《盛世巫妃之皇叔追妻攻略》 第001章 衷心孝主 隋华国年末,被司尘烨吞并,改国号为风月。执朝五年,司尘烨驾崩将传国玉玺交至同胞弟司尘澜手中,辅佐儿子掌朝执政。 风月八年,边关告急。 司尘澜领兵北疆,击退敌兵,双腿重伤,留下小疾。 之后十年,国泰民安,盛世太平。 —— 韩婷玉心有不甘用手指着被鞭打昏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的婢女,气愤朝身旁婢女红玉使唤着。 “来啊,端盆冰水来,将她给本小姐泼醒!” “是,小姐。” 红玉麻溜儿去取冰水,一副毒恶嘴脸,笑得满是阴鸷,脑海回荡着她快意憎恨的声音,“慕云霜,你也有今天!哈哈……” 她恨和嫉妒,一心想让慕云霜死! 院内其她婢女见红玉去取冰水,个个都瑟瑟发抖。其中一名婢女紧咬牙关,手握成拳,目光似是同情般看向地面躺着的慕云霜,又看了看三小姐,像是要去替慕云霜求情。 可她久久不敢动。 三小姐一向心狠手辣,不知折磨死多少婢女,她若去求情,不死也要被拔成皮。 她犹豫…… 很快取来冰水,红玉端着水就往地面上人儿泼去。 哗! 刺骨的冰水,如凉透了那枝头绽放的红梅,在这寒冬,被染上了一层冰霜。 慕云霜被冻醒,卷翘的睫毛微微轻颤,模糊视线中出现三小姐那张邪恶嘴脸。她吃力地动了动,想要爬起,奈何身上灼痛冰僵,让她不停地颤抖。 见人醒来,韩婷玉下巴一步一步上扬,五官越来越蛮横骄纵,五指慢慢收握紧抓,像要隔空掐断慕云霜脖子一样。 “慕云霜,本小姐的玉镯被你藏哪儿了?赶紧交出来,免得一会更痛苦,快说!” 听着三小姐话,慕云霜反倒不怕而笑,忍着身上折磨,一双清丽的眼眸,直视太师椅上的韩婷玉,话语中带着三分倔强七分忠心耿耿。 “三小姐,奴婢再说一遍,奴婢没偷您的玉镯,我们家小姐更没指使奴婢来偷,您的玉镯忽然不见,奴婢也不知道!” 她不会承认的,因为她根本没有偷! 这是三小姐明目张胆的栽脏嫁祸!想拿她开刀掰倒大小姐手段罢了,只要她被屈打成招,三小姐就有理由去老爷那里找大小姐麻烦。从此大小姐就会地位动摇,失去韩家信任,甚至会失去一切。 如今大小姐已经在失宠,三小姐迫不及待想一举将大小姐拉下台! 毅然不承认的口气,让韩婷玉情绪高涨,那眉眼如丝的狠色,想要立刻将慕云霜大卸八块。 “好一个嘴硬的贱婢!给我继续打!” “是!小姐!” 啪! 红玉手中长鞭落在云霜背部,又多增一条血痕,满目狰狞。慕云霜痛得紧紧闭上眼睛,趴在地面从鼻中发出一声闷哼。 “奴婢没偷!”她死也不会承认的。 啪! 长鞭又挥了下来,慕云霜苍白脸上水珠和汗珠混为一搅。 “你还嘴硬!慕云霜,你要知道,如今的韩府已经不是你们大小姐天下,更要明白现在谁才是韩府里最受宠的小姐。” 红玉趾气高昂,得意忘形。 听着红玉胁迫,慕云霜脸上表情多了几份平静与凄惨。 对啊! 韩府上下都知道,如今三小姐才是真正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这几年一跃平升受老爷荣宠。上月过生辰,老爷毫不犹豫将皇上赐给他一亩三分地的灵月阁赏给了三小姐,这份荣幸连大小姐都不及的。 想到此,她苦笑。 “三小姐固然是韩府里的天,奴婢自会听从三小姐的话。”云霜心尖酸得很,替大小姐酸。 只不过这中听的话,让原本脸上怒气饱满的韩婷玉多了些悦色,横挑的柳叶眉上扬。看来韩婷秋身边的大婢女也不过如此,区区几鞭子就屈打成招,这嫡女之位她势在必得。 以后什么都是她的,也包括韩婷秋喜欢的那个未婚夫。 八贤王,可是整个风月国少女们追逐的梦……但偏偏与韩婷秋有婚约! 呵…只要除去韩婷秋,八贤王还不是自己的? 想着,一张漂亮嘴脸笑开了,盯着地上的人开口。 “云霜果然知明理,既然如此,那么就将大小姐怎么指使你偷本小姐玉镯一事全交待清楚吧。” 趴地面全身颤抖的云霜嘴角仍然划过一抹苦笑。 “奴婢知三小姐人威立天,可大小姐从未指使奴婢去偷您的玉镯,何来交待一事?” 这话没给韩婷玉气得半死!突然有种被耍的感觉,她脸色蓦然铁青,纤纤玉手猛地在茶桌上一拍,震得茶杯差点掉地。 “你!慕云霜,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本小姐现在就差人将你卖窑子里去!” 说完似不解气,身子一闪,脆响耳光已落在云霜冰冷脸上,“贱婢!得罪本小姐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韩婷玉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抓起云霜右手,像欣赏一副画一样阴冷笑起,“哦,不……你们说,如果把这双漂亮的手指甲全拔掉会不会变得更美了?来人,去取刑具!哼,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是,小姐!” 死一个慕云霜,她不足以为惧! 云霜一听要被拔掉十个手指甲,瞳孔蓦然被缩放,但心中的坚定仍然不会被改变! 她凄吼:“就算十指被折断,大小姐也从未指使奴婢这样做!” 她不会背叛大小姐的,永远不会! 她慕云霜,此生只做衷心孝主的人!! 红玉很快取来刑具钳甲,韩婷玉嘴角那抹恶毒的邪笑比之前更深浓,声音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来啊!给本小姐拔掉她所有手指甲,然后在拿盐水泡!” “是,你两过来!”红玉开始指手划脚。 两名婢女死死捉住云霜双手不放,红玉拿着锋利无比的钳甲抓起她其中一根手指头,眼见就有剪下去。 那一刻。 云霜真怕了,她绝望地摇了摇头。 她是怕疼,怕痛! 但是更害怕三小姐对大小姐不利,她宁愿做那个为大小姐挡风遮雨的婢女,誓死守护。 坐回太师椅上的韩婷玉,看到这泄愤一幕,脸上无比畅快阴鸷。然而其她但凡有点同情心的婢女,见到这惨忍一幕,全都低头别眼不见不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三小姐割去其它部位。 在韩府,三小姐想让哪个婢女死,谁都保不住,她们的命如同蝼蚁。 砰!! “住手!” 院门突然被一男子一脚踹开,一男一女出现在众人眼前,后头还跟着一众婢女匆匆而入,个个神情危急。 来人是韩府大公子韩启城,与大小姐韩婷秋。 韩启城年轻有为,风华月貌。十九岁就已经是风月国六部之首,正一品尚书。虽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官威撼动。 婢女们见大公子出现,赶紧蹲身下跪,神情比之前更惧怕这一幕来临。 就连太师椅上韩婷玉也是一脸困惑,怯意生威。 第002章 不为妾 说时迟,那时快。 韩启城如影随疾而至,修长手臂一捞,夺去红玉手中钳甲,脚一撂踢开捉住云霜的两名婢女,然后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见到慕云霜身上的伤,和全渗透的衣裳,他目光柔情似水,声音更如冬日里的暖阳。 “霜儿,你怎么样!” 慕云霜半依偎在他肩膀,大公子出现,让她揪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小姐有救了…… 只是这样被大公子抱着,逾越规矩,非常不馁,她更明白自己一介婢女身份,更不应该如此与大公子亲近。 她不想高攀!也没有那份心思高攀!! 强忍着身上疼痛,脱离那个怀抱,却一直没有抬头去看那双直视着她眼睛的痴情人。 她低头,语气中肯:“多谢大公子关怀,奴婢没事。” 慕云霜拒人之外的态度,让韩启城薄唇抿了抿,脸上的疼惜更为深浓,可他非常尊重慕云霜。 点头“嗯”下一声,起身站起,目光随之改变折射太师椅上的韩婷玉,神情变得越来越冰冷。 “三妹,你怎么可以如此胡闹!” 韩启城口气微凉,责怪之意让韩婷玉怒火中烧。她和韩启城打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大哥对她这样,心里满满的委屈。于是用手指向慕云霜满腹抱怨,一副想骂又不敢骂模样跺了跺脚。 “哥,这贱婢她偷了我的玉镯,那可是贵妃娘娘赐给我的!你可要替我做主。” 呵! 大家来了又怎样?御赐的东西若被偷,韩婷秋的罪名说不定更重!她目光得意地扫向镇定自如的韩婷秋。 韩婷秋长相娴静端庄,倒与性子飞扬跋扈的韩婷玉相差一距之远,不过都生得国色天香。 韩婷秋不畏不惧也不急,先是与韩启城相视一眼,才应声。 “三妹妹说笑了,云霜行事端正,性子又刚正不阿,从不干些偷鸡摸狗之事,你的玉镯突然不见,兴许是被你自己不小心弄丢了,被府里谁捡了去,怎么能怪云霜偷去?” 她客气的言语让韩婷玉眯了眯眼,根本没打算放过:“是与不是,现在就去姐姐秋丽院搜一下便知!” 韩婷玉挥挥手,招来府丁想马上去搜秋丽院,却突然被韩启城截下。 “慢着!” 韩启城不缓不慢从怀里掏出一面白手帕,递到韩婷玉手上,沉甸甸的手帕之中,包裹着她丢的那只玉镯。 “三妹的玉镯正好被大哥捡到,并非你所说被霜儿所偷,如今物归原主,这事就散了。” 冷冰冰的话语简直就是在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开脱,令韩婷玉猛然睁大眼睛瞪着自己大哥,心有不甘。 早在之前,他已和韩婷秋“串通”好,玉镯确实在秋丽院,然而这事韩婷秋却是一点都不知情。韩启城怎不知自己妹妹的把戏,他亲眼见妹妹差人将玉镯送到秋丽院藏起来,如果不是公务缠身,他也不会这么晚到。 府内争宠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女人的事情,是最麻烦的,可只要关乎到慕云霜,他肯定会出面解决。 那可是他心尖上的人儿。 这事韩婷玉有错,也该严惩,事后他会定夺。但现在明面上不能闹,因为他不想让父亲大人知道。 只是他知道整件事情委屈了他的霜儿。 他会弥补的。 韩婷玉双手捧着手中那玉镯,气得瑟瑟发抖,她一眼又瞪向慕云霜心有不甘的骇样。 受到那道可怕目光淋漓,慕云霜无所畏惧抬起头,她从不胆小懦弱。 既然玉镯被大哥捡到,而不是被偷,所有的事情策划都化为乌有,这次韩婷玉吃下这个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后果。 韩婷玉气得半死,却也只能如此。 不过她有的是办法将韩婷秋拉下台,包括折磨慕云霜。 —— “偷窃”风波,轻易被韩启城摆平,满是伤痕的慕云霜在极力反对之下,还是被大公子抱回了秋丽院。 只是这种有违常轮之举,却是被韩婷玉记下了一把柄。 婢女勾引韩家大公子,真当该诛! 慕云霜是韩婷秋大丫鬟,一人单独一间房。韩启城将她放在榻上坐下,修长的一只手从怀里取出一瓶药膏递到韩婷秋手里。 “这是润玉膏,霜儿身上伤势严重,用它涂敷二三日便可痊愈,我公务繁忙,晚些再来看你,这些日有劳长姐了。” 痴情目光停留在慕云霜身上,从未看过韩婷秋一眼,他真不舍离开。 慕云霜赶紧起身向韩启城跪谢,却被那双大力温暖的手扶住臂膀,余光瞥过,可见他脸颊两旁红晕,深情款款。 “霜儿,你好好养伤。” 慕云霜苦恼,面对大公子深情,她索性什么都不说,也装作这只是主子对奴婢的一种爱护,除此,别无其它。 韩婷秋清楚事由,很快将人送走。倒回房内,已在给慕云霜擦敷身体,又命婢女们在房内烧了暖碳。 韩家大小姐与婢女慕云霜姐妹情深,只有整个秋丽院知情,对外她们都是主仆相称,这一点倒没让韩婷玉抓住把柄。 但大家都清楚,慕云霜对大小姐一直忠心耿耿,从不有小人之心。 慕云霜脱掉上衣,趴在榻上半盖着被子,血淋淋的背部让韩婷秋心里一阵抽痛。 “霜儿,今日让你受委屈了,三妹下手可真狠!” 疼痛让慕云霜脸上神情难耐,她扭过头朝韩婷秋露出一丝不曾让人担心的笑意。 “小姐不必担心,这点伤不算什么,奴婢愿意为小姐挡风遮雨一辈子。” 本是一句矫情的话,却被她说得那么男子气,不由让韩婷秋欣慰笑笑。 “瞎闹,怎么可以为我挡风遮雨一辈子,启城对你的心思你心知杜明,次次见你拒还,怎么的?难道你觉得我们韩家大公子配不上你不成?” 前面两句,慕云霜知道是出自大小姐关心,而后两句,也知是大小姐与她开玩笑。 她蹙紧眉头无奈,挤出笑意—— “一入侯门深似海,云霜这一辈子不会入官门,大小姐,若他日奴婢嫁人必要嫁给一世一双人之夫,韩家我确实高攀不起。” 这是实话,也不曾第一次与大小姐说。她宁与人织衣耕田,也不愿争风吃醋。 慕云霜的拗执让韩婷秋摇了摇头,认真给她上药。 韩启城对云霜的情,她是看在眼里,念在心头。三年前,她和韩启城一同从集市将慕云霜买回来,那会韩启城就已经对小妮子上了心。 韩启城尚未娶妻,他能喜欢上慕云霜,就是因为她那股子拗执性格,费劲心思苦追三年,奈何慕云霜铁石心肠,怎么也捂不热。 后来,她找慕云霜谈心,才知道,慕云霜要的是一世一双人,不为妾。韩启城固然优秀,可慕云霜从未想过,从那后,两人成了姐妹,时常谈心。 而后,作为长姐的韩婷秋也没有与韩启城提起这事,因为慕云霜有交待,所以这事一直这么僵着,一个一直在等与守护,一个却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曾喜欢上。 简直是受折磨。 只是在风月国,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除非嫁作农人妇,然而云霜却是这般打算。 韩婷秋再次摇摇头,她到底要替谁悲伤? 一柱香时间后,慕云霜穿好衣裳趴在床上,这三日,她只能这样趴床上休息了。 第003章 被退婚 三日转瞬即逝,整个风月国每日都在上演不同的勾心斗角,虞尔我诈。皇宫里更为掀起一阵风波,这矛头却是直指韩尚青嫡出长女韩婷秋头上。 她被退婚了,而且还是皇帝下的旨! 韩尚青可是当朝军机大臣,官威显赫。儿子韩启城又是六部之首,正一品尚书大人,仅这层背景韩婷秋还被退婚,皇帝岂不是在打韩家脸?让整个韩家成为风月国笑柄? 然而大家不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先是韩婷秋被退婚,再是三女韩婷玉被赐婚,而且还赐给了同一个人,八贤王,司远桥! 这其中利害关系,只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皇帝居然派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七皇叔司尘澜去韩府传圣旨。 皇帝这样做是因为韩婷玉姨母是当朝皇贵妃,权势滔天,却不能任着! 先给个甜枣,在给个巴掌,这事就过了。 甜枣是赏给皇贵妃的,毕竟是她去请求皇帝退婚又赐婚,皇帝自然会给个面子。然而这个巴掌自然要甩出去,皇帝也要让韩家明白,有个皇贵妃在后台坐阵,也不能胡来。皇恩虽浩荡,可皇威同样不能触犯!韩家这次太放肆! 派七皇叔去韩府最为妥帖,一边可以施压一边可以抬举,两者兼施,让所有人都明白韩家可覆可兴,在皇帝一念之间。 只是最后可怜韩婷秋成了一个牺牲品…… —— 冬日寒阳,冷风萧萧。 韩府。 一澈寒阳透过楼阁,倾斜挥洒在司尘澜深邃眉眼之上,如一汪深泉。 漆黑如墨,深不见底。而那汪深潭之下压抑着眼前所跪着的一众人。大家紧张、害怕、小心翼翼抖瑟着身躯。 谁都不曾想,皇帝居然会派七皇叔来韩府传旨,这到底是抬举还是在打压? 韩婷玉母女早已在前厅中等候,这道圣旨她们是盼了一个晚上!韩婷玉心想着,有个皇贵妃娘娘姨母就是好使,为了拉韩婷秋下台,她居然连姨母都用上了,而且还轻易被她掰倒,真是大快人心。 身为阁中闺女的韩婷玉,从未面见过七皇叔。传闻七皇叔是先皇最小的一个亲弟弟,也是当朝最年轻一位皇叔,仅年长大哥二岁。样貌风华绝代,是风月国最俊美的男子。 最重要的是,七皇叔尚未成婚… 她好奇抬头,偷偷瞄上了一眼。 一身玄色朝服的司尘澜负手而立,绝美的轮廓令五官清晰分明,深邃眼眉冷峻而威严,一顶官帽遮住那一头长发,整个人如同画里走出一般。 那一刻,韩婷玉屏住呼吸,失神之下却被母亲肖氏用力拉了一把。 “死丫头,不要命了吗?” 肖氏声音窃小,韩婷玉回神,赶紧低头谨慎跪好。 见女儿状态,肖氏也赶紧俯身琐眉,心里一番惧意,她哪里不明白,这次皇帝让七皇叔来韩府下旨的用意! 可喜的事,只是打压。 身为军机大臣韩尚青,在七皇叔踏入韩府这片刻时间,额间汗珠早已泛滥成灾,他不由抬手去抹了一把,惧意展露。 “七皇叔大驾寒舍,微臣有失远迎,眼下……”韩尚青忽然顿语,余光瞟到七皇叔身边侍卫越风手里拿着的明黄色圣旨,心中惧意又浓上一分。 肖氏去宫里请旨他被蒙在古里,眼下圣旨已传来,韩府的人根本还没有来齐。圣旨是皇威,韩家理应通知所有人在前厅等候接旨,这突变事态,让他束手无策。 见韩尚青顿语,七皇叔狭长的丹凤眼虚眯,薄唇轻齿间如那寒冬的冰风。 “眼下怎样?” 众人恐慌,七皇叔这口气是非常的不满!韩尚青是政务军机大臣,再不济,也不能此刻出了岔子。 “微臣恐慌,请皇叔恕罪,眼下内务所有人未到齐,微臣立刻差人去叫。” 他未动,继续跪着等七皇叔发话,哪知七皇叔袍袖一挥,冷哼一声。 “哼!身为风月国政务军机大臣,韩尚青,你这内务之事确实要好好调教,如今后位空缺,皇贵妃分身乏术,事事操劳,万一让她体弱身虚,后果不堪设想。” 先甜枣,后巴掌,这就是皇帝的用意。说得好听是为皇贵妃好,实际是让韩家和肖家不要凭着皇帝对皇贵妃的荣宠而放肆!皇贵妃在升就是皇后了,若在搞事,皇帝一念之间把皇贵妃也废了,所有人都会受牵连。 韩尚青一头栽了下去,“臣知罪,定不会负皇恩,好好调教内务。” 巴掌甩出去就可以了,一次教训若还不长记性,那韩家真是连人头也不要了,七皇叔朝众人点了点头,语气稍有缓和。 “韩大人明白就好,罢了,本王不想在这耗时间,未到的人就免了。” 他手一抬,朝后摆了摆:“越风,传旨。” 都说七皇叔司尘澜是最好说话的王爷,也是最不想为任何事耗时间的王爷,这一番言语和动作还真如此,众人捏了一把汗。 “是,皇叔。” 侍卫越风朝前站出一步,开始传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军机大臣韩尚青之女,韩婷玉才德兼备,勤勉柔顺,知书达礼,与八贤王司远桥情投意合,即册封为八王妃正妃之位,予下月初八完婚,另八贤王与韩婷秋婚约作废,钦此!” 咚! 天大的馅饼被抢走,又掉来,砸得韩家一头雾水,鸡飞狗跳。 —— 秋丽院。 慕云霜身上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要不是大公子润玉膏发挥作用,估计慕云霜还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 大公子对慕云霜的爱意,在秋丽院已不是什么秘密事,这会婢女们在院子里浇花淋水,众说纷云都替慕云霜心花怒放。 慕云霜提着桶,听着只是笑笑,也不恼,清者自清。 门庭处走来一道清俊身形,韩启城快步朝院内走来,柔笑目光朝慕云霜方向。 婢女们见到大公子出现,都放下手中活朝他跪拜,个个神情羞意偷乐,大公子又来找云霜姐姐了,惹得她们心脏砰砰直跳! 慕云霜自然也没忽视,连忙放下手中水桶,向韩启城行礼。 她是大小姐大婢女,自然不要向大公子跪拜。 一双大手连忙将她扶着,举意难安间让慕云霜赶紧往后退出一步,保持距离。 她又半蹲身子,面色平静:“大公子福安。” 拒还之意反倒没让韩启城退缩,笑意更浓伸出手抓住慕云霜手臂转身就往外走,如沐春风。 “走,霜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慕云霜被拽的差点撞他身上,吓出一身冷汗:“大公子您带奴婢去哪?” “现在不告诉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004章 讨公道 大公子的举动有失反常,惹得婢女们羞笑。 然而慕云霜完全不能接受地拧起眉头,情急之下想用力甩开大公子的手。 “大公子放手!秋丽院的事多,大小姐还病着,奴婢不能离开!” 韩婷秋真病了,天太冷,感染了风寒。 可韩启城哪里会听,秋丽院那么多婢女。他将人儿抓得牢牢的,嘴上偷着笑,他是不会放手的,一定要带霜儿去那个地方! 那是他给霜儿的弥补。 门庭处匆匆忙忙跑来二婢女秀纭,她只顾着着急低头看路,压根没注意前面有人。 砰! 云霜与秀纭撞了个满怀,秀纭太着急,给云霜额头直接撞出个大包。要不是她被韩启城拉着,估计也要被撞飞。 “啊!” 云霜身子不受控往后甩,韩启城用力一拉,带人入怀。坚硬的胸膛使云霜晕头转向,好一会才回过神。 “霜儿,你没事吧?” 韩启城一脸捉急看着那张脸,云霜站直身子,揉着额头努力摇了摇头。秀纭见撞到的人是大公子,慌乱的下跪认错。 “大公子!对不起。”她咬着唇,双手紧捏着,心里头一直对云霜不满和嫉妒。 韩启城恼怒,却不发火,一眼瞥向秀纭。 问:“何事慌张?” “不好了,皇上传来圣旨,取消了大小姐与八贤王的婚约,又……又将三小姐册封为八王妃正妃之位,这可怎么办?”秀纭声音大得出奇。 韩启城大感不妙,眉锋直挺:“你说什么?”他松开云霜手臂,又问:“谁传的旨?” 秀云神情慌乱,急得直哭:“是……是位王爷传的旨!” 王爷? 难道是八贤王亲自来传的旨?他就这么想取消与大小姐婚约,与三小姐成婚! 慕云霜双手紧捏,心中怒火中烧!她非常清楚自家小姐对八贤王到底有多爱恋。 不行,小姐不能被人抛弃!小姐那么爱八贤王…… 若真被弃之,小姐以后还怎么嫁人? 这会,韩婷秋早已掀开房帘,走出屋内。听到谈话,她痛心疾首,心中如针刺般流血。 “秀纭,你说什么……!”她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扶着一旁庭柱轻颤身子。 婢女们赶紧上去掺扶:“小姐!” 被婢女们掺扶着的韩婷秋,双手不停的抖动,她能感觉自己全身血液在逆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脸色越来越白,气急攻心之下,晕倒在众婢女们手中。 见韩婷秋昏倒,慕云霜如风般冲了过去。 大喊:“小姐!!……” 背后的韩启城也是神色担忧大步迈了过去:“长姐……” 急忙之下,所有婢女拥着韩婷秋入了房内,云霜与秀纭将韩婷秋扶在床上,盖好棉被。 小姐只是晕过去了。 秀纭急得面色绯红,倒是云霜面露镇定,差小婢女去请大夫。 走到门口的韩启城与小婢女擦肩,停在那里神色凝重瞧着房里忙成一团的人,镇静思索。 韩婷秋突然被取消与八贤王婚约,韩婷玉又突然成为八贤王正妃,论他怎么看都想出一些名堂来。 一定是三妹啰嗦母亲从中作梗。如此,他冷袖一挥,离开了秋丽院,这中间的利害,他怎么能不明! 房内。 云霜并没完全忽视韩启城的离开,余光瞟过门口飘飞过的衣角,她一手将地上的秀纭捞起来,自有打算。 “王爷传完旨可还有离开?”她干净利落地问,也一定要去为小姐讨个公道和挽回余地。 好一个八贤王,居然这么不念往日与小姐的情份!这让小姐怎么活? 秀纭一脸懵相看着云霜,眼珠子直转,“兴……兴许还在府里。” 云霜低眸拧眉思索片刻,看向秀纭交待:“你照看好大小姐,我去去就回。” 秀纭点点头。 见慕云霜离去背影,秀纭面急之色渐渐消退,眸子中充满阴冷和得意。 —— 刺骨的冷风刮着脸,云霜跑得气喘吁吁抄小路来到韩府大堂。大堂空空如也,她随便抓到一个府丁就问。 “传旨的王爷离开多久?” 府丁一脸懵相,却也如实回答:“老爷刚送走回来,这会可能已到了府门前的那条大路上。” 七皇叔是坐马车过来的,到底到哪了,他只是随便一说。 云霜甩开府丁就拼命地往府外跑,府丁看着那背影,不明所然摸了摸头。 府外。 七皇叔的马车这会已经行了一里路,这次来韩府传旨,他也没领多少人,一辆马车,一个侍卫,十几名随从。 马车的齿轮在雪地里刮出阵阵沙响,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侍卫越风骑着马在前面领路。 忽地,从马车内传来七皇叔威严的声音。 “停下。” 马车骤然停下,七皇叔掀开车帘,随从赶紧跪在车前让七皇叔下马。 七皇叔面露隐色,眉宇间轻蹙,若细瞧,那宽大袍袖中的大手却是在揉捏着自己双膝。 下马车后,越风已俯身在他身侧:“皇叔有何吩咐?” 挺拔的身姿让人闻风丧胆,敬而远之,他俯了一眼越风,淡淡开口。 “留下两名随从,其他人先回府,本王行路。” 越风汗颜,却也知内情,只是这雪天又冻又冷,他不想自家主子太过劳累,于是大胆回口。 “皇叔,还有二里路就到府了,这……” “越风……”风中已闻到死神的味道。 “是。”越风不敢逾越,立刻去安排。 司尘澜看着前行的马车与随从,才回过眼看规矩的越风,薄唇轻齿间,仍然冰风冷肃。 “就是因为还剩下二里路,本王才行路,太医说,本王这腿疾在雪天需要多走动,血液流通才不疼。” 越风一脸难隐皱眉,司尘澜不予理会前行:“走吧。” “是……” 后面。 跑得越来越气喘的慕云霜,脚步迈得是越来越吃力,红通的脸蛋之上让她那股子急色根本不允停下来。 继续跑! 前面那四道身影越来越近,“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也是离司尘澜越来越近。 在相差只有几十米远的时候,慕云霜终于停下来,她激动地抬手指着司尘澜背影,呼上一口气就大喊。 “站住!” 司尘澜停下步伐,微微侧过头,眉宇轻蹙,余光锋利。 这条道上,就他们四人,哪家女子这么胆大包天,不识好歹,居然让七皇叔站住?! 越风转过身,看着慕云霜面色凶怒。 “大胆!” 第005章 不怕死 慕云霜见越风凶相,先是一怔。 八贤王啥时候换侍卫了?不是魏洋吗?眼前这位是谁? 脑海闪过片刻疑虑,也没仔细去想八贤王的侍卫到底是谁了。她赶紧缩回手指,双手捧着腹部,呼着粗气,一副不怕死的模样没理会越风的凶样。她几口气化作一口气呼出,才顺了自己喘气,大声理直气壮起来。 “八贤王之所以被封为贤王,那是因为您在天下百姓眼中,一直是一位英明公正,贤良德体,在皇上眼中不希利禄,不畏权势,善孝为先的好王爷,草民慕云霜恳请八贤王收回成命,还奴婢家小姐正妃之位,不要始乱终弃!” 慕云霜说完,双手抱拳,誓死忠孝,无所畏惧的眼神直视着那道岸然背影。 她只想为自家小姐争回余地,讨还公道,不要被退婚。 这话让七皇叔目光更加凌厉,神情冷肃的比那寒冬的积雪更为颤厉。 越风见状,头顶闪过三条黑线。 这不怕死的婢女是韩婷秋的婢女?居然这么刁蛮?婢女都这么刁,看来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也难怪被皇帝退婚!于是瞪大眼睛看着慕云霜严厉训斥。 “刁女放肆,还不跪下!这是七皇叔!!” 一语击出,慕云霜反倒没先跪,司尘澜身后两名随从连忙跪下。那刁女太放肆了,这样触怒七皇叔偏偏又将七皇叔错认成八贤王,还敢顶撞,简直不想活了呀! 不想活可以啊!可别连累他们。 慕云霜头顶闪过无数雷电,葡萄大的眼睛中闪耀着不敢置信的惊惧,双膝如折断的树枝“嚓”的一声朝地面跪去。 “七……七皇叔?” 她喃喃自惊一句,一时脑子里成了浆糊。不是八贤王吗?怎么会突然变成七皇叔? 她这是什么运气?! 寒风在呼啸,司尘澜面色平静却不失威严慢慢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带着七分杀气,三分怒意,包裹着慕云霜单薄的身躯。 宽大而厚实的毛裘披风轻轻煽动着地面铺雪,他迈着步伐,慢慢向慕云霜走去。 这举动让越风顿了顿,皇叔这是几个意思?换往日,半路遇刁女,要么抓要么杀。 再说了,韩婷秋被退婚一事,可是皇上下的旨,没法扭转乾坤。 见人走来,慕云霜不安的情绪一直高涨,飞快的思绪立马转动整理眼下情形。 不能乱,不能乱,千万别怕被吓倒…… 镇定,镇定! 一定要为小姐含血申冤。 如此,她立刻将额头嗑在雪地上,眼珠子咕噜咕噜机转地等待下文。 七皇叔可不是八贤王,传闻七皇叔好讲话,但他杀伐果断,处罚人的手段残忍到极至。可他也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浴火王爷,公正廉明。 这番想,她心中信念更坚定。 黑色镶金边的靴子在慕云霜身边停下,脚底下铺雪沙沙响声还未从她耳边散去,趴在雪地里的慕云霜紧眯着眼。 “你叫慕云霜?” 头顶传来七皇叔威严的声音,开口让慕云霜懵了懵,不明七皇叔为何问她名字。她皱皱眉,一直趴在地面平静应声。 “回皇叔,民女正是。” 司尘澜俯视着眼前俏丽佳人,一双如深泉的明眸中仍然冷漠无情不动声色,让人猜不透他是何心思。 片刻,他便又发话,声音比之前倒大了些,还带了些意味。 “本王耳朵还没聋,说那么大声。”他眸光潋滟,声音算得上细腻,只是目光在慕云霜身上冷冷地扫着。 众人汗颜…… 皇叔,你能不能回到正题?这刁女在顶撞您!你居然扯别的? 慕云霜一头雾水,不过没被岔开话题,她斗胆将声音放大。 “皇叔息怒,民女太过激动,扰了您耳朵清静,不过民女句句属实,还请皇叔替奴婢家小姐息事,望皇上收回成命,还奴婢家小姐一个公平,八贤王和奴婢家小姐婚事,可是先皇所赐,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先皇不仅是君子,还是皇帝,金口玉言,怎么能反悔就反悔? 慕云霜正直刚阿,忠心耿耿,她要为小姐讨公道就一定会讨公道争余地! 只是她这不怕死,又拗骨不缩的性子,让司尘澜脸色勃然大变。 他冷哼—— “哼!好一个英明公正,贤良德体,不希利禄,不畏权势,善孝为先,你既然知道金口玉言,皇上下的旨岂是你一句话就收回就收回?” 他冷冷瞄了一眼地上人儿,又说:“慕云霜,你家小姐注定要被沦为牺牲品,不要再搅口舌。” 他打算不与刁女计较,有意想放她离去,因为事情并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 只是慕云霜怎么会是那种轻易放弃之人,面对皇威,她亦不退缩,一定要为韩婷秋争出一片余地,哪怕小姐做八贤王的侧妃。 她太懂小姐心思,毅然抬头,对上司尘澜冰冷的眼睛。 反驳—— “七皇叔,难道你要让天下百姓耻笑八贤王始乱终弃,说先皇不守信约?我家小姐又有何错?不就是想守在自己心爱的男子身边,难道七皇叔不曾懂那种离开心爱人的滋味!” 轰! 这刁女真是伶牙俐齿,连“我”都用上了!七皇叔已经不追究她顶撞之罪,她居然还往剑口上碰! 司尘澜眼中怒火滔天! 说他居然不懂男女之情?!又骂八贤王是个昏君子?!最后还把先皇也给摸黑了!! 真是不怕死,够硬气! 慕云霜二次顶撞七皇叔,屡犯身险,已惹来杀身大祸,后头越风赶紧下跪。 “皇叔息怒。” 慕云霜放眼望去,盯着越风,脸上无所畏惧。 沙沙…… 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凌乱脚步声。不多时,韩启城出现,跪在七皇叔身前,满脸的护花使者,深情被看穿。 他只不过才离开一会,霜儿就跑来这里,是他太过大意。以他多年对慕云霜的了解,她肯定会来为主子讨公道,争余地,甚至会顶撞七皇叔。 这丫头,太过衷心孝主,他了解得很。 “皇叔恕罪,婢女慕云霜以身犯上,无心之举,还请皇叔饶过她一命!”韩启城双手抱拳,隐隐不安。 慕云霜侧过头,拧眉:“大公子,您怎么来了?” 见云霜穿得单薄,韩启城赶紧从雪地中抓过她的手。 该死!已经冻得肿起来了,他不由伸出另一只手全部将慕云霜手包裹起来,给她取暖。 然而眼神却是瞪向慕云霜,嘴上严肃:“霜儿住嘴,还不赶紧给七皇叔谢罪!” 他要故作凶像,人命关天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的霜儿可千万别有事! 哪知慕云霜拗骨不缩,甩开韩启城双手,坚持抬头望向那张绝色脸庞,向司尘澜嗑头。 “请七皇叔明理,还奴婢家小姐一个公道!”她不依不饶。 第006章 被关押 司尘澜怒火未消,可面色淡定自如,狭长的眉眼沉沉地扫视着刚刚紧紧握着的三只手,薄唇削冷。 “来人,慕云霜屡次顶撞本王,将她送去刑罚寺关押!” 他不想在这件小事上浪费时间,声音也冷得可怕。 原本跪着的两名随从,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就连越风也捉磨不透。 唉… 他们挺可怜这名小婢女,刑罚寺那地方只关押死囚犯的地方,有去无回。 慕云霜脸色瞬间失色,秀眉紧锁,却是不再开口说什么话。在来之前,她抱着一丝希望,也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只是她心有不甘一直盯着冷酷无情的七皇叔,又雪上加霜顶了句:“七皇叔!你公而不正,是在草菅人命!” 她的罪不足以进刑罚寺啊!七皇叔怎么变脸如此之快?她好气! 司尘澜也早已气得牙痒痒,却还是面不改色,冷袖一拂:“哼!好一个伶牙俐齿,还不赶紧拖下去!” 七皇叔一怒,尸伏千里。两名随从哪里还敢怠慢,手脚麻利给人直接押了下去。他们家王爷可是铁血军人,手握兵权,军令如山,杀伐果断! 见人被押走,韩启城面色苍白,赶紧朝七皇叔求情,一头栽向雪中,声音嘶哑。 “皇叔息怒,慕云霜的罪不至于被送去刑罚寺,请皇叔开恩!” 司尘澜无动于忠,淡漠地望了一眼韩启城,然后抬头看向飘雪的天空,俨然开口。 “韩启城,你身为风月国六部之首,父亲军机大臣,皇贵妃在过二年便可升后,难道你想看一切都毁尽你手中?” 威胁…… 这绝对是威胁! 韩启城抬头望了一眼风雪中那抹单薄背影,光亮的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捏拳头,他根本无能力保下慕云霜。 司尘澜漆黑如墨的明眸动了动,瞧见不远处的韩尚青,已兴师动众领着家眷往这边小跑。 他负手伫立,壁垒森严。 韩婷秋被退婚这等大事,有心之人早已暗中观摩看戏。慕云霜和韩启城跑出来,韩尚青哪有不知之理,慌乱之下早就恨透了婢女慕云霜。眼下得罪七皇叔,少了他动手倒是好事,只是儿子不能被连累,韩家更不能。 啪嗒…… 韩尚青一头栽进铺雪中,膝盖用力之处还将原地扎出一个深坑,后头一众人全跪了下去,他乞求地抖。 “皇叔饶命!犬子无意冒犯,罪该万死,还望皇叔不计前嫌,放过他这一次!” “皇叔饶命!”众人齐唰唰跟着求情,韩家可只有这一根独苗。 原本铺雪满飞的天空,这会停了。东边一微旭红崭露头角,司尘澜一眼望去,朝还继续跪着的越风摆了摆手。 当时那表情可绝了。 “今日天气不错,越风,去将马牵过来,随本王回府整装去榆山狩猎。” 他说得倒无关紧要,众人却冷呼捏了把汗!七皇叔是不是太过异常了?韩家在向他求情开恩,他却牛头不对马嘴要去狩猎! 越风是非常地明白,皇叔这是不追究韩家了,眉头展悦:“是,皇叔。” —— 韩府。 韩尚青的书房。 退婚一事,木已成舟,无人能改。可慕云霜被七皇叔关押到刑罚寺,只能随波逐流,韩启城痛心疾首向父亲求救,那可是他心尖上人儿,断不能失去。 韩尚青气得摔碎一个茶杯,指着儿子鼻子大骂。 “逆子!她只过是你三年前从市集上买回来的一个下人,你居然这般不思长进,对个贱婢上心思? 今日要不是七皇叔大发慈悲不追究你为那个贱婢出头,你早就被革职留办! 如今你还想让为父去皇贵妃那为她求情?你简直是混帐!” 韩婷玉与肖氏早就在他耳边吹风了,婢女勾引韩家大少,其罪该诛。 可韩启城对慕云霜深情直至,哪里会听得下这些。 他一脸坚定跪在那里反驳:“爹,如果你不答应进宫面见姨母,儿子就去劫狱也要把霜儿救出来!” 如今只有姨母能说动皇上,只要皇上一句话,七皇叔肯定能放人。 这话气得韩尚青全身血管暴跳,他五官扭曲用手指着儿子,暴怒要殴打:“你……你这个不孝子,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他拿起一个杯子就要往韩启城头上砸去,肖氏与韩婷玉赶紧过来拉住。 “老爷,不要啊……” 肖氏一脸忧急,目光转向儿子劝说:“城儿,你怎么如此糊涂!眼下情形你当真看不懂?皇上一边给你姨母面子,一边派七皇叔来韩府打压,若为这等小事去叨扰,岂不是将你姨母往火坑里推!” “是啊,哥……”韩婷玉也急得跳脚。 这话让韩启城一脸锋芒望着母亲:“娘,当初要不是你去宫中寻姨母给妹妹赐婚,又罢免长姐与八贤王情缘,霜儿怎么可能会被关进刑罚寺!” 他言语犀利,气得肖氏变脸痛指着他:“你!我还不是为你和你妹妹好……倒是你,被那个贱人迷得神魂颠倒,当真不顾家族了吗?” 见母亲侮辱霜儿,他极力维护,言语顶撞:“霜儿不是什么贱人,她是我心爱的女子,她若有事,儿子绝不独活!” 啪! 肖氏重重一耳光扫在韩启城脸上,五指红印,让他脸往一旁偏去。 “孽障!”肖氏气得双手在抖。 韩启城双手捏成拳头,见无法说动,起身就往门外走。 韩尚青见那背影就吼:“站住!若你不想韩家诛灭九族,姨母不被打入冷宫,就不要为了那个贱人去劫狱!” 门边韩启城截然停下,眉眼冷凝,变得沉默。 片刻,他消失门口。 “这……”肖氏一脸茫然。 韩尚青愤怒将手中茶杯砸向地面,恨铁不成钢转身指责肖氏:“城儿没说错,要不是你擅作主张,怎么会闹出这等事!” 肖氏脸色惨白,紧咬唇齿:“老爷,你这是什么话?难道韩婷玉不是你女儿吗?你心中只顾着你的长女……” 韩婷秋是原配秦氏所生,秦氏五年前重病离逝,在韩尚青心里,韩婷秋确实受到的父爱多一点。 这五年中,她上上下下为韩婷玉谋略打点,才受宠。 如今这番话…… 像是戳到韩尚青心窝子,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见那远去背影,肖氏身躯摇摇欲坠,韩婷玉上前连忙掺扶,一脸阴鸷。 “娘,不要伤心,如今韩婷秋大势已去,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呵……那个贱婢入了刑罚寺,也少了我们动手!除去这些人,您才是韩家真正女主人。” 她早已安排好一切,才不会为这些事纠心。 以前,韩婷秋有个未婚夫八贤王撑腰,她还是有些忌惮,明面上不能动韩婷秋。如今被退婚,心腹慕云霜又生死不明,这嫡女之位非自己不可了。 听完女儿话,肖氏点点头。 第007章 记下了 秋丽院。 韩婷秋已经醒来,大夫和秀纭说小姐气急攻心导致昏迷,无大碍,开了几副安神药,嘱咐好好休养离开了。 随后。 慕云霜被七皇叔关进刑罚寺很快传进韩婷秋耳朵里,又重重给了她一击。眼下这紧要关头,韩婷玉哪里会放过?全方位想拉韩婷秋下台,甚至是致命打压。 韩婷秋的男人她是抢过来了,可韩家嫡女之位……除非韩婷秋死! “你说什么?!” 韩婷秋面色惊白,通红双眸间,她迅速起身穿鞋朝门口跑:“不行,我要去救霜儿!刑罚寺那地方有去无回,我不能让霜儿为了我去送死!!” 她痛彻心非。 婢女秀纭赶紧将小姐拉住,假惺作态劝拉:“小姐不要去啊!大公子早求过老爷了,老爷不但没帮,反而大怒说云霜大逆不道勾引大公子,这事老爷已经知道了。” 如今韩婷秋大势已去,她早判主投其,帮三小姐打压大小姐,竟捡戳心窝子的话说。 韩婷秋身子滑向地面,面如死灰:“爹爹知道了?”精美脸庞滑过一丝苦笑:“呵……知道也好,这事也该有个了解了。” 其实她有私心,如果这次风波能侥幸掠过,说不定韩启城与霜儿之事能成,那时也由不得云霜说愿不愿。 秀纭见小姐自言,不明所以地阴冷了一下目光,随后问:“小姐,什么这事该有个了解了?” 她是大小姐婢女,投靠三小姐,想讨三小姐开心让自己提升的唯一办法,就是在大小姐嘴里得到更多的秘密。 韩婷秋拧眉看向她…… 房门的绸帘突地被掀开,韩尚青走了进来。见女儿跌在地上,赶紧跨步过来掺扶。 “秋儿!” 他已经有三年没有踏入秋丽院,心中有着对原配的愧疚。 秀纭见老爷突然出现,连忙把小姐从地上扶起,眼中闪过诧异和思索。 韩婷秋见到父亲出现,一行青泪涌出。 “爹爹……” 痛心唤出一声后,韩婷秋当断就朝父亲跪下去,抓住那精工细做的一片衣角哀求。 “爹爹,女儿求求你想办法救救霜儿,她可是女儿的心腹啊!” 这话让韩尚青脸上闪过冷色。 他先将女儿从地上扶到床榻坐好,随后满脸慈爱:“秋儿,你莫要担心,先好好养病,为父定会为你寻门好婚事,将你风光大嫁。” 旋即他蓦然变脸:“至于慕云霜,哼!也少了为父亲手将她仗毙!” 韩婷秋放大双眸,痛呼想争取机会:“爹!……” 见女儿固执,韩尚青脸色倏然铁青截断。 “住口!要不是你隐瞒慕云霜行径,我早就将那贱婢哄出府,眼下倒是省事!” 韩婷秋脸上一片煞白,看来她私心已无望!霜儿怎么办?难道她只能等刑罚寺那边传来的死讯? 那日起,韩家大小姐一病不起。 成了弃妇。 —— 榆山气候一年四季要比京城温暖得多,冬日的走兽比往季更犹肥壮,这会是个好狩猎的季节。 越风给七皇叔整理好狩猎衣装,正要替他更衣,司尘澜漫不经心瞧了眼,语风薄凉。 “本王腿疾,榆山寒风暴雪不宜出门。” 这话让越风呆滞,不是说要回府整装狩猎吗?再说,榆山也从未下过暴雪啊! 他提醒:“皇叔,榆山现在常温。” 司尘澜皱皱眉:“噢?是吗?” 他随意端起桌上一杯冒着白雾的精美茶杯,抿了口,潋滟目光又瞧了眼外头。 今年的冬季,天气十分不稳。一会寒阳高照,一会大雪纷飞,这会外头又是铺雪满飞,冷风呼来,越风打了个寒颤。他缩了缩脖子,七皇叔冷不防又来了句。 “听说京城最美的雪景在刑罚寺,本王倒想去瞧瞧。”说完,他已起身。 越风风中凌乱,京城最美的雪景在刑罚寺? 不是吧?最恐怖的地方在刑罚寺才对啊!皇叔!您这是喝茶醉了吗? “越风,备马车。” “啊?”越风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皇叔。” …… 司尘澜刚出府门,匆匆忙忙迎来另一名侍卫。越风皱眉瞧着,这是八贤王贴身侍卫,魏洋。 “七皇叔!”魏洋噗通一声朝他跪下。 司尘澜沉眉冷凝:“何事?” “皇叔!您快救救我们家王爷,王爷在御书房顶撞皇上,说死也不肯娶韩家三小姐,皇上大发雷霆,要削去王爷头衔,将他贬为平民罚往北疆!” 八贤王平日和七皇叔最为亲近,如今抗旨不尊,触怒皇颜,整个风月国怕是只有七皇叔能保下他。 北疆……那可是战乱之地! 七皇叔蹙眉,还真是一代贤王啊!他瞧着魏洋声音格外清冷。 “你家主子赐婚一事,木已成舟,他抗旨不尊,被罚北疆吃吃苦也好,此事本王不宜插手。”他是懒得管闲事,黑得精亮的毛裘披风煽动,司尘澜踩着随从坚硬的背部上了马车。 见车轮滚动,魏洋跪在雪地里,挪动着膝盖,双手用力抓着车轮不让走。 他冒死乞求:“请七皇叔念在往日对八贤王情份上,出手帮帮卑职家王爷,皇叔!” 越风见状,手持柄剑,将人截拦:“魏洋,不得放肆!” 魏洋松开车轮,一脸死寂仰着越风。 …… 七皇叔的马车摇摇晃晃在雪地里行驶,满天飞雪冷冻着整个风月国皇宫,也冷冻着那些伤心之人。 车内非常暖和,司尘澜闭目养神而坐。 深邃的眉眼之间微微轻蹙,他脑海忽地如闪电般而现,出现慕云霜跪在雪地里,临危不惧的情景,和回响着正义凛然的声音。 “七皇叔,难道你要让天下百姓耻笑八贤王始乱终弃,说先皇不守信约? 我家小姐又有何错?不就是想守在自己心爱的男子身边,难道七皇叔不曾懂那种离开心爱人的滋味!” “八贤王之所以被封为贤王,那是因为您在天下百姓眼中,一直是一位英明公正,贤良德体,在皇上眼中不希利禄,不畏权势,善孝为先的好王爷。” 像是被慕云霜正义凛然的声音震住,他猛地睁开眼睛,潋滟的眼眸慢慢被收缩。 “好一个刁钻胆大的女人!” 他冰风冷肃地自言,记下了。 第008章 心愿了 皇宫,御书房。 八贤王抗旨不尊,被罚边疆一事,已大致在整个皇宫上下传开。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同情相成,正反派水火不容。 门口黑压压跪着一众人,为首是八贤王生母德妃。 德妃四十有余,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身姿风韵妩媚。她优柔寡面,刚进去替儿子求情,被皇上凶了出来,在外头罚跪。 八贤王不思进取,被革职罢免罚往北疆,整个御书房咆哮连天。情急之下,她已命魏洋去请七皇叔,可魏洋回宫说七皇叔不插手,这事已无还转余地,这下可怎么办? 外头上下跪着的所有人,鸦雀无声,无一人敢去冲撞圣颜。 时间一分一秒过,大概半盏茶时间后,御书房青石地面往外延去,徐徐传来脚步声。 不一会儿,一双黑色镶金边官靴出现在领事公公眼前,他瞧了瞧,猛然抬头惊讶:“七皇叔!” 司尘澜抬手制止,让他闭嘴,领事公公吓得赶紧跪好。 身后越风瞄了一眼领事公公,眉头皱起,他非常疑虑。 皇叔本已行了一半路程,快抵达刑罚寺时突然返还,来御书房替八贤王求情。 换作以往,皇叔是从不管这些事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一动静还是惊动了德妃,她回头见门口那一尊身形,立刻起身缓步疾来行礼。 “皇叔。”她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喜悦。 七皇叔可是整个风月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就连皇后见着也要礼仪三分,何况她呢? 七皇叔朝德妃微微躬礼,并未出声。 七皇叔一向如此,也不恼,正想说点什么时,七皇叔直接掠过她,径直朝御书房门口走,那薄凉岸然的背影,让她抹泪展悦。 皇叔终于来了,她的桥儿有救了。 …… 咚! 皇帝手中一本坚硬奏折直接砸在八贤王额头,刹时鲜血直淋。见人不躲,皇帝更加火冒三丈指着他暴怒。 “糊涂!堂堂七尺男儿,竟为了一个女人连王爷都不做了,来人啊!给他将联轰出去!即刻发往北疆,永日不得返朝!!” 侍卫们哪里敢怠慢,立刻上来押人,八贤王却是一脸无所畏惧,坚持自己立场。 这一幕刚好落在踏进书房的七皇叔眼里,见人被押着,他倒不紧不慢先向皇帝叩首躬礼。 “皇上何必大怒,八皇子这样做,自然也是为您好。”他面色平静,语气缓和恭敬。 侍卫们见到七皇叔,停下动作,事情有转机。 七皇叔出现,皇帝并不意外,他用手指着八贤王,一副不成气候的模样,几近呕血道。 “皇叔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他,不思进取,顶撞联!为个女人愿脱去一身官袍不为王,真的能活活把人给气死!你还说他为联好?哼!” 皇帝原本青筋暴怒的脸,渐渐消退,终于来了个可以让他倾诉满腹抱怨之人了。 司尘澜瞧了一眼挺背不屈的八贤王,眉梢展挑。 这不屈。 宁缺勿滥的性子倒与她有些相似啊!头部被砸得血液直流,居然还是拗骨不缩。 他流光飞转,嘴角轻勾,淡淡朝皇帝开口评理—— “回皇上,远桥被赐封贤王那一天,曾诏告天下表彰他贤良德体,不希利禄,不畏权势,善孝为先!如今突然取消他与韩婷秋婚约,怕是遭天下百姓闲语, 然而今日八贤王冒死请旨恢复与韩婷秋婚约,此举可见他不想做一个始乱终弃的好王爷,这样难得的心思当然是为皇上好。” 司尘澜说得头头是道,令众人震惊! 一向惜字如金的七皇叔,哪怕在朝堂议事,也没讲过这么多话? 这次力保八贤王,七皇叔这是下血本了? 这马屁拍提…… 皇帝听后,眨了眨眼,觉得七皇叔说得非常有理,当时赐封司远桥时也确实诏告天下夸他品德。 他眸子由深转虑。 还不等皇帝发话,接着七皇叔又截然开口—— “皇上,既然八贤王不想做一个始乱终弃的王爷,皇上何不成全其美,让他纳韩婷秋为侧妃,这样以来,百姓只扬皇恩浩荡,也少了诸多麻烦。” 本来皇帝是想打压韩家一番,如今出现这情况,唯一办法就是八贤王将姐妹两都收了。 如此,了了八贤王心愿,泄了皇帝的火,两全其美。 皇帝早已被绕得云里雾里,最后觉得这主意甚是不错,点点头。 司尘澜说得云淡风轻,片面之词直指中心,让八贤王精光诈现投来目光。 他的好皇叔啊! …… 宫门外。 八贤王一头栽在七皇叔身前,响头碰着地面撞得格外清响,他破涕为笑:“多谢皇叔出手施策!” 皇叔出手不仅让父皇免去将他罚往北疆之罪,并下旨纳韩婷秋入王府为侧妃,这回峰路转的恩情,这辈子他是报答不完了。 七皇叔俯眸瞧着不成气候的孙侄儿,眉宇轻蹙朝他摆了摆手,语气凉飕飕中带着些无奈。 “起来吧,今日之举并非是本王想帮你。” 看来慕云霜的话在皇帝面前挺中用的,一招破解,虽然他有大半功劳。 八贤王不明抬头:“此话怎讲?刚刚在御书房,明明是皇叔替孙侄求的情!” 七皇叔忽然笑笑:“它日你会知晓。” 语毕。 司尘澜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管闲事?毕竟慕云霜只是一个不足微道的婢女! 看着皇叔笑,八贤王瞠目结舌。 皇叔居然笑了! 从小至大,他从未见皇叔这般笑过,一直以为皇叔是个冷血无情之人,然而今日这笑却是如春风拂面。 只是这笑…… 太过神秘。 不仅八贤王这么想,就连身旁的越风也看得两眼直直的,忽地,他明白了什么。 看来…… 慕云霜三个字已深深烙在七皇叔心间,因为刚刚皇叔所说之人,除了慕云霜不可能是别人。 见皇叔脸上神秘的笑,八贤王也顾不得额头那伤势要不要赶紧处理,心中的伤感让他好奇问了一句。 “不知是谁这么大魅力,博皇叔一笑,来替孙侄求情?” 他继续不怕死又作死,只是这提问让七皇叔愉悦的脸一点一点冷下来,他轻喝。 “司远桥,是不是想让本王再在你头上敲一棒槌?还不滚!” 见皇叔发火,八贤王立刻麻溜地滚了。 婚变风波终于恢复正常,可惜了韩婷秋从正妃变成侧妃,不过能守在心爱男人身边,也算了了她心愿,终成眷属。 越风瞧着天空还在下的雪,不由躬手问了七皇叔一句:“皇叔,眼下是否还继续去刑罚诗赏雪?” 七皇叔全身上下冷冷的:“回府!” 回府? 越风满脸疑惑。 第009章 劫狱 微月光,寒风啸。 大概子时,刑罚寺内。 值守的狱卒们个个精神抖擞,除了一些站岗的狱卒,其他几个头领聚在一起喝茶嗑瓜子聊天。 刑罚寺规矩严谨,从不会有嗜酒赌博风气,违令者杀。 蓦地。 一抹黑影如风般闪至牢房,门口一名看守狱卒见到那名黑衣蒙面人正想猛口大叫,就被一掌劈晕。 接着蒙面人掌风一扫,其他狱卒纷纷倒地,不醒人事。 蒙面人功法高强,不费芝麻力气,就把牢房内所有看守狱卒放倒,也包括外头的。 旋即。 一双锐利明眸几扫,便锁定慕云霜所在牢房。他身轻如燕,又如风影般闪至牢房门口,一点都没有惊动所有正在熟睡的死囚。 咔嚓…… 一声碎响,铁锁被打开,蒙面人走进那间小小牢房,望着缩墙角娇小身影,眉眼如丝。 慕云霜所在牢房目前只关押她一人,左边墙壁开了一扇小窗户,微亮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隐约能看清牢房内。 这会慕云霜并未熟睡,她背靠冰冷墙壁,双手紧紧抱着令自己冻得发僵的身体。那一声锁响让她猛然睁开眼睛抬头。 下刻,看到离自己站着不远的黑衣蒙面人。 黑衣人挺拔修身,后背缠了一个包袱,也不知里头放了什么贵重物品。 她一时惊顿,眼神中流露着复杂,有人来救她了? 心猛地一跳,是大公子? “大公子?” 慕云霜诧异细声疑问了一句,如今除了大公子会来刑罚寺冒死救她外,不会有别人。 她笃定。 大公子三个字让蒙面人紧锁了一下眉头,目光扫着穿得有些单薄,满身狼狈却没有受任何伤势的慕云霜一眼。 还好,刑罚寺今日没对她用刑,他只是发话关押… 蒙面人没有回答慕云霜疑问,单手取下身上包袱丢在慕云霜脚边,声音冷得发紫。 “赶紧穿上它,我现在带你离开。” 慕云霜低头望着那个包袱…… 微愕… 这声音显然不是大公子,他是谁? 只是黑衣蒙面人既然送来衣裳让她取暖?她肯定要穿上,她可不想还没活着出去就被冻死在这里。 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件男人的披风,衣料摸着十分珍贵,而且还散发着淡淡竹香味。 不用想,肯定是这黑衣蒙面人的。 只是闻着味,让她有些熟悉,但记不起是在哪里闻过?既能来刑罚寺救她的人,肯定是想帮她之人,不会有恶意,只是很疑惑这名蒙面人到底是谁? 将披风穿上后,身体暖和不少。 然而慕云霜没有想动的意思,仍然靠着冷冰冰的墙,神情镇定抬头望着蒙面人问。 “你不是大公子,你是谁?” 见慕云霜如此镇定,蒙面人眼神微冷。 这女人不仅胆大包天,而且居然还不领他的情!换作是别的女人见有人来救,早就兴奋过头。 而她。 此时还镇定自如已分辨出他不是韩启城,又问他是谁? 好灵敏的女人…… 蒙面人身体一闪,低头对上那张被放大近在咫尺的秀丽五官,唇瓣之间隔得只差一寸之远,近得几乎能感触到彼此呼吸和心跳声。 “你觉得我会是谁?” 蒙面人问得七分慵懒三分冷清,让人听着不觉心脏砰砰直跳。 属于独特男人温热的气息喷在慕云霜脸上,让她脸颊微红,身子不由往墙壁一缩,可不管怎么缩背后都腾不出地。 她赶紧将脸偏至一旁,“我…不知道!” 右手腕突然蒙面人抓住,他命令:“跟我走!” 手腕一阵抽痛,慕云霜反拉回力气稳固自己身子不动,回答。 “我现在不能走,若我现在就这样走,我的罪更重!” 被人劫狱逃走,罪更重啊! 她得罪的人可是七皇叔!真逃了,韩家也会受牵连。 “你不怕死?”蒙面人抓着她的手继续问。 慕云霜抬头对上那双眼睛,“我当然怕死,我不管公子你是谁,又为何要救我,但我真这样跟你走了, 说不定死的人更多,再说,我能走到哪里去?回韩府?呵…到时候七皇叔追究下来,我还不是一样死!” 左右都是死,她干嘛要跟他走? 她反驳的倒是挺利索的,这伶牙利齿的女人,让蒙面人心头冒火。 “你以为七皇叔会在意你一个小小婢女?做梦吧你,赶紧跟我走!”他将人用力拽了起来。 慕云霜反抗挣扎:“我不,你走吧公子,谢谢你能来救我。” 蒙面人见她如一只拍打着翅膀的野鸡似的挣扎,直接扬手一掌劈在慕云霜后颈之上。 真费劲! 慕云霜身子一软,眼一闭,整个人倒在蒙面人肩膀之上,他力气一使,将人扛在肩上。 “你可真倔!”他暗恼咒了一句。 …… 蒙面人扛着慕云霜刚出牢门口,高高的围墙之上另一名蒙面人轻飞如燕而来。 来人手持柄剑,脚步落地且有章法向蒙面人飞奔过来,手中柄剑顿然出鞘,锋利剑身直指他额眉。 “将她放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声音肃穆响亮,一听就知道是韩启城的。他终究还是决定来劫狱,这是唯一办法。 一眼识破韩启城,蒙面人狭长的眉眼冷厉如丝。 “韩启城,你夜闯刑罚寺,当真不顾整个韩家安危?让开!”他恼火。 蒙面人将声音刻意压低,没了往日的声色,韩启城不由眉头一皱。 “你是谁?你肩上扛着的可是我的人,你将她交给我,我自会让她安稳自如。” 蒙面人懒得跟他废话,论打架,韩启城根本打不过他。 他身子一跃,手中聚起八层功力,一掌劈在了韩启城胸口。 这一掌太过快速,韩启城根本无法迅速躲开,身子朝后飞出然后粗重砸在地面,刹时喷出一口血水。 “噗嗤,你……”韩启城痛捂胸口,目光暗色。 蒙面人站在不远处,冷冷瞧了他一眼,警告:“她是你的人又如何?你以后最好离她远点!” 慕云霜身态婀娜多姿少女味,怎么可能是韩启城的人。蒙面人心中暗火熊熊燃烧。 呼…… 蒙面人扔下一句话,扛着慕云霜已消失在高高围墙之上。 韩启城想去追,却痛捂胸口,这一掌虽不伤及肺腑,但也算是重伤。 这人竟如此厉害,他到底是谁?又为何与他一样半夜来劫狱?而且还让他离霜儿远点? 霜儿在韩府三年,根本没有任何异性追求,怎么如此突然! 韩启城察觉到危情蔓升,心中醋意升飞。 第010章 非她不可 蒙面人扛着慕云霜并无去别处,而是去了韩府秋丽院韩婷秋的院子。 这会半夜,院子里静悄无比,到处是白霜和冰块,还有白月光洒照着。 他将人扛到韩婷秋门口边的石阶上,瞧了一眼那门,然后抱着慕云霜轻轻放在地面。一举一动,把慕云霜当个婴儿似的呵护着,最后低头看着慕云霜那张秀丽的脸。 慕云霜长得算不上国色天香,五官修琢精致,特别是那双大杏眼和长长的睫毛,非常灵动。 再往下,便是那张红得滴血的唇,性感中带着几份俏皮,让男性荷尔蒙迅速扩散,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蒙面人瞧得非常近,也非常仔细,像把人瞧出个洞似的。他喉结滚了滚,脸庞竟不由自主靠近。 片刻。 他拉下自己脸上黑巾,绝美五官的眉宇之间轻蹙,目光里飘着些复杂的情愫。 忍不住地想要亲上去… 寂静的夜色里,呼吸和心脏声急促地蹿走,他双手紧捏,眉眼如丝的赶紧别过脸。 该死! 他对女人从不会有贪婪留恋之色!然而这名慕云霜竟让他动了情丝的念头,竟把持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想要去吻她! 蓦地。 他赶紧躲开慕云霜,全身难耐,眉头深皱。 远远的,他看着慕云霜那张脸,冷然地说:“慕云霜,本王只能帮你到这了,你好知为之。” 说完,他隐忍的捡起地上一颗石子,往门上扔去。 咚! 再不走,指不定真会干出不可理喻的事,比如去吻她… 那石子碰上门格外脆响,可以将人惊醒。 屋内蓦然亮灯,他身子一跃,朝屋檐飞去,瞧着院子里一切动静。 今晚梅香守夜,她撑着灯,韩婷秋爬起床,眉眼忪惺瞧着那门,“是谁?” 梅香打了个哈欠,也瞧了眼,“小姐,兴许是猫,奴婢这就去驱赶。” 韩婷秋点头应下一声,随后也下了床。 梅香拉开门,随着月光一眼瞧见躺在石阶上披着黑风衣的人,她不由一惊变脸。 “小姐!门口躺着个人!”梅香小心翼翼提着灯靠近。 “什么?!”韩婷秋跑向门口。 “啊!云霜姐姐!小姐,小姐……是云霜姐姐!” 听到云霜名字,韩婷秋赶紧跑了出来,将慕云霜扶起。 “霜儿?霜儿!” 韩婷秋皱眉朝四周望了一眼,神情十分疑虑,但又非常窃喜朝梅香交待,“赶紧将云霜扶回房。” “是,小姐!” …… 司尘澜看着已被关上的房门,眸光欲动,然后悄声离开。 文庆王府。 一向警惕未松的越风,这会正领着侍卫在附近巡逻。 突地。 一身黑衣的司尘澜掠过屋檐稳稳当当停在府院内。越风见有人夜闯王府,立即带侍卫冲了过去,刀剑相拔。 “谁?居然夜闯文庆王府!”越风大喝。 司尘澜怒视了一眼众人,将脸上黑巾拉下,语气中烧着隐火。 “是本王。” 越风刹时震顿,皇叔? 他揉了揉眼,表情十分好奇地问:“皇……皇叔?您……您怎么如此一身装扮?” 司尘澜很是自然,动作优雅整理了一下衣裳,轻咳一声。 “殿内太闷,本王出去吹吹风。” 语毕,他迈着大步朝自己寝殿走,不顾后面一众人的风中凌乱。 越风惊得自言自语:“殿内太闷?吹风?吹风为啥一身夜行衣呀!” 鬼信! …… 回到寝殿后。 司尘澜刚推开殿门,头也不回朝后面跟上来的越风交待。 “去找个女人来。” 越风以为听错了,表情犹如被雷劈:“啊?” 皇叔是说找,找个女人? 司尘澜眯着眼,要火了:“还不快去!” 越风当头一棒醒悟:“是,越风现在就去!” 天啦! 皇叔终于要找女人了,半夜出去吹了一趟风,居然开窍了?吹出男女之情来了? 难怪说殿里闷! 皇叔只说要找女人,越风也不知去哪找。整个文庆王府都是同类,最后去天香楼寻来新晋头牌楼香,还是个苞! 楼香一听要去伺候七皇叔,整个人都飘了。 想着,从此她就要摆脱青楼身份,一跃枝头做王妃! 来到文庆王府,楼香没有任何阻碍直接被送到寝殿。 这会司尘澜仍是一身夜行衣,冷冰冰坐在床沿动都没动,好像一直在等越风找女人来。 直到楼香出现在他眼前,那双深邃的眸一直盯着楼香。 她生得花容月貌,身姿风韵婀娜,是个尤物,是男人见了,都想扑上去的那种。 只是他一脸冷色,见笑得勾魂的楼香,直接开门见山。 “脱!” 楼香震住,满脸喜色。 她都还没开始做前戏准备,这七皇叔居然这么急? 于是谄媚一笑:“皇叔,奴家怕羞…” 她一边说一边迈着猫叔向皇叔靠近,纤指间,身上第一层纱衫已顺滑至地面,只剩那件若隐若现的内裙。 她是故意的,世间有哪个男人会受得住女人的诱惑? 传说七皇叔生得风华绝代,风月国第一美男,今日倾颜,果真如此,心生不由爱慕恋恋。 听着那谄媚的笑声,和靠近的楼香。司尘澜沉眉冷缩,杀意尽现,掌风一挥,人儿直接被屏住,生生挪不开脚步。 楼香微怔,眉梢紧拧,一脸惊讶之色:“皇叔!你,这是干嘛?” 她心想,难道是皇叔想玩点特别招式?于是又谄媚一笑,声音苏得入骨。 “皇叔,您别着急嘛,反正奴家今晚都是您的人…” 看着楼香那张脸,司尘澜满老子都是慕云霜那张倔强的脸。 今夜。 他突然让越风去找女人,就是想证实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因为慕云霜让自己失控?还是因为他从没碰过女人而口干舌燥? 然而见到楼香风韵卓姿,他心底只有厌恶,哪里还有什么情丝念头! 看来,他是非她不可了… 这是为何? 司尘澜心里不由一阵恼羞成怒,沉黑着脸,冷风冰肃。 “立刻给本王,滚!” “什么?!” 楼香一脸置否:“皇叔,你是在耍奴家玩呢?” 见人放肆,司尘澜杀机重重,手中内力聚拢,一掌便向楼香劈过去。 呼… 哗… 内力太过强悍,楼香整个人被震飞出去,连同那门也被砸破粉碎,瞬间捅出一个人形大窟窿。 楼香摔在院外青石地上面朝天,嘴角还隐出一条血痕,受了轻伤,满脸惊惧! 四处暗卫见动静撼动,隐身遁地,无数道剑光已架在她颈脖之上,霎时命悬一线。 传闻七皇叔杀伐果断,残忍极致,还真是如此啊! 楼香脸色煞白,全身颤抖不止,忘了求扰。 旋即,殿内传来七皇叔冷漠的呵斥声:“把人送回去!” “是,皇叔…” 越风与暗卫们个个惊惧的莫明其妙,皇叔今晚好不容易招个女人侍寝,怎么变成打女人了? 难道这楼香不够美? 速度将人清走,院内院外静得出奇,只剩殿内独冷的皇叔。 司尘澜幽光黯然,眉眼如丝道:“慕云霜你何以让本王如此失控?这世上你可是第一个!” 先是失控的让他莫明其妙押人入狱,再是冒然为她夜闯刑罚寺劫狱救人,最后还被她迷住! 第011章 他到底是谁? 慕云霜突然回来,韩婷秋几乎一夜未眠。 虽然她不清楚云霜是被谁送回来的,但肯定是有人去劫狱了,并且断定劫狱之人肯定不是韩启城。 若是他,不会把人放在她门口,而是会找个安全之地将人藏起来。 劫狱的人到底是谁? 看着床上一直未醒人儿,韩婷秋忐忑不安,最后索性不想这个问题。眼下,云霜能逃过牢狱之灾是好事,可韩府也是凶多吉少,必须要离开,而且必须马上安全离开。 当下,她便差梅香去寻韩启城。 然而韩启城此时并未在府内,司尘澜将人扛走之后,他一直四处寻找,直到天亮才回府,梅香在他的闻逸院等了一个晚上。 …… 天色大亮。 秋丽院。 已经过了大半夜,慕云霜仍然未醒,可见司尘澜那一掌劈得有多猛烈。 韩婷秋在房里急得团团转,启城怎么还不来?眼见所有人都要起身。 片刻。 齐长浓厚的睫毛微微颤抖,慕云霜慢慢睁开那双大杏眼。 韩婷秋见人即醒,一脸兴奋的伸手抓向她胳膊:“霜儿,你终于醒来了,吓死我了!” 慕云霜徒然爬起,一脸震惊:“小…小姐?!”她低头赶紧看向身上那件披风:“我…” 她回韩府了? 那名黑衣蒙面人居然把她送回了韩府? 他是谁啊? 既然能把她送回韩府之人,对她必是极其熟悉的男人,这件披风上的淡淡竹香味,让她即熟悉又陌生,但可以肯定不是大公子身上的味道,大公子用的香氛不是竹香味。 脑海一翻搜索,慕云霜印象中除了大公子,还有韩家的府丁和护卫外,不可能会有人冒死去劫狱救她! 她是孤儿,从不知爹娘是谁,更别提自己会有亲戚! 他到底是谁?为何要救她? “霜儿,你可知,是谁送你回来的?”韩婷秋赶紧紧拧眉头问,一脸好奇。 慕云霜疑惑无比抬眸:“奴婢…奴婢不知道…” 脑海最后一个画面是被那蒙面人一掌劈晕,她伸手摸了摸后脑勺。 真疼! 旋即,她茫然朝韩婷秋摇了摇头:“是一个蒙面人救的奴婢,奴婢从未见到那张脸。” 韩婷秋惊讶:“面蒙人?” 看来是有心人帮的忙,只是这人是谁,韩婷秋已经顾不得去深思了,她连忙站了起来,心急如焚交待。 “既然你已醒,赶紧收拾一下,现在马上离开韩府,梅香已经去寻大公子了,我也让人备好马车,你先去马车上等着!” 说完,韩婷秋急匆匆去准备包袱,看着那背影,慕云霜一脸茫然。 离开韩家? 为何? 她沉眉一冷,似乎想到什么:“小姐,难道大公子对奴婢的事,已经让二夫人和老爷知道不成?” 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能让屋外的人听到。 这会谁都没有发现,已经起身来服侍的秀纭端着一碗药徒然停在门口。 今早她当值守,韩婷秋这些日子身体不适,眼见大婚将至,老爷命人一日三碗补药煎熬让小姐服下。身为大小姐身边的二丫鬟,她尽守职责,亲自给大小姐熬药。 然而她怀着鬼胎,受三小姐指使,在滋补汤药里面放了慢性毒。 她耳尖的听到慕云霜说话声音,一脸变相的震惊,心中回荡着她不甘的声音:慕云霜! 慕云霜三个字让秀纭双手猛然紧缩,那碗药也差点掉地,她赶紧扶好,匆匆忙忙离开。 她绝对没有听错! 这声音是慕云霜的!她怎么突然回来了?!她现在不应该被关进刑罚寺里? “慕云霜!” 她隐忍低吼,一脸狰狞,端着药倒在花圃中,满脸狠戾。 她不管慕云霜是怎么回来的,既然已经回来,绝不能让她活着!现在必须去通知二夫人和三小姐。 还有,老爷…… 房内。 韩婷秋从衣柜随便拿了几身自己的换洗衣裳,塞进包袱替慕云霜备着。 她回头搭话:“没错,已经被爹爹知道了,发话要至你于死地,你现在不能留在韩府,赶紧走!” 韩婷秋小跑过来,心急如焚把包袱打了一个结。 慕云霜眉头一震。 果然… 真是二夫人和三小姐在老爷面前抹黑,不然老爷怎么可能想杀她? 如此,她真的要马上离开,只是她放心不下小姐。 她蓦然抬头,抓着韩婷秋双手:“小姐,若奴婢走了,您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和八贤王…” 这是她最放心不下的事情。 韩婷秋突然地眉开眼笑:“云霜,你不用担心,皇上已经下旨开恩,下月初八我便与八贤王成婚。” 慕云霜一脸不置信:“真…真的?” “嗯,八贤王本去向皇上求情开恩,皇上大怒要削他贤王之名,还要将他罚往北疆,但后来…七皇叔出面,皇上便应下了这门亲事,我在想是不是你的功劳。” 韩婷秋一脸疑虑向慕云霜求证,因为韩启城和她说是云霜为了她冒死去求七皇叔。虽然七皇叔没有正面答应,又下令将人儿关进刑罚寺,这中间来来回回,兴许是七皇叔把慕云霜的话听进心里也不一定。 “什么?” 慕云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难道七皇叔真把她话听进去了?去皇上那里替小姐息事做了公道? 不等慕云霜解开心中疑惑,韩婷秋立马收住笑容,拉起慕云霜就朝门口走。 “霜儿,来不及讲这些了,走,我带你去马车上。等你安定好下来,我们回头再慢慢研究这件事情。” 外面刚刚还朦胧的天,这会已经大亮。昨晚梅香值夜,这会天刚亮其她婢女还未起身来伺候。 院子里花圃中的菊花开得十分鲜艳,韩婷秋拉着慕云霜蹿过花圃,身后刮起一阵微风,各色各样的金菊随风摆动。 韩婷秋脸色十分着急,她必须趁着其她人未醒前把云霜送上马车,难免会有小人之心趁机害霜儿,晚了就来不及了。 韩婷秋拉着慕云霜奔跑:“霜儿,快!” 慕云霜跑得太快,差点在结冰地面摔倒,幸好她扶住一颗青松,才勉强站稳。 庭院处,院门半敞开着。 韩婷秋一手刚推开门,十米处,韩尚青已领着一众人气势汹汹迎面而来。 那一刻,韩婷秋与慕云霜满目惊心。 第012章 斩断与韩家情份 咚! 如一颗石子坠入风平浪静的湖中,震起阵阵涟漪骇浪,激打着慕云霜心房。 她,终究逃不过这一劫…… 站在慕云霜身前的韩婷秋,圆睁眸孔,步伐一步一步倒退,脸色煞白看着满脸怒气的父亲,声色颤厉叫了一句。 “爹……” 随后,她双手如蝴蝶翅膀般蓦然伸张而开,把慕云霜护在身后。 悲愤开口救情—— “爹,求求你放过霜儿吧,女儿现在就把她送出府,不会连累韩家,更不会再让她与启城有半点情缘!” 云霜从未喜欢过韩启城,断了情缘甚好。 这话让韩尚青脸色铁青,寒光肃然落在慕云霜身上。那双带着杀气的眸子,让慕云霜手心慢慢收握。 一听要把慕云霜送出府,身后一袭水红色长裙的韩婷玉站了出来,纤指挥向慕云霜,一脸不甘冷笑。 “呵呵,姐姐…她不是已经被关进刑罚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要知道,她得罪了七皇叔!你这样做…是想害死我们全家不成!” 韩婷玉声音一字一字变大,咬牙切齿,言语锋利直指重心,让人听后心头骇震! 韩尚青几乎头皮发麻。 慕云霜是七皇叔让抓的罪犯,若让他知道人在韩府,真的会诛灭韩家九族… 七皇叔谁都得罪不起,就连皇上也要警让三分,何况是韩家? 于是他冷袖一挥,怒喝:“来人,把慕云霜绑了,立即送去落日山!” 既然人已经回来,不可能再把人送回去,那样等于自投鱼网,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慕云霜赶得远远的。 落日山地势偏僻,离京城甚远,与榆山交界。并且那里时常有匪寇和野兽出没,为了平乱训兵,风月国在落日山和榆山交界处,驻扎了第四军营。 到时慕云霜死在落日山,这罪自然不会落在韩家头上。 “是,老爷!”两名府丁上来押人。 只是,肖氏母女怎么可能会让慕云霜如此安然无恙离开。肖氏脸色一沉,慢慢朝前走出一步,在韩尚青耳边煽风。 “老爷,不能就这样放她离开,她虽是待罪之身,可还是我们韩家的婢女,之前费劲心思勾引城儿,已经犯了我韩家大忌,总得家法伺候!” 家法…… 韩家家法,任何一个奴婢或是府丁,不得对主子有任何忤逆高攀不轨的心思,若发现这等状况,鞭打三十后再逐出府。 慕云霜勾引她儿子,鞭打三十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慕云霜面色微白,肖氏母女真是恶毒心肠,根本不会轻易放过她! 就算放,也会让她痛苦点死去,比如说在鞭打过程中意外死掉… 呵… 真狠呐,奈何自己身份卑微,无力反抗。但她是不会倔服的,永远不会,哪怕真被打死! 想着,慕云霜朝肖氏截然开口。 “二夫人,奴婢从没想过要高攀,更没想过勾引大公子,更不喜欢他!一切只是大公子对奴婢有非份之想罢了。” 这是她做人的原则,她可以任人欺凌,但决不做缩头乌龟! 只是这话让所有人听着极为不舒服,感情是大公子配不上一个小小贱婢? 肖氏通红着一张脸,继续指着慕云霜,咬牙怒喝:“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贱人!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还不赶紧拖下去鞭打三十!!” 不等韩尚青发话,肖氏自作主张要鞭打慕云霜,所有人都冷冷地看着。 “是!!” 两个府丁一涌而上押人,韩婷秋紧张得将人护得死死的:“不要,爹,不要啊…” 韩尚青见女儿极力维护,本是冷青的脸一时青筋暴起,指着另一边府丁暴吼:“还不将小姐扶进房!” “不,放开我,不要,爹…呜…”手无缚鸡之力的韩婷秋在府丁手中挣扎被强行拖走。 见小姐被拖走,慕云霜眼中一片寒凉,她怒怼韩尚青:“老爷,你身为军机大臣,怎可不明是非胡乱理纲!” 她是被冤枉的,她已经解释过了,为什么一向看起来清风坦荡的韩大人不听?! 一名府丁见慕云霜这般不分尊贱顶撞老爷,一脚狠狠踢向她后膝腕:“贱婢,老爷身份尊贵,怎么是你一介低等人可以冒犯的,哼!”那名府丁凶相狠戾挥动手中长鞭。 “啊!” 旋即。 慕云霜双膝如折断的树枝“咚”的一声砸向地面,接着那条如蛇身旋转的粗长鞭又挥在她身上,顿时让那件黑披风皱褶满面,像是有血水沾染而湿。 “啊…你们…” 慕云霜脸色惨白,大汗淋漓痛不出声瞪着一群得意在眼前的人。 那一刻…… 她恨!突然很恨… 原来明理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抵不过权势,清官也只是朝堂之上的一种摆饰! 就像七皇叔,又或者是韩尚青…他们都是摆饰,表面上公正廉明,暗地里都是昏官! “哼!我韩尚青,何时轮到你一个臭丫头来教训,给我速度打,然后扔去落日山!”韩尚青冷袖一挥,不讲一点情份。 “是,老爷!” 啪,啪,啪… 啊!啊!啊!… “放开我,放开我,云霜,云霜…” 鞭声,惨叫声,以及韩婷秋哭泣声回荡在整个韩府上空,屈打惨淡一幕,让那些所有心疼之人不敢直视。 啪… “啊…” 在府丁鞭打到第十鞭之时,已经赶来的韩启城如风影般蹿了上来,身子一跃,挡在慕云霜背上,生硬挡下用力挥下来的第十一鞭。 啪! 嘶…… 巨痛让韩启城也是一脸凄白,昨晚他受了司尘澜一掌成重伤,这会又吃下这一鞭子,力气泄下半截。 蓦然。 他咬着牙关抬头望着自己父亲,血气方刚:“住手!” 肖氏,韩尚青及府丁见韩启城突然出现,脸上心疼之色延伸。 “城儿……” 肖氏扑上来赶紧要扶儿子,韩启城却是一把推开母亲。 肖氏惊讶跌在一旁,神色痛绝:“城儿!你……” 她养的好儿子啊!居然被慕云霜迷得要众判亲离了吗? 韩启城瞪向母亲:“我不许你们伤害霜儿,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喜欢霜儿,这两年她从未答应过我追求,更没有贪慕虚荣,更别说高攀富贵!” 韩启城说得含情脉脉,目光坚定得更加疼惜慕云霜。 随后,他抬头又对上父亲那双早已火烧肝肺的脸庞,带着一丝乞求:“爹……求求你放霜儿走吧,不要在打了!” 韩尚青见儿子这样,气得几乎想吐血。 被韩启城护着,慕云霜双手颤抖地趴在地面,缓慢回头瞧着韩启城倔强开口。 “大公子……你起开!” 她愤怒,大公子难道还不明白,他越护她,韩家所有人更痛恨她十分,说不定还没被扔去落日山,就死在这里! “你起开啊!”她凄吼。 面对慕云霜凶自己,韩启城一脸茫然:“霜儿……” 一声霜儿让慕云霜冷拧着眼眉,声音断绝:“滚……!” 她不要他护!越护死得越快…… 慕云霜态度让韩尚青动容地泄下几分火,只是眼里仍然不容她半毫。 他挥手:“来人,把大公子给我拖开!继续打完三十鞭。” “是!” 两名有武力魁梧的府丁上来拖韩启城,“大公子,得罪了。” “爹……你不能这样对霜儿,爹!”韩启城受伤被两名府丁拖向一旁。 啪! 长鞭继续挥动,鞭鞭惨厉心扉。 剩下的最后十八鞭,鞭鞭让慕云霜痛记铭心。从此,她与韩家斩断所有情份…… 第013章 轰出府 啪! 最后一鞭府丁收住手,躬身在韩尚青面前交待任务:“老爷,三十鞭已打完了。” 韩尚青眯着眼朝府丁挥挥手,让府丁们退下。 旋即。 他盯着趴在地面几乎奄奄一息的慕云霜。 忠告:“慕云霜,你来我韩家三年,对大小姐也算是衷心耿耿,念在你对大小姐衷心的份上,今日我就不将你扔去落日山。 来人啊!把慕云霜从后门抬出去,扔在离韩家远一点的地方,越远越好,不要被她连累。” 只是他的忠告让肖氏母女一怔。 “老爷!” “爹!” 肖氏和韩婷玉仍不死心,更憎恨韩婷秋在韩尚青眼里永远是最重要的,刚刚还坚决要把慕云霜扔去落日山,这会居然又变卦! 瞧着肖氏母女,韩尚青神情怒冷:“住口!” 这是他对慕云霜最后一点仁慈,也不想让秋儿伤心。 见韩尚青发火,母女两隐忍住口。 慕云霜仅存着最后一点支撑力,趴在地面颤抖着身躯。 呵…衷心… 好一个衷心耿耿啊! 她满头大汗,脸上狼狈泛起苦笑:“呵呵…谢,老爷不杀,之恩!” …… 冬日寒雪飘飞,街上人群稀薄,只剩那些街边商家吆喝的声音和商铺敞开的情景。 韩家后门。 虽说是把慕云霜扔出府,但为了掩盖耳目,慕云霜最后是被马车运出去的。 慕云霜倒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神志浑浊的让她想闭眼睡过去。她努力睁开眼,望着被风吹开的车帘,瞧着外头冷清街景和那些商贩吆喝声音,时刻提醒着自己。 不要睡,千万不能睡! 她不知道府丁会给她运去哪里,一旦她睡下,就会活活被冻死。 她不能死,要活着… —— 文庆王府。 书房。 司尘澜执笔在白色宣纸上写下一行正体楷书,字迹秀美不失大气。只是墨水偏干,让那行字失了些生气,他便又淌了些墨水,继续写剩下的。 越风在身旁伺候研磨,一双眼睛盯着七皇叔写的那些政治言文。 其实研磨是婢女干的事,奈何整个文庆王府除了一个齐嬷嬷,没一个女婢,剩下的都是太监、随从还有侍卫及暗卫。 为此,越风表示十分苦恼。 皇叔二十一了从不想风花雪月之事,连府上也不曾要添女婢,这简直是想打上一辈子光棍的节奏! 想起昨晚的事,他更忧,皇叔好不容易招个女人侍寝,最后变成了拆房子,打女人…… 唉… 他怀疑自家皇叔是不是不懂房中乐趣啊? 那么粗暴? 片刻,一名侍卫匆匆而入。 “启禀七皇叔,刑罚寺传来消息,昨夜值守的狱卒全被打昏,慕云霜被人劫狱逃走!” 这话让越风徒然停下研磨动作,瞧着那跪在地下的侍卫。 他愕然。 刑罚寺一向如铁桶般防卫森严,慕云霜居然会被人劫狱逃走? 应该不会啊! 难道…… 他突然想起昨夜子时过后,自家皇叔一身夜行衣回王府的情景…… 难道真是……很有可能! “噢?被劫狱逃走了?传令下去,昨晚值守的狱卒全罚俸禄一年,军法处置二十棍。” 司尘澜说得无关紧要,继续执笔写字,没看跪着的人一眼。 侍卫对于七皇叔安排并无不馁,罚俸禄一年,军法处置二十棍,已经算是轻的了。 “是!” 侍卫正要退下,司尘澜又飘来一句:“慕云霜逃走一事,不用追踪了。 侍卫脸上一片愕然。 慕云霜逃狱不追踪了?那可是死罪啊!皇叔,您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人逃跑不追,您干嘛还要惩罚那些狱卒? “是!” 侍卫退下后,一脸无法平息的越风,愣是没动手研磨,呆呆地看着自家皇叔不知在想什么。 司尘澜淌了些墨水,见墨淡得落笔散开,抬头看了一眼越风。 淡淡开口:“越风,你看着本王想姑娘?” “啊?!” 越风赶紧跪下:“皇叔恕罪,越风不敢。” 司尘澜冷他一眼:“还不研磨。” “是…” 不等越风起身,门外又匆匆跑来另一外一名侍卫,看他神情比刚刚的侍卫更加匆忙。 “报……皇叔,第四军营传来紧急军情,不知从哪里冒出十万乱党,昨夜子时夜袭军营,抢走物资,所有粮草被烧,二十万将士殉命,洪将军重伤,俞副将传来捷报,请求支援!” 咚! 司尘澜截然停下手中毛笔,锐利目光中暗沉杀气,徒然起身。 “越风!速速更衣。” “是,皇叔!” 这事非同小可,乱党造反!关乎国危… 他要领兵亲自前往,倒要看看什么乱党居然一夜之间屠杀二十万将士!夺走物资!烧尽粮草!第四军营十几年以来,一直有三十万精兵驻守,除了战乱从不会乱发兵,然而这次伤亡如此惨重… 司尘澜手握兵权,领五万骑军快马加鞭,近黄昏抵达榆山第四军营。 —— 韩府马车出了京城之后,一路颠簸沿山路跋奔。马车内的慕云霜被晃得几乎要断气,仅存模糊神志支撑最后那口气。 马车也不知道在山路间跋奔了多久,慕云霜昏沉着脑袋,朦胧着眼睛看着被寒风掀飞起的车帘外近黄昏夜幕,动了动十指。 府丁是要将她扔去哪里? 韩尚青说过,把她扔京城内荒野地就可以了,而外面幕景怕是离京城已是很远地方。 她想翻身,却是动不得。 想反抗跳车,那是不可能。 她慕云霜此生,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了吗? 渐渐的,马车慢了下来,路面也没那么颠簸了。 随后马车完全停下来,车帘被风掀得呼呼响,像是到了一个平原之地。接着,像是两名府丁下了马车,耳畔传来一名府丁的催促声。 “手脚麻利点,这地离落日山还有五里路,又常有猛兽出没,把她扔这最好不过,我们好快些回去向二夫人复命。” “别墨迹了,快过来抬她!”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啰嗦,我又不是聋子瘸子!” 两名府丁一番争执下,将慕云霜抬下马车。慕云霜闭着眼,身子蓦地传来剧痛,被扔在了躺满乱石的草从堆里。 在两名府丁骂骂咧咧远去之下,慕云霜艰难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雾白的天空,周围是干燥枯黄的杂草,远处随寒风摇曳的大树落叶纷飞。 这地荒芜偏僻,是一处好暴死荒野的墓地,死后还能被猛兽叼走。 她含泪苦笑。 呵… 她只剩下一口气,爬都爬不动。 看来真要死在这里了,肖氏母女依然背着老爷把她运来落日山,不给她一丝生还的机会。 好狠毒… 慕云霜闭上眼角落泪的双眸,像是接受被上天安排好的命运,等待死亡。 第014章 绝地求生 咻! 滋! 一支羽箭乘风破刃划破雾白长空,刺穿一名红色衣裳士兵胸膛,霎时鲜血淋漓。 迷迷糊糊中,慕云霜只觉耳畔传来万马奔腾的马蹄声,和千万士兵冲锋呐喊的号令声,以及刀剑碰撞的厮杀声,还有满天风沙刮脸的感觉。 士兵的呐喊声气势磅礴,刀剑的碰撞声乒乓作响,像是把已上黄泉路的慕云霜给拉了回来。 蓦然,她睁开眼,吸上一口气,一头长发在风中凌乱飞扬。 这里地势沿衔海岸,倒没京城那般寒冷,不过风还是有些冻人。 旋即,天空洒下一股温热液体,溅在她脸上和身上,雾白的天空立即变成一片幕红,鼻尖的血腥味更加浓郁恶心。 那一刻,她徒然翻了个身,眨眼又睁开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场生死战役的大屠杀场面… 有身穿黑色盔甲的风月国兵,还有一身红色衣裳的裸兵,满山荒野尸身遍地,残肢断体,犹如修罗地狱。 红色裸兵在风月国兵斩杀下,明显战力不足,很快被剿尽。那些倒在慕云霜身边血淋淋堆山的尸体,让她再次恐惧地跌入万丈深渊。 瞳孔无限被缩放,意识自己一定不要被乱刀砍死,被乱箭射死之下,她的脑袋猛地往地面栽去。 她要装死,绝地求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厮杀声渐渐消退。接着,又是一批响彻天际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趴在乱石草丛中的慕云霜神经崩到极点,冷冻和恐惧让她身子不停地抖,身上的力气也渐无渐有,神志涣散。 她不敢抬头也不敢动,只能竖起耳朵聆听。 风… 继续刮来,一股淡淡的竹香味夹着浓郁血腥突地渗入慕云霜鼻尖,让她拧紧满目鲜血的眉眼。 那味她永远也忘不了,刑罚寺那一场营救劫狱,那个黑衣蒙面人身上的竹香味,是她唯一知道的线索。还有身上那件黑披风,虽已沾染血迹,但早就没了竹香味,所以她鼻子此刻灵敏得出奇。 救她的那黑衣人此刻必定在其中!如此她的心境竟有万分的求救念头,希望那名黑衣蒙面人能发现她,再次能施手救她一次…… 就一次,只要她活着,毕生恩报! 旋即。 为首的一匹黑骏马仰天长啸划破天空,一身银色铠甲的司尘澜英姿飒爽领着几十名将士,顿然停在慕云霜前方五六米处远。 他冷峻威严睥睨着一切,手中长剑鲜红一片,可见他刚刚也经历一场战役。 见七皇叔出现,一身满血棕铠甲的俞副将,押着被屠尽所剩最后一名乱党首领,来到司尘澜马前。 俞副将大腿猛地往那名首领后膝腕一踢,双手被绑在背后的首领,身子不倔服往地面趴跪。 他大概四十左右,长发凌乱蓬松,脸上血迹斑斑,一双疾恶如仇的眸子瞪向司尘澜,热血沸腾。 “禀皇叔,所有乱党已被我军剿灭降服,这是乱党首领,交由皇叔处置。”俞副将双手抱拳头,声音气吞山河朝司尘澜禀报。 一声皇叔让慕云霜神色微动,心脏砰砰直跳。 皇叔? 是七皇叔吗?他竟然也在这场战役之中? 司尘澜目光犀利冰冷扫着首领,能穿刺冷风的声音响起:“你受谁指使夜袭本王军营,还是,你想起义造反?” 司尘澜能杀死人的目光和语气让人惧意三分,只是那首领是条硬汉子,与司尘澜目光对执,竟朝地上吐了把口水。 “我呸!要不是十六年前司尘烨卑鄙带军夜袭我隋华国军营,烧我军粮草,夺走物资,哪轮到你们今天如此嚣张,我呸!!” 首领满脸气愤说出原由,又憎恨地朝地上吐了把口水。今日他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哪知会失策,全军覆没…… 一听是前朝乱党,俞副将提刀就要朝首领砍下去:“你竟然是前朝余孽,看老子今天不宰了你!” 见俞副将要砍人,司尘澜眼一眯截然发令:“俞凯住手!给本王退下!” 俞凯猛然停手,一脸不明仰着马上的七皇叔愤怒:“皇叔,他可是前朝余孽,为何不宰了他?” 司尘澜眼角冷扬,声音慢条斯理:“既然是前朝余孽,本王岂能让他死得太干脆。” 冷风飕飕,七皇叔手段一向残忍,所有将士忍不住打了一下寒颤。 然而这对话一幕,一字不差全落在慕云霜耳朵中。特别知道那首领是前朝余孽和说话之人是七皇叔时,喉咙竟莫明被血丝干涩一卡,当场巨咳一声。 这一声咳嗽让她脸色立马惊白…… 完了,被发现了! 所有人被那咳声震住,司尘澜目光冷杀过去,一眼锁定趴在尸体堆中穿着黑披风和翠绿衣裙相间的身形。 同时,俞凯已领着几名将士奔过去,挡住司尘澜视线,他疑虑说了句:“竟还有人活着?” 这会,慕云霜全身巨抖,既然被发现不得不求救,所以蓦然抬头,想伸手却全身痛得没任何力气,只能声音溺小得嘶哑。 “救我…” 她目光朝着七皇叔,然而视线被俞凯等人挡了去。 哐… 所有将士拔出长刀把慕云霜紧紧围住,刺眼的刀光让她脸色越来越白看向俞凯,再次嘶喊。 “别杀我,救我…救…” 慕云霜吃力仰头朝俞凯求救,可她乞怜吞字不清的声音并没让俞凯有一丝怜悯,反而满眼饱满杀戮。 他将长刀一步一步提高对准慕云霜脖子,声音气吞山河:“哼!没想到乱党中还有女眷反叛,虽然老子从不杀女人,可惜你投错胎是前朝余孽,本将哪容得下你!” 说完,他刀锋巨落,身后徒然响起越风的制止声:“俞副将且慢!” 俞凯回头,皱眉看着与他官位同职的越风,已骑着马朝这边过来。 那一刻,慕云霜松下一口气,无力将头跌撞地面,闭目心神。 谢天谢地,她终于要活下来了…… 俞凯看着马上皮肤白皙的越风,眼中三分怒意:“越统领,冒似你看上这名女乱党不成?她可是前朝余孽!” 越风下了马,低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人。 朝俞凯笑道:“俞副将真会开玩笑,越某非肤浅之人,只是看她身上服饰与乱党不同,所以让你手下留情,而且她身上这件披风……” 说起那件披风,越风突然顿语。 好眼熟的披风啊!皇叔也有件这样的披风,若不是血迹斑斑,简直和皇叔那件一模一样。 第015章 原来是你 见越风突然不说话,俞凯朝他一脸眼急,表情疑惑又愤怒粗鲁地说。 “她身上这件披风怎么了?越统领不要岔开话题,碍我杀逆贼!” 俞凯又举着刀,像只斗武的小公鸡。他一生赤胆忠心,哪里会容逆贼活着? 越风没理会他,拧紧眉头立刻蹲身去翻动趴着的慕云霜,当那张脸出现在眼前时,他徒然惊顿。 “怎么是你!?” 仅管慕云霜脸上已被凝固的血液染红,可他仍然能辨别出她是谁,因为她是第一个敢顶撞七皇叔的女子,特别的让人印象非常深刻。 慕云霜微微睁开眼,见着越风时,思绪有那么半刻疑惑。因为鼻间那股淡淡竹香味仍没散去,猜测那晚救他之人是不是越风?不管是与不是,眼下这紧急状况,自救要紧。 于是干涩的唇瓣微微触动,她右手用力一握,紧紧抓住越风铠甲中的青色衣襟,声音嘶哑中带着痛苦的乞求。 “救……救我…” 这一幕落在越风眼里,不得不让他蹙紧眉眼深思。慕云霜突然出现在这里,断不是机缘巧合,忽地脑海又想起昨晚皇叔半夜回府的情景。 难道… 难道是七皇叔要杀人灭口!所以把慕云霜扔在这荒野之地? 可看着慕云霜身上那件黑披风,又觉得不可能。就算七皇叔平常手段残忍,定不会把那件披风给慕云霜呀? 这中间肯定有隐情! 眼睛蓦然一亮,他朝慕云霜说:“慕云霜!你挺住,我去叫七皇叔。” 越风迅速起身,朝皇叔跑去。 俞凯看着越风着急背影,木纳地摸了摸头,声音粗鲁地喊着:“喂,越统领,你认得她啊?” 他哐的一声,将大刀收入宝鞘之中,继续云里雾里瞧着躺地上的人。 …… 司尘澜俯视着躬身在马前的越风,皱了皱眉,冷沉无情地说:“既然乱党还有活人,那么杀了!” 越风听后立即双手抱拳拧额道:“禀皇叔,那是慕云霜!” 慕云霜三个字让司尘澜目光倏然一紧:“你说什么!” 呼… 下一秒马上已没了人影,越风抬头时,司尘澜已施展轻功向慕云霜飞了过去。 越风立即傻眼,皇叔居然这么在乎慕云霜?看来慕云霜被劫狱定是自家皇叔干的。 躺在地上的慕云霜气息极其微弱,当司尘澜落地时,他身上鲜红披风飒风飞扬晃在她眼前。 司尘澜一眼瞧向地上满脸是血的人儿,神情如山崩地裂来袭般宣染着他每根神经。他立马蹲俯将人捞进怀中,一双锐利的眸子瞬间饱满杀意。 “慕云霜,慕云霜!你给本王醒醒!慕云霜!” 他暗咒一声“该死”,声色枭冷,就如昔日战场上英勇杀敌的主帅,震得所有将士心慌慌。 到底是谁把她伤成这样?他明明已经安全把人送回韩俯,为何到头来,她还伤得如此重?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这一喊,似乎将慕云霜惊醒。密长的睫毛轻轻微颤,朦胧视线中出现那张陌生又熟悉的绝世容颜。 她惊讶开口:“七…七皇叔?” 扑鼻的竹香味蔓延,闻得慕云霜心神震荡。那一刻,她似乎明了什么。 纤细而染着鲜血的手又是一抓,用力揪着司尘澜身上红色披风一角,极力出声:“在…在救…” 在救我一次,她毕生恩报。只是五字还未说完,她手一松,完全昏死过去。 见人昏死,司尘澜瞳孔倏然一睁:“慕云霜?慕云霜!” 旋即。 他神情威怒,银色铠甲翻动,抱着慕云霜飞上那匹黑色骏马。 这一举动,看得所有将士讷木沉沦。 他们没想到,一向杀敌嗜血的七皇叔,竟也有侠骨柔情的一面? 上了马之后,司尘澜头也不回朝后面几万将士命令:“迅速回军营,驾!” 黄色尘士飞扬,朦胧着七皇叔策马奔腾的背影,又看得后头好几万将士,连忙反应过来整装回营。 —— 军营驻扎在落日山与榆山海岸交界处。因为靠海,训的又是水军,所以取名为“榆西海域第四大军营”。军营中所有粮草被乱党放火烧尽,在这黄昏落日之下显得有几分凄凉。 司尘澜抱着慕云霜直朝主帅军帐走去。后头庞大队伍纷纷入营,那名首领被俞凯押了下去,越风跟着司尘澜进入军帐内,随时待命。 主帅军帐内摆设简陋,一张贵妃卧榻上铺了一张条纹绒毛虎皮。旁边立杆上挂着司尘澜平常衣物,正对门墙壁挂了一幅军机作战地图,下方是办公桌案和一把椅子,两边摆放兵器和一些军中杂物。 他把人轻放在卧榻之上盖好棉被,看得背后越风一脸出奇。 皇叔十岁掌朝,十三岁前阵杀敌保家卫国,一直英勇神武。二十一年来连个女人手指都没碰触过,他一直觉得皇叔是不是有取性问题?然而今日之举,看来自个儿多想了。 只是昨晚的事情于情不合啊! 要说楼香比慕云霜漂亮百倍都不止,为何皇叔无动于衷,还将人家差点给杀了! 然而皇叔对慕云霜的态度…… 看着床上人儿,司尘澜面露柔情和急色。一双修长大手拂在慕云霜满是鲜血的脸庞,如画的眉眼迅速皱褶,转身朝越风下达命令。 “越风,速去传军医。” “是!” “慢着!” “皇叔还有何吩咐?” 司尘澜平静中带着霸道的杀气:“让暗卫队,速去查慕云霜为何重伤。” “遵命…” 越风走后,司尘澜一眼柔情瞧着卧榻上气息微弱的人。目光如炬,语气酷似命令。 “慕云霜,你一定要给本王撑下去,不能死!你听到没有!!” 他们的故事还没有开始了,她怎么能死? 不知为何,他心急灵焚。 就算昔日战场杀敌,都没有如此激动过,就算当年双腿重伤,也没有如此害怕过,然而慕云霜的一条小命,却能牵动他所有情绪。 那种感觉,就像抓不住的男女情愫,想收又抓不住,想放又不舍。如此,司尘澜霎时冷沉着脸,心中五味俱杂,她对慕云霜竟是这种感觉?她凭什么让自己心动? 然而昨晚的测试,让他有了感情归属。 千言万语抵不过一个“情”字。 卧榻之上的慕云霜,像是听到司尘澜的命令。纤细十指轻轻颤动,紧闭的眼睛滚动着那不曾睁开的眼珠子。 司尘澜见状,冷沉的容颜瞬间展悦,双手抓着她胳膊。 “慕云霜?” 只是一声慕云霜没有什么成效,人儿最终昏死过去,司尘澜神色黯然,百感交集。 第016章 护妻狂魔 不多时,军医出现在主帅军帐。 军医褚程一大概三十五岁左右,因常年在军中救死扶伤,皮肤黝黑,满脸疙瘩,看起来像年过半百。不过他人高马大,一脸慈和,有股医者风范,他先行给司尘澜行了个大礼 “褚程一见过七皇叔,皇叔万安。” 见褚程一行礼,他捉急地将人从地上用力拽起:“别墨迹,赶紧救人!” “是,是…”褚程一差点被拽倒。 他抬头瞧着生龙活虎的七皇叔,一脸疑惑,眼珠子叽里咕噜在七皇叔身上瞄。 “七皇叔,您…伤在哪里?” 越风来叫他时,他以为是七皇叔受伤了。 见褚程一慢吞吞模样,司尘澜眉眼沉冷,恨不得一巴掌给人拍出去,他用手指着卧榻。 “本王无碍,赶紧给她瞧伤,如果救不活,你也别活了!” 褚程一目光立即顺着那手势移向卧榻,瞧着那儿躺着一名姑娘,脸上一片愕然。这是谁啊?若救不活他也别活了?心中踹着震撼和千万个八卦,褚程一迅速跑到卧榻前给慕云霜检查伤势。 越风瞧着一幕,极力憋着笑又不敢笑…皇叔何时有过这样自乱方寸的一幕。 褚程一先给慕云霜把了脉,翻开紧闭的眼睛,然后捏了一下人中和探鼻息,最后去解衣裳。 只是这一幕落在司尘澜眼中,像是亵渎了一切。他大步跨到卧榻边直接拎起褚程一就往地上扔,当即冷喝。 “放肆!褚程一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突发一幕,让跌在地上的褚程一天旋地转,看得越风下颌差点也掉地上。 我滴乖乖,皇叔也太在乎慕云霜了吧?褚军医只是给她检查伤势呀! 皇叔怎么把他当成“银贼”一样? “皇叔息怒!军中无女医,若臣不去解这位姑娘裳,怎么知道她伤在哪里啊!?” 褚程一大汗淋漓,双手不停地抖。听着交待,司尘澜沉黑着脸,大手一挥。 “药厢留下,赶紧出去教本王如何查看伤势!” “啊?” 褚程一满脸愕然,他要是出去,皇叔哪里会瞧病?万一把人瞧没了,他也别想活!这不行啊! 他挣扎:“皇叔,这…” 司尘澜朝他眯眼:“出去!” “是…” 看来别无他法,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如此,褚程一与越风一并在军帐外候着。 司尘澜瞧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一脸犹豫,喉结滚动,心脏猛跳,全身滚烫! 好一个慕云霜啊! 竟让他失控得无法把持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想着一会要做的事情,他努力压制着,最后声音低沉。 “慕云霜,你有重伤在身,本王救你不得不这么做,若你醒来怪本王,本王……” 说到一半,他突然截语,如画的眉峰斜挑,瞧着慕云霜那张脸,像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若你醒来怪本王,本王可以将你收了!” 一句动心的话,说得少女心爆棚,可惜慕云霜没有听到。语毕,他伸手去给慕云霜解衣裳。 他时常打仗练兵,从未接触过女性,动作显得非常生疏。再加上心中那份初涩情开,司尘澜一派君子风,红着脸将头偏向一边,十指摸索着衣扣。 当所有衣物全部解开,为了检查伤势,司尘澜紧绷着脸给慕云霜查看伤势。然而身前无任何伤痕,最后发现后背那惨不忍睹的鞭伤。 …… 有史以来,褚程一觉得,慕云霜是他看过的最“珍贵”的一位病患。从头至尾七皇叔在军帐内传话,他在外头接话,整整花了一柱香时间。 好在慕云霜命大,还活着。 最后,他才忙着开药,抓药,命自己带着的药徒去煎药,帮慕云霜度过危机的第一天。 慕云霜仍是昏迷不醒,高烧持续不断。好在军中药物充足,慕云霜算是万幸。加上洪将军又有重伤在身,褚程一亲力亲为忙得措手不及。 其间,俞凯来面见过七皇叔好几次。 前朝逆贼首领,想复兴隋华国,起义造反之事大致招供,他请求七皇叔亲自审问在剿杀。只是七皇叔顾着慕云霜,这事一直延着。 另外。 京城暗卫队也传来消息,密报是韩启城勾引韩家大公子,被韩尚青鞭打三十赶出府,私底下是肖氏二夫人暗中动手脚赶尽杀绝,命府丁把人丢在落日山。 这消息未让司尘澜意外,她瞧了一眼床上人儿,皱眉。 心想着她会去勾引韩启城吗?记得那日韩启城护花心切他才将人关起来的… 不知为何司尘澜心中略有七分醋意,三分开心,看着人儿竟笑得心神荡漾,把一旁的越风惊呆了。 不是吧?自家皇叔这表情怕是要恋爱了… 只是他还有一事没禀报皇叔… “皇叔,肖氏母女一直视韩婷秋为眼中丁,暗地想除去她,慕云霜与韩婷秋三年来情同姐妹,这事要不要…管?” 其实这事他本打算不告诉皇叔的,毕竟慕云霜已经与韩家脱离了关系。只是看皇叔特别在意慕云霜,不免多了个心眼。 以后若韩婷秋真死了,皇叔与慕姑娘真在一起,知道真相不帮衬,岂不是恨死皇叔? 所以这事到底要不要管呢? 司尘澜眸光一沉:“派人盯着肖氏母女,韩婷秋那边派些暗卫盯着,必要时可以出手…” 他想也没想就安排了,越风又惊到了。他嘴角抽了抽,皇叔简直是护妻狂魔! …… 第三日,慕云霜病情基本稳定,不再高烧。 七皇叔也连续三日在军帐中守着,把整个军中将士感动得流言四起,慕云霜成了军中头号绯事人物。 褚程一帮慕云霜把完脉,告知七皇叔人已无大碍,会在这一两日安稳醒来。 如此,七皇叔才抽身去处理军中要物。 军帐外,见七皇叔离去背影,褚程一一把拉住越风,开始八卦起来。 “越统领请留步,这慕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皇叔重视至极,连着三日,亲力亲为,就连喂药之事也一并代劳,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上之上的皇叔啊!” 褚程一一边说一边双手恩龙皇上,模样可敬可惊又八卦。 越风受至宣染,心中也是喜色堪忧,瞧了一眼军帐布帘,神情愉悦,也忍不住聊上一句。 “她是一个,敢顶撞皇叔的人,不怕死的!” 这话让褚程一惊顿:“啥?!” 敢顶撞皇叔的女子?这么牛啊? 见褚程一那惊讶模样,越风赶紧严肃,目光似有挑畔。 “喂,我说褚军医,一年时节未见你,你这个爱八卦的毛病还是一如既往啊!” 他一手拍在褚程一肩上:“皇叔的事情,你可别乱嚼舌根,也不是你我之间可以妄加私讨的,小心军法处置。” 说完越风转身离去。 然而褚程一一脸好奇,早就将军法处置忘得一干二净。他频步离开,估计又得找军中其他将士说道去。 洪将军重伤养了几日后,大致能活动。这会司尘澜传军中几位重将在洪启树军帐中要谈军务。 此次。 榆西海域第四大军营突遭攻袭,损兵二十万,还余十万,又得重新招募新兵培养。另外粮草几乎烧尽,羽箭全部被烧毁,所剩无几,剩下的那些粮草已经不能再撑,马匹和将士会挨饿。 虽然他来之前已经安排好粮草和武器,但物资庞大,榆西官道又不好运输,少说也要七日时间所有物资才能抵达军营。 要谈中,所有将军纷纷献计,但不能解一时之囊,司尘澜忧心。 关于前朝逆党突袭,事关重大。 前朝已经覆灭十六年,突然暗地结义猛打一击,虽没折断风月臂翼,可这事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会触发灾难。 乱党首领虽已被捕,十万乱党士兵也已被剿灭,可谁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更多的十万乱党?若按核心分析的话,这可是一个隐患性问题。 从各角度来看,前朝经过十六年的风霜洗礼,怕早已暗地成团,培养出一支庞大军队。这次自损兵十万,单单只攻袭榆西军营,是想给风月国一个教训。不然那首领在被擒拿后,也不会说出当年先皇领兵夜袭隋华国,烧粮草和夺物资的话来。 所以大家一致判断,这是明显趁机报复,前朝在背后怕是早已成帝国,要借机反攻。 第017章 她终于活下来了 正在大家严讨商议之时,帐外一名灰色铠甲普通士兵,身负佩刀,步伐快速朝帐内跑来。 “报…禀皇叔,从京都运来的所有粮草和物资在半路被不明黑衣人劫持,一千名运输京兵全部遇害!刚送信来的一名京兵,已死在门口。”普通士兵禀报道。 最后活着的一名京兵,将恶耗送到就断气了。这消息让所有将军眉头一震,司尘澜眉眼收缩,倒也冷静。 果然… 不出他刚所料,复兴乱党已经在开始行动。 先是烧粮草断资,再是半路劫粮草,然后下一步又是什么? 反正他想,前朝复兴乱党肯定不会这么快攻打风月国,他们会一直试水,试到能有机会一招将风月国覆灭为止。 只是… 他怎么可能让复兴乱党得逞! 啪! 俞凯突地拍案怒喝:“哼!好一个前朝逆贼,若不灭尽,我风月国岂能安生!!” “对,一定要把他们的窝给捅出来!” “没错,皇叔,您赶紧下令吧!尔等愿意赴汤蹈火!” 一时众将军纷纷严怒,只有洪启树皱眉沉默看向七皇叔。司尘澜沉静地望了众人一眼,一脸镇定自如。 “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想要捅出他们的窝,不是件易事,现在第四军营物资短缺,我们更不能轻视冒然行动,此事事后在议。” 说完,他摆了摆手,让那跪着的普兵下去。随后又朝越风下令。 “越风。” “在!” “你秘密飞鸽书信一封传回京都萧九天手中,让他持本王令牌,派得力助兵务必将下一批粮草和物资安全送到榆西军营。” “是,皇叔。”越风领命转身出了军帐。 众将军一听由萧九天派送粮草,都安下一颗心。 萧九天的名字十分响亮,武功高强,门下奇能异世之人众多。可他并非朝廷中人,却与朝廷有着切不断的千丝万缕关系,由他派送粮草那是妥妥的。 粮草问题解决之后,便是那名乱党首领,司尘澜问:“那首领现在何处?” 那名首领一直由俞凯看押。 这三日来,他是恨不得立马将人乱刀砍死,奈何皇叔没下令,把他可憋坏了。 现下皇叔问起,俞凯本想兴冲冲去押人来,哪知皇叔说将人送去刑军台,他要亲自审问。 我滴乖乖,刑军台可是断头台,论皇叔手段,怎么着先将人痛苦折磨一番,再将人杀掉! 七皇叔是出了名的手段残忍。 —— 像是睡了很久,也像在鬼门关转了几圈,也像黑白无常拉着她喝了几杯茶,聊了些天,最后一股黑色漩涡将她吞没,眼前唰的一下光明,慕云霜倏然睁开眼。 她终于醒来了! 白皙而细腻的额头布满汗珠,她粗重地呼了口气,像是百经生死。 入目是由帐篷搭成的天花板,有股西域风格。慕云霜拧眉,眼珠子从左至右开始打量眼前一切。 立杆上挂着男人的衣裳,墙壁上挂着军机图,朱红色的桌案和椅子,还有立着的兵器和银色盔甲。 慕云霜虽不知军营是什么样子,但光眼前摆设与环境就知道她是在军营中。 整个军帐内飘散着浓浓竹香味,是她极其熟悉的味道。 脑袋忽地白闪,记忆由模糊变清晰。 昏死前,她看到七皇叔那张倾世容颜,她向他求救,他非常着急地拥她入怀…… 想到这,慕云霜徒然起身,背部扯着裂痛。她闷哼一声,颤抖着全身坐着未动,口中喃喃自言:“是…是…七皇叔救的我吗?” 眸光垂帘,瞧见身上那件宽大包裹着她娇小身躯的月白长袍。长袍中上的针线与纹路精工细作,一看就是极等面料,上面同样飘散着浓郁竹香味。 这… 慕云霜忽地秀眉紧拧,身上这件月白长袍该不是七皇叔的衣裳吧?怎么能穿在自己身上! 一时脑袋里成了浆糊。 褚程一掀开帐帘,便看到床上已醒来的人儿,一副嘴脸笑开了。 “慕姑娘,你终于醒来啦!” 他手里端着一碗刚煎好的中药,频频来到榻前微微弯腰,一脸和善看着慕云霜。 今天皇叔要处理军务,早上交待今日由他喂药,这会人已醒,当然是慕云霜自己喝了。 慕云霜神情一怔,朝褚程一稍作打量:“你是?” 褚程一回答:“在下褚程一,是军中一名军医,这药温热刚好,姑娘先把药喝下吧。” 自古军中是不能有女眷的,她能在此,因为皇叔救了她。慕云霜心中甚是感激。 皇叔救她两次,她毕会恩报! 只是皇叔之前为何偷偷劫狱救她?要知道之前说关押她的人也是他!救他的人又是他!这一去来回岂不是自相矛盾?还是说皇家的王,吃了饭没事干,尽拿她们低等人耍着玩? 这问题太过深奥,慕云霜怎么也想不明,既然皇叔能救她,她好好活着报恩便是。 瞧了一眼那满满一碗苦涩入肺的中药,她双手捧过,无任何犹豫一饮而尽,面若常人。 她终于活下来了,药再苦,她都觉得不苦。 只要能活着… 褚程一瞧着喝药没一点反应的人,心想这姑娘真刚强,也难怪皇叔对她上心和在乎。 “有劳褚军医,请问云霜曾穿的衣物在何处?” 穿七皇叔衣裳极为不合规矩,她必须要换回来。 褚程一笑笑:“皇叔已命人将慕姑娘衣物送去浣衣部洗了,今日天气晴朗,慕姑娘昏迷三日,也该下床走动走动,不如一会同我去浣衣部拿衣物,这样伤势好得快些。” 慕云霜一脸受宠若惊,皇叔居然命人给她洗衣裳?她何德何能…… 内心太达着急,她赶紧赤着脚下了床,朝褚程一颌首低眉:“好,一切有劳褚军医了。” 见慕云霜谦卑恭顺的样子,褚程一皱皱眉:“慕姑娘不必多礼,举手之劳。” 慕云霜笑笑,然后忍着背部裂痛和慌乱去找自己鞋子,哪知褚程一动作快速去给她找,却被她制止。 “褚军医,怎能麻烦您呀!云霜自己来。” 她连忙拿起鞋子自己穿上,身体一摇一摆要倒地,褚程一连忙要去扶,只是想着皇叔之前的态度,他硬是忍了下来,眼睁睁看人跌坐地上穿鞋。 他越看慕云霜越欢喜,一看就是个勤快的主,而且没一点架子。 只是他哪里知道,慕云霜身份卑微,甚至比他身份还要低等,她哪里敢麻烦褚军医啊! 外面风大,走到门口的慕云霜抱了抱单薄的身体。 此时,褚程一递上一件月白毛裘绒貂披风。 “外面风太大,慕姑娘伤势初愈,莫要染上风寒,披着这件披风出门吧。” 一看是七皇叔的披风,她连忙摇手回绝:“不不…云霜还是随便披一件!” 说着她回头往帐内四处瞧,可都是七皇叔衣物,她哪里敢穿! 第018章 他的女人也该有点场面见识 褚程一见她一脸为难,于是又笑道。 “慕姑娘莫要羞怯啊!只是一件披风而已,皇叔定不会怪罪,再说了,这三日都是皇叔亲自为你更衣换药,连夜守着,披件皇叔的衣裳又无事。” 不知是褚程一无意,还是有意八卦探内情,反正这话对慕云霜是震撼打压。 她抬头一脸惊白! 皇叔亲自为她更衣换药! 还守了她三夜! 那自己岂不是被… 被看光光了? 唰… 脸上潮红一片,脑袋像被雷电劈得稀里哗啦,并且似有一股苏麻冲刺着那砰砰直跳的心脏! 让她不停的抖… 不停的挣扎… 看着那件月白披风,觉得前面就是万丈深渊,若跳下去,必粉身碎骨… 皇叔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对她这么特别?难道是皇叔喜欢自己不成? “喜欢”二字,让慕云霜猛地摇摇头。 这绝对不可能,皇叔高高在上,一国储君之下,要喜欢也不会喜欢一个身份低贱的婢女! 作为一名医者,褚程一绝对不会让自己病患再生病,硬是把披风塞进慕云霜手中。 “穿上吧…”他脸上似笑非笑,意犹未浓。 他就是喜欢八卦,见慕云霜脸上潮红就看透这两人关系并非直接那么一回事啊! 皇叔好像对慕姑娘是有情的,然而慕姑娘对皇叔是望不可攀,有点拒绝之意。 要知道,皇叔可是当朝执政,手握兵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王者,哪个女子能被皇叔看上,是几世修来的福德。 然而这名慕云霜… 他怎么就觉得皇叔在她心里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呢? 有意思。 慕云霜一脸为难披上披风,随着褚程一去浣衣部取衣物。 从主帅军帐去浣衣部要走大概半盏茶时间,中间要经过刑军台。 褚程一是话唠,一路同她介绍军营位置和大致情况。 中途。 那些士兵看她眼神都偷偷摸摸的,好像怕亵渎了她一样。有些碰着她还尊敬称她为慕姑娘,这让她备受若惊。 她紧紧拽着一双手,十分不安,终于向褚程一疑惑开口:“褚军医,为何他们对云霜态度有些避而不见,有些又如此尊敬,这是为何?” 褚程一停下步伐,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笑笑。 “慕姑娘应该知道军中不能有女眷的吧?若发现有,会以军法处置,重者还会杀头!” 慕云霜点点头,面若微怔:“这个自然。” “可你不同啊!你是皇叔从外面救回来的女人,地位不一样,在风月国,除了皇窒能有一月机会领女眷进军营外,其他人概不能。” 说白了。 慕云霜是皇叔府上的女眷,实打实的身边女人。皇叔的女人入军营,哪有不妥之理啊! 轰! 慕云霜脸上和心上直接炸开锅,连忙跪下解释。 “褚军医,这玩笑可乱开不得,云霜只是一个下等人,皇叔可是皇室血脉,哪能是云霜这种低等身份高攀的。” 她一张脸如猪肝色,生怕若来杀身之祸。已经死过一次了,她可不想在死一次! “下等人”三个字让褚程一脸现诧异,却不歧视。 可他震惊。 皇叔喜欢谁不好,居然看上一个婢女,这身份隔阂不是一般大啊! 不过。 在他眼里慕云霜不仅刚强、勤快、还直爽没小心思,换作其她女子,巴不得耍手段爬上皇叔床呢。 这丫头耿直,他喜欢,于是很快笑开,将人扶起。 “哈哈…你莫怕,我同你开玩笑了,以后啊!你也别叫我禇军医了,叫叔吧…”他开始自认亲戚来。 慕云霜年纪小,十六七岁的样子,既是婢女身份,叫他叔最合适了,叫他大哥显得太生硬。 与人相处起来,亲切是最重要的。褚程一随和的态度让慕云霜心里没了任何压力,笑了。 “好,褚叔,那你以后叫我小霜吧。” “呵呵,行!” 一路下来,对于褚程一这种顽强八卦份子,很快从慕云霜口中了解到她与皇叔的所有事情。私底下还给她出谋策划让她怎么去得到皇叔的心,可一口被她还绝。 她一生不会入官门,宁与人织衣耕田。 …… 两人在经过邢军台时,慕云霜无意停下了步伐。 这会,七皇叔正在亲审乱党首领。 今日七皇叔一身玄色长衫,头束冠玉,身后长发随风轻扬。五官立体深邃,剑眉挺锋,让人看上一眼,怎么都移不开眼。 远远瞧着,慕云霜只感心脏苏麻直跳,双颊嫣红。 她双手忙捂胸口,眸光黯淡。 不行! 她决不能对皇叔有这种感觉… 努力压制着心境,别眼瞧着被绑在石柱上满身是血的乱党首领。 首领狼狈至极,蓬头垢面,身上衣物糜烂,能见到膀子,腹肌,和背部的肌肉。 他一双憎恨的利光瞪着七皇叔,口吐飞沫。 “士可杀,不可辱,司尘澜你有种现在就杀了我,老子说过,就我一人想起义造反报仇,没什么幕后主使!” 司尘澜眸光犀利,嘴角勾笑,本是一副邪恶毒辣的表情,却被他笑得百媚生辉。 “既你不招,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招。”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来人,将这个给他服下后,在用刀子在他身上一刀一刀刮个口子放血。” “是!皇叔…”俞凯拿过瓶子,手里拿着匕首,朝首领凶残走去。 七皇叔是出了名的手段残忍,杀伐果断。众将军疑惑看着那瓶子,洪启树问。 “皇叔,瓶子里是何物?” 司尘澜看着首领言笑:“苗疆蛊虫水,服下后,蛊虫会立即繁衍在体内迅速长大,啃髓嗜血,其过程奇痒又绞痛无比,却不会丧命! 本王在他身上刮开口子,让那些虫吃饱后再一条一条放出来,任他好好观赏一番…” 他说得风轻云淡,声色饶有磁音,像念诗一样,听得众人心惊动魄。 妈吖,这折磨人的手段太残忍! 远处的慕云霜不由一惊,“啊”了一声赶紧双手捂住口,睁大瞳孔退了一步,褚程一赶紧拉了她一把。 传闻七皇叔杀伐果断,残忍极至,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这一声“啊”让司尘澜发现了,他眉眼眺来,眉宇轻蹙。 她终于醒了… 该死,怎么能让她见到这血腥一面,会吓倒她的! 心里想着却是没动。 一番思绪后,觉得让她见见也好,他的女人也该有点场面见识,懂得什么叫生存之道,以后不能任人欺负。 “啊!!” 首领刚被灌下蛊虫水,就传来大叫。 以肉眼可见他脸上和其它露出的部位凹凸不平,无数蛊虫在他体内蠕动,让人看着不由全身寒颤斗数,就像那些虫子在自己身体里爬一样。 远处的慕云霜一脸惊惧,第一次见人被如此对待。 见首领被折磨得差不多了,司尘澜眯着眼,命令:“俞凯,放血…” 哗… 俞凯手中匕首在首领身上划开一道细口,霎时有四五条白色蛆虫和血水洒在首领眼前。 他恐惧地睁大瞳孔,嘶声不断。 “你招不招!”俞凯朝他大吼。 “啊!我,不,会,招!”首领挣扎,恐惧地挣扎,宁死不屈。 第019章 不是皇叔救的她? 不屈的首领让司尘澜眼眸眯成一条细缝:“哼,你倒忠诚,本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手一掀,衣襟在风中乱舞,司尘澜坐在军椅上,打算同首领耗。 见人死撑,俞凯又划去一刀,让人不能直视。 这可怕一幕落在慕云霜眼中,由惧变怒,心中想起当初自己被韩婷玉折磨时。 那种痛苦和绝望,无人能懂的… 皇叔! 你为何如此残忍不通情,那人又犯了何错?让你这样残忍对待?还是说,我们低贱身份的人在你眼中不值一提?让你们随意践踏! 慕云霜越想越火,越火越正义! 她双手紧紧拽着披风,脚步顿动,朝七皇叔方向移步。褚程一见情况不对连忙将人拉下轻喝:“小霜,你干嘛去!” 慕云霜一脸惨白,朝褚程一伸张正义:“褚叔,皇叔如此残忍,如此昏庸无道,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命啊!他不能,这样!” 她能干嘛去,当然是去求情了。 褚程一把人拽到身后放开,满脸皱喝:“你可知道那是谁?犯了何罪?这可是军营!你这样猛然去请恩,不仅为难皇叔,还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境!” 慕云霜拧紧眉头,摇头又傻懵。 褚程一无奈轻叹:“他是前朝余孽,前三日摔十万乱党杀我国二十万将士,烧尽我军粮草,所有羽箭也全被烧毁,如今军中所有人怕是要饿上好几日! 皇叔用刑让他招出幕后主使,此事关乎国危,乱党若不除,国难临头,你我都得死!如今隋华国亡国已有十六年,早就成为历史,若战争暴发,死的还不是天下子民,你反而觉得他可怜?” 褚程一说得气乎乎的,这慕云霜真如越风所说,还真敢去顶撞皇叔啊! 胆子够肥!不怕死! 慕云霜怔住… 心中五味惧杂,看来是她错怪皇叔了,不由心虚。 只是看着还仍在受残忍对待的乱党首领,心乱如麻。 前朝余孽确实已成为历史,国仇家恨放下才好,为何还要想着复兴? 摧毁一个国,成就一位王,那人他会心安理得吗?这明明是自己想当皇帝,蛊惑所有人替他卖命! 这么想,慕云霜反而觉得敞开了。 “褚叔,我们去浣衣部吧。” “好…” 她不能在看下去了,虽不忍,但那人确也死有余辜自找的。 看着离去背影,司尘澜眸光潋滟的黯淡。 刚慕云霜之举,他看在眼里,这丫头怕是恨透了他吧? 脸一沉,心情糟糕极了。 乱党首领经过一番挣扎痛苦之后,最后昏死过去。 俞凯拿着刀了戳了戳:“皇叔,人已昏死…” 司尘澜瞟了一眼:“明天接着审!” “是…” …… 慕云霜从浣衣部取好衣物后,褚程一领着她在军中熟悉环境,再将人送回了主帅军帐。 出军帐时。 他迎面碰上正要去主帅军帐待命的越风,他一把将人拉住,一脸不能去打扰皇叔的模样。 “越统领,你现在不能进去坏了皇叔的好事!”褚程一说得猥琐极了。 越风皱眉:“褚军医,你又耍什么花招?让开!” 说着,一把将人推离,就朝军帐方向走,然而还没走二步还是被褚程一死死拽住。 “我说你这人不解风情还真是啊?”他抛来一个极度暗示眼神:“慕姑娘在里头了,你进去干嘛?好好在外面候着吧。” 越风恍然大悟,立即给了褚程一一记“你真行”的眼神。 自家皇叔好不容易对个女人上心思,他比谁都高兴。 …… 褚程一刚出军帐,慕云霜单独面对七皇叔,心里头像被塞了一坨棉花,整个帐内压抑无比,她连气都快喘不过了。 皇叔高高在上,她虽不怕死顶撞过,可那是事出有因,更不知道那是七皇叔啊! 如今被皇叔搭救,而且还被他…… 想着。 慕云霜就想挖个地洞钻。 不行! 她不能被皇叔吓倒,刚刚她还不怕死要替那乱党求情,她要拿出那股子勇气。于是她双腿一合,朝地面跪下,不敢抬头去目睹皇叔天颜,颌首低眉道。 “婢女慕云霜见过皇叔,多谢皇叔救命之恩!”她一气呵成,声音中肯。 司尘澜笔落暗台,潋滟目光全然包裹着跪在眼前,穿着自己衣裳的娇小身影,眸底闪过悦色,却是没答她话。 旋即,他双手拿起刚刚写好的书信叠好,然后放入信封内,朝外面喊了声。 “越风。” 正在外面竖起耳朵聆听的越风,见皇叔叫自己,赶紧入帐,躬身俯首:“在,皇叔有何吩咐?” 他低眸,一眼瞟过同自己位置跪着的人儿,不由思绪。 皇叔您这是闹哪样? 自己明明对慕云霜在乎得很!为何现在人儿活生生跪在您跟前,您还一副莫不关心的样子? “将本王这封信交于萧九天。”司尘澜交待。 “是。” 越风走后,司尘澜才慢慢起身,然后一步一步朝慕云霜走近。那双潋滟的幽光中,飘着太多思绪… 有复杂、有欢喜、有怜爱、还有不想承认的挣扎… 瞧着那双黑色镶有金色边纹的靴子,慕云霜轻咬唇瓣,内心世界汹涌澎湃。 片刻,头顶飘来皇叔听不出意味儿的声音。 “你突然出现在落日山那些尸体中,本王救你,是因为你是风月国子民。” 这话要是让越风听见了,肯定会暗骂皇叔嘴硬! 慕云霜皱皱眉,也没觉得哪里不馁,于是又忙谢恩。 “多谢皇叔施手搭救,除此,还谢谢皇叔上次替奴婢家小姐在皇上面前息事扭乾坤,才让小姐心有归属,之前奴婢无意顶撞皇叔,皇叔宽宏大亮不计前嫌,奴婢感恩涕怀。” 她这话当然也包括皇叔劫狱救她之事,哪知皇叔来了个绝地反击,竟不承认。 “你家小姐也算是万幸,本王只是不想风月国少了一个八贤王,才让皇上纳你家小姐为侧妃,若本王没记错,你现在应被关在刑罚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司尘澜语气薄凉,让慕云霜不可置信地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 不是皇叔救的她? 可为何皇叔身上那股竹香味是那么的浓郁熟悉?! 她不敢想象,于是傻傻地反驳:“皇叔,不是您蒙着面夜行刑罚寺救的奴婢吗?为何您现在……” “放肆!本王怎么会救你!” 司尘澜立马打断她的反驳,说变脸就变脸。慕云霜没什么歪歪心思,当即拿着手里抱着的衣物绝地质问。 “皇叔,这明明是您的衣物啊!而且上面都曾留有你身上的竹香味,那味儿,奴婢此生都不会忘记!” 明明是一句质问的话!可在司尘澜听来,是要命的“勾引”,一句“那味儿,奴婢此生都不会忘记”把他心神都荡漾得都苏了。 “慕云霜,你给本王住嘴!”他火了,火烧心神,连着语气也重了。 慕云霜心惊,立马闭嘴,生怕皇叔把她砍了。 只是皇叔为何不承认救了自己?真是伴君如伴虎…她哪里说错话了? 第020章 皇叔是君子,还是那方面不行? 见人儿被吓着,司尘澜立马就后悔了。 他是不是太凶了? 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拆穿事实,他站在那里尴尬无比的还是不想承认事实。 于是目光转柔,声音软和不少:“行了,本王不管你是怎么出的刑罚寺,此事本王不会在追究。” 这次慕云霜倒乖乖的没有在顶撞,颌首低眉:“是,奴婢谢皇叔。” 见人乖巧,司尘澜眉眼一挤:“本王并非嗜血之人,以后你在本王面前不必自称奴婢,唤为云霜吧。” 慕云霜眉眼一怔,头颌首的更低了:“皇叔…这,恐怕不合规矩,奴婢身份卑微,怎可逾越身份!” 若皇叔是常人还好说,可他偏偏是风月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啊!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哪里敢呀! 司尘澜不高兴了,急得连我都用上了:“我让你叫你就叫,哪里哪来那么多规矩,起身。” “是。” 皇叔的喜怒无常让慕云霜揣着不安的心思,压根让她捉磨不透。在她慢慢起身间,奈何背部传来干燥的鞭伤裂痛,有些吃力。 可这一幕,看在司尘澜眼里,极为疼惜。当时他压根没想那么多,连忙扶着慕云霜臂膀。 双方的接触,立马让彼此心弦一弹,慕云霜恐慌地退避三舍。眉眼更低声色恐惶:“皇叔乃金贵之躯,云霜万万不敢让皇叔扶起。” 见人这么多规矩,司尘澜心生暗火,将双手蓦然缩回,转身闭目深呼吸。 好啊! 这慕云霜本事够大,让他无时无刻自乱方寸!可不管怎样,他完全做不到对她不理不睬,放任不管! 压着心中那团暗火,才稍作平静,双手负立地睁开明眸。 才说—— “你有伤在身,这几日本王会让褚军医好生照料,你按时服药便是,至于住宿,你同本王一道营帐,其它时间你可在军中四处走动,且莫出营。” 交待完,他转身离开营帐,只是他的离去让满颊嫣红的慕云霜都没有发现。 特别听到要与皇叔住一个营帐,慕云霜怎么觉得都不馁,正要抬头拒绝时,已不见了皇叔踪影。 皇叔人呢? 她一脸微愕… 这会是晌午,又在军营,想必皇叔又去忙军务了,慕云霜眉叶紧拧自我安慰。 住就住吧! 反正她与皇叔间彼此“很亲密”了,只是她以后不会让这种亲密继续发展下去… 那是要被抹脖子的事啊! 以前大公子追求她,差点命丧肖氏毒手,现在若与皇叔不清不楚,估计死得连血水都不剩! 司尘澜这会确实躲开了,他觉得要是在呆下去,指不定会做出无常之举,面对慕云霜他根本无法“淡定”,他怕他的“不淡定”会吓着眼中人。 剩下的时间,慕云霜也没在营帐呆着。 既然皇叔发话可以在军营中四处走动,第一时间去了褚程一那里。 褚程一为人随和亲切,让她没那么大压抑。 很快到了晚间。 军中没那么多规矩,所有人饭食基本同用,除了皇叔饭菜要端去营帐外。这段时间慕云霜是跟着褚程一进食。眼见天漆黑,慕云霜才慢悠悠回了主帅营帐。 她觉得自己能有多慢就得多慢,她怕见皇叔… 只是到军帐时,漆黑一片。 皇叔还没回? 皇叔有那么忙吗? 心中夹着失落和害怕,她点了灯,不知不觉在卧榻昏昏睡去。 司尘澜出现时,已快子时。 军中大难刚过,死去的二十万将士需要送回各地安葬,烧毁的军营需要重建修整,还得招募新兵等事宜,他忙得日里万机。 见榻上睡去的人儿,他心头一软,拿着棉被替她盖好,不知不觉在榻前坐了许久。 瞧着那张脸,他心思复杂。 慕云霜,你身上到底是什么吸引着本王?只是一介婢女罢了,无才无德,长得又不美,还一副死倔强脾气,三番五次顶撞他!可仅管如此,本王依旧对你朝三暮四,甚至越陷越深… 在发现自己对慕云霜的那份情,他自己都很模糊,偿试过要放弃,可看到别的女人那张脸,他就会想起慕云霜那张脸。 直到她又出现在自己命运中,直到她受伤,自己内心那份独角戏,仍然舍不下… 接下来,他该如何?她又该如何? …… 越风已经褪去身上外衫,准备灭灯躺进被窝里,若大的营帐中,突然瞧见如鬼魅出现的七皇叔,徒然吓了一大跳! “皇…皇叔?” 他赶紧抓起衣裳,要朝皇叔躬身却被冷冷的声音打断:“本王这段时间在你帐中休息,你自个儿找个地方睡去!” 司尘澜瞅都不瞅越风,直接大摇大摆在床沿坐下脱那件黑色披风,见人还愣在那里,他不由冷漠地赶人:“耳朵聋了吗?还不滚…” 越风全身如被冰风凉了个透,神色讷木颌首:“是,皇叔。” 走出营帐,越风眉毛撅成一条毛毛虫。 这算什么一回事呀?皇叔被慕姑娘赶出来了?她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越风将衣裳撂在肩上,拿着配剑,全身白,只有双脚上是一双黑靴子,他犹如一只游魂一样飘向军医营帐。 整个军营,褚程一那里算是最舒适的,也是最干净的,别的人他还真不敢同窝睡! —— 第二日。 慕云霜早早起了身。 看到营帐中仍是孤伶伶自己,不由暗思。 只是这里是军营,皇叔手握兵权,早出晚归是正常的,哪有她这么闲? 这样也好,以后她就早点睡,晚些起,只要不见到皇叔那张脸… 仍是去了褚程一那里。 褚程一是医者,她在那里自然也没闲着。 跟着药徒们打理药材,学习包扎伤口,空闲时跟着褚程一讨学医术。 两日下来,虽没一点头绪,但基础的急救和伤势处理完全掌握。褚程一见她学得快,也手把手地教。 只是今日一早,褚程一似乎没有睡好,见慕云霜出现便拉着她训斥。 “小霜,你怎么能把皇叔赶出营帐了?多少女子想爬上皇叔的…”他用手夸张地比划了一个“床”字,然后又忙说:“你倒好,怎么能把皇叔往外推?” 他是多么看好慕云霜能和皇叔在一起,一脸苦口婆心着。 慕云霜疑惑无比:“褚叔,你说的啥?我怎么可能把皇叔赶出营帐!” 这会,该换褚程一疑惑了。 “你没把皇叔赶出营帐?那为何越统领昨晚半夜突然跑来跟我同睡一张床?还说是皇叔下的令,以后皇叔在他那里睡。” 慕云霜恍然大悟。 她眉叶轻皱。 难怪她一直没见皇叔人影了,原来是去越风那里睡了?皇叔这么正派君子风,把地儿腾给她睡! 不仅她这么认为。 就连褚程一都觉得有问题! 他是八卦嘴,昨晚在越风嘴里了解到,皇叔前段日子“找女人”风波一事。 那女人皇叔压根没动,还把人一掌给劈了,把王府的门都给劈坏了! 所以啊!他怀疑… 到底是皇叔是君子,还是那方面不行? 第021章 我不是你家小姐 到底是皇叔是君子,还是那方面不行? 只是这件事,他是万万不能和慕云霜说的。皇叔到底是君子,还是那方面不行,还有待后续发展。 他只希望云霜运气好,不要跟了个“不行”的皇叔,不然连皇崽都没得生,一生活受寡,那便惨无人道! 褚程一作为医者,最注重“人道”二字,男人那方面不行,简直是屈辱。 不行! 他得再去问问越统领,皇叔到底“行不行”! 两人也没多聊,这事也就这么过了。 只是慕云霜纳闷了,皇叔对她的态度,让她无法想象,隐隐中她只觉得皇叔不太正常。 当然,她也有往那方面想,比如皇叔喜欢她? 啧啧…那刻心脏被扭曲得变形,不可能…不可能! 皇叔喜欢谁也不会喜欢她呀!除非皇叔脑袋被驴踢了。 …… 中饭后,营中差不多有一半将士出去狩猎了。 如今,军营中所有粮草被乱党烧尽,新的粮草还在运输途中。好在榆山野兽繁多,这几日,皇叔下令将士们出巡狩猎,以备充饥之食。 慕云霜端着一簸箕药材去晒,忽地一声凄吼由远传至,她不由抬头朝声音方向望去,明眸中带着一丝可怜,不过很快消逝。 凄吼声由小而大,由大而弱,反反复复中带着阵阵痛而不死的折磨,就像被刀剔骨剥肉的绝望,让人听后心中寒栗。 她知这凄吼声是从那名乱党首领口中发出。 这两日。 那名首领被血淋淋的从牢中押出,又惨不忍睹被押回来,甚是恐怖,她余心不忍朝着那方向走去。 多半掺着好奇心思,皇叔在那人体内种下蛊虫,褚叔说无药可解,除非皇叔给解药,不然那人活生生受折磨。 前朝的国仇,今朝的繁荣,是天注定的。 那人又何必,早早招出幕后主使也不会受折磨之苦。若交战,受苦的自然是天下百姓,难道他不明么? 一路思索之际,慕云霜已来到军营牢房。 牢房由坚石和泥土砌成,外围由巨大牢固铁笼封闭,根本让人无法逃脱,若人想进去,也得一番周折,一时半会救不出人。 不过军中牢房很小,毕竟只是用来关押受刑之人,没必要建那么大。漆黑的入口就像黑幽的黄泉门,从里面时而传出“恶鬼”可怕的凄吼声。 只是这会并没有人把守。 慕云霜疑惑。 或许把守之人去解手,又或许随狩猎将士去山上打猎了,慕云霜如此想。 因为好奇。 慕云霜眉叶一皱,放开脚步大胆走向那漆黑入口。 牢内并非伸手不见五指,四处都开了小窗户。里面只有一间牢房,还有一扇紧闭的铁门。 浓腥还夹着恶臭的血水味入鼻,慕云霜不由呕了呕,却不曾打算转身离去,她继续靠近那扇铁门,内心好奇胜过恐惧。 透过窗户隐隐洒进来的阳光,只见那名首领四肢被铁链拴住成大字形状,脖子上也被铁锁拷住吊在中间。 可能因为怕他撞墙自杀,铁链并没有多余部分,只撑开他四肢和刚好站地的双脚。他头发邋遢湿透贴着脸,看不清他何模样,满脸胡子拉渣一副仰天凄吼,甚是慎人。 再往下看。 满身衣襟腐烂吊坠着,还隐隐见血水成水珠落地成滩,无数条白色如筷口大的蛆虫,随血水四处爬动,有些还往他身上伤口爬进肉里,应是在嗜血啃肉。 他不断扭动着肢体,被无尽折磨…… 慕云霜瞬间脸色惊白叫出一声,满睁圆孔。 皇叔简直太残忍了,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对待仇敌,慕云霜身体轻颤地靠着石壁,仍没有跑开,粗喘气。 见有人出现,首领立马停止凄吼。一双犀利的眼睛,透过发丝仇视着慕云霜,格外疾恶。 对上那双可怕的眼睛,慕云霜一颗心脏“啪嗒”掉地,还是被吓到了,双腿不停地软抖。 “你,你别害怕,我,我没有恶意。”慕云霜斗胆开口。 只是首领,疾恶瞥了她一眼后,再看她第二眼时,神情立马收敛变得不可置信地激动起来,像是见到久违的亲人。 铁链被拉得哗哗响,首领蓦然开口:“小姐!你,你,你还活着?” 他说得激动至极,一行青泪绝然涌出,只是慕云霜瞧不见罢了。 一声“小姐”让慕云霜立在原地僵住,她还特意往身边瞅了瞅。 首领叫她小姐?是在叫自己? “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家小姐,我是这里的一名婢女。” 慕云霜朝首领摇头,特意介绍自己身份,可被首领当即置否掉。 “不,木寒没有认错,你就是我家小姐,木寒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一起练武,一起打猎,还送你远嫁,小姐这张脸木寒永远不会忘记!” 木寒说得斩钉截跌,字字让慕云霜疑惑,只是这问题太绕脑,她直接过滤。 说—— “我敬你,所以叫你一声大叔,这世上长得相像之人何其多,不过从你口中,云霜觉得你是个血性之人,隋华国已亡国十几载,如今风月国泰民安,盛世太平,大叔何不放下执念,招出幕后主使与其何解,共享太平,若战争再起,会血流成河,天下百姓饱受疾苦!” 慕云霜句句用心,自是看不得他再受那蛊虫嗜血啃肉之极苦,也不愿意起战争,所以临时劝解。 只是她的劝解对首领毫无用处,只要提及“风月”二字,首领立马变得凶神恶煞。 “小姐,难道你忘了吗?司尘烨那狗贼杀你儿,宰你夫,甚至连你襁褓中未满月的小儿都不放过!还把你,把你…” 说到此,首领一脸痛泣,不用说,都清楚司尘烨肯定把他小姐给强了。 “小姐,难道你都忘了吗?如今你还活着,家主定会帮你报仇血恨,取司家全部项上人头!” 他狠眯双眸,血海深仇不能放! 慕云霜听得眉叶深皱,她所思着这首领肯定劝不过了,只是他讲的故事确实挺惨的,前朝皇帝居然有那么残暴吗?杀他家小姐全家,最后还把人给强了… 正在慕云霜思索之际,外头忽地传来褚程一的声音。 “小霜!小霜!你在哪里啊?人呢?该不是跑了吧?” 见有人叫自己,慕云霜忙回头,透过漆黑的出口和朦胧的阳光照射,看见外面的褚程一左看右搜。只那么片刻,褚程一往牢门口望来,便踏踏地往内跑来。 “小霜!你怎么在这里?赶紧跟我出去!”褚程一瞧了一眼首领,立马拉着慕云霜往外走。 首领见他眉眼冷厉,却没出声,眼睁睁看着“小姐”被人拉走,他不断摇动着铁链。 外头。 “褚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慕云霜忙问。 褚程一将她放开:“好久都不见你人,我四处找你。“他瞧了一眼漆黑的牢门口,又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胆子也太大了吧!那人你也敢看啊!没吓到吧?” 他满眼着急在人儿身上扫着,眉宇间皱成川字。 幸好人没事,人还在,要是慕云霜真跑了,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皇叔砍。 第022章 她是不是该离开了 幸好人没事,人还在,要是慕云霜真跑了,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皇叔砍。 见褚程一满脸担忧之色,慕云霜全身似打了个冷颤,这会的天好像比京城的天还要寒凉,特别想起那些看起来恶心又让人害怕的虫子,她全身抖了抖。 “褚叔,我没事,不要太担心。”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刚刚在牢里首领和她说的那些事。她这人不愚蠢,但也不是那种极度聪明,智力处在中上方,有自己的思想和立场以及决定。对于褚程一她是非常的信任,在一番思索之后,她还是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大致与他说了一遍。 褚程一开始不以为然,但在慕云霜说到这事可能与反乱幕后主使有关后,他觉得这事隐藏着一颗定时炸弹,这颗炸弹足以要了慕云霜的命! “丫头,这事你可千万别跟皇叔说啊!”他惊道。 这话换来慕云霜一脸疑惑:“为什么?事系国危,难道你想看风月国战乱不成?” 她想到更多的是,只要揪出乱党幕后主使,天下百姓就不会遭殃了。 褚程一眉一横:“你想啊!那首领既然说你是他家小姐,说明你自个儿肯定也有问题,不然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叫你小姐?皇叔那人虽不会婆妈去猜忌一个人,但凡关系到疑点事件,特别是有危于风月国的事情,别说先去揪出幕后主使,肯定会在你身上先动刀子!” 经他这么一事,问题所有的麻烦似乎也全部来了。 反正一句话,慕云霜就是后面那只最大的主使!论皇叔秉性宁错杀,也不放过。 经褚叔这么一点,慕云霜那还算开化的脑子,也将所有问题想了过来。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当然不会再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这事,她还是吞进肚腹为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今天和那首领见面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反正也没人知道!而褚叔既然能把事情透澈分析给她,必然也不会背后捅她刀子。 …… 回到军医帐,慕云霜坐在褚程一药房里,手里拿着根小木屑不断戳着炉子里火苗。金旺的火苗在她眼睛里滚滚燃烧,就像在烧着她脑仁,让她满脑子混沌。 她想啊想,还是想着那件事情。 其实她想的并不是怕皇叔把她怎么样,而是想那首领说的故事情节,特别是他家那位小姐居然被先皇如畜生般对待,让她作为一个有同情心的女人,不得心系柔软。 她说:“褚叔,先皇很残暴吗?为何他要杀别人一家子,还把那小姐给…” “强暴”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 褚程一忙停下手中捣鼓的药材,望着她,褶辉辉的目光中全包裹着慕云霜身影,思绪也是一点一点儿被揭开,像是想起了一段长长的往事,好一会才答话。 “还在想着那件事呢?都过去那么久了,一个朝代复兴怎么可能不死些人。” 他话语遮掩,藏着劲儿足的八卦足料,避开那小姐的事情。 可是好奇会害死猫,慕云霜现在就觉得自己是那只猫,宁愿被害死也要挖出底料。 “我只是好奇,先皇可是一国君主,后宫佳丽三千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为何看上有夫之妇,杀她儿,宰她夫,甚至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他和畜…” 慕云霜满脸正义感,“畜牲”二字还未说出口,褚程一连忙把手指放嘴上,一脸惧色似的:“嘘…我的姑奶奶啊,这事最好不要提,会掉脑袋的。” 他急言厉色,立即走到门边,掀起布帘又瞧了眼外头。 见药徒们零散各处,只有二人趴在那里睡觉,才垂放布帘走到慕云霜身边板凳上坐下,终没有忍住心中那个被遮掩的八卦底料。 “先皇一生只强过一个女人,就在刚打下江山那会,他爱而不得,所以把人给强了,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他兴趣浓厚吊着慕云霜味口,慕云霜被勾得兴致浓浓,眉叶一皱:“谁?” 褚程一虚眯着眼,隐隐约约有泽光在挥动,思绪似乎飘到十六年前:“前朝皇后,白素瑶!” 这简直是爆炸性的八卦底料,慕云霜大大的杏眼骤然缩放。对于前朝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可是对于前朝皇后的名字,整个风月国的人都听过,毕竟大多数人都经历过前朝,因为它才覆灭十六年,历史还没完全被翻过去。 “什么?!”慕云霜难以置信。 褚程一望着她,眼中似有挣扎的余晖在闪动:“这也是我提醒你为何将此事吞入腹中原因,虽我没见过前朝皇后长什么样,既然那首领将你认成自家小姐,说明你和前朝皇后长得像,你想啊,万一你是那襁褓中的婴儿,帝王家还能放过你吗?” 前朝皇后一共有三个子女,两个大点的儿子,还有个刚出生的女婴。对于这个刚出生的女婴,市井流言说,她的到来给隋华国带来灭国的灾难,因为她刚出生不久后,司尘烨便攻下隋华国,前朝就这么灭了。 褚程一看慕云霜眼神越来越不一样了,虽然已经确认前朝皇室已被屠尽。事过十六年,慕云霜也刚好十六岁,说不定她就是那个襁褓中的女婴也不一定! 知道这个结果,慕云霜整个人几乎要懵了。 这么曲折的事,和曲折的身份,怎么可能是她,她忙否断。 “不可能!褚叔,虽然小霜是孤儿,但我绝对不会与前朝皇后有半点血缘关系,我肯定…” 她双手不由轻轻颤抖,摸着胸前一处位置紧紧拽着,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见慕云霜如此,褚程一也闭上嘴,这事少说为妙,最好别提,最好是假的。 他拍了拍她肩膀,立马变得痞溜起来。 “好了,褚叔跟你开玩笑了,看把你吓的,前朝皇后其实非常丑,先皇怎么会强她了。”他用手指了指牢房那位置:“牢房里那名乱党就是想搅乱事非,这只是他们想攻打风月国的一个复兴借口而已。” 慕云霜还是太过单纯真信了,抬头疑虑:“真的?” “当然真啊!你连褚叔都不信?”他撅眉,神色无比认真。 慕云霜笑了:“褚叔,您吓死我了!” “不过这事你别告诉任何人,吞进腹中为妙。”他提醒。 慕云霜茫然点点头。 这一天也就这么过了,过得惊心动魄,就连慕云霜晚上躺床上都时不时还想着这事。 她双手摸摸胸口。 旋即,从里衣内取出一半块月牙形玉坠,玉坠色泽晶莹剔透,还有淡淡的绿色丝瓣浮在表层,时不时还泽出一层光芒,就像闪耀的宝石,非常珍贵。 慕云霜不知道这么珍贵的物品会是她生母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她从一出生就被一名乞丐抚养长大,她一直称他为阿爹,可阿爹时常和她说自己不是她亲爹,告诉她的父母在战乱中暴死,也就是隋华国覆灭那会。 十三岁那年,乞丐阿爹去世时,忽然将玉坠交给她,说是生母留给她的遗物,之后她被买入韩府,做了韩婷秋婢女,一做就是三年,也算衣食无忧泽安天福吧。 所以,她确定自己和前朝皇后没有半点关系。 将玉坠塞入里衣中,她不再想这件事。自己十六年的光阴起起伏伏虽算不上波澜壮阔,勉强活到现在一路有贵人相助也算险中求生。 眼下被皇叔搭救,在军营呆了几天,身上的鞭伤也差不多好得七七八八。如此,她是不是该离开了,摆脱奴仆身份,去过自由生活? 不要卷入事非… 说实在的,她过怕了尊屈膝下的生活,那种随时会被丧命的日子,除了要尊屈膝下看人脸色,还得绞尽脑汁斗智斗勇,万一哪天触怒尊威,背后便是刀下的头颅。 七皇叔不比韩婷秋,王府也不比韩府,最少在韩府有大小姐和大公子护着,而要跟着皇叔入王府… 想想就觉得可怕。 现在好不容易一个人,她向往如鹰一样的生活,展翱飞翔,自由自在,命由自主。 只是皇叔的恩,她要怎么报? 若没皇叔搭救自己,她早就命丧黄泉,这份恩重如山的情,让她无法像鹰一样活着。 怎么办? 她得想个法子,报恩不一定要把自己卖进王府呀! …… 几乎一夜未眠,慕云霜哈欠连天。早早起身仍去了军医帐,在药炉子边暖身子。 今日她仍不见皇叔,也不知他在忙啥?主帅军帐算是被她霸占了,用褚叔的话说,皇叔是被她赶出去的! 她无奈地笑。 只不过在过一个时辰,皇叔必会去亲审那首领。一想起昨儿那事,她好像做了一场恶梦,慢慢变得不再真实。 昨夜想了一宿,她想好怎么来报答皇叔救命之恩了。 此时。 褚程一拿了一包药材走进来熬药,见在炉子旁发呆的人儿,不由一问。 “这么早就发呆?你该不是,还在想着昨儿那事吧?” 慕云霜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也不能一直呆在这吧?离开韩家我总得有个去处…” 她茫然一片…… 总觉得自己想的法子能不能行得通? 褚程一被她话顿住:“你要离开军营?” 第023章 那你咬本王? 褚程一被她话顿住:“你要离开军营?” 被问到重点。 慕云霜眉叶微微一皱,有那么点点茫然,不过她还是回答:“不止要离开军营,我还要离开京城,我想过,一世为奴终身便为奴,一生活在刀口上,风里来浪里去,万一哪天惹主儿不高兴,等待我的便是那刀下头颅。” 她朝褚程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开始说的时候一脸愁闷,不过说完她又哗然露笑。 生死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对每个人极为重要,对她也是一样的。所以吧,她抱着又喜又忧的心思看待,不过到头,她想的肯定是生门而不是死门,现在好不容易一个人,她当然要溜了,只要摆脱奴仆的身份,前面便是宽阔大路,任自己选。 对于她那点心思,褚程一虽然猜不透,但也看懂那么一点点,这丫头看似拙,其实骨子里很滑溜,她居然想要自由。 自由这种东西在这个年代非常珍贵,下等人连奢都奢求不过来的东西,慕云霜永远摆脱不了。 “你若走了?皇叔的恩不报了?”褚程一故意问。 其实这恩报不报无所谓,主要看欠恩那人怎么想,也看她讲不讲这份情义。最重要的是,被报恩那个人肯不肯接受这一切啊! 然而… 皇叔肯定是不能接受的,依他年长经验来看,皇叔非把慕云霜绑死不可,她哪里走得了? “皇叔”二字让慕云霜脑袋一下子混沌不少,还晃得不行,皇叔是妖孽,她不能碰! “皇叔的救命之恩,固然要报,若没有皇叔云霜只怕死了。”她回答得倒是很真诚。 “那你还想着离开?你无依无靠,能去哪里?留下来侍奉皇叔,比什么都要强,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褚程一比个老妈子还操心。 只是慕云霜做好的决定,哪能那么轻易改变。 她盯着炉子里的火苗,连忙回绝—— “不行!报恩的方式有许多种,我可以赚很多银子啊!等我有了银子,我再去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这便是她最终决定,雷打不动,什么以身相许啊,做牛做马儿啊,那太老套了,也太危险了,她才不要呢。 银子,银子才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皇叔肯定也爱吧。 这话让褚程一嘴角抽搐,正要批喝,哪知门外头黑压压跪了一片! 早已到来的皇叔听了个耳满,从头到尾一字不落。 褚程一那个急啊,紧紧把药罐子抱怀里,各种挤眼朝慕云霜打警告。 只是这小妮子,那双眼睛一鼓劲儿栽进那火苗堆里,还双手拿着小木块,不停在那里戳戳戳,似跟那火炉子有仇似的,眼睛移都不移一下,也不知道把火炉子当成谁呢。 好吧,褚程一放弃了,抱着药罐的双手一松,起身正要给皇叔来个大行礼,哪知皇叔眉一撅,眼一垂,右手挥了挥,让他立马滚出去! 褚程一夹着尾巴赶紧跑了。 妈吖! 皇叔你怎么能这样!吓死他的狗命…小霜你自求多福吧。 慕云霜背对皇叔,压根没看到!仍盯着那火苗,继续说—— “我已经想好了,我一定要离开京城,下江南做点买卖赚银子,等赚够银子,我就回来好好报答皇叔他老人家,然后再找个农夫嫁了!” 她甜甜一笑,这主意简直完美。 银子? 老人家? 然后再找个农夫嫁了? 呵…她倒想得挺完美的啊!把他的心偷走,这会又嫌他老?用银子来报他恩?他看着很缺钱吗?还要找个农夫嫁了!她就没问过自己的良心,何以安得? 唰…… 司尘澜瞬间黑着脸,如鬼魅邪恶,他那双眸子一直垂低看着慕云霜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有那么一刻激动,真想亲手把她掐死算了! 旁边越风瞧着,努力憋着汗和笑。 他们家皇叔终于吃瘪了,这瘪居然是一碗生醋。 只是皇叔啊!女人很难追的,慕云霜又不知道你喜欢她,这碗醋都不知道从何飞来。 越风心里戏份沉重,又觉得替皇叔惋惜。 堂堂风月国一人之下的皇叔,居然也会为男女之情伤神了。 皇叔就那般盯着慕云霜的头儿看,好像那头发长出万年春了。他自反思自己对她的态度,一直都不知道该待她如何? 感情这东西真要命… 这会一听她要离开京城,要离开自己,还要找个农夫嫁了!心中暗火又熊熊燃烧,眼里却飘着寒冬飞雪,把小小一个药房都冰冻着,唯有没冻着慕云霜。 司尘澜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一直没吭声,连呼吸都是平衡均匀的让人听不见。他本就是风月国屈指第一的高手,控制呼吸如丝游走,哪怕武力再强的人也没法发觉他的存在,更别说慕云霜会发现点蛛丝马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 被慕云霜不断添柴火的那一罐药似乎开了,蹭蹭地冒着翻腾的开水白雾。窗外忽地刮进一阵风,将那白雾歪的一吹,喷在慕云霜脸上。慕地,一阵灼痛感拂面,慕云霜才从那火苗子中回过神,眼一抬看着那罐药。 连着道:“褚叔,药开了。” 她两眼环顾,没看到褚程一人,不由皱眉。 咦,褚叔人呢? 她连忙起身又转身… 就在那一霎那,她犹如初见春风二月水,又如看见冬潭湖中清,那双清亮闪耀的而又偏偏带着点冷气的眸子,像把利剑直刺她心窝子,跳得猛然要停止呼吸。 慕云霜真真正正被吓倒了,脚底似乎一点儿也站不稳,双手和身体直接翻仰后倒,一双大大的杏眼瞪得跟鬼眼似的,大脑意识不知是往前摔还是往后倒。 要是往前摔吧,肯定要扑倒皇叔,那便是成了她是在投怀送抱,要是往后倒吧,肯定要撞到火炉和药罐子,自己后背肯定会脱成皮。 算了,她还是往后倒,宁愿脱皮伤背,也不要碰皇叔一根手指头。 那会,她心里真想骂娘,思绪乱飞。 皇叔什么时候来的? 他来干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皇叔来了,褚叔才不见的? 好啊!褚叔居然坑她! 还有… 她刚刚的话,皇叔听到了?又听到多少? 妈吖,这一切的一切,简直让她无法淡定。 眼见人儿要摔去,司尘澜眉眼一缩,两只手跟个铁杆儿似地,往前一抓,把人带进自己怀里。接着他那定力不凡的双腿也是唰唰唰地往后连退,看得越风眼神一愣一愣的。 好吧,他心知肚明,就慕云霜那娇小身体,肯定不至于让皇叔踉跄成这样子,这是明白儿想吃人家豆腐! 他眼不见为净,直接消失得干净,将空间留给一对人。 可越风走后,好巧不巧皇叔背后倒摆了一条四脚朝天的小板凳。皇叔一脚踩空,只听到脚底“嚓”的一声踩断一条木腿,这会两人真的往地上摔,皇叔那坚硬的背部也朝着三条木腿上撞。 以皇叔敏觉的定力和内力,知道背后是要命的板凳,他内功一使,三条木腿“嚓”的一声变成稀碎,幸好没给他摔成腰椎突出,只受了点轻伤。 前面的慕云霜摔了个狗趴式,右腿跟往后一踢,只听到“哐”的一声,药罐砸地,炉子轰倒,滚烫的药汁四溅,那燃着火星子的木棍四散,差点没给整个药房给烧了。 再往两人看过来,那场面简直完美了。 慕云霜双手紧紧抓着皇叔胸前衣襟,整张脸贴在皇叔脸上,四片薄唇紧紧挨着,直接吻上… 慕云霜傻眼了。 皇叔也傻眼了。 四目相对,两根喉结一滚,两颗心脏猛缩,呼吸变得急促然而又稳呼,像是怕这吻一会就没有了。 下意识地,皇叔竟把两手往慕云霜身上一放,这豆腐他是吃定了,而且嚼劲十足,他不由咬了一口,而且还是那种带疼的。 慕云霜吃痛,眉叶一皱,也不管这是在接吻还是干嘛地,将那所谓的心动,全抛向九霄云外,居然重重地反咬一口,她是在报仇! 司尘澜吃痛,眉眼一缩,双手松开往慕云霜两边臂膀一捏,蓦地将人往身上推开,一个吻便就那么没了。 慕云霜翻滚在地,一脸莫明其妙双颊嫣红不止看着皇叔。 说是没有不好意思,那是瞎扯蛋! 司尘澜从地上坐起,双膝一拱,来了个莲花式盘坐,双手往那腿上一放,一眼瞪向慕云霜,眼里冒着燃烧的火星子。 他没好气道:“慕云霜!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吗?” 亲都亲了,抱都抱了,咬也都咬了,彼此应该心照不宣了,只是某人却很不爽。 司尘澜心头火烧,他指他咬她,她居然也咬他?他指他把她押入刑罚寺,她咬他是为了报复他做得不该? 还差点把他腰给折了,这下肯定要痛个三四日。 见皇叔语气不善,慕云霜说不清地心头也冒火,她也连翻坐起,微微向皇叔抛去一惯胆大的风格眼神。 “皇叔这是说得什么话,您连救云霜两次,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会公报私仇。”她理直气壮反驳。 这话让司尘澜脸色一沉:“你不是在公报私仇,那你咬本王?” 本是一句气话,被皇叔说得露骨,那长长的尾音带着点戏谑味道,好似在调戏自己心爱的女人。 蓦地,慕云霜满脸通红。 第024章 万年铁树开花了 蓦地,慕云霜满脸通红。 这话要是越风在的话,肯定会骂自家皇叔不要脸,吃了人家豆腐还要调戏人家,不带这样干的。 喜欢人家就说出来啊!那么墨迹。 慕云霜眉叶一蹙,皇叔好像没有说错,她刚刚确实咬皇叔了!而且下嘴不轻,她当时并没多想觉得吃亏就再吃回去… 抬头偷偷瞄了一眼皇叔那张嘴。 居然被她咬肿了… 既然两人被咬,是不是该扯平了? 只是事实不允许慕云霜大胆去和皇叔说,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咱两扯平之类的话。 那是皇叔,不是小厮,她哪敢呀!若真敢,真去计较,这事估计没完,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大风波来。再说呢,她全身上下哪一处皇叔没见过!这些她都没计较了,还在乎嘴被咬? 她想着想着,然后墨迹墨迹动动腿,最后朝皇叔跪着,十分真诚道歉:“皇叔恕罪,云霜不敢咬…刚那是意外!” 她没把“咬您嘴”三个字说出来,似乎太扎耳朵了,听着让人遐想连篇。而且这事发生太突然,真是意外啊!她自己也不会傻到认为皇叔喜欢她吧? 皇叔脑袋又没被驴踢! 见慕云霜如此没心没肺,司尘澜双眸冷凝,苦中带笑:“意外?本王好心救你,你不报恩就罢了,还想着离开,你觉得本王会缺银子?” 他继续莲花式坐着,没打算起身,双眼盯着低眸垂帘的慕云霜冒火。心想,这个女人的心是铁做的吗?他明明已经很强调两人关系“不纯”了,她居然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 这让他何想? 真被气死! 感觉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怨妇!他才是被她上了的那个女人! 得,她都没当回事,他又何必自讨没趣。这世界上要什么样女人没有,他还怕找不着媳妇儿? 司尘澜冷哼一声,思想完全被慕云霜整成曲形,彻底要死心一样。 听着皇叔那句“我会缺银子?”慕云霜霎时眉叶横竖,想起刚刚自己说过的话,要用银子来报皇叔的恩情。 她确实是这般打算,凡事要跟着自己心走,于是接着说。 “皇叔当然不缺银子,只是云霜不想入府报恩,报恩的方式有许多种,云霜认为用银子报恩最为妥帖。” 她一向拗骨不缩,胆子大,为了自由,她顶撞皇叔一如反故。 “你!”司尘澜气得几乎想吐血。 “皇叔息怒,云霜心意已决,请皇叔成全…”她死不退缩,就命一条,皇叔若不答应,要么就把她砍了。 司尘澜眉眼一缩,冷袖一挥,然后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才去瞧慕云霜。 “你说的无错,报恩方式确实有许多种,若本王不答应了?” 这话听起来似有威胁。 慕云霜脑子转得急快,她暗咬唇瓣,双手紧紧捏握,骨节处隐隐泛白。 果然,让皇叔放她走,很难… 也不知怎地,她心突地一横,一条猛计涌上心头,她赌也要赌一把。 慕地抬头,对上皇叔那双充斥着隐火的双眸。 音量放大—— “云霜不才,除了能用银子报恩外,别无它法,若皇叔不嫌弃云霜这躯身体。” 说着,双手去解披风上的衣带,一条一条滑开之后,披风落地,接着又开始去解身上那件月牙白长袍。 这几日。 她穿的都是皇叔的衣物,身上飘着浓浓的竹香味。 司尘澜眼睛都看直了,饱满怒火的眼眸一点一点收缩眯成一条细缝。 他磨响后槽牙:“慕云霜!若其他人救了你,你也会用这种方式去报恩?” 慕云霜心微怔,咬牙:“是!” 这回答气得司尘澜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怒火滔天,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他是不是眼浊了? 猛地袍袖一挥:“哼!你直是无耻!” 脸庞冰风煽动,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往外走,他觉得要是在呆下去,非被慕云霜气死不可。 慕云霜看着那个远去的枭冷背影,心儿沉得连呼吸都困难…… 她心中对自己说:皇叔,对不起,我只想要自由,无耻一点无所谓。 …… 看着怒火冲天走出来的皇叔,越风一头雾水。 皇叔这是杂了?刚刚两人还你情我浓,怎么这会跟吃了炸药似了? 还有皇叔的腰怎么了? 走路看起来都不自在,难道是刚刚摔了…… 不会吧?两人在里面到底干啥了? 越风抱着无比好奇心,跟着皇叔屁股背后离开了军医帐。 看着那道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慕云霜徒然松了口气,跌在地上深呼吸。 她赌赢了,皇叔果然对她不感兴趣,不是那种随地能“吃肉”的人。 幸好啊!幸好。 这样算是躲过一劫了吧?不用去王府当差了吧?应该可以离开军营了吧? 她像个忘恩负义的人一样,心中虽落寞,但很快能自控。 只要能活着,自由最重要的。 至于皇叔那份恩情,她会铭记在心,等赚够了银了,自会报答皇叔。 匆匆跑进来的褚程一,看见完好无损的慕云霜,也瞬间松了口气。 但对刚刚怒气离开的皇叔,一脸疑惑:“小霜,你把皇叔怎么了?皇叔脸色非常难看。” 他语重心长,在炉子旁边转来转去。 见着地上被打翻的药罐和四溅的药汁,还有那个翻倒的炉子以及那些还在冒着熏烟的木棍。 惊呼:“你和皇叔打架了?” 他知慕云霜胆子大,能和皇叔抬扛打架,不是什么奇事。 近眼一瞧,见她微微红肿的嘴,又连忙惊问:“你也被皇叔打了?” 他眼角忍不住地抽动。 慕云霜红着脸,一屁股坐在火炉子旁边,看着地上那些残物,一颗心跳得厉害。 “我哪敢和皇叔打架呀!刚刚……”她不说了,好羞人。 “刚刚怎么了?”褚程一连忙追问。 “没事。”她摇摇头。 …… 用过中饭后,越风来军医帐传褚程一给皇叔瞧病。 皇叔腰疼得厉害,都下不了床。 慕云霜听后,心里直犯虚。 一个时辰,褚程一回来之后,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朝慕云霜乐笑:“你的嘴也肿了,皇叔的嘴也肿了,原来是嘴打架,还闪了腰,唉,如今的年轻人啊!” 他心思乐得惆怅。 慕云霜满脸潮红:“褚叔,你瞎说啥呢?” 褚程一终于皱眉:“我哪有瞎说?你上午和皇叔那个那个了吧?”他双手大拇指举起做了个对碰姿式,一脸笑贼笑。 慕云霜又开始脸红,忙把头转过去,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见人害羞,褚程一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又一本正经说道。 “唉,你是不知道…以前就算皇叔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双腿差点残废留下隐疾,如今腰又折了,怕是又得上下一起痛风,以后如何是好啊!” 慕云霜一脸忧色,看褚程一的脸带着七分关心:“你刚说皇叔的双腿差点残废?可我看皇叔挺好的呀,走路像阵风。” 她瘪嘴。 褚程一目光幽暗,思绪飘到了十年前。 “没残废已是万幸,幸得高人蒲先生施策药方,双腿才能走路,不过啊…一到冬季,皇叔双腿就疼得厉害,榆山这边气候常温,对皇叔双腿极为合适,只要到了严寒的京城,皇叔只能时常靠多走路运动,才可缓解疼痛, 如今,这腰又…唉…” 他看慕云霜眼神显得特别无望地摇头,希望慕云霜能立马去看看皇叔。 在军医帐给皇叔瞧病时,皇叔目光时常盯着门口看呢,肯定是希望慕云霜去瞅瞅他… 皇叔是万年铁树,如今这棵万年铁树好不容易开次花,别说有明媚和荡漾。 听到这。 慕云霜撅起眉叶:“蒲先生是谁呀?皇叔的腿差点残废,他居然也能治好?”她直接把褚叔那些话给过滤了,把话题引过。 褚程一给了她一个白眼:“那是位世外高人,我们这等凡夫俗子难以见到他。” “哦。” 慕云霜喃喃点头,之后又把话题转到皇叔腿上:“皇叔双腿有痛风,冬天可以用毛巾加热水敷呀!”她说。 褚程一叹气:“可是可以,但热水不方便带身上,而且凉得快。” 慕云霜纳闷点点头,一阵惆怅之后,似乎想起什么,忽地眼睛徒然一亮。 “褚叔,我有法子能让皇叔双腿不痛风,军中可以海域地图?”她高兴地问。 “有啊,第四军营主要训的是水军,作战地图必不可少,可是你要地图就能报恩?”褚程一满脸疑惑。 …… 为了报恩,慕云霜十分上心。 目前银子她没那么快赚到,用身体报恩也绝对不行的,报恩的方式有许多种,也可以用实际行动来报恩。 只要不去王府,她义不容辞。 原来。 她是要去寻一种叫“鹿茸血耳石”的东西。 对于“鹿茸血耳石”褚程一完全没有听说过。最后慕云霜告诉她,“鹿茸血耳石”是一种生长在海域峡岸的激热石,不用火烧,就能自动发出热量的石头。 但要找到它,极为困难。 慕云霜的认知,让褚程一特别惊讶。他觉得一个普通女孩子家家,怎么会懂这么多?最后慕云霜无奈告诉他,她这个人有个爱好,就是喜欢看民间奇闻杂书。 有一次,她在一个地摊老者那里幸得一本《奇异录》,书里记载的东西,都是风月国没有的奇闻异物。 那本书她看了三年,闭着眼都能倒背如流,可惜落在了韩府。 褚程一唏嘘,觉得都是假的,世界上哪有什么奇人奇物啊?可他拗不过慕云霜,再则人家想报恩,他不可能阻止人家报恩吧。 在慕云霜坚持之下,褚程一只能去俞凯那里弄来第四军营的海域作战地图。 只不过这一天,她始终没有回皇叔营帐,在火炉子旁边窝了一休,熟悉地图。 皇叔也没来找过她,好似在斗气,又好似对慕云霜真失望了,放任她不管。 第025章 我可是他叔! 皇叔也没来找过她,好似在斗气,又好似对慕云霜真失望了,放任她不管。 …… 《奇异录》这本杂记,是慕云霜被买入韩府不久后,一次暗地陪大小姐去私会八贤王,在街边一位老者那里偶得。 说来奇怪。 记得那天细雨纷纷,大小姐和八贤王约在京城塘风港见面。塘风港位处城边靠湖而得名,比较偏僻,湖边很多观光的游船,大小姐和八贤王在船里呆着,她一人在外头把风。 塘风港几乎无商铺,那些地摊商贩一般不会选择在那里做生意,但有少量出没的童子童女拎着花篮卖花给那些幽会的情人。 那次也不知怎的。 一老头推着板车像刻意停在她面前,死活要卖本书给她。好在她识字,也喜欢看些书籍,于是问老者有没有与众不同的书籍。 那老者是个妙人,一车子的书全是慕云霜没见过的,特别得与众不同,在老者的介绍下,挑了本《奇异录》。 这小插曲虽是匆匆过往云烟,但那书实在特别,读后让人遐想连篇,意犹未尽终身难忘。 “鹿茸血耳石”就是书中奇物之一,书中有介绍它生长在海域炎热地带,是一种激热除寒的奇石,特别对人身上的痛风和隐疾有显著疗效作用,但要寻到它对凡人来说那是难如登天。换作以前,她根本不会相信,觉得那是鬼话连篇,虚物弄人罢了。但榆西靠海,皇叔双腿又有痛风,自己又欠着他恩情,何不去探找一番解开心中疑惑,证明书中所写不假,万一真寻得“鹿茸血耳石”也是一桩美事。 说行动便行动,慕云霜做事从不拖沓,但身上鞭伤刚愈,不能剧烈外出,她得等上二天。 既要外出,也要做好充足准备。 借着伤愈,她硬把整张海域地图死记脑海,做上五个重点炎热标记,到时沿海峡而上,寻找“鹿茸血耳石”轻松快速。 连着二日,她手里捧着地图蹲在火炉子边,手里不知拿了只什么腿肉,慢慢嚼咽。 褚程一很疑惑她为何能看懂军机地图,慕云霜笑笑,之前韩家大公子有教过她,能看懂不奇怪。 想想她离开韩府也有段时日了,心中不由懊恼,也不知大小姐怎么样了?离她大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可惜她去不了。 她瘪了瘪嘴,不在去想。以后,她与韩家不再有关系。 另外。 她还用那些猎回来的野兽皮毛,磨成大块皮细布,想着到时寻回血耳石,把它磨成粉,包裹在皮里头,给皇叔做绑腿绑腰的敷袋。 野兽皮毛虽不是坚硬无比,但要比普通织布耐用许多,做成敷袋绑在皇叔腿上和腰上严冬就不会痛风了。 她乐得欢喜。 褚程一见她心思细腻,不由替皇叔心暖,这丫头好啊! 为了能让慕云霜好得快些,他也卖力,凭借他几十年医术,给慕云霜多加了一味药,人儿倒也生龙活虎。 出发前一晚上。 褚程一给她配了利器,又给配了两名人高马大的药徒一同前往。 慕云霜坚决不让他告诉皇叔自己出行之事,她说报恩凡事亲力亲为才有诚意。 褚程一无奈只能点点头。 其实他心里对慕云霜寻找血耳石没抱多大希望,心想,一个弱女子家,吃不了什么苦头,最多去外面转一两个时辰,累了肯定打道回府。 为了轻装便行,慕云霜换回自己婢女装,又借了一件身体矮小药徒的外套穿上保暖。 最后,又勤快的把皇叔那些衣物全洗了。 第三日,天刚微亮,三人牵着马偷摸出了军营。 …… 乱党首领,连审几日,仍没招供,反而更加嚣张嘴硬。人已被审得半死不活。想想那些蛊虫,就觉得恐怖至极。 从京城运出的那批粮草和物资,也已传来两次消息。 暗地那批乱党,仍是作恶劫杀,都被萧九天攻退,所有粮草和物资暂时安全运往榆西,再过几日便到。 刑军台。 乱党首领仍被折磨得昏死过去,被俞凯押走。 司尘澜坐在军椅上,外披一袭玄色毛裘披风,内着一件玄色长袍,整个人心在不焉的模样,就连审那乱党首领也一副浑浑浊浊。 越风见皇叔面若冷肃,眉眼深邃冷峻,头束冠玉墨发垂放,全身上下散发出有始以来最冷傲一面。 让人膜望而不敢靠近。 皇叔腰椎疼痛,大致已好馁,但不能弯腰。 见着海风越刮越大,越风朝前踏出一步,躬身:“皇叔,刚刚萧公子传来书信一封,越风已命人放在军帐内,该回去了。” “嗯。”是该回去了。 司尘澜悠悠起身,顺滑的披风在风中掀动飘飞,有股美感。下了石阶之后,岸然的背影显得有几分寂寥。 越风抓抓头,深深皱眉,皇叔这是失恋了,还是失意了? 快到主帅军帐时,皇叔突然转身,像是朝军医方向走。 越风一脸不明,也跟在背后转。 然而到军帐门口时,皇叔徒然又转身,往回走。当时那神情略显孩子气,像是吃了闭门羹被赶出来… 越风无奈,又跟着转。 他心道,皇叔你要是真想去看慕姑娘,就大胆去吧,别在转了,他都晕了。 最后到了主帅军帐门口时,皇叔掀开布帘,五官倏地冷缩,右手徒然用力一抓,好好的布帘霎时被撕成两块。 落地… 越风见状,脸皮抽了抽,索然跪下:“皇叔息怒,您的腰不能再伤着了。” 司尘澜怒气转身。 把手中碎布扔在越风头顶,失态轻喝:“息什么怒,本王现在有气没地方撒!” 他隐火焚烧。 好个慕云霜啊!这么铁石心肠,他腰都闪了二日,都不来看望一眼? 话落音,人儿已经走远,又像是去军医帐。那背影像极了一个撒野的男孩子,看着怪异又可爱。 越风一脸懵逼,赶紧起身跟上。 他家的皇叔啊!这是要闹哪样…怎么跟个孩子气似的?都说爱恋中的人智商一片白,他们家皇叔心理严重失衡,中招了。 …… 眼见夜幕降临,在军医帐门口的褚程一来回走动,时不时往门口瞧上一眼,双手捏紧急得团团转。 天快黑了啊! 这人怎么还没有回?这丫头不会真那么拗吧?找不到血耳石不罢休? 他失策了… 早知多派些人手过去了,要是出事,他也别想活了! 远远的。 七皇叔的身影越来越近,褚程一眼尖,麻溜儿就往帐内跑,却被怒喝一声截住。 “褚程一!” 这是七皇叔勃怒的声色。完了!完了!七皇叔杂来了? 真是好事不来,破事堆一块! 褚程一唯唯诺诺地走出来迎接,一副喜笑相迎:“褚程一见过皇叔,皇叔万安,您的腰好点没?” 司尘澜冷他一眼,直接朝帐内走。 褚程一急得都快疯了。 皇叔突然出现,所有药徒手忙脚乱下跪。他没理睬,一路往里走,用力掀开药房内帘。几眼瞧过,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他双眸冷得如丝,用力又把内帘甩回去,转身往外走。 片刻。 他停在褚程一身边,冷声问:“人呢?” 褚程一弯着腰杆。 装蒜:“皇叔,您说的什么人啊!微臣这里这么多人,不知您要找哪个?” 这话没给司尘澜气死,他几乎要暴吼,但努力压制,用手指着褚程一,真想当场把人给废了! “好你个褚程一,是不是让本王将你变成聋子?慕云霜人呢?”他没好气地问。 褚程一眨眨眼,满头大汗,睁着眼说假话:“慕云霜,她…她…她走了!” 司尘澜眼一瞪,脚一踢,褚程一跌地:“哎哟…” 其实这一脚不重,褚程一就是个死皮懒脸外加八卦唠,心底儿一直触犯皇叔底限,想试探慕云霜在皇叔心坎上的位置到底有多沉? 这不。 位置还挺沉的啊! 人不见,都动手打人了!怎么能这样? “你说什么?”司尘澜要爆炸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 他有伤在身!不来看就罢了!这会居然连恩都不报了就跑了… 哼!就算走,就算逃,他也要把他给抓回来! 见皇叔气得不行了,褚程一终于收敛了些,谎话若在编下去,说不定脑袋就搬家了。 他赶紧爬过来,仰着皇叔。 “皇叔息怒啊!其实慕姑娘根本没有走,她听说您双腿有隐疾,去寻什么“鹿茸耳血石”回来给您暖腿,微臣左劝右劝她都不听,于是微臣派了两个药徒陪同她去了,本以为她吃不了苦,说着玩玩就会回来, 可是天都快黑了,人都不见影,微臣也急啊!” 司尘澜怔住。 慕云霜去给他寻找“鹿茸血耳石”了?心中不由一暖,愤怒泄下大半,心里总算找到平衡点。 鹿茸血耳石确实是治疗他腿疾的好物,他之前也想过去找,但他一直嫌麻烦,那东西绑身上对他来说就是碍事,便放弃了。 那丫头怎知有这种奇物存在?哪打听到的? 只是海域非常危险,猛兽出没繁多,这人都出去了一天了,遇上危险杂办? 越想心中越觉不馁。 他盯着地上的人儿,真想动手打人,眉眼如丝:“是你跟她说本王有腿疾?” 褚程一霎时哭丧一张脸,痛心揪着胸前衣襟,把戏份给演足了:“是啊!昨日不小心说露了嘴,那丫头倒是上心,对皇叔疼惜满怀,非去不可。” 他是揪着皇叔特别在乎慕云霜,将“疼惜满怀”四字咬得极重,拍着马匹把人往死里夸。 只要皇叔消了气,他也不会受罚啊! 司尘澜冷袖一挥,这会压根没心思去处置褚程一。 “她往哪个方向走了?”他没好气地问。 褚程一惊心胆战,啰嗦连篇:“她熬夜看了好几遍地图,在地图上标了五个炎热地带,临走时又给皇叔的衣裳全洗了,至于哪个方向,微臣不知啊,反正都是沿海峡岸火热的路线。” 司尘澜看着院子里挂着三件衣裳,都是他的,一时心气全没了。 心想着海峡岸都是深海,要是人掉海里了,怎么办? 越想越不安。 瞧着天边渐渐落下去的余晖,他随手牵起一匹马儿,英风飒姿就往军营外狂奔。 马蹄声嘀哒嘀哒踩着每个人的心弦,越风赶紧下令带人跟上。临走时,还不忘给褚程一一记眼神:你死定了! 见人匆匆离去,褚程一乐呼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擦了擦满头大汗。 切! 有小霜在,他怎么可能死定了,我可是她叔! 第026章 遇上鬼打墙了 有小霜在,他怎么可能死定了,我可是她叔! 榆山地处海岸,一眼望去是无际的海水,怎么也望不到边。 在这片大陆上,本有六国,自隋华国被风月国占领,最后只剩下五国。这五国分别是风月、金利、犹桑、启临、天女国。 其势力属启临最强,金利其次,风月排三,犹桑最弱。 居四的天女国与世无争,人脉稀薄,女尊男卑。 这国势力虽偏低居中,但四国不敢攻打。传闻有天女护国,全国讲究休养生息,终修炼秘法,安养天年。若战变,四国不一定是其对手。 这也只是传闻罢了,是与不是,但能以“天女”二字为国名。 闻之,有所畏惧。 海面上,成群白鸥掠过,鸣声透耳。潮水覆来,击打礁石与沙滩,掀起阵阵海风。 万物涌动,似惊弓之鸟。 经过一天跋涉,慕云霜三人已离军营百里。 之前。 一天一夜准备工作,总算没让她徒劳。五个重标热带已寻了两地,虽无所获,却也有了些经验。 夕阳暗落。 一处沙滩上,三匹马拴在礁石上,摇头摆尾,时而发出马鼻音。慕云霜盘膝而坐,满面尘灰,手里捧着若大被折叠的地图,皱眉阅看。 为节省时间和资源,必须好好研究地图,希望尽快找到血耳石回军营。半个时辰下来,还真有了些眉目。 奇怪。 所剩三处热地中,有一处海峡地势险峻,标有凶蟒蛇出入,被禁为凶险之地。之前她没有发现,莫是粗心了? 只是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奇异录》中有记载,有凶蟒蛇出入之地,必有血耳石! 慕云霜喜悦,拿着地图朝坐在对面的两名药徒奔了过去,指着地图上某一处:“找到了,在这个地方,明日一早,我们往东北方向走,那里有血耳石。” 这两名药徒人高马大,身体结实,粗胳膊粗腿,让人见着不敢惹那种。他们是两兄弟,一个叫乔大海还有乔小海。 乔大海手里拿着煮熟的骨头肉,嘴里饱满一口。一听有血耳石下落,两腮帮鼓鼓地笑开:“真的?那太好了!” 他两眼往四处瞅了瞅,心底像是没了底气:“我从来没在外头夜宿过,榆山野兽众多,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说完,他又咬了骨头一口,心里直犯嘀咕。旁边的乔小海一向寡言,只是皱着眉头看向大哥,默默吃东西。 慕云霜对于两兄弟的异常并没发现什么,她收好地图朝乔大海笑道:“怕什么,吉人自有天象。” 她看了眼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明儿个好赶路。” 随后,三人收拾了下,在沙滩上搭了帐篷。 …… 司尘澜快马加鞭五十里,仍没碰到慕云霜。 海峡线路繁多,不容易搜寻,最后打道回府,招募众将商议路线分工寻人。最后浩浩荡荡的兵马分成五路,沿炎热地带出发,兴师动众之下搞得跟打仗般。 天色越来越黑,慕云霜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五路兵马直到半夜也没找着人。 这一夜,司尘澜一夜无眠。 ********* ********* 很快到了第二日。 东方白肚,暮色仍沉沉浊暗。 慕云霜的那个帐篷,“唰”的一下被掀开,打破原本不怎么平静的海滩。 动作迅速之下,她已穿戴整齐,三下五除二便收拾好了所有物品。最后她往食物口袋里拿出一块冷肉,不顾乔氏兄弟的目瞪口呆就往口里塞。 两人纳闷地将剑眉一挺,难免心中有所不同看法。 这名慕云霜自来第四大军营之后,不仅品行果断,也像有谋有略,还有胆,跟军中那些打仗将士无区别,跟个男人婆似的,也难怪得到皇叔在乎。 问世间,有几个女子像她这般? 他们皇叔居然好这一口? …… 二个时辰之后,一众兵马策马而来。 由远而近。 为首一匹黑骏马之上的司尘澜,一袭黑色披风,墨发随风而动,五官冷凝,目光犀利瞧着沙滩上所留痕迹。 被烧成黑碳的木屑与沙石融为一合,早已没了烟末,三堆嚼碎的肉骨残渣四处都是。 最显眼的是沙石中大小不一的凌乱脚印一直延向东北方向。 他眉眼一沉,心有愉悦。 “驾!” 他立马拉动缰绳,朝着那脚印领兵一路策奔。 东北方向虽有一处炎热地带,但北面气温只低不高。 在慕云霜快抵达目的地时,一路海雾慢慢聚拢,严重影响路状识别。 三人已在原地转了好几个来回,感觉怎么转都是围着一个圈走,而并非直行。 乔氏两兄弟拉着缰绳的手越来越紧,脸色也是越来越沉,冥冥之中好像在害怕些什么。 慕云霜倒是一脸沉稳,只是心中多了些疑惑。 “我怎么感觉一直在原地转圈圈?”她问。 乔大海心思一怔,脸色微微发白,那沉沉的目光中现出几分害怕,声音也变哑了一些。 “该不是遇上鬼打墙了吧?”他缩了缩脖子。 “大哥!”一听是鬼打墙,乔小海终于出声,声色中还略带颤抖。 终于。 慕云霜停下马,手中拉着缰绳,回头看着两兄弟,像是发现些异常。 “什么鬼打墙,这世界上没有鬼!”她从口袋里拿出早之前准备好的红布带扔地面,“这地儿没有风,我们在这里做个记号,再走走,如果还是回到原来位置,我们再作打算。” 两兄弟颤色寒寒,没再作声。 …… 从上往下看,三人最终停在一个巨大圆形洼地盆形中间。透过那层朦胧海雾,隐隐约约中,只看到四面八方像是与天际衔接的巨岩石,挡住了她们去路。 三人并不知处境,眉头锁紧又走了一圈。 慕云霜在前头领路,当一圈走完下来,见着地上那块红布带时,她暗觉不妙。 乔氏兄弟见着那红布时,神经紧崩,目光警惕往四周绕,手中缰绳也越发地勒紧,勒得两匹马仰头长啸。 “慕姑娘!我们真遇上鬼打墙了啊!” 朦胧的白雾之中,两兄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他们把马匹越勒越紧,然后一片混乱。 望了一眼那白雾,慕云霜眉叶一拧:“别慌乱!我们先下马,将马拴在礁石上,然后下去看看。” 她下马控场,两兄弟紧紧跟着她。 三匹马拴好之后,三人背上各缠了个包袱,手里抓着配剑。慕云霜走在前面,从包袱中取出军中所用指南针和地图,开始辨别方向和目的地。 乔氏兄弟越来越紧张,已经完全掩盖不了内心恐惧一散而发至外表。两人紧紧挨在一起,脑袋左右转,跟在慕云霜屁股背后。 慕云霜手中圆形指南针一直闪闪不稳识别方向,她大概走了几十步后,那根尖针才稳稳不动,刚好指在地图中所处位置。 慕云霜大悦喊到:“我们到了!” 她这一喊,把屁股背后的两兄弟吓得魂飞魄散,身体猛然往前一推,把慕云霜一把给推了个狗趴式栽地。 “啊!” 慕云霜一头栽进沙子里,显得狼狈。 嘴里像吃了一口沙子… 她赶紧吐了几把口水,然后缓缓抬起头,脸上细沙繁落,一脸沙灰,别提有多难堪。 她蓦地回头,心中隐约有暗火:“你两干嘛?” 两人手忙脚乱将娇小的慕云霜从地上捞起,跟提一只小鸡崽似的。 “对,对不起,慕姑娘,我们,我们…” 乔大海支支吾吾着已被慕云霜看穿心思,不要告诉她,这两人会怕? “你两怕吗?”她嘴角微微一抽还是问出口。 怕字。 让两兄弟猛然摇摇头。 慕云霜无奈弯腰拍了拍身上沙粒,心中忍不住怀疑道:“不怕就跟我走,这是目的地,血耳石就在附近了。” “可是雾这么大,我们怎么找血耳石啊?”乔小海胆涩地紧紧抓住大哥臂膀。 慕云霜停下脚步,抬手煽了煽眼前的雾霾,看了眼光线透过的朦胧天空。 “这儿气温低,海雾笼罩迷漫,怕是一时半会散不开,我们先在这儿等吧,等雾散了在找…” 她把包袱和剑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见她这样,乔氏兄弟也如此。 “要等多久?”乔大海问。 慕云霜拧眉:“等温度升高,可能只要一会,可能在日落前,也可能要明天。” 《奇异录》上是这么说的,只要温度升高,雾就会立马散开。 “啊?这么久吗?”乔小海从地上蹦了起来,那气势像见到一只女鬼。 慕云霜一眼望过去,两眼惊呆:“还说不怕,你看你两都吓成这样了?” 她想不通了,两个大男人,粗胳膊粗腿的,足够她三个个头了,而且常年又在军中救伤扶伤,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番想。 她朝两兄弟呼出一口忧郁的气息:“怕就说出来,别一惊一乍,搞得我心都没底了。” 这会她完全可以确定。 乔氏兄弟是真的害怕,如果这样,一会找血耳石真遇上危险,该怎么办! 第027章 海域天门 乔氏兄弟是真的害怕,如果这样,一会找血耳石真遇上危险,该怎么办! 两兄弟听着慕云霜的话,脸庞阵阵发热。 他两虽胆小,不过人挺老实。 乔大海两眼缩缩,很不好意思朝慕云霜开口。 “慕姑娘,不瞒你说,我两,我两真害怕,榆山野兽众多,指不定从哪个地方蹦出来,会给我们撕得西巴烂,海边蛇也多,咬上两口就归西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他说得极其夸张,双手各种比划。 这话在理。 慕云霜皱眉点点头,眼睛闪亮望过去,疑惑地问:“你两不会武功吗?” 两人一致摇摇头,异口同声:“不会!” 这答案,让慕云霜一脸懵逼,脸色岔岔变白,她也差点跳起来。 “啊?” “那你们当兵干什么?战场上杀敌,那是真刀乱剑实干,你们居然不会武功?” 这会,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要是自己有武功该多好… 褚叔啊!你又坑了我一次… 派啥人不好,派了两个胆小鬼,看着中用,压根没法顶事!她虽有胆,但没武,要真出事,还真一锅端… 她一脸郁闷,心中无比呐喊。 见人一脸为难,乔大海抓了抓脑袋,回答着慕云霜刚刚的提问。 “不好意思慕姑娘,我们刚入营那会,褚军医说我们有医者天赋,就跟着他学医术了。” 慕云霜一脸纳闷瞧着乔大海,神情苍凉。 医者天赋…… 学医…… 也是。 每个人的天赋都不同,这两兄弟虽长成粗胳膊粗腿,可能不适合打仗,为医也挺好。 哪像她! 什么天赋都没有,弱鸡一个,又有什么资格去嘲笑两兄弟呢? 慕云霜一脸苦笑。 她想着是不是离开军营以后,去哪个门派拜师学武,先强身再谋财? …… 三人时有时无聊着,很快到了日落时分,两兄弟也渐渐没那么害怕,天边余晖慢慢展露,海雾徐徐散去,眼前一片明朗。 “雾散了!”乔大海指着余晖大呼。 乔小海也高兴地跳了起来:“散了!散了!雾终于散了啊!慕姑娘…” 两兄弟激情高昂,就像打了场胜战,把慕云霜架起抛向天空欢呼。 慕云霜被抛在空中一身冷汗,这两兄弟倒是挺有趣,也跟着高兴起来。 雾终于散了… 三人闹腾了一会,才开始恢复正常打量四周。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成大气球形状的巨大洼形盆地,后前方被劈出一条小道,她们是从那里进来的。再看正前方是一堵与天际衔接的幕大石墙,石墙正中方有一扇两个人高矮大小的入口。 入口处有闪动的水帘光芒,像是一道隔绝与世的屏障入口。 瞧着那入口,三人慢慢朝那儿走近,心中疑惑一片,这地儿看着很诡异,感觉不在人世间。 周围的石墙壁上出现凹凸不平的波纹状,像是常年积水累成的。有些地方还生长出从没见过的花草,它们开得茂盛还荧光闪烁,就像天上的仙草。 再往那入口上方瞧去,有四个银白泽光大字映入眼前,四个大字上还绕着黑色的云雾,看起来很邪门。 这地方给人第一映像,它们绝非天然形成,像是鬼斧神工杰作,是一处供世人观赏的奇迹风景之处,让人止叹观望。 慕云霜惊得张口。 如此景象,她只在《奇异录》中那些文字描写里看到过,眼下实景让人惊叹。 看着那非常显眼的四个大字,她不由念起:“海域天门…” 海域天门? 那不是… 她徒然心惊。 “啊!!是海域天门,慕姑娘,这地方不能进去!” 身后的乔大海突然大呼,两条大腿截然不稳往后退出好几步,神色惧怕。他身边乔小海像比他更害怕,整个人跌在沙子中,一脸绝望。 慕云霜回头。 神色凝重看着害怕的两兄弟,他们吓成这样,估计也知道“海域天门”的存在。 其实。 她,也怕… 双手蓦然一捏,眼角潋光闪闪转向那四个大字上面,十分不怕死地说。 “就算真是鬼门关,为了皇叔…我也要,闯!” 不顾两兄弟的震怕,她捡起沙地上的包袱和剑,没有任何犹豫朝那道入口走,抛下一句话。 “你们若怕,就在这里等我!” 她一定要找到“鹿茸血耳石”,替皇叔暖痛风,血耳石必在海域天门之中。 见人走进入口,乔大海急得在后面大喊:“慕姑娘,慕姑娘!你回来啊!会死人的…” 乔小海双眸巨睁,用手颤抖指着那背影,惨色连连:“大哥,怎,怎么办?慕姑娘她…我,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慕云霜一介女流都不怕死,他们两个大男人更应该要去保护。 若出了什么事,两人也活不成! 乔大海心一横:“走!” 乔小海连忙跟上,紧紧贴着乔大海,生怕一个不慎就会从哪里蹦出个鬼来。 《奇异录》中有记载,海域天门是这片大陆上的一个神秘之境,它每次出现的地方和位置都不同,就像海市蜃楼,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传闻,它被称为六道之门,凡人碰上,说明命不久已,它会带你通往地狱。只是这种奇幻说法,慕云霜是不会信的。 《奇异录》只是世人学者杜撰出来的奇幻杂书,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神之说。 她,只信自己! 慕云霜走到入口处,停下步子。 望着那水帘般闪烁的入口处,深吸了一口气,右手蓦地一握,然后缓缓抬手伸向入口处。 五指间隐隐透过水帘,只剩半截,这是一道能穿过去的屏障。她脸色一喜,毫不犹豫没入进去,随后整个人消失在水帘处。 背后乔氏兄弟看着,脸色一惊相互对望一眼,也一并跨了过去,消失不见。 原本的那个洼地里,只剩下被拴在石礁上的三匹马,它们似有灵性般看着已经消失的三个主人,愤地从嘴里发出一声鼻鼾音,甩着马尾四处张望,好像它们的主人,从此与世隔绝,怕是出不来了。 海域天门到底是地狱还是天堂,只有进去见过的人才知道。 然而那传说之中的“鹿茸血耳石”到底在不在海域天门之中,又是一个未知的迷。 …… 慕云霜身体穿透过那道水帘之后,身体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的束缚,一股扯拉的巨力像把全身的肌肉吸入到一个瓶子。接着身后像是被谁猛推了一把,她头一栽,便翻了一跟斗落地,身体不断往前滚。 一阵天旋地转。 似见阳光、岩川、还有,似被浮在空中的山川陆地,以及那些上蹿下跳的各种小动物,不断在她眼前翻转。 蓦地。 她双手一伸胡乱抓住一物,才让自己停下翻滚,头晕目眩之下,胃里翻江倒海想吐。 又来了一个狗趴式,自己鼻子抵在泥土间,闻着从地里发出的泥息,她不断喘着气,好一会才缓过神。 慢慢从地上爬起,东倒西歪坐起,眼前的事物仍在晃动,她猛地摇了一下头,仰天闭了会眼,才慢慢睁眼。 入目。 是阳光透过层层山川折射下来的视线,那些浮在空中的陆地,像是大气层里的抛物,没有任何支撑点,眼看要坠下来似的,但它永远只在那里漂浮。 那会,慕云霜脑海立马浮出四个字来形容眼前情景。 空中之城。 除了有城,还有灵动的小动物,它们长相奇特,精致娇小,漂亮可爱。 见有人闯入,它们都停下上蹿下跳的动作,齐唰唰往她看过来,像被惊扰到的不识人间烟火,一下子全散得不见踪影。 慕云霜内心澎湃地皱眉四顾。 那些动物怕她,躲了? 一番搜寻之下,便看到不远处,乔氏兄弟向她奔来的身影,远远的他们在喊。 “慕姑娘,你没事吧!” 慕云霜摇摇头,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血红色泥土。 “我没事!” 地上的泥土全是血红色的,非常刺眼诡异,在那血红色的泥土之间,四处全盛开着鲜艳的花草,五彩缤纷,香氛四溢,让人闻了神情气爽。 这一幕,让人不犹联想。 这哪里是什么鬼门地狱,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仙境夷峰。 第028章 这猫成精了 这哪里是什么鬼门地狱,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仙境夷峰。 可能是世人真没见过海域天门是什么样子,所以才被形容得那么可怕。 但慕云霜是真正见到了,与《奇异录》中相差甚远。 这里与世隔绝,没有海岸,只有岩川,空中之城。这里没有人烟,只有清爽的空气和那些灵动的小动物。 还有蓝天,白云。 一切美轮美奂的景象,让人惊诧。 后面已跑近的乔氏兄弟也褪去原本的惧怕之色,惊叹连连。 “这地方真神奇啊,要是能在这里住该多好。”乔小海说。 慕云霜朝他笑笑:“不怕了便好。” 她开始环顾四周,眨眼间又道:“我们要找的鹿茸血耳石肯定就在此地!” 她用手指了指四处,“你们看地上的那些花草,哪一株不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似乎这里还有不少名贵的药材。”背后那句她小声嘀咕。 她不懂医,但名贵的药材,基本上认得全。既然这样,鹿茸血耳石必在附近。 “好了,我们分头找血耳石,估计找到,外面已经天黑了。”她当下安排,动作迅速。 这地方虽美但不能久恋,海域天门现得快,消失得也快,她心里没个底会不会也跟着消失。 “好。” …… 兵分三路,各往东西。 慕云霜已和两人说了血耳石长相,所以她并不担心他们不认得。 鹿茸血耳石开得像一簇花,每朵花枝就像鹿茸那般大小,呈褐红色,很容易辨认。 这地儿虽都是岩川,空中山城,但道路崎岖狭窄,并不好走,言下之意手脚要迅速。 大概半柱香后,慕云霜被困在一处狭岩中。 环顾四面都是高高的岩川,只有三条道像被大刀劈凿出来的仅一人那般宽的岩道。 慕云霜皱眉。 一路寻来,并无血耳石踪迹,眼下只能朝这三条岩道中去寻血耳石。 只是,先该选哪条岩道走呢? 她怔在那里思索,拿着剑在岩壁上不断敲敲砸砸,给僻静的岩弯里砸出噪耳的声音,听着像奏乐却实属诡异,不由停下动作又朝四周望了望。 刚刚的噪音,像是惊动了原先那些消失的动物,只只伸出头来观望。 蓦地。 一阵躁动之下。 不知从哪个地方突然蹿出一只全身通透雪白的猫挡住慕云霜去路。 这只猫跳姿卓绝,像一闪而过的白光,停在慕云霜眼前。 那白猫见到慕云霜像见到异类,一身雪白须长毛发竖起,张牙舞爪,埋头伏地口愤嚎叫,像是这山中林王要与她武斗,护住自己的臣民。 慕云霜眉叶沉拧,右手紧握长剑,全身戒备起来。 这地儿物种繁多,所有见着她的都已躲起来,唯独这只白猫对她不友好,想必不是善类。 她忽地指剑大喝:“让开!” 慕云霜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人话,也没闲心来研究这猫是什么物种,只想它不要挡住去路,耽误她时间。 白猫见慕云霜愤怒,两只圆眼诡异冰蓝。四脚轻轻踩踏,埋头嚎叫似发春般难听朝慕云霜靠近。 慕云霜未动,只是警惕地防范看着。 见她壮胆。 白猫眼睛一眯,又徒然睁开向慕云霜闪去杀人的一道目光。 蓦地。 又发出一声尖嚎,跟个人似的仇视。 慕云霜镇定中带惊,这猫成精了! 旋即。 在没有任何征兆之下,白猫如闪电一样向她扑飞过来。 利爪一挥。 没等慕云霜动剑,只感手背传来刺痛,一道如针长的血口,霎时隐出血水成珠落地。 血水与那血红泥土融合,分不清是血还是土。慕云霜吃痛,赶紧用手捂住伤口,心里骂娘。 “死猫,本姑娘不想伤害你,你倒先抓伤我!看我不宰了你!” 她手一挥,就向不远处的白猫一刀胡乱劈了过去。白猫即闪,蹿跳到一处高石上停稳,又嚎叫了一声。 忽地。 以肉眼可见,那只白猫瞬间像被淌了墨的清水,全身变得漆黑,只剩那双冰蓝色眼睛,像只炸毛的野鸡,在石头上上下蹿跳,好似为自己的突变感到绝望。 慕云霜顿住! 怎么回事?杂变黑了?这什么戏法? “喵…” 那猫这回委曲叫了一声,仍在原地转圈圈,追着自己尾巴咬,好似在可惜自己变得这么丑。 慕云霜纳闷站在那里瞧它,也没顾鲜血直流的手,看着那猫在那耍把戏,心想它为什么突然变黑? 血水滴滴答答淌进泥土中,开始没有什么反应,大概片刻之后,地面慢慢像结了一层厚厚的白冰,向四周开始蔓延张开。 眨眼间。 整个天地间瞬然失色,一片暮白,就像下了一场厚厚积雪,让人疑惑。 旋即。 那些躲藏起来的万只小动物又开始蹿了出来,到处飞走奔跑,犹如兽中之王要来临般,变得躁动不安。 慕云霜团团望去,一时懵了:“怎…怎么回事啊!” 脑袋刹那停顿,空白一片。 这也太突然了吧?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那只被变黑的猫徒然停下动作,仰头四处张望。 万兽齐逃,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它转头仰着慕云霜,思虑沉沉又喵了声。这次它不再张牙舞爪,而是一脸仰慕。 “你果然是蒲千层所说…本尊这下真信了!” 它突然开口说话,是美妙的男音,把慕云霜吓了一大跳,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指着猫。 “你居然会说话?!” 那猫嗤之以鼻,清高地瞥了慕云霜一眼,没答理她的惊讶,添了添自己爪子继续说。 “你在找鹿茸血耳石?”它疑惑地问。 慕云霜傻了。 这猫不仅成精了还特么地会揣摩人心思,她继续瞪大眼睛。 “你怎么知道?” 那猫不屑一笑:“没有什么是本尊不知道的,赶紧跟本尊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它身子一跃,蹿进一条岩道之中,如风般奔飞。 慕云霜满脸疑惑,眉叶深皱跟了上去。 她想。 这猫既然那样问,这般说,必知道鹿茸血耳石在哪,才让她跟上。 心中不由一喜。 岩道里边崎岖不整,两旁石岩耸立危挺直入云端,让人心生压抑。 那黑猫四脚如蜻蜓点水在地面一闪而过,让慕云霜根本跟不上步伐。 远远的见它消失在前方百米出口处,慕云霜也徒然加快步伐,踉踉跄跄中还差点摔了一跌,紧接着也消失在出口处。 蓦地。 出现在眼前是一处万丈深渊,底下是遥不可望的海域茫茫。隔着几米距离,慕云霜心里忽地咯噔一下。 似有前面绝路,后面死路一条的感觉。 她怔怔站在那里,见前左方那只猫停在一处石岩下方,尾巴如蛇般左右摆动,仰着石壁上某一处。 慕云霜也将目光移了过去。 白茫茫一片中,一簇褐红光芒闪耀夺目刹那芳华让人眼睛一亮。 高高石壁上是鹿茸血耳石! “是鹿茸血耳石!”慕云霜大呼奔了过去。 那猫朝她瞥去目光:“快上去取,它们要来了,快点!” 它语气似命令又似着急,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是指谁? 慕云霜奔了过来,瞧了一眼上方。 从地面往上足足有几百米高,想要上去对她来说犹如登天。 不过她出来前有在军营中带攀岩工具,只是万一出现意外,后面又是万丈深渊,掉下来的话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想,她低头瞧了那只猫。 这猫不仅会说话,而且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嘴角不由划过一道狡黠的弧度。 她朝猫道:“太高了,要不你上去给我取下来!” 说完,双手一捞,揪起黑猫脖子上皮毛晃了晃。 黑猫怎么也想不到慕云霜竟这般狡猾,四爪在空中不断翻腾。 “岂有此理!快放本尊下来,无知的人类,居然敢对本尊这般,找死啊!”它怒喝。 第029章 死路一条 “岂有此理!快放本尊下来,无知的人类,居然敢对本尊这般,找死啊!”它怒喝。 见猫发火,慕云霜想这猫绝非一般,反而更喜悦起来,她咯咯一笑。 “你没看这地儿很高吗?你身子轻,爬得快,爪子又利,由你上去给我取鹿茸血耳石再好不过,帮个忙嘛。” “哼!想让本尊帮你没门!”猫把头偏向一边。 “帮嘛帮嘛,您都自称本尊了,肯定是天下无敌的一只神品猫。”慕云霜马匹拍得贼溜,声音甜甜的,软软的怎么让人都拒绝不了。 那猫看了她一眼,这女人软硬兼施啊!只是它被征服了,口气相当无奈:“本尊不是猫!快放本尊下来,帮你就是。” 慕云霜笑容甜死人不偿命,把它放在地上。 现在她学乖了,万事要多变,不能脑子一根筋,不然吃亏的是自己,皇叔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与皇叔对着干,结果都是反的。 那猫被放下地后,飞一般蹿上崖壁停在一簇褐红色的鹿茸血耳石边。由于一次取不来那么多,它分三次才取完所有鹿茸血耳石。慕云霜也不墨迹,将一簇簇血耳石给放进包袱之中,最后将包袱继续缠背上,与猫道谢。 “谢谢你啊!帮了我一个大忙。” 她甜甜一笑看得猫心花怒放,随后她又问:“你刚刚说你不是猫,那你是什么呀?” 猫都长得它那样呀,两只尖尖的耳朵,圆圆的眼睛,长长的尾巴,这明明是猫,它说它不是猫难道是狗? “呵,本尊是…” 猫扬了扬爪子,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只见轰的一声巨响,所有岩川瞬间崩裂倒塌,就像弹指一挥,碎成粉末。浑浊视线中,前方像是出现茫茫雪山颠峰,颠峰底下黑浓浓一片,似有庞然大物向这边气势游过来。 天地间雷声不断,地震山摇。 慕云霜被震得摇摇欲坠,好不容易用剑撑在地面,两只眼睛瞪着前方黑浓浓游过来的东西。 她忽地大喝:“是巨凶蟒!” 前方两百米处,黑不溜秋的巨凶蟒成千上万条,看着让人不寒而粟,全身发麻。那猫扫去眼神,沉吟片刻才慢悠悠道:“没错,确实是巨凶蟒,但还要加上两个字,是上古巨凶蟒。” 它纠正慕云霜用词,一双圆眼忽地像人一样眯起,心想它们终于来了,冲着慕云霜而来。 《奇异录》中有记载,凡是被称为上古的物种。要么是凶兽,要么是神兽,如今它们很稀有,几乎不可能在人世间发现。 慕云霜满脸惊诧:“上古巨凶蟒?那就是凶兽啊!” 她的身子在抖,两脚发软。 “没错。” “啊!怎么办怎么办?上古凶兽凶残至极,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你可有法子对付它们?”慕云霜简直不敢置信,急得原地团团转。 军机地图上只标有巨凶蟒,并没说是上古啊? 天啦!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那玩意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对了… 这里是海域天门,能出现上古凶兽,也不足以为奇。海域天门也被称之为六道之门,有天道、人道、仙道、鬼道、妖道、魔道。 其中上古凶兽就属妖魔两道之中横生出来的凶残之物。 害怕之中,慕云霜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那玩意只在《奇异录》中见过,体型要比普通巨凶蟒大好几倍,身体刀枪不入,就连神仙都难以对付,碰着它的人必死无疑。要杀死它们,必须有万年玄铁制造出来的利器。 见慕云霜吓得已不成人形,那猫拔腿就跑:“没有任何办法对付它们,快跑!” “啊…跑?你不是神品猫吗?怎么没有办法对付它们?”慕云霜踉跄地跟上步伐。 “你脑子锈逗吗?这凶兽可抵一个庞大军队了!本尊力量有限!”那猫不屑置辩。 慕云霜随着那猫向左边悬崖奔飞,那里还有一堵墙,说不定有出入口能逃脱。 风沙满天,夜幕卷袭。 慕云霜本就弱鸡,没跑几下,体力已经透支,一个跟斗翻在地上,痛得脸部扭形。 接着,背后传来乔大海的声音:“慕姑娘,快跑啊!有好多巨蟒啊!啊…” 不知何时出现的乔氏兄弟,他们卷起衣袖在风沙在狂奔,两人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只为快逃出生天。 见慕云霜这边是悬崖,两人转了一个弯,便不见了。他们怕死,自己都顾及不周,哪还有心思去顾慕云霜,现在他们能死里逃生,已是一个奇迹。 听到乔氏兄弟喊自己,她回过头时,只看到飘飞的几片衣角。 “黑猫,那边!”她爬起来喊,朝乔氏兄弟逃的方向奔去。 只是前面的上古巨凶蟒越来越近,眼看近在咫尺。 奇怪的是它们根本没去追乔氏兄弟,直接朝她游来,见她像见到巨味的美食,全都变得摇头摆尾,血口巨张吐出暗红蛇信子,兴奋至极越游越快。 慕云霜脸色惊白的可怕,满头大汗如覆,立即掉头又朝那只猫跑去。 旋即。 左边那堵墙也轰的一声倒塌化为灰烬,出现在眼前的仍是上古巨凶蟒,越来越多,越逼越近。 黑猫盯着塌陷的那堵石墙,一副惨壮:“完了…” 慕云霜也徒然睁大眼睛,前面悬崖断路,后方凶蟒绝路。 真,完了… 死路一条! 所有巨凶蟒频频临近,天地间风云涌动,天崩地裂,她们即将大祸临头。 “现在怎么办!” 慕云霜大喝,沉眉惊惧间似有一股死亡在蔓延。手无缚鸡之力下,她提着剑压根连根树枝都砍不断。眼下,她要么被凶蟒撕碎被分吃,要么跳入这万丈深渊自尽。 那猫沉吟:“凉拌。” “啊?不要啊!你不是认得这是上古凶兽吗?你肯定有办法对付他们。”慕云霜一边擦汗,一边拿着剑不停地抖。 她心想这猫不一般,她都快要吓死了,它还镇定自若不惊不诈,像有法子对付一样。 那猫没有回答。 蓦地。 只见猫身骤然弯成拱形全身抽蓄,突地尖嚎一声,锋利的爪子骤然伸缩,猛地朝慕云霜飞扑过去。 一片混乱之下,慕云霜手背又是剧痛阵阵,瞬间手背上又多了四条长长爪痕,鲜血直洒,触目惊心。 她忙捂住手,朝猫痛吼:“你干什么!你不去对付那蛇,你来抓我?” 眼泪忍不住地流,新伤刚过,又添旧伤,而且越来越严重。鲜血透过紧紧手掌隐了出来,一股温热让她痛得死去活来,就像整条手都要断了。 慕云霜只觉得够倒霉,死前还大痛一场,真折磨。 这猫杂回事,莫是大难临头,经神失常了? “喵…” “喵…” “喵…” 那猫连嚎三声,目光也连眨三下,看着从三个不同方向游近的所有凶蟒,似乎在与它们沟通,又似乎在向它们警告不要靠近。 慕云霜看着脸上一片死寂,正寻思着这猫为何这般时,蓦地,那猫向她投来命令的目光和口气。 “快用你的血洒向他们,能拖多久是多久,快!” 慕云霜呆滞。 血? 这猫说她的血能对付这群巨大无比的上古凶兽? 开什么玩笑! 第030章 第一仙门大弟子 开什么玩笑! 当时慕云霜大脑只觉混沌一片,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赶不上眼前的一线生机。那猫的一番话,既是死里求生的玩笑话,怎么着也要抓住求生的机会。 她捏了捏手中长剑,大大的一双杏眼蓦然紧缩。 那会,她无半点淑女气质,风风火火撸起袖子,举起有五条抓痕鲜血直洒的手背,朝四面八方涌来的上古巨凶蟒一脸坚定飙喝。 “来呀!既然我的血能对付你们,我拼了这条命又何妨?”她像个前阵杀敌的勇士,别提有多勇猛。 旋即。 她猛手一挥,血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三个不同方向倾洒,飙到最前面的几条上古巨凶蟒身上。 霎时,场面就变了… 只见前面好几条凶蟒不停摇头摆尾,巨大蛇身也不断在沙石中扭曲挣扎,顿时被搅得尘沙满天,就像被谁斩杀在沙子里一样。 蓦地。 它们血口骤然盆张,好几声惨叫划破长虹,巨大的蟒身如倾覆崩落的大山轰然倒地,把后面那群上古巨凶蟒震退好几米远,不敢靠近。 接着。 那些倒地的凶蟒身上炸起阵阵烟火,一股烤焦的味道四处蔓延,一番挣扎之下竟然一动不动,全死掉! 慕云霜傻眼。 她的血竟然有这般厉害? 随后。 后头的蟒群似有灵性觉悟,见同伴们突然死掉,再次徐徐后退,口愤毒液向慕云霜凶残张显獠牙,却不敢在往前游动。 它们惧怕眼前这娇小的女孩,那股属于远古的力量,竟是它们的克星,所以都不敢再往前游动。 片刻。 那死去的几条凶蟒立即像碎片一样炸散,霎时灰飞烟灭,看得慕云霜全身哆嗦。 巨凶蟒就这么死了,用她的血杀死的,犹如梦境,这根本不复合逻辑啊? 她突然看向猫,一脸惊诧:“怎么回事?我的血…” “就如你所看到的,你的血能杀死它们。” 那猫截断她话,语气淡淡瞟了慕云霜一眼,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只是慕云霜看它的眼神似有千万个针刺折射它,像要把它射个千苍百孔。 这眼神着实让它受不了,于是忙解释。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本尊,这事一时半会和你解释不了,本尊和它们一样,就是能感受到你体内的血不一样,所以才让你用血拖住它们。” 猫用尖尖的爪子指了指那群蠢蠢欲动的上古凶蟒,硬是把话题给转开了。 慕云霜瞧去。 虽然死了好几条,但前面巨蟒堆群成海… 要死啊! 她忽地暗咒。 它们虽是没敢在上前,但不能保证会随时冲上来的可能性。 如果她的血干了怎么办? 于是。 她大胆做了一个决定! 手中长剑骤然往白花花的手臂上用力一割,顿时血肉翻开,差点割到动脉,血水就那般如水一样覆涌,散发出阵阵诱饵的奇香。 “来吧!我看你们还怎么靠近,想吃我,不可能!” 慕云霜大喝,一副死前挣扎的模样,她不断挥洒着手臂,血水任意飙飞,令所有的巨蟒不断埋头伏地,愤吐毒液,一副想上又不敢上的模样,让人捉急。 那猫见状,一时傻了。 “你干嘛?本尊只是让你用血拖住它们,你居然割自己的皮肉?疯了吗!不怕痛?”它大骂。 “我没疯,这么多凶蟒,若不多点血,能抵得住它们吗?” 她一脸坚定,让那猫太无语,到底是这女孩太诚实了,还是说它太狡诈了? “好吧,本尊还没有说完。”它忽地心虚转身,看向那万丈深渊:“看到这深不见底的悬崖了吧?你我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从这里跳下去,这里是海域天门,也是幻境,只要从这里跳下去,幻境就能消失。” 慕云霜转过身,瞧着那崖底,头部阵阵眩晕:“你怎么不早说呀!” “你确定要跳?幻境虽然能消失,但活下来的机率只有五层。” 那猫一脸正经,一个问题总说一半留一半,绕得慕云霜云里雾里。其实不是它不说,而是他也不知道这五层存活机率到底有没有? 因为它来这里之前,蒲千层说,万一慕云霜在海域天门遇上什么危险,就往悬崖边上跳吧。 也不知道蒲千层是不是坑它的,那老家总是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态度,让它抓狂。 就像这次来海域天门,要不是蒲千层嘴露风,说一半调它味口,它也不至于来这里。 它从海域天门悬崖跳下去,肯定不会死,但慕云霜就不一定了… 这就是一个天大的坑啊! 听着猫的话,慕云霜一脸讶然。 活下来的机率只有五层… 她一时神志有些恍惚,说不清为什么会犹豫,回头望了一眼连绵起伏的蟒群。 那一刻,她倒希望能出现点什么奇迹? 也不知道乔氏兄弟现在在哪里?是否已经逃出去,脱离危险期? 他两一向胆小懦弱,肯定不会倒回来救自己。 而皇叔。 皇叔…… 一想起皇叔,心境很失落又期待,死到临头,她最后想的一个人居然是皇叔。 可是。 这次她是秘密出来的,皇叔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 如果这次真死掉,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亲手将找到的鹿茸血耳石交到皇叔手中,报答第一份恩情。 皇叔啊! 不要怪慕云霜忘恩负义,若有来生,慕云霜肯定还会记着你的恩情… “我跳!”慕云霜突然做好决定。 她转过身,将剑丢在地上,双脚整齐站在悬崖边,风沙掀起她的长发和衣裙。 能活下来,说明她命大! 若死了,便也死了… 她就命一条,死而无憾。 那猫看着她沉眉:“好吧,有五层能活着的机会,总比死在这里要强,跳吧。” 那会。 慕云霜双脚往上一蹬,身子一跃而下。 …… 早在一柱香之前,海域天门门前。 已经抵达目的地的司尘澜,看着两道身影狼狈从水帘处逃蹿出来的乔氏两兄弟。 一脸又惊又怒。 他策马扬鞭奔了过去,翻身而下,一手揪起乔大海胸襟,眉眼如丝。 “慕云霜人呢?” 乔氏兄弟万万没想到逃出来,第一时间会见到皇叔领着兵马赶到,心中又惊又喜又害怕。 见皇叔揪着自己,乔大海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口结结巴巴。 “皇,皇叔!慕,慕姑娘她,她被那群凶蟒逼到了悬崖边,我们,我们死里逃生顾她不及,所以,所以先逃了出来。” 身为风月国兵。 参军入营第一条,便是不能弃甲归降,不能临阵逃脱,更不能对战友见死不救! 慕云霜是战友亦是队友,他们不但没见死不救,而且还临阵逃脱,这是身为军人的大忌! 没想到又被皇叔抓个正着… 想必也是活不成了! 乔小海见大哥这样说,当场昏死过去。 司尘澜立马松开乔大海,袍袖猛地一挥:“洪将军领命,将这两人就地捆绑,押回军营,军令处置!” 说完,人影一闪,已经没入水帘之中消失不见,只剩洪启树朝乔氏兄弟可惜地摇了摇头。 既然皇叔没有下令出兵救驾,他当然也按兵不动。 只是这海域天门… 他也早有耳闻,不能轻易闯入。 然而皇叔毫不犹豫闯进去救人,他也知内情,皇叔本身就是第一仙门大弟子。 一个海域天门他应是无所畏惧。 世人皆不知。 风月国七皇叔司尘澜乃出自第一仙门碧海潮大弟子,这个秘密,只有先皇与几个重臣以及皇叔身边亲信知晓。 这也是风月国为何崛起,一直战无不胜的真正原因,也是先皇为什么将掌朝执权交到皇叔手中不怕造返的原因。 身为仙门子弟,不仅要尊师重道,还要不忘初心。然而仙门也只负责培养七皇叔,从不插手凡间之事和朝廷之事,那是大忌。 比如一个朝代的覆兴和它的命运起伏牵绊,仙门一率不能插手。 第031章 心乱如麻 身为仙门子弟,不仅要尊师重道,还要不忘初心,然而仙门也只负责培养七皇叔,其它事一概不管。 …… 正在慕云霜落崖那一刻。 天空骤然斩下一道长虹剑气,如风涌横扫,将三个方向游来崖边的所有上古巨凶蟒,一招击杀! 那道剑气呈现七彩色,每一束光晕似锋利的刃芒,斩断每一条蟒身。 霎时。 浓腥的血肉四处横飞,腾空出一块阔地。 司尘澜如踏着七彩祥云而至,一身玄色长衫和及腰长发在空中狂舞。他手持闪亮的迟暮剑衣袂翻飞落在悬崖边上,风姿绰绝飒爽,盛气凌人。 锐利目光垂落,看着已落入崖底的人,他一声震喊:“慕云霜!” 修长的手猛地抓住那一片飞起的衣角,只听“哗嗞”一声,手中只剩下一片碎布。 一刹那间。 他头往下,脚朝上,一跃纵入崖底救人。双手不断往下捞,好一会才抱住那细柳的腰枝,将慕云霜紧紧抱在怀中。 那猫。 在剑气横扫过来时,早已消失隐迹。好一个乖乖,来得真及时。 这会慕云霜是不用死了。 慕云霜感受着从背部传来的温度和重量,以及皇叔那担惊受怕的声音,心底最深处那片柔软,已被全部占据。 迎着那刮脸的刃风。 两具紧贴的身体不断往下坠,崖下漆黑一片,就像一个无底洞,将两人淹没。 那会。 慕云霜纤细的双手,突然抓住缠在她腰上的一双大手,心如惊涛骇浪。 她是把皇叔盼来了吗?跳崖前,她时时刻刻想着皇叔,这不是在做梦吗? 那刻,她便觉得。 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 就是愿意和你共生死,关键时刻不管不顾为你挺身而出,只为护住你的人… 皇叔护她如己。 为何…? 她又凭什么? 司尘澜将人紧紧护在怀中,语气命令:“慕云霜,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可以死…” 低沉、魅惑、害怕的声音,再次贴在慕云霜耳旁,绕得她心境沉沦。 他大大的手掌反过来暖暖地护着那双纤细的小手,下颌低在慕云霜肩膀之上,脸庞也贴在她燥热脸颊间,给予最动魄人心的安慰。 让人无法用“感动”二字来形容,两颗心热火朝天,越靠越拢。 “可是我们只有五层能活下来的机会呀!皇叔,怎么办?”慕云霜忽地说。 司尘澜安慰:“你放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炙热的气息夹着浓浓竹香味喷洒在慕云霜脖颈间,让她不由一阵苏麻,瞬间脸红。 “真的?”她问。 “真的,相信本王。” 司尘澜灼灼低吟,又将怀中的人紧抱一分,只有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才觉得无比安心。 感受着从皇叔身上发出来的爱意和温暖的怀抱,她选择相信,脸红间郑重点了点头嗯下一声。 巨大的黑色漩涡,没一会便消失,悬崖之境像变魔术一样全然消失。 司尘澜和慕云霜也消失在一片黑色云雾之中。 悬崖边上剩下的那群上古巨凶蟒,仍不甘心往前游,它们不断将头伸入悬崖底,口愤毒液,很想蹿下去将人撕碎。 片刻。 整个海域天门中,像是受到外界干扰,万物骤然轰塌。 所有岩川、小动物、花草树木、也包括那些上古巨凶蟒,一瞬间都化为碎片慢慢消散。 海域天门消失了,它所存在的时间与地点,都不会太固定,如幻境般消失。 …… 眨眼片刻。 眼前一切景象就像水中月一样变成了一片海滩,恢复正常。 原本那个洼地盆形不见了,不远处,浩浩荡荡的一支军队,全然肃穆盯着跪在眼前的乔氏两兄弟。 两兄弟全身狼狈,蓬头垢面低头哆嗦着身体,这次他们虽死里逃生,但生命还是处在尽头,结果是那么的悲凄怨天。 蓦地。 天空中突然砸下抱在一起的皇叔和慕云霜。 司尘澜见慕云霜先落地,半空中,他徒然翻了个身,让自己处在下方做肉垫。 慕云霜只感一阵天旋地转,脸上惊色片片,当然清楚皇叔这是何举动,当下无比担忧。 皇叔这样护她,让她怎么想? 砰! 司尘澜整个背部砸进沙石中,因为剧烈撞击,还给原地沙滩扎出一个深坑。 他脸色徒然痛色一片。 完了,他的腰又折了。 感受着从皇叔身体里传来的撞击声,慕云霜赶紧从皇叔胸膛上滚下来,手忙脚乱去扶人。 心脏像被锥了一击,慕云霜那双大大的杏眼中全写着“担心”二字,她连忙用手扶起司尘澜一支胳膊起身。 “皇叔…你怎么样?”她着急地问。 司尘澜一支手被扶着,一只手撑在沙石中,眉宇间紧紧皱成川字。 “别动,本王自己来。” 慕云霜连忙松手,见皇叔自己试着起身,内心百般自责,皇叔这般模样,肯定又伤到了。 为了救她才伤的,皇叔已经多次出手相救,这恩怎么也报不完…… 司尘澜试着坐好,又扭动了一下腰骨,确定没剧痛感,才凝神看向慕云霜。见她手背上那五条深深血痕,心尖一疼,赶紧双手抓过慕云霜右手。 “你受伤了?” 他蹙眉一紧,双手摸起自己衣裳最下角一处猛地一撕。一条长长绸带出现在慕云霜眼前,这一幕让她无法想象,也不敢多想。 旋即。 皇叔用那条绸带亲自给她包扎伤口,他动作细腻,眸光垂帘之下认真无比,潋滟深情,竟看得慕云霜痴迷沉陷。 她心想完了。 就算皇叔脑袋没被驴踢,她自己倒先被驴踢糊涂,情不自禁恋上皇叔。 她轻咬唇齿,努力让自己不要深陷。 不多时。 皇叔已经给慕云霜那只右手包扎得整整齐齐,还特意打了一个小小蝴蝶结,比个女人还认真细心。随后,司尘澜深邃的眉眼上扬,看着慕云霜眼角间尽现柔笑。 “本王说过,我们会没事的,你不必自责。” 他看穿慕云霜脸上那股悲戚,右手指尖轻轻碰触那张吹弹可破的脸。 手感极好,好到一阵苏麻从指尖直撞心脏处,让他一脸宠溺瞧着她,之前所有的矛盾不攻自破,一颗心只为眼前人。 慕云霜没想到,皇叔居然对她做这个动作,两双眼睛对碰,撞出徇丽多彩的无数烟花。 这种无法掩饰的情感,让两个情窦初开的人再也无法抗拒。 就那么一瞬间,两人赶紧别过眼,不再相互暮望,垂眸低眉之下,心乱如麻。 尴尬之际。 俞凯和洪启树牵着皇叔的战马跑过来,打破两人沉静,一番询问关心和安排之下,所有人整装回营。 临走前。 慕云霜望了一眼辽阔的海滩,海域天门不见了,但在天门中发生的事情,在她心中种下了疑惑。 那只被她血变黑的猫。 不见了。 之会去哪儿了? 还有那些被她血液杀掉的上古巨凶蟒…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还是说,每个人到了海域天门中,都会变得有所不同?都会经历一番波折? 就像皇叔说的,“你放心,我们都会没事的。”后面,真没事了。 她们虽跳下了崖,但那只是海域天门中的幻境,等幻境消失,一切皆恢复正常。 第032章 责怪自己不自量力 她们虽跳下了崖,但那只是海域天门中的幻境,等幻境消失,一切皆恢复正常。 一支军队越来越远,浩浩荡荡赶回第四军营。 …… 刚刚海域天门消失的那一片沙滩上,忽地一阵海风刮过。 尘沙飞扬中,模糊出现一位道骨仙风老者,他身边蹲坐着一只黑猫。一人一猫临空出现,让人疑惑这到底是人还是鬼?还是什么异种。 那名白衣老者望着远去的军队。白眉斜垂,手拂长长白胡须,看着身边那只黑猫,淡淡开口。 “白泽,你莫怪本座安排上古凶兽出现在海域天门之中,一切命中定数按自然规律循环,慕云霜生来是上古十二祖巫之血,本尊也只是顺天意行事罢了。” 白泽是那只被血染黑的猫,它见老者这般说辞,一脸博怒。 “蒲千层,你太过份了,刚刚差点让我和那丫头死在上古凶兽腹中!你难道不明白,作为修仙者不能插手凡间之事吗?” 它一脸睥睨,愤愤不平:“她虽是纯正的上古十二祖巫血裔,但要武没武,要仙力没仙力,一棵树都能砸死她,你倒好!” 慕云霜生来命运不同凡响,蒲千层仍横插一脚,将原有命中定数扰乱,增加一些没必要的设定。 比如这次慕云霜在海域天门中寻找“鹿茸血耳石”一事,虽不是刻意安排,可蒲千层还是破了点例啊! 从她从出生到现在,哪一件事不出自蒲千层手笔? 卖什么《奇异录》,还把那些凶残的大巨蟒招来,现在还在这里对它大言不惭说“一切命中定数按自然规律循环”? 这是嫌它命太长了么? 还是想给慕云霜来点致命打击?让她好好记着。 凡事没有本事,别逞强? 白泽猫脸暴跳,摇摇长尾,轻轻迈着猫步,转身离开。它不想说什么了,这老家伙就是心口不一。 蒲千层见它走,转过头问:“你去哪儿?” “不用你管!”白泽微微一喝。 蒲千层摇摇头。 不管便不管吧,反正你来无踪去无影,他哪儿管得了? 只是白泽刚踏出几步远,又回过头。 “司尘澜这小子现在仙术是越来越精湛了,手中那把迟暮剑被他耍得行云流水,容叶那老怪肯定想把掌门之位传给他吧?” 它目光悠悠夸赞道,随后又说:“这小子似乎对那个丫头有点意思,你早些准备红包吧。” 蒲千层乐呵呵一笑:“他能入你眼,实属不易呀!”他拂了拂长长白胡须,又道:“红包当然要准备,只是她两要能跨过去那道坎,怕是难啰…” 他说得神神秘秘,这话让白泽抓狂:“你这话什么意思?” 蒲千层白眉一挑:“天机不可泄露。” 白泽:“……” 又是天机不可泄露! ***** ***** 一轮明月被乌云遮蔽半边,呈半月形。 一只乌鸦飞过展翅扑月,将夜色衬得越发地黑。树枝上一只仓鼠蹿过,停飞的数只乌鸦一哄而散。 “榆西海域第四大军营”几个烫金大字略显暗沉,久经风霜漆色掉落不少,却仍显龙飞凤舞。 军营中灯火通明,军心俨然肃静,只听到钝重的脚步声,却未闻言语交耳,似有沉重感。 回到军营之后,慕云霜都没能和皇叔好好叙叙,士兵来报说钱运海将军那支寻人部队,遭到暗袭几乎二万兵力全军覆没! 还好捉回了一名重要头目,皇叔急着去处理。 慕云霜一听,心头上下不是滋味。 虽然天灾难挡,可这事因她而起,要不是她偷摸出军营寻找血耳石,也不至于让军营二万将士丧命! 他们可都是鲜活的生命啊! 理应报效国家,要死也要战死在沙场! 她满心钝痛,对自己满是自责。 士兵将那名抓回来的头目从她身边押守时,慕云霜还特意瞧了一眼。 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身高和皇叔相差无几,长相平庸,但身姿修挺,气质极佳,一看就是上等人。 他被士兵押着两边胳膊极其不耐烦,一双犀利的眸子中带着阵阵杀意,朝后头的将士清高喝语。 “放开我,本公子自己会走!” 少年双手即使被绳子绑在背后,但一直昂首挺胸往前走,高傲的像只孔雀,目光没有扫视任何人,反而不断暗中观察军营中的环境状况。 就这么一个小插曲,慕云霜是把他给记下了,对他没什么好感,起义造反能有什么好人? 还杀了那么多人… 皇叔去处理那少年后,慕云霜直接去了军医部。 来到军医帐,她如冰霜蔫打的花儿,怎么也提不上劲,心中隐隐为那些死去的将士难过。 褚程一见人安全回来,大喜连连。 瞧着被包袱缠的有些沉重的人儿,他连忙上去取慕云霜身上缠着的包袱。包袱挺定手的,他心想这丫头肯定已经找到了“鹿茸血耳石”,于是脸上笑意更深浓。 “小霜,你可是已经寻到了血儿石。” 慕云霜倦意满满朝他点点头,见人这般没精打彩,褚程一忙放下手中包袱。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脸色这么难看?” 他忙伸手想要给她查看是否哪里受势,但想着皇叔硬是把半空中的手给缩回来,一脸疑惑。 见褚叔着急,慕云霜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褚叔,我没事,就是觉得这次去找血耳石,太过鲁莽与自信,害死了好多人。”她指那些遭遇不测的将士,责怪自己不自量力。 褚程一呼了口气。 这事对他来说像是寻以为常,他忙安慰。 “你莫要自责,乱党早已暗渡成仓,若没有这次外出寻血耳石事件,他们仍然会暗中使恶,作为军人,永远摆脱不了被杀或是遭暗杀的可能。” 并不是褚程一会劝人,这是事实。哪个战乱年代不死些人?江山都是用尸体堆出来的。 只是慕云霜仍是难过,暗怪自己没本事。她自理了一会情绪,才呼出一口重气。 “我知道了,褚叔,劳烦你把这些血耳石磨成石粉吧,我没那么大力气。” 说着,慕云霜用手解开那包袱,捧着“鹿茸血耳石”递在褚程一面前。它形状像一簇花,一枝一枝连着根被分开,枝头肥大,枝根细小,全身泛着淡淡红光,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品,让人眼睛一亮。 “这就是鹿茸血耳石?长得可真像鹿茸啊!看着非常珍贵…”褚程一满眼震惊,余光一路瞟到慕云霜受伤的手。 “你受伤了?来,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见包扎伤口的绸带是从皇叔衣服上撕下来的一块布料,眨眼间褚程一脸上又是笑意。 “是皇叔替你包扎的吧。”他没有否问。 慕云霜瞬时脸红:“嗯。” 褚程一说:“小霜,皇叔对你极好,自你离开军营去找血耳石,他几乎差不多把整个军营都掀了,最后下令五批人马连夜寻找你,可见皇叔对你用心不一般。” 这话抓紧慕云霜心脏,其实皇叔在海域天门对她态度很明确了。只是她不想承认事实,她与皇叔天隔一方,纵然有情,她也不敢逾越。 于是说:“我身为风月国子民,皇叔是护国将军,当然见不得天下子民有危险。” 这话让褚程一微顿。 一个身份低等的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胸必是很宽广,也很理智。可他一个旁人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又不眼瞎,皇叔对慕云霜明显是那个意思。 连忙道:“要知道,皇叔自掌朝以来,都没正眼瞧过哪个女人,这样的小事他不屑一顾,但对你上心至至,小霜啊!你要好好把握哟!” 慕云霜赶紧否断:“褚程你别说了,我和皇叔不可能的!” 褚程一咋舌:“行行行,算我多嘴。”他一边又嘀咕:“这叫什么事呀,有福也不会享。” 对于褚程一的自言自语,慕云霜当做没听到。伤口被处理好后,慕云霜才想起一件事。 “褚叔,乔大海与乔小海了,他们可有回来?”她皱眉问。 褚程一蹙额瞧着她:“他们不是和你一道么?没见回来啊!” 慕云霜眉叶这下更紧了:“没回来么?那她们人呢?” 她隐隐觉得不安。 乔氏兄弟虽然胆小懦弱把她抛弃了,她没一点责怪,反而越担心。 见她这样,褚程一连忙掀开药房内帘,探出半个头在外面那帮忙碌的药徒中间寻找乔氏兄弟影子。 第033章 斩立决 见她这样,褚程一连忙掀开药房内帘,探出半个头在外面那帮忙碌的药徒中间寻找乔氏兄弟影子。 几眼扫过,没见人,他忙回头看向慕云霜:“没有在这里,他们人呢?” 这一举动让慕云霜越感不妙,突然想起在海域天门中两人被上古凶蟒追逐的情景。 一脸着急。 “坏了,这两家伙该不是在海域天门迷路了吧?不行,我得让皇叔派人去寻他们。” 说着,她已掀开布帘,匆匆往外走。 虽然与乔氏兄弟相处时间不多,但这两人性格胆小怕事,那种情况之下,不知道会跑去哪里。 唯今之计,只能找皇叔。 …… 乔氏兄弟被军法处置一事,慕云霜被蒙古里,司尘澜也没打算把这事告诉她。 毕竟这是军事。 她脚步凌乱朝外头走,差点撞倒匆匆跑进的一名药徒。 步履盘乱间,慕云霜赶紧让出道,不由回头看着那火燎火急的背影。 “不好了,师…师傅!乔大海和乔小海刚被押回军营,就判刑为斩立决!师…师傅,您…您快救…救他们啊!” 药徒大惊失色之下结结巴巴,让整个军医部的人立现惊惧,连忙停下手中的活。 “你说什么!?”褚程一惊顿。 慕云霜失措之下,映着烛光的脸惨白,步子往回一跨,揪起那名药徒后背的衣裳,心脏如被大刀捅了一个洞。 她言语凄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事太突然了! 就如天灾临祸一般,让人猝不及防。 药徒被拉得身体直晃口带哭腔:“慕姑娘,大海和小海要被问斩,您…您赶紧去求求皇叔啊!” 慕云霜几乎暴吼:“他们在哪里!” “就在刑军台!” 慕云霜心头骇震,拔腿就往外跑,褚程一大感不妙,忙追了上去。 …… 他大概已经猜到,为何乔氏两兄弟一回来就要被问斩。肯定是在寻找血耳石途中遇到危险,临阵逃脱被皇叔抓个正着,不然不会如此变测。 虽然乔氏兄弟不直属兵部管,可他们是军医,仍是军中一份子。 按风月国律法。 但凡临阵逃脱的兵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一旦被抓获,直接斩立决! 军令如山,身为军中将士没有“人情”二字可言。 这等罪,他们两兄弟是逃不掉了。 刑军台。 幽幽火把照袭夜空,军中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森严而又沧桑的刑军台又为断头台,上面血迹斑斑,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有判国的逆贼。 有逃脱的士兵。 还有敌国的亡魂。 身为风月国的士兵,临阵逃脱的下场,永远是那么不近人情残忍。 此次行刑由洪启树将军亲自执行,七皇叔司尘澜下的命令。慕云霜赶到时,乔氏两兄弟已被押上断头台。 两人双手由绳索负绑,双膝跪在台阶边上,隐约可见他们宽大的裤衩在连连颤抖,双颊汗如瀑布,神色惧怕扭形。 在军中,他们没有求饶的余地,更没有害怕的余地。 每一个参兵的将士,早在入营时,已经悉知风月国律法,谨记铭心。 他们身侧两名威严的士兵手持尖刀等待下令,下面成千上万的将士身形如垒壁森严站立。 无一人脸上有同情表情展露,像是敬畏的死士,又像热血沸腾精忠报国的战士。 洪启树手拿令牌,冷沉的目光严格扫了一眼众人,绝然开口。 “身为风月国精忠报国,誓死守卫家国的将士,若发现有人当逃兵,弃甲归降不顾同伴生死,立马施行斩立决!” 他右手食指挥向乔氏兄弟,又大声喝道:“这两人就是下场,你们可要牢记啰!” 洪启树声大如雷,铿锵坚定,让众将士临危不惧异口同声。 “是!尔等不会当逃兵,一心保家卫国,誓守到底!风月威武!” 洪启树见军心没被摇动,一双复杂又冷辣的眼眸扫着两个将死之人,心中万般惋惜之后,手中令牌朝天空绝情扔去。 “行刑!” “是!” 两柄尖刺的大刀,在火把的照亮之下显得俨然森白,就像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 旋即。 慕云霜已经快速绕过那些排站整齐的将士,两步当做一步跨上刑军台台阶之上,声音肃然大喝。 “洪将军且慢!” 她直立的身子屹在乔氏兄弟身后,双手如雄鹰翅膀般伸张而开,让那两名持刀的侩子手截然停下挥颅的动作。 只差那么一点,他们就要把慕云霜给砍了,幸好及时收手。 乔氏兄弟见慕云霜出现,心头震荡,乔大海一脸绝望朝她祈求。 “慕姑娘,救命啊!” 他声色嘶哑,那一声救命让慕云霜整颗心脏掉进万丈深渊,犹如千锤百炼挣扎。 一路走来,那名药徒已将事情大致和她讲解,事态沉重绝望。 这都是她的错! 是她的错!! “洪将军,他们的罪不足以斩立决,当时那种情况,论谁都会自保逃脱,面对成千上万的巨凶蟒,怕是整个第四军营也难抵得过,何况他们只有二人…” 她咬字沉重,字字辨别情由,但在洪启树听来,像是蛊惑军心。 他眸光一暗,见她是皇叔喜欢的女人,声音稍有缓和。 “慕姑娘,这是我风月国军中律法,身为风月国精忠报国的将士,岂能有惧怕之心,若是这等心思上战场,岂不是置我国军心于逆境之处,何以对抗敌兵?何以保家卫国?” 洪启树掷地有声。 事系国律,一时让她难以有理由去辩解,两排牙齿瑟瑟打颤道。 “那是意外!” “意外”二字让洪启树轻轻言笑,士气严令。 “慕姑娘一介女流之辈,自不懂国以何为法,律不能以“意外”二字形容,在战场上,没有意外!面对危难临头,只有宁死不屈,宁折不断!” 他微微眯眼:“意外…只会让国家早些存亡!慕姑娘还是让开吧…” 他剑拔驽张朝对慕云霜,不得不让慕云霜眉叶一横,宁折不断道。 “若慕云霜不让呢?” 她一向拗骨不缩,想要用已任护住想护的人。可是她忘了,这是在军营,对立的是整个风月国威,不是她宁屈不服的姿态就能解决问题。 洪启树寒光一闪,军令如山,他岂能让慕云霜挡着。他微微怒喝,言语犀利中已对慕云霜不满。 “这是皇叔下的令,慕姑娘这般做,难道要扰乱我风月国军纪不成?快让开!” 慕云霜眉心一怔,心如绞痛惆怅开口。 “慕云霜只想保他们的命而已,并无想过要扰乱风月国军纪。” 为她死的人太多了… 那些将士也无辜丧命,乔氏兄弟陪她一起入生死寻找血耳石,虽然他们胆小懦弱,可他们是活鲜的一条生命,她不想看到这无辜的两兄弟再为她而死。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一时鲁莽而酿成的大错! 第034章 若不斩,军威何立?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一时鲁莽而酿成的大错! 洪启树不咸不淡瞟了她一眼,似看穿慕云霜心思。只是乔氏兄弟问斩之事,以无乏天之术。 他沉了沉,淡淡开口。 “慕姑娘,事已成舟,你无须强词夺理,身在军中自有律法职责已任,我风月国军纪乃皇叔心中的一块心头肉,风月国军的一面锦旗,今天就算玉帝老儿来了,这人也得斩!” 肉不能剜,旗不能倒。 他心想。 这慕云霜也太胆大妄为了点,仗着皇叔对她有几分重视,竟这般不识好歹挑战风月国军威,真难以服众。 这话让慕云霜两眼失神摇了摇头,她大喝:“你们为何如此残忍不近人情!” “这不是残忍,这是军中纪律,不讲人情二字!”洪启树博怒快要到极点,冷辣的眼眸一眯,“当初若不是姑娘偷摸出军营,也不至于连累乔氏兄弟断头颅!” 洪启树掷地有声之词,让“人情”二字彻底崩塌,慕云霜身体摇摇欲坠。 是啊… 这都是她的错,是她害的!心如被刀片刮剔般痛,将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招揽。脸色苍白之下,两腿一软往地上蹲坐。 洪启树话刚落音。 一身玄色长衫的司尘澜岸然从走廊处走来,脸色沉黑如包公。 乱党之事他尚未处理好,越风来禀报慕云霜大闹刑军台,他截然松手,先来处理问斩一事。 见着慕云霜一副拗骨不缩,临危不惧护着乔氏兄弟。那双如浩瀚星空的双眸中染上一层淡淡的疼惜和薄凉。 他该拿她如何是好?该如何对她如护己般护着?然而这一事不能迁就于她!就如洪启树所说,风月国军纪是他的一块心头肉,是风月国的一面锦旗。 不能剜不能倒。 只是他的女人何时轮到别人来指点? 霎那间。 他如修罗场走出来的暗魔,声音威喝:“洪启树!你好大的胆子!” 他步履间迅快而又沉稳,袖袍中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微微紧捏。寒风呼来,只剩那削冷的下颌曲线如刀片薄情。 皇叔的出现,无疑又给空气增添了一道冷凝,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司尘澜几步跨上台阶,“咚咚”的脚步声,如锤子一样敲击着每个人心扉。 慕云霜背对着他,听见皇叔声音,她回头片刻间似看见生命曙光在征现,又如见到地狱彼岸河的幽冥花在枯萎。 那种生与死,循环在心间,让人抓不着。 旋即。 她双腿一折,朝皇叔跪下,只能冒死求情。 “请皇叔开恩,饶过乔氏兄弟性命,此次偷摸出军营是慕云霜一人所为,中途遇险事出有因啊!那种情况之下,论谁都会自保,望皇叔明鉴。” 她头部嗑向地面,撞得嘣嘣响,绷得司尘澜神经线一度塌陷。 他站在慕云霜身前俯视着她,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而双手负立,一眼扫过众人,冷眸中都是无情的一面。 洪启树见皇叔出现,赶紧下跪声色沉重。 “请皇叔明鉴,乔氏兄弟违反军纪,若不斩,军威何立!军心何拢!” 他气势激昂,当初是皇叔亲自下令要斩人,若现在为了个女人出尔反尔,会让士气大跌。 司尘澜眸光黯沉瞟过:“退下!此事本王自有定夺。” 洪启树沉脸不语,退到一边。 司尘澜又将目光瞟到慕云霜身上,见人朝他叩首俯地,双手往前一扶。 “你先起来。”他说得很暖,却又很冷。 慕云霜仰着头看向皇叔,闪动的目光里全是颤厉的余晖。 “皇叔,请您饶过他们!当时性命攸关,凶蟒满天,作为风月国兵,一条热血理上战场应敌,而不是命送蛇腹,如今论罪当即问斩,风月律法何以服众!” 她膝下沉重,大声反驳,令司尘澜脸色一度变冷未吱声。 然而。 邢军台底下所有将士脸上也是暮色沉沉,今日皇叔要是为这女子徇私… 军威何立? 军心何拢? 以往斩的那些逃兵又怎么能压得过“理字”?为何不能一视同仁?偏偏这次又为了个女人… 氛围一时变得死寂冰冷而紧张,就连呼出来的气,都好像被结成一块冰。 远处。 褚程一自是不敢靠近,见慕云霜太过固执,急得原地团团转。 他的小姑奶奶啊! 这是在军营,不是在京城,顶撞皇叔事小,扰乱军心是大事! 她可知道她对立的是整个风月国上下百来万军威,不止是第四军营! 唉! 乔氏兄弟,难保… 若再保,说不定来个批斗,其他将军肯定会问她罪! 时间一分一秒过。 大概半刻钟时间,皇叔俨然开口。 结果是那么悲愤人心,像一颗石子落水,激起千层骇浪。 司尘澜沉沉吸上一口气,眨眼间,薄唇轻齿,语风薄凉。 “风月国军中律法,对于临阵逃脱兵将,从不会有“人情”二字!” 一阵冷风刮来,掀起慕云霜长发。 她眸光一抬,对上皇叔那双坚决果断的眼睛,苦苦摇头。 “皇叔,不要…” 慕云霜声色飘忽中带着万般乞求,司尘澜沉眸黯淡,他一旦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改变,当下立即打断。 “慕云霜,你莫在强词…” 两人眼光对立,中间有说不清的隔阂在无限延伸扩张,将之前好不容易建立的情感一击崩碎! 慕云霜绝望般摇摇头,双手紧紧抓住皇叔身下一片衣角。 “皇叔,请您不要杀他们…” 司尘澜黯眸一掀,咬着后槽牙朝洪启树果断下令:“洪将军,立即执行!” 那一刻,他的手在抖。 慕云霜,对不起… 洪启树双手抱拳领命:“末将遵命!” 他捡起那一块令牌,手势绝然一挥,令牌抛向空中哐的一声落地,砸碎慕云霜所有希望。 那两名士兵手中长刀骤然落下… 同时。 慕云霜截然转身扑过去要挡,见到乔氏兄弟惧抖的身体,她满面惊心,声声凄厉。 “不要…啊!” 见她身处刀落间,司尘澜双眸巨睁,双手快速一捞,将人抱进怀中,免去她也要被砍的灾劫。 旋即。 只听“咔”的一声,皇叔手掌挡住了慕云霜眼中两具头颅落地的恐怖血腥场景。 霎时。 一股鲜血喷洒在皇叔手上和她后脖颈间。 滚滚余烫… 慕云霜身心一阵抽蓄,万念俱灰。 她下颌顶在司尘澜坚硬的肩上,圆睁瞳孔,热泪暗涌眼梢,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天际。 “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一个手段残忍的恶魔!! 慕云霜双手不断捶打着司尘澜胸膛,传闻七皇叔司尘澜手段残忍,杀伐果断,今日是真真正正验证了那一句话。 也见识到了。 她明明已经感觉到皇叔对她的那份情了,为什么她的乞求在他眼里是那么的无动于衷?为什么他还如此不念情份,在她面前亲自下令砍了乔氏兄弟头颅?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身份差距疏离爱而不能的相互折磨吗? 为什么!为什么啊… 慕云霜痛绝心扉在心中呐喊,五官泣汲扭形之下双手用力捶着那坚硬胸膛。 司尘澜眉宇紧紧皱成川字,紧紧把人儿抱进怀中。 立喝—— “慕云霜,你冷静点!风月国军中律法如山,若不斩…何以立军威?” 他咬着后槽牙,终是给她伤了… 慕云霜全身颤抖不止,喉咙哽咽泣不出声,一颗心脏血液逆流绕得她全身软瘫挂在皇叔怀中。 一脸凄笑。 是啊! 若不斩,何以立军威… 那刻。 她便觉得,对皇叔又爱又恨又卑微,自己与皇叔终隔天壤地别,皇叔是她永远攀不上的男人。 泪水朦着眼睛浊浊变暗。 慕云霜心境猛跳不止,脑袋昏昏一沉当场晕过去,一时场面堪乱无比。 …… 慕云霜被皇叔忧心重重抱回了主帅军营帐,乔氏兄弟的头颅和尸身被军营处理掉后,整个军营暗沉凄绝,如死一样沉寂。 褚程一被叫去了军医帐,一边小心翼翼给慕云霜把脉,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皇叔脸色。 那会他说不出的悲愤气绝。 乔氏兄弟是他带了多年的徒弟,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们身为军人,身责国法,他能说什么呢?只是男人和女人心思不同罢了,女人往往太感性,男人很理性,两者之间的隔阂相差太远。 不久后,褚程一朝皇叔交待,慕云霜只是气急攻心,伤心过度导致昏迷,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休养二三日便没事。 皇叔朝他挥挥手,让他下去。 褚程一提着药厢从主帅军帐出来时,脸色沉痛无比。 里头的皇叔脸色比他更难看,军中上下无一人敢靠近这张修罗面孔。 若有不慎,人头落地。 就连越风都小心翼翼在帐外候着。 见褚程一出来。 两人目光对视,轻叹一声无话中,便也散了。 这件事给了太多人心境悲凉遗憾,乔氏兄弟的死,树立了军威,却给慕云霜和皇叔之间带来了巨大隔阂,也在慕云霜心间留下了永远抹不掉的悲愤伤感。 主帅军帐中。 司尘澜复杂目光全然落在平躺在床的慕云霜身上。 她气息均匀,又像昏迷又像醒着,却时时被梦魇所缠绕,泪如暗涌,眼角下的泪痕刺得皇叔心脏位置微微发疼。 他终是把她伤了。 他以军令当她面处置了乔氏兄弟性命。 她,在怪他! 亦可能,在恨他! 在她心中,他就是一个手段残忍的暴力君臣。 “慕云霜,现在本王要如何做,才会让你觉得本王不暴力?才会让你觉得我们之间隔得不远…” 司尘澜声色柔细。 他左手五指轻轻拂向慕云霜额间,将挡住眉眼的碎发扒向一边,然后再用大拇指擦去慕云霜脸上两行青泪。 脸色铁青之下尽显柔笑。 “你是本王喜爱的女子,本王一直不想承认,可经历了一些事,本王的心总会向着你,但唯独这件事,本王不能向着你。” 他似乎对着空气灼言和表白,唯独这件事不能向着慕云霜,其它什么事情都可以。 意识中。 慕云霜是能听见那些话的,刚刚被擦干的眼角,这会又绝然泪下,未睁开的眼睛中那两颗眼珠子微微转动。 但她始终没有醒过来,最后全然昏厥,做了好长一段梦。 她梦里住着一个又爱又恨的魔鬼,和死去的那些将士以及断头颅的乔氏兄弟。 第035章 本尊来替你治伤 她梦里住着一个又爱又恨的魔鬼,和死去的那些将士以及断头颅的乔氏兄弟。 见慕云霜被梦魇压着。 司尘澜满脸暗沉。 他的话她是听到了吗? 由于军中公务繁多,他没有时时刻刻守在慕云霜左右,在帐内呆了一个时辰之后,又被叫走去处理军务。 …… 这世上。 总有那么一个人,在你面对危险时,愿意同你共生死,最后,替你摆脱一切危难,与你携手到老之人。 然而。 你和这个人只隔着一距之遥,中间却相隔万丈有一道永远踏不过去的万丈深渊。 若你。 还念他/她,还爱他/她,只能足落深渊,万劫不复… 慕云霜梦里或是心里就住着这么一个人。 这个人是皇叔。 可是,事与愿违。 当有一天,这个人亲手将你希望全部摧毁,你的心被刺得千苍百孔,痛心疾首到绝望。 前面。 是她永远不敢去踏的深渊,乔氏兄弟的死,已经毁了她全世界。 她要隐身而退 …… 也不知过了多久。 慕云霜并没像褚程一那般说要昏迷个二三日才醒,意志坚强之下,她压制所有梦魇,已睁眼醒来。 入目。 还是那个西域风格的天花板,然而这次那双清亮的眸子之下隐藏着一片死寂光芒。 经一事长一智,她慢慢的与往日越来越不同。 醒来的她,本该泪流满面。 可她面若镇定沉冷无比,心如荆棘穿痛难忍,一阵抽动之下,她又差点哭出声响,却硬生生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她想。 眼泪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让人心变软。当自己被割伤之后,并不是独自慢慢添伤口,才能恢复。 唯一让自己恢复的方法,就是要坚强再变强。 她虽没能力保下乔氏兄弟性命,可让她明白,人活于世,要么变强护着自己,要么苟活一世,活在黑暗的最底层做卑贱的那种人。 而选择变强是治愈她最好的伤药。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可怜你,也没有人能护着你,她生来与蝼蚁无别,只要自己变强,才能跨过这道坎。 只是。 她还欠着皇叔的情,这个恩要怎么报,才能了断? 不知不觉,慕云霜从主帅军帐一路游游荡荡来到军营后方海滩边。 后面有好几双盯着的眼睛,见人朝海边越走越近,差点蹿上去将人拉回来。 慕云霜蓦地停下,低头看着已湿透的鞋子,那些人才截然停在不远处,替皇叔看好她。 他们生怕慕云霜会寻短路,又怕贸然去拉人会起反噬作用,硬是一路跟随,隐在近处。 乔氏兄弟的死已经惊动整个军营,大家对慕云霜有所同情,但军令不能违。 夜潮击着海岸,潮起潮落推动着泥沙。 长发与衣裳不断在风中翻飞,慕云霜很想哭,但她坚强的没哭,只剩下滴血的心脏,慢慢变得冰冷。 她一屁股跌坐海水中,任冰冷的海水冲刺着身体,心中茫然一片。 在她昏迷不醒时,皇叔在她耳边讲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在脑海翻转。 那是情话,亦是绝情的话。 皇叔真的喜欢她。 可她不能接受… 她与皇叔之间隔着万丈深渊,这个尊贵无比的男人。 她攀不起。 现在,她要彻底割断这段还在酝酿中的爱恋。 不远处。 隐迹在仙术中的蒲千层与那白猫白泽就那般站着,看着坐在海水中发呆的人儿。 他们非常人,凡人自是看不见。 白泽一直不屑蒲千层的做法,这会它开口便是一句嘲屑。 “乔氏兄弟被斩首时,你怎么不出手相救?就这般看着你未来的徒儿伤心欲绝?” 蒲千层白眉横挑,暗暗呼了口气,斜眼朝白泽说。 “本尊说过,所有命数按自然规律走,乔氏兄弟命该如此,他们注定是慕云霜身边走动的棋子。” 他说得胸有成竹,没一点悲伤之情。白泽也斜了他一眼,发出嗤声。 “切,你是想看她伤心吧,还是想看她死心,还是要对她千锤百炼?” 蒲千层:“这样的结果对她也好,她性格太执拗,这件事情正好让她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点本事,万事不能逞强,也该被多磨锐磨锐” 性子太倔的人,容易吃亏。 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还好她遇上的人是司尘澜,那小子对这丫头有情有义,只是两人命中注定相隔万丈,不被月老看好。 白泽听得耳朵抓狂,不想再与蒲千层说下去。 忽地,它穿透仙术,破空现身,轻飘飘走在沙滩上。 蒲千层见它这般,有点捉急:“你去哪儿!” “要你管!”白泽摇着长长尾巴,像是甩了蒲千层一巴掌。 蒲千层摇摇头,这猫… 白泽踩着轻飘飘的猫步向慕云霜靠近。慕云霜一会仰着夜空发呆,一会看着前方漆黑的海岸出神,并未发觉靠近的白猫。 白泽走近时,看着那浑浊的海水,犹豫地停下猫步。 它扬了扬爪子。 唉… 这海水太脏了。 可慕云霜身上还有着被它抓伤的五条抓痕,若没它亲自治好,估计活不过明儿早上。 它可不是一般的猫,杀伤力极强。 今晚他与蒲千层来这里,就是替她治伤的,只是那老头心口不一,让人厌烦。 它四爪踩进水里,又不由抬了抬猫爪子。 好凉的水哇… 下半身都湿了。 “喂,你打算坐到天亮吗?这海水太凉,你就不怕着凉?” 白泽突然说话,打破夜空沉静,慕云霜蓦地脊背一凉,赶紧别过头,看到一身雪白的猫。 “是你?” 慕云霜暗惊,她朝四周瞅了瞅,“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你死了呢!” 白天海域天门中,她和这猫一起落崖,之后便不见猫的踪影,这会它突然出现在这里,让她沉思。 这猫到底是猫,还是什么异物? 悲伤的心境被打破,慕云霜心绪被搅乱,转移掉悲凉的心绪。 心底好像没那么难过了。 听着慕云霜话像讽刺,白泽白眼一翻,有点儿不高兴。 “你就这么希望本尊死掉?你也太没良心了吧,好歹本尊帮你取过鹿茸血耳石。”它强调。 白泽的一举一动有些萌人,看得慕云霜一愣一愣,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思和它说这些。 “那我只能说谢谢你了,没有什么好回报的。” 她又继续仰着前面漆黑的海面,脸色悲凉。 白泽也没说话,就那样陪她坐着。 它知道慕云霜心里不好过。 大概片刻,慕云霜眉叶一皱,偏过头问白泽。 “对了,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猫啊?会说话,开口就自称本尊,还有啊,你怎么变白了?” 慕云霜手一伸,想去抓它皮毛,白泽赶紧退避三舍。 “喂喂喂,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它抓狂,“本尊本身就是白色的,能变白又不是稀奇事!” 慕云霜那只手停在半空中,一脸好奇:“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猫,人变得吧?” “这问题太深奥,本尊现在无法回答你。”它一脸高傲,蒲千层和它说了,不要在这丫头面前提太多的事。 “哦。” 见人这般忧郁,白泽一眼扫过慕云霜被包扎的那只手。 “白天,本尊在海域天门中将你抓伤,今晚是特意来给你治伤的,你把那难闻的布条拆开吧。” 它讨厌竹香味。 与慕云霜呆了这么久,也该给她治伤了,它可不想在这里拖下去受冻! 第036章 慕云霜真有福气 与慕云霜呆了这么久,也该给她治伤了,它可不想在这里拖下去受冻! 慕云霜瞅了瞅自己的右手,上面还缠着皇叔衣裳上撕下来的布条。浓浓的竹香味,让她心境沉沦。 以物睹人,想起皇叔她眉叶深深一皱。 白泽见她墨迹,不耐烦地催促:“快拆开!” “哦。” 她不知道这猫怎么给她治伤,手指一撕,布条顺滑落水。夜潮袭来,将布条冲向一臂之远,随波逐流。 慕云霜瞧着,心脏如被针刺地一紧,她手一伸,身子往前半倾栽进水里,手中紧紧抓住那块布条,一脸展悦。 幸好布条没被水冲走,然而她全身却湿透了。 蓦地。 她才反应过来,这布条居然对她有这么重要吗? 还是皇叔对她来说… 很重要? 冥冥之中,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对高攀不起的皇叔,已心生爱恋。 怎么割,怕也是割不断。 白泽瞧人掉进水里,一脸懵逼。这丫头干啥?一块臭烂布条对她那么重要! “你干什么?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一块破布而已,你非得把自己整成落水狗?”白泽没好气道。 慕云霜赶紧从水中爬起,将布条塞进衣袋中。她掩掩藏藏,脑袋一片迷茫。 “破布也有它的用处,你赶紧给我治伤吧。”。 一猫一人上了岸,慕云霜一屁股坐进沙子里,海风吹来,她全身抖了抖,然后朝猫打了一个喷嚏。 白泽眼一闭,头赶紧偏向一边,眼中直冒火,非常嫌弃。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邋遢!脏死了…” 它没好气扬了扬爪子,慕云霜赶紧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太着急了,鼻子不舒服。” 她不断地抖动,应是着凉了。 现在是严冬,榆山虽一年四季常温,但海水冰凉。 白泽白了她一眼,然后替她治伤,它治伤的方式很特别,用舌头去添慕云霜的手背。 慕云霜一脸惊奇地皱眉,故意调侃:“你的口水不脏吗?” 白泽没出声,认真添着伤口,心想,这女人什么都不懂。 后面盯紧的人。 见慕云霜落水又上岸,然后又和只白猫呆在一起,他们不由匆匆去找皇叔。 那猫说的话,他们是听不到的,因为隔得比较远。 大概半盏茶时间后,慕云霜手背上的五条抓痕奇迹般好了,连疤都没有留,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也能治好,我发现你全身上下是宝耶!” 说完。 一把抓起白泽,往怀里塞,差点就要去亲它了。白泽见到那张嘟嚷的嘴,赶紧仰头用爪子推离。 “别碰本尊!!” 它大喝一声,忽地余光瞟到远处英风飒爽走来的司尘澜,将声音放低:“快放本尊下来,你家皇叔来了。” “皇叔”二字猛地让慕云霜松手,脑袋不由往后转。 见到那抹清雅高贵望不可及的身影,眼中的余晖沉沉下降,又变成一片死寂。 白泽落地后,三跳一跃没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司尘澜锋利的余光,没有忽略那道消失不见的白影,随后眉宇轻蹙。 那是白泽? 他没看错吧? 蒲千层身边那只御宠? 他心思沉甸,但又觉得不可能,蒲千层远在苍崎峰,不可能出现在榆山。 晃神一闪而过,司尘澜并未多想,专注望着坐在前面沙子里的人。 白泽隐入黑暗之后,那一身雪白的长毛发又如淌了墨水,变得漆黑,与夜融为一体。 …… 见皇叔走近,慕云霜从地上爬起,努力逞强不让自己身体着凉而抖动。 即使她对皇叔不满,可仅与尊卑之分,她必须要给皇叔行礼。 “慕云霜见过皇叔。”她口气清冷,低眸垂帘与皇叔保持尊卑之分。 皇叔离她一步之远站定,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你刚醒不久,怎么跑来海边吹风?还把自己摔在水中,赶紧跟本王回帐!”说着他已拽过慕云霜右手,拖起人朝前跨大步。 慕云霜全身上下都被海水渗透,一只小手冷冰冰湿漉漉一片,让司尘澜眉心沉拧,然后又道。 “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可以出帐!” 慕云霜眉叶一震,皇叔这是将她给囚禁了?她深知皇叔对他的情感,虽然没捅破,但也只隔着一层纸。 以自己倔强性子,这事不能再遮掩了。 一刀捅破,再斩断就是她想要的! 她猛地甩开皇叔的手。 “皇叔请放手!也请皇叔自重,慕云霜一介婢女身份,不敢妄想太多,皇叔不要逾越了规矩,让云霜为难!” 司尘澜转过头,萧条冷漠的气息浮面,让慕云霜不敢直视。 她连忙低头。 “本王让你为难了?你还在生本王的气?”他指当面砍了乔氏兄弟。 “慕云霜不敢!”她把头俯得更低,心中捉磨不透,皇叔不能轻易得罪。 司尘澜眯眼:“既然不敢,现在立刻同本王回营帐!” 他又去拉那只湿漉漉的小手,冷冰冰的肌肤,让他心思越发地沉。 两眼几扫,见慕云霜全身上下淌了水,眉心直接皱成川字,拉手的力度更加的重,慕云霜一个踉跄撞在皇叔身上。 然后。 还是不动! 真够倔的,司尘澜气不打一处来,忍耐像是已经到了极限,他右手猛地一甩,将人直接松开,语气霸道中带着无奈。 “你这个人还真倔啊!” 说着腰身蓦然一弯,打横将慕云霜抱起,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所有侍卫都看呆了。 “啊!” 慕云霜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星空晃动之下落入皇叔炽热的怀里。本能反应地她大脑一片混沌开始不断挣扎。 “皇叔请放…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声色拉响,皇叔没按常理出牌,海滩上一边吵闹,慕云霜急得语无论次。 不远处的侍卫瞧着,赶紧仰头看星空。 “越统领,今晚的星辰好亮啊!”他们小声地说。 越风头顶三条黑线,望着天空:“确实。” 星辰很亮,就如他们家皇叔那颗对慕云霜的心,光亮地闪人。 …… 司尘澜并没有将慕云霜放下来,一直将人抱到主帅军营帐。慕云霜开始像只抓狂的野鸡,只是她太弱小,没一会便乖乖不动。 帐内很暖和,皇叔已经命人烧了暖碳。 皇叔将她轻轻放在榻间坐好,然后随手拿过自己毛裘大披风给她披上,一举一动,照顾得无微不至。 慕云霜像个木头一样瞧着,脸颊通红之下,心乱如麻又如针刺般扎着,让她坐立难安拽紧一双小手。 皇叔对她太好了。 太好之中又夹着无情的折磨,让她怎么吞下所有的迷茫气息。 乔氏兄弟的死,就是她心灵创伤上的一堵钢铁墙,怎么也捅不破。 见人儿愰神,司尘澜吸了口气,朝帐外支了一声。 “越风,将本王准备好的所有衣物拿过来。”他继续盯着榻上坐着的人儿,沉色连连。 “是,皇叔。 外头的越风屁颠屁颠去拿皇叔说的衣物。 这两日。 皇叔命暗卫青云,从京城按慕云霜身段在金云裳阁挑了三款琉璃长裙,彻夜飞檐走壁送到榆山军营。 白天那会到的,只是慕云霜不在,这事便耽搁了。琉璃长裙一共有米白、粉红、浅绿三种颜色,都是皇叔亲自挑选。 除了有外衣,还有披风及三套女子贴身衣物,这番想,真让人脸红不止。 妈吖! 他们家皇叔何时为女人干过这么大费周折挑衣服的事,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 他知皇叔一直心思细密,连给慕云霜挑衣物都这般用心。 慕云霜真有福气。 帐内氛围一度滞凝。 慕云霜不知道皇叔口中所说的何衣物,也没多虑。 第037章 王妃非她慕属 慕云霜不知道皇叔口中所说的何衣物,也没多虑。 很快。 越风抱了三个大包袱入帐,他觉得那包袱特别扎手,迅速往皇叔手里一塞,人儿便闪了。 皇叔拿着三套衣物,垂眉瞧了瞧,没有太大波动情绪,只是脸颊稍稍微红,不知是羞还是气。 帐内灯光太暗,慕云霜没有抬头去瞧皇叔那张脸,而是紧紧盯着三个包袱看。 她猜想着,里面肯定是衣物。 司尘澜拿着衣物,不知往哪儿放,索性塞进慕云霜怀里。 “你全身湿透了,先把衣裳换好,本王在外头等着,换好后,再叫本王进来。” 第一次给女人送东西,皇叔语气有些僵硬,深眉之间保持君子之礼,然后转身出了营帐,想着一会还要回来想看她穿上自己准备的衣裳合不合身。 慕云霜瞧着那道岸然背影,轻咬唇齿,低头看着三个包袱,一时想起前段时间皇叔蒙面劫狱刑罚寺那段情景。 那会皇叔一身夜行衣,蒙着面巾,取下缠身上的包袱丢在她身边。 说:“赶紧穿上它,我现在带你离开。” …… 那是第一次与皇叔面对面正眼说话,可却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蒙面人很关心她。 只是那会皇叔的眼神很冷,今晚的眼神很亮很柔情。 那天只有一个包袱,里面装着皇叔的披风,今晚是三个包袱。 里面装的是… 好奇的一个一个慢慢拆开,摆放整齐的衣物,从内到外,从上至下,无一不缺。 莫明其妙单手捻起三种不同颜色的贴身衣物在眼前晃了晃… 霎时。 她觉得自己如一只被扔在油锅里被炸的鸡。 全身滚烫! 女子闺房贴身衣物——亵衣三套!! 亵衣啊! 让她太羞了… 而且这三套亵衣大小尺寸刚刚合适,就像摸着她身段做的! 那会,她只感脸庞阵阵发热,从脸颊红到脚底发麻,全身都苏麻了。 马上恨不得挖个地洞钻。 脑子像没开光似的,想起前段时间褚叔和她说过。 “慕姑娘莫要羞怯啊!只是一件披风而已,皇叔定不会怪罪,再说了,这三日都是皇叔亲自为你更衣换药,连着守夜,披件皇叔的衣裳又无事。” 原来,她早就被皇叔看光光了!才会给她准备亵衣。 旋即。 她脑门冲血… 谁都知道。 风月国京城金云裳阁的衣裳件件名贵华丽,万金都买不到。而且有些布料极等的,价值连城都不为夸。 她跟在韩婷秋身边三年,也时常跟着去金云裳阁,那里面的时价她都清楚不过。 今晚皇叔替她备的衣裳,三套加起来,可抵一座城池了。 她抱着衣物,忐忑不安,心尖抓得紧。 这么贵重的衣裳,她穿着很沉重。 但还是要换的,没有人傻会把自己冻成风寒。 …… 衣裳换好之后, 慕云霜就在榻上坐着,许久都没见动,忘了去叫皇叔。 期间。 她很无措,很彷徨,很纠结… 在外头等了许久的皇叔,见帐内一直没动静,一脑门被驴踢了样,掀开布帘闯了进来。 白天,慕云霜伤心过度晕厥,晚上又着了风寒,他怕人儿再次昏在帐内,所以才闯了进来。 见着慕云霜那一身浅绿的琉璃长裙,有那么片刻,他移不开眼。 琉璃长裙穿起来,虽不显曲线美,但很仙,穿在慕云霜身上再合适不过。 长长得头发凌乱铺散垂落肩膀至胸前,一张精致的五官虽不是美若天仙,但也精雕细琢可爱,再加上那一身浅绿长裙,整个人就如天下掉在人世间不染烟火的精灵。 让男人见了,好想拥在怀里。 司尘澜愣住了,深邃的眉眼一直沉沦,就那般站在门帘处没动。 见皇叔突然闯进,慕云霜连忙站起,脸上惊愕间忙反应过来。 “慕,慕云霜忘记叫皇叔进来了。”她紧张。 司尘澜慢慢朝她走近,离一臂之远站定回答。 “无妨。” 皇叔的声音很细很柔,是慕云霜和皇叔呆在一起后,听过最温润如玉的声音,听得她心尖直颤。 皇叔不仅生得风华绝代,就连声音也如天籁之音,让人魂不守舍。 只是慕云霜很坚定,坚定到让自己时常记着自己的身份。 那一刻,她像是被驴踢了一样,朝皇叔开口。 “皇叔,慕云霜有件事情想和皇叔谈谈。” “你说。”皇叔的声音一度温柔。 慕云霜心尖一紧,呼吸转而变急。 她要说的事,就是想亲口问问皇叔,是不是喜欢她!是不是心里时时刻刻装着她! 这事不能在拖下去了,她要尽快解决掉!于是双手微捏,断然开口。 “皇叔,您…您是不是喜欢慕云霜。” 她说得很直白,就和她为人耿直一般,让人无言以对。司尘澜直接被问怔,脑仁瓜一时没转过来。 自古女追男隔层纱,男女追隔座山。 虽然以皇叔的身份,不要去追任何女人,倒追他的女人在这片大陆上都快排成一条长龙了。 然而他对慕云霜的喜欢已经不能用“喜欢”二字来形容。 经过这么多事件碰撞,那份喜欢已经融入爱情。 今生非她不可。 此刻,他竟羞怯了。 绝色的容颜之上已浮上层层绽开的红晕,心尖尖上的那片柔软已经变得十分脆弱。 再怎么矫情。 皇叔也是男人,还是喜欢慕云霜的男人,被摊开的直白,覆水难收。 帐内的烛光很暗,光晕暖暖的,被慕云霜这么一问,皇叔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紧张炙热。 司尘澜的身躯颀长修挺,气宇不凡。 被染上涟漪目光的眸子尽现柔情,他抬起一只手,撩起慕云霜肩上一缕长发,柔情似水道。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優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一首《月出》,表达出皇叔对她的朝暮和爱恋。慕云霜虽不饱读诗书,但跟在韩秋婷身边三年,深知这首《月出》是男子对女子的求爱。 一时,耳根子和脸蛋全红了。 她不知是进还是退,是迎还是刃。有些话对着两情相悦的人说出来,那臆意是完全不一样的。 有情动,有心动,有迷惘,有挣扎。 慕云霜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嘴角喃喃而语:“皇叔,我…” “云霜…”皇叔第一次这样叫她,缠绵的语耳打断她所有思绪,皇叔的一颦一笑剥动慕云霜每根心弦。 “本王不需要你说什么,既然本王已经坦露对你的心思,以后也不需要掩饰。” 呼热的气息喷在慕云霜脸上,修长的手指不断摆弄慕云霜那一缕长发。随着皇叔目光转移,那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捻起慕云霜下颌,然后将头俯下,距离拉近。 极强的既视感,让两张脸庞忽地靠拢。 皇叔卷翘的睫毛微微轻颤,薄唇润玉,仿佛就想那般吻上去。 但隔着一掌之距,皇叔停下暧昧的动作,也让慕云霜情绪徒然缩紧,呼吸难窒。 司尘澜没吻她。 而是深深皱起剑眉,“本王对云霜的心,已经让你知晓,纵然让本王放你走,也不可能,你必须留下来,同本王一起看守风月国。” 他的语气似温柔,似缠绵,又似霸道中带着命令,听得慕云霜心尖尖又直颤。 皇叔这话里的意思,让人怎么猜。 都觉得。 王妃非她莫属,不然怎么与皇叔肩并肩一起看守风月国? 第038章 本王喜欢你 王妃非她莫属,不然怎么与皇叔肩并肩一起看守风月国? 听着皇叔的告白,一颗少女心爆满,慕云霜整个人都不安了。 可是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让她又喜,又忧,又推拒,最后还微微发疼。 这一生。 她无心入官门,纵是做王妃,也不想与皇叔肩并肩。 万劫不复的深渊她踏不过去,这个男人她爱不起… 那刻。 她双手猛地往前一推,将皇叔推开一步之远,眸子里染上悲情的狠心。 她说。 “请皇叔收回成命,慕云霜一生不会入官门!” 司尘澜双眸中褶光辉辉,慕云霜的拒绝让他盛气凌人地怔住,眉眼褶皱。 他低语:“你说什么?再给本王说一遍?” 原本那股炙热的氛围立即被打散,空气徒然下降。 慕云霜站在那里沉眉,满脸执着冷静。她与皇叔之间的事,不能再这样扭扭捏捏拖沓下去。 她一想再想,早早割断,将关系撇清。 旋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慕云霜知皇叔对慕云霜极好,但这样的好,慕云霜实在受不起,慕云霜出生低贱,不敢高攀皇叔,请皇叔收回成命,不要逾越了风月国规矩。” 在风月国没有哪个低等女人能攀龙附凤的,这是一层不能被打破的观念。 这话落在司尘澜耳朵里,特别的锥刺心脏。 他屹立起身子,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原来。 慕云霜在乎的是这个,在乎他与她之间的身份隔阂。 “所以说,你愿嫁一个农夫,也不愿跟随本王?”他沉思地问,也想到她曾经说过的话。 慕云霜皱眉,心脏缩缩地紧。 有时候一些话题摊开了,若想完全解决,就要迎风而刃。 “是!” “皇叔乃风月国一人尊下,掌朝国政,权势滔天,慕云霜身份渺小,只愿安心度日,无忧无虑,无痛无灾,若姻缘将近,慕云霜只希望自己一生相伴一人,农夫是慕云霜的首选要嫁之人。” 慕云霜口气坚决果断,言语划清两人所有界线。 她蓦地抬头,两眼有神却无情。 “皇叔,您放慕云霜走吧,您对慕云霜的那份恩情,慕云霜有生之年自会上门报答,若报不完,那便由慕云霜的儿女来报,但绝不入王府也绝不沾您的贵气。” 司尘澜被她言语怔住,两眸虚眯之间,让人无法猜透他是何等心思。 一双宽大的手掌在袖袍中微微一握,瞬时又松开,他一直是君子风范,并非狂傲残暴之人。 缓缓地。 他将慕云霜从地上扶起,脸色十分平静。慕云霜瞧着皇叔,复杂神色之中,心思杂乱难安。 司尘澜削冷的下颌划出一条完美的轮廓曲线,似薄凉又似柔情,他黯眸一掀,声音又冷又柔。 “慕云霜,你是在怪本王砍了乔氏兄弟的头颅吗?”他问。 深深体会到慕云霜的心境,刚刚那一番话,对他的责怪之意浓浓如江水。 他怎么会听不懂? 她只愿安心度日,无忧无虑,无痛无灾。然而他给她的是天大的灾难,是一辈子抹不去的伤痛? 慕云霜心脏一顿。 是又怎样? 但是所有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忽地言笑:“皇叔心系天下,整个风月国命途掌握在您手,军营军纪严令如山,慕云霜虽然为乔氏兄弟感到痛心,但军纪不可违啊!” “慕云霜能理解皇叔的处境和责任。”她言之凿凿,似乎真的很理解。 司尘澜眼睛冷的一眯:“这件事,本王不想多言,可本王永远不会放你走!” 他果断决定,这辈子他都不会放慕云霜走。一想到她要嫁作农人妇,还让自己儿女上门来报恩,思想完全扭曲。 慕云霜静得没有说话。 抬眸间,只感苍凉一片。 然而她眼中的苍凉在司尘澜看来,是抹杀他所有心扉的毒药。 他喜欢这个女人,见不得她对他这般,见不得她与他不说话。 那一刻。 他双手一伸,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只有把心爱的女人抱在怀里,才无比心安,才觉得全世界都是他的。 慕云霜突然撞进皇叔坚硬的胸膛,感受着皇叔身上的热度和闻着那竹香味,整颗心脏完全被笼罩,像死死的被鱼网缠住,怎么也逃不走。 蓦地。 她便要挣扎,却被皇叔抱得更紧了些。 “别动,就让本王抱抱。” 皇叔的声音很魅惑,很低沉,在她耳旁绕得整颗心脏砰砰直跳,连着神经也跟着跳不停。 慕云霜只感大脑混沌,似被皇叔声音蛊惑,果真没有动,像根木头一样任他抱着。 皇叔见人安份,一双烔烔有神的眼睛里装满柔情光芒。 “慕云霜,在京城,还记得你第一次顶撞本王说过的话吗?”他灼灼地问。 慕云霜眉叶一横,脑袋里如放电影般一闪而过。记得那天她顶撞皇叔说过的话有好多句,她又不知道是哪一句,所以懵懂地摇了摇头。 皇叔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是什么意思? 着实让她一头雾水。 皇叔突然笑了笑,右手掌拂了拂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将人紧在怀中,言行举止柔情似水。 慕云霜万分动容,苏麻的感觉似有万只蚂蚁从脊背爬过,一直绕到脚底然后再到头部。 片刻。 头顶传来皇叔细腻柔情的声音:“你曾说本王不懂那种离开心爱人的滋味…” 慕云霜顿了顿。 她想起来了,也确实有说过,皇叔居然记得这般清楚! 难道皇叔当初就已经对她… “本王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并非本王不懂男女之情,而是没有哪个女子能入得了本王的眼,即便她们要投怀送抱,本王都会弃之,碰都不会碰她们一根头发,甚至都会杀了, 可自遇上你,一切都变了… 本王在乎你,喜欢你,更想护着你,宠着你,不许别人染指一分一毫,慕云霜,你听好了,本王喜欢你…” 本王喜欢你… 本王喜欢你… 本王喜欢你… 这一句话在慕云霜脑海里足足回荡了三遍,就像一场暴风雨一时半会散不去。 灼灼的情话绕在耳朵里,让人无法自拔。有时候,用行动证明的喜欢和说出来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最少他说过,证明也真正喜欢你,跟你许下爱情的诺言。 虽然行动来得更实在些,比起一口情话,也可能更可靠一些,但对于两个刚情涩初开的男女来说,情话如海誓山盟,忠贞不渝,最能撩动人心。 半刻间。 慕云霜全身上下变得僵硬无比,脑袋嗡嗡作响,呼吸也像要在这一刻窒息。 情话听了会醉。 慕云霜醉了… 皇叔对她的感情,像是积累了有很久,那种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只有在真正体会过喜欢的滋味才能说出口。 这会。 她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感动。还是大声告诉皇叔,我也喜欢你? 第039章 他喜欢的人是韩启城?! 她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感动。还是大声告诉皇叔,我也喜欢你? 只是。 她不是那种听了情话就会以身相许,纠缠不清,甚至借机将关系坐实的人。 傍上七皇叔,确实是每个女人都想做的事情,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尊贵无比,甚至可以翻手覆云遮天。 可是… 这不是她想要的。 或许乔氏兄弟没因她而死的话,她有可能会说喜欢皇叔,想和皇叔在一起。皇叔当着她的面坚决斩下乔氏兄弟头颅,那点点希望已经全部被抹杀。 这种杀伐果断、严令必出、说一不二、将国家生死、军纪律法看作比什么都重要的男人。 一生不会为一个女人而活… 他高高在上,尊贵天下,皇室血脉必会妃妾成群,女人不断。 而她。 一生不会入官门,宁与人织衣耕田,一世一双人,也不愿争风吃醋,斗得你死我活。 若真跟了皇叔,哪天与他身边的妃妾有摩擦、有恩怨、等待的便是刀下头颅! 或许别人会笑她无知,本来可以做凤凰,偏要选择做野鸡,脑袋缺根筋吧… 但只有自己明白,她与皇叔身份隔阂万丈,奴仆与君始终会遭到世人唾骂。 所以… 现在则断必断,该一刀斩断所有情丝。慕云霜一番思索之下,已有自己的打算。 那一刻。 她是那样的绝情而又独立。 身子微动,双手猛地将皇叔推离一臂之远,把所有的感情隐藏至心底最深处,紧紧关闭那扇心房之门。 然后。 她对着皇叔笑了,笑容是那样暗里藏刀般无情。 “皇叔太抬爱了,可惜…慕云霜早已心有所属,不可能与皇叔肩并天下!” 她笑魇如花,语风薄凉如刀锋般刮着司尘澜心窝子,一刀比一刀锋利,让人心肌滴血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皇叔脸上原本那抹柔情似水的笑容也随着那一句话一点一点从脸上散去,所有的温柔被萧条的冷漠代替。 他不相信! 一把抓起慕云霜手腕,眉眼沉冷间用力把人拉向自己,由于力度过大,慕云霜只感脑袋一阵眩晕,又撞进那堵坚硬胸膛。 豁然抬头已对上皇叔那双暗火存生和醋意飙飞的眼睛。只是她心虚不已,连忙别过,用侧脸对着皇叔,耳边传来阵阵灼热的呼吸声。 “你说你心有所属?本王不信!他是谁!” 司尘澜很激动,脑海里片刻闪过好些人,最后模糊的印象停留在韩启城身上。 莫是他? 除了韩启城,他想不出别人。 而事实证明,这些日子暗卫送来的消息,让他超乎想象韩启城对慕云霜的感情已覆水难收。 慕云霜消失这段时日,韩启城出动所有人力在整个京城翻天覆地寻人,挖地掘尺没找到人后已经开始搜到边境向其它四国发布告示寻人。 如此用心良苦的韩启城,让他非常嫉妒,嫉妒到他的心变得很小,小到只能容下慕云霜一人。 在此之前,刑罚寺劫狱救人一事,自己也亲眼见到过韩启城对慕云霜的用心,甚至不顾韩家几百条人命,也要从他手中抢走慕云霜! 事件的种种,足以证明慕云霜心属之人肯定是韩启城。 她们才是一对? 她们才是一对! 如此。 他眉眼如丝,心如刀绞地问:“你心属之人是韩启城?对吗?” 皇叔的声音冷得发紫,紫到让慕云霜眉心一怔。她只是随口一说,哪知皇叔居然捅出这么一个大幺蛾子。 把韩启城都搬出来了,她差不多快已忘记了大公子。 是啊! 大公子对她深情至至,三年的一朝一夕,已经令整个韩府上下揭晓,韩启城确实有这个资格让她“喜欢”。 可她心虚的不行,表情仓促之间,连忙甩开皇叔的手,别过眼睛心虚道:“皇叔说的没错,确实是他!” 慕云霜咽喉一哽,可她不能再回头… 她想,自己竟绝情到如此地步吗?绝情到变得这般心狠… 将错就错了吧,断了干净。 蓦地。 慕云霜转过头背对皇叔,深埋脸上失落的表情,深深吸上一口气慢慢道。 “我与大公子三年的情感,整个韩府上下皆知,这份日久深情无人能及,虽然我与大公子不能在一起,但我心,仍属他!” “皇叔,放我走吧!”说完,她迈步往门帘处走,绝情冷漠到极点。 背后的司尘澜一脸沉冷,隐隐可见他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整个军帐压抑着一股强大气息,瞬间像要毁灭全世界。 “慕云霜,你站住!”他几乎暴吼,连忙又说,“本王三番五次救你,这恩…你当真不想报了吗?要做得如此薄情寡义?” 皇叔双手已然握成拳头,想用仅存最后那么点牵绊想想绊住慕云霜。 果然。 慕云霜突然怔住步伐。 这恩,她当然要报! 她又缓缓回过头,对着皇叔那张冰封冷肃的脸庞,双腿一折,朝皇叔跪了下去,还是之前那个态度。 “皇叔对慕云霜的恩情重如山,这条命也应属皇叔所有,可慕云霜曾经对皇叔说过,会用赚来的银子报答皇叔,若这辈子还不清,就由慕云霜的儿女偿还。” 她态度坚决,低眉垂眸说得信誓旦旦,可这样的信誓对皇叔来说,无疑就是挑畔! 司尘澜宽大的袍袖一挥,霎时掀起硕大的气势风涌,将整个军营帐的帐帘震得呼呼作响,眼看就像要倒塌一般。 “你…” 他喉咙一哽,腥甜的血腥味在喉咙间打转,极力隐忍那股要暴发而出的骤然仙力。 无论怎么样。 他是狠不下心啊! 慕云霜当即截断皇叔即要说出来的话,一个响头嗑在地面:“请皇叔成全!” 司尘澜眉眼猛地一缩,口气凌厉:“好一个让本王成全!今日你若要走了,莫要后悔!” 慕云霜皱眉:“慕云霜绝不后悔。” 她能有什么后悔?贱命一条,无牵无挂… “滚!!!” 司尘澜气得暴厉,气势恢宏,空气中掀起阵阵翻滚,慕云霜及腰的长发翻飞如扬,营帐内所有物件颤抖不止,摆在榻边的衣架轰然倒地,砸断一根柱子。 既然留不住,他为何又要留!强扭的瓜不甜… 守在外头越风等人暗觉不妙。 皇叔在极力隐忍身体里那股庞大气息,若要暴发,整个军营都要彻底化为灰烬。 皇叔被慕云霜伤了。 伤得不轻… 这个女人,看似软弱,为何心肠竟如此狠硬? 比个男人都要狂傲不羁。 皇叔骂她滚,慕云霜顿然心肌锥痛,身心有那么刻颤厉崩裂,如真后悔了一般。 她重重咬紧唇瓣,绝然起身又转身,迈步往帐外走,然而刚走几步,又听后头皇叔冷漠的声音响起。 “慕云霜,本王再问你一次,你当真喜欢的人是韩启城!?” 他不确定! 也真的不相信! 他宁愿听到慕云霜说不喜欢自己也不要说喜欢韩启城,那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如果慕云霜当真喜欢韩启城,他会毫不犹豫让整个韩家… 彻底消失! 第040章 皇叔重伤不醒 彻底消失! 被皇叔怔住脚步,慕云霜眸光厉闪,皇叔一番追问,让她感到巨大的危机感四伏!原来皇叔所说的她会后悔,竟是要将整个韩家开刀抹杀吗? 不… 她不会让韩家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葬送几百条人命。双手不停在衣袖中颤抖,两片薄唇微微发白。 一番思虑后,她道。 “大公子对慕云霜也有恩,三年朝夕相处让慕云霜感到朦朦迷惘,也不知道是友情还是情爱,即现在已经离开韩府,从此便会与韩家划清所有界线,天隔一方不会再与大公子相见。” 她心思沉沉,将关系撇清,也将自己位置也摆得极正,也在试图为韩家求情。 司尘澜眉眼冷沉,不知何想法,片刻,他声音如泄了气暗吟:“你走吧…” 得不到,他便放手。 再纠缠下去,只会醉成悲剧,他不想皇兄的事情从他身上再上演一次。 慕云霜咽喉一哽,“谢皇叔开恩,鹿茸血耳石,能治愈皇叔痛风腿疾,慕云霜会将它做成秀包明日给皇叔送过来,然后再离开军营。” “随你…”司尘澜声音冷冷清清。 慕云霜心一硬,双脚刚踏出军帐。 旋即。 背后帐内发出一声巨大震撼音,滚滚绕耳,有一股磁力透过她背部的肌肉,将帐内所有物件震得扭形,地动山摇了一会。 砰!! 嗞!! 强大的内力与仙力骤然拢聚从司尘澜周身徒然震开,整个军帐布帘向四面翻腾,帐内所有物件瞬间化成粉末消散,场地一时浑浊不清。 他用了全然仙力,只毁了一个军帐,把自己憋成内伤,护住整个榆西军营和自己喜欢的人。 慕云霜整个人站在帐外纹丝不动,只剩长发在空中乱舞。如此强大的气息令慕云霜睁大杏眸,也吓了一大跳! 可她仍然没回头看皇叔那张脸。 如果她现在回头,足以能看到皇叔如地狱伏魔般可怕。 可她不能回头… 一旦回头,万劫不复,她绝情般迈步没入夜色之中。 外头所有暗卫看着那抹寡情的背影,都肃然摇摇头。 此女,太恨! 要不要将她例入黑名单中,以后见到杀了? 替皇叔出气!? 越风望了一眼夜色中消失的背影,赶紧跨入帐内,当看到皇叔那张惨白而又如地狱伏魔的脸庞时,替皇叔感到不值。 司尘澜五官冷凝肃穆,一头长发凌乱飞舞散开。片刻,一条如线的血液随嘴角溢出,他深深皱眉痛捂胸口,截然倒下。 “皇叔!” 越风连忙蹿上去,扶住皇叔胳膊,只那么一会,皇叔眼一闭,便不醒人事。越风是皇叔身边亲信侍卫,自知皇叔为何会这样。 皇叔乃第一大仙门碧海潮容叶掌门真传第一大弟子,一身修为博与妙伦,卓绝超群,难逢敌手,没有几个人能伤得了。 这次被慕云霜气得气急攻心,仙力反噬,怕是隐成内伤难愈。 如此,他赶紧替皇叔把脉。 果然,皇叔内伤不轻。 “快去叫军医!!”越风朝外头大喝,愁容满面。 他想,皇叔这是要将先皇的历史翻演吗?先皇司尘烨那场情史,在皇宫是禁忌之谈,若有耳根嚼舌谣言,立即杖毙! 那是一段泪史。 先皇对隋华国皇后白素瑶爱而不得,最后风月国起兵吞并隋华国,导致覆灭。 那段泪史是世人跨不过去的坎。 覆国后的世人皆知,先皇司尘烨对白素瑶情深至至,想留她一命。然而白素瑶是贞洁烈女想要自尽,最后先皇惨绝人寰将人占据,惨死在先皇身下,酿成悲剧。 不会的! 皇叔虽与先皇一胞胎同出,但性情相差甚远,虽杀伐果断,却不至于残暴! 可是皇叔和自己的皇兄一样,爱而不得啊! 虽然是放走了慕云霜,但后续之变,会不会再横生祸端?皇叔醒来后,又会对慕云霜怎么样? 是杀还是留,还是放? 还是先占有,再杀,再放? 越风担心至至,怕皇叔毁在慕云霜手中,毕竟那个女人心好狠好硬! 甚至冷血。 …… 一时整个军营乱成一锅粥。 皇叔重伤,再加上刚刚的地动山摇,五大领将迅速赶到。原本以为是乱党杀来了,才如此撼动,在越风一番解释之下,才得已平静。 只是越风隐瞒了皇叔与慕云霜的那段纠缠事件,说是皇叔修炼功法不小心出了点差错,才导致重伤。 众将军担忧无比。 …… 天色沉沉,慕云霜去了军医帐。 她刚拿起那些早已磨成细皮布的兽皮,和被磨成粉末的鹿茸血耳石,便看到士兵来叫还在酣睡中的褚程一起床。 身处药房内的她,听到外头传来褚程一和士兵的细细碎语。 “皇叔怎么会突然重伤,昏迷不醒?” “听越统领说,皇叔在修炼功法,不小心伤到肺腑。” “哦哦,这么严重?” 褚程一还迷迷糊糊中穿戴整齐,那士兵急成落水狗。 “褚军医!您倒是快拿药箱跟我走吧!别聊舌根了…” “是是,兵爷稍等,褚某去拿药箱。” 咚咚咚。 褚程一跑进药房,看到慕云霜先怔住,然后快速拿起药箱便走。 “小霜啊!你要不要去看看皇叔?这会重伤不醒啊!” 慕云霜心思重重摇摇头:“不去了,褚叔好好给皇叔看看伤到哪了…” 她双手捏紧兽皮,咬着牙关。 “这个自然。” …… 褚程一风风火火走后,慕云霜徒然泄了口气。 皇叔被她气倒了。 定是刚刚在军帐时,那股无形的力量是从皇叔体内散发而出,所导致的。 她虽不知皇叔的内力有多深,自己也不懂武,但能感觉到地动山摇。 皇叔很强,很猛。 这次,她是不是太过份了?竟把皇叔气得憋成内伤,还昏迷不醒。 正在慕云霜沉思之际,忽地一道白光闪进药房内,把她吓了一大跳。 定睛一看,是那只白猫。 “你,你怎么又来了?”慕云霜惊呼。 白泽摇着长尾,坐在她身边,仰头看向她:“本尊要是不来,你的皇叔就要死翘翘了。” 慕云霜满脸黑线。 没说话。 “哎…”白泽长叹一口气,“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心狠?话说那小子对你也不错!” 慕云霜并没真正体会白泽话里意思,她说:“好又能怎么样呢?我要的不是这种生活。” 见人死撑,白泽摇摇头。 蒲千层果然没说错,这两人要跨过去那道坎。 太难… 它也懒得劝了,猫爪隔空一扫,顿时一瓶闪着莹泽光芒的丹药飘在半空中。 慕云霜傻眼:“这是什么?” “这是给你家皇叔治内伤的丹药!”白泽没好气地说。 慕云霜点点头,一脸不悦瞪向白泽:“什么我家的皇叔,他不是我家的!” 白泽白眼一翻:“反正都一样。” 慕云霜气馁,没吱声。 这枚丹药是蒲千层给的。 白泽要被他给气死,居然要它当起送药的差事! 司尘澜怎么可能会死。 只是这次司尘澜太过随性,为了慕云霜,竟气得气脉震碎,伤在心脉,虽有仙力护体,但没有苍崎峰的丹药,要在床上昏迷个四五日。 普通药材和诊疗,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醒来后,说不定久治不愈,还要被拖成隐疾半身不遂。 可要是吃下苍崎峰的丹药,效果就不一样了,最少司尘澜可以在一天内醒来,三天能下床痊愈。 容叶那老怪与蒲千层交情不浅,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这不。 让它来送丹药,借慕云霜的手再送出去。 慕云霜心思沉沉,十指抓紧问,“有这么严重吗?” 第041章 一个个防着她! 慕云霜心思沉沉,十指抓紧问,“有这么严重吗?” 白泽不屑瞟了她一眼:“丫头,有许多事情你还不明白,也不懂,赶紧把药送过去,本尊走了。” 当!! 那枚丹药和一个白瓷瓶掉在地面,白泽一闪,蹿过布帘,消失不见。 慕云霜望着地面出神,神情疑惑。 …… 主帅军帐被毁,皇叔自然没在那里。 慕云霜晃晃荡荡,拿着白泽给的那瓶丹药,最后寻着踪迹来到越风那个不大不小的营帐。 这段时间,皇叔都在越风营帐休息。 军营中到处灯火通明。 皇叔重伤不醒后,四处有重兵把守,还有些不同颜色衣服的禁兵巡夜视察。 慕云霜一路心思沉沉,有些不敢再面对皇叔,只是人还伤着又昏迷不醒,多少有点心虚。 在营帐外徘徊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向门口处走去,只是被皇叔的暗卫堵在门口。 “慕姑娘,你不能进去!” 这个暗卫长得一脸清秀,大概十七八岁左右,穿着和越风一样的锦袍侍卫,只是少了一个徽章标志。 他右手拿着剑一臂伸开,口气相当不善,眼神也非常警惕看着慕云霜。 换作以往,不可能有人拦着她,这个暗卫慕云霜还是第一次见,被他挡住去路,她一脸心虚。 “我,我只是来…” 她话还没说完了,被暗卫打断。 “慕姑娘还是请回吧…皇叔因你而重伤,既然慕姑娘答应离开皇叔,就别再来扰皇叔清静!” 慕云霜已经被他们例入黑名单,怎么会让她在见皇叔! 被堵得无话反驳,心中隐约有暗火也有失落感,她咬着牙根:“你!…” 她吐出一个字暗恼。 好啊,失势的凤凰不如鸡,这话真没说错! 帐内的越风见外头动静,连忙走了出来,见到慕云霜时有那么片刻微愕,只是心中很不满。 他想,女人真是矫情,慕云霜也不例外。 慕云霜见到越风出来,眼睛一亮:“越统领,我想见皇叔。” 越风一脸平静,黯眸微掀。 “慕云霜姑娘还是请回吧,皇叔现在昏迷不醒,若姑娘不想再让皇叔伤势加重,明早还请您早早离开军营。” 他语气不咸不淡,自是没给慕云霜好脸色,但也不会为难她,毕竟皇叔没发话。只是慕云霜把皇叔伤成那样,他们做属下的,肯定不会再让“毒瘤”靠近皇叔半毫。 慕云霜吃瘪,心里自然不好受,她暗咬唇瓣,立即从怀中掏出那瓶丹药递给越风。 “越统领误会了,慕云霜只是给皇叔送治内伤的丹药,劳烦越统领给皇叔服下。” 越风瞧着那白色瓷瓶皱眉。 然后还是皱眉。 大概五秒后才接过,他揭开瓶盖闻了闻,好似觉得那是一瓶毒药,这举动让慕云霜咽了咽口水。 这些人,一个个防着她! “你怎么会有苍崎峰的丹药?!”越风一眼识破,瞧慕云霜的眼神很惊讶。 慕云霜也没遮掩:“有人送来的,说是给皇叔服下。” “谁?” “一只白猫。” 白猫? 越风皱眉,心中已经知晓是谁,只是那不是猫… 他看慕云霜的目光有点转变,只是心中仍然好奇,蒲千层掌门的御宠,怎么会将丹药交到她手中? 奇怪。 越风不是八卦族,收好丹药,朝慕云霜道谢。 “谢慕姑娘给皇叔送药,您请回吧,不要忘记明天早些离开军营。”说完,他已转身入了营帐。 见越风进去,慕云霜只觉得自己身边似刮了一阵凉风,心中失落感浓郁。隔着那一帘间隙她定睛往里瞧了瞧,却被那名暗卫张开臂膀挡住视线。 “慕姑娘还不离开!”暗卫小声喝斥。 慕云霜没好气瞧了他一眼,气呼呼转身离开。 …… 回军医帐的路上,慕云霜一路碎碎唠唠,一双小手捏得通红。 去给皇叔送药吃了瘪门羹,还没见到皇叔就被暗卫们打脸,还将她当成恶妇,这口气她吃得下,却咽不下。 也是! 谁叫她那般对皇叔呢?皇叔是喜欢她的,她却把皇叔的心给伤了… 皇叔的属下当然会向主,就像当初跟随在大小姐身边,事事都会向着大小姐,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 皇叔说过她会后悔的。 果真,她全身上下不是滋味。这种滋味不是那种被人欺负感到不甘,而是心有余力气不足。 就像被人丢弃一样! …… “啊!” 突地一道惨叫划破长空,慕云霜顿然停下脚下,往惨叫的方向望去。 她自熟悉,这惨叫是从那名叫木青乱党首领嘴里发出的,目前他仍然在承受蛊虫噬髓啃肉之极苦。 慕云霜恍惚。 这里是军营牢房,她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牢房的洞口黑呼呼的,隐约从里头闪出火把的星点子,洞口边有两名士兵把守。 两名士兵见到慕云霜,先是一怔,然后朝她行礼,其中一名士兵见她连忙说起。 “慕姑娘,现在半夜你怎么还不睡?怎么转到这里来了?”站在左手边的士兵话里藏机,明显想八卦。 慕云霜朝他尴尬笑了笑:“我,我走错地方了,这就离开。” 她瞅了几眼牢洞内,然后一脑门的莫明其妙离开,还自言自语着,她怎么会转到这里来? 慕云霜离开之后,两名士兵开始按捺不住。 “喂,听说今晚皇叔重伤不醒,是这慕姑娘手笔,你是不知道,今晚皇叔向慕姑娘表白,被她给拒绝了,皇叔一气之下,把自己憋成内伤,还伤的不轻!” 左边那名士兵连连八卦,一脸惊讶的兴趣盛浓。 右边那名士兵抬头暗惊:“你从哪里听来的?别瞎说!” 左:“我没瞎说!主帅军帐附近都是卫兵营帐,而且又有值守的人,中间就隔了一帐布,里面说话外面听得一清二楚,能不知道吗?” 他说得洋洋得意,军营里一旦有什么新鲜事,很快就会被传开。这些年大家都没打仗,军营中除了每日练兵摆阵,日子索然无味,汉子们唯有找些乐子或是新鲜事聊八卦吹牛皮。 今日聊哪个姑娘漂亮,哪个胸大,哪个屁股圆。但这些事聊久了无趣,今晚这桩子事太劲爆了,够兄弟们解三年五载的八卦料。 右:“我听军医帐的药徒说,这慕姑娘是一名婢女,身份卑微,能被皇叔看上是她几世修来的福份,她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京城有多少女子想爬上皇叔的床,都够不着,她倒好!” 他为皇叔打报不平,女人真是不能被满足的物种,莫是她想进宫做皇后?想踩在皇叔头上? 这会,他也来了兴趣。 左:“谁知道!我真替皇叔感到不值!内伤可不是一两日就能好的。” 右:“行了,别说了,要是再说下去,肯定又扯出先皇那段情史,赶紧闭嘴。” 左:“行行行,一会该换班了。” 右边那名士兵点点头。 第042章 天机不可泄露 右边那名士兵点点头。 …… 两人的谈话虽小,但口气粗重,隔着悠悠的洞口,那一句一句的对话,一字不落全飘进洞内。 让牢房里关着的两个人,听了个耳满。 那一名乱党少年头目,满脸精光,双眸暗呈杀色。 司尘澜重伤不醒,真是好时机,天佑他族。难怪几个时辰前,他突感地动山摇,原来是司尘澜把自己憋成内伤了么? 呵呵… 第一仙门大弟子,也会被情所困,报应!这是整个司家的报应!! 司家和风月迟早会灭在他们手中。 少年满脸讥讽,笑意骇人。 他木青一样,四肢被铁链拷住成大字形,只有掉着刚好占地的双脚。他与木青面对面拷着,隔一臂之远。牢房内空间本就不大,两人只能如此被拷住。 少年刚被抓没多久,此间司尘澜已对他用刑几次。虽没被下蛊虫水,但全身上下没一处好肉,要不是事出有因,他差点被司尘澜断子绝孙! 这个司尘澜果真与他皇兄司尘烨狗贼一样残暴,折磨人的手段几乎惨绝人寰。只要被割去那玩意儿,以后都不能人道! 幸好… 木青看着少年脸上的笑,也不恼,甚至比少年笑得更为阴鸷。他忍着一脸痛楚,小声咬耳朵。 “少主,司尘澜重伤不醒,我们一定要将消息传出去,靠少主你了!” 他身上的血水仍淌个不停,恶腥臭绕鼻,让人作呕,少年忍不住想吐。地上那些白色蛆虫有些已爬进他肉里,都被他抖去,但还是咬得满身是伤。 那些小虫子极其恶心恐怖,少年都不敢往木青身上瞧。这会他极力忍着眼中的恐怖视线看向木青。 “木叔,我试试。” “好!” 两人小声语毕后,只见少年,沉眉闭眼,口里碎碎唠念,似是梵音语言又似胡言乱语,让人听不懂听不清。 大概弹指间,少年全身被血色光芒包裹,还浮上丝丝黑雾,怎么看都像在练邪术,十分诡异。 旋即。 一种看不懂的纽纽歪歪闪着金光的文字横七竖八从少年口中隐隐吐出,一个一个向小小的窗户飘散出去,然后隐没天空不知飘去哪里。 木青见状,一脸悦色,他们有救了。 这是巫族秘术,只有正统的巫族血脉传承者,才能修炼秘术,然而木青不是。 他带的那支部队虽然全被剿灭,但整个复朝的计划很庞大。这次自损兵将十万,只是凤毛麟角,然而他没想到,少主居然也被抓。 少主是整个巫族的希望,家主定不会让少主身处险境,必须会前来救援。 …… 巫族是这片大陆上最神秘的种族,也是盘古时期遗留下来的血裔。其巫术十分强大,天生肉身强横无匹,可吞噬天地,操纵风水雷电,填海移山,改天换地。 盘古开天劈地几万年以来,由于十二祖巫逐渐消失,其巫术也越来越弱,最后变成秘术,但力量也十分强悍。 十二祖巫分别有:帝江、句芒、祝融、蓐收、共工、玄冥、后土、强良、烛九阴、天吴、翕兹、奢比尸。 上古巫妖大战时期,十二祖巫献身血肉保下天地万物生灵,最后只剩祝融祖巫存活,其它十一祖巫全部陨灭化成天地灵气聚散各处下落不明。 祝融号赤帝,被称为火神水神,可燃可灭,火种与水种是十二祖巫巫神之中精华,是三皇五帝三皇之一,天地衍生,亦可给天地万物带来灾劫亦可复苏万物,力量强悍。 然而存活下来的祝融一脉,经过几万年的风霜洗礼和结合,祖巫血脉越来越不纯,越来越凋零,最后修的巫术也越来越弱,变成秘术,但也能驾火御水。 几经洪荒,十二祖巫由原来以守护天地万物为己任,慢慢变成祝融一脉祖巫以守护种族、朝代、王朝、家族为使命。 以至于现在,巫族使命仍存,以守护王朝为己任。如今国分五地,巫族到底守护的是哪国,无人知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巫族已经在这片大陆上消失匿迹三十多年未出现。 有人说巫族已经全部消失灭绝了,从此不会再有巫族。 也有人说,巫族从盘古开天劈地一直是守护神,守了上下几万年,兴许累了,从此在大陆上除名,归隐山林。 众说不一,猜测连篇。 巫族到底是灭绝还是归隐山林,世人只能凭空捏造。 没人知道巫族为何消失三十余载。 …… 整整一盏茶的时间,少年才结束那些从口中吐出来的文字。 金光闪闪的文字在夜空中组成一个五角形后,然后逐渐消失。 这般天象全落在,站在军营不远处海滩上的一名白衣老者和一头白猫眼中。 白衣老者是蒲千层,白猫则是他身边一只御宠,上古神兽白泽。 两个仰望天空,神情微顿,两道灼亮的眸光中,各有想法。 白泽望着那些快要消失殆尽的文字,连忙朝蒲千层开口。 “蒲千层,这是巫族秘术,他们已消失三十多年,怎么会突然出现?难道司尘澜军营地牢中关着的乱党,是巫族人?” 如此突然的事情,白泽是被惊到了,然而蒲千层却是一脸镇定,言语中带着几分笑意。 “巫族消失三十多年也该出现了,巫族现,天下归一。” “你说什么!?” 巫族现,天下归一? 这从何说起… 白泽惊讶。 蒲千层又说,“从盘古开天劈地起,巫族以守护天地万物苍生为己任,如今国分五地,连年征战,天下生灵遭殃,我们虽是修仙之人,但也不愿见百姓饱受极苦,这是好事。” 白泽沉眉,却是如此。 可是天空中那些组成五角星形状的文字,它能看懂,心中难免有所顾忌,也不完全否认蒲千层所说之意。 当下反驳:“这些文字中,字字藏有暗机和杀戮,你却说是好事!本尊现在要去毁掉它!” 白泽言之凿凿,四抓闪亮之下要奔向那些天空中的文字,将它毁掉,却被蒲千层拦住。 “白泽不要胡闹!天下归一,是上天安排,你现在若去毁掉它,必遭天谴。”蒲千层拎着白泽脖子上的皮毛晃了晃。 那些奇怪文字白泽能看懂,蒲千层当然也能。这是一封求救信,来自巫族少主白子玄的求救信。 信中有讲到司尘澜重伤,要求巫族家主白渊林立即派人来施救,并建议现在是歼灭风月国好时机,复兴前朝。 如此复仇计划,白泽当然要去毁掉!然而蒲千层将它拦截,它暴跳如雷。 “巫族刚现身,哪里会是天下归一?这分明是复仇者的无尽杀戮,他们分明是在报复隋华国!” “你错了!若不天下归一,到时死的人更多,巫族现在确实是复仇者身份,但你不要忘了,十二祖巫之血已经降世,你觉得他们会复仇成功?” 蒲千层说出事态原由,白泽立马安份下来,静静看向蒲千层:“这事与那丫头有关?” 白泽无比疑惑,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那质问的眼神,倒是希望蒲千层能给它答案。 蒲千层白眉微皱:“关系密切,并且慕云霜此人与我苍崎仙派也有密切关联,所以本尊才没让你插手此事。” 慕云霜与苍崎仙派有重大关联?这下让白泽更加疑惑了,当下又急躁起来。 “蒲千层你到底还知道多少秘密,赶紧说呀!”它爪子不断在空中翻腾,别提有多无奈。 “天机不可泄露。”蒲千层笑眯眯道。 “你!” 白泽气得炸毛,关键时刻,这蒲老怪总是调它味口! 又是天机不可泄露! 第043章 我一定帮你完成心事 又是天机不可泄露! …… 少年,也就是白泽口中所说的巫族少主白子玄。他利用秘术将那封文字书信散发出去之后,重伤的身体几近虚脱。 如今巫族秘术太薄弱,没有巫灵护体,他们与常人无异。 作为守护者巫族,修炼巫灵要几年到十几年时间才有残余所剩。 白子玄修炼巫灵十几载,这一刻几乎全耗尽。 只见他气短虚吞,满额大汗。 木青见状,连忙着急问他怎么样。 白子玄皱皱眉,顺气道无事后将身体斜垂掉在铁链上,闭目养神好一会才睁眼。 “呵…” 他不由轻笑讥讽一声,“刚刚那两名士兵口中的慕姑娘是司尘澜喜欢的女人?司家人的品味越来越低了,居然喜欢一个女奴,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丘之貉,果真是一娘胎生出来的孽种!” 白子玄暗骂。 以前司尘烨看上他家嫁作人妇的姑姑,现在司尘澜堂堂一国掌朝皇叔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独钟于女奴,这简直是天大笑话! 木青听着。 暗沉的眸光闪过片刻迟凝,想起慕云霜前段时间入地牢时情景。 “你,你别害怕,我,我没有恶意。” 当时那张脸激起他心中所有希望,以为那是小姐。这几天的思虑,让他激动的情绪渐渐恢复。 小姐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在司尘烨身下,身体已经由家主火化… 不过他不知道那慕姑娘是不是她,只知道也是名婢女。 然而今天这事,让他猜想,也是八九不离十,他眯起眼睛说。 “少主,我见过那名慕姑娘,她和小姐长得十分神似,就如一个模子里刻凿出来般!” 白子玄怔震,明眸暗抬:“你说什么!?” “当时……”木青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大致和白子玄说了遍。 良久后。 白子玄踌躇,忙问:“居然有如此相像之人?她大概什么年龄?” 木青回答:“十六七岁的样子。” “十六七岁?”白子玄喃喃而语,思绪忽飘,“姑姑死了也差不多快十七年了,难道…?” 冥冥之中他暗觉此事蹊跷。单凭一张和姑姑神秘的脸,也确实让人非常怀疑。不过姑姑当年襁褓中的女婴被一剑刺穿身体,不可能活着。 他不确定,但时间很吻合,如果姑姑还活着,小公主也正是这个岁数… 木青突然打断白子玄思绪。 “她应该不是小公主,不过我们这次必须把她一起带走,这世界上不可能有无端长得相像之人。” 白子玄眯起眼睛:“这个自然。” “那少主再书信一封告诉家主。” “好!我再试试…” …… 这个世界上长得极其相似之人,容易让人记住。更何况这个人与前朝皇后长得极像,牵扯的事情太多,见过的人都会对她上心思。 将慕云霜带走,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白素瑶的女儿。如果有血亲,一试便知是不是白家骨肉。 ***** ***** 天色大亮,万物涌动。 第四军营。 苍崎峰的丹药难求,司尘澜重伤第二天晌午转醒,卧床养内伤。 褚程一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慕云霜,她在火炉子旁呆了一晚,晌午饭后才将皇叔暖腿和暖腰的随身之物做好,听到皇叔转好醒来的消息,也算放下一颗沉重的心。 在军中用过饭后,褚程一又给她找了一套男装换上,一番收拾后,慕云霜准备给皇叔送东西过去,然后离开军营。 她也没什么可带的,唯一一套婢女装昨晚被摧毁,只剩衣袋中皇叔送的那套琉璃长袖和从皇叔衣裳上撕下来的布条。 这是她唯一两样重要的东西,没有任何犹豫要带着。 慕云霜要离开,最不舍她的人是褚程一,她和皇叔那事,他听说了,不由惋惜。 可他能说什么呢?该说的都说了,劝的也都劝了,如果没有乔氏兄弟被斩事件,这段情缘还有个盼头,然而终归到底两人被伤得缘份散尽。 从此以后不再相见。 皇叔的暗卫已经来赶人好几次了,褚程一送慕云霜出军医帐。 他给慕云霜准备了些干粮和碎银,往她怀里一塞。 “小霜啊!唉…”他惆怅叹息一声,“你这倔脾气,以后闯江湖要收敛一点,免得吃亏,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干粮和碎银,到江南后,记得写信给我。” 在他脸上没有看到不舍的表面,全部被他藏在心底,不想见慕云霜哭鼻子。 慕云霜眉叶一弯,手心一捏,徒然又松开,笑道:“褚叔不要担心我,倒是你要好好保重!” 她在褚程一肩上拍了一下,气概像个男子。 见她这般,褚程一也放心了,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过去。 “对了,我在江南有个兄弟,叫陈玉清,若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去找他,他这人比较热情也重义气,一定会帮你解决掉所有小麻烦,地址在信里,到时你顺着地址去找他就行。” “这…不了,褚叔。” 慕云霜看着那封信连忙拒绝,褚叔已经帮她够多,她哪里还好意思再麻烦。 褚程一看穿她心思,笑说:“我与陈兄已有十载没见面了,军中日子颠沛流离,说不定会随时丧命,他当年帮过我很多,我一把年级也无儿无女,此次你下江南,正好顺道替我去看看他。” 褚程一语中情深义重,让慕云霜无法拒绝,只能将信收下。 不知怎的,眼角酸酸的,她把褚程一当亲人,很不舍,突然给了褚程一个拥抱。 “谢谢叔,我一定帮你完成心事。” 她声音沙哑,一句“叔”让满脸沧桑的褚程一也差点掉泪。 他拍了拍慕云霜肩膀,“孩子…我送你去皇叔军帐吧。” 慕云霜点点头:“好…” 她将包袱缠背后,同褚程一肩并肩琐碎唠叨着。然而两人刚到木栅栏处,突然被昨夜的暗卫挡住了去路。 慕云霜认得他,却不知道他名字。 “慕姑娘这是要打算离开了?”暗卫明知故问,一脸不屑。 见那张不屑的冷脸,慕云霜自然也没给他好脸色。 “对!这就离开,但我还要给皇叔送点东西过去。” 慕云霜没理他,直接走,暗卫却一臂撑开,继续挡住。 “慕姑娘还是将东西交给青云,青云会将鹿茸血耳石替你交给皇叔。” 原来他叫青云,慕云霜想。 只是青云冷冷的口气,是不打算让她和皇叔见面了。 慕云霜气愤,暗咬唇瓣瞧着他。 不给! 闻着有一股火药味在扩散,褚程一赶紧解围。 “青云副统领行个方便,这是慕云霜亲自给皇叔做的贴身之物,亲自送过去有诚意!”褚程一忙塞过银子打点,希望慕云霜能再和皇叔见一面,说不定就不会走了。 然而他的做法却被青云当面数落。 “褚军医,青云从不受贿,你的不良风气不要带给本统领,小心我告诉皇叔,逐你出军营!” 褚程一一脸为难,慕云霜连忙一把拉回他,然后瞪着青云凶道,“我就给皇叔送点东西,你不要为难褚叔!” 慕云霜凶完之后也没有蛮横,脸色稍缓和道,“你说!我要怎么才能见皇叔。” 她心里很气! 皇叔居然这么想赶她走! 青云瞧着变脸极快的慕云霜,心里也是极为不满。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皇叔对她那么好,她居然不领情。褚程一可是什么都没为她做,却把人家当“亲叔”! 这什么逻辑? 青云为皇叔打抱不平,却没说出来,冷脸一瘫,道:“皇叔说了,将东西交给青云就行,剩下的慕姑娘自便!” 皇叔醒来,确实这般交待,他是公事公办,原话原说。。 慕云霜心里被针扎了似的。 气急之下,将东西扔在青云手中,沉甸甸的东西一时没让青云接稳。 “褚叔,我们走!”慕云霜心情不好,气冲冲地走。 “啊?好好…” 褚程一心想就这么走了,居然连皇叔面都没见着? 好扎心。 …… 来到军营槽门口,慕云霜与褚程一在道别,后面青云牵来两匹马停在慕云霜后面,让慕云霜和褚程一疑惑。 “皇叔交待,让青云送慕姑娘出榆山边境,以保姑娘安全。” 青云潇洒地跨上马,指了指身旁那头棕色战马,示意慕云霜上马。 慕云霜瞧着,眉叶紧皱。 不是不让见他么?怎的这会又牵匹马来,让人送她? 好吧,皇叔心思她猜不透。 慕云霜没理青云,朝褚程一笑道:“叔,我走了,好好保重!” 褚程一勉强笑道:“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在江南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回头给叔写信…” 慕云霜噗嗤一笑:“知道了!” 说完,她瞥了青云一眼,然后上了马。 对上那道暗恼的视线,青云嘴角一扯,似乎很厌烦地拉起缰绳,“吁”的一声,战马跑出几步。 背后的慕云霜刚拉起缰绳要跟上,便见到天边滚滚血红云朵笼罩着黑雾扑来。 看着十分诡异又妖气。 第044章 我不是她女儿 看着十分诡异又妖气。 这一幕景,让三人抬起头,暗觉不妙。如此异像,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慕云霜望着那变红伴有黑雾的天空,“那是什么东西?”她问青云。 青云皱皱眉,这样的现象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 眨眼功夫,那片血色红幕已将原有的蓝天全部覆盖,天地万物也被染血红色,映得人脸都变了色,搞得像天下魔头要出世一样! 旋即。 突然一阵风起,风速越来越强,吹得周围立高的树木摇摇欲坠。 接着。 暴风一样的旋风绕着慕云霜方向卷来,直接将她掀下马。 青云和褚程一还好,落地直接站稳。 慕云霜摔得不堪入目,青云见状,大喝一声慕姑娘!便飞奔过去扶,然而一片混乱之下,周围几千名蒙面黑衣人,像是暗潮一样从郁郁葱翠的丛林中飞蹦而出。 直袭军营,来势汹汹。 “不好,有人袭击军营!”青云大喝一声,朝慕云霜飞了过去。 一闪而过之下,好几名身手如风影疾驰般的蒙面人,伸出鬼手向慕云霜抓去,不等青云碰到慕云霜,一名蒙面人劈在他胸口,身体被震出几米远嘴角溢出一条血痕。 这边,没等慕云霜爬起便被两名黑衣人腾空抓起。 瞬时。 后面连连飞过十几名黑衣人,团团将慕云霜围住护在中间,如铁桶般防密,让青云无法攻击。 风继续吹,青云身上衣裳在风中翻飞,剑拔弩张。 “这是军营重地,尔等不想活了吗?放开她!”他一声响喝,准备对战,然而他不能拼死,局面太过死坑。 后面的褚程一艰难从地上爬起,也奔了过来,满脸惊喝叫小霜。 见褚程一要蹿上去,青云直接将他拽住:“褚军医,别过去,太危险!” “可是小霜!”褚程一挺身而怒,手无缚鸡之力要去救人。但想了又想,他不善武,救也是白搭上自己。 被围在人群中的慕云霜,透过人群的间隙,连忙惊喊。 “叔…别过来!”她心思沉沉,慌乱之下冷静睿智喝问,“你们是谁?不要杀他们!” “哼!既然慕姑娘开口,我们留这两人一条命便是!” 开口说话的人是立在十几人面前的头领,他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恶魔难听可怕,还带着抽动的低沉之音。 让人听着不像原来音色,应是故意变了声色。 他是巫族家主,白渊林。 昨夜他收到儿子求救信,前来劫狱救人,顺便要带走慕云霜。 没想到她如信中所说,真和他的妹妹白素瑶极像。如此,他们已隐藏在军营附近好几个时辰等待时机。 没想到,天还是助了他们,慕云霜出来时,他已将人认透,当即下令攻营救人。 慕云霜被两人押着胳膊,沉眉之下拽紧两只小手,她问,“你们为何要抓我?” 白渊林回答:“慕姑娘不要多问,跟我们走就是!” 慕云霜眉叶一横,思绪杂乱。 一场突变,让她不得不将问题深入,连忙追问:“你们是乱党逆贼?” 白渊林没回答她,转过头来望向她。 有沉思、暗杀、犹豫… 对上那道审视目光,慕云霜目光黯沉之下,已经知晓他们定是乱党! 一眼望向军营内部,里面已经战火连天,撕杀声不断。乱党突袭,军营中已经横尸遍野。 如此状况,青云一脸冷硬。见慕云霜不会有危险,而且她的话里疑点重重,眼眸不由一眯,拽紧褚程一往回跑。 “我们走!” 见人离开,慕云霜神经感紧绷心弦,青云回去一场恶战难免。 她担心褚叔安全。 然而只能听天由命! 这场突变,慕云霜多少知道点内情。 乱党这次是来救木青和那名少年,加上之前的隐情,她开始越来越怀疑自己,而且她刚刚看到青云眼神对她充满怀疑。 完了… 皇叔肯定要将她当成乱党逆贼,这罪怎么洗也洗不掉,早知她就应该把那事告诉皇叔。 “你们是来救木青和那名少年的?为什么要抓我?我和你们无冤无仇!”慕云霜镇定地问。 白渊林朝她走近,所有蒙面人让出一条道,他看着慕云霜那张脸回答。 “因为你有利用的价值,而且…和她太像!” “你说的是前朝皇后白素瑶?我不是她女儿!”慕云霜撇清。 白渊林冷哼:“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不管你是与不是,必须带走!” “你们…” 慕云霜还想争辩时,那些闯营的乱党,已经救出木青和少年,不得不让她住口。 天空中的所有蒙面人,如絮落的雨点,转而一瞬已布好仪阵,准备对战已经冲出来的军队。 气势不可挡。 交锋在即。 慕云霜心惊,这些人居然这么快?他们面对的是近十五万兵将啊!就这么眨眼间,人就救出来了? 她细细捉磨着,想必对方高手如云,看刚刚风云惊变的架式,天空蓦然血红,出场跟妖怪要来似的,这些乱党也太厉害了些吧? 这天下怎么了? 几千人敌队十五万兵将? 难道他们是铁打的身体,万箭穿心不死?乱刀砍不死?不要告诉她,这些人都是神仙呢,只有神仙才有这副体质本领,杀都杀不死! 然而慕云霜不知道的是,白子玄被抓之时,早已用眼睛观察了整个军营布局。再加上巫族几千人的巫灵,哪怕拼死拼活也要把少主救出来。 没错! 白渊林就白子玄这么一个儿子,巫族也就这几千人是纯统的巫族之后,其他人都是这三十年来外招的族人。 再怎么力挽局面,他已经大把年纪了,不能让白家断后,必须续保香火,重振巫族。 所以整个巫族出动。 其实他收到白子玄信时,有想过。 要不是司尘澜严重内伤,不会冒然出动。但要杀掉司尘澜和歼灭风月国,凭现在后盾的兵力,不一定能全盘胜出。 他只打有把握的仗,不能败战,更不能功亏一篑! …… 司尘澜重伤卧床,本该好好养伤,突发状况不得不让他出来打一架。 带兵冲出来之时,看见那个由几千人摆出来的奇形怪状的仪阵,他心中凝滞,不敢冒然进攻。 只见他手掌一抬,黯眸微掀,浩荡的兵队截然停下。 巫族的兵阵看似无形却又有形。 从上往下看,一个混乱不堪的庞大八卦阵,按金、木、水、火、土属性,以及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方位摆开,力量拢聚之下,红光刹现黑雾缭绕,诡异迷离。 这是司尘澜第一次见到如此强大法阵,他修术十几载,当然也知列阵,有些法阵已经运用到兵阵之上。 眼前这个强大法阵,他当然也看出其中几分套路,背后隐藏的神秘力量让身后的十几万兵力难敌。 他心底在想。 这些人除了是前朝乱党外,到底是什么人? 短短片刻间,司尘澜已经理清所有思路,煞白的脸庞沉沉阴冷,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在硬撑。 当慕云霜看着皇叔带兵冲出来那一刻,她很激动。 皇叔那张变憔悴又似乎瘦了一圈的脸,落在她眼里,让自己心尖微微发酸。 她终是给皇叔给伤了…… 所以就算她想走他也不想见她吗?想放弃吗? 第045章 慕云霜及不上江山 所以就算她想走他也不想见她吗?想放弃吗? 慕云霜心思沉重。 皇叔已经不想再见到她了,现在和皇叔中间又多了一道裂痕… 这道裂痕怕是怎么也修复不了。 纵然她与乱党没有任何关系,但自己在风月国兵眼皮子低下被乱党抓走,而且还被乱党“护”得这么好,早已被贴上“乱党”标签二字。 混水的鱼哪怕水清了还能再变混。 透过千人的间隙,司尘澜的余光瞟到被围护在最中间的慕云霜。 那会他双手徒然卷紧袖角,一颗被挫伤的心不知何感想。 如果慕云霜安然的离开,他或许放手会轻松一点,往后再见她,最少人过得很幸福。 他便心安了。 而此刻。 慕云霜被乱党抓走,意义完全不一样的。那种代表死亡的气息,几乎可以听到沧桑的悲怨在歌鸣。 旋即。 沉冷的眸光杀机顿现,一股庞大的力量在体内散放,让四周的风开始涌动,万物开始摇曳。 频率的危险让白渊林暗惊,紧紧眯起染上沧桑的眼眸。他双手在腰间微微转动似要迎战又像要趁机逃走。 片刻之际,对面的司尘澜俨然开口。 “不管前朝与风月国有怎样的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本王不会赶尽杀绝,只要…”他用手指向慕云霜,眼眶皱褶成线,“放了她!” “放了她”三个字音调徒然增高,听得众人心思颤颤。 慕云霜蓦地睁大眼睛,皇叔要救她? 众人腹诽。 一向杀伐果断、凶残极至的七皇叔居然为个女人要一怒冲冠为红颜吗? 平常那颗秉公执法,心怀天下的心智都喂狗了? 还是该说皇叔脑袋今日被驴踢了?以后改性做个情种,为了个女人居然忍让到这个地步! 然而风月国兵个个在想。 乱党呢? 皇叔快抓乱党啊! 就那么一句话,司尘澜软肋全部展现在白渊林眼中,狠狠记下一笔! 慕云霜是祸水,祸害了司尘澜的心,倒是让他可以利用利用。 忽地一阵扭形力量缠着慕云霜身体,一只无形的鬼手把她整个人腾在空中,然后一直坠落。 旋即。 她的脖子被白渊林死死掐住,一时呼吸变得紧室。 这恶魔这会竟要杀她?还是要拿她来威胁皇叔? 慕云霜心思敏锐,一双染满血丝的眼睛瞪着白渊林,双手更像没有力的棉花,不断扯着白渊林的手掌。 “放…放开我!”慕云霜双眼猩红地挣扎。 “哈哈…”白渊林狂笑,没理会慕云霜的痛苦,他阴狠的眼睛折向司尘澜,声音像被挤压般嘶哑,“司尘澜,你也有今天?你要我放了这个女人不可能,今日我将他带走,往后好好折磨她!” 白渊林眯着眼睛,紧紧掐着一捏就会断的脖子。前朝与风月的仇恨,怎么也洗不清,他又痛恨到道。 “十六年前,司尘烨可有想过要放过前朝无辜的生命?他那般惨绝人寰,连还未出月子的妇人都不放过!还有那个刚出生的女婴,他怎么又能狠得下心一剑刺死?” 那是一段泪史,烧着多少人的脑和心,前朝皇后死得凄惨。 这个慕云霜又算什么? 只不过是让司尘澜惦记的女人罢了,和白素瑶长得像罢了… 杀了就杀了。 司尘澜剑眉锋利,国恨家仇是一道驻高的墙,削一点是一点,直到削尽为止,到最后拼得两败惧伤,还是要打! 现在扯这些没用。 见慕云霜被掐着脖子快要断气,他一时慌乱了,似在妥协,几乎暴吼,“放手!你要怎样才放人?尽管说!” 那一幕,他身上的长发与衣裳不断在风中翻飞,手中迟暮剑嗡嗡作响,就像昨晚一样压着一股惧怕的力量,眼看要毁了整个榆山。 白渊林眼眸微缩,自也感受到那股可怕的力量,但他不会真杀了慕云霜,他还想知道她是不是白素瑶的女儿。 他司尘澜妥协, 他徒然松开手,慕云霜就如蔫了的花儿般滑地,跌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两名蒙面人连忙架着她胳膊,让她越发地难受。 娘的! 她可真倒霉啊!最近这些日子都在生与死间徘徊… “慕云霜!”见人跌地,司尘澜大喝。 为了让皇叔不要担心,慕云霜抬起那双猩红的眼睛,吃力挤出一句话。 “皇…皇叔你不要担心,这个魔头,他不会杀…杀我!” 要杀早杀了,魔头很害怕她死…因为她长得像白素瑶。 然而她现在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皇叔… 若她真像褚叔所说,自己是白素瑶女儿,那么她与皇叔不止相隔万仗,中间还隔了一条仇恨的血河! 这让她怎么接受? 见慕云霜又被人押着,司尘澜眉心一怔,朝白渊林磨牙,“你说!” 白渊林却冷哼,“简单,我想要的是让司焕南退帝位,听说传国玉玺在七皇叔手中,我想…皇叔有这个权让出来吧?” 他用手指向司尘澜要挟。 这话让慕云霜骂娘,这“魔头”想做皇帝? 她睥睨,“你好卑鄙!什么复仇都是假的吧?” 以前褚叔说得没错,乱党就是打着报仇的幌子,想着自己称帝的霸业! 白渊林朝她嗤之以鼻,冷哼一声又朝司尘澜说。 “七皇叔可以考虑,以江山换美人,这个买卖不亏…” 他刚刚试过了,慕云霜对司尘澜来说很重要,但他明白用女人换江山不可能,司尘澜不会这么傻。 只是他想一而再再而三触犯司尘澜底限,想看看司尘澜最后的底限到底是什么? 有了把柄,攻陷风月国这条路就更加容易。 战场上不仅要兵计,还要心计。 然而白渊林还是忽略了司尘澜的智商,也忽略了慕云霜的敏睿。 慕云霜瞪向“魔头”,不等皇叔开口,她双手捏紧,心火直冒。 她骂! “你太有野心了,狼子野心,前朝已经覆灭十六年,如今风月国上下太平,你拿我一个弱女子要挟风月国,算什么本事!”她怒火汹涌,却是朝白渊林笑道,“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啊!” 白渊林瞪她,双眸微微一眯,却是没有动手。 见人不动手,慕云霜仍然在笑。 “怎么不杀了?怕了吗?”慕云霜重复问。 她说这句话时,明显是暗号,而且她能猜到皇叔肯定能听懂。 三番五次提醒魔头杀她,魔头就是没动手。 可想而知… 魔头害怕她死。 她想和皇叔唱双黄了… 夫妻唱双黄,懵懵敌人,说不定就落套了。 众人将视线移到不怕死的慕云霜身上。 突感疑惑… 只是空气中徒然收紧气息,特别是风月国的将士们,都惊心胆战瞧着皇叔。 生怕皇叔为了这个女人真把传国玉玺交出去。 那边的洪启树将军等人已经在开始咒骂,而且指证慕云霜定是乱党份子。这结果让慕云霜脑子嗡嗡作响,心里发牢骚,这些人瞎掺和什么劲。 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吗? 司尘澜听着身后嘈杂一片,像是无动于衷,不过也就那么片刻,他突然笑了。 “区区一个臭丫头而已,你觉得本王会将传国玉玺交出来?” 他笑里藏刀暗喝,袍袖一挥,“你现在杀了她都可以,然后咱们再开战!” 慕云霜:…… 皇叔这是在配合吗?还是也相信她真是乱党? 突然的转变,愣是没让众人反转过来。 刚刚皇叔还问魔头想要什么呢,这会突然变卦,中间夹着的慕云霜突然成了一个被丢弃的棋子。 看吧。 在皇叔眼里,慕云霜及不上江山。 第046章 这位姑娘我先带走了 她到底在皇叔眼里及不上江山。 白渊林突然横眉,摸不透司尘澜心思,刚刚还是个情种,这会又喊打喊杀,不顾自己的女人? 不等他细想。 旋即。 空中又冒出几个黑衣人,落在白渊林身边,有一人迅速在他身边交头接耳。 “家主,武林盟会的萧九天到了,就在二里外,我们要不要撤退?” 这条消息让白渊林眉毛横得更紧了。萧九天那边,他始终没得手。武盟会这次来的人不少,其中高手如云,以现在巫族的力量难敌,不能恋战。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白渊林眸光一闪:“我们撤!” 一声令下后,几千人就像飞影走兽,慕云霜被一名黑衣人扛起就飞奔盾跑。 一众人忽影闪踪,那道诡异的红光法阵也跟着逝而不见。司尘澜紧跟其后,暗卫们团团紧跟,各将军摔兵八方出动。 追!!! 巫族秘术,从这片大陆上已经消失三十多年,其后出生的人都没见过秘术长啥样,司尘澜头一次对弈巫族感到棘手无策。 慕云霜被乱党带走之后,也不知道自己大概在哪个方向。 因为她被黑衣人倒扛着跑,一点都使不上劲。榆山都是峦峰群山,她只看见茂密的丛林在眼底下一晃而过。 自己脑袋垂掉在黑衣人背部,左右晃得厉害,肚子压在黑衣人肩上,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她想喊,但发出来的声音吞吞吐吐,想挣扎又怕掉下去… 慕云霜在心里咒骂,娘的,这叫什么事啊!她好倒霉… 旋即。 好几只羽箭穿过丛林,向扛着慕云霜的黑衣射去。黑衣人身手卓绝,在空中一个翻转,躲过那几只羽箭。 霎那间,羽箭穿插过好几棵树木,慕云霜也差点从黑衣人身上掉下去,一阵天旋地转中,她双手不断紧紧拽住黑衣人后背的衣裳,差点把人家裤衩给撕裂开来。 由于太过猛力,黑衣人头顶闪过一条黑线,想着自己被身上的女子“非礼”,心花怒放之下身体一个歪斜,慕云霜后脑勺“砰”的一声砸在一棵树上。 然后眼一闭,直接昏死过去。 …… 司尘澜轻功卓越,已经追了上来,衣袂翻飞落在众人身前。 白渊林脚底一阵暗刹,后头众人一阵急刹都停了下来。 大家心想这司尘澜未免也太快了点,变态追击啊? 不过那些暗卫还差了一截路程,那些兵队还在遥遥一段距离之外,就司尘澜一人追上来,倒是不慌不忙,只是一场恶战难免。 白渊林眼一眯,嗤声道:“司尘澜,你有重伤在伤,你以为打得过我?” 司尘澜剑眉锋利,“那你便试试!” 说话时,手中迟暮剑骤然出现,七彩光刃闪着众人眼睛。 白渊林暗惊一把,也难怪司尘澜如此有底气。迟暮剑乃第一大仙门极品仙器,万年玄铁所铸造,不知斩杀过多少妖魔凶兽,曾在容叶手中所向披靡,叱诧风云。 容叶可真极爱这位弟子啊,竟把迟暮剑给了司尘澜… 司尘澜有迟暮剑助阵,白渊林立即向后面的人喝道,“快带少主和那名女子离开!” “是!” 白子玄见父亲要对峙司尘澜,一脸大变,“爹…一起走!” 白渊林朝儿子喝怒,“快走…不要忘记我们的大业和仇恨!” 白子玄暴捏拳头,咬响后槽牙,“我们撤!” “是,少主!” 司尘澜见人要逃,手中迟暮剑豁然朝白子玄劈过一剑。 七彩如虹的剑气荡去,白渊林见状,身体里仅剩的巫灵聚拢,朝那道剑气一掌击出。丝丝血红夹着黑雾的暗光与剑气相碰,将原地砸出一个深坑来。 震力庞大,司尘澜重伤的身体蓦地又喷出一口血水,脸色更加惨白。 白渊林也好不到哪里去,紧捂胸口,黑色面巾下的脸色也极为苍白,应也受了重伤。 两人过招,几乎打成平手。 旋即。 一阵风涌动,附近的峦峰一阵起伏,像是受到某种力量干拢。 如此变故,让司尘澜与白渊林站在原地停下纠缠,暗观这一幕惊变。 左后方,还没跑出百米远的白子玄等众人,突然被一阵逆风掀飞,团团砸地不堪入目。 昏迷中的慕云霜从黑衣人身上滚下来,无意识扎进一堆灌木堆里,司尘澜一直锁定那抹丽影,身子纵跃朝那边飞了过去救人。 白渊林见状,速度绕过去抢人。 旋即。 只见一道白影比两人更快掠过,眨眼间,灌木堆里的慕云霜被那阵白影卷走,司尘澜与白渊林手掌抓空,大惊失色。 来者到底是谁? 这是救慕云霜还是掳走慕云霜,司尘澜心思沉甸,疑惑无比。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丛林上空飘来一阵浑厚苍老的声音。 “诸位,你们打你们的,这位姑娘我先带走了,日后若有缘,你们自会在相见…” 声音荡气回肠盘在整个上空久久没散去,可见此人内力强悍无匹。 司尘澜眉峰直挺,朝上空喝道:“你是谁?” 然而那人早已消失隐匿,四周静得出奇。 慕云霜突然被掳走,白渊林断不会留下来恋战。 他冷辣的双眸一眯,暗号一挥,所有人逃之夭夭。 司尘澜余光瞟过,无力追击,一口血水当场喷出,迟暮剑掷入泥土中,他央央欲倒扶着剑柄半蹲跪地捂着胸口。 鬓额前两边长碎发凌乱摇动,狭长的眼尾丝丝颤厉,司尘澜直接昏了过去。 昨晚他伤疾心脉,虽服下丹药有所好转,但今日伤筋动骨又打了一架,精疲力尽能撑到现在,已是极限。 不一会儿。 暗卫们纷纷赶到,看到昏地上的皇叔,迅速围了过来。 …… 第四军营。 皇叔重伤昏迷,吃过苍崎峰丹药还有所药效,被暗卫救回二个时辰之后卧床已醒来。褚程一替皇叔把过脉之后,说是心脉还有余伤,嘱咐多加调养。 帐内多了一个白衣飘飘的公子。 这位公子远瞧玉树临风成熟稳重,近瞧却是放纵不羁风流倜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京城一路运粮草物资,安全抵达军营的武盟会盟主萧九天。 他听着褚程一交待后,挥了挥手,褚程一便退下去了。 现在整个军营怕是除了皇叔,褚程一是最忙碌的一个。他领着那一帮子药徒上下忙着救人扶伤,一边替慕云霜担心重重。 慕云霜在地牢里发生的那件事情,褚程暗觉事情越来越严重,猜测慕云霜很有可能与前朝皇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这事他紧口心底,帮慕云霜隐瞒。 褚程一退下去之后,萧九天看司尘澜的神色犹沉重。 在他眼中。 司尘澜是何等厉害人物,整个大陆上没有几个人是他对手,这次伤得这般惨重,可见乱党强悍无匹,风月国这次怕是要遭殃了。 萧九天不明原因,心思浮沉。 第047章 本王要娶妻了 萧九天不明原因,心思浮沉。 不过整件事情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得过司尘澜身体。 坐在榻前的萧九天一身白袍亮得刺眼,腰间配了一枚青绿玉笛,每次说话,他都会从腰间取下那枚玉笛放在手上把玩,这次也不例外。 他突地朝司尘澜靠近整张脸,超强的既视感被拉近,萧九天那双波光敛敛的眼睛妩媚的像个女子,声音谄媚。 “澜澜…你此次重伤定要好好休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万事不能光靠你一人啊!还有我呢…” 这一举动,把守在帐内的越风和青云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一同投过鄙视的眼神。 这位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娘,害得他们想吐… 司尘澜眸光暗掀,薄唇削冷,“你若再对本王这样,立马滚回京城,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萧九天立即挺直腰板,玉笛在手中慢慢转动,眉梢喜笑,立即变得一本正经,“好好好…本公子依你就是,以后决不会再调戏你。”他一板一眼,又问,“你说说吧,怎么会伤得如此重?以你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司尘澜没好气瞥了他一眼,沉声道,“此次乱党怪僻异常,看他们功夫底子想是出自江湖异士之手,修炼的秘法本王从未见过,你且去查查。” 萧九天眉眼一沉,“江湖异士伤得你?这么厉害…” 司尘澜眼眶紧眯,“他们哪里伤得了本王…” 若他说他的伤被女人气得,估计萧九天会高兴得跳起来。 “那是谁伤得你啊…?”萧九天急。 司尘澜撒撒手,“行了,本王乏了,你下令且去查查。” 萧九天身为江湖武盟会盟主,所有武林门派都归他管,此事不得不让他引起重视。 他回答,“好,本公子会下令萧家军私自暗查此事,你等我好消息。” “好…咳咳咳…” 司尘澜点头答应,然后剧烈咳嗽起来。越风见状,立马倒来一杯热水让皇叔喝下,才止住咳嗽。 皇叔重伤后,不小心感染风寒。 褚程一已经在煎药熬制了,估计一会就有风寒药喝。 萧九天见他这般,脸色越发地沉。 他想人都伤成这样了,还这么操劳国事,干脆让司焕南退位,司尘澜做皇位得了,反正这江山也是司尘澜打下的。 萧九天邪想之际,司尘澜朝越招了招手,“越风。” 越风躬身向前,“属下在。” “下令各州官府,封闭所有出入境,严令彻查乱党行踪,不能放过一人!”他呼呼沉吟,眸光黯淡一瞥又交待,“另外把慕云霜画像散发出去,挖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着人!” “是!” 见皇叔这番用心,青云忽地走上前,咄咄开口:“禀皇叔,属下有一事禀报。” 司尘澜道寒光一闪,“说…” 青云连忙低头,暮色沉沉解释,“晌午皇叔命青云去送慕姑娘时…”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那会青云还没来得及向皇叔禀报。一场看似乱党劫狱救人的惧变,可乱党为何偏偏要抓走慕云霜? 这里面定有蹊跷。 青云不敢把事情描述得太绝对,毕竟慕云霜是皇叔喜欢的女人,可他不得把慕云霜当作“乱党同伙”来看待。 司尘澜听后陷入沉思。 其实他也有怀疑过,不过不敢去想。 慕云霜是他喜欢的女人,怎么着他也有私心。现在虽被神秘人物救走,他猜测现在慕云霜应是安全的。 在这种猜测的安全之下,他必须尽快找着人。 听着“慕云霜”三字,萧九天满脸希奇,立马问。 “尘澜,慕云霜是谁呀?怎么让你如此费心?” 司尘澜不近女色,他是知道的,若想要女人入他眼,那比登天还难。 这会突然冒出一个慕云霜能让司尘澜上心思,这是月老开眼了么? 司尘澜冷他一眼,“本王要娶妻了,你准备好大礼吧…” 这话犹如一道雷电将萧九天劈了一把,瞠目结舌,“真…真的?” 然而司尘澜却是直接无视他。 …… 司尘澜无分身乏术,堆下来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棘手。 光慕云霜的事情就让他大费脑子,更别说乱党一事。按青云说辞,现在整个第四军营对慕云霜态度已经胜过猜忌,人人已经把她当做乱党。 司尘澜颇感忧郁。 接下来,司尘澜招所有将军在越风不大不小的军帐内议事,萧九天成了听众。 议事过程中难免会有口角之争。 被提到次数最多的是慕姑娘,萧九天从从容不迫的神态到目瞪口呆的失态,倒是听出了一点狐狸味的骚动。 他家的好兄弟“澜澜”真要娶妻了… 可喜可贺啊! 只不过那慕云霜怎么会是个婢子呢? 萧九天暗恼。 想想婢子配堂堂七皇叔,确实让众人眼光掉价。 不过七皇叔二十一岁了,连个女人手指头都没碰过,就别谈以后会成婚生子,就宫里那些嫔妃娘娘啊… 曾经都给七皇叔操碎了心,选瞎了眼睛。 以前吧,好不容易选个女人塞进王府,却被司尘澜扔出来。 此后。 娘娘们送一双,扔一对。 送十个,扔五双,送百扔百。 反正送多少女人进文庆王府,不会隔夜就会被扔出来。 七皇叔成了少女们的杀手锏,伤了太多女人的心,又有多少女子想爬上他的床,都是黄梁一梦。 真可惜啊… 大概在十年前,还出了件更为乌龙事件,搞得整个皇城乌烟障气。 话说司尘澜扔女人一事,让娘娘们众惑难解。有一次,所有娘娘们索性全部登门拜访文庆王府探查实情。 哪知那一次所有娘娘到王府后,看到七皇叔压在萧九天身上,姿式别提多暧昧。 其实那次两人是在比武,萧九天输了不认输,司尘澜就地将他“革办”,把人给压了。 众娘娘亲眼见证皇叔压萧公子,有违常伦,难怪皇叔越来越不喜欢女人呢,感情是对男人感兴趣啊! 众娘娘立即向皇帝哭诉。 说萧九天迷惑七皇叔,让七皇叔从此不贪女欢,只好男色,让那些爱慕七皇叔的女人心死了一大半。 上掉的上掉。 跳河的跳河。 服毒的服毒。 刺杀的刺杀,萧九天被追到天涯海角逃过劫难。 那次事件。 搞得满城风雨,好几年才平息。 再加上整个文庆王府除了皇叔奶娘齐嬷嬷外,连个使唤的婢子都没有,不得不让大家确定七皇叔只好男色,讨厌女人的传闻。 然而萧九天为了迎合这个“断袖”的兄弟,索性称呼司尘澜为“澜澜”的亲昵。 这个亲昵一叫就是十年,搞得他也阴阳怪气起来,快变成人妖! 萧九天对军事不感兴趣,只对司尘澜的爱情感兴趣。 想着幕幕往事,手中一把玉笛流转飞舞在指尖缠绕旋转,一双狐狸眼笑得亮敞敞。 他拿着笛头戳了戳司尘澜手臂,想要问个所以然,却被一道寒冷的流光杀来。 萧九天闭嘴,便看到司尘澜朝底下众将军摆了摆手。 “行了,你们几个不要猜了,也不要争了。”司尘澜朝众人撒了撒手,眼眉沉冷间语气非常不好。立马赶人,“都退下去吧,慕云霜一事,本王自有定夺。” 五个将军,无一人不猜测慕云霜就是乱党份子。 这条罪能让慕云霜死一百回了! 第048章 韩家要完蛋了 这条罪能让慕云霜死一百回了! 然而皇叔态度完全护短,让人着实不服。 俞凯是个暴脾气,立马能点燃那种,见皇叔极力护着慕云霜,当面顶了上来。 “皇叔!” 他声音响亮如钟,口吐飞沫,“你当初就不应该救慕云霜,现在想来,她一个弱女子,那天怎么会无端出现在尸体堆里?这明显和乱党早串通好的,想借机入军营探营情,不然乱党这次怎么会轻而易举将人救走,令军营兄弟死伤无数!” 他言语辩论,句句让慕云霜有嫌疑,司尘澜却黑着一张脸,寒光四射。 “说够了没?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本王比你们更清楚!”他眸光半眯,火气逼人,喝道,“还不全退下!” 皇叔一怒,尸伏千里。 没有人敢惹,五个将军纷纷退出营帐,只留下萧九天。 见司尘澜发火,萧九天也懵了。 他赶紧收回停在半空中的玉笛,自个儿反思。 司尘澜发怒,他也是不敢惹的,那种属于王者的气息,杀气盛浓。 他虽与司尘澜从小光着屁股长大,玩到在,打到大,但心中时刻对司尘澜有敬畏感。 半晌。 司尘澜忽地问:“九天,你对此有何看法?” 萧九天眸光眯起,口气质疑:“你不相信她?” 司尘澜起身,负手而立在帐中来回走了几圈,说,“并非本王不信,而是疑点太多,本王现在想的是怎样才能替她洗清罪名。” 俞凯的一番话,也代表着第四军营十五万将士的话。 大家看着慕云霜在眼皮子底下被乱党劫走,又上演那么一出嫌疑的对质,这事不可能会瞒过去,迟早要传到皇帝耳朵里。 若不想对策,早晚会出事。 现在慕云霜虽然安全,但要被扣上乱党罪名,怎么也不掉! 被这么推测。 萧九天也陷入沉思,他将玉笛放手中敲了敲。 半会才说:“若不行,你就下个死命令,封了众口,反正这些兵都是你训出来的,没有人不敢听你的。” 司尘澜眸光一动,确实是好计。 可这办法可行又不可行,但为护住慕云霜,他别无选择。 …… 乱党造反被抓又被救走,第四军营大动荡已经惊动风月全国。 皇帝司焕南极度重视,一首圣旨让司尘澜迅速回京,商议对策。 几天后,司尘澜安排好军事,又封了众口,才大部队班师回朝。 回京的路上。 萧九天对司尘澜一路唠叨,特别想知道司尘澜与慕云霜的爱情内幕发展。 然而,司尘澜一字不坦,萧九天说他乏味,便跑去和越风打听。 越风冷脸告诉他:“萧公子,越风只负责皇叔人生安全,不负责穿针引线做红娘,这事我不知道!” 一句话撇得干净,萧九天死嗑到底又去问青云。 青云是副统领,只不过他向来不多话又面瘫,萧九天自然也没问出什么。 萧九天又看了看那些守在近身的,或是隐在暗处的暗卫一眼。 他要是再去问,肯定什么都问不出,这明显是被司尘澜下了绝杀封口令! 索然无味的萧九天只能安安静静坐回马车里,一路沉默到京。 到京后萧九天与司尘澜分道扬镳,临走时还大声告诫。 “司尘澜你有种以后别找本公子!本公子给你想了那么一条绝计,你居然连和她的一点事情都不透露,以后别想我在帮你!” 说完,他拍拍屁股走人了。 然而以后的每天每天里,这位萧公子整日窝在文庆王府,就像个保镖似的,跟在司尘澜后头转。 他发誓:不挖出底料,他就不姓萧! 司尘澜花了半月时间处理完政事,结合所有官员及皇子皇孙贵族,开始坚守保家卫国职责,各州地派发官员彻查剿捕乱党踪迹。 风月国开始步入人心慌乱,民不聊生的场景。 当然。 这些司尘澜是不知道的,毕竟他人在京都,各州地发生的事情,他不能掌控。 慕云霜神秘的身份首次被揭开第一层迷离面纱,司尘澜不得不上心思。如此,除了大动作追踪乱党外,还多了一批寻找慕云霜下落的人马。 全国满街贴满告示,还悬金重赏。 萧九天看着那些一张张从王府传出去的人头画像,随手从越风手中抢过一张,上下瞧个不停。 “这丫头生得可以啊!眉目传情,大大的杏眼,高挺的鼻梁,樱桃小嘴,啧啧…一看就是极品!” 一番称赞后,他瞄了一眼还在养伤中的司尘澜,吊儿郎当调侃,“就是有点儿嫩了,不过和我们家澜澜极配啊!” 一句“澜澜”的称呼,差点让越风吐地上,一把夺过萧九天手中画像公示,似有鄙夷。 “萧公子你能不能不要让我们做属下的恶心?这些年要不是您成天和皇叔成双入对,也不至于让皇叔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忽地感觉这话哪里不对,越风看着皇叔冷冷扫过来的眼神,立马闭嘴。 瞅着两位主子一眼,他飞快去忙事。 萧九天看着越风飞快消失的背影,眉眼一挑,手中玉笛转了转,脖子也跟着转,将玉笛抵在司尘澜下颌,跟调戏女人一样。 “澜澜…如果没有找到慕云霜,以咱们这么多年“成双入对”的份上,你就依了本公子吧?” 他又开始发浪了,连说的话都透着浪荡。 司尘澜眉眼一沉,手中掌风一扫,萧九天迅速往后跳出三四步远。 那掌风毫不留情劈碎一张桌子。 “萧九天你不想早点死的话,现在就离开王府。”司尘澜怒。 萧九天果然不笑了,将玉笛一收,一本正经起来。 “如今慕云霜生死下落不明,你就没从别的地方入手?” 司尘澜沉下神情,目光斜在那张画像之上。 他当然有从别的地方入手。 比如已命青云去韩家调查慕云霜的身世。 …… 离八贤王司远桥大婚前五日,韩府迎来了一位尊客。 七皇叔司尘澜。 对此,韩府上下紧张兮兮,韩尚青头顶直冒汗。 若他没有记错的话,慕云霜被他赶出府的那天,皇叔正好去了榆西第四军营处理乱党之事,与慕云霜逃狱一事正好交叉而过。 如今乱党没被抓,皇叔班师回朝这段时间已经平息朝乱,各州府也在彻查此事,皇叔基本上已经闲下来。 然而皇叔刚闲下来,就来韩府难道是为了逃狱不见的慕云霜吗? “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肖氏在大厅急得团团转,左手捏右手,脸色苍白之下看向苦着脸坐在太师椅上的韩尚青。 又急道,“老爷,这下可如何是好?眼看玉儿就要大婚了,若是皇叔问罪下来,这婚还怎么成?您到是快想想办法啊?” 慕云霜逃狱出来最后是从韩府出去的,到时不要连皇亲国戚都没做上,反而被连累成诛灭九族。 那么韩家就彻底完了! 贵妃娘娘也要受牵连… 皇叔要来韩家的事情,韩尚青早已通知内务全上下在前厅等候。 这会大厅满屋子人,个个神色沉重堪忧,就如面对大灾难即将面临。 一边的韩婷秋眉叶沉沉,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朝大婢女秀纭交待。 “秀纭,你赶紧去王府请八爷来!” 秀纭一时没反应过来,懵着脸看小姐,那边韩尚青已怒眼瞪过。 “还不快去请!!” 韩尚青几乎在咆哮,秀纭才愣神过来,唰唰往外跑。 第049章 给他们赐婚冲冲喜 韩尚青几乎是咆哮,秀纭才愣神过来,唰唰往外跑。 秀纭办事效率还算快。 八贤王司远桥早一柱香时间比皇叔先到韩府。 开始八贤王以为是韩婷秋出了什么事,急匆匆赶来,看着一厅的人,莫明其妙。 前厅。 韩婷秋拉着八贤王躲远了一段距离,花了最少的时间与八贤王讲了事情大概,但隐瞒了慕云霜在韩府被打的那段原由。 如此。 八贤王也是一脸着急,感到事情严重,紧紧抓着韩婷秋的手,来到韩尚青面前。 “岳丈先不必惊慌,这事,皇叔一旦怪罪下来,本王给耽着。”他沉了一会,剑眉横挺,眸光冷静沉稳。朝众人道,“一会皇叔来,大家先不要开口说话,本王想,皇叔必不会为了个婢女诛了韩家,那样不值,最多会有小惩小戒。” 八贤王的话安了所有人的心。 韩尚青赶紧朝八贤王作揖行礼,老泪纵横:“那么一切有劳王爷费心。” 有个王爷女婿就是顶事,还好秋儿机智,请来八贤王。 八贤王连忙扶过岳丈,然后又牵着韩婷秋的手又拉近了一些。笑道,“岳丈不必多礼,我们马上要成为一家人了,秋儿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我会加倍爱护秋儿。” 他眸光潋滟,说得情深意动,紧紧握着心上人的手,此刻,便是海誓山盟。 韩婷秋羞怯低下头,脸上红晕一片,幸福感来得太快。然而这一幕落在边上韩婷玉和肖氏眼中,极为刺眼。 只见韩婷玉手中那块手绢儿,早已被揉成麻花状,眼中的憎恨浓如潮水,整张脸就像要掉下来般难看。 她心想。 为什么韩婷秋还不死?她明明已经叫秀纭给她下毒药,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她天天盼不到韩婷秋的死讯?还盼来狗粮。 肖氏见八贤王拉着韩婷秋不放,连忙拉过自己女儿的手,强塞到八贤王手中。 慈母般笑道:“王爷,还有玉儿了,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这话听着正,实则儿尖酸。 八贤王当着丈母娘的面不好打脸,只能委婉一笑,“那是自然。” 接着,他手像沾着什么脏东西一样,韩婷玉的小手就那般儿凉飕飕落下来,都快把人给气哭了。 肖氏见状,憋着气无话可说。 片刻。 一名府丁慌乱闪了进来,“老爷,皇叔到门口了!” 八贤王听着,赶紧问,“来了多少人?” “就,就四个人…” 众人一懵,就四人? …… 皇叔尊驾,整府的人齐到门口迎接,阵式强大跪了一地。除了八贤王没跪,其他人齐齐开口。 “恭迎皇叔…” 司尘澜淡淡瞟了一眼司远桥,神情一如既往清心寡欲。 “都起来吧。”他淡淡地平身。 “是,谢皇叔。” 众人起身后,果然听了八贤王的话,没再开口,司远桥赶紧出来打圆场。 “皇叔,是什么风把您吹来韩府了呀?”司远桥笑里看花,两只手还拉着皇叔衣袖,像个撒娇的孩子。接着目光落在萧九天身上,顿现惊讶,“萧…萧盟主怎么也来了?” 旋即。 他又将目光落在越风和青云身上,心中疑惑片片。 就这四人? 被司远桥这么一问,众人目光齐唰唰落在白衣飘飘,手持玉笛,一副风流倜傥的萧九天身上。 韩尚青连忙行礼,一副江湖口音客套,“老夫见过萧盟主。” 萧九天把玉笛敲在司远桥头顶,严肃地说,“叫萧叔,什么盟主不盟主的。” 被萧九天敲头,司远桥忍不住吐槽,“萧盟主您有那么老吗?” 这话让一脸严肃的司尘澜立马向侄儿杀过带着火药的流光。 似乎在问:意思他年轻,本王很老了? 司远桥立马低头闭嘴,做小乖乖。 如此。 萧九天眉眼一挑,一脸向韩尚青笑得春风得意,“韩大人不必多礼,茶水可有备好啊!” 众人一懵。 心想。 这画风破为喜感,想必皇叔今日尊驾韩府,应不是为了慕云霜逃狱的事情,那是为了什么呢? 韩尚青也不墨迹,赶紧给众人让出一条道,迎四人进府,“这个自然,皇叔里面请,萧盟主请。” …… 司尘澜、司远桥、萧九天三人落座后,其他人全部都站着,不敢动,也没吱声,静观奇变。 空气中的气息如被撕裂般扭形,侍奉的婢子们赶紧奉上茶水,给三人倒茶时,双手明显在抖,发出嗑嗑碰碰的瓷杯音,听得整个韩府的人心惊肉跳。 大家忍不住用袖口抹了一把汗,生怕那瓷壶从婢子手中滑了下来。等婢子们倒好茶水,个个脚步歪歪咧咧赶紧退下去,那神情犹如在侍奉死神。 众人打了个冷颤。 见状。 司尘澜挑了挑眉,优雅地端起一杯茶水,抿了口,才发话。 “行了,该退下的人都退下吧。”他冷辣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不等婢子们退下,寒光又是一闪,忙问,“怎么不见韩大公子?他人呢?” 萧九天好奇地瞟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眼尖?人家儿子不在,也碍着你事了? 萧九天压根还不知道韩启城喜欢慕云霜的事。 这话没把韩尚青吓出尿来,自从慕云霜消失后,那个不忠不孝的儿子,成天在外面跑,都很少在府里。每次回府都是一身酒气,快把他给升天了。 这会皇叔问,他哪敢乱答啊! 见无人回答,司尘澜寒光一闪,冷哼一声。 “有人向本王举报,韩启城每日浑浑度日,逛青楼喝花酒,官事不问!这六部尚书之首,他是不是不想做了?” 这话听着平静,但掷地有声让韩尚青往前折腿一跪。 “皇叔恕罪啊!犬子这般也是事出有因,都被,都被有心人害成这样子。” 韩尚青被雾水冲脑,压根没搞懂皇叔来韩府的用意。 皇叔来,到底是为了韩启城?还是慕云霜?这话听着怎么像问韩启城的罪。 司尘澜根本不听他解释,心中的醋水都快漂成河了,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掷。 “他若不想做六部之首,让皇上给他摆到底部如何!” 底部是六部最低层,若真摆,韩启城很难翻身。韩尚青冷了一身,吓得全身抖。 司远桥见状,赶紧起身请求,双手作揖,“请皇叔明察,长兄因情事缠绕,想必一时想不开,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被司远桥这么一提,司尘澜绕有兴趣,薄唇微勾,“噢?被情事缠绕,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说出来给本王听听,本王向皇上推荐,给他们赐婚冲冲喜,说不定酒疯就好了…” 司尘澜说得无关痛痒,亮这一屋子的人不敢说实情,那么就别怪他乱点鸳鸯谱,也别怪他心胸狭隘,为了铲除情敌,他不介意手段卑鄙。 司远桥懵神,剑眉一皱,“这…这…” 第050章 本王替慕云霜送贺礼 司远桥懵神,剑眉一皱,“这…这…” 好半晌。 司远桥站在那里,没发出声。 韩尚青跪在那里,直冒汗,袖口被卷了无数回。后面的家眷都抖着身子,韩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啊,可千万别有事。 司尘澜嘴角一弯,“听说户部尚书林凡恭长女一直对韩大公子情有独钟,思念成灾,莫是她让韩大公子这般废寝忘食?既然这样,明儿个就让皇上下旨赐婚吧。” 说完,他又摸起茶杯往嘴里抿了口。这话听似恩情浩荡,实则尖酸,旁边的越风忍不住嘴角抽搐。 皇叔,你这醋吃得也太过了,直接断了韩启城情路。 中途,婢子们已经换了好几次茶水,生怕这位爷因茶水不热不香而恼怒。 肖氏一听要把林凡恭的女儿林夭夭赐给儿子,眼睛徒然一亮。 她心里可一直惦记着那丫头做自己儿媳妇,私底下也已和林夫人提起过婚事,就是没见林尚书松口。 得了。 这回喜从天降… 还没等夫君谢恩,她倒先谢起了恩:“谢皇叔成全,这桩婚事再好不过了。” 她连忙爬到韩尚青身旁,用手臂撞了一下他,喜光瞟了过来嘀咕“还不谢皇叔恩啊!” 韩尚青看了妻子一眼,忙抹了抹额头的汗,双手往前一趴。 “有劳皇叔挂记,这桩婚事臣…非常愿意。” “那么这事就这般定了吧,韩大人明天在府里等待赐婚圣旨便可。” 这结果让司尘澜脸上划出一条完美的线际,他早就想断了韩启城追慕云霜的念头,军营一事更想过种种方法,断掉她们之间的情缘。 甚至想过要将韩家拉下台。 只是他这人惜才,韩启城十九便能爬上六部之首,确实有本事。 至于林夭夭为什么喜欢韩启城,他早就让暗卫查清真相,才演上这么一出戏码。 见皇笑了,一屋子人泄了口气。 危机感总算绕过去了。 皇叔突然尊驾韩府并非为了慕云霜,就如八贤王所说,一国权势滔天的皇叔,怎么可能为个婢子置韩家于绝境? 恐怕连皇叔自个儿都忘记了,还有个牢犯被关在牢里呢。 皇叔是何等高贵之人,死一个婢子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何必挂在心上? 肖氏与韩婷玉心里乐得狠。 慕云霜那贱蹄子死有余辜。 场面一下子松泄不少,一直坐在那儿看戏的萧九天,嗑着瓜子,吃着水果,喝着上等好茶水。 见司尘澜笑,也乐得要蹦出来嘚瑟。 他朝众人摆了摆手,就好像替司尘澜免了大家跪拜一样。 “得了,你们都起来吧,全跪着让人看着说话都心紧,皇叔此次来,又不是要来砍你们脑袋!” 他说完,见众人还是恐慌不安的表情,张大嘴巴吼:“都起来啊!” 众人磨磨蹭蹭,一番察言观色看皇叔脸色。 皇叔没发话,他们哪敢起啊? “都起来吧。”司尘澜拧眉撤了撤手。 韩尚青起身后,屹在司远桥身边,像揪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生怕皇叔再蹦出个大事。 司远桥余光瞟过,瞧把岳丈吓得,于是他又壮着胆问皇叔。 “皇叔…您此次来韩府到底寓意何为啊?就是为了给兄长撮合婚事吗?”他想了想,眼睛往上一翻,又是一脸狡黠地笑,“还是眼见侄儿马上要大婚了,莫是来送贺礼的?” 他这话没让萧九天憋住笑,觉得这侄儿够狡猾也很有意思,噗嗤喷了一口茶水,把紧迫的空气给淡化了不少。 众人瞧他,嘴角都在抽搐。 想笑,想哭。 萧九天有失大雅,忙回神,朝司远桥劈雷般来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你皇叔确实是来送礼的。”他朝站皇叔身后的越风招招手,“那个越风啊,赶紧将厚礼呈上来,给,给…” 他用手在人群中指了半天,愣是不认得韩婷秋,也忘记了她名字。 他嘴一撇,看向司尘澜好奇的问:“她叫什么来着?” 司尘澜冷冷清清瞧了一眼萧九天,有一股想拍死他的冲动。 眼神似乎在说:你瞎掺和什么劲! 见这两人的神情,众人云里雾里。 皇叔来送礼? 这叫哪门子梗?不是来打压诛灭九族的吗? 一听皇叔来送贺礼。 司远桥松了口气,笑得灿烂如花里挣扎。 众人迷糊。 皇叔来韩府送贺礼? 这于情不合啊? 骗鬼吧… 然而事实就是那么多变测,司尘澜也不墨迹,朝越风摆了摆手。 语气冷冷淡淡道:“越风,将贺礼呈给韩大小姐。” “是,皇叔。” 众人惊诧,皇叔居然有贺礼要给韩婷秋? 这…这是看在八贤王的份上吧? 大家赶紧给韩婷秋让出一条道,见她一脸激动。 一旁站着的韩婷玉明显身子在欲坠,身边服侍的红玉连忙扶住。 小声咬耳朵:“小姐,要振作” 韩婷玉撕咬着牙根,眼睁睁看着被越侍卫呈给韩婷秋的驾礼。 为什么皇叔只给韩婷秋送礼?为什么她没有? 她才是皇叔的亲侄儿媳啊… 越风将礼盒打开,里面躺着一颗洁光柔和的珍珠,一看就是无价之宝。 随着盒子被打开,越光淡淡开口介绍:“此乃西海定珠,有解百毒驱蛊震邪之效,韩大小姐只要把它放在房内,不会担心有人要害你。” 他言之有意,冷光杀过众人,目光停在肖氏和韩婷玉身上片刻。 然后收回。 感受到那道警告的目光,肖氏和韩婷玉当场脸色煞白,立即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那会。 母子两喘气都快接不上下气,没晕过去算是好事。 原来,她们私底下干的那些勾搭,都没逃过皇叔法眼,当下,想着以后韩婷秋有皇叔护着是不能得罪了。 只是皇叔护侄儿媳合适吗? 她们扭曲…… 韩婷秋还没伸手去接,司远桥倒先替媳妇接过,赶紧朝皇叔致谢。 “侄儿替秋儿谢过皇叔啊!你可真是我的好皇叔。”他笑得浪里开花,真带劲。 司尘澜冷他一眼,没给脸道:“本王又不是替你送,你谢什么谢!本王…”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萧九天便浪脸杀过来。打击着:“八小子,这西海定珠,是你叔替你皇婶送给韩大小姐的,你得什么劲呀你!” 司远桥一脸懵问:“皇…皇婶?哪个皇婶?” 萧九天撇他一眼,打击死人的话不偿命,指着韩婷秋,说得一脸流光。 “还能有谁啊!韩大小姐的贴身婢女慕云霜呗,以后她就是你皇婶!” 臭小子,本公子要轰死你! 轰! 这一句话,如一块陨石砸掉半边火星,都快把整个风月国烧了。 众人脸上惊得五光十色,刹是好看。 有猜忌、有惊恐、有不安… 肖氏当场晕了过去,生怕皇叔现在就把她砍了。韩婷玉也要晕,红玉连忙把她扶椅子上坐着。 韩尚青吓得双腿一软给皇叔再次折跪,司远桥瞧着自家叔,惊得连口都合不拢,隐隐之中像是明白了点什么。 最激动的一个人,算是韩婷秋了。 捧着那一颗西海定珠,眼泪哗哗的流,不知是伤心还是兴奋。 既然皇叔来替霜儿给她送礼,那么只能说明,霜儿是不是已经成了皇叔的女人?她现在在王府? 依她的身份,现在这会是不宜出现在韩家的吧… 第051章 见面得叫皇婶 依她的身份,现在这会是不宜出现在韩家的吧… 韩婷秋自个儿想。 好一会,众人才缓过神。 肖氏晕了一会,被老妈子捏人中才醒过来,继续跪着。 满屋子人又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萧九天虽然一脸云雾中,但仍嗑瓜子、吃水果,被婢子们侍奉得像个他才是大爷的模样看戏。 前厅一片死寂,这脸是被打得彻彻底底为慕云霜出了口气。 司尘澜也没问谁的罪,只淡淡交待了一句。 “本王今天除了给慕云霜送礼外,随便拿走属于她所有的东西,韩婷秋你替她去收拾一下吧。” “是。” 韩婷秋不敢怠慢,领着婢子们忙回院收拾东西。 慕云霜那间房,韩婷秋一直保存完好,就是想等哪一天霜儿还会回来住。霜儿是孤儿,她是霜儿这世界上最亲的一个人。如今霜儿有了更好的归属,她收拾东西时也高高兴兴的。 韩婷秋走后,韩尚青全身瑟抖,连头也不敢抬一下。慕云霜命太好,居然傍上皇叔这条大腿,是他完全想不到的。 以后见着慕云霜还得三拜九叩,尊称一声“皇婶”,这简直是抹杀他一张老脸… “韩尚青,慕云霜的卖身契在你手上吧。” 韩尚青正思绪着,皇叔冷淡的声音飘来,吓得他猛往地上一跪,“是是是…老臣现在就去取来给皇叔。” …… 二盏茶时间之后。 韩婷秋与韩尚青同时出现在前厅,慕云霜的东西不多,就一些零碎的东西和几件衣裳被放在包袱中。 除此。 韩婷秋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和一个暗红色木夹盒子递到皇叔手中。 她之所以把这两样东西单独拿手上,因为这是霜儿最重要的东西。 韩婷秋说。 “皇叔,东西都收拾好了,这本《奇异录》和木夹盒子是云霜最重要的东西,特别是这个木夹子,是云霜生母留给她唯一遗物。”云霜初进韩府时跟她提过,让她记忆犹新。 慕云霜生母的遗物?司尘澜双手接过,眸光辉动。 将东西一并交到皇叔手中后,韩婷秋不敢抬头去目睹尊颜,忙问。 “请问皇叔,云霜在王府可过得好?若可以,皇叔能否恩准韩婷秋去王府看看她?” 司尘澜接过东西瞟了她一眼,未回答。然后拿着木夹盒子和《奇异录》起身离开,剩下的东西由越风拎着。 见人要走,萧九天撒腿便跟上,还不停在身后吆喝:“司尘澜你倒等等我呀!对了,我想问你个事…” 韩婷秋看着那抹伟岸的身影,脸上无比失落感,以后见不到霜儿了么? 青云从韩婷秋身边经过时,揖手道,“韩大小姐,慕姑娘现在不在王府,小姐有时间可以去街道的寻人启示看看…” 青云淡淡留下一句话,走了。 韩婷秋站在那里一时没回过神,这话什么意思? “秋儿…这怎么回事呀?你的丫头怎么突然成了我皇婶?”司尘澜张大口问。 韩婷秋却是摇摇头。 当日。 韩婷秋便去了街市,看到文庆王府寻人悬赏十万两黄金的消息。 天啦,皇叔真有钱啊! 只是云霜怎么消失了?她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 韩婷秋抓着那张告示,心中忐忑不安。熙攘的人群中,一主两仆被寒风吹得瑟瑟忧郁。 身后的秀纭和梅香,在背后小声嚷嚷着慕云霜和皇叔的事情,秀纭眼中嫉妒成灾。 蓦地。 韩婷秋被一名醉汉撞了一下,差点跌倒。 梅香眼急,扶稳小姐后连忙拖住那名醉汉,正要训斥时,见到醉汉是大公子时不由惊呆。 “大公子?你怎么醉成这样?”梅香忙道。 韩启城脚步轻飘,手里还拿着一瓶女儿红往嘴里灌,眼神迷离,脸色通红。颈口的衣领像被人扯开过没扣拢,还隐隐可见皮肤上的吻痕际象。 刹时,几个女人同时变了脸。 大公子身上一股很难闻的酒气和胭脂粉熏人,这模样怎么看都是刚从青楼出来。 天啦! 韩启城居然逛青楼,若让老爷知道还不打断他的腿… 韩婷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一把用力拽过他胳膊,扳正他丈高的身体。 喝声道:“韩启城,你怎么去逛青楼了?给我醒醒,你这样成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就要被皇上摆官了!” “醒醒啊!”韩婷秋低吼。 韩启城转正身体,见是韩婷秋,一脸醉笑用手指向她。 “是你!嗝…。”他打了一个酒嗝,继续说,“摆官就摆官吧,本公子早就不想做什么六部之首了…”他一脸迷茫,“慕云霜背叛了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屁!” 见人继续荒唐,韩婷秋皱眉之下,真想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霜儿什么时候背叛你了!她根本就从未喜欢过你!”她把那张寻人公示递到韩启城面前,嚷嚷,“人家喜欢的是皇叔!” 韩启城皱眉,像是酒醒三分,抓过那张纸,“这是什么东西?”他把酒罐子往地上一扔,砰的一声砸响,剩下的酒在地面洒开流向四处。 接着他两手摊开公示,见到慕云霜画像,酒醒又三分,眼睛里冒着火。 “她怎么可以喜欢皇叔!”他一眼扫过底下的文字,瞬间酒意全无,一脸不置信,“不,霜儿不能成为皇叔的女人,她是我的…?”他眼底闪过厉色,心有不甘。 韩婷秋却是摇摇头,“你别傻了,你追了霜儿三年,她一直不喜欢你,拒绝你,你早该醒了,你这样成天恍恍度日,到底是在为慕云霜担心,还是心有不甘得不到她?” 被韩婷秋这么一说,韩启地脸色很难堪,心底一阵发虚,“司尘澜凭什么抢走霜儿?他没资格…”一口糊话之下,他步子歪斜,自个儿踉踉跄跄往前走。 回到韩府后,韩启城知道被赐婚,又疯了一场,然后直接睡死。 呵…赐婚! 他做梦都觉得讥讽。 …… 夜色沉沉。 文庆王府。 按照皇叔的吩咐,流云殿被小厮们收拾了出来,全部放着慕云霜的东西。 全府的人都傻眼了。 流云殿一直空置着,是给未来王妃准备的寝殿。 他们等啊,等啊,等了十几年,都不见王妃从天上掉下来。 如今好了,整府的小厮把流云殿打理得井井有条,眼看王妃要住进来了,大家都欢天喜地。 就是不知道这慕云霜是不是天外飞仙?居然没有任何征兆成了流云殿的女主人? 他们一直没听皇叔发话啊?也没见皇上下旨? 就这么糊里糊涂收拾了一天。 等流云殿收拾规整,小厮们一律退了下去,就剩皇叔一人在寝殿呆站。 司尘澜坐在漆红圆桌上,手里认真翻看着那本《奇异录》。 他想。 难怪慕云霜会去给他寻找鹿茸血耳石治痛疾,原来她所知晓的奇物都是从这本书上看到的。 按照她那个胆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能去寻奇物,也不是什么希奇事… 第052章 血书 能去寻奇物,也不是什么希奇事… 《奇异录》被司尘澜翻到一半,像是看累了,缓缓被合上。 之后。 他目光盯着那个只有五公分高的暗红木夹子,五指不断在桌面轻轻敲打着,声响有一阵没一阵。 韩婷秋说这是慕云霜生母留给她的遗物,他很好奇里面会是什么? 想了半天,他要不要打开?若打开了,又没经过慕云霜同意,他要是知道了一些秘密,慕云霜会不会怪他呢? 其实他非常尊重慕云霜。 好几次,他伸手又缩手,却一直没打开,最后索性拿在手里来来回回端摩了许久。 木夹子很干净,也崭新,是上等精品铁木所制。 这种上等精品铁木除了皇窒才奢华用来制造木夹子,其他人不可能有。 司尘澜疑惑。 难道慕云霜母亲出生皇室吗?该是谁了?不会是皇帝的女儿吧? 呸呸… 肯定不是!如果是,他恨不得把整个风月国都拆了… 居然爱上小侄女,天理不容。 司尘澜颇感心情沉重,他继续端详沉思。慕云霜出身低贫,然而生母给她留下这么贵重的物品… 肯定有什么秘密! 而且是大秘密!! 从榆山回京后,暗地里他已查了慕云霜底细,她从小跟乞丐爹爹长大,除此,身份与背景一片空白。 然而眼前这个木夹子是皇室所出…应该是哪个娘娘赏给宫女的吧?宫女到了一定年龄放出去后,与乞丐生的女儿… 司尘澜越想越偏离。 最后脑袋想疼了,他干脆拿出一块方巾,沿着木夹盒子往周边慢慢擦试。或许是年份长久的原因,木夹子表层被凝固了一些黑色的尘泥,把一些地方都覆盖住了,看上去有些邋遢。 司尘澜沿着边缘擦得很仔细,经他这么一擦,最后在木夹底部最右下角的位置,发现了一行凹凸不平的字。 于是,他使了点力气,沿着凹凸不平的字迹慢慢擦开。 隋-华-国-皇-窒,五字入眼,令司尘澜眼睛徒然收紧。 “这个木夹子是前朝物品!而且还是前朝皇室所出!“不可能!”司尘澜暗惊,对着空气断然否决,隐隐觉得慕云霜身世越发地迷离,不由让他揣着好奇心想揭开背后的真像。 知道木夹子出自前朝物品后,他蓦地扳开夹锁,想在里面发现更多的秘密…… 这个木夹子没上锁,韩婷玉也没给他钥匙,说明这个木夹子本身是没钥匙的。 司尘澜心思沉沉,一颗心越来越不安。 木夹子被打开后,正中间位置有一个月牙形状的凹凸印迹,是固放物品用刀片刻凿出来的月牙形状。 然而物品没在盒子里,应是被慕云霜拿走了。看着那个月牙印迹,司尘澜脑海中闪过片断记忆。 若他没记错,这个月牙印迹,叫月影灵石,一把能打开灵域境生死门的钥匙,而且仅此一把。 目前,很多江湖中人及修仙之人都在寻找月影灵石,传闻谁能获得它,可以继承生死门里面强大的法术。 今日在慕云霜生母留下的遗物中发现月影灵石,不得让他大叹惊诧,难道慕云霜的母亲是修仙之人? 可是,前朝皇室中无一人修仙。 司尘澜曾把前朝的祖谱和史吏记轶都看了一遍,从皇帝墨逸到文武百宫再到一兵一卒,没有一个人是修仙的。 这事就奇怪了。 让他怎么想?怎么猜哦… 司尘澜把木夹子放在桌子上,紧着脑袋,一手敲响木夹子中间那层垫板,一手捏眉心,表情暗恼。 这事太烧脑了。 若他没有发现有月影灵石做铺垫,他觉得慕云霜永远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婢女。现在事情扑朔迷离,不得不让他对慕云霜的身世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这丫头身份绝非一般,肯定是哪个尊者的女儿,而且还是前朝皇室的人,只是会是谁呢? 司尘澜继续用手敲着那层垫板,敲着敲着,寂静的空气中,徒然一声裂响。 咔嚓! 原本木夹子中的垫板往左边一翘,跳出一层细小的暗格,还把他手给弹疼了。 这一幕。 让司尘澜神情徒然一滞,目不转睛盯着露出半截的暗格,眉宇紧皱成川字。 “这么小的玩意儿内里还藏有机关?”像是发现了一片新大陆,司尘澜立马动手把暗格扳开,一眼瞧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块被折成四方形的一块白布料。 白布料上写着字,字迹呈血红色。 那会。 司尘澜想都没想,迅速将布料取出,放在桌面摆好,然后一片一片摊开。 雪白布料被摊开之后,上面密密麻麻写满血红字迹,字迹中还透着一股腐朽的血腥味。 司尘澜惊骇。 心想这是一封血书吗? 霎时,他凝眉暗沉,顺着上面的血色文字排序。 一字一字读起来… 然而。 他每默读一行,心脏每缩紧一下,直到心肌刺痛,隐疾成血要暴吐。 血书里的内容是这样子的。 “吾儿,隋华国年末出生,是位漂亮的小公主,然吾发现她身上负有上古祖巫血裔之时,便知她是巫族命定祝融火神转世,吾为此感到很开心。然…天际测象,隋华国天君星会在二月初一陨灭,从此隋华一瞬覆灭,天下即要大乱!然吾身为巫族护使,又是一国皇后,只因全族巫灵被封印灵域境生死门中,无以扭转乾坤,成日欲欲寡欢。前半个月虽吾已经寻找到月影灵石,但反朝之时,即到产子之际,耽搁将月影灵石交到巫族手中,才导致隋华国覆灭…吾身心疲惫,却无力帮衬,司尘烨残暴极至,痛下杀手,糟蹋吾身才写下血书,以谢护使之违。吾死后,请族人放下所有仇恨,已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莫要伤一兵一卒,一草一木。亲笔白素瑶…” 白素瑶! 前朝皇后白素瑶!!! 这是她临死前写的遗书!! 司尘澜看完血书,整颗心都悬在梁上…… 那一刻。 他满目狰狞,心脏徒缩,被憋在心脏的怒气撕扯一碎。 他噗嗤一声,一口血水喷洒在血书之上,把原有的字迹变得模糊,难以辨认。 “怎么会这样?不…”他低语沉闷,双眸巨缩之下,又喷出一口血水,心脉尽碎又是重伤。 原来,他和慕云霜真是一段孽缘。 他们之间怎么会有一段这么深的血海深仇? 为什么她是白素瑶的女儿? 为什么她不是宫女与乞丐生的女儿? 为什么她不是孤女? 一个平平淡淡的孤女…… 似有千万柄刀插在他心窝,扎着他心窝子,每扎一下,他心剧痛一下,只剩千苍百孔的洞眼在滴血… 第053章 慕云霜你在哪? 似有千万柄刀插在他心窝,扎着他心脏,每扎一下,他心剧痛一下,只剩千苍百孔的洞眼在滴血… 这段血海深仇,让他怎么跨过去? 他对慕云霜之情,又怎么继续? 隋华国,欠她太多,太多… 司尘澜手势徒然一挥,手中血书消失不见,被隐墟鼎之中。 修仙之人,墟鼎是随身空间,根据自身修为论大小。 “来人!!”司尘澜心脏阵痛之下朝外面喝喊。 越风与青云听到皇叔声音,飞快把门踢开,见到一身鲜血的皇叔,惊喝连连,“皇叔!皇叔您怎么了?” …… 那一晚,皇叔吐血,天地惧变,风雨雷电交加,下了一整夜暴雨。 第二日,整个京城荒地被淹了半座城,还导致了一场小洪灾。 皇宫出动水卫沿城救济百姓。 第二日,第三日。 皇上加上之前旧伤未愈,又添新疾,病倒卧床养疾。皇帝连派御医出动文庆王府,搞得鸡飞狗跳,民不聊生。 第四日。 司尘澜一身素白,与白衣飘飘的萧九天站一起,遥占上风,卓姿犹为天人。 只是剧咳不止,还咳血。 萧九天瞧着,也快急成疯子。 “澜澜!你到底怎么了啊?那晚是不是有人刺杀你?”他撸起袖子,就像骂街的泼妇暴吼,“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子,你告诉本公子,本公子现在就去拔了他的皮!” 那晚他去武盟会处理急事,没在王府,不然肯定知道是谁刺杀他的兄弟。 想想觉得哪里不对,忽地黯眸冷沉,“对了,那天你从韩府带回的东西了?给本公瞧瞧是什么?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受的伤?”他忙问,心想是不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被气成这样? 不然没道理伤得这么重! 司尘澜冷清撇了他一眼,裹了过裹身上的披风。他除了脸色苍白,倒也没看出什么绝症。慕云霜的事他也没打算瞒萧九天,闭目揉了揉太阳穴,深邃眉眼之上被染上一层淡淡情殇,被萧九天看穿。 既然司尘澜没回答他,说明这一身内伤真被气的。 萧九天想。 那个慕云霜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一向清心寡欲不恋女人,只为江山献身的七皇叔,居然被她困住? 整天思不饭,饭不香。 还气得吐血? 他身边也有几个暖床的丫鬟,但不至于陷得这么深? 女人是毒啊! 特别是这个慕云霜对司尘澜来说就是一个毒瘤,必须要拔掉。这般想他直接拆穿事实,也不管司尘澜会不会对他发火。 萧九天激动地说:“我就想不通了,这个慕云霜有什么好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婢女,能让你堂堂一国皇叔,第一仙门大弟子气得心脉碎裂,这天底下可能也只有你一人了。”他一脸气愤,又问,“你到跟我说说,她到底有什么魅力,把你迷得这般神魂颠倒?” 司尘澜身心疲惫,不想与他争辩,风轻云淡蹙眉,“你也别嚷嚷了,陪本王去一趟御史台。” 说完,他以跨步出了王府。 萧九天一脸疑惑,忙追上,“去御史台干嘛?喂,慢点,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司尘澜一边走一边回答,“去了自然能解答你所有疑问。” 他对慕云霜身世还心存很多疑惑。 那晚的事就像一场梦,确是事实。心里始终不相信慕云霜是白素瑶的女儿。 白素瑶是巫族之人,可他对巫族很陌生。对于那个十二祖巫是个什么东西,更加陌生。还有被封印在灵域境的巫灵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陆上有那么多人想得到巫灵…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的皇兄为什么会糟蹋白素瑶?真是爱而不得吗? 从小的记忆里,他皇兄身边没有白素瑶这个女人。 只知道皇兄攻下隋华国后,改朝为风月,还强了前朝皇后… 事情太多疑惑。 他必须去御史台再查查白素瑶的底,找一些能解开心中疑惑的地方。 …… 御史台的御史大夫是个中年男子,名讳朱儒。大概四十左右年级,职事在御史台已有二十年,从底层爬到最高位置,基本一生都献给御史台。 朱儒国字脸,八字胡,看起来很严谨,见到皇叔彬彬有礼。 “皇叔,你是确定要找前朝皇后的画像及她一生的传奇史事吗?”朱儒以为听错了,这是第二次提问。 前朝皇后是位女中豪杰,一生伟迹赫赫有名,不然也不会做皇后,得两位帝王爱慕,只是酿成悲剧。 司尘澜听着朱儒话也不恼,点点头。 但朱儒说,前朝后宫嫔妃的画像及记事史册基本上都烧毁了,至于前朝皇后白素瑶的所留不多。 如今事过十六年,也不知道被压在哪个箱底下,要去找找。 萧九天为此感到疑惑,但也没多问,只好奇地等着。 大概二盏茶时间。 朱儒翻底箱才找着白素瑶所有画像和几本记录的史册。 司尘澜随便翻看了几本史册,便不动,拿起另外三张已经泛黄的宣纸画像。宣纸边缘溃烂,压箱底太久还泛着股腐朽味。 他将三纸画像一张一张摊开,便见着不同服饰装扮的白素瑶。 那个不染纤尘的前朝皇后,竟和慕云霜的脸如出一辙。 司尘澜沉眉不语,女像娘,真没说错。 萧九天看着画像惊了,“这…不会吧?” 他看司尘澜的眼神也不一样了,突然明白司尘澜为什么会气得吐血。 居然爱上仇人的女儿啊! …… 文庆王府。 司尘澜看完所有白素瑶的记录史册,除了写到她做皇后的一些伟迹外,嫁给墨逸之前的事情潦笔描述。 她的家世背景几乎是一张白纸,是个孤女…这让他怎么查,怎么解开疑惑? 萧九天将史册合上,皱眉说,“这就奇怪了…按血书上留下的书信,她是巫族人,为什么史册里面一字未提?”他看向司尘澜,“难道前朝皇帝也被蒙在鼓里?白素瑶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还有啊,她生的女儿是什么上古十二祖巫,听着好邪气,像妖女!” 慕云霜是妖女,也难怪把司尘澜迷得神魂颠倒,萧九天想。 司尘澜呼了一口气,微微捏了捏眉心,略显疲倦,“这也正是本王所想,看来只能从巫族这块入手了,本王已经书信一封到仙派,想必很快有答案。” 发现秘密那晚,他便写了一封信回仙派寻解十二祖巫和月影灵石之事。现在三天已过,师傅还未来信,想必有事情耽搁。 萧九天点点头。 但一想到慕云霜与司尘澜有不共戴天之仇,觉得这一对人是冤孽。 如今隔着仇,还怎么恋下去? 看了看司尘澜疲倦无血色的脸,小心翼翼地问,“澜澜,若你找着她后,你会杀她吗?” 被问到点子上,司尘澜停下揉眉头动作,眼中有一层相当复杂的思绪,他没有马上回答… 见人不答,萧九天也没逼问,想必这个问题搁谁心里,都回答不上来吧。 在你不知道的前提之下,爱上仇人的女儿,那种割而不舍,若舍了痛绝欲身,让人怎么回答呢。 萧九天看着司尘澜出神,沉默许久的七皇叔嘴角突然染上一抹幸福的笑。 慢悠悠地说,“若她给本王生个儿子,让儿子来替她母亲报仇吧。” 都说儿子是父亲上辈子的仇人,他不介意儿子找他报仇。想着儿子是父亲的仇人,司尘澜又笑,“干脆多生几个…” 萧九天:…… 这是什么想法? 武盟会事务繁忙,萧九天在王府呆了没多久,又被支走了。 萧九天走后没多久,宫里又来人催司尘澜进宫商议乱党之事。 等他忙完回府,已是傍晚。 这时,从碧海潮传来的书信也一并到王府。司尘澜从灵鸽身上取下竹笺和一个白色的瓷瓶。 容叶在信中道:“尘澜,十二祖巫与月影灵石一事,一切原由等你回仙派再说,另外,师傅在苍崎峰求了治内伤丹药,你且好好养身体,师傅容叶。” 司尘澜皱紧剑眉,师傅怎么知道他受伤了? 他叹了口气,看来想调查上古十二祖巫和巫族的事有点难,现在他被朝事缠身,要回仙派必须等二个月以后。 如此。 他修长的手一挥,那信被化为灰烬。 缓缓抬头,他仰望星空,脸上一片惆怅。这半个月下来,他出动所有势力,慕云霜就像人间蒸发一般。 她到底被谁救走了? 一颗心被紧紧抓着,所有的担忧无处可泄。 慕云霜你到底在哪里? 第054章 好重的杀气 慕云霜你到底在哪里? ***** ***** 这片大陆被称为灵域大陆。 有分修仙系、江湖系、王朝系。 不喜争权夺势的就修仙,没本事修仙和争权势的人就闯江湖,剩下的便是王孙权贵,三则之间分得特别清楚。 但人的一生都在争分夺秒,你杀我杀,虞乐我炸,生死间衡量。除了权贵,最让世人向往的地方,便是修仙系中的四大仙门。 四大仙门分别是屈首第一的碧海潮,居首第二的苍崎峰,再次是玲珑阁,飘灵派算是垫底仙派。 第一大仙派碧海潮聚齐王朝中的子弟比较多,而且个个出尖拔类,灵根与血脉奇罕,将第一大仙派冲刺在颠峰。 居首第二的苍崎峰主要以练丹行医为主,大陆中喜欢钻研丹药的人基本上都奔着苍崎仙派进击。近几百年来,苍崎峰日渐壮大,让其它二派眼红。 玲珑阁和飘灵派倒是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也没什么特征,但人数还是颇多的。 毕竟灵根不出色的都会往玲珑阁或飘灵派跑。 这四大仙派的位置,每派分别占在东、南、西、北四个高峰之上。 其中碧海潮占北边最高的碧海云峰,那里常年积雪,银装素裹。 其次苍崎峰占在南边,那里四季如春,满山都是灵根仙草,是四大仙派中最富庶之地,也被称为药引峰,随便拔一根草都能价值百金。 东边崀逸峰玲珑阁和西边翠竹峰飘灵派,稍有逊色。 仙门是重地,不是每个人都能入得了。 哪怕你是皇室子弟还是权高位重的官家子弟,想要入仙门,首先得到仙门指引信,通过重重关卡考验,最后验证血脉灵根是否优越才有资格入仙门。 若你灵根普通,哪怕冲破重重关卡也会被淘汰。所以在灵域大陆上,真正能进入四大仙门中的翘楚也极少数。 仙门重地也成了每个人心中的一个梦。 可望不可攀。 当然,四大仙派每十年招收一次弟子,普通人也是有机会争取的。 近几百年来,除了仙门是最高的吸金地方,还有一股外在力量让每个傲娇子弟想得到,那便是被封印在灵域境生死门中的强大法术。 言说。 谁要是继承生死门中的力量,便能唯我独尊,横扫天下,一统灵域做主宰。 但这股力量横生在正邪之间。 仙门中人一心想毁,逆魔者人一心想得。 横过四大高峰之后有一片万里悠长的沼泽之地,那便是灵域境生死门,几百年下来,那里的尸骨已经堆成几座山。 生死门的入口在苍崎峰山脚下的灵城,灵城属风月国国土边境。 也就是江南一带。 生死门不是说闯就能闯的,要打开生死门必须有钥匙“月影灵石”。 否则,你想都别想。 而月影灵石已经消失很久很久了,久到那些老修士也忘记了到底是多久。 可最近,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刮来穴风,说月影灵石出现在灵城中的魅影楼里。 世人都知,月影灵石一出,天下大乱! 可“魅影楼”这个名字,不管是修仙的修士还是江湖中的异士,闻了都会惧怕三分。 魅影楼是灵域大陆上一个神秘商业组织,据说背后的掌权人连第一仙派的容叶掌门也打不过,就更别说官府能管得住它。 但魅影楼只从商做买卖,从不管其它事,哪怕天要塌了,他们也只管赚银子。人若死在他们楼里,扔出去就是,官府要查,自个去办。 如今魅影楼放出话。 半年后会将月影灵石拿出来竞拍,价高者得。但具体价位,还没公布。可半年期间,每个人都有观赏权,但要先交三十万金的观赏费,否则你连根毛都看不到。 三十万金观赏费啊! 魅影楼你是在打劫吧?各界人士愤怒。 愤怒归愤怒,有钱人的修士和异士已经蠢蠢欲动,各路人马已经前后驻入到灵城,抢先观赏月影灵石。 它可是能打开生死门的钥匙,谁不想要?就连仙门都想要得到毁之,更别说那些想唯武独尊之人。 然而仙门中人却是再骂。 魅影楼就是黑心人,什么叫观赏期半年!这明显是用半年时间让各路人马筹备银两,这月影楼就是在赚黑心钱!还做黑心事,唯恐天下大乱。 四大仙派掌门吹胡子瞪眼,可到最后还是气乎乎筹银两。 四分一,按摊算。 谁叫魅影楼牛、横! 只是最后各大仙门口袋寥寥无几,能拿出的子儿也不知道半年后能不能竞拍到月影灵石。 各大掌门商议,想办法赚银子,于是三大掌门将目光齐唰唰瞟向苍崎峰的蒲千层。 你家钱最多! 山上一根草都能值百金,一枚丹药都能值千金,干脆你家全掏算了! 蒲千层摸摸胡子不干! 说我家山上的一根草虽能值百金,但现在这节骨眼上谁要?丹药虽能值千金,一粒都没卖出去! 是啊! 仙门又不从商,平常打发出去的丹药,都是义气送人。 如今要卖,半年能卖多少啊! 容叶一句话飘过来:卖!卖!卖!必须要卖!四大仙派齐心协力一起卖! 如此。 灵城街坊出现第一家铺子,由苍崎峰掌管,谁叫灵城在你家山脚,魅影楼也在你家山脚。 …… 今日灵城特别热闹,四面八方修士和异士纷纷进城,所有酒楼爆满,就连摆摊的贩子也忙得不可开交,一片繁荣景象让当地百姓的银子赚得盆丰钵满。 街头。 一位女扮男装看起来风度翩翩,长相清秀的公子,手里摇着一把折扇,脸上堆满皮笑。 她手中折扇这里戳戳,那里撂撂,全身上下飘着“风流倜傥”四个字。 她后头同样跟着一位女扮男装的小厮,与她家公子比起来,小厮脸上神色难安。 见小姐这般俏皮,她忙追上来将人拉离某户大小姐身后,一脸惊恐,“我的小姐啊!您别瞎闹啊!咱们还是快回俯吧,一会要是让老爷发现你又溜出俯,还惹事非拔了宁柔的皮不可…” 她都快要哭了,小姐太皮了,从小到大就没正经过。 每天偷偷溜出府不说,还要成天在街上惹事,比个男人还要猛。 今天不是偷了这家小姐的香包,明天就是扯了那家小姐的手绢,老爷那里的状案都快堆成山了。 见宁柔胆小如鼠,陈襄一把将人推离,折扇撑开,眉叶一皱,十分不爽,:“宁柔!你不要一路叽叽喳喳好不好!早知不带你出来了。”说完她看了一眼拥挤的人潮,折扇往人群中一指,十分自信地说,“你看看,最近灵城治安这么乱,贼眼贼鼠的人这么多,爹爹哪有时间管我。”她将折扇拍在宁柔肩上,“放心吧,今天回去,老爷肯定不会问你罪。” 宁柔眼睛一瞪:小姐!有你在场治安就更乱了… 可她始终没说出口,“可是…”宁柔还想说点什么时,小姐已经走出好远一段距离,宁柔连忙追上去,大喊,“小…公…公子你等等我呀!” 两人逛了几条街,也没见陈襄若出什么事,或许今天街上有很多修士和江湖异士,让她有些没劲,于是和宁柔逛商铺去了。 女人逛街,天生手阔。 而且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那更别提了。最后宁柔两只手提了满满两提,陈襄怀里也抱了不少。 不知道是谁没长眼睛,陈襄撞在一堵坚硬的胸膛之上,怀中物品撒了一地。 陈襄眉叶一横,两眼一瞪,朝撞他的人满脸凶像。 “喂,小子…你有没有长眼睛啊?撞掉我的东西还不赶紧道歉!”她手舞足蹈。 她面前是一身青色长衫的男子,男子修身颀长挺拔,身后跟了十几名黑色劲服手持长剑的护卫。 男子见陈襄一脸泼辣,只是沉眉一拧,理都没理,径直擦肩而过。 见男子这般嚣张没礼貌,陈襄追上去拽着男子胳膊,放大音量,“喂,我说话你没听到吗?道歉!” 她指地上掉了一地的物品,又指了指自己。后面的护卫见有人闹事,赶紧拔刀争锋。 男子却一手甩开她,一脸冷硬的杀气,“姑娘有手,何不自己捡?” 说完,他领着护卫们直接走向前面朝阳八面的魅影楼。 随后,男子从腰间取出魅影楼的腰牌递过,一众人消失在门口。 陈襄站在那里双手环胸,看着魅影楼,沉眉嘀咕,“好重的杀气,看着就不是好人!” 忽然她发现刚刚那男子叫她姑娘?他是把她女扮男装的自己给拆穿了? “哼!” 她气岔岔地往回走,去帮宁柔捡东西。 第055章 月影灵石出世 她气岔岔地往回走,去帮宁柔捡东西。 宁柔已经捡好所有物品,满满抱了一大怀。见小姐走过来,瞄了眼魅影楼,“小姐,这人好嚣张,你怎么不追上去讨个理啊?” 陈襄瞪她一眼,一把折扇敲在她头上,“你傻啊!魅影楼这个地方本小姐能进去吗?硬闯找死…” “哦…哦…”被小姐这么一说,宁柔似傻非傻点点头,又忙问,“小姐,我们现在去哪?” “回府!”陈襄有些郁闷,又敲了宁柔一折扇,“在外面别叫我小姐!” “是…小,哦不…公子!” 魅影楼陈襄进不去! 虽然她是土生土长的灵城人,但要进入魅影楼的腰牌需要十万金,她老爹是个清官,倾家荡财也拿不出那么金黄金。 …… 魅影楼只认钱不认人,只要你银子够多,在里面都被奉为上宾。 那名男子进入魅影楼之后,直接被接待的小厮领进一间贵宾雅间,好像早已约了人。 雅间的房门被打开,里头坐着一个一身华丽又漂亮的中年妇人,妇人面前又坐着一位衣裳华贵的中年男子。 旁边两名小厮在侍候茶水。 见男子进来,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朝他招招手,“子玄,快过来,这位是魅影楼阁主孙五娘,过来见见。” 被称为子玄的男子面无表情走过去,朝孙五娘躬身行礼,“白子玄见过楼阁主。” 孙五娘手中拿着一把雪白的羽毛扇子,也不知是什么鸟兽身上拔下来的毛做成。 她细细打量着白子玄,被描得浓厚的眉叶轻挑,心想这白子玄生得俊,和他爹当年一样招蜂引蝶。 她当年也喜欢白渊林呢… 没错,那位中年男子,便是半月前在榆山第四军营劫走木青和白子玄的巫族族长白渊林。 当时白渊林蒙着脸,并不知他长相。 现在人坐在魅影楼里,活脱脱展现出最真实的一面。方形国字脸,头发黑青被簪子别住,一身咖啡色锦袍,虽已上了年纪,但全身上下散发出中年大叔魅力,看得孙五娘两眼直闪光。 反观白子玄,他已经不再是初见时长相平庸的那个少年。巫族善易容,几乎每个人都有四十八张不同面孔。这会白子玄是自己原貌,五官英俊,剑眉微挺,一身青衫虽显老沉可盖不住年少的盛气凌人。 孙五娘细细瞧了好一会儿,直叹,“令公子一表人才,生得够俊”她朝白子玄招招手,“你也不必多礼,我和你爹也算是旧识,快过来坐。” 白子玄走了过去,叩首道,“孙阁主客气了,世侄站着就是。” 他倒不亢不卑,孙五娘笑笑,看向白渊林,根本不想打算谈正事了,八卦道,“不知令公子可有婚配?” 白渊林一脸尬色,笑道,“如今我族大事未了,犬子婚事一直未定,这事可以往后缓缓。”他不想被孙五娘绕过话题,又道说,“还请孙阁主念在你我多年交情份上,把月影灵石交给白某,不管花多少银两,白某都出得起。” 巫族一直在找月影灵石,如今好不容易有下落,他必须要拿到,重振巫族见天日。 一番话让孙五娘脸显难色,从白渊林进来那一刻,便也知道月影灵石不会安生呆在魅影楼。 白渊林的底她是知道的,毕竟两人有百年来交情。但她没想到消失三十多年未现的巫族突现,让她非常惊诧。足足好几个时辰,白渊林一直缠着她这事,着实让她难办。 三十万观赏金白渊林已付,也亲自见到月影灵石。 不过月影灵石不可能让白渊林直接买走,不管她与他交情有多深,她只能按规矩办事。 “渊林,并非我不想帮你,这是我们楼主定下的规矩,我没有这个权力。”孙五娘摇头。 “那可否为我引见一下你们楼主?”白渊林追问。 孙五娘皱眉:“抱歉,楼主此时不在灵城,楼主一向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他去向,只放下话半年后回来主持竞拍事宜。” 白渊林陷入沉思,一旁站着的白子玄也站着陷入沉思。 见两父子沉默,孙五娘识相地起身招呼离开,“渊林,你在魅影楼出下的金两够包下这间雅间一天时间,我便不陪你了,若还有其它需要,再来让他们唤我便是,先告辞。” 她挥挥手,让侍奉茶水的小厮跟她一起离开。剩下的是白渊林私人空间,不便让下人侍候。 白渊林朝她点点头,不再纠缠。 孙五娘刚走,白子玄便落在孙五娘刚坐的位置上面。 他自倒了一杯茶水,喝下,“爹…既然魅影楼不交出月影灵石,我们深夜去取就是!”他嚣张跋扈道,“我就不信,魅影楼能守得住它!” “不可!”白渊林喝止,沉眉,“魅影楼看似表面是商人,但楼内机关重重,无人可破…若强夺对我们极为不利,那个神秘的楼主连容叶也打不过!” 白子玄惊道:“这么厉害?” “嗯。”白渊林点点头,又说,“魅影楼已经存在百年历史,比你想象中要厉害得多,就连四大仙门来,也得按规矩办事…”他言之凿凿,随后目光看向儿子问,“慕云霜可有下落?” 榆山一战,慕云霜被不明人物救走,他一直暗底跟查。现在月影灵石现世,但有十足把握得到,但还差一样东西,那便是上古十二祖巫之血。 巫族近百年来,没有出现一位祖巫血裔,不管慕云霜是不是白素青女儿,只要找到她人,一试便知。 他的妹妹白素瑶是唯一一个灵巫之女,只有灵巫生出来的女儿,才有希望产下十二祖巫血裔。前朝皇帝墨逸也出自仙门,灵根自是奇罕,他们两个当初结合,经过全族慎重考虑,最后出生的那位公主确实是十二祖巫血裔,却是被司尘烨那狗贼一剑给杀了! 慕云霜的身份他有待验证,这点希望他是不会放过的,如果真是他的外甥女再好不过。 白子玄皱眉摇摇头,“没有点半点踪迹,如今满街是官宾,我们也不敢放开行动追查,不过司尘澜也在找她。” “叫人盯着他们的人。”白渊林交待。 “是。” …… 灵城是江南一带的边境,再过百里,便是到金利国。 管辖灵城的提督姓陈名玉清,此人一生清风坦荡,恪尽职守为官,很受当地百姓爱戴。 陈玉清是战前退下来的残兵,因为有文有武又公正廉明被皇帝派到灵城做提督。 到了灵城之后,她又娶了一媳妇,快三十夫妇两生下一名女儿被宝贝得不行,从小到大被夫妇两纵成男子性格,成天惹事生非把仅四十来岁的陈玉清愁出一头白发,看起来像六十岁老头。。 陈玉清这提督一做就是十几年,也没见往上升。打仗那会,他在营中有一个生死相交的兄弟叫褚程一,如今在风月国榆西第四军营掌医。 当时慕云霜走时,褚程一并没向她透露陈玉身真实身份,只让她有难处就去找他。如今慕云霜下落不明,褚程一从军营寄出第二封信已经送到陈玉清手中。 陈玉清看着手中信,一脸愁眉不展。 第056章 调皮捣蛋的陈襄 陈玉清看着手中信,一脸愁眉不展。 褚程一比陈玉清小七岁。 在军中那时,陈玉清第一次重伤,是褚程一细心顾料,直到他康复。 后来,陈玉清对褚程一也特别照顾,有好几次褚程一战前救人,差点丧命,都是陈玉清拔刀相救,特别护着这位小兄弟。 一去来回,两人便成了结拜手足。 再后来,陈玉清重伤断掉一只胳膊,成了残兵。上部念他文武韬略、功勋卓著便奏请折子给皇上让他告老还乡。 皇上惜才,一张圣旨将陈玉清赐封为江南提督,上任十几载,两人再也没见过面,只有书信往来。 褚程一这次给陈玉清寄的书信,特意提到慕云霜是他干女儿,让陈玉清见到人一定要加以优待。 除此,褚程一在信中还提到一点,他的干女儿是皇叔喜欢的人,但干女儿不喜欢皇叔,让他不要抽手此事,只将人收下就行。 就是这一点让陈玉清特别为难,这不是明摆着和皇叔抢人么? 对于好兄弟的请求,陈玉清也只能硬着头皮帮这个忙。 柳氏见夫君拿着信愁闷不堪,忙忐忑不安地问,“老爷,褚兄在信中说什么了?是不是他在军中遇上什么危险?让你这样担忧…” 柳氏比陈玉清小五岁,贫寒出生,不识字。可能是已经成为人妇,样貌环肥,一身福态彰显慈爱。 陈玉清很爱柳氏,毕竟两人都是苦边出生之人,这些年他也没纳妾,将所有爱投注在女儿和就柳氏身上。 坐在太师椅上的陈玉清,一顶官帽遮去他一头鬓白。 他将信收好,朝夫人摇摇头,“褚兄安然无恙,只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娶妻生子,认了一个干女儿,这位干女儿她…” 陈玉清言言碎语,将事情大致和柳氏讲了一遍。柳氏虽不识字,可识大体,非常支持陈玉清的决定。 两人在房内商讨了许久,忽然一名护院匆匆跑来,“老爷,夫人…不好了,小,小姐又偷跑出府了!” “你说什么?”陈玉清气得拍桌子,一脸凶像,“这混帐东西…她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多吗?” 他气得甩门而出,一脸朝护院喝斥,“你去叫上几个家丁跟本府走!” 他要去把不听话的女儿给抓回来,眼下灵城这么乱,他哪放得下心… 柳氏是弱妇,一路跟随,一路劝夫君不要动怒。 陈玉清领着众家丁没有往前门走,而是大张旗鼓往后院的那道狗洞方向。 以前陈襄跑出去,都会朝前门,或是爬墙溜出府。 被抓了好几回后,她居然爬狗洞偷溜。狗洞后来也被陈玉清发现封死好几次,今天陈襄溜出去,估计又把狗洞给撬开了。 陈玉清带着众家丁爬狗洞,画面喜感。 果不然。 陈玉清刚带着家丁从狗洞内钻出来,便见到一身男扮女装的陈襄和丫鬟宁柔。 “混帐!”陈玉清用手指向陈襄大喝一声。 陈襄见父亲从狗洞爬出来,还带着家丁,一双眼睛瞪大,手中物品往空中一抛,拔腿就跑。 宁柔倒没有扔下东西,见到陈玉清时都急得哭了。是她没把小姐看好,还溜出府,老爷非打死自己不可。 陈玉清见女儿飞跑,拔腿就追了上去。 接下来,整个灵城街坊出现,提督大人带着家丁抓女儿鸡飞狗跳的画面。 陈襄没武功,半个时辰下来,陈襄被拎回了家,跪了一晚上地板,第二天染上风寒。 ***** ***** 大概十天前。 苍崎仙派药灵峰的一座小木屋里。 一袭白长袍,一头白长发,一脸白胡须,似有几分道骨仙风的老者,坐在一张木床边给一女子治脉。 细看他红光满面,两条白眉直挺而长至过眼尾弯弯下垂至耳旁。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两条眉毛竟扎成蝴蝶结,还特意系上红绳中国结,颇为怪异,让人瞧了这模样的老者,忍不住想笑出声音。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苍崎仙派掌门蒲千层,也被世人称为最怪异的掌门,就因为他一身造型阴阳怪气。 躺在木板床上女子,一头长发随着枕头凌乱铺开,五官娇巧,闭目昏睡。 她不是别人,正是被蒲千层从榆西救回来的慕云霜。只是她被救回来之后,已经昏睡五天了,中间没醒过。 那日,她慕云霜被撞昏后脑勺,经蒲千层检查是轻伤,不会耽搁正常醒来,可偏偏慕云霜还昏着,却查不出原因。 两条白眉暗蹙,好一会儿蒲千层才开口,“这丫头脉象平稳有力,已经无大碍,莫是她体内十二祖巫之血,与苍崎峰的灵气有冲突?所有迟迟未醒?” 他说话时,掉在眉边的长眉一摆一摆的,显得又滑稽又搞笑。 坐在床上的白泽,尾巴左右摇摆,“或许你可以去请教一下容叶老怪,看他有没有办法让这丫头醒来。” “不行,这丫头天赋异禀,容叶非跟本座抢人不可,他有一个司尘澜就够了,再则他派里哪个不是血脉奇罕的苗子…” 蒲千层当下拒绝,他这也是实话,又说,“罢了,再等等看吧…”他指了指白泽,“你看好她,等人醒来,便来唤本座。” 白泽没好气,撇了一眼已经离去的蒲千层。 …… 慕云霜昏睡五天不醒,蒲千层也找不着原因。 只是昏迷中的慕云霜一直被梦魇压着。 在梦里。 她全身似被鬼压着,怎么也移不动。 忽地。 天空中砸下一颗巨石,慕云霜睁大双眼,以为自己要被砸死,然而四周溅起巨高水花。 不,那不是水花,是血水,红得刺眼,全部洒在她脸上。 她惊惧的想逃,双腿却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身体被淹在茫茫血海中,只露出坎肩的位置。 她忙喊救命,可声音卡在喉咙一片盲音,接着那缠着双腿的东西突然浮出水面。 居然是两具断头颅的躯体,被割断脖子的位置还不断冒出血水。 煞是恐怖… “啊…” 慕云霜还是发出无音的惨叫。 不远处,又徒然飘来乔大海和乔小海的头颅,他们眼睛死死瞪住她,声音幽怨,“慕姑娘,救命啊,救命啊!我们死得好惨啊!你为什么不救救我们啊!” 他们的头颅贴在身上,不断撕咬她的手臂,没一会儿,她两只手臂只剩惨红的白骨,接着,他们又开始撕咬自己的身体… “啊…!!” 慕云霜终于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惨叫,手舞足蹈从床上蹦起来,不断乱叫,“啊!我没有不救你们,我没有,大海小海,对不起…” 慕云霜紧紧抱着被子乱扯乱喊,一头长发凌乱四散像个疯婆子。 第057章 你得叫本座师傅 慕云霜紧紧抱着被子乱扯乱喊,一头长发凌乱四散像个疯婆子。 她被这个可怕的梦魇已经整整压了六七日。皇叔当她面斩下乔氏兄弟头颅,给了她无止境的折磨。 白泽一直守在左右,这会坐在木栏窗户上,摇了摇尾巴,见人狼嚎鬼叫,突然嗤声道。 “喂,臭丫头,你能不能不要像杀猪一样乱叫乱嚎,这里没有坏人!” 声音让慕云霜好熟悉? 吼声嘎然而止… 她抬起头,朝声音方向望去。 是那只全身通透雪白的猫,蹲在窗户上慵懒地摇着长尾,一双圆圆的猫眼瞪着自己。 慕云霜蓦地皱眉,惊呼,“是…是你?” 她愣是没反应过来,脑海中飘过太多画面。 她心想。 自己不是被乱党抓走了吗?怎么和这只白猫呆在一起?她知道这只白猫神通广大,又会说话,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希奇的事。 脑袋中一点点残留记忆慢慢拢现。 她记得最后一次记忆清晰停留在丛林里,被一名蒙面人扛着飞蹿。最后那名蒙面人为躲避一支射过来的羽箭,她脑袋被撞在一颗树上。 最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完全昏死过去。 所以说,她真被乱党抓走了?可这只白猫神通广大,应该不至于也被抓吧… 她瞪大眼睛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难道你也被乱党抓走了吗?” 白泽撇她一眼,一脸不屑。 它从窗户上跳下,蹭蹭跑过来,又跃上床,坐在被子上,仰着慕云霜。 慢悠悠道,“这是在苍崎仙派!乱党怎么可能会抓到本尊!你都睡了六天六夜了,乱党早跑了…” 它没好气,爪子挠了挠身上皮毛,好似全身有虱子般。 慕云霜一脸懵,她已经睡了这么久… 等等… 这白猫说自己在苍崎仙派? 不是吧… 一脸不置信,慕云霜赶紧低头往自己身上瞧去。 身上那套琉璃长裙不见了,被换上一套素净的雪白仙裙,是仙门弟子穿的那一种。很滑,很柔,很飘逸。 她眉眼一怔,忽地抬头开始环顾四周。 眼前是一间僻静宽敞不大的小木屋,左边开了一扇窗,窗户还用竹竿立着成三角形。 外面阳光普照,药香味逼人,似有田野风味。 如此种种迹象表明她在苍崎仙派无疑。 “我真在苍崎峰,这怎么回事?”慕云霜一脸惊讶,凝光落在白泽身上,用手指着它,“是你救的我?还…还给我换的衣裳?” 她赶紧抱紧被子,自己已经被皇叔看光光了,要是被这只雄性动物看光… 她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白泽猫头一抬,目光有些鄙夷,“你这么大个,本尊怎么扛得动。”它看了看瘦如柴骨被被子包裹的慕云霜,又嗤声道,“我对女人不敢兴趣,你身上衣裳是用仙术换的!” 白泽恼火。 慕云霜一脸无语。 这什么猫! 太自恋了,就算它真能变成美男子,她不至于喜欢上个“畜生”变的男人吧? 见人不语。 白泽又撇她一眼,然后跃下床,纵上那扇窗户,消失了。 慕云霜一头雾水,双手在半空在挥撒,大声说,“喂!你别走啊?既然这里是苍崎仙派,你总得告诉我是哪个神仙救的我…我好去道谢!喂…还有啊,你怎么会在苍崎峰?” 她粗重地喊,好几天没喝水了,喉咙沙哑干裂。她瘪瘪嘴,被子一掀,索性下床找水喝。 木屋里什么都有。 就连她刚喝的水都是用人参泡制的,那味好浓,慕云霜心中不由惊呼,苍崎峰果真如《奇异录》里面所说是药引峰,喝的水都是名贵的人参。 那么它山上的一根草真能值百金?一枚丹药能值千金? 这也太神乎了… 到底是谁救的她? 唉…不管了,反正是苍崎仙派之人救的她。 慕云霜解渴之后,推门而出。那只白猫不见了,她要去找找。 阳光入眼,耀得刺目,她连忙眯起眼睛抬手挡住视线。 透过手指间隙,她看到水榭楼台,苍翠竹峰,鸟语花香,云端翩翩中琼楼玉宇,一派仙气缭绕,美不胜收。 那只挡在眉眼的右手顿然放下,暗自惊叹,“哇…苍崎仙派与书中描绘的一模一样,好神奇!” 不知不觉,她迈步在楼道里,然后踩下台阶,一双明眸四下环顾,身处云端中,她有种活在梦里的感觉。 或许是活在刀下的日子久了,突然身处云端,开启了她的另一个人生意境,忽觉岁月静好。 “那猫呢?”她开始四下寻找,将所有的草丛都翻了一遍。 豁然。 远处一澈流光飞舞的白影飞过琼楼玉宇,频频临近。只那么眨眼间,白影衣袂飘飞落地,仙姿卓绝。 慕云霜瞧着都惊呆了,暗自惊诧一句,“老神仙?” 那一刻,她心如暗潮汹涌澎湃,赶紧端正身子,蹙眉间目光已在老神仙身上扫了三百回。 这老神仙正是被白泽叫来的蒲千层。 见到蒲千层,慕云霜脑袋完全处下迷糊状态。她只那么怔怔的瞧着,下颌都快掉了下来。 然而在不知不觉间,身体警觉起一丝防备,蒲千层每朝她走过一步,她往后退一步,突然脊背撞在一根木桩之上,思绪才被拉回。 蒲千层离她一臂之远站定,一身白色长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和身后的景象被钳上一层朦胧的仙气,煞是唯美。 见着两条被打成蝴蝶结,和系着两根红绳的长长白须眉的老神仙,慕云霜脑海闪过《奇异录》中对苍崎峰仙派掌门的描述。 长白眉系红绳,苍崎仙派仅此掌门蒲千层一人有此作风。 她脑袋一顿灵光,毫不遮掩便问,“您是苍崎仙派掌门…蒲千层?” “本座正是…” 蒲千层也不拘谨,一惯怪异风僻,袖子拂了拂,慈笑回答,随后说,“看来你倒把《奇异录》中的内容倒背如流,一眼便认出本座。” 见到蒲千层本尊,慕云霜徒生敬佩。 她一介凡夫俗子,能见到灵域大陆上第二大仙派的掌门,太过激动,大大行了一个礼节。 “慕云霜见过仙尊。” 世人都喜把道高望重的修士称为仙尊,慕云霜完全一副乡野村姑的模样。 蒲千层抬抬手,“不是叫仙尊,你得叫本座师傅。” 这名徒儿他早就预定的,这会一口收了徒,也不觉得哪里不馁。 “啊?叫师傅?” 慕云霜一脸懵逼,脑子也转得相当快,想起刚刚蒲千层那句“看来你倒把《奇异录》中的内容倒背如流,一眼便认出本座。”的话。 她继续懵,“您…您怎么知道我有在看《奇异录》?” “因为那本书是本座送给你的,你可还记得当日情景?”蒲千层言之凿凿,又忙解释,“《奇异录》是四大仙门史吏官所编写,但所杜撰内容只是表面概述,奇幻大陆可不止那么一点点。” 史吏官是四大仙门选出来的文人,和宫中的御史大夫差不多。让他写《奇异录》只是想蒙蔽世俗人的一双眼睛,然而真正的奇幻大陆书中要复杂许多。 至于怎么个复杂,蒲千层没有多言。 既然他已将慕云霜收入门下,日后他自然好好教导这个小徒弟。 不能被误入歧途。 第058章 出事了 不能被误入歧途。 慕云霜脑袋一时被捣了浆糊。 见着蒲千层让他叫师傅,还说了一大堆让她听不懂的话,突感自己与眼前这位道高望重的掌门师傅,有一种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感觉。 她是怎么攀上这么贵气的人? 还是说这人早就认识她? 不过有一句话她是听懂了,也想起三年前在京城塘风港陪大小姐私底下幽会八贤王的事情来。 那天细雨纷纷,她一人在游船外头把风。突然有一老者推着扳车刻意停在她面前,让她买书…… “是你!” 慕云霜惊呼出声,眼睛徒然大亮指着蒲千层,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又言之凿凿地问,“三年前,京城塘风港可是仙尊卖书给我?” 一眼被识破,蒲千层也没隐瞒,双手撩了撩两条长长白眉,笑道,“没错,确实是本座。” 身份既然已经确认,慕云霜也不管那么多了。这么好的师傅,被她时来运转碰上,怎么着也要先认下来再说。 在榆西军营那会她就有打算。 若想自己护着自己护着身后的人,必须变强、变强、变强!! 只有自己变强了,就不会受人欺负! 就不会看别人眼色! 更不会眼睁睁看着乔氏兄弟被砍下头颅… 如今时机就摆在眼前,哪里会放过。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慕云霜豁然下跪,当即拜师。 这一幕在蒲千层意料之中,他乐呵呵一笑,将人扶起。 “好了,既然你已拜入本座门下,以后便是苍崎峰掌门真传弟子,本座会好好教导你。”他又拂了拂自己的白胡须,道,“本座选个好吉日,正式授你为徒,到时领你见见各大长老与师叔们。” 这样再好不过了,慕云霜立即道谢,“谢师傅!” 那一刻,她笑得春风得意,别提有多兴奋。虽然她对蒲千层为什么会收她为徒还存有很多疑惑,但没有什么比眼前拜师更重要。 慕云霜刚谢过,蒲千层便飘来一句话,“你也别急着谢本座,本座收你做徒弟,也有特别的原因和条件。” 这话听着像打击,慕云霜听着又紧张又糊涂,立马躬身抱拳,“仙尊请说…” 蒲千层挑挑眉,手中一亮,多出一本书。慕云霜瞧着,好生羡慕,以后她要是跟着蒲千层学法术,这样的本领随手就能使出来。 她看着就很带劲。 蒲千层将书递过,刚刚一脸的慈善变得有些严谨。 他说:“在授徒大典还没开始前,这本《志》你先读读,尽量在这两天看完把它记在脑海里,到时本座会向你提问。” 早就听说入仙门会有重重考验,慕云霜拿着《志》翻到底,有些坐立难安。 《志》整整有一百五十页,两天她能看完吗? “这么厚?二天不能看完啊,背倒是能记上一些。”她心思沉甸看向蒲千层,有些无奈道。 蒲千层挑眉呼了口气,双手负立降低要求,“那便看多少是多少吧,看一半你总行吧?” 慕云霜傻傻地笑:“应该没问题。” “那便这样决定吧,二天后本座在来寻你。” “是…” …… 蒲千层对慕云霜的特别,让她很快被融入到仙门系中的圈子。 在药灵峰认真看了二日书。 白泽一直守在她身边,也少了一些枯燥。《志》上有些她不懂的地方,都是白猫给她作出解释。 在书中,她也了解到那只白猫并非是猫,而是师傅身边一只御宠,是上古神兽白泽。白泽形象是没有被撰入到《奇异录》中的。 为此,慕云霜又唏嘘了一把,瞧着白泽的眼神飘过景仰二字。 “原来你不是只猫啊?还是只神兽,外观太像猫了,难怪还会说话!” 白泽一脸鄙视:“乡野来的丫头,就是孤陋寡闻。” 慕云霜翻着书笑笑,没答理它。 她是乡野来的丫头不错,不过以后不是了,接下来的日子,一定要好好跟着师傅学仙术,成为一名优秀的仙门子弟。 …… 蒲千层要收徒一事,已经在整个苍崎峰上下传开。 自他继承掌门以来还没收过徒弟。 这会突然要收徒,把几位掌事和几位长老惊讶的想瞧瞧这位小徒儿是何方大人物? 能亲自被掌门挑中,必是天赋异禀,血脉罕奇。 特别是苍崎仙派四大掌事,也便是蒲千层底下的师弟师妹,四人好奇心极重,都焦急等着即将要见面的慕云霜。奈何药灵峰是掌门私地,不能硬闯,不然他们四人早就要来见人了。 蒲千层已经挑好了一个吉日,放在第三日中午正式授徒大典仪式。 表面看着挺急的,其实他自有打算也安排好一切。 四大掌事纷纷跟着操心,盼着第二日中午快些到来,不过还没等到第二日中午,四人提前一晚见到了慕云霜。 因为苍崎峰出事了。 当时,蒲千层出现在药灵峰有些急,来检查慕云霜功课,连忙问,“可都背得?” 慕云霜站得笔直,严肃又正经回答,“基本上都背得。” 她记忆不算差,但也不算好。 蒲千层点点头,“那好,现在随本座去个地方。” 慕云霜手里还捧着书本狐疑,仙尊要带她去哪? 看着挺急的。 揣着好奇,她并未问,跟着蒲千层走了,白泽也一并跟着。 天色漆黑,幽幽月光洒照着浓雾迷漫的琼楼玉峰。偶尔有电闪雷鸣划破黑空,耳旁隐隐传来像龙一样的戚吟,异常诡异。 慕云霜抖了抖身子,有些害怕。 这会大概是凌晨子时,正是睡梦沉香的时辰,仙尊半夜把她叫出来,还御剑带她离开药灵峰,是准备干嘛? 仍然揣着好奇,她还是没问,随蒲千层吱唤。过了一刻钟,蒲千层领着她在一处山门前落地。 一眼扫过,慕云霜瞧见山门前雕坊上几个醒目红色大字,有几分疑惑。 苍崎仙派禁地。 庄重,肃穆,严谨的六个大字让她心生威严。然而刚刚的电闪雷鸣越来越跳脱霹雳,悲戚的龙吟声越来越大。 慕云霜一片心紧,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在自己身上上演。 正想着时,天空中徐徐又落下四人, 初次见到蒲千层以外的仙尊,慕云霜倒没像个木头一样立着去打量四人,而是微微躬首先向四人行礼。 “慕云霜见过四位仙尊。” 她刚说完忽地有一只玉手搭在她肩上,慕云霜抬头望过。 此人一身天蓝色长袍,生得眉清目秀,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看着像长得好看的男子。 她的一头长发被一根玉簪别住,剩下的随意散在身后。因为长袍过于宽松,看不出她身段如何玲珑,不过慕云霜也没去想,把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她想这位应不是仙尊了,而是仙姑。 “丫头,你是怎么成为大师兄徒弟的?说来听听。”仙姑开口声色浑厚中气,和男子相差无几,好听那么一丁点。 她一脸出奇朝慕云霜瞪大眼睛,看着有种特别想知道的八卦味儿,让慕云霜有些招架不住。 慕云霜眉叶一拧,喃喃而语:“这个…”这个她要怎么答? 第059章 被利用 慕云霜眉叶一拧,喃喃而语:“这个…”这个她要怎么答? 她还没答呢。 耳朵里又被灌入另一个声音,这回是真真正正的男音,那人火急火燎说,“四师妹,这节骨眼上你就别八卦了,办正事要紧!”那人喝止。 办正事! 什么正事? 慕云霜往说话的人瞧去. 同样一袭天蓝色长袍,长得极其妖孽,他的美慕云霜说不上来,有种妖娆很娘的感觉,但偏偏让人移不开眼。 木婉果然变得严肃起来,她拍了拍慕云霜肩膀,“好吧,就放你一马,回头你得一定要和本座说说。” 慕云霜木讷地点点头,只见木婉一闪,停在蒲千层身边,她瞧了一眼电闪雷鸣的天空,眉叶紧拧说。 “掌门师兄,为何木神突然嘶吼,天地异动,整个苍崎峰雾霾重重,莫是真像师傅临终前所说,要遭此一劫?” 师傅过世已经三百年了,临终前交待必须找到十二祖巫血裔延续木神灵力,不然整个苍崎峰将面临大灾,延绵千里所有灵草仙根一夜寂灭,寸草不生。 蒲千层面色沉重:“没错,木神向天地悲鸣,苍崎派大劫将至…” 这就是他为何将慕云霜带来门派的主要原因,他要利用慕云霜挡下大劫,说到底慕云霜从出生就被他利用了。 苍崎派大劫将至,会生灵涂炭,四人齐唰唰一阵着急,都看向蒲千层大声地说。 “大师兄!怎么会如此之快?赶紧想办法呀…” 五人当中,只有蒲千层点子最多,也只有大师兄最顶事,他们管管仙派还可以。 蒲千层白眉一横,朝木婉命令:“老四,打开禁闭之门!” 老四是木婉,五人当中唯一一名女性,也是最闲的一个,由她掌管禁忌之门。 “是!” 木婉双手合一,一股青绿色光芒笼罩她全身,慕云霜瞧着,突感心底一股燥动在不安地绕着她,好像要冲出她身体。 蒲千层和白泽突然看向她,好像发现她的异常。 慕云霜:…… 都看我干嘛?我只是感到太紧张了。 慕云霜还是太过单纯,根本不知道蒲千层把她带来苍崎派的用意。十二祖巫心灵相通,木神要寂灭,火神当然会蠢蠢欲动,她自然能感觉到。 然而木婉要打开禁闭之门,在其他三师弟看来,这是在自找伐灭? 木秋、木青、木桐异口同声阻止。 “大师兄不可!如今尚未找到十二祖巫血裔,若是现在苍促打开禁闭之门,仙派会提前寂灭!” 蒲千层扫过笃定目光,“此事我早已有准备,不然不会苍促打开禁闭之门。” 说完他目光落在慕云霜身上,慕云霜与他眼光对峙,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苍崎仙派大劫将至? 难道蒲千层救她是因为要她来挡灾劫? 可是她一介凡人,怎么挡? “师傅…”她想问这到底怎么回事,然而身体里的那股燥动越来越强烈。 就像… 就像她的身体要被吸进那扇门一样,被它吞噬,被它吃掉,全身痛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啊…”慕云霜突感心肌锥痛,就像被人在掏心脏,她又忙叫了一句,“师傅…救…” “救我”二字还没有说完,她整个身体往地面垂落,满头大汗。 蒲千层赶紧抓着她的手,似乎给予安慰,他说,“慕云霜,本座现在就是在救你,亦在帮你,或许你觉得本座这样做对你不公平,但等你从禁忌之门出来,本座自会给你一个合理解释。” 哗! 伴随着蒲千层说话的声音,木婉身上那一层青绿光芒忽地也从身上向四周散开,整个苍崎峰忽白光一闪,一瞬间像是白昼照袭,片刻间又暗了下去。 那扇禁闭之门也随着暗光落下缓缓往两边开启石门。 旋即。 刺眼的光芒扎着慕云霜眼睛。 接着,身体里那股躁动与白光衔接,不断冲击她着身体,像是要爆发而出似的,让她疼痛难忍。 “啊…” 慕云霜突然大叫,两臂徒然伸张而开,生生把五人震出几米远,一股属于巫神的力量让慕云霜仰头又是一吼。 “啊!” 那道刺眼的光芒最终包裹她全身,慕云霜被浮在半空中,灵光一闪把她吸进禁闭之门。 众人目光齐唰唰看着她消失,四人脸上徒徒增变。 巫神出世,强悍无匹,天下恐怕是要大乱了。 “这…怎么回事?难道她就是传言中的十二祖巫之女?”其他四人异口同声问大师兄蒲千层。 蒲千层缓缓点头,“没错…她正是,我们进去吧。” 众人从地上爬起。 有疑惑,有惊喜,有不忍…… 只有白泽一直沉默,不知何想法。作为一只上古神兽,它知道慕云霜现在在承受多大的痛苦。 然而却是无人帮她,她还要拯救整个苍崎仙派要遭受的灾劫。 …… 禁闭之门中一片白昼,天隔一方。这里常年不会有黑夜,四季如春,阳光明媚。 天空下… 一条银河围着四周圈成一条弯曲成圆形的河,遥遥看去,估算不到它的边际有多大。 在河的中间屹立着一座小岛,岛上上空盘旋飞舞着两条金龙,金龙下方立着一棵形似木童的常青参天大树。 这棵大树就像上天裁剪出来的一个童子,有耳朵,有头发,有衣饰装扮。 只是它紧紧闭着眼,像是孕育在母亲腹中的一个熟睡婴儿。 慕云霜被吸进来之后,陷入沉睡躺在木童头顶的绿色树叶之中,被一层薄淡的光晕罩住,就像一位熟睡中的母亲,看着很安祥,在孕育着自己的孩子。 然而她不知,那两条金龙和童子不断吸取她身上血液和巫灵之力,让她越来越失光华,皮肤变得越来越粗糙,越来越没有光泽,就像要被吸干。 蒲千层与四人站在银河边上的堤岸,面前有一条通往过去的长桥,可没有一人跨过去。 大家都静静看着。 这一幕也算让木秋、木青、木桐、木婉明白蒲千层为何要收这名女子作徒弟了。 原来她是十二祖巫灵尘转世。 至于是哪一位巫神转世,他们不知。 木青突然开口说话。 “万年前十二巫神几乎全都陨灭,唯有祝融火神留下单脉守护苍生,苟芒木神陨落在苍崎峰才使千里长满仙草灵根,成就我派。”他言之凿凿道来,目光落向蒲千层,沉眉间问,“不知她是哪一个巫神的血裔?” 听着木青的追问,蒲千层久久没有说话,像在思考一个严重问题,其他四人看着师兄沉变的脸,没有在问下去。 但不管怎么样,苍崎派算是有救了,这算是置死地而后生,慕云霜保下整个苍崎峰,是他们的大恩人。 苍崎派的真正起源除了他们五人知晓外,这是一个保守的秘密。 这个秘密要从一千年说起。 创派祖师爷灵凡是一名卓越超群的修士,年轻时偶得苟芒木神残破的元神,结下机缘。 那时苟芒木神即将要寂灭,若不是祖师爷用强大相片术开辟出这一方天地,与世隔绝供养苟芒木神一千年。 那时的苟芒能说话,但只有一残的巫灵元神,祖师爷将它救下后,日夜供养,才使苟芒守护苍崎峰,满山仙草灵根遍地生,才有了如今的第二大仙派。 但是有利也有弊。 苟芒说,若想一直维护苍崎峰的生机,必要找到其它十一个巫神肉身,以它的血液和巫灵之力才能续灵力,不然在一千年后,整个苍崎峰会生灵涂炭。 慢慢的苟芒元神越来越虚弱,陷入沉睡,祖师爷四处寻找其它十一巫神转世,到蒲千层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 如今一千年快到,盼来慕云霜火神转世肉身,这是上天的指引。 一直屹在蒲千层身边的白泽,看着一场徒变,也终于明白蒲千层在榆山跟他说过的话。 原来他救走慕云霜真的与苍崎派有不可割断的密切关联。可是慕云霜这次的牺牲太大了,蒲千层又余心何忍? “蒲千层,你这样对慕云霜,你觉得她醒来后会怪你吗?” 白泽语气学生,将还在思虑中的蒲千层拉回思绪。 他低头,叹了一口气。 “本座已经将她收入仙派,成为本座真传弟子,她身为十二祖巫血裔,肩负的重任太多,但本座也预料不及这场徒变,本来离一千年还剩三天时间,本座原本打算等授徒大典过后再告诉她所有真相,然而…” 然而他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这样做算是被利用。 第60章 一头白发 然而他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这样做算是被利用。 见蒲千层难言。 白泽突然道,“你利用了她!” 它气愤,也最见不得被利用会给一个人带来多大伤害,可蒲千层却偏偏做了! “你明明知道她身上的巫神灵力还没觉醒,你这样做等于在害她!”白泽猫爪一紧,似有几份杀气在展露,它在为慕云霜感到悲观。 蒲千层被拆穿,两条白眉拧得更深,眸光锋利。 见白泽这般无礼,木青突然喝厉。 “白泽,休得对掌门无礼!慕云霜身为上古十二祖巫血脉,她的职责本来就是守护苍生,没有什么利用不利用…掌门这样做,是为天下好!” “呵…” 白泽嗤笑一声,“她的职责是守护天下苍生没错,可她身体里的巫神之力根本还没觉醒,这是谋杀!”它现在很气愤,但光气愤自己也没帮上忙,也实在无奈,于是缓缓放松口气,“等着丫头丫头醒来,你们自己跟她解释吧。” 它摇了摇白色的长尾,看向蒲千层道,“你不要忘了,榆西军营乔氏兄弟被司尘澜砍下头颅时,她是怎么心灰意冷,也被伤害得有多深,现在你又利用她差点丧命…” 白泽都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慕云霜太过固执,后果都无法想象,于是它接着说完,“一个心太善良的人被伤害过两次,只怕会逆反行事,而且她醒来不会再是以前那个慕云霜了…” 唉… 白泽叹了口气,轻轻踩着猫步离开了禁忌之地。 它还是坐等看戏吧。 “大师兄,白泽这话什么意思?”白泽走后,木婉突然问。 蒲千层刚刚沉思就在想这个问题,白泽既然点破,他倒也没隐瞒。 “本来我是想等明天授徒大典地过,就帮她觉醒巫神之力,可偏偏木神提前三天寂灭,我才强制让她与木神续灵…” 这话让四人怔住,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木婉是第一个开口追问,“如果巫神之力没觉醒被强制续灵力会如何?我挺喜欢那丫头的。”她沉了沉,忙又问,“她不会死吧?” “死倒不会” 蒲千层摇摇头,又道,“反而会变强,强到什么程度,明天就知道了,但有利也有弊,会对她身体有负面的影响。” “会有什么负面影响?”木婉继续问。 蒲千层皱眉,“可能会变老,可能会一睡不起,具体会怎样,要看木神会吸她多少巫灵之力。” 木婉听后傻了,其他三人脸色也不好看,也难怪刚刚白泽会那样顶撞大师兄。 慕云霜还是一个少女,连人都没嫁,大好年华就这样被断折掉。 一言难尽。 “好了,都离开吧,这里暂且不会有事,明天早上就会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 蒲千层袍袖一掀转身离开,心思沉重,其他四人频频跟上。 五人离开禁忌之门后,外面的苍崎峰回到常态。刚刚还雾霾浓浓、电闪雷鸣的天已经散去。 夜黑星辰照耀下的苍崎峰,一派仙气旺盛,灵力充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禁忌门之内,那两条盘旋飞舞的金龙似乎已经吸够慕云霜身上灵力。 这会趴在那棵童子树上酣睡。 而那棵童子树也像已经喝足了慕云霜身上的血,这会已经睁开眼睛,像一个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孩子。 它已经有八百年没睁过眼了,禁忌之门它再也熟悉不过。但事过八百年,已物事人非。 灵凡已经死了快六百年了吧,自己沉睡了也快六百年… 它想。 如今的苍崎峰掌门叫蒲千层,也算是它的徒子徒孙。这个徒子徒孙不错,总算没有辜负当年所托,寻到了其它巫神转世肉身,才没让它不寂灭。 盘古时期留下来的十二祖巫是一家人,救它的人是祝融巫神,刚刚金龙吸的灵气是水,它喝的是火种血,它怎么会识别不出呢。 只是这位祝融巫神的神力还没觉醒,如此帮它,性命堪忧。 苟芒一番思绪后,只见童子树灵光一闪,一袭血红色长袍大概一米左右高的小男孩跳跃而出,站在树顶之上。 金龙已经睡去,只剩吞出来的鼻息掀动着苟芒长袍。苟芒生得粉雕玉琢,扎着两朵小丸子,丸子头上还各系一根红绳,看着灵动又可爱。 瞧了一眼金龙后,他目光闪动落在只剩呼吸的慕云霜身上。 由于身上穿着衣裙,只看到一张皱皮骨胳的脸,以及那双像只剩骨头的手,看着像一具干尸。 还有那一头雪白的长发… 原本粉嫩年华的少女,被吸走所和巫灵之力和血液之后,已经面目全非。 苟芒眉毛撅成一字,朝她走去。 他帮慕云霜搭着脉,说,“还剩下一口气,命不该绝,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以后咱们齐心协力复兴巫族。” 苟芒是木神也称为春神,聚天地之灵气,帮万物复苏,苍崎峰在他守护之下,才使满山仙草灵根遍地生,有了如今的第二大仙派。 他花了半个时辰帮慕云霜度灵气,原本像干尸的人儿已经恢复原状,粉嫩玉琢。 只是她那一头白发… “唉…” 苟芒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恕在下无能为力,你这一头白发,怕是要等三个月后才能恢复。” 他说完,慕云霜眉额之间隐隐出现一块像火形状非红的印迹,给整张脸增添了一股妖娆。 看着更美了。 如此一幕反让苟芒不忧而喜,他自言道,“因祸得福啊!你身上的神力快要觉醒了,你一会醒来将褪去凡人体质,从此能御水驾火,不过…”他突然闭语沉思,好一会才开口,“不过还得需人得道望重的修士指引,我想,蒲千层会帮你吧…” 真如蒲千层所说,慕云霜帮木神度劫之后会变强,苟芒的一句话算是验证了。 只是慕云霜现在非常虚弱,不能受风寒。苟芒出自关心,折了些树枝,将慕云霜满满盖了一身,只露出一头铺散在外的白发。 …… 同样做着乔氏兄弟被砍掉头颅折磨慕云霜的梦境,只是这回多了两条黑色的巨龙朝她喷火。 它们獠牙舞爪,火焰烧在她身上几乎烧烂所有皮肤,还有乔氏兄弟不断撕着她的肉,慕云霜成为了一个血骷颅的干尸。 “啊…” 这回的梦消散得快,她徒然睁开眼睛,眼前都是绿油油的叶子。 她猛的爬起,身上的树枝四散,一双妖冶的紫眸像能洞察人心。 犀利又锋利。 “谁?” 慕云霜喝的一声,紫眸射在坐在对面的苟芒身上,在意识极度防范之下,右手臂豁然一掀,热风剧散出去。 呼… 一道火焰朝苟芒打了过去。 苟芒盘坐的身体一跃而起,那火焰打在了酣睡的金龙身上。 金龙是刀剑不入之身,再则慕云霜现在能力没那么大,那火焰碰着金龙身体便消散了,只剩一道熏烟被弹回。 慕云霜对自己异常的举动惊讶无比,她低头看着自己右手。 五指光滑纤细柔腻,光亮柔和的指甲比之前长了好几倍,瞧着一点都不像自己的手,她突地难以置信,低语沉声。 “这…这怎么回事?”慕云霜脑袋左右摇晃,几近疯狂。 苟芒前袂翻飞落地,两条细小的眉叶轻挑,道,“就如你所看到,你蜕变了。” 慕云霜抬头,一双紫眸微眯。 “你是谁?是不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她语气不善,身体里那股强大的躁动又想朝眼前看着不凡的孩子劈一掌过去。 可她忍住了,眼前的是个孩子。 苟芒没回答她,指了指前方那条银河。 “你先去照照自己嘛,然后我再给你作解释。”苟芒的声音还是个未脱稚的童音。 慕云霜拧眉,果真站起朝银河走去。 第061章 她信不过蒲千层 慕云霜拧眉,果真站起朝银河走去。 然而。 她对自己的模样是多么惊悚无比。 一头白发,一双紫眸,还有眉心间的那块火红印迹…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妖怪! “啊!” 慕云霜大叫,双手不断捧着自己头,豁然转身,用手指着苟芒。 “你…是不是你!”她声音有几分惨色,大怒,“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慕云霜模样很抓狂,她抓狂的样子周身慢慢燃烧起火焰,就像要把自己焚烧了一样。 见状况不对,苟芒忙闪了过去,抓住她的手,给她灌输柔和的灵力。 大喝:“你千万别动怒!如今你刚蜕变,脉络极其不稳,越动怒,火神之力会越烧越旺,会把你直接烧成灰烬!” 那股柔和让慕云霜平静了下来,就像一剂猛药安抚着慕云霜心际。 感受着苟芒的和善,慕云霜抬起那双紫眸注视着眼前的孩子… 这个孩子并非一般人,给她体内灌输的那股柔和对她无排斥,就像找到了已失散许久的亲人。 直觉告诉她,这孩子能解开她心中所有疑惑。 “你能告诉我吗?”慕云霜喃喃地问。 …… 苟芒毫无隐瞒。从上古盘古开天僻地起,几万年下来,他一直是被打散陨落在人间的元神,根本没有转过世。关于上古十二祖巫的那段记忆,一字不差全说给了慕云霜听。 然而几万年的一段封尘记忆,换来慕云霜一抹苦笑。 “所以说…” 她看向苟芒,感觉世态苍凉,呼了一口气,“我根本不是什么凡人,蒲千层救我,也只是在利用我救他的苍崎仙派,若不是你,我现在便是一个死人!” 被人利用的滋味是极其不好受的。 她出生低微,从小就过着刀口上的生活,受人冷眼瞧不起。 当初乔氏兄弟被皇叔砍掉头颅多么让她寒心,如今被第二大仙派掌门利用成为棋子。 喉咙不由一哽,心里酸酸的。 可是苟芒完全体会不到她的心境,回答,“蒲千层不算利用你,我们巫祖本就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你这次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慕云霜仍然苦笑,“对啊!那又该如何?” 她紫眸锋利,却是不信。 苟芒道:“当年巫妖大战,只存活祝融巫神一脉。眼下万年已过,你要尽快找到你的族人,完成职责所在,重振发扬巫族。” 慕云霜沉眉,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她问,“那你呢?” 他也是十二巫神,偏偏为何让她去完成使命? 苟芒苦笑,把自己的萝卜臂伸到慕云霜跟前,“你摸摸我看。” 慕云霜不知他何意,低眸看着那条萝卜臂,然后抬手抓住… 手掌居然抓空,那条萝卜臂居然是影子,慕云霜一片愕然,“怎么会这样?” 苟芒道:“我现在没有肉身,只是一寂元神,任何人都摸不到我。”他仰头望了望这一方天地。 “唉…” 叹息一声继续说,“以后我也只能呆在这里了,当年灵凡对我有恩,我现在不能抛下整个苍崎峰不顾,所以只能靠你!” 他将目光落在慕云霜身上。 他是这片大陆上的是春神,也是苍崎仙派的守护神,若离去,以后的苍崎仙派也没有了,以后也只是普通的土地,生长出来的草和树也只能当柴烧。 慕云霜懂他的意思,没在继续说下去。既然苟芒已经告知她一切,她有义务完成使命。 可这个责任也太庞大了点。 特别是在自己蜕变以后,她的一举一动关乎万物,甚至连动动怒都要把自己烧死,她还要怎么去守护苍生? 还有那个存活下来的祝融一脉,已经经过多次蜕变,她还要怎么去找? “你应该知道我的族人在哪吧?”慕云霜指祝融火神一脉。 苟芒摇摇头:“我只知千年前,祝融一脉守护的是王朝,千年后的事情我一概知。” 慕云霜苦笑。 这一方天地,与世隔绝,断了所有线索。 然而她只能认命… 见慕云霜失意,苟芒忙安慰,“你也别太悲观,如今的祝融要是守护天下苍生,是不太可能的,你尽力而为吧。” 慕云霜沉默许久已经将问题想了个透,但是还存在很多疑惑。 比如为什么自己是神脉? 她可是孤儿,母亲是谁都不知道。 “既然祝融一脉已经大不如以前,为何偏偏是我继承了神脉?”慕云霜问。 苟芒瞧了她片刻,思虑着这个无法解释的问题。 他说,“你母亲没告诉你吗?你母亲应该也是位巫女。” “我是孤儿,母亲的样子都没见过…”慕云霜这般回答,突然想到榆西军营那件事,忙说,“巫族之人可有什么特征?” 苟芒仔细道来,“若说特征,现在也无法解释清楚,如今的巫族之人长相与人无异,从相貌上面是分别不出来的,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巫族人现身周围会呈红色,且伴有黑雾。” 红色?黑雾? 在榆山军营她见过一次。 慕云霜紫眸一眯,或许她知道谁是巫族之人了。 是他们。 是木青,还有那个少年,是那一群乱党! 可这只是猜测,是与不是要去查,毕竟浮出水的答案才是真正答案。 “怎么?难道你已经知道谁是你族人了?”见慕云霜一脸的惊诧,苟芒问。 然而慕云霜现在不确定,只是摇摇头,“我只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但有你说的那些特征。” 苟芒细小的眉峰一皱,“谁?” 慕云霜说:“一群反派的乱党…” 苟芒疑惑:“一群反派的乱党?” “你在这里面都一千年了,说了你也不知道。”慕云霜叹气。 苟芒挑挑眉,这是实话,“或许你可以问问蒲千层,他知道的比我更多。” 慕云霜眉心一拧,也只能如此了。 “你现在刚蜕变,且不懂修术脉络,出去后且不要乱摸门路,不然会走后入魔,好好跟着蒲千层学仙术吧,毕竟苍崎仙派是我木神的领域,他们修的都是木灵,与你相通。”苟芒交待。 慕云霜点点头,“我知道了。” …… 禁忌之门中没有黑夜,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黑还是白,大概一个时辰之后,蒲千层领着四大师掌事出现在禁忌之门。 如期所至。 五人见到苟芒元神和一头白发的慕云霜大喜所望。 他们朝苟芒行了礼,又客套了几句后苟芒向蒲千层交待了慕云霜一些事,便领着人离开了。 出来后,蒲千层等人喜色连连,慕云霜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让人有股畏惧感,像个要杀人的女魔头。 蒲千层利用她在先,苟芒虽已经说出原由,可她信不过蒲千层。 第062章 金利国长公主 蒲千层利用她在先,苟芒虽已经说出原由,可她信不过蒲千层。 一个一开始就对你有利用心思的人,她哪里会信得过? 若这次没有苟芒救她,她也许是个废人了吧… 看了一眼喜色中的五人。 果然… 她对苍崎仙派来说有多重要,自己变成这一副模样,他闪没一点意外。 “蒲掌门不是说今天会正式收我为徒吗?”慕云霜突然开口,语气薄凉。 蒲千层自是感觉到了蜕变后的那股气息,巫神体质果真不同凡响。 只是他被慕云霜的话怔住,白泽果然没说错,慕云霜对他有极大意见。 “慕云霜,本座知道你对本座有意见,本座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不要往…” “掌门不必要解释了,你这样做实属为天下苍生,我不会计较,只是你欠我一个很好的解释!”慕云霜立即打断,眸光凌厉。 人心叵测难测,就算苟芒跟她解释了许多,但在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之下,她不会仰仗苍崎峰。 慕云霜继续说:“你明明知道我是十二祖巫神之一,为何三年前不告诉我?非要等到现在,还是你觉得,在你眼中苍崎峰的一切胜过天下苍生?” 苟世告诉她的义务是守护天下苍生,所以字字犀利,五人听着都面面相觑。 蒲千层被顶得无言,他确实要给慕云霜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白眉一皱,“想必苟芒已经告知你一切,可是千年后的事情他一概不知,本座现在能和你说的,就是让你好好修习仙术,等时机一到,你自会知晓一切答案。” 慕云霜紫眸一眯,“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你且好好修术就行,在苍崎峰你会受到更好的保护。”蒲千层袍袖轻轻一挥,明显不想再说下去。 然而慕云霜却是拿他没办法,想发火,却控制不住火程会将自己烧死,苟芒交待过让她好好听蒲千层的话。 罢了… 慕云霜苦笑,场面一时有些尴尬。除了蒲千层一脸冷沉,其他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为了圆场,木婉突然出来说话。 她朝慕云霜笑道,“那个,小霜霜啊!”说话之际她看着一头白发的人儿,这就是大师兄所说的有利就有弊吧,年纪轻轻就白了头,怪可怜的。 又忙笑道:“马上要到中午了,你师傅是来禁忌之门接你去授徒大典的,但每个新进弟子都要有个新的名讳,你先给自己取个好听点的名字,也好威风威风…” 她挤眉弄眼,朝其他四人使眼色,想把尴尬的气氛给拍走。如今慕云霜是巫神之体,是个香饽饽,断不能让她对仙派有意见。 木青、木秋、木桐连忙点点头,“对对对…” “取个什么名字好呢?要不本座给你想一个吧?”木青说道,上下打量了慕云霜一眼,“要不就叫小白仙吧…” 他自告奋勇,然而惹得木婉杀过一记白眼。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知道人家白了头还叫小白仙! 你家全是小白仙呢。 然而慕云霜却是皱皱眉,“还要换名字吗?”她疑惑,心里想着小白仙这个名字。 蒲千层是只老狐狸,见氛围变换,挑了挑两条长长白眉乐呵呵向慕云霜一笑,“名字确实要换,不过随你喜欢,叫慕云霜也可以。” 见蒲千层笑得像狐狸,慕云霜心思沉甸。 往事随风,浮生若梦一场。 以前的慕云霜已经死了,换个名字该重新自己的生活。 “那就叫小白仙吧…”慕云霜语气轻飘飘的,对小白仙这个名字有着特别的意义。 众人呼了一口气。 …… 授徒大典也没来多少人,除了仙派里四大掌事及五大长老,还有其他师座底下的几名首徒来了外,说不上隆重。 大概的流程就是慕云霜名字被印在仙派之中,成为掌门座下第一大弟子,颁发了宫羽。 虽后入门,有宫羽配身其他弟子见到慕云霜都要尊称一声大师姐。 苍崎峰仙派的宫羽有分好几种。 有掌门宫羽,掌事宫羽,长老宫羽,大弟子宫羽,座下首徒宫羽及普通弟子宫羽。 慕云霜是大弟子,宫羽很特别,是一枚四叶草。 授徒大典结束后,慕云霜也算是苍崎仙派的人了,正式开始跟着蒲千层修习仙术。 苟芒与蒲千层交待过。 慕云霜刚蜕变,不宜修习太过高阶的仙术,不然无法驾驭体内的巫灵之水火,若有不慎反而会走火入魔。 加上她也是刚入门,什么也不懂,所以只能从基础的御剑术、臂力、体力、及初阶心法学起。 苍崎峰修的是木灵心法,与慕云霜体内的巫灵相通。三天下来,她能自由驾驭水火之灵的本事,把蒲千层惊讶了一番。 巫神体质非凡人,这修术进程似乎太快了点。 另外慕云霜御剑术是木婉自告奋勇教的,每次练的时候都会摔得非常难看,慕云霜没有放弃,一次比一次加倍努力。 木婉比慕云霜年长几百岁,这对位小师侄爱乌及屋,现在两人相处起来,倒像对母子。 除了学心法、御剑术、剩下最重要的一项便是医术。在苍崎仙派医术最厉害最精湛一个是木青,那个在慕云霜认为长得最妖娆的一个男人。 蒲千层是苍崎仙派的掌门,每天日里万机,自然没多少时间教慕云霜,所以除了他便多了二个师傅。 木婉教她御剑术,木青教她医术,两人在药灵峰得蒲千层允许,自由出入,慕云霜的修术也顺风顺水。 在学到第五天的时候,苍崎仙派突然来了一个外人。 来自第一大仙派碧海潮的女弟子,楚昭。 楚昭这个名字,在四大仙门中是比较响亮的。不仅人长得美,一身修术也是了得。 这楚昭的身世背景也很牛,第一皇朝金利国长公主,谁要是娶她,便是第一附马爷,追究名利的男修士自然不放过。 四大仙门男弟子对她穷追不舍,可她偏偏喜欢自己的大师兄。 人如其名,楚昭,朝气蓬勃,散发着一股让男人欲摆不能的女人魅力。特别是手中那条堪称仙品的长鞭,有种飞扬跋扈不好惹的感觉。 慕云霜第一次见她时,是这般认为。 那日,慕云霜正在跟蒲千层打座,木婉领着楚昭来见掌门。 按照苍崎仙派的规矩,药灵峰不是每个人都能随便踏入的。当初木婉和木青能出现在药灵峰,还是因为两人要教慕云霜仙术才允许进来。 然而楚昭作为一名外门弟子,能入药灵峰见蒲,可见她身份特别。 第063章 逃之夭夭 然而楚昭作为一名外门弟子,能入药灵峰见蒲千层,可见她身份特别。 远远的。 楚昭在向蒲千层说一些重要的事情,木婉站身边细听。 慕云霜如今是巫神体质,耳听八方微细,从蒲千层与楚昭碎碎言语中听到月影灵石出世,碧海潮掌门容叶请蒲千层过一趟碧海云峰商议对策。 慕云霜停下打座修炼心法,竖起耳朵聆听。 心想什么是“月影灵石”? 别怪她窥听,实在是她的耳朵现在很灵敏。 蒲千层与楚昭大概交谈了半盏茶时间,最后要求见见慕云霜。 一听这位楚昭要见自己,慕云霜纳闷了。 这楚昭要见她作甚? 没经她同意,蒲千层和木婉已经领着楚昭向她走来。 慕云霜也没干坐着打座,一头白发随风飘动,慢悠悠起身,打量着走过来的楚昭。 楚昭一袭水红色长裙,差不多和慕云霜一般大小,五官柔美极至,就如画里走出来的仙女,让男人看上一眼,就想护的那种。 她笑起来很迷人… 慕云霜很少笑,冰山美人一个。或许是被楚昭的笑感染,她也笑着和楚昭行礼,两人算是这样初识。 不过两人刚打过招呼,楚昭手中长鞭骤然朝慕云霜抽来,身后的蒲千层与木婉神色大变。 怎么说,这楚昭修为在慕云霜之上,慕云霜刚入门,哪里经得起这一鞭抽打? 见长鞭用力挥过来,慕云霜眼疾身轻,速朝后飞出一丈之远,长鞭落在木婉手中。 “楚师侄,你这是何意?”木婉沉眉问,心想这楚昭太过嚣张,她们还在了,就对她徒儿出手,还有没有把她们放眼里? 楚昭咯咯一笑,长鞭巨力一收,木婉手中多了一条血痕,不过转而即逝。 两人争锋相对。 “木师伯不必大惊小怪,楚昭只是想试试小白仙妹妹到底有多能奈…”楚昭说这话时,一直打量着慕云霜,眼神说不出的挑畔,与刚刚温婉的她判若两人。 慕云霜眉叶一拧,自己在侯门爬滚多年,一看这楚昭不是个善茬,性子飞扬跋扈,一副姿态高高在上。 “我家小白仙刚入门几天,什么都不会。”木婉接话,眼光落在那条长鞭上,敛光一紧,“你这昆鞭是凶兽的尾骨所制,若不小心伤了人,怕是一命呜呼了,容叶怎么会把它交给你?” 木婉疑虑。 楚昭手中长鞭是凶兽梼杌尾骨所制,当年那头梼杌伤了不少百姓,被容叶斩杀后,取了尾骨制作成利器。 没想到容叶竟给了楚昭当武器! 这也太纵容了些… 慕云霜瞧着那长鞭,紫眸黯淡。 这楚昭哪是要见她?分明是来找茬的,是只为何? “木师伯言重了…伤谁楚昭也不敢伤小白仙妹妹啊!”楚昭眉叶弯弯,笑魇如花,她将长鞭收起,目光瞟向蒲千层,又嚷嚷,“当年楚昭也想拜在蒲师伯门下当弟子呢,只可惜师伯没看上!” 楚昭语风清脆,那种看似不屑又嫉妒的眼神生生割得慕云霜遍地鳞伤。 原来是这样啊… 这楚昭嫉妒心可真强,这是找她泄气呢。 “楚昭姐姐啊…师傅能收下我,也是我的福气,姐姐不要在意才好。”慕云霜谦虚一笑 左一声妹妹,右一声妹妹,这话落在慕云霜耳朵里,听着是那么刺耳。换作以前,她肯定是咽下这口气,但今时不同往日。 别人欺负你,就得还回去。 她现在有资本! 慕云霜接着说,“再说碧海潮是第一大仙派,姐姐在那里总要比苍崎峰要强。” 变相还击,慕云霜已经不是任人拿捏的纸人,一头白发和一双紫眸让她显得盛气凌人。 楚昭暗眸一掀,脸上笑,心里妒。 “妹妹说得极是,不过楚昭认为小白仙妹妹定是有过人之处…”楚昭面不改色继续讥讽,“一头白发,一双紫眸,也难怪被蒲师伯看上!” 她微微一笑,眼神故意停留在慕云霜额间的那棵火印迹之上,“哟,额间还有美人痣了,若不是这一头白发和一双紫眸,妹妹定是一个小美人。” 楚昭暗骂慕云霜丑,这话搁谁都不爱听。 “喂!臭丫头别太放肆,这里不是你们碧海潮,想要比试,三个月后的仙门会武上见分晓…”木婉暴捏拳头,眉眼冷沉沉地说。 “行啊!” 楚昭咯咯一笑答应,目光继续盯着慕云霜,趾气高昂地说,“到时再和妹妹比试比试,让楚昭见见小白仙妹妹真本事!” 赤祼祼的挑畔让蒲千层脸一黑,他一直站着看戏,可楚昭太招摇放肆,正想训上两句时,慕云霜却是说话了。 “比试不敢当,到时妹妹向姐姐讨教一两招是可以的。” 慕云霜说话时,袍袖中的纤手已经微微一动,一团火红的星点子豁然在楚昭身上燃起。 不是要见她真本事么?现在就给你瞧瞧… 火越烧越旺,楚昭吓得直跳脚,“啊…着火了着火了,快给我扑火…” 楚昭都不知道这火是怎么燃在自己身上,他们三个都没见动手啊! 慕云霜撇嘴一笑,立即拿起院子里扫帚朝楚昭扑去。 “啊…姐姐的火气好大呀…妹妹给你灭火!” 啪啪啪… 慕云霜扛起扫帚在楚昭身上挥扫了三四下,那条仙气飘飘的水红色长裙立即烧毁,熏烟直冒,别提有多惨。 “啊!”楚昭大叫,气得手舞足蹈,磨着后槽牙,用手指向慕云霜大喝,“小白仙你是故意的!” “啊…?”慕云霜一脸委屈,手中扫帚往地面一蹬,“姐姐你这是什么话?你身上着火了,妹妹好心救你,你怎么可以乱冤枉人呢?” “哈哈…”木婉噗嗤一笑,没憋住忙捂肚子。 “咳…”蒲千层也是挑挑眉眼,故意轻咳一声,“那个楚师侄啊…既然你已将容叶仙尊的话带到,不如现在本座跟你一起去贵派与你师傅商议对策,不要耽搁了时辰。” 他袍袖一挥,转身御术飞行已在半空之上。 “你…”楚昭气得脸庞变型,用手指向慕云霜,“你等着,仙门会武上我们再比较,哼!” 慕云霜眉梢上扬,挥着手中的扫帚,“好啊…姐姐慢走,恕不远送!” 楚昭已经远在天边,哪里还让她送,逃之夭夭。 第064章 偷偷下山 楚昭已经远在天边,哪里还让她送,逃之夭夭。 见人被打,木婉哈哈大笑拍了拍慕云霜肩膀。 “小仙仙你真有本事,这楚昭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木婉说得眉飞色舞,像是替众人出了口恶气。她顿了顿,又继续说,“这次你偷偷烧她裙子,还用扫帚把她赶走,日后我们仙派的女弟子都要仰仗你了!” 平日仙派里也有不少女弟子受过楚昭气,她自然也会帮着自己人。 慕云霜微微一笑,将扫帚放回原处,拍了拍手和衣裳灰尘。 “这个楚昭说话太刻薄,我只是给她点教训而已。”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今自己有能力护自己,她哪能还让恶人继续欺负的道理? “没错…” 木婉点点头,引以为傲道,“你总算给我们门派长脸了,说起这名楚昭,四大仙门的男弟子都很仰仗她,不过也有不少女弟子不屑与她为伍。” 慕云霜皱眉,“此话怎讲?难道就因为她是第一仙门容叶的徒弟么?居然有那么多男人追她?” “也不完全是…”木婉继续摇头晃脑,说出真正原因,“她除了是容叶的徒弟外,还是第一皇朝金利国的长公主,从小被他父皇惯坏了,才这么目中无人。那些追她的人都追求名利想做驸马爷呢…不过这楚昭心里只喜欢一人…” 慕云霜眉叶轻拧,“她是公主?怪不得…” 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眼里自然揉不进沙子,这次把公主给打了一顿,往后她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 慕云霜揉了揉额,有些沮丧。 心想好不容易摆脱官门之争,又跳进深潭,她还是摆脱不了命运的安排么?在哪都能碰上王朝的人。 见人一脸无奈,木婉忙问,“你怎么了?” “没事…”慕云霜摇摇头,不想说出自己处境。接着又继续反问,“对了,四大仙门也有会武吗?” 慕云霜一边问一边有气无力踏上木阶梯,推开木屋一壁之门朝里走。 木婉忙跟上,一脚踢开半敞开的木门,木门一阵摇晃发出阵阵嘎吱声,若得慕云霜回头吆喝。 “那门快掉了,师伯你轻点踹…” 木婉瞧了一眼快掉的门,直接忽略,回答之前的问题。 “对啊!四大仙门每一年都会举行一次会武,激励各大弟子上进心。”她指了指慕云霜,言道,“三个月后你也要参加,所以你提前做好与楚昭过招的准备吧…” 慕云霜无语了,直接呼出一口气,“不是吧?真要打呀?…” “对呀!你是掌门首徒,不可能不打的…” 慕云霜摇摇头,一脸无奈。 打架是逃不掉的,既然还有三个月时间,她趁早修炼吧。 她一边想一边收拾那个好几天没动的包袱。 来苍崎仙派快半个月了,带来的东西也该好好整理整理。包袱被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皇叔送她那套浅绿色琉璃长裙,还有那条从皇叔衣裳上撕下来的锦绸缎。 蓦地。 慕云霜停下手中动作,以物思人,眼神开始变得炙热,瞧着衣物出神。 这一幕落在木婉眼里,又看了看那片属于男子衣物上面的烂布条,任她怎么看都有猫腻和故事。 于是她眉眼一挑,右手一晃抓过布条,放在眼前晃了晃,似笑非笑看向慕云霜探问。 “咦?原来我们小仙仙恋爱了啊?”她贼兮兮笑,继续逼问,“跟师伯说说,这是谁的东西?” 见东西被抢走,慕云霜脸上绯红一片,忙伸手去抢,“师伯给我!” “不行…” 木婉拒绝,抓着烂布条在半空中晃了晃,忽地将脸凑近慕云霜,笑意盛浓,“除非你告诉他是谁,我就还给你…” 慕云霜急了,一头白发下的脸越发地红润,忙道,“这不是什么男人的东西,是我曾经包扎过伤口的布条。” “是吗?” 木婉不信,拿近瞧了瞧又闻了闻,皱眉看向慕云霜说,“真包扎过伤口耶,还有血腥味…” “给我吧…”慕云霜点点头,伸手去拿。 然而木婉却是不放过,继续把布条挥在空中,继续逼问。 “你的解释不合理,虽然这布条是包扎过伤口,但光看布料的颜色明显是从男子衣袍上撕下来的一块,说吧…是哪个有情郎送的?” 慕云霜呼出一口气,白眼一翻,“师伯…你能不能正经点儿?我就是想拿去洗洗…” “好吧…” 木婉瘪瘪嘴,将布条嫌弃似的丢在慕云霜手里,“还给你,总有一天我会知道它是谁的。” 慕云霜将锦绸缎抓在手中,心想木婉师伯不会有机会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因为以后她不会和皇叔有见面的一天。 从此生死不相往来。 那天她在皇叔眼皮底下被乱党抓走,自己早以被扣上“乱掌”罪名,皇叔肯定在四处抓她吧? 慕云霜盯着锦绸缎,一直想想想… 想着想着,她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忙抬头问木婉,“对了,今天是初几?” 她日子过糊涂了,也不知现在是哪年哪月。 木婉一脸疑惑,忙回答,“今天初六呀!怎么了?” 慕云霜思绪忽飘,喃喃自语,“初六了吗?这么快…”。 “你有事?”木婉问。 “有…”慕云霜点头又摇头,心中失落感极强,又说,“不过去不了了。” 木婉眼睛徒然一亮,盯着那块烂布条问,“什么事呀?难道要去幽会情郎?”。 “不是…”慕云霜忙拒,叹息道,“初八是我一个故友大婚,本来我答应陪她出嫁的,可惜去不了…” 初八是韩婷秋与八贤王的大婚之日,也是韩婷玉与八贤王大婚,这事还是皇叔替大小姐求的情,她心里一阵感激。 听着慕云霜话,木婉心血来潮。 她一向爱凑热闹,大婚是凡间人生大事,对她来说极为新鲜。修术百年来,她都没参加过谁的婚礼,这次有机会,她当然不放过。 “吃酒席呀!” 木婉欢脱一笑,打了个响指,虚眯着眼睛朝慕云霜说得津津有味,“谁说去不了,后日我和你一道去吃酒席,随便看看新娘和新娘长什么样子…” 慕云霜见她如此畅意掰闹,立马大呼,“不行,师傅说过不能私自下山。” 蒲千层确实向她交待过,没有掌门允许,任何新弟子不能私自下山,否则门规处置。 慕云霜很板眼,谨记门规,自不会逾越。 可她碰上的人偏偏是不守门规的木婉,怎么可能守住这规矩,一阵闹腾便这么开始了。 木婉笑得像只老狐狸,她说,“你放心,掌门师兄此去碧海潮没那么快回来,月影灵石已经出世,那几个老头心急灵焚,哪里这么快商议好对策,光筹金子就够伤脑子,哪管得着我们…” 木婉说得自信满满,什么仙派门规全被她抛在九霄云外。 慕云霜似乎被打动,皱皱眉,“真的?可是其他师伯还在,我们怎么下山?” “那还不容易…你放心,你大师伯一向最听我话,二师伯和三师伯又进不了这药灵峰,怕啥?你到底去不去?” 慕云霜双手一捏,左右一番思虑,回答,“去吧…” 她真的很想去,说不定能见到皇叔… 第065章 进城 她真的很想去,说不定能见到皇叔… …… 说干就干! 本来慕云霜打算初八那天起程,但木婉随心所欲,行为风风火火。 第二日她便带着慕云霜百无禁忌偷偷溜下了山,去参加韩婷秋大婚。 木婉是个江湖老手,想到慕云霜一头白发和一双紫眸太招摇,给她备了一顶帷帽,换上皇叔送的那套琉璃长裙。 一身行头,看起来朦胧极致美,有一种想让男人去掀开看看帷帽底下藏着怎样的一幅惊容面貌。 苍崎峰与风月国京城遥距千里,两人一路御剑飞行,初七晌午才到京城城门口。 京城不比深山老林,四处热闹非凡,进城出城的人车水马龙。 此时,慕云霜两人站在人群最后等待进城。 城门口有侍卫在巡查,老弱幼童及男子倒是很快被放行。十七八岁左右妙龄女子,被堵在城门口一个一个对着贴城墙上的画像进行严格对比后才被放行。 这一幕似乎在找人,又或许在抓逃犯,搞得进城与出城之人,交头接耳人心慌慌。 帷帽下的慕云霜一副眉头紧琐,木婉倒是一副淡容不迫的样子。 余际。 两人耳边传来阵阵谈话的声音。 “听说了吗?文庆王府这一个月以来都在抓逃犯,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各州府,城门都被堵得死死的。” 说话之人是一名米白长衫的年轻男子,模样端正,是一名爱聊闲话的书生。 书生前后也站了不少年轻男子,好像都是赴京赶考的青年派,这会都赶在了一起。 书生说开后,他背后另外一名青色长衫书生连忙搭话。 “听说了,不就是抓那些乱党匪徒嘛,看把你紧张的。” “哎呀!你搞错了…”米白衣裳书生一脸急,忙又道,“乱党匪徒是官府下令要通缉的重犯,这个逃犯是文庆王府下令要抓之人,完全不是一伙人。” 青衫书生一脸迷惘,“啊?还有这等事,我日夜寒窗苦读,倒没注意,要抓的人是男是女?” 米白书生道:“是一名女子,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也不知她怎么得罪七皇叔了,居然通知各州府都在抓她!” 青衫男子摇摇头,声音放小了些,眉眼一挤,笑得极其猥琐。 “传言七皇叔异常讨厌女子,莫是这狂女偷看七皇叔洗澡不成?所以才被抓…” “嘿嘿…” 米白书生也笑得一脸猥琐,“谁知道呢?…” 前面两人继续搭话,然而背后的慕云霜不再听下去,拉起身边的木婉脱离人群。 …… 木婉被拉得一路叽叽喳喳,两人离城门口好一段距离,在一棵大樟树底下才停步。 “哎哎…小仙仙你这是干嘛啊?”木婉用力甩开慕云霜,一脸疑惑地问。 帷帽下的慕云霜皱眉,打着退堂鼓,“师伯,我们回去吧?我不去参加婚礼了…” 慕云霜一边说一边右手捏左手,紧张之色被木婉看穿。 “为什么不进城?”木婉英气的眉叶一挺,转过头往拥挤城门口看了眼,回头用手指向慕云霜,猜测地说,“刚刚那两名书生该不是说的就是你吧?” 慕云霜点头又摇头,最后才郑重点点头,皇叔真在抓她,她哪敢进城啊? 木婉不置信瞪大眼睛,张口,“啊?司尘澜为什么抓你?” 慕云霜被问得哑口无言,眉叶紧皱。 见人不说话,木婉两手叉腰。上下打量慕云霜一会儿,才道,“你在这等会,我去去就回。” “哎,师伯,你去哪…”慕云霜连忙抓她衣角,人儿却已走远。 …… 被放行的人越来越少,慕云霜一直没见木婉回来,她摸了摸帷帽,继续苦等。 大概两盏茶时间后,木婉手里多了一张画像的告示。 她趁着侍兵不注意,把告示给揭了,看了好几遍,才知真正原因。 “这哪里是抓你,这明明是竭尽全力满天下找你呢…”木婉将告示往慕云霜怀里一塞,又是一副上下打量着慕云霜,最后眯起眼睛逼问,“说!你把司尘澜怎么了?十万两黄金找你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可以买下魅影楼的月影灵石了。” 木婉数着数指头算帐,看慕云霜的眼神也越来越猫腻。 慕云霜摊开那张画着自己画像的告示,皱眉再皱眉,特别是那“十万两黄金”的悬赏金,是多么扎她眼睛。 慕云霜咽了咽口水,一颗心脏砰砰直跳。 皇叔这是下血本了… 居然满天下找她! 他还是打算不放过她吗?非得让自己进王府? 哗… 木婉一把夺过告示,从边上开始一步一步往上卷起,一双眼紧眯,“不说是吧?好…我现在拿着它去找司尘澜要十万两黄金!然后再把你交出去…” “师伯!” 慕云霜急得跺脚,双手拉起木婉皮肤细腻的手,一副女儿之态,声音甜得腻死人。 “师伯你别去好不好?我就,我就欠皇叔一个恩…恩情,答应要还他的,可是我现在没有银子,还不起,说下江南赚银子还他恩,哪知后面发生了一些巨变,我便来到了苍崎仙派…” “真的?”木婉眉锋一挺,似乎不太相信。 “真的!比金子还真…”慕云霜小鸡捉米似点头。 “哈…”木婉却是大笑,用力指了一下慕云霜帷帽。摇摇头道,“我说你这个木鱼脑袋,堂堂一国掌朝皇叔会缺你那点银子报恩?” 她嗤声道,“你糊涂了吧…” “哎…”木婉又深深叹了口气,一副良心不安的样子,“人家是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不然会花十万两黄金找你?你怎么这么不开窍了?还是司尘澜脑子有病?” 这话扎着慕云霜心窝子,看了一眼城门,“师伯,我们回去吧…” 慕云霜不依不饶拉起木婉袖角,别提有多怂,皇叔就是她克星。 “你别那么怂!”木婉一把甩开她,继续逼问,“你说实话,那块破布条,是不是司尘澜的?” “是…”慕云霜郑重点头,这事她是怎么也瞒不了的。 木婉挑眉,“既然郎有情,妾有意,干嘛怕见他?喜欢就喜欢,藏着,掖着,害你自己…世间极苦,相思最苦,难道你没体会到?” “体会到了…” 慕云霜唯唯诺诺,但一想起皇叔砍下乔氏兄弟头颅,她很挣扎。 “体会到了又怎样?我与皇叔相隔太远,他掌朝执政,高高在上,哪能是我能高攀得了的男人?我不想入官门,一心只想嫁一夫,这段情早早割舍,对我来说何偿不是件好事…” 这话说得木婉一脸迷茫。 这话也确实有理,哪个女人愿意与多个女人侍奉一个男人?女人都是自私的,特别对男人,做不到大爱无私。 只是慕云霜喜欢的那个人是司尘澜,这是一段孽缘。 “呵…” 木婉忽地鄙夷一笑,“就算你今日不见他,三个月后你们自会相见,说不定还要打一架呢。” “什么意思?”慕云霜不明。 木婉也不隐瞒她,大声道:“我不防告诉你,司尘澜是第一大仙门容叶掌门座下大弟子,仙门会武他必会来,你觉得你躲得掉吗?” 皇叔是第一仙门大弟子? 慕云霜一时懵了… 感觉全身血液都是暴走,这个结果是她意想不到的惊。 木婉瞥她一眼,语气沉重:“丫头,缘份来了,躲也躲不掉,无论你们相隔多远,有缘自会相见,何况他也是仙门首徒,你也是,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觉得躲得掉吗?”看着慕云霜那一脸难为情,她顿了顿又说,“如果真喜欢他就大胆去爱,不要真等到失去,你会后悔莫及。” 木婉句句肺腑,就像她恋过爱一样,然而慕云霜没有注意到木婉那双深情的眼睛里有一股悲凉在燃烧。 在木婉没入仙门前,也有一段美好的过往。就因为她没珍惜,终究是错过了,也失去了,不然她不会选择入仙门,做一个逍遥子。 想起以前的往事,木婉看了一眼城门,恢复原状,“既然来都来了,你觉得我会回去?我新娘子都没见到呢…” “真的要去?”慕云霜捉急。 “当然…” 木婉一手掀开慕云霜帷帽,笑眯眯道,“你还是别带帷帽了,我给你想办法进去!” “啊…?” 第066章 再遇大公子 “啊…?” …… 半个时辰后,城外的小河畔边。 慕云霜脱掉那顶帷帽,一头白发铺散身后在阳光下闪得耀眼。 不过从领口处肌肤开始,满纹皱皮的一直到饱满额头。特别是那双紫色的眼睛深陷凹凸,看起来妖异可怕,完全把那张精致的脸蛋覆盖住,慕云霜变成了一位七老八十的白发老太太。 可仅管如此,慕云霜全身上下最显眼的是那套少女琉琉长裙,与一脸妆容老太一点都不搭称,看着很怪异。 慕云霜对着清澈河面不断照,“师伯,这样能行吗”她问。 木婉瞧了瞧自己的完美艺术品,撇撇眉,“还差一点点,你能不能动作上稍微再像个老太太?那就完美了…”木婉说。 被这么一说。 慕云霜做了一个弯腰陀背动作,双手拘在身前扶着腰杆,刻意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达到老太太的效果。 “那这样呢?”慕云霜声音浑浊,听起来有几份像老太太声色。 完美… 木婉打了一个响指,笑道,“不错,就这样,一会你进城记得装得再像一点啊!”木婉交待。 “好…”慕云霜点点头。 木婉懂易容术,这事不希奇。 对于一个活了百年的老狐狸,又是一个不受任何拘束的江湖老手,不懂点旁门左道有点说不过去。 两人再次回到城门,慕云霜有点紧张,加上她一副白发老太姿态,像极了一个苍老的妇人,很快被放行。 不过在放行时,士兵嘲笑慕云霜,“我说老太太,您这是少女心未泯吗?都七老八十了,居然还穿这么粉嫩的裙子,不怕人笑话啊…” “哈哈…” 一句话惹得众人大笑,木婉却是一副要干架的冲动,慕云霜连忙给人拖走好一段距离。 才道:“哎呀!师伯,您别气…他们都在夸您易容术好呢。” 慕云霜贼溜拍马屁,木婉才媳了火。 一段老太太扮少女小插曲,就这么进了城。 然而这一幕小插曲,落在不远处“名苑”茶楼二楼雅间的一名身穿华丽衣裳女子眼中,极为重视。 女子见慕云霜二人走远,连忙下楼结帐一路尾随跟上。 不知她何意。 京城内一如既往繁荣昌盛,视野宽阔。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 木婉从没来过风月国京都,一路上兴致勃勃,拉着慕云霜东逛逛西转转。 最后买了许多东西,看了许多杂耍,还吃了不少名吃小食,把她馋得比慕云霜还幼稚。 为此,慕云霜只能摇摇头,一路跟着转。可两人仍没发现背后那双盯着的眼睛,一直跟着在天黑。 夜幕降至。 木婉终于逛累,才去找客栈歇息。 两人经过一家青楼时,慕云霜在街道碰到了成日熏酒度日的韩启城。 …… 慕云霜手里提了不少东西,基本上都是木婉添制的日用品及吃的喝的,应有尽有。 两人肩并肩走着,聊着。 就像母女,又像仆从与主子。 忽地一阵酒气熏天夹着胭脂味浓厚扑鼻,一名莽撞的醉屠不小心撞在木婉身上,把她手中物品撞落了一地。 哐! 物品砸一地,四处零散。木婉爱喝酒,有几瓶桃花酿也被砸碎。 “啊!我的酒…”木婉大叫,气愤指着被撞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醉屠,意有几分要去揍他的冲动。 醉屠神志涣散,摇摇晃晃在地上打着滚,似乎在找自己砸碎的酒瓶。 场面一时混乱。 木婉性子急躁,朝地上的人指指点点,气得抓狂。 慕云霜却一眼将人认出,“大…大公子?”慕云霜瞪大紫眸,声音不大,只有木婉能听见。 “你认得他?”木婉指着地上发酒疯的韩启城疑惑地问。 慕云霜点头,“认得,我曾经是他家婢女。” 木婉皱眉,“哦…我明白了。” 这事慕云霜曾经给她提起过,所以也知情。两人曾经在药灵峰练御剑术,闲来无事也会小打小闹,聊些家常。 慕云霜正要去扶地上找不着东南西北的韩启城,忽地一道丽影比她更快出现,把地上的韩启城扶起。 “启城…启城…你怎么又醉成这样?” 自从皇帝下指赐婚,林夭夭基本上一直暗地守着韩启城,不管他如何喝花酒,她都一直忍耐。 这会她连忙把人扶起,朝木婉道歉,“这位姐姐对不起,我家相公喝多了,不小心把您撞倒,实在抱歉。”她看了一眼地上被砸碎的东西,又说,“被我们撞坏的东西,我们会赔,请您不要找他麻烦…” 这话让慕云霜惊讶一番。 她自然也认得林夭夭,只是林夭夭要与大公子成婚了? 这也太突然了吧? “没事,你先扶你家相公回家吧?”木婉一边说一边去自己捡东西,慕云霜也帮着捡。 “滚开!”韩启城突然一把推开林夭夭,不知道是发酒疯还是真醉了。他步子踉跄又指着她说,“林夭夭,我们还没成婚,不要叫我相公…” 说完他摇头晃脑,双手用力拍着自己脑袋,又朝自己胸膛用力拍了拍,似乎很压抑,又指着林夭夭说。 “本公子成天逛青楼,喝花酒,你以后跟着本公子不会幸福,你走吧…”他喝斥。 “不…” 林夭夭差点哭出来,忙道,“启城,我们是皇上赐的婚,八贤王成婚后三日便是我们大婚,你我马上要成为夫妻了,你怎么会不是我相公?” “呵呵…”韩启城凄色一笑,“那又怎样?与你成婚只是皇命难违,我会娶你,但本公子决不会动你…” 韩启城说完,目光扫过慕云霜皱了皱眉,然后趔趄抬起轻飘飘步子转身朝前走,林夭夭咬着唇瓣朝他喊。 “启城…我知道你心里苦,也知道你一直放不下慕云霜,可是你要知道,她现在是皇叔的女人啊!你这样成天为她熏酒度日,你有没有想过你未来?有没有想过整个韩家…” “不用你管!”韩启城头也不回喝斥。 林夭夭双手用力一捏,“你说不管就不管吗?这事我管定了…” “那你试试…?”韩启城终于回头,一脸冷凝。 “来人!”林夭夭喝的一声,四周突然冒出众多护卫,“将大公子送回韩府!” 林夭夭意气风发,盛气凌人交待,护卫们无一人不领命。 “是!小姐…” 几个护卫团团围住韩启城,还没过几招,一名护卫就将韩启城劈晕。这些日子他们都是这般做,才把人送回韩府。 一场纠葛让慕云霜愣在那出神。 她没想到再遇大公子时,平日那个才高八斗,风度翩翩的韩家大公子完全变了一个人。 喝花酒,逛青楼… 然而却是因她而起而变,这让她如何想? 第067章 夜探韩府 然而却是因她而起而变,这让她如何想? 不过大公子却是找了个好媳妇,这雷风厉行的手段让慕云霜佩服。 相公不回家,直接来硬的… 也不计较韩启城过往,以大局为重,这等闲妻是个狠角色,定能助大公子前程无量。 然而她当然对大公子也没有那个意思,友情具在,不希望大公子因她而荒秃自己前前途。 只是… 她何时成了皇叔女人啊… 这等流言蜚语又是从哪里传出? 护卫们把大公子抬走后,林夭夭整了整自己仪态,转过身看向慕云霜与木婉。 “让两位见笑了。”林夭夭朝两人躬了躬身,与刚刚判若两人。她瞧了瞧地上残物,又朝木婉说,“这位姐姐,我家相公砸碎多少,我按原价二倍赔偿。”说着她忙掏银子。 木婉也不拘谨,砸碎东西当然要赔。 不过这林夭夭实在太大方,她伸过一支手,“一共三罐桃花酿,每一罐二十两锭银,按二倍价的赔偿的话,总共一百二十两锭银。” 木婉说得像个劫匪。 慕云霜瞪她:师伯!三罐桃花酿明明才十五两银,你问人家要一百二十两? 打劫呀!! 木婉撇慕云霜:我就是打劫! 林夭夭一点也不恼,掏出一袋锭银给木婉,然后离去。 “师伯…你打劫啊!”慕云霜讽刺,一副奶奶训孙女的表情。 “丫头…行走江湖学着点,不要让自己吃亏。”木婉一脸得意,将银带抛了抛,挺沉的。她拍了一下慕云霜肩膀笑眯眯道,“这几天的住宿那林夭夭全包了,走吧…” “你…” 慕云霜一脸无语,她是不是真该学学?学师伯坑蒙拐骗? 有了多余的锭银,木婉的手也阔了,选了一家最好的客栈住下。 这家客栈名为风园楼,离八贤王的府邸最近,木婉是故意的。 一路尾随的那名女子,看了一眼风园楼,然后也入了内。 风完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风水宝地,内置富丽堂皇,环境极好。女子进入后,掌柜一眼将人认出,忙过来招呼。 “哎哟,秦阁主啊…有失远迎,您今日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掌柜大概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姓陈,一身贵气,与眼前的秦阁主比,还失了点财气。 不过两人都是京城里商坛风云人物,脑子转得极快那种。 眼前的秦阁主谁人不识,风月国京都金云裳阁的东家,商坛金主财女。 “呵…”秦阁主笑笑,往整个大堂上下扫了一遍,才说,“今日我不打尖也不住店,就想来打听个事。” 陈掌柜皱眉,“哦?您说…” “刚刚来住店的一老一女姓甚名谁?住哪间?”秦阁主盘问。 这话让陈掌柜一脸为难,眉毛上下左右挤。住客的隐私都是宝贵的,他哪能随便透露? “这…”陈掌柜顿住。 秦阁主看穿他心思,也不恼,笑着掏出一袋锭银递过,看着起码有百来两。 “还请掌柜行个方便。”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也不假。拿银子好办事,陈掌柜将慕云霜和木婉住的房间告知。 “那老的叫小仙仙,那名年轻的叫宛木,你说这世道真奇怪,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居然穿着像个少女,连名字也极为荒唐,我还是头次碰到。”陈掌柜朝秦阁主无奈摇头。 秦阁主看了眼住店名单,笑笑,“她们要住多久?” “这个暂不知。”陈掌柜又摇摇头,忙说,“但交了一百两锭银,估计要住段日子。” …… 木婉掏钱,慕云霜选了一间最便宜的丁字号间。风园楼的丁字间比普通客栈的天字号精致,住着极为舒适。 木宛进房间后,向大床扑去。 慕云霜扮了一天老太,疲倦无比,坐在梳妆台卸妆。 “小仙仙啊…要不我们吃完你那个大公子的酒席再回仙派吧?”木婉在大床上滚了一滚安排。 慕云霜瞪大眼,“师伯你别闹,要是让师傅知道我偷摸下山,还跑回京都,回去受罚的可是我…” 木婉爬起来笑,“你放心,大师兄少说去碧海云峰也要五六日,我们能在他之前赶得回。” 慕云霜顿住,觉得自己跟了一个假师伯。 “对了,韩家大公子对你念念不忘,你说说,他以后要真的不动人家林夭夭,岂不是连孩子都没得生?”木婉趴在床上问,双手不断卷着幔帐。 这话问得慕云霜撒脸上肉皮动作,眉叶一拧,“我怎知?” 刚在街头,大公子说会娶林夭夭,但决不会动她! 应该不会生吧? 慕云霜的一脸不知,惹得木婉吐槽,“若大公子不动林夭夭,生不出孩子,这就是你的错了!那个肖氏要恨死你,林夭夭恨不得杀了你…” 慕云霜手里抓着人脸皮,甩在桌上,一脸气愤瞪向木婉。 “我在韩府三年,从未答应过大公子追求,他不愿意动林夭夭又生不出孩子,关我甚事?” 慕云霜实在气,本来以为自己和韩家扯得一干二净,这次回京都,似乎事态都完全变了。 以肖氏那歹毒性格,若知道她回京都,定会拔了她皮… 见慕云霜来火,木婉也没继续逗下去,人影一闪,来到梳妆台边。 “明儿个韩婷秋就要出嫁了,今晚深夜要不要夜探韩府,了了你对韩婷秋心愿?” 陪嫁啊! 想想就觉得很刺激,木婉哪里会错过? “嗯…”慕云霜点点头,不反对道。 慕云霜想去陪嫁了韩婷秋心愿,一头白发去自然是行的,木婉花了些银子,让风园楼后厨熬了一大锅黑豆,把慕云霜头发染黑了。 …… 文庆王府。 金云裳阁的秦云娘从风园客栈出来后,拿着自己情报去了文庆王府。 一月前。 七皇叔在她铺子里定制了三套不同颜色的琉璃长裙,从内到外一样不缺。 从金云裳阁出来的衣裳都是限量版,每套价格斐然。而且当时皇叔定制的三套琉璃长裙,都是她亲自设计。今日那名老太太身上浅绿色长裙,她一眼便认了出来,让她怎么会不动心思? 在她看来,七皇叔讨厌女人是假的吧… 如此为个女人上心思,让她咋舌。 这半个月以来,从文庆王府传出去的寻人公示,轰动全国上下,每个人都想得到那笔巨额悬赏金。 虽然她不确定那名老太太是谁,可是琉璃长裙穿在老太太身上,定知道皇叔要找的人在哪里。 十万悬赏金她是远望了。 不过目前这条重要线索,也能让她狠狠捞一笔。 作为商坛财女,有银子赚肯定不放过!并且能卖皇叔一个人情啊,以后金云裳阁又多了一个大金主,何乐而不为? 就这么的,秦云娘见到了七皇叔。 文庆王府堪比皇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到处金碧辉煌。 只可惜,整个王府里都是男人。 没一个女婢。 不对,还有一个齐嬷嬷,皇叔的奶娘。 第068章 放火烧院子 不对,还有一个齐嬷嬷,皇叔的奶娘。 …… 秦云娘来王府时,越风本不打算领她见皇叔。只是秦云娘说有慕云霜消息,越风毫不犹豫。 秦云娘跟在越风身后,绕了好一段路程,才到书房。 此刻书房内。 司尘澜右手执笔批公文,身上随意披了件毛裘披风,一头长发肆意铺散,有股凌乱美感风姿。 越风在门口站定,秦云娘规规矩矩屹在身后等待时机。 “禀皇叔,金云裳阁东家秦云娘求见。”越风道。 司尘澜头也未抬,声音清冷,“何事求见?” 他日里万机不见闲人,不等越风答话,秦云娘抢先开口,“奴家听闻皇叔最近在寻一名姑娘,奴家前来给皇叔送线索。” 司尘澜眸光锋利,惊喜交加,立马停笔,“进来!” “是…” 秦云娘一人独自走进,越风候命在门外。 进来后的秦云娘跪在书案前,微微低头,不敢目睹尊颜,心中忐忑又激动,还有情动。 整个京都未嫁女子对七皇叔爱慕至至,她也不例外。 司尘澜笔落暗台,垂眸等她发话。 秦云娘倒是不缓不急笑道,“一月前皇叔在奴家铺子里定制了三套琉璃长裙,裙子是奴家亲自设计缝制,所以在此之前奴家想和皇叔做个买卖…” 她能做京都商坛财女,定也是有些手段的。皇叔既然愿意花十万黄金寻找慕云霜,定也不会在乎这些小钱。 所以她才这么斗胆开口,也有私心。 司尘澜是何等聪明人,心想秦云娘果真是财迷,送线索也不忘记做买卖。 “你想要多少银子?”司尘澜眉锋微挺,没拒绝。 “二万两白银卖一条线索…”秦云娘漫天要价。 司尘澜眉眼浅浅一眯,左手五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思虑片刻才道,“若你的线索对本王没有任何用处,以后你的金云裳阁取消所商权,名下所有铺子归风月官府所有。” 他从不做亏本买卖,利益为先。 “这个…”秦云娘暗暗皱眉,她没想到司尘澜比她还狐狸,居然打起她金云裳阁主意。 七皇叔果然黑,够果断奸诈。 “秦云娘,本王从来不会做亏本买卖,你想清楚…但你进了文庆王府,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司尘澜看穿秦云娘疑虑,没给她复盘的机会。 这条件,让秦云娘骂娘的心都有了。 皇叔啊!您怎么可以这么黑,这么不要脸? 早知道她先探探那名老太底,再来王府送线索,这会却是吃了个哑巴亏。 但皇权谁敢违? 良久,秦云娘才微微一笑,与皇叔周旋,“既然皇叔发话,奴家哪有不肯的道理…” 司尘澜嘴角上扬,“好,那么本王就依你,她在哪?” 秦云娘看出皇叔一丝急切的表情,嘴角抽了抽。心想慕云霜到底是何方神圣啊?都快把权势滔天的皇叔憋成了妻奴。 有了前车之鉴,秦云娘也不敢乱说话了,小心翼翼描述白天的事情。 大概一盏茶时间后,司尘澜一脸懵。 风园楼有个白头发老太穿着他送慕云霜那件琉璃长裙? “秦云娘,仅凭一件衣裳你便说那是本王要找的人?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司尘澜暗眸微眯,盯着跪在地上的秦云娘口气沉冷。 他不信。 秦云娘吓得身体一抖,“皇叔若不信,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搜查风园楼,看看那老妇是不是有问题,而且奴家的金云裳阁的衣裳每款只售卖一件,绝不会有第二件!” 金云裳阁的衣裳是有商权和版权的,任何人不得贩卖,若有人贩卖,赔偿金可不止一点点,这点司尘澜倒是很清楚。 司尘澜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朝秦云娘撒了撒手,“越风带她去找管家。” “是。” 二盏茶时间后,越风回到书房,便说,“皇叔,属下现在要不要带人去把那老太抓回来?” “不可…”司尘澜立马打断,凝眉道,“如果那名老太真是她的话,就算把她抓回来她也会走。” 她的女人太倔了,他不想以毒攻毒把人吓跑。 越风皱眉,皇叔说得极是,慕云霜就是一头倔牛,说不定还要给皇叔气残。 正在两人思余之际,门外飘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司尘澜,你侄儿明日大婚啊!”萧九天人未到,声音先到。 司远桥明日大婚,日里万机的司尘澜根本没想起这件事。他眸光一瞟,看到压在桌案书本下的喜帖,于是皱眉再皱眉,忽地眼睛一亮。 慕云霜和韩婷秋是生死姐妹,在韩婷秋大婚前一天,京城突然出现一名七老八十老太穿着他送的衣裳出现,说明那人十有八九是慕云霜! 她肯定是赶来给韩婷秋庆贺的!如今各州府满城都在找慕,她不可能明目张胆出现在京都,唯有乔装。 司尘澜结合秦云娘说辞,想清楚这一点,只是,他要想什么办法让慕云霜心甘情愿留下来了? …… 夜黑风高,深夜韩府。 明日韩府两个女儿同时出嫁一夫,整个韩府上下张灯结彩,灯火阑珊。即使现在是深夜,可所有婢子和家丁们无一人睡下,都在准备着明早出亲事宜。 忽地。 两道黑影掠过韩府夜空,直朝秋丽院奔去。 如今的慕云霜已经能耳听八方五里外的细微动静,她和木婉还差一段距离快要到秋丽院时,右手徒空一抓把木婉给拖了下去,两人隐在暗处。 “你干嘛啊?”木婉小声朝她一喝,莫明其妙。 “嘘…”慕云霜做了一个嘘声动作,眼睛环顾四周,皱眉道,“这周围埋伏了很多暗卫,好像是…是皇叔的人。” 慕云霜心思沉沉,很不明白皇叔的暗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什么?”木婉不置信,反问,“司尘澜的暗卫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慕云霜摇摇头,她还想知道原因了,皇叔的暗卫怎么守在秋丽院啊? 好奇怪… “我去引开一些,剩下的你搞定!”木婉突然道。 慕云霜回答:“好!” 木婉出动,几乎引走一大半暗卫,只剩下二三人在暗处。 慕云霜看了看那三个暗卫。 旋即,右手掌聚拢巫神之力,向三个暗卫突袭过去。 隐暗的三个黑影连连倒地。 慕云霜目光一眯,身子一纵,停飞在瓦檐之上,低头看着秋丽院底下的动静。 秋丽院总共有两个院子,前院和后院。前院住着韩婷秋及身边的人,后院住的各婢子、嬷嬷和护院们。 今夜,后院没有一个人,全都聚在前院准备出亲事宜。 她想。 如果想要单独见到大小姐,应该没有机会,唯有引开所有人才有机会。 好在她身体里有火种,放火烧两个院子是个好办法。 第069章 我是七皇婶 好在她身体里有火种,放火烧两个院子是个好办法。 最近时间。 慕云霜无时无刻在成长。身体里那股巫神之力,超越常人无数倍,就像开着外挂的机体,能自动升级。 幽幽夜空,慕云霜身体轻跃,没入后院去放火。 半盏茶时间不到,整个后院燃烧起熊熊大火。火焰的红光照袭夜空,白色烟雾弥漫,惊动了所有人。 “啊!着火啦,快救火啊…”护院们惊喊,人群一下子散开。 片刻后,前院也突然着起了火,只是比后院火势小了太多。 现在是冬季,京城最近也没下雪,天干物燥。院子里那些干枯的花草,随着火势瞬间散开,婢子们全都从闺房奔了出来。 “快去打水!”有人命令。 “快!快!快…”场面蓦变,房里只剩下韩婷秋一人,她站在门口一身大红喜服,映得小脸惊红。 慕云霜见状,如闪电般扑了过去。 鬼影般的速度,门口边的韩婷秋被一道巨力扯走。她还来不及叫喊,就被慕云霜手掌紧紧捂着嘴。 “唔…唔…”韩婷秋死力挣扎,双眼瞪大。 “嘘…”慕云霜赶紧做了一个嘘声动作,用力扯下黑面巾,“小姐,是我!” 韩婷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大声道,“云霜!” 说完她赶紧捂着自己嘴,意识自己太大声,会招其她人进来,声音放小许多,“云霜,你…你还活着,太好了!”韩婷秋惊喜,用力扯着慕云霜胳膊说。 “小姐,先别说这些,你先出去赶紧安排一下,叫秀纭进来,不要告诉她我回来了,其她人通通不许入内!”慕云霜急言厉色交待。 “好!”韩婷秋自是信得过慕云霜的,立即点头,然后出去一番安排下令。 慕云霜则是隐在门背后。 不到一会儿,韩婷秋领着秀纭进来,她刚跨过门槛几步,便被慕云霜一掌劈晕拖在一边。 韩婷秋见机行事,连忙关门。 可门还没完全合上,便被一只徒然有力的手推开半臂之合。 “长姐,你…”林夭夭话还没有说完,看到房里一幕,目瞪口呆立在门边没动。 慕云霜与韩婷秋瞬间懵住。 “嘘…”韩婷秋立即朝人动作,将人拉进房内,彻底将门栓死,两只手死死拽紧林夭夭臂膀。说,“夭夭!你先别大惊小怪,也不要惊慌。” 对于这个即要进门的弟媳,韩婷秋还是信得过的。毕竟她对自己的态度要好过韩婷玉。 林夭夭果真没动也没出声,惊呆那么片刻后,一双眼睛瞪向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 “慕云霜,是你…”林夭夭惊顿,她自然也认得慕云霜那张脸,慕云霜在韩府为婢三年,她时常见到。 只不过慕云霜此刻出现,会扰乱她的一切,危机感惧存,她会失去韩启城。 房里突然出一个林夭夭,这是慕云霜怎么也不想看到的。她不了解林夭夭,但大小姐信任林夭夭,她也只能见机行事,可她也很警惕。 “林小姐…”慕云霜无所畏惧朝人打了一声招呼,便没过多的话。 她知道林夭夭现在对她充满疑惑还有敌意,但这是林夭夭自己的事情,她没必要理会。 接下来,她开始处理被自己打晕的秀纭。她下手不重,秀纭最少昏迷两个时辰便会醒来,但这个时间对自己太少了,起码让人昏迷个三五日。 慕云霜从怀中掏出木婉给她的一瓶丹药,取出一粒喂进秀纭口中。 “你给她吃的什么?!”林夭夭瞪大眼睛问,目前她对慕云霜没有什么好感,只有敌意。 慕云霜抬眸撇向林夭夭,声音清冷,“林小姐不必担心,我给秀纭吃的是昏睡丹,她五日后会安然醒来。” “什么是昏睡丹?”林夭夭眯着眼睛,对慕云霜充满警惕。嗤喝道,“本小姐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昏睡丹,慕云霜你最好别耍花样!” “苍崎仙派的昏睡丹,你自然没听说过了。”慕云霜低调笑道,然后解释,“这枚昏睡丹对秀纭不但没有伤害,而且还有养颜滋身效果,这五日她会做很多美梦,林小姐大可放心。” 一听苍崎仙派,林夭夭与韩婷玉脸上一片惊讶,特别是林夭夭看慕云霜的眼神,有景仰有羡慕。 不过,没多久。 这种表情被她隐藏在心底,她始终对慕云霜没有好感,心想着她时刻会抢了自己男人,跟自己情敌有什么好相处的? 然而韩婷秋却不一样了。 “云霜,你消失的这段时间一直在苍崎仙派?”韩婷秋拉起她的手问,一脸激动之下双手捧着慕云霜的脸,声音嘶哑,“你在苍崎仙派过得好不好?身上的伤好了吗?你看,你的脸都瘦了好多。” 由于韩婷秋太想着慕云霜,又忍不住抱着慕云霜娇小的身体,“人也瘦了,肉瘦了好多…” 这三年里,韩婷秋与慕云霜情同姐妹,时常打闹拥抱,是常有的事,慕云霜心底也一阵发酸。 看着大小姐对自己的关心,慕云霜也回抱着韩婷秋,苦笑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大小姐,云霜好得很,我出韩府后,幸得苍崎仙派掌门搭救,如今好得很,你不要太担心。” 这个解释也许是最好不过了。 韩婷秋放开她,眼睛闪着泪花,“你说你被苍崎仙派掌门搭求,可是你又怎么成了皇叔的女人?”韩婷秋疑惑。 慕云霜皱眉。 什么叫她成了皇叔的女人?怎么所有人都在说这件事? 难道榆山军营的事情,被谁传出去了? 慕云霜一脸疑惑:“小姐,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和皇叔…” 慕云霜正想说点什么时,韩婷秋突然截话。 “你被赶出府那天,榆山第四军营遭乱党突袭,皇叔摔军五万去榆山平乱半月回来后,突然到韩府取走你所有东西,就连你在爹爹那的卖身契也被皇叔拿走了,如今,你可是名正言顺的七皇婶啊!” 这段话犹如雷凿了慕云霜神经感,脑袋嗡嗡响,血液逆流。 皇叔亲自来韩府取出她所有东西? 连卖身契也取走了? 她是七皇婶? “我…我…我的东…东…西全被皇叔拿走了?我…我是七皇婶?”慕云霜惊得语无论次用手指着自己鼻子问。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进京,就被堵在城门口被巡查,有人说她是皇叔的女人,有人说她皇叔要抓的女贼,还有人说她偷看皇叔洗澡… 如今在大小姐口中得知真相,解开她所有疑惑。 “对啊!”韩婷秋张大嘴回答,她想了想,又皱眉道,“还有你娘给你留的遗物和那本奇异录也被皇叔一并拿走,我本不想给的,但皇叔是何等人物,我…我就给了。” 韩婷秋一脸为难,后面那一句解释有点不好意思。 第070 大师侄好巧啊! 韩婷秋一脸为难,后面那一句解释有点不好意思。 听着韩婷秋解释,慕云霜恐慌难安道,“没…没事,小姐,这不怪你。” 她双手揉了揉眉额,这事怪不上大小姐,都是自己惹的祸! 忽地她的胳膊又被韩婷秋扯住,慕云霜被扯得全身打了个哆嗦,看韩婷秋的眼神忽飘。 “云霜,你说你被苍崎仙派掌门搭救,可你和皇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满天下在找你!”韩婷秋追问。 被韩婷秋追问,站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林夭夭一副犹意未尽的表情。 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无疑就是大转机。这会,她倒没那么担心慕云霜会把韩启城抢走。 因为慕云霜和皇叔才是一对吧?不然她和韩启城也不会被赐婚吧… 她听说,她和韩启城的婚事,还是七皇叔和八贤王撮合的呢,看来是真的。 林夭夭单机地想。 慕云霜被追问得紧皱起眉叶看着韩婷秋,不是她想隐瞒,实在这事大小姐没必要知道。 可是现在她想瞒也不住了,谁叫皇叔那么大张旗鼓的霸道! 都找上门来了。 “小姐,这事还得从你退婚那事说起,我长话短说吧…”时间紧迫,慕云霜也没唠叨太多,从头到尾大致简说到怎么来京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不过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依依谨言,特别是与皇叔让人脸红那些事,直接过滤。 房里的三人。 慕云霜靠在衣柜边上,林夭夭或许是站累了,早就坐小板凳上。韩婷秋穿着一身重重的喜服一直站着,也不见她累。 直到韩尚青来敲门,三人才惊过神。 秋丽院失火,整个韩府上下鸡飞狗跳。 失火那会,韩尚青和韩启城都来了,至于林夭夭为什么会在韩府,那不用多说。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自皇帝下旨后基本上每天都往韩府跑,野得跟过男人似的。 现下,两个小姑子嫁人,哪有她不在场的份。 韩尚青和韩启城带着一大堆府丁和护院去救火,林夭夭自告奋勇来照看韩婷秋。韩尚青对这个未来儿媳很认同,也很感激,便有了这一幕。然而韩启城对未婚妻的态度就是一个影形人,随她。 慕云霜无处可躲,只能被塞进被子里,被床幔挡着。透过隐约视线,慕云霜看到韩尚青和韩启城进屋。 “长姐!外面大火连天,烟雾弥漫你怎么把自己锁长房里?这样会出事的…”韩启城跨进门便是一顿训,比韩尚青还要着急。他训完之后,又一脸不满看向林夭夭,没好气道,“你在兵部呆了那么多年,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确实。 林夭夭是个典型的女汉子,兵法与武艺无一不通,倒与她为人性格相似,不然也不会野得天天追着韩启城不放。 林夭夭被顶得无言,不过她却开心,被这么一闹,韩启城似乎接受她呢。 见人无事,韩尚青也放心了。 不过他说秋丽院后院被烧得面目全非,还烧了不少嫁妆,必须马上去添置,两人又急匆匆离去,林夭夭却是留了下来。 现在离天亮还早,是有时间去置办嫁妆的。 慕云霜从被子里钻出来,刚掀开幔帘下床,被韩婷秋一脸笑问,“云霜,火是你放的吧?” “对啊!不放火烧院子,我怎么可能进得来。”慕云霜机智笑道。 韩婷秋用手指着她额头,闹腾,“小机灵鬼,看我出嫁的份上,就不惩罚你了,反正皇叔有的是钱,我问皇叔赔就是。”她开玩笑。 “小姐!”慕云霜一脸无奈说,“你别取笑我行吗?” “行,行,行,你赶紧换衣裳吧…”韩婷秋摇摇头,望了一眼紧闭的窗户,拧眉问,“你的那位师伯怎么还没有来?” 听这话,慕云霜也是一脸郁闷。 按理,木婉早该躲开那些暗卫,此时还未出现,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 木婉确实遇上了麻烦,而且还是大麻烦。 司尘澜养出来的暗卫不是那么好诓的,她将大部队人马引开之后,早有暗卫去通知司尘澜。 等木婉倒回来时,被抓包。 司尘澜和萧九天将人截住,三人打了一架。 木婉虽活了百年,但一身修术不上不下,根本打不过司尘澜,逃又逃不掉,最后累得半死,还被萧九天非礼了一把,把她面巾给撕了下来。 司尘澜见到她很惊讶,“木师伯?怎么是你?”他表情绝了,想笑又怒不来的样子,看着挺憋屈。 萧九天揽着木婉的细腰枝,捏了捏,突然俯下身,“你们认识啊?”他放大眼睛盯着木婉那张红得滴血的脸和唇,一颗心脏砰砰直跳。 完了,我们萧大公子要恋爱了。 木婉长得根本谈不上美丽,但十分有魅力,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女侠范的英气。特别是那一对英挺的眉锋底下钳着一双短狭的媚眼,加上高挺的鼻梁和鹅蛋脸,都快把萧大公子的魂都勾走了。 萧九天越瞧越近,双手越来越紧,木婉僵硬的身体一直往后仰倒…仰倒…仰倒…… 最后快到地了,萧九天就这么一直扶着她,两人姿式别提有多暧昧。 像是电灯炮的司尘澜,眉锋挑了挑,又皱了皱,然后轻咳一声,“咳…九天,把人放开!” 萧九天来了一个海底捞月的动作,木婉被带着节奏身体直立而起,两人松开。 萧九天一脸失落感,目光却是围着木婉打转转。 瞧了人家脸蛋,又瞧腰,瞧了腰又瞧大腿,然后又瞧着木婉腰。 那细腰他刚刚捏过,手感极好,很软… 然而木婉却是没注意到那双盯着她的眼睛,更不知道萧九天已经把她当成“猎物”,她直视着司尘澜。 “原来是碧海潮大师侄啊!好巧哟…”木婉脸上笑,心里却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出于仙门礼节,木婉是长辈,司尘澜是晚辈,见面要行礼。 “尘仙见过苍崎峰木师伯。”司尘澜朝木婉作揖。 司尘澜在仙派名讳为“尘仙”,所以才这般自称。 木婉见他向自己行礼,赶紧打住,“哎…这是在风月国京都,你大不要给我老婆子行礼。”她双手不断朝司尘澜左右摇,然后溜口道,“既然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木婉说完,身子一跃,朝上空飞去。觉得自己现在必须溜,若等到被司尘澜逼供,那么所有事情就败露了。 她觉得不能做对不起小仙仙的事。 第71章 壁咚 她觉得不能做对不起小仙仙的事。 司尘澜见人要跑,右手腕袍袖一挥,一股带着风动的无形扯拉硬生生把木婉从上空中拽了下来。 木婉脸上一片惊,心想这厮压根没那么好对付。于是耍皮道,“司尘澜你敢对本座无礼!回去我要告诉你师傅!”。 司尘澜没理她,嘴角只划过一抹浅浅的笑容,右手再次腾空一抓,木婉就像一个被控制的木偶,被移到司尘澜身边动弹不得。 “司尘澜,你放开本座,你…你…”木婉朝他瞪大眼睛,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司尘澜却是尊敬地朝她行了个揖礼,浅笑道。 “晚辈再怎么无礼,也不会对师伯无礼,只是师伯怎么大老远老跑来京都?还夜闯韩府?师伯难道跟韩家的人很熟吗?” 司尘澜说完一脸无辜模样,他心底很清楚木婉要跟他瞎掰,所以打算跟她慢慢耗,毕竟两人都出自仙门,而且木婉还长辈又是第二大仙门的掌事,皇权自然束缚不了。 木婉果真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瞎笑道,“我听说韩府明日两位小姐同时嫁给一位王爷,所以去凑凑热闹,看看两位新娘子长得如何,所以来了呗。” 说完木婉心里还一阵捣鼓:司尘澜太卑鄙了,我不可能出卖小仙仙的。 “噢?风月京都与苍崎峰遥距千里,木师伯消息这般灵通啊?不知是哪位告诉您的。”司尘澜继续笑说,心里却想着晚上秦云娘来找他送线索说过的话。 秦云娘说,那位白头发的老妇身边跟着一位手里拿着一把长竹笛的俏丽女子,看着非凡人,说的大概就是木婉吧? 这般想,于是司尘澜开始分散注意力打幌子问,“木婉师伯现在住在风园楼吧?” “你怎么知道?”木婉想也没细想地惊讶起来,然而说完却是后悔莫及皱起五官,忙笑,“一个人出门在外,当然要寻个舒适点的地方住下呀!” 这话让司尘澜嘴角划过一条完美的弧度,心里的猜测离真相越来越近,慕云霜果真来了京都,至于那位老妇是不是慕云霜只待他去验证。 于是他的目光开始在木婉身上审视。 突然。 一道漫天火焰冲破天空,韩府位置烟火熏天,烧起来了。 三道目光齐唰唰朝韩府方向望去,木婉脸上喜色浮满,小仙仙得手了。 “韩府怎么着火了?”萧九天突然问,转过头盯着正在笑的木婉。 木婉对上那道视线,赶紧收住笑容,仰头看了看满天星星,似乎没听到。 司尘澜自然也没忽视木婉的装模作样,忽地开口,“这要问我们木师伯了…” 木婉低下头,看着司尘澜一脸懵,“我怎么知道韩府突然着火?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就是因为你刚走,文庆王府暗卫全追了出来,韩府便失火,师伯你不打算交出与一起放火同伴吗?”司尘澜眯着眼睛问。 木婉感受着那道审视的目光,心里犯虚,知道司尘澜没那么好骗,所以干脆沉默。 见人沉默,司尘澜一番细琢,一条妙计浮上头,跟着眉眼也挑了挑。 “师侄府里有十万两黄金,师伯打算搬回去吗?” 司尘澜以利为诱,四大仙派无人不知苍崎峰的四掌事木婉不仅行事随心所欲,更爱财如命。 一听十万两黄金木婉两眼发光,看司尘澜的眼神也徒然变了样,对钱财的欲望胜过一切。 可是心里想到要出卖小仙仙,脸色变幻莫测难耐。 见利诱成功,司尘澜嘴角上扬,这次开口却是不再打算兜圈子。 直接说—— “想必师伯进城时已经看到我王府发出的寻人启示,与你同来的那位老妇身穿我送的衣裳,那衣裳名为琉璃长裙,出自金云裳阁,价值连城仅此一件,那老妇是慕云霜吧?” 木婉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心想小仙仙这是往刀口上送啊!怎么不早说那件长裙也是司尘澜送的!现在被抓住把柄,她没法再编下去了。 而且司尘澜太狡猾,在利诱她! 她认栽吧… 木婉却是一脸奸笑,“你把十万两黄金换成银票给我,我就告诉你她是不是!” 木婉的突然转变,让司尘澜和萧九天懵了懵。 这个女怎么这么爱财如命? “行!”司尘澜一脸慷慨答应,鱼儿上勾了。 “那快放开我!”木婉一脸急。 司尘澜袍袖一挥,木婉被松开后,迫不及待朝他要钱。 “快拿银票给我,没错,她就是慕云霜交,今晚她会在韩府一直呆到出亲,将韩婷秋送出嫁之后,就会离开,你自己看办吧。”木婉一副变卖女儿的相,别提有多爱财。 见人这样,司尘澜皱皱眉,觉得慕云霜被人坑惨了,不过他乐意。 司尘澜暗号一挥,隐处的暗卫立马回王府取十万两银票。 对于爱财如命的木婉,一直没有吱声的萧九天突然朝她走近,脸庞放大对着她,皱眉问,“你这么爱财?” 一股男子体味突然扑来,木婉吓了一大跳,步子忙往后退出一步,脸上写着生人勿进。 “管你什么事!”她瞧萧九天的眼神怪怪的,心想这名陌生男子非奸即盗。 “我就问问…”萧九天一边说一边朝木婉靠近。 木婉一边皱着眉一边往后退。 然而萧九天跟着她节奏一直靠近,直到把木婉逼到城墙边,才止步。 “你…你要干什么?”木婉双眸放大一双小手抵在萧九天胸前。 “你嫁人了没?”萧九天不按常牌出牌问。 这话让木婉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回答,“我都百来岁了,你说我嫁了没?” 让他自己去想吧,这问题对她来说好白痴。 “百来岁了?居然还这么嫩?”萧九天眼神飘忽,用鼻子闻了闻木婉,身上好香,一股天然的大自然味道。 “哈哈…”木婉忽地大笑,“我们修士自然容颜永驻,难道你看上我了?”木婉反问,话里透着调侃。 然而这种调侃对萧九天来说要命,这个女人撬开了他尘土封未动的心。 萧九天的确看上了木婉,悦女无数的他,这次怕是要栽在木婉身上。 “若我说是呢?”萧九天手掌抵在墙面,波光敛敛,来了个壁咚。 木婉:…… 她身板直挺,脊背僵硬靠在城墙,哽喉滑动咽了一下口水。 不是吧,嫩牛啃枯草? 第072章 谋杀王妃 不是吧,嫩牛啃枯草? “皇叔,十万两黄金银票已到…”一名暗卫突然冒出来,手里捧着厚厚一叠银票,看了一眼在壁咚的两人。 暗卫头顶冒出黑线,萧公子又开始作妖,调戏良家妇女了。 “啊!十万两银票!”木婉一把推开萧九天,朝暗卫奔去。 萧九天被推至一边,右手立马抽出腰间玉笛,朝木婉脑袋砸去。 砰! 还没有靠近暗卫的木婉,身子僵顿,白眼一翻,直接昏在地上。 司尘澜傻眼,暗卫傻眼。 “萧九天你干什么?”司尘澜大喝。 萧九天瞪向司尘澜,笑道:“本公子看上她了…”说完,他走过来将地上的木婉捞起,然后扛肩上。 司尘澜看着萧九天动作,雷惊不动。 萧九天看上木婉!简直在扯犊子… “九天,把人放下,她可是第二大仙派四大掌事的尊座,别胡闹!”司尘澜阻拦。 萧九天翩翩一笑,“仙派尊座怎么了,她可是女人,总要嫁人吧…” 萧九天轻功一跃,飞到空中,只留下一句话,“澜澜,那十万两银票本公子先存你那,回头来取…” “萧九天回来!”司尘澜追上。 然而萧九天却是抛下一个炸弹,“别来追我,韩府失火了,你还是先搞定你慕云霜吧,不要来搞我媳妇…” 这话凿着司尘澜脑仁,他紧蹙剑眉,好似觉得有理。再则萧九天本就是一个随心所欲之人,能干出这种荒谬事来,他也没办法。 罢了,他不追了。 司尘澜衣袂翻飞,落在城墙之上。 暗卫也飞了过来,盯着皇叔背影,“皇叔,十万两银票…怎么处置?” 司尘澜狭长的冷眸撇过,“送回府…” 暗卫两条眉毛皱成毛毛虫,捧着一大堆银票满城转。 司尘澜看了一眼韩府方向,却是不打算动。 片刻,越风出现,“禀皇叔,秋丽院严重失火,后院的嫁妆全被烧毁,前院也毁了不少,不过韩婷秋没事,秋丽院也没伤着任何人。”越风报完,低头请罪,“属下失职,请皇叔责罚…” 经这么一闹,慕云霜与木婉夜闯韩府,他是知道的,底下的暗卫个个是神风,上一刻发生的事情,下一刻就能到他耳朵里。 慕云霜回来了,皇叔的心病有救了,越风心想。 只是秋丽院失火,肯定是慕云霜干的,越风说,“放火之人应该是慕姑娘,大火烧起时,韩婷秋房里好像有三人,门被锁着,任何人进不去。” 他亲眼所见,实话实说。 司尘澜双手负立,悠悠转过头,望着五里以外烟雾熏天的韩府上空,深吸一口气。 既然木婉已经告知那是慕云霜,他不会现在去堵人。依慕云霜性子,打草惊蛇,肯定会逃跑。 司尘澜眉锋一挑,袍袖飘飘,语气飘飘,“烧了多少算本王的,回头给韩尚青一笔抚恤银两和嫁妆银两赔偿。” 越风脸上镇静,心里惊。 “对了,去把秦云娘给本王找来,本王有事要见她。”司尘澜朝越风摆了一下手说。 越风脑袋里一时被捣了浆糊,望着那道岸然背影疑惑无比,“皇叔,是现在找秦云娘来王府吗?” “废话!快去…”司尘澜喝斥。 韩风一脸无奈,不知道皇叔要干嘛? 半夜幽幽,越风只能硬着头皮去金云裳阁传人。 今夜发生的怪事可真多呀!怪到自己半夜要去敲女人的门。 皇叔你就不怕人家告我私闯闺房吗? 越风邪歪了。 …… 离出亲的时辰越来越近,然而木婉一直没出现,慕云霜急得团团转。 木婉不在,她根本没法易容成秀纭云的样子陪韩婷秋出嫁。 最后时间来不及,林夭夭和韩婷秋让她带上面纱,又找了一个借口告诉各婢子和嬷嬷们。绣云脸上和嘴里长了不会被感染的脓疮,非常难看,只能带面纱才蒙混过关。 众人疑惑,但大婚在即,也没管了。 慕云霜松了口气,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木婉。 韩府外鞭炮锣鼓声连天,八贤王已经进了府来接两位新娘子。 韩婷玉是正妻,司远桥去了那边,韩婷秋是侧妃得自己上轿子,婢子们嬷嬷们在嘈杂声中蹿流,一会忘记着,一会忘记那,跟丢了魂似的。 好不容易上了花轿,几里长的迎亲和送亲队伍,在京城转了一圈。 今日的司远桥,一袭红色大喜袍,气宇轩昂,双手不断揖着朝街道两旁百姓欢笑,王府的喜糖和红包撒过不停,一派热闹非凡,欢呼不断。 韩婷秋喜轿边的慕云霜一身红色婢女装,脸上一条白面纱,跟着迎亲队伍绕酸了腿,才到贤王府。 贤王府门口站着许多人迎接新娘子的人,为首是皇帝司焕南和肖贵妃及其他皇孙贵族。 慕云霜扶韩婷秋下花轿时,比韩婷秋还要紧张,她马上要见到皇叔了。 前面的韩婷玉也被红玉扶下了轿。 本来韩婷秋是侧妃,按照皇族规矩是要从侧门进的,但她身为韩府嫡长女,也依照正妻规统与韩婷玉一并从贤王府正门迎进。 慕云霜将韩妒婷秋扶过去时,只看到皇帝和肖贵妃,眉眼紧蹙。 皇叔怎么不在?缺席了吗… …… 新娘子进门,规矩诸多。 贤王府正门并摆着两盆火炭,寓意为生活顺利和谐,幸福美满,红红火火。 两盆火炭不大,随手能推动那种。 韩婷玉在前面等韩婷秋过来,慕云霜扶人过去。 司仪高呼一声,两位新娘一同抬起腿跨火盆。然而心存歹念的韩婷玉右脚在跨火盆的时候,明显慢了一步,裙摆下的脚尖用力往左边一蹭,两盆火炭往左边一倒,火苗散飞,滚烫的盆角烫到了韩婷秋的双腿。 “啊!” 韩婷秋痛呼,拖着慕云霜往前摔,这要是摔下去,韩婷秋不仅难堪,还要重伤。 “姐姐!” 霎那间,韩婷玉连忙伸手抓住韩婷秋喜袍大喊,让人误以为她在施救自己姐姐。她其实是想让韩婷秋多痛一会,吃点双腿被灼烧的苦头。 慕云霜见状,寒光一闪。 韩婷玉居然在她眼皮底下作怪,简直找死。 蓦地。 她抬头就朝婷玉踢去,抱着韩婷秋一阵小跃,跨过了两盆火炉,速度疾快身手不凡。韩婷秋的红盖头滑地,露出一张挣扎巨痛的小脸蛋。 “小姐!你怎么样?”慕云霜着急道。 韩婷秋全身剧颤,双腿痛得抽搐摇摇头,“没事…” 与此同时,背后的韩婷玉摔在了两盆火炉子上,红盖头也落了地,众人惊呼。 “啊!”韩秋玉痛得声音凄厉。 “小姐!!” 大婢女红玉连忙去捞人,一只手比她更快将韩婷玉从火炉子里拽出来。 拽韩婷玉的人是林夭夭,她看着韩婷玉那只被烫得溃烂通红直抖的一双手,暗骂一声活该! 刚刚她离韩婷玉比较近,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她来不及去阻拦。 第073章 意外 刚刚她离韩婷玉比较近,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她来不及去阻拦。 “放肆!”立即有人冲出来大喝,这个人慕云霜认得,是韩婷玉身边的刘嬷嬷。刘嬷嬷用手指着蒙面纱的慕云霜,行为嚣张打破所有人惊呼,“绣云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谋杀王妃,来人啊,把她抓起来!” 刚刚慕云霜踢韩婷玉,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刘嬷嬷不算污蔑,可面纱下的慕云霜笑了。 “明明是韩婷玉有意要害大小姐!”慕云霜心里想,却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现在不是秀纭,一旦说话就会暴露身份。 证据确凿,慕云霜很快被王府里的护卫押了起来。 出了这等事,场面一下子混乱不堪。没有人去纠葛原由,都是一个婢女惹的事,拜堂暂停。 两个新娘子被烫伤,司远桥是向着韩婷秋的,他亲自给韩婷玉查看腿伤。旁边的韩婷玉痛得哇哇叫,不过都是婢子们给她在处理。 肖贵妃已经在传御医,估摸一会就能到,她神情冷漠地看着场幕。 慕去霜被押,韩婷秋突然抓着司远桥的手,神色难安道,“王爷,秀纭是无心的,她为了救臣妾才不小心让王妃娘娘受的伤,放了她吧。” 司远桥剑眉微拧,撇了一眼慕云霜,正要点头答应,那名刘嬷嬷又站出来说话。 “侧妃娘娘…”刘嬷嬷一脸横肉,继续嚣张道,“王妃被秀纭一脚踢在火盆里,大家亲眼见证,这是故意陷害,哪能放过!请王爷立即将这名婢女处死…” 秀纭虽早已判其投靠三小姐,但是三小姐交待秀纭除去大小姐一直没得手,已经起了杀心。今日这事正是除去她的好时候,也能打压韩婷秋。 入了王府就各凭本事,刘嬷嬷老谋深算。 听着刘嬷嬷的话,韩婷秋面色惨白,朝司远桥大呼,“王爷,不要,秀纭她…” “姐姐…”见韩婷秋还要求情,韩婷玉突然截断韩婷秋要说的话,一脸泪痕委屈道:“妹妹知道这王妃本该属于姐姐,可是妹妹已经在家里向姐姐道歉了,为何姐姐还不放过我,叫秀纭如此伤我,妹妹这双手…” 韩婷玉将一双烫得皮开肉绽的手摊在众人眼前,痛心悲泣,“如今这双手怕是要废了,王爷您定要为臣妾做主啊!呜…” 韩婷玉哭得稀里哗啦,楚楚怜人,惹得所有达官贵人指指点点,全都争对韩婷秋和她的婢女秀纭。 慕云霜气得双手捏拳,好一个韩婷玉啊,居然这般算计大小姐… 有一股暗火在焚烧,慕云霜像要爆发。 “我没有!”韩婷秋一双眼睛蓦地睁大看向韩婷玉摇头撇清。 “够了!!”司尘澜突然喝斥,他放开韩婷秋,颀长的身躯站起,鹤立鸡群。 他眸光暗掀,第一个看向刘嬷嬷,“这里是王府,不是韩府,你一个嬷嬷在王府指手划脚,胆大妄为!”司尘澜喝厉,“来人啊!把刘嬷嬷押下去,重打五十立即逐出王府!” 众人没想到一向文弱书生的八贤王会如此果断,这结果让人有些意外。 “王…王爷,老奴是在帮王妃啊!”刘嬷嬷一脸惨相给司远桥下跪,趴在地上直抖。 “还不带下去!”司远桥袍袖一掀。 “不…王爷,王爷,还有秀纭啊,她可是把王妃踢在了火盆里,王爷…” 刘嬷嬷最终被拖了下去,声音越来越远,韩婷玉停止哭声,一脸惊呆。 韩婷秋松了口气,她看向慕云霜,转过头又看着自己盛气凌人的夫君,开口说,“王爷,秀纭她…” 她想赦免慕云霜的罪,可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众目睽睽下。 司远桥暗光落在慕云霜身上,剑眉微横,然而此时,肖贵妃突然站了出来。 “来人啊,将这名婢女给本宫拿下,打入死牢!”肖贵妃出手,无人能阻,韩婷玉冷笑。 “是,贵妃娘娘。”皇宫御前侍卫上前押人。 “贵妃娘娘…”司远桥立马阻拦,说道,“刚刚那是意外!” “意外?”肖贵妃冷哼,“当众把王妃踢进火盆里,就连皇上也看到了,你居然说这是意外,未免太可笑了点吧…”肖贵妃说完,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挑挑眉,他确实看到了,一个婢女都能兴风作浪,没有什么人情可言,当即下旨。 “还不将人押下去!” “是,皇上!”侍卫们又动手。 皇上哇口谕,无人敢违,韩婷秋脸上一片死寂。 “父皇…”司尘澜突然蹿到慕云霜身边,伸开一臂,将慕云霜护身后。 二名御前侍卫见八贤王挡道,双手作揖,非常客气道,“请八贤王让开,这是皇上口谕!” 司远桥背后的慕云霜一双紫眸暗沉,欲要暴发,如今没有人救得了她。 那股属于巫神的力量,让空气变得炙热异常起来,众人只觉得天气突然暖和了不少。 来参加婚宴的百官与贵族们选择沉默,在那片沉默之下仍然有人选择出来对立。 “皇上,臣女要话要说。”林夭夭从人群中蓦然站了出来。 慕云霜看见林夭夭站出来,收住要暴发的欲动,满脸不解看向林夭夭,她这是要帮她么? 林夭夭绕过慕云霜,朝皇帝走近,没有任何畏惧往地面一跪,满脸镇定。 “回皇上,刚刚王妃与侧妃娘娘在跨过火盆时,确实是王妃娘娘不小心推了一下侧妃,所以才导致意外发生,臣女觉得这确实是一场意外。” 肖贵妃瞧着林夭夭眸光暗眯,声音清冷地问,“你是谁?” 林夭夭身躯往前弯去,“回贵妃娘娘,臣女是林尚书女儿林夭夭。” 肖贵妃细细打量着林夭夭,一脸鄙夷,“你胆子倒不小。” “回贵妃娘娘,臣女无胆,只是觉得必须澄清事实。”林夭夭说。 “澄清事实?”肖贵妃嗤声,“那本宫问你,既然是意外,这名婢女在救自己主子时,为何把王妃踢进火盆里,而不是同时救两名主子呢?” 肖贵妃话语锋利,明显指证慕云霜是故意陷害韩婷玉。 “这…”林夭夭突然顿语。 肖贵妃又笑道,“婢女踢王妃是意外,那么皇上被刺客的刀架在脖子上,是不是也应该解释为,刺客是在玩过家家游戏?而不是在刺杀皇上…” 这话是大逆不道,林夭夭再怎么畏惧,也吓出一身冷汗来。肖贵妃打什么比喻不好,偏偏拿皇上做例子… 她明明没有这个意思。 林夭夭嗓子一紧,“臣女不敢,请皇上开恩。” 肖贵妃她是没办法对付了,也只能盼皇上决策。 皇帝吸了一口闷气,目光瞟向肖贵妃,似乎在说:爱妃你胆子似乎也不小啊,居然将朕举例子。 见皇上那道眼神,肖贵妃低了低头欠欠身子,算是谢罪。皇上很宠她,肖贵妃自然觉得无恙。 此时的皇帝已经有了些怒意,本来是儿子大婚,却闹出这么个事,偏偏还有些人护着那个婢子,实在是烦闷。 于是龙袍一挥,尊颜一怒,“来人啊,还不将这个婢女给朕拖下去,关入刑罚诗!” 皇帝博怒,百官颤抖。御前侍卫统领诺南察言观色亲自领命押人,“卑职遵命!” 第074章 好险,差点被认出 皇帝博怒,百官颤抖。御前侍卫统领诺南察言观色亲自领命押人,“卑职遵命!” 诺南身为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卫统领,功夫虽极不上大宗师,但至少在九品以上,算是出尖拔翠,在皇宫是个厉害人物。 他凶神恶煞朝慕云霜靠近时,隐约觉得有股强大的力量从慕云霜身体里散发出来,让他感到极其危险。 “此女好强的内力”诺南眉眼如丝地心想,脚底下步伐却是不能再往前移动半毫,被慕云霜身上的气息阻挡了。 无比扭形的气息在扩张,像是要把整个贤王府给燃烧掉,诺南突地朝慕云霜剑拔弩张,大喝一声,“你是谁?居然有这么强的内力!” 旋即。 王府外一声高吟长呼将诺南喝厉声给压了下去,“七皇叔到…” 与此同时。 正要大开杀戒的慕云霜听到七皇叔到时,面纱下的一张小脸徒然松开情绪,空气里那层扭形的气息也随着她情绪慕然散去。 一双大大的杏眼叽里咕噜转,变得十分躁动不安紧张起来。 特别是她那双纤纤玉手不由自主去摸了摸自己面纱,生怕它会掉下来一样,那双眼睛却是不敢去直视到来的七皇叔,而是盯着地面看,恨不得将地面挖个洞钻进去。 诺南统领见慕云霜突然转变成一副紧张的小绵羊,眉头紧皱着审视她。 此女非常人不可留,然后将刀收入刀鞘中,静观奇变看着出现的皇叔。 诺南跟在皇上身边多年,一心只向着皇上,在他看来,七皇叔每次在紧要关头出现,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事… 然而眼前此女好似怕皇叔,倒让他放心起来。 众人呼吸一窒,将视线移向王府门口。 朱红色大门处,七皇叔从正中间位置缓缓步来,柔和的阳光,透过瓦檐阁楼倾斜挥洒在他深邃眉眼之上,如一汪漆黑的幽泉,深不见底,让人有所畏惧。 今日七皇叔身上不见一丝喜色。身着一袭玉白色锦袍,披了件玉白色毛绒大衣,那头及腰长发垂直铺散在大衣之上,头顶一根玉簪别住一些头发的容妆看起来如天降嫡仙,都快把在场的女眷魂给勾走了。 皇叔身边就跟了两名侍卫,越风与青云。 七皇叔此刻出现,意味着事态有一定转机,但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众百官开始窃窃私语,女眷们神情呆滞。 皇叔在慕云霜身边顿然停下,先给皇帝做了个揖礼,“微臣佩过皇上。” 皇帝龙颜和悦朝他摆手,“皇叔不必多礼,婚礼出了点小故,还没拜堂,皇叔请上座吧。” 司焕南对这位皇叔的态度很亲和的,然而那股亲和之下压抑着畏惧和不甘。 皇叔未入座,而是缓缓转过头,看了慕云霜一眼。 慕云霜始终不敢抬头,也没跪,就那样盯着地面站着,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皇叔眸光微垂,包裹着慕云霜身影,波光粼粼的眼帘中,看不出任何波动情绪,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见状,皇帝右手一扬,发号施令:“诺南还不把此女带下去!” “是,皇上。” “慢着…”侍卫们正要押人下去,七皇叔声音蓦然响起,冰冷的声音中夹着点慵懒。 诺南连忙朝皇叔作揖俯身,解释道:“皇叔,这婢子大逆不道,将王妃踢进火盆,伤了王妃,扰乱婚礼秩序,皇上下旨将她关进刑罚寺。” 司尘澜心在一跃,眉眼轻挑,浅浅笑道,“噢?还有这等事,你胆子倒不小呀,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 他是故意的,好久没见到媳妇了,心中甚是想念,故意挑逗。 此话一出,众人疑惑重重。 皇叔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婢女有什么好看的… 来看我呀!贵女们心中雀跃。 除了韩婷秋与林夭夭略知一实情外,无一人不疑惑,两人顿时松口气,慕云霜有救了。 慕云霜左手捏右手,低头没说话,摇摇头。然而林夭夭却是蹦出来说话,“回皇叔,婢女秀纭脸上长了脓胞,口里也长了,她说不了话也不能抬头,怕吓着皇叔。” 站林夭夭身后的韩启城听这解释,不由皱眉。还有这等事?难怪带着面纱… “是吗?”皇叔将双手负在身后,轻笑一声,“那便罢了吧…”他不会当众拆穿自己媳妇,他是来救场的。 皇叔举动有点异常,肖贵妃皱眉连忙发话,“诺统领,还不将人速度带下去,别耽误拜堂时间。” “是,贵妃娘娘。” “今日远桥大婚,不宜见血,这名婢子罪行赦免了…”司尘澜目光折向肖贵妃,语气冰冷。 肖贵妃笑道,“皇叔,她可是当众谋杀王妃,死罪怎可免?”肖贵妃仗着皇帝宠爱,语气有几分嚣张。 然而司尘澜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说道:“若本王没记着,肖贵妃过两年便可升后了吧…如今肖家势大招风,越发的逾越了么?”司尘澜声色勃怒,起伏连绵,忽地暗光幽闪,喝斥,“今日的火盆子是谁准备的?怎么让如此小意外发生!” 对,是小意外,八贤王和林夭夭早说了,就连皇叔也觉得那是小意外,那肯定是小意外。 肖贵妃徒然变脸,心底畏惧看向皇帝,“皇上…” 皇帝撇过目光,眉锋微皱,目光复杂心想着刚刚皇叔说的话:肖家如今确实势大招风,朝廷有一半官员都是肖门旁系,不能纵横了。 “爱妃以后安心管好后宫即可,今日这事就依照皇叔所办,诺南…把人给放了,即刻拜堂。” “诺南领命…” 肖贵妃触目惊心,一身冷汗,“是,皇上…” 侍卫将慕云霜放下后,司尘澜没有在停留,提起步伐往殿内走去。 众人也没细想,皇叔说大婚之日不宜见血,便也散了。 一场意外就这么结束了,婢女秀纭得救,却也没有生出其他事。司远桥对皇叔感激不尽,他的好皇叔一直向着他的。 慕云霜终于泄了口气,拍了拍胸膛,“好险啊!差点被认出来…”她心想道。 御医们早已将韩婷秋和韩婷玉伤势处理好,两位新娘子红盖头又重新被盖上,由各大婢女扶进喜殿。 府内外,鞭炮声吹锣打鼓声依次响起,婚礼继续。 第075章 解铃人还需系铃人 府内外,鞭炮声吹锣打鼓声依次响起,婚礼继续。 拜堂花了不少时间,中间也引出一点笑话。 韩婷秋伤着腿,韩婷玉伤着手,敬茶时韩婷玉将茶杯打翻,韩婷秋走路不稳倒了茶水,后面索性由大婢女们代替敬茶。 慕云霜在给皇叔敬茶收红包时,皇叔从头到尾都没瞧过她一眼,然而她瞥着目光偷瞧了皇叔好几次。 皇叔仍然那么冷气逼人,高高在上让她望而不可攀,就是不知皇叔身上的伤好了没有? 慕云霜心中有期待有失落有担心,却也放心不少,皇叔只当她是个普通婢子。 如此就够了吧。 拜堂结束后,两位新娘子被送进了洞房,其他便没什么事了,只等夜幕降临。 …… 韩婷秋入了洞房后,七大姑八大姨来这里闹腾了一会后,又散去。七大姑八大姨走后不久,韩婷秋将所有婢子和嬷嬷们都差遣了出去,房里只留下慕云霜还有一直在场的林夭夭。 林夭夭刚刚帮了慕云霜,她非常感激,“刚刚多谢林小姐拖延时间,不然慕云霜现在已被抓去刑罚寺。” 那种情况,慕云霜肯定不会置自己于死地,也已经做好迎战逃跑的准备。皇叔及时出现是意外,但她承了林夭夭的情,礼尚往来要致谢。 林夭夭对这个情敌也增进不少友善,笑道,“慕姑娘不必客气,本小姐确实看见韩婷玉先闹事在先。” 见两人和善,韩婷秋不顾地掀开红盖头,一脸笑意。 起初她还担心林夭夭会憎恨慕云霜在韩启城心中的位置。现在想来,林夭夭是一个极懂分寸的人。 不过这事她就不多磨了,会伤着夭夭。 慕云霜见大小姐自己掀开红盖头,迎上来抓过红盖头,连忙给她盖了回头,“大小姐你可真爱闹,这红盖头要等新郎来给你掀,赶紧盖上。”她交待。 韩婷秋一把又扯下盖头,朝慕云霜笑道:“我就想和你说说话,远桥要晚上才来,不急…而你,一会就要走了。”韩婷秋失落地抓着慕云霜手。 “小姐,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慕云霜笑笑,心里想着韩婷玉还是对大小姐为非作歹,眉叶不由一拧唠叨“大小姐如今嫁进王府,日后定要多加小心三小姐一些,她现在可是是王妃必会压着你,千万不要着了她的道。” 她最不喜侯门争风吃醋,虞尔我诈,一不小心就会陷入绝境,这也是她不想与皇叔有纠葛的原因。 “这个我知晓。”韩婷秋脸色变得平静,旋即又拉着慕云霜的手,走到那堆嫁妆旁边,拿起一个暗红色木礼盒打开。 “这是西海定珠,有解百毒驱蛊震邪之效,有它在,纵然我以后中了毒,也不怕韩婷玉” “这么奇珍的东西,你哪来的?”慕云霜眼睛一亮,拿过西海定珠捧在手里细瞧。 西海定珠她当然知道,奇异录中有介绍来源,这等奇珍出自西海龙宫,被称为仙物,凡间根本没有,大小姐有它在身边,确实能助大功。 “这东西堪称仙品,确实有解百毒驱蛊震邪疗效,到底是谁这么阔气,送如此珍宝给大小姐。”慕云霜疑惑地问。 韩婷秋也不隐瞒,打趣道,“还能有谁,你的夫君送的呗…” 慕云霜脸色绯红,一脸惊讶,“皇…皇叔送的?” “对呀,多谢七皇婶抬爱…”韩婷秋玩笑般地朝慕云霜作了个揖。 慕云霜瞪她一眼,“小姐别闹…” 皇叔居然送这么贵重的物品给大小姐,慕云霜很意外,心想那晚去韩府时,皇叔派暗卫暗中保护大小姐定也是为了自己。 这番想,慕云霜心思复杂。 “慕姑娘这次送长姐出嫁,不打算留在京都要回苍崎仙派吗?”林夭夭突然打破沉静问。 “对,一会就离开。”慕云霜朝她点头。 “那皇叔怎么办?”林夭夭为她可惜。 “唉…”慕云霜在心中叹息一声,将手中那个装有西海定珠的木盒子放在圆桌上,无奈笑着,“我一生不会入官门,自然不会再与皇叔有任何纠葛。” 说完她看向林夭夭,对于这个未来的韩夫人,慕云霜打心底钦佩。 “听说林小姐三日后与大公子完婚,慕云霜在此恭贺了。”慕云霜揖手作喜。 见慕云霜道喜,林夭夭完全释怀了,只是她心中仍然担忧。 “解铃人还需系铃人,我知慕姑娘对大公子没有那个意思,可我想请慕姑娘帮个忙。”林夭夭难得开口。 慕云霜将袖口卷起,一脸不明,“帮忙?林小姐还让我帮什么忙?” 林夭夭双手捏紧,沉眉道,“请慕姑娘离开之前,能否见见启城,断了他对你的情?” 这个忙听着有些难为情,慕云霜将手中卷起的袖口慢慢松开。 是啊! 解铃人还需系铃人,如果她不去解开韩启城心结,说不定大公子对她的情越陷越深吧? “呵…”慕云霜浅笑。 见慕云霜笑,林夭夭有些紧张朝她走近一步,急道,“你笑什么?难道慕姑娘不想帮吗?要看着韩启城为你沉沦,失去大好前途…” “不…”慕云霜吐出一个字。 砰! 两人的对话还没结束,寝殿的门突然被韩婷秋二等婢女梅香用力推开。 梅香步向三人走近,急言厉色道:“小姐!不好了,贵妃娘娘从王妃宫殿出来后,说要是来见您…” 王府到处是眼线,韩婷秋当然也会培养自己亲信,有自己的手段,派人盯着韩婷玉一举一动。 韩婷秋秀眉一拧,“我知道了,梅香你先下去吧,做好迎接准备。” “是…”梅香退出寝殿下去安排。 肖贵妃突然要来这里,于情合理。她身为韩婷玉亲生姨母,亦是韩婷秋姨母,来看看自己外甥女是合理范围之内。 本该多呆些时间的慕云霜这会不得不走。肖贵妃一来,必会拿她作妖,提前走为妙。 慕云霜从怀中掏出几瓶丹药交到韩婷秋手中。 “大小姐,这是治内伤和外伤以及驻颜仙丹,算是贺礼…你收好,我先走一步。” “好,你保重…”韩婷秋也没拦。 “嗯…”慕云霜点点头,看了林夭夭一眼,“林小姐若想找我帮忙,可到我之前说过的地方来见我。” “好!”林夭夭爽快答应。 慕云霜也没多留,她快步走到窗户边,推开那一扇窗。 她是不可能从前门出去的,那儿宾客满满,皇叔的暗卫还在守着,唯有从后院逃。 慕云霜朝窗户一跃,逝而不见。 第076章 把皇叔当鸡腿吃掉 慕云霜朝窗户一跃,逝而不见。 韩婷秋赶紧奔到窗户边,看着远在天边那道临空红色身影。 嘴角划过一条完美线际,“夭夭,你说她会和皇叔在一起吗?” 林夭夭走了过来,望过一眼,然后低眸垂帘沉思一会儿,道,“有情人终成眷属,长姐不必担忧。” 韩婷秋笑着点点头。 这一个月以来,她以为慕云霜死了,再次出现的人给她太多惊喜,也实现了起初慕云霜对她的诺言。 ***** ***** 慕云霜离开贤王府后,直接回了风园楼找木婉。丁字号房里空无一人,但所有东西聚在,而且还按原来位置摆放,都没有人动过。 慕云霜坐在房里沉思“木婉师伯去哪儿了?” 想着这里是客栈,慕云霜又跑下楼去向掌柜打听。慕云霜改变造型,陈掌柜不识她,一番由说,才知这名女子来寻那个奇怪老太,多问了一句话,“昨晚她们二人进房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连用餐也没见出来,莫是她们不见了?” “不是,不是…”慕去霜连忙摇头,悻悻上了楼。 陈掌柜望着那道背景出奇,“咦,这姑娘和那老太好神似呀!”他捉磨着,又摇了摇头,继续扒算盘。 他扒着扒着,突然有人敲响柜台,“陈掌柜,叫后厨做些好菜,给丁字号房那位姑娘送去。” 陈掌柜抬头,首先看到一锭银子,再看人。忙笑,“哎呀,是秦阁主呀…您这是想请她们吃饭?” 秦云娘撇他一眼。笑,“别问那么多,赶紧去安排。” 陈掌柜看着银子,赶紧收住,“好勒…” 秦云娘抬眸望着已上楼的慕云霜,眉叶左右横挑。 昨半夜,皇叔给她叫去文庆王府交待了一些事,又添了几万白银。 把她高兴得… 只可惜呀! 七皇叔与她同谋合污设计,太奸诈了… 中间她虽不清楚还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只知道这位姑娘身无分文,连吃饭的银子也没有,皇叔交待好生侍候着。 …… 慕云霜回到房间后,一脸失意坐在床头,然后肚子咕噜叫。 她低头揉了揉肚子。 从昨晚到现在,她食粒未进,这会饿心得发慌,全身冷汗直冒。 早知,她在寝殿吃些糕点再出来。 饿着的滋味很难受,慕云霜摸了摸自己口袋,又去翻木婉的包袱。 一点银渣都没有! 慕云霜闷得发慌,往床上屁股一蹬! “怎么办?饿着肚子好难受,要不把房间退了?拿剩下的银两先回仙派?”慕云霜自嘀咕道。 “咚咚…”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慕云霜抬头起身去开门。 房门嘎吱被拉开,便见到林夭夭那张脸。 慕云霜见她有些惊讶,眉叶一皱,“林小姐…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林夭夭立即抓着她手臂,急言厉色,“你赶紧跟我走…”说着就拖着慕云霜走。 “哎哎…我先关门。” 风云楼对住客的隐私很保护,一间房配了两把钥匙。慕云霜把门锁住后,急匆匆被林夭夭拉走了。 底下守着的秦云娘见人被拉走后,瞪大眼睛要去追,可是一想起皇叔交待,停止步伐。 自嘀咕:“这丫头肚子空着呢,她想饿死呀!” …… 林夭夭把慕云霜拉出风园楼之后,一边走一边交待事情始末。 都是大公子那点事情。 拜堂结束后,韩启城便不见了。林夭夭四处寻人,最后在青楼找到韩启城,他又跑去喝花酒了。 林夭夭怎么也叫不回,还在青楼闹了一把,两人还打了一架。 林夭夭打不过韩启城,最后索性来找慕云霜。慕云霜答应过她临走时要见见大公子,现在是最好时机。 快刀斩乱麻把事情解决掉。 京都满花楼堪称“天上人间”,老鸨们粉厚脸薄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门口邀客。男客们进进出出揽着莺莺燕燕的腰柔,尽现风流滥情。 一派旖旎景象落在不远处慕云霜眼中,诧感鄙夷,“这就是京都城男人们最向往的地方呢…” “不知道皇叔有没有来逛过?有没有摸过那些女人的腰?”慕云霜在心中想,脑袋里还飘出皇叔抱着一个女妓的画面,皇叔突然变成一只鸡腿,让女技去吃。 慕云霜本就饿得脑袋发晕,这会出现这种幻想,她心脏不由一紧。 “哎呀,我好饿啊…”慕云霜在心中朝自己喊。 林夭夭压根不知道慕云霜饿了,她和慕云霜站在不远处,却是没再往前走。 刚刚在满花楼闹了一出,这会想要进去很难,她把慕云霜一拽,“走!我们去换男装…” “啊?你确定大公子还在里面吗?”慕云霜被拽走,连忙问。 林夭夭回答:“肯定在的,他一般会在满花楼呆到天黑才出来。” “这样?那他…有没有和那些女人发生…那种关系?”慕云霜眉叶紧皱,兴许是饿晕了,才这样问。 林夭夭忽地松开她,两人在一条小巷子里停下来。她上下打量着慕云霜,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云霜瞅她,疑惑,“你看我干嘛?” “慕云霜,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林夭夭突然说。 “你问…” “如果皇叔逛花楼,喝花酒,你会不会…生气?”林夭夭将生气两个字咬得极重,她至于这般问,因为她想知道慕云霜真实想法。 不管是韩启城还是七皇叔,在她看来,慕云霜的洒脱让林夭夭不确定她到底喜欢谁。 然而心里面很害怕,慕云霜还会念着大公子,若真让她们再见面,慕云霜真会断得干净吗? “怎么问这个问题?”慕云霜脸上无奈,不过还是回答,“这不算问题,因为皇叔没逛过花楼,我也答不上来。”慕云霜说实话。 “比如皇叔逛花楼呢?你要认真回答我!”林夭夭语气强硬。 慕云霜想了想,想到刚刚皇叔抱女妓的画面,忽地眸光暗闪。 “会!我会把皇叔当鸡腿一样吃掉!” 这回答让林夭夭一脸愕然,“啊…把皇叔当鸡腿吃掉?” “嗯。”慕云霜点点头,然后抬眸问,“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了,大公子他有没有…那个?”慕云霜双手做了个比划。 “没有,他只喝花酒,不动那些胭脂俗粉。”林夭夭回答,潋光锋利,“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要把他抓回来!” 韩启城只逛花楼喝花酒,却从不动女人,说明还有救。 第077章 喜欢是强求不来的 韩启城只逛花楼喝花酒,却从不动女人,说明还有救。 半个时辰后。 慕云霜和林夭夭一身男装,贴着假胡子混进满花楼。 两人进去没多久后,秦云娘从暗处隐现出来,盯了一眼花纸满楼然后离开。 …… 满花楼里美女如云,各色千秋。两人进去之后,被围得水泄不通。 林夭夭早有准备,面对莺莺燕燕很难脱身,于是掏出一把银票往空中撒去。 “你们都拿去花吧…”她大喝一声。 爱钱的女人只对钱感兴趣,只有银票才能压住她们“狼性”。一群女人一哄而散,抢钱的画风破感激烈。 “快走!”林夭夭拉起慕云霜朝二楼雅间奔。 因为韩启城经常逛花楼,林夭夭已经是满花楼常客了,熟门熟路来到一扇门前。 韩启城就在里面。 满花楼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房里传来悠扬的琴声。 两人刚奔到门边,就听到琴声嘎然而止,然后听到一名女妓声音响起。 “韩公子真是妙人,来满花楼喝了近一月酒,每次花钱只听奴家唱歌,却从不动奴家,这让奴家实在忧心呀…啊!” 女妓刚说完,就听到一声娇媚的轻吟,听得让人心头一苏。 林夭夭牙一咬,立即踢门而入,便见一幕旖旎景象。 韩启城抱着一名女妓正想吻下去,脸上带着朦胧的醉意… 慕云霜蓦然瞪大眼睛,林夭夭则一脸气愤。 “韩启城!你…你们!”林夭夭撸起袖子蹿过去,彪悍揪起那名女妓头发就往地上摔。 砰! 女妓惨状被摔在地上,痛得眉目狰狞。 “林夭夭你不要太过份!”韩启城气得拍桌子,颀长的身躯立起比她高出一个头来,饱满怒火的眼睛瞪着林夭夭,没有注意门口站着的慕云霜。 那名女妓见女扮男装的林夭夭出现,立马从地上爬起,梨花带雨朝门口奔。 慕云霜赶紧让出一条道,对女妓没有任何同情心瞥了一眼。 “到底是我过份还是你过份,你在满花楼喝了一月花酒,对她是喝出感情来了呀!”林夭夭说得一脸气愤,捶着自己胸口,“那我呢?我苦苦追了你那么多年,你视而不见,无动于衷,竟对个风尘女子动了心思…” 似乎被戳到软处,韩启城放桌子上的拳头蓦然松开,回答道,“我没有…” 林夭夭皱眉眯眼,“没有?没有你刚刚要去吻她!” 被拆穿,韩启城一脸心虚,剑眉一挺,“本公子难得理你!走开…”韩启城冷哼一声,一把撂开林夭夭跨步要走。 “韩启城,难道你不想见慕云霜吗!她回来了…”林夭夭突然叫住他。 韩启城徒然顿步,惊讶转过头问,“你见到她了?她在哪…” 林夭夭吸了一口气,一口讥笑,“她就在你眼前…” 韩启城这一幕被慕云霜撞见,对林夭夭来说无疑是好事。或许连韩启城也想不到,被自己心爱的女子见到自己最烂情一面,心里是何等憋屈。 往后,他恐怕都无颜面对慕云霜,还谈何喜欢? 林夭夭一句话提醒了韩启城,他缓缓转过头,看着门口一身男装的慕云霜,身体笔直地僵硬。 慕云霜面对着韩启城,还和以前一样笑道:“大公子好久不见,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出去说吧。” …… 京都最寂静的地方是塘风港。 这是慕云霜第二次来,两次都是为了韩家姐弟。 瑟瑟的河风刮着她的脸,脸上的假胡子已经被拔了去,露出慕云霜原来样貌,眼睛是妖异的紫色。 林夭夭并没有旁听,她靠在远处一棵大柳树下,身形有些单薄孤独地漫长等待。 慕云霜远瞧着,叹了一口气,目前对上韩启城。 “大公子和林大小姐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她是一个很好的贤内助,三日后你们成婚,我希望大公子能好好对她。” 如果没有满花楼一事,慕云霜还真不知道怎么与韩启城开口。 当她亲眼瞧证事情经过。 也徒然明白。 其实自己在大公子心里不是很重要,或许韩启城要的是一个发泄。 一个她的解释。 听站慕云霜话,韩启城脊背僵硬,满脸心虚。他直视着慕云霜那双紫眸,手心握紧。 “霜儿,你的眼睛怎么变成这样子?”韩启城问。 慕云霜见他这般问,也不急着相劝。 说道:“从韩府离开后,我已入了仙们,成了仙派弟子,现在过得很好,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哦…”韩启城仍然心虚,淡淡应了一个字,牙根一咬又问,“可是你和皇叔又是怎么回事,当初…” “当初我早就和大公子说过,我不喜欢你,这句话我已经说过三年了,大公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慕云霜突然截断韩启城的话解释,目光瞟向河中央一条叶舟。 波光粼粼的河面,叶舟随着船夫摇桨不断往前飘。 慕云霜又淡淡道,“至于我和皇叔的事,怎么说呢?我只能说,缘份就是那么奇怪吧,我是喜欢皇叔的…” “你真喜欢皇叔?”韩启城突然拉过慕云霜臂膀,目光沉沉,“为什么你要喜欢皇叔,不喜欢我?” “大公子!喜欢是强求不来的啊…”慕云霜果断甩开韩启城手,笑道,“如果大公子真喜欢我?会去喝花酒吗?会守着那个女妓喝一个月花酒,今天会去吻她?你想要的就是我的一个解释,而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这话顶得韩启城一时哑然,他的确想问慕云霜一个合理解释。然而这三年来,慕云霜对他的拒绝已经习惯了,就连慕云霜说不喜欢他时,也不觉得心痛。 韩启城皱了皱眉,摸了摸自己心脏,还是那个速度,没有起伏。或许云霜说得没有错,他不是真喜欢她,是一种习惯,就像兄长对妹妹那种习惯。 慕云霜见他这样,问,“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吗?” 韩启城很诚实,看着那双紫眸摇头,“没有…” “呵呵…”慕云霜噗嗤一笑,豁然开朗,“既然没有,又谈何喜欢哟…” 韩启城看着慕云霜的笑,心底说不出何滋味,脸儿红彤彤的。 到现在想来,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恶梦。 也许慕云霜因他而被赶出韩家,心底过意不去,才满天下找人,才成天喝花酒,荒秃自己。 如今人儿好好地站在眼前,也给了他一个解释,疑惑也跟着被解开,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知为何,他目光蓦然落在不远处柳树下的林夭夭身上。林夭夭追了他很多年,所有的付出尽收眼底,真正爱自己的人就在眼前。 他为什么不珍惜? 慕云霜看穿韩启城眼底那抹幽光,说道。 “韩家的旁系很大,林家与韩家联姻这是一桩好事,你现在已经是六部之首,若有林家鼎力支持,大公子前途无量,所以慕云霜希望大公子以后不要再去喝花酒了,好好对林夭夭。” 她只能言尽于此,其他的事情她不想掺和。 第078章 黑衣人 她只能言尽于此,其他的事情她不想掺和。 韩家对她有恩,这份恩熟轻熟重,以后她不想与韩家有任何瓜葛,肖氏和韩婷玉始终会视她和恶疾。等处理完和大公子的事情,她会回仙派,学好仙术,完成苟芒的交待。 今天算是和韩家关系彻底划上圆满句号,从此她不再是一名婢女身份。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管是慕云霜出现,还是她说的话对韩启城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缘起缘落,事事非非。 他和慕云霜终无缘,再纠缠下去,伤的是自己,他也该醒了。 刚刚慕云霜问他对她有没有心跳。 说实在的,那种怦然心跳的感觉真没有,剩下的只有不甘,或是自负… 回头想想,或许是年少太轻狂,他明明知道慕云霜不喜欢自己,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去偿试才让自己活得这么累。 如今他确实该放手了。 想清楚这些,韩启城突然笑了。 “云霜,谢谢你给我一个解释。”韩启城一只手搭在慕云霜肩上拍了拍,似沉重似释怀。 随即,他目光缓缓移向前方柳树下的林夭夭,叹息一声道:“或许这三年对你的追求,让我看不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她为我做了那么多,该是我行动的时候了…” 这是一句肺腑之言,慕云霜知道大公子终于放开了,自己也轻松了不少。 “大公子能明白就好,珍惜眼前人…”慕云霜笑着说,事情并没往坏处发展,看来命中早已注定。 是的,韩启城确实要珍惜林夭夭,他右手从慕云霜肩上移开,然后向林夭夭方转了个身。 “明白了…”韩启城眼底下都是一片清朗,语毕他缓缓朝林夭夭走了过去。 那一刻,林夭夭刚好投过目光与韩启城相望。 远远瞧着,明显看她身子一怔,靠着柳树的身体缓缓直立。 有紧张、有期待、有笑容。 慕云霜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任何滋味,只感叹这才是真正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瑟瑟的寒风摇曳着长长柳枝,树底下的一对人正在交谈着些什么。 不久后,林夭夭脸上忽然绽开一朵灿烂如花的笑容,慕云霜知道这是幸福的笑。 塘风港不知道成就了多少有情人。 下一刻,韩启城双手把人捞入怀中,画面唯美感动,慕云霜笑了。 林夭夭和韩启城离开时并没有与慕云霜道别,她们觉得还会有见面的一天。 至于慕云霜在京都发生的那些事,韩启城始终会知晓,毕竟知道真相的不止林夭夭一个。 这事也就这么结束了,慕云霜此次回京都,不仅了了对韩婷秋心愿,也终于解决了韩启城三年以来对她的纠葛。 天色渐渐暗淡,塘风港上面那些船只开始燃起明灯,照着河面稀稀碎碎的波光粼粼,映着船窗里的一对人。 慕云霜叹息瞧了一眼,然后转身往回走,准备回风园楼。 塘风港离闹市有点远,慕云霜沿着河岸往前面拐弯路口回风园楼。 寒冬的河岸劲风肆意,将卷黄的柳叶刮落,纷纷扬扬絮落在慕云霜头上和肩上。 慕云霜伸手接过一片,嘴边挂着轻松愉悦的笑容,低头看着手心里那片微黄还镶着晶莹剔透冰雪的柳叶出神。 蓦地。 透过手中那块冰块,从中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挂在树上。 旋即,她笑容即逝。 不好,有人跟踪她! 心中如此想,刹那间慕云霜徒然抬头,一双紫眸顿现杀意瞧着那名黑衣人,然后倒退三四步。 呵斥:“你是谁?” 黑衣人明显一顿,眸光犀利一眯,然后跃下地面,手中长剑指向慕云霜眉心。 黑衣人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敏锐,既然被你发现,那就跟我走吧…” 哗… 黑衣人说完,几十个黑衣人手持长剑屡屡顿现,立即将慕云霜围得水泄不通。 突发一幕让人猝不及防,慕云霜眉眼紧蹙心道这些是什么人。 那名黑衣人朝慕云霜大手一扬,下令:“上!抓活的…” 呼… 一声令下,所有黑衣人拥簇而上。 慕云霜见状,身子一跃往上空腾起,旋即跃空一翻,脚底踩过柳树迅速遁逃。 她现在除了逃根本没把握能打赢这些黑衣人,若被他们抓走,岂不成了被宰割的羊肉? 那名黑衣人见慕云霜逃遁,立即追了上去,喝道:“慕云霜你逃不掉的!” 慕云霜没管她,轻功卓绝往前跃,蓦然,左边瓦檐上面出现的黑衣人人越来越多,将所有活路完全堵死。 她眼光撇过前方。 “该死!这些是什么人?为何要抓她?”慕云霜匆忙中暗咒一声,脚下腾空身轻如燕。 好在自己现在有点本事,不然早被这些人抓走。 塘风港面积宽广,慕云霜一直往前翻跃,却是没到尽头。 旋即。 又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冒出些黑衣人,直接从前方上空一跃而下,来势汹汹挡住她去路。 为首的黑衣人身上飘着些黑雾,像来自地狱恶魔。 见前方突然被堵,慕云霜脚底一阵急刹,身子向河面上一艘船蓬跃过去。 慕云霜落在船蓬上面,船只载着重量立即摇晃起来,慕云霜勉强站稳,竟发现四周都是水。 近百名黑衣人已经围了过来,可见慕云霜对他们有多重要。 刚刚那个身上冒着黑雾的黑衣人,已经伸出一只鬼手向慕云霜抓了过来。 苟芒曾经说过,巫族人现身上会飘有黑雾。 “难道他们是…”慕云霜眉心一沉,已经知晓要抓她的人到底是谁了。 是榆山军营那一批乱党! 说时迟那时快,那黑衣人抓过来时,慕云霜身体里的巫灵拢骤,一团火焰从手中朝黑衣人喷了过去。 最近这段时间慕云霜身体里巫灵虽有浮涨,可她始终没有觉醒,一人敌百来人根本不是对手。 黑衣人躲过飞过来的火势,屹在旁边一艘船顶上面,目光不可思议盯着慕云霜问:“你居然会巫术?” 这声音很熟悉,熟悉到让慕云霜眉目一皱,她知道这人是谁。 旋即,她挥出手指指向黑衣人当头一喝:“你是那名乱党头目少年?你们是巫族人!” 身份被拆穿,白子玄身份眼神眯得更紧了些,看着女扮男装的慕云霜,嘴角擒着一丝冷哼。 “没错!” 第079章 给本王一个放他们走的理由 “没错!” 白子玄紧眯着眼睛,又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是巫族人,想必你也清楚了一些秘密…” 他没把话说透。 慕云霜被救走后,白子玄一直四处寻找下落,要不是父亲让他盯着司尘澜的人,或许没有机会知道慕云霜下落。 整个灵域大陆上面都散布着巫族人,他们来京都抓人,轻而易举。 现在亲眼见到慕云霜使用巫术,他不得不惊讶。 自古以来,只有巫族正统血脉才使得出巫术,然而慕云霜使用火属性巫术。 说明她会驾火。 说明…她真是姑姑的女儿! 只有姑姑生出来的女儿才有这种本领。 上古十二祖巫血脉… 那是神脉一族! 蒙面下的白子玄眸光一喜,目光中掩不住的高兴,没在打算为难,可也要抓紧时间离开京都。 不待慕云霜回答他问题,白子玄继续道:“慕云霜,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不妨告诉你,我们为什么要抓你走,或则…” “呵…跟你们走,你以为我会去帮你们完成做皇帝的大业吗?不可能…”她是巫神后裔,巫族要抓她去做什么,慕云霜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她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苟芒曾经说过,她作为最后一个巫神,必须要肩负起捍卫万物生灵的责任。现在她知道巫族想要复兴前朝,必会有一场灾难来临,而她要做的就是阻止这一场灾难。 仅管她一人力不从心,仍要砥砺前行。 面对慕云霜冷嘲热讽,黑色面巾下的白子玄一脸愤怒:“你…”你根本不知道事实的真相。 慕云霜根本不给白子玄说话机会,毫不犹豫继续打断道:“前朝国恨家仇只会让百姓遭殃,天下生灵涂炭,我劝你们放下仇恨吧…” 只有放下仇恨,天下才会太平。 可是慕云霜的话激起白子玄心中所有愤怒,“慕云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是巫神,只有我才有资格说这句话!”慕云霜气势凌人,一颗心只为天下苍生。 白子玄有片刻迟凝,似有动容。 对啊! 慕云霜是巫神,身为巫族一份子势要听令。 可是… 隋华与风月的国仇,不是慕云霜一句话就能解决,必须有个了断! 白子玄眉宇深皱,寒光一掀,沉重道:“慕云霜,你知道你是谁吗?如若放下仇恨,你会…” “噗嗤…”不等白子玄说完,一把长剑飞来击拍在白子玄胸口,来者像是故意不让白子玄那句话说出来。 白子玄双腿一折,跪在船顶激荡船只在水中一阵摇摇晃晃。旋即,他吐出一口血水。 “少主!”所有黑衣人一阵慌乱,全向船只上的白子玄飞去。 “快!抓慕云霜走…”白子玄痛捂胸口指向慕云霜急喝。 只是不等黑衣人飞过去,天空中落下一人,直接停在慕云霜身前护住,让人无法靠近。 看着那道衣袂翻飞墨发飞扬的背影,慕云霜神情一怔,皆是欢喜的眼神。 “皇叔…”她喃喃而语,心扉激昂。 “啾…”拍在白子玄身上的迟暮剑,绕着塘风河道绕了一圈,然后蹿飞到司尘澜手中嗡嗡作响,灵性十足。 “你觉得本王会让你们把她带走吗?”司尘澜深邃的眼帘直视白子玄,薄唇冰冷地道。 第一大仙派尘仙一出,几乎难缝敌手。白子玄脸色蓦变,黑衣人没一人敢动,塘风港周围暗影重重,将此地包围得水泄不通。 羽箭、长枪、火药一触即发! 如此一幕,生死间衡量,若司尘澜一声令下,白子玄一等人必死无疑。 慕云霜心思沉沉,手心一捏,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今日,风月与隋华两国的前仇旧恨,就此拉开序幕吗?一场灾劫终避免不了? 等等… 皇叔刚刚说不让他们把自己带走,难道还没发现抓她的人是乱党? 如果是,那么她还是有把握让这场战役休止。 一番思虑后,慕云霜沉重拿下主意,偿试向皇叔开口求情:“请皇叔放她们走,他们对慕云霜并悲恶意…” “放他们走?他们可是乱党…”司尘澜幽幽的暗光微敛,对慕云霜语气质疑又似卑鄙地说:“你给本王一个好理由…” 他计划了这么久,本想通过自己办法想让慕云霜留下来。风园楼秦云娘那边已经作好万全计划准备,只等慕云霜投网,不想突然杀出乱党,原有计划被打乱。 他急匆匆赶来救人,正好听到白子玄那句话,迟暮剑出手,却是没打算杀人。这次,他是为慕云霜没杀白子玄,理由自己心知肚明… 仇恨在司尘澜眼中最终抵不过一个“情”字,为了慕云霜他退让了一个界线。 可是… 要放乱党离开,确实需要一个好理由,为了慕云霜他可以再徇私一次,具体要看慕云霜自己怎么做。 司尘澜早已拿捏好分寸,也已经想好怎么让慕云霜留下来,那就是利用慕云霜的心慈成就他需要达到的目的。 不等慕云霜给皇叔一个放人离开的好理由,白子玄起先低吼。 “司尘澜你不要太卑鄙!隋华国与风月不共戴天,要杀要刮来个痛快!”为了复兴前朝,白子玄一生忠心照胆。 这话让司尘澜眉眼浅浅一眯,手中迟暮剑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河中央立即溅起数丈高浪。 雨水瓢泼,几乎湿了每个人衣裳,迟暮剑嗡嗡作响指向白子玄,司尘澜冷喝:“你以为本王真不会杀了你,不要做无畏的牺牲…” 他有意放过,机会在慕云霜一念之间。 慕云霜胸口起伏不定,皇叔的话让她似懂非懂。 时间争分夺秒,慕云霜不敢确定心中想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已然朝司尘澜下跪,双手作揖大声地说。 “请皇叔高抬贵手,饶他们一命,慕云霜愿意留下来侍候皇叔,为奴为婢…”她只为奴为婢,不奢求别的。 司尘澜背对着慕云霜,听着慕云霜的话语,眸光锋利地让嘴角划出一道完美弧度。 有时候能让自己心爱的人留在自己身边,这点卑鄙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司尘澜忠贞自己想法。 第080章 软硬兼施 司尘澜忠贞自己想法。 只是慕云霜自请入府的条件让白子玄脸色蓦变。 这条件能换他们离开?他不信! 顷刻间,白子玄还没想透这个问题,只见迟暮剑在司尘澜手中逝而不见。 旋即。 他袍袖一挥的动作使塘风港气息扭曲之下荡起河面阵阵涟漪。 所有黑衣乱党心头一怔,深知司尘澜气息强悍无匹,大家一致做好应战准备,然而他们所有危机却因慕云霜一句话全部解除。 达到目的,司尘澜薄唇间擒着一许笑,“这个理由本王勉强可以接受…”他并没回头去看慕云霜惊讶的表情,声音清冷地直视前方的白子玄,“你们都可以滚了…” 他口气不善,目光里都是黯然的杀机,表面上他可以放过他们,但只要出了京都,就不一定了… 白子玄身子一顿,很不相信司尘澜就这样放他们走,就因为慕云霜那个烂理由? “辙!”他手一扬,领着族人迅速辙离,深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慕云霜身上,直到他消失。 “呼…” 慕云霜松了口气,全身摊在那里跪着,目光飘忽移向皇叔颀长清俊的背影。她知道皇叔喜欢自己,可是这个退步对皇叔来说太大,心里不断寻思皇叔会不会变卦? 慕云霜深陷沉思,司尘澜正好回头对上她目光,眸光底下都是复杂的薄凉和冷清。 这样的眼神让慕云霜心思难安,连忙低头,拧眉道:“请皇叔遵守约定,慈悲为怀,放他们一条生路…” 司尘澜眼睛一眯,“慕云霜,本王可以放过他们,但仅此一次,本王更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慕云霜用自由换乱党离开,可他没答应要永远放过他们,这是一场无休止的战争。 风月国和前朝的国恨家仇,岂是一句话能解决掉?可是慕云霜在他心中位置无可替代的,哪怕她真是仇人的女儿又何防?他只要慕云霜,所以不希望她牵涉进来。 至于慕云霜身世,他会想任何办法去阻止真相。 皇叔的方面让慕云霜心境悲凉,深知靠自己薄弱的力量终是不够阻挡这一场国恨家仇。而且她目前巫神之力根本没觉醒,根本不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去解决。 她沉了沉。 如若再向皇叔替乱党求情,说不定会让自己陷入绝境,她比谁都清楚皇叔的手段,更明白皇叔守护的是什么。 皇叔守护的是风月国天下子民,他是摄政王,这是他的使命和责任。 想清楚这一点,慕云霜缓缓抬头,朝皇叔叩首谢礼,“多谢皇叔高抬贵手…” 慕云霜这种低微的态度让司尘澜十分气愤,眉毛一横之下满腔委屈。 好啊! 这女人可以为任何人做到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却是做不到对他欢颜相笑撒个娇吗? 她到底懂不懂撒娇的女人是最好命的? 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司尘澜直接憋屈了,他对慕云霜要的不多,为什么这个女人死脑筋? 见人规规矩矩跪着,他没好气道:“够了!不要用这种态度来对本王,本王所有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慕云霜额头嗑在地面上,睫毛眨呀眨的。 好吧,她确实只会哄小孩不会哄男人,就算踩死一只蚂蚁她也能做到会难过一天。可面对皇叔受伤,她做不到那种态度去对待,因为皇叔不是孩子,更不会像只蚂蚁一样被人踩死… 慕云霜直癌了,根本抓不住男人软肋,更别说去和皇叔你情我侬做点男女趣事。 好半晌,慕云霜仍然跪着不吭声,就像等着皇叔去赦免她一样。 司尘澜气轰炸了,这女人就是一根死脑筋,哪怕假装对他撒一个娇会死呀! 还是说慕云霜一直以来对他都是欲情故纵? 越想越气,皇叔真不能忍了,照慕云霜这个反应迟钝下去,估计他要守寡一辈子。 蓦地。 他双手往底下一捞,直接把人从船舶上拽起拉向自己,扣在胸膛,危险地低头凝视,“慕云霜,不要在偿试在对本王欲情故纵!” 对于皇叔突然强势攻掠,慕云霜没一点防范对上皇叔近在咫尺脸庞,耳根滚烫。 什么叫欲情故纵? 她没有… “皇叔你在说什么!”慕云霜瞪大眼睛无辜地说。 “你心里清楚本王在说什么!难道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本王的位置?”司尘澜气息灼热全喷在慕云霜脸上,毫不掩饰问。 对上皇叔那张绝色倾城脸庞慕云霜全身痉挛,喉结一滚,赶紧把头偏向一边。 皇叔长得太好看了,她有点受不住。 忽地想起榆山军营皇叔对她的表白,才知道皇叔所说的欲情故纵是什么意思。 只是皇叔这个时候谈这个好吗?那么多下人在看着… 而且她现在不能和皇叔来硬的,她这人比较守承诺,说过的话就会做的,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打不过皇叔呀。 “皇叔您先放手好吗…”慕云霜声音有所妥协,乖乖地软了几分,眼神却是没转过来,盯着旁边河里的水。 见人妥协,司尘澜眉锋微挑,双手微微一松,却没有全部松开慕云霜,声音阴恻恻地凉,“你最好给本王一个好解释…” 慕云霜乖乖答应,“好,慕云霜先跟皇叔回府再好好给皇叔一个解释。” 皇叔一直挨得这么近,她实在不好意思,只能先这么一说,将姿态拉低只希望皇叔快点松开手抓。 嗯,这态度让司尘澜满意,好一会他才松开慕云霜。 脱离那个炙热的胸膛,慕云霜赶紧退离一步,与皇叔保持距离。 然而她的动作差点又惹得皇叔咆哮,“怎么?你就这么不想靠近本王?” 皇叔目光灼灼低来,声音幽幽地冷,试有再度攻掠的架式。 如今他算是抓住慕云霜软肋了,这个女人不能太温柔对待,似乎强势手段更容易将她俘虏。 只是这种手段他不屑用,偶尔软硬兼施,更能让慕云霜上道。 片刻间,司尘澜已经想清楚这一点,他一直把握好度。 见皇叔逼迫的架式,慕云霜立马直屹起身子,笑眯眯看向皇叔,“皇叔多虑了,是我的脚有点抖…” 说着,她不由俯身用双手使劲去揉大腿,好像真酸得抖。 第081章扳倒皇叔 说着,她不由俯身用双手使劲去揉大腿,好像真酸得抖。 司尘澜瞧她揉大腿动作,皱皱眉,语气柔和:“上岸吧…” 慕云霜脸颊潮红点点头,“好,听皇叔的…” 她倒是学乖了,皇叔说什么她主动一点,乖乖听话准不会吃亏。 只是在下刻,右手突然被皇叔抓住,不等慕云霜反应过来,脉博处被两根手指紧紧捏住。 慕云霜一愣,皇叔为何给她把脉? “皇叔,你这是…”慕云霜没问出口,心里大概明白皇叔为何要这样。 皇叔肯定发现她如今不是普通人了吧?刚刚与白子玄一战,皇叔肯定知道了她的不寻常… 只是皇叔就这么肯定她身体质变了? 慕云霜心思沉沉,却不知自己被木婉给卖了,可悲的是木婉十万银票还没到手,被萧九天给坑了,真是一物降一物。 慕云霜体内强悍气息让司尘澜眉心一沉,他松开慕云霜的手顺势落在她细腰上。 这种动作十分让人敏感,慕云霜身体僵持开始胡思乱想,然而下一刻,皇叔已抱着她凌空跃向河岸。 呃… 她以为皇叔又要“霸势欺凌”,原来多想了。 她的小心脏啊! 慕云霜觉得,在与皇叔经过榆山军营那一场拐角之后,这段可能被世人唾骂的感情无时无刻都在升华。 这次入府命运又会如何转折,还是说,以后她会直接成为皇叔的女人? 皇叔是摄政王,风月国最高贵的男人,这次入府怕是凶多吉少。 这一点对慕云霜来说至关重要,可既已选择岂能易回头,不管怎么样,好好做个侍候皇叔的婢子。 其它的,她不会多求。 …… 两人上了岸,皇叔松开她站好,刚刚的暗影重重不知何时辙离,只有些暗卫守在附近,前面的拐角处多了一辆马车。 皇叔培养出来的人,都是精英,哪怕一件小事都会安排到位,将它做到完美极致,这一幕倒没让慕云霜惊讶,反而是一种习惯。 她出生卑微,既然自请入府为婢,此时此刻便是一个奴婢身份。看了一眼前方马车,立马对皇叔屈恭卑微。 “奴婢扶皇叔上马车吧…”她口气淡淡模样恭卑。 司尘澜眉头一皱,正想说点什么时,越风急匆匆来报,“皇叔,皇上口谕让您立马进宫,商议今日乱党之事。” 今日乱党在京都肆意出现,已经惊动他人,皇叔虽为摄政王,但虎视眈眈人众多,此刻皇帝让皇叔进宫,嘴上说是商议实则追究责任。 慕云霜心头一紧,这祸是她惹的,皇叔该不会大祸临头吧? 她偷偷瞄了皇叔一眼,眼睛里全是担心。 皇叔正好掠过目光,对上慕云霜眼睛,像是看穿她的担心,忽地将脸庞靠近,眼眸虚眯,灼灼地问:“你在替本王担心?” 都这个时候了,皇叔都能淡定自若,说明皇叔早已有对策能对付皇帝。 慕云霜心底夹着不安,见皇叔靠近耳根又是滚烫,脸上却是自信地笑。 “皇叔吉人自有天象,自然不会有任何事情…”皇叔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这话把皇叔成功取悦了,司尘澜眉目微挑,面孔忽然变柔,双手扣住慕云霜两边臂膀,语气柔和, “放心,本王不会有事的,在王府等我回来…”他用的是“我”而非“本王”,说明他早已把慕云霜当成身边人。 慕云霜心脏怦然一跳,郑重点头。 随即,皇叔眸光锋利一偏朝空气中唤了句:“青云…” 面前明明只站了越风一人,皇叔却凭空叫青云,这让慕云霜不解。 旋即。 青云破空出现,将慕云霜吓了一跳,青云怕也是一位厉害的修术吧… 慕云霜上了马车后,青云驾着她回文庆王府。 渐行渐远的车影消失在拐角处后,司尘澜负手而立,一脸冷冽朝越风交待,“传令下去,让影卫队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乱党,杀无赦!” “是…” 果然,皇叔绝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杀伐果断非他莫属。 白子玄出城以后,确实遭到影卫队追杀,差点全军覆没之下白渊林及时出现,救下唯一的儿子。 白渊林知道所有真相之后,并没有和白子玄一样惊喜交加,慕云霜身份在他看来需要更进一步的确认。 原计划常照进行。 白渊林认为,不管慕云霜是不是白素瑶女儿,既然能驾驭火神之力,必是上古巫神后裔。那么半年之后,等他拿到月影灵石,必会拿慕云霜的血来祭奠月影灵石打开生死之门,唤醒被尘封的巫灵。 振兴巫族,重现巫族盛世。 到时,他便可以血洗风月国,替妹妹报仇血恨,复兴前朝。 …… 司尘澜虽贵为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然而在他执政十几载以来,身边危机重重,朝野中想要他命的人屈指可数。 皇帝司焕南怕是其中一个,其次是东宫太子司远逸。 这两人虽是父子,却不是一条心,一直将他视为眼中钉,明争暗斗。 司焕南表面上对皇叔恭敬,因为传国玉玺一直在司尘澜手中,暗中屡次刺杀皇叔想得到传国玉玺却次次失败,积怨已经如仇,却不能明着和皇叔翻脸。 毕竟先皇尚有一旨,皇叔是钦点摄政王,必须要等他驾崩传位,皇叔才能交出传国玉玺和所有兵权,最终清风坦坦。 至于太子不仅想提前做皇帝,还一直运筹帷幄想要造反弑君。然而有个皇叔横插在中间,一直没能得手,他这个太子莫是要等到人老珠黄? 太子尚比皇叔大一岁,司焕南登基为帝时四十岁,底下长子司远逸,庶出司远桥两名皇子,其她都是公主。 司焕帝登基那年,长子司远逸理所当然成为太子,他这个太子一做便数十年,只掌管内务府财政大司掌一职,官权一直不见长,六部他又没插手,司远逸哪里会甘? 这些年来,加上司焕南子嗣稀薄,他登基为帝后广散纳妃,后面出生的皇子一个接一个,眼看司焕南快到寿比南山,皇子一个个长大,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除此,皇叔一直有意提拔司远桥,明显对太子不满,这一条更加让司远逸虎视眈眈。 只有扳倒皇叔,司远逸才有机可趁。 第082章 皇叔造反 只有扳倒皇叔,司远逸才有机可趁。 世人或许没不想到,权倾朝野的七皇叔身边也会危机四伏,这次放走乱党被太子有机可趁抓包,山雨欲来风满楼。 皇宫。 御书房里暮色沉沉,除了太子司远逸在外,几位军机重臣都在,其中韩尚青脸色颇为郁重。 太子和皇叔明争暗斗在朝野中已不是第一次,太子屡屡惨败根本不是皇叔对手。然而这次龙虎斗犹为棘手,居太子言说,这次皇叔放走乱党是为了一名女子,太子掐中要害说这名女子肯定是乱党之一,皇叔有帮凶反叛嫌疑罪名。 光其中任意一条足够让皇叔垮台,这次太子确实给皇叔来了个措手不及,危机重重之下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下慕云霜? 皇帝闻言大发雷霆,口谕传诏。 这真相唏嘘,那女子究竟是何人,居然让一心为国的皇叔退让到这种地步?难道皇叔真的与乱党勾结要叛乱不成? 眼下,军机大臣们个个神情凝重,皇叔这次怕是要大祸临危了,就算皇叔能给自己洗清罪名,可那名女子必死无疑… 皇帝已经博怒。 他最怕的就是皇叔会反判,毕竟传国玉玺一直在皇叔手里,若真与乱党勾结,整个风月国很容易落在皇叔手里。 以后整个江山不会是司焕南的天下,而是司尘澜的天下。 虽都是一家人,但一个皇位怎么能抵得过人心?也怎么能比得过狼子野心? 皇叔这会还在进宫的路上。 前一刻皇宫发生的事情,下一刻就已经被送到他耳朵里。整个皇宫到处布满眼线,就算他不反判,只要他挥挥手想称帝随手可得,还用得着与乱党勾结? 呵,可笑! 他若想当皇帝,不屑用这种卑鄙手段。若不是他当年小,怎么可能会领下这个责任,做个逍遥散王岂不是更自在些… 这事让他有些意外,冷哼一声倒不紧不慢也不急,只领了越风一人进宫面圣。 皇叔与皇帝以及太子三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怕是要从六国时说起。 六国时,风月还是个小国。 皇叔出生时,开现异象,紫气东升三日后被第一大仙派掌门容叶相中,说他骨胳清奇是修练仙术的千年奇材。 自这一句话,司尘澜长到二岁时被送上碧海云峰与容叶学仙术,直到现在大修已成。 司尘澜被送上碧海云峰后第二年,风月国日渐强壮,更加确定他的存在天佑风月,让兄长司尘烨景仰。 只是司尘澜被送上碧海仙派这件事当时没几个人知道,再到后来司尘烨攻下隋华,再到老王爷和老王妃去世,最后到司尘烨驾崩传位于儿子司焕南时,也没将司尘澜在第一仙派学修术的事情公布出来。 司尘烨要比司尘澜大上许多,他驾崩时长子司焕南快四十岁登基为帝,死时单独召见过十岁的司尘澜,中途两人交谈过什么无人知晓。 后来诏书大赦天下,风月国多了一名摄政王皇叔,传国玉玺执掌他手,司尘烨驾崩,司焕南心有不甘。 那时司尘澜才十岁,肩上就被扣上风月国的守护使,是不能推卸的使命和责任。当年的司尘烨还是护着这位胞弟的,不然怕是早已死在司焕南手中。 在司尘澜没有做摄政王之前,两个与他同样大小的侄孙司远逸和司远桥一向和他交好。 司远逸为人深沉,不宜表露心性。司远桥天真坦率,倒是心真耿直。 不过在他做上摄政王之后,一切开始慢慢渐变了,两兄弟开始对他疏离。 司远桥对他敬,司远逸对他心存疑病,慢慢露出阴狠狡诈、记恶如仇一面,屡次与他作对并暗中刺杀想要得到传国玉玺。 司尘澜身边危机一直不间断,前面有司焕南后面有太子司远逸两边夹功,日子水深火热。 司远逸被册封为太子后,野心越来越大,早有谋反篡位之心,十一年中两人斗得你死我活,只要司远逸有机可趁,从未放弃扳倒七皇叔。 只是他很好奇,也让他意外。 今日这事司远逸怎么做到认为慕云霜就是乱党? 若无证据,他不会空口无凭。 还是说他的身边已经出现内鬼? …… 皇叔花了大概二盏茶时间才到御书房,他倒不缓不慢也不急,一副淡定自如的模样。 目光淡淡扫过几位军机,然后目光轻落在太子脸上,嘴角带着一许笑。 他心道太子这阵势倒是有些大呀! 军机大臣都请来了,这不仅想要夺他兵权,更是做好要他命的准备! 不等司尘澜先给皇帝行礼,太子下马威已经杀过来,“皇叔倒是好兴致,皇上半个时辰前口谕诏你进宫,你倒迟迟晚了二盏茶时间才来,越来越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司尘澜眸光一利,却是轻笑“本王一向不准时,刚刚在塘风港救了名女子才晚了些,太子殿下不要放在心上才好…”他说完,模样恭敬双手朝皇帝作揖,“臣给皇上请安,不知皇上急诏臣入宫所为何事?” 这就是七皇叔了,把胆大妄为的话说得无关紧要,更把在塘风港救女子一事像说得行侠丈义,他们也是服了。 几位军机大臣脊背早已汗流夹背,又忍不住伸手去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心想皇叔真去过塘风港,而且还在太子说得那个时间点上? 连着两句,太子脸上明显喜色深增,皇帝却是勃然大怒直接下令抓人。 “来人!将司尘澜直接给朕押起来…”皇帝怒喝,门外匆匆闪进禁卫军,手持尖刀之下将皇叔团团围住。 除此,外面顿现万名弓箭手,支支矛头对准御书房。 在外面守着的越风眉宇紧皱之下,右手已拔向腰间长剑。 书房里的司尘澜眸光一眯,直视皇帝冰风冷语问:“皇上这是何意?” 皇帝拍着桌子,“你与乱党勾结蓄意篡位谋反,今日你在塘风港说救下一名女子,实则是在衔接内幕,司尘澜你好大的胆子呀 !” 话刚落下,太子马上悬接,神情无比嚣张手指挥皇叔。 “父皇所说无错,本太子这里有皇叔与乱党勾结的证据!”太子立即从怀中取出一张写满字迹的信,敞在众人眼前亮了亮。 几位军机大臣看向太子手中笔墨的书信,立马惊惧。 第083章 是伪造的 几位军机大臣看向太子手中笔墨的书信,立马惊惧。 太子连皇叔造反篡位的证据都收集到,看来此事无假了。 司尘澜看向太子手中书信,意外之下眉宇深沉。 也难怪太子会说他篡位谋反,原来他手里有一封写给师傅的书信。 距离隔得近,司尘澜一眼认出太子手中那封书信。一个月前,在他查出慕云霜身份时,曾经写过一封信向师傅询问过月影灵石和巫族之事,师傅回信说待他回仙派再给他解答。 本来他会等回仙派再去着手查慕云霜之事,然而萧家军已经查出巫族便是乱党,他才写第二封信给师傅证实当年的一些内幕情况。 最糟糕的事,那封信有他专属印章,任何人造不了假。 可喜的是,那封信并没有提慕云霜身世,但乱党被写进了信里,才泄了他知道的一些秘密,然而那封信却是被太子给截了? 只是那信由灵鸽寄出,太子没有这等本事截他信,除非有人在暗中帮衬! 至于是谁,幕后之人可以肯定是名修术,这名修术不仅法力高强,对他必也是了如指掌。 如此,司尘澜眸光一眯暗想。 太子不简单,这十一年里,他可能知道了一些关于他的秘密,不然不会如此大作文章想一举把他拉下台! 这件事情,表面上看似只是一桩栽赃嫁祸,然而背后怕是在酝酿一个大阴谋,太子既然知道了他一些秘密,肯定也已经做好了二手准备,要一举把他歼灭吧… 顷刻间。 皇叔脑子转得极快,已经理清些头绪,却是一时没有对应! 太子阴恻的脸冷向皇叔,阴冷地笑起来,“皇叔,你还有何话可说?”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又从怀中掏出另一封信,道:“我这里不仅有皇叔寄给乱党的信,还有乱党回寄给皇叔的信…” 这两封通敌篡位的信皇帝已经看过了,太子一脸得意忘形。 司尘澜这回怕真是要大难临危了,太子既然要陷害他,怎么可能单凭一封信可以说明他篡位的事实,总得要一些实质性的伪造。 然而这些伪造,要从那封信开始,后面的伪造来得更加容易。 证据确凿,司尘澜一时无言,冷冽的神情之下已然在想对策。 几位军机大臣见状,个个吓得神情斗数,都不敢向皇帝求情,也没有幸灾乐祸倒向太子一边。 这时他们要是做出任何决定,可能会随时掉脑袋。 不过他们都清楚皇叔手段。 从十岁开始便掌朝执政,十几载以来,都没有被太子和皇帝扳倒,今日又怎么会轻易被扳倒? 见皇叔不动,皇帝眼眯之下第二次下令,“诺南还不将乱党逆贼给朕拿下!” 诺南是御前侍卫统令,皇宫里的一等一高手,武功品阶最高阶,当然能擒住皇叔,皇帝心想。 “是,皇上…”诺南一脸冷硬之下对皇叔没有半毫尊敬,庞大的右手朝皇叔胳膊抓去。 只是不等他碰到皇叔胳膊,司尘澜眉宇一横。 旋即。 一股气力从身体里散发而出,直接把诺南给震飞,双手稳稳不动之下仍然屹在原地,没打算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随即,太子眼眸紧紧虚眯。 他深知诺南不是皇叔对手,明目张胆之下吹了一声口哨,早已做好二手准备。 哗! 哐! 霎那间,御书房的门被踢破五六扇,刀光剑影之下,十几个穿着白色劲装的修士出现,锋利的剑光一致对准司尘澜身体刺了过去。 这十几个修士都是陌生面孔,修术超群,可要对付他还没到达那个境界。 不过这些修士能被太子利用,是极其危险的,尚不知是恶还是善,也不知道背后的阴谋是什么。 见刺过来的剑韧,司尘澜暗光一闪,右手徒空一扫,十几个修士连连倒地,惨叫连连。 下一秒,司尘澜的右手已经掐住太子脖子,眸光锋利,“太子就这么着急想取本王性命,可是受了谁的指使?” 这话似威胁又是逼问。 太子仍然处变不惊,一脸大怒一喝,“皇叔不要血口喷人,你篡位谋反在先,本太子是替天行道,除去奸臣!!” 皇叔一向杀伐果断,场景蓦变,大家早已吓得屁股尿流。坐在书案前的皇帝,见皇叔身手不凡,一脸懵逼之下也吓得脸色铁青朝司尘澜大喝。 “住手!”皇帝脸上寒光闪闪,双手捏成暴拳,大吼:“司尘澜你当真要篡位谋反不顾手足窝里反吗!!” 司尘澜捏太子脖子的手一紧,太子险些呼不上气,喉咙里的声音一卡,暂时被皇叔断掉声色说不出话。 太子满脸痛色,目光里都是惊恐。 旋即,司尘澜右手一松,太子粗重地呼了几口气,不断用手指了指皇叔又指了指自己,最后一脸痛苦向皇帝求助。 皇帝惊惧一喝,“司尘澜你对太子做了什么?” 司尘澜眉目一挑,一脸恭敬向皇帝行了个礼,“臣只是暂时让太子二个时辰说不了话而已,皇上不必担忧。” “你…” “臣有话要说,希望皇上给臣一个解释的机会,若臣的解释不合理,皇上再下旨问罪也不迟…”司尘澜突然打断,嚣张又谦卑地朝皇帝作揖。 对于这样一个皇叔,皇帝是不敢惹的。 今日的事情是太子挑起来的,而且证据确凿,皇叔是必死无疑。 只是扳倒皇叔哪里容易? 皇帝压着怒火气愤,“你说…” 司尘澜看向惊慌失措的太子,然后慢悠悠从地上捡起两封书信各瞄了一眼。 寄出的信确实是他写的内容,笔迹也是他的字。不过他可以确实,这封信是仿造的。至于回信… 呵,内容被写得天花乱坠,大致是他与通敌达成一致协议,约好在什么时间一举反判弑君夺位。 太子真是大手笔,看来事情还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背后肯定还有黑手。至于是谁,司尘澜不知,后续他会去查,不过得先将眼前这些麻烦解决掉。 司尘澜已经有了对策,他将信收了起来,目光移向太子,淡淡一笑:“太子恐怕对臣有天大的误会,第一封信确实是本王所写,不过这第二封嘛…”他顿了顿,目光看向皇帝,接着道:“是伪造的…” “伪造的?”皇帝眼睛眯得很紧,他不信。 第084章 这位公子是? “伪造的?”皇帝眼睛眯得很紧,他不信。 太子听到“伪造”二字时,更另惊慌失措起来,看皇叔的眼神多了份紧张,“唔…唔…”他不断吱唔着声音表示抗议,抗议没有伪造皇叔的书信。 皇帝继续眯着眼睛,“皇叔说书信是太子伪造陷害,可有证据?” “唔…”太子眼睛一亮,又朝皇叔张牙舞抓发出一声吱唔。 对啊! 证据呢? 在他看来,皇叔根本拿不出证据,因为皇叔已经承认第一封信是他所写,只要承认第一封信,那就有判国通敌的罪名。 太子说不出话,但继续嚣张跋扈,根本不畏惧皇叔半分,纵然他不说,皇帝比他更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性。 皇叔必须除,不然以后风月国将是司尘澜天下,而不是司焕南天下。 太子阴险狡诈,想借父皇的手先除去皇叔,然后坐享其成再来对付父皇。在帝位面前,没有父子,只有权与势,太子已经想做皇帝想疯了。 只是太子永远想不到皇叔会这样做。 皇叔拿着那第一封写给师傅容叶的信,朝皇帝淡淡一笑,直接道:“皇上应该知道第一大仙派碧海潮吧…” 皇帝不解,“朕当然知道,只是这信和第一大仙派能扯上什么关系?” “因为臣是碧海潮仙派掌门容叶大弟子,这封信是臣写给师傅的信,怎么可能是判国通敌的信呢?”司尘澜反问。 这话一出,不仅皇帝惊顿,就连刚刚吓得屁股尿流的几位军机大臣也惊顿不已。 皇叔居然是第一大仙派弟子? 这…这怎么可能? 此时,太子整个人已经瘫坐在地上,面部表情不可思议瞪向皇叔。 司尘澜太卑鄙了,居然用这招来择付他! 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一个永远不能说出来的秘密吗? “当然皇兄执意让我做这个摄政王,正是因为这一点…”皇叔继续道,顿了一下,接着又说:“皇上莫要忘了当年先皇驾崩时曾经召见过臣一次,就因为臣是第一大仙派弟子所以才将传国玉玺交给臣,让臣肩负起这个责任…” 司焕南对他有敌意,就因为先皇驾崩时单独召见了他一次。如今把真相说出来,司焕南豁然才明白。 只是明白归明白,司焕南仍对皇叔有防范。 因为皇权对每个男人来说,是致命的诱惑,他不信皇叔没想过要做皇帝。 只是他现在有什么更好的理解来问皇叔的罪呢? 或者说,他现在根本没理由来问皇叔的罪,因为身为仙门之人,有一条是不能跨越的,那一条也是禁忌。 这条禁忌就是仙门之人不能插手凡间之事,若要当皇帝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次皇叔造反这件事情就这么淡无生息平定了下来。 至于太子… 皇叔为了查出幕后主使,并没有赶尽杀绝,太子这一次逃过一劫,皇帝只罚了他在太子宫禁足三个月不能出府,所有的内务府事情都搬到了太子宫处理。 前一个时辰。 慕云霜为保下巫族那名少年,答应留在皇叔身边做一名婢子,青云驾着马车把她载回文庆王府。 慕云霜坐在马车里忐忑不安一直替皇叔担心。 不过她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眼下,她最该担心的是以后怎么在文庆王府度过做一名婢子的生活吧。 她从小在京都长大,不过对七皇叔了解不多。 比如文庆王府从不养女婢,她就从来没听闻过,只知道七皇叔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其余的她一概不知。 早在一个月之前,她本该就要入王府侍候皇叔,然而中间经历了一些意外和变故,让她最终逃不掉成为文庆王府里的一名女婢。 也不知道王府里的人凶不凶呀?那些大姐姐们好不好处?突然多了一个她,怕是会打乱所有婢女的生活的秩序? 马车里的慕云霜一直想着这些,根本不清楚文庆王府里的内幕。 大概两盏茶时间后,马车停了下来。 “慕姑娘,王府到了,请下车吧。”青云恭敬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然而马车里的慕云霜太过沉浸过虑,一直想着以后怎么与各位婢子姐姐相处的事情,压根没听到青云的声音。 青云皱了皱眉,不由大声又叫上一句,“慕姑娘,该下车了!”他语气冷硬,对慕云霜没有过多好感。 作为文庆王府的暗卫,青云一直没有忘记上次慕云霜在榆山军营对皇叔的伤害,他已经把慕云霜列为黑名单。 如今慕云霜自请来王府当差,他要更加警惕才行。 青云这一吼,直接让慕云霜回过神,车帘立马被她掀开,露出半个头来,“到了吗?”慕云霜迷糊地问青云。 青云眉毛一横,一张俊脸冷冰冰地看向慕云霜回答,仍没好气道:“到了!还不快下车…” “噢…”慕云霜跳下车,看着气派的王府门口,奇怪的是并没有卫兵把守。 不多时,府内匆忙跑来一名中年男子,他个子很高,一脸憨厚地连忙从青云手中过年过马绳。 “青云副统领回来了…”中年男子朝青云笑,然后目光瞥向慕云霜,“这位公子是?” 慕云霜一身男子装扮,再加上那一副平坦的胸膛,怎么看都是位气宇轩昂的公子,哪里像女子。 慕云霜一脸黑线,青云却是直接过滤掉内容,跟慕云霜介绍,“这位是王府里的马夫余叔…” “余叔好…”慕云霜连忙打招呼。 “好好…公子好…”余叔满脸笑容,又忙问青云:“青云副统,您还没跟我介绍这位公子是…” 慕云霜知道青云压根就不想跟这位余叔介绍自己,她连忙打断,双手朝余叔作揖:“余叔,在下姓慕,并非公子,您叫我慕云霜就可以了…” “啊?”余叔明显没反应过来,目光盯着慕云霜看了好一会,半晌才道:“原来…原来您是副统领的娘子啊!” “……” “……” 这一句话犹如遭雷劈,这位余叔的思维真的不敢让慕云霜恭维。 她怎么可能是青云的娘子! 慕云霜与青云直接呆立在那里,特别是青云脸上青白红一阵。 这话要是让皇叔知道非拔了他的皮不可,这副统领估计也别想当了。 第085章 皇叔的女人也敢动 这话要是让皇叔知道非拔了他的皮不可,这副统领估计也别想当了。 慕云霜:“我们不是…” 青云:“我们不是…”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否决那种关系,余叔瞧了两人一眼,满脑子都是迷糊,继续问:“既然不是,为什么统领带个女人回府?还女扮男装,这没理由啊!”余叔审视的目光落在慕云霜身上转悠,像要瞧出个什么奸情一样。 那道审视的目光让慕云霜特别不自在,正想张口解释,不想青云先解释道:“余叔,她真不是…她是…”青云顿住,一时不知道怎么介绍慕云霜身份,毕竟皇叔没交待,他自不能乱说乱猜乱安排。 见他顿语,慕云霜眨眨眼,连忙自告奋勇,“我是过来侍候皇叔的她是过来侍候皇叔的了婢子…” “侍候皇叔的婢子?”余叔瞪大眼疑惑看向青云,“可是皇叔从不会让女婢侍候啊?这么多年来,王府里一个女婢子都没有,这…” 青云面红耳赤赶紧打断:“余叔你先将马车牵下去吧,等皇叔回来自会安排,你不用多问…” 余叔看慕云霜的眼神愣住,既然统领让他不要多嘴,自不会多留,慢悠悠的心不在焉的把马车牵了下去。 只是他刚那没说完的话让慕云霜疑惑了,王府里没女婢吗?那侍候皇叔的都是些什么人?难道王府里都是一群男人? 慕云霜自顾遐想着,觉得不可能。 余叔离开后,青云暗自吐了口气,尴尬地看向慕云霜,耳根微微发红,跟着脸也发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涩。 不过慕云霜这会目光盯着地面陷入沉思,根本没发现青云的细微变化。 好半晌慕云霜才抬头,见面红耳赤的青云她不由一愣,“副统领怎么脸红了?” 这话被问到点子上了,青云脸色越加地红润。 这样的青云让慕云霜眼睛一眯,忍不住当面调侃:“青云副统领还没娶媳妇吧?不知道以后哪家姑娘会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嫁给冰山脸呢…”她拉着长长的尾音。 丫的! 别说她记仇小气,上次给皇叔送药居然被青云挡门外,她当然要借机还牙。 青云的脸瞬间冷下,对慕云霜却是没好态度道:“慕云霜,我警告你,既然你自请入府侍候皇叔,切谨记本份,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对皇叔不利,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一事论一事,青云脸色蓦然一变,一度回到冰山脸。他一向人狠话也狠,上次慕云霜把皇叔气成内伤,到现在伤势都没好透,导致整个暗卫队的人都把慕云霜列入黑名单中,如今她入了王府,大家自然会对慕云霜更加严加防范盯着。 慕云霜顿了顿,这才想起皇叔的伤势。 好吧… 上次确实是她错了,差点把皇叔气得一命呜呼,换谁都气愤。 而且身为一名下人,像青云这般忠心护主的,是不可多得的亲卫,她当然也能理解那份护主的苦心。 以前… 她对大小姐何尝不是这样呢? “咳…”慕云霜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在来王府的路上便就一直在想怎么和王府里的人相处。 要以和为贵! 于是她朝青云笑笑:“上次确实是我不对,副统领别放在心上,以后我们一起好好侍候皇叔…” 如今她不能一味地死脑筋,这里是文庆王府,皇叔对她有恩。她是来报恩的,不是来拉仇恨的。 对于慕云霜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改变,青云一时愣住,耳根又红了,脸也红了… 不过,他很快摆正自己态度,冷哼道:“希望你诚心实意服侍皇叔,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有歪心思,否则…”青云把剑抵向慕云霜身前,“否则我这手里的剑只认血不认人!” 慕云霜低眉垂睫盯着那剑,笑开:“那是自然,副统领不要防着我呀…” 慕云霜的笑简直会要人命,情竇初开的青云全身一僵,好久才缓缓开口:“那便好…” …… 皇叔还没回来,青云把慕云霜安排在王府正厅等着,一直陪衬左右。 文庆王府堪比皇宫,十步一楼,五步一阁,处处彰显大气和森严,让人心生肃穆感。 只不过若大的文庆王府略显清静,服侍的下人极少,而且都是清一色男丁,没见一个女婢。 慕云霜惊了,难道皇叔真不喜欢被女人侍候? 这会她神乎了,虽然自己从小生在京都,但从来没听说过这些啊? 心中疑惑不已,慕云霜将目光移向一脸冷情的青云身上,开始八卦。 “青云副统领,我能不能跟你打听个事呀?”慕云霜小心翼翼地问。 青云站在她一米远处,双手抱剑环胸,一派侠士作风,“你要打听什么?” “王府里真没一个女婢吗?皇叔…不喜欢被女人侍候?” “没错…”青云回答果断。 慕云霜满脸疑惑张大嘴,“为什么啊?” 青云直接了当道:“这个问题你不如自己去问皇叔…” 他一向人狠话少,这天被聊死了。 慕云霜瘪瘪嘴,问青云等于白问索性闭嘴。 等待是一种漫长的煎熬,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慕云霜略感疲惫。 从昨晚到现在,她才睡了二个时辰,现在夜幕卷席,她是有些撑不住了,在太师椅上打起了瞌睡。 现在是寒冬,王府正殿寒风四灌,睡梦中的慕云霜不由抱了抱身子,眉目间有一丝难安地拧了下,然后翻了个身找到舒适的位置继续睡。 青云瞧了一眼越来越黑的天色,目光又落在穿着单薄的慕云霜身上。 皇叔此时还没回,若再这样下去,慕云霜肯定会冻成风寒。 他走近,伸手摇了摇慕云霜肩膀,“慕云霜你醒醒…” 因为太累,慕云霜只皱了下眉,接着脖子又沉了下去。 见人睡得如此死,青云正想脱下身上披风去给慕云霜盖,不想身后突然响起皇叔薄凉的声音。 “青云,你退下去吧…”皇叔不知何时回来的,跟在他身后的越风见青云解披风动作,脑袋一阵发麻。 青云这是要干嘛?找死吗… 皇叔的女人也敢动? 青云连忙回头,低头朝皇叔作揖,“是,皇叔…” 第086章 居然是个男人? 青云连忙回头,低头双手作揖,“是,皇叔…” 或许是心虚,青云跑得比兔子还要快。消失时还在想,刚刚自己是不是魔障了?居然解披风给慕云霜遮盖,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他对慕云霜有非份之想呢,皇叔会第一个拿他开刀灭杀不可! 见青云神速消失,越风相当有自知之明跟着闪而不见,皇叔的电灯泡不好当。 莫明的,一股怪异八卦的气氛在空气中凝固,所有暗卫们忍不住替副统领捏了一把汗,同时也替自己委屈了一把… 他们副统领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举动,都怪皇叔把整个文庆王府打理成一个汉子窝,一个女人都没有,严重阳盛阴绝。不管是婢子做的还是嬷嬷做的事,他们统统都给做了,搞得阴阳不协调。 越风和青云消失后,司尘澜好看的眉目微微轻拧,目光心疼落在卧躺在太师椅上睡着的慕云霜身上。 刚刚青云解披风动作,让自己险些断掉他一只胳膊,不过这醋他吃得太凶了些,谁叫王府里没一个侍候的女婢呢? 青云是怕慕云霜着凉,才会那么做… 司尘澜并没有怀疑青云对慕云霜有非份之想,只当那是他对主子的一种照顾罢了,不过以后他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随即他轻轻踱步朝慕云霜走近,看着那张睡意难安的脸。 五官紧拧,眉目紧皱,呼吸不稳且有些粗喘,怎么看都是睡得不实。但慕云霜偏偏疲惫困得不行,就连皇叔走近,她是一点意识发现都没有。 为了不将慕云霜吵醒,司尘澜索性点了她昏睡穴,然后将人抱起,向流云殿方向走去。 流云殿早在一个月前就被收拾出来,慕云霜以前在韩府所用的日常用品及穿戴衣物全在流云殿内。 皇叔尚未婚配娶妻,但流云殿始终是未来王妃所住寝殿,一直空置十几载中间都有人打扫。 特别上次皇叔将慕云霜随身之物安置进来后,侍候流云殿的一帮下人们比往日更勤快了些。 自那日后,大家一致认定皇叔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至于这个女人是谁?大家凭空猜想了好一段时间,都没得出一具体结论。 有人说肯定是哪位权臣贵女,也有人说是富家小姐。总之,能让皇叔上心至至的女人,必是常人。 按理,打理流云殿事务的下人都是女婢,但文庆王府里都是清一色男人,皇叔安排在流云殿的下人都是从宫里挑出来的太监,掌事是一个叫小喜子的大太监。 小喜子见皇叔怀里抱着一个男人出现在流云殿,惊顿地张了张,一致把之前的猜测抛到西方如来佛祖后脑勺去了。 他的小祖宗啊! 皇叔喜欢的女人不是什么权臣贵女,也不是什么富家小姐,居然是个男人? “恭迎皇叔…”小喜子惊色连连低头给皇叔请安,不止是他被惊到了,所有小太监都惊到了。 都想着被抱回来的公子是谁?居然把他们绝色倾城的皇叔给迷惑了? 这也不怪大家会这么想,谁叫慕云霜一身男子装,怎么看都是个公子。 司尘澜把人轻轻放二米大宽的床上,随即拖过暗黄色的丝滑棉被盖过,低头凝视着慕云霜那张小脸,右手随势搭在慕云霜右手上面再次给她把脉。 他之所以会此刻给慕云霜把脉,因为下午在塘风港他替慕云霜把过一次脉,发现她身体里异常。 若不是被皇上诏进宫,也不会让慕云霜睡在王府大殿太师椅上。 下午,司尘澜便从慕云霜脉象中探出有一股庞大气息被压抑,这种气息像是某种神秘力量在觉醒,以至于她身体疲惫昏睡过去的状态。 如此,他才点了她的昏睡穴,让她好好睡一觉。 司尘澜对慕云霜倍受宠爱,关心至至,可惜慕云霜屡次体会不到皇叔用心,让人特别愤愤不平。 身为第一大仙派见识多广、学识渊博、法力超群首徒弟子司尘澜,能在慕云霜脉象中探出一些异常不算什么难事。 自上次木婉把她出卖后,司尘澜完全可以确定,上次在榆山救走慕云霜的是蒲千层… 至于蒲千层为什么会救走慕云霜,怕是与上古十二祖巫有密切关系。不然依蒲千层那性子,怎么可能会救一个无名小辈,不怕惹一身麻烦呢? 如今慕云霜身上承载强大被压制的修术,必是受蒲千层指点,唤醒了灵根,已经在慢慢成长。 四大仙门中,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灵根,从普通到高阶,从高阶到神根,由自身种族血脉来区分。 比如司尘澜出生时天现紫光,绝非平凡,只是他的灵根从出生便被封印,压制了更多法力,不然他早就可修成神,如今却只是个仙。 同样道理,慕云霜和司尘澜一样,生来不凡,都是神根,只是慕云霜的神根向来与他不同,所以更适合呆在苍崎峰。 慕云霜身体就像刚出生的婴儿,随时可能会陷入熟睡,他深知这种熟睡对慕云霜有益无害。虽然他不确定蒲千层救走慕云霜是什么目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慕云霜对苍崎仙派至关紧要。 师傅曾经和他说过,千年前苍崎仙派祖师爷曾偶得守护神苟芒元灵,才创立第二大仙派,使整个苍崎峰成为人人眼红的药引峰,随便拔一根草都能值百金,随便炼制一枚丹药都能值千金的逆象。 只是苟芒这元灵尚只有一丝残魂,祖师爷为保下它,自开辟了一个空间,勉强让它有了千年生命。只是苟芒和祖师爷说若它不被灾灭,必须在千年间找到其它守护神为苟芒续元灵,不然整个苍崎仙派将荡然覆灭…… 如今算算时间,千年已到。 按理,苍崎仙派气数应是竭尽,如今却好好的,必然和慕云霜有关系。 另外白素瑶血书中的“巫族”,萧家军已经查出线索,说到底他们算不上是乱党,萧家军说他们有可能是一种神秘守护种族。 如果是神秘守护种族,那么由此可以判断,慕云霜必也是神秘守护种族,既然都是神秘守护种族,最后也说得通蒲千层为什么会救走慕云霜的真正原因。 所以他才写第二封寄回仙派想问师傅一些内幕。 第087章 皇叔也该娶妻纳妾了 所以他才写第二封寄回仙派想问师傅一些内幕。 哪知那封信被太子截下,成为太子大作文章的筹码,会拿那封信指证陷害他谋反篡位的证据。 司尘澜在寻找慕云霜这段时间,早已经将事情来龙去脉查了遍,最后也证实了他一些想法。只是他没想到慕云霜会来京都参加韩秋婷婚礼,以至于他才那么淡定答应秦云娘要求,花了些银两并设下手段引慕云霜入府。 只是写给师傅的那封信,最后打乱所有计划! 太子将信截走,断掉他想要确认巫族内幕线索,以此为由栽赃嫁祸说他谋反,偏偏慕云霜又在此刻出现,两者之间隐隐好像有什么牵连让人欲盖弥章。 十一年以来,太子一向对他杀机重重,此次杀机虽轻易被解决,可帮太子幕后那人似乎更想要他命! 他曾猜测,或许想杀他之人和想要抓走慕云霜的是同一批人,不然所有事情不会这么巧合发生,导致错综复乱。 前一刻他刚救下慕云霜,后一刻皇帝急诏让他进宫被扣上乱党之名,这明显是一场有计划的阴谋。 只是这个阴谋失败了,失败的原因,估计连幕后主使自己也想不到慕云霜会出现在京都,会想不到她会是白素瑶的女儿,扰乱他们所有计划…… 这会,司尘澜已经给慕云霜把完脉,脑子里一直反复想着这件事情。 半刻间,他握着慕云霜小手塞进棉被中,看慕云霜的目光更深邃了一些。 慕云霜是前朝公主,是一颗仇恶的种子,他们终隔了一条血海深仇。可不管怎么样,他不会放弃这段还在酝酿的感情… 如果幕后主使真是巫族,他会毫不犹豫痛下杀手,将巫族全部杀掉一个不留,让真相永远不会有水落石出那一天…… 这是司尘澜做得最坏打算,深深的眼眸一直凝望着床上呼吸延绵的人,最后俯身在慕云霜眉间落下一个吻,然后起身。 来到寝殿外,司尘澜目光冷冽落跪地上的小喜子身上。他吩咐:“好好照看她,若她醒来,立即来报…” “是,皇叔…” 皇叔日里万机,不可能一直守着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个男人,也不能占据皇叔太多时间。 皇叔离开后,小喜子惆怅地往床上瞧了一眼。 “哎,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呀?”小喜子神色抱怨朝身边的小太监们嘀咕,随后又摇摇头继续道:“一个月前皇叔将流云殿收拾出来,本以为会留给未来王妃娘娘入住,今日皇叔突然领回个公子住下,害我白操心了…”说到这里小喜子眼神无比幽怨。 他顿了顿半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最后只能将幽怨目光看向慕云霜,语气冷飘飘的:“皇叔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一个男人,你们大家说,皇叔还怎么后继有人?” 皇叔前有萧九天,后有这位公子,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了,身为流云殿侍候未来王妃的大太监小喜子在心中纳闷不已,看慕云霜的眼神都不怎么善意。 小喜子这话让殿里候着的十几个小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位小太监站了出来。 “喜子公公,您也别为皇叔担忧了,皇叔自小就喜欢男人,不然府里连个女婢都没有,您要是在说下去,若被暗卫们听到,皇叔肯定会拿你开刀割舌根…”小太监胆战心惊提醒小喜子。 小喜子叹息一声,并没指责那名小太监,他摆了摆手气势道:“罢了,都下去好生侍候着,明儿个等人醒来想办法给人赶走…” 他不欢迎这个被皇叔带回来的男人,若是个女人,小喜子肯定会当菩萨一样好好供奉着,可偏偏是个男人,他自会与皇叔唱反调。 可怜的慕云霜,女扮男装坏事,让一屋子小太监们替皇叔打包不平,对她性别极为鄙歧视。 …… 司尘澜从流云殿出来之后,立即着手处理太子一事。 太子目前只被禁足,随时可能会与幕后主使见面的时候,皇叔已经差人暗中盯着太子一举一动。 之前在御书房抓的那十几个修士已经被送到刑罚寺,只是还没等用刑逼供,全部咬舌自尽。一条逼供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太子知道后得意忘形,唯一的证据被毁,死无对证之下,司尘澜不敢拿他怎么样。 这种结果并没让司尘澜意外,既然这些人能在皇宫众目睽睽之下要他命,必是一群死士,可想幕后主使为了要他命,估计什么手段都会使得出来。 比如这次利用太子。 司尘澜目前暂不会动太子,他念着对皇兄的承诺没赶尽杀绝,太子这次算侥幸保下一命。 这次没有扳倒皇叔,皇帝气得半死,不过得知皇叔是仙门中人,忌惮中对皇叔有了一些看法。 比如他选择不再与皇叔继续恶斗,稳坐皇位安享百年才是当前急务。 于是当夜,皇帝再次急召皇叔入宫,至于两人谈了些什么,不想而知。 司尘澜最后在皇帝面前承诺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为了风月国,待皇帝百年,自会交出传国玉玺和兵权。 皇帝松了口气,有时候口头上的保证也算是一种约束,他算是放了心。 最后两人聊着聊着,聊起了家常。 皇叔曾说在塘风港救下名女子,这事一直被皇上记挂在心上,他十分好奇地问:“皇叔,你之前说在塘风港救下一名女子,朕倒想亲自见见这位女子有何能奈能让你出手相救…”皇帝直接开门见山,想一堵那名女子芳容。 世人皆知,皇叔从小只喜男人,又怎么又会轻易去救一名女子呢? 皇帝的话让司尘澜微微一顿,“回皇上,被臣救下的那名女子尚有伤势在身,待她养好伤,臣再领她来面圣。…”司尘澜倒是没拒绝。 皇帝眉宇一挑,“如此,那么皇叔安排吧…”他顿了顿,“对了,她是哪家之女呀?若年龄合适,皇叔若喜欢,不如朕给皇叔做个主,把人家娶进门?” 皇叔也该娶妻纳妾了,皇帝早有这想法,偏偏皇叔是个怪胎,一直对男人感兴趣。 第088章 我本来就是女人 皇叔也该娶妻纳妾了,皇帝早有这想法,偏偏皇叔是个怪胎,一直对男人感兴趣。 皇帝的话让司尘澜有那么刻动容,眉头微微轻拧之下双手朝皇帝作揖道:“多谢皇上为臣考虑,只是臣,暂时不考虑婚事…” “噢,这是为何呀?莫是那女子长得不好看,让皇叔嫌弃?”皇叔当场拒绝,让皇帝特别好奇一连二问。 司尘澜眉头一皱,回答着:“臣觉得时机未到,还得等一段时间…” 他对慕云霜很了解,性格太强扭,若强娶准跑掉,所以他才这么回答,心底却也是这么打算,感情要慢慢来。 皇帝点点头,没在继续问。 不过事情经这么一闹,皇叔英雄救美一事很快在宫里宫外传开。 七皇叔司尘澜只喜男人,不喜女人这事众所周知。就连文庆王府侍候的都是太监,没一个女婢都被称为风月奇谈,如今皇叔突然英雄救美…… 就像彗星撞地球,炸了! 这样的八卦跟着风吹向各角落,把那些有心之人又狠狠打击了一把,不太平的日子又开始降临。 各路富家小姐,权臣贵女,都依依骚动起来,像一头豺狼一样盯着文庆王府里那个被皇叔救下的女人。 皇叔回府后,并没有去流云殿。 并不是他关心慕云霜,只是他这个摄政王比皇帝还要忙。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第二日。 今年的冬天过得特别快,数数指头,再过半月就要过年。京都街头特别繁华热闹,并没有因为寒冷的冬季而停止一切运转,到处飘着一股儿喜氛的年味。 清晨儿街头,老百姓穿着厚厚棉袄,卷缩着身子坐在街头吃混沌,人来人往有说有笑,聊着各路八卦风波… 文庆王府朱红色大门嘎吱清响,下人们陆续在打理清扫,开始一天的新生活。 流云殿中。 强烈的饥饿感通过中枢神经传输给大脑,慕云霜是被饿醒的。 卷长的睫毛微微轻颤,她有气无力睁开眼睛,忽感被窝里的身体都是汗水,双手触动之下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好饿…”慕云霜全然睁开眼睛,镶了鎏金漆色的花纹床顶映入眼帘,陌生的视线让她徒然爬起。 “这是在哪?”可能太饿了,慕云霜一时没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慕云霜起床动静惊动外面值夜的小太监,浅蓝色身影立马躬首蹿进房间。 见一身男装的慕云霜醒来,赶紧回头挥手朝外面招唤:“快去告诉大公公,人已经醒来了。” 蓦地,外面已经有人影飞快跑了出去,叫大公公小喜子。 那名小太监回头看慕云霜,脸上没有太多喜欢表情,淡淡开口:“公子醒来了,奴才先给您洗漱跟衣…” 小太监说完,去准备衣裳。 整个流云殿都是女装,昨晚皇叔抱了名男人回来,他们勉强准备了一套男人换洗的衣裳。 眼前的一幕让人慕云霜怔住,这才想起这里是文庆王府,想起昨晚她在王府大殿前厅等皇叔等得实在太困,最后睡过去一幕。 她这是睡了多久?慕云霜抬头朝窗户看了一眼。 早上殿内殿外已经被打理清扫过,窗户敞开一半,外面已经大亮。 慕云霜皱眉,她睡了一晚? 摸了摸肚子,她好像两天一夜没进食了,林夭夭来找她那会就饿着,能饿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好饿啊! 额头的冷汗一直在淌,这是饿得发慌征兆,慕云霜想抬手移脚下床,然而全身没半点力。 她最后将目光移向已经完取衣裳过来的小太监身上。 刚刚小太监叫她公子,她一直没注意。见小太监毕恭毕敬模样,慕云霜尴尬地问小太监。 “有吃的吗?我,我好饿…”慕云霜声音软软的,甜甜的,让男人听了都会心动那一种。 小太监手里还捧着衣裳,听着天籁之音,神情立马僵住,朝慕云霜瞪大眼睛。 “公子…公子的声音怎么是女人?”小太监一脸不置信。 “什么公子?我本来就是女人…”慕云霜一脸慕名其妙,神志越发地涣散起来,再不吃东西,估计她要饿死。 “啊!?”小太监神色更僵,低头瞧了瞧手里捧着的衣裳,赶紧调头,“奴才,奴才重新给您取套衣裳…” 见小太监又跑回去,慕云霜急了,“喂!回来…”她吼,声音却是哑的,小太监根本没听到。 小太监重新取来女装,他将手中衣物快速朝床沿放下,不等慕云霜开口,便说着:“奴才虽是一名太监,但仍男女有别,王府里没有女婢,姑娘这次还请自已换个衣裳吧…” 说完,小太监已经匆忙跑出寝殿,生怕目睹慕云霜天颜一样。 “啊!你给我回来…!” 慕云霜快要抓狂了,吼出来的声音依然是哑的,不知道是老天爷故意要整她,还是皇叔要给她活活饿死? 她瞧了一眼那衣物… 还换呢? 根本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小太监退出寝殿之后,捏了一把汗,完全想不到一时疏忽让慕云霜饿晕在殿内。 小喜子这会已赶来。 “人醒了?”小喜子皱眉问,语气有些冷。 “醒了醒了…”小太监擦擦汗,满脸喜悦地说:“大公公,昨晚上我们都看花了,那名公子其实是个女的!” “你…说什么?”小喜子瞪大眼睛,很不相信。 “他是女的,是个姑娘…”小太监又解释了一遍。 “快,快,快去通知皇叔…”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让他吃惊了,小喜子变脸如变书。 因为王府没女婢,小太监不敢给慕云霜换衣裳。等皇叔赶到时,发现不对劲最后踢门而入。 殿内静得出奇,床上的人儿像是奄奄一息,额头和身上都是汗水。 司尘澜瞳孔一睁,迅速弯身将人半抱在怀里,“慕云霜,你怎么了?”他面庞冷冽,声音却带着丝丝颤抖。 “皇…皇叔?”慕云霜先是一惊,最后才说:“我…我好饿…” 这话让司尘澜意外地眉头紧缩。 慕云霜居然饿成这样? “快去准备糖水!”司尘澜朝外头爆喝。 第089章 软硬兼施 “快去准备糖水!”司尘澜朝外头爆喝。 这事都怪他,若不是昨晚点了慕云霜昏睡穴,也不至于让人饿成低血糖。 小喜子匆匆跑出去之后,司尘澜又朝一名小太监交待准备膳食,一时,全都忙了起来。 皇叔一向内敛沉稳,从不为任何事情失态,今日第一次展露出浮躁一面,可见这位姑娘对皇叔有多重要。 糖水很快被端来,司尘澜亲自接过糖水,本来他想一勺一勺喂慕云霜喝下,哪知慕云霜一把端过糖水直接往口里灌。 见慕云霜急猴样,皇叔眼底下都是自责柔情的帘光。 “别急,慢慢喝…”他声色细腻,右手顺着慕云霜脊背轻轻拍打,像极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 咕噜咕噜灌糖水的声音,让流云殿多了一丝怪异的生气,小喜子在一旁瞧着,眉眼间的笑意都快绽出一朵花儿来。 多好的一对啊! 昨晚怎么会把王妃看成一个男人?如果早发现,也不至于让人儿妃饿成这副模样。小喜子当即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刮子。 糖水入腹,饥饿很快转化成二氧化碳,慕云霜涣散的神志渐渐恢复,身上渐渐有了力气。 她一口喝完所有糖水,胸口起伏喘着粗气,微微闭眼再睁眼时,呼吸畅了许多。 “可有好些?”司尘澜轻言细语灼灼地问。 慕云霜蓦然转过头,看着皇叔那张柔情又似冷冽的脸,心底荡起阵阵暖意,浸染着身体里每根神经感。 “皇,皇叔,你回来了…”她语气断断续续的,连着手中瓷碗一并滑落在棉被上,随即双手激动抓紧皇叔两边臂膀。 “皇叔可有哪里受伤?”慕云霜的目光像极了一个等待丈夫归来的小媳妇,充满一片柔水,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心不由自主散发而出,连自己都未曾发现。 皇叔为救她放走乱党被诏进宫,一颗心一直悬在梁上,这会见到皇叔会出事,内心担忧松下不少。 突然的关心和问候让司尘澜心底暖暖洋溢,嘴角弯弯一跃,“无事,不用替本王担心…” 两颗心突然靠拢,彼此心扉敞开了许多,不言而喻的感情随着事件触发升华,这对两人来说都是喜事。 如此,慕云霜不好意思低下头,“皇叔无事便好…”她左手拽右手,脸颊越来越红,声音越来越小。 只是那声“奴婢”让司尘澜脸色倏然变沉,“以后在本王面前,不许自称奴婢…” 皇叔这话已不是第一次和她说了,曾经在榆山军营也说过一次,只是那时她对皇叔的感情是拒绝的。 而今她心知肚明,皇叔对自己的心思,其实她可以换一种方式和皇叔相处,若在矫情下去会让皇叔心生厌烦,她又何必去挑皇叔底限? 慕云霜顿了顿,当即冲皇叔笑笑,双手朝皇叔作揖,似有几分玩笑道:“知道了,云霜谨记皇叔曾经说过的话…” 皇叔眉目微微一皱,脸庞倏然靠近,灼热的气息全喷在慕云霜脸上,眼睛虚眯着,声音阴测测地凉:“真知道了?那你现在本王曾经说过的话重复说一遍…” 任何男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免疫力,两人感情升华,皇叔在慕云霜面前立即变成一条小狼狗,开始捉觅食物。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逼迫的架式,但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暧昧气息。 慕云霜头顶瞬间黑成一条际线,皇叔这是在得寸进尺。她头蓦地往后一仰,心底根本没有做好任何皇叔攻势的准备。 皇叔撩女,小喜子察颜观色,早已领着所有小太监退出寝殿,将空间留给一对人。然而之前被皇叔差下去安排膳食的小太监,此时领着十几名小厮端着吃食全入了流云殿。 小喜子见早膳已经安排好,不知死活在寝殿门口吱了一句:“皇叔,早膳已经备好了…” 皇叔不喜欢吃太凉的食物,也不喜欢吃太热的食物,只要皇叔在府里,每天的膳食都经过温热刚好,在端上来。 所以啊,他才这么不知死活在殿外吱了一声,右手瑟瑟发抖,弯曲着身体抹着额头冷汗。 小喜子的吱声就是那根救命稻草,慕云霜立马掀被子下床。 “皇叔,我…我们去吃早膳吧…”说这句话时,慕云霜咽了一口口水,把自称“奴婢”勉强改成“我”字。 司尘澜眉目一挑,心情无比畅悦回答:“好…” ***** ***** 太子被禁足三个月,表面上看确实失去所有自由,不过内务府大司掌一职仍在,每日辰时,内务府所有官员都要来太子宫暮华殿禀报所有事务。 暮华殿比往日更森严了些,不仅多了些皇宫禁卫军,还多了一批文庆王府的暗卫。太子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中,根本没有机会其它动作。 内务府大司掌只掌管国库财政,太子虽没什么实权,不过皇帝能把国库财权交到太子手中,说明太子有些本事。 太子和皇叔明争暗斗十几载,太子党一族的人也不在少下,毕竟太子是未来主君,拥戴的人大多都是朝廷命官。 这次太子打压皇叔,掀起漫天官潮。 最后太子仍然被皇叔击败,人人颇感自危,这段时间里,太子党一族行事不敢嚣张肆略,见到皇叔党派都退避三舍。 太子被禁足后,脾性一度变得暴戾,第一天内务府事宜在硝烟中散去,官员们出了暮华殿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秦大人,你先留下,本太子有事要与你相谈。”看着殿内最后一个辙出去的秦子悦,太子突然吱声交待。 秦大人名为秦子悦,内务府一品官员,年级大概在四十岁左右,为人品行端正,性情敛稳沉甸,怕是内务府里唯一一个不搅事非,兢兢业业效忠朝廷吃官?之人。 见太子突然唤,秦子悦不慌不忙先向太子行了个礼,眸光敛稳之下随即开口:“不知太子让臣留下来何事?” 太子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走近一些。 秦子悦倒也不急,朝太子走近好几步,二步之远站定后躬恭屈膝,低眼垂帘聆听太子发话。 “太子请说…”他声音放小,稳重气敛。 第090章 利用 “太子请说…”他声音放小,稳重气敛。 太子低垂目光虚眯着眼睛,直视秦子悦的脸庞变得冷硬起来。 “本太子最近听闻秦大人长女秦云娘似乎常出入文庆王府,大人这是…要准备与皇叔结姻亲不成?”声音冷冷的,带着飕飕杀意。 这事秦子悦压根不知情,还是头一次从太子口中得知,论他再怎么气敛,这会已经抗不住太子临危的杀意。 他连忙朝太子下跪。 “太子明察,臣就算想攀亲,也没有资格攀到皇叔头上,再则小女年龄已高,皇叔哪里会瞧得上…”秦子悦姿态低微,有自知之明道。 不过女儿经常出入文庆王府,这实在暴头一击,居然有这等事?难道皇宫里盛传皇叔救下一名女子难道是自己女儿? 秦子悦心色沉沉,袍袖中的双手止不住地抖。 见秦子悦惧怕神色,太子目光一敛,声音一度沉冷:“秦大人果真不知此事?” “臣不知!”秦子悦果断回绝,眉眼紧拧之下瑟瑟道:“京都皇宫内外盛传皇叔最近救下一名女子,太子莫是怀疑是小女不成?”秦子悦心里疑惑重重,当即套问太子话数,以表自己清白,以解心中疑惑。 太子袍袖一挥,当面冷哼:“是与不是,不过本太子要提醒秦大人一句,你身为本太子属下,若真要反判本宫,司尘澜保不下你整个秦家!” “臣不敢!” “很好…”太子突然一笑,朝身边侍卫挥手下令:“幽然,将本太子准备好的薄礼呈给秦大人…” “是,太子。”幽然手中早捧着一根红萝卜大小人参,他走到秦子悦身前弯腰递过,“秦大人这些年对太子忠心耿耿,这是太子赏给大人的,回去后切开即食即可…” 秦子悦眸光一缩,立即双手接过,“谢太子厚爱…” 他怎么会不知幽然话里的意思? 太子明显是在给他施压,然而他没有权力说不,不管人参里有什么,他统统都要吞下,哪怕是毒药,也得吞。 “秦大人放行,本太子不会害你,你先回去吧。”太子道。 “是…”秦子悦捧着人参退出暮华殿,出宫路上没有任何异常,虽被暗卫盯得紧,却也没查出些什么。 秦子悦离开后,太子直接回了寝殿,一直在抄写佛经。 皇叔虽让人盯着太子举动,却未让人近身跟随,太子被禁足第一天,除了与秦子悦对过话,没有太大异常。 暗卫送情报回文庆王府时,越风沉沉思虑将事情原本上报给皇叔,那会皇叔正在与慕云霜吃早膳。 慕云霜本打算回避,却被皇叔一把拉住继续坐回,低头吭着小笼包喝米粥。 越风大概讲了一些昨日皇叔在宫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和描述今早在太子宫一些事,事情从头到尾让慕云霜明白皇叔目前处境。 皇叔是人不是神,也躲不掉阴谋暗算和刺杀。 越风在讲到那名被皇叔救下的女子时,慕云霜明明知道是自己,只不过突然冒出一个秦云娘来,一颗心似被浇了酸水,慢慢膨胀发酵,把她整个人都酸透了。 她重重咬了一口馒头,盯着碗里小米粥怔怔出神。 她一直都明白一个理。 皇叔身在皇家,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这一生他不会有一个女人,他会和皇宫里的皇帝一样,一生女人会不断,正妻却只有一个。 纵然自己喜欢皇叔,皇叔喜欢她又怎么样? 她永远不可能霸占皇叔一人,也永远做不了王妃,只能做任何女人中的一个…… 这般想,慕云霜手中馒头差点被她捏成柿子,扁扁的。 见她异常,皇叔突然开口问:“怎么了?是馒头不好吃,还是小米粥太过清淡?如果都不喜欢吃,本王让人立马换…” 从两人开始那一天起,皇叔对她态度虽有时候会变现得很霸道,但大多数对她很温柔,就因为这种温柔,才让慕云霜深陷。 慕云霜缓缓抬头,鼓气勇气面对皇叔绝色倾城脸庞,绽开一朵笑容。 “这些已经很好了,皇叔不用叫人换,我已吃得差不多…”她把奴婢换成了“我”字,不想让皇叔恼羞。 “真吃饱了?”司尘澜目光里沉着潋滟幕帘,珍惜每一刻与慕云霜在一起的时光。 这一段感情走到今日好不容易有个开始,对司尘澜说是无比珍贵的。 慕云霜赶紧点点头,抓着手里扁扁的馒头又吭完,又把剩下的小米粥喝完,然后拿起太监准备的手绢儿擦擦嘴。 “都辙下去吧…”皇叔交待把剩下的食物辙走。 小太监们手脚麻利,不多一会儿,桌上一滴儿油渍都没见着,小太监们都规规矩矩站在自己位置上面,等待随时差遣。 早膳吃完,回归原态。 流云殿一度回到往日静谧,只是皇叔和慕云霜还面对面坐着,气氛莫明地紧张起来。 慕云霜心里一直装着事,第一次与皇叔独处,显得非常不适应,她盯了一会干净的桌面,并没有忘记此次入府目地,蓦然打破沉静。 “既然我已经入府,皇叔打算让我做什么?”在皇叔面前她不能是被动的,主动一点比什么都好。 此次入府本来就是打着做婢女旗号,其它的,暂时不要多想,哪怕她对那个秦云娘很在意,可她能管得住吗? 当然管不住,而且她没有任何资格去左右皇叔想法,还不如谨做自己本份。 慕云霜开门见山并未让皇叔意外。 这件事情本来昨天可以解决,拖到现在,确实被耽搁了。 只是现在慕云霜已经入了王府,总要做做样子。 皇叔轻咳了一声,挑眉道:“越风公务繁忙,本王身边一直缺个书童,以后你替他职,给本王研研磨。” 此刻越风正躺在流云殿屋顶上,嘴里吊二郎当叼了根草。 皇叔安排差点让他从屋顶上滚了下来。 谢天谢地啊! 他终于解脱了,回头他定要去感谢慕云霜… 给皇叔研墨? 慕云霜眉头紧拧,很不相信道:“就,做这些?” “暂时这些,回头等本王想到,再和你说。”司尘澜淡淡开口。 “是…” 慕云霜朝皇叔欠了欠身子,以后她便是皇叔身边一位小书童。 第091章 敌意 慕云霜朝皇叔欠了欠身子,以后她便是皇叔身边一位小书童。 …… 秦府。 秦子悦回府后,把自己关在书房,将太子送的那根人参摆在桌子上。 端摩了许久…… 太子说让他回家切开即食,明显暗语警戒,这红萝卜大小的人参中必有蹊跷。 至于是什么,他暂不知。 或许是一封信,或许是赐给他的毒药,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捉磨片刻后,秦子悦拿着刀,瑟瑟发抖之下切开了人参。 人参中装的是一封信。 秦子悦放下刀子,迅速将卷长的信笺叠开,看了起来。 他每读一行字,心便紧一分。 “叫大小姐来书房!”秦子悦朝外头吱了一声,心情颇重。 他在内务府为官半世,虽不清风坦荡,但也与世无争。 如今摊上太子,会永无宁日。 不多时,秦云娘出现在书房。 见父亲颇为沉重神色,拧眉道:“爹爹,你找女儿何事?” 秦子悦沉眉看了女儿一眼。 他底下二子一女,秦云娘最大,眼下已过了二八芳华许多年都不见嫁人,只因心性清高贪财,瞧不上任何男人。 想到这一点,秦子悦叹息一声,将信塞到女儿手中,“你先看看这封信,再做决定要不要去。” 秦云娘接过信。 片刻后, 秦云娘脸上惊色顿现:“爹!这不是让女儿去杀人越货吗?女儿不去…”她将书信揉成一团,眸光沉沉拒绝。 她虽贪财,但从不因为贪财而去杀人。 “你若不去,我们秦家的人都得死!”秦子悦拍着桌子吼;“这麻烦是你自己惹的,为父和你说过多少次,皇叔与太子斗你你死我活,你偏偏要去招惹皇叔?” “女儿也不知道那太子会杀慕云霜呀?若早知,女儿何必又为了几个钱去给皇叔送情报?”秦云娘反驳。 她真后悔,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大麻烦,如今却置整个秦家于绝境? 与其送死,还不如绝地求生,秦云娘手心一捏,朝秦子悦道。 “爹爹可有想过,与其与太子为敌,也不要去给皇叔送人头,这么多年来,太子一直没有斗过皇叔,可想而知皇叔是没有那么容易扳倒的。” 这话让秦子悦博怒一变,他袍袖一挥:“混帐!这不是公然与太子为敌吗?” 秦子悦就是太固执,秦云娘急了:“爹!左右我们都是死,还不是放手一搏,女儿与皇叔有过几面交谈,比您更了解皇叔需要的是什么,然而太子……” 说到这里秦云娘顿了顿,继续道:“这么多年来,爹爹其实比女儿更明白,皇叔一心为国,太子一心想着弑君夺位,他的野心以后会稳固风月国吗? 不会的,风月国需要的是位明君,不是暴君,更不是昏君!就算这次太子利用我去王府作卧底,按太子的野心,事后必会除去秦家……” 秦云娘不愧是商坛财女,这点事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并没有被邪恶蒙蔽了眼睛。 女儿的一番话让秦子悦陷入沉思,“这事先容我好好考虑,你先出去吧。”他撒了撒手。 秦云娘眉心一沉,道:“希望爹爹好好考虑,女儿先出去了。” …… 太子本想利用秦云娘贪财的弱点,让秦家做他一枚棋子。 然而他想不天,秦云娘虽贪财,可秉性正义,骨子里透着一腔男儿热血,根本不受邪恶控制。 太子这个计划算是落空,却也给自己挖了一个深坑,他始终没想到秦家会成为他绊脚石,更成为他致命的杀手锏。 秦子悦并没有考虑多久,因为女儿一番话,当天下午,便做出决定。 上次秦云娘在风园客栈计划失败后,皇叔一直没有找她再谈话,不过两人之间的银子已经结清,按理,秦云娘与王府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下午,慕云霜在书房研着磨,皇叔在批阅奏章,和诣的画感有一种安然的幸福。 “皇叔,秦阁主求见…”越风突然来报,打破书房里的沉静。 秦阁主三字让慕云霜微微停了下研磨动作,之后脸上并没看到更多表情。 “她找本王何事?”司尘澜语气淡淡的,并没打算见秦云娘。 在他看来,秦云娘心计深沉,少打交道为妙。 “秦阁主说有要事与皇叔相谈,和太子有关。”越风回答。 司尘澜终于停下笔墨,眉眼一沉,“太子?” “是…” 事情确实有玄乎,上午太子才与秦子悦对过话,还送了一枚人参给他。这会秦云娘突然找上门,却是关于太子,看来其中有隐情。 “叫她进来…”司尘澜眯了眯眼。 来王府前,秦云娘似乎精心打扮过。 身上一条淡雅脱俗白色长裙将她身姿衬托得玲珑有致。 脸上那张原本喜浓妆艳抹的姿色一律褪去,只剩下秀丽的淡汝,让人看上一眼,倒有几分惊艳的脱俗美。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秦云娘进入书房前,故意瞄了慕云霜一眼。 感受那道灼灼的目光,慕云霜瞬间抬头,与秦云娘那道目光对撞。 或许是直觉又或许是错觉,慕云霜总感觉秦云娘目光里飘着不友善的敌意。 这种敌意就像她抢了皇叔一样,让人嫉妒让人狂。 女人之间的战争总会在那一道目光中爆发,秦云娘收回目光,才向皇叔行礼。 “秦云娘见过皇叔,皇叔福安。”这声音软甜得让人欲摆不能。 司尘澜眉头微皱,抬头瞧着她,声音冷淡:“秦阁主不必虚礼,直接讲重点。”皇叔倒是一点都不拖沓,开门见山说道。 “事关整个秦家命途,还请皇叔给民女一个半日独说话的机会。”秦云娘故意瞄了慕云霜一眼,只是慕云霜从头到尾都没抬头,专心专意研着手中墨水。 给秦云娘一个与皇叔单独说话的机会并不过份,司尘澜眸光瞥了一眼慕云霜那双研墨的手。 薄唇轻齿间透着冷冷的柔情,“你先退下去吧…” 慕云霜动作忽地停滞,心中有酸涩如潮暗涌。 她努力在提醒自己:一切只是假象,假象… 她干嘛要认真在意! “是,皇叔…”慕云霜乖乖地退出书房,走时还不忘记把门给带上,然后转身面朝天空呼了口气。 被皇叔赶出来,心里真不是滋味。 而且房里还有个女人和皇叔单独呆在一起,让她莫明的醋意飙飞。 第092章 道歉 而且房里还有个女人和皇叔单独呆在一起,让她莫明的醋意飙飞。 不过吃醋归吃醋,慕云霜在心中想。 金云裳阁阁主秦云娘确实是一个厉害人物,父亲秦子悦虽是国库内务府一品财政官员,但金云裳阁是她一手打造,资金和势力这一块秦子悦并未帮到女儿多少,秦云娘算是白手起家,把金云裳阁打理成商业霸主,可见手段非凡,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中英杰。 在京都,有多少达官贵人,皇室贵族男子对她求而不得,偏偏她清高视傲,眼光极高。 传闻她喜欢七皇叔,所以到现在都没嫁出去成为大龄贵女 这个传闻只是道途听说,没有实质性证据,再则皇叔只喜男人怪僻,也传得满城风雨,更谈不上两人有侵染关系。 只是今天这见面…… 想到这里,慕云霜定了定神。 从刚刚秦云娘踏进书房一刻起,就好似对她有敌视。 如此,看来传闻非虚,秦云娘怕是真喜欢皇叔吧? 慕云霜揉了揉太阳穴,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才跳出这些怪异想法。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暗咒一声,抬头时发现自己身处一池荷花池塘旁边,离书房已经好远一段距离。 现在正值严冬,池塘里的荷花早已枯萎,只剩下幽清的一池水将此地衬托得像一幅画。 整个文庆王府大得像迷宫,十步一楼五步一阁,四处凌散着清一色府丁和小厮。慕云霜在原地转了转,竟发现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 初来乍到,慕云霜根本不清楚王府路线,瞧哪都一样。 “不是吧,这才出来多久呀,竟迷路了…”慕云霜暗恼。 身为皇叔贴身书童,不能离开太久。 看见前面几个正在打扫的府丁,慕云霜朝最近一个走。那名府丁背对慕云霜清扫地上卷黄树叶。 慕云霜顿了顿,出于礼节,朝那人作了个揖礼,才问:“请问这位大叔,书房怎么走?” 一声清亮好听的女音打破沉静,将视线都拉了过来。 王府里一年四季从来不会有女人,大家见到慕云霜有那么片刻迟疑,都停下手中动作,好奇朝她走近。 被慕云霜唤大叔那名府丁回过头,眼熟的面孔让慕云霜顿住,是她那个马夫余叔。 余叔第一眼便认出慕云霜,见到女装的她,惊呼出声来:“是你呀!青云小娘子…” 那一声青云小娘子让众人豁然明白,原来眼前的女子是副统领的夫人,也难怪会出现在王府里。 这下误会可大了。 慕云霜嘴角一直抽呀抽,正想解释,哪知大家一众围了过来,像看把戏似的开始议论起来。 兴许是王府里没女人,使这些男人阴阳不协调,都生了一张八卦嘴。 府丁一看着她,开始七嘴八舌起来:“青云副统领真是好福气,找了个这么标志的夫人。” 府丁一朝慕云霜吐了一口水沫子,差点没把她给淹死。 不等慕云霜解释,府丁二拉着她臂膀便问:“青云小娘子什么时候入的王府啊?” 府丁三:“青云副统领什么时候成的亲?怎么都不通知大家喝喜酒,小娘子应该来找副统领的吧?他在马厩喂马,你让余叔带你去找他…” …… “我…” 慕云霜脑袋嗡嗡作响,众人拉着她七嘴八舌,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 我字还没有说完,余叔突然打断,“既然小娘子是来找副统领的,我这就带你去…” 余叔满脸期待地说,慕云霜连忙摇冰道:“不用了余叔,我就是想问问书房怎么走,皇叔还等着我回去当差。” 第一天就被余叔误会了个透,今日见面,误会一度加深。慕云霜也干脆不解释了,直切主题问路。 众人并没有觉得慕云霜给皇叔当差有疑惑,心想青云是副统领,夫人能在皇叔手底下做事,正常不过。 当下大家便给她指起了路,还拉拉扯扯追着她好远一段距离东询西问,就好像京都的四媒婆,非要盘根问底不知不罢休。 这小小插曲像是随风即散,不过它又像一场暴风雨卷席着整个王府,成为王府里下人们嘴里一道八卦异闻,传得沸沸扬扬。 王府里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鲜少有趣事。好不容易发生一桩,大家就像狂蜂浪蝶一般,取粉酿蜜勤快得很。 慕云霜几乎是一路逃回书房的,这王府里的男人真可怕。 只是和青云传出八卦,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下该如何是好? 慕云霜低头认真思绪,一路心思重重,根本没有直视前方的路。 这会秦云娘已经从王府书房出来。 老远的,她便看到慕云霜往书房这边走来。 王府里别的不多,就是池塘多。 慕云霜所在的位置左右两边都是池塘,而且她又挨池塘近,若有不慎很容易掉进池塘的水里。 见慕云霜闷闷不乐低头走路,秦云娘朝身边丫鬟咬了下耳朵。 丫鬟听后点点头,跟在秦云娘背后加快脚步。 片刻后。 低着头的慕云霜迎面撞在秦云娘身上,或者是说秦云娘故意用力撞在慕云霜身上。 “啊!”秦云娘冷不防摔在地上。 这一跌,兴许是摔着的。 只见秦云娘眉目间紧紧蹙着眉,脸色难看,薄唇紧咬发紫。 丫鬟完全想不到自家小姐会被撞倒在地,情急之下双手用力推了慕云霜一把。哪知慕云霜不但没被推到池塘里,还像个木桩一样立在原地。 “喂!你干嘛推倒我家小姐!还不赶紧给我家小姐道歉!!”那丫鬟朝慕云霜喝斥,气势有些嚣张。 慕云霜抬头,紫光乍现盯着那丫鬟。 丫鬟见那道紫光很是慎人,赶紧缩了缩脖子,立马转过头去扶自家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着哪里?”丫鬟担心说道。 秦云娘被扶起,像是崴到脚,右脚一瘸一瘸撂了撂,却是不能走路。 她疼得眉心紧皱,薄唇紧咬之下目光缓缓移向慕云霜,似有几分疑惑。 慕云霜力气太大,本想把人直接撞进池塘,却不想被她反撞在地上还崴了脚。 秦云娘捏紧拳头,心有不甘。 见小姐不能走路,丫鬟大惊。 当下鼓气胆子瞪向慕云霜,替小姐出气,指着慕云霜鼻子,泼辣地说:“喂!你把我家小姐撞伤了,你说该怎么办?” 第093章 较量 当下鼓气胆子瞪向慕云霜,替小姐出气,指着慕云霜鼻子,泼辣地说:“喂!你把我家小姐撞伤了,你说该怎么办?” 见丫鬟泼辣嚣张,慕云霜目光敛了敛。 刚刚她虽一直低头走路,不过路这么宽,王府又这般清静,怎么会不知秦云娘是自己撞上来的? 好啊! 这么快就找她麻烦呢,刚刚自己认为的敌意,果真不假验证。 对上丫鬟目光,慕云霜不打算惹麻烦。 随即,她眉眼眼眼一挑。双手朝秦云娘作了揖,态度诚恳道:“这位小姐,真不好意思,刚是我低头一直没有看路,也不知会撞上人,不好意思…” 说完,她直接掠过两人,朝书房走。 那丫鬟却是不打算放过,眉眼一横,一把拉住慕云霜胳膊,语气逼人道:“我家小姐脚都被你撞伤不能走路,你以为就这道歉态度就可以走人的?” 慕云霜垂眸看着胳膊上的丫鬟的手,语气淡淡的:“既然这态度不行,你觉得我该如何道歉?” 秦云娘这是借机闹事,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 虽然今日不知她和皇叔之间谈了些什么,故意把自己支走,明显是给自己下马威。 现在事已谈完,就盯着自己找麻烦,也不知道她要闹哪样? 正想着,丫鬟尖酸刻薄的声音在耳畔想起。 “我们家小姐是金贵之区,既然你把我家小姐推倒在地,又把我家小脚崴伤,你必须给我家小家下跪道歉!要么自断一条腿…” 这话让慕云霜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心想这里是王府,秦云娘教出来的丫鬟也不至于嚣张到如此地步。怎么说她也是王府里的一个女婢,论身份要比这丫鬟高出一截。 反观丫鬟明目张胆,怕是秦云娘有意试探她在皇叔心目中的位置,看看她到底在皇叔眼里到底有多重要。 这女人好深的心计,好大的胆量,好阴险的手段,也难怪会成为京都商坛第一财女。 旋即。 慕云霜对上秦云娘那道镇定不慌的目光,心思沉甸片刻,缓缓开口。 “这里是王府,秦阁主真要我自断一条腿给您赔一个不是吗?”慕云霜淡淡地问,语气透着几分邪。 忽地。 秦云娘笑了,是一抹端庄的笑,不露齿那种,跟着语气也是柔柔的,朝慕云霜说道:“这位姑娘说得什么话,这里是王府,我哪敢让姑娘自夺一条腿给我赔不是…”说到这里,秦云娘顿了顿,目光淡淡飘向自家丫鬟身上瞄了一眼。 那丫鬟受到小姐投来的目光,赶紧低头不出声,两人一唱一合。 随即,秦云娘又把目光看向慕云霜,仍然笑不露齿。接着说:“都怪我这丫头护主心切,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得罪姑娘,你千万别怪罪她莽撞。” 连着两段话,一是替自家丫鬟开了罪,二是彰了慕云霜宽宏大量,不会因为这件小事而和她计较,三是彻底探出她在皇叔心目中的位置。 刚刚自己那一句话,足以表明自己在皇叔心中的位置。 这个秦云娘成府太深了,深得让人可怕。 慕云霜沉了沉眉。 一入侯门深似海,皇叔的女人真不好当。 如今吧,她只不过是皇叔身边的一个书童,就招来这么大一个对手,秦云娘也太看得起她了。 想清楚这些后,慕云霜回了秦云娘一个笑,微微颔首打算离开道:“既然如此,那么秦阁慢走,絮不远送。” 见人要去书房,秦云娘赶紧把人叫住。 “慕姑娘先等等,在下有样东西要交给慕姑娘…”说着,秦云娘从暗袋里掏出一本折子递了过来。 慕云霜回头,帘光垂过,并未伸手去接。“秦阁主,你这是?”她疑惑地问,心想秦云娘为何递她一本折子。 秦云娘温柔地笑道:“再过半月就要过新年了,京都每年过新年前都会举行一次花会,我想邀请慕姑娘一同去参加,可否赏个薄面?” 京都每年年底花会慕云霜是知道的,一贯都是女子参加,男子不得入内。这场花会是京都的习惯,凡是京都有些脸面的人,都会去。 秦云娘突然递过的折子明显用意不佳,她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接。 见人不接,秦云娘美目一挑,语风挑畔:“慕姑娘这是不敢接?还是不想去?” 慕云霜眼睛一眯。 下一刻,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忽地伸了过来,直接抓过秦云娘手中那本邀请函。 “京都花会确实该值得一去,本王替她接了,秦阁主回吧…”司尘澜语气淡淡的,义不容辞替慕云霜接下秦云娘的邀请。 突然如鬼魅出现的皇叔,让两人倏然一顿,同时投过不可思议的目光。 见着皇叔,秦云娘脖子明显一缩。 这里是王府,她不敢太造次,刚刚试探慕云霜她是险中取智,断定皇叔不会马上出来。 然而邀请慕云霜参加花会,她也是有预谋的,不然今日算是白来王府一趟。凭她身份想进王府很难,除非有特别的事情,太子一事倒是被利用上,与皇叔谈的那些合作一点都不假。 皇叔下令赶人,秦云娘哪里还敢留。“既然皇叔替慕姑娘收下,那么奴先告辞了。”秦云娘急匆匆离开。 “好。”司尘澜眉宇轻挑,微微点头,一点都不意外秦云娘怎么会瘸着腿出王府。 待秦云娘离开后,司尘澜将那本折子递向慕云霜,语气柔溺:“每年京都花会热闹非凡,你可以去玩玩,见识见识一下也好…” 慕云霜完全想不到皇叔竟是这样一副态度,这会她气不打一处来。 蓦地,她抬起那双紫眸敛着皇叔眼睛,气乎乎道:“皇叔你太着急了,我都没有答应秦云娘要不要去!难道你不知道去了就会有危险吗?” 皇叔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替她担心? 她怒! 似看穿她心思,皇叔朝她笑道:“刚刚秦云娘说你是不敢去还是不想去,本王倒觉得你是不想去,若去真有危险的是她们,而非你…”他顿了顿,一双灼热的眸子落在慕云霜脸上,右手突然伸出撩起慕云霜额前一缕长发。 忽然被皇叔摸着头发,慕云霜刚刚那股怒气一哄而散,脸颊潮红不争气地羞涩起来。 第094章 疑惑 忽然被皇叔摸着头发,慕云霜刚刚那股怒气一哄而散,脸颊潮红不争气地羞涩起来。 接着。 身体和每条神经感也跟着敏感起来,随即双脚不受控地往后退出一步,迅速躲开皇叔身上压过来的气息。 皇叔这话说得不错。 论她现在实力,不是她不敢去参加花会,而是不想去招惹麻烦。若真去了,有危险的定是秦云娘并非自己。 只是话又说回来,既然皇叔能将这些说出来,说明已经知道她有武功的事情,不然皇叔不会说这种话。 只是皇叔为何不问她为什么会突然会武功呢?在自己被乱党抓走这段期间又经历了一些什么?皇叔为何统统不问呢? 因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反应迟钝的慕云霜这会才想起皇叔和整件事情牵连起来让她有所怀疑。 这回从苍崎仙派和木婉师伯来京都,主要参加大小姐婚礼,了却当初心中送大小姐出嫁的心愿。 如今心愿已了,该是她反程回仙派的时候。 可是中间杀出林夭夭,多出曾经与大公子那些牵扯事非,不得不答应林夭夭出面处理和大公子曾经的过往。 最后大公子和林夭夭终成眷属,乱党此刻突然冒出来,导致事情转变多端到现在,让她莫明进了王府,过得稀里糊涂。 这一切看来似乎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实在让人想不通,目前有两点疑惑让她想不通。 第一点疑惑。 她在京都行踪应早已被乱党发现,不然也不会在塘风港被乱党堵住抓活的。 至于乱党为何要抓她,她比谁都清楚,因为她和前朝皇后白素瑶长得神似,乱党怀疑她是白素瑶女儿要抓她去验证身份。 不过那天和少年所有对话一字不差全刻在脑子里。 “慕云霜,你知道你是谁吗?如若放下仇恨,你会…”那时少年明显要告诉自己她是白素瑶女儿,她是前朝公主,对风月国的仇恨不能放下! 可她怎么可能是白素瑶女儿呢?世间长得相像之人何其多,这只是巧合罢了。然而风月国与前朝仇恨必须要放下,才能保世间太平。 到这里,皇叔突然破空出现将少年的话截断,把少年口中即要说出来的秘密给压下来,并有意放走乱党,这根本不符合皇叔杀伐果断的性格。 人人皆知七皇叔一心为国,对于乱党这等危害人群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放走? 皇叔对乱党的残忍和杀戮她早已见识过,不可能因为她一个小小留下来的要求放乱党,除非另有隐情。 现在她入府已经一天一夜,皇叔一字未提,甚至连乱党为什么要抓她,都不过问半句,这实在让她不解。 难道这个隐情,就是她在皇叔心中位置重过一切? 不会的,她坚决否认。 第二点疑惑。 她在榆山军营被乱党抓走又莫明被救走,再到那天晚上木婉师伯引开王府暗卫以至于现在都没出现? 是不是说明木婉师伯中途和皇叔碰过面,被皇叔给抓走了? 又或者两人中间谈了笔交易,木婉师伯被利诱,把她卖给了皇叔,独自一人回了仙派? 慕云霜之所以会这样分析,因为皇叔那个十万两黄金的悬赏公告,肯定会让爱财如命的木婉师伯做出把她卖给皇叔的最佳理由。 好啊! 如果真是这样,她彻底扎心了…… 如此。 慕云霜一双手暴捏成拳,恨不得找个地方发泄。 被任何人出卖,也不能被自己师伯给卖了呀!虽说皇叔不会伤害自己,可她根本不想和皇叔有任何的纠缠。 现在倒好,她直接入了文庆王府,还成了皇叔书童…… 就在这一念间,她突然抬头,那道逼人的紫光直视皇叔那张美得让人移不眼的绝色脸庞。 “皇叔可认得第二大仙派苍崎派的木婉?”慕云霜忽然问。 司尘澜神情微顿,袍袖中的双掌渐渐缩紧。慕云霜突然提的这个问题,足以杀死他大脑中的亿万只活动的细胞,一时无法回答。 不过问题来了,是不能逃避的。 “本王当然认得,也知道你消失的这段时间成为第二大仙派掌门蒲千层弟子…”司尘澜实话实说,并未打算隐瞒,看慕云霜眼睛时也没有躲藏,是那么的坦荡。 转而他目光从慕云霜脸上移开,瞧着旁边一棵常青树上,右手也在此刻伸了出来,折下一片叶子捏在手指相间,悠悠地转动。 如若想让慕云霜留在自己身边,他只能把那个秘密压下,把所有知道的一切放在心里,不能露出任何凝点让慕云霜去猜测。 他是一个很执着的男人,一旦喜欢上谁,什么都会依着护着,哪怕慕云霜是仇人的女儿,他也可以做到全心去维护。 可是慕云霜还是猜到了些,他倒低估了慕云霜智商。 只是事情还没有到最坏那一步,所他才简单回了这么一句,也彻底打消慕云霜第二点疑惑。 皇叔的回答让慕云霜陷入迷惘,眼神怎么也从皇叔移不开。 她暗咒自己没出息,赶紧低下头左手捏右手,继续道:“既然皇叔知道一切,想必也知道那晚我们夜探韩府目的,我师伯突然不见,皇叔是不是把她抓了?” 这话像定时炸弹抛了下来,司尘澜手中那片树叶倏然停下转动,眸光沉沉一片。 他缓缓转过头,全神贯注看着模样乖巧的慕云霜,眸光中似有傲娇:“你说的没错,本王确实和木婉见过,不过本王没抓她,她被另外一个人带走了…”他淡淡解释,怕慕云霜担心,随即又说:“她被武盟会萧九天带走了,暂时安全…” 慕云霜当场懵住,武盟会萧九天她当然知道,传闻那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是皇叔的断袖之癖。 “他怎么会带走我师伯啊?”慕云霜当即疑问。 这问题问得好,司尘澜眉宇轻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你的师伯令萧公子欲摆不能…” 慕云霜彻底懵住,萧九天看上了比他大一百来岁的木婉师伯? 不能吧… 这是叫老牛啃嫩草,还是嫩草故意往老牛嘴里送? 第095章 梧栖苑 这是叫老牛啃嫩草,还是嫩草故意往老牛嘴里送? 驾驭不了皇叔“欲摆不能”四个字,慕云霜面对皇叔夺夺逼人气息,瞬间秒变乖乖兔,立即投上像花儿一样绽开的笑脸,眼睛弯弯得像月牙儿。 “皇叔,我觉得时辰不早了,外面怪凉的,不如我给你去磨墨批阅奏章吧?”慕云霜说完,主动逃离现场,奔进书房去磨墨。 见那道闪进书房里的靓影,司尘澜脸上笑颜展悦。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慕云霜那份感情,如此平凡普通持续下去也不错的。或许慕云霜要的是一份日久生情,而不是他的告白。 这天就这么平淡无息过了,慕云霜在书房磨了一天墨水,手都酸脱了。 傍晚和皇叔一起用膳时,慕云霜想到了一个严重问题,她在王府里的住宿。流云殿是未来七皇婶住的地方,她有自知之明是万万不能霸占的。 见皇叔已吃好,她也跟着放下碗筷,口气里带着委婉的勉强:“皇叔,我能不能换个地方住?流云殿我实在住着不习惯…” 司尘澜原本五指放在桌上频频敲定,听慕云霜这般说,他五指忽地停下,目光悠悠飘过,语气也跟着悠悠淡淡起来问:“噢?哪儿不习惯了,是太静了些,还是晚上一个人睡害怕了些…” 他怎不知慕云霜心思,这女人就是怕他把她给吃了,只是在慕云霜没同意之前,他哪里会这般龌蹉去霸占! 慕云霜一时被堵得语塞,她要怎么形容描述了? 索性回答:“都有!” 司尘澜眉目高兴一挑,捉磨着道:“既然都有,那么本王今晚搬过来同你一起睡吧…”他朝小喜子挥了挥手,下着命令:“小喜子,去多备一床被子。” “是,皇叔…” 小喜子喜色连连要去安排,慕云霜蹦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满脸惊色:“不用了皇叔,我突然觉得流云殿住得挺好的,不用皇叔陪。” “摆了…”司尘澜也不恼,朝流云殿的太监们撒撒手,示意都退下去。 慕云霜呼了口气。 她压抑了,怎么竟挖坑自己跳? 好险啊!差点与皇叔共枕同眠。 太监们退下去之后,皇叔没急着离开流云殿,他抬头瞧了一眼慕云霜,神色变得有几分严肃。 见皇叔突然一脸严肃看自己,慕云霜皱皱眉低头瞧了一眼自己,问:“皇叔为何这般看我?我身上有虱子?” 司尘澜起身,头也不回朝慕云霜交待:“本王带你去个地方,随本王来…” 慕云霜挤挤眉没问,迅速跟上皇叔步伐。 待她一双脚刚踏出流云殿,皇叔忽然转身,接着慕云霜腰间一紧,皇叔揽着她施展轻功飞上屋檐,跃入漆黑的墨色。 突如其来一幕,让慕云霜屏住呼吸,她摸不透皇叔这是要带她去做什么。 皇叔轻功卓绝,比木婉的飞行术还厉害,慕云霜在心中连连称赞,不愧是第一大仙派首徒弟子。 大概半盏茶时间,司尘澜搂着慕云霜在一处幽静庭院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离王府有点远,也不知道在哪里。 两人落地,司尘澜松开慕云霜腰,随即目光抬向庭院门匾上三个潦草飞舞的墨笔大字。慕云霜站稳身子,也随着皇叔目光瞟了过去。 “梧栖苑?”慕云霜一脸疑惑瞧了眼门匾,又瞧了眼漆黑如墨的天空,随后看向皇叔脸庞问:“这么晚了,皇叔带我来这里做甚?这是什么地方?” 慕云霜一连二问。 梧西苑听名字就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地方,慕云霜心里毛毛的抱了抱两边臂膀,皇叔该不是带她出来谈情说爱的吧? 皇叔大晚上把她带出王府,她觉得哪都不对劲,神经开始不协调。 “你在害怕本王会把你吃了?”褪去白日的冷肃,皇叔眼睛里有一道柔光,声音也跟着细腻。 “呵…”慕云霜赶紧缩回脖子,咬牙笑,“皇叔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算你识相,进去吧…”司尘澜突然拉起慕云霜小手,往梧栖苑内走去,并不打算继续暧昧下去。 慕云霜被拉得东倒西歪,脚底下步趔趔趄趄,无比抗议道:“皇叔,您慢点…” 砰! 梧栖苑的门被皇叔毫无怜惜一脚踢开,那门嘎吱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几分诡异。 梧栖苑内的地面由鹅蛋卵石铺成,弯弯绕绕往前蔓延好长一段距离。 或许是寒露太重,慕云霜虽然被皇叔一路拉着,不过身子却不由自主抖起来。 “这地方怎么这么冷?”慕云霜一边走一边问,目光还不停在四处张望打量。 这地方也不知在京都什么位置,四周都是高山,没有一户人家,梧栖苑被圈在高山最中央,气温极低,冷也是正常的。 “梧栖苑是本王平时练功之地,再往前走一段距离有处温泉,一会你进去泡泡对你身上被压抑的那股火种有利。”司尘澜突然解释,说出为什么会突然领慕云霜来梧栖苑的真正原因。 这话让慕云霜有些尴尬,不过心底瞬间淌过一股暖流。 她想起那日皇叔在塘风港为何突然替自己把脉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呀! “皇叔你怎么知道我身体里的火种被巫灵压制?苟芒神尊说,若我想控制火种,必须先修炼苍崎仙派修术,才能将唤醒我体内的巫灵之力。”慕云霜皱眉说起。 此时。 司尘澜牵着慕云霜已经出现在那处温泉旁边。 放眼望去,前方一帘漫天瀑布挥洒而下,中间一道屏障隔去了雷耳的水声,让梧栖苑十分安静。 漫天星辰和一轮明月被映进阔大的温泉池中,若隐若现就像一面无止静的玻璃镜子。 司尘澜眸光帘帘,右手松开慕云霜如包子软的小手,侧过身来低下眸光,一脸柔情似水看着慕云霜道:“本王替你把过脉,当然也知道你身体里一些状况,你的脉象极度不平稳,若不压制怕是会让你走火入魔,梧栖苑这道瀑布通往碧海云峰冰潭,京都地势位置低,冰潭的水流过来已经成为温泉水,这水不仅可以压制你身上火种,还能给你灌输灵力,助你突破基础。” 司尘澜言之凿凿给了慕云霜一个解释。 第096章 泡温泉 司尘澜言之凿凿给了慕云霜一个解释。 她隐约还记得苟芒说过这件事,火种在她身体里难以控制,必须先要跟着蒲千层修炼成为一名真正修士,那火种才能与自己融合。 上古祝融火神与其他普通神脉差异颇大,修炼术法自然也不一样。 像慕云霜这样神裔种族,在巫神之力没未觉醒之前,共分五个阶段才能达到觉醒期。 上次头发变白,额间生出火种印迹,连着眼睛也变成紫色,这是初期的第一个征兆,也是五个阶段中的第一阶段,再往下突破的话,是第二阶段。这五个阶段有些漫长,也完全突破的话,光靠梧栖苑的水也是不行的。 只是在离开苍崎峰这段时间,慕云霜身体里的巫神之力虽也会像开挂一样自动升级,不过上次在韩府放了两把火后,就再也没见突破,甚至连个响应也没有。 慕云霜把皇叔说的话仔细参透了一遍,为防后续真会走火入魔,更为了自己身为上古十二祖巫庇佑天下苍生的小巫女有所长进,她决定下去泡一泡澡。 梧栖苑属皇家产业,直属文庆王府修建在这海拔偏高地势中的一座府邸。因为远,又是皇叔平时练功的地方,所以并没安排下人在这里把守,眼下就她和皇叔两人。 她既要下去泡澡,皇叔自是不能留在这里看着她脱衣裳,再看着她洗澡。 自古男女有别,现在两人关系还没到情侣那一步,霎时间红霞爬满慕云霜脸颊,她不好意思朝皇叔做了个揖礼:“既要下去泡澡,还烦皇叔出去等一阵子。” 皇叔义不容辞一脸正派,眉眼轻挑间偏头望了一眼波光粼粼雾气缭绕的泉泊面,转身交待了一句:“嗯,你且先下去泡一个时辰,本王先在外面等着,若好了,再唤本王进来…” 一缕晚风轻托着他身上白色的袍子,丝滑的料子在晚风在飘飘舞动,皇叔头也没转踩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出好一段距离,最后消失在前方拐弯的假山处。 在慕云霜印象里,皇叔虽霸道但做派君子,不会趁人之危。但今晚自己要脱光光下湖去泡澡,她十分警惕拎起两边裙摆,细细碎碎迈着长腿像个贼一样跑过去看皇叔有没有躲在哪个角落偷窥。 一双眼亮的眼睛在四周环顾,那抹清逸俊朗的白影在幽幽月光下直行出了梧栖苑,最后还一本正经把两扇大门关了起来,嘎吱清响擦着耳朵,慕云霜才满怀放心跑回原地。 幽白月华下的梧栖苑就像峡谷里劈出来的一条湖泊,两边都是高耸的山崖,一条几丈高的瀑幕延卧在峡谷中间飞流直下,慕云霜倒回去之后,开始宽衣解带。 褪尽最后一件白色里衣,慕云霜整个人舒服淹没进了温泉中,只剩一个脑袋飘浮在水面,她舒坦地呼了一口气,朝自己吐气如兰道:“其实皇叔对我不错,以前我不该骗他我喜欢韩启城,把皇叔伤成那样…” 这会儿饶是没有触景伤情,她自言自语,把在榆山军营那段回忆搬出来回味了一遍,觉得当时做得不该,试想是不是该答应皇叔之前的求爱。 她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情。 她伸出双臂摊开在水面划了划,细细捉思着脑子里的两个想法。一个想法她是该答应,另一个想法总觉与皇叔成为夫妻太不可能,最多是皇叔的一个暖床小婢。 满脸懊恼之下,她推开一掌劈着水面,阵阵余力荡着前面一圈又一圈波纹最后那些波纹击在岸沿之上鼓起半点高儿浪花才散开 “哎…”她叹息了一声,并没注意周围被自己捣鼓出来的动静,一双眼睛直盯着前方,脸色也拉下一点幽幽道:“罢了,一切随缘吧…” 嗯,缘份是只能随缘的,不能强迫更不能有意而为,那样最终什么都得不到更会失去一些东西。 其实她早该看清楚这一点,奈何活得太卑微,不想承认更不能接受与皇叔这段孽缘。 慕云霜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维之中,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了细微变化。 黑暗中,好几条冰冷的长蛇已经游了过来。它们身上花纹各异,道不出是什么蛇,更不知道它们有没有毒性。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蛇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多半是奔着慕云霜身上气息而来。 上古巫神尚在觉醒期,如今的慕云霜就是一个刚从娘胎里掉出来的嫩娃娃,在则梧栖苑的水来自碧海云峰,可称得上仙泽灵液,像慕云霜这种体质进去泡一泡,必会生出一些麻烦。 这点倒怪不得司尘澜未考虑周全,毕竟他也想不到的事。 浮白色的水面突然多出五六条黑色长形物体,慕云霜再怎么不注意,这会也是发现了。 “啊!”突然一声大叫,身子卷缩成一团,惊慌失措往后岸游去,完全忘记以她之力足以能对付这些蛇。 生平她最怕的生物就是蛇,因为它们是冰冷物种,是很不友善的一类,若被咬上一口,且不说毒性有多强,光解毒就费劲。 那些蛇的识水性很强,比着陆游动的时候快好几倍。只那么眨眼功夫,它们吐着暗红蛇信子离慕云霜越来越近,嘴里不断发出“嗞嗞”声,像是找到了丰富的晚宴。 着岸时,慕云霜就想那么爬上岸。可想到自己身上一缕不衬,便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一脸慌张回头伸出一臂之长的手往身前的水狠狠拍了一下,霎时水花四溅,击起层层浪花把蛇击退远些距离,同时她嘴里惊吓地喝出声音:“你们别过来…”她随手一抓,抓起岸上一根拇指大的树杈,抖抖手臂又是一脸惊喝出声:“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我就…” 兴许是吓傻了,慕云霜语无论次,脑子里完全也没想起皇叔还在外头守着,一时没大声喊救命。 匆匆间隙,外头守着的司尘澜见里头动静,施了行云穿透术,如同鬼魅出现在温泉边。 见水中五六条蛇影围着慕云霜沉眉间杀气一片。他右手一阵掀挥,那术法如碎了的剑影,坠入水中,那几条蛇瞬时断作数截,啪嗒一声血水四溅,那浮白色的水红了好几处,腥味也散在鼻间。 见皇叔蓦然出现,双手握着树杈的慕云霜顿然松了口气,整个人软瘫在后岸石壁之上。 第097章 值得纪念的夜 见皇叔蓦然出现,双手握着树杈的慕云霜顿然松了口气,整个人软瘫在后岸石壁之上。 头顶上是茂密隐蔽成林的枝叶,挡住天上洒下来的月光和视线,就在慕云霜后背贴着石壁时,隐在枝叶上的一条蛇突然往她肩膀上咬了下来。 “啊!”慕云霜大叫,根本想不到还有条蛇会从头顶扑下来,疼痛感袭着神经,她蹙紧眉头第一反应便是伸手去抓那条蛇。 那蛇已经在肩膀上留下两个血口子,因为太害怕,慕云霜抓起那条便扔出好几米远,转而侧过头查看肩膀上伤势。 这种状况是猝不及防的,站在另边上的司尘澜见状,立马脱掉身上一件长袍腾空跃过,嘴里喊了一声慕云霜之后,双手捞起水中人儿严严实实包住搂在怀中往对面那堆衣物飞去。 一阵水花四溅飘落,两人仓促落岸,司尘澜把人往地上一放,右手撕过裹着那肩膀的一片衣物,五官紧拧之下,瞧着两个血红蛇牙印声色颤颤道:“你中毒了,本王现在替你把毒先吸出来,你暂且忍着痛!” 没有任何犹豫,温润的唇瓣已经落在肩膀上。那一瞬,慕云霜瞪大铜铃的眼睛,拒绝道:“皇叔不可!若你替我把毒出来,毒液入你口必会让你也中毒!” 司尘澜并没有理她,重重吸出一口乌血吐在地面,紧蹙眉宇之间,只郑重回了她一句:“无事,你先忍着…” 转而,那唇瓣又落下,紧紧咬着肩膀,一阵痛楚让慕云霜忍痛挤眼又叫了一句:“皇叔,不可以!” 司尘澜已经吸出第二口乌血吐在地上,喝斥声刺着她耳朵:“闭嘴!” 慕云霜:“……” 虽是一声斥骂,却参杂千言万语的疼惜和爱护,慕云霜只能忍着疼痛和对皇叔的担心,度过皇叔替她忧急解毒的过程。 那刻,真正的感动由心而生,生到骨子里。 皇叔是多么的清贵高高在上,今朝她被蛇咬,皇叔不顾生死替她解毒,在任何人看来,这份恩情已经胜她的性命。 皇叔竟如此护她周全,她又有什么可顾及的呢。 一口接一口的,直到那乌血变成鲜红,皇叔才停下动作,目光直视慕云霜白皙的肩膀道:“好了,已无大碍,本王先替你包扎。”他捻起穿身上那袍角连续撕下两条,一番整理之下,准备给慕云霜包扎伤口。 刚刚或许太情急,脑子里一直想着只替眼前人吸出毒血水,根本还没有想过慕云霜身上只裹了件他的袍子。 白皙的香肩透满密麻水珠,连着颈脖一片春光让人耳根发烫。 不知不觉地,司尘澜喉结一滚,才想起慕云霜没穿衣物,只裹了他一件袍子。接着,他忽然又想起在榆山军营替慕云霜检查伤口的事情来… 那一次,慕云霜衣物遮拦展现在他眼前,差点让他没忍住。这次,状况如一,虽身上只多了件袍子,可一想起那件脸红的事情来,论他再怎么君子也抵抗不了心爱女人的一切… 幽幽月光下,司尘澜手里拿着两条布联想浮翩,一阵气促之下,抓着布条的手徒然一紧,随即那股属于男性的强烈荷尔蒙由血液暴发至全身,他眼睛徒然一缩,似有压抑在内心暴动。 蓦地,他赶紧转过头去,努力做出一副君子之态将手中两条布递给慕云霜,声音涩涩低沉难耐地问道:“本王…本王…”他吞吐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口,索性羚羊松开,将那面条扔给慕云霜,声音再次压得低沉即问道:“自己能否包扎伤口?” 皇叔的反常和那阵低沉立马让慕云霜反应过来,她赶紧低头往身上瞧了一眼,旋即双手立马裹紧袍子,耳根子如火烧地灼。 与皇叔单独呆在一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眼下这情景还属第一次,而且还是寂静的大晚上,还是一个人烟都没的梧栖苑,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只裹了件袍子… 若皇叔恶性大发,她不敢想象… 好在皇叔是君子,这番动作慕云霜极快抓过那布条,背对着皇叔面红耳赤回答:“我…我能…皇叔再转过去一点。”背后那一句,她声音相当细小。 突发的尴尬让两人心如骇浪翻滚,在这寂静的夜里,如实能听到彼此心跳声。 皇叔粗重吸了口气,乖乖听话侧着身子稍稍转过去一丁点。 那道粗重的呼吸声一直辗压着慕云霜神经,唇瓣一度紧紧嗑咬,她生怕皇叔再度转过身来,双手拉紧袍子,又交待了一句:“皇叔,你能不能再走远一点…”说完,她看了眼旁边那堆衣物,面潮如红咬牙:“越远越好,我…我包扎完伤口还要穿衣裳…” “嗯…”皇叔郑重点了一下头,转而立起颀长身姿往前踱步离开,月华下只见他额间细汗密布,应是憋得非常辛苦。 那晚,是一个难忘的夜,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夜。 蛇毒终是全被吸了出来,虽不是致命的毒,可在这件事情上,给了慕云霜太多割舍不了的想法和情感触发,一度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让人回味无穷。 到了第二日。 因为昨晚的亲密接触,两人虽没发生实质性关系,不过因着这一场泡温泉,再加上解蛇毒一事,把两人之前冷迫的氛围调节到最高点,慢慢地有了爱情的曙光。 因为毒伤,慕云霜第二天起身,在那千般万难调节心态之下,准备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去书房磨墨时,小喜子按照皇叔原话告诉她今天可以不去书房磨墨了,吩咐让她好生歇一天。 慕云霜忧喜交加,在流云殿徨呆到近黄昏。 书房。 因着前面慕云霜与青云传出来的八卦轶闻,在经过两天一晚的酝酿,副统领小娘子一事已经越传越凶,最后传到越风耳朵里。 私底下,越风找青云谈过此事,他主要给青云做思想工作,可最后发现,这事已经压不下了,王府里上下无一人不知晓。 越风无比懊恼,这事要是传到皇叔耳朵里,青云副统领一职岂不是难保? 第098章 误会 越风无比懊恼,这事要是传到皇叔耳朵里,青云副统领一职岂不是难保? 他本想想办法把这事压下,尽快把谣言驱散出王府再封住悠悠众口不让它传到皇叔耳朵里,以保青云全职。可还不等他想出办法,就在今早,皇叔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提早半个时辰到书房,把那个七拼八凑,被传得真的已经不能在真的谣言一一不露全部听到了耳朵里。 院子里的寒梅被风摇得坠下几片花叶,点缀一方雪地。今早儿的司尘澜脸上明显增多了几份浓情笑意,连着步履也轻快了不少,怎么看都像是被情爱滋色出来的幸福感,神清气爽。 按照以前惯例,王府书房都会在同一个时辰点安排五个侍者打扫,今天亦是。 就在司尘澜步履刚踩在门槛边时,一侍者的声音忽地响起,只听他道:“你听说没,青云副统领似乎成亲了,前两日已经把夫人接进了府。” 八卦总能浇肺人心,特别是文庆王府里的八卦,还是头一遭这么新鲜。前一侍者刚语毕,后一侍者连忙接话:“听说了听说了…”侍者满脸雀跃,不停道:“不止被接进了王府,而且副统领还在皇叔跟前求了情,把媳妇儿安排在皇叔跟前当了职,昨儿个我都见着她了,长得极美。” 前一侍者眼睛一亮,“是吗?被安排在皇叔身前当职?我怎么没听说?”他满脸疑惑,这事他还真没听说过,由着他疑惑不解,其他三个侍者立即围了过来,众口不一把事情描述得天花乱坠。 有的说,夫人和青云夫妻恩爱两不移,是月老喜赐的姻缘;也有的说,青云好福气娶了个美娇娘,煞羡旁人;有的还说,可惜两人没办喜酒,必须把喜酒办办请大家吃吃酒,热闹热闹。 慕云霜长相秀丽,要是用“极美”二字来形容,评价难免过高。眼下侍者们把青云和慕云霜传得这般天花乱坠,跟在司尘澜背后的越风,那神情似被冬雪寒风吹成了冰人,都快欲裂了。 站在门槛边的司尘澜硬生生被书房里头的动静,扯得脸上笑容一点一点儿散尽,变成了一张冰山脸。虽说侍者们没表明那位青云夫人身份,但他心知肚明这侍者说的是慕云霜。 当下的,越风赶紧给青云向皇叔请罪,俯着身子朝皇叔作揖,忙解释道:“皇叔莫要听信大家讹语,那日慕姑娘被青云领进府时,或是出了什么误会。” 这要是说别人还好一些,偏偏慕云霜是皇叔喜欢的女人,说不得啊! 司尘澜确实吃醋了,这醋吃得一点都没有准备,把它酸得牙尖都快掉了。微微地他侧过头,负在背后的那一双手已然紧紧握住,眸光锋利剜向越风,声色薄凉问道:“噢?什么误会?” 要说误会,他倒亲眼见证过。那晚他从皇宫回府,看到青云正要解下披风替慕云霜盖身子,当时他有多想,不过觉得也是一个误会罢了。 现在事过两天,这个误会竟然把两人传成了夫妻?怎么说也是不合情理,让他这个男主人翁怎么想? 说是误会,越风更要解释清楚了。 忽地越风沉眉细思道:“慕姑娘初进王府,是以一名婢子身份入府,现下又以一名书童在皇叔身边当差,大家把她说成青云…”他顿了顿,壮了几分胆,继续道:“说成青云夫人也属人知常理,再则慕姑娘进府时,皇叔从未公布慕姑娘是何身份,这样一去二来,更容易让人误会。” 这样的推测确实说得通,明摆皇叔现在确实把慕云霜当婢子使唤,也没给人家一个名份,被误会成青云的夫人,也不是大家的过错啊。 听完越风解释,司尘澜眉宇间紧蹙,压着声音似有训斥道:“照你这么说来,一切是本王的错了…”他倒没有否问,却是肯定的一句。 越风吓得连忙下跪请罪:“属下不敢,皇叔恕罪!” 这天的清晨,因着八卦风波连着皇叔吃醋再加上越风极力解释误会,兴许是挡下青云被贬职的危机。皇叔并没有去追究源头,只当自己如实像越风那般所说,他虽把慕云霜领进了王府,却没有给人家一个名份,只把人家当婢子才会弄出这么个大谣言,着实委屈了自己女人。 他想了想,确实要给慕云霜一个名正言顺呆在王府的名份。 这点,他不是没有想过,而且早在榆山军营时就已经把慕云霜当成自己女人,只是这个女人性格太拗执、太倔强,甚至还拒绝了自己求爱,他不可能强施手段吧? 现在人已经心甘情愿入了王府,他也该有所行动。 入夜。 慕云霜身上蛇身伤,在经过流云殿所有小太监的细心照料,并没有发生什么恶性事件。 只是这一天里,关于她和青云那个八卦风波像一阵浪潮一样被吹来流云殿,不过那夫人没有个实名,小太监们自然没联想到她身上,全味的把事情说得天花乱坠,听得她直打呼呼。 小喜子刚撤掉吃剩的晚膳,又端来一盘切片水果。 慕云霜坐在贵妃椅上,右手撑着下巴,眼神迷离盯着地面,神情略有慵懒乏态,上看下看总觉得她像是受了重伤的重患。 见小喜子端来果盘,她还是那副模样,完全沉浸在自己思虑之中,没有任何动作的还是一直盯着地面出神,像个心事重重的老太太。 小喜子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端着果盘眨眨眼走过来,打破沉静,“王妃娘娘想什么想得这般出神,不如先吃块水果压压惊换个心情。” 似有察言观色本事,小喜子喜滋滋道,连着果盘一并端在慕云霜眼底下。一句“王妃娘娘”似把雷电将沉浸思虑中的人砸醒。 慕云霜抬眼瞧着小喜子,脸上倒没有过多的惊诧,更多的是一脸无奈。她撒撒手道:“小喜子,你不用叫我王妃娘娘,我和你说过多少回了,我只是皇叔身边一个书童而已…” 在流云殿住了二天二晚,在小喜子第一次尊称她为“王妃娘娘”把她吓得不轻时。以至于到现在,无论她解释多少回,小喜子仍然尊她一声“王妃娘娘”的事情,倒没多少惊讶了,剩下的只有无奈叹息。 接着,空气中,没有任何征兆传来一声她的叹息:“以后别再叫我王妃娘娘了,皇叔又没亲口承认过…” 第099章 她宁愿不嫁也不要爱得卑微 接着,空气中,没有任何征兆传来一声她的叹息:“以后别再叫我王妃娘娘了,皇叔又没亲口承认过…” 说完,她伸手接过小喜子手中果盘,倒是没拘谨一块一块往嘴里送果片。脑子里似放电影一样,放映着与皇叔在一起的种种画面,最后那画面定格在昨天晚上。 她觉得自己最后这一句话,似乎描述不对。 自她入府以来,皇叔确实没承认过她是谁谁谁,那不是因为自己太拗执讨来一个书童身份,才做了书童。再往前翻旧帐的话,还不是因为自己之前狠心拒绝过皇叔求爱,才让自己活得这么憋屈… 这能怪谁呢?还不是怪自己活该自找没趣! 想着前因后果,那一句话倒是彻底刮了自己一耳光也不为过,自作自受的后果不好偿啊。 见慕云霜一会似忧一会似哭的相子,小喜子沉了沉心思。他觉得她说得不错,那晚皇叔把人抱来流云殿之后,只吩咐好生照料,并没交待其它。 不过啊! 慕云霜能入住流云殿就已经是明确皇叔本意,一番细捉之后小喜子笑吟吟解释这一点,他道:“王妃娘娘多想了…”他双手比划势地指了指整个流云殿,连忙接着说:“流云殿本来就是未来王妃住的寝殿,皇叔能把您安置在这里…”他脸上一片喜色,“就已经表明皇叔已经把你当成未来王妃来对待的啊…” 什么是神助功,小喜子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范例。 受他影响,慕云霜眼睛亮了几分,但很快又暗了下来,一脸气馁地:“只是一个宫殿罢了,谁都可以住进来的啊!”话末,慕云霜眉眼沉蹙间往嘴里塞了一块水果。 说到这里,本来两人可以继续说下去的,哪知皇叔那抹米白色的颀长身躯已经直挺地屹在了流云殿门口,也不知道他几时来的,也不知道两人对话被听去多少。 慕云霜那张贵妃椅正对着门口,因为平常坐在门口可以观赏外面景致,王府里大致家具都是这么摆设。 见着门口面色沉静,气宇不凡的皇叔,慕云霜刚塞进嘴里的水果霎时卡在喉咙处。情急之下她惊色地剧烈咳嗽起来,把自己呛得要命。 小喜子当然也知道皇叔来了,他起先给慕云霜倒了杯水喝下,然后才给皇叔行礼,最后缩着脖子退下去。 慕云霜喝下水润了喉才勉强不咳嗽,一番平复最佳状态才走上前给皇叔行了个揖礼,直犯心虚道:“皇叔,您什么时候来的?” 司尘澜低眸瞧了她一眼,眉目间轻轻挑开,径直绕过她往那张贵妃椅上坐下,拿起果盘中一块水果送往嘴中嚼了几口,才慢慢道来:“不该听到的和该听到的那会,本王便已经来了…” 慕云霜震慑连连,眉头紧锁之下却是没说话在原地干站着,撕歇底难受。 司尘澜眼神挑过,右手抬了抬,示意让她坐下道:“别干站着,坐下吧…” 慕云霜两手紧紧抓着两边裙裾,紧张兮兮应了一声,随便坐在某一处隔皇叔稍远的椅子上面。 见她隔得远,司尘澜眯眯眼睛,右手往身边位置拍了拍,似命令道:“坐过来,本王有些话想对你说,你坐那么远,万一没听到怎么办?” 在和皇叔没有捅破最后那一层纸,两人相处起来,总觉得有太多致命的紧张和害怕。慕云霜两手紧紧拽成拳头,低着脑袋打算不想动。 见人不动,这下司尘澜眼睛眯得更紧了些,声音有点魅沉:“你是想等着本王把你抱过来吗?” 胁迫果然有效,慕云霜蓦然从椅子上起身,踩着沉重步子往皇叔身边缓缓坐下,随即咬咬唇:“皇叔有何话想对我说?” 司尘澜突然握紧她的手,电流般划过全身,慕云霜意识性的赶紧缩回手,可在那番动作下,哪里拗得过皇叔的强势? 旋即,她那只小手完全被拉了回来,接着被皇叔一双大掌紧紧握着、暖着,根本松开不了。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慕云霜完全承受不了,但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这一次她倒沉稳了不少,安静等着皇叔发话。 司尘澜低眸垂帘,右手撩了撩她额前碎发,声音十分柔腻地问:“你在生本王的气?” 慕云霜皱皱眉抬头回答:“没有呀!我哪敢生皇叔的气…” “是吗?”司尘澜似有疑惑,不过他很快没有在原话题上绕,突然说起一件事情,他继续道:“明天是韩启城与林夭夭大婚,他要娶妻了…”这话意味深浓,连着目光也一直绕在慕云霜脸上,似观察她要变的神色。 不知皇叔为何把这事搬出来说事,如果皇叔是特意来跟她说这件事情的,那么觉得没必要说下去,或是她可以岔开话题。 她一本正经地看着皇叔回答:“这事我知道,大公子能娶到林大小姐,是他的福气。”她脸上没有任何忧郁,更没有任何伤感,反而是最真诚的祝福。 慕云霜的回答让司尘澜深深地眯着眼睛,双手握着慕云霜的手又紧了几分。或许是把人弄疼了,慕云霜难忍地皱起眉头,却是没有抽回手。 接着,皇叔眼睛里的目光有一片浮沉,那片浮沉让慕云霜看到些伤感,忽地明白皇叔为何要与她说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 终于,皇叔开口了。 他说:“榆山军营你告诉本王你喜欢韩启城是不是故意诓本王的?其实你根本不喜欢他,对不对?”他眼睛里的那片浮沉一直在扩散,像是要追根剥底,继续道:“你并不是因为喜欢韩启城而要离开本王,他只是一个让本王放你离开的最好理由,因为你怕本王给不了你要的生活,更害怕本王兑现不了对你的许诺…” 他早应该明白这一点,也不至于绕了一个这么大弯又绕了回来。 皇叔的句句言辞,是真正剥到了慕云霜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皇叔亲口将这些话说出来,让她又喜又不安,不知如何去应对,她只能诚恳地点点头道:“没错,我确实只把大公子当兄长,从未喜欢过他…” 她只回了这么一句,其它的她不会回答,更不会逼着皇叔对她许下什么诺言。 比如皇叔真要娶她,按照自己那执拗的性子,肯定是想亲耳听到皇叔来说娶,而非自己投怀送抱送上门去赖着皇叔非嫁不可。 这事她不屑干的,她宁愿不嫁也不要爱得卑微。 第100章 孺子可教也 这事她不屑干的,她宁愿不嫁也不要爱得卑微。 其实今晚皇叔来最终目的就是要一个答案,当初在榆山军营慕云霜是否真喜欢韩启城那个答案。 起初,慕云霜口口声声说喜欢韩启城,差点让他心灰意冷,想放弃却又不舍。 事隔这么久,好不容易把韩启城和林夭夭凑到一块,斩断韩启城对慕云霜所有念想,他才有机会向慕云霜开这个口,求证那个事实。 然,此刻慕云霜只把人家当兄长,还真心实诚祝福韩启城和大夭夭结为夫妇。 顷刻间,自己内心那价憋了许久快憋成陈醋的醋水,瞬间化为乌有,全被风吹走了。剩下的只有情绵绵的浓浓潮水,怎么也掩不住地外往涌,收也收不回。 忽地。 司尘澜那双灼热的眼睛蓦然皱褶成一条线,双手用力将慕云霜拉向怀中,气息冷沉地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诓了本王这么久?”口气开始很恼,蓦然又变得很委屈道:“还将本王憋成内伤,如今你却说你不喜欢韩启城,本王的心…”他顿了顿,脸上神情变本加厉继续委屈,眼睛里却闪出万丈柔光,声音软绵绵的柔:“本王的心受伤了,很疼,你必须要替本王疗伤…”男人不是钢,也需要女人哄。 皇叔性情突然大变,变成一个向慕云霜突然撒娇求安慰的皇叔,看得她眼睛都直了。特别看到皇叔眼睛里那道万丈柔光,心中似有千万只小鹿在撞着心窝子,脑袋里一片迷糊。 时间像定格在这一幕。 她仰着头,看着皇叔那张迷死人的脸,整个人像是被黑白无常勾走魂一样静止,眼睛里却是炙热一片,喃喃细语道:“皇叔,你,你要我怎么替你疗伤?” 完了,她知道自己已经深陷了。皇叔已经全然攻破最后那一道底线,让她深深无法自拔,想逃也逃不了。 司尘澜嘴角弧度一勾,目光落慕云霜嘴唇上,心脏一抽一抽的让他难耐,转而逼近目光笑道:“简单…”说完,他彻底俯下头,温润的感觉全然被覆盖。 极强的既视感被拉近,慕云霜眼睛蓦然睁大,皇叔所说替他疗伤就是要吻她? 这个吻和上次在榆山军营那个吻完全不一样。 上次是因为皇叔被板凳拌了脚,不经意把她按倒在地吻了她,是意外。 然而今日这个吻,皇叔似酝酿了许久,憋了许久,如一场暴风雨袭来,让她也期待这样朝朝暮暮被吻下去。 男人在情事方面总会占优势,纵皇叔从未有过男女之情,然而在吻慕云霜时像是无师自通。 慕云霜当时脑子里一片大白。 皇叔带给她的感觉,就如自己被悬挂在高空中,害怕又刺激又莫明的期待。 至于那个期待是什么,她真是一点都不懂, 她豁然惊醒过来。 一双小拳立即抵在皇叔胸膛,用力之下连忙把推开皇叔,脱离那个吻和缠绵的怀抱。 脸上如被煮熟的虾子,脑袋里嗡嗡作响瞪向皇叔时眼睛里冒着一团火球居然愤怒道:“皇叔,你…你无耻!” 当时,她也不知怎么的,“无耻”两个字就这般从口里毫无顾及飙了出来。 司尘澜被她突然推开,眉宇间染着一帘说不出的情动。他脸颊灼红,衣裳微微敞开露出肌肉横发的胸膛,让人垂帘。慕云霜见着这样一个皇叔赶紧低头,居然发现自己也是衣裳不整。 她迅速遮遮掩掩拉紧自己衣裳,皇叔却是朝她笑道:“本王若无耻,那你是什么?”声音慵懒且情意绵绵,说不出的风流惬意。 慕云霜顿然停下拉衣裳动作,抬头红着吞吐道:“我……”对啊!她说皇叔无耻,但自己差点和皇叔做出无耻之事,她还不是一样无耻? 眼睛里如有一团火苗子在不断燃烧,烧到她立马想逃。 今晚太丢脸了! 她怎么能和皇叔做这种事情,幸好没做啊! 一阵羞愤之下,云霜拉紧身上凌乱不整的衣裳,蹦地一下跳下太妃椅,像逃荒一样逃出了流云殿。 瞧着那靓丽逃蹿的背影,司尘澜并未打算追出去。 他右手撑着下巴抵在椅子扶手上面,一脸漫不经心挑着眉目,嘴角弧度不断上扬,却是一脸笑吟吟地看着跑出去的慕云霜自言自语道:“嗯,孺子可教也…” 他这一句倒是真真切切在夸自己“无耻”更不介意和慕云霜再“无耻”一点,反正是夫妻,当然是孺子可教也。 这一晚,慕云霜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 她跑出去之后,也没跑多远,在某一处角落里躲了起来,因为怕面对皇叔,她竟在角落处睡着了。 第二在寝殿醒来时,小喜子告诉她昨晚是皇叔抱她回来的,而且皇叔与她共枕一眠到天明才去早朝。 对于这点,她是完全迷糊了。 为何她没一点发觉呢? 然而她不知的是,因为体内火种影响,只要到了乏困时间,她随时随地都会陷入昏睡。司尘澜昨晚抱她回寝殿,亦是点了她昏睡穴,才让她没发现。 两人关系再一次升华,慕云霜对皇叔已越来越离不开,越来越深陷。 自那晚后,慕云霜再没见过皇叔。 依着皇叔传给小喜子旨意,以后她可以不用去书房当差了,慕云霜也乐的自在。而且之前在下人嘴里传得她和青云那些谣言,一夜之间都没听有人再传出一个字来。 慕云霜很诧异,不过她一向不会关心这些小事。 第101章 恋爱的感觉 慕云霜很诧异,不过她一向不会关心这些小事。 二天一愰而过,已然到了花会这天。 京都花会,自风月开国那天起,便是一个盛大重要俗地节日。下至全国百姓,上至皇权贵族,但凡有点身段的女眷都会参加。 每年花会,素来都是一国之母皇后全手操办。 只不过皇后去世多年,这几年里,京都花会都是肖贵妃一手操持,办得十分隆重。 办花会的意义也没有多大的意义,用民间的一句话概括,就是女人间吃完饭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一种消遣。 既是消遣,大家聚在一起,难免显摆、会比较、勾心斗角、虞尔我诈、你夺我夺、你杀我杀的全角戏码。 正因如此,慕云霜当初才没一口答应秦云娘邀请,哪知皇叔义不容辞。 再过十来日便要过年了,这花会也是在风头上举办。 或许是好兆头,这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除了还要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外,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慕云霜虽然还没被认同是皇叔的什么人,不过既要去参加花会,既要从王府出发,她总不能失了皇叔面子。 这天她翻开秦云娘那张邀请贴,看了眼花会开始的时辰,然后为了不失皇叔所谓的颜面,给自己好生打扮了一番,准备独自去参加花会。 自那晚与皇叔“一番覆雨”之后,小喜子和她说皇叔最近公务繁忙,没有什么时间来流云殿。在慕云霜认为,或许是皇叔忘记这件事情,又或许她觉得不应该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去打扰皇叔,才会独自一人去参加花会。 她素来不是胆小之人,即便花会上面会面对京都所有权臣贵女,以及那个最高级别的肖贵妃,她都得依依应对,不然岂不是让秦云娘看她笑话,背后里骂她胆小鬼? 或许以前她还有所顾及。 不过现在…… 她纵不能让别人欺负,让秦云娘欺负! 闲碎地与小喜子交待了一些事情,手里拿着邀请贴准备出流云殿去赴花会。前脚刚踏出门槛,一脑门栽进皇叔那堵炙热胸膛。 抬头见着那张脸,她一时诧异道:“皇叔?” 脸颊莫明发烫,她很不好意思退回步子,一脸拘谨拿着邀请贴站离皇叔一臂之远,乖乖低着头不敢直视。 慕云霜低头的样子很好看,比正面脸相还要耐看一些,有一种娴静美。特别她还是一副乖乖女模样,更容易让男人引起一种保护欲。 皇叔站在门槛处没动,也没意外慕云霜会撞在他胸膛。 见她低头乖乖女样子,眉目跃跃一挑,负手而立道:“这么急着去赴花会,也不等本王?” 慕云霜抬头,脸上仍是潮红一片,拒意道:“皇叔日里万机,这等小事就不用唠叨皇叔,我一个人可以。” 话末,她发现皇叔背后站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侍卫。蓦地,她拧了下眉头,皇叔身边从不会配随女侍卫的,一向跟着他的是越风要么是青云。今日突然在身边安插一名女侍卫,慕云霜隐隐觉得这是配给她的。 司尘澜映着她视线转过身,抬抬手道:“她是青离,今日由她陪你去赴花会。” 慕云霜点点头,并没有意外朝皇叔作揖礼:“谢皇叔考虑周全…” 去参加花会的女眷都是京都里有头有脸人物,她既已要去,自也是代表皇叔身份,必要时身边当然需要一个贴身女婢。 慕云霜很识时务明白这一点。 皇叔把她送到王府门口,两人肩并肩走出来,慕云霜心里暖乎乎的。 府外停了一辆马车。黑楠木车身,雕梁画栋,巧夺天工,堪称豪华。车前车后站满一众人,清一色王府黑骑。 这阵势,闪到了慕云霜眼睛。 心想,皇叔该不是要大张其鼓把她送到花会门口吧? 不等她回神,皇叔已经缓缓踏步下了台阶走向马车,越风已然掀开车帘。 见人没跟上来,皇叔屹在车前转过身,抬头朝她喊:“还在那傻站着干嘛?上车!”肃有威严,却是一口宠溺。 慕云霜傻不愣叽跑过,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待他上车,皇叔已拉着她手上了马车。 皇叔何等高贵,生平第一次扶女子上车,倒是惊羡了不少旁人,包括那些气势凛然的黑骑。今日文庆王府门口一幕,在百姓眼里落下了不少话聊。 风言风语又似一阵风吹开了,前些日子七皇叔还满国街道贴告示寻一名女子,今日王府门口扶一女子上马车,莫是已经寻到了失主? 迫切的,京都里又炸开了锅。 关于七皇叔绯闻接连不断上演,今日一幕却是证明了种种迹象,倒不是那些传闻有假。 马车里皇叔拽紧她的手,两人靠拢的气息越发地绸,慕云霜真不安,却是平淡慢慢地接受这种陌生又尴尬的氛围。 很刺激,很暖。 恋爱的感觉。 皇叔的手掌阔大,手心有粗茧,握得慕云霜右手掌传出一袭密汗,湿湿的。 皇叔握了握她手,侧过头俯视她道:“手上怎么这么多汗?莫是很热?”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目光炙热地灼,一脸故意挑逗。 皇叔的话语飘在耳边,刺得她心脏一炸一炸的。 横竖皇叔是吃定她,怎么着她不能老这样吧?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既然皇叔挑逗她,她也可以挑皇叔… 所以她鼓起勇气抬头,咬着唇瓣道:“被皇叔抓得这么紧,当然很热,皇叔的手掌也在出汗啊!” 说完,她还故意加重力道,捏着皇叔手掌。为了表示皇叔很热,她左手一同伸过,全然把皇叔右手掌包裹住。 似乎很有成就,慕云霜举起三只握在一起的手掌在眼前晃了晃,眼睛笑得像弯弯月牙,问着皇叔:“热吗?” 她那双眼睛里都是意味的挑逗,对皇叔来说是致命的诱惑,这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好学。 由着慕云霜调皮小动作,皇叔脸上难得见到一片霞光,那双狭长的凤眼渐渐虚眯起来,薄唇微抿之下,喉结也连着滚动。 “慕云霜…”皇叔忽然冷沉着脸唤她一句,声音听着却是很不对劲。 “嗯…皇叔唤我何事?”神使鬼差的,慕云霜竟完美配合应着声。 第102章 亲本王一下 “嗯…皇叔唤我何事?”神使鬼差的,慕云霜竟完美配合应着声。 皇叔低眸凝视着她,鼻间的气息越来越重,似乎真热的不行。 发现不对劲,慕云霜立马松开皇叔手,觉得此刻皇叔危险得像只饿狼,她便是那块被饿狼盯上的肥羊。 若有不慎,会被吃得连毛都不剩。 慕云霜脖子豁然往后缩开皇叔一掌之远,低头用手敲着额间,暗悔自己不该挑逗皇叔。 “完了,这是在找死啊…”慕云霜在心中挣扎。 司尘澜忽地凑近慕云霜耳垂,声音呢喃:“本王…” 从皇叔嘴里喷出来的气息,吹得她耳垂发烫灼痒。 慕云霜神情怔怔,脊背直挺,两眼一瞪,双手握拳道:“皇,皇叔,我…” 不待两人对完话,马车外蓦然响起越风声音:“皇叔,花会到了…” 好事被打断,司尘澜脸上倏倏不悦。他不耐烦地瞧了一眼窗帘,语气缓和道:“既然已经到花会,那便和本王一道下车吧…” 皇叔定力极强,觉得和心爱女子呆在一起的时间总不够,不过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若要卿卿我我,也不急于这一时。 司尘澜已起身掀开车帘准备下车。 见皇叔动作,慕云霜徒然松了口气。 只是见皇叔要下车,立马伸手拉住皇叔衣袖,满脸着急道:“皇叔,先等等…” 司尘澜回头看她,一丝不解地拧眉:“怎么了?” 慕云霜不是没有想过,这里是花会,京都里的名媛贵女都在这里,她要是和皇叔一道下马车,必然引起一番大动静,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拉仇恨吗? 慕云霜有些难为情地说:“皇叔还是别下去了,您这样明目张胆出现,对我,对我影响不好!” 司尘澜明白她的意思,眉目轻轻一挑,却是反问:“有何影响不好?说给本王听听…” 好不容易抓到她软肋,故意给慕云霜下套,想讨点利息。 慕云霜拧了下眉,道:“皇叔深知慕云霜出身卑微,如今跟了…”她顿了顿,继续道:“如今跟在皇叔身边,若就这般走出去,必会招来不少麻烦,还请皇叔让我一人下车去花会…” 这番话让司尘澜沉甸片刻,最后义不容辞坐了回去,看着慕云霜。 “好!本王可以不下车”他忽然倾城一笑:“但是本王有个要求……” 皇叔稀少笑,这笑似二月春风暖人心,又似妖魅勾人心,慕云霜实在招架不住,她懦懦地问:“什么要求?” “简单…”司尘澜将脸凑近,用手指了指左脸,直接了当地:“只要你亲本王一下,就可以了…” 慕云霜瞬间懵了,像是羞得无地自容。 皇叔突然性情大变,她不是在做梦吧? 慕云霜以为自己在做梦,莫明还用手指弹了一下额头。 一阵疼痛让她愰了愰神,仍然不可思议目视着眼前皇叔。 见她弹自己,司尘澜眯着眼,气息逼近:“怎么?不答应?” 慕云霜瞪大眼睛道:“皇叔,你…你…你没事吧?” “本王能有何事?”司尘澜挑眉又皱眉,继续指着脸蛋,威胁地催促:“快点!若不亲本王一下,那么本王现在就下车,陪你去参加花会…” 被皇叔揪着小辫子,慕云霜实在无办法可想,再则皇叔突然提出的要求,也不过份。 可是…… 唉! 总觉得哪里不对,慕云霜拽紧拳头,眼睛一闭,小鸡啄米似的,在皇叔脸上亲了一下。 那感觉极好的,皇叔笑了。 慕云霜被皇叔撩得不要不要的,羞怯之下迅速钻出马车,跑得比兔子还快,没入人群中。 青离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旋即。 司尘澜掀开车帘,见着人群中那抹背影,一脸宠溺地笑。 不过那笑转而不见,冷沉问站在马车边的越风:“让所有人盯紧些,不可出任何差错,若有人对她不利,杀无赦…” 越风低头双手作揖:“是,皇叔…” 司尘澜放下车帘,声音淡淡的:“回府吧…” 皇叔对慕云霜的宠,那不是一般的宠,为了一个花会,把从未启动的女卫影全部调动了出来,安排在花会保护慕云霜。 世人可能不知,连皇帝也不知。 文庆王府除了暗影之外,还有女影卫,这是一个严令机密,不到万不得已时不会启用女影卫。 可见慕云霜在皇叔心目中的位置。 …… 慕云霜进入花会之后,由于她面生,并没有多少人跟她打招呼。 离花会开典还有一盏茶的时间,慕云霜四处闲逛了会。只是今日花会京都所有名媛贵女都在场,抬头不见低头见,慕云霜毫无征兆碰上了肖氏母女。 当初母女两把慕云霜赶出韩府,倒是费了不少心机。 那日母女两悄悄差遣府丁把奄奄一息的慕云霜运去榆山交界处,以为做得滴水不漏人已经死了。 只到七皇叔出现在韩府取走慕云霜所有东西,才让两人觉悟。 然而今日在花会上无意碰到,母女两疾恶如仇。 如今的韩婷玉是贤王府的王妃,阵式自要比以前大一些,气势就更别说了。 见到活生生的慕云霜韩婷玉眉心直跳,一脸不置信指着她道:“慕…慕云霜?你…你真没死?” 旁边站着的肖氏亦是一脸震惊茫然,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纵然慕云霜成为七皇叔女人又怎么样? 在她看来不会构成什么威胁。 反正慕云霜和七皇叔又没成婚,也不是名正言顺的七皇婶,那么她就有机会再把人给处理干净。 所以在女儿惊讶抬手指着慕云霜时,她伸出手臂把韩婷玉手臂给压了下去,冷眼沉眸思索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花会,只有京都有身段的人才会入园子。 肖氏想,既然慕云霜能出现在这里,必是受七皇叔照拂,只是七皇叔没有入园子,她亦不会害怕。 见到肖氏母女,慕云霜并不意外。她本想远远躲开,只是这母女两眼太尖把她识出来,自然要面对。 而且她们是杀人凶手,当初没给自己杀死,这笔帐也该好好算算了。 对于仇人,没必要客气,更要一刀见血。 第103章 示弱 对于仇人,没必要客气,更要一刀见血。 慕云霜脸上划过一抹淡淡的笑,看向肖氏道:“韩夫人这话问的,我能在这里也不奇怪。” 肖氏眯着眼。 韩婷玉也眯着眼。 慕云霜的出现,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不得不让她们防。 只是慕云霜这口气听着颇为嚣张,像是仗着背后靠山,与她们叫嚣。 肖氏一脸极不甘剜着慕云霜,像要在她脸上挖处血洞似的。 她握了握袖子中的手,极为有修养朝慕云霜冷言讽刺道:“哟,小贱人现在本事了,爬上七皇叔床后,这口气倒是一点都没把本夫人放在眼里…” 肖氏不屑一顾,话语里竟是没一点忌讳。 目中无人的肖氏让慕云霜眼里闪起小小火苗,她突地暴捏拳头忍着心中那团怒火,喝道:“韩夫人,你不要太嚣张!” 见慕云霜骑在自己母亲头顶上,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的韩婷玉袍袖一挥,纤指挥向慕云霜,盛气凌人道“放肆!居然当众辱骂本宫母亲,红玉!给这个贱婢给本宫拿下,立即掌嘴二十!” 花会里本就人多,而且都是朝廷贵女,名门闺秀。见着八贤王妃与慕云霜无端起了争执,都围过来看戏。 由着韩婷玉那一声令下,红玉已迫不及待蹿上来扬手便掌慕云霜嘴。只是红玉那一巴掌还没挥下来,慕云霜抬脚便踢了过去。 力气很大,红玉根本吃不起这一脚,硬生生被踢出三四米远在砸地,嘴角溢出一条血痕,痛得在地上爬不起来。 红玉以前在韩府没少欺负慕云霜,今日突然被慕云霜踢一脚,算是报应到头了。 见红玉突然被慕云霜一脚踢飞,肖氏母女神情震慑各退一步,目光里有掩不住的震惊。 慕云霜瞟了一眼红玉,目光折向母女两,余光里都是慑人的杀气,气势逼人。 那道余光像千万柄刀子刮着肖氏母女两身上的肉,虽有害怕却不甘示弱。 肖氏可是军机大臣韩尚青的夫人,妹妹又是当今贵妃娘娘,女儿还是王妃… 这等身份时要居人篱下? 而且这个人还是当初自己府里的一个婢子,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肖氏袍袖一挥,杀气阵阵指向慕云霜怒喝:“贱婢,你好大的胆大,竟敢当场殴打本夫人和王妃娘娘,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慕云霜目光冷凛,朝肖氏走近了一步,道:“韩夫人,我能吃熊心豹子胆,还不是拜你们母女两所赐…”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语气忽地变得邪风阵阵,“若不是当初你们把我悄悄运到榆山,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拜这母女两所赐呀! 或许是命中注定的,被皇叔搭救,在到皇叔喜欢自己,在到乱党出现,在到遇上蒲千层… 这一切的一切从肖氏母女把她送上榆山便已经注定。 肖氏见她走近,再听着慕云霜阴风阵阵的语气,冷不防地胆战心惊往后缩退了一步。这一退,刚好缩到女儿身边,韩婷玉受到母亲身体碰触,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今的慕云霜似乎变了,变得让她们恐惧不安,莫明的就像空气中有一股像要把她撕碎的力量在渐渐拢聚,让她们变得心神不宁。 而且她还是皇叔的女人,更是不能直接得罪,若真得罪了,指不定她们还要吃不了兜着走。 眼下这情形只能言归于好。 比起女儿来,姜还是老的辣,肖氏在心中定了定神。 一番细思后,她变脸像翻书似的,立即朝慕云霜示好笑道:“云霜啊!那个…你看你现在好好在还站在这里,并且还成了七皇叔女人,按你那么说怎么着我们也有功劳,不如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吧…” 慕云霜挑眉,一脸鄙夷笑道:“噢?算了?你想怎么算法…” “扑通!”肖氏朝慕云霜下跪,嘤嘤哭泣道:“您看…这样行吗?我都这一大把年级了,看在你是皇叔女人份上,便放过我们母女两一马吧…” 肖氏突然下跪,惊了不少人。 立即风声水起一般,耳边窃窃私语忽变,对慕云霜指指点点。 韩婷玉见母亲给慕云霜下跪,气得牙痒痒。她身为八贤王妃,底子里那股傲气永远不允许自己服输。 蓦地,她一把从地上将母亲拽起。 “娘,您起来,对这种不要脸的贱人,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冷哼:“只不过是用了点手段爬上皇叔床,有什么好在这里显摆的!”她袍袖一挥,继续呼呼:“只要你一天不是七皇婶,本宫就不会惧你,慕云霜你给本宫等着瞧!” 韩婷玉根本一点都没将慕云霜放在眼里,当下拽起母亲袖子,冷风煽煽直接掠过慕云霜,朝另一条小道气冲冲走去。 寒冬的园子里,开的大多数是菊花和寒梅以及一些常青树。待两人消失在前方一株寒梅转角处时,慕云霜拧紧了眉头。 刚刚肖氏有意对她示弱,必会暗地里对她使手段。至于韩婷玉,她一向比较傲气不屈服,突然拽着自己母亲离开,怕是去搬救兵了。 她可没有忘记肖贵妃可是肖氏的亲妹妹,韩婷玉的亲姨娘。 想到此,她摇了摇头。 今日这场花会,对她来说,是一个龙潭虎穴,她必闯无疑。 现在想来,那个秦云娘怕是早就对自己底细了如指掌,不然也不会将自己请来花会。刚刚与肖氏母女那一场恶斗便是最好证明,而且好戏才刚刚开始。 这铺垫厚啊,一会她面对的又是什么? 一场恶斗散后,看戏的人也渐渐离去。对凭空冒出是皇叔女人的慕云霜,给太多人留下深刻映象,也拉了不少仇恨和嫉妒。 并没有理会那些异样眼光,慕云霜转身离开,然而抬头时,正好迎上秦云娘那张美丽脸庞。 今日她仍是一身紫色裳裙,披了件大红毛裘,五官立体深邃如画,身段阿娜多姿。她站在一株开得茂盛鲜艳的寒梅之下,尤显风情万种。 今日她与那日不同,脸上笑意深浓,显得亲近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