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我爱你》 夜谈 成绩好性格好，在所有老师眼里，那个总是笑的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什么都好。在同学眼里，那个咋咋呼呼，收拾起人来毫不手软的女班长是会在被子里偷偷哭的逞强鬼。 在校二年多，程昕渐渐适应了初中的生活，起床吃饭上课睡觉，每天过的都一样，大家都在枯燥的日子里不发一言。 六月就毕业了，大家心里都清楚日子不多了，可是谁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感叹，只有春寒料峭的五点教室明亮的白炽灯，晚上十二点泡在热水里的脚。 程昕坐在床上，看着手机里的教学视频，从宿舍窗口不时掠过一线车灯光。 新朋友【横塘】，程昕看着屏幕上的名字，迟迟没有点下同意键。这个没有任何备注的qq号，让她感到质疑。夜深了，同宿舍五个人谁都不说话，明明暗暗的光线投在脸上。程昕叹了一口气，接受了她的申请。 “你好。” 刚刚加上的人中规中矩的发来一句话。程昕不想回，手却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你好。压力太大，再强大的人也会想找人诉说。 “一起学习吗?” 第一次有人聊天这么聊的，程昕忍不住笑了笑。回她:“学啊。” “我看到那么多交友养火花的，你是第一个一起学习的。” “嗯，初三，学习最重要啊”看来又是一个被学习逼疯的人，程昕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半了啊。 “也要注意不要太累着自己，正经中考考的是心态，所以还是要有内心的秩序劳逸结合，千万不能熬夜，得不偿失。” 程昕觉得这个人真奇怪，自己熬着夜，却告诉她不要熬夜，这语气真的好像班主任常月。 “嗯，谢谢”冷淡而疏离的语气，这个人应该不会再说下去了吧。 “中考对我是好久远的事了，不过你初中有什么题不会做可以问问我。” 嗯?程昕觉得有点好奇，她不是初三。她看了看刚刚到好友申请，来源是qq号查找，她最近好像没有留过qq号给别人吧。 “你有买五年中考三年模拟吗？” 程昕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又发来了愣头愣脑的话。 “有，五三，学霸，曲一线，fit沸腾，学霸笔记，课堂直播，知识清单，万唯，金卷我都有。” 说起学习程昕有了点兴趣，看样子这位大姐姐是真的想教她呀。 “太多了，拿两个精做就好了。”何奇坐在电脑面前，看着程昕发过来的资料忍不住皱皱眉头。 “没事，我们时间挺多的，我也不是全部都做，会的，做过的我都不做，都练不会的，没见过的，有难度的，我早上5点就起床了，到晚上11点才休息，晚上我们还打手电筒看书，时间很多的，又是寄宿式，两个星期回家一次，时间充裕”程昕开玩笑似的发过去一大段话。 何奇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睡6个小时，现在都12点多了，她每天大概就睡5个小时不到，她作死? “注意休息，这样熬下去你身体熬不住的，这就是我让你挑两本练的原因。” 程昕看着她发过来的话笑笑。 “谢谢啊，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随后给手机充上电，沉沉睡去。 何奇看着她发过来的话，楞了一下，嘴里轻轻的说：“晚安”合上电脑，乖乖去睡觉了。 第二天五点，手机闹钟吵醒了一个宿舍的女生，程昕对面的张念哀嚎道：“谁的闹钟啊，天啊，让我再睡十分钟吧！”叶源也狠狠的捶了两下床板表示自己的愤怒。 程昕从床上坐起来，闭着眼睛摸床下的鞋子，看都不看就往脚上套，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衣服都已经穿好了。她深吸一口气，认认真真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拍拍上铺眼睛都睁不开的张雪。张雪睁开眼睛就朝对面的叶源扔了一卷纸：“死猪，起床。”其他人也都迷迷糊糊坐起来，看见着一幕都噗嗤一声笑出来。 “团子啊，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啊，我睡迷糊睁开眼睛看见你还看手机，白晃晃一片吓的我以为有鬼。”张雪含着牙刷对程昕说。“看教学视频。”程昕不太想和舍友讲昨天晚上的事，怕她们知道自己加了一个不知来历的人为她担心。 张念下巴搁在张雪的肩膀上，无精打采的说：“团子你随便考考都能去江州最好的高中，晚上就多睡会儿呗，给我们留条生路。” 程昕笑了笑，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有趣的人告诉她要好好休息。如果她是个女生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杨梓锌冲进洗漱间，抓起洗漱用品胡乱弄了两下，急急忙忙又出去了。 “她抽风了？”叶源问。 “她要去高中部看她男朋友。”张念一语道破真相。 “谈恋爱果然不能找一个学校的，看看这就是实例，啧啧多么疯狂。”张雪也表示赞同。 实际上，一个宿舍五个人，张雪有个青梅竹马，张念有一个打游戏奔现的游戏大佬，杨梓锌男朋友在高中，只有叶源和程昕单身。程昕一度不了解初中女生恋爱普及度，直到一天晚上聊天张念给程昕介绍同年级一个男生认识时才知道，原来单身狗已经是三级保护动物了吗? 程昕不想谈恋爱，不是因为父母老师的原因，而是因为没有喜欢的人。可惜每次和别人说这个原因的时候，大家都不信。青春年少，激素紊乱，谁不会喜欢别人。 程昕却是那么多人中的例外，因为对其他人不感兴趣，她，和班上所有男生混成了兄弟! 手机震动了一下。 【横塘】一条消息。 看了看表，才6点，她还可以一边聊天一边看一下昨天晚上没看完的教学视频。 “？” “有问题可以问我，让我给你补补课也行，我现在也没事做，不过你要把你的教材和要补的内容告诉我，有些还是忘了。” 补课？程昕很感兴趣。 “好啊，就是我想问一下，你现在是大学还是工作了呢?” “我？我高一。” 程昕……！！！高一很闲吗？ “高一?会不会耽误你学习？你初三时成绩应该很好吧？” “还行吧，保持在年级前三” “那你初中在哪儿读的呢？” “江大附中” 程昕……！！！大佬惹不惹不起。 “学神大人，请接收我的膝盖” “没有啊，初一那会不好好学习，当什么板报小组组长啊，一直没好好学，初三不好好学我妈会把我拿了剁肉喂狗吃的，就认真学了，结果就考上了江大附中的高中。” 程昕……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只想膜拜大佬。 “……” “现在你是什么水平呢?”何奇手伸进桌洞里在手机上敲敲打打，虽然知道程昕在什么水平，但是，他想和她多聊两句。 “江州一中，年级前五” 何奇看着她发过来的话，装，接着装，还自己降低名次，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你想考到哪啊？”何奇已经做好这姑娘再装他每天就拍了她成绩单和初三志愿发过去的准备了。 “江大附中” 何奇满意的笑了笑。 “了解，那么今天晚上11点，第一节课开始” 程昕一脸懵逼，这就开始了! 何奇的内心：小姑娘我来了。 与你的开始 一天的忙碌，程昕终于躺在了床上。拿起手机，十一点差两分。“叮咚”她拿起手机，是横塘。 “准备好了吗？” 程昕从床上坐起来，支上懒人桌，从书包里掏出课本。 “准备好了” 戴好耳机，接通了qq电话，耳边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翻开书页的声音，然后，清润的男声在耳边缓缓流过：“准备好了？要开始了哦。” 他他他，是个男的？程昕愣住了。 “嗯？”男生尾音微微上挑。 “哦哦，在，准备好了”程昕反应过来，赶紧应了一声。 男生的声音隔着网络在她耳边回荡，他讲课的思维清晰，意思简明，程昕却听不进去。 他怎么是男的？不过好像也没说过他是女孩子啊？果然太久没有接触过其他异性了，认识个人就觉得是女生。程昕晃晃头，抛开其他想法，开始认认真真听男孩的讲解，在书上做好笔记，时不时回应一句。 ……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没有” 男孩子的复习真的很精简，现在才过了三十分钟而已，一个单元的内容就复习的差不多了。 “你舍友睡了吗？”何奇看时间还早，忍不住问到。 程昕看了看周围，四周环绕着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睡了”程昕也感觉到了一点困倦，支着脑袋回道。 “累吗?” “有点” 随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何奇有点慌张，今天才第一天，他是不是有点问过头了。 程昕却缓缓开口：“今天考了一场试，发挥的不好……” 何奇听见她说有点时担心就涌了上来，这个人啊。 “别担心，你成绩一直都挺稳定的，一次小小的考试过了就过了。” 程昕小声的嗯了一声，也没多想他怎么知道她成绩稳定的，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懒人桌早就收了起来，窗外的月光打在惨白的地砖上。困意渐渐涌上来，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没有一点声音，“他可能挂了吧”程昕想着，缓缓躺到床上，手机充电器都没插就睡着了。 “现在好一点了吗？” 何奇问完后，对面没有一点回应，只有女孩子的浅浅的呼吸声顺着手机传出来，爬上了他的肩头，然后弥漫到了全身。 “睡着了？”他轻轻的问，依旧是静默。 “程昕，程昕……”他轻轻的念着她的名字。 …… 又是鸡飞狗跳的早晨，程昕拿起手机时发现已经关机了，她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似乎没有插充电线。她摇摇头，把充电线插上，匆匆忙忙就出门吃早餐。 何奇坐在教室里，看着昨天晚上的通话记录。 “老何，干什么呢？”一个男生从背后拍了一下何奇的肩膀，好奇的探出头来看他的聊天记录。 “我去，老何，你和谁的通话记录啊，四十分钟！是不是妹子？！”男生才看清内容就吓得一激灵。 “郭洋你能不能小声点。”何奇带着杀意的声音飘进叫郭洋的男生耳朵里。 “嘿嘿，何哥，冷静冷静，我这不是被吓着了吗。”郭洋陪笑道，“不过这是不是妹子啊？” 何奇勾勾嘴角，什么都没说。 郭洋眼睛都快掉出来了“真是啊！老何你可以啊，一晚上脱单。” “还没成功呢，别瞎逼逼。”何奇摁灭手机屏幕，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 郭洋不肯罢休，非要缠着他问那个女生是谁。 何奇烦死了，耳边全是郭洋的狗叫声，最后恶狠狠的说了一句：“我妈的学生！”转过头不再理他。 “你妈·的学生？”郭洋带着不敢相信的表情走向教室角落的一群人，他太不敢相信了，他要去和别人分享一下。 “我和你们说啊，老何看上了他妈班上的一个学生，昨天和她打了四十分钟电话……” 郭洋不愧是郭洋，等到何奇醒过来的时候，班上来了的同学已经全知道了他找了个他妈班上的学生谈恋爱。 何奇面对现在的状况，他表示不想解释，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 …… 程昕趴在桌子上，手边放着经典的五年模拟三年中考，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班里睡倒一大片。 常月拿着课本教具走进来，一转头就看见班里的景象，她默默画好上课要用的图像，还有一个月就中考了，昨天晚上她去查寝的时候一大半人都没睡，忙着刷题。学生累，老师也累。 程昕悠悠转醒，把自己周围的几个人都叫了起来。大半的人都醒了之后，常月的图也画完了，粉笔“哒”一声落回粉笔盒。 “起立，敬礼。” “老师好” “同学们好，坐。” 常月拍拍手上的粉笔灰，一边翻书一边说：“你们再急也要保证睡眠，晚上早点睡，别把身体熬坏了。”她顿了顿，转身：“把昨天考的试卷拿出来，看第十四题……” 一节课又平平淡淡的过去，常月走的时候蹂躏了一下程昕旁边的同学，把粉笔灰全蹭在了他身上，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她拍拍程昕的肩膀说：“别慌，稳住，下次好好考就是了。”程昕笑眯眯的应下，转头就拿起了题本，照着昨天试卷的错题题型找了几题相似的练完才又趴在桌子上补觉。 初三，谁不慌呢，人人都想考好学校，自己也只有更努力了。 吃饭的时候程昕摸饭卡才想起来手机在宿舍充电没拿，吃完饭后匆匆忙忙回宿舍拿手机，开了机，只有妈妈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她回过去，说的无非是那些让她别紧张，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她安静的听着，让妈妈也照顾好自己。挂了电话，她翻到昨天晚上的聊天记录，看见通话时间四十分钟觉得有点奇怪，她记得讲完课才三十分钟啊。程昕没多想，装好手机就回教室自习去了。 晚上十一点何奇准时发来了信息，他没再问其他无关的问题，课讲完后互道了晚安，程昕就挂了电话投到了被子的怀抱里。 台灯在何奇的脸上打下浅浅的光晕，男孩子带上眼镜后敛去了淡淡的懒散气息，题目上俊逸的字迹和规整的答题格式赏心悦目。他突然停了下来，在写好的一种解法旁写下了另一种解题思路，写完后他看了看，好像还是第一种更简便啊。 看着题目，何奇走了神，笔尖落在纸上晕开一片墨迹，他在草稿纸上认认真真的写了一个名字：程昕。 他鬼使神差的打开了电脑，把自己初三时整理的复习资料发给了程昕。 他在心里默默的说：晚安，程昕。 资料 今天早晨非常安静。 程昕在闹钟响之前起床了，初醒的人，蓬乱的头发，左脸颊被压出一道红痕……好一幅沙雕初醒图。 她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打开门，今天有点冷啊。程昕刷着牙，看着镜子里自己：我是谁？我在哪儿？ 等程昕梳洗完，离五点还有十分钟，看了看睡到打呼的舍友，她无奈的笑了笑，给杨梓锌拉了拉掉到地上的被子，走的时候轻轻的带了门。 真的降温了啊。程昕在室内时这种感觉还不太明显，到了室外寒风刺骨，女生宿舍前面有个小花园，抬头向天看，漆黑的夜空里万千繁星闪烁。程昕静静的欣赏了一会，裹紧衣服穿过长长的走廊。 “小姑娘今天早上第一个啊。”守门的宿管阿姨在宿舍门口做晨起运动，热情地向程昕打招呼。程昕向她笑笑：“阿姨早。” 吃完早餐到教室，四下无人，程昕掏出手机就看到了何奇昨天晚上发给她的资料，她打开看了看，资料整理的挺好，大部分知识都囊括在内了，重点都加了符号标出来，还有例题。要是这份资料给常月，常月不得高兴死啊。 “早，程昕”有同学一边吃包子一边和程昕打招呼。“早”程昕收起手机，拿出五三，抬头看了看钟，还有半个小时六点，做一张试卷应该够了。 …… 程昕伸了个懒腰，六点刚好做完。要开始早读了啊，趴着再睡十分钟。 “程昕，程昕……”程昕突然惊醒，忍不住来了句国骂，她晃晃脑袋把一句句的“程昕”从脑袋里晃出去，抓起英语书开始晨读。 英语老师在同学之间走来走去，没有人分神，抓紧一切时间去读记知识点。 程昕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母，还有半个月就要中考了啊。 “叮咚”程昕掏出手机，又是横塘的信息。 “收到了吗？” “收到了，资料整理的很好，谢谢。”程昕想了想，最后还是问了“是你自己整理的吗？” 何奇看着女孩子发过来的话，看着老师走远了，才回她 “嗯” 程昕想起来自己昨天写过一篇作文没有让老师批改过，便找出来递给老师，自己在一旁听着老师的点评。 何奇想了想，最后问：“喜欢吗？”问完觉得不妥，还是撤回了。 程昕回到座位上，看到了撤回信息，也没多问，将手机放回抽屉。 夏天的太阳灿烂而又炽热，程昕左手抱着资料右手拉着张雪的手，两人走在林荫道下。大大小小的光斑投过枝叶随着两个人的走动不断跳动。 常月站在宿舍楼下低头看手机，她已经一个月没回过家了，儿子是通校，自己会做饭。感觉还是不放心，常月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妈妈” 常月听到儿子的声音，感觉这几天的疲劳一扫而空，轻声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菜她会让邻居帮忙买回家放在门口……男生在电话那头答应着。 “老师好。”程昕从楼下经过，看见常月就打了招呼。 “不说了，挂了啊，我先和学生走了，晚上又时间再打给你，自己好好吃饭啊。”常月一边走一边说。 另一半的男孩子却支支吾吾了起来。 “妈妈，我有事没说呢。” “嗯？你说啊”常月的手搭在程昕的肩膀上。程昕不小心看到了手机屏幕上写着“儿子”。 “就是，上个月你回来的时候……”何奇编了一大堆话，把常月给绕进去了，他听见电话那边女孩子和其他人嬉嬉笑笑的声音，那个特别的声音啊，能够让他一下就出来。 “啊，那个应该是在我卧室抽屉里，实在不行晚上你等一会，你爸爸回家以后你让他找给你。”常月看要到自己班宿舍门口了，赶紧和儿子结束通话。 “老师，是您儿子啊？”程昕问。 “是啊，臭小子，我不打电话他就不打给我。”常月笑笑。 “您儿子读几年级啊？” “高一” 程昕倒是吃了一惊，常月看着年轻，儿子都这么大了。不过，那个给她补课的男生也是高一，说不定他们还认识。 程昕到了宿舍门口和常月分开进了宿舍。 脱下校服外套放到柜子上，程昕看见叶源和张念已经回来了，两个人正在洗漱台前洗脸。 “你们没吃饭？回来这么早。” “是啊，我们去的时候，食堂的队都排到后门口了，等排到我们早就打午睡铃了。”张念回道。 程昕没说什么，一屁股坐到床上。上铺已经上床的张雪立刻说：“团子你要死啊，床要倒了！” 程昕朝她做了个鬼脸，拿出手机看了看何奇给她的复习资料。 “团子你在看什么啊？”叶源洗完走出来看到程昕在看手机，凑过来看了一眼。 “复习资料。” 叶源立马失去兴趣爬到自己床上去了。 差不多快打铃时，杨梓锌冲了回来。靠着床柱缓了好一会才回过气儿来。 “你又去看你男朋友了？”张雪一边玩手机一边问她。 “今天是他到初中部来看我。” “啧啧啧，看看人家。”叶源发出了单身狗的感叹。 “哎，你们把男朋友都拉到宿舍群里吧，也方便联系。”张雪建议道。 “好啊”有男朋友的都附和起来。 程昕一个单身狗，也没有什么可以拉进群的人，打开手机，看到【横塘】发了信息，是个空格键。 “有事？” 那边等了两分钟才发过来一条信息----是个诡异的笑脸。 程昕没搞懂他想干什么，发了个问号过去，那边没有再回。 另一边何奇用校服外套盖住了头，悄悄躲着给她发信息，看到她发来的问号，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他今天听见她的声音开心吧。 他把手机扔回抽屉，把脸蒙在臂弯里，翻来覆去却总是睡不着，想了想，掏出了五三。 程昕一觉醒来，阳光探进宿舍，还有半个小时才起床，她想了想，拿出了金考卷，做了一会，看到一道很有意思的题就把它拍下来发给了【横塘】。 何奇看到她发过来的题，在草稿纸上演算了一边，拍照发给了她，顺便告诉她晚上他会给她讲这种题的，匆匆忙忙就放下了手机。 程昕看到他的答案，第一眼觉得他的字真的好看，然后才认认真真的看了他的具体步骤。 看完，他的思路清晰，毫不拖泥带水，用的都是初中的知识，看样子是特意用初中知识做的，程昕想这个男生应该是个温柔耐心的人吧。 午觉后，被夸温柔的何奇立马就揍了郭洋一顿，这小子中午觉不好好睡，到处散播自己的小道消息，现在的版本已经变成了：他妈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同学，结果他真的喜欢上了人家…… 何奇：难道郭洋不该被打吗？ 中考【一】 时间总是在人们想慢一些的时候以二倍速滑过。 在何奇一天天的辅导中，十五天像指间的流沙，想抓住却无从下手般的过去，程昕带着焦躁而又欣喜的感觉走进了中考考场。 那天下着小雨，同学们熙熙攘攘的站在警戒线外，教学楼像静默的巨人伫立在雨中。老师通知可以进场后，人流缓缓进入考场。谁都没有说话，也都不想说话，每个人心里都长出了一只叫做焦虑怪兽，怕一张嘴它就跑了出来，把所有人都吞没。 程昕站在六考场的门口，张念在她前面，两个女孩的手紧紧拉在一起，另一只手握着身份证准考证。 等坐在考场里，程昕才感觉到了孤单和无助，考场里没有一点颜色，所有的色彩都被白纸掩盖。 监考老师走进来，然后随着广播里的声音一步步的做准备。 考卷发了下来，第一课是数学，程昕深吸一口气，大致看了一眼内容，还好，没有她没见过的类型。 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监考老师走到程昕面前检查她的准考证身份证，她拿起准考证对了对桌子上的姓名标签，然后拿起了身份证，再看看她本人。然后她叫来了另一位老师，两个人打开了监考记录仪，其他人用眼睛偷瞄着她们。两个老师把身份证准考证看了一遍又一遍，对着她的脸看了又看。 程昕冷漠的做着手中的试卷，她早就想过这种可能，她的身份证是小学毕业的时候办的，她当时有七十公斤，再加上拍证件照的阿姨技术不行，硬生生把她拍成了一个圆乎乎的汤圆，这也是团子这个称呼的由来。 现在，她一米七，只有五十公斤，腿才有当时的手臂粗，亲妈都认不出来是同一个人。 两个老师看了半天，叫来了主考官，几个人在系统上查了身份证号和准考证号，确认这是一个人，两个监考老师才接着往下查。 程昕全程面无表情，除了时不时在草稿纸上打个草稿，其他时候像极了考试机器。 其他偷瞄的人等吃完瓜抬头看钟，才发现已经过了十分钟，赶紧低下头去奋战。 程昕觉得这套题真的没有技术含量，只要把前几年的中考题全部搞懂，这套题最多就是为难一下算数不好的人罢了。 等做完抬头一看，还有五十分钟，程昕认认真真从开头到结尾检查了一遍，从字迹到答题规范都无懈可击，抓起桌上的考试用具就走。 两个监考老师监考了那么多年，就见过两个提前交卷的，一个是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失去了信心，麻溜交卷走了，另一个是个男孩子，是14届的市状元。这个小姑娘有点呛啊。 程昕没给其他人思考的机会，只感觉到了一阵暗爽，她想这么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昨天晚上何奇告诉她，做完检查好就出场，准备下一科，有把握的科目待在考场里就是浪费时间。 程昕看了看考试安排，下一场是历史。 走到等候区，常月正搓着手焦躁的来回走，看见程昕出来了，冲过来拉着她的手就问 “怎么就出来了？题好不好做？” 程昕摸了摸她的手让她安定下来，说：“题不难，都是前几年中考的变形，计算量有点大。我检查了才出场的。” 常月放下心来，拍拍她的手让她去复习历史。 二十分钟后广播里宣布考试结束，同学们稀稀拉拉的从考场里出来。程昕看见张雪她们也出来了，带着她们都资料迎上去。 才走到她们跟前就听见张雪说这次题比较简单，她们说不定高中还能在江大附中集合。其他人附和着她。 程昕走过去把资料递给她们，笑着说：“小朋友，数学简单其他科目可能就变难了，你还是赶紧复习你岌岌可危的历史吧。” 张雪呜哇一声翻开历史书，哭丧着脸背历史。几个人都齐齐笑了出来。 程昕抬头看着天，阴沉沉的云层压在人的头上，几只麻雀从树枝上飞起来远去，雨已经停了，空气里有泥土的味道，她想起昨天晚上横塘发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我在江大附中等你。 她可能喜欢上他了吧，在每天的复习里，在他温柔的嗓音里，在他给她的鼓励里，她一天天沦陷进了他的话语和温柔中，再也走不出来。 江大附中高中部 何奇手里紧紧捏着手机，掌心里泌出一层薄汗，她应该已经考完一科了吧，他昨天告诉她可以提前交卷就提前交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 想来想去不放心，他还是给自己家的太后发了条消息，问的很含蓄：“妈，第一场结束了吗？今年有没有出现像我一样的神人？” 常月刚拿起手机就看见儿子发来的消息，先是奇怪他怎么开始关心这种事情，然后看见“神人”两个字又嗤之以鼻的笑了一下，回复他：“有啊，我们班一个小姑娘，提前二十分钟出来了，人家长得漂漂亮亮的成绩好性格好，还体贴人，和你可不像。” 怼完儿子，常月掏出背包里的削笔刀，大声问有没有同学要削笔的。 半个小时过去，下一场考试的铃声响起，有了第一场考试开的好头，张雪几个人兴冲冲的就进了考场。程昕跟在她们身后，无奈的笑了笑。 考完出来，已经是吃饭的点了，常月点了下人数就让大家都去吃饭，食堂里准备的饭菜也都是清淡的口味。 程昕打了饭，在座位上安安静静的吃，这好像是她这三个月以来吃的最舒坦的一顿饭了。 吃完擦干净桌子，同宿舍的几个女生也吃好了，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走在路上。 六月底，人行道边的树上开了淡紫色的花，随着轻轻的风带着几片花瓣落在路上。 程昕捡起几片夹在书里，翻了翻书，里面还有去年秋天的银杏叶。 原来时间过的这么快啊，好像银杏叶都还没干透，她们就要毕业了。 看着身边笑的张扬的女孩子，程昕嘴角绽开了一抹微笑。 刚刚走进宿舍大厅，就听见一个女生尖声和两个女生说着什么，恍惚间提到了程昕的名字。 几个人走到她们身后，准备听个明白。 中考【二】 几个人靠近了一些，在几个女生几米远处悄悄听着。 那个声音尖刻的女生抱着复习资料对身边几个女孩子不屑的说 “早上考数学和历史的时候，那个程昕拽什么拽啊，还提前交卷，江州一中今年可就她一个提前交卷的，还两场考试都这样，老师也不说她，不就是平时成绩好一点吗！” 她旁边一个女生拉拉她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说：“赵希你别说了，好多人看着呢。” 那个叫赵希的女生“嘁”了一声，更大声的说：“她不就是想让别人知道她有多了不起吗？我就说了怎么了？” 原本围在她身边的几个女生觉得她这样子说真的过分了，纷纷找借口走了。赵希看着她们离开，觉得她们几个就是势利，不敢说成绩好的。 程昕听了她的话，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本来不必要拿出来说三道四的。 程昕正楞着呢，突然那个女生又说道：“刚进校时胖的和猪一样，初二请了两个月假就瘦成竹竿回来了，谁知道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搞坏了身子，只能回家调养。” 张雪几个人本来也只当她是说着玩玩，没想到她会拿这个事情说，当即几个人就红了脸，要冲上去和她理论。张念和程昕死死拉住她们两个，嘴里说着“算了算了”。 那个女生还在喋喋不休，宿舍还没开门，大厅里聚集了不少女生，听见她说程昕的事纷纷凑过来听。早上程昕两场考试都提前交卷的事可是传的连高中部都知道了，现在又听说程昕初二请假的“内幕”，个个都好奇的不得了，耳朵都支棱起来听着，生怕错过了一点细节。 还没等张雪几个人冲出去，就听见几个男生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们班长是惹着你了？还是改你中考准考证号了？” 李帆，黄彦嗣几个人浩浩荡荡的走过来，一群人都弥漫着一种气息：想打架？ 赵希立马不说话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气势汹汹走过来的人。 “一天天闲着没事干，净瞎逼逼去了。这不是年级主任说的话吗？你们是没记住还是怎么的。” 听完李帆的话，围观的女生纷纷散开，谁都怕年级主任，也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挺仗义啊。”杨梓锌先打破僵局，冲着李帆几个人说。 “那是，昕姐是这种长舌妇能欺负的吗？是吧，昕姐。” 程昕无奈的笑了笑，平时和男生嬉嬉笑笑惯了，他们说去打架什么的她也就敢在旁边当军师，他们都笑话她这个昕姐太精明，怕打架被记过，都让他们几个扛着罪过了。今天却在毕业前夕当着别人的面护着她。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不过感动归感动，程昕上去就给了他们几个一人一脚：“物理复习完了吗就过来女生宿舍窜？成绩出来你们几个有下八十的，毕了业可就别想见你昕姐了。” “嘿嘿，肯定复习好了才敢过来呀，不然过来找你骂呀。”几个男生说完又勾肩搭背的往小超市去了。 程昕看着他们的背影，毕业了也就难见了，他们其实也挺难过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想起写同学录时，他们特意换了钢笔，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写字的样子，程昕嘿嘿一笑，鼻子却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张雪她们几个默默地在她身后站着，把手放在她肩上拍了拍，闺蜜之间，不需要交流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需要什么。 …… 考试时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中考在一笔笔的墨迹，一本本的复习资料里面过去了。 程昕考完最后一场走出考场时，都不相信中考已经结束。 大家都静默着排好队伍，不知道谁先开始的，说了一句：“怎么就结束了啊。”断断续续就有人开始小声哭泣，站在班级最前面的常月也红了眼眶。 回到宿舍，每个人的鼻头都红红的，各自收拾着东西。 张念突然说：“我们选的高中学校都很近。”是句肯定句。 “是啊” “那我们就算不在一个学校，但是可以在放学后见一面啊。” 大家沉默了一会，突然都笑了，是啊，学校都很近，还可以见面。 收拾好东西，舍长张念站在宿舍门口，每个人出门的时候都拥抱了一下，张念还给叶源擦了擦眼泪。 走到考场警戒线外，程昕看见邻居家的小妹妹在外面排好队等待入场，初二下午要考生物和地理，她想了想，把手围成圈，大声喊了一句：“加油啊！”这句加油，不仅仅是对他们，更是对自己。 初二的同学听见了加油后都回过头来，看见是这几天考试场场提前交卷的程昕时，都纷纷回应到：“学姐加油啊！”“大佬求带飞”之类的话。 是时候该说再见了啊，这所让人感觉憋屈而又热血沸腾的学校，挥洒了自己三年青春的学校所有好的坏的的回忆，都会在时间的冲刷下变成模糊，再回来，他们就是这所学校的过客。 程昕背着书包，最后一次回望了教学楼，再见了，这平淡的青春。 回到家，程昕默默的收拾好了东西，拿了一本书到阳台上看，偌大的房子，今天她中考完，却没有一个人在家。偶尔阿姨会来一趟，有时父母会回来一趟，大多数时候都是静默的吧。 突然，楼上的房门被打开了，听到声音的程昕警觉起来，她拿起书，盯着楼梯口。 一角白衬衣从楼梯口探了出来。 “哥，你吓死我了。”程昕放下手里的书，看着自家哥哥缓缓走出来。 “有没有想我啊？”程旷张开双手，等着自己妹妹冲过来。 “当然想！”程昕像小钢炮一样扑到程旷怀里，哥哥身上清爽的味道铺天盖地的袭来。 程旷摸摸妹妹的头发，心疼的看着程昕因为考试复习而憔悴了不少的脸，他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去换衣服，哥带你出去吃！” “真的？我要去吃江起楼的小馄饨！”程昕开心的去换衣服了。 程旷在玄关处换鞋子，换好后还把程昕的鞋子也拿出来放好，再把小凳子也支好，自己乖乖的靠着门边看手机。 “哥，我来了。”程昕坐在椅子上换鞋子，站起来跺了跺脚，发现鞋子有点小了。 她转头挽住程旷的手“快点，快点，我好饿啊，超级想念小馄饨的。” 程旷拿起外套披在程昕身上，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去吃小馄饨。 “程昕。” “嗯？” “我觉得相比起想我，你更想你的小馄饨。” 程昕摸摸鼻子说：“没有啊，我明明更想你。” 程旷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少讨好我，你还是先擦擦你那掉到下巴上的口水吧。” 程昕嘿嘿一笑，作势把脸在程旷衣服上蹭了蹭。 程旷拍了拍她的头。 一路上公交车上摇摇晃晃，程旷把程昕护在身前，程昕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看着妹妹可爱的模样，程旷暗搓搓的想：这么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不晓得要便宜了谁。 (何奇：我呀！！) 中考【三】 带着程昕吃完小馄饨，程旷一句话都没说就带着去了商场。 程昕站在商场门口摸摸鼻子问：“哥，来商场干什么啊？” 程旷伸出手指点点她的额头，恶狠狠的说：“你鞋不是小了吗？带你来买鞋啊。” 程昕不好意思的笑笑：“还是哥最懂我。” 两个人在商场晃晃悠悠了半天，程昕看上的鞋子程旷嫌弃穿着不舒服，程旷看上的鞋子又不符合程昕的审美，两个人逛了半个小时愣是没有挑到合适的。 “程昕，你看那边。” 程昕不疑有他，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正想回头说他又骗她，突然就被人蒙上了双眼。 程昕惊叫起来，挣扎了一下却听见耳边一个拿腔拿调的声音问：“小姑娘一个人逛商场啊？让姐姐我开心一下？” 程昕笑着掰开她的手，一边说：“张楚你有病啊，别闹了！” 张楚站在她身后笑的跟猪叫一样，看见她跟炸毛的猫一样，赶紧伸出手来摸摸他的头发，把手里的小木盒子塞到她手里。 “不生气不生气哈，给你带了礼物。” 程昕听见她说的话，立马就不生气了，好奇的看着手里的小盒子 “你给我带了什么啊？”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了吗？” 不等程昕自己打开盒子，张楚就伸出手帮她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有一只枫叶缠花，做工精致，缠丝特别密实，在商场的灯光照耀下闪着温润的光。 程昕惊喜的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抬起头看着张楚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发光。 “你从哪里买的啊？” “去报名的时候在店里看见的，觉得你肯定喜欢就买回来啦。”张楚又摸了摸程昕的头。嗯～手感非常好。 程昕开心的抱着小盒子，蹦蹦跳跳的接着挑鞋子去了。 张楚家是程昕家的邻居，两家人认识很久了，两个女孩子年纪差不多，天天混在一起，程旷有段时间特别嫉妒张楚，差点就哭鼻子了，觉得妹妹不要他了，这件事情到现在都会被拿出来当做笑话讲。 张楚比程昕高一级，读初二的时候因为父母的原因到其他地方上了一段时间学，最近打算转回来，刚刚办好手续就来找程昕。 张楚和程旷跟在程昕后面走，两个人交流了一下程昕的近况。 “她最近情况挺稳定的，考试的时候心态也没崩，该吃吃该喝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程旷偏过头看了一下张楚。 “那就好，前两天我赶不回来，生怕她会抗不住。”张楚笑笑，走快了几步揪住程昕的马尾，两个人闹做一团。 等程昕挑好鞋子回家，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张楚已经回家去和自家老娘报备去了。兄妹两个一到家就扑在沙发上不想动，过了好一会，程昕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程昕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横塘，他问了一下她的情况，然后告诉她晚上十点可能还有一节课，交流一下程昕的考试情况。 程昕从沙发上慢慢爬起来，把鞋子拿出来放好，然后龟爬一样爬进了书房。 程旷斜靠在沙发上看着她，觉得事情好像有点奇怪，程昕这种懒的都快死在床上的人，放假了怎么还会进书房？ 于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程旷，去听墙角了。 不一会何奇就打来了电话，程昕在书桌面前正襟危坐，手机面前有张白纸，还有自己考试时的草稿纸。 “有没有觉得累？” “没有，这次考试出题人总算没有脑子短路了。” “嗯，那就好，发挥的还行吧？” “还行，应该会比模三的时候成绩好。” 何奇听了嘴角勾了勾，想到开学能在学校看见她就很开心。 “嗯，放假了在家好好休息，想上高中的课随时发消息，随时恭候。” 程昕和何奇聊的正开心，却不知道门缝外程旷的心情非常不美妙：他闻到了猪的味道！ 两个人就聊了不到十分钟，突然一阵沉默，不知道谁，先说的晚安，然后两个人顺其自然的挂了电话。 分析完成绩，程昕洗了个战斗澡就到床上躺尸去了。还不到十一点就睡的和死猪一个样了。 程旷则在客厅坐了十分钟，躺到床上后也怎么都睡不着，就是感觉怪怪的。 就这样躺了两天，在第三天，所有人都回到学校去估分了。 一大早程旷就带着程昕到了江州一中的门口，叮嘱她带好手机，要走了就打电话给她，然后看着她和舍友走进了大礼堂里才去找自己在校时的老师叙旧。 程昕坐在第一排，身边是几个舍友，几个人嘻嘻哈哈的闹做一团，丝毫不担心成绩。 领导走上台清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换上了年级主任讲，接着就是老师评讲试卷。 首先是数学组的组长：常月。 程昕趴在第一排的桌面上冲着常月眨眼睛，常月也眨眨眼睛回应她。然后接着在大屏幕上投出试卷，一题题的讲解，最后还有同学找老师点评不确定的大题。 程昕一张试卷看下来，自己的答案和标准答案没多大区别，就是有一道大题的几个步骤位置调换了一下，不影响什么。 接着是历史，物理……一科科评讲下来，到了十二点多才结束，几科答案对下来，程昕心里也有了底，江大附中没跑了。 拿着试卷出了礼堂门，正午灿烂的阳光一下打在程昕的脸上，照的整个人都明媚起来。 几个校内记者在人流之间穿梭，偶尔停下来采访一下老师同学，有一个眼尖的记者看见程昕立马跑了过来，录音笔就差没怼到程昕嘴里了，大声问：“程昕学姐，您的估分情况怎么样？” 其他人看见程昕被采访也都停下来听。 程昕捏了捏手中的试卷，笑了笑说：“正常发挥吧。具体成绩要等到十五号才知道。” “您真是谦虚了，那么我们就等着学姐您的好消息了。”小记者向程昕道别，找其他人采访去了。 围观的人群里，赵希也混迹在其中，听见程昕说的话，挑着眉毛说：“拽什么拽，还等结果，怕是考的不好，不好意思说出来吧。” 程昕听见她这么说，看过去发现是之前在宿舍大厅的那个女生，没说什么。 谁知赵希得寸进尺，发现程昕没回嘴，更大声的说：“看看，都不敢回答我，果然是考差了吧。” 程昕摇了摇头，正准备走，赵希突然拉住她的衣服。 “别走啊，程昕同学，你可是大学霸呢，来和我们这些学渣分享一下你的考试心得，也让我们学习一下呗。” 程昕皱了皱眉头 “同学，请你放开我。” 赵希笑的更灿烂了：“哟，学霸不愿意分享啊，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学渣吧。哈哈，也是啊，人家现在长的又漂亮成绩又好，当然不屑和我们这些人打交道。” 程昕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僵持了一会，淡淡的说：“同学，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你三番四次找我的麻烦，我也想问清楚，我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得罪你了吗？有你就直说，说了我也就记住了，如果日后还能见得着，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小毛病。” “你当你是谁啊！”赵希叫了起来，程昕这种态度让她很恼火，之前当着她的面说她，她都不说什么，今天倒是有胆子和她叫板了。 中考【四】 礼堂的门口处，程旷正和自己的老师也是程昕年级的教导主任走过来，还没看到程昕人，就先听见了自家妹妹的声音，和赵希的声音。 然后接着，他听见了程昕冷静但是带着戏谑的声音：“同学，我是程昕。” 周边看热闹的人都笑了出来，赵希听见他们的笑声更恼火了，松开了抓着程昕衣服的手，扬起来就打算揪住程昕的头发。 还没等程昕的头发握在她的手里，就听见了教导主任不怒自威的声音。 “你们是不把学校放在眼里是吗？” 人群像被水冲散的蚂蚁一样散开，只有赵希悬在半空中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 “你们今天是毕业了没错，但是你们好歹还站在这个学校的地上，只要你们的学籍一天没转到其他高中，你们就还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教导主任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赵希，程旷则上前两步挥开了赵希的手，将自家妹妹拉开了些。 “主任…主任…我……”赵希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话都说不出来。 “程昕，你来讲到底发生了什么？”教导主任绷着脸。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同学连续两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出言不逊，今天估分之后，出来刚好遇到了这位同学，我还没有说什么她就抓住了我的衣服和我吵起来了。”程昕面无表情的说完，看了一眼赵希，赵希赤红着眼睛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要把程昕剥皮抽筋了似的。 “程昕说的是真的吗？”教导主任透过眼镜凌厉的看着赵希，赵希打了个寒颤，随即就有同学证实了程昕的话。 “那么，这位同学，你为什么这么做？” 赵念颤了颤，突然梗起脖子，杀人的目光刺到程昕身上，她几乎是喊出来的说：“我就是看不惯她们这种人怎么着！高高在上，所有人都护着她们！凭什么？！不就是成绩好吗？一个从前胖的和猪一样的人凭什么还能留在这个学校，凭什么老师护着她，别人就要被处分！不公平！” 程旷听了她的话，嗤笑了一声，摸着程昕的头发淡淡的说：“那么你们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语言暴力呢？” “为什么？她长成那种样子，就活该被我们欺负，现在她变好看了”她一边说一边指着周围的人“你们，你们，还有你们，都开始护着她了！从前怎么不见你们这么热心！” “所以，这就是你们欺负她的理由？”程旷的手一顿，锋利的目光刺向赵希。 “是，是又怎么样！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而我们呢？因为她，一辈子都去不到好学校！”赵希指着程昕，理直气壮的说。 “你别不要脸！”张雪她们刚刚才看到这边，听见她的话，气的红了眼。 程旷伸出手拦了一下张雪，冷冷开口：“好好的？你们有口说出这句话？程昕初二为什么休学两个月，你们不是想听吗？我现在告诉你们，她因为你们的语言暴力，得了抑郁和厌食症，迫不得已回家调养！你们说好好的，我也想让她好好的，你们倒是赔我呀！” 赵希语塞，涨着脸最后嘟囔了一句：“她自己都不说什么，你又是她什么人，凭什么指责我？” “我是她哥哥，程旷。现在，我有资格说了吗？” 教导主任走上前拍拍程旷的肩膀，示意他这件事情他会处理的，让他带程昕去休息。 程旷带着程昕坐到一旁的台阶上，张雪她们围过来关心她。 “你叫什么名字？”教导主任稳稳开口。 “17级四班赵希。”赵希小声回答。 “赵希，等会去教导处记一次小过。” “我已经参加完中考了，现在你们没有权利给我记过！”赵希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教导主任。 “可是你的学籍还在学校，从理论上来说，我们还有这个权利。”教导主任没说几句，让周边的同学都散了。 刚刚围观的同学不少带了手机，赵希和程昕的事情从头到尾被发到了学生论坛里，附带着各种照片和视频，还有其他在场同学的补充和证明，很快就获得了大部分学生的关注。 帖子的评论下面有质疑事件的真实性的，有心疼程昕的，还有人举报了赵希的其他恶行，赵希现在在学校里成了人人皆知的过街老鼠。 程昕冷静了一会，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看了一眼自家哥哥悄咪咪的说了一声谢谢。 程旷摸摸她的脸，没说什么，拉着她的手和程昕舍友道别后准备回家。 还没走出几米，就听见有小学妹的尖叫声：“快看，是程旷师哥！” 程昕刚刚还有些抑郁的情绪一扫而空，她瞟了一眼程旷想看看他怎么处理。 程旷无奈的笑了笑，带着程昕接着往前走。 张雪她们本来走在后面，听见有人叫程旷师哥，纷纷瞪大了眼睛问：“哪儿呢？” 杨梓锌默默的说了一句：“程旷好像是团子的哥哥，他不就在前面吗？” 讲真的，程旷经常来接程昕或者送东西给她，为什么她们就没发现程旷是她们知道的那个程旷啊！！ “不过好像程旷学长那么多年过去了好像长的更帅了！”花痴们纷纷捧脸尖叫。 程旷今年十七岁，是江州一中14届的市状元，也是程昕的哥哥。 “你能耐了啊，敢学我中考提前交卷，你们教导主任可是差点被你吓出了心脏病。”程旷手搭在程昕肩膀上，一边走一边说。 “才不是学你，明明是我自己的决定好不好！试卷的做完了还待在考场里做什么，不如交卷去复习下一科。”程昕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白了他一眼。 “好好好，你自己的决定。不过小同志，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啊。” “哼，那当然。”程昕得意洋洋的小模样稀罕死程旷了。他摸了摸程昕的头，又想起来昨天晚上程昕和别人打电话的事。 求怎么打击妹妹的追求者，在线等，挺急的。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交流了互相从老师那里得到的信息，然后程旷问了一下程昕的高中志愿，听到是江大附中后点点头，自己妹妹在自己待过的学校上学还是比较放心一些，毕竟老师们也会多照顾一些。 结果 日子就在程昕的胡吃海喝和程旷的养花逗鸟中过去了，常月在班级群里发了：“中考分数查询通道已开启，各位同学可以开始查分了。”之后，本来热热闹闹的班级群瞬间安静下去。 程昕打开查询页面，一步一步的按着系统的步骤来，到了要填写准考证号的时候，程昕愣了一分钟，她发现自己想不起来自己的准考证号了，最后，在程昕翻遍了考试用过的草稿纸后，她终于找到了无聊时抄写的准考证号。程昕差点就仰天长啸了，她也蛮佩服自己的。 别的人可能在查成绩时还会有那么一点心颤，程昕可不会，她一脸淡定的输入准考证号，看着页面加载符号转啊转，过了两分钟才弹出成绩。 这年头还有考完给你分析成绩的？程昕看见成绩的第一秒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页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系统对程昕的评估，翻了两下，程昕才看见分数条，还是开奖形式的…… 查个分数还能玩刮一刮？ 程昕刮开了第一格，数学120，嗯，意料之中。 接着是历史，100，嗯，意料之中，接着是物理化学，都是100，嗯，意料之中。 不过刮政治的时候程昕的确紧张了一下，她考前最没有信心的就是政治，懒癌晚期患者对于政治是无感的。 不过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程昕心一横，刮开了政治分数，96不错不错，超常发挥。 等成绩全部刮完，突然页面又跳转，小圈圈转了又转，带着程昕去了另一个页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总成绩，满分1300分，程昕考了1291分，政治去了四分，语文去了四分分，英语去了一分，其他科都是满分。 这个成绩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考完程昕就觉得这次考试有把握，估分后更确定了，她也没有太惊讶，虽然成绩比模考的时候多了快二十分。 程昕正看着成绩愣神，常月在班级群里问大家的成绩，她退出页面去微信里一条条的翻信息看。 第一个查出成绩的是李帆，他先发了一个震惊的表情，然后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超常发挥了，然后告诉大家他考了984分，然后他向常月和程昕表示了感谢，说是这两科进步特别大，救了他一命。 程昕看着手机笑出声来，她接着往下翻了翻，张雪考了1129分，张念考了1276分，叶源考了1005分，杨梓锌考了1143分，她们宿舍考的都不错，多多少少都有进步，想报考的学校的分数线都到了。 过了一会，该发的成绩都发完了，大家都问程昕考的怎么样，毕竟她是最有可能拿下市状元的人了。 程昕沉默了好一会，决定逗一逗他们，她幽幽的发出去一个面无表情，然后，群里沉寂了几秒，叶源跳出来让大家不要相信这个虚伪的女人，然后程昕默默地把自己的成绩发出去了。 群里彻底静默了一分钟，然后爆发了欢呼声，不少人发了语音，点开就是一阵尖叫：“我和状元是一个班毕业的，嚯哈哈哈哈”“天，我见过状元”“还好考试之前摸过程昕的手开过光”…… 程昕呆了一秒钟，然后突然就笑了出来，正午的阳光打在她身上，暖融融的，她抬起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自己过去一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老天终究是不负有心人。 过了一会，常月也接到了学校的通知和市里的通知，程昕他们班普遍都有进步，考的不错，还拿下来市里的班级平均分第一，出了市状元，常月开心得不得了，果断在群里发了两个两百块钱的红包，其他各科老师也都发了红包表示庆祝，群里抢红包抢的不亦乐乎。 初中终究还是在完美的结局下结束了，大家都有所得，有所悟，接下来就是带着新的期待进入高中，去面对更好的人生。 …… 何奇知道今天出成绩，自家太后还没到点就在电脑面前守着，过了一会儿他家太后发出了尖叫声，看样子八九不离十，何奇不做声，支棱着耳朵接着听太后那边的动静。 半个小时过后，他家太后打了电话给皇上和他老姐，通知他们今天出去下馆子，然后春光满面的走出了书房。 “妈……”坐在沙发上何奇开口。 常月冲出去抓住儿子的手，兴奋的说：“儿子，好好记住今天，妈妈终于在教育出你一个状元之后，再带出来一个状元，哈哈哈哈，今天就是我的巅峰，我要出去好好开心一下。” “嗯，好的，知道了。”何奇面对自己家老母亲时常抽风的行为非常习惯，他只是很好奇，状元……是不是她。 “嗯……那个，妈，你们班出的状元是谁啊？” “就是程昕啊。” 何奇听到了自己想听见的名字，扬起一抹笑。 …… “哎，你猜我考了多少？” “第一名，你好。” 程昕觉得很奇怪，他怎么就知道她是第一名了。 “为什么那么笃定？” “因为我相信你。” 程昕：她是不是被撩了？ 何奇才说完就后悔了，好像太露骨了一点…… 程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天渐渐暗下来了，斜阳透过玻璃缓缓覆盖住她，一种无名的暧昧隔着手机在两人之间蔓延。 两个人都选择不去回答，默契的放下了手机。 第二天晚上，何奇打开了对话框，犹豫了很久，最后问 “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没有，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两个人选择不去想起昨天的不愉快。 “想听高中的课吗？” “想，今天晚上开始？” 何奇觉得，以后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生气就用讲课安慰她吧，好像真的挺灵的…… 程昕站起来在书架上翻翻找找，把她哥的高中课本找出来了，翻开扉页，干干净净的“程旷”两个字，程昕定睛一看，课本最下角还写着：等你。 程昕啧啧称奇，她哥要等谁啊，那么肉麻，还写在书上，等下课她一定要去问问。 高中的课程难度的确提升了不少，程昕过了一边，再听了何奇的讲解，大部分还是能明白的，剩下就是靠运用了，还要去买习题册。 不过，她要先去问问她哥，那个“她”是谁啊～ 面试 程昕从书房门口探出头看看，二楼没有声音，那么程旷应该在一楼客厅看电视。 程昕蹑手蹑脚溜到楼下，看见程旷起身去厨房接了杯水，她躲了一会才看见他坐到沙发上。 程昕一下子窜出去，从沙发后面翻过去，勒住程旷的脖子 “说，你课本上的那个人是谁！？” 程旷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妹妹，伸出手也勒住了她的脖子，两个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程旷先败下阵来，松开手拍拍她的头，让她坐好。 程昕抓过一个抱枕乖乖坐在程旷面前，摆出了要吃瓜的表情。 程旷表情逐渐认真起来，程昕瞪大眼睛看着他 “就不告诉你！”程旷对着程昕做了个鬼脸，气的程昕用抱枕砸他。 程旷嘴里一边喊着有人要谋杀亲哥，一边躲着程昕的疯狂追击。 那个她，程昕迟早会知道的，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 程昕闹够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正准备使用语言攻击，这时她的肚子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叫声。 程昕当即涨红了脸，程旷摇摇头，让她自己盖好小毯子，他去给她煮面。 “谢谢哥！”程昕歪倒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换台，不一会厨房里就飘出了香味，程昕顺着香味飘进厨房，看见程旷围着围裙在给她煮面，她探头过去看，被程旷按了回去。 “厨房味道大，你出去等。” “不要，我就要在这里！”程昕扒着门框看，等程旷把面盛出来，立马狗腿的帮他端着碗放到客厅桌子上。 兄妹两个各占沙发一角看着电视吃面。 “哥你怎么这么好啊。”程昕吃完面要发表一下吃面感言。 “我就你这一个妹妹，不疼你疼谁。”程旷瞟了她一眼，摆出一脸嫌弃的样子。 电视剧很无聊，一集还没有播完程昕就睡着了，缩成一小团窝在沙发角落里，程旷目光变得温柔：这个世界里，程昕是他第一个想要去保护的人，她也是他最重要的人。 成绩公布后，各地考生开始热热闹闹的择校，重点高中的门口每天都是车水马龙。 程昕却每天待在家里，吃吃喝喝睡睡和她哥掐掐架。她不需要去担心择校的事，因为各大院校已经从成绩出来那天就开始抢人了。 最先是江州一中发来的信息：程昕同学，作为我校优秀毕业生，学校同样也认可你的成绩，品质和管理能力，我校非常希望你能接受我们的邀请，升入高中后，你可以直接进入重点班级，在熟悉的学校里你应该也会更有安全感。如果你有这个意向，请联系教务处杨老师:134…… 接着是江大附中，他们的邀请显然可爱的多：程昕同学，江大附中欢迎你的到来，我们也许不会给你特殊待遇，但是我们都心是真的，不要相信江州某中的甜言蜜语。如果你有意向，请联系招生办吴老师：139…… 接着是江州七，九，十四中，还有各种私人学校，程昕没打算看，选择那所学校，她在参加中考前就已经决定好，不可能更改，况且…… 七月二十一日是江大附中面试的日子，程昕睡到早上八点才匆匆忙忙起床赶到江大附中校门口，走进面试班级后她才悄悄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迟到。 乖乖在座位上坐好，程昕对面坐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女生，看起来很腼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两分钟，最后还是程昕先打了声招呼。 女生羞涩一笑，小声说了一句你好。 随着时间逐渐逼近面试时间，六人小组渐渐坐满了，程昕大致看了一眼，在座的有四个男生，刚刚的女生和自己，能进入江大附中面试的都不会太笨，程昕觉得这几个人都没什么好看的，决定再趴两分钟养养神。 面试铃声响起，程昕伸了个懒腰，把头发扎了起来，她接下来的面试就是一堂一百二十分钟的课，内容包括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信息音美操作等在内的科目，以及课堂面试之后的休息时间，下午的笔试成绩，总分一百分，额外加分二十分，最终成绩排列后，取前二百名，下午七点公布。 对于这种奇葩录取方式，程昕完全没有压力，按着自己的方式来就好，她比较担心的是同样参加了面试的张雪，张念和杨梓锌三人。 程昕抬起头盯着黑板上方的“江大附中学生行为规范”。这就是录取的最低要求，在考试期间如果有违反，将会直接取消录取资格。 “咯噔，咯噔”老师的高跟鞋在教室外的走廊里响起。 教室里形态各异的学生个个立马坐的板直。 老师是一个和蔼的年轻女老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同学们好，我是张老师，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将由我对大家考核和打分，希望大家都能获得好成绩。” 第一个小时，重点考核了学科内容和知识消化能力，程昕履行着老师提问必举手，展示必上黑板，发言必须上，空闲时间做其他任务的原则，在大多数人还在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发言的时候就给老师留下来不错的映像。 课间休息十分钟，大多数人都在交流第一堂课的感受或者低头看手机，程昕从包里取出了单词本默默背单词，对面的女生有样学样，也拿出了书来看。 第二个小时，重点考察了背诵能力，组织能力，应变能力，阅读能力等软实力，程昕组织了小组成员进行了题目辩论，分配好了每一个人的指责，最后自己上台展示了结果，老师满意的点点头。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纷纷散开去上厕所，逛学校，程昕又趴在桌子上养精蓄锐了十分钟，起身去上了厕所，然后去布告栏看了学校近期的活动以及学校路线图，记住了比较重要的信息和重要地标。接着回到教室背单词，教室里没几个人了，仅有的几个人也是在聊天或者探出窗户看风景。 过了一会程昕抬头看十一点半，江大附中的规定午饭时间是十一点五十，程昕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子，看见刚刚坐她对面的小姑娘回来了，于是走上去和她交谈。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苏净盛，那你呢？” “程昕” 两个人说完后就没有了后续，苏净盛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看，程昕接着背单词，还找了张白纸一边背一边写。 二十分钟后，程昕拍拍屁股准备去食堂吃饭，她提醒了一下苏净盛，结果那家伙不相信她，觉得会有老师通知吃饭时间的，程昕无奈的摇摇头，自己去食堂了。 食堂在学识路的右侧，人工湖前面，学时路上种了冬樱花，十二月份到次年二月份，樱花开了如烟霞般烂漫。 程昕到达食堂是没两个人，自助取餐桌面前空落落的，几个老师坐在员工区，偶尔抬眼看看学生区，他们就是监考老师。 程昕拿了餐盘去取餐，她只取了一点点，第一是怕吃不完浪费，另外是因为虽然厌食症经过心理治疗后虽然好了，但是胃口终究是小了下去，也不能吃太多东西，不然会肚子疼。 吃完后程昕还去打了碗汤，用餐巾纸将桌子擦干净，将凳子放到固定，盘子，碗，筷子分类放好，放碗了时还和食堂阿姨道了谢，出门遇见吃好饭准备走的老师，程昕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喊了老师好。 程昕觉得，这些题目太简单了，只要平时就是这样做的，这些看似繁琐的动作会形成习惯。 用餐区的老师交头接耳给程昕打分。 别问他们怎么知道这就是程昕，程昕打饭的时候刷了临时身份卡。 按照惯例，一点到两点是午睡时间，在校学生要回宿舍睡，只是面试的他们当然只能在教室睡。 程昕趴在桌子上，偏头看着阳光透过枝叶打在桌面的光斑，她刚哥哥，横塘都经历过这些，他们当时都干了些什么呢？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做的同样的事情呢？想着想着程昕就睡过去了。 下午的笔试有涉及到一部分高一的知识，对于这一群中考成绩在江州市靠前的学生来说，不算太为难。 考试四十分钟结束，江大附中的老师全部回校，他们将在四个小时之内批改完近两千人的试卷并录入电脑。 四个小时期间，程昕和同一个考场的学生认识了一下，看了一本散文集，吃了晚饭，给他哥发了个消息。 录取仪式在东操场举行，这也是考核中的一部分，在学校一整天，却连最基本的地标都找不到，那么他的知识和其他能力就算是最强的，生活能力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程昕踱着斜阳走向操场，早上去看了江大附中的路线图，重要地标都路线已经早早记在了她的脑子里，早上和中午尽量不出教室是因为打分的老师虽然记住了他们的脸，但是留在教室的老师看顾的只有一小部分人，而在外面的老师不一定能够遇到你，在教室里更容易触发加分点。 走到操场的时候，大概有一个班的人已经在了，一部分是像程昕一样看了路线图，大部分是早上逛校园的时候来过。 七点钟，录取仪式音乐响起，大部分人都按时到达操场，等主持人站到台上后，操场入口处站了几个老师记录下迟到学生的名字并取消其录取资格，一部分老师出去找还在学校里乱窜的学生记录。 主持人讲完后，招生办的老师先上台念了取消录取资格的学生，程昕竖起耳朵听有没有她认识的人，万幸取消资格的一百三十三个人里没有她认识的。然后有老师分发了单人每个环节的得分和失分原因，以及加分项细则。 “现在开始宣布录取学生，先恭喜这些同学九月份将成为江大附中的一员，我代表江大附中全体师生欢迎你们，没有被录取的同学也不要灰心，江州好学校多的是，你们都是江州的优秀学生，在哪里都能发光。” 老师停顿了一下，打开了录取名单。 “第一位：程昕 第二位：武俞汉 第三位：长徵。 让我们掌声先恭喜三位同学，并请他们发言。” 大家都没想到还有这出，面面相觑，程昕慢慢的站起来，走到演讲台上，另外两个念到名字的同学也站到了台上。 台下掌声雷动，招生办的老师和他们握了手，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笑容。 程昕突然明白，这是对前三名的特殊考核，考验他们的的应变能力，演讲能力和心理素质。 江大附中，这几年真是越来越会玩了。 程昕接过话筒，向台下的老师同学鞠躬。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程昕，毕业于江州一中，在经过一天的相处后，我们都初步了解了江大附中，同样也都了解到了自己的优点和缺点。这次面试，不仅仅是一场面试，同样也是认识我们自己的机会，我们可以清楚直观的看到我们在别人眼里是怎么样的，更有利于我们改进自己的缺点和不足，非常感谢江大附中给我这个了解自己的机会，同样也非常高兴能认识大家，希望以后我们能再一次遇见。谢谢大家。”程昕再一次鞠躬，退后让出位置给另外两个人。 刚刚演讲的时候她看见张雪和张念了，她们站在第一排，在台下疯狂向自己眨眼睛。 其他两个人的演讲非常精彩，比程昕单纯的演说更好的地方是他们都联系了自己的行为和自己的感想，比自己干巴巴的演讲更为生动。 程昕决定进入江大附中后一定要多参与这样的活动。 接着教导处老师念了剩下的录取名单，张雪张念被录取了，杨梓锌因为成绩不突出，落选了。 程昕散会后在台下和她们几个小聚了一下，杨梓锌自己没有什么遗憾的，她明天还要去江州一中参加面试，程昕几个看见她的样子，虽然还是不放心，最后安慰了她几句还是没有说太多。 程昕在程旷来接她之前告诉了横塘她被江大附中录取了。 她本来还想说：“我遵守了我的诺言，我来了。”又觉得不太合适，最后还是一个一个字删掉了。 何奇等了一晚上她的消息，看到她被录取了，勾起嘴角笑了笑，告诉她 “等你。” 被发现 程昕看到“等你”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她刚刚到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才看见。 她当即就愣在了门口，他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程旷从后面推推她：“进门啊？” 程昕带着巨大的震惊打开家门，插钥匙的时候手一直在抖，程旷好奇的看着她 “呵，这钥匙孔怎么在自己动啊？” 程旷冲她翻了个白眼，接过钥匙打开家门。 程昕换好鞋就直奔自己卧室去了，看着手机屏幕上大大的“等你”，母胎单身十级选手程昕紧张的像个筛子。 突然的语音通话页面跳出，吓的程昕手机砸在了脸上。 是横塘，程昕更紧张了，在手机孜孜不倦的响了一会后她抱着必死的心情接通了电话。 “喂” 程昕脸憋的通红，半天才挤出一句在。 何奇察觉了她的紧张，想起自己之前发的“等你”，耳朵尖渐渐红了。 真是不尴不尬的谈话，两个人试图找话题来谈，却总是前言不搭后语。 常月好不容易等到了暑假，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电视剧里的温柔母亲在儿子苦读的夜晚送上一杯热牛奶，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学习一下，端了一杯牛奶走到何奇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却发现儿子没有反应，索性自己开了门。 才进门，常月就看见自家的猪坐在书桌面前，屋里就开了一盏台灯，柔和的光线打在儿子的侧脸上，常月自己都看呆了，嗯~她儿子长的真不错。 常月走近正准备把牛奶放到他桌上，震惊的发现自己儿子不是在看书，而是在打电话，重点是脸上的表情非常温柔，脸颊上还带着诡异的红晕。 何奇听见声音转过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了自己亲爱的老母亲，差点就把电话给挂了。 常月当了那么多年班主任，立马就意识儿子这是看上哪家的大白菜了，这个年纪谈恋爱常月觉得挺正常的，何奇他爸不也是上高中是认识的吗？ 常月当即两眼发光的看着儿子，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儿子一把。 “儿子，和谁打电话呢？” 何奇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常月，捂住听筒小声的问：“妈，你要干什么？常月高深的笑了一下，示意他接着打。 程昕在另一头吓的不敢动了。 何奇看到老妈的眼神试探的说到：“给别人补课。” 常月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再接再厉的说：“哦？补课，来，我和人家聊聊。” 何奇先是把手缩回去，后来想他老妈不是棒打鸳鸯的人，小心翼翼的手机递过去。 “你好，我是何奇的妈妈。” 原来他叫何奇啊，程昕心里怕的不行，弱弱的问好：“阿姨好。” “何奇说他给你补课呢？你觉得他补的怎么样？还行吧？” “阿，阿姨，何奇讲的挺好的。” “那就行，那就行。我也是老师呢，万一有什么何奇不会教的，你就让他把电话拿给我，我给你讲哈。” 两个人扯了半天，程昕也听出何奇妈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胆子也渐渐大了，和她讲了几件何奇讲课时发生的囧事，把常月逗的哈哈大笑。 何奇无奈的看着自家眉飞色舞的老母亲，捏捏眉心，自己刚刚担心她俩会尴尬真的是多虑了，现在看来他才是多余的那个人。 常月聊了一会，随着程昕声音大起来，觉得这个声音越听越熟悉，总觉得自己经常听到。 她给程昕讲了一个何奇读初中时发生的笑事，程昕没忍住笑出声来，常月一下子反应过来电话那头是谁，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百无聊赖正在玩笔的儿子，试探的开口道 “你是不是程昕啊，就读于江州一中一七级的程昕。” 程昕呆了一下，呐呐开口：“是是啊，阿姨你怎么知道的。” 常月清清嗓子，看了一眼儿子没有说话。 程昕却反应过来了，带着不敢置信的问 “常月老师?” “嗯，我是。” 程昕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之前还说常月的儿子也在江大附中读高一，可能和横塘认识，没想到的是……原来两个人是一个人！！！ 程昕当即被震的说不出话来。 何奇看到自家老母亲想说什么却说不出的样子，从她手里抢回手机，安抚着对面小姑娘的情绪。 “咳咳，那个，常月是我妈，这个这个我之前本来想和你说的，只是怕你不能接受就没说。你……不介意吧？” 程昕呆愣的回答：“不介意。” 巨大的发现使人迷茫，程昕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挂的电话，她放下手机，翻了个身，终于理清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晚上认识的补课老师，他妈妈居然是自己的班主任！！ 程昕觉得自己要冷静一下，打开闺蜜群，幽幽的发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出去。 宿舍里的其他四个人马上被炸了出来，问她发生了什么。 程昕：我感觉我现在好像不是在现实生活中【震惊】 张雪：？ 张念：？ 杨梓锌：+1 叶源：团子你没发烧吧？ 程昕：没有，我没有发烧，但是我宁愿我现在是因为发烧产生了幻觉。 程昕：【截屏】 张念：团子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人啊？两个人还打了快一个小时的电话。 其他三个人都发了吃瓜的表情出来。 程昕尽量简短的讲述了一下她和何奇认识的过程。 其他四个人还没等她讲完，纷纷炸了锅，叫嚣着程昕终于找到真爱了。 程昕看着分分钟刷出的四十几条消息，觉得自己把接下来的事情讲完后这几个人能原地自爆。 程昕：然后，今天我突然发现，给我讲课的那个人……他妈妈是常月……【笑哭】 群里莫名其妙的静了两分钟。 张雪：……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常月吗？ 程昕：是的【黑脸】 然后，杨梓锌毅然决然的发起了群聊，程昕才接通，耳边就是几个人咋咋呼呼的叫声。 “你们听我解释，我之前真的不知道啊。” 叶源立马叫到：“那是他先有预谟的咯！不然他怎么会有你qq？” 等几个人都接受了这个现实，画风就变成了 “团子我觉得你亏了，为什么要等到毕业了才发现啊，要是早发现了，我们在学校复习的那段日子就可以……嘿嘿嘿”张雪可惜的说到。 “我觉得团子好像常老师知道你们的事后好像格外热情啊。”杨梓锌带着疑惑问到。 其他几个人立马附和。 程昕安静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 常月的意思 何奇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然后无奈的说：“妈，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别这样看着我。” 常月摆出居委会大妈查户口的姿态，认真的问儿子。 “说，你是怎么认识程昕的？” “加她qq加的。” “你怎么知道她qq号的？” “我从你那儿找的。” 常月有那么一丝丝的迷惑，程昕的qq号，她好像没有啊。 何奇看出了他老母亲的疑惑：“你初二刚刚接手她们班的时候，你让班委写了电话号码，qq号，微信号，电子邮箱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但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何奇看到他家太后已经走到了门口，看着她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觉得她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再来烦他了，心情顿时愉悦了很多。 常月一只脚已经跨出房门了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名单是初二的…… “不对……初二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你会找得到，我去年过年的时候收东西就扔掉了啊？” 何奇：…… “你不会当时去翻了垃圾桶吧！！！？” 何奇：…… “妈你想多了。”何奇走到抽屉旁边掏出个本子扔给常月，常月打开看了看，好像是本电话簿，第一页就是程昕的各种联系方式，钢笔字迹已经有点淡了，应该是很久之前就写的了，边角上还起毛，应该经常被翻开…… “你早有预谋？”常月震惊的看着儿子。 何奇摸摸鼻头，耳朵根红了，然后理直气壮的“嗯”。 常月当即被儿子的不要脸给弄无语了。最后把笔记本递给了他，自己捂着心口默默的回自己卧室去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老何交流一下。 何奇看见他难缠的妈终于走了，吐出一口浑气，关上门躺到了床上。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不停的蹭着手机屏幕，他要不要去问问她的感受…… 何奇终于打开了手机，还是问问吧，万一他妈是个神助攻把她的感觉炸出来了呢？ “我妈妈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程昕好不容易逃出了宿舍几个疯女人的魔爪，转眼何奇就发了消息。 程昕：今天晚上是怎么了，是想来个不眠夜？ 虽然是这么想，却还是乖乖的发了 “常月老师我还是了解的，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的。” 何奇看了看，决定试试水。 何奇：今天我妈突然打断没吓到你吧？ 程昕：没有，就是有点慌。 何奇：她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怎么想的？ 程昕：就是紧张，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何奇：嗯……好的，有点晚了，你早点休息 何奇：晚安。 程昕：晚安。 看样子不是不眠夜啊，程昕向来心大，在和宿舍四个人交流疏解了一下情绪后，现在没什么紧张情绪，虽然……她的确喜欢何奇！！ 但是，这依然无法阻挡她睡觉的步伐。 手机一扔，被子一盖，眼睛一闭，瞌睡就来了。 …… 常月从儿子房里出来后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自己老公，何奇他爸爸说一下这件事。 何父正躺在床上看书，常月走过去拍拍他：“老何，你起来一下，我和你说件事。” 何父慢悠悠的放下书，和常月面对面做着：“嗯？怎么了？” “你儿子好像看上我们班一个小姑娘了……” “什么？你和我好好讲讲。”何父眼睛里迸发出了八卦的色彩，他朝常月那边挪了挪。 常月附在他耳边：“就是……………所以就是这样”讲完常月还拍了拍何父的肩膀。 何父听完够露出了和常月刚刚知道这件事时复制粘贴的表情，憋了半天说：“好小子，有他老子的风范！” 关了灯，常月翻来覆去睡不着，儿子那么喜欢程昕，自己和老何都没已经，不如……自己帮他一把。 程昕在家吃了睡，睡了吃，沉浸在小说漫画里无法自拔，日渐消瘦。面试在她脑子里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而知道数学老师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妈妈的事好像也快忘记了。 早晨慵懒的阳光爬上程昕的肩头，程昕被耳边叮叮当当的手机提示音吵醒，当即又一种想把手机从窗口扔出去的感觉。 等她冷静下来，拿起手机一看，班群里已经刷了快两百条消息了，程昕默默把消息翻到最上面，一条条的读下去。 黄忠：艾瑞巴蒂嗨起来！ 李帆：忠儿，你怕是疯了。 高兴：哟哟哟，跟着我的节奏。 杨梓锌：…… 苏晓月：………… 叶源：……………… 程昕看的想笑，决定跳过他们的智障谈话，正准备跳过，就看见一直潜水的群主常月发了消息。 常月：复兴路的奶茶店，有人来吗？我请你们喝奶茶。 群里面一片沸腾。 张雪：什么？！我要去！ 黄忠：今天不榨老班一笔我改叫黄灰鸿。 李帆：我要去，黄灰鸿，我在奶茶店等着你，不来……呵呵。 程昕数了数，大概有十多个人要去，这规模就和同学聚会差不多了，然后就睡自己也去。 发完消息，程昕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常月约了九点钟，她说来的人多还约午饭。 现在才七点，她有足够的时间捯饬一下自己。 去洗了洗三天没洗的油头，认认真真的束起来，然后翻箱倒柜的找了一套衣服，最后出门前还刷了刷鞋边。 等程昕赶到复兴路的时候，群里已经有几个人叫嚣着自己到了，问其他人呢。 程昕告诉他们自己也到了，然后看见街对面几个人疯疯癫癫的过来接她。 程昕：“看着你们不是很正常的样子，是喝奶茶中毒了？” 几个人瞬间变成了奥斯卡影帝影后，装出口吐白沫，腹痛难忍，神经错乱的模样，惹的过路的行人都以为他们在搞行为艺术。 程昕忍无可忍，强行拉住几个人。 等几个人正常了之后，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往常月在的奶茶店去了。 常月坐在店外的遮阳伞羡慕，面前放着一杯奶茶，手里拿着手机不时敲打两下，看见他们过来，挥挥手示意。 “要喝什么，自己去点。”常月霸气的甩出着句话。 几个女生都说了自己要和的东西，让男生帮忙带，常月拉着几个人聊天。 男生们勾肩搭背的走到收银台面前点餐。 当我遇见你，眼睛都会亮 常月和几个女生聊着最近的情况，又问了几个人的报考情况，不时瞄一眼程昕。程昕浑然不觉，听着女孩子清脆的声音，连时光都变的缓慢。 过一会，几个男生又嘻嘻哈哈的回来了，和常月打了声招呼后，找了一张大一点的桌子，不约而同的拿出手机，打开游戏，就约一起打游戏去了。 常月一开始就对他们几个没报什么希望，看到他们打游戏去了，倒也乐见其成。 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点了奶茶后要么加入了常月的磕瓜子聊天群，要么就去一边和其他男生组队打游戏。 太阳渐渐升高，虽然早上大家都是吃过早餐来的，又有奶茶垫底，但也耐不住他们现在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到了十一点就都坐不住了，纷纷喊着饿，常月看着来的人挺多的，手一挥，告诉他们自己一边去商量着找地方吃饭，一群人呜呼一声全涌在一起走了，吃饭的事情怎么会少了程昕，她开开心心就跟了上去。 还没等站起来，就感觉到有什么拉着她的袖子……程昕本还以为是被什么东西挂住了，扭头一看……明明是常月拉住了她的袖子，促狭的看着她，分明是不想让她走。 程昕看着一群人走远，只能乖乖坐下。 “老师还有事吗？” 常月没说话，送开她的袖子，在手机屏幕上戳了几下，然后……走到了另一桌坐下。 程昕：？ 然后她就看到常月意味深长的笑容…… 程昕：？？？她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程昕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那么直愣愣的坐着，盯着桌子上的一个点儿发呆。 然后，她听见了衣料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在她对面坐下了。 程昕正准备开口说着地方有人坐了，抬头就看见一张清秀俊逸的脸，和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神。 本来要说的话瞬间就堵在心头……颜狗就是颜狗，最后都得拜倒在别人的裤下。 程昕呆愣看着对面的人，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常月：常月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好像里面还掺杂着一丝丝的怜悯？！ 回过头来一看，程昕发现……好像常月和这人的五官有一点相像，那么，面前这个人就是…… 程昕当即呵呵一声笑出来，然后对面的人说 “看哪儿？看着。” 程昕迫不得已梗着脖子盯着对对面人的眼睛。 “你们要干什么？别别和我说这是巧合，这话骗鬼鬼都不信。”程昕抱着手里的奶茶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 “呵。”何奇突然一声闷笑：“的确不是巧合，我在等你。” 程昕手一抖，奶茶撒出来了一点，她面无表情的抽出纸巾擦了一下衣服，不准备理他。然后对面那人说出来更吓人的话 “你喜欢我对不对？”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讲！”程昕涨红了脸，反驳道。 “是是是，你不是，你没有，我乱讲。我喜欢你，得了吧？” 程昕手再次一抖，这次奶茶结结实实的掉地上了…… “你说什么？你开玩笑呢吧！？” “我没开玩笑。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这个人不抽烟，不喝酒，三好学生年年拿，补课也比较在行，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程昕正弯下腰捡刚刚掉下去的奶茶，听完，手一抖，好的，这次这杯奶茶真的没救了，摔了个粉身碎骨。 “嗯？”程昕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说真的，我没乱讲，脑子清醒。”何奇看着对面呆呆萌萌的人，觉得自己以后可能要沦陷于这种无法自拔的感觉里了。 他把手伸向程昕，手掌向上手指微曲，示意程昕把手放上来。 程昕没有犹豫，把手搭了上去。 何奇的手指突然收紧，把女孩子的手整个攥在手心里。 女孩子的手小小的，暖暖的，带着柔软的触感，慢慢的填满了他的胸腔。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词： 拥有。 他忍不住用指尖蹭蹭女孩子的掌心。 有什么东西从动作里倾泻出来，暖暖的，明媚的，带着柔软的感觉，缓缓流淌在两个人之间。 一次牵手好像一个承诺，告诉彼此，以后的路上，有我。 ……………… 常月坐在另外一桌，捧着杯子，看着阳光投在两个人身上，仿佛曾经的自己和老何。 等两个人并肩走到常月面前时时，常月还在回忆着自己的过去，直到何奇冷不伶仃的说 “妈，走了？” 常月从回忆里抽身出来，看着儿子和程昕，点点头说：“哦哦，走了走了。” 等三个人找到大部队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聚在火锅店门口，常月几个人刚走近就听见李帆跳起来说：“我赢了，我就说常老师着一顿饭不会赖我们都。” 常月招呼着一群人进去，等坐下来了之后，大家才发现了一直没说话的何奇。 “老师，他谁啊？”黄忠好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人。 “我儿子，何奇，大家认识一下。”常月拍了一下何奇，让他打个招呼。 何奇淡淡的点点头，说了句你们好，又冷淡下去。 因为人多，一群人分成了两桌吃，听见常月介绍自己儿子，隔壁桌也凑着脑袋过来听。 张雪捅捅身边的杨梓锌：“哎哎，常老师的儿子有点帅啊。” 杨梓锌拍了一下她：“张雪同学，请你明确一下自己的身份，你是有男朋友的人好吧。” “看看都不行啊。”张雪委委屈屈的说。 程昕因为被常月拉着，所以就坐在了常月旁边，结果何奇理所当然的坐到了她旁边。 何奇打完招呼后就垂下了眼睑，无意间看见女孩子放在桌子下的爪子。 小小巧巧的一只，白白净净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莫名就吸引了何奇的目光。 他直勾勾的眼神很快就引起了程昕的注意，她狡黠的动了动手指，何奇目光一柔，悄悄地从桌下把手伸过去握住了程昕的手。 常月坐的近，当然看见他干了什么，別开视线，咳了两声。程昕的脸立马变的通红，何奇哑然失笑，把她的手攥的更紧了。 张雪刚刚顾着和杨梓锌胡闹，没注意到程昕的位置，现在扭头一看，发现程昕涨红的脸，奇怪的问：“团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太闷了，你脸怎么这么红？” 程昕瞪了一眼张雪，张雪顺着他们的手看去，突然就看见了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 “我??，老杨，块过来看。”张雪逮住了杨梓锌的手小声惊呼道，然后冲着程昕那边疯狂使眼色。 杨梓锌觉得张雪的眼皮怎么那么像抽筋了，不明所以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果断又疯了一个。 ps：祝所有人新年快乐 祝在与病毒抗争的每一个坚强者身体健康，新年快乐 祝在前线奋斗的医务人员新年快乐 祝每一个人都平平安安，新年快乐！ 介绍 程昕的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她把手从何奇手里抽了出来，看看消息。 果然是那几个疯了的女人。 张雪：杨子，我没看错吧 杨梓锌：你没看错，我也看见了。 张念：嗯？看见什么了？ 张雪：刚刚我们看见团子和常老师家儿子牵手了…… 张念：！！！ 叶源：！！！！ 两个人都坐在另外一桌，现在猛的抬起头看着程昕的方向，目光如炬。 程昕脖子后面一凉，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张雪：货真价实，刚刚我拍了照片，给你们康康。 张雪：【图片】 程昕点开大图一看，果然是刚刚她和何奇在桌下牵手的照片…… 程昕：……张雪你复习的速度不快，拍照片怎么快的和狗仔似的？ 张雪：呵……女人 张念：呵……女人 杨梓锌：呵……女人 叶源：呵……女人 程昕无语的看着手机上一排“呵，女人”，抬头幽怨的看了一眼她们。 何奇看着程昕在桌子下面捣鼓手机，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其他人，微微偏偏头看了看她的手机屏幕，结果一眼就看见了那一排带着浓浓嘲讽的“呵，女人”。他垂头用手指抵着嘴笑了一下，程昕听见笑声抬头看了他一下，在桌子下面悄悄的碰碰他，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何奇向程昕那边靠了靠，伸手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又拿出自己的手机，五分钟后还给了程昕。 程昕接过手机一看，屏幕上除了宿舍群的消息，还多了个人，那人的备注是：男朋友。 程昕：……呵，男人。 程昕看了这个备注半天，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想了想，给何奇起个昵称吧，叫什么好……小奇子?老奇?好像都不太合适……何奇?程昕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人，何奇刚好打了个哈欠。 好像哈欠挺不错的……就这个吧，不仅谐音还符合他的人设。 等程昕改完备注，返回页面就看到宿舍群里又刷出了了99＋的消息。 打开一看，这次不止四个女人疯，还把各自的男朋友都炸了出来。程昕翻到上面一看，何奇这人把自己拉进来宿舍群里。 群里一片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几个男生叫着兄弟，几个女人正在自己聊的开心。 程昕：………… 杨梓锌：@程昕，团子出来鸭？你男朋友进来你就不说话了？ 程昕：！？杨子你闭嘴。 张雪：呵，恼羞成怒 张念：赞同 叶源：我很好奇你们怎么勾搭在一起的？【问号脸】 张念：我也很好奇 张雪：【吃瓜】 程昕：你们难道忘记我上次说的我被常老师抓包的事情了吗？ 叶源：记得啊，怎么了？ 叶源：！！不对，你被老常抓包了，原因是因为你和她儿子聊天，帅哥不就是老常的儿子…… 程昕：恭喜你，真相了。 几个人吃完这个大瓜，正好服务员把火锅端了上来，一群人又被美食吸引过去，暂时放过了程昕。 常月时不时涮点肉菜什么的然后就往程昕碗里夹，有几个看到的说常月偏心，就关心状元。 杨梓锌几个知道内情的在心里翻了个天大的白眼：人家不是状元也这样，毕竟人家是自己儿媳妇。 常月敷衍的往他们几个碗里夹了几箸菜：“赶紧吃，别话多。” 何奇慢吞吞的吃着，看见女孩子吃的非常开心，听见他们开玩笑抬头也笑了。何奇的眼角眉梢顿时就柔和了下去，他夹了点菜放到了程昕碗里，小声说让她专心吃饭，小心呛到。 一桌子人顿时就安静下去，刚刚大家都看见了何奇的动作，和刚开始的冷漠帅哥判若两人。 “我??，不是吧。”有个女生不小心来了句国骂，“团子，你们……” 程昕从碗里抬起头迷茫的看了他们一眼，他们怎么都不吃了？然后她就反应过来：刚刚何奇是不是给她夹了才，还和她说话了…… “嗯，就是你们想的那样。”何奇温润的嗓音在热气腾腾的火锅上面环绕，桌上的气氛又尴尬了一下，然后爆发了一阵骚动，几个人问常月是不是真的，常月缓缓地吃下一口菜：“真的，就刚刚的事，我有录视频，你们要看吗？我发到班群里。” 说着掏了手机出来，把视频发了出去。 程昕打开手机一看，真的是他们在奶茶店时候的视频…… 程昕：最近是怎么了，一个半个都喜欢拍照录视频…… 隔壁桌听见了动静，也都拿出手机看视频，两桌人顿时安静下来，只有视频里的说话声。 程昕经历的时候不觉得怎么，现在在别人那里听见他们的对话，自己也觉得当时的对话怎么这么智障…… 最先看完视频的人把视频暂停在了他们牵手的那一幕上，她感觉自己被强塞了一顿高甜的狗粮。 等所有人都看完了视频，个个都捂着心口回血。 程昕：……？！ “我想我们还是吃饭吧……这个视频伤害有点大，我需要缓一缓。”最先缓过来的人埋头开吃，仿佛要把自己被打空的血槽用吃补回来。 其他人纷纷回神，餐桌上又恢复了之前嬉嬉闹闹的状态。 虽然这件事情的冲击有点大，但是这是件好事啊，众人接受了之后，看见何奇给程昕加菜最多就是调侃两句，没有一开始反应大了。 一行人吃完已经快两点了，站在门口商量着接下来去哪玩。 何奇站在路边，程昕站在他身边，太阳有点刺眼，行道树的枝叶太稀疏，有片光打在程昕身上，何奇挪了两步，帮程昕挡住了那片光。 “团子，带着你男朋友过来，我们准备走了。”突然一群人中有人喊了程昕一句，程昕没注意他的用词，低着头看着手机朝他们那边走过去。 突然有一只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把她的头顶直，手里的的手机也被抽走了。 “走路不能玩手机。”男生温润的声音响起来，然后把手缓缓放了下来，牵住了程昕的手。 刚刚他们在讨论去哪的时候又来了几个人，看见有男生牵着程昕的手走过来，有一个手机都吓掉了。 其他了解情况的人和他们解释了一下，几个人木着脸点点头。 “接下来去哪儿啊？”程昕问。 “去游乐场，他们说今天人少，而且有折扣。”有人回了程昕的话，程昕点点头跟着一群人走到公交车站牌处。 去游乐场的公交车还要等一会，男生趁机会又开了一局游戏，女生啧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聊电视剧，明星和八卦。程昕站了一会，觉得有点困，顺势就趴在了旁边杨梓锌的肩膀上。 何奇看她睡着了，又看看她穿的衣服觉得有点凉，就把自己手里的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杨梓锌瞥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她酸了没错。 何奇笑笑，顺了顺程昕贴在脸上的头发。 杨梓锌看着他流畅的动作，怀疑他们两个今天真的是恋爱的第一天吗？怎么她感觉两个人跟老夫老妻一样，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在他们周围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 你的心 我们所有人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物，要好好先珍惜自己，才会遇见那个珍惜你的人呐。---赠言 公交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其他人丢放下手机挤到路边等着上车。 何奇看着程昕的侧脸，有点不忍心叫醒她。杨梓锌看见公交车越来越近了，对着何奇打了个手势，用唇语告诉他，自己去那边等车，程昕就交给他了。 杨梓锌小心点站起来，把程昕的头轻轻换带到了何奇的肩膀上靠着，一溜烟跑没了。 何奇小心点用手指蹭着程昕的脸颊，程昕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第一秒以为自己还靠在杨梓锌的肩膀上，怔愣了一会儿，揉着眼睛坐直，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刚刚靠的是何奇的肩膀。 程昕：雾草。 何奇没说什么，冲着她笑了一下，示意她公交车来了，两个人顺着人群上了公交车。 不是节假日，又是中午，公交车上没多少人，男生都没坐，把位置让给了女生，站着的都还不老实，死死卡在角落里开黑。 女生小声的交谈着，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程昕坐在右边靠窗的单人座位上，何奇站在座位旁边。 她后座是陆雨眠，正在和周围的人谈论最近的明星，程昕扭着头参与在其中，时不时附和一下。 何奇站在那，一只手拿着手机回消息，另一只手搭在程昕座位的靠背边上，有时候车回颠簸一下，他就伸手护着程昕的脑袋怕她磕在座位上。 一行人摇摇晃晃就到了游乐场。 林季晖从前是体育委员，办事稳妥，组织能力强，去买票的大任自然交到了他的手里。 售票点附近有买气球的，女生好奇的围过去看，男生们凑了钱给她们一人买了一只系在手上。李帆说这和防走失绳一样，万一等会儿有女生挤丢了，一眼就能看到。 林季晖买好票回来，给每一个人都发了票，等一圈人发完发现除了自己还剩两张票，他东看西看看谁没有票，马上就锁定了站着远处的程昕何奇两人。 何奇动作自然的抬手给程昕整理了一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问：“别人都有气球，你要不要？” 程昕摇摇头，她不喜欢这些东西，气球只要松手就去别的地方，不太牢靠。 何奇看了看她，看向卖气球的地方，摸摸她的头发：“等我一下。” 程昕留在原地等他，林季晖走过来把两张票都放到程昕手里，程昕把票翻过来，看见票的背面有游乐场的游览图，游乐场挺大的，游乐设施齐全，光是休息区就有五个。 程昕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碰她的帽子，伸手向后面摸去，却摸到了一只手，手的主人就是何奇，他用一只手抓着程昕的手，另一只手别扭的把一只气球系在程昕帽子的系带上。 固定好了之后，何奇伸手拍了一下拽着程昕帽子飘在空中的气球。 程昕的帽子被气球牵的飘起来了一点，她尝试着解过气球的绳子，却发现这人不知道怎么系的，她怎么都解不开。 程昕气鼓鼓的样子像一只藏了食的小仓鼠，何奇戳了一下她的脸颊，程昕气的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何奇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攻击：我女朋友怎么那么可爱！ 大家都准备进场了，看见程昕他们还在后面磨磨唧唧的，催促他们快点，却看见程昕帽子后面飘着的气球，一群人笑出鹅叫。 程昕：……有什么好笑的！！ 游乐场一进门是一个植物园，有垂着须须的榕树，也有散发着异香的花，穿出去迎面就是过山车，男生们一窝蜂全部冲去排队了，张雪几个胆子大的也混在里面。 程昕揪揪何奇的袖子，何奇偏头看着她 “你不去玩吗？” 何奇没想到她要问的是这个，回过头看了一眼过山车：“没什么兴趣，还是陪着你吧。” “可是我想玩……”程昕是真的想玩，她从前每次来游乐场都必须坐过山车。 何奇听她说完，拉着她就过去排队了，张雪他们看见他们两过来，纷纷往前挤了挤，生怕他们会插队。 程昕：“你们挤什么？我是会插队的人吗？” 张雪一干人：呵呵，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话。 程昕最后排在一群人的最后上了过山车。 尖锐的铃声响起，过山车缓缓行驶起来，逐渐加快了速度，然后从高处俯冲而下，前面几个人鬼哭狼嚎的，程昕比着眼睛跟着叫，何奇全程面无表情，就是觉得这风有点大，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下了过山车，黄忠直接趴在垃圾桶边吐了，这个游乐场的过山车弯道和俯冲挺刺激的，程昕脑子里特别兴奋，但是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出现在程昕面前，是何奇递过来的，刚下过山车他久发现她脸色有点不对，找常月要了瓶水给她。 程昕接过来喝了一口，胃里舒服多了。 原来坐完过山车她也会难受，但其他人也难受也就顾不上她了，她也习惯了，坐着缓一缓也就是了。 今天何奇给她递水的时候，她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来自己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众人接着去玩了几个项目，然后就产生分歧，索性分开了各玩各的，晚上八点钟在游乐场中心的广场集合。 常月跟着张雪几个人走了，开玩笑，她是那种电灯泡吗？ 何奇程昕自然被其他群体排除在外，两个人去展板那里看了一下游乐场的放大游览图，规划了要去的地方才走。 “你小时候常老师会带你到游乐场来吗？”两个人并肩走着，程昕突然好奇的问道。何奇看着就是个闷骚性格，应该不会太喜欢这种地方。 “会，我妈我爸特别喜欢带我来这种地方，不过一般情况下我都会被他们两忽略……”何奇响起从前来游乐场常月只顾着自己玩，差点把他弄丢的事，闷声笑了一下：“那你呢？” “我不经常来，后来我哥可以带我出来的时候我才来一下这种地方。”程昕的语气听着开开心心的，没有一点委屈或者埋怨的意思。 “伯父伯母不带你来吗？” “他们都很忙，家里基本就是我，我哥和阿姨我们三个人在，我爸妈大概一个星期才回来住一天。”程昕讲完自己沉默了一下，其实追根究底自己还是在意的吧，别人都可以被爸爸举起来转圈圈，摔倒了扑再妈妈怀里哭，她却只能憋红了眼眶又憋回去。 何奇一瞬间感觉心酸了一下，他摸摸程昕头顶的头发：“没关系，也会我带你来，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你说的哦！”程昕扬起笑。 “那和我讲讲你小时候做些什么呢？我的小朋友。”何奇顺其自然的牵住程昕的手。 程昕皱皱鼻子：“没什么特别的吧，爸妈不在的时候和我哥一起看电视，或者做作业，我哥也不在的时候就看看书或者做点自己一个人可以做的事。” “一个人能做的事情是什么事？” “大概……逗逗我哥养的鱼，打理院子里的花，或者绣花，画画什么的。” 何奇听了之后笑了一下：“我怎么感觉我讲小朋友在过老年人的生活呢？还会绣花。” “我奶奶教我的，小时候我做作业，她就在一边坐着绣花，她告诉我，绣花只有把自己的感情绣在一针一线里绣出来的东西才会鲜活。” “那小朋友要不要给我绣点东西呢？”何奇停下来认真的看着程昕的眼睛。 “好啊，哈欠先生想要什么呢？” “哈欠先生？”何奇还不知道自己又多了这么个昵称。 “何奇，哈欠，而且你还喜欢睡觉，当然是哈欠先生了。” 何奇没有反驳，眼角带着淡淡的宠溺看着程昕。 “那么……我想要你的心，你给我吗？”何奇突然弯下腰。 白花钱 程昕不是那种脸皮厚的人，瞬间就羞红了脸。 何奇没再逗她，轻笑一声，牵着她接着往前走。 一路上有几家纪念品店，程昕没什么想进去的念头，何奇倒是一直拉着她往里面走。 两个人晃着晃着就到了鬼屋门口。 那鬼屋看着挺大的，外观做成了中式大院的样子，墙漆剥落成斑驳的样子，房顶是灰白的老瓦，长了些杂草，木质的窗户破破烂烂的，扇扇都关的死紧。 门口支着一块牌子，上面胡拉着几个血手印，用正楷字体认认真真的写了鬼屋的名字：光明堂…… 程昕对这个名字无力吐槽。 程昕和何奇都不是害怕牛鬼蛇神的人，本来不打算进去，却在门口被里面的叫声吸引了。 看起来……好像很刺激的样子。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都看见对方跃跃欲试的眼神。 何奇果断买了票进去。 红木门掩着大半，门口排了几个人，然后里面的尖叫涌起一阵后渐渐小下去，然后后门走出来几个人，有几个女生还在抹眼泪。 门口的隔离带移开了，然后有轻飘飘的脚步声从门后面传来，然后掩着的门推开了一点点，何奇打头一步迈进去，右手还紧紧牵着程昕。 一瞬间的黑暗让人忍不住遮了下眼睛。等适应了黑暗之后，何奇才发现这个大院只有正中间留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小天窗，其他地方都黑黝黝的。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刚刚来给他们开门的人…… 那个人穿着清朝的旗装，裙子的下摆不知道溅上了什么东西，上衣的左边袖子空荡荡的晃悠着，等她抬起头，半张脸都是烂的，一只眼睛禁闭着，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天，侍女突然绽开一抹诡异的微笑，张开看起来被缝起来一半的嘴说：“少爷奶奶来了，老爷在里面等着呢。” 何奇程昕无语的站了一会，这工作人员入戏挺深啊。 两个人接着往前走，长长的长廊凿着花纹，时不时就飘过一个穿红衣服披头散发的女鬼。边上是一个正方形的池塘，边上走两步爬上一只手，还会扒裤脚…… 何奇程昕就和大爷大妈吃完饭出来遛弯似的，看见出丑的鬼还笑两声，搞的工作人员很没面子，不过他们后面进来的人在另一侧的长廊叫的鬼哭狼嚎的，又安慰了一下工作人员幼小的心灵。 穿过长廊，是堂屋。 正面的匾上写了：永岁长青，上面的内容和溅在上面的血非常不符。 从堂屋穿过去，两人都没遇到过什么东西，进了卧室两人才知道，原来大招藏这了。 一推开门，，两个人就被里面的味道熏的够呛，然后窗户突然“嘎吱”一响，什么东西掉了进来。 两个人走过去一看，是只断手，还是电动的，微微的颤抖着手指。 何奇看了一眼就松开了程昕去掀开了放下来的窗幔。 “卡啦”一声响，床底突然陷下去了一块，然后一个鼓包冒了出来，还应景的响起了诡异的音乐。 被子被一把掀开，差点砸在床尾的程昕身上，何奇伸手过去一把把被子挡住。 然后里面的鬼就带着“咯咯”的笑声冒了出来。 两个鬼本来以为自己会遭遇震耳欲聋的尖叫声，都提前张开了嘴保护自己的耳膜，等他们冒出来五秒钟后，面前却静静的一片，两个鬼以为人吓傻了，抬头准备让他们看清自己斑驳的脸，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两个小年轻注视着自己，比自己还恐怖…… 两个鬼：嗯？是他们在演鬼？ 程昕何奇走到出口的时候都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觉得票白买了。 门上挂了帘子，何奇掀开帘子的一瞬间，阳光毫无保留的倾泻下来，何奇反手就捂住了程昕的眼睛。程昕眨眨眼睛，睫毛轻轻刷划出何奇的手掌心。 “闭上眼睛。”何奇感觉手心有点痒，像有一根羽毛在他心上挠。 程昕听话的闭上眼睛。 等何奇自己适应了光线，才让程昕慢慢睁眼睛。 “那个男孩子又温柔又帅，你呢？你呢？就是个三不沾。”一旁有女生带着男朋友经过。 “他不就占两样，我不沾的第三样是什么？”女生身边的男生问。 “钱啊……” 程昕听见了，然后就笑了。 “你也是三不沾。”程昕笑着说。 何奇抬手给她理了一下头发，问：“那三样？” “都是好的，不沾烟酒，不沾花惹草，不沾懒。”程昕向前走了几步，给何奇留下一个背影。 “我那么好的吗？” “对啊，你对我很好。” 何奇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捏了一下，心里酸酸的，又很柔软。 他伸手去拉了一下程昕垂在脑后的马尾。 “现在还好吗？” “好啊，现在不好，但是以前好啊……”程昕的语气突然就沉了下来。 何奇感觉到她的变化。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起来一些事，算啦，我们接着去玩吧，去玩激流勇进好不好？”程昕岔开话题。 何奇看出她不想聊这个话题，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了，没在提起之前的事。 程昕很快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两个人从鬼屋出来都快五点了，两个人找了休息处吃了点东西填肚子，然后按照计划去了展览馆。 选游乐场的时候李帆他们都很惊奇为什么一个游乐场里会有展览馆？常月说在她年轻时候这里是个博物馆，快开不下去了，游乐场来选址，政府就提出把博物馆变成展览馆，位置不变，作为游乐场的一部分。游乐场的投资人同意了，所有游乐场里有展览馆…… 展览馆展览了一些江州出土的文物，没几个人排队。 问了工作人员知道展览馆里可以拍照，程昕何奇进去就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便签和相机，一边走一边做笔记。(作者小声哔哔：这是生活实写，也许学霸就是这个样子练成的……)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晃到了七点，两个人之前规划把想玩的地方玩完，刚好走到到西门，广场在东门，刚好可以消耗一些时间。 两个人两只手牵在一起摇啊摇就摇到了广场。 常月他们提前到了，买了奶茶坐在长椅上等其他人。 常月老早就看见程昕两个人过来了，她嫌弃的对儿子翻了个白眼。 程昕两个人看见他们就把手松开了，程昕自己先过去打招呼，何奇在后面慢悠悠的走。 常月看见程昕过来，捏了捏她的手，这几天昼夜温差有点大，程昕的手有点凉。常月把放在旁边的热奶茶拿给她捂手。 “天冷了也不知道给程昕加件衣服，女孩子冻着了怎么办？”常月质问儿子。 何奇：…… 旋转木马 李帆带着男生从另一面窜出来。 “老师，晚饭包吗？”林季晖故意卖可怜。 “包，怎么不包，走想吃什么。”常月驾轻就熟的牵起程昕的一只手带着大部队去找吃的。 最后，一群人没有选择只能在金拱门吃了一顿。 吃完饭，本来一群人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结果男生们都不打算走，要等到十点只后才回家，女生只好将就一下他们。 广场的右边还有游乐设施。 男生看见电玩城就走不动道了，几个人玩的兴高采烈，一边玩一边鬼叫，常月带着女生躲的远远的，去兑了几个币抓娃娃玩。 何奇不爱这些，就一直跟在程昕和常月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 程昕抓娃娃的技术不太好，抓了几次都没有抓到，灰心的让给了其他人抓，自己站在一边看，别人抓起来一个她比别人还开心。 何奇走上前去揽住了她肩膀 “想要？”何奇压低的嗓音带着莫名其妙的魅惑。 “嗯，想要……”程昕的眼睛里带着渴望，她从来没抓到过…… “我帮你抓会好不好？” 说着何奇走上前，和正在抓娃娃的人商量了一下，不一会就握住了操作杆。 何奇回头看了一眼程昕，招招手让她过来看。 “想要哪一个？” “唔……那个”程昕指着角落里一个汤圆形状的娃娃。 何奇投了币，聚精会神的看着角落里的汤圆，操纵爪子去抓。 程昕一开始还认认真真的看着透明玻璃柜里的情况，看着看着就走神看向了何奇的侧脸。 何奇靠她很近，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她都闻的到，带着一股暖暖的味道。 男孩子的脸还没有完全长开，还带着少年的稚嫩，眼角微微向下撇，带着温柔的感觉。程昕才发现他的的眼睛是纯纯的黑色，浓的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高挺的鼻梁，饱满的额头。 程昕还不小心看见了隐在碎发下面的一个小小的痘印。 晚上的游乐场，远处的叫喊声，身边的人的窃窃私语声都像海浪声一样模糊，只有男生的侧脸和清浅的呼吸声在她心里不断放大。远处的流光溢彩投在他的眼睛里，流转回旋。 “我那么好看的吗？”何奇突然出声打断程昕的出神。 程昕脸乎的红起来，报告再看他。 一个柔柔软软的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程昕低下头一看，是刚刚自己想要的汤圆。 她抬起头冲何奇笑了一下。 流光溢彩被她收入眼中，还有自己的脸，何奇的目光突然柔下去，眼里的小姑娘甜甜的笑容仿佛就是他的全世界。 常月站在远处看见他们样子，忍不住酸了一下…… 男生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尊严终于收手回来。 “我刚刚看见那边有旋转木马诶。”黄忠指着另一头的双层旋转木马对女生们说。 男生们还算有良心，觉得女生们为了他们在夜风里吹了那么久，自己总该报答一下，几个人头对头凑了钱请女生们去坐旋转木马。 程昕排在长长的队伍里，倚着栏杆看着不远处闪着耀眼光的旋转木马。 她小时候喜欢坐旋转木马，拉着父母要坐，但是往往看到旋转木马的时候大家都累了，都想回家，总是拉着她不让她去。 她每次都羡慕的看着旋转木马上穿着漂亮裙子的小朋友和他们的爸爸妈妈。 后来程旷带她来游乐场，总是要来旋转木马，站在远处看着她。 现在，是男朋友带她来…… 程昕回首抓住何奇的一只手。 他，以后就是和自己走过人生旅途的人了。 程昕随着人流踏上旋转木马，兜兜转转找到了自己喜欢的木马。 何奇顺从的坐在了她隔壁的木马上。 旋转木马缓缓开动，舒缓的音乐流淌在耳边。 何奇牵住了程昕的手。 程昕回头靠在柱子上看着他，眼睛里全部都是身边人的身影。 她不贪心，他想在她身边多久就多久，她不会强留，更不会撒泼取闹，她只要守着曾经的回忆一辈子深藏就够了。 一群人下了旋转木马之后终于要散了，顺路的打了车两三个人一组回家，有的叫了爸妈来接，常月吩咐到家后在群里说一声。 常月开了车来，其他人走后自然是她带程昕何奇回家。 程昕坐在副驾驶，常月在唠叨让她开学带些什么东西，让她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找何奇，别自己扛着……程昕在一旁嗯嗯啊啊的应和着。 她的手垂在座位边上，突然感觉有什么挠了挠她的手心，她惊的看了一眼，却发现是何奇挤在后座的夹缝处把手伸了过来，勾住了她的尾指。 “怎么了？”常月转过头问。 “没事。”程昕赶紧坐直身子，手却还伸在缝隙够着何奇的手。 程昕小心点碰了一下何奇的手，何奇反手就攥住了她的手。 “你们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还是住宿，以后……是吧儿子？”常月突然出声叫了何奇。 程昕吓了一跳，立马把手抽回来。 “嗯，我会照顾她的，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何奇话里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 常月翻了个白眼，臭小子当她不知道呢，她好歹也当过这么多年班主任了，这点小动作都发现不了就说不过去了。 程昕家住在水镜园，家庭住址上有，常月开了导航一会就到了。 “你自己走进去啊，我们就不送你进去了，到家发消息。”常月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程昕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 “嗯，知道了，那我先走了老师。”程昕关门前对常月挥挥爪子。 常月打开车窗，看着程昕走到门口，然后程旷从角落里走出来，给她披了件外套。 常月收回目光，何奇已经从后座换到了副驾驶来。 “看见没有，那就是你大舅子，当初在一中读书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还疼妹妹，儿子，我看好你。”嘴里说着看好何奇，常月脸上却流露出可怜的意味。 何奇:………… 打开家门，程昕冲到沙发上就不想动，程旷给她泡了感冒药让她过来喝。 程昕乖乖的捧着杯子看着电视喝药。 “刚刚送你回来的人是谁？”程旷倚着沙发靠垫问程昕。 “我们老师，常月。” “那坐在后座的人是谁？” 程昕手一抖，药差点撒了。 “常老师的儿子。” “你男朋友？”程旷戏谑的问。 程昕：我哥是神算子吗？ “哥……”程昕讨好的冲程旷笑笑“他人挺好的……” “我又没有不让你谈恋爱，你紧张什么？”程旷觉得逗自家妹妹挺好玩的。 “有照片吗？我看看。” 说照片程昕是真的没有，她去常月朋友圈里翻了翻，还真找到了一张，应该是一张证件照。 “喏。”程昕把手机递过去。 程旷一看……雾草…… “哥你认识啊？” 程旷：呵，何止认识…… 夜深人静，程昕早已睡熟。 楼下程旷的房间却还传来窃窃私语。 “老何你不地道，骗我妹妹。” “呵，不是你妹妹我也骗。” “好吧……不过如果是你我好歹还放心一点。” “你知道程昕的喜好吗？吃的穿的用的，还有她不吃什么，忌口的是些什么？” 程旷沉默了一下，默默的从旁边的柜子里掏出一本笔记本。 “老何你旁边有纸笔吗？” “有”何奇掏出本子开始记录。 “程昕不吃葱姜蒜，喜欢吃辣和酸，胃口特别小，没什么忌口的……喜欢汉服，穿衣服不在意牌子……还有，她没有喜欢的明星……最后我和你说，你和其他女生的关系我很放心，但是你和男生的接触什么的最好注意点……” 何奇：“嗯？” “她还有点腐，喜欢看耽美……” 何奇：他终于有理由远离郭洋那个沙雕了…… 婆婆送我去上学 两个人从那天以后，保持着每天必聊天，三天一见面，五天一逛街的节奏。 初三毕业的暑假说长长说短短。 程昕爸妈回家了几次，带她和程旷去吃了几次饭，逛了几次街，带程昕买了几次生活用品，时不时寄一点东西回来，其他时候就是程昕程旷在家，还有一个阿姨。 何奇自从知道程昕和何奇谈恋爱了之后，使唤何奇办事情的操作更熟练了。 妹妹想吃城东的水饺，何奇去买；妹妹要买生活用品，何奇陪着；妹妹生病了，程旷何奇一起去陪床；妹妹去学校报名，何奇带着去。 程旷有一个做事准则：能用何奇，自己绝不插手。 不知不觉就到了程昕开学的前一天。 程旷大学开学比较晚，可以陪她去，何奇高二早就开学了，她报道那天她会过来，程父程母依旧很忙，比较意外的是，常月提出自己也要去…… 程昕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打开了手机看漫画，然后何奇准时上线，告诉她不要紧张，明天早上要带上……不要忘了…… 程昕觉得何奇有变成常月的趋势。 关掉手机，程昕放空脑子，盯着头顶的一片天花板，脑海里一片空白。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总会遇见自己适合的人，前提是，我们也要先去遇见最好的自己啊。 早上五点钟，手机闹钟在程昕耳边叽叽歪歪吵个不停。 早上六点，程旷做好了早餐等程昕起来吃。 程昕穿了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裤子，衣服下摆收在裤子里，再加一件灰色的外套，去学校发了军训服都要换的，穿简单点比较好。 早餐程旷做了皮蛋瘦肉粥，去买了水晶叉烧。 程昕吃的很香，毕竟去学校就要待到军训之后了。 七点钟，常月打了电话来问她收拾好东西了没有，她们在来的路上了。 常月把车停在了程昕家门口，程昕的东西很少，就游戏生活必需品，衣服都没有几件，其他大多数都是书，常月给她搬书的时候看了一眼，有些什么冲刺卷，五三，有几本名著，其中还夹杂着几本……(自行脑补，耽美就对了，欢迎评论补充) 程昕坐在后座，街景像流水一样模糊划走，新的征程，就要开始了啊。 他们来的早，校门口没有几辆车，常月停好车，程昕自己背着一包东西，他们提着一些东西。 程昕眯起眼睛，看着沐浴在朝阳初升光辉中的附中，迈开步子，义无反顾的踏了进去。 也许前路会坎坷，但是青春年少谁怕。 学校面前暂时没有引导的学生，但是新生安排的布告倒是放好了。 程昕走过去从最开始找起，20级7班……没有，20级六班……没有……程昕找了一会，自己的没有看见，却找到了张雪张念的分班，张雪在20级4班，张念在20级1班。 布告看了个遍，程昕都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她有点紧张，但是有想到之前面试的录取名单她是亲耳听到的。 常月突然在广场的另外一边喊让她过去。 程昕小跑过去，看见常月程旷两个人脸都快凑到布告上了。 “你在那边有没有找到你的名字？”常月开口问。 “没有。” “旁边还有一块布告，你去找找看。”常月指了指旁边。 程昕踱着步走过去，20级a班……什么玩意，原来怎么没听过。 程昕一抬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这个班好像就三十多个人，比前面几个数字班长长的名单短的多。 “老师，哥，找到了。” 常月程旷两个人凑过来，程昕用手指着自己的名字。 “a班？以前没听过啊。”常月看着程昕的名字，想到刚刚自己看到的事20级b班，她记得何奇他们没有这个啊。 程旷在手机上敲了两下，抬起头说：“教务处老师和我说学校决定采用江苏那边几个学校的制度，分字母班和数字班，其实就是重点班，19级和20级施行，高三为了不影响他们就不施行。” 程昕：瞧，她之前说的什么，江大附中这些年越来越会玩了…… 找到20级a班的教室，程昕推开半掩的门，有一个男老师坐在门口的位置上，头一点一点的，应该是昨晚没有睡好。 程昕还没来得及开口叫醒老师，程旷就先她一步走上前叩了叩桌面。 男老师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面前的三个人，然后看见了程旷。 老师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恐，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口：“我睡了一觉穿越了？！你怎么在这。” 程旷轻嗤了一声。 “老师，你还是老样子啊。” 男老师这才看清他后面的程昕和常月。 “你小子，这些年过去了，脸都不会变的。”老师揉揉眼睛，把一边的眼镜带上。 “今天来干什么？” “报道不行啊。” 老师翻了个白眼，开玩笑说：“被大学开除了回来重新读高中？” 程旷没理他，转过头对程昕说：“楚江，我以前的班主任，人送外号：大嘴。” 楚江看向程昕，程昕也看向他：虽然看着比较年轻，但是额头和眼角还是有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头发里也有了多多少少的白发。 程昕上前一步，伸出手：“老师好，我是程昕。” 楚江伸手和她握了一下，眼睛却盯着程旷。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是我妹妹。”程旷解释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你妹妹，我只是奇怪你这种臭脾气的人怎么会有妹妹这种可爱的生物。”楚江说完拿起笔低下头，一眼就看见了开头程昕的名字。 他嘟囔道：“长的像，名字像，成绩也像，希望脾气不像……” “大声点，我听见了。”程旷靠在桌边冷冷的说。 楚江没说什么，接着填报表。 “笃笃”教室的门被敲响，何奇探头看了一下，就走了进来。 楚江还以为是新生，头也不抬的说：“同学麻烦你等一下，这位同学还没有弄完。” 何奇一贯温润的嗓音在教室了响起：“楚老师。” 楚江抬头一看，发现是何奇。 “你家报道的阵仗有点大啊。”楚江索性也不写了，估计半个小时之内都不会有学生来报道。 “我瞅瞅，14级高考市状元，16级中考状元，17级中考状元，你们是要状元开会？” 楚江顿了一下：“你们不会是一家的吧？”接着他的眼神逐渐惊悚。 “你想多了，何奇和我们没关系。” 常月凑上前去，好像要说什么，最后却没说出来。 楚江认出来她是一中的老师，看着面前的四个人，觉得他们关系越来越奇怪了。 他喏喏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个所以然来，程旷看不下去开口说：“程昕是我妹妹，那个老师是何奇的妈妈，也是程昕的初中班主任。” 班主任？这年头还流行班主任送学生来报道的？ 早恋 楚江抬起头怀疑的看了一眼程旷，程旷给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楚江：我不懂……你们给我一个解释。 最后这个解释是何奇给的。 何奇走上前去接过程昕的包，程昕熟练地递给他，常月和程旷平日里见的多了，也没在意，不过楚江可没见过。他九拐十八弯的想了一下，突然明白，他们现在的确没关系，以后可能就是亲家了…… 江大附中对于早恋问题不是太在意，一开始是因为老师都比较年轻，接受度比较高，后来是早恋的学生成绩都不差，还有甚者两个人互帮互助成绩上去了……学校索性不管了，只是偶尔让老师进行一下扶正。 楚江和程旷对视了一下，程旷点了点头，那就是猜对了。 楚江干笑了一下，接着填手中的表。 程昕和何奇走到日常用品的领取处，拿了被子褥子床上用品什么的。 日常用品很多，堆成一堆，很高，可以完完全全遮住两个人。 何奇程昕故意绕到那堆东西后面。 褥子上的棉花飘了一点在程昕的鼻子上，何奇伸出手去给她抹掉了。 玻璃窗擦的很干净，可以看见伸到二楼的树枝，郁郁葱葱。 “我在三楼，你教室上面，19级a班。”何奇很想把程昕搂在怀里，但是他们还没到这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他终究是忍住了。 “嗯。”程昕正翻看着面前的被褥，上面写着名字，她在找自己的。 “你可以上去找我。”何奇看着她根本没听进去的样子，强调了一下。 “有时间我会去的。”程昕接着翻翻捡捡。 何奇拿脚趾头想都知道她的有时间就是不可能，决定还是自己多关注一下吧。 “找到了！”程昕翻出了写着自己被褥，何奇自然的接过来，看着程昕翻她的床上用品。 希望时间能再慢一点，就像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多好。 找齐了东西，楚江也给程昕登记好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穿过走廊去宿舍。这个点，人渐渐多了起来，老师也多了，大多数老师都认识何奇和程旷，两个人走走停停和他们打招呼，有意无意的把程昕往前面拽，程昕乖乖巧巧的打招呼。 女生宿舍在三楼，307宿舍，四人间，环境也不错，面朝学校的小花园，程昕比较满意。 常月在帮程昕把东西整理到柜子里，一边唠叨着在学校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要说，不要自己扛，学习适当就行了，不要勉强自己……何奇和程旷在给她铺床，两个人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程昕把书放在床下的书桌上。 这样的温馨和热闹，她有多就没有体会过了呢？ 床铺整理好，程旷就坐在程昕的床上看手机，常月拍拍手站起来，程昕递了瓶过去，让她在椅子上坐下，何奇倚着门框看程昕放书。 “这是307吗？” “好像是。” 外面传来女生的窃窃私语，然后几个人就出现在了宿舍门口。 何奇让开门让她们进来，为首的女生有短短的头发，男生的大半，看起来特别清秀，后面跟着的事一个扎马尾的小姑娘，长的不算出挑，但很耐看，还有两个家长跟着。 看着人比较多，常月往门后面让了让，程昕站在书桌面前看着进来的人。 “你好，顾岚” “你好，我是王卿亚” 男生打扮的姑娘一见面就说了自己的名字，后面的小姑娘也小声的介绍了自己。 “你们好，程昕”程昕笑了笑，伸出手，顾岚和她击了个掌，王卿亚规规矩矩的握了手。 两个人看起来都是很好相处的人，程昕勾了勾嘴角。 家长进来了后和常月他们打了招呼，就和自己的孩子忙乎去了。 顾岚和王卿亚在收拾自己的衣服，程昕拿了抹布帮她们擦桌子。 擦王卿亚的桌子时，小姑娘突然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着程昕。 “你说你是程昕！？” “是啊。” 小姑娘和中了奖一样开心，能进a班自己已经觉得是幸运了，还能和程昕分到一个宿舍……！！ “假假(第三声)，冷静。”顾岚突然开口说到，“忘了告诉你了，王卿亚小名假假，我们两个是邻居。” 王卿亚抬起头笑笑，嘴边有一个小小的酒窝，看起来特别可爱。 等两个人收拾好了，都聚在了宿舍里的大桌子边。 “顾岚，我没认错吧？”一直坐在门边的常月出声说。 顾岚顺着声音看见了常月，“腾”的从桌边站起来。 “常月老师？！” 顾岚的妈妈也看过去。 “哎呀，还真是常老师，岚岚快过去。”顾岚妈妈推着顾岚走到常月面前。 常月拉着顾岚的手，左看右看，赞扬到：“以前真没看错，现在果然越来越优秀了。” 何奇一脸疑惑的看向他妈。 “程昕过来，我和你介绍一下，何奇你也过来。”常月冲程昕招招手。 程昕走过去靠着桌子边。 “这是我以前的学生，原来初一在一中读的，后来转学，以前我特别看好她，现在居然在这儿遇到了，你们还在一个宿舍，缘分呐。”常月笑的眯了眼。 顾岚的妈妈看着也挺开心的，看着程昕说：“这是常老师你女儿？长得真标志，成绩肯定也好。” 程昕动动嘴唇，想解释一下，常月拍了拍她的手，示意程昕她会处理的。 常月带着笑意的说：“我哪里有福气有个这么好的女儿，我家只有一个混小子，喏，那边那个。”常月向何奇站的地方扬扬下巴。 “那……这个姑娘是……”顾岚的妈妈没想清楚几个人的关系。 “程昕是我的学生，还有……”常月凑到顾岚妈妈耳边笑着说：“我儿媳妇。” 顾岚妈妈听了，两个中年女性相顾一笑，彼此眼里的意思互相都懂。 程旷早就放下了手机，看着床下几个人的联欢会，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程昕，配文：爽不爽。 程旷从床上下来，挠了挠程昕的头发。 顾岚妈妈带着探究的眼神投过来，程旷笑了一下说：“我是程旷，程昕哥哥，以前也在附中读书。” 中年女性一般对长得好看还乖巧的孩子普遍没有抵抗力，立马笑眯眯的夸程昕兄妹长得好，成绩也好。 中年妇女联谊，孩子们自然撤离。 何奇程旷都靠着墙昏昏欲睡，程昕被顾岚和王卿亚拉到一旁八卦。 “你和常老师儿子什么关系啊？”王卿亚好奇的问。 “傻丫头，这都看不出来，常老师儿子刚刚眼睛都快贴到程昕脸上好了么。”顾岚拍拍王卿亚的头。 王卿亚捂着头吐舌头笑笑。 三个人又讨论了一下开学事宜，然后讨论了一下还没有到的女生。 正聊的开心，门被人推开了，一道温和的声音说：“你们好。” 舍友 程昕抬头一看，嘿，熟人。 来人正是张楚，她后面高中她妈妈，看见程昕还愣了一下，然后就是狂喜，扔了行李箱给了程昕一个熊抱。 张楚冷静一会，和程旷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着常月和其他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程昕拉着她讲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张楚大骂她不地道，谈恋爱不告诉她，程昕笑嘻嘻的挨了她几拳。 何奇抬起头看了一眼她们两个，程昕扯着张楚过去。 “来，我和你介绍，张楚，我闺蜜，特点是沙雕。”程昕一只手搂着张楚，另外一只手指着她。 张楚不情不愿的和何奇握了手，和程昕咬耳朵：“要不是看在你的名字上，我才不想和他认识。” 常月那边的联谊也结束了，叫着几个孩子赶快换衣服下楼，几个女生轮着去厕所里换了军训服。 程昕试衣服的时候觉得有点大了，不过也没有可以换的，也就将就着穿了。 九月的阳光正好，风吹过来有着夏末的独特味道，程昕打开门的一瞬间何奇就愣了一下，他军训的时候没觉得军训服有多好看，现在穿在程昕身上，却好像会发光一样。 常月满意的看了看程昕，把手里的外衣递给了她 “还是多带一件衣服的好，晚上就凉了。” 程昕笑着接过来，悄悄地问何奇：“好不好看？”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何先生的求生欲表现的非常明显，所以在站在两人身后的顾岚和张楚忍不住笑了出来。 走到宿舍楼下常月和程旷就先走了，吩咐何奇一定要把程昕送到教室再走。 教室里人来的差不多了，程昕站在门口让何奇快点回去了，何奇偏偏要看见她走进去坐下才走，程昕拿他没办法，自己先走进去。 何奇靠在门边看着她走到黑板面前的座位上坐下，那个位置特别危险，基本没人喜欢。 程昕坐下后数了数桌椅数，a班就只有三十四个人，还有两个座位空着，其他座位都坐满了，比较有趣的是，到现在她只在这个班里看见了七个女生，其他全是男生…… 程昕看向门边，发现何奇还站在门边，用口型说让他快点回自己班上去。 何奇还没来得及走，就被人看见了。 有男生惊喜的叫何奇学长。 何奇欠揍的笑笑，无声的说：“我也想走，但是你看……” 程昕把脸埋进胳膊里懒的理他。 她隐隐约约听见了男生问何奇来a班干什么，然后不知道何奇说了什么，她只感觉周围静了一下，然后就感觉有炽热的眼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于是她把头埋的更深了。 最后是楚江来把他赶走的，他站在门口只说了一句：“行了啊，晚上又来，我们要开班会了。” 何奇终于走了，程昕露出脸来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楚江站在讲台上开始点名，那两个晚来的女生也进来了。 楚江关上花名册说：“我们a班这个大家庭一共有三十四人，九名女同学，二十五个男同学，比例有点不对，所以男生们以后要好好的照顾女生，以后我们就是一个集体了，祝愿大家在江大附中度过一个难忘的高中。” 下面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然后楚江把在外面等着的教官叫了进来。 教官进来先敬了一个礼，然后介绍自己叫刘国庆，是往后一周他们的教官，然后让每个同学都起来介绍了一下自己。 除了宿舍的三个人，程昕还听见了面试时的第二名武俞汉的名字，但是长徵没有在a班。 然后教官带大家去了操场，介绍了一下他们军训要达到的目标和训练项目以及时间表。 下午五点，教官宣布解散进行自由活动和吃晚饭，晚上六点半在操场集合。 女生们组了队去逛校园，男生则直接奔着篮球场就去了。 喧闹而生动，是这个年纪最大的特点，所有人的青春，都应该有一个苍白的开头和一个绚丽的结尾。 晚上的活动很简单，就是领导来慰问了一下新生，总教官发言，然后让大家认识了一下其他人。 程昕这才知道，他们年级就只有400个人，除了参加中考和面试进来的两百个人，还有五十个交流的外国学生，一百个通过竞赛保送进来的，最后还有五十个俗称“关系户”的学生。 20级有九个班，字母班a，b班，数字班一到七班，施行走班制，期中期末后，前三十四人在a班，三十六人在b班，以此类推，年级倒数四十名在7班。 a班有最少的人，有最好的老师，而且老师只教a班一个班。 也就是说，在这个年级只要肯努力，肯上进，就可以得到学校最好的资源，最好的待遇。 介于年级里有一百个竞赛生，他们现在都被分在了数字班，没有可供参考的具体成绩，程昕觉得期中考自己还是要注意一点的。 江大附中的军训其实很轻松，毕竟学生都是挑好的，学习能力和素质都比较高，军训期间基本没人感觉太累，每天嘻嘻哈哈的训练，a班的人还经常和楚江，教官他们开玩笑，日子也就那样过去了。 何奇每天晚上下自习都会在楼下等一会看程昕进宿舍了才回自己宿舍，偶尔和她说几句话，给她递点东西，或者给常月带话之类的，算下来，两个人军训期间一天最多就见四五面而已。 军训的最后一天晚上，大家的都坐在操场上，看太阳渐渐西沉，满天晚霞，看繁星渐渐闪烁，然后铺满整片天空。 程昕宿舍四个人坐在一起，顾岚感慨的说：“时间过的真快啊，我感觉到自己就会没军训过似的。” 教官站在人群中央，有几个男生贴在他脚步鬼哭狼嚎的说自己舍不得教官走，教官哭笑不得，最后给大家唱了首歌，大家给教官打着拍子，跟着一起唱。 前路就在眼前，谁都明白，明天一结束，他们就要真正面对高中生活，是沉沦还是成为那颗耀眼的星星，就只由自己来决定了。 有人从后面碰了碰程昕的头发，程昕以为是舍友，嗔着让她们别闹。 后面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程昕意外的转过头看，远处人声鼎沸，天空繁星点点，灯光给何奇镀了一层毛茸茸的光边。 a班对何奇的存在已经见怪不怪了，大家给何奇在程昕旁边挤出个座位来邀请他坐下。 夏夜风凉，何奇身上不断散发着暖意，程昕忍不住朝那边靠了靠。 氛围很好，时机成熟，程昕终于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她凑近何奇的耳朵，说话时呼吸扑在何奇耳朵上，晕起一片红，她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何奇从程昕后面抓住了她的一只手，他说：“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只知道一见钟情其实是见色起意。”程昕开玩笑说。 “那好吧，我就是见色起意。”何奇攥紧了她的手。 看着满天的繁星，的确啊，自己对她，真的是一见钟情。 希望你过得好 第二天早上是军训成果展示，楚江昨天晚上就告诉他们，a班要做就做最好的，被b班班主任听见后两个人差点没打起来…… a班的人早早就到了，坐在草坪上看两个班主任掐架。 高二作为凑人数的年级也过来了，在观众席上坐着，介于今天家长比较多，何奇倒是没有再放肆，只是入场的时候看见程昕在隐蔽处悄悄比了个爱心。 程昕装作没有看见，和王卿亚她们聊天，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程旷倒是来了，让程昕意外的是，程父程母也来了…… 程旷在远处挥挥手，程昕抬眼看时就看见了跟着后面的爸妈。 程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小时候别人在撒娇的时候，她找不到自己父母，初中被欺负时，只有程旷请假赶到学校处理，自己的父母错过了太多过往，他们站在一起就像熟悉的陌生人。 程母看见程昕看过来，开心的笑笑，程昕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公式化的笑了一下。 他们在观众席上坐下，程昕看着宽广的草坪，情绪低沉下去。 “老何，不是我说你，让你带点东西来，你非说要回家了，看看，现在怎么办……”程昕恍惚间好像听见了常月的声音，操场尽头，常月挽着何父的手臂向程昕这边走来。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明明是毫无关系的几个人，却比自己父母来的要让人放松的多。 常月小跑过来，抱了一下程昕，小声的在她耳朵边说了的一句加油，何父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程昕让他们赶快去看何奇，给他们指了一下大致位置，常月一边叫着她才不去看他家混小子，一边朝那边走，何父回过头无奈的冲程昕耸耸肩膀。 张楚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在程昕肩膀上，往下压了压，她明白程昕的心情，她们一起长大，当然知道她一路是怎么过来的，看到何奇一家的人的表现，其实她早就接受了他们，毕竟，她也想要程昕过的好。 程昕站在队伍里，她个子中等，站在最外面的一列的第三个，排队的时候她看见何奇了，何奇旁边一个男生搂着他的脖子，何奇看起来非常不耐烦，多次把那个男生的胳膊移开。 程昕看的想笑，回手重新扎了一下头发，何奇看过来，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程昕也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他们班有人看到了，然后就开始起哄，不断推搡着何奇，应该是让他老实交代其他班和其他年级也有人看见了，好奇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徘徊。 随着仪式开始的音乐声，程昕所在的a班作为开始进入展演场地，主席台上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操场上回荡，走过主席台，程昕明白，高中，现在才算真正开始了啊。 走完了流程，程昕他们就被带到了操场上坐下，看着面前一列列走过的人，他们脸上或带着期待，或是紧张，或者是喜悦。 少年的快乐很简单，一个字，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者一个人。 领导在主席台台上孜孜不倦的讲着，程昕的思绪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直到顾岚拍拍她，示意她散会了，她才醒过来拍拍身上的草屑跟着人流往外走。 刚刚自己父母应该是看见自己和何奇的小动作了吧，程昕才出操场，就看见常月一家人和自己父母哥哥站在一起在拐角处等着她。 看起来他们都挺开心的…… 程昕走上去，程旷先抱了抱她，然后程母伸手想给程昕理一理头发，程昕突然变得很僵硬，程母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程父也叹了一口气，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无奈。 程旷揽过程昕，身体的温度渐渐传到程昕身上。 常月也看出了不对劲，她以前就发现程昕的父母从没有来开过家长会，程昕初二请假两个月的时候也是程旷来处理，她以为只是程昕父母忙，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忙。 她迎合上去，和程母聊了起来。 程旷也送开了程昕，何奇挪到她旁边，从后面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一群人往教室里走，程昕慢他们一步，过了一会，程母也慢慢退下来，和程昕走在一起。 两个人相对无言，默默的走了一会，程母突然开口：“何奇这孩子真心对你好，我也放心，他比我们对你上心，他父母对你也好。” “我知道。”程昕淡淡地说。 “其实……”程母的两只手搅在一起，喏喏了一会接着说：“其实，你小时候，我们不管你，不是我们不爱你，是真的太忙……你和你哥哥都是懂事的孩子，我们忙自己的事业，就忽略了你们，我们的本意也是希望你们过的好……” 程昕心里酸溜溜的，眼眶也有点酸，她知道父母只是在忙工作，来不及顾及自己和哥哥，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觉得有点不开心罢了。 “嗯……我知道，我和哥哥从来没有怪过你们……”程昕抬头看着前面哥哥和何奇清瘦的身影。 程母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这些年的确欠两个孩子太多…… 她没说话，给程昕拉了拉衣服，母女两人就这样默默走着。 楚江带着他的保温杯给和教案悠哉悠哉从教室后门进来，教室里闹哄哄一片，家长和学生混成一片。 他咳嗽两声，教室里说话的学生马上安静下来，自觉站到教室两侧。 “同学们都出去啊，自己到一边玩去，家长会只能有家长参加。”楚江一边说一边把课件打开。 a班的人早就憋不住了，一窝蜂涌出去。 程旷和何奇站在外面等着，看见程昕出来，两个人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打开，问程昕饿不饿，渴不渴，程昕捡了几种尝了尝。 来来往往的学生好奇看着三个人，然后过了一会就有人发现这三人是谁了。 有女生过来和程旷何奇打招呼，还有胆子大的站在远处拍照。 程旷路上遇到了认识的老师，老师看见这三人走在一起觉得有点奇怪，然后告诉程旷让他去一下学校的荣誉廊那边，促狭地眨眨眼，说有惊喜。 程旷三个人走到一楼荣誉廊，密密麻麻的蓝白底证件照挂满了墙。 走到廊中的部分，才发现程旷的证件照快把那块墙完成连连看了，程昕一排排看过去，发现除了程旷，还有一个和程旷一届，看着特别冷漠的男生也把墙完成了连连看。 程昕突然想起来程旷书上的“等你”，看着这个男生的照片，作为一个腐女的直觉，她感觉到了…… 然后程昕接着看到了何奇一届的证件照，他们这一届的比较靠近走廊后半部分，虽然何奇的规模和程旷差不多，但是没有再出现另外一个半壁江山的情况。 学校摄影师的技术明显是骨灰级的，大多数人都被拍成了木偶人，要么就是脸拍歪了，何奇没能幸免，有几张简直就是车祸现场。 年轻 常月和程母进门后发现程昕没睡着，给她倒了点水喝，过了一会才发现程昕不对劲，她们自己说自己的，她看着她们却不说话。 两个人给程昕理了一下衣服，常月出门和外面的人说程昕的情况。 程父听了又点了一根烟，最后打了电话安排医生。 何奇进去把程昕背起来，他感觉到程昕一直在微微发抖，他掂了一下程昕，背的更紧了一些。 程父和何父留在学校处理，楚江、程旷，常月和程母带着程昕去医院。 楚江开车，何奇坐在前座，程昕被两个女人搂在怀里，她脑子里在不停回放刚刚到场景，怎么也停不下来，她好累，想休息，但是却闭不上眼睛。 今天难得没有堵车，楚江他们一路赶到医院，程父已经挂好号了，门诊医生诊断了一下，常月她们先带程昕去照了b超和ct，报告出来显示程昕只是有软组织挫伤，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然后几个人又忙着往程昕以前治疗的心理医生那里赶。 夏请是程昕的心理医生，给程昕做了快半年的心理干预治疗程昕才好的差不多。 她以为程昕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当一群人带着程昕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看文献，站起来发现是程昕，赶紧把人扶到治疗室里。 程昕到了比较熟悉的地方，尖叫放松下来，手里紧紧揪着盖在身上的薄被，她要平静下来，绝不能再被这种事情影响。 夏请了解了程昕的情况后心道不好，推开门却发现程昕比刚刚好多了。 “现在好一点了吗？”她翻开程昕的病例，尽量放缓语气问。 程昕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好久没来过了，刚刚扶你进来的那个小伙子是谁？”夏请半开玩笑的说。 程昕扯了扯嘴角。 夏请看她好多了，开始切入正题。她放了舒缓的音乐，程昕慢慢放松下来，脑子也清醒了一些，和夏请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慢慢感觉到了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睡着了，夏请给她多加了一床被子，打开门和常月她们说她的情况。 “好点了吗？”夏请才出来程旷就迎上去问，何奇也凑过来听着。 “好多了，现在她只需要慢慢调节一下就行了，这是第二次了，虽然刚开始比以前要严重，但是她自己调节的能力会强很多，最近就不要和她提这件事，尽量给她放松一点的环境。” 程旷点着头应下，何奇也松了一口气，想进去看看程昕，夏请告诉他程昕睡着了，他们先不要进去。 何奇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程昕这次真的吓到她了，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会失去她，现在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自己也感觉到疲倦。 楚江在远处打电话，应该是在和领导沟通这件事，常月和程母缓了一会出去给程昕买衣服，她现在还穿着医务室里的衣服，终究是有些大了穿着不舒服。 程昕做梦了，梦见自己小时候和同学大闹弄伤了手，她告诉自己不能哭，自己要给自己争气，然后她站起来去处理了一下伤口，装作没事人一样嬉笑怒骂，梦见初二的时候被他们堵在厕所，然后用各种词汇骂自己，梦见哥哥在礼堂门口把自己护在身后，梦见何奇把自己背起来时传来的温度……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头顶淡蓝的天花板，她感觉自己又可以站起来了…… 她推开门的时候，夕阳夹杂着余温照在她身上，程旷、何奇、常月、妈妈、楚老师、夏医生坐在余晖里，带着不真切的光晕。 她所面对的更多的事温暖和爱。 听见声音，一群人拥到程昕身边，最后程母把程昕搂在怀里，眼泪鼻涕流了程昕一个肩膀。 夏请带着她到自己休息的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衣服。 快走的时候，夏请轻轻地捏着程昕的手指说：“我相信你。” 程昕回家睡了一觉，何奇晚上也宿在了她家，程旷和何奇给她守夜，大人们一晚上没睡去查白天的事情。 程昕晚上睡的很好，早上是被早餐的香味勾醒的。 她穿好衣服走到楼下，一眼就看见自家哥哥和何奇两个人站在厨房里忙碌，她靠在墙上看了一会才进了厨房。 这才是她的生活。 “醒了？给你煮了粥，先喝一点垫垫肚子。”她还没走近，程旷就和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吩咐她说。 何奇给她开了电视，调到了早间新闻，还倒了一杯热牛奶给她。 程昕超级了点粥，喝了点牛奶，无聊的在客厅里飘过来飘过去，真是幸福啊，被打一顿，早上和皇帝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程旷做了程昕爱吃的馄饨，三个人吃完就去了学校。 其他学生今天都放假了，两家家长、老师、校领导都还在处理这件事。 程昕被打的那个角落有点偏僻，监控有的地方拍不到，现在只确定了两个女生的身份，还有两个的脸没有被拍到，现在在找附近其他监控查人。 何奇去和监控室的老师说了一下他最后看见几个人离开的方向，老师调了监控看，最后确定了另外两个人是高二的。 校领导通知学生的家长来学校。 学生家长来了之后，一直嚷着自己孩子还小，不懂事，小孩子闹着玩的之类的话。在程旷甩出了程昕的心理诊断证明后，几家还一直想私了。 最后楚江要求重罚，校领导和教导处的老师也介入进来，根据校规和处罚要求勒令让几个人退学。 四个女生的家长哭天抢地的要学校收回决定，他们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自己孩子，然后又拉着程昕要她原谅自己孩子，又让几个人给程昕道了歉。 程昕当然不接受，站到远处观战。 几个家长就大骂程昕没好心，没素质，不希望别人好，还没等程昕这边的人开口，楚江就冷冷地翻了个白眼，开口说： “你们孩子做的事是违法的啊，再不走我要给你们弄到警察局去了啊，你们考虑一下？” 最后几个家长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带着自己的孩子灰溜溜的走了。 事情尘埃落定，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顾岚几个人担心程昕的情况，在家长走后赶来询问情况。 程父看了看时间，快到饭点了，就说大家为这事都辛苦了请所有人去吃一顿午饭。 楚江吃完饭就回学校去扫尾巴了，虽然处分已经下来，但还要贴通报，要和涉及的学生下正式通知。 程昕一直很好奇，那些女生为什么打她，毕竟自己才入校一个星期，这次打她的还有高二的，她都不认识。 何奇悄悄扯住她说了真相：高一的两个女生是因为程昕毕业的时候在礼堂得罪的赵希，高二的那两个女生一是因为和赵希有关系，二是因为…… 说到这里的时候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还看了一眼程旷，才挤出一句：那两个女生觉得你糟蹋我和你哥，看你不顺眼。 程昕：……草？ 生活 第二天学生返校后就看见布告栏上红底黑字的通报。 程昕的事情随着学业的加重和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去。 高中的课程的确比初中有难度的多，程昕觉得考完了中考，却好像走不出中考复习的状态，明天晚上回家都要开夜车。 学习没有途径，拼的是时间和做出的努力，缺一不可。 程昕像往常一样，吃完晚饭端着杯热水就坐到了书桌旁。 如火的夕阳从窗边落下，一本书，一个人，就可以让时光漫长。 手上做的是数学，长长的题目和复杂的条件，短短的题目和捉摸不透的隐藏条件，闹的程昕脑袋疼。 再硬的骨头都要咬下去，不咬就一辈子都吃不下去，这是程昕学习中最核心的思想。 一旁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程昕拿起来一看，是何奇，高二晚上要上晚自习，上到八点，高一不用，现在何奇应该是在教室里。 a班的自习向来是没有老师监督的，老师都很放心a班，晚上都各回各家或者约着吃个饭什么的，领导也放心a班，基本不来a班查自习。 a班独占整个三楼，旁边是一个a班授课老师的办公室，一个资料室，然后就是一个阅读室，还有两间教室空着，二楼的高一a班也是这样。 得天独厚的地形，再加上其实两个a班的人大多数都是不安分的主儿，晚上上自习，作业做完后何奇他们班基本没人在学习，有人在约着开黑，有女生在吃东西，更有甚者玩起了扑克…… 何奇个子高，坐在教室角落的最后一个，趁着教室里闹哄哄的，何奇头埋在抽屉里给程昕发消息。 何奇：作业做完了没？ 程昕：还有数学，然后要看一下政治，大概半个小时。 何奇：嗯，知道了，半个小时之后我再来。 何奇郁闷的把手机砸进抽屉里，闷闷的“咚”一声。 前面的一个男生吊儿郎当的转过来：“何哥怎么啦？” “没事。”何奇昨天晚上没睡好，想着一会和程昕聊天，又把手机从桌洞里掏出来设了个闹钟，戴上耳机趴在桌子上补觉。 前面转身的兄台看见何奇不想说，也没尴尬，回过身又和前座聊的火热。 何奇发了消息之后，程昕仿佛注入了数学灵魂，脑袋不疼了，题目也清晰了，把练习题的最后两道大题做完，又快速把今天学的这种内容过了一遍，当她神清气爽的打开手机看时间，离半个小时还有一会。 她兴致勃勃的发了消息过去说自己写完了。 何奇趴着睡觉睡得不舒服，手机提示音响起的时候他差点没把桌子给掀了，看了一眼发现是程昕的消息，身上的杀气一瞬间就收了回去。 坐何奇前面的兄台聊着聊着就感觉背后凉嗖嗖的，一会又不凉了，摸摸手臂，把窗户又关起来了些。 何奇：这么快？ 程昕：你猜为什么这么快？ 何奇：想我。 程昕：……不要脸 何奇看着手机屏幕笑了一下，看了看周围，觉得还是可以打电话的。 程昕接到电话是正准备做一下英语练习题，看到何奇的电话，手忙脚乱的在桌子上腾出个地儿来放手机。 电话才接通，何奇的声音就顺着手机撒满了整个房间。 “怎么接电话这么慢？有其他人在？” “没有，找地方放手机。” “你在做作业？不是做完了吗？” “做额外练习，高中课程的难度的确比初中大，基础先打好，以后也不会手忙脚乱。” 何奇沉默了一下，想到了两个人暑假里的事 “嗯，有问题就问我，我都在。” 程昕没有回答，手机支在她台灯下面，她面前是一份去年的高一期末题。 问她为什么做的事期末题？ 原因是江大附中想让a班提早学完高中课程，预期在高二结束就学完所有课程。 程昕习惯比别人学的早一些，自己先理解一遍，然后配套的做一些题，自己修改，找出错题和涉及的知识点，再理解，找相应的题在做，最后挑自己最没有把握的记录下来，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老师讲解，或者下课去问其他人和老师。 初中程昕就是这样过来的，再加上为了中考能更有把握些，自己还提前学过一点高一的内容，程昕很快就过完了高一的内容。 何奇没有听到程昕的回答，没有怎么想，两个人经常打电话时一方突然没有了声音，彼此都习惯了。 何奇翻出了一本习题也开始做，两个人的手机里都传来笔尖在纸上书写的声音，程昕偶尔提一两个问题，何奇那边有时会传来同学打闹的声音。 电话连通着，两个人像相处了半辈子的人一样，不说话，却知道彼此都在。 何奇那边响起了放学铃声，a班的人呼啸着冲出门去。 郭洋过来敲了敲何奇的桌面，示意他快一点不时有人说：“何哥先走了”之类的话，还有远处隐隐传来的男生约回家开黑的声音。 程昕听着这些充满活力的声音，把垂到脸颊边的头发顺到耳朵后面去，笑了笑。 何奇收好书包，取下一只耳机，拍拍郭洋的肩膀说走了。 程昕发现郭洋真的非常能说，她估计从他们两离开教室到在公交车站分开的十多分钟里，郭洋的嘴就没停过，和机关枪似的，嘚啵嘚啵个不停。 何奇坐上公交车，程昕听见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何奇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晚上乘客少，司机只开了两盏灯，昏黄的光隐隐约约投在他身上，何奇的头抵着窗户玻璃，耳朵里塞着耳机依旧和程昕通着电话。 程昕的英语试卷已经做完了，现在正在看新闻，看到天气预报絮絮叨叨的和何奇说明天会起风，让他带一件外套去，早晚温差大，让他注意点。 何奇眼角含着笑听着她说，夏夜的晚上，不时有人勾肩搭背从路边走过，他还为未归家，却已在家中。 程昕说了一会，听见有钥匙叮叮当当的声音。 “你到家了？” “到了。” 何奇一只手用钥匙开门，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 “妈我回来了。”何奇进门的时候常月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和何父一起看电视。 电视剧里的剧情正精彩，常月敷衍的点点头说知道了，又沉浸到了电视剧里。 何奇静默了几秒，正准备回卧室，常月反应过来问他和谁打电话。 程昕听见动静，让何奇打开扩音让他离远点，自己在打电话大声地和常月打招呼。 最后，何奇一直到程昕挂电话都没能再和她说上两句话。 何奇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幽怨的看了一眼常月。 常月讪讪的呵呵两声，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卧室了。 何奇给程昕发了晚安，去洗了个澡也就睡了。 程昕收到晚安也放心睡下。 窗外的天空不甚明朗，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霾，只有几颗明亮的星星依旧不屈不挠的闪着光。 人世间的人有太多的纷纷扰扰，但是生活总会以它自己的姿态过下去。 升旗仪式 周一的升旗仪式是江大附中的段子发源地，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上台发言或者领奖，总是会蹦出两句金句，比如上个星期的第一次升旗仪式上，校长发言稿里的：同学们，老师的老本趁现在不要钱，都给我死命掏啊！ 校长当时声嘶力竭，学生在在下面偷偷的笑，老师都绿了脸。 程昕坐在教室里无所事事，语文老师摇头晃脑的在读着《鸿门宴》，程昕觉得这节课就跟鸿门宴似的…… 好不容易下课铃声响起，a班的学生跃跃欲动，语文老师不情不愿的关起语文书。 “小主们请吧。”语文老师让开过道弯弯腰朝门口比了个请的动作。 文旭带着男生呼啸而过，还喊着“王嬷嬷谢了。” 语文老师叫王丽，外号王嬷嬷，她翻了个白眼，拐到隔壁办公室里找了英语老师一起去操场。 程昕带了本政治资料慢悠悠的在后面走。 他们在二楼，现在人还不怎么多，张楚走在她旁边，两个人正在说昨天晚上做的数学。 高楼层的学生突然涌下来，程昕朝边上让让，下来的应该是高三的，一个个步履匆匆，人手一本资料书，鼻梁上不约而同的架着眼镜。 等人过了，程昕接着往下走，还没走两步，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 哦豁，现在可让不开了，程昕疾走了两步想快点下楼，结果后面的人群跟饿狼似的，追着她就来了。 程昕猝不及防被后面的人擦肩而过，更多的人下楼，把程昕撞来撞去，不知道是那个仙人板板大力撞了一下程昕的肩膀，程昕一步踩滑，顺着楼梯滑了两阶，眼看着马上就要狗吃屎了，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校服，勉强帮她停住了。 程昕缓了口气，准备向拉住她的人道谢，然后就看见了何奇一张想笑又不敢笑的脸…… 后面有男生问程昕没事吧，程昕扬着手说没事。 后面的人推着何奇让他接着往前走，何奇向下走到程昕身边，尾指轻轻的勾了一下程昕的尾指。 程昕跟在他后面走，两个人被挤的挨在一起，何奇心里暗暗给自己班的人点了一个赞。 他把程昕的爪子捏在手里，程昕甩了两下他都不松手只好让他牵着。 下了楼梯人分散开来，程昕用另外一只手捅捅他让他放手，何奇捏了一下她的手就放开了，程昕正准备开溜，下一秒就被何奇逮住了袖子。 程昕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郭洋出教室有点慢，在班级队伍的最后，下了楼梯就东张西望的找何奇。 远远看见一个后脑勺，他挤开人群走到他身边，抬起手正准备拍他的肩膀，就看见他手里揪着谁的衣服，顺着袖子往上看，就看见了一张女生的脸。 郭洋：……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做一个两百五十瓦的电灯泡，识相的准备找其他人勾肩搭背。 程昕暗暗使劲想挣脱他的手，结果一直走到操场都没能挣开。 高一高二是分开站的，程昕眼看着他把自己带到了高二的队伍里，死命的挣扎了一下，结果还是没有挣开。 “你打算把我领到你们班队伍了里？”忍无可忍的程昕咬牙切齿的说。 何奇偏头看了她一眼，程昕的脸羞的通红，腮帮子鼓鼓的。 他松开了她的袖子，顺便薅了一下她的头发。 程昕终于获得了自由，被薅了也不在意，撒丫子往自己班的队伍里钻。 何奇看着她淹没在人流里，直到看不见了，才悠哉悠哉的往自己班队伍里走。 程昕气喘吁吁的挤到自己班队伍里，王卿亚跳起来向她招招手。 她们给她留了位置，程昕站定，先向刚刚见死不救的张楚表示谴责。 张楚讨好的递过一颗糖。 俗话说得好，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程昕把糖含在嘴里，掏出了政治资料出来背。 队伍很快安静下来，校领导上台拍拍话筒，开始主持升旗仪式。 今天天气很好，霾都没有，天空明净澄澈，阳光毫无保留的撒在人身上，五星红旗缓缓升起，在风中飒飒作响。 等校领导宣布升旗仪式到此结束的时候，程昕刚刚才从政治里拔出来，看完升旗她就低下头看资料，没听老师的演讲说了什么。 王卿亚她们倒是认认真真的听了，这会儿正笑的停不下来。 顾岚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里，扯着程昕说：“昕子我和你说，刚刚那个老师笑死我了，他骂他们年级寄宿的学生是夜游神转世的，大晚上不睡觉在走廊晃，昨天晚上把宿管老师吓昏了一个……哈哈哈哈。” 顾岚魔性的笑声在程昕耳朵边回荡，震的她难受。 程昕一把捂住顾岚的嘴。 “顾岚我求你别笑了，我耳朵要炸了。” 顾岚“呜呜”掰着她的手，程昕手一松开，她就炸出了比刚刚更大的笑声。 程昕：…… 回到教室才坐下，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楚江就拎着一摞卷子和他的万年不变中老年人保温杯进来了。 “静一静啊，吱吱哇哇叫啥呢？下节课做张卷子啊，昨天晚上的那张就不讲了，待会把答案发给你们，自己对对改改就行了。” 有人鬼鬼祟祟的凑到讲台上看楚江手里的卷子，楚江反手给他脑袋上一下，让他回去做好。 白俊峰揉着脑袋笑嘻嘻的走到程昕前面坐好。 楚江喝了一口茶，把卷子发了下去。 白俊峰刚刚拿到卷子就鬼哭狼嚎的说太难了。 程昕接过来看了一眼，的确有难度，有两题还是竞赛题。 教室里一会就没声了，只有笔尖刷刷的写字声。 楚江端着保温杯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弯下腰看看他们的答题情况。 程昕做的很快，不一会就翻了面，背面只有两道题，题目短的像多说点儿这题目就失去了它的价值。 程昕认认真真的扣字眼，找到一个隐藏条件就在下面拉一条横线用小字写出来。 阅读完题目，题目已经很清楚了，程昕动笔写了两个字，停下来想了想又划掉了，沉思了两秒钟，刷刷的写下了答案。 ………… 写完了最后一个字，程昕扔下笔，看了一眼答案，觉得还行，就举了手让楚江过来收卷。 楚江慢慢踱步过来，拎起程昕的试卷看了两眼，找她要来支红笔给她现场批了。 一张卷子上整整齐齐的几个勾，就是最后一题程昕做的时候浪过了，忘记写解字扣了一分。 “行。”楚江把红笔扔回给程昕，拎着她的卷子走了。 程昕无所事事的晃着凳子，陆陆续续有其他人举手交卷，白俊峰也举了，楚江批改完他的后，不客气的骂了他一顿，顺便给了他头上一下。 程昕在后面不厚道的一笑。 下课铃响起，大部分人都交了卷，几个还在做的鬼叫着再赶了两个字。 虽然一个个说着挺难的，但是a班有几个人会真的做不出来，大多数都是在瞎叫唤罢了。 程昕笑着看着班里打闹的人，抬起手机拍了一张照把所有人都定格在了相片里。 停更通知 虽然我的文现在还只有【油炸鸡柳】小可爱一个人在坚持每天看，但是还是会坚持下去。 在这里向【油炸鸡柳】小可爱表示感谢【比心】 我还是学生，再加上最近因为停课的原因要网上授课，课程比较多，时间不充裕，以前也没有存稿。 因为我是班委，年级上也有职位，要评价和帮老师做事，真的没有时间再更新。 希望看我文的小可爱能够谅解我，从今天开始(2020年2月5日)起正式停更。 具体更新时间看情况定，但是不会弃文，我会坚持写完的，在我开学之前会更新。 感谢大家的支持。 2020年2月5日 宋·周柒 期中考试【一】(元宵快乐) 在学校的日子，对于一些人来说漫长的好像一个世纪一样，对于江大附中的同学来说却像一眨眼就过了一样。 程昕坐在教室里，现在是晚上七点，明天要期中考了，高中所有的年级都被留下来晚自习到八点半。 面前依次铺开着课本、试卷、错题本，程昕和它们大眼瞪小眼，她感觉她就和何奇见了几次面，打了几通电话，看了几本课本，做了几本习题，怎么就期中考试了？ 看着周围的三十三号人，程昕还有点担心，这次考试过后，一切都要推翻重来，不知道多少人还能留在这个班了。 何奇也在自习，今天晚上有老师巡查，两个人都规矩的把手机收了起来乖乖做题。 教室里的挂钟响个不停，一个小时哗一下就过去了，剩下半个小时可以进行班级内讨论。 “呃……”有人走到程昕桌子旁边。 程昕抬头一看，是黄以云，带着本习题支支吾吾的。 “问题是吧？我看看。”程昕停下手里的笔，把眼镜拿出来戴上。 黄以云把书递过去，自己拿了本笔记记着。 ………… “神了，这题目里有这么多东西？！”程昕解完题，黄以云拍了个马屁就跑了。 前座白俊峰马上转过来，狗腿的对程昕说：“程大人，给小的讲讲这题呗。” 本来排在他前面的人怼他：“白公公不是挺能的，还会插队呢，怎么不自己一边琢磨去。” “哎呦，都是同学，小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娘娘就让让小的呗。”白俊峰贱兮兮的说。 后面的女生被他的不要脸给震惊了，默默给他让了位置。 程昕趁他们斗嘴的时候把题目信息分析了一下，敲了敲桌子 “还听不听了？” 白俊峰立马凑过来 “听听，好不容易抢来的位置呢。” 程昕给几个人讲完题也快下自习了，她把桌面上的东西扫进书包里。 她把拉链拉上，桌面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我准备走了。”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把包拎上。 “我在你们教室门口。”何奇那边不时有人在打招呼，程昕听得出来是自己班的人。 “知道了。”程昕果断挂掉电话，既然在门口，打什么电话啊，电话费不是钱啊。 何奇在教室前面旁边站着，乍一看像被罚站的。 程昕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何奇接过她的包，把她敞着的校服外套拉链给拉上了。 “走了，妈在门口等我们。”何奇自然的牵起程昕的一只手，有点凉。 “别妈呀妈的，是你妈不是我妈。”程昕嘟囔两句。 “你说什么？有本事大声点，我可听见了。”何奇故意逗她。 程昕涨红了脸，捏了一下他的胳膊。 何奇小小声的说：“反正以后都要叫妈。” 程昕没有听见，她刚刚发了微信告诉程母常月接他们了，晚上不用在小区门口等她。 她抬起头，刚刚好像听见何奇说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让你走路别看手机。” “知道了知道了，管家婆。”程昕嫌弃的说。 “呵。”何奇不屑一顾。 常月把车停在了学校大门右侧，坐在驾驶座上发消息问何奇他们到哪r儿了，结果半天没人回。 她打开车门朝大门口瞟了一眼，没看见人。 此时的何奇两人正在学校超市里挑东西。 “你有备用的笔吗？”程昕拿起一支笔打开在纸上划了两下。 “没有。”何奇说着摸了摸自己裤兜里满满的笔袋。 程昕把笔抓在手里，又去挑笔记本。 “过来看看哪个好看？”程昕嚷后面的何奇过来。 何奇从货架的最高处了一本递到程昕手里。 “这个，你会喜欢。” 程昕看了看封面，有翻开看了看纸质：“行，就它了。” 两个人又零零碎碎的挑了些尺子铅笔什么的，快去结账的时候程昕看见一套夹文件的夹子，觉得挺适合常月的，顺手拿了一套。 “一共七十六元，请问现金还是微信支付？”收银员把东西装好递给何奇。 她抬眼看着面前的两个学生，看起来应该是情侣，在江大附中也工作了那么多年，对早恋小情侣早就见怪不怪了。 程昕把钱包拿出来抽出一张鲜亮的大红色准备结账，何奇已经掏出手机支付完成。 “我回去还你。”程昕收起钱说。 “嗯。”何奇淡淡的答应。 收银员倒是意外了，这两人看着就是情侣啊，这个时候不应该是男生说：“不用了，我的就是你的”之类的吗？女生不应该是微红着脸吗？ 程昕程昕自然的牵起手走出门外，机器人机械的说了一句：“再见，欢迎下次光临。” 程昕和何奇都是理智的人，虽然两个人都相信彼此能互相喜欢，并坚持到结婚，白头偕老那一天，但是恋爱就是恋爱，付出和回报总是要平衡好，不能只有一方付出或者两方都不付出，这样的感情是不长久的，金钱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它可以让人关系更加亲密，也可以让人形同陌路，他们把金钱放在恋爱的关系之外单独处理，是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也是为对方负责。 两个人穿过校内长长的林荫道，月光撒下星星点点的痕迹在地上，程昕耍起小孩子心性，在光斑上跳来跳去，何奇拎着东西走在后面看着她。 常月等了一会，终于看见两个人影从林荫道下面晃出来，她朝那边挥挥手，程昕看见了，也挥挥手。 何奇走上前把她的手捂在自己手里。 常月看着两个人牵着手过来，脸上荡漾起姨母笑。 何奇照旧被撵到了后座坐，程昕冲他做了个鬼脸坐到了副驾驶。 常月发动车子，程昕扣好安全带，然后把塑料袋翻的哗哗响，找出了刚刚给常月买的文件夹，献宝似的盛给常月看。 “真好看，我家小程昕最好了。”常月拿起一个看看，笑眯了眼睛。 程昕冲后座眨眨眼睛，示意何奇做好准备。 果不其然，下一秒常月就开始吐槽儿子：“好好和程昕学学，你还是我亲儿子呢，都没你媳妇贴心。” 何奇在后座找了个位置窝着，懒懒开口说：“你还是我亲妈呢，怎么没见你对我有对程昕好。” 常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哽了半天蹦出一句：“谁让程昕是你媳妇。” 程昕听的直乐，掏出手机来悄悄给何奇发消息。 媳妇：嘿嘿嘿 何奇：…… 媳妇：我把钱给你啊。 媳妇：【微信红包】 何奇收来发现她给自己发了六十多。 哈欠先生：怎么发那么多？ 媳妇：笔是给你的礼物，给常月的礼物我也有份啊，你自己又没买多少，刚刚我算过了。 哈欠先生：行吧，回家记得打电话。 程昕收起手机，靠在座位上准备睡一会，现在江州的路上特别堵，江大附中周围有好几所学校，都是这个点放学，来接孩子的家长特别多，等常月把她送到家基本都是九点半了，趁现在睡一会，回家才有精神刷题打电话。 期中考试【二】 今天居然没有平时堵，常月在九点半之前把程昕送回了家，常月停好车，常月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程昕，长长的睫毛……她一直想有个女儿，奈何自己已经过了那个年纪，现在儿子给自己带了一个回来，她开心死了。 何奇在后座也睡着了，车里环绕着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常月有点不忍心叫两个人起床，这两个人这今天晚上一边刷题一边打电话，她晚上起来喝水都能看见何奇的卧室里台灯开着。 常月等他们睡到九点半，轻轻伸手摸了摸程昕的脸颊。 程昕放着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然后抬起来搓了一把自己的脸，睁开眼睛眨了两下，又揉了揉眼睛，肉眼可见醒的有多困难。 常月捞过程昕的水杯打开递过去，程昕喝了两口终于清醒过来。 常月帮程昕收拾着东西，叮嘱她明天要带齐东西，要多穿点衣服，考不好没关系，尽力就好……后座的何奇听到声音也慢慢醒过来。 “到了？”刚刚醒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到了，还让你们俩多睡了一会，今天晚上早点睡吧，明天考试呢。”常月把书包拉上拉链递给程昕，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一个人听还是两个人听。 程昕打开车门弯下腰和常月道别，常月抛了个飞吻给她。 何奇从后车窗看着程昕慢慢走进了小区门。 常月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何奇听见回头问她。 “没有，就是觉得自己还是老了。”常月无奈的摇摇头拧动车钥匙。 “我妈怎么会老……”何奇嘟囔了一句，常月倒是听清楚了，笑笑也没说话。 她这一辈子过的顺风顺水的，托生在好人家，小时候想的清楚，好好读完了书，找了个自己爱，他也爱自己的老公，读完研究生后当了老师，结婚生子，儿子早熟，懂事听话，成绩好样貌好…… 她也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他和程昕也能像这样一辈子好好的过完就行。 常月发动车子驶离小区。 何奇那天晚上和程昕聊了半个小时两个人就互相监督着躺床上睡了。 程昕一夜好眠。 早上起床下楼的时候程昕拖拉着鞋子下楼，程旷去上学了，家里最近只有自己和阿姨。 阿姨在厨房给她做早饭，程昕走进去看了看早晨菜色。 “刘阿姨早。” “早，我今天做了鸡汤面，鸡汤从昨天晚上就炖到现在，可香了。” 刘阿姨盛出一碗汤让程昕喝一口，顺便给她理了理翘起来的几根头发。 她从程旷小时候就在这给他做事，又是看着程昕出生长大的，她自己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孩子，只有一个从乡下老家抱来的孩子，跟自己的关系还不如自己和程昕的关系好。 这么多年，她也就把程家兄妹当自己孩子来看了。 程昕端着鸡汤坐到餐桌旁边，随便捞起一本，政治书开始背重点。 她们这次考试考高一的所有内容，政治她每天都抽时间背，奈何进度太快，天天背，有的内容还是模糊。 刘阿姨端着面出来，让程昕把书收起来，吃完又看。 “阿姨做的面最香了。”程昕放下书，满足的吃了一口面。 刘阿姨在围裙上擦擦手上的水，看着程昕吃的开心。 昨天晚上何奇说今天早上会来接自己，程昕蹲在门口换鞋子，顺便问他出门了没有。 何奇一直没回，那肯定是在路上了。 程昕坐在家门口的栏杆上接着看政治书。 十一月的早晨，虽然江州是南方城市，但是天也渐渐凉了下来，早上要多加一件外套了。 何奇骑着自行车裹着寒气在程昕家门口停下来，程昕收起书蹦到他后座坐上。 何奇刚开始关于吓唬程昕，车骑的扭来扭去的，程昕死死抓着车座，愣是没反应。 何奇沉默了一下，无奈的开口：“你不能拉一下我的衣服？” “就是不能，现在还在小区里，被别人看见多不好。” “你现在坐在一个男生的车后座，你不拉，别人也都会误会，再说我们本来就是那种关系，以后他们也总会知道的。” 程昕看着面前蓝白色的校服布料思考了两分钟，觉得不拉白不拉，抓住了他的校服。 何奇骑着车，眼睛里漾出了笑意。 “抓好，我要加速了。”何奇猛的蹬了一下，车子嗖一下窜出小区大门。 程昕在后面鹅鹅鹅的笑。 等红绿灯的时候，何奇带着浅浅的笑意说：“你能不能别笑了，你笑我就想笑，过会没力气骑车了。” 回应他的是程昕更大声的鹅鹅鹅。 人行道上有很多学生在走，平时也有男生带女生上学，学校都不管，学生们虽然偶尔还酸两句，但心也乐见其成。 何奇带着程昕在自行车大潮里穿行。 有人和何奇打招呼，也有和程昕打招呼的。 等两个人停好车，原来不知道他两早恋的，现在都知道了。 何奇给程昕拎着包两个人一起上楼。 考试座位是混排的，高一高二合并考场，高三不参与。 程昕是他们班面试成绩和中考成绩最高的，座位在一考场，何奇作为高二的期末年级第一自然也在一考场。 两个人了考场后就看座位。 程昕在靠门口的第一个，何奇在她隔壁一排的第一个。 快八点的时候一考场的人来齐了，程昕扫了一眼，一个能坐三十个人的考场里，集齐了高一高二的年级前十五。 自己班的都在这个考场，看着别人和何奇打招呼的劲儿，高二的十五个人也都是高二a班的。 郭洋也在这个考场，他进来的时候离考试还有十五分钟，进门他先看见了程昕，然后看见了她旁边的何奇。 郭洋当即一个：卧槽。 他知道何奇谈恋爱，但是这种考试坐一起的…… 郭洋立马决定今天他都不想理何奇他们两个了。 郭洋带着幽怨的小眼神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后面的哥们踢踢他的凳子问怎么了，郭洋立马咬牙切齿的控诉何奇的不道德行为。 程昕倒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正忙着趁最后一会看一遍错题本。 江大附中的第一科考数学，可能是想让他们清醒一下脑子。 监考老师踏着广播走进考场，一脸嫌弃的打开答题卡袋和试卷袋，坐在讲台前座的同学听见她嘟囔了一句：“破学校，小刀都买不起了……” 铃声响起，程昕刚刚看了一遍试卷，有点难度，后面的压轴几道题都是有点超纲的题。 前面几道填空题和选择题都是练过的题型，程昕扫一眼计算了一下就写了答案。 她做到选择题的时候看了一眼旁边的何奇，他做题很快，有的题连在草稿纸上计算都省去了，停笔心算一下就写答案。 ……………… 一般的考场老师都不会提醒还有半个小时结束考试，可以提前交卷，但是一考场的老师都要说，他们说不到的往往是最后的还有五分钟交卷。 “还有半个小时结束考试，有同学要提前交卷出场吗？” 期中考试【三】 老师问完看了一下，坐在一二排的好几个都举了手要交卷。 监考老师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信息，然后让人走了。 程昕和何奇前后脚出门，两个人找了个地方看下一科的内容。 等还有十分钟交卷的时候，一考场就剩下一个还在奋笔疾书的同学了，不过他也在交卷铃声响起来之前交了卷出场。 程昕在楼梯拐角处探着头看每个考场出来的人。 其他考场出来的人也挺多的，只是没有她们考场走的彻底罢了。 程昕看见至少一半的竞赛生都差不多和她一个时间交卷出场。 她有点担心自己的成绩和a班其他人的成绩，半个学期的相处，他们都混的挺好的，谁都不想谁走。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其他教室里的考生也涌了出来。 “这次考试好难啊。”有女生垂头丧气的出考场。 “这是人考的吗？好多题都没见过……” “我在对面那栋楼考，我看见前面几个考场有很多人提前出考场了……” “不是人不是人！！” 程昕拉拉何奇让他起来，两个人回了一考场复习。 教室里已经有几个人了，把书翻的哗哗响，程昕班里有仅有的九个女生只有四个在一考场，程昕被叫过去帮忙解了几个题，何奇又被班里的人逮过去问程昕的事情。 有女生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何奇讲完题起身就看见了他们，拍拍郭洋让他去看看。 女生们一看有人过来就全部散开。 被叫去看情况的郭洋摸着后脑勺嘿嘿笑着回来。 “估计来看你的。” 何奇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小声点，男生走过来拉开位置坐下，压低声音：“刚刚我过去听见她们说‘好帅啊……’什么的，我估计就是来看你的……” 何奇一边听他说一边用余光看着程昕，生怕她听见。 程昕给同学讲完题，搁下笔拍拍手，隔着走道和何奇说：“要说什么大声点，叽叽歪歪的，我听力还行，早就听见了。” 何奇看着程昕，摸不透她是生气了还是吃醋了，最终弯了弯唇角给程昕笑了一下。 教室里的几个女生看见他笑了，脸红的和猴子屁股似的。 程昕早就免疫了，去座位上把错题本拿出来接着看。 “你说她是不是生气了啊？” 何奇一只手挡着嘴悄悄对旁边的郭洋说。 那个男生看了一眼程昕：“好像没有啊……我女朋友生气早就吵起来了……学妹看着还好啊……” 何奇看看程昕，觉得她好像没有生气，又总觉得那里怪怪的。 何奇带着忐忑考过了今天的几场考试，晚上自习的时候偷偷在桌洞里发消息戳程昕。 程昕正在看英语，听见桌洞里的手机震了两下，她偷偷往前门后门瞄了一眼。 一个黑影从门口掠过去，程昕立马收回目光，摆出正正经经在看书的样子。 何奇抱着手机半天收不到程昕的消息，内心跪了一排哭泣的小人，他媳妇好像真的生气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刘阿姨告诉程昕晚上她妈妈会来接她，让他和何奇说一声。 下自习后程昕把桌面上的东西扫进书包和王卿亚她们道别之后就先走了。 她出门拿出手机才看见何奇发来的消息，发了个问号过去，何奇也没有回，程昕没在意，把手机揣兜里就下了楼。 高二a班教室里，郭洋正扯着周学林讨论为什么何奇下自习跑那么快。 “林子你说说为什么老何刚刚跑那么快？” “不知道啊，可能去找他媳妇儿吧……”周学林又看了一眼门口。 “学妹平时收东西不快啊，何奇都是慢慢的下去的啊？”郭洋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郭洋，值日了！” “哎，来了。”郭洋应了一声，翻下桌子去拿扫帚了。 何奇下自习就忙着冲出教室，他媳妇生气了，今天晚上他们也不一起回去，等哄女生的方法，在线等挺急的。 何奇冲到她们教室门口，问了教室里的人，却得知程昕刚刚已经出去了。 何奇忙着往楼下跑去追程昕。 此时的程昕背着书包一晃一晃的走在林荫道下面，晚上林荫道里有点黑，她出来的快，现在也没有多少人。 她耳朵一动，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还是用跑的，警觉的回头一看。 对面的人行道上走着两个女生，她后面大概十米处有个影影绰绰的黑影跑着过来了，程昕抖了一下，想起上次在荣誉廊里被打的经历，撒腿就跑。 何奇看见前面的程昕了，正准备叫她，结果看见她撒丫子跑起来了！ 程昕有点害怕，腿抡的快，何奇追了快一百米发现她跑的太快，根本追不上，停下来缓了一下，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给她。 程昕跑了一会听见后面没声儿了，狐疑的往后看了一眼，然后揣在她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程昕吓了一跳，按了接通键。 “喂？你现在在哪儿？我在学校林荫道上，刚刚后面有人追我。”程昕刚刚接通，嘴都不停的说完。 然后她就听见电话那头的何奇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追你的那个人是我……” 程昕：…… 她哽了一下，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何奇从后面跟上来，就看见程昕浑身散发着“我好丢人”的气息蹲在路边。 他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程昕往旁边挪了挪，闷声说：“你别过来，我冷静一下。” 何奇无奈的噎了一下，然后蹲在她旁边等着她冷静。 程昕过了一会，突然带着赴死的表情抬头说：“你要干什么？” 何奇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他站起来把程昕的书包拿在手里，然后把她拉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程昕低着头闷闷的说：“你发消息的时候我们教室外面有老师……后来……后来我就忘了回了……” 何奇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缓缓冲她比个了大拇指。 程昕一下子从脖子到耳朵全红了，羞的抬不起头来。 何奇看她不抬头，小心翼翼的问：“你生气了？” 程昕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没有。” “那你早上……” “早上？早上发生什么了？”程昕想了想，好像早上何奇没惹到她啊。 “早上不是有女生在门口……”何奇抓抓后脑勺。 程昕：我是这种乱吃飞醋的人吗？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生气的？”程昕对他强烈的求生欲给震惊了。 “之前郭洋他女朋友就生气了啊？”何奇摸不着头脑。 “……你讲讲事件经过。” “那次也是有女生来我们班门口看郭洋，然后他走过去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程昕打断了他。 “他就过去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啊……有什么问题吗？” 程昕：…… 知道是花痴自己的女生，还过去打招呼，郭洋脑子有坑吧？ 程昕摆摆手：“不用说了，郭洋活该。” 何奇：？ 期中考试【四】 何奇最后还是没有想通郭洋他女朋友为什么生气，我们应该对直男朋友表示谅解。 考试毕竟是考试，开始再喊着难，都要去考，开始都是困难，过程都是紧张，结束都是如释重负。 为期三天的期中考试终于结束了。 走廊里乒乒乓乓的桌子碰撞声和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回荡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这次考试我要凉！” 程昕还没走到教室就听见孟祥岳站在教室里鬼哭狼嚎的喊。 接着余汶就不无嘲讽的接上去：“呵，凉屁。” 教室里的人都鹅鹅鹅的笑起来。 “语文你不能这样！？”孟祥岳一边把书往桌洞里塞一边说。 余汶没说话，只用了一个“呵”来回答。 “让一让啊，让一让！”庞贤正把自己的桌子往里搬，走一步歇一步，白俊峰看不下去翻了个白眼伸手去帮他搬，谁知道手才伸出去…… “我c，白俊峰，你手往哪伸呢！！” “嘿嘿嘿”白俊峰拿桌子挡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往外面溜。 程昕把桌子搬到门口，往旁边让了让，庞贤抓着扫把追着白俊峰出去了。 程昕笑嘻嘻的吃了一会瓜，手抬起来准备抬桌子，突然感觉手下一空。 何奇抬着她的桌子正往教室里搬。 程昕帮他扶了一下，何奇让了一下，避开她的手。 程昕拎上自己的凳子跟着进教室。 教室里打闹的人群还没有发现何奇进来了，白俊峰和庞贤已经转场到了教室里绕圈圈，一群男生站在教室中央起哄。 “螃蟹，加油啊！老白别怂，是男人就上！” 何奇放下桌子，偏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回过头盯着程昕，眼睛里流露出八个字：他们一直这么傻逼？ 程昕梗住了，最后尴尬一笑。 站在边上看热闹的黄以云鼓完掌，余光突然看见教室边上的程昕两人。 黄以云扯了扯旁边另外一个女生的袖子。 “小声点！小声点！” “以云，干嘛啊？哈哈哈哈，白俊峰，你个怂包！！”刘园笑的更大声了。 “何奇…何奇…”黄以云接着扯她的袖子。 “别扯我衣服，扯坏了……不对，你说谁？”刘园安静下来，瞳孔地震了一下。 “何奇！” 刘园立马安静下来，还装模作样的捋了捋头发，小小声的问：“刚刚我没表现的太傻吧？” 黄以云：………… “你刚刚表现的非常优秀。” 刘园沉默了。 刚刚叫的最大声的刘园突然安静下来，她旁边的一个男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刘姐，怎么不喊了？诶诶诶，螃蟹加油！！！哟哟哟。” 刘园直接给了他一脚，朝何奇两个人那边努了努嘴。 “刘姐你嘴抽筋了啊……”男生顺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沉默了。 更多的人发现了异常，突然安静下来，然后顺着刘园他们僵住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什么好看的，对吧，翔子？”沈旭勾着旁边的男生撤离。 “呵呵呵……是没什么好看的。”刚刚看热闹的人僵笑着散开。 白俊峰打累了，扶着膝盖喘了一口气：“螃蟹，他们怎么不看了？” 白俊峰扭头，才发现自己身边哪里还有庞贤的影子。 程昕听着众人没了声音，瘪瘪嘴看了一眼何奇。 天气转凉，教室外的银杏树挂了满树的黄叶，窗户没关紧，秋风乍起，吹落了许多，有的扑闪着就飞进了教室，徒留几点金黄。 程昕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两颗打磨过的黑曜石，闪着光。 人的手指纹路不同，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东西，她与他，只不过被一根细细的牵绊松松连在一起，现在却已经如此相似。 …………………… 江大附中不仅制度是江州的独秀，放假也是，别的学校考试的最后一天往往是周五，考完放假，江大附中考试时间随缘，仿佛是摇骰子摇到的，考完试才星期三，江大附中大手一挥，把全校学子撵出学校，放两天假，周六周日回来。 程昕没什么要带回家，一个帆布包带着a班老师发的试卷，几本课本，轻轻松松两袖清风的就回家了。 依旧是何奇早上送她上学的自行车回家。 学校林荫道的梧桐树枝叶交缠在一起，树下阴凉昏暗，秋天树叶落了一些，阳光穿过缝隙。 何奇带着程昕穿过林荫道，大大小小的光斑在他们身上跳跃，程昕抬手遮着眼睛。 何奇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开，被风扬起，程昕伸手抓住了一只衣角攥在手里。 “何哥！何奇！哎哎！！”何奇带着程昕正准备出校门，突然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何奇瞄了一眼，是郭洋，现在这傻子正追着他们的车跑。 何奇怕着傻子一个不留神人行道上摔个狗吃屎，那么丢人的就不止他一个人了，还要带害刚刚被追的自己。 “我们等下那傻逼。”何奇对后座的程昕说了一句，自行车慢了下来，停在了路边。 程昕从后座上跳下来，站在路边等何奇。 郭洋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一屁股在何奇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哎呦喂，何奇你骑那么快做什么，追死我了。” 何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着今天不是放假么，叫着你一起走着回去呗……” 郭洋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何奇身上浓浓的杀气。 最后，郭洋还是没实现他和何奇，程昕两个人一起走回家的愿望，何奇在准备带着程昕走的上一秒，嘲讽的对他说了一句： “你是电灯泡？脑袋亮？” 何奇把程昕送到她家门口，靠着车给她扯了扯有点垮下来的衣服。 “明天我在图书馆给你占好坐，早上八点，就不来接你了。” 程昕看他摆弄自己的衣服，看了看他敞着的外套，总觉得碍眼，伸手一下子给他拉到了头，结果卡着了何奇下巴。 “嘶”何奇倒吸一口凉气。 程昕手忙脚乱的把拉链拉下去。 “疼不疼，头低下来我看看……”程昕扳着何奇的头让他把头低下来。 何奇顺从的低下头，委委屈屈的说：“才说不来接你就要谋杀亲夫……” 程昕一下子从脖子红到耳朵。 “没，没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何奇狡黠的笑一下：“那么说你承认你是我媳妇了？” “那…那有，你玩文字游戏！”程昕松开他，手指尖怼在他鼻尖上。 何奇伸手一把捏住程昕的爪子：“我刚刚说谋杀亲夫你不是没反应吗?” “你…你…”程昕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狠狠朝他下巴刚刚被卡到的地方按了一下，转身进了家门。 何奇勾起一抹笑，摸了摸自己下巴，有点痛，媳妇下手真狠。 情人节快乐 因为疫情的原因，程昕无聊的待在家里。 程旷放假回家大咧咧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程昕缩在飘窗旁边给何奇发信息。 程昕：【空格键】 何奇没有回复。 平时都是秒回的，他可能是有事情吧。 程昕站起来去桌子上摸了个苹果去厨房洗了。 程昕咬着苹果从厨房里晃出来，手里拿着手机在和张雪贫嘴。 沙发上的程旷正在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拼命往沙发角落里钻，用抱枕挡住了脑袋。 “她从厨房出来了。” “她去窗户边了……” 何奇站在程昕家门口，倚着栏杆和程旷打电话。 “把她骗上楼。” 程旷挂了电话，想了想。 “程昕啊。” 程昕从贫嘴中抽出一个眼神给程旷。 “我有一件衣服是不是在你那，上次刘阿姨收错了，我明天会议上要用的。” 程昕狐疑了一下，刘阿姨最了解他们两个，衣服怎么可能会收错。 “不可能吧？” “就是有，我刚刚买的，刘阿姨可能不知道，你去找找看。” 程昕不疑有他，拖拉着鞋上楼去给程旷找衣服。 程旷脖子够的和长颈鹿似的，看见程昕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溜到门口给何奇开了门。 何奇进门就要换鞋，程旷一把拉住他：“别换了，她耳朵比猫还灵……” 程旷把何奇拽到了楼梯下面藏好，自己回到沙发上躺好。 噼噼啪啪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没有啊，哥你是不是忘学校了。” 程昕一脸疑惑的下楼，丝毫没有发现异常。 程旷躺在沙发上背对着楼梯，没有回答程昕的话。 “哥，你干嘛呢？”程昕顺着楼梯扶手滑下来，准备朝程旷那边走。 一只带着微微凉意的手突然遮住了程昕的眼睛，程昕惊了一下，然后闻到了铺天盖地袭来的熟悉味道，慢慢放松下来。 “猜猜我是谁？”何奇捂着她的眼睛，拿腔拿调的说。 程昕掰着他的手，笑着说：“你是何奇。” 何奇还不放手，用一只手遮住程昕的眼睛，一只手扣住了她的两只手：“再猜。” 程昕在心里暗笑他真是小孩子脾气，嘴上却惯着他说：“哈欠先生。” “再猜。” 程昕耳朵尖红了一下，然后渐渐蔓延到了脖子，挣了一下被他扣在手里的爪子。 何奇看着她的样子，收紧了手，程昕挣不开他的手，最后小声的说：“我男朋友”。 程昕说完就感觉到了后面的人的胸膛振动起来，两个人的手臂贴在一起，振动顺着薄薄的衣服传到程昕身上，程昕也忍不住笑起来。 程旷躺在沙发上装看不见，手里握着手机，屏幕被摁亮又被摁息，程旷看着屏幕上的联系人页面，考虑着自己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那个人。 程昕全然不知她哥哥的心思，何奇终于停下了笑，松开了遮住她眼睛的手。 “你怎么来了？” 何奇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子，忍不住又薅了一把她的头发。 “今天是情人节，笨蛋。”何奇敲敲她的脑门。 捂住自己的脑门，避开他的手。 “我不爱过这些节……”程昕嘴里念叨着，虽然心里为有这份心而开心，但是她真的不喜欢这些节日，与其在这些日子里两个人浓情蜜意，然后送礼物，拍照发朋友圈，她更喜欢平时那种两个人不见面，却有一根若有若无的线牵着两个人，让你无时无刻不想着彼此，但却不是那么浓烈，而是像身上的一件衣服，舒服又妥帖。 “那就当我想你了来看看你。”何奇捏捏她的手。 程昕没搭话，拉着他往程旷那边去了。 “哥，哥……”程昕绕过去就看见程旷看着手上的手机一动不动的，她叫了他几声。 程旷猛然惊醒过来，烦躁的抹了一把脸。 “哥你怎么了？” “没事。”程旷把脑子里的想法轰出去，抬头看着程昕旁边的何奇。 “哥你要不要橘子。”程昕剥了一堆橘子放在自己面前，递了一个给何奇，又递了一个给程旷。 程旷接过来，塞了一瓣在嘴里，橘子有点酸，有点凉，顺着喉咙滑到胃里，程旷感觉嘴里酸苦一片。 程昕感觉她哥有点不对劲，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转头和何奇扯皮了两句，然后嚷着饿了，要他们两个去做饭。 程旷被一打岔，程旷勉强打起精神，拍着何奇的肩两个人去了厨房。 何奇落后他一步，看着他的背影，他原来就认识程旷，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这么多年了，他没有放下，何奇也觉得他不会放下。 何奇迈了一步，拍了一下程旷的肩，沉声说：“程昕可能猜到了，到时候……你就和她说吧，她会理解的。” 程旷没有说话，他想起来他们在荣誉廊的那天，程昕看着他的照片和那个人照片若有所思的样子。 何奇以为他不会回答了，越过他先进了厨房。 何奇刚刚踏进去一只脚，身后的程旷突然开口说：“今年一定把事情告诉她。” 何奇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坦然的脸，最后一言不发的进了厨房。 “做饭吧，程昕饿了。” 程昕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一档综艺节目，主持人和嘉宾笑的很大声，看起来很有趣。 程昕看着电视，心里却想着她哥，她感觉他哥的表现有点不对劲啊。 “吃饭了。”何奇把手里的碗放到了桌上，对还在发呆的程昕说。 “哦哦，来了。”程昕爬下沙发，穿着袜子就走到了餐桌旁坐下。 何奇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她的脚。 “好香啊……”程昕满足的看着面前的一桌子菜。 “你不冷?” 程昕对着饭菜望眼欲穿的时候，何奇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不冷啊。”程昕说着还晃了晃脚丫子。 何奇死死盯着她的两只脚丫子，最后叹了一口气。 他拉开程昕身边的椅子，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 “你尝一口……”程昕还没说完，就感觉脚被温暖而柔软的东西包住了。 看着弯下腰把衣服裹在自己脚上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奇站起来，伏下身子看着她。 程昕眨眨眼睛，她抬头看着离自己只有十厘米的何奇。 何奇看着她的眼睛，满眼都是自己，忍不住轻轻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他怕自己忍不住吻她。 “想亲我吗?”程昕突然开口说。 何奇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自己，怔愣了一下，虽然他真的好想亲她，但是……不是现在。 何奇没说话，最后用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总有一个人呐，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和温柔，也许不了解你，不能给你想要的，但是你是他的全世界，满心满眼都是你。 感谢遇见你 何奇早上还是来接了程昕。 程昕打开卧室窗户的时候垂头一看，就发现了隐藏在枝叶之下的何奇。 何奇手机屏幕花花绿绿的，看样子应该是早报什么的，程昕摸过一边的眼睛，往楼下喊了一句。 何奇听见她的声音，摁灭了手机，施施然抬头看她。 程昕已经洗漱好，今天扎了清爽的马尾，随着她往下探的动作在耳边晃悠。 “把头收回去，别往下探。”何奇看着她的动作，感觉这人马上就要掉下来了，自己可接不住她。 程昕缩回脑袋，拎起一旁的帆布包和电脑包出门。 程昕锁好门跑向何奇。 “你慢点，别绊着自己。”何奇向前走了几步去迎她。 程昕发现这人是真的喜欢薅她的头发，时不时就会给她捋一捋或者摸一摸……有点像撸猫。 何奇薅完程昕，又给她拉了拉衣服领子，顺手接过她的包挂在车把手上。 “上车。” 程昕坐在后座，图书馆其实离她家挺近的，四站车就到了，不过她喜欢早晨被何奇带着在街上穿过的感觉，就像两个人仿佛趟过了千山万水一样。 何奇身上的味道被风吹向程昕，淡淡的香味，混杂着肥皂味，有阳光的味道。 何奇渐渐减速，最后把车停在了离图书馆远一点的小巷子前面。 “来这里干什么？”程昕拿好包看了一下周围。 “你吃早餐了没？” 程昕：好吧，她没有。 “你带我来吃早餐？” 何奇锁好车，抬头看了她一眼：“难道不是吗？” 何奇自然的牵起程昕的手，带着她往巷子里面走。 巷子里很热闹，各家各户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和鸡鸣狗吠混在一起，小孩子嬉闹着从两人身边跑过。 程昕挪挪脚，给小孩子们让出一条道来。他也眉目含笑的看着小孩子们跑过，她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何奇最后带着她停在了铺子面前。 “到了。”何奇回头看了她一下，牵着她走上台阶。 “徐姨，要两碗馄饨和两碗海带汤。” 一个面目饱满的女人掀开厨房和门厅之间的帘子走出来，掀起围裙擦了擦手。 “小何来了啊，自己先找个地方坐着啊。” 徐姨说完才看到何奇后面的程昕。 “这是？” “程昕，女朋友。”何奇把程昕拽到自己面前。 徐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程昕，小姑娘白白净净的，因为刚刚何奇的话脸羞的通红。 徐姨牵住程昕的手。 “小姑娘长得真好看，”徐姨看看程昕，再看看何奇，发自内心的满意“你以前怎么不带来，这么标致的姑娘我可是喜欢的紧。” 徐姨一边说一边带着程昕进了后厨，何奇跟在她们后面，给她们掀开帘子。 “姑娘你和我说，你想吃什么，自己看看，我给你做。” 厨房里白雾弥漫，有着特有的面食香味和浓汤香。 “她喜欢馄饨。”何奇掀开一口锅的盖子看了一眼里面的汤。 “那好啊”徐姨开心的一拍大腿，“姑娘我和你说，其他的东西我不敢说，做馄饨的手艺，这一片区的可是头一份。” 程昕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甜甜的答应。 徐姨看着她的模样，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她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原来想再要个姑娘的，结果生儿子伤了身体。 程昕是何奇带来的，还是他女朋友，她见面就先带了三分欢喜，现在聊了两句，更是喜欢。 徐姨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推搡着两人：“厨房里闷的很，你们出去等着，小何你带程昕去坐着，一会做好了我给你端出去。” 何奇拉着程昕走出去，在靠角落的地方坐下。 “徐姨是你什么人啊？” “小时候我妈喜欢来图书馆，学校也在着附近，经常来吃早餐。”何奇抽出一张餐巾纸擦着两个人面前的桌子。 “哦这样啊。”程昕没有再多问，从包里拿了一本硬皮笔记本出来，翻开一页给何奇看。 何奇偏了偏头，把笔记本转正，笔记本上贴了一张便利贴有几行字，漂亮的字体写着：我喜欢你，风走九万里，我想奔向你。 没署名，字也不是程昕的，但是他很熟悉，沉吟片刻，开口道： “你从哪里找到的？” 程昕把笔记本拿回去，自己再看了看上面的几行字，缓缓开口说： “我哥的课本里发现的。” 程昕目光如炬的看着何奇， “这个人你认识对不对？” 何奇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程昕没再说话，她大概能猜到，她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她也能理解她哥，也能接受，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哥不愿意说，他心里还是在害怕和恐惧，以至于连她也瞒着。 “你和我哥说，无论他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 程昕的脸色淡淡的，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何奇抬头看了她一眼，起身去厨房里端馄饨。 热气蒸腾的厨房里，何奇靠在门边，拿出手机戳戳点点，按下发送键之后，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可以说了。 “小何来端馄饨。”徐姨把馄饨舀进碗里，让何奇来端出去。 何奇垂眸看了一眼手机，摁灭塞进裤兜里，走过去端起两碗馄饨。 程昕很喜欢徐姨的手艺，吃的时候没有说过一句话。 程昕泯了一口汤放下碗，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角，眼睛看向桌对面早就吃完刚刚一直在看着自己的何奇。 “结账走吧。”程昕抓起包准备去结账。 徐姨从后厨出来，看见程昕掏钱包的动作，急忙上来按住她的手：“啊呀呀，一碗馄饨而已，你是小何的女朋友，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给什么钱啊，收回去收回去。” 程昕回头看了一眼何奇，何奇轻轻的点了点头，程昕把钱包收回去：“那就谢谢徐姨了。” 徐姨笑眯眯的看着她，拍拍她的手：“要还想吃了，来徐姨这儿，管你吃到饱。”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程昕调皮的眨眨眼睛。 何奇和程昕出了巷子，巷子还算安静，出了巷子仿佛就冲破了一层结界，车水马龙和人间喧嚣就扑面而来。 何奇给程昕背着包，程昕给他拿着脱下来的外套。 图书馆隐隐约约在树梢露出一点尖角。 “何奇。” “嗯。” 程昕小声的叫了一声何奇的名字，何奇顺然的应了一句。 “何奇。”程昕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何奇也不恼，接着答应了一声。 “何奇。” “我在。” 在到图书馆短短一百米的路上，程昕叫了他很多遍，声音一次比一次温柔。 何奇都含着笑应下，不问她为什么叫他。 程昕迈上最后一级台阶，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何奇。 “何奇。” “嗯。”何奇微抬起头，看着她澄澈的眼睛。 程昕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自己的脸，里面注满了温柔。 “感谢遇到了你。” 何奇瞳孔收紧了一下，然后漾开一片欣喜，他迈上台阶，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我也是。” 出柜 程昕和何奇在图书馆里看了一天书，程昕做了些笔记，晚上去吃了顿晚饭，何奇就送了程昕回家。 何奇看着程昕打开门进去，关上门的时候还冲他挥了挥手，他带着笑意也冲她挥了挥手。 何奇没走，他走到旁边的树荫下面，背靠着树干，看着着一楼落地窗的纱帘背后程昕影影绰绰的身影，然后沙发上立起来一个人影，那是程旷。 程旷看见程昕换了鞋进来，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关小。 “哥，”程昕去冰箱里拿了两盒酸奶，递了一盒给程旷。 程旷把酸奶捏在手里，眼睛里闪过犹豫和胆怯。 他看着程昕打算往二楼走，终于沉沉出声叫住了她。 程昕疑惑的回头坐到程旷边上。 “怎么了，哥。” 程旷没有说话，好像是在思考。 程昕的目光转向电视屏幕上，演员穿着或新潮或黯淡的服装，演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和那个人的人生。 “程昕。”程旷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说。 程昕扭头看向程旷。 “我想和你说件事。” 程昕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她放缓了呼吸，看向旁边程旷的眼睛。 程旷深吸一口气，声音小的似蚊子在嗡嗡作响。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程昕见怪不怪的点点头，程旷看了看她的脸色，接着说： “我很喜欢他，他也是，我们都是真心待彼此，就像你和何奇一样，”程旷顿顿了一顿，流露出一点点温柔。 “我们是高一的时候认识的，现在我们在一个大学。” 程旷抬头直视着程昕的眼睛 “但是…………但是他和我一样，是个男人……” 程旷忐忑的看着程昕。 程昕面无表情，点点头说：“我知道。” “你知道？”程旷诧异的看着她，“何奇和你说的？” 程昕摇摇头：“我猜到的，是那天我在荣誉廊里看见和你照片贴在一起的那个男生是不是？” 程旷低下头，半天没说话，最后低沉的答应了一声。 程昕低不可闻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程旷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 “你不接受是吗？” 程昕停下脚步，回头缓缓的说：“我让何奇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程昕准备往楼上走，在上楼梯的时候停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明天我还在家，把他叫来家里吃顿饭吧，我看看我哥哥喜欢的人有多么优秀。” 程旷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眼角悄然爬上一抹红。 何奇看见程昕上楼后就站直了身体，往楼上看了一会，发现她和往常一样在阳台上看了一会书之后去洗漱，便放心的离开小区。 第二天早上六点，程昕在床上摊煎饼似的翻了一会身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拽过柜子上的手机，打了个电话问何奇有没有时间，来她家吃一顿午饭。 何奇当然有时间，他昨天向程旷确认了一遍情况之后就把今天所有的事都办完了，就等着程昕来约他吃饭。 程昕站在穿衣镜面前，手里是一件有大荷叶领的衬衫。 裤子好像配起来太随意了…… 程昕纠结了一下，扑进衣帽间找了几条裙子。 鹅黄色的太鲜亮了……红色又太浓艳……白色太素净……蓝色这条倒是不错，但是太短了。 程昕翻翻捡捡，最后拿了一条到膝盖的亚麻色裙子。 换号衣服，程昕去小区门口接何奇。 “不冷啊？”何奇把程昕的外套领口拉了拉，然后站到了风吹来的方向，给她挡了大半的风。 “不冷，”程昕把外套又笼紧了一些，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我这样穿行不行？” “你穿什么都好看。”何奇走在前面说。 程昕抽抽鼻子，她才不信何奇的话，程昕又借着玻璃的反光理了理衣服。 程旷今天早上出门去接他男朋友之前就把菜买好了。 何奇进门之后就进了厨房把菜简单处理了一下。 程昕一直在客厅和厨房之间转悠，看起来像一只找不到妈的小狗。 何奇放下手里正在洗的菜，无奈的把她叫过来。 程昕站在他旁边看他洗菜，是时不时帮他把菜放到一边的干净篓子里。 “喀嗒”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程昕立马变得紧张，往何奇边上凑了凑。 何奇擦干净手上的水，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 “里面走。” 程昕听见她哥在和另外一个人说话，她被何奇遮着往厨房外面走。 “菜我帮你洗好了，一会我们一起做。” 程旷闻言点点头，然后他后面的人看见他开心的说：“何学弟。” 何奇应了一声，往身后抓了两把，试图把身后的胆小鬼给拽出来。 程昕又往后面躲了一下，然后悄悄探头看了一眼跟在程旷后面的人。 那个人和照片上不太一样，有着更白皙的皮肤和浅浅的酒窝，笑起来可以看见两颗小小的虎牙，和自己的那两颗很像。 “你妹妹呢？” 简明看了看周围，没看见程昕，在程旷咬耳朵说。 程旷下巴抬了抬，简明看了看何奇身后的程昕，程昕也正好歪头看过来。 “你好！”简明弯弯手指和程昕打招呼。 程昕看了一眼他哥哥，又看了一眼何奇，终于乖乖从何奇身后走出来。 “你好，我是简明，你哥哥的男朋友。”简明伸出手来和程昕握手。 “你好，我是程昕。”程昕伸手和他握握。 简明和程昕握完手好像眼睛里仿佛放烟花似的闪成一片，他回头看着程旷的脸，用唇语对他说：你妹妹好可爱！！ 程旷轻嗤了一下，带着一群人坐下。 一番攀谈下来，程昕原本怕这个嫂子不好相处，现在却完完全全放下心来。 何奇看他们聊的开心，支着脑袋倚在沙发靠垫上，认认真真的玩起了程昕垂在沙发上的一只手。 他一根根的捏着她的手指，程昕被捏的酸痒，想把手抽回来，何奇却索性把她的一只手都捏在掌心里。 聊了一会，何奇和程旷准备进厨房做晚饭，留简明和程昕聊天，谁知道简明死活要跟进厨房，程昕挥挥手让他们都去吧，自己挑了部电影看。 厨房里，三个大男人分工明确，厨房里很快就热闹起来。 简明跟在程旷后面转悠，感叹着程昕真的好可爱，何奇一言不发的切着菜，是不是就一声刀剁在砧板上的声音。 程旷听的好笑，最后把何奇给撵出去了，留自己和简明在里面。 何奇洗洗手出来，看见程昕歪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睛半眯着，看样子是要睡着了，他走过去给她盖了条毯子，顺势坐在她边上，把她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 程昕翻了个身脸朝上面，和俯视着她的何奇对上目光。 “不困吗？”何奇语气温柔。 程昕摇摇头。 “那你把眼睛闭上好不好？” 程昕又摇摇头。 何奇这次直接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程昕的睫毛在他掌心上刷了刷，勾的他心痒。 “安分点。”何奇揪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声音轻下来，但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说：“再闹我就亲你了。” 程昕立马装死人。 晚饭 程昕今天早上起的太早，一会就睡着了，何奇的手在她肩膀那里轻轻拍着，垂下眸子看着她安静的半边睡颜。 程旷和简明都是做家务一把好手，不一会就端着菜出来了。 简明看见沙发上的两人，戏谑的看了一眼何奇。 程旷端好菜洗洗手出来，走到沙发旁探头看了一眼程昕。 “她睡多久了？” 何奇出两根手指，意思是睡了二十分钟了，程旷点点头，和简明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才让何奇把程昕叫醒。 程昕醒过来脸上还带着红晕，靠着何奇的肩膀缓了一会才掀开毯子。 程昕闻到菜香，拖鞋都没穿，下地就要往餐桌边跑。 何奇一把拽住她，把她的拖鞋放到她脚下，示意她穿上。 程昕被死死拽住，只能乖乖把脚塞进鞋子里，何奇一撒手，又飞向餐桌。 何奇无奈的看着她摇摇头，让她跑慢点，别绊到自己。 程昕根本没当回事，扑到桌子边眼睛里闪着金光的看着桌子上面的菜。 程旷帮她把椅子拉开，又给她盛好饭，招呼一边的何奇过来吃饭了。 站在一边的简明忽然有一种错觉，他们好像是两个父母和一对孩子，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每日起床做饭，上学下班…… 程旷给程昕布置好，看见一旁的简明站的和座雕像似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简明呼的一下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嘴角扬起一抹微微的笑，在程昕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用手指碰了碰程旷的耳朵，程旷一把抓住他的手，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坐下吃饭。”程旷看完就说了这一句话。 简明和何奇都落座，程昕坐在餐桌前等着他们几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菜。 等几个人都坐定了，程昕前后看看几个人，终于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塞在了嘴里，然后发出了一声幸福的叹谓。 程旷眼角带着笑意，支着脑袋看着正在吃饭的程昕和简明。 简明用手肘捅捅他，示意他快吃，程旷给他夹了箸菜，自己才端起碗慢悠悠的吃起来。 一顿饭吃的几个人都很服帖，程昕和简明相处的也很融洽。 吃完饭程旷送了简明回家，程昕趴在沙发上揉着吃撑的肚子。 何奇去阳台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看着她的动作，走到飘窗旁边的小书柜，拉开一个抽屉，翻翻找找拿出一盒消食片扣了几颗塞到了程昕嘴里。 程昕抿抿嘴，嘴里消食片酸酸甜甜的味道化开，何奇坐到她旁边，看了一会电视里无聊的电视剧，最后把眼神放再来一个程昕身上。 程昕因为考试晚上熬到很晚，回家后程旷天天给她塞好的吃，脸上不可避免的冒了两颗痘，在额角往下一点点，不注意看看不出来。 何奇盯着那两颗痘，突然好奇的伸手去戳了一下。 程昕吃痛，捂住额头移开他的手，眼睛还在看着电视屏幕。 何奇的手被她抓在手里，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手怎么那么小…… 程昕看电视剧入迷了，不一会就松开了何奇的手，何奇接着看着她的脸，一会伸手捋捋她的头发，一会碰一下她的脸颊，程昕懒的理他。 何奇看她不理他，凝视了一下她的脸，把目光定在程昕的耳垂上。 程昕耳朵上传来微微的痒，意识到何奇在摸她耳垂后，脸上的血色慢慢浮起来，她握住何奇的手腕，磕磕绊绊的让他松手，何奇不怕死的又加大的力，程昕的脸更红了。 当程旷送完简明回到家打开门，就看见程昕何奇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何奇双手局促的搭在膝盖上，程昕的脸红成一片。 “你们俩干嘛？” 程旷一边换鞋一边问。 “没干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程旷狐疑的抬头看了一眼两人，程昕嘿嘿一笑，何奇把头扭朝一边。 程旷觉得他俩肯定趁他不在干什么坏事了，他今天事情多，懒的管他们两个，只要不干什么会被和谐的东西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昕看着程旷抱着笔记本电脑上了楼，伸上手拧了一下何奇手臂上的肉，但也没敢用力。 何奇好笑的揪了一下她的脸颊，程昕有气不敢出，只能憋着。 刚才这流氓差点就咬她耳垂了！！ 之前的一次吻额头她就是脸红一下，这次咬耳垂可就过分了。 何奇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摸摸脸颊不敢再弄她，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干，但是……他好歹也是个男生，虽然不至于对程昕有什么龌龊的想法，但是这些动作仿佛和天生的一样，忍不住就是忍不住…… 何奇差点咬了程昕耳垂这件事情彻底断送了何奇想和程昕待到吃完晚饭的可能性，何奇洗完碗就被程昕赶出了她家的门。 何奇站在程昕家门口，摸摸鼻子，不敢去敲门，注视了一下眼前的门后，灰溜溜的骑车回了家。 程昕赶走何奇之后，无聊的拿起手机，平时张雪几个人和聊天自动生成机似的，从早上能聊到凌晨，今天倒是安分极了。 程昕撇撇嘴，打开微博刷了一会，刷新的小圆圈转了两下之后，跳出了一则新消息。 江州大学第一附属中学：同学们，期中考的成绩已经统计完毕，可以点击下方链接查看。 程昕坐直了身子，点开了链接。 网页跳转的很快，表格加载完毕后程昕扫了一眼，发现这次的成绩表居然是全市的学校一起统计的，那么说期中考试会有市第一。 表格标题下面还有一堆巴拉巴拉讲怎么看表格，找自己名字的方法什么的。 程昕跳过着一步，直接滑到成绩部分开始看。 第一名不是程昕，而是江州一所有名的国际学校的学生程昕排在第二，只比第一差一分。 程昕皱着眉头看了一下自己各科的分数，发现这次的物理比往常低了一些，才导致分比第一差一分。 关注完自己的成绩，程昕接着往下滑。 全市前市江大附中占了程昕在内的五个，江州一中占了三个，还有一和第一一个学校的学生。 那我个学生程昕仔仔细细看了一下，a班的占了四个，还有一个人的名字程昕没见过，应该是竞赛生。 程昕的眉头又拧了起来，虽然她已经做好了会有人被挤离a班的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看见了，心里却不好受。 程昕没心情看了，直接筛选了江大附中的学生看。 前三十四名程昕仔仔细细的看完后她吁出一口气。 不知道该惋惜还是开心，a班有了两个同学被挤出去了，两个竞赛生追了上来，说开心，那么还是走了两个人，说惋惜，却也只是走了两个人。 a班的班群里已经热闹起来，有人在为走的两个同学加油鼓劲，也有人在八卦转进来的两个竞赛生。 程昕滑了两下手机就没心思看了，她走到飘窗旁边坐下看书，与其为离开惋惜，不如给自己动力，下次再回来。 所谓爱 程昕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神清气爽的醒来去给自己和程旷煮了早餐，吃完之后懒洋洋的回卧室收拾自己带去学校的东西。 门口传来钥匙碰撞和开锁的声音。 程昕敏感的直起身子听外面的动静，程旷在楼下，如果有情况的话他会叫她的。 程昕听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伏下身把背包的的拉链拉好，拎起来掂了掂，抓起外套走下楼。 程昕垂着头看着手机屏幕，从楼梯拐角的阴影出走出去，收起手机一抬头，却看见程父程母站在客厅直愣愣的看着她。 两方人都不知道说什么，程父憋了一会，尴尬的一笑说：“昕昕也在家啊……” 这话听的程母更尴尬了，捅了捅程父，笑着走过去想牵程昕的手，程昕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程母脸僵了一下，收回手匆匆忙忙走到行李箱蹲下来翻翻找找，献宝似的把东西递到程昕面前。 “昕昕，你看看我和你爸爸看见这个觉得好看，你又喜欢，就买回来了……” 程昕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首饰，最后心里微微谈了一口气，把首饰盒接过来。 程母似是松了一口气，眼角都荡起一抹笑。 程昕没说话，正好程旷从卧室里出来，看见程父程母愣了一下，喊了声爸妈，程昕转过去直视着程旷的眼睛，微微颔首抱着盒子上楼去了。 程父程母站在客厅中间无声地看着程昕走上楼梯，消失在拐角处，心下不由得再叹了口气，从前觉得挣钱给孩子好的生活，觉得陪伴以后再弥补就好了，现在回过头来，发现孩子已经长大了，程旷还好，小时候好歹也被他们认认真真带在身边过，程昕却是没和他们待过多长时间，当初有她本就是一个意外，生下来了但也怜惜的不行，两个人想着给兄妹俩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卯了命的赚钱…… 现在想想，真的不该啊。 程昕没回头看他们，自然也看不见程父程母眼底的后悔和歉意，她抱着盒子回到卧室把盒子放在阳台旁边的桌子上，盯着看了一会，还是没忍住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再手上端着欣赏了一下。 不得不说，程父程母还是花了心思的，手里的东西颜色，做工都很好，小小的一对挑牌，看着让人舒服极了。 程昕最后还是把东西放了回去，把盒子放到一排展示柜的最下面，和以前的许多东西堆在一起。 她抬手看了一眼表，还早，最后在躺椅上躺了下来。 早上九点多的太阳，阳光穿破玻璃打在房间的没一个角落。 程父程母住在三楼，卧室比程昕小一些，但有一个平台可以种点花草，或者喝喝茶之类的。 程昕一开始是想要程旷对面的那一间卧室的，但程母说房间太小，采光也不好，愣是把程昕的东西全搬到了二楼的这间房间里。 二楼的采光好，有半面玻璃墙好和大大的阳台，从阳台栏杆探出去可以看见门外的情况。 阳光有些刺眼，程昕抬手遮了眼睛，眼睑微阖。 她想起了程母刚刚给她递盒子过来时那种小心翼翼的模样，和自己接过来之后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她早就不生气，闹脾气是小孩子时的程昕才会做的事情。 她曾经因为夫妻两人的忽视和不在意难过过，也为他们的态度生气。 但是随着岁数渐长，她早就明白他们曾经的忽视不过是因为想给她更好的物质生活罢了，开始陪伴终究是少了，想亲近却总是尴尬。 程昕似是睡着了，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想了许多。 不一会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程昕蓦得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后下了楼。 程母在厨房里忙活，程父在旁边帮忙择菜洗菜什么的。 程昕就站在远处状似无意的看着。 程旷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早就发现程昕下楼了，他知道程昕这么多年来气的是什么，也知道她现在的想法，他们都需要彼此适应，需要一个磨合的时间。 程母做好饭和程父一起端出来摆好，笑眯眯的叫兄妹两人过来吃饭。 程昕在餐桌旁边站住，程母把饭盛好把筷子摆开，直起身子看见程昕在一边，手自然而然的就伸了出去，快触到程昕发顶是又愣住，手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程昕，发现她没有要躲开的样子，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轻轻的给她顺了顺头发。 程母刚刚摸到程昕头发的时候程昕其实没什么感觉，何奇和程旷搜经常这样做，但妈妈的手和其他人总归是不同的，程昕眼角有些发红。 “坐下吃吧，一会我和你妈妈带你一起去学校。”程父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哦哦，来，吃吃吃。”程母殷勤的帮程昕和程旷盛了一碗汤。 程母的手艺其实还不错，只是太久没有做饭，调料的量有些微微重了，但也不影响什么。 难得一家人融洽的坐下来吃顿饭，程父也给兄妹俩盛饭添汤，吃饭完好心情的去厨房洗碗去了。 程母把程父和自己的行李箱提上楼，收拾了一下之后才下楼来。 程昕看电视看到的昏昏欲睡，外套袋子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程昕一惊，清醒过来，手机屏幕上挂着大大的“何奇”两个字。 程昕接起来，何奇那口温温润润的嗓音就传过来，程昕拉过来一个抱枕在手里捏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何奇聊着天，程旷也在一旁和简明发微信。 程父洗完碗擦着手出了厨房，看见儿子和女儿都抱着个手机在聊着，顿了顿又走了回去，从冰箱里拿了几个苹果什么的洗干净端出去放在桌子上。 程旷对夫妻两个人的感情深一些，顺手就拿起一个塞在嘴里，还挑了一个桃子递给程昕，程昕接过来就咬在嘴里。 程父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互动，开心的不得了，以前在商场上拿下一桩好生意都没这么开心。他暗搓搓的看了一会，没忍住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构图和光线都很好，程旷和程昕的脸都迎着光。 程父满意的把照片发给了程母，随便发了个朋友圈，开开心心是收了手机去院子里浇花去了。 —————————— 程昕忙着和何奇打电话，没注意程父的小动作，她现在在和何奇商量着一会他来不来接她的。 程父程母说要去送她，昨天晚上何奇也说要来接她，虽然女婿和岳父岳母已经见过，也清楚两人的关系，但是…… 程昕实在不想体会五个人站在一起面面相觑的尴尬情形。 最后何奇退了一步他先到学校，程父程母送她过来。 程昕同意这个方案，起码可以少刚尴尬一会。 程旷和简明的日常交流也告一段落，他放下手机，挪过来把程昕的手机也抽走了，看见程昕刚和何奇的通话记录，撇撇嘴把手机放进了自己兜里。 “走，出去和爸一起浇花，一天天的抱着个手机聊天……” 说着不容分说的拖起程昕走到院子里。 程父对两个人的到来有点意外，但也没说什么，三个人浇完花，时间也到了，叫声程母几个人一起去了学校。 碰面 一路上程昕靠在车窗边上看着流逝的街景，程母和程父在开车之余，嘴里还不停的聊着家长里短，时不时关心一下两个孩子的日常生活。 这个点去学校的人有些多，在路上还堵了一会，程昕问何奇他到了了没有，何奇拍了一张他们班教室的照片给程昕，程昕看了一眼前方的路况，告诉他可能还要再等一会，何奇没回复，应该是去忙了，程昕收起手机往后仰靠在座位上小寐一会。 程昕在路上堵着的时候，何奇被年级主任叫走。 “小何啊，”人过中年的年级主任后脑勺已经秃了一片，虽然脊背挺的板直，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中年男人应该有的气息。 “你和高一的那个小女朋友最近怎么样啊？”年级主任在前面走，何奇看不见他的脸色，猜不透他的真实目的，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还行，她……这次考的还行吧。” 中年男子年级主任豪迈一笑，摆摆手说：“你别那么紧张，我就随便问问。” 何奇松了一口气，刚刚有些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今年的全国数学奥赛，你不考虑一下？” 学校昨天就在布告栏贴了告示，何奇没去看，但是班主任上课之前特意通知了一遍，a班是拿到奖项的大热门，奥数，物理，化学等科目，江州大学都会给一些保送名额和降分福利，江州大学作为全国最好的大学，每年给竞赛的保送名额不少，降分名额也不少，给自己名下附中的提前录取名额，少年班名额都不少，附中也比较争气，基本能把名额全部占满。 何奇没回答中年男子，默默跟着他七拐八绕进了主任办公室。 “老李回来了？”主任办公室里还有副主任王锡山，他抬起茶杯喝了一口，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年级主任老李。 中年男子接给文件叹了一口气坐到椅子上，打开文件随意的看了一眼，然后招呼何奇走近点：“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儿呢，你瞧瞧。”顺手把文件打开递给了何奇，何奇翻开一面就看见明晃晃的“全国数学奥赛竞赛赛程安排”几个大字。 何奇“啪”一声关上文件夹，给中年男子递了回去。 “怎么样，考虑一下？”中年男子老李呷了一口茶，悠哉悠哉的把文件夹接过来。 何奇默默无语，想是在思考什么，想了一会，一句话没说就准备往外走。 “欸，你给我个准儿话呀。”老李看着何奇走到门边，嘴里嘟囔着：“别人我还不这样求着来呢……” 何奇顿了一顿，回头看着老李的脸，淡漠的说：“程昕。” 中年男子实在跟不上这些小年轻的思维，看着何奇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还没反应过来何奇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 “欸，锡山啊，”老李扣了扣副主任的桌面：“你说何奇那小兔崽子是什么意思？” 副主任王锡山从教案山里分出神来，含糊不清的发出一个类似疑问的音节。 “我说，刚刚何奇那小子出去的时候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我没想明白他想干嘛。” 王锡山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中年男子身上，他放下手里的笔，扶了扶眼镜，问：“他说了什么？” 老李颓败的坐到椅子上：“他出去的时候说了他女朋友的名字。” “没有说其他的了？” “没有了。” 王锡山也陷入了思考，他的余光无意间扫到放在一旁的文件夹。 “他刚刚看了了文件的那些部分？” “啊，”沉思中的老李醒过来：“哦哦，他好像是看了开始的部分吧，我也没太注意看。” 王锡山翻开文件夹，嘴里絮叨着：“开始的部分…开始……” “有什么发现吗？”老李也勾着脑袋看着文件夹。 “参赛流程：参赛学生在12月20日之前参与报名，报名成功后，由组委会在各市组织第一轮初赛，和复赛，取该地区复赛成绩前二十名进入省试，获得第一名的参赛选手进入全国总决赛，并取得全国奥赛训练营营资格，训练营培训时间为15天。” 王锡山合上文件夹，一脸无奈：“我知道那小子的意思了。” “快说快说。”老李恨不得把王副主任的嘴给掰开把话说出来了。 “那小子嫌浪费的时间太长，还有训练营，应该是在明年的四月份的时候培训吧，他怎么可能放下他小女朋友一个人在学校……”王锡山顿了一下：“之前不是出过那件事情吗？” “嘿”中年男子无语的笑了一下：“想不到那小子还是个情种啊……” 王锡山沉吟片刻：“你觉得现在怎么办？那小子可是今年最有机会拿到保送名额的。” “那还能怎么办……那姑娘成绩好像也不错……” 老李在办公室不足五米宽的空地前踱来踱去，过了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闪着光说：“我想到了，不如给你那姑娘开张请假条，何奇去训练营的时候她回家躲着不就完了。” 王锡山看着面前非常神似傻子的年级主任，缓缓的翻了一个白眼。 “你想着半天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不然呢？让人家姑娘不待在学校，不就只能回家了么？”老李还以脸无辜的看着王锡山。 王锡山扶额，要不是他是年级主任，这会说不定已经被他一脚给踹翻了。 “我觉得……”王锡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给他女朋友也报名吧，你不是说那姑娘成绩也挺好的吗？问问高一的年级主任着姑娘的情况，反正报名又不限名额。” “可是……何奇是考进来的，但是初中就有不少奖项在手里拿着，他女朋友，但是她也才高一……算了我去问问。”老李挥挥手，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高一的年级主任。 “喂，啊，小曹啊，哈哈哈，是我李彦斌。” 中年男子在抬起水杯喝了口茶：“哈哈哈，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们年级一个人，那个叫程昕的小姑娘……没别的意思，就是打听下，最近不是要奥赛比赛了嘛…………嗯嗯嗯，好我知道了。” 李彦斌满意的放下手机。 “老王，还是你聪明啊。” 王锡山冷冷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李彦斌自己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何奇那小子有眼光，那姑娘是中考状元呐，以前拿过不少奖，这次联考市二……” 李彦斌自顾自的讲着，王锡山听了开头就接着忙着做自己手里事情去了。 程昕刚刚到学校门口，发消息问何奇在哪儿，全然不知自己被主任们安排上了。 责任 程昕站在学校门口准备给何奇再发一次消息，她正准备抬头看一看他在哪儿。突然感觉有一双手放在自己肩头轻轻地拍了自己一下。程昕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看。却发现程昕站在他身后，弯着一双眼睛看着她。 “走吧。”程昕抖抖身上背的包自己先往前走去，程父程母已经往教室里面去了。 何奇疾走几步，牵住她的手，把包接过来背在自己身上。 何奇在上楼梯之前拉停了她，程昕刚刚就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对劲，但他自己不愿意说，那她就不问。 程昕站在第二阶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何奇。 何奇喉结微动，喏喏了一会说：“学校想让我参加奥赛竞赛……” “去。”何奇还没说完，程昕出口打断他，斩钉截铁的回答。 何奇微微抬头，眼睛里的惊愕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快溢出的温柔替代。 “可是……” “我没关系，你一定要去。”何奇还想说出自己的想法，程昕不让他说下去，扭头往楼上走，何奇追上她，和她并肩走在一起。 程昕沉默一会，说：“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但是，”程昕的手从何奇的手心里抽出来，然后握住了他的手，目光灼灼：“我不能一直活在你的保护之下，那次是个意外，证明不了什么。” “我知道了，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何奇没看她，但是反手把他的手又握在手心里，女孩子的手有点凉，小小的，软软的，从内里透出淡淡的暖意。 她就是他的全世界，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何奇把她送到教室门口，给她拉了拉校服的衣领，低声嘱咐她一会到广场上等他，程昕点点头，垂下眼睑看见他的校服拉链大开着，觉得有些碍眼，想了想把他的拉链“刺啦”一下拉到头。 何奇嗤笑，咬住拉链头，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进去吧。” 程昕和同学打着招呼走到座位上坐下，把书包里的试卷拿出来和其他人讨论，何奇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确定没什么异常后转身上楼去。 江大附中的家长会短小精悍，两点之前就散了会，程父程母认识的人不少，带着一双儿女走到广场上的短短一段路，有不少人和他们打招呼。 常月夫妇带着何奇在通知栏下面站着等程昕一家人。 何奇看着常月通关了一关消除游戏，然后分享到了朋友圈里，犹豫了一下，出声角落里一声常月。 常月抬起头来，眼睛却还看着手机屏幕上你内容。何奇无奈的又叫了她一声，常月这才把手机塞给何父，让他给自己玩着，给儿子拉了拉衣领。 “怎么啦？” “我有个事儿和你说一下。” 常月眼睛飘向何奇身后的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上。 “今天老李找我，”何奇顿了顿，接着说：“他想让我参加今年的奥赛竞赛。” “那就去啊，你去年不也去过么。”常月依旧没反应过来何奇的意思，接着看着何奇身后。 “但是……程昕……” 常月终于回过神来：“程昕，程昕怎么了……”说到一半，常月又好似想起什么，沉默片刻又幽幽的说：“那怎么办？你问过她了吗?” 何奇点点头，“刚刚我接到她的时候我就问过她了……她说她没关系，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但是……我还是放心不下她自己一个人在学校。” 常月正视着何奇的脸，少年的面部轮廓仍然青涩，虽然有着淡淡的与年纪不相符的略微成熟，却也不是太明显，她的儿子，仍然还没有完全长大。 “程昕让你去，你就去，她不怕你不在会发生什么，那么你更应该勇敢的参加，给她拿一个她希望的奖项回来。” 何奇没有说话，何父听清他们的对话，也收起手机，把手放到常月的肩头上，站在她身后看着何奇。 “你要懂得什么是责任，她是别人家娇生惯养的女儿，你喜欢她，那就做自己应该做的，她让你去，你就放放心心的去。” 何奇思考了一下，然后在明白了表面的道理之后，意识到他妈已经跑题了……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振动起来，何奇接起来，程昕温温柔柔的声音就传出来。 “你们在哪儿？” 何奇四处看了看，发现她们不在附近，接着说：“在宣传栏那边，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不用了。”程昕站在教学楼前面，布告栏离这有一段距离，人熙熙攘攘的，何奇过来也不方便。 “你和叔叔阿姨找背阴的地方等我们，人有点挤，你护着点常老师。” 何奇答应着她的话，让她别挂电话，两个人就靠两部手机联系着，何奇听着电话那头程昕浅浅的呼吸声和人群的喧杂，觉得人间烟火气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程昕费力的带着一家人穿过人群走到宣传栏附近，张望四周找寻着何奇他们的身影。 两个人似乎有感应似的，何奇和程昕同时抬起头看向彼此，不多时都“噗嗤”一声笑出来，程昕招呼着父母和哥哥往何奇那边走，何奇也回头拍了拍正在无所事事玩手机的父母。 两家人见面，大人们免不得一顿寒暄，何奇程昕介于人太多，也不敢做小动作，三个人靠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大人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四个人齐齐的笑了，何奇淡淡扫了一眼，视线又回到了程昕身上。 太阳渐渐偏移，本来照不到阳光的地方也被打上了金色。 程昕站的地方一开始是阴凉的，现在被太阳斜晒着，自己不由得热了起来，脸上浮起一层薄红。 何奇看着她的脸颊，皮肤上细小的绒毛变成了浅金色，衬着粉白的面颊，看得他想咬一口。 何奇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程昕愣了一下，然后漾开了微笑。 “热不热？”何奇往前面站了站，给程昕遮住了一点太阳。 程昕摇摇头：“这个时候的太阳晒起来最舒服了。” 虽然她说晒的舒服，但是何奇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太阳晒久了容易低烧，皱皱眉头让她享受了几分钟，然后把她拉进了阴凉处。 在孩子们做小动作的时候，几个家长已经商量好了晚上两家人一起到望江楼吃晚饭，然后一起逛个街。 程旷抬起右手看了看表，已经快四点了，他想了想，告诉简明他今天在外面吃，大概晚上七点可以见一面。 简明很快回了消息，表示自己知道了。 家长们丝毫不顾几个孩子的意见，把该说的都说完后叫上三个人就往校外走。 程母和常月意外的合的来，两个妇女走在最前面，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大多数还是关于孩子，两个丈夫落后一步走在她们后面，时不时攀谈两句。 程旷一边走一边看手机，何奇和程昕落在了最后。 你是 落在后面的两个人一开始还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正正经经的聊着天，不一会发现前面的人都不注意他们之后胆子就慢慢大了起来。 何奇瞟了一眼兴高采烈走在前面的家长们，发现他们没有在关注他们，下一秒就伸手牵住了程昕的右手，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 “干什么……”程昕嗔了他一句，却也没放手。 何奇的笑意更浓，心里存了逗弄程昕的意思，包着程昕手的手掌缓缓收紧，然后又蓦的松开，趁程昕手心微松，指尖浅浅的挠了挠她的手心，程昕的脸腾的红起来。 “害羞什么？”何奇微微侧头，在程昕耳边小声说。 程昕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不明意味，脸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何奇好笑的看着她的脸，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开口说：“是不是热了？脸这么红？” 程昕懒得理他，捏住他作乱的手，轻声嘀咕：“还在学校里呢别乱来……” “哦……你的意思是出了学校就什么都可以做了？” 程昕也不是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刚刚才稍稍冷静下来的脸又忽的红了。 “老流氓……”程昕小小声的说，然后挣开了何奇的手，往走到程旷身边和他一起走了。 何奇的手被挣开后就揣在了兜里，看着程昕的背影摇摇头，那么单纯，以后怎么办。 望江楼离学校有些远，在城西，坐在包厢里可以看见沥江缓缓流淌奔向远方。 家长们了开心了，全部都坐去了一辆车，程旷高中毕业就去考了驾照，开起车来骚的不行，上次开车带简明出去差点没把男朋友给晃哭…… 何奇在程旷吃人的眼光里被迫坐到了副驾驶座，程昕坐到了后排，一转头就看见何奇透过后视镜传来也幽怨眼神。 “别看了！”程旷看见他俩腻腻歪歪就觉得心口堵的慌，十分不怠，最后哼哼唧唧的咳嗽了两声。 何奇收回目光，正襟危坐目视前方，程昕也挪到了窗子边看着流过的街景。车里静默下来，秋风萧瑟，吹起无限愁思叶，秋云消渺，扬起万点若思肠。 常月他们定了望江楼的二楼临江包厢，服务员提前上了茶点，给他们斟好茶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哎，亲家母，我们等闲下来约个时间去国外完两圈？”程母和常月现在几乎是多年闺蜜的模样的，程昕推开包厢门时迎头就听见这句话。 推门的手顿了一顿，她后面的何奇被她挡住，手臂轻轻的和她挨在一起，程昕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再不适应，也要尝试去接受，他们是她的父母，生她养她。 常月看见程昕推门，开心的招招手让她过来坐，程昕乖顺的在程母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何奇自然也顺从的坐在她的旁边。 程父和何父两个人早年修的都是金融学，东扯西扯居然搭在了一个频道上，程旷走过去坐下，听他们聊了一会，自然而然的加入了话题，他学经济的，还是有那么点关系的。 何奇给程母和常月添了差，程母隔着程昕拉着他的手好一顿夸，常月自然是被夸开心了，转头就夸起了程昕。 无奈两个人逃也逃不掉，被两个中年妇女拉着手放了好一通彩虹批，脸都笑僵了。 程昕被松开手之后在暗处悄悄的揉了揉自己被捏酸的手，何奇看见嘴角微微上扬，把凳子挪近了些，在桌下捏她的手指玩。 程昕虽然一直坚持听着程母她们的谈话，想让自己尽量忽略手上的感觉，但脸却越来越红。 “哎呦，昕昕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有点热，我去把窗户开开啊。”常月说着站起来打开了临江的窗户。 程昕趁所有人的注意都不在两个人身上，回头狠狠地剜了一眼何奇，用力挣了两下自己的手，何奇这次倒是没有拉住她，手轻轻松松就脱了出来。 常月开好窗子走过来，关切的问程昕好点没，程母给她倒了杯水，生怕女儿不舒服。 程昕摇摇头，说自己没事，就是有点热，现在好多了，说着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常月和程母看着没什么大事，放放心心的接着聊天。 程昕低头看手机，一条条的把今天所有的消息回复完。 突然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碰了下她的脚，程昕缩了缩脚，弯下身微微掀起垂地的桌布。 一只狸花猫蹲在她脚边，绿莹莹的玻璃眼珠好奇的看看程昕。 程昕脑袋里懵了一下，还没等脑子做出判断，手已经伸向了小猫。 何奇看她钻桌子下面去了，也好奇的探头过去看。 猫很亲人，看见程昕伸手过来也不避开，反而朝程昕走了两步。 程昕被萌出血来，把猫抱起来。 常月和程母看见，惊喜的过来撸猫。 黑猫下巴被人轻挠着，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逗的两个中年妇女更加稀罕。 程母和常月逗弄了一会猫，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但还没有上菜，于是说着话出去看看情况。 程昕把猫放在膝盖上，捏捏它的小爪子，或者顺意顺它背上的毛。 何奇坐在旁边静静地盯着他的动作，她好像很喜欢猫?何奇思索了一会，他好像也不算讨厌猫……以后住在一起了，就给她养一只猫。 何奇想象着两个人住在一起后，程昕逗猫他在旁边的场景，突然想时间过的快一些。 程昕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去吧。”程昕把猫放在地上，拍拍手站起来去洗手间洗手。 何奇想都没想，站起来就跟着她出去了。 “你跟着我干什么？”程昕出了门抬眼问她。 “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会儿气。” 他说谎的样子实在太局促，程昕捂嘴笑出声。 “啧。” 何奇突然伸手把人搂在怀里。 拐角处灯光昏暗，包厢外也没什么人，何奇垂头：“还敢笑我，嗯？” 程昕耳廓被气流轻轻撩拨着，涌起一抹血色。 “说，我究竟是你什么人？” 程昕尝试推开他，但是他的两条手臂紧紧的锢住她的两只手，腿屈起来把她圈在墙角。 程昕脸红的好似要滴血，结结巴巴半天没蹦出一个字来。 何奇嗤笑一声，手指摸了摸她的下巴，手感不错。 “嗯？”何奇故意催促她。 程昕窘迫不已，唇口微张，挤出一句：“你是……你是……你是我的学长……” “学长？”何奇的话里带着一丝丝不明的意味，“再给你一个机会。” 程昕的脸涨红，小声诺诺：“要有人来了，你快放开我。” 何奇把手臂围的更紧些，两个人基本贴在了一起，男生独有的体温通过衣料传到程昕身上，微烫。 看样子她不说，何奇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程昕闭上眼睛，带着赴死的表情挤出一句：“你是……你是我男朋友！！” 说完趁何奇微怔的瞬间挣开了锢制一溜烟跑进了洗手间。 “艹。”何奇暗骂一声，身上的温度逐渐上升。 清明 你们还好吧？远方的人，站在如茵操场，坐在明朗教室里的我，断绝了一切的外部消息，我不知道你们如何奋斗，只能在泛黄的纸上写下苍白的文字，我用我模一的寥寥800字作文去怀念你们，怀念这个冬季，最后才明白无论我用了多少美妙的措辞，蕴含了多么深厚的寓意，把场景渲染的有多么沉重，还是看见了老师眼角的红，同学一遍不解后第二遍的含泪…… 你们是世间最美丽的故事，是最庄重的故事…… 我的文笔太过稚嫩，写不出你们最直观的样子，讲不出你们一张张脸上带着的希望，一双双眼睛底的深沉。 你们听见了吗？ 永远留在了这个冬季的人…… 【我含着泪写完……致敬这场战疫里面所有的人】 2020年4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