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我走了你哭啥》 第一章 非要带他走呢? “心肝儿,既然这狗东西如此不识抬举,不如直接将其扔进护城河,淹死算了!” 迷蒙之间,陈仲听到头顶传来一个阴毒的声音。 忍着浑身剧痛睁开眼,腹部便再次遭受了一记窝心脚。 “庆郞,都依你!” “本宫也早就看这窝囊废不顺眼了!” 娇滴滴的声音似曾相识。 陈仲刚欲回忆,脑海中突然天翻地覆,一段完全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洪水般涌了进来。 他居然穿越了。 成了这个名为雍国朝廷的驸马。 面前骚魅入骨的女人正是女帝钦点给他的老婆——太平公主。 而那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则是太平公主在婚前的相好,左班丞相之子,严庆。 一刻之前,这对狗男女正欲像往常一般,行苟且之事,恰好被陈仲的原身撞见。 哪成想还没等被戴绿帽的一方质问,严庆居然倒打一耙,上来就是一顿暴揍。 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令这悲催的原身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归西。 “来人,将这废物装进麻袋,等到天黑处理掉!” 严庆压根就没把陈仲当人看。 “心肝儿,别被他搅了雅兴!走,咱们继续!今晚本公子一定要你欲仙欲死,水漫金山!” “你坏死了!不过本宫喜欢!” 看着一对狗男女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陈仲心中顿时忍不住升起滔天怒火。 他平生最恨这类人。 既然穿越了,便帮原身那个窝囊的家伙出口恶气吧。 想到这里,只见原本匍匐在地的他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不等严庆反应,对准这家伙的祸根就是一个飞踹! 前世长达十余年的特种兵生涯,让陈仲练就了一身杀人技。 只见严庆那张小白脸瞬间一片青紫,捂着裤裆从原地蹦起一米多高,立刻惨叫起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等到太平公主李蓉反应过来,殷红的鲜血已然浸透了严庆的裤衩。 蛋肯定是保不住了。 “你、你!我杀了你!” 看到令自己欲罢不能的东西彻底失去了功能,李蓉比死了亲娘还痛苦,顿时状若疯魔,张牙舞爪的朝陈仲冲了过来。 可还没等她靠近,就被一巴掌扇飞了。 “堂堂公主,为了一个野男人谋杀亲夫,你还真是不要脸到极致了!” 陈仲扭了扭脖子,满脸恶心。 对于自己方才出手的效果,他不太满意。 这一脚可不是奔着碎蛋去的。 按照正常情况,严庆必死无疑,只可惜原身是个读书人,身体太过羸弱,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 “庆郞,你绝对不能有事啊!” “放心,本宫这就去找皇姐,请她降旨将这狗东西凌迟处死!” 太平公主顾不上惊讶于陈仲翻天覆地般的变化,一心只想着躺在地上拼命惨叫的严庆。 与此同时,公主府的护卫也都听到了动静,纷纷闯了进来。 “陈仲,我爹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严庆疼的都快张不开嘴了,但一见护卫冲了进来,还是咬牙切齿的放出狠话。 当然,他可不是在危言耸听。 左班丞相严松,在雍国是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即便是女帝李雉,也要礼让三分。 想当初,陈仲的原身以一介白身力压群才,获得殿试头名,最终却还是没能状元及第。 究其原因,正是严松从中作梗,威逼刚刚登基的女帝李雉封了他的得意门生。 为了挽留住难得的英才,女帝在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将亲妹妹下嫁给了陈仲,将其封为驸马。 哪成想,却成了其噩梦的开始。 不过,此刻的陈仲丝毫没有把严庆和李蓉的威胁放在心上。 根据记忆,当年女帝在被迫妥协之后曾与前身有过约定,待日后坐稳皇位,定会将左相一党斩草除根,并为陈仲恢复名誉作为补偿。 即便今日到了朝堂之上,作为天子的心腹,陈仲自恃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因此,眼见着左右侍卫在太平公主的示意下向自己逼来,他却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 只是轻蔑的看了看一对狗男女:“严庆,你当真以为陛下还是从前的陛下吗?老子倒要看看,你爹怎么将我碎尸万段!” …… 大雍皇宫。 太和殿。 女帝李雉高坐于龙椅之上。 金阶下,太平公主哭得梨花带雨。 左相严松则是痛心疾首,双目血红的瞪着陈仲。 他可就一个儿子。 “陛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陈仲暴虐,害我严家断子绝孙,您必须替老臣做主,将此竖子凌迟处死!” “左相,严庆玷污公主名节,难道还要我夹道欢迎不成?只能说你纵容逆子,活该如此!” 陈仲负手而立,面对左相的步步紧逼,浑然不惧。 然而,还没等女帝发话,一旁的太平公主却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我和庆郞两情相悦,根本没有玷污一说!您可千万不要听陈仲一派胡言啊!他就是借机报复!” 此话一出,整个太和殿里的太监宫女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公主和左相之子苟且之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可那都是暗地里。 谁也没想到,李蓉居然为了惩治自己的驸马,当众把此等丑事亲口说出来。 这要是传出去,皇家脸面何在? 雍国的脸面何在? 就连龙椅上的女帝闻听此言,都不由得黛眉微皱。 她本想呵斥妹妹几句,但一看左相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反而看向了陈仲。 “驸马,朕且问你,严庆的伤当真出自你手?” “不错,但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陈仲本想解释一下,给女帝一个台阶让其替自己说话。 哪成想刚开口就被对方直接打断。 “够了!” “殴打当朝丞相之子,并致其残疾,即便你是皇亲国戚,朕也绝不饶恕!” “来人,将驸马押入大理寺,由左相亲自发落!” 嘶! 陈仲顿时懵了。 他压根没想到女帝会是这个态度。 难道说,当年的约定是放屁吗? 交给左相,那自己还有命在? 一瞬间,陈仲全明白了,女帝这完全就是卸磨杀驴。 自己数年呕心沥血,出谋划策,如今终于稳住帮其稳住了根基,已经没有多少可以榨取的价值了。 反倒不如直接牺牲,一来不得罪朝中势力最大的左相,同时还能跟对方换个人情。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次,陈仲算是见识到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攥紧了双拳。 雍国,女帝,你们有种就别让老子翻过身来,否则今日之仇,我陈仲必当百倍奉还! 殿外御林卫早已恭候多时,听到圣旨,立刻按肩头拢二背要将陈仲带走。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太和殿外却突然想起一声娇喝。 “且慢!” 紧跟着,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急匆匆走了进来。 冷冷的看了一眼太平公主和左相之后,直接推开了御林卫,朗声道:“女帝陛下,可否将陈仲交给大魏?” 来人正是大魏军中女武神,昭阳公主萧燕燕。 谁都没想到她会在此刻出现。 就连陈仲都愣了一下。 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在见到萧燕燕之后,七上八下的心却立刻稳定了。 原因很简单。 五年前那场殿试,萧燕燕也在场。 见了陈仲的飞扬文采之后,当即就曾向陈仲表达过爱慕之意。 只是前身那个迂腐的家伙一直怀着报国之心,没有答应。 “昭阳公主,此乃我大雍自己的事,还望您三思而行!” 左相立刻出面抗议。 “若是我非要带他走呢?” 萧燕燕双目一凝,那气场就连周围的羽林卫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二章:先当县令 女帝一直未曾开口。 她很清楚,自己如果拒绝了大魏公主,那么两国联盟立刻就将破裂。 对于眼下仍处于动荡中的雍国,这是绝对无法承受的。 因此,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陈仲本人身上。 以其过往愚忠的性格,必然不会叛国。 否则也就不会在太平公主那里忍辱负重五年之久了。 “昭阳公主,就算你想把人带走,也得听听他愿不愿意!朕是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臣民的,如果陈仲不肯到大魏去,那么就算……” “我愿意!” 还没等女帝把话说完,陈仲直接给她来了一记无形的耳光! 那句‘我愿意’铿锵有力,声如洪钟。 把女帝都看傻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迂腐头顶的家伙怎么突然如此干脆了? 甚至没有半点犹豫。 当朝叛国,这对于雍国来说简直是光着屁股拉磨,转圈丢人。 对于她这个皇帝而言,更是奇耻大辱! “陈仲,你再仔细考虑考虑……” “不用了!我答应昭阳公主的邀请!” 陈仲斩钉截铁。 说完便站在了昭阳公主的身后。 他清楚地看到,此刻女帝那张俏脸被憋得铁青,已然处于爆发的边缘。 “如此,我可就把他带走了!” “还有,请大雍皇帝尽快将郾城的户籍账册交给我方,完成盟约中的最后一部分!” 昭阳公主态度桀骜。 而她即便如此跋扈,整个太和殿里,包括女帝李雉在内居然没有一人敢发怒。 很明显,在这次盟约之中,大魏才是主导的一方。 最终,在左相和太平公主怨毒的眼神之中,陈仲跟随昭阳公主离开了太和殿。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大殿内便响起砰的一声。 女帝竟直接将玉玺砸在了粗大的立柱上。 “都给朕记住了,从今日起,陈仲已上必死名册!凡雍国臣民,能将其斩杀者,赏金千两,封万户侯!” 被当众打脸,换做是谁都忍不了。 更何况是女帝。 她现在对陈仲的那点愧疚早就荡然无存,满心想的都是如何处死这个损害了自己天威的逆臣。 虽说自己确实有卸磨杀驴的嫌疑,但抛开这些不谈,他陈仲就一点错误都没有吗? …… 三天后,雍国与大魏边境。 一支队伍旌旗招展,威武而来。 萧燕燕一马当先,旁边那个与她齐头并进的,正是已经成为雍国必杀之人的陈仲。 “想好了没有?到底去不去郾城?” “以你的本事,当个县令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但若想得到皇兄的信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萧燕燕边走边指着前方一座若隐若现的城池说道。 语气中满是歉意。 虽然她把陈仲从死亡边缘救了出来,但那已经是极限了。 想要在更加凶险的大魏朝堂站稳脚跟,获得一席之地,陈仲必须展现出足够让大魏皇帝满意的才干。 这一点,陈仲当然也清楚。 因此在思来想去之后,他终于决定答应萧燕燕的建议。 “没问题!” “一个月内,我定会让郾城从上到下,心向大魏!” 话音落下,陈仲的长发随风飘舞。 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刹那间就迷住了萧燕燕的眼睛,仿佛突然就回到了五年前雍国的太和殿。 少年书生挥斥方遒。 简直就是所有少女无法拒绝的倜傥风流。 “好!那本宫就期待着你的作为了!” 温柔地眨了眨眼,萧燕燕随即策马飞奔,仿佛生怕被人看到双颊上的两抹酡红。 毕竟大魏的女武神,可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示过如此柔情。 很快,队伍便出现在了郾城城门口。 可令所有人非常不舒服的是,已经划归大魏境内的城池上却仍旧挂着雍国的旗帜。 甚至连门口的兵卒都还穿着雍国的甲胄。 “看样子,这里的百姓对大魏抵触颇深啊!” 萧燕燕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陈仲。 明显在替他担忧。 “也未必!百姓只要吃饱穿暖,安享太平,才不会管谁是他们的皇帝呢!” 陈仲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随即催马率先进城。 门口的卫兵本欲阻拦,可看到后面盔明甲亮的大魏铁军,最终还是作罢。 就这样,一行人看似顺利地抵达了郾城县衙。 意料之中。 县衙空无一人。 按照常理,建国县令被免是肯定的,但衙役捕快却仍然可以任职。 眼下这种情况,明显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给前来接管的大魏人马出难题。 “唉!本宫就知道会这样!” “不过,你可别指望我能帮忙,否则做出再大的功绩,朝里的人也不会认得!” 萧燕燕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对此,陈仲早有心理准备。 他很清楚,入城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没事,你等着看热闹吧!” 说完,他直接进了府库。 因为盟约中有要求,城内一切钱粮军械雍国都不得带走,所以此刻的陈仲也不算一穷二白。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既然原来的衙役官差跑了,那就现招一批。 将一堆铜钱搬到县衙门口,陈仲便抡起鼓槌,砰砰砰猛敲起来。 不多时,周围便已人山人海。 见时机成熟,他微微一笑:“本官乃郾城新任县令,即日起,全城百姓皆变更为大魏子民!” “为了能够更好地治理此地,本官颁布第一条政令,招贤纳士,重新组建衙署!” “凡前来投效者,赏钱十贯!良田一顷!” 哗! 陈仲话音落下,人群里便炸开了锅。 要知道,郾城地处边境,百姓生活极为困顿,年轻劳力一年到头,也就挣个十贯铜钱。 更别说土地了。 一顷田地,那可是足足十两! 旁边的萧燕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若不是熟知陈仲,她几乎以为这个男人是疯了。 郾城的官田不过千顷,真要如此挥霍,到年底陈仲这个县令别说缴纳赋税了,可能本人都要喝西北风。 要看着百姓纷纷双眼冒光跃跃欲试,萧燕燕赶紧将陈仲拉到了一边:“你疯啦?再缺人也不至于这样啊!”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陈仲仍旧是那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拍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其稍安勿躁,紧跟着又是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只见他抓起十贯铜钱,然后一一拆开,哗啦一声洒向人群:“本官初来乍到,这些权当是给乡亲们的见面礼了!” 旁边的萧燕燕差点没被他给气死。 就差直接把‘败家’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面对重赏,百姓们虽然个个露出了贪念的神色,却无一人上前。 哪怕是散落在脚边的铜钱,也没人去捡。 什么情况? 萧燕燕懵了。 “呵呵!些许钱财便想让我们像你似的叛国?” “老子生是大雍的人,死是大雍的鬼!” “奶奶的!咱们一起将这狗狗赶出城!” …… 很快,人群中便零星地响起不和谐的声音。 萧燕燕仔细看了好几遍,却还是没有找出说话的人。 反观陈仲,却好像对此早有预料。 非但没有任何尴尬,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我知道,这些钱大家不是不想拿,而是不敢拿!” “这里边那几位是严子成的家丁啊?别藏着了,都站出来吧!” 刷! 话音落下,原本嘈杂的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与此同时,陈仲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他给雍国女帝鞠躬尽瘁了五年,可以说对全国上下都了如指掌,甚至比萧燕燕拿到的那本户籍账册还要详尽。 而这些,就是他敢拍着胸脯保证一个月收服人心的倚仗。 郾城民风彪悍,但边境之民早就习惯了更换国籍。 这里唯一的阻碍,便是有着土皇帝之称的严子成,他的话甚至比雍国女帝还管用。 要想彻底将郾城纳入大魏版图,必须先拿下左相严松的这个亲侄子! 第三章;运筹帷幄 就在陈仲于县衙门口发问的同时,郾城东南一座占地足有百亩的宅院中,严子成靠在池塘边的躺椅上,手旁放着一杆精美的鱼竿。 “老爷,鱼儿上钩了!” 水面突然荡漾起涟漪,旁边垂手而立的老者提醒了一声之后,便奋不顾身地跳进了池塘。 还没等起来,已经将一条半米长的鲤鱼抱在了怀中。 “老爷,锦鲤送福,好兆头啊!” “确实是好兆头!” 瞥了一眼被抱在怀里的鲤鱼,严子成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随即望瞭望县衙方向。 “陈仲这小子,伤了阿庆,居然还敢来我的地盘,真是作死!” “有大魏公主庇护又如何?本公子今天就让他们知道知道,在郾城谁才是真正的强龙!” 眼中的狠厉愈发浓重。 严子成说罢招手将老者叫到身边:“县衙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老爷放心,咱们的人都已就位,保证全县没有一个人敢听陈仲那狗东西的号令!” “好!伯父派出的高手今夜便到,一定要抢在女帝之前将其斩杀,以免夜长梦多!” 似乎是对老者的回答特别满意,夸赞了一句之后,严子成还不忘随手扔了锭银子过去。 然而,就在他得意扬扬等着好消息传来之际,大门外却慌里慌张地跑进来一个家丁。 “老爷,不好啦!” “那陈仲带着刚刚招纳的一百多人,正朝咱们府上杀来!” “什么?!” 严子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作为郾城的土皇帝,他的权威甚至远远超过了当地县令。 在此地生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冲出他的府邸。 更何况,对于陈仲的到来,他早就做好了安排。 虽说前者今日才刚刚答应就任县令,可萧燕燕却早有此意,而大魏队伍之中,正好有一个左相严松的间谍。 得知此事后便在第一时间进行了汇报。 所以陈仲和萧燕燕前脚刚离开雍国都城,后脚严子成这边就得到了伯父的命令。 让他想尽一切办法,阻碍陈仲。 可自己天衣无缝的安排,竟然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对方给破解了,换做是谁都难以置信。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子成一把揪住了家丁的领子,双目圆睁,仿佛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似的。 “老爷,你还是快逃吧!” 家丁吓得抖似筛糠。 若不是亲眷也在严府做事,估计他都不会回来报信,早就跑了。 “为什么?郾城的百姓难道敢与我作对?” “他们是不想活了吗?” 严子成左思右想,还是不明白陈仲是如何做到的。 他可是掌控着郾城七成以上的产业和土地。 可以这么说,只要严子成愿意,一声令下就能让全县的百姓没有饭吃,这也是他敢于陈仲硬碰硬的底气。 “起初的确没人响应,可谁承想那陈仲竟当众宣布,说是拿到了您通敌叛国的证据,已经将您所有的财产都没收充公了!” “眼下,就连这座宅邸都不是您的了!” 家丁都快哭了。 但却不是为了严子成,而是担心自己的前程。 毕竟之前仗着严府的势力,他可没少干欺男霸女的事情。 主子要是真倒了,他估计在郾城也混不下去。 没准还要被抓进大牢。 “陈仲是不是疯了?我伯父可是左相,权倾朝野,我怎么可能叛国?” 严子成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然而,家丁的回答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老爷,您忘啦?眼下郾城已经割让给大魏了!” …… 宅邸里,原本刚刚还想再拍严子成马屁的下人们全都闭上了嘴巴。 是啊! 别说他伯父是当朝左相,便是皇帝又如何? 这座城池已经不是雍国的了。 作为雍国臣属的严子成,对于大魏而言可不就是奸细嘛! “即便如此,他又怎么知道我背叛大魏?没有证据便胡乱定罪,这是公报私仇!” 严子成也不傻。 其实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结果已经无法改变了。 但要想逃离险地,光靠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 因此,他故意狡辩,就是要笼络住这些家丁仆役的心,必要时还有拼死一搏的人手。 哪成想,话音刚落,府门便被咚的一声撞开了。 紧跟着一伙人如下山的猛虎般冲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陈仲。 “姓严的,别再蛊惑人心了!看看这都是谁?” 大手一挥,立刻有四个人被推了出来。 严子成定睛一看,都是他派出去祸乱治安的手下,立刻皱起了眉头。 “你们几个,要想活命就从实招来!否则休怪本官无情!” “大人饶命啊!” 那四个人鼻青脸肿,显然在来此之前已经被收拾了一顿。 一听陈仲的话,哪还敢反抗。 纷纷双膝跪地求饶。 随后便将严子成如何吩咐他们煽动百姓作乱,如何威胁原有衙役弃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与此同时,严府外已经密密麻麻地聚集了不下万人。 听闻新任县令居然要惩治严子成,几乎整座郾城的百姓都跑来站脚助威。 他们被这恶霸欺辱的实在太久了。 如今终有拨云见日的机会,谁又愿意错过呢! “杀了严子成!” “将他抄家灭门!” “严惩恶霸,还我太平!” …… 或许是严子成从前确实欺压百姓太厉害了,就连不少老人孩童都激愤地涌入了宅邸,高声呐喊。 但陈仲的脸上却仍旧平静。 区区一个严子成,还不足以让他的内心产生任何波动。 胜了对方,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此刻,严子成已是瓮中之鳖。 陈仲只要勾手指,就能让周围的百姓将其碎尸万段,但他却只是冷哼了一声。 “来人,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陈仲,你要是敢动老子,左相绝对不会饶恕你的!” 严子成本来还想硬撑一下,没想到话音刚落,一只沙包大的拳头就打了过来。 “逆贼,谁允许你如此跟我们大人说话的!” 只见一名身高足有九尺的大汉骤然跳到了严子成的面前,不由分说便是一通胖揍。 要不是没得到陈仲的命令,这大汉或许早就掏刀了。 严子成养尊处优惯了,虽也会些武艺,但与大汉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被打得就得翻滚,没两分钟便扛不住了。 “别打了!别打了!” “我想活!” 陈仲也没想现在要了他的命,递给大汉一个眼神,后者立即停手。 紧跟着他来到严子成的面前:“严老爷,咱到房内聊吧!” 到了这个份上,严子成哪还敢说个不字。 灰头土脸地起身,引着陈仲进了自己的书房。 周围外面的百姓还想看热闹,却被大汉带着陈仲刚刚招纳的三班衙役拦在了外面。 “乡亲们,陈大人说了,方才答应咱们的条件绝不会食言!” “明日,请诸位带好各自的户籍证明,前往县衙领取分发的土地和财产!” “这么多年严子成压榨咱们的东西,都会如数奉还!” 老百姓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听大汉这么一说,顿时欢呼雀跃。 萧燕燕就站在大门外,从始至终,陈仲所做的一切她都尽收眼底。 看着短短两个时辰就凝聚起来的民心,她那双星眸之中不由得再次散发出欣喜之色。 不得不说,陈仲还是当年那个陈仲。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轻轻动了动嘴皮子,不废一兵一卒便粉碎了严子成的阴谋。 萧燕燕甚至有种感觉,此次雍国之行,最大的收获不是接收的几座城池,而是陈仲! 有了他,大魏何愁开疆拓土,一统天下? 第四章 大戏上演 作为陈仲最大的崇拜者,萧燕燕当然不甘心于在外面旁观。 因此,在百姓们散去之后,她便带着几名亲随也进了书房,只是没想到,里面的情景实在令人出乎意料。 陈仲坐在主位上,这没什么问题。 可方才还飞扬跋扈、耀武扬威的严子成居然像条狗似的跪在地上,就有点太难绷了。 “陈大人、陈爷!刚才外面人多,小人现在给你跪下了!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严子成战战兢兢,生怕陈仲一个不开心就要了他的小命。 反观后者仍旧面无表情。 自打进了这院子,陈仲仿佛突然失去了情绪一般,从始至终都让人捉摸不透。 就连自诩极为了解他的萧燕燕,此刻也摸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 按照大魏女武神的想法,严子成大势已去,直接打进大牢或者就地正法就好了,没必要继续在其身上浪费时间。 这也是魏人一向的通病。 因为民风彪悍、武道强劲,所以他们一般在碾压的局势下,是非常不屑动脑的。 若非如此,萧燕燕也就不会那么看重有着雍国第一谋士之称的陈仲了。 “严子成,你没必要装得这么顺从!咱们也算老相识了,彼此什么样都一清二楚!” 陈仲没有因为萧燕燕的到来而打断自己的计划。 旁若无人地起身来到严子成身前,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冷笑。 “你现在肯定在想,只要能活着逃回雍国,定要率领千军万马来将我碎尸万段,对吧?” “小人不敢!小人发誓,只要您能饶恕,我严子成此生定当牛做马,以报陈爷不杀之恩!” 严子成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 但那闪烁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过他不承认,陈仲也不想纠缠。 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严子成的想法根本没必要在乎。 绕着自己的阶下囚慢慢转了两圈,就在对方提心吊胆揣测他接下来的意图之际,陈仲突然发难,抽出匕首便顶在了严子成的小腹上。 “姓严的,老子现在给你两条路!” “一,负隅顽抗,那么等待你的便是宫刑!” “二,脱雍入魏,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座前的一条狗,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感受到裤裆冰冷的寒意,严子成的额头很快便冒出了冷汗。 对于他而言,有时候命根子甚至比命还重要。 这倒是随了他们老严家色胆包天的根。 “陈爷,您究竟想让我干什么,尽请吩咐!” “呵呵,看来这招对你们严家人还真管用!” 陈仲又是一声冷笑。 随即坐回到椅子上。 “老子跟左相打了几年交道,替女帝出谋划策五年,还是很了解他们的脾气的!” “无论是谁,都不会允许我活着进入大魏朝堂。” “所以,刺客什么时候到?有几批?你们怎么接头?都老实交代了吧!” 直到此刻彻底抓住了严子成的软肋,陈仲才道出了自己的终极目的。 早在雍国朝堂上,他就已经预料到了女帝和左相的手段。 只不过对方为了两国邦交,是不可能在雍国境内动手的。 而目前正处于动乱中的郾城,就是最好的杀地。 “这……” 听到陈仲得致命三连问,严子成的身体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他有些犹豫。 不说肯定不行。 撒谎的话,也肯定瞒不过聪明绝顶的陈仲。 要想蒙混过关,就只能真真假假惨杂在一起。 然后就在他思考着该说多少实情的时候,陈仲那柄匕首却突然飞了过来,并准确无误地刺进了严子成裆前的地面。 “啊!” 吓得这家伙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再不敢耍什么心机,脱口便把雍国方面的计划和盘托出。 “陈爷,刺杀你的人一共有三波!” “其中,女帝和左相分别派了人!” “还有一波是雍国官方、也就是明面上的刺客!” “官方和左相的刺客,应该在今夜子时前后赶到,并与我接头,而女帝的人,小人便不得而知了!” 严子成一口气全交代了。 他也清楚,自己哪怕在叙述的过程中有一丝一毫的停顿,陈仲都不会相信。 到时候就算再说多少实话,都不会得到信任了。 而失信于陈仲,对他而言也就意味着要和自己的命根子说再见了。 “算你识相!” “仔细说说接头方式和地点!” 陈仲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严子成的话。 随后,又从外面叫进来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将严子成的叙述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记住,从现在起,赵猛就是你的管家兼保镖!不得离开他的视线片刻!” 将监视严子成的任务交给了先前的那个大汉。 陈仲又命人将府内的下人全部押进了大牢看管,至于家眷也都有专人负责。 上上下下除了严子成这个必须露脸的人之外,几乎全换了一遍。 目的自然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刺杀了。 萧燕燕在一旁看着。 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崇拜的神色。 面对多轮刺杀,居然还能如此有条不紊的男人,放眼天下也没有第二个了! “陈仲,要不要我再给你添点人手,毕竟女帝那一路,咱们还不知道情况!” 即使对陈仲充满了信心,可萧燕燕最终还是避免不了担忧。 没办法。 关心则乱。 谁让对方是她好不容易看上的唯一一个男人呢! 大魏公主可不想自己未来的驸马出师未捷身先死。 “千万别!你不是说了嘛!主政郾城,是大魏对我的一次考验!若是连个县城都摆弄不明白,又岂敢谋国?” 陈仲赶紧拒绝了萧燕燕的好意。 他倒不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若是真没有把握,就算萧燕燕不提,他自己也得主动寻求帮助。 实际上,在三波刺客之中,他最不担心的便是女帝那一路。 在其背后充当了五年的谋士,雍国女帝李雉手底下都有哪些力量,是什么档次,没有人陈仲还清楚了。 他甚至都能猜到对方到郾城之后要在哪里落脚,以及什么时间动手。 然而,萧燕燕还是不放心。 也不管房间内还有其他人,直接拽住了陈仲的手臂:“你别逞强,刚招纳的那些人,除了赵猛还有些本事外,其他人根本不是刺客的对手!” “我知道!” 面对萧燕燕,陈仲难得地露出了笑脸。 他根本就没指望刚刚收入麾下的那群人有什么战斗力。 作为曾经的特种兵,他前世不知道执行过多少次斩首行动,要论搞暗杀,恐怕这个世界所有的刺客加起来,都比不过陈仲。 “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就等着看戏便是!” 说完,他便在萧燕燕惊诧的目光中,开始布置起来。 作为手下唯一的战力,赵猛自然是陈仲最为倚重的人,不但被安排监视严子成,还要在参与接头的时候,第一时间拿下其中最厉害的刺客。 而其他人的任务就简单多了。 布置陷阱,封堵所有退路,以及摇旗呐喊、给刺客制造恐慌。 至于最艰巨的任务,则落在了严子成的头上。 能不能一举全歼三波刺客,就看这家伙究竟有多么重视自己的命根子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很快,夜幕降临。 郾城如往常一般,再次陷入到了寂静之中。 陈仲没有留在严府,而是回到了县衙。 做戏做全套。 谁也不能保证刺客在接头之前,不会提前侦查一番。 万一找不到他的踪迹,很可能就此遁走,从而令所有的布局都前功尽弃。 第五章:刺客来了 夜晚。 在王猛的监视下,严子成战战兢兢的坐在书案前等着刺客过来。 不管是陈仲和他叔叔严松,他都惹不起。 这倒霉催的事咋就落他头上了? 刚想到这里,一个身材削瘦,鹰钩鼻,窄面,狐眼,小耳,薄眉的黑衣男人就纵深一跃,跳进了严子成的府邸。 严子成意见此人顿时窃喜。 先前他在严松身边见过这刺客。 此人叫蒙氏蓝,是他叔叔身边专干脏活的人,而且他心狠手辣,杀人从不管男女老少,深得严松器重。 严松派他来是看来取走陈仲的脑袋是势在必得了。 “陈仲,再叫你装逼,欺负我严子成,你没个好下场。”严子成在心里想着。 蒙氏蓝在大院里瞟了一眼就一脸嫌弃。 郾城这种破地方他根本就不想踏足。 再说,那陈仲不过是个文人,让他出手,他真的有辱自己的本事。 收回神,蒙氏蓝便冷冷的问严子成:“陈仲在何处?” “在……在县衙大院!蒙先生要不……要不你先休息一晚再动手?” 蒙氏蓝一歪嘴,不屑的哼了一声:“杀个陈仲,还用休息?我弹弹手指的事情,回头再休息也不迟。” 蒙氏蓝说罢,如大鹰一般几个健步跳出了大院。 王猛看着他离去顿时担忧起来,这刺客看起来不凡,陈县令能拿得下他吗? 此时的陈仲还不知刺客已经来了。 他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主簿核对郾城的账目。 郾城在严子成的治理下早已是一团糟了。 财货,粮食,精铁什么都没有,城墙损坏严重,居民住所更是随时有坍塌的风险。 还有这冤假错案更是多的离谱。 萧燕燕俏脸发青:“这怎么搞?都乱成一锅粥了,陈仲,郾城这烂摊子,能治理么?” 就这情况萧燕燕心里真没底。 一个处理不好就怕郾城就要乱了。 可陈仲看了片刻却突然笑了:“没问题,能治,天底下没有我陈仲办不了的事。” 陈仲离开大雍时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告诉他郾城是这情况,明显就是在等看他的笑话。 但他陈仲偏偏还就要让这些人瞠目结舌,他要让女帝,让整个大雍看看,失去他陈仲就是丢失了大雍的半壁江山。 还有大雍欠自己的,陈仲要统统讨还回来。 “嗯?” 突然陈仲面色一沉。 院中的风灯也在此刻呼啦啦的晃荡了起来。 有刺客! 院中主簿等人也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这么冷,好像,有人盯着我们一样。” “大人,是不是刺客来了。” 众人慌张之时,萧燕燕面色同样铁青,一把将陈仲护在身后。 能有如此大的杀气的刺客,必然是高手。 萧燕燕宁可自己挡在前面也不愿意看陈仲出事。 但她刚要拔剑出鞘,陈仲却一把按住了她,微微一笑:“区区刺客不足挂齿。” “啊?” 被陈仲握住手的瞬间,萧燕燕有些恍惚情不自禁的惊叫了一声。 不知道为何她的心跳陡然加速,竟莫名的信了陈仲。 陈仲又笑了笑:“收起来吧,相信我。” “好!”萧燕燕深深地吸了口气,平静了下心情,把长剑放回了剑鞘中。 等萧燕燕推到一旁,陈仲才看向一个角落冷声说:“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 “倒也不笨么。”蒙氏蓝一边戏谑的说着,一边从那边缓缓走了出来:“可惜了,你这么聪明的人,我都不舍得杀你了。” 紧接着他又笑呵呵的说道:“要不杀你也不行,这样吧,陈仲你自己选个死法,我成全你。” 他想的是,陈仲刚才那样肯定是装的。 听了自己这话,他不得吓得求饶? 他蒙氏蓝就喜欢看人像窝囊废一般,那样才更有趣味。 可他万万没想到,陈仲却只是呵呵一笑,不屑道:“你也配?” 蒙氏蓝愣了一下。 从出道以来,只有别人敬他,怕他,从未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就是严松见了自己都会不自在。 可今天陈仲却敢如此辱他??? “陈仲,你想死,我成全你” 蒙氏蓝被激怒了,大喝一声,随后众人只见三根银钉飞速朝着陈仲的脑门,喉咙,心脏三处飞来。 三根银钉的速度极快,众人只能看到一阵残影在空中划过。 紧接着就听到蒙氏蓝放肆得意的大笑声:“此乃我蒙家绝学,三生钉!从未有人能在三生钉下活下来,本来我不想用这一招的,但陈仲,你惹恼了我,就别怪我了。”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顿时愣怔住了,错愕的下巴差点掉地上:“这怎么可能?” 他之所以如此错愕,是因为此刻的陈仲右手两根手指一捏,三根银钉就已经纷纷被夹在了他的两指之间。 “就这?”陈仲戏谑一笑:“你要就这点本事,就在回去练练吧。” 虽然陈仲魂穿回来到了一个文人的身上,可他前世毕竟是一世兵王,反应能力何其惊人? 区区三根银钉就想要了他的命,开什么玩笑? 可是就是陈仲这个轻描淡写的动作,却把旁人都看傻眼了。 尤其是萧燕燕,她的殷桃小嘴都已经张成了o型。 蒙氏蓝甩出的三枚银钉就算是她这个常年在战场上奔走的将军都未必挡得住。 更何况,三根钢钉甩向的位置处处都是陈仲的要害。 他一个文弱的书生如何做到的? 蒙氏蓝的脸早已成了青色。 他这一手绝学根本就没有人躲得过去,如何到了陈仲这里就不值一提了? 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本事了。 陈仲却在他愣怔的时候冷声说道:“到底还有没有招数了?没有的话,可就该着我出手了。” 众人一听,一个个愕然不已。 尤其是蒙氏蓝,眼睛都直了 陈仲这逼装的! 嘶…… 过分了吧? 蒙氏蓝顿时怒火攻心:“陈仲你莫要狂,吃我一剑!” 大喝一声,他已经朝着陈仲这边蹿了过来,可偏偏在离陈仲大概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一阵棘轮转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 蒙氏蓝正一阵狐疑,突然脚下一空,惨叫了一声就掉进了陈仲提前为他挖好的坑中。 陈仲则一撇嘴:“蠢?谁想跟你比剑?你看我像有那闲工夫的人么?” 嗡! 众人又都愣住了…… 这陈仲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他难道不应该跟蒙氏蓝比试一番么?? 第六章:严松吐血 严府上,严松正大摆席宴。 派出蒙氏蓝的那一刻,他就觉得陈仲死定了。 这会,整个严府灯火通明,不少大雍朝臣都来庆贺。 “左相大人,恭喜,恭喜!那陈仲一滚蛋,左相大人的家势可谓是锦上添花了。” 严松也多少有了些醉态。 虽然他儿子暂时成了废人,但大雍的太医应该能治好他。 只要事一成,太平公主还是会宠幸他们家。 以前,太平公主和他儿子的那点丑事必须要遮遮掩掩的,现在被陈仲挑开了,没想到女帝并没有降罪于他家,反而还宠幸了他们家。 如此一来,用不了多久,他们严家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为外戚了。 想着日后可以权倾天下,严松就心情大好,站起身,高举酒爵:“来,干此一爵!哈哈!老夫断定,此时那陈仲只怕已是人头落地了。” 他一开口众群臣就跟着附和了起来。 “哈哈哈,对,他早该死了!” “他敢招惹左相大人,还敢挑衅女帝,不死老天都看不下去!” “你们说,那陈仲等见了蒙大人会不会吓尿了裤子?” “我看何止是吓尿了,怕是屎尿横流吧,哈哈哈!” 一众人狂笑不止。 看着众人如此附和自己,严松颇为得意,不由高高的昂起了下巴。 他往远处看了看,一双小眼便微微眯了起来。 算算时间,前去打探陈仲如何的探报也该回来了! 严松刚想到这里,家老就匆匆来报:“左相,探报回来了,可否移步去见他?” 家老已经知道蒙氏蓝给陈仲收拾了。 他怕严松丢人才想着让他移步的。 可严松此刻正意气风发,他要在这些大臣面前好好装逼一波,所以干嘛要移步? 砰! 他一拍桌子:“这里都是自己人,把探报叫来!” 家老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严松就一瞪眼:“去啊,愣杵着干什么?” “是,是……” 家老走后,后面的人又传出一阵大笑。 家老却是无奈的摇摇头。 片刻后,探报匆匆过来了。 严松顺势往竹席子上一躺,一边饮酒,一边笑呵呵的说:“说,说给大家听听,那陈仲的脑袋有没有被割下来,他被宰的时候有没有吓尿?” “快说,快说!” 其余诸臣跟着起哄。 探报脸都白了,看着一众起哄的大臣,战战兢兢的说道:“蒙氏蓝被抓了,已经被陈仲关到了死牢里……” “噗!” “咳咳……” “你说什么?” 严松跟尸变了一样噌的爬了起来,双眼血红,呛的直咳嗽,冲到探报跟前,一脚将他踹翻:“你再给我说一遍?” “陈仲拿下了蒙氏蓝,严子成,严子成也甘愿做了陈仲的狗,左相明察,属下探报句句属实!” 嗡! 严松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一头就扎倒在了地上。 陈仲!你怎么可能??? 那蒙氏蓝可是最强刺客怎么能败给一个文人? 关键是他严松刚刚还在装逼,众人也在附和他,这不是在狠狠的扇他的脸么? 盛怒之下,他手指狠狠地抠进了地面,怒声大吼:“陈仲!我严松与你势不两立!我要食汝肉,寝汝皮!” 这一次,他丢人丢到家了。 因为过于激动,他竟噗的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他想不通,一个小小的陈仲,如何能如此难缠? 他不应该是个废种么? 凭什么? 老天不公! 其他的那些朝臣们也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跟喉咙里卡了鱼刺一样,愣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真丢人…… 可他们都不知道,就在此刻萧燕燕却使劲的晃着陈仲的胳膊,缠着陈仲笑嘻嘻的问:“陈仲你跟我说说,你那会怎么做到的?” 陈仲苦笑着:“可能那会神经绷得太紧了,然后就反应迅速了。”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魂穿回来,到了一个可怜虫的身上吧? “胡说,明明就是你有本事,你扮猪吃老虎是不是?你说严松要知道你把蒙氏蓝给抓了,他会什么反应?会不会跟吃了苍蝇似的?”萧燕燕小嘴一嘟,明显不信。 陈仲想了想,说:“我猜严松会气的吐血,还会找女帝告状,然后以郾城为突破口,抢回郾城。” “啊?他们要对郾城动手?”萧燕燕惊讶的问。 陈仲点头道:“对,我猜,明天天亮之后,女帝的人就会来郾城,他们不敢跟大魏撕破脸,所以一定会收买大魏重臣过来,逼迫我们让出这块土地。” “不行!” 萧燕燕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冷着脸说:“我不能让他们夺了你的根基。” 陈仲笑道:“放心,他们拿不走,山人自有妙计,来,你坐下,我跟你说……” 等陈仲说完了,萧燕燕笑道:“真的?” 陈仲道:“当然,我在大雍做臣子的时候,对大雍境内的山川地形全部做过汇总。” “太好了!”萧燕燕蹦起来说:“我这就去,就等他们来找事了。” …… 到了第二天早上,陈仲早早地就到了县衙里。 虽然现在郾城已经被他掌控,但郾城的百姓并不服他。 陈仲要让百姓臣服,同时愿意主动脱离大雍,他就得先从某些事上入手。 他决定就从先平郾城的冤假错案,把处理冤假错案的官吏绳之以法,给郾城百姓一片晴朗的天。 之后的计划就是发展经济,快速让郾城的财政窟窿得到填补,再者就是训练新兵。 陈仲很清楚,他必须加快速度做这些事情,女帝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迟早还会再动手。 女帝已经被他打脸了,这口恶气肯定咽不下去,但什么时候来,陈仲还真不知道。 所以早做打算早好。 一旦女帝把郾城夺回去,他陈仲就失了根基,到时候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陈仲想着,就准备去郾城大牢里瞅瞅。 “不好了,不好了!” 偏偏在陈仲准备动身之时,主簿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县衙大院。 一进来他险些还栽了个跟头。 陈仲皱了皱眉,看着主簿这般就冷声说道:“身为主簿,你慌什么?出什么事了,说!” 第七章:铁矿! 主簿战战兢兢地指着身后说:“县令,您自己看,大魏权臣……还有大雍左相严松的人,严子成也在。” 主簿说话之时,严子成已经走了进来。 只是此刻的严子成和昨天做官时的战战兢兢截然不同,进来时大摇大摆的,相当的嚣张。 一看得陈仲,严子成就昂起下巴挑衅道:“陈仲,嘿嘿,又见面了,我还给你带了份大礼。” 边说,严子成边往旁边让了让,故意让陈仲往后看。 “看清楚了,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还来看管我,他配么?” 严子成边说,他得意地走向了被两个大雍精兵按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王猛。 他抬起手使劲地掐了掐王猛的脸,说:“你瞧瞧,你这德行。” 除了严子成,后面则是宰相府家老和大魏权臣李代桃。 他是大魏朝廷的核心人物,内阁首辅大臣,太子太傅。 他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助大雍的。 虽然他是大魏权臣,可他跟严松跟严松狼狈为奸,多有钱,物,女人上的交易。 更恶心的是,他跟严松两人背着两国帝王经常将小妾互换来满足他们的扭曲心理。 昨晚严松吃了闷亏,气得吐了血。 家老一看严松这样,就赶紧帮严松出对付陈仲的主意,然后就想起了李代桃。 家老就赶紧出了个主意,说找他准没错。 反正郾城现在也是不毛之地,大魏根本不在乎。 谁想要个拖累? 严松一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就挑选了一颗暗夜明珠连夜让家老送给了李代桃。 严松想的是,李代桃出面,郾城就会被大雍收回。 陈仲没了根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等陈仲被带到自己跟前的时候,他严松要亲手剐了陈仲,才能以泄心头之恨。 看着家老送来的夜明珠,李代桃眼睛都直了,连连说道:“这事情包在我身上,区区小人物,明日看我玩死他。” 家老一听李代桃要玩死陈仲,双眼放光道:“李大人,小的有一请求。” 李代桃光顾着看夜明珠了,就说:“你说。” 家老道:“我家主人让我把他那玩意割下来,以报公子之仇。” 然后就有了今天早上这事。 见人进来之后,严子成马上收敛了嘚瑟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大声嚷道:“陈仲见了大魏内阁,还不下来跪拜?” 陈仲却没有理会这位大魏内阁,只是笑呵呵地看着严子成:“怎么?你又支棱起来了?你之前做狗不是挺开心的么?” 严子成一听这话,脸顿时涨得通红:“放屁……老子那是……那是缓兵之计,不装装样子,怎么能搜集你的罪证,怎么能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 “我严子成是什么人?就凭你一个小小的陈仲也想让我当你的狗?” “我告诉你,我严子成可不是怕死之人!” 他这身后是严松的家老还有大魏权臣李代桃。 陈仲当着他们的面揭他的老底,不是要他的命么? 王猛一听这话,哈哈大笑,朝着严子成吐了一口血唾沫:“严子成,你这条狗,欠收拾,等陈大人摆平了今天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啧啧啧,你吓唬谁呢?”严子成冷笑着:“一会你脑袋都要搬家了,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陈仲眯着眼看了看严子成,看来收拾的他还不够多。 但王猛的忠心核对他的信任到让陈仲挺惊讶的。 于是陈仲提了口气,看着王猛:“兄弟,我马上救你!坚持住。” “救人?呵?站住!让你动了吗?”家老一指陈仲:“你还懂不懂规矩了?不知你眼前这人是大魏内阁李代桃李大人么?” 李代桃一摆手:“家老莫生气,和气生财么?” 刚刚颐指气使的家老见李代桃发话了,态度便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连连赔笑:“是,李大人。” 李代桃挺着肥硕的酒肚子走了过来,眯着三角眼,笑呵呵的对陈仲说:“见了本内阁为何不跪?” 陈仲冷笑连连:“那你的值得贵?不过你配么?有事说事,另外,我劝你一句,把王猛放了,否则后果自负。” 李代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芒。 这陈仲已经是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跟他说这话? 他笑着说:“陈仲,我劝你好好跟我说话,你这条命是在我手里的,老夫要是不满意,你恐怕活着离不开郾城这块地了。” 陈仲呵呵一笑:“哦?我不能活着离开了?为何?” 李代桃回答道:“因为,我已经跟皇上请命,将郾城归还给大雍了,你要跪下来,给我们磕头道歉,我兴许网开一面,替你跟大雍求情,让你做条狗。” 没成想,陈仲却摇摇头,咋舌说:“你把郾城归给了大雍?这可是死罪!郾城有宝,你竟拱手送人,大魏皇帝知道了怕是要诛你九族。” “哈哈哈!” 家老放肆大笑:“郾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宝?哈哈哈,李大人他为了活下去,当真是什么谎言都能说得出来,笑煞我了。” 李代桃来时调查过,郾城却是没有什么油水可榨,反而烂账,冤假错案一堆。 这样的地方留着也没用。 他冷笑一声:“诛我的九族?亏你说得出来,你倒跟我说说,这郾城有什么宝藏?能让大魏皇帝诛我九族?” 陈仲缓缓地吐出两个字:“铁矿!” 嗡! 众人全都是一愣:“铁矿?” 陈仲笑道:“对,就是铁矿,这够不够让你掉脑袋?” 如果郾城真有铁矿,在这个铁器匮乏,兵刃不精的时代,谁要能有一座铁矿,无异于掌握了天下命脉。 要真有铁矿,李代桃要把这里拱手送人,那他可真是要掉脑袋的。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尤其李代桃笑得贼是开心:“陈仲啊陈仲,你为了活命,这等谎言都编得出来?这地方就是个不毛之地而已。” 岂料,此时萧燕燕的冷笑声却在外面响起:“蠢!不毛之地?你们看这是什么?” 第八章:夜明珠拿出来! 萧燕燕颠动着手上一块不大的石料。 石料上斑驳的痕迹清晰可见,上面还有隐隐的黑色黄色冗杂在一起。 李代桃双目陡然迸射出一道金光,直直的盯着萧燕燕手上的那块石头:“铁石?” 刚喊完,他又觉得失态了,马上对着萧燕燕陪笑道:“公主,这……这石料哪里来的?” “呵?” 萧燕燕一声冷笑:“哪里来的?就是这郾城北步山上的,整个北步山就是一个巨大的铁矿山。” “额?这真的?” 李代桃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严子成一看这架势,心知大事不妙,马上想要溜走。 可陈仲却冷冷地说道:“严子成,你哪里去?” 严子成瞬间双腿僵硬:“我,我肚子疼,想蹲茅厕,不跑!” 陈仲冷哼一声:“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你要敢走一步,一会,我就剁你一根脚指头。” 说完了他,陈仲看着笑呵呵地看着李代桃:“郾城有铁矿,而你李大人却要将如此一块聚宝盆送到大雍国中,你这卖主求荣玩得挺溜啊?” 谁发现了铁矿,谁就是一国之国主功臣。 更何况发现铁矿山的是萧燕燕公主和陈仲两个人。 本身公主就压他一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倒好……直接一顶卖主求荣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 关键是他说郾城无用还给大雍的事情已经奏报了朝廷。 扑通! 他软趴趴地跌坐在地上。 “陈县令,我错了,我不知道,我也是被人蒙蔽了!大雍国这帮王八蛋坑我!” 李代桃毕竟是太子傅,萧燕燕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就说:“李大人,本公主念你也是受小人蒙蔽,本心无错,起来吧,不用慌张,父皇那里我会替你说话的。” “只是……”突然,萧燕燕一顿,看向了早已经黑了脸的严府家老说:“这个该怎么处置?” 严府家老一看这情况,刚想开口解释,李代桃一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脸上:“你个贱人,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敢贪我大魏钱财,我太子傅第一个不放过他们。” “哼!就等着割地赔款吧!” 家老直接吓蒙了,割地赔款? 大雍被欺负的还不够惨么? 一看李代桃撕破了脸,他怕自己回去也不好过,吓得就喊了一句“那夜……” 李代桃心里咯噔一下,要让他把夜明珠的事给吐出,自己更死定了。 啪! 李代桃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得家老眼睛发花,鼻血直流,再不敢多说一句了。 他怕说多了,李代桃会立即斩了他。 “我走,我走!” 家老吓得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院子。 他刚才多嚣张? 先前那副模样就跟吃定了陈仲一般,现在却像个过街老鼠。 跑出县衙大门,他没敢直接跑路。 回去要让左相知道他事没办成,还损失了个夜明珠,非得扒了他的皮。 现在能救他的人,只有陈仲了。 他要等李代桃走了后,再求陈仲给他一条活路。 他一走,李代桃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些。 他战战兢兢的看着公主和陈仲:“陈县令,公主,您两位都挺忙的,我……我就不打扰了,我能走了么?” “走?” 谁料,李代桃刚要走,陈仲却突然笑呵呵地喊了一声。 李代桃浑身一颤:“陈县令,我也是被蒙蔽的。” 陈仲冷笑道:“是,但你被蒙蔽了,我们就该受着委屈?我这兄弟被你们伤成这样,你没点表示?他就这么白白挨打了?刚刚,那严府家老是不是说要送过你一颗夜……明珠?” 李代桃一听陈仲这意思,是想要跟他要赔偿。 只要能保住他的命,让他做什么都行。 他点头哈腰的样子哪里还有内阁,太子傅的气场? 陈仲刚刚听到严府家老说夜字的时候就猜到了是什么东西了。 当然陈仲倒不是要趁火打劫,他也没有那癖好。 可严府的这颗夜明珠,日后是陈仲用来对付严府的一个宝贝。 他记得十几年前大雍国府曾有一颗上等夜明珠在转运途中丢失,负责押运的十二个衙为此都被夷灭了三族。 大雍这种不生产玉石宝器的地方何能突然冒出一颗夜明珠来? 所以陈仲断定这颗夜明珠有可能就是当年的那颗。 他曾经见过的,如果是,那么就等于严松倒腾走了女帝的夜明珠,这可足够严松喝一壶了。 李代桃刚刚缓过来的神色,陡然又变得惨白一片:“啊?” 萧燕燕一瞪杏眼:“有此事?难怪,我说你怎么敢帮着他们。” 她多聪明?陈仲明显对这夜明珠很感兴趣,但要是直接要李代桃未必给,他们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李代桃感觉胆都要被吓破了。 扑通! 他再次跪了下来,狂扇自己嘴巴子。 “公主,陈县令,我就犯了这一次,但我真不知道这里有铁矿,我真不知道!我要知道,绝不敢收这东西的!” 萧燕燕冷哼一声,一抻手,厉声道:“拿出来!” “哦,对,我拿出来,拿出来!” 他真后悔。 早知道说什么他也不来找陈仲的麻烦了。 这陈仲简直太精了。 那家老不过只是说了个“夜”字,陈仲就猜到这个了。 这他妈的严父是想害死自己么? 还说陈仲是什么百年难遇的蠢材,窝囊废。 这是窝囊废的样子么? 自己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万一萧燕燕在她父皇那里说上一句,他这乌纱帽掉了是小事,就怕脑袋也要跟着搬家了。 他把手伸进领口,掏出了一颗湛蓝色的珠子。 陈仲一看这珠子,嘴角就微微上扬了几分。 呵呵!果然,还真是当年那颗珠子。 陈仲走过去,一把将拿了过来,笑道:“呦呵,严松,胆子真是不小,当年为了这颗珠子可是死了不少人呢,几十条人命呢,严家人为了这么个东西,不怕遭报应么?” 可这会,主簿,王猛,还有严子成早都看傻眼了。 他们在意的不是一颗珠子,而是堂堂的太子傅竟然在萧燕燕,陈仲两人一唱一和中变成了这样。 陈仲和萧燕燕未免也太牛逼了吧? 第九章:又吓软了 被收拾了一通,李代桃终于是胆战心惊地走出了郾城县衙。 他这次是血亏了不说,还差点把命搭进去,且有过这个把柄,只要陈仲再有正常的需要,他都得去办…… 而这一切都是该死的严松害的。 这笔账他日后定要跟严松算。 上了轺车后,他一头扎倒在了座椅上,被一个下人搀扶着,匆匆地离去了。 他一走,王猛也就被放开了。 陈仲本想先叫郎中给他治疗一下的,但王猛却摇摇头,转头阴森森地对着严子成一笑。 王猛这一笑把严子成直接吓尿了,裤腿湿成了一片。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狂扇自己嘴巴子,哭喊着说:“王爷,我错了!我错了!” 王猛摇摇头,依旧笑着,只是声音低沉了很多说:“不,不,你严爷哪来的错?走吧,跟哥们进屋里聊聊去,咱们谈谈心。” 严子成爬着爬到陈仲身边,拽住陈仲的裤腿,求饶道:“陈县令,我是你的狗,汪汪汪,打狗看主人,求求你了,别……让王猛兄弟,哦,不王爷饶了我吧?” 陈仲却抱着胳膊,冷笑着说:“刚刚不是挺嚣张的么?怂什么?继续硬气,我还是喜欢你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走吧你!” 王猛一把将严子成从地上拖了起来,拽着进了屋里。 陈仲嚷道:“王猛别把他打死了,他还有用,剩下的,你随便玩。” 王猛没有回答,只是不大一会,严子成的惨叫声就从屋里传了出来。 陈仲则对萧燕燕,主簿说道:“走,我们去铁山看看。” 按照大魏律法,陈仲为大魏发现铁山,可免去郾城三年往大魏国府交税,郾城的税收全权有郾城县衙自行支配,一年内开采的精铁石,郾城可自行扣留十分之一,其余上交。 有了这条,陈仲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机会提升一下郾城的经济。 郾城现在属于将兵全弱,城破,钱少,债多,人口少。 因此郾城的城防什么的都很弱。 现在知道这里有铁矿山,大雍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它搞回去,甚至可能派兵攻占,当然也可能煽动百姓。 要提防这些事情发生,陈仲要做的就是让郾城快速富庶起来,有了钱,平了冤屈,百姓才能接受他这个县令。 当然,还有那个蒙氏蓝,被关起来之后陈仲还没去找他,有些事要问他,事情比较多,他都得挨个处理。 想通这一点,陈仲也就不耽误时间了。 只是,陈仲,萧燕燕,主簿三人刚出了门,严府家老就哭着喊着跑了过来。 一到陈仲他们跟前,家老就咚的一声跪下了。 “陈县令我求求你把那颗夜明珠还给我,我事情没办成夜明珠还丢了,左相会扒了我的皮的,求你们看着我年老体衰的份儿放我一马。”跪下后,他便大哭了起来。 陈仲倒是没想到他还没走,愣了一下,可短短几个呼吸,陈仲就冷笑了起来。 让他陈仲仁慈? 要是没有铁矿山,李代桃就会和家老沆瀣一气。 那时郾城就被大夏收回去了吧? 到时候这家老会放过自己么?显然他不会。 所以又凭什么让陈仲放过他? 陈仲看着这一脸老态的严府家老,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是冷冷地问:“要是我失败了,你会放过我么?我的头颅明天是不是就摆在左相严松的书案上了?” 咯噔! 家老一听这话,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他知道陈仲不会帮他了。 陈仲将他抓着自己裤腿的手打掉:“滚!回去告诉严松,这珠子的来历我很清楚,我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盗取的,让他好自为之。” “不要!不要!” 家老一听陈仲这么说吓得魂都要没了。 这夜明珠可是女帝的至宝。 当年就为了这么一颗夜明珠,死了三十多个人。 严松要知道陈仲把握着这个把柄,只怕以后整日都会被困在梦魇中了吧? 可严松却不知道这些。 到了深夜,他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 他想的是,陈仲现在恐怕已经吓得尿了裤子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今晚应该会跟着家老回来求自己。 到时候他严松可要好好地羞辱陈仲一番才行。 跟自己斗?他陈仲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以为郾城现在是大魏的地界,他严松就没有办法出手了? 陈仲肯定做梦也想不到,他严松跟大魏太子傅是非常亲近的换妾党。 他严松要李代桃办事,李代桃能不同意么? 说起这个,严松的心思突然就想偏了,他咽了口唾沫嘟囔着:“李代桃那几个小妾是真的润,尤其那晃荡的白色,白花花的……” 嘶! 等这次家老把好消息送回来之后,他定要再差人去一趟大魏,把李代桃的那几个小妾弄过来舒服一把。 他正浮想翩翩,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听这声音,严松就知道是家老回来了。 他刚要激动的问是不是把问题解决了,可一听外面的脚步声,严松顿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这脚步声听起来甚是沉重。 难道…… 猛然间他把目光转向了身后,正好跟家老的双目对上了。 家老头发散乱,眼神有些涣散,双臂耷拉着,每一步走得都异常吃力,仿佛身上的力气被抽干了一般。 腾! 严松赫然起身,咬牙问:“出什么事了?那陈仲没有拿下吗?” “左相!老奴无能,害苦了你了!” 咚! 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严松得手都开始跟着抖了:“你说什么?什么……什么害苦我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家老颤抖着抬起头说:“老奴万万没想到,郾城……郾城竟然有座铁矿山……陈仲用这铁矿山把李代桃逼得跟孙子一样,那夜明珠也被他交出来了。” “关键是,陈仲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夜明珠,一眼就认出,那是当年生出事端的那颗。” “老奴该死!” 家老把脑袋铛铛地往地上撞。 其实他生怕严松一听这个就给他杀了,这会只能祈求严松看他可怜,不要动杀念了。 可他没想到,严松一听这话,身子再次一软,就软趴趴地跌在了地上。 第十章:给你三次机会 夜晚陈仲从铁山回来后,就直奔郾城死牢而去。 蒙氏蓝端坐在死牢里,眼前的饭菜都已经冷了,他却一口都没吃。 “县令大人,这刺客太倔了,不吃东西,也不说话,一个囚犯,搞得跟圣人似的。” 陈仲轻轻点头:“把牢门打开,我去看看。” 随着牢门打开,陈仲起身走了进来。 蒙氏蓝的耳朵动了动,冷哼一声,把头转向了墙面。 被一个文人擒住,还是用陷阱拿下他的,他实在是觉得丢人。 陈仲过来,看到地上的食物未曾动过,便摇了摇头。 这蒙氏蓝倒也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开门。” 陈仲对狱吏命令了一声。 狱吏吓了一跳:“县令,这刺客难对付,我担心……” “你担心他伤我?他没那本事。”陈仲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蒙氏蓝听到。 “胡扯!你有本事打开牢门,我蒙氏蓝跟你一对一,非杀了你不可!” 蒙氏蓝最是怕人说他不如自己,陈仲这一番话自然会把他给惹毛了。 狱吏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县令,真,真要开门?” 显然狱吏不相信陈仲。 “开!哪里那么多废话?我要败了,他杀我,不杀你。” 狱吏这才战战兢兢地打开牢门。 陈仲进来,对蒙氏蓝说:“我准你三招除掉我,三招拿不下我,你当如何?” “听凭你处置!” “好!”陈仲笑了笑:“给他一把刀。” 蒙氏冷哼一声:“杀你还用刀?接招了!” 他先前在狱中想了半天,觉得没杀掉陈仲完全是因为他大意了。” 既然陈仲想死,他成全他便是了! 蒙氏蓝随即如一只大鹰一般扑向了陈仲。 可陈仲却不见躲闪,在蒙氏蓝抬拳一击的瞬间,他啪往后一拍他的拳掌。 蹬蹬! 蒙氏蓝一个趔趄撞到了墙上。 “怎么可能?” 蒙氏蓝难以相信,陈仲明明就是个文人! 他的手臂更是一阵酥酸痛麻,足见陈仲刚才那一下有多恐怖。 可蒙氏蓝还不愿意服软,飞起一脚就踹向了陈仲的胸膛。 唰! 这一次陈仲闪了,但在躲开的一瞬间,他一击铁拳靠撞的蒙氏蓝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喉头一阵滚动,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外面的狱吏都看傻了!这……他不是在做梦? 他们二十多号人才勉强把蒙氏蓝给镇住的好么? 陈仲是个文弱书生,自己老婆太平公主给左相的儿子霸占的事情,整个大雍人尽皆知,他都不敢反抗的,如何他今天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嘶…… 这是传说中的那个窝囊废陈仲么? 蒙氏蓝也懵了,他这次真被打服了。 陈仲却一点得意的神色都没有,他很平静,静得让人恐惧。 咕咚! 狱吏吞咽了口唾沫。 这一声也把蒙氏蓝给唤醒了。 陈仲继续道:“起来,这就不行了么?” 蒙氏蓝突然苦笑了一声:“呵……陈仲,我真是小看你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仲摇摇头:“我既不杀你,也不辱你,只是,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能答么?” 蒙氏蓝很惊讶地瞟了一眼陈仲。 这种时候陈仲不应该好好地羞辱他一番么? 然而很快,他就从陈仲的眼中看到陈仲是真心的,确实没有辱他的意思。 他的那股子戾气也消散了不少,随后他便一点头:“你问吧。” “说,严松他们还有什么计划?” 蒙氏蓝叹了口气说:“别的我倒不清楚,不过我从女帝的朝会上得知了一件事,女帝可能要派遣一支特殊的军队进入郾城。” “哦?特殊?特殊在何处?”陈仲十分好奇。 “他们要让这些细作以各种方式扰乱郾城的治安,你这县令若是无能,加上郾城本来就是一块贫瘠之地,对于大魏还是一块飞地,到时候大魏肯定把这块地再扔给女帝,女帝就可以随便处置你了。” 陈仲乐了:“她还跟当年一样狡诈,还把我陈仲当年的那个陈仲,可惜,我不是我了。” 说罢,陈仲看着蒙氏道:“你好好的待在这里,只要不惹事,我不会杀你,我倒是蛮欣赏你的。” 审完了蒙氏蓝,陈仲走出了郾城死牢,直奔县衙大院去了。 女帝不是想给他来一手阴的吗? 他陈仲就先给女帝一剂猛药,当然,太平公主和严家也要尝尝这一剂猛药的厉害。 陈仲回到县衙大院王猛已经教训完了严子成。 这会严子成正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而王猛就悠哉悠哉地坐在一旁喝茶,郎中正在给他处理之前的伤痕。 一见到陈仲,王猛快速起身:“陈大人,你回来了。” 陈仲笑道:“你没事了?” 王猛嘿嘿一笑:“收拾了这孙子一通,痛快多了!” 陈仲道:“那就行,王猛,去给我拿笔墨纸砚来,严子成,我要你办点事,你可愿意?” 严子成哪敢说不愿意三个字? 他脑袋疯狂地点着。 王猛乐呵道:“还别说,严子成真像一条狗。” 很快,王猛给陈仲取来了笔墨纸砚。 陈仲对严子成说:“你过来,我让你写什么,你就写什么,要一字不差,明白吗?” 严子成还是疯狂点头。 陈仲这才说道:“开始吧,你写‘严松,我现在已经投靠了陈仲,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让他来了郾城,我……’” 陈仲让严子成写下的这封信全都是羞辱严松和太平公主的,尤其是对太平公主的形容,简直是把她当成破鞋了,顺便写了一下他陈仲在郾城过得多潇洒。 写完这封信,陈仲笑眯眯地问严子成:“这封信,我要差人送给太平公主可以吗?” 严子成的脸都成了绿色的了。 这分明是断了他的后路,可他也不敢不同意,只好硬着头皮说:“可以,当然可以!” 陈仲一拍大腿:“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做!王猛叫个兄弟过来,把这信送到太平公主手里去。” 第十一章:太平公主震怒了 王猛听陈仲说把信送到太平公主府上而非严府上,很是好奇。 他挠了挠头问陈仲:“陈县令,这信干嘛不送到严松手上?” 陈仲笑道:“送到严松手上,严松虽会气得吐血想杀了我,但是他大概会将这封信私下处理掉,里面有关夜明珠的事,他不会想让半个人知道。” “但送给太平公主则大大不同,太平公主会去找女帝,这样有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了。” 当然这封信上面除了对太平公主,严松的羞辱之外,还有关于铁山的事情。 陈仲之所以在信中提到,就是要告诉女帝,他陈仲不是已经毫无用处的废物,他还掌握着很多核心机密。 到时候女帝自然会懊恼了。 王猛一听便对陈仲竖起了大拇指满脸敬佩地说:“高!实在是高。” 一日之后的夜晚,陈仲派去的高手将这封写满嘲讽大雍国的信射进了太平公主的府邸。 这几天,太平公主气得都下不来床了。 没有了严庆的服侍,她感觉燥热难耐。 无奈她只好找了几个男宠解解馋,但是这些男宠们加起来也没有严庆一个人伺候得爽。 她现在就求着大内御医能赶紧治好严庆,好让他再伺候得自己欲仙欲死。 都怪陈仲! 要不是他,自己至于这么孤独寂寞么? 改日她要亲自去一趟郾城羞辱一番陈仲,必须得找回面子来。 虽然郾城是大魏的了,可她作为大雍的太平公主,就不信大魏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只是,说起陈仲,她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这舔狗在的时候,她很多事情都不用去操心,现在舔狗没了,倒是有那么点空虚。 她这会的心思莫名地有点矛盾。 不过转念一想,她就冷笑了一声,自己有什么好想他的?现在该是陈仲想自己才对。 那陈仲这会肯定很难过! 放着好好的驸马爷不做,非要惹事,还有郾城那烂摊子到了谁手里,谁不头疼? 真是活该他! 那陈仲要是发现自己跟严庆私通,装作不知道,好好地戴着他的绿帽子,好歹也还能维持驸马爷的身份,何必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哼!这就是得罪她的下场。 铛! 太平公主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一声刺耳的箭簇入木之声。 她吓了一跳,猛地看向床头,就见一支绑着信的箭已经刺进了木床里。 她身上蠕动的男宠当即就要尖叫。 “住口!” 太平公主呵斥了一声,那男宠就一副软软萌萌的趴在了她的脚下。 噌! 太平公主喘着粗气把床头上的箭簇拔了下来,摊开上面的信一看。 她的整张脸都憋得通红,又变得惨白,之后是一片乌青色,她刚刚还在想陈仲会因为离开自己而后悔呢,结果这转头就看到了这么一封信能不火大? 铛! 她的粉拳狠狠砸向了床板,嘶声吼道:“陈仲,你这条野狗!你不过是我太平公主随时可以撕碎的狗,你……你敢辱我!” “来人备车!本宫要觐见女帝!” …… 半个时辰后,太平公主进宫了。 那封信也到了女帝的手中。 看着手上的信,女帝的嘴角一抽一抽的。 杀气在她脸上蔓延。 不光有对陈仲的杀气,还有对严松的杀气。 眼瞅着她要发飙,太平公主就赶紧劝道:“母后,严家还不能除掉,严家是我们对付陈仲的利器!” “丢人现眼的东西,要不是因为你得罪了陈仲,背叛陈仲,能有这等事吗?” 女帝发现当时她就不应该偏袒太平公主。 这陈仲比她想象的难对付多了。 不过他陈仲再厉害,跟自己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郾城既然有座铁山,她无论如何也要夺回来。 看着眼前的太平公主,女帝眼珠子一转,突然有了一计。 她将怒火压制了下来,对太平公主说:“你好歹也跟陈仲夫妻一场,那陈仲对你跟舔狗一样,为此母后决定给你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如何?” 太平公主连忙问:“母后,您要我做什么?” 女帝笑道:“把陈仲给我请回来,另外带着扰乱郾城秩序的那波人过去,你若是能把陈仲给争取回来,也算立了大功一件。” “争取不回来,采用下策扰乱郾城,让郾城百姓主动归附我大雍也行。” 太平公主转念一想陈仲那舔狗给自己这么一封信,分明就是气自己。 女帝很满意的笑道:“好了,你下去吧夜明珠的事情,本宫亲自去找严松过来聊聊!” 太平公主随后退出了大殿。 一夜之后,太平公主惊醒打扮了一番,就出宫了。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臭美了起来:“陈仲啊陈仲,本宫这次算是便宜你了,但你最终还是要拜倒在本宫的石榴裙下的。” 又过了一天一夜,太平公主终于是到了郾城。 此时的陈仲还在县衙大院里看一幅卷宗。 他要让郾城百姓相信自己,第一件事就是要平冤。 严子成在郾城为虎作伥,原先的县令也是无能,导致郾城百姓多有冤屈。 今天天一亮,陈仲就让衙吏在各个乡镇张贴告示,说要平冤假错案,愿意来观摩的百姓都可以来。 然而这都巳时了,去大狱中押囚犯的衙吏都快回来了,县衙大门外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显然郾城的黎民百姓对官衙已经是失望透顶了。 不过虽然没有人来,大街小巷议论这事的人却不在少数。 但几乎全是骂陈仲的人。 恰逢乔装打扮的太平公主车马队进了郾城,听到周围有人议论,她便差人去打听了一下。 听说是陈仲要平冤假错案,她差点笑出声来:“就他?” 可就在此刻,她突然眼睛一亮,一个折辱陈仲的想法在心中应运而生。 她即刻让旁边的一个仆人过来,说:“你去一趟白城,把他们的仵作跟提刑官请来,要快!” 白城跟郾城相隔不过十多里,快马加鞭半个时辰便会赶个来回。 审案一般要在正午,刚好赶得上。 她要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地打脸陈仲!让陈仲明白他不过是个小丑! 第十二章:就是骚 太平公主虽然打算打陈仲的脸,但是她也要先勾引一下陈仲。 如果他能上当是最好的。 继续做她的舔狗,她还是很乐意的。 要是陈仲不同意,白城的仵作和提刑官就能派上用场。 另外,太平公主还做了另外一手,她让随行人把带来的金锭子置换成铜钱,等她的信号。 只要有人愿意去县衙看热闹,每人奖赏两文钱。 这钱虽然不多,可是对郾城这贫民窟一样的地界,两天钱就是两天的饭钱,自然会有大量的人去。 安排好了这些,太平公主直接去了郾城县衙。 一到县衙门前,她就更嫌弃了。 县衙前面除了那两尊石狮子还能看得过去,县衙大门就跟破庙烂门一样都掉漆了。 她不由又得意了起来:“陈仲啊陈仲,没了本宫,你真是可怜虫,我还以为她萧燕燕能给你准备多好的府邸,原来就这么烂?” 她旁边的几个侍女,仆役,卫兵同样偷偷地揶揄了起来。 她咳嗽了一声,那些仆役们就马上收了手。 随后她便说道:“在这里侯着。” 犯人还没有带过来,还在路上,因此县衙内就只有陈仲,主簿,王猛和四个捕快。 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其他人了。 真寒酸! 越看,太平公主越是觉得陈仲一抬头看见自己肯定会像狗一样求饶。 至于那封信么,不过是想刺激自己一下罢了。 想通了这些,她就故意咳嗽了一声。 刚刚陈仲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卷宗之上,还真没有注意到太平公主回来。 听到咳嗽声,众人才同时把目光转向了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本以为陈仲等人一看见自己马上就会跪下,自然是高昂着头颅,十分得意。 可是众人只是瞄了她一眼,却是谁也没有动一下。 太平公主属实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原本带着几分狂傲得意的神色竟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陈仲,见了本宫为何不跪?还有尔等,为何不跪?” 陈仲乐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不是大雍,是大魏的地界,你可知道扰乱公堂是什么罪?” 太平公主直接懵了,瞪大了眼,指着陈仲:“你说什么?陈仲你……” 她话还没说完,陈仲便厉声道:“再敢聒噪,大心伺候,滚出县衙去!轰出去!” “你敢!”太平公主气坏了!胸膛一起一落的,像泼妇一样大喊大叫! 她的护卫听到她在里面咆哮,对视了一眼,纷纷冲了进来。 一进大院,这些人便要拔刀。 陈仲见他们要拔刀,便揶揄道:“呦呵?大雍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敢跑到大魏的地界上撒野了,是想挑起战火么?” 咯噔! 这些护卫刹那间就像是打霜的茄子一样,骨气全散了,蔫了吧唧的。 陈仲则冷笑道:“白痴!不想惹事,滚出去!” 太平公主肺都要炸了,见自己的侍卫一个个窝囊的不敢吭声了,就像个泼妇一般一巴掌一巴掌地往那些人脸上甩:“他一个陈仲,你们怕什么?给我拿下他!去啊!” 那些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人战战兢兢地说道:“太平公主,若挑起战争,我等就要被斩首了,太平公主,您……您也会被罢黜的。” 这话正中要害。 原本嚣张跋扈的太平公主一下子噎住了,抬起的手也软了。 陈仲还是冷冷一笑:“太平公主,你来郾城做什么?” 太平公主压制下了心中的怒火,回头看着陈仲说:“陈仲,我知道,我们之间多有误会,不过,本宫念在你对本宫情深意切的份儿上,可以不计较。” “呵呵?谁跟你情深意切?你穿得这么骚,到底要干什么?” “骚???” 太平公主的脸狰狞了起来:“你说我骚?” “你何止是骚,你就差万人骑了,你进了我这大院,我都觉得恶心。” “我给你们大雍国一个面子,趁着还没有百姓过来,赶紧滚,免得自取其辱。” 太平公主真要疯了。 她想杀了陈仲,可却杀不了。 想让陈仲像狗一样趴在自己面前,却被陈仲反制说她是骚。 她可是堂堂公主!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这也就算了,她便是有苦不能言,有恨不能解,只能干瞪眼。 陈仲一拍惊堂木:“我再说一遍,滚出去,否则便抓你们入狱,等着大雍跟大魏交涉你才能出来。” 顿了顿,陈仲接着说:“我想,你也不想让堂堂大雍公主被一个大魏县令囚禁在大牢里的传言闹得人尽皆知吧?” “好,好,好!” 太平公主已经是一身冷汗了,她此次回去必然会大病一场。 一甩长袖,她冷哼一声,径直朝着府衙大门外退了出去。 不过她到了门外却未曾离去阴沉沉地对陈仲说:“陈仲,你这条野狗给我听好了,我已经听说了,你要平冤家错案?呵呵,你什么德行我不清楚?” “你想让郾城百姓服你这个县令,我今天就让你丢人现眼。” 王猛一看这女人没完没了,便对陈仲一拱手:“陈县令,让我把这娘们的嘴给缝上。” 喝了一声,王猛就要过来。 陈仲却突然一摆手:“她想跟咱们唱反调,随她,不过待会被打了脸,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咯咯咯!”太平公主戏谑地笑了起来:“打脸我?诶呦,陈仲,你可别装了,就凭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我已经把白城的仵作和提刑官都叫了过来。” “哦?” 陈仲说:“那个废物么?他们两个手上的错案还少么?你找人也不找厉害点的?” 陈仲先前是驸马爷,这白城的仵作和提刑官他当然知道是谁。 这两人在整个大雍都非常出名。 尤其是提刑官唐维腾,传言日断一案,推论即真理。 可在陈仲看来,那人不过是滥竽充数之徒罢了。 太平公主想借着他的名声来跟自己拗着干?呵呵,那就等着狠狠地被打脸吧。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她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陈仲还真是有些期待呢。 第十三章:这案子重审定了 太平公主给她的随行者递了个眼色。 先前太平公主已经让人换了不少的铜板,看来要派上用场了。 她可是足足换了一千金。 这笔钱不是小数目,这笔钱要全散出去足以把郾城城区内的普通人都招来了。 就算是太平公主也肉疼,可为了对付陈仲,她豁出去了。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打脸他。 太平公主跟陈仲在一起的时候,陈仲连杀鱼都不会,她就不信这样的陈仲能验尸,能平冤假错案! 郾城的百姓虽然不信当官的,可有钱不赚是傻蛋,既然来看陈仲办案就能赚到两个铜板,他们当然乐的参与了。 在死刑犯带着镣铐被带进县衙大院的时候,郾城的百姓也一片一片的围了过来。 除了这些百姓,白城的提刑官唐维腾,仵作贾叔两人已经被带来了。 不过他们没有急着进院而是跟太平公主窃窃私语了起来。 两人很快明白了太平公主的意思,只要跟陈仲唱反调就行了,案子对错无所谓。 囚犯被带进来的时候,披头散发的,手脚上都带着沉重的镣铐,见了陈仲也不跪,头也懒得抬,只是一脸疲态的问了句:“怎么还审?不是审过了么?大老爷,我都招了!” 门外的人一阵唏嘘。 郾城的冤假错案太多了,他们早就对官府失去了信心。 尤其一听这犯人的话,就知道这又是一起冤案。 看陈仲要重审,百姓们其实都有些愤怒了。 “郾城县令搞什么?” “闲的没事干么?又要折腾我们这百姓?” “哎,年年有错案,干脆随便找个人抓起来杀了就是了,何必折磨人呢?” 太平公主听得清楚不由冷笑:“陈仲,你这可是自找的。” 从陈仲来了郾城后就知道郾城一定会是这种结果。 他为什么要先从冤案下手,因为他要像商鞅的徙木立信一样,让百姓相信他,再进行下一步的改造,从而让这满是烂窟窿的郾城重新焕发生机。 陈仲则道:“来人,把犯人手脚的镣铐打开。” 捕快走过去,直接打开了犯人手脚上的束缚。 犯人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因为在大雍境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犯人上堂都要带镣铐,犯人若想摆脱这种约束,就得给县太爷送些钱。 可陈仲却直接让人打开了犯人的镣铐! 一时间外面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太平公主眼睛随即亮了起来,抓住了对付陈仲的点,对着唐维腾递了个眼色。 唐维腾便大声嚷嚷道:“陈仲,会审案么?你知不知道犯人在审讯期间,不得解开镣铐?” 刚刚没有人注意到唐维腾。 此刻他一嚷嚷不少人就将目光转向了他。 陈仲一拍惊堂木:“本县令审案如何做法何须外人管?本县令是为了平冤,你何敢聒噪?” 他其实刚刚就已经看到唐维腾了。 只是他没点破而已。 唐维腾冷笑着,也不管陈仲的话,迈开步就往县衙大院中走了进来,嚷嚷道:“诸位,我乃白城提刑官唐维腾,这位乃是白城仵作贾叔,我等在大雍的名望天下皆知!我等为何不能管?” 人群瞬间躁动了起来。 “他们就是唐维腾和贾叔啊?” “我听说两人本事可大了。” “嗯嗯,对,当年那个百柳巷花尸案难倒了多少断案官就是他们两人破的。” “不过他们怎么来郾城了?” 见人群骚动,唐维腾便挥了挥手,示意人群安静。 人群果然安静了下来。 唐维腾刚刚就已经跟太平公主商量好了措辞。 他们知道郾城的百姓会怀疑为什么他们要来这里。 唐维腾说:“我们知道陈仲这狗官来了郾城,将我大雍的国土割让给了大魏,卖主求荣,换了个县令做!” “他为了让你们信服,搞了这么一出,他是班门弄斧,想学商君徙木立信。” “可他没有断案能力,完全就是想搞这么一出拙劣的戏来蒙骗大家。” “我等奉命前来,就是为了撕掉他这虚伪的面具!” 郾城的百姓被搞蒙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他们这到底要干什么。 王猛气的脸色发青,正要大喝,却被陈仲一个眼神拦住了。 他站起身满脸严肃的说道:“不错,我是促使郾城割让给了大魏,但,我问一句,大雍有将郾城百姓当成国民么?” 嗡! 陈仲的一句话顿时就像惊起了惊涛海浪。 唐维腾也没想到陈仲会突然问这么一句,不过他回过神来就嚷道:“怎么没有?” 陈仲哈哈大笑,满脸揶揄的看着他:“是么?那我问你,大雍如此注重百姓,为何郾城全是冤假错案?为何百姓不信任任何官吏?” “我再问你,大雍如此注重百姓,为何只因严子成是严松的侄子,府邸就可占地百亩,修筑奢靡庄园,而百姓却温饱都成问题?” 唐维腾万万没想到陈仲竟然挖好了坑等他跳。 而且随着陈仲的呵斥,郾城的百姓也愤怒了。 陈仲处处点到点子上了,郾城的冤假错案多的离谱,百姓家里有饿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即便是遇到灾荒年月,苛捐杂税依旧没有少过。 那个时候,大雍何曾将他们当过子民? 陈仲冷冰冰的话让唐维腾顿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了。 太平公主一阵愕然,这个窝囊废的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可陈仲却丝毫没有给他们留情面,一指人群中的太平公主说:“大家看清楚了,这是大雍的太平公主,看看她身上的穿着,再看看你们自己身上的穿着,这叫注重百姓吗?” 唰! 无数双眼睛顷刻间就转向了太平公主,把她惊的一身的冷汗:“陈仲,你不要太过分了?” 陈仲冷笑着:“过分?呵呵,怎么难道说实话都成了过分了么?大雍的公主这么霸道的么?” “你……你……”太平公主这会不敢再说话了,她生怕再说错一句话就给自己引火烧身了。 陈仲则说:“今天这案子我就要重审了,不仅这案子要重审,但凡大雍县令犯下的错误,我皆要重审!” 第十四章:他没有杀人! 呼啦啦! 县衙外的百姓都跟着附和道:“重审!重审!” 太平公主咬牙切齿的,却是无可奈何。 她花了那么多钱是想让人看陈仲出丑,不是让人看他装逼! 可她再说话就要激起民愤了,只好恨恨地闭住了嘴。 唐维腾,贾叔两人也只能咬牙先忍着。 陈仲让他们在太平公主面前丢了面子,待会他们就一定要让陈仲生不如死。 陈仲挥了挥手对百姓说:“请大家稍安勿躁,本县令会逐一还大家公道。” “好!” “县令我们支持你!” “太好了,我们郾城百姓终于能见到晴天白云了。” 百姓们激动万分。 陈仲则再次挥手:“大家安静了。” 随着陈仲第二次要百姓安静,人群竟真的静了下来。 陈仲说:“我看过完整的卷宗,张岳泰没有杀人的动机,也没有作案的时间,所以本县令就从本案审起!” 太平公主冷哼一声。 装!接着装! 陈仲说:“我按卷宗所述,陈述一下当初发生的案子,北泾河河口发现一具男尸,身上有诸多创口,仵作定案为谋杀,凶器为一把柴刀。” “但其中有诸多纰漏,如仵作簿上记载,身上多处伤口深则一寸,长数公分,浅则……” 陈仲一口将张岳泰的案子给在场百姓说了一遍。 众人也听出来了陈仲的一个核心思想张岳泰是被污蔑的。 张岳泰一听,扑通一声就跟陈仲跪了下来,仰天大哭:“天呐,天呐!郾城终于出了青天大老爷了!张岳泰拜谢天恩了!” 当年他被关押在郾城大狱,为了让他招供,那些狱吏们往他的手指缝里插细针,用竹板夹他的肚子,还给他上了老虎凳。 巨大的折磨让张岳泰不得不认罪。 陈仲看过卷宗越发地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他决定重审。 陈仲伸手将他扶起说:“你是无辜,但我也要找出凶手,张岳泰,还需委屈你一段时间。” 张岳泰眼睛哭得红肿,被陈仲这么拉着手,心里一阵触动:“县令,我配合,只要能还我公道,我什么都配合!” “哈哈哈,荒谬!” 偏偏在这时,仵作贾叔大笑了起来:“陈仲,你只看卷宗,没见尸骨就断定此等为冤案?如此断案之法,闻所未闻!” “还有此等案情,当年我贾叔也有耳闻,当年办此案的仵作还请教过我!要不是老夫,这案子难破!” “如今这犯人打打感情牌你们就都信了?呵呵,当律法是过家家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跟他有关系,张岳泰就怒气攻心:“你个畜生,原来是你害我蒙受不白之屈,我杀了你!” 他嘶吼着就要冲上来,陈仲却一把按住了他:“慢,一会我会替你讨还公道。” “贾叔,你说你参与了此案,那么如果我证实跟他无关,你该当如何?” 贾叔根本不认为陈仲能破案,他觉得自己才是行家里手。 自己断过的案子比他陈仲吃过的盐都多,他陈仲跟自己装逼?不是自寻不快么? “呵呵,要是我断错了按,用门口的铡刀铡了我的脑袋!”贾叔趾高气昂。 “好!”陈仲一拍惊堂木:“就如你愿!也该当如此。” 贾叔依旧不害怕冷笑道:“那要是你证明不了呢?” 陈仲笑道:“那铡刀为我准备!” 太平公主阴森森的笑道:“好啊陈仲,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这陈仲想死,自己还巴不得呢! 王猛一听,顿时急了,赶紧要劝陈仲,这玩的似乎有点大了吧? 陈仲知道他的心思,一摆手:“放心,我有分寸!” 唐维腾一撇嘴:“还在装?好,说吧,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陈仲道:“开棺验尸。” “哈哈哈!” 陈仲刚说完,王猛和唐维腾两个人都大笑了起来:“此案已经半年有余,尸体早已腐烂不堪,你如何验尸?” 陈仲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说:“身为提刑官和仵作,如何验尸,还要问我?” 两人被陈仲这么一说,顿时跟吃了屎似的。 太平公主则是气得狠狠地朝着两个人剜了一眼。 这话问出口,不就是打自己的脸么? “好,去埋尸体的地方,王猛,给我准备几样东西,花魏兰草,一块薄红布,铁锅铁灰……” 陈仲一口气说了几样东西后,便带着众人直奔埋尸的地方。 他令人挖开死者的墓葬。 此时周围的百姓已经围观了将近三四万人了,乌泱的一片全都等着看热闹。 等尸骨挖出来之后,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了。 贾叔和唐维腾一看这个,顿时喜笑颜开,就剩白骨,看他陈仲怎么验尸? 贾叔随即挖苦起了陈仲:“陈仲,要是验不出来,那狗头铡刀可为你准备着呢!” 太平公主啧啧嘴说:“你好好当你的绿毛王八,好歹也是驸马爷,享受着荣华富贵不好么,非要来这里找不痛快?我都要开始同情你了。” 太平公主这次非要找回面子不可。 陈仲却冷笑连连:“急什么?一会尸骨会说话的。” “啥?尸骨说话,哈哈哈,陈仲,你山海经看多了吧?”贾叔笑得前仰后合。 陈仲只是瞟了他一眼,便静静地等着王猛将东西带来。 不久之后,王猛带着东西回来了。 陈仲撑开红布,挡在尸体上方,这是滤紫外线,让骨头上一些挣扎留下的扭伤瘀斑痕迹显现。 随后,陈仲又用,花萎兰草点火熏烤,用铁锅灰磨成细粉,吹洒在骨头上,静静观察。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陈仲突然站了起来。 贾叔早就困得不行了,看着陈仲验尸的手段不由咧嘴笑了起来:“陈县令,验出什么来了么?是不是,白忙活一场?咳,没事,还有时间,接着验,我们有的是时间陪你。” 陈仲却回头冷笑道:“不用验了吗,我已经给知道了,本案根本没有凶手!” 轰! 在场之人全都炸裂了一般。 什么? 没有凶手? 太平公主,贾叔,唐维腾三人也都一个愣怔,紧接着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陈仲,你有病吧?没验出来就是没验出来,什么叫没有凶手?” 第十五章:铡刀伺候 不光太平公主,贾叔,唐维腾三人不信,四方的百姓,以及被抓的张岳泰也不信。 王猛赶紧走到陈仲身边:“县令,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陈仲笑道:“我自有凭证!” 说罢,他瞅向了贾叔:“我看过卷宗,说死者是被柴刀砍死之后,又推入水中的对么?偏偏那天还天降大雨,是不是?” 贾叔这会完全放松了下来,抱着胳膊等着陈仲笑话,他说:“是。” 陈仲说:“你身为法医,应当知道,在人死后,七窍封闭,泥沙无法通过口腔管道进喉道之中可是?” “废话?这是自然!”贾叔不耐烦地说:“陈仲,你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陈仲走向地上的尸骨,对着尸骨缓缓地鞠了一躬,又看向四方百姓说:“大家都听到了?” “听到了!” 众人跟着起哄。 陈仲这才蹲下身,将露骨放到桌上,说了句:“得罪了!” 说完,他轻轻地将头骨往桌上一磕,一股河沙顿时从喉道破口出滑了出来。 河沙跟普通砂有明显不同。 陈仲笑呵呵的说:“当年刑案鉴定司徒,仵作,提刑官一致认为他是被人杀了之后投入水中的,试问,若是如此,这河沙如何会进他的喉道?难不成死人会张嘴?” “啊!” 贾叔是仵作他当然清楚这一点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陈仲冷哼一声:“草菅人命,这就是你大名鼎鼎的白城仵作做的事么?” 贾叔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唐维腾却一咬牙:“那也不能证明不是有人推他入水的!” 陈仲冷笑道:“死者的衣物我昨天就看过了,我做过衣服的对比,那衣物是树枝等东西划伤的,柴刀砍下去的伤口绝非如此!” “来啊,把死者的衣服拿过来,让他们验!让他们自己看!” 王猛看到贾叔坐在地上的那一刻就知道陈仲看对了,一激动嗓门就大了不少:“好!我这边去!” 太平公主的拳头都已经死死地攥住了,气得脸色发白。 陈仲,这个该死的浑蛋! 衣物很快就拿了过来。 陈仲把贾叔从地上提了起来,扔到衣物旁边:“你告诉我什么武器能撕扯出这种痕迹,以及被植物绿叶汁水染过的痕迹?” 贾叔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陈仲则冷笑道:“来人,把这个草菅人命的狗仵作拿下!好好伺候!” “陈仲,你敢!” 太平公主一看陈仲真要杀了贾叔,就急忙喝了一声。 这贾叔在大雍十分出名,加上是因为她太平公主跟陈仲作对的,要是陈仲宰了他,而她堂堂的太平公主无力阻止,以后谁还敢给她办事? “陈仲,你给我住手!” 而贾叔也颤抖着对陈仲说道:“你不能杀我,我是大雍的仵作!” 陈仲笑连连:“大雍的仵作?那何敢干涉我大魏的审案?按照大雍大魏律约,大雍官员私闯大魏,干涉大魏兵臣做事,可处腰斩之行。” “贾叔,看来你想被处以腰斩之刑,我倒可以成全你,来呀,拖下去!” 贾叔吓得已经如烂泥一样了。 太平公主还想说什么,陈仲则道:“你也要干预我办案吗?” 太平公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陈仲说:“到底干不干预?说!” 太平公主被陈仲这么一呵斥,吓得一个哆嗦,足足喘了几大口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不干预!” 耻辱! 她太平公主这辈子第一次被如此羞辱,而且是当着数万百姓的面。 好一个陈仲,好! 那她太平公主必要扒了他的皮! 陈仲却没有看她反而走向了蒙受冤屈的张岳泰。 一到他跟前,陈仲便说:“你受苦了,现在你可以回家了。” 扑通! 张岳泰当即对陈仲跪了下来,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叩拜,嘶声喊道:“青天大老爷,我张岳泰誓死追随您!” 随着张岳泰的一声大喊,周围的百姓也都深受鼓舞,同样群起激愤地喊道:“陈大人,我等愿听您的政令!” 太平公主跟唐维腾两个人浑身一颤。 什么? 他们明明是来对付陈仲的,可现在却是帮了陈仲一把? 要是没有他们的推波助澜,要是没有太平公主散出千金,都不会有人来这里看热闹的。 太平公主能不知道这些事么? 她气得哇的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唐维腾更是傻眼了。 贾叔被斩,他原本在大雍树立起的名望瞬间全部崩塌。 完了,全完了! 太平公主回到大雍依旧能享受荣华富贵,可他呢?这次搞不好命都得丢了。 当即,唐维腾就也学着百姓的样子给陈仲跪了下来。 只是他是求饶。 他爬过来,死死地拽着陈仲的裤脚,哀求着说道:“陈县令,我也是被骗了的,求你,不要把这事情闹腾出去,我还上有老下有小。” 他知道,只要陈仲一句话,这些百姓们肯定会把嘴闭得牢牢实实的。 然而那贾叔草菅人命,他又何尝不是草菅人命? 放过他天理难容! 陈仲笑呵呵地说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我怎么帮你?再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已经做了,那就要承担后果!” “拖下去把他丢出郾城,我看着他恶心。” 王猛兴高采烈地一撸袖子,走过来一把将地上的他给拽了起来,大声喝道:“走!送你出城,别脏了我们郾城这块地!” 太平公主努力地平静下心情,直勾勾地盯着陈仲说:“陈仲,你真不打算不给我留一点面子?” 陈仲不屑地说道:“你的面子我凭什么要给,你在我眼里算个什么东西?” 太平公主的指甲已经死死地嵌进了肉里。 陈仲不是不答应她么? 好,她只能用下下策了。 冷哼一声,她说:“陈仲,你别得意得太早了!我会回头杀了你的!至于郾城,我们会亲手夺回去。” 陈仲还是一脸不屑,笑道:“想夺就夺呗,我等着你,别光打嘴炮,那没什么意思。” 第十六章:任命 “你等着!” 太平公主怒气冲冲地走了。 她现在要回驿站,把女帝留给她的那些人安插进郾城。 等到时机一到,她就要这些人扰乱郾城的秩序,把郾城彻底搞垮。 就算不能把郾城夺回去,她也要好好地让陈仲吃点苦头。 只是回去的路上,她碰见了萧燕燕。 和她衣着华丽比起来,萧燕燕却穿得极为朴素,头上满是香汗,明显去什么地方做事了。 萧燕燕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了,是因为她去了铁矿,雇佣了工人准备挖矿。 做过勘探之后,她身上才弄得脏兮兮的。 然而太平公主身为贵胄,竟然认不出铁矿石上的铁锈,反而看到萧燕燕,就马上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从陈仲那里受到的屈辱,她要从萧燕燕的身上找回来。 一到跟前,她就揶揄地笑了起来,用看乞丐的眼神看着萧燕燕:“呦,身为公主怎么能将身上弄得这么脏?” 萧燕燕也不惯着她,看她一脸白痴相萧燕燕就冷笑道:“我这一身脏是因为铁矿石上的锈迹染的,哪像太平公主?” 萧燕燕这一手打了太平公主一个措手不及。 她愕然地看着萧燕燕,萧燕燕却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了,还得感谢你们把陈仲交给我,不然,我们怎么会得到此等滔天富贵?” “啊啊啊!” 太平公主疯了一样,咆哮了起来。 萧燕燕则咯咯地笑着,骑着快马直奔县衙而去。 陈仲此刻也回来了。 他先前一番举措已经在郾城搅得满城风雨了。 就连郾城的童谣都是夸赞陈仲的。 王猛和主簿两个人激动得不行。 陈仲却告诉他们:“单单判了一个案子还不够,郾城的冤假错案,我要全部查了,另外,现在百姓人心归附,王猛,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王猛拍着胸脯道:“陈县令,你说!” 陈仲道:“去把蒙氏蓝给我带过来,此人功夫不错,我要让他担任总兵教头为我训练兵马。” 王猛已经对陈仲百分之百的信服了,虽然他不喜欢蒙氏蓝,但陈仲开了口,他还是一拍胸脯答应了。 王猛走后,陈仲对主簿说道:“主簿,你去各个乡镇挑选精壮男人各一千,组新军。” 主簿答应了下来,匆匆走了。 他们刚离开,萧燕燕就走了进来,见主簿和王猛都行色匆匆,萧燕燕好奇道:“陈仲,他们去干嘛了?” 陈仲说:“我要训练一支新军。” 现在他们有了铁矿山,既可以发展郾城的经济又可以打造兵器。 有了兵器,有了总教头他们就可以训练兵士,而且依靠着这个铁山,陈仲就可以将郾城分成几大经济区域,冶铁,佃农,商贾。 有这些方面的协作不出个把月郾城就会变得空前繁荣。 但是如果郾城富庶起来,女帝肯定会眼红。 以前这是不毛之地送人就送人了,可要有了钱谁不想在肥肉上咬一块? 陈仲把这些跟萧燕燕一分析,萧燕燕便笑道:“高!不过那太平公主不是个善类,只怕她没打算善罢甘休。” 陈仲道:“我早知道了,跟她来的那些随从并不简单,这些人极有可能会留在郾城。” 萧燕燕噗的一笑:“他们就算留在郾城又能怎么样,有你陈仲在,他们翻不了天。” “要不这样吧,我今天就去把他们处理了,免得麻烦。” 陈仲一摆手:“不必,他们虽然是来搞破坏的,但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一把,对大雍反扑。” …… 到了深夜,王猛已经把蒙氏蓝带过来了。 他没有想到陈仲不但没有打算杀了他,还要任命他为新兵总教头,顿时大感惊讶,问陈仲:“为什么?” 陈仲说:“我看好你,说吧,我要你做总教头的话,你要什么条件?” 蒙氏蓝大受感触,不过他也确实是有个条件,他说:“我要你设法把我的家人接到郾城。” 如今虽然陈仲帮他摆脱了阶下囚的身份,但此事要给严松知道了,必然会报复他。 陈仲笑道:“此事包在我身上,不过你得先帮我训练新军,至于你的身份,我会替你保密。” 很快主簿也回来了。 他满头热汗,可高兴的却像孩子一样。 陈仲问他有没有招来新兵。 主簿猛灌了几口凉水之后才说:“县令,你真是神了!您这案子一破,民心归附,我刚去乡里招兵的时候还担心没有人愿意呢,不成想,我一张贴高手,乌泱地来了一片。” 陈仲笑道:“好,民心归附就好。” 他这边高兴,太平公主那边可却不痛快了。 太平公主今夜是想要继续待在郾城的。 可是但凡她要进入一家驿站,老板不是往外面泼洗脚水,就是关门不准他们进去。 太平公主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扬言等到日后郾城被收回去后,她将亲自带着士兵来屠城。 可骂完,她一个堂堂贵公主竟然坐在地上哭了! 以前,她觉得陈仲是个窝囊废。 所以她才背离陈仲跟严庆好上了。 直到她来之前,还觉得女帝给她的任务太简单了。 陈仲就是自己养的一条狗,她想收拾陈仲还不是手到擒来。 甚至她在出皇宫之前,但凡有大臣过问,她都会让手下人装逼一波。 这下好了,她回去该怎么交代? 几个仆人面面相觑,可谁也不敢上前。 然而很快太平公主就不哭了,她猛地站了起来,看向郾城县衙的方向:“陈仲,本公主发誓,一定会让你重新回到我的胯下做我的狗!” 凭什么?他陈仲敢在自己的头上拉屎? 太平公主嘟囔完后,又扭头看着自己的仆役说道:“都给我听好了,我要你们想尽一切办法留在郾城搞破坏,让大魏对陈仲失去耐心,然后我要他像一条狗一样来求我。” 等到陈仲来求自己的那一天,她太平公主必要把今天所受的屈辱统统归还! 几个仆役连忙答应:“公主,你放心吧,等过了眼前这风头,呵呵,我们就行动。” 第十七章:有人私收税 太平公主身边有个仆役想到了个馊主意,他眼珠子一转说道:“公主,有一个人或许能帮上我们的忙。” “谁?说!”太平公主冷冷地瞪了一眼仆役。 “是,是!这个人是郾城前一任县令邹阳臣。” “为何是他?”公主一脸好奇。 她的仆役开口道:“是这样的,这个邹阳成在郾城还是有些人脉的,他要是回到郾城就肯定有追随者,这些人会帮着割裂郾城,不过就是要在花些钱。” “呵呵,花钱?”太平公主道:“花钱算什么,我大雍府库有的是钱,给他五千金,让他回来招揽人手。” 那仆役一阵尴尬:“公主,恐怕需要万金之巨,毕竟郾城有一座铁山。” 太平公主一想也是,要是能把郾城收归大雍,有这么一座铁山在手,别说万金了,就算是三十万金也难换。 母后不是一直看不起她么?若自己能把郾城夺回去,就是大功一件! 当即她道:“好,把这个邹阳臣给我找到,我们不回国都了,就在白城扎根,我给母后写封信,要她赐我万金!” 想着日后拿下郾城,自己就是大雍未来的皇帝,而陈仲只能匍匐在自己脚下,她就格外的爽。 太平公主这才带着人火速离开了郾城。 仅仅一日之后,她的手下真的就把邹阳臣给找回来了。 太平公主亲自接见了他。 邹阳臣坐在太平公主面前高谈阔论,说:“那陈仲不过是公主您养的一条狗,也敢如此放肆,您大可放心,此次回去,邹阳臣定不负公主所望。” 太平公主冷笑连连:“那你之前怎么没有大展宏图?” 她毕竟跟她母后要了万金,必须得确保邹阳臣有这个能耐。 邹阳臣一口酒猛灌入腹:“公主,之前有个严子成,我倒是想……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太平公主一想也是,点头道:“好,本宫信你一次,今晚你就动身回郾城,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邹阳臣哈哈大笑:“公主,我只需您做一件事,跟大魏沟通一下,我要再开一个府衙!” 两日之后,陈仲的新兵已经组建好了。 要说陈仲这眼光的确是独到。 蒙氏蓝不光是个本事很大的刺客,还是块将军料。 陈仲跟萧燕燕来兵营看的时候,蒙氏蓝正在训练新兵。 只是为了自保,蒙氏蓝用了化名叫“龙小青”,军营中人叫他龙将军。 蒙氏蓝还特意找了龙面面具,把脸遮盖住,让人看不到他的脸。 陈仲跟萧燕燕到了兵营一看,不由得啧啧称奇。 陈仲笑道:“这龙将军练兵有方,才两日就有军队的模样了。” 萧燕燕见他开心,更是捂着嘴咯咯的娇笑道:“还是陈仲识人厉害。” 她没有往下说,毕竟蒙氏蓝用了化名,不易透露太多,但是如果换一个人,恐怕早已经把蒙氏蓝杀了,怎么会让他训练新军? “县令,县令啊!” 萧燕燕的话刚说完,就听身后传来了主簿气喘吁吁之声。 “怎么了?”陈仲一看主簿这模样就知道出了什么事。 主簿说:“郾城有人冒充我们到处收税,这会老百姓们急了,把衙门大门都堵了。” 陈仲微微眯眼:“咱们府衙中有人敢私自收税?” 主簿摇头道:“没有,肯定是冒充的,您都下令了,但凡私收税者,多一分都要剥皮宣草的,谁敢这么干?” 一听主簿这么说,陈仲心里马上有数了,肯定是太平公主的人又来找事了。 “走,回去!” 到了衙门外面,果然就见上千百姓正堵在衙门口。 不少人都在叫嚷:“原来天下的狗官都一样。” “前两日还要为我们百姓申冤,怎么,这仅仅过了两天,就开始横征暴敛了?赶他们出去,赶他们出去!” 有人开场,无数人都跟着闹哄哄地喊了起来,要冲撞衙门。 萧燕燕当即要喊,但被陈仲拦住了,说:“你这么喊他们也听不到,主簿,你去,给我带过来几根炮仗。” 主簿答应着,快步离开了。 不久之后他带着两根粗炮仗走了过来。 陈仲取出火折子,直接点着了。 砰砰几声巨大的响动传来,原本躁动的百姓瞬间安静了,捂着耳朵扭过头来看。 见是陈仲,众人的脸色马上就又变得狰狞了起来。 陈仲则沉着脸说道:“大家安静一下,你们遇到事情我都知道。” “知道管个屁用,郾城百姓还不够苦命?” “陈仲你这个县令什么意思?” “赶他出去!” 众人又要哄闹,陈仲唰地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往地上一插:“再有大喊大叫者杀!” 陈仲一动杀气就足以让人胆寒,那些乌泱的人群刹那间全都安静了下来。 他这才说:“是我府衙做的事情,我会承认,可不是我府衙做的事,我会把做这事的人揪出来。” 一众百姓面面相觑。 陈仲继续说:“给我三日时间,如果有人徇私枉法,敢私收苛捐杂税,我会让人尽数退还,收税之人就用那口铡刀铡了他。” 有陈仲这句话,百姓们顿时安下心来。 有人便开口道:“县令,不是我们来衙门闹事,实在是,我们已经承受不起那苛捐杂税了。” 陈仲一拱手:“父老乡亲,给我三日,若再有人登门,大可拦住他们。” 就在这些百姓闹事的时候邹阳臣正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 “呵呵,这陈仲倒是有两把刷子,我本想着这些百姓会直接把他赶出去,没想到,他竟然能镇住这群百姓。”邹阳臣冷冷地笑着。 他旁边的一个奴仆说道:“邹大人,那我们还继续收税吗?” 邹阳臣瞪了那奴仆一眼:“蠢货,继续收税,你等着他用铡刀斩你的脑袋么?本县令另有高招,去白城,搞一些耗子药回来,越多越好。” 奴仆一愣:“要耗子药做什么?” 邹阳臣有些烦躁:“废话真多,当然是杀郾城的鱼了!” 奴仆连声答应,快速离开了小巷。 邹阳臣则眯了眯眼:“呵呵,还得是我邹阳臣聪明!” 第十八章:明暗哨 百姓散去后,陈仲几人也回了县衙。 进大院的时候陈仲一直没有说话,只管埋头往前走。 主簿见他这样,很是担心,咬了咬牙问:“大人,是不是不好处理?” 王猛叫道:“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咱们直接封城就得了,把他们堵在城内,他们迟早露馅。” 萧燕燕却没有急着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陈仲。 她很相信陈仲,知道陈仲一定会想出对策,所以不需要她多嘴。 果然,王猛和主簿刚刚说完,陈仲就突然笑了:“慌什么?我已经有办法了,保证这些人走不出郾城。” “啊?” 主簿,王猛俩人听陈仲这么一说,同时惊呼了一声。 陈县令想出主意了? 他这刚刚不还是黑着脸的吗?怎么突然间就有主意了? 见两人一脸错额,萧燕燕便噗嗤一笑说:“你们没看出来么,咱们的陈大人是故意装出恼怒的神情的,对吧?陈大人?” 陈仲看着萧燕燕调皮的模样笑道:“是啊,要不然怎么让那些人觉得我庸俗好对付。” 王猛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憨笑了起来:“我蠢了,嘿嘿,我就说,咱们县令聪明着呢。 陈仲笑道:“行了,说点正事,主簿,你即刻令人在城门外设暗哨,同时再设明哨,观察一切进入城中之人,随时来报。” 主簿答应着,匆匆去办了。 …… 傍晚时分,郾城城门处已经多了许多暗哨和明着盘查的士兵。 但凡有人问设卡的士兵为何要盘查,士兵就会告诉询问的人是郾城进了一些骗子,所以要盘查。 很快邹阳臣派出去买耗子药的几人回来了。 一开始看到门外盘查的士兵,他们很是紧张。 但等靠近城门,他们才发现负责盘查的士兵满脸的不耐烦,也就随便一看,一问就放任进去了。 这让几个人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进城后,他们就冷笑连连。 就这? 看来对付陈仲并不难么。 然而这个几个得意扬扬的几人却没发现,他们刚进城没多长时间,郾城的暗哨就跟了上来。 这几人大摇大摆地回到了邹阳臣的身边。 邹阳臣一开始也有些担心,因为他已经听说了郾城城门外有士兵盘查的事。 如今听几个仆役说起了城门外的情况,邹阳臣就大笑了起来:“呵呵,这陈仲不过如此,我还真是高看他了,也不知道太平公主为什么连这么个窝囊废都对付不了。” 说完,他从旁边的笼子里把信鸽取了出来,写了一封信绑在信鸽的腿上放了出去。 这封信是给太平公主的。 不久之后,太平公主拿到了信。 她拆开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就喜上眉梢道:“好!这邹阳臣办得不错,陈仲啊陈仲,你就等着求本官吧。” 到时候,不狠狠地折辱陈仲一番她决不罢休。 想着陈仲到时候满脸屈辱,恨得想杀人,却只能乖乖地低下头颅的模样,太平公主就止不住的笑出了声。 可她不知道一切都在陈仲的掌控之中。 此时的陈仲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有人买了大量的耗子药进城。 有了这条密报,陈仲就马上明白这些人要干什么了。 他便是冷冷一笑,对主簿说:“好戏要开始了,你即刻去各个乡镇通知下去,让所有的百姓今晚全部不要睡觉,但一定要熄灯,各个乡镇的乡长等待命令。” 说罢他又扭头看向了王猛:“王猛,你随我去会会他们。” “那我呢?”萧燕燕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盯着陈仲。 陈仲笑道:“你?你就镇守县衙,我猜,今天晚上会有人来偷我府衙大印!” 萧燕燕没想到陈仲会这么说,有些诧异:“偷官印?” 她不明白那些人偷官印做什么。 陈仲点头道:“对,有了官印才能更好地牵制我们,即便是我们逮住他们了,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到时候除非我想掉脑袋。” 萧燕燕恍然大悟,笑道:“放心,他们拿不走。” 陈仲点了点头,随后带着王猛亲自去跟走邹阳臣了。 邹阳臣此刻正得意得不行,他想陈仲已经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因此让人开了几坛子白酒好好地痛饮一番。 他的一个仆奴见状有些担忧,便劝说道:“大人,今天还是不要喝酒了。” 邹阳臣一把推开他:“一个小小的陈仲就把你们吓到了?怎么就不能喝了?都给我敞开膀子喝,就是可惜了,这郾城也是美女盛产的地方,明天死一堆女人,我还不舍呢。” “大人,嘿嘿,哪里没有女人,等咱们办成了事,太平公主可不得赏咱们兄弟们多多的女人,多多的钱?” 想到到时候他们怀中美女不计其数,这些人就不由大笑了起来。 百姓对他们来说不过只是垫脚石而已,只要能爬得高,别说毒杀美女了,就是让他们去凌迟美女,也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但此刻,他们却不知道,门外的陈仲和王猛听了个清清楚楚。 王猛紧咬着牙,差点就要直接冲进去杀人了。 他的母亲当年就是因为狗官的不作为被活活逼死的。 触景生情,他已经恼羞成怒了。 陈仲却按住了他:“他们不会活着离开郾城的,只是他们要死得有价值。” 王猛这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太平公主不是把这些人安排进来要对付自己么? 好! 他们玩阴的,陈仲就要以他们的道道惩罚他们。 里面的人不是想毒杀郾城的百姓么,陈仲到时候就亲自让他们把买来的耗子药都吃下去。 第十九章:投毒 子夜过后,郾城百姓似乎都已经睡着了,就连村落里的狗吠鸡叫声都听不到了。 邹阳臣搓了搓脸,清醒了一些,将喝睡着了的几个仆奴踢醒,招呼着众人准备出发。 他们有二十几号人,可以分散行动。 他们要在郾城四十二个村落,三条河中投毒。 只要干成了,明天郾城就会大乱。 另外邹阳臣还安排了两个人县衙偷陈仲的官印,他要在上面做点手脚,也方便日后自己重新回到郾城当土皇帝。 仆奴纷纷擦掉了嘴上的口水,爬起来拿了耗子药出了门。 这会这些人异常得意,都在幻想着事情办完之后,无数的荣华富贵会朝着他们招手。 可他们不知道,陈仲带着王猛正盯着他们呢。 在他们出来后,陈仲就在王猛的耳边轻轻地嘀咕了两句。 王猛听了陈仲的话,双眼放光,嘿嘿一笑,匆匆去了。 王猛离开后,陈仲一人跟上了邹阳臣三人。 邹阳臣要亲自投毒的地方是郾城的浮河。 郾城有八成的水产都出自这里。 到了指定的地点,邹阳臣让人把事先准备好的大量耗子药拿了出来。 这些毒药投在河中虽然很快会被淡化,但足以杀死成片成片的鱼了。 他得意的笑了起来:“陈仲,看你明天怎么应对,跟我邹阳臣斗,你实在没这个资格。” “啧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看他明天的神情了呢,大人你说,明天陈仲会不会气哭?” 两个仆奴俸迎着邹阳臣。 邹阳臣满脸狂傲的说道:“会。” 然而三人刚嘲讽完陈仲,一道鬼魅般的冷笑声便从他们身后响起。 嘶! 一瞬间,邹阳臣的身上就被冷汗打湿了,心脏也跟着猛地骤停了一下。 “谁?” 他怒声朝着身后问了一句。 身后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是……是鬼么?你们……你们听到了么?”左边的仆奴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鬼你妈!”邹阳臣狠狠地踹了这仆奴一脚,紧接着便喝道:“谁?滚出来!装神弄鬼!” 他虽然在大声呵斥,但他的声音也在发颤。 陈仲看到他们吓成这样,差点笑出声,就这点胆量还自诩自己厉害么? 他没有再躲藏,从草里走了出来:“你们不是要害我么?就这么点胆子?” 三人一惊。 邹阳臣使劲的定了定神试探着问:“陈仲?” “是我。”陈仲轻描淡写的一笑,点上火把走了出来。 邹阳臣赶紧往他身后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他刚刚紧绷着的神经又松懈了下来。 他冷笑道一声:“就你一个人?呵呵?” 陈仲道:“如何?” “没什么,就是有点出乎我的预料罢了”邹阳臣冷笑着:“你真不该来。” 陈仲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冷着脸问:“为何投毒?为了对付我,荼毒百姓,值么?” 邹阳臣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值,当然值,那些草民的命算个什么?为了干掉你,没什么不值得的。” 陈仲摇摇头:“没有人能杀得了我。” “哈哈哈!”邹阳臣大笑了起来:“陈仲,吹牛逼不上税是么?没人杀得了你?莫不是你有钢筋铁骨??” 陈仲没有跟他纠缠这个问题,只是冷着脸问:“就算把我弄下来,你也成不了郾城的县太爷,何苦呢?” 邹阳臣跟他身边的两个仆奴一听这话笑的更开心了。 右侧的仆奴揶揄道:“白痴。” 邹阳臣眯着眼说:“谁说我当不了?只要拿下你,太平公主就会赠与我万金,有了这笔钱建设郾城轻而易举。” “百姓的命贱,给他们一点小恩小惠,他们就会信任我,陈仲,你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原来如此。 陈仲明白了,难怪这个邹阳臣敢回来,原来还是太平公主在背后搞鬼。 但此刻他又突然心中生出一计。 太平公主资助邹阳臣的万金肯定得从大雍府库中拨调。 而女帝之所以准允给她这么多钱,肯定是因为铁山。 他陈仲要是能把这一笔钱弄到自己手里,郾城就会在极快的时间富庶起来,比开采铁山还要快。 而太平公主和女帝怕不是要气的吐血。 太平公主不是打算害自己么? 那可别怪他陈仲玩的阴了,想到此处,陈仲不由笑了起来。 可邹阳臣却不知道陈仲的想法,依旧冷笑着说:“陈仲,你就是拦得住我们三个,但你拦得住我其他人么?” 更何况他已经差人去偷陈仲的官印了。 不管是大雍还是大魏,县吏丢失大印都是要被处决的。 除非他陈仲能分身,不然他只有一个下场。 陈仲被邹阳臣这么一问,也回过了神,笑了笑说:“你想多了,今夜你一件事都办不成。” “哈哈哈!”邹阳臣大笑:“怎么就办不成了?难不成,各个村子的人都醒来了?没有这情况,你告诉我,你们怎么对付我?” 他满脸戏谑。 陈仲看了看他,又叹了口气,突然问道:“若我现在放弃郾城县令的位置,你会放过那些百姓么?” 一听陈仲的问题,邹阳臣更加断定陈仲是怂了,于是他阴阳着一笑:“凭什么?” “好吧。”陈仲叹息了一声,说:“我给过你机会了。” 之后他大声喝道:“都听到了吗?都出来吧!” “嗯?” 邹阳臣三人一愣,出来? 谁出来? 邹阳臣有些迷糊了。 陈仲到底再搞什么名堂? 可没等他想明白,就见无数的火把从草丛里一支支的亮了起来。 是郾城的百姓! 邹阳臣顿时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怎……怎么可能?他……他们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刚还嚣张的三人刹那间全都笑不出来了。 他们今夜敢出来,是因为郾城百姓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 他邹阳臣之所以敢讽刺陈仲,也是因为他觉得就算陈仲发现了他做这事,郾城百姓也不会知道,因此陈仲根本构不成威胁。 可他没想到郾城百姓竟然会出现在这里,顿时就傻眼了! 第二十章:偷官印? 邹阳臣颤抖地指着郾城百姓:“他们……不可能的,我一定是眼花了,他们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万万没想到郾城百姓会出现的。 可这些百姓就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而且很明显他们是听到了邹阳臣刚刚说的话的。 百姓的那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刺骨的冷风也不住地往他骨头缝里钻。 这会,他感觉腿肚子都不听使唤了,抖得厉害。 陈仲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冷冷一笑:“为什么不可能?你们想做什么我早就知道了,你们以为能瞒天过海,但我陈仲不是瞎子,你们的每一个举动,我都知道。” 邹阳臣和两个仆奴一听陈仲这话,顿时瞠目结舌。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算无遗策了,陈仲怎么还能看穿? 不!绝不可能! 他陈仲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邹阳臣一百个不相信。 他使劲地摇晃着脑袋:“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是我身边有内鬼!他们出卖了我!一定是这样的,陈仲对不对?”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嘶吼着转头看向左侧的仆奴:“是你跟陈仲联合对付我,对么?” 他像疯了一样仆奴的衣领子,提到跟前大声质问。 仆奴被吓得一个哆嗦:“没,不是,大人,不是我。” “还敢狡辩,我杀了你!”邹阳臣大喝着就要拔刀。 那仆奴吓坏了,使劲的推开他,转身要跑。 邹阳臣则疯了般的拔出身上的佩剑,对着这仆奴连砍数刀。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直到那仆奴再也喊不出声了,他才停下来。 另外一个仆奴吓得都要尿裤子了,邹阳臣这是疯了? 他咽了口唾沫,想偷偷的逃走。 可他这一动,又被邹阳臣察觉到了,当即邹阳臣就冷冷的看向了他:“是你!原来是你。” 吼过之后,他的刀已经落在了那仆奴的身上。 仅仅一小会,邹阳臣已经浑身是血了,而两个仆奴都被他砍杀了。 然而就在他杀完人之后,陈仲才摇头说道:“他们没有背叛你。” 嗡! 邹阳臣一愣,紧接着就瞪大了眼,他想从陈仲的眼神中看到陈仲在撒谎,可陈仲一脸平静。 也就是说,他真的杀错人了,而且杀的还是能替他挡刀的人…… 可他砍杀这两人的时候,陈仲居然没有拦着他。 这一刹那,他气得要吐血。 他是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可他不甘心,他不明白,一个废物陈仲怎么会如此厉害,于是他怒吼道:“我不信,你凭什么能算准?” 陈仲倒是没有瞒着他开口说:“你的仆人带着毒药进郾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了,只是你自己蒙在鼓里罢了。” 邹阳臣一听跟吃了苍蝇一样呆站在了原地。 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才是小五。 这分明是陈仲给他设下的圈套。 邹阳臣头脑一阵晕眩,跌跌撞撞地坐在了地上。 陈仲瞟了他一眼说:“说吧,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说完了,我好送你上路。” 邹阳臣猛然一激灵,他不想死! 他想活着! 一听陈仲这话,他赶紧爬起来,疯狂扇自己嘴巴子,哀求着说:“陈县令,我知错了,我改!求你,给我一条生路!我一定悔过自新。” 邹阳臣想的是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活下去。 只要他表现得足够诚心,陈仲这软柿子肯定会放了他的。 至于以后,他再回头报复陈仲。 今天不管受多大的屈辱,他都忍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陈仲根本不想给他求饶的机会只冷声说道:“不行。” 邹阳臣一听,哭喊声立刻停下了,整张脸狰狞无比咬牙说道:“你确定吗?今日非杀我不可么?” 陈仲轻轻点头:“是。” “哈哈哈!”邹阳臣竟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之后就放声狂笑道:“好!陈仲,这是你逼我的!我告诉你,你如果敢动我,你也活不成。” “哦?”陈仲一愣冷漠地看着他:“为何?” 邹阳臣冷笑连连:“因为我已经着人去县衙盗走了你的官印,你敢动我一下,你的官印就找不到了。” 他这疯子一般的模样把四周的百姓都给惹怒了,有人抓起石头就朝着他丢了过来,大骂道:“王八蛋!邹阳臣,你好毒!” “呵呵呵……我毒?是,那又怎么样,你们不是信仰陈仲吗?不是把他当青天大老爷么?那我就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放我走,要么看着他人头落地!” 邹阳臣继续大笑着:“你们这群贱民想杀了我,做你们的梦去吧。” 大笑了几声之后,见没人敢冲过来,他便走到沉重的跟前,挑衅地在陈仲的肩膀上拍了拍:“行了,陈仲,我走了,呵呵……” 说完,他大摇大摆地就要离开。 然而陈仲却突然一把拉住了他,冷冷地开口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盗我官印?” “呵呵,怎么?陈仲你想说你知道?得了吧!别诈我了,松开,对你,对我都有好处。”邹阳臣一脸戏谑地说着。 他是不相信陈仲有这神通的,处处都能算得准,他还是人吗? 可他刚嘚瑟完,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萧燕燕的冷笑声:“呵呵,邹阳臣,你错了,你的人还真被我们拿下了,陈仲早就算准,你会差人去盗官印了。” 听到萧燕燕的声音百姓随即让开了一条道。 只见萧燕燕带着一队人马正火速赶来,而萧燕燕的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看邹阳臣的眼神也更像是在看白痴。 到了跟前,萧燕燕把那两个去偷官印的人直接推到了邹阳臣的面前:“是他们两个吧?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嗡! 顷刻间,邹阳臣的脸僵住了,他的狂妄一扫而空,只剩下了恐惧。 陈仲……他为何如此恐怖? 此刻,陈仲终于又缓缓地开了口,说:“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他的神情平静得吓人,仿佛这一切发生的理所当然一般。 第二十一章:万金到手 有了这笔钱才能组建新军,才能平息郾城的混乱。 邹阳臣提出来让仆奴回去给问问没有什么不妥。 “好,回去我就给问,来,为邹大人办事顺利干杯!” “干了,干了!” 一通白酒下肚,邹阳臣跟着仆奴几人称兄道弟的。 一直等快离开的时候,一个仆奴才试探性的问:“邹大人,陈仲一行人真被你关进牢狱了?” 砰! 邹阳臣一脚踹翻了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红着眼怒斥那仆奴:“你不信我?” 仆奴连忙摆手:“没有,没有,邹大人,我就随口一问,你喝多了!” 邹阳臣大着舌头骂道:“放屁!你就是不信我!我这就带你们几个去牢狱看看!” 他走过来,一把扯住这仆奴的领口,拽着就往郾城大狱中走去。 半个时辰后,他们到了郾城大狱。 很快,几个仆奴就看到了鼻青脸肿的陈仲。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其实是萧燕燕给陈仲画的妆,只是牢狱昏暗,加上萧燕燕的画功了得,除非临近了看,否则根本看不出陈仲没有受伤。 见他们盯着陈仲看,邹阳臣便故作醉态,狠狠地推了先前问他问题的那个仆奴一下:“信了没有?” 那人连连点头:“信了,信了!” “你给我听好了,你要再敢污蔑我,我他妈的不放过你!”邹阳臣一边骂着,一边推搡这仆奴,但他却好像喝得太多了,竟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呼呼的睡着了。 太平公主的几个仆奴相互递了个眼色,把邹阳臣从地上扶起来:“大人,您喝多了,我们这就送你回去!” 把邹阳臣送回去,这几个仆奴也就匆匆离去了。 他们要赶紧把消息给太平公主。 回去后,几人七嘴八舌的把郾城的情况说了一遍。 太平公主高兴地直拍手,这几个办事的仆奴,她每人赏赐了十金。 她这一举动,把这几个仆奴高兴地差点笑出了声,不停地对太平公主磕头道谢。 太平公主的心思却飘了。 她现在很想去郾城大狱看看那个被揍成了猪头的陈仲,好好地恶心他一下。 不过听手下说现在的郾城就是一锅乱粥,百姓们连陈仲被关起来的事情都不知道,就犹豫了。 她不想在那种混乱的地方多待。 她决定等郾城平静下来之后再去,反正羞辱陈仲也不差这一时。 拖得越久,陈仲越畏惧自己,越像一条狗。 见她这么高兴,她的仆奴才说:“公主还有一事,邹大人希望公主殿下能尽快把金银运送到郾城,好对郾城进行控制。” 太平公主一听,顿时有些肉疼。 她虽然是公主,生活奢靡,可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先前钱在手里,她答应邹阳臣没啥感觉,可如今真要把这笔钱给邹阳臣她又觉得不舍了。 这可是万金! 要是用在自己身上,她简直不敢想象她的生活能达到何种程度。 所以现在让她拿出去,她真舍不得。 可她的近身男宠看出了她的心思,怕她不给邹阳臣,最后惊动了大雍女帝,引火烧身,牵连他们,于是赶紧提醒道:“殿下,这钱能换来一座铁山和帝王之位。” 太平公主一听这个,一拍桌自,银牙一咬:“好!明日着人将万金秘密送入郾城县衙,传令邹阳臣,务必给我把郾城从大魏国手中夺回。” “另外让他给我把活着的陈仲带回来,还有那个该死的萧燕燕!” 萧燕燕敢辱她? 呵呵,等到郾城归于大雍,有了铁矿山后,大雍就可以制造出各种神兵利器,那时候她们何须畏惧大魏? 大魏得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她要把萧燕燕当狗骑! 对,还有这个该死的大魏! 等自己做了女帝,等自己有了郾城铁山,非得打造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铁甲军踏平大魏! …… 一夜的时间,太平公主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和喜悦中,没有睡着。 第二天清早,她就忙不迭的去了存放女帝拨给她万金的府库,除了留下了一千金供她奢靡的生活之外,其他的金银尽数让人装上牛车,通过之前的暗道送进了郾城。 金灿灿的金子摆在邹阳臣的面前时,他喉咙一动一动的,贪婪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来人,请几位仆侍先去休息,我,我稍后设酒宴款待!” 他要把这些人支走,反正陈仲不杀他,他就私吞掉一些金银,方便日后他生活和报复陈仲。 等他拿了钱,就悄无声息的开溜。 虽然有郾城百姓监视他,但他就不信他给那些人金币,那些人能不爱? 等院中的衙役领着太平公主的仆奴离开后,邹阳臣一改严肃的神情,他整个人都癫狂了。 将门关上,他疯了般的跑到放着金银的木箱旁边往怀塞了几个金锭子:“发了,这下子发了!嘶!这够我几辈子花不完了。” 可就在他刚刚塞进衣衫中的时候,一道冷飕飕的笑声便在他耳畔响了起来:“呵呵,邹阳臣,你贪心不小啊!” 一听这声音,邹阳臣手一抖,金币哗啦啦的全都掉到了地上。 是陈仲! “不是,陈……陈……陈县令……你……你不是在牢里么……” 虽然陈仲被关进牢里是演戏,但是邹阳臣觉得他不办完事,陈仲肯定不会出来的。 但他没想到,他这刚刚准备收拾金银跑路,陈仲就像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不只是陈仲,王猛,萧燕燕,主簿三人也先后走了出来。 陈仲戏谑的看着他,将地上一枚已经掉落到自己脚下的金币捡了起来:“我们出来了,很奇怪么?” 王猛咬着牙:“把钱都拿出来!” 邹阳臣的脸瞬间成了苦瓜色,他刚刚才揣进怀里,还没焐热,就要全部交出来么? 见他犹豫,王猛便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他拖到了地上,喝道:“交出来。” “别,别,我给,我给!” 邹阳臣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将藏进衣服里的金币倒出来了大半,可即便都这样了,他还在怀中藏了十几枚…… 第二十二章:把信带走 “行啊你!” 王猛一把将邹阳臣拽起来:“还藏?还不老实。” 他一记倒把葱就把邹阳臣给举了起来脚朝上头朝下的使劲晃了晃。 邹阳臣身上藏着的金币也随即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被这么提着晃动的邹阳臣早吓得脸都白了,哆嗦嗦的:“饶命!饶命啊!你们答应过我的,帮你们办了事,你们……你们不杀我的。” 陈仲看着他这个样样,不由叹了口气说:“放他下来吧。” 反正他邹阳臣也活不过今晚了,没必要吓唬他了。 “你走吧。”陈仲继续说:“不过,出了县衙大院,你就与郾城县衙再无关系了。” 邹阳臣一听,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却没敢急着离开,怕陈仲诈他,一指门口,试探着问:“真的放我走?” 陈仲有些哭笑不得:“真的,走吧,不然待会我改变主意你就没得后悔了。” 邹阳臣一听这话,心里的担子总算放下来了,头也不回地快速跑出了县衙大院,还“贴心”的关上了院门。 只是等县衙大院的门一关,他就变了脸,呸地往门口吐了一口浓痰,嘀咕道:“陈仲,你放过我,你可别后悔,等老子再回来的,非扒了你们的皮!” 说完,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就准备转身离开。 可这一回头,却把他吓得一个哆嗦。 此刻就见无数的郾城百姓黑压压地站在县衙门口正等着他。 邹阳臣吓得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你……你们要干什么?你……你们县令答应过我的!” 一个老农指着他:“不错,县令是答应过不杀你,他也做到了,只是他没说不让我们这些百姓也不杀你。” 邹阳臣吓瘫了,被郾城百姓架着离开的时候,他整个人神情都是恍惚的,脑子里早已经是一片空白。 陈仲猜到了外面会发生的事情,邹阳臣曾经作为县令,如今回到郾城却想荼毒百姓,他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不过陈仲还有个事没处理完。 他不能让太平公主的人空手回去,怎么着也得给太平公主捎些话。 就是不知道太平公主会是什么反应。 他看了看王猛等人笑呵呵地说:“走,咱们去后院瞅瞅。” 萧燕燕投给陈仲一个大大的白眼:“你骗了她,还要再恶心她一下,是不是过分了点?” 陈仲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比起她带给我的伤害,这点算什么?” 再说,今天这只是小试牛刀而已。 女帝,太平公主,严家这些人当初是怎么对自己的,自己就怎么还给他们。 尤其是女帝,陈仲要她清楚地看到,把自己踢出去,她该后悔! 很快,几人便到了县衙后院。 太平公主的那几个仆奴还在等着邹阳臣请他们吃酒,顺便,他们想邹阳臣获得了这么大一笔钱,多少不得给他们点好处? 一个金币两个金币的就够他们大半年的生活开支了。 刚开始几人还心照不宣地笑着,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可是这左等右等就是没见邹阳臣过来。 加上他们隐约听到县衙外面好像有些喧闹,但因为县衙后院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庄园,因此他们只能听到模糊的声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几人都开始有些烦躁了。 “那邹阳臣干什么呢?我去看看。” “等等,我也去!” 有两个太平公主的仆奴嚷嚷着要过去。 这时陈仲的冷笑声传到了他们耳中:“不用去了。” 这些人都是太平公主的贴身仆奴,陈仲的声音他们自然是一听就听出来了。 几人同时回头一脸错愕地看着陈仲:“你……你不是被抓了吗?你……你怎么出来的,还有你们……” 他们有点懵了,他们记得在大狱里看到的陈仲满脸淤青,无精打采的,怎么现在的陈仲一点事都没有了? 难道之前他们看到的都是假的? 陈仲看他们这副神情便冷笑道:“邹阳臣配合着我们演了一出戏而已,没想到真把你们骗到了。” 几个人一听这话,心也彻底凉透了。 完了。 太平公主还高兴地等着他们回去报喜呢! 就在他们来之前,太平公主还喜不自胜地吹嘘呢。 她还沉浸在立了大功一件,将来坐上皇位的幻想中呢。 他们要是把这个消息带回去,对太平公主来说,那可是天大的打击。 太平公主会不会雷霆震怒,会不会在盛怒之下把他们也杀了? 他们不知道,脑子里只剩下空洞和恐惧了。 尤其是现在这情况等于太平公主白白的送给了陈仲一万金。 有这一万金,就能快速让郾城从一个千疮百孔的破城崛起,变得极为富庶。 郾城百姓肯定会拥戴陈仲。 这不是等于在打太平公主的脸么? 而且还是太平公主亲自扶起陈仲的手打自己。 陈仲可没有理会这几人脸上的恐惧,他只是将提前写给太平公主的信拿了出来,笑呵呵地看着这几人:“劳烦几位替我把这封信交给太平公主。” 信中其实也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纯粹就是为了恶心一下太平公主。 不过太平公主看到这封信肯定会炸锅的。 陈仲笑呵呵地说完后,走到一个战战兢兢的仆人身边,把信放到他手里:“记住一定要送回去,别耍诈,不然我的人会杀了你们。” 这些仆奴当初都看不起他陈仲。 太平公主跟严庆苟且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却偏偏把他当猴耍。 如今他陈仲满血归来,怎么可能对他们仁慈? 几人已经是欲哭无泪了,统统给陈仲跪在了地上,哀求道:“陈县令,让我们留在郾城,我们以后对您当牛做马都成。” 他们很清楚,出了郾城,不管他们会不会把这封信送到太平公主的手里,他们都在劫难逃。 因为最迟一天,太平公主就会收到自己被坑的消息。 他们要敢跑,被太平公主抓到,恐怕凌迟都是最轻处罚了。 陈仲却完全没有理会他们,只冷冷地说了句:“王猛,送客!” 第二十三章:一瞬白头 “啊!” 太平公主听到几个仆奴带回来的消息,嘶声大吼着。 她的眼角瞪裂,血水顺着两个眼眶往下滴落,披头散发,状如恶鬼。 她没想到她精心谋划了那么多,甚至她都在等着喜讯了,结果等到的消息却是陈仲骗走了她的上万金银! 更可怕的是,她已经写信给了女帝,这会即便快马加鞭去追信使和信鸽也来不及了。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满朝文武? 等女帝向朝臣们公布了喜讯,她再去打自己母后的脸么? 她这个太平公主日后还怎么有脸在大雍待着? 还有,这么大一笔钱占据了大雍年税的十分之一,竟然就这么拱手送给了死敌? 女帝知道这舍不得活劈了她? 怒火攻心下,太平公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短短片刻后,她的头发就白了! 几个捎信的仆人看她发疯嘶吼,吓得跪趴在地上,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 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平公主头一沉,就跌倒在了卧榻上。 几个仆人赶紧跑去叫了郎中。 这么折腾了一夜,太平公主才又醒了过来。 她的一个男宠战战兢兢地问她:“公主……我们……要不要回都城?” 太平公主双眼布满血丝,她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扯住男宠的衣领,喝道:“给我听好了,没有解决掉陈仲之前,本宫绝不回大雍。” 她这会清醒了,也冷静了。 她非要活撕了陈仲这个狗男人。 但在这之前,她绝对不能让大雍皇都知道自己被耍了,万金被坑走的消息。 一把甩开男宠,她把另一个仆人拽了过来,喝道:“封锁消息,把所有的消息全都封锁了,要是我母后知道这事,你,你,还有你,你们统统都要死!滚!” …… 她怒火攻心的时候,陈仲却乐开了花。 主簿跟手下的几个账房先生一核对,这些箱子里还有九千九百金。 这些钱就是把郾城账目上的大窟窿全部填补了还能余下三千金。 这一笔钱不管训练兵士,还是做其他的事情都绰绰有余。 陈仲盘算着,他既然要让郾城的百姓拥戴自己,将县衙亏欠百姓的钱先补上就是首位任务。 当即,陈仲便下了命令,但凡府衙亏欠百姓的,都速速来县衙平账。 这命令下发到郾城的各个乡村之后,郾城百姓再次沸腾了。 陈仲一方面平冤假错案,一方面又要给郾城的百姓们平账,这样的青天大老爷他们去哪里找? 一时间,就连童谣都是赞颂陈仲的。 同一时间,女帝已经收到了太平公主的来信。 信中的内容大意是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把郾城收回来,郾城如今被她搞得一团乱。 女帝高兴地当即开了朝会。 就连严松盗夜明珠的事情也既往不咎了。 一听女帝说起此事,朝臣们纷纷赞赏太平公主。 朝堂上竟奇迹般地出现了全部拍太平公主马屁的奇特现象。 严松也冷冷地笑着。 陈仲这个王八蛋害他不浅,现在他就等着太平公主的凯旋了。 到时候他要亲自割下陈仲一块肉烹了,吃了,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 五日后,陈仲已经将郾城百姓的全平了。 冤案还需要一些时间,这一点陈仲要慢慢来。 看着陈仲日渐得民心,做了他的狗的严子成气得咬牙切齿。 自己曾经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过得无比逍遥快活,他的心里就一阵憋屈。 他不甘心做陈仲的狗,得想办法报复他才行。 他正躲在角落里偷窥着风光正盛的陈仲就突然感觉自己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这一下把他吓得一个哆嗦。 一回头,他刚想喊,就被捂住了嘴。 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面孔正阴森森地盯着他,一把匕首也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别说话,跟我走,否则我就杀了你。” 严子成战战兢兢地问:“你,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那人冷冷地说道:“我是太平公主的人,走!” …… 陈仲此刻打算把剩下的三千金投入到炼铁上去。 大魏律令让陈仲有一到三年的时间自行发展郾城经济,冶铁自然是经济和郾城城防力量的最直接来源。 所以陈仲就亲自又来了一趟矿山看情况。 数千壮汉正赤着膀子正吭哧吭哧地举着镐头敲击山石,虽然这些壮汉古铜色的皮肤上全是热汗,但因为陈仲做的事情的关系,人人都很高兴,干劲儿十足。 只是陈仲过来后一看那些壮汉凿山石的模样就皱了皱眉,片刻后他便说:“这样的速率太慢了。” 照这样的速率,上千人一天也弄不出多少有铁矿石来。 谁料陈仲刚说完,一道冷冷的声音就从他背后响起:“慢?那陈县令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陈仲一愣,随后便回头看向了身后,就见一个彪形大汉正面色不悦地盯着陈仲。 陈仲看了看一旁的萧燕燕:“他是??” 先前陈仲负责处理郾城的其余事务,开采矿山,招揽开山工的事情就交给了萧燕燕,所有的人事任命也都是萧燕燕做的,为此陈仲才问了萧燕燕这话。 萧燕燕看陈仲一脸不解,便介绍道:“这位是大魏狂神张大拿。” “大魏狂神?”陈仲更好奇了。 张大拿见陈仲不知道自己的名号,脸色就更不悦了,冷冷地说道:“连我是谁都不知道,陈县令,你未免太孤陋寡闻!” 王猛一瞪眼:“你说什么?凭什么规定我们县令就得认识你?” 看王猛发飙了,陈仲便伸手拦住了他,之后便说:“我真是不知道你是谁?萧公主,介绍介绍吧。” 萧燕燕苦笑了一声说了起来:“我大魏是六分之一的矿物资源都是他带领开采的,我前几日特意从大魏以北的上陵城请他过来的。” 萧燕燕说完,此人就高傲地把头抬了起来:“不错,陈县令,我开采过的矿比你吃过的盐都多,慢或不慢,难道我看不出来么?你凭什么说我的人开山就慢了?” 他语气不善,对陈仲没有丝毫的恭敬可言。 他这样一意孤行可不好。 陈仲打算压一压他的锐气。 于是他便说:“这种方式就是慢,你不承认是你的事。” 第二十四章:大魏采矿神 张大拿是大魏矿神。 大魏所有的矿物开采都有他的影子,就连盐矿他都有涉猎。 大魏皇族对他也同样敬重有加,但凡是张大拿参与的矿物开采,大魏一律都不干涉。 陈仲说这里开发得慢,张大拿自然而然地认为陈仲是在鸡蛋里挑骨头。 他们开采矿石用的镐头之类的工具都由他亲手研制。 相比于别的邦国采矿用的工具,他这个已经非常先进了。 甚至大魏能有今天这么富庶,跟他协助大魏国府采矿有很大的关系。 要不是萧燕燕亲自去请他,他未必会出山。 萧燕燕明白其中的缘由,都是为大魏办事的,她不想让局面闹得太僵,便连忙当起了和事佬:“这矿上的事情……” 谁料萧燕燕的话还没说完,张大拿就冷笑了一声:“我不承认?好,陈县令别说我没给你面子。” 他张大拿谁也不服!谁的面子也不卖给谁! 嚷了一声,他就朝着自己的一个跟班人喊道:“让矿工都停下手里的活,我们不干了!” 陈仲敢给他脸色看,他就让陈仲明白明白,他一个县令挑衅自己的下场。 没有他的指挥,这些壮汉敢开采铁矿石么? 稍有不慎,就会有工人被铁石砸死。 他陈仲不是什么都懂么? 那就看看谁更厉害。 张大拿喊过来的监工也挑衅地看了看陈仲,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跟班人对着开采铁矿石的壮汉喊了一声:“都停手,停手,别凿了!” 此人一挥手,原本干得人火朝天的壮汉们就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不就说几句话么?这张大拿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嘘,别乱说,这人可是大魏矿神。” 矿工们嘀嘀咕咕了起来。 张大拿见众工人停下了手里的活,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没有我这些工人,你自己挖么?你敢挖么?” 萧燕燕看着狂妄的张大拿,声音也冷厉了下来:“张监司,你干什么呢?让工人们继续!你拿的是我父王的钱,你不怕牵连你的族人么?” 张大拿却哈哈大笑:“公主殿下,皇上都敬我几分,我又怎么会牵连我的族人?再说,是他陈县令先挑衅的我,既然他这么有本事,何必让我们做工?他自己不就能搞定了?” “就是。” 他的跟班马上冷笑了一声。 他们并不畏惧萧燕燕。 就像张大拿说的一样,大魏皇族都得礼让他。 他就是整个大魏的摇钱树。 他就不信大魏皇帝会为了这么一个陈仲对自己革职,诛灭自己的族人。 这个陈仲敢挑衅自己,那就必须要让陈仲付出代价。 他陈仲今天不给自己道歉,就休想再让他们凿下一块矿石。 萧燕燕气得俏脸发青,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张大拿看到萧燕燕的这副神情便是更得意了:“陈大人,没有我们,你打算怎么做?用手挖么?” 他的跟班也冷笑了起来:“呵呵,把手指磨出血,他也抠不下来一块矿石。” 陈仲看着两人,冷冷的道:“没有你,郾城的矿山照样开,而且速度比你快几倍。” “你做得比我快?哈哈哈!”张大拿笑得前仰后合,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眼泪都滚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他更懂开矿的人! 陈仲没有理会他大笑的模样,只是冷冷地说:“如果我比你快,你该怎么办?” “不可能!”张大拿一挥手:“你绝不可能,呵呵,你要是真有这能耐,我从此永不触碰矿石。” “好!”陈仲冷冷一笑:“别食言。” 张大拿冷哼一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陈仲这才起身往山上走去。 “呸!”张大拿往地上吐了口浓痰:“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快的速度。” 王猛没想到,陈县令只是说这采矿的速度慢了些就把这个家伙给惹恼了,还真是什么小丑都有。 但他相信陈县令绝对能狠狠地打脸这家伙。 萧燕燕则叹了口气,也好,张大拿最近有些太飘了,让陈仲教训教训他也好,不然这人迟早会威胁大魏朝廷。 陈仲看了一会,对着还在山下的王猛招了招手。 王猛便迅速走了过来。 陈仲则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王猛一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陈仲则盯着山上不同的位置,将一块山石捡起,之后在这些地方上标注上印记。 做完了这些,陈仲对看热闹的工人说道:“把这些地方凿出一米的坑洞。” 这些壮汉每天要凿很多石头,凿这么些深坑根本不在话下。 只是他们想不明白陈仲让他们凿这种只有巴掌大的圆桶深坑做什么。 张大拿咧咧嘴,不屑地笑道:“陈县令,这就是你所谓的速度?” 陈仲看了眼狂傲的张大拿,说:“急什么?” “是,是不着急,不过刚刚你说,你的速度比我快,我要做什么,可你还没说,如果你比我慢,你如该当如何?” 陈仲指了指自己头上的乌纱帽说:“我把它摘了送给你来戴。” “好,就这么说定了。” 那些工人面面相觑,但还是按照陈仲的意思凿了坑。 陈仲这才对所有负责凿山的壮汉说道:“全部下山,退出二百米外。” 萧燕燕此刻也好奇了,陈仲这是要干吗? 不过在陈仲递给她一个眼神后,萧燕燕便没有再多问,只是一挥手说:“都下山。” 不久之后,这些矿工们都到了山下二百米以外的地方。 张大拿则给抱来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还有一口黑漆漆的大锅。 陈仲把东西放进锅里,开始熬煮了起来。 他也不管下面的人是不是在看他,就这么静静地往锅下填柴火。 张大拿笑得更冷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说完,他又扭头看着萧燕燕说:“公主,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陈仲要做不到,我会把这事情告诉你父皇,请他为我做主!” 第二十五章:这叫惰性炸药 张大拿决不允许有人骑在他的头上,尤其对方还仅仅只是一个县令。 萧燕燕瞅了瞅张大拿,只觉得可悲。 他只是大魏的一个矿工总管罢了,竟然敢用她父皇来压她么?可笑! 本来萧燕燕还想替他跟陈仲说说话的,既然如此,他张大拿等着自讨苦吃好了。 于是萧燕燕冷冷的说道:“好,不过,要是你输了,我也会上书父皇取消你这个大魏矿神的职位。” 张大拿戏谑一笑,根本就不担心。 他陈仲一个人就算开采矿石再快,能顶得了上千壮汉? 这陈仲也不过是在自己面前装装逼罢了。 待会等他被打脸的时候可别自己没提醒过他。 又过了半个时辰,陈仲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张大拿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大声嚷嚷道:“陈县令,你到底行不行?” 他一喊,他身边的几个跟班的也就附和着喊了起来。 “下来吧,不丢人!” “就知道你们不行,陈县令,嫌弃张监司慢,你却耽误我们一天的时间,你就不慢么?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王猛咬紧牙,要不是陈仲有命令,他真想冲下去宰了这几个人,吵得他都有些头疼了。 可不管那些人怎么叫嚷,陈仲就像没有听到一般,毫不在意,仍旧慢慢地熬煮着锅里的东西。 等到锅里白乎乎的东西熬煮到完全脱了水,陈仲才伸了个懒腰说:“王猛,把这些放进那些洞中,每个挖好的洞只给一个拳头大小的凝块就行。” 王猛点头答应了。 不过他也很好奇这些是什么。 陈仲熬完这些之后就没别的动作了。 难道这东西能开山么? 他便挠了挠头问陈仲:“县令这些是什么,干什么用的?它们能开山?” 陈仲轻轻点头:“我让你准备的那些东西就是为了熬制这个用的,这叫惰性炸药,虽然本身并不暴躁,但用黑火药引爆之后,会发生剧烈反应,山石自然会崩裂。” 王猛有些诧异,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惰性炸药”这么个词。 不过既然是陈仲让他做的,王猛就不会再犹豫了。 他答应着,按照陈仲的要求,逐一把这些白色的跟石膏一样的东西塞进了提前凿好的石洞中。 陈仲同样没闲着。 王猛往里面放惰性炸药的时候,陈仲在后面一点点倒适量的黑火药。 之后他又在黑火药上放压了一根蜡绳,上面放上一支蜡烛,点着了,之后招呼着王猛望山下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呵呵……” 看着陈仲他们这样,张大拿戏谑的一笑:“公主,这位陈大人比我想的还差劲。” 萧燕燕也有些烦他了,冷冷的说道:“闭嘴,他差不差,一会你不就知道了?” 被萧燕燕这么说,张大拿的嘴角就一阵抽搐。 好! 既然萧燕燕他们这么想被打脸,他张大拿就成全他们好了。 “不行就是不行,也不知道咱们这个陈县令装什么?” “还嫌我们做得慢,他这都搞了两三个时辰了,一块铁石都没有落下来。” 张大拿虽然不说话了,可他身边的几人却又嘟囔了起来。 然而他们的话刚说完,轰隆一声巨响就已经在山原上炸开了。 剧烈的响动震得郾城地面都跟着颤了颤。 张大拿等人更是下意识的抱住了脑袋蹲在了地上。 大量的灰尘在山原上滚动,大块大块的山石从上面崩裂下来。 得亏是陈仲和王猛两个人两人跑得快,后面崩裂的山石才没有跟上他们。 一切散尽之后,众人全都惊呆了。 只见山脚下已经全是密密麻麻崩裂的石块。 就这些碎石的数量已经超过了张大拿这千人石工开采五天的原石总和了。 张大拿几人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张大拿使劲地揉了揉眼:“妖精,他陈仲不是人是妖精!” 陈仲这会已经回到了张大拿的身边,冷冷一笑:“妖精?亏你能想得出来,你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么?你现在就要服输,摘去自己的头衔,隐居去吧。” 跟张大拿一起辱陈仲的几个人跟班也都愣住了,脸涨得一阵红一阵白的。 他们没想到陈仲真的做到了。 张大拿浑身一颤,又扭头看了看萧燕燕,连忙说道:“公主,我,我刚刚自大了,我以后改正,以后绝对端正态度,行吗?” 他怕萧燕燕真的把这事情告诉大魏皇帝。 这些年来,依靠着大魏矿神这个称号,他在大魏可以横着走,即便杀了人,只需三两句话就能摆平。 可要是没了这个称号,他就跟普通的平民一般了,不但生活质量一落千丈,日后要有仇家找上门,也不会再有人庇佑他了。 萧燕燕却冷笑了一声:“张大拿,你刚刚自己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么?告诉你,不行!” 陈仲也道:“愿赌服输,你是个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气概。” 一听这话,张大拿的脸扭曲了几分:“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饶我一次了,明白了,明白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你们设计好的局对吧?” 陈仲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张大拿见状就更恼怒了:“好,好!我张大拿认栽!不过你们别后悔,天长日久,咱们走着瞧。” 他重重地将汗衫扔在了地上,转身就走! 只是没走了多久,他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声音:“张大拿,你再怎么无能狂怒也没有用,没有了这层身份保护你,你斗不过陈仲的。” 突然冒出的声音把张大拿吓得一个激灵,把他从愤怒的情绪中拽了回来。 他猛然回过头去,就见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块石台上坐着一个黑衣男人。 张大拿冷冷地盯着那人:“你是谁?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那人对他的愤怒置之不理,只是微微一笑:“我是太平公主的手下,来帮你的。” “太平公主?”张大拿一脸狐疑。 黑衣人点点头,问他:“张大拿,你现在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想不想报仇?” 张大拿哼了一声:“废话,我当然想了,他们把我请过来,现在又害我,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恨不得把他们剁碎了喂狗。” 第二十六章:会做饭! 张大拿的话正合黑衣人之意。 黑衣人桀桀一笑:“好!如此最好,跟我走,你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张大拿一脸疑惑:“跟你走?” 黑衣人的笑声更诡异了:“对,你要想报仇就跟我走,我可以提供给你想要的一切。” …… 很快夜幕降临了,陈仲,萧燕燕,王猛几人快马加鞭回了郾城县衙。 萧燕燕笑道:“今日我们的陈大人辛苦了,我给你们亲自做一顿晚饭。” 王猛惊讶道:“萧公主还会做饭?” 王族贵胄从出生就有人伺候,很少会有做饭的,因此萧燕燕说自己做饭,王猛才如此吃惊。 萧燕燕俏皮一笑:“我虽是公主,但我也是行军打仗的将军,不会做饭怎么成?等着咯。” 看着萧燕燕这俏皮的一笑,陈仲便在心中一阵感慨。 同为公主,萧燕燕性格开朗,落落大方,而太平公主却阴毒狡诈。 同为公主,萧燕燕行军打仗,洗衣做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太平公主只会跟男人苟且。 这一对比,简直是两人简直是云泥之别了。 当年萧燕燕那么追求自己,真不知道那个时候怎么想的,会选了太平公主。 如果是选了萧燕燕,怕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吧? 想到这里,陈仲便不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回过神来,他才又开口说了句:“萧公主,劳烦你了,谢谢。” 他说的很郑重。 萧燕燕看他这么认真,露出两颗小虎牙一笑:“我们的陈大人……生疏了不是?” 萧燕燕的体香很诱人,似春天的桃花一般,令人陶醉。 她这么一靠近,一股香气便弥漫到了陈仲的鼻子里。 不知道怎么的陈仲的心就扑通扑通的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自己怎么了? 陈仲都莫名的有些恍惚了,竟鬼使神差的嘟囔了句:“公主,你好香。” 萧燕燕一愣,紧接着脸扑哧一下红了,她白了陈仲一眼,又赶紧找了个借口去了厨房。 只是进厨房的那一刻,萧燕燕忍不住咯咯咯的娇笑了起来。 不久之后,她将一锅热气腾腾的炖猪肉端上了桌。 香味在县衙大院里弥漫开来。 王猛馋的直流口水,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搓着手:“嘶,好香,好香!县令你以后有福了。” 他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猪肉,放进嘴里,这么一尝,顿时双眼放光,不由大炫起了饭。 可王猛说话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在他无意间说出“县令你以后有福了”几个字的同时,陈仲跟萧燕燕两人的心跳又不自觉的加速了。 一顿饭吃饭,陈仲便准备去洗漱休息了。 但偏偏此刻,县衙的一个衙吏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大院。 那人头上全是汗,一进来就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陈仲见他这么慌张,知道必是出事了,皱了皱眉问:“怎么了?” “大人,严子成……严子成消失了。” “严子成消失了?怎么回事?”陈仲问了句。 王猛也一个愣怔,他指着那个仆役说:“我不是给你说了好好看着严子成么,一个大活人能从你眼皮子底下跑没了?” 那仆役被王猛这么一呵斥,就更慌了,垂着头不敢说话。 王猛还要呵斥,陈仲却一挥手:“错不在他。” 陈仲这么一说,王猛有些愣怔:“为什么?” 陈仲道:“郾城内应该是进了高手了,严子成消失怕跟此人有关系。” “是太平公主的人?”王猛小心翼翼的问。 陈仲点头说:“有可能。” 萧燕燕则说:“也有可能不是。” 主簿好奇道:“为什么可能不是?” 陈仲替萧燕燕解释道:“严子成说过,刺客一共三波,现在我们只遇到了蒙氏蓝,其他人还没见过,所以有可能是大雍那边的刺客来了。” “他们会杀严子成?”王猛还是不解。 不成想,王猛刚问完,陈仲就轻轻一笑:“不会。” 严子成怎么说也是严松的侄子。 就算要处置也是严松处置,还轮不到几个刺客来处理。 陈仲说:“我怀疑,他们要搞什么破坏了。” “这……” 王猛和主簿两个人咽了口唾沫,之后主簿问:“那……那咱们怎么办?坐以待毙么?现在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陈仲却一笑说:“别慌,狐狸会露出尾巴的。” 说完了,陈仲突然扭头看向了萧燕燕:“萧公主,我拜托你一件事。” 这种时候,萧燕燕自然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她点头道:“你说。” 陈仲说:“我怀疑,大魏有人要有动作了,你秘密查一下。” 萧燕燕虽然不解陈仲为什么会有这种论断,但对于陈仲的直觉,萧燕燕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她一点头:“好,交给我。” 说罢,萧燕燕起身出去,跨上马便离开了。 王猛则挠头说:“陈县令,你的意思是说,严子成被人带走后可能会被人培养成专门割裂郾城的一股势力?” 陈仲轻轻点头。 郾城是她陈仲的根基。 现在的陈仲还没有成为大魏的核心人物,不会危及到大魏国府一些权臣的地位。 大魏国府高层不会对他有什么举动。 应该是大雍的人跟大魏中层的一些关系户合作,要在郾城搞动作。 之所以陈仲这么怀疑是因为如果没有大魏人的参与,大雍就没有在郾城作妖的能力,但如果是太高层的人,也不需要用下三滥的手段。 陈仲现在要做的就是顺藤摸瓜,找到这些人。 说完了,陈仲又对主簿说道:“你去一趟军营,告诉蒙氏蓝,让他这几天不要抛头露面了,以生病未有,向我请假。” 蒙氏蓝的族人还在大雍,万一他成为自己兵士教头的事情透露出去,难保严松不会报复他。 看来陈仲得加快速度把他的族人接来郾城了。 主簿同样答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见其他人都有事做,王猛有些着急,问陈仲:“我呢?” 陈仲笑呵呵的:“你后面有大用,这几天,你就好好地养精蓄锐吧,放心,任务少不了你的。” 王猛一听这话,嘿嘿一笑:“知我者,县令也。” 第二十七章:献身信 郾城北郊,一个乱葬岗某块空地上不知何时建起了一座石坟。 石坟地下却有一道长长的走廊。 走廊中被忽明忽暗的夜烛照亮着。 一个全身被白布缠着的人正躺在里面。 他竟是邹阳臣。 除了邹阳臣外,一旁还有三个人。 一个是张大拿,一个是严子成,还有一个则是那个黑衣人。 严子成是见过邹阳臣的,见他被白布缠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他就错愕地问:“邹阳臣,他不是被郾城百姓给打死了么?” 黑衣人桀桀的笑着:“他命大,没事,我们用了特殊的密药把他救活了。” 严子成则打了个寒战,接着问:“我们还要待在这大坟里?这……住在这里瘆得慌……” 黑衣人被严子成这么一说就冷笑着答道:“你也可以去外面住,只要你不怕被郾城百姓绑了送给陈仲。” 严子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这时候邹阳臣的喉咙里总算是发出一声轻如蚊子般的声音。 三人仔细辨别之后,便听出了他问的话,他说的是:“你不是太平公主的人,你到底是谁……” 他刚问完,黑衣人的眼中就闪过一丝寒芒:“不该问的别问,你就当我是太平公主的人,再问多了,小心你的脑袋。” …… 四天的时间,王猛把整个郾城都搜了一个遍,就是没有找到严子成的踪迹。 不光严子成没有消息,张大拿也跟人间蒸发了一般。 更奇特的是,他问了郾城百姓,说把邹阳臣打死了,扔到了一处山旮旯里。 他去了那山旮旯,竟发现邹阳臣的尸体也不见了。 王猛一时间急得肝火直冒。 他匆匆地跑到了县衙,把事情给陈仲说了。 陈仲却笑着道:“别那么急躁,王猛,你过来看看这个!” 王猛虽然还想往下说,但见陈仲这样,也只好把要说的话吞回到了肚里,凑到陈仲摆在桌上的图纸看了起来。 图纸一共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城墙,一个郾城百姓的住所。 之前陈仲用那一万金中的七千金平了郾城所有的债务,剩下的三千金一部分修建了治金大土灶,现在还有一千金。 用这一千金训练新兵不太够,但是帮助百姓修葺房屋,加固城墙还是绰绰有余的。 陈仲把王猛叫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王猛大吃一惊:“县令,你要给郾城百姓修房子?” 陈仲点头说:“修房子就能拉动县城的经济,你想想看,修房子工人就有钱赚,有钱就会花销,花销就会促进郾城的钱流动。” 加上炼铁,开矿,农业,这几样齐头并进,一个月的时间,郾城就会从贫困彻底走向富庶。 加上郾城的地理位置特殊,陈仲自然要把郾城打造成一个贸易要道。 啪! 王猛一拍手:“好主意!” 不过刚说完,王猛又使劲地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陈仲道:“怎么了?” 王猛叹了口气说:“咱们要这么干,郾城是能快速富庶,但是我担心你说的那些人会捣乱。” 陈仲笑道:“不用担心,我陈仲的计划没有人能阻止的了,再说我也在等他们,他们不出来反倒没意思。” “好!” 有陈仲这句话,王猛的心也彻底放进了肚子里。 他一拍胸脯:“我这就去办。” 陈仲点头笑道:“去吧。” 他让王猛去做这些,是算准了只要这边一动手,他要炸的鱼就会快速浮出水面。 萧燕燕正好也回来了。 一下子,就快速过来对陈仲说:“陈仲,你猜测的没错,我差人打听过了,大雍的官吏去过兖州州府,兖州知府的儿子,赵腾马上就要来郾城了。” 郾城从归附大魏之后,就被归为了兖州十六城之一。 只是郾城太贫困了,兖州州府都不愿意承认有这么块地。 陈仲问:“那确定了么?去兖州府的人是太平公主的人么?” 萧燕燕摇头:“不是,我调查了,太平公主一夜白头之后跟个疯子一样,她就算报复,也要等脑子清醒了之后。” 陈仲点头道:“知道了,那他们要么就是女帝的人,要么就是严府的人。” 陈仲说得很轻松,萧燕燕却紧锁着眉头,很是紧张。 看着萧燕燕的神色,陈仲笑道:“你怎么了,王猛刚刚就这样,你怎么学得跟他一般了。” 萧燕燕却没心情跟陈仲开玩笑,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陈仲,父皇不愿意过问郾城的事,郾城直接隶属于兖州州府管辖。” “这个赵腾专横跋扈,来了怕会对你不利。” 这是萧燕燕最担心的。 她虽是公主,但却不能轻易动州府的人。 要杀一个下人什么的没事,可要斩杀一个封疆大吏的儿子,她怕引起大魏内乱。 正因如此,萧燕燕的面色才会如此难看。 陈仲却轻轻一笑:“你信我么?” 被陈仲这么一问,萧燕燕顿时一愣:“信?我怎么会不信你?” 陈仲道:“好,那你静观其变就是了,他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而就在陈仲跟萧燕燕保证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太平公主也收到了赵腾来郾城的消息。 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好像回光返照一般,身上的疼痛什么的全都消失了。 她快速爬到跪在地上的仆奴身边一把扯住仆奴的衣领问:“赵腾真的来了?” “是。” 仆奴吓得一个哆嗦,不知道太平公主抽什么风。 太平公主却哈哈大笑:“好,来得好,你去,把出发的路线给我搞清楚。” 她知道赵腾要来对付陈仲,就打算把自己的身体给赵腾这个花花公子,只要赵腾钻进自己的裙摆,那他的灵魂就会被自己所操纵…… 现在的太平公主对陈仲恨之入骨,这种机会,她绝不会错过。 她要玩死陈仲。 仆奴看她这样,激灵地打了个寒战。 不过见太平公主没有再说其他,他便战战兢兢地要出去。 然而仆奴刚起身,太平公主却突然又喊了一声:“等等,本宫给他写一封信,你见到他,便给他!” 说着,她已经拿起纸笔写了一封极其露骨诱惑的信交给了仆奴,让他把信去送给赵腾。 第二十八章:陈仲玩个游戏如何? 赵腾的车驾已经在路上了。 他坐的是与王族同驾的九马长车。 车上有四个美女专司伺候他。 此刻,他正闭着眼睛感受着香唇贴在他嘴唇上的冰凉。 滋啦。 九马长车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赵腾本在享受着光滑肌肤在他身上摩挲的感觉,万万没想到九马长车会突然停下,一个趔趄跟身上的女子撞了个满怀。 他脸上原本的享受感瞬间消失。 啪! 他一巴掌打在那女人的脸上:“尼玛的,活腻了?” 那美女吓得瑟瑟发抖,却只敢跪卧在车上瑟瑟发抖。 赵腾站起身,一脚将她踹开,拿出旁边的马鞭,走出来对着驾车的车夫就狂抽了起来,怒声呵斥着:“你他妈的会不会驾车,会不会?” 车夫被抽的血肉模糊,却愣是咬着嘴唇不敢说一个字。 一旁太平公主的仆人都傻眼了。 这就是赵腾么? 九马车驾就算了,下车时他竟然衣衫不整…… 等他发泄完怒火,那车夫已经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他这才吸了吸鼻子,扭头看向了已经看得傻眼了的太平公主的人。 见对方穿着是大雍人的服饰,赵腾便戏谑地问:“大雍人?什么事?” 被他这么一问,那仆奴才回过神来,将身上的信拿出,走上前递给了赵腾。 看完这封露骨的信,赵腾戏谑地笑了起来:“呵呵,有意思,我赵腾长这么大,还没玩过公主呢。” 仆奴的嘴角狠狠地抽搐着。 这封信本是太平公主写给赵腾的密信,本不是让他四处宣扬的。 结果赵腾竟当众说出了信中的内容,这要传出去太平公主颜面何存? 见仆奴露出这副神色,赵腾冷笑道:“怎么?我念出信,你舒服了?你家公主的信写得就这么露骨,我给读读……” 等赵腾把信读完了,他的随从都开始跟着窃窃私语起来。 仆奴的脸感觉都丢光了,红头胀脸的。 赵腾则将信甩给仆奴:“见过你家公主的身体么?好看么?润不润?” 仆奴胸膛要炸了一般。 太平公主为了对付陈仲,都不惜自取其辱了么…… 他这个奴才都感觉恶心。 “滚吧,告诉你家太平公主,我准了。” 说着,赵腾就自顾自地上了九马车驾。 仆奴不敢把这些告诉太平公主,只能咬着牙离开了。 …… 郾城城内。 陈仲开始在诸个乡镇推行修房子的计划。 但要求是,所有房主家中必须出一个人壮年协助冶铁,伐木,当然也是有工钱的,不会像其他要地方的徭役,不给钱只干活。 只是相对修房子抵消一部分。 但如果要这些百姓修房子,他们自己肯定修不起,更何况现在干活还有钱赚。 一时间整个郾城从原先的死气沉沉变得一片盎然生机。 到了晚上,郾城的热闹都没有消失。 王猛,主簿都是土生土长的郾城人,正因如此,他们对郾城的变化感觉也是最直接的。 站在县衙高阁之上,望着夜里四处亮着灯火的郾城两人不由咋舌。 “我出生到现在已经五十年了,从未见过郾城有这样的景象。” “可不是么,主簿,你忘了,前些年童谣还唱:劝客驼蹄羹,霜橙压香橘,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王猛也感慨了起来。 “陈县令是咱们郾城的福星。”主簿喃喃地说着。 “那是”王猛笑着,又捅了捅主簿道:“主簿,你替我见证一下,我王猛对天发誓,日后不管遇到任何风雨,王猛要胆敢背叛陈县令就不得好死。” “你也给我见证一下。”主簿同样发了毒誓。 突然,王猛眼睛一亮,一指天空说:“主簿,你看,流星,有流星!” “咯咯咯!” 两人正盯得出神,一阵娇笑声便在两人耳畔响起,是萧燕燕。 两人赶紧回头看向了她。 见陈仲没有跟来,王猛就嘟囔道:“公主,你怎么没跟陈县令在一块?” 萧燕燕走过来,跟他们一样望着天上的星辰说:“你们的陈大人去忙活了去了,审冤案呢。” 此刻,陈仲正坐在牢房里,看着新抓来的囚犯,询问着跟案犯当年所犯凶杀案的事情。 囚犯无精打采地看着陈仲:“陈大人,我都交代了,我可以睡了么?” 陈仲点头道:“好。” 说完,他便起身准备走出大狱。 但他刚起身,一阵冷风便从外面吹了进来。 杀气! 陈仲瞬间守住了脚步。 扑哧,整个牢狱里的烛灯全部灭了。 不过陈仲的目力极好,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楚。 就见在牢狱大门处,一个黑影正矗立在门口。 陈仲冷冰冰地问了句:“装神弄鬼,你是什么人?” 站在门口的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陈仲在这种漆黑一片的环境下竟能看到他。 黑衣人的声音有些诧异了:“你能看到我?” 陈仲戏谑地笑道:“你又不是鬼,我怎么会看不到你。” 黑衣人桀桀的笑了起来:“看来大雍真是低估你了,有点意思。” 陈仲瞟了黑衣人一眼:“你是什么人?” “嘿嘿,我是什么人重要么?”黑衣人还是笑着。 陈仲能够感觉得到,此人的本事远在蒙氏蓝之上。 虽然陈仲不怵他,但是他们相隔比较远,他一追,黑衣人可能会跑,要追未必追得上。 听黑衣人的意思,是不想跟陈仲说明他的身份了。 只是黑衣人说完,又笑道:“陈仲,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陈仲冷声道:“什么游戏?” 黑衣人说:“我把郾城夺回大雍,你守着它,你要是赢了,我死,我要是赢了你死如何?” 陈仲不屑地说道:“我没兴趣陪你玩。” 黑衣人摇摇头:“这不是选择,嘿嘿,既然是游戏,就得有提示,我给你个提示,赵腾今晚已经到了白城。” “知道为什么他去了白城么?” 黑衣人似乎是有些感慨。 陈仲倒是有耐心,说:“让我猜猜,现在太平公主为了对付我,已经快疯癫了,我要猜得没错的话,她就在白城,赵腾去白城则是冲着她的身体去的。” 第二十九章:关城门! 黑衣人很意外陈仲能猜的这么准。 可很快他桀桀怪笑道:“越来越有意思了,跟聪明人玩游戏真好,我很欣赏你。” 说着,黑衣人就要离开。 陈仲见他要走便冷声喝道:“你不是太平公主的人,也不是大雍的人,你究竟是谁?严子成,张大拿,邹阳臣三人也是你带走的对么?” 黑衣人还是怪笑着,只是递给了陈仲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一抖身上黑袍,快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陈仲快步追了出去。 可他出来后,黑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奇怪! 这人难道是魏人? 可也不像。 他现在算大魏没有势力的朝臣,魏武帝想对付他的话一道诏令就行,何必做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 陈仲摇了摇头,嘟囔道:“算了,以后再说吧。” 他低下头往大狱门口看了看。 看守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郾城的牢狱看守都是新招的,没几个人,全倒下也正常。 他蹲下身,试了试几人的鼻息。 黑衣人并没有杀他们,只是全部弄昏了过去。 陈仲拍了拍他们的脸,几人就醒过来了。 “大……大人……刚刚……” 几人慌乱的要说话。 陈仲却沉声说:“我都知道了,他已经走了,你们几个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记住了么?” 见陈仲说的严肃,他们只好点点头。 交代完,陈仲也就回去了。 …… 一直到了次日清晨,主簿快步走进了县衙大院。 他虽然走的急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慌张。 他对陈仲已经完完全全信服了。 但事还是很急的。 见到陈仲,他便焦急的喊了声:“陈县令,赵腾车驾还有半日到郾城,他的仆役来了,要求我们全城百姓全部到城门外跪伏迎接,还说,他未到之前,任何人不得起身。” 陈仲获得百姓信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废除了郾城一些封建传统,比如跪拜礼。 郾城百姓见陈仲还要跪拜,那是他们从心底感激陈仲做出的举动。 而陈仲每每都会把这些人扶起来。 这赵腾竟公然蔑视他的政令? 萧燕燕也进来了。 她同样走的很急,俏脸发白,乌黑长发上湿漉漉的,是汗水打湿的。 她进来后说:“陈仲,赵腾就在白城,他跟大雍太平公主厮混在了一起,而且,严子成,张大拿,邹阳臣三人都在。” 王猛从一旁跑出来,喊道:“什么?什么?什么?邹阳臣?他不是死了么?” 陈仲摇摇头:“他之前被带走了,我想那个时候他就没死,不然不会有人带走他。” 昨晚的事再次回荡在了陈仲的脑海中。 不过转念一想,他还是觉得不对,这黑衣人不是赵腾的人,三人应该是黑衣人送给赵腾的。 他这么想是因为赵腾此人生性顽劣怪癖,黑衣人这么精明,厉害的人不会投入他的麾下的。 见陈仲凝眉沉思,三人都有些焦急。 尤其是萧燕燕,这赵腾跟太平公主厮混在了一起,那么他要对付陈仲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赵腾的父亲又是封疆大吏,如果她去找自己的父亲魏武帝的话,他父亲肯定会牺牲陈仲的。 毕竟陈仲是小角色,可赵腾的父亲却有兵权。 见萧燕燕为自己着急到俏脸苍白,陈仲很是感动。 可他却只是轻轻一笑:“都别慌,告诉我郾城百姓,他们今日谁也不用出城迎接,该干什么干什么。” “啊?” 三人同时错愕了。 陈仲道:“他赵腾虽是贵胄,但他相威胁我,嫩了些。” “王猛,着你现在去把城门封闭,在城门外一里地张帖告示,郾城百姓不会出迎任何官吏。” 王猛虽然错愕,可是陈仲的命令他会无条件的服从。 萧燕燕则有些紧张问陈仲:“你要给赵腾一个下马威?” 陈仲说:“他赵腾再厉害,也不会带兵灭了整个郾城,他没那胆量,而我陈仲是百姓心目中的神,放心吧,赵腾再狂,来了郾城也得趴着。” 主簿一拍手:“对啊,我咋忘了,哈哈,我杞人忧天了。” 萧燕燕也松了口气。 陈仲说:“主簿去传令吧,让郾城百姓按部就班。” 主簿一点头:“这就去。” 陈仲看向萧燕燕:“走,我们去箭楼。” 萧燕燕噗嗤一笑:“好!陈仲,你太聪明了。” …… 不久后,陈仲,萧燕燕已经登上了城门箭楼。 他们遥遥往远处看去,就见在大概十里左右的地方荡起了尘埃。 能在这么远的地方起尘,还能被陈仲他们看到,那就只可能是赵腾来了。 陈仲咋舌道:“不过是个州府的公子,他的派头竟如此大?” 萧燕燕闻言有些伤感,轻轻叹息了一声:“当年我们对北胡的战争十分惨烈,赵腾的父亲借着这个机会做大,有了很大的兵权,父皇暂时拿他没办法。” “他儿子也非常嚣张。” 陈仲微微一笑:“那你父皇想不想收拾他。” “想。”萧燕燕不假思索的说。 陈仲笑道:“交给我了!” “噗!”萧燕燕递给陈仲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要是能行,我就嫁给你。” 陈仲一愣。 萧燕燕说完之后,脸也噗嗤一下红了。 两人很默契的咳嗽了一声,不再说话,同时将目光转向了远处。 赵腾的车驾此刻正在原野上奔腾。 太平公主就坐在车驾之内。 只是相比于昨天,赵腾对太平公主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很是宠溺的揽在怀里。 其他的美女则被他安排在了后面的车驾。 赵腾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太平公主那方面太会了,也不知道搞了多少男人,才能有那样的技术。 但不管怎么样,赵腾很高兴。 太平公主依偎在赵腾怀里,轻轻地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公子,你一定要替本宫好好地教训那陈仲。” 赵腾捏住太平公主的下巴,端详着:“美人,你放心,他一个小小的郾城县令,我让他做狗,他都得给我趴在地上叫两声,但是你得报答我。” “讨厌……”太平公主故意递给赵腾一个妩媚的眼神:“我们到时候当真陈仲的面玩。” 啪! 赵腾一拍手:“好主意,想想都觉得刺激!就这么干。” 第三十章:乖戾公子 不久之后,赵腾的轺车已经到了郾城城外。 他在车内看不清,但外面的仆役却看的清楚。 郾城大门紧闭着,一个百姓都没有。 到是郾城的城墙上站着数百兵士。 郾城原本是一个濒临毁灭的城市,城中虽然也有些兵,却全都是老弱病残,实在混不上饭吃了,来站岗待一段时间。 州府得到的消息也是这样的。 但是此刻赵腾的仆役却一个个吞咽着口水。 因为这些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各个孔武有力,眼神如刀,霸气十足。 这跟他们口口相传的郾城城防完全就是云泥之别好么? 更关键的是,他们看到的只有身如长杆一般的兵士,这说好的迎接呢? 其实沿路过来,那些仆役不是没有看到张帖在四周的告示。 但赵腾的凶恨跋扈让他的手下人根本不敢把王猛张帖的告示给他看,因此他还真不知道。 另外,他身边的那些仆役也理所当然的认为,郾城张帖这些告示的初衷是为了讨好赵腾。 因为郾城百姓张帖了这种告示,代表着他们不去迎接其他的任何官吏。 但是自家公子来了,他们却来迎接了。 这种反差比他们直接跪在地上等候迎接更见效。 “报……报,少……少爷……” 一个仆役匆匆的跑到赵腾和太平公主的九马车驾旁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赵腾慵懒的声音这才响起:“到了么?让陈仲滚过来,给我做脚凳,美人,你跟我一起踩着下去。” 太平公主更加妩媚的往他身上贴了上来:“公子,你真坏!” 太平公主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踩着陈仲,是她做梦都想办的事情。 外面的仆役却声音发颤的说:“不……不是……少爷……陈仲和郾城百姓都没有出城迎接,城门关着,陈仲……在……在城墙上!” 仆役刚刚说完,就听城门箭楼处传来一个兵士的喊声:“九马车驾上何人?簌簌下车!” 腾! 赵腾猛然站了起来,将旁边的马鞭抓起,撩开车上的遮帘,往外一看,整张脸都狰狞了。 严子成赶紧一路小跑过来,见赵腾的面色变得如此恐怖,心中十分高兴。 这不就是他表现的机会么? 随后他一溜小跑,跑到前面,一抬头,正好又看见了陈仲和萧燕燕两人,便狗仗人势般的吼了起来:“陈仲,你好大的胆子,滚下来!” 要是换别人有条狗帮他狂吠肯定很高兴,可赵腾的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 结果就是严子成刚喊完,赵腾就跟愤怒了扬起鞭子狠狠的朝着严子成的脸上抽了下去:“叫你妈,想死吗?” 这一鞭子抽在严子成的脸上,他已是血肉模糊,疼的惨叫了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箭楼上的陈仲看的一皱眉。 萧燕燕则低声说道:“看到了么,这个赵腾乖戾的可怕,他父亲极其宠幸他,甚至专门养人供他折磨,我父皇也只能是劝,根本不能动他。” 说起这个,萧燕燕就有些恼火。 她父皇怎么说也是堂堂的魏武帝,却只能被这家伙的父亲牵制。 陈仲一点头说:“放心,他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而且陈仲很清楚这种人。 他要不开城门不让赵腾进来,赵腾反而会留在这里不走。 既然他爹不好好教育他,陈仲就替他爹教育教育他。 收拾了严子成会后,赵腾才抬起头看向陈仲,拿着马鞭一指地下说:“你就是陈仲?给我爬下来!” 他没有去看萧燕燕,似乎根本不把萧燕燕放在眼中一般。 萧燕燕见他这样,率先开了口:“赵腾,本宫在这里,你休得放肆!” 赵腾斜着眼睛往萧燕燕的身上盯去。 只是那眼神充满了贪婪,尤其是盯着萧燕燕鼓囊囊的胸脯。 别说敬意了,他现在就像是一头野兽一样,只有兽性。 他甚至还故意的舔了舔嘴唇,恶心萧燕燕。 赵腾确实是对萧燕燕垂涎三尺。 她真的太美了,赵腾身边的那四个女人跟她是云泥之别。 赵腾因为他父亲的身份,对萧燕燕虽不能说来强的,但越界的事情却是一次比一次多。 这次竟到了这种程度了,这简直就是骑在魏武帝的头上拉屎撒尿了。 还有他那九驾马车…… 这家伙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大魏的第二个太子爷了。 坐在车里的太平公主脸上也多了些许的震愕。 这个赵腾敢辱萧公主? 萧燕燕咬着牙冲着赵腾骂道:“赵腾,你想死么?” “别么……”赵腾赶紧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萧公主,我开个玩笑,您还是赶紧让您身边的这孙子下来给我开门吧。” 赵腾看似在道歉,但这话中的戏谑声如此明显恶心,分明还是没把萧燕燕放在眼里。 萧燕燕的俏脸都憋成了青色。 她的粉拳更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要不是因为赵腾他父亲,萧燕燕一定宰了他。 可就在萧燕燕一腔怒火的时候,一只手却突然握住了她的纤纤玉手。 是陈仲。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陈仲极其磁性的声音微微响起:“别恼,我来收拾他。” 萧燕燕一阵错愕,她扭头看向了陈仲,想说什么,可是看着陈仲那张英俊的脸上的坚毅,她竟然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陈仲这才对着身后的王猛说:“王猛,打开城门。” 王猛,主簿两人吓了一跳:“县令,咱们不能受此等屈辱啊!” 陈仲却一笑道:“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给他当板凳了,我说的是,我要去收拾他。” 两人又是一愣。 但是王猛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好,这孙子,我看他就不顺眼。” 跟陈仲时间长了,他们的胆子跟陈仲一样了,有了种不服就干的态度。 王猛急匆匆的要下去。 陈仲则紧随其后。 只是在陈仲往城墙下走的时候,却恰巧碰到了正在往上走的,带着面具的蒙氏蓝。 陈仲没想到他会过来,但这会人多,他也不可能叫蒙氏蓝真名,就说:“龙将军,你怎么来了?” 蒙氏蓝一抱拳说:“县令,让我去杀了他。” 第三十一章:只数十个数 本来蒙氏蓝是被陈仲安排在家休息的。 可他练剑时听手下一个仆人说起了赵腾要来的消息。 听到这个,蒙氏蓝担心陈仲不好出手解决,就匆匆往这边赶来。 刚到城门口时,他就到了赵腾在城外的挑衅声。 他是个刺客,解决问题的办法更加简单粗暴。 而且以刺客的身份杀了赵腾,倒霉的也顶多是赵腾的随从和自己。 蒙氏蓝这才主动请缨,要去杀了赵腾。 可陈仲却一笑:“杀了他多没意思,龙将军这几天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活动了,放心,好解决。” 蒙氏蓝想继续说,可陈仲却对两个兵士说:“龙将军最近身体抱恙,你们两个送将军回去。” 两人答应着:“遵命!” 蒙氏蓝剑陈仲这般,也只好叹了口气,离开了。 他走后,陈仲跟王猛出了城门。 赵腾看陈仲出来了,脸上再度有了一丝轻蔑:“陈仲,你说你这么能装干什么?早出来不就完事了,跪下,爬过来!我可以考虑少打你几鞭子。” 他以为陈仲是畏惧他才出来的,高傲地往车上一坐,指着地面。 陈仲却是戏谑一笑,径直朝着赵腾走了过去。 见陈仲没有按照他说的做,赵腾面色一下子难看了。 “陈仲你已经两次忤逆老子了!” 他一把扯住车夫,把车夫踹到车架下面。 车夫虽然摔得龇牙咧嘴的,可却丝毫不敢怠慢,赶紧进爬起了,跪在车驾旁边做了脚凳。 赵腾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踩在车夫的后背,就跳了下来,嘴里还骂着脏话:“陈仲,你他妈的真是找死。” 到了陈仲跟前,他扬起手上的鞭子,就要对着陈仲身上抽打。 一般的城池县令见他扬鞭第一时间的反应是用大手护住头,遮住面,但没有人敢躲避。 因为对于其他城池县令来说,挨两鞭子总好过丢官罢职,或者是丢了性命。 可是陈仲却不是那些人。 这家伙想打他?做梦! 赵腾刚刚把鞭子扬起,手还没有落下就已经被陈仲一把给抓住了手腕。 啪! 随后,一个极其清脆的巴掌声就落了下来。 “啊!” 嘶! 赵腾的人刹那间瞪大了眼。 太平公主也愣住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凝滞了一般。 就是站在城墙上的萧燕燕都吃惊了。 因为…… 陈仲给了赵腾一巴掌! 赵腾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的。 他六岁冬季的某一天,突然玩心大起,竟让仆人把衣服脱光了站在寒风刺骨的院子,他用冰水往那些仆人身上泼。 有一个女仆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想跑。 结果他一不开心就大哭了起来。 他父亲听到他的哭声,即刻令人把那女仆绑起来,让他用冰水往那女仆身上浇。 直到他开心才再没有继续。 但他们仍旧没有将那女仆放下,直到第二天变成冰雕之后,他父亲把女仆的尸体都给仆人们看,警示他们以后谁都不准惹赵腾生气,否则就是类似的下场。 这种荒唐事,赵腾不知道做了多少。 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从未有人敢动过他一根手指! 这陈仲敢打他? 赵腾的眼中满是杀气:“陈仲,你想死……” 啪! “陈仲,我……” 啪! 他每说一句话,陈仲就是一巴掌。 而且他下手非常狠。 短短的几个呼吸的功夫,赵腾的脸就肿得像球一般了,嘴巴,鼻子里也都是血。 这会,太平公主才反应过来,冲着赵腾的手下喝了一声:“都愣着干什么?” 那些带刀护卫也才骤然反应过来,要一拥而上把陈仲剁成肉酱。 王猛向前一站,一声虎吼:“都给我站住!弓箭手准备!再往前一步者射杀!” 唰唰唰! 城墙上数百士兵同时搭弓拉箭,只要下面的人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他们就会被射成刺猬。 谁敢动? 陈仲则是全然没有理会这周围的嘈杂,依旧一巴掌一巴掌地往赵腾脸上打。 起初赵腾还嚣张,可很快就怂了。 他抬着手哀嚎道:“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 陈仲这才把他丢到地上,蹲下身说:“知道错了?” “错了,错了……” 赵腾颤抖着说。 但在陈仲松开他的瞬间,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阴狠。 今天被陈仲打的事情,他一定要告诉他的父亲。 他要报复陈仲,他要把整个郾城跟陈仲有关系的人杀光。 他要让大魏彻底抛弃郾城,把郾城孤立出来! 此刻,原本也被惊吓到的太平公主却突然眼睛一亮。 陈仲收拾赵腾的时候,她确实被吓了一跳。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疯。 明知道赵腾的父亲掌控大魏将近四分之一的兵权,他还敢打赵腾,太平公主自然是惊出一身的冷汗。 可是转念一想,笑容就又瞬间挂在了她的脸上。 陈仲这叫什么?自己作死! 赵腾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公子,而且父亲还是权势滔天的那类人,陈仲敢得罪他? 那岂不是不用自己再付出身体了? 陈仲这不是自己就把自己给玩死了么? 这回,有好戏看了。 陈仲松开赵腾后,对他说:“跪下,给萧公主赔罪!你是臣,她是主,连这个规矩都不懂吗?我告诉你,就你现在这种忤逆的举动,我可以诛你九族。” 赵腾的眼皮狂跳,今天他已经屈辱到极点了。 他本以为陈仲已经放过他了,没想到还让他跪下给萧燕燕道歉。 他这辈子连他爹都没跪过,见了魏武帝都是一鞠躬算完事,今天陈仲竟然让他给一个公主下跪? 他咬着牙正要拒绝,陈仲却铿的一声把腰间佩剑拔了出来,插在了地上:“想好了再说话,不同意,这把剑就会砍下你的脑袋。” 赵腾喘着粗气。 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因为恐惧,他的身体竟颤抖了起来。 陈仲的声音则越发的冰冷:“我只给你数十个数,道歉还是掉脑袋,你自己选,别说我没提醒你,你爹的威慑力在我这里不好使。” 说着陈仲便开始倒计时了:“十,九,八……一。” 陈仲喊完,赵腾还未动,陈仲面色一沉,一把就将插在地上的剑抽了出来,高高地举起。 第三十二章:服软了吗? 若是陈仲手中这把剑落下,赵腾就得人头落地了。 他的护卫有弓箭手压制着根本不敢上前。 眼瞅着陈仲就要一刀劈下来,赵腾终于还是怂了,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上,对着萧燕燕不停地磕头:“公主,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陈仲在后面踢了他一脚:“会道歉吗?要说对不起!” 赵腾还真就不会道歉,他的词典里就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但这会,他怕了陈仲了,心里再不爽也还是磕了头说:“公主对不起,对不起!” 萧燕燕看着陈仲这么霸气又不由投来了崇拜的目光。 陈仲真的好帅,好威猛! 她的少女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努力的收了收神,萧燕燕才平静了下来。 她这才对赵腾说:“起来吧,这事揭过去了。” 赵腾这才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太平公主急忙从车上下来。 她心里此刻高兴得了不得。 陈仲这引火烧身让她非常兴奋。 但是她这会却装出了一脸愤怒的神情。 跑到了赵腾的身边,她一把将赵腾扶起来:“赵公子,你没事吧?” 赵腾早吓得瘫软在地上了。 刚刚死亡离他就只有咫尺之遥。 “太平公主,呵……你还真是无孔不入。” 陈仲冷冷地笑着。 太平公主猛然将目光转向了陈仲。 她本是一头乌黑长发,现在变成了一头白发,都是因为陈仲搞的。 “呵呵,陈仲,你好大的胆子,你还真是一个丧门星!你到哪里都要惹祸吗?你知道他是谁吗?你是给魏武帝惹麻烦。” 被扶起来的赵腾这会也跟着太平公主往后退了两步。 跟陈仲保持了绝对安全的距离后,赵腾好像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他一指陈仲和萧燕燕怒声说道:“陈仲,萧燕燕,你们等着,我这就回去,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我父亲,陈仲,你等着吧!” “邹阳臣,严子成,张大拿,你们三人过来!” 他一声吆喝,三人就匆匆地跑了过来。 严子成似乎都忘了脸上的疼痛了,到了跟前,直是点头哈腰的,活脱脱的一条哈巴狗。 赵腾吸了吸鼻子:“你们听好了,从今天起,你们就是这郾城的新主人!” 三人一听,眼睛全都放了光。 邹阳臣虽然是被抬着过来的,可仍旧对权力有着极端的渴望。 严子成更是点头哈腰的,一个劲的道谢。 陈仲看着严子成这样,咋舌说:“严子成,你下辈子要是不转生成一条狗,真是亏了你了。” 严子成却丝毫不觉得耻辱,反而扭过来头冲着陈仲冷笑一声:“汪汪汪,我就喜欢做赵公子的狗,你能拿我怎么样?” 陈仲身后的王猛身上一下子蹿起来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家伙说这话不害臊么? 今天可真是让他王猛大开眼界了。 太平公主则说:“陈仲!还有你们,你们所有得罪赵公子的人都要死。” 陈仲却笑道:“我们死不死可以先放一边,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一下公主你,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已经着人去大雍了。” “你说什么?” 太平公主一个愣怔,随即便紧张了起来:“你……着人去大雍干什么?” 陈仲笑道:“太平公主将万金送给了我,我得感谢一些你们大雍对我的厚赠,当然是告诉你母后了!” 刚刚还嚣张的太平公主脸色骤然一片煞白。 她踉踉跄跄的向后跌了几步:“你骗我!你骗我!” 陈仲摇摇头:“我有没有骗你,你等你母后文书下来不就知道了,不过我估计还得有半天时间,我的暗示才会到你母后那里。”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太平公主又一次疯狂了,冲过来,就要撕扯陈仲的衣服。 王猛早看这个疯婆娘不爽了。 见她要朝着陈仲冲过来,走过去一把扯住她的白发,将她撂趴在地上。 “啊!” “你们……你们敢动我!我母后会杀了你们,会把你们碎尸万段!” 趴在地上的太平公主牙龈都已经咬出了血,顺着嘴角往外流。 陈仲却蹲下了身,看着疯魔般的太平公主说:“省省吧,你有对我愤怒嘶吼的时间,不如去考虑考虑,你如何跟你母后交代,我想你应该给她写过请功函了吧?” “你说你母后看到这前后反差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会不会给你一杯毒酒?” “不……不……” 太平公主彻底慌了,伸手就来抓陈仲的手:“陈仲,你飞鸽传书,让你的人回来,我求你了,行么?” 她刚刚还想着这次可以依靠赵腾让陈仲像狗一样趴在自己的面前。 可她却没想到,陈仲来了个釜底抽薪。 飞鸽传书是最快的。 只有用飞鸽传书也许还有机会阻止陈仲的人将信送到女帝的手中。 然而陈仲却摇头了。 以前他对这个疯女人太好了,也太仁慈了。 可是他的仁慈,他的好换来了这女人丝毫的感激了么? 没有! 见陈仲一摇头,太平公主的脸再次狰狞了起来,她蹭蹭蹭地往后退了两步:“我不会死的,我不会死的,陈仲,你等着,我不会就这么妥协的!” 她爬起来抓住赵腾的手:“赵公子,我们走!回白城去,等你父亲消息。” 她想再依靠一下赵腾。 如果她母后赐她毒酒,她就反了,大不了投靠赵腾。 可赵腾这会正憋着一肚子火,都是因为这个贱女人! 在太平公主抓住他之后,他一把就将太平公主推翻在地上,挥舞着手中的皮鞭一鞭子一鞭子地往她的身上抽打:“贱女人,我他妈的打死你,我打死你!你还有脸跟我?” 太平公主被抽打得撕心裂肺地惨叫。 可赵腾这边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赶上前去扶起她来的。 陈仲看着这一幕同样没有丝毫的怜悯。 从这个贱人背叛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该有这样的下场! 不过这种哄闹的场面,陈仲根本懒得看,一摆手对王猛说:“走,咱们回城,让他们自己慢慢玩。” 第三十三章:书给女帝 赵腾见陈仲要走,收拾太平公主的心思瞬间就没了。 他回过头来冷冷的盯着陈仲说道:“陈仲,你敢走,这贱女人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陈仲冷笑着说:“那我等着了。” 说完陈仲带着王猛就进了城。 “呃啊!” 赵腾狠狠地将手中的皮鞭摔在地上。 可看着城墙上那些弓箭手,他愣是毫无办法。 他发了会疯,终于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被人惨扶着上了轺车离开了。 太平公主身上全是伤,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贵为公主,却万万没想到,竟然在一个陈仲的身上栽了跟头。 而且一旦她母后知道这事,她难逃一死。 可她不想死!她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 她以后跟陈仲的仇不共戴天! …… 傍晚时分。 大雍皇宫内。 一个内侍急匆匆的往女帝所在的寝宫跑了去。 因为太着急,她路上还接连摔了几个跟头。 女帝这会正准备吃晚宴,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她的面色一沉:“何事?” “报!女帝陛下出……出事了……” 内侍赶紧将一封书信呈上。 女帝盯着呈报上来的书信看了一眼,身子顿时晃了晃,胸膛一阵憋闷。 这封信正是陈仲写给她的。 关于郾城的事情,陈仲一五一十的写了上去。 万金! 那可是大雍府库中百分之一的钱! 先前,太平公主送回信的时候,她还在朝堂上跟群臣欢贺,说自己养了个好女儿,是大雍未来的继承者。 群臣也跟着高兴。 他们甚至还举办了国宴。 但是这封信上却明明确确的写着太平公主把万金送给了郾城,郾城的发展得感谢大雍。 这看似是一封感谢信,实际上确实在嘲讽女帝的无能。 更重要的是,她被自己的女儿骗了! 这事要是在大雍境内传开,她这个女帝的颜面将会荡然无存! 定了定神,她的情绪才稍稍的稳定下来了一些。 她冷冷的看着报信内侍说:“这事情是真的?” 内侍颤抖着说:“不知道,不过女帝陛下,太平公主既然做完了事应该回来……” 砰! 内侍的话还没说完,女帝就狠狠地在餐桌上拍了一下,怒斥道:“住口!” 内侍吓得赶紧匍匐在地上。 女帝说:“此事但凡传出,你等知情者的脑袋包括族人,将尽数被斩,明白了么?” 内侍吓得身子一哆嗦,声音也跟着发抖了:“知……知道了。” “滚!” 女帝朝着他喝了一声,让他滚了出去。 这内侍一出去,女帝喘着粗气坐了下来。 陈仲…… 这个该死的陈仲,她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难缠。 当年陈仲帮自己办了事情以后,女帝就一直看不上他。 给他个驸马爷的身份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已。 说实话就是陈仲跟着萧燕燕要离开的时候,女帝都没有把他当回事,只是觉得陈仲让自己掉了面子必须死。 可没想到…… 这才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陈仲先是把郾城的矿山搞出来了恶心她,现在又把她拨给太平公主的万金给骗了去。 以前她怎么就没觉得这个陈仲这么厉害? 要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把陈仲留在身边委倚重用才对。 倒是自己的闺女和严家人,一个个的不争气,蠢货! 想到这里女帝心里堵得慌。 她不爽,非常的不爽。 还有自己这个女儿,照着这么作下去,大雍迟早会被她给折腾空了。 不行,她要下两道密诏,第一道是赐死太平公主,她会赐给太平公主一道速毒酒,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不能走的太痛苦了。 但是她必须死。 不然这个女人迟早威胁到自己的权力。 另外一道召令,她是给陈仲的。 如果陈仲能回到她身边,她倒是愿意补偿他。 至于严庆也可以被处死,严松的权力则暂时没有办法撼动。 但是只要陈仲愿意回来,她就愿意为他回来做铺垫,且许以高官厚禄。 如果陈仲愿意,甚至可以陪在她身边,这样借助她的身份,可保陈仲太平。 …… 她的密诏很快就送到了郾城和白城。 但等信使到了白城后却发现太平公主不见了。 白城的百姓包括府衙官吏谁都没有见过她。 这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办法信使发动全城人力找了一天愣是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鉴于她的身份的特殊性,又不能在白城张帖告示。 信使只能先来郾城给陈仲送信了。 当密诏信摆在陈仲的桌子上的时候,陈仲盯着看了一会,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一旁正忙着干活的主簿看陈仲这样,愣了一下。 “县令,你咋了?” 主簿好奇的看着陈仲。 陈仲抑制住笑声,轻轻地咳嗽了一下,说:“你看……这是女帝写给我的信。” 主簿好奇道:“大雍女帝,她给你写的信?” 陈仲一点头说:“嗯。” 主簿赶紧接过来一看。 看着上面那各种柔情似水,还有想念他,后悔之类的话,看的主簿一激灵,浑身直窜鸡皮疙瘩:“妈呀,这……这……这是女帝写的?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主簿都结巴了。 陈仲这会已经收拢回了心神。 他便是冷声一笑:“呵呵……当初抛弃我的时候,她说的话那么绝情,怎么现在突然就改变主意了?想让我回去,让我滚的时候我滚了,请我回去的时候,我凭什么?” “就是。”主簿认可的点点头,紧接着他便又问:“那……关键是,县令,咱们怎么回这封信?” 陈仲笑道:“把密诏给我。” 主簿答应着,将密诏递给陈仲。 陈仲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将密诏撕成了两半,说:“去把这密诏交给信使,让信使把密诏带回去。” 主簿眼睛一亮:“妙啊!” 说着他就要离开。 偏在这时,萧燕燕起身走了进来。 见主簿笑呵呵的往外走,她一脸疑惑,便问:“怎么了?” 陈仲笑道:“你看看女帝的密诏,主簿给萧公主看看。” 第三十四章:情深了? 萧燕燕看了女帝给陈仲的信却没有笑。 她的神情分外严肃。 主簿本来还笑呵呵的,可看一看萧燕燕这神色,他也就挠了挠头不笑了,嘟囔一句:“公主,你怎么了?” 萧燕燕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觉得悲哀,堂堂的皇上,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大雍虽然比不得大魏,但却也是各个邦国中第二大中原大国了。 身为如此地位的女帝竟然会做不知廉耻的事,这是一种悲哀。 陈仲看着萧燕燕的模样,对萧燕燕的好感就更深了。 他陈仲作为当初的受害者,看到这封信,嘲讽对方是必然的。 但凡是任何一个身处他的这个位置上的人都不会觉得有错。 可作为局外人,萧燕燕却能从邦国角度出发,替这样的庸碌之主感觉到悲哀,也是天意了。 “算了,你这是要将这封信还给她么?” 萧燕燕说着,抬头看向了陈仲。 陈仲轻轻点头:“算是给她的一个警告。” 主簿看了看外面:“那……我去把这封信再还给信使?” 萧燕燕轻轻一笑:“去吧,我只是好奇而已,按咱们陈大人说的做,准没错的!” 主簿嘿嘿一笑:“那得!我这就去!” 说完,他去了。 陈仲则看着萧燕燕问:“萧公主,铁矿那边忙完了?” 萧燕燕递给陈仲一个大大的白眼:“萧公主,叫的不生疏啊?以后不要这么叫了。” 陈仲一愣,挠了挠头:“不这么叫,咋叫。” 萧燕燕捏了捏自己柔软的下巴,抱着手臂,眼睛望着天,好像在思量。 过了会,她调皮一笑:“叫我燕燕。” “噗……”陈仲喷出一口水:“这……这不合适吧?” 萧燕燕却哼了一声:“你要不这么叫,以后,你喊本宫,本宫便不理你。” 陈仲苦笑道:“好,好,好。” “这就对了,喊一声,我听听。”萧燕燕眨巴着能滴出水般的眼睛,笑着让陈仲喊。 陈仲尴尬道:“好吧……燕……燕燕。” 萧燕燕扑哧一笑:“这还差不多,走,我带你去炼铁厂,有惊喜给你看,我们请来了一位铸刀大师。” 剑这种东西实际上是用来装酷的,剑的战斗力是远不如刀的。 做为常年征战的女将萧燕燕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郾城来了一位知名的铸剑师,她不会来找陈仲,但是这次是铸刀师她自然要请陈仲过去了。 在陈仲走过来的时候,萧燕燕还主动的拉住了他的手。 两人的手接触在一起的瞬间,一方柔软,温润,一方粗糙但却极有安全感。 就这么一接触的刹那,不管是萧燕燕还是陈仲,两人的心底突然就升起了一股十分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陈仲从未有过,萧燕燕也同样从未有过。 两人的心跳竟不约而同的加快了,红潮也在两人脸上泛滥开来。 但是不管是陈仲还是萧燕燕,虽然紧张,却都没有撒开。 还是萧燕燕率先反应了过来,努力的让呼吸平稳后喊了一声:“快点走了。” “哦,哦……” 陈仲也才挠挠头,赶紧跟了上去。 …… 在萧燕燕带着陈仲往铸剑师那边赶的时候,赵腾经过一夜的奔波也已经回来了。 只是到了州府之后他便怒气冲冲的吼道:“父亲,父亲!你儿子被人欺负了,父亲!” 他一进来,眼泪就往外飚。 他的两个眼眶都是黑的。 很显然,他已经一夜都没有怎么休息了。 只要一闭上眼,他就会想到陈仲让他跪下去的那种屈辱场面。 还有那个萧燕燕,一个贱女人,要不是因为她是公主的身份,自己早扒了她的皮做成衣服穿了。 可此刻他就只剩下愤怒了。 州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佣人包括家老最怕的不是知府发怒,他们怕的就是这位公子爷发怒。 他这大怒着一进来,整个州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可是知府的心肝宝贝。 多少年了,都没有人见过他发怒了。 更没有人见过他大哭。 可此刻的他却疯了一样。 听到他的哭声,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率先从屋里跑了出来。 冲到他的跟前,她问:“儿啊,你,你这是怎么了?” 女人吓得脸色发白,深怕他儿子出一点事:“是谁欺负你了?你跟娘说!娘杀了他!” 女人惊恐过后,脸上就露出了杀气。 她儿子但凡有个磕磕碰碰,她都会在盛怒之下把伺候她儿子的仆人鞭打一顿,今天她儿子竟然这样,她都快心疼的滴血了。 “娘,我爹呢?” “你爹昨天去朝中了,不过也快回来了,你别吓唬娘,你到是跟娘说,谁欺负你了?” 赵腾当即将自己被陈仲逼着跪下去给萧燕燕下跪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听这个,这女人顿时就两眼发黑,差点向后摔去。 家老赶紧掐了她的人中,她才醒过来。 一睁开眼,她便愤怒的吼了起来:“儿啊,那小子叫陈仲是不是?” “嗯,娘!” 女人怒吼道:“等你父亲回来,我要让整个郾城都为这个陈仲的鲁莽付出代价。” 后面跟进来的张大拿,严子成以及被架着进来的邹阳臣三人一听女人这话,就偷偷的交换了一下眼色。 随后三人便不约而同的大哭了起来。 “夫人啊!那陈仲太不是东西了,您不知道,少爷受了天大的委屈啊!” “他们!他们竟然在城墙上布置士兵,用弓箭瞄准了我们,也得亏是那个时候没出事,不然但凡有一支箭落在少爷的身上,那……不堪设想啊!” “混账!” 这女人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狠狠的跺着脚:“我要杀了他,我要灭了郾城!” 此事赵腾的父亲赵知府刚刚从外面回来。 这次魏武帝让他去国府主要讨论的就是郾城的事情,郾城发现了铁矿山,这可不是小事,所以魏武帝特招他进入都城,商讨给郾城更高的便利。 但是他一进院子,就听到了嚎啕大哭声,赶紧就跑进来,恰巧就听到了这些话。 第三十五章:锻刀 “陈县令,这位就是咱们的炼刀师胡奎生师傅,胡师傅,这位是郾城县令陈县令。” 一旁一个铁匠给陈仲介绍着。 胡奎生轻轻地对着陈仲一笑:“陈县,再下胡奎生拜见县令。” 陈仲赶紧将胡奎生扶起:“胡师傅客气了,能让我看看您打造的宝刀么?” 胡奎生很大度的点头:“可以,徒弟,去把今天打来的刀给陈县令看看。” 胡奎生的徒弟答应着,从一旁的木架子上拿下一把刀递给陈仲。 这把刀很沉,陈仲在手里颠了颠,眼睛一亮:“好刀!” 胡奎生被陈仲这么一夸,便不由有些得意。 胡奎生很清楚陈仲在郾城的地位,能得到他的夸赞,就证明自己的水平。 陈仲继续说:“我可以试试这把刀么?” 胡奎生连连点头:“当然可以。” 陈仲提着这把刀走到旁边,对着一根粗木桩一刀砍了下去。 刀锋利无比,陈仲的力道也刚刚好,木桩就这么轻松的被砍成了两节,刀口切得极其整齐。 嘶! 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人刀合一了么? 胡奎生也一脸惊愕。 他自己打造出来的刀是很恐怖,但还没有达到这种境界。 陈仲能将刀用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陈仲摸了一把刀身,问胡奎生:“胡师傅,能把造刀技术传给咱们这里的铁匠吗?我知道,我这个想法可能不合适,不过眼下郾城需要大量的兵刃。” 陈仲很清楚,赵腾回去后,赵知府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他儿子出气。 陈仲从萧燕燕的嘴里知道了不少关于赵腾的事情。 这种被宠上天的人,其父母也是十分刁钻的。 别说赵知府这种掌控着兵权的人了,就算是普通人也一样的蛮横。 赵知府很有可能会带兵过来,有大量的这种刀,对新兵来说尤为重要。 胡奎生对陈仲已经产生了敬意,好刀配好主! 他本身也是个豁达之人。 一拍胸脯,他便说:“好!陈县令,我胡奎生敬你,所以您这么说了,我按照您的来。” 陈仲对着胡奎生一拱手:“多谢了。” “报!县令大人!不好了!” 这时,一个士兵匆匆的朝着陈仲跑来了。 陈仲看着那个士兵,便猜到了怎么回事了,说:“是州府找事了对么?” 那士兵一个愣怔,但很快点点头说:“我们刚刚收到飞鸽信报,说赵知府已经带了上万士兵来郾城了。” 萧燕燕俏脸一阵铁青:“赵知府好大的胆子,敢私自动兵。” 士兵赶紧将飞鸽带回来的信件递给陈仲。 陈仲看了一眼,有些诧异:“这太平公主又跟赵腾他爹搞到一块去了?” 信件上的内容是赵知府愤怒的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军营调度大军,要将郾城围困住,同时给魏武帝上书,要求由他全权处置郾城。 但是就在他从军营里出来之后碰到了受伤的太平公主。 两人钻进赵知府的马车里不知道说了一通什么,赵知府就就答应了,这次前来,非要灭了陈仲,而且还要把他的皮剥下来,挂在城墙上示众。 看完这封信,陈仲冷笑了起来。 这赵知府果然太狂妄了,他擅自这么做分明就没有把魏武帝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他就替魏武帝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赵知府。 大军行进,速度会稍微放缓一些,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到郾城。 陈仲便问胡奎生说:“胡师傅,我要全城的男儿跟您一起打,两人之内能打造出多少兵器?” 赵知府想了想说:“上万件,只要精铁储备充足。” “好。”陈仲答应了一声,随后对一旁的主簿说:“号召全城男儿,只要愿意来的,尽数有钱赚,另外,号召全城妇女老幼,告诉他们,陈仲想跟他们借点钱买粮食,日后会加倍奉还。” 主簿答应着,赶紧去做了。 可令陈仲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诏令一发出去,全城的百姓都自发的为陈仲办事,纷纷将家里的一部分钱款拿出来用于去四边的城镇里买粮。 全城的男儿也都放下手里的活,都来采矿,炼铁,打刀,做甲胄,加固城防。 他们根本就不要陈仲的一分钱。 一时间主簿跟王猛乃至萧燕燕都看傻眼了。 “我的天……” 萧燕燕捂着嘴巴,惊愕的说道:“陈仲,你……你的号召力太恐怖了吧?” 这要是让任何一个邦国的王族看了都得惊掉下巴。 往往战事来临之时,百姓会慌乱,会逃命,哪有像是今天这样的,竟然没有一个人说逃走的,全都主动留下来做事。 天! 陈仲太厉害了! 萧燕燕这是头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陈仲巨大能量。 不过随即她又满心欢喜。 大雍的女帝真是蠢,陈仲何等的厉害? 这简直就是一个邦国的至宝之人。 有这样的人在何愁一国不强? 可惜,女帝竟然把他给抛弃了,呵呵,真是混蛋! 此时,赵知府也不知道郾城发生的事情。 他要知道了同样会惊掉下巴的。 而陈仲却一脸平静,因为他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郾城的百姓拥戴他!敬爱他,这便没什么好奇的了。 此时的赵知府还在跟太平公主冷笑,嘲讽陈仲说:“呵呵,那陈仲自以为是,我大军压来的消息只要传到郾城,郾城百姓必然四散。” “到时候那陈仲就是一个光杆司令,呵呵……他要兵器没兵器,要人没人,要粮食没粮食,我看他拿什么跟我斗?” “敢欺负我的儿子,我要他生不如死!” 想到陈仲到时候跪在自己面前磕头如捣蒜的模样,他心里就无比的畅快,他要一刀一刀的活剐了陈仲。 “赵知府果然厉害,呵呵……那该死的陈仲等见到我们的大军的时候,他会像狗一样趴过来,您说郾城现在会乱成什么样。” 赵知府啧啧舌:“肯定很乱,不过此刻我最担心的其实只有一件事。” 太平公主一脸惊讶:“什么事?” 赵知府说:“我担心郾城的百姓会先杀了他,拿着他的人头来跟我求饶,我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我要亲手剐了他。” 第三十六章:下三滥的太平公主 赵知府已经差遣了斥候去郾城打探消息了。 按照他的设想,郾城现在肯定是大乱了。 四处都是逃散的百姓,到处都是惊恐的尖叫声。 而陈仲此刻应该在调集他刚刚训练出来的那四千还不到一个月的新军奋力阻拦。 这四千士兵因为才训练了这么短的时间,各方面协调能力都不强,甚至就连新军都开始逃逸了。 然后陈仲众人被郾城的百姓围堵在县衙内,不少的百姓要砍了他的狗头,等着自己到郾城的时候讨好自己。 他现在最担心的也恰恰是这个。 因为不能亲手剥了陈仲的皮,他这口气咽不下去。 他现在反倒不担心陈仲有能力抵抗自己。 他就不信,陈仲能在两天的时间内有维持数月的粮食,更不相信陈仲能打造出比大魏还要强的兵器。 有铁山又能怎么样? 他陈仲只配被自己玩弄! 太平公主听到这话便一脸娇柔的趴在了赵知府的怀里,将胸前那团肥肉贴在他的身上压得实实的。 嘶…… 被这么压着,赵知府不知不觉得一阵燥热。 虽然太平公主一头白发显得很妖艳,可这毕竟是皇族公主。 女人他赵知府早就玩腻了,各色各样的他都碰过了,要单单是肉体上的感觉,他已经乏味了。 可是这可是公主!他还没有尝过皇家人的味道…… 加上太平公主一直这么摩挲,她身上还有那些被赵腾抽打过的伤痕,就让赵知府更加贪婪了。 他顺势就要把太平公主给扑倒,好好地折腾一番。 反正陈仲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可以碾碎的蝼蚁罢了。 要说陈仲的本事,他根本就不当回事的。 一把将太平公主压在床上,他便要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他更像是一头野兽一样,喘起了粗气,双眼都开始有些发红了。 偏在这时,他的马车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个斥候便从马上,跳下,一拱手喊道:“报……” 听到斥候的声音,赵知府也没有停下撕扯太平公主衣服的动作。 太平公主则很配合的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完全不知廉耻。 “说!是不是郾城大乱了?那陈仲是不是已经吓尿了,啊?哈哈哈!” “肯定是。”太平公主也娇滴滴的笑着:“怕是那陈仲很快就要来求饶了。” 赵知府此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舔着嘴唇就要对着太平公主的嘴唇咬上去。 偏偏外面的斥候一听这话就哭丧着脸说道:“报!知……知府大人,并非如此,郾城全城的老弱女幼跑到各个城中购买了大量的粮食,足……够郾城百姓吃数月。” “而且,这两日郾城全城的男丁要么参加王猛跟那个龙将军的军阵训练,要么,就……就是打铁铸造兵器,一日间郾城的兵器就足够兵士砍杀几轮了。” “什么?” 赵知府顿时怒目圆睁,一把拽开了车帘。 的刚刚的那种欲火在一瞬间被磨得烟消云散。 刚刚他还在跟太平公主吹嘘郾城肯定大乱了。 可…… 可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就像是当头给赵知府的脑袋上泼了一盆的冷水,把他泼的浑身冰凉。 他衣衫不整的冲下车,一把扯住斥候的衣领,双目充血的吼道:“你放屁!” 他不信! 这种事情她绝对不信! 怎么可能? 按照他的设想,陈仲应该被郾城百姓撕扯成了碎片才对!为何他陈仲竟能平安无事? 该死的陈仲!他凭什么? 斥候吓得脸色苍白,连连说道:“大人,我断不敢撒谎,大人饶命。” “呃啊!!!” 赵知府疯了一般的抽出战刀对着斥候就连劈了数刀。 很快发疯的赵知府就满身是血了。 太平公主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还等着这次的事情狠狠地打脸陈仲! 可是结果呢? 她跟个破鞋一样舔了赵家父子两人,结果却没折腾到陈仲一分一毫? 自己的万金丢了,母后还要赐死她。 陈仲却毫发无伤? 该死的陈仲,这怎么可能? 她不信!她不信! 一腔怒怨让太平公主突然胃里一阵剧痛,身子顿时蜷缩成了虾米,紧接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一股酸苦的液体在她喉头滚动,竟然是胆汁…… 随行的军医赶紧跑过来给她做了治疗,这才保住了她的一条命。 而赵知府这会也发完疯了,浑身像是没力气一般的半跪在地上,手拄着那把满是血水的刀。 他的脸格外的狰狞:“陈仲!我要灭了你的郾城,我要让郾城所有为你办事的百姓全他妈的死!我要屠城!” 怒吼了几声之后,他猛然登上战车,大喝一声:“全速前进,天黑之前,必须给我赶到郾城城下,违令者斩!” 骑兵以及他的战车在天黑之前确实是能赶到郾城。 但这上万兵士有八千都是步兵,他们这次出发连粮草都没有带。 全都是在他的盛怒下导致的,所有的兵士只带了五天的口粮,如果急行军的话,众人赶到之后就会疲惫不堪,吃东西的量也会骤然增加。 这不是要他们这些士兵的命么? 万一陈仲不顾他的身份,突然攻打他们,那他们不是待宰的羔羊么? 一时间这些兵士将军心里恼火的要命。 可看着发了疯的赵知府,他们愣是不敢说话。 而此刻骑在马背上的严子成,张大拿,和被马车拉着的邹阳臣却都格外的高兴。 发疯吧! 他赵知府和太平公主两人越是愤怒就越是对他们有利。 陈仲不是能装逼么? 等着这上万的大军压来,整个郾城就会被屠城。 人好说,到时候再从别的地方往郾城迁就行了。 至于他们三个,到时候必然是郾城的一把手。 还有那陈仲,现在越是激怒赵知府,到时候,他陈仲就死的越惨。 啧啧…… 想想就让他们心宽! 赵知府下令之后,整个队伍便全速的朝着郾城迫近。 而与此同时,赵知府带着兵士攻击郾城的消息也同时传到了魏武帝和大雍女帝的耳中,两人一看这消息,也都不约而同的一脸震愕。 严府之内也同样得到了消息,严松顿时高兴地合不拢嘴了。 第三十七章:终于还是来了 陈仲跟人打起来了。 对于严松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他之前安排蒙氏蓝刺杀陈仲,结果蒙氏蓝被陈仲抓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了。 他差人打探,说蒙氏蓝被关在了大狱的最深处,不准探监。 但他却觉得奇怪,因为在蒙氏蓝消失了不久之后,陈仲就莫名的多了一个戴面具的龙将军。 可他也不能随意揣度,万一真动了蒙氏蓝的家人,陈仲再把蒙氏蓝给放出来,那不是害了他自己? 但是有了这么个龙将军之后,陈仲的势力大增。 虽然太平公主说自己做的很好,且没有关于万金被坑的消息传出,但严松毕竟身居高位,从一些细小的细节中,他感觉太平公主那边多半是出事了。 这第二波刺客是跟着太平公主去的。 两拨人刺客要是都一败涂地,不管第三波刺客能不能杀了陈仲,他严家的脸面或者是女帝的脸面就都丢干净了。 偏偏这种时候,陈仲跟大魏的封疆大吏产生了矛盾,且还打了人家的儿子。 这不是天大的好消息么? “哈哈哈!” 严松高兴地直拍大腿,完全没有了一个左相该有的沉稳。 甚至因为过于激动,他眼泪都下来了。 “陈仲这个丧门星到了那里都是祸水,好,好,好,那个,有更多的消息传回来了么?郾城是不是已经乱了?” 郾城百姓穷困潦倒,早就对县衙官吏失去了耐心。 严松想的是,就算陈仲获得了万金之巨,也肯定是顾着自己。 郾城百姓谁会给他卖命? 那自己岂不是大大的出了口恶气? 斥候则摇摇头说:“左相大人,现在得到的情报就是这些,不过我们第二波人已经在去的路上了,很快应该就能将郾城那边的消息传回来。” 严松高兴的说:“好,好!你先下去。” 就算没有战报传来,严松也还是认为陈仲只有死路一条。 他就等着看陈仲被收拾的消息传来。 不光是他这么想,女帝也一样。 陈仲撕毁了她送来去的密信,可是狠狠地给她脸上来了一巴掌。 得亏这事只有信使知道,她把信使处死之后,才勉强保住了尊严。 要不然她这个女帝就会成为天下笑柄。 信使回来后,她浑身都蹿鸡皮疙瘩,难受得要死。 现在一得到这个消息,她自然也是兴奋异常。 “陈仲,看到了么,只有我大雍对你最好,其他的邦国,谁会惯着你?” 魏武帝这边则是愤怒和无奈。 他着人给赵知府下了命令,陈仲和郾城百姓随他处置,但是萧燕燕是自己的女儿,他不能动。 虽然郾城的事情魏武帝多少知道了些。 可再灵活的拳头也是拗不过大腿的。 只能牺牲陈仲了。 赵知府当然也没有蠢到想去杀萧燕燕,他把一切怒火都牵到了陈仲的身上。 …… 其实关于他们几方的想法,陈仲已经猜到了。 但他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 此时他正坐在郾城的城墙上喝着酒,跟几个兵士开玩笑。 明明已经大军压境了,明明各方势力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呢,陈仲却完全不在乎。 说来也奇怪。 不光陈仲一脸的无所谓,就连郾城的百姓都是一样的。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仲说什么,做什么,郾城的百姓都会矢志不渝的跟着他了。 现在陈仲是大魏的臣子,他们好像也甘愿做大魏的臣子。 倘若明日陈仲脱离了大魏,郾城和郾城的百姓也好像会毫不犹豫的脱离大魏一般。 这要是给女帝看到了,会因为把陈仲拱手送人后悔死的。 因为这么多年来,她女帝拼命的治理天下,都没有让天下百姓与她同心协力。 反而是她最看不起的陈仲却有这种令她艳羡的能力…… 终于,天黑下来之后,王猛听到了城外隆隆的份儿马蹄声,往外一看,就见到黑压压的一条长龙般的队伍正在赶了过来。 王猛随即快步朝着陈仲跑了过来。 他对陈仲说:“县令,他们来了。” 陈仲打了个哈欠说:“终于来了。” 说完陈仲便随着王猛上了箭楼。 此时,赵知府已经从战车上走了出来。 他冷冷的朝着城墙上吆喝道:“城墙上的士兵给我听好了,马上把陈仲给我绑了送过来,要不然我要你们整个郾城陪葬。” 他想自己已经兵临城下了。 他的这些兵士都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而陈仲的这些人不过都是训练的新兵蛋子。 他想就算陈仲再猛,他手下的这些新兵蛋子也会恐惧。 更何况,他们的人数是陈仲兵士的两倍,攻城器械也带过来了。 在实力上,他认为自己的一万人完全碾压陈仲的士兵。 至于那些百姓,他们有什么战斗力?等大兵冲进去,他们马上就会四处溃散了。 他想他喊完这一声,那些兵士肯定会怂的。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刚刚喊完,城墙上数百之箭就嗖嗖的朝着他的脚下射了过来。 他拉车的马被惊的一声嘶鸣,险些将他从车驾上摔下来。 紧接着他的心就咚咚咚的狂风跳了起来。 片刻之后,箭楼之上两道人影就出现在了他面前,正是陈仲跟王猛。 陈仲戏谑的看着赵知府说:“赵知府,你们家真是恬不知耻,你儿子不要脸,你这个当爹的不知道教育自己的儿子,反倒过来找我们的不痛快,快回去吧,免得自取其辱。” 砰! 赵知府大怒,双目充血一般的冲着陈仲吼道:“陈仲,你伤我儿,还在此口出狂言,我要宰了你,扒了你的皮!你要是现在下来认错,我到可以不屠城。” 陈仲啧啧舌。 这家伙是真的狂。 同为大魏的国土,他竟然敢带着兵来屠城,好大的口气。 陈仲对着旁边的兵士说道:“去,把城门打开,我陈仲下去看看,他怎么剥我的皮。” 谁也没想到,陈仲竟然要单枪匹马的出去。 赵知府都愣住了。 他好大的胆子! 这陈仲是疯了吗? 不过随即,赵知府就笑了起来。 好,他巴不得陈仲出来送死呢! 第三十八章:石将军你自取其辱 陈仲带着胡奎生为他量身打造的刀出了城门。 王猛见他独自一人,也要跟上去,被陈仲拦下了。 赵知府见陈仲真是单枪匹马出来,不由愣了愣。 这陈仲真的虎!! 而赵知府手下的兵将更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虽然久经沙场,但要一人面对上万兵士,同样会吓得腿软的。 陈仲骑在马上,威风凌凌。 而郾城城墙上的士兵则迅速要拉起弓箭。 但凡谁敢动陈仲一根毫毛,他们就是死,也要把动陈仲的人剁成肉酱。 赵知府很快回过了神,冷冷的笑道:“好一个陈仲,胆子到真大!” 陈仲却讥讽道:“不是我胆子大,而是你们怂!” “你……” 赵知府没想到陈仲会这么怼他,一张老脸黑的跟锅底一般。 可他还是咬牙问:“陈仲,你伤了我儿子,但老夫敬你是条汉子,所以你说吧,你打算让我怎么处置你?” 陈仲却揶揄道:“你儿子命真贵,他的命是命,你身后的这些将士的命却不是命?赵知府,就这?你跟兵士不同心,怎么打仗?” 赵知府将手中长刀一指陈仲:“竖子!巧弄舌簧!” 陈仲一咧嘴:“不是么?你看看你身后的那些步兵,各个疲累不堪,而你坐在战车上中期十足,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们是急行军赶来的吧?” “你是为你儿子出气,可是战一开,就有人会死,死的当然不是你了,是你手下的这些兵!” 陈仲的一番话让原本就有些不服气的士兵一个个怨气滋生。 赵知府咬着牙:“陈仲,你少在这里扰乱我军心。” 赵知府本来想的是陈仲下来,铁定被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 他甚至得意的等着陈仲的脑袋被砍下来丢给萧燕燕去看。 公主怎么了? 她爹是魏武帝又怎么了?还不得让着自己? 可他没想到,陈仲一下来,三言两语就说的他跟自己的士兵离心离德,顿时勃然大怒,对着身旁的一个武将说:“斩了他的项上人头!” 那武将应了一声,就要冲过来。 陈仲则摇摇头:“你那把兵器不行,省省吧!不到两招,你就会被斩落马下。” “哈哈哈!” 陈仲这么一说,却引来了赵知府身边的将军大笑。 “陈仲你真能装!” “你上过战场吗?一个小小大雍左相都能压制你,你在这里给我们装逼?” 这些武将笑了几声之后看向了被赵知府命令的武将:“石将军,这小子这么能装逼,你可要替我们好好教训他。” 石将军不屑的说道:“那是自然,本将只需一个回合便可将他斩落马下!不过知府大人,请准允我慢慢的弄死他!” 赵知府也阴笑了一声:“好!” 这陈仲敢扰乱他的军心,还欺负他的儿子,不好好的教训一下怎么能安心? 这会严子成也指着陈仲,阴阳怪气道说:“陈仲,我懂,你其实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何必呢?我给你出个主意,听听不?” 陈仲没有来郾城之前,他可一直是郾城的土皇帝。 现在他却到处当狗,都是陈仲害的。 今天逮住机会,他不得恶心一下陈仲? 陈仲瞄了他一眼:“你先别急着叫,待会等我带你回去,让王猛好好训训你,你这狗当得不合格,反过来开始咬主人了么?” “你……你……陈仲……你……” 严子成被陈仲搞得火大,却愣是没办法再跟他对着吵。 他一回头冲着石将军说:“石将军,留他一口气。” 石将军也嫌严子成恶心,冷冷的说:“我做什么不用一条狗来教我。” 严子成顿时红头胀脸的,可却不敢再说话了。 石将军则一夹胯下战马,大喝一声“驾”便飞驰着朝着陈仲冲来。 陈仲却无奈的摇摇头。 他提醒了这石将军了,可惜,这石将军非要在众将面前丢人,能怪他么? 陈仲脚下一发力,一记蜻蜓点水,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由上而下高高举起胡奎生为他打造的战刀,对着石将军就劈砍了下来。 石将军一边横起手中长枪阻挡,一边冷笑:“倒也有几把刷子,但在我面前,不够看!” 石将军是赵知府这边的猛将,以一挡十不在话下,更是军中的大力士,因此,他这把长枪的枪柄用的都是实心精铁。 陈仲从上向下劈砍,想砍死他,痴心妄想。 众将也不由啧嘴:“花里胡哨。” “小子,一会你就等着丢人现眼吧!” 赵知府也得意的冷笑了起来。 可就在众人都以为陈仲要干瞪眼的时候却听“叱”的一声。 陈仲手中宝刀竟如斩肉一般轻松就将石将军的长枪枪斩断成两节。 此刻陈仲余力未减,要是一刀下去,恐怕能瞬间劈进石将军的肩膀之中。 不过陈仲并没有打算杀他,只是在石将军被吓得惨叫一声之时,陈仲以极快的速度翻转刀柄,用刀身拍打在了石将军的肩膀上。 饶是如此,众人还是能听到清晰的骨裂声,紧接着就是石将军落马的声音,而他的裤子早已经湿哒哒的一片了。 陈仲则是稳稳的落在了自己的马上。 随后整个郾城城墙上都爆发出一阵轰鸣:“好!好!好!” 而石将军此刻还是一阵心惊肉跳,他知道陈仲放了他一马,不然这一刀下去,恐怕他这会就已经快死了,绝对不只是臂膀骨裂这么简单。 一时间刚刚还嚣张的赵知府等人鸦雀无声了。 怎么可能? 陈仲就算功夫再好他也是人,怎么可能斩断一个精铁打造的实心枪柄? 一股恐惧感瞬间席卷了赵知府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们全都瞠目结舌。 严子成更是瞪大眼,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了。 太平公主也从战车上爬出来了些。 她的双目要淌出血一般,猩红无比。 不可能!这陈仲何德何能? 她不信! 她绝对不能信! 陈仲则看着已经吓尿的石将军说:“我跟你说过,你的兵刃跟我的兵刃没办法相提并论,而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是你自取其辱。” 第三十九章:每一个将士都有 石将军捂着肩膀往后退了两步。 盯着陈仲看了半天,他才战战兢兢的说:“你,你那把刀是什么刀?” 陈仲冷笑道:“什么刀?战刀,没有名字,不而且这刀也不是我独有的。” 陈仲回头对王猛说:“王猛,让兄弟们把他们的刀抽出来。” “好!” 王猛高兴地了不得。 刚刚赵知府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个嚣张的很!他们那么羞辱陈县令,他早恨得牙根痒痒了。 他早就等着这一刻了! 不光是王猛有这想法,郾城城墙上的兵士们都一样。 王猛大声喊道:“兄弟们,亮家伙了!” 哗啦啦! 城墙上的士兵全都将携带的刀举了起来。 陈仲说:“丢下来一把。” “好嘞!” 王猛答应着,随便跟旁边的士兵要过来一把,嗖的一声朝着陈仲这边丢了过来。 铿! 长刀入土,刀身轻轻地颤动着。 仔细看,跟陈仲手上用的刀毫无区别。 呼啦啦…… 赵知府的万人大军顿时躁动了起来。 本来他们就已经因为急行军十分的疲惫了。 陈仲这会又向他们这些兵士展示了他们这种近乎神迹的兵器。 他们的兵器如此恐怖,身上穿的甲胄自然也比己方恐怖。 加上陈仲先前的那番话,士兵们就更无心战斗了。 一时间,赵知府这边的士气瞬间低落了下来。 反而城墙上的士兵都纷纷跃跃欲试。 要知道这么锋利的兵刃,可是能轻而易举的破开赵知府他们这边的兵士身上的甲胄的。 就连赵知府都错愕了。 刚刚还要以大军灭陈仲的气焰也仿佛骤然间消散了大半。 陈仲则再将地上那把刀捡起来,对赵知府笑道:“要不,赵知府,我丢给你一把?你拿着这把刀来跟我比划比划?当然只限你,倘若不然,郾城的军民将会一起冲出来。” 赵知府眼皮疯狂的跳着,他路上响了诸多羞辱陈仲的话,可眼下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刚刚陈仲一刀把石将军斩落马下,足见其恐怖的战斗力。 他岁数这么大了,上战场他只做指挥,什么时候要自己冲锋陷阵了。 可陈仲这是将了他一军,应还是不应? 不应,过不了几天,他不敢对一个小小陈仲动手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大魏。 那时候才是真的丢人。 应,他也怕死!他越老越惜命。 于是这会,他就只能是瞪着眼看陈仲。 见他不说话,陈仲说:“赵知府,说话,怎么?怂了,呵呵?敢不敢给个痛快话。” “陈仲,你放肆!你郾城是我兖州府管辖地带,我是你的顶头上司,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顶头上司? 陈仲乐了:“赵知府,你现在是要拿官威压我么?你不是要大军灭了我郾城吗?我何曾听说过一个州府要灭自己管辖的城邦的?” “你……” 来时,赵知府把陈仲当成了一个愣头青,觉得拿下陈仲比宰杀一只羔羊都简单。 可这会,陈仲把他的脸打的啪啪的响。 论武器,他兵士的武器不如郾城的。 论团结,他兵士将领的团结不如郾城的。 陈仲能让全城百姓自主的为他作战,男女老幼竟无一人要潜逃的,这一点他赵知府就比不了。 他就算不想承认也不行。 再论这口舌之快,他同样跟陈仲没办法比。 来时他给魏武帝那封信可都是嚣张无比,好像陈仲被他踩在脚下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魏武帝惧他三分。 这事要是传回大魏国度,他这个兖州知府脸就丢干净了。 他只能以官威压陈仲。 奈何陈仲不给他这个面子,几乎把他逼的无路可退。 他手下的士兵也在看着他,拿不拿刀? 一时间,他僵在了原地。 陈仲则冷笑将地上的那把兵刃从地上拔了起来,摇摇头说:“窝囊废,退回去吧,真没意思。” 说罢,他调转马头就直接往郾城城内赶去。 现在赵知府留在郾城外面也是自取其辱。 可他不甘心就这么撤了,要是就这么走了,他回去还有什么威严。 一咬牙,他说:“令所有兵士在郾城外安营扎寨,把郾城围起来。” 严子成错愕的看着赵知府。 就这? 他还等着赵知府把陈仲拿下后,好好的羞辱。 可没想到,这堂堂的赵知府竟然给陈仲一个小子羞辱了,而且竟以这种屈辱的方式在这里待着。 呸!装逼佬! 不过严子成这会倒也还是有点小聪明的,他没有跟知道赵知府正在火气头儿上,所以跟在了那些将军的最后面,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小透明。 这样就算一会赵知府发怒,也会把他忽略掉的,最起码不至于丢了性命。 果然,就像是严子成预料的一样。 刚刚拿陈仲没办法的赵知府回到大营之后,就连斩了两员大将,包括被陈仲放回来的石将军。 一时间整个军帐之内都静若寒蝉。 相比之下,郾城城内可就热闹了。 在陈仲骑马回到郾城大门之后,整个郾城的百姓都开始欢呼雀跃了起来。 要知道,刚刚围在郾城外面的足有一两万的士兵,他们来不及细数,但绝对是郾城守城兵的两倍以上。 这种情况,别说一个人了,就算是郾城所有的兵士都出去,心里也可能会产生一些畏惧感。 可陈仲就凭借着自己面对上万的大军,还把他们成功给震到向后退守三五里,这何等的本事? 本来郾城百姓就十分敬重陈仲,现在更是把他当成神一样供着了。 王猛,主簿两人更是跑到陈仲身边,连连赞道:“牛逼!” “陈县令,你太猛了!你看到没,赵知府那老狐狸嘴都气歪了,可他愣是不敢再对你有丝毫的放肆!” “对对对!太牛了!” 郾城百姓更是跟过年一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烟花爆竹,要好好地庆祝一番。 陈仲本来想拒绝的,但是萧燕燕却噗嗤的笑了出来:“怎么这时候还矜持上了,今天就让百姓们好好庆祝一番呗。” 陈仲看萧燕燕眨巴着水灵的眼睛看自己,便是一点头:“好。” 第四十章:主动投降 “报!知府大人,郾城……郾城……全城在放烟花爆竹。” 赵知府好不容易才搂着太平公主睡着了。 回来之后,他杀了两个将领,又狠狠地折腾了一番太平公主怒气才消退下去。 一阵疲累之后,他爬倒在了床上睡着了。 结果这刚睡了一小会,就被外面的士兵给惊得一个激灵,匆忙爬起来,问那士兵:“你说什么?” “郾城在放烟花……” “放烟花?” 赵知府怒目圆睁,衣服都顾不得穿就急吼吼地跑到外面来看。 虽然因为距离远,听不到郾城那边烟花爆竹放出的声响,可抬头看去,却见整个郾城的天空上却是五颜六色的花火。 砰! 赵知府一脚踢翻了前面的木墩子。 他肺都要炸了,陈仲竟然还在郾城放烟花? 这不是故意要他难看么? 杀!杀!杀! 他要杀陈仲! 怒吼了一声,他嚷道:“去,给我调集亲兵过来,给我夜袭郾城!进了郾城后,见人就杀,一个不留!” 他的这些士兵早都累得够呛了。 他赵知府不用搭建帐篷,做粗活,可那些士兵却得做。 他们好不容易扎好营寨,刚刚睡了不到一个小时,个个都累得够呛,现在赵知府突然把他们喊起来,这些士兵的怨气就更重了。 所有的士兵全都黑着脸被赵知府叫到了面前。 赵知府这会倒是慷慨激昂,说了一堆没有用的屁话。 但是他就是没说,这些士兵闯进去大杀四方之后给他们什么样好处。 他这意思分明就是没有打算等这些士兵活着回来。 这些士兵只是没读过书,不识字,但并不代表他们傻。 但赵知府却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要是办不到,赵知府就杀了他们…… 于是这一支一千人的分队就迫不得已地朝着郾城摸过去了。 此刻的陈仲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他知道郾城百姓一旦全城欢庆,赵知府肯定会大怒。 他要愤怒了,那肯定要差人偷袭郾城。 陈仲不太想大开杀戒,于是,他带着兵士为这些可能会偷袭的人准备了一个陷阱。 先前陈仲就已经从那些兵士的脸上看到了怨气。 如此,他不如把这些怒火滔天的兵士变成自己的城防力量。 其实按照陈仲的想法,他有打算在后面给这些兵士们制造更有杀伤力的武器,比如枪! 但眼下因为炼铁比较麻烦,而且郾城百姓的知识水平比较低,陈仲才打算一步步地发展。 既然暂时不能制造热武器,不如扩充下兵员。 这事情交给一直赋闲在家的蒙氏蓝就行。 蒙氏蓝早就憋坏了。 要不是因为他的族人还在大雍,他一定会是明面上的郾城护盾。 郾城城墙上故意留了缺口,兵士都藏在城墙内准备伏击。 赵知府的千人小队到达郾城边儿上的时候见城墙上没有一个兵士,就担心里面可能有伏击,立刻着人回去跟赵知府请命。 按照他们的想法,赵知府好歹也会让他们回去。 可没想到赵知府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却格外的激动,大声喊着:“好,好,非常好!” 报信兵一阵愕然:“知府大人您这是……” 赵知府冷冷地笑着:“郾城的百姓肯定认为我对他们无能为力,他们的城防松懈了,哈哈哈,再增派一千兵过去!我要把郾城搞个天翻地覆。” 报信兵顿时傻眼了:“大人,万一有伏击……”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知府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脸上:“蠢货,那陈仲又不是神?老夫吃过的盐比他喝过的水都多,里面什么情况,老夫猜不到?去做!” 士兵吓了一跳,只能照做了。 等报信兵带着另外一千人赶往郾城时,赵知府便笑盈盈地说:“呵呵,陈仲,你敢辱老夫,看吧,郾城百姓不是拥戴你么?等死上万人的时候,我看谁还拥戴你。” 他已经看到了郾城会混乱不堪。 他看到了,陈仲到时候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爽! 太爽了! …… 而城外等着撤退的士兵很快见到又增援了一千人的时候人都傻了。 “这赵知府明明是要我们兄弟送死!” “就是,郾城内肯定有伏击,我等这么进去,白为了他赌气而送命吗?” “他有没有把我们这些人的命当命?我觉得陈仲说得不错。” “你们看到了么?陈仲的兵士们对他多敬重啊?” 这些士兵们开始不由羡慕起了郾城的兵士,如果他们也能成为郾城的士兵,该当多好? 不过这些士兵嘀嘀咕咕的时候却不知道原本等着伏击让他们投降的蒙氏蓝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话。 突然他眼睛一亮。 何必伏击呢? 自家陈县令那是人心所归,直接接纳不更好么? 只是不知道赵知府要知道这事情会不会活活气死。 别的州府中的知府大人知道了会不会笑话死他。 想着这些,蒙氏蓝已经带着几个兵士走到了大门口。 紧接着蒙氏蓝边直接命令道:“开门!” 几个士兵答应了一声,直接把门打开了。 蒙氏蓝抬脚就往外走了出来,跟赵知府的这些兵士撞了个满怀。 那些兵士全都愣住了。 而蒙氏蓝却笑道:“诸位兄弟,我乃陈县令身边的龙将军,我家县令知道你们今夜会偷袭,不过我家县令并没有打算团灭你们,而是打算招安各位。” “刚刚我蒙氏蓝听到了你们说的话,决定不用伏击的方式让你们臣服了,只要诸位愿意,请随我去见县令大人,从此你们就是郾城的兵士!” 这些士兵顿时双眼放光。 他们跟着赵知府简直受够了。 本来急行军他们就已经疲累无比了。 赵知府不但不心疼他们还让他们送死,更没有说安抚他们家人的事情,纯粹就是让他们白白送死。 相比之下陈仲爱民如子的事情从全城百姓跟郾城守城兵的做法就能看出来。 投靠陈仲当然是他们情愿的事情了。 所以这些士兵就连连说道:“好,我们愿意投降!” “杀回去!杀了赵知府那浑蛋!” 士兵们异口同声。 蒙氏蓝却笑道:“杀?都是同族兵士,何必兵戎相见,县令大人另有高招,走,咱们进城吃酒去!” 第四十一章:要你水漫金山 赵知府已经无心睡觉了。 他站在一片山坡高地,等着看郾城大乱。 太平公主听赵知府说安排了两千士兵去郾城捣乱,心情大好。 这两千人分散出去,郾城必然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陈仲不是嚣张么? 不是狂么? 想到这里,太平公主就依偎在赵知府的怀里,又蹭了起来。 太平公主这方面的本事确实很厉害。 赵知府刚折腾了他,转眼的功夫就又被她挑起了欲望。 一阵口干舌燥后,赵知府在山梁上就折腾起了她:“水漫金山的感觉好不好?啊,哈哈哈!” 赵知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质问着太平公主:“那陈仲有我这等本事么?” 太平公主咧咧嘴:“他?他算个什么东西?” 说起陈仲,太平公主就一阵恼火。 可这恼火中似乎还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陈仲应该是属于他的狗,什么时候这条狗可以爬到自己头上来了? 迟早有一天,她太平公主还要把这条狗拉到自己的身边。 赵知府一听,就更加卖力了…… 这会山梁上还有不少的士兵。 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一阵瞠目结舌。 赵知府就算了,可这太平公主怎么说也是一国的公主。 赵知府要真的在意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这种事,分明就是把她当成了一个玩物。 她竟如此不知廉耻…… 等折腾完,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赵知府对着旁边的士兵招了招手:“去打探一下,郾城死了多少人!” 此时郾城应该大乱了吧? 至少也应该血流成河了。 两千人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 他就不信,这两千人还不能把郾城搞个天翻地覆。 士兵答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但这士兵刚跟他几个兄弟到了郾城城门外,就被藏在城外的郾城兵给抓住了。 几人吓坏了还以为他们要被杀了。 但抓他们的士都尉却笑道:“各位兄弟,别怕,我们不杀你们的,只是带你们去见我们县令,县令让我们在这里等几位呢。” 说完,他招呼着众人带着几个斥候进了郾城。 郾城依旧是灯火通明,哪有被袭击过的景象。 看着眼前的景象,几个斥候一脸错愕:“这……怎么回事?” 士都尉呵呵一笑:“你们的赵知府今夜要怎么做,我们县令早知道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几人再次目瞪口呆了。 “什么?他,他都知道了?” “额……那我们的士兵呢?” 几个人不由得脱口问了出来。 士都尉高傲的把头昂起:“你们的赵知府不把士兵的性命当命,可是我们县令却不一样,所以这两千人成了我们的城防兵了。” 不一会,这些兵士便被带到了陈仲的面前。 此时陈仲刚好把手上的信写完了。 面对几个被带进大院的人,陈仲没有丝毫的疑惑,给带他们来的士都尉一点头说:“兄弟们幸苦了,去账房先生那里领赏吧。” 几个兵士十分高兴,答应着退了出去。 倒是赵知府的这些士兵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陈仲要干什么。 陈仲起身走过来,把写好的信塞进竹筒,用泥塑封上,走到这些斥候面前,把东西递给他们:“拿上,给你们的赵知府带回去。” 斥候一听这话,愣怔了一下:“我……我们能走?” 一般的斥候被逮住只有一个下场,被除掉。 陈仲现在突然放他们离开,这让他们一时半会真没有反应过来。 陈仲则道:“真的,走吧。” 几人连连道谢,这才带着竹筒,被县衙的吏员送出了城。 很快,这些斥候就跑回了赵军的大营。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回营地的时候,陈仲做了第二道部署。 他知道赵知府看到那封信之后必然会勃然大怒,到时候会带兵来打郾城。 他要给赵知府来个梅开二度。 赵知府当然不知道陈仲的这个计划了。 他正抱着一丝不挂的太平公主享受着那种肌肤接触的特殊感觉。 同时他让人准备了甘醇的烈酒,准备在山头上一边喝酒一边听捷报。 “报!知府大人,斥候回来了。” “好,让他们过来,哈哈,他们幸苦了,我要好好地犒赏他们几人。” 他兴奋的连衣袍都没有披,就快步走向了几个斥候。 可几个斥候却跪在地上,偷偷的对视了一眼。 一过来,赵知府就问:“如何了?郾城是不是尸横遍野了?” 太平公主也迫切的追问道:“快说,那陈仲有没有要投降的意思?” 如果陈仲要有,她就要劝赵知府拒绝。 她要看着陈仲孤立无援,痛苦到绝望的神情。 拿着竹筒的斥候咽了口唾沫:“赵知府,太平公主,郾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刚过去,就……就被埋伏好的郾城士兵给抓住了。” “陈仲知道我们会去窥察,还给知府大人留了一封信。” 斥候说话的时候声音小的跟蚊子一般。 赵知府的脸色已经难看无比了:“什么?信?什么信?” 他在强压着即将暴走的怒火。 带着竹筒的士兵赶紧将其递给赵知府。 赵知府的手都在发抖,他喘着粗气,将竹筒泥封取下,倒出里面的信件展开了看。 上面写道:赵知府,你真是,你以为自己聪明绝顶,算无遗策,呵呵……滑天下之大稽,哦,顺便提一句,你的两千兄弟实在受不了你了,现在已经投靠了我,成了我的守城士兵。 “呃啊!” 信不长,可这充满讥讽的话却让赵知府狠狠地将信撕成了无数碎片,大怒道:“整备军队,全军随我出征,踏平郾城,给我踏平郾城!” 他已经彻底的崩溃了。 他做知府以来,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从来没有别人算计过他! 可陈仲…… 这陈仲却三番五次让他难看。 他的怒火快要把他自己都燃烧着了! “传令三军,破城之时,片甲不留!就是一只蚂蚁,也给他妈的给我踩死了!” 不杀光郾城的人,他的愤怒何以平息? 严子成躲在暗处看着目眦欲裂,青筋凸起的赵知府,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这家伙此刻的模样跟鬼一般可怕…… 第四十二章:伏击 “杀!” 赵知府剩下的八千士兵大喝着,带着云梯和攻城车浩浩荡荡地朝着郾城冲来。 只是等他们到了郾城的时候,却发现郾城门户大开。 城中的百姓,兵士好像都没了踪影。 老远看去,郾城就是一片死寂。 城墙上没有兵士,城内也干干静静的。 “大人,不太对劲……”赵知府身边的一个将军小心翼翼地说着。 此刻的赵知府还在气头上,他们不敢随意招惹。 可是要冲进去,万一郾城有伏击,他们该怎么办? 所以这将军才小心翼翼地提醒了赵知府。 然而赵知府已经完全被陈仲惹毛了。 他不管这里有没有设伏,大喝一声:“放肆!” 怒吼一声,他一刀把那将军斩了。 “谁再敢霍乱军心,格杀勿论!给我杀进去!郾城要没有人,就给我把所有的房子一把火都烧了!冲!” 他这么一干,其他的将领即便怕,却也只能无奈地朝着里面冲了进去。 可他们不知道,陈仲在修城墙的时候,对城墙做过改造,除了防御层,还有屯兵层。 而所有的郾城百姓都藏在家中,伺机而动。 现在的郾城就是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要是陈仲起了杀心,赵知府就是害了他的兵士。 “冲啊!” 一众人冲了上去,云梯还是照常架在了城墙上,因为这些兵士必须得冲上去看看,以防城墙上有伏兵。 只是等他们一上来,发现城墙上也是空的。 城内也不见人。 这会冲进来的赵知府,顿感一股凉意涌上心头。 刚刚冲进来之前,他是怒火占据了理智,但是现在他是理智又恢复过来了。 可是他想不通陈仲的兵会藏在何处。 一旁的严子成也要哭出来了。 这一看就特么的是陷阱,真不知道这个知府是怎么想的? 突然…… 就在众人四处张望的时候,城墙上的一些隐洞砖缓缓地被打开。 大量的郾城士兵从这些地方冲出来,没等赵知府的士兵反应过来,他们的刀就已经架在了这些士兵的脖子上。 不过他们并没有杀城墙上的士兵,只是快速地将他们按在了地上,缴了他们的武器。 上城墙的只有一千多人,而陈仲所有的兵士都藏在城墙里。 与此同时,城墙的大门隆隆关上。 赵知府的一些士兵顿时慌了,一看大门要关上就想要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同时郾城原本偃旗息鼓的灯火也瞬间全部被打亮,无数的百姓手持农具刀枪,弓箭冲了出来。 赵知府和他身边的兵士一下子全都愣住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而陈仲这会缓缓的走到城墙上,笑呵呵地朝着下面还在愣怔的赵知府,太平公主,严子成几人喊了一声:“喂,赵知府,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夜袭没成功,就又带着兵士来送死了么?” “你……” 赵知府怒吼一声:“兄弟们,杀出去!咱们这么多人,冲出一条血路!” 可他刚吼完,郾城城墙上的士兵就大声喊道:“众兄弟听好了,放下武器,融入郾城,县令宽宏,除赵知府,太平公主,严子成三人之外,其他一律不罚不杀。” 停顿了片刻,这些士兵继续喊话:“可若负隅顽抗,我等也绝不留情!” 赵知府听到这话,竟疯了般的笑道:“蠢货!我的人对我忠心耿耿,他们怎么会背叛我?” 陈仲揶揄道:“忠心耿耿?呵呵,是,他们确实是忠心耿耿,但你不配。” 陈仲说完,对那些士兵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所想,放下兵器吧,郾城不会苛刻你们的,郾城百姓也不会区别对待你们。” 随着陈仲的一句话,下面的那些士兵面面相觑。 不大一会他们就将手中的兵器纷纷丢到了地上,往两边退开。 不光是这些士兵,就连跟着赵知府的那些将军们也都纷纷朝着两边退开。 就像是陈仲说的一样。 赵知府的所作所为已经失尽了人心。 只是赵知府自己不知道。 他以为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奴隶。 他要他们干什么这些人就得干什么,可他想不到,他们也是人,赵知府做得这么过分他们也会反抗。 “你们干什么?你们敢背叛我?” 赵知府瞪着眼,挥舞着手中的刀乱砍。 可是这些人都已经离他很远了。 就算他这么砍来砍去,也不会伤到别人分毫。 严子成眼珠子一转, 突然大吼一声从马上跳起,一把将赵知府从马上扑了下来。 紧接着他冲着众人喝了一声:“快夺走他的刀!快!” 那些士兵们瞬间反应过来,一群人一拥而上,把他手上的刀夺了过去。 “严子成,你他妈的要干嘛?赵知府怒吼着。” 严子成冷笑着:“你丧尽人心,敢对陈县令他们不敬,你以为我严子成留在你身边是做什么?我一直都是陈县令的人……” “陈县令,我把他抓住了!” 严子成这一番举动把太平公主都看懵了。 其实就算是陈仲也没有想到严子成会这么干,一时间也有些错愕。 王猛却笑了,对陈仲说道:“县令,这样子成真有意思。” 陈仲这会也恍然回神了,笑道:“他为了活命谁都可以出卖。” “待会怎么处置他?”主簿问。 陈仲笑呵呵地说道:“当然是把他交给王猛好好地教育一番了。” 说着,陈仲等人就起身朝着下面走去。 “不,不!” 这时被扑倒的赵知府还在怒吼:“陈仲,你快放了我!我是你的上司!你敢动我!你知不知道你抓了我是什么后果?” 一旁的严子成则和舔狗一样憨憨地笑了起来:“陈县令,这次我做得不错吧?我早知道赵知府要对你这样,所以我提前打入了他们内部……” 陈仲乐了,亏严子成能说得出这种话来,他真是不害臊。 随后陈仲冷笑道:“确实不错,不过你这条狗很反复无常,我已经宽恕你很多次了,王猛,好好的教育教育他。” 第四十三章:你太脏 王猛揉了揉拳头,把严子成从地上拽了起来:“走!严子成,我们去好好聊聊。” “不要,不要!” 严子成慌了。 他吓得腿肚子一阵发软。 他以为陈仲还会和前两次一样,给他留一条活路。 但是当王猛拽起他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次他犯的错有多严重。 “哈哈哈!” 见严子成被带走,赵知府疯了般地大笑了起来。 “活该!严子成,看看你这条走狗!” 严子成还在大声求饶,可是陈仲却已经不管他了。 他把目光转向了赵知府。 赵知府笑了两声之后,又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才盯着陈仲说:“陈仲,我再说最后一遍,放了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你乖乖地求我,我可以不杀你身边的这些人。” 他觉得陈仲再牛逼也肯定不敢杀了他,更不敢把他关进大牢。 他可是陈仲的顶头上司! 然而他小看陈仲了。 陈仲才不管他是谁。 他摇摇头:“作恶多端就要死,赵知府,你身为大魏国臣,私下带兵要灭掉大魏的臣民,这便是谋反,我身为大魏国臣,当将反贼处斩。” 这次陈仲不会给那个很奇怪的黑衣人任何的机会了。 赵知府愣住了! 他想过种种可能。 想过陈仲会放了他然后当众对他道歉赔罪,说今日之事他实属无奈之类的话。 他想过陈仲可能会为了面子呵斥他。 但不管这个过程如何,他始终相信陈仲不敢杀他,为此才嚣张无比。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陈仲会给他来这么一句。 反贼? 他的行为确实已经够定性他为反贼了。 但是他不服。 他叫嚷道:“陈仲,你没有权力处置我,要杀我,也是魏武帝杀我,我要觐见魏武帝。” “你没资格见我父王!”这个时候萧燕燕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你嚣张跋扈,气焰比天高,已经对我父皇的命令爱答不理了。” “如果陈仲没有资格杀了你,我有!” 萧燕燕说完后,刚刚还嚣张的赵知府顿感两条腿软塌塌的。 他就好似要摔倒一般,没了力气。 “别……公主别杀我!别杀我,你只要不杀我,我马上给陛下写一封奏疏,我……我辞官回乡。” “我求你们了……”他一下子老泪纵横了:“只要你们放我一马,我以后颐养天年,老实地过完我的一辈子。” “公主,陈县令,我……我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我已经没有多少的活头了,我求求你们了……” 陈仲明白,像赵知府这种人,放回去就是放虎归山。 他现在倒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了,可他要真回去了,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当成耻辱,会疯了一般的报复他们。 另外,如果他攻下郾城,他会放过郾城的百姓么? 显然不会! 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拖出去,斩首。” 陈仲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不要!不要!”赵知府尖叫着。 见陈仲根本不理会他,他又怒吼了起来:“陈仲,你今天要敢杀了我,我赵家在朝堂上的人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陈仲望着他被拖走的背影冷冷一笑。 而此刻的太平公主则是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之前,虽然陈仲也跟她有过几次交锋,但是说到底,她没有被孤立,没有真正的见到陈仲杀人。 在她的眼里,陈仲始终是一条废狗,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狗。 可这一刻,她傻了! 她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陈仲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霸气。 突然,她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 就因为陈仲对她太好了,她反而不在乎陈仲,还把他当成了窝囊废,之后他跟严庆好上了。 可是现在呢?那严庆才仿佛是一条废狗。 他父亲严松没有动静,他连个屁都没敢放一个。 而自己为了报复陈仲,却成了别人眼里的下三烂,破鞋。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仍旧没有办法把陈仲怎么样,反而被陈仲兜着鼻子走。 难道,自己永远不是陈仲的对手么? 她不甘心! 扑通。 她的身体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一般,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凭什么? 凭什么? 软倒在地上后,她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陈仲收拾完赵知府之后,才把目光转向了跪坐在地上的太平公主。 “陈仲,别别杀我……” 她见陈仲看她,竟然不经意地说了跟赵知府和严子成一样的话。 陈仲看着她都觉得恶心,杀她嫌脏了手。 不过她打算把这女人送还给大雍,女帝应该也在找她。 陈仲冷冷地笑道:“杀了你?你把自己看得太高贵了。” 这话就像一把刀一样扎在了太平公主的心上,她颤抖着想辱骂陈仲,可一想到自己深处的环境,又生生地憋了回去:“你……你……陈仲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陈仲刚要回答,她又突然说了一句:“如果我回到你的身边你可不可以留下我?” “额?” 陈仲错愕地看着这个疯女人。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疯女人会突然给他来这么一句,把他直接给整懵了。 “你回到我身边?呵呵……你有病吧?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看见你都觉得你恶心,别来恶心我了。” “陈仲,我曾经是你的女人,你忘了,我们也开心过?你忘了,我们也幸福过?” 太平公主撕心裂肺的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她这副样子把萧燕燕都看得一阵无语。 亏她有脸说。 陈仲当年多爱她? 陈仲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她,可换来的是什么?是这女人跟严庆的苟合。 是他们差点杀了陈仲的惨剧。 “住口吧你!”萧燕燕冷冷的说道:“你也配?陈仲不会要你的,你别恶心他了。” 陈仲对萧燕燕说:“燕燕,别理这个疯女人,我会着人把她送到女帝的手里,不会让她恶心我们的。” 这一刹那,太平公主彻底的绝望了,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惨笑了一声:“呵呵,至于么,我不就背叛过你么?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以至于要让你这样害我。” 第四十四章:这得有D吧? 两日后,灰头土脸的太平公主被陈仲的手下送回了大雍境内。 当太平公主出现在朝堂上时,纸再也包不住火了。 女帝整张脸都已经成了青紫色,指甲插进肉里,血水顺着她的指甲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整个朝堂上除了四目相对的朝臣,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陈仲!本帝要杀了你,把你剁成肉泥!” 砰! 终于,女帝爆发了,狠狠的一拳打在龙椅上。 这一拳头她发了狠劲,以至她的手背也顿时满是血水。 轰! 一众朝臣全都跪在了地上,深怕盛怒下的女帝拿他们开刀。 就连一手遮天的严松都匍匐在了地上。 他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由他们严家跟太平公主苟合才引起的。 但是他想不明白,曾经那个可以被他们揉捏的陈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恐怖了? 他仅仅离开大雍一个多月而已,怎么就这么难缠了? 女帝更是又气又不甘心。 陈仲本是她根本看不起的货色,甚至觉得杀了陈仲都只是小菜一碟而已。 结果呢?她反被啪啪打脸。 更可气的是,陈仲是神一样的对手,可她这边却是猪一样的队友。 她女儿身为堂堂的太平公主,一国之上最有可能继承她帝位的人,却拱手把万金抛给了陈仲。 她能不气? “母后!”太平公主吓得腿肚子发软。 该死的陈仲,她今天要不死,她会用余生都报复他! 女帝冷冷地说道:“赐毒酒!有你这样的女儿是我大雍的耻辱!” “不要,母后,我求你了,不要杀我!” 可女帝似乎铁了心一般,一挥手,就要有人将毒酒端上来。 “慢!”偏偏这时,朝堂上突然传出一道洪亮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便缓缓的走了进来。 看到这人这身打扮,众朝臣面色骤变。 “刺客!” “你是怎么进得大内朝堂的?” “拿下他……” 一时间整个大雍朝堂上快要乱成一锅粥了。 “退下!” 此时女帝突然朝着众朝臣一挥手。 原本嘈杂的人群也在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女帝倒还算有胆识,她也知道如果此人是刺客,不会在朝堂上这么喊一声。 虽然不知道来人是何人,但她知道此人不是敌对她的。 只是女帝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黑衣人的眼睛感觉他有些熟悉,便问:“你是谁?何事?” 黑衣人桀桀一笑,之后从身上掏出一个竹简,说:“女帝大人不必多问,东西我都写在竹筒内了,您看过自知。” 女帝看了看他,一摆手让人呈了上去。 打开竹简,她看了一会,越看越心惊,随后她把竹简合上,问黑衣人:“当真?” 黑衣人笑道:“太平公主交给我,她现在恨透了陈仲,我们不借助你们大雍的力量,让她复仇,也好给你争些面子如何?” 女帝沉默了片刻,只好咬咬牙:“我要陈仲的人头,一年为期,你给我取来如何?” “好。” 黑衣人呵呵一笑,走过去一把将已经吓得瘫软的太平公主拽了起来:“美人,跟我走吧,你这么漂亮,呵呵,复仇的时候能起到大用。” 太平公主已经恍惚了,被黑衣人就这么拉着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大殿。 大殿之上的人却一个个冷着脸。 他们回头看着女帝:“陛下,此人不知如何混进我大雍宫殿的,不能让他轻易这么走了。” “请治守卫的罪!” “太平公主如此走了,我大雍颜面何存?” 下面的朝臣不停地叫嚷着,女帝却一摆手,让众人安静。 她之所以烦躁,是因为那竹简上面最后的两个字“大魏”。 这黑衣人是来自大魏朝堂上的。 …… 陈仲并不知道大雍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不过他想,女帝在盛怒之下肯定会赐给太平公主一杯毒酒。 她是活该。 另外他斩了赵知府的事情也瞬间传遍了大魏国都。 整个朝堂上都轰动了。 就连魏武帝都一阵错愕。 他没见过陈仲,但萧燕燕给他上书过,说陈仲多么多么厉害。 之前魏武帝嗤之以鼻,可等眼前这封上书放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惊呆了。 此人不简单啊! 他倒是可以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准能帮他镇住朝堂上的一些势力。 不久之后,郾城收到了来自魏武帝的帝王令。 陈仲继续镇守郾城,发展郾城,至于赵家的事情,他来处理。 不过魏武帝也在帝王令中跟陈仲说了,赵家势力毕竟很庞大,要想诛灭比较麻烦,他现在需要补偿对方,不过不用陈仲操心了。 萧燕燕接到自己父皇的帝王令后,心中一阵激动,扑到陈仲的身边,一把就将他抱住了:“陈仲你太厉害了!” 被这么一抱着,陈仲顿时脸红了。 他的心咚咚咚地跳着。 刚刚听到帝王令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感觉。 萧燕燕没明白怎么回事,只是见陈仲脸红彤彤的,吓了一跳,紧张地问:“陈仲,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不……不是,就是……” 陈仲这会哪好意思开口……他能说很大很软吗? 嘶! 这得有d吧。 萧燕燕喜欢穿甲胄,所以一直紧绷着,也没看出来,这一贴上去,顿时就有感觉了,再加上那香喷喷的味道,简直了…… 陈仲能不脸红吗? 不过听到萧燕燕急切关心的声音,再加上看到她满脸紧张的模样,陈仲心里又不由一暖。 对比太平公主那个女人,两人真是云泥之别! 陈仲都有些怀疑自己了,以前他怎么就没有选人家呢? 同样是公主,自己那时候怎么就一根筋,跟个傻子一样? 想想,陈仲便心里不由暗暗地叹息了一声。 直到萧燕燕又问了句“到底怎么,你说啊?”这才把陈仲给从思绪中拽了回来。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低头往萧燕燕的鼓囊胸脯上一看:“有,有点挤得慌。” 萧燕燕听陈仲这么一说,也同样一个愣怔,紧接着俏脸也扑哧一下绯红无比。 啊! 陈仲好坏啊……这能说么? 不过她好喜欢啊…… 第四十五章:弩机火铳 次日。 陈仲开始对郾城进行大改造了。 他知道,这次女帝肯定是雷霆震怒。 从他把太平公主送回大雍国都之后,大雍那边肯定是不死不休了。 整个大雍很快就会传出女帝丢脸的消息。 到时候女帝会更愤怒。 陈仲要郾城变得更易于防守,另外他要囤积大量的火药准备做一些简易的火铳之类的。 到时等大雍兵来犯的时候,他就能快速做出反应。 热武器可比弓弩这些东西要恐怖的多了。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机械可以制造出复杂的自动式枪械,可陈仲可以在现有条件下制造出一些比弓箭快的火铳。 所以陈仲让人拿来了一张羊皮纸,烧了一根木炭打磨成铅笔芯,用木头和和胶水做了个铅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同时他让萧燕燕把胡奎生,主簿和蒙氏蓝王猛统统喊回来,让他们暂时放下手里的活,他要开个会。 半个时辰后,几人都回来了。 看着陈仲在纸上比比划划,几个人便好奇的凑了过来。 王猛见陈仲画的有鼻子有眼的,满是好奇的问道:“县令大人,这看着挺好看的,但是也,也不像画啊……” 主簿气的直瞪王猛:“你多读点书,这是图纸。” 陈仲苦笑着说:“主簿说的不错,这是图纸,胡师傅,你看看,这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你看看你能造么?” 胡奎生是整个郾城最强的刀匠,他能制造出高强的高碳刀来,所以陈仲想问问他能不能换个思路,打出这种圆管,然后让其连在一起。 胡奎生看着陈仲的图纸问:“能是能,不过这是什么?” 陈仲笑道:“弩机火铳,我刚刚研究出来的。” 将弩机跟火铳结合,然后他在打造出一些粗糙一些的子弹,就能制造出火器了。 当然,陈仲魂穿前是兵王。 成为兵王的条件十分苛刻,像是机械使用,化学,制图,电力,武器结构这些他都必须会。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那机械,要想让郾城有这样的能力,他需要培养人才,需要一步步的来,没有个一年的时间做不到,所以他就以火铳和弩机结合,构思出了眼下这张图。 “弩机,火铳?” 蒙氏蓝也好奇了。 陈仲点头道:“嗯,这个东西如果胡师傅能打造出来,我会教你们怎么用,到时候装备给郾城的士兵,这东西的攻击速度杀伤力比刀箭要厉害得多。” “这么厉害?” 众人有些诧异。 陈仲则点头道:“大雍女帝已经大怒了,我要制造这些东西御敌,这么跟你们说,郾城兵士每人装配一把这个,就算大雍来十万人也无妨,五百米外就能将其杀掉。” “啥啥啥?” 王猛嚷嚷着:“五……五百米?” 陈仲点头继续说:“等日后我把郾城改造一下,还能做出精度在五毫米,杀伤距离在两千米以上的武器,不过那是后面的事情。” 说着,陈仲又要主簿去准备一些黑火药来。 他叫蒙氏蓝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教他怎么用。 分工明确后,众人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至于弩机部分,陈仲还是选择了用木质材料做,这个东西就不用叫木匠了,陈仲自己就可以。 府衙中的那些衙吏们看着陈仲亲手操作,也都一个个瞠目结舌的。 他们的县令太牛逼了吧? 而萧燕燕更是捂着樱桃小嘴。 她现在越发的确定大雍皇族就是瞎了眼了。 陈仲这样的高手被他们抛弃,呵呵,他们不是瞎了眼是什么? 不久后,陈仲做的木质部分和胡奎生打造的钢铁部分已经做好了。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塑料,铜也只是青铜,所以陈仲折中了一下,做了一些油皮纸弹壳,用蜡封装上铁珠子,里面包上了黑火药。 底部封口处则用一种烈性的硝化石做了底火。 陈仲现在的这种举动把一众人看得有点懵。 等陈仲做完这些后,让人在县衙大院的墙边放一块猪肉,把铁甲给猪肉披上,后面也要披上。 众人虽然错愕,可还是等着陈仲动手。 陈仲瞄准目标之后,便扣动了弩机的撒放弃。 砰! 一声轰鸣把众人吓得一个哆嗦。 而那块被披着铁甲的猪肉则因为被子弹撞击穿透,出现了一个空腔,整块猪肉上炸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卧槽!” 王猛使劲的揉着眼睛:“这,这……我……我没看错?” 陈仲笑了笑:“你没看错。” 而且陈仲做的这个是连发的,唯一麻烦的就是发射完一发之后就要将铁管中的灰烬倒掉。 因为是纸壳子弹,所以这个是避免不了的问题。 但饶是如此,这发射速度也比弩机要快,威力则远远甩弓箭几条街。 萧燕燕还是头一次见这种武器,捂着樱桃小嘴:“这……陈仲,你太神了,天呐……” 陈仲苦笑一声,这算什么神啊? 要是放在他前世的那个时代,这顶多算是自制火枪而已。 不过在大魏这个时代,这种火铳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东西,而且因为强大的后坐力,会弓弦自动重新被推上卡扣可以进行连射。 蒙氏蓝也一阵的心惊肉跳。 但他很沉稳,并没有在脸上展露出分毫。 陈仲这才问:“我要这东西量产,制造主体的任务交给胡师傅和铁匠木匠,纸子弹和火药由主簿,燕燕你们两个负责,王猛和龙将军负责教给士兵使用!” “是!” 县衙大院里顿时爆发出一阵轰鸣,众人便各自分散去做事了。 等人手一把这样的武器的时候,就算女帝带着兵甲来了,也只有背动挨打的份儿。 当然,虽然陈仲其他方面都很牛逼,但做生意就不太行了。 他看着堆砌起来的成品东西,想把这些东西贩卖到临近的城中,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布置。 萧燕燕见陈仲焦头烂额的,便噗的笑出了声,又递给陈仲一个个大大的白眼:“笨,好啦,做生意的事情交给我咯。” 陈仲有些诧异的看着萧燕燕:“你会做生意?” “笨,你以为我只会上马打仗呀?放心,保证让你满意。” 第四十六章:严松来了 三日后,大量的弩机火铳装配到了军营里。 胡奎生对铁匠木匠的要求都很严格。 这些东西制造出来之后的大小是统一的。 如果有哪个零件出现问题,便于及时更换。 所有的铁匠也都必须经过他严格的测试要求,不合格的会要求重新打造。 如此一来装配到军营里的弩机火铳都是绝对经得住使用的。 整个军营里也一片哗然。 所有的兵士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 很多士兵半夜睡觉都要抱着。 萧燕燕那边也不负陈仲所望,几车几车地往回拉铜板。 有了这些钱,陈仲马上把钱重新投入到郾城内部。 郾城百姓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钱和粮食,一时间全都激动了起来。 只是他们不知道,严松这会已经乔装打扮进了郾城。 看着郾城百姓如此富庶,他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 郾城本来一个穷鬼才会待的地方。 他的侄子把这里吸得更是一点血都没有了。 就算有先前太平公主投入到郾城的万金之巨,可郾城的百姓足有三十多万,光是平账,练兵就能把这些钱消耗空,就算冶铁,陈仲不应该把钱都收入自己的囊中么? 站在郾城这个他都不想踏足的地方,严松一阵阵的心惊肉跳。 这才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陈仲竟然把这里发展得比大雍国都还要繁华? 砰! 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在眼前的木桌上。 “诶呦,客官,您这是怎么了?” 店家赶紧跑了出来看了严松一眼。 严松身边的侍卫当即就想发火。 陈仲让他们大雍丢人丢到各个邦国去了。 现在就连在郾城的那些邦国使臣都有些瞧不起大雍人了。 陈仲可倒好,他明明是大雍人,却帮着大魏。 抛开事实不谈,大雍对他不好,他就应该背叛大雍么? 见自己的手下要发飚,严松便给那个手下递了个眼色。 那人这才止住了怒火。 严松道:“哦,没事,小二,就是我问你几个问题,来啊,给小二哥两锭金子。” 严松以为这些人都可以拿钱来收买,想从他们的嘴里打听一些特殊的消息。 店小二心思一转,马上咧嘴笑道:“可以,当然可以了。” 严松哈哈笑道:“好,这钱你拿着。” 店小二毫不犹豫地揣进了怀里。 严松随后问了几个问题。 店小二确实都回答了。 听着店小二的答复,严松恨得牙根痒痒。 可恶的陈仲。 自己的儿子现在还在治疗。 因为太平公主损失万金的事情,他还受到了牵连,女帝要不是因为畏惧他反叛的话会对国运带来内乱,差点就把他给处理了。 这种种仇恨让严松已经开始有些发狂了。 不过他还是压制了怒火,对店小二点点头说:“小二哥,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严松今天要安排一下。 他带了好些刺客来。 就算不能杀了陈仲,也要让他断了那个东西。 可严松不知道,他刚起身离开,店小二就赶紧跑进店里,把他们的事情跟掌柜的说了。 掌柜的合计了一下说:“他问了这么多,全都是关于咱们县令的,这几个人有问题,你去县衙,把这事情报告给县令。” 店小二答应了一声,匆匆往县衙跑去。 等店小二把严松他们的事情一说,陈仲就乐了。 严松这老狐狸坐不住了,竟然亲自来了? 也好。 在朝堂上这老东西不是想杀了他陈仲么,这次他陈仲就也让这老狐狸感受一下威胁。 等搞定这老狐狸之后,陈仲就去大雍把蒙氏蓝的家人接来。 到时候他陈仲以大魏国师的身份去。 女帝见了他陈仲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样一来,他甚至可以明目张胆地告诉大雍,严府的刺客都成了自己麾下的将军了。 看着急切的店小二,陈仲笑了笑:“兄弟,谢了,去账房先生那里领赏吧。” 店小二刚刚收严松的钱到时痛快,可此刻一听陈仲的话却连连摆手,说什么也要拒绝:“县令,你要这样,你就看不起我了……” 陈仲无奈只好苦笑着把店小二送了出去。 不过把店小二送走之后,陈仲就让王猛给他留下了一个弩机火铳。 之后他让县衙的官吏们和往常一样到点离开县衙。 这个消息严松已经知道了。 这也是他嫉妒陈仲的一个原因。 他做大雍左相好几年了,大雍国内还是一片散乱,从未出现过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官吏正常到点离开的情况。 可他仍旧觉得自己已经很不错,觉得自己的政绩无人能及。 到了郾城之后,他才发现陈仲把郾城治理得井井有条。 他是个废物,他凭什么有这样的能力? 严松抬头看着面前的县衙大院,回头看着几个手下:“就是这里了,今天晚上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做?” 众人一点头。 严松冷笑着说:“陈仲,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呵呵,没有这群手下人,我看谁能保护你?” 今天,他要亲自到县衙大院里。 不羞辱一下陈仲,自己那颗心可是没有办法平静下来的。 今天好不容易逮住这么个机会他能放过陈仲么? “严子成找到了么?” 他要好好看看自己这个蠢侄子,因为严子成,他的脸可都丢尽了。 不过教训归教训,毕竟是侄子,他还是要把人给带回去的给他父亲的。 这也是严松来的时候严子成的父亲请他做的事。 去找严子成的人听到严松这么问,脸色就变了变。 严子成冷冰冰地盯着那人:“说。” “死,死了。” 这人颤着声音说了句。 “什么?” 刹那间,严松瞪大了眼:“你说什么?他怎么了?他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死了?” 这让他回去怎么跟他哥交代? “是陈仲的手下王猛做的。” 那人深深地吸了口气说。 “陈仲!” 严松一拳头砸在旁边的树上:“我要亲手砍了你的头。” 敢杀他严家的人,他陈仲好大的胆子。 他从旁边一人手上夺过刀,冷冷地说道:“今天晚上我要一刀一刀地活剐了他都听明白了吗?” 第四十七章:这是什么武器? 夜幕降临,原本嘈杂的郾城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前段时间,郾城的夜晚十分热闹,但是这几日随着跟赵知府的战事过后,入夜之后,郾城的百姓就会早早入睡。 整条街道上空荡荡的。 可此时县衙大院的灯火却亮着。 陈仲一人坐在府衙之中看着卷宗。 萧燕燕起初是打算跟陈仲一起留下的。 每日看陈仲那么辛苦,萧燕燕很心疼。 不过陈仲还是拒绝了。 倒不是他不想跟萧燕燕独处。 这几日他们的感情在快速升温,陈仲能够非常清晰的感觉到,他自己对萧燕燕产生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情。 但今天,他要给严松一个惊喜。 所以,这里就由他自己待着了。 萧燕燕很听话,陈仲说完后,她便离开了。 此刻,陈仲看完手上的卷宗,正准备去煮杯茶,却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一听到这动静,陈仲的嘴角忽然微微地勾了起来。 他把刚刚拿起的水壶又放了下去:“进来吧,我知道你们来了,躲躲藏藏的。” 陈仲一说完,哗啦啦地从墙上跳进来了一群人。 而县衙大院的门也被这伙人打开了。 严松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套夜行衣。 但是他船上十分的怪异,跟这些刺客比起来,他实在是差了很多。 但他手上却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走了进来。 严松没有打算让陈仲现在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要等在最后一刻才揭露。 他要看到陈仲错愕,恐惧的脸。 只要那样他才能舒坦一些。 他想此刻陈仲该开口问他们是什么人了。 可他刚想到这里,陈仲却突然说道:“严松这身衣服不适合你,你穿上太怪了。” 严松的眼皮狠狠地一跳,一双瞳孔也急剧收缩:“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说着,已经将脸上的黑布撕了下来。 既然被陈仲发现了就没必要装了。 只是他很震惊。 陈仲扫了他一眼,呵呵一笑:“我怎么知道是你?从你进入郾城的那一刻起,严大人,你就已经进入我的视线了。” 这倒不是陈仲装逼。 郾城的百姓对陈仲是实打实的敬重。 可不光店小二给陈仲送来了关于严松的消息,还有更多的百姓来找他了。 严松的脸更加铁青了。 凭什么? 他陈仲何德何能? 凭什么百姓要向着他? 见严松黑着脸,陈仲却乐了:“说,什么事?说完了,滚出去,这里可不是大雍,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严松瞪大了眼。 “你……陈仲!你找死……” 这时,严松旁边的一个人突然对严松说道:“左相息怒,区区一个陈仲,您不必动怒。” 确实,陈仲在他们这些人眼里没有武力值,更没有本事,脑子还是一根筋。 就算他把郾城这块贫困潦倒的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条,可依旧不入他们的眼。 因此这些人会十分恼火。 严松看了看那人:“哦?” 那人笑道:“陈仲他今天就是个死人了,左相大人,您何必为一个死人动怒呢,伤了身子不好。” 严松一听,觉得有理,便笑了起来:“说的好。” 他身边这些人都是大内高手,功夫并不比蒙氏蓝差。 关于蒙氏蓝被抓进郾城大狱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 至于他怎么被抓进去的,他们也略有耳闻,是陈仲下了套子。 今夜可不同。 他们来郾城县衙的时候对周围做过仔细观察。 郾城县衙里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就陈仲一个。 呵…… 就这还装什么逼? 他随便一个人就能把陈仲按在地上摩擦。 严松点头了之后,又重新看向了陈仲:“陈仲,不过其实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严松来郾城的时候得了女帝的密令,如果陈仲愿意回去,倒是可以不杀他。 女帝之所以有这样的密令还是因为那份竹简。 她左思右想的,陈仲能得到大魏朝堂上一些特殊人物的关注,还敢杀了赵知府,此人也许还有些本事,陈仲要是能回去,说不准以后还能带动大雍对抗大魏。 有这么个能人,严松在朝堂上的势力也会相对被分散一些。 所以女帝下令,如果陈仲答应回去,严松不能动他。 不过严松本人的话,是想剥了陈仲的皮的,所以他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期盼着陈仲最好不要答应。 陈仲冷笑着说:“机会?我听听。” 严松道:“跟我回大雍,女帝陛下会特赦你的。” 陈仲笑呵呵地说道:“她让我回去?她配么?” 严松一听陈仲这么说,原本吊着的一颗心竟奇迹般地放了下来。 随即他便冷笑了一声:“陈仲啊,这个机会,我可是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这样吧,你说说,你想怎么死?” “你要被凌迟还是决定被腰斩?” “死法随你选。” “还有,等你死了之后,这郾城还是会被我们收回去的。” 说着说着严松就笑了。 他觉得此刻陈仲听到这话会很惶恐。 他现在不求着陈仲会回过头来求他,但是他要看着陈仲无能为力,满脸痛苦的样子。 不成想,他的话说完后,陈仲却一撇嘴:“废话真多,说完了没有?” “你。” 严松想像的事情没有发生,顿时大怒,指着刚才对他说话的那个人说:“你去,把他给我撕碎了。” 那人冷冷地盯了陈仲一眼,之后便冷笑了一声:“陈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受死吧你!” 随即,他便要冲过来。 可陈仲却没打算跟他搏斗,有弩机火铳,他用得着么。 眼瞅着严松身边这人喳喳呜呜的就要过来,陈仲则抬手将他的弩机火铳举了起来瞄准了这人。 此人何曾见过弩机火铳,见陈仲举起来,便不由嘲讽道:“呵,这是个什么东西?垃圾物?吓唬鬼呢?” 陈仲笑道:“垃圾物?那你试试咯。” 说罢,陈仲已经扣动了撒放器。 砰! 一声巨响过后,那人一头就栽倒在地了。 他的后背上出现了偌大血洞…… 第四十八章:左相怕血 看着烂肉纷飞的死人,严松等人愣住了。 “这是什么暗器?” 他们刚刚以为杀陈仲易如反掌,可…… 他们连攻击刺客的东西都没有看到,只听到这么一声巨响,人就没了? 严松傻眼了。 他指着陈仲手上的弩机火铳问:“这……这是什么东西?” 陈仲一笑说:“什么东西跟你们有关系吗?大雍要想找事的话,我可以让你们尝尝这东西的滋味,不久之后,我不光会在郾城的士兵中装配这些,还会给大魏的每一个兵士都装配。” “啧啧,大雍到时候只有匍匐在大魏的脚下了。” 严松身边的几个人一哆嗦,尤其是听到陈仲这话,他们的杀心陡起。 不能让陈仲活着! 严松也是同样的想法,冷笑了一声:“这暗器也不过能杀一个两个而已,都给上我,把陈仲拿下,此等武器我等拿回去研究研究。” “谁能拿下他,赐千金,赏千户侯!” 严松这么一说,这些人就双眼放光,一股脑地冲了上去。 严松则冷笑:“陈仲,我倒要看看是你杀的速度快,还是我们的速度快。” 反正他身边十几号人,陈仲只有一人,而且他的人反应速度多快,刚刚那只是猝不及防而已。 只要是暗器,他们就能用刀剑格挡。 待会等陈仲被抓住的时候,看他拿什么得意? 砰砰砰! 然而严松刚刚想到这里,就见陈仲已经抬手扣动了撒放器。 只听砰砰砰几声联响,这十几号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只是这一次,陈仲没有直接杀了他们,而是对着他们的腿打下去的。 虽然正常情况下,扣动撒放器之后确实要将里面的灰烬倒掉,这样不会影响精度,但如此近的距离陈仲不用考虑这个。 更何况,他的目的是要严松恐惧。 惨叫声一起,严松的笑容彻底僵硬在脸上了。 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手下,他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陈仲则将弩机火铳对准了严松:“严大人,怎么样?” 严松傻眼了,这东西的攻击速度竟然比弓箭还要快么? 而且到现在,他都没有看清楚陈仲打出的暗器是什么样的。 被陈仲这么一瞄,严松慌乱中将手举了起来。 他这动作把陈仲看的一脸懵,紧接着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严大人,你怂什么?刚刚不是要剥我的皮么?还要抓我么?我也没让你举手啊。” 严松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丢了大人。 可是他又偏偏碍于自己的身份说不出去对陈仲求饶的话。 陈仲则挥了挥手:“跪下,跪下,你说你严松错了,以后再也不踏足郾城半步了,我就放你离开,如何?” 严松顿时瞪大了眼,死死地盯着陈仲:“你敢让我下跪?” 陈仲听他这么一说,突然瞄准他的脚下扣动了撒放器。 砰! 一声巨响,他脚下的青砖顿时被崩的粉碎,一块碎石从地上蹿起,从他的腿上划了过去。 “啊,血!血!” 严松惨叫着跌坐在地上了。 他身为大雍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日里他走到任何地方都有人保护着。 他连个皮都没有破过,现在突然受伤了,一时间吓得惨叫出了声。 “额???” 陈仲看着严松这个模样都傻眼了。 这不过是被砖崩碎的碎片划伤的而已,流几滴血,他至于吓成这样么? 陈仲看他这样大喊小叫的,便道:“行了行了,闭嘴!你要再叫,我让你永远喊不出声。” 严松被陈仲这么一呵斥,瞬间不敢再说话。 他战战兢兢地坐在那里,跟陈仲对视着。 陈仲则说:“跪下,求饶,我放你离开,严大人,这是你们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严松虽然觉得屈辱无比,可是为了活下去,他还是咬着牙慢慢地爬了起来,往地上一跪,脑袋撞到地面上:“陈大人……放了我们……” 陈仲冷笑着看着他:“这是道歉么?会道歉么?要说对不起。” 严松脸涨得血红,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陈大人,对不起,我们不该来郾城,我错了,放我们回去吧,为我们大雍大魏的和平……” 陈仲这才说:“带着你的人滚。” 严松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人,深深地提了口气,才说:“起来,走!” 每往外走一步,他都感觉自己的脚步沉重得可怕,跟绑了铁块一样。 屈辱…… 这对于他严松而言是永远无法抹去的屈辱。 他严松的双膝只跪过女帝,只跪过天和地。 他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跪过。 现在他却被陈仲逼着跪了。 总有一天,他严松要让陈仲脑袋搬家! 不过,严松出来之后,脑子却反应过来了。 既然他们在郾城不能动手,那么他就换种方式,切断郾城的经济来源。 没有钱,陈仲再牛逼也只能被动。 严松感觉得到,陈仲好像在大魏之中开始慢慢的有了地位。 这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陈仲也说了,要让这种武器在大魏普及。 要是这种兵器在大魏普及,那大雍就会面临被吞并的风险。 所以现在对付陈仲的办法,他就得换一换套路了,从刺杀陈仲改成封锁郾城的经济。 没了钱,郾城在大魏就会慢慢失去地位。 大魏不可能放弃这里的铁矿山,那郾城民不聊生他们也不可能拱手还给大雍,所以为了安抚地方百姓,那就得从他这个地方官开始下手了。 想通了这一点,出来之后的严松原本脸上那种写满了耻辱的感觉竟然慢慢的消失了。 他找了个角落,收住脚,扭头往后面的郾城县衙大院看了一眼,紧接着就冷笑了起来。 “陈仲,今天你带给我的痛苦,明天,我要加倍偿还。” 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腿上那不大的伤口,他马上又开始龇牙咧嘴了起来:“快,去找郾城的郎中,快去……” 他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可他的手下们都是断骨之痛,他此刻竟然还在要求他的手下去找郎中? 那些人身上都血流不止了,怎么去? 第四十九章:封城区 两日后,萧燕燕火急火燎地走进了县衙大院。 一下马,萧燕燕就急切地喊了一声:“陈仲,出事了。” 陈仲正盘算着郾城的下一步计划,萧燕燕突然这么一喊,把他搞得一愣,紧接着他就一阵紧张。 他以为是萧燕燕出事了,赶紧走出来:“受伤了?还是你出什么事了?” 萧燕燕摇摇头:“都不是,是生意上的事情。” 从陈仲跟萧燕燕来了郾城之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见到萧燕燕这么紧张。 “别慌,说说,怎么个情况?” 陈仲说着,已经将萧燕燕扶着坐了下来。 萧燕燕叹了口气说:“本来跟咱们有贸易的四个城,现在有三个都不跟我们合作了,剩下的那个,也是我极力挽留,用压低价格的方式让他们跟我们合作的。” 陈仲听到这个似乎瞬间明白怎么个事了。 不经意间,他的嘴角竟微微地勾了起来。 见陈仲露出这副神色,萧燕燕便马上说:“陈仲,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仲说:“两天前,严松不是来了么?” 萧燕燕恍然大悟:“你是说严松背后作祟,导致了现在出现的状况?” 陈仲一点头:“这老狐狸在我这里丢了面子,除了郾城之后,他必然想封锁我们郾城的经济,断了我的后路。” 给陈仲这么一解释,萧燕燕想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但是事是这么个事,可怎么解决? 这四座城,有两座是大魏的,一座是大雍的,还有一座小城是一个小邦国,夹在大魏和大越中间的二流战国。 现在只有大魏的一座城池还在跟他们做生意。 而郾城又是被这四个城镇包围的。 如果想要跟其他的地方贸易的话,就又必须经过这四座城。 因此眼下的情况就像是一个死胡同一般。 这也是让萧燕燕很焦虑的愿意。 陈仲却轻轻地拍了拍萧燕燕的肩膀:“你只管将货物囤积起来,事情由我陈仲来解决,我们先解决大雍的城池的贸易问题,是白城对么?” 虽然陈仲没有过问贸易上的事情,但包围郾城的几座城池,陈仲还是知道的。 萧燕燕点头说:“对,就是白城。” 陈仲笑道:“好,就它了。” 说完,陈仲叫来了王猛,让他去备了马,就他们两个人单枪匹马地去白城。 萧燕燕一看,又紧张了起来,赶紧说:“陈仲,如果严松还在我们附近的话,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白城,你……这么过去,我担心危险。” 陈仲微微笑道:“放心好了,我陈仲过去就能搞定。” 有了陈仲的这句话,萧燕燕也只好不再说什么了。 白城县衙这边,白城县令郑欢正跟严松委派给他的一个主簿两人喝酒。 别看郑欢比主簿大一级,但是主簿是严松的人,郑欢想要升官,还得讨好他。 郑欢给主簿倒上酒,恭敬地说:“嘿嘿,石大人,您就放心吧,那陈仲这次没得选,得罪了左相,我们自然会断了他的财路。” 这里是白城,是大雍的地界,他陈仲再牛逼,敢到大雍的地界找茬惹事? 不跟他做生意就不做了,这白城还不活了? 反倒是郾城,不跟他们做生意就没钱赚,自产自销,郾城很快就转不动了。 石成辉端起酒杯,看着讨好他的郑欢,冷冷一笑:“呵呵,他陈仲算个什么东西,才离开我大雍几天的时间?这就把自己当成根葱了,跟我大雍对着干了?” “哎呀,可不是么?”郑欢也抿了口酒:“之前是不知道,不然也不跟他们合作了,虽然我白城缺铁,但是谁稀罕他们那点东西?” 郑欢说着,突然眼睛一亮,就笑眯眯的道:“石大人,我猜这陈仲得知我们跟他们断了交易之后,肯定会来我白城一趟。” 石成辉把玩着手上的玉质酒杯笑道:“他来了你该当如何?” 郑欢笑道:“嘿嘿,当然是狠狠地敲他一笔了,而且敲完了之后,我们就背弃承诺,到时候他陈仲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就是气得吐血,还得回过头求我们。” “好!” 石成辉一拍手:“这陈仲最近有点飘啊?对左相作威作福,等他求我们的时候……呵呵,真期待啊!” “报!” 一个县衙役匆匆地跑了进来,喊了一声:“两位大人,陈仲他们在白城外了!” “呦,说曹操,曹操这不就来了么?” 石成辉和郑欢两人一对视,随即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去,告诉他,白城今天不欢迎叫陈仲的人来,让他改日等我心情好了再来。” 衙役一听这话,嘴角便跟着抽搐了一下。 因为陈仲也跟他说:“要是你们白城县令说让我改日再来,你就告诉他,改日来的就不是陈仲一人了,是大魏铁骑,他白城县令要担得起这个责任就让我们离开。” 那会他还想怎么可能让陈仲说中? 没想到转眼他就见识到了陈仲的厉害。 一时间这衙役犹豫了。 见衙役没有动,石成辉的神情瞬间就难看了:“去啊,你还愣着干什么?” 衙役被这么一说,猛然间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将陈仲那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砰! 郑欢手上的酒杯掉到了桌子上:“他……他真是这么说的?” 他只是个县令,要是因为他一个举动真的引起了大雍跟大魏之间的战争,大雍肯定会杀了他取悦大魏的。 这个责任他可不敢承担。 说完,他赶紧又转头看向了石成辉:“石大人,这……您看怎么处理?” 他想把责任推给石成辉,要是石成辉还拒绝,他就拒绝,反正出了事,他有的解释。 大雍女帝大怒,宰的也是他石成辉,而非自己。 石成辉当然明白郑欢这老狗的意思,气得牙根痒痒。 刚刚还等着让自己替他在左相面前说好话呢,这转眼之间就要卖了他? 好,好,好! 王八犊子,这笔账等他日后再算。 这会他也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咽了,硬着头皮说:“让他进白城。” 第五十章:嚣张的郑欢 白城最热闹的地方在庆鸿寺商区。 这条商区也是白城经济的主要来源。 陈仲跟王猛到了白城之后,直奔庆鸿寺商区来了。 王猛一脸狐疑,问陈仲:“县令,咱们不直接去白城县衙找郑欢吗?” 陈仲一边打量着庆鸿寺商区的各种物件,一边笑眯眯地说道:“找他干什么,他会来找咱们的。” 王猛挠挠头:“找我们?” 陈仲说:“是啊,诶,你说燕燕会喜欢这个簪子吗?” 陈仲从一个摊位上拿起一个玉簪递给王猛看。 现在郾城的经济被人掐着,王猛心里不安,看陈仲还有心思在白城山区挑选簪子,就急切说道:“县令,这簪子咱们回来再看?先办正事。” 陈仲笑道:“你看,你又急了,你不信我么?” “信!”王猛一拍胸脯,这辈子他王猛最信任的就是陈仲了。 只是郾城的情况刻不容缓。 毕竟三十几万人都要吃喝运转的。 没了贸易区,这停下来一天就够郾城受得了。 所以他才着急。 陈仲笑道:“既然信我,就不必慌张,跟我转就是了。” 陈仲都这么说了,王猛自然也不好再说别的,只好说:“好吧。” 陈仲一会买个镯子,一会买个头饰的,不消片刻的功夫就买了一大堆的东西。 王猛看陈仲买的全是女用的物件,像是胭脂什么的,就突然忍不住问了陈仲句:“县令,你是不是喜欢萧公主啊?” “啊?” 陈仲一愣:“啥?” 王猛指着他手上的东西:“你看,你这东西都是女人用的,咱们县衙里就一个女人,你不可能自己用吧?” 顿了顿,王猛继续说:“再说了,你刚刚一直问我‘燕燕喜欢吗’,我想你是不是喜欢她?” 嘶…… 他确实对萧燕燕非常有好感,他还真是不知不觉地有了种奇怪的感情感觉。 不过陈仲向来不做小男人相,喜欢就是喜欢,于是他一点头:“对。” 王猛一拍手,正要说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天作之合,但是此刻却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 陈仲他们随即回头看去,就见白城县令郑欢正坐在轿子里被人抬着往这边走,他的左右则是十人马队。 后面还跟着不少的丫鬟仆人。 还有随行的乐师。 看着人数不下五十人。 “好家伙,这派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知府出行呢,这么大的派头啊!”王猛啧舌。 不过刚一嘟囔完,他就马上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对陈仲说:“县令,他是来找我们的?” 要不是陈仲刚刚说了那话,王猛可能会以为他们只是碰巧撞上的。 陈仲只是看了一眼,就又开始给萧燕燕挑选东西了,嘴里说道:“他不光是来找咱们的,还会给咱们装逼。” 不过那都无妨,影响不了陈仲给萧燕燕买东西。 他问王猛:“王猛,你觉得燕燕会喜欢这个花吗?咱们郾城是富有,可娱乐项目少,我看不如学学白城的商业区呢。” 王猛说:“我看,只要是你买的,就是朵浪花,萧公主也会喜欢的。” …… 就像陈仲说的一样,郑欢之所以搞这么大的派头,目的就是为了给陈仲一个下马威,要陈仲看看在这白城,他是有绝对的权力的。 他们两个见了自己,得下跪。 可是他们这么大的派头过来了,却见陈仲依旧跟商摊老板讨价还价的,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回事。 郑欢的脸色就瞬间阴沉了不少。 想到那会他把石成辉给得罪了就是因为陈仲这孙子,他这肚子里就憋着一团火。 要不是因为他,自己哄好,伺候好石成辉以后何至于只做一个县官,什么飞黄腾达那是迟早的事。 现在好了,这梦恐怕是泡汤了。 郑欢给旁边的主簿使了个眼色。 主簿马上明白郑欢的意思,就故意大喊了一声:“停!” 这队伍马上停了下来。 主簿这才走到前面嚷嚷道:“这条街上的人都听好了,马上收拾摊位,今天禁止摆摊,违者查封!” 有权就是牛逼! 让谁关门谁就得关门! 无奈之下,陈仲面前的摊位老板就赶紧从陈仲手中把花要了回去:“对不起兄弟,这……下次吧。” 一条街上的人都开始快速地收拾摊位。 开店铺的则火速地把店铺的门给关上了,那些食客酒客也被关在了屋内。 街道上的窗户纷纷关闭,只不过关在各个店铺里的人都偷偷地往外面看。 大家都不是瞎子,一眼就看出来郑欢是针对陈仲和王猛两人的。 偌大个街道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变得干干净净了。 主簿这才阴阳着转头看向了陈仲和王猛两个人,打了个哈欠,故意满脸慵懒地问了句:“陈仲是吧?” 他直接忽略了王猛。 反正在他们眼里,不招呼王猛就是在打陈仲的脸。 明着就是在告诉陈仲,就看不起你,你能怎么着? 王猛有些火大,但陈仲却丝毫不在意,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 “大雍的主簿胆子都这么大了?敢挑衅我大魏的权威了?好,这笔账,我记上了,王猛你记住了吗?” 王猛一听陈仲这话,顿时就乐了。 大雍一直以来对大魏都是低三下四的。 大雍的民众在大魏人面前也要乖乖地低头。 这都是因为大雍远不是大魏的对手。 凡是挑衅大魏的官吏,后果非常严重。 刚刚还嚣张的主簿一听这话,眼皮就疯狂地直跳。 几个意思?这帽子给他扣的可有点大了。 但是郑欢此刻却好像铁了心要收拾陈仲一般,见主簿没了主张,就狠狠地瞪了主簿一眼。 妈的,他这张脸要给主簿丢干净了。 窝囊废! 主簿被这么一瞪,吓得一缩脖子,把脑袋低了下去。 郑欢这才冷哼一声从轿子上下来了:“呵呵,陈仲,你现在做了大魏的狗,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大魏人了?大魏认你么?” “哦……”突然,郑欢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因为女人,呵呵,我说呢,吃软饭,难怪这么狂妄。” 第五十一章:谁是走狗? 看着陈仲手中的东西,郑欢不停地咋舌。 “陈仲啊陈仲,丢人么?做卖国贼,你还上瘾了?” “恬不知耻,呵,我要是你,就找个地缝钻进去,肯定不会出来丢人现眼,更不会大摇大摆地回到大雍。” 郑欢这话骂得贼是恶心。 一般人肯定受不了他这等屈辱。 王猛也勃然大怒,咬着就想要冲上去收拾这王八蛋。 陈仲是卖国贼? 是大雍女帝先对不起他的。 是大雍人先对不起他的! 他陈仲帮着女帝一统江山,甚至为她险些丧命,她为陈仲安排婚事的时候,陈仲有说过一句怨言么? 结果却如何? 太平公主跟严庆私通,女帝不为他做主,还要把他下入大狱听候发落。 怎么? 这些他们就只字不提了? 还真是国可虐我千百遍,剥皮抽筋也不逃呗? 凭什么? 王猛最是见不惯这些狗篮子道德绑架。 可陈仲却依旧笑呵呵地一摆手,示意王猛不用生气,他自由对策,想羞辱他?这人的水准还不够。 而且陈仲对郑欢的根底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以前是做什么的?是女帝身边的人,这些地方官吏的任命,资料有他陈仲不知的么?只是一些可大可小的黑料,一般他们都没心思管那么多。 于是陈仲冷笑着问:“哦,我是靠女人上位?是卖国贼,是这个意思么?” “呵呵?”郑欢一脸怪笑,揶揄地看了看他,又回头看着身后的一众人说:“怎么你自己的都承认了?大家伙都听到了吗?他自己都承认了。” “切,陈仲,真丢人现眼,哎呀,没见过这种货色的。” “卖国贼就是卖国贼,真就恬不知耻。” 一众人大笑着。 四周还有那么多店铺里的人偷偷地盯着呢。 他们觉得陈仲这次是真要丢人了。 可陈仲依旧不为所动,等他们都嘲讽完了,安静了下来,陈仲才继续说:“那郑大人是觉得自己是忠臣了?你们诸位也是忠臣了?” “废话!” 一众人不屑地看着陈仲。 陈仲则笑了笑:“好,那可就别怪我揭你们的老底了。” “江主簿,泰泽元年正月初十,北慕国掠夺大雍边境,当时你在大雍的羊城,那时羊城守卫薄弱,你觉得羊城守备斗不过北慕国,故而私送密信。” “郑大人,泰泽六年五月初三,你私自倒腾米粮五千斛……” 陈仲细数着郑欢他们的往事。 他越说,郑欢一行人的脸色越是苍白。 他们做的这些事情要是让女帝知道,足以灭了他们的九族,很多都可能挑起国内的战乱。 还有跟敌人在战时有密信,出卖国邦的交往。 他们这才是卖国。 陈仲说:“我对大雍女帝忠心耿耿,她却要杀我,为此,我不得不脱离大雍,大魏敬我,用我,我自然当投之。” “可我是被逼无奈,而你们呢?主动吃着皇家粮,却做着背叛皇家的事,王猛,回去后给燕燕说一声,让她差遣国史,去一趟大雍府库的密宗寺,调出这些记录来,统统交给女帝。” 说着陈仲戏谑地看着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一片的郑欢说:“我倒想看看,咱们的郑大人有多忠诚?” 郑欢当然不敢在这里杀人灭口了,否则他会死得更惨。 因为陈仲现在可不是大雍人,而是大魏人。 他也就嘴头上羞辱一下陈仲罢了。 此刻被陈仲把这些他们认为根本不可能被人知道的秘闻搬出来了,他都要吓尿了。 “别,别……”郑欢胡乱地挥着手,差点要哭出来了:“我刚刚开玩笑的,我……我是开玩笑的!” 他刚刚的嚣张劲已经全都没有了。 陈仲则笑呵呵地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呵呵……你当我陈仲三岁小孩?” 扑通! 郑欢和主簿两个人瞬间吓得跪在了地上,拼命地对陈仲磕头求饶。 按照大雍女帝的性格,他们犯了这个错,本来就是十死无生的,赶上陈仲刚把大雍万金骗到手,又狠狠地打脸了女帝。 这女帝正愤怒着呢,他们要在这个时候惹了事,恐怕九族都得给活剐了,想有个痛快的死法都难。 王猛瞪大了眼。 刚刚他真的气得够呛,可现在看着陈仲这么牛逼,他顿时惊的合不拢嘴了,不由就对陈仲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陈县令! 就是牛逼! 陈仲笑道:“你光求饶管什么用,我陈仲心里正不舒服着,我看我还是别放过你了?” 郑欢到还算是有点脑子,一听陈仲这话当即就说道:“我重开贸易,我重开贸易,价位比……比原来多三倍,陈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 陈仲笑呵呵的说道:“你说的?” “我说的,我喜欢拿脑袋保证。” 他现在跟泄了气的球一样,他要不这么做,陈仲一个书信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仕途他现在是不敢奢望了,就求着自己不死就行了。 陈仲则笑道:“看你挺乖的,我也不为难你了,好,你答应就好。” “等等……等等……” 陈仲刚直起身来,郑欢就又拉住了他的裤脚。 陈仲脸色陡然就阴沉了下来:“怎么?你又要反悔?” 反悔? 陈仲再借给他郑欢十个胆子,他郑欢也不敢了。 只是他现在得把石成辉解决了。 这石成辉是严松的人,要是他私开贸易,石成辉在严松面前但凡说一句他不对的话,严松就会宰了他。 所以他赶紧摇摇头说:“不是因为这个,是……是左相严松的人督查察我呢,我……我……我跟陈大人作对也实属迫不得已啊。” 郑欢这话差点把陈仲逗乐了。 好么……一个堂堂的白城县令这么会推脱责任的,竟然转眼就把责任推到了别人的身上。 而且这坏人还要让他陈仲去做。 不过陈仲还是点了头。 他现在要的是重开贸易,要是白城重新换个县令,他还得浪费时间。 现在就是处理一个惹麻烦的人的事情,对他来说,倒也不难,于是便说:“好,我随你去找他,他的事,我来搞定。” 第五十二章:不是不看么? 白城县衙。 石成辉还坐在衙门里等着郑欢带回去的好消息。 陈仲现在应该被辱没得体无完肤了。 说不准这家伙现在正像条狗一样狼狈。 虽然郑欢像是一把切豆腐的刀两面都求光,想把祸水往他身上引,不过没关系,他不在意,反正等收拾了陈仲,他就可以跟左相大人邀功了。 想着自己能得到左相大人的青睐,日后有飞黄腾达的机会,他就高兴地哼起了小曲。 片刻后,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 听到有脚步声,他猛然起身,搓着手就要出去。 自己好像什么也没干,但是这功劳就要这么白捡了。 爽! 一边胡思乱想着,他一边匆匆忙忙地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可他刚准备笑,就突然愣住了。 因为此时的郑欢完全没有先前出门时候的那种嚣张了。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在轿子前面引路,时不时跟舔狗一般对着后面的轿子点头哈腰的。 陈仲则坐在轿子里四处观望。 “陈……陈仲?郑欢,这怎么回事?”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跟着被刀狠狠地戳了一下似的,莫名的一阵剧痛…… 草…… 他不是在做梦吧?什么玩意? 正欢缩了缩脖子。 他想骂娘了。 前面的石成辉是严松的人,后面的陈仲又掌握着他许许多多的罪证,两边都不好得罪。 他郑欢咋就这么倒霉? 正欢缩着脖子不敢回答,只能装没听到。 石成辉则是气得跺脚:“陈仲,我大雍的轿子岂能是你这种货色坐的?滚下来!” 陈仲示意众人把轿子停下来。 但他没有下轿子,石成辉的一些恶行他也是知道的。 他的恶行可比眼前的郑欢要多了。 而且他还有背着严松做的一些坏事。 比如他贪严松本来私贪的钱,就这一件事,就能让严松把他给宰了。 他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惜,陈仲什么都知道,所以陈仲要故技重施一遍。 “郑欢,你想死吗?我要禀报左相大人砍了你。” “还有你陈仲,我大雍不会放过你的。” “装逼?呵呵还想跟我大雍交易,你配么?” “你现在滚下来,给我磕头,今天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宽恕你一下,当做今天的事情没看到。” 陈仲却笑了笑:“慌什么?在你让我滚下轿子之前,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他说着将袖口中的铜管取出,里面则是陈仲为这家伙罗列的一些罪证。 陈仲把铜管交给正环。 郑欢又是一阵欲哭无泪,这也不能逮着他一个人收拾啊。 没看那家伙正在气头上么? 好家伙? 什么鬼? 那王猛不是在那里么。 这接还是不接? 见他没有动,陈仲的眉头就微微一皱:“郑大人不知道该怎么做么?” 郑欢被陈仲这么一喊,吓得一个激灵,赶紧从陈仲手上接了过来,嘟囔道:“知道,知道……” 他是怕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拿着这东西朝着朝着石成辉走了过去。 “石主簿,你看看……” “看你妈了**!” 石成辉肺都要炸了,一把就将铜管拍在地上,狠狠地踹了正欢一脚。 郑欢被踹得向后退了两步,委屈的要死,赶紧拍了拍身上的土。 “郑欢,你等着,我非得把这事情跟宰相大人说道说道。” 郑欢在心里骂了一句,却还是只能耷拉着脑袋。 他只是希望陈仲能快点把石成辉也给收拾了。 只要陈仲一拿下他石成辉,他就没办法装逼了。 石成辉这才又冷眼盯向了陈仲:“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最好滚下来,不然后果你自己承担。” 陈仲没有理会他的怒火,仍是一脸笑容。 王猛则戏谑道:“你最好还是把地上那铜管捡起来打开看看,你要是不打开,一会里面的东西送到严松那里,你就没有机会了。” 王猛的话让石成辉一愣。 这铜管里放着什么东西? 他脑子一转,想起郑欢出去的时候的嚣张模样,以及现在这副怂样,莫不是也跟这个铜管里的东西有关系? 想到这里之后,他便不由吞了口口水。 可是这铜管刚被他打掉,他现在捡起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陈仲似乎看出了他的那点小心思,但偏偏就是一点面子都没有打算给他留。 他指着地上的那个铜管说:“我只给你十个数的时间,没有人会帮你捡起来,你自己不去捡,我就让王猛把这个东西拿走了。” 一听这个,石成辉终于还是没能坚持住,咳嗽了一声,就去地上捡铜管了。 王猛戏谑地笑道:“刚刚有人给你送,你不拿,给别人打掉了,你才去拿,丢人不?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石成辉的脸顿时通红无比。 他好歹也是左相身边的人。 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不过他还是冷哼了一声,咬着牙打开了铜管。 他把里面的信倒了出来,一过目,脸色顿时煞白一片,说话的声音都抖了起来:“你,陈仲……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陈仲冷笑着:“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我现在只给你两个选择,一个协助郑欢重开贸易,一个,就是我把这些东西送给严松。” “你贪严松的钱,胆子不小,瞒着严松,跟他小妾私通,很刺激么?哎,你说他要知道这事儿,会不会肺炸了?” 一听这个,石成辉已经吓得两腿一软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艰难的爬起来,他赶紧哀求道:“我错了,陈仲我帮你重开贸易。” 一看他这样,郑欢就不爽了。 加上这家伙犯的罪可比他严重多了,现在他也算是掌握了石成辉的把柄了,自然说话就没有刚刚那么低三下四的了。 他随即就嘲讽道:“啧啧,石成辉,刚刚你怎么说我来着,你不是很有骨气么?你跪着干什么,起来?原来你也他妈的怕死啊?我还以为你羞辱我的时候,你多牛逼呢。” 石成辉的脸涨得更加通红了。 他吭哧吭哧了老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他咋说,他说不是?那不是又打了自己的脸了么? 第五十三章:礼物 陈仲收拾石成辉跟郑欢两人的目的是搞定贸易,至于后续他们两个爱怎么吵,怎么闹,只要不影响了郾城贸易,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所以陈仲就直接开口说道:“行了,磨磨蹭蹭的,你们赶紧办事,我今天晚上要看到贸易重开,白城,我就不待着了。” 说完陈仲带着王猛起身离开了。 回到郾城,陈仲把白城贸易解决的事情跟萧燕燕说了一下。 萧燕燕听完惊得捂着嘴巴:“啊?这么快?” 萧燕燕真是被陈仲的速度给惊呆了。 按照她预想的,陈仲解决完一个白城就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但是眼下,陈仲却只用了半天的时间,还是得加上他去白城路上耽误了的时间。 萧燕燕还能说什么?只能说陈仲很牛逼! 她都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说陈仲现在这等厉害了。 激动之余,萧燕燕由不由给了陈仲一个大大的爱的抱抱。 陈仲老脸一红,每次拥抱这丫头的那团柔软都会贴在自己的身上,即便是有铠甲阻隔着,陈仲也还是能感觉到。 他尴尬地挠挠头,对萧燕燕说道:“燕燕,你先松开。” 萧燕燕却噗嗤一笑:“就不!” 陈仲说:“不是,我……我有几样东西送给你。” 萧燕燕愣了一下,这才不舍地松开了陈仲。 陈仲给她买了东西了么? 陈仲被萧燕燕松开后,回头看了眼王猛说:“王猛,把东西拿过来。” 王猛答应了一声,之后拿着东西走到了陈仲的跟前:“萧公主,这东西我放桌上了,那个,我就还有事……” 他可不想当那个大灯泡。 陈仲一一打开。 包裹里放着各种各样陈仲给萧燕燕准备的东西。 其实这些小玩意的价格并不高,有的才几文钱。 但是陈仲看着好看也就买了。 只是他不知道萧燕燕看到这个东西会有什么感觉,所以打开的时候有些紧张。 这还是陈仲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紧张。 毕竟萧燕燕是公主,这些东西的价格太低了。 陈仲拿出来的时候一个一个地给萧燕燕介绍着。 当年陈仲也没少给太平公主买一些玉簪之类的。 但是那些东西价格都不菲,然而太平公主只是看上一眼,连碰都懒得碰一下,时常对陈仲说的就一句话:“放那里吧。” 之后随便往箱子里一丢,就不管了。 而此刻,陈仲虽然给萧燕燕买的这些东西都不贵,可看到陈仲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她捂着樱桃小嘴高兴的眼泪直往下落。 “好看,好看!” 她拿起一个簪子插进乌黑的细发之中,问陈仲:“美不美……” 看她激动得像个孩子一样,陈仲愣住了。 她真的跟太平公主有着云泥之别啊! 要知道自己买的这些可都并不贵,她身为贵胄公主,看不上这些小玩意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萧燕燕却惜若珍宝。 不过她这个样子真的好可爱…… 陈仲看着看着竟不由走了神,之后更是没忍住,喃喃地就说了句:“真的好美啊。” “嘻嘻,谢谢夸奖,给你个大大的奖励。” 说着萧燕燕已经扑到了陈仲的怀里,对着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啊??” 陈仲的心在这一瞬间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萧燕燕和他的距离这么近,他心跳得那么快,萧燕燕自然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一时间她的脸也不由噗嗤一下红了一大截:“啊,我……我想起铁矿山那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胡师傅打造的弩机火铳还有点问题,我先去忙了。” 说完,萧燕燕还顺手又抓了两根玉簪,一起插进了秀发之中,笑嘻嘻地跑了。 直到萧燕燕走了很久了,陈仲才一激灵反应了过来。 紧接着,他同样不由得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傻丫头,真可爱。 不知不觉地,陈仲被一股浓浓的幸福感包住了。 也许这才该是爱情的味道吧。 别说陈仲这么想的了,萧燕燕也同样如此。 到了矿场的时候,她的心还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以至于胡奎生有几个问题问他的时候,萧燕燕傻乎乎地回答了一句,但是转眼就又反过来问句:“啊?胡师傅你刚刚说的什么啊?” 胡奎生一脸狐疑地看了看萧燕燕,又看了看旁边的王猛。 此时就见王猛正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不是……”胡奎生也好奇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我怎么稀里糊涂的,王猛你笑什么?” 王猛一咧嘴:“胡师傅,别老不正经的了,别乱问!” 胡奎生更懵逼:“什么跟什么?我咋就老不正经了……” 一夜的时间悄然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陈仲早早地起来了。 白城的事情解决了,他打算现在解决大魏跟他们断绝交易的两座城池中的山湖城。 这座城池对于郾城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因为山湖城有大量的山河水泽,是重要的水上贸易枢纽。 陈仲本来打算日后等郾城发展成大魏的运输枢纽之后,把这两个城市合并,这样大魏将会有一座超级经济城。 到时候大雍看到这样的城池非得眼红死,但是他们想要来掠夺又是不可能的。 而且陈仲最开始也是觉得山湖城是最不可能跟郾城切断贸易的,因为郾城的铁,布料,木柴这三样是山湖城最缺的。 山湖城虽然被不缺水米鱼虾,但因为湖多河多,山林反而少得可怜,他们想要造船就少不了铁,布,木这三样。 可偏偏是他们还真就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敢跟陈仲他们断了这方面的贸易往来。 陈仲估计,这事肯定不光有大雍在参与,就怕大魏的人也多少有些权势之人参与了进来。 如果真有大魏某些特殊的势力参与了进来的话,陈仲就需要做出点应对了。 他很清楚,这些人绝不会平白无故地跟自己作对,更不会因为大雍跟自己作对,其中肯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陈仲既然来了,要是有,他就要多少搞清楚一些,至少不会让自己日后被动。 第五十四章:赵家还在惹祸 不久之后,陈仲到了地方。 此时的山湖城县令魏成也是一阵头疼。 他不能跟陈仲交易是因为兖州府吓得命令。 赵知府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兄弟赵明一又登上了那个位置。 虽然魏武帝命令赵家不得再为难陈仲,且随着赵知府一死,赵家的权势瞬间损失严重。 但是毕竟还是兖州的知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赵家在兖州还是很厉害的。 前几天,大雍左相严带着人去找了赵明一,一通密谈之后,两方人马很快就达成了协议,强行让山湖城跟郾城断了贸易。 本来按照大雍和兖州府衙传出来的消息是,郾城跟山湖城断了交易之后,山湖城需要的盐铁木料之类的大宗商品由这两方承担。 以前郾城没有发现铁矿的时候,山湖城跟多个城池有交易的。 但是因为山湖城跟郾城合作,得罪了那些城主,现在人家不给他们交易了。 偏偏是这个时候这两方竟然出尔反尔。 山湖城本来就急缺这三样东西,他们的经济命数也来源于这三样,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损兵。 山湖城的百姓纷纷聚在县衙门口闹事。 他只能先安抚了百姓,表示七天之内一定给他们找到解决的方案,而后给兖州写去了书信,自己就坐在这里喝闷酒。 他其实也知道,兖州八成是不会给他们铁,布,木三样大宗物品的。 毕竟这是一座城,不是一户人家。 要想养活一座城的体量是难以估算的,兖州那么多城池呢,显然是故意把山湖城当成了牺牲品。 正当他喝得晕乎的时候,突然就听到身后传出了声音说:“大人,大人!” 是山湖城主簿。 魏成心里正不舒坦,听到主簿连着喊了自己几声,就不耐烦地说道:“他妈的有话说,逼叨叨个什么劲儿?” 主簿也知道魏成心里苦吗,虽然被骂得很难听,但他也没有计较,只是轻声说道:“大人,郾城县令陈仲来了。” 噌! 魏成跟被电了一样,站了起来:“甚?甚?甚?你说谁来了?” 主簿赶紧说道:“陈仲,郾城县令!” “哎呀,快点,把东西收了,重新准备一份酒宴,我亲自去迎接他。” 他不想,但是他没办法。 他得跟陈仲说明白了。 主簿答应着,赶紧叫人收了东西,他自己则赶紧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到了县衙门口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站在一旁等他的陈仲。 因为着急,他还没站稳,险些一个跟头摔倒。 幸亏是旁边的一个衙役精明,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给扶住了。 稳住了身子,他赶紧说道:“陈县令啊,你可算来了,我在等你呢,走走走,咱们进去,我做东,咱们边吃边说。” 他都没有给陈仲说其他的机会就已经拉住了陈仲的手,快步往里面走去。 看他这副慌里慌张的模样,陈仲心中马上就有了数。 他就说这家伙肯定没有胆量跟自己断了交易。 其他的三座城池不好说,但是山湖城这地方要依托他们的。 陈仲几乎是握着他们的命根子。 不过他也没有及时戳破,而是对着魏成点点头:“好。” 随后他们便一起朝着县衙中走去。 等进来之后,魏成对着陈仲就是一同诉苦。 他告诉陈仲自己也是不情愿的,但是上面给了命令他不遵循也不行。 总而言之,把他自己说得很可怜,说希望陈仲能先给他们秘密送上一波货物。 以后他们的交易就秘密进行。 毕竟他现在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看魏成喝得红头胀脸,喋喋不休的说,陈仲一直等他说完了,才一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我们就大胆交易好了。” 魏成虽然喝了不少酒,可这会脑子比平时都清醒。 陈仲这话一说,吓得他赶紧摇摇头:“不行,不行,万万不行,兖州府要是知道这事,我要掉脑袋的。” 陈仲笑道:“光是兖州府在作祟,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陈仲来时想过可能有大魏的其他势力介入,但是魏成现在说的这话倒是暂时打消了陈仲的疑虑。 魏成吓得脸色一阵发白:“陈县令,这话不能乱说,您是不怕,魏武帝有命令他们不能动你,但我不一样。” 见他要哭出来了,陈仲笑道:“没事,兖州府的事情我来搞定,是不是只要我拿下他们了,你就敢大胆跟我交易了。” 魏成猛的拍着胸脯:“那肯定,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实在是被逼无奈,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的。” 后面这些屁话陈仲不用听了,他笑道:“我先给你精铁十船,木材十船,帆布五牛车,你看如何?” 魏成一听这话,差点都要给陈仲跪下磕头了。 这哪里是兄弟?简直是他的义父了。 他要是再搞不到这些东西,山湖城恐怕都要民变了。 他拉着陈仲的手说:“陈县令,以后你有任何事情尽管找我魏成,我跟你说,我魏成就是掉了脑袋,也绝对不会背叛你。” 陈仲笑了:“行了,不必说这么多,你去拿来纸笔,我给郾城县衙写一封书信,你着人带着钱过去,货物咱们秘密交付,你大可对外宣称这是你们的存货。” 魏成忙不迭地道了谢:“谢谢,谢谢。” 陈仲跟他告别之后,转身就走。 等陈仲离开后,魏成赶紧喊主簿过来,把事情交代了一遍,要主簿快点去做。 主簿答应了。 等主簿答应完之后,魏成终于是身子一软,再也没有半点力气,一头就扎倒在了床上昏死了过去。 不过这会陈仲也动了心思,他要彻彻底底的解决赵家这个麻烦。 而且陈仲很清楚,他这次彻底把赵家这个麻烦解决了的话,剩下的小邦国和另外一座城肯定不会再跟他们闹腾,都不用他再出手,两家就会赶紧主动跟他合作了。 兖州城内的众人此时正在等着看陈仲他们的笑话。 他们可是恨透了陈仲了,要不是因为,他们赵家的势力如何会旁落至此? 第五十五章:不要凶嘛 傍晚时分,陈仲已经到了兖州城。 只是刚下马,陈仲便听到身后咯咯咯的一阵娇笑:“切,你不跟我说,以为我不知道你会来啊?” 陈仲一愣,萧燕燕? 他不由扭过头去,就见萧燕燕正俏皮的盯着他。 陈仲之前来兖州城的时候并没有告知萧燕燕。 因为陈仲很担心萧燕燕的安全。 兖州知府现在为了报复陈仲,可能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 他现在来了,就算萧燕燕在,兖州赵家也可能对他下手。 到时候怕萧燕燕性子急,惹得赵家不顾一切,伤到她。 这便是城中没有告诉萧燕燕自己来兖州城的原因。 没想到这丫头已经猜到了。 她竟然从另外一条路直奔兖州城来了。 更没想到的是,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使然,两人竟然鬼使神差的在这里碰面了。 陈仲板着脸:“你咋来了?这里多危险你不知道么?” 萧燕燕却完全没有看到陈仲生气的模样一般,朝着他吐了吐舌头:“咋还生气了。” 陈仲正要张嘴。 萧燕燕就嘟了嘟嘴,似乎是有些委屈巴巴的,对陈仲说:“不要对人家凶嘛,那不是担心你嘛。” 看着萧燕燕可怜巴巴的模样,陈仲只好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过他还是没好气的白了萧燕燕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往驿站里拉,说:“你今天好好的待在驿站里,哪里都不要去,剩下的交给我知道么?” 萧燕燕却认真的摇摇头:“不行,我在你才安全,我要不在,他们会把你给撕碎了。” 萧燕燕同样说的很认真。 陈仲也知道,这丫头性子,一旦她做好什么决定,陈仲是拗不过的。 “好吧,那你要听我的。” 看陈仲认真的模样,萧燕燕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行,听你的,都听你的,做什么都可以。” 陈仲一听萧燕燕这么说,便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丫头太关心他了。 陈仲虽然冷着脸,但是他的心里却还是非常高兴的。 一股幸福感还是将他包围了。 只不过还没等陈仲高兴多久,就听到驿站外面传来了马蹄声。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陈仲他们便马上朝着外面看去。 就这一眼,陈仲便看到了几个骑着马正火速赶往这里的人,以及地上的一众步兵。 “额?” 刹那间,萧燕燕的眼神就冷了许多。 因为前面的那个人他看到了,是太平公主。 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熟人,张大拿以及邹阳臣。 “额?他们怎么在这里?” 萧燕燕错愕的扭头看了一眼陈仲。 陈仲便是一眯眼说道:“有点意思!我还以为他们出事了。” “我也是……”萧燕燕嘟囔着。 陈仲他们之前可是把太平公主送回到了大雍国都。 按照女帝的性格,太平公主最有可能换来一杯毒酒。 就算她不愿意赐给太平公主一杯毒酒,其他人也会迫使她喝下去。 然而此刻,她竟然活着出现在了陈仲他们跟前,那这个就有意思了。 不过仅仅片刻之后,陈仲就淡淡的说道:“他们过来,就是冲着咱两来的,我们会会他们?” 萧燕燕点头道:“好。” 随后两人一起走到了驿站外面。 而此刻太平公主的人刚好到了。 转眼之间,这些人就将他们团团给围住了。 太平公主骑在马上好不威风。 她轻佻的朝着两人看了一眼:“陈仲,咱们又见面了?” 陈仲往这女人的脸上看了一眼,之后便说:“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看来我们来兖州的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 太平公主笑道:“天下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么?呵呵,陈仲,你没想到对么,我还活着。” 陈仲一点头说:“确实没想到。” 邹阳臣一双眼睛犀利的盯着陈仲,他伸手摸着脸上的伤疤说:“姓陈的,你胆子不小,竟然敢来兖州城。” “你看到我脸上这疤痕了吗?你知道吗?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会从噩梦中惊醒,看着铜镜里我这张脸,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吗?” 陈仲瞄了他一眼:“你要杀我?呵呵,算了吧,你也配?” 邹阳臣对于陈仲的话嗤之以鼻。 张大拿则说:“嘿嘿,陈仲,你别装,你现在要是跪下求我们,也许一会我们让你死的痛快一点,不然等你的酷刑可不少。” 萧燕燕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三人说:“这里是我大魏的地界,你们三个大雍人,未免太狂妄了些。” “哈哈哈!”邹阳臣却笑的合不拢嘴了:“我狂妄?萧公主,我们现在可不是大雍的人,你不用拿大雍来压我们。” 陈仲冷笑道:“那这么说,你是大魏的人了?” 三人又摇摇头:“我们是客卿,所以你们用大魏大雍的那一套来压我们,没用,今天,谁来了也保护不了你们。” 萧燕燕黛眉微皱:“这么说,今天兖州府衙中的人不打算出面了?他们让你们全权处置我们了?” 太平公主妖媚的一笑:“对,是这么回事,呵呵,哎……陈仲,萧燕燕,你们两个想不到吧?有一天风水轮流转,你们会栽在我们手里。” 说完,她的眼神突然冷厉了几分:“来啊,把他们两个统统拿下,哦,萧公主,你其实没必要害怕,我们不会动你,只是这陈仲么,呵呵……那我们可要好好地玩玩。” “你呢恐怕以后就要失去一个心爱之人了,啧啧,可惜,可惜……我都替你们心痛。” 萧燕燕一看他们这些人要动陈仲,一下子急了眼,大喝一声说道:“我看你们谁敢!” 陈仲却拉住了她,微微一笑说:“别怕,没事,她们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萧燕燕有些惊讶的看着陈仲,可见陈仲的眼神,她还是冷静了下来,说:“好,听你的。” “啧啧,还真是情深意切啊,陈仲,你的桃花运不错嘛,呵呵,不得不说,我羡慕你,本来我的庆郎可以好好地伺候我,而你们毁了我的一切。” 第五十六章:客卿 每次,严庆都会带给她太平公主不一样的痛快感觉。 而陈仲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倒不是说陈仲那方面的本事不行,而是她根本就看不起陈仲,对他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是陈仲让严庆成了废人! 不光如此,就因为那个开端,引起了一连串的蝴蝶效应。 以至于她从一个大雍的公主变成了了一个人人嘲弄的街头乞丐。 要不是她碰到了一个该碰到的人,现在的她恐怕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所以这前仇旧怨她太平公主都要跟陈仲一起清算。 陈仲笑眯眯的看着太平公主说:“你要是抓了我,到时候你再想请我出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陈仲知道自己来兖州城肯定会有凶险。 所以他在跟白城县令魏成见面后,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往大魏国都传递了一条信息,陈仲到兖州了。 陈仲当然看得出来魏武帝有扶持他的意思。 他猜想着大魏国朝堂之上一定不太平。 为此,魏武帝肯定不会让他死。 客卿又怎么样? 在魏武帝的钦差大臣面前,他们还得靠边站,要是敢对他动歪心思,就甭想好过了。 而且从大魏国都到这里是很快的,只需要几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到。 所以想来,现在的兖州城内肯定已经有了乔装打扮的魏武帝国史。 兖州城的人主要盯着的是陈仲,如果魏武帝密令钦差大臣前来,兖州城的人肯定不知道。 而且陈仲断定他们已经来了。 然而萧燕燕不知道陈仲做了这样的后手,所以还是颇为紧张的。 可她又十分信任陈仲,既然陈仲说无事,她就暂时先看看了。 几个兵士上来要拿下陈仲,萧燕燕便冷喝了一声:“他自己会走,你们谁敢动他,我会记下的,他们三个是客卿,你们可不是。” 那些士兵本来想在这三个客卿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结果被萧燕燕这么一说,士兵都吓得一个哆嗦,又把手收了回去。 太平公主是想给陈仲一个难看的,但一看眼下这架势,就只能一咬牙,冷哼一声,想着待会再给他们好看了。 陈仲也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大摇大摆的走着,完全没有一个即将要受到酷刑处置的人的恐惧。 太平公主看着陈仲这样,气的直是黑脸。 至于邹阳臣此刻更是挖苦起了陈仲说:“姓陈的,你待会有什么遗言吗?跟我们说说,万一我们一高兴,说不准给你办了。” 陈仲摇头说:“你还是考虑一下自己吧,你们最好别对我用刑,更不要想对我用刑,不然一会,我反过来可不会客气。” “哈哈哈!” 张大拿一听这话被逗的哈哈大笑:“陈仲,你……你想笑死我?” “蠢逼!你还以为这里是郾城?你还以为这里有你的几千新军?”邹阳臣也冷笑着说:“陈仲你给我听好了,等解决了你,我就回到郾城。” “你不是很怕郾城百姓过得不好吗?郾城不是有很多你在意的人么?好,嘿嘿,到时候我要他们一个个的死。” “你放心我们不会急着杀了你,我会让你看着你辛辛苦苦打造起来的郾城被毁于一旦。” 邹阳臣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 他的脸狰狞的厉害,仿佛已经看到了郾城到处都是枯骨,血流成河,凄惨的哭声传遍整个郾城的惨相。 从被郾城百姓打了之后,邹阳臣就彻底的疯狂了。 他要报复,他要报复所有人! 虽然当初是他们想要先害郾城的百姓的。 但是难道郾城百姓就没有错么? 就算自己杀他们,他们是贱民,自己是高贵的县太爷。 县太爷杀一个普通百姓用得着委屈么? 可是那些贱民敢打他? 他邹阳臣怎么能忍受这种屈辱,他要复仇。 当然,这一切都是陈仲带头造成的,他要日日夜夜折磨陈仲,还不能让他死了。 想着这些,他脸上的那种阴毒就变得更重了。 陈仲看着邹阳臣跟疯了一样的眼神,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天高地厚,给你机会也不知道珍惜,哎……可悲,可悲!” 邹阳臣咬着牙骂道:“陈仲,你别在装逼了,等着看吧,老子必然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老子们玩够了,就让你魂飞魄散,就是你死了,老子也得请个法师镇住你的魂魄。” 萧燕燕听着邹阳臣的话都气乐了。 这邹阳臣得有多恨陈仲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陈仲倒是没有再理会他。 只管被他们带进了兖州大牢。 他们给陈仲分配了一个最次的牢房。 对萧燕燕他们到时不敢太过分了,给她安排的说是牢房,确实特别干净的一个小屋,而且阳光还能照射进来。 陈仲被安排的这间牢房里面有十几个犯了重型罪的罪犯。 这些人哪一个手上都有几条人命,而且个个孔武有力,凶神恶煞,是不折不扣的杀手。 他们已经被关在这里许久了,都是准备秋后问斩之人。 反正都是死刑了,这些人便没有了善念可言。 更何况陈仲刚刚被带进来的时候,太平公主就对这些死刑犯说道:“这个小子你们好好的给我伺候着,别弄死了,其他的你们看着来。” 太平公主他们三人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打算先让陈仲吃点苦头。 陈仲的前身本来是个文人,细皮嫩肉的。 他长得也有点女人般的感觉。 所以他被关进牢房里的这一瞬间,这些人的眼神就都变了。 陈仲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贪婪,看到了戏谑,当然还有些许的变态。 这些人不光要打陈仲,还要让他捡肥皂。 太平公主舔了舔嘴唇,看着被关进来的陈仲说:“陈仲,本宫为你准备的,你要好好享受。” 说着说着,她就鬼魅般的笑了起来:“毕竟再次享受的机会可不多了。” 张大拿和邹阳臣两人也突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他们到还真想看看陈仲被男人侮辱之后的神情,要不是觉得这里太恶心了,他们还真想待在这里瞅一瞅。 第五十七章:几个软蛋 张大拿几人走后,坐在在牢房最东南角的一个凡人率先揉了揉鼻子站了起来。 他故意伸了个懒腰,这才对陈仲说:“裤子脱了,然后知道该怎么做?你要是听话,少挨点揍。” 陈仲刚刚就从这几个糙汉子的脸上看出了他们那种狰狞变态的想法。 不过他们可能小看陈仲了。 陈仲笑呵呵的说:“从你们说这个话的时候,你们就应该考虑一下,是自己断掉左腿,还是先断掉右腿,或者我把你们的两条腿统统废掉。” “哈哈哈!” 这些糙汉子一个个大笑了起来。 “蠢货!” “这小子现在还分不清他处在什么环境里吧?” “哥几个,咱们教教他做人?” “好啊!” 他们全都阴笑了起来。 随后众人便一个个摩拳擦掌了起来。 反正刚刚太平公主也跟他们说清楚了,只要不玩死陈仲,剩下的他们随便玩。 这种细皮嫩肉的最是他们喜欢的了。 而且这小子还威胁他们这些死刑犯,那就更让他们兴奋了。 “老三,你先来,别打了脸,伤了就不好看了。” 那老三扭了扭脖子说:“好,好,好!我这就来。” 说完他已经朝着陈仲走了过来,到了陈仲的身边他抡圆了胳膊,就朝陈仲的小腹砸了下来。 他这一拳虎虎生风,正常人要是被砸这么一拳,直接就起不来了。 可陈仲却丝毫不慌,在老三出手的一瞬间,就已经一把扼住了他的手腕。 老三根本没料想到陈仲能拿下他,瞪着眼珠子,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陈仲:“你……” 他的话还没出口,陈仲的手上却突然一发力,一声脆响过后,老三顿时凄厉的惨叫了起来。 陈仲没有丝毫的犹豫,对着他的两个膝盖就又是两脚。 这两下,老三顿时疼的倒在了地上,连叫都叫不出声了。 他的两个膝盖更是以九十度的弯曲姿被折断了。 剧烈的疼痛过后,老三直接昏死过去。 刚刚还嚣张的一群人在这一刹那的功夫鸦雀无声。 陈仲指了指那些人:“你们自己废掉一条腿,还是我帮你们?” 被陈仲这么一问,这些人才反应过来。 刚刚那个老大又开了口:“兄弟,我们错了,大家都被关在一个牢房里,你看,这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我们认你做老大好了。” 这几个人现在也确实是被陈仲的这一手给吓到了。 不过这些都是死刑犯,他们恐惧只占了一部分。 如果陈仲不同意,他们还是会拼命的。 现在就看陈仲怎么说了。 陈仲笑呵呵的瞅了他们一眼:“不行。” 这两个字陈仲说的十分干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几个人一听陈仲这话,顿时脸色就变了:“小子,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么?” 陈仲笑道:“是!” 这些人一咬牙:“一起上,他一个小白脸还能有多厉害,等咱们拿下他一根一根敲断他的骨头,看他拿什么狂!” 剩下的十几个人大喝了一声冲了上来。 陈仲可没有惯着他们。 他刚刚就说了,这些人要自己动手,废的是一条腿,让他动手,两条腿就全都给他们废了。 陈仲说话做事想来说一不二。 所以他一出手就是杀招。 所以仅仅不到片刻的功夫,他们的腿就全断了。 惨叫声响彻了整个牢房。 其他牢房中的犯人们各个吓得缩了缩脖子。 真狠! 这小子是活阎王吧? 陈仲则盯着这些被他搞断腿的人说:“爽不爽?嗯哼?现在服了么?不服的话,我还有别的套餐给你们。” 陈仲这话一出口,这些人吓得魂都要没了。 陈仲继续说:“不想再出事就安静。” 他这话一说完,那些壮汉竟真的生生的将惨叫给压了回去。 陈仲则没有在理会他们,就坐在一旁,静静的闭着眼睛休息。 他知道,今天晚上事多,睡不好,所以暂时先养养神再说。 这样过去了大概半个时辰。 太平公主他们又回来了。 一进来大牢的门,还没有走到陈仲他们这边,太平公主就冷笑着说:“这那个牢房没声音了,你们说陈仲这小子怎么样了?” 邹阳臣笑呵呵的说道:“我看他八成被搞得不行了,不行的话,咱们晚点再折磨?要是真给他搞死了,那多不痛快。” “就是,我也是这么觉得。” “好,如你们两个所愿,咱们就那么慢慢的对付他。” 三人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他们还真期待待会看着陈仲像是一个小媳妇一样缩在角落里,等抬头瞅他们的时候,用那种幽怨的眼神看他们。 那肯定要爽死了。 但是很快,他们就愣住了。 因为等到了牢狱的门口,他们才发现陈仲好端端的坐在原地,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神态轻松的了不得。 但是再看看那几个人,双腿全断,一个个因为腿骨断裂疼的浑身冒汗,死咬着牙都不敢吭一声。 这直接给他们三人看傻眼了。 邹阳臣大怒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这些废物!怎么回事?” 那些人战战兢兢的往陈仲的那边看了一眼。 陈仲虽然没有睁开眼,但是他却像是长了第三只眼一样。 在他们盯着陈仲看的时候,陈仲便开了口:“还愣着干什么?他们不是问了你们怎么回事了吗?告诉他们。” 这些人喘了口粗气,这才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邹阳臣大怒:“废物,一群废物。” 这几个壮汉心里也是恼火。 他们废物么? 他们一拳下去能干趴下一头牛。 这邹阳臣要是进来,他们能生生的撕碎他。 可是奈何这陈仲太恐怖了。 陈仲笑呵呵的说:“他们可不是废物,没关系,别看他们腿断了,但是这些人臂膀功夫可没损失多少,邹阳臣,一会我会把你关进来,让你陪他们好好玩。” 邹阳臣一听陈仲这话,愣了一下,紧接着就阴沉沉的一笑:“我倒还真是期待呢,就怕你没这本事,是不是?” 第五十八章:刑具 “白痴!” 瞅着发疯的邹阳臣,陈仲只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你……”邹阳臣冷哼了一声:“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跟你动怒没用。” 他摇了摇头,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说:“没事,你不是厉害么,饿你个三五天,呵……你到时候还能有战斗力么?” 陈仲算了下时间说:“我看也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神经病。” 太平公主撇撇嘴,又看了一下时辰说:“时间不早了,真可惜,要不是赵明一让我今晚去服侍他,我真想好好看看你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的模样。” 她这是对陈仲的贴脸开大。 看看,她就这么脏,你陈仲能怎么样? 陈仲咧咧嘴:“那很可惜,我还得浪费点时间,单收拾你,你说,你留在这里跟他们一起送死得了。” 太平公主玩味地一笑:“行了,别装了,希望明天再见你的时候,你还能说出这么硬气的话。” 一边说着,太平公主又一边儿盯着张大拿跟邹阳臣说:“你们两个好好的跟他玩,但是得给我留个活的。” 两人笑呵呵的说道:“您放心吧。” 太平公主随后起身离开了。 她一走,邹阳臣就搓着手:“说罢,陈仲,你想让我们给你用什么酷刑?这老铁,钩钳,我们这里什么都有。” 张大拿阴笑着:“咱们何必征询他的意见?依我看,咱们挨个用,反正不玩死他不就行了?明天让太平公主跟他爽爽。” “好,这个主意好,陈仲,你可得挺住啊。” 陈仲瞄了两个人一眼:“说你们白痴,你们是一点都不浪费这个称号。” 张大拿哼了一声:“陈仲,你真让我有些迫不及待想弄死你,来人,把刑具给我搬过来。” 他这么一说,一会的功夫就有大量的刑具被搬到了他们的面前。 张大拿拿着一根钩子,给陈仲介绍着:“说实话,我最想给你介绍的是这个东西,会知道这个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陈仲没有理会他。 他自己则兴致冲冲的给陈仲说着:“此物名叫去脏钩,这玩应一把扎住你的舌头,然后我奋力往外一拽,你的内脏就会统统从喉咙里被拽出来。” “因为这一下来的太快了,的内脏刚刚被拽出来的瞬间你还没死,嘶……” 张大拿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哆嗦,好像真的给吓得够呛一般。 陈仲只是瞄了他一眼,便回答道:“你既然这么想用此物,一会我倒是可以让你尝尝它的味道,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张大拿,你本罪不至死,我也不想跟你计较,你现在投降,还有生路。” 张大拿大笑:“哈哈,吓我?陈仲,你得了吧,你该不会是要变成鬼来找我吧?” 邹阳臣说:“诶嘿,张大拿,你还别说,这孙子有可能真的会变成鬼来找我们,咱们弄死他之后,找个法师,把他的魂魄镇在坟墓里,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对对对,我看就这么办,陈仲,你没意见吧?” 两人说着,哄堂大笑了起来。 但是就在他们得意忘形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嗯?” 这个脚步声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所以刚刚听到这声音的时候,他们就一个愣怔。 “谁啊?” “不知道,着个人去看看。” 这牢狱中除了囚犯,和门外的看守之外,其他的看守都在他们两人身边。 所以肯定不是外面的狱吏进来了。 他们今天特意交代过,这大牢外不管是谁,除了他们三个和赵家人之外,谁都不能来。 但是赵家人的话,可能性不大。 因为赵家人之前受到过魏武帝的命令,对付陈仲不会轻易的抛头露面。 所以他们才会觉得奇怪。 一个狱吏得到命令之后,就往外走去。 陈仲却笑道:“呵呵,怎么着,你们做坏事,心里还慌?真够怂的,不过也别担心,这报应,这就来了么。” “住口!” 两人被陈仲说的一阵心烦意乱。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真的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很快,那边就传出了刚才那个狱吏的声音:“大人……这……今天晚上恐怕不合适吧?这是牢房,晦气太重了,我担心您身体受不了。” “滚开!再敢拦着,杀了你!”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此人陈仲虽然也不知道是谁,也没有见过,但是他知道,是魏武帝派遣的人来了。 这可就有意思了。 当然,也不光是陈仲不认识外面的人,张大拿和邹阳臣两人也不知道。 但听外面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很愤怒的。 关押陈仲的地方离牢门其实没有多远的距离。 所以仅仅一小会的功夫,刚刚说话的人就已经走到了近前。 此人身着锦衣玉袍,一看就是大官。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也各个英姿不凡。 这些人一过来,看到陈仲正坐在牢房里,而且这牢房阴暗潮湿,里面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壮汉,他马上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邹阳臣和张大拿还是一脸懵逼,盯着他半晌才问道:“你……你是什么人?你们敢冒充朝廷要员?” “冒充?” 为首这中年男人冷笑了一声,一把将手中的一块令牌亮了出来:“看清楚了,这是我大魏皇帝陛下亲赐的中山令!” 中山令上面有中山二字,是用一种只有皇家才能弄到的极品牛角所制造,这种精细的做工也只有皇家御用的工匠才能打造出来。 寻常人等根本无法仿造。 张大拿不是朝廷众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邹阳臣可是官吏。 他是官府衙门中人。 这种东西是真还是假,他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 关于中山令他也知道,这东西就是一个硬质的圣旨。 持有中山令者就是实打实的钦差大臣,一旦到地方上,那就是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的主儿。 别说他们这样的客卿了,就是赵明一来了,他要说宰了也能随便就给宰了,根本不用拖泥带水。 第五十九章:胞弟 看着眼前手持令牌的中年男人,张大拿冷笑连连。 就算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真有点本事,又能把他怎么样? 他不带一点怕的。 他们是客卿,完全可以不把这令牌当回事不是么? 想到这里,他就想要呵斥眼前的中年男人找死。 但是刚刚想到这里,都还没有来记得开口说话,邹阳臣就赶紧郑重的一晃衣摆,之后就往地上跪了下去。 “参……参见大人。” 张大拿一阵愕然,赶紧拉着邹阳臣说:“邹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邹阳臣都要张大拿的愚蠢搞哭了。 瞎了么? 他扭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一眼想扶他起来的张大拿:“你要不想死,就跪下,不然待会大人生气了,谁也救不了你。” 张大拿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 虽然还是有很多的疑惑没有解开,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再执拗就真的得死了。 所以他也跪了下来。 邹阳臣这才稍稍的喘了口气,让自己跟着砰砰砰的乱跳的心跟着消停了下来。 等一冷静下来,他赶紧就冲着眼前的中年男人问:“大人,深夜造访兖州大牢,不知所谓何事?”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所为何事?你自己没点逼数?把钥匙给我。” 邹阳臣的脸色一片煞白,扭头看了看陈仲,见陈仲正乐呵呵的盯着他看,刹那间他的心就凉到了谷底。 完了,看来这陈仲这次来这里是真有底气。 可他根本不敢拒绝,慌慌张张的从怀中掏出了关押这陈仲的那间牢房的钥匙。 张大拿见他把钥匙拿出来之后就要去给中年男人开牢房的门,心里就更加忐忑了。 “不用了。” 中年男人一摆手,直接从邹阳臣的手上夺了过去:“在这里跪着吧,听候陈大人的发落吧你。” 这会,中年男人没有在理会他们两个人什么神情。 而邹阳臣头上的汗水一下子就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有些发冷了。 巨大的恐惧几乎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可是他想不通明明他们掌握着陈仲的消息,他从进了兖州城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了,大魏朝廷派下来大员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 就算是陈仲在被抓进来之前,派人去找大魏国主,那按理说,就算是流程走完了也要到明天了。 就算是大魏国主派人来了,碰到的也应该是太平公主了,怎么会这么快就到? 难道陈仲会算? 他早早地就去国府求援了? 可是兖州城内并没有传出有大官来的消息,奇怪了。 张大拿在这方面的脑子就很简单了,他根本没有看清楚状况,还觉得没啥大事,偷偷的爬到邹阳臣的身边,低声说:“邹大人,怎么回事,你怎么说跪就跪下了?他什么人?” 邹阳臣被他这么一声喊,思绪也被拽了回来,低声怒骂:“你猪脑子?他对咱们有先斩后奏的权力,蠢!” 一听这话张大拿终于反应过来了,刚刚还觉得没啥事的他现在突然就遍体胜寒。 可是恐惧的还在后面呢。 就见中年男人进入牢房之后,马上跟陈仲介绍起了自己的身份说:“陈大人,我叫萧沈月,认知都尉府总管,让你受苦了,你没受伤吧?” 陈仲看着萧沈月不由有些惊讶:“您是皇族人?” 萧沈月笑道:“我是大魏魏武帝的胞弟。” 难怪呢。 陈仲就说么。 这下子张大拿就更慌了。 他的眼神中也彻彻底底的多了几分恐惧。 什么? 魏武帝的胞弟? 而且听他对陈仲说话的口吻,这态度如此谦虚,这还能有他们的好? 邹阳臣率先反应过来,像条狗一样爬着爬进了牢房中:“大人,大人饶命。” 张大拿也赶紧爬了进来。 他最是吓得够呛,也最是后悔。 因为刚刚陈仲跟他说了,他只要愿意离开,陈仲可以不跟他计较。 但是这家伙竟然想要用脏钩将他的脏器都从体内拽出来。 这下子完了,搞不好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他一进来同样拼命的磕头求饶:“陈大人,陈大人饶命,我刚刚……我刚刚是开个玩笑,您说,我罪不至死,我以后改邪归正。” 其他的狱吏也都跪了下来。 所有人都吓得傻了眼了。 不过陈仲没有打算处理这些狱吏。 他们奉命办事,不做也不行。 陈仲向来是恩怨分明,不会乱杀无辜的。 所以他便直接开了口说:“狱吏罚俸一月,但念在你们罪不至死,放你们一马,继续做你们的工作。” 狱吏一听这个,顿时放松了神经,都拼命的对着陈仲磕头道谢。 陈仲则是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 几个狱吏赶紧忙别的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陈仲这才把目光转向了跪在地上的张大拿和邹阳臣。 他率先对张大拿说道:“我刚刚给过你机会了,是吧?张大拿,你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么,但是很可惜,你没有听我的,我这人说话做事,从来不会再考虑二遍。” 张大拿一听这个,吓得直接晕死了过去。 陈仲令人用冷水将他弄醒,说:“你刚刚说用脏钩,我这会就用脏钩惩罚你好了,来人,知道该怎么做吗?” 后面的两个精壮汉子答应了一声。 陈仲便说:“将他拖出去吧。” 张大拿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目光呆滞的被人拽了出去。 解决了他之后,陈仲又把目光转向了刚刚还十分嚣张的邹阳臣。 “邹大人?”陈仲喊了他一声。 邹阳臣这会心脏都要骤停了,陈仲喊了他一声之后,他就大哭着说:“陈大人,陈大人我在,我在。” 陈仲笑呵呵的说:“刚刚我记得你说,这被关在这间牢房里的那些人都是废物是吧?” 张大拿张了张嘴,愣是没敢吭声。 陈仲继续说:“所以呢,我打算把你关进来,看看这些废物能不能杀了你。” 这下子那些断了腿的杀人犯们全都疯狂了。 要不是因为邹阳臣他们把陈仲关进来,他们何至于双腿都断了,受这样的折磨? 都怪这个孙子! 第六十章:就关牢里 邹阳臣拼命的磕头,陈仲却根本不会对他这种人有什么心慈手软。 一看陈仲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他邹阳臣。 邹阳臣一咬牙,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嘶吼了一声就要跑。 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他哪里跑得掉。 萧沈月带来的几个人个个都是好手,转眼的功夫就已经把他扑倒在了地上。 等他被关到大牢里之后,陈仲笑呵呵的说道:“你们这些人好好地伺候他邹阳臣,不过这一次我不要活的,等完事之后,我着人给你们个痛快,免得你们继续受罪,如何?” 他们这些人的双腿都已经断了,骨头在肉里扎着,没有医药治疗,他们肯定会死,但是要慢慢的死至少得十几天的时间。 那种痛苦常人根本是没有办法忍受的。 所以陈仲给他们这样一个速死的机会这些人当然愿意了。 而刚刚嚣张无比的邹阳臣现在只剩下了痛苦的嘶吼声和疯狂的哀求声。 陈仲没有理会他,跟萧沈月他们直奔关着萧燕燕的单间去了。 萧燕燕是没有受什么苦的。 但她这边的牢房离其他有人的牢房都很远。 如此一来,远处发生的事情她也听不到,而且四周也没有其他的人,她只能焦急的等待着。 萧燕燕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她就担心陈仲会不会有危险。 好不容易陈仲才对她有了感情,她们还没有甜蜜过…… 如果陈仲出事,她要整个大雍,以及赵家全族陪葬。 正当萧燕燕着急的时候,却是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听到这阵声音之后,萧燕燕赶紧就往外面看。 不过很快,她的神情就放松了下来,因为让她听出来了,这脚步声有两个她非常熟悉。 一个是陈仲的,另外一个则是她皇叔萧沈月的。 萧沈月跟她父皇一直关系都非常要好,而且萧沈月并不像是其他的皇族子弟一样,想要争权夺利,他一直都是父皇的鉴定追随者。 既然他出现在了这里,那肯定是奔着救他们来的。 不过有一点萧燕燕却有些迷糊了,那就是他很好奇,自己的皇叔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是陈仲? 对! 一定是陈仲。 因为从被抓进来的时候,陈仲就一直很平静。 他的脸上连一点紧张都看不出来。 看来自己真是瞎操心了。 想想也是,陈仲多厉害啊?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陈仲和萧沈月已经走了过来。 不过她这会还是有些担心陈仲有没有受伤,于是一看到陈仲就连忙喊道:“陈仲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被萧燕燕这么一喊,陈仲的心顿时一暖。 这丫头,自己都被关在牢狱中了,不担心她自己的安全,反而处处操心他陈仲。 陈仲的心也是肉长的,那种感觉自然是很甜很甜了。 不过陈仲还是对萧燕燕板着脸说:“不让你来,你非要来,我没事,你有没有事。” 萧燕燕听到陈仲说没事,便松了口气,看陈仲板着脸的样子,萧燕燕突然觉得他有些可爱,竟不自觉的就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萧沈月却哈哈的笑了起来:“丫头,皇叔来了你不问问皇叔吗?光记着陈仲了是不是?” 萧燕燕被萧沈月这么一说,脸扑哧一下红了,赶紧喊了一声:“皇叔。” 陈仲亲自走过去,把门打开。 萧燕燕这才走出来。 不过她还是好奇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就缠着陈仲给她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仲丝毫没有瞒着萧燕燕的意思。 他把自己来之前就已经考虑过的事情统统告诉了萧燕燕。 萧燕燕听完惊讶捂住了樱桃小嘴,许久才冲着陈仲佩服的说道:“哇!陈仲,你真的太厉害了,你能掐会算啊你。” 陈仲被萧燕燕夸张的神情逗乐了:“别瞎说。” 萧沈月则笑道:“好了,你们两个也受惊了,走,我带你们先去吃饭,你们被关在这里也受苦了,我给你们压压惊去。” 陈仲却突然一笑说:“不了。” 他这么一说,让萧沈月一愣:“不了?为何?” 陈仲说:“我觉得,我应该直接去拜访一下对方。” “你要直接去兖州府?” 萧沈月有些惊讶。 陈仲点头道:“不错,赵家终究是个威胁,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彻底的把他们打趴下的。” “哈哈哈!” 萧沈月大笑:“好啊,年轻人有骨气,好,我这就跟着你一起去。” 陈仲摇摇头:“我先去,您带着燕燕回去,等我,如果他们不思悔改,我们以火花为信号,我放了火花,你们就直奔这边而来。” 萧沈月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说:“也好,听你的。” 陈仲一拱手,随后跟他们告别。 萧燕燕还想跟着去,不过被陈仲一个眼神制止了:“燕燕,别忘了咱们进兖州城的时候,你答应我的。” 萧燕燕苦笑着:“真执拗。” 陈仲之前跟萧燕燕说过,进了兖州城之后,他陈仲说了算,萧燕燕要听自己的话。 萧燕燕当然记得了,只不过她不想答应罢了。 …… 这会,太平公主这正疯狂的在跟赵明一折腾着。 她完全不知羞耻,整个兖州府衙内都能听到她的尖叫声。 这得用多大的嗓门在喊,有那么刺激么? 再说,这种事,这样做不丢人吗? 简直不敢想象。 她一边折腾,一边对赵明一说:“赵大人,你放……放心吧……陈仲……陈仲现在肯定……嗯……死定了!” 赵明一也没想到太平公这么浪,不停地吞咽着唾沫,更加卖力的耕耘着。 不久之后,陈仲到了兖州府衙的门外。 他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那令人血脉膨胀的声音,不由一愣。 疯了么? 陈仲啧了啧舌说道:“好家伙,玩的这么嗨的么?真是可惜了,我马上就要打断你们了。” 说完陈仲便笑呵呵的抬脚往兖州府衙大门口走了过去。 到了门外,他便铛铛铛的敲了几声。 很快,府衙里面就传出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谁啊,大半夜的,敲什么门?” 第六十一章:请按我说的做 咣当! 院门打开。 陈仲瞄了一眼眼前开门的男人。 男人也正好跟陈仲的眼神对在了一起。 只不过他的眼睛里多了一丝厌烦:“你他妈的什么人?” 陈仲笑道:“陈仲。” 当他说出这两个字的一瞬间,门口这人的嘴角就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使劲的瞪着眼睛:“等等,你说你是谁?陈……陈仲?” 陈仲一点头道:“对!陈仲……” 这个仆人是没有见过陈仲的,但是他听说了陈仲的名字。 兖州上一任的主人就是被陈仲给搞死的。 就是因为他,赵家的势力才会旁落到这种地步。 虽然现在他们还是兖州的主人,但是却没有了兵权,但凡魏武帝愿意,随时都可以宰杀赵家人。 这是赵家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但是现在却因为他闹成了这样。 今天赵家人利用太平公主他们对陈仲做了手脚。 本以为这次可以除掉陈仲的,没想到陈仲却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了。 他陈仲不应该待在兖州城的大牢中么?怎么突然就跑出来了? 这怎么回事? 不过这会这仆人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当即就要大喊。 可此时他还没有喊出声,陈仲就已经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嘘!别急。” 那人惊恐的看着陈仲,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看到陈仲的手上多了一把刀,正抵在他的腰间。 陈仲说:“你是要大喊,不过你要听我的,我让你怎么喊,你怎么喊,你但凡说错一个字,这把刀就会扎进你的心脏,懂么?” 那人一颤,使劲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懂了。 陈仲这才一把松开了他:“你懂就行……” 之后陈仲说:“你就喊陈仲在庭院中等着兖州府衙里的人滚出来认错,他们要是不出来认错后果自负。” 仆人吓得一个哆嗦。 他要喊了这一声,他就得死。 但是陈仲没有对他有任何的仁慈的意思。 事实上兖州府里的这些人本身都没有一个善茬。 这仆人平日里也是嚣张跋扈的主儿。 所以陈仲才要收拾一下他。 在被陈仲的一通威逼之下,这男人终于还是大声喊了起来,他把陈仲刚才跟他说的话全都在大院里喊了一遍。 本来太平公主正玩得欢,结果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就如同触电一般,蹭的一下从赵明一的身上跳开了。 “什么?” 她错愕的往外面瞅了一眼:“陈仲?” 赵明一也愣了一下。 而且这喊话的人明显是他府上的仆人。 瞬间,他的脸色季度难看,也管不得自己什么样子了,火速的穿上衣服就往外面跑了出去。 等他一出来,果然就见陈仲站在院中。 而那个仆人正满脸恐惧的看着他。 赵明一目光扫到陈仲的身上之后,咬牙怒斥道:“你就是陈仲?好大的胆子,竟然来我兖州府闹事。” 陈仲看了看赵明一,冷笑道:“赵大人,不是我闹事,是你兖州府欺人太甚,哎,我来这里是为了给你一个机会,之前的事情,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但是眼下有一件事却要你做。” “兖州管辖的两个跟郾城有关系的城区依旧要跟我们通商。” 赵明一一听到这话就乐了:“呵呵?不是,你说什么?” 这小子胆子大就算了,这未免有点狂了。 赵明一问陈仲:“姓陈的,你搞清楚点,这里是兖州府,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逃出大牢的,不过,我要杀了你,还是动动手指的事。” 说完了他又问:“张大拿和邹阳臣那两个混蛋在什么地方?” “应该已经死了。”陈仲说:“当然,也可能还有口气。” 这会,穿好衣服的太平公主也跑了出来。 她刚刚听到陈仲活着来了兖州府的话是不太信的。 可等她到了前院之后看到陈仲,整张脸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你……陈仲……你……” 她抓陈仲的时候,陈仲就跟她说过,自己不会有事的。 她之前还不信。 尤其是陈仲被关进兖州大牢的时候,她更是觉得陈仲这次肯定死定了。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陈仲不但出来了,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身上连块皮都没有掉。 她刚刚那么兴奋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终于抓住陈仲了。 她终于可以看到陈仲要丢掉性命了。 而现在,她只剩下了错愕。 陈仲笑呵呵的看着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的太平公主道:“我跟你说过的,我不会有事,我还能出来。” 太平公主喘着粗气,愣是没能说出话来。 陈仲继续道:“你既然做了客卿,那就说明大雍已经抛弃你了,太平公主,我之前还是对你太仁慈了,但这一次,可没那机会了。” 放过她?不可能了。 陈仲上过一次当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不过这会太平公主也反应了过来。 她稍稍的平稳了一下心境之后,就突然又阴阳着笑了起来,走到赵明一的身边,伸手搂住赵明一的胳膊说:“有赵大人在这里,我到想看看你怎么动我。” 照赵明一虽然心情也不爽,可是看陈仲是一个人来的,而且他还说邹阳臣跟张大拿已经死了。 那就只有他们两个做了蠢事,有可能给陈仲逃跑的机会了,所以陈仲杀了他们。 反正对他来说,那两个人死不死无所谓。 太平公主这个女人不死就行,时不时的还能用一下,爽爽。 所以他一把将太平公主搂了过来,说:“不错,呵呵,陈仲,你就算有点能力,能怎么样啊?你好像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陈仲看了这狗男女一眼,也懒得废话:“我再说一遍,赵家如果不想彻底覆灭的话,就老老实实的把该办的事情办了。” 他要的是赵家让另外两城池给他通商。 如果赵家非要死扛到底,陈仲也不会再给赵家机会了。 这也是他没有让萧沈月过来的原因。 要萧沈月来了,赵家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可陈仲的这话,却引起了两人的哄堂大笑。 第六十二章:你怎么出来了? 赵明一看着陈仲说:“你是不是得了妄想症了?陈仲,你有病吧?” 太平公主也阴阳的笑道:“陈仲,你省省吧,你什么样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是,我们得承认,你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但是在兖州城的地界,你算什么?” “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杀的那两个蠢蛋,但是在我们这里,在这兖州府大院里,你呵呵,还是收了你那一套吧。” 兖州府大院里有不少的高手。 这也是从赵明一的哥哥死了之后,他特意安排的,这些人是用来全权保护他周全的。 而且这些人在郾城兵士装备火铳之后也起了好奇心,就自己研究出了一些火铳。 虽然他们研究出来的火铳稍微差劲了些,但是有火铳,且这么多人,杀掉陈仲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太平公主贴在赵明一的身上,轻轻地呢喃着:“大人,让我们的铁卫出来吧,他陈仲既然找上门来了,我们就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赵明一轻轻地点了点头。 刚刚他本来正跟太平公主玩得爽,正准备再来个大战三百回合来着,但是结果却因为陈仲的出现,让他瞬间兴致全无。 不过太平公主这么揉揉捏捏的模样,让他顿时又来了兴趣,恨不得马上就把太平公主给办了。 还有就是陈仲的出现让他多少有些不安,不如提早解决了这小子。 所以赵明一听到太平公主这么一说,便道:“好。” 他一拍手,四周藏着的几十号黑衣人就走了出来。 他们人手一根火铳。 陈仲扫了一眼,便笑道:“可以啊,兖州府模仿能力不错么?” 赵明一冷笑道:“模仿?呵呵,陈仲,等你死了之后,就没有人再说这是模仿了。” 太平公主这会却一副咯咯娇笑的模样:“笑死我了,咯咯咯……” 笑了两声之后,她突然又说:“赵大人,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赵明一狐疑的瞅了瞅她说:“想法?什么想法?” 太平公主道:“我觉得陈仲如果愿意做我们的一条狗,我们倒也没有必要非得杀了他。” “陈仲,你想活着么?” 太平公主可没兴趣再跟赵明一折腾了。 她之所以这么放浪,是因为对陈仲的恨。 从陈仲把那事情挑开了之后,她太平公主的日子就没有一天好过的。 现在不狠狠的报复一下陈仲,她心何安。 至于赵明一,想推到她? 等到她把陈仲给办了,她还是大雍的公主。 就算大雍对大魏要低三下四的,可那也是正对大魏朝堂的,一个兖州的赵明一能把她怎么样? 她不让赵明一碰,赵明一不但不能动她,还得怪怪的把她送回大雍去。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一件事:羞辱陈仲! 听着这女人的疯话,陈仲乐了。 他吸了吸鼻子说:“当狗?给你们?你们也配?” 太平公主咋舌说:“你不当也行,那我们就把你的脚先剁下来,然后煮熟了,让你吃,你再厉害,也不过是肉拳而已,能斗得过火铳么?” 一拍脑门,太平公主又说:“火铳是你研究出来的,这威力多大,你心里清楚,莫不是还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见太平公主起了玩心,赵明一也就干脆给她这个机会了。 “哦,太平公主,他可不能知道,不如,我们也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的火铳的厉害?” 太平公主咯咯咯的笑的花枝乱颤,一点头:“好。” 说着她给旁边一个黑衣人递了个眼色。 那黑衣人心领神会,知道太平公主是让他对刚才大喊大叫的那个仆人下手。 仆人吓的魂都要没了,赶紧向后退,颤声说:“不要,大人,大人饶命,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话还没有说完,那黑衣人就已经点燃了火铳上面的火绳。 砰! 一声巨响过后,那仆人的喉咙直接被对穿,人刹那间就没了。 陈仲只是盯着地上那尸体啧啧舌说:“亏你为他办了事,你瞧瞧,他一点都不把你当府衙的人看,说杀就杀了。” 见陈仲对着倒在地上的死人调侃,太平公主跟赵明一都愣了一下。 他们的想法是陈仲一但看到火铳的威力之后,第一反应应该是害怕。 然后他就应该哭哭啼啼的求饶。 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像虐狗一样虐待陈仲。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陈仲现在的表现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陈仲丝毫不带怕的。 这…… 这小子莫不是还藏了一手? 想到这里,赵明一就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皮不由得跟着一跳。 他扭过头去看着太平公主说:“我看咱们别陪着小子玩了,直接杀了得了。” 太平公主却笑道:“呵呵,怎么赵大人,你怕他了?” 赵明一被太平公主这么一说,顿时一愣,紧接着一双眼就变了模样:“胡说,我怕?我怕什么?” 陈仲咧嘴笑道:“怕就是怕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诶,咱们都大老爷们的,怂什么?” “你……” 赵明一咬着牙死死地盯着陈仲。 虽然赵明一看不起太平公主,觉得这女人就是个破鞋,自己拿她就是来玩的,但是,再怎么说,这太平公主也是女人,她是男人。 在女人面前掉范儿,他属实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的。 太平公主则冷笑道:“行了,陈仲你别装的很厉害了,告诉你,你要么做狗,要么,受死,你自己选。” 陈仲笑呵呵的说道:“这样,你们先别急着给我下定论,我给你们搞个好玩的如何?敢不敢?” 太平公主一听这个乐了:“呵呵,什么?” 陈仲说:“我只要发一个号令,一炷香的功夫,就会有人过来,把你们统统拿下,你敢让我这么干吗?” 太平公主阴森森地一笑,她觉得陈仲就是在吓唬她罢了,她怕?她有什么不敢的? 于是她便笑道:“好,没问题,那老娘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你可别让老娘失望,倘若你做不到的话,我会剥了你的皮。” 第六十三章:太平公主被杀 陈仲笑眯眯的看着太平公主。 剥了他的皮? 这太平公主还真是急着求死,好,他就给太平公主一个机会。 陈仲从怀中抽出了一个烟花筒,放到了地上。 他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说:“我陈仲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自己选,要么按照我说的做,要么你们别后悔。” 赵明一这会倒是想直接打断陈仲的话,杀了他。 但是他又不想在一个女人面前掉了面子。 于是他便将目光转向了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依旧是笑呵呵的,似乎是在等看陈仲出丑时候的模样。 没办法,赵明一这会也只能看陈仲能耍出什么花样了。 陈仲则将手中的烟花筒放到了地上,点着了烟花。 烟火爆炸的一瞬,天空便多了一丝绚烂的烟花。 刹那间天空之上,光芒大盛。 此时在驿站里等着的萧燕燕一行人显然是你是看到了这绽放的烟花了。 陈仲之前跟他们说过,一旦有情况,便会释放烟火,以烟火为信号。 收到这个信号之后,他们要马上行动。 看到烟花,萧沈月的神色就冷了下来,说:“看来他们那些人是不打算要这个好机会了。” 萧燕燕说:“看来该我们去了。” …… 萧燕燕他们是出发了,但是太平公主他们并不知道。 甚至此时的太平公主还十分嚣张的看着陈仲:“陈仲,你真能装逼。” 陈仲眯着眼睛看着太平公主:“装逼?我装什么逼?笑……你得了吧,你比我清楚,我有没有那本事。” “一炷香的时间,你们慢慢等,我要闭上眼睛休息会了,这一天给我累的。” 说起来监狱里那环境吃不好睡不好的,贼难受,搞得他陈仲还真是浑身不舒服。 倒是这兖州府大院修建的十分奢华,大院里的环境不错,陈仲坐在这里就生起了不少的困意。 这一炷香的时间可是能供陈仲好好地躺一会了。 可是陈仲这往下一躺却让太平公主的脸色相当的难堪:“陈仲,你敢躺下去?你好不要脸!你给我滚起来,这里是你睡觉的地方吗?” 陈仲笑呵呵的说道:“为什么不能睡,怎么你们等不了一炷香?” “等得了,我们有什么等不了的?陈仲你算个什么东西?但是我就是看你在这里躺着不爽。” 陈仲却没有在理会她,舒舒服服的等待着。 到这种时候了,赵明一干脆一摆手说:“算了,不必争论了,没必要,反正一炷香,咱们等得了,你刚刚也说了,他要不行,就剥了他的皮。” 他对旁边的人一挥手:“去,把香拿过来,咱们给他一炷香的时间,但是就一炷香,这一炷香过后,他再没有辩解的机会了。” 香火点上之后,这兖州大院倒是安静了下来。 终于快一炷香烧完的时候,外面还是静悄悄的。 太平公主又得意了起来,冲着陈仲冷笑道:“就这,陈仲啊陈仲,呵呵,你说的外援呢?你的人呢?都在干嘛,来啊,怎么,不好意思让他们来了么?” 陈仲笑嘻嘻的说道:“时间还早,急什么?皇上不急太监急?” “你……你敢说我是太监?” 太平公主身为堂堂贵胄,何曾被人说过是太监? 这会她的一张脸一片铁青:“来啊,我不想等了,现在就把陈仲给我拿下,剥皮萱草,我看他死了还能不能这么狂!” 她一声令下之后,几个人匆匆忙忙的就去把陈仲给抓了。 陈仲笑呵呵的,仍旧是没有丝毫的恐惧。 眼瞅着他就要被推去剥皮了,这时候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和一众脚步声忽然在兖州府的大门外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声大喝从外面响起:“我看谁敢动陈仲一下。” 说话间已经有一群人朝着里面冲了进来。 为首的人正是萧沈月和萧燕燕。 赵明一是封疆大吏,但是也是朝廷要员,在国府是待过的。 他既然在国府待过,自然就认识萧沈月了。 看到萧沈月的同时,赵明一直接傻眼了。 “你……萧大人,您怎么会来?” 萧沈月看着错愕的赵明一冷笑了一声:“如何?我不能来?” “这?没有,没有,大人,我开玩笑的,不过您这是……” 萧燕燕冷笑着:“你们还装,好吧,我就替陈仲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 之后萧燕燕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把陈仲所做的事情统统的说了一遍。 萧燕燕说完,太平公主双腿就是一软,浑身再没有一点力气。 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准自己竟然钻进了陈仲为他们设计好的圈套。 陈仲叹了口气:“刚刚我给过你们机会了。” 确实,陈仲已经跟他们说了。 “陈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皇上有令,我来了也是听你的。” 一听这话,赵明一也慌了。 全权处置他,也就代表着他赵明一有可能会被杀,会像他哥一样。 而且这是皇命特许,没有人敢说不字的。 陈仲一脸笑呵呵的说道:“喂,你们两位还有什么遗言么?太平公主,你先说。” 太平公主双眼冒血般的看着陈仲,咬牙说:“我不信,我不信,我堂堂的公主凭什么三番五次的败给你?” 陈仲耸了耸肩:“信不信是你的事,我问你有什么遗言?” 噌! 不成想太平公主这个时候却突然站了起来,一指陈仲:“你杀不了我!” 陈仲笑道:“我杀不了你?为什么?” 太平公主怒吼道:“因为……” 嗖!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支穿心箭直接从她喉咙中刺了出去。 这箭出现的太突然,也太快了,就是陈仲都没有反应过来。 太平公主就已经一头扎在了地上。 陈仲面色一沉,这不用再说了,很显然是有人在杀人灭口。 而且这人不是兖州府的。 太平公主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有刺客,快去找!” 萧沈月脸色也是难看得很,随即喝了一声。 随着萧沈月这么一声怒喝,一众人快速的朝着两旁散去了。 第六十四章:新任兖州知府 “赵家人全部被关起来了,没有其他人受伤,但是刺客没找到。” 刺客没有找到在陈仲的意料之中。 杀太平公主的人的手段很厉害,他陈仲都没有察觉到对方,其余人就更不会察觉到了。 另外敢刺杀太平公主的人肯定不是大雍的人,也不可能是赵家人。 陈仲之前已经排除了大魏国府来人的可能性,但这一刻他心中的那种念头又升了起来。 算了…… 这事情他以后再考虑。 眼下还有一事要做,兖州赵家被铲除了,可这兖州府是空着的,总不能让一个府衙失去管理者,那还不得天下大乱了? 陈仲看着萧沈月,便笑问道:“太平公主死有余辜,倒不必在意她,不过这兖州府还是得尽快着人来。” 陈仲这话刚说完,萧沈月却突然神秘一笑。 “萧大人,您笑什么?” “嘿嘿,你猜武帝陛下在我来之前还给我下过什么命令?” 这一点陈仲真没猜到,狐疑地摇摇头:“不知道。” 萧沈月从身上拿出一封密令来,说:“陈仲接旨!” 陈仲一个愣怔后迅速反应过来:“陈仲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生灵不可一日无头,国不可一日无君,州县亦不可一日无主,陈仲能力卓然,倘若赵家为虎作伥,萧沈月当竭力辅佐陈仲上位,由陈仲担任兖州府知府!” 嘶…… 院中的兖州府仆人们听到这个,全都目瞪口呆。 他们是仆人,和赵家族人不一样,是隶属于官府的仆役,倒不用被关起来,更不用被处以极刑。 只是刚刚听到陈仲他们说兖州无主的事情,他们心里莫名的就慌了。 万一再派下来一个更残暴的兖州知府,他们该怎么办? 现在听到是陈仲,他们是又惊又喜。 因为陈仲刚才就跟萧沈月说过,他们这些人中有罪罚,无罪继续担任原职,所以他们不用慌。 这时他们的喜。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兖州的新主人竟然是郾城的一个县令! 这事要是给赵家人知道了,或者死了的太平公主,亦或者是大雍国度里的那些达官显贵听到了还不得气地吐血? 这对他们那些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别说他们了,萧燕燕都一样。 惊讶得杏眼圆睁,捂着樱桃小嘴半晌没有缓过来 反观陈仲,虽然这个命令足够劲爆了,但是他脸上却平静得如湖面上的水一般。 好像这本来就应该这么发生一样,根本没什么值得好奇的。 就连萧沈月都对陈仲这平静的神色感到了惊讶。 能做到陈仲这种地步的,可没几个。 任何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得到一笔意想不到的财富或者权势的时候都应该很错愕,紧接着就是欣喜,只有内心强大到无与伦比的程度,才能做到像是陈仲这样。 一时间,萧沈月突然感觉陈仲很可怕,这人要是等进了大魏朝堂,只怕迟早会一手遮天。 不过貌似魏武帝现在就需要这样的人。 这也让萧沈月对陈仲又多了几分欣赏,不由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萧燕燕。 他哈哈一笑,说:“燕燕,你眼光不错,看上的男人很强啊。” 萧燕燕哪里能想到萧沈月会突然这么说? 她可是个很纯情的姑娘。 对于情情爱爱这些东西还是很羞涩的。 萧沈月这么一说,她的俏脸就通红了。 本来是个将军的范儿,但是这一刻,萧燕燕跟个小人妻一般。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只不过萧燕燕开口就这么嘟囔了一句。 萧沈月又是一愣,紧接着就笑得更开心了。 虽然对成为兖州府的主人,陈仲没有丝毫的惊讶,但是对于萧燕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她喜欢自己,他就一脸惊讶了。 不过随后,他的内心却是一暖。 因为跟太平公主那么多年了,太平公主都从未当着别人的面说他的好。 哪怕是需要维护他们两人关系的时候,太平公主都从未正眼瞧过他,给他的全都是冷漠和嘲弄,让他在人群中掉尽了颜面。 萧燕燕的举动跟太平公主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这也让陈仲尤为感动。 “好,好,好,你们说得对,走吃饭去,哦,对,陈仲,郾城有铁矿,这兖州府不一定非要设在这里,或者你重新安排一个兖州县令,这都随你。” “反正这兖州城你是新主人,兖州的一些事情你可得办好了,这里管辖着九城,二十四区,就怕有人不服你这个兖州新主人。” 以前的赵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即便是那个时候他们没有了兵权,可是权力仍旧是盘根错节,其他的县令们并不敢对赵家的权力有什么妄想。 但是陈仲这个郾城县令突然高升到这个位置,没有盘根错节的势力,就突然坐上了这个位置,他不遭人嫉妒才有鬼。 陈仲当然明白萧沈月的意思,不过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 在他陈仲面前,这个世界上没有阻碍他的路。 如果有,那么他陈仲就会把那条布满荆棘的路给踩成平路。 陈仲这满不在乎的样子再次获得了萧沈月的赞赏。 他就喜欢这种硬骨头。 不娘们唧唧的,让人觉得厌恶。 只是没多久之后,太平公主被杀的消息就传回到了大雍。 而传递消息的人正是黑衣人的手下。 这黑衣人上来就告诉女帝说:“女帝大人,杀太平公主的是陈仲,一箭穿心!他让人把太平公主绑在木桩上,扒掉了衣服,羞辱她说……说……” “说什么?快点说,不然宰了你。”女帝红着眼。 “说太平公主是……是破鞋!随了……随了她母亲了。” “呃啊!” 随着这黑衣人的手下这么一说,女帝彻底暴走了,将面前的书案狠狠地掀翻了出去。 她这一举动吓得所有的仆人马上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了。 女帝则嘶声吼道:“我要报仇!陈仲,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她要发动战争了!她要将陈仲抓回来,活生生地剥皮! 第六十五章:这还是郾城么? 陈仲很快回到了郾城。 他成为兖州知府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中原地区。 郾城这个帮助陈仲发家致富的地方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尤其是各个邦国,纷纷差遣一些商人什么的混进郾城,想看看这位能够从县令一跃成为知府的大能之辈到底长什么样子。 只是等到这各个邦国的人到了郾城之后,看到郾城的情况,全都瞠目结舌。 郾城以前是最不发达的城区之一。 因为有严子成那个吸血鬼,郾城但凡遇到一个瘟疫,饥荒什么的,极有可能十里空巷的惨烈场面。 中原各国都以郾城为耻辱的象征。 哪个邦国中要有一个能跟郾城媲美的城镇,那么这个邦国就算是一流大战国,也会被人当成弱邦来调侃。 可笑的是,大雍明知道这一点,却从来没有做出过改变。 那是因为严松的侄子严子成牢牢的把控着郾城。 所以即便是各国派出商人使团过来,其实也不抱有多大希望。 在他们眼里,郾城就是最烂的象征。 可直到踏进郾城的大门之后,郾城的变化震惊了所有人。 这还是一个破旧到几乎濒临灭绝的城镇吗? 车水马龙,大街小巷全都是商业区。 各种铁器,冶铁的地方盘踞。 水草丰满,鱼虾成群。 百姓住的房子也不是那种草泥坯搭建的陋室。 所有的房子全都是青砖碧瓦。 道路也十分整洁干净,虽然到处都是咣当咣当的牛车,马车,可道路上却没有任何肮脏,干净得要命。 以前有不少邦国的人是来过郾城的。 毕竟郾城也算是半个交通枢纽要道。 那个时候,各国商人什么的看到的是郾城的一片狼藉,以及毫无活力的百姓。 那时候百姓的脸上更是看不到一丝的笑容,只有满面愁容。 而今天,这一切都变了,就像瞬间从地狱看到了天堂一般。 让人实在是难以接受。 嘶! 这是陈仲带来的么? 好可怕! 大魏得到这样一个天纵奇才,那不是幸运了? 正因为这些商旅的出现,很快一条差点把女帝肺气炸的消息就又传回了大雍国府。 大致的意思就是大雍女帝有眼无珠,身边放着一个天纵奇才不用,反而处处打压。 就连太平公主跟严庆的丑事,她都向着太平公主和严松一家,最终逼走了这样的一个奇才,让严家一家独大。 要是她女帝当时向魏武帝一样,或者向萧燕燕公主一样,矢志不渝地相信陈仲,此时的大雍说不准发展得比大魏还恐怖。 这消息传到女帝的耳朵里之后,女帝只感觉一阵的头晕目眩。 这消息可不光在各个邦国中传递着,就算大雍的百姓都开始埋怨女帝了。 不行,她必须得除了陈仲。 本来女帝都已经准备备军作战,攻打郾城了,但是等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她只能生生地把那种愤怒又压制了回去。 因为她这会倒也不傻,知道如果现在直接攻打郾城,她的本就不好的名声算是彻底的臭了。 到时候还会有更多的难以控制的流言蜚语冒出来。 这可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可是要怎么杀陈仲呢? 严松的封锁计划已经失败了,不仅是失败了,还把陈仲推上了更高的位置。 现在的陈仲是如鱼得水。 严松这蠢货…… 她决定再让严松这蠢货出个主意。 要是严松出的主意还是馊主意的话,那这个左相的位置也就该换个人来坐了。 “来人。” 女帝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很快一个内侍就匆匆的跑了进来。 “召严松入宫。”她下了命令。 不久之后,严松被带进了宫中。 看着皇宫内被砸碎的东西,严松心头就跟着一阵紧张。 他虽然有巨大的权力让女帝一般情况下不敢轻易动他,但是这次他作为大雍左相,失了手,丢了大雍的人不说,还把女帝给推上了风口浪尖,还害死了太平公主,单凭这几样,就足够他死了。 所以一进来,他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反而十分聪明地往地上一跪,对着女帝便道:“女帝大人。” 女帝冷冰冰的盯着严松:“说说吧,怎么对付陈仲。” 严松眼心下松了口气。 不是要他的命,那就好说。 不过看女帝这眼神,也分明是最后一次给他机会。 严松也不敢大意。 其实这几天他已经在盘算怎么对付陈仲了。 现在动郾城肯定是不行的。 陈仲成了兖州城的知府,一旦他们发动战争,一方面给了大魏对付他们的口舌,另外一方面会让陈仲有了兵权。 作为知府一旦有了兵权就是封疆大吏了,那就真的难对付了。 所以严松想到了另外一个整治陈仲的好办法。 他赶紧爬向女帝的脚前,说:“女帝大人,您想,兖州那么多的县衙,县令,区,区主,这些人哪一个不想登上兖州知府的位置?” “这些人在兖州盘桓多年了,都极其有势力,而陈仲呢,只有一座小小的郾城为根基,突然就坐上这个位置了,那兖州其他的府衙县令,区主能愿意么?” 砰! 女帝一拍桌子,脸上原本的怒火阴云瞬间消散了一大半。 她看着笑呵呵的严松说:“好,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别再失手了,你来吧。” 严松马上一拱手笑道:“女帝大人请放心,这次我胜券在握。” “行了,下去吧!” 女帝摆了摆手。 严松这才退出了朝堂。 只是一出来,他的神情就变了,挫着牙花子,冷冷地说道:“陈仲,你这条野狗,害得老夫真够惨的,这次我一定把你撕成碎片。” 他要去一趟兖州下的最大县,洪山县,去见洪山县的县令唐风。 此人的身份极其不简单,他是大魏朝堂上的大员唐古的儿子。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唐风败给了陈仲,那么陈仲也等于得罪了大魏朝堂上的唐古。 以唐风的性格,必然会给陈仲搞出一些麻烦来。 他们大雍岂不是可以坐享其成,观看好戏了? 第六十六章:你不如陈仲 “县令……” “你傻吗?王猛,现在咱大人是知府。” “哦,对知府大人!” 王猛,主簿两个人兴冲冲地跑进来,要跟陈仲汇报一下郾城现在的情况。 这几日因为有外国商团的加入,而且有些人还看好了这里的地势,加之这里相对宽松的管理方式,吸引来了大批的商人前来做生意,郾城这几天的收入就占了郾城数个月的收入。 王猛,主簿两人就是为了这事情而来的,想着让陈仲看看是不是要办一个什么夜宴,然后在郾城建造个学府什么的。 不过他们两个刚进来就见陈仲正跟蒙氏蓝两人准备离开。 于是主簿率先问:“大人,您这是做甚么?” 陈仲看了看两人,说:“蒙氏蓝的父母,妻子现在还在大雍,他不能一直以龙将军的身份自居。” 王猛,主簿两人恍然大悟:“明白了。” 陈仲说:“剩下的事情等我们回来再说。” 萧燕燕这会也跑了过来。 经过在兖州城的事情之后,两人的关系已经飞速升温。 虽然还没有同居,没有发生过那种关系,但是和情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今天一大早,她就给陈仲送来了魏武帝的国书。 这份国书是写给大雍女帝的。 有了这份国书,陈仲就是使臣。 而且他是大魏的封疆大吏,有了这一层的关系,到时候大雍女帝就不敢动他。 即便是想要撕碎陈仲,也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但是陈仲没有打算让萧燕燕跟着一起去。 现在见萧燕燕又穿上了铠甲,还带上了一个行囊,他就知道,萧燕燕是打算跟他们一起出发了。 当即陈仲就说:“燕燕,你干什么去?” 萧燕燕翻了大大的白眼给陈仲:“明知故问了是不是?” 能干嘛去?当然是跟陈仲一起去了。 陈仲苦笑了一声说:“去大雍谈事情,很危险,你去干嘛?” 萧燕燕嘟着樱桃小嘴:“屁话,我未来的夫君去冒险,我作为他的妻子,能看着么?少废话,我要跟你一起去!” 陈仲刚想劝她。 萧燕燕就道:“你知道我的性格的,你要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反正你关不了我!” 看着萧燕燕倔强的眼神,陈仲被逗乐了:“行行行,听你的,不过老规矩,我做事,你只能看着,不能瞎掺和。” 虽然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是陈仲还是要提醒她一下,他可真的不想萧燕燕有什么意外。 萧燕燕笑嘻嘻地说:“知道了,知道了,走吧!” 随后他们几人便踏上了马车,由国府专门的千人仪仗队,加大魏精兵护送,是把派头拉得十足。 …… “什么?” 女帝已经得到了大魏派遣使者前来的国书。 看到国书上写着陈仲这个名字的瞬间,女帝几乎就要疯了。 陈仲,又是陈仲! 严松还没有去办事,这陈仲竟然要回大雍来谈判,而且是以大魏国使臣的身份。 这是欺辱她女帝么? 而且这份国书上面也没有写明陈仲来这里的目的是做什么的。 这个只是告诉他们,陈仲今天会过来。 可恶! 可恶啊! 而且陈仲身边还有个什么龙将军,这龙将军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陈仲何德何能,身边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真是气死她了。 不过,转念一想。 她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何必动怒? 陈仲不是要来么? 好,她就看看这陈仲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严松这时候也匆匆地跑了进来。 一看女帝正红着眼,但是气息慢慢的平稳了下来,他就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 “女帝陛下,您看这事……” 女帝扫了一眼严松:“一切按照流程来做,看看陈仲到底要干什么。” 邦国之间的外交礼节是:各国使臣先到其他国家的宰相府,或者左相,右相府邸,先去办理外交文书,之后由各国这个职位的官员将国书再递给帝王看。 帝王准允之后,就可以面见外国使臣了。 但外国使臣在到这些相府中之后,需要跟相府的官吏说明此次出使的目的。 过程还是比较繁琐的。 但是总而言之,陈仲他们来了之后,第一个要到的地方就是严松的左相府。 严松准备给陈仲一个下马威。 回到府中,严松就紧张地安排了起来。 严庆也跑了出来。 他激动地看着严松:“爹,爹,那个陈仲要来咱们这里?嘿嘿,我可等他好久了,终于让我逮住机会了。” 看着严庆那模样,严松就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的儿子就是个废物点心。 再跟陈仲一比,他就更气了。 自己这儿子干啥不行,泡女人第一名,还搞到太平公主了。 要不是因为这事,自己这个左相至于这么难看么。 “蠢货!报仇?严庆,你给我听着,明哥你别给我捣乱,他现在是大魏的使臣,坏了事,你我都得掉脑袋,你懂不懂。” 严庆冷哼了一声。 掉脑袋? 他严庆现在已经变成不男不女的人了。 虽说太医治好了他的那东西,但是也仅仅是治好了,功能方面早已经大打折扣了。 说他只能搞三秒,还真就是三秒,唯一和太监不同的是,他有正常人的力气,还能做哪方面的事,也仅此而已了。 “你哼什么?” 严松冷冷的盯着严庆:“你给我听着,左相府上下二百三十多号人,你要想他们给你陪葬,老子第一个不同意。” “哎,你要是有陈仲一点的聪明才智,老夫何至于如此难看,脸上何至于如此的挂不住?你真是丢人现眼的东西,滚一边去。” 严庆一听到严松说他不如陈仲,一双眼睛就要冒出了绿光:“爹,我是你儿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严松冷笑道:“我胳膊肘往外拐?要不是你跟那骚娘们做那些事,老夫至于像现在这般受这等窝囊气么?” 严庆咬了咬牙。 是么? 他不如陈仲? 呵呵…… 等陈仲来了的,非得弄死他! 一时间,严庆的瞳孔中爆发出了一股寒芒。 第六十七章:为蒙氏蓝去大雍 严庆不会按照严松的吩咐藏起来。 他要给陈仲一个下马威。 “走!我们去会会这个大魏使臣,呵呵……他一个陈仲能有多牛逼?” 严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别人有孩子了。 不管他找多少女人都没有用。 这都是陈仲带给他的痛苦。 所以听严松的话?门都没有。 不久之后,严庆已经到了城门口。 “你们去,给城门处扎满倒刺,荆棘,再顺便沿途安排上乞丐。” 城门守卫一听吓了一跳。 严庆则冷冷地看着城门守卫:“出了事有老子担着,你们怕什么?” 他严庆说担责,他们这些城门守卫也不便再磨叽。 一会,大量的荆棘,被埋在了土里。 马一旦踩上去就会受惊。 陈仲的马队要出了丑,他就带着守城士兵大肆嘲讽。 当然,就算他们看到了不打算硬抗也得清理吧? 想想陈仲现在作为兖州知府,作为大魏的封疆大吏却要着随从清理地上的垃圾,那该是多么可笑的场面? 应该相当的滑稽吧? 另外,四周要安排大量的乞丐。 这些乞丐到时候不得往陈仲他们的马车上丢一些垃圾? 到时候非得恶心死他不可。 三个时辰后,陈仲的队伍已经到了大雍国都的门外。 老远的,前方的兵士就匆匆的朝着陈仲和萧燕燕所在的车跑了过来。 “大人,公主。” “嗯?”陈仲感觉到马车停下,又听有兵士喊他便问:“到了?” “不是……大人,您还是下车看看吧。” 陈仲这才拉着萧燕燕从车上走了下来。 只是往前一看,就见大概三五百米的地方不少的乞丐坐在地上,一脸不怀好意地往这边瞅。 在这些乞丐后面的地面上插满了荆棘倒刺。 这会蒙氏蓝也从马上跳了下来。 他往前瞅了一眼,就道:“大人,这些是为我们准备的。” “是严庆。” 陈仲的目力极好,虽然距离大雍国都城墙的距离有千米之距,可陈仲一眼就看到了城墙上那正远远望着他们的严庆。 他甚至能看清楚严庆瞳孔中的那一缕变化。 “蠢货。”陈仲不屑地一笑:“严家出了这么个货色,也算是老天对他们的惩罚了。” 现在严松还活着,严庆过得逍遥自在。 可等严松一死,就这蠢货,只怕迟早得把严家折腾得被满门抄斩。 蒙氏蓝还带着那面具,倒也不担心严庆发现自己,于是说:“陈大人,我去清理。” 陈仲摇摇头:“你留在这里。” 陈仲不想让他冒这个险。 他们还没有进入大雍国度,国书也还没有交,如果严家人报复,现在杀了蒙氏蓝全家,他们也有的解释。 蒙氏蓝见陈仲不同意也就没有再执拗。 陈仲则笑呵呵地看着萧燕燕:“燕燕,跟我过去瞅瞅?” 萧燕燕噗的一笑:“好。” 两人很快就赶了过去。 那些乞丐一看陈仲和萧燕燕过来,马上就要将他们事先准备好的脏东西丢向陈仲。 这里面还有些粪便什么的。 只是他们还没有往陈仲的身上丢,陈仲就突然冷声说道:“我面前的乞丐听好了,胆敢有人往我这边丢一块垃圾,大魏将会断了对大雍乞丐的粮食资助。” 事实上,大雍的乞丐能活着,单单依靠大雍是不太行的,大魏帮了他们不少。 当然这也是魏武帝牵制大雍的一种手段。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大魏真的断了对大雍的粮食资助和贸易,这些乞丐就是去垃圾堆里也找不到食物的。 那些乞丐瞬间就慌了,原本嚣张的气焰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他们又把垃圾放了下去。 陈仲缓缓地说:“把东西清理了,然后离开这里,我可以既往不咎。” 乞丐们一听陈仲说既往不咎,马上便一哄而散了。 严庆脸上本来挂着笑容的,他在等着看陈仲的笑话的。 可是没想到,此刻一看到这一幕,他脸上的笑容僵得比鬼都难看。 这一出可是他精心谋划了半天才想出来的主意。 没想到陈仲却凭借三言两语就化解了? 他父亲可是明确说过,他不如陈仲。 这本身让严庆的喉咙里卡着一口气,现在陈仲又一句话化解了他的精心布置,难道自己真的不如陈仲这条野狗么? 凭什么? 没等他想明白,陈仲就已经把头抬了起来:“喂,把地上这些荆棘清理干净,然后把城门打开让我们进去。” 陈仲都懒得喊他的名字吧。 严庆的脸就更难看了。 喂? 这是陈仲对他的称呼? “我要是不开门你能怎么样?” 严庆咬着牙对陈仲说着。 陈仲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挫牙花子的声音。 陈仲笑呵呵地瞅了他一眼:“不开门?也行,那我们就原路折回,不过严庆,我提醒你一句,我们要原路折回,大雍本来就不好的名气会更不好了。” 萧燕燕在一旁帮腔,笑道:“到时候恐怕在大雍境内和境外都会传出,大雍有错在先却拒不承认,还把强国使臣拒之门外,不求和好,女帝无能也!” 严庆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要是因为他严庆说再惹怒女帝,他们严家可就真的要从大雍的世家门阀中被抹去了。 可是要让他就这么认怂了,他哪里能愿意? 好歹他也是大雍左相之子。 那不太丢范儿? 答应还是不答应? 严庆第一次感觉到了骑虎难下的滋味。 该死的陈仲! 陈仲根本就没有理会严庆那张一会红一会白的脸,只是笑呵呵的说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香尽,门未开,我们掉头就走,后果么,你自己承担。” 萧燕燕则笑呵呵的从身上掏出一根香,跳下马,插在了地上,点燃了:“就一炷香的时间。” 严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陈仲和萧燕燕。 可陈仲和萧燕燕两人却没有打算跟他在这里干耗着,两人扭头就直奔自己的车驾赶去。 这会守城的门卫率先忍不住了说:“公子,不行咱们就开门吧?” 第六十八章:开大门 “开门?开你妈!” 严庆正堵着气。 他多高贵的身份,现在竟然给陈仲折腾成这样。 偏偏守城门卫还不懂规矩,说了不该说的。 发疯后的严庆对着门卫就是一同拳打脚踢。 打完了人,他才有些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妈的! 今天说什么他也不能给陈仲开门,不然他的脸往哪里搁? “少爷……” 没想到,严庆刚想保住自己的尊严,一阵急吼的脚步声就传到了他耳中。 他扭头一看,是严府家老。 家老正喘着粗气,擦着头上的汗。 这家老的衣衫都湿透了,很显然他赶得很急。 “你来做什么?” 严庆瞪着眼,看着家老。 家老说:“老爷……老爷让你打开城门,别惹事,今天晚上,老爷会让陈仲难看的。” 严庆这才总算找到了一些台阶点。 他瞪了一眼那个被打得缩在一旁的门卫:“话都听清楚了?” 那人哭丧着脸:“听清楚了。” 早知道他就迟点说了。 这下好了,自己白白地挨了一通收拾。 而陈仲此刻却在给萧燕燕讲荤段子。 萧燕燕是公主听着陈仲讲述这些荤段子,一时间面红耳赤。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 虽然是荤段子,但从陈仲的口中说出却丝毫让她感觉不到恶心和厌恶。 反而有些很想跟陈仲尝试尝试。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仲讲得太好了。 正当萧燕燕准备继续往下问的时候,一个兵士走过来喊了一声:“大人,大雍都城的大门打开了。” 陈仲往外面扫了一眼,果然就见前方的大门已经打开。 大门处原本为陈仲他们准备的荆棘什么的也快速地被清理掉了。 严庆本来是打算在城门外就让陈仲丢人的。 没想到他没有让陈仲丢了人,反而自己气得够呛。 这会他也没脸在城门外羞辱陈仲了,只能赶紧先回府。 本来为陈仲准备的东西就这么软塌塌地被陈仲给化解了。 严庆这心里就跟被刀戳着一样的难受。 陈仲到了城门处看着被打得狼狈的那个门卫,便轻笑一声说:“严庆呢?” 门卫正憋着一肚子的邪火,一听陈仲这么问便没好气地说了句:“滚回去了。” 反正他觉得陈仲不会对严庆说自己这发牢骚的话。 陈仲呵呵一笑:“怂包,连见我一面的勇气都没有,还在这里装神弄鬼。” 要不说严松养了这么个白痴。 严松虽然在他陈仲眼里也是个垃圾,但是那也只能说明他陈仲的境界太高。 严松这老狐狸能牵制着女帝,也不是善茬。 可是严庆还有被搞死的那个严子成这两人可就是实打实的废物了。 萧燕燕在进了城后,问陈仲说:“咱们直接去大雍左相府么?” 陈仲笑道:“当然。” 不去会自己这个老冤家,他陈仲不白来了么? 不过陈仲去严松的左相府就不用带着护卫和仪仗队了。 他是去办事,顺便羞辱一下严松。 通过这个正规的流程,严松见到蒙氏蓝之后不但不能动蒙氏蓝的家人,还得乖乖地差人保护好。 不然但凡蒙氏蓝的家人出一点问题,大雍又会成为人们口诛笔伐的对象。 他严松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被人宰的。 所以陈仲这次去左相府一共只带两个人,一个是萧燕燕,另外一个就是蒙氏蓝了。 其他人全部都被陈仲安排去驿站休息。 陈仲扭头看着蒙氏蓝,笑道:“感觉怎么样?慌么?” 因为一会见到严松之后,他就要揭下面具了。 不过蒙氏蓝却笑着摇头:“不怕。” 陈仲笑道:“不怕?” 蒙氏点点头道:“因为有大人在。” 对于陈仲的信任蒙氏蓝是刻在骨子里了。 郾城那个老破小现在变成一个天下第一富庶的重镇单单是因为一个铁山么?显然不是。 没有陈仲,别说一座铁山了,就是整个郾城都是铁山也难以富庶,世家门阀会想尽一切办法垄断的。 而陈仲却将这变成了郾城的福利。 不仅如此,像是大雍几次对郾城的围攻,对陈仲的威胁全都被陈仲轻松化解了。 就连赵家想动陈仲,都已经被陈仲踩在了脚下。 这样能力卓然的大人,他蒙氏蓝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他的强大?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他能轻松地把事情处理好? 陈仲哈哈大笑:“好,你小子相信我,我陈仲也不能让你失望不是。” 他一拍马屁股,之后快马加鞭地就往左相府赶去。 今天左相府但凡来的官员什么的都被严松留下了。 他那个蠢儿子在城门外丢了脸,他今天怎么着也得把掉了的面子再找回来,不然让他这老脸往何处放? 所以他要把所有的官吏都留在大院中,他要让陈仲今天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丢人。 “左相大人……陈仲,萧燕燕,还有那个龙将军三人来了。” 严松的一个手下匆匆地走了进来,将陈仲三人到了左相府门口的事情说了。 按照正常的办事流程,严松这会应该亲自面带笑容去迎接使臣。 就算他们一会争得面红耳赤或者双方剑拔弩张,但是眼下这个规矩应该是照着这个流程来的。 然而严松今天心里就堵着这么一口气,不想就这么败下阵来。 他冷哼了一声:“陈仲来了?在府衙外面?那就让他进来,这还用我交代么?” 那手下愣了一下。 他刚想说这恐怕有些不符合流程,可一抬头看着严松那冷冰冰的眼神,只好又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好。” 说完,他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 “什么?”萧燕燕都气笑了:“你们的左相不出来迎接我们?” 这会四周围了不少的百姓。 众人也都在嘀咕着。 这分明是要亮着陈仲他们。 不过这办差的官吏是谁也不想得罪,连忙赔笑道:“三位使者,左相大人最近公务繁忙,还望三位见谅。” 陈仲笑眯眯地说:“没事,他忙,那我们有的是时间等,我们三人先回驿站了,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来见我们就让他什么时候来。” 第六十九章:梅开二度? 陈仲要真回去了,那大雍就是失礼。 严松的脸还是会丢。 到时候这负责传命的官吏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官吏的脸上露出了苦瓜相。 怎么这么倒霉催的就轮到自己了? 但见陈仲是真的要离开,他赶紧就追上来喊了一声:“三位大人,请再等一下。” 陈仲笑呵呵地回头:“何事?” “容我再去通禀一下,您看可行。” 陈仲看这个官吏说话很客气,倒也没有必要为难他:“成,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那官吏连忙点头:“懂,我懂。” 反正只要他再传一次消息,严松就算不出来,也跟他没关系了。 蒙氏蓝看着那官吏屁颠屁颠地跑了便冷笑说:“真怂,还有这样家人,明知道这么干会打自己的脸,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萧燕燕说:“自尊心作祟,他们以为这样能让陈仲服软。” 陈仲没有说话,就幽幽地看着严府的大门。 严松这会也听到了那官吏的话。 他起初想的是,陈仲来这里,那肯定是有大事的。 他们大雍这些年来被大魏压榨着,现在陈仲又投靠了大魏,就算陈仲没有跟他严松有仇,他也要借着这次机会杀杀大魏的锐气。 更何况,他和陈仲还有这个血海深仇。 所以他更要杀一杀陈仲的锐气了。 但他没想到,陈仲面对同样的血海深仇竟然没有红眼,反而慢条斯理地以邦交礼节这种方式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严松的老脸顿时阴沉得吓人。 他身边的文臣武将们愣是没人敢吱声的。 直到严松努力的呼出了几口浊气以后才说:“走,随老夫去会会他们。” 严松刚准备出去,严庆就又冒了出来:“父亲,让我随着一起去吧?” 严松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还嫌不够丢人,滚回去。” 严庆被这么一呵斥,只能吭哧了半天,这才咬咬牙,又退了回去。 不过严松没有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陈仲。 他还是要羞辱陈仲的。 他回头看着身后的一种文臣武将说:“待会见了陈仲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干?” 那些人点头说:“知道,知道。” 他们还打算故技重施,用卖国贼这样的话来羞辱陈仲。 随后人群便浩浩荡荡地往严府大门外走来。 陈仲的耳朵极其灵敏。 在这些人刚到了前院的时候,陈仲就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 他回头朝着一旁的蒙氏蓝笑道:“做好准备了。” 待会陈仲一个信号,蒙氏蓝就会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其实说实在的,此时的陈仲着实是有些好奇,一会严松看到蒙氏蓝的面孔之后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 蒙氏蓝轻轻地点头。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严松已经带着人走了出来。 看到陈仲,严松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陈仲,当了这大魏国府的狗就是不一样啊,摇身一变成了使臣了。” “呵呵,这面子大的,我严松还得亲自出来迎接你?” 严松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就说陈仲是走狗。 他以为陈仲听了这话会大怒,至少应该争辩。 只要陈仲愤怒,他就会漏洞百出。 到时候,他们更加方便进一步地对陈仲人身攻击。 没想到陈仲却一笑:“左相,是么?要说我卖主求荣恐怕不及你吧?郾城有一座铁矿,可是郾城在您侄子的治理下,整个郾城的百姓生活得水深火热,我只是带他们脱离苦海。” 旁边一个文官当即呵斥道:“放屁,陈仲,你不要脸就算了,还敢污蔑我们左相大人?” “陈仲,你过分了!你好歹也曾是大雍人,如何活得这般不要脸?” “我们左相和你那是云泥之别,你没资格跟我们左相大人比。” “陈仲,你要是识趣的话就赶紧滚吧,还不如让萧公主当这个使臣。” “你在这里恶心谁呢,你以为恶心得到我们么,笑话!” 后面的这一群官吏仗着有严松在,一时间开始了口无遮拦。 严松随后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等众人冷静下来后,严松才看向了萧燕燕,语重心长地说:“萧公主,我不知道陈仲用了什么方式,他是怎么给你洗脑的……不过,萧公主,我跟您说,这陈仲就是个丧门星。” 萧燕燕一听严松劝她,突然冷笑了起来:“丧门星?亏你也说得出口,我看你儿子才是吧?” “你……”严松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萧燕燕却丝毫不怵说道:“陈仲本事很惊人,本来如果他在大雍,如果女帝肯放权给他,我敢保证五年之内,大雍就能开疆拓土,与大魏平齐,十年之内,大雍就会超过大魏,二十年内,就可以吞并大魏。” 萧燕燕说得很认真,可说完这句话后,她又突然讥讽一笑:“可惜就是您儿子严庆拱手把陈仲让给了我们大魏,说起来,我萧燕燕还得感谢你呢。” 严松的老脸一阵紫青。 他很想反驳萧燕燕说的话,可通过郾城的变化就可以看出来,萧燕燕说的一点都没有问题。 陈仲才是牛逼哄哄的人物。 他严松有什么资格说人家是丧门星? 倒是他儿子差点就把他害死了。 要说谁是丧门星,他儿子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丧门星。 陈仲说:“左相大人,咱们是不是该进去聊聊了,拒之府门外,非待客之道,这一点你都不懂么?” 严松被陈仲说得没了脾气,咬了咬牙,说:“陈仲,你有种,老夫佩服你,呵呵,老夫第一次见有人能让老夫这么为难的人。” 陈仲笑道:“这不是就见到了么?可惜,严松,你有眼无珠,怪得了谁。” “好,好,陈仲,哈哈,你说的……对……” 严松压着火气,他没想到陈仲这么能挑衅他。 可是因为陈仲有大魏国使臣的这个身份的加持,就算他一万个不情愿,也得忍着。 无奈之下,他只好对陈仲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走,陈仲,欢迎你到大雍左相府!” 陈仲乐呵呵地说:“这不就对了么?” 第七十章:你是蒙氏蓝! 进入左相府,严松和文武百官盯着陈仲:“说吧,所来何事?” 左相府内没有外面凑热闹的百姓,严松更不用装了。 他要先看看陈仲他们来大雍要办的事情,再对症下药羞辱严松。 从严松去迎接陈仲到进入左相府,蒙氏蓝一直没有说话。 但这会严松开了口,他就不必犹豫了。 抓住脸上的面具,蒙氏蓝一把撕了下来:“左相大人,我们陈大人是为了我母亲而来的。” 什么? 严松一看到面具下的面孔,惊的面色变了:“蒙……蒙氏蓝?你不是龙……你是蒙氏蓝?” 严松一直把蒙氏蓝当成了自己身边养的一条狗,一条会替他吃人骨头的狗。 就算他平时做事会带上蒙氏蓝,虽然他对蒙氏蓝说话十分客气,但他打心眼里就没有瞧得起过他。 甚至在蒙氏蓝被陈仲抓走之后,他都没有想过救人。 蒙氏蓝也知道这一点。 而陈仲跟他对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陈仲即把蒙氏蓝当部下,也把他当成兄弟。 也正是因为这两者巨大的反差,才让蒙氏蓝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陈仲。 这会,严松真的怒不可遏了。 他指着蒙氏蓝:“你这条野狗,老子对你不薄,你竟然投靠陈仲!” 蒙氏蓝一听这话,顿时冷笑了起来:“不薄?那是因为我能替你杀人,从我被抓之后,你想做的只有一件事,杀了我,保全自己。” “我对你来说,就是条狗,对么?” 蒙氏蓝一问,严松本就在气头上,这会自然是口无遮拦,说道:“不错,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你不知道对主人摇尾巴,还反了你了!” 蒙氏蓝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果然,对他来说,自己就是严松养的一条狗。 随着严松震怒,整个严府的大门也火速关上了。 大雍的文武百官吓了一跳。 有人便急声问:“左相大人,这是……” 他们也不知道严松到底搞什么鬼。 严松却突然狂笑了起来。 刚刚他还一脸怒火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就变成了大笑,让众人以为他疯了。 陈仲扭头往四周看了看见不少的杀手跳了出来。 陈仲便眯着眼:“左相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严松冷笑着:“陈仲,你们不是来办事的,你们是来辱我严松的是吧?哈哈哈,但是你错了,我严松能混这么久,你真当我吃干饭的吗?” 这会严府家老给严松搬来了一把太师椅。 严松就当着众人的面坐在了大院中。 而四周的文武百官此刻竟无一人敢说话。 严松坐在太师椅上指着陈仲:“你不用来恶心我,没必要,我不吃这一套,至于你是不是大魏的使臣也不重要了。” “今日我这么多人,你身上又没有带那个什么火铳,大魏就算有重兵来也救不了你。” “蒙氏蓝,陈仲,萧公主,你们三位就算再能打,也有体力耗尽的时候,我大雍的士兵则会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 他严松就不信陈仲有三头六臂,能飞天遁土。 见陈仲冷笑着看着他,严松说:“陈仲,这样吧,你们要来办的事情,咱们稍后在办,既然是交易,咱们都要得到好处。” 陈仲乐呵的看着严松:“什么好处?” 严松一指蒙氏蓝:“他,你把他交给我。” 陈仲本来就是他严松的死对头,严庆又跟他老婆太平公主私通,所以陈仲不管再怎么给他难看,他好歹从心理上还是能接受的。 但是蒙氏蓝是他养的狗。 今天他严松说什么也得杀了这条狗。 当然,这个过程还有个附加品,那就是羞辱陈仲。 严松跟陈仲要蒙氏蓝也是这个原因。 他严松就不信陈仲真的把蒙氏蓝当兄弟。 在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陈仲有什么胆量去保护蒙氏蓝。 蒙氏蓝不是信任他吗? 看看吧,在关键的时候,他陈仲会抛弃他的。 蒙氏蓝和萧燕燕都没有想到严松会来这么一手,忍不住同时骂道:“无耻。” 蒙氏蓝骂完之后,心也在跟着咚咚咚的跳。 他把陈仲可不止当成自己的顶头上司,更多时候他把陈仲当成兄弟。 陈仲带给他的感觉也是似乎把他当成兄弟的。 但是,他也清楚,人在面临生死大关的时候,自己的孩子父母都可能被出卖,更何况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弟? 蒙氏蓝既相信陈仲不会像严松那样抛弃他,可内心又有些惧怕。 他倒不是畏惧死亡,而是陈仲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他该怎么面对? 所以他此刻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凝滞。 萧燕燕却是坚定的相信陈仲的。 所以她的内心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选的男人绝不会看走眼。 至于刚刚受到惊吓的大雍满朝文武此刻却一个个的阴笑了起来。 要陈仲和蒙氏蓝给他们装逼。 虽然严松的做法让他们刚刚感觉到了恐惧,可现在却感觉到了爽感。 “陈仲,我要是你,我会选择抛弃一个下属,他一条烂命,怎么能跟大雍大魏两个国运相比?你是顾命大臣,他可不是。” “是啊,陈仲,你也是个聪明人,成聪明人怎么选,你不清楚吗?” “啧啧,蒙氏蓝,你这次怕是要信错人了。” 一众人讥讽着蒙氏蓝,又看着陈仲。 岂料陈仲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以为我跟你们一样?蠢?蒙氏蓝是我兄弟,不是下属,我抛弃他们,亏你们想得出来。” 陈仲说完的瞬间,蒙氏蓝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也骤然松懈了下来。 不知不觉得,他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 兄弟…… 对于蒙氏蓝这样的杀手,他很少把人当成兄弟,陈仲是第一个,可他不敢保证陈仲也把他当成兄弟,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然而,陈仲给了他一个让他完美的答复。 是了。 这就是陈仲跟严松的区别! 此后,他蒙氏蓝会矢志不渝的跟随陈仲,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在所不惜,倘若他蒙氏蓝违背誓言,天诛地灭! 第七十一章:按肩膀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严松想听到的。 他本来是要借着这个来侮辱陈仲,没想到陈仲根本就不惧。 “呵呵……”蒙氏蓝也冷笑了起来:“严大人看走眼了,身为左相竟然看不透一个人,你这个左相当的丢人呢。” 腾! 严松赫然起身,直勾勾的盯着蒙氏蓝。 如果不是碍于左相的身份,他可能要发疯了,他就真的要失态了。 但饶是他用这种震慑的眼神看蒙氏蓝,蒙氏蓝依旧无所谓。 无奈,严松只好再次把目光转向了陈仲:“陈仲,你想好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陈仲却咧咧嘴:“屁话真多,让你的人上吧,我正手痒,好久没开过荤了。” 严松的嘴角再次抽了起来。 真杀陈仲,他敢么? 就像他教训严庆那般。 杀了大魏国使就是挑起两国的战乱。 先不说大雍能不能逆流而上,反灭大魏,就是周边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国怕是也会趁火打劫。 他严家九族就是都被活剐了怕也难平百姓的怒火。 要杀一个蒙氏蓝他还是有那胆量的,魏武帝应该也不会在乎。 但陈仲他真动不得。 严松这会看着陈仲的冷笑,只能不停地喘粗气。 “动手!我等着,别墨迹,今个,我们三个甚至不还手,但是只要我们其中有一个受一点皮毛伤,就是你大雍挑衅大魏!” 严松算是踢到铁板伤了脚了。 明明被陈仲堵的恨不能杀了他的,现在却只能硬吞这口气了。 他就像瞬间老去了几十岁一般,对着四周的那些刀斧手挥了挥手。 这些刀斧手这才散去。 而跟严松一起的那些官吏们,也一个个瞪着眼睛。 他们的眼神若能变成利剑,陈仲已是千疮百孔了。 陈仲看着这些官吏的眼神,知道大雍的这些官吏都被女帝他们洗脑,把自己当成卖国贼了。 自己跟大雍官吏的关系已经不可能缓和了,既然不能缓和,那么他陈仲就该帮着大魏吞并大雍了。 见严松怂了,陈仲笑道:“我们可以谈谈正事了?” 严松冷着脸说:“说。” 陈仲道:“蒙氏蓝的父母,亲人,现在我要通通带走,这就是我们此行来的目的。” “什么?” 严松的一张脸更加难看了,涨的通红无比。 陈仲刚刚已经狠狠地打脸他了,让他觉得丢人无比。 现在他还要当着自己的面贴脸开大…… 关键是他严松还不能驳斥。 陈仲冷笑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没有处置权,我们来这里只是办个流程,另外提醒你一句,倘若蒙氏蓝的父母掉一根头发丝,都代表着你们跟大魏宣战。” 严松要起的昏死过去了。 他瞪着眼死死地盯着陈仲。 可是盯着又能怎样?他敢发作么? 他只能盖公章:,只能找女帝批复。 更何况,陈仲这句话一出口,即便他想现在屠了蒙氏蓝满门却也只能想。 凭什么? 这个陈仲凭什么能骑在他一个大雍左相的头上拉屎撒尿? “盖章:批文吧?” 陈仲将身上携带的公文取了出来,亲自放到了严松的面前。 严松真想当场撕了这公文,但是他岂有那胆量? 明明心肺都要炸了,他却只能哆嗦着差人拿来了纸笔,在公文上批画了起来。 陈仲再待着个半个时辰,他怕自己真的被活活气死。 拿到公文之后,陈仲笑呵呵的在手上拍了拍,却没有急着走。 严松当初带给了他那么多痛苦,自己就这么调头走了,不是太便宜他了么? 于是陈仲笑呵呵的走到严松的身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双手往他的肩膀上一压,弯着腰,将嘴贴到了严松的耳根,吐着气说:“别以为这就完事了,我们的账还多着呢。” 被压在肩膀上的一瞬间,严松浑身的肌肉都跟着僵硬了一下。 他可是左相! 他是左相! 谁他妈的敢这么对他? 敢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这是挑衅。 而且还是当着满朝文武的挑衅。 陈仲却没有理会他的神情,带着蒙氏蓝,萧燕燕两人走出了左相府。 他们出去没多久,严松终是扛不住了,眼前一黑,径直往地上扎倒了下去。 “太医!快叫太医!” …… “牛,太牛了!” 萧燕燕出来之后扑到了陈仲的身上,双腿夹着他的腰,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高兴地大呼小叫的。 这会的萧燕燕哪里像个贵公主? 但是她这放荡不羁的模样却让陈仲感觉一阵轻松。 只是这姿势么…… 陈仲突然感觉兄弟支棱起来了。 他的血液好像也在这一刻沸腾了。 而且,萧燕燕的身上也太香了吧? 这味道让陈仲莫名的就一阵恍惚。 萧燕燕当然也能感觉到陈仲的些许变化。 比如他的心跳,比如…… 不知不觉得萧燕燕的脸也红了:“陈仲你……别这样么……” 虽然说着让陈仲不要这般,但是她的心却砰砰砰的跳着。 不知不觉得,她竟然有了一丝期待感。 突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心大起,萧燕燕竟然贴在陈仲的耳边儿,低声说了句:“今天这么优秀,为此呢,我想给你个奖励,要不要今天晚上来我屋子里?” “啊?” 陈仲的心顿时砰砰砰的狂跳了起来。 不是吧,不是吧? 萧燕燕却水汪汪的看着陈仲:“要不要?” 陈仲这会也……有点……忍不住了。 但是他还是个很矜持“老实”的男人。 再说,萧燕燕这么好的女人,他真舍不得让她那啥。 “不好吧?” 陈仲挠挠头,使劲的吸了口气,平静了下心情才回答萧燕燕。 谁曾想,萧燕燕一听,就吐了吐舌头:“你说的,不愿意算了,嘻嘻,那今天你还是回你的屋里去吧。” “啊……” 陈仲顿时一阵懊恼…… 可恶啊…… 自己怎么就傻乎乎的错过了个这么好的机会。 他现在特么的想哭好不好? 无奈,陈仲只能一个劲的捶胸顿足。 萧燕燕被陈仲的举动逗的咯咯咯的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陈仲也太逗了! 第七十二章:女帝献媚? 回到驿站,陈仲静静的等着女帝的消息。 陈仲已经把消息传开了,别说严松,就是女帝也没有胆量再去动蒙氏蓝的父母,家人。 他们可以安安心心的睡觉。 事实上也如陈仲想的一样,女帝没有这胆量。 但是陈仲决然没有想到,女帝竟做出了一件让陈仲瞠目结舌的事。 陈仲刚睡着,就听嗖的一声,一支短箭刺进了他面前的木板中。 腾! 陈仲猛然坐起。 他拔下短箭看了看,上面有一张纸条:“商北街,十号平院。” 看这一行字,陈仲冷笑了一声。 这字迹他太熟悉了。 女帝的! 呵呵…… 她要见自己,还用这种手段。 陈仲倒是有点想见识一下她想干什么了。 穿好衣服,陈仲起身往外走去。 隔壁的萧燕燕已经睡熟了。 陈仲本想敲门,告诉她一声,但是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他还是摇了摇头,起身下了阁楼。 没想到刚下了阁楼,他便见到了追到门口的蒙氏蓝。 此刻的蒙氏蓝一张脸铁青,目光在四处扫。 显然他在找刚刚将箭射进陈仲房间的人。 他没有去打扰陈仲是因为陈仲的本领远在他之上,他知道陈仲没事。 刚刚他也是心烦意乱,所以下来走走,没想到恰巧撞见了一道黑影在发射弩箭之后消失了。 陈仲喊了一声:“蒙氏蓝,不用追了。” 蒙氏蓝赶紧回过头来对着陈仲一拱手:“大人,您没事吧?” 陈仲摇摇头,将取下的纸条递给蒙氏蓝:“看看。” 蒙氏蓝接过来瞄了一眼,才问:“这是……” “大雍女帝。”蒙氏蓝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随后说:“这女人玩的挺花的。” 蒙氏蓝一咬牙:“我这就调遣人马。” 陈仲却一摆手:“无妨,她不是要杀我。” 写这封信的是女帝,不是严松,不必跟严松一样,畏首畏尾。 要杀陈仲他们,他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动手。 蒙氏蓝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继续说:“那……要不要我跟你去?” 陈仲摇摇头:“不了。” 说完,陈仲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等明天的结果,我亲自去会会我原来的这位老板。” “老板?”蒙氏蓝没听懂。 陈仲苦笑了一声:“我说的是女帝,你去忙吧。” 蒙氏蓝答应了一声,之后回到了驿站。 陈仲换上了一匹快马直奔商北街,十号平院。 十号平院相当于女帝的一个安全屋。 外表看着这个院子不大,实际上在这小院下面有一个巨大的地下结构,里面储备了大量的粮食,有活水,各种中草药,各种武器,衣物,饰品。 一旦大雍爆发战事,有人威胁到大雍国都的安全,女帝就会带着亲信藏身在某一个安全屋,等风暴过去。 这些粮食之类的东西足够千人在下面生活二十年。 陈仲是这个安全屋的督造者,自然知道这下面的情况。 他也知道敲门要敲六下,四急二缓,只有这样,里面的人才会打开门。 否则不管如何敲门,里面的人都不会说话。 想想自己当年给女帝建造这样的安全屋,完全是为了她的安全,可到头来女帝做了什么? 可笑。 铛铛铛! 陈仲按照敲门暗号的顺序,在上面敲了留下。 片刻一个掌灯的黑衣人就打开了门。 这掌灯人的动作很轻,轻到四周根本听不到一点动静。 他见到陈仲也没有说话,只是往旁边让了让。 陈仲这才大跨步的王里面走了进去。 掌灯人则轻轻地将门关上,随后抬脚就往前走。 陈仲紧随其后。 不久之后,蒙氏蓝跟掌灯人到了地方,掌灯人打开了暗室的门,之后对陈仲做了个请的手势。 暗室下面已经点亮了不少的烛灯,顺着灯的指引就能找到女帝了。 陈仲看了看掌灯人说:“她在下面?” 掌灯人没有说话。 陈仲歪嘴一笑:“装神弄鬼的,我陈仲倒要看看你到底刷什么花样。” 不久之后,陈仲顺着烛灯找到了一间地下装潢的金碧辉煌的卧室。 陈仲本来想要冷嘲女帝的。 按照他的想法,女帝这会身边肯定全是贴身侍卫,身披甲胄,防范着他。 但等陈仲下来一看,却是一个愣怔。 此刻的女帝正坐在梳妆镜前,没有人侍候她,她自己拿着象牙梳慢慢的梳头。 一身大红嫁衣,露出白嫩硕大的白肉,和一条深深地沟壑。 她的嘴唇也红彤彤的,显然是做过精心的打扮的。 陈仲有些傻眼。 不是这唱的哪一出? 看到陈仲站在门口,女帝慢慢的站起身来。 她回过头就冲着陈仲莞尔一笑:“陈仲,我们又见面了。” 说着,她已经朝着陈仲走了过来,伸手就朝着他的腰上环抱过来。 “卧槽,你干嘛……” 陈仲顿时一阵反胃,身上疯狂的蹿鸡皮疙瘩。 好恶心! 他陈仲要吐了。 被这女人抱住,比给他陈仲的身上戳几刀还要恐怖。 砰! 陈仲一把推开了女帝。 推开女帝后,陈仲使劲的拍打着身上,要不是他身上就穿了这一套衣服,他都要给脱了。 这差点就给恶心死他了。 女帝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快! 她虽然岁数是大了些,但是因为是一国之主,保养的相当的好,长相如二十岁的少女一般。 而且她和她女儿太平公主是整个大雍最美丽的女人。 就算她没有女帝的这个身份,追她的男人恐怕也是大把,大把的。 如何她现在在陈仲面前到成了倒贴都嫌脏的人了? 只是她这么讨好陈仲当然也有别的目的。 她听国人传的事情了,陈仲是最有可能帮助大雍对付大魏的人。 这些年来他们被大魏压得喘不过气,所以如果能把陈仲争取过来,她当然愿意了。 至于牺牲色相么,她其实也不亏,至少她也能爽了。 作为帝王,她才不在乎那些道德伦理上的东西…… 她今天晚上穿的这么妩媚,为的就是让陈仲跟她滚床单。 俘获一个男人的心,最好还是用身体…… 他陈仲再能抗,也是个男人不是么? 第七十三章:呕! 一次不行,那就梅开二度。 是身上的这一身衣服阻隔了两人的关系…… 女帝想着,已经伸手去解开自己的衣扣。 她脸上挂着一抹谄媚笑容的说道:“陈仲,难道我不美么?” 女帝虽然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可长得花容月貌倒也不假,活脱脱的像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就算她不是花容月貌,单凭着这身份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做她养的狗。 这个她女帝满足他就是了。 至于衣服一脱,他陈仲肯定憋不住。 慢慢的,女帝的第一道蝴蝶扣已经被打开。 赤红色的肚兜伴随着两个凸出的位置格外的诱人。 一般男人见到这一幕八成把持不住了。 能拿捏男人的只有三样东西,权,钱,色。 但是陈仲不是一般人。 再说,女帝只会让他感觉恶心。 他一把将女帝的胸口两扇衣扇往住一合。 女帝见陈仲这样,还以为陈仲要给她玩霸道王爷。 别说陈仲这样还挺帅的。 她便不由娇羞说:“你们男人呐,都是一个样子,怎么,你要亲自为我脱衣服么,我喜欢……你跪下来,我抱着你的头……” “呕……” 陈仲第一次听这么恶心的话,喉头一阵滚动。 紧接着他就干呕了一声。 这不是装的。 要不是今天他到驿站没咋好好吃东西,准备先睡一觉再说的话,他这会恐怕就直接吐了。 女帝瞪大了眼。 她妩媚的神色瞬间僵在了脸上。 她因为陈仲是在跟她玩情调,没想到,陈仲是嫌她恶心…… 那种羞耻感,那种丢人现眼,让她彻底的崩溃了。 她是女帝!是堂堂的一国之主! 她都用这种方式来讨好陈仲了,可陈仲在干嘛? 吐? 嫌她恶心? 陈仲强忍着作呕的感觉,说:“你还有别的事吗?你要今天晚上就为了这事,赶紧滚,我受不了。” 说完陈仲转头就要走。 可是他刚要离开,女帝的面色就已经沉了下来,咬牙说:“你要敢走,四方的卫士会把你剁成肉泥。” 一听这话,陈仲冷笑道:“剁成肉泥?呵呵……” 她敢么? 单凭着他陈仲是大魏使臣,女帝就不敢。 陈仲转过身来,走到女帝的跟前,伸手朝着她的胸口戳了戳说:“听好了,我给你三年的装备时间,三年之内,你可以寻找任何机会将我除掉,或者吞并大魏。” 女帝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情不自禁的问:“怎么?” 陈仲说:“只有三年,你做不到,那大雍将不复存在,这是你们欠我的,还有,明天的国会,咱们开始正式交涉。” 说完了话,陈仲再没有回头,大步流星的就往外面走了出去。 女帝怒火攻心,抓起桌上原本准备调情的酒肉果盘狠狠地朝着门外甩了出去。 紧接着她便发疯般的嘶吼了起来。 今日之事,她耻辱到了极点! 做为女帝,她本是金字塔顶尖的人,世间的人只有对她的恭维,何曾有人对她这般羞辱过? 自取其辱! 她现在想到这些,身上的鸡皮疙瘩就一个劲的疯狂直窜。 可陈仲却没有理会她。 出来之后,陈仲摇摇头,嘟囔了句:“真骚。” 不久之后,陈仲回到了驿站。 没想到他刚到驿站门口,隔着老远就见到了萧燕燕正火急火燎的在门外打转。 她好像跟蒙氏蓝吵起来了。 她的眼神中全是愤怒,但蒙氏蓝却出奇的冷静。 周围还有不少的仆役护着两人,怕他们打起来一般。 直到陈仲这边的马蹄声传来,他们所有人才齐刷刷的回过头来看。 陈仲被眼前的一幕搞得有点懵逼。 自家人怎么还要打起来了? 出什么事了? 陈仲赶紧跳下马,走过去问:“你们怎么了?怎么回事?” 没等众人解释,萧燕燕就扒拉开人群,扑向了陈仲,一把将陈仲的腰死死地抱住。 她的眼眶红彤彤的,显然是哭过。 陈仲甚至能感觉到萧燕燕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一阵莫名的紧张也在顷刻间涌上了陈仲的心头:“你怎么了,慢慢说别着急。” 可萧燕燕就这么抱着他。 这还是头一次。 陈仲从未见过萧燕燕这般。 其实陈仲自己也没想到看到萧燕燕这幅样子,心会瞬间提到嗓子眼,赶紧就将目光转向了蒙氏蓝问:“蒙氏蓝,怎么回事,你说。” 蒙氏蓝倒是干脆直接。 听陈仲一问,蒙氏蓝便道:“萧公主知道女帝密令你出去,她怕女帝加害你,所以就急了。” 虽然萧燕燕对陈仲的信任百分之百,寻常情况下,陈仲做出任何决定,她都会矢志不渝的选择相信遵从。 但是此刻她担心陈仲的安全。 蒙氏蓝却死活不让她去找陈仲。 这样一来,两人便起了冲突。 听到是因为这个,陈仲原本紧张的心瞬间放松了下来。 可转眼之间,就是一阵感动。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女帝对待陈仲是当初他有用,所以把女儿许配给了他,求得联姻巩固自己的地位牵制严松。 等到自己的地位稳固,严松略低于她的威慑,陈仲就没用了,她就可以随意抛弃了。 就连她女儿跟严庆两人苟合,如此巨大的丑闻之下,她仍旧选择抛弃陈仲。 可是当发现陈仲离开她之后非但没有过得不舒坦,反而步步高升,能力卓然,她又一改常态,不惜以身体吸引陈仲。 可怜又可笑。 反观萧燕燕,从认识陈仲的那一刻,就一直在苦等他。 但凡陈仲遇到危机,萧燕燕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和尊严。 堂堂的大魏公主愿意甘冒被兖州赵家杀掉的风险也要陪伴他左右,今天更是要独闯龙潭虎穴救他陈仲。 就是这份情谊,他陈仲也决不能让萧燕燕受丝毫的委屈。 陈仲回过神,轻轻地在萧燕燕的鼻梁上刮了一下说:“丫头,我没事,瞧把你吓得,走,回去了,大半夜的不睡觉,你不困呐你?” 被陈仲这么一哄,萧燕燕破涕为笑,又给陈仲翻了个白眼:“谁是你的丫头?哼!那女人找你什么事,你说!” 第七十四章:色鬼 既然陈仲能够平安归来,没有受伤,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以女人敏锐的直觉,萧燕燕就能敏锐的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所以萧燕燕虽然是半开玩笑,但也有几分是认真的。 陈仲是不会瞒着萧燕燕的。 他把发生的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别说萧燕燕了,在场的众人听完之后全都是一脸的震惊。 什么玩应? 堂堂的女帝竟然如此不知廉耻? 天呐! 但是萧燕燕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却欣喜了起来。 如果陈仲遮遮掩掩,那才是有问题。 陈仲丝毫没有遮掩,那就是如他所述一样。 想想,当初是她还穿着铠甲,就那么抱住陈仲,都能感觉到陈仲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而女帝长相萧燕燕是知道的,说同样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可陈仲却只觉得她恶心。 如此大的反差,让萧燕燕这个姑娘家家的自然是心花怒放了。 萧燕燕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拉着陈仲的手说:“办完了事情,回去奖励你。” 陈仲一听,老脸一红。 不过这次他可不能拒绝了。 毕竟今天晚上天刚黑的时候,萧燕燕可是邀请过他的,结果陈仲一拒绝,萧燕燕马上答应,把陈仲给气的…… 现在萧燕燕再次这么说,陈仲当然不能错过了,当即一拍手:“好。” “色鬼……” 萧燕燕的脸也涨的通红,嘟囔了一句跑回了屋。 看着萧燕燕进入驿站那长发飘飘的背影,陈仲不由也笑了。 那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很甘甜。 …… 次日清晨。 虽然女帝怒火烧的她几乎一夜白发,但是她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准备接见陈仲。 大雍必须要跟陈仲决一死战,但绝不是现在。 作为女帝,这口恶气她还是吞的下去的。 陈仲带着萧燕燕,蒙氏蓝以及一众使团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宫殿中。 女帝见到陈仲的时候,很是别扭。 昨天晚上的事情导致她这一夜都没怎么睡觉。 甚至很多朝臣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她会一夜白头。 他们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今早朝会的时候也没有人敢提,但大家都是猜测纷纷。 其实陈仲刚看到她满头白发时也略有些吃惊。 但转念一想,陈仲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女人是气的。 昨天晚上自己对她做了那种事情,对于这女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羞辱。 这等羞辱不论是谁,恐怕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堂堂女帝。 她定然是在那种时候一夜白头的。 但是今天女帝倒是调整好了心态。 她会见陈仲时表现的极为淡定。 反正陈仲跟她已经是不死不修了。 她想了半天,陈仲必须死,那就是个死人,她何必跟个死人斤斤计较。 所以今天的国宴,以及正常的接待,谈判,所有的一切,她都表现的极为的淡定,而且在陈仲要求带走蒙氏蓝父母的时候,她也平静的答应了。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离开大雍的时候,萧燕燕还一脸狐疑的看陈仲:“咱们就这么走了?她不拦着咱们?” 看着萧燕燕好奇的神色,陈仲冷笑了一声:“她没打算放过我们。” 陈仲对女帝太了解了。 女帝这是彻底的把他们当成了仇人。 为其如此,女帝才会在今天看上去这么平静。 陈仲这么一解释,萧燕燕就大大的给陈仲翻了个白眼:“可不呢,你跟人家说三年内你会帮助大魏吞并大雍,是我也得跟你不死不休。” 要是放在以前,陈仲对女帝说这种话,只会惹得女帝雷霆震怒,但不会让女帝恐惧。 可现在这情况是安全不一样的。 陈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一个要被杀的大雍囚犯变成了穷到即将破灭的郾城城主,而后郾城非但没有在他的治理下变得更加破败还一跃成为大城。 之后陈仲更是屠灭赵家,成了兖州之主。 这么快的升迁速度和能力对女帝已然构成了威胁。 陈仲再有那一番刺激女帝的话,女帝要是还不紧张,那就真是白痴了。 不过萧燕燕说完后,稍稍的沉默了片刻说:“可陈仲,还有个事情我很担心。” 陈仲摆了摆手,示意萧燕燕说。 萧燕燕这才开口问:“你说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干?” 陈仲想了想说:“我这个兖州城主无根,又是大雍的人,赵家覆灭之后,兖州那些原本的地方势力肯定也想坐上这个位置。” “现在我突然成了兖州之主,他们心中肯定不服,你说,大雍这些人会不会在这上面做手脚?” 萧燕燕一听,便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 陈仲笑道:“走了,回郾城。” 大雍毕竟不是久留之地,以女帝的反复,很有可能会做出极端的事。 蒙氏蓝的心结也了了。 这会他正坐在后面跟自己的家人聊的欢。 可是如果出了事,那蒙氏蓝可能会直接崩溃。 萧燕燕答应着,没有再多说。 不久之后,陈仲,萧燕燕,蒙氏蓝以及一众人回到了郾城。 就陈仲他们离开的这几天时间,在王猛和主簿以及胡奎生三人的运作下,郾城的经济又翻了一番。 依照陈仲的意思,他们要开始对郾城各个道路进行整修了。 虽然郾城大道迢迢很是干净,但是实际上这些道路多半都是土路,这样行动是很不方便的。 以后大雍肯定会加急备战。 在大雍备战的同时,陈仲这边需要快速的做好布置。 路一旦修好,就不会受到风雨影响,能在全城之内迅速运输兵马。 同时陈仲还打算在整个兖州都进行这种改变。 当然那就是个大工程了。 加上现在兖州各部分的官吏恐怕也不太服陈仲,所以这事情,陈仲打算再从长计议。 但现在的郾城可谓已经繁荣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甚至都快超越了大魏国都了。 一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人群看得人眼花缭乱。 陈仲他们进城的时候,万里空巷,全城百姓都夹道来欢迎了。 蒙氏蓝的母亲看到这一幕,无比惊讶,问蒙氏蓝:“这些人都是来迎接陈仲的吗?” 蒙氏蓝笑道:“陈大人是整个郾城神一般的人物,没有他何来的今天的郾城,百姓们如此敬重他自然很正常的母亲。” 第七十五章:唐风 洪山县的唐风,他的父亲是大魏左司鉴的大灵都护,叔叔是大魏右相部下的总簿。 这两人的身份都非常恐怖。 唐风说是一个小小的洪山县县令,看上去跟国都大位的人没办法相提并论,但实际上他坐的洪山县前三任都是实打实的干将。 洪山县加上地理位置极其优越,就是名副其实的富庶鱼米之乡。 这地方不仅是个肥差之地,关键是坐在洪山县县令这个位置上,只要不是个智力不全的人,不出一些奇葩的政令,那就绝对是妥妥的政绩。 说是平步青云都不为过。 他叔叔和他父亲把他安排在这个位置,明摆着就是想要再创造出一个日后可以进入大魏朝堂的大官吏。 唐风早就跟手下们说过,如果有一天兖州赵家被除掉,他唐风绝对是下一任的兖州之主。 他也是唯一一个在兖州境内敢这么说赵家的县令。 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 自己等啊等啊,等的头发都快白了,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机会,没想到他刚得到赵家覆灭的消息,都还没来记得高兴一秒钟,探报就说当晚陈仲就被封为兖州府的知府了。 先不说他唐风在洪山县已经当了将近十年的县令,早已经是有了大权的人物,就算论年龄,他也是这些县令中的佼佼者了。 一个小小的陈仲他凭什么? 他不过是个大雍人! 大魏人历来瞧不起大雍人,觉得大雍人各个是软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只会祈求大魏怜悯。 就算陈仲把郾城的经济发育起来了,那也是郾城本来就有铁山,他不过是搭了个便车。 就算是陈仲除掉了兖州的知府,那不过是魏武帝对赵家产生了恐惧。 再怎么说,这个新任的兖州知府也应该他来做。 就算退一万步来讲,这兖州知府不让他坐,那也应该是朝廷派来的大员。 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信服。 偏偏是陈仲这几个条件没有一个具备的。 别说他这个最有可能成为兖州知府的人了,就是兖州其他的小县都是人心躁动的。 当然,山湖城县令魏成除外。 但不管怎么说,陈仲都不应该坐上这个位置。 他唐风要气疯了。 这几天他的心情跟波浪一般一起一伏,十分焦躁。 偏偏在他抱着几个女人使劲的在她们胸前的软肉上撕咬发泄,猛灌酒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家老的声音:“大人,大雍来人了。” 砰! 唐风一把将身上的几个女人推开,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大雍人的胆子真他妈的肥?敢找上门来了么?” 他正一肚子邪火。 家老继续说:“大人,来人是为了对付陈仲的,想跟您合作。” 唐风本来正准备抽出一旁的佩剑,好好地教训一下大雍人,结果一听这话,刚刚拔出来的宝剑就又被他塞进了刀鞘中:“哦?” 家老则没有再说话。 唐风这才冷笑了一声说:“那倒是有几分意思了,走随我去看看。” 出了大门,唐风一眼就看到外面站着几个商人打扮的大雍人。 这些人一看就是来传信的。 唐风冷笑着盯着几人,也不顾这里是府门外,更不顾几人是大雍左相派来的,甚至都没有想过让他们进院子。 他就直接站在这里开口问:“何事?” 大雍人在他唐风眼里狗都不如。 那几个大雍人显然也看出来了。 可他们奉命办事,即便是心里不爽,这口气也得憋着。 妈的,谁叫他们有求于人? 这口恶气,他们咽下去也得咽下去,不咽下去也得咽下去。 看着几个人哭丧着脸,唐风满脸惬意的说道:“说你们什么事?” 他可在这里等着听呢。 几个人被唐风这么一问,也才回过了神。 随后几人把大雍左相让他们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几人的叙述,唐风大笑了起来:“呵呵,你们左相真是无能!” 被这么一说,几人面红耳赤。 唐风冷笑着:“不过你们立下的条件,一个都不能少我的,少一件,我都不放过你们的左相,都明白了?” 几人面对这样的羞辱,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唐风这会的心头也宽了不少。 有了严松的协助,他唐风办事要容易许多。 不过严松这条老狗竟然想到让他来解决事情,倒也还算是脑瓜子好使,他们两个相互合作,那陈仲就算是有八对翅膀也别想飞出去。 没有人知道,陈仲其实已经猜到了将要对付他的人是谁了。 肯定是唐风。 也只有他更有资格来坐上兖州之主的位置。 但偏偏是他陈仲夺去了属于唐风的位置,只怕唐风不甘心。 当然,陈仲还猜到了一点就是唐风不会马上就出手,他会让自己的一些狗腿子先来找自己的不痛快。 借着这一手,对方想要让陈仲难堪。 他转着手中的毛笔,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郾城现在是根基,但兖州如果在郾城大幅度投资,那么到时候就会给这些人口诛笔伐的机会。 要全面发展兖州,单凭着郾城的经济却也做不到。 毕竟整个兖州有四百五十万口人,而郾城只有三十多万,用三十多万人的税收去发展四百五十万人的经济,扩展地域,就算是他陈仲是神也做不到。 更何况还有哪些阻碍。 该怎么下手呢? 陈仲盯着眼前的地图看着。 萧燕燕还没有奖励陈仲,奖励的时间是今天晚上…… 但此刻的萧燕燕已经好似一个合格的夫人了。 见陈仲盯着桌上的地图已经看了将近三个时辰了,这天都要黑了,她便有些心疼。 走到陈仲跟前,萧燕燕说:“你呀,坐在这里三个时辰一动不动了,水也不喝,饭也不吃,饿坏了咋整?喏,我给你炖了羊汤,我亲自炖的呦,尝尝。” 说着,萧燕燕已经将羊汤推到了陈仲的面前。 陈仲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把萧燕燕拉入了怀中。 “啊!” 萧燕燕被这么一拉,不由瞬间心跳加速:“别闹,这大院里……不好看……” 第七十六章:别的衙门人 夜幕的笼罩下,屋中。 萧燕燕第一次展现出了她那柔情似水,却又撩人心魄的一幕。 看着她涌动的身体,以及脸颊上泛起的红潮,陈仲的心一阵阵地狂跳。 这丫头还是个雏鸟,因此陈仲也不敢太猛。 不过,陈仲也是第一次看到萧燕燕这个女汉子也会有如此娇艳的一幕。 外面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的,撩人心魄。 也是陈仲能折腾,从入夜到了黎明,萧燕燕终于是承受不住了,睡了过去。 反观陈仲,就跟个怪物一样,竟然没有丝毫的困意。 他下意识地在衣兜里摸了摸。 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当兵王的时候,陈仲总喜欢给自己的口袋里塞一包香烟,或者一块口香糖。 但这个时代他没有口香糖也没有香烟,到时候烟锅子,但那玩意太呛了。 得! 改天他再给郾城搞个制造卷烟的烟厂出来。 这玩意跟钢铁,皮革,粮食,盐酒这几个大宗之物带来的经济效益大差不差,能让郾城的经济更上一层。 陈仲前两天已经让胡奎生监工,他出图纸,按照他的要求,炼化一些精铁,在郾城的西南处铸造一些特殊的机器,齿轮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是用来发电的。 只要顺利地建造起电厂,发展起来之后,陈仲便可以对着所有敢于敌对大魏的人说一句:“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某个人,我是说,诸位都是垃圾。” 因为一旦有了真正的电力系统,整个大魏将会以降维打击的方式横空出世。 就拿农业灌溉单方面来说,有了电力系统的加持,百姓就不用单单地依靠看天吃饭了,偶尔一两个月某个地方不下雨,完全可以用水泵抽水。 当然这只是框架,想要发电,还需要铜线而且是黄铜线,以及线圈,感应磁铁这些东西,还有大量的绝缘物,线路,高架电线杆,避雷针,过载器等等。 陈仲前世作为兵王魂穿到这个古时代,这些东西他当然是清楚的。 可是陈仲要现在给郾城的百姓和官吏们说,什么叫感应磁铁,什么叫电流,什么叫电压之类的,随便拿出一样,别说这些人能不能学得通,就是听名字都会觉得这是在说天书。 所以眼下陈仲除了要应对兖州各个府衙跟大雍联合对付自己之外,他还有两件事要做,第一是开办学堂,第二是加速制造电厂。 这个东西他得给这个时代的百姓想一个合理的名字。 陈仲要建造的学堂学的可不是封固思想的八股文学堂,他要开办的是科学,数学,物理,化工等学府,当然也会按照他在的那个时代的学府建造文理两个体系。 当然,这是个宏大的工程,说起来容易,但是要开始建造起来,困难还是不少的。 这会,陈仲打算先去看看胡奎生监工制造的东西如何了。 他让胡奎生制造的这些东西,就连胡奎生看了都觉得奇怪,一个层层叠叠的铁盒子三四百斤重了里面却要空心的,还要打孔,而且按照陈仲的要求,这东西的误差要能做到多小就有多小。 胡奎生也懵逼。 但要说陈仲搞这些东西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纯粹闲的蛋疼,胡奎生是打死都不信的。 这事放在严子成身上可能会是这样的,但对于陈仲而言绝不是。 索性他也就督造起来了。 但是没想到,今天一大早,他正带人忙活着,就听外面闹哄哄地吵了起来。 他带着人出去看,就见几个没有见过的生面孔出现在了大门外。 这些人穿着丝绸长衫,长衫上绣着官府才能用的动物图腾。 一看来者,他就知道这些人是府衙那边来的人。 不过问题是,陈仲身边的人胡奎生都见过,要是熟面孔,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而且郾城的人在陈仲的带领下都十分的低调。 不管是府衙官吏,还是百姓都一样。 这几个来的人却是嚣张至极。 显然他们过来是闹事来了。 胡奎生示意众人让开,自己走上前去,跟对面的几人迎面对上。 胡奎生变为几人:“你们是什么人?什么事?” 这些人是唐盛从附近的京白城调来的。 他们是专门来找陈仲的麻烦的。 今早刚到,他们就从一个喝醉酒的话痨嘴里听说了陈仲在制造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所用材料全部为精铁。 在这个时代,精铁的需求量有时候大过了粮食,但是需求量大,却难以求得。 炼造精铁需要的木材消耗量十分恐怖。 所以铁是绝对不准允许浪费的。 像是秦时,在商君变法之后要求三五家共用一把菜刀,除了农具之外,其他的铁制东西全部要限制的。 即便是到了大雍大魏这个时代也还是一样的。 炼制的精铁绝对不允许私自浪费,制造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因此唐风的这几个人听到醉汉说出的话,当即就闻到了对付陈仲的气息。 所以几人干脆不再伪装成商人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就来了。 胡奎生看着外面几个嚣张的人,心情很是不爽。 但他已经在出来之前,就给人轻声说了句让对方去找陈大人。 凡是郾城的百姓,对陈仲是由衷的感谢的。 所以胡奎生让身边的人去找陈仲,对方当然是毫不犹豫的就跑去了。 陈仲这会刚悄咪咪地从萧燕燕的身边离开。 这一通折腾,把萧燕燕给搞得实在是太乏力了。 陈仲可不敢打搅她,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才松了口气。 把门关上后,他便去做了个简单的洗漱,随后便准备离开了。 只是他刚出了府门,就看到了匆匆跑来的那工人。 见对方行色匆匆,陈仲便一皱眉。 显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走过来,陈仲便问:“出什么事了吗?” 那人喘着粗气说:“大人,有人去了咱们的制造坊,对方穿着十分华丽,而且一看就是官府的人,而且来者不善。” 陈仲微微眯眼:“来者不善,有意思,比我想象的还要来得快。” 第七十七章:重罪 陈仲算准了会有人来找他的不痛快,也算准了谁会找他的不痛快,不过他没想到这次的对手来得这么迅速,手段还这么犀利,是直奔他的工坊去的。 胡奎生按照陈仲的图纸所做的东西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异类,在没有完整的体系建立起来之前,就是胡奎生本人以及工坊里的工人都搞不懂陈仲做这些铁疙瘩要干嘛。 在大魏时代,私自滥用铁器制造私有物品是重罪,少量的要被发配,一旦私用的多了,甚至可处腰斩,或者诛灭九族,与造反同罪。 陈仲现在制造这些他们看不懂的东西,这些人完全可以拿这个兴师问罪。 这也是胡奎生叫人干净过来通知陈仲的原因。 可陈仲不但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 “陈大人?” 工人紧张地喊了一声:“您没事吧?” 陈仲摆了摆手:“没事,放心,走,我们去看看。” 小半个时辰后,陈仲已经带着工人以及府衙三十二衙役直奔工坊去了。 刚到,陈仲就看到胡奎生被几人按压在地上。 站在最中心的人笑呵呵地说道:“胡奎生,你本是有名的断刀大师,何能跟陈仲混在一起胡乱非为?” “呸!” 胡奎生虽然被按得跪在了地上,却挣扎着要站起来,也还在冲着按着他的官吏吐了口口水:“你没资格污蔑陈大人。” 那官吏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别急着发火,听我说,我们知道你是被逼无奈,你害怕陈仲,不过没关系,我们是来帮你的。” 胡奎生都要气笑了。 搞得好像这些人好像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一样。 官吏则继续说:“他平日里一直在欺压郾城百姓,对不对?你们不敢说他不是,但没关系,我可以告诉诸位,就算他是兖州之主,我们也不怕!” “只要诸位检举陈仲擅动精铁,满足私欲,我保证以后郾城再无欺压你们的官吏,不会再有这虚假之相!” “我还会请奏朝廷,给郾城百姓谋福利!大家可以安居乐业,以后是朝廷重点的发展对象。” 这官吏就不信了。 对他来说,百姓不过都是墙头草,林中鸟,见风倒,有难各自飞。 大魏律法已经在郾城传开了。 他们都知道私自浪费精力是什么代价。 万一上面来查,他们这些百姓都得死。 陈仲隔着远远地看着,并没有急着上前。 他要让这些官吏看看,郾城百姓的骨气。 陈仲并不担心百姓会出卖他,会污蔑他。 他能跟郾城百姓同心,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陈仲和历来的任何一个官吏都不同。 他从未把百姓当成贱民,草芥。 他把郾城的百姓都当做亲人来看待。 郾城百姓也同样如此。 更何况,陈仲让他们变得如此富庶,从地狱直接蹿上了天堂,谁会背叛陈仲? 这官吏未免太小看他们了。 果然,他刚说完,胡奎生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仅仅是胡奎生,他一笑,工坊里的工匠们也都跟着大笑了起来。 倒是眼前这官吏,原本的笑容一点点的僵硬了。 他冷冰冰地瞅着这些百姓,咬牙说:“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否则,统统抓了,斩!” “我们怕么?呵呵。” “没有陈大人就没有我们,兄弟们,这几个狗官想动咱们,横竖都是一个死,咱们跟他们拼了!” “不给陈大人惹事,杀了他们,我们就去官府自刎!” “杀!” 一下子工坊里的人全都疯了一般的要冲上来。 “啊?你们……你们要搞什么?造反……” 刚刚还嚣张的官吏吓得魂都没了。 偏在这时,陈仲的喊声响起:“大家静一静!” “陈大人!” “陈大人来了,大家先安静!” 陈仲的出现让工坊里的百姓竟真的压制下了火气。 官吏瞪着眼看着眼前的景象。 陈仲仅仅是一句话! 他竟然能让躁动的百姓安静下来? 他没有看到? 这陈仲到底有什么魔力? 不过这也坚定了他除掉陈仲的想法。 这陈仲是兖州之主,等稳定了局面,他这个搞破坏的人肯定难逃死路。 陈仲没有理会他在想什么,只是看向了被按在地上的胡奎生,又看着按着胡奎生的那两个士兵说:“松开他,否则死!” 陈仲后面的这句话冷得像是一把刀。 尤其是被陈仲的眼神在一盯,两个按着胡奎生的兵士顿时遍体生寒,情不自禁地松了手。 官吏想张嘴呵斥那两人,却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说实话他也怕。 刚刚那些百姓愤怒的时候,他感觉两条腿都麻了,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死亡的阴影现在还笼罩着他。 等胡奎生被松开之后,猛地站起来,往陈仲这边走过来。 到了陈仲身边,他便一拱手说道:“大人。” 陈仲安抚道:“胡师傅让你受苦了。” 胡奎生很感动,摇摇头:“什么呀,不苦,没有大人就没有我们。” 他们正说话间,那官吏就质问道:“你,你就是陈仲?” 陈仲被他一喊,扫了他一眼,话音依旧冷漠:“你是何人?” 敢来工坊闹事,还要动他陈仲的人,这官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是谁?呵呵……” 官吏又张狂了起来。 他就不信陈仲敢动他,敢抓他。 他拍了拍自己的长袍说:“我乃是白城郡守蒋星辉。” 京白城是军事重镇,所以蒋星辉不以县令自称,而以郡守自称。 京白城的驻军有六万之众,作为郡守,他有兵权。 虽然陈仲的兵力得到了扩充,但他的兵力仍旧是陈仲的六倍。 陈仲想郾城好好发展,敢对他动兵戈么? “哦。” 陈仲只是浅浅的回应了一句,紧接着就冷笑着一句:“那又如何?” 在他陈仲的地盘上撒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更何况是这么个家伙? 蒋星辉顿时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陈仲:“你说什么?” 陈仲冷冰冰地说:“最好告诉我你的目的,否则,我会先斩后奏。” 第七十八章:浪费精铁? 蒋星辉愣怔着看着陈仲。 他想从陈仲的眼神中看到些许的慌乱。 如果是那样,就代表着陈仲在装逼。 只要陈仲装逼,那么他就不是无懈可击。 只要他怕,自己就能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然而他盯着陈仲的眼睛看了半天,却见陈仲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变化。 那不是在给他装,而是在给他机会。 一股莫名的惧意把蒋星辉包裹了起来。 不过他不想就这么认输。 他的上面可是唐风,得罪了唐风对他没好处。 定了定神,他才说:“你要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好,我就告诉你,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你是否为了满足私欲而浪费精铁。” “好大的帽子。” 陈仲冷笑了一声。 真要坐实陈仲在浪费精铁,魏武帝也不会保陈仲了。 毕竟精铁就意味着大魏的崛起或者没落。 听到说扣帽子,蒋星辉又得意了起来:“帽子?本官一向坐实光明磊落,从不做苟且之事,倒是你,敢让我进这工坊么?” 他说话间双眼的光芒一点点的变得犀利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陈仲:“敢么?” 他这么一问,工坊里的工人们都不由有些紧张。 他们不知道陈仲让铸造的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就连他们都觉得那不过是铁疙瘩或者铁箱子。 还有叫什么轮轴之类的东西,但是轮轴上面还有齿轮,这些都是他们所不懂的。 他们不在乎陈仲是不是为了满足私欲造的这些东西,就算是,他们也不会怪他,对于这里的百姓而言,陈仲做什么,他们都会愿意接受的。 只是他们怕这蒋星辉真的查出点什么来。 他们不想看着自己的大人被抓,被杀。 于是这些工人们不自觉的就要组成一道人墙拦住蒋星辉和他的人。 蒋星辉驰骋官场也已经多年了。 眼下百姓们的反应他都看在了眼里。 不知不觉的,蒋星辉更加确定陈仲在私自用铁。 有这一条,他的胆量瞬间飙升,人也再度狂妄了起来,问陈仲:“敢还是不敢。” 陈仲瞅了瞅他,冷笑道:“有何不敢?各位兄弟们,让道了,让他跟我进去。” 蒋星辉冷哼一声:“不是我跟你进去,陈仲,是你跟我,听清楚了么?” 陈仲缓缓地走向蒋星辉。 本来猖狂的蒋星辉看他这样,浑身一颤:“你……你又要作甚?” 陈仲到了他的跟前,眼睛跟他对视着:“我不做什么,只是我警告你,不管是谁派你来的,如果你查无实据,我都可说你们是污蔑。” 蒋星辉这才松了口气,却又阴沉沉一笑:“你吓我?” 说完,他一挥手:“我们进去!” 蒋星辉的人大摇大摆的就往工坊里走了进去。 陈仲笑呵呵的说道:“我没有浪费精铁,我所让你打造的东西,可以改变整个大雍,能让大雍超越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 “啊?” 胡奎生不明所以。 也得亏跟他说这话的人是陈仲,换做其他人,胡奎生就要以为面前的人在说大话了。 超越任何一个国家?这得有多牛逼? 但是从陈仲口中说出来的,他胡奎生没有理由怀疑。 于是在短暂的错愕后,他一点头:“好,明白了。” 蒋星辉在前面背着手,跟视察一般,态度傲慢的可怕。 不久之后,他就看到凉棚下面打造出来的各种器具了。 郾城百姓齐心协力,所以工坊里的初级电子器具零件其实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像是变压器这些东西只差铜线之类的。 不过工坊的工人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他们将这些东西打造出来也不知道如何组装。 因此各部分零件都放在不同的地方。 其实陈仲一开始是想从蒸汽这个东西开始发展的。 但是很巧的是,他遇到了胡奎生这个高级铁匠。 因此制造原代电力器具是最快的。 虽然这个东西的精度会有些差劲,耗能要大些,但是有了初代,陈仲就可以制造出更精细的器械了。 但这些东西摆在蒋星辉的面前,蒋星辉却根本看不懂。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说它们是仿造文物,或者皇宫里用来装饰,凸显身份的器具,显然不是。 因为那些东西都是模仿人,动物,或者兵器,神器制造出来的形象物件。 要说是工具,他们可从未见过这种工具。 这一件一件的能做什么? 陈仲有病么,创造出这么些古里古怪的东西来? 扫了一圈之后,他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直到转悠完了,他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 不过一激灵之后,他心里又是一喜。 很好! 虽然他不懂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而且好像也没有必要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但他却可以利用这个告陈仲就是浪费精铁,如此陈仲死定了! 收回神,他便阴笑着扭头看向了陈仲:“如此,你还敢说你不是浪费精铁?呵呵?陈仲,我看你有何话说?” 陈仲却冷笑道:“蠢。” “你说什么?” 蒋星辉冷冷的瞪着陈仲,对着旁边的几个手下一递眼色,那几人就要上来拿下陈仲。 陈仲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说:“我这不是浪费,我这是在帮助大魏降级对付周边的任何一个国家。” “有了这些东西,北边的胡人,南边的南蛮,东边的东瀛,西边的鬼族,这些部落只会臣服在大魏的铁蹄之下。” “哈哈哈!” 陈仲的一句话把蒋星辉逗的大笑了起来。 大魏虽强,可也只是在中原地区。 中原人全都是农耕文明,骑马射箭这行跟马背上的游牧民族是没办法比的。 就连马都没办法比,北边的胡人骑马射箭那是一流的,马又是中原地区难求的良马。 还有东瀛,那要漂洋过海,人家吃生肉的野蛮人,他们随便从海里捞起一条鱼就敢生吃,中原人根本就受不了那种味道。 西边的鬼族跟南边的南蛮那就更不用说了。 陈仲竟然说单单凭借这么个小玩应就能让那这些人臣服大魏?他得了失心疯了吧?装逼没个度吗? 第七十九章:搁这里开玩笑呢? “哈哈哈!”蒋星辉笑的肚子疼:“你要有这本事,大雍还能把你踢出来?” 大雍在大魏人的眼里连一流的中原战国都排不上号,陈仲都没有办法对付,竟然夸下海口说单凭这么几个铁疙瘩就能改变中原战局? 搁这里开玩笑呢? “陈大人,咱不吹牛能死啊?别为你们浪费精铁找借口,你胡作非为,我们现在就可以向魏武帝弹劾你。”另一人也开口说。 陈仲冷笑道:“我要是证明了该当如何?” “你把我们关起来。” “没错,你有那本事,我们甘愿伏诛,你要是没有那本事,我们就抓了你们,送你们去大魏府厅司。” “啊?” 胡奎生一行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魏副厅司是最残酷的国府机构。 但凡进入这个机构的,最后的结果不被肢解,能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都应该感谢感觉到庆幸了。 陈仲却依旧不慌,说:“好。” “大人……”胡奎生紧张的向前一步:“大不了我们把郾城分裂出去,不必听他们的。” 蒋星辉正等着有人提这样的意见,见胡奎生开口,马上抓住,便问:“你说什么?你们想造反么?” “好,好,好!好大的胆子。” “陈大人平时就是这么教育自己的手下的?你做了兖州知府果然是野心膨胀,日后进入大魏朝堂还了得?” “呵呵,果然外来的狗没有一个好东西!” 跟着蒋星辉的人纷纷附和,诋毁陈仲。 看着这一张张狰狞的面孔,陈仲却还是冷笑连连。 蒋星辉想的是,陈仲会害怕,甚至会吓尿。 可…… 陈仲走向蒋星辉跟他的瞳孔对视在一起说:“我真要造反,整个天下都是我的,但魏武帝是我的恩人,燕燕是我的夫人,我不会造反,反倒是你,有两条罪,越级对上司发难,公然污蔑,这两条罪的任何一条,都足以让我杀了你们。” 陈仲的话说的风轻云淡可听得蒋星辉却是心头狂颤。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没来由的恐惧蔓延到了他的灵魂里。 他刚刚在装逼,这会却不敢装了。 陈仲又看了看其他几个说话的人。 那些人也各个缩了缩脖子。 但是等陈仲扭头往前面那个抽水泵和一些机械装置走过去的时候,蒋星辉又跟苍蝇一样嚷嚷了起来:“要是没有用,你自己承担后果!” “妈的,这个陈仲太狂了!” “这样的垃圾,丢人现眼。” “大人,咱们这就联名上书,弹劾他。” “有唐大人帮咱们,奏疏很快就会到魏武帝的手里的。” “对,他刚刚那番话就是要谋反。” 蒋星辉这边的人个个义愤填膺。 胡奎生一看这些人胡搅蛮缠,提出这个提议的是他,跟陈大人有什么关系? 当即他就骂道:“放屁!” 他身后的工人也都跟着骂了起来:“你们这些狗官,平日里徇私枉法,百姓们有苦你们不管,百姓过得舒服了,你们反而找上门来了?” “没有陈大人就没有我们,你们这些疯狗上来就乱咬人,神经病吧一个个的。” “你们今天敢动陈大人,我们就是不活了也杀光你们。” 蒋星辉的手下叫嚷的更厉害了:“你们要干什么?想造反是不是?你们动我们一下试试!” 那边的叫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 但反观陈仲却丝毫没有理会他们。 他只是坐在地上快速的组装这些东西。 发电需要磁铁和线圈,不过郾城有一些贩卖磁铁玩具的小商贩。 从他们那里搞到磁铁不难。 铜线的话虽然暂时手里搞不到,但这会情况特殊,陈仲打算用铝来代替。 这个时代铝已经很多了,只不过人多半不知道用铝可以做什么,所以对于各个邦国来说,铝这种金属材料发现了也没人用。 恰好郾城就有不少的铝石,这些东西被人发现之后都堆砌在山洞里。 陈仲先前就让人将这些铝石带过来了,提早炼化了出来,做成了细丝线。 陈仲刚做这个的时候,很多人都不解,这铝做不了兵器,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就是废金属。 陈仲那会没有解释,但是现在却拿了出来。 之后,他蹲在地上开始计算发电机,小心变压器,以及水泵三样里面所需铝线的匝数。 这些东西都是用现代科学,欧姆定律,左手定则等一系列电气之事。 所以陈仲画的这些符号,计算公式什么的,在场的众人都看不懂了。 原本吵闹的人群也都消停了下来。 他们要看看陈仲这是干什么? 过了半晌,蒋星辉才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陈仲:“你是巫师?这些东西是用来做巫术的?” 陈仲一愣:“巫术?” 他陈仲前世当兵王,杀人无数,巫术这些东西他才不信。 没想到有一天有人会把他当成巫师。 “对,就是巫术,这小子装神弄鬼。” “陈大人,你好歹也是一州知府,竟然做如此愚昧无知的神鬼之事,不觉得羞耻吗?” “丢人现眼,丢人现眼呐!” 蒋星辉的人马上跟着捶胸顿足。 陈仲冷笑道:“一群白痴,你们瞎了吗?没看到这是数学公式?还巫术?少读八股文,多读科学书。” 陈仲冷冷的朝着这些人瞪了一眼。 白痴? 数学? 陈仲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蒋星辉只觉得面红耳赤。 他们这些官吏从不读数学科学方面的书籍,他们一心只想在官场上横行,数学科学这些东西对他们没有半点利用价值。 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去学。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这个朝代,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电气学。 一道惊雷,一场六月飞雪,一场台风,一场蝗灾都能被认为是天神在做法。 所以什么欧姆定律,右手定则这些东西他们哪里会知道? 陈仲却没有再理会众人错愕的眼神,继续在地上划拉着公式,计算相应的数值。 算好了匝数之后,陈仲拍了拍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之后戏谑的对蒋星辉等人说:“看好了,我要开始了,不过是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第八十章:组装 后悔来得及? 怕不是他陈仲害怕了,故意找了这么个借口吧? 陈仲刚刚那般羞辱他蒋星辉,还让他多读点书,说得不就是他才识浅薄么? 现在陈仲说这大话,他岂能放过? 陈仲一说完,他就狞笑着:“怕不是你没这能耐吧?你还在装神弄鬼。” “就是,别丢人现眼了,你咋想的,大家伙心里都清楚。” “陈大人,我看你也别折腾了,跟我们去国府吧。” “嘿嘿,你就等着被杀吧。” “他这些东西要真能变出花儿来,我光着屁股去大街上绕三圈。” “哈哈哈!” 有人这么一说,蒋星辉这几十号人再次哄堂大笑。 胡奎生一众工人和陈仲带来的衙吏们各个咬紧了牙关。 要不是陈仲不让他们动手,这会他们早就一群一拥而上把这些嘲笑陈大人的人给剁碎了。 陈仲却依旧不为所动,他只是无奈的摇头。 这有的人真是,明明尊严摆在他面前,只要他们愿意,就能留住尊严。 但是这些人却偏偏是不知道好歹,非要铁了心的,变着花的丢人。 那陈仲可就不给他们面子了。 他去搬铝线出来时,蒋星辉还大喊着:“怎么着?想跑?来人啊,跟上咱们的陈大人。” 陈仲看着这些人,简直无语至极。 他也没有理会,径直进了放着铝线的棚子,之后对旁边一人喊道:“张飞和,你去百家铺那里给我弄两大块十公斤以上的磁铁石,记住是两级对立的。” “明白。” 磁铁这种东西很早就被大魏人发现了。 像是司南利用的就是磁铁了。 所以这东西十分常见,倒没什么好奇的。 但这些东西组装在一起,那就不一样了。 趁着这个间隙,陈仲便开始在先行缠绕线圈。 变压器内的其他构造他都已经做好了组装。 刚刚其他人都在争吵,没有人注意到陈仲组装的细节。 这会只剩下缠绕线圈了,但这线圈的匝数是经过计算的,众人看这些计算符号跟看天书一样根本就不懂。 就算陈仲再做一个,他们也看不懂其中的奥妙。 而陈仲使用的变压器缠绕法用的还是复杂的星形连接法。 水泵,发电机,变压器这三个的做法差不多,只是构造和使用途径有偏差,但都离不开磁铁,铝线这三样。 所以他有的是耐心。 一直等连接完了,足足花了两个多时辰。 这会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工人们常年经受风吹日晒,早已习惯。 兵士们衙役们也是一样。 但像是蒋星辉这样的官员们平日养尊处优,炙热的太阳往他们身上烤,他们是受不了的。 一会他们就开始口干舌燥,有些晕眩。 “那个谁,去给我弄点蜜水来。” 蒋星辉对着手下一个仆役挥了挥手。 但是胡奎生可不想让他过得这么舒坦,当即向前一步拦住了他的人:“我们郾城的水不给狗喝。” 蒋星辉大怒:“你们都想死吗?等我解决了陈仲,我一个个的把你们都宰了。” 恰在这时,张飞和洪亮如钟的声音响起。 “大人,东西拿来了。” 众人让开道,就见他用牛车拖着几大块磁铁赶过来。 陈仲拿下来一块,跟人要过了手锯。 这种收据也是陈仲提前让胡奎生打造的,并非是铁,而是一种陈仲自己研究的特殊合金材料,里面有铁的部分,但是已经被压制了。 所以不会受到磁铁的影响。 他拿起手锯又开始锯起磁铁了。 蒋星辉一众人又困又饿,又口渴。 见工坊的工人们已经端上了饭菜,轮流坐在地上大快朵颐,他们这些人就有点受不了了。 陈仲这明摆着就是在消耗他们的时间,故意让他们难看。 “陈大人你给我听好了,如果……这次你做的事不足以震撼到我们,我们一定会联合兖州所有其他的部族对你下手。” 看着已经临近崩溃的蒋星辉,陈仲冷冷笑道:“就这?呵呵,身为堂堂的朝廷命官,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你怎么给百姓服务?” “你……” 蒋星辉的眼瞪得贼溜圆。 但没等他说话,陈仲就说:“你这父母官还是早点把你的乌纱帽摘了,免得丢人现眼。” 蒋星辉恨不得找根鱼线把陈仲这张嘴给缝起来。 但面对郾城这么多百姓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也没那胆量。 这就是两人的不同之处了。 陈仲面对再多的敌人,从来都不皱眉头的。 而蒋星辉看着这么多普通的百姓都会慌张。 陈仲低下头,继续做他手上的事情。 等一切弄完已经是天黑了。 火把的亮光把这里照亮了。 陈仲也算是组装完了。 这会的蒋星辉一众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可反观陈仲身边的郾城人还有陈仲本人,个个生龙活虎的。 蒋星辉实在是忍不了这种感觉了,声音都有些颤抖,问:“什么时候能弄完?” 陈仲笑道:“怎么?再坚持坚持?等把这些东西全部弄好,大概还需要半天的时间。” 砰! 蒋星辉头一沉,直接扎倒在了地上。 “大人,大人!” 一群人急吼吼的叫着,要把蒋星辉扶起来。 胡奎生见状却像是逮住了机会,一声冷笑过后,他去提来了一木桶的冷水,劈头盖脸的就往这些人的身上泼了上去。 “啊!” 一声尖叫过后,蒋星辉瞬间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使劲的摸着脸上的水,错愕的瞪着眼:“干什么?干什么?” 胡奎生冷笑道:“干什么?当然是喊你醒来了,这样你不就舒坦了?” 陈仲则道:“你们耽误了我们的时间,本来我做的这些东西还不够完整,但是你们迫使我们提前做出来,我们都不休息,你们凭什么休息,走吧诸位?咱们还有一大半活没干完呢。” 蒋星辉从来没被人往身上泼过水! 这下子,他差点就要暴走了! 然而陈仲根本就不理会他那瞪得牛大的眼睛,抬手挥了挥,几个人快速上前来,一把就将他架了起来:“走吧?” 第八十一章:抽水 不大会,陈仲带着众人来了郾城东南边的“上古瀑布”。 上古瀑布的水流很急,隔着老远就能听到轰隆隆的流水声。 神奇的一点是上古瀑布的好像有源源不断的水,这条瀑布已经流淌了近千年,水依旧在流淌。 上古瀑布的名字也是由这个发展而来的。 这种有大水流的地方正好适合发展电力工程。 陈仲到了地方后,将身上的衣物脱了下来。 只留下了一个裤头。 当然,这里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陈仲让众人把组装好的大概有四百斤的发电机率先弄了下来。 之后,让人将提前准备的炼油倒进空腔里。 这油一则用来绝缘,二则用来给线圈降温。 这油也是陈仲特炼的。 但是这一套下来,这东西就有六百斤重了,需要七八个壮汉一起发力才能搬到水边。 蒋星辉看着这一幕,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要看看陈仲到底耍什么花样。 这东西就重六百多斤,这些壮汉即便体力惊人,下水后也撑不住。 呵呵,这个白痴陈仲故意要丢人现眼么。 工人们将东西放下后,陈仲大声喊道:“我之前给诸位的吊物图纸还记得?按照我给你们的图纸用周围的树木搭起来一个,把它吊到我这里。” “得嘞!”胡奎生答应着。 他现在越发觉得陈仲制造的这个东西不是胡来了。 所以在陈仲一声令下之后,他马上招呼着几个伐木工开始在周围的山林里搞一些能搬动但又刚好能做好支架的树木。 蒋星辉他们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人早已经惊呆了。 陈仲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来的时候还想再诋毁陈仲的。 但眼下他们完全看不懂陈仲的操作,但是郾城的百姓们却好像明白陈仲的意思。 有人贴在蒋星辉的耳边说:“大人,他们该不会是在玩弄我们?” 蒋星辉摇摇头:“不知道,盯紧点,他们要耍我们,我们就弄死他们。” 可他们说话时却根本没有人理会,甚至众人都懒得往这边看一眼。 而陈仲让那些壮汉们搭建的架子利用的是杠杆原理。 所以以人力将这六百斤重物放在指定的地方不现实。 毕竟这瀑布下面其实并不大,大船进不来,小船撑不住这重量。 而杠杆原理就非常有必要了。 很快,工人们搭建好了。 有人将发电机用绳子绑好,工人们就准备行动了。 四个壮汉搓了搓手,就走到了杠杆下的麻绳旁边,等着陈仲的命令。 然而就是这个把蒋星辉看的冷笑连连:“就这么个架子想把六百斤的重物送去,开玩笑!” “蠢死了!” “搞了半天还是让我们看白痴演戏啊!” “陈仲,你到底行不行?” 蒋星辉的人又开始叫嚷。 但是他们仅仅的叫了两声就叫不出来了。 只见原本需要七八个人搬动都吃力的发电机却随着四个壮汉轻轻地拉动杠杆上的绳索缓缓的吊了起来。 这四人唯一需要的就是慢点,配合要默契。 之所以要用四根木柱杠杆,是因为怕一根杠杆承受不住六百斤的重量而已。 但是这用的力道就像是握着一把刀的重量。 巨大的发电机就慢慢的朝着陈仲所在的地方移动了。 蒋星辉一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愣是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陈仲却戏谑的看着几人说:“早让你们多读点书。” 蒋星辉脸都绿了,却没办法辩驳。 毕竟刚刚陈仲让人做这些的时候,他们都在笑话陈仲。 结果却是真管用。 他们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等放到指定地点之后,陈仲便浅下水去固定。 之后是他用铝线和橡胶做的绝缘皮跟发电机连接了起来。 他做这些轻车熟路的,可是对于岸边的众人却是一脸懵。 陈仲也没有理会他们,之后他又把岸边的变压器跟发电机连上了。 像是插板这些东西,陈仲是没有时间做的。 变压器的匝数日后他还需要重新调整,今天只是给众人证明一下这东西的实用性。 所以变压得释放出的电压,他直接转变成了220v伏特的电压,刚好给抽水泵供电。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陈仲把竹筒连接在了抽水泵的泵口。 这个时期橡胶的产量很低,而且同样的,百姓不知道橡胶能做什么,陈仲采集的只够做一些线皮,所以泵口用竹管连接。 众人就更莫名其妙了。 陈仲却突然发动了抽水泵。 随着咕噜噜的一声响动,抽水泵里源源不断的往外涌出了水。 “卧槽!” “妈呀!这,这怎么回事?” “我不是在做梦?” 一众人全都懵逼了! 他们没看错? 这个铁疙瘩里面冒出水来了? 蒋星辉同样一脸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陈仲则说:“水里的那个叫发电机,这个大疙瘩叫变压器,这个小的么叫水泵,三样组合起来,即可远距离从河道中抽水,近距离可从水井中抽水。” 顿了顿他又说:“逢旱季,此物可以衍生等到深井中抽取地下水,灌溉效率将会是往年的百倍之余,粮食产量将会成倍翻升。” “大旱时期还可以用来解决饮水问题,请问,此物算不算是改变大魏的一种手段?” 随着陈仲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蒋星辉的脸都已经变了色。 虽然他不懂这三样的原理,但是能利用这个抽出水,不用开沟壑就能源源不断的有水流出,一旦大范围铺设开来,确实是会改变大魏的结构,最起码让粮食产量成倍提升绝不是问题。 有了铁山,有了粮食,那百姓就有了更强的创造力。 而且陈仲会制造者一样,那么说明他会制造的东西不仅仅是这一样。 就像郾城守城兵用的弩机火铳,这东西不论发射速度还是攻击的力度都远高于弓箭和弩机。 这要是一连串做下来郾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他蒋星辉根本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到。 第八十二章:求饶没用了 陈仲走向蒋星辉:“蒋大人你说我是浪费精力,现在还是浪费吗?” 众目睽睽之下,蒋星辉当然不敢再说这是浪费了。 他总不能把郾城的百姓都杀了一口。 这事迟早传到魏武帝的耳中。 他驰骋官场多年,自然知道虽可无功但求无过的道理。 要是到这种时候他还要对付陈仲,魏武帝一旦知道能够改变大魏国运的人被处理掉了,他蒋星辉的九族都要被灭。 这下子他腿软了。 咚! 他几乎是情不自禁的便给陈仲跪了下来。 “蒋大人……” 他身后的狗腿子还要开口,蒋星辉就喝了一声:“都跪下!” 得罪了唐风,丢到了乌沙帽是小事,可要是被灭了九族,那可就是后悔都来不及的事情了。 蒋星辉这一声吓得众人一哆嗦。 他们面面相觑……至于么? 不过这些人显然不想在这里掉了面子,在蒋星辉下了命令之后都迟迟不愿意跪下。 他们背后还有唐风呢。 唐风的父亲,叔叔都是朝廷中掌握着大权的大员。 有这样的后台他们才不想跪给一个没有任何后台,且几乎平级的陈仲。 这不是折辱他们么? 蒋星辉见这些人这么蠢,喝道:“你们想被武帝灭九族吗?” 陈仲看着蒋星辉笑道:“你倒是聪明。” 其他人一听有可能要被灭掉九族,也吓了一跳,即便不情愿还是跪了下来。 等众人都跪下来之后,蒋星辉才擦着头上的汗,对陈仲说道:“陈大人,我……我有眼无珠,读书太少,不懂这些东西,还望大人见谅。” “原谅?”陈仲一声冷笑。 他指着那些器械说:“本来我要制造一个完整的体系,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东西的制造就这样了,我还需要重新铸造新的,你们跟我说原谅?” 紧接着,陈仲又冷冷的说道:“如果今天我铸造的这些东西确实没有什么用,你们会原谅我?” 当然不会了! 蒋星辉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陈仲。 可他这会还是硬着头皮说:“大人,我们是奉命办事,迫不得已,望您海涵,体谅我们的难处。” 他说这话有威胁的意思。 陈仲不计较了,大家都好过,他要计较,那就都别过了! 陈仲岂能听不出他这话的意思? 都这时了,还敢用这个话威胁他? 蒋星辉垂着头,眼中的光泽不断地闪烁着。 他觉得陈仲应该是个软柿子,他就不信陈仲真敢抓了他们,得罪了唐风。 之前的赵知府手上有兵权可以不把唐家人放在眼里,而现在的陈仲却不一样,他没有兵权,虽是兖州之主,但也要被唐家压一头。 现在的大雍对陈仲也是恨之入骨,唐家只要稍稍操作一番,只怕不用大魏人出手,只要把他赶出大魏,他陈仲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正是确定了这一点,蒋星辉才有敢跟陈仲说这话的勇气。 可他是不知道的是,陈仲向来不吃这一套。 别说魂穿之后的陈仲了,就是陈仲原本体也仅仅只是执拗和忠诚而已,并不代表这他懦弱。 所以,他这威胁的话对于陈仲而言只是笑话。 他摇摇头:“我陈仲向来说一不二,拿下!” 在陈仲一声令下之后,早就按捺不住的郾城军民便要冲上来将这几个人抓去郾城大牢。 他们受够这些人了! 眼瞅着郾城的军民不打算放过他们,蒋星辉的面色突然就沉了几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刚刚求饶的那种感觉瞬间没了。 抬手他便是指向了陈仲的鼻子,怒声喝道:“陈仲,你敢动我?你们动我一下,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我乃命官!” 陈仲冷笑道:“你忘了我的身份了?我可不单单是郾城的县令,我还是兖州的主人,你以下犯上,本是死罪,又污蔑上司,更当被斩。” 陈仲并没有音高调拔,他从始至终说话的语气都是平静如水的。 可这话就像在蒋星辉的心头上狠狠地戳了一刀一般! 他刚刚激动,到忘了这一点了。 唐风的背景虽然牛逼,可说到底他还是兖州的官吏,是陈仲的下级。 陈仲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的。 即便是他处死唐风,唐家人报复,那也是后面的事情。 只要陈仲做得名正言顺,唐家人就只能忍着等机会。 可是陈仲要杀他们这些人,却根本不用请示。 因此刚刚还嚣张的蒋星辉再次软了下来,面色苍白的又跌倒在地上了。 陈仲看他这么窝囊的样子,便有些厌恶:“拿下。” 郾城的军民马上扑了上来,把他按在了地上。 “不要,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有话要说!” 蒋星辉颤抖着要说话。 胡奎生给抓着他们这些人的人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别动。 不过蒋星辉正要说话,陈仲就开口了:“你想出卖你的主子换取活路对么?” 都到这种时候了,陈仲的问题蒋星辉自然不会含糊其辞。 他拼了命地点头说:“是,是,求你了,给我个机会,给我个机会行么?” 陈仲冷冰冰的说道:“你的主人是唐风,我已经猜到了,在兖州能带头掀起腥风血雨的人只有他,所以你还想跟我说什么?” 咯噔! 蒋星辉的心脏猛地跟着停了一下。 陈仲竟然……猜到了?? 这怎么可能? 他从想揭发这事情是唐风让他们做的,到现在满脸的错愕只在片刻之间。 他捂着嘴,盯着陈仲:“不是,你……你如何知道的?” 陈仲冷笑道:“你们以为你们能瞒天过海,对我却只是小儿科罢了,蠢。” 说完了,陈仲就说:“还有什么值得我要的情报么?没有你们对我来说就没有价值了。” 蒋星辉的心这下子算是彻底的死了。 完了! 他那个时候真是有病,怎么就那么轻易地答应了唐风来对付陈仲? 如果时光能重来,他绝不会做这等蠢事…… 可惜,一切都不会重来。 他犯下的错误,现在他就要一一承担,他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他。 第八十三章:每个地方一套 解决了蒋星辉这些人之后,陈仲也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 唐风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他们。 尤其是在他安排的蒋星辉等人被拿下后,他对陈仲的攻势会加剧。 兖州内想要跟陈仲作对的人也会着急。 他们会把陈仲当成对他们造成严重威胁的假想敌。 当然,这些陈仲会一一解决。 现在他需要制造更多的电机,以及一些机械结构。 这些发电的东西很简单,不过现在也只能用来抽水,像是一些能够提升其他效率的机械结构他还没有弄出来。 像是一个锯木头的机械,里面的零件就有成百上千了,一个机械母机所需要的零件更是有几万之巨。 依照现在的冶铁工艺和百姓的知识储备,显然做这些东西还有些吃力。 而且这些零件也全部需要手工来做。 所以摆在陈仲面前的困难还是很多的。 先回去,一样样来。 胡奎生此刻也对陈仲彻彻底底的信服了。 他跑到陈仲的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对陈仲说:“陈大人,之前胡奎生不该怀疑你来着,我给您道歉,对不起啊大人,我胡奎生发誓,以后……。” 陈仲没等他说完,就笑道:“发什么誓?别乱发誓,你们不懂这些东西很正常。” 他们所接触到的东西就不是一个时代的。 如果他陈仲本身就出生在这个时代,他对电气这些东西肯定也不了解。 他陈仲也没有办法预料未来的事,只能看到之前发生的。 所以他对胡奎生对自己的怀疑一直都保持宽厚的态度。 这就是陈仲。 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属下对自己有质疑排挤。 胡奎生一听陈仲这话,顿时热泪盈眶。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往前走的陈仲。 他接触了多少官吏了,从来就没有碰到过像陈仲这般的。 陈仲走了几步,见他不走了,便回过头去看着他问:“胡师傅,怎么不走了?” 胡奎生被他这么一喊,才也猛地回过神来,尴尬一笑说:“走,走!” 陈仲说:“回去后,胡师傅你去把主簿叫来,你们两个要负责一个建造我先前做的那些机器零件,另一个负责对水道进行铺排。” 既然已经试验过了,陈仲就要开始实施了。 胡奎生连连点头。 陈仲想了想说,在两个月内,我要每个村子都能有这样一套设备,可能做到? 胡奎生使劲的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我想这造福百姓的事情让工人们加班加点的干,他们不会不愿意。” 即便不是陈仲的命令为自己所在的村子,为自己的父母谋福利,这些百姓也愿意加班加点,更何况这还是他们的父母官陈仲的命令,他们更会矢志不渝的去完成了。 陈仲见胡奎生这般,也郑重了几分,同样对着胡奎生一鞠躬抱拳说:“谢谢胡师傅了。” 胡奎生受宠若惊:“陈大人,别,别,你这是折煞我啊!” 他的心狂跳。 他从未见过一个知府会对他这么一个工匠弯腰鞠躬道谢的。 而且陈仲不是伪装的,他那眼神中流露出的真诚是绝对伪造不出来的。 胡奎生的眼泪再次止不住要落下来。 要知道,陈仲让做的这些东西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郾城百姓,是为了兖州的百姓,是为了大魏的百姓。 他陈仲能捞到什么好处?只是操劳罢了。 毕竟坐上知府这个位置,陈仲想敛财根本不需要通过这种手段,他随便下一道命令,说合法合规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敛财。 可是他没有! 这就是陈仲,令人敬佩的陈仲。 胡奎生发誓,这辈子他一定会对陈仲死心塌地的跟随。 如果他不是觉得自己不配,甚至愿意跟陈仲做刎颈之交。 陈仲并不知道胡奎生的这些想法。 他摇摇头说:“走了。” 胡奎生答应着,跟着陈仲一起往府衙走去。 …… 一日之后。 唐风正坐在院子里跟几个小妾玩捉迷藏,欢声笑语不断地响起。 旁边有人则在吹捧着他:“大人,陈仲那小子估计这会八成在大牢中哭鼻子呢。” “哈哈,咱们唐大人马上就是兖州之主了,小的在这里为大人祝贺了。” 唐风眼上蒙着布,寻找着自己的女人,根本就没有理会两人的吹捧。 他唐风觉得自己最是牛逼。 本来对付陈仲就是小菜一碟而已。 而兖州之主的位置本来也该由他来坐。 他现在只想要好好地发泄一下自己的欲望。 待会被他抓住的小妾都要一起去侍奉他。 这时,大雍左相严松的人也不急不缓的被人带了进来。 进入院中,那人便对着唐风拱手笑问道:“大人,我家左相差我来给唐大人献上一珍珠珊瑚树,还望唐大人笑纳。” 唐风最爱珠宝玉器。 听到说珍珠珊瑚树这种奇珍异宝,他连好色的心思都压了下去,迅速扯掉了眼睛上蒙着的布,看向了使者。 使者则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他的随从就将一个雕刻精美的珍珠珊瑚树拿了出来。 一看这东西,唐风两眼放光:“呀呀呀,好东西!没想到你们大雍竟有如此宝物,替我谢谢你们左相大人。” 唐风是极度傲慢之人,寻常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说出如此客气的话。 这也足见他对此物的喜欢程度了。 使者眼珠子一转,马上笑问道:“唐大人,就是不知道陈仲的事情……您看可否跟我说说,不瞒您说,我家左相大人很好奇……” 有了这样的宝物,他觉得唐风肯定会开口。 果然,唐风这会这会正在兴头上,对这使者的问题自然是回答了,笑呵呵的说:“放心吧,现在那条野狗肯定已经被关进了大牢中。” 他一边摩挲着珍珠珊瑚树,一边继续说:“我的人来了信,说陈仲私自浪费精铁,这是与谋反同罪的,他是没有九族在,孤身一人,要不然,这事会让他九族都被灭。” “所以,不用担心,回去告诉你们左相,就说,陈仲已经完蛋了。” 第八十四章:奉承再打脸 “好,好,好!” 使者摩挲着手掌。 陈仲完蛋了好,他回去可以交差了。 就是不知道这狗币陈仲会不会自杀! 要是他真死了,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当然,想归想,使者还是要讨好唐风的。 “唐大人,您真是英明神武啊,我大雍要是能有您这样的人才,害,不说了……” 使者的话让唐风不由得高傲的把头抬了起来。 大雍国就是垃圾,他们大雍人的智商怎么配跟他比? 不过使者的话说到了他的心上,让他还是颇为满意的。 至于那个陈仲么,在自己眼里不如一条狗,他是可以随意践踏的。 “大人……” 偏在这时,一个仆人匆匆的跑了进来。 和刚才所有人的沉稳模样不同,进来的这人显得慌里慌张的。 本来唐风十分高兴地,可一看到自己的人在这种场合表现的如此慌乱,让他眼神瞬间就冷了不少。 “什么事?说。” 那人明显也看到了唐风的神色难看,知道要是不快点说清楚经过,有他的好果子吃。 于是他喘了口粗气说:“大人,蒋星辉被陈仲的人抓了,现在全……全都关在郾城大牢中。” “什么?” 唐风的眼皮狠狠地跳着。 旁边可就是大雍的使臣。 他刚刚还在跟大雍使臣装逼。 而且他还收了大雍使臣送来的珍珠珊瑚树。 这不是打他自己的脸? 果然,大雍使臣脸上原本的恭维一点点的消失了。 他错愕的朝着唐风看了片刻:“唐大人,你不是说陈仲已经被关在大牢里了么?不是说他的九族要被灭么?” 使臣的意思明显是在嗔怪唐风了。 以唐风嚣张跋扈的性格,哪里受得了这种质问? 但问题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他现在教训使臣反而让他更掉脸。 事情传出去,他就会成为大魏的笑话。 唐风冷冷的瞪着报信的人,蠢货! 不知道待会再来报么? 走过去他一把扯住报信人的衣领,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报信人也吓了一跳。 他也着实是委屈。 他也没想到大雍使臣在这里。 那人吓得浑身颤抖说:“大……大人,是……是这样的,我……我那个啥……” 他喘着粗气,一口气把郾城传出来的信报都说了一遍。 “电机,水泵?这些是什么东西?” 唐风听都没有听说过。 怎么听起来那么玄幻? 难道是神界的某种东西? 还是人幻想出来的某种东西? 听报信人说的,这些东西能够自主抽水?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以至于唐风的脸越来越黑,他才不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东西,而且他也实在是想象不到那是什么模样。 别说他不信了,一旁的大雍使臣更是不相信了。 而且他的脸已经从开始的恭维变成了错愕,又从错愕变成了恼火。 唐风这是在玩他吧? 他原本客气的态度也时间全无了。 黑着脸,他盯着唐风说:“唐大人,你耍我?呵呵,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我们的珍珠珊瑚树只给有本事的人,拿来吧你。” 说着,使臣直接从唐风仆人手里又把珊瑚树夺走了。 紧接着他们大摇大摆的就走了。 “呃啊!” 唐风要疯了! 不说自己的手下给自己丢了脸,就单单是他唐盛原本看不起的大雍人现在反过来看不起他这一条就让他足够崩溃了。 都是陈仲,是这个该死的混蛋。 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何至于如此丢人? 他唐风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要亲自去郾城给陈仲施压。 他要把陈仲给撕碎了才能平息心头之恨。 还有大雍,大雍的一条走狗就让他浑身直窜鸡皮疙瘩,他不甘心! “备车马,老子要去一趟郾城,老子要看看郾城那些狗到底有多厉害。” 他又看向了报信人,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子:“要是他陈仲没有这样的本事,我就杀了你。” 要不是这王八蛋,他现在不至于如此丢人,好歹是装了逼,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那仆人哆嗦着低下了头。 他心里暗骂了一句:“凭啥怪我,也没人跟我说大雍的使臣在这里,再说,这不是你让我第一时间来报的么?” 心里这么想,他却不敢说出来。 唐风则快速上了马直奔郾城来了。 …… 此刻的萧燕燕的环抱着陈仲的脖子:“我不嘛,你给我讲讲原理,我要听。” 陈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丫头真的是。 “我讲了你也听不懂。” 不是陈仲觉得萧燕燕智商差才说着话,而是电气这些东西太超前了,像是一些基本的东西,就拿欧姆定律这种东西来说,单单解释这个词汇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都是天书一样的东西。 萧燕燕却哼了一声:“你不说,今天晚上不让你上床睡,你打地铺。” “好好好!”陈仲被萧燕燕拿捏的没办法,苦笑了一声:“我说还不行?” 萧燕燕嘟了嘟小嘴:“这还差不多。” 陈仲倒也有耐心,干脆就先从最开始的基础东西讲起。 一般人听这些东西会觉得十分枯燥,可萧燕燕在陈仲讲这些的时候,听得却是津津有味,一脸钦佩的看着陈仲。 陈仲咳嗽了一声:“傻子,别那么看着我,多尴尬。” “噗嗤……”萧燕燕娇笑了出来:“哼哼,才不尴尬,我看我的夫君,谁敢说不对?” 陈仲一撇嘴:“对对对,媳妇说的都对。” “大人!” 这时,一个衙役匆匆跑了进来,喘着粗气扶着膝盖对陈仲说:“大人,一个来自大雍的商人在三门坊区开……开了个地下赌场,被我们找到了,您去看看吧。” 陈仲一挑眉:“什么?赌场?” 陈仲刚登上郾城县令的时候就在郾城颁布过命令,他可以给郾城百姓充足的发展空间,但有两样东西是绝对不能碰的,第一是取缔郾城的青楼,第二就是赌博。 前者可能导致出现人口贩卖的问题,后者则可能让人家破人亡。 所以这两者一旦有人戳碰,陈仲会严惩不贷。 第八十五章:赌坊必须处理 郾城三门坊区。 几十个赌徒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疯狂甩牌。 桌上的铜币的数量在不断加高。 在这些人的身边还有不少的带着刀的男人。 一个商人模样打扮的人正悠然地拿起果盘中的水果塞进嘴里细嚼慢咽。 他前面却跪着一个遍体鳞伤的赌徒。 “葛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把钱凑够的,我一定会凑够的。” 葛老板往前探了探身子:“我们大雍人向来说一不二,这个你不知道吗?” 赌徒吓得魂都没了。 葛老板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拖下去,看看有没有奴隶主想要的,没人要的话,就直接宰了。” 几个打手笑嘻嘻地答应了一声,把地上的男人拖了起来。 这时葛老板身边的一个女奴道:“主人今天又收获了不少呢。” 葛老板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奴,取出一张银票塞进她的衣领中,顺便使劲地抓了几下后笑道:“老子今天高兴,赏你的。” “谢谢葛老板。” 女奴娇滴滴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葛老板……” 这会门外一个打手匆匆跑了进来,贴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两句。 “陈仲?呵呵,来得好!正等着他呢,左相大人的计划可以实施了。” 这些商人都是严松派来的。 严松要毁了郾城就要从两方面下手。 陈仲不是不让开设青楼和赌场么? 那他严松就着人来这里搞这些。 只要不停折腾这些东西,郾城的百姓就会糜烂下去,郾城的经济将会快速下滑。 严松的手段可不止是带着大雍人来搞这些,还买通了不少别国的商人。 而资助的不光是他严松,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以及女帝。 大魏虽然压大雍一头,但是大魏并没有限制赌,黄两个生意。 在这个时代,这两个行当反而是官家允许的。 现在陈仲在先要在郾城实行取缔这两种行当,之后是整个兖州,这对国府税收来说是一种损失,加上他们这些商人是联合起来的,陈仲敢动他?动他一个试试。 葛老板拍了拍衣衫,丝毫不慌,大摇大摆地就往门外走去。 等门一打开,老远的,葛老板就看到陈仲带着萧燕燕和蒙氏蓝两人来了。 这倒是让葛老板有些意外。 他想的是,陈仲这次来好歹也得带一支军队。 他的计划是让陈仲在这支军队面前好好地丢人。 他们大雍可是被陈仲折腾得不轻。 他还带着一个城的人都背叛了大雍。 他葛老板认为自己是精忠报国了。 就算陈仲抓自己能怎么样?到时候严大人肯定会救自己的。 大雍大魏虽然两国之间的差距很大,但是大魏也不会轻易的跟大雍撕破脸皮,毕竟中原各国的外围还有大量的游牧民族或者蛮族盯着他们呢。 想着这些,葛老板就大摇大摆地让人给门口摆上太师椅和一张桌子,泡上一杯甘甜的龙井茶,悠哉游哉的品咂着。 陈仲三人过来之后,他都没有起身,还在跟身边的账房先生说着今天赚了多少钱。 而且他们还在大言不惭地说,他们要在郾城各个城区都做大做强。 后面这些话他是故意说给陈仲三人听的。 蒙氏蓝的脸色陡然一沉。 这王八蛋敢这么挑衅陈大人,他想死么? 跳下马,他就要拔刀。 葛老板的手下见状,纷纷也上前来。 双方似乎要剑拔弩张了。 这时候,葛老板才佯装刚刚看到了陈仲一行人。 他打了个哈欠,之后幽幽地站起身说:“呦,这不是陈大人么?陈大人,您这是干什么?您这护卫再把我吓到了。” 他自己说是把他吓到了,实际上他说话的口吻中充满了戏谑。 陈仲看了看他的身后。 大门就那么敞开着。 里面乌烟瘴气,赌徒们的呐喊声还在持续。 有人真的眼睛都要出血了。 陈仲看着这些狰狞如鬼的人不由皱起眉头。 他有时候真看不透这些赌鬼。 明明知道赌场是骗局,也明明知道十赌九输,不输的那个人是赌场的托儿,可还是宁可剁手,家破人亡也还要赌。 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见陈仲往里面看,葛老板笑得更加开心了,说:“陈大人,赌是人的本性,我不过是帮助他们释放本性而已。” 陈仲这才收回神,冷冰冰的盯着葛老板:“我的政令你不知道?” 葛老板笑道:“知道,当然知道,但是我也没少了你们的税!要说起来,呵呵,你们还是收了我的钱的,那不就是跟同流合污么?” “你住口!”萧燕燕怒了,看着狂妄的葛老板说:“看在你是大雍人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遣散这里,跟我们去衙门认罪伏法。” “呵呵……” 谁料,听到这话,葛老板非但没有露出丝毫的恐惧,反而怪异的笑了起来。 他指了指身后说:“你们吓唬我?你们看清楚了,这参与赌博的人可不光是穷光蛋,那边那个是大辉国国王的儿子,虽然不是太子但是也是皇族。” “还有那个,那是东瀛的一个领主。” “我这里集中了各个邦国的赌徒,再说,我也不是你们大雍人,你们管得到我头上么?” “你们能做的,最多也就是把我抓起来,然后遣送回大雍。” “不过呢……” 他得意地笑着,从怀中抽出一份文书,摊开了给陈仲三人看说:“看到了么,这是大魏右相亲自批复的文书,我可以在大魏任何地方做生意,地方官不得干涉。” 正是有这个文书,他才相当的狂妄。 他早先就得到消息了,陈仲跟当初的赵家可不一样。 为了避免赵家那种能威胁皇权的事情再度发生,魏武帝没有跟陈仲兵权。 也就是说,庙堂里的那些人压一压他这个兖州府的知府那就跟玩似的。 他陈仲再牛逼,敢动自己么?还是敢把自己赶出去? 更何况他已经跟很多在郾城做生意的大商联系在了一起,陈仲只配被自己踩着好么? 所以他这会猖狂无比,根本不把陈仲当回事。 第八十六章:敢关我? 赌场里面的人也还在呐喊。 骰子摇的叮当作响。 这分明是没有把陈仲放在眼里。 陈仲看了看蒙氏蓝,说:“用我给你做的喇叭喊话,让里面的赌徒立刻停下手,否则后果自负。” 蒙氏蓝点头答应着,拿陈仲给他特制的一个大喇叭拿了出来,喊道:“赌徒听好了,立刻放下骰子或者赌桌上的东西,抱头蹲在地上,但凡反抗者,斩手!” 这是陈仲惩罚赌徒的一种方式。 先行教育。 二次不听就斩掉左手一根手指,以此类推。 手斩了斩脚。 以这种方式把他们戒赌。 这倒不是陈仲阴狠。 赌博最是害人。 在后世有三样东西会害死人,黄,赌,毒。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毒,但是前两者却存在。 陈仲要的就是断掉这些人的念头,以最严酷的刑罚对付处罚犯这种错误的人。 葛老板没想到陈仲根本不买他的账。 而且原本葛老板以为,这赌场里的人都在奋力嘶吼,乌烟瘴气的,就算是陈仲扯着嗓子喊里面的人也听不到,还会照样做事。 如果陈仲带人冲进去,那么会激起赌徒的怒火,从而出现反抗,难免会死人,到时他就可以借着这个攻击陈仲。 但没想到陈仲竟然制造出了这种特殊的喇叭。 这声音极大。 仅仅是蒙氏蓝喊了一声院中那些嘈杂的声音就被压了下去。 紧接着所有的赌徒几乎不约而同地转向了门外。 陈仲这才冷冷地开口说道:“我郾城律令,凡是聚众赌博先口头警告,登录身份,二次起斩断手指,不管你来自任何邦国,任何身份,只要在我大魏郾城,一切按我郾城规矩办事。” 那些赌徒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吱声。 葛老板嘴角一阵抽搐。 刚刚很嚣张的他这会莫名感觉到了些许的恐惧。 陈仲此时带给了他一种很奇怪的压迫感。 他情不自禁地扭头看向那些蹲在地上的赌徒喊道:“怂蛋!怕什么?都起来,没有反抗就只剩下压迫了!” 这些人马上一激灵。 他们很想反抗,但是那也只是心里想想。 陈仲在郾城做的事情他们是有目共睹的。 这样有铁血手腕,强有力的知府,他们哪敢得罪? 陈仲看了看葛老板冷笑着说:“不用煽动他们,他们头一次被我们抓住,也顶多是等级做笔录,不会被抓手。” 这话让想要继续煽动这些赌徒的葛老板心头像被刀狠狠地戳了一下似的,嘴巴愣是长了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陈仲说得不错。 陈仲则指着葛老板身边的那些打手:“你们呢?还要反抗么?” 这些打手平日里虽然嚣张跋扈是不假,但是他们做这些事也是为了钱,不是为了送命。 眼瞅着陈仲这么牛逼哄哄的,人家虽然没有兖州的兵权,但是却有兖州这小范围的兵权,兵数也在万人之众,收拾他们这些小喽啰还是轻而易举的。 因此这些带着刀的打手们也怂了。 有人率先将手中的刀扔到了地上。 紧接着第二人,第三人纷纷将手中的刀丢了下去。 葛老板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他现在的模样就好像吃了苍蝇一般。 原先他想的是自己有这么多人,这么多赌徒,陈仲带来的人只有萧燕燕和蒙氏蓝两人,他只要以一句“你的兵在十里开外,我们却只有几步之遥,我可以让你血溅五步”吓退陈仲的。 只要他成功做了这事,以后自己就牛逼了。 他就算被陈仲关起来,到时候郾城的商人们也不会把陈仲放在眼里了。 但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陈仲这么恐怖。 就凭着三言两语让他的手下人都怕了。 一怒之下,他冲到一个手下的身边,扯住对方的衣领怒吼道:“给我把刀捡起来!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萧燕燕和蒙氏蓝则是一脸的惊讶。 陈仲好牛逼! 他们本以为今天过来难免要见血。 可没想到陈仲只是三言两语就化解了眼下的危机,反而让葛老板陷入了恐慌中。 真不愧是陈仲啊! 陈仲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他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葛老板发了会火,见没人理会他,又突然扭过头来狰狞地看着陈仲。 紧接着,他便又狞笑了一声:“呵呵,就算如此,陈仲,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他是大雍人。 他还有手上的这张王牌通关文牒。 除了这个,郾城被大雍安排对付陈仲的人也不少。 这些商人们都已经联合起来了,就问了参事陈仲。 他只能被踩在脚下好么? “陈仲,你能抓我么?你不能?你能杀我么?你不敢!呵呵,你只不过是没有大兵权的知府而已,而我个人呢?我是商界的一片天。” “要不这样吧,我不让你掉面子,我也不让你掉面子,这几个打手交给你?以后,我照常上税,我从地上转入地下如何?” 他就不信陈仲不能被腐蚀。 这天上的乌鸦一般黑。 钱是好东西。 再说,他是严松和女帝派来的。 陈仲应该给他这个面子。 陈仲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的。 他有些错愕了。 这人是白痴么? 见陈仲错愕的神色,葛杨还以为陈仲是怕自己了,或者是拿自己无奈了,便又嚣张了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向了陈仲:“做事么,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好过。” 他说着伸手就要拍陈仲的肩膀。 这可是大大的忤逆和羞辱。 陈仲这会也回过神来了,看着这家伙即将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冷冷的说了句:“你的手若是敢落下来,我就斩了它。” 陈仲一说完,蒙氏蓝就已经拔出了剑瞬间压在了葛老板的手腕上。 这把剑寒气森森,放血槽里还有已经阴干的血水。 这把剑是蒙氏蓝当刺客时候用的,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 葛老板一看这个,顿时吓了一跳,手也情不自禁地就又收了回去。 但他嘴上依旧没有放弃对陈仲的挑唆说:“陈大人,你说呢?” 第八十七章:来得好 陈仲冷笑着看着怂了的葛老板说:“我要是不呢?” 葛老板的脸随即也沉了下来:“你大可不信,不过后果你要想清楚了。” 萧燕燕同样冷笑着:“想清楚什么?” 葛老板说:“第一我有这个通关文牒,第二我是大雍人,第三,我在郾城商圈很有影响力,你们动了我,郾城的商圈就会动荡。” 葛老板说完的时候又开始得意扬扬了。 陈仲再牛逼那他也不感动自己。 大不了他对付不来陈仲,现在就离开郾城。 反正他能全身而退就行。 陈仲总不敢把他下大狱吧? 只要陈仲现在放他走,那就是认怂了。 到时候有的是人收拾陈仲。 可陈仲但凡敢抓他,那就是挑衅郾城的商圈,郾城的经济怕是要大大受损。 不光如此,郾城的信誉也会大大受损。 那些各个邦国,各个地区来郾城做生意都是为了赚钱,要单论吃喝,他们这些商人的钱早就赚够了,几辈子都花不完。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不断地赚钱?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体验人上人的生活,感受着被压榨的蝼蚁们为了他们指甲缝里掉落的那三瓜两枣拼命地挣扎。 女人,赌博,这些东西就是带给他们这些人快感的附赠品。 这各国的商人哪一个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陈仲要是敢对他动手,那就代表着在这里做生意的大商们都要克制。 他们在兖州会层层受阻。 那他们来兖州还做个毛线的生意? 不过葛老板想的倒是挺完美的,要是换个别的官吏可能就真的妥协了。 但他忘了,他眼前的人是陈仲。 而偏偏陈仲还就不吃这一套。 在葛老板说完这话,等着看陈仲的笑话的时候,陈仲也突然开口了,反问道:“说完了?” 陈仲这么一问让葛老板的心底生出了一丝不好的念头。 他愣了一下:“怎么?” 陈仲说:“说完了,那就该着我说话了,蒙氏蓝,拿下他,关起来,秋后问斩。” 赌徒的惩罚是剁手,但是开设赌场的人可不是。 他颁布的政令的第一条就是,开设赌场者斩首,第二条是开设青楼者斩首。 这两条政令可没有说他们来自不同的邦国就不能斩首,但凡触犯郾城令者,陈仲皆斩。 这种害人的源头,陈仲不会放过。 同时陈仲又是一声冷笑:“哦,对,按照我颁布的政令,凡是开设赌场之人的财产一律充公,之后投入郾城建设中去。” 葛老板的双腿一软,扑通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他的打手们但凡要是出手帮他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可问题是,他的打手们根本不敢跟陈仲作对。 他幻想的那些赌徒们跟陈仲拼命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结果反而是他自己要被关进大牢中等着秋后问斩了。 他能不怕? 能不被吓得魂飞魄散? 可是,晚了! 蒙氏蓝看着刚才这嚣张的家伙,把他一把从地上提了起来。 此时的葛老板身上就跟烂泥一样,软踏踏的。 陈仲则指着众人:“你们一起跟我去郾城县衙,我要开堂审理此事。” 这些赌徒们都是第一次被抓到,他们以录笔录为主,倒也不算太惊恐,所以在陈仲提出让他们去郾城县衙的时候,他们倒也没有犹豫。 至于那些打手更是不敢反抗。 郾城百姓,郾城的兵士对陈仲万般敬佩,他们要动陈仲一根毛发,到时候想痛快的死都是一种奢望。 葛老板就被这么拉着带去了郾城的府衙。 很快,郾城呀门外面聚拢了成千上万的百姓。 陈仲当着百姓的面再次重申了抗赌的政令,并告诉他们,赌博害人,最终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百姓们一听陈仲这么说,群情激昂。 他们当然知道这危害了。 多少人都是因为这个家破人亡的? “还是咱们县令有眼光……” “呸,不是县令,是知府,难怪人家能坐上那个位置,就是有本事。” “对对对,咱们知府威武,咱们兖州的老百姓们有福了!” “我支持!” “我也支持!” 上万百姓在外面呐喊。 葛老板刚刚被搞进来的时候想过装波逼,就算死,他也要找回点尊严。 可是等看着上万百姓都在支持陈仲的做法,反而看他像是看着恶鬼一样憎恶的时候,葛老板只感觉浑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现在后悔了,后悔跟陈仲作对。 原来这个陈仲这么牛逼! 妈的! 现在他唯一能祈求的就是郾城那些各国做生意的人能来救救他。 正当他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一个衙役匆匆地走到了陈仲的身边。 那衙役瞅了瞅跪在地上的葛老板和一众赌徒,打手。 紧接着他就贴在陈仲的耳边低声耳语了两句。 陈仲听到手下人说的话冷笑了一声:“他们还是来了。” 衙役告诉陈仲的是郾城的商人来闹事了。 当然这些商人都是其他邦国的人。 他们闹事的方式也很有意思,上联名状,逼迫陈仲要放弃对葛老板的刑杀。 理由是陈仲这么做违背了人权,是对权力的滥用。 所以衙吏才悄悄地告诉陈仲,因为他不知道该不该放那些人进来。 但这都在陈仲的预料之中。 他知道葛老板这个家伙敢跟自己这么闹,做事的肯定不是他一人。 反正黄,赌这两件事再怎么明令禁止,还是会有小部分人以身试法。 陈仲就干脆从大源头上镇压他们,让这些心存侥幸的人心生恐惧。 “让他们进来,看看他们怎么说。” 之后陈仲给乌泱的人群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郾城的百姓就安静了下来。 葛老板倒是懂一些唇语,所以陈仲他们说话的时候,葛老板就明白了,是郾城那些外商来救他了。 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能活着就行。 一听到说有外商来救他,葛老板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对他来说这好像是有救了。 当即他便兴奋地道:“呵呵,我死不了,陈仲你不能杀我了。” 第八十八章:苛政猛如虎? 葛老板先前的恐惧一扫而空,魔怔了似的起身,大喊大叫。 “陈大人,我早就说了,你杀不了我,哈哈!” “还有你们,你们这些贱民,你们敢动我么?谁敢动我试试!” 葛老板突然发狂让四周的百姓一阵错愕。 刚刚对他审讯的时候,葛老板的态度可谓卑微死了。 他一个劲地求饶只求能活命。 结果这转眼的功夫,他就咆哮了起来。 而且一口一个贱民。 他这是疯了么? 还是被吓傻了? 当然百姓们是看不懂唇语的,不知道他这突然发疯般的大笑是因为他看到了陈仲跟手下人说话了。 他们两个唇语交流让葛老板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葛老板琢磨着,陈仲再牛逼,再杀伐果断也不可能得罪商人联盟。 陈仲以前把别人的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但是今天,这小子就要败在自己手上了! 爽! 葛老板吸了吸鼻子,又扭过头来看着陈仲:“是商人联盟来了对么?” 陈仲平静的一笑:“你懂唇语?” 葛老板冷笑着回答:“别以为你最聪明,现在放我走,我可以不计较。” 外面围观的百姓见葛老板如此狂妄,全都愤怒了。 “王八蛋,装什么逼呢?” “这种人必须杀!” “陈大人杀了他!” 面对百姓们的愤怒,葛老板阴阳道:“他杀我?他敢么?他的为了你们这些累赘!他要敢杀我,那就是得罪了所有的外商,到时候谁来郾城做生意?” 葛老板想的就是陈仲绝不敢冒这种风险。 这些百姓愤怒能怎么样? 他们只。 他可不是邹阳臣和张大拿那样的蠢货。 他们给百姓投毒,但自己不会,他会用更隐秘且更安全的办法荼毒郾城百姓。 如果陈仲这次败下阵来,外商们就会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联盟,他们会在郾城各地开设赌场,买卖女人,搞青楼。 但凡陈仲敢阻拦他们,他们就以撤离郾城做要挟。 这样的商战是葛老板早先就想好了。 只不过刚刚他是被吓到了。 他也担心那些商人们会独善其身,不来帮他。 所以他之前吓得够呛。 不过这些商人到底还是经不住利益的诱惑。 好好好,这就是他的机会。 葛老板再次盯着陈仲说:“放了我,如何?我可以既往不咎。” 好像现在他成了这里的主人,反倒是要他原谅陈仲了一般。 四周的百姓就更愤怒了。 但是他们这会却只能瞪眼。 因为葛老板在这方面说得没错。 他们都知道,陈仲是为了他们。 所以现在陈仲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时间这些百姓们心如刀绞。 但是很快,众人就发现,陈仲被葛老板这么激,却丝毫没有生气的神色,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笑。 那模样就像他在看白痴…… 葛老板是没有想到陈仲会用这种眼神看他的,同样一个愣怔。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葛老板莫名的心跳加速。 以他的想法,陈仲看到自己这么癫狂,肯定会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愤怒了,就代表着他没有办法。 他愤怒了,就代表着他不敢杀自己。 可是陈仲那种看小丑,看白痴的眼神却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陈仲说:“你激动什么,我有说放了你么?我只是让他们进来,然后看看我怎么惩罚违背郾城法令的人而已。” 嗡! 葛老板突然感觉脑子一片空白。 陈仲……根本就没有害怕! 可偏偏他刚刚还嚣张的觉得陈仲怕了! 一时间他的脸顿时憋得通红。 丢人且还要面对死亡的恐惧。 此刻的他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而百姓们却都欢呼雀跃了起来。 陈仲对着站在一旁的主簿说:“主人,把他带到一边。” “不要,不要……” 葛老板喘着粗气。 被人按住的时候,他依旧不死心,对着陈仲大喊道:“你杀了我,就是跟郾城的所有商人在作对,陈仲!你不能这么干!” “你敢看着郾城的经济崩塌吗?” “陈仲,你他妈的说话!” 葛老板急得眼角瞪裂出了血。 陈仲却只觉得他聒噪。 他对王猛说:“堵住他的臭嘴。” 王猛答应了一声,取出一块布走过去塞进了葛老板的嘴里。 片刻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听声音不下几十人。 这些人都是外商。 郾城的百姓对陈仲格外的敬重,不管是商人还是百姓或者是衙吏,军兵。 所以郾城的百姓不可能违背陈仲的法令,来惹事。 就算心中有这么点期盼着陈仲能够改变的人也不敢来,因为那些老板们心里清楚,陈仲是郾城百姓的精神支柱。 这些外商商会为首的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一进来,他就扑通一声给陈仲跪下了,喊道:“大人明察!” 这老者颤颤巍巍的一开口后面的几十号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大声地喊着:“大人明察!” 郾城的百姓看着这些外商一个个咬牙切齿。 王猛也恨得牙根痒痒。 明察什么? 放了恶魔就叫明察了? 然而陈仲依旧是风轻云淡。 一旁的萧燕燕则是冷笑着看着眼前的这群商人。 陈仲轻轻地嘬了一口茶,这才问:“怎么?你们要说什么?” 为首的老头颤颤巍巍地道:“大人,我等认为葛老板无罪,相反郾城法令过于苛刻,有悖人伦,实属猛虎苛政!” “放屁!”王猛跟主簿两人同时大喝了一声。 猛虎苛政? 亏这老头能说得出来。 简直他妈的张嘴就来! 没有陈仲拿来的郾城的今天?百姓如何能做到丰衣足食,如何能欢歌? 这老头分明就是颠倒是非。 再说,陈仲的两个最严法令一个是保护人权,一个是保护百姓财产,赌博害人,多少人因为赌博家破人亡? 陈大人这怎么就叫苛政了? 见两人愤怒,陈仲却摆了摆手,依旧乐呵呵地看着这些外商说:“你们接着说,我听听。” 这些外商没想到陈仲一点恼火的情绪都没有,这倒是让他们大感意外。 第八十九章:这才是理! 带头的老头虽然感觉意外,但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既然陈仲让他说,那他就不客气了。 于是他继续道:“陈大人,这都自古有之,各国府衙,街区都有。” “再如先秦时期,孟尝君,春申君等人就曾聚在一起斗牌,豪掷千金,被人传为佳话。” “这乃人之豪迈交友之方式,何如到了郾城,这就成了罪孽了?老夫十分不解。” “我等十分不解!” 一众人跟着附和。 整个大院里都是这些人的叫嚷声。 老头见人这般,底气又增加了几分。 而葛老板此刻更是激动地点头。 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陈仲肯定不能杀他,也绝对不能杀他! 可他没想到,他刚说完,陈仲的嘴角就勾勒起了一抹冷笑:“哦?” 老头拍了拍衣领,站起身,之后将身上的联名血书拿了出来说:“陈大人,这份血书乃是我十二国六十四商人共同的联名血书,请大人过目。” “我等请求取缔这般苛政,力行古法,此乃天道,人道,心道,倘若陈大人执迷不悟,我等外商便飒而去,并且撤掉在郾城所有的投入。” “我等同意!” 众人都跟着叫嚷了起来。 这会葛老板虽然被堵着嘴说不出话来,但却同样露出一抹笑容。 他昂着头嘲讽般地看着陈仲。 怎么着? 看到了吗? 这就是联盟的力量。 一起对付陈仲,看陈仲能牛逼成什么样。 王猛等人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这些老家伙们分明是想要利用这个逼迫陈仲放人。 陈仲不放人他们要走的话,郾城就会受到重创。 陈仲放人,那么这些商人以后就会用这种方式变本加厉,让郾城原本建立起来的法治慢慢被蚕食。 无论哪一条好像都是无解的存在。 可是要抓他们也不可能。 毕竟这些人没有参与赌博,只是求情,如果陈仲真把他们抓了,就会在大量商人的心里多一个残暴官吏的身份。 郾城还是会受到重创。 这些人玩的阴招比前几轮对付陈仲的人玩的招数都要狠辣。 也难怪葛老板的神情会如此的张狂。 就连萧燕燕一时半会都想不出破解之法。 可是此刻的陈仲却仍旧在笑。 他好像早就算准了这些人会用什么招数对付自己一般。 这会他站起身就往下面走了过来。 见陈仲走下来,这些商人也还是不慌,他们高傲地抬着头看着陈仲。 陈仲再牛逼还不是得依靠他们这些商人? 他们倒想看看陈仲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陈仲走到这些人的身边说道:“那我可否说两句?” 看似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实际上众人都知道,陈仲只是准备往下说,根本没给他们不同意的机会。 他们要说不同意,陈仲就可以直接宰了葛老板了。 于是老头就一拱手说:“大人,我等都是讲理之人,您说便是了。” 陈仲点头道:“好,那我就说,其一,你们说的秦朝时期的孟尝君,春申君,我且想问问,春申君和孟尝君都是何人?” “是的,赵的大人物,否则何以成为佳话?” 陈仲点头道:“是了,是前辈,赵的大人物,你说他们豪掷千金,可他们世家门阀,千金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凤毛麟角可是?” “这……” 老头等商人没想到陈仲会说这个都是愣了一下。 陈仲接着说:“千金对于那样的人来说,损失了也无妨,反正民脂民膏多的是,输了,再从百姓身上搜刮,他们不愁吃喝,就算输万金又何妨?顶多肉疼而已。” “可寻常百姓呢?试问,寻常百姓谁家能拿出百金来?试问,这百金积攒又要多久?凭借手上那一亩三分田,还是当劳工?” “赌桌无上限,十几天的赌注一夜之间就可能上百金,上千金,试问,百金千金砸出去,这商人破产,百姓无家可归,这是美德?” “以人之痛苦当做美德?以世家门阀一次小赌当做佳话,而以万辜百姓的鲜血养之视为美德?诸位大商,这就是你们的作风?” “我记得胡先生还是在金莲国出名的大善人,如何?您这善人是踩在万千尸骨之上得来的么?” 老头顿时哑然失声,整张脸憋得通红。 还有这几十号商人也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这是事实。 陈仲拿事实怼他们的虚幻,自然让他们有口难辩。 爽! 王猛他们心中大爽。 这总算是特么的出了口恶气。 这些该死的商人胡搅蛮缠,企图将郾城再次落下深渊,这是何等的居心叵测? 葛老板也瞪大了眼。 他刚刚很是狂妄地挑衅陈仲,就是因为他觉得陈仲根本不可能跟这么多大商作对,他没有那能力。 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陈仲何其牛逼? 竟然凭借自己就怼的这几十号人哑口无言。 他心里当然很清楚这几十号商人决定着他的生死。 他急得就要跳脚了。 不过他被按着没有办法动弹。 陈仲接着说:“咱们再说说你们威胁我的话,诸位是想要脱离我郾城是么?你们该不会觉得,你们在郾城做事就是你们恩赐郾城,郾城的经济就要依托你们?” “诸位,你们不过区区几十号人罢了,可天下大商千千万,而我郾城和山湖城合作之后,水货不缺,盐铁不缺,可自行生产,粮食不缺,皮革不缺。” “相反,你们很多大商要从我郾城采货,就连一些珍贵药品也要从我郾城获取,试问,你们想走我何必拦你们?你们走了,天下还会有其他商人来。”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搬出郾城。” 这些大商们脑子哪个不精明,郾城不久之后将会成为天下大市,而且郾城的一些特殊科技他们也想学。 要真把他们赶出去了,他们学个屁。 这些人只是想联合起来威逼陈仲罢了。 他们想陈仲会恐惧他们离开,但他们并不打算真走,没想到陈仲反客为主,反而让他们顿时错愕不已。 第九十章:唐风到了 额??? 众人一脸懵逼。 陈仲却没有丝毫的啰嗦。 他回过头去朝着王猛看了一眼,说:“王猛,给他们准备一些车子,什么的,欢送他们出城。” “是!” 王猛也看出来了,这些人压根就没有打算从这里离开。 陈仲明显是在用激将法。 不过就算这些大商真的离开了,对他们的伤害也不大。 因为现在的郾城今非昔比,是他们选商人,而非商人选他们。 这就是陈仲的底气。 为首的老头一看陈仲来真的,当即一拍脑门,刚刚还一副叫嚣着非要跟陈仲干到底的架势,这会态度却全变了。 他尴尬的说道:“陈,陈大人……别,不是,我们考虑考虑。” “呵呵,考虑?现在要考虑了么?” 陈仲一点头说:“行,给你们考虑的时间,那这事,我做决定?” 老头点头:“当然,陈大人是县令,这里自然是陈大人说了算了。” 陈仲这才对王猛继续说:“请他们离开。” 王猛看着那老头和几十号商人说:“走吧,我送你们?” 这些商人们彻底的气馁了。 面对这样强势的陈仲,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要不妥协,自己会有很大的损失。 郾城将来是重要的交通要道,这一点他们这些人谁看不出来? 为了一个赌场,或者青楼最后损失掉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当然不会干了。 商人是以利益最大化为目标的。 他们之前跟葛老板合作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而今葛老板败下阵来,他们要再跟着站队,受损失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这些商人当然不会干这种蠢事。 他们离开之后,陈仲才让人把堵在葛老板嘴上的布撕了下来。 看着葛老板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的脸,陈仲问他们说:“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葛老板战战兢兢的说:“大人,大人,我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改邪归正的机会,可以么?” 改邪归正? 陈仲冷笑。 随后他冷冷地说:“法外无情,今日我法外开恩,明日别人杀人了,我也法外开恩,久而久之,法还是法?” “来呀!拖下去,秋后问斩!其他人依律法处置!” 外面的郾城百姓马上跟着欢呼雀跃了起来。 这才是对付罪犯的法子。 执法者当是如此! …… 一日后,唐风正带着人赶过来。 他们很快到了郾城城内。 刚下马,唐风就着人去打探了一下郾城的动向。 很快他派遣出去的人就回来了。 这人一过来,马上把打探到的情况跟唐风说了一遍。 唐风听完之后,一阵错愕:“什么?” 那人喘了口粗气说:“大人,他把大雍商人那个姓葛的关起来了,其他各部的商人们也都老实了。” 唐风气的咬牙切齿:“这些奸商。” 商人唯利是图,团结只是建立在他们有共同的利益的情况下。 陈仲通过反威逼的方式瓦解了他们的利益链,这些人就马上分崩离析了。 他的手下人看他动怒了,也不敢说话。 但是唐风怒骂了一声之后,又突然怪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让他身边的几个手下人顿感莫名其妙。 一人问:“大人,您怎么了?” 唐风说:“陈仲之所以能瓦解那些商人的联盟是因为这些商人唯利是图,他之所以能够化解大雍人的攻击,是因为大雍人懦弱,至于我派去的官吏么,本来就弱,被拿下也正常。” 之后他又是一声冷笑:“但是,在我面前,他陈仲只配当被碾碎的蝼蚁。” 先不说他唐风觉得自己聪明绝顶,就单单论他的势力,他爹,他叔叔都是朝廷中的大员。 一个陈仲只不过是兖州之主罢了,仅此而已。 再换句话说,往前十几天他还不过是兖州的一个县令而已。 现在就算是爬上了这个位置,他没有强硬的后台和已经盘根错节形成的关系网络,他就还什么都不是。 而自己呢? 势力遍布兖州城。 陈仲这样的垃圾拿什么跟自己比? 就算他会一些奇门淫巧那能算得了什么。 他唐风只要随便让他父亲发布一条政令,说他们制造的东西不合规,不合法,就可以轻松让他所创造出来的一切毁于一旦。 想想自己千里迢迢的跑来找陈仲的麻烦,那会也真的是脑袋抽风了。 他这么一笑,他手下的人马上就跟着恭维了起来。 “不错,我家大人本事能力都远在他一个小小的陈仲之上,呵呵,那小子就等着被虐吧。” “该死的陈仲,垃圾狗。” “大人,我看,今晚我们也不用慌了,听说郾城美女如云,今天晚上不如先找几个女人放松下。” 一听这个,唐风眼前顿时一亮。 不过这个时候他手底下有个脑袋比较轴的,嘟囔了一句说:“郾城的第二条禁令就是明确说了不准有青楼,能找到女人?” 唐风刚有的好心情被这人这么一说顿时冷下脸来。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扑通一声跪下了。 唐风扭过头,蹲下身,掐着他的脸,说:“你给我听好了,你这个蠢货,今天晚上,我要女人,你给我搞,搞不到,我就宰了你。” 那人吓得冷汗簌簌的往下冒。 殊不知,这会他们走的这条道上恰巧有个猎人刚好路过。 他们说的话,猎人听了个清楚。 随后猎人的表情就骤然难看了。 这又是哪路来的妖魔鬼怪? 等这些人走了,他要马上去报告给陈仲。 陈仲这几日更忙了。 郾城的冤假错案陈仲都已经给平了。 该抓的凶手抓了,该放的人放了。 而且这些真凶或者被放的人都没有任何喊冤的了。 于是陈仲就开始加紧各种图纸的制作,他要尽快完成对郾城科技化的部署。 但是这些图纸需要陈仲一个螺丝钉一个螺丝钉的去做,所以他这几日忙的不亦乐乎。 直到这个猎人来进来的时候,他忙的没有听到人家的脚步声…… 还是猎人喊了一声:“陈大人……” 陈仲这才猛然间一激灵,抬起了头。 第九十一章:抓女人? 陈仲看着进来的猎人。 他拍了拍脑门:“这两天实在是太忙了,不好意思。” 陈仲向来很客气。 即便他身处高位,也没有丝毫的装逼的感觉,反而十分亲民。 这也是郾城百姓为什么宁愿冒着危险也要第一时间来找他说事的原因。 陈仲让一个衙役给猎人倒点水,先解解渴。 猎人却摆了摆手,说:“陈大人喝水不着急,我有急事需得先说。” 看来人这么急匆匆的模样,陈仲便皱了皱眉,说:“好,你说。” 猎人把那会听到的话都给陈仲说了一遍。 唐风? 洪山县县令? 猎人焦急地看着陈仲说:“陈大人,对方是冲着你来的,而且还要动咱们郾城的女子,这……您看怎么办?” 陈仲笑着对猎人说道:“没事,今天盐城的百姓他们碰不了,我会亲自出手,来人,给大叔奉上一锭金子。” 账房先生答应了一声,匆匆去拿金子去了。 猎人使劲地摇摇头:“要不得,要不得!没有陈大人哪来现在的郾城?我们郾城人民感谢你还来不及,如何能要大人的钱?” 猎人见陈仲还要给,一溜烟就跑了。 账房先生出来的时候没看见猎人,但是他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声音了。 因此看到陈仲时,账房先生就笑道:“大人,您看看,您在我们郾城百姓心中的地位简直太高了,不是我说,如果大人有朝一日揭竿而起,郾城百姓会为您抛头颅洒热血的。” 陈仲笑道:“言重了。” 他没想过造反。 更何况萧燕燕对自己那么好。 萧燕燕不是太平公主,她处处为自己着想,他陈仲有什么理由背叛大魏呢? 陈仲又把衙吏喊了过来,让他去把蒙氏蓝找来。 他要盯着唐风这一行人,但凡那个出来为唐风找女人的人出来,陈仲就要亲自去会他。 衙吏答应了一声,离开了。 到了入夜,蒙氏蓝着人回来通知陈仲,说那个为唐风找女人的人从驿站里出来了。 陈仲听到这话后,便冷笑了一声,跟着来人走了出去。 不久后。 一条漆黑的小巷里。 五六个人正在穿着黑衣在暗夜中穿梭。 他们白天已经踩点,盯上了郾城几个良家少女。 这些女孩大点的不过二十岁,小的不过十五六岁。 为首的黑衣人正是之前在唐风面前说错话的那个男人张默。 别看他在唐风面前唯唯诺诺,但在手下人面前却是阴狠毒辣的。 他回头看着其余的几个黑衣人说:“等县令玩完了这几个女人都知道该如何处理?” 几人点头答应着。 不过他的一个手下却说:“大人,这几个女子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咱们就那么杀了,好可惜。” 这人也是个好色之徒。 张默听着手下这人的话,走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衣领说:“你给我听好了,女人多的是,想玩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你这条狗命就只有一条,没了命你玩鬼?” 紧接着他又补了一句:“谁要是害了兄弟们,我第一个先宰了他。” 这下子无人说话了。 他们还不至于为了美色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张默这才继续说:“走,先去抓第一个女人。” “咳咳!” 偏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咳嗽声在狭小的巷子里响了起来。 同时伴随着不少的狗吠声。 张默吓了一跳,猛然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的众人喝道:“谁咳的?” 把他们的位置暴露出来,是想死么? 见无人说话,张默继续冷漠着说:“谁?” 众人却都摇摇头:“大人,不是我们。” “呵呵……” 偏就在这时,某处院墙上响起了陈仲的笑声:“连人在什么地方都找不到,你们这些刺客当地丢人现眼。” 几人听到说话声才猛然间把头抬起来,看向了一旁墙上的陈仲。 此时的陈仲正拿着酒壶慢条斯理地对月酌酒。 他还时不时地啧啧嘴:“哎……你说你们来我郾城也不打个招呼。” 几人同时一愣。 他们是没有见过陈仲的,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陈仲。 只是这个时代侠客盛行,他们觉得眼前之人应该是郾城的某个侠客。 这些人亦正亦邪,就看他们碰到什么样的人了。 不过是侠客也无妨,他们好几个高手呢。 先谈,谈不拢就杀。 反正这么多狗吠声,四周也没有人出来,这些院子怕是空的。 张默想到这里,底气突然足了不少。 他对着陈仲拱了拱手,说:“兄台,你是何人,报个名号,咱们也好认识一下,还有,就是不知兄台今晚所为何事?” 陈仲捏了捏下巴,看着张默说:“醉侠无名,但求正义,而你们,我想除掉,既然你们问了,我也问问你们,自己想想,你们想怎么死?说个法子。” 几人一听,顿时乐了? 什么玩意? 陈仲说:“我说,你们想怎么死?听不懂?真费劲。” 张默呵呵冷笑:“兄台,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知道我们的主人是什么人么?你要知道的话,就别多管闲事,另外,我家主人喜好交友,兄台不妨跟我们走?” 陈仲乐了:“你们家主人不就是唐风么?他现在不就在李洋客栈么?” 张默一激灵:“你跟踪我们?” 陈仲摇头:“我需要么?” 张默一阵愕然:“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仲挥了挥手:“你们没必要知道,不过我可以留你们一个活口回去,你,还是你,张默,你也可以让他们死,你走,怎么样?” 张默听到这话,气笑了。 什么玩意?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还让他死? 他们这些人都是高手,而且个个心狠手辣,杀人的时候眼皮都不眨一下的。 这一个小子挑衅他们四五个人,做他的黄粱美梦去吧。 还威胁他们? “小子,我看你是吃饱撑的,不知死活的东西,这样,我也给你个说法,我杀了你如何?你也选个死法,怎么死你想想?我可以让你自己挑选,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 第九十二章:放一个 今天他张默的心情本来就不好。 自己只不过是多了句嘴,结果这脏活累活就得他来干。 现在又突然冒出这么个不知道死活的家伙来找他的不痛快,简直让他要暴走了。 眼前这小子要非要跟自己比画两下,那他就成全他。 陈仲看着愤怒的张默,说:“你确定你不走?” 张默被陈仲搞得有些烦躁:“废话!待会死的是你,我为什么要走?” “大人,这小子这么想死,我们直接剁了他的了!” “我看也是,嘿嘿,可以这么干。” “大人,今天晚上咱们兄弟几个正不痛快,还愁没处发泄呢,就用他开刀好了。” 说话间已经有两个人率先把刀拔了出来。 张默显然是同意自己的手下这么做的。 他便主动让出了一条道给自己的两个手下。 “让他死得痛苦一点。” 两人笑呵呵地说:“没问题。” 他们这么狂还有一个原因是陈仲的手上并没有带武器,只有一个酒壶。 他赤手空拳地拿什么跟自己斗? 张默也嘲讽陈仲说:“本来,小子你有一次飞黄腾达的机会,偏偏你执拗,你不要,所以真可惜了!” 陈仲从墙上跳了下来,又灌了一口酒说:“错了,是我给了你机会,你不知道珍惜,待会别求饶。” 朝着陈仲走过来的两人看陈仲还是这么狂,便狞笑到:“傻逼!” 说完了,他们一跃朝着陈仲跳过来,打算先从陈仲的四肢开始下手。 他们都是习武的高手,陈仲又离他们这么近。 他们自然把陈仲当成了待宰的羔羊。 甚至他们压根就不觉得陈仲能够反抗得了。 砰砰砰! 但是仅仅一瞬间,几声破空的拳声便在众人的耳中响起。 谁也没想到陈仲会这么猛。 仅仅几拳下去,他们的身体便已经如同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落地之后口中狂喷鲜血。 内脏八成已经被陈仲的几拳给打碎了。 陈仲嘟囔道:“适应了身体正好。” 上一世他是兵王,致命的格斗术没少学。 而且在不忙的时候,他还需要专门去打黑拳的地下场所,找一些打黑拳的连胜冠军练手。 打黑拳是要一直把对方打到死才会停手的,而且打黑拳的基本都是一些不守规矩黑分子。 所以陈仲一般上去之后都是快速使用致命拳术,基本都要以一击致命为主。 虽然魂穿到这个身体上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身体都没有办法恢复到自己当兵王的那种身体素质,但是这一个月来,但凡有时间,陈仲都会练手。 对付这么几个杀手,他还不是问题。 可是,他几拳下去就把两个人打废了,这可把张默给惊得不轻。 他错愕地朝着陈仲看了一眼,之后就咬牙说道:“你到底是谁?” 陈仲耸了耸肩说:“我是谁跟你有关系吗?我说了,你也是死人,我不说,你还是死人。” “给我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张默顿时大急。 他和这几个杀手不太一样。 他是个文人,只是为人阴狠点罢了。 刚刚那两个杀手上手的时候,他以为能对陈仲一击毙命,所以才会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结果是恰恰相反的,让他有些恐惧了。 他指挥着几个人一起上要杀了陈仲,自己却在慢慢地向后退,争取跟陈仲保持距离。 可他错了。 陈仲本来就没有打算自己过来。 刚刚他要亲自出手,不过是想试试最近这段时间自己的功夫有没有提升罢了。 张默这点花花肠子他能看不出来? 在张默指挥着几个人向前的时候,蒙氏蓝就已经慢慢的出现在了巷子口。 这会张默推搡着剩下的三个人向前的时候,他自己则准备跑路,可一回头就见在巷子口同样堵着一个人,正咧嘴对他笑着。 只是那笑容看得他心里毛毛的。 嘶…… 又来一个? 张默要吓傻了。 等他回过神来,剩下的三人也都倒地上了,只不过有一人没有死,只是被陈仲打晕过去了。 陈仲正在用随身的绳子绑住那人的手脚,防止他跑了。 张默一看这情况,吓得腿彻底的软了,咚的一声,给陈仲和蒙氏蓝跪了下来。 “两位绿林好汉,我……饶了我,让我回去带信,你们要传达什么信,我这就回去说。” 轮到自己面对生死,张默还是怂了。 陈仲看乐了。 他瞅了瞅吓得眼冒金星的张默说:“刚刚我不是让你走了么?你自己不走的。” 张默拼命地磕头说:“刚刚我是开玩笑的。” 陈仲说:“可我只能留一个。” “留我,留我!” 张默几乎就要爬过来抓陈仲的裤脚了。 但陈仲眼神一寒:“你要敢碰到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偏在此刻,地上昏死的家伙也醒了。 虽然他脑子里还有些迷糊,但是也听到张默口中喊出的“留我”两个字了。 张默这是让他死! 那人顿时脑子就清醒了不少。 随后他便怒声喝道:“张默,老子为你出生入死,你竟然想要抛弃我,我他妈杀了你。” 那人挣扎着要站起来,不过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是被绑着的,因为没注意,一头就往地上扎到了下去,磕得脸上出了血。 张默指着那人说:“兄台,你看到了吗?此人不堪重用,不如留我!我保证,把您说的话一字不差地给带回去。” 陈仲耸了耸肩说:“哎,刚刚给你机会的时候你咋就不要?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都这样,好言好语地跟你们说,你们就是不听,非到最后等临近死亡时才会忏悔,害怕。” 说到这个,陈仲抬起手对蒙氏蓝招了招手:“这个龟孙交给你了,他不想给我痛快,你也没必要给他痛快。” 蒙氏蓝笑呵呵地点头应答着:“好嘞。” 张默一听,吓得裤子湿了一大截,身体如烂泥一般。 陈仲没有理会他,而是蹲下身看着地上那个绑着手脚的人:“我给你一次机会如何?不过你要把话捎到了,到时候能不能活着看你自己的造化。” 第九十三章:捎话 地上那人吓得连连点头。 他算是发现了,出现在眼前的两个人是疯子。 这搞不好真就把他给宰了。 这会只有顺了两人的意思,他才有可能活着。 陈仲说:“你回去告诉唐风,让他老老实实的回他的地界,然后好好做人,懂么?你就说,他要做不到,就辞官,他要都不做,我就杀了他。” “哦,对,你也别想瞒着我什么都不做,我找到你很容易,杀你也很容易。” 侠客一般都有自己的特殊联系方式。 他们可以轻易地找到一些他们想要对付的人。 作为刺客杀手,被绑住手脚的男人自然是知道的。 他明白,如果陈仲是侠客,他要撒谎,想杀了他轻而易举。 陈仲要不是侠客,那就是更高级别的人,他就更惹不起了。 想要活下去,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按照陈仲的要求,回去把该跟唐风说的都说了,唐风要是放了他,他就有一条生路。 之后,陈仲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让他滚蛋。 …… 不久之后,李洋客栈里。 唐风正端着酒杯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大快朵颐地吃着肉,看上去好不潇洒。 他这一路过来,确实见到郾城的不少美女。 这些美女他看一眼都觉得馋。 他让张默去给他抓七八个过来,今天晚上他要好好的享受一下。 他知道,张默已经被吓到了,他的命令肯定不敢不听。 所以他只需要等。 而且唐风其实心里还有些扭曲,他喜欢看着一会被绑来的那些女人惊恐的模样。 不仅如此,等会他玩够了,要把这些女人再赏赐给他身边这些人。 “诸位兄弟都听好了,今天我玩爽了,少不了你们的。” 众人一听,同样双眼放光,跟群狼一样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唐风举起酒杯继续说:“来来来,干了这一杯!” “干!” “大人……”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被陈仲放回来的那个人的声音。 只是此刻,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一边哭一边大喊着:“大人,您要为小人做主啊!” 这是这家伙唯一能想出来的活命的机会。 不然以他唐风的性子,要怪罪到他的头上,他指定活不了。 他要把今夜遇到刺客的事情都归咎于陈仲的头上。 听到外面的人的哭声,唐风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他猛然起身:“怎么回事?” 站在门口的一个仆役看到他翻了脸,吓得赶紧去开门。 等门一打开,众人就见到了跟乞丐一样的手下,衣服脏乱不看,脸上血迹斑驳。 这哪里像是找来了女人的模样。 这分明就是他们在什么地方挨收拾了。 开门的人吓了一跳,赶紧扭头看向了唐风。 唐风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还没有完全丧失思考的能力。 一看手下人这么狼狈,他大致也能猜到什么情况了。 于是他跌跌撞撞地就往这手下人这边走过来。 那手下人垂得更低了,因为恐惧,浑身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唐风到了跟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怒声问道:“怎么回事?你说!” 那人战战兢兢地说道:“大人,是这样的……我们遇到了郾城陈仲手下的伏击,遭受了重创,他还侮辱了您。” 唐风一脚将这手下踹翻。 这手下却匆匆忙忙地又爬了过来,爬到了唐风的脚下,磕头如捣蒜般的说道:“大人,那陈仲欺人太甚了!” 唐风喘着粗气问:“他辱我什么了?说?” 这手下人赶紧将陈仲让他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说了一遍。 “呃啊!” 唐风真的要疯了! 该死,该死! 这个陈仲要处处跟自己做对么? 夺了属于自己的兖州知府就算了,如今为了几个乡野草民敢连杀他这么多人,还让他滚出郾城? 他唐风可是门阀世家,他背后有大权地! 让他滚出去?好大的胆!好大的权力! 唐风黑着脸,狠狠地一拳砸在门框上,手臂已经出了血,但他却红着眼一副浑然不觉之相。 现在他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陈仲,无论如何也要杀了陈仲,不仅要杀了他,还要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明天,他要亲自去郾城县衙。 之后他对着刚刚说话的那个刺客道:“滚!” 这刺客听到他说“滚”字,还以为自己被放过了。 他便顿时在地上拼命地磕起了头,然后转头就往外跑了出去。 今天夜里,他要连夜离开。 可是他刚出门,唐风就给身边另外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敢让他唐风丢人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 …… 此时陈仲和蒙氏蓝已经回了县衙。 萧燕燕见他们一进来,就赶了过来,问:“陈仲,事情怎么样了?” 她知道这个唐风的父亲,叔叔都是朝廷中的大员。 她很担心陈仲能不能解决他们。 毕竟整个兖州除了郾城有陈仲的兵之外,其他地方的兵员还是归国府管辖的。 而在国府之中,所有的兵员什么的都全部被自己父皇和朝中大员共同控制的。 难免父皇不会向着唐风一行人。 这很危险。 萧燕燕怕陈仲吃不消。 看到萧燕燕紧张的神色,陈仲心中又是一阵暖洋洋的,他抬手将萧燕燕揽在了怀里:“相信我,陈仲的本事那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别闹,我再跟你说正事。”萧燕燕听陈仲还在扯淡,就瞪了他一眼。 她都快担心死了,这家伙怎么就没个正型。 陈仲看着萧燕燕紧张到跟自己生气了,心里便更加坚定了要守着她一生的想法。 她待自己太好了。 有时候陈仲都怀疑,他的这个原宿主为什么会选择太平公主,为什么会那么轴? 这样的好女人他不要,选了那么个烂货。 万幸的是,他陈仲不是那样的女人。 当然想归想,陈仲脸上没有分毫的展露,他只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对萧燕燕说:“唐家人在我眼里,不过是垃圾,不值一提。” 看陈仲这么胸有成竹,萧燕燕原本吊着的心也就放松了下来,陈仲的本事她是信的,只要他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第九十四章:打人 次日清晨,一众人乌泱泱的朝着陈仲所在的郾城县衙赶来。 唐风骑在马上好不威风。 路上但凡有敢挡在他们前面的人,不管是郾城人,还是其他邦国的人,他都会用马鞭抽打,并且扬言是官府的人。 因此在唐风快要到达郾城县衙的时候,郾城不少的商人百姓都已经率先聚拢在了这里。 陈仲看着这些身上受伤,脸上受伤的百姓,胸腔中的怒火也被激了起来。 “主簿,把郎中叫来,先给诸位治伤,我亲自去前院等着这帮畜生。” 陈仲没想到唐风竟然会对郾城的百姓动手。 他想的是,就算唐风牛逼,也应该是背地里下手,不可能做有损大魏尊严的事情。 但没想到他陈仲今天倒是失算了。 不过唐风既然如此,陈仲便要解决了他。 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 至于大魏国府里的人他才不怕。 陈仲刚刚在大院里坐下,萧燕燕精髓其后就到了。 看着她来了,陈仲便皱了皱:“快回去。” 萧燕燕对陈仲办了个鬼脸:“就不!我夫君要面对那嚣张跋扈的家伙,我作为你老婆,怎么能光看不做?” 陈仲苦笑了一声:“这不是避嫌么?” 萧燕燕给了陈仲一个大大的白眼:“哦,嫌弃我了。” 陈仲赶紧摇头:“哪里的事,没有!” 萧燕燕又哦了一声:“就是嫌弃了,得到了就不爱了呗,我懂!咱都懂!” 陈仲还想说啥,萧燕燕却摇头道:“哼!今天晚上你必须补偿我。” 嘶…… 陈仲想到那天晚上几乎一整夜没有休息,就觉得恐怖。 虽然腰好,但是也经不住天天那么折腾。 可是看着萧燕燕气鼓鼓的模样,陈仲又硬生生的把要说出来的话吞回到了肚子里。 两人正打情骂俏的时候,府衙外面传来了马蹄声。 紧接着,一声嚷嚷就在外面响了起来:“洪山县县令唐风到!着郾城县令陈仲出来迎接!” 萧燕燕一听这话,脸色骤然黑了下来。 “什么?” 萧燕燕瞪着眼。 要知道,陈仲现在可是兖州知府,不光是郾城县令。 论爵位,陈仲是大唐风一级的。 唐风见他要用拜见这样的语调。 他竟然让陈仲去迎接他。 而且话茬还这么硬气? 谁给他的底气? 见萧燕燕动怒了,陈仲却笑呵呵的摆了摆手,示意萧燕燕不用动怒。 对付这种人,无需发这么大的火。 不过让他们出去,做梦。 至于唐风想要自己丢人,那就顺了他的意思好了。 陈仲这么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根本就不管外面的事情。 唐风依旧骑着胯下战马,嚣张的看着四周驻足观望的百姓说:“我唐风乃是堂堂大魏右相之子,区区一个陈仲,虽然做了兖州知府,可还得亲自来迎接我。” 郾城的百姓商人一个个气的咬牙切齿。 一个小小的洪山县县令这么狂妄的么? 他父亲,叔叔是大魏庙堂中的人不假,但是那又能怎么样?他还能一手遮天,还能跟大魏国主做对么? 更何况他们刚刚在郾城多狂妄?肆无忌惮的残害百姓,在大街上用皮鞭抽打百姓,他这个洪山县县令好不威风啊? 他手下的一个仆人马上就调侃道:“那陈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兖州知府,见了大人还不得舔大人的脚指头?” “以我所说,他该怎么办?他应该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我们大人,我们大人德才兼备,岂能是他那种货色可比的?” “然也,然也!正是此礼!” 府衙门外嘈杂的声音不断。 在唐风身边的人都在疯狂的恭维着他。 至于陈仲么?一个小小的垃圾,不足为虑。 至少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是这样的。 他们眼里的陈仲,只是会被他们踩在脚下的蝼蚁。 他想在这个位置上坐稳了,就得出来迎接唐风。 然而等了好久,唐风依旧没有等到陈仲。 他本来春风得意的笑容一点点从脸上消失了。 不由得,他的眼皮就跟着狠狠地跳了一下。 之后他给旁边的属下递了个眼色,让那人再喊两声。 陈仲要是不出来,那就是啪啪的打他的脸。 身为唐家人,怎么能受到这种屈辱? 那手下得到他的命令,马上清了清嗓子:“郾城县令陈仲,你聋了吗?” 门口两个郾城衙役顿时有些恼火。 他们的县令陈仲是绝对不允许被诋毁的。 要不是陈仲今早就给他们下令没有他的命令,不收拾这些家伙的话,他们早就动手了。 这人敢喊这种话也是觉得陈仲不敢回应,至于想躲着么,门都没有,今天他们就要陈仲颜面扫地。 不仅如此,他上门还要让陈仲让出兖州知府的位置。 要是他陈仲主动辞去这个官位,唐风看他懂事的话,说不准还能再赏赐他个肥差。 然而他们想的不错,可陈仲却不惯着他这臭毛病。 于是陈仲便大声喊道:“我乃兖州知府,尔等以下犯上,不进来参拜,我可行杀伐职权。” 陈仲可是历来没有以自己的官职压过谁。 百姓们对陈仲的这种做法也都倍感感恩。 因为做为兖州知府,陈仲要是利用手中的权力对百姓施压,这些百姓能过得好么?他要让这些百姓跪着,百姓绝对不敢站着。 但是这些官吏的诟病陈仲统统没有。 所以他被百姓爱戴,是百姓眼中的父母官。 而此刻,他利用官位来压唐风等人,百姓们非但没有觉得陈仲做错了,反而觉得这就是应该的。 唐风属实是没有想到陈仲会来这么一手。 一个愣怔之后,他嘴角跟着抽搐了几下。 唐风身边的人明显看到他的脸色难看了,就赶紧呵斥道:“陈仲,你好大的胆子!我们这是在给你机会。” 陈仲却一声冷笑:“来啊,他们不进来参拜,就给我把他们全部拿下,听候发落。” 随着陈仲的一声令下,府中的衙役们乌泱泱的全都冲了出来。 仅仅片刻的功夫,他们就已经将唐风这几十号人给包围了。 第九十五章:没得选 唐风被这么多人包围,一时间竟没了底气。 他从进入郾城开始就注意到了,盐城的百姓对陈仲的忠诚信任程度是百分之百的。 只要陈仲一声令下,他们还真敢不计后果的剁了自己。 但他毕竟是唐风,要让他这么就下去了多掉面子? 于是他便冲着大院中的陈仲喊了一声:“你敢动我?” 唐风这属实是有点自取其辱了。 他其实不问,还能保存一些颜面,但是他这一问,就让他彻底的把脸丢干净了。 陈仲冷冷的回答道:“有何不敢?你不下马拜见我,我就现在就叫人将你碎尸万段,看看是你的权势厉害,还是我的命令厉害。” 唐风身子顿时一软。 他怂了。 陈仲说的没错,要想千刀万剐他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唐风虽然怂了,可他还是决定要跟陈仲一个下马威,实在不行就以自己的父亲叔叔压他。 他跳下马,冷哼一声,对着身边的众人说道:“走,我们进去。” 他的手下人则是一个个咬牙切齿。 “好一个陈仲,未免太狂妄了!” “大人,此等人,我等定然不能放过,不然叫他狂的!” “大人他羞辱您,我看,一会我们就把他抓了。” 众人在一旁怂恿着唐风。 他们势要给陈仲一个下马威。 唐风本来就见陈仲不鸟他,不惧他心里就憋着火,这会倒好,别人一火上浇油,他就更加火大了。 砰! 他在大腿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随后说:“走,进去!” 这有失体统的表现让四周百姓瞠目结舌。 洪山县也算是大县了。 至少在郾城没有崛起之前,洪山县在整个大魏之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县城。 所掌控洪山县的官吏各个都是能人悍将。 短短的几年时间,洪山县就已经发展到了非常高的高度。 所以其实在百姓的心目中,现任的洪山县县令就算不能像前几任的县令一样有卓越的贡献,但是守成应该不是问题吧。 一般这样的县令就算是平庸一些,但是也不至于平庸到这种程度。 可是看看现在的洪山县县令,简直了! 他竟然做出拍大腿这种庸俗的举动,这像是一个县令该有的样子么? 很快,唐风就带着人走进了大院中。 看到陈仲正跟萧燕燕有说有笑的,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回事,唐风就狠狠地一哆嗦。 他的身上也在刹那之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这才发现,自己就跟小丑一样。 为什么他要沿路鞭挞那些百姓,就是为了让百姓来陈仲这里告状。 到时候陈仲肯定会愤怒。 毕竟他洪山县县令来郾城闹事,这就是在陈仲的地盘上搞事情,是在打陈仲的脸。 而陈仲一旦愤怒,到时候好戏就开始了。 因为他会让陈仲看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明明看着解决事情的办法就摆在眼前,却就是伸手够不到。 那个时候他还在想陈仲要是这样的话该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他该有多么得痛苦。 可他没想到的是,陈仲跟萧燕燕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回事,此刻还在那里打情骂俏。 亏他刚刚还在门外待了那么久。 这也就算了,他刚刚在门外的时候何其嚣张? 结果进来之后,他发现人家对他的嚣张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不是小丑是什么? 这事情要传出去,他唐风只怕一辈子心里都会有阴影了。 一时间,唐风整张脸黑的已经无法形容了。 陈仲跟萧燕燕聊完,这才幽幽的扭过头看向了唐风。 唐风也才一激灵回过神。 他咬牙看着陈仲说:“你真是胆大包天!” 陈仲打了个哈欠,一副慵懒的模样:“闯我郾城,动我百姓,你这官威不小,说起来,谁胆大包天还不一定呢。” “不过我郾城有条文,擅自滥用职权,对百姓动刑者,首刑,鞭法二十,来啊,把唐风拿下,先抽二十鞭子。” 唐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扬手中马鞭:“你敢!” 陈仲歪嘴一笑:“你看我敢不敢。” 他拍了拍手,很快府衙中的衙役们便走了出来。 唐风的人即可把唐风围成了一个圈子,其中一人指着陈仲的鼻子破口骂道:“陈仲,你敢!你敢动唐大人一根手指,我等便灭了你的九族。” 此时一旁的萧燕燕开口了:“九族?我是陈仲未来的发妻,我父皇是陈仲未来的岳父,你好大的胆子,诛灭陈仲的九族……怎么,你是想把我们也灭了?” 咯噔! 刹那之间,那人原本的嚣张劲儿就没了。 他一个小小的官吏哪敢动魏武帝的九族? 单凭这句话就能让他被大卸八块了。 那官吏吓得扑通一声就给萧燕燕跪了下来,拼命的磕头说道:“公主见谅,公主见谅,属下并未有此意,我……我只是一时口误。” 萧燕燕冷笑着没有理会他。 但很快,她就看向了陈仲。 只不过她那种力压群雄的气势已经消失,对待陈仲的时候,她永远都是一副嘻嘻的神色。 她还很傲娇的昂了昂头,意思是她在这里没有白在吧? 陈仲苦笑着。 这丫头就会跟自己邀功。 不过陈仲还是很开心的。 有这样的老婆在自己身边,是件多么高兴的事。 可他们两个越是打情骂俏,唐风的脸色就乐师难看。 他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看着已经围过来的衙役,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父亲乃是大魏右相,你敢动我?” 没想到陈仲听到这话只是‘哦’了一声,紧接着就问了句:“那又能怎么样?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装什么?” 他挥了挥手:“拿下!” 他的人还想要阻拦,但萧燕燕又一次开口了:“谁敢阻拦,杀无赦。” 这下子轮到唐风身边的这些人哭笑不得了。 因为他们站队唐风没有好下场,站队萧燕燕,他们也没有好下场。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果然唐风这会也怒吼了一声:“我看谁敢离我而去!” 第九十六章:鞭刑 那些人哭丧着脸。 陈仲,萧燕燕让他们不要护着唐风。 而唐风则威胁他们必须护在自己左右。 现在他们这些人是得罪那边都要受罪的。 萧燕燕说:“你们被他料理,顶多是自己受死,可要是被我萧燕燕处理,就是子嗣,父母,你们三族被灭,更有甚者,就凭着刚才一句话,你们九族都要被灭。” “而且今天唐风就要被关起来了,你们未必会受到牵连,如何抉择,你们自选。” 这些人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 陈仲他们真的要关唐风? 而且这话还是萧燕燕说的。 萧燕燕是王宫贵胄,论等级,唐风跟她比?呵呵,开玩笑吧。 加上刚刚那小子口误,说了要灭陈仲九族的话,这等于变相的给了萧燕燕把柄。 所以这些人现在都知道他们该怎么选了。 于是这些人全都很识趣的退到了两边。 “你们……你们敢背叛我?” 唐风咬牙切齿的看这些人。 刚刚在府衙外面,他们还在撺掇自己跟陈仲作对来着。 这些人刚刚还在吹捧他来着。 怎么,到这时候了,他们竟然退缩了? 不过没有了这些人的保护,唐风就只有挨鞭子的份儿了。 陈仲对衙役说:“此人纨绔,伤郾城子民,单纯鞭刑不足以让他悔改,把他拖出去,大庭广众下鞭挞。” 鞭刑是要将裤子脱下来一半,露出屁股来打的。 人对这方面的事情又格外的看重。 尤其是这些王公贵族们的尊严更是重要。 有时候别人没给他们行礼,他们都会觉得自己的尊严遭到了严重的羞辱。 现在要将他一个堂堂的右相之子拖出去,当着百姓的面儿施鞭刑,那种屈辱感可想而知。 “陈仲!你不能,你敢动我,我会杀了你!” 看着唐风叫嚷,陈仲却根本不为所动。 一会的功夫,他就被五花大绑的按在了牛车上。 紧接着他的裤子被脱下来一半。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嘀咕了起来。 唐风气的浑身颤抖,破口骂道:“陈仲,你个畜生!今天动了我,明天我杀你全家!” 啪! 他刚刚骂完,一根马鞭就已经狠狠地落在了他的屁股上。 这马鞭是用油浸泡过的专门用来施展鞭刑的,韧性可想而知。 不过为了消毒,马鞭上一般还被用精盐涂抹保护。 在施展鞭刑的时候,为了不让犯人感染,还会在鞭子上面用烈酒浸泡。 这一鞭子下去,那种酸爽实在是难以想象。 唐风又是从小就养尊处优的人,何曾受过这等皮肉之苦。 第一鞭子下去,他就已经特的受不了了,凄厉的惨叫了一声,浑身疼的直抖。 可是没等他喘口气,第二鞭子就已经落下。 仅仅两鞭子,他就已经疼的昏死了过去。 他的屁股上更是皮开肉绽。 国法令规定,犯人晕死过去之后要用冷水将其激醒,之后再来打。 就这样反复打到底十鞭子的时候,唐风的声音都嘶哑了。 刚刚他身边的那些人现在听得都是一个个浑身冒冷汗。 光是听着外面的惨叫声,他们就吓得不敢吱声了。 这陈仲让人下手也太狠了。 虽然他们这些人吓得够呛,可是外面的百姓们却都兴奋了起来。 这混账东西到处抽打人,路上好多百姓都受到了他的侮辱。 现在他挨打,同样是鞭刑,也让他尝尝这皮肉之苦。 让他感受感受这生不如死的感觉。 起初唐风还能骂人,到后面已经没有了骂人的底气了,全成了哀求了。 他不停地对着陈仲大喊:“陈大人,我错了,别打了,我求你了,法外开开恩,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 求饶? 陈仲才不会理会这些。 他说过法就是法,法理无恩情。 要是今天法外开恩,明天来个求情的是不是也要法外开恩,后天来个杀人的还要法外开恩。 再说了,就算真的要法外开恩,也是对值得法外开恩的人法外开恩,而非对这样的货色。 陈仲知道,待会这家伙挨收拾完了之后还是会嚣张的威胁自己,不如让他吃点苦头。 见陈仲根本没有让手下人停手的意思,唐风果然又红了眼,怒声嘶吼:“陈仲,你别后悔!” 陈仲冷笑着说:“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打了你就打了你了,你能怎么样?” 半个时辰左右,唐风终于挨完了鞭刑。 和之前的模样大不相同的是此刻的他就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浑身不知道是被汗水还是被刚刚浇的那几桶水搞得,他的身体已经湿透了。 而他的脸色早已经是一片煞白。 在被拖进来的瞬间,他把目光转向了他的那些手下。 那些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赶紧把头耷拉了下去,哪里敢跟他有任何的对视? 他咬着牙说:“还有你们,你们跟陈仲一样,到时候我要把你们统统杀光,呵呵……” 唐风跟疯了一样,冲着他的那些手下人狞笑。 那些人哭丧着脸,心里憋屈,又不敢说话。 没成想,陈仲却笑道:“没机会了。” “你敢动我?” 唐风咬牙说:“我乃右相的儿子,你打了我还有机会赎罪,只要你像一条狗一样给我舔鞋子,你还能活着,呵呵,可你要是不做,你要是敢动我……” 他后面的话没有往下说,但意思非常明确。 他陈仲会死的很惨。 萧燕燕说:“看来你的鞭刑还是没有挨够,还想再试试对么?” “啊?” 唐风吓得一颤。 刚刚那种感觉就像是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一样。 让他再试试? 他根本没有那胆量。 于是他拼命的摇头:“不要,不要!公主,你是被他蒙蔽了双眼,你看到了吗?他太残忍了,您不能跟他在一起。” “而且……而且魏武帝还给你准备了一门亲事的,公主,你不能这么帮他,有损你自己的名声。” “他是大雍人,他是大雍人的狗!” 说着说着,唐风竟然哭了。 这感觉好像是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他这模样给陈仲都看笑了。 搞什么?开始装样子了么? 第九十七章:痛苦的活罪 唐风一哭,萧燕燕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可以接受一个男人邋遢,但一定要有骨气。 像是唐风这种,她受不了。 “住口!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不害臊吗?” 唐风摇摇头,擦掉了眼泪。 突然他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笑让他显得极为阴森。 看着这么怪异的举动,陈仲的脸也沉了下来。 唐风继续说:“公主殿下,我再问你一句,你确定要跟陈仲在一块,你父皇为你定下的亲事你真的不想谈了么?” 唐风说着,缓缓的站起身,虽然因为他身上的疼痛让他站起来的时候踉踉跄跄的,可这一刻他却嚣张无比。 他指着刚才没有帮他的那些手下人说:“蠢货,你们战队他们那边就以为能保全九族了么?” 那些人吓得面无血色。 他们这些人以前跟着唐风嚣张跋扈,坏事做绝了。 可他们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唐风这么收拾。 一时间众人都是欲哭无泪。 他们想哀求萧燕燕,可是萧燕燕这时候也黑下了脸。 “我生命中只有陈仲是我的夫君,今日是,日后是,天塌地陷也是,除他之外,我宁可死。” 陈仲心中一颤。 之后他便转过头看着决绝的萧燕燕轻轻一点头。 既然萧燕燕为了自己愿意付出一切,他陈仲也会为萧燕燕付出一切。 至于之前萧燕燕的皇叔萧沈月来这里时没有提起萧燕燕的这门婚事是因为萧沈月本身就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女的性子。 她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住。 更何况,萧沈月本身也同样放荡不羁,根本就不想管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杂事。 “呵呵……咳咳……” 唐风又一次笑了。 只是这一次他笑的都咳嗽起来了,或许是因为皮开肉绽的地方带来的疼痛,唐风笑着笑着又一龇牙。 他一瘸一拐的往陈仲面前走,到了他跟前,四目相对,唐风说:“你老婆不是你老婆,好好的享受这段时光,嘿嘿,魏武帝把她许配给了一个非常非常牛逼的人。” “你想借着公主实现鱼龙之变,痴心妄想,等待你的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亡,哈哈哈!” 啪! 他刚狂笑了一声,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陈仲可不会惯着他。 这一巴掌下来把唐风打的一个趔趄。 但他笑的更灿烂了:“嘿嘿,呸!打得好,打的妙,你愤怒了?有本事你打死我?你敢么?” “萧公主,你也要想清楚了,他陈仲要是再动我一根手指,我父亲,我叔叔就会让你跟那人联姻,魏武帝再喜欢你,大权之下他会选择权力。” “没有了你,他陈仲算个什么东西?唐家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他。” 敢威胁公主这唐风也算是牛逼了。 萧燕燕也一阵错愕。 这人得多变态?? 萧燕燕说:“你好大的胆子,威胁我么?” 唐风晃荡着一根手指:“不,您是公主,我岂敢威胁你,我只是在提醒你。” 说到这,他的话头突然一转,一顿说:“不过也不是一点扭转改变的机会都没有,还是有个法子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着他手下的一个狗腿子招了招手,说:“给我搬一张椅子过来。” 那人哭丧着脸,心想着为什么要指使他。 可这会他又不敢拒绝。 这眼瞅着大院里的氛围不对,他不慌么? 他也很慌。 于是他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跑了出去,不消片刻的功夫,搬来了一把椅子。 唐风被两人扶着往太师椅上坐,但坐下来的这一瞬间,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疼的他尖叫了一声:“草!” 他狠狠的推开了两人,吓得那两人瞬间匍匐在地上。 唐风则咬牙骂道:“一群蠢猪,一会再收拾你们。” 呵斥完了,他又重新看向陈仲:“跪下,爬过来,给我道歉。” 他以为刚刚陈仲站在那地方一动不动是害怕了,事实上,陈仲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回事。 甚至是他此刻听到唐风的这番话都觉得好笑。 让他跪下爬过去?亏这瘪犊子能说出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话。 他陈仲的双膝除了父母之外,连天都不跪。 “蠢货,今天我还就动你了。” 陈仲对着院中早已经是火冒三丈的众多衙役说道:“把唐风拖下去,立斩。” “是!” 一听陈仲下了命令,衙役们顿时兴奋了起来。 一群人乌泱泱的就冲了上去,要把唐风给拉下去斩了。 这下子轮到唐风笑不出来了。 他错愕的看着陈仲怒声吼道:“你他妈的敢?” 他吼完,陈仲却没有理会他。 这会有几个衙役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出手就拽住他的衣领子要把他拖到地上。 被这么一拖,唐风吓坏了:“你有什么资格处斩我,理由?没有理由,你动了我就要死!” 看着他叫嚣的模样,陈仲冷笑着说:“动了你,我就要死?想多了,至于你要个理由,好,我就给你个理由,残虐百姓,这个够吗?” 按照大魏国法,残虐百姓,立斩。 只不过因为百姓多是弱势的那一方,手上没有兵器,战斗也偏弱势,所以一些世家门阀早已经习惯了欺压百姓,根本就不把百姓的性命当回事。 至于条文更如废纸一张一般。 可是这个罪名毕竟是有的。 而他那会用鞭子在路上鞭挞百姓,这一点就已经构成了残虐百姓。 只不过他作为右相之子,从未有人敢把他残虐百姓拿出来说事。 陈仲现在却要以此立斩他。 他吓吓坏了,几乎情不自禁的吼了出来:“你不能杀我!陈仲,你不能!一旦动了我,你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要知道我父亲是右相,你跟我父亲官差三级,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差了三级,你想死吗?你杀了我,你就得死。” 陈仲才懒得跟他说废话。 跟他说废话就是浪费时间,于是陈仲便说:“拖下去,斩!” “萧公主,不要,求你了,放了我,你替我说说情。” “萧公主,如果我死了,他会很惨的!” 这家伙嗓子沙哑的嘶吼着。 可萧燕燕却冷笑道:“全听我夫君的命令。” 第九十八章:修城 “我可以将功补过!” 唐风眼瞅着就要被拖出去斩首了,但偏偏这时,他又大喊了一声。 陈仲很好奇他要怎么个将功补过,于是一挥手,让手下人停下。 唐风这会浑身已经湿透了。 要不是情急之下他喊出这一嗓子,真不知道后面的结果会如何。 被人放开的一瞬间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在了地上。 陈仲搓了搓手:“你想怎么个将功补过?” 唐风没了刚才的嚣张,在地上疯狂的爬着。 爬到陈仲跟前时,将脑袋重重的撞在地上:“我知道,郾城虽然在高速发展,但是发展越快,需要的金钱就越多,你想要将整个兖州发展起来,就更需要钱了。” 陈仲笑呵呵的看着他:“所以,你可以给我搞到更多的钱?” “是!” 唐风抹着头上的汗水说:“不错,我可以给你搞到更多的钱,求你了,放我一条生路。” 陈仲回头看向院中的其他人:“你们怎么想?” “我觉得可!”王猛点头应允着。 主簿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然我们怎么跟郾城的百姓交代?” 萧燕燕笑道:“我赞同主簿的意见。” 唐风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他不知道陈仲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但是这关乎着他的生死。 陈仲蹲下来,看着这跪趴在地上连头不敢再抬起的唐风说:“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但如主簿说的一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一听到这话,唐风完全松懈下来了。 他头一歪,就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不过他心中对陈仲,对萧燕燕的恨意已经上升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今天他所受到的屈辱,改日他要加倍偿还给陈仲和萧燕燕。 只是这些念头现在他不敢表露出分毫。 陈仲说:“主簿,去把修筑第二道城墙防线监工找来。” “是!” 主簿答应一声快速离开。 不久之后,主簿带着监工来了。 陈仲看着已经近乎虚脱的唐风说:“唐风,我罚你跟他修筑一个月的城墙,没有特设,倘若你敢偷懒,他会将你的情况全部报告给我。” “另外,你听好了,郾城的军民跟我一条心,别想着收买人和人,对你没有丝毫的好处,懂?” 唐风瘫软在地上:“懂,懂了。” 他忍,等到他回到国府再说。 另外陈仲要利用唐风向整个兖州还对他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人发出一个警告。 随即,陈仲对一旁的蒙氏蓝说:“向兖州各个府衙传达讯息,七天之后,我要在郾城举办州会,凡隶属兖州的县令必须全部到场,违者斩立决。” “另外,向各个府衙传递信息,洪山县县令唐风公然辱民,但念在其将功补过的份儿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故罚其修筑城墙一月,不特赦。” 修筑城墙对于普通的劳工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他这样从小就出生在贵族家庭娇生惯养的人来说,这种折磨他未必承受得起。 不过那就不在陈仲的考虑范围内了。 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还有就是,郾城发展的钱他要想办法出,但这里陈仲给他了一个前置条件,就是不得搜刮民脂民膏,至于接下来他怎么办,那是他的事。 唐风很快被带去了修葺城墙的地方。 他连铁锹都不会用,镐头之类的更是没有抡过。 往这里一站,他跟木头杆子一样杵在那里。 下一秒就有人一鞭子抽在了他的后背上。 陈仲手下其余的劳工是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的,而且还有钱赚,偶尔偷个懒什么的也没事,和其他城防修筑城墙的劳工待遇完全不同。 但是面对唐风这样的人,不管是劳工还是监工对他都十分不爽。 是一个月将会是他最难熬的时候。 等他被带过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残阳西斜,一抹绯红将整个大地照的通红。 唐风踉踉跄跄的站起身,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天边的血红色,咬咬牙,眼神中透射出了一股子凶残,他不做洪山县县令了。 熬过这一个月,他马上回国府去。 他要让陈仲看清楚了,权势才是改变一切的唯一真理。 第三天后,大雍国府,女帝看着眼前的严松,脸色冷的吓人:“你不是说这次胸有成竹么?” 严松对付陈仲,每次都跟她表示能够轻易解决。 那种信誓旦旦的神情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放松,一次又一次的相信。 但是好像严松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那种货色。 严松其实也没有想到陈仲竟然难缠到了这种程度。 他喘着粗气说:“女帝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女帝的脸色难看的要命:“机会?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机会了,之前我还是对你太仁慈了,以至于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有把陈仲搞定。” “你让我怎么说,怎么信你?” “如果这次再失败了,你该当如何?” 严松心思快速的转动着。 听女帝的意思,他还有一次机会,但是也是最后的机会。 他得把握住了。 把握好了,前仇旧怨一切都可解决,把握不好,女帝会亲手杀了他。 虽然女帝之前为了平衡权势,选择牺牲陈仲,不太敢招惹他。 但是从这次陈仲来大雍要蒙氏蓝的父母亲人之后,女帝的性情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比以前更加强势,也比以前更加恐怖了。 好像她的心头压着一块石头。 那绝对不光是因为陈仲解决了太平公主的事。 他想不通,到底怎么个情况?为什么? 不过这会看女帝这样,他还是要给自己一次求生的机会的。 听女帝这么一问,他连忙说道:“女帝大人,如果我再失手,请您斩断我的头颅,我绝无怨言,但还请女帝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陈仲把大魏右相之子发配到去修城墙,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我们可以利用这次机会!” 女帝看着严松,缓缓地走下来,抬手勾着他的下巴说:“就一次机会,别再失误了。” 第九十九章:狩猎的鹰 女帝的这个动作对严松这样身为朝廷要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来说是羞辱。 而女帝的做法也甚是轻浮,身为堂堂女帝,竟然做出勾起他下巴羞辱他的举动。 这要是给任何一个王宫贵胄看到了,恐怕直接就愣在当场了。 严松这会倒是松了一大口气。 虽然此刻他倍感受到屈辱,但好歹这条命留下了。 这些都是陈仲送给他的,他要加倍偿还。 这陈仲不是要在郾城举办兖州会议么? 好,他这第一步计划就是怂恿那些官吏。 而且这一次,他不能再让自己暴露在人群中了。 他要像是之前那个大魏的黑衣人。 自己要做黑暗里的一只狩猎雄鹰。 只有这样,就算是这波人失败了,他还有机会,不然他这一次次的打自己的脸让女帝对他越发的不信任了。 从皇宫里出来后,严松就准备赶紧回去布置。 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他刚出了宫门,就见严庆正急吼吼的朝着他跑过来。 “爹!” 严松刚刚受到了侮辱,心情正不好,没想到严庆会出现在这里,脸色就更难看了:“你来干什么?” 严庆说:“爹,我这不担心您么?” 担心? 严松差点气的吐血。 要不是因为他跟太平公主苟合,能有今天这档子事? 他严松的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但是这里毕竟是皇宫禁地,他也不能让他儿子太难看了。 于是他冷冷的朝着严庆瞪了一眼:“上车,回去说。” 严庆看严松的神情不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着一起上了马车。 坐在车上,严松一言不发。 严庆终于是坐不住了。 “父亲,上意是什么?” 看着严庆急了,严松才说:“最后一次机会,再失手,就没有机会,严家就要消失了。” 严庆的一双瞳孔瞪得老大,错愕的看着严松说:“什么?父亲,没开玩笑吧?最后一次机会??” “我们严家人身份特殊,她岂能轻易动我们?” “住口!” 严松真要给自己这个蠢儿子气坏了。 女帝是什么人? 那是堂堂皇族,一国之主。 难道一国之主还决定不了一个人的生死么? 真不知道严庆这脑袋瓜子里灌的是浆糊么? 别看平日里女帝对他们严家很客气,那是因为严家的威望在那里。 但经过这几次事情之后,严家的威望几乎已经损失殆尽了。 女帝恐怕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们严家除掉。 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这么想的。 严庆要在这个关键点上给惹了麻烦,后果就全都要他自己承担。 “你给我听好了,对付陈仲的事情由我来做,你老老实实的待在家,这段时间,不要再给我惹是生非了。” 严庆心里不爽。 什么叫做他惹是生非? 那陈仲就厉害了么? 明明是他爹这老东西没有脑子,斗不过陈仲,和他比起来差远了。 严松越是这么说,严庆就越是想要在严松面前证明自己的特殊和厉害。 他虽然没有再说话,但是心里却有了想法。 让他留在这里,他严庆才不会同意,他要亲自去一趟郾城,或者去一趟周边。 …… 在兖州各个县衙县令来郾城之前,陈仲继续加快了对郾城的建设。 他制造出来的几样特殊东西现在都已经开始了投入了。 比如灌溉用的水泵之类的。 有了这些东西,百姓就不用用木桶去挑水,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洒水了。 陈仲又对郾城的各个地形做了详细的勘探,他要在这里架设木杆用来做电线杆子。 有了电力运输,整个郾城的电才能真正的发挥作用。 当然这是个极其耗费体力和时间的活,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陈仲才能全部转完。 就这样,一转悠到第六天的时候,兖州各部的县令都已经到了郾城。 只是严庆在这几天时间里没有闲着,他已经私下找了这些人,要求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让陈仲难堪。 就算杀不了他,也要让他颜面无存。 这些县令什么的拿了钱,各个喜笑颜开。 不过魏成并没有收到严庆的安排的这些事情的消息。 也算是严庆总算是长了一回脑子,知道从上一次事情之后,魏成跟陈仲就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魏成已经是陈仲实打实的小迷弟了。 但凡陈仲的命令,他绝不会拒绝。 只是魏成一到驿站就发现了氛围不对。 齐聚郾城的这些县令什么的好像有意在孤立他。 甚至面碰面的时候,这些人都不愿意跟魏成说一句话。 魏成的主簿看到这些人这副鸟样,心里大是不爽,对魏成说:“大人,这些人几个意思,打个招呼能累死他们似的?” 魏成冷笑道:“他们估摸着还惦记着陈大人的位置,或者就是有人收买了他们,我是魏大人的忠粉,对他们来说,跟我站在一块晦气。” “呸!” 主簿听到这话气的就吐了口口水:“陈大人多有本事?从进入郾城的时候咱们就看到了郾城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我还听说了,陈大人发明了一种叫做电机水泵的东西,郾城各个村落都有,这样人家灌溉的时候省时省力。” “这些人有什么资格污蔑陈大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说的话被周围的那些县衙官吏听到了,众人竟齐刷刷的扭头往他们这边看。 紧接着吞狼城的县令明敷修就大摇大摆的朝着魏成走了过来。 明敷伸手按住了魏成眼前的餐案,说:“魏大人,刚刚嘀咕什么呢?” 魏成不卑不亢的抬起头,看着明敷修说:“我们嘀咕什么,跟你们没关系吧?” “哈哈哈。”明敷修大笑:“是么?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魏大人,我说,咱们都是一路人,那陈仲毕竟是大雍人,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德不配位知不知道?” 可是他的话刚说完,魏成抬手就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你也配说陈大人的不是?” 这一巴掌打下去,所有人全都蒙了,错愕的看着魏成,他竟然动手打人? 第一百章:休得无礼 “魏成,你太无理了!” 魏成冷笑着看着这些瞪着眼珠子的人说:“我无理?你们这些狗东西,陈大人是你们的上司,你们现在竟然坐在一块讨论怎么把他弄下来?” “我要是陈大人,我何止会打你们,我特么的会宰了你们。” 白云县的县令吸着鼻子,走了出来,阴阳怪气的看着魏成:“魏大人言重了吧?” “呵呵,谁不知道,魏成是他陈仲养的一条狗?陈仲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给点小恩小惠至于么?啧啧,魏大人,你丢人了。” 一众人口无遮拦的说着魏成。 陈仲在这些县令眼前什么都不是。 他们这些人都是官场老手。 他们在兖州的势力盘根错节。 就算是唐风被拿下了,他们就不信他们这些人联盟,陈仲还敢动他们? 他陈仲动一个人两个人的没人敢怎么样,但是他要是把整个兖州的县令都给撤了,就怕整个兖州会停止运作。 大魏国府也会被惊动。 另外,唐风被发配去修城墙,这也就代表着陈仲已经把右相得罪了。 右相现在没有动手只是在避嫌。 他们觉得现在谁跟陈仲站在一个队伍谁会倒霉。 这会他们表现的越排斥陈仲,到时候就越能得到右相的赏识。 魏成此刻这番说辞,他们当然是要好好地羞辱一番了。 他们相信很快他们在驿站里做的这些事情就会传回大魏国府。 这可是他们表明立场的机会。 魏成听了更加火大。 他很清楚,当初如果不是陈仲冒险帮自己,山湖城的百姓就要造反了。 他这个县令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魏成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因此看着这些人,他怒了,又要冲上去揍他们。 偏偏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道浑厚的喊声:“兖州知府陈大人到!” 魏成这才冷哼一声,没有再动手,黑着脸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众人看着魏成恼怒的样子竟然哄堂大笑。 他们的笑声传出了驿站,陈仲听了个清楚。 而他到了之后,其他的那些县令什么的也没有出来迎接。 只有魏成带着自己的主簿,随从出来了。 驿站周围早已经围满了百姓。 陈仲下令要兖州各个府衙的官吏来郾城的消息已经在百姓,商人,兵士中传开了。 郾城百姓这个时候也都想过来看陈仲是怎么收拾这些不听话的县令的。 陈仲作为兖州知府,他下面的各方县令应该出门来迎接的,这是基本的官礼。 然而此刻却只有魏成气哼哼的走了出来。 一到陈仲跟前,他赶紧鞠躬说:“陈大人。” 陈仲摆了摆手:“魏成不用行此大礼。” 魏成说:“大人,可他们……哎……” 魏成现在气的要吐血了。 这些人以下犯上也太过分了。 然而魏成盯着陈仲看了一眼,却发现陈仲的脸上挂着笑,丝毫没有恼火的神色。 “大人,您不生气么?” 魏成看到陈仲这副模样,颇感意外。 陈仲笑道:“他们这些县令以前在兖州组建起的势力盘根错节,现在我又得罪了大魏右相,还是大雍国必除名单上的人,他们自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魏成说:“可他们太过分了,您好歹也是他们的上司。” 陈仲走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慌,今天我会教会他们什么叫做尊重。” 看来陈仲已经有打算了,魏成这才点头。 陈仲之后看向四周的百姓说:“诸位父老乡亲,天不早了,你们回吧,放心,没有人敢不敬重我陈仲。” 郾城的百姓面面相觑,但因为陈仲的这句话,众人就纷纷散了去了。 魏成瞠目结舌的看着陈仲。 他早先也听说陈仲在郾城的地位了,但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陈仲一句话就能让郾城百姓如此…… 嘶…… 这陈大人果然厉害。 不过想想也是,陈仲属于上马提刀定乾坤,下马提笔安天下的绝世天才,而且其清政爱民,百姓对他信服,自然也就会尊重他的话了。 看着魏成惊愕的神色,陈仲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进去。” 魏成这才迅速回过神,笑道:“是,大人。” 陈仲带着魏成走进驿站时,驿站里那些官吏们只是扭头看了一眼,竟无一人站出来喊一声“陈大人”的。 他们根本不把陈仲当回事。 紧接着,众人该吃就吃,该喝继续喝酒。 魏成看着这些嚣张的人,怒声喝道:“陈大人是尔等上司,尔等以下犯上,找死吗?” 众人幽幽的扭过头来看着魏成。 尤其是泰山县县令,他一边儿敲着二郎腿,一边嗑瓜子,根本没有一个官吏该有的形象,冷冷的笑着说:“找死?麻烦你搞清楚点,我等都是县令,他陈仲再牛逼,还能拿我们都宰了么?” “让我瞧瞧。” “哈哈哈!” 一阵哄堂大笑声响起。 显然他们根本不把陈仲当回事。 陈仲则微微一笑:“泰山县县令蒋飞以下犯上,按大魏律,处腰斩刑,拖出去,斩。” “是!” 陈仲身边的两个侍卫答应了一声,径直朝着蒋飞走了过去。 饶是这一刻,蒋飞仍旧不怕,阴笑着说:“啧啧!陈大人,别吓我了,你敢么?是不是这会我求饶你就放了我?这套路我熟。” 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觉得以自己盘根错节的势力,陈仲显然是不敢动他的。 毕竟动一发而牵全身,身为知府,他想陈仲应该懂这个道理。 但是陈仲可不惯着他这毛病,他正需要出头鸟,这蒋飞就自己投怀送抱了。 那不斩他更待何时? 两个士兵这会已经抓住了蒋飞,拖着就要将他拖出去。 噌! 一众县令纷纷站起身来,对陈仲怒目相识。 “陈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怎么?你还敢把我们都杀了?” “你这个兖州知府当的好威风啊,独断专行,好霸气。” 蒋飞也得意的看着陈仲:“听到了么,陈大人,你该放了我,别惹众怒,对你不好。” 陈仲还是一声冷笑:“拖下去,斩,再有为其求情者,同罪!” 第一百零一章:法理无情 陈仲说得十分坚定。 蒋飞吓得一哆嗦。 他刚刚嚣张的模样已经没了,真的就给陈仲跪了下去,求饶了起来。 陈仲冷声说道:“法理无情,斩!” 腰斩不会让人即刻死亡,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寻常人根本扛不住。 不久之后,外面就传来了惨叫声。 就那种惨叫声听得人都起鸡皮疙瘩。 陈仲扫了眼剩下的县令:“现在可以开会了?” 刚刚还嚣张的人群此刻都不停地擦着头上的汗。 谁敢说不知? 这个以下犯上的表率已经给他们看到了下场。 这会他们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就不会以这种方式冲撞陈仲。 见众人点头,陈仲才起身向往驿站的方向走去。 魏成跟在后面,看着这些被吓得浑身冒冷汗的人不由冷笑了一声。 刚刚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怕了? 给他们脸的时候,这些人不要脸。 非要等挨收拾了,他们才知道自己做错了。 不过陈仲的做法也让这些人坚定了一会彻底摆脱陈仲的控制了。 他们众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已经确定了待会要怎么办了。 进入大厅,陈仲对着剩余的县令做了个入座的手势。 这一次,他们总算是学会点了尊重。 在陈仲没有下命令之前,他们没有人敢不坐。 在陈仲一个手势之后,众人才坐下。 陈仲开门见山道:“今日把你们诸位叫来,只为两件事,一,从今往后,兖州各个府衙的县令要无条件遵从我的命令,我会给你们下达指令,不日将会传递到各个府衙。” “二,你们的裙带关系虽然可以留下一部分人,但是这一部分人必须是能人,剩下的要选拔人才,我会调遣郾城的官吏负责监督。” “什么?” 一众兖州官吏顿时炸了锅。 什么玩意? 陈仲几个意思? 这不是耍他们? 裙带关系是他们巩固自己权力的一种手段。 只有他们的人是身边的人才能让他们牢牢地把控着手中的权力,就算不是血缘关系,也要是他们信任的人。 而陈仲现在却要打散这种关系,拆了他们的台,这怎么能行? 再说第一条,他陈仲已经是四面环敌了,现在却要将他们一起拉下水,凭什么? 温吞县县令一拱手对陈仲说:“陈大人,属下有话说。” 陈仲轻轻地抿了口茶:“说。” “大人,我觉得此两等事情行不通。” “不错,大人,你给我们扣一个用裙带关系的帽子,这罪责可不轻。” “大人要是这样,我等可就不是以下犯上了,我等会联名上书,请示上意。” “大人想来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对谁都没有好处吧?” 一众县令用近乎胁迫的语气威胁陈仲。 他们这些人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了,还能被一个手都没长齐的小子威胁? 魏成看这些人又要像是刚才一样威逼陈仲,顿时就要呵斥这些人。 但陈仲却对魏成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之后,陈仲把茶碗放到了桌上。 这一声很清脆,众人都听了个清楚。 陈仲说道:“各位,听好了,我现在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这是命令,我只给你们七天的时间,七天不处理,国法处理。” “陈大人!” 温吞县县令几乎是搓着后槽牙在说:“你要真是这般独断专行,我等马上就去启奏朝廷,派一吏大员下来。” “倘若还不行,我等即可辞呈回乡。” 他陈仲不是要以国法压制他们么? 那好,他们就同样以国法反制。 大魏国法可没有规定下级官吏不能弹劾上级官吏的。 他陈仲心里应该清楚,他惩罚了唐风,唐家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些人肯定在找机会要除掉他的。 这事情要是捅到国府去,他陈仲就是有九条命也得死。 陈仲却嘴角微微上扬:“哦?” 温吞县县令继续冷笑:“我们这种做法合法合规,我等并无冒犯你陈大人。” “是了,所以你不能以此处斩我们。” 陈仲笑道:“倒也是。” 但很快他的笑容就阴沉了下来,说:“但是,我可以用另外的事撤你们的职。” 他拍了拍手。 很快一众衙役便将几份文书递了上来。 这些县令每人一份。 看着摆在他们面前的无名书,这些县令再次面面相觑。 陈仲差信使去找这些人的时候,实际上也让蒙氏蓝派出了六百兵甲乔装打扮到民间搜集这些县令的罪证。 顺便陈仲也想看看蒙氏蓝训练的兵士成什么程度了。 这些新兵不负众望,仅仅在第三天太阳落山之时,就已经将整理好的资料全部送了回来。 陈仲对众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自己拿过去看。 众人看着这些东西,面色骤变。 陈仲接着说:“我们手上不光有这些书信,人证物证我都可以保存起来了。” “既然诸位想参我一本,那就请回吧,但是所带来的后果,你们要自行承担。” 一看无名书上的东西,这些官吏顿感心脏狠狠地停顿了一下,好似被一把刀戳了一般。 他们全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愣是没敢说一句话。 但偏偏在这时,驿站外面又响起了一道声音:“泰康郡郡守到!” 大魏官吏的郡县制度跟其他邦国不同,大魏官吏的郡是大于州的,一郡包三州,一州十七县,城。 大魏一共有八郡。 这些郡守被称为八君子,也是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 他们是拥有兵权的。 以前赵家在位时,因为赵家手握雄兵,泰康郡郡守只能在他的阴霾下存活,地位不如赵家。 但现在不一样了,只有大魏庙堂能约束他,而且他还是邮箱最好的朋友之一…… 一听到是他来了,原本害怕的人群,胆子瞬间大了起来。 他们知道,泰康郡的郡守来这里,多半是帮着他们来的。 陈仲微微眯眼,起身说:“走,我们出去迎接贵客。” 虽是这么说着,但是陈仲的眼神中却充斥着戏谑。 对他而言,谁来都一样,他的策略是把兖州变得富庶,然后让整个大魏都富裕起来,所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怕。 第一百零二章:泰康郡郡守 那些刚刚慌了的官吏们此刻却一个个变得兴奋了起来。 这泰康郡的郡守来了,就代表着他们有救了。 他陈仲不是说不能以下犯上么? 待会泰康郡的郡主吴青给他下了命令他能不听么? 他要不听,那他就是双标,他就是故意在跟吴青作对,他也会被处以腰斩刑。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又轮到了他的身上了。 这叫这些官吏们怎么能不爽。 想到这里,他们也就不再有任何的紧张了。 随后他们跟着陈仲起身就往门口走了去。 吴青的阵仗很大,他坐在十六抬大轿中,整条街道上都已经被兵士封锁了起来。 除了他们能走之外,其他人一律不能走。 在郾城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陈仲出门根本不会让人把路封锁。 出来后,陈仲对着吴青一拱手,说道:“吴大人。” 吴青冷哼一声:“陈仲,本官是你的上级,你见本官如何只行拱手礼?而非跪礼?你是觉得你能凌驾于我这个郡守之上是吗?” 陈仲自然知道这个吴青是大魏右相的朋友。 这次对方前来这里就是为了刁难他。 面对对方的质问,陈仲不卑不亢道:“吴大人虽然大我一级,但大魏国法有两种,跪礼和拱手礼同级,我并无失礼。” “放屁!”温吞县县令大喝了一声。 他刚刚被陈仲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自然是死咬着不放了。 于是他对陈仲喝道:“我等见你,礼数不周,你便要处我等腰斩,如何到了你的身上此法就不适用了?” “对,刚才你怎么说的来着?法理无情!你自己却要背法而行么?” 他们现在是要逮住这个机会狠狠地背刺陈仲一番。 温吞县县令在其他人说完话之后,立刻扭过头去看着吴青说:“吴大人,请您为小人们做主,就在刚刚……他杀了蒋飞大人。” “哦?” 吴青眯起了眼。 事实上,他刚刚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地上的血水。 他也知道陈仲杀了蒋飞。 但他现在却故意这样质问:“是么?为何?堂堂的一个朝廷命官,岂能说杀就杀?陈大人,能给我个解释么?” 陈仲冷笑着看着温吞县县令。 好一手阴招。 魏成则吓得脸色一白。 一咬牙,他就要上前辩解。 不过陈仲却一抬手,示意他不要慌。 而吴青的脸色则黑了下来:“如何,你要说什么?” 魏成是要解释,但是看陈仲对他做了手势,他就知道他没有必要说什么了,陈仲能够轻松解决这事。 于是他摇摇头。 吴青则从马上跳了下来,一步步地朝着陈仲走了过来:“陈大人,你虽然已经是兖州知府了,但是也不能做乱杀无辜之事。” “还有,你不说,我就让温吞县县令说了。” 他指着温吞县县令说:“你说,怎么回事?” 温吞县县令马上哭了起来,好像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一般,说陈仲要独断专行,为了立威还杀了蒋飞。 他们这些人看着陈仲怕,不敢招惹…… 而且陈仲还对他们下了别的命令。 一口气温吞县县令说了很多,但偏偏把那些无名书上的东西略过去了。 吴青瞪着眼:“陈仲,可有此事?” 他这佯装愠怒的模样就是给陈仲看的。 他跟右相谈话的时候,就从右相的嘴里听出了两个弦外之音,一则是陈仲必须死,二则是唐风要被救出来。 凡是参与让唐风不好受的人,统统都要被收拾,不能放过任何一个! 至于郾城能不能发展起来,管他们这些高层什么事? 就算是满大街都是冻死的人也丝毫影响不了他们门前干净,影响不了他们就餐时的山珍海味。 甚至因为唐风这件事,他们都有除掉郾城所有人的想法了。 如果不是郾城有几十万百姓,大魏也怕他们揭竿而起的话,恐怕唐家人就要下令对郾城大清洗了。 陈仲看这些人这么张狂,微微一笑,说:“我是萧燕燕的夫君,也就是未来的驸马爷,好吧,你让我跪,我可以给你跪,不过你要想清楚这个代价你一个郡守能不能承受得起。” 众多嚣张的县令一听到陈仲这么说,全都愣怔了一下。 确实是,陈仲如果以驸马爷的身份来说事,他一个小小的郡主确实是只有靠边站的份儿。 陈仲冷笑着说:“所以,我跪么?” 说着,陈仲嘴角微微一歪,故意将膝盖向下弯。 一旦坐实吴青逼着驸马爷给自己下跪,就这一条就足以让他脑袋搬家,九族被灭了,因为这已经算是谋反了。 萧沈月回到国府之后把陈仲跟萧燕燕的事情说了,魏武帝不置可否,但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也让人琢磨不透他怎么想的。 吴青哪敢冒这个风险。 他可不想九族因为自己的一个错误而被团灭。 于是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够了!你不用行跪拜之礼了。” 陈仲回头看着温吞县县令说:“那他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理?” 温吞县县令听到这话,感觉遍体生寒。 本来他是想借着吴青除掉陈仲的,可他没想到陈仲却反过来给他致命一击。 “大人……小的说得句句属实,并无半句虚言。” 温吞县县令知道,如果吴青要除掉他,他必死。 吴青也明白陈仲这是故意给他下马威。 他才不会妥协。 他现在还不是驸马爷!至少名义上不是。 为此,吴青也发了狠,说:“温吞县县令做的并没有错,陈大人莫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不是么?” 陈仲冷笑了一声:“以前犯的是重罪,吴大人,你的事情我可以暂时不计较,但他不行,今天你得给我个说法。” 吴青的脸色顿时难看无比:“陈大人非要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么?” 陈仲耸了耸肩:“不是我要弄得难看,是你们自己……” 吴青一听气的肺都要炸了,瞪着眼说:“陈仲,你欺人太甚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么,至少我现在是你的上司。” 第一百零三章:女人呐! “好大的官威!” 吴青刚对陈仲瞪眼呵斥之时,一道马蹄声便从众人身后响起。 紧接着萧燕燕的声音便已传入吴青耳中。 吴青以及一众县令虽然对陈仲多有不服气,想夺走属于他的位置,但是看到公主的时候还是怕的。 于是这一群人赶紧扭过头去,对着萧燕燕跪了下来,道:“参见公主!” 萧燕燕的目光冷冷的扫视着他们:“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公主吗?” 吴青心里骂了一句。 陈仲这条大头野狗,也就是凭着公主在这里作威作福了,没有公主,他屁都不是。 他得找个机会挑唆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这样才能帮助右相,才能洗刷他的耻辱。 虽是这么想着,他却还是匍匐在了地上:“没有,公主您误会了。” 看着这些人跪在自己的面前,头都不敢抬,萧燕燕调皮的给陈仲递去了一个眼色。 看到没,这事就得她出手。 陈仲苦笑了一声,就算萧燕燕不出手,自己解决这样的虾兵蟹将还是绰绰有余的好么? 不过自己老婆大人明摆着是想让他夸的。 要是他陈仲不理解这意思,回去今天晚上就得打地铺了。 女人呐! 惹不起! 想到这里,陈仲“不得以”给萧燕燕竖起了大拇指。 萧燕燕得到陈仲的夸赞,竟像个小女孩一般高傲地昂起了头。 一旁的魏成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夫妻两牛逼! 他魏成都要羡慕了。 再想想自家那婆娘,整天除了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动不动还要给他来个小脾气什么的,魏成这心里就泛酸。 人比人气死人! 陈大人的命咋就这么好。 自己的女人不求跟萧公主一样,但有她十分之一的能力,自己不都得高兴死了么? 萧燕燕此时已经跳下马来,说:“起来吧,进去再说。” 说完,萧燕燕便走到陈仲跟前,拉着陈仲的手一起往驿站里面走去。 等他们进入驿站,吴青才慢慢把头抬起来。 只是他双眼如冒火一般直勾勾的盯着陈仲和萧燕燕的方向。 依靠女人上位的软饭男竟然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他是郡主,这该死的陈仲,他这次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不过他现在得动动脑子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其余的县令都将目光转向了他,他冷哼一声,站起身说:“都还愣着干什么,进去!” 温吞县县令这会则是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要不是萧燕燕突然出现打断了陈仲的怒火,就凭刚刚那种情况,他感觉吴青难救自己。 现在萧燕燕也来了,为了自保,他选择跟在人群最后面。 他倒是比蒋飞要聪明,这会没有了再做出头鸟的打算。 进入开会的地方,陈仲坐在了主位上。 而吴青只能坐在侧位上。 这对吴青来说是种屈辱,他是陈仲的上司! 但是有萧燕燕在这里,他只能憋着这口恶气。 找个机会,他一定弄死陈仲。 陈仲则笑呵呵的看着这些县令,说:“刚才我的两个命令,诸位县令都听到了,还有什么异议,说出来。” 吴青当即咳嗽了一声。 他这一声就是在告诉县令们,有他做主,这些人大可提反对意见。 但这些县令们看到萧燕燕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怂了,哪有那胆量再较真? 不过他们执行不执行,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里是郾城,他陈仲牛逼不假,但是等出了郾城,他们回到各自的县衙之后,就不惧怕陈仲了。 像是陈仲这样得罪人,不知道有多少硬茬子在等他呢。 吴青一看这些人不说话,顿时尴尬的要死。 他可是大陈仲一级的人,他现在准允这些县令说话,这些县令怎么都不开口了? 陈仲似乎早就预料到是这种结果了,便笑道:“看来诸位没有意见了。” 砰! 这时,吴青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他一拍桌子,对萧燕燕说:“公主,我有话说。” 萧燕燕俊俏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说。” 吴青道:“公主,陈仲要独断专行会害了兖州,一人之想岂能完美?他这种行为万一某一决策出现失误,兖州就会大乱,到时候兖州起兵,萧公主可就犯错了。” 萧燕燕冷着脸问:“这么说,你是说我识人不准了?” 吴青说:“公主,我吴青不敢这么说,但,如果没有您的支撑,他陈仲什么都不是。” 萧燕燕冷笑着抿了一口茶:“那我跟你打个赌,没有我,陈仲照样可以碾压你。” “哈哈哈!”吴青冷笑着说:“公主,您这有些托大了,您要跟我怎么赌?我倒想先听听了。” 他敢跟萧燕燕这么说话,还是因为大魏右相的原因,还有就是因为大雍的原因。 因为吴青觉得,如果没有萧燕燕的支持,陈仲就是孤立无援的状态,大雍的左相女帝就能杀了他。 当初陈仲带着郾城来投奔大魏还不是有萧燕燕的帮忙? 萧燕燕要跟他赌,这正好满足他除了陈仲的想法。 萧燕燕看了看吴青,郑重其事道:“一个月,如果陈仲能在我不参合的情况下让整个兖州统一思想,便是他赢了,如果兖州各部县衙县令还是一盘散沙,那他就输了。” “这期间我不会给予任何资助,任何权势上的给予,全凭他自己,他赢了,你死,他输了,他死如何?” 众多县令一听萧燕燕这话,大吃一惊。 这对赌的有点恐怖。 可是吴青已经上头了。 他便说道:“好!” 除掉陈仲他实在必得。 没有萧燕燕的阻碍,他可以尽情地给陈仲使绊子。 等陈仲匍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不知道萧燕燕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他吴青还真是有些期待看到萧燕燕到时候满脸错愕的样子呢。 萧燕燕又扭头笑呵呵地看向了陈仲:“夫君,看你了。” 陈仲点头笑道:“自然。” 但此时,吴青突然又开口说:“公主,还有一件事,对赌不公平,我觉得此时也应该加入我们的对赌中去。” 萧燕燕说:“何事?” 吴青嘴角微微勾起:“铁山!” 第一百零四章:做生意的脑子 在吴青看来,铁山是郾城发展的一个重中之重。 陈仲就是依靠着铁山和大雍付出的那一万金才将郾城打造起来的。 再加上有萧燕燕的帮衬,所以他陈仲才能把郾城打造的这么金碧辉煌。 他陈仲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如果没有这三样,郾城还是破烂不堪。 他陈仲岂能做了兖州之主? 既然要赌,吴青就要斩了陈仲所有的臂膀。 萧燕燕,铁山他一样都不会给陈仲留下。 至于那一万金,已经投入到郾城里了,不可能拿出来,他也没办法。 不过他想斩断了陈仲的这只臂膀,他陈仲就算有些资本,郾城的经济也会停滞。 郾城经济停止下来之后,他光发展这一座城怕是都要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他还想要控制整个兖州,做他的黄粱美梦去吧。 兖州各个县衙的县令们都也都露出了幸灾乐祸之相。 要是萧燕燕不答应,那就证明萧燕燕承认了陈仲是个废物,他们倒时候不尊重陈仲,不听陈仲的命令萧燕燕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毕竟谁愿意只在一个废物的手底下办事? 可要是萧燕燕答应了,那就更好了,陈仲没有了依托,只怕用不了多久,兖州就会完全失去控制,他陈仲到时候在大魏国府里没有了说话的余地,就算萧燕燕要保他,也不过是做梦罢了。 只要脱离了大魏,陈仲这条让他们难看的野狗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这吴大人不愧能坐到这个位置,这手段玩的高,可比他们这些县令玩的高了。 吴青也笑眯眯的瞅着萧燕燕。 他觉得萧燕燕做抉择一定会陷入两难。 她会犹豫。 只要她出现犹豫的神情,那么她就输了一半了。 可是让吴青万万没想到,他刚说完,萧燕燕就毫不犹豫的一拍手,说:“好,不过条件也不能光你来开,我们也有条件。” 吴青的笑容刹那间僵硬在了脸上,他是盯着萧燕燕的神色看了又看,之后才咬咬牙说:“什么?” 萧燕燕笑道:“如果陈仲有本事能够让兖州统一思想,那么,陈仲对铁矿山的控制要延长六年,六年之内,不管你有什么方式,陈仲需要给大魏金供奉多少精铁石,你就要代替他弄到多少。” 嘶…… 陈仲一听,顿时脑子一热。 好家伙,萧燕燕是会做生意的! 陈仲是要打造兖州的。 而这个时期让一个国家强盛,或者让一个地方强盛有五样大宗物品是离不开的,盐,粮,麻,药,铁! 尤其是铁和粮,这是强兵的重中之重。 想想看一个兖州要发展起来,那得需要多少精铁? 光是武器所需要的精铁数量就难以想象。 如果没有了铁山,后续整个兖州的发展确实会变慢。 但是有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萧燕燕这一手牌打的精妙! 就连陈仲都要忍不住给她竖起大拇指了。 牛逼! 吴青听完之后,只觉得心头一惊。 冷汗不经意从他的后背滑落而下。 其他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各个县衙的县令们也面色一僵。 陈仲要是输了,那还好说,但是要是赢了,吴青去哪里搞那么多精铁?除非他也能弄一座铁矿山。 但是铁矿山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不是郾城加入了兖州的统筹范围之内,整个泰康郡就没有一座铁山的。 见吴青的脸色难看了不少,萧燕燕便戏谑一笑:“你不是胜券在握么,我都敢拿我夫君的前途,性命来赌,怎么?你却没有这胆量?” 吴青喘着粗气,他确实是没有想到萧燕燕会给他来这么一手。 他本来是想打脸陈仲的,结果现在却是骑虎难下了。 不答应,那陈仲凭什么跟他对赌?那不成了傻子了么? 他只要不答应陈仲就有理由拒绝他,而且他不能以此来嘲讽陈仲,否则只会惹天下耻笑。 更重要的是,他要现在不答应,他这个泰康郡郡守还哪里有脸再去大魏朝堂,他只能下半辈子找个山旮旯藏起来了。 他要是答应,万一陈仲真的办到了,他就要付出极为沉痛的代价。 而萧燕燕则还在逼他:“不敢赌么?需要考虑么?你也可以现在就认输,也不至于闹得那么难看。” 萧燕燕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勾勒着一抹戏谑的笑。 吴青何曾受过这种屈辱,一咬牙说:“我赌,有什么不敢的。” 萧燕燕笑道:“好,来人,笔墨伺候,既然是对赌,那就要有凭证,要有见证人,各位县衙的官吏们都可作为见证人。” 那些官吏们现在想独善其身都不行了。 一个个哭丧着脸,耷拉着脑袋,看着沮丧的要命。 而记录文书的人已经过来了,写了两份契约。 萧燕燕率先在上面盖上了自己的官印。 陈仲紧随其后。 轮到吴青的时候,吴青还是有些恐惧和犹豫了。 但没等他纠结几秒钟,陈仲就已经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往契约上按了上去。 吴青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你……” 这陈仲敢对他动手动脚? 陈仲却冷笑了一声说:“我怎么了?我看你磨磨蹭蹭是没那胆量做这事,但是我没时间跟你玩,要么你按上去,要么我帮你。” 吴青咬着牙,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陈仲,你给我听好了,我记住你。” 陈仲冷笑:“对赌开始,别说那些废话,你有一个月的时间来阻拦我的发展,期间不限于你跟大雍左相严松合作,但是一个月之后,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吴青深深地吸了口气:“好,陈仲,你有种,一个月的时间,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说完,他又看向了萧燕燕:“萧公主,如果我发现你给他出主意,或者你利用你的权势对他进行帮助,对赌协议就算我赢了。” 吴青现在的压力莫名的大。 他必须给自己争取更多有利的条件。 萧燕燕笑道:“放心,我这一个月只会是贤妻良母,我还不屑跟你玩阴招。” 第一百零五章:从盐业下手 虽然萧燕燕是跟吴青表示不会参与这些事情了,但是对于吴青来说,这跟羞辱他没两样。 不屑跟他玩阴的,那不就是根本不把他当回事么? 这不就纯纯的是看不起他么? 可是吴青心里再火大,却也还得是憋着。 他只能将这笔账全都算到陈仲的头上。 萧燕燕是他陈仲的女人,等到打脸陈仲的那一刻,就是打脸她萧燕燕的时候。 吴青冷哼一声起身离去了。 他的县令们却不敢离开,直到陈仲挥了挥手。 他们才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魏成看着他们离开,很是担心陈仲说:“陈大人,一个月时间太短暂了,这……我担心……” 魏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有几分滑稽。 萧燕燕捂着樱桃小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放心,对于我夫君而言,一月足以,事实上只要我夫君愿意,半月就足够了,只是我不想他那么累。” 魏成错愕的看着萧燕燕,又看了看陈仲。 见陈仲只是笑呵呵的喝着茶,丝毫不显得局促和慌乱,魏成就使劲的晃了晃脑袋。 之后他又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下说:“哈哈,我明白了,是我杞人忧天咯。” 陈仲摇头说道:“好了,你去休息,明日我还有任务安排给你。” 魏成瞬间激动:“我能参与?” 陈仲苦笑道:“当然,你是我陈仲的人,当然能参与了。” “好!” 魏成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一溜烟的跑了。 陈仲见他走后,很郑重的站起身,扭过头来看着萧燕燕,之后便对萧燕燕鞠了一躬:“夫人,谢谢。” 这是陈仲由衷的感谢。 在他陈仲面临别人的诋毁,羞辱的时候,唯有萧燕燕站在了自己的一方。 是她一直守着自己。 现在又给了自己足够的信任。 陈仲岂能不感谢? 大雍那些野狗跟她比起便是云泥之别。 他陈仲此生此世倘若有丝毫背叛萧燕燕的举动,天诛地灭。 萧燕燕看陈仲这么认真,嗔怪了一声,之后说:“我是你夫人,夫君做什么,我当然也要跟着做什么,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真正爱他的女人不是么?” 陈仲也笑了:“夫人从哪里学的?” 萧燕燕又递给陈仲一个大白眼:“这还用学?本夫人天生就懂。” 陈仲坏笑了一声:“那有些东西你可能还不懂,我这会教教你?” 萧燕燕当然知道陈仲说的是什么了,霎那间她的俏脸就一红,狠狠地在陈仲的胸口上锤了一下:“能不能不要那么坏?” 陈仲还是坏笑着:“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说罢他已经一个公主抱将萧燕燕抱了起来,往驿站的客房中走去了。 …… 吴青回到暂住的地方,脸色阴沉。 他的仆人们面面相觑,却没有谁敢说话的。 吴青是封疆大吏,他杀个人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会受到惩罚。 仆人们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谁敢招惹? 吴青坐下来,对着仆人说道:“去,把兖州各个县衙的衙吏统统喊来,对,除了那个魏成,不准叫他。”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敢拒绝,赶紧跑了出去。 不久之后,各部县令来了。 这些人同样战战兢兢地。 先前,吴青等着他们说话,这些人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吴青因此十分愤怒。 现在吴青把他们叫来,该不会是要惩罚他们吧? 尤其是温吞县县令更是躲到了最后面,头都不敢抬一下。 吴青的眼睛扫过这些人,之后故意落在了温吞县县令的身上,捏了捏下巴阴笑着说:“温吞县县令杨峥,你过来。” 杨峥一听吴青喊他,差点吓尿了。 他都藏得这么深了,吴青怎么还要喊他过来。 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不过去的话正好是触怒了吴青。 不过他毕竟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倒也知道该怎么做。 在吴青喊他之后,他便马上老泪纵横。 众人让开道之后,他就噗通一声跪下了,一边擦着鼻涕眼泪,一边磕头如捣蒜般的对吴青说:“吴大人,请您为小人做主啊!” 吴青看着他这模样,摆了摆手:“哭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瞧你吓得。” 一听吴青这话,杨峥一愣。 他之所以又哭又闹得,完全是因为他觉得吴青这会正因为陈仲的事情在火头上,需要一个出气包。 既然吴青喊他,那么他就极有可能是那个出气包。 为此,他才磕头如捣蒜。 吴青发火,说不准会宰了他的。 而现在吴青的一番话自然是明着告诉他不杀他了。 他这才胆子大了一些,抹掉了眼泪,不过仍旧是哽咽着问:“大人,小的……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吴青很满意他的回答。 这杨峥还没有老糊涂。 吴青笑道:“我倒也确实是需要你做点事,郾城的运盐道是要经过你们温吞县的,对么?” 杨峥一听这话,马上猜到了吴青要干什么:“小的明白,我这就下令断了郾城的盐道。” “蠢!” 吴青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了,说:“谁让你断了郾城的盐道?” 杨峥这下子有些糊涂了。 明明是吴青提到盐道的,怎么突然又说不是让他断了盐道? 不过官场会上不懂上司的意思还是要问清楚的好。 毕竟事情一旦做了,成了功劳在上司,失败了,那错误就在自己了。 杨峥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这种道理早已经算是深刻骨髓中了,于是他便说:“还请……还请大人明示!” 吴青说:“提高盐价。” 郾城地处的位置比较尴尬,是大魏,大雍的交汇地,而右侧是山湖城,左侧是一个小邦国。 那小邦国不产盐业,主要依靠大雍输出,偶尔也买大魏的盐。 自己都没有盐,自然不可能供给郾城。 大雍巴不得陈仲倒霉,更不会帮他。 山湖城的县令魏成虽然帮着陈仲,但是山湖城同样没有盐产。 如果不断地提升盐价,势必会造成郾城百姓的惶恐和山湖城百姓的惶恐。 到时候山湖城的百姓最先怪罪的肯定就是郾城,认为是郾城县令给他们带来的灾难,到时候两个兄弟城就会爆发冲突,他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不就一个月么?呵呵,他陈仲想发展起来,门都没有。 且不说陈仲在没有萧燕燕的帮助下能不能把自己的兖州之主的号令发挥出来,就自己这个泰康郡的郡主随便一句话,就能让陈仲断了生机。 第一百零六章:严庆来了 当然,吴青不敢那么干。 他要慢慢来。 提高盐价是最直接的手段。 更何况杨峥跟陈仲这次结仇,杨峥心里就肯定是想弄死陈仲的。 这天时地利人和都被他吴青掌握了,那陈仲岂不是只有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份儿了? 想到这里,吴青的眼神渐渐地变得清明了起来。 “大人!” 门外一个仆人匆匆走进院中。 吴青看了眼这仆人:“说,什么事?” 仆人道:“大人,门外有一个自称大雍左相严松手下的家老的人求见。” “严松的家老?” 吴青冷笑着。 前几天要不是因为严松的人怂恿,大魏右相之子唐风肯定不会贸然行动。 就更不会造成去修城墙这样的悲剧发生了。 这大雍人还真是不要脸,刚做错了事,掉头就又来了。 院中的众多大魏官吏也面面相觑。 不过这会吴青的心情时好时坏,他们不太敢多嘴,就等着吴青发话。 吴青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坐下的太师椅的扶手,目光扫过众人:“你们觉得如何?” 杨峥说:“我看让他进来,大人,咱们看看这些大雍人搞什么花样。” 有人开口,马上就有人跟着附和:“对,大人,这大雍人同样跟陈仲有仇,尤其是严家人,那严庆不是被踢成了废人了么?” 吴青嘴角微微勾起:“好,让他进来。” 不一会,严府家老便被带了进来。 吴青嘬了一口茶,这才用眼角斜着扫了家老一眼:“何事?” 严府家老笑嘻嘻地说道:“禀大人,我家公子已经来了郾城,想请您喝杯茶,共讨对付陈仲的大计。” …… 陈仲这边。 他跟萧燕燕折腾到了傍晚时分。 萧燕燕已经是香汗淋漓了,两条腿都有些酥,回府衙办事恐怕是不行了。 反观陈仲,他就跟耕地的老牛一样不知疲倦。 这会他一点事都没有,笑嘻嘻地在萧燕燕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说:“夫人,我先回府办事了,你好好休息。” 今天上午时,胡奎生就已经在各个乡村把该部署的抽水设施搞好了。 要不是正好跟陈仲要开会的时间重合在了一起的话,他今天是要去各个乡村查看的。 萧燕燕很乖巧地答应了。 正好她也累得没了力气,干脆就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不过陈仲和萧燕燕都没有发现,就在陈仲穿好衣服刚刚离开没多久,路边儿上几个乔装打扮的人就走进了驿站。 这几人都是严庆的人。 从严庆混入郾城之后,他耳中听到的就是各种关于陈仲的赞赏的声音。 对于严庆来说,像是陈仲这样的一条野狗脱离大雍之后应当被所有人唾弃,被羞辱,可谁能想到陈仲不但没有被人唾弃,还成了人人心目中的神。 这凭什么? 再想想严松对自己和陈仲的评价,严庆心里就更是憋火了。 所以此时此刻,他想到了一个馊主意,绑架萧燕燕。 哦…… 不仅是绑架,他要宰了萧燕燕。 在杀萧燕燕之前,他还要扒光萧燕燕的衣服,让所有人轮番羞辱。 他要让萧燕燕也水漫金山。 这女人长得那么漂亮应该很放荡吧? 啧啧…… 他真好奇。 他旁边的一个人还是有些担心,说:“少爷,这事家老要知道了肯定会告诉老爷的,我担心……” 严庆的脑子里正想着各种肮脏不堪的画面,他也正沉浸在这种幻想中,而身边这小子却偏在这时候说出了这么一句让他感觉不爽的话。 严庆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他一把掐住那人的脖子:“你他妈的说什么?” 那人吓了一跳,赶紧说:“少爷,我……没……” 严庆冷哼一声,甩开了他说:“最后一次,再让我听到,我就宰了你。” …… 萧燕燕被陈仲折腾了这么久,属实是有些虚脱了。 不过有陈仲她却非常的安心。 所以,在陈仲离开之后,萧燕燕一闭上眼睛,便很快陷入梦乡之中。 只是睡着睡着,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紧接着便猛然清醒了过来,但她没有睁开眼,只是耳朵微微的一动。 几乎同一时间,房门的窗户纸被戳破,一支铜管从门外伸了进来。 一股迷魂烟吹进了房间中。 萧燕燕迅速闭住呼吸。 直到烟气散尽,她才重新恢复了呼吸。 但此时她的手已经悄悄地摸向了旁边放着的短剑上。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驿站里的人都弄昏了没有?” 这声音是严重的! 萧燕燕大感诧异。 严庆疯了么?敢在大魏的地盘上对她这个大魏公主动手。 “弄昏了,弄昏了!” 几个人纷纷点头。 严庆搓着手说:“昏了好,开门,进去,把萧燕燕带走。” 说着他又得意地冷笑了起来:“嘿嘿,陈仲,等你见到你女人的尸体被大卸八块的时候,不知道你到时候什么感觉。” “太平公主,今天我严庆也算是为你报仇了,你要在天有灵的话,保佑我尽快恢复生育能力,嘿嘿,那些美人可都在等着我呢。” 萧燕燕听着严庆在外面自言自语的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严庆真的好恶心,简直令人反胃。 不过想归想,这会严庆已经让人将门缓缓推开了。 严庆的一个狗腿子率先走向萧燕燕,搓了搓手,盯着萧燕燕的脸蛋吞了口唾沫。 刚刚严庆说了,等他爽完之后,他们兄弟们也可以爽。 先不说这萧燕燕是美人,就单论她是公主这一个身份,就让这些人抑制不住的兴奋。 不过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美人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尸体了,啧啧啧……哎,谁叫她跟了陈仲呢? 那人想着,双手就往萧燕燕坚挺的地方抓去,想先摸一摸。 可是下一秒,原本双眼紧闭,神态放松,似乎睡着的萧燕燕就突然睁开了眼,手中短剑瞬间刺入那人的喉咙之中。 这人都没有来得及吭一声,就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萧燕燕赫然坐起身,看着严庆说:“严庆你好大的胆子!” 第一百零七章:严庆的绑架 严庆没有想到萧燕燕会突然醒过来,把他给吓得一个激灵。 但是也仅仅瞬间的功夫,他就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萧公主,没想到,你还藏了一手。” 萧燕燕跟陈仲折腾了许久,所以这会其实很虚弱。 如果正常情况下,她的实力远在眼前这些人之上,面对他们也无需废话,直接动手就行了。 但眼下她不太行。 所以她打算用吓唬的方式先把严庆逼退。 萧燕燕很聪明,知道现在大喊大叫没有用,严庆他们既然打算对自己动手,那肯定在这驿站周围动了手脚。 就算是自己喊破喉咙也没用。 于是萧燕燕便说:“你听着,这里是大魏,你动了我后果很严重,你要不想给大雍惹麻烦你,最好赶紧走。” 岂料严庆跟疯子一样。 听到萧燕燕的话,他没有丝毫的紧张。 他冷笑着说:“呵呵,公主,你以为我这次来了还有机会回大雍么?至于大位会不会报复大雍,管我屁事。” “你们就是杀了严松那老王八蛋,跟我也没关系。” 萧燕燕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严松可是他爹。 他竟然能说出这种羞辱他爹的话? 老王八蛋? 好一个严庆,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疯狂了? 严庆搬过凳子坐在了萧燕燕的对面:“哎呀,看你现在的模样,是不是身子正虚弱?不然以你萧公主的个性,怕是不会跟我在这里扯这些。” 萧燕燕的心一沉。 她黑着脸说:“你敢动我,陈仲会剥了你的皮。” “啧啧啧……你吓到我了!” 严庆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的萧公主,你还以为我是以前的那个严庆吗?” 说着,他就红了眼,砰的一声,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骂道:“本来我好端端的,都是那个该死的陈仲,他让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你知道么,当我走在大街上,那些贵族子弟们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么?” 严庆每一天往街上一走,他就感觉总有人在盯着他看。 尤其是真有人看他,他一回头,那些人就避开了他的眼神的那一刹那,他就会感觉很羞耻,仿佛那些人就在嘲笑他。 他走到哪里都会感觉自己被盯着。 作为堂堂的左相之子,他感觉自己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陈仲。 可偏偏,他爹还看不起他。 还拿他跟陈仲比! 比就算了,他爹一口一个不如意,一口一个他不如陈仲。 这些让严庆的心态彻底扭曲了。 看着他那狰狞的面孔,萧燕燕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想到这个,萧燕燕情不自禁的就冷笑了一声。 严庆愣了一下。 他真没想到萧燕燕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 “你笑什么?” 萧燕燕怜悯地看着他:“你真可悲,和陈仲比,你连他的脚指头都够不着。” “够了!” 严庆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一把将桌子掀翻,指着萧燕燕:“不要再拿他那个烂货跟我比,他不配!” 萧燕燕却笑得更加灿烂了:“是你没资格,还是你心里自卑,自认为比不上我夫君?是第二者吧?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丢人。” “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将整个大雍卷入战火之中,可笑。” “还有,陈仲会来救我的,如果你识趣的话,走,现在还来得及,不然到时候你只能匍匐在他的脚下求死。” “够了,够了,够了!” 严庆被萧燕燕的一番话说得火冒三丈,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跟疯了一样。 他的几个手下都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严庆又大大地吸了口气,竟出奇般地冷静下来了。 他阴森森地看着萧燕燕笑道:“萧公主,嘶,你还是别想那么多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啧啧……这身材,我看着都馋,待会我会先来,然后让他,让他,再让他,让他们一个个地跟你行鱼水之欢。” “等完事之后,我就让人把你剁了,把你的脑袋送给陈仲,把你的肉煮熟了给陈仲吃。” “嘿嘿,你说,到时候陈仲会怎么想?” 萧燕燕的神色更冷了:“畜生。” “啊对对对!我就是畜生,那又能怎么样?嘿嘿,来啊,给我把公主请下去。” “公主,你别反抗,现在你这情况只能打三五个,可我带来了三十多个弟兄,你杀的人越多,他们就越兴奋,越兴奋,你就越惨!” “找死!” 萧燕燕怒喝一声,一跃跳了起来,抽出短剑朝着严庆的喉咙刺了过来。 她萧燕燕本是上战场杀敌的将军,不单单是国府中那种柔弱到极致的公主,所以她不会妥协。 就算是死,萧燕燕也会带走几个。 见萧燕燕反抗,严庆更是兴奋了,搓着手,变态般的笑了起来:“好,好,好!兄弟们,谁先拿下她,待会我准备他先玩这女人。” 他的这些手下一听这话跟打了鸡血一般,蜂拥着冲了上来。 萧燕燕虽然厉害,但是身子这会有些虚,哪里是这么多壮汉的对手。 也正如严庆说的那样,她杀了四五个之后,体力就渐渐跟不上了。 情急之下,她便要拔剑自刎。 但是严庆却不想让她就这么死了,喊了一声:“拿下她!” 众人一拥而上,瞬间将萧燕燕扑倒在地上,紧接着五花大绑了起来。 为了防止萧燕燕咬舌头,一人快速地取出一块布塞进了她的嘴里。 看着萧燕燕愤的眼神,严庆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脸颊。 “萧公主,你就这么死了那我们还玩什么?我们跟陈仲还玩什么?你想死,也要等我们玩够了。” “这样,我打算跟陈仲玩个游戏,我给他留两个时辰,他找不到你,我们就开始玩你,然后,再过两个时辰,他还没有找到你,我就从你的脚指头开始剁,以此类推。” “你觉得怎么样?” 萧燕燕低吼了两声。 不过因为嘴巴被堵着,她的声音发不出来。 严庆一拍手说:“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说,陈仲会扒了我的皮,这话你刚刚就对我说过了,我懂,不过没卵用,呵呵,带公主走。” 第一百零八章:药商 “大人,不好了,萧公主被人绑走了!” 陈仲正在视察郾城各个抽水系统的安装情况,突然一个药商的儿子匆匆地跑了过来。 药商本来今天晚上打算去北城采购药物的,没想到到了荒郊野外之后恰巧看到了萧燕燕被绑架。 于是他赶紧让自己的儿子来找陈仲报告。 “什么?” 陈仲面色骤变。 萧燕燕是他这辈子都要守护的女人。 听到这个消息,陈仲杀心骤起。 不过也万幸的是,陈仲向来亲民,他长什么样子,萧燕燕长什么样子,郾城百姓上到九十岁老人,下到三五岁的孩子,就没有认不出来的。 所以看到萧燕燕被绑架的时候,药农才能精准地找到陈仲。 “马!” 他喝了一声。 几个人赶紧去给陈仲牵马。 胡奎生等一众百姓也愤怒了,纷纷要跟着陈仲一起去找绑架萧燕燕的混球算账。 陈仲却道:“蒙氏蓝跟我走,其他人留在原地,不要打草惊蛇。” 谁敢绑架萧燕燕,陈仲就要亲手手刃了他。 严庆却并不知道陈仲根本就不需要猜他留给自己的那些线索。 他还以为此时的陈仲肯定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焦头烂额。 为此坐在火堆旁,他竟兴奋地哼起了小曲。 唱了几声之后,严庆在走到萧燕燕的身边坐下来,舔着嘴唇,一脸贪婪地看着她。 反正这里是荒郊野岭,他也不必担心萧燕燕大喊大叫会引来谁。 他就一把将萧燕燕口中的布撕了下来,指着远处的那根香说:“就一炷香的功夫,萧公主,我奉劝你一句,别想着自杀。” “你死了,我们该做的事情照样做,陈仲到时候会更难过。” “万一他一个时辰找到你了,那你岂不是要让他后悔终生?” 萧燕燕看着严庆那张狰狞如鬼的脸说:“卑鄙!” 严庆笑眯眯的道:“是,我是卑鄙,你又能怎么样?” 萧燕燕冷笑道:“我不能怎么样,不过,严庆,说到底,你还是个废物,就算你再怎么羞辱我,也改变不了你成了太监的事实。” “堂堂的大雍左相之子,竟然是个太监,呵呵……丢人吗?” 严庆脸上本来挂着的笑容随着萧燕燕的一句话一点点的黑了下来。 见萧燕燕还在说,他愤怒不已,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萧燕燕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极其清脆,萧燕燕的脸已经出了血。 严庆一把捏住萧燕燕的脸:“你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你想挑衅我是么?老子现在就让你尝尝我是不是男人!” 他的眼睛发红,像是野兽一般撕扯萧燕燕的衣服。 大片雪白瞬间要印入眼帘。 这会躲在暗处的药商见状急瞪眼。 陈大人,萧公主对郾城,对他们这些郾城人有再造之恩,他绝不能看着萧公主受辱而无动于衷。 眼瞅着严庆就要羞辱萧燕燕,他便一咬牙冲了出来,大喝了一声:“住……住手!” 这药商这么一声大喊,严庆的心头猛地跟着跳了一下。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看向了药商,头上尽不自觉地落下了一层汗。 不过等看清只有药商一个人之后,严庆就眯起了眼,对旁边一个人递了个眼色。 那人就准备迂回包抄,他们要杀了药商。 萧燕燕见状,急忙喊道:“大叔快走!” 药商当然知道面对这么一群穷凶极恶之徒,他大喊一声的代价是什么。 可他宁可让自己死,也不能看着萧燕燕受辱,能给陈仲争取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 不过药商还是很感动的。 萧燕燕第一时间喊的不是救她,而是让大叔走。 多少年来,郾城的官吏都只顾自己,何曾顾及过他们这些百姓的生死。 但就从萧燕燕和陈仲出现之后,这种局面完全发生了改变。 他们爱民如子啊! 他就算死,也死得值了! 药商摇摇头:“公主,我不怕!您和陈大人对我们郾城有再造之恩,我说什么也不能苟且。” 萧燕燕的眼眶瞬间红了。 可是严庆听到这话却哈哈大笑:“好一个情真意切!大叔,为了一个小小的陈仲搭上你自己的命,多不值得,你说这你这何苦呢?” “哎,不过你出来了,我就不能让你活着。” 药商举起扁担:“老子就是死也跟你们拼了。” “哦呦呦,真给我吓到了。” 严庆阴阳怪气地说着。 其他的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他们的眼里没有一丝怜悯。 反而他们看着药商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严庆一把将地上的萧燕燕拽了起来:“那你看好了,一会我当着你的面玩这女人,嘿嘿,你临死之前,也让你过过眼瘾。” “畜生,畜生!” 药商怒吼着,拿着扁担就冲了上去。 但是他哪里是这些训练有素的人的对手。 在他刚刚冲过去的瞬间,严庆的一个手下就已经一脚将他踹翻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把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严庆吸了吸鼻子说:“先砍他一条胳膊,用火给他止止血,我可不想让他就这么死了,凡是向着陈仲的人,我都要他们生不如死。” “不要!”萧燕燕怒声吼了出来。 药商也吓得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而严庆的那个手下却已经要将刀劈下来了。 在刀将要落下来的瞬间,那人的眼睛里还闪烁着贪婪和兴奋。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从林子里响起。 林中的鸟兽瞬间化作一团惊飞了起来。 弩机火铳的弹丸隔着百米远的距离直接贯穿了那人的手掌。 “啊!” 这举刀人凄厉地惨叫了一声,抱着手瘫倒在了地上。 此时远处三道骑在马背上的人影正在火速赶来。 最前面的是带路的那个药商的儿子,后面是陈仲跟蒙氏了。 而扣动扳机的人正是陈仲。 夜幕中百米的距离陈仲竟然一颗弹丸精准打在了杀手的手上,何其恐怖? 关键是此刻严庆最为惊恐的还不止这一点,他是没想到陈仲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赶到的。 陈仲没有废话,对着那个手掌被弹丸贯穿的男人的脑袋又扣动了扳机。 一股鲜血瞬间从男人的脑中迸溅了出来。 陈仲冰冷的声音也随即响起:“谁敢动,杀无赦!” 第一百零九章:陈仲来了 严松上次从郾城回去后并没有把弩机火铳的事说出去。 一是他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小的陈仲羞辱很耻辱,说出去丢人。 二是他觉得他儿子严庆是个废物,说了也没用。 严庆平日里也游手好闲,除了玩女人之外就是喝酒,正经事一点都不做。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弩机火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可是百米远的距离,严庆吓了一跳。 看着那人脑袋开花,血流了一地,他还真的不敢动了。 唰! 转眼的功夫,陈仲已经到了这边,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蒙氏蓝把药商扶了起来。 陈仲对着药商深深鞠了一躬,之后把弩机火铳瞄准了严庆众人:“跪下。” 严庆的一个手下见状,神色一寒,提起到刀就要往萧燕燕的脑门上扎。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用其他的冷兵器根本不可能防住他这一下的。 严庆也疯狂了! “对!杀了那女人,哈哈!” 可是他刚喊完,就又听到砰地一声。 那个拿刀的人脑袋就被打穿了。 陈仲上一世是兵王,枪法准到可以二百米外精准打掉一根点燃的香烟的火头。 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就无需瞄准。 严庆的笑容刹那间僵硬在了脸上:“这……这是什么东西?” 弓箭的射速再快也需要拉弓搭箭,需要从箭袋里把箭取出来。 这些就算是一个常年练箭的神箭手,也需要反应时间。 而陈仲只是手指一勾,一条人命就没了? 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严庆对武器的认识。 这东西不需要上弦吗? 弩机的射速明显要比弓箭慢很多的好么? 严庆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陈仲却冷冷的说道:“在动一下,下场跟他一样。” 这些人都得死。 陈仲现在不杀他们,是因为他要知道萧燕燕有没有受到这些人的其他伤害。 蒙氏蓝第一次从陈仲的眼神中看到了真正的杀气。 他先前一直都以刺客的身份活着,对于杀气这种东西他特别的清楚。 可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是陈仲身上的这种杀气。 即便是他是陈仲这一方的,可陈仲身上的气息还是让他打了个寒颤。 严庆本来就不是武士,再加上有两个人都在瞬间被干掉,他就更没有跟陈仲硬着来的胆量了。 他就像是木头杆子一样杵在那里。 陈仲这才朝着萧燕燕走了过去。 解开萧燕燕身上的绳子,陈仲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萧燕燕一把就将陈仲抱紧了。 没有任何的话。 可这一瞬间,陈仲的心中却一阵绞痛。 这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也是最后一次。 严家,陈仲要灭他九族。 可严庆见陈仲跟萧燕燕抱在一起的一瞬间,又要作死。 他自己不敢上,他给旁边的一个手下递了个眼色。 那人一个激灵。 刚刚弩机火铳的威力他也见识过了。 他哪里敢上? 然而严庆的眼神却变得凶狠起来了,示意他他要不动手就得死。 那人一阵无语,只好将刀缓缓地从身上要拔出来。 可他们忘了,这边还有个蒙氏蓝。 砰!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这家伙也瞬间倒下了。 蒙氏蓝冷冷的说道:“陈大人的话你们没听到么?是聋了么?” 严庆没想到蒙氏蓝会动手,错愕的瞪着眼睛。 “蒙氏蓝,你以前是我严家样的一条狗,你……你竟然敢反过来咬主人?” “狗?” 蒙氏蓝的眼神也变得冷了下来:“原来我在你们眼里只是一条狗。” 陈仲把蒙氏蓝当兄弟。 可严家呢? 他为严家办了多少事情,最后换来的结果却是他只是严家的一条狗。 严庆跟个疯子一样。 要是他父亲严松的话,这会就算真的把蒙氏蓝当成一条狗,也会把话说的客客气气,至少在这一刻,他要那么干。 严庆这么激怒蒙氏蓝和陈仲,真是蠢到极点了。 “对,你本来就是我们家养的一条狗,你应该对我摇尾巴,而不是对着我狂吠,蒙氏蓝,我现在命令你,杀了陈仲,你跟我们严家的恩怨咱们可以两清!” 蒙氏蓝呵呵冷笑:“陈仲是我兄弟,萧燕燕是我嫂子,而你只把我当成狗,严庆,你是真的蠢。” 蒙山蓝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严庆了。 此刻陈仲却已经站了起来。 他要亲手手刃了这些混蛋。 多长时间了,陈仲没有亲自动过手了。 但这一次,他要徒手杀了这帮畜生。 他轻轻地拍了拍萧燕燕的肩膀,对萧燕燕说:“燕燕,去蒙氏蓝那边。” 萧燕燕也看到了陈仲眼中的杀意。 即便是她也被陈仲身上的这股杀气所震撼到了。 可严庆这帮畜生那是活该。 她接过了陈仲递给她的弩机火铳,说道:“陈仲,小心。” 陈仲点点头,萧燕燕这才退到了蒙氏蓝的身边。 这会陈仲站起身来,盯着发疯的严庆说:“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你的人只要杀了我,我就放你们离开,不过他们要做不到……我就让你的尸体明天挂在郾城的城墙上,面朝大雍。” 严庆的做法已经彻底的让陈仲对大雍失去了最后一点的仁慈。 既然大雍人如此对他,就别怪他陈仲心狠手辣了。 严庆一听,却乐了。 还有这等好事? 陈仲不用刚刚那个玩应杀他们,就凭着他赤手空拳跟自己的这些人动手? 他不是找死么? 严庆的手下人这会也都纷纷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这不,属于他们的机会来了! 严庆说:“陈仲,你这么想死?好!我成全你。” “哈哈,他把自己当什么了?当神么?区区一个陈仲,我呸!” “诶呦,我的陈大人,你可别装了!你也不嫌害臊!来,让我瞅瞅,你一个人怎么跟我们打。” “少爷,就这软柿子,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戳死他,您看好了!” 刹那间,严庆身边的人又开始嚣张了起来。 他们看陈仲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待宰的羔羊一般。 陈仲的眼神依旧冰冷如刀。 他们寻死,陈仲岂能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严庆同样笑了,说:“要他慢慢的死。” 第一百一十章:一打三十? 严庆的手下摩拳擦掌。 陈仲这条野狗必须死在他们手里。 其实如果陈仲死了他们还算是立功了。 女帝,严松不一直都想杀了陈仲么? 虽然自家公子来郾城是个不明智的选择,但是那是他们没能杀了陈仲的条件下。 但如果他们把陈仲给杀了,他们回到大雍不但不会受到惩罚,还会成为大雍英雄。 谁能杀死陈仲,谁获得的奖赏就会越多。 本来陈仲手上有那武器他们怕,但现在,他自己找死,呵呵,那这不就是给他们创造立功的机会么? 有这样的机会不要,那不是蠢货么? 一群人双目放光,贪婪的舔着嘴唇。 严庆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陈仲说:“不过你现在求我,跟我走,我兴许可以带你回大雍国,让你不至于死的太难看。” 陈仲愣了一下。 这个严庆二百五么? 机会是他给严庆的,不是严庆给他的,这家伙怎么还开始倒反天罡了? 虽是诧异,可陈仲却在几秒钟后回过了神,他缓缓的吐出两个字:“白痴。” 陈仲这么一说完,严庆的脸色骤变,怒骂道:“陈仲,你找死!” 他喝了一声,之后冲着他身边的那些手下说:“搞死他!” 这些人早就都跃跃欲试了。 现在严庆一声令下之后他们当然不会犹豫,都是一声大喝,紧接着纷纷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朝着陈仲冲了过来。 不过这些人现在只想快点杀了陈仲好立功,他们当然不会像陈仲这样赤手空拳。 他们纷纷将手中长刀亮出。 明明晃晃的刀光在陈仲面前闪烁。 药商和他儿子见状吓坏了,深怕陈仲出事,就急忙要喊一声上去帮忙。 但是蒙氏蓝和萧燕燕却同时对他们喊了一声:“不用慌。” 萧燕燕看着药商和他儿子说:“我夫君的功夫他们比不了,这些人纯属找死。” 蒙氏蓝说:“他们要是识趣,就不应该动手,现在只能怪他们自己蠢。” 他们中要有人在陈仲刚刚说完那番话时,主动放下武器,兴许陈仲还会给他一条生路。 但是看他们这打了鸡血的模样,陈仲肯定不会给他们机会了。 药商和他儿子两人对视着,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 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萧燕燕和蒙氏蓝是对的了。 因为此时的陈仲就如杀神一般。 虽然他周围全是刀光剑影,但是他在这群人中游刃有余。 他的每一拳脚之下都会传出骨裂或者吐血的声音,紧着就是惨叫声起。 其实能够被一击毙命的人已经算是幸运了,至少他们在临死之前不会承受巨大的痛苦。 可剩下的那部分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被陈仲这么击伤的那种感觉撕心裂肺,陈仲只要一拳打在他们胳膊上,那么他们的胳膊上的骨头就会瞬间被震裂。 整个手臂的骨头像豆腐渣一样扎在肉里,那种痛苦是难以想象的。 转眼的功夫,三十几个人就只剩下了十几个。 其余的要么死要么伤。 剩下的这十来个人都懵了。 他们哪里还敢上前。 刚刚还猖狂的一群人现在只感觉遍体生寒。 不知不觉得他们的手都开始抖起来了。 更可怕的是,陈仲竟然没有一丝的疲乏。 打了这么久,他的体力竟然依旧充沛。 刚刚还嚣张的严庆也愣住了。 陈仲不是个文人么?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 而且他每一拳下去都是盛怒之下暴走的力量加上他的速度,几乎如一头暴走的黑熊一样可怕。 而严庆自认为自己这些强大的手下竟然连陈仲的衣服都没有擦破。 严庆的神情已经完全变了,他的脸色已经煞白煞白的了。 他的手也在哆嗦。 陈仲这会缓缓的转头看向了他。 严庆被陈仲这眼神一盯,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不过他手下还有十来个人。 他不想就这么妥协了。 一咬牙,他大声喊道:“杀了他,你们谁能杀了陈仲,赏赐千金!” 千金! 这可是一个普通人十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搏一搏,他们兴许就能从此发家致富。 瞬间,这些人的恐惧就被利益压了下去。 他们就不信陈仲再能打,这么长时间了,他的体力就没有一点的下降。 他们还有十多个人呢。 “杀啊!” 这群人嘶吼了一声,再次蜂拥而至。 可此刻陈仲的眼神中却却露出了一丝轻蔑之色。 一群蠢货。 下一秒,他也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冲了上去。 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如同一头猎豹一般,根本不给这些人反应的机会。 刹那的功夫,十几个人除了惨叫的,剩下的就是尸体了。 蒙氏蓝都惊呆了。 他知道陈仲的力量远在他之上。 可他没想到陈仲竟然能强大到这种程度。 嘶! 这会,蒙氏蓝都不敢想象如果当初他刺杀陈仲的时候铁了心要杀他的话,自己会死得多惨。 但下一秒他心中又对陈仲充满了感激。 因为陈仲给了他二次机会。 萧燕燕同样惊的樱桃小嘴张成了o型。 要知道做房事的时候男人永远比女人脱力的更快。 陈仲可是生猛的折腾了她两个时辰。 她那会都疲惫的爬不起来,可陈仲却还能去视察各个村镇的抽水系统安装情况。 回来之后,他还能如野兽一般屠戮这些家伙。 自己的夫君简直就是个怪物! 可萧燕燕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心中又满是欣喜。 自己的夫君好厉害。 她好喜欢! 药商则是抹了一把脸,又狠狠地在胳膊上掐了一把。 很疼。 这不是做梦! 陈仲真的是在大杀四方,好强大! 再看看自己的儿子,药商就一阵唏嘘感慨。 自己的儿子要是有陈仲十分之一的本事,就是让他少活个十年八年的,他也心满意足了。 这人跟人真的没办法比。 不然能把人气死了。 药商的儿子则是双眼瞪的老大,陈仲就是他的偶像!是他心目中的神! 他要像是陈仲一样! 从今天开始,他要努力习武了。 就算以后能做陈仲的小跟班,他也心满意足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得杀你 有人欢喜有人忧。 陈仲这一方的人都很高兴,毕竟陈仲这么牛逼,他们就不用担心陈仲的安全了。 但是严庆可就高兴不起来了。 陈仲现在已经威胁到他的生命了。 刚刚他仗着还有十几个人就忘了逃跑。 现在想跑也跑不了了。 见陈仲正在一步步的朝着他迫近,严庆慌了。 他一屁股瘫软在地上,看着陈仲的脚步靠近,他胡乱的挥着手:“别,别!陈仲你不能杀我。” 他动了陈仲的女人,想要活命就只能以大雍大魏两家的关系来压制陈仲。 他这会还抱有一丝期望。 可陈仲却冷冷的说道:“你可以找我陈仲的麻烦,但你不该打我媳妇的主意。” 这个混蛋已经触碰到了陈仲的逆鳞。 他想活着? 呵呵…… 用大魏和大雍压他陈仲么? 且不说现在的大魏根本不把大雍放在眼里,就算两国平起平坐,陈仲也照样杀他不误! 见陈仲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严庆还以为陈仲是怕了,不由又嘚瑟了起来:“陈仲,你要放我回去,咱们也算两清了,我会让我父亲在女帝面前替你说说好话。” 额? 陈仲有说要放他么? 这家伙脑子怎么想的? 真白痴! “呵呵……” 陈仲一声冷笑:“你真是……真不知道严松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蠢货。” 陈仲笑的时候,严庆竟然也愚昧的跟着笑了。 他以为陈仲这一笑是要放了他,但是他没想到,临了的时候,陈仲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一瞬间,严庆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陈仲则对旁边的蒙氏蓝说:“明天,把他和这帮畜生的尸体悬挂在陈门上。” 蒙氏蓝很郑重的一点头。 “不……不!” 严庆疯了一般的爬起来,又要跑。 可他还没起身,陈仲就已经一脚踹在了他的腿弯上。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严庆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他的腿断了! 可是这会他已经顾不上疼了,对着陈仲破口大骂。 不过他骂的话也无非就是一些他爹会杀了陈仲之类的东西。 可惜,这些对陈仲的杀伤力已经为零了。 陈仲看着这家伙疯狂的模样,突然有些怜悯他。 不过陈仲还是摇摇头,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轻轻一扭,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脖子应声而断。 之后,陈仲带着萧燕燕起身离开了。 次日清晨,郾城南门,严庆的几十号尸体被挂在了城墙上。 吴青正抱着几个小妾睡得舒服突然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惊醒了。 他烦躁的推开小妾喝道:“吵什么?” 门外的仆人颤声说道:“大人出事了。” 吴青说:“慌什么?还能天塌下来不成?” 他吴青身为泰康郡的郡守,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 自己的仆人慌里慌张的,简直有失体统。 那仆人却颤声说道:“大人,陈仲……陈仲把严庆杀了,把他和他的手下的尸体吊在了郾城南门城墙上。” 听到这个消息,吴青如同触电一般。 刚刚他还嫌弃仆人有失体统,此刻的他却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跌跌撞撞的冲出了门外,怒目圆睁:“你说什么?” 那人被他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 但此刻也不敢啰嗦,把陈仲做的事又说了一遍。 不过转眼间,吴青脸上的狰狞又消失了。 他竟哈哈大笑了起来。 仆人有点懵,以为他气的出了问题,赶紧又问道:“大……大人……你……你怎么了?” 吴青这才笑道:“好事!这是好事。” 仆人更加疑惑:“好事?” 吴青说:“蠢,你想想看,大雍虽不及我大魏,但他严松毕竟是大雍左相,如果大雍不替他出这口恶气,不跟我大魏交涉让我们把陈仲交出去,他们大雍颜面何存?” 吴青高兴的点就在这里。 虽然吴青觉得大雍人能力不行,他还断了陈仲的各种生路,但凡事都有一个万一。 万一陈仲真的就做到了在不依靠萧燕燕和铁山的情况下让郾城发展起来,他这个泰康郡的郡守颜面往哪里放? 到时候他怎么面对大魏的满朝文武,那还不得把人丢完了? 要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个其他的事情把陈仲给料理了,他们就会省下很多的麻烦。 只不过可惜那个严庆了。 昨天严庆跟他见面后,吴青就发现这个严庆是个蠢货。 不过毕竟是大雍左相的儿子,他当时没有说的太难听。 这蠢货到底还是把自己蠢死了。 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便问:“严庆带来的家老还活着么?” 仆人说道:“活着,正在驿站,我已经差人去盯着了,他要有什么动向,我们很快就会知道。” “更衣!我要亲自去见这位家老。” 他要把事情捅大了。 …… 此时的陈仲经过昨天晚上的休息,已经是精神充沛。 不过萧燕燕还是很困。 所以陈仲打算让她继续睡会,自己去处理郾城的杂事。 萧燕燕迷迷糊糊的问陈仲:“陈仲我很好奇你的精神怎么这么好?你不困么?” 陈仲笑嘻嘻的说道:“我有一个短休息法,叫做八分钟休息法,这个我回头教给你。” 说到这个,陈仲一打响指:“对,我可以把这个交给蒙氏蓝,让他提供给郾城军队。” 八分钟休息法是他前一世在鹰酱那里特训时学到的。 双脚跟腿抬高到三十度角放在床头上,背部,颈部,头部平行在一个面上,双手抱在胸前,完全放松精神,让自己处于假睡的状态。 这种休息方式可以快速得让人恢复状态。 如果自己的士兵都能用这种方式休息的话,一旦战事来袭,他们就能比敌军更有效的修养调息,让精力快速充沛起来。 要不是萧燕燕问,他到把这个给忘了。 回头他就跟蒙氏蓝说一下,让士兵们在训练过后以这种方式休息。 萧燕燕听到陈仲这么说,便对陈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呀,脑子里装的东西真多……” 陈仲哈哈一笑:“媳妇好好休息,我晚上回来陪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吓唬 不久之后,陈仲到了郾城府衙。 只是陈仲刚进府衙就见主簿正火急火燎的要去找他。 王猛正拉着主簿。 两人一时间争的面红耳赤的。 看到这一幕,陈仲皱了皱眉。 寻常时候,王猛跟主簿两人好的跟亲兄弟一样。 什么时候见他们两个为了找不找自己争论成这样过? 出于好奇,陈仲便朝着两人喊了一声:“你们两个怎么了?” 听到陈仲的喊声,齐刷刷的回过头来。 王猛率先开了口:“大人,主簿这家伙说什么也要去喊你,我说,你昨天晚上因为严庆那条野狗折腾了那么久得好好休息……” 王猛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了起来。 陈仲听了他说的话,也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说起来一切还是因为昨天陈仲杀了严庆的事情。 主簿觉得陈仲把尸体挂在城头上会引来大雍的复仇。 另外现在萧燕燕不能参与对陈仲的帮助,铁山的开采什么的也要暂时停止。 现在的郾城不少人人心惶惶。 万一到时候吴青和兖州各个地方的县令利用这一点对付陈仲,他怕陈仲吃不消。 就为了这个事情,两人就一直争论不休。 王猛气的直骂:“真是个老犟种了。” 主簿瞪着眼睛:“什么叫我犟种?这是事实,你不为大人操心,可我担心!” “不是!什么叫我不为大人操心啊?你这话……你……” 眼瞅着两人争的都要动手了,不成想陈仲听到了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让两人都是一愣。 他们没想到陈仲会笑。 陈仲则朝着两人都摆了摆手说:“你们不用慌,我已有打算。” 王猛听陈仲这么一说,立刻看着主簿说:“瞧,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主簿问:“大人,这可开不得玩笑,您怎么想的?” 陈仲昨天确实是很生气,但是这并不代表着陈仲失去了理智。 他道:“一会吴青就会来兴师问罪,我要借机再捞点好处,至于魏武帝这边,你们不用担心,魏武帝不会把我交出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陈仲已经隐隐的察觉到大魏国的朝堂上的关系十分微妙。 魏武帝任命他为兖州知府不单单是为了萧燕燕。 他那么做更像是在平衡权力。 说白了就是在创造一个能跟大魏朝堂上某些势力抗衡的力量。 他远离朝堂,又有本事,自然是魏武帝的重点培养对象。 这种情况下,魏武帝绝不可能自断臂膀。 相反魏武帝可能希望大雍对大魏郾城发动一次战争。 这样可以让陈仲的军事才能也展露出来,从而威慑朝堂那些势力。 正是因为有这个考虑,陈仲才故意把严庆等人的尸体悬挂在了南门上。 不出意外的话,吴青待会就会过来。 不仅他会过来,应该还会带着严府的家老。 昨天晚上陈仲就已经调查清楚了,除了严庆本人和那帮狗腿子之外,严府的家老也来了。 只不过打打杀杀的这种事情,家老不会出面。 他要负责想办法在后续擦屁股。 只是他肯定没有想到陈仲会杀了严庆。 主簿听到陈仲的这番话之后一阵的瞠目结舌。 片刻后,他在自己的脑门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说:“迷糊了,哈哈,迷糊了。” 王猛则递给了他个白眼说:“你瞧,我跟你说什么来着?我说对没有?” 被主簿咳嗽一声:“行行行,我认错还不行。” “切!” 王猛还是不爽:“就一句话就算完事了?” 主簿笑道:“那我请你喝酒还不成?” 王猛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这个成,就郾城北山酒馆,我得好好地铲你一顿。”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个功夫,郾城县衙外面却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陈仲嘴角随即勾了起来,冷笑着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外面来的人不少。 一个衙役跑过来,对陈仲急声说道:“大人,他们来了,您快去看看。” 陈仲轻轻点头,之后带着人就走了出去。 门外的人已经乌泱泱的聚了一群。 吴青正阴森森的盯着大门外几个衙吏看着。 他旁边的一个手下怒斥衙吏说:“让开!泰康郡的天下还是郡守的,你们小小一个郾城想要造反吗?敢挡着吴大人的路,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们?” 吴青想要以官高一级压他们,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郾城的县衙官吏会不给他们面子。 直到陈仲带着人出来,吴青才把目光转向了他的身上,语调瞬间冷了不少说:“陈仲,你好大的威严,这天还是大魏的天,不是你陈仲的天,如何,我连你一个郾城县衙都不能进了?” 一般人见到这种场面肯定会被吓坏了,各种道歉,但是陈仲却不会。 听到吴青的话,陈仲却是一声冷笑:“现在这县衙确实不是大魏的地界,别忘了你我的赌约。” 吴青嘴角一阵抽搐。 确实,要按这条来说,陈仲说的没错。 他的确管不着,陈仲要不让他进来,他还真没有资格进。 随后陈仲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严府家老。 此时严府家老正血红着眼睛,盯着陈仲。 他是跟严庆一起来的。 回去之后,万一严松大怒,很有可能会迁怒于他。 他这个家老平日里风光的很,但那也是局限于他讨好严家人的份儿上。 他带着严庆来这已经是触犯了严松的逆鳞,他回去之后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如此他岂能不眼红? 在陈仲扭头也看向他的时候,他瞬间就暴走了,一把拽出旁边一个仆从身上的佩刀,就要朝着陈仲冲过来。 王猛最是讨厌有人敢在陈仲面前比比划划了。 见他这样,王猛一把将刀拔出来:“你上来试试!” 家老哪有王猛这种凶猛的人,王猛一瞪眼,他瞬间就不敢再往前了。 陈仲冷冷一笑:“怎么,你想对我动手,老家伙,我提醒你一句,这里是郾城,不是大雍,再有一次,我会让你跟严庆一样,被挂在城墙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他们来问罪了 有陈仲的一句话,严府家老像是喉头被刀刺了一样。 他红头胀脸地盯着陈仲,却不敢再说话了。 其实按照吴青的剧本,家老来了之后应该跟陈仲闹腾的。 最起码要争辩几句。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家老竟然这么怂。 被陈仲一个眼神就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不知不觉得,他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既然这个废物派不上用场,就只能让他回大雍去报告左相严松了。 剩下这里下马威的事情就有他来做。 他眯着眼睛对陈仲说道:“陈大人,就算这三十天之内,你可以独立做你的事情,但是你别忘了,这里还是泰康郡的管辖范围。” 王猛冷笑着说:“三十天泰康郡恐怕都要易主了,你还想当兖州的上级?呵呵。” 王猛这句话倒不是再胡扯。 如果三十天之后,陈仲真的做到了不依靠任何的势力控制了兖州,让郾城还是继续正常发展的话,那么他这个泰康郡的郡守,恐怕就真的不用在做了。 就算他到时候腆着脸还想坐在这个位置上,怕是魏武帝也不会准允。 可是现在陈仲的手下王猛将这话挑明了,对他来说就是挑衅。 他的神色瞬间黑了下来。 “陈仲,你就是这么管你的手下的?” 他真的怒了。 “手下?” 陈仲同样一声冷笑:“郾城无论百姓还是官吏,他们不是我的手下,他们是我的兄弟。” 嘶! 谁都没有想到陈仲会这么说。 陈仲现在就算说一句他管教不严,王猛也不会怪罪他。 因为官场上历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陈仲却用一句兄弟赌得吴青瞠目结舌。 而王猛不知不觉的心头也跟着一颤。 他不由看向了陈仲。 陈大人从来没有把他当过下属么? 这会赶过来的蒙氏蓝也笑了。 他刚刚听说吴青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赶过来的时候,心头就是一沉。 所以他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就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恰巧刚刚过来的时候,他就听到了陈仲说这番话。 昨天晚上的时候,陈仲就说过,郾城的人民,郾城的官吏士兵都是他的兄弟,陈仲从来没有把他们当过上下级。 那个时候是对着他和严庆说的。 但此刻陈仲是对着他的上司说的这话,这两者完全就不是同一个概念。 陈仲这种行为极有可能会换来杀身之祸,但是他完全不在乎。 这需要何等的勇气? 短暂的错愕之后,吴青也回过神来了。 他的神色比刚才更加的冰冷。 他的一双眼睛阴恶地盯着陈仲说:“好一个陈仲,你胆子真不小,呵呵,好,今天这事情我记下了,你给我记住了,三十天后,倘若郾城没有发展起来,你必死。” 陈仲咧咧嘴:“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威胁我么?” 吴青气得咬牙切齿:“什么?” 陈仲说:“如果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的话,我没有心思跟你扯淡,我还有公务要忙。” 说罢陈仲对王猛道:“王猛送客!” 刚刚陈仲的那一番话已经让王猛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也让他发誓愿意誓死追随陈仲。 此时陈仲说送客,他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不过其实陈仲知道,吴青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会是单纯跟自己吵架。 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开。 他让王猛送客只是想要刺激一下吴青和他的手下人。 吴青的一个手下大喝一声:“我看你们谁敢!陈仲你也太放肆了。” 有人跟着开口,马上就有人附和道:“王八蛋,陈仲,今天吴大人来这里是为了你杀严庆,严公子的事情而来,你他妈的不知道好歹么?” 听他这意思倒好像是吴青是来帮陈仲的。 可是这话在陈仲听来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帮? 他是来帮自己的么? 非也! 他们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为他们谋取更多的福利罢了。 恐怕他们会借着这个机会说陈仲必须被赶出大魏,还要污蔑他这么做是挑起大魏跟大雍的战乱。 陈仲戏谑地朝着众人看了一眼,之后便是冷笑了一声说:“是么?” 他刚问完,吴青就说:“陈仲,你可知道你犯下了多大的错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给大魏带来什么?” 果然如同陈仲想的一样,这混账东西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事。 陈仲听完之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战争。” 吴青一愣,但随即心里就是一喜。 看来他陈仲知道这事情的代价是什么。 那就更好了。 他既然知道,那他可以利用这一点对付陈仲。 于是他便说道:“你既然知道,陈仲,为了大魏的安宁,我看我们的赌约就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我现在就将你交给大雍国,你自求多福吧。” 他刚刚说完,郾城四周围观的百姓就大喊了起来。 “谁敢动陈大人,我今天跟他拼了!” “你们这些人对我们郾城没有什么恩惠,却见不得郾城变好,贪官污吏,杀了!” “杀了!” 吴青没想到他就这么一句话竟然会激起民愤。 他大声喝道:“都给我住口!我是泰康郡郡守!尔等刁民还不住嘴!” 他是官,这些人是民! 在他眼里官永远高于民。 这些人敢对自己大喊大叫,这就是挑衅官威! 他们凭什么有这等勇气? 可是吴青没想到他这么一喊,更是让郾城百姓愤怒。 所有人杀气腾腾地要动手除掉他。 眼瞅着局势要变乱,吴青的手下人开始害怕了。 吴青原本狂妄的神色也开始变得慌张了:“你们干什么?陈仲,你敢让他们动我?” 陈仲看着吴青吓得够呛,冷冷一笑:“你真窝囊啊!”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管吴青在想什么,一挥手说:“郾城的臣民们安静一下,放心吧,我陈仲没事,今天谁也动不了我。” 陈仲的一句话比灵丹妙药都管用。 他一说完,原本混乱的人群竟然真的在转瞬间就全都安静了下来,再无一个人吵闹。 陈仲看着吴青说:“吴大人,如果我以郾城一城之力打退大雍雄师,你该当如何?” 第一百一十四章:散谣言 郾城只有区区一万兵士。 这次陈仲杀了严松的儿子,大雍岂能善罢甘休。 他陈仲居然说用一万人就要打退敌方的几万雄师? 陈仲八成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吴青听完乐了:“你说什么?” 陈仲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如果我以郾城一城之力打退大雍雄师,你该当做何?” 吴青一声冷笑:“你要真有这本事,我就承认你是兖州之主,我们的赌约继续,你还可以留在大魏。” 额? 主簿听到这话都气笑了。 吴青有病? 这话亏他敢说出来? 真是个老狐狸! 陈大人赢了他也不亏,输了反倒要被丢出郾城,啧啧……这账算的,真特么的黑! 陈仲看着吴青的嘚瑟样,摇摇头说:“你这样等于没跟我增加赌约,我要再加一条。” 吴青一愣。 不过面对这么多郾城官吏,面对自己的那么多手下,县令,他要不答应,恐怕自己的威严会大大受损。 牙关一咬,他拍手:“好,你说,你说完了,我也增加几条。” 陈仲点头道:“好,随便你怎么增加都可以,我就一条,我要是赢了,在铁山的归属权再增六年,期间需纳贡的铁石,就算是你被迫辞官,也得给我凑,否则,我可以取你性命。” 杨峥之前在陈仲面前丢了人。 眼下他受到吴青的指使,准备对郾城的盐业加以限制,一下子又狂了起来。 见陈仲这么说,就一指陈仲骂道:“陈仲,你别给脸不要脸,吴大人现在取你性命都易如反掌!” 陈仲呵呵冷笑:“看来前两天没杀你,你不长记性。” “你……呵呵……陈仲,你还没赢呢!等你赢了,再跟我说这种话吧。” “装逼,真不怕遭雷劈!” 吴青手底下的县令们一个个开始跟着叫了起来。 按理说,陈仲现在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正常情况下他们就算抵触陈仲,也顶多是陈仲见他们的时候他们不去迎接,哪敢像是现在这样? 而此刻他们之所以敢如此嚣张,无非就是有一个泰康郡的郡守在帮着他们。 他们觉得陈仲三十天的赌约必败。 再加上今天的事情一出,他们肯定都想卖力的讨好吴青。 等陈仲下台的时候,他们好留下个好印象给吴青。 虽然这个兖州知府的位置极有可能还是被陈仲罚去修城墙的唐风的,但至少他们站队明确,以后等唐风回到庙堂时,他们也能有个升迁的机会。 陈仲看着这些县令,却是嘴角微微一动。 一股轻蔑之色全数在他的脸上显现出来。 “呵呵,怎么?吴大人没有这勇气?” 吴青眼皮狂跳。 他没有这勇气? 放屁! 他是什么人? 他是泰康郡的郡守! 他其实已经在庙堂之中了。 陈仲竟然说自己没有勇气跟他一个小小的兖州知府对抗,这不放屁么? 一咬牙他说:“我有什么不敢的?好,如你所愿。” 陈仲笑道:“这才像是一郡之守该有的胆量。” 吴青冷着脸:“你也别得意的太早,我的话也还没有说完。” 陈仲抱着胳膊:“你说。” 吴青说:“第一条,如果这次战斗失败,你亲自请命滚出大魏,爱去哪里去哪里,第二条,你失败了,就要亲自斩断十根指头给我做纪念,第三条……” 吴青一连串说了十条对陈仲极其不公平的赌约。 他就不信,陈仲还敢跟他赌。 这可是十条。 但凡其中一条都足以让人恐惧了。 只要陈仲此刻露怯,他就算赢了一半了。 至于萧燕燕,这三十天之内既不能给陈仲搬救兵,也不能出谋划策。 他陈仲不是牛逼么? 等大雍国兵攻打到这里的时候,兖州,大魏不会给他提供一兵一卒,他这个兖州之主只能控制郾城的一万士兵。 到时候大魏会布告天下,他们将不管陈仲,也不参与这件事,只要大雍不挑起跟大魏其他地方的战争,大魏不插手,否则灭了大雍。 吴青真想看到等这些诏令一出,郾城百姓惶恐四逃时的模样。 啧啧,那应该相当的精彩吧? 想着想着,他就戏谑的看向了陈仲。 而他身后的县令们也都咋舌看着陈仲。 他陈仲敢应答么? 只怕他不敢吧! 只要他不敢回答,众人马上就会羞辱他。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他刚刚说完,陈仲就突然冷笑了一声:“没问题。” “???” 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想到陈仲听到这个消息会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一时间人人瞠目结舌。 吴青也很是诧异。 但随后,他便冷笑连连:“好,好,好!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如此,我便顺了你的意思。” 说罢,吴青把目光转向了一直战战兢兢没有再说话的严府家老:“你都听到了?” 家老喘了口粗气:“听到了。” “回去吧,大魏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 吴青内心是激动的。 因为陈仲这般做法,恰是给了他们足够有利的条件。 随后吴青一摆手,大摇大摆的就走了。 主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呸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什么东西,有个高爵位就了不起么?” 陈仲看着主簿咬牙切齿的模样,笑道:“谁叫人家官高一级。” 虽是这么说,但陈仲这分明是在调侃。 主簿叹了口气,说:“大人,我很担心咱们这情况行吗?” 陈仲笑道:“怎么个不行?蒙氏蓝,把新军调集过来,趁着严府家老回去通报的时候,你带领新军疏散百姓,另外,我再教你一个一刻钟休息法,在敌军攻打过来时,务必学会。” 其实这是八分钟休息法,但是这个时代没有按分钟计算的,所以陈仲要按一刻钟来计时。 只要休息得当,他们单单是在精力上就要远超大雍士兵。 加上陈仲给蒙氏蓝的士兵训练指导方案,以及蒙氏蓝本身训练新兵的本事和他们先进的武器,这一次的战斗陈仲是势在必得的。 蒙氏蓝即刻一抱拳说道:“我这就去办。” 第一百一十五章:备战 陈仲想的是,不想让郾城的百姓也卷入这场战乱中。 不然郾城的百姓是无辜的。 虽然陈仲非常清楚他们这次必然会大获全胜,但是只要是打仗,就一定会有伤亡。 而吴青也乐的看郾城大乱,看百姓们疯狂逃窜。 到时候郾城成为一座空城,再经历一次战斗,就算陈仲再能扑腾,郾城一个月的时间重建都不太可能了,更别说一个月的时间让兖州整个州心悦诚服。 他陈仲除非是神,否则绝对做不到。 现在他吴青就等着看热闹好了。 他看着手下的几个县令:“去,让你们的人在郾城各个乡镇散布消息,就说郾城战乱将开,大魏不干涉这场战争,大雍最为精锐的士兵,将会攻打郾城。” 他相信这消息只要散布出去,郾城百姓就会马上开启大逃亡。 只要百姓一逃跑,郾城这一万兵士怕是也会人心惶惶。 到时候陈仲一个光杆司令,看他怎么打这场仗。 如此算下来,他是胜券在握的。 杨峥马上拍起了吴青的马屁:“吴大人此举高明,实在是高!” 吴青冷笑道:“是他陈仲作死,快去办。” 众人答应了一声,就匆匆出去让自己的随从乔装打扮之后,去四处散布流言,说大雍这次兵临城下,郾城是要完蛋了。 但是这些流言传播出去之后没有多久,大量的百姓就聚集到了郾城县衙门外。 只不过,这些百姓不是要逃跑,更不是要规劝陈仲不要拿郾城百姓的性命开玩笑,他们去找陈仲只有两件事。 第一件是他们不会抛弃陈大人自己跑,他们要与陈仲共存亡。 第二件是他们看陈仲需要什么,他们会全力支持。 陈仲听到郾城的百姓乌泱泱的把附近的几条街道都站满了,还有人继续往这里挤,他吓了一跳。 “什么?” 陈仲属实有些错愕。 他让蒙氏蓝去疏散百姓可不是这么去疏散的。 这什么情况? 主簿连忙说道:“是有人在郾城散布了消息说郾城即将战乱,要百姓逃命,但是百姓们没有逃命的打算,全都是来请命的。” 陈仲赶紧说道:“去外面看看。” 他火急火燎的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这一出来,陈仲就见到无数的郾城百姓正盯着他。 “陈大人!” 无数百姓瞬间给他跪了下来。 陈仲连忙说道:“诸位乡亲,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一个老者上前说道:“大人,你是我们郾城的天,怎么能让我们离开?” “对!大人,求你了,不要疏散我!” “大人,我们要与你共存亡!” 无数的百姓不停地朝着陈仲大喊。 陈仲看着这些郾城的百姓如此激动,连忙摆了摆手说:“诸位乡亲父老,这是战争,会死人的,陈仲不想让你们跟着一起受罪,大家都回去吧,战争结束,你们再回来。” 百姓连忙说道:“不要!大人如果您非要赶我们走的话,我们就死在这里!” 陈仲没有想到郾城百姓会这么说,大吃一惊。 主簿连忙低声说:“大人,准允他们吧!” 这些郾城百姓太认真了。 主簿很清楚,如果陈仲真的还要执拗着赶走他们,这些百姓怕会是真的会有大量的人员选择自杀。 陈仲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此时还能说什么? 只能点头了。 在陈仲应允下来之后,满城的百姓欢呼雀跃。 陈仲这才叹了口气说:“大家都先散了吧,时间不早了,回去做工吧!” 百姓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便不再纠结了。 但是他们回去之后便开始筹集钱款,粮食,而冶炼精铁的匠人们也开始卖力的工作。 转眼间,郾城有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原本一些想要逃离郾城的外商看到郾城百姓这么齐心协力,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深受感染,竟然没有一个人出逃的。 不过此时的吴青却不知道。 他还在等候手下人给他带来好的消息。 足足一个时辰后,一个手下急吼吼的朝着这里跑了进来。 吴青见到对方着急忙慌的,还以为是郾城大乱,他的人过于兴奋才大汗淋漓的。 于是他便一边让侍女为自己剥开葡萄皮,享受的闭着眼睛吞下去,一边问自己的手下说:“是不是郾城大乱了?商贾外逃,百姓外逃?” 凡是任何一个地方遇到战乱,即便是城内主将十分厉害,即便是有八成的把握会胜利,城中的百姓也都会逃走的。 不同的是,兵士之间的士气有多强。 郾城只有一万兵马,而且都是新军,吴青一想就觉得这些新军肯定会被吓坏了,到时候怕是这些兵马之中也会出现大量的逃兵。 见吴青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他的手下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吴青见他没有说话,就睁开了眼。 只不过这一刹那的功夫,吴青的眼神中就带上了几分冷意:“如何?说。” 这手下也知道自己不说等他的就是死路一条。 于是他只好战战兢兢的说道:“大人,郾城百姓,商贾无一人逃走,全部都愿意留在郾城,并且郾城今天晚上热闹非凡,筹钱,筹粮,打造武器,买战马……全都在备战。” 吴青一颗葡萄还没有完全嚼碎,这一下子差点把自己噎死。 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还是旁边的几个侍女不停地给他拍打后背,才让他勉强缓过来一些。 喘了口粗气,他才黑着脸从木榻上冲下来,一把扯住那仆人的衣领说道:“你说什么?” 仆人被吓得一个哆嗦,却又丝毫不敢不回答,只好把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砰! 吴青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椅子,目眦欲裂说道:“不可能,他陈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盐城的百姓都他妈的疯了吗?要跟他生死与共?” 可他刚刚说完,他差遣出去的县令们也都匆匆的赶了回来。 这些人同样气喘吁吁,一脸沮丧。 即便是看这些人的神色,吴青也马上意识到了自己这手下说的没错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还不是草民 吴青黑着脸,说:“去看看,我看看郾城百姓如何敢的?” 他就不能信了,郾城的百姓就这么一心? 凭什么? 他们应该对陈仲要开战很厌恶才对! 等吴青一出来,却见郾城真的像是他手下人说的一样,异常的热闹。 整个郾城上下一心,所有的百姓都在热火朝天的干着活,所有人都在积极备战,竟没有一个人反对陈仲的。 吴青抓住一个郾城的百姓,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 那百姓看着吴青像是看着白痴一样,说道:“我说吴大人,你们不管我们,还不允许我们自救?让开!” 杨峥大喝道:“你敢对大人不敬?” 百姓冷笑了一声:“尊敬是同等的,滚开,你们别以为你们有权在我们郾城就可以肆意妄为,这里还不是你们的天。” 吴青身为一个大官吏,别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说过? “大人!这些郾城人在陈仲的带领下已经没大没小了,我建议现在就除掉陈仲。” 一个人急忙拱手说。 没有了陈仲,郾城的就会失去主心骨。 到时候这些郾城的百姓还不都是草民一个? 到时候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更何况这个时候他们安排刺客也完全可以把罪责推给大雍。 吴青看着出这个主意的手下却气的想扇他:“蠢货!” 先不说陈仲身边的那几个人有多厉害,就单单论陈仲一个人就能杀了严庆三十几号人,就这一点,就不是他们能够应付得来的。 万一失败就会弄巧成拙,到时候他们反而更加不利。 再说,陈仲身边的王猛,蒙氏蓝,还有他们训练出的人哪一个不是精英。 就那几个千夫长,个个都是一打十的好手。 现在陈仲要备战,郾城进入高度戒备的状态,郾城县令就是中枢指挥的地方,这种状态下他们靠近陈仲都难,何来的杀了陈仲? 想想陈仲的手下都是一些能人悍将,自己的手下却都是一群白痴,吴青就更加的生气了。 他只能咬着牙怒喝一声:“回去。” 他手下的众人见到他这个样子,也只好都耷拉下脑袋跟着他一起往他的住所赶去。 不过这个时候,严府的家老也在匆匆的往大雍赶去。 不久之后,他回到了严府,一进来他便从马上滚了下去。 严府的几个仆人吓了一跳,赶紧将他扶起来。 此时严松正在跟人商议着接下来对付陈仲的计划。 他看着手下的仆人说:“这几日我怎么没有见到严庆?他又去什么地方了?” 严松是没有想到严庆会去找陈仲的麻烦的。 对他来说,他的儿子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废物,属于典型的那种就算说报仇也只会嘴上说的类型。 所以严松其实并没有想到严庆是去郾城了。 严府的仆人们也都按照原定的计划只要严松问起他们就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可是几个人刚准备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吼吼的脚步声。 一听到这声音,严松的眉头就不由得皱了起来,冷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严松这才说:“出去瞧瞧。” 除了严松之外,众人的眼皮都跟着狠狠地跳了一下。 莫不是他们的大少爷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他们就不敢再说严庆的事情了。 一出来,他们就见到了已经被人搀扶着进来却已经看上去精疲力竭的家老。 此时的家老已经没有了人样,他头发都已经一片花白了。 他变成这样主要还是被吓得。 一路上他都在想怎么才能跟严松交代。 严庆出了那档子事,严松八成不会放过他。 见到他这副模样,严松的心果然跟着冷了一下:“说,发生什么了?” 家老这会把之前想好的说辞全都忘在了脑后。 看到严庆的这副模样,他根本不敢再有丝毫的谎言,只好把严庆被杀,而且被吊在城墙上的消息告诉了严松。 别看严松骂严庆,可他毕竟是当父亲的。 天下哪一个当父亲的听到自己的儿子被杀的消息还能镇定自若? 他严松也不例外? 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他顿时身子一阵摇晃,险些摔倒。 家老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足足过了有十几个呼吸,严松才算是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问题:“为什么他去做蠢事你要跟着他一起去?” 严松问这个的时候家老瞬间慌了,拼命的磕头说道:“左相大人,我拦不住,少爷会杀了我的。” 严松大吼一声:“他会杀了你我就不会吗?来啊,把我的家法请出来!” 很快,一个仆人就拿来了一根钢鞭。 严松没有丝毫的怜悯,挥舞起手上的钢鞭就对着家老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打。 家老凄厉的惨叫着,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断了气。 可严松还不解气,大吼一声:“着人去把他的儿子,儿媳,女儿,子孙一并给我杀了,杀了,都杀了!” 敢杀他儿子,他要让所有人陪葬! 他现在就要去见女帝,他要亲自指挥大军去灭了陈仲。 这时扶着家老的一个人赶紧对严松说了家老刚才对他们说的话。 这些人告诉严松说,大魏将不会管他们带兵攻打郾城。 但是不能动大魏的其他地方,他们杀了陈仲之后也要退出郾城。 严松现在只想杀了陈仲,听到这些条件之后,他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说道:“行!我快可以不动大魏的其他地方,但是陈仲必须死!这条野狗必须死!” 大吼了一声之后,他竟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陈仲会杀了他的宝贝儿子。 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在早些年的时候杀了陈仲。 他真后悔!他后悔死了! 早知道他就该阻止自己的儿子跟太平公主瞎搞在一起,可是无论他此刻再怎么恼火,再怎么后悔却也都为时已晚了。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个机会把陈仲给杀了。 只有这样也许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第一百一十七章:信使装逼 “我要面见女帝!我要面见女帝!” 大吼一声之后,严庆转身往皇宫走去。 女帝听闻严松的话之后,大吃一惊。 今天杀了严松的儿子,改天他还不真得灭了大雍? 还有就是她堂堂女帝不计较陈仲杀了自己的女儿,还把衣服脱了站在他的跟前,可这该死的陈仲做了什么? 不仅是羞辱诋毁她,还把她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堂堂女帝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还有那萧燕燕。 仗着自己是大魏的公主,就敢对她不敬! 这一笔笔的账让女帝已经杀心骤起。 很好,现在大魏既然允许他们大雍打郾城,他们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而不去利用? “发兵十万,由你和仲达将军两人共同攻打郾城。” “务必活捉陈仲!” 发兵十万! 这可是郾城兵马的十倍。 而且仲达将军还是大雍的名将,素有不败将军的威名。 他也是唯一让大魏忌惮三分的名将。 正是因为有仲达在,所以大魏才没有对大雍发动灭国之战,双方才维持了一种特殊的和平。 倘若没有这个仲达,战乱将起,大雍也将不复存在。 再者,就是大雍的士兵将会出动精锐。 十万精锐对付郾城一万新兵,就算郾城的兵士有什么弩机火铳他们也不怕。 再说,严松从郾城回来后就也在研究弩机火铳。 现在他们也有类似的装备了。 区区陈仲想靠着先进的武器战胜他们,痴心妄想。 于是他连忙答应,之后带着手下雄兵便出发了。 路上,仲达看着严松,拱手说道:“左相大人此次您无需担心,仲达灭掉郾城,如屠猪狗,现在郾城境内怕是那些百姓们早都逃了。” 没有了大魏的支撑,区区一座城池,他仲达想要拿下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严松也意气风发。 他多少年没有带兵打仗了,这次披风挂帅,他定要打出威风。 虽然严庆死了让他很难过,但是相比于稳固权势,他更看重后者。 他在请命的那天是为了自己儿子的死满腔怒火,但是仅仅第二天他就冷静了下来。 因为这是他稳固权势,让大雍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让那些因为陈仲的事情对他心生抗拒的大臣们重新产生畏惧的好机会。 想到这些,他不但没有了先前的怒火,反而开始高兴了。 …… “大人……” 王猛匆匆的跑进了郾城县衙,对陈仲说道:“大人,探报来信,大雍士兵距离郾城已经不足五十里,今晚会在大雍上古城驻扎。” 陈仲看着面前的沙盘说,将手中的一根令旗插在沙盘的一个位置,说:“今夜从这里偷袭,我要一战定胜负!” 陈仲知道对方的主将是仲达将军。 不过仲达这个人心高气傲,加上连年征战,他几乎百战百胜,以至于让他目中无人。 正所谓骄兵必败。 陈仲要以此杀一杀这股骄兵的戾气。 王猛答应了一声,随后按照陈仲的想法开始布置了起来。 陈仲不用出击,就只在郾城坐守便可以。 郾城百姓,四方商贾都没有离开。 所有人都在瞩目等着看这场战争的结果。 偏在这个时候,主簿也跟着匆匆的跑了进来,对陈仲说:“大人,仲达的信使来了。” 仲达信使? 陈仲冷笑道:“此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羞辱我们的对么?” 主簿点头说:“他很是傲气,在外面昂首挺胸的,看的我真想抽他几个大嘴巴,大人要见他么?” 陈仲歪嘴一笑:“见,为什么不见?” 主簿说:“那我去把他喊进来。” 说完主簿便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不一会信使就已经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他进来的时候,眼睛都懒得往四边瞄,那一副嚣张的模样欠揍得很。 见了陈仲之后,他也没有丝毫礼敬的意思。 隔着老远,他就对陈仲喊了一声:“陈仲!” 如此粗鄙的喊话方式,放在任何一个官员的身上都怕是无法忍受的。 陈仲扫了一眼使臣,冷笑着说:“何事?” 信使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道:“我家将军有令,你现在跪着爬出去给我家将军求饶,并跟随我家将军回大雍,郾城就免受涂炭之苦。” “你要是不做,大雍铁士打进郾城之时,便鸡犬不留。” “哦……让你看着,我们屠城!” 这话说的何等的过分?何等的嚣张。 不过这信使觉得陈仲不可能杀了他的,也不敢杀了他,所以才敢当着陈仲的面说出这番话来。 陈仲扫了他一眼便说:“你知道你跟我说这话的下场么?” “哈哈哈?” 信使鬼魅般的一笑:“我十万铁骑已经距离郾城不足六十公里,十万铁骑可以将郾城围一个水泄不通,而你郾城一万兵士连城防都做不到。” “陈仲啊陈仲,你莫不是真的要郾城几十万的百姓跟你陪葬?” “哦,还有就是,你这是要狠狠地打大魏的脸么?” 这家伙说的这番话是真的欠揍。 嚣张到这种程度,他们也真的是没有把陈仲他们放在眼里。 好像对他们来说,陈仲这次必死无疑一般。 陈仲似乎也不想听他喋喋不休的话,只问了他一句:“说完了?” 信使愣了一下,书没有想到陈仲会突然这么问他。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就冷笑了一声:“说完了。” 陈仲道:“说完了就好,来啊,拖出去,斩了。” 信使吓了一跳:“陈仲你敢!” 陈仲却根本没有打算理会他。 几个兵士冲过来,一把将他给架了起来,拖着他就往外走去。 信使刚刚还嚣张,这会却瞬间吓尿了,大喊着:“陈大人,陈大人,别杀我,你不能杀我啊。” 陈仲才不会理会他。 两兵交战,来使客气,还好说。 但是来使如果太过狂妄,就必须死。 既然这个来使这么挑衅他们,就不能怪他陈仲。 至于他们想要吓唬自己,那纯粹就是厕所里点灯,今晚陈仲就会教会他们什么叫做后悔。 第一百一十八章:大败 在严松的军营里。 他们还在等着消息,以为他们的信使这一次行动一定会把陈仲吓得屁滚尿流。 可是没想到很快,他们的兵士就将一个放着人头的盒子拿了回来。 这人头正是那个信使的。 仲达万万没想到陈仲会如此挑衅他,顿时大怒,怒拍桌子吼道:“该死的陈仲!我要扒了他的皮!传令下去,令全军原地修整,明日推进三十里,后日总攻,破城之日,屠城!” 虽然大魏给大雍的命令是不能屠城的,但是战事一开,谁说的好? 他仲达要让陈仲看着郾城被屠灭的悲剧。 这里还是大雍的境内,所以陈仲根本没有想到陈仲会伏击他们。 严松端着茶碗说:“如何,我说这个陈仲嚣张至极。” 仲达冷笑着:“他就算再嚣张,也还是要倒在我们的铁蹄之下。” 仲达当然不会在意一个信使的死活,他气的是陈仲到了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敢挑衅他们。 “走,我们去喝酒,待两日之后,我们屠灭郾城,郾城的男人当两脚羊,郾城的女人犒劳给我们的将士。” …… 他们不知道的是,陈仲利用这几天的时间改装了一些独轮车。 这些独轮车上安装了电机和用火龙油提纯之后做的燃油。 本来五十里的路程按照步兵的行进速度不休息的话需要一天的时间,但是用陈仲发明的这种独轮车,他们其实用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兵临城下。 这是马都比不来的。 而且陈仲用的战斗方式是小股分割的方法作战。 即便是大雍士兵有十万之众,在陈仲看来也不过都是一些土鸡瓦狗之流,不足为惧。 今晚陈仲的夜袭对于大雍的兵士更是想不到的。 他们今天晚上会极度的放松,因为还在大雍境内,仲达竟然放纵士兵喝酒。 到了半夜的时候,这些士兵早就困得不行了,反应能力也下降了不少。 反观蒙氏蓝带的兵士,一个个生龙活虎。 随着蒙氏蓝一声令下,上万士兵便分工明确的发起了攻势。 转眼间,大量的大雍士兵就被斩杀或者击毙。 仲达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直到听到这轰隆隆的声音之后才一激灵坐了起来。 帐外一个士兵也冲了进来:“将军,将军不好了!郾城的士兵突袭了我们的军营,我军大乱。” 之前嚣张跋扈,得意洋洋的严松也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军帐中,大声冲着仲达喊道:“快,将军,快去看看!” 仲达疯了一般的嘶吼着:“不可能,郾城军兵距离我们五十里,我们又在大雍境内,郾城兵马怎么能在今夜到达?” 就算到达了他们也应该是精疲力竭了,如何能跟自己的十万大军开战。 他不信,难道郾城的士兵还有飞毛腿不成? 不过虽然不信,但是这个时候仲达也非常清楚,他得出去瞧瞧了。 随后他一股脑的朝着外面冲了出来。 一出军帐,看到外面的景象的时候,仲达目眦欲裂。 他是将军,外面的战况如何,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眼下这是什么情况,他一看就看出来了。 就这样的情况,他根本没办法再战下去了,只要再打下去,战损只会进一步扩大,但是他们的败局却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了。 严松看着仲达大喊着:“仲达将军,接下来怎么办,你倒是说。” 仲达大怒:“还说个屁,撤军,撤军!” 随即撤军的号角声响彻整个山谷。 大雍十万士兵连郾城的毛都没有碰到就开始撤军了。 十万人只有三万人逃出生天。 其他的要么被歼灭,要么被俘虏。 十万大军,这可是大雍的精锐! 仲达还是大雍的不败将军。 看着败退的士兵,严松和仲达都懵了。 他们就这么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残兵败将。 来的时候,他们可是跟女帝再三保证,这次定然会活捉陈仲。 而且仲达更是夸下海口,说陈仲见了自己会吓尿的。 当时整个大雍朝堂之上全都是大笑声。 所有人都在嘲讽陈仲。 觉得陈仲这次死定了。 严松也认为陈仲这次肯定会被自己擒拿。 就算是在刚刚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知道这一刻,他们却都傻眼了,这让他们回去怎么跟女帝交待? 难不成他们要告诉女帝说,他们败了? 十万精兵败给了一万新军? 难道要让他们告诉女帝说十万雄师只剩下三万残兵败将? 这大雍的脸都要丢干净了? 一时间仲达瘫坐在了地上,他双目空洞,六神无主。 陈仲? 他凭什么这么厉害? 自己才是不败将军,他陈仲为什么能做到如此恐怖? 天呐! 凭什么? 一时间仲达想死的心都有了。 严松看着已经瘫软的仲达说:“仲达将军,你在朝堂上怎么说的?现在这算怎么回事?你给我个答案,你说!” 仲达扭过头看着陈仲,眼神中也满是怨气。 “左相大人,你还有脸说我?如果不是你得罪陈仲,至于落得这么个下场么?现在我大雍的颜面都丢尽了,就是因为你,回去之后,你跟女帝交代吧!” 两人此刻竟然相互埋怨了起来。 他们似乎是谁也不服谁。 他们来之前,可都是快要称兄道弟了,相互恭维的简直令人咋舌。 但是这一刻,两人却好像是仇人一般,相互说斥责对方的不是。 此刻若陈仲看到这一幕,他恐怕要狠狠地挖苦两人一下了。 此时,郾城府衙中,王猛匆匆的跑了进来。 一进入大院,他就哈哈大笑:“大人,牛逼,太牛逼了!大雍这次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十万雄兵竟然惨败,而且还是大雍的不败将军带领的精锐。 要说陈大人不牛逼,那简直说不过去。 陈仲听到这个消息,却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笑。 这个结果本身就在他的预料中,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好好奇的。 他笑了笑说:“我早知道了,你知道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么?” 王猛挠挠头:“嘿嘿,我愚笨,不知道,你说嘛。” 陈仲笑道:“我很期待大雍女帝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一幅什么样的神情?” 第一百一十九章:人丢了个彻底 三日后,大雍战败的消息传到了中原战国的每一个邦国。 陈仲一举成名。 一万打十万,而且打的还是精锐,这很难想象陈仲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在郾城,吴青他们率先得到了这个战报。 吴青和一众县令人都傻了。 什么玩应? 大雍败了? 吴青惊愕的手中的青花瓷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他把旁边的手下拽过来,扯着他的衣领子吼道:“怎么可能?” 陈仲的胜利可不光是打脸他。 这意味着吴青和陈仲的赌约要加重。 他不但不能除掉陈仲,反而要承受着更严重的后果。 关键是这一战还帮陈仲打出了战神的名气。 这样一来,投靠陈仲的人岂不是会变多? 陈仲本身就在这场战役中让吴青发现他是个天才了。 要是陈仲身边在聚拢各种各样的能人异士,那还了得? 他简直都不敢想象那会发生什么? 一个月的时间,陈仲有可能真的会将兖州全部控制在自己的麾下。 而且就在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吴青明显感觉到了兖州有几个县令已经对他生了二心。 可是现在他又不能斩杀这些县令,一旦他动杀了这些人,那么马上带来的后果就会更严重,只怕瞬间这些县令就会投靠陈仲。 一时间吴青的心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一般。 他第一次开始出现这种真正的忐忑不安的感觉。 他对杨峥喊道:“杨峥,过来。” 杨峥倒算是他的忠诚走狗,他刚刚一喊,杨峥就匆忙跑到了他的跟前:“大人。” 吴青抓住他的衣领子喝道:“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想办法把盐价位提高,一定要给我抑制郾城,如果郾城控制不住,我死,你也别想活着。” 杨峥一阵无语,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吴青要死凭啥拉上自己做垫背的? 不过这会吴青正在怒火中,他也不敢拒绝。 而且他那个时候为了讨好吴青,可是当着所有的人面羞辱陈仲的。 陈仲现在声名显赫,恐怕要是真的赢了,也不会放过他。 早知道说什么他也不当那个出头鸟了。 现在他却只能点头答应。 大雍这边,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女帝错愕了。 她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仲达和严松两人。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十万人! 那可是十万人,现在只剩下了三万人。 而听说陈仲那边连伤带亡总人数都不超过一千人。 这样的战损比让大雍还有什么脸在畏惧一流战国? 本来大雍在一流战国中就已经被人排在了末端,甚至把大雍当成了二流战国来对待。 女帝本想借着这次战乱一举再把一流战国的身份拽回来的,但结果却是丢人丢到家了。 就连二流战国都开始嘲讽他们了。 这种感觉简直就是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而这一切都是严松造成的。 女帝从龙椅上走下来,歇斯底里的冲着严松吼道:“严松!看你干得好事!” 跟太平公主苟且的是他严松的儿子。 如果不是他儿子跟太平公主勾搭,怎么会惹了一向忠心耿耿的陈仲? 如果不是当时女帝为了偏袒严松,她又怎么会得罪陈仲,让陈仲对他们彻底的死心? 一切都是因为严松! 他们竟然把这样一个能够改变大雍国运的奇才给排挤走了。 女帝愤怒了,气的身子都在哆嗦。 她现在狰狞的就像是一只恶鬼一样。 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情,大雍何至于被别的二流战国嘲讽? 就算是大魏也要匍匐在他们的脚下颤抖吧? 是他们拱手把这样的一个神人推到了大魏这边。 恨! 她恨透了! 严松垂着头,愣是没有敢说一句话。 以前他可以以一己之力让女帝都畏惧他。 但是现在他因为三番五次对陈仲的失手导致大雍内部的朝臣对他都开始另眼相看。 女帝现在这么一发飙,他哪里还敢说一个字? 现在的他只能匍匐在地上。 女帝又狰狞的看向了一旁的仲达,双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肩膀,指甲也深深地嵌入到他的肉里,怒声说道:“仲达,你是怎么回事?你是我大雍的不败将军,你如何能以这种方式惨败?” 要是陈仲同样有十万精锐,哪怕是平等条件下,他仲达失败,女帝还能接受这个结果,因为大魏本来就比大雍强大。 可问题是,这一万打十万……这个不败战神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不败战神? 这不是扯淡么? 仲达也吓坏了。 他该怎么解释? 他没的解释。 可是女帝现在又不能动他。 仲达虽然此次战败很丢人,但是毕竟是战神。 没有了他大雍就没有了壁垒。 女帝这会气的肺都要炸了。 陈仲留给她的这一道道痛苦伤疤简直就像是无法破解的魔咒一般。 “来啊!把严松给我拖下去!” 女帝终于还是吼了一嗓子。 严松吓得匍匐在地上,大声喊道:“女帝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机会,我发誓,我发誓一定会解决陈仲,给我大雍重新争取回颜面。” 女帝已经受够了他的承诺。 她摇摇头说道:“晚了!你没有机会了!拖出去,斩!” 偏在女帝要斩杀严松的时候,一阵大笑声从堂外响起。 紧接着,那黑衣人就缓缓地走了出来。 看着要被拖下去的严松,他摇摇头:“女帝大人,你斩了左相也无济于事不是么?” 女帝皱起眉头看着黑衣人:“如何?” 黑衣人说:“不妨给他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让他与我强强联合。” “与你?” 女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就是个废物,你确定要留用他?” 这严松可是让大雍丢够了脸。 女帝真的不想再给他任何的机会了。 因为这个蠢货,自己在大雍百姓的心目中颜面都丢光了。 黑衣人笑道:“我想借用左相大人跟我去一趟大魏朝堂,你看可好?” 女帝想了想说:“好,不过我也说好了,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要是做不到,你就帮我杀了他。” 第一百二十章:解决不了的问题 严松一个堂堂大雍左相,落得这个下场,可谓是悲凉到了极致。 但是这一切都是陈仲造成的。 陈仲! 他严松不会像自己的儿子那样愚蠢。 他对付陈仲要在大魏朝堂上动手。 以严松的判断,陈仲现在风头正盛,只怕是泰康郡的吴青根本不是陈仲的对手。 只要吴青一倒下台来,陈仲可能顺势接管泰康郡。 有前车之鉴,泰康郡的其他州肯定不敢跟他对抗,反而会顺势而为,成为他的人。 但是他如果到了这种地位,那么就会威胁到其他的大郡。 那些郡守必须要联合起来。 严松就是要利用这一点。 …… 此刻的陈仲并不知道严松的想法。 此次大胜,郾城连根毛都没有伤到,让陈仲在郾城百姓的心目中大放异彩。 甚至不少百姓偷偷的建设宗庙,说是陈仲是他们的神,要供奉陈仲来着。 萧燕燕这段时间反正不能参与郾城的政事,干脆就到四处去劝阻百姓。 不过萧燕燕非常聪明,知道如果单纯用陈仲不想让他们劳心费神的做这些事情来劝阻的话,百姓是不会听的。 萧燕燕就想出了一个奇招,告诉百姓们,人死后才盖庙的。 她还引经据典的说,这种人活着就建庙供奉,是会折寿的。 没想到这一招还真是起效了。 转眼间,建起来的庙堂就纷纷又被拆除了。 陈仲看着萧燕燕的成就,不由笑了。 自己这媳妇是真的牛逼,做起事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有这样一个老婆做自己的后盾,他陈仲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去做很多的事情。 蒙氏蓝都忍不住感慨道:“大人,您的妻子好牛逼!” 陈仲哈哈大笑:“你老婆也不差么,贤惠的很呢。” 陈仲倒也没有吹捧蒙氏蓝的妻子,他的妻子确实是很贤惠。 尤其是陈仲去蒙氏蓝家中的时候,看到她把小蒙氏蓝培养的跟他爹一样的优秀。 这一点也是让陈仲很钦佩的。 不过就在两人开玩笑的时候,一个衙役跑了进来,喊了一声:“大人。” 陈仲被人一喊,这才回过神,看了看衙役问道:“怎么了?” 衙役喘了口粗气说:“大人,不好了,郾城的盐价暴涨了,现在盐贩子们都开始急了,百姓把盐贩子的商铺都给堵了。” 也是托了陈仲的福,郾城百姓没有开抢,虽然也跟盐贩子叫起来了,但是都在克制。 包括这些盐贩子也都一样,没有让家丁出来打人。 这种情况也只有陈仲的郾城会出现,放在别的地方早已经大乱了。 不过吵闹还是有的。 听到这个消息,陈仲不由皱起了眉头。 盐出问题了? 盐是人体必须需要的东西,什么时候都一样。 盐要是价格飙升,势必会激起民变。 就算郾城百姓再敬重陈仲,这事情要是处理不好,还是会一样的麻烦。 所以陈仲当即招呼蒙氏蓝跟着自己马上去现场看看。 不多时,陈仲就带着蒙氏蓝到了盐业一条街。 这里聚集了来自于各个邦国的盐商,各个邦国的盐产。 像是海盐,矿物盐,方石盐等等。 就连不少的西域,或者是南阳商贩都会来这里采购盐。 所以整个地方人多的吓人。 这会整条街道上乌泱泱的都是人头。 机会找不到进去的路了。 吴青带着杨峥等一众手下人也出现了在了外围。 看着盐业一条街出问题了,吴青的脸上终于是多了一抹笑容。 他回头朝着杨峥看了看,杨峥便得意的一笑:“大人,控制了盐业,任凭他陈仲有三头六臂又能如何,还不是要被我们兜着鼻子走?” 吴青很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干得不错,事后,我有重赏。” 而之前想要两边倒的那些县令也因为这事情重新回到了吴青的怀抱中。 “待会陈仲一行人来了,你们知道该干什么?” 吴青冷笑着把目光转向了其他的县令。 这些人纷纷点头。 无非就是冷嘲热讽的挤兑陈仲。 这一招他们熟悉。 当然吴青之所以要他们这么干,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彻底断了跟陈仲再有联系的念头。 这些县令们当然也知道这个。 但是眼下他们觉得给陈仲找了个无解的难题,陈仲单单是解决这个问题就要花个十天八天的。 之前打仗已经花了两天的时间了,加上陈仲杀了严庆的事情又使得计划时间过去了两天。 今天这事情不说陈仲一定解决不了,只要能拖住个十天八天的,陈仲想凭借一己之力拿下兖州这一大块肥肉,那就是痴心妄想。 尤其是各个县衙的县令都成了他的手下,现在山湖城也是自顾不暇了,他陈仲再牛逼又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吴青不由高调的哼起了戏曲。 “大人,陈仲来了。” 这时候吴青旁边的一个随从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吴青听到陈仲来了,不免激动了起来。 这段日子陈仲可是让他吴青丢脸丢的不轻。 这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羞辱陈仲的机会,他怎忍心错过? 于是吴青便咳嗽了一声,对众人说:“走,咱们过去瞧瞧。” 他想现在的陈仲应该是板着脸,一个头两个大了。 一边要让郾城继续发展,一边又不能动铁山,只能用存货,一边还得在三十天内控制兖州,现在盐业又出了问题。 反正吴青觉得,这些事要是堆在自己的身上,他八成会崩溃。 陈仲,他牛逼什么呀? 他也得是一样的凄惨的。 他手下的人也都是这样想的。 一众人就得意洋洋的朝着陈仲围堵了过来。 此时陈仲也刚好从马上下来。 主簿看到吴青等人过来,脸色就一沉,马上就猜到是这些王八蛋在搞鬼,当即对陈仲说道:“陈大人,肯定是这些混蛋,尤其是杨峥……” 其实就算主簿不说,陈仲也当然明白这事情跟杨峥脱离不了关系,因为杨峥控制的县城恰恰是盐道要路过的县城。 这提升盐价就是他搞的鬼,绝对没跑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看你怎么进 主簿还想发火,不过陈仲却是微微一笑:“别慌,我来解决。” 主簿他们都见识过陈仲的本事了,既然陈仲说没有事,那么就没有事。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吴青等人已经到了跟前。 吴青冷冷一笑,对陈仲说:“啧啧,瞧瞧,这不是陈大人么?这几天可是够风光了。” 他这话里话外都是讥讽。 陈仲扫了一眼吴青说:“吴大人,你们这乌泱泱的一群人来这里几个意思?” “呵呵,郾城盐业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我们当然是要来看看的。” “就是,怎么着,陈大人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咱们的陈大人不是老牛逼了吗?这郾城的百姓不是都要给你建造神庙了么?怎么,你这样的神灵看不出来我们的心思?” “哈哈哈!” 这些县令衙役们都跟着大笑了起来,调侃着陈仲,好像戏耍陈仲能让他们多爽一样。 蒙氏蓝看着这些混蛋,差点就要拔刀了。 吴青也得意洋洋的瞅着陈仲说:“陈大人,这打仗容易,可是没有盐,这百姓可吃不消。” 饶是这些人跟疯子一样的嘲笑陈仲,想看着陈仲愤怒之后的模样,但是陈仲却始终是挂着戏谑的笑容,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回事一般。 这些人属实是没有想到陈仲在面对他们的嘲讽的时候还能做到一点都不慌张的。 吴青是等着陈仲的情绪反馈的。 来的时候他也期待着看着陈仲恼火的模样。 但是,此刻陈仲的平静却让他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这个该死的陈仲,他凭什么能一点感情变化都没有? 他不应该很慌张么? 他不应该气喘如牛么? 他不应该暴走么? 可是他吴青想的这些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 见陈仲没有给他们情绪反馈,他们这些人再笑下去他们反倒要成了小丑了。 等他们不笑了,陈仲才说:“今天郾城的盐出了问题,我看跟你们各位脱不开关系吧?” 吴青马上一摆手:“陈大人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跟我们有关系?我们做什么了?你可不能含血喷人!” “就是,我的陈大人,咱们说话得讲求凭证,不能随口就来。” 杨峥也笑呵呵的抱着胳膊。 他这欠揍的模样实际上就是在告诉陈仲,这事儿就特么的是他干的,可是他就是不承认,陈仲你能怎么样? 吴青往前面看了看,说:“我看,咱们还是先解决一下眼前的问题吧。” 他故意让开了道,指着后面乱哄哄的人群说:“现在能不能挤进去还是个问题,陈大人现在该考虑一下这个,而不是跟我们闹腾。” 这满满的一大街人,足有几万人。 郾城五分之一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了,就为了买到盐。 这条路可容不下这么多人一起齐聚于此。 而且人人都在说话吵闹,陈仲除非真的是神,不然他就算吼破喉咙有什么用? 只要他进不去就别想解决里面的问题。 他解决不了里面的问题,又怎么能解决郾城盐业的问题? 看他陈仲怎么搞? 吴青一众人得意洋洋的看着陈仲。 郾城人不是把陈仲当成神灵来看待么? 这么牛逼的神该不会连这么点小小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吧? 看着这些人白痴的眼神,陈仲戏谑一笑。 一群蠢货! 他用蔑视的眼神朝着这群人扫视了一眼后说:“你们想见识一下对么?我就让你们看看神的本事。” “噗,哈哈!” 杨峥一听这话笑的直拍大腿:“啧啧,说你胖,你怎么还喘起来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神人了?啧啧,你要是酒喝多了没睡醒,我建议你,再去睡一觉好了,别浪费时间。” 吴青一摆手说:“你不必跟一个傻子叫板。” 此时陈仲说的这番话在吴青看来就是傻言傻语,他陈仲装什么逼? 杨峥赶紧点头说道:“大人说的是,我居然真的跟傻子叫板了,哈哈!” 吴青给他画了个大饼。 吴青跟他说的是,等到解决了陈仲,他吴青就把杨峥推到兖州副主的位置。 唐风为兖州知府。 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做唐风的跟班,那日后就是攀上了高枝。 虽然现在唐风还在修筑城墙,但是人家老爹,叔叔的地位高,迟早会回去的。 现在跟陈仲作对越激烈,到时候就越是有机会成为核心人物。 等唐风回到国府,这兖州之主的位置就是他杨峥的。 因此杨峥此刻是毫不犹豫的帮着吴青。 凡是能让陈仲不开心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 哪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陈仲只要没有胜算,他就以后就能飞黄腾达。 可偏偏面对这些人的嘲讽,陈仲只是撇撇嘴说:“哦?我要是做到了呢?” 杨峥已经口嗨上头了。 所以陈仲这么一问,他便毫不犹豫的说了一句:“你要是真的能做到的话,我跪下来给你当狗骑。” 陈仲继续说:“君无戏言?” 杨峥大笑道:“这么多人在,我杨峥还不至于这么做,大人,您替我见证了。” 杨峥把目光转向了吴青。 吴青一点头:“嗯,对。” 他们谁也不会相信陈仲有这本事,能在如此拥挤的环境下走进去。 他陈仲总不能真的是神吧? 陈仲笑了笑,说:“好。” 说完,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前方还在着急挤着的某个人的肩膀。 那男人一回头,恰巧看到了陈仲,连忙喊道:“是陈大人,陈大人来了!” 都不用陈仲多说什么。 后面的人群听到声音就大喊着:“陈大人来了,让开一条道。” 听到这声音的人同样一边大喊着陈大人来了,一边往两侧让开。 哪怕前面再拥堵,他们这些百姓也是要给陈仲让开一条道的。 虽然陈仲一人的喊声微乎其微,这数万人肯定听不到。 但是架不住所有人都在一层一层的喊。 不久之后整条街上除了喊“陈大人来了,让开道”的声音,其他的声音一概都听不到了,一条宽约四米的人道就这么被生生的让开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当狗吧 吴青这边的人傻眼了。 尤其是杨峥。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正是因为他们觉得陈仲不可能做到,才敢有那种赌注。 但是陈仲竟仅仅凭着自己的一句话就让前面为他让开了一条大道。 面对这种情况杨峥根本没有办法争辩。 不过陈仲却没有打算放过他。 陈仲对着他招了招手说:“过来,该兑现你的赌约了。” 这里可是有好几万的百姓的。 这么多人瞪着眼睛看着他,他给陈仲当狗骑,那多丢人,他以后这个县令还做不做了?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所以当陈仲说完的时候,他竟迟迟没有动静。 陈仲看着他不动,面色就黑了下来,说:“吴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吴青现在要利用杨峥,自然要替自己的人说话。 这会他心里虽然憋着火气,但是也无可奈何,就只能先压下来,装出一副挂笑的神情说:“刚刚是开个玩笑,我看就算了吧。” 他毕竟是泰康郡的郡守,这陈仲无论如何也应该给自己这个面子! 岂料陈仲听完之后,却根本没打算给他留下任何的尊严,只冷冷一笑:“吴大人,现在这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都不愿意遵循诺言,我们为期三十天的赌约,我看也没必要进行了。” 要是因为他吴青的原因导致这次赌约失败,他吴青就算是彻底的毁了声名了。 这个代价比后续赌输他愿赌服输还要惨。 吴青是个官,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 所以这一瞬间,他的嘴角就抽了抽。 这个该死的陈仲,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可他现在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又不能食言,更不能让陈仲撤回赌约。 这会,他心中虽然万般不爽,却还是紧咬着牙说:“我如何能不遵守诺言?杨峥,还愣着干什么?” 杨峥本来想的是吴青多少能帮他一点的,没想到到头来吴青却打算牺牲他。 他还是不愿意。 陈仲这时的神色已经黑了下来说:“你若不做,我便让王猛斩了你。” 杨峥吓得脸色一阵苍白。 他刚刚激怒陈仲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王猛的手按在了刀上。 这王猛是个虎猛汉子。 只要是陈仲的命令,他才不管对错,一定会按照陈仲的要求执行的。 他可不想死! “别!我遵守诺言,我遵守诺言!” 杨峥强忍着内心的抵触,跪在了地上。 陈仲可是说到做到,丝毫没有给他留尊严的意思,直接骑在了他的后背上,说:“走吧,一边走一边学狗叫。” 杨峥此刻心中怒火似乎要压制不住了一般。 可是他还没有开口呵斥陈仲,陈仲就冷冷的说道:“愿赌服输,你身为县令,连这点勇气都没有的话,我现在就以兖州知府的身份对你革职查办。” “汪汪汪!” 杨峥一听陈仲要对他革职查办吓了一跳,赶紧就叫了起来。 毕竟吴青现在是依靠不上了。 没有了吴青的帮助,他杨峥只能做陈仲的手下。 陈仲要对他革职查办也是在正常的程序之内,他只能受着。 不过这份屈辱他杨峥记下了。 从今天开始,他跟陈仲不死不休。 郾城的百姓也没有人同情他。 他们都知道陈仲陈大人不是那种仗势欺人,或者得理不饶人的坏人。 陈大人也没有欺压过任何一个百姓。 他现在偏偏对这个家伙如此,那只能说他活该。 一直等他驮着陈仲走到了最大的盐商跟前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 这会他的手掌膝盖都已经出了血。 像是他这种细皮嫩肉的人,哪里受过这种罪,疼的他现在只落泪。 加上这驮着一个人爬了这么久,他身上也几乎脱力了。 陈仲起来的时候,他根本就骂不出来了。 而他后面的吴青更是铁青着脸跟到了这里。 他们之前做的那些是为了羞辱陈仲来着。 可是现在倒好,陈仲没有被他们羞辱到,反倒是现在自己把人丢了个干干净净。 这样的屈辱,他们几乎要崩溃了。 吴青让人把杨峥拖了起来。 他这才朝着杨峥瞪了一眼:“丢人现眼的玩应。” 杨峥一听吴青这么骂自己,心里憋屈的厉害。 什么叫他丢人现眼? 刚刚不是他吴青支持自己对付陈仲的么? 可是这会所有的屈辱他杨峥也只能是吞回到了肚子里。 吴青则盯着陈仲,再度冷笑:“陈大人,别的事咱们先不说了,盐关乎这黎民百姓的生死,郾城几十万人,每一个人都是需要盐来维持生命,你说吧怎么解决?” 他说这话,是想挑起百姓们的怒火。 在他的设计中,百姓们听到他这么说,肯定会对陈仲恼羞成怒的。 身为一个县令,一个知府,他陈仲难道连控制盐产价格的资本都没有么? 只要百姓愤怒,就算他陈仲说破天也没有用。 然而很快,吴青又被啪啪打脸了。 因为在他说完之后,四周的百姓竟然没有一个理会他的。 所有人晾着他,这让他尴尬的脸都红了。 陈仲却戏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用挑唆我跟郾城百姓之间的关系,奉劝你一句,没用,你要这么做,只不过是在自取其辱。” 吴青的眼皮跟着狂跳了几下,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陈仲则看向这最大的盐贩子问道:“怎么回事,盐为什么突然涨价了?” 虽然是在问盐贩子,但是陈仲却深知其中的缘由。 但是他这么问,是给盐贩子一个台阶,让盐贩子跟冷静下来的百姓解释。 这种大宗盐贩子都是聪明人,陈仲问他,他当然明白陈仲的意思。 于是他连忙抹着眼泪解释道:“大人,不是我们忤逆,私自涨钱,而是我们不能不这么干。” “哦?” 陈仲说:“继续往下说。” 盐贩子道:“上游涨价了,我们这已经是把盐的价位控制到最低了,再低我们自己别说赚了,不赔就是万幸了。” 陈仲说:“那这么说是上游搞的鬼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里外不是人 陈仲能不知道盐价飙升是上游搞得鬼么? 而这个始作俑者是谁,他也非常清楚,不就是刚刚被自己骑在身下的杨峥么? 恐怕现在的山湖城县令魏成也不好过。 上游的盐价攀升,打断了运输盐的路线,他们这两方都会受到冲击。 这些陈仲心中都已经有数,但他却故意问这些。 刚刚这些盐贩子也是给百姓这么说的。 但是百姓却不想听这些,原本盐价是十分均衡的,百姓们自然就没有屯盐的习惯。 最多大家也就是买一个月的用量。 但是现在好了,盐的价格一路飙升,百姓们家里根本没有存盐。 就这么下去,恐怕郾城真的要大乱了。 陈仲却一脸不慌不忙的转头看向了一旁冲着他冷笑的杨峥。 这一切都是杨峥搞的鬼。 刚刚他在陈仲的手上丢了人,这会全都可以补回来了。 陈仲不是牛逼么? 接着装! 看陈仲还能牛到什么时候。 见陈仲扭过头来看自己的时候,杨峥便得意的抱着胳膊,他现在等着陈仲质问他。 只要陈仲问他问题,接下来就是他的主场了。 他可以好好地收拾一下陈仲。 见陈仲朝着他走过来,他更是得意。 可刚到跟前,陈仲二话没说,上来一个巴掌就直接扇在了杨峥的脸上。 “我擦!” 被陈仲一个巴掌打下去,他都有点被打蒙了,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他像是野兽一样冲着陈仲嘶吼:“你干什么?” 吴青的脸也黑了下来,冲着陈仲说:“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好歹也是我的属下。” 陈仲笑嘻嘻的说道:“我打他是为了正义。” “什么?” 吴青的脸更黑了。 周围的百姓也跟着窃窃私语了。 “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 “不是说盐的事情么?陈大人怎么对他动手了?” 陈仲对着乱哄哄的人群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才说:“这件事,盐商没有错,诸位百姓也没有错,而是你们眼前这位杨大人搞的鬼。” “我猜他在沿途搞了不少的路卡,专门盯着往下游的盐商收税。” 税的幅度不断地增加,盐商们的成本就在不断增加。 到了郾城的盐价格自然会一路飙升。 至于到这里的价位有多高就不好说了。 杨峥和陈仲都是官吏,大家的心思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 官场讲求的是一个圆润。 所以杨峥根本就没有想过陈仲会直接把他的老底给戳穿,当着百姓的面抖搂出来。 他一时间瞪大了眼,冲着陈仲怒声呵斥道:“胡扯。” 陈仲耸了耸肩:“我有没有胡扯,你心知肚明。” “各位乡亲父老,这事儿杨峥干的,你们没必要跟盐商叫板,再说,我作为郾城县令,如果盐商捣乱,我会出手,我怎么可能让盐商大肆加价?” 一众百姓和盐商都被杨峥搞得头疼。 现在有陈仲为他们做主,百姓们瞬间火上心头。 无数的骂声响起。 杨峥本来打算装逼争辩一番的,但是这么多百姓同时朝着他呵斥,让他原本聚起来的胆量竟一点点的又压了下去。 陈仲再次摆手,躁动的人群才安静了下来。 陈仲说:“杨大人,你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么?你敢对天发誓,这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么?” “你要敢发誓,我现在就查,倘若我查到是你从中作祟,拿郾城和山湖城上百万的百姓的性命做你的筹码,烂收盐税,我就把这事儿通报给大魏国府。” “我想魏武帝应该很重视。” 杨峥吓得面色苍白,嘴角一个劲的抽搐:“什么?” 陈仲说:“你自己考虑!” “各位都回去吧,我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交待,两日,我让盐的价格重新降下来,若有违背,我陈仲负责!” “好!陈大人都这么说了,我等还闹什么事?走了!” “对,走!” 几万百姓喊了一声,从外面开始撤,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拥堵的盐业一条街就冷静了下来。 盐商们也大大的松了口气。 只有杨峥,吴青等人还愣愣的站在这里。 陈仲这就把事情化解了? 他凭什么? 一众人黑着脸,恨不得撕了陈仲。 陈仲则说道:“吴大人,我不希望这事情弄到朝堂上去,如果弄到朝堂上,盐这一行是足以斩首在场的各位的,希望你们好自珍重。” 吴青铁青着脸,他没想到陈仲会用这种方式威胁他。 本来他们计划的好好地,利用盐业这一条就能让陈仲好长一段时间都被控制着没办法发展兖州,现在好了,他们不得不给陈仲打开盐道。 吴青属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看着陈仲离开,他却无能为力。 杨峥这会更是爬到了吴青的身边,抱着吴青的脚喊道:“吴大人,为我做主啊。” 吴青黑着脸,把他踹到一边:“做主?做什么主,我不知道你对盐业做了什么,滚开!” 刚刚陈仲的话把吴青点醒了。 如果他再跟杨峥搅合在一起,陈仲要真把这事情捅到了大魏国府,他就死定了。 所以抛弃一个杨峥,他并不介意。 杨峥错愕的看着吴青,大喊了一声:“大人,你不能这么干!” 他对吴青足够的忠诚了。 吴青现在却要抛弃他。 他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几个同僚,希望那些同僚为他说说话。 可这些人同样避之不及。 谁想惹上杀头之祸? 众人甚至不愿意跟杨峥走一条路。 众人走了之后,杨峥狠狠地将拳头砸在地上,咆哮道:“你们把我当棋子,那就别怪我。” 他现在就去找陈仲。 他要追上陈仲,从此投靠陈仲。 他踉踉跄跄的站起身,直奔郾城县衙赶去。 不是大开盐道么?他这就开! 等他到了郾城县衙之后,几个衙役却拦住了他进去的路。 他们刚刚接到了陈仲的命令,只要杨峥过来,就拦住他。 陈仲不打算跟他合作,但是他想活命的话,就需要自己去争取了。 陈仲只给他两天的时间,把盐价降下来他就活,不然他就得死。 第一百二十四章:盐价下来了 杨峥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他把盐的价格降下来,就得罪了吴青,不降下来,陈仲但凡一纸上书,他就完了。 杨峥想的是,他过来投靠陈仲,陈仲肯定会同意的。 毕竟多一个盟友多一条路。 他陈仲现在也在蒸蒸日上,但是如果,没有盟友,他陈仲就算牛逼,能撑住几日? 正是他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来找的陈仲。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陈仲只给了他选择的机会,并没有把他当盟友。 他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就在他走了之后,王猛起身走了出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王猛冷笑道:“蠢猪一个,早干什么去了?” 陈大人已经给了他很多次机会了,他自己不懂得珍惜,怪不得别人了。 不过杨峥为了活命,倒也是真的拼命了,仅仅半天的时间,他就已经骑马到了他控制的地方,一到地方,他就下令,所有的盐商全部免费通行。 之前他扣下加高的盐税,全部都补回去给这些盐商。 随着杨峥的一通操作之后,盐价顺利成章:的成了陈仲要求的结果。 甚至价格比之前还要低。 因为按照正常情况,盐价到地方上都是要收税的。 只不过这收税的标准是由大魏控制的。 而现在为了活命,杨峥打压了自己的利益,成全了下游的山湖城和郾城。 魏成一看这结果就知道是陈仲干的,不由激动了起来。 “还得是陈大人!换了别人这事情怕是没得解决了。” 盐价回归正轨,对于郾城和山湖城是好事,但是对于吴青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也不知道谁散布的消息,说这事情是他搞得。 吴青本来想的是,他把这个责任推卸出去,全都弄到了杨峥一个人的头上,即便是事情闹大了,他也还有缓和的余地。 但是这消息一发出去,他不光是脸丢了,更重要的是他惶恐了。 吴青怒喝一声:“谁走漏的消息?去给我查!” 他觉得这个人有可能是杨峥。 事实上把消息放出来的并不是杨峥,而是陈仲。 他们以为陈仲一直会被动等待,但是陈仲可不会一直这么坐以待毙。 所以他来了个先发制人。 他们这些人对付陈仲的时候,陈仲一直都心平气和的,但轮到他们自己的时候,他们却怒了。 只是他刚刚吼完,就听到陈仲的笑声从门外响起:“不用查了,我干的!” 嗡!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全都吓得一个愣怔! 面对这种事情大多数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万一吴青大发雷霆是要死人的。 他毕竟是泰康郡的郡守,有绝对的生杀予夺的权力。 要是被他逮住谁把消息走漏出去的,那还能有个好么? 但是想归想,陈仲来了这也是事实。 一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说话。 他们想看看陈仲这么胆大,他打算怎么跟吴青闹。 吴青的一双眼睛这会也眯成了一条缝。 他冷冷的盯着陈仲:“你散出的消息?” 陈仲耸了耸肩:“对,我!” “好啊,你把消息散出去,还敢来找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陈仲冷笑道:“你我的赌约大魏国府是知道的,赌约没有结束之前,你敢杀我?” 一声冷冰冰的话瞬间让吴青闭住了嘴。 是啊,他不敢! 赌约结束之后,如果陈仲输了,他可以弄死他。 但是现在,就算是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这口气也得憋着。 “你想怎么样?” 他朝着陈仲问了一句。 陈仲说:“我不想怎么样,但是杨峥为此付出代价了,吴大人还没有,杨峥很听话,把事做了,所以我放他一马。” 识时务者为俊杰。 陈仲可以轻饶这种人。 但是像是吴青这种,明明是他的下的命令,却要把责任推卸到下属的身上。 陈仲可不惯着他。 吴青紧咬着牙:“赌约结束之后,我一定杀了你。” 陈仲摆了摆手:“那些事情,你先别考虑了,还是考虑考虑你目前的情况吧,这消息要是消灭不掉,很快消息就会传到大魏国府。” “你应该知道魏武帝对盐价的控制。” 吴青顿感脑中一片空白。 他的双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 是啊,陈仲说的一点没错。 如果这消息真的传到大魏国府之中,他就死定了。 虽然他控制的其他区域,他只要颁布一个命令,就没有人再敢议论这事情了。 但是郾城和山湖城两座城池的人都只听陈仲的,就连山湖城的县令魏成都是这样的想法。 除非陈仲下命令,否则两座城的人肯定会不断的议论这事情。 他吴青一旦控制不住,后果他自己根本不敢想象。 陈仲今天来这里本来就是给他传递一个消息的。 信息传递完了,他就该走了。 说完了话,陈仲便拱了拱手:“吴大人,你自己好自为之,告辞了。” 说完,陈仲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他走后,吴青就被狠狠地在桌上拍了一巴掌,怒声呵斥道:“该死的陈仲,该死,该死!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他的吼声,府邸之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蒙氏蓝之前担心陈仲的安全,所以不管陈仲怎么说,他始终都要跟着陈仲。 此时听到院中的尖叫声,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真跟陈仲说的一样。 当然陈仲之所以这么干,倒不是单纯的为了羞辱一下对方。 他有这么做的目的。 吴青要是这么一直捣乱,即便是一天天的耽误,三十天的时间也是一晃就过去了。 所以陈仲要给吴青找点事做,让他闲不下来。 只要他停不下手里的活,那陈仲就可以快速的发展郾城,然后在兖州的各部县令面前展现他的恐怖之处。 这些兖州的县令哪一个不是老而弥辣的老姜。 吴青这情况明显已经是有点黔驴技穷了,他们也得考虑一下他们接下来的生路了。 好像投靠陈仲,也是个极其不错的选择。 毕竟吴青的表现属实让他们有点失望。 第一百二十五章:有投降的人了 傍晚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几个兖州县令来了郾城县衙门外。 主簿匆匆的跑到院里,对着陈仲喊道:“大人,郾城有几个县令想跟我们见一面,见吗?” 陈仲这一招果然奏效了。 他轻轻一笑说:“见。” 他之所以没有同意见杨峥,目的是为了给这些县令们一个下马威。 同时也是为后面这个给他们甜枣做的准备。 陈仲早就算准了他们会来这里找自己的。 主簿连忙答应了一声。 他当然也是希望陈仲答应的。 因为只要准允了这些人进来,日后就有更多的兖州县令会来投靠陈仲。 但是主簿也怕陈仲万一心里还堵着这口气,就是不同意,那就麻烦了。 不过换个人可能真的不会答应。 但是为官者必须有宏观的眼光。 主簿很担心,但此刻见陈仲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高兴地差点给陈仲竖起大拇指来。 果然陈大人就是陈大人,就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很快,他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一会几个县令便跟着走了进来。 这些人一进来马上就给陈仲跪下了,哭喊着道歉说道:“陈大人,我们对不起您……我们来负荆请罪了。” 他们确实是光着上身,背上绑着荆条。 他们是要学廉颇的模样。 陈仲看着这般,轻轻一笑:“起来吧。” 这些人可没有廉颇老将那种胆气。 他们这模样更像是来装装样子而已。 陈仲既然打算用他们,就不能非得按照性子来。 果然这些人听到陈仲并不打算惩罚他们,而且还这么随性的笑着,就知道,他们投靠陈仲之后等事情结束,不会被算旧账。 这一点是吴青比不来的。 陈仲的这种做法也彻底的把几个人的心笼络住了。 陈仲对主簿道:“给他们几位赐座。” 主簿答应了一声,就匆匆按照陈仲的意思去准备了。 不一会的功夫,几把太师椅搬了过来。 陈仲让人上茶之后,也切入了正题说道:“几位来投,我陈仲真诚欢迎,不过,我提醒几位一句,你们若是反复无常,我他日必取阁下首级。” 其实陈仲不说,他们这些县令也明白这一点。 任何人都不喜欢反复无常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吴青反复无常,如果不是杨峥给他们展现了吴青的残暴,他们兴许还会是吴青的人。 几个县令使劲的点点头。 陈仲说:“那既然如此,主簿,你去对外宣传一下,从今天开始,布嘉城,扬泰城,环城,海城县尊我陈仲为兖州知府,郾城百姓需宽容对待。” 这事只要一传出去,吴青马上就会知道。 陈仲一边品茶,一边用眼角余光瞄眼前的几个县令。 好在这几人是真心来投靠的。 他们从来的那一刻就决定好了,陈仲接纳他们,他们就摆脱吴青的控制,陈仲不接纳他们,他们悄悄离开。 总比吴青发现他们想投靠陈仲还逃不走强。 万幸的是,陈仲接纳了他们。 几个人之后又跪下来对着陈仲磕头道谢。 虽然陈仲断了他们的后路,但是他们也没有打算再要这个后路了。 陈仲对主簿说道:“去办吧。” 主簿答应了一声离开了。 很快,本来刚刚才把气消下去的吴青就得到了手下几个县令竟然背离他投靠了趁着陈仲的消息。 而且陈仲不计前嫌,竟然准允了几个人的投靠。 他把仆人刚刚递给他的水杯狠狠地朝着外面甩了出去,歇斯底里的大吼了起来:“陈仲,这个混账东西,挖我的墙角!他竟然敢挖我的墙角!” 紧接着,他把目光转向了来向他报告情况的几个县令。 只是此刻他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他快步走向了几个人。 就他的这个动作,把那几个人吓了一跳。 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一直到了几个人的身边,才冷冰冰的说道:“你们该不会也想着背叛我吧?” 几人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大人,不敢!” 吴青蹲下身瞅着几人吓得冒汗的脸,说:“我还是这泰康郡的郡守,还没有丢掉自己的官位,他们就敢背叛我,我要亲眼让你们瞧瞧这些叛徒的下场。” 他对着自己的心腹喝道:“过来!” 他心腹随后屁颠跑过来。 吴青黑着脸看着他的心腹说:“你现在回泰康郡城,把我的泰康郡郡印取出来!” 他要在自己的泰康郡郡印上做批文,然后宰了那四个敢投靠陈仲的县令。 他们敢背叛自己,这就已经触怒了他。 如果一直有人这么做,他这个泰康郡的郡守还要不要做? 他要杀鸡儆猴! 有了这个东西,他陈仲还敢阻拦自己么? 做他的黄粱美梦去吧! 还在他身边的几个县令听到他要让人把他的郡印拿来,都是吓了一跳。 看来吴青是真的发火了。 还好,还好,他们没有去投靠陈仲,不然自己也死定了。 不过这几人马上又幸灾乐祸了起来。 陈仲要是看着刚刚投靠自己的几个县令被杀掉,他却无能为力,那他陈仲岂不是丢尽人心了? 他被人当成神灵,那么就应该是做到了无所不能。 越是到了这种地位,就越是不能有一点的失败,不然一点点的失败都会让他在人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啧啧…… 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些县令马上又拍起了吴青的马屁:“吴大人英明。” “嘿嘿,这次这个陈仲死定了!” “妈的,叫他嚣张,这次看他怎么死!” 吴青的脸上同样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跟他吴青作对还能活的好好地。 他承认,这个陈仲是有点难对付。 不过对他吴青来说,也顶多是费一些力气而已,其余的都不算事。 等待陈仲的只有死路一条。 等到他把郡印请来之后,陈仲敢抗命不遵? 还是那几个县令敢抗命不遵者? 他还要对陈仲传达一个信息,今天这些县令的下场,就是明天他陈仲的下场。 他看着那几个县令,得意洋洋的笑道:“你们跟着我,我会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至于跟着陈仲的人,看吧,他们的下场会惨不忍睹!” 第一百二十六章:准备开学府 有了兖州这部嘉城,扬泰城,环城,海城县,山湖城的加入,陈仲不需要依靠铁山,完全就可以自主实现贸易。 当然杨峥现在为了活命,也不敢跟陈仲作对。 这样一来,陈仲其实已经控制了兖州的半壁江山。 他把胡奎生叫了过来,让他带上自己的十几个得意的门生。 几人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布嘉城的城主尚飞,环城城主吴东明,海城县县令张思辉,扬泰城城主魏少康,山湖城城主魏成。 胡奎生对这些人出现在郾城县衙很是警惕。 不过在陈仲的一番解释之后,他悬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 喘了口粗气,胡奎生说:“这就好,大人,您喊我来是做什么?” 陈仲笑了笑说:“派遣你的几位弟子,在各个城邦中打造弩机火铳,安装抽水装置。” 现在的这些电机什么的都比较分散,不能统一进行。 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这个时代没有成套的电力系统。 陈仲能做的就是先分散做,日后等发展起来,再一步步地扩大战果,构架输电网络,造学府之类的。 当然眼下,郾城稳定之后,陈仲就要开设学堂,诚招世界各地的名师前来。 但陈仲招来的老师可不是要他们会八股文,他要的是会数学,物理,法学,军事这样的大师。 至于化学么,他自己当年作为士兵的时候,他的导师就把化学物理当成了训练兵种的最主要的东西,当然还有信息化作战。 但是这个时代连电力都没有,信息化作战需要后续慢慢来。 可任何时代都有自己的数学,物理,法学,军事天才。 陈仲就是要把大魏打造成一个世界级强国,而且是现代化的强国。 当然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好多年去慢慢的打造。 眼下,陈仲开学府是最重要的。 既然眼下这几个县令已经安排妥当,陈仲便对主簿说道:“主簿,距离赌约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天,我们已经拿下了兖州的半壁江山,剩下的交给我来,我现在需要你去做件事。” 主簿跟着陈仲这么久了,已经彻底被陈仲搞得服服帖帖了。 陈仲说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绝对没有别的怨言。 于是他对陈仲说:“陈大人,您说,我照做!” 陈仲说:“大开学府,招揽人才,招揽人才不限于中原战国,以及各个邦国。” 他把几个重点要讲的科目说了出来。 主簿一个愣怔。 在这个战国时代,各个邦国招揽老师,都是以军事,法家,管理这些体系为主的。 因此八古文也就变得十分重要的。 至于什么数学之类的,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都是末流之学。 甚至这些学术被各部才子佳人认为是三教九流。 陈仲竟然要提倡这些学科。 这……恐怕要有麻烦。 虽然陈仲所有的命令主簿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但是他担心,这事会在各个邦国或者兖州境内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主簿就轻声提醒道:“大人,这些是三教九流之法,能铺的开么?” 陈仲笑着反问道:“你以为弩机火铳,和抽水系统是怎么发明出来的?” 主簿一愣,这会也赫然想起陈仲当时第一次安装抽水系统时,在地上写写画画的那些字符,紧接着他便一拍脑门:“懂了,我这就去办。” 郾城本来就因为商业,加上地理位置的原因就已经招来了无数的外邦商人,云游士子,达官贵人,所以消息网自然也比其他的邦国城池发达。 就在主簿带着人把告示张帖出去的当晚,无数的快马就从郾城的南门,北门中飞奔了出去。 萧燕燕看陈仲这么幸苦,心疼的不行。 没有赌约之前,她还能帮着陈仲分担一些麻烦。 但是现在因为陈仲赌约在身,萧燕燕只能对这些事情闭口不谈。 这是她的美德,一诺千金。 虽然吴青够恶心了,但是她仍旧可以遵守对其的诺言。 这会,她熬制了一锅鲜美的鸡汤,给陈仲带了过来。 “陈仲,喝点吧,你都忙了一天了。” 萧燕燕虽然贵为公主,可是除了那些贵族子弟会的琴棋书画之外,普通女子会的洗衣做饭,织布纳鞋她是样样都会。 砂锅揭开后,香喷喷的热气顿时钩的陈仲肚子一阵叽里咕噜的作响。 陈仲馋的吞口水,说:“嘶,这会要是再来一杯烧酒,那就更爽了!” 萧燕燕听到陈仲这话,噗嗤一笑,紧接着就给了他一个超大的白眼:“这几天看你疲惫成这样,不准喝酒!” 喝酒晚上休息不好。 萧燕燕还懂一些中医上的东西,所以这种时候她是绝对不允许陈仲喝酒的,免得伤了身子。 陈仲苦笑道:“我都要被妻管严了。” 萧燕燕捧着俏脸,看着狼吞虎咽的陈仲:“那当然了,本夫人必须管得严,没听说过贤妻良母吗?贤妻赛良母。” “噗!”陈仲被萧燕燕逗乐了:“贤妻良母是这么解释的么?” 萧燕燕嘟着小嘴:“我说是这么解释的就是这么解释的。” 陈仲忍不住哈哈大笑:“对,夫人说得对!” 有这样一个媳妇陪在自己的身边,陈仲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萧燕燕笑嘻嘻地坐直了身子:“那就对了。” 只是他们正聊天时,王猛匆匆地走了进来。 “大人。” 看王猛的样子有些急躁,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陈仲便微微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陈仲说:“大人,是有一件事,那个吴青派出一队人马出了郾城,直奔泰康郡的方向去了。” 以王猛的意思是要截杀这波离开的人。 但是这事情他还是要请教一下陈仲的,看看陈仲有什么打算。 陈仲眯着眼睛,说:“他知道有人投靠了我们,估计会想办法除掉这几个县令。” 王猛一激灵:“那大人,我们截杀他们么?” 陈仲摇头:“不行,截杀的话,会带来麻烦,不过,夫人,我想请你帮个忙,你看如何?” 第一百二十七章:另辟蹊径 虽然萧燕燕不能干涉郾城的内政,但是如果是郾城之外,比如乱杀大臣的事情,她却可以干涉。 既然吴青想玩阴的,陈仲也就用他的方法对付他。 萧燕燕笑道:“需要我做什么,说吧。” 城中道:“夫人,我要你在他对那些县令动杀心的时候,用你公主的身份压他。” 这些人都是朝廷命官,吴青怎么能说杀就杀,而且是当着她这个公主的面动手。 萧燕燕听到这话之后,便是一笑:“没问题。” 吴青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他想通过这种方式绕开陈仲,陈仲却要以同样的方式还击给他。 陈仲就是要一物降一物。 因为吴青派出去的人马是八百里加急,而郾城其实跟泰康郡距离也不过二百里的路程。 一天一夜的时间,吴青的人就能折返回来。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吴青的人已经端着玉印回来了。 看着这方玉印,吴青不由舔起了嘴唇。 城中不是牛逼么,还不是要在自己这方王印面前败下阵来? “走!我们去瞧瞧,看看陈仲!” 吴青笑呵呵地抬脚就往外面走。 他今天要让陈仲知道,什么叫做权力能使鬼推磨。 他身边的一众县令也都露出了喜色。 几人不久之后就出现在了郾城县衙的门外。 按照先前发生的事情,吴青觉得眼前这些郾城衙役会拦住他们的去路。 之前他手上没有带着泰康郡印,拿这些衙役没有办法。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按照大魏国法,只要公文盖章,那么就要按照公文上的规矩来办,哪怕后续查出这为非法,再处理非法官吏。 这是为了加强大魏庙堂的集权做的。 当然也有弊端,就是可能会造成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情况从而导致下级官吏为了讨好上级,会做出一些违背大魏国法的事情。 现在吴青就是要行使用这权力。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萧燕燕一直将自己的公主印带在身上。 吴青用这种方式对付陈仲,她同样能以这种方式对付吴青。 他现在的想法就是,如果门外的这几个衙役敢阻拦他,他就杀了这几个衙役。 而且是要当着陈仲的面,当着郾城百姓的面。 于是吴青便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问几个衙役:“陈仲在里面吗?” 按照他的想法,这些人肯定不屑跟他说话。 可是他没想到,这几个衙役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硬碰硬。 几人就好像收到了什么消息一样,竟然齐刷刷地对他一拱手,很礼敬地说道:“禀大人,陈大人在府衙中办公。” 看到这几个平日拦着他的衙役突然对他客气了起来,他的嘴角就跟着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这些衙役的态度让他有了种一记铁拳打棉花上的感觉,有力却施展不出来。 可是既然这几个衙役没有做过分的事情,他便也不能在揪着人家不放。 他只能黑着脸一点头,就带着几个县令朝府衙中走了进去。 他们几人一进去,几个衙役就轻声议论了起来:“大人真牛逼。” “可不是么,大人算得分毫不差,这些人还真想要来拿咱们开刀。” “你看到没,他那气成什么样子了。” “傻逼……” …… 好在吴青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然只怕是鼻子都要气歪了。 片刻后,吴青到了院中。 他清了清嗓子喊道:“陈大人!” 陈仲抬起头看到吴青,笑道:“吴大人。” 吴青说:“陈大人,我们商量点事如何?” 陈仲道:“什么?” 吴青说:“我给你个机会,一个你能力留住尊严的机会。” 他对旁边的一个人递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大步流星地走到陈仲旁边,自顾自的搬了一把凳子放到了吴青的跟前。 吴青这才悠然地坐下,翘着二郎腿,抱着膝盖,得意的厉害。 看着吴青这得意欠揍的模样,陈仲知道,他已经把凳子取回来了。 不错此时的陈仲却佯装不知道,这吴青想要在他面前装逼,他陈仲不成全对方怎么行? 陈仲眯着眼看着吴青:“吴大人什么意思?” 吴青拍了拍手,他旁边的一个仆人即刻打开第一卷昨天他写好的令纸,念道:“着陈仲即刻去将布嘉城的城主尚飞,环城城主吴东明,海城县县令张思辉,扬泰城城主魏少康,山湖城城主魏成喊来听候泰康军令。” 陈仲倒是没有太惊讶。 昨天晚上他就知道这几人要做什么了。 所以他的脸上依旧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吴青没想到陈仲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依旧是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让他不由愣怔了一下。 “怎么?你不惊讶?” 吴青忍不住问了句。 陈仲笑道:“我为何惊讶?” 说罢,他对旁边的王猛说道:“按照吴大人的意思,去把他们几位请来。” 布嘉城的城主尚飞,环城城主吴东明,海城县县令张思辉,扬泰城城主魏少康,山湖城城主魏成都已经提前收到了陈仲的消息。 陈仲让他们安心睡觉,收到让他们过来的消息也不用慌。 几人昨天晚上就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今天早上老早的就在驿站等着了。 王猛过去喊几人,几人便起身跟着过来了。 等待的时候,吴青这心里莫名的就很不舒服。 他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好像陈仲要知道他干什么,而且早有对策。 可是他吴青现在已经到了这里,属于是骑虎难下。 他现在要是离开,丢人的还是他。 如果陈仲破解了他的招数,丢人的依旧是他。 而且陈仲一旦破解了他这招数,那么他身边的这些县令们恐怕又会马上倒向陈仲。 毕竟布嘉城的城主尚飞,环城城主吴东明,海城县县令张思辉,扬泰城城主魏少康四城的县令投靠陈仲之后,陈仲可以不计前嫌,这一点其实已经动摇了他身边的人心。 再加上山湖城县令魏成一直都是陈仲的铁杆粉丝,处处给他宣扬,万一失败,可怎么整? 突然,吴青感觉自己有些骑虎难下了。 但是他现在还就得硬着头皮待在这里。 第一百二十八章:你敢动他们试试 不久之后布嘉城的城主尚飞,环城城主吴东明,海城县县令张思辉,扬泰城城主魏少康,山湖城城主魏成全部到场。 他们看到坐在太师椅上的吴青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不过看到陈仲一脸平静的模样,他们原本悬着的心也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陈大人很牛逼,这一点他们心里很清楚。 陈仲昨天就已经跟他们说过这些事情交给他来处理,他们今天只需要跟着陈仲一起待着就行,其他的事情不用他们操心。 吴青见到人来了,便站起身说:“来得好啊,我正等着你们呢。” 他走到吴东明的身边,当着陈仲的面,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衫。 但是眼神中的那种轻蔑,戏谑之色却是显而易见的。 吴青吸了吸鼻子,对他说道:“说实话,能看到你们,我还是很高兴的。” 他这笑得很诡异。 似乎是在怜悯几人。 吴东明现在是陈仲的人,反正跟吴青已经成了死对头了,他也就不在乎了。 往后退了一步,他躲开了吴青继续触碰他的衣领。 吴青没有想到吴东明会躲开。 先是一个愣怔,之后就呵呵地笑了起来。 回头他阴阳怪气地看着陈仲:“瞧瞧,成了你的人,我碰一下都要躲开的,哎,让人伤心。” 他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但很快就回头阴森森地盯着吴东明:“吴东明,好样的,本来你跟我都姓吴,念在同姓的份儿上,我想放你一条生路,啧啧,看样子不太行了。” 敢跟他吴青作对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指着吴东明五个人说:“你们以为陈仲能保你们?不错,我是跟他打了赌,不干涉郾城的内政,除了铁矿之外,他可以随意操纵郾城的资源人脉,但是那只限于郾城。” “而你们还是隶属于我泰康郡的管辖范围。” “我这个人对于叛徒历来是零容忍。” 说完,他回头朝着身后的人看了一眼说:“念令!” 那人答应了一声,打开第二卷令,开始念了起来。 “布嘉城的城主尚飞,环城城主吴东明,海城县县令张思辉,扬泰城城主魏少康,山湖城城主魏成五人,目无法纪,以下犯上,背叛宗主,以大魏法令,着处斩之刑。” 吴青的手下念完,吴青便将手卷展开,说:“这上面有我的军令,以大魏国法,可生效!” 他用别的办法不能除掉陈仲手下这些人,但是用这种方法,他陈仲能说什么?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是么? 吴东明,张思辉,魏少康,尚飞,魏成五人都是一愣。 他们着实是没有想到吴青竟然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一时间五个人都不由破口骂了起来:“畜生!” 吴青被骂畜生却也不生气,反而他有些小激动。 今天他就是要看着这些人辱骂他。 他们火气越大,他就越爽。 因为他就是想要看到陈仲他们想要干掉自己,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吴青对着自己身后的铁甲卫士说:“都听到了,拿下!” 那些人乌泱的就要过去把几个县令拿下。 他不光要把这些人抓了,还要当着陈仲的面,当着郾城百姓的面,在郾城菜市口设处斩刑台。 他还要陈仲亲自当处刑官,午时处斩这几人。 然而就在那些铁甲卫士准备动手的时候,陈仲却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慢!” 听到陈仲的这句话,吴青先前有些紧张的心情竟然放松了下来。 他笑呵呵地说:“慢?为什么?怎么你想替他们求情?也行啊?跪下!现在承认你的错误,向我承认你是个懦夫,我可以考虑在大魏右相面前替你求情,同时放过他们。” “跪下吧?” “傻叉,你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就跟陈大人作对?” “就是垃圾货!” 一众人站在吴青身后大笑着。 陈仲不再能装逼又能怎么样?还是要被他们践踏的! 陈仲却笑了:“呵……哈哈!” 他这笑声中充满了讥讽。 众人被陈仲搞得一脸懵逼。 尤其是吴青。 他想的是陈仲现在喊住他,是因为恐惧,是因为没有对付自己的法子。 他为何能笑得出来? 不过没等他想明白,陈仲就已经开了口说:“我劝你等会,不然待会,你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呵呵……” 吴青毫不在意:“你吓唬我?” 陈仲摇摇头:“我不喜欢吓唬人,我只是就事论事,提醒你一句。” “哈哈哈!” 吴青凑到陈仲的跟前,跟他的目光对视在一起:“陈大人,你真是死鸭子嘴硬,怎么你想公然违抗大魏国法么?” 紧接着他又一指那些人说:“今天,这几个人你谁也保不了。” 论官位,陈仲的位置小他一级。 论法,他吴青走的就是大魏国法的路子。 他陈仲无论哪一条都不占先机。 既然没有先机可言,他陈仲凭什么还敢对自己大放厥词? 陈仲却根本不在乎吴青这狂妄的神色,只是依旧面色冷峻的说道:“一刻钟,我给你一刻钟的考虑时间,你离开,现在还能保住颜面,不然丢脸的是你自己。” “放你娘的狗屁!” 这是吴青的一个部下当即破口大骂:“陈仲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这么对吴大人说话?” 另一人也道:“他们几个,吴大人杀了就杀了,不仅如此,你特么的还得当监察官,你装什么逼?” 吴青摆了摆手,得意扬扬的说道:“诸位,不用跟他解释,他不是要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吴青就给他一刻钟的时间。” 刚刚那会他吴青确实担心陈仲可能有什么花样要耍,但是都这会了,也没见陈仲搞出什么花样来,他就不慌了。 他就给陈仲这条野狗一刻钟的时间,让他折腾。 他手底下的几人也连连笑道:“好,听大人的,给他一刻钟的时间,嘿嘿,一刻钟之后,我们大家伙看他怎么丢人。” “不错,我等好好地看着他丢人现眼,哈哈哈!” “陈大人,你可别让我们失望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他们是大魏臣子! 陈仲笑道:“不会的。” 他已经为这些人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大礼。 礼物当然就是萧燕燕的公主印了。 一刻钟的时间稍纵即逝。 吴青见门外还没有动静,就又冷嘲热讽起陈仲来了:“你说的事情怎么没发生?” 说完,他就对手下几个人道:“把他们几个县令拖出去斩了。” “我看谁敢!” 这时,公主的声音徐徐的门外响起。 吴青回过头去,看着萧燕燕,先是一个愣怔,之后就马上冷笑了起来说:“公主?” 他是按照大魏国法办事,而且公主答应过他的,赌约中,公主不得参与陈仲的事情。 “公主,难道你是要违约么?我们之间的约定莫不是公主忘了?” 吴青一脸得意。 他的几个县令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公主大人,我们可记得清楚呢。” “如若违背赌约,就算陈仲输了。” 来时他们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公主是陈仲的后援的话,那么这事情,他们赢定了。 而陈仲则必须把老脸丢干净了。 可是萧燕燕却微微一笑:“呵呵,是么?我也没说要干预我夫君的事情。” 吴青嘴角又是一动。 他的神色中有些迷茫了。 萧燕燕这是什么意思。 萧燕燕说:“他们几位是我大魏臣子,杀他们得国府同意。” 吴青黑着脸:“你还是再帮陈仲。” 萧燕燕仍旧是避开了陈仲,冷冰冰的说道:“此事关陈仲什么事情,我是大魏的公主,杀伐之权,我说了算,吴大人,你杀的是我大魏的国臣,不是我夫君的臣子。” “我不准允,你敢动么?来啊,请公主令!” 萧燕燕说着,一队人马就已经恭恭敬敬的端着一道公主令小跑过来。 吴青身为官吏,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萧燕燕这一招,他根本无从招架。 而且萧燕燕明显是避开了陈仲,以同样的招式还击他。 吴青就说今天早上一起来,他这眼皮子就一直跳得厉害。 这下完蛋了! 公主令都出来了,他吴青丢人丢到家了。 陈仲笑眯眯的说:“吴大人,你要抗命不遵么?啧啧,你的令能大过公主令么?” 砰! 吴青狠狠地将手中令卷丢到地上。 他肺都要炸了。 可他能怎么办? 他没得办。 而刚刚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其余几个县令同样面色苍白。 完了! 公主令都出来了谁敢抗命不遵么?那不是找死么? 陈仲随后看向了押着魏成几人的士兵说道:“松手。” 这些士兵更不敢违抗了,只好赶紧将人赶紧松开。 “吴大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陈仲继续抱着胳膊瞅着已经气的脑子一片空白的吴青,挖苦道:“你要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出去吧?” 吴青抬起头看着陈仲,杀气升腾:“陈仲,你有种!” 陈仲则摇摇头:“这不是有种不有种的事,吴大人,我们是秉公执法,依法做事,你有你的法,我也有我的法,对么?” 陈仲这招杀人诛心让吴青最后的一股锐气也被压了下来。 噗! 他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头一沉就到摔了下去。 他这一倒下,把他周边的几个人吓坏了。 陈仲摇摇头:“你们还是赶紧去给他叫个郎中,小肚鸡肠。” 众人哪敢耽搁,赶紧背起人就要走。 只是他们还没出门之前,陈仲就又开口了,说:“剩下的几位兖州县令听好了,我给你们五天的时间,要么投靠我陈仲,要么五天之后后果自负!” 现在不趁热打铁更待何时? 几人一哆嗦,这才离开了。 他们一走,陈仲这边的众人便哈哈大笑:“瞧瞧,特么的,在咱们面前装逼,现在吃亏了吧!” “我呸!要说他们就是活该。” “公主好飒!嘶!霸气!” 陈仲笑了笑说:“好了,事情解决,几位也安全了,各自回去吧,按照我的命令做事。” 几个县令同时对陈仲一拱手,起身离开了。 萧燕燕待人群都走了之后,才噗嗤一笑。 这主意可是陈仲想的。 当然,此事陈仲还不能就此作罢,他还得继续。 于是陈仲便对一旁的王猛说道:“去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散布出去。” 王猛一拍大腿:“得嘞,我这就去办。” 随后王猛起身离开。 送到郎中那里的吴青经过一番救治之后总算是醒过来了。 可他没来得及跟手底下人说要怎么对付陈仲,外面就传回来了消息,说今天的事情在整个郾城以及各国商贾之间传开了。 大道上到处都是议论这事的人。 吴青顿时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陈仲,这个王八蛋! 他要不弄死城中,他誓不为人! …… 郾城虽然没有了铁矿,但是凭借着这里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展成了商业中心,光是过路费,以及各路人马来这里造成的消费就已经让郾城的经济立于不败之地了。 之前,吴青想的是断了陈仲的盐业,铁业这两个大宗商品,再让萧燕燕不帮他,陈仲就等于被斩断了所有的臂膀。 但是眼下郾城的经济不但没有丝毫受到影响,反而蒸蒸日上。 陈仲利用这个机会,开始在郾城各部分设立学府,也在兖州臣服的那些县城设立学府。 一时间,光是建造房屋这一条就让兖州的经济整体向上了。 三日后,各国能人异士都已经来到了郾城应聘。 当然,还有好多的国学士子不服气。 所以这天早上,陈仲刚洗漱完,还没吃早饭,主簿就又着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他一进来,就冲着陈仲喊道:“陈大人,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主簿早先就给陈仲说过,以现在的教学主流,八股文,天象学,道术,炼不死丹的巫术,军事,法学这些才是主流。 虽然对于陈仲而言,像是天象学,道术,巫术这些东西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骗人招数,根本无需学习,八股文这种东西愚钝人心,更无必要学习,但是大部分的士子,学者之流还是倾向于这个。 最难缠的就是文人了。 这些文人又酸又臭,见不得一点他们认知之外的东西存在。 对他们来说那些才是三教九流。 因此,今天一大早就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章:大夫师 不少人在郾城最高规格的新建学府场地闹事。 带头的是阴阳家现在地位最高的张凌康大夫师。 大夫师是仅次于开山鼻祖地位的人。 只有前一任大夫师死亡,一个宗派,学门才会有新的大夫师被推上来。 阴阳学术又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因为很多帝王都追求长生不老,或者国祚永存,阴阳学衍生出来五行八卦,风水堪舆,算命占卜这些东西不管是真是假,但都迎合帝王想要永生的理念,所以被很多邦国推崇。 可陈仲看来,那些东西都是糟粕而已。 但这个张凌康他是知道的。 张凌康在中原各国的名气非常大。 凡是他到的邦国,君主都会亲自去迎接的。 他一带头,可想而知有多少人在追随。 就连一向对陈仲服服帖贴的郾城百姓好多都追随着他到了学府新建的地方。 陈仲问:“张凌康发难地点在什么地方?” 主簿说:“说我们新建学府的地方风水不好,他好像说的是,藏地龙,千藏骨,后藏饕餮,前卧虎……说的我也听不懂,但看他的样子,那地方很凶。” “而且,咱们的劳役在下面挖出了不少的人骨,这下子闹得就更凶了。” 陈仲一听这话,顿时乐了:“胡扯!” 那地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骨?那是因为陈仲选那里的时候就知道那地方曾经是个古战场。 战场上死掉的士兵一般只有两种处理方式,一种是直接埋掉,一种是挖个大坑,把尸体堆砌起来,用大火烧。 第一种方式可以有效防止瘟疫蔓延。 第二种方式则更利于快速打扫战场。 而那边的古战场采用的是第二种方式,所以到处是人骨就情有可原了。 陈仲把地址选在那地方是因为那里刚好比较僻静,周围都是林木,后有山,前有水,风景宜人,但是又处于平原地带,安静,祥和最利于学习。 没想到这到了一个堂堂大师的嘴里反倒成了凶险万般的地方了。 他张凌康是阴阳家的大夫师,地位高得离谱,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当世之人,又是大魏土生土长的人,不考虑大魏的前程,竟然在这里信口胡说。 他拿迷信的东西左右百姓的思想,这欠揍么? 陈仲最是受不了这种凭着自己身份和地位,就扰乱人心的家伙。 “走,我们去看看!” 主簿叹了口气,跟上了陈仲。 他看得出来,陈仲有些生气了。 但是主簿考虑得很多,一边走,他一边劝陈仲说:“大人,张凌康在中原战国中赫赫有名,咱们不能太过分了。” 陈仲听到这话,回头笑看主簿:“你是不是也害怕那边有鬼?” 主簿连忙拍胸脯:“大人,您怎么能这么说?我跟您这么久了,要是怕鬼怕神的哪敢大刀阔斧地跟着您干。” 他其实担心的不是怪力乱神的事情。 他也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像是神学说其实有个不攻自破的弱点。 人说杀人会遭报应,那么按理说人是生命,鸡鸭鱼这不也是生命么? 但鸡鸭鱼却被人当成食物,这不就是个悖论么? 所以他不信这些。 他担心的是这个张凌康的身份可不简单。 而且他的影响力甚至能让各国君主对他礼敬有加。 就拿今天这事情来说,他一看,然后指着某些地方说那些地方埋着人骨,让劳役去挖,结果还真挖出大片的人骨。 他在百姓和跟随者的心目中就跟神一样了。 陈仲现在过去就要直接跟他翻脸,这……嘶……有点难搞! 可陈仲却突然一笑说:“既然不怕,那咱们就走。” 他陈仲用的是科学,结果非有这种无事生非的人来找茬。 也好。 等他把陈仲镇住,改变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夫师的态度,那兖州学府的建立就直接没有后顾之忧了。 不久之后,陈仲带着蒙氏蓝,王猛,萧燕燕,主簿四个人来了学府建造地。 此时林中已经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有百姓,有郾城官吏,也有其他的地方的官吏,商贾,药农…… 只是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肃穆地跪坐在地上。 只有一人站在那里。 他一身白衣,白须白发,恭敬地对着前面学府建造的鞠躬。 那样子虔诚无比,似乎是在拜神。 远处看,他倒真想是个仙风道骨的仙人。 不用说,这人就是大夫师张凌康了。 好一个仙风道骨! 竟然让郾城这么多百姓商贾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去跟他祭拜学府。 王猛一看到林中这么多人,也是嘴角抽抽。 “大人,这家伙洗脑的功夫这么厉害么?” 王猛是个粗人,而且他非常憎恶人去烧香拜佛。 他小时候,他母亲就老是去一有事就先去耍迷信,就算生病了也是先拜佛求神。 王猛气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后来一怒之下趁着夜色把庙给砸了。 结果他老娘知道之后吓得在神佛像面前跪着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从此身体就落下了病根。 打那之后,王猛看到佛堂,神情就恨得牙根痒痒。 现在一看这人在前面又是摆祭坛,又是烧香拜神的,他就一阵的火大。 当初陈仲祭天那是因为陈大人为了郾城,他知道陈大人并不信奉这个东西,所以才没有反对。 而眼前这人做着事情的性质跟陈大人做这种事的性质完全不一样,他自然是火气滔天了。 他妈的! 装神弄鬼! 王猛一抱拳,对陈仲说:“陈大人,当我去收拾这孙子去。” 什么玩意? 他最讨厌这种迂腐拿着神鬼说事的神棍。 尤其是看到这么多人在林子里跪拜前面的土地他就来气。 要是真有神,那他们的世界上哪来的疾苦,哪来的死人? 这些人凭着一张嘴就在那里造谣生事,断了多少科技的发展? 陈仲见王猛气的青筋鼓起,却是一笑:“别慌,我来。” 他说完,起身就往下走,说:“今天,我要这里的百姓看看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只有科学。” 有科学,他们可以吃饱喝足,可以享受生活,可以解放双手。 没有科学只有神学,那就只有遍地骸骨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请你让神劈了我 萧燕燕几人随后跟了上来。 眼瞅着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陈仲却带着身边的几个亲信大摇大摆地往前走,这模样分明就是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神在他陈仲眼里,只配做配角。 不过周围的百姓却都吓坏了。 见陈仲这么大摇大摆地往前走,马上有百姓轻声提醒道:“陈大人,不可!不可!您快跪下来,不然会冲撞神灵的。” 但是说话的这些人明显是担心陈仲,又有些胆怯会遭到神灵的惩罚,所以他们只能把声音压到最低。 陈仲却轻蔑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就算有,他也只匍匐在我陈仲的脚底下。” 这林子里除了张凌康之外,其他人都在静默。 陈仲这声音有丝毫没有避讳任何人的意思。 所以即便是他说出这话的声音并不是大着嗓子吼,声音却也在四周都传开了。 四周的百姓,商贾,官吏,士兵,仆人,劳役听到这话吓得全都倒吸了口冷气。 陈大人啊陈大人,疯了吗? 就连一向嚣张的吴青现在都乖乖地跪坐在地上不敢造次,陈仲却敢公然污蔑神灵? 张凌康听到陈仲的说话声也猛然把头转过来。 他看着陈仲说道:“你就是陈仲?好大的胆子!敢公然冲撞神灵?” 陈仲一撇嘴:“你不是阴阳家的大法师么?听说你上能沟通神界,下能沟通阴阳,如此,我是谁,你何须开口问?” 吴青受不了陈仲了,当即站起身冲着他就吼了一声:“陈仲,你不要无理!你得罪了神仙,就不怕遭天谴么?” “陈大人,您收一收您的傲气。” “是啊,陈大人,您快给大法师道歉,让大法师为您和上天求求情,我们不能看着您出事。” “大法师,陈大人也是无心之举,求您了,开恩,给老天爷说说。” 一众百姓疯狂地对着张凌康磕头,求张凌康为陈仲说说话。 张凌康也没有想到陈仲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大。 他从做了大法师开始,只要他让人静默,绝对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的。 四周这十几万的百姓统统坐下来听他的话就足以证明他张凌康在阴阳学上的地位了。 而陈仲一出现,郾城这么多人竟然会想让他给神灵求情。 呵呵…… 看样子这陈仲有两把刷子。 不过,那又怎么样? 这些人怕鬼,怕神,自己但凡说一个诅咒的事情,就能把这些百姓吓趴下。 他一直高高在上,从未被人冒犯过,而这个该死的陈仲却胆敢挑衅他,呵呵,今天他就要陈仲看看,他作为大法师的人脉本事。 陈仲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陈仲今天就是要把神踩在脚下,你们听好了,他不过是个高端的骗子而已。” 张凌康顿时愣住了! 他眼中的那种慈祥之色也在瞬间变得恶毒了起来。 可是他没有注意到,他露出这种神色的同时,陈仲捕捉到了。 一个自称自己是仙人使者,能够跟上苍沟通的人,怎么着?竟然会给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说得恼羞成怒么? “陈仲,你太放肆了,你想死别拉着郾城的百姓!” 此时吴青怒吼了起来。 一方面他是真的因为陈仲冲撞阴阳家的大法师而感到愤怒。 另外一方面,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让郾城百姓跟他离心离德。 他陈仲再牛逼也是凡夫俗子,他怎么敢跟神对抗? 四周的百姓果然在这一瞬间鸦雀无声了。 吴青吼完,早就暴怒想找口恶气出的王猛二话不说,走过去,一把抓住吴青的领口,一拳打在他的腹部。 王猛生猛如虎,这一拳头下去给人带来的痛苦可想而知。 吴青本来因为前两天的事情就很虚弱,这下子被一拳擂在肚子上,直接弯腰躬身成了虾米。 他艰难地把头抬起来,看着王猛:“你这个畜生,你敢打我?” 王猛搓了搓拳头说:“我他妈的打的就是你,敢侮辱陈大人,我不杀你,你都应该感觉庆幸。” 张凌康是绝对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下级打上级,而且下拳这么狠也就算了,还要当着他这个大天师的面动手,这让他着实是猝不及防。 其实来时他就想的是陈仲身为一方县令,一州知府,肯定是对他这种拥有仙风道骨的人尊重万分,他说什么,陈仲就得做什么。 就退一万步来讲,陈仲不按照他的想法做事,最起码也不会动粗。 如果要讲道理的话,他就可以好好地给陈仲洗脑了。 当然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陈仲说了,阴阳堪舆这些风水迷信的东西,以及八股文这种禁锢思想的学术,陈仲一概不用,他只要数学,物理,化学,军事,农业,科学这些学术高手。 但是这些学术高手在这个时代是三教九流。 陈仲要把这些三教九流扶上台面,那不就是冲撞了他们这些学术的地位么。 如果都相信科学了,谁还把他这个阴阳大法师当回事? 防患于未然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他亲自来了,以他的影响力来左右郾城教学的发展。 可他万万没想到,陈仲一点都不把他当回事。 随即,他的几个子弟蹭蹭蹭地都站了起来,四处的百姓也都慌了,一个个冷汗直冒,吓得浑身发颤。 陈大人这是要干什么? 他非要得罪神灵么? 张凌康定了定神,这才冲着陈仲说道:“陈县令,你知道你在干什么?我劝你冷静一下,不然一会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你若现在赔罪,老夫可以向上天祈福,宽恕你的无知,只要你成为我虔诚的信徒,上神会给我个面子,宽恕你的。” 陈仲却冷笑着走过来,紧接着,他就一抬手,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巴掌就打在了张凌康的脸上。 “啊!” 人群瞬间也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陈仲竟然二话没说,上来就敢打这老神仙么? 完了,完了!陈大人这回是要死定了。 可陈仲却一脸轻蔑地看着张凌康开口就说:“我打了你,你受到了侮辱,你的神也受到了侮辱,所以让他现在就劈了我,我瞅瞅,你这个大法师有这能耐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你倒是让神杀我啊! 面对这种能把无数人忽悠的团团转的人,往往动嘴皮子不如直接戳他最弱的点。 不然的话,就会被他绕进去。 如果陈仲不动手,张凌康完全可以以神罚不现罚或者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而周围的百姓也会活在这种阴影中。 但是陈仲这一巴掌打下来,意义可就截然不同了。 这是明着告诉所有人,今天他陈仲就让雷劈,他就挑衅这神明看了,神今天不要他的命,他陈仲就不给这些所谓的神一点面子。 “你……你敢打我?” 张凌康也没有了刚刚的那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了,狰狞得要命。 其余的百姓吓得全都将脑袋匍匐在地上。 陈大人这么害得整个郾城都遭受神灵的处罚么? 陈仲回头看着郾城的四方百姓说:“倘若有天降惩罚,我陈仲一个人受着,我今天就要让你们看清楚了,神学在我眼里屁都不是!就算有神,我陈仲也是踩在他们头顶上的。” “王猛,掀桌子!” 陈仲很少展现出他现在这种霸气。 此刻的他才像是一尊真正的神。 一个无所畏惧的神! 而前面那个供桌上摆的东西不过是一尊泥塑而已。 要是人人都信奉这个东西,那还了得?干脆什么也不用干了,成天在家里摆上一尊佛像,神像去跪拜好了。 王猛哈哈大笑:“好嘞!” 他就喜欢这种感觉。 去他妈的求神拜佛吧。 走过去,他将供桌轰隆一声掀翻在地上。 张凌康人都麻了! 他颤抖着指着陈仲:“你……你会受到天罚的!你们对神不敬,神会杀了你们的,会让你们神魂俱灭的。” 陈仲一撇嘴:“我等着呢,不是要我神魂俱灭吗?让他快点!我等不及了,就现在,你做不到,我就送你去见他,见你的神,让他再送你回来,你看如何?” 蒙氏蓝听到陈仲的话,已经快速将身上的刀拔了出来:“大人,我现在就送他一程。” 张凌康的弟子们吓坏了。 送他去见神,那不是要杀了他么? 当然,陈仲没有打算真的宰了一个公众人物。 他要是把张凌康宰了,会给大魏带来不少的麻烦。 虽然这种就特么的会忽悠人的人该杀,但是各国皇子,君王都想着长生不老,这种人好歹能稳住君心。 陈仲要的只是他的所谓的神学不攻自破。 这会陈仲回头看着那些匍匐在地上的百姓说:“他张凌康被奉为大夫师,传说能通阴阳,见鬼神,今日,我陈仲等人掀了上天的供桌,就让大夫师去上苍告我们的状。” “他要是能死而复生,头掉了还能活着回来,他就有这本事。” “他要是头掉了,活不过来,这个世界上就他妈的没神。” “大夫师,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张凌康吓傻了。 能不能沟通阴阳,有没有神,他这个整天说自己能够沟通神灵的大夫师不就是最清楚的么? 张凌康敢么? 他能不知道掉了脑袋就活不了了么? 始皇帝身边的徐福够出名了吧? 他都已经成为九州第一位大方师了,比他们这些大夫师的等级还要高出一个层阶。 整个九州中原之地就出了这么一位大方师。 可是还不是见不到神? 看见蒙氏蓝已经将明晃晃的刀子拔出来了,张凌康哪还有刚才的锐气? 他怕死! 他也不知道死后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有记忆还是没有记忆? 有神仙还是没有神仙? 他根本不知道。 但蒙氏蓝可不管他怎么想的,这会已经朝着他走了过去。 他的门下弟子还想摆出阵仗来拦截蒙氏蓝。 陈仲则劝道:“你们最好别拦着,蒙氏蓝以一人之力,就能杀掉一百多个大雍铁卫,诸位,大雍郾城之战,你们不知道么?” “你们能跟大雍的精锐比么?” 陈仲的这一句话让张凌康的弟子们吓了一跳。 众人纷纷的朝着两侧让开。 蒙氏蓝笑盈盈的说:“大夫师,你别怕,我这刀锋利无比,快的吓人,一刀下去,没啥痛苦的,你实在是害怕,我也可以给你出个主意,你现在把你的神请出来,或者用法术定住我都可以。” 张凌康没见过像陈仲他们这么野蛮的手段。 他也装不下去了。 他心里清楚,丢了身份地位,总好过丢了小命。 见蒙氏蓝真要一刀剁了他,他猛地爬起来,拼了老命的磕头:“大人,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别杀我!” 张凌康这一跪,瞬间引得周围一片哗然! “这什么?” “大夫师见神怎么了?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神么?” “不是,大夫师也害怕死么?” 陈仲没有理会周围嘈杂的声音,只是走过来,蹲下身,跟张凌康面对面,眼对眼,之后陈仲便问他说:“我送你去见你的神,不是杀你,蒙氏蓝也说了,他手起刀落,速度很快的,不疼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我都胡编乱造的,阴阳学术是有,不过没有那么玄乎。” “我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才……” 陈仲当然知道这个了。 其实是不光是他,每一个宗派,学门的大夫师想法都是大同小异的。 权力是好东西,任何一个层面的权力都是好东西。 成了大夫师,他说话就是板上的钉子。 就连君王为了长生不老都要对他礼敬有加,那种快感是寻常人想都想不到的。 而陈仲的教学理念完全是要摧垮他们这种依靠神学和忽悠登上顶峰的人。 他当然要摧毁陈仲要创造的一切了。 他也知道陈仲想要什么,想听什么。 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当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四周的百姓又是一片错愕之色,什么?他不能沟通神灵和阴阳么? 陈仲抬起头看着四周的百姓说:“都听到了,他只是对权力痴迷而已,坐在那个位置上,他可以获得他想要的一切,你看看你们,他让你们跪下,你们就跪下了,这种快感你们这些百姓体会不到的。” “你们觉得他能沟通神灵,我都做了这事了,也没见这一道雷劈下来,而且这地方之所以有尸骸,是因为这里事故战场,别说他能找到尸体,我随便一指,那地方下面就有人骨。” 第一百三十三章:到处是人骨罢了 “主簿,你跟王猛两个人去那里挖一挖,向下挖五米。” 王猛和主簿两人答应了一声,带着铁锹就过去了。 不一会的功夫,他们果然从下面挖出来了不少的人骨。 陈仲说:“这里本来就是古战场,当年的玄黄之战,这里死了三十多万人,还不算这里的百姓,只是士兵,那么多的人埋葬在这里,别说这一小片区域了,方圆一两里地之内你们随处都可以挖到人骨。” 这下子百姓们也无话可说了。 陈仲看着张凌康说:“我这人最讨厌装神弄鬼的,今天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想让这么多百姓看得血,懂么?” 张凌康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了。 他已经是一个六十五岁的老人了。 这一惊吓可想而知这后果有多严重。 陈仲说:“我知道百姓们还是怕,这样,今天晚上,我陈仲独自一人在这里过夜,若是第二天我死了,夫人,你可待我疏散郾城百姓,向上天祷告。” 萧燕燕笑道:“好,夫君,我尊你意。” 吴青这才艰难的百头抬起来。 凭什么? 这个陈仲连神仙都不放在眼里么? 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能活得好好的? 难道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神灵么? 此刻他自己都动摇了。 不过就在此时,另一位大宗师走了出来。 他虽然不是玄学宗派的大夫师,但是却是八股文的大夫师。 很多的八古文都是由他亲自编撰出来的。 他在帝王的心目中同样位置很高,他叫隆九。 刚刚他一直在暗中观察。 他这种人更倾向于自己的宗派,神学对他来说也是三教九流。 只不过陈仲挑衅的目的不光是神学这一方面,他要打趴下的是整个旧的教学体系。 他的八股文在陈仲眼里同样是废学。 不仅如此,昨天晚上他就已经到了郾城。 在别的邦国城镇,但凡他一出现,那当地的官吏百姓都会出门夹道欢迎,晚上更是会准备礼宴欢迎,为他接风洗尘。 他要离开一座城邦,即便是这座城池很小,很穷,也会想尽办法给他带些当地最名贵的东西。 可是从进了郾城之后,他这个八股文大大师就受到了冷落。 没有夹道欢迎就算了,他入住客栈的时候,本想不用排队,依靠特权进去,但郾城的百姓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回事。 当时的店小二还差点跟他的学子们吵起来。 虽然当时他让他的学生道歉了,但是这口恶气他可一直憋着呢。 今天他本打算静观其变的,先看看这位玄学的大宗师能不能把陈仲给拿下。 结果这玄学大宗师也太拉胯了,陈仲一个巴掌就让他老实了。 还得是他出马。 于是他一拍大腿就猛然站了起来,隔着老远就冲着陈仲喊道:“陈大人,我有话说!” 他声音还是很洪亮的,中气十足。 陈仲听到身后的喊声,这才回过头。 他看着来人,便问:“你是何人?” 隆九的弟子一看陈仲都不认识他们,就来了火气,皱眉说:“你连我家老师是谁都不知道,陈大人,你也太装了吧?” “就是,陈大人,我们知道,你是兖州的知府,有很大的权力,但是也没必要这么装逼吧,我家老师声名显赫,你竟然说不认识,切!” “都说陈大人知识渊博,我看,这都是人们吹出来的,就这,还算是知识渊博?” 萧燕燕一听这些人对陈仲的讽刺,不怒反笑。 她捂着嘴,咯咯咯的,笑得快要落泪了都。 谁会想到萧燕燕此时会笑? 尤其是隆九等人…… 隆九的一个弟子问道:“公主大人,您笑什么?” 萧燕燕撇撇嘴:“你们说我夫君狂,他有狂的资本,我夫君虽然不认识你们这老师,但是每一个修筑城墙的劳役,每一个镇守郾城的士兵,他都知道叫什么名字。” “而你们,对我们郾城有贡献么?我夫君认识你们有什么用么?” “笑话,真是,要笑死我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要在我们面前装一波么?” 隆九本来高傲的神色顿时变了变。 要陈仲能记得住每一个普通人的名字,长相,那他就不是装逼。 不知道他这样的人物只是因为陈仲根本没闲心跟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交流。 反倒是他自己,这方面就显得太狂了。 隆九的脸色黑了下来。 这纯粹就是他自己扬起巴掌扇自己的脸。 作为八股文的研究者,隆九这脸上怎么能挂得住? 可是他又不能不装出大师的那副矜持模样。 就他这样子,给陈仲都看乐呵了。 蠢! 真是蠢逼一个! 陈仲可不像是他那样,明明心里憋着火,要炸窝了似的,却非要装。 于是陈仲道:“阁下到底是哪位,自己报上名,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猜,咱们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的,别装得跟圣人一样,在我这里行不通。” “你是谁,你爹妈的事,你身边的人事,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 “我狂,能狂过你们这话么?” 郾城的百姓马上跟着附和了起来。 “装逼,真能装。” “是啊,在陈大人面前装逼,亏他也敢,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越是这种身份的人,就越是能装,觉得天下谁都不如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他们就是圣人,啧啧……要我说,像他们这样,连陈大人一半的本事都没有。” “可不是么?整天指手画脚的人,我给你说,他连饭都不会做,要是没有人照顾他,他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百姓们的议论声,隆九这个大夫师能听不到么? 他耳朵好使着呢。 看看,陈仲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 隆九在帝王心目中或许有点地位,可是在百姓心目中他真的屁都不是。 搁这里给陈大人装逼,也得亏他敢。 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勇气给自己一巴掌的。 隆九刚刚黑着的脸一下子又涨得通红。 这个该死的陈仲敢让他丢了面子,而且还是这么丢人,好吧,他今天就好好地收拾一下这浑蛋。 第一百三十四章:八股文大师 “陈大人,我们就事论事,你让百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隆九愠怒地看着陈仲,把这些事情全都怪在了他的头上。 陈仲听完了只想笑。 不过这个人想装,他陈仲就给他这个机会。 随后陈仲一抬手。 四周的百姓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隆九万万没有想到郾城的百姓竟然会如此听话。 在陈仲一挥手之后,他们竟真的全都安静下来了。 这陈仲的影响力未免有点太恐怖了。 不过这也成功地再次激怒了他。 他身为堂堂的大夫师,在八股文上的造诣可谓无人能及,谁见了他都得乖乖地礼让。 凭啥到了郾城,这些人敢这么对自己?谁给他们的勇气?凭什么? 但是没等他想明白,陈仲这才重新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不是想说么? 陈仲就满足他。 “我现在给你足够的尊重了,你也该说说你自己的身份了吧,你到底是哪位?” 隆九看陈仲这样,咬着牙说:“好,我告诉你,我叫隆九。” 他身边的众多弟子马上又得意了起来。 陈仲没见过自己的老师,不认识,那行啊。 但是自己老师的大名往这里一摆,他陈仲还敢说不认识么? 还有这郾城的百姓听到自己老师的大名还不得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后悔么? 可是他刚往这方面一想,陈仲就冷笑了一声:“没听过,不知道。” 盐城的百姓也再次嘈杂了起来。 “瞧瞧这装的,是农业大师?还是帮咱们百姓做过什么?就在这里装逼起来了。” “哎呀这些人都是坐在高处的,好像不是天下百姓都应该知道他是谁一样,这么说来,不就妥妥一个笑话吗?” 一众人喋喋不休地吵闹着。 陈仲则是一摆手,再次让百姓安静下来了。 隆九本来脸上就有些挂不住,这下好了,他更羞耻了。 这些百姓这是一丝一毫的面子都没有给他们留。 而且陈仲一摆手,这些百姓就二次安静下来了,这让他们还有什么脸? 隆九都快压制不住火气。 陈仲看着隆九憋的肺都要炸了,不由冷笑连连。 “隆九是什么?什么事?你想跟我说什么,不是就事论事么,我的时间比较紧迫,咱们还是直接谈吧。” 隆九这才说:“陈大人,好,那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你陈大人要做的事,我觉得大大的不妥,你这么做,违背了祖训。” 隆九要以大逆不道这一条罪责给陈仲定罪。 这帽子他要死死地扣在陈仲的头上。 陈仲也不生气,反问道:“哦?我如何个违背祖训,大逆不道了?” 隆九说:“老祖宗从三皇五帝开始就一直在遵循着现在的教学理念,而数学,创造这些东西不过是三教九流。” “老祖宗看不上的东西,到你这里却格外的重要了?啊?你这不是背宗弃祖么?” “要将三教九流扶上台面,反而打压我等老祖宗的精华之学术,你陈大人真是好胆量,好本事!” 说到情深之处,隆九的胳膊狠狠地一甩,看上去愤怒无比。 寻常人面对这种诋毁,肯定会面红耳赤的。 而隆九自然也算是心理学这方面的大师了。 毕竟八股文就是为了控制人心的。 只要陈仲恼火了,但凡跟他扯,那么他就能找到陈仲的弱点,不断地深入攻破,一会这位陈大人就只能被自己踩在脚下了。 张凌康跟自己比,那真是云泥之别。 自己才是博学广识的大家,可不是那些子虚乌有的神学者能比的。 岂料,陈仲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怒火,依旧笑呵呵的。 “是么?好,你要这么说,您隆先生可就是管中窥豹,瞎子摸象了。” 别看隆九辱骂陈仲的时候说他背宗弃族,他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像他这种人是绝对容不得别人说他一个不字的。 尤其是对他学识上的否定,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就是一种绝对不可饶恕的侮辱。 隆九顿时涨红脸怒声骂道:“放屁!” 嘶? 一时间,人群面面相觑。 有人又嘀咕了起来。 “这还叫大师,啧啧,丢人,只想听自己想听的,别人说,你看他听得进去么?就这也叫大师?” “可不是么,诶呦,这些大师都认为自己是人上人,他们说的就是真理,可在我看来,他们那东西还不如咱们老农呢,成天就会扯着一张嘴在那里胡扯。” “对,就是这么回事。” 隆九又不是聋子,这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大声吼了起来:“你们给我住嘴。” 陈仲则笑道:“大家莫生气,他说我放屁,好,那就是说老祖宗在放屁,那我就用你的话驳你的话如何?” 隆九气的胸膛一起一伏,冷冰冰地盯着陈仲:“我倒是要听听你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陈仲一拍手:“好,那我就说说。” “第一条,你说老祖宗墨守成规,那我问你,如果老祖宗一直按照祖先的规矩来,就没有神农尝百草,农具的发明是不是创造?百姓播种五谷是不是创造?” “再者三皇不同境,五帝不同规矩,商鞅变法使大秦强盛,始皇帝则书同文,车同轨,改变了大周的治理条例。” “你要引经据典也行,那我就说说大禹治水,大禹的父亲采用的屯土建坝的方式治理黄河,这也是上古时期所有人都用的治水之法。” “可是大禹却改变了这一策略,而使用开凿沟渠之策,从而一举决绝黄河水患的问题,把黄河沿岸变成万里沃土,试问按照阁下这种说法,大禹是不是背宗弃祖?” 隆九根本没想到陈仲竟然这么善变,而且切入点还如此的犀利。 一时间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陈仲:“你……你……” 陈仲说:“利民利国则为上法,如你所说,那百姓用农具干什么?士兵用铁质武器做什么?干脆还像远古祖先一样,用石头,木棍当武器好了?” 隆九指着陈仲:“你……你巧舌如簧,我……” “呵呵,怎么,我说错了么?”陈仲冷冰冰地问:“是我说错了,还是你觉得这这么做触及了你的利益!” 第一百三十五章:就会嘴上吹 陈仲一语戳中隆九的心思,让龙九的面色格外难看。 这里可有十几万的百姓在盯着。 他也发现了,陈仲一句话可能让这些百姓住嘴,他说什么,这些百姓就会什么,但是自己没有这本事。 要是这些百姓四处宣扬自己被陈仲耍的团团转还了得? “陈大人!” 他怒发须张,指着陈仲说:“你莫要污蔑我,什么叫我为了利益?我为的是天下苍生!” “为的是天下苍生么?”陈仲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如果是为了天下苍生,就该支持我。” “放肆!”隆九的一个弟子见自己的老师落了下风,马上就改变了策略。 他们大学生,大学门,难道还能被一个陈仲拿捏不成? 当然不成了! 既然嘴上斗不过,就拿大宗大派的那种盛气凌人来压他。 “陈仲,我老师乃是天下八股文第一大师,你怎么跟我老师说话的?这就是你的敬贤之道么?” 看着怒发冲关的隆九弟子,陈仲却一点也不慌。 因为他隆九这弟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好说到了对隆九不利而对陈仲有利的点儿上。 “敬贤之道?陈仲哈哈大笑,笑声在林中回荡着。 不管是周围的百姓还是隆九等一众人听到陈仲的笑声都不免愣了一下。 他笑什么? 陈仲目光扫过这群人说:“敬贤之道敬重的是贤能之辈,而非庸碌之辈,只会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夸夸其谈,却并无实用之处,每日身居高位,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却要评价底层百姓不努力。” “这样的人能称为贤能之辈?在我陈仲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之流!” “土鸡瓦狗之流又何须敬重?试问你这样的人可知道饭怎么做?可知道火怎么生?可知道粮食怎么种?” “宁可看着百姓疾苦,却不准允百姓利用科技改变生活,只是方便你们的控制,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贤能之辈?” 陈仲一通慷慨激昂的呵斥声轰动了整个林子。 百姓们听到陈仲的说辞无不动容! 一瞬间,掌声弥漫在了整个树林。 “好,陈大人说的好!” “这些不在乎我们百姓,只是凭借一张嘴就在哪里胡扯的大师就是土鸡瓦狗之流!” “呸!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在这里评价我们陈大人!陈大人是真的为百姓做事,这样的大师怎么不去死?” “我诅咒他祖宗十八代!” “看看那混球养的皮肤多白皙?他妈的,让他在太阳地晒半天试试?” 一会的功夫,林子里就全成了对隆九的谩骂了。 当然也有些向着隆九说话的人。 这是这些人全是郾城之外的门阀大族子弟,或者商人。 只不过他们的在这巨大的声音浪潮之下,显得微不足道。 隆九看着无数百姓的怒骂,很想争辩。 可是百姓说的那些话他却根本答不上来。 这会,他只是怒目盯着陈仲。 他觉得自己是思想圣人,他应该得到尊重! 很显然,他还不服气。 陈仲今天就是要搞到他服气为止。 于是陈仲一抬手,让四周愤怒的百姓安静下来。 陈仲真的很像是一尊神一般。 他这一抬手,十几万百姓竟真的就安静下来了。 就这种本事,他隆九不及陈仲的千分之一。 甚至他连骗子张凌康都不如,还敢在陈仲面前装逼,也属实是东施效颦不知天高地厚了。 陈仲这才说:“阁下觉得阁下是大师,不应受到这样的待遇,不应当被侮辱对么?” 隆九冷哼一声:“本来就是,我隆九乃是大师,你有什么名气?我十二岁时就被奉为天才,十五岁时就到列国巡游,十九岁时就已经成为了各国皇族的座上宾。” “而你陈仲呢?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兖州知府,你拿什么跟我比?” 陈仲乐了。 他还以为隆九还有什么别的高招,没想到他的招数竟然是用自己的身份跟自己比。 真是……笑煞人了! 陈仲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如此说来,你的学术是世界一流了?” “那是当然!” 隆九自认为总算是找回点场子了。 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天下名人,而他陈仲呢?说不准还在哪里玩尿泥呢,跟自己比?他有资格么? 看看,他陈仲敢开口么? 白痴! 隆九身边的弟子们也纷纷高傲的抬起头。 “我们老师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大夫师,你呢?你连知名度都没有。” “呵呵,难怪被大雍国赶出了国府,啧啧,除装逼还会什么?” “老师跟这样的人说话简直是对您学术上的一种侮辱。” “就是么,老师,他要扶起数学这些三教九流的学术,将来,兖州会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衰败,呵呵,这些百姓们竟然还以他唯尊,等着将来后悔的那天恐怕哭都哭不出来了。” 面对他们这种以身份高贵来羞辱自己的挑衅,陈仲却丝毫不慌:“呵呵,你们不用急着诋毁我,既然你说你思想流派大夫师,那想来应该是博学多才。” “废话!” 隆九听到陈仲这话,轻蔑的昂起头。 问自己这个问题,他陈仲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陈仲一拍手,说:“那我问你,既然你如此博学,那我问你,为何历来皇权更迭,从未稳定过?” 这是涉及隆九的学术领域的,而且也是八股文的终极思想。 八股文的核心就是帮帝王稳住百姓,不要造反,不要更迭,要愚忠。 但是从上古时期到魏武帝这段时期,两千年的时间里,天下大乱乃是常事,即便是现在,各战国之间仍多有战事,要么对外,要么内部出乱。 现在像是魏武帝他们这样的帝王,早已经不把跟摆设一样的周天子放在眼里了。 天子就形如虚设一般。 这已经违背了八股文学派的的核心观念。 他隆九既然自称自己无所不能,那么对于这个问题,当有很好的解决方案。 隆九其实根本没有想到陈仲一开口就是如此犀利的问题,瞬间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矛盾不? 陈仲几乎给了隆九一个无解的难题。 多少年来,他隆九一直都在研究这个问题。 但是无数个国邦更换主人,唯有那片土地是永恒不变的。 如果他现在说自己也不知道,那他这个大幅师就是徒有虚名。 如果他告诉陈仲他自己都不能相信的理由,又如何服众? 这个该死的陈仲明显就是要他难看! 其实陈仲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 他刚刚那嚣张的模样明显是不把陈仲放在眼里的。 在他眼里,他可以诋毁陈仲,但陈仲没有资格诋毁他! 陈仲却还在冷笑着盯着他:“回答我。” “回答陈大人!” “你不是认为你是大师么?说啊!” 无数的百姓看着隆九,等着隆九回答。 隆九的学生也嘴角一阵抽搐,谁能想到陈仲上来就是绝杀,他们争辩的底气都没有。 不过隆九不会就这么妥协。 听到陈仲的问题,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说:“你要我回答你!好,那我便告诉你,是因为历来朝代更迭都是历史进程,是无法避免的,强者唯尊,主弱则臣恶。” 隆九是研究八股文的,其实久而久之,他的思想也被这种思想禁锢了。 八股文的核心思想就是让人变蠢,主强臣弱。 但是这种解释太过牵强了。 隆九说完之后,心里也莫名的有些忐忑。 这些百姓会买账吗? 他研究这个已经很久很久了,虽然他已经把八股文搞得十分恐怖了,可是改朝换代的事情他的八股文依旧阻止不了。 就在他祈祷着别人不要再追问下去的时候,陈仲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陈仲冷笑一声说:“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么?” 隆九的眼皮跳了跳。 他的学生明显不想看到自己敬重的老师丢脸,听陈仲这么一问,这些学生就指着陈仲喝道:“你装什么啊?” “怎么?你还能有比我们老师更高的见解么?” “陈仲,麻烦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跟我们老师叫板么?”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我们老师的解释合情合理,是多年研究总结出的经验,你装什么?” 面对这些人的诋毁,陈仲也不生气。 绝杀不是要跟他们吵架。 陈仲要在他的学术上让他直接崩溃。 在这些学生骂完之后,陈仲才说:“还是我给你分析一下吧。” 隆九的学生还想说话,但是隆九却一摆手。 他觉得像是陈仲这样的小子能说出什么牛逼的话来? 自己都研究不透的东西他陈仲能研究透了? 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 更何况,陈仲这么一说,分明就是说他说得不对。 今天他隆九已经被陈仲搞得够丢人了,这等掉面子的事情让他心里堵得要死。 陈仲想说,好,那就让他说。 待会自己找到他话中的漏洞必须要好好的攻击一番,他也要让陈仲感受一下丢人现眼的滋味。 让自己的学生安静下来后,隆九对陈仲说:“陈大人既然有高见,我自当是洗耳恭听了,说说吧。” 陈仲说:“好,自古帝王更替无非就以下几点,第一苛捐杂税加上连年天灾,百姓无法活命,导致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第二么,君主平衡权势能力不强,却宠信奸佞之臣,是为强权。” “第三么,后宫干政,郡主孱弱。” “第四,外部势力的干涉,让君主与掌权大臣离心离德。” 陈仲轻描淡写地说了四条。 他虽不是研究这个的,但是四条却总结出了历来邦国不稳定的原因。 隆九是个大夫师,虽然说他确实在某些方面造诣不深,甚至是完全不懂,但他毕竟能混到这个位置就还是有一定的脑力的。 陈仲直指要害地说这些,他一反应,自然也就明白这就是根源了。 而恰恰这是他这位自称八股文大夫师研究了多年却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的问题。 他能不丢人么? 陈仲说完,又乐呵呵地看着隆九:“你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却连个重心都没有说到,还自称是大师,看来你在这大师也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隆九气得抬手都没有力气了,指着陈仲半天,只连说了几个“你”字,之后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老师!” 他的这些学生们着急忙慌地去扶他。 隆九其实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不光光是因为今天他丢了脸的事情。 而是因为今天过后,他的将臭名远扬,谁还会拜他的门下? 那些君主们谁还会把他奉为上宾? 他的前途全毁了? 天下人是什么样子的,他很清楚。 谁不是为了利益? 他隆九身居高位的时候,身边会有无数的人追他,吹捧他,可是等到他身份地位旁落的时候,他甚至还不如街头乞丐混得好。 至少街头乞丐没有人专门逮着羞辱,可他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那些曾经在恭维他的人都会上门来羞辱他。 他身边的仆人佣人都会离他远远的。 对于他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来说,种田不会,生活不会,做饭不会,干啥不行的人,无异于断了所有的生路。 此刻他才发现,陈仲是他根本就惹不起的存在。 然而他却偏偏要做这个出头鸟。 此刻他要后悔死了。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说什么也不跟陈仲作对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也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陈仲则环视四周,看着之前那些还趾高气扬的传统学派的大师们问:“你们诸位还想说什么?” 这些人跟张凌康,隆九一样,平日里享受惯了,如果地位一落千丈,他们连活下去的资本都没有。 陈仲连着击败两位高高在上的大法师,他们这些人哪里还敢再开口说屁话? 陈仲看着这些怂包这个样子,不由又是一阵冷笑。 这就是所谓的大师么? 他们连辩论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不过既然这些人没有,他陈仲也就不会客气了。 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众人说道:“诸位既然没有意见,那我陈仲也就不废话了,今日起,郾城继续修建新学堂,再有阻拦者,以乱法之罪惩处!” 第一百三十七章:夜里的杀手 当然,陈仲今天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今天晚上要留在这所谓的“大凶”之地。 而且他要独自待在这里。 只有这样,郾城的百姓才会明白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神神鬼鬼。 否则百姓还是会惶恐。 蒙氏蓝见陈仲今晚还要独自留在这里,便满脸担忧地道:“大人,您一人留在此处,我担心今晚不安全。” 蒙氏蓝倒不是怕鬼神什么的,而是因为陈仲今天做的事等于把所有的学术守旧派都给得罪了。 这些人难免会对陈仲动杀心。 而且为了稳定人心,陈仲今晚甚至连一把兵器都不能带,他只能带一些酒食,饮用水和衣物。 陈仲明白蒙氏蓝在担心什么,却并不惧怕,他只是轻轻一笑:“别慌,没人能伤得了我。” 蒙氏蓝说:“大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晚还是让我陪着你吧。” 如今的蒙氏蓝宁可自己死,也不能让陈大人受一点伤害。 陈大人对他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 如果陈大人受一点伤,他蒙氏蓝这辈子都难以安心。 只是这时,萧燕燕的却已经走了过来,笑盈盈地看着一脸担忧的蒙氏蓝:“回去吧,我夫君的本事你还不信么?” 主簿也嘿嘿地笑着:“大人说没事就没事,走了,走了。” 见所有人都这么坚持,蒙氏蓝便也是叹息了一声:“好吧。” 拱了拱手,他冲着陈仲说道:“大人,那我走了,你小心。” 陈仲微微点头,蒙氏蓝这才起身离开了。 待会他们会给陈仲送些吃的喝的。 而陈仲自己则是忙活着搭建起了棚子。 作为兵王出身的陈仲,野外生存是必修课。 像是搭建帐篷这些话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可是他在那边搭建帐篷,瘫软在地上的隆九却愣住了。 他一个连锯子都不会用的人看陈仲在那里忙活就更懊恼了。 是啊,他跟陈仲有的比吗? 根本没有! 而此刻,蜷缩在一旁的吴青也慢慢的缓过劲来了。 他往陈仲的方向望瞭望,眼中全是怒火。 他可是陈仲的上司,陈仲竟然放纵手下对自己动手,这口恶气他岂能咽得下去? 他把目光转向了远处的守旧派学者。 就见那边不少人也往他的方向看。 吴青瞬间明白了那些人的心思。 这些人显然还是不愿意就这么认输了。 只是这会他们都怕在陈仲面前失了手,像张凌康和隆九一样地位不保。 但他们的野心没有变。 看他们这样,吴青就又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陈仲今晚要自己待在这里,那他们下手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只要陈仲以狰狞诡异的方式死掉,那么神学将会再次掀起轰动,所有人都会认为陈仲就是遭了报应。 而他也能根除一个隐患。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跟那些守旧派的大法师们合作? 这些守旧派的大夫师手下可是有武术高手的。 这些人比他们专门培养的刺客要强百倍。 刺客是训练出来的,但这些高手却是天赋。 “陈仲啊陈仲,别怪爷爷我心狠手辣了!是你先招惹我的!” 吴青让人扶起来,一挥手说:“我们走!” 他离开的时候,那些守旧派的大宗师,名师也都悄咪咪地离开了。 半晌之后,吴青所在的住所里已经是人满为患。 来自中原战国,各个邦国的守旧派代表聚在里面。 吴青慷慨激昂地说着陈仲的各种不是,把陈仲几乎形容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 他的一番话把这些本身利益受到冲击的守旧派们说得红头胀脸,个个情绪高涨。 那感觉就好像陈仲是个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 吴青见时机成熟,便继续拱手说道:“诸位前辈,陈仲如此恶毒,我等不为民除害,便是我等不对了。” 太行派的首席说道:“我们太行派的大夫师在我带着子弟们出山的时候,就告诉过我,说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陈仲这个恶魔,今晚我们太行派当义不容辞。” “我们鼓山学术派也是。” “我们墨非家也跟!” 一时间,十几个大学派的带头人纷纷附和。 那些小学派,小宗门更是跟随了。 这些大学派除了学术之外,他们都有自己的武力势力。 而且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 今天晚上他们上百人去找陈仲,还不信陈仲有什么能耐能抵得住他们这么多人动手。 吴青欣喜若狂。 这些守旧派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如此正合他的心意。 只要这些守旧派动手,陈仲即便是被杀了,他仍旧可以摆脱嫌疑。 就算这些守旧派的计划暴露了,他吴青也可以独善其身。 想到这里,他不由意气风发。 陈仲啊陈仲,可惜了!再牛逼又能怎么样,在他吴青面前还是要像一只蚂蚁一样被碾碎。 ……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 陈仲一人坐在漆黑的林中,点上篝火,架起锅灶,一边烤着架子上的兔肉,一边喝着小酒,不见丝毫的紧张和慌乱。 兔肉在烈火的炙烤下滋滋冒油,香气扑面而来。 细风拂过,那种感觉格外的舒服。 此刻的陈仲格外的安逸。 然而,在陈仲烤熟兔肉,刚撕下一条兔腿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林中却传出了一阵簌簌的声音。 这声音好似风刮过落叶时发出的那种声响。 不过陈仲一听这声音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轻蔑的一笑说:“来的倒是挺快的么……” 不过说完之后,陈仲还是掰下一块兔腿大快朵颐了起来。 再战斗也要吃饱饭再说。 然而林中的人却以为陈仲没有发现他们。 见陈仲还在那里吃东西,这些人的眼神中竟然多了些许的轻蔑之色。 陈仲,垃圾佬。 他嘴上不是厉害么? 今天他们这些人就把陈仲的嘴撕烂了。 反正今天陈仲死得越诡异越好。 不过这会各学派宗派都没有轻举妄动,他们在等着别的学派宗派先动手,毕竟陈仲死在别人的手里总好过死在自己手里。 可没等他们说话,陈仲就已经开了口:“喂,你们还要藏多久?” 第一百三十八章:围殴 真的是! 这些人早就来了,却都是暗藏私心。 陈仲知道今天晚上他们这些人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没想到他们谁都不愿意先动手。 这磨磨蹭蹭的,比娘们都能磨叽。 陈仲两个兔子腿都下肚了,这些人还没出来。 所以,陈仲无奈的喊了一嗓子。 原本藏在暗处偷笑的人群这会脸色都纷纷一变。 陈仲知道他们来了? 可是即便陈仲喊完了,他们依旧藏在暗处没动。 陈仲则是无奈的摇摇头:“非要我无语是吗?铁了心的当这个缩头乌龟?那我可睡觉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有起床气。” 藏在林子里准备伏击陈仲的人都要乐了。 这陈仲有什么大病? 竟然给他们说自己有起床气? 不过看陈仲这样,众人显然也知道自己藏不住了。 十个大宗门,上百个小学派的高手纷纷从林子里钻出来了。 这些人都是传统学派的代表。 就连以经济为学术的计然派都来了。 其实像是这种学派,陈仲并不排斥,毕竟计然派跟数学学派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是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受蛊惑的,竟然也来找自己的不痛快,简直要让他陈仲乐死。 学神学的那些派系的人打扮的最花里胡哨,有扮演关公的,也有扮演牛头马面,左摇右晃的,把自己扮演的跟索命恶鬼一般吓人。 可陈仲却是要笑死! 给他搁这里装逼呢? 装神弄鬼的有什么用,还不如真才实学。 不过陈仲其实今天晚上并不想跟他们干仗。 虽然这上百人在陈仲的眼里不算什么,但是要跟他们厮杀即便是把他们都杀光了,日后陈仲跟这些学派的矛盾也会不可调节。 陈仲要推广的这些学科可不是只想在郾城这一小块地方。 他要将这些学科推广到整个兖州,整个泰康郡,乃至整个大魏。 只要这些学术能够推广出去,不出一年的时间,大魏将会变得极其恐怖。 想想在这个别国几乎全都是用腿儿,或者马的时代,陈仲却带着坐着装甲车,手持重机枪火箭弹的士兵突袭,那不妥妥的就是降维打击了么? 如果百姓都能吃饱饭,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谁还愿意去造反? 百姓不挑起事端,那就是帝王的丰功伟业,下层即便是有些将领想造反,敢造反么? 要想实现是这一宏图伟业,陈仲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学术层面上击溃这些人,让他们臣服,而非杀戮。 所以即便是这些人乌泱泱的围过来,陈仲也只是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轻轻地嘬了一口说:“前些日子,我从郾城茶街买的,虽是便宜,却极是好喝。” 四周这些宗派,学派的人听到陈仲现在竟然还能说茶,一个个面面相觑。 他们可是有上百人。 刀枪斧钺在他们的手中熠熠生辉,月光下散发着森森寒芒。 这些人全都是一副肃杀之气。 而这地方,陈仲却只有一人! 他们这几百号人是通过不同方向过来的。 就算陈仲安排的伏兵再隐秘也会被他们发现。 为此,他们知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伏兵。 因此陈仲此刻坐在这里悠然自得的喝茶,就让他们感觉十分的奇怪了! 这陈仲莫不是不怕? 他哪里来的胆量? 这么多人一起蜂拥而上,他会被剁成肉酱的。 陈仲不慌,反倒是让这些原本在吴青住处许下誓言,见了陈仲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一众人有些慌了。 不过很快,一个佛学大师就走上前来,一甩身上的袈裟,说:“阿弥陀佛,陈施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陈仲笑着抬头看着佛学大师,笑道:“你们出家人不是以慈悲为怀,怎么?到了大师这里就不一样了?” “阿弥陀佛,陈施主说笑了,佛家人是以慈悲为怀,但佛也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总要有人牺牲的。” 胡武学大师此刻也走上前来,指着陈仲说:“你妖言惑众,蛊惑人心,郾城百姓无知,我等不怪罪他,但你陈仲却作恶多端,洗脑百姓,让他们跟你学三教九流之术,此等恶行,当诛!” “杀了他!” “杀了他!” 一时间林中这上百号人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 泰斗思学家大师说道:“陈仲,你要扶起三教九流,是坏了规矩,祸害大魏百姓,我们杀你是为民除害!我们没错!倒是你,也不别心存不甘,你怪不得我们。” “对啊!陈大人,我们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所以不得不除掉你。” 陈仲依旧慢慢的给自己的茶碗中倒着茶,神色平静。 好像这些嘈杂的声音根本无法触动他一般。 见陈仲根本不为所动,这些人的神情反倒是有些难看了。 阴阳家的大徒弟何启超说:“陈仲,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阴阳家随着张凌康的事情算是彻底的沦为了笑柄,还不如八股文学派呢。 八股文学派丢人的只是他们的大夫师隆九,只能说他学艺不精。 但是阴阳家这次可谓是整个学派都被定上了骗子的头衔。 他们这些学阴阳学的人自然都是如此。 所以他们受伤最严重,也最是痛恨陈仲。 何启超要等陈仲开口,只要他开口,自己就抓住一点点话语上的漏洞,然后大肆攻击。 陈仲让他们丢脸,他就要让陈仲败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看着何启超狰狞的面孔,陈仲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 何启超一愣。 他以为陈仲会怕的,会吓得魂飞魄散的,为何陈仲竟然如此的平静? 这让他有点蒙啊! 不过现在这种时候,他绝不能露出丝毫的怯懦。 该害怕的应该是他陈仲,自己有什么好慌得? 想通了这一点,何启超便喝了一声:“陈仲,如何?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是答不上来么?” 陈仲悠然的抬头看着何启超,说:“这里其他学派都有资格跟我说话,唯独你们阴阳家,这个骗子学派没资格跟我说话,我为什么要回答一个骗子提出的问题?” 第一百三十九章:大徒弟就那样 何启超怎么都不会想到陈仲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他的脸扭曲的成了一团,指着陈仲:“你……你……” 陈仲站起身说:“我说的不对么?你们的大夫师张凌康自称能通神,我送他去见神的时候,他为何要说自己不行?” “你是他的大徒弟对吧?那他什么样的本事你不清楚么?还是说你清楚,但是你装作不知道?” “所以,我说你是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不对么?” 其余人面面相觑,陈仲这话就像是一把尖刀直插心脏,几乎是无懈可击的。 何启超能辩论么? 他只能红头胀脸的站到了一边。 兵家学术大师说道:“好,你陈仲说阴阳家,炼丹家,八股文,墨家,计然家,泰康学术论家,农家,杂家,小说家,名家,儒家,道家这些都是歪门邪道,我试问,从古至今,兵家,法家,计然家,儒家这些名门大学术是历来帝王统治的核心,到你这里怎么就成了废学了?” “不错!”这时,儒家泰斗孟子抗也道:“我儒家从孔孟开始就是各战国主流思想,你如何敢说我儒家思想就是废学?” “还有我法家!历来国法必有法家操持,你陈仲何能将我法家置之门外?” 这会这些前来刺杀陈仲的人仿佛忘了他们刚刚过来的目的,竟然被陈仲引导着陈仲辩论了起来。 当然,这也是陈仲想要的结果。 用见血的方式解决问题是最下成的解决方案。 只要他们开始辩论,他们是什么态度都就不重要了。 陈仲说:“诸位,不必红头胀脸,坐下来聊聊?” “呵呵,坐下来?” 这时,原本吃了瘪的何启超总算是逮住机会了,一指陈仲便怒声斥道:“陈仲,我看你是巧弄舌簧,拖延时间,诸位,咱们此行来的目的是杀了他!” 其实陈仲如果死了,对阴阳家来说是最好的。 阴阳家此次大大的丢了脸,陈仲如果以诡异的方式死亡,那么阴阳家到时候就可以说他们的大夫师没本事,他们被蒙蔽了双眼,但是上苍能看得到。 只要百姓重新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鬼,那么他们阴阳家还是能继续东山再起。 加上何启超刚刚让陈仲说的面红耳赤,此刻正愁着没有个机会除掉陈仲。 一看这情况,他当然要见缝插针了。 果然,有些神学派系的人也嚷嚷着要杀了陈仲。 何启超用挑衅的眼神往陈仲的身上瞄了一眼。 不是能装逼么? 啧啧,那又能怎么样? 接着装? 跟自己斗!嫩了点! 但陈仲依旧不慌,见不少人要杀上来,他笑了,笑的十分灿烂。 他那一口雪白的牙齿在月光下格外的显眼。 但是他这一笑却让原本又躁动起来的人群再次安静了下来。 法家大师问陈仲:“你笑什么?死到临头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陈仲已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要他们挥挥手的功夫,陈仲便会成为肉泥。 在这种恐怖的氛围下,陈仲就算是有骨气不吓得瘫软在地上,不对着他们磕头求饶,也应该是紧要嘴唇,板着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怎么能笑? 于是,原本要上来砍杀陈仲的众人竟又一个个没有上前了。 陈仲环视四周,问:“我问一句,你们是想争一口气,为学派争荣光,还是就单纯的想杀了我陈仲?” “诸位,你们都是学术大家,瞧瞧你们现在的样子,跟市井流氓也差不多了。” “学术大家不以争先增加自身的学术修为为主,不观自己的弊端,却要人事事吹捧,这就是你们么?” 被陈仲这么一说,这些学术大宗派的人的脸顿时涨的通红。 一股羞臊感遍布他们的全身。 他们的身上竟然不知不觉得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陈仲说:“你们连坐下来的勇气都没有,连听别人跟你们辩论的勇气都没有,反而一个骗子在哪里指手画脚,你们到听得津津有味,乐在其中?” “我说,这就是大家典范?你们夤夜来袭,为何不白天动手,名学大家也都如此龌龊么?” 何启超刚刚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他刚刚见四周的这些人被自己挑唆起了怒火,想要杀了陈仲,他心里爽的不行。 陈仲不是敢让自己难看么? 那他就要了陈仲的命。 而四周的人都被他说动,他也感觉自己倍儿有面儿。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自己的老师张凌康一样,迟早也会成为一句话就能让无数人顶礼膜拜的人。 但是陈仲却用三言两语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陈仲这一口一个骗子,说的他几乎要吐血了。 而且他们阴阳家确实是被打上了骗子的标签。 因为很多学者也是信奉神学的,在他们的领域和阴阳学中来回的穿梭。 因此很多人对张凌康的态度也像是对待老神仙的态度。 然而张凌康承认自己是骗子,那阴阳家不都就是骗子了么? 他何启超现在又在这里妖言惑众,被陈仲如此一说,何启超的脸面瞬间荡然无存。 他咬着牙说:“陈仲,我杀了你!” 见他要冲过来,陈仲笑道:“呵呵,骗子就是骗子,可惜了,你跟你老师比起来,差远了,他好歹在最后一刻是因为生死才投降崩溃的,而你仅仅是我三言两语就说的你心态崩了么?” 就这,还想成为新阴阳学的代表? 他的老师是宗师级的身份了都。 身为堂堂的大夫师,识人的能力竟然如此差劲? 自己这学生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有,还能成为他最得意的门生,看样子,就算是骗子也有被蒙蔽的时候。 陈仲说:“我劝你最好收住脚,别的宗门学术派系我可以不计较,但你们阴阳家,我可不会有丝毫的客气。” 陈仲的眼神中起了杀意。 那一瞬间,何启超感觉自己像是被魔鬼盯上了,身上一股冷汗哗啦啦的流淌了下来。 他刚刚的底气竟然瞬间全都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第一百四十章:谁是魔你说! 见他怂了,陈仲却又笑了。 只不过他蔑视何启超的感觉也变得更加浓郁了。 何启超虽然心里堵得慌,却只能能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没有底气跟陈仲作对,他也知道,万一自己打不过陈仲,他又不会自己一直宣扬的道家法术来对付陈仲,因为那些东西不过都像是魔术一样,都是骗人的把戏。 到时候,阴阳家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尊严更是会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何启超没有这胆量,先说陈仲会不会真的杀了他,就是倘若他败下阵来,阴阳家那些师兄,弟,妹,姐,甚至是师叔师伯之类的人物都会唾弃他。 但何启超现在的这种行为却引来了所有人的嘲讽。 “真窝囊!” 这声音传到何启超的耳朵里就像是一根根尖刺不断地往他的身上扎,让他浑身不自在。 而这一切都是陈仲做的。 他虽然退到了后面,却依旧恶狠狠的盯着陈仲。 陈仲则指着这一片空旷的场地,问在场的诸位说:“各位,可以坐下了么?我们谈谈?” 见识到陈仲的厉害,这些人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了,这会倒是一个个坐了下来。 当然这也是陈仲想看到的。 何启超刚刚受到羞辱之后,还想装逼一波给陈仲和他身边的众人看看自己的骨气,别人都坐下,就他站着。 不光他,他们阴阳家的众师兄弟们也都是一样的想法。 但是眼瞅着别人都坐下了,一场本来针对陈仲的刺杀现在却要变成谈话,他们还站在这里面对众人的眼神,显得尤为突兀。 就像是陈仲说的一样,何启超根本没有他老师那样的能力。 他简直弱爆了。 要是张凌康在这里,在不威胁到生命的情况下,即便是无数的人怒目相视,他仍旧能表现的仙风道骨。 也正是因为他的那副模样,才让人觉得他像是至高无上的神。 可是何启超却根本没有他那样的勇气。 见各个学派的人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他,何启超喘了两口粗气,还是坐了下来。 陈仲摇摇头。 丢人现眼。 这个何启超算是把人丢到家了。 不过陈仲也懒得跟他纠结这个问题,他要以德服人。 清了清嗓子,陈仲才说:“诸位大家刚刚说我排斥你们的学门,说我扶持的是三教九流之学,而诸位才是为人服务,那我试问几个问题,诸位大可回答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 儒家大师孟子抗一拍大腿:“你说,我们听着。” 法家大师说:“陈大人,今个也别说我们各家学派没有给你面子,我们允许你跟我们争辩一个时辰,但是就只有一个时辰,若你无法说服我们,我们就杀了你。” 佛家学派大师说道:“阿弥陀佛,陈施主,我们并非不讲理之人,但你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否则老衲便愿入地狱,阿弥陀佛。” 看着这些道貌岸然的人,陈仲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些人自称大家学派,却容不得一粒沙子进眼。 他们可以否定任何人,任何学门,甚至是抹杀,他们把这些当成箴言,当成真理,可是真正能够改变百姓的学术,他们却一点都不愿意让人学。 三教九流,奇技淫巧……这就是他们对科学的评价。 宁可烧伤拜佛,炼丹画符也不愿意相信科学,这些就是学识大师么? 恢复心神,陈仲也侃侃而谈起来:“你们说数学是三教九流,是鱼肉百姓,可是如此?” 这些名学大家几乎同时点头:“自然!” 陈仲说:“好,那就以我所做的事情来说,请问诸位大师除了墨家独家之外,有那家是自己种田的?” 墨家讲求的是大爱非攻,自给自足。 所以只有墨家种田。 其他各个学门的大师那都是一个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流。 陈仲问完之后,一时间无人开口了。 陈仲又问:“看样子除了墨家之外,诸位并不会种田,那么我就单问墨家了。” 一时间其他的学术大家面红耳赤。 陈仲这句话分明是让他们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但在这方面,他们想驳斥,却没有资格。 墨家现任泰斗对着陈仲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仲说:“请问墨家深居高山,挑水为田浇灌,一日可灌溉几亩,又需要多少个时辰?” 墨家泰斗皱眉说:“以我所住之地,上山下山来回一趟大概半个时辰,一次一担水,挑得二百四十斤,一日往返三次,可灌溉良田四分地。” 陈仲一点头说:“是啊,二百四十斤水,往返三次,也就是七百二十斤水,只能逐苗灌溉,四分地已是极限可对?” 墨家泰斗的神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点头了。 陈仲说:“可是墨家泰斗,您是习武之人,一次可担二百四十斤水,还有一点,您墨家子弟虽是自言自给自足,但是仍旧享受天下百姓的供奉,即便一日不劳作,也不愁吃喝。” “仍旧有时间习武,不用织布做衣,山中又有专门的郎中,有人生病便可治疗,可对?” “这……”墨家泰斗在这方面是没有办法争辩的,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是。” 陈仲继续说:“可百姓有几人有这等强健的体魄,担水两桶,也就六七十斤,走路不过百米之远就已经气喘如牛,虽然国府有定期灌溉时日,但试问定期灌溉之后倘若俸迎大旱,该如何?” “人均担水六十斤,灌溉田亩不到一分地,一天的时间就没了?” “人若生病,就更是麻烦。” “可对?” 人群再次哑然失声。 陈仲接着说:“可我利用数学,物理双重的知识,制造出了发电机,郾城田亩旱时便可随意浇灌,而且灌溉所需费用还能给国府府库增加银两收入。” “百姓良田劳作时间便可由一分地一天时间变为一亩地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试问,这是害百姓还是救百姓?” “俸迎大旱时节,电机可抽动地下水灌溉良田,不会使得粮食减产,粮不少,国可富,百姓安居乐业,天下稳定,请问在座诸位,我这等做法可是残害百姓?可是魔者所为?” 第一百四十一章:反思 陈仲一句话,怼的众人哑口无言。 墨家大师讲求的是兼爱非攻,时常下山苦修。 普通百姓能一天担多少水他是非常清楚的。 修筑沟渠单单是这一项就非常耗费体力。 虽然大魏实行的是井田制,八家方田中有一口井不用走太远的路,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挑水何其费力? 他一个墨家泰斗,功夫了得,挑水也不过二百四十斤,而且在山上往返也不过三趟,中间还不能有丝毫的停息,普通百姓如何能做到? 身居高位难道就应该觉得世人都能做到这样? 就像陈仲说的一样,普通百姓光是在旱季挑水灌溉这一条上面就要浪费大量的时间,想要发展其他的行业,解放双手,为大魏做贡献就全成了扯淡了。 而想要改变这些就必须要发展科技。 只有人不再空乏其身,才能有时间去思考,才能创造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这些大宗学派从不会面临生存问题,他们饿便有粮,病则有专医,精神层面也能得到充分的满足。 就算是小学派,最起码是衣食无忧。 可是寻常百姓呢?经受不住一点灾难。 可能一个感冒都没钱治疗,只能生拉硬扛。 陈仲要改变这一切,怎么就成了魔鬼了? 而这些人一副为天下百姓着想,却过着神仙般的生活,返过来却要压榨百姓的人嘴上却要说陈仲是魔鬼,他们不脸疼么? 陈仲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的一众人面红耳赤。 但是很快,法家大师就道:“普通人都是草命之人,若对他们太好,他们岂能知道感恩?若是让他们解放了思想,解放了双手,他们岂能为国卖命?” “是了!法家大师说得对,呵呵,我差点就给你陈仲绕进去了。” “你陈仲还真是能妖言惑众!” “我们就应该听何启超的,直接杀了他!” 何启超刚刚丢人丢到不想说话了。 所以在陈仲冷嘲热讽这些名门大家的时候,他一直都是缄口不言,偷看情况。 但是此刻,随着有人说起这事,他的眼中就顿时又变得亮了。 这绝对是他对付陈仲的好机会。 所以何启超马上就站了起来,一指陈仲说:“人此同心,心此同理,你陈仲一个人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假理而已!陈仲,你也别辩解了,自裁吧,省着我们动手。” 一向一慈悲为怀的佛家大师此刻也道:“阿弥陀佛,陈施主,你虽是巧舌善辩,但终究抵不过真理,少数服从多数,是亘古以来从未变过的。” “呵呵!”谁料陈仲看着这群人,却冷笑了一声。 果然,这些人身居高位之后容不得别人一句驳斥的话。 就在陈仲的眼神一点点冷下来的时候,墨家大师突然开口道:“陈仲说得对,我墨家愿意放弃对陈仲的追杀,并辅助陈仲!” 嗡! 一瞬间,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战国时期的学术界,墨家说自己排第二就没有人敢说自己排第一。 法家,儒家,道家,计然家,农家,杂家,阴阳等等学派在墨家面前都要低头的。 哪怕墨家的真学者只有不到千人,但其影响力却是十分惊人的。 可以说,墨家下山一人就可以搅动天下风云。 他们刺杀残暴的帝王都是时常发生的事。 偏偏各个战国对墨家的刺杀却能做到容忍,并且按照墨家的要求改头换面。 这是其他各家学派根本比不来的。 如今墨家泰斗公然站队陈仲,让其与的百家学派一时间全都愣怔在了当场。 陈仲早就看出来了,这墨家老泰斗与这帮胡搅蛮缠者是不同的。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但论这一点,墨家泰斗就已经超过了在场的每一个学派的高人。 刚刚嘚瑟起来的阴阳学派的何启超,嘴角一阵抽搐。 墨家要跟他对立,他们阴阳家毫无胜算。 要知道,墨家可是兼天下各个学术的佼佼者,权术,医术,玄学,农学,兵学,法学墨家可谓是样样精通。 而阴阳家主攻的只有阴阳学术,而且随着大夫师张凌康的事,阴阳家是骗子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 墨家要站在陈仲这一方,那么阴阳家就彻底的丢脸了。 甚至可以说,他们已经到了无地自容的地步。 而这一切都是在他何启超的带领下发生的。 他以后别说在外面的大学派面前没了面子,就是在本家学术中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曾经他是高高在上,所有人都敬畏的大师兄,但是过了今晚,他可能就成了蹩脚的下三滥了,整个阴阳家怕是都会排挤他。 所以何启超的脸变得五彩斑斓的。 他盯着墨家泰斗说:“墨家泰斗您……明明是他陈仲有问题,你……我等学术宗派有何错?要按照他的说法,我等思想学派,风水学派,都不该存在了?” “存在即有道理!难道这不是你们墨家的思想吗?” 嘶! 其他诸多学派的人听到何启超的话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墨家是任何一个学派都不能比的。 他们的兼容性可谓第一强。 而墨家泰斗更是佼佼者。 就算是张凌康见了墨家泰斗都要礼让有加的。 他一个小小的阴阳家大弟子竟然敢这么对墨家泰斗说话?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疯了? 何启超却不管这些。 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些人除掉陈仲。 只不过他狰狞的面孔在陈仲的眼里却十分好笑。 怎么,说不过就要撕破脸了? 好一个狂妄之徒。 不过墨家泰斗果然和寻常人不一样。 看着狰狞到极致的张凌康,墨家泰斗的神色却依旧平静,不见有丝毫的波澜泛起。 他摇摇头说:“我墨家的规矩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有道理者自然要遵之,无理者取缔之,这才是我们墨家的核心思想,如今陈仲所言,让老夫茅塞顿开,故而愿意支持他。” 墨家泰斗的一句话再次让众人哑然失声。 而何启超也只剩下不停地抽搐着嘴角的动作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墨家认可了 墨家出手,谁敢不从? 何启超竟然还敢对墨家泰斗发难。 真不知天高地厚。 墨家泰斗一句话就把他给噎住了。 陈仲冲着墨家泰斗拱手说道:“多谢老泰斗理解了。” 墨家泰斗哈哈大笑了起来:“陈大人能坐下来跟老夫讲道理,而非安排重兵在这里伏击我等,老夫惭愧啊。” “以陈大人的本事,许是早已经猜到我们今晚会来刺杀你了对么?” 陈仲微微一笑,虽然没有回答老泰斗这句话,但是随着老泰斗这一句,众人还是心头一颤。 原来先前他们来这里不是陈仲没有猜到,而是根本就没有打算杀他们。 否则陈仲的新兵战力这些学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一万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对战十万大雍精锐竟还能全胜,他们要伏击自己这方的刺客,倘若隐藏得当,他们这上百号人就是瓮中之鳖。 刚才人人都在气头上,想着给陈仲一个下马威,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现在听墨家泰斗这么一说,所有人自然都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那种惭愧的感觉也顿时涌上心头,一时间,人人羞愧难当。 佛家大师尴尬地说道:“阿弥陀佛,老衲侧目了,惭愧,惭愧,还望陈大人见谅。” 要不是因为墨家泰斗的这句话开导了他们,这些人可能还要跟陈仲再闹腾一会的。 但是墨家泰斗的这句话让他们恍然间意识到,陈仲从一开始就明白他们今夜不会善罢甘休,却还能如此大度,大胆的等他们,他们要还是跟陈仲对着干,那就是他们恶心人了。 更何况,他们被点醒之后,也都是一个个羞愧不已。 相比于陈仲,他们自感实在是差劲了不少。 如此,面对陈仲的时候,他们哪里还有刚才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此刻最尴尬的恐怕只有阴阳家这些人了。 尤其是何启超,见到所有人都接纳了陈仲的想法,他自己反倒是跟个小丑一样让别人看笑话。 那种懊恼加上羞愧到无地自容的感觉让他快要崩溃了。 他就涨红了脸站在那里。 可笑的是,此刻众人竟然没有在乎他的了。 他本以为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后,百家学术可能会嘲讽他,羞辱他,但他却没想到,这些人此刻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那感觉就像是把他何启超当成空气一样。 这种感觉简直比四周的人羞辱他还要让他感觉丢人。 见没有人理会他,他只能硬着头皮灰溜溜地往外走去。 只是何启超离开了林子之后,眼神中就再次泛起了凶光。 陈仲毁了他何启超的一切,他何启超一定要报复陈仲,他要混进大魏朝堂,等着时机到了的时候,给陈仲致命一击。 陈仲今天让他如此丢人,将来,他要让陈仲以性命偿还。 想到这些,何启超猛然扭过头看向了他身后的阴阳家子弟。 在他扭过头去的瞬间,心态就更崩了。 因为这些人跟他保持了十多米的距离,一直就在后面这么跟着。 要知道,在今天晚上这些事情发生之前,他的这些同门师兄弟们哪一个对他不是前簇后拥的? 就是因为陈仲,这份独属于他的荣耀没有了不说,他的同门师兄弟们竟然都要离他远远的! 可恶,可恶! 他刚刚回来的时候,是想对自己的这些师兄弟们说他们要同仇敌忾,绝对不能放过陈仲的。 可此刻,他已经没有说这些话的想法了。 当然即便是他说了,这些人恐怕也不会再把他当回事了。 何启超异大喝一声:“一群蠢逼!” 之后他怒气冲冲的走了,他要去见吴青!他要利用吴青进入大魏府衙。 此时的吴青还不知道林子里发生的事情。 但他却十分的高兴。 因为在他看来,今天不管陈仲死还是活对他都是有利的。 陈仲死了,他吴青可以独善其身,因为这事只要控制得当,他吴青完全可以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事情要么归结于鬼神虚妄,要么推到这学术百家的头上。 反正他没事。 如果陈仲没有死,百家学术的子弟死伤一片,同样让他高兴。 因为那意味着陈仲得罪了所有的守旧派学术。 这守旧派学术的子弟们可是遍布中原各国,有些人都是庙堂中的高人。 虽然大雍现在没办法把陈仲怎么样,可是他要把诸子百家得罪了,啧啧,他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中原战国。 上至庙堂下至田园陈仲将再无容身之所。 虽然这段时间陈仲对郾城,兖州的控制已经飞快了,距离赌约结束的时间也不长了,但是今日过后,饶是陈仲有三头六臂,七十二变也无济于事。 “还是我吴青聪明!” 吴青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家老和仆人,惬意的不行。 一壶浊酒下肚他更是美滋滋地哼起了曲儿。 家老见他这么高兴,连忙拍起了马屁:“家主本来就是天降之才,那陈仲只是偶尔有些好运罢了,跟家主您比起来有云泥之别。” “对呢!我家老爷厉害着呢。” 几个给吴青捶腿揉肩的小妾也同时咯咯地笑了起来。 被这么一吹捧,吴青喜上眉梢,一把将地上的一个小妾搂到了怀里:“哈哈,你们说得对!那陈仲在我眼里,狗都不如!” 谁给他陈仲的勇气,能让他在自己面前叫嚣? 瞅瞅吧?他陈仲的下场何其悲惨? 呵呵,一个小小的兖州知府就想要跟他这个泰康郡的郡守对着干? 他泰康郡的郡守是吃素的么? 陈仲也不看看自己手有没有长齐? 咣当! 他正听着身边的人不断地吹嘘着,突然听到了大门被人踹后发出的那种咣当声。 吴青脸色马上黑了下来,蹭的一下站起了身。 谁他妈的敢踹自己的府门,不要命了? 他刚准备发火,就见几十号人黑着脸走了进来。 这前面带头的人正是刚刚憋了一肚子火气的何启超。 他这火气大得跟要把人给生吃了似的,看着真是吓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往里打入 吴青面对这些学术大师,还是要给面子的,即便是对方的态度让他不爽,但他还是强压着火气,问道:“哈?这不是阴阳家的何先生么?” 阴阳家最是败的一败涂地,所以对于吴青而言,对付陈仲的利剑就是阴阳家。 但是现在何启超这副灰头土脸,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不过他还是强压着心中的那种不痛快,问:“这是怎么了?怎么火气这么大?来人,给吴大人上茶,消消火。” “不用!” 何启超一挥手,打断了吴青的话:“吴大人,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 吴青狐疑的问道:“需要我做一件事,何事?” 何启超愤愤不平:“送我进大魏朝廷。” 吴青更加疑惑:“进大魏朝廷?因为陈仲?” 何启超一点头:“是。” 之后他把发生的事情统统说了一遍。 早在刚刚,吴青就跟手下人吹过牛逼,尤其是他的家老和一众小妾还在那里吹捧他来着。 而此刻,何启超的一番话让吴青的老脸一下子变得格外的难看了。 “什么?”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陈仲这都能没事? 而且这小子不知道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墨家为他出头说事! 他陈仲怎么的会如此牛逼? 而刚才吹嘘吴青的家老和小妾也一个个涨得面红耳赤。 他们刚刚要是不出吴青,吴青丢脸又一样,这一吹,算是让吴青坐实了自己就是个蠢逼的事情。 关键是这个何启超帮着陈仲打脸吴青也就罢了,还要这么趾高气昂的。 吴青气眼皮直跳。 何启超则是直勾勾的盯着吴青的眼睛:“吴大人,行还是不信,给句话吧,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吴青虽然心里也堵得慌,但他发现自己一个人对付陈仲确实是有些乏力。 而何启超到是给他提供了一些对付陈仲的思路。 确实,他应该往大魏朝廷之中输送一些跟陈仲做对的人。 还有十五天呢! 这十五天的时间,他要争取让陈仲从兖州之主的位置上滚下来。 当然就算退一万步来讲,自己真的败给陈仲了,他在大魏朝堂上有人,也好办事,到时候他不兑现承诺,不从泰康郡郡守这个位置上下来,陈仲又能把他怎么样? 他到时候还是陈仲的顶头上司,他还可以给陈仲穿小鞋。 陈仲不是把兖州的经济发展起来了么? 不是控制了兖州么? 没事! 他一句话就可以加重兖州的税收,让兖州的税收超过别的地方的十倍,二十倍,甚至百倍。 到时候兖州百姓活不下去了,就会纷纷离开兖州,或者骑兵造反。 只要他在朝堂上有人,到时候他们这个联盟就可以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倒陈仲一人的头上。 这陈仲再牛逼,还不是得被他们践踏? 心思急转之后,他重新把目光转向了还在愤愤不平的何启超,跟何启超的眼睛对视在了一起。 何启超被吴青这么盯着盯得有些毛毛的,身上很是不自在。 稍作犹豫,他就问吴青:“吴大人,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吴青回答道:“我可以送你去大魏朝堂,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你只要应了,我连夜上书。” 何启超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对吴青做了个请的手势:“您先说。” 吴青说:“从此我会不断地往大魏朝堂上输送人才,你我,还有这些人员要组成一个联盟,并且对天发誓,无论何时何地,跟陈仲都是不死不休。” 原来是因为这个! 何启超巴不得呢。 陈仲让他丢人现眼,甚至现在就连他们这个学派的人对他的态度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对陈仲的仇恨本来就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吴青不提醒他,他也会这么干的。 所以在吴青说完后,他毫不犹豫的抬起手,对天发誓说:“我何启超对天启誓,何启超无论何时何地,对陈仲不死不休!如若有违誓言,天诛地灭。” “哈哈哈!好!” 吴青刚刚丢掉的老脸这会好像又找回来了一般,竟然开怀大笑了起来:“既然如此,就如你所说,你先回去休息,我今夜就上书。” 何启超一点头起身离开了。 吴青的家老和小妾们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吴青刚刚虽然确实是在笑,但是这只是他在宦海沉浮多年学会的一种本事而已。 他们知道,吴青根本就没有消气。 果然,就在何启超刚刚离开没有多久,吴青就突然噗的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紧接着他的双眼就赤红一片。 砰! 他一头扎倒在了地上。 羞耻! 他吴青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大的耻辱。 陈仲,这条该死的狗! 他凭什么? 家老吓坏了,赶紧将他扶起来:“大人,我这就去叫郎中。”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气的吐血了。 只怕这么几次下去,他吴青的这条狗命就要真的没了。 只不过,家老刚准备将他扶起,吴青就说:“不要郎中,准备笔墨纸砚,我要上书。” 他要在大魏朝堂上培植自己的势力。 当然他之所以敢这么干,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是大魏右相的亲信。 要不然以他一个泰康郡的郡守想要给大魏朝堂上书还是不太够格的,除非特殊时期,比如战争时期。 但是因为大魏右相这层关系,他完全可以先给大魏右相写密信。 而且因为唐风的事情,大魏右相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帮他做这件事。 而且吴青还要做一件事,他今晚上书完了之后,就要去修葺城墙的地方去看看唐风。 从来了郾城,他好像还没有去看望过唐风。 说是右相的心腹,人家的儿子受辱,他到现在去都没有去过,这不合适。 本来他是为了右相办事故意来找陈仲麻烦的,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陈仲这么难缠,竟然让他从公仇变成了私仇。 这段时间就算右相让他回去,他也不愿意了,陈仲必须得在他手里栽个跟头,他才能宽心。 第一百四十四章:感动四方 夜晚微风不燥,陈仲今晚莫名地睡不着。 学府的事情解决了,各个学派不管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反正是全都离开了建造学府的地方。 他一个人也是无聊,便思考着这学堂要建造多少个房间,当然其中还得包括实验室之类的地方。 既然要以他所在的那个时代的学门为主要的教学方式,那他就得建造这些东西。 但是现在陈仲还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 他是个天才脑子好使,很多东西一看就会,一做就成,但是他不能以自己的水平去衡量普通人,就像他说墨家泰斗一样。 而要从小学培养一名高才者至少需要十几年的时间。 而这个时代的数学还处于萌芽状态,物理则处于仅限于思考的时代,像是电力,机械人,时间轮这些需要物理和数学双重加持的东西,这个时代几乎处于零阶段。 而化学也仅限于炼丹之类的。 其实被各方学派认为这些学门是三教九流在这个时代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因为各方杂家哪怕是思想学派,至少能给百姓提供一些心理上的变化。 但是数学这些知识没有学到学以致用,或者精到极致的时候对生活的帮助其实不太大,会个算账就行。 但是陈仲要的是利用这种知识彻底地改变大魏的。 那么光凭着各个领域的萌芽者其实不太行。 陈仲招揽了这些人才之后,他还需要编纂出成套系列的图书。 虽然这各个领域的萌芽者也都是天才,他陈仲如果能给他们提供思路,这些人会成为真正的导师,但是他们成了导师之后,再去培养人才还需要时间。 这些如果一样的发展起来只怕需要几十年。 这种情况可不是陈仲想看到的。 这也是他今天睡不着的原因。 反正也睡不着,索性陈仲拿起一根烧得发黑的木炭,走到已经砌成的一面百米墙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他从最数学最低等教育的阿拉伯数字开始,然后是加减乘除的推导公式,以及乘法口诀,集合体,几何体,逻辑,到高级数学,函数,导数,微积分等等。 百米墙被他用碳棍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整面墙。 陈仲写字的速度奇快,但是他写出来的字笔走游龙,虽然写得飞快,却丝毫不见潦草,每一个字都板板正正,犹如雕撰印刷版一般。 每一个符号,每一个直角,斜角,圆都画得像是艺术品一般。 终于天亮之前,他把整个数学本从初级到最高等的数学公式,推理,逻辑都写了个明明白白。 这会他也真的累得够呛了,毕竟这么折腾了一夜,就是钢铁之躯也会犯困的,更何况,陈仲虽强却也是血肉之躯。 于是他靠在一个墙角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天亮了。 郾城的百姓,官吏,在郾城做商贸的商人,游客,还有之前来的各个学派的人都想来看看陈仲在这种所谓的大凶之地有没有出事。 就连昨天来的墨家等大学派的人也都齐刷刷的来了。 这乌泱泱的十几万人竟然都没能把陈仲吵醒了。 可是当所有人站在这里,看着陈仲身后那一面百米墙上密密麻麻写满的字符和注解的时候,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 哪怕是不识字的郾城百姓都捂住了嘴! 这可是陈仲一夜之间完成的! 天呐! 要说是神! 他陈仲才是当之无愧的神! 他才应该是百姓们顶礼膜拜的人。 一些数学萌芽者看到陈仲在墙上密密麻麻地写满这些东西的时候,只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 这些人都是数学领域的佼佼者,是先知。 虽然他们探索的东西可能不足陈仲在这面墙上所写的数学的千分之一,但也绝对是天才了,因为他们是发现者,而非后学者。 因此他们的脑力也非常恐怖,而陈仲在墙上罗列出来这些公式注解,他们一看就知道这是顶级的数学。 他们的陈大人太神了! 这些数学大家一般都是桀骜不驯的人,因为他们不屑跟别的宗派站队,更不屑强权和势力。 所以这些人就算是见了帝王,可能都不会正眼瞧一眼,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数学的痴狂。 然而此刻这些执拗到极致的人看到累趴了的陈仲却都纷纷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纷纷朝着陈仲跑过了过去,但没有人敢打搅陈仲,只是纷纷地跪下来对着陈仲磕头。 一刻钟后,萧燕燕,蒙氏蓝,王猛,主簿,胡奎生,以及魏成,吴东明,张思辉,魏少康,尚飞,这些人都来了。 同样的萧燕燕他们看到这一幕也不由捂住了嘴吧。 主簿本来也是博学多识的人,一看到墙上的东西,就说:“我的天,我的天呐!这,陈大人,陈大人是神仙转世么?这,这可是数学,是数学大家都比不了的啊!” 萧燕燕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心中也同样五味杂陈。 感激,感动,心疼…… 无数的情绪涌上萧燕燕的心头。 她似乎有千言万语在此刻想要对陈仲说出来,但是这些话终究只是化成了两个字“夫君”。 但她的眼眶已经湿润了,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蒙氏蓝,王猛,胡奎生,魏成,吴东明,张思辉,魏少康,尚飞等人则是深深地对着陈仲鞠了一躬。 此时吴青他们也到了。 其实吴青这些人过来倒不是因为他们心存善念或者什么的。 他们过来的时候是想在今天早上再挑起点事情来。 可此刻他们都愣住了。 吴青看着墙上的文字只觉得眼皮疯狂地跳动。 他此刻似乎也有很多话想说似的,但是吭哧了半天却始终未能说出一个字来。 就在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看着这边的时候,陈仲的肚子却咕噜噜地叫了一声。 他饿了! 这一饿,他可就睡不着了,这才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 一边睁眼,他一边嘟囔着说:“哎呀,不知道昨天的兔子还有没有,饿死我了。” “卧槽?” 可是一清醒之后,陈仲竟然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啥时候来了这么多人了? 可陈仲这一滑稽的闹腾,却引来了无数人爽朗的大笑声。 然而笑着笑着,在场的人除了吴青和他的一众手下之外,其他人就不知不觉的哭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阴招 陈仲为了郾城真的付出太多了。 紧接着十几万人齐刷刷的冲着陈仲跪了下来,齐声高呼着他的名字。 这些声音如海浪一般,跌宕起伏,不停地回荡在陈仲的耳中。 看着山呼海啸的人群,陈仲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果然,他陈仲没有白白付出。 之前还有一部分的各邦国的名学大师对陈仲还抱有心怀不满,但是这一刻,他们也哑然失声了。 萧燕燕擦掉了眼泪,对主簿说:“着人用羊皮纸把我夫君写的这些东西抄录下来,学府建成之时,全城颁布诏令,这为数学教程本!” 主簿连连答应。 而萧燕燕则一路快跑,跑到陈仲跟前。 这个时候她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公主身份了,应不应该矜持,她只知道她的夫君昨天一夜的时间都在忙碌,作为未婚妻,萧燕燕不能看着夫君受累。 虽然不能参合郾城和兖州的事情,但是她给自己的夫君做顿饭总没有人说三道四吧? 看着萧燕燕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时候,陈仲也不由一阵感动。 他跟太平公主生活多少年了,然而不管何时何地,太平公主从来就没有关心过他,没有给过他一点温暖。 那个时候他就像是一条舔狗一样。 可换来的却是冷漠。 可萧燕燕呢? 每次见到自己有一点幸苦都会担心的要死。 今天她更是不顾及自己是公主的身份,不顾及自己面对任何事情应该面不改色,就只为了扶他起来。 陈仲怎么能不敢动。 一对比,高下立判。 也许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感觉。 这也让陈仲更加坚定了要永远守着萧燕燕,终生不悔的想法。 这个女人将会是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萧燕燕把陈仲从地上扶了起来说:“走,我们回家,我亲自给你做好吃的去。” 陈仲见萧燕燕泪眼朦胧的,便伸手在她的眼角擦了擦说:“不哭啊,哭可就不漂亮了。” 陈仲的眼神十分的真诚。 萧燕燕被他这么一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后冲着陈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就你能,写这么多东西,你不累啊?身体不是你的啊?” 看似在责怪陈仲,但是萧燕燕的话中却是满满的心疼。 萧燕燕的责怪和太平公主的责怪区别咋就这么大呢? 陈仲心中暖暖的,刮了刮她的鼻梁:“反正又睡不着,总得找点事情做。” 萧燕燕又是一个大大的白眼:“最后一次,再有一次,我就不原谅你了。” 陈仲哈哈大笑,搂着萧燕燕纤细的腰肢:“知道了,知道了,下次绝不再犯。” 萧燕燕嘟着樱桃小嘴:“这还差不多,这次就原谅你了。” 虽然在这个时代,男女授受不亲,尤其是这么亲密的举动更是很少会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但是郾城的百姓却没有一个会说三道四的。 不仅如此,他们反而觉得陈大人和公主两人放荡不羁的爱情才是爱情本应该有的。 郾城的百姓甚至不自觉地想学他们两个。 此时吴青正站在一侧,双目阴狠的望着两人的方向。 陈仲,这个该死的王八蛋,这次他倒是风头出尽了! 而自己要对他下手恐怕会更难了。 现在的吴青已经有点黔驴技穷了。 他很清楚,经过这一次的事情,陈仲的名声肯定会进一步的声名远播。 打造郾城的时候,陈仲在各个邦国小有名气。 他一万人打十万人更是传奇之战。 现在又是学术上的泰斗,更是以一人之力舌战群儒,把各个学派的人都搞得心服口服。 他手底下还能控制的那些县令,甚至是兖州周围的几个州恐怕都会对陈仲佩服的五体投地。 关键是他要就这么回去,在大魏右相那地方也没办法交差。 凭什么? 这个陈仲凭什么有这样的本事? 正当他双目发红,恶狠狠的盯着陈仲的方向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谋士走上前来,轻声说道:“大人,我想到了一个对付陈仲的法子。” 这会的吴青正等着有人救场。 听手下人这么说,他的眼睛顿时放光:“什么?快说!” 那人说:“您看,他跟萧公主的感情如此笃厚,如果此时能有多个女人诱惑了陈仲,他在萧公主心中的地位可不就是一落千丈了么?” 吴青一听,双眼顿时放光。 他脑袋蒙登住了,光想着在兖州这一个层面上牵制陈仲,却忘了从他的家里下手。 不错,这可是个绝佳的好主意! 他脸上原本紧绷着的神色瞬间松懈了下来,回头看着出主意的谋士说:“泰丰正,你小子很厉害么!哈哈哈,好!” 泰丰正连忙道:“大人过赞了。” 吴青则是摆了摆手:“这个主意是你想到的,这个任务就交给你来办,你若做的好,老夫重重有赏。” 还有十五天的时间,这十五天对于吴青来说至关重要,无论如何,他也得让把陈仲给拦住了。 要是拦不住陈仲,他这个泰康郡的郡守就真的要成了别人嘴巴里的笑话了。 泰丰正当然知道吴青的想法。 富贵险中求。 他当然知道,今天他说的这事情要是给他办成了,以后飞黄腾达还不是指日可待的小事? 当然他要是办不成,那可就是引火烧身了。 吴青会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他泰丰正的身上。 可泰丰正现在也是铁了心了。 他只是个普通的谋士,平日里吴青未必多看他一眼的。 今天他却能借此飞黄腾达,他要把握住这次机会了。 吴青下完命令之后,他便双手一抱拳:“大人,我保证完成任务。” 吴青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又朝着别的手下看了一眼说:“都学着点,你们要是有泰丰正这样的本事,我吴青何至于如此吃力?” 泰丰正此刻也可谓是风光无两,得意的将目光转向了其他的谋士。 那些谋士们面面相觑,只能点头哈腰了。 吴青说:“去办吧,做好了这事情,你就是立了大功一件,我不会亏待你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纯粹的恶心 陈仲吃饱喝足之后,还是困。 他毕竟一夜没有休息了。 虽然当兵王那会熬夜是经常的事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这个身体本质是儒雅的书生,虽然他从来了郾城之后对自己的训练一刻都没有放松过,但是和他本身的体质差异还是有的。 加上最近这段时间,陈仲几乎每天都在无休无止的操劳,昨天夜里又耗尽脑力的写了那么多的东西,这会自然是困顿的厉害。 萧燕燕可是心疼坏了,忙前忙后的。 直到陈仲安心睡着,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只是此刻的吴青显然不想让陈仲好好休息。 陈仲刚刚做梦,吴青就已经到了郾城县衙。 今天的郾城县衙所有的衙吏都去了学府建造基地那边维持秩序,县衙内除了陈仲和萧燕燕连个仆人都没有了。 所以吴青等人进来的时候自然也没有人拦着。 吴青当然知道陈仲吃过饭之后一定会满身疲惫的睡一觉。 可是他不想陈仲过得这么舒服。 凭什么? 他废了那么大的劲儿没把陈仲搞趴下,自己反倒一个劲的丢人现眼。 他可是堂堂的泰康郡的郡守。 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陈仲。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他得让陈仲不舒服。 他不舒服,自己才能舒坦。 一方面他安排了泰丰正去办事,一方面他自己来会会陈仲。 今天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去拜会唐风。 当然这也是恶心陈仲的一个部分。 他给自己的手下递了一个眼神。 那人马上心领神会,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就大喊着:“吴大人到!郾城县令请出门迎接!” 本来像是后面这句话根本不用说的。 上级过来下级肯定是要出门迎接的,哪怕是卧病在床,被人搀扶着也得出来,除非这人连床都下不来了,见风就死才有资格继续躺在床上。 但是陈仲可不是他吴青的其余下属。 吴青担心掉了面子。 他的手下人当然心里清楚他的想法,所以故意这么大着嗓子喊了一声。 他们就不信以官位来压陈仲,陈仲还能不起来? 陈仲其实十分敏感的。 这也是他做兵王的时候历练出来的本事。 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能瞬间被惊醒。 今天早上那么多人过来却没有惊醒他完全是因为那时候的陈仲实在是太累了。 毕竟天下有几个人能做到在半夜的时间把毕生所学的数学知识全部罗列在一面墙上? 那墙高四米,长达百米,是专门用来为学府打造的墙体,并非院墙那种不到三米的墙。 这么高的墙,蹬着高凳一会上来,一会下去,还要不停地思考写作,可想而知这一夜的时间陈仲有多累。 所以他那会才没有被惊醒。 但是现在的陈仲吃饱了饭,基本上就已经恢复了体力。 外面这一声喊他当然是听得清楚了。 噌! 陈仲赫然坐了起来。 萧燕燕本来刚刚也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小眯了一会。 可是外面的动静同样把她惊了一跳。 反应过来之后,萧燕燕马上就明白吴青想要干什么了。 一阵厌恶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个吴青怎么能恶心到这种程度? 怎么别的招式不灵验了,不能对付陈仲,就要用这种低贱的手段恶心一下他们么? 看萧燕燕的脸色不好看,陈仲却轻轻一笑。 萧燕燕见陈仲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出来,就冲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还笑?人家都找上门来找你不痛快了,你不生气么?” 陈仲笑呵呵的说:“干嘛要生气?你想想看,他们现在这副德行是什么原因?” 萧燕燕愣怔了一下,之后便明白了陈仲的话的意思,捂着嘴娇笑道:“吴青黔驴技穷了,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我们了,所以干脆恶心一下我们?” “宾果!”陈仲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回事。” 萧燕燕笑道:“宾果是什么鬼?” 陈仲说:“就是对头的意思。” 两人竟然开起了玩笑。 而此时在外面的吴青还以为陈仲他们这会睡得正香,他们这么打断陈仲的睡眠,他不得有起床气? 就像是陈仲说的一样,现在的吴青确实是有点黔驴技穷,所以他已经不再局限于是不是能在赌约结束的时候把陈仲拿下了。 他现在考虑的是能不能好好地恶心一下陈仲。 但凡是能恶心到他,什么法子都行。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陈仲根本就没当回事。 陈仲不急不慢的换上衣服对萧燕燕说:“走,咱们去看看。” 萧燕燕咯咯咯的娇笑了起来。 陈仲一说这话,萧燕燕就知道他八成又有什么坏心眼了。 自己这个夫君什么都好,就是坏起来也是真的坏。 陈仲看着萧燕燕娇笑,反问道:“有啥好笑的。” 萧燕燕哼了一声:“学你,不行啊?” 两人打情骂俏中又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吴青本来进来的时候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的,但是等了这么久,他的面色就又沉了下来。 他是大官!让他等? 凭什么? 陈仲好大的面子。 他的手下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马上又要扯开嗓子再喊一声。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陈仲的房门却打开了。 陈仲和萧燕燕一同走了出来。 见了他,陈仲也没有丝毫礼敬的意思,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他。 这时萧燕燕率先开口了:“吴大人何事?” 吴青心中憋得慌,这陈仲见了自己应该下跪的。 就凭着萧燕燕在自己的身边,他就敢对自己这么放肆了? 以后他要是做了驸马爷还不得无法无天? 可是吴青心里堵得慌,却因为萧燕燕在这里不得不对的萧燕燕拱了拱手说:“公主……我有一事想跟陈仲商量。” 陈仲笑眯眯的说:“想商量什么就说吧?” 一听这话,吴青的嘴角又是一阵抽搐,他特么的是来质问的,他是陈仲的上级,陈仲怎么可以开口先问他? 再说了,他来这里是让陈仲难看的,怎么着?现在好像调换了一下位置,反倒是自己成了那个挨收拾的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要见唐风 吴青气得咬牙切齿,却因为萧燕燕在这里,只能堵着这口恶气。 总有一天萧公主会对陈仲失去兴趣的,到那个时候没有人扶持他陈仲,吴青非得把这个该死的陈仲生吞活剥了不成! 就算这次他失手了也没关系,他还有不少的后手。 喜欢萧公主的人可是不少。 只不过那是异国王子,现在还不知道萧燕燕的事情。 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情迟早会泄露出去的。 到时候看他陈仲怎么收场。 虽然这些念头不停地在吴青的脑海中回荡,但是眼下的吴青还得硬着头皮说:“陈仲,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来郾城已经多日,还不知道唐风什么情况,我想去见他一面。” 见唐风? 他来的时候没有去见唐风,如今已经在郾城待了半个月有余了,而唐风也已经快刑满了,他现在突然提出来要见唐风? 这可就有意思了。 陈仲稍稍反应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家伙在给自己传递一个信号。 唐风快要被放了,到时候他陈仲不可能再把唐风如何,而唐风将会是大魏右相跟他彻底撕破脸的导火索。 吴青见陈仲的脸上露出些许的可惊讶之色之后,心中就颇为满意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陈仲只要开始担心了,那么剩下的操作空间可不就是他的了么? 他吴青虽然是大魏右相的孙子,他吴青又是右相的心腹,本来不应该打唐风什么主意的,但是陈仲已经把他逼急了。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的,更何况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把他惹毛了,他就让唐风死在郾城。 只要唐风一死,就算到时候他陈仲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恐怕也不足以平息唐家人的愤怒。 他陈仲在郾城,在兖州就算再牛逼又能怎么样? 就算有一天他代替了自己这个泰康郡郡主的位置也无妨!他照样不怕! 因为祸根已经跟陈仲埋下了。 吴青心里想着,眼睛却直直地盯着陈仲说:“我和右相的关系一直非常亲切,我们是老友,此次来郾城实属公务繁忙,故而没有顾上去看看他。” “今天我正好闲着无事,想去看看我的侄子,望陈仲,望公主批准。” 他说着,已经弯下腰了。 只是他弯腰的瞬间,嘴角就露出一抹得意的冷笑。 陈仲和公主不能拒绝吧? 他们拒绝,自己就将陈仲不让他见唐风的事情搞出去。 虽然可能在郾城人的心目中,陈仲这么做没错,但是放眼整个中原战国,对陈仲恐怕就没有什么好事了。 吴青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噼里啪啦地作响。 不过他的那点花肠子,陈仲一眼就能看出来。 陈仲又不瞎,他刚刚嘴角那么微微一勾的模样可都进入了陈仲的视线里了。 陈仲瞄了一眼吴青,说道:“吴大人想要见唐风可以,我也可以亲自陪你一起去。” 吴青摇摇头:“我们叔侄见面,难免会聊一些悄悄话,说说家里的一些密事,他估摸着也想家了,所以陈大人,就不劳烦你了。” 陈仲一听却是笑出了声,说:“那可不行,这里是郾城,我说了算,要么吴大人你就不要急着见他了,等他刑满释放,我自然会让他去见你。” “你!”吴青瞪大了眼:“陈仲,你不要太过分!” 吼完,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公主:“公主,陈仲做的事情无情无理,您难道也要支持吗?右相恐怕会不满意的。” 朝堂之上魏武帝虽然独揽大权,但是仍旧会受到多方势力的掣肘。 大魏右相的职权虽然跟大魏左相的职权差了很多,但是奈何唐风的父亲手段了得,其实已经把大魏左相压得喘不过气了。 而魏武帝正是凭借着双方的你死我活才做到了平衡权力的。 如果萧燕燕非要帮着陈仲,那便极有可能造成皇权动摇。 吴青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萧燕燕的目光中也闪过一丝寒意。 “吴大人什么意思?” 吴青刚刚也是脑子一热才说出了那样的话,这会说完了,看公主面露寒光,他的心头也咯噔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冷声说:“我希望公主以大局为重,别无他意。” 萧燕燕呵呵冷笑:“好一个以大局为重,今天我还就告诉你了,我就站在我夫君这边,你说我偏心也好,无知也罢,你要么见要么不见,自己选。” 陈仲则是无语至极。 吴青说话不过脑子么? 人家可是大魏公主,他不过是一个泰康郡的郡守。 整个大魏有好几个郡,而且这些郡都被魏武帝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之前只有一个兖州赵家掌握着兵权对魏武帝造成了一点威胁,但那也是特殊情况导致的产物。 可现在却大不一样了,魏武帝已经把所有的兵权都收到了自己的手里,他们这些郡守们要想调兵遣将必须得到魏武帝的准允,而且只有用权没有控权。 他一个小小的泰康郡郡守竟然敢威胁公主,这不是吃饱撑的么? 被这么一通呵斥,吴青的脸憋得红彤彤的。 可是吭哧了几声之后,他还是妥协了。 他再牛逼还是跟公主没办法比的。 无奈,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公主请见谅,我……我也是一时情急。” 萧燕燕冷笑着:“情急?好,这是你说的,这次我就宽恕你一次,但是记住了,下不为例,我夫君带你去见他。” 吴青恨得牙根痒痒。 妈的! 这个该死的陈仲! 迟早有一天非得活剥了他不可! 陈仲却笑呵呵地,对着吴青做了个请的手势:“吴大人请吧?” 吴青这才勉励一笑说:“好,走!” 陈仲这便是起身往外走去。 不久之后,郾城城墙边儿上,吴青看着厚重的城墙心中一阵不快。 他扭过头看着陈仲说:“我现在可以进去了?” 陈仲摇摇头说:“城墙内有许多防御措施,不宜给外人看,我着人把他叫出来,你在这里候着便是了,来人,把唐风带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真臭 吴青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 这是下级给上级的说话态度? 还有,他说郾城的城墙内有诸多防御的东西,这又是几个意思? 怕他知道? 还要故意说给他? 这不是扇他的脸么? “陈仲!”吴青嘶哑着声音:“你是我的属下,这一点你别忘了。” 陈仲回头扫了吴青那种狰狞的脸一眼,之后就笑呵呵的说道:“我知道。” “你以为有公主护着你,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我告诉你,公主有一门联姻的。” 这已经是陈仲第二次听到了。 不过陈仲知道,萧燕燕从来都就只喜欢他。 更何况,那个所谓的联姻,怕也是双方的一厢情愿或者就是邦国利益联姻罢了。 吴青是想借着这个顺便先挑唆一下陈仲跟萧燕燕的关系,一边出口恶气。 他想的是,他提前铺垫了这个,等到萧燕燕跟陈仲两个人因为陈仲碰了别的女人的事情东窗事发之后,陈仲也会拿她有未婚夫的事情说事。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静观其变了。 加上他还要不断地往大魏国府输送自己的人员,如果自己败了,到时候陈仲也只能是干瞪眼。 所以他一说完,就冷冷地看着陈仲,坐等陈仲追问,或者发飙。 可是让吴青万万没想到,陈仲听完之后却一脸的淡定,不仅没有发火,还笑出了声。 “吴大人就这点手段了么,挑唆我和燕燕之间的关系么?是不是,你已经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对付我了?” “陈仲……你……你……” 吴青这可算是撞邪了! 他妈的,这个陈仲嘴巴怎么会这么毒,他废了这么大的劲儿,结果搞来搞去,陈仲反倒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自己倒是气得要吐血。 陈仲没有再在这事情上纠缠,只是笑呵呵的说道:“等吧,唐风马上就过来了。” 吴青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一会的功夫,郾城修城监工带着唐风来了。 刚看到唐风的一瞬间吴青愣怔住了。 唐风在这之前过的都是人上人的生活,吃香的,喝辣的,但凡是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他自然养得是白白嫩嫩的。 可此刻的唐风披头散发,双目空洞,走路的时候都摇摇晃晃的,整个人就像是乞丐一样,身上又酸又臭。 他还没有靠近吴青,吴青就已经捏住了鼻子。 这股味他着实是有点受不了。 当然,这可不是陈仲虐待他。 郾城修筑城墙的苦役,大家都是本地的百姓,从小就干惯了体力活,他们的身体素质自然是异于这些达官显贵的。 忙活完了,人家有充足的洗漱,休整的时间。 加上陈仲有严格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克扣他们的粮饷,凡是胆敢打普通百姓主意的官吏,立斩不赦。 之前有一个监工就做了害民贪污的事情,陈仲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将其斩首,一时间大振人心。 除了唐风来的前两天挨了收拾之外,剩下的日子他跟普通劳役是一样的。 一日三餐还有粮饷,也有休息的时间。 但是他已经享受惯了荣华富贵,这种体力劳动他根本就受不了,即便是这么多天了,他还是一松懈下来倒头就睡,洗漱什么的根本不做的。 至于这里普通人吃的窝窝头和米粥咸菜,他一口都吃不下去的。 只有他饿极了才能啃一点。 因此这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他简直好像要死了一般。 看到吴青都在一旁捏鼻子,他先是一个愣怔,紧接着眼睛里就爆发出了一股极其怨毒的神色。 他变成今天这副模样都怪陈仲! 都是陈仲害的! 他唐风这辈子什么时候干过这种苦力? 很明显,吴青也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杀气。 同样的,他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要是唐风回去把自己的事情跟右相一说,自己的忠诚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那到时候立了功也没有他的份儿。 所以反应过来的吴青赶紧补救,跑过去一把扶住唐风,老脸变得僵硬,眼角不停地往下落泪,鼻涕也跟着往外流,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的。 他扶着唐风的双臂说道:“少爷,你咋变成这个样子了,吴叔叔对不住你,害你……害你变成这样了。” “吴叔叔应该早点来的!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地抽打自己嘴巴子。 这声音噼里啪啦的格外的响亮。 一时间周围修葺城墙的劳役们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嘶…… 这装的,比死了亲爹都难过。 要不是陈仲看过他的表演,还真就要信了他的邪了。 但唐风这会正处于心中恼怒上头的情况下,突然感觉到有人心疼自己,体贴自己,瞬间就忘了刚才吴青的神情。 吴青见到唐风一脸感激的看着自己,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而唐风显然也把他当成了救命的稻草,使劲地拽着他喊道:“吴叔叔救我,救我!” 吴青本来只是心里紧张,但是听到唐风的这句话,心中又是一动。 这可不就是加重陈仲跟右相仇恨的好时机么? 放在来郾城之前,吴青的目的是给右相做事,但是此刻,他却不是这样的想法了。 现在他跟陈仲的仇恨已经不是公仇了,而是私仇。 所以他对右相的许诺也变成了对陈仲的报复。 想到这里,吴青便赫然回过头来,冷冷地盯着陈仲说:“陈仲!我命令你,马上放了我侄子!” 陈仲冷笑着看着装模作样的吴青。 就吴青的那点心思,他陈仲看得透透的。 还装? 呵呵,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是么? 但是陈仲说一不二,让他放人可能么? 于是陈仲便冷冰冰地说道:“法理无情,今日放了他,若改日郾城百姓犯了错,我如何罚?规矩不能破!” 陈仲这话让吴青心中大喜。 要是陈仲放了唐风,那自己还玩个什么劲儿? 他现在要的就是加重唐风对陈仲的恨意,越恨越好。 陈仲这相当于钻进了他设计好的圈套中,他能不高兴么? 但是他还是装做一脸恼火的模样,猛然起身,喝了一声:“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第一百四十九章:你在玩火! 吴青作为陈仲的顶头上司,唐家的下属现在处在的位置对他是最有利的。 既然他没有办法除掉陈仲,那就让陈仲到处树敌。 陈仲跟唐家已经是势如水火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添一把柴。 吴青瞪着眼睛站起身冲着陈仲呵斥道:“陈仲,你好大的胆子!我是你的上司,除了人事情,我担着这个责任,用不着你来负责,我现在子给你一条命令,放了他!听到了吗?” “如果你不放了我大侄子,后果自负!” 吴青演戏的本领到时很强,这怒目而视的样子真像是那么回事。 搞得他好像现在有多生气一样,其实他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陈仲对唐风越无情,日后他挑唆关系的机会就越大。 唐风也怒了。 他指着陈仲大声呵斥道:“陈仲,你想死吗?你现在放了我,几日后,我可以宽恕你的行为,要不然,等我出去,就下令宰了你!” 陈仲大笑:“法不容情,你爹就是右相也要遵从大魏国法,莫不是你觉得你爹能凌驾于法之上?” 吴青在一旁听着,心中狂喜到极点。 唐风则是吓坏了,陈仲这意思明显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他唐风在这里已经是度日如年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跟要了他的老命一样。 他真的扛不住了。 要是没有吴青来这里捣乱,他也许还能坚持。 但是随着吴青的出现,他心里有了希望。 此时要是再将他的这种希望拍到谷底,他可就受不了。 所以唐风无论如何也要摆脱陈仲的控制,陈仲都不会允许的。 说完陈仲便对唐风身边的几个监管者说道:“把人带下去。” “不要,不要!” 唐风在后面大喊大叫地,冲吴青说道:“吴叔叔!救我!” 吴青这会还是要在这里装模作样一番的,便冲着陈仲怒声呵斥道:“陈仲,你真要玩火吗?” 陈仲则道:“我刚刚让你见了他了,让你们叙叙旧,这是给你们机会,但是吴大人,你们非要触犯国法,法理难容。” “我希望你记住了,我们赌约结束的时候,这笔账我也会跟你算的。” 吴青一个愣怔。 他没有想到陈仲还会把这笔账跟他记上,于是他黑着脸,瞪着眼珠子看着陈仲说道:“你说什么?” 陈仲微微眯眼,说:“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吴大人自己斟酌。” 吴青的那点小心思,小伎俩早就被陈仲看得一清二楚。 装模作样的像是想要为唐风说话,不过是想挑起他们之间的对立罢了。 陈仲说完转身就走。 等他们离开之后,吴青的谋士泰丰正便走了过来,怒斥道:“大人,这陈仲未免太过于嚣张了,倘若不收拾,日后必然会成为我们的隐患。” 泰丰正是为了讨好吴青,所说的话自然是顺着他的意思而来的。 但泰丰正没有发现,吴青其实这次并没有生气。 就在泰丰正说完的时候,吴青就突然咧嘴笑了。 他的眼神中也多了些许的轻蔑。 泰丰正一愣:“大人您……怎么了?” 吴青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泰丰正说:“我没事,不过陈仲恐怕要不好过了。” 泰丰正毕竟是谋士,刚刚没有反应过来也属正常。 吴青此刻一点,他便马上明白了无情的意思,笑了起来说:“大人,您是……故意的?” 吴青一点头:“这次他是把给自己补救机会的大门彻底的焊死了,就算三十天的赌约结束之后老夫输了,他陈仲照样拿我不得。” 大魏朝堂上到时候会因为陈仲的做法而全都偏向于右相。 右相看陈仲不顺眼,那么陈仲做什么,他就一定会专盯着这方面对付陈仲。 自己本来就是右相对付陈仲的棋子,自然会保他来恶心陈仲。 有位先知说得不错,卒子没有过河之前是卒子,但是过了河之后,他可就不是卒子了,自己就是棋盘上的这个过河卒。 想到这里,吴青不免又得意了不少。 他转过头去看着正在走神的泰丰正说:“你知道该怎么办?” 泰丰正笑道:“大人,那边我都安排妥当了,不会出现意外的,您且放心。” 吴青拍了拍手说:“那就好,那就好,呵呵,陈仲,今夜之后看你怎么跟你心爱的女人交代。” 泰丰正为了不让事情引到他们自己的身上,就故意找了几个在郾城做生意,但是却跟他们比较亲的商人。 他们真正出手有可能会捉鸡不成蚀把米,但是如果让这些商人出手,肯定能打消陈仲心中的一些疑虑。 只要陈仲今天晚上跟着这些人去喝酒,给陈仲的碗里下药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只要他一倒下,那可就有意思了。 见他信誓旦旦地保证,吴青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历来是我最强的谋士,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泰丰正赶紧抱拳,满脸堆笑:“承蒙大人厚爱,为大人办事是我的荣幸,我可万死不辞!” 吴青非常满意他现在的态度,哈哈大笑:“好,好,有此心正好。” 他们这边高兴的了不得,但被带走的唐风却已经是双眼猩红了。 怒火把他的肺都要点炸了。 他刚刚明明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就差那么一丁点! 吴青都给陈仲下达了那种死命令了,可是这混账东西仗着郾城百姓对他言听计从就是不放自己离开。 他一口一个法不容情! 好! 真当他唐风跟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只会吃喝玩乐,其他什么事情都不会干么? 等有朝一日他回到国府之后,必要父亲宰了他陈仲。 还有那个该死的吴青,废物!妥妥的废物! 自己叫他两声叔叔简直是他妈的脏了自己的嘴! 哪种货色也配自己叫? 他要报复,要让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去死。 砰! 他的怒火让他没来由地狠狠抡起了镐头砸在了石头上。 这会他发的狠劲儿比寻常要多上几倍不止,看的监工都是一阵咋舌,果然还得是人愤怒的时候力气大。 第一百五十章:夜晚吹毒烟 夜晚,郾城县衙。 陈仲计算完接下来的学府的建造的便准备去休息了。 明天早上,他要编纂物理课本。 陈仲不能保证自己能把世间所有的物理知识全都编纂出来,但是他会尽可能地去把自己知道的搞出来。 在大魏这个时代自然不可能造出原子弹,猛禽战机这样的超级尖端设备。 毕竟要科学快速发展,第一是需要人才,第二是需要相对的稳定,至少在几十年内没有战事,普通百姓才能安心探索,第三是需要足够的食物储备。 这三者需要很长时间去磨合。 陈仲要现在给大魏的百姓讲什么叫发动机,发动机的工作原理是什么,估计就跟给百姓说天书一样。 既然那些尖端设备在短时间内无法研发,那么他所掌握的科学技术知识就足够了,比如基础机械加工等等,非特级精度的母机制造,只要有他所掌握的数学,物理,化工三样知识储备就足够了。 他打算分一个星期的时间把这些书本所要用到的知识划分出来开。 当然眼下他是需要先好好的休息一下的,剩下的事情他明天再处理。 萧燕燕今天要回一趟大魏国都,说是有急事要办。 陈仲本来打算送她的,萧燕燕却柔声说道:“你还要让郾城的发展起来呢,不然你跟我走这两天,吴青逮住机会可就麻烦了。” “你要好好地打他的脸,知道么?” 看着萧燕燕认真又可爱的模样,陈仲笑了。 他点点头,萧燕燕这才道:“等我。” 说完她带着护卫骑上快马消失在了人群中。 萧燕燕离开之后,陈仲就忙着去处理手上的事情了。 入夜之后,他也实在是疲惫不堪了。 虽然陈仲本事非常大,但是他和那些不作为的衙吏截然不同,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操心,所以脑袋一碰枕头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就在陈仲刚刚睡着没有多久,十几号人就偷偷摸摸地往郾城县衙这边摸了过来。 县衙之中的人现在也都各自去忙了,或者该休息的去休息了,为此县衙里也就陈仲自己待着。 为首的人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县衙,回头看向他身后的一众人说:“把他弄昏过去就行,确保他不会醒来。” 他们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杀了陈仲。 现在陈仲要是被杀,他们很快就会被揪出来。 所以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个,污蔑! 而为首的人正是泰丰正。 今天这事情是他要亲自过来指挥的。 事情办成了,他泰丰正以后就能飞黄腾达,事情办得要是不太好,他可能要掉脑袋的。 吴青现在可是把整治陈仲的想法都压在了他今天办的这件事情上,为了他自己的前途,泰丰正必须搏一把。 他回头看着眼下的众人说:“知道怎么办?” 众人齐刷刷地点点头。 泰丰正继续说:“事情办成了,诸位跟我一起飞黄腾达,要是办砸了,你我都会脑袋搬家,可懂?” 众人又同时点头。 泰丰正这才说:“明白就好,走!” 十几个人随后快速地走进了郾城县衙。 事实上,陈仲在这里的住所并不固定,所以泰丰正才带来了这么多人。 这个泰丰正倒也确实是聪明,他知道今天陈仲太过疲累,一天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现在肯定是睡得迷迷糊糊的。 只要陈仲睡得香,他正常情况下就很难苏醒,他们再用迷魂烟雾让陈仲进一步昏睡,剩下的就是听凭他们摆弄了。 但是陈仲前世是兵王,他的警觉性高得离谱。 就算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之后突然放松下来睡觉了,可是只要有一丝特殊的风吹草动之声他都能在刹那之间苏醒过来。 这些人一进来,睡着的陈仲就猛然间惊醒了过来。 尽管泰丰正的这些手下异常厉害,走路时似乎可以不发出一点声响,可陈仲耳朵一动就知道他们来了。 刹那之间,陈仲的眼神中便闪过一丝寒芒。 不过他没有动,他想看看进来的这些人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陈仲已经算准外面的人不会对他动杀心,主要是那些人没有这胆量。 不久之后,陈仲就感觉到了门外的黑影。 那人将耳朵贴在门上,是在听屋内的呼吸声。 陈仲故意翻了个身弄出了一点细微的动静。 但他演戏的本事也是真的了厉害,他这一翻身,让外面以为他真的只是翻身睡觉,即提醒了对方,又让外面的人放松了警惕。 很快,那人就给剩下搜寻陈仲的人比划了一个手势,几个人蹑手蹑脚的同时往这边赶了过来。 紧接着他们偷偷的推开了一条门缝,往里面瞄了一眼,见陈仲哈喇子都流到枕头上了便确定陈仲已经陷入熟睡状态了。 之后他们将一根长长的竹管推进了屋中,对着屋中吹了迷烟。 他们刚刚推门的时候,陈仲就已经用眼皮缝透出的光看到了这些人的动作。 他心里冷笑但脸上没有丝毫的表现,依旧像是在酣睡一般。 外面的人把迷烟吹进来之后就顺势关上了门。 陈仲则是闭住了气息。 当兵王那会,闭气是必炼的科目之一,教官甚至要求他们在水下练到闭气至少十五分钟。 作为兵王的陈仲这方面的本事更是惊人,可以做到半个小时不呼吸。 他能调整自己的心率,让自己将身体能耗降到最低。 更何况只是一阵迷烟消散的时间,他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躲过去。 但外面的人可不知道陈仲有这本事,他们需要等个半刻钟时间,确定陈仲真的昏迷了之后他们在行动。 就在外面等了会之后,泰丰正才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在门上轻轻地敲了敲问:“陈大人?” 陈仲当然是不可能回答的。 他就静静的装死。 泰丰正又清了清嗓子,第二次喊了一声:“陈大人,谁着呢么?” 依旧没有回应。 泰丰正这才冷笑了一声,示意人把门推开,他们要进去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真废物 几人进来看陈仲还在酣睡,一时间便都放松了警惕。 尤其是泰丰正,只要陈仲不醒来,他的事情就算完成了一大截了。 他还故意拍了拍陈仲的脸颊,见陈仲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他甚至是冷笑着出了声:“呵呵,瞧瞧,他真废。” 众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泰丰正冷嘲了一声后,对众人说:“把他带走,咱们该带着他去见见人了。” 众人答应了一声,把陈仲抬了起来。 陈仲心里则是一阵犯嘀咕。 见人,这些人要带他去见谁? 这一点他还真是不清楚。 当然这个时候他也不可能开口问。 其实陈仲这会没想明白也正常,实在是泰丰正他们说话云山雾罩的。 当然,这也是泰丰珍藏着的一手。 他这个人很谨慎,虽然经过两次试探,但他不能确定陈仲就一定是真的昏过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看了一眼陈仲的脸,发现陈仲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他这悬着的心才全部放了下来。 之后众人把陈仲带了出去,带上了马车,一路飞驰离开。 郾城在陈仲的治理下,已经禁止有青楼之类的地方了。 而泰丰正为陈仲安排的自然是一个地下的设施。 这事情他们不光要萧燕燕知道,还要让郾城的百姓知道。 试想一下,他们心目中最为圣洁的陈仲一直抵触青楼这样恐怖的地方存在,可结果却是,他自己私下跟这些三教九流的女人厮混,那他的人设不就塌方了吗? 吴青要这样的效果。 泰丰正则可以利用吴青的高兴而飞黄腾达。 多好啊! 想想,他的嘴角就压不住笑了。 车用皮革包裹了轮子,马衔币裹蹄,人噤声,一路上穿过大街小巷悄无声息的。 他们这群人就像是幽灵一样。 不久之后,众人带着陈仲到了一个郊外大院的前面。 大院四周荒凉孤寂,只有冷嗖的风吹个不停。 破旧的木门看上去已经年久失修。 整个地方看上去都阴森森的,跟小说书籍中闹鬼的凶地一样。 这种地方即便是风餐露宿的书生路过都不会进来的。 一些和尚道士也会觉得这里过于恐怖,加上周围山林密布,可能有野兽出没,这地方就是绝佳的无人之地。 泰丰正看着这处破败的地方,嘿嘿一笑说:“这大雍的老板倒也是牛逼,竟然想到在这种地方的地下修建青楼。” 说完了,他好像又不忘嘲讽一下陈仲,笑眯眯地转过头看着车上耷拉着脑袋的陈仲说:“陈大人,你瞧瞧,你还是阻止不了。” “哎呀,一会,你就要做你最厌恶的人了,真不知道等你醒来,看着郾城的百姓密密麻麻的站在这里,等你看到萧公主站在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神情。” 说着,他又走到陈仲的跟前,一骨碌地爬上马车,跟陈仲并肩坐在一起,搂着陈仲的胳膊,贴着他的耳朵,一副嘚瑟的模样说:“这也怪不得兄弟们了,谁叫你这人太执拗。” 泰丰正根本不知道,他的每一句话陈仲都听得清楚。 但凡他要知道陈仲现在是清醒的,恐怕瞬间能给他吓尿了。 陈仲对他的羞辱倒是没啥感觉。 他刚刚说话的时候陈仲就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是吴青身边的泰丰正了。 待会泰丰正疯狂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他好奇的是泰丰正这风言风语背后到底指的是什么? 这个泰丰正嘟嘟囔地说了这么多,一会要他后悔,一会又要他见什么人,又说大雍的老板牛逼,都把他给搞蒙了。 不过没有等陈仲想明白,泰丰正的手下就已经走了过来,拱了拱手说:“大人,一切准备就绪了,可以带他下车了。” 泰丰正打了个哈欠说:“这一夜给我折腾的,行,下车,把他扶下来,可别伤着磕着。” 他的手下连忙答应了一声,两个人从马车上把泰丰正给弄了下来。 之后,他们大摇大摆地扶着陈仲走进了荒芜的院子里。 就在原子中,出现了两个彪形大汉,只不过他们身上的衣服穿的却是打了补丁的,身边还放着衣服包裹和一些食物书籍。 这是他们用来乔装成远游的人的东西。 这地方虽然正常情况下除了知道这地下是干什么的人,或者是那些人带来的人之外,一般不会普通人过来避风。 但是一般是一般,凡事都有个例外。 万一让一些普通人发现这里有古怪的话,以陈仲对青楼这种地方存在的零容忍的态度,只怕很快这里就会被一锅端。 所以往院子里留两人就很有必要了。 泰丰正看着那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嘴角一咧:“两位,这可是陈大人,要好生伺候着。” 两个人冷笑着说:“好。” 陈仲可是把他们这些违法乱纪的人压得喘不过气。 更何况他们是大雍人,对陈仲更是心怀仇恨的。 他们不在乎陈仲当初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不在乎陈仲是不是被逼无奈的,他们就认为陈仲就算是被杀了,那也是他的宿命,必须得为大雍服务。 更何况他们是灰色生意,而陈仲对灰色生意零容忍的态度也让他们心里极度的不舒服。 为此报复陈仲就成了他们最想干的事情。 就算泰丰正不说,他们也会做的。 把陈仲送过来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他们只需要在天亮之前四处散播陈仲跟青楼女子厮混在一起,而且还找了不止一个。 之后他们就可以无限放大这方面的事情说是陈仲他们这些上流人员一边跟青楼女子厮混,选妃,过着奢靡无度,荒淫无度的生活,一边限制百姓做这事。 反正接下来的主场是被他们控制的。 看着陈仲被扶着进了院子,泰丰正笑得就合不拢嘴了。 “嘶!可怜的陈仲,这次是真的要完蛋了!” 他旁边的几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等他一觉醒来,天都塌了。” “呸!他就是活该,我们就等着看热闹好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坐等他违规 现在泰丰正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他要做的就是回去跟吴青报告一下今天的战果。 想来吴青听到这个之后应该非常高兴吧。 泰丰正等着领赏呢。 这会吴青和他手下的谋士以及已经对他产生动摇的那些县令们在吴青住的地方等着。 本来这些县令们都已经睡下了,但是吴青着人把他们都给叫醒了,让这些人过来自己这边。 众人虽然搞不懂吴青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但是毕竟他们现在还没有真的倒向陈仲,万一得罪了吴青,陈仲那边又不接纳他们,那就麻烦了。 他们一来,就见吴青在大堂内搞了许多的酒菜,一桌桌的摆了一大堆,像是有什么庆功宴一样。 看着这么一大堆的人在这里忙前忙后的,这些县令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是一阵纳闷。 吴青这几天过得可不是太顺畅的,陈仲把他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现在他突然在这里摆设宴席,让这些县令们当然有些茫然无措。 直到吴青入座之后,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说出了今晚的计划。 他要让这些县令们看看,陈仲今夜过后,必然成为废人一个。 众多县令一听到这个,直到吴青不是针对他们也就松了口气。 于是这些人就在他的住的地方大快朵颐了起来。 这些人吃饱喝足之后,马上就有人冲着吴青问:“吴大人,您说那陈仲今晚过后会不会哭啊?我还真期待呢?” “我也一样,哈哈哈,他的人设塌房之后,到时候只怕哭都哭不出来了。” 吴青这会喝的也有些红头胀脸的。 这都多久了,他都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想想到时候陈仲歇斯底里,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模样,他就觉得心情舒畅。 正在他们喝的正酣的时候,泰丰正快步朝着这边赶了过来,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已经走进了院中。 他一进来,整个院中刚刚喧闹的气息瞬间就安静了。 刚刚别看他们都在拍吴青的马屁,但事实上陈仲留给他们的心里阴影还在。 所以他们看到泰丰正这么急匆匆的过来的时候,心中就一阵紧张。 吴青也喘了口粗气。 不知道为什么陈仲的事情让他心里莫名的担忧。 按理说陈仲只是他的下属,不应该让他这么紧张的。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忍不住问泰丰正说:“怎么样?” 泰丰正当然知道吴青在想什么了,自然也不敢墨迹,快速的将事情跟吴青说了一遍。 吴青听完之后便是满脸笑容说道:“诸位,都听到了,该怎么做,你们可知道?” 这顿饭可不是白吃的。 吴青要让这些县令马上去四处散播消息。 这个点虽然郾城大部分的地方都关门休息了,但是有两个地方却是异常热闹,一个是郾城的各大酒肆,还有一个就是铁矿山那边。 虽然赌约的这三十天内陈仲不能动铁矿山里的任何冶炼出来的精铁,不能打造武器,但是那边的工人可是一刻都没有闲着。 他们知道陈仲肯定会胜利的,大家还是加快速度的干活,甚至出现了两班倒的情况。 当然铁矿山这边的人也是最多的,足足有两三万人在这边忙活着。 所以吴青的这些手下要去传播信息的地方就这两个地点。 既然陈仲就要塌房了,到时候郾城的百姓对他一定恨之入骨。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所以郾城的百姓如果看到陈仲塌方,肯定会失望透顶的。 有了这个前置条件,他们当然要好好的配合吴青。 现在好好地讨好吴青,等陈仲倒霉之后,这个兖州之主的位置必然是他们这些人中的某个一个。 此时吴青又灌了一海碗的酒,对众人说道:“郾城是大块肥肉,谁要是把事情办的好了,等扳倒陈仲之后,这个位置我就留给谁,怎么样?” 吴青的这句话瞬间如同炸雷一般引起了共鸣! 确实,现在的郾城富得流油,随便掉下一块肉来都够他们吞好久了。 相比之下,其他地方一年的收益,他们费劲心思获得的东西都不够郾城一个月赚来的。 如果把这些财富都收入囊中,可想而知他们将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更何况,吴青现在故意把这个位置让出来,他们谁不愿意? 一时间这些县令一改之前想要投靠陈仲的想法,马上拱手就跑了出去。 吴青心情大好,对着泰丰正招了招手,喊道:“来,跟我同坐而食。” 战国时期,同坐而食可是最高的接待礼仪。 即便是兄弟父母之间都是各吃各的。 同桌而食就代表着吴青把他看的比父母都尊贵。 泰丰正心里爽到了极点。 看到了么,自己才是那个最牛逼的! 什么陈仲,什么郾城,都他妈的得靠边站。 那么多人对付陈仲,还有像是墨家大师什么的都出手了,结果呢?还不是败的一塌糊涂。 反观自己,只是略施小计,就能让陈仲到时候哭爹喊娘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麻烦了。 这是多么酸爽的一件事情。 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连说道:“大人,属下身份卑微,怎可跟您同桌而坐?” 吴青这会喝了不少酒,赶上意气风发,便是大手一摆说:“说什么胡话?这次你要是帮我把事情办成了,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是我的兄弟。” “过来,我让你坐你就坐,我给你说,看看刚刚走的那些蠢货们,他们还想获得郾城这块肥肉?他们两面三刀,他们配么?” “而你,你泰丰正不一样,你是我的兄弟,这个位置我会让给你。” 泰丰正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但是吴青这么一说,瞬间让他双目放光。 这郾城真的就是泼天的富贵,落在谁的身上,谁只要小当一个月,就可能搞到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泰丰正只是个谋士,这样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的。 而吴青现在显然是酒后吐真言,他能不高兴,能不激动吗? 当即他便是同样的双目放光,赶紧对着吴青就做了一个拱手的动作:“多谢大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都别活 又过了一个时辰。 和泰丰正他们安排的一样,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郾城百姓一开始是不信的。 在他们的心目中,陈仲像神一般的圣洁,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但是架不住说的人多了,会讲故事的再一宣传,好事者也一宣传,陈仲做见不得光的事情就慢慢的让人开始产生了怀疑。 当然这主要原因也是郾城的百姓曾经都受到过大雍的残虐。 官吏如果有些特殊的癖好这是说不准的。 加上一些会蛊惑人心的人从中作梗,百姓们当然会好奇。 于是乌泱泱的人群就慢慢的朝着陈仲所在的地方赶了过来。 此时吴青身边的那些官吏们都已经回来了。 看着整个郾城再次热闹起来,吴青让几个侍女扶着他上了马车,回头看着跟随的官吏们说:“你们就看好吧,郾城的百姓呵呵会气的吐血,他陈仲这次是百口莫辩。” 这会吴青意气风发的。 他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那种是一种心理上的狂傲。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是总而言之,就非常的舒服。 跟随者他的官吏们自然是一同吹捧。 吴青想听什么,他们就说什么。 等他们快到这边的地下青楼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人山人海的场面。 泰丰正同样高兴的了不得。 兴奋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飞黄腾达之后的日子。 左右美女环伺,数不完的钱,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享受不尽的恭维赞美。 他想着自己成为兖州之主之后,手上权势滔天,别人见了自己的面都得下跪的那种场景,就想笑。 也说不准,有朝一日,他也有机会进入大魏国府。 想想站在高堂之上俯瞰芸芸众生在自己面前跪拜的模样,泰丰正就格外的开心。 他的思绪早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偏在他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吴青又给他送上了神助攻。 吴青说:“泰丰正,这次成了之后,我对你许下的诺言会一一照办,不过除了这些,你还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职权之内的,不驳你的面子。” 泰丰正一听这话,心头狂喜。 不过他毕竟是谋士,而且单单是成为兖州之主这一条就足以让他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于是泰丰正赶紧抱拳说道:“多谢大人厚爱,能为大人办事便是我的荣幸,属下别无所求。” “哈哈哈!” 他这话也说到了吴青的心坎里。 “好!老夫身边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放心,今日过后,老夫不会亏待你的。” …… 他们意气风发,可是那破旧的院子里可就不舒坦了。 此时上百号人跪在地上。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年轻的,有老的,还有二十多个鼻青脸肿的壮汉。 跪在陈仲最前面的是这里的老板,福赐成。 他更是鼻子嘴巴里都是血。 而陈仲就笑眯眯的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 福赐成根本不敢跟陈仲的眼睛对视。 他是真的没想到,陈仲根本没有昏睡过去,人相当的清醒。 本来福赐成听到当时泰丰正跟自己说的话之后,高兴的了不得。 因为泰丰正告诉他的是,等到他泰丰正上位之后,就让青楼赌场开放。 福赐成就是做这行生意的。 而这两个地方的开放实际上也就是现在的郾城之主一句话的事情,可是陈仲不同意,他只能做地下的,这样一来,他的收益会大大降低。 但是反之,泰丰正成为主人,他就能开放。 只要他一开放,自己的收益就能迅速翻倍。 相比泰丰正对他许下的其他诺言,这一条则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跟泰丰正合作了。 可是没想到,泰丰正他们办事这么不牢靠,竟然把一个完全醒着的陈仲给送到了他的地下场所。 关键是这陈仲要是武力值不行也就算了,偏偏这个人还超级能打。 他这二十几号虎背熊腰的打手们愣是在陈仲面前施展不开,一个个被收拾的鼻青脸肿的。 连同那些青楼花姐,客人,都被陈仲一并给带到了这个破旧的大院子里跪着了。 陈仲一会会调查一下那些青楼女子是自愿的还是被迫抓过来的。 如果是后者的,陈仲会着人送银两和送她们回家,安抚。 如果是前者,依照律令关押三年,在牢狱中为郾城将士做缝衣纳鞋的工作。 那些来嫖的男客,也和自愿的女子同罪。 但是这些打手和福赐成这样的组织者就不一样了。 陈仲的法令是极其严苛的。 这些人该杀! 所以陈仲会毫不犹豫的处决他们。 福赐成见陈仲这么一直看着自己,心里毛毛的。 不安感让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冲着陈仲使劲的磕头喊道:“陈大人饶命,陈大人饶命。” 陈仲笑呵呵的说道:“福赐成是吧?你说,你要不对我动歪心思,我说不准真的不知道你这么号人物,但是你偏偏是脑袋被驴给踢了。” 福赐成心里也一阵的懊恼。 他是真没有算准会发生这些事情。 他更没有想到陈仲竟然如此厉害。 但凡是他知道其中的一个,就是泰丰正给他金枝玉叶的诺言他也不敢做这事情。 可是现在说那些有个毛用。 他现在的小命可就被陈仲拿捏着呢。 陈仲但凡不开心,捏死他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所以听到陈仲这么说,他都不顾脸上的疼痛,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一边哭着,一边喊着说:“对不起,陈大人,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再也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陈仲说:“不敢,你们这些人死性不改,我要放了你,你恐怕还会祸害的别邦国的人,你说我放了你,不是放了一头野兽么?” 福赐成见陈仲真不打算放过自己,愣怔了一下,索性不哭了,一抬头看着他说:“陈大人,你就不打算给我一点活路么?” 陈仲摇摇头说:“不打算。” 福赐成双眼猩红说:“好,好,好!那我们就都他妈的别活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吓死了 福赐成在怀里藏了一把钉子。 刚刚挨收拾的时候,他想的是自己低三下四的,再不行把自己所有的钱都赔给陈仲,就当是破财免灾好了。 只要陈仲肯放过自己一马,啥都好说。 但是陈仲现在的话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所以他才会这样。 既然谁都不好过,那就都别过了。 就一起跟他死好了! 大吼了一声,他便已经将那根钉子取了出来,对着陈仲的身上就猛地戳了下去。 这钉子直戳的位置是陈仲的心脏。 他是要陈仲被一击毙命的! 可是看着他这动作,陈仲却戏谑一笑。 他可是兵王,而这家伙呢?不过是个寻常养尊处优过得极其舒服的变态佬而已。 想对自己动手,他属实还是嫩了些。 唰! 在他的钉子距离陈仲的胸口仅有一寸的地方,陈仲的手就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 偏偏是陈仲的脸上没有一点慌乱和紧张,反而依旧是露出一口大牙微微的笑着。 而福赐成用尽全身力气都不能挪动那那只手。 他已经动了手,就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索性一咬牙,另一只手也握住了他自己的手腕,铆足劲想要往陈仲的心口插去。 然而此刻他的那些打手们却是一个都没有动。 因为这些人看的清清楚楚,陈仲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在戏耍福赐成,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一下子当回事。 福赐成就算是把全身的力气全都用完了也没用。 陈仲这么厉害,谁愿意冒死? 见福赐成这样,陈仲无大语的说道:“我可是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中用。” 说话间,陈仲手上的劲道突然加大。 集结着福赐成的手腕处就传出一阵清脆的骨裂声。 剧烈的疼痛让福赐成身上的力气瞬间全部被消灭掉了。 下一秒,他便凄厉的嚎叫出了声,整个人像是一条软虾一般趴在了地上。 他的惨叫声声音太大了,方圆三四里的范围内都能听到。 这个时候福赐成的惨叫声瞬间便到了四周百姓的耳朵里。 但是因为这边来的人太多了,嘈杂声已经掩盖了大部分的声音,因此听到的也只是前面听到的,后面的人听不到的。 吴青他们现在还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仍旧是人人得意。 吴青看这些百姓挡着自己的路了,心里又急切,便对他手下这些人说:“你们快点的,把人驱散了,我们赶紧过去,我现在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陈仲接下来的神情。” 他身边的众人也是哈哈大笑。 别说他期待了,这些人也一样的期待。 随后,他旁边的一众人便火速的赶了过去,不由分说的就开始驱赶人群。 不过等他们到跟前的时候,院中的惨叫声已经停止了,因为福赐成早已经疼的晕死过去吧。 院中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吴青过来看着前面的院子,又看了看身后跟着的数以万计的百姓,就露出了一抹冷笑来说:“诸位百姓,今天我就要你们看看,你们一直敬重的陈仲,陈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前面的百姓刚刚听到惨叫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怀疑了,不过他们怀疑的并不是陈大人真的跟那些女人发生什么事情,而是觉得陈仲把这里给收拾了。 但是看着吴青那嚣张的模样,这些百姓心底对他厌恶的要命,自然就没有人给他忠告了。 此时不光是外面的百姓听到了吴青慷慨激昂的话,院中的陈仲也同样听得清清楚楚。 先前他就已经从福赐成的口中听说了这一切都是吴青他们给自己设置下的连环计。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陈仲在郾城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崩塌,毁于一旦。 陈仲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好笑。 这吴青没有好办法对付自己了么?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这会吴青既然在外面大喊大叫的,他陈仲干脆就也给他准备一份厚礼好了。 所以在吴青喊叫的时候,陈仲就没有吭声,更没有打开门出去。 他等着吴青自己的人把门打开。 吴青还不知道这些,他这会兴奋上头了,说话的时候都是把声音提到了极致,大声嚷嚷道:“来啊,给我把门撞开!” 泰丰正同样兴奋,在吴青的手下还没有动手的时候,他就急忙喊了一声:“请等一下。” 吴青回头看着泰丰正:“哦?怎么了?” 这会吴青有点不太高兴了,这眼瞅着就能整陈仲了,泰丰正搞什么鬼? 泰丰正自然明白吴青不高兴的点在什么地方,他之所以要拦着,也不是出于别的原因,而是他自己想装这波比。 于是泰丰正连忙拱手说道:“大人,小的愿意亲自开门!” 吴青一听泰丰正这么说,原本紧绷着的脸就放松了下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哈哈大笑:“准了!” 泰丰正兴奋道:“是!” 应答完了之后,他就一路小跑的朝着大门跑了过去。 咣当! 他一把将门打开。 可是开门之后,他的脸色就是一变。 原本挂在泰丰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此刻他变脸的速度真的堪比翻书。 而还在大笑的吴青也像是喉头被一把剑狠狠地戳了一下似的,一声都吭不出来。 反倒是四周的百姓们都对吴青等人露出了一脸蔑视的神色。 “嘶,我就说,我们的陈大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肯定是这些人陷害陈大人。” “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妈的,这些人早就看陈大人不顺眼了,他们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了。” “幸亏陈大人和神灵一般,否则我们就真的要被这条野狗骗了!” 无数的百姓开始议论了起来。 此刻的吴青心咚咚咚的跳着。 他猛地把目光转向了泰丰正。 只不过此时他眼神中的那种光彩已经不是欣赏的神色了,而是杀气。 泰丰正差点给吴青的这个眼神给吓尿了,身体不住地哆嗦着:“大人,我……” 可是他还没有解释,陈仲就先开了口说:“你什么你?你真以为你下药的时候我晕倒了么?蠢货!” 第一百五十五章:替罪羊很可怜么 陈仲口中的下药二字一出口,人群再次炸了锅。 “什么?” “他们给陈大人下药?” “畜生啊!我早就说了这些人没有安好心,看看!他们果然是缺了大德了!” “这些人真该死!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他们的狗命?” 人群嚷嚷了起来。 陈仲则起身朝着泰丰正走了过去。 这会泰丰正才明白,真正的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但可惜的是,这会他明白过来也已经太晚了。 现在他等于把陈仲给得罪了,把吴青也给得罪了。 吴青是睚眦必报的。 更何况,今天他还丢了这么大的脸,日后他怎么见人? 泰丰正不敢想,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已经被惊的魂不附体了。 他知道吴青现在恨不得给他活剐了。 他那个时候给吴青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事情他完成的非常出色,而吴青也让人到处宣传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情,他兴许还有一条活路可走,可现在,他几乎把所有的活路都给断了。 泰丰正喉在极度的恐惧之下,终于是没能控制住自己,肝胆寸断,胆汁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人……死了! 陈仲倒是没有想到这家伙能给活活吓死。 能想出这等阴招来抗压能力却如此弱……啧啧,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胆量敢做那种事情的。 真是没有吃这碗饭的本事还要硬吃,他不死谁死? 陈仲啧啧舌之后又重新把目光转向了吴青。 “吴大人,你怎么说?” 吴青被陈仲这么一问,也迅速的回过了神,只不过此时此刻,他面红耳赤。 他要说是他们干的,怕是今天走不出这里了。 郾城的百姓正恼火着呢。 可是他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百姓们怎么能信? 不过吴青这老小子倒也有些能力。 看着倒在地上的泰丰正的尸体,他脑中灵光一闪,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随即他便阴沉着脸说:“这都是泰丰正搞的鬼,他告诉我说你在这里……跟那些女人做那种事情,老夫是按照郾城律令过来拿你的。” “不过老夫倒是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泰丰正搞的鬼,险些害的老夫障目了。” “老夫可以给你一个承诺,此事日后绝不会再发生,至于这泰丰正,老夫亲自将他大卸八块如何?” 陈仲听着吴青推卸责任,把一切罪责都怪在了泰丰正的身上,竟一时间没能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让吴青的嘴角跟着一阵疯狂的抽搐! 他陈仲在笑? 他他妈的敢笑? 这不是在嘲讽他吴青么? 可是陈仲还不光是笑。 他径直走到泰丰正的尸体旁边蹲下了身,一脸无奈的说道:“你说你死的冤不冤?你替人办事,别人却把你当替罪羊,好处没捞到,死了之后还要被人大卸八块。” “你说我要不要准允吴大人这么干?我不准允吧对不起郾城百姓,他自己又系脱不了嫌疑,我准允吧,你为你主子卖命,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陈仲这话丝毫没有避讳任何人的意思。 吴青又不是聋子,他耳朵好使着呢。 陈仲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敢应答么? 这哑巴亏他只能自己吃。 该死的陈仲,还有这个该死的泰丰正。 蠢逼! 吴青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却只能装聋作哑。 陈仲则幽幽的抬起头来对吴青说:“既然吴大人这么说了,尸体就交给你了,至于怎么处置,你随意,不过万一这个世界上有神鬼呢?” “你要真把他大卸八块了,他心中的怨气恐怕可是重的吓人啊!” 陈仲一番话说的吴青又是一阵眼皮狂跳。 足是过了老久,他才勉强镇定下来:“陈大人,你爱信不信,我说这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说完了,他回头朝着旁边的人道:“来啊,把尸体拖走。” 可是刚才还对他礼敬有加的随从们此刻却没有一个动的。 吴青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一个愣怔,紧接着猛然就回过头去,看着那些一动不动的手下,怒声斥责道:“都他妈的还愣着干什么?动啊?一个个的!” 可仍旧是没有人给他这个面子,甚至原本附庸他的那些县令们现在都打算跟他撕破脸皮了。 是个人就看得出来,吴青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肯定是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时候了,他要能拿下陈仲,这些跟随他的人肯定会好好跟随。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别人要再跟着他,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此时陈仲又笑呵呵的说道:“吴大人,你还是别使唤他们了,这些人已经怕了你了,你再用他们,只会让你很丢人。” “我要是你的话,现在要么自己搬,要么自己走。” 陈仲这倒不光是在辱他。 人往高处走这本来就是多数人的思想。 吴青是整个泰康郡的郡守,之前在没有对付陈仲的时候,毫不夸张的说,他晚上做个梦,第二天只要跟人说了,这个梦就能变成现实。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指望着依靠他高升的。 所以他面前的人都是讨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猜他想要的东西,想干的事情,而去满足他。 他只要动动嘴就行了。 但是现在呢? 他已经把自己推到了绝路上。 谁跟着他不但不会有好处可以捞到,甚至有朝一日可能丢了头顶上面的乌纱帽,甚至是性命。 谁愿意? 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做的。 所以他身边的这些人才开始排斥他,才开始纷纷远离他。 陈仲只是提醒了他一句而已。 可吴青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那种被所有人抛弃,被所用人抵触的感觉在他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的身上出现。 吴青只觉得一阵的头晕目眩。 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老子他妈的还没死呢!老子这个泰康郡郡守的位置也他妈的还没掉呢?你,你,还有你,还有你陈仲,你们狂什么?还没轮到你们狂的时候!老子,老子他妈的杀了你们!” 第一百五十六章:失败了吧? 放狠话没有用,吴青身边的人根本就不在乎他在想什么。 现在这些人只想赶紧投靠陈仲,远离吴青自然是吴青身边这些人,乃至仆人的最佳选择。 吴青今天要是不把泰丰正的尸体弄回去,他人就丢大了。 可是他要自己弄回去,人就更丢脸了。 而且郾城百姓本来就厌恶吴青,肯定会将吴青这些混蛋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四处传播开的。 看着他身边的人根本不理他,吴青红了眼,怒吼了一声:“你们等着!” 尸体他也不要了。 他一把将一个县令骑的马抢了过来,跨上去之后,指着陈仲:“你等着,今天的事没完!” 陈仲却微微一笑,丝毫不当回事一般,他看了看吴青说:“这之前,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我们的赌约还是要继续的。” 吴青一个愣怔。 陈仲这一句话无疑是雪上加霜了。 现在这处境是什么样的,他吴青自己不知道么? 自己已经算是失败者了。 因为接下来不管他怎么操作,其实意义都已经不大了。 现在兖州各个县,城但凡是喘口气的就不敢跟陈仲作对。 这就意味着陈仲已经获得了兖州的主控权。 今晚一过,他就已经成了事了。 而他吴青呢?能看到的就是兖州落入陈仲之手。 唐风他没救出来。 郾城他没有拿下。 兖州县令还在他的促使下变成了陈仲的人。 这无疑是狠狠地在吴青的脸上扇巴掌。 每一巴掌都打的他毫无还手之力。 就连他吴青自己都开始要怀疑自己的水平了。 陈仲见他嘴角抽搐着就冷冷的说了一句:“我陈仲说一不二,吴大人也必须如此,倘若吴大人做不到,便莫怪我狠辣。” 吴青被陈仲这么一说,同样冷着脸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不用威胁我,我吴青不是被吓大的,呵呵。” 随后他一挥舞马鞭,起身离开了。 这会主簿等人也都到了。 他们也是才不久收到消息,比百姓们要晚上一会。 几人囫囵吞枣的穿上衣服,着急忙慌的过来。 到了跟前一见四处都是百姓,把他们吓了一跳。 等他们挤进来才发现陈仲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当然就蒙氏蓝他们几个对陈仲是非常信任的。 陈仲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最清楚,陈仲绝对不可能跟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情。 只是面对乌泱泱的百姓,商贾,学者,他们还是很担心陈仲的处境。 因此即便是此刻,他们几人的信还砰砰的乱跳着。 王猛一股脑的跑过来,没等陈仲说话,就伸手在陈仲的身上摸索了起来。 确定陈仲没有受伤之后,他才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说:“妈呀,吓死我了,陈大人你没受伤就行。” 吴青原本的众手下都愣住了。 要是吴青的话,有人敢在他身上这么乱摸,哪怕是担心,恐怕也会被杀的。 反观陈仲非但没有丝毫的埋怨和愤怒,反而笑了起来。 他这对王猛这些手下的样子哪里像是对下属的样子,分明就像是对自己的兄弟。 在这个社会等级森严的环境下,陈仲却能做到如此的平易近人,这人真是了不得。 吴青的那帮子手下突然感觉羞愧不已。 想想他们之前的想法。 就在来这里的时候,他们还对陈仲抱有坏心思的。 这会一个个涨红了脸。 陈仲没有先看他们,而是对主簿,王猛,蒙氏蓝,以及胡奎生,魏成等人说:“我没事,你们把这里的人带走,按照我们的流程处理。” 王猛等人纷纷点头。 陈仲这才把目光又转向了投降的那些县令。 这些人看到陈仲把目光转到他们的身上之后,吓得全都匍匐在了地上。 紧接着他们便大哭起来:“大人,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这些人毕竟都是兖州各个县,城的县令,要全部革职查办,杀掉也不现实。 毕竟陈仲也不能做个光杆司令。 他不能以一己之快害得兖州各个县的权力出现真空状态。 这才是一个大将该有的风范,一个主人该有的风范。 不过他心术是不能光给好处,否则这些人会觉得他软弱。 他陈仲现在要做的是,打他们一个棒槌,再给他们一颗甜枣。 于是陈仲便冷声说道:“你们都知错了?” 众人不敢抬头看陈仲的眼睛,但是却参差不齐的说他们明白错了。 陈仲看这些人哭的稀里哗啦的,便说:“你们知道你们这么做按照大魏律令该当如何处置吗?” 众人顿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对大魏的法令当然是清楚的。 按照大魏令一旦做了这种事情,当被斩首。 不过他们先前有吴青的庇佑,这些人根本不在乎。 可现在陈仲这么一问,冷汗就顺着他们的身体汩汩而下了。 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回答陈仲的话。 陈仲则继续问:“说吧?” 陈仲这么冷冰冰的问题虽然是致命的,但是这会要是不回答后果更严重。 于是有人就战战兢兢的说道:“按照大魏律令当斩!” 陈仲冷声说:“是啊,当斩首,看样子你们对大魏律令还是挺熟的。” 一众人吓得顿时面色惨白。 陈仲见把他们吓到了,他的目的就算达到了,于是他便说:“但是,杀了你们,各个县,城便会空无主,到时候各个县,城都会乱起来。”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我可以饶你们一命,只要你们兢兢业业的做事,为百姓谋福利,今天的事情,我陈仲可既往不咎。” “但倘若日后再犯,格杀勿论。” 众人一听,顿时大大的松了口气,下一秒一个个感激涕零的。 陈仲道:“行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众人连连点头,之后纷纷起身离开了。 看着这些人离去的背影,陈仲笑了。 他明白,此时此刻郾城,兖州的局势都已经稳定了,现在剩下的就是大力发展。 至于大雍的那些人,他们现在肯定没有胆量再来明目张胆的进犯郾城。 第一百五十七章:三个谋者 吴青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只不过相比较他从自己住处出去找陈仲麻烦时候的热闹模样,此刻他的府邸却是一片冷冷清清的。 那种凄凉感竟然又一次弥漫到了吴青的身上。 他刚进门,差点就一头栽倒。 可偏偏这时,一道冷笑声突然从前面的朗亭里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吴大人怎么慌乱成这样了?这可有失作为泰康郡郡守的风范啊。” 吴青听到突然传出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慌乱,猛然抬起头。 他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但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一时半会没清楚是谁。 不过很快,说话的人就已经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只是一共是两个人。 其中一个他不认识,另外一个人一身黑衣。 刚开始吴青没有反应过来,可是直到一眼看到对方的眼神之后,他的心头就猛的一颤,张口就要喊。 但黑衣人的眼神却瞬间一冷:“吴大人还是不要喊出来的好。” 吴青到底也是久经官场的老油子了。 他刚刚到了嘴边的话竟然在对方的一个眼神的示意下就又吞了回去。 随后黑衣人笑了笑说:“吴大人,有没有兴趣聊聊?” 吴青这会头上已经惊的全是冷汗了。 他缓了缓神才说:“听凭阁下吩咐。” “随我进来!” 黑衣人在前面走,对这个地方的环境好像是轻车熟路。 而黑衣人身边的男人也转身跟着过去了。 吴青挑了挑眉,虽然一时半会他没有猜出这个人的身份,但他觉得此人应该非寻常之辈。 不过眼下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来自己这里干什么。 跟着进了屋之后,只见屋中已经摆好了酒宴。 但是屋内没有仆人。 吴青在这里留了两个丫鬟和仆人以及四个护卫的。 所以他进来之后,眼睛就往四处瞄了瞄。 黑衣人虽然并未回头看,却好像长着后眼一样,知道他在干什么,于是便提醒道:“不用看了,人多了,嘴太杂,我把他们都杀了,尸体都在柴房里,今天事情过后,还需吴大人自行处理。” 吴青喘了口粗气,心又跟着狂跳了几下,黑衣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更何况两人身份悬殊,吴青也不敢多说话,只得连连点头。 黑衣人这才介绍道:“这位是大雍左相严松,专程从大雍而来,协助你料理陈仲的事情。” 就实而说,吴青听到是大雍左相严松的时候有些惊讶,但很快他的心底就升起了鄙夷和恼火的感觉。 鄙夷大雍人是刻在他们大魏人的骨子里的。 就像是他对陈仲一样。 其实他一直针对陈仲除了是大魏右相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歧视大雍人。 陈仲作为大雍人却当了大魏的官,还把他手下的人,事治理的井井有条,反观他们这些大魏官吏,只能说手中的事情相对平静,可是要跟陈仲比,天壤之别。 他心里不服。 即便是到这一刻,他对大雍人的鄙夷还是没有减少。 既然是严松,他就更看不起了。 而且眼前这男人明显是乔装易容过的。 堂堂大雍左相连以真面目视人的底气都没有么? 愤怒的是,就是因为大雍没能把陈仲给宰了,才导致他出现了这样的窘境。 倘若当初严松能把陈仲给料理掉,今时今日,怎么会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不过毕竟黑衣人在这里,他不敢表现出分毫来。 于是吴青便对着严松拱了拱手说:“左相大人。” 严松现在其实已经不是左相了,只不过大雍朝堂上并没有把他被处理的事情宣传出来,这也得感谢这黑衣人。 当然黑衣人所做的这些一开始并不是想要针对陈仲的,而是针对萧燕燕的。 只不过这陈仲锋芒太盛了,等到陈仲进入大魏高堂的时候,他必然会成为萧燕燕的左膀右臂,到时候对自己更不利。 而现在他还不能打萧燕燕从不喜欢的那门亲事的主意。 毕竟太明显了对他这个黑衣人来说反而会适得其反。 所以,他才在大雍朝堂上动手脚。 奈何大雍朝堂上的这帮人都是废物。 女帝也是个废物。 他心里也是厌恶严松的,不过严松好歹是右相,至少在大雍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着急的话还能想到一些对付陈仲得办法。 毕竟三个臭皮匠还能顶得住一个诸葛亮。 而且过来的时候,严松还跟他说,自己想到了对付陈仲的方法了。 现在烛光之下,黑衣人要做这个牵线者。 今天吴青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他知道吴青现在肯定恨不得把陈仲给生吞活剥了。 越是这种时候,也越是他对付陈仲的好时机,越是让他们联合的好时机。 黑衣人继续道:“萧燕燕今天中午的时候就回了大魏国府了,陛下要交给她一项秘密任务,但是却一个字都没有给我提。” 吴青的心脏猛地跟着颤了一下。 他听得清楚,黑衣人口中说的是“陛下”二字,而非别的称呼,足见他现在有多么的愤怒。 吴青也明白,萧燕燕跟陈仲是一条绳上的,如果萧燕燕真的得到重用,单单凭着他现在跟陈仲作对这一条日后就会成为对付他自己的一把利剑。 这会他得站好队了。 跟黑衣人待在一路是最好的选择。 黑衣人用长袖遮住面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才放下酒杯说:“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说说正事了,严大人,你来说。” 严松又摆起了官谱,挺起胸膛,似乎要说长话:“好,那我就说说了。” 黑衣人则咳嗽了一声,丝毫没有给他面子,直言了当的说道:“长话短说。” 严松的脸色骤然变得有些尴尬,连忙说道:“我明白,明白。” 他现在不是大雍左相了,他只是寄人篱下的狗罢了。 现在黑衣人让他怎么样,他就得怎么样,没有丝毫的话语权。 他只能说道:“我知道陈仲虽然没有什么太近的亲戚,但是他有个差了两代的远方族叔在大雍国,而且这人还小有所成,我们也许可以利用他一下。” 第一百五十八章:族叔 一听到严庆这话,黑衣人的眼睛中便闪过一丝光亮。 吴青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 现在他对陈仲已经是恨之入骨了。 只要能有一点对付陈仲的机会,都能让他兴奋的跳脚。 他们都是当官的,人心这点事情他们还是玩的明白的。 严庆这话中的意思,吴青稍稍一听就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了。 人都是群居性的动物,而血族脉络的感情更是会在无形中串联在一起。 如果他们不从中牵线的话,也许陈仲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族叔。 但是他们如果从中牵线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而且这个人还小有名气,这样对他们就更有利了。 越是有点小钱的人,越是渴望成为名门望族,最好是有家里人能做官。 而以陈仲的性格八成对自己这个族叔不会有太多的感情,甚至可能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对他这个族叔颤声厌恶的情绪。 距离吴青和陈仲的赌约现在还有十来天呢。 就算最后他吴青真的失败了,还能给陈仲留下个隐患,再不济也能恶心一下他。 反正这对他来说有利无害,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他能不激动? 而严松作为当过左相的人,眼力劲自然是十分惊人的。 吴青和黑衣人的神色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吴青就别说了,他表现的太明显了。 至于黑衣人么,他眼神中虽然只闪过了一瞬间的光亮,可是仍旧是被这他严松看了个清清楚楚。 因此,他不免就高傲的把头抬了起来。 吴青这会有些激动,问严松说:“严大人,陈仲这个族叔在什么地方?” 因为是分支,只能说还有九族关系,所以之前吴青调查陈仲的时候确实没有往这边查。 严松却笑眯眯的说:“前日过来时,我已经着人去找此人了,估摸着天亮之后,此人就能到。” “这人叫什么?” 吴青现在当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要能杀了陈仲,或者恶心陈仲,就算是一分一秒的时间,他都不愿意浪费的。 严松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着急,心里一阵不爽。 这也太不尊重他了。 他可是当过左相的人。 不过看着黑衣人独自喝酒没有说话,他其实也知道黑衣人也是想弄清楚这人的身份的,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不好开口,不然会有失尊严。 于是严松干脆也就不瞒着了,直接开口说道:“他叫陈航,现年五十二岁,是大雍灵山城的皮革商人,有自己的银铺和当铺。” 啪! 吴青一拍桌子:“好,这次定要整的那陈仲头昏脑涨。” 十天! 十天的时间足够了! 相较于他们这些外人对陈仲造成的影响,他们陈家本家的人对他的影响才会是最大的。 因为到时候,如果他这个本家的族叔做了什么丑事,坏事,他陈仲能杀么? 杀了就是大逆不道,不杀就是违法乱纪。 而他的这个族叔又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 这种人只要有利益,他们什么事情都愿意干。 如此一来,就不怕他跟陈仲不起冲突。 这下子可就有意思了。 …… 时间过得极快。 转眼的功夫,一夜便已经过去。 陈仲这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所以今天的陈仲打算睡个懒觉。 主簿和盐城的百姓都知道他们的陈大人很累,不像是那些贪官污吏一般。 所以今天陈仲睡懒觉,没有一个人过来喊他,反而都很心疼他。 作为管理者,别人都是想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起床,起来之后就是吃喝玩乐,或者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亦或者就是搜刮民脂民膏。 而陈仲呢,却天天忙的不亦乐乎,深怕郾城的百姓有一点过得不好的。 这样的官吏他偶尔休息一次怎么了? 郾城的百姓甚至巴不得他天天都能好好的睡一觉呢。 为了让陈仲睡得安心,蒙氏蓝他们今天办公的时候都是在府衙外面。 但凡有郾城百姓来找,看到他们在外面办公就会好奇询问为什么不在府衙内做事,听到说陈仲是在休息,那些百姓们的声音马上就小了,甚至对着过路的人都要招呼两声,让他们小声点。 知道是陈仲休息,街道上的人就一点脾气都没有了,都很安静,却又井然有序的做着事情。 这别说在别的城池了,就是在整个中原地界都不会看到有一个地方会像这里一样。 如果魏武帝过来看到这一幕,同样会惊的合不拢嘴! 这就是陈仲的力量!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打败呢? 然而,就在整条街道上的来来往往的人都这样的时候,大街的尽头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就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跟大过年似的。 对于街上安静氛围,过来的这群人是丝毫不予以理会。 主簿一看到那边传来这逼动静,吓了一跳。 大街上的人也纷纷将目光转向了那边。 众人都一阵错愕,不知道是哪个这么没有素质,竟然如此吵闹??? 不知道陈大人在睡觉吗?搞什么啊? 这条街上的人都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主簿恼火的走了过去,等一到跟前,就对着前面这群喧闹的人喊了一声:“停停停!干什么呢你们?我们陈大人正在休息,你们吵吵什么?” 但是主簿说完,却丝毫没有人理会。 仍旧该放炮放炮,该做什么做什么。 一个放炮仗的男人甚至打趣道:“不是,陈大人这么大的官威啊,睡个觉还不让路上有动静了?” 这可不是陈仲的命令,而是郾城百姓自发的。 主簿当即骂道:“放屁,我们陈大人从未这样过,他对我们郾城百姓是恩人,大家是对陈大人感激,所以自己这样的。” 放炮仗的男人当然知道了,他们来的时候就听说了陈仲的事情了。 关键是他说这话就是故意等主簿说这个的。 主簿说完,他就马上道:“那不就得了,既然不是陈大人的命令,我们为何不能放炮,再说了,你知道这车内坐的人是谁么?是你们陈大人的族叔!” 第一百五十九章:一看就不是善类 族叔? 主簿听到这人说是陈仲的族叔的时候有些发懵。 什么时候陈仲又多了个族叔? 他们可从没有听说过这个。 而且陈仲这个人用贤不用亲。 只要有本事的人,哪怕是街上的一个乞丐也能为自己所用,如果这个人没用,就是自己的亲儿子想上位也不行。 这一条在陈仲成为郾城县令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确了。 而陈仲也一直都在恪守这个规矩,从来没有把自己家族还有什么人说出来,让公主他们为了这个事情操心过。 今天突然冒出一个陈仲的族叔,怎么能让人不觉得突兀? 更关键是,这人一过来,就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又吹又唱的。 这和陈仲的低调作风,亲民作风也是截然不同的。 那放鞭炮的人刚刚把话说完,马车的帘子就被打开了。 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把头探了出来。 此人正是陈航。 陈航十分瘦削,额骨高耸,双眼如狐,鼻似鹰钩,窄耳窄面,细眉八字胡,看着便不像是什么善类。 在没有接触陈仲的时候,主簿曾经跟着一个相面的师父学过两年相面。 那师傅告诉主簿说这相面是一门学问,并非后世那种夸张到推演灾凶的夸张说辞,而是老祖宗们依靠人不同面相展现出来的不同举动进行的归类。 大致上和分类学是相似的。 因此当时主簿就很认真的学了一段时间。 眼前此人的面相一看,主簿马上就意识到此人不仅是小肚鸡肠,抠搜之徒,还是睚眦必报之辈。 就刚刚自己拦下他的这个举动,已经把他惹毛了,只不过这人一看还是经商之流。 经商之人往往正面一套,背面一套。 所以他看了一眼主簿就微微笑道:“兄弟啊,我是陈仲的族叔,陈仲是你们郾城的英雄也是我们陈家的榜样,我特意来为他贺喜的,要是哪里做的不妥,还望见谅。” 主簿摇头说:“这些我不管,我们大人正在休息,您是族叔的话,就先请到驿站休息,等我们大人醒来之后,我会帮你通禀的。” 陈航的脸色瞬间变得阴鹜了许多。 刚刚被拦住,他就已经心生不爽,不过作为商人,他还是要做笑面虎的。 因此他耐心的跟主簿解释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没想到主簿竟然当街驳了他的面子不说,还不让他锣鼓喧天。 一个小小的主簿竟然敢阻拦他? 这可真能装逼! 见到他的脸色变得阴沉,主簿也知道这人要动怒了。 果然,陈航冷着脸就说道:“我是陈仲的族叔,是他的长辈,难道长辈见晚辈还需要等吗?来啊,继续走,今天我看谁敢拦着我!” “让开!” 他手底下的人也非常嚣张,一把就将主簿给推了一个趔趄。 周围的百姓瞬间就有些火大了。 他们的陈大人都没有对他们这么过,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族叔竟然这么嚣张? 眼瞅着百姓就要围堵上来。 陈航的一个手下立刻走到人前,拿出一张族谱开始边走边念。 什么太爷爷,曾爷爷之类的一字不差的念了出来。 周围的百姓听到这个陈航真的是陈大人的亲戚,一个个虽然心里还有些不忿,但是却没有人再拦着了。 不过周围的议论声却不减。 “这人是陈大人的族叔啊?咱们以前怎么不知道?” “陈大人向来是认贤不认亲的,只是不知道他这个族叔怎么就找到这里来了,依我看,八成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就跟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样。” “对对对,这位仁兄说的在理。” “妈的!肯定是吴青那帮孙子在搞鬼,咱们陈大人对他够仁慈了,他不就是比我们陈大人的官位大一些么?怎么就这么嚣张?” “我看不一定,咱们也不能什么都往那些人身上推,老祖宗不是说了么,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咱们陈大人现在的名气这么大,但凡沾点亲戚边儿的人就可能想要沾点光。” “这么说也在理。” “也是哈,不过不知道咱们陈大人打算怎么处理这事情?” “难哦,树大招风,陈大人这身份以后招来的肯定不光是这么一个族叔,说不准还会招来不少的人嘞。”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某处茶楼里,乔装打扮的吴青正坐在茶楼最高处,靠窗户的位置,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 他得意的将茶杯中的浓茶一饮而尽。 这副模样好像大大的让他出了口恶气一般。 该死的陈仲! 他吴青没有办法,总有人有办法的。 以前他吴青确实是看不起大雍人,不过这个大雍左相严松么,还是有那么点脑子的。 不错,严松想出来的这个主意很符合他的心意。 不过眼下他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避免有人认出他来,他只需要坐等好戏上演就行了。 随后吴青付了账,转身离开了。 此时的陈航还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别人手中一枚对付陈仲的棋子罢了。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异常风光。 虽然被一个该死的主簿扰乱了一些好心情,不过想想自己马上就能借着是陈仲的族叔收到一场泼天的富贵,他就高兴地了不得。 至于那个主簿么? 呵呵…… 今天敢当众让自己难看,等见了陈仲之后,他便是要让那家伙看看,他这个族叔的厉害。 陈仲必然会为自己说话的。 陈仲本来睡的正香,却听到了外面这嘈杂的声响。 被这个声音惊动,陈仲猛然睁开了眼。 这一看,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有些惊讶自己睡的太久了,嘟囔了一句,他迅速穿上衣服,匆忙的用院中的冷水洗了把脸就准备去办公。 这会院中的仆人见到陈仲起来,连忙走过来:“大人,您在休息会吧。” 陈仲指了指天上的太阳:“今天都睡过头了,哪里还能睡,今天还想着编撰物理课本,行了,你去准备饭吧,吃完饭开工了。” 仆人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但是见他这样,还是点头答应了。 只不过仆人刚准备离开,陈仲连忙喊了一声:“软儿,等一下,外面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闹?有谁家办喜事了吗?” 第一百六十章:摆大谱 软儿摇摇头:“不是谁家办喜事,大人,是有个自称您族叔的人锣鼓宣天的说要来见您。” 陈仲愣了愣:“族叔?” 软儿说:“是啊,不过不知道叫啥,刚刚主簿大伯去劝这人,还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嘞。” 陈仲点点头说:“知道了,你先去忙,我去看看。” 说完了,陈仲便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这会陈航的手下人贴在陈航的耳边轻声说道:“老爷,陈仲出来了。” 陈航刚刚感觉受到了侮辱,听到说陈仲来了竟然没有下马车的意思,仍旧坐在车中抱着胳膊等着。 对于陈仲而言,若是郾城百姓结婚,办喜事,风风光光的,他不会有丝毫的意见。 但是他陈仲却是一向严于律己,吃喝什么的都捡最简单的,从未有过铺张浪费的行为。 现在看到门口有人在这里大张旗鼓的要见自己,就这排场跟大过年似的,让他心里莫名的就有些不太舒服。 因此陈仲的脸色就有些发沉。 不过陈仲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在下陈仲,阁下请问是哪位?” “陈仲,我家老爷是你的族叔,他老人家名叫陈航。” 陈航的家老随即开了口。 不过他这一口一个陈仲叫的明显没有任何的敬意,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陈仲对于别人叫自己的名字没有任何的感觉,但是郾城的百姓可不能忍。 他们当即就要走过来呵斥这家老。 陈仲却摆了摆手,对着围在这里的郾城百姓说:“乡亲父老们,都散了吧!没事,我会处理好的,大家不用担心我。” 随着陈仲这么一说,郾城百姓虽然还有些愤愤不平,不过还是听了陈仲的话。 在他们这些百姓的心目中,陈仲像是神灵一样的人,但凡是他说的话,郾城百姓不会不从。 既然陈仲给他们说能解决,那就能解决。 于是街道上的百姓纷纷离开了。 坐在马车里的陈航的眼皮跟着狠狠地跳了一下。 虽然马车上的帘子拉着,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听脚步声和说话声他也听得出来,这条街道上的百姓真的离开了。 这能量未免有些太大了。 但除了惊讶之外他心中还有一种莫名的不爽感。 陈仲作为这么大的官,当有为官者的风范,怎么能叫百姓这些草民乡亲父老,他们配么? 作为一个大官却没有官吏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势怎么行? 他们老陈家的人都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凭什么这个陈仲这样? 这不是丢老陈家的脸么? 作为族叔,他今天要给陈仲好好地上一课。 陈仲这会也开口了:“哦,原来是族叔,不知族叔所为何事,来郾城是要做什么么?” 他这一开口顿时把陈航的思绪给拽了回来。 紧接着他的眼皮就又跟着狠狠地跳动了两下。 陈仲这是什么意思? 他陈仲面对自己的时候应该恭敬,说话应该客气,面对自己这个族叔的时候应该恭恭敬敬的,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说话? 还来郾城做什么? 他来郾城当然是来看看这个族侄了! 要知道在他过来的时候,严松可是说了陈仲一堆的好话,替他煽情了好多的事情。 因为严松最是了解陈仲的执着,也知道陈仲根本不会对自己的本家族人有多大的兴趣,除非此人是高能之辈,能为郾城百姓谋福利,为兖州百姓谋福利。 而这个陈航只是个商人,还是属于那种睚眦必报,小利也不放过的绝户商人。 这种人只要有利可图,甚至可以去杀人越货。 这就跟陈仲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这两种性格就注定水火不容。 严松说陈仲的好,目的就是为了等到陈航来这里的时候突然发现陈仲对他很苛刻,这种巨大的反差能让陈航这种睚眦必报的人不去纠结他陈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想给陈仲好看。 甚至严重的话,他可能还会拿出自己所谓的家法来伺候陈仲。 以严松的设计想法,一旦两人碰撞,陈仲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背上大逆不道,不孝子孙,死后不能进入宗祠的骂名,要么在郾城百姓的心目中崩塌。 这两者无论是那一则对于一个儒家思想根深蒂固的中原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他陈仲再牛逼,再无情,立功再多,死后连祖宗的宗祠都进不了,他陈仲岂不是应该崩溃么? 而现在这个陈航就恰恰钻进了严松为他设计好的圈套中了。 他坐在轿子里,脸已经黑成了锅底,脸上的肌肉忍不住的抽搐着。 妈的! 自己可是这个陈仲的族叔,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这身份在那里摆着呢,陈仲如何能如此不敬重自己?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了,打开了帘子。 只是他再没有来的时候的那种激动和兴奋了。 等打开帘子之后,他看到负手而立,腰杆子挺得笔直的陈仲。 按照他所想,陈仲就算是说这话,至少也应该是弓着腰,双手抱拳,不敢抬头与自己对视。 而且他应当从县衙门口的高台下来,他所站在的位置应该低于马车车沿。 可现在,陈仲所在的位置却远高于这个位置。 陈仲如此“无礼数”让陈航的后槽牙都要搓碎了。 怎么着?他陈仲当了官了不起了是吗?看不起他这个族叔么? 好好好! 陈仲这么玩的是吧? 那可就别怪他这个族叔不给陈仲面子了。 将拐杖重重的砸在地上,他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仆人们一看他这眼神心里都清楚,陈航动怒了。 因此这些人一个个的对视了一眼,相互递了个眼色,便把头耷拉了下来。 陈仲又不是瞎子,眼前发生的这些事情,他当然都看在眼里了。 这人明显是要给自己下马威了,真有意思…… 不过想凭借着这个镇住陈仲,未免就有点太开玩笑了。 陈仲看着这个嚣张的族叔说:“阁下竟然是我族叔,就应该知道郾城的律法是规定不管是任何人都要按照律法来走,你是,百姓是,我陈仲也是。” 第一百六十一章:泼皮族叔 以前是到了郾城要遵循郾城律令,现在是只要到了兖州的地界,不管是各国人来了都要遵循兖州令。 当然现在陈仲已经基本控制兖州了。 除了吴青还在作祟之外,兖州各个县衙,城池的县令已经全部服服帖帖了。 等赌约结束之后,陈仲就会在兖州各部推行律法。 别说各地方的百姓要遵守律令了,就算是他这个陈大人也要遵循。 什么族叔不族叔的,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办。 陈航万万没想到陈仲会给他来这么一句。 眼瞅着陈仲是不打算给他这个台阶下了,他就忍不住想发火。 可是刚准备发火,他又想到他老婆在他过来时候说的话。 陈仲现在可是即将飞黄腾达,有可能会成为大魏高堂中的官吏。 一旦踏足大魏朝堂,那可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想到了这里,陈航的脸马上比翻书都快。 随即他便哈哈一笑:“诶呦,我这个族侄果然名不虚传,法令如山,我佩服!” 呵呵…… 陈仲一看陈航这个样子,心里就明白这人肯定是动了歪心思。 不过他陈仲还真就不惯着陈航了。 就算是族叔也不能走后门,除非他有真才实学。 如果只是商贾,而且专门坑害百姓的话,陈仲根本不会搭理他的。 陈航笑呵呵一说,却见陈仲依旧是面无表情,瞬间尴尬不已。 陈仲则继续问:“您究竟有什么事?” 陈航硬着头皮说:“陈仲啊,你是我族侄,按理说,你的事就是我陈家的事,我陈家的事也就是你的事情,对么?” 老套路了! 陈仲一听这话,马上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无非就是他猜的那样,希望给开后门罢了! 但陈仲还是让他把话说完了。 “那族叔的意思是什么?” “哎呀……郾城是块富饶之地,陈仲,你这身兼数职,也挺累的,巧的是,你族叔本人呐恰好有些管理经验,我觉得,呵呵,你操心兖州的事,郾城就交给了我。” “族叔愿意替你分担一些工作。” “噗!”陈仲听到这话差点笑喷了:“你要接替我做郾城县令?” 他要真是个能人,陈仲还真不介意吧这个位置让给族叔。 但是这人长得尖嘴猴腮,加上今天所做的事情足见其自私,这种人一旦当了郾城县令,只怕就会再造出一个严子成来。 郾城的百姓还能看到天么? 他陈仲辛辛苦苦做的事情将付诸东流。 这个他怎么可能允许。 关键是,他这个族叔真的脸皮够厚了,这话说出来也不害臊。 陈仲这一笑,让陈航的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爽问陈仲:“怎么?难道不行吗?” 陈仲走下来说:“我陈仲任人唯贤,你若有大才,做我的副手都行,但是我看族叔坐在我这位置上,恐怕是富了陈家,毁了郾城。” 陈航被当众戳穿心思,脸色陡然难看的吓人,一指陈仲:“陈仲,你是我族侄!我今天够给你面子了吧?你怎么能如此对你族叔?” “古语说,孝排第一,你既是我陈家人,为我陈家办事又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怎么着?你今天为了那些刁民要跟你的同族人撕破脸吗?” “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我回去就给全族人说你不孝,我还要到祖宗祠堂去告你,不仅如此,我还要把我的家人全都迁到郾城来,就在这郾城县衙的对面立牌坊!” 这会陈航垫着脚,歪着脖子,瞪着眼冲着陈仲怒声斥骂。 今个他就仗着自己是陈仲的族叔惹这事情了。 他陈仲敢不从! 反正现在陈家的脉系都是由他这个族叔控制的。 家里二十多个老一辈的人都全都听他的命令。 踢出族谱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莫大的羞耻。 他今天就是要以这个来威胁陈仲。 他的家老也撇撇嘴:“陈大人,我们知道,你是当了大官了,是,可能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了,可老爷他是你的族叔,你也太没大没小了吧?” “就是,陈仲,你这么对老爷说话,你做的对吗?” “你连自己的同族人都不庇护,这样的人真不配进族谱。” 陈航则同样瞪着眼:“我说!陈仲,我再问你一遍,这位置让给我不?你你让了,活着就是我们陈家的人,死了是我们陈家的鬼,你要是不让!我陈家就跟你撕破脸。” 陈仲都乐了! 他好端端的,突然冒出一个族叔。 冒出个族叔就罢了,一上来就跟他索要郾城县令这个位置! 好家伙……谁给的底气? 见他这吹胡子瞪眼的模样,陈仲便冷笑了一声,对着两个门吏说:“把他们轰走。” 两个门吏早就看这个所谓的族叔不顺眼了。 他们的陈大人兢兢业业才把郾城治理成今天这个样子。 这期间付出了多少心血? 是! 他是成为了兖州知府,那又怎么样? 当大官就一定要照顾自己家里人么? 而且此人明显就是想吃了郾城这块肥肉。 上来就索要郾城县令的位置,他怎么想的? 再看看他这尖嘴猴腮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人要真的当了郾城县令,只怕郾城的天就又要塌了。 两个门吏快步走过来,对陈航说:“还不滚??别烦我们陈大人!” 说着,一个门吏就推了陈航一把。 其实这门吏根本没有用力。 虽然厌恶这个陈航,可陈航毕竟也是个老汉了,要真推倒了,就怕麻烦。 没想到,这门吏刚碰到陈航,陈航马上就往地上一趟。 紧接着他就哭爹喊娘的叫了起来:“天啊!杀人了!杀人了!郾城官吏太缺德了!” 这老头三两下的,眼泪就从眼角滚了下来。 看那模样真是好笑至极。 陈仲也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是个泼皮无赖。 他皱眉说道:“你真要这么惹事?” 陈航说:“你们的人推了我?陈仲,你是大逆不道,是你纵容自己的手下对你的族叔动手的,这事肯定是要传出去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法令第一! 擦??? 陈仲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官,各种人都见过,偏偏没有见过这种一推就倒的泼皮无赖。 他都要气笑了。 陈航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跟陈仲要官位置。 今天陈仲把郾城县令这个位置让给他,以后还能好好相处。 不然他真就把自己的家人搬到郾城来,没事,就给陈仲找点麻烦。 他陈航就不信了,陈仲真的能不怕进不了祖宗祠堂。 再说了,他陈仲做那些事情也是为了家族,他凭什么不答应? 陈航这么一闹,刚刚跟着过来的仆人,马夫之流也都纷纷的跪在了地上,拍打着大腿,又哭又闹的。 本来街道上的百姓们都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可谁也没有想到这边会闹这么一出。 尤其看着这些人像是哭丧一样。 不过陈航岁数大了,这么大哭大闹的,让他属实是有点吃不消了。 仅仅一会,他就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反正他相信就他们这么吵闹,陈仲肯定要妥协的。 百姓们一看这些家伙这个样子,就一阵厌恶,指指点点的骂了起来。 “真不要脸。” “娘呀,还说是陈大人的族叔,就这尿性!我呸,我这人最看不得一个大男人哭哭闹闹的,我现在就去干死他!” 有人抡起了刚刚买的挑担就想往这些人身上砸。 不过还是被家人给拉住了。 眼瞅着这条街上的百姓都愤怒了,陈航却根本不管不顾,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甚至开始在地上打起滚来了。 陈仲又好气又好笑。 他确实是没有碰到过这情况。 不过要陈仲明白,要是让这家伙这么闹下去,郾城的事情就别办了。 他管这家伙是不是自己的族叔。 拿闹事来威胁自己这就触犯了郾城律令。 刚才,陈仲只是想要赶走他们,可现在,陈仲改变主意了。 他站起身冷冷的说道:“来啊,把这些人都抓了!” 县衙中的吏员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也是看这个家伙是陈仲的族叔,陈仲没有下达命令时,他们没有打算动手。 现在陈仲这么一说,他们马上就从里面蜂拥了出来。 唰唰唰! 锃亮的刀一把把拔了出来,看的人身上冒冷汗。 陈航刚刚耍无赖的气势好像瞬间被消灭了。 咕咚! 他咽了口唾沫。 街道上的百姓见到陈仲这么霸气,顿时鼓起掌来。 “陈大人威武!” “陈大人做的对!” “妈的,对这种人就应该这样,不能客气!” 见这些钢刀的刀身都能照面了,陈航的眼睛也瞬间变得清澈了不少。 这人变脸到是真的快,连忙喊道:“陈仲,陈仲,我开个玩笑,刚刚就开个玩笑,我们走还不行么?” 他当即站起身来,喊道:“快快快,拾掇拾掇,走了!” 然而他喊完,陈仲身边的官吏却没有为陈航等人让开道。 陈航一阵愕然,连忙回头看着陈仲说:“族侄,你这……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是你族叔!” 陈仲却板着脸道:“你不懂郾城律令么?每一个进入郾城的人,不管商贾还是百姓,亦是他国士子都会收到一份律令纸。” “想来你是没看,也罢,我陈仲便背给你听。” “郾城律令第三十二款十二条规定,不论以任何形式扰乱公共秩序者,抓,苦役三月。” “你……你敢!我是你族叔!”陈航没想到陈仲竟然要抓他! 他陈航以前都是被人惯着的,在大雍境内,在他所做生意的领域,但凡他走过的地方,哪一个人不得把他捧上天? 而陈仲呢??? 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族侄,跟他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他竟然敢把自己抓了? 这不是大不孝??? 陈仲冷着脸看着这个跟疯子一样的族叔说:“别说你,就是我陈仲违反了郾城律令照样有人罚!” 陈航一听这话,顿时噎住了,他的嘴角跟着一抽一抽的。 什么? 他陈仲犯了法令也要罚? 郾城百姓一听陈仲这慷慨的话,瞬间激动了起来。 “我们陈大人威武!” “陈大人跟别的官吏不一样,谁敢代替陈大人,我第一个不饶他!” “对,你必须认罪伏法!” 街道上的百姓也躁动了起来。 他们热血沸腾。 天底下哪一个制定律法的官吏会说自己犯法与庶民同罪?制定规矩的人永远是最不守规矩的人。 然而陈仲就仿佛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异类一般! 他的那种圣光仿佛能照拂到每一个人每一处阴暗的角落。 他就是洁白无瑕的雪,容不得一点污秽。 有这样的陈大人,郾城的百姓如何能不幸福? 不知不觉得这条街道上的百姓眼眶都湿润了。 可陈航却不愿意接受,他不信陈仲说的话。 于是在陈仲说完的同时,陈航就破口大骂了起来:“你放屁!法令是你制定的,呵呵,陈仲你可真是继承了我们老陈家的本事,这么会收买人心。” 陈仲是认真的,但是到陈航这里却成了收买人心了。 不过陈仲也懒得跟他废话,公道自在人心,何须他自己去辩解。 他说这番话的初衷也不过是想告诉陈航,郾城以法唯尊,不已权贵唯尊,就算是魏武帝来他郾城犯了法令,他陈仲也照抓不误。 大不了掉脑袋! 但是对于他陈仲而言,掉了脑袋,却能掀起法令治国的波浪有何不可?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陈仲的信仰之魂只有法令如山的商君。 “拿下!” 陈仲再次喝了一声。 一众吏员就纷纷涌了上来要将这些人拿下。 但偏偏这个时候,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袭来。 紧接着就听有人大声喝道:“让开!马下无情,不想被踩踏着让路!” 听马蹄声,来者还不少,少说在十人以上。 百姓们瞬间朝着两侧让开。 陈仲听到这马蹄声也抬头看向了那边。 只见严松正带着十几个人明目张胆的赶了过来。 嗯? 陈仲看到他的时候其实有些诧异。 从上一次严庆死了之后,严松就好像一下子没了消息一般。 陈仲是懂女帝的性子的。 严松犯了那么大的错误,只怕丢掉乌纱帽都是最轻的处罚,女帝八成会杀了他。 但是陈仲没想到严松竟然好端端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除非……他的背后还有高手。 那这么说,他自己的这个族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就有原因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造反的帽子 陈仲就说自己怎么突然就冒出这么个族叔来了。 刚刚他这族叔陈航把陈仲的思绪搞得有点乱,让他没有想透。 但直到严松一出现,他就已经明了了。 郾城不少百姓是见过严松的。 之前严松来过郾城一次的,虽然上次来的时候他们做过伪装,但是因为后续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严松的身份已经泄露了。 这也是这次他来郾城为什么乔装打扮的原因。 但今天他卸下了伪装,就是要来恶心陈仲的。 路上他想了很多事情,想着一定要阴阳怪气的对待陈仲,让陈仲恶心。 可是看到这个把他儿子的尸首挂在城墙上,又害的他从一个堂堂左相到现在只能寄人篱下的普通人,他的怒火就不由蹿到了面上。 他看陈仲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杀意。 不过他还是强压着怒火,他今天要让陈仲成为众矢之的。 陈航一看到严松,便马上激动了起来。 “左相大人救我!救我!” “废物!”严松冷冰冰的瞪了他一眼。 他刚接触陈航的时候还觉得这人可能有两把刷子来着,没想到却是如此废柴的一个人! 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自己。 被骂是废物,陈航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心里嘀咕着:“对,我他妈的是废物,但老子好歹是陈仲的族叔,可看看你,叫你一声左相是老子不想掉面子。” 他在心里狠狠地把严松骂了一遍,可神情上却只是憨憨的缩了缩脖子。 严松骂完了他,才又重新把目光转向了陈仲:“陈大人,好硬气,对自己的族叔都能这么冷漠,我严某人真是大开眼界。” 陈仲并没有得到严松进入郾城的消息。 在他的城池还能让他不知道严松进来了,这背后的人了不得。 想起太平公主被杀的时候的景象,陈仲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数。 严松说完,陈仲便是冷冷一笑:“我已经说了郾城法令如山,谁来了也不行。” 严松等的就是陈仲的这句话,便道:“这天是大魏的天,那么人主魏武帝来了也不行吗?” 陈仲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违反法令,我陈仲照抓!照判!照杀!” 额??? 严松顿时一个愣怔。 他本来是想用这话来搞陈仲的。 严松想的是,陈仲肯定没有那胆量敢说魏武帝的事情。 毕竟普通人说魏武帝的不是,魏武帝可以不在乎。 但是这些官吏说他不对,魏武帝可能就要起杀心了,要是扣上一个造反的名头,株连九族都是轻的。 而陈仲却一口就把严松给噎住了。 陈仲连魏武帝都敢抓,他这个已经被处理了的大雍左相就更是如此了。 要是陈仲把他抓了,女帝不但不会放了他,还得杀了他。 他不仅要丢了面子,还要丢了性命。 他可不是以前的大雍左相了。 不知道的人叫他一声左相,他这个身份对自己有利的人叫他一声左相,剩下其他人谁会把他这个左相放在眼里? 严松的嘴角抽搐着。 虽然严松在极力压制,可陈仲何等的精明?他这会没有直接跟自己辩驳,而是嘴角一抽一抽的就已经让陈仲猜到他遇到什么事情了。 于是陈仲便冷笑了起来,问:“怎么,你这个左相大人这么能忍了?” 陈仲这么一问,严松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都是当官的,陈仲这话的弦外之音他会听不出来? 明显是陈仲已经开始怀疑他现在的地位了。 不过他不能让陈航被抓。 陈航是他手上的一颗棋,能压制陈仲的一颗棋,要是他保不住,以陈航的尿性,就算日后真的把陈仲折腾的不轻,也不会再被他这个左相所用。 他想在大魏站住脚,不落得个跟他儿子或者太平公主一样的下场,他就得抓住这根绳不放。 想到这一点,严松收敛了心神:“我怎么样与你陈仲无关,今日来这里,我只为一事!” 他说完,将手中的马鞭指向了陈航一行人:“他们是我大雍人,我身为大雍左相,现在,我要带他们走。” 周围的百姓们愤怒了。 “这个严松好牛的口气。” “凭什么?岂能是他说带走就带走的?” “看他那趾高气昂的模样,真让人想吐。” 一众百姓斥责着严松。 严松却全然不顾,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陈仲。 他要用气势和身份压陈仲一头。 当然今天他只要带走陈航,就算是压了陈仲一头了。 他也就撼动了郾城所谓不动如山的法令。 他就不信陈仲真敢不让他带走。 “呵呵……哈哈哈!” 岂料严松刚刚装完逼,陈仲就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大笑了起来。 他这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严松一个愣怔,他想过陈仲听到自己这番话的种种反应,唯独没有想到陈仲会蹲下身大笑。 “你……你笑什么?”严松怒斥着。 陈仲瞄了他一眼说:“你一个手下败将跟我要人?我的严大人,你怎么有脸的?” “???” 随着陈仲的一句话,严松的老脸瞬间涨的通红。 不过郾城的百姓也一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听陈仲这么一说,这些百姓也都跟着热闹了起来。 “哈哈,可不是么,陈大人不说,咱们都给忘了。” “对,十万人打一万人,结果十万人损失殆尽,啧啧,我给你们说,别看我是个老农,让我指挥,我都不会把仗打成这样。” “哈哈哈,你们说这严松也是不害臊,都丢脸成这样了,还敢来我们郾城晃荡。” 严松可是左相! 哪怕他已经从自己的职位上下来了,可他也是做过左相的人。 谁见了他就算不叫左相也得叫一声严大人吧? 这郾城曾经还是他的侄子严子成控制的地方,这些百姓竟然敢……敢这么羞辱他? 严松只感觉眼前一阵晕眩,险些从马上摔了下来。 他的喉头也像是被憋着一股恶气一般。 可陈仲却丝毫没有怜悯他,继续说:“我看,你现在未必是大雍的左相了,对么?严大人?上次失败,你已经成了丧家之犬了对否?” 第一百六十四章:撒盐又倒酒 严松根本不会想不到陈仲会在这种时候揭穿他的老底。 他错愕的瞪大了眼,指着陈仲:“你……你……” 陈仲冷笑着:“我说的是还是不是?你就说了!” 严松能承认么? 他承认了,他这次要对付陈仲的事情就会付诸东流。 严松还是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的。 对于那个操纵他的黑衣人来说,他严松不过一颗棋子。 而且那个人也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 吴青一个下等的郡守官吏都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可他这个做过左相竟然不知道。 虽然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没有人点明,他哪敢多嘴? 现在陈仲的这一句话却把他直接推到了刀尖上。 可是他知道自己要是不承认的话,除非拿出实力来,不然陈仲八成还有后招等着他。 突然,严松感觉自己失去了权力之后做事都变得难上加难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陈仲造成的。 偏偏是陈仲现在还不可能给他一点活路。 这让严松的眼都红了。 陈仲却继续推波助澜:“我说的对还是不对?严大人,不敢答么?” 严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直说:“今天,这几个人我一定带走。” 陈仲则道:“拿下!谁敢阻拦执法,一并拿下!你要还是大雍左相,会有人来找我谈判,呵呵!” “呃啊!”严松大怒。 陈仲是给了他一刀,还在他的伤口上一遍遍的撒盐倒酒。 这他严松怎么受得了? 瞬间他就把刀拔了出来,直指陈仲的咽喉。 然而陈仲却仍旧是负手而立,不见丝毫慌张。 甚至陈仲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失。 尽管陈仲身边的人也都瞬间紧张了起来,他还是一如既往。 严松到是没有想到陈仲面对自己的长刀却还能这么淡定,他的眼皮就跳了跳:“你不怕?” 陈仲一咧嘴:“不是谁都怕死的,再说,我怕不怕尚在其次,你敢杀我么?你只要在我的脖子上划破一块皮,郾城的百姓就会把你剁碎了。” 陈仲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但凡他们敢让陈仲受一点伤,等他严松的必然是无数郾城百姓的愤怒。 他严松真承受不起。 陈仲说完,严松才恍然想起来往四处看了看。 此时就见整条街道上的百姓全都怒火中烧,但凡他的刀再往前一点,郾城的百姓会不顾陈仲的命令一窝蜂的冲上来把严松活剐了。 就像是陈仲说的一样,他陈仲从不怕死,但是严松可没有这样的底气。 “把你的刀收回去,然后从我面前滚。”陈仲的声音不大,可却冷的吓人。 严松已经丢了一次人了,陈仲让他滚,这就更让他丢人了。 但是他根本就不敢拒绝陈仲,相比于丢命,丢脸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更何况,他这个左相早就没有尊严了。 喘了口粗气,严松只能像狗一样狼狈的逃窜了。 陈航见到严松都跑了,人更慌了。 刚开始他还以严松能救他一命,结果却是严松自顾不暇。 这下子陈航瞬间瘫软在了地上。 以陈仲的秉性,肯定不会放过他了。 这一个月的苦役他是做定了。 唐风的事情在郾城早已经传开了,而且吴青来郾城对付陈仲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唐风。 陈航自然知道唐风的下场有多惨。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修筑城墙这等防御工事虽然是苦役,但是却有钱赚,有粮食吃,陈仲给他们提供了生活所需的一切,每个十天还能吃鱼吃肉,普通百姓自然是愿意的。 但是对于这些一直养尊处优的人上人来说,晒个太阳都能把他们晒晕了,更别说顶着炎炎烈日去做苦力了。 更何况陈航已经五十多岁了,哪里遭的了这老罪? “陈仲!你敢这么对我,我陈航出来之后不放过你。”陈航撕心裂肺的吼着。 陈仲却无所谓,冷冷一笑:“随你的便,带走!” 解决了陈航的麻烦,陈仲这会也清醒了。 软儿跑过来喊他进去吃饭。 吃完饭陈仲还有事情要做。 不过萧燕燕仅仅离开了一天的时间,陈仲就莫名的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总感觉失去了些什么东西。 软儿看出了陈仲的心思,不由感慨了一声。 陈大人跟萧公主还真是天生的一对。 此刻萧燕燕同样在想陈仲。 尤其是回到国府之后,知道被召回来的原因,她就更想要离开了。 那个单相思的胡国王子马少兵来大魏了。 六年前的大魏的实力并不是很强,东有中原各国,西有蛮人,海中有东瀛人,北上有胡族,四面环敌,大魏的处境十分艰难。 而恰似胡族的王子马少兵皇叔跟带人来大魏谈事,同时也把马少兵带来了大魏。 那个时候马少兵十六岁,萧燕燕十四岁。 马少兵一见到萧燕燕顿时就起了爱美之心。 胡国那个时候强大,魏武帝只能屈尊答应两人的亲事,但言明要等萧燕燕过了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再定婚事。 那个时候是缓兵计,魏武帝也没有打算把萧燕燕正的嫁给这个马少兵。 萧燕燕同样对马少兵无感。 但是这个马少兵确实非常上心的,他今年虽未亲自过来,但是却已经着人来大魏提亲了。 更可恶是在大魏右相的促使之下,这场婚事好像也要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也是魏武帝匆匆忙忙把萧燕燕急招回宫的事。 只不过萧燕燕不想让陈仲分心,所以没有把这事说出来。 她是不可能嫁给胡族的。 而且胡族的传统也属实是有些另类的。 因为胡族的父死,父亲的偏妻很大概率会嫁给自己的儿子,虽然不是亲儿子,但这种传统也是中原人绝对无法接受的。 更何况,萧燕燕本来就爱的是陈仲,以前没有改变,现在依旧没有改变。 对于这门她根本不认可的娃娃亲,她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退掉亲事! 也正因为如此,此刻的萧燕燕格外想念在郾城的陈仲。 看着外面的天,她都不由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第一百六十五章:虚心求学 唐风的苦役时间很快就到了。 这段时间下来,他少爷的那种气质全没了,跟疯子一样。 吴青亲自带着自己的亲信来接他。 看着唐风变成这副模样,吴青眼皮直跳。 唐风却抬起头,阴沉沉地笑了起来:“吴叔叔。” 吴青赶紧扶着他:“少爷。” 唐风说:“带我去洗漱,然后带我吃顿好的,今天我出来了,我要去拜访一下陈仲,呵呵呵……” 他要养足精神去见陈仲。 陈仲带给他的苦难,他要在回到国府之后一一偿还给陈仲。 当然不光是他,吴青也一样。 这还有三五日的时间,他和陈仲的赌约就要到时间了。 陈仲真的做到了把兖州所有的县令收拾得服服帖帖,这些人也都愿意为陈仲卖命了。 而且这几日,陈仲把数学,化学,物理,机械四门学科的书籍都已经编纂出来,将收罗来的人才下放到各个县城教学。 还有初级班,负责教不认识字的普通百姓或者小孩读书识字。 陈仲要把整个兖州的人全都培养成有知识,有战斗力,能自给自足的人。 有兖州各个县衙的服从,再有全民开展学习,以郾城为榜样开始努力工作的这种情况下,吴青其实败局已定。 本来想他想着让严松带着那个陈航一起扰乱陈仲的。 结果陈航被抓,严松大大地丢了脸。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吴青根本没有陈仲那样的能力,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扭转这样的败局。 如此一来,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唐家人的身上,希望能谋求自保。 反正赌约的事情,他一件都不会做。 …… 此刻的陈仲正在编纂另外一部书籍,农法。 陈仲本身没有种过地。 他是兵王,因此对土地怎么播种,怎么秋收,如何防治虫害这些并不了解。 但是陈仲不同于其他的官吏,他不会一意孤行,不会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什么都是牛的。 这也是陈仲之所以能得到百姓爱戴。 因为他从来不会装作自己没有短板。 他从来都是虚心面对自己的短板。 多少达官显贵认为自己是神,他们一句话就好比圣旨,对着自己不了解的东西瞎指挥,也不去调研。 陈仲却向来是不会的就虚心请教,对待黎民百姓,商贾百工他从来都是虚心请教,不耻下问。 这会,在郾城县衙的大院中,左边是百十个农业专家,右边则是上千个农户。 因为陈仲已经在郾城推广了田地国家制,这样百姓的国土有郾城县衙分配,百姓们不用担心被土地主剥削。 而且缴纳粮税也是根据收入百分比算,而非之前的必须交多少粮食来算。 如此一来,百姓手上有余粮,干得多,存得多,还不用担心苛捐杂税,自然就干劲十足。 但陈仲觉得这个还不够完善,所以就把这些各个乡镇会种粮食的百姓都叫到了府衙之中。 他要编纂一本农业书籍,再成立一个富农协会,由这个协会下发人手,教种不好田的百姓种粮。 当然制度的话,陈仲已经完善了。 他成立这个机构的目的是扩充生产,而非培养一群闲散户,或者特权阶级。 所以协会未成,集权先行。 而此刻,陈仲那些杂事已经办完了,他现在开始逐一问这些种田大户的经验,以及那些专家们的看法。 陈仲找来的这些人都是真正的种田高手。 加上百姓们对陈仲也是格外的信任,大家没有防备,把郾城对农田制度上的缺陷,以及补进的办法逐一说了。 要是搁在别的官吏的身上,恐怕只想听好话。 倘若有人说他们的短板什么的,那些人肯定不高兴。 而且去找他们的百姓也不会说实话,反正就是捡好听的说。 可是到陈仲这里,却完全不同。 这些农民和专家知道陈仲的秉性,也明白他是真正为民的官吏,因此但凡发现问题,都会说出来。 而陈仲呢,就像个学生一般,拿着纸笔记录着每一个人说的东西。 他听得多,插话少。 院中的这些人看陈仲这般,不由得眼眶又红了。 这就是他们的陈大人,他们的青天老爷。 百姓们岂能不愿意服从他? 等院中的人把自己的经验什么的逐一跟陈仲说完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明明一天大家伙都没吃饭了,可直到此刻他们却仍旧不饿。 不过陈仲的肚子却咕噜噜地叫了一声。 原本还在畅所欲言的院中人听到陈仲肚子这一叫,竟然全都心照不宣地安静了下来。 是啊,他们的陈大人竟然已经陪着他们在院子里整整的坐了一天了。 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们还有会坐下来思考的时间,陈仲却是一个劲的记录着。 这些百姓的心顿时被一股热流击中,有人情不自禁地便落了泪。 陈仲却是尴尬地摸了摸肚皮说:“诶呀,饿了!” “哈哈哈!” 院中的众人听到陈仲这一句话,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可是笑着笑着,他们就热泪盈眶了。 陈仲说:“大家先休息会,咱们都一天没吃饭了,我让厨子们给咱们烤几个山羊!顺便弄几坛子老酒!” “好!” 一众百姓瞬间雀跃起来。 后厨的那些厨子们也赶紧忙活了起来。 很快香喷喷的肉味就在院中弥漫开了。 几个老农不由说道:“也是陈大人带着我们,多少年了,咱们都没吃过肉了,想想严家人控制咱们郾城的时候,别说吃肉了,啃树皮都难。” “就是这么回事。” “陈大人一来,这才几个月啊,我们百姓们安居乐意,顿顿有肉吃,哈哈,那多年前,我哪里敢想啊!” “可不就是么!” “陈大人就是咱们的青天啊。” 众人说到情深处,不由又要落泪。 偏偏在这个时候,一阵突兀的脚步声却打断了院中原本的宁静,紧接着带着讥讽的笑声就在门外响起:“呵呵呵,陈大人过得可真舒坦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就在陈仲面前装逼 来的人正是吴青等人。 只不过走在最前面的是唐风。 右侧则是前两天在陈仲面前丢了人的严松。 现在的唐风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过来时,他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但此刻他脸上的那种笑容却有些诡异和怨毒。 除了唐风之外,吴青和严松两人同样冷笑着。 院中的百姓也都将目光转向了他们。 “吴青怎么来了?” “不知道,这些人真不要脸,咱们陈大人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还不珍惜啊?” “呸!再有五天他们跟陈大人的赌约就要结束,到时候这吴青怎么收场都不知道,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 “我怕他殊死一搏!” “他敢,他要是敢碰陈大人一下,我就宰了他!” 院中的人愤怒地看着吴青等人。 但是这会吴青因为有唐风在身边,显得一脸无所谓了。 他陈仲按照大魏律令和郾城律令做事,他自己可说过身为大魏之人,大魏令是不能违背的,他陈仲也是如此。 他自己也受到大魏律令和郾城律令的监督。 现在唐风已经依照律令受过惩罚了,如果只是单纯的嘴炮输出对付陈仲,辱骂陈仲,他不能把唐风再关起来。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今天才故意来羞辱陈仲。 正巧,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喧闹声,听到了陈仲在跟郾城百姓们探讨种粮的事情。 他们当然也听到了陈仲他们要在院子里烤肉的声音。 不过那个时候,唐风等会人没有进来,他们要在这里酝酿情绪,等到陈仲他们院中的氛围达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他们再出现。 就算今天不能动陈仲,至少也要让他恶心一下。 周围百姓满脸抵触的模样非但没有让他们这些人感觉到怒火,反而一个个地有些得意。 他们现在就想看着郾城的这些百姓对他们愤怒。 陈仲这会也抬起头看向了吴青等人。 只不过和唐风他们想的不一样,陈仲看到他们这些人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神情变化,反而慢悠悠的拿起小刀,从羊腿上割下一块肉,放在嘴里慢慢的品尝。 对于他们这些人的出现,陈仲完全当成了空气一般。 唐风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恶心陈仲的,哪里想到陈仲根本对他爱答不理。 他的嘴角就跟着抽搐了一下。 不过也仅仅只是瞬间,他就又恢复了原本的神情。 在吴青等人的注视下,他大摇大摆地朝着陈仲走了过去。 郾城县衙的官吏见状马上就要想要起身阻拦。 他们可以接受自己受辱,但是任何人都不能侮辱他们的陈大人。 只不过陈仲却微微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这唐风既然这么想要再尝尝被关押的滋味,陈仲就满足他。 不过二进宫的时间可就不是一个月了,而是半年。 只不过陈仲得让唐风先疯狂一会,不然,不让他宣泄一下心中的怒火,他怎么能把无耻发挥到极致? 只是陈仲多少有些期待一会唐风听到自己再做半年苦役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神情了。 唐风当然不知道陈仲的打算。 他还洋洋得意地觉得陈仲拿他没办法了。 走到陈仲跟前,他一脚就将陈仲面前的酒坛子踢翻在了地上。 酒水瞬间撒了一地。 紧接着,他又拿起一旁的木柴,戳向了烤肉架子上的全羊。 四周的百姓瞬间愤怒了。 他们的陈大人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而且陈仲一直在跟郾城的每一个百姓说粮食不可以浪费,他们吃多名贵的东西,大家一起吃,只要吃干净,陈仲都不会说什么,那是百姓的自由。 但是前置条件是粮食是一个国家稳定的根基,是百姓活下去的所需,所以吃不可耻,但浪费可耻。 更何况,这还是他们的陈大人今天的第一顿饭。 而唐风竟然一把就给推翻了。 这唐风该死。 “王八蛋!” “他妈的,宰了你!” 一群百姓愤怒地嘶吼着,眼眶都红了。 吴青见到这些百姓如此愤怒,反而更加猖狂,他当即摆起了官谱,说道:“尔等刁民,还不住口?” 刁民? 百姓们更加愤怒了。 吴青却冷笑道:“我是他陈仲的顶头上司,而唐少则是国府右相,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胆敢对我们动手,明天上府就会下命令,你们的陈大人不是遵纪守法的好官么?” “如果你们这么做了,按照国令,他当斩!你们听好了,那就是你们害死了陈仲!” 随着吴青的一句话,原本躁动的郾城百姓瞬间就涨红了脸安静了下来。 吴青更得意了。 这些郾城百姓不是老向着陈仲么? 好啊! 那就看着他们吃瘪! 真就是爽啊! 郾城百姓气得红头胀脸的,恨不得把这些人撕成碎片,但是他们也知道吴青的话说的没错。 如果陈大人真的出事了,他们这些人恐怕就真的要以死谢罪了。 所以这会这些百姓不敢吱声了。 严松见状,也不忘了嘲讽陈仲:“陈仲,呵呵,你看看你那窝囊样,你不是挺牛逼的么?给你机会你他妈的不中用啊?” 严松现在为了对付陈仲,已经有些心理扭曲了。 他已经不再估计自己曾经是左相的这个身份了,只要能羞辱陈仲,让他干什么都行。 唐风则是蹲在了陈仲的对面,虽然没有上手,但是他的鼻子几乎就要贴在陈仲的鼻子上了。 他的口气也喷到了陈仲的脸上,挑衅着说道:“陈大人,我明天就要回到大魏国府了,你关了我这么久,啧啧,我可都记着呢。” “你看看,我手上的这道疤!” 他将自己的胳膊亮了出来,给陈仲看,之后狰狞着脸说:“这是我被石头划伤的,永久的疤痕,你知道么,我活了三十多年了,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罪。” “是你造成了这一切,嘿嘿,我明天就会回到国府,到时候我会把你的所作所为都告诉我父亲。” “你拿我没办法,但是我只需要跟武帝请命要一道诏书就可以斩了你。” “嘶……陈仲,你跟我说说,来,说说,你有什么遗言吗?我听听,不过……你说了,我也不会给你完成。” “哈哈哈!” 吴青等一众人哄堂大笑,好像羞辱陈仲能让他们得到多大的满足一般。 第一百六十七章:你触犯了粮令 见自己的人和陈仲这边的人都有了反应,唐风更嚣张了。 他想的是今天羞辱完陈仲之后,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陈仲不是牛逼么?但是等到他回到国府之后就让陈仲明白什么叫权力可以塑造一切也可以整垮一切。 只要一纸命令,他就可以把陈仲给抓了。 到时候他可以整垮郾城! 至于大魏富强不富强,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他家富不富,他能不能过人上人的生活。 而陈仲现在已经激怒他了,哪怕郾城将会成为大魏的起点,可他不在意,他就要郾城跟着陪葬。 他戏谑地看着陈仲。 然而就当他说完的时候,陈仲却突然开口了,问:“你说完了?” 唐风想的是陈仲听到自己的这番话之后必然会被吓得尿裤子的,就算没有尿裤子定然也会是慌的一批。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刚说完,陈仲就突然反问了他一句他说完了没有? 额? 唐风愣怔了一下,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不过他的逼都装到这里了,这会要改口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一想到这里,唐风就冷哼了一声:“呵呵,陈仲,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我说完了,你又能怎么样?你是能剥了我的皮,还是能再抓我?我告诉你,这次我可什么事情都没有犯。” “依照大魏律令,我是你的上司的儿子,我骂你就骂你了,骂这些刁民就骂这些刁民了,怎么的?你吓唬我啊?” 陈仲摇摇头:“是,依照大魏律法和郾城律法你骂我确实无所谓,不过,我看你好像没有好好读我郾城律令的第三十二条第十二款的规定,我再给你重申一遍。” “郾城无论男女老幼,任何人不得浪费粮食,违者处一个月以上,六年以下的苦役,若犯罪者出来之后浪费粮食则加重处罚。” 紧接着陈仲笑眯眯地指着地上的酒:“粮食酿造的。” 说完了,他又抬手指着被踢到火里早已经烧得黢黑不能吃的烤全羊:“草料喂地。” “你再次触犯了我郾城律令,你说我该怎么办?” 刚刚还满脸嚣张的唐风顿时一个愣怔,神情也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对于普通的百姓修葺城墙,加固城池,修河堤,建堤坝,种田这些都是再寻常不过的日常生活,但是对于这个平日养尊处优的右相之子,那简直就是炼狱般的生活。 唐风好不容易才出来,他哪里还想再进去? 说实话也是唐风自己作死,本来他今天被放出来之后,赶紧跑路是最好的选择,但偏偏他想要羞辱陈仲。 想要羞辱陈仲也就罢了,他偏偏还要在粮食上面动手脚。 陈仲在郾城立法的时候,除了黄赌这两样律令管控最为严格之外,还有一样就是粮食。 他可以接受别人羞辱他,但他不能接受有人浪费粮食。 数千年来,百姓被逼得造反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没钱,而是没有粮食吃。 九州大陆的百姓都很善良很仁厚。 再穷都可以接受,只有当粮食都吃不上,横竖都是一死的时候才会起兵造反。 陈仲深深地知道这个道理。 因此他陈仲格外地重视粮食。 关于粮食的立法也是最严的。 如果他属下官吏有人敢打粮食的主意,或者动百姓的粮食,甚至会处以极刑。 偏偏唐风还要在这种法令下触及陈仲的逆鳞,不是作死是什么? 陈仲当即喝道:“来啊,拿下!以浪费粮食罪论处!” “不要!不要!” 唐风慌乱的就要起身往吴青那边跑。 吴青和严庆也懵了。 擦! 他们真的忘了这一茬了。 关键是唐风解除苦役的事情唐家人都是知道的,唐家人今天还在布置,等着明天晚上唐风回去的时候给他接风洗尘呢! 这要是唐风再被关起来,他们回去该怎么交代? 尤其是吴青,怕是接不住唐家人的愤怒。 他当即就红了眼,指着陈仲大声呵斥道:“陈仲你敢!” 陈仲乐了,他有什么不敢的。 他陈仲只是依法办事。 陈仲看着吴青说:“吴大人,按照我郾城律令,为浪费粮食之人辩护者,同罪论处,念在你是我的上司,也并未辩解,我给你个机会,现在不罚你,但如果你再敢多嘴,同罪!” 这里可是陈仲的地盘! 再说了,他们刚刚的行为已经激起了民愤。 百姓们恨不得抓他们呢。 这会院中的百姓跟着欢呼起来了。 “陈大人万岁!” “陈大人牛逼!” “我们力挺陈大人!” “活该,让你这王八蛋装逼!” “哈哈哈,我们有陈大人,就是不一样!” 陈仲见百姓们如此激动,摆了摆手。 这些百姓才安静下来。 偏偏是刚刚向着唐风说话的吴青现在愣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严松更是被弄了个灰头土脸,像吃了苍蝇一般的面色难看。 唐风见他的依靠都不敢说话了,又见陈仲的人正在不断地朝着他靠近,他还是怂了,颤声说道:“陈大人,陈大人,我就开个玩笑,我错了,我求你了,我会……我会改过自新的。” 刚才还能装逼,现在就多怂! 陈仲也是服了,就这货,活着干什么?浪费空气不是么? 不过陈仲却摇摇头:“不行,狗能改得了吃屎么?” 唐风瞬间瞪大了眼,猛地抬起头看着陈仲。 他这会本想跟陈仲说几句狠话的,但是这抬起头往陈仲的脸上一看,原本要说出来的话竟又被他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陈仲则冷冰冰地说道:“这都是你自找的,来呀,带下去。” 几个官吏走过来,一把架着唐风就给拖了出去。 在他惨叫着被拖走之后,陈仲又重新把目光转向了吴青和严松说:“你们两位打算如何?” 吴青和严松被陈仲这么一问才猛然回过神来,激灵地打了个寒战:“陈……陈仲,你……算你有种,不过你要记住今天的事情,后悔可就……可就没机会了。” 吓唬他陈仲么?开什么玩笑? 第一百六十八章:刁民一家人 吴青又不是第一次吓唬他陈仲了。 见他狰狞的面庞,陈仲根本不为所动。 等这家伙说完之后,陈仲只说了一句:“别的不说,你还是考虑考虑剩下几天之后,你跟我的赌约吧,这事大魏国府可都看着呢。” 被陈仲这么一说,吴青又是一个激灵。 陈仲提不提醒他,他都知道他自己现在的处境。 “请吧?” 陈仲对他做了个离开的手势。 吴青知道自己再待着只能被打脸了,愤怒地吼了一声,红头涨脸地才往外面走。 严松也跟着要出去。 不过陈仲也没有打算落下他,笑眯眯地说:“严大人,你要够聪明的话,我提醒你一句,赶紧离他们远点,你虽然丢了官,命至少保住了,若还冥顽不灵,神仙也救不了你。” 严松本来要离开的步伐随着陈仲的一句话瞬间止住了。 他猛地扭过头朝着陈仲看了一眼,吼道:“姓陈的,这笔账没完!我儿子的仇,我一定会报。” 陈仲冷笑道:“你儿子的仇?你不过是把他当成了一盘棋而已,如若不然,他还不会死。” “噗!” 严松瞬间觉得喉头一阵发痒,紧接着一口黑血就从他的喉头中喷了出来。 这些人也真是,自己找不痛快。 本来今天他们不来找麻烦,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说不准唐风明天顺顺利利的可就回了右相府。 而吴青还能冷静下来想想怎么对付他陈仲。 严松虽然不如他们两个,可也至少不会气得吐血。 偏偏是这些人蠢不可及,非要闹事。 现在好了吧,一个重新加刑,一个火冒三丈,一个气得吐血。 倒是县衙里的百姓们都跟着欢呼了起来。 “真活该。” “就是,就凭他们也敢跟我们陈大人斗法?找死了么这不是。” “嘿嘿,明天我也去跟唐风一起干工去,我要看看这个唐风到时是什么逼德行。” “好好好!就这么定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说着。 陈仲却摆了摆手,他们今夜还需要继续讨论农业上的事情。 要想强,先多粮! 但是这烤全羊也不能浪费了,陈仲让厨子拿来了刀,将不能食用的部分剔除,剩下的还是边烤边吃。 吃饱喝足之后,他们又一次说起了农桑上的事情。 就这样,又一直忙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然而就在县衙大院里的人都趴在桌上睡得正迷糊的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了哭泣声。 这动静还不小。 有的睡得非常熟,平日里打雷都无法惊醒的人都被外面这哭声给吵醒了。 陈仲他们昨天讨论了半夜,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因此外面这哭声一起,众人虽然醒来了,可却都还有点懵。 陈仲对着那些还不停打哈欠的人说:“你们都先休息,我去看看。” 他习惯了用冷水洗脸,让自己在极短的时间内清醒过来,所以这会,他直接用冷水使劲地在脸上冲了一把。 等完全清醒之后,陈仲就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此时,县衙门外上百号人穿着丧服麻衣,用驴车拉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停在门外。 最前面则是一老一少两个女子。 而四周早已经围满了百姓。 四周的百姓这会也在指指点点地说话。 “这怎么回事?” “大清早的这些人就到了。” “办丧事也不应该来陈大人这里吧?” “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先看看再说。” 其实陈仲也有些迷茫,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个情况。 于是他便走上前去要将地上老的女人先扶起来。 可陈仲还没有动手,这女人就突然发难,猛然蹿起来,红着眼眶指着陈仲:“狗官!” 额? 狗官? 她这一吼,四周的百姓也都愣怔了一下。 这女人疯了? 怎么开口就骂陈大人是狗官? 有病吧? 陈仲也有些迷糊,什么情况? 他兢兢业业的,怎么就成了狗官了? 不过陈仲还是耐着性子问:“大娘,您先别激动,有什么话,您慢慢说,至少也得让我知道怎么回事不是么?” “呵呵!” 岂料老太太一听,便猛地拍着胸脯大哭大闹了起来说:“天杀地,天杀地啊!陈仲,你算个什么好官,我丈夫那么大岁数了,你把他发配做苦役。” “我们想看看他,还被你们郾城的官吏给拦住了,说什么……说什么我们没资格,好一个没资格,你好大的特权啊!” 这女人要是不这么说,陈仲还真有点懵了。 不过她这么几声叫嚷,陈仲瞬间就明白她的身份了。 原本陈仲脸上的担忧也瞬间冷了下来:“你是陈航的老婆?” “陈航的老婆?” 老女人嘴角又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趴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她不停地往自己的胸脯上拍,嘶吼着:“天杀地,天杀地!呀呀,我们陈家几十代人怎么的就出了这么一个畜生?好一个没大没小,连族叔都能直接喊名字了。” 她这么一哭,陈家的其他人也都跟着马上大哭了起来。 那吵得叫人心烦。 这一堆人在这里哭闹真如哭丧一般让人头疼。 周围的百姓也气得够呛。 有人指着这老女人骂道:“呸!你真不要脸!是你们想要跟陈大人要他的官位,你们有什么大才?陈大人拒绝本来就是理所应当,你那丈夫倒好,你们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呕!给我看土了。” “真不要脸,他们怎么这样?” 陈仲的脸色也黑了下来,说:“我不管你是谁,这里是郾城,我要为郾城的百姓做主,就是我爹娘来了,犯了律法也不行,你们不要再闹了,速速离开。” 陈仲已经对这个女人发出警告了。 这是他的底线。 可老女人却红着眼,站起身,一副泼妇相,指着陈仲:“你让我们走,我们就得走?你好一个独断专行!呵呵,大魏什么时候准允你这样的人当官了,你陈仲狗都不如!我们今天就不走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买地 陈仲冷冰冰的看着老女人说:“你想好了,你丈夫就是因为,我给过机会不珍惜,现在才去做的苦力,郾城律令,不分男女,你是不是也想做苦力?” 这女人比他男人还能养尊处优,平日里过得生活简直爽到不要。 再说女人的体力是跟不上男人的,除非很特殊的女子。 这老女人怎么可能愿意? 见陈仲这么冷的神色,她一激灵,愣是把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我……好,陈仲你说的,不过我也告诉你,我们已经把我们家迁到了郾城。” “还有就是,不光我们,陈家的族人两百于口都到了,我们在郾城东湖那里买了你们一个村的土地。” 东湖口是不准买卖的。 因为那里涉及到郾城和山湖城两地的水陆交往。 而且陈仲在回来之后就将郾城的土地做了规划,为了防止土地兼并的情况出现,他把所有的土地按照人口数量租赁给了郾城百姓。 说是租赁,但是百姓是不用交钱的,只需要按照粮产比例纳粮就可。 所以这老女人一说买下来了一个村子的土地让陈仲大感意外。 陈仲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谁卖给你们的?郾城的土地禁止买卖不知道吗?” 这就是故意挑衅他陈仲的权威了! 老女人看到陈仲脸色发青,突然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好像他找到了对付陈仲的方式了。 反正看着陈仲不爽,她就很爽。 于是这女人从怀中取出一张令布:“前两日,大魏国府审批的,你自己看。” 陈仲看到上面盖着的印,脸色就更加阴沉了。 这直接绕开了他这个郾城的县令,兖州的知府就把他管辖的土地卖了,而且是来自大魏国府的…… 难道是帮助严松的那个人么? 一定是他,否则谁有这么大的职权? 老女人很怀小心的将这张审批文书叠好,揣进了怀里:“你让我们走,我们这就走,呵呵,不过咱们走着瞧。” 她对后面的人说:“把棺材留下,咱们回去,陈菲,你看清楚了,这就是陈仲。” 老女人旁边那个跟陈仲年龄相仿的女子赫然抬起头看向了陈仲。 她同样眼神怨毒。 明明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但是这瞪眼的模样就犹如泼妇。 陈菲冷笑着:“娘,女儿记住了。” 老女人这才说:“走,把灵幡,火盆,花圈,棺材都给我留在县衙门外,就当是我送给陈大人的礼物了!” 说着这老女人就要走。 周围的百姓愤怒了。 送花圈什么的不是诅咒陈大人早死么? 而且陈大人早先就说了郾城的土地是不准允买卖的,由郾城府衙统一管辖。 郾城东湖那边又是水路的要道。 这要是被陈家人控制了,肯定是要掣肘郾城的。 且这已经违背了郾城法令了。 眼瞅着老女人就要离开,陈仲的声音却赫然响起:“我给你个机会,限你一刻钟之内,把这些东西清理走,三天之内,离开郾城。” “呵呵呵!” 老女人冷笑道:“你威胁我?” 陈菲也泼妇一般的掐着腰:“陈仲,你也算是陈家人吗?我告诉你,我们就还要在郾城待着了。” “一刻钟之后,倘若他们不把东西拿走,就统统拿下!明日午时问斩。”陈仲冷冷的回了一句。 这句话可比任何一句话都有杀伤力。 老女人没想到陈仲根本就没有大算给他们这些人留有任何情面。 随着陈仲这句话一出口,老女人吓得差点魂都没有了。 她一哆嗦,原本的底气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陈仲继续说:“你们自己考虑。” 陈菲见陈仲这样,吓了一跳,刚刚嚣张的底气瞬间没了,赶紧拽了拽她娘的衣袖:“娘,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先把东西带回去,反正咱们不让出那块地不就行了?” 等陈家人宗族全都搬过来,等老祖宗的牌位请到了祠堂里,他陈仲还敢这么对他们么? 老女人脑子一转,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她便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陈仲:“你别装逼,陈仲,今天我们带走就带走了,不过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你就等着去老祖宗的牌位面前谢罪吧你。” 看似她现在很霸气,实则已经怂了。 她雇佣来的那些人相互看了看。 老女人见他们还愣杵着,就喊道:“都还愣着干什么,把东西弄走!” 要知道,刚刚她还跪在县衙门前又哭又闹,还指着陈仲的鼻子骂,可这转眼间,眼泪就没了。 看到她这样,陈仲心里就很清楚,这个老女人跟她女儿陈菲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为了陈航来的。 这些人的眼里只有利益。 今天来恶心他陈仲,分明就是想要获得更大更多的好处而已。 至于陈航是死是活,恐怕他们心里都是无所谓的。 如此一来,陈仲都要笑了。 可悲啊。 不过要是陈航知道自己的老婆女儿都这样是什么心情? 陈仲突然想要去看看陈航了。 老女人招呼着陈菲和一众人将地上这些棺材,花圈什么的都清理走了。 他们一走,主簿赶紧跑到陈仲跟前,轻声说:“大人,咱们怎么办,他们这么干已经破坏了我们郾城的法度了。” 郾城律令严苛,尤其是土地这些关系着安定的东西。 但是现在他们这些人的做法就是故意在挑衅陈仲的权威,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会引起动荡。 更重要的是这条街道上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情况,可是街道之外的人呢? 如果他们出去之后就大肆宣传是陈仲准允的他们买下的土地,不明真相的人肯定会来询问的。 陈仲摇摇头:“别慌,咱们先去拜访一下陈航,今天晚上,我们去一趟陈家买下的那个村子。” 主簿看陈仲这般,叹了口气,虽然他心中焦急,但是陈仲这副不急不躁的样子,让他也不好说什么。 既然陈大人都这么说了,他就随着陈大人一起先去找找那个陈航,看看那个狗日的这几天有没有磨平一些棱角。 第一百七十章:羞死 很快,他们到了陈航所在的劳工地。 陈仲除了发展郾城的电力设施之外,配套的还有水利设施,开凿沟渠,用他改进过的水泥进行铺渠。 这样一来,渠道一旦建成,就不会像是之前那样不停地修筑沟渠导致人力的浪费和输水量的流失了。 而陈航现在就是跟着劳工们在那边修筑沟渠。 对于百姓们来说,这是利好的好事,可是对于他来说,这种苦力他是一分钟都干不下去。 他干一会就得歇一会。 陈仲对劳工们并不苛刻,他们需要休息的话,是可以自行休息的,只要时间不是特别长的磨洋工就行。 所以百姓们都没有什么意见。 可是到了陈航这里就不一样了。 晒会太阳他觉得热,早晨起太早他觉得困,吃的饭他觉得水平不够,反正是哪里哪里都不舒服,老在那里磨洋工。 一会要撒尿,一会肚子疼想拉屎,总而言之,他一直在磨洋工。 监工看他这个模样十分不爽,就过来冷冷的对他呵斥了一声:“起来,干活!” 陈航一看监工这个神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监工的鼻子大骂:“我是陈仲的族叔,你们想害你们的陈大人无法进族谱吗?就凭你,也他妈的敢在这里对我吆五喝六?你算个什么东西你。” 恰巧在,这会陈仲带着主簿赶了过来。 陈航骂监工的声音他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个陈航是真的不要脸,而且都到这时候了,还拿着这一套来诋毁陈仲。 陈仲向来是认贤不认亲的。 这在郾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也正是如此,百姓们才会心服口服。 但是这陈航一口一个这屁话,分明就是在故意的挑衅,给陈仲扣帽子。 主簿自然也是把陈航的话听到了耳中。 他本来以为这两天陈航在这里干了苦力之后能老实一点,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里装逼呢。 这种性子是一点都没有变。 刹那间,他的脸色就难看了下来,冷冰冰的看着陈航喝了一声:“你在哪里胡扯什么呢?你别忘了你是因为什么过来的。” 陈航听到主簿的话,脸色就更阴沉了。 他猛然扭过头来,正想要怒声斥责主簿,可是一抬头就看到了陈仲。 和前两天见到陈仲那会的嚣张不一样,他此刻见到陈仲就马上换了一张嘴脸。 他急忙哭喊着朝着陈仲跑了过来。 一到了陈仲的跟前,他马上就拉住陈仲的手说道:“陈仲,我们都是一家人,你看在我是你族叔的份儿上,放了我这一次,我一定改过自新。” 陈仲想笑,但是憋住了。 随后他才摇摇头:“法理不能破坏,既然你做了错事,就必须要付出代价,你给我听好了,现在好好改造,一个月你就成出去了,否则,加重你的刑期。” “啥??” 陈航哭嗲嗲的神色瞬间消失,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当着四周劳工的面一指陈仲大声喝道:“陈仲,我都这么求你了,你一点情面都不讲?你还是不是人?” 本来没有什么人往这边看的。 他们知道自家的陈大人是什么秉性。 他从来不会要求工人见到自己之后必须停下手里的活。 他自己有时候都会亲自上手跟大家一起做事。 所以要是陈航不大吼大叫的话,是不会有人注意这边的。 但是这陈航也是真的能作死。 见陈仲不给他面子,马上就怒吼了起来。 一时间,周围的劳工们都把目光转向了这边。 陈航还以为这些劳工们天天在这里做工肯定也恨陈仲恨得牙根痒痒,以为这些人是跟他一样被强迫来的。 所以这会,他打算造反了。 他要学陈胜吴光揭竿而起。 于是他就大吼了一声:“各位,你们看看,陈仲算个什么东西,我是他的族叔!他竟然六亲不认!” “他倒是过得舒坦,整天大鱼大肉,好酒好菜,身边有美女相伴,还过得清闲自在,而咱们呢?咱们却顶着这炎炎烈日做苦力,这不公平!” “兄弟们,听我一句劝,我们不能受这等压迫,我们反了丫的……” 这会陈航倒是说的激情四射,唾沫星子横飞。 可是他这举动属实是有点多余了。 陈仲都看懵了。 咋的,这是要揭竿起义么? 呵呵…… 真白痴啊! 果然等到陈航吼完之后,却突然一个大写的尴尬。 因为他回头看向沟渠里那些拿着锄头,镐头,抹水泥的工人们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工人都在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紧接着那些人惊讶的神色就变成了看白痴一样的神色。 “神经病吧,这人???” “还真是,我刚刚跟他一起干活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人脑子有坑,我擦!” “看他说话办事也挺正常的么,怎么,我日……” 周围的百姓开始毫不犹豫的调侃起了陈航。 本来陈航一副慷慨激昂的神色随着周围的人的调侃瞬间萎靡了下去。 他此刻的脸通红,感觉浑身都次闹得慌。 就差无地自容了。 陈仲却没忘了神补刀,笑道:“你还有什么要讲的,没事,接着喊,我看你演讲能力不错,口才挺好的,接着讲,我们接着听。” 主簿一听陈仲这么说,顿时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他之前觉得这陈航好歹也得是个聪明人吧? 怎么现在就跟个二百五似的。 本来陈航见他慷慨激昂的演讲没有人回应就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周围修筑沟渠的人再说他是二百五,他就更浑身不自在了。 现在陈仲又补了这么一句,直接给他干红温了。 “你们……你们……有那么好笑吗?” 他说话都结巴了。 陈仲则是摆了摆手说:“主簿,别笑了,还有正事呢。” 他这么一说,也是憋着笑的,甚至为了压制笑出来,他还故意咳嗽了两声。 结果他这么一句引得周围的劳工们都跟着哄堂大笑了起来,这下子陈航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今天的事情可能这辈子都会成为他晚上睡觉时候的噩梦。 第一百七十一章:陈航被杀 陈仲冷冰冰的看着懵了的陈航说:“你要不想再丢人的话,跟我去休息的地方谈点正事。” 陈航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骨气,缩了缩脖子跟在了陈仲的身后。 不一会的功夫,他们到了吃饭的大棚子下面。 主簿给陈仲和陈航一人倒了一碗茶。 陈航经过刚才的一件事情之后,老实了很多,看着茶碗,竟迟迟不敢拿起来喝。 陈仲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笑道:“里面没有毒,我要杀你,用不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陈航尴尬的不行。 想想也是,陈仲要杀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等他喝了茶,陈仲才说起了正事:“你知道东湖村被你老婆买下来的事么?” 陈航一愣:“啥??” 他跟触电了一般,猛地站了起来。 陈航向来是爱财如命的。 花钱的事情必须得经过他的准允才行。 买一个村子那得多少银两? 可他根本不知道! 陈仲看他这么激动就马上明白了他怎么个事儿了。 “不是,陈仲……陈大人,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懂?”他急的头上直冒汗:“买了一个村?她背着我买了一个村?花了多少银两啊?” 陈仲在那个上面给陈家的批文上看到了银两的数额,说:“三千两白银。” “额……” 陈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 虽然他陈家的赚的钱足有十几万两白银,但他属于只进不出那种,如何舍得花三千两买下一个村子。 当即他拍着大腿骂道:“败家子,败家子,一个村子顶多两千两银子,她如何如此蠢啊!” 陈仲和主簿两人对视了一眼,主簿就黑着脸呵斥道:“够了,吵吵什么,老实点,陈大人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陈航这才缩了缩脖子。 陈仲继续说:“你想不想追回这三千两白银?” “想!”陈航毫不犹豫的回答着。 陈仲一点头说:“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陈航马上拍着胸脯:“别说一个问题,十个百个问题也行啊。” 陈仲叹了口气,看来陈家真是没落了,竟然让这样的人当家。 不过失望归着失望,该问还是要问的。 于是陈仲便说道:“我知道帮你的人不是严松,因为严松已经失去权力了,他背后是不是还有人?那人长什么样子?” 陈航眼珠子一转:“我说了能不能给我减刑?我保证,你减刑了,我马上带人离开郾城。” 他可不想再干这苦力了,而且刚刚那些劳工们用那种眼神看他,他在这里肯定是无地自容了。 陈仲轻轻点头:“可以。” 陈航激动地马上就要开口。 可他刚一张嘴,陈仲耳边便响起嗖的一声响声。 噌! 陈仲的脸骤然黑了下来。 这声音称重他们已经不只是第一次听到了。 这个声音他们太过于熟悉了了,当初太平公主被杀的时候,就是这声音。 而此刻,那根黑漆漆的箭同样直接穿透了陈航的喉咙。 剧烈的疼痛和恐惧让陈航一头扎倒在了地上。 他拼命的对陈仲昂起手,似乎是希望陈仲能救他。 不过他的喉咙被洞穿,就算是陈仲有超强的医术也救不了他了。 更何况,先前那支杀死太平公主的黑箭上就涂有剧毒,这一支恐怕更是不例外了。 他陈仲虽然厉害,可也终究是人不是神。 这里是开阔地,可是陈仲却没有看到行凶者。 主簿急忙叫了一声:“我去喊郎中!” 唰! 他刚要转身,手臂就已经给陈仲一把抓住了。 人已成了这般,叫郎中也没有用了。 很快,陈航便已经断了气。 主簿骂了一句:“妈的!” 眼瞅着就能获得他们想要的线索了,现在却要面对这样情况,主簿岂能不气。 “陈大人,我这就封锁全城,就是掘地三尺我也把那个放黑箭的人找到。” 陈仲摇摇头:“不,马上带人赶往东湖那边。” 不管陈航有没有跟陈家人说那些事情,但动手的人一定会防着。 他们要是去晚了,怕是在陈家人那边就要被灭门了。 听陈仲这么一说,主簿也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使劲的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 主簿去调兵遣将,陈仲则亲自去一趟陈家,至于陈航的尸体,交给后面的人来处理。 陈仲要了一匹快马,便往东湖村赶去。 这会,黑衣人还没有来。 东湖村的陈家长老级人物都坐在一个大院里。 陈航的老婆苏美丽看着这些人说:“都把你们的家丁什么的都给我喊过来,弓箭,兵刃也都备齐了,哦,还有,把咱们陈家的老祖宗的牌位都给我请出来。” “我倒要看看,这个陈仲有多大的胆量敢践踏老祖宗的灵牌。” 她还就不信了,自己还整不了一个小小的陈仲? 不然她这个陈家主母还要不要做了? 想着这些,她就冷笑连连。 一旁的众人也都纷纷跟着义愤填膺了起来。 “该死的陈仲,我们都是陈家人,人别的官吏都是帮着家里人,他陈仲倒好,帮外人!” “恶心吐了,我们必须团结一心,让他陈仲付出点代价。” “对,咱们要把家主从他们的手里捞回来。” 一众人吵吵闹闹的。 苏美丽很满意众人的说辞,便点头道:“好!还有,都记住了,这村子有个港头,我看此处之前停了不少的官船和商船,应该是跟山湖城做贸易的。” “等我们完全把这个村子据为己有之后,在那边设闸,过关得给我们钱。” “漂亮!” 一众人大笑着。 这可是能发一笔横财了。 他陈仲身为陈家人总不能阻拦他们赚钱吧? 不然他陈仲怎么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偏偏在这个时候,陈家的一个仆人急吼吼的跑了过来,进了院子,那人便喊道:“夫人,夫人……” 苏美丽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听到手下人这么一喊,脸色瞬间难看了:“慌什么?” “那个……陈仲来了,要进村了。” 一听陈仲来了,苏美丽的面色瞬间更难看了,咬牙切齿道:“好好好,他还敢来?正等着他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丈夫死了 郾城县衙那是他陈仲的地盘。 但是现在他们买下的这块地可是被他们控制的,他陈仲来了又能怎么样?还是要在他们这些人面前低头的。 反正这块地方是大魏国府批下来的,不是他陈仲这个小小的郾城县令能决定的了的。 想到这里,苏美丽就带着一众家老往外走。 不过她女儿没有跟着,她女儿去办另外的事情了。 很快,苏美丽带着一众家老就到了门口。 看着骑在马上的陈仲,以及拿着武器拦着陈仲的一众家丁,苏美丽就得意洋洋的昂着头看向了陈仲。 他的眼神中满是轻蔑的神色:“呦,我当谁呢?陈仲,怎么着?你还知道来陈家人这里啊?我以为你是六亲不认呢。” 说完了,她就给身边的人介绍起来了:“各位,想来不少人还不认识这位爷吧,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啊,叫陈仲,他就是我们这郾城的县令!我们陈家的好儿郎。” 苏美丽虽然说陈仲是好儿郎,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她分明就是在阴阳陈仲。 果然,很快,她话锋就一转,又好像一下子受尽了委屈般的说道:“身为陈家人,她不向着咱们陈家,反而把我丈夫关起来了,天呐……天呐!” 这些族老们一听这话,也都愤慨了起来。 “陈仲,你还有脸回来?怎么着?你现在是要威胁我们这些人,让我们搬出去吗?” “陈仲,我今天还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我们今天就不走了,你要非赶我们走,我们陈家人就算不能杀了你,也要血撒这片土地。” “对,你陈仲不是忠孝么?那我们大家伙就让你看看,让天下人看看!你陈仲就是一条狼子野心的狗,滚开,我们陈家不欢迎你。” 一众人辱骂着陈仲,丝毫没有把他当成郾城的大人。 陈仲却只是扫了这些人一眼:“我这会来不是冲着这件事情来的,我是来救你们这些人的命的!” 陈仲这么一说,瞬间引来了一群人的哄堂大笑声:“救我们的命?哈哈,你该不会说,我们离开这里就是救我们?” “我们还要感激你?哈哈哈,神经病!” 众人完全把陈仲当成了白痴。 “我要不救你们,你们就死定了。” 陈仲没有跟他们开玩笑。 苏美丽指着陈仲说:“你这条狗,我们陈家不欢迎你,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的话,就赶紧滚,不然你敢进这个村,我们腿给你打折了。” “不过么,你要是把我丈夫放出来,并且么给我们官位,我们其实还是可以考虑让你进来的,至于你说救我们的话,我们可以当做没有听到。” 陈仲一阵愕然。 突然他觉得这群人没救了。 不过毕竟是陈家人。 陈仲还是要提醒他们一句的。 于是他便冷着脸说:“陈航不可能再出来了。” “啥?” 陈仲这么一说,陈家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在胡扯什么,你对我丈夫做了什么?”苏美丽瞪大了眼看着陈仲。 陈仲冷漠的说道:“他被人杀了,我再说一遍,你们违法,我会依法处理你们,一会我的人就会过来,将这片土地围起来,你们要全成配合他们,我在救你们。” “而且你们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们回答了我的话,我会保护你们。” “放屁!” 苏美丽疯了一般的就要朝着陈仲冲过来撕扯他。 “我丈夫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被人杀了!陈仲,你这个混蛋,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杀了我丈夫,是不是你!” “我丈夫的尸体呢?我要见我丈夫的尸体。” 苏美丽大吼大叫着。 但是除了陈仲之外,没有人注意到就在陈仲说陈航被杀了之后,这女人的眼神中竟然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陈仲心中一沉。 刚刚她那副神色分明就是在告诉陈仲,这女人其实是盼着自己的丈夫被杀的!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难道她跟幕后主使…… 不对! 短暂的沉吟之后,陈仲马上明白了苏美丽什么意思了。 之前陈航当家做主,她虽然过着上流生活,不用为衣食住行发愁,但是她仍旧活在危机之中。 但凡她哪一天惹得陈航不高兴了,说不准陈航就得给她休了。 到时候她将一无所有。 而现在陈航一死,她就是陈家的主母,陈航的生意自然都是由她和她女儿来掌控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眼神中才会闪过那一丝精光。 至于这大喊大叫的,完全就是装给众人听得。 而陈家的族老们一听到这个,一个个也是眼角抽搐。 加上苏美丽这么一闹,这些人自然而然的就把陈航死了的事情推到了陈仲的身上。 “陈仲,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你还说来保护我们,呵呵,你是来囚禁我们的吧?” “你当我们陈家人傻?你以为杀了陈航,你就能为所欲为了,你痴心妄想,你要敢在这里驻兵,我们陈家人跟你没完!” “陈仲,你这条野狗!你连自己的家里人都咬,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 “畜生,畜生啊!” 这些人完全不给陈仲说话的机会一般。 他们没有一个问陈航是怎么死的,反倒是一听到陈航死了,就跟中的辱骂他陈仲,好像人是给他杀了的一样。 “够了!” 陈仲凝眉冷喝了一声。 他这一声气场十足,竟真的生生的把这些吵闹的人的声音给压了下来。 但是众人依旧用一副恶毒的眼神看着他。 陈仲的目光扫过这些人的脸说道:“愚蠢!我陈仲要是杀了他,会来这里找你们吗?动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想行吗?” 一众人被陈仲如此呵斥,顿时红头胀脸的。 陈仲则继续说:“他是被幕后控制他的人所杀,我今天在这里留下兵马,是为了防止你们今夜被灭,我问你们一遍,带你们来这里找我的人,除了严松,还有谁?” 这个幕后的人才是杀死陈航的黑手! 第一百七十三章:疯子苏美丽 虽然陈仲对族亲这种扯淡的关系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这里有上百号人,陈仲不希望明天看到这边出现大面积的被屠杀的景象。 其实正如陈仲想的一样,陈航在得到严松的帮助之后,确实是知道了黑衣人的存在,也给苏美丽提起过。 不过就连严松都要去猜黑衣人的身份,像是陈航这样的小人物就更没有资格知道了。 陈航虽然见过对方,但是那黑人当时蒙着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哪里能猜到对方是什么人? 所以苏美丽虽然知道真正带他们来郾城的人是那个黑衣人,但这人到底是谁,她也不知道。 另外,因为陈仲不肯帮她们陈家,不给他们捞好处,苏美丽心中十分不满。 就算真的知道那个黑衣人的身份,她也不可能跟陈仲说。 更何况,她丈夫还死了。 这不是老天在帮她么? 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发疯大闹? 无非就是她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敲陈仲一笔。 毕竟都是陈家人,陈仲看着自己的族叔被杀了,而且还是因为他做的事情被杀的,那么他陈仲不应该给自己道歉么?不应该为了安抚自己的情绪而给她好处么? 至于陈仲想问什么,抱歉!她一个字都不会说。 不为别的,就为了看陈仲吃瘪! 苏美丽一边乱想着,一边死死的盯着陈仲:“老娘不知道!你还老娘的丈夫,你还老老娘的丈夫!” 疯了般的大喊了两声之后,苏美丽就疯魔了般的朝着陈仲扑了过来,要把他从马上拽下来,这会这女人完全就是一个典型的泼妇。 陈仲的脸色也瞬间阴了。 这个女人是白痴么? 他正要发飙,就经听到身后传来了隆隆的声音。 紧接着大片的尘土被扬起。 苏美丽刚刚还嚣张的模样瞬间吓了一跳。 因为此时此刻,只见主簿正带着大队人马匆忙的往这边赶来。 苏美丽刚刚还嚣张的模样瞬间就怂了。 她刚刚敢跟陈仲大闹,是因为她出来之后就见到了陈仲一个人。 现在郾城的兵马都过来,她害怕自己也落得个跟陈航一样的下场,自然不敢再动了。 陈仲冷不丁的从马上跳了下来,跟苏美丽对视在一起,说:“我再问你一遍,你丈夫到底跟谁接触过,你说,我今晚就让他们这些人留下来保护你们母女和族人。” “我告诉你,那个幕后的人很凶残,他会寸草不留的。” 苏美丽咽了口唾沫,赶紧退到村子这边。 可是一躲开,她又跟刚才一样的嚣张了,指着陈仲的鼻子说:“谁稀罕,我呸!你们就是想囚禁我们。” 刚刚陈家众人看到郾城士兵朝着这边靠近的,都一个个愣怔住了。 倒是苏美丽这么一声大喊大叫的,让陈家这些人也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一个老头率先冲着陈仲大喊道:“你想囚禁我们就说囚禁我们,装什么样子?你真当这个世界上就你是聪明人,其他人都是白痴是不是?” “陈仲,算我们求求你了,你可要点逼脸吧!你这是干什么呢?说的冠冕堂皇的!赶紧滚,我们稀罕你们庇佑啊?” “我可告诉你,这个村子我们要定了,别拿这些人来吓唬我们。” 这些人唾沫横飞的斥责着陈仲。 主簿这会恰巧到了陈仲跟前。 他其实没想到这些人会跟疯子一般。 听着这些人在那里大呼小叫的骂陈仲,他就一个愣怔。 陈大人过来是为什么? 是怕他们这些人被杀! 这群人……有病吧? 主簿早已经把陈仲当成了亲人,他怎么能容忍这些人辱骂自己的陈大人? 见这些人喋喋不休的骂着,主簿随即就大喝道:“都住你妈的口!陈大人是为了保护你们,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你们这群二逼,叫唤什么呢你们?” 刚刚过来的那一群兵士也同样怒了。 只不过他们是受到了严格训练的,没有陈仲和主簿的命令,他们不会开口说话,但他们全都对着这些人怒目相视。 但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听话的重点却不在核心上。 他们反倒是从主簿的话里挑起了骨头。 苏美丽当即喊了起来:“大家伙听听,啊?陈仲身边的一个仆人都敢对咱们这么说话了,还咱们是二逼?这叫人说的话?这叫来保护我们?” “呵呵,有本事你们让开,我们过几天非得把这事跟郾城百姓说道说道。” “好一个陈大人,好一个官威赫赫!吓唬谁呢?” “蠢逼!” “陈仲,我们稀罕你保护?赶紧滚,这里可不欢迎你们。” 苏美丽见陈家人全都一条心了,更是得意,她指着陈仲大声喝道:“我可告诉你,我们背后是有人指点,不过就算我知道他是谁也不告诉你,嘿嘿,你能拿我怎么样?” 看着这女人阴阳怪气的模样,陈仲恍然间明白了。 这些人只知道背后有人在指点,却根本不知道那个指点他们的人是什么身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肯定多半是蒙面的,不会让他们看到真容的。 在这里询问他们根本无异议。 从他们口中问话,还不如过两日等拿下了严松之后,从严松的嘴里问话。 严松是个老狐狸,加上在官场上沉溺多年,即便是对方没有告诉过他身份,以他的老辣,多半也能猜到是怎么个情况。 不过陈仲还是打算再给陈家人一个机会,毕竟是陈家人,别说他陈仲没讲过情面。 等这些人的谩骂声停下来之后,陈仲并开了口说:“这样吧,念在我们同宗族的份儿上,我给你们个机会,你们在此次风暴过后,离开郾城,我今日便派兵保护你们,等我找到那个幕后主使再撤兵。” “哈哈哈!谁稀罕啊?” 苏美丽冷笑不止:“我们陈家人用不起你这样的人,赶紧滚吧,别碍眼。” 其他人也马上跟着叫嚷了起来:“就是,谁稀罕你的庇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那逼样,你有那能耐么?装什么呢你?丢人现眼的东西。” 第一百七十四章:自找的 主簿气的不轻,见这些人如此不识趣,便对陈仲说:“陈大人,咱们走吧,他们是死是活跟咱们没关系。” “呦!吓唬我们呢?还是死是活跟你们没关系,当然没关系了,赶明个,我们就将陈航被你们害死的事情传出去。” 陈仲看着这群白痴,无语道:“你们未必有明天。” 陈仲的这话像是一把刀一样往他们这些人的心窝上戳。 众人以为他在诅咒他们,又破口大骂了起来。 甚至苏美丽还说骂起了脏话。 陈仲皱了皱眉:“既然如此,希望出了事,你们不来找我们。” 他说完,对主簿说道:“撤兵。” 其实刚刚他已经从苏美丽的话中知道了在严松的背后有一个很厉害的角色。 他也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唐家人,甚至可能跟唐家人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想要从一国救出一个即将被杀的左相,大魏的右相根本就做不到。 恐怕此人的地位至少得是皇亲国戚了。 陈仲本来是看在这些人是陈家人的面子上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留条命,但是这些人太蠢了。 苏美丽还在后面阴阳陈仲:“诶呦呦,出事?你放心吧,我们可不像你,那么怂,再说,我们不会出事的,咯咯咯,倒是你,别走夜路崴了脚,撞了鬼!” 她可是刚刚死了丈夫。 而且她刚刚可还是表现得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可陈仲一走,她还是不经意的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不过这会陈家人目光的重心显然还在陈仲的身上。 众人在后面跟着阴阳了起来:“就是,陈大人,你可一路走好!” “哈哈哈,三叔,不是说死人才用一路走好这样的话吗?” “对啊,我知道,所以咯……” 一众陈家人在后面叽叽歪歪的说着。 主簿听得脸红脖子粗的。 这些王八蛋怎么能如此羞辱陈大人? 士兵们同样一个个的板着脸。 他们现在真的想折回去,把后面这群人千刀万剐了。 主簿深吸了口气后跟陈仲请命说:“陈大人,让我处理了这帮畜生吧?把他们都抓了!” 陈仲微微一笑:“你抓了他们,他们怎么会后悔?” 主簿一愣,顿时明白了陈仲的意思:“您是说今天晚上下黑手的那个人还会来?” 陈仲点头道:“是啊,就算他们知道的不多,但是那人那么狠辣必然不会留有隐患在自己的身边。” 说着他扭头往身后看了看,有些无奈的说道:“有些人自己寻死,我们又能如何?” 啪! 主簿一拍手说:“对,他们是活该!我们就好好地看热闹好了。” 不过很快主簿又问:“那大人我们要不要在这里留些人,万一那个幕后黑手来了,我们好抓他,好知道他是谁?” 这个幕后黑手明显是冲着陈仲来的。 但是主簿也发现了此人跟唐家人应该不是一路的,但是这从未露面的人却要对付跟他毫无接触的陈大人,这事情太过于古怪。 他想不通,所以还是希望逮住那个人。 但是陈仲却摇了摇头。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便说:“这人身份在大魏国府中的地位恐怕相当恐怖,他本来不是冲着我来的,他应该是冲着燕燕来的。” “萧公主?”主簿一听陈仲这么说,顿时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作为陈仲身边的主簿,他的智商自然也是很高的。 陈仲点的这么透彻,他肯定一想就明白了。 再往上的事情他不敢想了。 陈仲见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便道:“没事,我心里有数。” 当然,这会陈仲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保护萧燕燕,自己现在这个位置还是不够看的。 他必须快点往上爬了。 正好他这次可以利用吴青赌约失败的事情,把吴青从那个位置上扒拉下去,他要亲自坐上去,把吴青的泰康郡郡守的位置变成一块跳板。 只有进入大魏国府,有些事情才能被解决。 不然即便是当了泰康郡的郡守,他还会被压着,而且陈仲心里很清楚,一旦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大魏其他的七个郡肯定会找自己的麻烦。 不过那是后话了,他现在无需考虑这些,只需要等今晚的事情。 只是说到萧燕燕,陈仲就想她了。 尽管他们两个也只分开了几天的时间,但彼此间的思念就像是泉涌一般。 让陈仲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这是他当兵王的那个时代该多好,路程远了有飞机,说话有手机,电脑…… 可是这个时代它什么都没有…… 自己虽然大力的发展电力,科学,机械,但是等能制造出飞机,手机,电脑这些高端的东西恐怕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沉淀,那时候他们都老了。 主簿也看出了陈仲的心中所想,便道:“大人,要不要回去给萧公主写封信啊?我亲自去送信。” 陈仲笑道:“燕燕回国府定是有急事要办,我写一封信过去,不是让她分心么?再说,郾城还需要你操持,走了,先回去。” 思念归思念,但是陈仲却能做到恪守己身。 主簿看着陈仲这般,心中不由一阵的感慨。 陈大人真的是与众不同啊。 一生能为这样的大人办事,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回去后,陈仲没有再去管陈家的事情,现在的结果他已经大致猜到了,而背后的人的身份,他也隐隐的有了个猜测。 所以此刻他要做的就是过两天对吴青的事了。 陈仲很清楚,吴青就算是失败了也不会妥协,更不会兑现承诺。 陈仲要借助大魏国府的力量。 现在不能让萧燕燕出手。 但他还有一个后手。 这个后手就是萧燕燕的皇叔萧沈月。 上一次对付兖州赵家的时候,萧沈月已经跟陈仲算是好友了,两人也常常有书信往来,此刻正当需要他帮忙的时候,陈仲自然是要去联系他了。 于是陈仲把手下一个吏员叫了过来,将写好的信交给了他,说:“去办吧,路上小心。” 第一百七十五章:只剩下了五个 在吏员乔装打扮走了没有多久之后,天空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街道上也没有了人。 只有县衙还亮着灯。 陈仲看着外面的天空,以他当兵王的经验,他知道现在一定是袭杀的最好时机。 只怕陈家那些人要遭殃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己已经给过这些陈家人机会了。 他知道,明天那个村子将会变成一片尸山。 当然,陈仲可以利用这一点,日后做对付那位操纵者的棋子。 索性,他不再管这些了,低下头继续研究他做的事情。 不知不觉得,这样过去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县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嚎啕大哭声。 听这声音大概有五六个人,其中一人的声音还非常虚弱。 若非陈仲耳力极佳在这种大雨滂沱的夜幕中很难听到这虚弱者的哭声了。 而这声音,陈仲一听就听出是谁的了,正是那个嚣张跋扈的苏美丽的女儿陈菲的。 陈仲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望向衙门大门的方向。 一个衙吏在陈仲抬起头后,匆匆忙忙的冲着里面跑了进来。 隔着老远,他就对陈仲喊了一声:“陈大人!出事了!” 陈仲说:“是买下东湖村的那些陈家人么?” 衙吏点头说:“是,大人,让他们进来吗?不过那个女孩恐怕……没救了。” 陈仲说:“把郎中叫来,把他们也带进来吧。” 此时的陈仲很平静。 事实上在今天白天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且他陈仲事先就已经警告过这些陈家人了,跟他们说过如果自己不在他们跟前,他们会非常危险,但是这些陈家人非但不听,还把他的话当成了笑柄。 借着这场雨,黑衣人对他们进行了屠杀,也算是他们的报应了。 很快,苏美丽带着跟四个年轻男女架着陈菲跑了进来。 此时陈菲的脸色惨白一片,血水将她的衣服已经染红了。 雨水把他们这些人打湿的狼狈不堪。 除了痛苦之外,这里的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透着恐惧。 陈仲让人去叫郎中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 否则以陈家人那会对他的态度,尤其是苏美丽的辱骂,陈仲完全可以将他们拒之门外。 不过陈菲的伤势很重,就算郎中来了也救不了了。 别说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就算有,也无济于事了。 目测陈菲的失血量已经超过了自身的百分之二十五了。 要知道失血量超过百分之二十就会威胁到一个成年人的性命。 她的失血量超过了百分之二十五,这个时代又没有输血措施,就算现在止血也来不及。 苏美丽对自己的丈夫没什么太大的感情,但是对自己闺女的感情却是真的,拼了命的喊:“菲菲,你别吓娘,别吓娘!” 她手忙脚乱的拍打着陈菲的脸,一边跪爬着往陈仲的跟前走。 到了陈仲的身边的时候,她拼命的对陈仲磕头,求救说:“陈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女儿,求你了,您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陈仲看着苏美丽现在这副模样,冷冷的说道:“我之前提醒过你,如果让我的兵守在东湖村的外面,你的女儿就死不了,陈家就不会被灭族。” 苏美丽一听这个,心更痛了。 她现在后悔,后悔死了! 但凡陈菲还能被救活,她的心里些许还会宽慰一些,但是,如果陈菲活不了,她恐怕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中了。 “我求你了,先别说这些,先救我女儿,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苏美丽哭的撕心裂肺。 陈仲无语的说:“我已经叫郎中了。” 他陈仲又不是神,以他当当兵王时候的那种战场急救手段,恐怕这女人也受不了。 “不过……”陈仲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恐怕没救了。” 这不是陈仲瞎说。 虽然县衙里有郎中,但是县衙这么大,郎中过来也得一刻钟了。 就以陈菲身上这多道伤口,别说一刻钟,再有一分钟她的性命都难保得住。 “不要,不要。”苏美丽使劲的抱着脑袋,声音嘶哑的喊道:“陈大人,你一定要救救她,她是你的族妹啊。” 说完了这句话,她又跟疯了一般,疯狂的抽自己巴掌:“我错了,陈大人,我应该听你的,老天爷啊!要非要一条人命的话,就要我的,求求你,放了我女儿吧。”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轰隆隆的雷声和瓢泼大雨。 陈仲黑着脸。 求神拜佛要有用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有疾苦和贫穷了。 他陈仲早先就给这些人提过醒了,警告过他们不要犯蠢,听自己的话才可以保命,但是这些人听么? 陈家这个分支足有二百多号人,加上仆人什么的,有四五百号人。 这些人只有这么五六个人跑出来,其他的全都被杀了,这是什么概念? 本来他们可以避开死亡的。 “现在求神拜佛有什么用?早让你听我的,你们干什么去了?不是不来找我了么?” 陈仲冷冰冰的说着。 他一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一般戳的苏美丽心在淌血。 后悔! 那是真的后悔。 陈仲不说的话,她现在处于着急,恐惧和悲伤中便还没有那种后悔的感觉,可是陈仲这么一说,那种浓浓的负罪感便瞬间贯穿她的灵魂。 是啊! 她早干什么去了? 陈仲临走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们。 可她那会听么? 还有那些死了的族老们听么? 但凡他们多听一句话都不至于被灭门。 她多希望时间能够逆流。 如果时间真的能够逆流的话,她一定会全听陈仲的话,一定会的! 这一刹那,她的身体软倒在了地上,再也撑不住了。 然而更糟糕的是,陈菲已经撑不住了。 此刻的陈菲身体竟然开始剧烈的抽搐了起来,这明显是人之将死的前兆! 别说陈仲县衙里的郎中本事相对有限,就算是神农再世,怕是也无回天之力了。 陈菲肯定是死定了。 果然仅仅数秒过后,她的手便耷拉了下去,再没有气息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屠杀 陈菲死了。 苏美丽像是疯了一样想要把陈菲从地上拽起来,一边大喊着:“闺女,闺女,你醒醒啊!” 可是不管她再怎么喊都没有用了。 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了,苏美丽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陈仲望着晕死过去的苏美丽皱了皱眉。 随后他才对着那几个年轻人说:“把人搀扶进去,一会郎中就会过来,尸体不要动。” 先前这些人都嘲讽过陈仲的,觉得陈仲是在他们面前装逼的。 可此刻这些人再也没有那胆量了,陈仲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几个人着急忙慌的把苏美丽扶了起来。 等他们离开之后陈仲蹲下身检查起了陈菲身上的伤。 他对人被杀了之后的伤口格外的敏感,毕竟他是做过兵王的人,伤口是被什么武器或者钝器击伤的他必须得一看就知道。 检查了一会之后,陈仲脸色就更沉了。 陈菲的尸体身上至少有二十多处刀伤,且这些刀伤并不是统一大小的创口。 有菜刀,五行钩,鹰爪刀,蒙弯刀……等等造成的创口。 杀陈家人的人用的是不同的武器。 一般被一个大人物训练出来的正常的刺客用的都是短刀,或者长刀。 而这两种刀型必然都是统一的。 像是陈菲中了这么多刀,却是不同的刀型造成的伤口还是很少见的。 这些刺客应该是幕后那个人私自培养出来的杀手。 毕竟陈仲也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国家培养的刺客会用菜刀杀人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陈仲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进入大魏国府的时候,肯定会和这些刺客有一场交锋的。 正在他检查尸体入神的时候,郎中跟主簿,蒙氏蓝,王猛四人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看到地上的尸体,其实主簿还是很爽的。 他并不同情陈菲。 毕竟陈大人已经给了陈家足够的机会了。 可是那个时候陈家人是什么态度? 他们把陈大人喷的狗血淋头,辱骂的体无完肤! 怎么着? 被陈大人说中了吧? 这就是不听陈大人的话的下场。 只不过爽归着爽,但这事情毕竟发生在郾城,这一下子死了好几百口人,难免会在天亮之后生出事端。 尤其是距离赌约还有几天的时间,吴青岂不是会更疯狂? 他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的。 还有严松,还有远在国府的唐家人。 唐风本来就要回去了,唐家人也在家中摆了大宴,甚至不少讨好唐家的官吏们都早早的去给贺喜去了。 结果到头来,唐风又喜提半年的苦役。 先不说唐风这个右相家的大公子受辱让唐家人疯狂,就是因为这档子事,右相的脸面也挂不住。 因此一旦郾城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只怕这些人都会有动作。 不光主簿明白这个道理,蒙氏蓝,王猛两个人也清楚。 过来之后,主簿深深地吸了口气,平静下来后,才问陈仲:“陈大人,这……咱们怎么办?” 陈仲放下尸体,站起身,对郎中说:“你去医治苏美丽,她一定不能死,蒙氏蓝,调过来三百兵士,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几个陈家活口,主簿,王猛,随我去东湖村看看。” “是!” 几人同时应允一声之后,开始各自办事。 等一切准备就绪,主簿,王猛两人便骑上快马跟着陈仲一起往东湖村赶去。 不过他们三人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兵,只有他们三个。 这会的雨越下越大,万幸的是,陈仲让整个郾城非农田的道路全部都铺上了青砖,所以即便是大雨滂沱,依旧不影响马匹的行进速度。 不久之后,他们到了地方。 东湖村这个村庄还有一些家亮着灯火,但是这会连一声狗叫都听不到了。 刚刚靠近村子口,三人就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主簿抹掉了脸上的雨水,说:“陈大人,这……咱们进去吗?” 陈仲一点头:“进。” 王猛说:“大人,我来开道。” 王猛是担心对陈家人灭口的人有可能还会留在这里打扫战场,或者设下伏击。 他王猛不怕死,但是他不能看着自己的陈大人身陷险境。 不光是他,主簿也是同样的想法,也道:“让我开道吧。” 陈仲见两人这样很是感激,不过他还是摇摇头说:“多谢了,不过今天晚上没有危险了,他们是灭口,不会再留在这里,危险的也不是咱们,而是苏美丽他们几人。” 陈仲知道,今夜这场屠杀,那幕后之人肯定是希望把所有的陈家人都一网打尽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会出了岔子,跑了几个漏网之鱼。 这几个漏网之鱼才是这人真正的威胁。 而他们三个并不是。 王猛和主簿两人听陈仲这么一说,也就慢慢的放下了心。 他们的陈大人有多大的能耐,两人是心里清楚的。 陈大人说心中有数,他们自然不用再慌张。 从马上下来之后,陈仲直奔里面而去。 很快,王猛和主簿两个人就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整个村子真的是被血洗了。 要说血洗的时候杀人很正常,但是这些杀手们连圈养的鸡鸭猪狗这些牲畜都没有放过,全给杀了。 “???” 王猛这个粗猛壮汉见到这一幕都合不拢嘴了,一个劲的往陈仲的身上看,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陈……陈大人……这……这是畜生才能做出的事情么?” 陈仲看着王猛面色如常的说道:“他这些人本来就是畜生,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活口,没有的话,看看他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陈仲要从这些杀手的身上获得一些线索,以便日后跟这些人碰上的时候,他更好的解决这些残暴的嗜血怪物。 而且他也得为明天的事情做些准备了。 这幕后的人肯定不会光杀人,他还会在明天制造起舆论来让整个郾城都人心惶惶。 而吴青也会借着这个机会大肆宣传的。 毕竟这屠杀发生在陈仲的地盘上,他们不借着这次机会狠狠地打陈仲的脸是绝不可能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守候 吴青等人寻常被陈仲压得喘不过气,此时算是逮住了机会。 正如陈仲想的一样,黑衣人已经将陈家被灭门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本来吴青晚上就要来的,但是被黑衣人制止了。 现在去等于给了陈仲把柄。 他们要等天亮之后,利用普通的百姓做这事情,到时候他们再推波助澜一波,势必要让陈仲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要借着这次机会彻底的扳倒陈仲。 不然今夜一过留给吴青的时间就只有三四天了。 哪怕赌约前一天他把陈仲扳倒了,那都是他赢了。 他不用担心背上不守信用的恶名。 …… 陈仲这边。 他们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凡是出现在村子里的活物全都被杀了。 血水被这么大的雨冲刷着,都没有被冲散,地面上随处可见到处都是血。 这里已经是人间炼狱了。 王猛看到了炕头上一个只有一两个月大的婴儿被剁碎了,还特意的摆成了一个木偶的形状,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 其他人再怎么样,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又能做什么呢? 更何况是用这种残暴的手段对付一个婴儿。 王猛都不敢想象,这个婴儿在临死之时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畜生!”他握紧了拳头,看着陈仲说:“大人,一定要杀了这帮畜生,请让我封城吧!我就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揪出来。” 陈仲摇摇头:“做了这等事情,他们必然不会留在城内,我曾对郾城外面的几个地方做过勘测,那地方适合藏身也适合伏击,这样,你带人去过去,应该能抓到几个。” 陈仲前世是兵王,主管杀戮和拯救。 有时候他单独行动需要带着被解救的人多藏起来,对于哪里适合藏身他们一定要有一个明确的认知。 也就是那个时候起,陈仲对这些事情只要看一眼,就能准确的捕获到杀手可能潜藏的位置。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比如那个幕后主使,还有这些杀手中的真正高手。 他们恐怕已经消失了。 但是能抓一个是一个。 只要逮住一个,明天天亮之后就是对付吴青他们的工具。 当然,陈仲这会还需要叮嘱王猛一句:“记住了,我要活的!” 他知道王猛现在的心态。 他肯定恨不得马上把那些人千刀万剐了。 可他必须克制。 陈仲说的话,王猛会百分之百的遵循。 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快。 看王猛恼火的神色,陈仲便道:“我会杀了他们,但他们明天是我们用来对付吴青等人的棋。” 王猛这才猝然反应过来。 他连忙答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说完,陈仲又对主簿说:“你马上回县衙,调集三百兵甲过来,立刻对这里进行封锁,我亲自在这里守株待兔。” 主簿比王猛更加沉稳,所以并没有显得很浮躁,在陈仲说完之后马上一拱手,起身去了。 陈仲则走到村口,静静的等候着。 一个时辰后,三百铁骑已经就位。 他们一下来看到整个村子里血流成河的模样也吓了一跳。 这要是战场,他们可以理解,但是这屠村就让他们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而且还是在郾城。 不过等他们看到在大雨中候着的陈仲的时候,众人又马上提起了精神。 陈大人还在等他们呢,他们岂能被眼前的一幕吓到? 带兵过来的百夫长对着陈仲一拱手:“大人,三百铁甲到位,请大人下令。” 陈仲道:“一百甲封住东湖村所有能进出的路,二百甲士将尸体用草席包裹,带到村口来。” 百夫长即可吩咐了下去。 四百多个人的尸体以及无数的鸡鸭猪狗,牛马羊的尸体也被一个个的弄到了村口。 这样一阵折腾,天便渐渐的亮了起来。 就在天刚刚亮的时候,王猛就已经着人回来了。 这传信兵告诉陈仲说,他们抓住了四个人。 正如陈仲说的那般,真正的大头目已经离开了,这几个人是负责断后的。 本来他们是打算今天天亮后乔装打扮走的。 因为以正常人的思维逻辑都会认为这些杀手一定会藏在城内,伺机找机会逃离出城。 他们这几人留在那边一方面是为了断后,一边也是为了观察城内的动向。 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天亮之后只需要不到一个时辰后续的动静就会传到他们的耳中。 同时他们这些人也是为了防止陈仲知道城内没有杀手之后出来追击那些重要的人物。 只不过么……他们没有想到陈仲仅仅是在他们杀了人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找出了他们的藏身位置。 所以这些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就连自杀都来不及就全被擒拿了。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陈仲就知道,吴青他们今天要倒霉了。 不仅如此,不管那个幕后之人是谁,陈仲今天都要给他一个警告。 他要让对方做好被杀的准备,等着自己去拿他的首级。 天亮之后,雨也停了。 陈仲浑身湿漉漉的,但是却丝毫挡不住他的肃杀。 三百多兵甲已经全部就位,如标枪一般矗立在村落周围。 地上则是用草席卷着的人类尸体,一旁是堆砌的像小山一样的动物尸体。 这种肃穆的气息但凡有人见到了,都会不由得吸一口冷气。 终于,远处渐渐地出现了人影。 嘀嘀咕咕的声音也如雷鸣一般在陈仲和三百甲士的耳边响起。 “听说昨天夜里东湖村的人都死绝了。” “额,这可是在郾城的地界,什么人敢在陈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蠢!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了?做这些事情的人,本来就是冲着陈大人来的!” 很快,数以万计的百姓就聚集在了这里。 他们刚到跟前,就见到东湖村外三百甲士肃穆的站在四周,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尸体。 他们的陈大人则是沉着脸如同杀神一般的站在村门前。 说来也奇怪,在看到陈仲的这副神色之后,原本嘈杂的人群竟安静了下来,只有凌冽的风还在吹…… 第一百七十八章:只给一天的时间 陈仲还在等。 他知道吴青等人一定会来。 可能吴青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然而陈仲已经为他选好了路。 此时的吴青也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了。 一晚上的时间,他都在努力的压制心情。 他想借着这次的事情彻底让陈仲消失。 要知道在他手底下死了这么多人,如果他不能找到真凶,即便是这些人跟他关系很差,即便是郾城百姓人尽皆知,他觉得陈仲也会失去郾城得人心。 到时候郾城百姓也会主动把他扒拉下去不是么? 只要他从自己的那个位置上一掉下去,吴青就有一万种办法整死他。 不光是他,严松也激动的跳脚。 他和吴青一样,一夜没睡。 两人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但后面就成了对着月亮发呆了。 这一刻,他们竟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 如果时间在快一点该多好? 这样他们就能早点看到陈仲这条野狗跪趴在自己面前吠叫了。 那该多爽? 而且,虽然一夜未眠,但是他们却丝毫没有感觉困顿,反而觉得精神头倍儿好。 等到他们的得到仆人传来的郾城百姓往东湖村赶的消息,两人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躁动了:“备马!” 半个时辰之后,吴青穿戴官服,带着大量的随从赶到了东湖村。 老远的,他便看到了陈仲肃穆的站在村门口。 而村子外面则是围满了百姓。 吴青心中高兴,这一幕他太想看到了。 原来陈仲也有吃瘪的时候! 啧啧,陈家这么多人被杀,连狗都没有放过,不知道他陈仲现在的心思如何? 肯定很愤怒吧? 呵呵……但是那又能怎么样?他陈仲怕是只能无能狂怒吧? 吴青想到这些差点就要笑出声了。 不过他还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毕竟这里有无数的郾城百姓,不是么? 从马上下来,他威风赫赫的就往陈仲身边走。 这会吴青那种当官的优越感丝毫没有保留的展现了出来。 四周的百姓一看到吴青这样,再看看陈大人浑身湿透,肃穆的站在这些尸体旁边就愤怒了。 这吴青他妈的有病? 死了这么多人,他竟然还摆起官谱来了? 这也太不是人了! 没有对比,也许他们对吴青还没有那么反感。 可是有陈仲的表现在这里,郾城的百姓对吴青都起了杀心了。 今日吴青穿成这样,本来就是来装逼的。 而且他还要在今日让陈仲难看,生不比如死,但他却没想到,郾城百姓见到他这般之后,会愤怒的看着他。 还有一件事也是他吴青没有想到的。 来时,他觉得郾城百姓一定会跟陈仲讨要说法,毕竟这一个村子被屠杀,陈仲却没能阻止,在任何一个邦国中,这都会被视为是管理者的无能。 愤怒和惊恐中的百姓一定会管理者撕碎的。 就算这些百姓没有这样的能力,也会到处唾弃管理者。 然而等他和严松到了这里的时候却发现,这些百姓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陈仲。 这让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不光是他,严松也是这样的心态。 凭什么? 凭什么他陈仲能俘获这么多人心? 自己为官那么多年,都做了大雍的左相了,可是想整个大雍的人都还是对他颇有意见,反而是这个陈仲,他不过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要不是当初萧燕燕在大雍国府救他,他这条丧家之犬早就被自己杀了。 这样的一条废狗,凭什么能比自己强? 然而他们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发现陈仲正好抬头将目光转向了他们。 只是这一瞬间,原本打算老远就要对陈仲大喝装逼的两人心头咯噔了一下。 陈仲的那眼神犀利无比,让他们两人汗毛情不自禁的炸了起来。 陈仲的眼神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恐怖了。 真的给他们吓得一个哆嗦。 不过很快,吴青就回过了神。 他怕什么? 陈仲这条野狗现在应该怕自己才对。 再说,他作为陈仲的上司,难道还没有权力管这些么?开玩笑呢不是? 想通了这一点,他就清了清嗓子,大摇大摆的朝着陈仲走了过去。 到了陈仲的跟前,吴青便趾高气昂的问道:“陈仲,怎么搞的?你这个郾城县令,兖州知府怎么当的?一个村子几百号人就在你眼皮地下被杀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上来就是兴师问罪。 严松也在后面补充道:“陈仲,见了你的上司,还不速速跪下?” 陈仲看了一眼嚣张的吴青和严松,突然阴森森的一笑。 两人没有想到陈仲此时会对他们冷笑。 所以看到陈仲的神色,他们就愣怔了一下。 不过没有等他们发问,陈仲就率先开了口说:“你们倒是会恶人先告状了。” “额?哈哈哈!” 吴青在听到陈仲的话之后,完全不顾这里是什么场合,竟然放肆的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中满是嘲讽,揶揄。 陈仲刚刚的冷笑是带着愤怒和冷漠的。 所以郾城百姓尊重他,面对他的那种笑容不会生气,反而更加支持陈仲了。 然而吴青这笑声分明就是没有将后面的死者当回事,他的笑声甚至让人反胃。 可是看着他这一身官服,四周的百姓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只能愤怒的盯着他。 “恶人先告状?”严松也同样揶揄道:“陈仲,别装逼了行吗?怎么着的,你是不是下一句就要说,这些人是被我们杀的?我们是知情者?” “哈哈哈,就是,就是!”吴青晓得肚子疼了,捂着肚子指着陈仲的鼻子说:“姓陈的,想给别别人扣帽子,你也得有那能耐!” 这阴阳怪气的笑完了之后,他的神情又一秒变得严肃了,不过看他的模样还是绷着笑的。 只是他这会要用他的官位压陈仲了。 他冷冷的说:“陈仲,我责令你今日傍晚时分必须破案,把杀人凶手找到,否则老夫撤了你的官位,而你就等着听后发落吧!” 严松也得意的说道:“陈仲,你得加快速度查了,不然你头顶上的乌纱帽不保!” 第一百七十九章:何必一天呢? 为官者,必注重官帽。 吴青觉得陈仲既然也是官,那么他头顶上的这一个乌纱帽比什么都重要。 吴青还觉得陈仲有比别人更注重这个乌纱帽的理由。 他听说过陈仲在大雍对大雍女帝下了战书,准允大雍发展三年,而后,大魏铁骑将会以山呼海啸般的势态压过大雍大魏间的长城,灭掉大雍。 倘若陈仲现在就丢了乌纱帽,别说他能不能继续灭掉大雍,就怕他自己性命都难保。 就算萧公主十分在意陈仲,可那又能怎么样? 她总不能启用一个废人吧? 吴青就是要以这种方式来让陈仲难堪。 当然,他还要玩死陈仲。 他是陈仲的上级,给陈仲下达半日内抓捕杀手的命令没错吧? 没错,他吴青这帮人就是贼,他们就是要贼喊捉贼。 可陈仲能怎么着? 他就要看着陈仲有心无力,最终郁闷滚出大魏。 这就是敢得罪他的代价。 周遭的百姓瞬间怒了。 “半天的时间?你们他妈的半天时间能破凶杀案?” “他们明显是故意在害我们陈大人!” “这帮畜生!” 山呼海啸的民怨声响起。 吴青倒是没有想到这些普通的百姓竟然敢魏陈仲说话。 在他的印象中,百姓都是唯恐祸缠己身的。 更何况,这里还发生了屠杀的事情。 难道这些百姓不应该恨陈仲无能么? 他们如何到这种时候还向着陈仲? 无情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因为他历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愤怒让吴青的笑脸一点点的黑了下来。 周围嘈杂的声音也让他头疼。 他便怒喝了一声:“再敢替陈仲说话的,以杀手同罪论处!” 他以为以这种威逼就能让百姓们住嘴,让他们不敢替陈仲出头。 然而百姓们早已经把陈仲当成了自己的父母官,吴青这般只会让他们更加的愤怒。 因此对吴青的声讨声也就更多了。 严松的面色都不由得变了一下。 其实按照他想的也是郾城的百姓一定会非常非常厌恶陈仲的。 但是结果却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而且这眼瞅着就要民变了。 但偏偏在他们吓得脸色有些发白的时候,陈仲却突然抬起了手。 他对着周遭愤怒的百姓们说道:“大家冷静,莫慌!” 陈仲的声音并不大,而且就论周围百姓山呼海啸般的声音都足以将陈仲的声音给压下来了。 可就是陈仲这一个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威力的动作,却让围在东湖村的百姓们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严松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怎么可能呢? 以前陈仲办了对郾城百姓有利的事情,他一个动作能让郾城百姓冷静,安静,他可以理解,可现在的问题是,在他们的眼里陈仲现在是办事失误了。 而且还死了这么多的人。 百姓们的心里应该是惶恐的,应该是害怕的。 那这些百姓的反应应该是对陈仲恼火的,憎恶的,对他们这些人应该是信任的。 可是让严松没有想到的是,结果却是大大的相反。 他真的惊呆了。 可再看陈仲的神色,他平静的吓人,仿佛郾城百姓会瞬间安静下来的举动在他眼里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四周的百姓冷静下来之后,陈仲才将目光转向了吴青和严松,紧接着他便冷冰冰的说:“不用那么长时间,我现在就可以破案。” “哈?” 陈仲这么一说,吴青身边的随从都被逗乐了。 他们这些人阴阳怪气的看着陈仲:“不是?你逗我们呢?来来来,你再说一遍,你现在就可以破案?” “傻逼,真能装!” “依我看,他不是在装,他只是在拖延时间,亏得郾城百姓竟然还信他,哈哈哈,都是白痴么?” 吴青的手下人竟然肆无忌惮的开始嘲讽起了陈仲和郾城相信沉陈仲的百姓们。 一时间,百姓们再次被激怒了。 然而陈仲让百姓们冷静这些百姓们就一直忍着没有爆发。 这若换在别的官吏的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是在陈仲的身上却并不稀奇。 毕竟在郾城百姓的心目中,陈仲的地位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官员。 他是郾城百姓心目中的神,是他们的父母官。 对于郾城百姓来说,陈仲但凡说任何话,他们都会去毫无抵触的去做。 这些事,像是吴青他们这种贪官污吏怎么会理解?怎么会懂? 吴青这会也没有管百姓们愤怒的神色,哈哈大笑说道:“不是,陈仲,你没跟我开玩笑?”现在你就能破案?你真当你是神?牛逼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啧啧…… 吴青啧啧舌,看白痴一样看着陈仲。 严松同样冷笑着:“陈仲,你我之间,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你那点水平谁不知道?你不过是我脚下的一只蝼蚁罢了,我还看不透你?” “你也就给郾城百姓装装逼,呵呵,在我面前,你没必要的。” 陈仲也没有惯着他,冷笑道:“是么?对我如此知根知底,你应当以一万大军灭我郾城十万人,你既然对我如此知根知底,如何能落得现在这般下场?” “堂堂左相,竟然学会要了摇尾乞怜,你不可笑么?” “你觉得这里还有你说话的资格么?” 陈仲这连串的炮轰,把严松原本嚣张的神情瞬间给噎住了。 严松顿时瞪大了眼错愕的看着陈仲。 他被陈仲这说的要吐血了。 可陈仲却根本懒得多看他一眼,只是扭头看着吴青说:“凶手跟你们有关系不是么?你们就是凶手,就算你没有直接参与,你们也是帮凶。” 额? 吴青脸上的笑容同样僵硬了。 他是帮凶不假,但是陈仲有证据么? 再说了,他是来找陈仲的麻烦的,不是让陈仲来找自己的麻烦的,这陈仲怎么还反客为主了? 陈仲却冷笑了一声说:“你是不是想问我说这话的证据?” 吴青一听,脸黑似锅底,怒声说道:“是!你没有证据,就胆敢污蔑我,陈仲你可知道你这以下犯上的罪行,我现在就可宰了你。” 第一百八十章:吴青又行了 “证据?我要拿出证据,你该当如何?” 陈仲寸步不让的看着吴青。 吴青却笑了:“你拿出来,我听候发落,你要是拿不出来,你就得死!” 他刚刚还很愤怒的,但是这翻脸的速度比翻书都快。 周围的百姓听到吴青说要杀了陈仲,一下子又都急了。 陈仲是他们心目中的神。 他们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见到这样的好官了。 现在吴青却要逼着杀了陈仲,他们岂能忍? “不行!你要敢动陈大人,我们就剁了你们。” “吴青,上一次你还不长记性,我们陈大人已经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了,你非要断送自己这活命的机会吗?” “真不要脸!” 听着周围百姓的谩骂声,吴青赫然回过头去。 他冷冷的说道:“我今天就这么干了如何?他是我的下级,我能决定他的生死,而你们,呵呵,都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们再敢多一句嘴,杀了陈仲之后,我就让你们郾城跟着一块消失。” “想想你们现在的生活和以前的生活,你们想要哪一个?” 郾城百姓没想到吴青身为泰康郡的郡守竟然会如此无耻下作! 他们没有想到吴青会用这种方式威胁他们! 百姓们怒了。 然而这会却没有人说话了。 吴青那张狰狞的脸再次恢复了正常。 他就喜欢这种别人看不惯自己,却又干不掉自己的模样。 一群贱民跟他这个泰康郡的郡守作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应? 至于陈仲么……他不过是自己的下级。 就算他真拿出证据来他敢动自己么? 他有那胆子么? 更何况,吴青已经在往国府输送了站在自己这边的人。 何启超毕竟是阴阳家的大弟子。 虽然他何启超在辩论的时候丢了人,但是架不住帝王们都想要长生不老,永控百姓,永远做主人。 即便是雄才伟略的魏武帝也还是这样。 所以何启超一进入国府就得到了重用。 再者不光有何启超,他还有右相的庇佑,还有其余七个郡的郡守相互合作。 他陈仲牛逼也还是无能为力不是么? 之前他怎么忘了这事情了,光想着赌约要输了的事了? 想到这些,吴青便不由咋舌,看陈仲的目光也变得更加阴森了。 甚至他竟然情不自禁的想伸手在陈仲的脸上捏几下,展露自己的威严。 严松也感觉此刻意气风发。 因为此刻,他看陈仲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死人。 本来么他们还给了陈仲一天的时间,可陈仲他自己不要,不是么? 那他这么速速求死,岂能不成全他? 想到这些,严松的嘴角也就扬起了一抹笑容。 然而很快,陈仲就也跟着笑了。 他笑的很灿烂。 但就是他的这种神情把吴青等人看的眼皮一阵狂跳。 一种不祥的预感火速占据了他们的灵魂。 吴青诧异的看着陈仲:“你笑什么?” 陈仲说:“我说了,你们要证据,我给你们,来人,让王猛他们回来,另外,着蒙氏蓝带着陈家所剩的几个活口过来。” 说完,陈仲又看向吴青说:“吴大人,不知道你的幕后主使有没有告诉你,他的人很狂,这些杀手猎杀的时候,就喜欢猎物看清他们的脸。” 吴青一个愣怔。 猎手喜欢让猎物看清自己的脸? 这不是说有些杀手是没有蒙面的? 而且那位爷不是说陈家人都已经被斩草除根了? 可是就算这些他没有弄明白,那猎手喜欢让猎物看清脸而产生恐惧和绝望的心理,可是猎手们也应该出城了。 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陈仲应该先盘查城内。 就算城内没有盘查到,他们要去成为搜寻了,但是城外那么巨大,他陈仲怎么可能有那本事找到这些杀手? 毕竟只要那些人卸下身上的衣服,随便找个地方多藏起来,陈仲都不可能发现他们的。 可是看陈仲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吴青又觉得心在跟着一跳一跳的抽搐。 然而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吴青就放下了恐惧。 他慌什么呀? 该恐惧的是陈仲。 反正就算他真的找到证据之后敢抓自己?他敢替这些贱民出头?他不敢! 想到这里,吴青就得意的走近陈仲的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肩头,走到他的身后,极其嚣张的看着他:“啧啧!陈仲,你看,你这现在这副模样到真的像是威武霸气的雄师,把我给吓到了。” “但是你只是一只老鼠,你吃不了我,而且你污蔑我,一会我看你怎么死的。” 严松也哈哈大笑:“陈仲,你也有今天?你放心,等你被处决的时候,我会亲自动手,我会一刀刀的活剐了你,再然后,我会把你头割下来炖了煲汤喝。” 如果不是陈仲有命令,周围的士兵们早就按捺不住蜂拥而上把这些人给杀了。 可陈仲面色始终如常。 面对吴青他们的羞辱不以为意。 对他来说,让这些人多活一会也没什么。 他无需和这些将死之人废话。 也许解决吴青会费点力气,但是严松么,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不过陈仲还是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便说:“你终究不是大魏的人,所以现在走,你还来得及。” “啧啧啧!你可真能装!死到临头了,你还给我搁这里装逼呢?别吓我,我严松是被吓大的么?” “呵呵,待会死的是你,可不是我严松。” “哎,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这人向来不就是这么狂么?呵呵,你连自己的老婆都守不住,现在竟然又开始搁我这里装起逼来了,你不觉得丢人么?” 他说的是太平公主。 他在拿这件事刺激陈仲。 太平公主可是没少给他戴绿帽。 严松以为陈仲听到这话之后必然气的吐血,岂料,陈仲只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严松没有把陈仲气到,反而看着陈仲这种眼神把自己气的差点吐血了。 他便直勾勾的盯着陈仲:“你……为何不恼火?” 陈仲说:“我陈仲向来不对死人恼火,将死之人,不配。” 额? 严松的表情再度僵硬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走狗还有何用? 陈仲在说什么? 将死之人? 他陈仲敢辱骂自己是将死之人? 严松的脸色一片铁青。 不过虽见他恼火,陈仲却没有放弃对他的攻击。 于是陈仲继续说:“收敛一下你的表情,就算真的要杀我,也轮不到你,你该不会以为你还是之前的左相?”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你不过是吴青他们手上的一颗棋子,你后面的始作俑者让你对付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减除燕燕的党羽。” “只要我一死,你这个曾经的大雍左相对他来说就是一颗可以被丢弃的棋子。” 陈仲其实说的没错。 不过这也算是对临死的严松的一个帮助了。 严松身处于这个迷局之中,如果没有人提醒他,他永远都想不到这些事。 现在被陈仲一说,仅仅在顷刻间的功夫,他的身上便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是了…… 他确实是一颗废弃的棋子。 陈仲还活着,他还有用,可是陈仲要真的死了,他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偏偏是陈仲还提醒了他这个。 “我说的对么?”陈仲又冷笑着看了看他:“你以为到时候你可以活剐了我,事实上,我一死,别说幕后那个人了,就你眼前的吴青都不会把你当回事。” 严松这会也猛地将目光转向了吴青。 果然此刻的吴青就已经表现出了对他的轻浮。 事实上,吴青已经觉得自己是胜券在握了。 那既然如此,他这个本就看不起大雍人的大魏官吏又何须看得起如丧家之犬般的严松? 本来他就是在利用严松而已。 严松这会的声音也有些发抖了了,问吴青说:“吴大人,可否让我当这个刽子手?” 吴青揉了揉鼻子。 既然陈仲把话说的这么透彻了,他吴青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他干脆就实话实说了:“严大人,陈仲说的其实没错,这人得有自知之明,这想杀陈仲的人排了老长的队,我就是第一个。” “我们大魏人都多的吓人,如何能轮到一个大雍人?” “再说了,就像陈仲说的一样,你啊,就是一条丧家之犬,丧家之犬真是对我们一点用都没有。” 他一点情面都没有给严松留,说出的话也是恶毒无比。 周围的百姓也不由唾骂了起来。 “呸!这就是当狗的下场。” “就是,活该!” “咱们陈大人给了他好几次机会了,这孙子自己不珍惜的,死有余辜。” “就是,咱陈大人刚刚还说让他走。” 百姓们的吵闹声更是让严松彻底的麻了,瞬间就瘫软在了地上。 不! 他想要亲自给自己的儿子报仇! 他不是狗! 他是大雍的左相! 是高高在上的官吏! 吴青不过是大魏的一个郡守而已,凭什么敢利用自己? 还有陈仲,他在撒谎!他特么的在撒谎! 不知不觉得,这家伙竟然在此刻变得有些疯癫了。 不过他还是吊着一口气没有让自己彻底的疯掉。 毕竟他的仇人陈仲还在这里。 就算自己真的傻了,愣了,白痴了,他也一定要先看陈仲倒了霉再说。 想到这些,严松又突然猛地爬了起来,抬头冲着陈仲阴森森的笑了起来:“呵呵……是,就算我是一条丧家之犬,我就是被所有人唾弃,嘿嘿,可是你陈仲能好到哪里去?” “我还是能看到你倒霉,就算我被人遗弃,可至少我还会活着,而你陈仲就不一样了,你马上就只剩下了死路一条。” 严松嘶声说着,状如恶鬼。 反正要下地狱不是么?那么陈仲就陪着自己一起下地狱好了! 看他如此疯狂的模样,陈仲却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哦?未必,因为你肯定看不到。” 陈仲知道,他现在没有疯掉,就是因为等着看自己倒霉时候的样子,可一会要是再看到自己屁事没有,反倒是吴青要被抓起来他,他的最后一丝希望都要破灭的时候,他八成会真的疯掉了。 “哈哈哈!陈仲,你别装了,我等着看呢。” 严松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一言不发了。 吴青则一脸轻蔑的看着两人。 他们都是大雍人。 大雍人在大魏人的面前是没有尊严的。 他们对大魏人来说就是狗。 现在陈仲没有以一万新军对十万大雍精锐之前,大魏人看大雍人的时候或许还会给他们留一点情面,毕竟就算是一条狗,着急了也会给人一口的。 更何况大雍人还是人。 可是当大雍十万精锐败给了一个小小的郾城的那一刻,大雍人的形象就已经彻底的破灭了。 陈仲虽然现在是大魏人,可他终究是出生在大雍。 这种血脉上的关联,让吴青从始至终就没有看得起过陈仲。 而眼瞅着陈仲就要被他给玩死了,他就更没有丝毫的敬畏了。 吴青抬头看了看天空,佯装不耐烦的说:“陈仲,到底行不行,你的人到底有没有抓住凶手?我告诉你,我吴青没时间陪你玩躲猫猫的游戏。” 说完,他就对自己的人一招手说:“来呀,把渎职的陈仲给我抓起来,老夫亲自审讯,他听后发落” “我看谁敢?” 偏在这个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赫然响起。 吼出这一声的正是王猛。 刚刚接到命令之后,他就带着几个杀手囚犯马不停蹄的往东湖村这边赶来。 没想到他刚过来,就听到吴青要拿下陈大人。 他妈的!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郾城! 这吴青也太嚣张了,竟然敢对陈大人动手?活腻歪了。 惹怒了他王猛,他就要亲自把这孙子的脑袋砍了,至于会造成什么后果,那是后面的事情,至少眼下他痛快了! 众人这会也已经让开了道。 王猛隔着老远就冲着吴青呵斥:“怎么着?你想对我们陈大人动手?姓吴的,你要是敢碰我陈大人一根手指头,一个头发丝,我!王猛!就砍下你的脑袋当夜壶,不信你试试。” 他又指着那些要上前拿陈仲的吴青的士兵说:“你们哥几个也可以试试,看看你们碰了陈大人,郾城的百姓会不会生吞了你们。” 第一百八十二章:生猛部下 王猛何其生猛? 他可是陈仲身边的悍将。 而且他对陈仲的忠诚更是如天地日月。 这些想对陈仲动手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要是王猛发作了,他们有没有那能耐能抗上一下的。 吴青身边的人其实没有几个有胆量的。 仗着人多,他们欺辱别人还行。 可这里是郾城,是陈仲的地盘。 王猛为了陈大人要杀他们,郾城的百姓会毫不犹豫的支持。 退而言之,就算陈仲真的要抓吴青,他们这些守卫兵的罪责也不大,顶多关几日,或者做做苦役就能全身而退。 他们可不像是陈仲身边的人各个都是勇猛忠诚,愿意为自己的上级身首异处。 要论这一点的话,陈仲的厉害之处真是令人望而生畏。 随着王猛的这么一声大吼,这一大群人都全都战战兢兢的靠到了一边儿,真没有人敢对陈仲下手的。 吴青的脸憋得通红。 看看陈仲身边的人龙精虎猛,而且忠诚可靠。 别说像是王猛这样的虎将,就是随便拎出一个士兵,但凡陈仲遇到一丝一毫的麻烦,这些士兵都会毫不犹豫的冲杀上前,为其挡住刀兵。 可自己身边这群蠢逼呢? 仅仅是王猛的一句话就把他们吓得不敢吭声了。 而这些人还都是他吴青的亲兵护卫,平日里是他引以为傲的高手。 他能不害臊?能不憋得慌? 恐怕这会他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不过别看他对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人气的够呛,实际上他自己都没有多大的胆量。 刚刚王猛说,他要敢动陈大人一根头发丝就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这是多大的羞辱? 可这会吴青只能气的喘粗气,却根本不敢吱声。 王猛路过他的时候,还不忘讽刺一句:“窝囊废。” “你……”吴青身上的肌肉都跟着哆嗦了一下,鸡皮疙瘩猛蹿。 王猛没有理会他,走到陈仲的跟前,对着陈仲一拱手:“陈大人,王猛来晚了,还请责罚。” 陈仲摇摇头:“没有,你来的刚刚好,囚犯带来了吗?” “带来了,抓了四个,据他们交待,还有十六个人,不过那些人已经回大魏国府了,想对付他们,要去大魏国府的。” 陈仲点点头:“那就先拿这四个祭天告慰亡灵,不过在这之前……呵……” 他说话间故意看了一眼吴青。 吴青又是一哆嗦。 王猛明白陈仲的意思,当即喊了一声:“把那四个囚徒给我带过来。” 这四人昨天可是相当的嚣张,杀人的时候还喜欢以猫戏老鼠的方式来折磨东湖村的人。 可是他们昨天被抓之后,王猛对他们好一通收拾,把他们打的鼻青脸肿的。 这会几人已经完全没有了昨天的生猛,只剩下胆怯了。 周围的百姓一看到陈仲把这凶手真抓到了,一个个的心也瞬间放到了肚子里。 他们这些百姓并不关心东湖村的这些陈家人。 这些人自以为是,以为是陈大人的亲戚就要肆意妄为,破坏郾城律法,按照郾城律令,陈仲迟早是要收拾他们的。 只不过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被他们自己的人给弄死了,所以也是活该了。 郾城百姓真正担心的是陈大人。 陈大人说不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抓住凶手之后,吴青和严松两个人就疯狂大笑,说要拿了陈大人,将他斩首。 百姓们怒了,也害怕了。 他们甚至做好了以死相搏的准备,说什么也要救下陈大人的。 但陈大人永远都是那么胸有成竹,做事从来都是稳稳当当。 这一次,他们又多虑了。 现在见凶手真的被抓来了几个,百姓们岂能不躁动? 但吴青和严松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严松本来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只是吊着那一口气没有疯掉。 因为他要看着陈仲倒霉。 事实上就算陈仲真的被杀了,他也会疯掉的。 但他现在的心态正好就卡在中间这个位置,疯也疯不掉,控制心态也控制不了。 所以这会他的一双眼睛都已经充血了。 他不信陈仲真就这么牛逼? 不过陈仲没有给他时间,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后面的囚车。 随着锁链哗啦啦的响动,百姓们也都纷纷将目光转向了囚车那边。 很快,几个杀手就被拽下了车。 面对百姓们愤怒的目光,这些昨天夜里还疯狂的人今天全都耷拉着脑袋。 另外一个衙吏则是抱着一捆他们昨日行凶用的刀剑和带血的衣服走了过来。 吴青显然是认识其中一个人的。 严松更是见过了。 这人正是黑衣人身边的一个杀手。 一看这场面,吴青头上的冷汗不经意的又落了下来。 虽然此前他那般做想,觉得就算陈仲真的抓到了凶手,他也完全不怵。 因为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把握可以稳住自己的位置,让陈仲即便是抓到了凶手也不敢动自己。 然而当王猛真的把这些打手给拽过来的时候,吴青却慌了。 他的心狂跳着,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 他想镇定下来,却根本镇定了不了。 情急之下,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冲着陈仲说了一句:“呵呵,你们随便抓了几个无辜者,给他们身上穿上血衣,严刑逼供之后,就说他们是凶手,陈仲,你好大的胆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本想把气势拉满。 但是没想到此刻他说这话却是声音都有些发抖。 而这种来自于身体的反应是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住的。 也正因如此,他说出此番话不但没有镇住陈仲,反而让他更像是个笑话。 陈仲说:“刑讯逼供?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一出,你会不承认,会装模作样,可你是忘了,还有几个陈家的活口,我也跟你说过了,他们这些猎手喜欢让猎物看到他们的脸。” “吴大人,你说不认识他们?可他们说他们认识你们,昨天晚上,他们就已经跟王猛交待了很多的东西,你还想装什么?” “我知道你还要找借口推脱,可是你忘了,我也已经着人去把陈家的幸存者带过来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让野狗来见我! 陈家的幸存者只要过来,一对峙,吴青和严松的谎言就会被戳穿。 也就在陈仲说话的时候,他们的身后传来了蒙氏蓝的喊声:“大人!人带来了。” 苏美丽和剩下的四个年轻男女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 但他们身边有三百多陈仲的兵士保护,防止他们遭到暗杀。 而且但凡是郾城的百姓们都会主动的往两侧让开。 即便是这些郾城百姓中混着那个黑衣人的杀手,这会也不敢贸然往前站。 吴青的脸色已经成了死灰色。 苏美丽他们长什么样子,吴青最是清楚不过了,那天晚上他可是跟着严松一起宴请过这些人。 一夜的功夫,苏美丽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她的女儿,她的父母都在这一场灾难中死掉了。 不过这可怪不得陈仲。 陈仲提醒过她,是她自作主张,做错了抉择,害的所有人都跟着消失了,是她自己犯了错。 可惜,现在就算是悔恨,她又能怎么样? 死去的人不会活过来了。 她终究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这会要说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复仇。 不过她早晨起来的时候头发一夜花白,没有了贵妇的那种气质,有的只是狼狈。 昨天被主簿带去准备保护东湖村的那些士兵们看到她这么狼狈,便都在心里骂了一句活该。 陈大人提醒过他们的。 这就叫咎由自取! 苏美丽本来无精打采的,可一看到那些被低着头的杀手们,她的眼睛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寒光,大吼了一声:“我宰了你们,我他妈宰了你们!还我女儿!” 说着她已经顺手去抽旁边一个士兵的刀。 不过这些士兵已经一把将她按在了地上。 陈大人没有命令之前,他们是不会让这个女人动手的。 苏美丽这会也把祈求的目光看向了陈仲:“陈仲,我求你了,让我手刃了他们,我求你了。” 看着苏美丽成了这样,陈仲叹了口气:“好,我准你手刃他们,不过你得告诉我,吴青跟着事情有没有关系。” 吴青吓了一跳,他知道,陈仲说这话是完全不给他机会了,万一苏美丽真的敢说,他就真的敢抓! 以陈仲这这铁血手腕,万一抓了他,等待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苏美丽!你要好好回答!”吴青连忙说:“不可胡乱说。” “说你****!”苏美丽破口大骂,眼角都瞪裂了:“吴青,严松,你们这帮王八蛋,本来我们一家人在大雍过得好好的,是你们把我弄到这里来的,是你们让我们一家接触了黑衣人,也是你们害了我们!” 郾城的百姓听到这个,就已经明白了。 他们的陈大人不但无罪,还是英雄。 而陈大人看样子之前也要救陈家人的,但是陈家人自己不识好歹,送了性命。 当真是怪不得其他人了。 苏美丽看着陈仲说:“陈仲,让我杀了他们,我求你了!” 陈仲回过头说:“直接杀了他们太便宜了,以大魏律令,这样的屠夫要被判处凌迟,你想做刽子手,我成全你,但是不是现在,一切按照流程来,下午,你来当刽子手。” 苏美丽这才呜呜的哭了。 这一刻她是真的伤心了。 她下去之后又怎么有脸见自己的列祖列宗? 更何况她的女儿陈菲死了!死的还那么惨。 都是她自己害的。 早知道她应该听陈仲的。 可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而此刻,吴青的脸色却是相当的难看。 他的眼皮一跳一跳的,神色中都是慌乱。 严松最后吊着的这口没有让他疯掉的气也卸掉了。 他的瞳孔瞬间涣散,手舞足蹈的骂了起来:“哈哈哈,陈仲,野狗,野狗!我杀了你!我乃是大雍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杀杀杀!儿啊,你在这儿呢,哎呀,你让爹好找啊!” 吴青一阵错愕。 人是不是真的疯了,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而且严松刚刚就已经处于疯魔的边缘了。 他这会明显是彻底的疯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陈仲突然不想杀他了。 对一个疯子下手,没那必要。 也许这对他才是更好地惩罚。 于是,陈仲便说:“放了他,让他走!” 可严松却没有走,而是在这里大喊大叫,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了。 最后还是给人架着离开了这里。 解决了他,陈仲让人把苏美丽带下去,之后看向了吴青等人。 吴青见状连忙大喝:“保护我啊!” 他喊完,他身边的那些护卫就准备挡在他跟前。 王猛立刻亮出了自己的长剑,冷冷的呵斥道:“我看谁敢护在他身前?妈的,你们都活腻歪了是不是,想死吗?” 陈仲这会也冷冷的说道:“错在吴青,不在你们这些士兵的身上,现在放下武器,我可既往不咎,你们各自离去,倘若我说完,你们还冥顽不灵,那就格杀勿论。” 这些兵士们相互看了看,咽了口唾沫之后,慢慢的把手上的武器放了下来,紧接着所有人都落荒而逃了。 “不……不!”吴青看着那些手下大骂道:“我要杀了你们全家,我要杀了你们全家!” “你没机会了。”陈仲继续说:“拿下!” 吴青这会仍旧不死心,冲着陈仲大喊:“我们的赌约还没有结束,陈仲,你敢动我!我是你的上司!” 陈仲冷冰冰的回答道:“别说你是我的上司,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触犯大魏律法,我照抓不误。” 说完陈仲看向了那些杀手:“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这些杀手从被抓住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自己绝对死定了。 但是他们想要个痛快,根本不想被凌迟。 而且还是被那个苏美丽凌迟。 苏美丽对他们下手的时候一定会选用钝刀。 而且大魏凌迟没有特别的规定,必须切成多少片之类的。 苏美丽肯定会慢慢折磨他们的。 众人就哀求了起来:“大人,求你了,让我们速死,我们认罪。” 陈仲呵呵一笑,指着后面那些被他们杀掉的陈家人:“我看过这些尸体身上的伤口了,以你们的能力一刀杀他们的非常容易,可是你们却虐杀了他们不是么?” 一瞬间,这些人不说话了。 陈仲接着说:“你们这么喜欢虐杀,我就以你们的刀刺向你们的身体,难道不对么?” 第一百八十四章:婚事重提 黑衣人也没有想到陈仲竟然会扭转局面。 他站在远处望着刑场的方向,面色阴沉。 几个杀手的惨叫声遍布山野。 无数的人聚集在那里。 他知道,他得离开郾城了,吴青自求多福吧。 之后,他骑上一匹快马,火速的离开了郾城。 偏偏在他走了没多久之后,萧沈月来了。 解决完这些杀手之后,陈仲回到了郾城府邸。 刚一进来,就见到萧沈月哈哈大笑着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大人!” 陈仲当即要行官礼。 对萧沈月他还是很敬重的。 萧沈月赶紧扶住了他:“什么大人不大人的,瞧你说的,刚刚我没去打搅你,刑场那边做的还顺利吗?” 陈仲矜持一笑:“顺利。” “诶呀,顺利就好。” “大人,我还没有给您搞接风洗尘宴呢。”陈仲当即拍了拍手,让主簿过来。 萧沈月从来不是那种矫情的人,陈仲说给他接风洗尘,那就随他去了。 等陈仲安排妥当,萧沈月才说:“这次来,我给你带了喜事和忧事,我可告诉你,我没跟你开玩笑,这两件事都是真的。” 陈仲诧异道:“有喜有忧?” 萧沈月故作神秘的点头:“你是想先听喜事,还是想先听忧事?你自己选。” 陈仲说:“先听忧。” “哈哈哈!”萧沈月大笑着:“性情中人,不过忧事不太严重,你还有足够的缓冲时间,咱们先说喜事如何?” 陈仲道:“好,大人请讲!” 萧沈月这才咳嗽了一声,突然变得庄重了起来,喊道:“陈仲接旨!” 陈仲愣了一下,但马上就跪在了地上,院中其他人也是如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仲功勋卓著,郾城,兖州治理井井有条,朕甚是欣慰,兼泰康郡守徇私枉法,不思进取,阻挠大魏进步,故革职查办,交由陈仲处理,陈仲为大魏鞠躬尽瘁,故擢升为泰康郡郡守,位列八公子,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仲等一众在院中的人齐声高呼。 院中的那些衙吏,仆人的喊声甚至高过了陈仲。 他们替陈大人高兴! 他们知道陈大人向来不是那种徇私枉法之人,他的官职越高,百姓们的生活就越好,发展的就越快。 有陈大人这样的官,他们甚至恨不得让他去当皇帝呢。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 陈仲却很平静,他接旨的时候神色如常。 萧沈月将他扶起来说:“嘿嘿,恭喜陈大人,我要说,你小子升的够快的,这才来大魏几个月的时间,就特么的从一个小小的县令擢升为八公子之一了,我都羡煞了。” 萧沈月也是真的替陈仲高兴。 有这样的国之栋梁,何怕大魏不兴盛? 再说了,陈仲也是真的牛逼,以下对上,他每次都能稳赢,就算放他萧沈月的身上,也未必做的到。 不过现在就是不知道大雍女帝要知道他升任这么快,会是什么感觉。 他也听说了,陈仲给了大雍三年的发展时间。 但是以陈仲这么快的升职速度,陈仲很快就能掌握大权力,到时候兵民一起发展,对大雍那绝对是降维打击。 女帝能坐到皇帝这个位置,自然也是极其聪明的。 这种事情,女帝怎么能看不穿? 所以萧沈月其实很好奇现在的女帝是一副什么样的心态,是慌张,还是恐惧? 是后悔还是恼火? 他都有些想替陈仲去拜访一下这位大雍女帝了,真是想看看她那副震惊的神情。 当然这会他还得给陈仲说说忧事。 收回心神,萧沈月说:“陈仲,你升官的速度还得加快一些,这忧事在三个月后,你给我听好了,你必须在三个月内进入国府。” 陈仲一愣。 此刻他自然是看得到,萧沈月的神色异常凝重。 要他三个月进入国府,莫不是国府要出什么变故? 难道燕燕回国府就是因为这事? 萧沈月见陈仲的神色凝重,解释道:“不是大魏安定的事,不过也算,但主要还是关系你跟燕燕的事情。” “想来你跟燕燕在一起这么久了,也知道她有个一厢情愿的未婚夫吧?” 陈仲点头说:“此事我已经知晓,是胡人王子,当年大魏为了安定,魏武帝迫不得已许下的婚事,为了拖延时间,定为燕燕二十岁的时候再来谈婚事。” 萧沈月点头说:“是啊,而且这个小子很厉害,已经是胡人那边等待继位的可汗大公子了,只要等老可汗一死,他就是新任可汗。” “本来,按照约定,他们这几日就要来的,不过胡人那边出了点事,所以要推迟三个月来定亲,而且不瞒你说,朝臣很大一部分都在支持把燕燕嫁过去的。” “他们说是为了大魏的稳定,但是你懂,很大一部分人是为右相服务的,现在大魏左相的权力正在被架空。” “不瞒你说,皇兄非常需要你的帮助,他也不想把女儿嫁到胡人那帮蛮夷手中去。” “还有一事就是,燕燕最近来不了郾城了,明白吗?” 陈仲一点头说:“我明白了。” “多余的话不说了,我就提醒你一句,一旦我们反悔,这个胡人小王子可不会轻饶了咱们大魏,要么我们大魏把他们打趴下,要么他们把我们打趴下。” “但是你别忘了,大魏的周边也是虎狼环伺,一旦大魏跟胡人开战,我们需要以迅雷之势将其屠灭,否则一旦陷入拉锯战,难免会有群狼在后面撕咬我们。” 这也就意味着担在陈仲肩膀上的担子非常重。 萧沈月说着,又从身上取出一封密信,说:“这是燕燕让我给我带过来的,你们这小两口老子看好,哈哈,到时候得请我喝喜酒,你要是不把老子灌醉了,到时候,老子可就掀你们的桌子了,哈哈哈!” 陈仲也大笑道:“萧大人放心好了,这酒我保证您喝的爽,我陈仲的酒量大着呢。” 陈仲这是在对萧沈月许下诺言,保证这事完成的顺顺利利,绝不让胡人肆意妄为。 第一百八十五章:国令 此刻在监狱里的吴青还在等着国府援助。 他相信自己被关押的事情大魏右相肯定是知道了。 左相虽然是他们的敌人,可威胁不大。 朝堂上的人都是他们的人,他觉得魏武帝肯定不敢动他,至少要给右相面子,将他放出去。 所以此刻的吴青还是很疯狂的。 他看着狱吏大声喊着:“你们几个要是识趣的话,最好守规矩点,对我好点,等老子出去之后,还能善待你们,要是你们不识趣,老子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跟着陈仲混,没你们的好果子吃,懂不懂?” 从昨天开始,吴青一直这样。 即便是他知道赌约马上就要结束了,可仍旧猖狂无度。 他就不信陈仲敢宰了他。 狱吏们被他这样搞得很烦。 见他还这么嚣张,一个狱吏就冷声说道:“你现在已经是我们陈大人的阶下囚了,你老实点,少受点罪,不然他妈的今天没饭吃。” “你们敢!让陈仲给老子滚过来,告诉他,今天老子要是见不到他,他日,我必然活剥了他!” 要不是陈仲有过命令,这些狱吏听着他这么侮辱陈大人恐怕早一个个冲上去暴揍他一顿了。 但是饿他一顿,众人还是有这个权限的。 于是说话的狱吏马上对着他的兄弟们说道:“大家都听好了,这孙子不识趣,从现在开始,不给他饭吃,他什么时候认错了,不再羞辱陈大人了,再给他饭。” 妈的! 敢羞辱陈大人,必须得好好地惩罚他。 吴青的脸色铁青,愤怒地咆哮着:“你们这帮野狗,野狗!我要让你们给陈仲陪葬,你们都要死!草!” 嘎吱! 就在他大喊大叫的时候,牢房的门却缓缓地被打开了。 “拜见大人!” 一众衙吏赶紧给陈仲跪了下来。 陈大人是他们的恩人,这些狱吏和外面的普通衙吏不一样,他们很少能见到陈仲,但是陈仲做的事情他们却都是知道的。 这会陈大人亲自来了牢中,他们岂能不激动? 陈仲则摆了摆手:“不用行跪拜礼,都起来吧。” “陈仲,你这条疯狗终于来了!好好好,你纵容你的手下欺辱我是不是?等我出去,我非弄死你!嘿嘿。” 这会的吴青跟疯了的严松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人还是清醒的。 陈仲看了一眼这个疯子,便说:“出去?你没机会了。” 吴青咬着牙,指着陈仲:“你敢动我?陈仲,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右相大人不会放过你,大魏朝堂不会放过你。” “我好歹也是泰康郡的郡守,再说,赌约还有一两天呢,你敢?” 说完了他好像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懂了,我懂了,你不过是在我面前装逼,想吓唬我一下,哈哈哈,陈仲,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你吓唬我,你有那本事么?我呸!” “你现在最好老老实实地给我跪下,然后求我,说不准我出去的时候还能给你个痛快!” 陈仲看着吴青发疯,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我说了,你没机会了。” “这是大魏皇帝的圣旨,你自己看吧。” 说完陈仲就将萧沈月给他的圣旨拿了出来。 吴青错愕了一下,随后便疯了一样从陈仲的手上把圣旨抢了过去。 盯着上面的内容看了一会之后,他的脸色就变了。 喘着粗气,他使劲地摇头说:“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皇上怎么可能放弃我?你……你伪造皇命!陈仲你敢伪造圣旨!” 陈仲摇头说:“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一套,好吧,我让你死个明白,来啊,把萧大人请进来。” 随着陈仲的命令,一个士兵匆匆地跑了出去,不一会萧沈月就被请了进来。 看着疯狂的吴青,萧沈月冷哼一声:“吴青,你死到临头了,为何嘴巴还是这么硬?” 吴青当然是认得萧沈月的。 同朝为官,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而且萧沈月可是皇帝最器重的兄弟。 甚至几十万的兵权魏武帝都敢交给他。 眼瞅着眼下的景象,吴青岂能不慌? “皇上有令,陈仲有权决定你的生死,吴青,你自己作死,怪得了谁?本是大魏的八公子之一,你过得多潇洒,非要跟着右相触犯大魏国法,你说,谁能保得住你?” 这下子,吴青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嚣张。 他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噎住了。 他的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般的大。 他使劲地摇头:“不,不!大人,大人,你们听我说,陈仲,陈仲,我错了,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过自新。” “我,我不当官了,我愿意发配边疆充军!” 吴青能想到的活命的方式就这个了。 然而他所犯下的罪行足够他死很多次了。 陈仲向来不会对这种心狠手辣之人留情的。 他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像是吴青这种人,一旦活下来,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陈仲给了他活下去的可能,而是觉得陈仲羞辱了他。 改日他找到机会一定会报复。 陈仲不是圣母婊,自然也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隐患。 于是陈仲摇摇头:“你犯下了滔天的罪孽,我岂能饶你?当然,你要是供出身后之人,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否则,就是凌迟之刑。” 扑通! 吴青跪下了。 他使劲地摇头:“不,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他不敢说,否则他的族人将会彻底消失。 那个人的残暴他见识过了!他害怕了。 突然吴青的眼神一狠:“陈仲,你想让凌迟我,没门,我现在就他妈的就死给你看。” 紧接着,他狠狠地在舌头上咬了下去。 事实上,他毕竟是大官,陈仲倒也真不想把他凌迟处死。 他现在咬舌自尽反而是陈仲想看到的。 陈仲看了看手下的众人说:“他死后,直接烧了,我该对大魏右相宣战了。” 陈仲很清楚,现在大魏右相肯定是对他火冒三丈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迁府提议 如陈仲所想,大魏右相府邸早已是一片肃杀之气了。 右相唐戈鹰阴鹜的看着身边众人。 在场的诸位都是他的心腹。 先前他是想借着吴青杀了陈仲,而他则脱离漩涡中心。 即便是他儿子唐风二次被陈仲关进去,他都忍了。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吴青的身上,他也知道那位大人物已经去了郾城,同样要除掉陈仲。 但是结果却显而易见。 陈仲不但没有被灭掉,反而越挫越勇。 魏武帝也明显很喜欢陈仲,竟然让他一举成为了泰康郡的郡守,位列八公子之一。 如果不遏制陈仲升官的速度,只怕不需一两个月,他可能就要直接入住大魏朝堂了。 那时候他唐戈鹰和陈仲的关系可就不单纯的是仇人了,而是两个势如水火的派系。 大魏朝堂之上本来就是看似平静,实则风起云动,多股争权势力共存。 比如他和左相,以及御史邵明琪之间的三派之争。 皇权中的太子党和燕王党以及萧公主之间的争斗。 后宫之中也存在大量的争斗。 更兼各国对大魏这块肥肉的虎视眈眈。 现在陈仲的本领已经显而易见了,倘若他这种人一旦进入大魏朝堂,必然很快就会将各个势力逐个击破,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在大魏朝堂上卷起一场腥风血雨。 那时候可真就麻烦了。 谁不希望自己的势力坐到最大? 这样他们甚至可能掣肘魏武帝,再说不准,自己的后人还能篡夺皇位,自己的族人做皇帝。 当然这种事,在魏武帝统治之下是没有人敢这么干的,但是他们绝不能让陈仲这个威胁进入大魏朝堂。 现在最好用来对付陈仲的武器,就是大魏八公子中的其余七公子。 北胡那边的话,唐戈鹰其实并不太敢挑起战火,一旦被察觉到,以魏武帝的雷霆手段必然会诛灭他的九族,得不偿失。 要用的话,他就要用这七个郡守来拖住陈仲。 只需要拖住三个月,到时就算陈仲进入朝堂跟萧燕燕喜结连理,北胡那位王子也会把他们两个之间的婚礼搞黄了,甚至会因此引起北胡跟大魏的战争。 届时,他们就可以把陈仲推出来当这个挡箭牌了。 面对亲情和权力,唐戈鹰更注重的是权力。 就算陈仲现在杀了唐风,那也无妨。 就当是他儿子为他这个当父亲的做点贡献了。 至于这剩下的郡守七公子之中有四个人就是他的人。 另外三个也是各自不合,勾心斗角。 他要利用这一点,那四个人对他唯命是从,他让对付陈仲,四人不会犹豫,剩下这三位他要小小的唰点心眼了,于是他着人取来纸笔,给他们各自写了一封信。 …… 此时的陈仲虽然明白右相唐戈鹰肯定会对自己动手,但是具体怎么动他不知道。 他正坐在石桌旁边看着萧燕燕给自己写下的信。 信中全是问候,关心和等待他的话。 信写的情真意切,丝毫没有肉麻的感觉。 末了,信中写萧燕燕暂时不能回到他的身边,让陈仲不要太难过。 她会一直守着陈仲的,至于那位北胡王子的事情,萧燕燕让陈仲不要放在心上,她终生只会守着陈仲一人,永不离弃。 放下手中的信,陈仲心中暖暖的。 他轻声说道:“燕燕,等我,两个月之内,我必进入大魏国府。” 正当陈仲呢喃着说话的时候,蒙氏蓝走了进来。 他对陈仲拱了拱手道:“陈大人,萧大人想见您,说有要事,让您去一趟他下榻的驿站。” 这会要见自己? 他们解决完吴青的事情之后分开才没有多久。 蒙氏蓝这会认真的点点头说:“大人,要过去一趟吗?要是不过去的话,我去跟信使说一下。” 陈仲虽然有些惊讶萧沈月叫自己过去,但是他对萧沈月的感觉很是不错,自然不会推脱掉。 更何况,来报信的人都说了,是有重要的事情,陈仲更没有理由不去了。 于是他摇摇头:“走吧,我们去看看。” “好,我去备马。” 蒙氏蓝匆匆的走了。 半个时辰后,陈仲,蒙氏蓝两人到了驿站。 他们进去之后才发现萧沈月早就在大厅等着两人了。 见到两人一进来,萧沈月便哈哈大笑着:“来了,来,坐,我着人烫了一壶烧酒,准备了两斤卤牛肉,尝尝,我们边吃边聊。” 陈仲和蒙氏蓝谢过之后便坐了下来。 酒过三旬,萧沈月还没有说起正事,蒙氏蓝和陈仲就面面相觑了起来。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出来。 陈仲当然不适合直接开口问了。 但是蒙氏蓝就没有这个顾及了,便直接说:“萧大人,您究竟有什么事找陈大人?” 萧沈月见他们两个要把话扯到正轨上,也就不墨迹了,叹了口气,放下酒杯,很郑重的说道:“陈仲啊,郾城现在已经发展起来了,你说的科技,科学这些需要时间的沉淀。” “至于你说的电网什么的,你可以出设计草图,交给你手底下的这些人来办。” “我的意思是,郾城不适合做权力平衡的中心,你这个位置太靠近大雍了。” “这次的事情过去之后,我觉得大雍女帝对你的杀心会更加严重。” “你没有把兖州赵家所在的府衙当成新府,这个我可以理解,也没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成了泰康郡的郡守,八公子之一,你的权力中心需要换一换了。” 萧沈月说的很委婉,也很墨迹,这也是为了让陈仲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的意思很明确,是希望陈仲迁府。 可是他明白这对陈仲来说很难,郾城的百姓自然也不希望这样的官吏走。 然而陈仲毕竟不是单单的郾城县令,或者兖州知府了。 他要管辖三个州,还要跟其他的七公子勾心斗角的。 为此,郾城这小块地方显然已经不合适给他当成权力中心了。 可是他又担心陈仲会拒绝,所以沉思了许久才有了今晚的邀约。 第一百八十七章:空巷送别 陈仲答应了。 他知道,萧沈月说的没错。 陈仲前世虽然是兵王,对权力游戏不怎么清楚,但是这一世不一样,他的灵魂刚好跟一个会玩权力的身躯结合了。 他的武力,知识,脑力,加上这个躯体对权力游戏的把控,陈仲一眼就看出了这里确实不适合做他新位置的控制中心。 一直留在郾城,兖州虽然会得到发展,但是就像是萧沈月说的一样,泰康郡一共有三个州。 凡是涉及权力的,从来就没有平静过,都是钩心斗角的,无论何时何地,身处何处都一样。 陈仲当郾城县令的时候,有人想跟他争抢郾城县令的位置。 他当兖州知府的时候,有人想争抢兖州知府的位置。 现在他成了泰康郡的郡守,自然也同样会有人蠢蠢欲动。 吴青为什么狂妄,觉得自己不可一世,因为能稳住自己的权位不被撼动,还能让人臣服于自己,这就需要莫大的本事。 陈仲现在刚刚接过这个位置,也需要稳定局面。 更重要的是,他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过了这三个月,他没有进入国府,甚至连手底下的势力都没有平衡的话,难保魏武帝不会为了大魏的和平真的把萧燕燕嫁给胡族王子。 萧沈月同样是出于这个方面考虑的。 为此,他开始就希望陈仲答应自己。 万幸的是,陈仲很聪明,他也不是执拗之人。 于是,三日后,府衙搬迁的事情就安排妥当了。 大到州县,小到街边小巷,陈仲要迁府到胜川的消息就被张贴在了告示上。 离开郾城的这一天,万里空巷。 郾城所有的军民全都聚集在了城门外。 当陈仲带着蒙氏蓝,王猛,软儿三人从郾城城门出来的时候,几十万百姓不约而同地对着陈仲跪了下来。 主簿直接升任了郾城县令。 所以他不能跟陈仲离开。 至于胡奎生,依旧坚守在铁山附近。 虽然吴青被杀了,但是魏武帝责令吴青许下的诺言由国府承担,于是,郾城铁山继续归于陈仲管辖,可再控制六年之久。 主簿和胡奎生,以及数十万的郾城百姓哭得跟泪人似的。 陈仲看着这些人,也是依依不舍。 可他要想将整个大魏发展起来,必须得不停地换府衙。 于是陈仲便对着无数的百姓也行了个礼,跳下马来,说:“父老乡亲们,如果陈仲复仇之后,将大雍吞并,将大魏整个变得富强,再无内忧外患之后,陈仲便再回郾城。” “如今烦请主簿大人操持郾城内务,请父老乡亲们务必遵守他的命令、” “陈大人万岁!” “陈大人,我们等你回来!” “我们会听话的。” “陈大人,虽然我家里没有什么太好的东西给你,但是这里有一篮子鸡蛋,你收下吧。” “陈大人,我家亲自酿的米酒,味道甘醇,你路上解渴用。” “嘿嘿,陈大人,我刚刚跟儿子从深山猎杀回来的山鸡,给您带上,路上饿了,把它烤了吃,好吃着嘞。” 无数的百姓将他们认为最正规的东西拿了出来,要给陈仲。 就郾城百姓拿的东西,恐怕就是给帝王用来存宝物的大库都放不下。 可无数的郾城百姓和外来商贾都希望陈仲能够收下他们的东西。 这是说着说着,百姓们的眼眶就红了。 那种不舍是任何一个官吏都绝对无法接触到的。 陈仲也红了眼眶。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吧? 他也不知道,但很奇怪,他的心里莫名地有些难受。 可是百姓们的这些东西,陈仲一个都不会收的。 只不过今天这一幕很快就传到了魏武帝的耳朵里。 当魏武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都震惊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本来出城之后只需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离开郾城外面控制的地界,但是陈仲他们离开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一直到了晚上,他们才离开了这里。 陈仲只带了女儿一个仆人,剩下的仆人都留给了主簿。 他们走出去老远之后,依旧能看到郾城城外人山人海,看到无数的火把仍旧是闪烁着光芒,将夜空都给照亮了。 蒙氏蓝喘着粗气,一阵动容:“陈大人,您真是神了,看看,您都走这么远了,郾城的百姓还是在遥遥相望。” 王猛哈哈大笑说:“那可不咋的,咱们陈大人跟别人可不一样,咱们陈大人就是这郾城的天,你想想看,曾经郾城在严子成的控制下是什么样的?” “那是暗无天日,民不聊生,郾城明明有一座足以让整个郾城发展起来的铁山,可是严子成为了享福,愣是没把有铁山的事情跟女帝说。” “反而是咱们陈大人,一上手整肃吏治,发展经济,强兵扩城,联合外贸,发展科技,你瞧瞧,现在的郾城,是天堂,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圣地。” “要是没有咱们陈大人,谁能做到?我给你说,我这辈子谁他妈的都不服,墙都不扶,我就服咱们陈大人。” 蒙氏蓝被王猛这夸张的表情逗笑了:“你谁都不服怎么又服大人了?” 软儿也被逗得咯咯娇笑不止:“你们两个可真逗。” 陈仲也哈哈大笑说:“是啊,你们说得对,我接受你们的夸赞。” 陈仲很少会开玩笑,但是这一刻,他竟然也跟着开玩笑了。 一时间惹得三人又是连连大笑不止。 当然笑归笑,有一点却是真的。 没有陈仲,就没有郾城的今天,没有兖州的今天。 其实众人都很好奇,女帝要是再得到郾城百姓万里空巷,连老弱病残都出城相送,直至陈仲离开良久,百姓仍旧未曾离开,不知道会什么什么样的神情? 她会不会惊讶,又会不会后悔。 这样的天纵之才竟然就被她那么拱手送给了大魏。 她会不会哭呢? 这一点陈仲就得不而知了,不过灭掉大雍,却是他现在最大的梦想。 三年之内,他陈仲必然会让大雍消失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圆滑江福 又是三日,陈仲到了胜川一座占地足有六万平方米的大府苑。 说实话刚刚看到这个府苑的时候,陈仲都惊呆了。 六万平方米! 这何其恐怖? 这足足顶得住一个练兵的校场大小了。 要知道就按陈仲穿越回来之前的一个足球场也不过七千多平方,而这里足足能容纳八个足球场。 这都快堪比皇宫了。 而蒙氏蓝,王猛,软儿三个人还是第一次从陈仲的脸上中看到震惊。 不错,就是震惊。 “陈大人……” 陈仲指着眼前这堂皇的府邸说:“我不是在做梦?这地方是曾经的吴青的府邸?” 这么大的空间,一个普通百姓十万年也买不起这么一个府苑。 然而这就是事实。 软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陈大人,作为一个郡守,手下有一千多万人,他的奢华成都可想而知了。” 陈仲摇摇头:“如果一心为民,他就算有钱也买不起这么大的府苑。” “是啊,可是陈大人,王宫贵胄有几个是真的心系百姓的?”王猛喘着粗气。 他本是最低等的百姓,倘若他不是碰到了陈大人这样的明主,怕是这辈子都只能在底层徘徊。 不管他有多大的本事,都逃不出去这个手掌心。 然而他虽在底层,却能想象得到上流社会的奢华,他也能想象得到那些官吏们到底是什么样的。 所谓的为天下苍生,呵呵,对于大魏这些上层人员来说,不过是说说罢了。 只有底层的人才会对这种感觉深有体会。 他很早以前对这些深恶痛绝,可是慢慢的就麻木了。 蒙氏蓝则很是干脆。 他直接对陈仲说:“陈大人,您要是觉得这府邸太过恶心,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我现在就着人将它付之一炬,或者拆掉。” 陈仲摇了摇头:“它只是个建筑,它有什么错?是建造它的人的错,而非它自己,建造起来,再毁了,更会浪费民力。” 软儿觉得陈仲的话说的有道理,就说:“大人说的不错,我赞同。” 王猛道:“就是,就是,房子又没错,咱们住进去就住进去了。” 陈仲又一摇头:“我们就算在能住,这里的房间挨个住,几年也住不完,大部分的房间都是空的,这样,传令下去,府衙中所有的奢侈品统统变卖,换成钱。” “只留一个大院供我们办公,其他的房间全部铺满床,给胜川的流浪者居住,变卖换来的钱,统一入胜川府库,用来救助这些流浪者。” 如此大的空间,容纳几万人都不是问题。 对于流浪者而言不需要多大的房子,只需有一张床,有一个安心睡觉的地方,有一口热乎饭就可以了。 而这些流浪者一旦过来,不但可以帮助减轻胜川的犯罪率,还能让他们为胜川做贡献。 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 啪! 王猛和蒙氏蓝两人齐刷刷的一拍手,王猛嘟囔道:“还得是大人看的长远,擦,我咋就没想的呢?” 蒙氏蓝哈哈大笑:“你要是能想到陈大人想的事情,那你还是王猛么?你都成了大人了。” 王猛涨红了脸:“放屁,好像说的你能想到似的。” 软儿再次被逗的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也是陈大人在这里,要是公主在这里,又得数落你们两个了,快去办了,快去了!” 两人嘿嘿的笑着离开了。 这就是陈大人,与众不同的陈大人。 陈仲他们起身往里面走,这会原本在这里执事的管家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一见到陈仲,便马上阿谀奉承道:“大人,我等仆役在这里恭候多时了,大人风尘仆仆赶来,想来也饿了,我等为大人准备了接风洗尘宴,请!” 陈仲看眼前这人贼眉鼠眼的,一脸讨好自己的模样心中便是多少有些不太舒服,便问:“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回禀大人,小人乃此等的大总管江福,曾是吴青那厮手下的,承蒙皇恩浩荡,我等普通官吏仍旧各司其职,并未受到连坐,此乃皇上恩宠。” 陈仲听得要吐了,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吴青再怎么说也曾经是他的顶头上司,这吴青一倒霉,他竟然称吴青为那厮。 额?? 未免也太过分了。 这人是两面三刀之人,绝不可重用。 但想想这人也应该没什么大错,不过是个管家,所以陈仲打算重新整顿吏治的时候,把他辞了。 不过眼下还需要此人为自己介绍这里的房屋,以及办事机构和官员组成,所以陈仲并没有打算太为难他。 只是不想跟他纠结这个话题了。 于是话锋一转,陈仲便问他:“吴青被处死,吴家人都如何处置了?” “回禀大人,吴家那群野狗也是承蒙皇恩浩荡,没杀他们,呸!那群王八羔子欺上瞒下就应该全都扒皮抽筋,给宰了!”江福一脸愤恨的咬着牙,跟这些人杀了他亲人似的。 “行了,行了!” 陈仲摆了摆手,不想听他在这里扯淡,就说:“你直说,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江福一愣,但是神情飞快的就变了回来,仍旧是满脸堆笑:“嘿嘿,小妾仆人全部赶走了,让他们自谋生路去了,吴青的儿子,夫人,父母,岳母三族统统被斩首。” “剩下跟吴青有关联,为恶的那些官吏们也论罪查处,有的处斩,有的发配充军,不严重的丢了乌纱帽滚回家去了,当然还有一部分身居要职不能动的,还在其位。” 陈仲点了点头,心里有了个大概。 这倒也附和魏武帝的办事作风。 魏武帝做事向来都是雷霆手段。 这次处置吴家人的方式即得人心,又起到了震慑的作用。 像是小妾,仆人这些并未连坐,这便是魏武帝的宽怀。 三族全部被灭,则是他的冷厉。 江福这会则再对陈仲说道:“陈大人,请吧,先吃饭去,那两位大人呢。” 陈仲笑道:“不用管他们,他们去办差去了,吃完饭之后,我也要马上投入工作,郡中大员们都在院中等候了吧?” 江福连连点头:“都在,都在,大人,按照咱们大魏礼节,他们要在二院守候,我作为总管须得先出来迎接为大人铺排,免得局促,还望大人海涵。” 这江福是真的圆滑,说话滴水不漏,两边都不得罪! 第一百八十九章:土包子 越是圆滑的人办事越是不牢靠,这种人最会做的其实就是明哲保身。 小事可以用,但大事情决不能用,也不能让其知道。 一旦令其知道,保不准会出卖别人。 江福这个人陈仲今日过后必须让他离开国府。 他需要的是有忠肝义胆,以及铁血情怀。 像是王猛,蒙氏蓝这样的英才来多少,陈仲都不会拒绝。 聪明者则如主簿这样的人,陈仲依旧会喜欢。 因为陈仲本是清官。 他不喜欢身边有奸佞小人。 江福就属于那种奸佞小人。 想来吴青在这里的时候,他应该很得宠,而且得到的东西也一定很多。 可吴青一死,他一口一个野狗,一口一个那厮。 这种人毫无忠诚可言。 要不是还需要他介绍院中的臣工,陈仲真想马上就把他给赶走。 他不想跟江福多说什么了,就直接道:“走吧,进去。” “好嘞,小的为您开道,请。”江福笑嘻嘻地带着路,一会的功夫就到了中院。 中院一共有二百多位泰康郡的臣子。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分别是抚州知府向司徽,宁州知府鲁抗。 陈仲是泰康郡的第三个州府知府,所以这里只有两个知府大人。 后面则是各部官吏。 现在陈仲担任了泰康郡的郡守,需要重新给兖州物色一个知府。 不过这事情萧沈月跟陈仲说他有个合适的人选,就不让陈仲操心了。 陈仲得到这个答复之后就笑了。 他知道萧沈月办事向来是十分的干脆利索,既然萧沈月让自己别操心,他还真就不用操心。 这会院中的人都还不知道陈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只是听说了陈仲在郾城兖州做的事情。 不过以下级差别那么大的身份能把吴青干趴下,必定是个狠角色。 至于今天吃饭么,这个就更有意思了。 这顿饭看上只是一顿饭,实际上今天才是奠定陈仲能不能在胜川坐镇,同时镇住这般圆滑官吏的宴会。 任何一个官吏一旦面对这种情况,都需要沉着应对。 这也是下级官吏了解自己这个上司,之后调整他们对上司的行动的一个契机。 所以这顿饭绝对是藏龙卧虎,怕是待会这些笑呵呵的官吏们就要对陈仲发难了。 当然陈仲也要借着这个机会,把佣人全部下放,替换成有能力的人。 贪官么当然要受到惩罚了。 江福对着陈仲做了个请的手势:“陈大人该用膳了。” 陈仲一点头,大跨步地往前走去。 只是陈仲刚抬脚向前走,他身后的两个知府的眼角就闪过一丝寒芒。 向司徽和鲁抗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数。 他们可不是来向陈仲臣服的。 而且两人得到了来自其他七公子的信。 他们两个谁能扳倒陈仲,谁就是将来的泰康郡郡守。 成为郡守,那就相当于真正的有职权了,妥妥的封疆大吏。 这等权贵的身份,除了朝堂上那十几个真正掌控着实权的贵胄也就只剩下了魏武帝高于他们的权力了。 其他人什么都不是。 到郡守这个位置,其实就已经是手眼通天了。 有句话说的好,他们晚上做个梦,第二天就能实现。 甚至,如果俸迎乱世,坐在八公子这个位置上,就可以拥有实际的兵权。 说不准只要自己实力足够大,哪天做皇帝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些州府跟郡守的实权是有天壤之别的。 做州府知府能让皇帝忌惮的只有当初的赵家。 可惜被陈仲搞死了。 从那之后,魏武帝直接收了所有知府的兵权。 知府的权力下滑得十分厉害。 但做了郡守可就不一样了。 谁不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在特殊时期还能倒逼皇帝? 两人得到其余七郡郡守的命令之后,马上就对陈仲起了敌意。 今天恰是好时候。 因此,今天的宴会实际上更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很快,江福领着陈仲和一般臣子到了第三个院子。 这会大院中已经架好了桌子,一排排长相俊美的侍女正板板正正的站在各张桌子一侧,虽是女仆,身上的衣服却十分的华贵。 整个大院里更是张灯结彩,搞得跟天堂一样。 陈仲和软儿一进来都不由得一阵心惊。 桌上所有的酒器,炉顶全部用的是黄金打造。 桌案则全部由上好的乌沉木打造。 每一张桌案上的树木纹路都几乎相近。 要想弄出这么多相同的桌案纹路,不知道要砍伐掉多少树,只为了给这些达官贵人们准备一张餐桌?? 就连桌上用的筷子都是象牙筷。 酒则是百年陈酿,肉则是才出生没有多久的山野麋鹿和熊掌之类的奢华之物。 说实话陈仲真的算是大开眼界了。 软儿也捂住了嘴。 这一顿饭够近乎上千百姓一年的粮食了。 软儿这一捂嘴,把两个知府看得心中冷笑连连。 土包子! 这陈仲也是个土包子。 像是这样的宴会,在吴青在的时候,他们几乎三个月就会举办一次。 有什么好好奇的? 像是这些山珍海味,他们早都吃腻了好么? 看来这个陈仲也就那样。 仆人没见过,说明他陈仲也没有见过。 这样的乡野村夫也配当泰康郡的郡守? 真可是丢人现眼了。 众人的眼神中毫不掩饰地释放出了一股轻蔑的信号。 江福也同样觉得陈仲是个土包子。 陈仲收回心神,皱了皱眉没有进入主位,他只是冷冷的问道:“这一宴,花了多少银两?” 江福马上调整神色,嘿嘿一笑:“大人呐,您荣登咱们泰康郡郡守的位置,是我们整个泰康郡的福分,泰康郡一千万人无不祝福,这一顿饭算不得什么的。” “我相信整个泰康郡的百姓希望您天天能吃这样的餐食。” 江福这溜须拍马的本事放在别的官吏身上肯定很好用。 可是他眼前的人是陈仲。 他拍错马屁了。 陈仲的声音更冷了:“回答我的问题,这一餐耗费多少银两。” “这……大人,这没算过,咱们以前从不计这种账目的。” 陈仲的眼神马上冰冷如刀:“以前不算,现在给我算,马上算!” 第一百九十章:斩首 江福为人圆滑,他的上级在想什么,他通过人的微表情就能看出来。 此时的陈仲明显是动怒了,而且还动了杀气。 他江福只是个小小管事的,说起来都不算有权力,见陈仲起了杀心,他敢不算? 其他的二百多号人也都是一个愣怔。 在吴青执掌泰康郡的时候,他们这些人的任务只有两个,搜刮民脂民膏和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在他们眼里,登上郡守之位的人,不管先前有多么清明,终究都难逃被权力快感腐蚀。 因为到了这个位置,和皇帝有什么区别。 国若无战事,皇帝不会杀他们,不会召见他们,只有例行的年会,或者祭祀宗庙才会见他们,只要他们不私自打造战甲,不拥兵权,不对皇权构成威胁,他们想干什么都不会有人管。 他们觉得陈仲也是如此,所以今天大摆富丽堂皇的洗尘宴,就是为了腐化陈仲。 倘若陈仲真的十分难缠,两个知府大不了不去争抢陈仲的位置,只要服侍好他,照样能过神仙一般的生活,唯一失去的,就是当半个皇帝的梦而已。 可是他们没想到陈仲竟然看着这宴席会动杀气。 二百多人愣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 他们吃吃喝喝的日子少了? 陈仲何必大动干戈? 但是陈仲毕竟是名义上的泰康郡郡守,是他们这些人的顶头上司,他们只能伺机而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江福很快找来了十几个账房先生。 陈仲就看着他们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地响。 整个大院里都是安静得吓人。 足足半个时辰,这些账房先生才算完。 陈仲冷着脸问:“花了多少银两?说。” “一共花费八千五百两白银,九百三十二两黄金。” 陈仲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说道:“你们可知一个普通百姓一年的花销是多少?”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这些人哪里知道? 不是他们不想回答,是他们从来就不知道。 陈仲咬着牙说:“十五两!听明白了?是十五两!一年!九百三十二两黄金折合四千两白银,也就说你们这准备的洗尘宴一共花费了一万二千五百两白银。” “足够八百三十三人一年的支出。” “这仅仅是一顿饭的事!你们真是奢靡无度!” 这些官吏听到陈仲的话,虽然低着头,但是却根本不以为耻。 甚至有些人听到陈仲这话之后直接不装了。 “大人,这多正常啊?要想民富,先得官富,我们这是排面。” “就是,大人,以前吴大人在这里的时候,像是这样的参宴太正常了,您习惯就好了。” “大人,我们也是为了您开心么……” 两个知府倒是没说话,其他的小吏先开了口。 两个知府是准备后期勃发的。 他们可不在乎陈仲。 刚刚他们就给陈仲戴上了土包子的帽子。 既然是土包子,他们何须担心? 他们没有开口,只是觉得那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坎儿震惊了。 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想想陈大人。 他把整个郾城带得何其富有? 可是他一餐吃的是什么?不过是一顿家常肥羊炖罢了。 他说粮食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地看的,更不是用来奢侈浪费的,吃饱就行。 他又不是大胃王,没必要一顿饭要整得满汉全席一样。 所以当陈仲离开郾城,直奔胜川的时候,明明他还是掌控着郾城的,可是无数的郾城百姓,商贾却都疯了一般的,跑出恭送陈仲。 看看这些人。 他们竟然将奢靡当成了理所应当。 而且当着陈大人的面说这种话。 他们岂单单是狂傲? “够了!”陈仲喝了一声:“来啊,把操持这场洗尘宴的主办人带来。” 江福吓了一跳,但却没有按照陈仲说的去办,反而劝道:“大人,没必要吧,这多大点事,就一顿饭的事情。” 一个小小的江福都在他说了这话之后,敢忤逆他的命令了。 萧沈月说得没错,这泰康郡更是一趟浑水。 要是不来胜川,他陈仲还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竟然狂妄到了这种程度,看来现在就要整肃他们一下了。 他冷冷地说道:“不带他来,你与他同罪。” “这……”江福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回去。 刚刚他也有些不把陈仲放在眼里,他就不相信陈仲还能把他们这些人都宰了? 尤其是他,他可是这里的大主管。 然而陈仲此时的眼神冷漠如霜,杀气在陈仲的眼神中往外冒。 江福看着就觉得遍体生寒,只好硬着头皮:“你别动怒,我这就去办。” 等江福离开,向司徽便开了口:“大人,您刚来,大家也是为了您开心,这才大摆洗尘宴,大人何须动怒?” 鲁抗也说:“是啊,大人,何必呢?大家同朝为官,多少给点面子。” 他们可是下级官吏,现在敢对陈仲这么说话,只有一个原因,他们根本就不把陈仲当回事。 陈仲则说:“面子?我告诉你们,我陈仲今日来这里不是给你们面子的,我要让泰康郡想郾城,兖州一样富庶,百姓亲和,安居乐业,今日,我就直接告诉你们,我会创造一些法令,违令者,斩!” “所有官吏听令,马上跟我出去,我带你们看样东西。” 有些官吏打起了哈欠,根本就不在乎。 他们在这里根深蒂固,还会怕陈仲几句话。 陈仲的眼神瞬间扫到了那个打哈欠的官吏的身上说:“你叫什么名字?” “哈儿……”这官吏又打了个哈欠,之后才慵懒懒地说道:“回禀大人,我乃安抚衙的府卫司丞吴德兵。” “为何打哈欠?”陈仲冷冷地问着。 “嗨,大人,昨天本人左拥右抱了四个小妾,激战一宿,自然就困顿了。” “哈哈哈!” 吴德兵一说完这话,引得周围哄堂大笑。 这吴德兵的叔叔在右相唐戈鹰的身边做事,所以此时他才敢如此嚣张。 可陈仲却没惯着他的意思,喝了一声:“好,玩忽职守是么,来啊,拖出去斩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万民同看 “啊???” 府衙中的官吏一阵惊呼。 这个吴德兵之所以敢这样,一方面是因为他有人在右相府上做事,的右相庇佑。 还有一事是因为今天是陈仲的接风洗尘宴,有官吏大开这种玩笑也属正常,可能会有责罚,不过是挨几板子,罚俸半年而已。 所以周围的人才会哄堂大笑。 他们本来在今天就是要挑衅陈仲的威严的。 只不过他们一开始想的是先在酒宴上试探,然后伺机发难。 可是没想到陈仲一看到眼下的酒宴就动怒了,要让把负责操办的人带来。 吴德兵这才故意嘲讽陈仲,恶心陈仲,可谁也没想到,毫无根基的陈仲上来就要宰了这在胜川待得久了,根深蒂固,且还有国府亲人在职的吴德兵。 惊呼过后,向司徽和鲁抗两个人却是眼前一亮。 这不恰恰就是他们对付陈仲的好机会么? 两人相视的瞬间,都已经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到了对方的用意。 于是两人几乎同时就往地上跪了下来,对陈仲大声喊道:“大人万不可!” “大人!万不可!” 随着两人一跪一喊,其他的二百名官吏也是如此。 就连大院中负责做事的仆人和保护安全的兵吏都跪下来齐刷刷大喊。 女儿惊愕地捂着嘴。 她今天一天被震惊了好几次。 这就是泰康郡么? 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如此的泰康郡混沌如粥,糟乱恶心,着实让人想吐! 可陈仲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这样,眼神中的冷厉丝毫未减。 吴德兵这会还在大喊:“你不能杀我!大人,我不过是昨夜陪我几个妾做了些成年人要做的事情,何罪之有?你竟然要杀我?岂非暴虐之道?” 吴德兵相当嚣张,红头胀脸,唾沫星子横飞的。 向司徽急忙说:“大人,今日是您的接风洗尘宴,不可乱杀无辜。” 鲁抗说:“是啊,大人,他不过是开了几句玩笑话,何罪之有,打几个板子罚俸半年,已经是严惩了,这太过了。” “我等附议!” 其他人则跟着同呼一声。 他们今天就是要给陈仲一个下马威,让陈仲明白,他虽然成了泰康郡的郡守,但实际的控制权在他们这些人的手中。 陈仲冷笑连连:“你们要个理由什么,把他给我带出去,我给你们个理由。” 片刻后,江福也把主持这次洗尘宴的官带过来了。 陈仲依旧是着人将其捉拿。 之后带着二百多人直接往府衙大门外的广场走去。 这会,无数的流浪者,难民也正在快步往这边走。 带领他们的人正是蒙氏蓝跟王猛。 这些难民或者流浪者其实对官吏深恶痛绝。 尤其是在胜川这个地方,大有那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事情发生。 所以百姓跟官吏,达官贵人之间的矛盾几乎到了不可调节的地步。 之所以百姓们没有造反,只是因为这些官吏手中握有兵,而且他们的思想统一,普通百姓则是鱼龙混杂,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罢了。 如果是其他官吏跟胜川的这些百姓说这种事,他们理都不会理的,甚至会觉得这些官吏搞不好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然而陈仲的事情却在整个大魏蔓延开了。 谁都知道陈仲是个清官,而且既有能力,还有铁血手腕,更是爱民如子。 为此,不光是这些难民,流浪者,还有普通的百姓随着蒙氏蓝和王猛两人的号召,就乌泱地赶到了广场这边。 老远的他们就看到了站在前面,威风凛凛的陈仲。 只是此刻的陈仲异常肃穆。 而陈仲身边则有两个身着华丽的官吏跪在地上。 这下子轮到百姓们有些糊涂了。 这是什么情况? 蒙氏蓝和王猛两个人则对百姓们说:“我们家大人清廉为官,百姓们莫得慌张,走,随我们过去。” “今日就给真正的流浪者分房,不过床的话,我们还需再定,所以大家愿意的话,今日便先委屈一晚上,在我等这里先打个地铺什么的。” “真的?” 那些百姓还是有些不太信的。 虽然陈大人的名声他们听过,但是真的会不会跟传说中的一样,这就无人知道了。 王猛和蒙氏蓝知道,胜川的这些百姓对官吏的恨意根深蒂固了,想化解不是三句两句话能解决的。 唯有实施到位的事情才能让他们相信陈大人坐在这个位置上不会被腐蚀。 只有实实在在地做事才会让百姓们归心似箭。 于是王猛大喝一声:“是还是不是,我说了不算,陈大人嘴上说的也不算,公道自在人心,在你们的眼里,大家尽可看着今天起之后胜川乃至整个泰康郡的变化即可。” “那行吧,我们看看。” “也是,反正我们这么多人,也不至于把我们这些百姓怎么样,走,咱们过去看看怎么事儿。” 一众百姓闹哄哄的过来了。 跪在地上的两人则是冷冷的抬头看向了陈仲。 吴德兵对陈仲咬牙说道:“大人,你让我跪在这群贱民面前是几个意思?” 鲁抗同样劝说道:“大人啊,这不合适,官吏是大魏的面子,您这,让面子跪在这里,这不合适吧?” 陈仲突然放声冷呵道:“不合适?贪官污吏,理当处斩,有何不合适,我之所以让你们站在这里看,是让你们给我瞪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 “这是胜川的百姓,你们看看他们穿的是什么?粗布麻衣,补丁破衣,你们穿的是什么?绫罗绸缎,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你们良心何在?” “你们知道你们是面子了?现在懂了?” 陈仲的声音高亢,一下子力压了喧闹的人群,以及周围的官吏。 一时间原本嘈杂的广场竟然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和厚重的喘息声。 陈仲冷冷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吴德兵和主办官喝道:“你们两个,把头抬起来,给我说,你们看到了什么?说!” 两人顿时错愕,也变得磕磕巴巴了起来。 今日他们非死不可! 第一百九十二章:全给百姓! “陈仲立誓,要杜绝泰康郡官吏贪,奢之风,让整个泰康郡像郾城一样富庶!今日,陈仲以血来宣誓,来啊!将吴德兵和宴会主办官斩首!” 没等其他官吏再劝,陈仲又冷冷地说道:“劝者同罪,我不管是你知府还是下属官吏,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他这一声直接让想要劝阻的人闭住了嘴。 他的每一声说得都铿锵有力。 直到两颗圆滚滚的人头落地,这些官吏都没有再敢说一句话。 只是他们的心中却对陈仲起了更浓厚的敌意。 看来关于陈仲的传闻是真的。 他们这些官吏一直都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如今陈仲一来,要杜绝这股奢靡之风,让他们为官者过跟寻常百姓一样的生活,还要为百姓操心。 他们怎么能忍?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让陈仲滚出泰康郡,最好是面临牢狱杀头之祸。 而百姓们第一次见到真的有官吏会这么做。 他们愣住了。 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也不知道是哪个老爷子率先喊了一声:“陈大人万岁!” 紧接着山呼海啸一般的万岁声便响了起来。 陈仲继续道:“来啊,把院中的食物全部拿出来,给百姓们吃,不过因为量有限,大家不能敞开膀子吃,陈仲非常抱歉,但是大家可以尝尝鲜。” “吃饱喝足之后,由王猛组织官吏腾空除办公房间之外的所有房间,供给流浪者居住。” 说完陈仲对着无数的百姓深深地鞠了一躬。 就这一瞬间,前来官场上的百姓们热泪盈眶了。 因为从来没有官吏对他们这样过。 甚至就连前方这块广场,他们正常情况下都是不能踏足的。 一旦有敢擅闯者,吴青就会令人将闯入者抓起来鞭打三十下。 普通百姓受伤之后根本看不起郎中,这样的伤口是足以致命的,而且还要经过长时间的折磨之后才会死去。 因此这大块广场都几乎成了禁区,成了吴青这些官吏们展示特权的地方。 而今天,陈仲打破了这一切。 江福看着陈仲这个样子,嘴角抽搐着。 对于他们这些达官贵人来说,贱民怎么有资格吃山珍海味? 但鉴于地上那两颗人头,还在那里放着,这些人可没有人敢说话。 陈仲就这么像一尊雕塑一样站在这里看着。 他看着这些普通百姓第一次品尝如此鲜美的野味,看着他们热泪盈眶,时不时有人说陈大人如神灵时的激动模样,心中感慨万千。 他不觉得今天自己做了什么。 可是百姓们却对他如此的敬重。 仅仅是因为一顿饭,因为一个房间。 但是这也让陈仲意识到了一件事,大魏虽强,民,官却不是一个层次的人,这样的大魏,其实是沉疴已久。 没有遇到大灾大难,看上去繁荣昌盛,一旦遇到大风暴,官民将会瞬间分崩离析,甚至皇权的统治也会瞬间消散。 要想大魏长盛不衰,那么就必须让官民一心,而非官身居高位苛待百姓,百姓心不存国。 不过要想改变这些,恐怕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且陈仲也清楚他今天所做的事情已经把这些贪官污吏都给得罪了。 尤其是鲁抗和向司徽。 这两位肯定会带着整个胜川官府的人跟自己对着来。 早先,萧沈月就提醒过陈仲,说胜川的水很深。 他迁移到这里之后需要小心运作。 而且八公子虽然都是大魏的封疆大吏,但是所谓的八公子也是暗怀鬼胎。 吴青被除掉之后,陈仲虽然代替了他的位置,可在八公子心目中依旧是个弱小者,他们这些郡守原本是魏武帝下定相互制约的,但是一旦某一个郡在短时间内出现权力真空,难保其他郡不会动歪心思。 毕竟如果那个郡守控制了两个以上的郡,随时都会对皇权造成威胁。 唐家之所以狂妄,原因就在于,有四个郡的郡守对唐戈鹰唯命是从。 大魏左相的权力才会几乎被架空。 好在魏武帝的实力十分恐怖,加上手段如雷霆一般迅猛,其他人还真不敢在他在位的时候动乱。 但是魏武帝终究会老去,会死,新主到时候能不能像魏武帝一样压制住这些势力还真不好说。 魏武帝就是想培养陈仲和萧燕燕两人。 魏武帝不同于女帝,他更具慧眼,看得出来陈仲忠诚可靠,永不会有非分之想,是绝对靠谱的辅臣。 女帝跟他在这方面的能力上有云泥之别。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陈仲是绝对的安全的。 所以陈仲还需要自力更生。 然而陈仲并不慌。 因为站在他身后的可不光是皇权,还有无穷无尽的民心。 收回心神。 陈仲回头看向了向司徽和鲁抗等人。 这些人的头耷拉着,不敢跟他对视。 即便如此,陈仲也还是从他们这些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不服。 恐怕恶念正在他们的心中酝酿。 然而陈仲却不在乎,只是说:“诸位大人,办事吧。” “是,是!” 向司徽和鲁抗连忙答应。 陈仲则没有再理会他们的神色,转身就往吴青的这座奢华大院走了进去。 陈仲刚和软儿进去,向司徽和鲁抗以及身后这二百多号官吏的拳头就攥紧了。 江福也失去了刚才那种笑呵呵的脸,阴沉得像铁山一般。 他走向司徽和鲁抗两人,轻声说道:“两位大人,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这陈仲一来,就给了咱们一个下马威,我等难道真的要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吗?” 鲁抗冷笑着:“身为官,不护着我们这些为他办差的人,却要保护这群贱民,你看看他们的吃相,看透我了,他陈仲要跟着这些贱民站在一起是吗?好!呵呵,我就要他看看,谁才是那个厉害的人。” 向司徽眼珠子一转:“怎么样?你有什么办法么?” “有啊,他陈仲再牛逼,能经得住腐蚀么?呵呵,咱们当官的谁不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他装什么啊?呵呵,我看透了,他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萧公主偷来胜川 一直到深夜,陈仲都还没有睡。 他就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的繁星走神。 因为今天忙着那些事情,陈仲没有吃饭,软儿给他煮了一锅肥羊炖,又带来了一壶烧酒。 “大人,您该吃点东西了。” 陈仲回过头看着软儿:“软儿,我给你一个任务,让你去做件事情如何?” 软儿嗤笑着:“大人,我您是的仆人,您有什么尽管吩咐。” 陈仲说:“去一趟大魏国府,看看燕燕过的如何了。” 他和萧燕燕要分开三个月的。 这三个月的时间,对陈仲来说很难熬。 软儿愣了一下,也明白陈仲是想念公主了,神色也变得郑重了起来,答应一声就准备出去。 但是就在这时,蒙氏蓝却匆匆的跑了进来。 从认识蒙氏蓝开始,无论何时何地,哪怕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陈仲都没有看他的神色中露出过任何的慌张,可这一次,蒙氏蓝却显得十分着急。 于是陈仲便愣了一下,起身问道:“怎么了?” “大人,公主……公主她来胜川了?” “啥?” 这下子原本镇定的陈仲也瞬间激动了起来。 燕燕来胜川了? 不是说她要待在大魏国府么? 之前在郾城的时候,大魏国府离郾城只有五百里路程,骑上一匹千里马,赶上一日夜间就能到大魏国府。 但是胜川这个地方距离国府可就太远了,两千里的路程,快马加鞭也需要三日。 现在国府情况不明朗,萧燕燕竟然来了这里,当真是让陈仲大吃一惊。 蒙氏蓝队陈仲说:“陈大人,快走,公主说她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她今天就是来看看你,然后还要昼夜兼程回去呢。” 萧燕燕是偷偷出城的。 她知道胜川这个地方藏龙卧虎,是龙潭虎穴之地。 本来她就非常思念陈仲,现在陈仲又被调遣到了远离国府和郾城根据地的胜川,她的担忧自然油然而生。 所以在陈仲从郾城出发的当天,萧燕燕就带着三匹千里马偷偷的溜出了皇宫,来了这里。 难怪蒙氏蓝会如此激动。 此刻陈仲连饭也顾不得吃了,他急忙对着软儿说:“软儿你也跟我去。” 软儿胆大心细,做事又麻利。 更何况萧燕燕把她当姐妹,陈仲也把她当成亲人,她照顾萧燕燕更方便些。 陈仲想让软儿照顾萧燕燕。 赶上萧燕燕正好来了,就把软儿一并带走。 软儿答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碗筷就赶紧跟陈仲,蒙氏蓝两人骑上快马,直奔萧燕燕所在的驿站而来。 到了驿站门外,蒙氏蓝告诉了陈仲萧燕燕所在的房间之后,就站到了一边,不打算跟进去了。 软儿自然也很懂事的站在了外面候着。 陈仲和萧燕燕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面了。 万一他们两个说点情话什么的,他们两个跟发光的大太阳一样站在那里多不合适。 陈仲也明白他们的意思,不过这会他实在不愿意多耽误时间,就什么话也没有说。 以至于他这个一向沉稳的陈大人这会竟然撒开脚丫子往楼上跑去,完全没有了大人的形象。 但是此刻蒙氏蓝和软儿非但没有觉得不妥,反而心中一阵感慨。 他们两个的感情真的是笃厚。 要是谁能把他们拆散了,真是老天瞎了眼。 陈仲已经上了楼。 他在门上敲了几下:“燕燕,开门。” 一听到陈仲的声音,萧燕燕同样迫不及待。 一把将门打开之后,她二话没有说,就扑到了陈仲的怀里。 她这会都没有发现,自己抱着陈仲的时候似乎要将他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抱得极紧。 本来萧燕燕有无数的话想说。 比如她在京城的所见所闻,比如她路上遇到的好吃的,再比如她想念陈仲的种种话题。 但是这一刻她全都说不出来了。 那些只是她想给陈仲分享的东西,是她渴望见到陈仲之后想要聊的东西。 然而千言万语终究化成了拥抱和热泪。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日不见,可是她却无比的想念陈仲。 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展现的淋漓尽致。 陈仲也是如此,紧紧的抱着萧燕燕。 良久之后,他才在萧燕燕的后背上轻轻的拍打了两下说:“好了,好了,多大人了还哭鼻子,进屋聊,不然你要把你夫君勒断气了。” 萧燕燕自然知道陈仲是在开玩笑。 她虽然抱得很紧很紧,但是他陈仲也是习武之人,这点压力根本不算什么的。 她被陈仲这么一逗,便嗔怪一声:“你好坏,那我勒死你得了,哼,省着你也不想我。” 陈仲此刻竟然也像个孩童一般,郑重其事的竖起手指对天发誓:“我可没有,我陈仲敢对天发誓,我无时无刻的想念我的妻子,一分钟不见面,恍如隔年,要是我撒谎……” “呸呸呸!”萧燕燕狠狠地递给了陈仲一个大白眼,连吐几声:“再胡说把你的嘴缝上,本公主亲自穿针引线,你信不信?” 陈仲一改刚刚还严肃的神情,一个公主抱把萧燕燕抱了起来。 萧燕燕则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脸上写满了柔情。 陈仲一脚将门带上,笑盈盈的说道:“信。” “坏死了你!” 看着陈仲这样,萧燕燕又大大的白了一眼陈仲。 可她心里却美滋滋的,尽管脸羞得红彤彤的…… 陈仲笑盈盈的:“坏吗?我不觉得,咱也没有对别人坏过不是么?” 萧燕燕一听,狠狠地在陈仲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你敢!你要是敢,我就哼哼,本公主准备了一个那么那么长的大剪刀。” 陈仲顿时吓得一头冷汗:“别啊,姐,我错了!” “切,你还知道错,老实交代,本宫走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勾搭别的小妹子,嗯哼,要如实交代哦!” 陈仲一听这话,却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再没有了刚才开玩笑的模样,郑重其事,掷地有声的说道:“我陈仲一生只爱一个人,那就是你,天荒地老,永不反悔,倘若让我陈仲以命相换,我也绝不皱眉!” 第一百九十四章:再次分别 相聚的时间总是非常短暂,分别的时间却总是漫长。 陈仲和萧燕燕两人缠绵不过一个时辰,月已高升。 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萧燕燕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恋恋不舍的看着陈仲:“夫君,我还需回宫,来的时候急促,走的时候也得急促,虽然父皇不会说什么,但满朝文武发现我不在朝中,可能会对父皇施压。” 陈仲可以以小见大。 看看大魏的百姓和官吏,陈仲就知道这看似风平浪静的大魏实际上已经是暗潮涌动。 如果哪一天魏武帝不幸薨毙,只怕到时候整个大魏将会掀起腥风血雨。 要不想让大魏出现那种情况,陈仲和萧燕燕就必须把隐患全部消除。 其实此刻,陈仲心中有一个疑问。 他想问问关于操纵严松的那个黑衣人的一些事情。 只不过这话到了嘴边,陈仲还是忍住了。 他现在不想给萧燕燕加重心理负担。 此事非同小可,皇宫内斗本来就是常事,还是等到他坐稳了泰康郡郡守这个位置之后,再说。 于是陈仲一直把萧燕燕送到了胜川城外。 即便跟了许久,他还是没有打算就这么回去。 至于软儿,陈仲已经把她交给了萧燕燕。 见陈仲骑着那匹黑马静静地跟在自己身后,萧燕燕便回头冲着陈仲说道:“回去吧,明天还要办公差呢。” 她可不忍心看陈仲第二天忍着巨大的疲倦还要办公。 今日打扰陈仲,两人翻云覆雨也只是因为她实在太想念陈仲了。 陈仲笑道:“我一日不眠没什么影响的。” 萧燕燕听到他这话就瞪了他一眼,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你要不回去,我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了。” 陈仲吓了一跳,他知道萧燕燕这是担心自己,只好挠挠头:“行吧,那我回去。” 说完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 一夜的时间悄然过去。 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一般。 陈仲揉了揉眼,收回神,准备去办公差。 只不过刚出门,就见王猛喘着粗气,红头胀脸的走了过来。 很明显,他刚刚发火了。 王猛的脾气很火爆,他生气也是正常的事情。 所以陈仲并没有太在意,打趣的问:“怎么手底下的那些官吏们不听话,惹火你了?” 王猛摇摇头:“要是那帮孙子惹我,我早一刀劈了他们了,就那些王八蛋,死个十次八次的都不为过,也是咱们需要用人,要不然我真的昨天就宰了那帮孙子了。” 陈仲笑道:“好人要用,小人也要用,这样才能平衡权力,你不知道正人君子很难变通,有些事情,还就得小人去做。” 王猛咧咧嘴:“那也没见大人你身边谁是小人,咱们不照样过得好好的么。” 陈仲叹了口气说:“那是小范围的环境,以后咱们可是要掌管整个泰康郡的。” 这也是无奈的。 不过这些小人可以有,但是要在他允许的范围之内,伤及百姓的事情,不管他是谁,陈仲都让他下地狱的。 收回神,陈仲便又问:“都不是,那是怎么回事?” 王猛无奈道:“那些被咱们昨天救助的难民和流浪者,妈的,今早我一起来,就有人闹事,因为吃饭还打起来了。” 王猛一说这个,陈仲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天底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陈仲救助这些难民,流浪者一方面确实是为了他们好,一方面也是为了治安稳定。 与其让他们流浪饿肚子,不如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既能让他们稳定也能保护胜川。 但是这些流浪者们毕竟散漫久了,他们眼中早已经没有了规矩。 长此以往下去,陈仲的好心可就要被当成他们的不死盾牌了。 这种事情,陈仲可不想看到。 威严和善意要共存。 王猛接着说:“今天两个州府也都在,而且那两个孙子嘴上没对我说啥,但是看他们的眼神可不太善。” 陈仲沉吟片刻说:“我昨天所做的事情触及到了胜川各大官吏的利益,而两位州府最有可能坐上我这个位置,我现在根基不稳,他们当然要联合了。” 这事情从来就不可能避免。 但凡上级官吏有一个因为某些事情调任或者被除掉,哪怕是一个时辰,也会出现权力真空。 谁不想爬上自己上司原本在的位置。 陈仲做郾城县令的时候是这样的,做兖州知府的时候是这样的,做泰康郡郡守也是这样的。 等到有朝一日他进入大魏朝堂还是一样的。 不过眼下难民的事情才是第一位。 所以陈仲便说:“走,我们去看看,今天该给他们立规矩了。” 见陈仲依旧是心平气和的模样,王猛马上也清醒了不少。 对啊! 他生气什么呢? 陈大人在这里,天塌不下来。 陈大人能把一个民不聊生的郾城治理的井井有条,能让整个兖州的官吏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对他服服帖帖,百依百顺,能推动兖州,郾城的经济发展,甚至能让各大学派臣服,对付一些流民还不容易? 索性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管跟着陈仲往外面了出去。 他一出来,就看到不少人慵懒的坐在地上,即便是陈仲给他们提供了住的地方,给他们了相对稳定的环境,这些人似乎也没有打算洗漱,清理自己的意思。 不过他们倒是对陈仲还是心存感激的。 一见到陈仲,这些流民就全都坐了起来。 然而鲁抗和向司徽两人的眼珠子却一转,陈仲来的正好,他们不羞辱一下陈仲心里的那块疙瘩怎么放得下? 他们两个暂时也不用回各自的州府,因为其他的七公子已经向他们保证了即便他们离开,还是会稳住他们的权力不被架空。 有这一点,他们两个便可跟陈仲斡旋。 于是两人就大摇大摆的朝着陈仲走了过来,眼神中充斥着玩味的意调。 那嚣张之色几乎要写在脸上了。 看到他们这样,王猛心中的火气就又蹭蹭的往上窜了起来,要不是陈仲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就真的要暴走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为陈大人准备的盛宴 “陈大人,您看看,这就是您的好心好意,哎呀,就是某些人,他并不懂得感恩,好心也会被当成驴肝肺,是吧?呵呵?”鲁抗揉着鼻子,阴阳着陈仲。 向司徽也说:“大人,今天闹事的人不少,本来按照大魏律令,这些人是要抓去充军,镇守边塞,以作惩罚的,但是奈何大人您的命令我们不敢违背。” 这不就是在说陈仲独断专行么? 王猛终究是忍不住了,朝着两人喝了一声:“住口!” “哎呦,住口?是是是,我们住口。”向司徽拍着脑门,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鲁抗则嘟囔一句:“呵呵,现在我们话都不能说了么?陈大人,这不可悲么?” “好了!” 陈仲扭头看着两个找茬的人说:“胜川这些流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哦?怎么处理?大人可是教导过我们,我们可都还记着呢,百姓是天,莫不是大人要杀一些领头的?哎……那要是这样的话,大人岂不是食言了?”向司徽笑眯眯的质问陈仲。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尤为默契。 他们觉得,陈仲听到这话必然大怒。 如果陈仲敢发火,敢把他们赶到各自的府衙去,他们就搬出其他七公子的事情来压制陈仲。 反正他们有其他七公子撑腰,就不信陈仲还敢把他们怎么样。 岂料,事情并没有按他们想象的发展。 陈仲的脸上只露出了对他们玩味的笑容:“我怎么处理你们看好了,这些流民不但不会在闹事情,还会成为整个胜川的建设者。” “诶呦……那大人我们可期待着呢。” “大人,说话容易办事难,您着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倒是容易,但是您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下面得有多少人为难呢。” “你们这两个王八蛋,故意给陈大人难看是吗?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宰了你们!” 王猛即可将身上的佩刀拔了出来,作势要砍了两人。 “别,别啊!”鲁抗赶紧喊了一声。 紧接着他就一副委屈的样子:“大人,难道我们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他这声音喊得不小。 随着他这一闹腾,不少流民的眼睛就同时转向了这边。 显然这些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都是一脸好奇。 鲁抗之所以这么做,当然就是为了吸引这些人的目光。 只要他们现在能证明陈仲是错误的,哪怕只是很小的一个点,无限放大,让陈仲在这方面失态,他们两个就赢了。 胜川府衙二百多号各级大官吏也就算赢了。 他们这些人现在可是心连着心。 陈仲是他们的头号大敌。 鲁抗这么一搞,向司徽也马上一躬身,一抱拳,威逼陈仲说道:“陈大人如果连听我们一句劝的想法都没有,那么,请大人卸去我们的官职,当着这些百姓的面下放我们。” 他们两个这么闹的时候,其他在府衙办差的官吏们也都走了出来。 江福眼珠子一转,马上当起了和事老。 “两位大人,你们这是干什么?咱们陈大人有解决的办法。” 说完,他又看向了王猛:“王大人,您说,哎呀,这两位大人也是提个建议,没别的意思,你说,你这一拔刀,这性质就不一样了,对不对?难道你想让陈大人为难么,快,快,快,把刀收回去。” 这江福莫不是当他王猛傻? 他们这些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无非就是想要让陈大人屈服于他们,被他们控制罢了。 然而陈大人能一步步坐在这个位置,这些人未免也太低估陈大人了。 王猛呵呵冷笑:“江福,你什么意思,错在我咯。” “哎……这,江福可不敢这么说。” 而下面的官吏们这边说这话,便很多人都嘀咕了起来。 说是在嘀咕,但是他们又好像刻意想要让陈仲听到一般。 有人便说:“陈大人这也未免太独断专行了。” “就是,我等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咯。” “昨天我还以为陈大人上任是为了黎明百姓来着,呵呵,原来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权力,吴德兵和宴会主办官昨天死的冤枉。” “还是吴大人在的时候好,下体恤百姓,上照顾官吏,百姓无怨言,官吏认真做事。” “对对对,可惜,吴大人那样的好官就这么没了。” 这些人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 王猛气的要吐血了。 这群狗官们故意的吧? 眼瞅着他就要发作,陈仲却是轻轻摇头,示意他没事。 而从始至终,陈仲的神色都没有发生过丝毫的变化。 这一切他好像都早就猜到了一般,只是等着这些人先开口。 鲁抗和向司徽两个人却是一个愣怔。 陈仲怎么还能这么心平气和? 其实今天早上难民闹事的事情本身就是他们两个一手策划的。 当然,他们还为陈仲准备了一份腐蚀陈仲的厚礼,三个西域美女。 他们的计划是,今天陈仲要是真的把这事情摆平了,他们就以谢罪为由,请陈仲去吃饭,期间把他灌醉,让那三个西域美女好好伺候他。 只要陈仲做了,那接下来的局面就完全由他们操纵了。 毕竟一向被百姓们认为是英豪的陈仲一旦做了那种事情,他在人心目中的形象就会瞬间崩塌。 陈仲为了稳住自己的形象,到时候必然是会对他们听之任之的。 他们让陈仲往东,陈仲绝不敢往西。 他们让陈仲爬着走,他就绝对不敢站着。 当然如果陈仲解决不了难民的事情,那就更好办了,他们可以直接在这件事情上刁难陈仲,让他直接败得一败涂地。 反正不管是哪一手,陈仲都等同于被逼到了绝路上。 他们很乐得看陈仲倒霉的样子。 陈仲越丢人他们越爽。 而且他们有一件事还瞒着陈仲,今天大洋郡的郡主李田野下午就会到了泰康郡。 这李田野可是代表着七大郡来找陈仲麻烦的。 倘若下午陈仲处理不干净这些难民的事儿,呵呵,那可就真的有意思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抓那二百人 眼瞅着这些人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陈仲却只是淡然一笑。 笑过之后,陈仲突然看向了鲁抗和向司徽:“我若解决此事,你们两人便卸任是么?我若解决不了,我便卸任是么?” 他连着问了两个问题。 向司徽和鲁抗并未回答,只是彼此瞄了一眼,就各自心领神会。 没错,他们就是要这个结果。 只不过,陈仲说的严重了点。 他要能解决,他们两个可没打算丢掉乌纱帽。 他们只想看着陈仲掉乌纱帽而已。 就算再不济,陈仲只要能被他们两个操控就行。 再者,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他们挑起来的,其他的官吏辅助的。 加上这些流民本来就一个个的早已经都成了野性子,他们稍微一激发这些人的凶性,他们就闹起来了。 而且这些人也不守规矩。 昨天刚进来的时候,他们都还算听话,今天早上有官吏喊他们起床整理东西的时候,费了牛鼻子老劲儿都没有能把这些人弄起来。 最后还是因为有人闹事打架引得这些睡大觉的人想看热闹才起来的。 正因如此,鲁抗等人便想要看看陈仲有什么能力来解决这档子事。 陈仲看了一眼王猛,说:“传令下去,我给所有流民一炷香的时间,全部给我站起来,列成方阵,不求一定整齐,但都得给我过来,时间一到,磨蹭者即可发配边疆。” 规矩需要恩威并施才能实行。 当年春秋时期的孙武侍奉吴王阖闾,满朝文武都想戏耍一下孙武。 阖闾让孙武带妃子军训。 孙武连整肃两次,这些妃子依旧是喜笑颜开,不当回事,孙武直接斩了两个作为小队长的妃子,如此其余人等再不敢胡乱非为。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陈仲虽然给了这些流民好处,但是他救他们不是让他们来这里当大爷的。 否则救了有什么用? 善是一方面,但也不能做圣母婊。 陈仲作为兵王,训练士兵这种活儿他最会干了。 偏偏是这些官吏们不知道,还以为他陈仲无法对付眼下这种问题。 鲁抗皱眉凑上前来对陈仲说:“陈大人,您要善待他们,您说的。” 陈仲回头看着他:“无规矩不成方圆,我的善是有规矩之后的善念,鲁大人是想借着我昨天说的话故意给我难看是么?呵呵,你别忘了,我大你一级,你想丢掉乌纱帽,我现在可以成全你。” 鲁抗哪里是想丢掉乌纱帽,他是想摘了陈仲的乌纱帽。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刚刚他挑衅陈仲,陈仲没有收拾他。 现在他又来惹陈仲,就属实有点自己识趣了。 见他老实了,陈仲也懒得理他,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前方,看着王猛把那些人一个个的喊了起来。 这些流民刚刚被陈仲吆喝着的时候,根本就不想起。 他们一个个的打着哈欠。 即便是王猛怒斥他们,他们还是有些癞皮狗一样的人躺在地上装死。 不过王猛已经得到了陈仲的命令,他只要把命令传达到了就行,有些刺头认为陈大人不会把他们怎么样,那就大错特错了。 当然绝大部分人都还是非常老实的。 王猛又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他这一瞪眼,多数人就还是乖乖的站了起来。 眼下的流民一共有一万多人,有二百多号人都躺在地上。 其中不乏还有十几个女人。 仗着自己是女子,这些人十分的嚣张,甚至在大部分人列队的时候,几个女人还在往这些人这边吐唾沫,说他们是怂包。 发配边疆那是男人的事情。 她们仗着自己是女儿身,简直有恃无恐。 等人都列队站好之后,一炷香时间已经到了。 其余二百个官吏也都已经站好。 陈仲当即对王猛说:“把那二百多号人统统押过来,若有抵抗,就地斩首!” 嗡! 所有人全都脑子嗡的一声。 刚刚还躺在地上吐唾沫的其中一个女人率先跳了起来,说:“大人,昨天你怎么说的,我们这些是百姓,你要把我们当成兄弟姐妹,怎么今天就要斩了我们?” “呵呵,我不服,我今天就不过去了,你能怎么着?” 反正自己是女流之辈,陈仲着人砍她试试,看看会不会激起民变。 可她不知道的是,陈仲这会等的就是这出头鸟。 没有出头鸟,他的话就毫无威慑。 于是他对王猛一点头。 王猛当即拔拔出刀,才不管她是不是女的。 等到这女人真的感觉害怕的时候已经晚了。 王猛已经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落而下。 “额???” “真的砍了?” “这……陈仲也太狠了吧……” 王猛则看着地上其余的那些人:“谁还想掉脑袋?继续说!” 有过这一下之后,剩下的那些人谁也不敢多说了。 王猛这才道:“全部拿下。” 哗啦啦! 一阵铁甲卫士迅速上前,将这二百来人全部都押到了前面。 陈仲这才冷冰冰的说道:“我救助你们,是看你们可怜,也是为了胜川乃至整个泰康郡的安危,不是让你们来这里肆无忌惮的当大爷的。” “我给你们立下的规矩,你们要听,要么就给我滚出这大院去继续当你们食不果腹的流民,我不拦着,但你们要想有饭吃,有衣穿,有避寒之地,有生病可医之药就要听我的。” “我刚刚已经说了,超过一炷香未过来者,抓去充军,倘若还不服者,斩首!” “我已经再三警告,那女子仍旧如此,按律令当斩,尔等谁又异议,大可提出来!” 一时间,整个大院里只有簌簌的风声,以及粗重的喘息声。 谁还敢再说一个不字? 就连这些官吏都愣怔住了。 他们没想到陈仲真的下手这么狠,会把人给斩了。 一时间陈仲这雷厉风行的手段把他们也吓到了。 不过陈仲知道,自己必须开这个血口子,他不做,这些人只能成为泰康郡的麻烦和包袱。 这坏人他倒是愿意做。 这里的人可不比郾城的百姓那般淳朴! 第一百九十七章:立规矩 陈仲的一番做法不光镇住这些流民了,把鲁抗和向司徽两人脸上原本的笑容也吓没了。 甚至于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其实早先他们就听说过陈仲的雷厉风行。 整个郾城以及兖州能够快速发展,郾城能以一万人令大雍十万精锐折损殆尽也跟他的这种雷厉风行是脱离不了关系的。 只是陈仲来时,他们还觉得这只是传闻。 直到这一刻。 他们才明白,陈仲一旦做起事来,绝不会拖泥带水。 可是如此,对他们的威胁就更大了。 他们可不想断送了那种神仙般的生活。 陈仲越是厉害,他们就越要让他快点从胜川消失,最好的结果不是陈仲被调离,而是他被杀。 因为他一旦调离,极有可能还会成为大魏重臣。 不管他从那个渠道进入了大魏庙堂,日后想要收拾他们这些知府都是轻而易举的。 再者,按陈仲这种性子,他刚正不阿,做事又极为有原则,一旦真的让他稳定下来,可以随意调任整个泰康郡的官吏任职之类的事情之后,他首要做的事情肯定就是调查他们这些州府的罪责。 鲁抗和向司徽这些官吏可不是像陈仲一样真打实干,然后得到威武的垂青爬上他们现在的这个位置的。 他们做的很多的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 比如送礼,再比如谋杀,亦或者是威逼利诱下属等等。 不仅如此,这些年来,他们做了各州知府之后也没少残害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供给自己享福。 陈仲要是查到他们做的这些事情,他们就得掉脑袋。 所以陈仲必须死! 两人仅仅是再对视一眼,就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不过眼下,陈仲锋芒正盛,他们要先看看他到底要怎么干。 陈仲冷冰冰的看着被押到近前的二百来人。 刚刚这些人要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怂。 被押着他们的兵士一按,这些人便统统跪在了地上,连挣扎一下都没有。 甚至胆小者都直接吓尿了。 陈仲看了他们一眼,沉声说:“你们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在我这里,没有官员,普通百姓,流民之分,只有对错之分。” “我昨天可以斩首那些贪官污吏,今天就可以斩首你们这些不听话的流民。” “我给你们机会整整两次,是你们自己不要,所以你们只能受到惩罚,来啊!把这二百人,无论男女,全部押送北疆,对抗胡人边境充军,凡路上私逃者,立斩不赦!” “嗨!” 一众兵士齐声高呼,将二百来人全部绑好,拖了下去。 求饶声此起彼伏,但是陈仲都未曾理会。 其余万余人不敢说话了。 陈仲见镇住他们的效果已经有了,便继续道:“至于你们这些人,做的不错,但你们都是流民,太久不知道规矩是什么了,我今天就给你们立个规矩。” “所有人都要准军事化训练。” “先说惩罚制度,从今日起,千人为一大队,百人为一百人队,每队十组,每组十人,每十人一个组长。” “组员犯规,组长,同组员连带受罚,以罪责轻重定惩罚,组员授奖,组长,同组员皆受奖赏,以此类推,从下至大队长。” “若是办事不利,尚可原谅,但若故意办事不利,或者故意拖延,闹事者,严惩不贷。” “其余规定,我会交给王猛,七日之内,选出组长,百夫长,千夫长。” “所有人皆按照抽签决定。” 陈仲言简意赅的把这些凌乱的人群给整服了。 这样的连坐,连赏制度能让原本松散的人群瞬间凝为一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加上陈仲刚才那一雷霆手段,这会谁敢拒绝。 陈仲接着说:“当然,我并非强行逼迫你们留在此处,倘若你们愿意继续当流民,衣不蔽体,可以不遵守我的规矩,现在就滚蛋!” 万人站在大院中,全都把头垂了下去。 他们这些人寻常时日,衣不蔽体,尤其是女人,安全极难保障。 现在陈仲给他们提供了稳定的生活环境,虽然只是一日,但这些人明显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因此在陈仲铿锵之声喊完之后,竟无一人退场。 陈仲说:“既然如此,那就是都尊我意了?好!此事揭过,我们该谈另外一件事了,今日的闹事者何在?站出来!” 一个虎背熊腰,却散披着头发的壮汉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一到跟前,他噗通一声给陈仲跪了下来。 “陈……陈大人,我……我错了,别,别……我改,我下次一定不了。” 他都要吓死了,陈仲之前的雷霆手段已经让他胆怯了。 其余人更是一个个吞吐着唾沫,不敢说话。 这会鲁抗和向司徽两人心头也同样一颤。 他们是没有想到陈仲在解决完这些人之后,竟然还会追究这件事,一下子变了脸。 因为这事情就是他们从中作梗的。 今天早上他们挑起了这事情,给了这个壮汉一些钱。 这壮汉也是一见钱眼开,更何况,陈仲昨天对他们的恩情让他们感觉陈仲肯定很好惹。 以为陈仲不会追究他们责任。 反正按照鲁抗和向司徽的计划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他们两个再从中使坏,反正就是要陈仲头疼。 可现在陈仲突然追究这个责任,万一搞他们,他们恐怕也会掉脑袋。 两人刚刚闹事的时候没想过这些,甚至就是他们讽刺陈仲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这些。 现在却怕了。 鲁抗赶紧上前一步,对陈仲说:“陈大人,既然这些人都听话了,这事情咱们就揭过去吧?” “对,对,对!陈大人,他们变乖了就行了。”向司徽也赶紧劝说,同时偷偷的给江福使了个眼色。 江福心中暗骂了两人一句废物,可脸上笑容却不减,说:“大人,您还没吃饭呢,吃过饭,再审也不迟。” 陈仲听到他们的说辞,冷笑连连:“如何,你们怕了么?你们在害怕什么?难道这事情跟你们有关系么?” 第一百九十八章:斩江福 鲁抗和向司徽,江福三人心下一沉。 陈仲问这话时,脸上满是戏谑。 这便表明陈仲是知道向司徽他们跟这件事脱离不了关系,偏偏还故意对他们这么说。 几个人的脸色瞬间骤变。 也就在这一刻,陈仲原本挂在脸上的那种看似戏谑的笑容也消失了,阴冷地盯着那个跪在地上的闹事者说:“说!” 鲁抗快速给闹事者递了个眼色。 闹事者不敢把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他怕陈仲一怒之下砍了他的头。 但是像是鲁抗和向司徽两人是两个大州的知府。 他要把两人供出来,可能他们两个是会马上丢掉乌纱帽,但是问题是,这两个人在任职期间,早已经把自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这些人安排到了岗位上,全都是他们的心腹。 如此一来,他要说了不该说的,只怕要丢了命的。 那只有一个人可以承担这个罪责了。 想到这里,闹事者便战战兢兢地说:“大……大人,是……是江福,江福今天早上找得我,说让我闹事,给我三两黄金。” 江福在这件事上只是起了个辅助作用,真正的操纵者是鲁抗和向司徽。 很明显,这家伙是在两人的授意下把责任推卸到自己的身上。 他便怒喝了一声:“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过这事情?你不要含血喷人!” 紧接着他又赶紧把目光转向了陈仲:“大人,我冤枉!” 陈仲其实一早就猜到这事情跟谁有关系,也知道江福虽然做了,但却被拉出来当了替罪羊。 但这个江福,他陈仲确实没有打算留着,正好用江福警告两个知府一下。 毕竟是两个知府,要是这么快除掉也不现实。 如果他们从这一刻起从良,陈仲倒可以在后续宽恕他们。 当然如果他们不识趣,还是要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或者继续给他陈仲找麻烦,今天的事情就不仅仅是警告了,而是开端。 那么,现在就从江福开始。 于是陈仲便冷冷地说道:“住口!” 呵斥完了江福,陈仲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人问:“可有证据?” “有,有的大人!” “我身上有三两金子,还有不少人能做人证,是江福找的我。” 江福属于那种好几面倒的狗腿子,他谁都不想得罪,只想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两个知府让他出面去给这闹事者传递消息,他还真就去了。 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陈仲继续冷声说:“把人证叫过来,算你将功折罪。” 闹事者答应了一声,赶紧把人叫了过来。 等人一到齐了,陈仲就问:“是江福找的他?” 几人虽是被王猛拽过来的,但他们毕竟刚刚都在方阵中,陈仲做的事情他们不是没有看到,这些人回答的话,他们也不是没有看到。 他们当然知道该怎么说了。 于是就纷纷点头。 “大人,我冤枉啊!” 江福瞬间跪在地上,拼命地磕起了头。 王猛却迅速上前一把将他按在了地上:“闭嘴!再说话,现在就砍了你。” 江福本来就是个软蛋,被这么一吓唬,愣是一声都吭哧不出来了,但他的眼睛却盯向了向司徽和鲁抗。 两人则刻意地避开了他的眼睛,不跟他对视。 陈仲接着问那些人:“他为何要让你们闹事。” 带头闹事的人急着想立功减罪,就赶紧说:“大人,因为,因为您来了胜川的第一天,就把两个贪官污吏给斩了,他们过不了皇帝一般的生活了,所以……” 陈仲冷冷地说:“所以,他就想要通过你们这些流民来搞我,让我滚蛋,或者最好被杀,我今日如果不管你们,明日,你们就是相互厮杀,见血了,对么?” 流民被向司徽这么一问,瞬间全都耷拉了脑袋。 陈仲叹息了一声:“蠢货!他给你们两三两黄金,你们就不惜做这种事,待我有朝一日真的被赶出胜川,你们这些人还能在这个大院里住?还能有饭吃,有衣穿?” “蝇头小利就把你们忽悠了?不是蠢是什么?” 哗啦啦! 陈仲一说完,这万余人的流民便纷纷地跪在了地上,哽咽了起来。 是啊! 陈大人来的第一天就给他们这些人提供了衣服,住的地方,食物,病有所医,若是他走了,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之前这些人没有反应过来,但此刻,他们反应过来了。 一时间纷纷感觉到了羞耻。 而这个带头闹事的也红了脸,身上蹿起来了大量的鸡皮疙瘩。 良久他才喘着粗气说:“大人,我知错了,但请责罚。” 陈仲这才叹息了一声,神态又平和了下来:“起来吧,你也是被蒙蔽了双眼,今日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但是从今天起,你们的行动,做事,全权由王猛调配。” “我给你们提供帮助,你们也要对胜川乃至整个泰康郡有所回报。” “即日起,我会安排人对你们进行教书学习,余下的时间,会给你们安排事情做。” 有了在郾城的经验之后,陈仲对这些人的规划自然有了系统性的方案。 现在不用管他们,后续陈仲给王猛具体说一下就行。 当务之急要处理的是眼前这个江福。 他要让两位州知府,以及二百多名官吏看清楚了,他陈仲是依法功有所商,罪有所罚,但有犯罪者,一律严惩不贷。 所以这个时候陈仲便对江福说:“本来我想这里稳定了,就让你这个圆滑者归乡,但你让我很失望,王猛听令。” “王猛在!” “按大魏律令,江福所犯之法,当腰斩之刑,处午后菜市口问腰斩刑,你来监刑。” “得令!” 王猛即可答应了一声。 “不要,不要!” 这会,江福才恍然后悔了! 他想活着,他不想死! 于是他爬着要往陈仲身边爬,大喊着:“陈大人,我冤枉,我冤枉!饶命啊!” “拖下去。” 说完陈仲不再理会他,径直向内府办公区走去。 就在陈仲走后,鲁抗和向司徽两人才后知后觉地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第一百九十九章:烂到根了 这个陈仲太难缠了! 还要接着对付,还是乖乖的按照陈仲立下的法度来? 鲁抗和向司徽两个人一时间没了主意。 身为官吏,察言观色,揣度上意是几乎每一个为官者的必修课。 所以陈仲刚刚只是腰斩了江福,没有动他们,并不是陈仲没有发现他们有问题,而是对他们两个的警告。 直到陈仲离开足有一刻钟,两人才反应过来。 鲁抗问向司徽:“向大人,咱们之前商定的事情还做么?” 向司徽道:“我也不确定啊,让我想想,鲁大人您是怎么想的?” 两人都不愿意先说,但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兵士匆匆的跑了过来。 这个兵士明显不是官府内的人,更像是外面派来的人。 但是他一过来一眼就看向了向司徽和鲁抗两人。 疾步而来,此人在两人身边停下,将一个铜管交给两人,并轻声说:“大洋郡的郡主李田野已经到胜川之外,简衣而来,还请两位大人速速迎接。” 这么快? 鲁抗和向司徽同时一愣。 但片刻后,两人心中却是大喜。 对付陈仲的想法瞬间也在他们的心底又活泛了起来。 …… 陈仲回到办公区之后,即可着人取来纸笔。 他昨日刚到胜川,仅仅是一顿洗尘宴,陈仲就已经发现了在吴青先前的治理下,泰康郡有多大的诟病。 奢靡之风盛行不说,为官者人人狡诈,流民多,法条不完善,青楼,赌场多的数不胜数,民风彪悍,军律不严……等等! 陈仲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不,准确的说,他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就需要进入大魏国府,进入国府之后,他还需一个月的时间稳定国府的事情。 只有这样,才能等到北胡王子到国府的时候镇住对方,同时扩军备战。 然而萧沈月在陈仲来胜川就任泰康郡郡守之时就已经给陈仲说了,陈仲的敌人可不光是泰康郡中的这些官吏,其余的七个郡的七公子也难缠的很。 两个月的时间,属实有点局促。 他得好好地盘算一下,这两个月的时间要如何整饬泰康郡才行。 萧沈月说的没错,相比于整饬一个州,眼下的任务可是难上许多了。 加上昨天萧燕燕来了之后,让陈仲突然感觉离不开她了,心里也颇为难受,有种迫不及待想要跟她永远不分离的感觉。 尤其是昨晚分别的时候,萧燕燕的眼神让陈仲真的恨不得现在就去国府。 但陈仲就是陈仲,非凡夫俗子,他能快速的将这种心态抹去。 当然除了他的爱情,还有仇恨。 大雍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他要让大雍消失。 心态平静下来后,陈仲便开始罗列对这些流民整饬的法条。 这些人不但不能做流民,陈仲还要把他们培养成有能力,敢担当的人才。 蒙氏蓝这会刚好办完差回来。 他尽早奉命在整个胜川城转了一圈。 和陈仲感觉到的一样,整个胜川城就是一团乱麻,别说官吏如何了,就连保家卫国的兵士都是一副懒散之相。 他随便抽出了几个兵士,检查他们的兵器配置,格斗素养,这不检查不知道,一检查给他都吓得一个哆嗦。 刀是残缺的,铠甲是质量不齐的,马匹是干瘦孱弱的,兵士是无精打采的,指挥官是大字不识一个,地图都看不懂的。 就这情况,要整个泰康郡都是这样的兵员素质,一旦打仗,仅需一个训练有素的万人军队,就能把方圆两万里的泰康郡给搅得天翻地覆。 别说战斗力了,能不能跑都不一定。 胜川的兵士教练场连个看管的兵士都没有,里面早已经是杂草丛生,一些牧民甚至在里面放起了成群结队的牛羊。 蒙氏蓝过去的时候,跟那些牧民们问这是练兵场,他们这些普通牧民何以能进来? 牧民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笑着回答说:“练兵场?呵呵,有兵吗?老兄,你瞪大眼睛看看,哪个练兵场能像这样,荒草丛生?啊?你见过吗?” 蒙氏蓝皱眉问:“那那些兵士为何不来?” 牧民冷笑着说:“没钱呗,只有守城军每月还有些可怜的粮饷,其他的当兵的,一天只给吃两顿饭,饭都吃不饱,练什么兵?饿着肚子在练兵场里?我看你也是当官的,你们这些人舒服日子过多了,连人最基本需要什么都不知道了。” 牧民对蒙氏蓝的眼里满是讥讽,甚至都不把他当人看了。 于是,蒙氏蓝出了练兵场之后一刻都没有停留就匆匆的朝着陈仲这边来了。 一进来他又刚好碰到这事情。 他的脸色就很是难看了。 今天上午的时候,王猛的脸色就不好看,这会轮到他了。 陈仲一抬起头,刚好看到他铁青的脸。 “怎么了?”陈仲问。 “大人!胜川就是一团糟!我看不光是胜川,我已经着人秘密去其他的两个州了,今天晚上探子就会回来了。” 陈仲放下笔墨,说:“先说说你发现的情况,不着急,去倒杯水,坐下来慢慢说。” 仆人过去要给蒙氏蓝倒水,蒙氏蓝却道:“不用倒了,你们都出去。” 众人愣怔了一下。 他们没想到蒙氏蓝会当着陈仲的面对他们发号施令,因为这看似已经有些越界了。 这种事情在别的官吏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但陈仲却从来没有把蒙氏蓝他们当外人,而是当成了兄弟。 蒙氏蓝他们也一样,所以才会有这种举动。 陈仲便说:“蒙氏蓝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还有王猛的命令,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下的指令你们要听,都懂了吗?” 那些仆人连连点头。 陈仲这才说:“去吧。” 众人离开之后,蒙氏蓝给陈仲说起了他在胜川的所有所见所闻。 陈仲听完之后也有些震惊。 泰康郡也算是兵家必争之地了,吴青竟然糜烂到了这种程度? 他当郡守,难道连一旦战争爆发,这地方将会着重被攻击,没有强兵,他这个郡守当不稳他都不知道么? 第二百章:请到我府上 官做到吴青这个份儿上,也是绝绝子了。 想想鲁抗和向司徽两人都是原泰康郡郡守吴青的心腹,而胜川到处都是这样的官吏,即便是不派遣密探去两个州,陈仲也知道定然是一样的。 兵员的粮食,武器都能贪,这些人真的没救了。 蒙氏蓝说完之后,依旧是义愤难平。 他牛饮了两大海碗水之后,问陈仲:“大人,怎么办?这里可比不当初的郾城烂,可郾城毕竟只是一座小城,而泰康郡张管着一千万人呢。” 现在的治理难度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郾城能比的。 陈仲笑道:“兖州咱们不用再操心,剩下的两个州,剩下的就是胜川城和两个州了。” “是啊。”蒙氏蓝点头道:“但问题依旧严重,而且萧公主的事情……陈大人,我们的时间不多。” 陈仲说:“咱们分步来,我有眼下几个计划。” 陈仲给蒙氏蓝分析了一下。 第一步自然还是着手这些流民。 第二步则是还像兖州那样取缔各州,以及胜川城内的赌场,和青楼,违令者要加重处罚。 第三步则是整饬官吏,选拔官吏,和兵员,将领,并给蒙氏蓝下放兵权,在自己解决军律问题,和军队粮饷问题之后,军队的纪律就全权交给蒙氏蓝统筹。 剩下的政律还是还找兖州法令来做。 流民的事情陈仲现在就在办,而处置赌场,青楼这样的事情,陈仲已经镇住了这些官吏,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在短时间内杜绝,但是可以取缔大部分。 剩下的派遣精干吏员下放到两州去监督调查,搞一套完整的体系就行。 陈仲这么一说,蒙氏蓝便使劲点点头:“可行。” 陈仲说:“这样,今日我需拟定律法以及对胜川流民的管控和教育,时间紧迫,今天晚上就不召集各部分的将军了,明日傍晚,你传令下去,三日之内,除兖州之外其他两州,以及胜川城的所有千夫长以上的将军全部要到府衙来,迟到者,严斩不赦!” 得到陈仲的命令之后,蒙氏蓝总算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只是蒙氏蓝刚走不久,仆人便来报:“报!大人,鲁大人和向大人求见。” “嗯?”陈仲放下纸:“何事?” 陈仲刚刚才给他们上了一课,他们两人此时当是战战兢兢,见到自己都应该后怕的,怎么会突然过来? 仆人摇摇头:“未说。” “让他们进来。”陈仲摆了摆手。 仆人离去。 片刻后,鲁抗和向司徽就进来了。 他们两人对着陈仲一拱手,却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恐惧神色,反而赔笑道:“大人。” 陈仲见他们这般,便开口道:“有话直说。” 鲁抗和向司徽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向司徽便开了口:“大人,今天和昨天的事情,我们两个知府深感心中不安,没想到胜川城内贪官污吏如此之嚣张跋扈,坏事做尽。” “行了!”陈仲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时间陪他们两个在这里说官话,让他们有话直说。 两人看陈仲这样,心中就一阵不爽。 妈的! 他们都这么低三下四了,按理说陈仲应该给他们些面子的,怎么说话还是这么冲? 这可让他们真心的不爽! 不过想想李田野今天给他们的密令,两人马上就又平静了下来。 反正陈仲在这胜川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他们倒也不必慌张。 于是两人就腆着脸一笑。 紧接着鲁抗便说:“大人,是这样的……我觉得胜川的风气应该改一改,但我们两个目下没有什么好的决策,思来想去的,决意今天晚上请大人我在胜川的家中一座,今晚商议一下如何改变胜川这不良之风。” 有意思! 陈仲看着两人的模样,心中冷笑连连。 恶狼说狼恶? 呵呵! 不知道这两人又在耍什么花样。 稍作思考后,陈仲道:“好,今晚我必到。” 鲁抗和向司徽两人都是一个愣怔。 他们知道陈仲不待见他们。 所以他们想的是,陈仲听道他们要请自己之后,一定会以暗藏祸心之类的话质问他们。 两人都已经想好了措辞,势必要让陈仲今天去参加。 当然,他们不可能刺杀陈仲。 蒙氏蓝和王猛那两员虎将他们算是见识过了。 鲁抗知道,他和向司徽要敢刺杀陈仲,不管陈仲有没有死,他们两个都会被王猛和蒙氏蓝千刀万剐了。 明着杀人是最下成的做法,真正高明的事借刀杀人,杀了人,自己还能置身事外,作壁上观。 所以今天他们要做的,其实是引导陈仲犯罪。 可他们两个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精心打算,等陈仲上钩,结果陈仲竟然却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们。 这属实是在他们预料之外了。 所以两人的眼神中竟不经意的就流露出了一丝错愕。 陈仲这玩的是哪一手? 见两人愣怔,陈仲便冷冷的问:“怎么?想什么呢?” 鲁抗连忙解释:“啊……额……没……没有,我只是在思考胜川的官吏问题,大人,我一时走神了。” “下去吧。” 陈仲摆了摆手。 两人这才退了出来。 出门片刻之后,鲁抗突然一声冷笑:“呵呵,我看那陈仲也不过如此。” 向司徽还没有冷静下来,突然炸听鲁抗这么说,就一脸愣怔,问:“什么意思?” 鲁抗轻蔑一笑:“他肯定心里有所怀疑,但是他还是要去,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本意只是想要上任之后连烧三把火,一阵风而已,用不了多久,他兴头过去了,就对咱们这事情没兴趣了。” “到时候,他还不是要跟我们一起同流合污?” “哈哈哈,当真?” “你这说的,我看人什么时候看走眼过,这陈仲也不过如此,就等着被咱们兜着鼻子走吧。” 这一刻,鲁抗已经完全没有了对陈仲的恐惧。 他是真的蔑视陈仲了。 等今天晚上自己安排的几个西域美女跟他一滚床单,呵呵,他陈仲就再也装不了矜持了。 第二百零一章:饭局 夜幕降临。 陈仲被人请到了鲁抗在胜川买的府邸。 这府邸同样奢华。 跟在他身边的王猛看到这么大的宅院,搓了搓牙花子。 “泰康郡没有钱给胜川一座小城守兵发钱,没有钱建设胜川,这官吏的府邸却是一个比一个奢华。”王猛低声怒斥着。 陈仲微微一笑:“他们拿走的,我们都会让他们还回去,走,咱们先进去看看这些人耍什么花样。” 胜川不比兖州,郾城。 如果是到了郾城,陈仲当真可谓是手眼通天,他想要知道的消息,百姓们会争先恐后的送给他,然而在胜川,民虽接纳了他,但再没有实际的改变之前,百姓们对他的信任还有限。 至于胜川的官吏,大多不可信。 即便是可信者也会藏起锋芒,要确定陈仲是什么人之后才敢正儿八经的跟他接触。 可这样一来,铺开工作就难了。 所以陈仲已经给蒙氏蓝下了命令,要他着人去各个地方搜寻人才,只要愿意追随到胜川的,高官厚禄他都会给。 眼下么,他们是要看看鲁抗和向司徽搞什么名堂。 当然,在进来之前,陈仲是留了一手的,只不过这事情他没有跟王猛说。 两人抬脚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向司徽和鲁抗赶紧到前院迎接。 有了昨天洗尘宴的事情,鲁抗和向司徽学精明了,没有在院中大摆盛宴,就连佣人仆从都显得寒酸了不少。 寻常时日,这些仆人身上穿的都是绫罗绸缎,以此来彰显这些官吏谁更有钱,谁家更奢华。 但是今日,这些仆人都穿上了粗布麻衣,甚至有几个还打着补丁,看上去十分的寒酸。 如此奢华的府邸,却有一群这么寒酸的仆人? 呵呵……陈仲都要乐了。 而且这些仆人无论男女,都是细皮嫩肉,俊美异常。 这像是穷人的模样么? 这些达官贵人身居高位,好像已经忘了凡人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 这乔装打扮都不会把自己打扮的像一点。 一旁的王猛都傻眼了。 他就是真正的穷人,来自于底层的。 他知道食不果腹的感觉,他也知道穷人会穿什么,会住什么样的地方。 而鲁抗这一手东施效颦,不伦不类,让他着实是瞠目结舌了。 正当他和陈大人都愣怔之际,鲁抗就已经到了跟前,双手一拱,笑道:“大人呐,寒舍稍小,粗茶淡饭的,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粗茶淡饭? 陈仲倒也真想看看他鲁抗的粗茶淡饭是什么样的。 “没事。” 陈仲憋着笑,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点点头。 鲁抗和向司徽这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到了大堂中,堂中已经摆上了食案和坐榻。 鲁抗是主,自然坐在由北向南的主人位置。 陈仲,王猛两个是主宾客,坐在由东向西的方向。 向司徽自降一位,当陪客,坐在由西向东的方向。 落座之后,鲁抗对家老说:“令仆人们上酒,肉。” “是。” 家老点头,拍了拍手。 几个女仆将酒肉端了上来。 一鼎方肉,一盘苦蕨菜。 就是这些了。 鲁抗一边让人上菜,一边偷偷观察陈仲和王猛两个人的神情。 他给陈仲和王猛的酒里加了蒙汗药,当然,为了不让陈仲和王猛两人一下子喝倒,这药的剂量不太多。 酒是烈酒。 这样双重作用之下,待会陈仲和王猛两人必罪。 只要两人一喝倒,呵呵,接下来怎么控制还不就是他们说了算了么? 那几个西域美女可是都已经一丝不挂的躺在了一个厢房中。 待会他们会把陈仲和王猛两个人同时弄进那一个房子里。 到时候…… 可就有意思了。 端起酒碗,鲁抗笑呵呵的说道:“两位大人,这两日来,我也发现了,这胜川的诟病着实不少,故而今天晚上,请两位大人来我府上。” “陈大人您能过来,我深表荣幸,为此,请干此一杯,粗茶淡饭的还望不要介意。” 陈仲早就看出他和向司徽不怀好意了。 以陈仲的智商岂能看不出这酒里有问题? 看着鲁抗那老练的演技,陈仲决定戏耍他一下。 王猛跟着陈仲这么久了,自然也从他的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加上王猛本身看着是粗壮猛汉,看着心不细只会打打杀杀的那种,实际上他脑子也非常好使,做事也十分细腻。 陈仲的一个笑容是什么意思,他一眼便知。 等陈仲端起酒杯,他便知道这酒里有药。 陈大人想要戏耍一下两人,他也就陪着了。 两人同时端起酒杯的刹那,向司徽和鲁抗两人的眼中就闪过一丝狡黠。 到底还是要中招了么? 快喝吧! 喝了,到时候他们就能控制两人了。 想想明天胜川的百姓知道陈仲嘴上说着保护百姓,实则暗地里跟十几个西域美女以及自己的手下在一个房间里做那种事,他的形象岂不是要全部崩塌了? 呵呵…… 这人的形象建立起来难,但是要崩塌却只是瞬间的事情,崩塌之后就再也不可能恢复了。 陈仲,就等着被他们活活玩死吧! 偏偏是两人期待着陈仲和王猛喝的时候,两人把放到嘴边的酒又放了下来。 紧接着陈仲便笑道:“来啊,来两个仆从,我啊,想跟两位大人调换一下酒,请两位大人喝我们的,我们喝两位的如何?” 咯噔! 鲁抗和向司徽的心瞬间跳动了一下。 他们没想到陈仲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鲁抗连忙笑道:“大人我手上这酒不比您的好,您那个可是我二十岁那一年存下的陈酿,我这酒酸。” 陈仲冷笑着,站起身,将酒坛子拿过来,走到鲁抗的身边,铛的一声放在了他的桌子上:“我就喜欢喝酸酒,换还是不换?” 王猛同样走向了一旁的向司徽。 同样的,他把酒坛子蹲在了向司徽的面前,说:“我看,这酒不是陈酿不陈酿的问题,你们两位的酒也不是酸不酸的问题,是这酒里面有文章:吧?” “不敢换么?呵呵,你们不敢换,我就杀了你们!”王猛故意把刀噌的一下从刀鞘中拔了出来。 第二百零二章:大洋郡郡主 砰! 鲁抗猛地一拍桌子,赫然站了起来。 如果是上午的时候,他此刻肯定会硬着头皮把酒喝了。 不管他看得起,或是看不起陈仲和王猛这些他认为的乡下人,陈仲都是他的上司。 加上陈仲雷厉风行的手段,他不可能不畏惧。 尤其在王猛拔刀的时候,他们就真的更会恐惧了。 但是,大洋郡的李田野现在可就在他鲁抗的府上。 而李田野代表的是他们其他七个郡的郡主。 他们也是来对付陈仲的。 鲁抗和向司徽接到李田野之后,马上对李田野报告了今天晚上他们的行动。 李田野同意他们这么做。 李田野当然也希望用这种软办法搞陈仲,最好还是他这个大郡郡主不出面,借刀杀人。 但怕两人恐惧,李田野就跟鲁抗和向司徽两人说了,如果没拿下陈仲,他会出面的。 因此,这让鲁抗的胆子瞬间大了不少。 王猛一拔刀,他就拍桌子了,冷声呵斥道:“陈大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今晚请你们过来吃饭,商讨对付胜川那些贪官污吏的事情,你们却要做这等事情?” “陈大人未免过分了!” 向司徽这会也站了起来,冷笑着看着王猛:“你敢杀我么?我手下有一个州,你不分青红皂白的砍了我,就算是陈仲也保护不了你!” 官吏之间的称呼很有意思,下级除非必须得时候才能称呼高自己一级以上的人的名字,否则只能以官职或者大人相称,不然就是越级,或者大大的不敬。 陈仲是郡主,而向司徽只是知府,他竟然敢直呼陈仲的名字,足见他根本就不把陈仲放在眼里。 而且此刻,他满脸戏谑,甚至伸手要去戳王猛的肩膀。 王猛可不惯着他,脸色更加阴沉了,在他的手还没有触碰到自己的肩头的时候,他就说:“别说你是知府了,就是其他郡的郡主,你的手若敢碰到我,我就宰了你。” 向司徽的笑容也霎那间僵硬在了脸上。 他确实是感觉到了王猛的杀气。 虽然他心里一颤,害怕了,但是却把目光转向了陈仲:“陈大人,您就是这么教自己的手下的么?我们同朝为官,虽然我的官职没有您高,但是您这也太霸道了吧。” 鲁抗道:“是啊,呵呵……陈大人难道不知道,为官者,太独断专行了,会害了自己么?” 院中的那些仆人们也都跟着七嘴八舌了起来。 “啧啧……这陈大人真有意思,咱们家老爷请他们吃饭,他们反倒恩将仇报。” “像是吴大人当差那会,想想,多好过。” “就是,就是,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官,我看那,迟早得玩完!” 这么一群下人竟然敢对陈仲如此的口无遮拦。 王猛的脸色陡然骤变,怒声呵斥道:“尔等狂妄,想死吗?” 他刚喊完,一阵啪啪啪的鼓掌声就回荡了起来。 “哦,呵呵呵……陈大人身边的人都这么大的口吻么?哎呀,这刚当了郡主就如此凶横,未免有点过分了些。” “李大人!” 鲁抗和向司徽两人快步朝着李田野身边跑去。 院中的人也悉数跪了下来,众人的脸上都是委屈巴巴的,紧接着鲁抗就假装对李田野的出现感觉到了意外,说:“李大人何时造访的,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陈仲这才扭过头看向了出现在门外,一个高瘦,瓜子脸,鹰狐眼的男人。 这男人的脸太瘦了,就像是皮包着骨头,两个腮帮都是向里凹陷的,一双眼睛看上去透着光,但是却邪气十足。 一身的官服穿在身上,让他更显得阴狠。 他就是大洋郡的郡主李田野。 “起来吧!大家都起来吧,不用行此大礼,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佯装刚刚听到陈仲威逼院中众人,一副等待倾听的模样。 王猛则是看了看陈仲。 见到陈仲的眼神中之后,他便将长刀收了回去。 不过眼神中却透漏着对这些人的戏谑。 要说起演戏,他们这些人还真不如吴青。 不过只要陈仲不发话,王猛当然不会直接拆穿这些人,一切皆等陈仲开口说话。 向司徽等李田野这么一问,眼泪扑朔扑朔的就落了下来,满脸的委屈。 之后,向司徽便解释道:“大人,我们看胜川如此糜烂,本想着今夜请陈大人来鲁大人的府上探讨一下如何做事,不成想,仅仅是因为粗茶淡饭不合心意,陈大人就……” “就如何,大胆的说,没事,你们不用怕,我也是郡主,他陈大人也是郡主,他没权力对我动手,我要庇佑你们,他安敢砍杀抓捕你们?” “是吧,陈大人?” 李田野故意用阴鹜的眼神看着陈仲,他在挑衅陈仲。 然而此刻的陈仲却是深邃一笑。 这就让李田野等人有些看不透了。 不过这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今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对付陈仲的,毕竟他们从陈仲的身上看到了危险。 如果有朝一日,陈仲成了大魏国府中的要员,会不会对他们这些人也动手,会不会限制他们这些郡?看模样,一定会! 本来李田野只是奉右相的命令,加上谁都想多一个郡的控制权,所以他来胜川对付陈仲了。 但是现在,他对付陈仲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之前他跟陈仲没有仇恨,其实就算对付不了陈仲,影响也不大。 但是现在他觉得陈仲必须得被除掉。 “是,大人,我说,我说!”向司徽擦掉了眼泪说:“陈大人只是因为不满意自己的酒,就对我等大发雷霆,甚至要拔剑,斩杀我等,我等,有苦难言啊大人!” 说着向司徽就又给李田野跪了下去。 只是这一跪,他又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似乎要直接晕死过去。 鲁抗则是很默契的就伸手去扶住了他:“向大人,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哎,想到刚刚要被人砍了,心中如刀劈斧砍一样的疼,我忠心耿耿的为大魏付出,为何会如此啊?” 第二百零三章:弓弩手准备! “大人!我心不安,我难过,我的天塌了大人!”向司徽捶胸顿足,眼泪疯狂地往下涌。 好像此刻他真的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一旁的鲁抗也好像受到了感染,声泪俱下。 还有院中的这一大群人。 他们这哭哭闹闹的模样好像哭丧一般。 王猛的嘴角抽搐。 他现在真的想马上宰了这些疯狗。 他王猛的性子烈,最是讨厌人哭哭啼啼,尤其是一群大老爷们,哪怕是装模作样他也受不了。 他之所以愿意跟随陈仲而从没有二心,除了陈仲那种为民除害的心,还有就是他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的男人。 是实打实的汉子。 王猛就喜欢跟这样的英雄待在一起。 “陈大人,让我剁了这帮狗,他们再哭,我怕是要发疯了。”王猛直挫牙花子,满身的鸡皮疙瘩直往上窜。 陈仲笑呵呵的说道:“好,随你了。” 得到陈仲的命令之后,王猛马上虎吼一声:“好,今天我就宰了这群狗!” “谁敢?”李田野一声呵斥。 他身后百十个铁甲卫士就冲了进来。 随即这些人便将陈仲和王猛两个人团团围住。 刚刚还哭哭啼啼的鲁抗和向司徽两人也站了起来,只是他们脸上原本的那种难过神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冷笑连连。 “陈大人,您和王猛就两个人,怎么杀我们?” “呵呵……同朝为官,我们岂能是你想杀就杀的?” “大人,泰康郡总共就三个州,是……我们知道,您在兖州的威望,兖州人把你当成神来供着,可是您得看清楚了,这里是胜川!懂不懂?” “这可不是您的根据地,我们两个占了整个泰康郡的半壁江山,您还真以为您是我们的上司,想杀我们就能杀了么?呵呵。” “我们有田大人为我们做主,陈仲,你别不识好歹。” 王猛听着他们两个知府敢对陈仲这么说话,根本不顾周围是不是有上百甲士围着他们。 今天他说什么也得把这群王八羔子给剁了。 反观陈仲却是一脸的平静,甚至还带着轻蔑的笑容。 即便是他们这么调侃自己了,陈仲好像都不为所动一般。 陈仲笑道:“今天你们是要跟我撕破脸皮了么?” “撕破脸又能怎么样,陈大人,我说的话你是不是没有听进去?这里是胜川,不是兖州!你的手下人不在这里,而我们在胜川根深蒂固了。” “陈大人,你看清楚了,我们在胜川有人,你没有。” “这里的兵吏也都不听你的。” 鲁抗两人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他们今天就是要让陈仲屈服,给他们两个下跪。 本来就单单是他们两个在胜川的力量,他们觉得如果陈仲把他们逼急了也能把陈仲给收拾了。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大洋郡的李田野代表着其他的七个郡来对付陈仲。 而且他们两个也发现了,这李田野明显是觉得陈仲是个威胁了。 如此,这些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收拾陈仲。 他们两个最有望成为胜川新主人,也就是泰康郡的新主人。 正因如此,他们这会已经不想再有任何的遮掩了。 陈仲叹息了一声:“现在跪下来,认罪伏法,我可以酌情处罚,发配你们两个到边疆去,不过至少你们还能保住一条命,如若不然,以你们现在的行为,死罪。” “死罪,哈哈哈!陈大人,你还吓唬我们呢?就你们两个?” 鲁抗大笑着,随后扭头看向了李田野说:“李大人,今日请你为我们作证,是陈仲和王猛两个人回去的路上不幸摔下马来摔死的。” 反正胜川都是在他们的控制之下的。 而且胜川的这些官吏都是一心的。 陈仲一来就跟所有人为敌,那杀了他,也没什么大碍。 最开始的时候,鲁抗和向司徽并不想动手,他们更想把陈仲拉下水,这样,陈仲还能继续庇佑他们。 但是今天这一顿饭没吃,脸皮就已经撕破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可能有明天了。 他们甚至都无需再演戏了。 陈仲对他们说的话,此刻在他们耳中也更像是一个笑话。 李田野此刻则是点点头。 紧接着他对陈仲说:“陈仲,有时候,人要学聪明点,一意孤行,对自己真没好处,你说你来胜川之后,应该明白谁才是你这个团体中人,可你怎么就不懂呢?” “还有,你不是右相的对手,你一个人斗不过一个朝廷。” “我知道你想说你背后有百姓撑着,可是一些草命之人,你指望他们拿起武器么?” 这会李田野倒好像是老师一般竟然教育起了陈仲。 王猛都气笑了。 这群傻逼! 然而即便是李田野这么说,陈仲的神色依旧是平静如常。 那种感觉不是他畏惧不畏惧死亡的问题,而是他好像知道他们会这么干,而有了准备一般。 就好像在等他们这么做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李田野的心神开始有些不安宁了。 可是两个知府却毫无察觉。 突然,陈仲的笑容收敛了,他声音也变得冷了下来:“如此,看来没得选了,蒙氏蓝,还等什么?” “蒙氏蓝?” 王猛一愣。 其他众人也一愣。 但是就在陈仲喊完的同时,墙壁上瞬间架起了百余个竹梯,紧接着上百个穿着残破盔甲的士兵就已经将弓弩搭在了墙壁上。 “这……” 李田野都愣怔住了:“这怎么回事?” 陈仲笑道:“我给你们解释解释?他们是西城区护卫兵。” 就在蒙氏蓝那会匆匆跟陈仲说完事,离开的时候,陈仲其实暗地里给了蒙氏蓝一个纸条,让他挑选一支他认为跟胜川官吏仇恨最深的军队加以训练,日后用得着。 而且今日就要军队欠缺的钱补上,将军若有贪,直接当着兵吏的面就地斩杀,若没有,收入麾下。 胜川的兵士早就对这些官老爷们恨之入骨了,蒙氏蓝去办事的时候超级顺利。 斩杀了那个肥头大耳的将军之后,蒙氏蓝迅速收服了这一个千人队伍的人心,之后把该发的粮饷全部发给了这些士兵。 再加上一同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这些士兵已经被收服了。 而陈仲这边,收到了两个知府的邀请之后,感觉有些奇怪。 为了以备不时之需,陈仲就去找了蒙氏蓝,偷偷让他带人潜伏过来。 不过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无人察觉到罢了。 第二百零四章:关起来! 这些兵士身上穿的甲胄都残破不堪,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粮饷了。 是蒙氏蓝给他们垫补了这些钱。 蒙氏蓝又按照陈仲的想法,给他们进行了演讲。 这些穷人兵马一时间心血澎湃。 主要是他们也听说过郾城的事情,但是他们的心底更多的还是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所以对陈仲的事情更多当是官吏之间的宣传。 他们并不觉得陈仲真的是为百姓服务。 直到蒙氏蓝带着钱给他们,又把他们带去偷偷的看了吴青宫殿里那些难民的事情之后,这些士兵相信了他们。 于是今晚就在这里伏击了。 相比之下,李田野带来的这些亲兵身上的甲胄却是光鲜亮丽,防御性能暂且不说,就这崭新的程度,也让这些穷兵们心中窝火。 但凡陈仲一声令下,他们管这些人是不是郡主,会就地将他们杀了,大不了反了丫的,反正他们这些兵士平时连饭都吃不饱,但是如果逃走,还会被当成逃兵对待。 这些官老爷们却过着上流社会的奢华生活,他们保家卫国保护的则是这么一群剥削他们的人,这些士兵早就不爽了。 陈仲这一手是鲁抗,向司徽他们完全没有料到的。 而且看四周兵士的数量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们这些人。 更何况,虽然这些兵士手上的装备都比较残破,但是毕竟是弓弩,院中这些人的手上有的不过都是刀枪,一旦动起手来,他们毫无胜算。 鲁抗,向司徽,李田野三人并不在乎院中的仆人,士兵的性命,但是他们觉得自己的命珍贵,这些人保护不了他们。 一时间李田野也是大怒。 他冷冷的朝着陈仲呵斥道:“陈仲,你敢???我乃是大洋郡的郡主!你在威胁我么?” 他真的没有想到陈仲会有这么一手。 陈仲冷笑:“你是大洋郡的郡守如何?我与你平级,乃是泰康郡郡守,你不守着你的大洋郡,来我泰康郡作甚?哦……我明白了,对付我对么?” 李田野的心咯噔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如何?我就不能来办事么?” 陈仲道:“你是郡主,八公子之一,难道对大魏律令不熟悉么?要不要我给你补补?郡主不得在没有命令或者请示的情况下私自踏出本郡,更不得进入他郡挑衅。” “我有权直接抓你,送往国府,听凭魏武帝处置,你可知道?不过你说得对,你我都是郡主,我抓了你,大洋郡那么大的一个郡群龙无首,权力真空也不好。” “所以,我特设你一次,马上从我眼前消失,离开泰康郡,回你的大洋郡去,这里的事,不用你管。” “如若不然,你走不了了。” 陈仲一说完,哗啦啦的上百根箭就指向了李田野。 王猛也呵呵冷笑:“跑到我泰康郡来找事了,你胆子真大啊!怎么样?现在还狂不了?你有我家陈大人这胆量么你?” 李田野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但是他作为郡主,也知道郡主的权力有多大。 事实上就像是陈仲说的一样,要杀他,他只能受死。 只要陈仲给国主解释清楚,甚至能毫发无伤。 他之前来这里找陈仲的麻烦,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胜川这个地方烂到家了的事情他知道,陈仲又没有根基,他只带着了三个人来,蒙氏蓝,王猛和软儿。 软儿是个仆人,对他威胁为零,蒙氏蓝,王猛两人虽然凶悍,可是能抵得过泰康郡上百官吏么? 有这些前置条件,他才来的泰康郡。 陈仲来这么一手,他哪里还敢抵抗。 不过这对他绝对是耻辱。 于是在陈仲说完的时候,他就咬着牙说:“陈仲,今天的事情,我记住了!这份耻辱,我迟早会算回来。” 陈仲一耸肩:“你随意,不过下次你再来的时候,泰康郡就会成为你的地狱了,请吧?” 说完陈仲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上走。 李田野一咬牙:“我们走!” 那些围着陈仲和王猛两人的兵士马上跟着他要往外撤退。 他们可以走,鲁抗和向司徽却不能。 要是李田野一走,按照大魏律令,下属谋害上司可是要诛灭三族的。 李田野是他们的靠山,最起码也得把他们带走啊。 两人吓蒙了。 鲁抗赶紧就冲着李田野喊了一声:“李大人,救我们,求你了!” 噗通! 他喊着就给李田野跪了下来。 向司徽同样声泪俱下。 李田野刚想说话,陈仲就冷冷的问了句:“莫不是李大人还想干涉我泰康郡的内政?” 李田野的嘴角抽了一下,随后大袖一甩:“你们生死与我何干?我认得两位么?” 说罢,他不再理会鲁抗和向司徽转身就走了。 这一瞬间鲁抗和向司徽蒙了。 恐惧让他们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两人几乎同时朝着陈仲这边转过头来,紧接着匍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大人,我们错了,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改过自新,以后断断不敢再做这等事情了!” 王猛冷笑道:“你们现在知道求陈大人了?陈大人给过你们机会!” 要知道是这情况,鲁抗和向司徽就算有十个胆也不敢跟陈仲对着干。 尤其是以这种造反的方式。 不过陈仲不是圣母。 他们既然犯了如此严重的罪,就不能宽恕。 正好,陈仲要改变整个泰康郡的风气,这两个人自然不能饶恕。 他们跟江福一样。 白天的时候,陈仲就已经用江福警告过他们了,让他们恪守己规,晚上他们就来这么一出,不用他们的血,如何镇得住胜川其余的官吏? 至于两州的事情,陈仲重新安排官吏。 “来啊!把两人拿下,明天把胜川有实权的官吏尽数给我带到广场这边来,谁敢迟到,一律严惩不贷。” “嗨!” 四周的士兵齐刷刷的喊了一声。 此刻他们用出了平生最洪亮的声音。 陈仲的做法让他们感觉到了霸气,让他们那死灰一样的心态终于出现了波动! 第二百零五章:胜川大牢 这陈仲还果真不一样。 不过陈大人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干,这些士兵还不能完全确定。 另外身居高位最是容易把人腐蚀掉的。 现在陈仲能这样,将来呢? 所以这些士兵在短暂的喝彩之后,心慢慢的又冷静了下来。 先看看陈仲对他们这些兵吏的改变再说。 蒙氏蓝带着人回去了。 王猛则着人把人带去了胜川监狱。 本来陈仲打算休息的,不过王猛从监狱回来之后就急吼吼的来找了陈仲:“陈大人,睡了吗?” 他使劲的在门上叩了叩。 陈仲刚刚脱下衣服,钻进被窝。 现在被王猛这么一喊,他便又坐了起来。 听王猛的声音很是急躁,陈仲便皱了皱眉说:“进来吧,怎么了?” 王猛道:“大人,我刚刚进入监狱之后,发现胜川监狱也烂到根了,那些狱吏一个个肥头大耳吃的满嘴流油,但是关押在里面的犯人却是分等级的。” “我没有直接处理,想回来请示一下您,看看,要不要明日顺带一起整顿?” 胜川城不算太大,虽然是整个泰康郡的中心,但事实上也不过是一个不足二百里的小城。 所以胜川城其实就只有一个监狱。 不过这监狱的占地面积倒是不小。 陈仲道:“这种事何须等到明日?我们现在就去。” 王猛一个愣怔:“但是大人您……” 他是怕陈仲操劳过度。 陈仲则道:“我没事,几日不休都不会有事,我躺在床上舒服,但是那些监狱里的无辜者呢?” 倒不是陈仲圣母婊,而是他知道越是糜烂的地方,冤假错案就越多。 所以陈仲必须要去瞅瞅。 他要看看这一个监狱里有什么样的等级,也要看看这些守着监狱的狱吏们如何贪污的。 不过就实而说,胜川这一个不足二百里的小城出现了这么多的杂七杂八的问题,属实是让陈仲没有想到。 幸亏自己这会被升任了泰康郡的郡守,要不然这泰康郡迟早会从病入膏肓到无药可救。 王猛知道陈大人是什么心性,见他这般,便不再阻拦。 他着人备了两匹快马,就往监狱的方向赶去。 小半个时辰后,陈仲带着王猛到了监狱的门口。 隔着老远,陈仲就看到了守门狱吏竟然坐在地上就睡着了。 往上面看,高墙之上灯都是一盏亮着一盏熄灭着,却无人管,也没有人在上面镇守。 这可是监狱! 这种地方关押的是囚犯。 作为最需要严格管控的地方竟然有如此玩忽职守的狱吏? 郾城当初就够烂了,冤假错案一大堆,可是饶是那个时候,那些监狱的狱吏也都是精神抖擞,看管严格。 这可是胜川城!是整个泰康郡的核心中枢,从下到上,被吴青管理的竟然成了这副样子,陈仲真的是大吃一惊。 王猛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今日抓了那两个郡守之后,他本来也想着早点休息的。 因为明天他知道陈大人有大事要做。 但是来了一趟监狱之后,他想早点休息的想法瞬间也就没了。 下了马,陈仲抬脚就往前走去。 王猛则是跟在了后面。 门口的两个狱吏睡得可香,陈仲到了跟前的时候,他们都没有醒来。 看着他们这般,陈仲狠狠地在其中一个狱吏的身上踢了一脚。 “草!” 被陈仲这么一踢,那狱吏当即破口大骂:“想死啊?敢……” 他一边睁眼,一边拔刀,凶的吓人。 但是等一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陈仲和王猛。 虽然他现在还不认识陈仲,但王猛刚刚来过,这小子倒是激灵,马上就猜到了陈仲的身份,连滚带爬的爬起来,颤声说道:“大……大人……您……您这么晚……怎……怎么来监狱了。” 一边说话,他一边儿用脚踢了踢另外一个。 那人也懵懵怔怔的睁开了眼。 等看到陈仲的时候同样吓得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 陈仲冷声说:“我要不来,怎么知道你们在这里睡觉?” 两下被陈仲这么一谁,吓得魂都没了,赶紧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开门,我要进去。” “大……大人,您……我……这就去通报一声。” “通报什么?不用通报,直接带我去牢房。” 两人一下子犹豫了起来。 他们的狱长会杀了他们的。 这狱长在监狱里可如同土皇帝一般。 而且他根本不把别的官吏放在眼里。 就像是吴青那种身份,他有时候都会在监狱里骂。 这狱长属于典型的超雄综合征那种类型。 王猛一看这些人支支吾吾的,顿时火冒三丈,怒声呵斥:“如何?大人的话使唤不了你们了?” “啊?”两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是,大人,我这就带您进去。” 其中一个狱吏说着,赶紧在前面引路。 但是他走的并不快,明显是给另外一个拖延时间。 王猛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这些人好狂妄! 陈大人在这里,他们都敢这么干! 他已经杀心大起,就想拔刀砍了这家伙。 但是他手中的刀已经想拔出来了。 陈仲则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动。 这监狱里他陈仲还没有转完,他要好好看这里到底烂成什么程度了。 王猛这才把刀收了回去。 而另一人则是急吼吼的跑去见狱长了。 这会狱长正搂着自己四个如花似玉的小妾赤身躺在监狱为他建造的跟皇宫般的房间内。 金丝楠木大床上酒气冲天,跟中奢华名贵的酒水肆意的摆放在桌上。 狱长喝的红头胀脸的,肥硕的身躯除了肚子还在一起一伏表明他还活着之外,完全就像是个死人一般。 铛铛铛!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他才猝然惊醒。 紧接着他便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骂道:“他妈的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想死吗?” 门外敲门的正是刚才大门外的那个狱吏。 他这会也顾不得狱长的威胁的话了,只是颤声说道:“大人,泰康郡郡守陈大人突击检查咱们监狱了,您快去看看吧。” 第二百零六章:恐怖的牢狱 “大人,我错了,我求求你了,放我下来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陈仲跟王猛刚进来,就见一个牢房里的犯人被绑在十字架上。 他的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痕,但是两个燕窝深深地凹陷,嘴唇发白,脸上没有多少血色,这种情况很明显是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造成的后果。 陈仲皱眉看了看此人,之后扭过头来看着一旁的狱吏:“他是怎么回事?” “回禀大人,他穷凶极恶,唯有此等惩罚尚能惩罚他。” 狱吏喘着粗气,他的心却咚咚咚的跳着。 一个犯人而已。 在胜川大牢之中,犯人称不上犯人,都被称为狗奴。 当然有钱人另当别论,想吃什么,买什么,只要出比外面贵五倍的价钱就能得到想要的。 “穷凶极恶?”陈仲停下脚,冷不丁的看向狱吏的眼睛。 这会陈仲身上的杀气很重,他这么扭头往狱吏的身上一看,竟把这狱吏吓得浑身冒冷汗。 他赶紧把头耷拉了下去,说:“是的大人。” 陈仲继续道:“吃人了还是什么?” “这……大人我……” 陈仲冷冷的说道:“王猛,把人放下来,待会带过来听审。” 王猛也不废话,抽出刀,一刀劈砍在牢门的锁链上。 这锁链是用精铁打造,寻常力道根本不可能砍断,如果不是足够大的力量瞬间切断锁链的话,刀口也会崩掉。 但是王猛就是这么一劈之下,锁链竟应声而断。 那狱吏见状差点吓尿了。 陈仲没有理会狱吏的神情继续往前走。 很快,他就看到了让他倍感恶心的一幕。 只见另外一个牢房中,鲜花,装饰样样都有,还有一张硕大的木床,里面一个穿着锦衣的中年男人正抱着两个妓女翻云覆雨,即便是陈仲他们这些人过来,此人也浑然不觉。 显然是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 陈仲再次停下脚,他没有阻止里面发生的事情,只是重新把目光转向了狱吏。 狱吏也没想到今天竟然正好撞上这老爷子这档事。 在迎上陈仲的眼神,他再也站不稳了,一下子摊在了地上。 陈中问:“这里是牢房,他一个囚犯如何能有女人?” 这会这狱吏只剩下上下牙不停地撞击声了,脑子里早已经是一片空白。 不过里面那老头听到陈仲这么问,笑眯眯的说道:“因为老子有钱啊,呵呵,这位大人,一看你就不知道,在咱们胜川监狱里,只要有钱就是爷,没钱就是狗奴。” “大人,要不你也进来享受享受?” 陈仲冷冷的问:“你所犯何罪?” “杀人,呵呵,有个贱女人,我想买她做我的小妾,她竟然不从,于是老子一把就将她推到了井中,要不是那帮贱民来找我闹,我何至于被关在这种地方。” 陈仲错愕了。 一个囚犯竟然明目张胆的能说出这种话。 而且他是囚犯,自己是官吏,他竟然敢对着自己说!这胜川……陈仲简直不敢想象到底有多黑暗。 那犯人继续说:“大人,要不要进来一起?” 两个妓女也冲着陈仲抛起了媚眼。 陈仲杀气升腾,可他还是憋住了,只冷声问:“你可知道,你的罪行当处何种刑罚?” “凌迟呗……咱知道,不过大人,您也别装了,你们这些当官的都一样,我给你说,钱是好东西,有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陈仲点点头。 那人还以为他是认可了自己的话,便笑道:“大人你放我出去,我许你千金如何?” 陈仲厉声说道:“住口,你也知道你犯了凌迟之刑?既然知道,那,按照大魏律令,明日午时菜市口,凌迟处死!” 那人吓得嘴角一抽抽,再没有了刚刚的嚣张,蹭的一下爬了起来:“大……大人,我错了,您别,我……” 陈仲喝道:“住口!” 他很少动怒。 除了上一次萧燕燕被严庆绑架,陈仲就基本上没有再动怒过。 而这一次,他真的愤怒了,满腔的杀气就要发泄出来了。 他现在就像宰了这帮畜生。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粗重的喘息声传来,紧接着陈仲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喊声:“陈大人,呵呵,您今天晚上过来不说一声,我好为你接风洗尘。” 陈仲冷笑着:“为我接风洗尘?我看你们是好做准备处理掉将这些脏活吧。” 被陈仲这么一问,这家伙的脸色马上就变得难看了下来。 “你是这里的狱长对么?” 陈仲继续问。 “是的大人,我要不是这里的狱长,我怎么会过来呢是不?” 陈仲一指牢房里的事:“你怎么解释?” “大人,这还需要解释吗?您别说我,咱们胜川的管理从上至下,您能挑出来一个好官么?我知道,您是清官,您在兖州那是神一般的人物,但是您得清楚,这里是胜川,不是兖州郾城。” 这话不可谓不嚣张。 这明摆着就是在挑衅陈仲的威严么? 刚刚一个死囚犯挑衅了陈仲,现在他一个狱长也开始干这事情了…… 陈仲说:“你知道你说这话的代价么?” 狱长哈哈大笑:“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我死了,还有第二个我,第三个我,陈大人,胜川这摊浑水您搞不清的,想把清水搞混了,那好办,往里面添点杂物就行了。” “可是想把这脏水弄清撤了,呵呵,大人,你这点本事,我看还不够用呢。” “都是当官的,我奉劝您一句,想活得好,保住命,首要的不是保民,而是保官,我们是一体的,民是一体的,您的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大人,请跟我去我房中坐一坐,我着人备好酒肉,您看意下如何?呵呵,这牢狱中的厨子做的饭菜也不差劲的。” 陈仲的脸色冰冷如刀:“你知道么,浑水也可以进化,从浑水的源头一点点的掐断,一点点的收拾,总会收拾赶紧的。” 狱长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咬着牙说:“这么说,陈大人铁了心了要跟我们做对了??” 第二百零七章:心战术 狱长本来就是个超雄壮的人。 他这种生来本应该就是罪犯,偏偏是生在胜川的这个被吴青掌控的地方。 他不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得到了褒奖,成了狱长。 这会陈仲一来,就把这一切规矩都变了,狱长如何受得了? 对他来说,他还真不怕死。 扭过头,他使劲地吸了吸鼻子,问王猛:“小子,嘿嘿,刀利不利落?干脆的话,给爷来个痛快的。” “陈大人,杀了我还有第二个我。” 他不怕死,但他身边的人怕死。 那些管狱吏们跌跌撞撞地爬到陈仲的跟前:“陈大人,我们不想死,我们玩忽职守,愿意接受戍边改造,求你了。” “草!” 狱长狠狠地将说话的两个狱吏踹翻:“瞧你们那怂比样,妈的!你们也配做男人?” “哈哈哈!”狂笑了两声,狱吏又往陈仲的跟前走来。 王猛吓了一跳,担心他会对陈大人不利,赶紧就要上前阻拦。 但是他还没有到跟前,陈仲就已经对他递了个眼色。 王猛这才收住了脚。 狱长则是到了陈仲的跟前,跟他眼对眼,说:“你想想听听,胜川到底有多烂么?” 陈仲冷冷一笑:“那你倒是说说胜川到底有多烂,我倒也真想听听。” 狱长一点头,这便给陈仲掰起了手指头:“胜川城不大,二百个平方里,四个乡,每个县五个村,人口三十万,村吏二十,村兵六百。” “我告诉你,这些人无不欺男霸女,陈大人,我劝你脱下你这身皮,换个装束,然后下乡去走走看看。” “还有,城中各部,像是税收,市官,商交官,刑官,监狱这个我就不用说了,你也看到了,还有统辖官,仵作,你大可瞅瞅。” “你以为这里是你郾城对么?虽然烂,可郾城毕竟只有一个官,那是你们大雍的严子成,你控制了他,一切都好办。” “可胜川没得变,除非你把人都杀光了,嘿嘿,昨天你刚来就斩了两个人,今天又斩了两个,还下发配边疆二百人,甚至又抓了两个知府,但是你看情况变了吗?” “我给你说,这泰康郡早已经是一锅粥了。” “你陈仲是牛逼,是有了泰康郡实权之人,可是你觉得你能改变这一切么?” 王猛听得心惊肉跳。 虽然狱长有超雄综合症,算是精神病一类的,他跟陈仲发疯,不怕死正常,但是他说的这话却是不错。 蒙氏蓝也跟王猛说了一下今天在胜川见到的情况。 虽然他们还没有去各个乡镇实打实的看过,但也正如狱长说的一样,很乱。 这里比当初的郾城可要乱的多了。 郾城好歹是有源头的,百姓是一心的,官吏被压榨,不得不为严子成服务。 陈仲一手拿下严子成之后其实是得人心的。 而胜川呢? 城虽不大,却是遍布疮痍,在胜川这个泰康郡中枢都这样,除了兖州之外,其他两州自然更恐怖。 因为远离了中枢的地方,人就会更加疯狂了。 王猛下意识地看向陈仲,不知道陈大人面对这样的一团乱麻是什么心态。 然而等王猛转头看向陈仲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如常。 一直等到这家伙说完,陈仲依旧冷笑着:“我刚刚也说了,我会把这团浑水进化干净的,你就是想对我说这些是么?没有别的话,就请进牢房吧。” 陈仲是什么人? 前世是兵王。 这一世又是脑子贼好使的前大雍驸马。 他们两者结合,堪称一绝。 超凶综合症的人是不怕死,甚至他们会把犯罪当成一种乐趣。 他的天性就暴虐。 但是那又怎么样? 没有弱点么?错!有! 这些人喜欢看人痛苦挣扎的模样,不单单是因为恐惧或者受伤之类的痛苦的表情。 人在无助,难过,悲伤时候,像蝼蚁一样挣扎的模样,愤怒却没办法改变的模样,都是他们这些超雄综合症的人喜欢看到的。 而陈仲呢? 他脸上那种毫不在意的神情恰好克制狱长的心态。 如果陈仲真给他一刀,他反而更高兴。 因为他知道陈仲那是愤怒却毫无办法,拿他撒气才会那么干。 这样的话能满足他的心理需求。 随后陈仲便笑了笑:“就这些?说完了?” “你不生气吗?” 狱长狰狞的脸顿时变了。 陈仲摇头说:“我生什么气,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想再听你说一遍而已,仅此而已。” 陈仲本来说“而已”两个字的时候只需说一遍就已经能击溃狱长的心理防线了,偏偏是他又多加了一句。 狱长瞬间癫狂了。 加上有酒精的作用,他龇牙咧嘴地像是一个恶鬼:“我杀了你,陈仲现在就杀了你!” 说话间,他就要掐陈仲的脖子。 王猛怒喝了一声:“大胆!” 说着他要拔刀。 陈仲却道:“不用,我自己来!” 像是狱长这样的人,陈仲杀了他,就满足他了。 他要让狱长感受到自己的无能。 所以在他低吼的时候,陈仲就已经往旁边闪开了。 等他动手的时候自然就扑了个空。 陈仲一边躲避,一边说:“就这么点本事么?刚刚你叫嚣的时候,尤其是你骂手下人是怂货的时候,我以为你多强呢,就这?” “呃啊!” 轰! 狱长猛地朝着陈仲面门打去。 陈仲依旧是稳稳地避开,不过狱长的拳头却打在了牢门木柱上,瞬间刺耳的骨裂声传来。 王猛和地上跪着的几个狱吏都觉得牙酸了。 但狱长这疯子仍旧是感觉不到一般,还要攻击陈仲。 陈仲则继续说:“你要是这么菜的话,我杀了你也怪可惜的,这样,我天天找人讽刺你,我把你关起来,等到让你看着我把胜川处理干净的时候,把你跟那些贪官污吏一起处死。” “哦,你不是喜欢罪恶么?我会让你感受孤独和无助,让你想死都是奢望,没有人会跟你说话,没有人会被你残害,等你的,连光明都没有,你们这样的监狱肯定有那样的牢房,我会把你抓进去的,我只给你再过三招的时间。” 第二百零八章:只因一根棒子 “呃啊!” 狱长彻底的疯狂了,但是他想伤到陈仲,休想。 三招过后,陈仲冷笑道:“机会给过了,你自己不行。” 说完,他便突然一闪身,到了狱长的跟前,突然对着狱长的后脖颈一记手刀。 狱长这将近二百斤的身躯竟然瞬间就软倒在了地上。 陈仲回头看着王猛说:“把他拴到最黑暗的牢房里,堵住嘴,防止他咬舌头,把他也绑在十字架上,我不想让他现在就死。” 马上杀了他这种的,对这个人便不是惩罚了。 王猛答应了一声,一看旁边跪着的两个狱吏喊道:“都他妈的起来,带路。” 王猛刚刚把那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囚徒放了下来。 陈仲刚好想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他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如此对待。 如果是在一些正常的监狱,陈仲也会觉得那种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囚犯终日受到折磨一定是罪犯穷凶极恶。 但是这个监狱肯定不是。 他走到那个囚徒被关押的牢房的时候,囚徒还在地上瑟瑟发抖。 因为锁链绑着太久的缘故,他的手腕上,脚肘上都被勒的皮开肉绽,全是血色。 不知道多久没有被放下来了,现在他就蜷缩在地上。 即便是陈仲这个经过各种高强度训练的人,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很痛苦,甚至是牙酸。 他一过来,脚步刚刚停下,里面的囚徒就马上忍着身上的痛苦,翻起身,跪在地上对着陈仲拼命磕头:“谢谢大人恩赐,谢谢大人恩赐!” 看着囚徒这般,陈仲的心跟着颤抖了一下。 他知道,囚徒之所以跪下,并不单单的是因为感激他,更多的事实上是恐惧。 哪怕陈仲现在命令王猛将他从上面放了下来,但是他对官吏的那种恐惧还是在的。 因此他的反应才会这么大。 而且这囚犯的身体抖得异常的厉害,足见他强忍着痛苦跪着的感觉有多难受。 陈仲打开牢门,对一个狱吏喊道:“去准备一些金疮药,准备一坛子烈酒,肉食,摆布过来。” “啊???”狱吏咽了口唾沫:“大人,不合法度吧?” 陈仲的眼神瞬间冷下来了不少:“不合法度?因为他穷交不起钱是么?” 这话意在指要被他凌迟的那个男人,也是在警告狱吏。 这狱吏听到陈仲说这话,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多嘴! 这要是陈仲再发飙,他不是要倒血霉了? 没有再敢犹豫,他匆匆去办了。 陈仲则是打开了牢门走了进来。 他走到囚犯的身边,将他扶起:“大伯,起来了,见我不需要行跪拜礼的。” 从被关进来之后,这老爷子就从来没有被当人对待过。 他被放开的时候,别说见了大官了,就是见个寻常的狱吏都得跪着。 否则等待他的就是各种惩罚。 所以刚刚他见到陈仲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才会是那样的反应。 “大人啊!” 老爷子瞬间激动地大哭了起来。 其他的他一个都说不出来。 陈仲扶着他说:“您慢慢说,您所犯何罪,为何会被如此对打,这牢狱中还有多少是你这样的?” 老爷子抹掉了眼泪,之后跟陈仲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其实老爷子犯的罪根本谈不上罪。 他只是因为太饿了,所以掰了一个地主家的玉米棒子。 他是侍奉那个地主的佃农。 就因为这一根玉米棒子,地主先是将他一同毒打,之后就把他送到了廷伺府。 本来按照大魏令,百姓因为饿肚子而偷食吃,是当地官吏不作为,当地官吏或者地主要受三鞭刑的。 但是在胜川这个地方,这种情况却颠到了。 那地主非但没有受刑,反而跟这个廷司府的狗官狼狈为奸,把他送到了这里。 这里的狱长又是个怪胎,制定了一系列苛刻的法令。 他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人,哪里有钱给监狱? 那些人就整日折磨他。 老爷子说到情深处,就又要给陈仲跪下。 陈仲赶紧扶住他,但此刻陈仲已经红了眼。 他没让老爷子跪下,然后突然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对着老爷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啊!” 老爷子吓了一跳:“大人,您这是干什么,您不能,您折煞小人了。” 陈仲说:“大叔,从今日起,陈仲对您发誓,定要把胜川和泰康郡的不良官吏全部惩处殆尽,绝不姑息,您所受的委屈,我也会逐一替您讨还回来。” “明日陈仲先整顿军吏,后日为你们这些牢中人申冤,还望老先生再委屈一晚上,我今天还不能放您出去,还请您见谅。” 老爷子马上匍匐在地上,对着陈仲再次磕头:“大人,您说什么呢?小人如此已经是感恩戴德了,我何敢奢望今日就出去啊。” 老爷子此刻信了。 这个暗无天日的胜川城终于迎来了光明。 如果他能出去,他会日日为陈大人宣传,至死不休。 陈仲将他扶起之后,狱吏已经将酒肉给带过来了。 陈仲说:“大爷你先吃,吃完了,我给你上药,不过我要用酒在你的伤口上泼洒消毒,会非常痛,但是你腿上这些地方已经出现了淤肿,防止发炎,只能这样。” 老爷子的喉头一阵哽咽。 他还想跟陈仲说很多的话,但是那些话到了嘴边,他却噎住了,他怕一开口,他哭出来。 于是他强忍着眼泪,使劲的点了点头,之后坐下来就吃起了酒肉,但吃着吃着,他还是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就落了下来。 他若能多活几年,此生此世定然为陈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陈仲一直等到老爷子吃完了,给了他一块干净的布料,让他咬在嘴里,之后让两个狱吏按住他,防止一会挣扎。 但老爷子这一次没有反抗,因为他明白陈仲和之前的那些人不一样,虽然同样是按着他,别人是折磨他,可陈仲却是在救他。 陈仲深吸了口气对老爷子说:“老爷子,我要开始了,忍住了。” 说罢,陈仲便将酒倒了上去。 第二百零九章:狱卒命令 解决完老爷子的事情,王猛也已经将狱长关押就位了。 他出来之后,陈仲让狱卒鸣笛。 这种鸣笛是每一个监狱狱卒都必须会的。 因为一旦发生暴动或者有越狱的行为,吹这种特殊牛角号,就能警醒众人。 然而当陈仲下了命令之后,门外的几个狱卒却是面面相觑,之后全都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一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陈仲便皱了皱眉。 但很快,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些人压根就不会。 陈仲都气乐了。 这监狱里的人都是白痴么? 怎么干啥不会? 不过生气也没办法,毕竟他们是真的不会,不是搁这里给陈仲装逼不干。 所以陈仲只能道:“去把所有的狱卒都叫醒,今日我要开会,你们做了,之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倘若日后再犯者,严惩不贷。” 听到陈仲说对他们先前做的事情既往不咎之后,这些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们哪里还敢忤逆陈仲的命令。 狱长那个疯子都被陈仲给搞崩溃了,他们这群人想跟陈大人斗法,不是天方夜谭么? 这会这些人也意识到了,陈仲是真的跟先前的那些官吏老爷们不太一样。 于是,这些人忙不迭地去叫人了。 王猛这才无语道:“大人,我真想把这帮孙子都杀了。” 陈仲摇摇头:“杀他们容易,但是监狱里犯人太多,知道这些犯人真正情况的只有这些人,更何况,他们好好训练一下还能用。” 胜川不是兖州。 从进来之后,陈仲就看到了一锅烂粥一样的胜川城。 这些贪官污吏要全杀不可能,他到时候就真的成了光杆司令了,命令调度不下去。 所以陈仲针对胜川有了一个全新的控制理念。 他决定巨贪杀,大贪惩,中贪惩,小贪改。 惩戒之后这些人就会服软。 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吴青在的时候,下面的人已经是奢侈成风。 但是陈仲一来,连杀几人,其实已经在这些官吏的心目心中留下了阴影。 至于其他的七君想要找他的麻烦,那是外部的事情,陈仲现在并不操心。 他要做的是让整个泰康郡发生变化。 正当陈仲等着那些人的时候。 一个探马匆匆来报了。 “大人!大人!” 陈仲回头看着探马,问:“怎么了?” “公主……公主又折返回来了。” “啥?”陈仲愣怔了一下。 “刚刚收到探报,说公主又回来了,不过是陛下准允的。” 陈仲听得有些云山雾罩的,让探马细细说来。 探马这才说道:“公主偷偷出入宫殿的事情,已经被武帝陛下知道了,武帝陛下准允她过来,但是这事情不能传到北胡去。” 陈仲立刻对着帝都的方向一拱手:“皇上圣明。” 说完,陈仲问:“燕燕到哪里了?” “正在赶来的路上,应该快到了,大人要前去迎接吗?” 不成想,陈仲此时却摇摇头。 眼下解决监狱的事情才是第一。 再者,萧燕燕不是太平公主,不会像太平公主那样矫情。 陈仲知道她会理解自己,会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 像是眼下这种情况,他要去接萧燕燕,萧燕燕反倒会生气。 所以陈仲不会去。 探马得到陈仲的授意之后便离开了。 王猛说道:“大人,让我去接公主吧。” 陈仲一点头说:“麻烦你了。” 王猛摇头,又拍了拍胸脯:“麻烦什么?王猛这辈子从未服膺过其他人,唯有大人,王猛这辈子愿意誓死追随,王猛这就去了。” 说罢,他骑上快马去了。 很快,监狱里的这些狱吏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这些人平日里懒散惯了,穿个衣服什么的磨蹭得很。 有人甚至倒下来的时候,衣带都还没有系好。 有的人更是蓬头垢发。 陈仲黑着脸让刚刚去喊人的狱吏带着这些刚刚起来的人先去看看狱长的下场,回来再训话。 又是一刻钟的时间。 等这群人再次回来的时候,态度已经完全变了。 刚刚那副慵懒的样子一扫而空。 狱长的模样把他们吓到了。 陈仲这才说:“都看到了么?” 众人参差不齐,战战兢兢地说都看到了。 陈仲这才继续说:“即日起,再有违法乱纪者我严惩不贷,但之前的事情一笔揭过,我给监狱立下规矩,半月之后再来检查。” “你们给我听好了,我不喜欢形式,我只要实在的改变,你们的待遇不会差,但是如果谁再敢有一丝一毫的毛病,格杀勿论。” 说完这些,陈仲才给了他们立下了一条条的规矩,并且让他们今夜就把囚犯所有的案宗整理出来,明日早上,他会着人来取。 之后陈仲才离去了。 就在陈仲走后,这些狱吏们如同没有了骨头一般,一个个瘫软在了地上。 这个陈大人太过于恐怖了,就这等气势,他们谁还敢再不服从? 今日陈仲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面子和宽恕,他们谁敢再去触犯陈仲定下的律法? 这些人已经没有了这胆量了。 …… 陈仲离开之后已经是快天亮了。 已经有鸡鸣声传到了耳中。 一夜未眠,此刻的陈仲也丝毫不觉得困倦。 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让他已经不想再休息了,心情也大大的不好。 蒙氏蓝也知道陈仲在因为什么不爽,所以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大早就早早地去各部军营,将胜川守军的千夫长给调过来了。 胜川也算是军事重镇,泰康郡有三分之一的军吏都在这里,所以千夫长就有二十几个,总将有四个。 陈仲知道,这些人在胜川这样的地方,怕是也都跟狱长差不多,只不过是没有狱长那样的超雄性子。 但是这些将军如果是兵痞反而更难对付。 所以,陈仲今天依旧是要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先把这些当兵的镇住了,接下来的事才更好办,才有望克制胜川的这些各部大员们。 不久之后,这些人果然都来了。 只不过他们如陈仲所想的那样,一个个的都懒懒散散的…… 第二百一十章:免死铁卷在手 这些人是将军。 将军都如此,士兵又能好到哪里去? 或许是因为陈仲的命令下得太狠了,这些将军虽然慵懒懒的,但总算是没有人迟到,尽数到了。 陈仲皱着眉,看着下面这群懒散得连精神头都没有的人,又看了看外面的太阳。 现在已经太阳高升了。 兵者,时时刻刻都要保持充沛的精神,这样一来,战时才能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而这些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一脸困顿的模样。 很显然,他们是整日声色犬马导致的疲惫不堪。 下面的那些兵士们穿的破衣烂衫,武器的质量参差不齐。 陈仲看昨天夜里那些兵士拿的弓弩,有的弓弦都快要断掉了,一旦战事来临,如何防御? 可是这些将军们却一个个过这神仙般的生活。 这让他的脸色格外的难堪。 这些人看到陈仲的时候也没有多少敬意。 一则是陈仲在胜川没有多大的根基。 狱长说的还没错,在整个胜川城,从上至下,但凡是官吏,全部都是以声色犬马为主。 二则是陈仲太年轻了,文文静静的。 这些将军们很多都是上过战场的,后来不用打仗了,又被吴青这样的巨贪带动,自然就没了精神头,但是骨子里那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感觉还是在的。 见这些人层次不齐地站着,盔甲都半敞着,陈仲便猛地一拍桌子。 陈仲这一掌可不轻,这实木桌脚竟硬生生地被陈仲给拍碎了。 他冷声说道:“我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清醒过来,半刻钟之后,倘若还未清醒着,王猛,着人拖出去斩首!” 从来了胜川之后,他们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 这是他们在郾城,甚至是兖州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主要也是因为胜川这个地方当真烂得够呛。 这些人面面相觑。 然而下一瞬间,众人就笑了出来。 一个千夫长揉着鼻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陈大人别那么严肃么?哎呀,我们这些兄弟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什么事没遇到过,您别吓唬我们。” “哈哈啊,就是,您要有事说事,没事,我们可就走了,这昨天晚上给那辆妹子折腾的的,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我再说一遍,半刻钟的时间,谁不清醒斩立决,谁敢私自出门,同样斩!” 这下子,这群原本慵懒的将军们便都是一个愣怔。 然而这种愣怔在他们的脸上也仅仅只是片刻的功夫,随后便消失了。 其中一个将军呵呵地笑着,眼神中写满了轻蔑之色。 杀他们?这陈仲够格么? 他们这些立功过的将军只有皇家的人才能杀。 今天他们就是来给陈仲下马威的,所以这些人带了免死铁卷。 于是一个千夫长便吸了吸鼻子,将怀中的免死铁卷拿了出来:“陈大人,识得此物么?” 陈仲瞄了一眼,便说:“免死铁拳,只有皇家人或者魏武帝才能收回此卷杀了你们。” “对头!” 一个将军一拍硕大的肚皮:“哈哈,哎呀,陈大人既然知道这物件,那你也应该知道,你没资格动我们,要是萧公主在,你兴许还能吓唬到我们,但是,陈大人,收敛收敛吧。” 众人哄堂大笑。 陈仲敢杀他们么? 这个免死铁卷可厉害着呢。 陈仲倘若敢杀他,那么第一时间,陈仲就会给他们陪葬。 一个小白脸还想镇住他们这些真刀真枪厮杀的将军? 是! 他陈仲是打了一场胜仗。 但是敌人是大雍人。 大雍人在大魏人的眼里就是垃圾,拿不出场面的人,所以在他们眼里,就算是陈仲一万灭十万,这能算战绩么? 陈仲此刻的命令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放屁一样。 他们觉得陈仲能有今天,完全是傍上了萧公主,如此才飞黄腾达的。 他们觉得陈仲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本事,今天他杀一个自己看看。 陈仲冷笑道:“本来我是想,今天开会的时候,跟你们说说,你们这些人,只要改过自新,毕竟都是上过战场的,本郡守可宽大处理,不过看你们这幅态度,我决定将你们全部革职查办。” “噗!哈哈哈!”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我的陈大人呐,您就别装了行么,哎呦,公主没在您身边,您能把我们怎么样?收了我们的免死铁卷,你有那个资格么?” “我是没有,但有人有。” “哈哈哈。” 众人笑的更是前仰后合了。 “你说的是公主吧?可公主在哪里了?来来来,让我们见见,陈大人,不是我们说,你也就是我们公主的玩物而已,仅此而已,懂吗?” “是啊,等我们公主玩腻了,你觉得你还有权力么?小子,收敛点,说不准,我们日后能救你的命。” 王猛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将军竟然狂妄到了这种程度,脸色阴沉,就要动手。 不过陈仲却摇摇头。 王猛这才忍住了。 见陈仲摇头,这些将军马上得意了起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就是吴大人在的时候,都不敢对我们怎么样,陈大人,您连根基都没有,我知道您想说那些贱民就是您的后盾,得了吧,他们能有什么?” “行了,没事我们走了,您要是跟我们好好相处,您是陈大人,您的命令我们还是会听的,但是如果您执意要跟我们闹腾着来,啧啧,那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我们这些人也不是软柿子,你想咋揉捏就咋揉捏的。” 陈仲冷笑着:“呵呵呵,你们真的是胆子够大,你们说这个,那我让我妻子来,是不是就能收拾你们了?” “行了吧,陈大人,我们是国府的将军,就算公主来了,也不会听你的,还收我们的免死铁卷,你真的把你当成驸马爷了?” “走了,我们没时间陪你个毛孩子玩。” “我看今天谁敢走?我夫君的话就是命令就是我的话!你们的免死铁券,本宫收了!胆敢不教者,格杀勿论,绝不留情!都明白了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大雍人凭啥嚣张? 萧燕燕! 这几个刚刚还嚣张的几个人全都慌了。 几人使劲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紧接着便扑通一下给萧燕燕跪下了。 萧燕燕不是走了么? 而且她还真的把陈仲当成自己的夫君? 一个将军连忙说道:“公主大人,您听我们解释,不是您想的那样,是陈仲他……” “我都在外面听到了,就不要解释了,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很是厌恶,懂么?今日起你们的免死铁卷我收了,我会给父皇写信的。” “啊?” 这一大群人只觉得一阵的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就差点昏死了过去。 萧燕燕虽然没有杀他们的权力,但是有收走他们免死铁卷然后请命杀他们的权力。 而陈仲作为他们的顶头上司,自然有这个处置权。 这些将军慌了。 刚刚多嚣张,现在就多怂。 他们此刻才知道,陈仲真的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 但是他们却没有狱长那种超雄心理。 他们怕死! 于是这些人便颤抖着冲着陈仲喊道:“陈……陈大人,我们错了!我们改过自新。” 陈仲摇摇头:“我刚刚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懂得收敛珍惜,如此这般,我何能宽恕你们?” 在胜川这个糜烂之都,陈仲要做的就是不停地震慑这些人,先理清了这里的乱麻,才有进一步治理的机会。 听陈仲说不放过他们,这些将军吓得一激灵。 不过其中一个肥胖将军怒声呵斥道:“陈仲,你当真不手下留情吗?呵呵,公主,我不服!我们都是为了家国大战的战士,他陈仲呢?不过是您养的一条狗。” “今天您为了这么一条狗,就要杀我们?我这些将军心中不服!” “对!公主,我们头可断,血可流,但是不能死在这样一个小白脸的身上。” 砰! 陈仲一拍桌子,冷冰冰地说:“是么?你们如何才能服,我可以让你们心服口服之后再去死,而且,我可以当着全部兵员的面,以及胜川所有的官员的面让你们心服口服。” 这些将军面面相觑,他们才不信陈仲有这样的本事。 陈仲则说:“说,你们想要怎么玩?我给你们这个机会。” “要是我们赢了呢?”那个肥胖的千夫长当即一拍大腿,怒声呵斥道:“你是不是要滚出胜川城?” 紧接着另一人说道:“公主,要是他陈仲输了,我等请命,杀了他!否则,我们还是不服气,胜川城交给一个废物,一个大雍人,我们不安!” “不错,公主,我们输了掉脑袋,那他呢?仅仅是因为您的夫君就可以平步青云吗?只那我们这大魏朝廷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简直不敢想象!” 这些整天声色犬马的人竟然说陈仲无能,祸害大魏? 天大的笑话! 萧燕燕都要气笑了,这群人神经病吧? 不过他们既然想看看自己夫君的本事,那就让他们瞧瞧。 对于萧燕燕而言,陈仲是天选之子,是无与伦比的英雄。 别人远不及他的。 这些人竟然公然挑衅陈仲,岂不是笑话? 所以萧燕燕听到这番话之后,直接厉声说道:“我夫君不会败。” 眼瞅着这些人因为萧燕燕的这句话开始不忿,陈仲便道:“如果我是失败了,不用被赶出胜川城,你们就得将我斩首,有我夫人亲自临刑!” 对于这些将军而言,他们真没想到陈仲会如此做。 所以全都愣怔了。 这可是陈仲自己说的。 这些将军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他们还是把目光转向了萧燕燕。 萧燕燕永远都是相信陈仲的。 既然陈仲说行,那她绝不会拒绝。 于是萧燕燕便道:“如果我夫君输了,我亲自操刀,将其斩首,而我也卸去我大魏公主的身份,尔等现在满意了?” 那些将军们这会要是再说别的,那就是他们的不对了。 他们也真的没有那个胆量敢废话。 相互看了看之后,他们这些人便使劲地一拍大腿说:“成!这可是你们说的,我们记下了!公主大人,您可莫得食言!” 萧燕燕冷冷的说道:“放心,本宫从不食言,我夫君也不会败,说,你们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军战!我们这些将军选出一位战争大才,与他陈仲斗战,就在大府外面的广场。” “他陈仲要是有本事,我们这些人无话可说,他要是败了,呵呵,就莫怪我们了。” 陈仲摇摇头,看着这些人。 见他一摇头,那肥胖将军马上又怒斥道:“如何?你不敢了?我就知道你陈仲没那个本事。” 不成想,陈仲却说:“我是觉得你们一个人太垃圾了,没什么劲儿,你们这些人一起上,你们随便挑选兵士,我只要一千人,你们可以选一万人来与我对战。” “嗡!” 一下子在场的将军全都呆住了。 他们没听错吧? 这陈仲说的什么? 他要一个人对战他们这一大圈将军? 他们也是打过很多仗的。 他们觉得他们推选出一位将军就已经够欺负陈仲了,现在陈仲竟然要以一人之力挑战他们所有的将军,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看着他们目瞪口呆的模样,陈仲有些不耐烦了,便道:“到底比不比?” “哈哈哈,好,好一个猖狂的陈仲,你不就一场仗打败了大雍的那些废物么?你要比是么?好啊,我们跟你比,不过陈大人,这可是你自找的,我们可没有说不给你这个机会。” 陈仲没有理会他们的话,只是回头看向了王猛说:“传令下去,今日下午,胜川城所有的官吏全部放下手中事务到广场集合,另外,令监狱把鲁抗和向司徽押过来。” “再传令胜川城百姓,愿意来者,尽可来观摩,陈仲将会为他们奉上一场大戏!” 王猛和萧燕燕一样,对陈仲那可是无比的信任,陈大人的本事有目共睹,谁敢说陈大人不行? 这些人么? 他们还真当自己有多牛呢? 等陈大人发难的时候,他们才会真正的知道大人的恐怖。 第二百一十二章:军武比斗 下午,外面的广场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这广场因为是吴青在的时候修葺的,耗费了巨资,占地面积足有二十亩地,所以非常宽广。 这么大的范围足够两三万士兵进行练兵了。 而胜川的百姓已经多年没有看过胜川有练兵的事情了,就连原本用来训练兵甲的大量校场都已经变得荒芜,杂草丛生,连看守都没有了。 所以胜川虽然是核心地带,但是百姓们已经多年间都没有过什么大热闹可看。 今日听说励精图治的陈大人要惩罚那些将军,并且还准备他们那些人跟自己对战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无数的百姓就涌到了这边,想来看看热闹。 更重要的是,他们想看看这位陈大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听说他要一个人挑战胜川城所有的将军。 所以这会这边已经是人声鼎沸。 嬉闹喧嚣声已经遍布了整个广场外围。 但说来奇怪,像是这种看热闹的大型集会现场一般都会有聪明的商贩在这里摆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赚钱机会。 但是这里却没有人摆摊。 一旁的蒙氏蓝很是好奇,就嘟囔着说:“连个摆摊地都没有么?” 一个正好就是做摆摊的商贩听到蒙氏蓝的话苦笑了一声:“大人,您不这就不知道了,那个前任的泰康郡郡守吴青说我们那是影响城内形象,宁可百姓无活路,也不准允摆摊。” 蒙氏蓝错愕不已,这是什么烂规矩。 就算这个吴青是巨贪,百姓们赚了钱,他岂不是能贪得更多? 他反而不停地压榨百姓…… 这人真是绝了! 蒙氏蓝当真是搞不懂了。 当然蒙氏蓝还是很冷静的,他看了看那商人便说:“今日对战结束之后,我会跟陈大人说,允许全面开放摆地摊的。” 胜川城的百姓已经见识过这些官吏在上台前给他们许下过各种承诺了,可结果呢?到头来还不是嘴上说说? 忽悠人的事情见得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对这些事情就已经麻木了。 所以蒙氏蓝说完,他只是呵呵一笑。 这天下的官吏有几个是真正在意他们这些百姓的? 但这人的神色已经被蒙氏蓝看在了眼里,陈大人到时候会证明的。 收拢了心神,蒙氏蓝便不再说话。 而陈仲带的兵员正是蒙氏蓝之前去调动的那不到一千人的兵马。 这些兵员的粮饷已经补齐了,但是因为泰康郡的财政亏空还是比较大的,陈仲要支配整个经济体系,然后来补足士兵们的粮饷,就需要逐步来。 吴青贪污来的银两,物件,古董之类的东西正在清算,核算完之后陈仲会把这些钱逐一放下去。 但现在也只有这千号人得到了钱。 不过这就足够了,他们现在已经完全信任了陈仲。 陈仲在南边搭起了一个小帐篷,这是他的指挥幕府。 对面的将军搭起了一个相对大的帐篷,这是他们那边的人的幕府。 这会,这些将军们已经换上了新铠甲,一个个穿得光鲜亮丽。 这本是用来打仗的铠甲,上面竟然一尘不染,一丝划痕都没有,不像是打仗的妆容,倒像是唱戏的。 但和他们对比,那些兵士身上的衣服却都残破不堪,别说防御了,穿着能不掉这都是万幸。 可偏偏这些将军们全都沾沾自喜。 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了,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威风一把了。 经过他们众人的商议,推崇右都尉吴峰锐做大都督。 这个吴峰瑞本来就是吴青的亲戚,在这里有一定的声望。 他这会往这里一坐,板板正正的,看着周围人恭恭敬敬的模样,高兴的了不得。 看看,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快感。 “那陈仲小儿竟然想挑衅我等,哈哈区区一千人,打我们一万人,诸位,这小儿如此狂悖,以为我们是大雍那些庸碌之辈,还想以一抗十?笑死人了,他是牛犊子么?” 吴峰瑞嘚瑟地说着。 有人故意佯装没有听懂吴峰的话,便问:“大人,这从何说起啊?” 吴峰瑞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哈哈哈!” 他这么一说,众人马上哄堂大笑。 “吴大人,一会,我只需一击,就能让陈仲功亏一篑!” “何须蔡大人?哈哈,我这个千夫长就能打得他哭爹喊娘,叫苦不迭。” “咱们一会必须跟他好好玩玩,就他一个毛小子,打得太快了,多没意思?” 吴峰瑞咳嗽了一声:“好,好,好!” 他现在竟然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古怪的幻想。 等着陈仲被搞掉的时候,他就能成为胜川城的新主人。 就算不是,也应该是军中大将,那时候可不要太爽了么? 陈仲这小儿,一个大雍人而已,浅浅小尝一次胜利,就狂妄得不行,还想着挑衅他们?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这不是? 众人都在等着看陈仲的笑话。 反正在他们眼里,陈仲绝对是不可能战胜他们这些大魏人的。 然而他们虽然狂得不行,陈仲这边却并没有恼火。 他陈仲向来不跟死人发火的。 这会,他只管把这千人小队分成了十个百人小队,百人小队又拆分成了十个方队。 十人一组相互配合。 这些人虽然长时间没有经过训练了,但是比对方阵营中的万人要有凝聚力。 另外陈仲之前下令,今日所有的战斗采用的是木剑上套布,弓箭只要箭杆的方式,防止有兵士在这场武斗中丧生。 兵士是无辜的。 陈仲不会乱杀无辜。 他们本没有错,当然不应该承担他们武斗的后果。 陈仲说:“各位,对方虽然有万人,但凝聚力并不强,这些将军自以为是,个个狂妄乖张,我布置的阵法你们要全心去用。” “这若赢了,我们胜川城的军兵将会彻底变化,我若输了,你们都知道后果的。” 如果不是陈仲这次来了,他们指不定还需要多少年才能有粮饷。 所以陈仲这么一说,众人就齐刷刷地点头:“明白!” 陈仲一挥手:“去吧!准备战斗,王猛,把我让你准备好的草药投掷弹拿过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还是一打十 这些草药是陈仲特别配置的,一旦接触到这些粉末,人就会失去力气。 陈仲让自己的人一会出去的时候裹住口鼻,一旦动手马上就将手中的粉末全部泼洒出去,先给那些人来个人仰马翻再说。 吴峰瑞却根本不在乎陈仲用什么招数,他们上万人。 陈仲只有一千人。 他们这么多将军,陈仲呢?就他自己。 这陈仲再牛逼也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吧? 砰! 吴峰瑞猛地一拍桌子,之后对自己的手下人说道:“诸位听好了,一会,我们要把那陈仲的脑袋割下来,对他那一千个兵,也不要手下留情,敢跟我们作对的都要死。” 有将军急忙问:“一会要直接杀那些士兵?” 吴峰瑞道:“自然,咱们得让整个胜川城的百姓,乃至整个泰康郡的百姓都知道,我们才是他们的主人,恐惧才是镇住他们的最好办法。” 有了吴峰瑞的这句话,他手下的众人都是一拍手,连声叫好。 反正一群兵而已。 死就死了。 至于那个陈仲么?待会把他生擒了献给萧公主,让萧公主看看,她最敬爱的夫君不过是一条虫。 一个时辰后,双方部署已经完成。 四周的百姓们这会都还在议论。 “陈仲的手下只有一千人啊。” “是了,他还以为是对付大雍时候吗?咱们大魏人本身就比大雍人勇武,他现在又要一个人跟这么多将军斗,还是在这种平坦的广场上,这不是输定了么?” 要是放在别的什么山丘之类的地方,也许还能通过地形的优势。 而现在呢? 在这么大的广场上战斗,他陈仲还要独挑这些将军,真怕是太狂妄了。 所以周围的百姓根本不看好陈仲。 甚至一些赌徒好事者还就得要押注。 陈仲是要取缔赌博和青楼这两个产业的。 不管他到了什么地方,这两种陋习产业他都会压制。 而这些人在这里就开始赌,也表明他们根本没有把陈仲当回事,觉得此事情陈仲必然是输定了,不然也不敢这么干的。 一个时辰后,随着萧燕燕敲响了铜锣,双方的战斗便开始了。 陈仲就坐在“幕府”大帐中,王猛则带头列阵。 他们只有一千人,往这里一站仅仅只是个小方阵。 对方却有一万人,乌泱的一片。 对方几个将军挑衅道:“呦呵?王猛上战场么?陈仲呢?他陈仲要做这个缩头乌龟么?” “哈哈,就这,跟我们战斗的底气都没有,只会藏在女人的裙摆下,或者帐篷之下,现眼包啊!” “哈哈哈!” 一群人哦度在哄堂大笑。 其实吴峰瑞此时也在他的“幕府”大帐中。 本来两军之战,主将都不会轻易出战,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需要坐镇,非到万不得已,主将上战场厮杀,万一丢了性命就等同于输了整场战争。 只有一种情况下主将会主动迎击,那就是那一仗必须胜利,否则满盘皆输,这个时候主将为了鼓舞士气才会带头冲锋陷阵。 而这些将军却以此来嘲讽陈仲。 因为在他们这些人看来,他们对付陈仲,那是杀鸡用宰牛刀。 陈仲是背水一战,他应当带着兵士们一起冲锋。 连这个勇气都没有,他陈仲不是太窝囊了? 至于王猛么?在这些将军的眼里更是个没脑子的虎汉子,只会对陈仲唯命是从。 他们现在这般羞辱陈仲,必然会让王猛失去了分寸。 到时候他愤怒之下,就会疯狂地向前冲,这样没有头脑的人跟他们打仗,他们不是欺负他们? 然而王猛的表现却出乎了这些人的预料。 因为听着他们的嘲讽,王猛只是呵呵一笑:“我家主帅就算是缩头乌龟也比你们家的吴将军强,吴峰瑞带着一万精兵,我只有一千兵甲,他却连头都不敢冒出来,哈哈!” “哈哈哈!” 王猛一笑,他手下的一千兵甲同样大笑。 这些将军本想恶心王猛的,岂料王猛反过来就让他们有些下不来台了。 一瞬间这些将军大怒。 带头的人大喝一声:“杀!” 王猛和陈仲这边的兵士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了。 王猛厉声大喝,投掷手,投! 随着王猛这么一声大喝,投掷手们便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草药包投掷了出去。 随后王猛又下令:“分阵切割,看旗令!上!” 紧接着,王猛开始指挥军兵以阵队的方式开始罗列开。 陈仲则是坐在军帐中静静地喝着茶。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今日这一战他似乎胜券在握。 而四周围观的百姓们这会一个个的眼睛放光。 他们还真是想看看到底谁会赢。 要说蛮横,自然吴峰瑞这边是占了上风的,他们毕竟人多。 战场也相对来说狭小了很多。 而且吴峰瑞是下了命令的要杀光这一千人,即便是用木剑,大力猛砍,照样能杀人。 陈仲这边则是采用战术分割法。 百人一个百人队,十人一个十人队,相辅相成。 加上陈仲用了草药包。 一时间这竟然打得有来有回的。 然而很快,吴峰瑞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因为陈仲的人马看似只在战场上厮杀,但是其中一小股人在王猛的带领下却有意无意地往他幕府这边靠近。 这算是直接歼灭战,而且小范围的战场比试,所以吴峰根本就没有在自己身边留下护卫。 加上陈仲的兵马一开始就是在战场上绕圈子,让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是陈仲的战术。 等发现王猛带着一些兵士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虽然这对这些兵士来说只是类似一场军演,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将军来说,可是决定生死的一战。 吴峰瑞这一次可真的慌了,完全失去了坐镇时候的那种狂妄,竟没有了丝毫的风度,对着那些还在前面厮杀的兵士大喊:“回援!快回援!” 王猛哈哈大笑:“回援个屁!吴峰瑞你这个蠢逼,也不过如此么!马上你就要阵亡了,主将一死,你们就溃败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陈大人万岁! 各国战场上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倘若主将战死,或者被俘虏,就算兵败。 因为在真正的战场上,一旦主将被生擒,全军就会群龙无首,出现溃逃。 不仅如此,就算还要负隅顽抗,也会群龙无首,导致各部打起仗来乱成一锅粥。 虽然这是比试,不算是真的战场,很多东西的指挥也不像是真的战场那样,但是主将被俘的话,带来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吴峰瑞现在恼怒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人马回援更是来不及了。 当王猛冲进帐篷的那一瞬间,他彻底地瘫软在了地上。 因为他知道,这种结果便意味着等待他的就是一条死路。 王猛则让人一把将他按在了地上。 这会吴峰瑞才真正见识到了陈仲的恐怖。 他不用亲自上战场,只需要在幕后做布置,就可以稳操胜券。 这会让他更后悔的是,陈仲给过他机会,跟他们说过,他们倘若服从,之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他们这些人有所改变就行。 然而他们却仗着自己手上有皇上发的免死铁券,觉得不可一世,觉得陈仲对付不了他们,错过了第一次活命的机会。 而这一次,他们觉得陈仲只有一千人,根本就没有把陈仲的人当回事,结果在指挥上失误,导致他被俘虏。 他看不起陈仲,可陈仲却两次都把他给收拾了。 吴峰瑞傻眼了,那种巨大的恐惧和后悔感觉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现在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王猛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王猛扭过头看着那些还在厮杀的人群喝道:“主将被俘,尔等败了!” 随着王猛这么一喊,他旁边的众人也嘶声大喊。 声音很快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陈仲这才走出军帐,看着愣怔在场地上的上万人说道:“把他们几个拿下!” 吴峰瑞这边的上万兵士,其实也没有多少想打这一仗的,他们连参加军演的兴趣都没有。 其中的缘由在于,吴峰瑞他们过得逍遥快活,他们这些兵士们却一日三餐都难以保障。 就单论这几个将军身上穿的盔甲,一个个光鲜亮丽,珠宝翡翠点缀,哪里像是打仗的盔甲,分明就是唱戏用的台戏服罢了。 而从他们这些大将手下的兵士,千夫长,百夫长们穿的又是什么?一堆破衣烂衫罢了! 如果不是军令不可违,违背要被斩首的话,他们甚至都不愿意来参加这场军赛。 现在陈仲这么一喊,这些兵士们当然哗啦啦地就将手中的武器扔到了地上。 而陈仲这边的兵士却都十分兴奋。 陈大人真是神了! 这会,他们毫不犹豫地就扑了上去,把那几个穿着华贵的将军狠狠地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万岁!” “陈大人万岁!”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便在广场中回荡起来。 当然这些还只是陈仲这边的兵士的喊声。 至于刚刚站在吴峰瑞那边的兵士,却全都有些慌张。 他们刚刚是站在吴峰瑞这边的,为他厮杀的,陈仲会不会惩罚他们?他们心里没有底。 而四周观看战斗的百姓们更是错愕。 陈大人是神么?真的能赢了这场战斗?他们当真没有看错么? 天呐,这等的战斗力有几人能比得了? 不过很快,四周的百姓也跟着欢呼了起来。 因为他们早先就听说了陈仲要治理胜川城,改变官吏横行霸道,要为百姓谋福利的消息。 可是胜川城一直被这些达官贵人们控制着,他们手上握有兵甲,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陈仲此次对战,如果失败,就证明他的实力也就那样。 如此一来,他如何控制胜川? 恐怕最后的结果也是一败涂地吧? 说不准,他陈仲最后会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又是一个巨贪。 但是今日,陈仲的表现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因此在这上千兵家欢呼雀跃之后,无数的山川百姓也都跟着雀跃了起来。 “陈大人万岁!” “陈大人必胜!” “陈大人万岁!” 百姓们这一声声高呼震得天地都在发颤。 被按在地上的鲁抗,向司徽两个人同样面色苍白。 而站在一旁的二百多个官吏也是瑟瑟发抖。 陈仲这一仗打出了威风,打出了霸气,更打出了对他们的心理震慑。 胜川城百姓的高呼声也让他们同样感觉到了惶恐。 第一次这些官吏感觉到了恐惧。 鲁抗和向司徽脑袋耷拉下来之后,不敢再往起抬了。 原来关于陈仲的传闻都是真的! 他们却蠢到跟陈仲作对。 他们竟然相信了那个该死的李田野会帮他们,可笑,可笑啊! 一时间两人的眼眶湿透了,可又能如何? 这会,萧燕燕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一挥手,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她便铿锵说道:“我夫君说过,胜川城当有所改变,整个泰康郡当有所改变,今日正好借着胜川城的百姓官兵在这里,我亲自请我夫君对天宣誓。” 萧公主可是公主的身份,她往这里一站,一说话,百姓们当然是要相信的。 现在她竟然请自己的夫君出来宣誓,谁还会有一丝一毫的不信任? 而陈仲这会也走了过来,一手指天,大声宣誓道:“陈仲发誓,两个月之内,必然让胜川城和整个泰康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再无官吏贪污,百姓安居乐业,富庶快乐,兵家粮饷充沛,再无拖欠粮饷之事,倘若陈仲做不到,请胜川城百姓亲自斩我!” 一般的官吏宣誓,都是请天帝诛灭自己。 可惜哪有天,哪有神灵?那些不过是偏偏愚昧的信徒罢了。 如果对天宣誓,虽然百姓们也能信服,但是陈仲自己却不会信服。 在这一瞬间的功夫,百姓们愣怔了,官兵的眼睛红了! 因为陈大人说的是,他做不到,就要请百姓们将其斩首! 天下有几人敢有此等担当?敢有此般作为? 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原本的安静再次爆发出了轰隆隆的掌声和哽咽之声。 第二百一十五章:新规定 等百姓们安静下来,陈仲对这些校场的士兵们说道:“你们也莫需要担心我会惩罚你们,你们只管在营中待着,十日之内,我会着人统计处各个军营所欠粮饷,旬日调钱过来。” 在陈仲的带领下,整个兖州已经是经济舱了,他可以直接从兖州调动钱款过来,先补发军营兵士的钱粮。 之后再将这些贪官污吏贪污的钱款,但凡还没有挥霍的也统统收缴。 以及吴青府上的巨额宝物统统变成钱财,用来发展生川。 至于统辖这些兵士的将军,陈仲打算把郾城的千夫长全部调度而来,郾城防卫,有郾城主簿,也就是现任县令从郾城人才中网罗筛选。 现在陈仲有了更大的权力,郾城虽然调走了这些千夫长之后会在一定程度上弱上一些,但问题在于陈仲现在是整个泰康郡的郡守,一旦有人敢对郾城动手,他完全可以调动整个泰康郡的人手。 而大魏国不管内部如何,但至少对外是强国。 有这一强国之势态,大魏国的边境至少暂时不敢有人动手。 郾城曾是大雍的地界,而大雍也见识到了大魏的厉害,绝不会主动挑衅。 为此,陈仲把这几个千夫长调来完全没事。 听到陈仲说不惩罚他们这些兵家,还要给他们补齐所欠粮饷,更换兵器,这些士兵们也都高呼陈仲万岁。 不过陈仲却一摆手说:“我虽补齐你们的粮饷,今日不责罚,但即日起我会开始整顿军务,曾经我不管你们怎么懒散,今日起一律按照我制定的律令来,再违背者以军法处置!” “陈大人之令,我等绝不违背!” 呼啦啦! 上万兵士齐刷刷地给陈仲跪下了。 吴峰瑞等人直接看傻了。 他们这些将军从来没有见过胜川城的兵士这样,这陈仲才今日见他们啊! 此时,他们越想越后悔,可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们绝对不敢再对陈仲有任何的抵抗。 陈仲却不看他们,而是扭头看向了还站在后面瑟瑟发抖的二百多个官吏。 他冷冷地说道:“即日起我会从郾城调来一些账房先生,核算你们亏欠国府的银两,以及他们贪污国府的银两,之前你们花销过的巨额财富让你们吐出也不大可能。” “但你们所余下的要统统上交,不属于你们的地产也要统统变卖归还国府,你们控制的大宗商品统统有泰康郡府衙管辖。” “我会和魏武帝请命设立泰康郡督察宗,负责监督你们。” “只要你们按照我的命令做了,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改邪归正,善莫大焉,倘若再犯,定斩不赦!” 陈仲明白,这二百多个官吏毕竟掌控着胜川城大部分的事情,他要全部落罪,斩杀,那胜川城这个二百里的城池将会出现权力真空,到时候更是一团乱麻。 所以给这些人足够的震慑,再给他们一个甜枣,这些人必然会服服帖帖。 倘若再犯,那就可以斩了。 此时这些官吏可再没有陈仲来时的那种嚣张了。 听陈仲说不追究他们之前的责任,只让他们把贪污所得,消费完之后的统统上交,众人瞬间也都服服帖帖了,哗啦啦的也都给陈仲跪下了。 “我等谨遵陈大人之命!” 无数的百姓啧啧称奇。 这些围观者回到各乡镇之后必然会大力宣传陈仲。 多少年了,胜川城就是一潭死水。 从上至下的官吏已经糜烂成了一锅粥。 看似有救,实则已经是病入膏肓,一旦发生战事,整个泰康郡都会败得一塌糊涂。 但是这一刻陈仲让整个胜川城都有了凝聚力。 胜川城有了凝聚力,泰康郡所管辖的三个州自然也就有了巨大的凝聚力。 萧燕燕同样热泪盈眶。 自己的夫君真的…… 她能把夫君争抢到手,真是老天厚待大魏了。 换一个人谁能有这等铁血手腕? 谁又能像陈仲一样,令无数人臣服? 有时候萧燕燕都发现,陈仲更有帝王的气势。 当然这话她是不能说的。 深深地吸了口气,萧燕燕才算冷静下来。 陈仲走过来,轻轻地笑道:“夫人,辛苦你了,让软儿带你先去休息,我今日还需立法,不能陪你了,对不起啊。” 听到陈仲的道歉,萧燕燕破涕为笑,但眼睛还是红红的,可又对着陈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说什么傻话呢,你以为我是太平公主,不懂事物,要你事事顺着我?” 陈仲神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她跟你比,云泥之别,夫人,她给你提鞋都不配。” 说这话,陈仲不是在讨好萧燕燕,而是认真的。 他那严肃的神情把萧燕燕又逗得咯咯地笑:“行了,行了,看在你夸我的份上,本夫人今日亲自为你做肥羊炖,等你下午忙完了回来吃。” “好!” 陈仲心里暖暖的,目送着萧燕燕离开了。 萧燕燕一走,陈仲让人把鲁抗,向司徽,以及一般将军统统压到前面,喝了一声:“刽子手就位!” 要是放在之前,鲁抗,向司徽,吴峰瑞这些人肯定会破口大骂,嘶声大喊,然而这一刻他们却再也没有底气说话了。 无数的百姓,兵士们也都激动万分。 这些畜生们早就该被斩了。 如果不是不能都斩杀,他们甚至希望把其余的二百余个官吏也统统斩杀了。 在斩杀掉这些人之后,胜川城又欢呼雀跃了起来。 百姓们离开之后,纷纷走街串巷,大说特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所有的百姓就像是要过年一般的热闹。 陈仲的事情是值得他们传唱的,他们也愿意。 酒肆之地人满为患,人们说到情深处甚至是热泪朦胧。 说实话,谁也没有想过胜川城这样人间炼狱会迎来这样一位青天大老爷。 仅仅是两天的时间啊! 他就为胜川城的难民摆脱了住宿问题,给胜川的官吏解决了粮饷问题,镇住了那些贪官污吏。 此等丰功伟绩,百姓们又怎么会不传唱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不要跪 让陈仲没有想到的是,胜川城的这些官吏们胆子极小,他原本想的是,恐怕要等自己从兖州调度的那些账房先生到了之后,他们才会把曾经贪来的钱上交,但是没想到仅仅是到了下午,这些人就主动来了。 上百辆牛车在路上咣当咣当地响着,拉来了大量的箱子。 这些箱子里面有大梁的珠宝玉器,金银,以及各个镖局,票房的押镖票,银票。 别说那些珠宝玉器,以及地契,房产,押镖票,银票了,就单单说堆积在这里的银两黄金,就足以在一天之内结清对那些军队所欠的粮饷了。 胜川城有其实上上下下除了这些主事官,大概还有一千个其他的各级官。 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贪拿。 等这些人逐一把东西送上来的时候,王猛和蒙氏蓝看的简直瞠目结舌。 这一千来号人竟然占了几万士兵几年的粮饷,这还只是银两黄金,其他的不算。 恐怖如斯啊! 王猛红着脸说:“这些蛀虫真应该全都杀了!” 陈仲说:“是啊,他们确实是都该杀了,但是都杀了的话,可就没有人替咱们办事了,现在给他们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毕竟他陈仲总不能真的当光杆司令。 之后,陈仲让人把整个胜川城的账房先生全部调集过来,对现场的这些钱财进行核算,看看到底有多少。 同时他差遣一部分的账房先生到各级军营中核算亏欠粮饷。 这一通忙活就一直到了深夜。 陈仲着实是有些疲惫了。 别看他是兵王出身,但也架不住这么折腾。 胜川城太乱了,他要一条条的理清楚,明天还要处理那些冤假错案,更是需要时间,所以回来的时候,陈仲这个向来精神十足,从不打哈欠的人竟然打起了瞌睡。 萧燕燕本来做好了肥羊炖,等着陈仲忙完了回来吃。 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陈仲回来,于是她便决定去给陈仲亲自送过去。 只是到了门前之后,她才发现陈仲忙得不可开交,于是便又带了回来,就这样凉了就温热,热了又凉了,来来回回的她都不知道做了几次了。 这些事情,大院中的众人以及那些被收留后开始做事的流民们都看在眼里。 一时间人人热泪盈眶。 他们之前为什么抵抗陈仲?哪怕那个时候陈仲给他们提供了住宿,吃食,医药,但他们那个时候还是有所抵触…… 那都是因为他们从来不相信官府衙门,更不相信那些当官的。 开始他们觉得陈仲即便是让出这些房子也只是为了收买人心。 直到今天,陈仲斩杀了那些将军,而堂堂的一国公主为了自己的夫君不断地温热旧菜,让他们这些人全都悚然动容了。 他们岂能不热泪盈眶? 多少年了,他们终于碰上了如此的清官。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陈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再也绷不住了,齐刷刷的就给陈仲跪了下来。 “陈大人,您辛苦了,求您以后不要再这么累了。” “是啊,陈大人,您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凡事,可以叫我们去做!我们愿意的!” 说实话,陈仲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看到这么多人对着自己跪下,陈仲大感意外。 他赶紧喊道:“大家都快起来,你们这是干吗?以后见我不要再行跪拜礼了。” 他陈仲不喜欢那种跪拜礼,在他眼里,人应该是平等的,即便他为官,百姓不当对他跪拜。 于是他赶紧把一个老爷子要扶起来。 但是这些百姓们总是不肯起来。 无奈之下,陈仲只好说道:“你们这是要折磨我么?” 他这么一说,百姓们才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连忙解释不是。 陈仲微微一笑,之后同样有些眼眶红了。 他这个铁血汉子今日也动容了,便对百姓们说道:“大家早些去歇息吧,陈仲饿了,若你们真的信陈仲,明日起,请大家大力做事,为我泰康郡的发展尽一份力就好。” 院中这上万原本的流民在这一刻同时高呼道:“我等谨遵陈大人号令,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萧燕燕带着软儿刚好从办公区出来,一看到这里,她们两个女人终是没有忍住滚落下来的热泪。 软儿忍不住说:“陈大人之所以能得民心,是因为他的行为从来不是装出来的,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是真的在为这黎民百姓做事啊!” 萧燕燕使劲地点点头说:“是啊,我的夫君真神了,这辈子能成为他的女人,我萧燕燕死又何妨?” 软儿赶紧说道:“公主大人,切莫说这样的话,您和陈大人能长命百岁呢。” 萧燕燕这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快去准备饭菜,他饿了。” 软儿连忙答应道:“好嘞,我这就去。” 说完,她便是匆匆的跑去了。 等饭菜上桌之后,陈仲当真也是饿坏了,他甚至都不管这是反复热过几次的饭菜了,只是狼吞虎咽,吃得格外的香。 “慢点,饿坏了你了。”萧燕燕心疼得很。 陈仲却道:“不是不是,明明是夫人做的饭菜好吃,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去你的!”萧燕燕给了陈仲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她很快就捧着脸向陈仲说:“你说三个月之内整个泰康郡能够像是郾城和兖州那样发生改变么?” 虽然通过他这一层的改变能带动整个泰康郡的变化,但有个问题是,陈仲的一番作为已经把其他的七公子,尤其是大洋郡的李田野给得罪了。 此人本事不见得有多好,但却是个实打实的报复狂,只怕他对陈仲有极强的报复心。 陈仲放下碗筷说:“你是担心那七个郡的郡守对我发难对么?” 萧燕燕轻轻地点头道:“这些郡守的权力很大,父皇一般都不会轻易动他们,所以……你除非用铁血手腕镇住他们。” 陈仲捧起萧燕燕的脸道:“夫人,看着我,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让我陈仲头疼!” 第二百一十七章:独特的想法 陈仲的许诺对于萧燕燕来说,她是绝对的无条件信任的。 因为陈仲的每一个诺言都必然会实现。 而且萧燕燕也绝对相信陈仲有这样的本事。 因此成当他郑重的把话说完的时候,萧燕燕就认真的对着陈仲点头道:“好,夫君,我信你。” 这会陈仲也困倦了。 他明日还有事情要做,便去洗漱了一下,之后,回屋便睡了。 这一觉,他睡到了第二天的正午时分。 和当初在郾城一样,依旧没有人打搅陈仲休息。 仿佛陈仲到了任何地方,那些地方的人都形成一种默契一般,绝不会叨扰陈仲的休息。 等太阳高升之后,陈仲才醒来。 一看艳阳高照了,他赶紧就从床头上爬了起来。 因为他答应那个老爷子的,要帮他解决他受到酷刑的事情。 而现在都艳阳高照了,可是把他给着急坏了。 起来后,陈仲就让王猛去监狱里提人,顺便把这些卷宗全部找过来。 而萧燕燕和蒙氏蓝则去了军营。 今日各部账房先生都已经核算好了各个军营里的亏损。 同时残破的甲胄,兵器,工程器械,这些东西也都已经核对完成,该替换的要替换,该修补的要修补。 这些同样需要一大笔钱,当然也需要加班加点地赶工。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州的兵甲器械,官员调度也需要陈仲管理。 当然这些事情就好办了,陈仲只需要下发一纸文书,再给两个州增派新的知府就可以。 他有这个绝对的权力。 但是需要的钱粮这就有点大了。 这个是陈仲后续需要考虑的问题。 当然今天的主要职责还是平那些冤假错案。 他到了正厅静静地等待着。 今天其余的事情统统交给其他人来料理。 一个时辰后,那个老人被王猛带来了。 其实老头早上的时候也在想这陈仲是不是又是在骗他。 毕竟他已经被很多官吏画过大饼了。 狱吏们虽然有所改变,但谁能知道这陈仲是不是故意在收买人心? 但是当王猛出现在门前,且把所有的罪犯全部都叫到监狱广场上,说给他们开会的时候,老爷子就知道,这胜川城是真的碰上了青天大老爷了。 等出了监狱之后,胜川城内的百姓们都在探讨昨天发生的事情,老爷子听得惊愕无比。 陈大人! 天呐! 盟主! 如果陈仲要造反,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武器跟陈大人一起杀向皇宫的。 百姓并不在乎谁当皇帝,谁当大官,因为多少年来,帝王不能永存,但是换了一个又一个,结果对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还是一样的煎熬。 而陈大人这样的人却不一样,若是登上皇位,只怕天下就会发生改变。 百姓们谁会不安居乐业? 所以如果陈大人愿意当皇帝,他必然会不遗余力地冲在前的。 还没有到胜川府时,老爷子就要跪下来给胜川府的方向磕头。 王猛赶紧拉住了他说:“老爷子,可不行磕头,陈大人说了,这是折磨他,您想让他出事么?” 老爷子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不!我如何敢?不不不,我不跪了,不跪了!” 说话间他已经慌忙起身。 王猛哈哈地笑着,之后对他说:“如此便好了,走……我们去见大人了。” 老爷子答应着,跟着王猛就一起朝胜川府去了。 这会另外一波人已经把当时负责调查老爷子偷东西的官吏,以及诬告老爷子的那个地主给叫了过来。 不过这两人过来的时候却不显得慌张。 尤其是这个地主。 因为他觉得自己做得没错。 老爷子既然是他的佃农,他觉得就不能在没有经过他的准允的情况下动他的东西。 哪怕是一颗玉米棒子,哪怕是因为为了活下去,也不行。 他之所以有钱,就是因为他依靠剥削。 他之所以过得如此舒坦,就是因为别人畏惧他。 陈仲是官,那应该向着他这个地主。 再不行,大不了再送点钱。 地主甚至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认识一下陈仲。 就在老爷子刚刚到府衙门口的时候,两人也刚好到了。 这老爷子受到过他们的折辱,对他们还是很恐惧的。 见他们盯着自己看,老爷子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则是毫不在意的朝着王猛这边走了过来。 甚至两人还有说有笑地对着王猛鞠了一躬,念叨:“王大人!” 王猛这会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模样。 但他心里恨不得将这两个浑蛋给碾碎了。 路上来的时候,王猛问过老爷子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得知原来他是被害的。 要不是因为陈大人的出现,只怕再有几日,这老爷子就会被这些人给活活折磨死了,然后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随意丢弃在荒郊野外某一个破水沟里,发臭发烂。 王猛之所以不发火,是因为他等着陈大人惩处这两个王八蛋。 于是他笑了笑:“人都到了,就进去吧。” 两人一看王猛这样的态度,更是有恃无恐。 陈大人是依法办事,他们知道的。 他们觉得自己也是按照大魏律令办事,咋的陈大人还会像昨天一样,杀了他们两个么? 地主和刑官两人想到这里,就挑衅地往老爷子的身上看了一眼,随后便毫不犹豫地抬脚走了进去。 这老爷子这才喘着粗气,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也有些发白了。 王猛安抚道:“老爷子,别怕,陈大人今天说了,会给你主持公道的,让他们狂一会,不然收拾起来岂不是没有意思了?” 老爷子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明知道陈大人对贪官污吏如此厉害,却还是有恃无恐?” 王猛说:“因为你拿了一根玉米,算是偷了东西,他们觉得他们是按照大魏律令做事,而监狱怎么做,那是监狱的事情,跟他们没有关系,所以他们认为不会受到陈大人的惩罚。” “甚至你看那地主沾沾自喜的模样,兴许还觉得这是个结识陈大人的好机会。” 老爷子听得瞠目结舌:“他们……竟然有这等想法??” 第二百一十八章:审判 很快,他们几人到了院中。 此时的陈仲正拿着桌上的卷宗看着。 “参见大人!” 刑官和地主两个人同时给陈仲跪下了。 老爷子也想跪下,却被王猛扶住。 之后王猛便摇了摇头。 老爷子还是有些惶恐,指着地上那两人说:“他们……” “不用管他们,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恰在这个时候,陈仲也把头抬了起来。 “大人呵……这,怎么回事?” 刑官的脸色变了变。 参见大人的时候,行跪拜礼最是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为何那老头可以不用跪拜,他们跪拜了陈仲却不让他们起来? 地主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觉得陈仲想要在胜川这种地方站稳脚跟,肯定是离不开他们这些富商大亨的,所以他想的是,陈仲一定会以一种十分谦逊的态度对自己。 而且就本事件而言,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一个小小的佃农敢偷他的粮食,在吴青控制泰康郡的时候,这就应该是正常发生的事情。 于是在刑官说完之后,他也就开口了,向陈仲说:“陈大人,我们两个本无措,为何要我们跪下不起?他偷我的东西难道还得理了什么人。” “若是如此,是不是做贼的人不应该受到惩罚,我们这些为大魏付出的人才应该受到惩罚?” “你这官,我不跪也罢!” 蹭! 地主毫无敬意地就站了起来。 刑官却吓了一跳。 他赶紧给地主递了个眼色。 疯了么? 陈仲说:“你也起来吧。” 刑官一个愣怔,说实话,他现在不明白陈仲到底几个意思。 他刚刚过来的时候,事实上是觉得他们这次肯定没有事的。 就算陈大人再厉害也是依法办事吧? 他是贪了钱了,但是他已经上交了。 按照昨天陈仲许下的诺言,他们这些官吏只要把贪来的钱交了,就不以此作罚了。 加上他觉得自己审判得合乎法度,自己做的没错。 但他们跪下的时候,陈仲没有急着让他们起来,也没有让那个老爷子跪下,他心里就惶恐了。 可是陈仲这时候又突然让他起来,这到底玩的是哪一出,他就突然有些迷糊了。 王猛则是喊了一声:“没听到吗?陈大人叫你起来。” 刑官这才哦了一声,慌忙起身。 陈仲刑审,向来是要让人心悦诚服的。 他其实已经给地主跟这个刑官定了刑,只不过他要让他们心服口服。 地主黑着脸看着陈仲,看他的模样就好像要看看陈仲到底要耍什么花样一样。 陈仲走下来问:“你们觉得这老爷子偷了两个苞米当受到惩罚对么?” “那还用说?我大魏历来对贼头不手软,像是吴大人时代,但凡有人敢偷窃,无论多少,便要给这人蒸上一笼屉的黄米糕,令其吃下,再给他一碗冷水,让其服下。” “这样,窃贼就会痛不欲生,日后将不偷不盗,胜川格外的清明,整个胜川城都难见一窃贼。” 地主一边朝着一个方向拱手,一边说当初吴青在这里何等的好。 这话当然就是在暗讽陈仲违法乱纪,不守规矩了。 在胜川城,这些地主虽然没有官权,但是他们是整个胜川城运作的体系支柱,所以这些地主们都格外的狂妄。 如果是吴青在,他们还会怕,因为吴青毕竟在胜川城乃至整个泰康郡都有根基。 而陈仲呢? 他不过是一个刚刚上来的官吏。 是…… 这几天他陈仲做的事情确实是非常亮眼,让百姓们对他刮目相看,可那又能怎么样? 他陈仲没有根基,在他们这些地主眼里,就是随时可以把玩拿捏的傀儡而已。 他才不怕。 刑官自然也不想担责,不想受罚,所以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就是跟着地主说话。 虽然他不能提及吴青,可也是开口道:“大人,王地主说得没错,对待贼人,就当以严酷刑法镇之……否则人人学,人人做,那胜川城岂不是乱套了?” 佃农老爷子气得颤抖,就要开口说话。 但王猛拦住了他:“听陈大人说,陈大人会给你一个公道。” 佃农老爷子这才强忍着心中的不忿,别过了头去。 陈仲看着地主和刑官两个人在嘟嘟囔地说着,忍俊不禁地笑了,问:“说完了?” 王地主冷哼一声:“说完又如何,不说完又如何?陈大人,您莫不是要定我的罪?莫不是要杀我?” 陈仲轻轻叩案,说道:“好,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以你的方式驳斥你,如何?” “随你的意思,我倒是想听听,陈大人你在这事情上的看法。” 陈仲轻轻点头说:“好,那你们刚刚说吴青时代没有小偷,对么?那我问你们,大街上何以这么多流民?” “流民乃是草民,草民之人,何须在乎啊?大人,您这驳斥未免太过了些。” 地主冷笑着把头别了过去:“您要用这等话说,我还是不服。” 陈仲接着道:“莫慌,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地主一拱手:“好吧,那老夫洗耳恭听了,我倒想看看陈大人还有何等说辞。” 陈仲说:“按照大魏律令,偷盗者当处以极刑,但法令中好像还有一条规则,你们没有提到,雇主当以约定报酬给佃农,所付钱粮不得参加。” “然而我查了你的账目,老爷子每月本应得到的是舂好的谷米五十斤,带稻壳的米,三十斤,一共八十斤,另外加油肉十斤,每年做八个月的工,可对?” 地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刚刚嚣张的态度瞬间有些变了。 他的声音也有些不对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是有这么回事。” 陈仲接着说:“但你所给的粮食却是五十斤未曾舂好的糟米,这些米根本不能吃,只能喂畜生,这已经违反了大魏律令了,你可知道这是何等罪行?” 地主咬紧牙没有说话。 陈仲道:“割舌!发配边疆,两刑并罚动么?” 被陈仲这么一说,地主的面色一片惨白。 陈仲继续说:“别急,还有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刑官斩! “我发现你给国府上的税粮好像少了不少对么?” 陈仲继续笑眯眯的问地主。 地主的面色已经没了血色:“不是……那是吴青在的时候贪了,有一部分被他收了。” 陈仲说:“那好,那就是收受贿赂,你这属于是送礼对么?让他替你解决杂事烦事,哎呀,你这属于买官护身符了,按照大魏律令,你做这等事,当处腰斩。” 陈仲一连串的话,把负责审讯这个案子的刑官着实是吓得不轻。 地主也已经感觉脑子里有些空白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陈仲的应变能力竟然这么强。 之前他想好的措辞一个都用不上。 按照陈仲杀伐果断的性格,不会给他威胁自己的权力的。 这地主也是知道的。 他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颤抖着跪了下来,对着陈仲喊道:“陈大人,我知错了,看在我这些年为大魏付出这么多的份儿上,宽恕我吧?” 其实陈仲还真没有想着直接把他杀了。 那样太便宜他了。 这种人,陈仲是要发配他到边边塞做守军的,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没有锦衣玉食只有生死危机的感觉。 更何况杀了他对这个受刑的老爷子来说,只是帮他出了一口恶气,实质意义并不大。 于是陈仲便说:“不杀你可也,但是你得将功折罪,首先,你亏欠他的粮饷要全数补齐,并以十倍偿还,除了当年的粮食,其余的折算成金银。” “记住不要再耍小心思,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办完事,我会差人送你去边塞做守军六年,之后你便可自由。” 这会,地主已经是真的臣服了。 按照陈仲的说法和对刑法的了解,地主真是的十死无生。 现在能侥幸捡回一条命,他岂敢再有丝毫的忤逆? 而且就算他戍边,回来之后,他还是地主,只不过以后他不敢再剥削佃农了。 陈仲看向了一旁的老爷子,问:“我对他的处理,您看可满意?” 老头是食不果腹的人,他每年的粮食维持温饱都难,现在陈仲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好处,尊严也找回来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果不是陈仲再三说不让行跪拜礼的话,他现在八成又要跪下了。 不过饶是如此,这会这老爷子也已经是热泪盈眶了,连连点头说:“大人,我满意,满意。” 看到地主没被杀,刑官似乎一下子松了口气。 然而当陈仲扭过头去看他的时候,他的心又猛然一沉。 他刚想说话,却听陈仲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厉起来:“刑官,身为朝廷要员,掌控生死大权,若都如你等徇私枉法,草菅人命,大魏将国之不国,你可认罪?” 刑官要吓尿了,但是他敢说不认罪么? 当即他便匍匐在地,颤声说道:“大人,我认罪。” “好!既然认罪,作为刑官当知罪刑如何处置,而知法犯法,则罪加一等,罪无可恕!王猛,将其拖出去,就地正法!” 刑官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刚刚进来的时候,他还喜笑颜开来着。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可惜,陈仲不会宽恕他。 他被拖去斩了之后,老爷子深深地对着陈仲鞠了一躬:“青天大老爷,我们胜川城的天,终于晴开了!我们胜川城的天终于晴开了!” 陈仲微微笑道:“您随着地主去吧,我这里还有诸多卷宗需要一一过目,还望您老人家见谅。” 老爷子一听到陈仲说让他见谅,连忙道:“大人,您是我们胜川城的天,我如何敢说让您见谅,您折煞小人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形容自己对陈仲的那种敬重之情了。 说完之后,他便对着陈仲深深的鞠了一躬,之后便起身离去了。 待他走了之后,陈仲开始一个卷宗一个卷宗的看了起来。 眼下这些大一点的杂事算是处理完了。 不过陈仲明白,李田野在这两天的时间内肯定已经回到了大洋郡。 他恐怕过不了几日就会带人来找自己的麻烦,或者安排人混进泰康郡来找事。 他把这些杂事完全安排妥当之后,就需要应对他们了。 至于今天的事,平了这些冤假错案之后,他需要重新为整个泰康郡拟定一份律令,下发到各个州,城,镇,村中去。 正在陈仲忙活的时候,蒙氏蓝匆匆的来了。 一进来,蒙氏蓝便对陈仲喊道:“陈大人,墨家大夫师来了。” “嗯?”陈仲有些惊讶,墨家大夫师竟然会来胜川城。 上次见面还是在郾城学府那里。 所以听到他来了陈仲还是很惊讶的。 当然陈仲对墨家大夫师心中存着敬意和感激,如果不是墨家大夫师一语让其他学派安静的话,只怕也许今日他陈仲还在跟各个学派扯皮。 随后,陈仲便赶紧说道:“快请!” 蒙氏蓝答应了一声就准备出去。 岂料此时墨家大夫师已经走了进来,哈哈大笑着:“陈大人,莫得多礼客套,我是来看看你,听说你杀了泰康郡的两个知府,眼下两个州出现了权力真空,老夫便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墨家人的学术是非常厉害的。 虽然他们不主攻陈仲所提倡的化学之类的学术,但是他们的思想,管理,以及战术都是非常惊人的。 他们跟法家都传承了老子的思想观念,分类治学。 虽然墨家并非法家或者儒家等宗派,但是却兼学苦修了各种学术。 像是玄门,道学,法学,治学,农学,杂学墨家皆有门路。 如今墨家大夫师对陈仲说这话,陈仲当然很是感激,连忙说道:“诚劳大夫师费心了,得大夫师举荐,陈仲三生有幸啊。” 大夫师哈哈大笑:“你陈仲什么时候官话也说的一套一套的了,说实话,我之所以帮你,是因为老夫喜欢你这小子,你和其他的官吏不一样!” 陈仲也哈哈大笑:“您言重了,这么夸我,我陈仲也是会不好意思的,蒙氏蓝,去沽一壶兰陵酒,今日,政事推上一天,我要与大夫师一醉方休。” 第二百二十章:墨家的介绍 墨家大夫师很是惊讶。 陈仲喝酒竟然需要现去外面沽酒? 他便问道:“陈大人,如何?你这连现成的酒都没有么?” 陈仲尴尬的笑道:“吴青府衙里的酒,古董之类的全部被我拿去变卖了,换来的银两全部充发给军队买盔甲以及养外面的那些流民了。” 大夫师听完感慨万千。 天底下要都是像陈仲这般的官吏,哪个王朝会垮塌? 这不是开玩笑么? 如果都是这样的官吏,那哪里还会有流民? 即便发生饥荒,百姓们也能相互调度粮食。 而天下之所以会在某种程度上发生饥荒之后易子而食,多数并不是因为罕见的天灾真的就一点不可救,而是因为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从上之下一层层的剥皮,等到了灾民的手里时,已经连救命都做不到了。 而那些官吏们照样过这逍遥快活的生活。 甚至有些缺德的官吏更希望天下发生灾难。 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可以趁着天下大灾大捞特捞一笔。 若是都像陈仲这般,怎么会发生那种情况? 所以大夫师才如此的感叹。 陈仲见大夫师这般,便叹息了一声:“我只是做了一个为官者当做的事情,并非什么大恩大慧,大夫师谬赞了。” 大夫师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蒙氏蓝去给沽酒了。 他们的食物很简单,陈仲向来不喜欢铺张浪费,即便他现在身处郡守这个位置,管理着天下大魏十分之一的人口,但他的食物依旧非常简单。 一鼎酱好的方牛肉,以及刚刚沽来的烈酒,一盘苦蕨菜,三张大面饼足以。 而大夫师也是如此。 莫家讲求苦修,这等酒食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屋中,陈仲跟大夫师两人相谈甚欢,时不时便会传出几声大笑。 不过酒过三旬,陈仲也好奇起了大夫师为自己举荐的两个人才。 大夫师说:“其实一共四人,皆是天下名仕,分别是朱云县的昌和,立昌城的朱思文,百花城的隋巍,中运城的鲁斯定。” “哦,这个鲁斯定是鲁抗的远方表亲,但这个人跟鲁抗截然不同,鲁抗是贪官污吏,这个鲁斯定却是民间雅士,最是不喜欢跟贪官污吏挂上关系。” “州府只需要两个知府,此四人性格迥异,老夫也不知谁才合陈大人的胃口,所以,我举荐四人,陈大人可亲自前往四个县城去拜访四人。” “这个昌和,性格偏执,行侠仗义,不畏权贵……” 大夫师一口气给陈仲说了四个人的优缺点。 这一聊又是足足三四个时辰。 一直到了深夜,大夫师才起身离去。 出得门外,大夫师才惊讶的发现,萧燕燕竟然在院中已经等候多时了。 但偏是他跟陈仲谈话的时候,萧燕燕竟然没有进去打断。 事实上以萧燕燕作为公主的身份,就算他直接进去又能如何? 大夫师是不可能阻拦的。 往往这些王宫贵胄的生来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蛮横,任性。 平日看似彬彬有礼,但是那只是因为没有触犯到他们的利益或者不是他们想做的事情。 但倘若他们想做,就没有人敢拦着。 作为魏武帝最宠爱的女儿,如果萧燕燕要说一,谁敢说一个二字? 但她却贵而不骄,竟然在院中等了数个时辰都始终未曾进去打搅两人的谈话。 大夫师这一出来,岂能不感到震惊? 可是片刻之后,他就爽朗大笑了起来。 大魏能有此等夫妇,安能不兴旺? 他作为墨家的大夫师,对两人真的产生了浓浓的敬佩之感。 待到离去时,他跟自己随行的弟子说:“大雍女帝蠢也!这陈仲何等厉害,她作为一国之主,竟然宠溺奸佞的严松,却要对陈仲下毒手,这等帝王不侍奉也罢。” “萧公主慧眼识珠,若是能再有朝一日荣登皇位,这大魏将会发展到了一种连老夫都不敢揣度的程度。” 大夫师的亲近弟子听到他如此夸赞陈仲和萧燕燕,倍感意外。 其中一名弟子惊讶的问:“老师,您可从未对谁有过如此赞誉,这陈仲和萧公主当真有这般神异么?” 是啊,大夫师从未如此夸赞过别人,但今日,他对陈仲和萧公主的夸赞却已经到了无法再高的程度了。 然而他却丝毫不觉得夸张:“陈仲当初带着蒙氏蓝的亲人来大魏时,曾流传出一条传闻,你们可知?” 一个年纪不大的弟子道:“我知。” 大夫师笑盈盈的说道:“欢儿,你说。” 那小娃娃道:“陈仲曾经对女帝说,三年之内,吞并大雍,让大雍女帝准备三年。” “对。”大夫师点头,继续说:“我看不用三年,只需两年时间,他就可一举灭大雍,五年时间,平定中原各国……”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这……未免太夸张了吧? 不过大夫师很快又严肃了下来:“只是,陈仲树敌恐怕会越来越多,尔等听令,老夫命令你们,若是陈仲有所需要,尔等定当全力配合,暗中保护他。” 事实上陈仲并不需要别人保护。 但是大夫师这次如此郑重,足见他对陈仲的感觉到底有多么好了。 此时的陈仲则是用清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些,看着进来的萧燕燕,他便道:“夫人,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第二百二十一章:怪人 萧燕燕跟陈仲已经很久了,陈仲知道以萧燕燕的本事去调查案子是没有问题的。 眼下他陈仲需要去请那四位高手来协助自己治理泰康城,所以他需要腾开手来,刑案的事情就得交给她了。 萧燕燕听完陈仲这么说,便轻轻一笑:“好,交给我便是,这里你大可不必操心。” 陈仲感慨了一声,有这样的夫人,自己可真是大大的松弛了一大半。 朱云县的昌和,立昌城的朱思文,百花城的隋巍,中运城的鲁斯定,这几个人中,离胜川城最近的便是立昌城的朱思文。 既然墨家大夫师把这几个人都介绍给了他,陈仲便都要去拜会一下。 他这个人从不会凭着虚妄的事情去猜测。 陈仲很务实,如果对方真是为官之才,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对方拉过来。 对方倘若没有为官之才,就算外界对他的夸赞再怎么多,陈仲也没有丝毫的兴趣。 所以陈仲打算挨个去这些人家中拜访。 这第一站他选择去立昌城。 朱思文并不是隐士,而且为人十分高调,且猖狂。 凭借着自己的独到的本事,不怎么把人放在眼里。 街坊邻居其实也不大喜欢他。 但这人偏偏有本事,虽是让街坊邻居不喜欢,但倘若他要让谁做事,还没人敢拒绝。 倒不是他以武力震慑别人,而是这小子通过一己之力掌控了一条街的经济强盛。 这人也算是独特的才子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墨家大夫师才觉得他有为官之才,才给陈仲举荐了他。 两天后,陈仲到了立昌县。 他只带着蒙氏蓝一个人过来了这边。 两人在路边打了一壶酒,解解渴,顺便打听一下这个朱思文所住的地方。 正好一个赶着驴车的大爷过来,陈仲便拦住了他,问道:“大爷问您个事。” 那大爷笑嘻嘻的:“回答问题有酒钱么?” 陈仲笑着拍着酒囊:“您回答了,这一壶酒都是您的。” 那老大爷哈哈大笑:“你问。” 陈仲这才说:“这条街上,哪个是朱思文的家?” 老大爷本来喜笑颜开的,可一听到陈仲问朱思文的家在哪里,原本笑呵呵的神情瞬间僵住了。 紧接着他便警惕的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陈仲和蒙氏蓝面面相觑:“求贤。” “还求贤?不知道,爱找谁问去找谁问去,少来唠叨我,走了!驾!” 老大爷黑着脸一拍毛驴的屁股转身就走。 蒙氏蓝一看到这情况一脸懵逼:“怎么个事儿?” 陈仲想了想说:“墨家大夫师跟我说这个朱思文性格十分桀骜,恐怕没少得罪人。” 不过能把这街上的老大爷给得罪了,这也是个绝绝子了。 陈仲还真想看看这个这个朱思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之后陈仲和蒙氏蓝又连着问了几个人,结果无一例外,这些原本笑呵呵的神情只要在听到朱思文三个字的时候都像躲避瘟神一样。 逼的没办法了,陈仲和蒙氏蓝只好说找这家伙讨债,还编造了个故事。 结果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但凡他们说讨债,人们更烦他们了。 最后说的陈仲都有点口干舌燥了,才意外在街头碰上了一个愿意跟他们说话的老乞丐。 那老乞丐笑道:“嘿嘿,你们说跟他讨债,那纯粹就是胡咧咧,这个小王八羔子虽然不讨人喜欢,不过从不欠债,这几条街上的人能赚这么多钱,还得依靠他嘞。” “你看到了没?” 老乞丐晃了晃手上的破碗:“我这碗里有五十个铜板,这都得托他的福,你去别的街上乞讨试试,一天能得到的不足两文钱,也就买个馒头充充饥,但在这条街上人人富有。” 陈仲这会也是来了兴趣,笑眯眯的问:“那既然如此,你们应该喜欢他。” “谁喜欢那王八羔子?待会你见了就知道了,我给你说,你要是能压住他,他以后会对你唯命是从,你就是让他吃屎,他都敢,不过你要是压不住,我劝你还是别去了,不然他会狠狠地恶心你。” 陈仲跟蒙氏蓝听得又是一阵错愕,狐疑的看着老乞丐,问:“老先生这话说的严重了些吧?” 岂料老乞丐见他们不信任自己,便用一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陈仲和蒙氏蓝说:“切,爱信不信。” 陈仲苦笑着,心说这条街上的人性格都挺乖张的。 之后他令蒙氏蓝给了老爷子十个铜板,让这老爷子指路。 很快老头给陈仲和蒙氏蓝指向了前面一个大院,说就是那里了。 谢过乞丐之后,陈仲跟蒙氏蓝两人便牵着马走到了大院门口。 不过就在陈仲他们刚往这边走那会,不少人就朝着乞丐这边围拢了过来。 这些人好似都要看热闹一般的议论了起来。 “啧啧,又来了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看着吧,花钱买罪受,等着被羞辱吧。” “你看这两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哈哈,到时候非得给朱思文气的吹胡子瞪眼,还想用朱思文,他们也配?” “他们要有那本事,我光着腚在咱这大街上跑他几圈。” “哈哈哈!” 这些人哄堂大笑了起来。 只不过陈仲和蒙氏蓝却不知道这事情。 到门前之后,陈仲给蒙氏蓝递了个眼色,门市蓝便走过去敲门了。 铛铛铛! 陈仲在门上敲了几下。 他这还没开口,就听到院中骂声已经先响了起来:“他妈的有病啊,叫丧啊?敲什么敲,你大爷的!” 这人敢辱骂陈大人! 蒙氏蓝当即就怒了,猛就要一脚踹在门上。 陈仲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发火。 看看情况再说。 刚刚他从周围人的神情和反应中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朱思文是个怪人。 要光是如此,陈仲刚刚转身就走了。 但是从那个乞丐的嘴里,陈仲得知此人应该有不凡之处。 既然非凡夫俗子拜访一下,若是真能用,怪又如何,降服了,照样是一把利器。 蒙氏蓝这才收住了脚,不过他还是轻声说道:“大人,要这崽子对您不敬还没本事,一会我非搞死他。” 陈仲打趣儿:“他要没本事,任你收拾。” 第二百二十二章:白黑狗学说 很快,院门打开了。 和陈仲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一般这种极其招惹厌的人,要么邋里邋遢,要么虎背熊腰,然而这个朱思文还真就是斯斯文文的。 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卷《辨思》。 这白白净净的模样怎么都不想刚刚出口就骂脏话的人。 蒙氏蓝一时没忍住,还往院中瞄了瞄,看看是不是还有人。 “看什么啊?有病啊?有事么?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朱思文当即骂了一句。 他这一开口,陈仲和蒙氏蓝就断定是他无疑了。 对待这种人,以寻常的求贤方式肯定不行。 这种人得降服,而非敬服。 于是陈仲冷笑着说:“有事倒是有事,只不过你不配听了,三岁被当做神童,七岁可识字两万,十五岁便中举人,却连个官都没有,丢人现眼,蒙氏蓝,我们走。” 陈仲并不是要真的走,反之他对这个朱思文还是很感兴趣的。 只不过陈仲的心理战术并不比他战场作战差。 针对什么样的人,就得用什么样的办法。 倘若非要进去,朱思文就会觉得他没什么品味了,不值得尊重。 反而陈仲这一声嘲讽,朱思文会起争强好胜的心理。 蒙氏蓝自然明白陈仲的心思,答应了声,就准备跟着陈仲离开。 他们根本就没有回头的意思。 朱思文一见两人真是要走,并不是诈他,瞬间就来了脾气,喊道:“站住!谁让你们走了?” 陈仲笑着收住脚,揶揄道:“我们想走就走,你谁啊?你是贤能么?你不是,不过是读过几片文章:,考过个举人,识得几万个字就认为自己是神童了,只要时间足够,谁还做不到?” 朱思文大怒:“放屁!你敢不敢跟我辩论?” 他这会已经是面红耳赤了。 长这么大,他虽然狂妄,却从来没有人敢说他不是神童,把他跟普通人做比较,还说普通人也能达到这种程度,他朱思文受不了了,简直要抓狂了。 而此刻,刚刚在周围议论纷纷看热闹的人群却都愣怔住了。 之所以这里的人厌恶朱思文,甚至听到他的名字都反感,都是因为这个朱思文平日里高高在上不说,关键是只有他戏谑别人,却从来没有人敢戏谑他,也没有人能把他气成这样。 所以就在陈仲过来的时候,街道上的人都当他是愣头青。 这才有了众人站在不同的巷子口却都在议论这事情的场面。 但是陈仲的这一番做法却让围观者目瞪口呆了。 刚刚嘲笑他的人这会也都好像喉咙里卡了根鱼骨头一般,愣是吭哧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当然陈仲没有理会街道周围的那些人的眼神,他的目的是来看看这个朱思文能不能被自己所用的。 见朱思文怒火中烧,陈仲继续揶揄道:“我不过三两句话,你的傲慢就促使你面红耳赤,你手中拿着《思辨》,却无法冷静,如此,你还说自己是个天才?呵呵。” 陈仲激怒他的目的已经做到了,而这番话的寓意就深了。 他把话说到这里,倘若这个朱思文仍旧是怒火中烧,破口大骂,此人便不可用,倘若他悚然一惊,然后请他们入院,那就说明此人不是一根筋,自以为是,然后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试探。 果然在陈仲说完之后,朱思文就猛然一个愣怔。 紧接着他的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喘了口粗气之后,他让开了道:“两位里边请,不过你们要让我信服,也不单是依靠来找我吵架,若能辨过我,我便服你。” 陈仲心中一动。 这墨家大夫师举荐的人果真不太一般。 索性他哈哈一笑,起身就往里面走了进去。 蒙氏蓝则站在门口守着两人。 这下子原本嘲讽陈仲的人们全都面红耳赤了。 刚刚那些预言陈仲进不了朱思文的大院就得被轰出来的人一个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毕竟刚刚这些人在自己的邻居面前狠狠地装了波逼,结果又被狠狠地打了脸,那种尴尬当然是让人非常难受的了。 进入院中,陈仲仔细打量了一下陈设。 院子不小也没有佣人仆从,但是一切整理的却井井有条,干净明朗,十分的漂亮。 陈仲心中不由对这个朱思文起了些许的好感。 朱思文看着陈仲盯着院中看,不由得又有些高傲。 陈仲则回过头问朱思文说:“倒也是个人才。” “用你说?”朱思文冷哼一声:“出题。” 不成想,他刚说完陈仲却摇摇头:“你出题,我来辩。” 朱思文一拍手,紧接着就笑道:“好,那我就以战国时期的名家大师公孙龙子和惠施等人的名家二十一篇辩词中的第十九论《白狗黑》为辩论之题,你若赢我,我便服你,你若输我,你便要跪在我们前三日,逢人便说你不如我。” 好家伙! 陈仲一听到他的这个要求也是大感惊讶。 这人做事确实是有些过分。 但陈仲倒是笑了。 这也算个人才,算是特立独行了。 于是他便说:“好,你的论点。” “我以白狗就是白狗,黑狗就是黑狗为论点,而你以公孙龙子的等人的观点,白狗是黑狗为论点驳斥我。” 名家二十一篇其实很扯淡,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扯淡中似乎又蕴含着一定的道理。 这蛊惑人心的能力很强的。 当年的荀子巨子总结出了这种辩词诡异的点在于以名乱实,以实乱名,以名乱名,混淆视听,并且还专门写了一篇《正名》来驳斥这些扯淡的言论。 而眼前的朱思文竟然要让陈仲站在反面来推白狗是黑狗,并非黑狗而是白狗这种说辞。 一般人听到这个肯定会啼笑皆非。 黑狗顾名思义就是全身毛发发黑的狗,白狗就是全身毛发雪白的狗。 当年公孙龙子等人给出混淆视听的理由是,白狗之所以是黑狗,是因为白狗的眼睛是黑色的,舌头也有黑色的,脚掌的肉垫是黑色的,所以白狗就是黑狗。 要辩驳起来以荀子巨子的三个根本理论就可以辩驳倒黑狗是白狗理论。 但是要反推,让人信服,或者无话可说,可就很难了。 而现在朱思文这小子竟然要让陈仲站在荀子的对立面辩驳,这就要看陈仲有多大的能耐,和多大的变通才华了。 朱思文咧嘴一笑:“敢?” 陈仲笑道:“如何不敢?好,你先说你的论点,我来辩驳!” 第二百二十三章:辩论 陈仲的举动倒是让朱思文大感意外。 按照他的想法,陈仲应该畏惧了。 毕竟他有荀子的理论依据,但是陈仲没有。 陈仲此刻当很紧张,脸色应该铁青,跟他争辩他这样不公平之类的话。 但是陈仲一笑反倒是让朱思文感觉到了意外。 陈仲见他不说话,反而盯着自己看,便说:“说辩词。” “呵呵,急什么?” 被陈仲这么一喊,朱思文回过神,虽然内心惊讶,可是这家伙的嘴上却是一点都不服软的,冷冷的说道:“我认为白狗就是白狗,黑狗就是黑狗的理论依据是名字决定着事务的本质。” “白狗之所以被称为白狗,是人以其狗毛雪白,为命名,名也,实物之表象也!” “若说眼睛黑,舌头黑,脚掌肉垫黑,就说是黑狗,岂不是说,人非人,父非父,父可是母,母可是父?” “天下人若皆以此说法胡乱叫,谁知母是母还是父,父是父还是母?” “以名乱实,实在是可笑。” 朱思文说完,得意洋洋的看着陈仲。 有荀子这个治学巨子的理论基础,他陈仲能有多牛,莫不是还能推翻荀子的三惑之说? 这小子怕是没有那能耐吧? 现在他只需看着陈仲出丑便可了。 陈仲一直静静的听完朱思文的辩词,中途并未打断,也未曾插话。 待到朱思文停下来笑眯眯的,用那种已经胜券在握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陈仲才开了口。 “好,说的好,不过我有疑问,不知道能问么?” “你我对战,你这是几个意思?”朱思文有些不悦了。 陈仲笑道:“那我问你,给动物命名的人是人还是其他的阿猫阿狗?” 朱思文一个愣怔,随即皱眉说:“是人。” 陈仲一拍手:“这便是了!如你所说,我们最常见的东西,衣,盐,肉,酒,雪,雨,这些东西皆有名称,但命名者皆是人,你跟猫说雪,它们脑海中有这个概念么?” 朱思文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被陈仲一说,他的心头猛地一颤。 确实,万物命名都是人想出来的,橘生南方则为橘,橘生北方则为枳这是常理。 “但对于其他动物则没有这个概念,苹果叫苹果也可以,称为水果中的一种亦可以,再往大了说,还可以说是食物中的一种,但是你问阿猫阿狗,试问它们知道什么叫苹果么?” “那扯回白黑狗这一说,何为白?人之所说者为白,白就真的是白么?白亦可是黑,黑亦可是白,只是人之命名,共识而已,千年前,竹山叫古灵山,那时你说竹山二字可有人认可?” “如今你说古灵山又有几人认得?故而,不过是认知上的问题,白为黑,黑为白,即白狗为黑狗,对否?” 朱思文彻底懵逼了! 他刚才所说的理论是基于荀子巨子的三惑理论,而这个三惑理论已经存在百年有余。 所以刚才他才敢断定陈仲必然会在跟自己辩论时败的一败涂地。 而且他本来就觉得自己的辩才独步天下,陈仲这小子在自己面前根本没办法比。 但是现在他却被陈仲说的瞠目结舌。 陈仲笑眯眯的说道:“虽然我的辩词很扯淡,但是我站在反方,所以还请你见谅。” 陈仲已经看出朱思文词穷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朱思文也放下了刚才高傲和嚣张的神色,对着陈仲深深地鞠了一躬:“先生口才,学识皆在我之上,我服膺了。” 既然这个朱思文已经服膺,现在陈仲也该试试他的真实才学了。 刚才那些诡辩的东西,只能说是敲门砖,代表不了什么。 就比如这白黑狗学说,有用么?屁用都没有,争论也纯粹就是文人雅士之间互相争辩的东西罢了,对于百姓毫无好处。 而陈仲之所以跟他辩论,也完全是为了降服对方。 现在该谈谈正事了。 陈仲要看看他对泰康郡两个州的看法。 随后陈仲便说:“我们可否进屋边喝酒边聊?我这一路走来,可是又渴又饿。” 朱思文已经打心眼里服了陈仲的辩才了,知道他的学识在自己之上,也就没有了先前的傲慢,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只是这大街上的人却都还想要找回面子。 这些人还在给自己找借口。 “不可能的,你刚刚没听到了吗?他们要辩论,朱思文可是辩学鬼才,这小子待会定会败的一败涂地。” “就是,给他装逼,肯定没啥好下场。” “诶诶诶,你们说,朱思文待会会怎么惩罚这位小子?” “以朱思文的做法,还不得让那小子跪在门前喊大爷?” 这事情以前朱思文就做过。 不过当初他羞辱的是一个常年欺负人市井流氓,那人最后因为羞愧还自杀了。 那人也是自找不痛快找上门来得罪朱思文。 人家虽然平日住在这院子里,虽然不招人待见,但是因为才学,在县里县令都要围着人家转,有时候都要请人家指点一二的。 所以街道上的人都认为一会陈仲肯定会被羞辱的遍体鳞伤,最后无地自容的从院子里滚出来,跪在地上求饶。 街道上的人议论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那院子的门才算隆隆打开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看着看陈仲出来之后灰头土脸的模样。 可没想到陈仲出来的时候神色自若,甚至挂着笑容。 而他的身后,朱思文背着一大包的行李,这明显是要跟陈仲一起离开啊! 这下子刚刚还在笑话,等着看着陈仲出丑的人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小子真有把朱思文说动的本事??? 还能让朱思文为他效命? 天呐??? 这人神仙转世吧? 不然他怎么可能做到呢? 这可真是绝了! 陈仲则好似知道四周的百姓刚刚在嘲笑他一般,竟然笑眯眯的回过头,对着那些百姓挥了挥手。 一时间那些人又是看的一阵的瞠目结舌,好家伙,这么玩的吗?这有点过分了啊…… 不过陈仲却还是很开心的,因为这人确实是个治理大才。 第二百二十四章:四人皆为我所用! 搞定了朱思文的事情,陈仲一鼓作气,带着朱思文往北去找朱云县的昌和,百花城的隋巍,中运城的鲁斯定。 他们的第一站是朱云县的昌和。 昌和要比朱思文柔和,但是却不屑为官,用他的话来说,跟官吏在一块,他生活不自在。 然而陈仲再次展现出了自己辩学之才。 蒙氏蓝都听到一阵的愣怔。 陈仲的辩学本事当真让人瞠目结舌。 简直是厉害的有些过头了。 昌和开始不情愿,但后面竟然也对陈仲服服帖帖了。 紧接着是隋巍和鲁斯定。 陈仲其实也感叹,这墨家大夫师识人的本事当真一绝。 这四位全都是做官的能人。 而且都绝非庸碌之辈。 得到这四个人,本来就绝顶聪明的陈仲更是如虎添翼了。 随后,他直接做了分配,鲁斯定和隋巍两人做两州的知府,朱思文和一开始不怎么想当官的昌和留在胜川城辅助陈仲。 在任命书下达之后,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墨家大夫师和大魏其余七郡郡守,以及大魏,大雍两个国府朝堂之中。 一时间人人称奇。 朱思文,昌和,隋巍,鲁斯定这四个人是天下奇才,不少人都想争相把他们请到自己身边。 要知道陈仲现在这身份开出的条件能比得过国君么? 哪怕是一个小国的国君都能给这四位治世能人封地,人口,让他们永世繁华,但陈仲却给不了,他最多也就是给一些高规格的待遇,仅此而已。 曾经各国的国君为了强邦亲自去请他们,结果这些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最后只落得个空手而归的局面,让人扼腕长叹。 甚至有人说,十年之内能请动这四个人中的一个的人已经是神人。 可陈仲偏偏是将四个人全都收入了麾下。 而且这四人甘愿不要封地,收小俸,也愿意为陈仲办事。 这何等的牛逼? 一时间天下再次被震惊了。 墨家大夫师都惊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他一开始给陈仲举荐四人的时候,其实是想陈仲如果能将其中两人,哪怕一人收入麾下就可,可以让那一个人兼两个州府的知府就可以了。 可是陈仲竟然把四个人都给收了,还都心甘情愿…… 这陈仲难不成真是神仙转世? 难不成百姓们的传闻是真的? 墨家大夫师现在都开始怀疑了…… 原本他身边的那些弟子们其实是不相信陈仲有多大的本事的,甚至认为他们的老师过于夸大陈仲的本事了,但直到这一刻这些人也统统服膺了。 这陈仲当真可怕的很啊! 国府中也是一片躁动。 魏武帝和萧沈月两个人心中都是特别高兴地,大魏能得到陈仲这等人物,当真是顶过百万雄兵。 魏武帝不是没有去请过四位能人。 但就连他这个明主强主都碰了一鼻子的灰,最后一个人没请到。 甚至他许下高官厚禄都没有让一人动心。 陈仲竟只是凭借三言两语就让四个人同为他做事。 关键是陈仲还没有权力野心,他所做的一切兖州百姓,胜川城百姓,泰康郡百姓,乃至大魏百姓都已经看在眼里了。 他这种人只会成为魏武帝得力的帮手,而非悬在头上的利剑。 他和萧沈月能不高兴? 但是右相唐戈鹰以及幕后的那位黑衣人心情可就不好了。 他们现在是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如坐针毡一般。 任由陈仲这么野蛮发育下去,短则一个多月,长则两三个月恐怕就能进入大魏朝堂,对他们这些人造成威胁。 不行,他们得尽快让七公子动手,料理掉陈仲这个麻烦。 七公子这边,尤其是李田野,听到这个消息狠狠地砸了桌子,怒声吼道:“这不可能!陈仲,这条野狗,我非杀了他不可!” 大雍这边就更乱了,整个朝堂都如沸水一般炸了锅。 女帝气的眼泪汩汩往下流。 凭什么? 凭什么他陈仲一到大魏之后就如此厉害了,不公平! 他陈仲本应该是大雍的朝臣,这个该死的叛徒! 不行,他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把陈仲拉拢回来,绝对要拉拢回来,哪怕让他做自己的男人,哪怕给他安排几个西施般的俊美妹子也行。 说实话,此刻的女帝真的有点慌了。 陈仲在接走蒙氏蓝的亲人的时候曾警告过她,只给她三年的时间发展。 可是现在的大雍国内一片死水,怎么发展? 再看看陈仲在进入大魏之后的事情,刚进入郾城一个月,就利用铁山,将郾城发展成了经济重心,两个月吊打兖州赵家,坐上兖州之主的位置,一个月之后又坐上了泰康郡郡守的位置。 而且手下人才济济,开学府,创粮仓,发科技,收人心,立兵府每一样都在跟大雍,甚至中原各国乃至世界拉开距离。 这样下去,吞掉大雍还不是迟早的事? …… 不过就在所有人都惊愕陈仲这一番操作的时候,陈仲却一点傲娇之色都没有。 他带着朱思文和昌和回到胜川城的那天,朱思文和昌和第一次见到由吴青打造的奢华程度堪比皇宫的住处,以及那几十亩的青砖广场。 两人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了。 许久之后,两人就开始有些不爽了,问陈仲是不是也住在这里? 他们四人为什么不愿意为官,事实上并不是讨厌做官,而是讨厌那些贪官污吏,讨厌那些满面虚伪的人。 陈仲点头说自己住在这里,他们以后也住在这里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打算晚上就跟陈仲辞官回去的。 但是当他们进去之后看到这奢华的地方住满了各种流民,这些流民按照陈仲的意思上课学知识,下课为胜川做贡献,而陈仲办公的地方和睡觉的地方只挤在这奢华大院中很小的一个小院里的时候,两人热泪盈眶了。 他们对陈仲宣誓一定会忠心耿耿的辅佐他。 陈仲离开的这几天,萧燕燕同样把府衙刑案处理的井井有条,无不服膺。 昌和便感叹了一声说:“大魏得陈大人和萧公主二人,当真是大魏的修来的福气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密信 来自大魏国府的信件很快送到了李田野的手上。 李田野喘着粗气打开了信封,随即他的手便开始抖了起来。 他扭头看向其他的六个郡的郡主。 这六个郡郡主的脸色此时也十分不好看。 陈仲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 必须尽快拿下这小子才行。 可是怎么弄? 陈仲似乎不近美色。 这还在其次,关键是有兖州,胜川城这些前车之鉴,对付陈仲好像很麻烦。 现在他身边又多了四大天才之子,就连墨家都暗暗参与进来了,势必要保护陈仲。 如此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偏偏是这个时候,大魏国府的右相府来信了,告诉了他们个足以让他们振奋的消息,他们可以借着这个无限放大陈仲的罪。 李田野为此过于激动,开始不停地喘粗气。 六个郡的郡主见到李田野的神色变得不太对劲,以为又出了什么事,都有些紧张,便问:“如何?” 李田野呵呵的笑着:“不是坏事,而是好事!呵呵,大雍女帝按捺不住了,差使臣秘密去了胜川城见陈仲去了。” 砰! 胡阳郡的郡主一听到这个消息,猛地一拍桌案,紧接着哈哈大笑:“好一个陈仲,已是我大魏的官吏,却敢私通大雍,此乃死罪,我等这就前去搞个虚实?” 只是大雍人单方面的来找陈仲了。 可这些人却给陈仲盖棺定论,认定他私通大雍。 不过这些事情陈仲并不知道。 他这边刚刚处理完政务。 有朱思文,昌和,隋巍,鲁斯定四个人的协助,他眼下只需要把政令搞好就行,工作量已经减少了一半。 正好今天没事,他打算去一趟胜川城各个军府去看看。 他已经跟主簿那边说过了,将郾城的千夫长尽数调了过来。 郾城的千夫长则有主簿自行遴选。 被陈仲培养出来的郾城精兵各个勇武过人,为将人才济济,本来陈仲抽调了这几个千夫长的时候还在担心会不会给郾城的兵士造成心理压力。 不过很快他发现,抽调出了这些千夫长之后,郾城兵士依旧是雄心壮志为减。 主簿给陈仲的来信中,语气助词用了太多了,显得很兴奋,同时也对陈仲表达了想念之意。 陈仲也是感慨万千。 郾城的百姓早已经把陈仲当成了父亲一般。 这会萧燕燕也过来了。 本来萧燕燕就十分干练,陈仲请贤的那几天时间里,萧燕燕负责接过了陈仲的权力,大大小小的事务统统由她来处理,以至于她比以前更加精干了。 而且胜川城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变化。 这会见陈仲也收拾完手上的事情准备去军队视察,她便像个农家小姑娘一般,跑过来揽住了了陈仲的胳膊:“我的夫君今天有什么计划安排?” 萧燕燕只有在陈仲的面前才会显得调皮和活泼。 在别人面前,她便是个冷面女王。 有她在身边,陈仲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见萧燕燕这般,他便没忍住在刮了一下萧燕燕的鼻梁。 萧燕燕可是公主啊! 别人谁敢对她有这么亲昵的动作? 如果太平公主还活着,倘若陈仲对她做这种动作,她不但不会感觉到丝毫被宠爱的感觉,反而会觉得陈仲在羞辱他。 可萧公主却不是,她很高兴,因为这是独属于她的荣耀。 陈仲说:“今天么,去一趟军队,看看蒙氏蓝和千夫长他们把这些士兵都训练的怎么样了。” 胜川城之前的兵士们虽然得到了陈仲下发补充的粮饷,但毕竟兵员的整体素质十分孱弱,就算现在恢复了一部分的心态,但是身体上跟不上,战斗素养上跟不上,一旦发生战事还是不堪一击的。 毕竟心血澎湃不能当饭吃,更当不了战斗力,一旦爆发战事,只怕会血流成河。 当然蒙氏蓝的指挥能力陈仲是信的。 两人让人牵来快马,就准备先往北营走去。 不过就在陈仲和萧燕燕刚刚出门的时候,远处一记快马朝着他们这边火速跑了过来。 这是胜川城的兵。 不过看对方行色匆匆,明显有急事而来。 看来他们现在去军营的事情要先放缓一下了。 陈仲迎接了上去,待那个他人下马,陈仲才问:“怎么回事?” “大人,大雍来人了,而且乔装打扮成了商人,正在来胜川城的路上了。” 陈仲皱眉说:“刺客?” “不是!”这兵士摇摇头:“好像是专门来见您的。” 陈仲和萧燕燕听到这话有些惊讶了。 专门来见他们的? 这倒是稀奇事。 从陈仲跟女帝说了给女帝三年之期之后,女帝就再也没有联络过他了。 从那之后,女帝就彻底的恨上了他。 只希望他死。 如果是女帝现在派出杀手来找他的话,陈仲还是能理解的。 但是现在女帝的谜之操作就让陈仲有些看不大懂了。 这前面要杀他,现在又要差密使来见他。 而且他们有必要乔装打扮么? 如今在各个邦国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斥候。 各种各样的斥候遍布天下。 小到只有十几万人口的小邦,大到像是大魏这样拥有一个亿以上人口的一流大国,再到北胡,到东瀛,南蛮,各国兵力虽然可能有的很薄弱,但是要说斥候,可就没有弱的。 他们大雍来人,乔装打扮不是掩耳盗铃么? 就连胜川城多年糜烂的情况下,斥候都能一眼看出他们是大雍国府来的人,他们这乔装打扮的意义在何处? 萧燕燕也很惊讶,狐疑的问:“大雍人?他们这唱的是哪一出?” 陈仲笑道:“我估摸着我把朱思文,昌和他们四君子请到我府衙之中定然是名动天下了,女帝慌了,极有可能是想拉拢他。” 女帝现在肯定不是想要谋害他陈仲。 毕竟就算陈仲真的挂了,泰康郡的乱麻还是被斩断了。 到时候魏武帝极有可能推崇陈仲的这种作风,大魏崛起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大魏崛起之后,定然会因为他陈仲的死对大雍发难。 女帝这一点应该看的很清楚,还没有蠢到那种不惜一切代价就要除掉他陈仲的程度,毕竟拉拢这样一个大能比杀了可要来的效果好。 第二百二十六章:超大戏 萧燕燕问陈仲说:“夫君,见么?” 陈仲点头道:“见,不过,夫人,你恐怕要回避一下了,我想看看女帝差遣来的这些人会说什么,回头我再告诉你,不然你在,他们必然不会把真的目的说出来。” 萧燕燕想了想,之后就点点头:“好。” 她是百分之百相信陈仲的,但是也跟陈仲说的一样,那些人现在肯定不想她在场。 倘若她在还真不知道对方要搞什么名堂。 兵士问陈仲说:“陈大人,那我们拦截么?” 陈仲笑道:“不用,佯装没有察觉,路上稍稍的盘查一下,让他们误以为咱们胜川城的的制度和还之前一样不堪一击。” “另外,夫人,我也需要你再帮我办一件事。” 萧燕燕笑道:“你说。” 陈仲说:“给院中摆酒席,宏大一些,另外,让前院的那些流民换上他们破旧的衣服,今日去胜川城各个角落,让他们以前出现在这里就到哪里去,让胜川城的百姓配合着他们演一出戏。” 现在大雍女帝那边的人还在往这边赶来的路上。 那些人没有斥候,当然不知道陈仲这边的事情,陈仲只需要做一些安排,胜川城的百姓就会配合。 萧燕燕听到陈仲这么说,就知道他肯定是玩心大起了。 她便给陈仲递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就你坏。” 陈仲也打趣道:“俗话说得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对不?” “行了,不跟你贫嘴了,我这就去办。” 萧燕燕转身离去了,不一会的功夫,这大院中就摆上了不少的好东西和酒。 陈仲从做大魏官吏之后,就从来没有像别的官吏一般雇佣舞女或者乐队。 因此在陈仲的府衙里永远都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看不到任何歌舞。 他所在的地方好像除了办公之外就剩下冷冷清清的了。 要知道陈仲现在的身份可已经是贵胄的行列了。 他要想享乐,那都只是句话的事情。 不过今天,陈仲为了故意逗一下大雍来的人,就着人去请了一些本地的舞女和乐团。 陈仲这段时日的表现已经让胜川的百姓们相信他是个绝对的好官了,而且前去找这些舞队的人也明确的说了,今天就是为了演戏。 那些姑娘们不用担心失身,其他的乐队成员也不用担心受辱。 陈仲请他们是雇佣关系,该付的钱一分不少,不会说成是赏金,而是雇主与雇佣者的关系。 也就是说,他们算是平等的地位。 当去请这些人的兵士过去这么一说之后,人人感激涕零。 这种事情也这只有发生在陈仲的身上了。 当初吴青在的时候,让这些舞女乐队过来,都是白表演,就算偶尔有人给个钱,还得说是赏赐,就好像他们这些人天生就是给贵族用来把玩的一般。 那种奴与主之间的关系非常明确。 可陈仲却给了他们足够的尊重。 而且吴青时代,这些女子但凡被带去府衙唱歌跳舞,她们就心知这些官老爷们会做什么,有时候她们都会害怕,可不从就可能丢了性命。 因此每次府衙让她们去的时候,这些女孩们都是战战兢兢的。 然而陈仲却着人跟她们明说了,一定会保证她们不受辱,这陈大人如何不让她们这些女孩感激涕零? 于是在陈仲请他们这些人过去的同时,这些人毫不犹豫的就来了。 见到这些人,陈仲对他们鞠了一躬说:“辛苦大家了,这些酒肉待今天演戏结束后,大家随意分配。” 就这一句话,让这些人瞬间热泪盈眶,齐刷刷的就要给陈仲跪下。 陈仲连忙喊道:“大家听我说,陈仲不喜欢跪礼,在我陈仲这里,你们不用做这种作践自己的事,收拾一下,准备开始吧。” 陈仲永远是那么平易近人。 除非那些非要高高在上,骑在他的头上的人,否则他不会摆官谱。 而百姓们越愿意与他为伍。 随后,陈仲把蒙氏蓝,千夫长,王猛,昌和,朱思文等人全部调集了过来。 因为隋巍跟鲁斯定已经前往了两个州府,所以他们两个自然不可能来参加了。 陈仲给众人说了一下,这个事情是针对大雍的,所以演戏一定要真,不过酒肉尽量不要作践,必要的时候稍稍的演出戏就行。 众人齐刷刷的嗨了一声。 之后陈仲对着歌舞队说道:“大家开始。” 于是院中就响起了浓烈的歌舞声,欢声笑语不断,推杯换盏,人人热闹。 因了陈仲已经跟胜川城的百姓们提前打过招呼了,所以即便是陈仲这边热闹非凡,大家也都知道是因为针对大雍人的,自然不会延误陈仲。 那些原本上的流民这会已经到了各个原先他们待在的地方。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已准备就绪,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中午时分,乔装成商贾的大雍使团已经进入了胜川城。 只是刚进来之后,这些人的眉头就纷纷的皱了一下。 因为他们看到了城墙上的士兵倚靠着手中的长矛摇摇欲坠,好像就要睡着了,一点精神头儿都没有。 真怕哪个不小心就有人从城墙上摔下来。 负责盘查的兵士几个人也是无精打采的,一个劲的大哈欠。 进入城池中之后,虽然胜川城的街道很干净,可到处都是趴在地上的流民,市井毫无生机之相。 一看到这个,负责这次把陈仲劝回去的使臣司徒李星就愣怔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又回过头来,冲着旁边的一个随从说道:“呵呵,这陈仲也不过如此么?不是说胜川城变了么?就这?兵无精神,民无言语,流民遍地,就这,外界对他的传闻有些夸大其词了。” “就是,当初他能牛逼还不是因为郾城有一座铁山,说起这个,都怪严松那个老王八蛋,要不是他把侄子安排在了郾城,咱们大雍国怎么可能让陈仲得了先机?” 一时间他们看待陈仲的态度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好像陈仲就跟一条即将被他们弄回去的狗,而非人一般。 第二百二十七章:碎银很多! 李星在来胜川城的路上心中还在担心陈仲要是拒绝自己怎么办? 陈仲现在混得这么风生水起的,能听他的回大雍么? 因为是在泰康郡的地界行动,所以这些人老早就听说了关于陈仲的不少事情,尤其是途经郾城,兖州各个府衙的时候,关于陈仲的事情都被夸张成了神灵降世。 以前像是李星他们这些人都是跟着严松混的,他们那个时候就知道太平公主跟他的儿子严庆有关系,而陈仲却无能为力,所以根本看不起陈仲。 严松倒台之后,他们还是把郾城发展起来的原因都归咎于当时严子成不把铁山的事情说出来导致的。 以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来骗自己,这些大雍人也是绝仔了。 直到各种传闻传到大雍之后,李星他们这些臣子们才对陈仲起了一丝恐惧。 在女帝派遣他们过来的时候,这些人便一路上都在商量对策。 但是现在,他们看着胜川城如此糜烂,原本心中的紧张瞬间就放了下来。 他们对陈仲的态度自然也就恢复了那种看不起的样子了。 这陈仲别的本事没有,造势的能力倒是一绝,还真的差点就让他们信了。 李星说:“呵呵,等到这个陈仲被咱们带回去,咱们要好好地玩他。” “对,生在我大雍,却要做大魏人的狗,呵呵,到时候等把他弄回去的时候,我们就弄死他!” 众人随即附和着。 不久之后,李星带着使团就到了盛川府。 不过这会他已经完全没了敬意,甚至他刚刚让一些人手把车上携带的礼品什么的送到了一家驿站,只留下了一部分。 反正他觉得有这些东西也差不多够了。 剩下的么,他自己和这些人中饱私囊不是更好吗? 一过来,他便趾高气扬地看着府衙门吏说道:“这就是盛川府?啧啧,修筑得跟皇宫大殿一样,我还以为他陈仲多牛逼呢?感情也是个贪官污吏啊?” 他这么一说,身后的众人哄堂大笑。 门口的四个门吏的脸色却都有些阴沉。 陈大人从来了胜川之后虽然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但是这段时间内,安流民,治贪污,修兵事,兴百业,平冤案,罗人才……样样都是为了胜川城的在做事,这些兵士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而现在这个浑蛋竟然敢笑话陈大人,岂能让人不恼火? 但是想到陈大人的命令,他们几个人愣是将想要宰了这几个混账东西的想法又憋回到了肚子里。 李星则瞥了一眼门口的兵士,说道:“我们是大雍官吏,兄弟通融一下,去给报一下,就说大雍司徒来见。” 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个金锭子走过去塞到了门吏的手上:“给兄弟们弄点酒钱。” 陈仲已经给了他们命令了。 如果这些混账东西给钱的话,他们自己收下。 所以几个门吏就佯装笑了起来:“这就去办。” 李星这些人看了又是一阵大笑。 就这? 这陈仲垃圾啊。 陈仲今天要是不跟他们走了,他们今天就好好地羞辱一下这个蠢货。 等回去之后,他们就跟女帝说陈仲就是一条垃圾狗,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不过是外界宣传的。 陈仲之前一打十让他们大雍完败,那是因为上将军指挥不当所致。 反正,贬低陈仲就对了。 门吏进来之后,陈仲其实就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门吏则对陈仲点点头。 陈仲这才故意佯装已经很醉了,趴在桌上,故意大声嚷嚷道:“你……你说谁?谁来了?大?大雍人?嘿嘿,我就知道他们会后悔,让他们进……进来!” 因为陈仲坐在的地方就是前院,他又这么大声嚷嚷,外面的李星他们自然是听了个清楚。 听到陈仲这说话好像有些大舌头了,李星便问:“陈仲喝醉了?” 门吏一点头。 李星便啧舌说:“如此,我其实都不想进去了。” 那门吏本来就看他不爽,现在正好他又这么开口,便说道:“爱进不进,你们大雍人哪里那么多屁话?” 李星众人原本的笑容在这个人说这话的瞬间就愣怔住了。 一个门吏胆敢这么羞辱他们。 大雍人怎么了? 就这么不受他们大魏人待见么? 陈仲这条野狗还是大雍人呢,不照样做他们的官? 想到这里,李星便冷笑了一声:“这陈仲也是大雍人,不是么?兄弟,你们刚拿了我们的给的酒钱。” 这会李星已经没有客气可言了。 反正他们又不打算把陈仲带回去了,既然如此,何必说话客气? 不过就这说话的功夫,刚刚进去通信的人此时也已经走了出来。 看着门外的几个人,他便说道:“我们大人请你们进去。” “呵呵,请我们进去?他不应该出门来迎接我们吗?” “就是,他陈仲见我们得爬着进来,呵呵,到哪里都是废物。” “让他出来,就说他爷爷李星来了。” 一个门吏见他们这么猖狂,随即便想要拔刀。 不过还是被拦住了。 虽然拦他的门吏心中也憋着怒火,但是这是陈大人的命令,虽然他们不知道陈大人到底要干什么,但是既然陈大人这么说了,他们遵命就是。 等那个官吏把刀收回去之后,报信的人才说道:“几位大人稍等,我再去通报一番。” 李星揉了揉鼻子说:“再等一下!我这里有一些碎银,麻烦你给他带进去,我说小兄弟,其实这样的废物根本不配做你们大魏的官吏,他就是一条视财如命的狗。” “你把这碎银拿给他,就说,他只要跟我们回去,我们大雍有无数个这样的袋子给他了,劝他别不识好歹。” 那门吏憋着心中的火气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之后拿过来东西就往里走去。 他进来之后,走到陈仲跟前把话都跟陈仲说了一遍,之后问:“陈大人,要不要我宰了他?” 陈仲笑着摇头:“不要,他们想狂就让他们狂得彻底一点,最好让他们一会在这里大闹,不然的话,我觉得今天的事情,会有人借机煽风点火。” 第二百二十八章:第一回就输了 陈仲之所以要让大雍使臣来闹,看不起他,然后再折辱这些自以为是的大雍朝臣并非他陈仲闲的蛋疼或者专门是为了报复对方,而是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大魏七公子正盯着他呢。 他这么一做,即便是七公子或唐戈鹰想要借题发挥,恐怕也只是痴人说梦。 不过李星等人却不知道陈仲的心思,还真以为陈仲柔弱可欺。 这些使臣原本还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但是随着陈仲这一番操作,他们一点恭敬的态度都没有了,开始三两个聚在一起聊起了天,各种羞辱陈仲的话从他们口中一涌而出。 这会围在胜川府衙外的一些郡守的斥候也皱起了眉头。 这可不像是来请陈仲回去的。 要是陈仲这都能跟着回去,就怕他们都要看不起这位泰康郡守了。 这些斥候其中一部分是李田野走的时候留下的,当然还有一部分是一直就留在胜川城的。 这个年头,上上下下都是充满了谎言和相互提防的。 国与国之间有斥候,臣跟臣之间有斥候,城跟城之间有斥候,君跟臣之间也有斥候。 更何况,在陈仲没有来胜川城之前,这八公子就历来不合。 当然其中也有魏武帝的功劳。 之所以设立八郡,魏武帝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相互牵制。 而这些斥候,定然会将发生在胜川府的事如实禀报。 这胜川城之前的变化他们也是知道的,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出,就是陈仲故意而为之的。 也许那些官老爷们一叶障目了,但这些斥候们事实上哪个不是精干之人,脑子好使,做事稳妥的人才能当斥候。 而陈仲要的自然也是这种效果。 他知道胜川城内到处都是斥候。 这些斥候有的是市井小贩,有的则是商贾,或者官吏家的仆人。 想要防住斥候可能么? 现在其他的七公子可都恨不得弄死他陈仲呢。 但陈仲的脑子更好使。 只是李星这帮使臣可就玩不过陈仲了。 不久之后,刚刚进去通报的兵士又一次走了出来。 李星这才揉了揉鼻子问:“他怎么还不出来?” “陈大人喝得有点多,还望大人自己进去。” 李星他们这些人已经完全看不起陈仲了,对他们来说,陈仲就是个笑话。 让他们自己进去也无妨,反正都是要羞辱人的,这会众人对视了一眼,李星就摆手道:“一个醉酒之臣,好啊!那老夫就进去看看。” 说着,他又伸手在这个门吏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这陈仲到哪里都是废物,到了胜川城也一样,小兄弟,你们何必跟他为伍?” 李星是清官么? 当然不是! 他是能臣么? 他更不是! 他十八岁就凭着他父亲李思阳当上了官吏,结果直到现在已经六十岁了,他最高的职位也不过是个大雍国府的司徒。 司徒文官也!大史官下面的一个办事文官而已。 说实在的,是个文人墨客就能代替他的位置。 只不过他爹是个能人,他爹活着的时候就连魏武帝都要小心防备的,他也就是沾了这么个光。 就实而说,他的本事连陈仲的脚丫子上的死皮都不如。 这次当了个使臣领班就觉得自己牛逼得不行了,竟然看不起陈仲了。 尤其是他拍门吏用一副长辈教导晚辈的的做法,差点就让这门吏没忍住。 幸亏李星的动作只是就这么几下。 之后这些人就堂而皇之的进了大院。 “呸!什么东西!” 门吏吐了一口,恶心的他们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片刻后,李星已经进入院中,看着院中舞女跳舞,将军和两个天才君子喝得红头胀脸的,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说话,而陈仲同样红着脸,眼神看上去都有些迷瞪了,李星就更轻蔑了。 其实陈仲这会脑子清醒得很。 不过他脸红确实是因为这会喝酒喝的。 只不过他那眼神迷离,看上去醉醺醺的模样却是装出来的。 打了个饱嗝之后,陈仲才佯装没看清来人,问:“下面何人?” “呵呵,陈大人可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啧啧,这记性怎么当官的?咱们共事多年了,你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了?” 李星身边的人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陈仲蠢也!” “亏我们还觉得你是个能臣,原来是个酒囊饭袋啊!” “就是,就是,傻逼呼呼的!” 这些人竟然口无遮拦了起来。 陈仲这才对着歌舞队摆了摆手。 这些歌舞队伍很是敬重陈仲,因为正如陈仲说的那样,进来之后,她们这些舞女和乐师们没有遭受一点羞辱,这对她们来说,真的太少见了。 而这一切皆是因为陈大人。 因此陈仲这么一喊停,这些人便马上停了下来。 陈仲故意揉了揉眼睛:“哦,认出来了,李星,李司徒。” 李星冷笑:“呵呵,还能认出来,还不算太瞎。” 这话说得如此难听了,却不见陈仲生气,依旧是笑呵呵的。 “是啊,不算太瞎,不过,李大人,你也莫怪我刚刚没把你认出来,您为官快二十年了吧?您父亲在的时候,您就是个司寇,现在都已经是女帝五年了,前朝到现在,两个帝王,您也只是官升一级,成了个司徒。” “大雍朝堂百官林立,司徒这个官位虽然位居庙堂,却是大史官下面的一个文员而已,进入庙堂连说话的机会都未曾有过。” “我陈仲对你的记忆不多,也属于是正常现象么。” “哈哈哈!” 陈仲这边的官吏也都哄堂大笑。 王猛更是狠狠地将手中杯子往桌子上一砸:“你看看,一个文员打扮的人模狗样,穿上出租服,就跟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似的。” “就是,就是!” 李星刚刚还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神情瞬间消失了。 他说陈仲是个废物,但是仅仅第一轮交锋,他就败了个一败涂地。 这不是变相地打他的脸么? 他李星堂堂的大雍朝廷命官,凭什么被陈仲这样一条野狗羞辱? 第二百二十九章:带他们转转 李星怒斥道:“住口!” 众人还想笑,不过陈仲这会却一摆手:“大家安静了。” 随着陈仲的这个动作,原本嘈杂的声音果真都安静了下来。 之后陈仲便说:“李大人,你想说什么?说,来我胜川城的目的是什么?” 之前过来的时候,李星是想过讨好一下陈仲,虽然打心眼里是看不起他的,但毕竟是女帝交给的任务,不做是不行的。 可眼下,一则是因为胜川府奢靡的感觉,二则是路上看到的那些贫困之人,以及慵懒的兵士,三则是因为陈仲此刻对他的羞辱,三条加起来,都想让李星狠狠地羞辱一下陈仲。 于是李星便毫不犹豫地说道:“女帝陛下可怜你,觉得你这样一条野狗在外面受辱可怜,故而让我带你回去。” “女帝大人决定重用你,小子,这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陈仲听到这话也不生气,手指轻轻地叩动桌面说:“你看我现在这样子需要回大雍么?” 李星看了看手下人,冷笑道:“我觉得你没必要回去了,女帝对你的恩赐,你享受不起,陈仲,你就是一条垃圾狗,以前是,现在还是。” “难怪太平公主要抛弃你,呵呵……萧公主选择了你,啧啧……真是看走眼了,原以为你是个清官,能臣,原来只是没坐到想要的位置。” “我看,我给你个机会,你拒绝我的邀请,我回去也好交差。” “哈哈!” 周围的人一阵哄堂大笑。 “对头!就是这样子!” “陈仲,你快些拒绝我们吧?丢人现眼的玩意。” “如此荒唐之人,我们还当真是第一次见了。” 李星身边的人又开始讽刺起了陈仲。 陈仲说:“你不后悔么?我陈仲可是能够改变大雍国运的人,你现在只要请我回去,我就可以卸下我在大魏官府的职位,跟你回去。” 陈仲知道,李星现在已经看不起他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以李星这种庸俗之辈为了装逼肯定会再辱骂他一番。 然后说不稀罕之类的话。 再然后么,陈仲就可以将自己的真实实力展现出来了,到时候至于李星后不后悔,那就是他的事情,他怎么回去跟女帝交代,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了。 “呸!你也配?”李星再次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的将军之类的人物:“我倒希望你们好好地待在大魏,陈仲,邀请你这样的废物回去,我怕回到大雍府衙成为历史罪人,史书上都会给我留一个败笔。” 陈仲叹了口气:“真不希望我回去?我再问你一遍。” 李星身边的一个属官附和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请你回去?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吧。” 其实依照这些人辱骂得这么难听的话,陈仲完全可以将他们斩首的。 不过这会陈仲没有那么干。 他只是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好吧,我答应你们。” 随后,陈仲问院中的那些将军,身边近臣,以及那些舞女乐师,仆人说:“大家都听清楚了,是他们自己拒绝的我,他们看不起我的对么?” 哗啦啦! 就在陈仲问完这个问题的时候,院中所有刚才还醉醺醺的将军近臣,以及刚刚还看上去奢靡成风的仆人,舞乐者全都失去了之前那种醉醺醺或者奢靡的感觉,全部单膝给陈仲跪了下来。 就这一瞬间的气场和执行力让李星等人瞬间全都是一个愣怔。 什么? 这……什么鬼? 而且此刻陈仲的脸上虽然还有些红潮,但是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醉酒的模样,原本混沌的眼神也变得清澈了起来。 这哪里像是喝多了酒,迷迷糊糊的样子。 李星虽然平庸,但算不得太蠢,他这一眼就看出陈仲是装出来的了。 这会陈仲沉声说:“你自己已经说过了,是你拒绝的我,来啊!为李大人展示一下真正的泰康郡胜川城!” “嗨!” 院中一众人同时铿锵一应。 这声音分明就是万众一心才会爆发出的铿锵之声,也只有雄浑的将军气概之人才能爆发出如此振聋发聩的声音。 而且刚刚醉醺醺的将军们全都精神矍铄,没有一个眼神迷离着。 那些舞女,乐师,仆人们对陈仲的眼神也变得只有尊敬和崇拜了,也就是说刚刚的一切都是陈仲故意演的戏。 李星等人愣愣地看着陈仲。 陈仲则道:“王猛听令。” “王猛在!”王猛猛地一抱拳,气宇轩昂地应答着。 陈仲玩味地说道:“带着李星等大雍朝臣在我胜川城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军营都再转一遍,然后再带他们回来。” “嗨!” 王猛应允一声,紧接着又大喊了一声:“护卫队!” 院中两侧的大门打开,上百名铁甲精锐迅速走了出来,就这整齐的步伐,以及身上的甲胄都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虽然这些甲胄是前几天才发下去的,胜川城大部分的兵士还没有这样的铁甲,但各个军营在陈仲的改变之法之后,每一个士兵即便身无甲胄,也个个雄浑有力!看上去威武霸气。 而胜川城的百姓早已经对陈仲臣服。 整个胜川城可不是一副糜烂之相,而是一幅欣欣向荣之相。 有这对铁甲兵士坐镇,李星等人本想拒绝,却愣是没敢吭气。 这李星绝非能臣,更非有骨气的臣子。 如果陈仲现在命令这些兵士向前一步,让他们跪下来求饶,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带头去做。 王猛这会已经走到了李星的身边,戏谑地说道:“李大人,我们陈大人的命令你听到了么?请吧?你该不会真以为你们来我们胜川城的时候,我们不知道?” “陈大人的斥候到处都是,你们这些人刚刚进入郾城,在胡军客栈居住的时候,我们的探马就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今日上午,我们大人就已经收到了你们所有路过所住的客栈等信息。” 王猛这意在告诉李星,陈仲是用了半天的时间让整个胜川城为他们的到来演了一出戏。 要知道如此宏大的动作,没有一个月以上的铺排根本做不到的。 然而陈仲却仅仅用了一上午就让整个胜川城从上到下,从府衙到军兵全部所有的人都为这场大戏做了准备。 这是何等恐怖的统领能力?恐怕就算是帝王的也做不到吧? 而陈仲却做到了。 李星只感觉心里一抽一抽的,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疯狂地在他的心头蔓延。 第二百三十章:请回大雍去 然而看着整个大院里的肃杀之气,李星根本就不敢拒绝陈仲。 王猛在前面带路,他也只敢跟了上去。 就这样,数个时辰之后,李星和随从的官吏重新回到了胜川城的府衙。 只不过再次进来的时候,他脸上的那种狂妄,以及之前羞辱陈仲的想法全没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强大的胜川城,看到了一个欣欣向荣的胜川城。 早些年他曾经跟着他父亲来大魏做使臣,曾经路过胜川城。 那个时候胜川就已经在吴青的控制之下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胜川是一片狼藉,就和他今天刚进胜川的时候一模一样。 按照他父亲当年的说辞就是,得亏是大魏还有其他的几个郡,要是都像泰康郡一样烂的话,大雍就可以轻易的灭了他们了。 陈仲来这里还不到半个月。 依照李星之前所想,陈仲就算牛逼,他来了胜川城之后对这里进行过改造,就算他把才俊四公子朱思文他们请来了,那又能怎么样,总得一步步地来。 只要看到胜川城有变化,他就是相信陈仲有本事的,然后就要想办法把他接回去。 可是当他进来之后发现胜川城其实和当年没有多大变化之后,他就开始嚣张了,觉得陈仲就是垃圾狗。 然而当这一场戏演完,陈仲让他在胜川城内再转了一遍,现在重新回到胜川府的时候,他慌了,心乱如麻,心如刀绞。 陈仲这个人,恐怖如此! 他知道如果他拒绝了陈仲回大雍的消息,哪怕陈仲是故意这么做的,但是给正在满心期盼好消息传回大雍的,满心求发展却没有人才辅助的女帝来说,他李星等于断送了大雍发展的机会。 依照女帝的性子,等着他的下场是什么样的,只怕是用脚趾盖想想都知道。 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司徒而已,杀了他朝中局势根本不会有任何动荡,换一个人就可以了。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陈仲说得没错,就算陈仲记不住他,也无所谓,因为他就像空气一般,在大雍的朝堂上连话语权都没有。 咚! 一进入胜川府的大院,他慌了。 他身后刚才各种嘲讽陈仲的那些大雍官吏们也慌了,他们重重地给陈仲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般地喊道:“陈大人,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李星此时更是急忙喊道:“陈大人,您说的,您愿意跟我回去的,女帝说了,高官爵位,美女金银,封地山水,您随便选,我求您了,跟我回去吧。” 说着说着李星竟然哭了! 他那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当真叫人觉得他可怜。 然而陈仲却连连冷笑:“求我?刚刚我说了,我可以跟你们回去,是你拒绝的我,还有你们后面这些人。” “好马不吃回头草,难道这个道理你们不懂么?” “回去吧,把你们的财货统统带回去,陈仲不可能再回大雍。” “你们给我记住了,是大雍先抛弃的陈仲!而且你们这些使臣上门还来羞辱了陈仲。” “这件事我想应该比你们回大雍传播的消息要慢一点,当然,前提是你们现在就走,也许,你们还有机会救你们的家人。” 当初大雍是怎么对他陈仲的,他可记忆犹新呢,严松污蔑自己,而自己是帮助女帝登上皇位的重臣。 严庆跟太平公主两人做那种事情,给他陈仲戴上绿帽不说,他想请求女帝给自己一个公道,仅仅是一个公道而已,可女帝做了什么? 要杀了他! 而且只是为了取悦严松。 如果不是萧公主,现在自己的坟头恐怕已经长起一人多高的杂草了,试问,那个时候谁还记得有他陈仲这么一号人? 而就在刚刚,但凡李星等人看到他醉醺醺的模样,会给他陈仲一点尊重,他陈仲都会放过他们的。 相信李星肯定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不然他这会不会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他当然明白,陈仲很难跟自己回去了,但是只要陈仲改个说辞,就说他竭力邀请,但却被拒绝了,李星等人回去之后顶多是以办事不力处理。 可如果陈仲说是他们拒绝自己回大雍,那结果就是他们将会全部被杀。 所以这会李星听到陈仲这么说,哪里还有半点尊严,他没了命般地往陈仲脚下爬来,喊道:“陈大人,陈大人,我知道错了,求您了,就跟我们回去吧?” 陈仲耸了耸肩说:“不行,再跟你说一句,你刚才但凡对我态度好点,我兴许会怜悯你,但是很可惜,是你们自己葬送了这个机会。” 陈仲这招杀人诛心,让李星的神魂瞬间飘散了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裤子也在顷刻间湿了一大片。 是啊! 陈仲给过他机会。 他自己不珍惜的。 是他羞辱陈仲在先。 是他自己愚昧。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不过这一切对于他恍如一场梦一样。 从敬畏到嘲讽,从嘲讽再到自己的命运即将终结,就这么半天的时间,这不是一场梦是什么? 陈仲却并不打算再跟他废话,喝道:“把他们架出去。” 门外几个门吏刚刚看到陈大人被这些人肆无忌惮地辱骂,心中早就是火冒三丈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陈大人让他们忍着,他们忍了,现在陈大人放了大招,他们当然也要好好地收拾一下这些大勇的走狗了。 众人冲进来,一边拖拽着李星往外走,一边冷嘲热讽说他们蠢之类的。 与此同时,几十骑快马也正在飞速地朝着这边赶过来。 而这些人正是七个郡守带领着过来对陈仲兴师问罪的人。 他们得到唐戈鹰的消息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了过来。 势必要好好地对付一下陈仲。 好不容易才能抓住这样的机会,他们觉得要是就这么错过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这时候不对付陈仲,更待何时? 不过等到他们到了胜川府衙门口的时候,却愣了一下。 因为此时李星等大雍使臣正一个个如同烂泥一般地被从府衙中拖了出来,而且看他们裤子湿漉漉的,明显是被吓尿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扣帽子 看着李星被拖出来,李田野等人大皱眉头。 正好这会有路过的人,李田野即可命令人去问一下怎么回事。 很快,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了。 到了李田野的身边,这人同样脸色不好看,说:“大人,陈仲这小子……为了大雍的使臣,他让全城百姓上演了一出戏,等李星羞辱完他之后,才让人带着李星在胜川城转了一遍。” “什么?” 李田野错愕地看着手下。 这手下则是瞬间把头耷拉了下去。 李田野则道:“他没有跟大雍人合作么?” 手下摇摇头:“没有。” 李田野刚刚接到来自大魏国府的信件的时候,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因为他觉得那是一个对付陈仲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以他跟其他的六个郡的郡主带着几十号人就匆匆忙忙地赶往了胜川城。 然而等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简直跟小五一样。 他们昼夜兼程,都没来得及休息。 以往他做什么都是乘坐高车驷马,宽大的车厢里放着一张床,里面还有美人相伴。 但这一次,他为了快点解决陈仲这个威胁,自己骑马,疯狂而来。 可等到了胜川城,竟然出了这档子事情? 他陈仲竟然把大雍国府的人给耍了? 这不就意味着他的计划要落空了么? 这不就意味着他们是蠢逼么? 虽然陈仲没有直接跟他们接触,可他心里岂能不气? 其他马背上的人也都面面相觑。 终于五洲郡的郡主正道飞走到了李田野的身边说:“不行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李田野回过头,双眼都有些发红了:“正大人,咱们现在回去,等日后这事情传出去,你说天下人会怎么说我们?一群蠢货对付陈仲没成功,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封地?” 正道飞的脸有些铁青。 他才不觉得自己是蠢货,他是最聪明的人。 这李田野如此说话,未免有点过分了些。 不过他们现在七郡主联合起来了,李田野又被他们推崇为这次对付陈仲的主要人物,现在要是撕破脸什么的,对谁都不好。 于是正道飞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问李田野:“那您觉得该怎么办?” 李田野突然冷笑了一声:“以前吴青在胜川城的时候,歌舞升平,民不聊生,看看往前面这座府邸,修葺的快如同魏武帝的寝宫了。” “陈仲住在这种地方,享受荣华富贵,歌舞升平,他凭什么?我大魏国府岂能纵容如此贪腐之人?” “啪啪啪!”一旁的少康郡君主杨旭拍拍手:“李大人说得对,呵呵,哎,我大魏国府最是容不得贪官污吏,这陈仲大兴歌舞,大摆酒宴,岂不是过分,我等作为郡主,岂能坐视不理?”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歌舞升平那是常有的事情。 他们所吃一顿的饭菜可能是一个普通百姓一辈子都赚不来的花销。 千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 他们这些郡守身边哪一个不是后宫佳丽数百?这还是名录在册的。 而这会,他们说起对贪官污吏要严惩不贷几个字的时候说得比什么都认真,当真是可笑。 李田野嘴角上扬,双腿一夹马肚子,就到了胜川府的门外。 此时的陈仲倒是不知道这些人来得这么快。 他虽然知道其余的七君公子肯定不会放过这次这个机会,但是他想的是,这些人可能要过个两三天再过来兴师问罪。 他让账房先生拨出钱来给这些舞女乐师,然后让大家评分一下院中的这些食物。 不然若是倒掉了便是浪费。 这些舞女乐师们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一时间纷纷吞咽口液。 陈仲告诉他们可以打包回去,众人更是感激连连。 不过陈仲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他希望的不是这些寻常百姓看着这些食物馋成这个样子,他希望的是每一个百姓都能天天吃这样的好食物,日日吃这样的好食物。 不过要实现这个愿望恐怕有些难。 毕竟在这个时代,百姓的温饱能保证其实也是件难事,但凡遇到天灾人祸,那种后果就很难想象。 只是正当陈仲感叹这些的时候,一个门吏匆匆地跑了进来,喊道:“大人,李田野等人来了。” 陈仲有些惊讶:“来得这么快的么?” 一旁的朱思文和昌和听到这个消息面色都是一沉。 他们两个的脑子非常好使,虽然以前从未为官,但是为官者的套路他们都是清楚的。 多数人都是说着官话,打着官腔不做人事,嘴里说着对贪官污吏要严惩不贷,事实上自己就是那个大贪官。 今日虽然陈仲只是为了演戏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但是就怕此事给这些人利用。 于是昌和便马上开口对陈仲说道:“陈大人,让兵士们赶紧把酒宴撤掉,咱们去拖延些时间,免得他们在这上面做文章。” 朱思文也说:“不错,大人您清正廉洁,断然不能被这帮小人给害了。” 朱思文和昌和从来没有见过像陈仲这样的清廉官吏,所以他们绝对不能让陈仲出事。 要是被这些小人利用,用这件事情借题发挥的话,那就麻烦了。 趁着现在那些人还没有进来,他们觉得还是马上对眼下的东西做一下处理的好。 反正这些院中的人都对陈仲格外的忠诚,清理这些东西也就是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他们拖延一下足可清理干净。 然而陈仲却轻轻一笑:“不必。” 不必? 朱思文和昌和两个人都是一愣。 陈仲说道:“他们既然是来找我们的麻烦的,你们把东西藏起来,他们也会去搜。” 王猛笑盈盈地对朱思文和昌和说:“大人的本事大着呢,就他们那几个虾兵蟹将还想对大人不利,他们有那智商么?大人说没事,就没事,别慌。” 朱思文和昌和又是面面相觑,不过最终还是妥协了,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之后认可了陈仲的说法。 陈仲则对报信的门吏说:“让他们进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李牲口 很快,李田野,杨旭,正道飞,以及其余四位郡守,几十个仆从护卫就一起走了进来。 只不过这些人一进来,目光就在四处张望。 此时这些舞女乐师还有仆人们都在享用院中的美食。 刚刚陈仲跟兵士说话的时候,大家也都没有注意到。 此时还有人在陈仲的主位上吃东西。 要知道,官府的等级制度是非常森严的。 商铺的小二坐在掌柜的座位上没事,但是官衙中如果有下级坐在上级的位置上,哪怕只是随意一坐都有谋权之嫌。 所以官衙中除非必要的时候,否则规矩颇多,比如,这些下级称呼上级只能称呼职位,不能称呼名字,比如见面,下级必须给上级低头,再比如,这个座位,就算闲置,别人也绝不能坐。 而陈仲作为郡守,他的这个位置更是重中之重。 除了朝廷要员来可以坐在他的位置,下级是绝对不能到他的桌子上吃饭的。 然而陈仲却从来不在乎这些。 即便是他用过的筷子,别人也可以用,别人用过的碗筷,他也不会拒绝使用。 这就是陈仲的行为方式。 虽然他来胜川城只有短短的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但是他的这种做法是深入人心的。 对于陈仲而言,前面的就只是个位置,仅此而已。 但是他的这种举动却让眼前的李田野等人脸色相当的难看。 虽然他们进来是为了对付陈仲的,但是看到这些人敢坐在胜川府的大院里随便吃这些桌上的食物,喝桌上的酒,他便感觉是对他们这些达官贵人的羞辱。 于是李田野便冷冷地问陈仲说:“陈大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这国府官衙,这些仆役如何能大吃特吃?他们都是一些仆役,还有,这个女乐师如何能在此处吃饭?” “就是,陈仲,国府提拔你为泰康郡的郡守,你就是这么做事情的?” “而且这么大摆宴席,你好大的胆子!” 朱思文之所以不喜欢为官者,就是因为这些为官者个个嚣张跋扈,有时候官吏的地位不高,但是却跟爷一样,让人觉得恶心。 他们之所跟陈大人,是因为陈大人平易近人,他没有将自己当成那种高高在上的官吏,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而眼前这些人却说出这种令人恶心反胃的话,让朱思文和昌和险些就要破口大骂了。 不过陈仲在这里,他们心中虽然憋着火气,却还是强压了下来。 岂料陈仲听到李田野几人的话之后,非但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冷笑了起来:“胜川城的百姓,官吏,泰康郡的百姓,官吏,皆是我的兄弟姐妹,既然都是兄弟姐妹,我自然有权利让他们在这里吃饭。” “莫不是你们几位的亲人在家里吃饭,你们还要把他们赶出去?仅仅只因为你们是为官者?” 这会正在院中吃饭的那些仆人和女兵士们也都纷纷扭过头来看向了李田野。 陈仲刚刚说得很清楚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陈仲的兄弟姐妹,胜川城的男女老幼都是,李田野若要说不行,他可就瞬间会引来众怒了。 这是李田野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不过很快他就紧咬着牙说:“陈仲,你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 陈仲耸了耸肩,又看了看院中的众人说:“诸位,我陈仲有没有混淆视听?我说了不算,你们来说。” 朱思文可算是逮住说话的机会了。 他当即就道:“大人,对您来说,这不是混淆视听的,但是对于李大人他们肯定是啊,因为他们这些当官的从来就没有把我当人过!” “对!” 其中一个舞女站起身来说:“我记得他,当时吴青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曾经邀请过他坐客,我和我妹两人是舞女,卖身不卖艺,可是这个浑蛋却看准了我妹妹,当晚就强行霸占了她。” “临了的时候,他往床上丢了一枚银币,说那是赏赐给我妹妹的。” 舞女双眼猩红。 那种耻辱,她终生难忘。 很快,她又说道:“可在陈大人这里,我们得到了公平的对待,陈大人从未进行过歌舞盛宴,来的这十几日安民,整饬军务,平冤案。” “现在大雍人来收买陈大人,陈大人才故意做了这些事蒙骗对方。” “临了的时候,把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平日里宁可喂狗都不给我们这些百姓吃的东西分给我们。” “你竟然说我们陈大人混淆视听?呵呵,你这个当官的想死吗?” 哗啦啦! 院中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看样子要将这几个浑蛋家伙生吞活剥了一般。 李田野也没有想到这些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 他更没想到今天的舞女中竟然有认识他的。 他这些年欺男霸女做的坏事做多了,每一场宴会,他都得搞好几个不同的女人。 这舞女说的那个女人他早记不得了。 但陈仲听到这话却皱起眉头来了,看了看那个舞女说:“真的么?” 舞女红着眼睛说:“陈大人,我妹妹已经疯了,她就在家里,您跟我去看看就知道。” 李田野冷笑了一声:“那又怎么样,一个贱女人而已,舞女不就是给我们用来玩的么?对吧陈大人?” 他收回神之后冷笑连连。 一个舞女而已,他才不在乎呢。 啪! 可是他刚冷笑了一声,一个巴掌就已经扇在了他的脸上。 “啊!” 李田野一个趔趄,被打得满嘴都是血。 打他的人正是陈仲。 随着陈仲这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他顿时目瞪口呆。 紧接着他恶狠狠地盯着陈仲:“你他妈的干什么?” 陈仲说:“打你,还能干什么?” 他们同为郡主,陈仲竟然敢打他! 李田野差点懵逼了! 他一脸震惊地盯着陈仲,陈仲则回头看着院中的人说:“谁想揍他,一起上,今天出了事,我陈仲替你们担着。” 陈仲这会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这李田野如此畜生,陈仲可不打算轻饶他了,必须得让他付出点代价。 第二百三十三:章掉了一只耳朵 李田野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陈仲:“你敢……你敢打我?你还敢让他们打我?” 他不信,他可是朝廷命官,大魏八公子之一。 陈仲这一巴掌下来,已经算是彻底把他得罪了。 这个该死的陈仲还要让他的手下人打自己?谁给的他这底气? 他身边的那些护卫也都要围上来了。 陈仲看着这些靠近,便说:“这里是胜川城,你们只有几十号人,想清楚了,看着他挨打,还是一起挨打?你们要群殴,我胜川城有八万兵士,可以慢慢地围殴你们。” 杨旭,正道飞以及其他四个郡的郡守同时瞳孔一缩。 杨旭厉声喝道:“你敢,你就不怕魏武帝扒了你的皮?” 陈仲摇摇头:“皇上要扒我的皮,抽我的筋那是后面的事情了吧?但是我八万铁甲围殴你们,我想,你们会被打成肉泥,陛下怎么惩罚我,你们也看不到了。” “不管他,你们就只需要看着,这院中的人也不会要他的命,所以你们自己考虑。” 这个李田野,他陈仲今天是揍定了。 对付鲁抗的那个时候,陈仲就已经警告过他了,让他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郡中,管理好他的郡,他陈仲现在不想收拾他。 可这浑蛋却还是来了。 他要光是找自己的不痛快就算了,敢羞辱泰康郡的百姓。 要不为自己人出气,他这个泰康郡的郡守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今天这里田野免不了一顿打。 李田野一看院子里少说有几十号人吓得脸都白了,他赶紧对其他的六个郡主喊道:“杨旭,正道飞,你们跟我是一路人,你们不能这么看着!” 正道飞咳嗽了一声,对着自己的随从说道:“你们想上么?” 陈仲打的是他李田野,他们是正道飞的人,就算李田野被打死,跟他们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受惩罚的是他李田野的护卫。 更何况正道飞这意思很明确了。 于是他的几个仆从就齐刷刷的摇了摇头。 紧接着是其他的五个郡的郡守,也都一样。 李田野只带了四个仆人。 这四个人打几十个,主要这院中还有陈仲从郾城带来的千夫长,还有蒙氏蓝和王猛两个虎将,他们四个保护李田野?怕不是疯了。 李田野一看就连他身边的四个人都不愿意保护他了,眼睛里瞬间布满了血丝,大喊着:“你们,你们敢?” “陈仲,我是朝廷命官,我是大魏八郡之一的公子,你不能打我!” 陈仲却摇摇头:“那不行,我说了,泰康郡所有人都是我陈仲的兄弟姐妹,你打了我的兄弟姐妹,我不出这个头,我还算是他们的亲人?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更何况是我陈仲,打!” 陈仲说了,不要李田野的命。 所以这几十号人并没攻击他的致命之处。 但是他的腿,屁股,胳膊,腰子就成了重点攻击对象。 刚才那个舞女也是逮住这个复仇的机会了,一下子扑了上去,对着李田野的耳朵就咬了下去,生生的将他的耳朵给撕扯了下来。 “妹妹,姐姐为你复仇了,谢谢陈大人!谢谢!” 舞女瘫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多少年了,她整日整日的被梦魇折磨。 看着妹妹的惨状,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 可如果不是陈大人,她恐怕穷其一生都没有机会复仇了。 而李田野将永远高高在上,过着逍遥快活的生活。 是陈大人帮了她,她岂能不道谢? 不过这里田野就惨了。 这被撕咬掉耳朵的那种剧痛想来都可怕。 其他的几个郡守看得都浑身冒冷汗。 陈仲把舞女扶起来,说:“没事,心情好点了吗?” 舞女热泪盈眶,又要给陈仲磕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是今日起,如果陈大人需要,她愿意以命相抵。 陈仲见她这般,再看看那已经不成样子的李田野,便一挥手。 王猛等人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李田野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虽然刚刚只有舞女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口,剩下的人踹他的人并没有重拳往他的脸上砸,但也有人愤怒之下,在他的脸上扇了几耳光。 因此这会李田野这会鼻青脸肿的,嘴巴里也是血。 收拾完他之后,这一切做完之后,陈仲这才拍了拍地面上的土,直接坐在了李田野的身边,说:“说罢,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觉得我奢靡成风,还是通敌卖国?” “哦,对,大雍使臣李星被我耍了,恐怕这卖国求荣的帽子是给我扣不上了,那就只能说我奢靡成风。” 李田野挣扎着爬了起来。 只不过他没有了求饶的态度,他随口就要往陈仲的脸上吐。 只不过陈仲好像早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所以没有等他这一口吐在脸上,陈仲就已经一侧身避开了。 李田野双目猩红的盯着陈仲:“陈仲,你我同等级,这笔账我肯定要跟你算,你今天打了我,我会在大洋郡的府衙等着你,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么逍遥。” 说着他跌跌撞撞地要站起来。 他身边的四个人赶紧要来扶他,被他一把推开了,他想自己走,但是奈何他没有那硬骨头,扑通一声便栽倒在了地上。 其他的六个郡的郡主则是面面相觑,不过却也没有人扶他。 他们突然发现这李田野是疯子,陈仲也是疯子。 这可是在陈仲的地盘,他们可不想跟李田野一样。 陈仲回过头看着其他人说:“他看样子是不打算说了,你们来说,你们七个郡的郡主来我胜川城所为何事,而且你们是快马加鞭而来的,你们这样的人出行难道不需要仪仗队么?” 没等几个郡主说话,陈仲就突然补了一句:“为了除掉我,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都不辞劳苦了么?” 刚刚被扶起来的李田野,突然猛然转过头来,他脸上血淋淋的,却还是嘶声说道:“不错,我们就是为了除掉你而来的,这七个郡都是你的敌人!” 他最后这句话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悍匪杀人了 李田野吼完,才让人扶着走了。 陈仲却根本不在乎,嘟囔道:“是就是呗,嚷嚷什么?” 说完,他又把目光转向了眼前其他六个郡的郡守:“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六个郡守被陈仲这么一问,顿感丢了面子。 但是他们却又不敢招惹陈仲。 有了刚才发生的这些事情,他们心里其实已经产生恐惧了。 见他们不说话,陈仲则道:“不回答?那好,我现在令你们三个时辰之内离开胜川城,给你们的这个时间是足够的,不走,后果自负。” 虽然掉了面子,但总比挨收拾强。 他们来的时候是想好好地羞辱一下陈仲的,尤其是想要借着这次发生的事让陈仲彻底被他们拿下。 但是就因为陈仲对李田野做的事,让他们已经彻底的没了底气。 不过今天这丢人的事情,他们这些郡主也都记下了。 众人冷冷的看了一眼陈仲一眼,这才走了。 他们一走,整个大院里瞬间欢呼了起来。 萧燕燕这会也从后院中走了出来。 只不过看着这些郡守离去的背影,萧燕燕不由苦笑了一声:“夫君,你这是把他们都得罪了。” “无所谓,他们本来也是要对付我的。” 反正都是要成为敌人的,何惧这一时? “报!” 陈仲刚想说带着萧燕燕去各部军营在看看,反正下午的政务也不算太繁杂,却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急吼地喊了一声。 陈仲皱眉说:“何事?” “陈大人,胜川城有一波悍匪流窜,杀了十几个无辜者,乡民们正在府衙外。” 流寇? 大魏的环境还是相对稳定的,怎么可能会出现流寇? 他冷冷地说道:“走,去看看。” 胜川城随着陈仲的改造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现在的胜川城其实应该很稳定才对。 但是死了人也是真的。 他不能自欺欺人。 王猛等人也都一个愣怔,之后脸色也都沉了下来,跟着陈仲一起往外走去。 他一出门就见几个郡守全都在人群中,就连先前出去的李田野都在。 只是这会的李田野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虽然满脸是血,却忘记了疼痛一般,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陈仲。 与此同时广场上,几十个乡民正用牛车拉着盖着麻布的尸体,往这边走。 这些人披麻戴孝,心情沉重,看得陈仲脸色沉得吓人。 陈仲随即就要往过走。 李田野却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陈仲,这就是你治下的泰康郡,呵呵,原来安定繁荣不过是表象,坐拥八万守军,却能致使一个郡变成这般,除了你陈仲,还能有谁能办得到?” 其他的六个郡守虽然都没有说话,但也都在看热闹。 王猛见这牲口还没走,再看看前面死了这么多人,他一个郡守居然还能在这里说风凉话,顿时大怒,过去便要撕扯李田野,同时吼道:“他妈的,你找死!我看这害人的就是你们吧!” 其实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 毕竟这些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陈仲的麻烦的。 即便是他们几个郡守不说话,都会让人觉得这事情可能跟他们有关系。 现在他又这样挑衅人,就更让人觉得这事情跟他们有关联了。 王猛一发火,李田野吓得一个哆嗦,他赶紧向后退了一步,猛然又将目光转向了陈仲:“陈仲,你不管你的人?” 陈仲回头看了一眼吓得够呛的李田野说:“你如果再多一句嘴,我就让他撕了你。” 说完,陈仲又看向王猛:“这事情跟他们几个郡守没关系。” 王猛一个愣怔,但很快回过神来了。 他是相信陈大人的。 只要陈大人说他们跟这件事情没关系,那就肯定没关系。 当然,陈仲自然也不是满口胡诌。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很清楚为官者的套路。 即便是这几个郡守真的会弄这么一波流寇进来胜川城抢劫杀人,也不会在他们过来的这个点。 因为他们会引火烧身。 别说是官吏,但凡大商或者是聪明人,都不会这么干。 所以他们的嫌疑是可以排除的。 说完这话之后,陈仲便抬脚往广场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些强忍着悲痛的乡民一看到陈仲过来了,再也忍不住了,砰砰砰的全都跪了下来,对着陈仲嚎啕大哭道:“陈大人,为我们做主!为我们做主啊!” 陈仲的心头一阵发痛,赶紧过去将几人扶起说:“几位乡亲,你们先起来,不管是谁杀的人,我一定给你们讨回公道。” 不知不觉地,陈仲眼眶也红了。 萧燕燕此时也走了过来,看着这十几辆牛车,她同样止不住落泪了。 整个广场一片肃杀的气息。 这会李田野他们几个郡守跟陈仲的人拉开了距离,李田野完全没有心疼那些乡民的意思,反而看到有人死了之后,竟得意了起来。 虽然不敢像是刚才那么胆子大再去直接挑衅,却一个个偷偷冷笑着。 “看他陈仲这次怎么收场。” “该死的陈仲,装什么逼?看看吧,看他现在怎么收场。” “这次他要处理不了,我们几人就可以利用此事参他一本。” “何须他处理不了,在一城池中出现流寇本来就是官吏疏忽,等待他的下场自是会非常凄惨的,我等只需要略动手脚就行。” 这一刻,他们心中的邪恶感突然被激活了一般。 他们之间经过眼神交流,都明白了彼此想做什么了。 不过陈仲并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也不关心他们心中想什么。 他只是走到牛车旁边,一块,一块布的打开,看着这些尸体。 这十几个人中有男有女,甚至最小的只有七八岁大的一个孩子。 有的人生前遭受过严重的虐待,身上全都是淤青,他们这些人有几个还是被行刑式处决的,脖子被抹断,也有两个是被砍了头的。 看着这些人的惨状,陈仲的拳头一点点的攥紧了,这些畜生,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第二百三十五章:查! 盖上布,陈仲说:“能讲一下具体的细节么?你们都是同村人,发生这档事,诸位应该都清楚昨天夜里的细节,我想知道。” 一个老大爷开口道:“我们村的人都是同堂宗族人,大家平日里都非常和睦,也没发生过什么事。” “吴青在的那个时候,咱们胜川城已经很乱了,大人,但是那个时候我们村都没有出过这种事。” 周围的人也开始议论了起来。 明显,这些死了亲人的有责怪陈仲的意思。 陈仲是想问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的细节,但没想到,他们会这样。 他的心又不由得跟着揪了一下。 蒙氏蓝有些听不下去了,便说道:“老爷子,我们大人才来了几天,胜川城发生的变化你没看到么?我家大人也不知道会出这档子事。” 他还要继续往下说。 毕竟他真的看不下去了,他们的陈大人在这件事情上是最无辜的。 凭什么出了事就往陈大人的头上推? 但没等蒙氏蓝说完,陈仲就突然一抬手,阻止了他的话。 紧接着,他向后退了两步。 众人还不知道陈仲要干什么。 而那七个郡的郡守却都阴阳怪气的。 他们还在等着看陈仲出丑。 然而陈仲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一阵面红耳赤。 因为此时,陈仲突然慢慢地跪了下来,对着前面那十几个马车上的尸体重重地磕了个头。 “大人!” 紧接着围观的人群,以及这些死了亲人的乡民瞬间也都跪了下来,几乎同一时间高呼起了陈仲。 原本嘲笑陈仲的几个郡守和他们的仆人们此刻皆是目瞪口呆。 他们不是看错了? 这些人竟然给陈仲……跪了? 而且陈仲身为朝廷要员,竟然也给普通的百姓尸体跪了? 这他妈的…… 离谱! 他身为朝廷命官,别人给他跪正常,但是他给几个草民的尸体跪下,他陈仲怎么可以? 关键是胜川城的百姓竟然还这般,匪夷所思! 一时间他们这些人已经笑不出来了,只剩下了僵硬的表情。 刚刚说话的老者赶紧跪下走到陈仲面前,声泪俱下:“大人,草民说话重了,大人,您快起来啊,您不能跪地。” 陈仲摇摇头,扶住哭的身子都在颤抖的老头说:“叔,我陈仲既然当的这泰康郡的郡守,发生这种事情,便是我陈仲之错,这一跪,当得!陈仲向你们发誓,一定将那些人抓住,统统凌迟。” “我信,我们信,大人您快起来吧!” 陈仲可是一个郡的郡守啊! 他掌管这千万人口。 他这一跪,如何能不让人心头震颤? 放在别的官吏身上,不但有可能看到这一幕会不管不顾,甚至还有可能觉得他们这是影响市容而震怒。 而陈仲却不然。 他眼眶红彤彤的。 这样一个铁血男儿会为此落泪,别人岂能不动容? 陈仲说:“您给我讲讲发生的事情可以么?” 老头含着泪,使劲地点头:“是,大人,我说,我说。” 之后,这老人才跟陈仲说起了详细的细节。 这些悍匪身上穿的衣服,骑得马,怎么在村里开杀界的,他都说了。 而且这帮畜生杀的那两个女子都是未经人事的姑娘。 而杀这两个姑娘和七八岁的小孩以及其他人的目的仅仅是因为这些悍匪想要吓唬他们村里人,随机地抓出来杀掉的。 之后这些人打劫了村里所有的钱粮,才在鸡打鸣时离开了村子,一路往鼓山方向去了。 朱思文听到这个,喘着粗气问:“鸡打鸣时分,现在已经时至傍晚了,你们如何此刻才来报官?” 刚刚陈仲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朱思文和昌和两个人都是才俊公子,他们脑子转得飞快。 因此朱思文才有这么一问。 老人叹息了一声说:“那些流寇把我们全都绑了,拴在武老地主家的院子里,然后他们才扬长而去。” “我们村里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绳子打开,去给我们的亲人们收了尸,之后……我们从邻村借来了牛车,才把尸体拉来的。” 朱思文脑子飞快地转着,他转过头看向陈仲说:“陈大人,好奇怪。” 陈仲道:“你直说。” 朱思文说:“这些悍匪如此凶残,他们为了自保,如果把村里人都抓住了,杀人的话,不应全杀了灭口么?” 说到这个朱思文怕老人误会,连忙解释道:“老先生,我是在给陈大人分析,您勿怪。” 其实就像是朱思文说的一样。 这些人要是单纯地掠夺财富,之前把人都抓起来了,就无需再去杀人震慑村民,让他们给钱。 如果是要杀村民,那么反之则不会留下活口。 朱思文这么一分析,陈仲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说:“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可能并单纯,或者是我们认为的流寇作祟?” 朱思文轻轻点头说:“是,大人,我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陈仲随即站起身,擦干了眼角的泪珠,沉声喝道:“蒙氏蓝听令,着你率领五千人,调查七日之内,超过十人以上的所有进入胜川城的队伍,搜寻线索。” “嗨!”蒙氏蓝马上答应了一声。 “王猛听令,着你摔三百人随这些乡亲父老们带尸体回村安葬。” “嗨!”王猛应允了一声。 “朱思文,昌和听令,命你们马上分析对方的行动路线,他们做此时的目的,一个时辰后,给我答复。” “嗨!” 两人齐声应答。 陈仲则重新看向四周的百姓,嘶声说道:“陈仲保证一日之内,必将这些畜生绳之以法,本官亲自操刀,将他们凌迟处死!” “万岁!陈大人万岁!” 萧燕燕也眼眶红彤彤的,对陈仲说:“夫君,请准允我跟王猛他们一起去,你坐镇胜川府,若有消息,我们及时联络。” 陈仲应允了下来。 之后人群才散去。 而几个郡守这会才骑上了快马,转身离开了,只不过,他们心中一个非常邪恶的念头已经酝酿成了,他们同样要去找那些悍匪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地主 子夜时分,胜川城外一个废弃村子的废弃宅院中隐隐能听到其中有脚步声。 不过这声音很轻,加上这座宅院很大,这脚步声从外面听到,若非耳力极好的人根本不可能听得到。 如此安静的环境,似乎是里面的人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屋内有人一般。 但偏偏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铛铛地响了起来。 院中的原本有的那种极其细小的脚步声也瞬间戛然而止了。 但是站在门口的人却戏谑地笑了笑:“院中有人的对么?打开门,你们放心,我们是一路人。” 随着这阴沉沉的声音响起,原本紧闭着的院门才被打开。 一个手持短刀的男人走到了门口,只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看。 他很警惕,但凡眼前的人对他们有威胁,他会瞬间将手中的短刀刺进对方的脖子里。 门口带着斗篷,声音阴恻的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随后他一把将头上的面纱摘了下来,一张掉了耳朵,还有些血污的脸瞬间露了出来。 只是这模样显得很狰狞。 他瞳孔中满是血丝:“我叫李田野,大洋郡的郡守,我们是朋友,都对陈仲感兴趣,可否让我进去跟你们的老大谈谈?” …… 胜川城这边,陈仲坐在院中的百年松柏之下静静地等待着。 他在等各方消息传回来。 他没有跟着去出事的村子,因为出了这档子事情之后,胜川城的国府需要有人坐镇。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 时间已经到了子夜时分,但是陈仲却没有一点的困意。 他从做大官吏之后,还是第一次出现像是现在这般沮丧的心情。 无论如何,他要在一天之内找到真凶,他要亲自操刀,将这些人处理了。 朱思文和昌和给的推论早已经送到了陈仲的桌面上。 他们的意思就一个,这是专门针对陈仲的。 打劫这些的不过是掩人耳目。 而且按照他们两人的推论,这些人做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走了。 他们会等明天到那些乡民告状的时间到了之后,再杀一波人。 以此来让全城的人对陈仲产生反感的情绪。 一旦真的到了那种情况,即便是陈仲找到了凶手,把凶手绳之于法了,他在百姓心目中的信誉度也几乎全毁了。 两人给陈仲的分析就是,这些杀手的老板们肯定是胜川城的某个有钱有势的人。 那个时候陈仲问朱思文和昌和,有没有可能是被他整治的那二百多个官吏中的某一个对自己起了贼心。 但是两人还是一起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他们已经把所贪的钱全部上缴了,而陈仲答应他们的既往不咎,各司其职的承诺也没有发生改变。 也就是说,他们只要现在不违法乱纪,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继续当他们的官吏。 更何况陈仲在让他们上交那些钱之后,也相应地将他们的待遇提高了两倍,等于打了他们一个棒槌,又给了他们一颗甜枣。 这些人不应该会冒风险。 因此官吏可以排除。 那么剩下的就有两等人。 一个是商人,一个是地主。 胜川城的名商一共有六家,分别是吴家,郑家,秦家,赵家,公孙家和杨家。 小地主有上百个,但是这些家族雇佣不起这么多的流寇,大地主的话一共是三家,分别是冷家,程家,以及公孙家。 这个公孙家比较特殊,是先从商,然后土地兼并,成为的大地主,所以商家中有公孙家的,这个大地主家也有他们公孙家。 但这八家任何一家都有可能是雇佣这些杀手的人。 陈仲的一些改革措施是触犯了他们八家的利益的。 就比如陈仲不允许的赌场和青楼。 除了冷家,程家两家大地主之外,其他的商家都是涉猎青楼和赌场这两样的。 因为这两样来钱快,都算是他们这六家的经济支柱型产业之一了。 而陈仲对土地进行的改革同样触发了冷家,陈家两家的利益。 所以这八家任何一家,或者其中的几家,亦或者是他们组成的联盟对付陈仲都说不准。 但不管是如何的联合或者如何的结果,他们都不应该杀平民百姓。 因此陈仲的桌上放着一把短刀。 这是他等着惩罚那些畜生用的。 “大人。” 软儿这会走了出来,取出一套大挂要给陈仲披上:“您已经在这位置上坐了几个时辰没挪动了,也没吃东西,这样身体受不了的,您先吃点东西吧?” 被女儿这么一喊,陈仲便收回神,摇了摇头:“不了,燕燕还没有回来?” 软儿见陈仲这个样子,欲言又止。 之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没有。” 陈仲嗯了一声之后说:“你去歇着吧,不用管我,我在这里等,并不困也不饿,放心吧。” 软儿跟着陈仲这么久了,当然知道陈仲的性格。 更何况,这次牵连了十几个无辜者,以陈大人疾恶如仇,爱民如子的秉性,他现在做了这个决定,她再劝也没用,干脆就离开了。 女儿走后,陈仲深深地吸了口气。 直到门外有两个人走进来,他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这两人正是朱思文和昌和。 陈仲看向他们说:“八家的首脑都带来了么?” 昌和应声说道:“大人,他们都已经带到了府衙门外。” “几人态度如何?”陈仲问。 昌和和朱思文两人相互看了看,面色有些不太好看说:“大人,他们对我们的态度不是很好,觉得我们大半夜的把他们这些贵族人吵醒了,是我们的不对。” 陈仲冷笑了一声:“不对?把他们都带进来。” 朱思文当即答应了一声,出去叫人了。 这八家庄主再进来院子的时候还在嘟囔着说陈仲的不是。 他们的大意是他们这些人身份都很尊贵,从未熬夜过什么的,以前吴青在胜川城的时候,从未有过半夜打扰,把他们叫醒的举动,而陈仲掌控胜川传之后,竟然有如此作风,让他们觉得很不痛快。 第二百三十七章:尊贵者 几个人一进来,就直接往旁边一坐。 公孙家算是这八家之中最有名望的,毕竟他又商又地主,而且地主是全城最大的,商业版图同样非常辽阔。 在八家之中,公孙家算是领头羊的存在。 公孙昊苍已经做了十二年的领头者,身份极其尊贵,就算是吴青掌控着泰康郡,整个胜川城高层奢靡成风,商贾,百业被压得抬不起头的时候,吴青也得敬重公孙昊苍几分。 想要找他要钱都得低三下四的商量,签订商约,之后幽国府拨款偿还。 要知道吴青身居泰康郡守可是相当的狂妄,除了大魏国府中那些权位极高的人,他几乎没有放在眼里的。 而在重农抑商的战国,商人属于下等流。 大多数百姓甚至都会轻慢商人, 虽然魏国相较于其他邦国对商人的态度要好很多,大魏人很多人都愿意从商,但是商对官依旧要低人一等的。 可这公孙昊苍却能做到这种程度,他的骨子里有傲慢当然是理所当然的。 再者,陈仲到了胜川城之后虽然对这里做了大幅度的改变,但是对于这些老江湖来说,他还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他们八家田产,商产又占据着整个泰康郡商业的半壁江山,就连郾城都有他们的触手,他们还真就狂得不行。 陈仲这小子大半夜的把他们叫过来,他们能爽么? 按照以前的规矩,他们即便白日来,除非战时,否则泰康郡的郡守要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来迎接他们。 然而今日几人大摇大摆地进入大院之后却没有见到任何的仪仗队不说,陈仲在他们进来的时候,仍旧是不断地批阅着文书,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八家人顿时面面相觑。 这陈仲几个意思? 没有仪仗队就算了,现在这模样是在轻视他们么? 公孙昊苍便重重地咳嗽一声,意在提醒陈仲他们来了。 陈仲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冷冰冰地说道:“我耳朵没聋,用不着刻意提醒我。” 众人一个愣怔。 陈仲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知道他们进来了,为何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 公孙昊苍脸色阴沉,沙哑着声音说道:“陈大人,以前吴青在胜川城的时候,我们八家其中一家进入胜川府,吴大人都会放下手中的公务迎接我们。” “倘若我们八家全来,须得大摆宴席。” “而且从不入夜找我们。” 他这意思是在责怪陈仲了。 而且他还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吴家族长吴蒙也道:“是啊,陈大人,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明说可好?” 陈仲放下笔墨,抬头看着这些人:“吴青已经死了,而我陈仲不是吴青。” 他的语调很平静,但是却把眼前这几个老家伙听得心头一颤。 “太不像话了!” “陈大人,你知不知道,我们八家在胜川城,乃至整个泰康郡的地位?整个泰康郡有一半的税务,粮食都是我们八家给的。” 陈仲冷笑道:“钱依靠的青楼和赌场,以及走私盐,皮革,铁这些大宗物品,粮依靠的是吞掉佃农的田产,你们的黑色产业还有多少?” 陈仲在进入胜川城之后,就已经对整个胜川城做了详细的了解。 之所以一开始陈仲没有对付这八大家,是因为胜川城兵力弱,而八大家控制着泰康郡二分之一的经济。 所以陈仲本来打算循序渐进慢慢来的。 更主要的是,除了这八大家之外,陈仲还要面对其他七个郡郡守的合围,以及来自国府的压力,他的时间不算太长,满打满算三个月,但实际上他真正能够掌控的时间应该按照两个月算。 因此如果不是发生今天这档子事情,陈仲是打算慢慢蚕食他们的。 但没想到这些人用无辜者的性命来对付他陈仲,这就是他陈仲绝不可忍受的。 公孙昊苍终于是忍不了了,抬手猛地指向了陈仲:“陈仲,我叫你一声陈大人,那是给你面子,我不叫你陈大人,你也得乖乖受着。” “大半夜请我们过来,你没有敬意就算了,现在还神经病一般的说我们的不是,陈大人您要是没有别的事,我们可就走了,我这些老家伙身体可经不住这么折腾。” “对!没别的事,我们可就不奉陪了。” “神经病,还真以为你当个官,我就怕你了?小牛犊子,以为自己几斤几两啊?” 这八个人冷笑着转身就要走。 从进来之后,他们有给过陈仲说干什么事的机会么? 他们只是从始至终都在说陈仲对他们没有敬意。 “呵呵……” 看到他们这样,陈仲冷不丁地笑了起来。 听到陈仲的笑声,公孙昊苍的眼皮就跟着狠狠地跳动了一下,紧接着便猛然将目光转向了他:“你笑什么?” 陈仲说:“我笑你们以为是我请你们来,我笑你们觉得我陈仲在胜川城无根基,我笑你们,自持掌控着泰康郡的半数钱粮就自以为是,以为我陈仲不敢把你们怎么样,蠢!” “你说什么?”公孙昊苍瞬间大怒! 还从来没有人敢说他公孙昊苍蠢得好么? 他这多大的胆子?敢如此说话? 他知不知道,惹怒了自己,他只要一句话,就能影响整个泰康郡的经济走向,会导致多少人瞬间食不果腹? 陈仲却根本不在乎他瞪眼的模样,只是冷冷的说道:“今天你们八位要么跟我好好谈谈,要么谁也别想走出这扇门,来啊!关门!” 陈仲一声冷喝,胜川府的大门就瞬间关上了。 紧接着外墙上边多出了几十个手持弓弩的甲士。 和当初对付鲁抗和向司徽一样,这些弓弩手已经将箭瞄向了他们。 只是这短短的几日,这些兵士手上的装备已经不像是之前那般破烂,都已经换上了更加崭新,威力更大的了。 只要这些兵士一动手,准保他们逃不掉。 陈仲冷笑着说:“你们大可以再往门口走一步试试,看看你们是不是钢铁之躯。” 第二百三十八章:你能动的了? 鲁抗和向司徽的事情,公孙昊苍这些人都是知道的。 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那李田野最后没办法都得夹着尾巴走。 他们这些人要真是敢离开,恐怕一箭穿心是少不了了。 于是几个人便硬着头皮收住了脚。 看着他们停下来,陈仲才冷笑着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也就你们了。” 公孙昊苍黑着脸说:“陈大人,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代价?” 嗖! 岂料公孙昊苍刚说完,一支弓箭就已经飞到了他的脚下。 陈仲说:“我做着事情的代价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现在不听我的话,这穿在石板上的弩箭就会从你的身体里穿过去,而且是从胸口的位置穿过去。” “你……” 公孙昊苍被陈仲这么一说,很想说一些硬气的话来找回面子,但看着地上的这弩箭,他又愣是硬生生地把话憋了回去。 陈仲这才说:“给他们赐座。” 一会的功夫,几个兵士就从里面搬出来了几把小的硬木凳。 他们这样的身份坐的地方都是那种非常高大上的实木太师椅,而且都是用名贵木料所制成的,何曾像现在这样,坐一个破木凳子? 而且还这么矮? 八个人气得直哆嗦。 但是在陈仲的一声命令之后,他们还是坐下来了。 他们可不想被一箭穿心。 陈仲见他们老实了不少,便起身走了下来,坐在他们八个人的对面,只不过陈仲没有用木凳子,他就这么席地而坐。 公孙昊苍的眼皮又跟着狠狠地跳了一下。 不雅! 这简直太不雅了,一个堂堂的泰康郡郡守竟然席地而坐? 陈仲朝着墙上看了看说:“你们也不用慌,这些弓弩手的装备都已经换新的了,不是吴青在的那个时候的那种破旧弓弩,只要我没有命令,这些弓箭不会从上面弹射下来,你不用紧张。” “不过,我有个事情要问你们,现在我要你们抛开你们的身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公孙昊苍只是瞪着眼睛,却没有回答陈仲的意思。 陈仲似乎没有看到他的怒火一般,只是自顾自的问道:“泰康郡有一个村子被杀了好多人,这事情你们知道么?” 公孙昊苍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陈仲笑道:“那就是知道了,不过也对,你们的耳目这么敏锐,更何况,这事情还和你们中的某一个有关系,好吧,我就直接问了,你们八人谁买通的这悍匪?” “在你们回答我之前,我顺便提醒你们一句,不要耍花样,我可以决定你们的生死。” 公孙昊苍嘴角一阵抽搐。 陈仲盯着几人看。 但是很显然,他们这些人没有要回答陈仲的意思。 陈仲接着说:“这样吧,你们谁买通的,自己站出来,自己承认,我可以给他一个痛快的,斩首就好,如果等我查出来,我会将他凌迟。” “哈哈哈!” 陈仲刚说完,公孙昊苍就大笑连连。 他的眼神中全是揶揄之色。 “陈大人,你要杀便杀,不必吓唬我们这些人,呵呵,你以为我们都是被吓大的么?至于你说的事,我们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陈仲说:“哦?是么?” 公孙昊苍一点头说:“不错,陈大人,您要是实在没事,就还过去写你的公文吧,怎么样?至少比跟我们几个老家伙在这里说话,有意思得多。” “就是,陈大人,我们没勾搭悍匪,我们都是遵守法纪的良民。” “不过陈大人的残暴明日就会在整个泰康郡传开了,大人,我要是您,就好好享受一下今天晚上这最后的一点快乐时光。” “陈大人,您真以为你当了泰康郡的郡守,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您要真想坐稳这个位置,还需我们八大家族的支持,没有我们,泰康郡运行两个月就得停摆。” “呃啊……”一个老头打了个哈欠:“行了,陈大人,咱们别浪费时间了,您马上着人用最豪华的马车送我们几人回去,这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悍匪的事情确实跟他们有关系。 而且还不止一家。 是他们八家都参与了。 因为陈仲要打击整个泰康郡的青楼和赌场。 这是他们的这些人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就算是除了商家之外的大地主们,他们虽然没有开设青楼,但是却每年都会把一些佃农的女儿卖给青楼,他们做着大量的人口生意。 而且这些商人的眼光是极其毒辣的。 他们知道陈仲之所以没有动他们,并不是不想动他们,而是时间紧迫,需要先稳定胜川城,陈仲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但是一旦等到陈仲把事情全部搞定之后,那就不一样了。 恐怕到时候陈仲就要对他们这些老家伙下手了。 杀几个普通百姓他们这八大家根本不在乎。 他们知道,陈仲虽然在胜川城没有他们这么大的势力,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也让他们非常清楚陈仲是很聪明的。 他能猜到跟他们这八大家有关系,但是这八大家狂妄的点在于,他们觉得他们掌控着整个泰康郡的半壁江山的经济,所以陈仲只能忍气吞声。 这八大家觉得,陈仲可能会抓到杀人的那些悍匪,但是为了保持平衡,陈仲到时候一定只会处死那些人,而不对外宣称此事跟他们八大家有关系。 而泰康郡的人口贩卖,赌场,青楼,到时候还能继续。 下一个吴青将又会再次出现。 他们八大家还能继续过土皇帝一般的生活,杀人不用偿命,能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情。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些人想错了。 陈仲不是吴青。 他也不会像吴青那样妥协。 于是在几人说完之后,陈仲便微微地笑了。 见陈仲笑,这些人也都跟着呵呵地笑了起来,公孙昊苍满意的点头:“识时务者才是聪明人,这不就对了么?放我们走吧?至于这事情,你要想让我们协助你调查,我们也可以帮你的。” 陈仲却摇摇头:“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对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我会一查到底。” 第二百三十九章:不会恐惧的 公孙昊苍又是一个愣怔。 “你……你说什么?” 陈仲起身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不管是谁,不管你有多大的权力,你想报复我陈仲也可以,甚至你可以在魏武帝面前污蔑我。” “但是,不能拿平民开刀。” “做这件事的人已经触怒了我的底线,我不知道是你们中的某一位,或者是某几位,再或者,你们都有参与,但是我提醒你们一句,参与者都会被我凌迟处死。” “我会亲自操刀。” 公孙昊苍的老脸跟着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陈仲这算是警告他们么? 而且还是参与者都有份? 其实公孙昊苍这老家伙就是带头人。 他之前想的是,用这种方式逼迫陈仲跟他们妥协,对青楼和赌场不再进行干涉。 之前陈仲只是在兖州实行这种法令,对他们的影响并不算太大。 因为那个时候他们虽然在兖州城内也有这样的产业,但因为当初的赵家在,导致他们在兖州赚的钱并不多。 等陈仲拿下兖州之后,他实行的法令对泰康郡这八位的影响也不大。 但现在陈仲要在整个泰康郡实行这种法令,等于断了他们一半的收入,他们当然受不了了。 出这种下策,他们想的是,陈仲会害怕的。 可现在,陈仲的一番话彻底地将他们的这种想法变成了妄想。 陈仲这会已经站起来了,回到了自己的桌案前面,说:“既然没人承认,那就不用承认了,等我查吧。” “报!大人!蒙氏蓝求见。” 陈仲说:“带他进来。” 其实正常情况下蒙氏蓝剑陈仲根本不需要有人通报。 不光是他,陈仲身边的几个人都可以。 但蒙氏蓝知道陈仲采纳了朱思文和昌和的建议,将以公孙昊苍为首的八个人当成了重点的怀疑对象,把他们逮到了胜川府。 他想以陈大人的做事方式肯定会给这几个老家伙一个下马威,让他们自己主动承认的。 但这几个老家伙肯定不会承认,那么陈仲的下马威肯定就会更进一步。 等到他过来之后,见到院墙外面有不少拿着弓弩的士兵,他就更加确信自己猜测的没错,所以为了让陈仲的威严展现得更加强烈,他特意交代门吏要跟陈大人说求见。 很快,门吏把蒙氏蓝带了进来。 蒙氏蓝一眼就看到坐在小木凳上,有些惴惴不安的八个老头,之后冷哼了一声就朝着陈仲走了过去。 几个老头之前很是嚣张,但是这会他们却心里有些慌慌的。 他们给那些杀手下过命令,要他们继续做这种事情。 不过也正因为这种命令,他们都很清楚,这些杀手就算现在不在胜川城内,也在胜川城的附近。 他们也听说过陈仲身边的几个人包括陈仲都是查案高手。 因此这会,他们就不由得有些紧张了,要真让陈仲查出个什么来,他们就真的悬了,这条老命八成会就这么没了。 而且刚刚蒙氏蓝进来的时候还故意对他们哼了一声。 蒙氏蓝的手上又拿着个纸条,道陈仲跟前一边用眼睛瞄向他们这边,一边跟陈仲轻声嘀咕什么。 他们这么一个动作,都让这几个老头心里慌慌的,大是不安。 陈仲听完之后,将手中的纸条扔进了旁边的纸篓里。 蒙氏蓝这才转身离开了。 等目送蒙氏蓝离开后,陈仲才突然把头转向了几个老头,突然露出了一抹微笑。 见陈仲这副神色,几个老头心里更加慌了。 他们差人去杀人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恐惧。 但是现在,他们却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了。 可他们却不敢承认,现在就算他们承认了也不会有好下场。 而陈仲这一笑,更是让他们莫名的心惊肉跳。 陈仲笑什么?他难道发现什么端倪了? 一下子几人都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了。 不过陈仲却没有让他们怀疑太长时间,片刻之后,陈仲便开了口。 “你们知道蒙氏蓝回来是因为什么?” 陈仲突然这么突兀地问了一句。 几个老头面面相觑,却没有人说话。 陈仲则好像是在自问自答一般说:“蒙氏蓝回来跟我说的是他们查到那些劫匪的一个落脚点了,他们已经监视起了这些人,但还没有抓他们,知道为什么吗?” 公孙昊苍心里的压力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这会他已经不想再回答陈仲这些问题了,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喝道:“陈仲,你也不用吓唬我们,这事跟我们没关系,赶紧放我们走。” “你别忘了,我们八大家占据着泰康郡经济的半壁江山,你要得罪了我们八家,对你没好处。” 可此刻陈仲却一点都不着急,甚至面对公孙昊苍的吵闹声,他都显得平平静静。 他继续问:“我的话你们还没回答我呢,谁知道?说来听听,你们这些人都是商贾大亨,脑子都非常好用,我想猜到应该不难。” 几个人面面相觑,却还是无人说话。 陈仲说:“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猜,我出去办点事,半个时辰,我就回来,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能想出来,然后给我个答案,你们觉得如何?” 公孙昊苍大骂道:“陈仲,你个黄毛小儿,你毛都没有长齐,竟然敢奴役我们,控制我们,敢对我们不敬,我告诉你,等你查清楚这事情,跟我们没关系之后,我们八大家不会放过你的。” 陈仲从上面走下来,走到公孙昊苍的面前,与之对视在一起。 之后他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放不放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等你们的答案,来啊,看好他们,如果谁敢再想离开这里,打断他们的腿,如果谁开口要收买你们放他们走,就割掉那人的舌头。” 陈仲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绝不姑息。 如果这些人中有没有做这种事的人,那么对方应该在自己说完这话之后,就静静地等着,不会慌张,其余的……必然跟这件事有染。 第二百四十章:混蛋的死期 陈仲出了府衙就直奔出事的村子去了。 现在既然那些匪徒已经找到,陈仲就打算先去一趟村里,安慰下村民,再直接去找山匪算账。 他要亲自会会这些山匪。 这会村里点上了无数的火把,所有的村民都还在已经立好的墓碑前面没有离开。 王猛,萧燕燕,软儿三人都在这里。 整个埋葬地点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祭词也没有,但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 直到陈仲骑着马的马蹄在这边响起之后,许多人才回过头往身后看去。 村长跑过来便给陈仲跪下了。 此时陈仲也一脸的严肃。 他把村长从地上扶起来,说:“村长,凶手我们找到了,今天我就会将这些人绳之以法,为死去的村民们复仇。” 此时陈仲的这句话终于是让村民们绷不住了,顷刻间的功夫,全都嚎啕大哭了起来。 死了这么多的亲人,他们自然很难受。 之前没有哭,只是因为他们在等,如果没有找到杀害村里人的人,他们哭都哭不出来的。 现在这些杀人的人找到了,他们心底的那种痛苦也彻底的被激发了出来。 萧燕燕满脸肃穆地走过来,看了看陈仲,说:“夫君,要我跟你一起去么?” 陈仲知道萧燕燕说的是跟他一起去找那些害死这些百姓的人。 但是他摇了摇头说:“不,我自己去。” 他要进入那些悍匪之中,跟他们聊聊,当然聊完之后就是这些浑蛋的死期了。 见陈仲这样,萧燕燕稍作沉默之后,还是点头了:“好,这里的事情我来管,你尽管去办其他的事情。” 陈仲叹了口气,这才重新上马,之后他对着村民们一抱拳说道:“请大家等我,这些畜生我一个都不会放跑。” 所有的村民在听到陈仲的话之后,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对着他跪了下去。 陈仲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后,一勒缰绳,调转马头飞奔而去了。 不久之后,蒙氏蓝看到了陈仲,就匆匆地迎了过来。 带着陈仲到了山头上,蒙氏蓝指着前面废弃的村庄其中一个院落说:“那些混账东西原本藏了很多地方,但现在都就藏在这里,陈大人,他们的人都到齐了,要不要我现在把他们抓了?” 陈仲摇了摇头:“先不急,等我号令,三声口哨为令。” “好。”蒙氏蓝答应了一声。 蒙氏蓝是完全相信陈仲的,他知道陈仲即便是一个人进去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的安全,所以并不需要自己跟着。 陈仲安排好这边的时候,就径直朝着山洞走去。 他的每一个步伐都十分的沉重,冷飕飕的杀气他在身上弥漫着。 但是他在压制这种杀气,他要当着那些受害者的亲人的面将这些畜生活剐了。 其实一开始这些匪徒们还是很安静的。 他们在这院子里吃的是冷食,喝的是冷水,既不说话,也不走动。 但是随着李田野到来给他们这些人许下诺言之后,他们开始变得疯狂了。 李田野告诉他们的是,不管雇佣他们的人让他们做什么,也不管雇佣他们的人是谁,只要到时候陈仲想要抓他们,他们就可以往大洋郡跑。 只要他们进了大洋郡的范围,就算陈仲追来了,也有他给挡着,叫陈仲有心无力,只能看。 这些杀手们得到这样的保证之后,胆量瞬间就又大了起来。 于是他们在这里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聊起了他们杀的那些人。 一个悍匪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故意耍猴戏,站起身就抱着脖子,翻着白眼,佯装很痛苦的模样说道:“别杀我,哦……好痛……那贱女人死的时候都给我看得兽血沸腾了,我真想那个时候把她扒光。” “哈哈哈!” 随即又是一通哄堂大笑的声音响起。 “你当时应该把那女的裤子扒了,哎呀,当时我咋就没想到?” “诶诶,你们没注意到,我杀那个男的的时候,他都吓尿了,骚臭的,给我恶心坏了。” “是么?兄弟们,明天咱们再杀人的时候,玩点新花招?” “好啊,反正那姓陈的狗是不可能发现咱们的,不是吗?” “就算发现了,到时候也晚了,反正他是杀不了咱们的。” 砰!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突然就感觉有什么从墙上摔了下来。 就这一瞬间,原本在嬉笑着的这些人瞬间全都安静了下来,几乎同一时间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过去。 他们这见到陈仲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只不过此时的陈仲脸上杀气腾腾,看着十分的骇人。 显然眼前这些浑蛋们是没有想到陈仲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一时间个个愣怔在了当场。 他们以为陈仲就算发现他们动的手,恐怕也需要些时日才对,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现他们的。 至少也要在他们明天做完事情之后。 然而现在陈仲的出现让他们始料未及。 偏偏是他们刚刚说的那些话,陈仲已经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耳中。 不知不觉的陈仲的眼眶也有些发火,一股骇人的杀气令在场的这些悍匪们都觉得凉嗖嗖的。 陈仲拍了拍身上的土,这才看向了他们说:“你们人都到齐了?” 他一开口,这些杀手才猛然间全都反应了过来,紧接着他们几乎就要同时去拔刀了。 不过他们的头儿却喊了一声:“放回去。” 他这么一声,其他的悍匪愣怔了一下,但很明显没有人敢忤逆他的命令,所以在短暂的对视之后,他们又把刀收了回去。 这男人这才看向了陈仲说:“陈大人,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来,到真的让我们大吃一惊,怎么样?坐下来,聊聊,喝点茶,吃点肉?” 陈仲说:“人是你们杀的对么?” 男人点头说:“是,我们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陈大人,您先别急,看您心情不大好,这里有酒肉,先坐下来,聊聊如何?” 第二百四十一章:是他们八个吧? 陈仲看着对方的模样,冷笑了一声,径直就走了过去。 见陈仲过来这头儿马上也笑了起来。 他对其余的悍匪说:“都坐下,干嘛都绷着一张脸,陈大人又不会吃人。” 他的这些手下们相互看了看,之后才一个个的坐了下来。 “陈大人,这厢坐。”这头儿给陈仲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仲不急着对他们下手,便直接坐了下来。 头儿又道:“来啊,给陈大人上酒肉。” 陈仲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不是很凶,却有几分斯文的人,便问:“怎么称呼你?” “嘿嘿,我们这些人没个真名,只有代名,陈大人叫我虎子就行。” 陈仲瞄了他一眼:“虎子?好,你刚刚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在替谁消灾?” 虎子一边给陈仲倒酒,一边笑盈盈的说道:“陈大人,我们虽然是马匪,做的是打家劫舍的行当,但是行有行规,这马匪最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陈大人别问了。” 他把酒推到陈仲的面前说:“其实这事情好解决,我倒是有个方案,你只要听了,保准没事。” 其他人见他们的老大这么说话,也都乐呵呵的看向了陈仲。 刚才他们心中有的紧张感也瞬间一扫而空了。 其实如果陈仲刚刚没有坐过来,他们这些人还会对陈仲有所恐惧和担心,但是当陈仲往这里一坐,他们突然就觉得他是个软柿子了。 他们觉得陈仲之所以坐在他们身边,完全是因为害怕他们,他进来也可能是无意间摔下来的。 不过这里由虎子做主,他们不便多说。 陈仲看了看放在地上的酒,直接端起来,就往嘴里送。 虎子见状,微微皱眉,但是马上又笑道:“陈大人不怕我给这酒肉里下毒么?” 陈仲说:“你们一帮马匪,杀人可也,但下毒不太可能。” “哈哈哈!倒也是性情中人。”虎子笑呵呵的看着陈仲。 但是仅仅笑了两声之后,他的神情就变的冷下来了:“陈大人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 陈仲说:“说。” “我的建议是陈大人现在就离开这个院子,当做什么没有见到我们,而你回去之后,要撤销一些政令,这些政令是什么我不清楚,您可以去调查一下。” “只要您做了,还保持现状,嘿嘿,胜川城会一切太平。” 陈仲道:“我要是不呢?我要是就想将你们这些人绳之以法呢?” 虎子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把弄着手上的切肉刀:“那只怕陈大人出不得这个院子了。” “陈大人,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们老大的话,对你有好处。” “我们这么多人,您只有一个,您应该明白该怎么做?” 虎子的手下跟着揶揄起了陈仲。 虎子则是一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对陈仲说:“陈大人,我知道,这外面有你不少的手下,但是你想想,你离我这么近,我杀你,易如反掌,他们救你却难如登天。” “再说,我杀的不过是一些草民,那些人的命如草芥一般不值钱,杀了就杀了,但是您要按照我们说的做,以后荣华富贵那不妥妥的么?” 陈仲嘴角微微勾勒起了一抹弧度:“我只问你们,你们真不肯告诉我是谁顾得你们?” 虎子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了:“不行。” 陈仲说:“好吧,你们不说,我替你们说,是胜川八大家族,带头的人是公孙昊苍,八大家族的族长都有牵连。” “而他之所以雇佣你们杀平民,意在警告我陈仲,不要再对他们的青楼和赌场打主意了,否则还会死更多的人。” 虎子这些人脸上原本的笑容在陈仲说完之后,彻底的消失了。 而陈仲则是不紧不慢的切下盘中的一块肉放进了嘴里,抬头看着他们说:“我说的对否?” 虎子他们只拿了公孙昊苍一行人的定金。 他们这事情只有办完之后,公孙昊苍才会给他们结算。 这样的话,如果陈仲把人抓了,他们其余的钱就一分都拿不到了。 这还尚在其次,关键是,陈仲的意思是公孙昊苍几人已经把他们给卖了。 仔细想想也是,否则陈仲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他们? 而陈仲见他的这个神色,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了,八大家都跟这事情有关系。 虎子的手下也都面面相觑。 陈仲说:“你替他们保守秘密,但是他们好像并不想替你们保守秘密。” 唰! 院中的一众人全都站了起来。 虎子黑着脸说:“陈大人,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陈仲不动声色的笑着:“交易?什么样的交易,我听听。” 虎子说:“我放陈大人走,陈大人撤兵,然后我们不再杀人,您找个借口把八大家给放了,我们去找他要钱,然后找个机会,把他们做了。” “陈大人,您要想动这八大家,是会切到胜川城的经济命脉的,对你不利,但是我们帮你动手,你省去了很大的麻烦,你看如何?” 陈仲依旧不紧不慢的吃着肉。 虎子等人以为陈仲是在思考。 当然虎子觉得,陈仲肯定会按照自己的说法来做事的。 因为他提出的条件对于陈仲有利。 而这些官家的人么……他觉得他们都是明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他们嘴上说着对百姓如何如何,实际上,他们根本就不在乎百姓,他们这些当官的更注重自己的利益。 虎子虽然是悍匪,可是他觉得天下的乌鸦一般黑,陈仲也不例外。 所以他觉得陈仲一定会答应自己。 他身边的几个悍匪的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笑容。 “陈大人,您觉得如何?总比您现在非得跟我们硬碰硬好吧?毕竟硬碰硬,对您的没好处,放我们走,还能帮你解决接下来的问题。” “把敌人变成朋友,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至于一些贱民,随便糊弄一下,从监狱里拉几个死囚出来,说他们杀的人,不就行了?这样做,不管是对陈大人你还是对我们都有好处。” 第二百四十二章:杀!杀!杀! 陈仲看着虎子得意洋洋的神色,心中便是多了几分杀意。 贱民? 朋友! 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悍匪的嘴里说出来,可笑至极。 不过陈仲很快就露出了一抹浅笑。 他这一笑,让虎子也同样跟着笑了起来:“看来陈大人是赞同我的意见了。” 他刚说完,陈仲就突然冲着他摇了摇头说:“错!我陈仲的意思是,我……不会放你们的。” 虎子的表情顷刻间就僵硬了。 他身边的众人也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陈仲说什么? 他…… 疯了? 这院子里全是虎子的人。 这些悍匪都见血无数,杀人从不眨眼的。 而且他们足有几十号人。 陈仲呢? 他只有自己。 这会他竟然敢挑衅他们? 这家伙哪里来的胆量? 谁给他的这个勇气? 虎子冰着脸说:“陈大人,我奉劝你一句,好好的考虑考虑,这话当不当说!你要是想找点面子,我们可以给你,但是你要铁了心跟我们过不去……那就不能怪我们了。” 虎子说话的时候,他手下的人已经纷纷拔出了刀。 可陈仲却摇摇头:“你们杀不了我。” 虎子一听揶揄道:“陈大人,你不过是个文弱书生,是,我们是知道你在郾城把严庆的十几个人干掉了。” “但严庆那算什么东西?大雍人如何跟我大魏人比得了?” “你可想清楚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虎子一开口,他身边的众人便纷纷围拢向前了一步。 只是这一刻,他们的脸上多了些许的玩味。 他们看陈仲的眼神,已经形同看死人一般了。 “陈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都说旧了,我们老大徒手可掰断铁剑,你有这能耐么?” “我说,陈大人,我们老大是给足了你面子的,但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一众人咋咋呼呼的。 其实在他们眼里,陈仲真不行。 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子体重都跟不上他们,如何跟他们打? 开玩笑不是? 他们觉得陈仲现在这么做,不过是想挽回点尊严,仅此而已。 可他们没想到,他们把话说完之后,陈仲却只是对他们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紧接着便道:“一起上吧。” “找死!”虎子的一个手下顿时一瞪眼,就要上前。 然而虎子却只是递给他一个眼神,那人就又退了下去。 虎子自己则将上衣脱了下来,露出了矫健的胸肌,以及十几道疤痕。 他伸手摸着身上能摸到的疤痕说:“这才是男人的荣耀,你有么?陈大人?” 陈仲摇摇头:“身上有疤痕算不得荣耀,战斗的时候,不受伤才是荣耀。” “哈哈!” 院中的一众人哄堂大笑。 虎子也揶揄了起来:“听陈大人的意思,你很能打咯?” 陈仲微微点头。 上一世的陈仲是兵王,虽然这具身体比较孱弱,但是上一世的格斗技巧他就记得。 以战格斗术讲求的就是一个快准狠。 那个时代的特级兵种需要的是一招放倒敌人,而不是像电影特级那样花里胡哨的战斗。 只要能放倒对方,任何招式都可以用,且专攻人最弱的地方,下三路,眼睛,喉咙,心脏,脚踝,脚腕,脊椎这些地方。 而这个时代的战斗术跟陈仲那个时候的战斗术有天壤之别,以刀枪剑戟的为核心的战斗术和后来以短刀的战斗术是极大不同的。 更何况,虎子这些悍匪之类的人只是勇猛,胆子大,虽然他们成为悍匪之后也经常训练,对付士兵什么的,凭着他们那不怕死的勇气和训练后的力量确实能以一当百,但在陈仲面前,却什么都不是。 就像陈仲说的一样,同样战斗,不受伤而让对方战死,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杀!” “杀!” “杀!” 院中的一众人在大笑完之后,就齐声高呼,给虎子助阵。 虎子将自己身上的大剑抽了出来,又从旁边一个匪兵的身上抽出来了一把,丢到了陈仲的脚下:“捡起来,别说我欺负你一个手无寸铁之人。” 众人也都幸灾乐祸的看着陈仲。 他们等着看陈仲倒下去时痛苦的模样和绝望地神色。 这些家伙们心理实际上都已经有些扭曲了。 对他们这帮人来说,看到人越痛苦,越是挣扎的模样,他们反倒是越是觉得爽,越是觉得酣畅。 陈仲却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大剑。 这把剑的剑身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他冷冷的问道:“这血是你们杀那些村民的时候留下的对么?” 被虎子拿走大剑的那个匪兵呵呵的笑了起来:“正是,我就是用这把剑,把那小娘们给砍成了木桩子的,你不知道,她被我砍成木桩子之前,哭的稀里哗啦的。” “她当时就跪在我面前,脑袋拼命的磕,脸吓得煞白,都尿裤子了。” “听着那小娘们的惨叫声真是让人兴奋,嘶,真让人舒坦啊!” 这匪兵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享受。 他这样子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为了恶心陈仲。 而是他此刻真的就沉浸在了那种杀戮之后带给他的感觉中了。 周围的匪兵一个个又跟着大笑了起来。 仿佛做那些事情对他们来说多爽一般。 陈仲看着这些人得意的神色,摇了摇头说:“你们真是……不知死活!” 他怒了。 其实他现在就想把这些人给直接杀了。 但是他不能让这些人这么痛快的死了。 否则他无法对那些村民交代,更无法让自己的内心平静。 对待畜生不能以仁慈的方式,而是要以他们的做法再加倍还给他们。 虎子则摆了摆手,示意他的这些手下人安静,之后指了指地上的大剑,对陈仲说:“捡起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他之所以给陈仲大剑是因为他根本就看不起陈仲。 这样的一个小白脸的实力能有多强?跟他斗法? 开什么玩笑? 说实话,他都想赤手空拳的跟拿剑的陈仲比划两下了,但是外面毕竟有陈仲的兵马,他现在还是得速战速决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陈仲却踢了踢大剑的剑柄,之后便赤手空拳的从大剑上跨了过去,对着虎子就勾了勾手指。 第二百四十三章:一击 虎子见到陈仲的这个动作,脸色阴鹜的吓人。 他以为陈仲会惧怕自己,就算陈仲敢跟他搏斗,也应该把地上的长剑拿起来。 这把大剑丢在地上,而非插在地上给陈仲的,也是他轻蔑陈仲的意思。 然而陈仲如此做法,就相当于在告诉他,他在陈仲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对付他何须用大剑? “我劝你最好捡起来。” 虎子咬着牙声音冷厉。 陈仲冷笑着说:“捡起来?没必要,杀你用剑都是一种侮辱。” 额??? 这院子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陈仲疯了么?敢如此放肆? 虎子也气笑了。 “好,你会为你的傲娇付出代价的,既然你想如此玩,我陪你便是!不过,我就不放下这大剑了,我会先把你的左手砍掉,然后把你的左胳膊砍掉……” “最后我会只留下你的躯干,用篝火烤熟喂给你。” “废话真多。”陈仲咧咧嘴。 “你……” 虎子本来是相威胁一下陈仲的,想看着陈仲听到自己的形容之后吓得脸色发白的模样。 但是他没想到陈仲会突然给他说一句他的废话真多。 这一瞬间,他怒了。 “陈仲,你敢……” “打不打?我不想听你废话。”陈仲根本就没想着让他逼叨叨的说话,只想快速的解决战斗。 当然陈仲要的解决战斗并不是直接把虎子给杀掉。 他要让这里的每一个人活着,等受审判之后再将他们全部凌迟。 “哈哈哈!”虎子彻底疯狂了:“好,我就成全你!小子受死!” 唰! 他猛地将长剑朝着陈仲的身上劈砍下来。 但剑锋还未曾触及到陈仲,陈仲就已经向一旁避开。 紧接着,他的身形飘逸,转眼间便已经到了虎子的身后。 虎子以粗猛的招式为主,每一刀挥舞下来,都带着呼啸的风声。 但是他的反应速度却要逊色不少。 当然被他砍中一剑,陈仲就会被砍成两半。 但是那只是他砍中的前提条件下。 陈仲则胜在灵活,且招式犀利。 要不是现在不想虎子死,陈仲只需要一招击喉,就可以瞬间让他毙命,或者一招锁脊椎就可以让他瞬间瘫痪,失去所有的直觉。 但是这都不是陈仲想要的。 刚才这些人都在说那些被他们杀的人痛苦的模样。 而且他们还把那种感觉当成一种享受。 为此,陈仲当然也要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痛苦。 起初虎子的这些手下都以为陈仲是个软柿子,敢挑衅他们的老大,实属是蠢。 而且这小子还不用大剑就更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他们都在等着看陈仲的受伤之后惊恐和龇牙咧嘴的神情,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那种玩味的笑容。 但…… 此刻他们却一个个的笑不出来了,神情反而越来越凝重。 因为陈仲还没有出招,他只是轻盈的在闪避。 每一次都是恰到好处的刚刚好躲过去,而非堪堪避开,很明显陈仲这是故意的。 虎子跟陈仲打斗,他感受当然也是最直观的。 他的脸越来越黑,怒声冲着陈仲吼道:“动手!” 陈仲嘴角微微上扬:“急了?” “呃啊!我劈了你!” 这会虎子已经没有刚才那种想要一点点的杀死陈仲的想法了,他只想要快速的解决战斗了。 陈仲的等的就是这一刻。 等他如猛虎一般扑过来的时候,陈仲一个滑铲,又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随即一个高踢腿朝着虎子的脖子上扫了上去。 寻常情况下,其实陈仲这以及是直接能把人的颈椎给扫断的,一但颈椎断裂,可比他的脊椎断裂还要恐怖,会瞬间致人死亡。 这也是格斗术中非常凶悍的招式。 但是陈仲没有打算现在就杀他,放出的力道自然就要轻好些,但是却又恰恰能瞬间将虎子给击晕。 所以他这一招一下去,虎子的身子马上摇晃了两下,紧接着一头就扎到在了地上。 “额……” 这会院中的其他悍匪们再也笑不出来了。 甚至他们已经开始感觉脊背发凉了。 陈仲刚才那一套连招他们看的何其清楚,而且陈仲最后这一招明显卸掉了十分之九的力气,只留了十分之一,可还是让虎子瞬间失去了知觉。 要知道,他从始至终可都是赤手空拳,且一直没有动手,而仅仅是动手一次,就已经把他们中最强的老大给击昏了过去。 他们老大寻常情况下就可以一个打他们二十个,发飙的时候其战斗力更是恐怖。 但在陈仲的面前却如此不堪一击,着实把他们惊的不轻。 陈仲则轻飘飘的站稳了身子。 明明虎子趴在他的身后,可陈仲却背对着虎子,好像根本不担心虎子诈晕一般。 之后陈仲戏谑的看着眼前这几十号人,说:“你们要一起上,还是放下武器?自己考虑。” 虎子多猛的一个人,他都能瞬间被击溃,他们这些家伙就更没有胜算了。 再者这些人本来就都是悍匪,忠诚道义这些东西他们只是嘴上说说。 没有威胁到他们自身安全的时候,什么信仰之类的,他们全都会挂在嘴边,可是当真正的威胁降临之后,他们马上就会一改往日遵守道义的嘴脸。 且不说这个,就算是利益到了,他们也会相互残杀的。 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战斗意志自然就更低了。 相互一看之后,他们就纷纷将手上的武器扔到了地上。 陈仲冷冷的笑着:“不跟我打了?” 说完他又看向了之前那个形容女孩被杀时惨状的匪兵说:“你呢,继续形容,我还想继续听听那个女孩还有被你杀的人有多惨。” 这匪兵又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陈仲这话的意思可不是真的让他傻愣愣的再形容一遍,而是震慑他。 一瞬间他就给陈仲跪下了:“陈大人,刚刚,我……我只是开个玩笑,我……我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的。” 之前还凶残的很,这转眼的功夫竟然就成了迫不得已了?呵呵……真是个笑话。 第二百四十四章:供述 陈仲吹了哨子,蒙氏蓝快速的带人冲了下来。 仅仅一会的功夫,这些人就都被拿下了。 等虎子被一桶冰水泼醒之后,他也同样了没有了之前要跟陈仲拼命的模样,妥妥的就一条翻了错的哈巴狗的模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挣扎着要上前跟陈仲道歉求饶。 不过他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全被绑上了。 陈仲蹲下身来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我要亲耳听到你跟我说,究竟是谁派你们做的,哦,我还要你写一份文书,把罪证都供出来,包括细节,包括谋划。” 虎子喘着粗气,看着陈仲问:“我说了能给我一条生路?” 陈仲扫了他一眼:“不能,但是可以给你个痛快,不然你们这些人想痛快的死都是奢望。” 当然陈仲给他说的给他一个痛快也纯粹只是在骗他而已。 这些人配有一个痛快的死法么? 不,他们不配! 虎子狰狞着脸,咬着牙没打算说。 陈仲也不着急,只是缓缓地说道:“你听好了,你告诉我,我给你个痛快的,不告诉我,我会让你先遭受断骨再接骨,断骨再接骨,然后让遭受油炸却不死之刑,还有……最后的最后,才是凌迟处死。” “这种痛苦要持续十五天,我只能说,你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了,是一刀了断,还是承受十五天的酷刑你自己选,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陈仲说完,给蒙氏蓝递了一个眼色。 蒙氏蓝往虎子面前摆上一根香,点着了。 虎子刚刚还说身上的伤疤是一个男人的荣耀,但是此刻听到陈仲的描述之后,他所谓的荣耀感仿佛一下子消失殆尽了。 “不!陈……陈大人,我说……我都说,我要个痛快的死法。” 他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陈仲则道:“好,我开始问,你答……” 之后陈仲开始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问了起来。 这家伙则是一句一句的回答着。 很快,几张纸的笔录就已经记录下来了。 陈仲让他签字画押之后,把他的嘴巴堵上,让人带了下去,送入大牢中等待明日庭审。 同时陈仲着人告诉狱吏,今天要好吃好喝的伺候这几个人,且要分开关押,给他们营造出一种陈仲打算跟他们做交易的假象。 蒙氏蓝有些不解的问陈仲:“陈大人,为什么要给他们这样?那么多好东西,喂狗也不给他们。” 陈仲微微一笑说:“让人绝望地法子你觉得什么样的最好?” 蒙氏蓝摇摇头。 陈仲说:“把他们高高捧起,再重重的摔下。” 蒙氏蓝一愣。 陈仲则挥了挥手说:“走了,我们该回去了。” 他还要去对付胜川府大院里的那几个人。 蒙氏蓝其实也好奇陈仲打算怎么对付那些畜生。 陈仲只说了一个字:“杀。” 当然陈仲依旧不会一刀斩了他们。 不久之后,陈仲他们已经快到了胜川府的大院了。 八大家的家主们惴惴不安。 公孙昊苍见几人都慌里慌张的,便一拍大腿说:“都慌什么?陈仲那小儿不过是吓唬你我一番,尔等可以想想,我们在胜川城有多大的势力?在泰康郡有多大的势力。” “我们的家族已经盘更错节,他陈仲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动我们几人,我们的家族就能把泰康郡搞个天翻地覆。” 其余本来慌慌张张,战战兢兢的七个人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有道理,他们紧张的心情似乎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倒也是,我们太紧张了些。” “还是公孙族长见识广,受教了,受教了。” 公孙昊苍见众人开始吹捧他,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又放松了下来,甚至开始有些得意了。 再者他觉得那些悍匪们也应该算是盗亦有道,这些人应当不会胡乱说的。 他早先就听说这些悍匪宁死不出卖主人了,所以就算他们被抓了,公孙昊苍觉得应该也无伤大雅。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到时候那些人把不该说的说了,陈仲真要对他们动手,他们完全可以拿出家族来压,然后以扰乱泰康郡的经济为由头,把陈仲要对付他们的心思给按下来。 到时候他们再稍稍给陈仲一点好处,这事情不就解决了么? 毕竟那毛都没长齐的陈仲要是敢对他们动手,他们就叫他有来无回。 想着这些,他便不由把胸膛挺了起来,得意洋洋的说道:“都不要慌了,静等。” “待会那小儿来了,我等要好好的羞辱他一番才是,让我们几人在这里干等这么长时间,他属实无理至极。” “对,我等必须好好地羞辱他一番!” “呵呵,不急,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公孙昊苍摇摇头。 正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外面就已经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 这些老家伙么蹭蹭蹭的全都站了起来。 紧接着公孙昊苍便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呵呵……这小儿回来的如此之快,之前八成是咋呼我等的,怕他?鸟!” “就是!” 轰隆隆。 他们刚骂了两句,胜川府衙的大门就隆隆的打开了。 陈仲带着一队人马便快速走了进来。 只不过此时陈仲的眼神十分犀利。 而且带来的人也都是穿着盔甲,带着武器的。 只不过他们进来的时候,公孙昊苍就在偷偷的瞄着这些人的盔甲看。 他知道那些悍匪的秉性,绝对不会束手就擒,而陈仲需要他们被活捉,那就一定会有一场大战。 如此一来,不管是对方杀了陈仲的人,还是陈仲的人杀了对方的人,身上都当有迸溅的血珠。 反正陈仲要是不费一个人,不见一滴血就能把那些悍匪都拿下他是不信的。 随着他往这些人的身上一瞅,见他们的身上并没有一滴血住,他的心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陈仲,也不过如此么。 看来他们连那些悍匪的毛都没有碰到一根。 之前他们做的那些事情,不过是诈他们罢了。 公孙昊苍此时又有些暗暗得意了。 得亏是自己当时没有上了陈仲这小儿的当,还得是自己老而弥辣! 第二百四十五章:爪牙遍地 公孙昊苍觉得自己很牛逼,加上又有家族势力的保护,他觉得今天自己是稳操胜券了。 至于找到那些悍匪什么的的屁话,他现在根本懒得相信了。 这不过是陈仲编造出来吓唬他的…… 想到这些,公孙昊苍的嘴角就荡起了一抹轻蔑的冷笑。 只不过他的嘴角刚刚勾起这一抹神色的时候,陈仲就已经坐到了案前。 紧接着,墙上那些拿着弓弩的士兵全部撤了下去。 但是院中的那些铁甲卫士却罗列成了两排,一副公堂开审的样子。 但奇怪的是,陈仲此刻却没有对公孙昊苍他们说话,只是对蒙氏蓝低声交待了两句,蒙氏蓝便起身离开了。 之后,陈仲就拿起纸笔,埋头写起了什么东西。 以公孙昊苍为首的八个世家人见到陈仲这副模样,一个个的神情就变得有些古怪了。 有人给公孙昊苍递了个眼色。 示意他开口问问这是什么意思? 公孙昊苍是他们这八大家的核心人物,这样的问题自然要由他来问。 可是刚刚还有些洋洋得意的公孙昊苍现在的心里却有些紧张和不太舒坦。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隐约间还是有些慌。 但他要想保住自己的位置,面对其余七家的要求,他当然是不能拒绝的。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就对陈仲喊了一声:“陈大人。” “等等。”陈仲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冷冰冰的说了句。 公孙昊苍他们这些老家伙在泰康郡都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什么时候这么等过? 陈仲却冷不丁的给他们说了一句让他们等等? 这是故意让他脸上挂不住么? 当即他就黑着脸说:“陈大人,我们是商社,地主的领袖,我们八大家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你让我们在这府衙里等,我们等了,你现在又这样,莫非真的当我们八大家是虚设?” “陈大人,你要知道,我们八大家一旦发火,会带来什么。” 陈仲听到这话,一阵呵呵冷笑。 之后他把手中的笔放下来:“来,我听听。” 公孙昊苍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但是很快他就眼神不善的看着陈仲:“陈大人真想听?” 陈仲耸了耸肩:“你们已经打断我办公了,你想说,我便听听也无妨。” 程家的族长见陈仲这般,便咬牙说道:“陈大人,你莫要太狂了。” 公孙昊苍一摆手:“他想听,我就给他说说,他陈仲毕竟在我们胜川没有根基,他以前只是控制一个小小的兖州,对泰康郡的局势不了解,也情有可原,老夫就给他讲一讲。” 吴家族长道:“对,给他陈仲好好的讲讲,免得待会他哭着求咱们。” 陈仲可就在他们的眼前呢,这些人竟然敢肆无忌惮的说这种话。 但陈仲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反而轻轻地叩打着桌面,等着他们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公孙昊苍看陈仲这个样子,心里那种不安感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重了些。 但是仅仅片刻之后他就真定下来了。 他们是泰康郡的八大家族,势力之广,人脉之盘根错节,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整个泰康郡天翻地覆。 谁会看着他们倒霉? 谁会把他们拉下水? 除非这陈仲疯了。 不对,就算是他疯了,他也不敢。 他只是不清楚对付他们这八大家的代价。 于是清了清嗓子,公孙昊苍就走上前来,对陈仲说:“其一,我们八大家掌控着泰康郡的半数以上的良田,资产,给你们供的税也是极多的。” “我们八个是八家的核心领袖,要是我们动动怒,想来泰康郡的税收会少一半。” “这其二,我们的人脉极广,就算是大魏国府之中,仍旧有我们不少的人脉,势力,他们跟我们盘根错节,我们八大家可没少给他们提供好处。” “要是我们出点什么事,他们的好处就断了。” “我想他们可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而你,不过是一个郡守,和那些朝廷大员没办法比的。” “这其三,呵呵……” 公孙昊苍说到这个的时候,突然不说了,反而用一种古里古怪的神色看着陈仲。 他很是得意洋洋的神色给陈仲看的有些不耐烦了。 “有话说,有屁放,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你们这些老东西平日里就是这么给你们的族人们传达命令的?你要不说,我就不听了。” 公孙昊苍本来以为上面的两条就足以让陈仲激灵灵的打个冷颤了,那么接下来的话,他陈仲岂不是浑身战粟了? 但是公孙昊苍怎么都没有想到,陈仲会给他来这么一句。 仅此一句,就瞬间让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了不少。 其余的冷家,程家,吴家,郑家,秦家,赵家,杨家家主们也都面色一变。 “哼!” 冷哼一声,公孙昊苍便道:“好,你要听,我便说,我们八大家能混到今日,镖局,兵手,铁士,锐士,家丁加起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而且,他们在泰康郡的各个角落。” “一旦我们八家族长出事,陈大人,胜川城会乱,泰康郡会乱,而您的性命,我怕也得不到保障,您是个聪明人,如果到时候遍地尸骸,狼烟四起,您陈大人还坐的住么?” “嘿嘿,你应该知道,这藏在暗处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这一条就是赤条条的威胁了。 公孙昊苍就不信陈仲听到这个,还能像刚才一样的淡定。 冷家,程家,吴家,郑家,秦家,赵家,杨家的家主们也都一脸冷笑着看着陈仲。 可能他陈仲不怕死,但是他陈仲从来了胜川城之后就说他要为百姓做事,要看着泰康郡变得强大。 他陈仲要在史书上留上一笔。 但是陈仲现在一个决策错误就可能使泰康郡大乱,他陈仲还敢这么干么? 他不是想青史留名吗?如果这么做的话,那就是臭名昭著了,怎么会在青史留名呢? 所以这些人都得意洋洋的看着陈仲,因为他们觉得此刻陈仲一定会妥协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卖命? 在公孙昊苍说这番话的时候,院中的铁甲卫士已经都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在陈仲来之前,他们这些兵士过得相当的可怜。 本来当兵员是由大魏国府养着的。 每个兵士每个月的俸禄是三两银子。 其实如果达到这个标准,每个士兵不但自己能吃饱喝足,还能给补贴家用。 这也是大魏国府要求的,让士兵能够安心卖命,让士兵的待遇超过其他人的待遇。 但是到了泰康郡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头目小头目,大商人小商人,大地主小地主这些人瓜分了大部分的钱粮。 甚至就按照他们奢侈无度的生活消费,就他们贪的钱都够他们千秋万代消耗不尽了。 但是就算如此,这些人依旧是贪得无厌,像是吴青一人所贪的钱就够给整个胜川城的所有的兵士十年的粮饷。 他盖的这座大府邸更是无可计数的。 而这些兵士们每个月能拿到的俸银却只有区区的一两。 这些士兵们早就恨透了国府,但是却无能为力。 直到陈仲来了胜川城,仅仅几日,便改变了这种处境,不但补齐了他们这些年来缺掉的俸银,还在每个人头上每月增加二两俸银。 反观陈仲轻衣简行,每次出门没有大的铺排,只有一记快马。 吴青所贪和胜川城官吏所贪收缴之后,他都没有私自动用一分钱,反而给胜川城,数万兵士换装,加钱,给胜川城那些流离失所的人安排住处,给平民百姓下放粮食。 他令村饥荒之民,官无贪腐之嫌,兵无坏器所使,狱无冤案所害,这些士兵对陈仲的感情自然已经是非常深厚了。 然而这八大家此刻却在威胁他们的陈大人,不仅如此,他们还拿普通百姓开刀,此刻说话却一点悔恨之意都没有,他们能不气恼? 如果不是陈大人的命令,他们现在就要把这八个人剁成肉酱,以此来宣泄心头的怒火了。 然而陈仲此刻的神态依旧自若,好像根本没有因为冷家,程家,吴家,郑家,秦家,赵家,公孙家和杨家这些家主的威胁而感到任何的不适。 也正因为陈仲的这种神色,让脸上原本挂着笑容的几人顿时一个愣怔。 公孙昊苍冷冰冰的看了陈仲一眼,之后便黑着脸问:“如何?陈大人?” 陈仲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你们这算是在威胁我么?” 公孙昊苍摇摇头:“不算,我只是在提醒陈大人如果对我们下手,将会来带什么样的不便和可能发生的事,这怎么能跟威胁扯上关系?是吧,陈大人。” 陈仲这才从桌案前走向了公孙昊苍,跟他面对面的站着,鼻对鼻看着。 公孙昊苍被陈仲这么盯着突然有些不自在了,脸色便是阴沉了许多,问:“陈大人如何?” 陈仲说:“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就算我砍了你,你所说的这三样,一样都不会发生。” 公孙昊苍和其余七家人都是一愣。 程家家主当即骂道:“放屁!陈仲,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就是,姓陈的,我们给你面子,你也要识趣,别以为你做了泰康郡的郡守就能拿我们怎么样,别说杀人的事情与我们没关系了,就算有关系你能怎么样?” “对,就算有关系,你也得跟我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话,而非像是现在这样。” “你真应该学学吴青,为人圆润,自己享福了,别人仍旧的乖乖的听话,陈大人,太自以为是,可不是好事。” 这些人阴阳着陈仲。 可陈仲听完之后,却冷笑了一声:“是啊,吴青确实是会做人,所以他把自己作死了。” “你……” 陈仲的这句话就像是让他们吃了苍蝇一般,人人被噎的一愣。 而陈仲则继续说:“我来辩驳辩驳你们怎么样?反正时间尚早,蒙氏蓝还没有带人回来。” 带人回来? 陈仲什么意思? 公孙昊苍他们突然有些迷糊了。 不过是陈仲并没有给他们解释这个,只是直言开口说:“你们真以为你们在别人的心目中有多重要?你们都是各个家族的大长老,你们看的应该很远。” “诸位家族里的那些比你们稍微低上一个等级的话事人,他们的身份应该很了不得吧,你们要死了,对他们最有利。” “谁会替你们报仇?他们巴不得你们死。” “这个我没说错吧?” 陈仲这么一问,公孙昊苍几人嘴角就抽搐了一下。 他们能坐在这个位置并不是一脉传承。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算是一家三口,都会有一个主说话的,更何况,他们这是整整的几个家族的人。 他们几人当年成为家主,不也是跟家族内部的人斗的血雨腥风,最后才上位的? 这个不用陈仲提醒他们,他们自己也知道。 而且这些大家族之所以能够昌盛,依靠的是很多依附于他们,而他们也要反依附的小家族。 这些小家族有的在暗地里一步步的已经壮大了。 也许一开始依附他们的这些小家族没有野心。 可是当家族变得越来越强,欲望也就会越来越膨胀。 他们八个族长要是能够顺顺利利的活到死,在他们临死之前,能把家族事务安排妥当。 那么继承者依旧能够安稳控制局势,这些小家族,或者他们家族内部的人不会有争端。 但是他们现在要被杀了,这些人肯定都会忙不迭的争抢整个家族的控制权,到时候会闹得不可开交,谁还会管他们几个死人,就算是他们的儿子恐怕也够呛会先为他们报仇吧? “第二个,就是你们说的那些大人们,你们死了,他们随便扶起你们的家人就是了。” “第三个,你们养的各路人马,你们活着的时候能对他们发号施令,死了,能么?” “你们都是商人,应该知道你们都是以利益为核心的,没有了利益价值,谁会替你们出头,你们会替毫无价值的人出头么?只要我不动你们的家族,那些人就不会为了你们几人反抗不是么?” 第二百四十七章:软了 若是孤落知道她心中所想,必然大吃一惊,他完全低估了家主一脉的心狠手辣。 刘范说道:“当然不会。只是现下,琰儿你才更需陪伴。”说着,刘范摸了摸蔡琰高高圆圆的肚子。 安抚着紫菱,庄坚手掌一招,幽游天刃向前一挥,器灵再度出现,立于庄坚身前。 听司马玄这么说,黑桐博人也不好再讲什么,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果然在前方5米左右附近有将近3个班的人在这打伏击。虽然不是实弹,但是射中了,结束后就得挨罚,还好这一仗下来,无人‘受伤’。 虽然被乾老浇了冷水,但孤落任然不死心,到处指指点点,仍幻想着能够想传说中的那样——在地摊中淘到神秘宝物。 “好了,我知道咱们都是兄弟倒是自然需要你们帮忙!”子龙和几人坐到沙发上,方天翼一脸犹豫。 经此一败之后,龙暴天王身边就只剩下了鬼暴龙和魔暴龙二位战将,为了夺回自己的龙暴山,龙暴天王不甘心失败,决心拼死一战,便开始谋划下一步与官军决战的作战计划。 而众人看着荟荟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击就让一位准帝重伤垂死,这样的实力怎么也在准帝之上,那就是帝境? “好了,我要走了,记住刚才的话,再见!”郭凯就把身后的枪拔了出来,准备出去战斗。 就在慕容雪刚到神医谷那天,红鸾公主,带了十个贴身高手,悄悄地离开了凤鸾国。 拴好降落伞的武器箱立刻被战士们推向舱尾,叶涵也跟着帮忙,体积两米乘两米的武器箱在众人的努力推出舱外,伞绳立刻拉开引导伞,随即主伞张开,降低下坠的速度。 “又见面了,真是艰难。为了打探你的消息,我已经牺牲了四个潜伏五角大楼十几年的密谍。不过,能找到你,他们的死已经值得了。”洪夫人长出了一口气,端起餐车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除了一开始提交了一份声优名单之外,她完全没有参与动画的制作过程,很想看看跟原本时空的相比会有什么不同,毕竟前期她改动的剧情并不多。 所幸这是一个忍者的世界,找不到位置的人们纷纷爬上了附近的房顶,远远的对着柯南呼喊着。 “这家伙!”黑土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前所未见的大敌,暗中积聚起了忍术。 营盘村的路修通那天,田坝桥镇新任的李林亲自去县城邀请张叫花参加通车仪式。张叫花特意去了一趟营盘村。 “创作这种故事的作者肯定是脑袋有坑,跟自己过不去吧。”云裳说起话来毫不留情。 跟他说了说上大学后的一些想法,并且告诉他老袁的辛苦,决口不提曾子谦。 可是对于到底是不是要把自己的泷忍绑上木叶的战车,芙还是有些犹豫。 “不告诉你只有想不到的,没有我没有的。”余生得意的说,着手配制五柳料。 李武全作势就要追赶上去,陆天铭也是如此,因为风狼逃跑的方向正是他们布置陷阱的方向。 萧洛凡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许多多肩上,夜渐深,城市里仍是热闹的一片,人来人往,车流不息。 貌似此刻,他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看来这段日子,他也过得不好,他是否也一样,每天都在茫然、痛苦中渡过?他是否也会像她那样地不安,那样担心,还有难过。 而此时,已经开始异变成僵尸的李武全开始看清楚了陆天铭,这是一个生人,生人就意味着身体内有着大量的新鲜血液,而他,就是需要这种血液。 就算是为了装门面,这公益组织也必须得保存下来,哪怕其名不副实。 “我门兄弟两个本来就是云山村的村民,自然是可以参加云山村的活动的。”赖三客气的说道,他还是惧怕陆天铭,上次他的能力又不是没有见到过。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萧洛凡吼道,他生气,他很生气。 不过在吃饭之前,楚风给母亲去了一个电话,询问母亲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事情显然比我想的复杂得多,所以我继续往前还没走两步,就又传来扰乱的声音,这一回不光是声音,我的四面八方都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然后不时还有闪电划过,闪电一划过就在独木桥上留下了痕迹。 祁安落不耐的动了动身体,不耐的咕哝了句什么,却仍是没有动。顾西东伸出手,想扶她去床上。手到了半空中却停住,然后慢慢的收回。起身拿了一条薄毯给他盖上。 但红莲,到底是不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如果她是扶桑玩家安插在万通天身旁的棋子,那岂不是会一败涂地? 我还没反应过来,余明辉以让我措不及防的速度从后面伸手过来将我整个身体团着抱起来,将我抱离地面旋转了半圈才放下来,松开了我。 第二百四十八章:公孙也 陈仲摇头:“你们不是已经给我定义了么?我就是法,法便是我。” 公孙昊苍没想到陈仲会给他这样的答复,神色陡然凝重了好多。 不过既然如此,他似乎也没必要害怕了,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陈大人,好,你说得对,但是再怎么说,你有证据吗?你凭什么说人就是我们指使的?” 他现在打算耍无赖了。 “如果陈大人非要抓我们当这个替罪羔羊,刑场上,我们会揭穿你的罪恶!” 刚刚公孙昊苍才承认了是他们做的那些丑陋事,可现在他竟然马上改口说自己跟这些事情没有关系了?岂不是很可笑? 不过他之所以这么狂,是因为在那些兵家进来的时候身上没有血,他更多的是觉得陈仲还是在吓唬他。 如果没有那些悍匪作证,现在陈仲所说的一切也只能是嘴上说说,他陈仲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陈仲却笑了:“是么?急什么?现在距离天亮不还有两个时辰?等等吧,鸡打鸣就会见分晓了。” “我……我尿急,我想去茅房。”程家家主慌了。 他现在可不想跟公孙昊苍一样。 这老东西难道看不出来么?陈仲明显是有搞死他们的证据了,还在那里嚣张! 他得想个办法赶紧跑。 说是去茅房,但是茅房中都有通气的空窗,而且他进茅房,看管的士兵总不能盯着他拉屎吧? 什么财产什么的都没有他这条狗命重要。 再说他家里存着金条,现在偷偷回家,往身上揣几个,他只要不像以前过奢靡的生活,几十年都是衣食无忧的。 可他这点花花肠子别说陈仲能看透了,就是旁边这些没有上过私塾的士兵们都很清楚的。 陈仲重新放下纸笔:“别浪费时间了,我要是你的话,就好好休息一会,享受一下为数不多的时光,你想跑?走不掉的,你要是赶跑,就是向我坐实了你跟这事情有关系。” “另外,我带回来的兵士已经把胜川府围起来了,十步一人,你觉得你出得去?” 陈仲的一番话直戳程家主的心思。 他这会面色一片惨白,嘴角直抽搐着,却再也说不出话了。 偏偏是这个时候,一个兵士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这几个老狐狸之后,对着陈仲一拱手道:“大人,有密报。” 陈仲摆了摆手:“关于他们八家的对策,直说吧,他们走不出这院子。” 士兵愣怔了一下,但还是开口了:“大人,是公孙家的长公子公孙也求见。” 其实这算不上密报,只是这个兵士不想给陈仲没有思考的时间。 他之前说密报是想让陈仲私下见一见公孙爷。 公孙昊苍听到他儿子来了,面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他刚刚有些慌张的神色陡然又变得威严了起来,甚至重新带上了挑衅陈仲的意思。 可陈仲看都不看他的这个眼神,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兵士把人带进来。 公孙也很快就进来了。 但在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仆役。 这些仆役抬着几口大箱子走了进来。 胜川城的人倒是都知道陈仲对金兰公主矢志不渝,所以给陈仲送礼自然不会送女人。 这公孙也就着人弄来了几口大箱子的金银珠宝。 其他家族倒是还没有动静。 一进来,公孙也便示意自己的仆人把这些东西放下。 陈仲饶有兴趣地看着公孙也,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公孙也则对陈仲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陈大人,这么晚了,叨扰您实属无奈,还望见谅。” 陈仲笑呵呵地指着地上的那几口箱子问:“这里面是什么?” “哦,给陈大人和兄弟们的一些微薄之物,来啊,打开。” 他一喊,他手下的几个仆役赶紧就将这些箱子一一打开。 里面全部都是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 “陈大人,您看这里是黄金三千两,白衣五千两,还有珠宝玉器无算,这可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甚至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陈仲笑了笑:“哦?然后呢?” 扑通! 公孙也马上跪了下来,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大人,我知道您全心全意为民,家父也是,我们公孙家为泰康郡的百姓们鞍前马后,也许功劳不多,但苦劳也不少。” “请陈大人网开一面。”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大人,放了我父亲,以后公孙家将每年将一成的利润抽出给陈大人和诸位兄弟们享受。” 公孙家每年一成的利润就是八千多金。 相当于大雍年收入的十分之一。 当初太平公主为了对付陈仲,跟她母亲女帝申请了万金之巨,就为了对付陈仲,结果搞笑的是,太平公主这万金竟然帮陈仲的强大填了把柴火。 而这十分之一是每年都要给陈仲的。 相当于每年陈仲能拿到一个一流邦国十分之一的收入,当真是富可敌国。 这些钱可以用来招兵买马,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这些钱留在他们这些商人的手里其实还不算太恐怖,但是落在像是陈仲这样的封疆大吏的手里就不太一样了。 但凡陈仲有野心,有这么大一笔钱,就可以私下里招兵买马。 这个公孙也倒也是真的拼了。 其他家族的人没有来,只是再看公孙也能不能解决这问题。 损失点钱总比家族内乱的好。 当然这公孙爷花钱救父也不是因为他孝顺,只是他的狼子野心罢了。 他跟他父亲一样,是个商人,这方面算计得很深。 他父亲只要活着,他今天救父的事情就是立了大功一件,本来内定的等公孙昊苍死了以后他就是家族族长,有了这件事情的加持,他更是无忧了。 但是如果他父亲死了,他的那些亲兄弟们怕是马上就要跟他争夺家族权位了。 公孙也常年在外做工,对他的两个弟弟的势力尚不清楚,而且家族内斗,损耗何止万金之巨? 所以他才盘算着给陈仲点好处,尤其是如此诱人的好处来保住他父亲,继而保住他自己的地位。 第二百四十九章:儿子有野心 其他的七家人听到公孙家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都十分惊讶。 不过这会他们没有想到公孙也的目的,只是见公孙也落泪,还以为他是真的担心他的父亲。 一时间几人都有些恼火。 吴家家主骂道:“我那土包儿子如何没有公孙少爷这孝心?我养了个畜生啊我!” 公孙昊苍显然没有看出他儿子的狼子野心,反而感动的热泪盈眶。 这会他倒是没有了刚刚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一下子老了不少,伸手去扶公孙也。 但公孙也却没有起来,而是跪着往前挪动身子,挪几步就在地上磕头,对陈仲说求陈仲法外开恩。 胜川府大院的地面很粗糙,他这样爬着向前,膝盖处自然是磨出了血的。 看得真还是让人心疼。 公孙昊苍更是感动的身子在颤抖。 “儿啊,爹有你这样的儿子,夫复何言啊?” 但是他的做法却根本逃脱不掉陈仲的眼睛。 他什么目的陈仲能看不出来? 见他膝盖都跪得出了血,陈仲却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在他快到自己跟前时冷冷地笑了起来。 陈仲这一笑让公孙昊苍,公孙也和其他七家长老都不由的一个愣怔。 眼下这种令人心中动感十足的场面,陈仲不但没有丝毫的感触,反而还要冷笑? 他几个意思? 陈仲冷冷的说道:“公孙昊苍,你还感动呢,你儿子什么想法你都没有看出来,我真好奇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坐在今天的这个位置上的。” 公孙也一个愣怔,心下也跟着一颤。 陈仲几个意思? 公孙昊苍则抹掉了眼角的泪珠,阴森森地看着陈仲说:“你莫要侮辱他。” 这会他是真的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感激涕零了。 陈仲却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也罢,你们不知道,我就点点你们,给你们说说他的真实想法,公孙也这家伙是狼子野心。” “你公孙昊苍现在是家族长老,掌控着整个族群,也能决定未来的继承人,我之前就说过,你在,家族不乱,你临死之前,将主权交给公孙也,也没人敢争论。” “到时候即便是有小范围的人不服,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人也能轻易拿下对方。” “等你死了,他公孙也就要面对他两个兄弟,以及几十个族弟或者叔伯之间的争斗。” “给我每年八千金,随最终也要付出万金之巨,但总好过你们家族内斗,损失的百万金。” “而且他倘若救了你,他将来的位置妥妥的没人能撼动了。” 说完陈仲就把目光转向了还跪在地上的公孙也:“我说的对不?” 公孙也双目血红,冷汗顺着鬓角淌落下来。 他是真的没想到陈仲会一语中的,把他的心思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关键是他爹公孙昊苍是个老狐狸,陈仲这么一点,公孙昊苍难免会从中觉察出他的想法。 如果是他救人以后,等公孙昊苍对着全部的族人演说,把他当抬成继承人,等之后公孙昊苍即便反应过来了,只怕也为时已晚了,那时候公孙昊苍只会装作没有察觉到他的想法。 不然他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但现在要让他明白自己确实是这样的想法,就算是他公孙也这一举动真的救了公孙昊苍,只怕自己以后大公子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那便是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此刻公孙昊苍听到陈仲的一番话之后直接愣怔住了,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其余人则是面面相觑。 “不对!我是为了我父亲,陈大人,您不要在这里搬弄是非,我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父亲,如果您不信我,如果您能活着回去,儿子愿意放弃大公子的位置,不再管理家族生意,只安心侍奉您。” 公孙昊苍一听到这个,原本紧绷着的心又慢慢的放松了下来,重新看向了陈仲。 而陈仲依旧是淡漠的一笑:“是么?那既然你这么孝顺,我干脆替你父亲做个主好了。” 公孙昊苍愣怔了一下,之后铁青着脸要说话。 陈仲却一摆手:“我帮你证明一下你儿子不好么?让你看看你儿子到底是什么货色。” 说完,陈仲便扭头看向了公孙也:“你真想救你父亲?” 公孙也马上一点头:“千真万确,若是陈大人愿意放我父亲,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陈仲笑道:“好,那就如你所愿,你代替你父亲受罚,接受凌迟之刑,当然,你不愿意的话,今日之事,我可当做没看到,你们只要以后遵纪守法,我仍旧让你们各自家族的长子掌控大权。” 陈仲这都没有避开任何人,就这么赤条条的把这个事情摆在了台面上。 公孙也愣住了。 公孙昊苍愣住了。 其余的七大家族的人也都愣怔住了。 陈仲这一招玩得可着实是够狠。 公孙昊苍一行人吭哧吭哧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陈仲则道:“如何?做不做?想想,反正距离天亮还早,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思考,不过我告诉你,我不是试探你,我陈仲说话,说一不二,懂么?” 公孙昊苍看着公孙也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心中就一阵烦躁。 他也想活着。 而且凌迟处死那种那么痛苦的事情,他一刻也不想承受。 如果非要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他倒是真的不惜让自己的儿子替他去死。 对他来说,他儿子死了,他可以再生养一个,反正他有的是钱,有的是女人愿意替他生小孩。 再说了,他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呢。 更何况现在还涉及了面子上的事情,所以他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说:“儿子可愿意为父亲做着事情?父亲会好好待你的儿子和你老婆的,保证没人敢欺负他们母子两个。” 别说,此刻陈仲听到公孙昊苍的话都有些惊讶了。 不过仔细一想,他马上就顿悟了。 不是一家人如何进的了一家门? 这爷俩都是一路货色,想法能差多少?都一样的自私! 第二百五十章:选择了逃 公孙也可不想为了这老头送死。 所以公孙昊苍质问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回答,反倒是抬起头看向了陈仲,声音急促地问道:“陈大人,我要放弃,你真能饶恕我?不干涉我家族的事情?” 陈仲都要笑出声来了。 不过他终究还是将笑憋了回去,这么严肃的时候,若是一笑,怕不合时宜。 这一家子人真有意思。 刚刚还表现那么父慈子孝,可是陈仲仅仅一句话,他们就各自站好了阵营。 儿子希望父亲死,父亲希望儿子替自己死。 怎么?这么快就耐不住开始撕逼了么? 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之后,陈仲便道:“对,我已经问过参与者了,凡是没有参与的人,都可不必受罚,至于你今天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当作没看到。” “谢大人,谢大人!” 公孙也拼命地磕头。 公孙昊苍则气得要吐血了,他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这火气一上来,也是猛的一屁,抬起脚就往公孙也的身上踹了上去。 “你个畜生!我白养你了,老子他妈的宰了你!” 被这么踹翻在地上,公孙也连连翻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 可是一爬起来,他也龇牙咧嘴地怒吼道:“我是你儿子,但是你凭啥让我替你死?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还那么冠冕堂皇。” “不错,老子告诉你,老子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全我的地位,哈哈哈!公孙昊苍,你一个将死之人,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宰了你!你个孽畜!” 父子两个人就要在这胜川府的大院里大打出手了。 其他的七家族长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这……还像样子么? 这哪有贵族的风范,完全就是市井流氓才会做的事情。 丢人,太太丢人了。 不光公孙家丢人,他们也同样丢人,身为豪门贵族的族长,他们当有识人之能,可刚刚公孙也跪在地上为父求情的时候,他们还各种夸赞羡慕。 公孙昊苍也感觉自己无比的骄傲。 但随着陈仲的一席话,这种美好的幻觉便被打破了,他们则是狠狠地打了脸。 这父子俩还在这里撕逼…… 能不丢人么? 府衙中的那些兵甲们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爷俩? 都说虎毒不食子,公孙昊苍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替他死? 都说百善孝为先,公孙也怎么能对他爹直呼其名?而且还盼着他死? 这些衙门中的小吏们也都是普通人,是没有体会过上流社会的生活的。 可能是习惯性的认知,或者是上层给灌输的思想导致的,让小吏们都觉得上层人就算恶毒,但最起码应该儒雅,不管何时何地都应该遵守这个规则。 可此刻他们才发现,这些人不但没有儒雅一说,而且算是相当的下流! 就是普通百姓恐怕也多是做不出这种恶毒之事。 陈仲看着他们两个在大院里大吵大闹,活像两只猴子一般,他的神情就一下子有些僵硬了,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够了!” 陈仲之前并没有发火,虽然神情很严肃,但完全没有惊吓到他们,但是现在陈仲这一拍惊堂木,一声怒喝之后,他那种大将的威慑力陡然激增。 浑身的杀气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就连院中的小吏们都大气不敢喘一下。 而公孙昊苍和公孙也吓得瞬间匍匐在了地上,刚才两人大闹公堂的模样现在全数消失了,只剩下战战兢兢和恐惧了。 陈仲冷冷地对着公孙也说道:“滚!” 公孙也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抖,刚刚抬进来的那些金银珠宝之物,他也一应不要了,跌跌撞撞地就往府衙外面跑了出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他还重重地摔了一跤。 这一幕,院中的一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至于公孙昊苍,他冷静下来了。 可他的手抖得厉害。 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自己的儿子气的,还是吓的。 总而言之,他这会一下子像是老了几十岁一样,跪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这种结果,他说什么也不可能雇佣虎子那帮子杀手去做那种事情了。 陈仲对他们的要求仅仅是关闭青楼和赌场两样。 虽然会让他们折损一大部分的钱,但是想想看,即便是损失了这么一大部分钱,但到头来,他们仍旧是掌握着大部分的资产,依旧是过着那种人上人的生活。 他们的钱依旧是富可敌国,仍旧是几辈子都享受不完的福分。 可人当真是贪得无厌。 即便他们有那么奢靡的生活,能够拥有世人所无法比肩的收入,可是仍旧是贪得无厌,仍旧是觉得还不够,还要继续疯狂下去。 现在后悔了,可之前做什么去了? 陈仲都替他觉得可悲可叹了。 见他耷拉着脑袋,陈仲却只是冷哼一声:“本来天亮之前,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最起码能享受一下余下的时光,偏是你们要这么干,这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你们自找的。” 除了还跪在地上的公孙昊苍,其他几人听到陈仲这话之后,全都软趴趴的跌倒在了地上,像是丢了魂一样,再无半点气力了。 完了,他们这次真的死定了。 不过公孙昊苍在短暂的痛苦之后,眼神突然又变得犀利了起来。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绝不妥协。 一定要想个办法活下去,一定要! 想着想着,他就偷偷地将目光转向其余的几人,用一个眼神告诉他们,待会死咬着自己无罪和不知情这两条把责任统统推给虎子那帮悍匪。 反正他们那些人打家劫舍,做的都是缺德事,只要他们八个人死咬着牙不认账,谁能拿他们怎么样? 只要他们不签字不画押,陈仲还能严刑拷打,屈打成招么? 他相信陈仲不会的。 如果会的话,在刚刚怀疑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对他们刑讯逼供了,何须费劲巴拉的去调查。 呵呵……清官的手段怎么能有贪官的多? 这一次,他们必须是胜利者。 第二百五十一章:观刑 一个时辰之后,胜川府衙外已经是人头攒动了。 尤其是死了人的一个村子的人都来了,就连还在呱呱哭的孩童都被母亲抱着来了。 那些悍匪则一个个无精打采,战战兢兢地被关在囚车里。 昨天夜里,他们被关进牢房之后,他们本以为自己能躺着睡一觉的。 但是没想到蒙氏蓝特意交代过,让把这些人吊着。 胜川城的这所监狱很早以前就设立了各种酷刑的牢房,把人吊着这种最简单的刑具他们牢房里有足够多的。 所以这些悍匪从被这样吊着一直到上了囚车。 被压上囚车之后,他们依旧不能坐着,脑袋和手臂都被拴在囚车的上面。 这一阵的折腾让他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因为嘴巴被布塞着,他们又吐不出来,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然而不管是那个村子的人,还是其他地方来围观的人,看到这几个悍匪这般模样,只有人不断地往他们的头上丢垃圾,没有一个人觉得陈仲这样做不合适。 对待畜生就应该用畜生的方式惩罚他们。 想想他们杀人的时候,一定有人求饶过吧? 可他们做了什么事?还不是把人杀了? 现在他们知道痛苦了? 可至少他们这会还活着呢,对于那些被他们杀死的人来说,就算这种惩罚都是不够的。 如果他们在天有灵,恐怕恨不能让人活扒了这些悍匪的皮,恨不得食其肉。 而且除了这些早就先到了的人,还有更多的人在源源不断地往胜川府外走。 这些畜生这会也开始恐惧了,看着人山人海,看着所有人都用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了的神色盯着他们的时候,他们恐惧了。 现在他们反倒希望陈仲在胜川府内审讯他们,最后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死法就行。 毕竟被成千上万的人唾弃,他们实在受不了。 但他们越怕什么,就越会出现什么。 就在他们想着陈仲千万要在府衙内审讯他们的时候,原本关着的府衙大门却打开了。 几个衙役按着这胜川八大家族的族长从府衙内走了出来。 陈仲令人点亮两根火把,这才往人群中看去。 萧燕燕,王猛,蒙氏蓝,朱思文,昌和五个人站在前面,身后就是乌泱的百姓。 在陈仲一踏出门的时候,原本躁动,说话的人群顷刻间就安静了下来。 陈仲环视这上万的百姓,沉声说道:“此案请大家监督,陈仲依法办事,绝不姑息,被害村落的村长听令!” 老村长缓缓地走了出来,此时他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不管八大家承不承认,不管这些囚车里的匪徒承不承认,当时这些杀人者他们村里人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认得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孔。 所以要说陈仲是故意抓几个替死鬼来糊弄他们,那纯粹就是扯淡,陈大人是真的在一夜之内帮他们找到了凶犯! 既然陈大人把这八大家的人抓了,那说明,这八大家的族长定与他们村子的凶杀案有关。 于是他慢慢地给陈仲跪了下去。 在他一跪下的同时,他们村里的人也都纷纷的跪了下来,准备接受陈仲的命令。 陈仲这便是说道:“村长,你们全村既是受害者,也是目击证人,所以接下来,你们要以证人的身份参与审讯,我点到谁的名字,谁就要上来说,全权由你调度。” 老村长重重地磕了个头,因为感动,声音都在微微的发颤,说道:“是,大人,谢大人!” 后面的这一句“谢大人”三个字,他说得格外的洪亮铿锵。 那百十来号村民也纷纷高声呼喊:“谢大人!” 这些声音伴随着凌冽的风在广场上回荡着。 无数人为之动容。 而公孙昊苍这会腿肚子都开始发抖了。 越是这般,他就越是不想死。 他的家里人是指望不上了。 他只能看向其他七个人。 这七个人好像也已经跟他想法一样了。 今天说什么他们都要一口咬定这个事情跟他们没关系。 但偏偏是八个人死咬着牙,决定下这件事的时候,虎子一看到公孙昊苍,就急忙喊道:“公孙老爷,一会,都不要硬扛着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们老老实实的说,让兄弟们也少受点罪。” 公孙昊苍嘴角一阵抽搐。 他刚想装的这事情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来着,结果虎子就开口这么对他说话了。 公孙昊苍随即大怒,虽然吓得够呛,但是这会他还是瞪着眼回过头去,冲着虎子怒喝一声:“你不要含血喷人,我不认识你,你莫要在这里给我胡扯!” 公孙昊苍的一句话让虎子也是一个愣怔。 他错愕地往公孙昊苍的身上盯了一眼:“公孙老爷,你明明……” “明明什么?我跟这事情没有关系,你们是谁,我都不知道。” “陈大人,你为了害我们,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公孙昊苍这老狐狸竟然一转念头就把这责任推给了陈仲! 陈仲都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果然这家伙是真不要脸。 陈仲摇摇头:“害你们?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这么做,要害你们?” 公孙昊苍咬着牙说:“当然是因为我们想继续开青楼和赌场,而这个是你所不准允的,我们又不放弃,你想要杀鸡儆猴。” “你是想要让别人看看跟你作对的下场。” “陈大人,做如此损人的事情,你就不怕遭了天谴吗你?” 他这一嚷嚷,其余七家人也都跟着同时嚷嚷了起来。 “陈仲,你这般作为,是要遭天谴的!” “畜生啊!” “你如此恶毒的做法,迟早会被人看穿的。” “姓陈的,你莫不是以为百姓们都是瞎子,真的就什么都看不透么?算了吧你!” 陈仲乐了。 这些人还真是会贼喊捉贼。 他们明明行的是畜生的行径,这一刻却死活不认账了,这不是令人啼笑皆非么? 如何,之前在府衙里说话的那种口吻就这么没了,就这么怂的么,一帮蠢驴! 第二百五十二章:死不认 “带上来!” 陈仲高呼一声,百姓们齐刷刷地让开了道。 这几十个悍匪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可能反抗了,一天一夜未合眼,他们根本做不出别的反抗动作,眼球里也全都是红血丝。 加上又被那么吊着,在囚车颠簸之时,他们仍旧需要站立在囚车中,现在被往地上一推,全都软趴趴地趴在了地上。 他们现在只求速死。 虎子艰难的爬起来,对着陈仲便使劲地磕起了头:“陈大人,求求你,给我哥痛快,我该招的都招了,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么?还是只是恐惧了。 陈仲看着他们这样,却是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只冷冷地看着虎子说:“你们招了,但有人却不肯招供,你们的老板,雇主,他们可是很想活命的,我陈仲说过,凡是参与到这件事情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说完,陈仲看向一旁的蒙氏蓝:“带八大家的家主过来。” 蒙氏蓝高喝一声:“带八大家主上来。” “放开我,别推我,我可是公孙昊苍,公孙家的家主,小子,你敢推我,等我离开这里之后,我非活剐了你,我不光要活剐了你,我还要活剐了你的家人。” 那士兵冷笑了一声:“你要是能活着离开再说吧,你无罪我不怕你报复我,你有罪,陈大人不会宽恕你,别想着报复我了,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后路吧。” 士兵的三言两语说得公孙昊苍脸成了紫青色。 “跪下!”士兵把他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可是被推倒的公孙昊苍马上又疯狂大笑了起来:“哈哈,陈仲,我不认罪,你能把为怎么样?你能逼着我签字画押?你敢严刑逼供?” “你要是敢严刑逼供,你和那些个贪官污吏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各个城池都会流传出陈仲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严刑拷打无辜的八大家族长,呵呵……到时候陈仲清官,明官的投降就会被污言秽语所取代。” “你陈仲也不过终究是凡人一个人罢了!仍旧要受到这些世俗之事的滋扰,陈仲,我等着看,等看你的笑话。” “快来吧,你只要对我们用酷刑,不用审判,我直接招供,哈哈哈,你让我怎办说,我就怎么说,我满足你!” 公孙昊苍现在就像是一条疯狗一样咆哮着。 就实而说,他现在这模样当真让人觉得他有些可悲。 四周围满的百姓也都愤怒了。 他们知道,陈大人向来不会迫害无辜者。 而且他们的陈大人也不会用刑讯逼供的手段。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但是如果公孙昊苍等八人就是拒不认罪,陈大人该怎么办? 而且这八大家的人还是泰康郡的名门望族。 一时间冷风簌簌,人人面色如霜。 很多人甚至想要直接冲上来把这个嚣张的王八蛋给生吞活剥了。 公孙昊苍其实敢这么喊,是他觉得陈仲根本不可能用酷刑,陈仲要真的用了他会吓尿的。 可奇怪的是,此刻陈仲的脸上却满是笑容。 对于他的叫嚣根本不在乎。 “对。”突然,陈仲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我知道你们还有别的朋友,李田野应该在吧?哦,李田野应该不光找了这帮匪兵,应该也找过你们吧?” 陈仲一说这话,公孙昊苍突然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被噎住了,猛然将目光转向了几个匪兵。 而那几个匪兵却耷拉着脑袋。 陈仲瞟了这几个匪兵一眼,之后对公孙昊苍说:“我说一句,你信错人了,这些山匪在杀人越货的时候也许可信,在敌人不够强大,他们有能力灭掉的时候也可信,但是,他们是匪,终究是匪,我不用对他们严刑逼供。” “只需要告诉他们,我可以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死刑,他们就全都招了。” 公孙昊苍一听到这个,差点就要破口大骂虎子了。 可是他还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要不憋回去,就证明他跟这个刑案确实是有关系,他现在可不想死。 他要是想死就会痛痛快快地当着百姓的面儿死了。 陈仲冷冰冰地说道:“昨天夜里,你已经跟我招过了,今天之所以不招,只是怕我对你用刑,放心,我今天公审,你要不说,我就对你们八个用酷刑。” “反正你们终究是夭残死的,我陈仲只是烙下一个恶名而已,但我惩罚了真正的凶手我不在乎。” 说完,陈仲又看向人群某一个角落说:“李大人,身为堂堂的朝廷封疆大吏,朝廷命官,掌握着一千多万人口,掌握着凡人的生杀大权者,呵……怎么,你打算一直在哪里当缩头乌龟?” 人群顺着陈仲的目光让开了一条道,齐刷刷地往后面看去。 就见一个穿着破补丁衣服,拿着破碗的乞丐正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 但散发之下,他的眼皮一直在跳。 他之所以在陈仲喊完的时候都没有站起来,一则是因为陈仲说他是这些人的朋友,意在说他也参与了杀人,当然他明白是这些人做的,但是这件事他确实没参与。 如果匪兵第二次屠村杀人可就真的跟他有关系了。 不过那些匪兵没有来得及二次屠村。 但是这些百姓是不会相信的,他们会相信他们陈大人说的一切的话。 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二则是他发现陈仲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正义感太强了,就算他是一个郡主,要是让陈仲真的逮住他,可能也会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惩罚他。 三则是他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给陈仲扣上一个暴徒的帽子,却根本没有打算真的救这些匪兵什么的。 他可不想狐狸没抓到,却惹了一身骚。 但他没想到,陈仲会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这让他属实有点猝不及防。 这会这么多百姓都把目光转向了他李田野,他心中就是一激灵。 但很快他就把那腌臜的头发向后一甩,把破碗和木棍往地上一丢,冷笑着问:“你怎么发现我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不懂装懂做什么? 李田野真的是很好奇,反正他觉得自己伪装的已经够像乞丐了,怎么还能被陈仲一眼识破? 关键是他老早的就到了审判场,当然也算是刑场,然后他就一直坐在那里,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因此陈仲能够看穿他,他自然好奇。 陈仲冷笑道:“我出来的时候,眼睛环视四周,发现你坐在那里正对着刑场的方向一动不动,我就知道是你了。” “你没有做过乞丐,即便把自己弄得如此腌臜,你也装不了乞丐。” “你过着人上人的生活,怎么会知道底层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真正的乞丐在这里出现,他不会关心刑场上的人是谁,审判的人是谁,不会枯坐在一个地方,他逢人就会乞讨,对于乞丐来说,这么多人聚集的地方就是他们好讨钱的时候。” “再者,你李田野也真是笨,我省川城但凡无家可归者,皆可到这胜川府讨一个睡觉之地,讨一个吃饭之地,何须做街头乞丐?过风餐露宿之生活?” 陈仲一连串的话让李田野的表情越来越僵硬。 他陈仲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而且他李田野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但是现在在陈仲面前,他却像是一条憨不拉几的傻狗,白痴。 尤其他还是当官的,民情都不知晓,却偏偏要伪装成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让人无语至极。 陈仲戳破了他的想法,让他面红耳赤。 当然这还尚在其次。 关键是今天这件事要是证明跟他有关系,恐怕只要陈仲一声令下,他就会被这些百姓们生吞活剥了。 因此在陈仲说完之后,他虽然脸色很是难看,却还是咬着牙说:“不错,你陈仲确实是很厉害,但你不能冤枉我,他们的事跟我李田野无关。” 陈仲点头道:“确实,这次的屠村事件我不得不承认跟你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你才能站在这里,否则你就跟他们一样了。” 刹那间,李田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跟他们一样? 也就是说,如果有二次屠村的话,他还留在胜川城,被抓到之后也是被折磨,然后被这样审讯,最后被凌迟? 他之前确实是有打算在这些悍匪第二次屠村的时候,他留在这里好看笑话的。 陈仲冷冷的说道:“但是你们谋划二次杀戮,这件事,有你参与,且你还想为他们提供保护。” 说着,陈仲顺手把手中的供词拿了起来,说道:“虎子这帮悍匪并不可靠,你们选了一个根本不配你们信得过的盟友,要不怎么说你们蠢。” 李田野的神色越发的难看了。 而四周的百姓们一听到陈仲说他要参与二次屠村,全都血红了眼。 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次要杀戮哪个村庄,会杀多少人。 一群无辜者被杀,何其恶毒? 如果是悍匪,倒也能说得过去,因为悍匪本来就是做杀人劫掠的勾当的,可这李田野是什么人?堂堂的朝廷命官,而且还是一个大郡的郡守! 谋如此龌龊恶毒的事情,他应当被斩首的。 李田野刚刚稍稍放松下来的心情又被陈仲的这一句话瞬间给吊了起来,他怒吼道:“污蔑,纯属污蔑!一定是你教这些悍匪这么做的,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这会跪在地上的胡子眼都要绿了。 那会他让八大家赶紧认罪,他们好死个痛快,反正他们也知道,他们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陈仲是不会开恩了。 结果却是,以公孙昊苍为首的八大家直接说不认识他们。 现在又是这个曾经扬言要为他们提供保护的李田野也对认识他们的事情矢口否认! 如此这般,他这个悍匪能不火大? 明明这两方都有参与,结果却不承认? 虎子虽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但是这会仍旧是声嘶力竭的吼道:“放你娘的螺旋狗屁!你们这帮王八蛋,这事情明明跟你们有关系!明明有关系!” “陈大人,我句句属实,我已经是将死之人,将死之人岂能撒谎?” 这会虎子已经下定决心了,就算是死,他也要把这个李田野和公孙昊苍等人统统拖下水。 陈仲并没有看虎子,而是静静地看着李田野说:“你有没有参与,我心中有数,不必辩解,鉴于此等事情并未发生,我倒是要依法办事不能杀你。” 一听陈仲不打算杀他,这家伙顷刻间又嚣张了起来。 他吸了吸鼻子说:“陈大人还是很精明的么,这就对了,你我本事同僚,杀了我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要是我是一个州县的知府或者县令,你杀了我,无伤大雅,我跟你平级,你岂能动我?哈哈哈。” 说完,他的眼睛又突然变得犀利了起来说:“哦对,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走了,我手上的事情颇多,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说完,他就打算马上离开胜川城。 同时他看着那些愤怒的百姓,便嚣张道:“你们也都听到了,你们陈大人说不能杀我,既然得依法办事,你们诸位也请依法办事,让道?” 他这样完全是给陈仲难堪。 岂料,陈仲看着他这副傻逼模样,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轻笑了一声。 因为这周围十分安静,陈仲的笑声自然是非常清晰的。 李田野岂能听不到? 但听到陈仲的这个笑声之后他就愣怔了一下。 “你笑什么?” 李田野扭过头愣愣地盯着陈仲。 陈仲道:“笑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想走么?我说不杀你,但是我没说不罚你。” 李田野又是一个愣怔。 陈仲道:“来啊,拿下!扒光衣服,游街示众,之后带回来,打三十大板。” 这个时期无论男女都是非常注重贞洁的。 现在要把他扒光衣服让他游街示众…… 李田野顷刻间就瞪大了眼:“陈仲你敢!我是大洋郡的郡守,跟你同等职位,你不能动我,滚开,啊……滚开,你们给我滚!我要杀光你们,我要杀光你们……求……求你们了,别脱……不!” 第二百五十四章:李田野之刑 李田野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他在被带回来的时候,眼角都瞪裂了。 要是放在之前,他被打板子绝对是受不了的。 然而现在一个板子一个板子的落在他的身上,李田野却全然都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竟愣是一声不吭地盯着陈仲。 那股怒火似乎在某一时刻就会彻底的爆发,然后变成熊熊火焰,将陈仲燃烧殆尽一般。 这个仇,他记下了。 陈仲不死在自己的手里,他绝不罢休。 他可是堂堂的一个郡王,如今却要光着屁股被打板子,何等的羞耻? 但陈仲并不在乎他的眼神,只是冷冷的说道:“对你的惩罚已经完毕,不过我再警告你一次,以后不得再踏入胜川城,再有一次,可就不只是挨板子的事情了。” 李田野一声不吭,就直勾勾地盯着陈仲。 陈仲则一挥手:“拖下去。” 等李田野被架走,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这会风停了,太阳高升,火辣辣地晒在人的身上。 百姓们倒是觉得无妨,热了可以回家喝水,当然他们不愿意错过这审判的时刻,自然也就没有人回去做那事情了。 更何况,陈仲令人从胜川府的冰井之中打来了十几桶的冰水。 百姓们可以任意享用,如果不够,他们可以继续打水。 可是对于跪在前面的这几个囚犯来说,他们就要顶着炎炎烈日了。 更令人觉得好笑的事,八大家的家人们一个都没有来。 从昨天晚上公孙也吃了憋之后,这八大家的族人们都好像瞬间销声匿迹了一般。 公孙昊苍等人一开始还希望自己家族的人来救他们,就算他们的儿子什么的不靠谱,也总有忠心耿耿的人吧? 也总该有人来劫法场之类的吧? 更何况他们的爪牙,势力遍布整个泰康郡,人也近万人了,甚至八家人养的私兵加起来可能比胜川城的正规军还要多。 然而直到这会,他们才发现,自己想多了,根本就没有人想打算救他们。 这下子八大家彻底的绝望了。 再被太阳这么一晒,加上陈仲刚刚对李田野做的事情也让他们的内心开始逐渐崩溃了。 陈仲看着公孙昊苍:“我审问你,你回答,实话实说,我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痛快,你若撒谎,咱们就耗着,一天不行,咱们明天再审,明天不行,后天再审。” “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地玩。” “但是多消耗一天,你们就多受一天罪,在你们奄奄一息的时候,我就不用审问了,到时候直接将你们凌迟好了。” “陈仲!”公孙昊苍终于忍不了了,一双眼血红血红的,眼泪滚落而下:“你究竟要怎么样?” 陈仲道:“认罪伏法!你别说你是无辜的,你要是无辜的,我陈仲自会放你,可你不是,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们慢慢玩,你不是想要这样么?” 公孙昊苍不说话了。 百姓们看着这老东西这么倔强,烂菜叶子什么的直往他们的身上丢。 不过公孙昊苍这老狐狸倒也真的能忍,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便就是不认了,只要我不签字画押,就算这事情是我做的,你也是刑讯逼供。” “呵呵呵,而且这次你对李田野做的事情,李田野回去之后必然会宣传你的恶毒。” “到时候你的下场,啧啧啧……我真不敢想象,只怕到时候,你比我公孙昊苍好不到哪里去!” “我公孙昊苍等着看你的笑话,哈哈哈!哦,不,可能那个时候我看不到了,但是你放心,我会在阴间等你!” 陈仲忽然发现,公孙昊苍跟之前的那个狱长有的一拼。 都有超雄综合症的体质。 只不过看着他这疯魔般的模样,陈仲却冷笑了一声:“你是能扛得住,也确实很硬气,但是你硬气,其他的七家家主如何,你难道没数么?” 说着陈仲便看向了其他的七大家主。 公孙昊苍猛然扭过头去,恶狠狠地盯着那些人吼道:“都他妈的给我撑住了!听到没有!” “想想你们的将来,难道你们要被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处死么?” 然而这些人早就忍受不了了。 他们平日里都是享受着荣华富贵,歌舞盛宴的人,在太阳下的时间都少之又少,就算有时候他们会在烈日下行走,也一定会有人伺候他们,给他们准备冰水什么的。 现在他们看着百姓们喝水,他们的喉咙却好似要冒烟一样,便终于是受不了了,嘶声说道:“公孙昊苍,你想忍着,我们不行。” “我打算认罪了,终究都是死,而且事情就是你我做的,我们为什么还要那样?” “就是,我也打算认罪了。” 公孙昊苍顿时大怒:“你们敢!” 程家家主凄惨的一笑:“公孙昊苍,你还以为你是之前的公孙家主,我们这些人对你都要唯命是从?省省吧!你已经不是了。” 有人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也猛然反应了过来。 对! 现在的公孙昊苍也不过是阶下囚而已,凭什么对他们发号施令? 他有什么资格对他们发号施令? 公孙昊苍也一个愣怔。 但在片刻之后,他就像是抽干了力气一样。 陈仲…… 这个他曾经认为他只需要一只手就能轻松捏死的蝼蚁,此刻却让他感到如此的恐惧。 自己真的就要这么死了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 陈仲却没有理会他这般神情,而是幽幽地站起来身来说:“尔等之意是愿意认罪伏法了对否?” 除了公孙昊苍之外,其他人皆是叹了口气,之后重重的点头。 陈仲则冷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公开审讯,来啊,把公孙昊苍先带下去,捆起来,吊起来,明日再审讯他,其余人等,今日审讯。” “万岁!” 无数百姓跟着欢呼起来。 公孙昊苍这会也放弃抵抗了,一听到这话连忙说道:“陈大人,我招,我也招!” 陈仲冷笑着说:“你?算了吧,你不是不想认么?还是坚持着你的意见比较好。” 第二百五十五章:拆分招式 公孙昊苍终究还是妥协了,哭着求陈仲今天就审判。 其实陈仲自然是不想拖这件事的。 他刚刚那番话只不过是揶揄公孙昊苍。 在冷笑着嘲讽完公孙昊苍之后,陈仲还是点头准允了审讯他。 公孙昊苍一投降,这审讯的进展就变得顺利了许多。 但是因为陈仲要听所有的细节,要把所有的细节展现给百姓们听,所以不管是村民,还是悍匪,或者八大家都要每个人都阐述发生的事情。 陈仲说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参与者。 于是审讯整整持续到了晚上。 之后又抓了几个参与者过来,把这些人通通按同罪处理。 虽然等了这么久,所有在场的人都一整天都没吃一口东西了,但惊奇的是,却没有一个人离开,都在静静的守着陈仲,等着陈仲的审判。 等到公孙昊苍一行人被宣判凌迟处死的时候,无数人开始欢呼雀跃了起来。 无数的万岁声也随即响起,接着大量的百姓便给陈仲纷纷地跪了下去。 尤其是老村长,让人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陈仲的跟前,拉住陈仲的手说:“大人,我等的救世主!从今日起,我等村民愿意唯您马首是瞻,绝无半点虚幻之言,我等可对天立誓。” “我等可对天立誓,但有陈大人号召,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陈仲对着这些对自己立誓的百姓也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这个案子算是结了。 但是陈仲也从中吸取了一个教训,城防还是不够,防危险意识太过松散,家族门阀势力还是太强。 要想杜绝这类事情发生,陈仲需要做三件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削弱泰康郡八家的势力,让他们进一步变弱,第二件事全民武力教育,其三加强兵甲训练,此后除去规定节日之外,在门阀实力没有削弱的这段时间,实行三州一城的全面宵禁。 当然虽然是宵禁,但是陈仲却并没有将宵禁完全卡死。 毕竟夜里万一哪家死人了,或者婚嫁,或者家里人生病这些都在所难免,为此一刀切也不行,于是陈仲尽可能地将能想到的特例补齐,看各州酌情处理。 现在三个州的知府都是陈仲的心腹,又都是能臣。 在陈仲收拾胜川城这个烂摊子的时候,三个知府也对各个州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当然,兖州的变化不能算太大,但是仍旧是有所改变。 现在三个州疯狂地向郾城学习,三个州相互比肩,科技,教育,兵甲速率大幅度地提升。 这才十几天的时间,在陈仲的治理之下,三州一城便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萧燕燕看着泰康郡发生的改变,心中感慨。 拉着陈仲的手说:“夫君,有时候我都在想,你说大雍女帝是不是神经,放着你这样的宝藏不用,却要将你踢出在外,好蠢啊。” 陈仲轻轻地捏了捏萧燕燕的鼻子:“她们要是不蠢,我怎么能有你这样这么乖巧可爱的老婆。” “去你的。”萧燕燕的脸像熟透的苹果一般瞬间通红。 陈仲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要开会呢。” 萧燕燕这才反应过来,结果脸就更红了。 这院子里,昌和,朱思文,蒙氏蓝,王猛都在。 陈仲跟萧燕燕打情骂俏,萧燕燕当然会脸红了。 蒙氏蓝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则是揉着鼻头,个个尴尬,面面相觑的,这家伙,让他们几个咋整么? 蒙氏蓝就算了,好歹有老婆,王猛,昌和,朱思文三个人那可是老光棍了,三个人从小到大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好么? 这么炫耀,不怕遭雷劈吗? 哼! 当然,他们现在对陈大人是绝对的忠心耿耿,遭雷劈这种话也纯粹就是开玩笑,他们也知道他们的陈大人不信鬼神,所以心中才敢如此想的。 眼下实行宵禁的事情,陈仲让昌和去办,顺便征询民众意见,看看老百姓对宵禁中允许夜间准允通融的条例还需要增加什么。 兵甲训练还是有蒙氏蓝和从郾城调来的几个千夫长共同做。 朱思文则负责开始在各地招揽人才,然后再胜川开办学府。 王猛则负责取缔督查整个泰康郡的所有青楼,赌场。 陈仲沉声说道:“除了朱思文搜罗人才,开办学府可以允许时间长一些,蒙氏蓝训练兵甲要在一个月内见成效,王猛所做之事十五天之内必须做完,昌和你则时间更短,七日之内完成。” “嗨!” 四人铿锵应允,声音甚至在胜川府内回荡了足足十几个呼吸的功夫才散去。 他们四人对陈仲无比服膺。 别说他们四个人了,就算是整个胜川城又有谁会不愿意服从这样的郡守? 而且陈仲所做之事还不是一意孤行,就拿宵禁来说,他非常人性化的一点就是没有一刀切,还准允百姓们提供意见。 萧燕燕这会回过神来,则问陈仲说:“夫君,那削弱八大家的势力该如何做?” 这八大家虽然已经愿意斩断青楼,和赌场这两个行当了,但是虽然斩断了这两个行当确实是会让人肉疼,可问题就在于他们八大家的收入可不仅仅来源于这两样。 即便是没有这两样,仍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且经过这一次事情之后,八大家新登上台面的八位家主在虚弱期肯定会组成一个比之前更加牢固,且真正意义上的商业联盟。 而这个商业联盟也一定会针对陈仲的官衙,和衙门彻底的形成对抗之势。 陈仲显然是看出了萧燕燕的想法,轻轻一笑说:“现在八大家的局势不还没有明朗么?” 从八大家主和那些悍匪们被判处凌迟处死之后,八大家内部就已经开始了争权夺势。 各个家族的内斗肯定不会减少,难免会有一些血雨腥风的杀戮之类的,或者各种暗黑的计谋搬上台面。 陈仲要做的就是不做任何的阻拦,先让他们内斗,等到他们斗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再出手。 打蛇就要打七寸,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第二百五十六章:定要杀了陈仲! 三日后,李田野回到了大洋郡的府衙。 其他的六郡六公子都在场。 一看到李田野进来,所有人都几乎同时围拢了上来。 关于李田野在胜川城遭辱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就是此刻的李田野,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怕是没有个把月,他连那种稍微紧一点的官衣都难穿。 一进来,李田野看着几个郡的郡主,如魔鬼一般的说道:“陈仲是个威胁,我等,一定要将其除掉,诸位,我有一法,需要诸位差人去一趟胜川城。” “什么法子?” “李大人请说,我等也与那陈仲不共戴天。” “这陈仲不过是大雍过来的一个虎狼之人,被大雍踢出在外,是我大魏的公主给了他活路,让他有了今日,他却在我大魏境内胡作非为,不杀他,我等誓不为人。” “对!” 一群人跟着叫嚷了起来,势必要让陈仲付出血的代价。 李田野这才说:“我要你们帮助泰康郡八大家,帮助公孙爷他们迅速站定位置,这八大家一旦稳定,他们会马上开始对陈仲进行围剿。” 不管这八大家到时候会用什么特殊的方式做这件事,但是一定会这么干。 至于到时候如何,他们这些郡主们就只需要静观其变了。 只要陈仲这边出现了一点失误,他们就可以马上把这事情放大。 当然,如果这八大家一直内乱下去,李田野很清楚陈仲肯定会等他们极度虚弱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 “嗨!” 其余的六郡郡主纷纷应了一声,之后离开了他的府衙去办去了。 李田野望着背后影壁上那个巨大的蟒图,冷冷地说道:“陈仲,萧燕燕,王猛,蒙氏蓝,昌和,朱思文,你们六个,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哪怕萧燕燕是魏武帝最疼爱的女儿,他也照样要让她付出代价。 如果不是因为畏惧魏武帝迁怒下来,他现在可能会差人直奔北胡,找到北胡王子,把陈仲和萧燕燕的事情捅出去。 到时候那北胡王子必然会勃然大怒,南下攻打大魏。 李田野因为想要复仇,心里已经嫉妒地扭曲变态了。 他虽然是大魏人,却从这一刻起憎恨每一个大魏人,因为是大魏人把陈仲给保护起来的,要是没有大魏人的保护,要是没有萧燕燕当初把陈仲给弄到大魏来,何至于像是现在这样? 所以等到除了陈仲和萧燕燕这帮人之后,他就要联合北胡人,自己也做一次大魏的皇帝爽一爽! …… 陈仲当然不知道这会李田野在想什么。 他把手上的这些活安排妥当之后,便准备先去震慑一下公孙爷。 这公孙爷比他的父亲更加阴毒。 他一旦坐稳公孙家的宝座,怕是很快就会帮其他的七个家族平定各家里的乱象。 等到那个时候,他恐怕就要开始暗地里跟陈仲拗着劲儿了。 这八大世家还是非常厉害的,陈仲想要化解他们需得花点时间。 陈仲要扶持的肯定不是公孙爷,他只会让公孙家乱得更厉害,如此才能借机削弱这八大家。 但他知道,公孙爷的家里现在肯定是鸡飞狗跳,能上位的人都会聚在他家里开会。 萧燕燕听陈仲说要去公孙家瞅瞅,便有些担忧了,对陈仲说道:“你这去一趟太危险了,公孙家现在群龙无首,个个都想当话事人,我不同意,除非,你带着我一起去。” 陈仲哭笑不得:“你去干嘛?你都说了很危险了。” 萧燕燕白了陈仲一眼说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准你一个人去,就算你不带我,最起码也要带着贴身近卫,万一有个危险,还能保护你。” 其实陈仲向来独行惯了,他并不喜欢被人层层保护,以至于每次陈仲出门的时候,要么只带着蒙氏蓝或者王猛,要么就只带跟自己办事的人,从没有带过大量的兵士出门。 更让百姓们惊讶的是,别的官老爷出门都得高车驷马,八抬,十抬大轿,就连仪仗队少说都得有几十号人上百号人,唯独陈仲,从进了胜川城之后,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他们的陈大人做轿子。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骑着一匹马,带着两三个人匆匆去办事。 现在萧燕燕突然说让陈仲带着亲兵护卫,他哪有啊?难道要调集军队过来保护自己么? 萧燕燕这话分明就是自己非要跟着去,然后找的这么个借口罢了。 陈仲也拗不过萧燕燕,苦笑了一声:“行行行,让你跟着还不行吗?不过你得把铠甲穿上,以防不测。” 萧燕燕点点头说:“好,这个可以依你。” 陈仲叹了口气:“快去吧。” 萧燕燕本来就是在军旅中生活的。 别看是她是一介女流,但是行军打仗从不含糊,穿衣生活,也不像是其他的那些豪门小姐,皇族公主那样需要别人伺候着,她向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这么多年了,她身边也就一个软儿。 但软儿也顶多是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洗洗衣服什么的,相对于别的仆人,简直太轻松不要了。 且多数只要闲下来的时候,萧燕燕还会跟她一起做事,两人相处得更像是姐妹,没有主人跟奴仆的那种感觉。 所以像是换衣这种事情,别的女人要个半炷香一炷香的功夫,萧燕燕却只需要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能穿戴整齐。 她并没有穿戴那种内衬的金丝软甲,而是穿着平日行军打仗用的那种外部铠甲。 这种铠甲穿在身上更显得霸气,而且震慑力极强,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心中有种恐惧感和威慑感。 陈仲又是一声苦笑:“你这,怎么还穿上外套了?又不是行军打仗。” “呸!”萧燕燕白了陈仲一眼:“你以为我是为了自保?哼,我不穿这一身,他们能被吓住么?” 陈仲讪讪一笑:“夫人大人说得对,陈仲愚笨。” “去你的!”萧燕燕冷哼一声:“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无奈,陈仲只好举手投降,但他心里却美滋滋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陈仲那厮?? 很快,陈仲,萧燕燕两人就已经到了公孙爷的府邸。 当然,这个府邸最开始是公孙昊苍的。 只不过现在公孙爷不顾家族其他成员的反对,直接携家带口的搬进了这里住。 所以这会整个大院里热闹的了不得。 陈仲和萧燕燕两人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放屁!公孙爷,这里还容不得你撒野呢。” “公孙痤,公孙少爷能才兼备,岂能是你比得了的?你们公孙家只有公孙少爷能够带领兴旺,再说,公孙少爷本来就是家族首选,公孙老爷子准选定的候选人。” “呵呵,我怎么听说公孙爷你那天去救父亲的时候,陈仲那厮只是三言两语就让你放弃了,而且父亲要你替他死,你还跟父亲打了起来。” “改日我公孙正就亲自去牢房问问,看看父亲怎么说!” “哎呀,都是一家人嘛,干嘛吵吵,为了一个主位争论得面红耳赤,哎呀,多不好啊,听我杨泰一句话吧,没必要的撒,好话好说……以我看……” “以什么以?谁不知道你们七人站在公孙爷的身边,想帮他,因为你们组成了联盟,都想当各家主之位,你别忘了你们能联合,我们也可以跟你们其他家族联合,你们想开战么?” …… 陈仲和萧燕燕两人刚到这座大宅院的门口,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吵吵声。 萧燕燕低声说道:“这才三天,这个公孙爷就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了?他的手段比咱们预料的要快。” 陈仲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好像早先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见陈仲的脸上没有太大的反应,萧燕燕的眼睛滴溜溜地一转,之后便问陈仲说:“你早就知道了?” 陈仲笑道:“当天晚上,公孙爷去想要救他父亲的时候,他的举措就让我意识到,这个家伙比他父亲可要阴毒,狠辣得多,如果当初是他找的那帮匪徒……” 顿了顿,陈仲的眼神中突然迸射出了一抹寒光:“恐怕,那些匪徒就不会有二次杀戮的机会,更不会有被咱们逮住的机会,他们早已经暴毙身亡了,到时候知道关于这件事的人,都会消失。” 萧燕燕听到这话之后,不由喘起了粗气。 之后她又白了一眼陈仲:“那你还不让我跟着。” 陈仲撇撇嘴:“那不是担心你的安全么?” 两人说话间,门口的看门人就匆匆地走了过来。 陈仲和萧燕燕止住了刚刚要说的话,冲着两个门卫问道:“陈家的管事人,和各个家族的公子都在?” 两个门卫对视了一眼,之后连忙说道:“都在,大人,请容我们进去通禀一下,您看……” 陈仲摇头笑道:“里面讨论得这么热闹,我们直接进去不就好了?” “陈大人……” 两个门卫见陈仲要直接进去,吓得差点落泪:“陈大人,求求您,您让我们通禀一声,您要是就这么进去,他会杀了我们两个的。” 刚刚里面说话说得那么难听,叫陈仲都是那厮,这要是陈仲直接进去,怕是里面的人直接都得宕机了。 见两人这么恐惧,陈仲就道:“行,行,去通禀吧。” 两人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对着陈仲千恩万谢。 萧燕燕皱眉看着陈仲说:“我记得之前路过这里的时候,公孙昊苍的家里人没有这么狠,能把几个门卫吓成这样,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陈仲冷冷的说道:“这个公孙爷不是什么好玩意,他比我想象的还要狠,如果他登上这个位置,呵呵……公孙家将会变成罪恶的源泉。” 恐怕到时候整个公孙家就会走暗黑风格的路线了,泰康郡要是有这样的人在,而且身居高位,日后必然会生出不少的事端。 本来陈仲想的是,控制公孙爷等八个家族的少爷,此后这八大家尽数被自己掌控,如此以来,整个泰康郡都会出现空前的繁荣和稳定。 这也是陈仲想在剩下的一个多月内实现的目标。 但是直到这一刻,陈仲发现这个公孙爷一但上位,必将难以把控。 所以公孙家,陈仲打算换一个人扶上位。 陈仲把这个想法跟萧燕燕说了,但萧燕燕听完后却是眉头紧锁,沉声说:“话是这么说,但是公孙爷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更何况他们家族内斗,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咱们无法干涉。” “不仅如此,我觉得被你收拾了的李田野和吃了瘪的其他六郡郡主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萧燕燕是皇家人,虽然她不喜欢皇家的那种钩心斗角,可其中的规律她却一清二楚。 除了这其余的七个郡主之外,他们的敌人还有那个大魏国府的黑衣人,以及这段时间看上去很消停的唐戈鹰,还有未来的北胡王子,以及朝廷各大势力。 胜川城虽然看上去平静,陈仲身边又有能臣悍将辅佐,但是这庙堂漩涡有时候一点很小的风浪就能让一个大船倾覆,船上之人统统溺死。 因此萧燕燕觉得这次八家之争,各大势力都会介入其中。 当然北胡除外,除非有人不想活着了,且想要九族消乐才会私下去联络北胡人。 但就是这几股势力参与进来,也会让泰康郡在短时间内不得安宁的。 萧燕燕的忧虑陈仲很清楚,但是对于他而言,不算是什么难事。 看着萧燕燕秀眉紧蹙的模样,陈仲轻轻地拉起她的手:“当初我在郾城当县令的时候,前有大雍女帝的刺客军团,后有大魏对大雍人的不满,再有兖州赵家对我的怒火,我陈仲不依旧是坐上了泰康郡郡主的位置么?” “放心吧,我们是官,他们是商,就算有再多的势力参与进来,我陈仲照样可以运筹帷幄,无人可伤。” 陈仲的这句话让萧燕燕叹了口气。 “可是,你之前面对的毕竟是单一的敌人,而现在我们要面对的却是大量的敌人,这恐怕不好应对吧?” 陈仲摇摇头:“放心,山人自有妙计,不用慌张。” 第二百五十八章:开大会 没等萧燕燕再往下说,那两个看门的门卫就已经跑了出来。 看他们的模样,明显是松了一大口气,对陈仲连连点头:“陈大人,可以进去了。” 陈仲微微颔首,之后带着萧燕燕跟了上去。 等他们进入院中的时候,整个大院里已经坐满了人。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在往陈仲这边看。 相比于前几日跪在胜川城衙门的样子,现在的公孙也是很嚣张。 其他的七个家族长子们也都一个个眼神犀利的盯着陈仲。 甚至在陈仲踏进这扇门的时候都没有一个站起来的。 而公孙也自认为自己是家族首席,竟然就坐在由南向北的主位置上,身边还有几个手持长矛的家丁。 东边是其余七大家族的长子,但是只有他们七个以及各自的几个仆人。 而西边的人可就多了,老少皆宜,他们同样带了不少拿着长矛的家丁。 这不像是开家族会,倒像是准备打仗了。 刚刚陈仲在外面的时候就听到公孙家的人说要开战。 现在看这架势还真像是。 萧燕燕都皱了皱眉。 不过也难怪,大家族历来都是这个样子的,即便是前任家主有遗书,后任的家主刚上位的时候可能也会有人反对,毕竟谁当了这个话事人,谁就将会享受绝大多数人无法享受的权力。 谁不愿意坐上这个位置? 普通的家庭还会因为争夺遗产而产生争执,更何况是这样的大家族,再往上说,魏武帝,大雍女帝,哪一个上位不是大量的铲除了异己才坐稳那个位置的。 能做威胁到自己的异己之人,无非都是这些血缘关系,正统之人罢了。 除非是庸主才会看着身边不是同族血脉的人大大威胁到自己的后人。 现在这气氛显得非常古怪,甚至在陈仲进来之后多了几分萧索和肃杀之气。 公孙痤反应倒是迅速,在短暂的尴尬之后,他率先站了起来,笑盈盈地走向了陈仲:“陈大人,呵呵,家族开会,陈大人啊,没有以礼相迎,还望见谅。” 岂料,公孙痤刚刚把话说完,公孙也就已经站起了身,冷冰冰地对着陈仲说道:“陈大人所来何事?” 程家少爷也道:“哎呀,陈大人,你是觉得我们这些人没了主事者好欺负,所以故意来羞辱我们的是么?” “是啊,陈大人!不过我们这一来没有犯法,二来,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开始对泰康郡的所有青楼,赌场进行拆除了。” “不过说起来,那么多的房子,你们胜川府那么多的流民,给他们安排那样的住处不好么?陈大人,经过此事一看,您也不是神。” “陈大人,您真以为您能砍断青楼和赌场这两样存在么?自古以来,这两样就是最赚钱的,这想干的人多得去了,大不了铤而走险。” “还有啊,陈大人,您的职权也就在泰康郡,我们可以去别的郡,州,县,城,乡,村这些地方继续开,也许您这想削弱我们家族势力的手段反而会加快我们的发展。” “只可惜,那些钱带来的税收不会到您的泰康郡,不会到您的胜川府。” “那些跟您作对的郡反而能得到我们的资助,哎呀,真是不知道您做出这样的决策,心累不累?” “嘿嘿……您该不会还想要等着进入国府之后,再下令八郡一都全都实行这种策略吧?您没那个权力,哈哈哈!” “诶?陈大人,我们这么说,您和您夫人不会抓我们吧?不会吧,不会吧?那我们这些人可是很怕的哦。” “哈哈哈!” 有人这么一说,院中众人哄堂大笑。 这些人全都是有权有势的,就像是他们说的一样,即便是他们被砍掉了这两个支脉产业,但是他们还可以去别的郡中做这些事情,甚至能去别的邦国做这种事情。 而陈仲的做法已经得罪了其余的七个郡,这七个郡一定会给这八家优厚的条件待遇,准许他们在自己的郡内做这档子生意。 甚至到时候有国府保证,只怕都没有人敢闹事的。 而他们也知道,陈仲会依法办事,他们这番嘲讽,陈仲能拿他们怎么样? 总不能因为这几句话抓了他们杀了? 那他陈仲在胜川,在泰康郡的威严不就全盘崩溃了么? 这些公子们也不会想着依靠陈仲辅佐。 其实到了他们这个层面的人都知道,他们除了自己的权力和手段之外,其他的人都不可以直接依靠,而陈仲肯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搅乱他们各家的局势,让他们大受损害。 到时候陈仲就能控制他们。 所以这些人对陈仲此刻也不敢不敬。 但公孙痤的眼珠子却是一转,立刻扭过头去对着那些人喝道:“都住口,陈大人是泰康郡的青天!你们这些疯子岂敢如此说话?” 不得不说,这个公孙痤更有心机些。 当然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 公孙痤也不例外。 砰! 公孙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那你可以当他的狗!我们没人拦着你,但是二弟,你这么做对得起父亲吗?如此,你还有资格跟我争夺公孙家的主位置么?” 萧燕燕见这帮人这么快就敢跟陈仲翻脸,早已经脸色阴沉地吓人了。 她就知道来这里之后,这帮人对陈仲的态度肯定会非常恶劣。 可萧燕燕是看不得自己的夫君受到这样的侮辱的,所以眼神红彤彤的,想要拔刀斩了这帮畜生。 但是反观陈仲,他的脸上却是笑呵呵的,看不到一点动怒的样子。 “说完了?” 终于陈仲缓缓地开口了。 他的语调平静,没有丝毫的波动。 按理说,听到这些商人的这般挑衅,一般人都会大怒的。 可是陈仲的心态却静若止水,属实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因此这一帮大人一个个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狐疑之色,不知道陈仲搞什么名堂。 陈仲则丝毫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径直就往公孙也这边走了过来,吓得公孙也连忙后退两步,怒斥道:“陈大人,你想干什么?” 第二百五十九章:陈仲耍官威! 陈仲笑盈盈地看着已经吓得脸色有些发白的公孙也便道:“没事,就是你的位置我想坐一坐,可否?” “你敢!” 公孙也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陈大人,这是我公孙家,你擅自坐在我的位置我有权拒绝你。” 陈仲却笑道:“那我就耍一次官威好了,你身后的这些仆役谁敢赶我走?我乃泰康郡的郡守!” “这……” 刚刚拿着长矛作势要赶走陈仲的人,这会也都缩头缩尾的不敢再向前了。 陈仲则顺势子直接坐在了公孙也的座位上,故意翘着二郎腿,看着院中的众人:“公孙痤既然问我,那我肯定扶住公孙痤,都给我听好了,我胜川府会尽一切正道能量帮助他。” 公孙也冷着脸问道:“我不会放弃的。” 陈仲一拍手:“随你!好了,你们接着开会,这个位置你接着坐,燕燕,我们走。” 陈仲就是要把公孙家搅浑了,只有这样才能削弱他们家族的势力。 只要他们内斗不断,到时候一定有一个虚弱期,在那个虚弱期出现的时候,陈仲就可以一把手直接给他们操控了。 公孙痤却是一脸的惊愕。 其实要说起来,公孙家除了那些叔侄倍儿的人,最有权势的应该是公孙正。 家族里的人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服从他的调遣的。 公孙痤实力不如公孙正,正位不如公孙也,所以他的实力其实卡在中间地带,最是难受。 可是如果胜川府给他提供资金什么的,他就有能力做一些事情。 整个公孙家就真的是三足鼎立了。 公孙也心狠手辣,且极会算计,陈仲这话的意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陈仲无非就是想要再扶植起一股势力,让他们家三方力量持平,一直拗着劲儿。 如果只是公孙也跟公孙正两人的势力最庞大,谁吞并了谁那都是迟早的事情,反正有一方肯定会一败涂地。 但是如果出现第三方势力,这就不一定了。 因为第三方一定会掣肘第一方和第二方两方的决策,本来短暂的战斗就会变成持久型的战斗。 公孙也看穿了陈仲的这个心思之后,怒声斥道:“陈仲,你故意要让我们家族内斗是么?公孙正,公孙痤,你们不应该听陈仲的!” 其实何止于公孙也看穿了陈仲的这个心思,在场的人谁看不透? 但是权力这种东西对任何人都有吸引力,明知道是火坑,也会飞蛾扑火不断有人往里面钻的。 陈仲这便是一招阳谋。 他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刚刚对他嚣张的众人说:“是,当然,你们有一个化解我这个招式的办法,你们所有人直接扶着公孙痤上位,把你的位置,把这座宅院让给公孙痤不就行了?” “反正我肯定会扶他。” 确实,如果公孙痤上位,他们都扶公孙痤的话,陈仲这摆在台面上的阴谋就不攻自破了。 但恰恰是陈仲懂得人性。 这种大权之时,就算陈仲点破了,就算破解之法摆在眼前,也不会有人选择这最优的方案,因为公孙也,公孙正,公孙痤,以及家族中还有别的心思的那些话事人,已经各自站队了。 这种时候他们扶持公孙痤上位,公孙痤可能一年两年之内会跟他们缓和关系,维持稳定,但根基一旦稳定,必然会将曾经的异己一个个地铲除。 此刻其他的七家公子一个个话都说不出来了。 很明显,陈仲不光要干涉公孙家,还要干涉其他家族。 关键是公孙痤刚刚仅仅是因为对陈仲说了几句好话,陈仲就扶持公孙痤,不管陈仲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个消息一旦散出去,很多家族的势力马上就会找陈仲各种讨好了。 有了胜川府的支持,最起码是有了一座强大的靠山。 要是院中人同心协力,就要保住这个秘密还好说,可毕竟人人各有心思,今天陈仲在院中做的事情就不可能不传出去。 刚刚嘲讽陈仲,揶揄陈仲的人全都蒙了。 他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僵硬。 公孙也的身体都在哆嗦。 突然他双目充血般地喝道:“不能让他们离开!” 在他喊完这一声的时候,萧燕燕也蹭的一下把刀拔出了刀鞘,冷冷的说道:“怎么,你们区区一帮商人想要围攻大魏的公主和郡主么?你们好大的胆子。” 陈仲却伸手按住了萧燕燕即将出鞘的刀,笑呵呵地说道:“把刀收了吧,他们也就吓唬吓唬我们,他们没那胆量敢拔刀的。” 说完,陈仲又突然补了一句:“其实公孙也,你知道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想扶持谁么?我想扶持的是你。” 说完,陈仲呵呵一笑,转头带着萧燕燕就往外面走了出去。 果然,刚刚挡在门前,气势汹汹,看样子真的想要拿下陈仲的家丁们却在陈仲往前走的时候,他们往后退,根本就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陈仲则说:“行了,把你们手上的长矛收起来吧,你们没有那胆量,为了你们的主子,杀了一个郡主和公主,灭九族的时候,你们的主子只会把你们扔出去当挡箭牌。” 被陈仲这么一说,这些家丁使劲地咽了口唾沫,相互看了看,还是给陈仲让开了道。 就在陈仲和萧燕燕跨上马离开之后,公孙家的大院还是死一般的静,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人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此时他们才发现,他们跟陈仲比起来垃圾的一批。 陈仲甚至把阴谋都已经摆在了台面上让他们破解,他们却因为各自的私心根本无法连横。 除了公孙也,像是其他七家虽然愿意扶持公孙也,可也同样有条件。 他们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他们根本不可能真正意义上达到联盟。 公孙也这会也不管别人在想什么,他只是一点点地攥紧了拳头,陈仲这条狗!他公孙也迟早要将他碎尸万段。 因为公孙也知道如果这次没有陈仲的参与,他基本上就是稳操胜券的,没人可以把他怎么样,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有其他七家参与,他顶多是费点时间。 但是陈仲现在这么一搞,彻底的打乱了他的计划。 而且陈仲搅乱的也不仅仅是他一家的浑水,其余的七家他也会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