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六零：我带弟弟妹妹奔小康》 第1章 开局难度似乎有点大？ 1960年9月16日，正午时分。 海岱省北部山区，灵江县红星公社陈家村，贫下中农陈孝泽家的猪圈土炕上，高烧昏迷了一天一夜的瘦削少年眼皮子颤动了几下，突然睁开眼睛。 “看样子我是真的重生了，重生到了共和国历史上这段物质贫瘠但却激情四溢的红色岁月。” “反正我在那个时代都已经踏上了隐居山林的旅途。能够在这个观念淳朴的时代里重活一世，也算是另类的隐居成功，完全可以安心地留在这个时代。” “只不过眼下这个开局难度是不是稍稍大了那么一点点？” “不但时间点是共和国历史上物资最为贫乏，到处都有人饿死，并且国内外形势也无比严峻的1960年，原身的家庭情况也异常复杂......刚死了亲妈，刚摔断了腿，刚被亲生父亲另立户头赶出家门住进猪圈......即将被饿死的最小妹妹等着被拯救......大一点的弟弟和妹妹们未来的悲惨命运也需要扭转......” “我说那位和我同名同姓坐同一辆车同时死去的老陈国泰老兄，我不过就是借你的身体重活一回，你就交给我这么多重大任务。这样真的好吗？” 陈国泰拖着一条打着简陋夹板的断腿平躺在土炕上，感受着饥肠辘辘的虚弱身体，瞪着身周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石墙草顶破败小屋，闻着隐隐约约的猪屎味道，心里面不停吐槽。 在陈国泰重生之前的时空里，陈国泰虽然出身孤儿无依无靠，却凭借着自己的双手创下了一份还算过得去的家业。 被深爱的女人重度背叛之后，陈国泰偶然间血染从小就挂在胸前的粗糙石牌，获得了一个神奇空间。 对红尘人心彻底绝望的陈国泰就毫不犹豫地抵押掉房子车子和厂子，将所有的钱全部换成生活物资装进空间，踏上了开往隐居圣地终南山的旅游大巴，准备从此不履尘世。 途中大巴车失事，车上旅客无一生还。 陈国泰的灵魂完全吸收了车上一名同样叫做陈国泰的八十多岁孤寡老人的灵魂，并在这名老人15岁时的身体上再度苏醒。 “话又说回来，尽管开局是地狱难度，但只要我的神奇空间跟了来，就一切都不是问题。希望漫天神佛不要让我失望。” 一想到神奇空间，陈国泰马上就患得患失地闭上眼睛凝聚精神进行感应。 命运没有与他开玩笑。他很快就‘看’到了脑海深处那个神奇空间，同时也‘看’清楚了空间内一切情况。 神奇空间竟然真的跟了过来！ 空间里他辛苦收集的无数物资也还在！ 他对空间的操控权也没有丝毫改变！ “妥了妥了。只要有空间有物资，接下来的事就都不是事。原来的陈国泰老兄，既然我占用了你的身体，从此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弟弟妹妹就是我的弟弟妹妹。你的所有遗憾我都会给你弥补上。” 空间仍在物资无忧，陈国泰的心气马上就提了起来。 只要有充足的物资支持，凭他的性格和能力，他绝对能够在这个时代混得风生水起，甚至还有极大的可能在共和国历史中留下自己的名字，不会像前世那般活得那样窝囊。 他意念一动，就准备进入神奇空间，利用里面与外面的10倍时间流速差距，把虚弱至极的破败身体尽量调理一下，以应对马上就要面临的‘任务’挑战。 是的，就是任务挑战。 当前最急迫的任务是把才半岁大的小妹妹从原身父亲陈定发手中要过来。 在原身记忆里，小妹妹饿死于今天晚上。 原身当时不但没有行动能力，而且是在晚上才脱离昏迷状态，根本无法加以拯救。 这事成为了原身心中一辈子最大的伤痛。 眼下社员们应该全在生产队食堂里吃午饭。他们吃完饭之后有1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然后又会投入下午的劳动之中。 陈国泰必须在这1个小时之内把事情办妥。 然而正当陈国泰的身体将动未动之际，他忽然听到房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他无奈地咂了咂嘴，取消了进入空间的念头，偏过头看向房门。 ‘吱呀’ 房门被快速推开。 一个身穿土布褂子，打着赤脚的瘦弱大男孩双手端着一个中陶碗，神色忐忑地跨进屋子。 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朴素同样赤脚的大小女孩。 “六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大男孩一眼看到陈国泰睁开眼睛在看他，马上就高兴地大叫起来。 “呜呜呜......六哥，你终于醒过来了。六哥你不知道，吃饭前赵爷爷来看过你，他说你如果到今天晚上都还不醒的话，可能就会......呜呜呜......” 大女孩几步跑到炕边，抓着陈国泰的手就是一阵哭诉。 “呜呜呜......六哥......” 小女孩则只是下意识地哭泣。 陈国泰的眼神微微一凝，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三个孩子。 大男孩陈国勇，年龄13岁，身高155左右，身材偏瘦弱，蜡黄色脸蛋略带浮肿，眼睛里闪着倔强的光芒。 他是与陈国泰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在爷爷陈孝泽这一房的孙子辈里排第七。 而陈国泰本人是排行第六。 陈国勇的性格有点急躁。五年后因为家里人要把大妹妹陈国梅给卖了，陈国勇因此而失去理智，将父亲陈定发和后娘罗招弟失手打成重伤，被公安局抓去判了刑，很快就死在了监狱里。 大女孩陈国梅，年龄10岁，身高不到140。 少女的五官虽然很协调，但蜡黄色脸上一样带着营养不良的浮肿。整个人瘦弱不堪，似乎都能被一阵风轻易吹走。 她是与陈国泰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在这一辈的女孩子当中排行第七。 陈国梅在15岁时被奶奶王惜萍和父亲以及后娘强行卖给人贩子，从此不知音讯。 女童陈国慧，4岁，身高不到90公分。 她也是与陈国泰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排行第八。 陈国慧在14岁时被奶奶和父亲后娘卖给隔壁红枫公社一个老鳏夫，因不堪折磨而早早自尽。 比起陈国勇和陈国梅的瘦削，眼下的陈国慧身上似乎有些肉，微微撑起了土布衣服。 但是陈国泰知道这纯粹是假象。 陈国慧因为年龄幼小，身体的自我调节能力非常弱，眼下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浮肿，属于重度营养不良。 三个孩子身上穿的衣服虽然都是农家用苎麻纺织成的土布，并且衣服上还密布着补丁和针脚，却没有任何破烂地方。 这是心灵手巧的亡母周诗云的功劳。 “七弟，七妹，八妹。” 想到眼前三个孩子未来一些年的悲惨遭遇，前世里极度渴望亲情的陈国泰心里顿时无来由地一酸。 在原身残留意志的影响下，在肉体血缘的牵引下，在渴望亲情的思维作用下，陈国泰饱含感情地出声招呼。 这一刻他真正融入了三个苦孩子的兄长角色。 第2章 调理时间只有两三分钟？ “六哥，我们在。六哥，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快把这碗稠粥吃了吧。今天生产队开始收割水稻，食堂的粥里面就没有加玉米芯粉和秸秆粉以及树皮，全是玉米碴子和野菜，熬得也很浓稠。可好吃了。” 陈国勇欢快地答应了一声，端起装着稠粥和两个三合面窝头以及三根指节大小老咸菜的陶碗，殷勤地递到陈国泰脑袋边。 闻到粥香味，陈国泰的肚子顿时条件反射地‘咕咕’作响。 陈国泰用了用力想要坐起。 但是他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身体酸软无力，根本坐不起来。 而且他稍稍一用劲，左腿伤口处就立即如同针扎一般刺痛。 “六哥，我扶你坐起来，然后由我撑着你，让七妹给你喂。” 陈国勇看出了六哥的窘境，赶紧想要搀扶。 “不用。你们三个先出去一下。在外面把门带上，等两三分钟再进来。” 陈国泰一看这不是个事，连忙抬起手阻止陈国勇扶他，并让三小出门等待两三分钟。 拯救小妹妹的事情需要争分夺秒。 他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恢复一定的行动能力，赶在陈定发下午上工之前把小妹妹要到手。 为了达到目的，他必须冒险采用非常手段。 “六哥，你，你这是......” 陈国勇大感不解，没有第一时间行动。 “六哥有一种特殊方法可以快速恢复精神。但旁边有人就会让我分心，让方法不成功。所以六哥才叫你们出去等两三分钟。”陈国泰柔声说道。 “真的吗六哥？你，你不会连脑子都......” 陈国勇将信将疑，差点以为陈国泰不但摔断了腿，甚至连脑子都摔出了问题。 “真的。就算不真，你们也只不过在门口站了两三分钟而已，没有什么损失，对不对？”陈国泰苦笑了一下，循循善诱地说道。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好吧六哥，我就带七妹和八妹在门口等你两三分钟。” 陈国勇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地带着陈国梅和陈国慧走出猪圈带上房门，然后在门口神色严肃地站好。 “终于把这三个小屁孩支出去了。时间有限，我得抓紧点。” 房门刚被带上，陈国泰就意念一动，身体在炕上消失。 下一刻，陈国泰的身体平躺着出现在空间里面。 眼前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地面总面积没有超过4亩。 空间周围和上空都是坚韧无比的白雾壁障，散发出明亮却不刺眼的光线照亮整个空间。 空间中心有一圈石墙围出了一座25米*30米的庭院。 庭院前方有一个石壁沙底一米见方的灵泉池。里面晶莹剔透的灵泉水具有极其优异的强身健体效果。 一栋二层木楼占了庭院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是空地。 说是空地，眼下却密集地堆放着各种机械和各种金属非金属材料，以及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前世的陈国泰对那个背叛她的女人恨之入骨，临走之前可是把自己建立的小型汽修厂和小型机械加工厂里除了地皮之外的东西尽数收走，连一颗钉子都没给那女人留下。 不仅如此，陈国泰还把家里所有能搬动的东西都收了个精光，就差没有把门窗都拆掉。 庭院的地下有一个容积5000立方米左右的储存空间。里面的时间完全静止，储存着价值400多万元的粮食肉蛋糖盐调料等食物物资，还有各种各样的作物种子。 石墙外面，围绕着石墙有大约2亩的黑土地和1个半亩大小的干净水塘。 陈国泰在黑土地里种了三十多株果树，鱼塘里放养了一些淡水鱼苗。 空间里各处地方的时间流速并不统一。 地下储存空间的时间是静止的。院墙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同步。院墙之外的时间流速则是外界的十倍。 作为这个空间的主人，陈国泰进入空间之时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出现在空间任何地方。 眼下为了有效利用时间，陈国泰把进入地点选在了院墙之外的一株苹果树下。 在空间里陈国泰可以凭借意念来查看和操控一切。 他立即在厨具堆里找到一只不锈钢碗，让这碗盛了满满一碗灵泉水，再让这碗来到自己的嘴边。 用力地将脑袋抬起了一点点，陈国泰控制着碗缓缓倾斜，将灵泉水不停地喝下肚子。 喝完灵泉，陈国泰的脑袋又缓缓落到地面，静等灵泉水发挥作用。 在空间里面可以看到外面情景和听到外面一定范围内的动静。从进入空间的第一秒开始，陈国泰就一直紧盯着猪圈房门。 只要房门有被推开的迹象，他立马就要脱离空间回到炕上。 很快外界时间过去了1分钟，空间果园里过去了10分钟，陈国泰喝下去的灵泉水终于发挥完了应有的健体作用。 陈国泰身上酸软无力的感觉消失了大半。左腿的断裂部位也开始持续发痒，可以轻微地动一动。 双手也终于能够正常用力。 借助空间观察能力，陈国泰仔细地感觉了一下村医给打的简陋夹板和伤口内部的情况，终于放下最大的担心。 身体原主在当年那样缺医少药又极度缺乏营养的条件下都奇迹般的恢复正常，他拥有良好的伤药消炎药，神奇的灵泉水，用不完的营养品，怎么都不可能会残废。 不但不会残废，反而还会以惊人的速度恢复正常。 这时候一股强烈到了极点的饥饿感瞬间占据了陈国泰所有感官，让陈国泰觉得自己可以吞下一头牛。 陈国泰连忙控制着地下仓库里的一箱八宝粥飞到身边，迫不及待地连续灌下去四罐，才把汹涌澎湃的饥火稍稍扑灭。 “好想吃大肉啊。” 陈国泰接下来把意念投注到了仓库里那二十桌五星级酒店厨师做的大宴上面，嘴里口水狂涌。 不过他很快就以绝强意志力压制下了这个念头。 他这副新身体已经有至少四个月时间没有吃到一片肉，平时也几乎没有吃到油，肠胃绝对承受不住大鱼大肉的‘宠幸’。 而且这个时代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对油腥味都极度敏感。他在这里哪怕只是吃了一片肉，出去之后也会被三个小孩马上闻出味道。 陈国泰就召唤过来一碗莲子羹和四个大白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这些食物，陈国泰终于感觉到大半饱。 身上除了左腿还带伤，其它地方都完全恢复了力气。 陈国泰扶着苹果树试着站立。 这一试，立即就成功了。 他真的站了起来。 他将身体重量全部压在右腿上，左腿只是虚虚着地微微用力，真的站稳了身体。 只不过站稳归站稳，却一步都不能迈出去。 毕竟左腿一点都不能承受迈步时的重心转移。 “唉，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出去之后叫老七给我找根牢靠点的木棍，就可以把着木棍单腿跳到陈定发屋里。” 陈国泰微微叹了一口气，一边注意外面的房门动静，一边抓住十倍时间差尽量蓄养体力。 本来他在空间里只需动动意念，就可以利用丰富的材料马上制作出一副无比实用的拐杖。 但是性子沉稳的他根本不愿意在这个风急浪高的火热时代里，被人察觉到任何有悖常理的地方。 除非是他被逼到了绝境。 第3章 你们想跟六哥一起生活吗？ “七哥，有两分钟时间了吧？六哥怎么还不叫我们进去？” 陈国梅看着陆续跨进院门的陈家人都对他们兄妹三人投来奇怪目光，就禁不住感到难为情，连忙问陈国勇道。 “嗯，应该有两分钟了。六哥马上就要好了。” 陈国勇估算了一下时间，捏紧了拳头说道。 之前陈国勇刚刚带上猪圈房门，就看到父亲陈定发和刚进门三天的后娘罗招弟带着三个小男孩跨进院门，说说笑笑地径自回屋。 陈国勇当时紧紧地盯着罗招弟手里端着的半碗浓稠米粥，恨不得将其立即抢夺过来。 因为他知道只要一进屋，罗招弟就会把米粥给她那三个儿子分吃掉，一粒米都不会给可怜的小妹妹。 从昨天中午那一顿开始，他们就一直都在这样做。 如今他们已经抢夺了小妹妹三顿饭食，眼看就要抢夺第四顿！ 那可是生产队专门为队里不到一岁的婴儿特意留的一点点白米，是众多社员从牙缝里抠出的婴儿吊命口粮！ 那两个大人和那三个小崽子的心到底得有多黑，才能心安理得地那样做？ 然而心里再是愤恨，陈国勇都始终没有敢冲上去。 他现在的体格非常弱小，在人高马大的父亲陈定发面前什么都不是。 他只能把希望本能地寄托在六哥（亲大哥）身上。 哪怕六哥摔断了腿，在陈国勇心里的形象也仍然高大无比。 毕竟六哥是以全县第3名的优异成绩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却没读成的‘大才子’。 神奇空间里面，陈国泰对七弟和七妹具有一定的时间概念并不感到奇怪。 他们兄妹三人在母亲周诗云的坚持下，在母亲娘家人的资助下，直到去年都还在上学。在今年年初才因为经济过于困难而同时离开学校。 陈国泰立即心念一动，身体平躺着重新出现在炕上。 “你们都进来吧。” 陈国泰对着房门清楚有力地说道。 三个小孩立即推门进屋。 “六哥，你的精神看起来好好。你那什么法子真管用啊！” 陈国勇一看到陈国泰现在的状态，立即满脸震惊。 两分钟之前六哥还是病病恹恹的，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现在却是精神饱满声音洪亮。 前后反差实在太大，让陈国勇一点摸不着头脑。 “嗯，那法子确实管用，但10次只有1次才能成功，其它时候都会失灵。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陈国泰随口胡诌道。 “嗯嗯，打死都不说。”三小只连忙拼命点头。 “六哥，有一件事我必须马上告诉你，昨天和今天，那个姓罗的寡妇带进我们家的三个小崽子都把小妹妹的米粥吃光了。小妹妹到现在都只喝了几口我喂的水，一粒米都没有吃到。我估计小妹妹很快就要被饿死了。” 看到六哥精神状态不错，陈国勇马上汇报当前最为紧急的事情。 “七弟不要着急。我跟着就去找爹，一定要叫他把小妹妹的户口过到我的户头名下，以后由我来养小妹妹。七弟，你去隔壁柴房给我找一根扎实点的木棍来。” 陈国泰镇定地说道。 “六哥，你想要拐杖是吧？这里。” 陈国勇暂时放下对小妹妹的担忧，几步跑到屋子角落里拖出两样东西。 陈国泰一看，果然是两根拐杖。 虽然制作得非常简陋，但的确是拐杖无疑。 它至少在一端有一个三角架子，可以让陈国泰轻易地支撑起整个身体。 这可比陈国泰想的双手抱着一根木棍进行单脚跳要好上太多。 “七弟，你想得很周到，竟然提前把这东西给我做出来了。”陈国泰大喜，毫不吝惜地夸奖陈国勇。 陈国勇受了夸赞，却没有露出该有的高兴神色，反而眼神一黯默不作声。 自从村医赵爷爷说六哥即使不死，以后也注定是个残废人，他就开始给六哥制作简陋拐杖。 然而即使拐杖制作成功，他也不希望见到自己的亲大哥真的用上这东西。 “对了，你们三个先把这碗粥分着吃了。吃完我还有话要问你们。”陈国泰摸了摸拐杖，指着粥碗说道。 “六哥，这是你的午饭，是食堂做出来的最好吃的饭。你昨天中午晚上和今天早上可是都没有吃。我们怎么能吃呢？”陈国勇和陈国梅连忙摆手推辞。 八妹陈国慧倒是眼馋地看了看粥碗，不过还是强忍着没有伸手。 “六哥忘记告诉你们，用了那个法子之后五六个小时之内不能吃东西。你们三个都不吃的话，留到晚上就馊了。这么好的饭馊了就太可惜了。”陈国泰再次胡诌道。 “真的吗？六哥你可不要骗人？”陈国勇又开始将信将疑。 “唉，这小屁孩书读得多了点，年龄也大了点，已经不太好骗了。以后真得多注意。”陈国泰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下。 “我骗你们干什么？难道我是傻的，肚子饿了还有饭不吃？” 表面上，陈国泰脸色一沉，声音略微加重了一点。 “六哥你别生气。我们吃就是了。” 陈国勇立即屈服。 他拿起粥碗，先把两个窝头递到两个妹妹手里，再端起碗喝了几口，把大半留给了两个妹妹。 “七弟，七妹，八妹，现在六哥想问问你们，你们想脱离我爷我奶的户头，把户口过到六哥名下来吗？” 默默地等着弟弟妹妹们狼吞虎咽地吃完，陈国泰神色郑重地发问。 陈家除开已经嫁出去的女性人口，眼下所有居住在一起的大小人口加起来已经达到了35个之巨。 换了生产队其他人家，一般家庭人口达到20个就一定多半会分家。 因为家大是非多，家人之间很难和平相处。 但在陈家，因为奶奶王惜萍的掌控欲无比强烈，王惜萍生下的包括陈定发在内的四个儿子又都没有什么反抗精神。陈家的孙子辈又没有任何话语权。 以致家里所有人的户口都一直挂在爷爷陈孝泽和奶奶王惜萍的户头名下。 王惜萍只要还活在世上，只要她一直不松口，家里就没有任何人敢违背孝道而坚持分家。 陈国泰能另立户头，是唯一的特殊情况。 “真的可以吗六哥？” 陈国勇和陈国梅脸上顿时露出强烈的期盼神色。 让陈国泰稍感吃惊的是，他原本以为还不懂事的八妹陈国慧，居然也对他说的话充满了向往。 很明显她是真的听懂了。 “到底可不可以，六哥这时不敢打包票。六哥今天只能尽力而为，能过几个过来就过几个。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自己想跟六哥在一起生活，六哥保证在一个月之内把你们的户口全部都弄过来。”陈国泰认真地说道。 “六哥，我要和你在一起。”三小立即异口同声地表达意愿。 “要想在一起，就必须讲究方式方法。你们都过来一点，我给你们讲讲等会要怎么说怎么做。”陈国泰压低了声音说道。 三小连忙将小脑袋往陈国泰的嘴边凑过去。 第4章 杵拐出房门，将事情彻底闹开 两三分钟后，陈国泰支着双拐，在七弟和七妹一左一右的搀扶下，‘夺’‘夺’地跨出猪圈房门，来到了陈家院子里。 虽然脑海里有原身的清晰记忆，陈国泰还是用自己的视角仔细打量了一下当前环境。 陈孝泽家人多，院子也相当大。 正房一共有五进。 正房两边各自连接了两排厢房，形成了三合院形势，把左右两边的围墙都省了。 灵江县处于海岱省北部山区。这里的农民为了节省建房成本，基本都是用石头垒墙，用茅草、秸秆、稻草等做房顶。 作为贫下中农的陈孝泽家也不例外，所有正房和两排厢房都是石头墙草垛顶。 五进正房中间的堂屋被分割成前后两部分。前半部分待客，吃饭，后半部分由爷爷陈孝泽和奶奶王惜萍居住。 堂屋左边的两进房分别属于大伯陈定国和三伯陈定光，右边两进则属于二伯陈定开和原身的父亲陈定发。 他们每个人都把属于自己的那一进正房隔成两部分，分别由自己两口子和下一辈以及再下一辈还没结婚的男孩子挤着住。 至于结了婚的陈家第三代，也就是陈国泰这一代，则是安排进了正房两边拖出来的厢房之中。 每一边的厢房都有五间。 右边的五间厢房眼下正处在陈国泰视线正前方。 第一间里面住着陈孝泽和王惜萍的17岁老来女陈萍萍，和四五个没法和家人挤在一起的各房第三代第四代没有出嫁的女孩子。 第二间住着大哥陈国升夫妻俩和他们没结婚的儿子陈必胜。 第三间住着二嫂于书芹和她没结婚的儿子陈必远。（二哥陈国良在部队上） 第四间住着三哥陈国庆夫妻俩和他们没结婚的儿子陈必伟。 第五间住着大哥陈国升的大儿子陈必兴夫妻俩。（陈必兴是第四代男孩中唯一一个结婚且生子的） 陈国泰眼下所在的左边五间厢房，分别是厨房、柴房、猪圈、鸡圈、羊圈。 柴房里堆满了干柴。 厨房里原来的铁具在两年前被全部拿去炼了钢铁（铁具捐出去的同时就开始吃食堂，所有人家里都只准烧水不准做饭），只留下了大小瓦缸和大小陶罐用来储水烧水。 两年前自留地被收归集体，也不准养家禽家畜。鸡圈羊圈和猪圈也就空了出来。 现在鸡圈和羊圈仍然空着，猪圈则是陈国泰在居住。 “这么多人竟然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明明白白，老太婆还算有点能力。就是不知道再过几年随着第四代男丁纷纷长大，老太婆又要怎么安排？她总不可能把鸡圈羊圈改造成住房来给诸多四代男丁们娶媳妇。而且二代虽然不怎么生了，三代男丁却正要大生特生。” 回忆起这个家里所有情况的陈国泰禁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 现在他的最主要任务是把小妹妹救回来，次要任务则是把弟弟妹妹们的户口尽量过到他的名下。 最后是在陈家之外建造房屋，与1个弟弟和3个妹妹真正地另立一家人。 ‘夺’‘夺’ 随着拐杖杵的声音响起，陈国泰神情坚定地向着陈定发居住的那进正房慢慢移动过去。 陈国泰的举动立即就引起了已经回到各自屋子里的陈家人的注意。 他们都透过窗子疑惑地看着陈国泰，感叹陈国泰的生命力够强，竟然这么快就能够起床。 同时他们也不约而同地猜测陈国泰想要干什么。 陈国泰貌似很艰难地移动到院子正中间时，从开着的院门外面忽然联袂走进来三个妇人。 这三人分别是大伯娘许绿云，二伯娘曾盼弟，三伯娘梁夏青。 她们留在食堂里收拾餐具，比其他人回来得晚了几分钟。 “我大娘，我二娘，我三娘，回来了啊。”陈国泰立即主动开口打招呼。 三小只也连忙问候。 三个妇人顿时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四兄妹。 “老六，你醒过来了呀？真是老天爷保佑！” 宅心仁厚任劳任怨的大伯娘许绿云首先开口惊喜地说道。 “老六，你的腿有伤。这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可不兴乱走动。” 性子偏恬淡的三伯娘梁夏青皱了皱眉头说道。 “老六，你这是要到哪里去？是要去找你爹，要求回归家门吗？” 二伯娘曾盼弟却是笑着发问。 大伯娘和三伯娘的脸色立即变黑。 陈家老四陈定发把注定变成残废的大儿子分出家门这件事，事实上是得到了全家人默认的。 虽然他们大多觉得把陈国泰就这样分出去可能有点残忍，但与其让生产队用他们这些人辛苦挣来的工分去冲抵陈国泰这个废人的口粮工分缺额，还不如让陈国泰另立户头永远净欠生产队，当一辈子的‘倒挂户’。 这样陈家每个人都能多吃到几口粮食，对大家都好。 然而这种事情说出去又很不光彩。这几天家里几乎所有人都装作没有发生过这回事。 没想到曾盼弟不但不避讳，反而还大喇喇地直接问出来。 “我二娘，我确实是去找我爹。但我不是......”陈国泰微微一笑说道。 ‘砰’ 正房堂屋大门突然大大打开。 “泰娃子，你能够醒来确实是好事。但你被分出家门的事已经白纸写成了黑字，再也改不过来。你又何必去让你爹为难呢？再说你就算是残废了挣不到任何工分，生产队也会给你分配基本口粮保证你能活下去。你怎么都不用担心的。” 身体严重缩水的老干姜王惜萍‘噔噔噔’地快走几步来到陈国泰跟前，瞪大了白多黑少的眼睛大声说道。 屋子里的陈家人除了还不懂事的小孩子，其他绝大多数人都忍不住为王惜萍说的这番话点头。 “我奶，还有三位伯娘，你们都误会我了。我去找爹，并不是为了把户口合并回去。” 陈国泰对当前所有人或自私或冷漠的心思洞若观火，心里冷冷一笑，出声解释道。 三位伯娘脸上立即露出强烈的不信神色。 “那你去找你爹是要干什么？”王惜萍也很是怀疑。 这时候陈国泰敏锐地注意到院门外已经聚拢了七八个靠过来看热闹的社员。 这些社员都是吃饭速度比较慢的人。 陈国泰心里迅速一动，马上决定借着王惜萍的问话，将事情彻底闹开，让陈定发无法回避。 这样做的效果肯定要比他原计划的去找陈定发说理的效果要好得多。 “我奶，我找爹是想问问他，为什么要纵容那三个刚进门的外姓小崽子连续两天分吃掉我小妹妹的救命米粥？我奶，三位伯娘，你们可能不知道，小妹妹已经有两天没有吃到一粒米，马上就要被饿死了！我奶，你可要给你的亲生小孙女做主啊。” 陈国泰一下子把声音提高到了让院子内外所有人都能听到的程度，无比悲愤地嚷道。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情？” 包括王惜萍在内的所有人果然全部大惊。 罗寡妇带进陈家的那三个儿子虽然分别只有两岁、五岁、八岁，但都分得有相应年龄相应份额的食堂口粮，虽然绝对吃不饱，但也基本没有被饿死的危险。 他们怎么能够去分吃一个才半岁大的小女婴的小半碗吊命米汤？ 这与亲手杀人有什么区别？ 或许正是如陈国泰所说，是因为大人的纵容。 如果真是如此，那陈定发和罗招弟的罪过可就大了。 第5章 陈定发露面接招 “泰娃子，你可不要张口就来，没的抹黑你爹的名声。” 王惜萍立即跺脚摆手，神情焦急地对陈国泰说道。 三天前陈定发将陈国泰分出家门，虽然从道理上来讲有些缺德，但也不是什么一定说不过去的罪过。 因为陈国泰基本不会有生存危机。 陈国泰就算到处闹腾也不见得会得到公社和大队干部的有力支持。 但陈定发最小的女儿陈国芝被抢夺吊命米粥这件事一旦得到证实，而且陈国芝随后也真的被饿死了，那就绝对不会是一件小事。 虽然现在到处都有饿死人的情况出现，但那毕竟是真的走到了绝路，想追究也无从追究起。 而小陈国芝被饿死，却是有人故意为之，那性质立即就变得不一样。 到时候陈定发不但会背负‘杀女’恶名，很大可能还会被送上批斗会挨批斗。 最坏的情况是陈定发会被戴上‘坏分子’帽子，让一大家子人的阶级成分都受到影响。 所以尽管王惜萍的心性自私冷漠又偏执，除了把她的老来女陈萍萍看作宝之外把家里其她女性全部看成一棵草，也一下子变得无比焦急。 “我奶，我真的没有抹黑我爹。不信你可以叫我爹出来与我对质。” 陈国泰脖子一梗，坚持说道。 “老六，你，唉......” 曾盼弟看着陈国泰欲言又止。 此时曾盼弟心里无比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大大咧咧地多嘴问那么一句，让陈国泰趁机把事情闹得如此之大。 看陈国泰之前的样子，明显是要进四房的屋。 让他两父子关起门来单独说这事难道不好吗？ “我爹，我知道你听得到我的话。你现在就出来明确地告诉我，小妹妹是不是今天或者明天就要被饿死了？我爹，想我妈辛辛苦苦地侍奉了你十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是怎么死的我暂且不说，可是她现在尸骨未寒，你就容许半路进家的外姓崽子抢夺她小女儿活命的机会。你，你说你对得起我妈吗？” 陈国泰没有理会曾盼弟，转头看向陈定发的房屋窗户，犹如野兽哀鸣一般大声咆哮起来。 听到陈国泰的悲伤嚎叫，几乎所有已经成年的陈家人都在心里指责陈定发这事做得的确不对。 站在院门外的社员也七嘴八舌地声讨陈定发，对小陈国芝表示深切同情。 王惜萍听到陈国泰提起他母亲的死因，心里顿时紧张。 好在陈国泰终究没有把矛头指向她，才让她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点点。 这时王惜萍心里其实也在埋怨四儿子陈定发就算纵容进门才两三天的三个‘野生’儿子胡搞瞎搞，也不应该让事情暴露出来。 然而埋怨归埋怨，王惜萍却始终都没有把怨气转到那三个小孩子身上。 因为这里有一个公开的秘密，那就是罗招弟的亡夫曹柱子根本没有生育能力。罗招弟生下来的三个儿子其实都是陈定发下的种。 这也就是罗招弟嫁入陈家时曹家没有人出面留下那三个男孩的最根本原因。 三个男孩都是王惜萍的亲孙子，她自然舍不得迁怒到亲孙子身上去。 一时间王惜萍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心情变得极为复杂。 “可恶！这兔崽子真的可恶！” 陈定发站在窗子后面，听着大儿子陈国泰在院子里左一句‘外姓崽子’右一句‘外姓崽子’地骂说是野生其实是亲生的三个孩子，被气得拳头紧捏，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过想到刚死十天的前妻周诗云，他心里倒也忍不住产生了一丝丝愧疚之情。 “你说你做什么不好，干嘛要让孩子去吃小妮子的呢？那才多少啊？他们三人一人一口就喝完了。现在好了吧。” 陈定发转头看了一眼躺在炕上奄奄一息的小女儿，又看了看刚被三个小子吃完了米粥的小陶碗，有点埋怨地对罗招弟说道。 罗招弟的嘴角顿时极为隐晦地撇了撇。 你要真的关心你这个小女儿，当时为什么不阻止？ 你不过是不想在三个亲生儿子面前做恶人，想要争取他们的好感而已。 现在看到形势不妙，就直接开始推卸责任了。 “孩子他爹，我这不是为了咱们的孩子能够长得好一点，以后好孝顺你的吗？” 罗招弟心里不停腹诽，嘴上却乖巧地说道。 “唉，就多吃这么一口两口，又能够长得多好？再说小妮子马上就要被饿死了，三个小子以后又上哪里再吃去？”陈定发借坡下驴，软了下来。 “孩子他爹，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俩的以后打算。”罗招弟抱着陈定发的后腰说道。 “理是这个理，可是现在大小子在外面闹个不停。我又该怎么办？”陈定发揉了揉眉心，苦恼地说道。 “能怎么办？现在小妮子不是还活着吗？你直接出去矢口否认，然后反问他想怎么办就行。”罗招弟语气轻松地说道。 “我媳妇儿真是高见。”陈定远一下子大喜。 “我爹，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难道在你心里，半路进家的外姓崽子比亲生儿女还要金贵吗？你难道真的要以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去讨好半路进家的外姓......” 院子里，陈国泰见陈定发一直都没有反应，控诉力度便越来越强。 他每多控诉一句，陈定发的名声就要下跌一点。 尤其是现在院门外已经集聚起了二三十个社员，全部都在数落陈定发。 他就不信陈定发能一直稳得住。 果然，他最后一段还没有喊完，陈定发的房门就‘砰’的一声大大打开。 “老六，你在这里放什么臭狗屁？老子告诉你，刚进家的三个小子根本就没有吃小妮子的米粥......” 陈定发怒气冲冲地走到陈国泰身前，狠声狠气地说道。 “你说没吃就没吃吗？你把小妹妹抱出来让各位父老乡亲看看情况，让乡亲们来评判。”陈定国梗着脖子大喊道。 “你，你怎么就不相信老子说的话呢？那你就直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吧。”陈定发故作无奈地说道。 “我爹，你真想知道我想怎么样？” 陈国泰终于等到陈定发这一句话，就急忙跟上一句。 “你直说。”陈定发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事情拖得越久，他的颜面就掉得越多。 而且他也意识到小陈国芝如果在这事闹开之后真的突然死掉，他就是浑身是嘴恐怕都说不清。 倒不如听听陈国泰到底是什么想法，先把事情平息下去再说。 第6章 陈家‘高层会议\’ “我爹，既然你叫我直说，那我就真的直说了。我的要求就一点......” 陈国泰竖起一根食指说道。 “我告诉你，如果你的要求是把你的户口合并回来，就不要提了。那做不到。”陈定发举起一只手掌，语气极为坚决地说道。 把陈国泰分出家门，符合全家人的利益。陈定发不可能站在全家人的对立面。 陈定发宁愿在以后坚决阻止三个小子继续截胡小妮子的米粥，让小妮子继续活下去，也不可能同意陈国泰的户口归家。 “我爹，你尽管放心。我以后就算是死在了外面，也绝对不会回去向你讨一口水喝。不过就算你从现在开始就不再管我，你的生养之恩我也一样要还。在这里，当着众多乡亲的面，我郑重承诺，当你不能自食其力的时候，不管你其他儿子管不管你，我都帮补你1个月10斤粮，1元钱。” 陈国泰嘴角微微一翘，貌似豪气地说道。 “老六仁义！”院子外面的社员顿时高度赞扬陈国泰。 然而谁都不知道陈国泰心里却是在暗暗发笑。 陈定发今年才32岁。正常情况下他起码能干到65。 那时候的10斤粮1元钱才值多少？怕是打发叫花子都不止那么一点。 “有志气。我记住你的话了。现在你就直说你想干啥了吧。”陈定远给陈国泰亮了一个大拇指，不怒不喜地说道。 “我爹，我是这样想的。你既然和罗姨以及罗姨的三个孩子组成了新的家庭，我妈生的孩子，特别是女儿，插在你们中间就极为不方便。而我现在已经立了户头，我就想把和我一母同胞的三个妹妹的户口都过到我的户头上。我爹觉得如何？” 陈国泰口齿清楚，慢条斯理地说道。 “什么？我没听错吧？大小子，你自己都已经残废了，还要养你三个妹妹？”陈定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他陈家人也是莫名震惊。 难道陈国泰仗着有生产队给每个社员都兜底最低口粮，他就彻底自暴自弃了？ 那样子他每年得倒欠生产队多少钱？ “我爹，你不要管我残废不残废，你就直接回答我，愿不愿意让三个妹妹的户口过到我户头上。如果你愿意，我们马上就去大队部写手续。如果你不愿意，我就要向大队上反映小妹妹在现在这个家里所遭遇到的生死危机。大队上如果不理，我会逐级向上反映。还有就是，我向上反映时，说不定还要带上我妈莫名冤死的事情。” 陈国泰直直地盯着陈定发，语含威胁地说道。 陈定发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眼神阴阴地瞪着陈国泰不放。 “泰娃子，你说你妈冤死，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惜萍却是按捺不住地出声问道。 “我奶，我妈为什么会生那么重的病且不说，就说我妈病重需要送县城医院时，据说家里没钱。我会请求人民正府前来我家搜查一下，看家里到底是真的没有钱，还是有人漠视人命，故意看着我妈死去。如果真是后者，主张不出钱送医的人百分百会判故意杀人罪。”陈国泰神色木然地说道。 “你敢！” 王惜萍被陈国泰的话吓得差点没晕过去，禁不住厉声大喝。 她是家里管钱的人，也是坚持让周诗云在家里吃草药硬挺的人。如果真的被陈国泰告成功，上面来人调查，那后果...... “我奶，只要我今天不能达到目的，你就会看到我到底敢不敢。反正我已经是废人一个，已经没有了未来。我还有什么可在乎，可顾忌的。我现在只想和三个妹妹组成新的一家人，看护着她们顺利长大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如果有人阻拦我这个心愿实现，也就不要怪我没有顾忌到他（她）到底是谁。” 陈国泰撑着拐杖，语气激昂地说道。 所有陈家人都感受到了陈国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决意志，不由得全部色变。 “泰娃子，你妈走都走了，你不要这样想不开......”王惜萍开始柔声劝慰。 “老婆子，你暂时不要说了，先回来一起商量一下泰娃子的要求。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都来。泰娃子，你在那里稍等片刻。” 真正的一家之主陈孝泽终于现身堂屋门口发出了声音。 “好的我爷。我等你们的商量结果。”陈国泰平静地点了点头。 王惜萍和四个儿子就一起走进堂屋并关上了房门。 “你们对泰娃子的这个要求怎么看？都说说吧。”陈孝泽吸了两口旱烟，首先开口说道。 “我觉得不能同意。最多是把小妮子给他养。反正小妮子也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王惜萍气冲冲地说道。 今天要是被陈国泰得逞，家里其他人会怎么看，她这个一家之主的面子往哪搁？ 要是人人都仿效陈国泰，这么个大家庭还怎么继续维持下去？ “我觉着，只给小妮子恐怕摆不平老六。”老大陈定国轻声说道。 “绝对不可能全部都给他。家里的规矩且不说，两个女孩养大了可是有彩......”王惜萍说了一段半截话。 不过她虽然没有说完，屋里其他人却都懂得她的意思。 “我看八妹现在全身浮肿，情况已经很不妙。如果因此再闹出一些别扭，怕是很快就会......”老二陈定开同样说了半截话。 意思是八妹陈国慧有极大可能会夭折。不如就让陈国泰接手过去。 “我妈，现在每个人的口粮不管多少都在食堂里面，你这个当家人其实也从他们身上......从他们身上节约不出来......多少。”老三陈定光慢吞吞地说道。 陈定光的意思是，即使扣着孩子不给陈国泰，人家也是在食堂里吃饭，王惜萍克扣不到她们分毫。 毕竟你不可能在食堂里公然抢夺人家端在手上的饭碗。 “老四，孩子是你的，主要还得看你的意见。你也说说”陈孝泽看向陈定发。 “我爹，我妈，我仔细地想了一下，现在这个条件下小孩子确实难以养活。不如就把小妮子和八妹交给那个兔崽子。至于七妹，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夭折的危险。把七妹留在家里既可以照顾三个小子，也可以给生产队猪场打猪草，多少挣点工分。还有就是我妈说的那样，七妹成人之后可以嫁人。” 陈定发认真地说道。 “那就这样回复泰娃子。”陈孝泽一锤定音。 “要是他不依......”王惜萍有点不安地说道。 “他不会不依。泰娃子其实知道他今天要不到七妹。他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漫天要价而已。”陈孝泽笃定地说道。 “要是你判断失误......”王惜萍又说道。 “那就随他闹，看他拖着一条断腿能够闹到什么程度。你真当上面的大干部很闲，会专门来处理这样的家庭琐事？”陈孝泽说道。 “既然如此，我宁愿让小妮子和八妹死在家里，也不给......”王惜萍的冷漠偏执心思马上又活泛起来。 “我说你个蠢婆娘！如果一个都不给，他就多半能够闹成功。因为乡亲们会觉得他是在拯救自己处于危险之中的妹妹，会在道义上支持他。但我们把小妮子和八妹给他之后他还闹，因为留在家里的七妹根本没有任何危险，乡亲们就会觉得泰娃子在违背孝道倒反天罡强逼长辈。” 陈孝泽狠狠地瞪了王惜萍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哦”王惜萍连忙点头。 第7章 只放八妹和九妹？七妹开始抗争 陈家几位‘高层人员’‘闭门磋商’期间，陈国泰在七弟和七妹的搀扶下一直沉默地站在院子中央。 这时候院门外面聚集的社员越来越多，至少有七八十人。 陈国泰所属的生产队是黑山大队第一生产队，一共有六十户人家，总人口将近400人。 这一下子就来了20%左右。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衣衫破旧面带菜色，相当部分人的脸上甚至还带着营养不良的浮肿。 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们兴致勃勃地看着陈孝泽家的热闹，嘴里不停地议论。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队长兼本生产队的生产队长，51岁的老农民陈定本也出现在了人群后方，默默地听着眼下事件的前后经过。 陈定本的父亲陈孝廷，与眼前陈家的陈孝泽是没有隔房的亲堂兄弟。 也就是说陈孝泽是陈定本的亲堂叔。 于公于私，陈定本都得详细了解情况，以便在陈孝泽家找上他时能够从容处理。 场地上陈国泰只等了三四分钟，堂屋门就重新打开。 陈国泰的父亲陈定发沉着脸走出，来到陈国泰面前死死地盯着陈国泰不说话。 “我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到底商量了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出来？” 陈国泰等了片刻，见陈定发一直不开口，就主动张嘴沉声说道。 “老六，家里商量的意见是，小妮子和八妹的户口可以过到你的户头名下，以后她俩由你来养。但是七妹必须留在家里。你要是接受，就按照这个办理。你要是不接受，那就随便你怎样闹。”陈定发神情有点复杂地说道。 陈国泰心里顿时微微一沉。 虽然他事先就预见到了这个结果，但当这样的结果真的出现时，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愿接受。 然而眼下不接受又能如何？ 要走不好养活的八妹和小妹妹，是他作为兄长的担当，乡亲们理所当然地会支持他。 但是七妹活得好好的，他确实没有正当理由把七妹的户口分出去。 要不然他就是倒反天罡，得不到外界丝毫支持和认同。 不过陈国泰出猪圈之前就对这个结果有了预案，之前也给七妹仔细交代过。 陈国泰就低头看了七妹陈国梅一眼。 “我爹，我真的不想和半路进家的野孩子住在一起。我怕他们会欺负我。你还是放我跟六哥在一起吧。” 七妹心领神会，立即嘴巴一咧，哭着喊叫起来。 “你，你个死妮子！你怎么也跟着你六哥喊......” 陈定发顿时头痛。 死妮子你知不知道，那是你亲亲的三个弟弟，真的不是野孩子。 “这下可麻烦了。七妹自己选择跟她亲大哥。” “嗤，七妹可真敢想。她现在没有夭折危险，而且多少能帮家里做点事，再过三四年又可以提前两年把人家相看好。精明无比的陈王氏怎么可能让她溜出手掌心？” 院子外面的社员们又开始交头接耳。 “七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好好地在家里呆着，把三个弟弟照看好。再过几年给你相看一个好人家嫁出去。那时候你就轻松了。”陈定发阴沉着脸对陈国梅说道。 “我爹，如果你一定不放我跟六哥走，硬要把我留在家里，那也就不要怪我把野孩子照顾不好。你也不要指着我给家里挣工分。现在反正是吃食堂，我不挣工分也有饭吃，而且你们也克扣不到我。你们可以自己算一下，你们帮我抵扣五六年口粮工分的工分钱，与你们把我嫁出去能够拿到的彩礼钱，到底哪样多哪样少。” 陈国梅立即振振有词地说出了一大段。 “啧啧，这读过书的孩子头脑就是清楚，口齿也很伶俐呀。这么一大段有理有据的话，让我学一天可能都学不会。” “哪里会学不会，只是没法和七妹一样说得有条理罢了。” “倒是有点可惜七妹这孩子的读书天赋。她去年年底读完初小（小学1到4年级），本来已经以全公社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公社高小班（小学5到6年级），却突然没人支持她上学了。” （初小一般在生产队或者大队举办，高小一般在大队或者公社举办。初小升高小需要考试。高小读完，称为完小文化程度。这种学制在红色运动第二年被更改） 社员们又开始兴高采烈地发表个人看法。 但是社员们可以看得高高兴兴，身在局中的陈家人的感觉却又迥然不同。 听完陈国梅的这一番话，陈家会算账的成年人脑子里全都‘嗡’了一下。 七妹如果真的消极怠工不挣工分，她今年10岁，就算是15岁就把她嫁出去，她也要吃整整五年时间的闲饭。 一年只给她算200斤粮，五年也是整整一千斤！ 这么多的粮食需要家里其他劳动力拿多少工分去抵扣？ 关键是这个抵扣根本就无法赖掉，因为他们与七妹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而现在农村嫁个女孩，一般只能收到5元到10元的彩礼钱。 就算给七妹翻一倍，也不过才20元。 就算冒着犯罪的风险把七妹直接卖掉，怕也只有三五十元，最多不会超过100元。 而不管是20元还是三五十元一百元，都远远无法与一千斤粮食相比！ “如果现在就把七妹趁早卖掉......” 王惜萍左思右想都不得劲，心一横，泛起了‘快刀斩乱麻’的念头。 然而下一刻王惜萍就注意到了院子里陈国泰看向她的幽深目光。 顷刻间，犹如一盆冷水浇头，让王惜萍打消了近期就把七妹卖掉的残忍想法。 有陈国泰存在，她根本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 而这种事情一旦败露，又被陈国泰告上大队和公社的话...... “我妈，七妹这是不是在说笑呀？如果她真的要像她说的那样做......” 陈定国、陈定开、陈定光三兄弟急忙看向王惜萍。 “当初就不该花钱送这死妮子去读书。老话都说死了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我们先不要管，看老四自己怎么说。” 无计可施的王惜萍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 陈定国三人顿时暗暗翻了一个白眼。陈国泰三兄妹上学全是他们几个娘家舅舅出的学费好不好？ “死妮子，你要真敢那样做，看老子不打死你！” 院子里，陈定发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 他对着陈国梅举起手掌，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怒吼。 看到父亲的恶相，陈国梅害怕得微微颤抖。 “我爹，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要这样说。你如果一定要打我，那你就得想清楚，把我打坏了，这个家就得出钱给我医治。你们如果不出钱，我就是爬，也要爬到大队、公社去请求帮助。如果你把我打死了，也自然会有人向大队向公社反映，那时候正府一定会给我主持公道。” 陈国梅强忍恐惧，梗着脖子完整地说出了陈国泰事先教过的话。 第8章 曲折迂回，七妹之事初定 “死妮子，竟然敢威胁我！好，我现在就真的把你打死，看正府怎么来给你主持公道！” 陈定发被大女儿这一番软中带硬的话刺激得怒火狂升，已经举起的巴掌往后一扬，马上就要抡下去。 ‘啊’ 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大惊。 陈定发人高马大力量强劲，这一下又是含怒而发，一巴掌下去怕不真要把七妹打出一个好歹！ “我爹！”陈国泰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吼叫。 “老四住手！”堂屋里的陈孝泽和陈定国几人也大叫出声。 “老四你快冷静！”人群外围的陈定本也禁不住大喊。 陈国勇则是脚步一跨，一下窜到七妹身前将七妹紧紧搂住，用自己的后背迎接即将抡下来的大巴掌。 也许是多人呼喊唤回了陈定发的理智，陈定发的大巴掌在最后时刻收回了大半力道，不轻不重地抡在陈国勇的后背上。 陈国勇抱着七妹向着前方踉跄了两步，终于还是没有摔倒下去。 ‘咳’‘咳’ 陈国勇放开七妹，捂着胸膛咳嗽了两声就恢复了平静。 看起来并没有大碍。 所有人这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老四，你太冲动了。孩子不懂事，慢慢说教就是。下次可不敢再下这样的死手。不然你以为真把孩子打出个好歹来，你和你家里人就讨得了好？” 陈定本既然已经发声，就干脆不再掩饰，直接走进院子来到陈定发身前，黑着一张脸批评陈定发道。 “嘿嘿，我二哥，我这最后不是收了力的吗？” 陈定发搓了搓手，讪讪地说道。 “收了力也不行。你也不想想你力气有多大。就是收了，小孩子也承受不起。” 陈定本再批评了陈定发一句，转而看向惊魂不定要哭不哭的陈国梅。 “七妹你也是。你在家里好好的，怎么就一门心思地想要跟你六哥过？你六哥眼看，眼看......这个，对吧？他以后的生活已经很艰难了，你怎么还忍心增加他的负担呢？听二堂伯的话，好好地在家里过下去，不要再使小性子......” 陈定本酝酿了一下情绪，看着陈国梅，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看吧，二侄子的看法就代表了大多数人的看法。我就说社员们可以勉强认同泰娃子接手小妮子和八妹，却绝对不会认同他连七妹都要接手。” 屋子里，陈孝泽压低声音得意地说道。 “我爹英明。”陈定国三人连连点头称是。 “老六，不是二堂伯说你，你要走小妮子和八妹的户口也就罢了，你怎么连七妹的户口也要要走呢？你自己的情况你心里没数吗？你能不能把小妮子和八妹养活都已经存在很大的疑问，又怎么能够再把你七妹也拖下水呢？” 劝完了陈国梅，陈定本又把目光转向撑着拐杖的陈国泰，毫不客气地又是一顿训。 在陈定本眼中看来，六侄子陈定国自己本来就是残疾人，已经要拖累生产队。而他不但不感到耻辱，反而还要拉上小妮子和八妹来给生产队增加更多的负担（没有人挣工分帮他们三人冲抵基本口粮，三人都会净欠生产队）。这简直就是乱弹琴。 不过考虑到小妮子和八妹在陈家确实难以存活，陈定本也只能勉强接受把小妮子和八妹交给陈国泰，由生产队来养着。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陈定国还想继续背负本就可以在陈家好好活下去的七妹，给生产队增加更大的负担，陈定本就绝对不能接受。 不但陈定本不能接受，其他所有社员也统统不会接受。 陈国泰心里顿时苦笑。 他知道陈定本的看法确实就是当今社会状况下绝大多数人的看法，轻易扭转不了。 而且陈定本不但是黑山大队的大队长，还兼任着他们第一队的生产队长，万不能与他硬顶。 “我二堂伯，你说得对。不过关于七妹的事，我还想给我爹再多说几句。” 陈国泰就语气温和地对陈定本说道。 “行，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陈定本见陈国泰不像是真心接受他的意见，就有点不高兴。 陈国泰转头看向余怒未消的陈定发，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尽管说，我听着。” 陈定发斜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 “我爹，七妹长大以后一定会出嫁对吧？而出嫁就必定有彩礼对吧？假如说，我近期内就把七妹出嫁的彩礼钱提前上交给你，你能不能当把七妹嫁出去了，让她的户口过到我名下，而且以后她的婚事也由我来定？” 陈国泰缓声清晰地说道。 “什么？你提前把七妹出嫁的彩礼钱交给我，让我放了七妹的户口？这，这个......” 陈定发的眼睛连着眨巴了好几下，才终于明白陈国泰想要表达的意思。 明白了之后，他第一反应是大儿子这个提议真的不错。 本来么，他和王惜萍扣着七妹不放，主要原因不就是为了那十几二十块钱的彩礼？ 如果能提前拿到这笔钱，同时又把七妹的户口放给老六，家里的劳动力就不用付出工分去给七妹冲抵基本口粮，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不对！老六，现在你都残废了，养活自己都困难。你又从哪里去找到这笔钱？” 陈定发刚想直接答应，突然又反应过来。 “我爹，你先不要管那些有的没的。你就直接回答我，如果我真的拿出了这笔钱，你答不答应就是？”陈国泰淡淡地说道。 陈定发一时之间有点茫然了。 他下意识地将头转向堂屋，想征求母亲王惜萍的意见。 王惜萍先是向他微微点头，然后竖起两根手指。 陈定发心里立即就有了谱。 “老六，老子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不过有一点，家里给七妹预定的出阁彩礼钱是20元。你什么时候能交给老子20元，老子就什么时候把七妹的户口给你。以后也由你给七妹找婆家。” 陈定发就对陈国泰慢悠悠地应承说道。 ‘嘘’ 院子外面的社员们虽然心里都不太赞同陈家把七妹的户口也过给陈国泰，但当他们听到20元这个彩礼价码时，还是禁不住同时发出嘘声。 眼下农村嫁女的彩礼钱一般也就三元五元。长得比较漂亮的闺女也才10元15元。很少有达到20元的。 “老六，你听清楚了吗？” 陈定发对社员们的嘘声充耳不闻，径自问陈国泰道。 “我爹，这个价码，这个价码，是不是，有点......” 陈国泰心里欣喜，面上却故意装出一副为难样子。 “价码没得谈。七妹以后出嫁就得要这么多的彩礼。”陈定发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我就答应你。我爹，眼下这么多人都听见了我们说的话。希望我真的拿出这笔钱的时候，你不要反悔。” 陈国泰就一咬牙，‘毅然’答应下来，同时也把陈定发的后路堵死。 “放心。老子说话从来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可以放心地去找钱了。”陈定发傲然说道。 “我二堂伯，你也听见了。到时候你可得帮我作证。”陈国泰又看向陈定本说道。 “可以。二堂伯保证帮你作证。” 陈定本一改不悦神色，高兴地应承下来。 陈定本觉得陈国泰从现在起只会永远倒欠生产队，到死的那一天都拿不出哪怕一元钱！ 既然陈国泰永远都拿不走七妹的户口，陈定本也就乐得在嘴上做一回好人。 第9章 强硬对抗，七弟成功出户 “那行。我爹，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咱们就和我二堂伯前去大队部把证明开了。接下来我自己去办理公社备案和县城立户的事。完了之后你立即就把小妹妹和八妹交给我。” 得到了陈定本的应承，陈国泰饶有深意地看了七弟陈国勇一眼，接着对陈定发和陈定本说道。 黑山大队的土地在解放前几乎全部属于灵江县大地主王文彩。王文彩在紧靠小黑山的一队这里一片缓坡上修建了一座巨大的避暑山庄。 这座距离陈孝泽家只有100多米远的避暑山庄的一大半属于黑山大队的大队办公场所，小半属于第一生产队。 生产队的食堂也在那里，只需要一两分钟就可以走过去。 “好......”陈定本直接点头。 既然已经说好了，他也不想继续拖延。 下午还要赶着抢收水稻。 “行吧。我去你奶那里拿户口本。” 陈定发转身向堂屋走去。 “我爹，还请稍等一下。” 陈国勇终于收到六哥发出来的信号，猛地大喊出声。 陈定发的脚步立即停下。 “老七，你有什么破事要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老子，你也想跟老六......” 陈定发定定地看着二儿子，惊疑不定地说道。 “我爹，你猜得真没错。我正是想要告诉你，我也想把户口转到六哥名下，以后和六哥一起过。” “你休想！” 所有陈家人和院子外面的社员都被陈国勇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之时，院子里的陈定发和堂屋里的王惜萍异口同声地发出震天怒吼。 在陈定发和王惜萍眼里，陈国勇虽然还没有彻底长成人，但已经能给家里每天挣四五个工分，只差一点点就够他的基本口粮。 再等两三年他也就成了壮劳力，每天都能挣10分的满工分。 这么好使的一头‘牛’，陈定发和王惜萍怎么可能任他溜走？ 这时其他陈家人反应了过来，也纷纷在心里觉得绝对不能放老七出户。 而与陈家人的反应相反的是，院子外面的社员们想清楚陈国勇说的话之后，却全都眼睛一亮。 陈家人能够想到的东西，社员们自然也想到了。 只不过社员们想得更多的是，如果老七陈国勇真的跟了老六陈国泰，那么很快就要成为壮劳力的老七必定要拼命挣工分去帮老六和他两个幼妹冲抵基本口粮。 虽然只凭老七一个还是远远没法让老六摆脱‘倒挂户’处境，但至少老六一家要少欠生产队很多。 这就变相等于老七从为陈家扛活变成了为整个生产队扛活，对陈家之外的所有社员都有利。 想通了这一点的社员们心里当即认可了陈国勇的这个要求。 只不过他们根本不能公然表态支持陈国勇‘抛弃’大家庭的‘不孝’行为，只能呆在原地默不作声地看着事态发展。 “老七，你，你这样想，是，不对的。” 陈定发刚怒吼完，陈定本就迅速意识到老七出户跟着老六一起过对生产队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事终究有违孝道，并且还事关本家三叔陈孝泽家的切身利益，他赞同的话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能无力地表示反对。 “我二哥，这兔崽子敢这样想，何止是不对，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是忤逆不孝！气死老子了，真是气死老子了！我看这兔崽子就是欠揍。看老子不打死他！” 陈定发越想越气，忍不住上前一步对着陈国勇扬起了大巴掌。 “我爹，你是爹，你要打我我不敢还手。但是你怎么打我，我就怎么打那三个外姓崽子。” 陈国勇脖子一昂，满脸倔强地说道。 ‘啊’ 陈国勇此话一出，所有人再次惊了。 老七他怎么会这么想？ 刚进陈定发家门的三个小子分别才2岁5岁和8岁。老七真要打他们的话，那还真是一打一个准。 这时陈国泰嘴角微不可查地闪过了一丝冷笑。 这正是他教给七弟的专门针对陈定发的‘杀招’之一，‘以魔法打败魔法’。 “你说什么兔崽子？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陈定发的大巴掌抡到一半忽然停住，有点不敢置信地喝道。 “我爹，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能对你动手，只能是你怎样打得我，我就怎样去打那三个外姓崽子。” 陈国勇迎着大巴掌，毫不畏惧地说道。 “那行，老子今天就先弄死你，看你怎么去打你三个弟弟。” 陈定发被陈国勇的话刺激得气血狂涌眼睛充血，心下一横，真的打算对陈国勇下死手。 “我爹还请息怒。如果你真把老七打死，公社把你抓走判刑就一了百了。但怕就怕你只把老七打废，那就得由家里人养着他。这样对家里挣工分的人不公平啊。我奶啊，你怎么还不出来？难道真要看着我爹犯错误吗？还有罗姨啊，难道你愿意再失去一个男人？” 陈国泰一见陈定发身上真的有一丝杀机露出，心里禁不住一抖，连忙呼喊救援。 现场不止陈国泰一人才发现陈定发即将犯浑，但凡心思敏锐一点的人都发现了。 “陈家老四千万不要冲动！”院子外很多人呼喊。 “四弟，难道你疯了不成？” 陈定本在陈定发暴起之际将其一把箍住，嘴里厉声呵斥。 “老四你要干啥？” 王惜萍也发觉事态严重，赶紧从堂屋里冲出来拉住陈定发的胳膊颤声说道。 这次如果放任陈定发出重手，不管把老七打成什么样，对陈家都是一场祸事。 “当家的，当家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你不要忘了，你又不止这一个儿子。屋子里还有整整三个啊。你千万不要把自己赔进去了啊。” 罗招弟也被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冲出家门，抱住陈定发大声哭嚎。 这时候陈孝泽和陈定国三兄弟也快步走出堂屋，站在了陈国勇身前，隔开了陈国勇和陈定发。 ‘呼’ 陈国泰见事态终于得到控制，才长长地吐出一口大气。 事先他可真的没有想到陈定发的秉性会恶劣到这种程度，竟然对亲生儿子都能动杀机。 “兔崽子，你告诉我，你以后不会动你三个弟弟分毫。”陈定发有所冷静之后，指着陈国勇恶狠狠地说道。 “我爹，只要我不和他们在同一个户口本上，我自然不会动他们。” 陈国勇也是够倔强，还是半点不让步。 “你......”陈定发的眼睛又棱了起来。 “我爹，你说你既然已经和罗姨以及三个孩子组成了和和美美的新家庭，为什么还要绑着我不放呢？你作为我爹，打我也不是一回两回，应该知道我是说到就会做到的性子。而且就算抛开三个小子的事情不说，等我真的长大了，如果我自己不愿意干活，难道你们就能够绑着我下地？再说了，作为同一个户口本上的人，我有手有脚又有力气，难道没有资格没有能力自己动用家里所有财物？” 陈国勇虽然不怕，却还是抓紧时间，将六哥教过的话一股脑完全说出来。 ‘呃’ 这最后一段话一出，所有陈家人彻底破防。 老七说得对啊，他总是会长大的。 他那性子又死倔死倔，不听劝不服管。 如果和他同一个户口本，他不干活却要抢家里的东西用，谁能奈何他？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勇娃子自己坚持，那就，把他分出去吧。” 沉默半晌，真正的一家之主陈孝泽终于颓然发声。 “便宜你个兔崽子。兔崽子，放你可以，老子的养老你怎么说？” 陈定发一跺脚，想要占多点便宜。 “只要同意我离家，这个非常好说......”陈国勇连忙应承。 ...... 第10章 立户证明到手，九妹脱离险境 分户，在大队这一环节非常简单。 解放前的灵江县特大地主王文彩占据了灵江县绝大部分土地。他在陈家村最高处的大片缓坡上修建了一座占地面积几达4亩的避暑山庄。 黑山大队成立后，这座避暑山庄小半成了大队办公场所，多半划归了第一生产队（陈家村）。 陈孝泽家距离这座山庄只有100米左右，1分钟不到就可以走到大队部。 大队长办公室里，陈定本首先把陈定发带来的户口本上陈国勇、陈国慧、陈国芝三人的名字涂抹掉。 前天陈国泰就被分出家门，在这个户口本上除了名。当时陈定本就给陈国泰立了户头并将户头加进了生产队人户之中。只是还没给他写立户证明。 现在陈定本把陈国勇、陈国慧、陈国芝三人的名字写进陈国泰的户头，又写下包括了几兄妹名字的立户证明交给陈国泰。 陈国泰需要凭借这张证明去公社备案并盖章，然后去县城公安局建档并换领真正的户口本。 这个程序只用了大约四分钟就全部走完。 陈定发接着又叫陈定本给陈国泰兄弟俩分别写了一份赡养协议书。 协议书大意是陈定发彻底失去劳动能力，或者是65岁之后，陈国泰兄弟俩每人每个月都要给他10斤粮和1元钱养老。双方平时互不相干也互不打扰。 互不相干互不打扰的条文是陈国泰兄弟俩坚持要加上，不加上就不签字。 陈定发只能息了某些小心思，神情怏怏地同意了这一条，然后双方各自签上自己的名字。 此时距离陈国泰杵着拐杖跨出猪圈房门，也不过才过去二十分钟左右。 走出大队办公室，抬头看了看天上艳阳，又看了看一直跟在身后的七弟和八妹，陈国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就在这短短二十分钟里，他彻底扭转了好几个人的命运。 九妹不会被饿死了，七弟不会被抓进监牢了，八妹也不会被卖了。 至于七妹，也很快就会被陈国泰给‘买’回来。 以后就是带着‘从天而降’的1个弟弟和3个妹妹等4个新的家人，在这个时代好好地生存，好好地发展，不负这一次的重生。 “我爹，走吧，回去把小妹妹交给我。” 陈国泰对全程黑着脸的陈定发微笑说道。 “哼，交给你就交给你。老六，老子会睁大眼睛，看你怎么把她们养好。” 陈定发冷哼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陈国泰在七弟的搀扶下将拐杖抡得飞快，‘夺夺’地赶了上去。 很快，几人一起跨进院门。 所有陈家人都在各自屋子里怀着复杂心情默默无语地看着。 “七弟，你进去先把小妹妹给我抱出来，然后再把我们几个人的书本和你们的衣服被子都拿出来放进我的屋里去。”陈国泰对陈国勇说道。 “老六，你们几人的书本和衣服可以拿。但是被子，不好意思，你们新进家的三个弟弟要用。” 陈定发阴阴地笑了一下，不怀好意地说道。 兔崽子们，你们不是能吗？老子就等着看冬天的时候你们没有被子盖，会怎样回来求老子。 陈国勇眉头一皱，想要说那些被子是他妈专门给他们兄妹缝制之类的话。 陈国泰连忙抬手制止陈国勇。 “我爹说的有理。七弟，等会就只拿书本和你们自己的衣服，不要拿其它任何东西。”陈国泰语气极为平静地说道。 那些破烂东西才值几个钱？ 可不要让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大好局面横生波折。 “知道了六哥。”陈国勇只能悻悻然点头。 半分钟之后，陈国勇捧着一团破布包着的物事走出陈定发的屋子，又小心翼翼地走向六哥。 陈国泰一看清楚破布里面的东西，心脏就禁不住一颤，鼻子也情不自禁地一酸，差点流出眼泪。 破布里面包着的小人儿瘦弱得如同一只小猫，整个只有五十公分出头，比刚生下来的正常婴儿都高不了多少。 小人儿头发焦黄，嘴皮干裂，小脸皱巴巴的，眼睛也紧闭着，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要不是小人儿的嘴巴还在微微地一张一翕希望进食，任谁一眼看到，都会以为这个小婴儿已经不活了。 这种状况，别说陈国泰已经彻底接受了小婴儿的大哥身份，就是他与小婴儿之间没有任何牵扯，也会大动恻隐之心。 “快，七弟，快把小妹妹给我。” 陈国泰连忙紧了紧腋下的双拐，将两条手臂尽量伸长，准备把小妹妹抱进怀里。 “六哥你小心些。” 陈国勇略一犹豫，还是小心地把小妹妹递给六哥，然后快速扶住六哥的左边身子。 陈国泰用左手横揽住小妹妹的身躯之后，立即将右手食指放到小妹妹嘴里。 小妹妹感到嘴里有东西，立即出自本能地吸吮了起来。 这时陈国泰意念一动，一滴接一滴的灵泉水出现在右手食指尖，又接连不断地被小妹妹吸吮进嘴吞咽下肚。 小妹妹连续吞下去二十多滴灵泉水之后，鼻孔里出入的气息就明显增大。陈国泰心里才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大气。 有这二十多滴灵泉水打底，小妹妹才算是稳稳脱离死亡线，不会说突然之间就咽气。 这让陈国泰调理小妹妹的时间更加充裕。 “六哥，小妹妹这是想吃东西呀。刚才我和七妹八妹真不该把那碗粥全部都......那粥虽然是大碴子，也应该能......” 陈国勇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看到小妹妹一直都在吸吮六哥的手指，心里立即自责不已，眼里也突然掉泪。 “现在只能给小妹妹喂点水。希望她能够坚持到晚上，等我们把她的米粥端回来。”陈国勇接着又哽咽着说道。 “呃......七弟放心就是。六哥保证小妹妹一定能坚持到晚上米粥端回来。现在我们先把小妹妹抱回我屋里去。你来抱她。” 陈国泰柔声安慰了老七一句，准备把小妹妹交给老七。 他站着不动时勉强可以抱着小妹妹，走路就绝对不行。 “当家的，九姑，九姑饿了那么久，可能，可能已经非常虚弱......” 右边第五间厢房里面，面容清秀的郭雅琴一边给才9个月大的儿子陈以恪喂奶，一边透过窗子看着站在院子大树阴影下的陈国泰兄弟俩以及陈国泰抱着的陈国芝，很是不忍地对站在她身边的丈夫陈必兴说道。 陈必兴今年19岁，是陈国泰的大哥陈国升的大儿子，也是陈家第四代里唯一一个结了婚且有了孩子的。 “可是媳妇儿，你的奶水本来就不足......” 陈必兴明白郭雅琴的意思，看了一眼窗外的九姑，又看了看拼命吃奶的儿子，犹豫着说道。 “当家的，我的奶水再不足，恪儿也是有得吃。而且食堂里还有米粥补充。可是九姑，九姑或许就差这么几口奶......看你的意思吧......”郭雅琴轻声说道。 陈必兴认真地看了看郭雅琴，嘴角一下子露出真诚的笑容。 他和郭雅琴是初中同学。他喜欢的就是郭雅琴这种发自内心的善良。 陈必兴当即打开房门，大步走向陈国泰兄弟俩。 第11章 大侄子夫妻俩都是好的 “我六叔，我七叔，还请稍等一下。” 陈国泰和陈国勇刚刚转过身，身后就传来一声招呼。 回头一看，是大侄子陈必兴在快步走向他俩。 或许是因为陈家人基因都比较良好的缘故，陈必兴不但五官长得比较周正，身高也达到了176左右。 小伙子留着短寸，身穿军人绿背心和军布裤子，脚上穿着军用胶鞋，在一众农村人当中犹如鹤立鸡群。 陈国泰知道，部队上的二哥陈国良每隔一两年就会寄回来一套军装，有时候还要加上一双军用胶鞋。 大哥陈国升和二哥陈国良都是二伯陈定开的亲儿子。陈必兴作为二哥的亲侄子，理所当然地拥有一整套。 “必兴你有什么事？”陈国泰当即对陈必兴温和地说道。 陈必兴作为家里的第四代老大，性子比较沉静，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感并不强。哪怕是结了婚生了孩子也是如此。 陈国泰以前与陈必兴几乎没有交集，也就对他没有丝毫恶感。 但相应地，好感也几乎没有。 “我六叔，我媳妇儿说九姑已经饿了不少时间，可能急需一口奶水。她就想，想......你们觉得如何？” 陈必兴快速扫了一下其它屋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陈国泰一下子大喜。 大侄子，你问我觉得如何？这当然是大好事啊。 谁不知道母乳才是婴幼儿最好的食物？ 之前陈国泰正在为怎么把空间里的好东西拿出来给小妹妹使用而伤脑筋，一时间真没有想到正在哺乳期的大侄媳郭雅琴身上去。 但其实就算想到了他也不会立即采取行动。因为他此前不但与大侄子没有来往，还知道大侄媳郭雅琴奶水不足，未必就愿意匀给小妹妹一点点。 却没想到陈必兴两口子竟然主动表达救助小妹妹的意思。 大侄子，大侄媳，非常好，我记住你们了。你们会得到我的回馈的。 “必兴，听说雅琴奶水不足，根本就不够恪儿吃。这要是再分一点给你小姑，那恪儿......” 陈国泰心里喜悦，嘴上却故作谦辞。 “六哥，小妹妹她必须马上......” 旁边的陈国勇终于听明白六哥和大侄子究竟在说什么。 看到六哥有推辞的意思，他一下子就急了。 现在就是随随便便一口奶，可能都能保住小妹妹不突然咽气！ “我七叔你先不要着急。我六叔，我知道你关心恪儿。不过恪儿一直都有得吃，暂时少吃几口奶也没什么大不了。九姑现在可是一刻都拖不得。” 陈必兴微笑着安慰了一下陈国勇，接着对陈国泰说道。 “那行。必兴，你是个好的。六叔会记住你和你媳妇对你们九姑的好。你把你九姑抱进你屋里去吧。” 既然大侄子言辞恳切不是作假，陈国泰也就不再推辞。 反正小妹妹目前最急需的就是母乳。 反正他又不是还不起陈必兴小夫妻俩的情分。 “我六叔我七叔，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哈。我媳妇儿的奶水毕竟缺少，小姑可能不会太饱。而且，而且，以后......” 陈必兴从陈国勇手中接过小陈国芝，忽然又脸红红地对陈国泰两人说道。 陈国勇正在感到莫名其妙，陈国泰却是哑然失笑。 大侄子这是在担心他们人心不足，而且以后也会赖上他媳妇儿呢。 “必兴你放一百个心。六叔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你夫妻俩只是救助你们九姑这么一次，就足以让六叔感念你们一辈子。以后如果大侄媳状态好，你们也有心的话，就可以把你们九姑抱过去喂一点，多少都是你们对你们九姑的情分。平素我们也绝对不会主动抱着你们九姑去找你们。” 陈国泰微笑说道。 “感谢六叔理解。实在是，实在是，雅琴的身体......” 陈必兴果真放下担忧，轻声说道。 “必兴不要说了，六叔都知道。抱着你九姑回屋去吧。”陈国泰笑着挥了挥手。 “嗯” 陈必兴一边感叹六叔果然不愧是高才生，说话水平就是高，一边心里暖乎乎地抱着小陈国芝回屋。 其它屋子里很多人都看到了陈必兴的举动，也猜到了他是要做什么，一时间神色各异。 王惜萍感觉到有点堵心，觉得陈必兴小夫妻俩是在给她上眼药。 但是她又拿陈必兴没有办法。 人家陈必兴夫妻俩自己就是壮劳力，陈必兴的父母陈国升夫妻俩也是壮劳力。 他的弟弟陈必胜也满了16岁，已经在挣高工分。 可以说陈必兴一家老小都是陈家的绝对主力。 还有就是陈必兴还时不时会受到在部队上的亲二伯陈国良的照顾。 所以在陈必兴没有主动招惹她的情况下，王惜萍还真的管不到陈家第四代当中的陈必兴头上，只能对陈必兴眼下的做好人行为频频翻白眼子。 “必兴夫妻俩都是好的。” 在家里老一辈当中充当受气包角色的大伯和大伯娘都轻声赞叹了一句。 大伯和大伯娘没有儿子，三个女儿也都已经出嫁。 母亲王惜萍冷酷地骂他俩是‘绝户头’。 他俩每天不但要下地劳动挣工分，回到家里还要承担家里绝大多数砍柴挑水洗衣服之类的活。 两人的性格都不是那么狠，对陈必兴眼下的行为都非常认同。 二伯陈定开对自己孙子陈必兴的行为暗暗点了一下头。二伯娘曾盼弟则是狠狠地皱了皱眉。 曾盼弟觉得陈国泰兄弟俩在占她大孙子的便宜，心里马上开始盘算以后用什么方法讨回来。 三伯和三伯娘两人的性子都偏向温和，见状也没有什么多的反应。 “必兴这小家伙是在故意给我好看是吧？之前不让他媳妇儿喂小妮子，现在小妮子刚刚出户，他就热乎起来了。” 陈定发脸上阴云密布，很是不爽地对罗招弟嘀咕道。 “当家的，必兴媳妇喂一下小妮子也是好事。至少喂了这一顿之后，小妮子就不容易在近几天之内出事。这样你的名声也不就容易受到影响。” 罗招弟眼珠子一转，连忙安慰陈定发。 她在嫁进陈家之前，心里其实怀了驱使周诗云留下的几个孩子给她和她的三个孩子做牛做马的龌龊打算。 但是三天前她上午进门，下午陈国泰就上山采药摔断了腿，当即就被陈家分出了户，让她没有机会奴役。 之前周诗云生下的陈家最大的犟种陈国勇又当众对她三个儿子喊打喊杀，可是把她给吓得不轻，使唤陈国勇的心思也立即熄灭。 眼下陈国勇几兄妹好不容易终于出户了，她可丝毫不想陈定发与他们继续发生纠纷。 要不然那犟种又打她三个儿子的主意，那可如何是好？ 陈定发听了罗招弟的劝慰，心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对陈必兴的不满情绪才稍稍平息了一点。 第12章 偷得闲暇清点资产 陈国泰兄弟俩在大树阴影里又站立了三四分钟，陈必兴抱着小陈国芝出门走了过来。 兄弟俩一眼看去，就看到包着小妹妹的破布已经换成了一张虽然陈旧但却比较完整的棉被单。 小妹妹的脸色已经略微恢复红润，眼睛也睁开了一些，而且手脚也在很自然地动着，不再是之前从陈定发屋里抱出来时那种要死不死的样子。 另外陈必兴手里还捏着一叠干净的小孩尿布。 “我六叔，我七叔，九姑还没有吃饱，雅琴就没奶了。下一次或许要等两三天......这些尿布恪儿也用不完，就先给九姑用着吧。” 陈必兴把小妹妹递给陈国勇，把干净尿布递给陈国泰，嘴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必兴，俗话说‘患难见人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和你媳妇儿对你们九姑的情意，六叔会永远记在心里。” 陈国泰深深地看着陈必兴，很是认真地说道。 “我六叔可千万不要这样说。咱们可是有着血缘亲情的一家人。外面热，你们还是把九姑带到屋里去吧。我也要回去抓紧休息一下。还有二十多分钟又要下地了。” 陈必兴摆了摆手说道。 “好，你去休息。我和你七叔先回屋。” 陈国泰也不欲继续耽误大侄子的时间，马上转身往自己住的猪圈移动。 “六哥，这下子可好了，小妹妹应该不会突然出问题了。”陈国勇抱着小妹妹走在陈国泰身边，很是高兴地说道。 “所以我们一定要记住大侄子和大侄媳妇的情意。”陈国泰顺口说道。 “那是自然。”陈国勇猛烈点头。 “六哥七哥，小妹妹好了呀？” 兄弟俩刚推开房门，一直待在里面的陈国慧就高兴地喊道。 “小妹妹没有问题了。六哥，我这就过去拿书本和衣服。七妹肯定已经帮我们收拾好了。我之前叫她把她的书本也收到我们这边。别让那三个小崽子给糟蹋掉。” 陈国勇将小妹妹小心地放在炕上，回过头来摸了一下八妹的脑袋，对陈国泰说道。 “嗯，你去吧。记得悄悄告诉七妹，叫她千万不要着急，六哥真的很快就能把她接出来。还有记得告诉她，下地捡稻穗挣工分时千万悠着点，不要太实诚，不要把自己累着了。” 陈国泰对陈国勇说道。 “好的六哥，我记住了。”陈国勇连声答应着跑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似乎过得非常快。 陈国勇刚刚把东西拿回来在简陋的屋子里规整好，生产队上工的钟声就敲响了。 “六哥，我去上工了。你在家里带着小妹妹好好休息。” 陈国勇对着陈国泰咧嘴一笑，憨厚地说道。 陈国泰拍了拍七弟稚嫩的肩膀，心里暗暗一叹。 七弟，你很快就不会这样辛苦了。 ‘哗啦啦’ 随着陈国勇跑出门，其它屋子里也涌出大批人马，纷纷赶往稻田。 陈家大院很快就安静下来。 偌大的家里就只剩下照看院子的王惜萍和陈定发家刚进家门的三个小孩子，以及一直娇养在家从不下地的陈国泰小姑陈萍萍。 陈必兴家才9个月大的陈以恪当然也留在了家里，由王惜萍负责照看。 “八妹，六哥想休息一下。要不你自己在院子里玩一会儿，六哥睡醒了你再进来？”陈国泰小声地对一直巴巴看着他的八妹说道。 “好。” 八妹乖巧地走出房门并把房门带上，在院子里自顾自地找乐子。 “呼，终于有空闲了。” 陈国泰长呼一口气，杵着拐杖拿起分给他的唯一一张瘸腿方凳挡在房门后面，然后‘夺’‘夺’两下躺回了炕上。 微笑着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小妹妹，陈国泰意念一动，再次进入神奇空间，出现在院墙之外的果园中。 这次进来，一是为了借助内外时间流速差使伤腿复原速度加快，二是仔细清点一下他的身家财产，弄清楚哪些东西可以拿出去使用。 陈国泰首先将意念投注到地下仓库的食物上面，仔细统计他到底有多少食物物资。 然后陈国泰欣喜地发现，前世花费了足足400万元所购买的食物物资数量真的非常可观。 食物物资构成主要是100万元左右的粮食糖盐，250万元左右的肉蛋奶，50万元左右的散装糕饼调料以及各种作物种子。 粮食糖盐里面主要有大米40吨，挂面40吨，面粉20吨、菜籽油10吨。 这几样就占了差不多60万元。 此外就是8吨食盐，5吨白砂糖，3吨红糖，以及其它各种各样的少量玉米面，小米黄豆花生红豆黑豆等多种杂粮。 看着这些粮食的构成，陈国泰稍稍有点皱眉。 倒不是说粮食不好，而是因为能够经常拿出来吃的玉米面、红薯、地瓜、土豆等粗粮的数量都不是太多，各自都只有一两吨两三吨。 各种豆类更是只有三五百或是七八百公斤。 “看样子土地上的果树要大大压缩，留出足够的土地来种植玉米地瓜土豆等粗粮才行。” 陈国泰看了看两亩土地上已经开始挂果的三十多株品类不同的果树，心里感到有点舍不得。 “不过已有的粗粮已经能坚持不短的时间。等到粗粮快要缺乏了，再对这些品种优良的果树动手不迟。反正里面时间流速那么快，外界时间最多半个月就可以收一茬。” 陈国泰很快就放下对粮食的计较，注意力转向肉蛋奶。 看着琳琅满目的屠宰好了的200头猪，100只羊，20头牛的躯体，还有各自都是上千数的白条鸡、鸭、鹅，以及不少于一百筐的鸡蛋鸭蛋鹅蛋和十几大箱的牛奶粉驼奶粉，陈国泰脸上露出了衷心的笑容。 前世里假托两个厂子的名义买来的这么多肉蛋奶，如今成了未来二三十年里一家人营养的有力保证。 特别是其中的两筐鹌鹑蛋，更是马上就能够拿出来给弟弟妹妹们补充营养的最好东西。 在身体原主的记忆里，红星公社在今年的水稻秋收和玉米秋收都完成之后，会突然宣布归还农民自留地，允许农民养猪养鸡发展各种家庭副业。 并且不再把农民的口粮保存在食堂里，而是重新分到农民自己手上。 从此以后农民们要么在自己家里做饭吃，要么就自己拿着粮食去食堂要求食堂帮着做。 因为绝大多数农民家里都没有金属锅具，很难自己做饭。 而到明年三月份，上面更是会发出红头文件，正式确认农民吃食堂的‘自愿’原则。 那时候几乎所有农民都已经能够在自己家里开火，于是全国所有农村食堂纷纷‘自愿’解散，从此永远消失。 在家里可以开火做饭之前，理论上所有能进嘴的东西都在集体管辖之下。陈国泰空间里几乎所有吃的都不能贸然出现。 陈国泰暂时只能假托‘上山掏鸟蛋’，然后拿出鹌鹑蛋充当鸟蛋给弟妹们吃。 规划好了营养品，陈国泰只随便看了一下散装的糕饼糖果调料和各种种子，就把目光转向院墙里面的地上。 那里杂乱地堆放着前世的家里、汽修厂里、机加厂里所有物资和设备以及各种材料和配件，还有七八台各型车辆，办公器械，发电机，光伏电板，柴油汽油、临走之前专买的小型榨油机磨面机脱粒机和各种高端野外用品，以及上百箱各种牌子的中档香烟...... “这些设备物资在前世那个时候很普通，但在现在这个时空里......它们的作用在二三十年后......现在这具身体也没有烟瘾......” 陈国泰草草地看了一下地上部分，从前世的家里那堆物资里面找出一个奶瓶和两个奶嘴以及一个闹钟之后就不再费心。 就着一碗灵泉水服下一包特效伤药，陈国泰定好闹钟，很快就进入睡眠状态。 第13章 背起背篓上山去 ‘叮铃铃’ 闹钟声音唤醒了睡得无比香甜的陈国泰。 陈国泰眼睛睁开之后略微迷茫了一下就迅速反应过来。 “舒服！” 感受了一下重新变得精力充沛气血旺盛的身体，陈国泰叹息了一下，扶着身边的苹果树站起身来。 这时他发觉，在灵泉水和特效伤药的双重作用下，简陋夹板之下的左腿伤处已经好了很多，不是很疼痛了。 而且不知道是重生的原因还是灵泉水的原因，陈国泰觉得自己身体的真实力气可能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成年壮汉水平。 他就试着将左脚完全放在地上，慢慢地用力。 “现在还不能完全受力，还是只能拖着走。不过偶尔触碰一下地面也不会有大问题。这样子勉强可以出外活动了。” 得出结论之后，陈国泰倒也没有明显失望。 正常情况下需要养至少三个月才能恢复的骨伤能够恢复得这么快，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之前他定的时间是五个小时。五个小时过去，他的肚子又饿了。 他马上又就着一碗灵泉水服下伤药，然后用灵泉水兑了驼奶粉，吃下几个煎饼和馒头。 基本吃饱之后，陈国泰脱离空间出现在猪圈土炕上。 空间里过去了五个钟，外面只过去了半小时。 小妹妹还在酣睡，房门也被那张瘸腿方凳挡得好好的。 陈国泰微微笑了一下，从空间里取出一块已经停摆多年却还没有生锈的‘上海牌’机械手表。 这块手表是他创业之初买的一块便宜货，后来有钱之后舍不得丢掉，就将其放在了办公桌抽屉的角落里。 现在正好用得上。 将手表重新上好发条，它当即就‘滴滴哒哒’地转动起来。 “上工的时间是1点半，现在又过去了半小时。所以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下午两点零一两分的样子。” 陈国泰将手表时间定到两点过两分，然后将其放到空间里院墙之内的正常时间区域。 以后他只要往空间里一‘看’，就能知道当前的准确时间。 陈国泰接着又用奶瓶装了一百多毫升灵泉水，兑入了适量的牛奶粉。 把小妹妹的小脑袋扶了一些角度起来，陈国泰将奶瓶倾斜，让奶嘴接触到小妹妹的嘴巴。 小妹妹即使还在睡眠之中，也立即本能地咬着奶嘴吸吮起来。 喂完了牛奶，陈国泰收起奶瓶，把小妹妹的小脑袋放回了原位。 “八妹，你进来。”陈国泰向外招呼。 “六哥，你睡醒了呀？”八妹马上进屋。 “嗯，睡醒了。八妹，六哥要出外活动一下。你在家里看着小妹妹。”陈国泰说道。 “哦。六哥你一定要小心。” 幼小的八妹现在根本没有阻止伤员乱动的概念，六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很快，陈国泰撑着双拐在隔壁柴房里扒出一个中等大小的背篓和一把家里小孩挖野菜用的小锄头，背起背篓‘夺’‘夺’‘夺’地慢慢移出院门。 期间奶奶王惜萍一直都在冷眼旁观，既没说话也没干涉。 陈国泰也乐得不与她废话，出得院门避开王惜萍视线之后就立即加大了力气。 在莫名变大了许多的力量支撑下，陈国泰使用双拐一蹦一跳地前进，速度竟然比人正常行走都差不了多少。 陈家村（黑山大队第一生产队）依着小黑山的最边缘而建。 山脚下面只分布了十几户人家。更多的人家户是沿着山脚的缓坡依次向上扩展，在山坡各处稀稀落落地分布着。 分布得最高的就是大队部，与山脚的直接落差有100米左右。 大队部更往上就几乎没有了人家，只有属于一队村民的五六百亩山地。 一队的三百多亩水稻田基本都分布在山脚的一片平地和距离平地不是太高的几片缓坡地形上。 眼下几乎所有10岁以上的村民都正在山脚稻田里顶着艳阳热火朝天地抢收水稻（小孩拾稻穗）。 站在陈国泰的这个角度向下看，一眼就能看到大部分水稻田，甚至还能看清稻田里大致的劳动场景。 不过陈国泰肯定不会下去凑热闹。 他是要往上走，进入小黑山丛林区域。 原本他还有点担心会体力不支，但是现在身上突然出现的莫名大力让他信心百倍。 很快陈国泰就越过了大队部，踏上了上山的小路。 小路两边的山地里要么是玉米和高粱，要么是土豆、地瓜、花生、黄豆之类的秋季杂粮。 几乎所有作物都在等待秋收。 今年的旱情比较重，所有作物的成色看起来都不是很好。 陈国泰没有心思理会作物，只管看着小路‘夺’‘夺’地向上移动。 “泰娃子，你背着背篓是要到哪里去？” 前方一处树荫里忽然站出来一个人，对着陈国泰大吼一声。 定睛一看，是陈氏大家族里出了五服的陈孝初二爷爷。 这个二爷爷手里提着一支三八大盖，看向陈国泰的眼神又是怜悯又是怀疑。 现在临近秋收，生产队为了防止社员们饿急了偷地里的粮食，就派了人荷枪实弹地日夜守卫。 陈孝初见陈国泰背着背篓，想是怕陈国泰真的犯错误，就提前出声询问。 “二爷爷，我是要到山上去采药，拿去县里给小妹妹换营养品。”陈国泰连忙陪笑道。 山林虽然是归集体所有，但几乎全国各地生产队的约定俗成都是地里的东西绝对不准动，山林里的野物东西谁得到就归谁。 “你没骗我，真的是去采药？”陈孝初眼里怀疑之色不减。 “二爷爷，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甚至是直接被饿死，也不敢肖想这地里的东西呀。”陈国泰苦笑着说道。 这个时期这个时候地里的东西确实不能偷。一旦被生产队抓住，轻者挨一顿毒打，重者马上就会被送去劳改。 如果你被守卫者发现时试图逃跑，守卫者是真会开枪。 偷盗者被打死了也白给。 因为你在抢夺其它所有人的生存机会。 “嗯，倒也是。谅你小子也没这个胆。只不过你现在这副样子，真能坚持到上山，又真能采到药？可别像前天那样需要民兵上山去救你回来。泰娃子，二爷爷还是劝你回去好好歇着。” 陈孝初不再怀疑之后，又苦口婆心地劝诫陈国泰立即回家。 “二爷爷，你就放心吧。上次是因为遇到了野猪，慌乱之下才跌落崖坎。这次我不进去那么深，只在外面碰碰运气。二爷爷，我小妹妹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食堂的那一点米粥真的养不活她啊。” 陈国泰马上做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悲伤样子开始卖惨。 “你，唉，算了，你要上去就上去吧。只是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进得过深。你现在腿脚不灵便，体力也肯定跟不上......如果真遇到事，你就大声喊。只要你不走得过远，我这里就应该能听到。” 陈孝初叹了一口气说道。 “谢谢二爷爷理解。二爷爷，上次我按照你教的法子在林子边缘下了野鸡套子和野兔套子。希望现在已经套到了野鸡或者野兔。” 陈国泰立即对陈孝初表示感谢，并充满期望地说道。 “你下的套子，还是前天就布下的？怕是早就坏了。”陈孝初顿时有点无语。 作为一个老猎人，陈孝初自己下的套子都很难有收获。 他根本不认为刚刚学了他一点皮毛的陈国泰就能成功。 “去吧去吧，记得不要深入早点返回，遇到事就大声喊我。”陈孝初随便地挥了挥手。 “好的二爷爷。二爷爷回见。” 陈国泰狠狠松了一口气。 事前他真没想过进山林也会有波折。 第14章 丛林深处好地方 五六分钟之后，陈国泰转过了七八个拐角，上行了将近200米，走到了一片明显很少来过人的茂密丛林之前。 今年即使山外的旱情比较重，这里也仍然像没有受到影响一般。不但树木郁郁葱葱，灌木杂草也长得密不透风。 时间虽然已经入秋，可这些树木杂草也才刚刚露出一点点凋零迹象，仍然还在彰显着蓬勃生机。 这里已经完全脱出了陈孝初的感觉范围，彻底脱离了生产队的耕地区域，算是小黑山林地的外围边缘。 陈国泰这才略微放松一直注意着蛇虫的神经，从空间里的野外用品堆里面找出一瓶驱赶蛇虫的特效喷雾剂，拿在手上对着全身上下猛喷了一气。 身上有了这玩意儿，只要不是专门去对蛇虫发动进攻，它们一般都会自行走避。 做好了蛇虫防御措施，陈国泰翻手取出一架军用型高倍红外望远镜，架在眼睛上对着前后左右仔细观察起来。 静谧的林子如果只用眼睛看，根本看不到任何稀奇之处。 但在红外望远镜之下却是暴露了许多秘密。 “那里是一只野兔，那里是一只野鸡。那只野鸡好像是在窝里，多半是在孵蛋......那个小动物是刺猬吧......要是只图吃的，只在这里就能有收获。但是我现在最需要的是能够给我打掩护的药草......外围的药草几乎被采光。更里面不但有好药草，野鸡野兔也只会更多......” 观察了片刻之后，陈国泰收起红外望远镜，顺着依稀可见的小路一往无前地钻了进去。 只要不担心毒蛇毒虫，野猪野狼等大型动物甚至是老虎老熊对陈国泰来说都不是很可怕。 因为他可以提前发现大型动物并及时躲进空间，然后在空间里伺机对付对方。 空间里虽然没有现代枪械，却也有一架在近距离上能够射穿大象头骨的重型弩。 此外还有几架威力小不了太多的中型弩和小型弩。 又经过三四分钟近乎直线的穿行，陈国泰抵达了前天遇到野猪的地方。 这个地方通常也是村民们敢于深入的极限处。 再往前去，每多走一步都是危险重重。 陈国泰的神色稍稍凝重了一点，马上拿出红外望远镜开始仔细观察。 在这里他看到了更多的野鸡野兔和其它小动物。大型动物却是一只都没有看到。 陈国泰就再次迈步前行。 这次他每走出几步，都要用锐利至极的钛合金唐刀砍断一些树枝或者灌木，为返回时做好标记。 而且每走出三五十米，他都要停下来用红外望远镜搜索一次大型动物。 不知道他今天的运气是好还是坏，接下来一个半小时里他翻过了五六个不小的山包，直线前进了大约三四千米，都一直没有遇到大东西。 站在刚登上去的山包上，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小黑山区域后面的真正险恶山林——大黑山。 几乎所有大型动物都在那里面栖息繁衍。 走到这里时，饶是陈国泰力量大涨，也感到非常疲惫。 “不能再往前走了。不然等会回去的时间会很紧。” 陈国泰略一思索，就决定今天就前进到这片区域。 分出一点精神注意了一下空间里的手表，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四十七分。 “回去时就算不用开路可以快上很多，也至少需要1个小时。我能在这里活动的时间已经不到两个小时。得抓紧一点了。” 陈国泰当即就进入空间果园，快速喝下一碗灵泉水，吃下一罐八宝粥。 给闹钟定了两个小时的闹响时间之后，他赶紧平躺在地上闭目恢复体力。 或许是因为真的很疲惫了，他居然很快就睡了过去。 好在闹钟在两个小时之后准时把他唤醒。 精力和体力都已经非常充沛的陈国泰赶紧把1架重型弩和2架中型弩以及4架小型弩上好弦和箭，放入时间静止仓库里。 中型弩和小型弩都是他在前世通过特殊渠道，付出了很大代价才弄到手的军用家伙。这几个家伙不但攻击力强攻击距离远，而且都装了瞄准器，在五十米之内可以对大小型动物都做到瞄准即击中，击中即建功。 重型弩则是他利用自己小型机加厂里面的设备自己悄摸制作出来的大家伙。 这个大家伙虽然距离稍远一点就不够精准，但是攻击力却大得让人咂舌。 它能够在近距离内射穿大象的头骨。 整备好了武器，出得空间后一看，时间是下午四点正。 陈国泰首先拿起红外望远镜进行仔细侦察。 不多一会，陈国泰就大致弄清楚了以自己为中心的周边三四十米范围的动物分布情况。 右前方两点钟方向的荆棘灌木林中，分散隐藏着两只野鸡。 应该是代表两个野鸡窝。 左边10点钟方向，有一只正在吃草的野兔。 左后方7点方向的大树上有一个比较大的鸟窝，里面栖息着两只黒翎白尾形似喜鹊的大鸟。 除了这些东西，陈国泰还看到了一条约有一米长的虎斑蛇。 不过那虎斑蛇好像已经感受到了陈国泰身上那种令它厌恶的气味，正在摇头晃脑地慢慢向远处爬行。 这一路走来，楚天宇不仅仅是看到了这一条虎斑毒蛇，更看到了不下十条的其它毒蛇。 而他没有看到的显然更多。 “这小黑山深处果然不是正常人能进来的地方。大黑山里面更是。”楚天宇心里不由得感叹。 “树上的大鸟暂且放过，反正它也没多少肉。而且我已经有鹌鹑蛋冒充鸟蛋。现在先把野鸡和野兔拿下。” 陈国泰当即慢慢抡动拐杖，将身体谨慎地移动到可以直视四十多米远处的那只麻灰色肥野兔，且视线之中没有树枝阻挡的角度上。 这个地方极其隐蔽，正常行走根本不会注意也不会抵达这里。 用两支拐杖稳稳地撑住身体，陈国泰翻手取出上好了弦箭的小型弩，利用弩上的瞄准镜开始瞄准。 ‘嗤’ 随着一声轻响，一支筷子长短的锐利弩箭脱弦而出，如同闪电一般瞬间射穿了肥野兔的脑袋。 那兔子吭都没有吭一声，就栽倒在地失去生命。 陈国泰连忙赶过去将肥兔子捡起来。 “这里真的是野生动物的天堂啊。这只兔子的重量竟然接近6斤，比一般的野兔重多了。” 陈国泰略微掂量了一下这只野兔的重量，赞叹着将其收进空间仓库。 正要迈步返回有野鸡的那片荆棘丛时，陈国泰忽然又眼前一亮。 这兔子正在吃的草叶，可不正是一丛不下10平米的长得极为茂盛的珍贵草药——丹参！ 以原身陈国泰从老村医赵善明那里学到的一点辨别中草药的皮毛知识来看，眼下这丛丹参里面最大那株的年份起码不下三十年。后面发出来的10年份20年份的也不少。 即使是最边缘的也是有三五年年份的长势良好的一等品。 再往四周一看，左边十几米处生长着一大堆长势非常好的普通草药——黄芩。 更远处还有一大蓬金银花。 右边二十多米远处也分明生长着好大一片徐长卿。 这时陈国泰突然注意到徐长卿后面三十多米远处有一株枯死的松树。树体之上以及树根周围似乎长有许多铁锈颜色的东西。 一看到那东西的大概形状和颜色，陈国泰的心脏马上就狂跳起来。 他当即闭上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才仔细观察了一下那边的情况，再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走近一看，那大堆东西果然不出他所料，竟然是真正的山林奇珍——野生灵芝！ 最大的那株竟然有洗脸盆大小，其年份至少也有100年以上！ 陈国泰登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服了，老子真特么服了。这山林深处真特么是个好地方，几步之内必定有宝。也难怪刚才那只野兔长得那样肥。” 即便陈国泰空间里的资源无比丰富，此时也禁不住为这片山林里的物产之丰饶而衷心感叹。 ...... 第15章 晚归微澜 下午六点半，太阳西斜，红霞漫天。 ‘哔......’ “收工了，收工了。” 水稻田里，大队长兼一队生产队长陈定本吹响下工哨子，大声吆喝了起来。 劳累了一天的社员们顿时放下手里的活计，直起腰来长出一口气。 记分员随即忙碌起来，快速地给社员们打着当天的工分。 “咦，陈家老七今天表现不错啊，竟然拿了6分。” 围在记分员身边的社员有人很是意外地说道。 “他确实得好好表现。毕竟他现在一个人要养四张嘴巴。”又有人开玩笑地说道。 “特么的死逼崽子！没有分出去之前每天只给家里挣三四个工分。” 陈定发在旁边听得心里鬼火直冒，禁不住狠狠地瞪了陈国勇一眼。 陈国勇才没有管他爹和其他村民的反应，自顾自地做着下工前的准备动作。 不一刻，男性壮劳力们挑着打下来的稻谷，女性壮劳力们挑着大堆稻草，其他老幼拿着镰刀等轻巧农具，前呼后拥地向着生产队队部挺进。 13岁的陈国勇并不被算在壮劳力之中。 他抱着几把镰刀冲在了队伍最前面，打算抢出一点时间回去看看断腿的六哥和半岁小妹妹的情况，并顺便叫上四岁的八妹上食堂去吃晚饭。 从今天开始的食堂饭食里暂时不会添加让人难以吞咽的玉米芯粉秸秆粉和树皮，并且菜里的盐也加得够多，可不能轻易错过。 ...... “这眼看太阳都要落山了，下面的田里也开始收工了。泰娃子怎么还不回来呢？难道他又出事了？唉，劝他不要上去他却一定要逞强。。他要是真的又出了事，他刚要到手的那两个小女娃可怎么办才好？” 拿着步枪守卫粮食的陈孝初看了看坡地下面正在往队部食堂赶的人群，不知道是第几次抬头看向上方山路，不停地唉声叹气。 下一刻他眼睛一亮。 他首先听到了拐杖杵地的‘夺夺’声，然后很快就见到背着背篓的陈国泰转过了转角，出现在他眼里。 “泰娃子，你总算是回来了。这都下工了你还不出现，老子都以为你......”陈孝初、迎上去几步，想要狠狠地批评陈国泰一通。 不过看清楚陈国泰背着的大半背篓东西之后，他立马闭嘴，迅速凑上去好好看了看，甚至还伸出手简单地翻了一下。 “收获不错呀泰娃子。这金银花、黄芩、徐长卿的年份和品质都杠杠的。这两头丹参也都有差不多4两重，年份至少在5年以上。这一背篓草药交到公社收购站，至少也要换到一块钱。如果直接背进城里交给药铺，那至少得一块二。不错，非常不错。泰娃子，想不到二爷爷居然把你给看走眼了。你是在哪里挖到的这么多好药材？难道你今天又深入了林子？” 弄清楚情况之后，陈孝初马上就对陈国泰赞不绝口。 “嘿嘿，二爷爷，我没有深入林子。今天能够找到这些药材也只是运气好。”陈国泰连忙憨憨地微笑道。 之前被他发现的几大丛优质药材已经被他连着地皮一起收进了空间种植起来。放在外面的是其中最差的。 但即使是他手里的最差药草，也差点让老猎人陈孝初惊掉下巴。 “对了二爷爷，我在树林里捡到了六个野鸡蛋。咱俩见者有份，分你三个。” 陈国泰说着说着就从裤兜里摸出一团被几张玉兰叶紧紧包住的东西，殷勤地递给陈孝初。 他收了药材之后很快就把两只野鸡做掉，从每个野鸡窝里都捡了十六七个野鸡蛋。 这时候送几个给每天都守护在这里的陈孝初，非常有必要。 “你捡到了野鸡蛋？这运气......你负担重，我不能......” 陈孝初眼睛微亮，但却马上出口推辞。 “二爷爷，你这样就纯属见外了......”陈国泰急忙劝说。 如此拉扯了两三个回合之后，陈孝初终究还是收下了野鸡蛋，笑眯眯地目送陈国泰往下走。 “多好的泰娃子啊。” ...... “六哥，八妹，小妹妹，我收工回来了。” 陈国勇兴冲冲地跑进院子，急切地推开猪圈房门。 紧接着他就是一愣。 屋里竟然只有眼神惊慌的八妹和躺在炕上呼呼大睡的小妹妹。 “八妹，六哥呢？六哥去哪里了？” 陈国勇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急忙问八妹道。 “六哥，六哥说他出去活动一下，就，就一直没有回来。”八妹哭兮兮地说道。 很显然六哥长久不归，让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害怕。 “一直没有回来？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陈国勇的脑子‘嗡’了一下，立即又问道。 “好久，好久。”八妹模糊地说道。 “你，唉......他出去有没有带什么东西？”陈国勇连忙换一个询问角度。 “六哥背了背篓，还拿了小锄头......”八妹说道。 “六哥！” 八妹还没说完，陈国勇马上就明白，六哥必定又上山采药去了。 可是他一条腿还是断着的啊！ 他当即凄厉地大叫一声，不管不顾地冲出猪圈又冲出院门，朝着上山的路发疯一般地奔了出去。 “勇娃子（老七）这是怎么了？” “他好像叫了他六哥的名字，又朝着那个方向跑去。那可是上山的路。难道他六哥又上山去了？” “啧，这泰娃子（老六）真是不吸取教训，都那个样子了还......” 收工去食堂的村民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你们看，老六那不是回来了吗？”忽然有人指着前方说道。 众人抬头一看，可不正是拄着拐杖背着背篓的陈国泰？ “六哥，你......” 陈国勇在绝望之中骤然见到陈国泰出现，一下子刹停在陈国泰身前。 这一刻他又是欢喜，又是埋怨，还感到一阵委屈，眼睛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 “七弟，别这样子。六哥心里有数，绝对不会再出事。你看，六哥今天收获可大。” 陈国泰感动地拍了拍七弟的肩膀，想要将背篓卸下来给七弟看。 “六哥，你心里有数也不行。你的腿好完之前绝对不准再......啊！” 陈国勇赶忙一边埋怨一边上前接住背篓。 然后他的话很快就被背篓的东西堵住。 “啊，泰娃子（老六）真的又上山了，还弄到了这么多药草？这怎么可能！” 陆续赶上来的村民也看清了背篓里的东西，一时间全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很多人的一样上山采过药草，但往往都是收获极少甚至是空手而归。 眼下陈国泰这个‘废人’短短半天就取得的丰厚收获让这些人禁不住想要怀疑人生，觉得自己是不是连个‘废人’都不如。 第16章 高高兴兴分蛋吃 社员们在食堂里以超快的速度迅速吃完晚饭，然后就心急火燎地往自己家里赶。 所有人都必须抓紧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的短短十几二十分钟时间，草草地洗衣擦身洗脚，然后尽早上床睡觉。 这样既能节约灯油又能好好恢复体力。 听到空间外面有清晰的脚步声靠近猪圈房门，陈国泰马上就从空间里闪身而出，继续平躺在土炕上。 之前七弟和八妹都去了食堂吃晚饭，陈国泰赶紧进去空间喝了灵泉水吃了东西休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就这两个小时里，陈国泰终于有暇根据原身对这个时代的具体记忆和自己在后世时通过各种途径了解到的表面信息，制定出了比较严密的近期中期以及远期生存规划。 在做规划期间，陈国泰极其惊喜地发现，他在后世的所有知识记忆，以及在网络或实体书上对这个时代走马观花地看到过的零碎信息记忆，竟然全部都变得无比清晰。 原身的所有记忆也同样如此，没有任何遗漏。 陈国泰不明所以，只能归结于这是灵魂穿越时空所带给他的附带福利。 身体重新出现在炕上之时，旁边清醒着的九妹感觉到了动静，立即发出‘咿呀’声音，小手小脚无意识地动了起来。 很明显，这时候的九妹已经彻底脱离了生命危险，恢复了正常健康婴儿样子。 ‘吱呀’ 房门推开。 七弟端着一个装满稠粥的中陶碗，七妹端着一个装满浓稠米粥的小陶碗走了进来。 八妹蹦蹦跳跳地跟在他俩后面。 陈国泰立即撑起身子，含笑看着七弟和七妹八妹。 “六哥，趁着现在还看得见，你赶紧将这碗稠粥喝了。七妹把小妹妹抱起来给她喂米粥。我趁这个时间去涧边把衣服搓了，顺便冲下身体。下午在田里衣服可是一直都没干过，好臭的。” 陈国勇一进门就开始给众人安排。 他口里的‘涧’，说的是一条从小黑山深处流出来的一条水量不小的山溪。 这条山溪七弯八拐地几乎流经了整个陈家村，被村民们称为‘花溪涧’。 花溪涧去年和今年的水量虽然因为降雨稀少而减少了多半，却终究没有彻底断流。 这极大地缓解了陈家村的旱情压力，让陈家村的村民勉强全部存活，不像其它生产队那样时不时传出某某人被饿死了的骇人消息。 “七弟你把碗放那里，自己先去忙。” 陈国泰指了指炕边一块用石头搭起来的不规则石板，点头说道。 七弟不疑有他，立即就抱起自己的换洗衣服和六哥换下来的脏衣服跑了出去。 他们兄妹以前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在亡母周诗云的勤劳操持下，还是每个人都有一套换洗的粗布衣服。 七弟所说的‘洗衣服’，其实也就只是把脏衣服泡进水里使劲揉搓几下，祛除掉衣服上的盐渍汗味而已。 肥皂对任何村民来说都是奢侈品，村民们几乎都是在用古老的方法对衣服进行清洗。 而陈国泰几兄妹刚被分出家门，更是赤贫到连古老的净衣方法都用不起，只能把衣服简单过水。 至于七妹和八妹的衣服，七妹因为还在大家庭户口上，她的衣服是由家里的‘老黄牛’——大伯娘许绿云统一清洗。 八妹因为没下地只是玩，就暂时没人管她的衣服和小身子干净与否。 七弟跑开之后，七妹马上将小碗放在炕上合适位置，走到炕边熟门熟路地将小妹妹抱了起来，自己坐在炕边，用一把小木勺给小妹妹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浓稠米粥。 陈国泰嘴角带笑，眼神柔和地感受着几兄妹在艰苦环境下相互扶持相依为命的温馨场景。 “六哥，你怎么不吃饭呀？” 不知道过了多久，八妹看到六哥一直不动饭碗，不由得疑惑地开口问道。 “六哥，你赶快吃吧。今晚的饭可好吃了。” 七妹偏头看了看六哥，很自然地说道。 “不着急。六哥今下午在山上找到了好东西，吃得可饱了。”陈国泰微笑说道。 “六哥你找到了什么好东西？”八妹立即睁大了眼睛。 “六哥你别骗人。山上能找到什么好东西......”七妹不大相信。 “真的找到了好东西。等你们七哥回来我就拿出来......”陈国泰说道。 这时房门忽然推开。 “六哥，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头发湿漉漉的陈国勇一步跨进屋子，又立即反手关上房门，凑到陈国泰跟前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们看。” 陈国泰在一边裤兜里掏了掏，摸出来三个野鸡蛋，接着又摸出来四个鹌鹑蛋。 “我今天捡到了一些野鸡蛋和鸟蛋，就在山上生了火，把它们都烤熟了。野鸡蛋你们一人一个补身子。七弟干的是重活，鸟蛋都给七弟吃。” 在弟弟妹妹们又惊又喜的目光注视下，陈国泰慢悠悠地说道。 陈国泰一共收获了三十五个野鸡蛋。 他当时就进入空间，将所有野鸡蛋连同两只野鸡和许多鹌鹑蛋一起烤制成熟了。 “六哥，你还是自己吃吧。你身上有伤......”七弟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语气果决地说道。 “我在山上吃了足足四个。这些是专门给你们留的。叫你们吃就吃。”陈国泰脸色一沉。 “哦，好吧。只是，六哥你哪里来的火柴？”七弟的好奇心上来了。 他觉得六哥现在应该没有火柴这样的财物。 “我妈还活着的时候我就藏身上了，行不行？”陈国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七弟当即闭上嘴巴，和两个妹妹急切地对野鸡蛋和鸟蛋发动‘进攻’。 他原本还想把鸟蛋也分给两个妹妹一个，可是被陈国泰态度坚决地制止了。 改善他们身体状况的事情不能急，不能让他们的改变过于明显。 “把这碗粥也分着吃了。” 待弟妹们三两下吃完补品收好蛋壳，陈国泰又指着大碴子粥说道。 ‘夺夺夺’ 七弟又想要抗议之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开门一看，是二嫂于书芹。 “老六，这个搪瓷茶缸是我自己的东西，给你们先用着。” 于书芹看了一眼除了土炕就几乎一无所有的赤贫屋子，将手里拿着的带盖搪瓷茶缸递到陈国勇手里，语气平静地说道。 陈国勇拿着茶缸看向六哥。 陈国泰心里当即微微一热。 搪瓷茶缸可是真正的工业品，具有极高的实用价值。 要买到不但需要一块多钱，还需要一张工业票。 这充分体现了二嫂的一片心意。 “七弟收下二嫂的心意吧。二嫂，我这里有四个烤熟的野鸡蛋，你拿回去给必远和谷玉补补身子。” 陈国泰示意七弟收下茶缸，又摸出四个野鸡蛋递给七弟，让他交给二嫂。 “老六，这是你今天下午在山上......你可真行......不过这野鸡蛋我不能要......你们都需要补......” 于书芹快速瞟了一下周围情况，发现没人注意，就悄声说道。 “二嫂放心吧，我们都已经吃过了。现在不让养鸡，想吃鸡蛋只能去队上养鸡场买。可那又必须家里有病人才行（生产队的肉蛋只能卖给国家）。三侄子和大侄女已经很久没吃到鸡蛋了。” 陈国泰连忙劝慰二嫂。 于书芹顿时大以为然。 她丈夫在部队上给她寄回来的钱确实买不到什么吃食。 “那行。老六，我就代必远和谷玉谢过你这个六叔了。” 于书芹赶紧把四个烤熟的野鸡蛋揣进裤兜，神色自然地走了回去。 “七弟，你等下寻个机会，把这两个野鸡蛋给必兴夫妻俩送过去。” 陈国泰想了想，又摸出两个野鸡蛋递到七弟手上。 七弟和七妹顿时定定地看着陈国泰的两个裤袋发起呆来。 六哥的裤兜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怎么就装了那么多的野鸡蛋？ 那里面还有没有？ “都别看了。这次真没有了。” 陈国泰心里苦笑了一下，立即将两个裤兜全部倒翻出来。 ...... 第17 章前往公社，扩大活动范围 ‘当’‘当’‘当’ 凌晨三点半，清脆的钟声敲碎了山村的宁静。 睡在土坑另一头的陈国勇立即翻身坐起，摸着黑开始穿衣服。 刚才的钟声是在召唤村民们趁着天气凉爽出早工，要在稻田里干到七点半左右才会回来食堂吃早饭。 这种秋收季的早工一般坚决不许不到13岁的孩子下地。13到16岁的孩子可去可不去。 成年劳力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就必须要去。 “七弟，你不去上早工行不行？你还这么小，需要长身体。这早工的两三个工分不挣也罢。” 陈国泰睁开眼睛，看了看空间里手表上的时间，皱着眉头对七弟说道。 “六哥，我没事的。可能是吃了野鸡蛋和鸟蛋的原因，睡了这一晚，我身上不但不像往天那样感到累，反而还浑身是劲。”七弟却是坚持着说道。 陈国泰暗暗摇了摇头。 傻孩子，你那哪里只是吃了野鸡蛋和鸟蛋的原因，分明是临睡之前让你喝的半茶缸灵泉水起了作用。 “好吧。” 陈国泰摸索着下炕，往茶缸里注入了大半缸子灵泉水，然后又摸出一把烤熟的鹌鹑蛋。 “快把水喝了，把鸟蛋吃了。” 将两样东西递到七弟手里，陈国泰低声说道。 “六哥，你什么时候倒的水？还有，这个鸟蛋......”七弟也奇怪地低声说道。 “你睡着了的时候我起来从水缸里舀的。鸟蛋是我昨天特意藏好，给你这时候准备的。”陈国泰随口说道。 “六哥，你真好。” 七弟感动地说了一句，立即开始忙活。 不一刻，七弟就走出房门，跟着陈家该出早工的劳动力走了出去。 陈国泰坐在炕边想了想，抱起小妹妹给她把了屎尿，然后拿出奶瓶用200毫升灵泉水调好了奶粉，开始喂小妹妹。 “七弟要到七点半左右才会回来。七妹和八妹也要在七点左右才起床。这样我就有了至少三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可以进入空间。也就是说我又有了三十多个小时的高效恢复时间。” 陈国泰默默估算了一下，心里禁不住一阵兴奋，马上就进入了空间果园。 大伯和大伯娘因为没有儿子，他们三个女儿全部出嫁之后，他们隔开的那间小屋子就没有住人，一般都是用作客房。 陈国泰和陈国勇两兄弟稍大一点之后，七妹和八妹就住进了大伯隔开的那间小屋，眼下根本干扰不到他。 而且等会儿她们起床之后，也不见得马上就会来推他的门。 果然，陈国泰在空间里度过了三十多个小时之后，听到了七妹八妹和其他小孩起床的动静。 七妹和八妹也真的一直都没有试图进入这个屋子。 懂事的她们很显然是想让自己的六哥和小妹妹多休息。 七点半过后，外面的动静陡然变大。 上早工的村民正在经过陈家院子外面的路前去食堂。 陈国泰马上就脱离空间出现在土炕上。 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丢开拐杖只凭双脚就稳稳站立。 只不过不能久站，更不能迈步。 “明天这个时候应该就能慢走几步。最多再过三四天就能正常行走。”陈国泰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良好。 “六哥，小妹妹，我回来了。”门外七弟的声音匆匆传来。 ...... “你们看，那是不是陈家老七？” 吃完早饭重新返回稻田开始劳动不久，忽然有人大声说道。 众人抬头一看，可不正是陈国泰背着一个大背篓，撑着双拐‘夺夺夺’地走过稻田边。 “泰娃子，你是要到哪里去？” 出了五服的陈家族人陈孝明立即大声发问。 “是八爷爷啊。八爷爷，我去公社把药草卖给收购站，换点钱去买点陶盆陶罐回来。小妹妹需要陶盆洗身子，我也需要陶罐熬药。” 陈国泰当即也大声回答。 土陶制品是这个时代极其少有的不需要票据就能直接购买而且价格非常低廉的东西。陈国泰这样说并不显得突兀。 “哦，陶盆陶罐啊？那是得买。你去吧，路上一定要当心啊。” 陈孝明怜悯地看了陈国泰一眼，关切地叮嘱了一句。 其他村民都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重新低下头去忙着劳作。 陈国泰这几天的遭遇和处境他们私下里都津津乐道地谈论过，当然知道陈国泰几兄妹到底赤贫到了何种程度。 “好的八爷爷，你接着忙。” 陈国泰点了点头，撑着双拐‘夺夺夺’地慢慢远去。 等到完全避开村民们的视线，陈国泰立即就加大了前进速度。 他今天的力气比起昨天又大了几分，抡动拐杖几乎就像抡动两根羽毛一般毫不费力。 就他自己估计，如果完全放开力气，他前进的速度甚至都可能达到成年人放小跑的程度，并且还不会感到很累。 红星公社场口距离陈家村的距离大约是4公里左右。陈国泰赶在九点钟之前就抵达了公社干部办公的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之前。 这个时候也许是所有干部都去了乡下督促秋收，小楼里根本看不到人影。 陈国泰逡巡了一会，好不容易才看到一间屋子里有人在伏案疾书。 他连忙凑了过去，轻轻地敲了敲门。 “小伙子，你是哪个生产队的？来这里干什么？” 留在公社守家的文书张靖宁感觉到了动静，抬起头看着陈国泰问道。 “这位大叔，我是黑山大队第一生产队的。我叫陈国泰。这是我的介绍信。我来这里是因为......” 陈国泰慢腾腾地移进办公室，来到张靖宁面前展开详细而又客观的讲述。 “你是说，你家在你摔断了腿之后，不但不给你医治，还马上把你分家出户扔给了集体。然后你担心你的两个妹妹养不活，就把两个妹妹都要到了你的户头下。你的亲弟弟为了照顾你和两个妹妹，也跟了你？分家时你家里只给了你一个破瓦缸，所以你就拖着断腿上山采药，想要交给收购站换钱买瓦盆瓦罐？” 张靖宁看了陈国泰的身份证明，又认真听完陈国泰的话，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不过陈国泰拿出来放在他眼前的介绍信、立户证明货真价实，背篓里也确实装着药草，他不信都得信。 “唉，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小伙子，慢慢熬吧。有党和正府护着你，总会熬出头的。” 张靖宁终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事情只要是你情我愿并且没有闹大，公社根本不可能出面处理。 张靖宁也没再说多的话，立即就给陈国泰的立户证明备案，然后在证明下方加注公社说明，并盖上红星公社的公章。 给张靖宁道了谢，离开办公室之后，陈国泰立即走向公社收购站。 他今天确实是要卖药材，也确实是要买瓦盆瓦罐。 但卖药材又并不只是为了添置东西，更重要的是能够让手里名正言顺地有点钱，哪怕是一毛两毛。 同时也顺理成章地扩大了活动范围，有了与外界接触的经历。 以后拿出一些新东西之时，理由可以张口就来。 第18章再次上山，密林深处枪响 卖出草药之前，陈国泰趁着周围没人，又往背篓里加进去了一些。 最后一共换到了一块七毛钱。 进入供销社，陈国泰只简单地看了一下里面各种商品的样式和价格，然后就花了一块五毛钱直接买了几样不需要票就能买的急需物品。（农民卖给收购站的手工业制品一般不要票） 计有：中型陶盆1个，0.75元。中型陶罐1个，0.34元。中小陶碗各2个，0.22元。细盐（散开未结块）1斤，0.15元。火柴2盒，0.04元。 买好东西之后，陈国泰立即就往回赶。 走到中途，陈国泰在现实中消失了两个小时，进入空间里面美美地休养了将近1天。 在里面时陈国泰抽空用意念垒砌了两个禽畜圈。 1个准备用来关野兔，另外1个用来关野鸡。 他的这个空间除了不能让其他活人进入，其实是可以收入其它生物的。 前世里陈国泰因为不是农民，基本上没有想到收入活猪活鸡之类的禽畜进行饲养，只本能地买了一些淡水鱼苗放进水塘。 等到他要离开一直生活的卫海市之前才想到这一点，当时又已经懒得去办理。 昨天在山上收获了野鸡野兔，他昨晚上就想到了捕获活的野鸡野兔进入空间。 为了给即将进入空间的新‘住客’准备食物，陈国泰还在果园一些地面上洒下了几种极为高产的牧草种子和玉米种子。在水塘边弄了一小块‘水田’，洒上了水稻种子。 从空间出来之后，陈国泰发现自己的腿伤进一步好转，已经能丢开拐杖慢慢走上几步。 赶在村民们下工之前，陈国泰背着土陶器在村民们复杂眼神注视下施施然回到了家里。 下午1点半，七弟刚刚跟着其他人去上工，陈国泰就立马背起背篓往山上赶。 拿着步枪守护粮田的陈孝初二爷爷这次没有再拦陈国泰，只简单叮嘱几句就放他过去了。 一避开二爷爷的视线，陈国泰立即喷洒驱蛇虫的喷雾剂，然后将拐杖点的飞起，几乎是以成年人小跑的速度迅速上山。 因为有路可循，陈国泰只需稍稍凝聚精神注意周围是否有大动物，就能在密林中走得飞快。 大约在两点五十分左右，陈国泰走完了昨天开辟出来的不少于4千米的密林小路，来到了昨天到达的最后那个山包上。 这个山包右前方一个极其隐蔽的旮旯就是他昨天大有收获的地方。 前面再翻过两个山包，就会正式进入大动物随时都有出没的大黑山。 “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探险。那么，就在这座山包周围搜寻野兔窝野鸡窝吧。” 陈国泰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拿出红外望远镜，到处观察起来。 由于他已经可以慢慢走上几步，他就干脆收起了拐杖。 他的行动灵活度当即大大增加，观察效率也一下子就提了上来。 找野兔要往嫩草叶多的地方找，找野鸡则是要往荆棘丛里找。 陈国泰除了观察山林里的整体形势，重点就是关注这样的两个地方。 而这里也果然不愧是山林王国动物乐园。陈国泰刚刚举起红外望远镜逡巡了一圈，就发现左前方11点方向上大约100米远的荆棘丛里有一只大野鸡存在。 大野鸡的身下还有一些影影绰绰的小红点在动弹。 “瞧我这是什么运气？刚想圈养野鸡，就找到了这么多的小野鸡。” 陈国泰大喜，立即取出双拐就往那边快速赶过去。 当然陈国泰也并没有利令智昏。他在赶过去的同时仍然没有忘记取出钛合金长刀小心地留下记号。 他本人倒是不怕迷失在这丛林里，但是他担心弟弟妹妹们会承受不住。 一边前进一边留记号，陈国泰很快就前进到了距离目标荆棘丛大约10米远的地方。 在这里陈国泰就放轻了动静，准备对这笼荆棘进行细致观察，想出活捉这群大小野鸡的周全法子。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吧勾’ 一道隐约的清脆声音从靠近大黑山的那边山包周围传来。 ‘嗷’ 紧接着就是一道刺耳的愤怒嚎叫声响起。 大动物撞翻灌木丛的‘哗哗’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第一道声音是樱花国步枪三八大盖的枪声。嚎叫声是野猪声音。难道哪个猎人竟然深入到了我都还没有到达的地方？” 陈国泰迅速就反应过来，第一感觉是有点不敢相信。 他是有着后世带来的高科技驱蛇虫产品，而且还有空间做依仗，才敢深入到这个程度。 对面如果真是猎人，凭什么能比他走得更远？ 只凭‘艺高人胆大’吗？那可真是说笑。 在陈国泰看来，只有军队中出类拔萃的特种军人，才可能有这么牛逼。 而他之所以能确定那道枪声是三八大盖的枪声，是因为大队民兵连武器库房里就有不下三十支三八大盖。陈家村村民的家中自有的三八大盖也至少有十几二十支。 毕竟这个时代的新政权内外交困，‘全民皆兵’的说法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真的就是字面意思。 全花国超过百分之六十的人都受过比较严格的民兵训练。 这些人当中，上到六十岁老者下到10岁8岁稚童几乎无所不包。 六亿人民六亿兵稍稍有点夸张，但3.6亿兵却是货真价实！ 这3.6亿兵几乎都是贫下中农。他们绝大多数都经历过旧时代身如飘萍任人践踏生死无法自主的深切绝望和凄凉。 以伟大教员为首的一批伟人开创的新时代让他们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也让他们拥有了做人的尊严。 所以他们都誓死保卫新政权，誓死保卫在后世人眼中无比贫穷的新生活，誓死保卫身在帝都的伟大教员。 原身就参加过民兵训练甚至还实弹射击过，对三八大盖和莫辛纳甘两种栓动步枪的声音可谓无比熟悉。 ‘吧勾’ 陈国泰心里刚刚起疑，又一道三八大盖的声音接踵响起。 野猪嚎叫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两道枪声几乎连在了一起。三八大盖的射击频率绝对没有这么高。那边至少有两个人两支枪。而且这两个人都是神枪手，两粒子弹都准确地命中了野猪的要害。” 陈国泰心里瞬间又分析出了更多信息。 “不行。我必须得弄清楚他们到底是谁。不然在这远离人群的密林里，一旦对方发现了我并对我起了坏心......” 陈国泰心里一紧，再也顾不上近在眼前的野鸡家族，转头就小心翼翼地向着来时的山包返回。 那里是一个制高点，可以通过树叶缝隙窥视接近大黑山的那个山包上的一些动静。 返回期间，陈国泰全身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一旦发现任何不对都要立即遁入空间进行躲避。 毕竟他现在移动不便不说，对方更是有至少两支枪和至少两个神枪手！ 一旦双方发生生死冲突，他的弩箭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好在直到陈国泰返回到山包上，他身周都没有出现异常动静。 第19章 疑似樱花国鬼子 为了不暴露自己，陈国泰先是压低了身形，然后才取出红外望远镜往之前发出枪响和野猪叫声的方向看去。 然而或许是因为树木阻挡过多，也或许是因为从这个山包到对面山包的直线距离超过了红外望远镜的有效观察距离，镜头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发现。 “不行。必须找个视野不受阻的角度，甚至是抵近过去进行观察。” 陈国泰心一横，立即进入空间，找到一套野外活动的军用迷彩服，三两下换下身上的粗布衣服。 这座山林是他以后最主要的肉食物资以及其它物资的来源地。他经常都得进入到这里来，绝对不能让这里有任何安全隐患。 要不然到时候他一个没注意，被人打了黑枪，岂不是就平白辜负了这一世的重生？ 他前世的身高是176，衣服当然是比照那个身高进行购买。这一世的身高已经达到了169左右。前世的衣服虽然大了一点，却也基本能穿。 换好了迷彩服，陈国泰出现在山包上，开始寻找视野不受阻的角度。 在原身拥有的民兵军事技能帮助下，大约半分钟，陈国泰就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并再次进行观察。 这一次他立即就看到了对面山林里有两个若隐若现的红色人影在动。 这两个人似乎在搬运什么重东西，运动轨迹比较缓慢。 “难道真的只有两个人？” 陈国泰有点不放心，举着望远镜将那两道人影周边三四百米之内的山林都仔细地观察了个遍。 发现周围确实没有其他人存在，陈国泰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既然对面真的只有两个人，并且明显在是搬运那头野猪，那么陈国泰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陈国泰立即取出驱蛇虫喷雾剂往新换的衣服上猛喷一气，然后拿出拐杖，在丛林掩映之下向着那两个人的撤退方向快速赶去。 他今天必须尽量弄清楚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以及他们在这丛林中的老巢究竟在什么地方。 前世的陈国泰是敢打敢拼的孤儿，原身又是受过民兵训练的山里娃。在敌明我暗的情况下，无论是哪个身份的陈国泰都不带害怕的。 当然不害怕归不害怕，陈国泰在前进过程中，仍然那还是刻意地控制了拐杖落地的力度，不让它发出‘夺’‘夺’的声音，尽量减小自己发出的动静。 他的迷彩身影在丛林中就像一个幽灵，以不慢的速度向那两道人影的方向追去。 不大一会儿，陈国泰就越过了两座山包之间的沟底，上到了对面山包的半腰处，并找到了刚才那头野猪倒毙的地方。 那里有很大一滩鲜血。 不过才短短时间，就有一堆蜈蚣蚂蚁以及飞蝇之类的虫子密集地附着在野猪鲜血上面。 站在野猪鲜血不远处，陈国泰冷静地掏出指南针进行定位，并拿出一张手绘的地图，将这个地点与之前所站的山包连接起来。 对于后世里能白手起家开机加厂并能熟练操作各种机械的陈国泰来说，绘制精确图纸是小菜一碟。 收起图纸，陈国泰拿出红外望远镜看向那两道人影撤离的方向。 这次镜头里只看到一些零散分布的小动物红点，没有看到那两个人。 陈国泰迅速辨别了一下现场痕迹，马上就沿着野猪的拖痕追了上去。 到这里他就追得更加小心了。 几乎每前进十几二十米，他就要用红外望远镜仔细探查一下，看前面那两人有没有察觉到他的追击，躲在树木岩石之后狙击他。 并且他还不止是探查，驻足探查的同时还会根据指南针迅速给地图加上新标线。 从野猪鲜血处再度追出了将近300米，已经开始登攀靠近大黑山的最后一个山包的时候，陈国泰终于清晰地听到了前面拖动重物的动静，也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对话声音。 这声音并不是陈国泰所知道的国内任何一个民族的语言。 “难道前面是敌特？” 陈国泰心中顿时一凛。 眼下刚建立11年的花国新政权正处于内外交困的严峻形势之中。 国内绝大部分地区连续遭受重大自然灾害侵袭，再加上其它因素影响，导致当下各种物资都奇缺无比。 国际上花国所面临的形势也非常严峻。西方资本主义世界对新生的花国正权高度敌视，进行了全方位封锁，誓要把新生正权扼杀在摇篮之中。 所以大队才有民兵连，有民兵武器库房。民兵连的基干民兵甚至还会把枪支带回家自己保管。 比如陈国泰的父亲陈定发就是基干民兵，他房间里就挂着一支莫辛纳甘。 不过民兵管理组织虽然对枪支的管理不是那么严格，对枪支子弹的管理却非常上心。 每个基干民兵手里都只有五枚对应枪型的子弹（刚好一个弹匣）。少了任何一枚子弹都必须说清楚这枚子弹用在了什么地方。 再加上这个时期的人的觉悟都比较高，所以即使有这么多的枪支散落在民间，也几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太大的事情。 此时一想到对方很可能是潜伏在深山里伺机发动的敌特人员，陈国泰的神经马上就绷紧到了极限，潜行登时更加小心。 不多时，陈国泰接近到了那两人身后四五十米的地方。 “唔玛拉斯拉以苦嗒，衣苦多瓦......” “拉西多幺斥科哟，哟西......” 这个距离上陈国泰终于听清楚了那两人的发音。 而一旦听清，陈国泰脑子里马上就‘轰’的一响。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樱花国鬼子？他们不是在15年前就全体退出花国大陆，滚回他们大海中的老家去了吗？” 陈国泰一时间非常难以置信，禁不住站在一株大树背后呆立了起来。 好半晌，那两人的动静已经渐渐远去，陈国泰才慢慢清醒过来，人也终于接受了现实。 “听说话声确实是樱花国鬼子没跑。不过我还是得抵近确认一下才行。” 对樱花国鬼子的切齿仇恨潜藏在每一个真正花国人的血液深处。 陈国泰血液里的这种仇恨此时已经被前面两人的说的樱花国语言彻底激发出来。 他立时忘记其它所有，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第20章 真的是鬼子！跟踪至鬼子老巢！ 陈国泰继续追踪没有多久，那两人就拖着野猪登上挨着大黑山的最后一座山包，处于一个比较显眼的制高点上。 过了这座山包，更里面就是真正的山高林密。 这时前面两人的身影没有了树木枝叶抵挡，完全出现在了陈国泰视野当中。 “好机会！” 陈国泰立即收起红外望远镜，迅速拿出高倍军用光学望远镜看过去。 “特么的，真的是樱花国鬼子！” 一看清对方的衣着形象，陈国泰嘴里就轻声怒骂。 在高倍光学镜头下，那两个男人矮个子，仁丹胡，罗圈腿，一脸猥琐形象清晰可见。 除了这些极有辨识度的外貌形象，那两人身上穿着的破烂屎黄色军服以及有着破烂长耳朵的军帽也是当年樱花国鬼子的标准着装。 “看他们身上军服的破烂程度，很明显他们已经在丛林里生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说不定是从15年前鬼子投降时就开始潜伏在这大山里。那么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他们潜伏在这里又到底有什么目的？” 确认对方真的是樱花国鬼子之后，陈国泰赶忙用红外望远镜换下光学望远镜，一边监视两个鬼子的动向，一边在心里进行紧张分析。 但是由于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信息，陈国泰一瞬间想到的所有问题都得不到答案。 “他们潜伏在这里肯定有无比重要的原因。这个原因让他们这么多年都只敢躲在山林深处，从来都没有出外活动过。因为原身记忆里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红星公社周围哪里闹过鬼子......啊呀不对，原身记忆里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陈国泰想着想着，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抓住了一丝原身六七岁时的隐约记忆。 这段记忆因为年岁过于久远，原身那时也还是懵懂孩童，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微弱印象。 当时原身隐约听说隔壁红枫公社那边有藏在山里的樱花国鬼子跑出来抢钱被发现，然后军队和民兵大举搜山，将十几个鬼子堵在了一个山洞里进行了全面消灭。 “难道眼前的鬼子就是那批鬼子中的逃脱者？他们到底有几个人逃到了这边？” 大致猜到了眼前鬼子的来历之后，陈国泰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 他深信在当年那种严密封锁的情况下，鬼子即使能够逃出来，数量也绝对不会很多。甚至只有眼前这两个都说不定。 心里刚刚寻思清楚，山包上两个鬼子就已经拖着野猪下到了山包另一边去了。 陈国泰顿时一急，连忙持着红外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向山包上面追击。 即将攀上山包最高点之前，陈国泰停下了脚步，闪身进入空间。 这一次进入空间的落地点不再是果园，而是二层小楼的一楼大客厅里。 大客厅中央用奇特材料画出了一个半径为三米的黑白交缠八卦阴阳鱼图。陈国泰就落在白色阳鱼的黑眼珠子上。 在这个空间阴阳鱼之外的任何地方，陈国泰无论是从哪里出空间，出现时的体位可以改变，但出现点永远都是他进入空间之前所处的位置。 不过在这个阴阳鱼范围里陈国泰如果想着出去，就可以出现在进入之前的那个点位周围三米之内任何地点。 陈国泰这次就是要利用这一点，不直接走上山包，而是借用空间特性进行瞬间跳跃。 下一刻，陈国泰意念一动，身形立即凭空出现在山包顶端一株大树背后。 陈国泰紧接着又进入空间，再次斜着跳跃到一蓬灌木后面。 然后他才拿起红外望远镜透过灌木对外进行观察。 这一观察，他心里就禁不住惊呼一声‘好险’。 红外镜头里，三十多米远处，两道人影在一蓬草丛后方面朝山包呈现趴伏状态。 镜头里虽然看不到枪支，但是陈国泰相信他们必然在持枪瞄准来路。 “之前都不见这两个鬼子如此警惕，到了这里却是如此小心起来。不出意料的话，他们的老巢必定就在这附近。我就说，走下这个山包再往前走，就进入了猛兽横行的大黑山范围。他们有多大的本事，能在那里面生存？” 陈国泰立即分析出了这一重要情报，心里禁不住轻轻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里，必须按时返回陈家村。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陈国泰心里也就不怎么着急了。 他好整以暇地趴在那里，与前方两个疑神疑鬼的鬼子比拼耐心。 同时他也严密地注意着周围是否还有其他鬼子出现。 事实证明前方两个鬼子的耐心并不充足。或者也有可能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是习惯成自然地在进行反跟踪动作。 陈国泰只等了大约五分钟，就听到两个鬼子说了一句话，然后双双站起身，继续拖着野猪往前走。 这次陈国泰跟踪得更加谨慎，几乎都是用红外望远镜进行详细观察，再进入空间进行跳跃前进，尽量不发出任何响动。 两个鬼子在陈国泰的紧密追踪之下继续前行了将近两百米，抵达了正式进入大黑山范围的一条小山脊，然后转向山脊旁边的一个灌木掩映的山谷。 山谷的一侧是一堵壁立如削高耸入云的巨大山崖。山崖最底部离地两三米高的地方有一个入口一人多高一米半宽的天然山洞。 两个鬼子拖着野猪吃力地走到山洞下面叫唤了一声，上面就立即又冒出两个鬼子的脑袋。 上方的鬼子扔下一条绳子，几个鬼子随即齐心合力地将看起来有四百斤左右的野猪吊了上去...... “这些鬼子可真特么会找躲藏地方。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可能总共就也只有这四个鬼子了。” 远远跟了来的陈国泰在光学镜和红外镜交替使用的情况下，终于确定了鬼子的数量。 至少是现场所有鬼子的数量。 之前要不是有两个鬼子前方带路，陈国泰即使来到了这里，也根本就想不到山脊旁边丛林和灌木掩映之下的山谷里会有这么一个天然山洞存在，并且还躲藏了四个樱花国鬼子。 “不论是从国仇家恨出发，还是从我的个人利益出发，我都不能允许这四个鬼子在这片丛林里长期存在。只是这几个鬼子肯定全是精锐，又在丛林里生存了这么多年......现在就动手，把自己赔进去的可能性相当大......等到腿伤全好，并且拿到精良热武器......” 陈国泰远远观望了一会，见山洞那边再没有特别动静，就自行悄然退走。 第21章 安然回返，给弟弟妹妹们吃肉肉 发现并追踪樱花国鬼子，并在鬼子巢穴之外观察良久，用去了陈国泰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 当他回到有小野鸡存在的那蓬荆棘丛时，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整。 “今天得赶在村民们下工之前回到屋里。所以最迟得五点十分左右就开始返程。还有就是，在没有解决掉那四个鬼子之前，这里不能再轻易前来，以免留下的痕迹过重让鬼子有所察觉......” 做好决定之后，陈国泰开始全力对付眼前的野鸡家族。 野鸡有个普遍特性，那就是非常沉得住气。 外来生物必须要走到它的身边它才会突然起飞逃离。 这就给陈国泰实施捕捉计划提供了十足的可能性。 陈国泰首先拿出一张足够大的遮阳网，围着荆棘丛轻手轻脚地拉了一圈，将整片荆棘全部罩住。 接着陈国泰拿出一盏功率达到1000瓦，亮度高得惊人的有源射灯，将荆棘丛轻轻地拨开。 大野鸡刚刚感到不妙，想要振翅飞走之时，‘啪’的一声，射灯打开了。 树丛里光线比较昏暗，荆棘丛里尤甚。这道明亮得有点刺眼的强光一出现就让大小野鸡暂时失明，全部不能动弹。 此时天上的太阳光还比较强，这里与鬼子老巢之间也有两座山包隔着，还有那么多的树木枝叶阻挡，那些鬼子此时又很可能在山洞里忙着处理野猪，陈国泰一点都不担心会被鬼子察觉到射灯光芒。 既然野鸡被定住了，外面又有遮阳网罩住，陈国泰也就不慌不忙地将眼前一大十四小的野鸡一家子都‘请’进了空间里的野鸡圈。 为了防止野鸡们在空间里面到处乱飞，陈国泰还特意将野鸡圈的四周和上方都拉上了遮阳网。 搞定了这一家子之后，陈国泰就一边徐徐回撤，一边注意回撤路周边有没有野兔窝野鸡窝以及各种药材。 待到陈国泰退到林子外围摔断腿的地方时，时间正好到了6点。 还有半个小时生产队就要下工了。 这个时候陈国泰在野鸡野兔上面的收获已经非常不少。 他直接射杀了四只独行的肥野兔，又用网兜堵兔洞的方法捉到了两只分别带着十几只小崽的母野兔，并将它们送进了野兔圈。 另外还射杀了六只到处浪的大野鸡，捡了三窝野鸡蛋，额外又活捉了两个野鸡家族。 陈国泰在凝神发动意念的情况下，可以将广1个平方深四十厘米左右的土壤连同土壤上面高度不超过两米的东西整体收进空间。 在活捉了最后一个野鸡家族之后，因为地方已经接近林子外围，鬼子一般活动不到这里来，陈国泰就直接收了几蓬荆棘丛放进野鸡圈让野鸡们在其中筑巢。 空间里有了这些野兔野鸡‘种子’，陈国泰以后几乎可以不再专为野鸡野兔而忙活。 所以野鸡野兔的收获让陈国泰很满意。 然而药材上面的收获却是让陈国泰稍有遗憾。 今天找到的药材虽然数量不少，但几乎都是零散分布且质量不是很高。 像昨天那样密集丛生且长势无比良好的药材聚集地再也没有发现。 灵芝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陈国泰这才明白自己昨天的运气到底有多好，竟然找到了以前无数采药人都没有找到过的好地方。 看清了时间之后，陈国泰立即换上土布衣服，背起背篓大步流星地往山下走去。 “泰娃子，今天回来得早些了哈。你今天采的药草虽然数量比昨天多一些，质量可没有昨天的好。看样子卖不到昨天那么多钱。” 粮田守卫者，陈孝初二爷爷准确地接住了陈国泰。 “二爷爷，没办法啊。我总不可能每天的运气都那么好。对了二爷爷，这个给你。” 陈国泰一边说话一边摸出用玉兰叶包着的拳头大小物事递了过去。 “这是......嘶......” 二爷爷话刚出口就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 他竟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烤肉香味。 “泰娃子，你这是......”二爷爷很是震惊。 “二爷爷，今天运气好。你教我下的套子竟然真的套住了一只野鸡。我带了火柴和盐巴上山，就找了点野香料和着盐巴把野鸡偷偷烤了吃。我想着二爷爷非常关爱我，就给你留了一些。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陈国泰笑嘻嘻地说道。 “泰娃子，这东西太珍贵了，比昨天的野鸡蛋还珍贵得多。二爷爷不能......” 二爷爷看着烤得焦黄喷香的野鸡肉，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后开始推辞。 野鸡是好东西，但在林子外围却也不容易遇到。就是遇到也不容易猎到。 作为老猎人的二爷爷，也起码有一个月时间没有尝到肉味了。 “二爷爷，你又见外......”陈国泰连忙劝慰。 “多好的泰娃子啊。” 一两分钟后，二爷爷看着陈国泰下山的背影，发出了与昨天相同的感慨。 ...... “六哥回来了呀？” 陈国泰刚刚推开猪圈房门，八妹就蹦跳着扑上来。 八妹的脸色虽然还很蜡黄，但脸上身上的浮肿已经肉眼可见地在消退。 “嗯，回来了。八妹，小妹妹下午有没有哭闹？”陈国泰一边卸背篓一边微笑说道。 “没有。中午用陶盆给小妹妹洗了身子，小妹妹下午睡得可香了。只是，只是她要尿尿的时候，我抱不动她......我给她换了尿布。” 八妹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你给小妹妹换了尿布就已经很不错了......”陈国泰摸了摸八妹的脑袋，柔声说道。 “六哥，六哥......” 陈国泰的话还没有说完，七弟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 推开门看到六哥并没有像昨天那样晚归，七弟顿时开心地傻笑起来。 “傻小子。” 陈国泰摸了摸七弟的脑袋，心里很是热乎。 接下来趁着七弟和八妹去生产队食堂吃饭的间隙，陈国泰抓紧调好灵水奶粉喂了小妹妹。 刚刚喂完，七弟就端着属于六哥的大碴子皱，七妹端着属于小妹妹的浓稠米粥，推开房门带着八妹走了进来。 “都没吃饱吧？今天给你们吃一点真正的好东西。都别声张啊。” 陈国泰在药草背篓里翻了翻，很快就从下方拿出三团玉兰叶包裹着的半个拳头大小的烤野鸡肉递了过去。 之所以只给半个拳头大小，是为了让他们的虚弱肠胃有个适应过程。 “六哥，这......”七弟刚一打开叶子就差点惊呼出声。 好在他反应快，一下子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算你小子机灵。你们赶快吃。吃了再吃一个烤野鸡蛋，然后再漱口，再喝粥把味道压下去。这次你们不会再坚持让我喝粥了吧？”陈国泰笑着轻声说道。 “嗯，嗯，不催你喝粥了。你肯定吃这个已经吃饱了。” 七弟一边狼吞虎咽地吞吃着好几个月都没吃到过的肉肉，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 七妹和八妹也大口大口地吞咽。 陈国泰给他们的都是野鸡身上骨头最少肉最多的部分，吃起来非常快速。 三小几乎是眨几个眼的功夫就吃完了。 陈国泰满意地点了点头。 七弟这次总算没有问出火柴盐巴哪里来的这种蠢问题。 “一人再吃一个野鸡蛋。” 等到三小吃完，陈国泰又一人给了一个野鸡蛋。 “六哥真好！” 三个小孩这一刻都深切地觉得六哥是世上最好的大哥，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第22章 腿伤痊愈，截取地主宝藏 接下来几天乏善可陈。 社员们早出晚归忙着抢收水稻，几乎没有任何人特别关注陈国泰这个‘残疾人’。 陈国泰也在五天之内去公社收购站卖了三次药材，将家里该添置的土陶器都添置齐全，甚至还用一件陶器向村里的篾匠换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背篓。 而陈国泰的腿伤也在这个过程中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快速恢复。 就在今天，陈国泰终于可以完全丢开拐杖，进行轻微的跑跳动作并正常行走上一小段时间。 最多再过三四天，他的运动能力就会恢复成正常人水平。 也同样是在今天，也就是9月22日，下午5点钟左右，一队的社员们抢收完了320亩水稻。 最开始收完水稻的稻田已经晾晒完毕开始翻耕，以备种植冬小麦。 大队长兼一队的生产队长陈定本当即就宣布，明天早上不用上早工，所有人今晚都可以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早上8点钟正式开始抢收各片山地上的280亩玉米。 收玉米虽然也很累，但比起收水稻的劳累程度却是要低上不止一筹。 所有社员都当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一年之中最累的就是收水稻，然后就是收小麦。 累过了这几天，社员们就要等到明年五月份收小麦的时候才会再累这么一次。 当天晚上，几乎所有劳累过度的社员都放松了神经迅速进入深度睡眠之中。 包括与陈国泰同睡一盘炕的七弟陈国勇也是如此。 半夜12点，陈国泰小心翼翼地感受了一下七弟的深度睡眠状态，又感受了一下寂静无声的院子，轻悄悄地拿起靠在土炕边的拐杖收进空间。 接着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出现在空间小楼客厅里的阳鱼鱼眼上。 不需要打开猪圈房门，再下一刻，陈国泰的身体直接出现在了院子里。 这一次的空间跳跃虽然因为有不太厚的石质墙壁阻隔只移出了不到两米，但终究是直接越过了石头墙。 然后陈国泰继续以同样的手段很快就‘跳’出院子，连续不停地向百米之外的大队部赶去。 村子里此时万籁俱寂，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团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再出现再消失的阴影。 唯一清醒着的几个粮田守卫者也蹲在大队部上方山地里不知道哪块粮田角落，同样不可能注意到。 不多时，陈国泰抵达了大队部最后方那个长15米，宽8米，深3米的，以条石砌成的巨大粪池边上。 然而说是粪池，其实是以前的特大地主王文彩避暑山庄的游泳池。 避暑山庄周围原本是有一圈高大的条石围墙，游泳池也处在围墙包围之中。 只不过避暑山庄被改造成黑山大队的大队部和一队的队部之后，所有围墙都被拆除一空。 拆下来的条石堆积在队部旁边成了集体财产。 而装满了水的游泳池也被当作了沤粪的粪池。 长年累月都有杂草杂物被扔进粪池进行沤制，让里面的水变成农家肥。 一队的社员们从解放以后开始就一直把游泳池当成粪池使用，却从来都不知道这座‘粪池’的下方竟然蕴含着天大的秘密。 粪池下方赫然是特大地主王文彩家族一百多年下来积累起的至少一半财富！ 陈国泰今晚潜行来此的目的就是将这批宝藏取走。 他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原身清楚地记得，改开以后的九十年代末，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买下了这片地盘，准备建立一个旅游景点性质的避暑山庄。 结果在排干粪池开挖地基之时，挖出了粪池下面的藏宝洞。 当时人们在里面发现了成吨的金条，满箱的银圆，一箱一箱的珠宝玉器和古董文物。 最为惊人的是，藏宝洞里不仅仅有大量财物，竟然还有着一批四十年代的高质量军火武器...... 自从陈国泰重生以后获得这一段记忆起，他就一直惦记着这里。 今天他完全恢复了行动能力，所有村民也正好全都睡得死死的，他不趁着这个机会将宝藏全部取走更待何时？ 陈国泰再次注意了一下四周动静，甚至还拿出红外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最后才确信此地只有自己一人存在。 他当即走到粪池很少站人的一边，再从那一边的粪池壁后退了七八米远。 “地下的藏宝洞再大，也应该不会延伸到我脚下。就从这里往下挖掘吧。” 陈国泰立即单手贴地发动意念。 一瞬间，以他手掌接触地面的那个点为中心，周围约七十厘米之内的地面突然消失。 原地出现了一个直径约1米4深约40厘米的均匀圆坑。 首次收进去的这片土壤保持了完整形状，没有松散开。 陈国泰跨进浅坑，蹲下身子再次以手掌接触中心点。 脚下的土壤突然消失，陈国泰的身体随之下陷40公分。 接着陈国泰继续如此操作。他的身体也就不停地下落。 连续下落11次，估算下落深度已经超过了5米，远远大于了粪池深度，陈国泰就不再继续向下挖掘。 他拿出一团遮阳网折叠了好几层，接着取出几颗钉子将其钉在脑袋上方的坑壁上。 然后他拿出微光手电，在微光照射下转而向着粪池方向开始横向掘进。 横向掘进比起竖向掘进更加快速。 陈国泰很快就在地下五米深处掘进了七米，然后就碰到了石壁。 “真的有藏宝室！而且藏宝室的大小与上方的粪池大小完全相同！不知道里面到底会有多少财宝？” 陈国泰心里顿时一喜。 他立即进入空间站上阴阳鱼眼，发动阴阳鱼的空间穿透能力对石壁后面进行感应。 阴阳鱼马上反馈给他准确信息，石壁厚达60公分，后方确实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存在。 陈国泰再次感觉了一下，发觉阴阳鱼刚好能送他穿过石壁。 他当即意念一动，身体立即出现在一个漆黑空间里。 后背微微一动就靠上了冰凉的石墙，人也迅速感到一阵气闷。 陈国泰赶忙又进入空间，狠狠地呼吸了几口空间里的新鲜空气。 下一刻，陈国泰戴上一个防毒面罩，拿着一盏200瓦的有源照明灯出现在外界。 ‘啪’ 随着照明灯打开，十多年不见天日的大地主巨型藏宝室里大放光明。 整座藏宝室被现代化灯具照得纤毫毕现。 第23 章腿伤痊愈，截取地主宝藏（二） 藏宝室整体格局与上方的粪池一模一样，都是长15米宽8米高3米。 不同之处在于中间有两排脸盆粗细的圆石柱支撑着上方的青石板。 支撑石柱一共16根，均匀分布在藏宝室各处。 在众多石柱分割开的空格之间，密密麻麻又错落有致地堆着顶到了室顶的大小木箱。 中间有两条只能勉强容人通过的狭窄过道。 而陈国泰刚刚进来的地方正好是其中一条过道的端点处。 几乎所有木箱上了一把铜锁。 铜锁上都贴了一张用毛笔写的标示小纸条。 就着明亮至极的灯光，陈国泰随便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大黄鱼’，‘小黄鱼’，‘珍珠’，‘翡翠’，‘银圆’‘美元’‘英镑’‘三八大盖’‘加兰德’‘柯尔特’等字样。 陈国泰刚泛起欣喜情绪，忽然又感觉到呼吸微微发紧。 很显然是藏宝室里面的氧气因为密闭和氧化消耗，含量过于稀薄。 当下他一秒钟都不敢耽搁，马上屏住呼吸开始狂收木箱。 不管木箱大小，只要被他的手一摸到，触摸点上下两米之内的木箱统统一扫而空。 只用力地换了三次气，陈国泰就快速收完了所有箱子，然后赶紧跑到进入藏宝室的落脚点，迅速进入空间里面。 进入空间之前的一刹那，陈国泰好像是看到了藏宝室墙壁上有一道方形石门。 只不过他把宝藏全都取走了，对那道门也就丝毫不在乎。 站在空间院墙里，看着眼前大约有300个的大大小小红椿木箱子，陈国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里无比兴奋。 这时陈国泰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感觉中院墙外面空间四周的白雾壁障正在快速后退，空间黑土的面积正在快速扩大。 装满了水的池塘也在扩展，而且池水也在同步增加 “......难道是因为刚收进来的某些东西的作用？” 陈国泰马上发动空间主人权限，对每个木箱里的东西隔着箱子进行快速分辨。 他迅速发现绝大多数箱子里的东西都没有发生变化，只有写着‘翡翠’和‘和田玉’字样的几个箱子里出现了一些细沙。 箱子里的翡翠制品和和田玉制品堆叠的高度微微下降，再也不是满箱状态。 很显然有极少部分翡翠和和田玉消失了。 陈国泰觉得自己应该是弄明白了其中道理。 这时候空间的扩展已经停了下来。 陈国泰感应了一下，院墙之外的黑土地面积从原来的2亩扩大到了6亩，养了鱼的池塘也从半亩大小扩大到了1亩半左右。 “好家伙！大地主大官僚家族王家历经一百多年时间才收集起来的灵性玉石，竟然只让这个空间土地面积扩大了4亩。我这要是没有今天晚上这场奇遇收获，怕是到死的那天都让空间扩大不了几个平方。” 陈国泰一时间深感庆幸。 此时他并没有为那些被空间吞噬掉的最高端灵性玉石的损失而感到心疼。 比起身外之物，空间本身才是他真正的立身之本。 “眼下外面的洞口还裸露着。虽然这个时候很难被其他人发现，但毕竟还是有暴露几率。必须马上返回。回去之后再慢慢欣赏具体收获。” 陈国泰立即发动意念感应到石墙外面的地下通道，然后瞬间穿透过去。 接下来开始回填泥土。 横向通道填完之后，陈国泰双脚岔开蹬在泥壁上，背部抵住另一边，一送一送地往上移。 同时也不停地往下填土。 也许是因为泥土都是整块收取没有散开的缘故，当陈国泰终于站到粪池边的地面上，整体覆上最先收取的那块泥土时，他空间里的泥土竟然只剩下了一两百斤。 “妥了。就算日后下雨导致这下面的泥土凝实下陷，也只会出现一个小坑。社员们甚至都不会感到奇怪，转眼就会忘记。” 陈国泰微微一笑，再次取出红外望远镜四下观察。 周围自然还是没人。 他马上就利用空间不漏形迹地往回赶。 重新回到猪圈住房里时，时间刚到1点。 而就在过去的短短1个小时里，横霸灵江县周边地域一百多年的特大家族至少一半的流动财富被陈国泰轻松截获！ “这下可以进入空间慢慢欣赏和统计了。” 七弟仍然睡得跟死猪一般，陈国泰放心地就地进入空间。 为了节约时间，陈国泰这次出现在了果园里。 他发动意念将院墙里的木箱子逐一召唤到身边进行查看和统计。 当然期间他也没有忘记时刻关注外面七弟的动静。 陈国泰前世读书时的涉猎面虽然很广泛，却基本没有看过古籍古董以及珠宝玉器鉴定方面的书籍。 所以他只隔着箱子大概地感应了一下。 这类东西一共包括有88箱古籍字画，20箱宝石珍珠翡翠玛瑙玉石饰品及摆件，15箱历代青铜器，10箱历代瓷器。 陈国泰把它们都规规整整地堆放在院墙一角。 等到改开甚至全面放开之后这些文物古董和珠宝才能重见天日。 陈国泰特意拿到身边进行详细统计的主要是20大箱金条，100大箱银圆，六大箱外国纸币以及三大箱港币。 此外就是20大箱枪支弹药。 任何时候数钱都是最令人不会感到疲倦的事情。 陈国泰在空间果园里以无限饱满的激情清点了足足10个小时，才终于清点完所有金银钱钞和枪支弹药。 金条全是重10两的‘大黄鱼’（312.5克）。每个箱子里面都装了足足1200根，净重375公斤。 为了承载如此大的重量，每个箱子的木板都有四厘米厚。 20箱金条的总重也达到了惊人的7.5吨！ 银圆全是一封封的崭新袁大头。 每个袁大头都是标准重量26.85克。一封（100个）袁大头就是2685克。 每个箱子120封，重322公斤，共计袁大头1.2万个。 100箱就是32.2吨白银，120万个袁大头。 六大箱外币分别包括了66万美元、47万英镑、3600万樱花元、140万卢布（旧版，约等于28万美元）、7600万法郎（旧版，约等于22万美元）、74万马克。 三大箱港币一共装了220万港元。 前世的陈国泰热心搞钱，对世界上主要币种的情况可是相当熟悉。 这些纸钞里面，以220万元港元最为贵重。 港元虽然被樱花国鬼子废除过，但后来又被约翰国鬼子恢复，现在及以后一直都可以使用。 六种外币里面，原本比港币还贵重一些的马克，却因为汉斯国的分裂而真正变成了废纸，着实有些可惜。 至于其它五种，美元、英镑、樱花元可以长久保留，卢布和法郎却要尽快想法用掉。 除开这些纸币，武器里面的50支三八大盖和50支莫辛纳甘及其8千发子弹或许永远都用不上。 20支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及6千发子弹倒是有些意思，可还是大概率没有用武之地。 唯有四支带了消音器的柯尔特手枪及2千发子弹，是陈国泰很快就能用上的好东西。 第24章 进入深山，猎杀鬼子（一） “六哥，饭后休息时间已经过完了。我得去上工了。” 七弟喝下陈国泰从瓦罐倒到陶碗里的‘凉白开’，抹了抹嘴巴，憨笑着对陈国泰说道。 这是陈国泰截取地主宝藏之后的第三天早上，七弟上了早工回来食堂吃了早饭，然后带着七妹给陈国泰和小妹妹送早饭。 “我说你这个傻小子，叫你收玉米不要打头，不要去多贪那一两个工分，你非不听。” 陈国泰想起七弟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地在玉米地里汗透全身无比憋闷的样子，心里满不是滋味。 打头收玉米的人是最为辛苦的。为了不被玉米叶割伤身体和脸，必须把全身都包裹严实。 现在虽然晚上很凉爽，但白天，尤其是中午一样烈阳高照气温很高。 全身包裹成那样子在玉米丛中穿梭，其难受程度可想而知。 “没事的六哥。我受得了。我觉得我现在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七弟立即屈起右臂，有点好笑地鼓了鼓并不明显的肱二头肌。 陈国泰顿时微笑。 在他每天一两个野鸡蛋，一大把‘鸟蛋’，以及时不时一小块野鸡肉和每天两三碗‘凉白开’的滋补下，七弟这傻小子虽然表面上越来越黑，但内里也的确越来越强。 他的人也没怎么显瘦，不像其他大多数社员那般累得明显脱形。 这才是陈国泰没有极力阻止他去做重活挣高工分的最根本原因。 “对了七弟，接下来几天我中午可能都不会下山。我要抓紧时间尽快采药卖够钱，把七妹早点‘赎’回来。你不要担心我的安全。把我的饭拿回来也不要留，直接分吃了就行。” 看到七弟马上就要走，陈国泰及时说道。 “什么？六哥你......”七弟脚步一顿，脸上满是不同意的意思。 “......那好吧。不过六哥你在山上千万千万要当心。我们真的不能没有你。” 七弟没有办法，只能牵肠挂肚地前去上工。 “这下子，我可以放心地去猎杀那几个藏在深山里的鬼子了。” 七弟一离开，陈国泰立即精神大振。 自从十二三天前发现鬼子踪迹并找到了鬼子老巢，陈国泰就一直将这事放在了心上。时刻想着要把那几个鬼子弄死。 前世的孤儿陈国泰在成长过程中与野狗追逐过，与欺负他的小混混拼死争斗过。他手上虽然没有人命，但也经常见血。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现在处在一个法制不健全的时代，又有国仇家恨的加持，陈国泰对私自弄死那四个鬼子没有丝毫心理障碍。 空间、弩箭、刚获得几天的精良热武器、已经能够尽情跑跳的身体和凭空增强了很多的身体素质，以及他这几天在空间里面初步熟练的射击技术和民兵技战术，都是他敢于独自面对四个必然是精锐的樱花国鬼子的底气和依仗。 这期间陈国泰一点都没有考虑过将事情上报。因为那会泄露他许多秘密。 最直接最显眼的问题就是他根本无法解释清楚，他一个‘残疾人’是怎么深入山林那么远的。 将一直守着小妹妹的八妹支出去了一会儿，给小妹妹喂了200毫升灵泉奶粉之后，陈国泰立即就背着背篓杵着拐杖，‘夺夺夺’地往山上走去。 途经队部时，在队部晒场上剥玉米粒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纷纷给他打招呼。 如今每天都要拖着断腿杵着拐杖，‘艰难地’上山采药的陈国泰已经成了村里一景。社员们都已经见惯不怪。 陈国泰也一直态度良好地微笑着回应社员们。 走过队部就开始上山。 由于队部后方的玉米地最先抢收，地里一片空旷，陈孝初二爷爷就没有再守在这里。 陈国泰也就直接通过。 在进入林子之前，陈国泰一直都很有耐心地维持着正常前进速度 待到完全进入林子，陈国泰拿出红外望远镜探查出周边没人存在之后，立即就进入空间换装。 片刻之后，重新出现的陈国泰形象大变。 他身穿基本合身的仿军用丛林迷彩服，脚穿抓地力和防护力都很优良的高帮军靴，头戴迷彩色的防护头盔，腰间插着战术匕首，右手提着装上了消音器打开了保险的柯尔特手枪。 柯尔特手枪本身就重4斤半，加上弹夹和消音器之后更是达到了6斤左右。 正常军人一般都不能长时间手持，并且难以承受它的大口径所带来的强大后坐力。但这对身体素质已经超出正常成年人至少一倍的陈国泰来说却毫无压力，像是玩儿一般。 而除了外露的柯尔特手枪，在空间里的合适位置上，所有弩弓都上好了弦箭，另外三支柯尔特和二十支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全都处于随时可击发状态。 陈国泰只要意念一动，就可以瞬间把它们拿到手上并立即对目标对象展开攻击。 可以说为了尽量保护好自己的安全，这一刻的陈国泰已经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 往身上喷了驱蛇虫喷雾之后，陈国泰立即放开速度，在丛林里灵活穿行，沿着地图标识向着目的地快速挺进。 出门的时候是早上八点，赶到他发现灵芝的山包时是九点。 用时刚好一个小时，比第一次第二次来这里快了三四十分钟。 往这里赶的路上本来已经够谨慎，来到这里之后陈国泰的谨慎程度再次大幅提升，第一时间使出标准的潜行战术一边观察一边潜行向前。 原身本来就有民兵军事训练的记忆，陈国泰前几天又叫七妹把父亲陈定发屋里的59年版《民兵军事训练手册》拿出来，利用空间里的现代化办公设备复印了一本。 这几天陈国泰在空间里一边反复揣摩训练手册，一边结合原身记忆不停地进行训练实践。 在空间特有的精神加强作用下，在陈国泰日渐强横的身体素质支持下，加上原身本来就有的一些训练基础，秉性聪慧的陈国泰在很短时间里就将民兵技战术几乎完全融入了身体本能。 现在的陈国泰已经完全是一个合格得不能再合格的最强民兵。 第25章 进入深山，猎杀鬼子（二） 以比较快的速度低蹲潜行到紧靠大黑山的最后一个山包上，只花了陈国泰十五分钟左右。 接下来寻找合适远远观望鬼子巢穴所在的那个天然洞穴的地方，又花了将近二十分钟。 终于陈国泰在那个天然洞穴直线距离100米之外的地方寻找到了一个最佳位置。 这个位置在一棵歪着生长的大柳树杈口上。 只要拨开前方垂下的枝叶，红外望远镜就能够透过遮住天然洞口的浓密灌木看到洞里若隐若现的红色人形轮廓。 之所以说是若隐若现，很大可能是因为那个洞穴并不是一通到底，而是里面有弯曲部分。 一旦里面的鬼子转了弯，厚重的悬崖就会完全遮挡住鬼子们的身体散发出来的红外线。 只有鬼子在洞口以及洞外活动时，才能被红外望远镜捕捉到，而不是被陈国泰的眼睛直接看到。 不过这样程度的监控陈国泰已经很感满意。既然他都不能直接看到鬼子，鬼子肯定也不能直接看到他。 而且他现在身着丛林迷彩蹲在树杈上，鬼子只要不凑近细看，就是直接看到也会下意识地忽略过去。 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后，陈国泰就一直停在那里仔细地观察四个鬼子的活动规律。 他就算装备精良，还占据身处暗地的优势，也基本不大可能同时对付四个精锐鬼子。 所以他必须大概摸清对方的活动规律，想法将对方分而歼之。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计划是用至少三天时间来进行观察和总结，然后尽量在今年的国庆节之前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因为国庆节那天他必须去办一件对他以后生活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从陈国泰开始观察起，到当天中午时分为止，陈国泰都只在洞里发现两个鬼子在活动。 直到中午时分有两个鬼子从外面带着一堆野果和一些菜叶状植物回来，陈国泰才明白他们是有分工。 下午陈国泰发现又是两个鬼子外出两个鬼子守家。陈国泰就初步确定这可能就是他们的固定行动方式。 不过陈国泰并没有急于确定这个判断，而是耐着性子又继续观察了一天。 看到鬼子们在第二天的上午和下午都是同样的活动规律之后，陈国泰终于下定了次日就动手的决定。 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最大原因是，第二天下午两个外出的鬼子回来的时间晚了一些，洞里的鬼子立即出去了一个试图接应。 可他们回来的时间仍然还是晚了一点，让洞里最后那个鬼子也走出了山洞。 结果四个鬼子在洞口之外二三十米的地方会了面。 “这种行事方式注定了你们的灭亡。” 陈国泰当时只冷冷地暗笑了一下就开始回撤。 这两天他虽然没有特意去寻找野鸡野兔和药草，但在回程的路上只需要稍稍扩大一点活动半径，就足以解决一切问题，让带回去的药草比往天看起来要稍稍多上那么一点。 并且他种植在空间里的药草在优越环境之中正在蓬勃生长。他就是不在外面进行采集，只从空间里随便取一点出来也足够维持正常。 空间里的野鸡野兔也度过了四个月时间，开始繁育再下一代。他已经完全用不着再费心去猎杀野鸡野兔就有足够的野鸡肉野兔肉以及野鸡蛋吃。 次日，也就是9月27日那天，陈国泰再次来到大柳树杈口上对鬼子进行监控。 今天就是他决定对鬼子动手的日子。 不过也许是因为轮到今天出去收集物资的鬼子出动得比较早，陈国泰上午一直都没有见到有鬼子出去。 陈国泰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去向，自然不可能盲目地去寻找，只能在树上耐心等待。 中午之前，果然有两个鬼子带着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从紧挨着大黑山的洞穴另一头转回了老巢。 下午两点左右，鬼子休息好了，又有两个鬼子离开了洞穴开始了活动。 可能是陈国泰运气比较好，也可能是出来活动的两个鬼子本来就死星照命。那俩离开洞穴之后并没有往其它方向去，而是直直地对着陈国泰所在的方向而来。 陈国泰心里迅速一惊，在两个鬼子能够直接目视到他之前闪身进入了空间，然后在空间里定定地看着两个持着三八大盖穿着破烂军服长相极其猥琐的樱花国鬼子从大柳树下面走过去，慢慢消失在大柳树后方的灌木丛中。 两个鬼子的身影一消失，陈国泰就闪身出现在大柳树下与两个鬼子相反的方向，防止两个鬼子突然转身意外地发现他。 然后陈国泰利用空间进行连续跳跃，将自己隐藏到了一丛灌木后方。 他这时才举起红外望远镜隔着枝叶追踪两个鬼子的红外影像。 两个鬼子可能是要搜索猎物，前行得并不快。陈国泰一下子就锁定了他俩。 陈国泰再次回头观望了一下洞穴那边的情况，发现那边一切正常，就转回头来放心大胆地施展出匍匐潜行术，紧紧地‘咬’上两个鬼子。 跟踪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没有辅助搜索工具的两个鬼子才终于发现了一只野鸡。 其中一个鬼子举起三八大盖开始下蹲瞄准，另一个鬼子则是好整以暇地准备前出收取猎物。 对于他们这样的神射手来说，打三四十米之内的固定靶根本不需要开第二枪。 但他俩都不知道，就在主射的鬼子开始蹲下瞄准的时候，陈国泰趁着他们暂时分心，快速闪动了三四次，与他们的距离拉近到了三十米左右。 在这个距离上，即使陈国泰使用柯尔特还不是绝对熟练，也基本能做到百发百中。 ‘吧勾’ 陈国泰刚刚到位，下蹲瞄准的鬼子就对着野鸡扣动了扳机。 那只可怜的野鸡当即应声而倒。 ‘哟西’ 站着的鬼子怪叫了一声，立即背着步枪屁颠屁颠地往前跑去。 开枪射击的那个鬼子则是轻轻笑了一下，抬手去拉动枪栓，准备让第二发子弹上膛。 只不过他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因为陈国泰手里的柯尔特射出的11.43mm大口径子弹已经准确地钻进了他的后脑勺。 ‘啪嗒’ 三八大盖落地。 射杀野鸡的鬼子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迅速去见了他们的天照大神。 第26章 进入深山，猎杀鬼子（三） 陈国泰对自己手持柯尔特在30米之内的射击精准度无比自信。 这种自信建立在空间里不少于100个小时和至少800发子弹的训练基础上。 并且陈国泰还不仅仅只在空间里训练射击术，他时不时还会出现在现实中的山林中用野鸡和野兔来对空间里磨炼出来的射术进行实践和印证，从而建立起了强烈的射术自信。 在这样的自信基础上，扣下扳机的时候，陈国泰看都没看这一次的射击结果，而是直接控制住被强大后坐力弹动的右手，只凭借枪感，就对已经跑出去两三米的那个鬼子再次扣动了扳机。 而想要跑出去捡野鸡的鬼子也的确不愧是饱经战阵的樱花国精锐军人。 陈国泰开第一枪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听到明显的枪声，却瞬间就感应到了后方四散弥漫的杀气。 他的神经立即就绷紧到了极限，想都不想地立即向前扑倒，并且扑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把原本背着的三八大盖拿到了手里。 以这个鬼子的强悍军事素质，他完全可以在扑倒在地上的瞬间就调转枪口对后方进行盲狙反击。 不过非常遗憾的是，陈国泰已经预想了他种种可能的反应，向他射出的这一枪根本就没有追求一枪毙命，而是只求射中，以快速削弱他的战斗力。 在这种想法驱使下，陈国泰起念瞄准的并不是这名鬼子的上半身，而是腰背部到屁股之间的大范围正中间。 所以尽管这名鬼子的反应无比正确也无比神速，当柯尔特的子弹抵达时，他也只来得及俯下去上半边躯干，下半边背部立即被子弹击中。 柯尔特子弹在50米范围内都能保持最大威力，更何况此时双方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十多米。 这名鬼子的脊柱当即就被子弹击断一半，身体也加速扑倒在地，导致陈国泰跟着对他射出的第二粒子弹落了空。 不过这粒子弹射空了也不打紧。因为第一粒子弹的确让这名鬼子立即就失去了绝大部分战斗力。 这名鬼子在胸膛着地之后虽然还是在努力地把三八大盖的枪口往后面转动，但受到后背伤势影响，速度比正常速度降低了五六倍不止。 这样的速度落在陈国泰眼里几乎就像是慢动作一般，足够陈国泰从容不迫地给这名鬼子身上连续补射了两粒子弹。 这名鬼子的双手这才骤然一停，一动不动了。 要是没有经验的人，这时候说不定就要随意地走上去观看最终结果。但是陈国泰却没有那样做。 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名鬼子虽然做出了一副死猪样子，但他的双手却都紧紧地握住步枪，没有丝毫松动。 “好狡猾的小樱花！就等着我大意上前，给我临死一击吗？” 陈国泰心里冷冷一笑，毫不犹豫地又举起了柯尔特。 这次的瞄准时间很充裕，陈国泰特意瞄准了鬼子的脑袋。 ‘啪’ 随着一声轻响，鬼子脑袋被开瓢。 所有的想法和算计都随风而散。 确定两个敌人都再无生机，陈国泰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身体开始应激性地微微颤抖起来。 而且两个鬼子身上‘汩汩’流出的鲜血也让陈国泰真切地意识到他刚刚杀死了两个活生生的人类。 这是他前世今生加起来第一次杀人，而且还一杀就是两个。 他的心里立即无来由地涌起一股想要呕吐的恶心感觉。 “他们根本就不是人，是畜生来着。是畜生来着......” 陈国泰立即拼命回想前世所看到的影像资料中樱花国鬼子对花国民众犯下的累累非人罪行，强烈鼓荡起对他们的滔天仇恨，以此来分散注意力和压制恶心感。 无疑这个办法非常管用。只用了十几二十秒钟时间，陈国泰的恶心感觉就消失了绝大部分，人也基本平静下来，看着两个鬼子的流血尸身也再没有了多少特别的情绪反应。 这时候陈国泰才慢慢地走上前去收起了两个鬼子的步枪，甚至还前去收起了鬼子打死的那只野鸡，然后才回到鬼子的尸身旁边。 “活人不能收进空间，死的应该可以吧？” 陈国泰一边嘀咕一边动念试着收取一具鬼子尸身。 那具鬼子的尸身突然消失，出现在了空间边缘。 “果然能行。” 陈国泰立即把另一具鬼子尸身也收了起来。 他甚至还把染上了鬼子鲜血的地面土石也全数收起。 如果不收，浓烈的血腥味将很容易招来大型猛兽，没的影响他歼灭还呆在洞穴里的那两个鬼子。 弄完之后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四十分。 陈国泰当即又花了15分钟时间，小心地潜行回了之前占据的大柳树杈子上。 “根据昨天的经验，只要到了四点钟左右，出来的两个鬼子还不回去洞穴，里面的鬼子就会出来接应。看来我还有得等。” 陈国泰无奈地咂了一下嘴，再次举着红外望远镜监控100米之外的鬼子洞穴，凝神静气地枯守起来。 大约在三点五十分的时候，真的就有一个鬼子走出洞穴，径自向着大柳树这边走来。 陈国泰精神一振，同样进入空间放他从树下走过，然后再用同样的方法脱离空间并‘咬’在了他后面。 这次的追踪过程中，陈国泰一直都使用‘空间跳跃’方式，尽量不用自己的双脚进行移动。 所以那名鬼子尽管全神戒备，听在耳中的却始终只有丛林中的自然天籁，根本察觉不到陈国泰的半分动静。 等到离开洞穴的直线距离超过了500米，估计就算让那名鬼子临死前开出一枪两枪，枪声也传不到洞穴那里时，陈国泰就直接开始了瞄准。 由于鬼子是运动状态，陈国泰就仍然没有追求一枪爆头，而是直接瞄准他的后背。 ‘啪’ 一声轻响发出，鬼子后背立刻血花溅射。 这名鬼子的身体刚刚向前一挺，第二枪，第三枪接踵而至。 片刻之后，陈国泰就收起了这名鬼子的尸身和沾了血的泥土。 “这时候最后那名鬼子肯定已经出来了。我得赶紧回去把他截住，不要让他整出其它什么幺蛾子出来。” 陈国泰举着红外望远镜不离眼睛，以高姿匍匐状态快速回返。 第27章 全歼！重大收获 距离大柳树还有大约80米左右的时候，陈国泰突然快速躲到一丛荆棘后面。 因为红外望远镜镜头里一道人影正在快速接近，并且很快就达到了可以直接目视的角度上。 “看样子这最后一名鬼子要自动送到我的枪口下。” 陈国泰立即取出空间里一支满弹的柯尔特，隔着草叶缝隙开始瞄准。 由于是正面相对，陈国泰瞄准的是这名鬼子的胸膛部位。 ‘啪’ 鬼子接近到二十米距离时，陈国泰扣下了扳机。 这名鬼子的胸膛部位立即血花溅射。 陈国泰正要继续扣动扳机，却突然看到这名鬼子竟然将枪口准确地指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我闪！” 陈国泰来不及多想，立即进入空间。 在空间里，陈国泰无比惊恐地看到鬼子的子弹竟然正正地击穿他匍匐位置正前方的草叶！ 陈国泰没有立即出去，而是站在空间里定定地观察最后这名鬼子的动静。 最后这名鬼子也的确了得，竟然任凭胸脯血液飚射，连续拉动了三下枪栓，对陈国泰的匍匐位置一共射出了四粒步枪子弹，才歪歪扭扭地摔倒在地。 看到这名鬼子连步枪都摔出去了，陈国泰才横移出空间，对鬼子头部连续补射了三枪，最后才放心地上前收尸。 过不多时，陈国泰小心翼翼地戒备着来到了鬼子洞穴前方。 之所以还是保持戒备状态，是因为陈国泰不敢赌里面是不是真的就没有其他鬼子了。 比如说里面有受伤的鬼子在养伤，在前几天又一直都没有出洞穴活动过，从而让陈国泰没有监控到。 如果陈国泰大喇喇地直接走进去，岂不就成了射术精良的鬼子的活靶子？ “只可惜没有催泪弹或者瓦斯弹。” 陈国泰先是往洞穴里连丢了几块大石头，然后持枪戒备着，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 半晌过去，陈国泰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他就准备上去了。 不过他却并没有从鬼子挖掘出的几个落脚点攀爬，而是从空间里拿出一架梯子，将梯子一头搭在洞口的旁边。 沿着梯子攀爬到与洞口平齐的地方之后，陈国泰进入空间，借助空间的‘三米跳跃能力’一下子出现在洞穴之中。 几乎就在出现的一刹那，陈国泰瞬间又进入空间，根本不给里面可能存在的敌人任何反应时间。 接下来陈国泰又‘瞬闪’两次抵达了洞穴最深处。 安全地躲在空间里，陈国泰终于有暇透过空间仔细观察洞穴里的格局。 下一刻陈国泰终于彻底放心。 这里面真的没有其它任何生物存在。 他这才出现在洞中仔细地进行观察。 这个洞穴口小里大，里面足有三四米宽五六米深。 洞穴周边崖壁明显经过了鬼子的修整，在底部有一个向右边凹进去两米左右的‘分洞’。 几个鬼子就是在那个‘分洞’中铺上了厚厚的茅草。茅草上铺着陈旧得泛黑的呢绒毯。毯子上凌乱地堆放着几床老旧的军用棉被和几件军用呢子大衣。 两边崖壁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石质灶台，石质案板，木勺木碗木筷。石壁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烟熏野猪肉、野兔肉、野鸡肉、甚至还有野狼肉野驴肉。 洞穴底部，一边堆叠着老高的用草木灰粗制的野兔皮毛，一边堆放着三个完好的木箱子。 “这石壁上挂着的各种动物的烟熏肉起码有两千斤以上。鬼子都储备了这么多肉食，怎么还每天都要出外狩猎？啊，我明白了。” 陈国泰首先对满崖壁的熏肉产生了浓重的疑惑，然后又突然想到了原因。 鬼子们在深山里没有食盐来源。他们为了把自己隐藏好，也不敢轻易出山去弄。 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通过大量食用动物体内的血液来保证自己的盐分需要。 “鬼子们这才是真正的‘茹毛饮血’。” 陈国泰淡淡地笑了一下，开始逐一收取自己的战利品。 首先是把两千多斤熏制得相当不错的烟熏肉收起，然后收起小山一般高的野兔皮毛。 接着再收起灶台上一大一小两口行军锅以及四个军用水壶和十几个空罐头盒。 大锅是一口上沿直径800毫米左右的炒菜用精铁锅，小锅是直径约40厘米的铝制饭锅。 这两样东西在外面可是好东西高档货。 很快生产队就要分口粮到人头，允许社员在家里自己做饭。 到时候社员们将会想尽一切办法疯狂地寻找金属锅具。 陈国泰空间里倒是有好几口，但其样式都不是现时期的主流，不好贸然拿出来。 眼下这两口锅子正好符合这个时代的特色。到时候只要给它找到一个合理的来处，就可以毫无压力地使用。 鬼子们使用的军用水壶也是好东西。 大队民兵连长张向红当年杀过鬼子，手里就有一个，可宝贝得不得了。 生产队里还有另外三五户社员通过种种途径拥有了一个鬼子水壶，也极其让人羡慕。 陈国泰能一下子拥有四个，自然也很开心。 站在鬼子们的地铺前，陈国泰的脸色稍稍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四床露出不少破洞的老棉被和四件陈旧的呢子军大衣和呢绒毯收了。 这个时代各种物资都奇缺。鬼子用过的御寒物资他本人或许可以不用，但他完全可以拿去换其它东西。 棉被和大衣呢毯刚一收起，陈国泰就注意到下面的茅草中藏着一个用棉布包好的方形薄物。 拿起来拆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个牛皮公文包。 陈国泰的心脏立即‘砰砰’加速。 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公文包里或许就隐藏着这些鬼子为什么会在花国的深山里艰苦潜伏的真正原因！ 陈国泰按捺住激动，收起公文包走到三个箱子旁边。 他准备先把箱子‘验收’了，最后再来揭开公文包之谜。 第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大半干果、干菜。 第二个箱子是弹药箱，里面装着半箱三八大盖的子弹和几个弹夹以及几小瓶枪油。 这两个箱子都不出奇，陈国泰直接收起。 第三个最大的箱子打开后，陈国泰一看清里面的东西，就禁不住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箱子里面赫然是新崭崭的花国第一套人民币！ “这些钞票，这些钞票，难道都是真的？” 陈国泰直愣愣地看着箱子里钞票上面‘伍万圆’‘一万圆’‘伍仟圆’等等字样，脑子里一片激动一片纷乱。 如果这些钞票都是真的，那他继获得地主宝藏之后，又将拥有一笔重大收获！ 第28章 获得宝图，抛尸鬼子 此时陈国泰心里所想到的‘重大收获’，根本就不是眼下这一大箱钞票具不具有使用价值。 因为第一套人民币在1955年就已经全部退出了流通。 陈国泰感到兴奋的是，第一套人民币在若干年之后将会产生令人难以想象的巨大收藏价值。 前世里热心搞钱的陈国泰清楚地记得，就在他重生的那一年，花国第一套人民币如果集齐大全套62种版别，一套的交易价格竟然超过了400万！ 如果只是各种面额的单张，只要品相够好，也至少价值几千上万元。 个别几种单张的价格甚至能达到二三十万！ 陈国泰暂时不知道眼前大木箱里成捆成捆的新钞到底能不能凑齐大全套，如果能凑齐又能凑出多少套，但即便不能凑齐，眼前箱子里这至少十几二十万张新钞留到以后卖单张，也是一笔难以想象的财富！ “鬼子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些钱现在已经不能用了？鬼子当初又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么多？” 激动心情稍稍平息之后，陈国泰心里泛起了疑问。 紧接着，原身小时候那段‘鬼子抢钱’的模糊记忆再次泛起。 “那次鬼子抢钱的事件多半是真的。他们抢的还不是一般人或者一般机构的钱，而是抢的运钞车！要不然这些钞票不会这么新，而且连包装条都没拆掉。一辆运钞车上面的钱也肯定不止这么一大箱。不知道他们当时把其余的钱是怎样处理了？是藏起来了，还是直接毁了，或者干脆是被搜山的军队和民兵收缴回去了？” 想了半晌想不明白，陈国泰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想。 反正事情是解放初期的事情，现在已经完全平息。 他弄不弄明白都无关紧要。 只要这批已经在五年前就退出流通的崭新钞票能在未来给他提供巨大价值就行。 高高兴兴地收起长宽高都将近1米的大箱子，陈国泰神情郑重地拿出也许是这次收获中价值最大的战利品——牛皮公文包。 为了预防意外情况，陈国泰把公文包带进了空间，在空间里以意念控制公文包的拉链移动，以此来将其打开。 然而事实证明陈国泰这次的谨慎并没有产生应有的作用。 这个公文包真的只是个公文包，没有任何其它名堂。 打开的公文包里别无他物，只有一张用黄缎仔细包裹的二开纸大小的手绘地图。 地图最上方标注着十几个樱花国文字。 由于樱花国文字与花国文字的外形具有极大的相似性，陈国泰能够勉强辨认出其中的‘黄金’‘收藏’等字样。 “靠，靠，靠！这竟然是当年占据了海岱省的樱花鬼子的藏宝图！樱花国鬼子占据了海岱省那么多年，掠夺了海岱民众无数财富。这个藏宝地点的宝藏肯定是鬼子投降之前无法带走的最后一批。” 陈国泰脑海里马上想起在当地广为流传的一个传说。 传说内容是鬼子投降之前一段时间，有一个鬼子旅团来到灵江县小黑山地界，运了许多箱子进入小黑山，并在里面呆了至少10天时间才返回。 当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去山里干什么。因为凡是看见他们的人都被他们全部杀害。 不过他们进山藏宝的事情终究还是流传了出去。 鬼子投降之后，当时当权的果党曾经派了许多精锐特工和老练猎人进山寻找这批宝藏的埋藏点，却全部无功而返。 花党夺取了全国政权之后，同样派人寻找过，也同样没有找到。 这件事情慢慢地就不了了之，只作为一个民间故事在这一带的民间流传着。 “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真实的。鬼子不但埋藏了一批宝藏，甚至还留了一队极为精锐的鬼子士兵在山里守护着藏宝图，准备接应以后回来收取宝藏的同伙。谁知道这群留下来执行守卫任务的鬼子耐不住寂寞，竟然对新政权的运钞车下了手。结果他们被新政权大举围剿，最后只有刚刚被我打死的四个鬼子带着少量物资逃到了眼下这个天然洞穴继续苟活。” 陈国泰脑海里迅速还原了整个故事。 他深信他这个猜测即使不是百分百的真相，主体脉络也绝对错不到哪里去。 于是陈国泰毫不怀疑这张藏宝图的真实性，立即全情投入分析。 这一刻的陈国泰心里的幸福感几乎要爆棚。 从让他伤心失望的现代社会重生到贫苦落后的六零年代，虽然表面生活清苦，但暗地里却好运不断。 先是收取了大地主家族的百年财富，然后又获得了一批超值纸钞以及几个鬼子的生活资源。 而现在眼看又要获得鬼子以举国之力在海岱省掠夺到的财富当中的一小部分。 然而几分钟过后，陈国泰的神色迅速从狂热变回了冷静。 在连蒙带猜的情况下，陈国泰能够看出这张地图的起点是红岭公社那边某处，或许就是当年那些鬼子被消灭的山洞。 地图的终点正是眼下这个天然洞穴之外，顺着山脊进入大黑山之后的第一个山谷。 之所以能够确定终点就是这里，是因为地图上显著地标出了陈国泰当前所处的这个天然洞穴，并且地图上记录的地形与陈国泰已经记录过的地形完全一致。 但是陈国泰并没有因此就觉得这座宝藏可以唾手而得。 因为藏宝点标注了好几个恐怖无比的骷髅头，甚至还有‘炸药’字样。 “特么的！难怪鬼子敢把藏宝图轻易地交给一支鬼子小队来守护。他们肯定是对守护的鬼子充分说明了藏宝洞的恐怖，同时也带走了藏宝洞的正确开启方法。别说留下守护的鬼子都是死脑筋，永远忠于他们的天皇，就算守护的鬼子动了歪心思，也根本无法安全地打开。” 想到鬼子绝对在藏宝洞里设置了机关、暗器、炸药、甚至致命病菌，陈国泰犹如被一盆冷水浇头，迅速清醒过来。 在不知道正确开启方法的前提下，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能够幸运地破解掉那些险恶机关。 “只能看以后有没有机会了。” 陈国泰当即熄灭了取得鬼子宝藏的心思，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去看一下，以免扰乱心神。 将藏宝图妥善收好，陈国泰发动意念将四个鬼子身上的衣服全部剥夺下来，进行细致搜索。 他很快就搜到了几个打火机，几个扁平小酒壶，以及几把小刀之类的小玩意。 一把火将鬼子衣服全部烧成灰之后，陈国泰闪身脱离空间，直接收走山洞里能收走的一切东西。甚至就连地上的灰烬和茅草都没有放过。 出了山洞，陈国泰走上山脊，往大黑山里面稍稍深入了两三百米距离，然后把四具光溜溜的鬼子躯体取出来分别丢在了四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里。 这样仅凭他们以后遗留下来的尸骨根本看不出他们是樱花国人。 刚把最后一具鬼子躯体丢掉，大黑山里面就隐隐约约传来了狼嚎声音。 陈国泰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快速回返。 第29章 ‘十一\’进城，陈国泰就位 回到家里的时候，时间是下午六点过十分。 正在和八妹一起开心地逗着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且会‘咯咯’笑着乱扑腾手脚的小妹妹，七弟和七妹忽然一起走进屋子。 “六哥，你已经回来了呀？” 七弟看到陈国泰在家里，眼睛顿时一亮。 前几天六哥整天都在山上，也不回来吃中午饭，可是把年幼的七弟愁得跟什么似的，生怕六哥在山上出问题。 在七弟眼中看来，如果六哥手脚健全，整天呆在山上或许不会容易出问题。可现在六哥是断了一条腿的。 “回来了。从明天开始，我每天中午都会回来。对了，你们今天怎么会下工这么早？”陈国泰顺口说道。 “六哥，你怕是没有注意到，玉米已经全部收完了。二堂伯就让所有社员提前一刻钟下工，等着食堂开饭。对了六哥，二堂伯说了，接下来玉米会晾晒五天时间，然后从下个月3号起开始交三天公粮。交公粮之前必须得把稻田和玉米地都收拾出来，从下个月6号开始播种冬小麦......” 七弟听到六哥终于不再整天呆在山上，心里一喜，立即‘噼里啪啦’地汇报情况。 而陈国泰一听到七弟说下个月3号开始交公粮，心里顿时微微一紧。脑子里有些走神，连七弟后面说了些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原身记得很清楚，就是在今年交秋季公粮的前一天，各生产队的队长都去公社开了会，然后就带回来两个特别重大的消息： 一，这次交公粮以后，社员的口粮不再压在食堂里，而是按照基本份额和工分多少分配到每个社员的人头上。以后社员吃饭要么在家里自己做，要么把口粮拿到食堂，让食堂帮着做。交多少粮吃多少饭。 二，今年的秋收全部完成之后，各生产队要将5%的耕地平分给每个社员做自留地，并且再次允许社员养殖禽畜发展家庭副业。 当然社员生产出的所有农副产品仍然只能卖给国家或是自用，绝对不准自由买卖。 “必须把国庆节那天发生的那件事办好。要是办不好，哪怕冒险卖一两朵灵芝出去也要筹够20块，在消息公开之前把七妹及时‘赎’回来。” 陈国泰心里立即做出了决定。 要是不能在消息公布之前把七妹的户口拿过来，一旦被黑心的奶奶王惜萍知道自己又可以掌管家里的粮食，七妹的事情马上就要出现变故。 因为掌握了七妹每年将近200斤的基本口粮之后，王惜萍完全可以每顿只让七妹吃残羹剩水，从而在七妹身上不断吸血。 而且以后她还可以操纵七妹的婚事甚至起坏心卖掉七妹，从中获利甚至是获暴利。那个没心肝的父亲陈定发不但不会阻止，反而还会支持配合。 做出决定之后，在接下来‘十一’之前的三天时间里，陈国泰每天都有意识地多背回来了一些药草，让很多社员知道他这几天的药草能够卖多一些钱。 然后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一’这天。 这一天生产队出工自愿。不想出工的可以休息一天，用以走亲访友，或是进城办事。 七弟那傻小子为了多挣几个工分，无论陈国泰怎么说他都不愿意休息。 陈国泰最后也就随他去，自己一大早就杵着拐杖背着满满一背篓的药草来到了村子出口处一个不引人注意到角落里歇着，做出了一副进县城卖草药的样子。 打算进城的社员过去了两波之后，陈国泰看着远远走过来的第三波人眼睛一亮。 他今天的重点注意对象，韩家的韩忠武就在这波人当中。 等到这波人说说笑笑地走过去，陈国泰立即起身，远远地缀在这群人的后面。 从村口到公社大约4公里。公社距离县城大约7公里。 生产队今天有一辆马车会在村子与县城之间来回往返两趟，单程车票两分钱。 只不过11公里路程，哪怕是崎岖山路，对于庄稼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今天大部分进城的社员都会选择用脚走路。只有极少数手里宽裕一点的人家才会舍得花两分钱坐马车。 很显然韩忠武他们这一群人就选择了走路。 进城的大部分路都要经过低矮山丘。特别是在距离县城最后一公里多的时候，要穿过一大片名叫‘野狼岭’的密林。 解放以前，野狼岭上经常有野狼出没，影响道路交通。解放后经过民兵多次捕杀，林子里野狼已经基本绝迹，道路变得很安全。 从后方远远看到韩忠武他们已经进入了野狼岭，身影也已经被林木遮挡住，陈国泰马上就加快了前进速度，很快就追进林子，看到了他们的背影。 陈国泰立即尽量收敛动静，不让他们察觉到他在后面。 前方众人进入密林大约一百米之后，韩忠武突然捂住肚子。 “哥几个，我肚子突然不舒服，要去拉一会儿。你们先走。我去城里找你们。” 韩忠武急切地说了两句，不等伙伴们有所反应，立即就抱着肚子跑进路边草丛。 他的几个伙伴倒也不以为意，调笑了韩忠武几句就继续往前走。 “来了！没有出现变数。” 陈国泰看到韩忠武这一举动，眼睛顿时一亮。 他当即若无其事地快速经过韩忠武跑进草丛的地方，再往前走了三十多米，靠在路边一株大树下开始进行观察。 根据原身记忆，就是今天，县城里有一个老婆婆带着全家人唯一的一个独孙出城游玩。 两人无意中走进了野狼岭，被一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狼缀上并追咬。 危急时刻，躲在草丛中拉肚子的韩忠武连裤带都没有拴好，就跑出草丛扑上去与那头老狼展开搏斗。 韩忠武虽然被老狼咬得浑身是伤，却也在后来进入林子的其他人帮助下最终赶跑了老狼，救下了那对命不该绝的显赫人家的祖孙俩。 那户人家非常懂得感恩，其后很多年里一直都在给韩忠武提供丰厚回报，让韩家的日子一直都过得不错。 “忠武哥，对不起了，你的这个大机缘要由我截取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适当关照你和你家的。” 陈国泰一边取出红外望远镜悄悄观察四周情形，一边在心里默祷。 他之所以必须要夺取韩忠武的机缘，倒不是贪图那家人的物质回报。 他仅仅只是为了结识上那家人，为他以后不时拿出来的丰富物资找到无懈可击的借口。 同时他也能与那家人互通有无，让那家人帮他销出去一些这时代的高端物资。 在这样的图谋基础上，拿回去20元钱‘赎’回七妹都只能算顺带的小事。 第30章 事件上演，成功救人 “乖孙，这林子里黑咕隆咚怪吓人的。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六十六的杨玉芝老太太四下看了看，有点担心对8岁的独孙唐科泽说道。 今天家里大人去上班之后，唐科泽缠着杨玉芝要到城外玩耍。杨玉芝拗不过他，只好带他出城，然后不知不觉地就走进了野狼岭密林中。 眼下祖孙俩已经深入林子七八十米。林子里昏暗的光线终于让杨玉芝感到了害怕。 “不嘛奶奶。这里面好凉爽的。” 唐科泽蹦跳着触摸路边的花花草草，一点都不愿意离开。 “乖孙，这里可是叫做‘野狼岭’，有吃人的野狼。”杨玉芝开始吓唬唐科泽。 “奶奶你骗人。我听人家说这里的野狼早就已经被杀光......”唐科泽却不是那么容易上当。 ‘嗷呜’ 小唐科泽的话还没有说完，侧背后就响起一声低沉的嚎叫。 祖孙俩本能地转头一看，赫然发现侧后方草丛里真的有一头野狼瞪着绿油油的眼睛伏低了身子向他俩慢慢逼近。 “妈呀，真的有狼！乖孙快跑，奶奶帮你挡着。” 杨玉芝大吃一惊，连忙挡在唐科泽前方，嘴里不停地催促唐科泽快逃。 “我不！奶奶跟我一起跑。” 唐科泽虽然也很害怕，却没有听奶奶的话而独自逃跑，只顾使劲地拉着奶奶的衣服后摆，要把奶奶拖着和他一起逃。 “你这个傻孩子！唉，好吧，一起跑就一起跑吧。希望在我被狼吃完之前有人来救下科泽。” 杨玉芝心里叹了一口气，当即一边大呼‘救命啊’，一边转身跟着孙子跑了起来。 那头皮毛已经脱落不少的老狼先是被杨玉芝突然爆发出的呼救声吓了一跳，然后就见到猎物转头逃跑。 它立即就放心大胆地追了上去，两三秒就接近到了合适距离。 起跳，飞扑！ 杨玉芝本能地回头看了一下，顿时被老狼满嘴的獠牙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同样是出自本能，杨玉芝将唐科泽向前一推，自己脚下一滑侧歪倒地。 这一下竟然让她意外地躲过了老狼的扑击。 老狼扑击落空之后，本能地选择了距离它最近的唐科泽作为猎物，一下子又向唐科泽扑去。 “孙儿！我的孙儿！” 清楚看到这一幕却无能为力的杨玉芝老太太目眦欲裂，禁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绝望惨叫。 老太太生了四个儿子三个女儿。除了小女儿之外，丈夫和四个儿子以及两个女儿都早早地参加了革命队伍。 等到全面胜利时，丈夫和三个儿子都已经为国捐躯，只有小儿子和两个女儿活了下来。 牺牲的三个儿子都没有留下任何后代，唯一的小儿子也只有唐科泽这么一根独苗。 眼下唐科泽即将无幸，怎不让杨玉芝老太太痛断肝肠，恨不能以身代之？ “打死你个畜生！” 正当老太太无限绝望之时，路边一株大树背后突然传出一声大吼。 紧接着提前守在这里准备救人的陈国泰从树后跳出来拦在了唐科泽身前。 老太太一瞬间眼尖地发现，跳出来的少年人竟然是一个残疾人！ 因为少年双手都拿着拐杖，跳出来时也是单腿着地。 ‘啊这......’ 老太太心里刚泛起一丝茫然，就看到少年拿在右手里的拐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瞬间横扫上老狼的腰部位置。 也不知道少年这一击到底蕴含了多么强大的力量，拐杖触碰到老狼身体之后，竟然‘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而老狼也同时发出一声哀嚎，整个身体被生生扫出去三四米远！ 老狼落地之后，嘴里突然鲜血直流。它的身体也好像变成了一滩烂泥，挣扎了好几下都无法重新站立起来。 少年立即支着单腿快速弹跳了好几下，蹦到老狼面前用右手的半截拐杖连连狠砸老狼的脑袋。 一下，两下，三下...... 一连砸了七八下，直到老狼彻底没了气息，少年才停下动作转过来身来。 身后，杨玉芝老太太和小孙子紧紧地依靠在一起。旁边还站着裤带都还没栓好的韩忠武。 三人一起呆愣愣地看着他。 “忠武哥，你也来了啊？”陈国泰先是笑着给韩忠武打了一个招呼。 “国泰，居然真的是你？我说你小子行啊，拖着一条断腿也能打死一头狼。”韩忠武满脸震惊。 韩忠武在草丛中一听到呼救声，就立即提起裤子一边拴裤带一边往这边跑。 就在他距离唐科泽还有五六米的时候，陈国泰突然从大树背后单脚跳出来，三五几下就把野狼给打死了。 “嘿嘿......这位老奶奶，还有这位小弟弟，没事了。野狼已经被我打死了。” 陈国泰憨憨一笑，看向今天的主角人物关切地说道。 “小伙子，我看到了。小伙子，老婆子祖孙俩今天可全靠你......哎呀，你受伤了？快，快过来让老婆子帮你看一下。” 杨玉芝老太太终于回过神来，上前两步刚说了两句感谢话，就突然发现了陈国泰左臂上正在流血的伤口。 “奶奶别急。这个伤口很浅，很快就会好，没有多大事。” 陈国泰低头看了一下左手小臂上的那条三四厘米长的血口子，抬手捂了捂，若无其事地说道。 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以陈国泰现在的身体素质和神经反应能力，他其实完全能够躲开老狼的利爪。 但为了让老太太一家能更加深刻地记住他的情分，他故意让老狼的利爪抓破了他的衣服又抓破了左手小臂，营造出了一幅‘艰苦奋战’的样子。 而且之前他明明可以在红外望远镜发现老狼踪迹时就提前把老狼赶走，却仍然纵容事件发生。 他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就跳出去实施救援，而是在对方最为危急和韩忠武这个原本的主角即将赶到的时刻才‘及时’出现。 “哎呀。看你这孩子。这怎么能说没事呢？狼爪子上的毒性可是很重的。不行，我必须马上带你去医院看看。” 杨玉芝老太太一下子急了，连忙拉扯陈国泰。 下一刻老太太才突然发现，陈国泰只剩一支拐杖，好像不良于行，必须要有人搀扶。 可她一个老太太根本扶不动一个大小伙。唐科泽也还那么小。身边也只有一个韩忠武能行。 但她对韩忠武又不认识，不好贸然请求人家帮忙。 老太太一时间大感为难。 “奶奶，我真的没事。你赶紧带小弟弟回家去吧。小弟弟今天可是被吓坏了。”陈国泰仍然推辞。 “哥哥，我可没有被吓着。我的胆子可大。”唐科泽立即挺了挺小胸脯，很是不服气地说道。 这时候林荫路后方又来了六七个人。 那六七个人是其它公社进县城的人。他们远远看到陈国泰这边的情况，立即快步跑过来。 老太太一眼看到跑过来的人当中有三四个年轻小伙，眼睛顿时一亮。 “小伙子们，我儿子是县里公安局的唐先志。你们能不能帮帮我老婆子？” 原本不想暴露身份的老太太微微咬了咬牙，对赶过来的这群人说道。 “唐先志是谁？公安局的，听起来好厉害。”有人疑惑地说道。 “我说你个棒槌！咱们县公安局的局长名字可不就是这个？”有人惊讶地说道。 “啊，原来是他啊。老太太，你要我们帮什么忙？” 一群人的热情顿时被调动了起来。 ...... 第31章 唐局长来了 灵江县公安局里面一片繁忙。 今天几乎所有工矿企业都在放假搞庆祝活动。许多乡下民众也会进城来游玩一下。 而现在的敌情依然严峻，必须严防国内外的敌特分子趁机搞破坏伤害民众。 于是公安局所有公安人员都不敢有丝毫放松，都绷紧了神经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身为局长的唐先志更是以身作则，已经穿着军装亲自带队，荷枪实弹地上街巡逻了三次。 这时候他刚刚巡逻了回来坐进办公室，往茶杯了续了些热水。 不过还没等他端起茶杯开始喝，门卫军人（公安军）就给他带进来一个气喘吁吁不停冒汗的乡下小伙子。 “报告局长同志，这位同志快步跑来，说有关于你母亲和你儿子的重要事情汇报。”门卫军人不等唐先志开口询问就打了个敬礼说道。 两三分钟之后，唐先志匆匆走出办公室，叫上了四个刚刚巡逻回来的公安军人，带上跑来报信的社员林二牛，六人骑着三辆自行车匆匆忙忙地向着城北方向而去。 疯狂踩着自行车脚踏的唐先志此时满脸都是后怕之色。 根据林二牛的叙述，今天要不是那个名叫陈国泰的乡下断腿少年及时出现并打死了那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狼，可能老唐家唯一一个男丁独苗就已经惨遭狼吻。说不定还要带上他守寡多年的可怜老母亲。 唐先志心里对尚未谋面的陈国泰又是感激又是疑惑。 感激自然不必说，疑惑却是来自于他的职业病。 那拖着一条断腿的少年人难道真有那么厉害，一拐杖下去能够打瘫一头野狼不说，竟然连拐杖都能打断？ 这里面会不会藏有什么猫腻？ 不一刻，唐先志当先冲出了北门，然后就远远看到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正在往他这边走。 他隐约看到自己的老母亲正在那群人当中，不由得把自行车蹬得更加快了一些。 “杨奶奶，我这伤真的没什么，真的不用上医院去。” 陈国泰被两个强壮有力的小伙子架着，一边走一边对杨玉芝老太太说道。 这时候他的拐杖被另外一个小伙子拿着，背篓也被一个小伙子帮忙背着。 韩忠武则是扛着那头没有了气息的野狼，亦步亦趋地跟在陈国泰身后。 “国泰啊，你就听杨奶奶的，先去医院看了伤，再由科泽的爹娘......”老太太看了看陈国泰，满脸慈祥地说道。 “我妈，小泽，你们怎样了？” 唐先志远远就丢下自行车抢上前去，一把扶住母亲和儿子。 直到亲眼看到老母亲和独生儿子真的安然无恙的这一刻，他的心才彻底放下。 “小四啊，你总算是来了。你都不知道，你今天差点就见不到妈和你儿子了啊。呜呜呜......要是小泽今天真的没了，我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你爹和唐家的列祖列宗啊......” 许是终于看到了主心骨，当时惊惧过度然后又故作坚强的老太太心神一松，禁不住就一把抱住儿子，后怕地大哭起来。 “爸，爸......” 唐科泽看到奶奶痛哭，也抱着唐先志的大腿开始干嚎。 “我妈，这不是没事了吗？你别哭了好不好......咱们还有救命恩人没有感谢呢。” 唐先志看了看眼前一群乡下小伙子，又回头看了看跟着来的四个手下，稍稍有点头痛地说道。 “啊对，咱们还要感谢救命恩人。” 老太太痛哭了一场，心里的郁气发泄出去不少，立即开始理事。 “小四啊，妈给你介绍一下。这个长得浓眉大眼的英俊小伙子就是你妈和你儿子的救命恩人陈国泰。你和你媳妇儿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老太太拉着唐先志走到陈国泰面前，指着陈国泰对唐先志说道。 “唐局长你好。我叫陈国泰，是红星公社黑山大队一队的社员。这是我的介绍信。” 陈国泰挺了挺身子，递上自己的介绍信（当时的身份证明）对唐先志不卑不亢地首先问好。 “小陈同志你好。感谢你今天不惧危险挺身而出救了我母亲和我儿子。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请你述说一下当时的经过？” 唐先志见陈国泰根本不像其他乡下小伙子看到自己时那样局促，心里微微惊讶了一下，看了介绍信之后语气和缓地说道。 “当然方便。唐局长，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是要到城里去卖草药。走到野狼岭时我感到很疲惫，就靠在路边大树后面纳凉休息。听到杨奶奶的呼救声后，我站起来观察情况，发现老狼已经在扑向小弟弟......” 陈国泰开始有条有理地讲述起来。 “对，对，就是这样的。” 陈国泰讲述过程中，杨玉芝老奶奶不停地点头。 “这样啊。” 唐先志听完之后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唐局长，我可以保证国泰兄弟讲的都是真的。” 仍然扛着老狼尸体的韩忠武突然说道。 “小兄弟你是？”唐先志看了过去。 “唐局长，我叫韩忠武，跟国泰兄弟是同一个生产队的。杨奶奶呼救的时候，我因为拉肚子正蹲在草丛中。当时我赶紧提起裤子跳出草丛就往杨奶奶那边跑。眼看老狼就要扑中小弟弟，我距离小弟弟还有五六米远，已经来不及救援。这时候国泰兄弟就从树下跳出来挡在了小弟弟身前，一拐杖就把老狼打得无法动弹。你看国泰兄弟的拐杖都打断了，他的手也被老狼抓伤了。” 韩忠武也有条有理地说道。 “就是你肩上扛着的这头狼？” 唐先志走过去仔细看那老狼。 “是的，就是这头。国泰兄弟把它打得无法动弹之后，又跳上去砸了它的脑袋好几下。”韩忠武说道。 “局长，这头狼毛发脱落苍老不堪，应该是被赶出了狼群四处流浪的老狼。它的确有很大可能出现在这里。” 一个公安军人走上来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凑到唐先志耳边轻声说道。 唐先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阴谋论’的想法散去了大半。 接着唐先志又从帮忙拿着拐杖的小伙子手上接过断拐认真地看了一下，发现拐杖断裂处的痕迹非常新鲜也非常自然，他心中的怀疑就更加少了一些。 “小陈同志，你说你是黑山大队一队的社员，那你对你们大队的民兵连长老万熟悉不熟悉啊？” 唐先志看着陈国泰，进行最后一次试探。 “唐局长，你是不是记错了？咱们大队的民兵连长是张向红张叔。张叔不仅教过我民兵战术，还教过我一些部队上的拳脚路数。” 陈国泰心里暗笑了一下，嘴里却是诧异地说道。 “对对对，张叔也教过我拳脚。不过我觉得他教的拳脚有些比不上我家的家传功夫。”韩忠武接口说道。 “呵呵，老张这家伙倒是教了两个好徒弟。小陈同志，我真心感谢你救了我母亲和我儿子。” 唐先志心里怀疑尽去，终于神态郑重地给陈国泰敬了一个军礼。 这一刻他心里的‘阴谋论’基本消失，基本相信了陈国泰。 “唐局长，这都是我应该......”陈国泰连忙谦辞。 唐先志却没理陈国泰，而是从兜里掏出一把钱票，然后看向韩忠武。 “小韩，虽然你没有赶上救我儿子，但你毕竟还是冲上去了。这份情我必须得领。这两块钱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去自己随便买些东西。你再拿这五块钱和两斤粮票，带今天帮了忙的这七个小伙子去馆子里吃点好的。你就当是代我感谢他们。能做到吗？” 唐先志把七块钱和两斤粮票递到韩忠武手里，不容韩忠武拒绝地说道。 “呃，这，好吧，我能。”韩忠武结结巴巴地说道。 唐先志随即微一摆手，两名公安军立即上前接过韩忠武扛着的野狼，背起了陈国泰的背篓。 另两名公安军也上前替下了架着陈国泰的两个小伙子。 两群人当即分道扬镳。 第32章 野狼卖给公安局 “国泰，这头狼是你杀死的，应当归属于你。你打算怎么处置它？” 进入公安局大院前，唐先志微笑着问陈国泰道。 “还请我唐叔指点。”陈国泰想了想说道。 在往公安局赶的路上，在老太太强烈的要求下，陈国泰已经直接叫老太太为‘奶奶’，叫唐先志为‘唐叔’。 而唐先志也亲切地直接叫陈国泰的名字。 之前老太太还要求陈国泰一定要去医院包扎伤口，并顺便让医生帮他看看腿。 这一点可是陈国泰怎么都不敢同意的。 他的腿早几天前就已经全好，这一让医生检查还不得马上露馅？ 所以他坚持不去医院，说到公安局医务室用酒精消消毒，简单包扎一下就行。 饱经战阵见惯死伤的唐先志也觉得没有必要那么娇气，就同意了陈国泰的意见。 “我给你提供两条处理办法。第一条，我让局里的食堂帮你把它收拾出来，下午再派人帮你把狼肉背回去给你家里人吃。狼皮也帮你鞣制好，你过几天来拿。或者我让人给你送去也行。第二条，你直接把它卖给我们公安局食堂。我们是国家单位，你把狼卖给我们也不算是投机倒把。这样你可以直接拿着钱走，又轻松又方便。如果你选择卖给公安局，价钱上你完全可以放心，绝对不会亏了你。” 唐先志笑眯眯地说道。 扛着狼的那名公安军人听到唐先志这么一说，眼睛顿时一亮，立即充满期待地看向陈国泰。 去年今年都物资奇缺。公安局作为国家重要单位，也经常供应不足。 公安军们平时吃粮都只能吃大半饱，经常拿着钱票都买不到吃的。 粮票倒是勉强能买到一些粮，但肉票就几乎完全成了摆设。 陈国泰打死的这头狼是亚洲狼，重量差不多达到了100斤，弄出来倒也基本够公安局里一百多号年青军人解解馋。 “唐叔，我把它卖给公安局。公安军人们为了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而流血流汗。能给他们提供一点物资，我非常乐意。至于价格，唐叔让他们随便给点就行，不需要特意照顾我。” 陈国泰毫不犹豫地立即说道。 之所以如此选择，首先是因为他空间里的各种上佳肉食怎么吃都吃不完，又怎么可能看得起又老又柴的老狼肉？ 其次是有了这笔过了明路的‘巨额’收入，他回去之后也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把七妹‘赎’回来。 而且以上都还不是陈国泰如此选择的最主要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陈国泰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交好公安局。 在眼下这个共和国历史上最为艰难的特殊时期，由于前两年的经济政策失误，加之随着公社化而兴起的‘一平二调’绝对平均主义让农业生产极大受损，再加上自然灾害影响，还外债、搞外援影响，各种物资都奇缺无比。 尤其是填肚子的食物物资最为缺乏。 黑市上所有吃食类东西的价格都比国家牌价高了三五倍甚至十倍二十倍。 陈国泰如果选择把狼肉卖到黑市，收益固然要增加三五倍以上，但却也不是毫无弊端。 要冒很大的风险不说，还会失去这个名正言顺地交好公安局的大好机会。 风险陈国泰可以不怕。有空间在，谁也逮不到他。 只不过从长远来看，放弃交好国家暴力机关绝对不可取。 除了以上考量，陈国泰还瞬间意识到他这样的选择可以给唐先志涨面子。而涨了面子的唐先志肯定会在其它方面给他补偿。 再则这还有极大可能是唐先志对他心性格局的又一次试探。 有这么多因素影响，陈国泰当然知道怎么选择才对自己最为有利。 而唐先志和几名公安军人听到陈国泰觉悟满满的答案之后，脸上都立即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们先前就对陈国泰临危救人的勇气和打死野狼的勇力非常欣赏，现在对陈国泰的好感又更加深了一些。 “国泰，你有觉悟是好事，但是我们作为军人，必须实行公买公卖，绝对不能占群众任何便宜。现在肉食紧张，并且狼皮也具有很大价值。我让食堂把这头狼按照一级的活猪价格收，这样就不算占了你的便宜。”唐先志立即笑着说道。 “唐叔做主就是。”陈国泰做出了高兴样子。 大头利益让出去了，这里能合理地找补一点回来，他肯定不会傻到拒绝。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走进了公安局大门。 “那行。小万，你现在就把这头狼扛去食堂。小胡和小蔡帮着把国泰扶到医务室去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再把他扶到我家里。小周帮着把国泰的背篓背上去。国泰，唐叔先去上班，由奶奶在家招待你。另外我已经让人通知了你袁茜阿姨。她很快就会回来。” 唐先志对陈国泰的态度越来越和气，站在门口分派众人道。 另一头，灵江县的主街道杏花街街道办办公室里，33岁的副主任袁茜收到了丈夫唐先志派人传来比较详细的情况，顿时被惊得脸色大变。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大半个小时之前，她眼里如珠如宝的独生儿子竟然差点就葬身狼吻！ 她立即就按照丈夫的吩咐忙乎起来。 11点钟左右，袁茜拿着一对刚淘到手的皮实拐杖，给主任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公安局家属大院由到处都刷着革命标语的一栋四层高苏式筒子楼和两排简单平房组成。 作为公安局最高领导，唐先志住在三楼面积不大的一套两室一厅里面。 唐先志家的客厅里，陈国泰最终没有拗过唐家的好意，换上了一身新崭崭的棕绿色军装。 公安军每年都会下发两套服装。唐先志一个人根本穿不完。这些年就算时不时送人，也积累下来了至少三套。 唐先志去上班之前，就给母亲交代一定要给陈国泰换一套新衣服。 唐先志的身高是176，陈国泰现在是169。他穿着唐先志的军装虽然略略显大，整体上却也算协调。 陈国泰本来就生得浓眉大眼，五官很是周正。这一换上军装，尤其还是校官级的军装，立即就显得英挺不凡，可是把杨奶奶看得眼睛放光。 ‘吱呀’ 房门突然打开，拿着双拐的袁茜神情急切地走了进来。 “我妈！” 小唐科泽立即扑了上去。 第33章 做客唐家，陈情求助 午饭之前，随着唐先志最先下班回到家里，唐家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客人。 这些客人分别是唐先志的大姐二姐和三妹以及孀居的大嫂带着各自的家人。 这么一大家子人今天中午本来就要在唐先志家里聚餐。听到老太太和唐科泽差点遇险之后就更是要前来慰问。 唐先志家并不是太大的客厅里顿时变得十分热闹和拥挤。 当下食物短缺，前来聚餐的其他唐家人都没有空手而来。不过他们也没有带其它礼物，都是带的一两斤白米、面粉，或者是几斤焉巴焉巴的土豆白菜。 最好的也不过是在银行担任行长的大姐唐菊带来的一斤猪肉。 不过就只凭客人们带来的这些食物，袁茜倒也勉强能够整出两桌比较简朴的席面，而不用她家里添补多少。 所有唐家人都对陈国泰勇救老太太和小唐科泽的壮举表示了衷心感谢。而陈国泰也始终都不卑不亢地进行回应。 他虽然断着一条腿，但换了军装之后表现出的威武气质和不俗谈吐却是让身处这个时代‘上层’的唐家人全都眼前一亮。 几乎所有唐家人对陈国泰的好感都一直在上升，没有任何人表现出嫌弃之色。 在交谈中，陈国泰了解到了眼前这些人的主要情况。 唐菊，唐先志的大姐，47岁，参与革命32年，现任灵江县银行行长，行政级别正处级，与县长齐平。 唐荷，唐先志的二姐，44岁，参与革命29年，现任县总工会主席，行政级别正处级。 唐莲，唐先志的三妹，28岁，参与革命14年，现任县供销社副社长，行政级别副科级。 朱秋翠，唐先志孀居多年的大嫂，48岁，参与革命34年，现任县邮电局副局长，行政级别副科级。 唐寒烟，朱秋翠的独生女儿，29岁，在县里棉纺厂担任车间主任，行政级别也是副科级。 而作为这些唐家人的主要中心唐先志，今年是34岁。 唐先志15岁就继承父兄遗志参加了革命军队，扛起枪与樱花国鬼子厮杀了四年时间，然后又参加了三年解放战争，参加了援朝战争，军职逐渐提到了副团长级别，军衔为少校。 最后他因为受了一点伤而转业回到老家灵江县，担任灵江县公安局局长，继续统领公安军，行政级别为副处。 这些唐家人除了自己拥有一定的行政级别，他们各自的配偶也多少有些不凡。 “三代贫农，根红苗正，父亲和三个哥哥都是参加过苏区革命，又在长征路上战死的老红军。他们自己也是功勋赫赫。难怪他们一家子能够在这个形势不稳的时代里始终屹立不倒。” 知道了所有情况之后，陈国泰心里大为震撼。 他越发觉得自己今天抢夺韩忠武机缘的事情没有做错。 只要他以后一直与这家人交好，再凭借他自身的强大能力和神奇空间，他就一定能够带着弟弟妹妹们更好地度过还有十六七年之久的政治不稳期。 “来来来，开饭了。今天是我们国家的喜庆日子，也是我们唐家的喜庆日子......” 大家刚刚寒暄完并简略地互相了解了一下，唐先志就喜气洋洋地招呼大家上桌子。 午饭一结束，来访的其他唐家人因为要各自回去上班，就忙着给陈国泰赠送诸如一包糖果或是一袋地瓜干或是果干甚至是钱票等感谢礼物。 “菊姨，荷姨......，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套新衣服我都已经受之有愧，万不能再要其它东西了。”陈国泰连忙推辞。 “你这孩子！这事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们唐家来说却是天大的事......” 几个长辈一起劝说陈国泰收下东西。 “菊姨荷姨......，我真的不能再收这些东西。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请唐叔帮我办理。”陈国泰把握住机会，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 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国泰你要托我办什么事？” 唐先志先给了屋里其他人一个让他们安心的眼色，然后和颜悦色地对陈国泰说道。 唐先志此时已经在心里决定，如果陈国泰说的事情不是太难办，哪怕是要稍稍违反一些原则，他也要给陈国泰办了。 不过从此以后他不可能再过多地去关注陈国泰，也不会让家里其他人继续与陈国泰来往。 “我要请唐叔办的事情一共有两件。” 陈国泰就像没有察觉到屋子里的异样气氛一般，自顾自说道。 “两件？嗯，你说。” 唐先志心里动了一动，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和蔼如初。 “这第一件事，是想请唐叔帮我办个户口本。” 陈国泰伸手入怀，从贴身的地方掏出那张有大队和公社盖章的立户证明递给唐先志。 “之前我只是听说办理户口本要到公安局，却不知道具体怎样办。所以才不得不麻烦唐叔。”陈国泰又做出了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 “只是办一个户口本？这事你自己找户籍科就行。不对，你才15岁，还，还身体不便，怎么就立户了？而且你这户头下面居然还有三个更小的！国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给唐叔说说。” 唐先志先是大松一口气，然后神色马上严肃起来。 他已经预感到，陈国泰简单的请求里，肯定蕴含了并不简单的故事。 而且按照他对陈国泰的观察和试探的结果来看，陈国泰接下来的第二个请求怕也不会是唐家人所担心的什么过分要求，而是仍然与他户口这件事紧密相关。 “对呀。国泰快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其他唐家人也差不多与唐先志想的一样，马上关切地对陈国泰说道。 “唐叔，这件事，这件事是我的家里的龌龊。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可是......我就简略说一下。我家住在黑山大队一队，家里的组成情况是......母亲眼睁睁病逝......父亲再娶......摔断腿......分出家门......小妹妹垂危......” 陈国泰略略犹豫了一下，就木着脸色，尽快简略地叙述出这段时间以来的家庭境况。 “我可怜的泰娃子。你那奶奶王惜萍和父亲陈定发都不是个好的。小四啊，这事情你可一定要给泰娃子办好。不然我饶不了你。” 听完陈国泰的讲述，老太太情不自禁地抹起了眼泪。 而屋子里其他人则是在对陈国泰的遭遇深表同情之余，对陈国泰的仁义和坚韧更加欣赏。 “国泰啊，你家里的事情我不好多言。而且在事情没有闹大之前我也不适宜切入进去。户口的事情唐叔马上就给你办好。你还有一件事情是什么？” 唐先志沉吟了一下说道。 陈国泰就让人把他装药材的背篓拿过来，伸手进去翻了翻。 不一刻，翻出来了三朵碗口大的新鲜灵芝。 “唐叔，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是想要请你帮忙把这些灵芝卖给需要它的人，然后......”陈国泰缓声说道。 屋子里所有唐家人看着散发着迷人香气的珍贵灵芝，眼神顿时一亮。 南征北战多年，他们见过不少好东西，不是不识货的人。 眼前这三朵灵芝色泽纯正品相完整，是很少现世的松芝。 松芝的生长速度很是缓慢。眼前这三朵的年份恐怕都超过了一百年，已经称得上是‘宝中之宝’。 这样的灵芝，需要它的人可是太多了。 陈国泰把这样的三朵百年松芝拿出来请唐先志帮他卖，与其说是请唐先志帮忙，还不如说是陈国泰在帮唐家人的人脉铺路！ 第34章 回村‘赎\’人，奶奶父亲同出状况 下午两点左右，距离陈家院子不远的队部晒场上，一群社员正围在那里认真地听17岁的少年韩忠武讲述他今天上午经历的精彩故事。 “......你们可是不知道，别看国泰兄弟拖着一条腿，他可是厉害得很。眼见那头野狼就要扑上那个小孩，国泰兄弟‘嗖’地一下就从大树后面跳出来挡在了那个小孩身前，抡起拐杖就打在了那头老狼的腰上。接下来你们猜怎么着？”韩忠武口沫横飞地吹嘘道。 “接下来怎么着？”社员当中立即有人捧哏。 农村上没有任何娱乐消遣，所以哪怕他们已经听韩忠武把这事讲了很多遍，都仍然听得津津有味。 甚至很多社员宁愿不下地去挣下午的工分，也要守在这里。 陈国勇也守在了这里，眼睛放光地一遍遍听着自己六哥的英雄故事。 “接下来，‘啪嗒’一声，国泰兄弟以无边神力将拐杖打断成了两截。那头老狼也哀嚎一声，落地之后再也不能动弹......” 韩忠武越讲越是眉飞色舞，就好像是他自己打死了那头老狼似的。 “你们不知道，被国泰兄弟救下来的那对祖孙的来头可大......县公安局......唐局长来了后，说我虽然没赶上救他儿子，他也承我的情......给了我两块钱......钱票......下馆子吃好的......” 韩忠武不停地挥舞那张两元钞票，脸上满是炫耀。 社员们无不用热切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那张钞票，恨不能当时随便冲一下就得到两块报酬的人是自己。 “忠武小子，你什么都没做就得了两块钱，那泰娃子岂不是要得到更多？”社员中忽然有人大声说道。 “那是必须的。我估计国泰兄弟今天中午不仅要大吃一顿好东西，还至少要得到5块，不，10块钱！”韩忠武猜测着说道。 “10块啊，那也是不老少了。”社员们全都眼睛放光。 在所有社员眼中，10块钱绝对是一个大数目。 “泰娃子到底得到了多少，还得等他回来了才能知道......”有社员说道。 “你们看，山脚下正在进村的是不是就是泰娃子？”忽然有人指着队部下方大声说道。 “啊呀，杵着双拐，可不正是他！他好像是换了一身军装“”那军装是不是就是唐局长送给他的？” “管他是不是，我们下去把他接着就知道了。” 两句话一过，众人就立即动身，浩浩荡荡地朝着下方走去。 不多时，走下去迎接陈国泰的社员们又神情兴奋地簇拥着陈国泰走回来，目送陈国泰走进陈家院子，然后他们守在外面看热闹。 因为陈国泰告诉了他们，唐局长确实送了一套军装给他，另外还送了他15块钱。 他前面半个月几乎每天都在卖草药，也积攒起了五块钱。 现在他要找他父亲陈定发，履行当初用20块钱把七妹‘赎’出来的约定。 社员们这才想起确实有这回事，就立即怀着饱满的热情准备看戏。 “我爹，你在家吗？我找你有事。” 陈国泰一走进院子，立即冲着陈定发的屋子喊了起来。 “大小子，你找老子有什么事？” 陈定发立即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神色贪婪地看着陈国泰身上的崭新军装，嘴里没好气地说道。 他今天没有出工，之前也知道了陈国泰今天进城路上的遭遇。 他能猜到陈国泰很可能一回来就会有20块钱，却没想到陈国泰不仅钱凑够了，额外还多了一套全新军装。 他的心思立即开始活泛。 “我爹，当初我俩有约定，只要我能够提前拿回七妹的20块钱彩礼，你就同意把七妹的户口过到我名下，以后也由我来操持七妹的终身大事。你没有忘记吧？” 看着无赖父亲那一点不加掩饰的贪婪眼神，陈国泰心里冷冷一笑，嘴里平缓地说道。 早前他就发觉随着七妹的身体状态逐渐好转，王惜萍和陈定发好像又产生了某些坏心思。 他故意穿着新军装回家，就是为了加大诱惑陈定发的筹码，确保七妹户口的事情不出岔子。 并且不仅仅如此，他还要扯起唐先志的虎皮做大旗。 “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太记得了？”陈定发语气轻飘飘的说道。 ‘啊’ 院子外看热闹的社员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陈定发这是公然不要脸，当众耍无赖了！ “我爹，你记不清没有关系。我二堂伯能记清就好。你总不可能指望我二堂伯像你一样记忆不好吧？” 陈国泰讥笑道。 为了不过于刺激到眼前这个无赖，他废了好大的劲，才没有直说陈定发不要脸。 “他记忆好又怎样？这事终究是有关我的儿女，是我的家事。他总不能强行迁走我大女儿的户口。”陈定发干脆将事情摆明了。 这时候闻讯赶来，站在外面社员后方的大队长陈定本一脸铁青。 七妹的事情是他当众出言做了保的。现在陈定发的说法分明是把他的面子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我奶，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你现在就出来告诉我，你是不是宁愿不要这20块钱，也要把七妹一直留在大家庭里？” 陈国泰不再和无赖父亲对话，直接看着堂屋窗子喊道。 堂屋窗子后面的王惜萍目光一闪，心里顿时起了矛盾。 要说的话，20块钱也的确不少了。而且现在就让七妹出户，家里还能节省下许多抵扣七妹基本口粮的工分。 要是陈国泰提出这个提议的当天就能够拿出20块，王惜萍当时也就同意了。 但是十几天过去，情况又稍有不同。 七妹那妮子不知道是咋回事，脸上浮肿全消，脸色也不再那么蜡黄，变得红润了一些。 这么一改变，七妹身上立即就出现了一点点美人胚子的征兆。 这样的七妹长大之后出阁得收多少彩礼？ 如果直接把七妹卖掉，那也绝对不会少于二百！ “我奶，我基本上能够猜到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的那些想法从现在起都绝对行不通了。因为我今天救了咱们县公安局局长的儿子。我成了局长家的恩人。以后但凡你敢对我七妹有任何一点虐待，公安局都马上会派人来管。更不用说你把我七妹卖掉。你如果真的卖了我七妹，与这事有关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要被抓起来枪毙！而且陈家从此也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坏分子家庭！” 陈国泰见堂屋里没有回应，心里暗暗冷笑了一下，马上开口说出了一段让所有陈家人心里都不停打鼓的重话。 “天！难道泰娃子说的都是真的？那陈王氏真的又起了卖掉七妹的心思？” “这可说不准。以前的七妹看不出多少模样，陈王氏或许有那心思也不重。但现在的七妹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竟然有一点模样了，可以卖出大价钱。陈王氏又动心思也是情有可原。要不然她怎么不接马上就可以拿到手的20块？20块真的不少了。” “唉，陈王氏这可真是......不知道她的心是怎么长的？” “她的心怎么长的都没用。你没听泰娃子说吗？泰娃子现在可是咱们县公安局长家的恩人。泰娃子如果遇到事，哪怕只是小事，人家公安都会马上来帮他。这种情况下你说陈王氏敢乱动？就算她脑子糊涂了真的要乱动，陈家其他人也会拼死阻拦。毕竟坏分子成分没有谁愿意接受。” “如此说来，陈王氏如果够聪明，今天就只能收下泰娃子的20块，将七妹的户口过给泰娃子。只不过陈家老四却又出了状况......” 院子外的社员们一边议论，一边兴致勃勃地期待后续。 第35章 扯起虎皮搭上军装，七妹终得自由 “我妈，难道老六说的是真的，你又起了卖掉七妹的心思？老六以后有公安局撑腰，你可想都不要那样想啊。咱们这可是一大家子人，要是都戴上坏分子帽子......” 通过正房内部房门来到堂屋的陈定国三兄弟都低声而又焦急地对王惜萍说道。 “废话！我怎么可能那样想。七妹再怎么说都是我的亲孙女。这不过是泰娃子自己乱说罢了。” 王惜萍当然不可能会承认，做出很是生气的样子说道。 “那你现在就出去给老六讲清楚......”三兄弟都立即说道。 “我奶，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介意再多说一点。你如果真的那么喜欢七妹，一定要把她留住，那也行。只不过从现在起，七妹不会再下地挣工分，由舍不得她的我奶好好养着。你们要是有人敢因此而打七妹，我保证，公安第二天就会来管。等你把七妹养到可以出阁的年龄，她也必须响应正府号召进行自由恋爱。要是你们有丝毫强迫她，公安仍然要治你们的罪。” 三兄弟的话还没说完，陈国泰又抛出了一大段重话。 ‘嘶’ 无论陈家人还是其他社员，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真要照陈国泰说的这样做，陈家岂不是把一个活祖宗强留在了家里？ 她不干活还不能打她，她长大了还要自由恋爱，让辛苦养大她的家人啥都落不着。 “我妈，你真的宁愿不要20块，也要把七妹强留在家里白白养着吗？” 王惜萍四个儿子中最有主见的老二陈定开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我，我哪是不要20块？我哪是要白养七妹？我，我只不过是想......”王惜萍一下子有点慌神。 “你最好什么都别想，现在就出去给老六说明了。这事早点结束早清净。真是的，七妹出户明明对我们陈家绝大多数人都是一件好事来着，结果却整得这样拧巴。” 陈定开很不高兴地说道。 陈定国和陈定光顿时连连点头。 七妹以后的出阁彩礼钱他们得不到半分，而此前七妹的口粮工分却需要他们共同出力弥补。 现在老六又傍上了县公安，让七妹变得无人敢惹。 这样的七妹自然是越早出户越好。 “好吧，我这就出去给泰娃子讲明了。只是老四现在......” 王惜萍看了一眼老头子陈孝泽，见老头子抽着闷烟一言不发，顿时没有了任何想法，只能老老实实地说道。 “你把你的态度摆明，让泰娃子不再针对你就行。他们两父子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陈孝泽终于还是开了金口。 王惜萍点了点头，立马打开房门，几步走到陈国泰面前。 “泰娃子，你可不要再冤枉奶奶了。奶奶可是一直都在等着你来兑现自己的承诺。你把七妹出阁的彩礼钱提前拿回来，我就同意把七妹的户口过到你名下。并且以后七妹的婚事也由你操持。” 王惜萍摆出一副被冤枉的样子，委屈地说道。 “奶奶你真是这样想？那我可能确实误会你了。” 陈国泰暗笑了一下借坡下驴。 “泰娃子，现在问题不在奶奶这里，而是在你爹那里。七妹再怎么说都是你爹的亲生骨肉。他不同意七妹出户的话，只奶奶同意也是没辙呀。” 王惜萍接着又说道。 “大小子，你奶说得没错。七妹再怎么说都是老子的亲生骨肉。在老子没有虐待她的情况下，有公安局给你撑腰又能怎样？公安局再厉害，也没有权力让老子骨肉分离。” 陈定发顿时得意扬扬地对陈国泰说道。 此话一出，陈国泰立即沉默。 无它，无赖父亲说的这一番话实在太特么有道理了。 “我爹，我承认你说的这话在理。在你没有虐待七妹的情况下，公安局确实没有理由管你。但是你敢保证，以后就算七妹一直都不干活，你也不虐待她，不打她？” 陈国泰定定地看着陈定发，语气低沉地说道。 “大小子，你尽可以走着瞧。” 陈定发也把眼睛一瞪，丝毫不让地看着陈国泰。 为了一套新军装，陈定发此时智力上线。 他紧紧抓住陈国泰想要尽快拿走他亲妹户口的出发点，要逼迫陈国泰主动认怂。 两人互不退让地对视，让旁观众人都感到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陈国泰突然微微抬头闭上了眼睛。 “我爹，实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会放了七妹的户口？” 半晌之后陈国泰再次睁开眼睛，明显泄气地低声说道。 陈定发脸上立即露出胜利的微笑。 这场父子间的心理较量终究是他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我也没别的要求。你将你身上穿的这套新军装给我就行。” 陈定发眼神贪婪地说出真正目的。 ‘嘘’ 院外社员顿时发出一阵‘嘘’声。 陈国泰身上的新军装用料好，做工精良，至少价值20元以上。 要走这套新军装，相当于是把七妹的所谓‘彩礼’又凭空翻了至少一倍。 “原来你看上了这套新衣服。” 陈国泰脸色一黑，接着就低下头轻柔地抚摸军装各个角落，将对新军装的恋恋不舍表现得淋漓尽致。 “大小子，只要你愿意将这套衣服给我，老子马上就拿上户口本跟你去大队上办手续。” 陈定发原本还想着要到新军装之后是不是再多提一点要求，多要陈国泰一些东西，但看到陈国泰似乎不愿意为了七妹的自由而舍弃新军装的神态后，心里突了一突，马上拍着胸脯给陈国泰下保证。 毕竟他既不是真的想把七妹留在家里，也不敢保证以后一直不打七妹。 “我爹，你这话可真？” 陈国泰忽然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抬起头声音苦涩地说道。 陈定发四下看了一眼，接着就让王惜萍马上进屋里把大家庭的户口本拿出来交给他。 “绝对真。这样，你二堂伯不是就在外面吗？二堂哥，麻烦你过来把我家的户口本拿着，让大小子吃一个定心丸。大小子，你不会连你二堂伯都不相信吧？” 陈定发将户口本交到大队长手里，再眉开眼笑地对陈国泰说道。 “好，我也把钱和衣服都交到我二堂伯手里。等办完了大队上的手续，你自己去二堂伯手里拿。” 陈国泰当即杵着拐杖返回猪圈屋里，神色轻快地换上了原来的土布衣服。 大约10分钟之后，陈定发穿着新军装，兜里揣着20块钱，拿着又少了一个人的大家庭户口本得意扬扬地走出大队办公室。 陈国泰则是拿着七妹的过户证明一脸平静地返回。 社员们看饱了大戏，也心满意足地慢慢散去。 第36章 带上全家进县城 次日早上八点之前，其他社员在食堂吃了早饭，纷纷开始下地平整土地准备秋播的时候，陈国泰一家五兄妹却收拾得整整齐齐地一起走出村子往县城赶去。 昨天陈国泰去办户口本的时候，公安局工作人员告诉他，户口本上虽然不要照片，但像他这种情况却需要有他名下所有家庭成员的肖像照以存档。 陈国泰仿佛间记得很多年前正府似乎派了工作人员下乡给所有农民都照过相。 他自己照过，七弟照没照他记不太清楚，但七妹八妹九妹却一定没有照过。 于是他就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将终于生活在一起的几个弟弟妹妹一起带到县城里去逛一回。 陈国泰仍然杵着双拐背着背篓，背篓里装着八妹和小妹妹。 本来七弟一定要帮着背背篓，可是陈国泰坚决不给。 七弟想到六哥一拐杖能抽死一头老狼的神力，也就不再坚持。 走在路上的五兄妹都很高兴。 为了这次进城，他们昨晚上都好好地清洗了一下身子，今天换上了浆洗干净的粗布衣服。（陈国泰从山里弄回了皂荚） 虽然脚上穿着草鞋，头上带着草帽，他们的精气神一样很足。 很快他们就经过了公社场口。 “大公社万岁，全花国万岁。贫下中农当家做主，伟大教员教导我们。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六哥七哥，我好久都没到公社来过了，这里的标语又增加了好多。” 七妹一边蹦蹦跳跳地跟着两个哥哥走着路，一边不停地念叨着路边土墙上的大红标语，兴奋得像挣脱了牢笼的小鸟儿。 “嗯，是增加了一些。七妹，如果你走累了，就到背篓里抱着小妹妹让六哥背。八妹由你七哥背着。” 陈国泰疼爱地对七妹说道。 “六哥你别看不起人。我这段时间身体可好了，这么一点路还难不倒我。”七妹骄傲地说道。 “好好好，知道你身体好了。你什么时候不想走了再给六哥说。”陈国泰稍稍无语地点头说道。 近半个月时间以来，他虽然不能把空间里的很多好东西拿出来给弟妹们食用，但几乎每天都有的一两个野鸡蛋和‘鸟蛋’也基本把他们的身体底子补足了。 每天都少不了的‘凉白开’更是会让他们百病不生。 如今几个弟弟妹妹身上营养不良的迹象都已经全部消失。虽然都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却也已经显露出了少年儿童特有的勃勃生机。 其中七妹显露出来的生机甚至都让奶奶王惜萍再度泛起了把七妹卖个大价钱的坏心。 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他昨天下午刚拿到七妹的过户证明，就立即去公社备案盖章，将事情在大队和公社层面上彻底敲定。 今天只要去县城里照了相并拿到正儿八经的户口本，他在这个时代里的家庭格局也就完全固定了下来。 从此那个讨厌的大家庭，那些烂人破事，对他名下这个小家庭的影响将被缩减到最低程度。 兄妹五人赶路赶到最后，在距离县城大约还有三公里的时候，七妹终于走不动了，乖乖地进入六哥的背篓，直到进了城才又下地走路。 陈国泰原本是想直接到国营照相馆去，但去照相馆偏偏又要经过公安局门口。 就在公安局大门处，他正好见到了双双出门的唐先志和袁茜。 “唐叔，袁姨。” 看到唐先志两口子已经看到了自己，陈国泰连忙笑着打招呼。 “国泰。”唐先志夫妇俩笑着走了过来。 “国泰，他们就是你的弟弟妹妹吗？” 唐先志看了看几个小孩，又看了看背篓里熟睡的小婴儿，张口问道。 “是的唐叔，我今天带他们上街来照相，然后赶紧把户口本给办下来。唐叔袁姨，这是我七弟陈国勇，这是七妹陈国梅......你们都叫‘唐叔’‘袁姨’。” 陈国泰连忙给双方介绍了一下。 “唐叔好，袁姨好！” 七弟七妹和八妹连忙恭恭敬敬地鞠躬问候。 “好，好，都好。国泰，昨天忘记了告诉你，今天是星期天，户籍科的同志要休息......不过也没关系，我等会叫他们给你特别办理一下。毕竟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 唐先志沉吟了一下说道。 “唐叔，那就太感谢你了。” 陈国泰先是失望了一下，接着又高兴起来。 看吧，这就是靠上了大树的好处。 “这点小事谢什么谢？不过国泰，今天照相，你怎么不穿那套......是衣服不好你不喜欢吗？”唐先志接着又说道。 “不是。唐叔，衣服很好，我也很喜欢。只是，只是......”陈国泰一下子做出为难样子。 “只是什么？”唐先志立即追问。 “报告唐叔，六哥的新衣服被我爹强占去了。”七弟突然举手说出实情。 “唐叔，原本我与家里说好了，拿回去20块钱就把七妹的户口给我。谁知道，谁知道我爹又看上了那套衣服。我不给他的话，他就，他就......我觉得七妹肯定要比一套新衣服重要。唐叔你，你不会怪我吧？” 陈国泰随即低下头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一套衣服而已，送给你就是你的，你怎么处理都可以。不过你那爹也真是......”唐先志有些无语。 这样的爹确实不要也罢。 不过这句话唐先志没有说出来。 “这样，孩他妈，老刘那边我不好迟到，我就先走一步。你带国泰他们上我们家待一会。你再给国泰一套新衣服。然后你再给户籍科的同志打个招呼，请他们帮忙行个方便。同时你叫小万跟着他们直到他们把事情办完。国泰啊，唐叔这样安排，你看......” 唐先志想了想，又说道。 “唐叔，这样会不会影响......”陈国泰有点犹豫。 “不会有什么影响，就这样说定了。唐叔先走，中午回来和你们一起吃饭。” 唐先志挥了挥手就匆匆离去。 不多时，又换上一身新军装的陈国泰带着弟弟妹妹们，在昨天送他回村的那名名叫万强兵的公安军人陪同下，开始了办理户口本的‘征程’。 当天下午六点之前，兄妹五人踏着晚霞精神奕奕地走进了村口。 “奇怪了，山下的稻田里没人，山上的地里好像也没人。周围所有屋子也都静悄悄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七弟看了看周围情况，疑惑不解地说道。 “哪里去了？自然是去队部开社员大会，接收重大消息去了。” 陈国泰抬头看了看队部方向，心里满足地一笑。 以他为户主的户口本在手，小家庭成立。口粮分配到人头，自留地也马上分下来，可以养猪养鸡。 从此所有家庭都关门闭户地各自生活，他空间里的大好资源就能尽量多地拿出来养弟妹。 美好的日子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37章 重大消息终于公布 “......以上就是这次公社会议传达的上级精神。现在我来给大家具体解释一下。” “首先，根据上级精神，咱们生产队从明天开始交3天公粮。3天后，也就是5号晚上，对交公粮后剩下的稻谷和玉米进行预分，把每个社员的基本口粮分到每个人的头上。以后大家要想吃食堂，就每顿交粮，交多少吃多少。不想吃食堂的就在家里自己开火。” “交完公粮之后，国家会根据交公粮的情况发放明年的票据。咱们在预分粮食的时候会把票据一起分下去。” “其次，上面放开了对养猪养鸡等家庭副业的限制，允许所有社员养殖禽畜。为了给社员发展家庭副业提供支持，上面决定把各生产队5%耕地面积的耕地平均分给每个社员作为自留地，让大家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根据这一指示，咱们生产队要在交公粮的三天里把每一户的自留地都划分到位。” “为了抓紧时间完成冬小麦播种，同时因为大家压在食堂里的口粮也能吃到秋播结束，那么在15号秋播完成之前，所有人都仍然在食堂吃饭。秋播结束之后再把食堂积存粮食按比例返给大家。当然在这期间，每个人吃了食堂之后仍然可以回家自己再做一餐。” “秋播完成之后我们就开始收割杂粮。杂粮一收完，就马上进行预分。下个月扫了山货卖给公社，再卖了鱼塘里的鱼，就可以对现金进行预分。春节之前交了任务猪，再杀了年猪，生产队就进行年度决算。” “大家听明白没有？还不明白的可以找我单独问。” 队部大晒场上，大队长兼一队生产队长的陈定本提着一只干电池喇叭，终于讲完了两条重大消息：分粮到人头和返还自留地搞家庭副业。 ‘轰’ 台下压抑了很久的社员们的情绪顿时爆发。 少部分人脸上是极度欢喜，大部分人脸上却是欢喜和担忧兼具。 “真好啊。今年五月份麦收那阵，上面取消了从58年搞公社起开始实行的‘一平二调’，让大家重新恢复了干活的劲头。现在又不但分粮到人头可以自己开火，还把那时候收上去的自留地也返回来让大家养猪养鸡搞副业。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一平二调：又叫一大二公。平：绝对平均。成年男子只要下地就是10分，成年女子下地就是8分，其他年龄段也定死了分数，只要参加了劳动就有。调：公社可以随意无偿调拨辖下每个生产队和每个社员一切财产） 少部分纯粹欢喜的人都是乐天派，眼里只看到了两条消息的有利之处。 “要说吧，这事肯定是个好事。毕竟不让养猪养鸡之后，平时连肉和蛋的影子都见不到，也没有鸡蛋拿去换钱买点针头线脑什么的。但是时下这个形势......别等到咱们把猪鸡养肥了，把自留地侍弄好了，又突然来一场运动，把东西给咱们全部收走，让咱们白忙活。” 这样的话是那些被运动整怕了的社员的普遍心声。 他们永远都无法忘记两年前那场运动一来，家里的猪鸡羊等禽畜和稍微贵重一点的财物就顷刻间不再属于自己，而是被无偿‘调’出去。 虽然那个政策很快就进行了调整，今年上半年五月份左右公社还进行了退赔，但那退赔账目，不说也罢。 还有就是实行绝对平均主义之后，几乎所有人下地都在磨洋工保存体力，让地里的庄稼惨不忍睹。 结果就是最近一两年的最终粮食产量以特大幅度下降到了共和国建国以来的绝对谷底。 这个同样被迅速废除掉的绝对平均主义政策，给每个社员留下的心理阴影一样深刻无比。 （绝对平均主义在各地的废除情况并不一致。废除得越彻底的生产队社员劳动积极性越高，生产也就搞得越好，工分值也越高） 毕竟饿肚子的感觉太难受了。 陈家村要不是背靠养育了祖祖辈辈人的小黑山，有慷慨的花溪涧提供水源，平时又能在山上挖到很多野菜，关键时刻又用秸秆和玉米芯磨粉，再加上小黑山上的树皮，恐怕也早就像其他村子那样出现了饿死人的骇人事件。 正是因为以上原因，短短一年多两年就经历了如此多大事件的大部分社员，对陈定本骤然间宣布的两条重大消息既欢喜期盼，又疑惧担忧。 最后所有担忧都化作同样一句话涌向陈定本：大队长，这个政策实行以后，还会不会再变化了？ “各位父老乡亲们，我非常理解你们的担忧。实际上，我们几乎所有队长都这样问过公社文书记。文书记告诉我们：上面已经认识到，只有每个社员都积极地搞家庭副业，社员自己能够获益不说，收购站也才能收到足够多的肉蛋奶。这样也就能更好地支援我们的国家建设。所以大家完全可以放一百个心，这个政策以后基本不会再有变化了。” 陈定本虽然本人心里对这个政策到底能持续多久也略微有点嘀咕，表面上却还是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地说道。 “既然是这样，咱们就搞着试试看。” 担忧的大部分社员最终还是决定先小小地搞一下，等出了效果再加大投入。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突然实行这个政策？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个政策，我就不应该同意把那几个小娃的户口给泰娃子。不，当初就连泰娃子都不应该分出去。” 与其他社员大半欢喜小半担忧的情绪不同，王惜萍搞明白状况之后，心里欢喜的成分固然是有，但更多的却是怅然和后悔。 最为后悔的就是将陈国泰过早地分了出去，导致后来就连四个更小的也脱出了她的户头。 如果那五个小的现在都还都在了家里户口上，不但家里自留地会多出来至少半亩，五个小孩每年的基本口粮也至少有一千斤，以后还会不断增长。 只要那些粮食被她掌控，给五个孩子吃多少还不是由她说了算。 一千斤粮食，她给五个孩子吃两百斤可以，吃三百斤也可以，最多不会超过五百斤。 这还没有算那五个孩子多少得挣点回来的那些工分。 那样她每年得多赚多少？ 一想到自己不过一时糊涂，竟然就错过了如此重大的利益，王惜萍就禁不住感到一阵心绞痛。 “泰娃子他们五兄妹分出去后，身边没有长辈亲人照顾，肯定会感到孤独。我或许可以对泰娃子好言好语，让他乐淘淘地将五个人的户口给我主动合并回来？” 王惜萍立即在心里开始打小算盘。 参与大会的陈家其他人当中，绝大部分人的情绪都还算正常，唯有陈定国夫妇俩却是面色惨淡。 “当家的，我，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许绿云脸色煞白地对陈定国轻声哀叹道。 以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因为许绿云没有男娃傍身，王惜萍就骂她是‘不生蛋的鸡’和‘绝户头’，把一大家子人的家务几乎都交给许绿云来做，理由是家里的男娃要给他俩养老送终。 这就让许绿云迅速苍老。 好容易58年的时候开始搞公社吃食堂，农民家里没有了煮饭、自留地、猪鸡之类的繁琐杂务，许绿云只是洗洗家里人的衣服再扫扫地，陈定国也只是弄弄家里烧水的柴火，老两口才算是勉强松了一口气。 但是现在，随着新政策开始施行，以往的那些噩梦又将重新笼罩她。 并且现在家里的好多小的都在长大，家务活更重。而她的年龄也更加大，体力和精神也更差。 她立即就感到了浓浓的生命危机。 “孩他妈，你要是没了，我，我活着也没有了意思。你放心，你走了后我很快就会来陪你。”陈定国也悲声说道。 第38章 拒绝合户，王惜萍要翻脸 陈国泰带着弟妹们刚走到距离家门不远的地方，立即就看到自己家附近三三两两地分布着很多社员。 社员们都是刚开完了群众大会，此时又不可能再下地，都在闲逛着等食堂开饭。 看到陈国泰几兄妹回来，一些社员顿时眼睛一亮，马上就迎了上去。 “呀，泰娃子不错嘛。昨天才给了你爹一套新军装，今天就又搞到一套。这还是唐局长给你的吧？” 有社员远远地就嚷了起来。 “哪里呢哪里呢？泰娃子难道真的又......哎呀，还真的是呢。泰娃子，唐局长知道你爹拿了你昨天那套新军装吗？”有人暗含挑拨地问道。 “老六，你今天是进城照相办户口本的吧？办好了没有啊？” 有知道陈国泰开了介绍信，且陈国勇今天也没有上工的社员如此问道。 “你们看这老六多会养小孩。他背篓里的小妮子再不是半个月前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看那小脸红扑扑的。咦，她还扑腾着手脚在向我们笑呢。” 一时间围住陈国泰几兄妹的社员越聚越多，说什么的都有。 “老六，你今天去了县城，不知道生产队开了大会，传达了好几条重大消息.......” 终于有人想要让陈国泰知道大会上宣布的好事情。 “说啥呢说啥呢？这些事用得着你们来说吗？泰娃子，你可是回来了。这几天奶奶想到你们五兄妹这么小就分家另过，身边都没个长辈亲人照看，生活无比艰难，奶奶这心里可是难过得紧。所以奶奶就想啊，干脆你们也别在外面了。你把你们五个人的户口合回来，大家一大家子亲人聚在一起互相照顾，这日子可是比蜜还甜。你说对吧泰娃子？” 这时候王惜萍垫着小脚飞速赶来，截住想要给陈国泰通报消息那个社员的话，挤出一副大大的笑脸对陈国泰慈祥地说道。 “陈王氏这是......” ‘嘘’ 社员们刚刚感到诧异，就瞬间明白了王惜萍的心思，顿时集体发出‘嘘’声。 不过这终究是王惜萍和陈国泰祖孙俩的家事，社员们又大多是陈氏宗族的人，根本不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揭穿王惜萍的真正用意。 大家只能默默地看着陈国泰，看他会不会被王惜萍几句好听话一说，就把自己五兄妹的命运又交回到王惜萍手里。 “呵呵......果然不出我所料。只要消息一出，这个冷酷自私的老太婆就会后悔。幸好昨天及时把七妹的户口拿出来了，并且今天还合到了我的户口里。”陈国泰心里顿时连连冷笑。 “我奶，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表面上，陈国泰做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对王惜萍说道。 “唉，完了。泰娃子几兄妹好容易才跳出来，这下子又要完了。”很多社员顿时在心里叹息。 “当然。奶奶当然是这样想的。毕竟你们五兄妹都是我的亲孙子亲孙女来着，我不心疼你们还有谁会心疼？泰娃子，趁着还没吃晚饭，你这就去找你二堂伯，把你们五个人的户口合回来吧。” 王惜萍以为即将得手，笑得合不拢嘴地说道。 “可是，我奶啊，你这话说得迟了一些啊。我们五兄妹的户籍都已经在县公安局定了案，并且我们也已经拿到了新的户口本。这无论在哪里，都只有分家没有合户的说法。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陈国泰从军装内袋里取出户口本，向王惜萍晃了晃厚厚牛皮纸外壳上面大大的铅印字和红色五角星，故作懊恼地说道。 “什么？你真的这么快就拿到了新的户口本？你们今天不是只去照相的吗？我听他们说今天是星期天，公安局不办这事的。” 王惜萍瞬间瞪大了眼睛，非常难以置信地说道。 “四婶子，你可能是忘记了，你家老六可是公安局长家的恩人。公安局长让他的手下星期天办一下公，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旁边立即有社员幸灾乐祸地说道。 陈家这次能分到三亩左右的自留地。他家每年如果只种两季地瓜的话，稍稍侍弄得好一点就是一万斤以上的收成。 那地瓜秧还能吃，地瓜藤还能喂猪喂鸡...... 这可是把太多社员眼红得够呛，怎么都不愿意看到王惜萍家再增加陈国泰五兄妹名下的半亩自留地。 所以这一刻陈国泰已经拿到了户口本是众多社员们最为喜闻乐见之事。 “怎么会是这样子呢？泰娃子，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不对，泰娃子，以前没有人合户，并不代表不能合户。泰娃子，如果你本人坚持要合，我想公安局一定会同意的。你不是那唐局长家的恩人吗......” 王惜萍脑瓜子一转，马上有了新主意。 “我奶，我已经麻烦了唐局长很多次了，坚决不能再麻烦他了。我奶，感谢你对我们五兄妹的关心和牵挂。不过现在我们既然已经成了两家人，大家还是就不要强求在一起了。我们各自把各自的日子过好就行。我奶，你说呢？” 陈国泰已经不想再与王惜萍兜圈子，语气平静而又坚决地说道。 王惜萍的眼睛一下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现场所有人都察觉到王惜萍的气场变得有点不对，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反应。 “泰娃子，你是打定主意不把你们五兄妹的户口合回来了是吧？” 王惜萍顿了半晌，终于语气冰寒地说道。 “是的。我奶，树大分桠族大分家。这是自然规律。又有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既然已经成了两家人，就已经没有再合回去的任何必要。” 陈国泰轻声而又坚决地说道。 话说他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把自己筹谋了这么多天才达成的大好局面亲手葬送掉。 “老六说得不错。四婶子你还是顺其自然吧。俗话说给别人方便也是给自己方便。” 旁边立即有社员站在了陈国泰这一边。 “泰娃子，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咱们已经是两家人，那咱们现在就来说说两家人的话。” 王惜萍牙齿一咬，狠声说道。 “我奶，你说，我听着。” 陈国泰的眼神微微一凝。 他知道王惜萍已经彻底恼羞成怒，接下来要翻脸了。 第39章 搬出之前占据舆论高地 “泰娃子，现在这陈家大院里所有房屋，都在我和你爷爷名下。我有权让你们五兄妹住，也有权不让你们住。这点你得承认吧？” 王惜萍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承认。” 陈国泰心里冷笑，表面上认真点头。 原来这就是老太婆的‘大招’？ 不过如此而已。 老太婆根本就不知道，为了早点摆脱这家人的视线，让弟弟妹妹们可以放开肚皮随便吃好东西，老太婆就是不提起这一茬，陈国泰也要想法在近几天之内就搬出陈家院子。 只不过这事从他嘴里提说出来多少都有点不妥当，他还正在想办法。 老太婆主动提起，简直就是对他的神助攻。 亏这个愚蠢的老太婆还以为可以就此拿捏他甚至是报复他。 “你能够承认那是最好。泰娃子你可能还不知道，生产队刚传达了上面的重要政策，现在已经可以养猪养鸡养羊。你现在住的屋子是家里的猪圈。我要求你把房屋腾出来让家里养猪，这不过分吧？” 王喜平恶毒地笑了笑说道。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陈国泰神色平静地连连点头。 “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把猪圈腾出来呢？” 王惜萍眼睛一眯，立即追问道。 “对了，腾了猪圈之后，你也不要想着住鸡圈和羊圈。因为那两间房也要用。还有，下个月的月底就要进入农闲时期，家里嫁出去的女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都要回娘家来走动。我必须早点把住处给她们准备好。所以七妹和八妹也不能再占你大伯房间外面那盘炕。” 王惜萍接着又说道。 ‘嘘’ 旁边人顿时又发出唏嘘之声。 王惜萍这番操作，分明是把陈国泰五兄妹彻底赶出家门，与他们彻底断绝关系的节奏啊。 而很多陈家人听到王惜萍这么一说，脸上也都禁不住露出不忍和不认同之色。 只不过他们大多已经习惯了王惜萍在家里的独断专行作威作福，一时间也没有哪个人有胆量或者有兴趣站出来与王惜萍唱对台戏，为陈国泰五兄妹发声。 这段时间与陈国泰关系走得近了一些的陈必兴小夫妻俩和二嫂于书芹都只能向陈国泰投去爱莫能助的眼神。 “我奶，我承认你说的全部都在理。只是不知我奶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相当于是把我们五兄妹直接赶出家门，从此与我们彻底断绝关系？” 陈国泰低头沉默了半晌，做出难过的样子说道。 “泰娃子，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已经是两家人。既然是两家人，那你家为何要一直占着我家的房屋？”王惜萍冷笑道。 “我奶，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要问你，是不是要与我们五兄妹彻底断绝祖孙关系？” 陈国泰突然抬头，眼神锐利地说道。 “是又怎么样？这都是你逼我，也是你自找的。你要是不想带着几个小的搬出去，就给我老老实实地把户口合回来。” 王惜萍自以为拿稳了陈国泰，就发出了最后通牒。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眼下的事大家都有目共睹，不是我陈国泰断情绝义，而是我奶她自己把事情做绝了，把我逼到了这个份上。既然她现在把我五兄妹往死里逼，那么以后我不管她的事，大家也不要指责是我陈国泰不懂孝道。” 陈国泰看向社员们大声说道。 “我四婶子，你要不再好好想想？你可不要真的把后辈的心给全部伤透啊。” 早就站在众人身后的陈定本终于站了出来。 “大队长，我没有什么可想的。我王惜萍有这么多的儿子孙子重孙子，不缺老六和老七这两个。以后我任何时候都不需要他们兄弟俩管。” 王惜萍头一昂，气势如虹地说道。 陈定本和围观的社员顿时哑然。 瞧人家这底气足的。 “我奶，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乡亲们可全都听着呢。”陈国泰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爹，你把我分出家门时，只给了我一个破瓦缸一个缺口陶碗，还有一根瘸腿方凳，再加上一间猪圈和猪圈里的一盘土炕。现在我奶要把这些东西都收回去，你又怎么说？” 陈国泰看向在人群后方躲躲闪闪的陈定发，放开声音喊道。 社员们就一起看了过去。 与陈国泰穿着同样新军装的陈定发无法再躲，只好磨磨蹭蹭地慢慢走上来。 “大小子，你奶说得其实也没错，这家里所有东西都是你奶和你爷的。她要收回去，我也没办法呀。” 陈定发看似愁眉苦脸，实则很是无赖地说道。 “我爹，既然如此，那我可不可以这样子说，我和七弟离开家门，是纯粹的净身出户？”陈国泰平静地说道。 陈定发沉默不语装死狗。 “我爹，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着重声明一点，既然我和七弟是净身出户，那么以后就只欠你的生育之恩，而没有来往之义。关于生育之恩的偿还，我们也已经签下了协定，要等到你65岁之后，或者是65岁之前失去劳动能力的时候才会进行。平时，我们与你桥归桥路归路。请你一定不要来打扰我们。不然休怪我们不给你好脸色。各位父老乡亲，你们觉得我陈国泰这样做，对得起天地良心不？” 陈国泰着重说了一段之后，看向社员们大声呼吁。 “唉，泰娃子能做到这样子，真的没得挑剔啊。” “陈家老四这样对待他两个儿子，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社员们纷纷开始议论。 他们的主要看法还是觉得陈国泰这样做不算有错，是陈定发一点都不愿意为陈国泰两兄弟争取。 既然陈定发自己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确实也怪不得陈国泰兄弟俩中途不管他。 陈国泰一下子就放下了最大的担心。 要在这个时代的农村里完全站稳脚跟，‘孝道’是绝对绕不开的最重大问题。 而他又还要在这山区农村与王惜萍和陈定发纠缠差不多十七年时间。 现在王惜萍和陈定发都自曝其丑，且被所有社员亲眼见证并嫌弃，陈国泰以后在民情舆论上就不会轻易陷入被动。 初步占据了未来的舆论高地，陈国泰接下来就必须面对五兄妹的安置问题了。 “我奶，你放心。今天天黑之前，我一定会把你的猪圈还给你，也会带我四个弟弟妹妹离开你的陈家院子。” 陈国泰首先对王惜萍淡然说道。 “我二堂伯，生产队队部的八间牛马棚还有一间是空着的。我想请你租一间给我，我马上给半年时间的租金。” 陈国泰接着又看向大队长陈定本。 第40章 六哥带你们去住牛棚 “牛棚倒确实有一间还空着。老六你实在要住的话也可以给你。只是明年开春有一头母牛要下崽子。到时候或许你就住不成了。”陈定本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二堂伯你放心，我现在已经立了户，有了申请宅基地的权利。稍后我就会请你给我批一块宅基地。下个月进入农闲之后我就修新住房。”陈国泰微笑着说道。 “什么？陈家老六这还没有搬出去，就在计划修新房了？” 现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感到难以置信。 王惜萍眼里的怀疑之色尤其明显。 一栋新房子可不是那么容易修起来的。 就只修一进（一间正房）的简单草屋，也至少需要三五十元。 修得稍稍像话一点，那就得七八十元。 虽然说房屋的进数越多，造价就越便宜，但进数多了总的造价也上去了。 “老六，你想建房是好事。可是你钱从哪来？我可先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指望向生产队借。” 陈定本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 社员们顿时纷纷点头。 生产队的钱社员不是不能借，但基本都是借来应急，比如治病救人之类。 婚丧嫁娶修房造屋之类的事情是基本借不到的。 要不然生产队的财政很快就会出现补都补不上的大窟窿。 “我二堂伯你尽可放心。我不会向生产队借一分钱。因为唐局长已经答应了我，他家会借几百块钱给我用于建房。” 陈国泰微笑着掀开‘底牌’。 “什么？唐局长会借几百块钱给泰娃子建房？这个‘几’到底是多少？泰娃子会把他的新房子修得多好？” 一些社员的眼睛马上就有些红了。 王惜萍更是恨不得揪着陈国泰的衣领逼他把这么一大笔钱交出来。 “泰娃子，听你的口气，你要建的房子可能不会差。可是泰娃子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现在自己是这个样子，下面又拖着四个小的，不出意外每年都会倒欠生产队一大笔。如果你把房子修得太好，让社员怎么看？” 陈定本略一犹豫，出声提醒陈国泰。 他担心陈国泰年轻识浅，把握不到事情的轻重，肆意浪费他与唐局长之间的情分。 陈定本的话顿时让所有社员都大点其头。 你陈国泰一大家子人都要靠集体养着，你却要住上几百块钱建起来的好房子。 虽然建房的钱都是你借的，但眼睁睁看着你们住好房子，出力养着你们全家的乡亲们心里能得劲吗？ 所以以陈定本的看法，他觉得如果陈国泰真能借到钱，只花个百把块，简单地修个两进房，就既能住得舒服，也能不让社员们有太大的意见和太多的闲话。 可是陈国泰张口就是‘几百块’，这就有些过分了。 “我二堂伯，我明白你说的意思。我也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同样我对自己情况也是心中有数。我二堂伯，各位父老乡亲，这里我要郑重地宣布一件事情。唐局长在了解了我的情况之后，曾经向我承诺，五六年之内，我家每年倒欠生产队的钱他都会帮我如数补上，不让我做‘倒挂户’。所以请大家务必放心，我们五兄妹不会是集体的拖累。” 陈国泰看了看现场情状，淡定地说出了一个消息。 “真的假的？那唐局长有这么仁义？” “确实，唐局长做人太感恩，太讲究了。” “泰娃子遇到了大大的贵人。” 听到陈国泰保证自己家不会成为‘倒挂户’，不会影响到社员们自身的利益，社员们淳朴宽容的性格一下子就表现了出来。 陈家老六既然没有占集体的便宜，他家的房子修得好点就好点吧。 总不成他能把新房子修出花，住进去之后可以长生不老？ 还有就是修房总得请人吧？请人总得给工钱吧？ 这岂不就让很多社员在农闲之后可以得到一笔意外收入？ 有此种种，社员们立即一改初衷，对陈国泰五兄妹看得无比顺眼。 甚至还有心思比较灵活的社员已经开始想到，既然陈国泰与公安局长的关系那么铁，以后他们如果遇到事时是不是可以...... “老六，如果唐局长真的答应了帮你填补五六年的生产队工分窟窿，那你这房子想怎么修就怎么修吧。毕竟五六年之后老七和七妹都已经有了挣全工分的能力，你平时也能上山采点药攒点钱。那时候你家只要够努力，就仍然不会倒欠生产队。” 陈定本一下子放松了眉头，很是欣慰地说道。 作为一队的生产队长，陈定本之前一直担心着陈国泰刚立户的新家会极大地拖生产队的后腿。 毕竟‘倒挂户’怎么说都是耻辱。 一个生产队的‘耻辱’如果多了，生产队长也会经常吃上级的挂落。 “我二堂伯尽管放心就是。唐局长那样的大人物肯定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不会诓骗我的。而且唐局长还说了，他们一家过几天就会抽出时间到陈家村来看我。到时候等他来了，你可以亲自问他这件事。” 陈国泰笑了笑说道。 今天中午在唐局长家里，唐局长已经告诉了他，他那三朵灵芝正常情况下只值六七十元一朵。但是因为现在无处可买，唐局长能够在私下交易中卖到150元一朵。 有了这个在唐局长面前过了明路的‘巨额’经济来源，陈国泰请唐局长把陈国泰自己的钱‘借’给他修房子和‘帮着’填补工分窟窿，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毕竟不用唐局长真的掏腰包不说，还能让唐局长在民间留下‘感恩’‘仗义’的好名声。 最先拿给唐局长的三朵灵芝当然不够支应那么久。但陈国泰空间里大大小小超过百朵的灵芝正在蓬勃生长，随时可以交给唐局长变现。 “什么？唐局长一家要来我们这山村？这可是我们村的大喜事。国泰啊，到时候你如果不好接待唐局长，就到二堂伯家里进行接待吧。” 陈定本最大的担忧得以解决，马上就进入了陈国泰‘二堂伯’角色。 “大队长，唐局长可是我家的贵客，怎么能让你家接待。泰娃子，你说是吧？” 愣神了半晌的王惜萍终于反应过来，立即插嘴说道。 她家要是能接待那么大的干部一回，以后很多事情都好办，而且也够他们吹嘘很多年。 “我二堂伯，那牛棚你是要租给我的吧？” 陈国泰就像没听到王惜萍说话一般，看着陈定本说道。 “当然要租。那牛棚是集体财产，空着也是浪费。租出去倒是能给生产队增加一点收入。至于租金嘛，就定为一年两块钱吧。” 陈定本立即会意地说道。 “那行。我二堂伯，我先租半年。这是租金。”陈国泰立即拿出钱递给陈定本。 “七弟，七妹，赶紧把我这段时间买的家什搬出来。六哥带你们去住牛棚。” 陈国泰接着又对身边的七弟和七妹说道。 七弟和七妹连忙进入猪圈房屋去搬东西。 一些有眼色的社员也跟着进去帮忙。 不一刻，一帮子充满活力的年轻社员带着一大堆物事，在陈家人复杂眼神的注视下，簇拥着陈国泰五兄妹热热闹闹地往队部牛棚赶去。 其中以17岁的韩忠武最为积极。 第41章 初进大食堂，牛棚安新家 刘明辉呆呆地坐在牛棚门口的矮凳上，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不远处说说笑笑的社员，静等食堂敲响开饭钟声。 作为下放下来‘蹲牛棚’的‘右派’分子，他必须在人民群众的监督下，通过艰苦劳动来磨砺自己的肉体，狠狠改造自己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说白了就是，他必须‘夹起尾巴做人’，绝不能肖想融入人民群众之中。 突然，刘明辉看到大队长陈定本带着一群社员拿着一些物事热热闹闹地往牛棚这边走来。 刘明辉的眉头顿时一皱。 难道又有新的‘右派’分子被下放到了这个生产队？ 可是看社员们的态度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们对‘右派’分子的态度可从来都是横眉怒目，除了批斗之外不会再有其它交流。 “当家的，难道他们又要把我们抓去批斗？可是现在已经快要吃饭了，而且事先也没有听到风声呀。” 在牛棚前方守着六岁儿子刘学兵玩泥巴的妻子董春艳几步走近刘明辉，神色惊慌地说道。 “不太像。看看再说。我先进屋去。” 刘明辉主动回屋‘夹起了尾巴’。 妻子董春艳是城市贫民（等同于农村贫农）成分，基本不会被社员们歧视，可以留在外面观察一下。 陈定本当先走到挨着刘明辉的那间牛棚，从腰间的钥匙串上取下一枚钥匙打开了门锁。 “兔崽子们，赶紧进去把里面的杂物东西清理出来，把老六家的家当放进去就去吃饭。等吃完了饭再来帮老六收拾。” 陈定本一边把钥匙和门锁递给背着背篓的陈国泰，一边对帮忙的一群年轻人笑骂道。 “好叻。” 五六个年轻人立即冲进牛棚，‘呼啦呼啦’地干了起来。 俗话说‘人多好办事’。不过才两三分钟，十二平左右的牛棚里面就已经空无一物。 甚至就连地面都被年轻人们持着一把稻草基本清理干净。 地主家的牛棚就是不一样。主墙面全是条石砌成，上方也撑着粗实的木料，屋顶上的茅草也盖得比较密实。 乍一看比陈国泰之前住的猪圈环境都好上了一大截。 区别只在于淡淡的牛粪味道取代了之前的淡淡猪屎味道。 ‘当’‘当’‘当’ 众人刚把陈国泰家的衣服、书本、瓦缸瓦罐之类的东西搬进去，食堂开饭的钟声就敲响了。 陈国泰这次打算亲自去食堂就餐，看看这个时代的大食堂到底长什么样。 他当即就锁好房门，让七弟抱着小妹妹，跟着大家往三四十米之外的食堂赶去。 生产队的食堂足够大，四周的石头墙壁上到处刷着‘敞开肚皮吃饭，鼓足干劲生产’，‘伟大教员万岁，永远跟着你走’，‘杀资本主义，建立社会主义’等等醒目标语。 在食堂中间分三排摆了一共18张长条木桌。木桌边都有一圈长条凳。 这样的一张木凳挤一挤至少可以坐下二十几个人，18张桌子足以坐下一队的全部社员。 此时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三大陶碗切得比较细的老酸菜。 木桌尽头有一排案板分开了厨房与‘饭厅’。 案板后方是一排高大的土灶和三口特大铁锅。 案板边则是立着四个装满了稀薄大碴子粥的大木桶。粥里面有很多不知名的野菜叶子和块茎。 由于这是晚餐，社员们只能喝一大碗稀粥吃一点咸菜。 如果是在中午，粥的浓度会比较大，案板上也会有好几大盆杂粮窝头。 案板前方摆放着堆成小山的大中小型陶碗。每个社员都会根据自己的情况拿起大小不同的陶碗在大木桶前排队，等着炊事员给自己打饭。 陈国泰等人进来时，四个大木桶前方都已经排起了长队。 看清楚所有情况之后，陈国泰心里暗暗点头。 陈家村社员的生活虽然看起来很清苦，但在眼下的花国农村之中其实已经算非常过得去。 因为他们至少还能够吃到纯粹的粮食。虽然只有这么短短几天可以这样吃。 其他生产队的情况可远远没有这样良好。他们能有秸秆粉和玉米芯粉以及树皮垫着肚子不让饿死人都已经要谢天谢地。 很快社员们各自领到了自己的那碗粥，纷纷呼朋唤友地选择一张条桌坐下进餐。 坐在桌上等待七弟帮自己把粥碗端过来的期间，陈国泰特别注意到，最角落的那张条桌最为冷清。 那上面坐的是队上的两户地主和四户富农以及一个‘右派’分子的家人。 他们超过三十个人紧紧地挤在那张条桌上默不作声地快速喝粥。周围没有任何社员往他们那边看，更不可能与他们搭话。 总算是亲眼见识到了这个时代大食堂的真面目，陈国泰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下，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了自己的那份。 虽然玉米碴子有点粗粝，不知名野菜叶子和块茎也让粥的味道有点苦，但好歹没有加秸秆粉和玉米芯粉甚至树皮，陈国泰咬咬牙还是能喝下去。 “还好已经可以自己开火，并且明年三月份全国的食堂都会名存实亡，再也不会卷土重来。不然这日子真的不好过。” 喝粥的时候陈国泰心里暗暗庆幸。 吃完了晚饭，陈国泰找生产队借了一些条石和木板。又以一分钱三斤的价格买了300斤干木柴。 利用这些条石木板，以韩忠武为首的一帮小伙子很快就帮陈国泰一家搭建起了一副非常宽大的简易木板床，足够陈国泰五兄妹暂时栖息。 他们还帮着把木柴堆在了门外，在牛棚进门处搭起了一个简易石灶。 至此陈国泰一家的新家就完整地建立了起来。 “六哥，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韩忠武等人告别离开之后，七弟和七妹四下看了看摸了摸简陋家当，都无比兴奋地说道。 “嗯，我们有新家了。很快又会有更好的新家。以后咱们一家人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陈国泰一边点亮特意向唐局长求来的小型煤油汽灯，一边微笑着说道。 ‘哗’ 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 ‘哦’ 七弟、七妹和八妹同时发出由衷的欢呼声。 这一刻三小的心中都无限满足，对生活没有了任何恐惧和担忧。 “当家的，隔壁这几个孩子都是村里陈孝泽家老四的。他们的老大名叫陈国泰。你别看陈国泰摔断了一条腿，他可是了不得......他们在这里住不了多久，很快就要建新房搬走......” 牛棚隔壁的董春艳看着墙壁上方木头撑开的大缝里映射过来的明亮光线，咬着刘明辉的耳朵给他通报她吃饭时听来的消息。 “要是他们一直不搬走就好了。他们那边的光线就这么映着，我们就能够一直都不点灯......” 董春艳最后很是遗憾地说道。 “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就是。” 黑暗中刘明辉轻声说道。 第42章 生产队交公粮，陈国泰再上山 次日一大早，大约5点钟的样子，队部就开始热闹起来。 几乎全体男性壮劳力都要参与交公粮。 他们这时候就来到队部打开粮仓，将一麻袋一麻袋的稻谷和玉米装上马车和牛车。 两辆马车和四辆牛车只能装八千斤。剩下的要由140个男性壮劳力挑着走。 每个人挑120斤。 这样一趟就可以送去二万五千斤左右。 由于陈家村从今年五月份麦收之后就彻底废除了绝对平均主义，坚决采取按照每天的劳动效果统计每天工分的科学做法，加上实行的分配比例是最能刺激社员劳动积极性的‘人六劳四’（人头的比例占得越高，社员的劳动积极性就越低。比如说人九劳一，壮年人就几乎不想动），再加上花溪涧的溪水让陈家村受到的旱情影响相对较小，陈家村的水稻和玉米收成都大幅超过了前两年的低谷期。 公社‘估产小组’（每个生产队出一人以示公平）在收割之前就前往每个生产队估算出了稻谷和玉米的大致产量并给每个生产队下达了不同数量的公粮任务。 陈家村这次需要上交的公粮刚好超过了10万斤，达到了10.1万斤。（国税粮占15.5%估产产量，乡统筹占30%估产产量。交得越多的生产队拿到的下一年布票油票糖票工业票等票据就越多） 生产队的计划是用三天时间走四趟，把公粮全部交完。 七弟这小子不是壮劳力，本来可以不去，但他却拼命争取到了一个赶车的位置，多少要去挣一点工分。 陈国泰不可能让七弟知道自己的深厚底蕴，也只能由得他去。 反正再苦也只会苦他最后几天时间。 不过七弟走之前陈国泰还是让他喝了一大碗凉白开，吃了好几颗唐局长家给的糖果。 参与交公粮的人六点钟的时候就在食堂单独开饭吃了一顿稠粥和三个窝头。其它村民要到七点半的时候才正常吃早饭喝稀粥。 吃过早饭之后，生产队的保管员、出纳员、记分员三人组成的划分自留地工作小组就开始拿着丈量器具给每家每户划分自留地。 按照政策，生产队总耕地的5%会平分给每个社员自主经营。 陈家村一共有802亩耕地，397个社员。算下来每个人刚好可以分到1分地，也就是67平方米。 依据就近分配原则，这个工作进行得非常快。 毕竟整个生产队只有60户人。现在加上陈国泰一家也才61户。 不过工作小组却没有来给陈国泰划分。因为陈国泰的自留地眼下还没影。 陈国泰的自留地是他自选的，位置在队部左边斜上方还是一片原始面貌的缓坡处。 那片原始面貌缓坡距离队部大约六七十米远，整体地势比队部约高20米，算是陈家村的最高处，也是陈家村最接近山林的地方。 当初大地主家最先就是准备将那片缓坡推平用来建避暑山庄，但因为那片缓坡就算推平了也可能不超过3亩，大地主家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现在这个位置。 陈国泰昨天晚上就向大队长表示过，要把那片缓坡推平一段出来做宅基地，而且自家的自留地也由自己将缓坡垦荒出来之后再由生产队丈量。 他这个要求除了自己会多花钱多费工多费时且得到一片‘生地’以外，对生产队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陈定本只简单地劝了他几句之后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而其他社员除了暗暗嘲笑，也全部都举双手赞成陈国泰的选择。 毕竟陈国泰修房造自留地的事情越复杂，他们能挣到的工钱就越多。 正因为划分自留地的事情暂时与自己无关，陈国泰就一早安排好了外出计划。 “七妹，八妹，六哥又要上山去了。你们在家里把小妹妹看好。你俩一定要记住，如果不愿意闷在家里，你俩可以锁上门到老宅那边找你们六姐（陈平蝶，三伯的女儿，14岁）和几个侄女侄子玩。任何时候你们都不能与门外那个小男孩接触，最好连招呼都不要和他打。” 一吃完早饭，陈国泰就把七妹和八妹叫到牛棚里，悄悄指着外面独自玩泥巴的小男孩刘学兵，嘴里轻声说道。 “六哥，不止你这样说，其他大人也这样告诉过我和八妹。生产队的其他小朋友也都不理他。是因为他是‘右派’分子的孩子吗？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可怜。” 七妹也压低声音很是不解地说道。 “呃，你要这样说，也算是有道理。总之你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去同情他，更不能与他接触。你如果不听劝，就不但会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我们全家人。”陈国泰顿了一下说道。 陈国泰无法对两个妹妹明说的是，不仅仅是因为那小男孩是‘右派’分子的孩子，他们不能自找麻烦，更重要的是因为陈国泰知道这小男孩以后会特别不妥。 这个叫刘学兵的小男孩在红色浪潮之中直接与其父亲刘明辉断绝关系不说，还强逼母亲董春艳与父亲离婚。 并且刘学兵还每每在批斗会上狂扇其父亲的耳光，让刘明辉的身与心都饱受重创。 陈国泰对于这一切都不持个人看法。因为这是时代演变的必然。 他只能尽量不让自己和自己的亲人与这家人有任何牵扯。 “六哥，我听你的，不同情他，也不和他说话。” 七妹听到陈国泰说得如此严重，一下子害怕起来。 八妹虽然没有听懂，却也绷着小脸拼命点头。 “那行。六哥就出门了。今天中午不会回来。你们两人把我的那份午饭端回来分着吃掉。另外七妹你一定要把钥匙收好。” 陈国泰将钥匙挂在七妹脖子上，然后背起背篓杵着双拐往山上赶去。 连续两天没有上山，他没有理由拿出野鸡蛋和‘鸟蛋’让弟弟妹妹吃，更‘没有’药草让他拿到公社或者县城里去卖。 这一次上山必不可少。 而陈国泰离开家之后，七妹和八妹果然谨记着六哥的吩咐，一直呆在家里关着门，丝毫不去理会外面的小男孩。 最后两姐妹无聊得狠了，就直接锁上门，跑去了陈家院子找陈家的小孩子玩。 这次回去，两姐妹受到的待遇立即变得不一样。 因为两姐妹兜里有糖，基本能给陈家小孩子一人一颗。 几个侄子和几个侄女立即围着七妹和八妹转。 哪怕是父亲在部队上，自己兜里时常都有几毛钱的三侄子陈必远和大侄女陈谷玉也不例外。 因为这两兄妹手里没有糖票，有钱都买不到糖果。 而且这两个在家里算得上是‘有钱人’的小孩子这段时间每隔几天就会吃到六叔陈国泰悄悄给他们妈妈于书芹的烤野鸡蛋。有时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烤野鸡肉。 于是聪明的两兄妹早就已经知道讨好比他们年龄小的七姑和八姑大有好处。 陈家所有小孩对七妹和八妹的巴结立即就让刚分到了三亩自留地的王惜萍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到气闷不已。 按照规矩，要是七妹八妹等人还没有分家出去，这些糖可就全部得交到她手里，由她来掌控和分配，想给谁就给谁。 但是现在大家已经是两家人。昨天她自己又把事情做得那样绝，话也说得那样硬。眼下她再是冷酷再是不忿，也暂时抹不下面皮去向七妹八妹提说糖果的事情。 第43章 查探鬼子宝藏，成功捕捉野猪 进入外缘林子，仔细探测过四周之后，陈国泰马上开始换野外迷彩装并喷洒驱蛇虫喷雾剂。 整备完毕，他立即冲进丛林快速前行。 如今他的腿伤已经完全痊愈，且整体身体素质比重生之前的素质提高了至少三四倍，几乎与两个成年壮汉叠加起来相当。 有这样强悍的身体素质，又有熟练的民兵技战术加持，又不惧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毒虫，陈国泰在密林里如鱼得水，前进得异常快速。 由于空间里的野兔家族和野鸡家族的数量已经进入爆发期，各种药草的生长情况也非常喜人，陈国泰已经要经常把多出来的野鸡野兔和药草移入静止仓库进行储存。 所以现在除非是野鸡野兔和药草出现在他前进的路线上，他会顺手解决或采集，一般不会再去特意找寻。 大约花了一个半小时，陈国泰就赶完了六公里左右的丛林险路，直线深入小黑山三四公里，来到了被他猎杀掉的四个鬼子老巢之前。 看到鬼子居住的那个天然洞穴已经恢复了大半原始风貌，很快就会看不出明显的居住痕迹，陈国泰满意地点了点头，踏着洞穴外面的山脊往上往里行走。 他今天进山的最主要目的是前去鬼子藏宝图所描绘的那个处于大黑山之中的某个山谷看看具体情况。 次要目的则是想要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野猪群。 如果能够遇到，他想试试能不能把野猪抓进空间进行养殖。 空间里蓬勃地生长着几种亩产达到一两万斤甚至两三万斤的优良牧草。这些牧草除了供给野兔和野鸡，还足够他养殖一大群野猪。 并且为了让牧草以及以后将要种植的其它植物稳定地开花结果，陈国泰前些时间还特意将一株大树移栽进空间，并将一个野蜂家族连着它们的蜂巢一起放到了那株大树上。 沿着山脊上升了两百多米的海拔高度之后，陈国泰完全进入了大黑山范围。 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就变得阴深了起来，茂密丛林中似乎到处都有大型食肉动物隐藏着，随时会对其它活物发起致命一击。 陈国泰当即更加小心。 除了背上背着加兰德步枪，左右腰间都插着一支柯尔特手枪，右手还一直倒提着一支。 并且空间里几乎所有枪支和弩都以随时可以击发的状态呆在静止仓库里，一拿出来就可以对目标进行攻击。 在这样全神戒备的状态下，陈国泰一直以红外望远镜监控四周动静，按照鬼子绘制的地图一小段一小段地在大黑山里面谨慎前行。 走完山脊部分，开始右拐进入一丛巨木林立的原始丛林。 在原始丛林中穿行了大约一千米，路线开始往下，海拔开始降低。 下走了三四百米之后，路边出现一块极其高大的巨石。 “根据地图记载，前方应该是一座山谷，也就是宝藏所在地。” 稍稍测试了一下大石的稳定性，陈国泰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在巨石上向下一望，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下方的确是一座长五六百米宽七八百米四周都是悬崖峭壁的密闭型谷地。 在山谷的中央，有一个面积约有五六亩蓄满了水的小湖。 此时的时间是上午10点钟左右，湖面全部都在太阳光照射之下。 粼粼波光反射着万千光线，让小湖显得无比璀璨，犹如大自然镶嵌在山谷中间的一颗巨大明珠。 小湖四周灌木杂草丛生，高大树木相对比较稀少。 唯一一条可以安全进入眼前山谷的路线，就是陈国泰手中鬼子地图上的路线。 根据地图所示，鬼子的藏宝洞就建在山谷正对面的悬崖之下崖壁之中。 “想不到这座隐藏在深山之中的世外桃源，连我们花国人都不知道，却在十多年前就被樱花国鬼子知道得一清二楚，还在这里搞出了藏宝洞工程。” 陈国泰换了光学望远镜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整个山谷，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感慨。 鬼子地图标注的路线无误，地图上标注的天然洞穴，山谷中间的小湖也真实无虚。光学望远镜中藏宝地点的大致形貌也完全符合。 陈国泰终于百分百地确定鬼子宝藏真的存在。 然而确定归确定，陈国泰却丝毫没有马上下去一看究竟的心思。 因为他既没有宝藏的正确开启方法，又担心狡猾的鬼子在藏宝洞外面也布置了不能被红外望远镜提前探测到歹毒手段。 陈国泰生怕自己如果靠近过去，在不知不觉中就会中招。 他今天按照地图前来这个山谷一探究竟，说白了也仅仅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确定鬼子宝藏是不是真的存在而已。 现在宝藏已经确定，他的好奇心已然得到满足。 虽然仍然遗憾巨大宝藏可望而不可即，陈国泰还是决定马上去其它地方办正事：搜寻野猪。 也许陈国泰这次进山仍然是运气爆棚。 他刚刚转身没走出几步，红外望远镜镜头里就出现了十二道大大小小的红影。 看那轮廓，分明就是十二头大大小小的野猪。 很大可能是一个野猪家族集体出来觅食。 “真是天助我也！” 陈国泰内心欢呼，立即向那群野猪潜行过去。 很快，在丛林中‘呼噜噜’到处乱拱的黑色野猪家族就进入了陈国泰的眼帘。 “乖乖，这头‘一家之主’的公野猪至少有五六百斤重！” 长度约有两米，高约1米，满身泥垢支着一对狰狞獠牙的公野猪顿时让陈国泰倒吸一口凉气。 大半个月把他撵下岩坎的那头野猪也不过才两三百斤的样子。 除了那头最大的公野猪，母野猪看起来也不小，有五百斤左右。 其它有两头三四百斤的中野猪，两头一百多斤的半大野猪，还有六头五六十斤的小野猪。 “不知道这么大的活家伙，我的空间到底能不能直接收进去。如果不行，就只能把它们弄死了再收。” 陈国泰当即就决定动手。 有神奇空间作为依仗，他基本不怕被野猪攻击到。 陈国泰的身影立即出现在一株大树之前，向最大的公野猪扔过去一块石头。 最大公野猪不出意外瞬间被陈国泰激怒，‘嗷嗷’叫着直冲过来。 在野猪还有两米远的时候，陈国泰的身体突然消失。 ‘砰’ 公野猪猛然撞树，晕晕乎乎地踉跄了起来。 陈国泰的身体几乎贴着它的屁股出现，右手瞬间触摸上它的背部。 ‘收’ 陈国泰意念一动。 下一刻，陈国泰脑袋里迅速一晕，精神上感到一阵强烈的疲倦。 那头大公野猪也陡然消失，出现在空间里那座刚成型不久的大型猪圈里。 “真的能行！” 陈国泰心里涌起狂喜，立即进入空间利用时间流速差快速恢复精神，然后开始频繁进出空间，将搞不清楚状况的野猪一家子逐一抓捕。 最后时刻小野猪们开始分头逃跑，却还是被红外望远镜紧紧追踪，最终一个都没有逃掉。 而它们的逃跑行为又无意中将陈国泰带到了野猪群经常出没的地方，让陈国泰轻松地捕获了第二群野猪，从而让空间里的野猪群彻底没有了近亲繁殖的困扰。 陈国泰就在自己的地图上标注上这个野猪‘刷新’区域，心满意足地踏上返程之路。 当天晚上，弟弟妹妹们就又吃到了烤野鸡蛋，烤‘鸟蛋’，以及一大块烤野鸡肉。 第44章 筹谋宅基地和自留地 陈国泰背着一大背篓药草回到牛棚时，时间刚好是下午五点半。 这时候生产队交公粮的队伍已经回来了。 几乎所有壮劳力这时候都不再出工，都兴致勃勃地去到自家的自留地里，与家人商量怎么侍弄。是种植菠菜芹菜或是萝卜白菜，或者干脆直接种地蛋（土豆）地瓜...... “六哥，今天我在公社看到大舅二舅和三舅了。他们听说了我们五兄妹的事情，都非常气愤，痛骂爹和陈家全部不是人。他们说等他们生产队的冬小麦播完了就过来看我们。” 七弟见六哥今天回来这么早，大松一口气之余，立即给六哥通报情况。 “他们要过来？”陈国泰微微一愣。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为自己几兄妹筹谋，他还真的忘记了原身居然还有那么多的‘外戚’。 “他们要来，咱们就好好接待呗。只是二舅和三舅都好说，就大舅那个脾性......” 想起大舅周万春身上那股迂腐到了极点的封建大家长习性，陈国泰稍稍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 “六哥，别人家都在侍弄自己的自留地了。咱们的自留地什么时候整？还有咱们的宅基地。” 七弟又看了看队部左边高处那片缓坡，有点迫切地说道。 他昨天就知道自己家的新家会建在那上面，自留地也会在那里拓荒出来。 七弟对六哥全身心地相信，从来不会怀疑六哥的任何决定。 他尽管对六哥要在那么高的地方多花钱建房和多花钱搞自留地感到很不解，却仍然还是全力支持。 “今天大家都要看自家的自留地，没有多少心思帮我们弄。等天黑了我去找七爷爷，请他帮我们统筹，先每天请至少20个人帮着干两个小时晚工。首先把自留地给咱家整出来。房屋地基和地面能搞多少就搞多少。等到农闲了，我们再全面开工。” 陈国泰胸有成竹地说道。 生产队的秋粮抢收完了之后，社员们已经不用出早工。他们完全有体力在睡觉之前帮陈国泰家做两个小时赚点零花钱。 而陈国泰所说的七爷爷陈孝东则是陈家出了五服的另一家远亲。 陈孝东精通的就是修房造屋动土。修房的泥工瓦工石工砖工木工漆工他都懂。 十里八乡的社员修房造屋基本上都要请他帮忙掌眼甚至掌舵。 把事情全部委托给陈孝东，陈国泰非常放心。 “好。等会我陪你去找七爷爷。我给你提灯照亮。”七弟高兴地说道。 很快时间到了晚上八点，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陈国泰把三个妹妹锁在牛棚里，由七弟提着煤油汽灯照路，杵着双拐朝七爷爷家走去。 七爷爷家住在山脚，距离队部大约有四五百米远。 陈国泰兄弟俩这一路亮晃晃地走过去，让许多社员都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看着兄弟俩的行进方向，社员们都很自然地猜到他们是要去找陈孝东。 因为陈国泰要在队部旁边高地上修房造自留地的事情已经彻底传开。 “看来老六是去找他七爷爷了。他家的房屋和自留地马上就要动工。” “他家现在动工的话，也只能抽晚间做两个小时左右，主要做一些前期工作。” “当家的，你看要不要去找找老六，每天帮他做两个小时，多少也挣一点？” “这个可不大好说。老六如果够聪明，就会把所有事情都委托给七叔。要想做这个工，就必须去找七叔啊。” “也不知道老六家的一个工时会开多少钱？看他昨天那个很有底气的样子，应该不会低于7分8分吧？说不定会有1毛。” “不知道。明天找七叔问问就知道了。如果老六真能给到1毛1个小时，我高低得求七叔给我留一个位置。” 社员们顿时在自己家里议论纷纷，打着各种算盘。 ‘咚咚咚’ 在社员们的暗中注视下，陈国泰兄弟俩终于走到了七爷爷的院门前敲响了院门。 “来了来了。” 七爷爷的大儿媳马小翠飞快地把院门打开。 “原来是老六老七兄弟俩啊。你俩来我家找谁呢？” 马小翠满面笑容，很是热情地说道。 别的社员都能想到的事，马小翠自然更加清楚。 眼见自己家翁又要增加一笔进项，她心里当然非常开心。 “麻烦我翠婶子帮我们开门。我们来找七爷爷有点事。不知道七爷爷这时候方便不？”陈国泰很有礼貌地说道。 大约十分钟之后，七爷爷家堂屋里，在明亮汽灯的照耀下，七爷爷终于看完了陈国泰用这个时代的草稿纸亲手绘制出来的房屋草图和自留地草图。 说是草图，其实陈国泰已经绘制得极为精细，也极为清楚明了，让看惯了建筑图纸的七爷爷完全能看懂。 而在看懂之后，七爷爷脑海里很快就浮现出大致的施工程序，施工用时用料以及大体造价。 “泰娃子，你这张建筑图绘制得几乎没有任何错处，完全可以照着施工。不过泰娃子你有没有想过，真按照你这张图施工，种种因素加起来，你这栋房屋的造价最低也得三百块起步，搞不好，搞不好......” 七爷爷先把自留地的图纸放到一边，指着房屋建筑图，既震撼又犹豫地说道。 “七爷爷你放心就是。我画图时也知道这样做的造价很高。不过我的最高预算可是达到了400块。如果不够的话还可以再加。” 陈国泰一边感叹老爷子果然够老辣，一边微笑着说道。 “什么？400块的预算？不够还可以再加？” 七爷爷被彻底惊呆。 如果真按照400块建造，陈国泰家的房屋可就是他有生以来主持建造的最昂贵建筑。 “泰娃子，你真拿得出这么多的钱？” 半晌之后，七爷爷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 “七爷爷，我现在怎么打包票你可能都无法完全相信。不如这样，反正我家的房屋和自留地都全权委托给你。我先给你五十块，你从明天晚上开始就找至少二十个人先弄着自留地和推平地块。我保证不等这五十块用完，剩下的工程款就会到位。如何？” 陈国泰满有把握地说道。 现在这五十块和‘赎’回七妹的二十块都是狼肉钱和那天唐局长家几个亲人硬塞的钱。 明天陈国泰就要进城取灵芝款。还要给唐局长再送三朵灵芝。 从明天开始，他身上的钱就再不会缺乏。 实在不行，戴上人皮面具往黑市随便卖点吃的，也马上就有用不完的钱。 只不过是之前的时间一直都很紧凑，他还没有来得及去那里而已。 “......行吧，我信你就是。泰娃子，你打算给帮忙的人开多少钱一个工时？如果你对此没有概念，七爷爷可以给你提点建议。以前年景好的时候，修房造屋最高开到了1毛2分1小时。现在年景不好，就有6分，7分，8分的......1毛都是根本不敢想的事。” 七爷爷想了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七爷爷，咱也不冒尖，就随行就市，按当前的最高价1毛来算如何。七爷爷你的工时按照2毛来。” 陈国泰立即说道。 “泰娃子果然大气。不过乡亲的1毛我不反对，但七爷爷绝对不能拿那么高。你若有心，给七爷爷按1毛5分算，七爷爷就非常满足了。” 七爷爷连忙谦辞，坚决不愿意拿那么高的报酬。 “七爷爷，你的作用最大，怎么就不能......” 陈国泰当即开始苦劝。 ...... 第45章 再次进城，局面开启 “袁姨，你下班了啊？” 陈国泰掐着时间刚走到公安局大门口，就远远看到袁茜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就立即背着特意向生产队借的最大开口的背篓，杵着双拐‘夺夺’地迎了上去。 “国泰，你今天进城来了啊？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早点去家里歇着？” 袁茜看了看陈国泰背篓里的药草，嘴边挂起了会心的笑容。 作为唐家的重要人员，袁茜自然知道陈国泰在‘十一’那天交给唐先志的三朵百年灵芝对唐家到底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大姐唐菊拿了一朵去探望一位家里有病人的上级领导。结果那位领导第二天就打来电话表示感谢，并隐晦地点出他家还需要一朵。 而丈夫则是将其中一朵送给了一位统领当地驻军的老领导。 那位老领导身上有折磨了他多年的陈年旧伤，结果只吃了一次灵芝就大有好转。 老领导当即就给唐先志打来了热情的电话，也一样隐晦地问他还弄不弄得到。 不管是大姐的上级领导还是丈夫的老领导，都态度极其强硬地支付了200块钱。 他们都说情分他们领了也记住了，但钱必须要给。 至于第三朵灵芝，已经给杨玉芝老太太吃了两次。老太太的精神一下子就健旺了不少。 既然灵芝效果如此神奇，唐家人想拥有更多来作为唐家底蕴，也就顺理成章。 2号那天之所以没有把灵芝钱给陈国泰，并不是唐先志不给，而是陈国泰自己不要。 陈国泰在那天请求唐先志帮他办一件事，就是去到他家里，以资助他建房的名义将那笔钱‘借’给他。 同时陈国泰也表示将在两三天之内再送三朵同样的灵芝过来。 一想到唐家马上就要获得一批重大底蕴，袁茜嘴角翘起的弧度就怎么都无法放平下去。 “袁姨，我今天动身晚，走得也有点慢，也刚刚走到这。” 面对袁茜的热情，陈国泰连忙做出憨厚样子。 而在实际上他已经进城一个多小时，把县城的大街小巷几乎转了个遍，找到了三处黑市所在。 期间他甚至还引起了一些警惕性非常高的居民的怀疑，拦住他进行了盘问。 幸得陈定本按照他的要求给他开的进城探亲介绍信的有效期是10天，才没有被人家扣住。 “那好吧，正好和袁姨一起上去。背篓让我来背吧。” 袁茜很自然地上前要接背篓。 “不了不了。袁姨，我背惯了的，跟着你走就行。”陈国泰连忙避让。 这时候可不能把人家的客套当真。 “你这孩子......小万，国泰你是认识的，直接登记就好。我们进去了。” 袁茜嗔怪地瞪了陈国泰一眼，然后对门卫办公室里面喊道。 “知道了袁主任。”今天值班的万强兵连忙答应。 “强兵哥，那个杵着拐杖的小伙子是谁啊？怎么和咱们局长的爱人那么熟悉？” 岗亭外持枪站岗的年轻公安军人目送袁茜带着陈国泰走远，转头对办公室里的万强兵好奇地问道。 “他叫陈国泰。你别看他瘸着一条腿，他可厉害。‘十一’那天食堂提供的狼肉你还记得吧。那头狼就是被他一拐杖抽断背脊骨解决掉的。前天我带他去办事，两毛钱一瓶的汽水他硬是请我喝了两瓶。可见他为人之仗义。” 办公室里的万强兵悠悠说道。 ...... “袁姨，这是与之前一样的灵芝。” 走进屋子关上门，与老太太热情地打过招呼后，陈国泰立即就把药草遮盖住的三朵碗口大的灵芝取出来递给袁茜。 “好。袁姨先收着。你唐叔回来给你结账。” 袁茜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开心，取出三块黄稠，分别将三朵灵芝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放好。 “结账什么时候都可以。袁姨，这里还有东西。” 陈国泰等袁茜放好了灵芝，又从药草更下方拎出一大团毛茸茸的物事。 “野......兔！” 袁茜看清楚之后，先是声音略大地惊叫了半声，然后迅速把声音压低。 比起灵芝带给唐家的长远利益，眼前这只肥肥的野兔带给唐家的短期利益明显更容易让袁茜激动。 眼下物资奇缺，肉食尤其紧张。即使是唐先志这样的高干家庭，等闲也很难吃到一回肉。 而且食用油的供应量也减半再减半，一家人的生活过得苦逼兮兮。 ‘十一’那天大姐带过来的1斤猪肉虽然要配那么多道菜，但好歹也算是尝到了肉味。 眼下这只大肥野兔如果节约一点吃，起码能让家人一个月不馋肉。 “国，国泰，你，你这是咋弄到的？你怎么不自己留着吃？现在的肉多难得啊。” 袁茜咽了一口唾沫，有点艰难地说道。 “袁姨，忘了告诉你，我除了擅长采药，打猎也还算可以......” 陈国泰微笑着认真解释了好久，才让袁茜安心收下这只野兔，并开开心心地立即打理起来。 不大一会，唐局长回到家里，看到肥野兔也是又惊又喜，然后就把唐国泰带进了书房。 “国泰，前面三朵灵芝给你算200块一朵，三朵共600块。你觉得这个价格如何？”唐局长将600块钱递给陈国泰说道。 “唐叔，我知道我那样的灵芝如果交给国营药店，只值二三十块。如果卖到黑市，可能有七八十甚至超过一百。但很难达到二百。只有有实力又需要而且还信得过的人才会出到这个价格。唐叔帮我卖的这个价格远远超出了我的期望。” 陈国泰立即认真地说道。 “你能这么明白，我非常欣慰。你放心，你今天送来的三朵，一样给你算200。但是你一定要记住，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投机倒把，但也多少有点犯忌讳......” 唐先志点头说道。 “我也请唐叔放心。我知道这事的轻重。我这边包括弟弟妹妹在内，没有任何一个知道这事。”陈国泰神情郑重地说道。 “那就好。其实这事只要不被外人知道具体价格就不会有太大问题。毕竟灵芝再怎么说都只是一味药材而已。”唐先志点了点头说道。 “那么我们就这样说定。今天送来的灵芝的钱，等唐叔到了我们陈家村，再‘借’给我修房。并且唐叔还得向我们生产队承诺帮我填五六年的口粮工分窟窿。有一点唐叔可以永远相信我，我只是迫于形势借用一下你家的名义合理地改善我家的生活，绝对不会实质性地占你家便宜。”陈国泰接着又正色说道。 “只要你不借我的名义去做坏事，这种物资上的名义，你怎么‘借’都行。我可以一并承认下来。”唐先志爽朗地说道。 “是吗？唐叔，你知道我有猎取野兔野鸡的能力。如果我用野兔野鸡与其他人换取了我家用得上的物品，你也要帮我承认下来哦。”陈国泰立即说道。 “可以。只要东西不是从黑市上出来的，我都可以帮你认下来。不过国泰，你唐叔，菊姨，莲姨等人全都缺肉食。我希望你有了野鸡野兔最好还是拿到唐叔这里来。价格绝对不会亏你不说，还没有任何风险。” 唐先志微笑道。 “没问题唐叔。咱们一言为定。” 终于在钱和物资上得到了唐先志名义上的背书支持，陈国泰一下子心花怒放。 未来局面一下子就打开了。 第46 铁锅故事 下午五点左右，陈国泰从县城回到了村里。 还在村口的时候陈国泰就引起了巨大轰动。 因为他带回来的东西当中有两样太过于引人眼红了。 那两样分别是一口最大直径800毫米的炒菜用精铁锅和一口直径400毫米左右的铝制煮饭锅。 得到了唐局长愿意给他的东西进行背书的承诺之后，陈国泰终于决定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些不会露馅且最为急用的东西。 其中就包括这两口夺自樱花国鬼子的金属锅具。 毕竟最迟明天晚上就会分粮到人头，陈国泰可不愿意让自己委委屈屈地用陶罐熬粥用陶锅炒菜。 刚学会制陶的原始人才是那样生活好吧？ “泰娃子，这两口锅一定是唐局长帮你弄到的对吧？唐局长对你真是太好了！” “老六啊，你看你俊哥和嫂子对你那么好。能不能帮我家也弄一口铁锅回来啊？也不要这个这么大，小一号两号都行。明天就要分粮了，嫂子拿粮食与你换行不？” 这时候交公粮的壮年男子还没有回来，留在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一下子就把陈国泰围得水泄不通。 几乎每个妇女都要上前无比羡慕地反复摸着铁锅，眼里热切得几乎要喷出火来。 两年前大炼钢铁，农民又开始吃食堂，就纷纷响应号召把家里的铁器东西捐出去炼成了一块块毫无用处的废铁。 现在要重新在家开火了，他们却很难有办法再拥有一口炒菜用的铁锅。 供销社倒也不是没有铁锅卖，只是那价格极其高昂不说，还得需要好几张工业票。 每家每户去年底拿到的一两张工业票基本上早就用掉或是卖给需要的人换了钱。 今年的各种票据虽然明天就要下发（交完公粮，国家根据交公粮情况发票据），但早就听说今年的工业仍然不景气，每个人头能够分到的工业票平均下来很可能只有0.2，最多就0.3张。 而像陈国泰背篓里那样大的铁锅所需要的工业票至少也得四五张。这让生产队相当部分人家户都难以买到称心如意的口径足够大的铁锅。 所以这两天绝大部分社员家庭都在为铁锅而发愁。 至于煮饭锅，需求倒是暂时没有那么迫切。 大部分社员一直以来都使用大陶罐煨饭熬粥，最多不过是费时费柴一点，这么多年也都这样过来了。 少部分社员则是拥有不用捐出去的铝制饭锅（当时又叫锑锅。实际上锑是重要战略金属，极少用来制锅），就更加不着急。 “各位奶奶伯娘，婶子嫂子，真的对不住啊。大家都知道现在的铁锅有多么难弄到。唐局长帮我弄到这口大铁锅都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我真的没办法帮到大家。大家见谅，见谅啊。” 陈国泰一边苦笑，一边慢慢往人群外面挤。 社员们的激动情绪渐渐地有所平复，也就纷纷明白自己的要求很不近人情。她们就不再围着陈国泰，而是叹息着放他离开了。 又是羡慕又是失落的社员们可是不知道，陈国泰背回来的东西当中，价值大的其实远不止两口金属锅具。 被大铁锅挡在背篓下面的一些装着东西扎着袋口的布口袋，甚至包括布口袋本身的价值都一样不小。 ...... “咱们家除去刚分出的五个小兔崽子，刚好还有30口人。今天中午二侄子已经透了准信，今年咱们村一个人头的平均工业票是0.3张。这样咱家至少能拿到9张工业票。这9张工业票可以买到一口10印锅和一口7印锅......（印：敞口铁锅口径单位）” 王惜萍在家里沾沾自喜地盘算着。 别人家想买到一口最小的7印锅都不容易，她家却是可以买到一大一小两口。 而且她手里也不缺买锅的钱。（她选择性地忘记了她家有那么多张嘴巴要吃饭） 至于煮饭的‘锑锅’，家里也有一口直径50多公分的特大号，还能基本对付过去。 “老奶奶，六叔从外面背回来了一口9印的大铁锅和一口比这口饭锅小不了多少的‘锑锅’。” 陈国泰大哥的长女，11岁的陈凡蕾急冲冲地跑进家里给王惜萍汇报。 “什么？这个胆敢倒反天罡的泰娃子居然这么快就弄到了大铁锅和饭锅？这才真是没天理了。那个劳什子唐局长怎么就认不清泰娃子不敬长辈忤逆不孝的真名目，要对他那么好呢？” 王惜萍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殆尽，脸色马上黑了下来。 又是那么一大笔原本应该属于她的资源脱出了掌控，王惜萍嫉恨欲狂，几乎把胆敢叛逆她的陈国泰恨到了骨子里去。 ...... “泰娃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看看，这是愿意参加前期准备工作的人员名单......” 七爷爷陈孝东在队部之前拦住陈国泰，递给他一本草稿纸订成的册子说道。 “七爷爷，名单我就不看了。既然把事情委托给了你，就代表我完全相信你。我只管给钱，其它什么都不会管。” 陈国泰摆手不接册子。 “对了七爷爷，今天唐局长再次给我确认，下个星期天他就会来看我。到时候他会把我家建房的钱交给大队长帮我保管和开支。七爷爷你尽管放心安排人干活就行。你如果还不信，可以看看我背着的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可全是唐局长帮我弄到的。他对我这么好，难道会在建房的事情上面拿我开涮？” 陈国泰接着又指了指自己背后装满东西的大背篓，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看看......好家伙！大铁锅，大锑锅，铁壳水瓶，还有这么多装了东西的布袋子......啧啧，该说不说，泰娃子，你前次能成功救人，简直是你修了至少九世的缘分福报......” 陈孝东这才仔细观察大背篓，然后很快就发出连声感慨。 “七爷爷，可不敢说这些老思想。一切都是凑巧罢了。”陈国泰微笑着说道。 “对对对，是凑巧了，是凑巧了的事。瞧我这张嘴。” 七爷爷微微一惊，立即抬手不轻不重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现在是新社会新正府，要摒弃一切老思想。 很多话是真不能乱讲。 第47章 新家开工 “泰娃子，中午交公粮的壮劳力回来时，起码有百分之七十的人找我报名要帮你家干活。我根据对他们的了解，选出了四十个。因为前期不需要太多人，我原本是安排他们轮流来。但现在既然你的资金能够保证，干脆就叫他们同时开工，以加快进度。你看如何？” 七爷爷立即转换话题说道。 “可是七爷爷，唐局长要在9号星期天的时候才会把钱拿来。这么多人同时干的话，我担心先给你的五十块撑不到9号。” 陈国泰想了一下。略有为难地说道。 “呵呵，泰娃子你有所不知，他们干活这钱并不是干一天就结一天，而是要在我这里汇总，最后才进行结算的。除非是哪个人中途提出不想干了，才会在中途结算给他。” 七爷爷笑呵呵地说道。 “既然可以这样做，那就按七爷爷的意思办。”陈国泰立即点头。 “对了泰娃子，你选定的那块自留地范围里，最高点与最低点的坡度落差大概有1米左右。按照你的意思，是把最高点削矮至与最低点平齐的同一水平，再整体往下松土六十公分。这样做固然可以，但就担心下面有岩石。请石工打岩石就可能会花费很多工时。要不我们取中间值，在低处用石头堆砌起来挡住泥土。这样可以节省......” 七爷爷又说道。 “七爷爷，你说的固然是可以，但我不想以后出现低处挡土的石头垮掉，然后泥土外泄的情况出现。” 陈国泰委婉地表示了拒绝。 “既然你坚持，那就照你的图纸来。不过泰娃子，你真的不听七爷爷的建议，多开个一两分地出来？你这里是荒地开荒，不占用原有的耕地。就算多开一两分，社员们也都会认可，不会说闲话的。” 七爷爷继续热心肠地说道。 “不了七爷爷。那里即使是荒坡，也一样是集体财产。咱任何时候都不能占集体的便宜。” 陈国泰神情坚决地摇了摇头。 开玩笑，如果真的多开了自留地，三五年内或许没有问题，但是六年后的红色浪潮一旦开始席卷，任何针尖大的屁事都会被人上纲上线无限放大。 陈国泰有绝对的把握把自家的半亩自留地搞出花来，很容易让社员们眼红。 只要红色浪潮一至，就百分百有人要在他家的自留地上面生事。 那时候一旦查出他多占了面积，挨批斗自不必说，搞不好连应该有的面积都保不住。 “对了七爷爷，宅基地先放一边，咱先把自留地和上那片缓坡的路给整好。造自留地过程中刨出来的岩石，可以打成碎石用来铺路，让路好走一点。” 陈国泰最后说道。 “我正是要先把自留地给你造出来，你家好立即种点小菜。路先修好也方便往上运材料......”七爷爷笑着说道。 这时候后方突然出现一阵喧闹声。 交公粮的队伍回来了。 七爷爷眼睛一亮，掏出一块老怀表看了看，立即迎上去开始招呼。 “六哥，你已经从城里回来了呀？今天带了什么？” 七弟一看到陈国泰，立即冲了过来。 “带了不少好东西。具体有什么，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对了，我刚才听说今天交了两趟公粮。交两趟都能回来这么快的么？”陈国泰微笑说道。 “这很正常呀。这次交公粮就咱们生产队最牛。有小部分生产队昨天走一趟就把该交的公粮交完了。部分生产队今天上午再交一趟也就没有了。还能交第三趟的已经没有几个生产队。所以今天下午一点都不拥挤，我们一到就开始给我们验收过称。明天更是只有我们生产队才会交。六哥你不知道，那些公粮交得少的生产队社员全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七弟兴致勃勃地汇报着。 陈国泰也就默然听着。 公粮交得越少，就说明那个生产队留下的可分配粮食越少。 那样的情况只有小部分才是自然灾害影响，更多还是因为相应生产队的队长思想僵化或者胆子小，平均主义废除得不够彻底或者分配制度过于保守，不能充分刺激起辖下社员的劳动积极性。 “六哥，大舅他们生产队就是昨天只走了一趟就交完了公粮。我听三舅嘀咕说他们生产队分粮是‘人九劳一’。他可羡慕我们生产队实行的‘人六劳四’了。我估计外公他们一家今年会过得比去年还惨。外公以前对我们那么好，还拿钱让我们去读书......可是我们家的工分差太多了，只能分到基本口粮......” 七弟最后忧心忡忡，一副想帮外公家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 陈国泰顿时笑了。 七弟这小子还是蛮懂得感恩的。 老外公周庭安虽然是教旧私塾的老秀才，思想却比较开明，对外孙子也挺重视。 农村公社化之前实行的是农业合作社制度。外公家所属的合作社社长将他们合作社搞得风生水起。 外公家的家境也就比较宽松，能够拿出钱支持陈国泰、陈国勇、陈国梅三兄妹上学。 58年开始搞公社——大队——生产队三级制度之后，外公家归属的生产队队长头脑僵化极为教条，外公家的家境就急剧衰败，再也无力支撑陈国泰三兄妹的学费。 陈国泰三兄妹也就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同时辍学。 “你什么都不要担心。六哥是不会让外公家过不下去的。” 想起外公家对原身几兄妹的恩德，陈国泰表情柔和地摸了摸七弟的脑袋轻声说道。 过不多时，四十名持着各种工具的壮年劳力浩浩荡荡地开往被生产队分给陈国泰家的那片缓坡。 一挂鞭炮响过之后，帮工们开始了挖地基和修路以及造自留地的工作。 许多暂时无事可做的社员一边观看一边指指点点。 整个现场热闹得像是过年一般。 陈国泰杵着双拐看着现场暗暗点头。 前来做工的社员全都在实诚干活。七爷爷果然一个都没有挑错。 并且七爷爷对人员的调度也非常合理，几乎没有半点窝工现象发生。 就在这时，王惜萍突然从人群外围气势汹汹地朝着陈国泰走来。 “泰娃子，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宁愿请外人来挣你的工钱，也不让你爹来挣？这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让你爹来做工，不但可以让你爹多一分收入，他还可以帮你监督......” 走到近前，王惜萍指着陈国泰就开始指责。 社员们顿时全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看了过来。 第48章 自留地将成，土壤肥力怎么办？ “四嫂子，这事是我的不对......” 陈孝东见势不对，连忙走过来要帮陈国泰分摊火力。 中午的时候陈定发找他报名，他没有直接同意，而是让陈定发去给陈国泰说。 不知道陈定发是不好意思，还是担心陈国泰不理他，没有去找陈国泰。 最后竟然是王惜萍来找陈国泰兴师问罪。 陈国泰一抬手，不让陈孝东做恶人。 “我奶，当着众多乡亲的面，你来告诉我，我爹比这些帮我家干活的叔伯兄弟侄子们哪一个人干活强？如果你找得出，不用七爷爷同意，我直接让他加入。” 陈国泰指着做活的人群对王惜萍说道。 ‘哈哈’ 围观的社员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身具一副好皮囊，品性却是好逸恶劳的陈定发的确一个都比不了！ “这，这不是能不能干活的问题......” 王惜萍脸色涨红地说道。 “不是干活的问题，难道还是吃白食的问题？我奶，我与我爹的分家协议上写得很清楚，等他老了再来找我和七弟要赡养，其它时候咱们互不相干。你就不要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拿他与我的父子关系来说事。你占不住理的。” 陈国泰截住王惜萍的话冷声说道。 “对呀，已经白纸写成黑字的事，老六没做错。” “陈家老四怕根本不是想来帮他儿子，而是想来坏事的。” 社员们立即开始声援陈国泰。 “泰娃子你，你简直就是无情无义！” 听到社员们的议论，王惜萍一下子就急眼了。 然而陈国泰既然已经争取到人心支持，就再也不理睬王惜萍，而是自顾自地杵着双拐走远。 王惜萍跳脚半晌，终于还是灰溜溜地撤退完事。 此后直到陈国泰的新家完工，陈定发都没有好意思去现场看任何一眼。 他倒是想去耍一耍‘爹’的威风，但又明确知道乡亲们绝对不会帮他，也不会认为陈国泰拒绝他帮忙有什么不对。 既然只能自讨没趣，他终于还是明智地选择了不露面。 吃晚饭之前，40个人完成了40个工时的劳动。而这40个工时的效果也非常显著。 首先是上坡的路已经全部挖出来，并且拓宽到了三米左右。坡度也相当缓和。 毕竟垂直高度只有20米，而斜边距离却达到了70米左右。 原本七爷爷说道路宽度有个一米五就绰绰有余，但陈国泰却坚持多费十几个工时修整成三米宽。 这样以后有了自行车就非常方便上下。 其次是自留地已经基本削成了水平面，翻出来的泥土堆在了两边。 不过在水平面上向下方松土的过程中，靠里面的位置上，泥土刚一翻开就出现了岩石。 这就必须要上石工。 石工木工瓦工等技术工种的工时价要比纯粹的力工高出两分钱。 陈家村本就有采石场。生产队一般都会在冬天组织社员们上山采石。做工的四十个人里面竟然有整整15个石工。 自留地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了这些石工。其他人去了宅基地位置开始忙活。 晚饭之后夜幕降临，帮工的人开始挑灯夜战。 这时候陈国泰手里又出现了好东西。 除了一盏小型煤油汽灯之外，陈国泰居然又拿出了三盏中型煤油汽灯来给他家的工地实施照明。 陈国泰空间里可是一盏煤油汽灯都没有。新的三盏汽灯是他今天请求唐局长给了他六张工业票，在县城供销社里买的。 唐局长为此还送给了他一个装有五斤煤油的小铁壶。 毕竟唐局长家缺的是粮食和肉蛋奶，工业品却是相对不缺，工业票也就省了下来。 并且即使他当时没有工业票，随便出去逛一圈也能借回来不少。 “啧啧，唐局长对泰娃子也真是太好了。” “是呀。也不知老六上辈子究竟......嗯......” 社员们对一共四盏煤油汽灯又是极为眼热。 从前几天开始，只要陈国泰手里出现了没有超出社员认知水平且又明显超出陈国泰身份实力的好东西时，社员们都不用问，一概将其推到唐局长对陈国泰的慷慨帮助上面。 而煤油汽灯这玩意儿在现在的农村可是绝对的好东西，最多只有五六户有一定背景的人家才有那么一盏小型汽灯。 其他大部分人家都是用墨水瓶加牙膏皮做成的简易煤油灯。 简易煤油灯光亮不强不说，还一直冒黑烟。久了就把家里到处都熏得黑糊糊的。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自留地里的石头因为只需要破坏不需要成型，所以去除得很快，已经去掉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明天15个石工只需要1个小时就能完成。 石工完成之后，给挖出来的土坑快速填回泥土，自留地就算造成了。 而石工们打出来的石头已经被其他力工用大锤二锤砸成碎石铺了至少三分之一的路。 宅基地也依照图纸推出了大部分面积（砍树、割草、挖土）。 翻出来的泥土同样堆在了地基范围之外靠近自留地的那一边。 “泰娃子，明天晚上这自留地就会造成，可以进行种植了。只是你要知道，这地里的土都是生土。无论你种植什么，要是水肥跟不上，前面两三年都不会有大的收成。” 收工的时候，七爷爷指着自留地那里的大土坑对陈国泰说道。 “七爷爷，这点我是知道的。不过你放心。唐局长答应帮我弄来肥田粉（化肥）。我家种出来的东西不会差。”陈国泰点了点头说道。 “嘶，肥田粉啊？那东西可金贵。听说地里用了它，管你什么庄稼都是‘蹭蹭蹭’地长......唐局长居然能帮你到这种程度，泰娃子你这运气......” 七爷爷一时间矫舌难下。 而陈国泰却是心里暗笑。 现在的化肥的确是金贵玩意儿。北边国家援助建立的几座化肥厂虽然开始了生产，但其产量对广袤的国土来说根本连塞牙缝都不够。 很难有一点分配到灵江县这个山区县里来。 这种情况下唐局长得废多大的劲，才能从其它地方给陈国泰专门弄一点化肥回来？ 那显然不可能。 而且陈国泰空间里也一点没有。 但是以上种种都难不倒陈国泰。 他在选择那片缓坡造自留地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 这个办法并不是怎样增加土壤肥力，而是直接采取人工手段调配出足够铺满半亩地的肥土。 第49章 神奇空间轻松制造磷肥钾肥 陈国泰不是没有想过把空间里的土壤拿出来直接铺自留地。 但是他在山里无人处稍稍试验了一下，就立即终止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原本属于空间的土壤只要稍稍消失多一些，他心里就会立即浮现出空间不稳的玄妙感觉。 空间才是陈国泰在这个时代的立身之本。他自然不可能为了区区半亩自留地就不顾空间给他的警告而一意孤行。 放弃对空间泥土的想法之后，陈国泰很快就想出了替代方案。 所以他才在七爷爷特意指出这个问题时胸有成竹丝毫不慌。 第二天早上，七弟仍然早早地跟随壮劳力们上公社交最后一趟公粮。 陈国泰耐着性子等到七点半在食堂吃了早饭，给了七妹和八妹一些糖果，给小妹妹喂了一些‘凉白开’和野鸡蛋的蛋黄，然后就匆匆忙忙地背着背篓杵着双拐往山上赶去。 这次上山的任务很重，他必须把时间抓得非常紧才行。 一进入山林无人之地，整备完毕之后，陈国泰立即在丛林里放开力气全速赶路。 这次他不是往丛林深处赶，而是向着隔壁红岭公社与红星公社紧紧相邻的那座山头横向移动。 当地人一直对一个现象很不解，那就是红岭公社的一大队二大队好几个生产队同样在小黑山外围，但他们那里的小山上的草木却长得有点稀疏。 那些小山既没有多少野物和药草以及山果产出，也没有陈家村那样的花溪涧流出来。 同样的红星公社另一边的红枫公社紧挨小黑山的生产队情况也是如此。 当地人暗中就有迷信说法流传，说陈家村是‘天佑之村’。 但融合了原身记忆的陈国泰却是知道造成这种情况的真实原因。 红色浪潮刚刚结束，国家就在红岭公社的那几座比较‘废’的小山上发现了丰富的磷酸钙矿藏，在红枫公社那边发现了丰富的钾明矾矿藏。 国家当即就在红岭公社小黑山边缘建起了磷肥矿厂，在红枫公社建起了钾明矾矿厂。 拥有这些记忆的陈国泰肯定不会将这两件重大消息提前透露出来。 一是这样做根本就改变不了丝毫大局。 二是此举有极大的可能会让红星公社在红色浪潮中受到外界更多关注，从而让他脑海中熟记的很多重大事件发生偏移，让他失去‘先知’优势。 陈国泰现在脑海中所想，只是去截取一些磷酸钙岩石制作简易磷肥钙肥，用钾明矾提取硫酸钾以作钾肥。 至于氮肥，可以靠掺入大量的植物藤叶进行发酵来解决。 这样就让他家自留地里的土壤具备了丰富的氮、磷、钾肥，有什么理由不长出好庄稼？ 以直线距离计算，陈国泰进入林子的地方距离最近的磷矿石小山有四公里多，与钾明矾小山距离五公里多。 而他所进入的林子恰好在两者的正中间。 陈国泰需要在四个小时之内在山林中狂赶二十公里并且收取一定量的矿石，时间上自然非常紧迫。 好在陈国泰现在的身体已经脱胎换骨，并且身上穿的衣服也非常适合丛林穿行。 只用了大半个小时，陈国泰就赶到了那座草木稀疏的小山脚下。 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发现四下无人。他当即寻找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崖壁下方，伸手贴上磷灰色崖壁，开始动用空间能力直接收取磷矿石。 由于磷矿石的结构层并不致密，陈国泰每收取一次，就大约能在崖壁上‘抠’出1个直径约为1米4，深度约为25厘米的圆形坑洞。 连续收取了4次，陈国泰就‘抠’出了1个深约1米的圆形坑洞。 他没有逮着这个地方一直往里钻，而是开始横向或者竖向‘抠’。 因为他怕崖壁垮塌把自己埋在里面。 花费了大约10分钟，陈国泰收取了不下300次，脑袋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晕眩。 “精神力又不够用了。得进空间修整一下。” 陈国泰马上进入空间里堆放磷灰石的地方。 现在陈国泰的空间已经与刚重生时的情况大不一样。 两亩大的果园里，三十多棵果树上面硕果累累，煞是喜人。 一亩半的池塘里条条大肥鱼不停地跳跃翻波。池塘边专为野鸡家族而种植的半亩水稻已经收割了一次，新的一茬稻穗又即将压弯枝条。 一百平米大小的野兔圈和同样大的野鸡圈里一派拥挤，经常需要陈国泰给它们‘减员’。 两个各是二百平米左右的野猪圈里，两个野猪家族都已经习惯了每天都有充足的优质牧草从天而降的神仙生活。两头母野猪都已经又生了一胎。 并且年轻的母野猪里面也有五头开始怀孕。 想必野猪很快就会充满猪圈，需要陈国泰经常帮它们‘减员’了。 陈国泰现在并不缺粮食，就暂时没有进行粮食种植。空间里其它地方除了生长着几大丛药草和一大丛灵芝外，都几乎种满了牧草。 那窝挂在高大香椿树上的野蜜蜂家族已经发展壮大，分出了三个蜂窝。 众多野蜜蜂每天忙着给各种植物和药草授粉，忙得不亦乐乎。 四个蜂窝都已经开始有蜜汁向外流淌。 陈国泰在每个蜂窝下面都放了一个不锈钢桶接着，如今已经积累了百多斤杂花蜜。 简单巡视了一下自己的‘建设情况’，陈国泰转头处置达到了115个立方的磷灰石。 在这空间里面，陈国泰是‘神’一般的存在。 随着他的意念一动，堆得犹如小山的块状磷灰石在空间力量碾压之下全部化为齑粉。 ‘起’ 石粉周边立即升起一圈土墙将所有石粉围住。 ‘来’ 一条巨大水柱从池塘里跃然而出，瞬间落进土墙当中，将所有石粉化成稀溜溜的石糊。 ‘转’ 石糊糊高速转动，快速混合。 ‘停’ 随着最后一道意念发出，石糊缓缓停止转动，开始静置分层。 外界时间过去了大约十分钟之后，石糊糊分层完毕。 ‘出’ 上层大约三分之一色泽呈蓝灰色的石糊凭空飞了出来。 这些东西就是纯度至少达到了百分之九十的粉末状磷酸钙，是非常合格的简易复合肥。 体积大约是40立方，重量约为120吨。 “这空间用来造磷肥简直是太霸道了。只可惜这些肥料不能卖钱。不过也说不定......” 沉吟片刻之后，陈国泰让成品和杂质都脱掉水分，然后离开空间，将杂质胡乱地给那个‘抠’出来的大缺口补上去。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直奔红枫公社那边。 大约在9点50分左右，陈国泰在山林中狂奔到了钾明矾所在的小山，并花了大约10分钟采掘了上百立方米钾明矾矿石进入空间。 有神奇空间相助，提取硫酸钾的过程仍然很简单。 先是彻底粉碎矿石，然后收集大量草木进入空间令其脱水作为燃料，开始猛烈地烧灼密闭在空间土壤的矿石粉末。 二三十分钟后，散开土球，矿石粉末就已经变成了主要成分是硫酸铝粉末和硫酸钾粉末的混合物。 将这些混合物倒进单独成型的装满水的大水池里，让硫酸钾全部溶解。 然后移走溶液，并让溶液瞬间蒸发。原地就留下了30立方约80吨硫酸钾粉末。 而硫酸铝粉末也有大约70吨，可以用作强效净水剂。 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气则是被空间全部吞噬消化掉。 今日任务至此完成。 陈国泰立即掩盖现场痕迹并疾速赶回起点处。 当他背着药草杵着双拐回到队部时，时间不过才11点50分。 交公粮的队伍刚好满面兴奋地赶了回来。 随后大队长陈定本大声宣布，今天下午不上工。吃了午饭后所有社员开大会，分粮食，分票据。 现场立即欢声雷动。 第50章 分粮分票据 “......有赖于党和正府的英明领导和好政策支持，以及广大社员群众的团结一致和艰苦奋斗，我们黑山大队第一生产队今年的秋粮取得了基本令人满意的成果......今年的稻谷亩产370斤，320亩的总产量是......无偿上缴15.5%的国税粮以及30%的公社统筹之后，生产队可分配稻谷数量为64528斤。玉米亩产380斤，280亩的总产量是......生产队可分配数量是57988斤......” 中午12点半，午饭时间一过，陈定本就立即召开社员大会，正式准备分粮到人头。 他首先报出了总账。 “万岁！” 社员们虽然都提前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此时一听到陈定本报出的准确数字，却仍然还是情绪激动地集体高呼起来。 此时至少有一半的社员眼睛里都隐约有泪花在闪烁。 这次的粮食产量虽然赶不上公社化之前的最好年景，但至少达到了80%以上。 有了这次的收成，陈家村所有人终于彻底摆脱了一两年来一直笼罩在头上的‘被饿死’的深层恐惧。 以后只要政策一直不变，他们的日子就能一直过下去，并且可以慢慢向好。 毕竟今年多少还是受到了旱情影响。 而旱情总是会过去的。 站在台上的陈定本看到社员们如此欢腾，心里也很是感慨。 从现在开始，父老乡亲们虽然还是不能放开肚皮吃饱饭，但至少不会再苦逼地吃秸秆粉玉米芯粉和树皮，更不会像其它生产队的社员那样饿得吃观音土从而被涨死。 父老乡亲们在他的带领下彻底摆脱了‘饿死’的威胁，对未来也充满了信心。他觉得自己总算没有辜负大家对他的信任。 “......现在我们开始对稻谷和玉米开始进行预分。生产队提留种子粮、储备粮、爱国粮......（村提留约为总产量的20%）之后，可分配稻谷为48300斤，可分配玉米为37240斤。根据咱们生产队制定的‘人六劳四’原则，今天分配属于‘人六’的部分。这一部分的总额分别是......” 等社员们的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之后，陈定本接着宣布具体分配事宜。 然后社员们就挨家挨户地拿着口袋到库房门口称取自己家的预分份额。 陈国泰家是最后才建立的户头，自然是排到最后分粮。 不过陈国泰也不着急。 生产队的会计早两天就已经算好了每家每户能够领取的数量。这时只是单纯的过称，进度是非常快的。 差不多过了1个小时，轮到陈国泰家了。 七弟马上拿着六个布袋子上前。 “老六，一个人头是103.5斤稻谷。你家是2.7个人头，可以领稻谷280斤，玉米205斤。确认了就签字。” 生产队会计曹文忠将厚厚的账本和笔递到陈国泰面前，指着陈国泰家的账页说道。 按照相关规定，一个年满18岁的成年人每天的口粮（专指小麦、稻谷、玉米、高粱、小米等谷物类主粮）定量是0.8斤。一旦领取到的主粮数量超过这个定额，超过部分就必须卖给国家粮站，是为‘卖余粮’。 0岁到3岁照0.3个成年人计算。4岁到12岁为0.5。13岁到18岁为0.7。（该规则各地并不完全相同，有差异） 依照这个计算规则进行计算，陈国泰家确实只有2.7个人头。 陈国泰早已心中有数，立即拿起笔签下自己作为‘户主’的名字。 很快三袋稻谷和三袋玉米就装进了布口袋。 七弟满心欢喜地扎着袋口。 这六个袋子的粮食就是他们一家人需要吃到明年这个时候的全部主粮。 其中280斤稻谷更是全家人仅有的细粮。 这些稻谷脱粒之后大约有200斤白米。平摊到五兄妹的头上，大约是每个人每个月3斤3两的样子。 数量看起来很少，但要知道这个时期的普通城市居民每个月二三十斤的粮食配额里，米票基本不会超过4斤，其它全是玉米、高粱、黄米、小米之类的粗粮票。（米票、面粉票单独印刷，称为细粮票。其它粗粮统一印刷成‘粮票’，去粮站时遇到啥买啥） 而且除开陈家村之外的其它生产队连这个标准的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都达不到。 扎完了袋子，七弟一弯腰，就开始挨着把粮食扛回不远处的牛棚里去。 “......这次主粮预分就到这里。下面我们开始分配明年的票据。在分票据之前，我再宣布两件事。第一件，等下队里马上就要拿出部分储备粮去公社农机房打米和磨玉米面。今天晚上咱们开‘忆苦思甜’大会，大家放开吃一顿白米饭和纯玉米窝头以及白面馍馍。” 陈定本看着现场还没散去的社员，再次宣布一个好消息。 “哦，万岁！”社员们顿时又欢呼起来。 夏收秋收分粮之后都会开一场‘忆苦思甜’大会，大家伙儿一起吃一顿好的。 大家都在等着这个‘保留节目’。 “这第二件事是，根据上级指示，禁止了两年时间的农村集贸市场将要在今年12月1日重新开放。集贸市场上除了不能直接买卖主粮和肉蛋奶（这几种物资必须直接卖给国家），其它几乎所有东西都可以买卖。想要买什么或者卖什么的社员群众们可要早做准备。” 陈定本接着宣布第二件事。 社员们顿时又欢腾了一阵。 不能自由交易的日子真的是太难过了。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分发明年的票据。因为我们生产队今年的公粮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并且预计决算之后还有相当部分家庭有余粮可卖，县里和公社都对我们进行了一定数量的票据奖励......话不多说，现在就开始分......” 陈定本又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后，票据分发就开始了。 大半个小时之后，陈国泰拿到了属于他家的明年票据。 票据由于是国家下发，只讲人头，并不与工分多少挂钩。 陈国泰家仍然是按2.7个人头领取。 计有：布票14尺，糖票6斤，糕点票3斤，食用油票8斤（棉籽油3斤，菜籽油花生油芝麻油若干），煤油票6斤，工业票3张，絮棉票2斤，煤炭票100斤，肥皂票3张，香皂票3张，烟票5张（单位：包。限买乙级、丙级香烟），酒票2斤...... “如果没有金手指支持，真不知道这么点东西该怎么维持生活？” 看着手里一大叠花花绿绿的票据，虽然明白这些东西的数量远远超过其他生产队社员得到的数量，陈国泰心里却还是一点都不满意。 不过今年又确实是花国历史上最为艰难的一年，各种基础物资都供给不上。 就比如说布匹，以前最好的年份里，1个人头就有十几尺布供应，可以让一个成年人宽松地做一套新衣服。 而现在他家有2.7个人头，却连以前1个人头的布匹消耗量都赶不上。 卷烟和白酒更是限制生产限制销售，是绝对的奢侈品。 农村绝大部分烟鬼只能抽自己种的烟叶，很多时候连烟叶都没有，抽树叶。 酒鬼就更不用说了，只有婚丧嫁娶或者过年时候才能喝到一两口白酒。 整个就跟吃肉一样艰难。 虽然明年交了夏粮之后还会再发一点下来，但仍然是杯水车薪不敷使用。 “六哥，其他人家都带上稻谷和玉米上公社加工去了。我们这次带多少去？” 陈国泰正在出神，搬完了粮食的七弟凑到他身边兴冲冲地问道。 “这样，我背40斤稻谷，你背20斤玉米。我们今天先就加工这么点。剩下的以后慢慢拿去加工。” 陈国泰思考了一下说道。 “可是六哥，我背得动40斤......”七弟说道。 “少啰嗦！照我说的做就是。” ...... 第51章 时代特色，‘忆苦思甜\’大会 ‘忆苦思甜’大会在下午五点半，食堂开饭前1个小时准时召开。 生产队台子正上方上方张贴起了‘黑山大队第一生产队忆苦思甜大会’一排大字，旁边竖起了‘牢记阶级苦，不忘血泪仇’，‘饮水不忘挖井人，幸福不忘gcd’等标语。 两户地主和四户富农以及一个‘右派’分子全家人都被押上台子。 七户人的户主脖子上挂上牌子，垂着头站在前排接受社员们的控诉和批斗。 他们的家人全部垂着头站在他们后面‘陪绑’。 4个基干民兵持着枪在他们周围看守，以便在批斗对象意图反抗之时及时镇压。 会场四周也有十来个基干民兵持枪警戒。 大队民兵连长张向红和生产队民兵排长王守义在对这些民兵进行指挥。 “各位父老乡亲们，今天我们交完了公粮分到了粮食。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有了今天的好生活，就忘记了我们过去所经历的牛马不如的绝望日子。我们时刻都要记住......我们同样不能忘记......我们永远都要提高警惕，警惕那些压迫过我们的一切反动分子卷土重来......现在我宣布......开始！” 大队长陈定本首先上台简短而又激昂地进行了一番极其鼓动人心的讲话。 大会当即开始。 首先上台诉苦的是五保户陈孝文老人。 “乡亲们哪，老头子我在解放以前的日子过得真是苦啊。我的两个儿子死在了樱花国鬼子手里，老伴和两个儿媳以及三个孙子也被万恶的‘还乡团’杀掉。‘还乡团’还把我的一条腿打断。如果不是来了大救星......乡亲们，我现在干不了活还能活下去，这全靠了新正府......我们永远都不能忘记地主和富农对我们的无情压榨......” 陈孝文是实实在在地对新正权充满了感恩。因为正如他所说，如果不是新正权，他的骨头可能都不剩下了。 因此他一番控诉说得声情并茂。说到激动之处老人甚至泣不成声。 “牢记阶级苦，不忘血泪仇！” “誓死拥护新正权，誓死拥护伟大教员！” 台下的社员都是贫下中农，自然都经历过那一段苦不堪言的黑暗岁月。 他们瞬时间就被陈孝文的诉苦激起了对旧社会的满腔仇恨以及对新正权的无比感恩。 不知道在谁的引导之下，社员们都同时高举右臂发出整齐有力响彻云霄的震天呼喊声。 陈国泰混杂在人群中，一边感受着人们发自内心的情绪爆发，一边与七弟七妹和八妹一起举起手臂，做出激昂样子与社员们一同喊口号。 前世里只是在零星的书面记录或影像记录中看到过这样的情景，那时候可能还觉得有些好笑，不理解这个时代的人为什么会那么单纯那么狂热。 但现在身处在人群之中亲自参与，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人们对毫无人权可言的旧时代的万分愤恨和对新社会的无比感恩的情绪，他突然之间就理解了这个时代的百姓为什么会对正府和执政党那样信任那样忠诚。 同时也理解了他们为什么明明生活过得这样苦，却还是要喊着口号唱着歌去耕田，去做工，去修渠，去修路，去参军...... 因为他们在旧时代里一无所有，没房没地没生产工具，随时随地都会无声无息地倒毙在不知道哪个旮旯里，是真正的命比草贱！ 而现在他们成了国家的主人，真切地拥有了做人的尊严和活下去的希望。他们能不对新正府感恩到极致吗？他们能不充分理解正府难处并毫无怨言地勒紧裤腰带与正府一起共度时艰吗？ “难怪后世一直都说花国的农民是世界上最好的农民，没有之一。” 完全理解了这种情绪之后，陈国泰心里很是感慨。 “......我给地主扛活，半夜三更就要起床，一直干到满天星星才能收工。就这还连自己都无法养活。我的两个女儿活活被饿死......” “......地主根本不把我们当人。可怜我才13岁小女儿被地主抢去凌辱致死......” 随着一个个中老年社员不断上台揭露旧社会的黑暗，陈国泰听得越来越揪心。 难怪花党最终打败了那样强大的果党，建立起了全新正权，确实是因为花党真的代表了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得到了最为广泛的支持。 台子上的地主富农也一直都在瑟瑟发抖。 手上有人民血债的地主和富农已经在土改时候被镇压。现在台上的两个地主和四个富农基本没有怎么鱼肉村民，所以能留存在现在，被生产队时刻用作反面教材。 与地主和富农相比，刘明辉因为是外来者，与社员们没有任何矛盾，加之这场大会的主题又不是批判他这类人，也就没有人专门针对他进行控诉。 他之所以要被推上台陪绑，是他的身份决定了任何主题的批斗会他都必须出场，以不断‘净化’灵魂。 六点半，大队长准时宣布‘本次忆苦思甜大会胜利结束’。 社员们一声欢呼，纷纷涌向食堂。 许是今天发了票据，生产队也多买了一些食用油，扎扎实实地用油炒了白菜萝卜作为下饭菜，并且还备了豆腐汤。 社员们很快就各自端着一大海碗香喷喷的纯白米饭，拿着纯玉米窝头和一张白面馍馍，就着有油水的白菜萝卜，贪婪地吃了起来。 平时吃饭，地主富农们可以在社员打完饭之后立即接着打。但是今天不行。 今天他们必须在社员们全部吃完之后才能端碗，以此来加强对他们的改造，让他们永远都要‘夹起尾巴’。 “好吃，真好吃。六哥，你怎么只吃饭不吃菜？菜里这么多油。” 正在狼吞虎咽的七弟忽然发现身边的大哥一直都不夹菜，只偶尔从豆腐汤里捞两片豆腐，就不由得奇怪地问道。 看他那架势，似乎马上就要帮陈国泰夹菜一般。 “哦，今天胃口有点不好，不太想沾油腻。” 陈国泰微微一吓，连忙把饭碗端远了一点，并同时解释说道。 开玩笑，今天炒菜用的几乎全是棉籽油。 要是陈国泰没有金手指，这玩意儿再是不适合食用，为了增加身体热量，再塞心都得吃。 可是在有金手指的情况下，陈国泰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不但他不会吃棉籽油，自家开火之后家里也永远不会吃棉籽油。 现在看到七弟七妹和八妹把棉籽油炒的菜视作美味而不断夹取，他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就这么点不会损害他们的健康’。 第52章 自留地完备，唐局长的提醒 晚饭过后，七爷爷又开始带领40个帮工为陈国泰家的工程而忙活。 现在天已经黑得很快，几乎晚饭刚吃完天就开始黑了。 所以工程一开始，陈国泰就点燃了4盏煤油汽灯，让工程基本上不受影响。 毕竟现在只是前期工作，不怎么讲究精度。 开工大约1个小时，负责自留地里岩石的石工就完成了任务。 石工还按照陈国泰的要求，在自留地左上角挖出了一个长3米宽2米深将近2米的蓄水池。 此时铺路的那些人也迅速把石工打出来的岩石砸碎了铺在了路面上。 道路工程也就此搞完。 陈国泰从队上养猪场里借来了三把铡猪草的铡刀，请帮工们将特意收拢在一堆的全部荒坡草叶铡成碎片，然后让他们将草叶碎片与挖出来堆在一边的荒坡泥土充分混合。 自留地里因为凿走了大量岩石，泥土已经有所欠缺。陈国泰就叫人把宅基地那边的泥土运了一些过来添补上。 “老六，只凭这些碎草叶可是提不起来你自留地的肥力。” 帮工们一边铡草叶一边将碎草叶与泥土混合，还一边对陈国泰说道。 “各位叔伯兄弟们不要担心。我先暂时混些草叶进去凑合着。以后我会慢慢添加肥田粉。”陈国泰笑着说道。 “肥田粉那可厉害！” 众人顿时一阵惊叹。 人多力量大。足足半亩地的土壤，40个人楞是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混合完，然后又用剩下的时间将其均匀地铺了回去。 大家还一起动手，用这片区域里砍下来的灌木或者树枝枝条给自留地编出了一圈高1米左右的简单栅栏。 至此今天的两个小时就宣告结束。 次日，也就是10月6日，按照生产队的生产安排，社员们开始忙着播种冬小麦。 七弟仍然不顾陈国泰的劝告，吃了早饭就跟着社员们下地去挣工分。 七妹本来想背着小背篓跟着其她大女孩出去打猪草，却被陈国泰坚决制止。 陈国泰叫七妹在家带好八妹和小妹妹，只要不和隔壁的小孩刘学兵有任何接触就行。 现在既然陈国泰已经说了唐局长会帮他填补基本口粮工分窟窿，社员们也就对七弟和七妹挣不挣工分都无所谓，再不会说闲话。 反正这俩的年龄都还那么小，也干不出来什么活。 安顿了七妹，陈国泰立即背着背篓杵着双拐往山上赶去。 这次上山的唯一目的是进入密林深处，将密林大树旁边由无数年落叶所形成的腐殖质土壤取走一部分。 取土的事情又简单又快速。到陈国泰背着大半背篓草药回到生产队时，时间不过才上午九点半。 偶尔有一些社员看到陈国泰的情况，都禁不住大吃一惊，暗暗猜测陈国泰今天是不是找到了一个草药密集地。 陈国泰没有怎么理这些社员，直接前往自家自留地。 站在自留地一角，陈国泰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四下无人，就缓缓地蹲了下去，以手掌贴地。 随着他意念一动，眼前立即出现一个半径70厘米，深40厘米的圆形空洞。 而空间里也多了0.6立方米混合着新鲜细碎草叶的浅褐色泥土。 下一刻，大约100公斤腐殖质土和2斤磷酸钙粉末以及2斤硫酸钾粉末飞入这堆土壤，迅速混合均匀。 然后二十公斤池水加入进去，让混合土变得非常湿润。 陈国泰意念再一动，完成了混合的泥土就出现在现实世界，瞬间填补了先前那个圆形坑洞。 新的土壤与周围土壤相比，颜色略微深了一些。 不过只要等到全部泥土都换完，相信也看不出多大异样。 接下来陈国泰就开始第二次操作，第三次操作...... 不到10点钟，全部土壤换完。 他家的自留地从此时起就是生产队所有土地中最肥沃的一块！ 陈国泰很是自得地微笑了一下，立即背着药草杵着双拐往县城赶去。 11点40左右，他在公安局门口等到了下班回家做饭的袁茜。 12点过5分，下班回到家里的唐局长看着唐国泰送来的两只肥野兔和一只肥野鸡，眼神里闪过了一丝震撼和不解。 国泰这小子的采药能力和捕猎能力是不是太强了一些？ 还是他的运气真有那么好？ “唐叔，我这其实也是运气好。以前可不是......” 感觉到唐局长的异样，陈国泰心里微微一惊，连忙张嘴解释。 “国泰，我暂时不想讨论你运气好不好的问题。不管你是如何捕猎到这些东西，只要能到手就总归是一件好事。现在我只问你一件事。” 唐局长的神色略微动了动，似乎很自然地说道。 “唐叔你问。我绝对如实回答。” 陈国泰连忙忐忑不安地点头。 “你也不要紧张，不是什么大问题。唐叔是想问你，你连续几天背着背篓进城好几次，有没有人对你进行过盘查，或是搜查过你的背篓？” 看到陈国泰一直都是不卑不亢的表情终于变得有些惶恐，唐局长心里暗暗一笑，轻声说道。 ‘轰’ 唐局长话音刚落，陈国泰脑子里就有一道炸雷轰然炸响。 结合自己对这个时代的认识和原身的亲身经历，陈国泰瞬间就从唐局长这一番看似随便说说的话语中解读出了多重意思。 第一，眼下国际国内敌情严重，国内几乎所有城市负责敌情侦查的情报机关都会对外来者高度注意。 第二，眼下并非农民经常进城的农闲时间，他一个乡下人经常进城，的确非常扎眼，很容易引起他们关注。 唐局长既然能问出这话，就说明他基本上被关注了。 第三，他进城还背着东西。人家即便不怀疑他是敌特，也会很自然地怀疑他要去黑市。 虽然现在的黑市是‘皇帝的新衣’，就连很多干部都会去。但所有黑市都肯定在官方情报力量的关注之中，时不时就会去‘敲打’一番，不让黑市过于猖獗。 他如果要进入黑市，就更加脱不出官方关注。 第四，人家多半已经知道他与唐局长之间的关系，知道他大概率是在给唐局长送物资，因为给唐局长面子才没有盘问和搜查他。 唐局长的话是在提醒他，他已经被注意上了，以后做任何事都必须谨慎再谨慎，不要轻易引发别人误会，也不要让别人轻易抓住尾巴。 “唐叔，请你放心，以后我每次进城，都首先到你这里来。” 自觉得想明白了的陈国泰没有直接回答唐局长的问题，而是向唐局长郑重表态。 原本陈国泰还在想着是不是今天就抽空去一趟黑市。但现在看来，今天绝对不是时候。 甚至近段时间都不一定是时候。 “嗯，你能明白就好。唐叔相信你是聪明人，能够把握好。这次的肉食，给你算4块钱1斤，如何？” 唐局长见陈国泰真的听明白了他的话，立即微笑起来。 从陈国泰的神态反应上，他看得出来陈国泰不但听明白了潜台词，还把事情想得非常严重。 但在实际上却并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 因为他把陈国泰所有情况都已经完全调查清楚。 要不然他不会认可陈国泰，也不会接下他送来的东西。 不过他也不打算对陈国泰明说，以免他失去敬畏行差踏错。 “唐叔，这两种肉在黑市也才三块多......”陈国泰连忙说道。 “就按这个价。只要你不觉得亏就行。” 唐局长大手一挥，不容置疑。 “呃......那就谢谢唐叔了。” ...... 第53章 陈国泰能干活了？ “你知道吗？泰娃子今天竟然能够下地干活了！” 晚上收工的社员一回来，就立即了听到没下地的老人传递的重大消息。 “真的假的？不是说他已经铁定成为残废人吗？怎么这么快就能下地？” 几乎所有社员都一下子来了兴趣。 “他如果现在就能下地，是不是说他的那条伤腿会慢慢好起来，慢慢恢复正常？如果真是如此，那，那老六以后可就要成为我们生产队的一个人物了。” 相当部分社员一下子看到了比较长远的未来。 这个看法一提出，众多社员的脸色立即就变得有些复杂。 农村的精神生活特别贫乏，随便一家的鸡毛蒜皮小事都会被其他社员津津乐道地议论上十天半月。 陈国泰家这一个多月以来发生的众多特殊事件就轻而易举地时常登上生产队‘热搜’。 先是陈家不出钱把陈国泰的母亲周诗云送医院，让年纪轻轻的周诗云活生生地病死在家里。 然后周诗云‘头七’刚过，陈国泰的父亲陈定发就迫不及待地娶了勾搭了很多年的罗招弟进家。 紧接着陈国泰便摔断了腿。陈家为了去除拖累当即就把陈国泰分出家门让他住进猪圈。 再然后便是陈国泰逆境奋起，凭着坚强的意志力不仅自己站稳了脚跟，还把1个胞弟和3个胞妹的户口都弄到了自己名下，重新建立起了一个新家。 并且陈国泰还结识了大贵人唐局长，开始买好东西，修新房子...... 乡亲们本来就已经非常羡慕陈国泰，却因为村医说他注定是残废人才没有让这种羡慕演变成嫉妒。 但如果陈国泰真能恢复成正常人，那陈国泰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 原本要被自己怜悯的对象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远超自己，让自己极为羡慕的对象，众多社员再是心性淳朴，一时之间也很难坦然接受。 “看，那不就是老六？他和七妹八妹一起从缓坡上回来了。” 这时候忽然有人喊道。 众人闻声看去，可不正是陈国泰面色平和地杵着双拐走下新修的缓坡路，向队部食堂这边走来。 他身后跟着喜笑颜开蹦蹦跳跳的七妹和八妹。 七妹的肩膀上扛着两把种菜用的小号锄头，八妹手中抱着一张小方凳。 锄头是陈国泰今天从城里返回之时，在公社供销社里买的。 同时他还买了所有能够买到的蔬菜种子。 只不过他已经把包装袋里面的各种种子换成了空间里储藏着的优良品种。 小方凳则是陈国泰找了村里的老木匠陈定云，用野鸡蛋换来的。 陈国泰用20个野鸡蛋换回来了四张小凳子和一张小方桌。 在眼下阶段，野鸡蛋根本就是陈国泰能够名正言顺拿出手的‘硬通货’。 社员们即使知道他时不时会拿出野鸡蛋来，也只会认为是他运气好才找到的。他们永远都想不到陈国泰的空间里每天都会产出超过千枚。 如果陈国泰还想要更多大件家具，就不能只用野鸡蛋交换。那必须给生产队交钱，让生产队以出木料和工分的形式给木匠陈定云下达‘生产任务’。 或者是陈国泰自己用现钱和工业票去供销社买现货。 “六哥，你真的能下地干活了吗？” 看到亲人出现，七弟赶紧冲上去，一边接过两个妹妹拿着的东西，一边兴奋地发问。 这时所有社员的眼睛都紧紧盯着陈国泰，听他怎样回答。 “倒是没那么夸张。我只是把坐在凳子上慢慢地下着菜种。七妹和八妹在旁边帮我递东西。”陈国泰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六哥，你，你的腿能蹲下去了？”七弟马上想到了关键点。 “直接蹲下去还不行，只能平放在地上。虽然有点不舒服，但伤腿总算能着地了。”陈国泰貌似很开心地说道。 “老六的伤腿这么快就能着地，说明他的恢复情况非常良好。这，确实有极大的可能能够完全恢复啊。” 一些社员立即反应过来。 “赵叔来了。赵叔，快给老六再检查一下，看他是不是能完全恢复。” 这时候又有社员看到了村医赵善明老人，立即出声招呼。 “对对对，村医再给陈家老六检查一下。” 社员们纷纷催促。 众目睽睽之下，赵善明带着一脸震惊和不解快步走向陈国泰。 他原本就对陈国泰断了腿却还有那么强的行动力感到极为不解，现在就更是感到不可思议，很想马上解开疑惑。 “泰娃子，我再给你检查一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康复希望。你们来两个人将泰娃子彻底扶稳。” 现场马上上来两个壮劳力扶稳陈国泰的肩膀。赵善明接着就低下头，小心地取下陈国泰伤腿上的简陋甲板，开始进行细致检查。 半晌之后，赵善明又仔细地给陈国泰诊脉。 “泰娃子，你这简直就是奇迹呀。你的气血强盛顺畅不说，伤腿处的外伤也已经完全愈合，内部骨骼也重生生长在了一起并且没有丝毫长偏。确实恢复有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在社员们无比紧张的注视下，赵善明又是激动又是疑惑地说出了检查结论。 “竟然真的能恢复？这，这，泰娃子这运气......” “他能恢复，对咱们生产队来说总归是一件好事。毕竟泰娃子明年就能成为壮劳力，而且他也算是能干活，基本不会窝工。” “没错没错。生产队多个能干活的壮劳力绝对是好事。” “这下子，把老六匆匆分出家门的陈家人可是要后悔死。” ‘轰’的一下，社员们激动了起来。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而在人群后方，陈定发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丑。 王惜萍的脸色更是变得一片铁青。 要不是知道陈国泰铁定不会回归大家庭，她差点又想要上前劝陈国泰合户回来。 “赵爷爷，你看是不是这样的原因。我受伤之后，运气好像一下子就变得比较好。上山的时候不但容易找到各种药草，还经常会碰到野鸡窝捡到野鸡蛋。所以这段时间我的营养就跟上来了。而且从‘十一’开始，我又认识了唐局长......” 陈国泰看到赵善明一片疑惑，连忙开口进行诱导。 “哎呀，泰娃子你说得对。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这个原因。毕竟二十多天前我之所以做出那样的判断，主要还是因为你的营养跟不上，也没有好的伤药。长期拖下去的话，就很难......现在听你这么一说，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你先有野鸡蛋补充上了营养，最近几天想必唐局长也给了你好的营养品和伤药......” 赵善明老人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大声嚷了起来。 “原来是泰娃子受伤之后运气变好，补充上了营养，也有了伤药的缘故呀。” “你说会不会是刚死的周诗云放下不下她的五个孩子，特意保佑着老六......” “嘘......这种话千万别讲！” 社员们立即完全接受了陈国泰确实能够恢复的现实，并自动地将原因归结到神鬼上面，没有产生丝毫疑惑。 而陈国泰看到事态果然没有超出自己的预料，脸上立即露出了舒心笑容。 每天杵着拐杖，固然是一层保护色，但对他也有着很大的限制。 所以他的腿伤必须合情合理地快速‘好’起来。 “泰娃子，伤腿这么快就能够触地，确实代表恢复有望。但这期间一定注意不要让伤腿受力，以免造成新伤......” 赵善明一边给陈国泰重新上夹板，一边语重心长地吩咐着。 “嗯嗯嗯，谢谢赵爷爷提点。我一定会注意的。” 陈国泰犹如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 第54章 唐局长全家齐至 第二天陈国泰一整天都泡在自家自留地里，慢悠悠地种下了芹菜、菠菜、速生小白菜、大白菜、胡萝卜白萝卜、大葱小葱、洋葱大蒜等种子。 并且晚上还请帮工们帮着担水灌溉了一次。 8号，陈国泰再次进城给唐局长送去两只肥野兔，又背回来多一些东西。 9号上午10点钟左右，在山脚下稻田里忙着播种冬小麦的陈家村社员们突然发现远处快速驶来一辆吉普车。 “快看，有大干部才能坐的小汽车来我们生产队了！” “今天是星期天，是陈家老六说的唐局长要来的日子。那不会就是唐局长的车吧？” “没错没错。咱们这穷乡僻壤从来没有来过大干部。肯定是唐局长。老六真的没有吹牛。” 社员们三言两语就猜出了吉普车的来历。 无形中很多人都觉得，唐局长只要来这么一遭，陈国泰马上就变得比他们高出一等。 在众多复杂眼光的注视下，吉普车在稻田边慢慢停下。 身穿威武军服的唐先志打开副驾车门跳了下来举目四望。 已经等在这里的陈定本连忙满脸堆笑地靠近过去。 “领导同志你好。这里是红星公社黑山大队第一生产队。我是大队长兼第一生产队的队长陈定本。我正带领社员们种植冬小麦。欢迎领导同志前来视察。” 一站到唐先志近前，陈定本就第一时间进行自我介绍。 “大队长同志你好。我叫唐先志，在咱们县公安局工作。我今天来这里并不是视察工作，而是有私事要找你们生产队的社员陈国泰同志。请问陈国泰同志是住在哪里？” 唐先志语气和蔼地说道。 “是唐局长，真的是唐局长来找泰娃子了。能让这么大的领导干部亲自来咱们陈家村，泰娃子真给咱们村长脸啊。” “是啊。以前来的最大干部也就是一个排长带着兵陪着几个文书干事来咱们村搞土改。大干部和小汽车可是从未来过。泰娃子有出息。” 远远观看的社员当中，几个陈氏家族的老一辈尽管与唐局长说不上任何话，脸上却全部露出‘与有荣焉’的自豪神色，认为这是陈氏家族的光荣。 这一刻他们对陈国泰非常满意。 “唐同志，陈国泰因为腿脚不便在家休息。我这就带你前去。”陈定本连忙说道。 “这样会不会耽误咱生产队的生产工作？”唐先志犹豫了一下。 “不会不会。我走了这里还有副队长指挥。再说了，接待好上级领导也是极为重要的革命工作。”陈定本笑说道。 “既然大队长同志如此说，那就麻烦你一会儿。正好我这里也有一点小事需要麻烦大队长同志一下。”唐先志微笑说道。 “唐同志只要信得过我，就尽管把事情交给我便是。咱有条件要办好，没有条件创造条件都要办好。” 陈定本精神一振，立即大拍胸脯。 “先谢过大队长同志的好意。我这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前段时间陈国泰同志不惧危险挺身而出救了我的家人。咱们花党人不能不感恩。我和我的家人在了解了陈国泰同志的具体情况之后，打算借给他一笔钱修座新房子。不知大队长同志知不知道这事？” 唐先志顺势说道。 “知道知道。国泰这孩子确实是个好孩子，他的具体情况也的确......这主要还是因为生产队的经济不太好，不能帮我们的社员......” 陈定本马上开始自我批评。 “大队长同志不必自责。这不是生产队的责任。我之所以说需要你的帮助，是这么一回事。陈国泰同志对我家有恩。我们一家都想帮助他。我们决定由我借给他100块，我的大姐、二姐、三姐、大嫂、大侄女分别借给他60块。这样一共就有400块。” 唐先志看了一下远处竖着耳朵的社员们，适当地提高了一点声音说道。 “哗，400块！老六前几天说的几百块，咱们都以为是两百，最多不超过三百。没想到竟然是400！” “要是这400块都由唐局长一个人借出来，确实是有点多。不过人家是6户家庭表示心意，那就不算多了。听说他们6户家庭都是大干部，借出几十百把块钱很正常的。” “这么多钱只用来修一座房子，老六家的房子会修得有多好？” “你没听说这钱是借给老六的吗？房子修得再好也不是白给。这钱终究是需要老六家慢慢还的。” 社员们果然听清了唐局长说的这番话，马上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唐局长隐约听到了一些内容，脸上就情不自禁地有了笑意。 让他家的重要家庭成员联合起来‘出借’修房款以减小对唐局长影响，是陈国泰提的建议。 现在看来效果是真的很不错。 “那唐同志需要我帮忙的是？” 陈定本稳了稳因为‘400块’而震动的心神，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国泰同志年龄有点小，这么多钱交到他手上我有点不放心。我想委托大队长同志帮忙保管这笔钱并负责开支，最后与陈国泰同志核算总账。如果不够我再加，如果有多，大队长同志就把多的直接给他就行。” 唐局长终于说出想法。 “没问题。保证帮唐同志把这事办好。等下我给你写收条，然后由我负责修房开支。房子修好之后我让国泰拿收条来和我核算总账。” 陈定本一听就这么个事，立即放下心来大力应承。 “非常感谢大队长同志。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大队长同志。陈国泰同志的家庭情况很具体，五六年之内肯定挣不够口粮工分。我决定在接下来的五六年时间里都借钱给他补交给生产队以抹平工分缺额，至少保证他家不拖咱生产队的后腿。” 唐局长接着又说道。 “唐同志仁义！”陈定本立即给唐先志竖起大拇指。 “咱们花党人都是懂得感恩的。大队长同志，我们现在就前去陈国泰同志家？” 唐局长释放完了要传递给外界的信息，立即就说道。 “唐同志请跟我来。”陈定本点头。 大半个小时之后，陈国泰家已经挖好地基的宅基地上，陈定本陪着唐菊、唐荷、唐莲等之前没有下车的唐家女性大干部四下巡视。 唐局长则是带着陈国泰慢慢踱到了稍远一些的安静地方。 “国泰，这是你后面那三朵灵芝和野兔野鸡的钱。” 唐局长见四下无人，就从裤兜了拿出一把钱票，递给陈国泰说道。 “唐叔，你好像没有扣除刚交给我的400块钱收条。” 陈国泰接过钱票略略一看就立即说道。 灵芝款600，这几天送去的兔子和野鸡大约是150。扣除钱票里面价值300元左右的自行车票和手表票以及缝纫机票，再扣除400块钱收条，唐局长只需要给他50块左右的现金。 但现在现金却至少有400块。 “国泰，400块收条是我唐家对你真正的谢意，不算在我们按照黑市价进行计算的物资往来上面。这个心意你必须接受。另外我在你牛棚里看到了一些你自己弄的东西。我虽然答应了帮你背书，但你自己也一定要记住，万事都要有度。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唐先志轻声说道。 “唐叔你放心，我能听懂。上我家里还缺的东西你已经给了我票据，我已经不怎么需要去黑市。以后我搞到物资都送到你那里，有什么需要也对你明说。” 陈国泰连忙下保证。 “记住你的话。”唐局长微笑点头。 唐局长对‘黑市’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偏见。 他本人虽然一直都没有去过，但他知道他手下的公安军人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曾经乔装去‘黑市’交易过物资。 甚至他妻子袁茜也悄悄地去买过东西。 之所以再次敲打陈国泰，还是那个原因，担心他失去敬畏把事情搞得过大。 毕竟‘黑市’再怎么说都是不合规的。 ...... 第55章 万事俱备新房将立 趁着午饭后的休息时间，陈国泰带着‘总工程师’陈孝东找到陈定本，递上了两张采买目录。 一张目录是需要从生产队购买的条石和晾好的木料（生产队每年都要组织社员在农闲时间采石伐木以作储备）以及屋顶草料等东西，另一张是需要生产队给木匠派任务的‘订单’。 既然建筑款已经到位，陈国泰就丝毫不想再等待。 住在牛棚里虽然还是可以自己煮一点东西出来吃，但除了大米和玉米糊糊以及七妹采回来的一些野菜，最多还能加上几个野鸡蛋和‘鸟蛋’，其它什么东西都不适合拿出来引人注意。 自己的新家能早一点建造成功就要早一点。 “让我看看老六你要买多少材料，又要打制多少家具......这，这，老六，你怎么要用这么多的条石和木料？这些材料都要占到生产队储备的三分之一了！家具竟然也是这么多！” 陈定本接过两张目录，刚刚看清楚就大吃一惊。 “七叔，这，这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陈定本接着就疑惑地看向‘总工程师’陈孝东。 “哪能是我的主意呢？是泰娃子自己一定要这样做，我劝都劝不住。我也只能按照他的要求给他列材料。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这张建筑图。” 陈孝东苦笑了一下，拿出陈国泰绘制的建筑图给陈定本看。 陈定本惊疑不定地接了过去，展开看了起来。 他虽然不懂具体施工，但陈国泰的图纸说明很详细，他基本上还是能够看懂个大概。 “原来如此。原来所有墙面都是条石，屋顶也全用好木料搭架子。” 看完之后陈定本禁不住喃喃自语。 “可不是么？正常修房，为了节约成本，都是能用碎石的地方就用碎石拼接，只在承力点用条石。屋顶架子除了几根主梁，其它都用老黄竹代替。甚至还有全部用老黄竹的。而泰娃子除了后院的鸡圈羊圈以及院墙用碎石和前院用细木做栅栏，其它地方全用条石和纯木料。就连三间正房两边的两间偏房都是。” 陈晓东也苦笑了一下说道。 “泰娃子，难怪你才修五间房，唐局长就要借给你400块。原来多的钱都是用在石料和木料上了。这样子光是石料和木料钱都至少要比一般房屋多80块。” 陈定本恍然明白之后，心情也就禁不住有点复杂。 只这多出来的80块材料钱，就基本上够其他人家修两间基本过得去的房屋。 “我二堂伯，现在用钱是多了一些，不过这房屋扎实耐用呀。以后很多年都只需要修一下草顶就行，其它都不用管的。” 陈国泰笑了笑说道。 事实上要不是为了避免惹眼，他其实是想将草顶换成青瓦的。 但整个生产队除了队部和大队部的主体建筑是青砖瓦房，两个地主以及两个富农有一两间青砖瓦房之外，其它房屋全是石墙草顶。 甚至还有少部分社员家的墙壁几乎全是由碎石拼接而成。 就连公社的瓦房也才三分之一不到，其它全是草顶。 这让陈国泰只能收起狂妄想法。 再说草顶只要草够厚实，比青瓦还隔热保温。 只不过是两三年就要腐烂，需要翻新一下而已。 “也行吧。反正钱是你的。” 陈定本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他甚至连原本想要提意见的二几个大件家具也懒得再说。 “那我二堂伯就给我开单子吧。今天晚饭后我就让人开始搬运条石木料上去。” 陈国泰神色一喜。 经过前面几天的劳作，用去了500多个工时，不但自留地和道路已经成型，就连宅基地地面也挖好了基础，就等着建材进场。 陈孝东的神色也非常轻松。 屋墙全部用条石修建，不用费心拼接碎石。不仅工艺难度下降了大半，工程进度也起码能够加快两倍以上。 当天吃过晚饭，帮工中的大部分力工就在煤油汽灯的照耀下，开始‘哼哧哼哧’地将堆积在队部的大堆条石和木料往缓坡上抬，并按照陈孝东的指挥分放在宅基地不同区域。 少部分力工带着箩筐去到出产粘土的地方，将其一筐筐地搬运回来。 石工则是始按照陈孝东算好的尺寸开始对抬上去的条石进行尺寸修整和雕琢。 五个木工也开始进场，对一根根木料进行预制。 同时帮工们还在宅基地旁边搭起了一个简单的草棚，以备堆放马上就要采购回来的石灰。 总之为了节约时间加快进度，陈孝东使出了浑身解数，将一切能够提前做的工作都紧锣密鼓地安排好。 接下来好几天时间，宅基地的晚间备料工作一直都没有停歇。 陈国泰在白天也没有闲着。 他进了两次城，给唐局长家送去了四只肥野兔和两只肥野鸡，让唐局长全家对他的‘高超’捕猎能力越来越震惊。 唐局长给了他足够数量的工业票，让他买回了两箱白玻璃和十几斤大小铁钉以及足够数量的家具扉页门锁和其它建房需要的小玩意。 另外他还雇佣生产队的牛车从公社拉回了足够多的石灰。 拉石灰的同时他还在公社收集了许多煤灰一并拉回来堆在草棚里。 石灰、粘土、煤灰合在一起可是上佳的防水三合土。 就这样一直忙碌到14号晚上工作结束时，一切准备工作终于全部完成。 至此陈国泰的新家耗费了940个工时，需要支付出去的工钱将近100块。 “泰娃子，明天上午秋播就会结束。下午会放半天假，后天开始正式收杂粮。我打算明天下午上80个人，将房屋主体全部立起来，然后抽后天中午时分上大梁。你看如何？” 陈孝东对陈国泰说道。 “七爷爷，能有这么快吗？”陈国泰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 “你不大懂修房这块的事。修房造屋最麻烦的就是前期这些基础准备工作。真正一切齐备之后，最多三天就会弄出主体。而你这里全是用条石，不用考虑怎么拼接小石头和碎石，又会节省下大部分时间。只要人数足够，明天下午主体就会起来。要不是上梁需要选午时，而且后天的日子也比较好，明天太阳落山就可以上大梁。” 陈孝东笑了笑，满有把握地说道。 “好吧七爷爷，这一块我确实不懂。一切都由你决定。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陈国泰点了点头，紧紧地捏了捏拳。 他在这个时代的新家，很快就要屹立起来了。 第56章 食堂解散前奏，生产队出售牲畜 10月15号，生产队早上8点出工，10点钟就全部收工回到队部开大会。 因为冬小麦的种植按照原定计划于今天准点完成，并且还提前了这么多时间。 “各位社员同志们，各位父老乡亲，在大家齐心协力的辛勤劳动之下，我们生产队准时完成了冬小麦的种植工作。现在我宣布，今天下午休息半天。大家养好精神，明天就开始收杂粮。” 陈定本在台上首先大声宣布。 ‘哦，万岁！’ 下面的社员全都欢腾起来。 公社上只对陈家村320亩水稻田和280亩玉米地进行过估产，并下达了相应的公粮任务。 其它200亩地的地瓜、土豆、红薯、高粱、小米、花生、黄豆、萝卜、白菜。青菜等则不需要上交。 这些产量除了生产队会提留20%以作为种子粮储备粮爱国粮之外，其它全部会按照分配规则分给社员。 那就是社员们未来大半年最为主要的糊口粮食和菜蔬。 毕竟小麦水稻玉米这三类主粮的数量并没有多少，是稀罕东西，得节省着吃。 必要时还会卖出去一些换取现钱。 而下次分粮就要等到明年夏收时候。 “我们在本月2号的大会上讲过，生产队将会从今天开始不再无偿吃食堂。等会吃过了最后一次集体午饭，以后各位社员就在家里自己开火。食堂的留存物资也马上就按照分配原则分配到每个社员的人头上。从今天晚上这一餐起，不方便自己煮饭的社员可以提前把接下来这一顿的粮食交到食堂，让食堂帮着做饭。大家交多少就吃多少。” 陈定本接着又宣布道。 台下的社员们顿时忧喜各半。 家里已经弄到金属锅具的社员自然是满心欢喜。还没有弄到的则是忧心忡忡。 陈国泰在台下听得暗暗点头。 他知道这是上面在为明年正式发文件彻底解散食堂做缓冲准备。 在食堂彻底解散之前，没有金属锅具的社员多半会选择交粮到食堂吃午饭。早晚两顿饭还是要在自己家里用陶锅陶罐慢慢煮。 在接下来一两年时间里，金属锅具和菜刀等东西始终都是紧俏东西。 没有弄到的社员会想尽一切办法，挖空心思地到处找寻。 好在他家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金属锅具是樱花国鬼子的好货，菜刀则是前世家里那把可剁可砍可切的绝好木柄菜刀。 菜刀上没有会泄露信息的特别标记，他根本不怕拿出来使用。 “接下来我们开始分食堂留存物资。每户人家的份额已经给大家算好。下面大家排队上前称取。” 陈定本最后说道。 社员们当即拿着口袋依次上前。 而就在社员们领取食堂存粮的时候，陈孝东已经组织了足足80个壮劳力在陈国泰家的宅基地上开始紧张地进行墙体施工。 工地上陈孝东四下跑动，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帮工们和着灰土，给夯实的地基沟壑里平整地并排埋下大个条石。 在众多石工的认真辅助之下，食堂开饭之前，地基石不但全部埋好，上面还至少又搭上了两块条石。 每块条石摆放好，石工都要精确地检查平整度，然后才在条石上抹灰，准备搭第二块。 队部仓库那边，因为留存物资本就不多，11点刚过就已经全部分完。 陈国泰家分到了2斤白面，4斤白米，6斤玉米面，12斤玉米碴子，40斤红薯、38斤土豆，26斤地瓜。 其它花生黄豆蚕豆高粱小米之类的各自都有一两斤。 当然最为特别的是还是30斤玉米秸秆粉和16斤玉米芯粉。 最后这两种东西是社员们不被逼得吃观音土的最后保障，现在也全部分了下来。 陈国泰伸手摸了摸无比粗糙的黄黑色秸秆粉和玉米芯粉，禁不住轻轻地打了一个寒战。 秸秆是给牛吃的，玉米芯粉是做磨料的。 原身吃过这两种东西。他现在一想起那滋味就感到恐怖。 “食堂留存物资已经分完，现在我开始宣布关于牲畜养殖的事。第一，从明年起，生产队猪场只饲养种猪，给生产队社员提供小猪。生产队社员买不完，就卖到集贸市场。至于公社给生产队下达的生猪任务，就分摊到每一户头上。养大了也由社员自己去按照任务价上交。每一户每年至少要上交一头。” 看到食堂存粮分完，陈定本接着宣布事情。 “大队长，现在人都吃不饱，哪有东西喂猪啊？”许多社员立即发出疑问。 “国家把自留地发还给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发展家庭副业。你要是不想养，是不是不想要自留地？”陈定本立马眼睛一棱。 发问的社员立即缩回脑袋。 “大队长，要是养得有多的，多出来的可以自己杀了吃吗？” 陈国泰的奶奶王惜萍忽然大声问道。 “这个政策显然是对家里人多自留地也多的户头有利啊。陈王氏这次可是赚到了。” “也幸得泰娃子一家五口脱离出去了。要不然她家的自留地还得多半亩出来。” 社员们顿时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向王惜萍。 “四婶子，这个当然可以。不过这里面又有一个规定，要想自己杀一头，就必须得先上交一头。比如说你家如果养了三头，就必须上交两头，自己只能杀一头。你家养了四头，上交两头之后就可以杀两头。你家每自己杀一头猪，就得有一头猪的任务完成证明和两块钱的屠宰税证明。要不然你就会受处分。”陈定本笑着解释道。 “这样啊。” 王惜萍的神色一下子垮了下去。 按照这个政策，她家养四头养不起，养三头好像又不划算。 毕竟她家劳动力虽然多，但同时也有那么多人要吃饭，与其他人家其实好不到哪里去。 作为户主，她最多只能通过克扣家里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来让她的个人财产增长。 总的家庭财富其实一直都是恒定的。 这样算下来，她家每年撑死了还是只能养两头猪。 当然她算清楚了，其他社员也算清楚了。 只有少数连一头猪都养不起的家庭才仍然忧心忡忡。 “这个政策从明年开始实施。已经做好准备的社员家庭等下就可以去生产队猪场买小猪或青猪。价格是1元1斤。如果养死了，必须上报生产队，由生产队去检查。死猪肉也不许私自卖。” 陈定本接着又说道。 一些别有心思的社员立即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生产队不规定这一条，他们把小猪或者青猪以1元1斤的价格买回去故意弄死，差不多可以出一半的肉。 这些肉卖到黑市可是三块多1斤，根本就稳赚不赔。 有了这个规定，他们再那样做，就是血亏。 “想养猪又没有本钱的社员，可以先挂账，等交了猪再还生产队。生产队的小猪青猪卖完后，没有买到的社员可以到其他生产队或者集市上买。生猪的事情就这样。接下来说第二件事，生产队明年不再养鸡。现在养鸡场里的小鸡和半大鸡作价卖给想要的社员。成鸡留到年底统一卖给公社收购站，拿钱给大家分红。第三，关于生产队羊场的事情......” 陈定本很快就宣布完了相关事项。 按照他所说，生产队以后除了养殖牛马和种猪，其它的都会放弃。 现有的幼小牲畜作价卖给社员，已经长大的则是要卖成现钱来给社员分红。 “这样就差不多回到正轨了。以后只会在红色浪潮中才发生比较大的波折（割资本主义尾巴）。” 陈国泰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57章 主体竣工只待上梁 ‘叽叽叽......’ 食堂午饭前夕，七弟背着装了17只刚出壳几天的小鸡仔的背篓，跟着陈国泰往牛棚走去。 “六哥，咱们真的能把这些小鸡养活吗？别死得太多，让咱家赔本。” 七弟一脸忐忑地对陈国泰说道。 生产队鸡场的母鸡基本上一开始抱窝，鸡场就会让它孵蛋。 这就让鸡场里面大中小鸡都有不同的保有量。 其它社员都担心这窝刚出壳没几天的小鸡存活率不高，让自己赔本，所以都没有要。 陈国泰就以一毛七一只的价格全部买下来。 “放心吧，一只都不会死的。”陈国泰淡定地说道。 买下这窝小鸡之前他悄悄试探过，这些小鸡对他手指上渗透出来的空间灵泉水非常感兴趣。 他相信有灵泉水给这些小鸡加强体质和提升免疫力，小鸡们全部都能存活。 “可是就算它们不会死，这么多小鸡拉屎，咱们牛棚里得有多臭啊。我担心小妹妹会受不了。” 七弟还是皱着眉头。 “没关系。咱们在牛棚最多还住三四天，然后就可以搬进新家了。到时候有宽敞的鸡圈养这些小鸡。” 陈国泰笑了笑说道。 “真的吗六哥？咱们家的新房子能修得那么快吗？”七弟很是不相信。 “今天天黑之前，你就能看到效果了。”陈国泰笃定地说道。 “是吗？那下午我可得一直去盯着。”七弟立即向往地说道。 “我们一起去看。”陈国泰点头道。 午饭之后，陈国泰和七弟果然一直守在新家那里，亲眼看着80个壮劳力将早就按照图纸雕琢好了尺寸的条石如同搭积木一般快速变成墙体。 下午三点钟左右，石墙主体竟然就搭建完毕。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四十个帮工把除了堂屋主梁之外的其它木料都固定在了石墙之上，搭成了又密实又牢固的梁架，就等着往上面扎草垛子。 另外四十个帮工则是七手八脚地完成了后院一圈两米高的由碎石搭成的围墙，同时还挖出了两个地窖，搭起了一个鸡圈和一个羊圈。 抓住天黑之前的一个多小时时间，帮工们在陈孝东高效合理的指挥之下，分作十多个工作小组，搭起了灶台，修好了猪圈，还盘起了四盘火炕。 在厨房外面的前院里，他们还按照图纸用条石在地面之上堆砌起了一座3米长2米宽1米5高的水池。 他们甚至还把前院的木栅栏也全部完成，把三间正房两边的厢房上面的草垛子也全部铺好。 至此陈国泰的新家就起码完成了90%。剩下的10%就是上主梁，给三间正房屋顶铺草垛，以及给所有房屋装门窗，平整地面。 “泰娃子，明天中午上梁，不用计算工时。晚上用80个工，就可以给屋子装完门窗并铺完三合土。然后屋子再晾晒一天。最迟后天18号，你们五兄妹就可以搬进新家了。” 帮工们陆续退场回家期间（从今晚这一顿开始在自己家吃饭），陈孝东站到陈国泰两兄弟身边又是高兴又是自豪地说道。 给陈国泰家修造房屋是陈孝东土建生涯中干得最为舒心的一次。房屋主家用料好工钱足，工程干得又快速又省心。 “谢谢你七爷爷。等我家住进去之后，我会特别感谢你的。” 陈国泰感慨地看了看即将完工的新家，真诚地对陈孝东说道。 他的这个新家占地20米*18米。后院是7*18，主体建筑是8*18，前院是5*18。 其中主体建筑分作三进正房两进偏房。 最中间的正房没有全线拉通，而是在大门前留出了约1米6径深的‘门厅’部分，再进去才是堂屋大门。 堂屋左右的正房都分割成了两部分。 左边正房分割出来的两间，一间由陈国泰居住，一间留作客房。 右边正房分割出来的两间，一间由七弟居住，另一间由三个妹妹挤着住。 两间偏房左边的分作了厨房和猪圈，中间夹着厕所。右边的作为了柴房和杂物间。 所以如果真要说的话，他这个新家除了主体建筑用料考究了一点，整体说来也并没有突出到哪里去。 当然这座新房子还值得一提的一点是，三进正房的两边墙壁上距离地面两米半左右的地方都有一排间距三十多公分的鸡蛋大小的孔洞。 陈国泰的打算是将这些孔洞插上大小比较均匀的细竹竿，在这些细竹竿上满贴牛皮纸，从而制作出简易‘吊顶’。 这个做法在农村虽然稍显新奇了一点，但仍然在社员们的接受范围之内，不会出什么问题。 毕竟生产队里多少还是有那么几家是这样做的。 “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既然把事情委托给了我，我就肯定要给你完全办好。对了泰娃子，明天中午就要上梁，你是怎样想的？” 陈孝东笑着谦虚了一下，接着说道。 陈国泰的眉头顿时一扬。 这里农村的风俗是，上梁的时候要有人站在房梁上抛洒花生干果等‘喜糖’，让来到现场的乡亲们分享‘喜气’。 大方一点的主家甚至会在‘喜糖’中夹杂一些硬币。 而上梁完成之后请人吃上一顿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七爷爷，我打算拿出四斤炒花生，四斤炒蚕豆，两斤水果糖，两块钱的一分两分硬币，来作为上梁时抛洒的‘喜糖’。你觉得会不会少？ 陈国泰试探地问道。 他的空间里花生和蚕豆虽然不多，却也有好几麻袋。不过眼下却根本不能拿太多出来显摆。 另外6斤糖票他已经全买了这个时代的水果糖。因为他空间里的糖都是花里胡哨，根本不适合出现。 就连这个时代已经有的大白兔奶糖都不行。 因为包装纸的差别实在太大了。 “少？怎么会少？泰娃子，这上梁洒‘喜糖’其实只是意思意思。你这些东西就是在前两年都很不错了......” 听到陈国泰报出的‘喜糖’内容，陈孝东禁不住眼珠子一瞪。 “没事的七爷爷。这些东西只要不会被人说成寒酸就行。” 陈国泰立即放心，笑着说道。 “好吧，‘喜糖’就按这个标准来。那，宴席呢？泰娃子，现在这个情况，你家只要洒了‘喜糖’，就是不办宴席也没关系的。” 七爷爷接着又说道。 “七爷爷，宴席也不能不办，只是不能大办。我是这样想的，我把东西拿到生产队食堂，租借生产队的厨子和厨具以及柴火办席。明天七爷爷你帮我通知生产队六十户人家，请他们每一家来一个人在食堂吃午饭。另外还请七爷爷务必帮我带一句话，不管随不随礼，还是随多少礼，只要能来人，就是给我家面子。我都会领他们的情。” 陈国泰立即郑重其事地说道。 “泰娃子，有你这话，我担保明天每一家都会来人。而且大家都会夸你够仁义。” 陈孝东一下子舒心地笑了。 第58章 仪式完成，震撼宴客 16号。 中午之前，生产队几乎所有没有参加秋季杂粮收割的小孩子都早早地跑到陈国泰的新家里等着上梁抢喜糖。 一些不下地的老头老太则是在前院后院以及各个房间溜达着，指点着。 对陈国泰家这座看似普通但用料却极为扎实的新房子，他们全都感到极为羡慕。 陈国泰一直面带笑容，杵着拐杖陪着这些爷爷奶奶辈的人物到处转。 “泰娃子，你年龄也这么大了，翻了年就16岁，可以讨媳妇了。如果你的腿真的全好了，又有了这么一套新房子，娶媳妇可是不用愁。要不要二奶奶提前帮你物色一个好的呀？” 冷不丁地，陈孝初二爷爷的老伴杨晓蓉奶奶忽然开玩笑地对陈国泰说道。 陈国泰愣了一下，赶忙敬谢不敏。 他可是知道，这些乡亲嘴里所谓的‘好的’，那绝对是胸大屁股大，走路带风说话带火的健壮女性。 尽管他前世已经吃了‘以貌取女’的大亏，可作为男人，尤其是拥有雄厚资本的男人，他多少还是想按照自己的喜好去选择女人。 最主要还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娶媳妇的想法。一切随缘。 “瞧这孩子还害羞了。” 二奶奶本来就是随口一说，见陈国泰拒绝，也就不再提这一茬。 但是二奶奶不提，其她奶奶或婶子们却是上了心。 她们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陈国泰。陈国泰浓眉大眼五官立体荣光焕发，丝毫没有当下农村青年普遍都有的菜色，可谓精气神十足。 他才仅仅15岁，身高好像就已经超过了170。 身穿一套笔挺的棕绿色军服，看起来特别威武。 如果他不是杵着双拐，不知道会迷死多少大姑娘小媳妇。 不过现在大家都已经公认，陈国泰的伤腿很快就会痊愈。有人甚至已经看到陈国泰在暗中已经丢开拐杖，试探着站立并迈步。 于是奶奶婶子们就无比惊奇地发现，抛开会成为残疾人的这一点顾虑，陈国泰身上竟然具有不少‘金龟婿’特质。 长得帅气，住房条件优越，有大人物扶持不怕没有前途，初中毕业的文化程度也相当不低。 最关键的是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家之主，女方嫁过来之后不需要侍奉公婆，不需要面对复杂的家庭关系不说，还马上就可以掌家。 虽然他下面还拖着1个弟弟和3个妹妹，但弟弟挣的工分已经差不多能自己养活自己，3个妹妹也迟早会出嫁...... 很多奶奶婶子们互视了一眼，纷纷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把帮陈国泰物色媳妇儿这事扎扎实实地放在了心上。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下了工的社员赶过来了。 “好像早了一点。” 陈国泰注意了一下空间里的手表，发现时间才11点50分。 他立即就明白，这是陈定本给了他家一个面子，今天提前了十几二十分钟收工。 “泰娃子，吉时快到了。准备开始吧。” 陈孝东带了几个人走过来说道。 “好。七爷爷你来指挥。”陈国泰连忙说道。 很快，在陈孝东的指挥下，一边三个力工踩着梯子登上墙顶，把拇指粗的麻绳抛了下来。 一个泥工和一个木工一左一右地分站在堂屋底部。 房屋中央横放着一根大海碗粗细的均匀杉木，木料中央系着一块红绸。 “请主人家发令。” 陈孝东拿着老怀表看着时间，突然大声喊道。 “开始上梁！” 陈国泰跟着大喊。 ‘啪啪啪......’ 鞭炮声立即响起。 分站两边的泥工和木工马上相互作了个揖，然后各自上前拿起两边墙上垂下的绳头，给杉木大梁两头打上活络结。 从一开始动作，泥工和木工嘴里就同时开唱：一对‘和合’笑嘻嘻，你向东来我向西。你向东面摘仙果，我向西面采蟠桃...... 大梁系好之后，陈晓东马上依次指挥‘登云梯’，‘登基’、‘升梁’，‘登位’等流程。 ‘登位’这一道程序是固定主梁。 主梁固定好之后，陈孝东踩着梯子给主梁挂上了一匹花花绿绿的绸缎，是为‘披红挂绿’。 随后两个装着‘喜糖’的竹篮传到了分站在主梁两边的人手里。 他们开始小把小把地把里面的炒花生、炒蚕豆、地瓜干、红薯干、水果糖、硬币等东西往分站在四周围的人群里抛洒。 “......喜糖落地滚元宝，四邻八舍都来抢。小伙抢到配鸳鸯，姑娘抢到配情郎。中年抢到富贵长，老人抢到寿无疆。读书人抢到......” 陈孝东和几个匠人一直都在大声吟唱祝福。 “哦，我抢到了两颗糖！” “我抢到了两个两分！” ‘喜糖’一开始抛洒，人群就直接进入热闹高潮。 还未住人的新房子顿时人声鼎沸人气冲天。 陈国泰五兄妹站在一起（小妹妹由七弟抱着），脸上都露出了开心到了极点的幸福笑容。 很快‘喜糖’抛洒完毕。 人们捡干净了地上的花生蚕豆糖果地瓜干之后，心满意足地陆续离去。 每家每户的代表则是赶往生产队食堂，准备参与陈国泰家的上梁宴。 这个时候，给食堂交了粮的那部分人家已经快速吃完午饭，将场地让了出来。 食堂门口，陈孝东安排了人拿着纸和笔帮陈国泰‘写礼’。 进入食堂的社员们要么一脸不好意思地随上1毛钱或2毛钱，要么挺胸抬头地随上5毛钱。 随3毛4毛的则是一脸平和，既不自卑也不自傲。 因为陈国泰事先说过随多随少都可以，甚至不随都可以，所以社员们倒也没有明确地议论谁随得多谁随得少。 很快大家全部就坐，等着主家动作。 结果主家陈国泰的第一个动作就让所有社员都大吃一惊。 韩忠武代表主家端上来一个装了不少过滤嘴香烟的竹筛子，给入席的六十多个社员每人发了两支。 “乖乖！过滤嘴！还是咱们海岱省的最大名牌‘一枝笔’！这可是甲级烟啊！” “啧啧，这烟据说是五毛多钱一包，只比大‘中华’少7,8分钱呢。” “以前只听说过名字，现在可是看到了。这烟我可得好好地保存起来。” 拿到香烟的社员们全都又惊又喜。 “老六啊，唐局长对你可真是太好了。我估计这烟他一年都分不到两条，却一下子给了你这么多包。” 大队民兵连长张向红很是羡慕地对陈国泰说道。 “是的呢。唐局长对泰娃子真是没的说。” 其他社员也纷纷发表感慨。 陈国泰笑而不语。 他空间里各式香烟超过百箱，其中绝大部分牌子都有悠久历史，在这个时代也有生产。 比如‘中华’，‘一枝笔’，‘大前门’，‘哈德门’，‘红双喜’等。 但其中除了‘中华’和‘大前门’的外包装与现时期生产的外包装差不多，其它都因为外包装问题而无法拿出，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放。 香烟之后，接着出现的东西又让大家狠狠地惊了一下。 韩忠武拿上来了8个装满了白酒的300毫升容量汽水瓶子。 这白酒不仅色泽清亮，酒气也是纯正喷香，让人一闻到就狂吞口水。 前世里陈国泰找了一家规模比较大的私人酿酒坊，买了足足200坛200斤装的五粮特酿。 大部分度数是60度，少部分是50度或者55度。 这四万斤纯粮白酒在前世算不了什么，但在这个一人一年只有几两玉米酒或者‘地瓜烧’配额的贫瘠时代，可是实实在在的珍奇物资！ 震撼人心的烟酒之后，菜肴也很是不错。 陈国泰上午上了一次山，出人意料地‘捕猎’回来了两只肥野兔和一只肥野鸡，还拿回来了20个野鸡蛋。 配上他从生产队地里买回来的萝卜、白菜，加上食堂做的豆腐和陈国泰拿出来的粉条，尽管菜式很简单，却也让六十多人吃得非常满意。 下午上工之前，陈国泰家首次举办的‘宴会’胜利结束。 第59章 乔迁新房（一） 当天晚上，陈孝东用了80个工时，果真将三进正房的屋顶草垛扎好，屋里所有门窗装好，并给屋里以及前院所有地面都铺上了三合土，顺便还完成了自留地里的蓄水池。 工程至此全部完成。 陈孝东就和陈国泰一起找到陈定本开始核算总账。 工时一共是1610个，工钱共计170块。 单是这笔工时，就比正常建房多出了7,8百个工。 陈国泰从生产队买的木料石料草料以及定制家具和购买其它零碎东西，算下来是258块。 陈定本先是从陈国泰手中收回他打给唐局长的400块收条，然后给陈孝东支取了170块钱工钱。 陈孝东还给陈国泰50块预收款之后，拿起钱就出去给帮着做事的社员们分发。 “老六啊，你家这座房屋......你可真得好好感谢唐局长。” 陈定本接过陈国泰补交的28块，很是感慨地说道。 他非常清楚，陈国泰家的新屋子的造价可远远不止眼下能够看到的428块。 就别说陈国泰买石灰，拉煤灰，买家具门窗配件以及玻璃所花费的钱，单是他今天中午办的上梁宴席，其真实价值就绝对不会低于50块！ 而他收到的礼金最多不超过20块。 所以陈定本粗粗一算就知道，陈国泰的新家从头到尾至少花费了480块，几乎够其他人家修两座这样大的房屋。 不过也正如陈定本以及许多社员的感慨那般，谁让唐局长那样的大干部愿意倾力支持陈国泰呢。 这是人家陈国泰的命好，旁人羡慕不来的。 第二天中午和晚上，陈国泰自己请了20个社员，在他家屋后相对较陡的坡面上，挖出了一条一百多米长的小沟壑，将流向队部那边的花溪涧的溪水引了一小部分过来。 这条小溪从陈国泰家的右边院墙外流下他家前院前方比较陡一点的坡面，重新汇入花溪涧。 这个面积不是很大的比较陡的坡面，生产队应陈国泰的要求，将其划给了陈国泰作为他家的自留山。 陈国泰在房屋后面的陡坡上，溪水超出地面两米多高的地方搭起了一溜用牢固架子支撑起来的竹筒，让溪水通过连接起来的中空竹子直接流入堆砌在前院左边厨房门外的水池里。 水池一旦装满，自然溢出的溪水就会顺着栅栏流进房屋左边的那条新造的小溪。 这样陈国泰家就不用每天都辛辛苦苦地到山脚水井处去挑水。 另外新的小溪在房屋后面还往自留地的蓄水池又分了一股。 自留地蓄水池满了之后，小溪分叉口这里就会堵上。 至此，新家终于全部按照陈国泰的心意修造完毕，就等着陈国泰全家搬进去。 18号早上，七弟终于听从了陈国泰的话，没有去上工。 因为今天他家要搬入新房。 等到社员们都去上工之后，陈国泰家的‘搬迁’工作正式开始了。 与大半个月前被奶奶王惜萍赶出陈家猪圈时只有几件破旧衣服和兄妹几人的书本以及一些简单陶器相比，他们现在的家当可是增加了很多。 不仅有了金属锅具和木桌木凳，还有了两床被子和一张呢绒毯垫子，以及几百斤粮食和几百斤柴火。 此外等会儿他们还要去老木匠那里领回一些已经完工的大件木制家具。 兄妹几人正在高兴地收拾东西时，韩忠武额头冒汗地跑了过来。 “国泰兄弟，我见国勇今天没出工，一问才知道你家今天搬新房。我就请了两个小时的假过来帮你。你不会不欢迎吧？” 韩忠武笑嘻嘻地对陈国泰说道。 自从‘十一’那天在野猪岭亲眼见到陈国泰一拐杖把一头百斤重的野狼抽趴下的凛凛神威，崇尚武力的韩忠武就被陈国泰深深折服。 从那以后他一直都在主动热情地向陈国泰靠拢。 而陈国泰因为自己是抢夺了原本属于韩忠武的机缘，心里多少感到有点愧疚。加之韩忠武这人生性耿直对人热忱，没有多少复杂心思，所以他也就不拒绝与韩忠武走得近一些。 韩忠武家是富农成分。正常情况下贫下中农社员即使不在明面上厌弃富农，一般也不会主动搭理。 但韩忠武家的富农成分却又与一般的富农成分不一样。 韩忠武的父亲在解放前是走镖的，只生了四个儿子，没有女儿。 他父亲曾经带着韩忠武的三个哥哥暗中帮助过地下党，而且在淮海战役中还亲自参加送粮队，并帮助人民军队击退了很多次敌人袭扰后勤的图谋。 韩家因此而受到了新正权的立功嘉奖。后来即使因为有些家底而被划为富农，却在人民公社成立的第一时间就被吸收为正式社员。 韩家由此在陈家村基本不会受歧视。 要不然陈国泰也不大敢放心地与韩忠武在明面上结交。 “忠武哥能来，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拒绝呢？”陈国泰当即就笑说道。 “你不拒绝就好。你说先搬哪些东西？”韩忠武马上高兴地说道。 “忠武哥和七弟一起先把粮食搬过去吧。我把被褥先带过去，把小妹妹安顿好了再搬其它东西。七妹背这些小鸡仔。八妹留在这里看着。” 陈国泰就毫不客气地安排了起来。 很快，陈国泰进入新家，将自己房间的火炕铺好，把小妹妹放了上去。 “六哥，我总觉得有五只小鸡和其它小鸡长得不太一样。” 七妹将十七只小鸡放进后院鸡圈，仔细观察了一下之后，跑到陈国泰窗户边仰着头说道。 “小鸡肯定会长得不一样的。你没看见大鸡都是花的，麻的，黑的，白的什么都有吗？” 陈国泰一边在心里赞叹七妹的观察力敏锐，一边在嘴上随意说道。 被七妹发现异常的五只小鸡是他从空间里取出来的五只小野鸡。原来的1公4母五只小家鸡已经在空间里组成了一个新家庭。 空间里十几天之后，那些小鸡就会长大并开始下蛋孵蛋。 到时候陈国泰再把差不多大小的小家鸡拿出来，把小野鸡换回去就行。 这样他空间里也就有了家鸡园，以后再也不会缺乏家鸡肉和家鸡蛋。 因着空间里粮食充足，陈国泰不需要为粮食而担心。而且空间里养殖的食草生物太多，陈国泰就把6亩空间土地中的4亩种上了几种高产牧草，剩下的种了半亩稻子和半亩药草。还有1亩做了各种养殖园。 “是这样啊。” 七妹不知道六哥在胡诌，只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60章 乔迁新房（二） “国泰兄弟，定云二叔那里已经做出来的大件东西都已经扛回来了。剩下的三个衣柜和六个大木柜还要等3,4天。如果你这里没有别的事，我就要去上工了。” 九点钟之前，韩忠武帮着做完了能做的事，对陈国泰笑着说道。 过去的一个多小时里，韩忠武和七弟一起搬完了牛棚里的东西，又从木匠那里扛回来了一张八仙桌，六条长凳，三张书桌，厨房里用的大小木盆和陈国泰专门定制的碗柜和洗澡桶。 “忠武哥，真是太感谢了。今天晚上一定要来我家吃饭，给我家暖暖房。”陈国泰认真地感谢说道。 “一定来，一定来。” 韩忠武一边迈步离开，一边乐呵呵地点头答应。 “七弟，七妹，你们把自己的书本和笔都拿到自己的书桌上摆放好。” 目送韩忠武离开，陈国泰转头对七弟七妹说道。 家里一切理顺之后，他就要开始让弟弟妹妹们温习课本。明年一开春就送他们去上学。 “六哥，我们都不读书了，你还给我们弄书桌，叫我们摆放课本做什么？” 七弟挠了挠头，很是不解地说道。 “少啰嗦，照我说的办。”陈国泰眼睛一瞪。 “哦，好吧。不过六哥，现在家里只有你屋里的火炕铺好了，其它就只有一床被子......” 七弟转眼间又说起另外问题。 “这个不需要你担心。马上我就会去县城，下午就把家里还缺的被褥都拿回来，保证让你们今晚上在自己屋里睡。对了，等下我去公社买牛皮纸和领袖们的画像。你跟我一起去拿回来。我希望下午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全部贴好。” 陈国泰轻松地说道。 前段时间几兄妹在牛棚里一起挤着睡，陈国泰就只拿了一张樱花国鬼子的呢绒毯铺在下面，上面盖两床颜色比较素净一点的棉被。 现在要分成三个床铺，自然要拿多一点被褥出来。 只不过他空间的棉质被褥也不是很多。前世的家里，办公室休息室里，几个员工宿舍里加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床。 其它全是不适合拿出来的鸭绒被、蚕丝被、空调被之类的东东。 不过即使只有十二三床可以拿出来，也足够他家使用。 至于鬼子的四床老棉被，出于膈应心理，陈国泰根本就没有想过用在自己家。哪怕是用来做垫絮都不行。 下午两点钟左右，陈国泰背着一大背篓捆得无比紧实的被褥重新回到家里时，七弟果然已经踩着梯子贴完了三进正房的‘吊顶’，并在堂屋底部墙上贴好了以伟大教员居中的五张革命领袖画像（马恩列斯毛），两边墙上分别贴了五张元帅画像。 踩了踩光洁的三合土地面，摸了摸基本光洁的石质墙面和只刷了一层清漆的原味木桌木凳，再抬头看看土味‘吊顶’，陈国泰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样的屋子才勉强让他感到他仍然活在现代社会而不是原始社会。 “六哥，这么多被褥呀！唐局长对咱家真是太好了！” 七弟无法体会陈国泰的复杂感受，只管摸着还没解开的被褥不停傻笑。 “把它们解开铺上吧。”。 几兄妹随即就开始忙碌。 不大一会，三间住房就全部焕然一新。 每间屋子的火炕上都铺了厚厚一层rua得柔软的稻草（稻草分到户）。稻草上面是一张樱花国鬼子的呢绒毯。 为了避免呢绒毯惹出事端，陈国泰还特意在空间里用汽油把呢绒毯的色泽洗掉，再反复清洗过。 灰扑扑的呢绒毯将没有任何人能认出它的来历。 呢绒毯上又铺了一床前世带过来的棉垫絮，垫絮上铺了一张颜色素净的棉质床单。 床单上面再放置了一床足有八斤重的棉被。 其中陈国泰和七弟的棉被颜色不是很艳，妹妹们的被子却是红红绿绿的锦缎被面。 这种锦缎现时期也是有的，基本用在女儿家的屋子里，不会犯忌讳。 陈国泰非常相信，有了这些装备，再加上可以加温的火炕，以后的冬天再冷，他的弟弟妹妹们都不会被冻着。 床铺弄好了之后，七弟和七妹八妹都无比兴奋在属于自己的床铺上疯狂打滚，感觉怎么都宣泄不出心里的激动之情。 “吃住问题都完美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衣服鞋袜。” 任由弟妹们在床上发疯，陈国泰看着弟妹们的陈旧土布衣服和破了洞的布鞋开始新的思考。 衣服鞋袜都涉及布匹。而今年的布匹配额是历年最低，几乎是任何人都不够用。就连唐局长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 “看来只有黑市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陈国泰立即把前往黑市提上了日程。 计议已定，陈国泰立即背起背篓，在弟弟妹妹们不解的眼神注视下匆匆上山。 4点钟左右，陈国泰从山下走下来。 在山地里收割秋季杂粮的社员们就无比震惊地发现，陈国泰的背篓里虽然药草不多，但却多出了一只肥野兔和肥野鸡。 药草里面甚至还能够看到野鸡蛋。 “我的天！老六的捕猎能力怎么会这样强？他前天才捕捉到了两只野兔和一只野鸡，今天才上去这么一会儿，就又是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难道山上的野兔和野鸡都是他家养的？” “啧，这个可是羡慕不来。不是说是他那刚死不久的妈在保佑......” “泰娃子现在可是一个金娃娃。不知道陈家现在有没有后悔？” “这还用说？早在分粮到人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后悔了。泰娃子现在带着他的亲弟亲妹过得越好，他们的后悔程度就越深。” 社员们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陈国泰一边满面笑容地与碰到的社员打招呼，一边淡定自若地杵着双拐往家里走。 随着‘腿伤即将完全恢复’，他必须让外界逐步认可他的强大‘捕猎’能力。 他必须让生产队的社员们形成一个固定看法，那就是不管山上的野鸡野兔有多难捕获，他陈国泰只要一上山，就绝对不会空手而归。 至于原因，他自己肯定不会说，让社员们自行脑补。 四点半钟，提前请假下工的二嫂于书芹和大侄媳郭雅琴两人说说笑笑地踏入陈国泰的新家，进入厨房帮着做菜。 在陈家诸多人当中，陈国泰暂时只愿意与她们两家亲近。 六点半钟，社员们下工。陈国泰请的暖房客人陆续到达。 计有：大队长陈定本、副队长林兴平、大队民兵连长张向红、生产队民兵排长兼治保主任王守义、生产队会计曹文忠、出纳陈国友、保管员陈孝明、记分员孙祖业。 都是生产队的头面人物。 此外就是大侄子陈必兴夫妻俩、二嫂于书芹和她的儿子陈必远和女儿陈谷玉。 朋友则只有热情豪爽的富农子弟韩忠武一个。 陈国泰自己陪着十个男性挤着坐八仙桌，七弟则是陪着其他人坐小方桌。 今晚的暖房宴比前天的上梁宴更加让客人们满意。 四包‘大前门’摆在桌上随便抽，两个汽水瓶子满装着的优质白酒也一人能摊到一两多，基本可以让人过一下瘾。 下酒菜是炒花生和油炸蚕豆瓣，地瓜干红薯干，油炒野鸡蛋。 正菜是土豆炖野鸡、红烧兔肉、白菜炒粉条、白菜豆腐汤、白菜野鸡蛋汤（白菜和豆腐都是在食堂购买）。 最后的饭食更是一人一大陶碗富强粉做的挂面。 已经快有一年时间没有吃到的精粉挂面拌上同样久违的肉汤和大半是油的菜汤，让每个客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客人们离去之后，五兄妹在明亮的汽灯光芒照耀下，高高兴兴地在自家灶台上用金属锅具烧了一大锅热水。 依次在自家干净整洁的厕所里擦洗了身子并洗了热水脚之后，五兄妹幸福地钻进了属于自己的温软被窝。 “我总算是在这个贫穷的时代彻底安定下来。以后，会越来越好。” 陈国泰躺在炕上，一边逗弄着跟他睡的小妹妹，一边凝视着玻璃窗外的月色，心中一片安宁。 ...... 第61章 舅舅们到来，难以置信（一） 次日上午11点半左右。 “三位陈家舅舅，你们顺着这条路上去。上面那套刚修好的房屋就是泰娃子五兄妹的新家。泰娃子这时候进城去卖草药了，勇娃子在山上地里秋收。七妹和八妹应该在家里带着她们的小妹妹。” 队部晒场前方，一位老太太指着缓坡上的陈国泰新家，对身边的三个中年汉子和一个少年一个少女说道。 三个中年汉子身上都穿着补丁密布的粗布衣服，脚上穿着旧布鞋。 三人的脸色都微微蜡黄，明显是营养不良。 少女和少男的衣服虽然看上去有点旧，但好歹没有补丁，脸色也稍稍正常一点。 “呀，这真是大表哥刚修的新房子？还有这路也是这么宽，还是石子路。听说这还是在大表哥摔坏了一条腿的情况下修起来的。大表哥真是太了不起了。” 13岁的少女周春竹眼冒星星，无比崇拜地说道。 “是呀，表哥太了不起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这样能干啊？”14岁的周世印也向往地说道。 “婶子，你真没骗我们？那真是国泰的房屋？属于他自己的房屋？与他那个，那个混账爹和他们陈家没有任何关系？” 周万秋看了看大哥周万春和二哥周万夏，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陈家大院，非常难以置信地问带路的那位老太太道。 “那房屋当然是属于泰娃子自己的。你们可能不知道，那是泰娃子几兄妹被分出陈家之后，泰娃子不顾危险救了咱们县公安局长的母亲和独子。唐局长是一个非常感恩的大干部，就借钱给泰娃子修了这么大这么好的一栋房子。他陈家再怎么想打那房子的主意，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实际上是动都不敢动一下的。” 老太太轻蔑地瞟了一眼陈家大院，很是不屑地说道。 陈家把陈国泰那么厉害的一个‘金娃娃’赶出了家门，如今不但自己后悔不及，还成为了全生产队的笑柄。 “那就好。那就好。” 三个朴实的中年汉子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三位陈家舅舅，陈家就在那边。你们不去他们家里看看？” 老太太又指了指陈家大院，试探性地说道。 “去什么去？如果我小妹妹还活着，如果国泰他们几兄妹还与他们是一家人，那就不想去都得去。可是现在我小妹妹已经被他陈家磋磨死了，我几个外甥和外甥女也都分出了家门，咱们周家也就与他家没有了丝毫瓜葛......” 周万秋恨恨地瞪了陈家那边一眼，嘴里毫不客气地说道。 小妹妹周诗云的死是周家心里永远的痛。可是他们又毫无办法。 毕竟当初是周诗云自己被陈定发的好看皮囊迷住，要死要活地非要嫁给陈定发的。 “三弟慎言！这位婶子，谢谢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接下来就不劳驾你老了。我们自己上去就行。” 周万春及时喝止了周万秋的牢骚，礼貌地对带路的老太太说道。 “行。接下来你们自己上去。” 带路老太太点了点头，乐呵呵地离去。 “走吧。看看咱家这几个外甥和外甥女现在过得咋样。” 周万春紧了紧背上装着几个小口袋的背篓，充满期待地说道。 很快，一行五人走完了几十米长的上行石子路，来到了陈国泰家的院门之前。 陈国泰家的院门并不是像其他人家那样正对着堂屋大门，而是在前院左边院墙的中间。 因为前院前方的栅栏外面除了一条不是很宽的小路，再往前就是坡度比较陡的陈国泰家自留山。 周万春轻轻地推了一下院门，发现里面上了门栓。 再从栅栏缝隙里往里一瞧，堂屋门是大开着的。 几人再仔细一听，就听到堂屋里传来‘a’‘o’‘e’的教读声音。 一道少女声音在教，一道女童声音在跟着读。 “是国梅和国慧的声音。国梅在教国慧识字。” 周万夏惊讶地说道。 “好，好啊。这才是继承了咱们周家的书香本色。真不枉咱们小妹妹当初一定要给她们三姐妹按陈家族谱字辈取名字啊。” 周万春一下子大为高兴。 当初周诗云坚持说她生的女孩不能随便取名，而是要按陈家的族谱字辈取。她为此还不惜与王惜萍对着干了一场。 那是她少有的顶撞婆母的时候。 周万春当时对此事还不以为然。因为周家的女孩取名也不按族谱字辈。 但现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已经死去的小妹妹周诗云的坚持或许真是对的。要不然这两个外甥女或许不会如此努力。 ‘砰砰砰’ “国梅，国慧，来开门。” 周万春当即就敲响院门，朝里面大喊起来。 “来了，来了。” 七妹一边答应，一边迅速跑出堂屋来到院门后面。 八妹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 “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五表哥，三表姐，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屋里坐。” 隔着门缝看清楚外面是谁之后，七妹一把打开院门，高兴地一一招呼起来。 “大表妹，二表妹。” 周世印和周春竹也高兴地招呼七妹和八妹。 “国梅国慧，你们现在过得怎么......” 周万春习惯性地发出问候。 不过他的话没有说完就闭上了嘴巴。 眼前的两个外甥女虽然穿的还是土布衣服，但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灰尘。 两姐妹的头发也非常柔顺，闪着黑亮的光泽。 眼睛水灵灵的，小脸红扑扑的，充满着少年儿童特有的活泼和朝气，一点都没有以往见到的那种蜡黄浮肿和干枯憔悴感觉。 最重要的是，小姐妹俩的个头好像比上次见到时又高出了一小截。 要知道他们上次见到这小姐妹俩，还是上个月初过来这里送他们那苦命的小妹妹入土的时候。 这才过去一个半月的时间，小姐妹俩的变化怎么就如此之大？ 周万春就不由得与同样发现了这一点的两个弟弟互相惊奇地对视了一眼。 “大舅舅，我们现在过得可好了。六哥把新房子修起来了，家里也什么都有了。从分出家门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饿过肚子。并且六哥还每天都会拿好吃的回来。哎呀，只顾着站在这里说话了。大舅舅你们快进来。” 七妹欢快地说了一席让周万春三兄弟无比震撼的话，热情地将三个舅舅和表哥表姐往家里让。 一踏进前院，三个舅舅就再次震惊了一下。 整个5*18的前院地面全部都用三合土抹得平整无比，雨天一点都不会积水，也不会泥泞。 三面院墙全是由成年人拳头粗细两米上下的密密木棍组成。每根木棍之间都用藤条细细缠绕，使栅栏无比牢固。 厨房外面，一根细长的竹子架在栅栏上，正向下方的条石砌成的水池喷吐着细细的清亮溪水。 在正对堂屋的栅栏院墙边，均匀分布着4个树坑，里面扦插着四根不小的金桂枝丫。 这些金桂枝丫是昨天下午，陈国泰去村里一户社员家求来的。 不但前院扦插了四枝，后院也有四枝。 有灵泉水打底，陈国泰一点都不担心这些金桂长不活。 等前院这四株金桂长成，前院又会平添不少气象。 而在金桂枝丫旁边的几平方米的干净地面上，还均匀地铺着一些正在晾晒的药草。 第62章 舅舅们到来，难以置信（二） “国梅，这些药草是......？” 周万夏指着药材问七妹道。 “二舅舅，六哥每天都要从山上采好多草药下来。他说晾晒干了的话，以后每次可以多带一些进城去卖。所以他今天上午采药回来，没有把药材全部背走。” 七妹随口说道。 “国泰每天都上山采药？还能采很多？他，他不是腿脚不方便吗？还有，药草真有那么容易采到？” 周万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三舅舅，我六哥虽然腿脚受了伤，可是他比以前更厉害了。他可是连野狼都能够打死。还有，别人上山采不到药草，可是六哥就能。他每天不但能采到很多很多草药，还经常能捡到野鸡蛋。他下的套子也经常套住野鸡野兔。这段时间我们几兄妹可是一直都在吃。村里的社员都说这是我妈在天之灵怕我们几兄妹受苦，专门指引六哥上山去拿这些东西的。” 七妹听到三舅舅似乎有质疑六哥的意思，立即就有点不开心，忙不迭地出声给六哥辩解。 “小妹妹在天之灵的指引？” 周万春三兄弟心里一震，又是苦涩又是高兴地对视了一眼，顿时没有了半分疑惑。 同时他们的眼睛也不约而同地湿润了起来。 “你们，一定要记住你们的妈。” 周万春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七妹和八妹的脑袋，跟着她俩走进了堂屋。 一踏进屋子，几位客人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偌大的堂屋里虽然只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几条条凳，以及七妹教授八妹的小方桌和小黑板，看起来很是空旷，但屋子的整体感觉却极不简单。 光洁的三合土地面，光洁的石墙，一尘不染的纸质‘天花板’，墙上庄严肃穆的伟人像和元帅像，让客人们感觉自己不是走进了农家堂屋，而是进入了公社干部的办公室。 不过悬挂在小方桌边的婴儿吊篮却极大地冲淡了办公室味道。 “国梅，谁叫你现在就教国慧识字写字的呢？国慧还那么小，才四岁多呢。” 周万春眨巴了一下眼睛，指着小方桌上的毛笔、墨水、铅笔、草稿纸、废旧报纸、字典、小黑板、粉笔等文具东西问七妹道。 “是六哥呀。六哥说了，八妹必须在过年前学会拼音，学会查字典。过年之后，我们都必须去读书。”七妹立即回答道。 “表哥让你们都去读书吗？” 周世印和周春竹脸上马上露出强烈的羡慕神色。 而周万春三兄弟则是神情苦涩地互视了一下。 这两年他们生产队在新队长的带领之下，粮食产量急剧下降，个别家庭甚至都有老弱病残被饿死。 他们家也是好不容易才全家存活。不但没有余力支持外甥和外甥女上学，就连自己家的孩子也全部辍学了。 而外甥家好像已经挣扎出来。 “国梅，国泰真的是这样说的吗？你们都去上学了，那学费和你们的粮食工分......？”三舅舅周万秋有点不相信地问七妹道。 “这个是有唐局长愿意帮助我家......” 七妹老老实实地讲明了原因。 “看来国泰确实机缘不浅。既然如此，你们就一定要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周万春欣慰地说道。 “哎呀，看我只顾说话，都没有给你们倒水。我去厨房拿碗。” 七妹突然拍了拍脑袋，匆匆地往厨房跑去。 ‘嘤嘤嘤......’ 这时睡在吊篮里的小妹妹小身子动了动，嘴里哼哼起来。 “该给小妹妹喂奶了。” 八妹惊呼了一声，跑进自己屋子拿出来一个装满了白色液体的奶瓶，扶起小妹妹的脑袋，将奶嘴递到了小妹妹的嘴边。 小妹妹含住奶嘴，美美地‘吧唧’起来。 “这，这是牛奶吗？也是国泰弄回来的？”周万春三兄弟又惊了。 “这不是牛奶。是六哥把大白兔奶糖用水化开，就变成了这样子。六哥进城之前弄好了交给我们的。五表哥，三表姐，大白兔奶糖只有六哥手里才有，是专门留给小妹妹的。不过等下我可以给你们水果糖吃。”八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用，不用给他们，都留给小国芝。看到你们把小国芝养得这样好，舅舅们也就放心了。” 周万春看着摇篮里健健康康的小外甥女，神情很是欣慰。 “没事的大舅舅，家里水果糖还是有的......”八妹急忙说道。 这时候七妹拿着五个小陶碗抱着一个白瓷罐重新走回堂屋。 “大舅舅二舅舅......你们是喝白糖水还是红糖水？这罐子里是白糖。如果你们要喝红糖水，我就把装红糖的罐子也抱过来。” 七妹一边去拿八仙桌上的铁壳水瓶，一边看向客人们说道。 “别别别，国梅你别动，大舅来。” 周万春还没从‘白糖水’‘红糖水’任选的震撼中彻底清醒，就本能地上前接过沉重的铁壳水瓶。 他生怕七妹力气不够，失手把珍贵的瓶胆打碎。 “随便喝点开水就行了，加什么糖呢。糖多珍贵呀。”二舅三舅也急忙推辞。 不过最终七妹还是坚持往五个小陶碗里都放了两调羹白糖，让三个舅舅和表哥表姐喝了一碗糖水。 “国梅国慧，这眼看就中午了。国勇也要回来吃饭了。家里现在能够做饭了吧？咱把这些东西拿去厨房做出来。剩下的就给你们留着......” 喝完糖水，周万春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开始把背篓里的几个小口袋拿出来逐一打开。 里面分别是1斤白米，1斤玉米面，七八个红薯，七八个地瓜。 这些东西就是他们今天走这一次亲戚所自带的伙食。 在他们的想法中，白米肯定不能立即吃掉，是要留给外甥和外甥女们慢慢吃的。 “大舅舅，家里的粮食多着呢。六哥早就说了，要是你们这几天还不过来，等几天他就带着我们给你们送一些粮食过去。因为七哥交公粮时回来说过，你们生产队是交公粮的落后队，根本没有多少粮食分给队里的社员。” 七妹眨巴了一下眼睛，萌萌地说道。 “什么？国泰真的这样说过？” 周万春兄弟三人再次互视一眼，眼里的泪水几乎再也控制不住。 三个老大的汉子都急忙转过头去擦拭眼睛。 陈家村是今年红星公社甚至整个灵江县的交公粮冠军。他们自然知道五个外甥和外甥女即使只分到‘人六’那部分的基本口粮，也足够他们活下去。 而他们生产队呢，队长顽固地实行‘人九劳一’，让壮劳力们几乎没有丝毫劳动积极性。 并且工分等级也无比僵化，只按照年龄段评工分，丝毫不考虑实际劳动效果。 这让他们生产队今年的粮食产量比‘一平二调’的时候好不了多少，让饥饿的阴霾时刻都笼罩着生产队社员。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从来都没有动过外甥和外甥女手里粮食的心思。 他们只希望自己小妹妹的五个遗孤能够过得好。 而现在大外甥女的话却明确地表明，即使他们自己不说，大外甥陈国泰还是一直都牵挂着他们。 这一刻三人心里都觉得，前些年周家境况好的时候对这几个外甥和外甥女的照顾和付出，全都值了。 ...... 第63章 终于前往‘黑市\’ “国泰啊，你每天都能套到这么多的野鸡野兔，而且还能采到这么多药草？能说说你的窍门吗？” 午饭期间，唐局长看着饭桌上的红烧兔肉和野鸡汤，终究还是没有按捺住好奇心，装作无意地说道。 唐局长全家去了陈家村之后的这十天，陈国泰仍然是每隔一两天就会拿着探望他这家‘干亲’的介绍信，背着药草进城来。 而药草下面无一例外都会藏着一两只肥野兔或者肥野鸡。 今天甚至还加上了20个野鸡蛋。 这就让唐局长对陈国泰捕猎能力的好奇心上升到了极点。 要不是他早就已经把陈国泰调查了个底掉，他简直都要怀疑陈国泰是敌特分子故意安排来接近他的间谍。 虽然这段时间陈国泰送来的猎物让他以及他的三个姐姐和一个寡嫂以及一个侄女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改善，不再那么馋肉，但是作为革命意志极其坚定的高级领导干部，他还是保持了应有的警惕心态。 他可以接受与陈国泰之间以黑市高价进行物资往来。因为‘黑市’根本就是‘皇帝的新衣’，不管怎样都有存在的必要。 只要‘黑市’不闹得过大，有关部门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去突击检查震慑一番，逮上几只运气不好的小鱼小虾。 而且就算他不接陈国泰得自山野的东西，陈国泰也会想方设法地将其卖到‘黑市’去，流入其他人的手中。 只不过唐局长接受物资归接受物资，却绝对不能接受陈国泰身上有问题，或者是别有用心。 “唐叔，其实哪有什么窍门，真的只是运气好。也不知怎么回事，我自从腿摔伤了以后，脑子就像突然开窍了一样，总能找到最合适的地方给野鸡野兔下套子。我好像也本能地知道该往哪里去寻找草药。而且你也知道，咱们陈家村那里地势环境最好，山高林密溪水长流，草药和野鸡野兔都为数不少。我们村里也不止我一个人上山采药和套野鸡野兔。” 陈国泰憨憨地笑了一笑，似明白似含糊地说了一通。 “呀，这些东西不是你一个人......”袁茜立即解读出了陈国泰的未竟之言。 “原来如此。” 唐局长立即释然地点了点头。 陈家村那里确实环境优越，有这么多的产出不足为奇。 如果陈家村的其他社员弄到了东西，却又不敢上黑市去卖，那么他们通过陈国泰这条线交到他手里，也的确说得通。 不过那样子陈国泰就涉及了财物转手，有很大的投机倒把嫌疑。 但这个过程中出现的物资又根本就是凭空多出来的，丝毫不损害国家利益，是标准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唐局长当即决定看破不说破，现在及以后都不提这一茬。 毕竟他再是党的干部，也有自己的一大家子人要养活，有自己的人际关系要维持。 在不损害国家利益的前提下，他可以与陈国泰一直保持这种不怎么合规的物资往来。 看到唐局长夫妻俩好像都自行脑补出了‘正确’答案，陈国泰心里也终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不多一会，陈国泰吃完了午饭，杵着拐杖背着背篓走出公安局家属楼，准备去国营药铺卖药草。 他的背篓里自然是增加了一些唐局长赠送的日常用品，兜里也多了唐局长给的钱票。 家属楼里其他公安局干部都注意到了陈国泰的行踪。一些比如书记，副局长之类的高层干部脸上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段时间唐局长并没有吃独食。基本上陈国泰每来一次，唐局长就会给他们家里送来二三两或者三四两野兔肉野鸡肉。 高层干部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由此也对唐局长认下的这门乡下‘干亲’非常满意。 当然他们也都没有白拿唐局长的东西，都按照黑市价格给了钱，而且对唐局长的日常工作更加支持。 红星公社在县城的正北方向。下午1点10分左右，陈国泰背着一些日用品从北边出了城，很快就离开城区范围。 陈国泰看准机会闪入路边密林，再次出现时已经换了装束。 他现在身穿前世的劳动布工装，脚上穿着橡胶底绿鞋面的胶鞋，与这个时代的工人面貌大差不差。 而且他的脸上戴上了惟妙惟肖的高级乳胶面具，喉咙上贴了束缚声带的变声器。 “想不到前世在某宝买的小玩具竟然会派上大用场。” 陈国泰用镜子照了照现在的模样，再调节变声器找到了合适的声音，脸上露出了逼真的笑容。 随后他就甩开脚步，向县城西北方的上煤电厂赶去。 经过前段时间的默默调查，陈国泰至少知道了县城里三处‘黑市’所在。 这三处分别处在煤电厂、钢铁厂、棉纺厂的外围。 钢铁厂和棉纺厂的‘黑市’虽然规模比较大，但处在县城西南和东南，有些不方便前去。 煤电厂的‘黑市’虽然规模最小，但与陈国泰回家的路基本在同一方向。 陈国泰再能伪装，也丝毫不敢小觑这个时代的民众觉悟和隐形情报监控力度。 他就暂时不想走那么远的路，只想先去距离最近的煤电厂‘黑市’试试水。 向着西边刚拐过密林，一两公里之外煤电厂冒着滚滚白烟的圆形高塔就映入眼帘。 再往前走了约1公里，人群居住区就出现了。 现在的城市郊区还相当落后，大多数房屋都还是茅草屋。只有少数房屋才是红砖青瓦。 其中二层小楼更是少得可怜。 在没有太多人注意到的情况下，陈国泰走到了一处房屋相对比较密集的巷道口。 四下看了看，陈国泰确定这条巷道就是煤电厂‘黑市’。 他当即举步想要走进去。 先前一直蹲在墙角抽着自制卷烟默默盯着陈国泰的吴小军马上站起来走向陈国泰。 陈国泰心里微微一笑，立即停下脚步，等着身穿煤电厂工装的年轻人靠近。 “哥们儿，你从哪里来？到这里干什么？” 吴小军见陈国泰自动停下，眼里闪过满意之色，徐徐开口问道。 第64章 见到‘黑市\’主事人 ‘黑市’的‘早市’和‘午市’时间都比较短。只有‘晚市’的时间稍长一点。 吴小军作为‘放哨者’，本来已经快要‘下班’了，却见到明显是生人的陈国泰空手来到这里，自然是要查问一番。 “你先不要管我是谁。我来这，是有大生意与这里的主事者商谈。” 陈国泰微微一笑，淡然说道。 “你什么意思？什么大生意？什么主事者？哥们，现在到处都在抓投机倒把......” 吴小军眼睛一眯，一边仔细打量陈国泰，辨别他会不会是公安局的暗探，一边装糊涂道。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他根本不能从陈国泰身上没有明显标志的工装穿着以及陈国泰的容貌和声音上判断出陈国泰任何来历。 “兄弟别装糊涂了。难道你觉得公安局以及相关部门真的没有掌握到你们的情况？或者说公安局只派我一个人就来抓你们？我真的不是公家人。快去报告吧，我真的有大生意。” 陈国泰略略有点无语地说道。 “那你在这里等着......不，走进来一点，别站在路口引人注意。” 吴小军一想也是，就狠狠地瞪了陈国泰一眼，让他走进去了一些，然后撒腿跑向巷子深处。 巷子深处一间比较完好的砖瓦房里，气质阴柔的肖宗文与两个壮汉和一个瘦子刚刚将今天‘午市’的账目核算完毕，将各类物资大概规整了一下。 “唉，今天早上和中午，竟然只盈余出来4斤白米和10几斤玉米碴子以及二三十斤红薯地瓜。肉和白面连一丝影子都见不到。这生意真是越来越难做了。” 肖宗文看了看总账，又看了看屋子里数量少得可怜的食物，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这也不错了啊文哥。这些东西足够咱们十来个兄弟不饿肚子了呀。” 其中一个壮汉何大柱喜滋滋地说道。 “瞧你那点出息。咱们这样风里来雨里去，担惊受怕地搞黑市，难道只是为了不饿肚子？” 肖宗文斜了何大柱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嘿嘿，文哥你是知道的，大柱我没有其它想法......”何大柱憨笑着说道。 “报告文哥，外面有情况。” 吴小军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什么？这么快就又有情况了？” 屋里的四个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肖宗文的神色尤其苦涩。 他们搞黑市的人真的很苦逼。 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公安局或者正府工商部门的人就会来走上一趟。 即使他们能够带上贵重一点的小东西，并通过四通八达的熟悉地形逃脱出去，他们当天收集来的食物、衣物、以及日常用品却是无法全部转移走，会被公安或者正府机关一扫而空。 老于世故的肖宗文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对此倒也没有过大的怨言。 只不过公安局或者正府工商人员一般是10天左右才来一次。上一次来还是4天之前。 “尼玛！他们竟然这么贪！是不是想让大家都不玩了？”瘦子徐启荣禁不住愤愤不平地说道。 “军子，什么情况？” 肖宗文举手制止徐启荣发牢骚，镇定地对门外说道。 他已经反应过来，吴小军的语气并不急迫。 这说明情况并不严重。 “文哥，外面来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他说与你有大生意要谈......”吴小军立即汇报。 五分钟之后，陈国泰被吴小军引进另一间空旷的石墙草屋里。 屋子中央摆着一张小方桌。 桌上放着一个铜茶壶和两个洁白茶盏。小方桌两边各放着一张靠背椅。 “朋友请坐。” 肖宗文微笑着将陈国泰让进右边椅子，自己在左边椅子坐下。 吴小军自觉地退出去继续放哨。两个壮汉和一个瘦子神色严肃地站在肖宗文椅子背后。 “在下肖宗文，勉强算是这处地的主事人。敢问朋友高姓大名？” 肖宗文一边提起茶壶给陈国泰倒茶，一边温和地开口说道。 之前听了吴小军的汇报之后，肖宗文迅速判断出来人大概率不会是公家人。 原因很简单，公家人如果真下定决心要搞他，随时都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根本犯不着来这么一出。 所以来人身上很可能真的有大生意。 他就直接开门见山。 “在下林阳，见过文哥。” 陈国泰拱手抱拳，随便胡诌了一个名字。 “原来是林兄弟。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林兄弟请喝茶。” 肖宗文倒好了茶，举盏相邀。 “文哥请。” 陈国泰左手端起茶盏，右手用茶盖划了几下茶叶，再吹了一吹，将茶盏在嘴唇边虚虚挨了一下，然后就将茶盏放下。 “听军子说林兄弟与肖某有大生意要谈。不知这生意是......” 肖宗文啜了一口茶，放下茶盏说道。 他并不把陈国泰的戒备动作放在心上。 相反陈国泰要是不这么做，他才会觉得奇怪。 “敢问文哥，当下什么东西最紧缺最走俏？”陈国泰想了想，轻声说道。 “天大地大填饱肚子为大。当下食物紧张，自然是入口的东西最为紧缺最为走俏。难道林兄弟的生意竟然是......” 肖宗文的眼神微微一亮，稍稍有点急切地说道。 “是的。林某所能提供的东西，是一定量的白米、白面、精磨玉米面等细粮，以及足量的肉食。或许还可以加上少量的优质糖酒和优质食用油。”陈国泰淡然说道。 ‘嘶’ 肖宗文和他身后三个手下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陈国泰说的这几样东西，哪样不是当下紧缺到了极点的珍贵东西？ ‘黑市’四人组就禁不住连呼吸都微微急促了一些。 “林兄弟此言果真？” 肖宗文身子微微前倾，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国泰，充满压迫力地说道。 “当然为真。我又不是时间多得用不完，故意来这里消遣文哥。我带了一些样品，文哥可以先看一下。” 陈国泰当即就从工装服的多个口袋里掏出一些小纸包小瓶子。 当他撩起衣角从裤兜里掏东西时，一直紧紧注意陈国泰动作的‘黑市’四人组的眼神都禁不住狠狠一缩。 ‘林阳’的右边腰间鼓鼓囊囊的，赫然是手枪枪套以及露出了一点样貌的手枪！ 都有过民兵训练经历的四人一眼就看出，那枪竟然不是一般的‘王八盒子’，更像是传说中的最精良近战武器‘柯尔特’！ “难道他是附近驻军部队的人？” 肖宗文四人心里剧震，都还没来得及泛起的阴暗心思今后注定了很难再出现。 第65章 交易条件初步谈好 肖宗文四人根本没有把眼前的‘林阳’往敌特分子身上想。 在眼下这个大环境里，绝对不缺钱的敌特分子也同样缺食物。 除非是他们的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把极为紧缺的食物物资卖到‘黑市’上，来帮着新正权下面的民众把日子过下去。 在肖宗文等人的注视下，陈国泰很快就拿完了东西，向对面的人一摊手。 肖宗文四人马上开始打开纸包和小瓶子一一检查。 “嘶，好清亮的菜籽油！就是味道好像弱了一点点。” “好纯正的酒香！” “好白的白糖！” “精白米！” “富强粉！最优级的富强粉！还有富强粉挂面！” “玉米面也磨得跟富强粉一样细！” “熏肉干！野鸡野兔野猪的熏肉干！” “还有新鲜肉！野鸡野兔的新鲜肉！” 随着一阵阵轻声惊呼，肖宗文四人的神色越来越震撼。 此时他们已经百分百确定，眼前的林阳绝对就是附近驻军部队的代理人。 要不然他拿不出这么多的好东西，尤其是拿不出那么多的熏肉干和新鲜肉。 “文哥，这些样品怎么样？还能入你的眼吧？” 陈国泰等到他们看完了东西，微笑着发问。 “入眼，绝对能入眼。这样的好东西都不能入眼的话，还有什么东西能行。不过林兄弟，这些东西固然好，但如果数量不足......” 肖宗文笑呵呵地说道。 “这里面有些东西虽然连我们都缺，但拿出一些来满足你们这个小小的‘黑市’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你们在所有‘黑市’中是规模最小的。对吧？” 陈国泰毫不在意，也毫不客气地说道。 “呃，这倒也是......”肖宗文有点尴尬地说道。 “你不要担心。正因为你这里规模最小，我们才找到你的头上。因为我们也不想太过于引人注意。”陈国泰接着又说道。 “明白，明白。”肖宗文继续尴尬中。 尼玛规模最小居然成了他的优势所在！ 不过肖宗文心里同时也大为放心。这至少证明对方不会轻易放弃他这个合作伙伴。 “那么请问林兄弟，你们需要的又是哪些东西？” 肖宗文接着就有点担心地问道。 他身后的两个壮汉和一个瘦子脸上也同时露出担忧神色。 人家既然能拿出这么多的好东西，想必需要的东西也极不简单。 他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得出来。 “文哥不要担心。我们需要的东西自然是你们能够拿得出，或者至少找得到的东西。不然我们也不会把精力花在你们身上。” 陈国泰微笑着先宽了一下肖宗文四人的心。 “那就请林兄弟直言。”肖宗文的神色果然放松了一点。 陈国泰就目视了一下肖宗文身后三人，又看向肖宗文。 “林兄弟，他们三人都是肖某的生死兄弟。这个‘黑市’由我们四人统一主持。”肖宗文会意，立即解释道。 “那我就直说了。不过在说出来走之前，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我们要的任何东西，你们都只能回答‘有没有’，而不能问我‘为什么要’。有任何疑问，你们都只能自己憋着，不能向我问出来。而我们也绝对不会管你们拿到我们的东西之后怎么卖，又卖去了哪里。明白了吗？” 陈国泰身子一挺，正色说道。 “明白明白。这是我们做‘黑市’的基本规矩。不论哪方，都只问能不能成交，而不谈其它任何话题。” 肖宗文立即说道。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们需要的东西，最主要是人民币现金、黄金以及黄金制品和有价值的古董。” 陈国泰沉吟了一下说道。 “果然如此！” 肖宗文心里暗叫一声。 陈国泰的话印证了他之前的隐约猜测。 这样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起来。 “林兄弟，让我们收集黄金和古董没有问题。只不过这个物品估价方面......”肖宗文试探着说道。 “黄金价格在银行收购价基础上上浮不超过10%，黄金制品不超过20%。至于其它古董，这里面基本上有一个行市价。你报给我们的价格不超过行市价20%就行。事先声明，如果我拿回去的东西经过其他人复核，认为你要价过高的话，我们会照价退货。到时候希望你不要抵制，以免大家闹出不愉快。” 陈国泰说到最后，语气稍稍严厉了一点。 “林兄弟放心，我们报价绝对会尽量合理。如果我们收货走了眼，你方尽管照价退货便是。”肖宗文激动得心跳如鼓，连忙下保证。 现在手里有黄金以及黄金制品的人，很少有敢到银行去换钱的。 即使迫不得已要换，也只敢拿一点点去。 要是拿去银行的黄金过多，那就是自己找死。 他收购之时不但能够以食物诱惑对方以低于银行牌价的价格给他，还能够在陈国泰这里增值一成到两成！ 那些老物件虽然也有大概行价，但在食物的诱惑下只会被他压得更低。 而他在‘林阳’那里同样能在行价基础上大概增加两成报价。 “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另外，在现金方面，我们趋向于收取新钞。没有任何皱褶和污损，能够弹得‘夸夸’作响的笔挺新钞。如果是这种新钞，我方可以在应收货款中减免5%。” 陈国泰接着又说道。 “什么？用笔挺的新钞付账，可以减免5%的货款？这尼玛是什么怪癖？” 肖宗文四人顿时面面相觑，心里一下子冒出至少一万个‘为什么’。 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 一是对方不准他们提任何问题，只关心他们做不做得到。 二是这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在他们手里不管新钞旧钞都是一样的价值。难不成用新钞的时候别人就少收你一分两分？ 肖宗文这一刻已经在心里决定，以后就全力找寻笔挺的新钞，只用新钞给‘林阳’付账，以便获得这5%的减免。 为此他可以发动手下兄弟，以加价百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二的方式去其他人手里换取新钞。或者想办法去银行等额兑换。 看到‘黑市’四人组不停转动的眼珠子，陈国泰心里暗暗一笑。 他正是要以这5%的差额，发动肖宗文帮他收集现在流通的第二版人民币好品相钞票。 后年4月份将会发行第三套人民币。到时候第二套人民币虽然还会继续流通四十多年，但却不会再继续印刷。 这就导致第二版人民币的高品相钞票越来越少。 在陈国泰魂穿到这个时代的前夕，第二版人民币的全套新币收藏价格已经超过了30万元。 其中北边国家帮着印制的‘苏三元’‘红五元’‘大黑十’三种钞票，因为政治原因而被新正权在64年人为收回销毁。那其中三元和五元的新币在后世的单张收藏价格高达三四万，大黑十单张更是高达24万。 身处在这个时代，陈国泰原本想过是不是找在银行当行长的唐菊阿姨直接大量兑换第二套人民币新钞，但想想还是算了。 那不但会凭空引人注意，还因为钞币收藏这东西是‘物以稀为贵’。 他要是现在收集得太多，几十年之后也就不一定卖得起那么高的价格。 收藏价值最高的第一套人民币，他已经意外地从樱花国鬼子那里得到了一大箱，总额不下一亿元（百倍面值）。 他已经用不着再在民间追寻残存的第一套人民币。 现在通过肖宗文的黑市，他可以随随便便地收集到几百上千套甚至更多套第二套人民币，也差不多够用了。 至于以后的第三套人民币，在以后的收藏价值不是太高。他用不着专门搜寻，随缘就好。 第66章黑市交易，盆满钵满 “林兄弟放心。这次交易我们来不及准备笔挺的新钞，但下次一定会准备好。” 肖宗文忍不住搓了搓手，神情兴奋地说道。 “嗯，这一点你们看着办就是。另外，我们这边还有两桩委托制作的生意，不知你们愿不愿意接下来。” 陈国泰本来想要开始正式谈交易，心里却忽然一动，嘴里油然说道。 “委托制作？制作什么？林兄弟不妨先说说。”肖宗文谨慎地说道。 “我们手里有一批简单鞣制过的野兔皮和一批野兔毛，却不具备将其加工成皮衣皮裤和将兔毛纺织出来并制成各种制品的条件。你们如果有途径找到制作者，也愿意赚取组织生产的中介费，就可以核算一下价格并报给我们。如果合适就可以成交。” 陈国泰微笑说道。 他在樱花国鬼子巢穴中收缴了两千多张鞣制得很一般的野兔皮和三百多斤兔毛，一直都没有非常好的处理办法。 因为他没有正当理由拿出来这么多。 村里的裁缝制作不了，委托给城里的裁缝铺又担心引起追查。 如果肖宗文他们能接这活，那就再好不过。 “这个么......”肖宗文沉吟起来。 他对这一块还真的有点不熟。 “文哥，咱们厂里的家属当中找得到会这两种手艺的人。如果数量不是太大的话......” 瘦子手下徐启荣对肖宗文轻声说道。 “兔皮只有2200多张，兔毛也只有300多斤。而且我们要得也不急。只要陆续有东西制作出来交给我们就行。” 陈国泰眼睛一亮，立即说道。 “这样啊......不知道林兄弟急不急？如果不急，你可以在这里多等一会儿。我叫他们马上回厂去问问会这两种手艺的那些家属，顺便核算一下加工成本。如果急的话，那就下次......” 肖宗文缓声说道。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陈国泰问道。 “不久。最多二十分钟。”肖宗文想了想说道。 “行。二十分钟我可以等。这样，我们一边等消息，一边谈谈我们这次能交易哪些物资。”陈国泰立即说道。 “可以。张刚你马上回去打问......林兄弟，我们现在开始谈生意。” 肖宗文欣然地吩咐了手下另一名壮汉之后，转过头看向陈国泰笑说道。 “我们这次带来的东西有：精白米400斤，富强粉400斤，富强粉挂面60斤，菜籽油四坛200斤。优质白酒一坛共50斤......各种熏肉干200斤，各种新鲜肉200斤。你们先合计一下吃得下来多少。这次交易完成之后，你们把下次需要东西的品种和数量报给我们。下次我们就比照你们的订单带东西过来。当然你们也要提前准备好与订单价值相对应的东西。” 陈国泰沉声说道。 他说的这些东西已经提前在空间里做好了准备，丝毫不带前世信息。 大米是用刚买的麻袋装的，面粉和挂面由于是在前世的粮食加工公司直接定制，装面粉的布袋和包挂面的纸都没有任何标志。 菜籽油和白酒则是这个时代的瓦缸所装，熏肉干和新鲜肉以及白糖红糖等都是用供销社的油纸包着...... 等会儿把他们带进外边的密林，随便让他们原地等一下，就可以在隐蔽地方将这些东西放出来。 “嘶，这么多！我赶紧算算......按目前的行价，精白米我们可以出到1块8毛，400斤就是720块。富强粉可以出到1块7毛，400斤就是680块。挂面1块9毛......菜籽油3块3毛......优质白酒4块7毛......熏肉干4块7毛......新鲜肉3块8毛......白糖、红糖......” 肖宗文马上开始计算总价。 “3740块！嘶......” 快速算完之后，肖宗文和两个手下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由于‘林阳’兄弟是打批发出售，所以他们的报价就按行市价压低了至少10%。 而他们接手货物之后转手出售，其实还可以在行价基础上再加10%到20%。 这也就意味着这笔生意一旦成交，他们至少要赚1000块！ 如此巨大的利润，让肖宗文三人的眼神禁不住变得无比火热。 期间他们心里未尝没有闪过将这批货‘黑’下来的念头。只不过他们马上就想到对方的‘军方’背景，尤其是‘林阳’腰间那支‘柯尔特’。尤其是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送货。他们马上就收敛了邪念。 接着三人眼中就露出了明显的苦涩神色。 他们的流动资金大多压在了收购来各种物资上，以便随时高价卖出。 现在他们大概算了一下，他们手中所有的流动资金和能马上拿出来的符合对方要求的货物全部总值，也不过才2500块左右。 这就意味着眼下这批好东西他们竟然只能拿到三分之二左右。 “怎么样？能吃下多少？” 陈国泰看着眼前三人的苦涩神色，不动声色地问道。 “林兄弟，实不相瞒，按照你方的需求，我们只能提供2500块左右的东西。所以......”肖宗文有点艰涩地说道。 “这样啊......” 陈国泰的手指敲打着茶桌，脸上露出沉吟之色。 肖宗文三人都非常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说出‘交易取消’的话语。 “看样子你们也不容易。这样吧，东西已经拉来了，再带回去也不大方便。那你们就随便加些其它东西吧。反正我们下面也有......” 陈国泰故作为难，实则心里欣喜地说道。 “啊，这样太好了！林兄弟你快说，你们还需要哪些东西？” 肖宗文一下子大喜，赶忙追问道。 两个手下也是喜上眉梢。 他们三人此时都非常确定，‘林阳’没有说完的意思是，他们下面也有家属，也有需要的日常用品。 “那就随便加些工业票、全国粮票、布票、烟票、酒票、糕点票、煤炭票等票据。地方粮票也可以有少量。其它的话，可以再加点八成新以上的军大衣、工装、胶鞋、皮鞋。不管怎样把钱数凑够就行。以后的货款如果差得不多，都可以照此办理。” 陈国泰做出了通情达理的样子。 “好好好！林兄弟，真是太感谢你了。” 肖宗文三人一下子感激涕零。 他们其实不知道，陈国泰今天来这里的最主要目的其实并不是获得最先说出的东西，而是最后才说出的这些东西。 他特意将东西拿出来那么多，为的就是让对方无法全部拿走。 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要求他最为急需的东西而不引起对方怀疑。 就在这时，张刚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肖宗文立即把张刚拉到一边询问情况。 “林兄弟，你的两桩委托生意我们都能接。现在我给你报价：皮衣制作费按照规格分别是4块到8块1件，皮裤是2块5毛到5块1条，皮马甲......兔毛纺织费用是每斤1块6，兔毛帽子制作费用是1块2毛1顶，兔毛围巾......兔毛衣服，裤子......” 不大一会，肖宗文走回来给陈国泰报价。 “这个价格我们可以接受。今天先给你们400张兔皮，50斤兔毛。我们拟定每五六天与你们交易一次。希望下次到来，你们就把制成品交给我们。我们将根据你们的出品件数付给加工费。” 陈国泰装作思考了一下，缓缓地点头答应。 “没问题。接下来我们一起斟酌一下我方这次提供的东西的货值。这次我方准备提供：现金420块，小黄鱼4根，高水种翡翠镯子一对，金耳环、金戒指、金手镯......工业票43张，布票120尺......军大衣两件，工装......” 肖宗文立即点头，并开始报出他那边的交易物。 陈国泰认真倾听并计算，很快就对肖宗文的报价表示认可。 “文哥现在就可以派人随我去外边400多米之外的密林里看货。确定之后咱们就进入交易环节。我们这边只会有我一个人出面，你们出多少人都随意。我们的物资已经秘密到位，你们这边怎么做到保密要由你们自己想办法。” 陈国泰站起来说道。 “当然。” 肖宗文立即点头。 双方当下就开始忙活起来。 ...... 第67章 归家 陈国泰家的自留地里，七弟陪着三个舅舅和表哥周世印以及表妹周春竹在给各种蔬菜拔草。 中午吃过午饭之后，七弟没去上工，陪着亲戚们在家里等陈国泰回来。 然后三个舅舅坐不住，就一定要帮着外甥家干点活。 半亩自留地里的杂草哪怕是用手慢慢拔，干到下午四点左右也差不多清除完了。 “别说，国泰家这块自留地虽然是刚开出来的‘生地’，这地力却比许多良田要好。” 三舅舅周万秋伸了一个懒腰，四下看了看出芽不久却都长势良好的七八种蔬菜，很是感慨地说道。 “这应该是咱们小妹妹的护佑之功。” 二舅舅周万夏看了一下右边高处那座掩映在大树之下的坟茔，声音低沉地说道。 那座土坟里面安息着他们的小妹妹周诗云。之前他们都去坟前烧了一点黄纸。 “小妹，你要一直保佑你的五个孩子......” 周万春也看向那边，嘴里喃喃自语。 “表弟，你们生产队做多少事计多少工分。还是你们生产队好啊。你都不知道，我们生产队的工分是按照年龄段定死了的。我与一个66岁的老婆婆锄同一块地，我干的活至少是她的两倍以上。结果她拿6.5分，我却只有5分。跟谁说都不管用。” 另一边，14岁的周世印和七弟一边干活，一边谈论各自的工分。 “那怪谁呢？反正你的工分已经定死了，是你自己实诚，自己要干那么多的。要是我，我就不会像你那样卖命地干。”七弟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说得对。从那以后，我下地干活也不怎么出力了......可是生产队所有人干活都不出力，今年我们生产队的粮食产量就落到了多年以来的最低......这次分粮分票据少得可怜......唉，也不知道我们生产队接下来还要饿死多少人？不知道我家......” 周世印摇了摇头，满脸迷惘地说道。 旁边三个大人听着两个半大小子的对话，都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无比苦涩地摇了摇头。 “五表哥，你不要担心。我们生产队的粮食是够吃的。到时候我们会帮助姥爷姥姥家。”七弟连忙安慰周世印。 “大舅舅，二舅舅......来喝糖水了。” 这时候七妹双手提着饭锅走了过来。 八妹吃力地抱着几个小陶碗跟在后边。 “哎呀，这好好的，怎么又要喝糖水？国梅呀，糖多珍贵呀。太浪费了。” 周万春一边在嘴里责备，一边快速走出栅栏门接住大饭锅，生怕七妹将锅弄洒了。 “是呀是呀。国梅你太不知道节约了。你大哥把这些东西淘弄回来可不容易。” 周万夏和周万秋也纷纷摇头。 “我没有浪费呀。六哥说了，东西拿回来就是给自己的亲人们吃的。只要不故意丢弃就不算浪费。”七妹眨了眨眼说道。 “国梅你，唉......” 三个舅舅顿时又是感动又是惭愧。 感动的是七妹一家真拿他们当亲人。惭愧的是他们这一次来不但没有帮到外甥家，反而还吃了不少好粮食。 中午那一餐，七弟和七妹不顾他们的反对，硬是往饭锅里下了不少于两斤的白米，还蒸了纯粹的精细玉米面窝头。窝头里面还掺了不少白糖。 七弟还去生产队食堂买了豆腐，加上他家昨天暖房剩下的一些野兔肉和野鸡肉，以及一些粉条，整出了一大锅美味至极的烩菜，让亲人们好好地吃了一顿。 这才到半下午，肚子都还没怎么饿，糖水就又来了。 “大舅舅二舅舅......既然糖水已经弄出来了，你们就快喝了吧。这里面有六哥从山上捡回来的野鸡蛋，你们正好补补。来，我给你们添。” 七弟一边接过八妹手里的陶碗，一边走向饭锅。 “你们看，那是不是大表哥回来了？” 周春竹忽然指着缓坡路下面欢声道。 大家举目一看，确实是陈国泰背着一大背篓东西，杵着双拐稳稳地向他们走来。 所有人立即向着缓坡路下面走去。 “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表弟，表妹，你们来了呀。” 陈国泰远远地就开始微笑着招呼。 “国泰！” 三位舅舅看着大外甥陈国泰拖着断腿杵着拐杖还背着那么大一个背篓四处奔波，不由得眼睛一酸，赶忙迎上去接住陈国泰的大背篓，簇拥着陈国泰往家里走。 “大舅舅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呀？” 陈国泰一边走一边说道。 “上午11点多来的。今天上午九点左右我们生产队预分了稻谷和玉米，然后我们就拿了一点赶过来。谁知道你们这边......”周万春有点惭愧地说道。 “七弟七妹有没有把大舅舅他们招待好呢？” 陈国泰故意不接大舅舅的话，看向七弟七妹说道。 “六哥，我按照你事先交代做的。”七弟沉稳地说道。 陈国泰这几天预计舅舅们要来，提前给家里留了钱。 “六哥，我也按你的交代做的。你看，这是给舅舅们煮的糖水野鸡蛋。” 七妹也连忙说道。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放饭锅的地方。 “国泰，既然是你交代过的，那我们就放心了。你，你是有心的。” 三个舅舅的神色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大外甥陈国泰虽然只有15岁的年龄，却已经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他们之前生怕是七弟和七妹自作主张，把那么多的好东西拿出来待客，从而会让大外甥对他们和七弟七妹都产生不满。 “大舅舅，既然七妹已经把东西弄出来了，咱们就吃了吧。走，咱们拿进屋去吃。” 陈国泰爽朗地笑说道。 一行人就热热闹闹地打开院门进入堂屋，欢欢喜喜地分吃了野鸡蛋糖水。 “国泰啊，现在你们五兄妹建起了新家，也有了唐局长这个大贵人真心帮扶，你姥爷姥姥和舅舅们就放心了。以后你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好好过日子。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你姥爷家找我们。只要舅舅们能够帮得上，就绝对......” 吃完糖水问完情况之后，大舅舅周万春提出了告辞。 得知大外甥的伤腿不日就将完全恢复，且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用担心，周万春三兄弟终于放下了最大的担心。 “大舅舅你们就放心吧，我们五兄妹一定会好好的。不过大舅舅还请稍等一下，帮我给外公外婆带一些东西回去。” 陈国泰几番挽留未果，就进入自己房间拿了一些东西出来塞进大舅舅背来的背篓里面。 这些东西有20斤玉米粒，10斤稻谷，白糖红糖各半斤。 另外陈国泰还硬塞给大舅舅20斤粮票和10块钱。 这些粮票都是陈国泰今天从黑市肖宗文手里得到的有使用期限的地方粮票（全国粮票没有使用期限要求），这时候正好送给外公家。 此外还有他绝对不会自用的几斤棉籽油票。 几个舅舅再三推辞都不成功，最后只能眼睛红红地带着大外甥的丰厚馈赠离开。 “来，看看六哥今天给你们带回来了些什么？” 几个亲戚一走，陈国泰立即打开背回来的背篓，拿出好几件新工装，新鞋子。 这个时期花国工厂的工装布料和样式都大差不差。陈国泰在空间里去除了新工装的‘煤电厂’标志之后，没有谁知道这些工装来自哪个工矿单位。 “这一套我能穿。” 七弟马上就找出一套符合他体型的小号工装，一下子笑得合不拢嘴。 七妹八妹却是苦着脸不说话。 衣服里面根本没有她俩能穿的。 “没事。咱找人把它改成符合你们体型的列宁装。”陈国泰连忙安慰。 “六哥，我的也要改。就改成，改成中山装。” 七弟眼珠子一转，跟着说道。 “好，好，都改，都改。我的也改。”陈国泰笑着点头。 ...... 第68章有人眼红要挑事？ 夕阳西下。 这是陈家三个舅舅来过之后的第三天，社员们正在陈国泰下山必须经过的山地里忙着播种土豆。 “看，陈家老六下山回来了。他的背篓又是满满的。” 忽然有社员指着山路上面喊道。 “哎呀，还真是。你们说陈家老六这运气......怎么我们上山就找不到那么多的药草呢？” “这没法比的。都说了，这是他妈......” “嘘，这样的话可不兴乱说！” 社员们顿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议论起来。 “你们注意到没有，老六这次走路有些奇怪？” “是啊，是有点奇怪。他没有一直用双拐，而是走几步就要让受伤的那条腿着地......啊，他的伤快要好了！” “确实确实，他的腿伤真的快要好了。这下子他明年就能参加劳动。他家的日子注定了会越过越好。” “啧啧，老六人长得好，又有文化，又有大房子住，还有大贵人帮扶。这腿伤一好，他可就立刻成为十里八乡没有出阁的小姑娘们的理想对象了。” “最关键是他上面还没有父母压着。谁家的闺女一嫁过去，马上就可以掌家。唉，也是我家没有合适的闺女，要不然......” 社员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陈国泰的个人问题上。 一时间家里或家里亲属当中有合适人选的社员眼珠子都在滴溜溜地转动，盘算着自己家是不是能够与陈国泰联姻。 “难道你们就没有人觉得，陈家老六每天都从山上采这么多的药草回来自己卖钱，是在占集体的便宜吗？”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明确说出了大家嫉妒心思的声音。 大家注目一看，是陈氏宗族中的陈国图在说话。 陈国图今年26岁，两年多以前因为国家大搞建设而被县棉纺厂招去做了临时工。 去年底今年初国家所有工矿单位都因为开工不足，开始大量精简干部职工，将其下放到各地农村去充实农村劳动力。 作为临时工的陈国图更是首当其冲，5月份就被退回原籍务农。 回到陈家村后，陈国图自以为做了两年多‘城里人’，对乡亲们是各种看不起，平时摆的架子也大。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看不顺眼大出风头的陈国泰，这个时候终于爆发了出来。 “就是就是。陈家老六占集体的便宜太多了。他不但每天都要采那么多的药草，这段时间还天天都要拿回来野鸡野兔野鸡蛋给自家享用。要知道这些东西可都是集体的。我觉得我们必须坚决抵制他这种损公肥私的行为。他必须在社员大会上向所有社员承认错误并做出深刻检讨。” 大家还没有对陈国图的话做出反应，另一名年轻社员何茂林就接着跳出来，慷慨激昂地声讨陈国泰。 众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这个时代在社员大会上做检讨，那就是‘挨批斗’的意思，对个人名誉极为不利。 他们很多人虽然对陈国泰的收获感到嫉妒，但也基本不至于泛起把陈国泰名声搞臭的恶毒心思。 一时间众人的神色变得非常复杂。既没有人出声附和何茂林，也没有人出声为陈国泰辩解。 正要向社员们打招呼的陈国泰清楚地听到了陈国图和何茂林的高声呼喊，脸色顿时一沉。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人整人’的红色浪潮还没有开始席卷，就有人要对他‘扣帽子打棍子’了。 “看来只对以后的红色浪潮做提前防范还不够。从现在起就必须开始绸缪。要不然我很快就会寸步难行。”陈国泰心里立即做出了一个决定。 “国图哥，茂林哥，我觉得你俩说的话非常对。我采了属于集体的药草，捉了属于集体的野鸡野兔，确实是我觉悟不高做得不对。我愿意把得到的东西无偿交给生产队，并在社员大会上做检讨，保证以后不动属于集体的一草一木。” 表面上，陈国泰死死地看着陈国图和何茂林，面无表情地大声说道。 ‘啊’ 社员们顿时面面相觑，不明白陈国泰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因为他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严重到要在社员大会上做检讨的程度。 而陈国图和何茂林眼里却是迅速闪过得意之色。 陈国图得意的是他终于把陈国泰的风头打压了下去，何茂林得意的则是他终于折辱了一下陈国才的弟弟，狠狠地出了一口他被陈国才长期压制的恶气。 陈国才是陈国泰三伯的二儿子。 六年前何茂林和陈国才一起被挑进红岭煤矿做临时工。 陈国才进入煤矿之后迅速结识了一位煤矿正式工的女儿并与之成婚，然后就成了正式工。从井下工作转到了井上工作。 但何茂林却一直在井下蹉跎，一直都不能转正。并且还早陈国图1个月，在今年4月份就被辞退回陈家村务农。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何茂林与陈国才的遭遇一比较，就对陈国才全家人都恨之入骨。 现在他终于在陈国才的六堂弟陈国泰身上找补回来一点点，心里大是爽快。 “老六啊，你能这样想，说明你还是可以挽救......” 何茂林得意之余，嘴里假惺惺地说道。 陈国泰突然竖起手掌，打断何茂林说话。 “茂林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听我说完了你再说。大队长，各位父老乡亲，根据国图哥和茂林哥所言，我们作为生产队社员，凡是动了属于集体的一草一木，都是占了集体的便宜。那么没有理由只是我一个人做检讨。所有动了集体一草一木的社员都必须做检讨，确保我们陈家村以后始终是革命觉悟最高的生产队。” 陈国泰看了看大队长陈定本，又看了看众多眼露幸灾乐祸之色的社员，义正词严地说道。 “什么？” 乡亲们都是神情剧震。 陈国图和何茂林也瞬间脸色大变。 “据我所知，今天生产队至少有一半社员家庭家里的小孩在山林边采了野菜回去给自家吃，还有一些已经在养猪的社员让家里人在田边地角打了猪草回去。这些都是在占集体的便宜。这些社员家也应该像我一样在社员大会上做检讨，保证以后不再犯。不止这些，以前上山采过药草的，套过野鸡野兔的，全部都要上台做自我批评。大家觉得我这个说法够不够有觉悟？” 陈国泰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又快速说出一大段。 第69章你凭什么让我们检讨？ ‘啊’ ‘啊’ 包括陈国图和何茂林在内的所有人立即瞠目结舌。 真要照陈国泰说的那样做，生产队没有哪家可以不做检讨！ “泰娃子，你凭什么这样说？生产队早有规定，地里大家一起种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准动。山上山下属于集体所有的野物东西谁得到就归谁。你凭什么要拉我们做检讨？” 七十岁了都还在下地的陈孝余立即气愤地开口说道。 陈孝余家壮劳力没几个，小娃却是一大堆。 这些天到处采野菜割猪草的小娃就他家最多。 这要是不准采野菜割猪草了，他家那么多人怎么活？ “是呀老六。你没有任何理由让我们也做检讨。” 其他社员也七嘴八舌地愤怒指责起来。 面对着激愤的人群，陈国泰心里顿时笑了。 看吧，只要把我的利益与他们的利益绑到一起，他们自己就要帮我说话。 “各位父老乡亲还请息怒。你们可千万要搞清楚，要让大家做检讨的不是我，而是国图哥和茂林哥。是他俩说的不能动集体一草一木。” 陈国泰轻声一笑，顺口将众人的火力引导到陈国图和何茂林身上。 众多社员愣了一愣，随后就恍然醒悟，马上对陈国图和何茂林怒目而视。 事情可不正是由这两个瘪犊子挑起来的？ “陈国图，何茂林，你两个瘪犊子到底是不是我们陈家村的社员？当初生产队的规定你们忘了吗？” “就是就是。这两个瘪犊子自己搞不到好东西，就眼红能搞到的人。也难怪在国家单位里工作了那么久也要被辞退回农村。” “你两个瘪犊子可不要忘了，你们家今天都有人在山上采野菜，在山脚割猪草。要做检讨，你们先做。等你们做完检讨，就把你们两家赶出陈家村！我们陈家村不需要你们这样的搅屎棍！” 社员们立即开始齐齐声讨陈国图和何茂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国图和何茂林被社员们的话吓得脸色发白，都语无伦次地想要辩解。 “你们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不是你们自己说的集体的一草一木都不能动，动了就是占集体便宜的吗？” 陈国泰看着那两人的狼狈样子，很是好笑地说道。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是，你拿得多了些？”何茂林顺口说道。 “听你的意思是，集体的便宜其实是可以占的，只要占得少就行，对吧？” 陈国泰立即逼问道。 “对......不对......” 何茂林一下子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这一刻何茂林差点被急得要哭出来。 无论任何时候，集体的便宜都是不能占的。这是永远不变的硬道理。所以他必须回答‘不对’。 可是一旦他回答‘不对’，就意味着他承认了他的家人今天犯了错误，他就必须做检讨。 这时候不仅何茂林感到糊涂，几乎所有社员都糊涂了。 特么的陈国泰提的问题，到底要回答‘对’还是‘不对’呢？ “行了，你们不要争论了。我首先声明一点，所有社员任何时候都不能占集体任何便宜。这是铁定的原则和底线。” 陈定本眉头一皱，大声地说道。 众人都立即看过去，生怕他真的宣布以后不准动集体一草一木。 “但是，田地和山林都是属于生产队。生产队所有社员一齐约定，地里种植的东西绝对不准动，山林和田间地角的野物东西谁得到就归谁。这一点也绝对不变。任何社员从山林和田间地角得到野物东西，都不算是占了集体的便宜。” 陈定本迅速说出自己的看法。 社员们的神色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只要还能继续采药草，套野鸡野兔，采野菜，打猪草就好。 “可是大队长，老六他得到的实在是太多了啊。”陈国图有点不服地嚷嚷道。 “国图哥，你觉得我得到的多了？要不你给所有生产队社员都划一条线出来，规定每家人每天采的野菜不能超过多少，猪草不能超过多少。更重要的是规定野鸡野兔不能超过多少，药草不能超过多少。就算社员们运气好找到了大堆药草，套到了多的野鸡野兔，都不能把多的拿回家。并且为了严格执行这条线，生产队必须设置几个专门检查人员来检查这条规定的执行情况。一旦发现有人违反，就狠狠地批斗。” 陈国泰不等大队长答话，抢先对陈国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他现在已经完全能够自给自足。就算生产队真的脑残地要制定这样的规则，也损害不到他一根汗毛。 陈国泰的话刚一说完，绝大多数社员就更加愤怒地看向陈国图。 他们哪一家不想自己家的小娃采回更多的野菜和打回更多的猪草？ “国图啊，生产队是所有社员的生产队。作为生产队的一员，你理所当然地拥有说话和提建议的权力。既然你觉得社员不能把属于集体的野物东西拿得过多，那你就如老六所说，把各种野物东西都提一个合适数目出来让大家参考，如何？” 陈定本眼珠子一转，当即语气和蔼地对陈国图说道。 陈国图一下子傻眼。 他要是真的敢提一个具体数目出来，数目够大倒还无所谓。要是数目小了，各家各户都要恨死了他家。 可要是数目过大，对陈国泰又起不到任何限制作用。 “国图哥，要是你心里一时间没有个准数，我建议你去公社向公社干部反映一下，请他们帮忙制订数目如何？” 陈国泰看着陈国图的傻眼样子，戏谑地说道。 陈国图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堪。 尼玛现在虽然所有生产队都是野物东西任拿的规定，却没有任何一家规定了可以拿的具体数目。 也就是说只要社员自己有本事，拿多少都不犯法。 而你陈家村偏偏要出这样的屁事。 所以陈国图几乎不用想都知道，他如果真的去公社那样反映，平白得罪所有乡亲不说，公社干部也会拿他当傻子看。 无计可施之下，陈国图只能黑着脸闭嘴不言。 “老六说得有道理。国图啊，如果你一时间没有想好，可以自己慢慢想，想好了再提出来让所有社员一齐商讨。当然你也可以去向公社反映，让公社帮忙制定标准。在公社没有新的规定发下来之前，大家该怎样还怎样。” 陈定本见陈国图哑火，也不再逼他，直接大手一挥，宣布今天的事情就此揭过。 “今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家老六从山上搞到那么多的好东西，没有任何资格发牢骚。” 众多社员心里满不是滋味，但却又无法可想。 第70章给 小妹妹找奶娘 “六哥，陈国图和何茂林太不是玩意儿了。他们自己没本事，只知道来眼红你。” 七弟一边陪着陈国泰往家里走，一边怒气冲冲地说道。 “犯不着生气。他们最后不是没有得逞么？”陈国泰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 “可要是他们真的向公社反映了......”七弟还是忧心忡忡。 “反映就反映呗。如果公社真的要规定各种野物东西的数量，咱们按照数量来不就行了。这样六哥岂不是可以轻松很多。而且六哥的腿很快就要全好，以后就要参加劳动，哪里还有那么多时间上山？” 陈国泰瞄了瞄走在兄弟俩附近的社员，嘴里故意说道。 听到这话的社员们脸上立即释然。 是啊。今年马上就要忙完。陈国泰虽然今年赶不上下地劳动，但是明年却是一定要下地的。他怎么可能还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背回来那么多药草，套回来那么多野鸡野兔？ 他们可是根本不知道，陈国泰对他自己以及家里人明年的规划可不是简单地参加生产队劳动。 “六哥你能轻松一点肯定是好事。明年咱们两人一起下地劳动多挣工分......”七弟一下子又高兴起来。 说话间，下工的社员们已经走过了队部。陈国泰两兄弟与众多社员分道扬镳，向左边通向自己家的缓坡路走去。 “我六叔，我七叔，还请稍等一下。”身后忽然有人呼喊。 兄弟俩转头一看，是大侄子陈必兴和大侄媳郭雅琴两人。 “必兴，雅琴，你俩有什么事？”陈国泰立即含笑说道。 这段时间以来，郭雅琴每隔两三天就会给小妹妹喂一次奶。 陈国泰纵然每次都给了郭雅琴两三个野鸡蛋或者一块野兔肉野鸡肉作为感谢，但人家小夫妻俩的情分却是要牢记在心。 “我六叔，恪儿已经快11个月大了。而雅琴她的奶水也，也越来越少......” 陈必兴看了一眼郭雅琴，吞吞吐吐地说道。 “哦，你是说恪儿要断奶了是吧？这是好事啊。孩子总是要长大的。”陈国泰立即明白过来。 “可是，可是九姑那里......”陈必兴很是不好意思。 “没事。现在家里米粥很充足，我也从城里也弄了一些营养品回来。而且你们九姑已经开始吃蛋羹等辅食。你俩不用担心。”陈国泰连忙安慰。 “这就好，这就好。我六叔，这时候就让雅琴去最后喂九姑一次。明天她就开始隔奶。”陈必兴如释重负。 “可以。咱一起回家去。”陈国泰点头道。 “对了，你俩知不知道咱生产队有没有刚生孩子不久，而且孩子母亲不差奶水的？”陈国泰接着又问小夫妻俩道。 陈国泰之所以在小妹妹饮食无忧的情况下还要给小妹妹找乳娘，是因为他发现灵泉水和奶粉只能让小妹妹百病不生，但对小妹妹弥补以前的亏虚好像没有太明显的帮助。 都说母乳才是婴儿最好的食品，陈国泰必须要给小妹妹找来。 前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忙着建立新家完善新家。现在新家的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着手解决小妹妹需要的母乳问题。 “我六叔，我还真知道一家。住在山脚的梁代兴的媳妇儿王小曼生了第二胎，刚出月子不久。说起来王小曼也是个可怜人。她的奶水倒是不缺，但梁家粮食紧张，而且她生的又是女儿，可把她给磋磨得......” 郭雅琴想了想，轻声说道。 “家境差，奶水还不缺。嗯，我知道了。”陈国泰心里立即有了底。 陈必兴和郭雅琴瞬间明白了六叔的打算，也神色轻松地点了点头。 他俩都觉得以六叔家现在的优越条件，肯定能开出让梁家无法拒绝的筹码，从而让王小曼来给九姑哺乳。 不多一会，郭雅琴就给小陈国芝喂完了最后一次奶。 “大侄子，大侄媳，把这碗糖水野鸡蛋吃了再回去。” 小夫妻俩正要告辞，七弟和七妹端过来两个陶碗，一本正经地说道。 等到大侄子夫妻俩离开，陈国泰连晚饭都来不及吃，立即在七弟的陪同下杵着拐杖往山下走去。 赶在天黑之前，陈国泰敲响了兰翠萍家的院门。 兰翠萍是生产队里的一个非常厉害的老寡妇。她的男人梁凯安死在了还乡团手中，她一个人把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拉扯大并让他们全部成家。 她的大儿子梁代林因为一次意外事故摔断了左手，基本丧失劳动能力。二儿子梁代维又体弱多病。只有三儿子梁代兴比较正常一点。 壮劳力的缺失让她家一直都是‘倒挂户’。 “陈家老六，你到我家有什么事？” 兰翠萍从厨房里跑出来给陈国泰兄弟俩开了院门，疑惑地问陈国泰道。 院子里面一群小娃也都好奇地看着陈国泰兄弟俩。 “翠屏婶子，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陈国泰微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把兰翠萍拉到一边去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 不一刻，陈国泰好像递给了兰翠萍什么东西，然后两人就喜笑颜开地互相道别。 “妈，看你这样高兴，陈家老六给你说了什么？” 兰翠萍回到厨房后，大儿媳包玉兰好奇地问道。 “是好事来着。小曼啊，陈家老六要给他那个不长个的小妹妹找奶娘。你从明天起，就不用下地挣工分了。每天在家吃了早饭，你就抱着你那个丫头片子前去老六家，在他家吃午饭和晚饭。晚上七点左右，你男人去接你回来。” ‘啊’ 包玉兰和王小曼都禁不住张大了嘴巴。 “啊什么啊？咱们与陈家老六乡里乡亲的，能帮上的忙咱们能不帮吗？他家又不是不管你饭。而且小曼你也知道，陈家老六为了让你有充足的奶水，肯定要给你弄好吃的。他这段时间卖了那么多药草，还经常套到野鸡野兔，外面还有大贵人帮扶，绝对亏不了你。” 兰翠萍眼睛一瞪，很有威势地说道。 “不是。妈，主要是你说小曼从明天起不下地，那这工分......”包玉兰连忙苦着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梁家本来就是倒挂户，王小曼再少挣工分，岂不是雪上加霜？ “当然不下地了。人家老六是要让小曼养好精神，才有好的奶水喂给他的小妹妹。再说了，小曼每天在他家吃两顿好的，不仅自己得利，还给家里省了粮食。而且地里的活马上就要干完，也没有多少工分可挣。当然最主要还是咱们要帮助乡亲。” 兰翠萍下意识地捂了捂口袋，略略有点心虚地说道。 陈国泰为王小曼开出了每天两顿饭和八毛钱的报酬。并且还把时间预定到明年2月底。 饭当然是王小曼自己吃，钱则是要给兰翠萍。 这不但让王小曼在完全农闲之前能够为家里创造出远超她平时挣的工分的价值，就连接下来的三四个月农闲时间也能持续创造高价值。 这让经济极度困顿的兰翠萍如何能够拒绝？ 她不但满口答应，还已经收下了这个月最后8天的6块4毛钱。 以后每个月的1号和16号进行接下来半个月的预付。 陈国泰同时也明确地告诉了兰翠萍，给钱这事谁都不能告诉。要不然两家人都有挨批斗的危险。 所以兰翠萍又绝对不能告诉两个儿媳真相。 不过尽管兰翠萍捂住不说，包玉兰看到婆母娘的细微动作，也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马上不再反对。 至于王小曼，则是满心欣喜。 王小曼才不会管婆母娘到底得到了多少好处。 她能想到的只是自己能够带着不讨兰翠萍喜欢的可怜女儿，好吃好玩地休息上几个月时间。 ...... 第71章 奶娘的震撼 “梁家嫂子，你家小曼呢？” 次日开工之前，陈定本点了人数，问兰翠萍道。 “大队长，我正要给你说这事。我家小曼从今天起就暂时不上工了。因为陈家老六的小妹妹缺奶水，请了我家小曼帮着哺乳。我家小曼要奶两个孩子，劳累不得。”兰翠萍连忙对陈定本说道。 “你家小曼为了帮老六家的小妮子哺乳，连工分都不挣了？” 陈定本顿时极为意外。 兰翠萍家无比困难，平素可是把半个工分都看得死紧死紧的。 前几天王小曼刚出月子，兰翠萍就立即叫她下地干活挣工分。 现在能这么大公无私？ “梁家嫂子，别是那陈家老六拿了好东西收买你家了吧？” 有社员当即开玩笑地对兰翠萍说道。 “你胡说什么呢？我家宁愿自己吃亏，也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乡亲。你却要说什么收买。你这种自私思想要不得，是要挨批斗的。” 兰翠萍脸色一变，立即声色俱厉地对那名开玩笑的社员说道。 她可不想那社员的话传开去，没的坏了王小曼的‘挣钱’大计。 “别，别！梁家嫂子，我是开玩笑的。你就当我没说好吧。” 被说的那名社员也是脸色一变，连忙给兰翠萍道歉。 “我也不怕给大家明着说，陈家老六叫我家小曼去哺乳他的小妹妹，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他家要管小曼一顿午饭和晚饭。我寻摸着一来可以帮助乡亲，二来可以节约家里两顿饭食，三来么，这地里的活也只有两三天就要干完，不如让小曼马上就去帮老六家。谁要是敢乱传这事，我绝对与他没完。大队长，到时候你可要为我老婆子做主。” 兰翠萍随即就硬邦邦地做了解释。 社员们一下子就露出了然神色。 现在生产队所有社员都知道陈国泰家虽然没有壮劳力，但人家有城里的大贵人帮扶，家里什么都不缺，好东西也多。 而且陈国泰自己的捕猎能力也超强，经常有野鸡野兔野鸡蛋吃。 陈国泰家除了还没有‘三转一响’，论其它条件已经是陈家村一等一的人家。 难怪一向吝啬的兰寡妇舍得放弃一点工分，让自己的小儿媳去帮助陈家老六。 虽然大家仍然怀疑这里面多半脱不了金钱交易，但一时间也没有谁会不知趣地提出来。 因为这是你情我愿。 而且只要人家自己不承认，旁人就只能干瞪眼。 “行了，我知道了。这是社员之间互帮互助的好事，所有人都不准再乱传。现在开工。” 陈定本轻轻吐出一口气，立即发出开工命令。 这时候王小曼抱着一个多月大的女儿已经走到了陈国泰家的院门前。 ‘砰砰砰’ 神情憔悴的王小曼有点忐忑地将院门敲响。 七妹跑出堂屋，从院门的门缝里看清来人之后，立即将门打开。 “梁家三嫂来了呀。快进屋坐。” 七妹高高兴兴地将王小曼请进堂屋。 王小曼从看到陈家大气整洁的院子开始，就满脸震撼。 再进入屋子看到屋子里的气派，更是震惊得呐呐无语。 与干净堂皇的陈家相比，梁家的院子和屋子简直就如同猪窝狗窝一般。 王小曼真的没想到，原本是陈家村所有社员眼中怜悯对象的陈家五兄妹，竟然在短短时间里就摇身一变，成为了村里最为富贵的几家人之一。 “七妹，你六哥七哥呢？” 看了看好奇地看着她的八妹和吊篮里熟睡的九妹，王小曼下意识地说道。 “六哥上山采药去了。七哥上工去了。不过梁家三嫂不要担心，六哥出门之前已经把一切都给我交代好。你先把你的孩子放在吊篮里和小妹妹一起睡，你自己坐着休息。”七妹连忙说道。 “不着急。六哥说了，如果梁家三嫂来了，就请坐着休息一会，喝一碗糖水补补身体再说。小妹妹什么时候睡醒，就什么时候喂她。”七妹很自然地说道。 “还没吃午饭就喝糖水？陈家果然大气呀。” 王小曼心里一下子又是感动又是羡慕。 “这，还是不要了吧。本来吃饭就已经不好意思......” 表面上王小曼推辞道。 “梁家三嫂可千万别这么说。六哥说了，从你答应帮着奶小妹妹开始，你的身体就不是你一个人的，而是关系到小妹妹的温饱。所以糖水你必须要喝。我这就去给你弄。你放心，水瓶里有开水，要不了几分钟就会好。” 七妹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跑去了厨房。 不一会，七妹果然端着一碗糖水出来递给王小曼。 碗里面是浓浓的红糖水和两个野鸡蛋做的荷包蛋。 看着碗里的好东西，王小曼眼睛一热，差点流出泪来。 红糖水荷包蛋这东西，她只在生大儿子的时候吃过一次！还只有一个蛋！红糖也加得特别少。 “快吃吧梁家三嫂。凉了就不好吃了。” 七妹见王小曼呆呆不动，就出言催促道。 “好，好。我吃。” 王小曼有点哽咽地答应了一声，立即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待到王小曼吃完，七妹收起陶碗，回到堂屋叫来八妹摊开了书本。 “梁家三嫂，我要教八妹读书了。你如果呆得无聊，可以在家里家外随便走动走动。” 王小曼心里越发震撼。 眼前这是什么？这是书香传家啊！ “好，你们忙你们的。我就随便转转。” 王小曼点了点头，见自己的女儿和九妹排在一起睡得正香，就站起身子走动了起来。 陈国泰兄弟俩的门都是锁着的，她只能先到七妹的房间里转悠。 对着里面的新被褥新书桌新柜子和新衣柜感慨了一番之后，她转去了厨房。 不用说，厨房里的大铁锅大饭锅以及碗柜里装着各种调料的瓶瓶罐罐都让她无比艳羡。 灶台上方吊着的几大块烟熏野兔肉和野鸡肉也让她矫舌难下。 随便往厨房门外一看，院子里的竹架上还晾晒着十几张鞣制过的野兔皮。 往后院走的过程中，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有着光洁地面的厕所。 厕所里几乎没有任何异味，与她家苍蝇成群的臭厕所之间是天与地的差别。 厕所旁边的猪圈还没有小猪进驻，却也修建得极为扎实牢固。 打开通往后院的门，王小曼瞬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后院用石墙围出了一圈7米*18米的巨大地面。 一条两尺宽的石子路直通后院院门。院门两边分别是鸡圈和羊圈。 靠右边院墙有两个明显是地窖的石板盖子。 除了这些地方，剩余的地面上竟然密密麻麻地长着很多种半寸一寸深的野草。 王小曼分明记得，陈国泰家的房子是七八天之前才修好的。 想不到才过去这么点时间，他家后院里就长出了这么多的野草。 王小曼略微分辨了一下，赫然发现这些野草竟然都不是普通的野草。 其中至少有四种是她经常采集的可以吃的野菜。还有四五种长得比较茂盛看起来绿油油极为讨喜的草叶她根本就不认识。 再看得仔细一点，王小曼发现很多草叶之下竟然还有一条条‘曲山’（蚯蚓）在钻来钻去。 陈国泰家的17只小鸡就在密密的草叶之间快乐地穿梭着，啄食草叶的同时也不断地吃着‘曲山’。 摆放在鸡圈屋檐下的鸡食槽里，分明是秸秆粉和玉米芯粉加少量玉米碴子拌成的鸡饲料。 “我的家，陈家老六是怎么想出这么轻松的养鸡方法的？这样养鸡也太省力了吧。不知道我家能不能照搬？” 王小曼惊叹之余立即动起了心思。 ‘嘤嘤嘤......’ 这时婴儿哭声突然响了起来。 王小曼连忙快步走回去。 ...... 第72章交易现场，有人想分杯羹？ 在靠近约定的交易密林之前，陈国泰找了个隐蔽地方收起背篓和拐杖，然后恢复成‘林阳’的样子。 拿出红外望远镜，陈国泰小心翼翼地向着密林潜伏进去。 五天前他与肖宗文约定的下次交易时间就是今天开始的三天之内。由肖宗文的人在密林里从下午1点等到3点。 陈国泰上午11点就从山上下来，都没有陪小妹妹的奶娘王小曼吃午饭，就急急忙忙地背着背篓杵着拐杖往县城赶。 当他潜入密林之时，时间刚好是下午1点钟。 很快，陈国泰发现了肖宗文的身边的那个瘦子手下徐启荣正在一棵大树下抽着烟。 陈国泰没有第一时间出去打招呼，而是围绕着徐启荣继续进行观察。 大约十分钟之后，陈国泰心里泛起强烈的想要骂娘的冲动。 徐启荣的左边和右边不远处的荆棘丛里竟然都隐藏了两个人。 “难道上次根本没有震慑住那些利欲熏心的家伙？” 陈国泰不由得眉头紧皱。 仔细地想了一下，陈国泰忽然露出身形，大大方方地向徐启荣走过去。 “林兄弟，你来了！” 徐启荣惊喜地招呼道。 陈国泰敏锐地发现，徐启荣的惊喜是真的，但眼神里的那一抹复杂也是真的。 “你们为何不遵守约定？莫非你们想要黑吃黑？或者是想要打探出我的具体来路？你们到底还想不想继续交易？” 陈国泰并未回答，而是抬起手分别指了两个方向，寒着声音说道。 “林兄弟你......卧槽，那两个狗娘养的！” 徐启荣微微一愣，立即就看向陈国泰所指的方向破口大骂。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那两处分别藏了两个人？” 陈国泰见徐启荣的气愤不似作假，立即明白了一点东西。 “林兄弟，我的确不知道他们不听劝告跟了来。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就赶走他们，然后回来向你具体解释。” 徐启荣将烟头向地上狠狠一丢，气势汹汹地走向两处荆棘丛。 远处看不出端倪，但是走近一看，他也发现了人类的藏匿痕迹。 “你们也真是够丢人的。想要偷窥却又没那本事，一下子就被人家发现了。马上滚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要想继续发财，就给老子老实点！要不然大客户走了，咱们都去喝西北风！” 徐启荣指着那两处荆棘丛大骂道。 “嘿嘿，对不起荣哥。我们这就滚回去。” 四个身穿绿军装，头戴树枝帽的壮年人从里面站起来。他们敬畏地看了看不远处冷着脸的陈国泰，灰溜溜地转身离开密林。 徐启荣带着尴尬笑容，转身走向冷冷盯着他的陈国泰。 “林兄弟千万不要动怒。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咱们接到你方第一批货之后，可能是出货的动静大了一些，让煤矿那边的李黑子和钢铁厂那边的卢天宝嗅到了气味。他们恰好就在今天联手赶到这边找到文哥进行逼宫......” 徐启荣连忙开始解释。 “文哥，不知道你那个大客户今天会不会准时到来？你可千万不要戏耍我和天宝哥啊。” 肖宗文上次会见陈国泰的那间屋子里，皮肤黝黑神情凶狠的李黑子皮笑肉不笑地对神情难看的肖宗文说道。 身材魁梧的卢天宝则是在旁边端着茶杯微笑不语。 “黑子哥，天宝哥，我已经说了多次，我与林兄弟约定的交易时间是今天明天后天三天中的任意一天。所以他今天会不会来我根本没有把握。我知道你们都没有听我的劝告，都派了人去跟踪启荣。我真的希望你们不要弄巧成拙，让大家都做不成生意。更希望你们不要激怒了他们，反手将我们一网打尽。” 肖宗文满脸憋屈地说道。 前面陈国泰说煤电厂黑市力量最小的话一点都没有说错。肖宗文面对联手找上门来的李黑子和卢天宝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只能乖乖交代出一切事项，不敢有丝毫隐瞒。 包括他猜测‘林阳’很可能是附近驻军的人这一点都没有隐瞒。 眼前两个家伙都是无法无天，手里都可能有命债。他如果交代得不够彻底，怕是不死都要脱层皮。 “那个林阳到底是不是部队上的人，总得试探过了才能知道。至于说他们把我们一网打尽，那也不尽然。他们如果真的是部队的人，做这种事情也生怕会露馅。毕竟他们倒卖军资，是铁定要掉脑袋......” 卢天宝的神色略略严肃了一些，认真地说道。 ‘砰砰砰’ “黑哥（天宝哥），事情不妙。” 随着敲门声响起，门外有人急切地说道。 李黑子和卢天宝的神色顿时一变。 门外是他们派去潜伏偷窥的人！ “怎么不妙？” 卢天宝一把跨过去拉开房门，逼视着他的一名手下说道。 李黑子则是眼珠子乱转，做好了脚底抹油的准备。 “天宝哥，那边确实来了人。不过那人太厉害了。他一看到徐启荣，就直接指出了我们的两处藏身地点，并对徐启荣大声呵斥，然后......” 那人连忙快速解释。 “看来对方确实是部队上的人，并且来的绝对不止他一个。” 卢天宝听完之后，与李黑子对视了一眼，立即神情凝重地做出了判断。 李黑子也神情慎重地点了点头。 他俩派去潜伏监视的人都是退伍侦察兵。能发现他们踪迹的只能是部队上更加厉害的侦察兵。 “这下子把事情搞砸了吧。”肖宗文神情苦涩地说道。 “也不见得。对方很可能还是要进行交易。不然他们要么就要惩治我们，要么就会转身就走。现在就看他与徐启荣说些什么了。” 表面粗糙实则心细的李黑子摇了摇头说道。 “是这个理。” 卢天宝想了想，点头认同。 于是三人倒也没有立即撤退，而是一边加派人手在外面警戒密林那边的动静，一边坐在桌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消息。 这时候借给卢天宝和李黑子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泛起去追查对方来历的心思。 他俩不但不敢去追查，心里还害怕得要死，很想第一时间退走。 然而在高额利润吸引下，他们终究还是怀了一丝侥幸。 第73章 代理人增加，‘生意\’做大 “......林兄弟，事情就是这样子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实非我们的本意。你看现在......” 密林里，徐启荣快速解释完前因后果之后，搓着手，忐忑不安地对‘林阳’说道。 此时徐启荣非常担心‘林阳’嫌弃他们做事不密，直接抛弃他们。 那样子刚刚到手的富贵就要离他们而去。 陈国泰神情平静地听完讲述，沉下脸看着徐启荣，久久不语。 徐启荣的面色不由得更加诚惶诚恐。 “你在这里等着，我几分钟就回来。” 陈国泰突然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快速向密林外面走去。 在徐启荣的视线中，他只能隐约看到‘林阳’的身影出了密林之后，消失在外面的一个小土坡后面。 “原来他们的人是隐藏在那里。希望林兄弟能够与他们商量出一个好的结果。”徐启荣捏紧拳头思忖道。 最多两三分钟，‘林阳’的身体从小土坡后面转了出来，又很快进入密林站到了徐启荣身前。 “林兄弟？” 徐启荣知道对方已经有了决断，连忙胆战心惊地说道。 “我记得我上次告诉过你们，正因为你们市场小，不容易泄露秘密，我们才选择的你们。”陈国泰幽幽地开口说道。 “林兄弟，这，这，实在是......” 徐启荣一下子脸色大变。 他以为对方即将宣布放弃。 “你不要着急。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就说明我们当初的考虑不够周全。俗话说‘财帛动人心’。只凭你们煤电厂一家黑市，确实不能够很好地保守住这个秘密。我们经过商议，决定同时与你们三家做生意。”陈国泰淡淡地说道。 “谢谢，谢谢你们宽宏大量。你们放心......” 徐启荣犹如死里逃生，一下子喜不自胜。 “先不要忙着高兴。为了避免下次再出现更大的纰漏，我们要给你们立下三条死规矩。你们违反了任何一条，咱们的交易都立即终止。”陈国泰冷冷地说道。 “你说，你说......”徐启荣又担心起来。 “第一条，以后的生意对象只有你们三家，不许再多出任何一家知道我们。如果因为你们没有保密好，让更多的黑市知道了，也由你们三家自己解决。我们绝对不会再与第四家接触。要是有第四家找上了我们，所有交易即刻终止。”陈国泰说道。 “没问题。这一条我们绝对能够做到。”徐启荣连忙打包票。 他们三家黑市的力量加起来，占据了灵江县黑市至少六成，已经不可能再有人像今天卢天宝和李黑子联手威胁肖宗文那样来威胁他们三家联盟。 ‘林阳’这边的消息他们绝对能够捂得死死的。 “第二条，我们不会与那个卢天宝和李黑子直接接触。他们的订单和货款都由你们转交，他们的东西也由你们帮他们搬回你们的据点自己分。”陈国泰继续说道。 “这点也绝对没问题。”徐启荣脸色一喜，连忙应承。 他知道对方这样做是为了最大程度地减少他们与外界的接触点，但这样也极为符合煤电厂黑市的利益。 这不但可以让卢天宝和李黑子永远都不能把肖宗文踢开，还会让他们不敢与肖宗文大声说话。 “第三条，我方与钢铁厂黑市和煤矿黑市的交易物限定为各种肉类蛋类，与煤电厂黑市的交易物限定为除了肉蛋类之外的其它东西。然后你们去自行调剂。”陈国泰平静地说出第三条。 之前几分钟里，陈国泰对突发情况进行了一番深入分析。 他就突然记起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花国眼下的黑市超高价还能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前两年的经济工作出现重大失误之后，各地已经在自行纠正。少部分地方的经济已经在慢慢好转。 明年随着上面提出‘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经济方针，并有‘农业六十条’和‘工业七十条’下发，到明年下半年底，国民经济在整体上就大体恢复正常。 那时候虽然还是物资紧缺，但远远不像现在这般剧烈。那时候的黑市物资价格一般也就比国家牌价翻个一两倍两三倍而已。 陈国泰就干脆决定将空间里前世带来的大部分物资倾销出去，趁着超高价换成现金囤积起来。 “这，也行。”徐启荣只犹豫了半秒钟，就立即答应下来。 “以上三条你们都能做到的话，交易可以继续。支付货款与上次等同。如我方需要的物资有变动，会提前通知你们。现在我告诉你我们下次可以提供哪些肉蛋类东西以及其价格......”陈国泰最后说道。 “好的林兄弟。我马上回去反映。还请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徐启荣马上就快速回返。 五六分钟后，徐启荣在肖宗文、卢天宝、李黑子三人面前如实讲完了所有谈判过程和内容。 肖宗文三人顿时神色各异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说他们坚持不与我们接触，要你们转交我们的订单和货物以及我们所支付的货款？你确定没有欺骗我们？” 卢天宝忽然神色一整，声色俱厉地对徐启荣说道。 “事实如此。他们如果不是这个意思，那么以他们的力量，想找到你们是轻而易举。那样我们煤电厂黑市就得罪了他们。天宝哥难道觉得我们会有这样蠢？” 徐启荣双手一摊，不慌不忙地说道。 卢天宝顿时一滞。 “看样子确实是这样。他们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谨慎，要尽量缩减与外界的接触环节。天宝哥，反正我们的目的只是拿到他们的货物转手求财，认不认识他们也就无所谓。而且文哥在这其中不但没有赚我们差价，还要帮我们搬运东西回来。我们也无需有怨言。” 李黑子看了看肖宗文，忽然笑了笑，貌似通情达理地说道。 “是这个理。他们要求我们钢铁厂和煤矿只下肉蛋类订单，倒也无比切合我们的实际情况。只是文哥以后要受累了。” 卢天宝想了一想，也笑了起来。 钢铁厂和煤矿都是重体力劳动单位，粮食供应至少能保障80%。但重体力劳动者对各种肉类的需求却是比一般工矿单位的劳动者迫切得多。 而且他们的工资收入也比较高。再多的肉类投放进去都能被三五千名正式职工瞬间消化掉。 “既然天宝哥和黑子哥做出了决定，那就按照对方提供的品类下订单，下次来交易。我们要开始完成这一次的交易了。” 肖宗文看了看卢天宝和李黑子，有点不情愿地说道。 他知道这次卢天宝和李黑子不能参与交易，等会肯定要从他这次的交易物品中弄走好大一部分。 “嘿嘿，文哥，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又说‘见者有份’。我们这次不能交易，要不你就行行好，等会把你的货物分我们一点。你放心，我们绝对照价......” 果然，肖宗文话刚落音，卢天宝和李黑子就同时提出了分润物资的要求。 下午两点半，陈国泰走出密林，闪到密林后方的小土坡之后消失不见。 这次他与肖宗文完成了与上次交易品类大体相同的4000元左右的物资。 空间里多出了2400元的第二套笔挺新钞，以及五六根‘小黄鱼’、几件青铜器和老瓷器、几本古籍、几张古字画、一些珠玉饰品、若干衣物票据。 此外还有肖宗文代为加工制成的二十多件规格不同的兔皮衣兔皮裤，以及兔毛制成的大小不同的毛衣毛裤和帽子围巾等诸多兔毛制品。 陈国泰为这批兔毛兔皮制品付了两百多块钱的加工费。 至此，陈国泰拥有的现金正式超过5千元，符合这个时代特色的衣物鞋帽也基本齐备。 第74章 老宅矛盾提前爆发 “梁家三嫂，你辛苦了，多吃一点吧。” 他今天回来时背回了一些细瓷饭碗细瓷汤盆和盘子。 他要逐渐淘汰掉厨房里的土陶制品。 “是呀。梁家三嫂多吃一点。” 七弟也热情地招呼。 七妹干脆直接操起筷子，直接给王小曼碗里夹了好几大块。 “老六，老七，谢谢，谢谢你们。你家真是太热情了。” 王小曼感动得差点掉下眼泪。 桌子上任何一样菜肴哪怕是炒青菜，都是油水充足，是她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的好东西。 她家里隔上两三天才会炒一次素菜，而且每次炒菜都只会放很少几滴油，略微沾点油腥味而已。 平常吃得最多的还是咸菜。 甚至就连咸菜都不能多吃。 “梁家三嫂，这没什么的。反正都是山上和地里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你尽管吃，把身体养好。我家小妹妹可全靠你了。” 陈国泰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 王小曼顿时有点无语。 确实，饭碗里的浓稠米粥和盘子里的玉米细面窝头和红薯都是生产队分下来的粮食。青菜白菜也是陈家自留地里已经长出来的东西。野鸡野兔野鸡蛋也是山上弄来的东西。炒菜的油也大部分是野鸡野兔身上的肥肉炼的。 说起来好像真的没花什么钱。 可是仔细一想，陈家村有几家人能这么吃，敢这么吃？ 有几家人的晚餐敢用纯粹的白米煮稠粥？有几家人的玉米窝头的面磨得这样细，且要在里面加点白糖？ 同样又有几家人舍得炒菜的时候放这么多的油？ 除非是他家不想过长久日子了。 可是人家陈国泰家虽然没有壮劳力，却就是有这个底气大手大脚。因为人家有大干部大贵人倾力帮扶！ 王小曼感慨了半晌，狠狠地点了点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陈家几兄妹这才相视一笑，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开吃。 七弟七妹等人这段时间一直吃细粮（磨得极细的玉米面也算细粮），经常吃野鸡蛋和‘鸟蛋’，又几乎每天都吃野兔肉野鸡肉，不但把身体调理得极好，就连吃饭也变得细嚼慢咽，不再像以前那般如同饿死鬼投胎。 七弟曾经对六哥说过，像这样吃会很快就把粮食吃完，可是六哥每天背回来的背篓里除了明面上的衣物碗筷等日常用品，背篓下面往往还有装着或多或少白米白面甚至是挂面或者糖果油盐等袋子或瓶子。 操心的七弟仔细地算了一下，有了六哥这段时间背回来的白米和精细玉米面以及其它油盐物资，他们家分到粮食之后加工的稻谷和玉米面竟然根本就没有消耗掉多少。 于是七弟就再也不提这事。 饭后不久，王小曼的丈夫梁代兴的声音在院子外面响了起来。 已经做好离开准备的王小曼立即抱起自己的孩子，被陈家几兄妹送出院子。 现在天黑得早，梁代兴举着一只火把站在院门之外。 双方当即客气地互相告辞。 “媳妇儿，今天在陈老六家过得怎样？” 扶着妻子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梁代兴有点好奇地问王小曼道。 “过得很好。陈家几兄妹对我既热情又大方。除了午饭和晚饭吃得好，上午和下午都给我弄了一碗糖水荷包蛋补充营养。对了，我觉得每天闲着无聊，就说了明天带针线活过去做。陈家老六就叫我教教他家七妹。他还问我会不会使用缝纫机，正好我在娘家时跟着隔壁的嫂嫂学过......你说他家是不是要添置缝纫机了？他家可是越来越红火......” 王小曼很是羡慕地讲了起来。 梁代兴津津有味地听着。 就在这时，有两道人影迎面而来。 “绿云婶子，凌香姐！凌香姐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代兴仔细一看，连忙打招呼。 “是代兴和你媳妇儿呀。我下午时回来的。你们，是从我六弟家来？” 搀扶着许绿云的陈凌香原本是愁眉苦脸，听到梁代兴招呼立即转成笑脸说道。 “是啊，我们刚从他家出来，现在要回家。绿云婶子，凌香姐，你们请自便。” 双方友好地点了点头，各自分开。 “她们娘俩这时候还去找陈家老六，会有什么事？” 走出一段距离，梁代兴禁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 “我听说是陈家这几天闹出了天大的矛盾。陈老六的五哥陈国基已经19岁，想让家里给他修新房子结婚。陈老六的大伯陈定国生了重病又需要送医院。陈家的当家人王惜萍舍不得出钱，就想将陈定国分出去不管，将陈定国住的房子给陈国基结婚用......这些消息我都还没来得及跟陈家老六讲。” 王小曼还真知道这事，立即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 “啧，陈家人由王惜萍掌家，真是太可怜了。这种情况下，陈定国的二女儿陈凌香带着她妈去找陈老六，又能起什么作用？”梁代兴摇了摇头说道。 “你管他起什么作用......” 两口子一路絮絮叨叨地交流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当家的，你去厨房拿两个碗过来。其中一个碗装半碗清水。” 刚刚进屋，王小曼就急切地对丈夫说道。 梁代兴不解地把碗拿来。 王小曼将手指伸进喉咙抠了几下，然后将嘴巴快速抵近装了清水的那只碗。 ‘呕’ ‘呕’ 在梁代兴震惊眼神的注视下，王小曼压抑着‘呕’了好几下，往那个碗里吐出了一大团固体物质。 王小曼将那碗东西搅了几搅，然后取出七八块比较大的装入另一个空碗。 “当家的，这是我在陈老六家囫囵吃下去的野兔肉和野鸡肉。你的身体最重要。如果，如果你不嫌弃......” 王小曼端起碗，眼神躲躲闪闪，声音颤抖地说道。 “孩他妈，我，我怎么会嫌弃......是我没用......” 梁代兴瞬间眼睛发红，一把将体型瘦弱的妻子紧紧抱住。 ...... “大伯娘，二姐，快屋里坐。” 陈国泰一边请许绿云和陈凌香进屋，一边在心里快速猜测这两人的来意。 他现在已经丢开拐杖，一瘸一拐地一步步慢慢移动。 再过上三五天，他就要‘正常行走’。 “老六，看来你真如其他人说的那样，伤势好得非常快啊。比其他人至少快了一倍。” 陈凌香看到陈国泰已经丢开了拐杖，不由得欣慰地说道。 “嘿嘿......还好。” 陈国泰含含糊糊地点了一下头。 “大伯娘，二姐，快请坐。你们应该还没有吃饭吧？七弟七妹，快去......” 走进堂屋，陈国泰一边让客一边吩咐。 “老六，不要这样......”陈凌香连忙谦辞。 “老六啊......” 神情一直呆愣着的许绿云却是不管不顾地哭叫了一声，毫无征兆地对着陈国泰跪了下去。 “啊！大伯娘你这是干啥？快起来，快起来！可千万别折我的寿啊！二姐，七弟......” 陈国泰被吓得脸色剧变，本能地一步跨上去扶住许绿云。 然后他下一刻就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行动不方便的人’，就连声招呼陈凌香和七弟帮忙。 “看样子陈家老宅有大事发生！可是根据原身记忆，陈家在年前只有五哥娶亲和小姑相看人家的事情要闹上一闹。大伯和大伯娘的事情要到春节后才会爆发。那大伯娘现在这样子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我的重生导致了事情走向发生了变化，让老宅的各种矛盾提前爆发出来？” 陈国泰一边搀扶大伯娘，一边在心里快速地思索着。 第75章 厘清原委，准备介入 “大伯娘，有什么事情你直接给我说就是了，用不着这样子啊。” 好不容易才把大伯娘搀扶起来并让她在凳子上坐定，然后陈国泰才苦着脸说道。 “老六啊......” 体型瘦削神情憔悴的许绿云直愣愣地看着陈国泰，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没说出完整的话，眼泪就‘扑簌簌’地不停掉落。 “这......二姐，你来说说，老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来我这里又是什么想法吧。” 陈国泰只好看向33岁的二堂姐陈凌香，很是无奈地说道。 “老六，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下午，老五跑到我那边生产队，告诉我说我爹和我妈都快不行了。我和你二姐夫就马上请了假赶过来。路上老五给我讲了一些情况。我回来之后又找家里家外一些人问了更多，终于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陈凌香立即满脸气愤地讲述了起来。 随着二姐的讲述，陈国泰也逐渐把事情了解清楚。 从这个月3号那天分到自留地开始，虽然陈家人在下工之后都一心扑在了自家的自留地上面，但在奶奶王惜萍的压迫之下，付出劳动最多的还是大伯陈定国和大伯娘许绿云。 因为大伯陈定国要额外负担家里的柴火，大伯娘要洗家里人那么多衣服，再加上侍弄自留地，两人都是疲惫不堪。 15号分粮到户之后，大伯娘更是要起早贪黑地为家里那么多口人做饭。这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前天开始，大伯娘就头昏眼花浑身无力，很难完成家务工作。 奶奶王惜萍却对大伯娘的的身体状况视而不见，仍然冷酷地逼着大伯娘做事。 大伯迫于无奈，只好在承受繁重劳动之余，帮着自己的老伴儿分担家务。 于是就在昨天下午，大伯终于积劳成疾，胃痛如绞，彻底倒下起不来了。 大伯娘几度跪求王惜萍将自己的丈夫送往县城医院，都被王惜萍冷酷地拒绝。 王惜萍还是如同当初对待陈国泰的生母周诗云那样，坚持让陈定国喝草药汤硬挺。 大伯娘无比绝望，索性自暴自弃地躺倒不干，也不吃不喝，准备陪自己的丈夫一起奔赴黄泉。 而在陈定国病倒之前的两三天，陈家早就暗潮汹涌。 陈国泰的五哥，也就是三伯的三儿子，19岁的陈国基已经到了非娶亲不可的年龄。 前一两年到处都有人饿死，不是结亲的好时节。今年陈家村的境况在周边十里八乡都是最好的，许多生产队的闺女都愿意嫁到陈家村。 陈国基也就趁此机会相看了一个比较满意的姑娘。 人家姑娘那边虽然没有提出太高的要求，但你男方这边至少得为小两口提供一间勉强过得去的住房不是？ 王惜萍最先提出把还没用起来的羊圈改造成陈国基结婚的新房，结果遭到了女方强烈反对。 三伯陈定光为了自己三儿子的未来，就向王惜萍提出，要么王惜萍出钱在生产队给陈国基买一间房子，要么就把他这一房分出去，由他自己出钱给陈国基修房子。 至于说为什么不在老宅现有基础上继续扩建，或是请求生产队新批宅基地，那是因为陈家老宅拉出两排都是五间的厢房，已经到了极限，房子周边都没有了扩展余地。 而陈家人又只有一个户口本，理论上只算一户人。 一户人就只能有一块宅基地，这是生产队的硬性规定。 当惯了掌控一切的大家长的王惜萍为此就万分为难。 不管是出钱给陈国基在老宅之外买房子，还是同意把她三儿子陈定光一家分出去，都意味着家里又有或多或少的成员要脱离她的掌控。 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前面陈国泰五兄妹脱离掌控就已经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夜不能寐，现在打死她都不愿意主动放手。 可是不放手又没有办法。 不放手就意味着她不同意后代子孙成家立业，她立马就会遭到所有人唾弃，再也不会有人支持她维持大家长的权威。 那时候她死死捏在手里的大家庭不散都得散。 就在王惜萍左右为难深受煎熬的时候，大儿子陈定国和大儿媳许绿云同时躺倒了。 王惜萍顿时眼前一亮，马上就决定将被榨干了油水且即将病死的大儿子夫妻俩赶去羊圈，将他们住的正房腾出来给陈国基娶亲。 深感羞辱的陈定国夫妻俩抵死不从，说就是死也不去住羊圈。 还说等他俩都死了之后，房子自然就腾出来了。 王惜萍一怒之下，命令家里其他人将陈定国夫妻俩强行搬往羊圈。 然而这次她的命令失了效。 颇有主见的二儿子陈定开怎么都不愿意去折腾自己眼看就要归天的大哥。三儿子陈定光对自己大哥本就没有恶意，同时也担心因为这事而让自己和自己三儿子名声受损，也对王惜萍的命令无动于衷。 陈国泰的父亲陈定发倒是想动，却被善于观看风色的罗招弟死死拦住。 事情就从昨天僵持到了今天。 到了今天下午，陈定光见自己大哥好像真的要不行了，就赶忙让陈国基借了大队长家的自行车，去通知大哥的三个女儿陈颖梦、陈凌香、陈婷蓉。 陈凌香因为距离陈家村最近，与她的丈夫燕乘风在天黑之前就赶到。 而陈颖梦和陈婷荣说是要明天上午才能过来。 “老六，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和你二姐夫赶到之后，用带来的一点白糖给我爹和我妈喂了一点糖水，然后你二姐夫守着你大伯，我带我妈来找你。你现在是家里唯一的能干人，也是我爹和我妈唯一的希望......呜呜呜......还请你看在二姐与你妈关系不错的情分上，帮，帮帮......” 陈凌香强忍着难过讲完了事情，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一把抓住陈国泰的手腕痛哭失声。 陈国泰一下子脸色肃然。 陈凌香最后一句话真的没有说错。 她比原身母亲周诗云稍大半岁，两人都是表面温婉内心坚韧，且都为人和善，彼此之间非常处得来。 她们虽然有辈分差别，却处得如同亲姐妹一般。 并且陈凌香对陈国泰几兄妹也是真心喜爱，能照顾到的地方都会照顾。 原身对陈凌香可是一直都有着对母亲一样的濡慕情感。 “看来这件事我不管都得管了。” 陈国泰一下子就做出了介入这件事的决定。 既然占据了原身的身体而重活一世，原身的所有因果他都要尽量担起来。 这样才能在以后的漫长岁月中一直保持问心无愧。 当然，怎样担那些因果，得按照他的处世观念来进行。 第76章 我有一个建议 “大伯娘，二姐，你们不要着急。这事我一定帮你们。” 打定主意之后，陈国泰首先给许绿云和陈凌香吃了一颗定心丸，缓解一下她们的焦虑情绪。 许绿云两人眼里立即迸发出明显的希望光彩。 “真的吗？谢谢，谢谢你老六......”二姐一下子激动起来。 许绿云则是挣扎着站起，膝盖一曲，又想给陈国泰下跪。 现场又是一阵忙乱。 “大伯娘，二姐，你们先说说，希望我怎样帮你们？” 等大伯娘再次安静下来，陈国泰平静地对两人说道。 “老六，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借我们一点钱，我们马上找人把我爹往县城医院送。村医赵爷爷说过，只要在明天中午之前让我爹在大医院接受手术治疗，他九成不会有事。我们也想过找生产队借钱，可是生产队的账上一直都是亏空，要等今年卖了山货卖了鱼和鸡场的鸡，交了猪场的任务猪之后才会有钱。我也找其他很多人借过，可是现在这情况，几乎没有哪家人能借出钱来。实在没办法了，二姐只好来求你。” 二姐和大伯娘对视了一眼，由二姐开口说道。 陈国泰顿时有点无语。 生产队未必没有钱，王惜萍手里也有钱，三伯陈定光手里也多少有点，毕竟他二儿子陈国才在红岭煤矿有正式工作，能让三伯在农闲时去煤矿做一下临时工。 二嫂于书芹手里更是绝对有钱。 陈家之外的其他社员虽然大多贫苦，但有余钱的也至少有五六家七八家。 二姐之所以到处都借不到，一是因为别人一点都不相信她有偿还能力，二是因为大伯要在大医院做手术开刀，需要借的不是一星半点。 “大伯娘，二姐，钱我可以借给你们。但是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陈国泰就沉吟了一下，说道。 “老六你是担心偿还问题吧？这点还请你放心，二姐就是拼死拼活......” 陈凌香连忙一咬牙，说道。 “二姐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对我家这么好，我怎么会让你拼死拼活？我是想问，就算我借钱出来把大伯和大伯娘一起治好，他俩以后又打算怎么办？是听从我奶的话，为家里做牛做马一辈子却被赶进羊圈栖身，而且还要继续为家里做牛做马？大伯和大伯娘的病本来就是劳累所致。就算这次花了大钱治好，也很快又会累倒下。难道那时候继续借钱然后又继续重演老故事？” 陈国泰冷静地说道。 “这......” 陈凌香一下子语塞。 之前她只是急着要给自己爹妈治病，一时间真的没想那么远。 这时候听六弟一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难道，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爹我妈......” 陈凌香的眼泪一下子又开始奔涌。 “这样子，死了也好，死了也好。死了就一了百了。” 大伯娘却是双目失神地喃喃自语起来。 “老六，既然你提出了这个问题，你是不是有解决办法？说呀，你快说呀。” 陈凌香哭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陈国泰的手连声说道。 “我的确有一个建议，就是看你们愿不愿意照做。”陈国泰面无表情地说道。 ...... 陈家大院里，只有堂屋里亮着煤油灯，其它房间都是黑灯瞎火。 陈家的几个主要人物沉默不语地坐在凳子上，一边脸色难看地听着隔壁陈定国的痛苦呻吟，一边等着许绿云和陈凌香母女俩回来。 在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出钱的情况下，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了陈国泰身上。 虽然陈国泰在理论上只挣得到卖药草的一点钱，但是谁让陈国泰有财大气粗的大干部大贵人在他背后倾力帮扶呢？ 就在这时，一盏明亮的灯光从远处逐渐靠近，直到进入陈家院子。 陈孝泽等人站在门口一看，是陈凌香提着一盏小型煤油汽灯，身后跟着许绿云和大队长陈定本。 而在这三人身后，又出现了一些社员的影子。 之前陈凌香提着汽灯，与陈国泰和许绿云一起前往大队长家时，很多社员就嗅到了大戏上演的味道，纷纷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老大家的，泰娃子那边怎么说的？你怎么把大队长叫来了？” 王惜萍内心涌起一阵不安，连忙开口问许绿云道。 许绿云怯怯地看向陈定本。 “四婶子，大嫂请我过来调解一下你们家的家庭矛盾。”陈定本平静地说道。 “家庭矛盾？我家有什么家庭矛盾？没有，一点都没有。”王惜萍急忙矢口否认。 ‘嘘’ 院子外面立即发出一片嘘声。 尼玛人都快要死了，还说没有家庭矛盾。这才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四婶子，这事情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不过这也确实是你家的家务事，到底要怎么解决我不能直接参言。还得大嫂与大哥商量一下之后，由他们提出来。我只是来此做个见证。实在不行，才进行调解。”陈定本不慌不忙地说道。 “好啊。老大家的，你长本事了啊。家里的事情竟然敢叫外人......”王惜萍阴森森地看向许绿云。 被王惜萍的淫威压迫，许绿云条件反射般地打了个冷战，身子抖了几下。 陈凌香连忙扶住母亲，手上暗暗用了一点力。 “我妈，我和我当家的反正都要病死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现在先进去和当家的商量一下，保证给你满意的答复。” 许绿云受到女儿鼓励，鼓起勇气说出一段话，然后就低着头匆匆走进自己的屋子。 满意的答复？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去找老六借钱治病的吗？ 陈家几人顿时疑惑地互视了一眼。 “大队长，就在这里站着也不是个事。要不先进屋坐坐？”陈孝泽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谢谢四堂叔。我们就进去坐着等。” 陈定本点了点头，跟着陈家几人走进堂屋。 陈凌香跟了进去，将小型汽灯放在桌子上。 堂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这时候院子外有些社员耐不住心痒，慢慢试探着进入陈家院子，守在了堂屋外面。 一个，两个，三个...... 不大一会，陈家的院子里就再也站不下脚。 第77章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乘风，你大伯现在怎样？” 许绿云一跨进点着昏暗煤油灯的屋子，就赶紧问守在土炕边的二女婿燕乘风道。 燕乘风中等个子，相貌憨厚对人和气，是红星公社三大队四队的社员。 “大娘，大伯刚才喝了糖水，安静了一会儿。现在又开始呻吟。”燕乘风立即起身，忐忑不安地说道。 “孩他妈......” 许绿云还没接话，陈定国的虚弱声音就响了起来。 “当家的，我在。” 许绿云连忙抢上前，抓住丈夫的手颤声说道。 “孩他妈，别去，找老六，借钱了。他，他们，五兄妹，也不容易。我，我死了，也好。死了，就，就解脱了。只是，苦，苦了你。”陈定国断断续续地说道。 “不，不，当家的，你不要这样。我跟你说，老六给我们提了一个建议。如果你愿意照做，就一切都会好起来。” 许绿云含着眼泪拼命摇头，将嘴巴凑到陈定国耳边轻声而又坚决地说道。 “是，是吗？老六，是，怎么，说的？”陈定国眼里一下子多了一点光彩。 若能够不死，谁又真的想死？ “老六说了，如果你愿意......他就可以......如果你不愿意，始终要为这家人奉献一切，包括你和我的命，他这次还是愿意借钱给你医治。但是他以后永远都不会再管我们。当家的，现在就看你同不同意了。你如果同意，我已经把大队长叫到了堂屋里，今晚就把一切办好。你如果不同意，那我就，那我就陪你医这一回，然后回来等死就是。” 许绿云越发轻声地说道。 “这，样啊......也好，也好。就按老六，提的办吧。为这，个家，做牛做马，一辈子，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我也，的确，该醒悟了。” 陈定国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乘风，好好看着你大伯。” 得到陈定国的许可，许绿云点了点头，神情坚毅地转身走进堂屋。 逆来顺受唯唯诺诺了一辈子，她终于下定决心要为自己和自己丈夫的命运，与婆婆王惜萍抗争上一回。 屋里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聚焦到许绿云身上。 “我爹，我妈，你俩是一家之主。家里所有人挣的钱粮都由你俩掌握。我男人作为你们的大儿子，现在得了重病，还请我爹我妈出钱把他送医院医治。” 许绿云看了看现场情景，再目视陈孝泽和王惜萍，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 所有知道情况的人都立时懵逼。 现实是王惜萍宁愿让自己的大儿子死，也绝对舍不得出钱把他送医院。 许绿云怎么仍然要做无用功？ 但知道更多情况的陈定本却是神色不动地稳坐钓鱼台。 根据陈国泰之前给他通报的情况，许绿云此时必须旧事重提。 王惜萍答应，自然一切好说。 要是王惜萍不答应，许绿云才可以顺势展开下文。 “没钱，绝对没钱。老大家的，我已经给你说了多次，不是我不疼惜老大，毕竟他是我的亲儿子。但是这两年家家都困难无比，咱家也真的没有多的钱拿出来给他医治。而且你也知道，现在外面的钱不好借......” 王惜萍本能地开口哭穷卖惨。 “我妈，我相信家里没钱，我也相信你出去借钱也没借到。可是你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你的亲儿子就这样死去对不对？” 许绿云忽然木着脸说出了一番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没错，我的确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我儿子死去。可是，妈真的没办法啊......” 王惜萍假惺惺地去擦眼睛。 “我妈，你没办法，但是儿媳我已经找到了办法。要实现这个办法，只需要你答应一件事。”许绿云说道。 “什么事？你可千万不要说是帮你借的钱做担保。咱家担保不起。”王惜萍一下子收起干嚎，警惕地说道。 这是陈家其他几人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奇妙感觉。 眼前这一幕怎么莫名地有些熟悉感？ 再一联想到许绿云之前是去找了谁，那几人立即意识到了什么，都有点不敢相信地对视了一眼。 那一日，陈国泰要找他爹陈定发，他们起初也是以为陈国泰要合回户口，谁知道却是要分更多人的户口出去。 难道今天陈国泰又要故技重施？ “我妈放心，绝对不找你做担保。我说的办法是，请你将我和我当家的分出家门。从此我们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我们从此也不会以任何理由缠着你出钱去医治。” 许绿云冷静地说出了真正要求。 “什么？你俩想分出家门？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哪怕是看着你俩死，你俩也得给我死在家......” 王惜萍一下子蹦跳起来大发雷霆。 这还真是反了！前面才让五个小兔崽子走脱，现在大兔崽子也想倒反天罡了！ 然而王惜萍话还没有说完就闭上了嘴巴。 因为她突然发现屋里屋外的气氛突然变得无比凝重。 陈孝泽恨恨地看着她，满脸都是‘你就是个蠢婆娘’的意思。 陈定开、陈定光、陈定发三兄弟则是满脸惊愕和不敢相信，以及隐隐约约的心寒。 他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理解王惜萍不拿钱医治大哥的想法，但却绝对不能够接受王惜萍不允许大哥自寻活路的做法。 虽然他们都有自己的儿子可以保底，但却也无法自制地想到要是自己也沦落到大哥那一步...... 屋里的人是这种反应，屋外的社员则是用看待蛇蝎的眼神厌恶地看着王惜萍。 如果陈定国夫妻俩在状态良好的情况下要求分家出去，那绝对会被乡亲们唾弃为‘不孝’。 可是现在人家夫妻俩都快病死了，你王惜萍作为人家的母亲，不拿钱医治不说，还不准许人家脱离家门自寻活路。 更甚者竟然还敢扬言说要看着儿子儿媳死在家里。 这特么是人能够说出来的话吗？ 说出去简直就是陈家村的耻辱！ “老大家的，我不，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咱们是一家人......” 王惜萍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想要挽回。 “我们既然是一家人，那我妈是不是就应该出钱给我男人治病？”许绿云立即追问道。 “这，这，咱家没钱。”王惜萍还是一口咬死。 “那就请我妈把我夫妻俩分出家门，让我们自寻活路。”许绿云又说道。 “这个，这个，老大家的，你们能够找到活路，那肯定是好事。但你们也不一定要与大家庭分开，对吧？”王惜萍坚持道。 “可是人家借钱的人说了，要是我夫妻俩还与你们在同一个户口本上，就应该由户口本上的所有人口一起负责，与外人没有丝毫关系。” 许绿云木着脸，干脆把话直接挑明。 “是什么人这样不讲道理？我明白了，一定是泰娃子对吧？好你个泰娃子，好你个挑拨离间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卑鄙小兔崽子！” 王惜萍稍稍一想，立即跳脚痛骂不在场的陈国泰。 陈家其余几人彼此确认了一下眼神，都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要想让陈国泰出钱，家里就必然有人要脱离王惜萍的户口掌控。 前面是七妹，现在是陈定国夫妻俩。 第78章 分家条件：净身出户还得养老 “我妈，你不要管愿意借钱给我夫妻俩的是谁？现在当着大队长以及众多乡亲的面，还请你直接回答我，是由你出钱给我男人医治，还是你把我夫妻俩分出家门，让我夫妻俩自寻活路？” 许绿云见王惜萍点出了陈国泰的名字，也不与她争辩，而是直接说道。 “这......” 王惜萍一下子作难。 她既不想自己出钱，又不想放陈定国夫妻俩的户口。 哪怕陈定国夫妻俩即将病死也是如此。 她甚至还有着一丝奢望，希望陈定国夫妻俩病愈之后继续给她做驯善的马牛。 “大队长，你是正府任命的领导陈家村社员的干部。现在我许绿云作为陈家村社员的一员，请你为我和我的男人主持公道。” 许绿云见王惜萍拖延着不表态，只好看向陈定本请求道。 “我四堂叔，这事是你的家务事，原本不应该由我来插手。但是现在既然绿云大嫂反映给了我，我就不能不管。你看是由你家自行解决，还是召开社员大会一起商讨你家的这件事情？” 陈定本就站起身，看着陈孝泽认真地说道。 从陈定本本心来说，他绝对希望看到陈国泰出钱把陈定国夫妻俩治好，让生产队里多两个劳动好手。 所以他必须坚决支持陈国泰的要求，让陈定国夫妻俩从陈家的大户口本上分出去。 “什么？要开社员大会进行讨论？” 几个陈家人顿时大吃一惊。 这件事情中，陈家当家人王惜萍的表现极为恶劣。 不开大会的话，陈家的名声只会在小范围遭到贬低。但一旦召开了社员大会，陈家的名声在十里八乡立即就会变得臭不可闻。 到时候让陈家的小子如何找媳妇，让陈家的姑娘如何找婆家？ 陈家人走出去也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大队长，还是不要那样麻烦了。我们自己处理就行。我做主，答应老大夫妻俩的要求，把他们两人的户口分出去。” 陈孝泽心里瞬间做出决定，对陈定本陪笑说道。 “我四堂叔英明。那么，我四婶呢？” 陈定本点点头，看向王惜萍。 “行，分就分！不过分之前得说好，他夫妻俩怎么给我和当家的养老。” 王惜萍眼见大势已去，眼珠子一转，恶狠狠地说道。 陈定本和屋子外的社员顿时有点无语。 人家陈定国夫妻俩马上都要死的人了，你还想扒着人家吸血？ 然而从道理上来讲，陈定国是王惜萍生养的。只要陈定国还没真的死去，就确实要对陈孝泽和王惜萍尽养老义务。 王惜萍这话根本没法反对。 “绿云大嫂，你和定国大哥怎么说？” 陈定本就看向许绿云。 “大队长，我这么说你看行不行。这自古分了家，儿子养父母都是天经地义。我和我当家的只要还活着，就肯定不会逃避这个责任。但是自古分家还有另一说，那就是父母要把手里掌握的财产按一定比例分......” 许绿云心里大定，当即按照陈国泰所教的，有条不紊地说了起来。 “老大家的，你俩分家出去就分家出去，不要想着我给你们一丝一毫。”王惜萍立即嚷道。 就在刚才一瞬间，无奈地同意陈定国夫妻俩分家之后，王惜萍突然想到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陈定国夫妻俩赶出家门，将他们的房子拿来给五孙子陈国基娶媳妇。 这样家里一切矛盾都解决掉了。 许绿云想拿点什么走，不存在的。 “我妈，按你这样说，是要让我和我男人净身出户了？”许绿云冷静地说道。 关于这一点，陈国泰之前就给她分析过，也给她做了相应的交代。 “没错，就是让你俩净身出户。羊圈也不要想着住。除了你俩的穿着盖的，其它什么都不要想拿走。” 王惜萍硬邦邦地说道。 “好狠心的陈王氏！她这样子还好意思叫人家出养老费？”所有看热闹的社员顿时腹诽不已。 “我和我男人的粮食呢？总要把我们的份额分给我们吧？” 许绿云也不气恼，继续平静地问道。 “你俩的粮食份额？” 王惜萍微微一愣。 上次陈国泰分家时，所有社员的粮食都在食堂里，当时就没有提到这事。 现在王惜萍反应了过来。从今以后的分家可是要分粮食的。 “那些粮食，那些粮食就算成你俩给我和当家的的养老粮食。” 王惜萍绝对不允许已经到手的钱粮凭空减少，一咬牙说道。 ‘啊’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这特么也太霸道了吧？ 没有粮食可是要饿死人的呀！ “我四堂叔，这样子似乎有点不......” 陈定本眉头一皱，看向陈孝泽说道。 “大队长，我妈要把那些粮食扣住，就随她吧。现在我要请大队长和乡亲们帮我这个苦命人算一算，在我妈让我和我男人净身出户的情况下，在她另外三个儿子都是壮劳力的情况下，在他们老两口都还有一定劳动能力的情况下，我和我男人应该怎样分摊他俩的养老费。他们扣下的那些粮食又够抵扣多长时间。” 许绿云向着陈定本和屋外的社员们鞠了一个躬，楚楚可怜地悲声说道。 “太苛刻了，太苛刻了。要我说的话，陈王氏既要人家净身出户，又要扣下人家的粮食不给，那就把那些粮食作为以后所有的养老费算了。” “是啊是啊，应该如此。其实按我说，陈王氏反正都还有三个儿子撑着，她既然要让老大净身出户，老大夫妻俩不负养老责任也说得过去。” 屋子外的社员激于义愤，纷纷七嘴八舌地发言。 “绿云大嫂，你真愿意把那些粮食作为预付的养老费？” 陈定本眉头一皱，认真地问许绿云道。 “大队长，我真的同意。反正队里很快就要年底决算。到时候以我和当家的工分，拿到的决算粮食也足够吃到明年分粮。至于决算前的这一两个月时间，我夫妻俩只能向生产队借储备粮了。有决算粮食打底，生产队应该是可以借给我夫妻俩的吧？” 许绿云不慌不忙地说道。 第79章 尘埃落定，十年之内互不干涉 许绿云的这番话让屋里屋外许多人都暗暗点头。 陈定国虽然已经有53岁，但一直都是劳动好手，几乎每天都是10分的满工分。 许绿云的劳动能力和劳动态度也都非常不错，几乎每天都是妇女群体中的高分人群。 他俩能够在决算中拿到的钱粮绝对不在少数。 想到这一茬的时候，许多社员都在心里暗暗嘲笑王惜萍真的是鼠目寸光，只看得到眼前的一丁点利益。 像陈定国和许绿云这样优秀的两头牛马，就是现在拿出一笔钱来给他们把病治好又怎样？ 以后肯定会捞回来更多。 只不过这样想的人并不知道，王惜萍深知大儿子夫妻俩的身体都已经被消耗到了极限。就算这次花大价钱把他俩治好了，他俩的劳动能力也会大不如前，而且还随时会再次倒下。 她可不愿去冒非常不确定的风险。 “借粮倒是可以。不过你们搬出去以后住哪里......算了，这问题当我没问。” 陈定本点了点头，看了陈国泰的新家方向一眼，又摇了摇头。 他本就应该想到，既然是陈国泰在背后撺掇了这一切，他就肯定要收留陈定国夫妻俩。 毕竟他家有四盘火炕。 “我四堂叔，我四婶，既然你们让定国大哥净身出户，你们又还有三个年轻力壮的儿子可以依靠，那么定国大哥负担的养老费为正常标准的三分之一可好？” 陈定本就看向陈孝泽和王惜萍询问道。 虽然社员们都在说陈定国可以不养老，但陈定本不可能真的就这样子执行，多少都要让陈定国表示一下。 “什么？不行！必须全部按标准来！”王惜萍又跳了起来。 “我四婶，你当现在还是旧社会，封建家长说什么就是什么？信不信像你家这种情况，定国大哥以后就是一点不管你们，都没有多少人会认为他做得不对。咱们做父母的，首先要把自己该做的做好，然后才可以去要求儿女。我四婶觉得你把自己该做的都做好了吗？” 陈定本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去，表情严肃地开始了说教。 陈定本非常确定，如果他敢同意王惜萍这个明显是压榨社员的无理要求，他的队长位置站不稳不说，搞不好还要挨批斗。 也许别的社员包括陈定国自己在内都不会把这事向公社反映，但陈国泰绝对会。 如果陈国泰背后没有大干部支持，陈定本或许不用太担心。 但人家偏偏就有，你又能拿他怎么样？ “大队长教育得对。那就按照大队长说的，老大的养老费为正常标准的三分之一。” 陈孝泽见到二堂侄的认真样子，知道这已经是最后结果，只能垂头丧气地表示同意。 “那行。我马上找会计老曹合计一下。老曹，老曹在没在外面？” 陈定本看向外面喊道。 “在呢在呢。大队长，我这就来进行计算。” 生产队会计曹文忠绷着脸地走进堂屋。 不过他的脸虽然绷着，眼睛深处却满是幸灾乐祸。 陈家陈定发新娶的寡妇罗招弟那个死去的丈夫曹柱子是曹文忠的远房堂弟。陈定发与罗招弟纠缠不清多年，让曹家人通通脸上无光。 现在看到陈定发所在的陈家连连闹出笑话，他自然是喜闻乐见。 不多一会，曹文忠将计算结果递给了陈定本。 “我四堂叔，根据计算，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你和四婶都不参加劳动，每个月也只需要48斤粮和两块钱就能生活下去。按照这个标准，定国大哥本应每个月负担你俩12斤粮和5毛钱。不过现在这个数字要除以3。得到的结果是每个月4斤粮，1毛7分钱。这个数你认可不？” 陈定本拿着纸条对陈孝泽说道。 “认可。” 陈孝泽闷闷地点了点头。 此时陈孝泽深感无奈。 他也不想让大儿子就这样净身出户。但是大儿子的房子不让出来，陈家就没有多的房子给五孙子陈国基娶媳妇。 与已经绝后的大儿子相比，终究还是有着无限未来的五孙子更为重要。 “既然我四堂叔认可这个数，我就开始报下一项。根据计算，定国大哥夫妻俩此时应该拥有的粮食数量是......其中1斤稻谷要折算成1.7斤普通粮食......总共492斤粮，折算成你俩的养老费是123个月。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的未来10年零3个月之内，定国大哥都不用再给你俩粮食，只需要每个月给你俩1毛7分钱。我四堂叔认可吗？” 陈定本继续说道。 “认可。”陈孝泽还是闷闷点头。 “我四婶呢？”陈定本转头看向王惜萍。 “我也认可。”王惜萍毫不犹豫地点头。 能够把这么多的粮食扣下来，从此还没有了两个病秧子的拖累，她心里非常高兴。 “既然大家都认可，那我们现在就去队部，赶快把一切手续走完，然后好送定国大哥去医院。”陈定本立即说道。 “好。”众人纷纷答应。 “我二堂伯还请等一下。”陈国勇忽然从人群中挤出来大喊道。 “老七你还有什么事？莫非你六......他还有什么要求？”陈定本稍稍有点不喜地说道。 他觉得陈国泰自从摔断了腿之后，各种各样的屁事简直层出不穷。 “不不不，没有要求。我二堂伯，六哥让我给大伯娘拿21块钱来。这些钱是123个月的养老现金。六哥说一次性付清，等10年零3个月满了再重新计算。这期间大伯和大伯娘与我爷我奶之间互不干涉。” 陈国勇一边递钞票给许绿云，一边对陈定本解释道。 “这样啊。”陈定本的脸色和缓下来。 陈定发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互不干涉！特么的又是互不干涉！ 老六那兔崽子怎么就那么喜欢把一切都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后再来个互不干涉？ 不过陈定发的心情如何并不能影响到事情正常发展。 一行相关人等在汽灯照耀下浩浩荡荡地前往队部办公室。 生产队长陈定本连夜办公，很快就写好了分家协议和赡养协议以及10年零3个月赡养费缴讫的证明，然后又抹去了陈家大户口本上陈定国夫妻俩的名字，给陈定国夫妻俩另立了户头并开出立户证明。 另一边，生产队的马车已经来到了陈家院门之前。 一些社员帮着将重病不起的陈定国连着棉被抬起放进马车。 七弟身上带着六哥给的钱票，和二姐夫燕乘风以及大侄子陈必兴三人一起，带着两盏汽灯护送着陈定国夫妻俩连夜往县城人民医院赶去。 还有一些人则是帮着把陈定国夫妻俩的衣物棉被往陈国泰家里搬运。 之后不出三分钟，再度少了两口人的陈家大院就彻底恢复平静。 第80章 二姐，你想不想回陈家村？ “老六，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出手帮忙，我爹我妈可能只能眼睁睁等死。” 陈凌香一边铺着陈国泰隔墙外面那间屋子里的火炕，一边感激涕零地对陈国泰说道。 “二姐，你们一家以前真心对我们，我们也一直当你们是一家人。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陈国泰微笑说道。 “老六，你是好的。也不知我爹我妈这次能不能把病彻底治好？” 陈凌香强笑了一下，接着又满是担忧地说道。 “放心吧。应该没有啥大问题。大伯和大伯娘不过是劳累过度积劳成疾而已。这次在医院里把显性病症治好，回来后又是三四个月的农闲时间可以好好休息。只要这期间的营养能跟上，就绝对能够把身体状态调养正常。” 陈国泰满有把握地说道。 村医赵善明都说过了，大伯是非常严重的胃炎和胃溃疡，大伯娘则是虚弱到了极致却还没有出现并发症。 大伯的病情可能需要开刀，大伯娘却只需要好好休息并把营养跟上就能解决问题。 “希望能借你吉言。不过接下来也不知我爹我妈该如何生活？他俩总不可能一直都借住在你们几兄妹的家里。”陈凌香的忧虑一点不减。 “二姐你是当局者迷。大伯和大伯娘怎么可能一直都住在我家？他俩现在已经单独立户，完全可以申请宅基地自行建屋呀。”陈国泰笑笑说道。 “对呀，我爹我妈已经不在那个家里，可以自己申请宅基地修房了。”陈凌香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 “不过老六，这修房造屋可不简单。我爹我妈现在一无所有，连粮食都要向生产队借。他们哪里有钱......而且我和大姐四妹都没法......” 陈凌香很快又眼神黯淡地说道。 “二姐不用担心这点。我可以找唐局长再借几百块钱，帮大伯和大伯娘把房子修起来。大伯和大伯娘只要把身体调养好了，就是绝对的劳动好手。他俩每年分到的粮食绝对吃不完，年底也能拿到不少生产队分红。而且他俩还可以养猪养鸡。我借给他俩的几百块钱要不了几年就能挣出来。” 陈国泰淡定地说道。 听陈国泰说完，陈凌香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之前只想到了不利之处，却完全忘记了她爹她妈是至少还可以劳动十几年的劳动好手来着。 而且陈家村不管是劳动政策还是自然条件都是十里八乡最好。她爹她妈只需要有以前一半的劳累程度，就能够把日子过得比绝大多数社员家庭都要好！ 因为他俩没有老的和小的拖累，一切劳动成果都是归自己自由支配的净收入。 当然前提是他俩这次得把病都治好，把身体都调养正常。 “二姐你想，只要大伯和大伯娘在两三年之内就把日子过得红火了，是不是就可以到哪家条件很差的亲戚家里过继一个半大小子甚至是小小子来给他俩养老送终？或者是干脆到县城的孤儿福利院里挑选一个甚至两个男孩？” 陈国泰见二姐明白了他说的道理，就接着又说道。 “什么？让我爹我妈过继香火继承人，或者去孤儿院收养孤儿？这样好是好，可是我爹我妈辛苦创出来的那么好的家业就这样......老六，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现在你和老七都是自由身，要不你们随便哪一个过继到我爹我妈名下？” 陈凌香一想到自己爹妈在未来必定会创出来的大好家业要让外人来继承，心里一下子变得满不是滋味，很不甘心地说道。 “......” 陈国泰瞬间哭笑不得。 这个时代对于‘孝道’和‘家庭’都无比重视。他们五兄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大家庭束缚，也基本摆脱了‘孝道’钳制，如何会再自找一个‘太上皇’来压在头上？ 即使这个‘太上皇’是既通情达理又和善温顺的大伯和大伯娘都不行。 试想一下，如果大伯和大伯娘真的变成了他们的‘爹妈’，那户口总要合在一起的吧？ 合了户之后，难道会由他陈国泰这个小辈来当户主？ 户主的权威性在奶奶王惜萍身上可谓体现得淋漓尽致，陈国泰怎么可能把这样大的主动权拱手让人？ 就算不计较户主是谁的问题，其它单是五兄妹的婚姻问题也会让陈国泰无比头痛。 他自己当户主，可以自主决定自己的婚姻，同时也不会让外人来干涉1个弟弟和3个妹妹的婚姻。 而一旦大伯和大伯娘变成了‘爹妈’，操心他们五兄妹婚姻的事情就变成了他们的权利和天职。 五兄妹到时候是反抗，还是听从？ 而且除了最为烦人的婚姻之外，陈国泰对自己五兄妹的未来规划也绝对不会被这个时代的任何父母所认同。 到时候只会是无穷无尽的烦恼。 “二姐，我和老七就算了。你如果实在觉得不划算，不如你带着你一家人搬回来......咦，这还真的是一个好办法！二姐，你想不想回来？” 陈国泰说着说着，忽然眼光大亮，急切地问陈凌香道。 “老六，二姐真的可以带着家人，回，回陈家村吗？村里会接受我家人的户口吗？还有，要是大姐和四妹也想回来呢？” 陈凌香的心脏瞬间加快了跳动速度。 她丈夫燕乘风一共有八兄弟。燕乘风排第三。 燕家虽然男丁多，却是穷得叮当响。 因为房屋狭小的缘故，到现在为止，严家八个儿子都只有前面四个才娶了亲，后面四个都还是光棍。 这种情况下，带着丈夫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回到陈家村落户侍奉爹妈并在以后继承爹妈的遗产，简直就是天大的美事。 她相信这事一旦提出来，她婆家和她丈夫都不会反对。 只是这事说起来容易，要让陈家村接收她一家人可难。 “二姐，只要你自己有带家人回陈家村落户的想法，这事情就由我来给你办。不过在事情成功之前你不能给任何人讲。包括二姐夫都不行。” 陈国泰神色郑重地说道。 “好，那就辛苦你了。我保证谁都不说。”陈凌香眼里一下子光彩焕发。 “嗯。我这就告诉你我的计划，以及你需要怎样配合......” 陈国泰立即就开始给陈凌香仔细交代。 ...... 第81 章夜访大队长家 “四堂叔家一天天的事情真多，这么晚了都还要拖你去解决问题。当家的，快洗了脚给我好好说道一下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杜翠翠给刚刚回屋的陈定本端来洗脚水，嘴里有点抱怨地说道。 “谁叫我坐了这个位置呢。坐了这个位置，就要给乡亲们解决问题。” 陈定本一边摇头，一边开始脱鞋袜。 不多一会，陈定本开始擦脚，杜翠翠把洗脚水端到院子里准备倒掉。 这时候院门忽然被轻轻敲响。 “谁呀？” 杜翠翠倒掉洗脚水，走到院门边轻声问道。 “我二婶，是我，陈国泰。”门外的人也轻声回答道。 ‘吱呀’ 院门打开。 杜翠翠一眼就看到陈国泰杵着单拐的左手里拿着一只手电筒，右手背在身后不知道拿着什么。 “是国泰呀。又来找你二堂叔的吧？快进来。” 杜翠翠快速瞟了周围一下，然后就对陈国泰微笑说道。 陈国泰当即熄灭电筒跨进院子。 杜翠翠关院门之际，借着堂屋里映照出来的汽灯光芒，看到陈国泰放在背后的右手中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 “我二堂叔还没睡呀。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陈国泰跨过堂屋门槛，笑着对看着他的陈定本说道。 “嗯，正准备睡了。你有事就坐过来说吧。”陈定本淡定地说道。 这时候杜翠翠跟进堂屋，顺手把堂屋门关上。 “我二堂叔，这次来倒也没有什么大事。这段时间我家给二堂叔添了不少麻烦，我心里非常过意不去。今天上午我在山上多套到了一只野兔，就特意给二堂叔送过来添个菜。还请我二堂叔不要拒绝。” 陈国泰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沉甸甸布袋子硬塞到站在他身边的杜翠翠手中。 “野兔？” 杜翠翠惊喜地低呼了一声，立即打开布袋，提出来一只足有五六斤重的大肥兔子。 “嘶，这野兔可真肥！老六你这本事......”杜翠翠一下子赞不绝口。 “老六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的本职工作，用得着你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来做表示吗？东西给我收回去。孩他妈，把野兔还给老六。” 陈定本脸色一沉，低声喝道。 “哦......” 杜翠翠不甘地看了丈夫一眼，慢腾腾地把野兔重新往袋子里装。 “我二婶先别忙......我二堂叔，这野兔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咱山上可多。运气稍微好一点就能弄到。说实话，我拿着这没花钱的东西就上门，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二堂叔你就不要折辱侄子我了吧。” 陈国泰一把按住杜翠翠的手，看向陈定本，无比诚恳地说道。 “对啊。当家的，这野兔在山上到处都是。老六没有花钱，根本就没有影响。而且正如老六所说，我家如果不收下，那就是在嫌弃这东西。当家的你可不能这样折辱你侄子。” 杜翠翠也看着陈定本，鼓起勇气替陈国泰说话。 “我说你这蠢娘们！老六的东西是能够乱收的么？他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小的。” 陈定本怔愣了半晌，在心里将妻子骂了一通。 不过最后他还是快速地摆了摆手。 杜翠翠立即满心欢喜地将野兔带进厨房。 “老六，下次不要这样了啊。过来坐吧。” 陈定本的声音轻柔了一点。 ‘哎’ 陈国泰连忙走到桌边坐下。 “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帮着把你大伯和大伯娘的户口分出来了。你大伯和大伯娘也送去了医院。现在你还能有什么事？我可事先说好，千万别说找生产队借钱。你自己打过包票不借钱的。” 陈定本首先给今晚的会谈定调子。 “不借钱，绝对不借钱。二堂伯请务必相信，我永远都不会因为钱的事情而麻烦生产队，麻烦任何人。” 陈国泰哭笑不得地再次下保证。 “那就好。开始说你的来意吧。我不相信你这次只是为了表达心意。” 陈定本放松了一点说道。 “二堂伯，听说我国宏哥在春节之前要娶媳妇。国宏哥可是你的老儿子，这喜宴肯定不能办得寒酸了。如果二堂伯不嫌弃，我可以帮忙弄来一些烟票、酒票、布票、糖票什么的作为我家给国宏哥的贺礼。” 陈国泰还是不说事，若无其事地说起了其它事情。 “老六，你真能帮你国宏哥弄来那么多的票？哎呀，瞧我这记性，你背后可是有......老六，这可真得靠你了！” 陈定本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回到堂屋的杜翠翠就又是惊喜又是激动地说道。 “我二婶还请放心。这些东西多了不好说，但是两三条烟的烟票，十几二十斤酒的酒票，三五丈布票，几斤糖票应该是没问题。” 陈国泰郑重地说道。 “够了够了，有这些票，再加上我家自己存的票，足够了。老六，二婶真是太感谢你了。当家的，就冲着老六这份真心，能办的事你可一定要帮他办好。” 杜翠翠大喜过望，都不等陈国泰说什么事，就直接对丈夫说道。 “老六，你，唉......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只要不违反原则，我都尽量帮你办。” 老儿子陈国宏的婚事准确地击中陈定本的软肋。 他官腔也不打了，直接与陈国泰摊牌明说。 “二堂伯放心，我要说的事绝对不会违反原则，也不会占集体任何便宜。之前很多社员都说我奶是鼠目寸光，不愿意付出几十百把块钱给大伯和大伯娘治病，从而得回两个任劳任怨的优秀劳动力。这事你是知道的吧？” 铺垫已经到位，陈国泰也就真正开始说事。 “嗯，我知道。难道你是要告诉我，这其中另有隐情，你奶其实没有出错？”陈定本皱眉说道。 “二堂伯，站在我奶的角度看问题，她真的没有做错。因为只有她才知道大伯和大伯娘的身体消耗到了什么程度。她知道即使这次她出大价钱把大伯夫妻俩勉强治好，大伯夫妻俩以后也很难做多少活计挣多少工分。而且他们还随时都有可能旧病复发。” 陈国泰表情严肃地说道。 “什么？这......那生产队以后岂不是又要多出一户负担？”陈定本一下子瞠目结舌。 亏他当时还想着，陈定国夫妻俩康复之后，生产队会多出两个优秀劳动力。 他本想不信陈国泰这话，可王惜萍的异常反应却又让他不得不信。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不对！老六，你专门给我说穿这事，是有什么想法吧？” 陈定本刚刚叹气，就立即反应过来。 “二堂伯，我确实有一点点小想法。我二姐陈凌香一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二姐和二姐夫都是年龄刚过三十岁的绝对壮劳力，而且两人的劳动态度都非常积极，为人也非常和善。他俩的大儿子燕云飞是16岁的棒小伙。二儿子燕云深14岁，也是可以挣工分的年龄。只有一个8岁的小丫头燕兰兰才在家吃闲饭。” 陈国泰微笑着说道。 “这样的家庭组合的确很不错。不过这与你说的你大伯和大伯娘失去了大半劳动能力的事有何......嗯，难道你小子是想让你二姐一家回来陈家村......” 陈定本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是的二堂伯，我确实是这个想法。我知道正常情况下，如果没有上级命令或者正当理由，生产队一般不能接纳外来人口。但是生产队这次接纳我二姐一家，既可以为生产队多增加几个壮劳力以促进粮食生产，还可以帮生产队减少一家‘倒挂户’。并且我二姐本来就是陈家村的人，有回村的理由。她这次回到大伯的户口下，可以以招赘的名义将二姐夫他们接引过来。她的丈夫和孩子都会改姓陈。这样我大伯和大伯娘以后也就有人养老送终，不会麻烦生产队。” 陈国泰终于说出自己的全部想法。 “这事原本很有难度。但听你这么一分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只是在具体执行中却还是需要讲究方式方法。我觉得吧......” 两人的脑袋越挨越近，紧锣密鼓地计议起来。 第82 章齐聚医院 一大早，陈国泰就又上山了。 他必须上山‘采药’，然后顺便‘拿回’野鸡或者野兔。 其实他现在在山上的大多数时间都没有在现实中活动，而是进入空间钻研各种知识。 这些知识主要涉及他的老本行机械工程。 前世的陈国泰其实非常聪慧也非常好学。 他虽然因为高考之前生了重病而没有进入大学，直接投入了社会，并选择了汽修行业，但在从事汽修期间，他一直坚持不懈地学习与汽车零部件制造的相关知识。 后来有了一定基础，他又开设了小型机加厂，从几台六十年代的老旧车床铣床起步，直到拥有一套比较先进的七轴加工中心。 陈国泰在这过程中几乎对任何机械和汽配零件加工都了如指掌。 毫不夸张地说，当时只要给陈国泰提供足够的原材料，他完全可以自己造出性能很不错的大车小车。 这些浩瀚的机械加工知识以及相关外延知识虽然在现阶段起不到多少作用，但陈国泰非常清楚，一旦熬过眼下的岁月迎来改开，这些知识就全部都会大放异彩。 陈国泰当然要‘曲不离口拳不离手’。 为了能够尽早地‘正常活动’，陈国泰今天上山已经只是杵着单拐，并且还故意让在山地里忙着收土豆的社员们亲眼目睹。 大约九点钟左右，陈国泰就下山了。 这时候的他虽然背篓里的药草只有少少一点，但手里却赫然提着一只肥野鸡，让看到的社员又是一阵羡慕嫉妒恨。 这只野鸡是专门用来给小妹妹的奶娘王小曼加餐的。 等陈国泰回到家里的时候，大姐陈颖梦和大姐夫方正义，以及四姐陈婷蓉和四姐夫段如克已经坐在堂屋里等着他。 他们昨天不能赶回来，说好了今天回来看望大伯和大伯娘。 既然大伯和大伯娘去了医院，他们当然要追到医院去。 “老六回来了啊。” “老六你家这房子修得真不错。” “老六你真行，这么一会儿就逮回来一只肥野鸡。” 陈颖梦等人都争相与陈国泰打招呼。 他们一点都没有因为陈国泰的年龄小就对他有所轻视，反而是一片郑重，将陈国泰作为了真正的一家之主来看待。 眼前的陈国泰虽然杵着单拐，脸色还有些稚嫩，但身穿得体的工装，已经超过170的身形无比挺拔，眼神里满是稳重和自信。 他们一点都不能再把陈国泰当小孩。 “大姐，大姐夫，四姐，四姐夫，等久了吧？容我稍稍收拾一下，我们就去县城。七妹，给姐姐姐夫们喝水没有？” 陈国泰和气地笑了笑，看向七妹说道。 “喝了喝了。我说老六，咱七妹也太客气了，硬给我们一人喝了一碗糖水荷包蛋。”姐姐姐夫们连忙满意地说道。 这个时代走亲戚，一碗糖水荷包蛋绝对是顶级招待规格。 “姐姐姐夫们喝了就好。东西就是给人吃的。”陈国泰无所谓地笑笑。 陈国泰接着就往背篓里加了一些往日里晒的药草，陪着三个姐姐和两个姐夫往县城赶去。 他虽然杵着单拐背着背篓，速度却一点不比正常人慢，让姐姐姐夫们赞叹不已。 上午11点左右，他们几人进入灵江县人民医院，找到了大伯和大伯娘的病房。 “六哥，大伯刚刚做完手术。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大伯只需要在医院观察一周左右，就可以拿药回家休养。大伯娘不需要做手术，在打吊瓶调理。” 七弟第一时间给陈国泰汇报。 陈国泰欣慰地点了点头。 胃溃疡一般不需要开刀做手术。即使情况严重到必须要做，也只是一个小手术，根本没有多大风险。 “大姐，大姐夫......你们先在这里陪陪大伯和大伯娘，了解一下情况。我先去办事，下午1点半左右回来这里。到时候我们一起商量一些事情。必兴，等下帮着你七叔安排一下大家的午饭。吃了午饭你就先回去。” 陈国泰安排完之后，立即背着背篓往公安局赶。 走到没人的地方，他很自然地往背篓里加了两只肥野鸡和一只肥野兔。 今天是星期天，袁茜阿姨不上班。 陈国泰在公安局门口登记之后，直接赶往唐局长家。 敲开房门，陈国泰发现里面非常热闹。 唐局长全家竟然又在这里团聚。 “国泰来了呀。” “国泰快进来坐。” “呀，国泰今天只杵着单拐，看来很快就要完全恢复。真是太好了。” 屋里人一看到陈国泰，全都热情招呼。 从陈国泰‘十一’结识唐局长家，陈国泰不仅给唐家提供了联络上层人脉的珍贵灵芝，最主要是给唐家提供了将近二十只肥野兔和十几只肥野鸡。 这些东西除去内脏和皮毛，至少不下90斤。他们每个家庭都得到了十几斤。 算下来平均每天都有半斤多肉，让他们无比满足。 即使他们都给陈国泰支付了超出黑市价格一两成的高价，也让他们对陈国泰无比满意。 他们当中行政级别最低的都是副科，月工资在100元左右。加上他们配偶以及孩子的工资，他们有足够的现金来享受黑市高价肉食。 而黑市上却未必就能时常买到这么好的肉。去10次能有一两次买到就很不错了。 “奶奶好，唐叔好，袁姨好......” 一圈招呼之后，陈国泰掀开药草，拿出两只野鸡也一只野兔。 屋里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明显。 ...... 下午两点，陈国泰背着空背篓回到了医院病房。 “六哥，大侄子吃了午饭就回去了。”七弟首先给陈国泰汇报。 陈国泰点了点头。 “老六，这次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大伯和大娘既然已经脱离危险，我们也就放心了。生产队里还忙着，我们打算先回去干活，等到农闲了再到陈家村看大伯和大娘。放在你家里的东西就请你转交一下。” 大姐夫和四姐夫相继提出告辞。 陈国泰看了二姐一眼。 二姐肯定地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按照陈国泰的交代安排好，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三位姐姐和三位姐夫先不要忙走。趁着你们都在场，我们找个地方说一件事。” 陈国泰说完就率先走出病房。 陈颖梦几人不解地互视了一眼，有点忐忑地跟了上去。 他们都知道这次住院是陈国泰出的钱，以为陈国泰要提这钱的事情。 可是他们现在根本就拿不出来。 第83章 选择了就不能后悔 然而出乎他们预料的是，陈国泰将他们带到没人的地方后，首先说的并不是钱的问题。 “大姐，大姐夫......你们知道大伯和大伯娘的具体情况了吗？” 陈国泰看了看他们，开口问道。 “已经知道了。医生说大伯和大娘的问题其实并不大，这次都能够轻松治好。但是治好的后遗症是他们以后都不能从事强度较大的工作。”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由大姐夫方正义闷闷地开口说道。 燕乘风和段如克都跟着点头，表示他俩都知道这个情况。 “那你们应该知道，大伯和大伯娘以后在生产队里只能做一点轻省活计，多半连他们两人的基本口粮工分都挣不到，每年都要做‘倒挂户’。”陈国泰点了点头说道。 “老六你说的是没错。不过不管怎样，大伯和大娘能够活下去就行。”性格有点木讷的四姐夫轻声说道。 “只可惜他俩从大家庭里分出来了。不分的话，家里的劳力还可以帮他们抵扣。”方正义忽然撇嘴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 除了大姐陈颖梦，其他几人都一下子瞪了过去。 “大姐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爹我妈这一身病是怎么来的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昨天眼看就要被我奶逼死了，你竟然还觉得他们不该分家出来？你觉得他俩应该老老实实地死了是不是？” 二姐陈凌香立即抹下面子，语气冰冷对方正义说道。 陈国泰的眼神里也一片冰寒。 他早就知道，眼前的三个姐夫当中，就属方正义的性格最为自私最为冷漠。 也就难怪他能够堂而皇之地说出颠倒黑白的话。 陈国泰一时间为大姐竟然嫁了这么一个男人而感到悲哀。 “大姐夫，大伯大娘如果不分家出来，很快就要死。”段如克轻声说道。 “既然他们要分家出来，就要自己承担后果。老六，我大约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让你三个姐夫平均分摊大伯大娘欠生产队的亏空？你的这个想法本身没有错，但是你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每家每户都艰难到了什么程度。我和你大姐好不容易才让我大儿子讨到媳妇，二儿子的媳妇还不知道在何处......” 方正义脸色涨红地为自己辩解。 “大姐夫你误会了。我找你们要谈的并不是让你们如何分摊大伯夫妻俩的亏空，而是我有一个想法要告诉你们。我想帮助三个姐姐当中的一个把户口迁回陈家村落到大伯户头之下。相应的姐夫则是以招赘的名义，把户口一同迁去陈家村。你们谁愿意？” 陈国泰一气之下，也不再继续与他们兜圈子，而是打断方正义的话直接说道。 “什么？户口迁回陈家村？还以招赘名义？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方正义一下跳了起来。 段如克也目瞪口呆地张大了嘴巴。 “老六，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男人只有两兄弟，而且在清溪公社生活得好好的......”陈颖梦连忙惴惴不安地说道。 “老六，赤水公社那边的条件虽然比不上咱们陈家村，可是我男人的家里日子也勉强能过下去。他的家人绝对不会同意让他改姓入赘陈家村的。他自己也不会同意。” 陈婷蓉也哭笑不得地说道。 这两个姐姐说完之后，同时把目光看向陈凌香。 她俩以为陈凌香也会理所当然地代表自家男人表示拒绝。 然而出乎她俩意料的是，陈凌香和燕乘风都沉默不语。 “二妹，你怎么......啊，我明白了，你和乘风都动心了是吧？也对哈，乘风家里八个兄弟有四个都还等着房子结婚。你们红枫公社也是灾情最严重的地......你俩确实适合回去陈家村。” 陈颖梦立即高兴地说道。 “是呀二姐。你俩真的适合落户回去。虽然名声上有点不好听，但这样既对二姐夫家里有利，也对咱爹咱妈有利。” 陈婷蓉也喜滋滋地说道。 方正义和段如克当然也看明白了陈凌香两口子的意思，一下子松了一口大气。 他俩都觉得，让陈凌香两口子回去陈家村还真是一步绝妙好棋。 有陈凌香两口子回去陪着他们的岳父岳母，岳父岳母那边以后就几乎没有任何会麻烦到他们的可能。 “大姐，大姐夫，四妹，四妹夫，你们真的已经确定不回去？如果以后我和我当家的在陈家村陪着咱爹咱妈把日子过红火了......” 陈凌香看向几人，轻声问道。 “不回去，真的不回去。你们把日子过得再红火，都是你们自己的运气和本事。我们只会高兴只会祝福，绝对不会说闲话。” 那几人连忙拍着胸脯表态。 “口说无凭。你们都在这张保证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陈国泰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写了字的纸和一支钢笔。 陈颖梦等人疑惑地接过纸张观看。 上面的内容大意是，陈定国夫妻俩需要外嫁的三个女儿回去一个给他们养老送终。大女儿大女婿和三女儿（四姐）三女婿自愿放弃这个机会，同时也自愿放弃陈定国夫妻俩百年以后的遗产继承权。 “老六，你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外嫁的女儿哪有回娘家争夺遗产的道理。” 方正义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在三张纸上都签了自己的名字。 陈颖梦和陈婷蓉以及段如克跟着签署，没有丝毫犹豫。 “不管是不是多此一举，这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而一旦选择，就不能后悔。”陈国泰微笑了一下说道。 现在这时代，一般情况下外嫁的女儿确实不能回娘家争夺爹妈遗产。但那是因为娘家有兄弟。 而陈定国夫妻俩以后在陈国泰的帮助下把家业搞好了，陈颖梦和陈婷蓉却未必不会回去找陈凌香理论。 因为家里没有男丁，她们三人拥有同等资格。 这张纸条就可以杜绝几乎所有变故。 “好了。大姐，大姐夫......你们就先回去吧。大伯和大伯娘的事情你们都不要担心。过年的时候你们正常回门就是。” 陈国泰收起纸条，笑嘻嘻地说道。 “那就麻烦老六了。” 大姐四人点了点头，放心地离开了医院。 “二姐夫，二姐是不是给你说过，大伯和大伯娘以后挣不到多少工分了？” 等那四人离开，陈国泰看向燕乘风说道。 “老六，这我知道。不过没有关系。我和你二姐以及你大外甥都能干活。你小外甥也能挣工分，苦不了大伯大娘。只不过，欠你的医药费和修房子的钱，可能还不到那么快。”燕乘风神色认真地说道。 燕乘风家里实在是太穷太穷了。 为了让妻儿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他才不会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 他一身力气，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劳累过后却得不到相应的劳动果实。 陈家村那个自然环境和劳动政策都无比优越的地方正是他大展身手的好地方。 “只要你和二姐能陪着大伯和大伯娘把日子过好，钱什么时候还都可以。接下来你们就听我安排......” 陈国泰点头说道。 他暂时没有告诉二姐夫妻俩，他有把握让大伯和大伯娘完全恢复健康。 大伯和大伯娘的问题不过就是身体亏虚严重和免疫力很弱的问题。 身体亏虚可以用肉蛋弥补，免疫力则是可以靠灵泉水快速增强。 第84章 户口迁移成功，二姐家参与分粮 接下来三天时间倏忽而过。 陈国泰在这三天里抓紧时间办好了二姐一家的户口迁移问题。 第一天下午，随着陈必兴回到生产队，陈定国夫妻俩虽然能够治好却基本失去劳动能力的消息很快就传遍生产队。 很多生产队社员想到队里马上就要多出一户靠大家养活的‘倒挂户’，心里都老大不乐意，但却又无可奈何。 而陈国泰则是在当天就让二姐夫妻俩回去二姐夫家，征求他家的意见。 结果不用说，燕家虽然觉得让自己的三儿子去陈家村倒插门有点丢脸，却还是在窘迫的现实逼迫之下不得不低头，痛并快乐地同意了二姐夫妻俩的想法。 陈国泰当即就赶回陈家村，给大队长家送去了承诺的各种票据并象征性地收了20块钱之后，又给副队长、会计、出纳、治保主任等生产队头面人物家里送去了半斤白糖，请他们帮着在二姐一家回陈家村一事上出力。 第二天，也就是昨天白天，生产队就传开了陈定国的二女儿陈凌香一家想要把户口迁到陈家村以侍奉陈定国夫妻俩的消息。 消息人士特别指出，陈凌香家要回来的五口人当中，有三个是壮劳力，还有一个也马上就要成为壮劳力。 有这几个壮劳力加入陈家村，不但生产队明年的粮食会增产，陈定国夫妻俩也绝对不会成为‘倒挂户’。大家的利益不但不会受损，反而还会增多。 这个看法瞬间就成为了社员们的普遍共识。 社员看法基本统一之后，陈定本在昨天晚上召开了一场简短的社员大会，由所有社员投票，做出了同意陈凌香一家的户口迁入陈家村的集体决定。 陈国泰趁热打铁，让二姐夫妻俩在今天上午就回去他们生产队拿到了户口迁出证明，将一家人的户口落到了陈家村陈定国夫妻俩的名下。 然后陈国泰马上就叫二姐一家随他前往县城公安局，快速地拿到了崭新的户口本，让二姐一家五口赶上了今天下午三点钟进行的又一次分粮（秋季杂粮）。 二姐一家人尽管在迁移之前将他们在原来生产队的所有工分都转到了他们家人的头上，在陈家村没有半个工分，但因为户口转过来了，理所当然地要参加陈家村‘人六’部分的基本口粮分配。 为了避免陈家村的社员有怨气，陈国泰提前公开声明，年底决算之时他会负责填补上大伯一家今年的亏空，绝对不让大伯一家做‘倒挂户’，坚决不占集体的便宜。 有了陈国泰的声明担保，社员们的心态也就变得很平和，看到陈凌香一家人进入分粮现场时基本上都会与他们一家热情地打招呼。 现在陈国泰眼看就要完全恢复成正常人，必将成为队里的‘大人物’。社员们就是不给陈定国陈凌香面子，也必须给陈国泰面子。 “各位社员同志们，各位父老乡亲们，随着今天下午的土豆收完，我们黑山大队第一生产队今年的粮食秋收就全部胜利结束。现在我们开始分享我们辛苦了半年所得到的劳动成果。首先我给大家汇报一下我们的总收成：土豆19万7千6百斤，红薯6万1千4百斤，地瓜5万8千7百斤，花生4722斤，黄豆4866斤......蚕豆......白菜......胡萝卜......白萝卜......” 分粮大会一开始，陈定本就站上高台，意气风发地宣布总体收成。 ‘哦’ ‘哦’ ‘哦’ 听到陈定本一一宣布收成数量，台下的社员们不停地发出欢呼。 这些收成不需要交公粮。除了20%的村提留，其它全部要按照生产队约定好的分配规则分下来。 （注：当时国家给农民规定的每天8两口粮，专指大米、小麦粉、玉米面三种主粮的数量。国家也定死了每个生产队的主粮种植面积。农民分到的主粮超过每天8两的部分必须卖余粮。杂粮分到多少都不做限制，由农民自己决定卖或不卖） 与珍贵的稻谷和小麦相比，土豆、红薯、以及地瓜才是社员们一年到头的主要吃食。 这几种粮食越多，社员们的心理才越稳定。 “......现在我开始宣布提留之后的‘人六’部分，每个人头可以分到的具体数量：土豆332斤，红薯102斤6两，地瓜97斤2两，花生7斤，黄豆7斤9两......白菜20斤......” 公布了总收成，陈定本开始宣布1个人头在这次预分当中具体能分到多少。 “孩他妈，咱陈家村的生产搞得太好了吧。你看光是土豆的预分，1个人头就有332斤！我算算咱家现在有多少个人头。咱爹，咱妈，我，你，这就是4个人头。三个孩子算1.9个人头。这一共就是5.9个人头。那么只是‘人六’部分的土豆数量，就是，就是，差不多有两千斤啊！只这两千斤左右的土豆，就让咱家不会有饿死的危险。” 户口名字已经改为陈国风的二姐夫只是简单地算了一算，就禁不住目瞪口呆。 这个数量比他在原来生产队能够分到的一倍还要多！ “是啊。这还只是‘人六’部分。所以啊，当家的，咱家把户口迁回来，是绝对不会吃亏的。咱们真的要好好感谢老六帮我们筹谋。”陈凌香无比感慨地说道。 “没错，的确要好好感谢老六。孩他妈，你放心，接下来我绝对会拼命地参加生产队劳动，让咱们全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对了，咱们还要好好地搞自留地，争取明年交了任务猪之后还能自己杀上一头。还要争取早点把老六借给我们的钱还清。” 陈国风捏紧了拳头说道。 这时他因为入赘和改换姓名所带来的一点屈辱感受在瞬息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得未来一片光明。 “......在分粮之前，我再宣布一件事。由于山上的柿子和山楂已经接近采收日期，从11月1日起，到11月15日止，封山半个月。所有村民都不许上山采药、打猎、打柴火、打猪草，挖野菜。柿子和山楂采收完了之后才准重新上山。请各家各户自行注意。若有违反，轻者扣工分，重者以侵犯集体利益论处。” 陈定本宣布完了每个人头该分多少粮食之后，最后又宣布了每年都会有的封山日期。 很多社员顿时幸灾乐祸地看向陈国泰。 这段时间虽然每家每户都有人上山，但谁都知道只有陈国泰的收获才是最大。 开始时陈国泰只是采到的药草多了一点，近段时间却很是过分，每次上山都会带回来野鸡野兔和野鸡蛋。 这让很多人嫉妒得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 但是为了自身利益，他们也不能公然提出不准陈国泰上山。 现在可好，半个月不准上山了。 很多人就以为陈国泰会感到失落。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陈国泰一直都面色平静，似乎没有丝毫不满。 那些人就很自然地以为陈国泰是在硬撑。 只可惜他们都不知道，陈国泰心里真的没有因为这个‘封山令’而泛起波澜。 现在自留地里的青菜白菜葱蒜已经茁壮成长起来，陈国泰进城时完全可以用这些蔬菜来做遮掩，已经不是非药草不可。 再说了‘封山令’也只会持续半个月而已。 这半个月期间，他家里的肉食完全可以用挂在灶上熏着的十几只野鸡野兔来替代，一点都不会有妨碍。 而且距离‘封山令’开始生效还有五六天时间，这期间他可以把更多的野鸡野兔野鸡蛋带回家。 “现在开始分粮。” 宣布完所有事项，陈定本大手一挥。 现场顿时热闹起来。 第85章 大伯家要修新房，陈家内部动荡 分粮结束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四点半。 陈国泰趁着很多社员都还在，带着七爷爷陈孝东找到了大队长陈定本。 “二堂伯，这是我找唐局长，帮大伯借的修房子的300块钱。麻烦你先代管一下。最后结算的时候如果不够数，我再添补。” 陈国泰递给陈定本30张大团结，说道。 “好，我就先代定国大哥收着。老六，我给你开一张收条。到时候让定国大哥拿这条子来与我核算总账。” 陈定本看了看还在现场的社员，笑着收下了钱，并马上进入办公室给陈国泰开收条。 眼下这一幕是他前两天晚上就与陈国泰商量好了的。 陈国泰当着众人的面，以陈定国的名义拿出这些钱，那么新修的房子就铁板钉钉地是大伯的主权。这样就可以有效地避免二姐夫那边的家庭在以后为此而生成不必要的纠纷。 陈定国家新房的宅基地，已经提前说好了是在陈国泰新家的旁边开辟荒坡。 不但宅基地需要开辟荒坡，陈定国一家七口人的自留地，也同样在宅基地旁边开辟。 陈定国家的自留山也是宅基地前面的一片陡坡。 分粮之前陈定本就让社员们知道了这个消息。社员们就更加没有话说。 毕竟陈定国家的宅基地和自留地以及自留山都没有分薄已有的集体利益。 “大队长，既然修房资金已经到位了，那我是不是可以领材料了。” 陈孝东立即递上房屋设计图和材料需求表，笑眯眯地说道。 陈定本虽然心里早已有数，却还是接过来大略看了一下。 这次陈定国家修的新房与陈国泰的新房大有不同，是完全按照村民们正常修房来规划的。 图纸总体上设计了五进正房，后院设计了鸡圈羊圈。 前院右边设计了两间厢房，分别是厨房和柴房杂物间。左边设计了一间厢房用作猪圈。 这张图纸上虽然比陈国家多出了三间建筑，但总体造价却只有两百多元。 房顶除了几根主梁是用大木料之外，其它房架都是用老黄竹。 条石方面，除了地基和承重点用条石，其它地方都用碎石进行镶嵌。 并且墙体上也没有搞什么花里胡哨的‘吊顶’孔位，不需要对石料进行精雕细琢。 这就极大地节约了材料成本和人工成本。 “这才是正常的修房造屋嘛。我七叔，我这就给你批条子，然后你找出纳带你去领材料。” 陈定本白了陈国泰一眼，看向陈孝东说道。 陈国泰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陈孝东拿了条子，出门找到出纳陈国友，带上上次帮陈国泰家建房的那80个干活卖力的壮劳力社员，热火朝天地开始往荒坡上搬运各种材料。 “啧啧，这一幕怎么感到很眼熟？” “当然眼熟。前段时间老六刚被分出陈家，就开始热热闹闹地建新房子。定国大哥夫妻俩被净身出户，人还在医院没回来，家里就开始修新房子了。” “这一切说白了，都离不开钱。要不是陈家老六背后有大干部撑腰......” “别说酸话了。人家泰娃子就是有命中注定的大贵人帮扶。你再眼热又能怎么着？” 旁观的社员们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也不知道陈家如果知道了脱离他们大户口本的人都这样顺意，他们会不会生气？”忽然又有人说道。 “嗤，他们哪里还有时间生气？他们家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有人嗤笑着说道。 “什么？他家乱成了一锅粥？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 陈家院子里，刚领回来的一百多个袋子的杂粮堆满了整个场地。 陈家的大小人等脸上却殊无欣喜之色，都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堂屋。 堂屋里聚集着陈家第一代和第二代人，正在商量一些与他们所有人切身利益相关的‘重大事情’。 三天前陈定国夫妇相继病倒。陈家没有了这两头任劳任怨的‘牛马’承担大部分家务劳动，就真的如同外人所说，乱成了一锅粥。 现在已经到了不解决不行的地步。 “老二家的，老三家的，老四家的，这几天家里的衣服没洗完，地上也脏兮兮的，每顿饭也都做得拖拖拉拉。你说你们还有什么用？怎么你们三个人加起来，都没有你们大嫂一个人做得好？” 王惜萍首先逮着三个儿媳妇就是一顿输出。 三个儿媳妇顿时狂翻白眼。 她们三人可不会像懦弱的大嫂那样任随王惜萍使唤，也不会像大嫂那样只知道拼命干，最后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我妈，我也认真地干了呀。可是家里那么多人，衣服也有那么多，我怎么洗都洗不完呀。” 二儿媳妇曾盼弟第一个叫屈。 “是呀我妈。家里那么多张嘴巴要吃饭，又只有那么两口锅，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三儿媳梁夏青立即跟着诉苦。 “我妈，我现在怀了你的孙子，动作不能过猛。喂猪喂鸡和扫地我真的干不完。”四儿媳罗招弟也不慌不忙地说道。 王惜萍顿时气得倒仰。 以前这些活的绝大部分都是大儿媳许绿云做，其她三个儿媳只随便做点辅助工作，所以总体上都还过得去。 但现在许绿云不在了，三个儿媳分做一个人的工作，居然还叫苦连天地完不成。 这让王惜萍上哪里说理去？ 这分明是三个儿媳偷奸耍滑保存体力来着。 王惜萍第一时间就想要狠狠地惩罚一下三个儿媳，让她们至少能做到许绿云的一半。 然而看了看三个面无表情的儿子，王惜萍顿时又放下了这个恶毒心思。 她全部依仗都来自于几个儿子对她的孝顺。而看眼前三个儿子的表现，基本上不会支持她对他们的媳妇儿动粗。 而且就算三个儿子支持，二儿媳和三儿媳下面却又有她们自己的儿子支持，四儿媳又是桀骜不驯的混不吝，她同样不能放手惩罚她们。 除非她豁出一切将家里搅散，或许才能够稍稍达到一点目的。 那自然也是王惜萍绝对不会选择的。 一时间王惜萍无限怀念任劳任怨的原四儿媳周诗云和大儿媳许绿云，心里泛起了少许后悔心思。 也许当初她真的不应该将周诗云和许绿云压榨得那么狠，该稍微给她们一点喘息之机，让她们能够为家里做得长久一点？ “家里总是这样，肯定是不行的。我知道你们心里有心结，不愿意出全力。我们今天就商量出一个让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公平法子。” 王惜萍想了想，压着性子说道。 屋子里所有人的神色顿时生动了一点点，马上热烈地讨论起来。 不多时，新的家务安排办法出台。 家里除了扫地之外的其它所有家务，都由曾盼弟和梁夏青带着各自那一房当中的女性独自完成，每三天轮换一次。 罗招弟每天只负责打扫家里各处清洁。 作为罗招弟只做轻松活的补偿，罗招弟的男人陈定发必须独自完成家里的柴火收集。 这个决定做出之后，二房和三房的脸色很平静，显然觉得这个方案很公平。 但陈定发的脸色却是苦得如同苦瓜。 从此之后他有空闲就得上山砍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轻松。 有那么一瞬间，陈定发真的很想直接提出分家。 但是只简单一想，如果真的分了家，他一个懒汉带着一个孕妇三个小孩，怕是很快就会沦落为村里最穷的人家。 无奈之下，陈定发最终也只能点头同意。 陈家的这次内部潮涌，就这样因为调整了家务分工而暂时平息下去。 接下来他们开始商量陈国基结婚和陈萍萍出嫁的事情。 ...... 第86章 买了自行车和缝纫机 次日上午，二姐和二姐夫以及他们已经改名为陈必飞的16岁大儿子和改名为陈必深的14岁二儿子，作为陈家村的新社员，欢欢喜喜地参与了陈家村集体劳动。 陈家村的80亩原本种植土豆的地块不会接着种土豆，而是要种植白菜和胡萝卜以及白萝卜。 这80亩土地种植完成之后，今年的农忙就基本上完成。 剩下的就是给足足600亩已经出苗的冬小麦松土除草追肥灌溉之类的轻省活计。 还有就是扫山货，卖塘鱼，卖鸡卖猪等获取现金收益的快乐事项。 陈国泰抓紧‘封山令’实施之前的四五天又早早地上了小黑山。 这次上山他已经堂而皇之地只杵着单拐，而且正常走路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九点钟陈国泰下山，经过了社员们正在忙碌的山地。 所有社员这次都非常意外地看到陈国泰除了一点少少的药草收获，竟然没有逮到野鸡或者野兔。 药草里面好像也没有藏着野鸡蛋。 “看来陈家老六的好运气终于用完了。” 然而他们却是不知道，这是因为陈国泰做了一番自省，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再频繁地拉仇恨。 以后时不时才拿点山上的野物东西回家，保证家里出现的肉食不会太引人注目就行。 至于他在外面销售了多少，谁能有本事打听到？ 回到家里，陈国泰发现小妹妹的奶娘王小曼已经吃过了糖水喂过了小妹妹一次，现在正拿着陈国泰前几天拿回家的裁缝剪刀、针线以及碎布等，教七妹做女红。 七妹想要早一点给自己以及哥哥们和妹妹们做衣服，学得非常专心。 八妹则是在旁边认真地复习着‘a’‘o’‘e’和‘1+1=2’...... 陈国泰满意地笑了笑，打了个招呼就背起装了药草的背篓往县城赶。 七妹和八妹都无比高兴地看到，六哥这次出门去县城竟然连单拐都不需要了。 虽然他走路一瘸一拐地很不美观，但速度竟然也不算慢。 而对于陈国泰来说，伪装了这么多天，他早就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今天他又打算把自行车和缝纫机一同买回来，带着拐杖也不太方便 所以他干脆就把拐杖直接丢开。 别人伤筋动骨要休养一百天，他四五十天就好得差不多，咋的？ 陈国泰走出村子期间，他丢开拐杖瘸着腿走路的样子被很多没有下地的老人和小孩发现。消息一下子就在村里传开了。 上午11点，陈国泰背着背篓瘸着腿，走进了灵江县供销总社的百货大楼。 在一众售货员奇怪眼光的注视下，陈国泰旁若无人地直接来到摆放着九辆自行车的地方。 永久、凤凰、飞鸽各有三辆不同款式。 “这些自行车还真是古朴啊。” 一边摸着眼前这些看起来无比厚重但却样式简朴的自行车，陈国泰一边在心里感叹。 这东西在这个时代普通人心中的地位堪比他前世那个时代普通人心中奔驰宝马法拉利的地位。 “小伙子乡下来的吧？买不起就不要乱摸。谨防你手上的汗水让自行车生锈。” 柜台里一个三十多岁的苦瓜脸大婶停止与同事聊天，冷冷地对陈国泰说道。 眼前这个精气神十足的俊朗小伙虽然穿着威武军装，但是瘸了腿，又背着装了草药的背篓，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来头。 苦瓜脸大婶，也就是温秀丽同志，就很自然地秀了一下优越感。 手上的汗水会让自行车生锈？ 陈国泰心里顿时苦笑了一下。 如果自行车这么容易生锈，那还生产出来干什么？ 不过虽然心里腹诽，陈国泰还是老老实实地收回了手。 他知道这个时期的售货员就是牛逼。这个时期的服务态度也就是这个样子。 苦瓜脸大婶对他只是浅浅的嫌弃，没有破口骂人就已经算是比较好的。 “售货员同志，我想问一下，这辆28的永久是多少钱？” 陈国泰伸手从口袋，实际是从空间里拿出唐局长给的那张自行车票券看了一下，指着一辆自行车说道。 “什么？你真的有票券？快拿给我看看。” 温秀丽急忙说道。 与温秀丽聊天的另一个中年妇女售货员也是大吃一惊，很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背着背篓的瘸腿小伙居然真的有无比珍贵无比稀缺的自行车购买票券。 要知道最便宜的24型自行车都是一百五六十块一辆。而票券单论价值，与自行车本身的价值是差不多的。 两者相加可是一笔让普通工人望而生畏的一笔巨款。 陈国泰刚要上前把票券递给苦瓜脸大婶，忽然看到一个穿着列宁装，踏着小皮鞋，留着利索短发的青年妇女溜达了过来。 正是唐局长的老妹儿唐莲。 “原来这里就是莲姨工作的地方。” 陈国泰心里立即反应过来。 他第一时间张嘴欲喊，忽然又醒悟到在这里就与唐莲攀关系怕是有点不妥。 他就闭上嘴巴，装着没有看到唐莲，很自然地走了几步，把手中的票券递给了苦瓜脸大婶。 然而他却是不知道，走出办公室巡视工作的唐莲早就发现了他，一直都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唐莲看到陈国泰明明认出了自己却没有立即与她打招呼，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国泰这孩子做事真的很有分寸。 她当即笑吟吟地走了过去。 温秀丽正在仔细审视票券，旁边的中年妇女忽然用手肘碰了她一下。 她抬头一看，年轻的唐副科长正在向她俩走来。 “副科长同志好。” 苦瓜脸大婶和中年妇女连忙问候。 “同志们好。我只是随便下来看看。你们继续工作。” 唐莲冲着那俩点了点头。 “国泰，才几天不见，你就认不出莲姨了吗？” 唐莲接着又看向陈国泰，亲热地说道。 “没有没有。莲姨，我想这是你工作的地方，我，我可能需要......”陈国泰红着脸，有点窘迫地说道。 “你是想说你要避嫌？其实大可不必。你就算表现出认识我，不拿相应的票据出来，她们也不敢卖东西给你。” 唐莲微笑着说道。 “怎么，今天是要买自行车？可是你的腿......哎呀，我这才发觉你都没有带拐杖了。好啊，真好啊。” 唐莲接着才发现陈国泰已经能够脱离拐杖走路，一下子喜上眉梢。 唐家一家子与陈国泰交往至今，虽然时间才一个月左右，可都已经完全接纳了陈国泰，真心实意地把他当亲人来处。 “莲姨，我在家里已经借别人的自行车试过，发现我的腿已经能够骑车。所以我今天才进城把自行车买回去。另外今天还要给我七妹买一台缝纫机。” 陈国泰老老实实地说道。 “行，你继续。莲姨也要继续检查工作。有时间到莲姨家吃饭。” 唐莲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其它地方。 “小伙子，你这张票券没问题。你的运气也真是不错。这辆28型的永久可是半锰钢材料，质量杠杠的好，今天早上才到的货。就是价格稍微有点贵，要一百九十七块。” 温秀丽对陈国泰的态度一下子就热乎了起来。 既然小伙子是唐副科长的人，那就绝对不能小瞧和怠慢。 “没事的售货员同志，我带够了钱。麻烦你帮我开一下票。”陈国泰温和地说道。 “好好好。” 不大一会儿，温秀丽不但帮陈国泰把自行车的事办好，还热情地带着陈国泰去到缝纫机售卖区，帮他选了一台最好的‘飞人’牌。 不仅如此，温秀丽还找来绳索把缝纫机包装箱在自行车上捆好，扶着自行车将陈国泰送出百货大楼。 “真是任何时代办事都要靠人脉。” 陈国泰与温秀丽挥手告别，背着背篓跨上自行车，往公安局而去。 他要去那里给自行车上牌，还要给唐局长家送物资。 第87章 完成黑市交易，大件回村引发轰动 下午1点半左右，煤电厂家属区之外的密林里，徐启荣稍稍有点烦躁地来回走动。 他们之前与‘林阳’约定的交易时间是每次交易间隔3到5天。 昨天他在这里从1点守候到3点，‘林阳’并没有出现。 今天已经是上次交易之后的第4天，他不知道‘林阳’会不会继续不来。 虽然三大‘黑市’的主事人肖宗文、卢天宝、李黑子都对这种被动局面感到无比憋屈，但他们却什么意见都不能提，还不敢起丝毫坏心。 这个时代有物资的人的就是大爷。对方既然能拿出那么多的紧俏物资，就说明他们即便不是军方的人，也绝对是可以把他们随手碾死的大势力。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密林那头有响动传来。 徐启荣期待地转头看去。 悄然走过来的正是中等个子穿着怪异工装且面色平静的‘林阳’。 “林兄弟，你终于来了。我们还以为会继续等到明天......”徐启荣高兴地迎了上去。 “说了每次交易间隔3到5天，没有特殊情况我们就基本不会食言。现在开始交易。你跟我来......” ‘林阳’，也就是陈国泰淡然说完，转身就走。 进入密林之前，陈国泰已经用‘空间瞬闪’能力并发挥民兵侦察技巧，用红外望远镜绕着密林仔细观察过。 直到确认周围两三百米范围内确实没有人埋伏或者偷窥，才出面与徐启荣‘接头’。 徐启荣立即满面喜色地跟上。 行至几十米之外的一个隐蔽处，陈国泰停了下来。 他眼前地上铺着一层油纸，油纸上堆放了一大堆熏肉干。 肉堆旁边放着一大竹筐鸡蛋和一大竹筐鹅蛋。 “这是钢铁厂‘黑市’的订单货物。一千斤熏肉干，50斤鸡蛋和50斤鹅蛋。先完成这一单，接着再完成煤矿‘黑市’订单，最后才是你们煤电厂的。” 陈国泰指着地上的物品说道。 “好，好。我马上就回去叫人来搬运，并且把他们的货款带来。” 徐启荣看清了东西，立即转身走出密林。 看着徐启荣的背影，陈国泰的嘴角轻轻地翘了翘。 上次洽谈之时，他特意指定了钢铁厂和煤矿两家‘黑市’这次的交易物是熏肉干，刚好可以把夺自鬼子的两千多斤熏肉干一次性出完，顺便再销售一点鸡蛋鸭蛋出去。 以后就是前世带来的价值两百多万元的白条鸡、鸭、鹅，以及猪肉羊肉牛肉和各种蛋品。 根据现在的价格行情，这些肉蛋可以为他回款至少60万元现金和无数黄金、饰品以及各种古董。 至于米面油糖酒等物资，他打算售出一半左右就打住，以后就只给三家‘黑市’提供肉食。 毕竟空间里的野鸡野兔已经进入高产期。 野猪虽然生长期较长，长势却也非常喜人，随时都可以有几头‘出栏’。 不大一会，徐启荣背着一个大口袋和八个拿着大麻袋的健壮汉子走了回来。 进入密林，徐启荣让跟他进林的汉子等在稍远处，他自己一个人来到陈国泰面前。 “林兄弟，这是钢铁厂支付的3200块新钞现金，7根小黄鱼、两件青铜器、两件军大衣、4套新工装，全国粮票......你估算一下。” 徐启荣一一拿出东西并报价。 “不错，大概价值确实是5000元。你们先搬东西，我也把这批货款交回去。20分钟之后我们开始第二批交易。” 陈国泰大略核算了一下，将所有东西装回口袋，背起来就往他这边的密林外面走去。 等到‘林阳’稍稍走远，徐启荣向后面的8个汉子招了招手。 8个汉子立即快步上前，眼睛放光地把熏肉干快速往麻袋里面装。 3点钟左右，陈国泰开始点算徐启荣今天第3次交付的货款。 “林兄弟，这是我们三家依照你方能提供的货品拟定的下次订单。”。 等到陈国泰确认货款之后，徐启荣递上三张纸条说道。 “好。务必记住我方要求。下次我们不要衣物东西了。一些票证也要适当减少......” ...... ‘叮铃铃’ 下午4点半，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打破了陈家村的寂静。 陈国泰背着背篓骑着一辆崭新的28大杠自行车，不疾不徐地驶进陈家村的村口。 前面是一段坡度稍陡一点的上坡路，陈国泰立即刹停车子，一瘸一拐地推着自行车慢慢上行。 虽然以他的真实身体情况，这点上坡路犹如平路，但是他仍然必须营造出腿伤初愈只能轻微用力的表象。 毕竟这么快就能够骑自行车并载物已经很逆天了。 “泰娃子，你的腿......你的腿竟然已经能蹬车了......不对，泰娃子你竟然买了自行车！” 很快就有几位老人注意到了陈国泰。 他们第一时间是对陈国泰拖着伤腿都能骑车感到惊讶，随后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关注点不对。 当下最重要的关注点是，陈国泰他，他竟然买自行车了！ 这个时代的自行车可是绝对的高端奢侈货，其高端程度就犹如八十年代初的农村里有人买了桑塔纳一般。 到目前为止，陈家村六十多户人家里面，只有大队长家和另一家有两个孩子在城里上班的人家才分别拥有一辆。 还有几户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可能不是买不起，而是他们弄不到买自行车的票证。 “是啊黄爷爷，我的腿虽然走路还不够利索，但已经能慢慢蹬车了。买车的钱是向唐局长借的，以后早晚要还。” 陈国泰一边慢慢推车上行，一边微笑说道。 “真的是唐局长。” 几个围上来的老人自动忽略了陈国泰说的‘早晚要还’的话，都又羡又妒地帮陈国泰推车上坡并到处乱摸。 一些小孩子也围绕着自行车跑前跑后。 不一刻上坡路走完，前面有一段比较平的路。 可是陈国泰已经骑不上车了。 因为就这么一会儿自行车周围就已经围了五六个老人和七八个小孩子。 每个老人都还在与他热情地攀谈。 “陈家老六，你这大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成大婶，这里面是给七妹买的缝纫机。还是向唐局长借的钱......”陈国泰随口说道。 “天哪！果然是缝纫机！这又是自行车又是缝纫机的，老六家这是真的起来了呀！” “那可不？前几天还有人说老六家只有新房子没有‘三转一响’，根本算不得村里的顶好人家。这下子......” “是啊是啊。自行车和缝纫机都有了，手表和收音机也肯定不远了。对吧老六？” 爷奶大婶们再度惊呼，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陈国泰顿时面露苦笑。 确实，要不是顾忌到把‘三转一响’同时弄回家太拉仇恨，他其实今天就可以把那些东西全部买回来。 “各位爷爷奶奶大叔大婶，买这些东西的钱都是借的......”表面上，陈国泰忙不迭地解释。 “泰娃子，我们都知道你的钱是借的。不过现在这世道能借到这么多的钱也是你的本事、能力和福报......” ...... “老六，全部社员都在说你买了自行车和缝纫机回来，是真的吗？” 陈凌香一下工就风风火火地冲在前面，一进入前院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二姐，自行车在那里，缝纫机在七妹房间里。你自己看吧。”陈国泰淡定地指了指屋里两处地方。 陈凌香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一辆崭新的28大杠自行车停在堂屋墙边。 而七妹屋子里，七妹正在王小曼的指点下把缝纫机踩得‘哗哗’作响。 七妹尽管这段时间长了一点个子，却还是比缝纫机高不了多少，坐在垫高的凳子上刚好可以让缝纫机勉强运作起来。 “居然是真的！” 陈凌香立即兴冲冲地走了进去。 “六弟，趁着天还没黑完，你说的菜种......” 二姐夫陈国风艳羡地看了看自行车和缝纫机，对陈国泰轻声说道。 昨天有80个人帮着做了3个小时，一共是240个工时。 其中只花了160个工时就把大伯家的七分自留地营造成功。 而陈国泰不但昨天晚上偷偷潜出去把那七分自留地‘调制’‘成熟’，今天早上还承诺帮忙带回各种菜种。 “二姐夫放心，你家的事我忘不了。” 陈国泰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拿出来七八个小纸包。 ...... 第88章 枫山农场换果苗 枫山‘右派劳改农场’坐落于红枫公社的枫山脚下。 这座农场以培育各种果木树苗为主，兼着种了一些蔬菜。 三十多岁的场长余正明一大早就愁眉不展地走进办公室，一直都没有出来。 最近一段时间，农场的粮食压力越来越大，从年初到现在已经饿死了足足4个人。 虽然饿死的人都是‘右派’分子，不是他的手下，但是余正明的心里还是一样不好受。 “幸好年中的时候上面为了扭转经济形势，摘帽调走了四十多个重返岗位，让农场压力大减。要不然被饿死的可能还会更多。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又该从哪里去多弄一点粮食回来？” 余正明坐在座位上凝视着茶杯，心里一直想着农场的粮食问题。 作为做事光明磊落的转业军人，他虽然看不起农场里的‘右派分子’，却也不愿意故意折辱他们。 而且他也愿意尽量让他们活下去。 但是现在形势艰难，上面就连他和他手下的基本物资供给都无法全部保障，又何谈能够保障据说是‘犯了重大错误’的‘右派分子’们。 上面通知说最新的补给要两天之后才会运来。可是农场里昨天就没有粮食了。 ‘砰砰砰’ 办公室房门被轻轻敲响。 随后走进来一个穿军装背步枪的手下。 “什么事？”余正明看了过去。 “场长同志，昨天晚上，场里又‘涨死’了一个右派分子。”那名手下轻声说道。 余正明有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不管死的是谁，都确实是涨死的。 但却不是被食物涨死，而是被无法消化的纸张、棉絮、树皮、白土之类的涨死。 “做好记录。找个地方埋了。” 余正明闭上眼睛，颓然地挥了挥手。 这时候又一个手下走进办公室。 “场长同志，大门口有一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子想要进来见你。他说他叫陈国泰，是你在红星公社的老战友张向红介绍他来的。”这名手下汇报道。 “红星公社的老张？他介绍人来见我？” 余正明有点意外地睁开眼睛。 “放他进来。我看看是谁，有什么事。” 余正明就点了点头，站起来慢慢走出办公室，看向农场大门那边。 不一刻，他就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看起来脸色稚嫩却英气勃勃的小年轻推着一辆新自行车，一瘸一拐地慢慢靠近。 余正明同时还眼尖地发现，自行车后座上搭着两条胀鼓鼓的麻袋。 看麻袋的形状，里面装的东西非常像是地瓜或是红薯土豆。 “粮食？” 余正明的心脏剧烈地一跳，看向小年轻的神色立即郑重了不少。 “余场长同志，我叫陈国泰，是红星公社陈家村的社员。我的确是张叔介绍来找你的。这是他给你写的条子。” 陈国泰支起自行车，从口袋里取出条子递给余正明。 余正明接过来一看，脸上立即露出喜色。 “陈国泰同志，老张说你想要用200斤土豆与我们农场换20株果苗，是真的吗？”余正明急切地问陈国泰道。 “余场长同志，这当然是真的。你看我已经把200斤土豆带来了。就是不知道咱农场准不准许......” 陈国泰指了指自行车上的两个麻布口袋说道。 经过之前一个多月时间的忙碌，陈国泰把大多数生活刚需项目都已经安排明白。 今天开始为实现明面上的水果自由而奋斗。 而到枫山农场来用土豆换果树苗，却又是陈国泰迫不得已之举。 在这个极其特殊的时代，任何一样私人财物都必须要有合理的来路。不然就很容易惹祸上身。 陈国泰尽管可以在空间里培育出足够的优质果苗，却不敢直接拿出来栽种，更不敢耍什么从山上挖来之类的小聪明。 “准许，绝对准许。咱们一株果苗的上交价格不过才两毛钱。而土豆的单价是4分五1斤。说起来还是我们农场占了大便宜。要不你干脆就拿40株果苗走？” 余正明欢喜地说道。 有了这200斤土豆，那七十多个右派分子总算可以安全地挺过两天，不会继续死人了。 “不必了余场长，我只要20株果苗。只要咱农场没有吃亏就好。咱宁可自己吃一点亏，也不能占集体丝毫便宜。”陈国泰带着喜意正色说道。 陈国泰之前一点都不知道枫山农场的粮食困境。 原本他以为个人与集体之间的交易会有阻碍，却没想到这个余场长竟然如此豪爽。 “好，好！老张介绍来的人果然有觉悟。小伙子不错，很不错。” 余正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陈国泰。 不一会儿，陈国泰将200斤土豆换成了20株两米多高的果树苗。 苹果、梨、黄桃、李、柿子各四株，都用油纸包住根部泥土捆在了自行车上。 目的既遂，陈国泰立即就与余场长道别。 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陈国泰轻轻松松地从空间里取出20株差不多大小的优质果树苗，将外面还没有经过多少改良的果树苗置换掉了。 这些果苗都是陈国泰在空间里提前扦插成活的。 红枫公社与红星公社相互紧邻着，枫山农场与陈家村也不过就五六公里距离。 陈国泰吃了早饭就往枫山农场赶，等他回到陈家村时，时间也不过才上午9点半左右。 “泰娃子，这些果树苗就是你用土豆在枫山农场换来的么？” 陈国泰用自行车带了两麻袋土豆前去枫山农场换果树苗的事情并没有隐瞒任何人，所以他一进村子，立即就有老头老太逮住陈国泰发问。 “是的刘爷爷。我准备把这些果树苗种在我家和大伯家的自留山上。等过上一两年或者两三年，就有水果吃了。听说这些果苗都是优良品种，果子非常好吃。要不你们也拿土豆去换几株回来种上？” 陈国他满脸喜色地说道。 老头老太们顿时面面相觑，不停摇头。 现在粮食如此紧张，他们没有哪家人会舍得拿宝贵的粮食去换好几年之后才会见效，且还不知道效果会如何的果树。 而且现在的天气已经比较寒凉。这些果树现在才栽种下去，还是栽种在自留山那种土壤相对比较贫瘠的地方，连能不能存活都是很大的未知数。 也只有陈国泰仗着有大贵人帮扶，才会如此胡来。 老头老太们就纷纷叹息着散去。 陈国泰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他的这些果树苗至此也就算过了明路。 很快，陈国泰就把这些经过基因改良的真正优质果树苗种在了自家和大伯家的自留山上。 每个树坑周边一两米范围的土壤都被陈国泰换成了沃土，树苗种上之后又用灵泉水进行了灌溉，必定会全部存活且状况良好。 陈国泰在这个时代的生活规划项目至此又算完成了一项。 第89章 王惜萍看上了大伯家的新房子 种完20株果树苗，时间就到了中午。 刚吃过午饭，还在收拾碗筷之时，大侄子陈必兴面带忧色地走进堂屋。 “必兴......”陈国泰含笑招呼。 “六叔，请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告诉你。”陈必兴急匆匆地说道。 “好。” 陈国泰心里‘咯噔’一下，跟着陈必兴走出院子。 “六叔，昨天晚上我偷听到老奶奶他们在商量着要把大爷爷诓骗回去。这时候我才找到机会溜出来告诉你。你一定要早作准备。我先回去了。” 走到没人的地方，陈必兴没头没脑地快速说了几句话，不等陈国泰有所反应，立即转头就走。 然而他虽然说得很简略，陈国泰却完全听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陈国泰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 他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他对大伯一家的帮助竟然留下了这么大的隐患。 作为这个时代的特色，大伯陈定国既然是一家之主，房屋产权也就天然属于他。 大伯的本性是纯善的，懦弱的，同时也是愚孝的。 如果大伯真的被王惜萍以母子之情进行死缠烂打，真的有极大可能会被诓骗回去。 到时候就算二姐一家激烈反抗，拼命不把自己的户口合回去，王惜萍也有权力插手目前还在挖地基和筹备材料的新房子，让二姐一家无比为难。 如果没有大侄子提前报信，等到新房子彻底建成，王惜萍真的闹了起来，而大伯也表示屈服的时候，陈国泰就算手持新房子的全部债权，也会被弄得焦头烂额。 除非他自认倒霉自行放弃债权，不然就会陷入与王惜萍的无限拉锯之中。 而作为王惜萍的亲孙子，他显然是争不赢王惜萍的。 就算争赢了，他也会名声大损。 “呵，老妖婆看上了新房子是吧？我没有提前知道这事便算了。既然我已经提前知道，你的算盘就无论如何都打不响。” 陈国泰沉着脸仔细寻思了几分钟，立即前往二姐家的自留地，把二姐叫到一边嘀咕了一阵子。 二姐陈凌香马上就跟着陈国泰前往大队长家。 在大队长那里拿到一份文书之后，陈凌香又搭着陈国泰的自行车去了公社，让公社干部在那份文书上面盖了章。 紧接着姐弟俩又抓紧时间赶去县城房管部门，凭借着生产队和公社开出的证明文书，又交了两块钱的契税，拿到了还没建成的新房子的房契。 房主的名字赫然是二姐陈凌香。 房契到手，陈国泰和陈凌香都狠狠地松了一口大气。 有了这张房契，王惜萍的谋划就失败了至少百分之八十。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是户主的问题。 姐弟俩又赶往灵江县人民医院，进入了陈定国夫妻俩的病房。 病房里，陈定国已经离开病床，在地上慢慢地走动着。 他现在还不能剧烈活动，不然刀口很容易裂开。 “老六来了啊。这次真是辛苦你和老七兄弟俩了。” 一看到陈国泰，陈定国就笑容满面地说道。 他俩住院的钱都是陈国泰掏的，这几天有肉有蛋有蔬菜的伙食也是陈国泰出的。 老七也一直都留在医院里为他俩跑上跑下，简直比亲儿子还亲。 最重要的是陈国泰不但把他俩的二女儿陈凌香一家的户口弄回了陈家村，让二女婿入赘他家给他老两口养老送终，还借给他家300块钱修了新房。 可以说六侄子陈国泰就是他家的再造恩人！ “医生说你们大伯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老六还帮我家解决了那么多的大问题。老六老七，大伯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兄弟俩......” 大伯娘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声音哽咽起来。 “没事没事。大伯，大伯娘，咱们都是一家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陈国泰一边说话一边给二姐递了个眼色。 “我妈，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点话要跟你说。” 陈凌香会意，上前拉着大伯娘走出病房。 “六哥，我都有四五天没有在家了。不知道小妹妹每天吃饱了奶，开始长个了没有？”七弟看向陈国泰，满眼期望地说道。 “你小子，小孩长个哪有那么快的？不过啊，咱家小妹妹也确实长了一点点。”陈国泰笑着说道。 “太好了。六哥，听说大伯家的新房子就修在我们家旁边......他们家的自留地......”七弟接着又喋喋不休地问其它问题。 陈国泰都好心情地一一作答。 两兄弟正在热烈交流之时，病房门‘吱呀’一声推开。 陈凌香和许绿云神色各异地走了进来。 陈凌香自是一脸轻松，许绿云脸上却是悲喜交加，看上去很是复杂。 “孩他妈，怎么啦？二妹，你跟你妈说了什么事？”陈定国问道。 “我爹，你先不要管我跟我妈说了什么。我现在要告诉你另外几件事情。”陈凌香开口说道。 “你说吧。”陈定国略微忐忑地开口。 “第一件，是你和我妈这次住院的84块钱花费，都是六弟出的。我为此给六弟写了一张84块钱的借条。”陈凌香说道。 “老六，大伯和大伯娘真的要谢谢你。其实这欠条应该我来写......” 陈定国不以为意，看向陈定国感激地说道。 “我爹，第二件事是，我家修新房子的300块钱，还是由我给六弟写的借条。”陈凌香接着说道。 “这怎么还是你......”陈定国似乎觉得哪里有点不妥。 “我爹，因为修房子的钱是我出的，所以咱家的房契房主是我。我爹你不会怪罪我吧？”陈凌香又说道。 “房主是你？这，这......”陈定国一下子凌乱了。 陈凌香当即看了她妈一眼。 “当家的，咱俩都是净身出户。咱二闺女不但给我俩出医药费，还出钱修住房。这房子肯定就是她的呀。你什么都不出，以后还要咱闺女女婿给咱俩养老送终。咱闺女已经比亲儿子都强了。这种情况你都还想当房主？你觉得这说得过去吗？” 许绿云立即鼓起勇气对丈夫说道。 之前在外面，陈凌香已经给她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许绿云对王惜萍可没有任何感念之情，当然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二女儿的想法和做法。 “好吧，你当房主就当房主吧。反正你也不会不管我和你妈。” 陈定国根本不懂这事情里面的深刻含义，懵懂地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候他心里没想那么多，只是本能地觉得由自己的女儿当房主，肯定比女婿当房主要好。 “还有最后一件事，我希望我爹能够同意咱家由我来当户主。你和我妈回去以后只管休养享福就行。” 陈凌香一咬牙，终于说出了这次来医院的真正目的。 “这，这，户主也由你当......”陈定国一下子瞠目结舌。 “当家的，这个户主只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名头。咱二闺女既然是新房子的房主，她自己也想当户主，那就随她当呗。反正她的品性你也知道，永远都不会不管我俩。跟着咱二闺女过，我俩再差，也都会比被你爹妈净身出户赶出家门要好吧？” 许绿云立即劝说道。 陈定国的神色顿时一黯。 自己夫妻俩重病缠身，又被亲爹亲妈净身出户赶出家门的至暗情景清晰地浮现在了眼前。 “好吧好吧，二妹想当户主就当吧。以后我和你妈就是过一天算一天了。”陈定国颓然地表示同意。 “既然大伯同意了，那我就出去找一辆人力车拉着大伯去公安局，把你家的户口本修改一下？” 陈国泰抑制住内心欣喜，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怎么都行，怎么都行。”陈定国意兴阑珊地说道。 当天下午六点钟，陈家村队部办公室里，陈定本把陈定国家的新户口本看了又看，然后才神色复杂地抽出新建的陈定国家的户头，将户主名字改成了陈凌香。 此时生产队除了他们这些当事人，其他没有任何人知道陈凌香已经变成陈定国家的房主兼户主。 第90章 新房上梁，王惜萍上演闹剧 11月5日，正午之前。 陈国泰家的左边人头涌涌，热闹无比。 产权属于陈凌香的那座新房已经完成了所有主体，即将在正午上梁。 眼下的社员都是前来等着抢上梁‘喜糖’。 眼看上梁时间就要到了，陈国泰抱着小妹妹，微微瘸着腿走了过去。 他就算不参与抢‘喜糖’，也必须前去添加一点人气。 自从彻底丢开拐杖，他每天走路时瘸拐的幅度就越来越小。到现在已经只有微微的瘸拐。 个别时候陈国泰如果忘记了伪装，甚至还会像正常人那样走上几步。 不过这都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因为周围的人都基本上已经把陈国泰当做正常人来看待。 陈国泰走在前面，七弟七妹和八妹跟在他身后。 “看，老六一家过来了。” 看到陈国泰几兄妹走来，立即有人说道。 人们转头一看，都觉得眼前一亮。 “啧啧，这几兄妹自从分出陈家，面貌真是一天赛过一天。” “是呀。老六老七都穿着崭新的中山装，七妹和八妹也穿着合体的列宁装。他们脚上都是胶鞋。几兄妹都脸色红润精气神充足。就连小小的九妹也全是新衣新鞋，打扮得像个年画娃娃。这完全就是城里人的做派，一点都不像农村人。” “听说他们几兄妹的衣服都是七妹在王小曼的指导下做出来的。七妹也算是学会一门手艺了。” “主要还是老六的命好，有大干部愿意借钱给他买那么多好东西。老六家现在‘三转一响’都有了，毫无疑问是咱们陈家村家境最好的人家。我说你们谁家有合适的姑娘，可要赶紧说给老六。” “赶不上说给老六，提前说给老七也行啊。” 众多社员当即又羡又妒地议论起来。 “老六老七，你们快过来。” 正在热情招呼客人的陈凌香马上迎了上去。 “我们没事，二姐你忙你的就行。” 陈国泰微笑着打过招呼，眼睛在现场快速扫视了一圈。 他很快就看到，陈家的第一代和第二代竟然有好几个都出现在现场。 老二陈定开、老三陈定光的眼神有点不自然，而王惜萍和陈定发的眼神里却有着明显的贪婪。 “看来老妖婆已经把大伯的工作做通。他们选择在今天发动。只是他们还不知道，大伯怕丢脸，没有告诉他们户主和房主都不是他。” 陈国泰心里顿时冷冷一笑。 大伯夫妻俩在七天之前出院回来之后，暂时安顿在陈国泰家里。 这期间王惜萍仿佛突然记起她是陈定国的母亲，经常跑过来嘘寒问暖不说，偶尔还要带点花生、地瓜干、水果糖之类的‘好东西’给陈定国。 这可是把从未感受过亲情温暖的陈定国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王惜萍进屋期间，不自觉地要对陈国泰几兄妹指手画脚一番，搞得几兄妹不胜厌烦却又无可奈何。 于是几兄妹都不约而同地期望二姐的房子早点修起来。这样大伯夫妻俩搬过去之后，王惜萍就再也没有登门的借口。 陈国泰思索期间，上梁的吉时已到。 ‘噼里啪啦’ 随着一挂鞭炮响过，上梁程序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 当‘喜糖’洒落之时，现场人声鼎沸，人气高到了极点。 喜糖洒完，人们就要离开的时候，王惜萍站了出来。 “各位乡亲请慢一点离开。这里我要当着大家宣布一件事情。”王惜萍大声说道。 众人顿时惊疑不定地看了过去。 他们先前看到陈家的主要人物都来了这里，心里就已经在不停地嘀咕。 毕竟上次陈国泰家上梁的时候这些人一个都没有出现，去的都是陈家的小孩子。 “我要说的事情是，我的大儿子决定从今天起回归陈家大家庭，我们陈家上下对此都表示欢迎。” 王惜萍不等众人有所反应，立即接着说道。 ‘啊’ 所有不了解的内情的人顿时目瞪口呆，都惊疑不定地看向满脸不好意思的陈定国。 陈定国这是脑子里装了屎吗？ 好不容易才从陈家那个火坑里跳出来，并且让小辈花了大价钱才把病治好，这转头又要回去接受王惜萍的残酷奴役？ “老大，看来大家都不相信我说的。要不你自己站出来表个态，说你愿意把户口合回去，跟着大家庭一起过。” 王惜萍看向陈定国，无比和蔼地说道。 “我，我愿意回去大家庭，和大家一起过。” 在老母亲殷切目光的注视之下，陈定国就像中了邪一般，站出来涨红着脸说道。 “大家都听见了，老大是自愿要合并户口回去的。既然老大是这一家的一家之主，他的户口合并回去了，那么这一家子的户口......” 王惜萍当即得意扬扬地说道。 “奶，我爹的户口归我爹的户口。他要合回去，我们当小辈的不能阻止。但是我们是自由的。我们有不合回去的权利。不信你可以问问大队长。” 陈凌香立即站出来正色说道。 “四婶子，二妹说得对。法律规定了他们在这一点上是自由的。定国大哥只能决定自己的户口去哪里，没有权力带着二妹他们的户口走。” 陈定本怜悯地看了王惜萍一眼，徐徐开口说道。 这个贪婪的老太婆，她根本不知道她今天除了出丑，其它什么都得不到。 “行，你们的户口不合回来就不合。但是这套新房子是在老大的名下。老大的户口既然合回去了，这套房子就要由我来安排。” 王惜萍的脸色略微暗了暗，随即就恶狠狠地说道。 ‘嘘’ 人群中立即发出一阵嘘声。 原来这老太婆把陈定国骗回去，最终目的竟然是这套还没完全修好的房屋。 难道她不知道这修房的钱全是陈家老六出的吗？ 不过房子已经修起来了，就算是陈国泰出的钱，可房屋主动权一旦落到王惜萍手里，那后面的牵扯...... 人们顿时把怜悯目光投向陈国泰。 陈国泰却是微微一笑，岿然不动。 “我奶，修这房子的钱，是我向我六弟借的。而房子既然是我出的钱，房主当然是我，与我爹没有任何关系。不信，大家可以看看这房契。” 陈凌香静待王惜萍表演完，上前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席话，然后拿出盖了大红公章的房契让社员们传看。 “呀，房主还真是陈家二妹呢。” “这下子可好，陈王氏的如意算盘都落空了。” 社员们立即幸灾乐祸地议论起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户主不是房主呢？” 王惜萍听到众人议论，满脸不敢相信地几步上前，要抢那张房契。 陈凌香抢前一步把房契拿到了自己手上。 “我奶，或许你说得很对，户主就应该是房主。因为我是房主，所以我爹我妈让我当了这个家的户主。乡亲们请看我家的户口本。” 陈凌香拿出户口本翻开第一页，在众多乡亲面前走了一圈。 “我奶，你要把我体弱多病的爹叫回去跟你们一起生活，由你们全家一起照顾，而我爹自己也愿意回去，这是好事，我们当小辈的不会阻止。但是我希望我爹以后再生病时，你可不要再说没钱给他治病。要不然我绝对会去公社，去县里反映。现在我们可以到队部去走我爹的户口转移手续了。” 陈凌香最后看向王惜萍说道。 “我妈，你不是说只是想我回家，其它什么都不图吗？房子没有就没有吧。咱们这就去办手续。” 陈定国走上来轻声说道。 “你，你这个没用的病秧子废物东西！你什么都没有，还想回家让全家养着你，想什么屁吃呢？真是晦气！回家。” 王惜萍希望落空，当即不再演戏，满脸怒色地径自离开。 其他陈家人连忙灰溜溜地跟上。 “假的，还是假的！她说的都是假的！” 陈定国再次心如死灰，满脸呆滞地愣在原地。 “这个大伯以后如果再犯蠢，我绝对会尊重他的命运，不再管他分毫。” 陈国泰平静地看着陈定国的蠢样，心里淡定地想道。 他承诺过要担起原身所有因果，但却必须按照他的规则来。 第91章 ‘封山令\’结束，全村集合 11月16日，天高气爽。 陈家村为期半个月的‘封山令’今天正式结束。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陈家村所有村民将集体上山，各自自由组合，对属于陈家村的四个山头上面的柿子树、山楂树进行采收。 同时还要采摘一些榛子和松子。 “国泰兄弟，你这学习能力真是太强了。才不过一周时间，我就没什么可以教你。” 陈国泰家的院子里，满头大汗的韩忠武收起拳架，心服口服地对与他对练的陈国泰说道。 大伯全家在7号那天全部搬出陈国泰家，进入新房子居住之后，陈国泰立即就按照原有计划开始安排生活。 他首先严令七弟不得再出工，每天在家里和七妹一起，按照各自的课本温习以前学过的功课，顺便教八妹学习。 其次他让韩忠武回去征求了他家的意见，看能否学习他家的家传武功。 陈国泰表示，如果韩忠武的老爹韩兴才同意传授，他将备上一份大礼进行答谢。 结果不言而喻，在武功极为衰落的今天，韩兴才对于家传武功的保守观念已经没有那么重。 在陈国泰拿出的20斤优质白酒和两条‘大前门’的‘压迫’之下，韩兴才欣然同意陈国泰不拜师也可以学习他家的武功。 为了避免影响，具体由韩忠武每天一大早赶到陈国泰家进行传授。 陈国泰的身体素质本就强大得离谱，在空间的支持下精神反应也无比快速，短短一周多时间就学会了韩家的桩法、腿法、棍法刀法等技巧和运力法门。 是以韩忠武才由衷地发出感慨。 陈国泰没有学习他家武功之前，就能够凭借强大的力量和神速的反应轻松打败他。 现在陈国泰学会了武功技巧，韩忠武就更加不是陈国泰的三合之敌。 “非常感谢忠武哥的无私传授。” 陈国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微笑着说道。 所谓‘技多不压身’。学会了韩家武功，他的个体战斗能力再次上了一个大台阶，极大地增加了他在这个时代的生存本钱。 他一直都不敢忘记，当红色浪潮开始席卷全国的时候，很多地方都要动刀动枪。 动拳脚就更是家常便饭。 现在学会了拳脚功夫，虽然不是很精深的拳脚，却也能备不时之需。 他向韩忠武学习武功这事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地到处宣传，但同样也没有刻意避人。所以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他不但身具神力，而且已经学会武功了。 这对他实施接下来的计划有着极大的帮助。 “嗯，以后就靠你自己慢慢练习，直到你能够推陈出新，创出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功夫。”韩忠武欣慰地点头说道。 “六哥，忠武哥，快吃早饭了。吃了饭咱们还要一起上山呢。” 这时候七妹从厨房里跑出来说道。 陈国泰和韩忠武相视一笑，一起走进堂屋。 早饭刚刚吃完，小妹妹的奶娘王小曼就抱着她的孩子前来报到。 紧接着大伯娘许绿云也带着8岁的陈兰兰赶了过来。 大伯家其他人都要上山挣工分，大伯娘则是要在陈国泰家陪着王小曼一起照顾八妹和小妹妹。 “老六，我一直叫你大伯不要上山劳动，他偏偏说自己的身体感觉还可以。劝都劝不住。” 大伯娘一看到陈国泰就开始抱怨大伯。 “大伯娘，随便大伯怎么做吧。只要他不累着就行。”陈国泰微笑说道。 大伯和大伯娘还在医院期间，陈国泰就开始用肉蛋调理他们的身体。 回来居住在陈国泰家的10天时间里，每天的灵泉水更是没有断过。 他们老两口的身体现在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隐患。 不过陈国泰绝对不会明说。他要让他们自己去发觉，自己去找原因。 简单说了两句之后，陈国泰就带着七弟七妹和韩忠武赶往队部晒场。 此时的队部晒场上很是热闹。陈家村一共402个人，起码有340个在场。 这些人都要上山‘扫山货’。 不上山的都是腿脚不便的老年人或是年龄不到10岁的小孩子。 “快看，陈家几兄妹来了。” 看到陈国泰一行走过来，人群中立即有人说道。 “陈家老六几兄妹都穿着得体的工装，精神头真的好高。” “泰娃子的腿全好之后，看起来真俊啊。他的条件又那样好，不知道哪家的闺女才有福气嫁给他？” “啧啧，这几兄妹越来越不像咱们农村的大老粗了。” 社员们各怀心思地议论起来。 而人群中陈家老宅人的神色则是又高兴又惭愧。 高兴的是如此出色的人物是他们陈家的种。惭愧的是陈家居然把人家主动赶出去。 “泰娃子，你上山采收不拿竹竿，拿那么粗的一根木棍干什么？” 陈国泰走近人群之后，有人指着陈国泰手里提着的那根两米长短大半个拳头粗的硬木棍子，好奇地问道。 很多人都同样不解地看着陈国泰。 “黄爷爷，我上次被野猪拱了，有点担心今天再遇到。所以我拿了这根棍子。这次如果再遇到，我就用棍子收拾它。” 陈国泰貌似随意地解释道。 社员们顿时愕然。 “泰娃子，这几天上山可是有基干民兵保护安全。你这根棍子比起步枪......” 问话的那位黄爷爷摇了摇头，指着晒场上十几个背着莫辛纳甘步枪的民兵说道。 “黄爷爷，我这只是有备无患。万一遇到野猪，民兵又来不及赶过来的话，可以先抵挡一阵。”陈国泰微笑说道。 “对了，我二堂伯，如果我今天自己一个人单独打死野猪，那野猪是不是仍然归我自己？” 陈国泰略略解释了一句，马上又看向陈定本说道。 集体‘扫山货’的时候，执行保护任务的基干民兵不论是谁，因为今天他们要拿工分，打到的野物就必须归生产队所有，没有归属个人的说法。 所以陈国泰才专门问了这个问题。 “只用木棍就把野猪打死，陈家老六是不是飘了？” “是啊，他飘了。他以为他一拐杖能抽趴野狼，就能同样干趴野猪。” “不过也说不定哈。他这段时间不是在跟韩家小子学武功吗？他的力气本来就大得出奇，这有了武功再去对付野猪......” “嗤，有武功又怎样？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不信你问问韩兴才和他那几个儿子，他们谁有把握只凭一根木棍就妄想拿下野猪。别说木棍，就是用刀也不见得能......” “是的是的。基干民兵就算用步枪，对付野猪也不敢说十拿九稳。而且稍不注意还会出现伤亡。” 陈定本还没答话，社员们就纷纷交头接耳地对陈国泰进行嘲讽。 陈国泰对社员们的议论充耳不闻，只管执着地看着陈定本。 “老六，虽然二堂伯不相信你能只用一根硬木棍就单独拿下一头野猪，但你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我也就不得不进行正面回答。按照道理来说，今天除了执行保护任务的基干民兵拿固定工分，其他所有社员的工分都是采摘多少山果得多少工分。你单独打到的野猪自然是归你自己......” 陈定本定了定神，一边思索一边开口说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社员们的神色就是一变。 一头野猪可不比几只野鸡野兔。 万一陈国泰真的单独打死了野猪...... “......但是老六，野猪不比野鸡野兔，你如果真的做到了，会让生产队很为难。也许这个问题需要召开社员大会......” 陈定本沉吟着表达出了自己的看法。 社员们顿时神色一松。 “我二堂伯，其实生产队不必为难。我有一个想法你看行不行哈。我如果真的单独猎到了野猪，就将其交给生产队，由生产队给我按每斤多少工分进行核算。” 陈国泰微笑着说出自己的真正打算。 这个时机他已经等待了很久。 “核算成工分交给生产队？” 陈定本和所有社员都禁不住眼前一亮。 这真的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第92章 一斤野猪折算成多少个工分？ “陈家老六，你要是真的能单独打到野猪，又折算成工分交给生产队，就是给你算成1斤野猪十几二十个工分都可以？” 一名社员禁不住开口大声嚷了起来。 “是啊是啊。1斤野猪十几二十个工分都可以。” 其他社员都眼冒绿光地连连点头认同那名社员的话。 前两年不准社员养牲畜，他们想吃上一口肉简直比登天还难。 而现在的猪鸡又才刚开始养。 所以一说起肉，每个人嘴里都禁不住口水狂涌。 “不行！这个比例太高了。咱们生产队今年的工分值少则7,8分，多则一毛。按这个价格算，老六上交的野猪的毛重就是一两块钱1斤。现在净肉的国家牌价才是7,8毛钱。老六这不是太占集体便宜了吗？我觉得给老六按7,8个工分1斤毛重进行折算就已经很不错。” 一片热烈气氛中，人群中忽然冒出一道反对声音。 大家闻声看去，发现是上次对陈国泰捕猎野鸡野兔发表了强烈反对意见的被棉纺厂精简回乡的陈国图。 人们顿时连翻白眼。 国家规定的肉价确实是7,8毛1斤，但在如今这样的环境下，那完全是一个噱头。 公社收购站的肉店里常年看不到有肉卖不说，就是偶尔出现一丁点，也会被少数一些有关系有门路的人瞬间全部买走。 而他们这些社员就算好运地遇到有肉卖，兜里没有肉票和钱，也只能干瞪眼。 社员们给陈国泰承诺的折算价格虽然听起来似乎很高，但黑市上的猪肉价格已经是三块多四块钱1斤。 与那个价格相比，这个价格其实也就不算高了。 最重要的是，陈国泰如果真的弄到了野猪并上交生产队，野猪肉可是大人小孩都有份而且不要钱也不要肉票。 相当部分社员甚至都认为，只要真的有这样的好事，就算给陈国泰的折算工分达到20个工分，甚至30个工分1斤都可以。 在大家都无比期望有肉吃的情况下，陈国图突然出声泼出来这么大一盆冷水，顿时让大多数社员对他极为不满。 虽然大家普遍都认为陈国泰根本不可能只用一根木棍就拿下一头野猪，但陈国泰现在在大家的眼里已经变得越来越厉害。 万一他真的做到了，却因为生产队开出的折算价格过低而不愿意上交，岂不是让大家馋得要发疯？ “国图哥说得不错。折算价格开那么高，集体的损失就太大了。要我说的话，7,8个工分都还是高了，那不就是把毛重按净肉算了吗？” 其他人还没说话，何茂林就出声接着说道。 社员们的脸色顿时一黑。 “7,8个工分都还高？陈国图，何茂林，你们两个是不是疯了？还是说你们经常有肉吃，现在一点都不想吃肉？” 有社员立即站出来指责陈国图和何茂林两人。 两人的家人也很是不解地看着他俩。 他们都不明白，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陈国图和何茂林为何要搅局？ 众人注视之下，陈国图和何茂林两人的神色虽然都有点尴尬，但却东张西望地就是不松口。 他俩当然不是不想吃肉。 如果换了不是陈国泰，20个工分甚至30个工分他俩都不会表示反对意见。 但陈国泰就是不行。 出于对陈国泰的嫉恨，他俩宁愿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继续馋肉，也不愿看到陈国泰好过。 生产队长陈定本顿时大感头疼。 陈国图和何茂林两人的意见虽然很不得人心，但从道理上来讲，却也没有人敢说他俩说得不对。 陈定本如果真的不尊重他俩的意见而直接同意给陈国泰开‘高价’，那可有的是后患。 陈定本一时之间就有点埋怨陈国泰想到一出是一出，无端地给他找麻烦。 现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茂林哥，既然你说7，8个工分都高了。那你觉得多少合适呢？” 一片尴尬当中，陈国泰忽然微笑着问何茂林道。 所有人的目光立即全部转向何茂林。 “我觉得，你作为生产队的社员，要有勇于为集体奉献的精神。这个折算价格，最多5个工分......” 何茂林理所当然地开口说道。 ‘嘘’ 他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就响起大片嘘声。 尼玛真是这个折算价格的话，陈国泰如果真的打到了野猪，与其交给生产队，还不如直接拉去公社收购站。 那不但能直接得到一笔现金，还能得到野猪重量10%的肉票奖励。 而且因为陈国泰把野猪交给了国家，并不是自己一家人大肆吃肉，社员们就是心怀不满也不能多说什么。 “......6个工分。我觉得6个工分就非常合适。” 何茂林立即想到了自己话里的不合理之处，立即脸色微红地改口说道。 所有社员再次沉默。 从理论上来讲，1斤野猪毛重兑换6个生产队工分，的确最为合适。但在实际上，陈国泰却是大大吃亏。 现在就看陈国泰自己怎么选择了。 “大队长，其实我也觉得1斤野猪折算6个工分很合理。现在麻烦你问一问，还有没有人觉得不合理的？如果没有，我们就这么办。” 陈国泰忽然看向大家，笑着说道。 现场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陈国泰为了避免以后被人找后账，说他占集体便宜，他心里定的最为合适的折算价格其实是1斤野猪5个公分。 实在不行的话，4个工分也可以。 毕竟野猪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空间里等待‘出栏’的野猪起码五六十头。 他最为看重的是生产队工分。 只要工分足够，年底决算的时候他不但可以不用交钱弥补工分缺额，还可以参与‘劳四’那部分的粮食分配，并且还能拿到一定数量的现金分红。 最为重要的是，有了这么一个范例，明年他时不时上山‘猎’回一头野猪交给生产队折算成工分，就不会再有社员会因为他们几兄妹全部都去读书还要参与分粮而感到不满。 为了能够经常吃到肉，他们对陈国泰这样的行为说不定还会拍手欢迎。 现在对他最为不满的何茂林居然能把折算工分‘帮’着提到6个，他当然不会反对。 第93章 真往山里面去了 “呀，只折算成6个工分，泰娃子竟然也会同意？” “这说明陈家老六的心思并没有钻到钱眼子里。他心里有咱们这些乡亲。” “陈国图和何茂林真是枉做小人。” ...... 陈国泰亲自表态之后，社员们大喜，纷纷盛赞陈国泰，极力贬低陈国图和何茂林。 陈国图两人虽然被众人的话语说得满脸通红，心里却暗暗得意。 他俩都觉得自己把陈国泰的利益削弱到了最低程度。 “老六，你真的愿意自己吃点亏，也要为乡亲们做贡献？”陈定本高兴地问陈国泰道。 “愿意。”陈国泰神情诚恳地点头。 “你们还有谁不同意1斤野猪兑换6个生产队工分？有就赶紧提出来。没有的话咱们就这样定了。” 陈定本就看向所有社员大声说道。 “没有了，没有了。谁敢不同意，老少爷们一起弄他。” 很多社员都看着陈国图和何茂林，若有所指地表明态度。 那两人立即把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 “既然没有人反对，这事就这样决定。现在，全体上山，扫山货。上山后一定要注意不要太过于深入，一定要时刻处在民兵的视线范围里......出发！” 陈定本简短地动员了几句之后，三百多个社员拿着竹竿和口袋立即开拔，热热闹闹地往山上赶去。 海岱省的季节变化既快速又明显。 ‘封山令’执行之前的10月份，山林草木就在快速地枯黄凋零。 如今立冬已经一周多时间，海岱省已经正式进入冬季。该掉的树叶已经全部掉光，该枯萎的草丛灌木也已经全部枯萎。 这让上山的难度减小了一大半。 而且白天的气温都已经下降到了七八度，绝大多数蛇虫都不怎么活动了。 上山的人群也不怎么担心会被蛇咬。 很快，社员们登上了第一个山头。 从这个山头继续往里面走，就是直通大黑山。 以往，会搞经营的陈定本带人在属于陈家村的四个外沿山头上专门种植了柿子树和山楂树以及其它果树。 后来只有一些柿子树和山楂树存活，每年可以采收一茬，多少添补一下陈家村的社员们。 至于榛子和松子没有特意种植，每年在外沿山头采到多少算多少。 三天的集体采摘期过后，所有社员都可以随意进山去采集野果。 只不过那时候不会再有民兵保护安全。社员们所有收获自得，所有责任自负。 “大家各自散开，自己组队进行采摘。采到一定数量之后拿到这里称重统计工分。原则上所有果子都是集体财产，采摘过程中不得随便吃......现在开始干活。” 陈定本指定了过称地点之后，立即让人开始工作。 社员们基本上都以家庭为单位，快速寻找看起来产量比较高的果树进行采摘。 一般情况下，一棵果树只要有人开始采，其他人就都会自动避开。 至于说不准吃的问题，其实只要你不往自个兜里装，避开人吃上一点也不会有人管。 “六哥，七妹，快过来。我们先采摘这棵。” 陈定本刚宣布开工，七弟就飞一般奔向他早就看好的一棵柿子树，如同猴子一般爬了上去，宣布了对这棵柿子树的‘主权’。 陈国泰微微一笑，提着木棍和七妹一起走了过去。 其他人家也纷纷抵达自己家的目标忙碌起来。 负责保护任务的民兵们则是在民兵排长兼治保主任王守义的指挥下，向着山头里面徐徐搜索并认真警戒，严防有野猪野狼等凶猛动物突然跑出来伤害社员。 工作过程中，很多社员想到出发之前的那一场闹剧，都禁不住时时注意一下陈国泰的动向。 只不过无论他们怎样观察，都只看到陈国泰在不紧不慢地陪着弟弟妹妹采摘果子。 众人无不在心里暗暗摇头，渐渐把陈国泰在出发之前说的那些话当成了玩笑。 一上午就这样平淡无奇地过去了。 全体社员在下午最多再工作一两个小时，就能把眼前这座山头的果子全部采完，然后转战下一座山头。 下午一开工，就有眼尖的社员发现，陈国泰没有再守着果树，而是提着那根棍子向着远处的民兵防线走去。 “动了，陈家老六动了。他去打野猪了。” “以他拖着断腿都能打死野狼的身手，如果真的遇上野猪，就是打不过也能够逃回来的吧？” “我还是希望他真的能够成功。那样今晚上就有肉吃了。” 社员们立即兴奋地议论起来。 “嗤，打野猪？我看他今天不遇到野猪也就算了。如果真的遇到，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只拿根木棍就想打死野猪，他以为他是打虎的武松？” 陈国图和何茂林却是在心里嗤笑着陈国泰。 “老六，你真的要进去里面找野猪？” 陈国泰走近民兵防线时，王守义惊疑不定地问他道。 “是的守义叔。等会如果我找到野猪又干不过，我就给你们引过来让你们收拾。”陈国泰微笑着说道。 “哈哈，以你现在的身手，只要不是隔得太远，你还真的有可能把野猪引得过来。不过野猪如果由我们民兵开枪打死，那就是生产队的，不属于你个人了。” 王守义哈哈一笑，爽朗地说道。 每年采收野果的时候，能否碰到野猪野狼真的要看运气。 一般不会有野猪野狼主动闯到密集人群所在的地方。 而王守义也不可能带着民兵放弃保护任务，深入进去进行搜寻。 那样子出了任何事情都会是他的全责。 可以自由活动的陈国泰如果真的找到了野猪并将其引过来由民兵开枪解决，不论是对民兵还是对生产队来说都是意外之喜。 “守义叔，如果真是那样我也就认了，算是我给集体做的贡献。” 陈国泰笑着说了一句，直接越过防线走向里面的山头。 “老六多半找不到野猪。不过大家也得都打起精神来。万一他找到了，并且发出了呼救，我们就得立即赶过去进行救援。” 王守义看向持枪的十几个基干民兵说道。 “排长说得对，我们是得做好准备。” 民兵们都笑着应声。 眼下所有民兵们的看法都基本相同：陈国泰十之八九找不到野猪。即使找到了他也无法自己解决，最终还是得他们来。 第94章 木棍杀野猪，他真做到了！ 越过民兵防线十几分钟之后，陈国泰踏上了第二个山头。 回头看了几百米远处山头上影影绰绰的人影，陈国泰微微一笑，再次向前，很快就消失在那些人的视线之中。 他毫不犹豫地选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拿出红外望远镜四下观察。 大半分钟之后，陈国泰确定周边几百米之内都没有闲杂人等，立即找到一个稍稍平坦一点的地方，意念一动。 光影一闪，一头身长近两米，高约1米的巨大黑色野猪出现在眼前。 那头大野猪上一秒还在空间猪圈里美美地咀嚼着堆成小山的香甜肥美的牧草，下一秒就出现在一个草叶枯黄的陌生环境。 嘴里的肥美草叶也不翼而飞。 从没见过世面的大野猪顿时满脸懵逼，短暂地陷入了呆滞之中。 野猪呆滞，陈国泰却没有。 ‘砰’ 就在野猪出现的第一时间，陈国泰就抡圆了桦木硬棍子，狠狠地敲击在野猪的脑袋之上。 ‘嗷......’ 野猪的脑袋一下子破皮出血，脑袋里‘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同时这头野猪嘴里也本能地发出了震天的痛苦哀嚎。 这时候陈国泰如果抓住机会再猛敲野猪脑袋三五下，说不定就能把这头野猪敲晕过去，然后慢慢解决掉。 但是陈国泰却偏偏没有这样做。 ‘砰’ 下一棍敲在了野猪的后腿之上。 ‘咔嚓’ 陈国泰清晰地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这头野猪的嚎叫声也随之更加惨烈。 “成了。” 陈国泰脸色一喜，略微停顿了几秒，静待这头野猪反应过来。 早在‘封山令’执行之前，陈国泰就在靠近大黑山的山林里将眼前这一幕演练得滚瓜烂熟。 他知道眼前的野猪两三秒之后就会反应过来，并且在天然凶性的驱使之下，即使瘸着后腿也会凶猛地对他发动攻击。 果然，这头野猪在两三秒之后脱离了晕眩，同时也认出了自己的敌人，立即不顾一切地对着陈国泰冲撞了过去。 陈国泰微微一笑，轻巧地闪开。 还没有跟韩忠武学习武功之前，陈国泰只凭自身身体素质和神经反应能力就能够准确地避开野猪冲撞。学会了武功技巧之后就更加轻松。 接下来，陈国泰在这一小片缓坡上闪展腾挪。 他手中的大木棍保持着适当的力度不时敲击野猪脑袋，让这头野猪的惨嚎声音时高时低地一直没有停息，从而营造出了听起来极为紧张也极为惨烈的战斗气氛。 “什么声音？” 野猪地第一声惊天嚎叫响起之时，王守义带领的民兵虽然隔着老远，也清晰地听到了。 所有民兵的神情顿时一振，都不由自主地向陈国泰刚刚消失的那座山头看过去。 “不是吧？陈家老六的运气真有那么好，才走过去就遇到了野猪？”一个民兵掏了掏耳朵，有点不敢相信地说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野猪的第二次嚎叫就又响了起来。 随后野猪的痛苦叫声就一直都没有停歇。 “实锤了，确实是野猪。现在陈家老六正在与野猪战斗。听这声音，是野猪一直在吃亏，被陈家老六压着打。要不然它不会叫得这样凄惨。” 另外一名有打猎经验的民兵接着说道。 “既然真的是野猪，即使老六占着优势也不行。毕竟野猪是猛兽，说不定就会出意外。出来四个人，赶紧跟我跑过去接应一下！” 王守义神色一正，吩咐了两句就一步跨出，往山头下面奔跑。 他必须先下这座山头，然后再攀登对面那座。 其他民兵对视了一下，马上有四个人出列，快速跟上王守义。 民兵们距离采摘果子的队伍只有一百多米远。他们听见了对面山的野猪叫声，也相当于是采果子的社员都听到了。 “不是吧，泰娃子一去就发现了野猪......” 社员们立即满脸惊愕地议论了起来。 “希望泰娃子真的能把那头野猪拿下。这样今天晚上就有猪肉吃了。” 更多的人是一下子就想到了美事。 “哼，野猪是那么好拿下的么？三五个民兵即使拿着步枪，如果不够小心，也很容易被野猪伤到。陈家老六只拿着一根木棍，虽然那木棍很粗很硬，但终究还是木棍......” 何茂林一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起来。 “希望老六能够坚持到民兵赶到吧。” 与陈国泰关系比较好的一些人听了何茂林说的话，都忍不住担心起来。 七弟更是一下子就从柿子树上溜下来，与韩忠武一起满脸忧色地向第二座山头奔去。 “从民兵听到野猪叫声开始，再到他们快速奔跑到我这里，快的话只需要六七分钟。是时候把它解决掉了。” 陈国泰戏耍了大野猪三四分钟之后，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当即就朝着已经变得血糊糊的野猪脑袋大力出手。 ‘砰’‘砰’...... 不过五六响，野猪脑袋终于碎开。 这头野猪的寿命也就走到了终点，无奈地闭上嘴巴停止嚎叫，颓然地倒了下去。 “没声音了！不好，加快速度！” 已经快速攀上第二座山头半山腰的王守义听到野猪嚎叫声戛然而止，心里遽然一惊，连忙招呼跟上来的四个民兵再次加速。 “排长，你看上面！” 一个民兵突然惊叫着指向上方。 王守义几人抬头一看，一下子被惊得目瞪口呆，攀登的脚步也猛然停住。 只见陈国泰一手持着粗木棍，一手倒拖着一道庞大的黑影，稳稳地站在山头上，悠闲地看着他们。 这里距离陈国泰那里虽然还有将近两百米，但王守义等人的视力都非常好，一下子就看清楚陈国泰手里拖着的是一头大黑野猪！ “我*！木棍杀野猪，老六居然真的做到了。还是那么大的一头！” 好半晌之后，王守义才忍不住狠狠地骂出了一句粗口。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两个月秒杀野狼就已经很让人不敢相信。现在倒好，能够只用一根木棍就单挑一头大野猪了。要知道咱们如果只有一个人，就是拿着步枪也不敢轻易对这么大的野猪下手。” 其他民兵也是无限震惊。 “你们看，王排长他们怎么在半山腰停住了？” 一直注意着王守义等人动静的社员们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 “那是因为陈家老六已经打死了野猪，拖着野猪尸体走到了山头上。”视力比较好的社员很是震撼地说道。 “没错没错。那边山头上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绝对是陈家老六拖着一头野猪的样子。” “想来是王排长他们在近距离看得更清楚，被陈家老六吓住了。” ”陈家老六这个勇猛程度，还有谁？” 你一言我一语之下，社员们很快就拼凑出了真相。 “今天晚上有肉吃了。走，快走，快过去帮陈家老六把野猪抬回去。” “是的是的，我们快过去帮他抬一下。他打死野猪已经很累了，不能再让他受累。” 相当一部分社员齐齐欢呼了一声，连果子都顾不上采，都拼命地朝着对面山头跑去。 其中几个壮年社员手里还拿着扁担和绳索。 陈定本没有动，只站在原地欣慰地看着那边。 “老六这孩子，做事情越来越滴水不漏。真的是前途无量！” 想起早上出发之前陈国泰淡定自若地与社员们定下毫无后患的野猪肉与工分之间的兑换比例，陈定本眼里的陈国泰形象越来越不容忽视。 第95章 三千个工分，老六不会欠生产队了 “老六，你还真的是只用木棍就把这头野猪弄死了啊！” 王守义仔细检查了一下野猪身上的伤口，发现野猪的致命伤全在脑袋上，而且明显是被木棍多次重击而碎裂，不由得大为惊叹。 “是啊，老六这力气，这身手，也是太牛了。换了咱们，可能就是拿着铁棍也奈何不了这么大一头野猪。” “就是用枪，怕也要三五个人同时开枪才能基本保证安全，哪里能像老六这样与野猪近身搏斗。” 其他民兵一边感叹，一边对陈国泰投去一丝敬畏的眼神。 作为二十多岁正当壮年的基干民兵，他们每个人都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感到很自豪。 以前就算明知陈国泰能够秒杀一头野狼，他们也没有觉得有多了不起。 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或许也能够做到。 但是现在这么大的一头狰狞野猪躯体明晃晃地摆在他们眼前，他们是不服也得服了。 从现在起再也没有人敢把陈国泰仍然当作少不更事的15岁小伙子，而是把陈国泰看成了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 “嘿嘿，这也是运气好。我一翻过山头就看到这头野猪在那边拱土找吃的。我偷摸上去一棍子打在它脑袋上，让它脑袋发懵反应不过来......” 陈国泰憨厚地笑着解释。 “老六，虽然你的身手的确不错，但这次也确实是你运气好。冬天里野猪本来就很少到小黑山外围来，今天那边又是那么大的动静......不说了，大家一起搭把手，帮忙把这头野猪弄回去。” 王守义笑着招呼过来的四个民兵一起帮忙抬野猪。 “我的天，这头野猪也太沉了吧。” “估计至少有500斤以上！” 四个民兵刚一上手抓住四只猪腿开始用力，就立即发出惊呼。 以他们的体格和力量，把这头野猪抬起竟然感到无比吃力。 “老六这可是发了。按照今天早上讲好的，一斤野猪兑换6个工分，这最少都是3000个工分，差不多等于1个半壮劳力全年工分了。” “有这些工分，再加上老七挣的那些，老六家今年的口粮工分缺额就应该全部补上。年底决算时老六说不定不但不会补钱，还能够参与‘劳四’的粮食分配，并拿到一点分红。” 民兵们紧接着就极其羡慕地说道。 他们纵然是基干民兵，也只在出任务的时候才有极少的一点点工分补贴。平时还是要在田地里吃大苦流大汗挣工分。 而小小年纪的陈国泰就这么‘砰砰砰’地随便敲了几棍子，就抵得上他们1年半时间的辛苦劳动，他们又怎么不羡慕到极点？ 对于民兵们的赞叹，陈国泰面带憨厚笑容闭嘴不语。 这个时候可不能翘尾巴，要不然很容易拉仇恨。 不过在陈国泰内心里，对这个时代的劳动供养率也是相当满意。 在眼下这个时代里，尽管生产力落后生活用品极其缺乏，但劳动供养率那是相当地高。 像在陈家村这样的自然环境下，一个壮劳力只要认真劳作一年，就可以养活包括自己在内的至少3个人口。 而在陈国泰重生之前的那个时代，尽管生产力已经高度发达，但全社会过高的消费阕值让一个劳动力只能养活包括自己在内的1.1个人。 所以这个落后时代的人才敢肆无忌惮地生育小孩，而陈国泰前世那个发达时代里的人却掀起了不婚不育的潮流。 “我的天，好大一头野猪！泰娃子太厉害了。” “这头野猪有500斤吧？按70%的净肉算，一个人头能够分到一斤多啊。” “陈家老六可真是给大家做出了巨大贡献。” 再次响起的连串惊呼声打断了陈国泰的思绪。 拿着扁担绳索前来接应的社员们赶到了。 有了趁手家伙，大野猪立即就被牢牢捆住。 六个壮劳力分作三组，‘嘿哟嘿哟’地抬起野猪赶往社员们采果子的第一座山头。 一路上前来迎接的社员们全都喜笑颜开地连连赞叹。 到了过称的地方，还是那六个壮劳力抬起大称给野猪称重。 “511斤！” 野猪重量很快就称了出来。 “呀，3066个工分！这抵得上1个半壮劳力全年工分了。” “老六家今年不用给生产队补钱了。” 社员们顿时又是羡慕又是眼红地议论了起来。 “真是个败家玩意儿。他要是没有分出去，这头野猪咱家绝对不会交给生产队！这是多少肉，多少钱啊。” 围观的王惜萍终于忍不住低声痛骂了起来。 其他陈家人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看。 正如王惜萍所说，要是陈国泰没有分家出去，就是社员们再怎么看不惯再怎么议论，他家都要把这头大野猪留在自己家里。 现在可好，一切都泡汤了。 “小孙，给老六把工分记上。老林，你马上带几个人把这头野猪抬回食堂，让人抓紧时间把它拾掇出来。等会下工回去大家好分肉。” 陈定本可不会管陈家人怎么想。他先是招呼记分员孙祖业给陈国泰记上3066个工分，又叫副队长林兴平把野猪弄回去收拾出来。 副队长林兴平当然是高兴地带着人立即行动。 其他社员都神情兴奋地目送着大野猪被抬下山，然后转身回去干劲十足地继续采集野果。 冬天的天色暗得早，下午四点多钟就出现了暮色。 陈定本看了看手表，宣布下工。 全体社员都背着挑着还没运完的最后一批劳动成果，满脸期待地往队部赶去。 当天的劳动成果全部入库之后，天色差不多全部暗了下来。 队部晒场上点起了两盏明亮的煤油汽灯。 汽灯照耀下，一排案板上堆着的猪肉猪骨猪下水在众人的眼里似乎正在熠熠生辉。 这一刻几乎所有社员的口里都是口水狂涌，恨不得从眼睛里长出钩子，把眼前的猪肉一把抓过来。 “各位乡亲，首先让我们感谢一下咱们生产队的社员陈国泰。是他的无私奉献才让我们每个人都有了这次吃肉的机会。” 陈定本站在案板前大声说道。 “是啊是啊，是要感谢泰娃子。” “确实呢。1斤猪肉才算6个工分，泰娃子真的太无私了。” 社员们纷纷赞叹。 虽然他们都很眼红陈国泰一下子就得到三千个工分，但看在即将到手的野猪肉份上，他们心里怎么都兴不起太多的嫉妒之情。 “哼，什么无私奉献？有本事他就不要让生产队给他算工分。” 何茂林虽然也眼馋眼前的野猪肉，却还是下意识地嘀咕道。 “真是一头白眼狼！” 距离何茂林比较近的几个社员都无比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满脸嫌弃地站开了去。 何茂林脸色一红，赶紧闭上嘴巴。 “这次的野猪肉分配不与工分多少挂钩，只讲人头。目前我们生产队的总人口是404人，人头数达到了294个。野猪收拾出来后，净肉是383斤。平均一个人头是1斤3两。猪肉以外的东西都卖现金。还带点肉的猪头3毛5分1斤，内脏4毛5分1斤，大肠小肠3毛钱1斤，骨头8分1斤......现在按照分粮的顺序，开始分肉。第一家，陈孝文。” 陈定本知道大家心情急切，简短地说了情况就宣布开始分肉。 为了体现社会主义精神，首先上去拿肉的是五保户陈孝文。 “孝文叔，这是1斤3两肥膘肉，你拿好了。” 生产队的杀猪匠谭玉根划下一块猪肉称了递给陈孝文。 社员们看着那一块肉，眼里都露出强烈的渴望。 野猪身上的肥肉本来就比家猪少得多，割一块就少一块。 “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生产队，感谢泰娃子......” 老人拿到肉之后激动得身体发抖。 “下一家，陈定云......” “下一家......” ...... 第096章 卤味飘香，陈家人心乱 陈国泰家最后一个离开分肉现场。 不仅是因为他家的户头本来就排在分配顺序的末尾，更重要的是陈国泰要等在最后用现金买下那些别人不要的东西。 这个时期的农村调料缺乏，而且本来就缺少油水，所以尽管社员们很久都没有开荤，却还是很少有人花宝贵的现金去购买猪头猪骨猪下水。 那些东西不仅没有油水，要烹调出来还需要消耗更多的调料和油料。 而对于陈国泰来说却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六哥，咱们把这些东西买回去有什么用啊？” 回家的路上，七弟愁眉苦脸地问提着一个大麻袋的陈国泰道。 麻袋里面除了他家2.7个人头该分到的3.5斤野猪肉，还有半个猪头，三十多斤净骨头，二十多斤大肠和小肠。 另外半个猪头以及野猪的心肝舌肚等内脏被几家即将娶媳妇或者嫁闺女的人家分了。 本来陈国泰麻袋里这些东西如果一直都没有人要，生产队就会像拍卖一样不断降价，直到有人认可那个价格将其买走。 但是陈国泰在最后时刻直接全部买走，那些想捡便宜的社员也只能失望而归。 “有什么用？等弄出来了你一定会抢着吃。”陈国泰笑了笑说道。 “有那么好吗六哥？人家都说猪头肉不好入味，骨头也只能熬点能饱肚子的汤，肠子也是再怎么洗都是臭的。”七弟不解地说道。 “那是他们技术不行。六哥这里可完全不一样。”陈国泰自信地笑说道。 眼下提着的这些东西里面，陈国泰会把二十多斤骨头用盐腌制一下进行保存，果断时间给外公家拿去。 外公家可以把这些骨头多煮几次取了味之后，再将其磨成粉末吃下。 陈国泰知道，别看陈家村的境况好像已经恢复正常，但其实今年才是最艰苦的三年中的第二年。 外公他们生产队仍然是生计艰难，秸秆粉和玉米芯粉仍然是他们的食物组成部分。 这种情况下，骨粉的口感至少比秸秆粉和玉米芯粉强上10倍，还多少能补充一些身体必需的微量元素。 陈国泰要想支援他们，各种粮食和其它用品只能悄悄地给，但骨头却完全可以摆在明处。 至于猪头和肠子，陈国泰准备将其做成卤味。 虽然卤味已经传承千年，但在现在的民间仍然是稀罕物和奢侈物。 而陈国泰却很难忘记前世经常吃的卤猪头和卤大肠的美妙滋味。 并且他的空间里有着几大箱已经配好各种香料的不同风味卤料包。 说话之间，兄弟俩已经走进了自己家的院子。 “六哥七哥，你们拿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呀？铁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现在我们怎么做？” 七妹从厨房里跑出来说道。 “我来清洗猪头，你俩兑点热水，先用草木灰反复清洗猪肠，最后再用这个东西清洗。” 陈国泰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罐头瓶子，指着里面的小苏打粉末说道。 清洗猪肠本来是用面粉效果最佳，可是现实中的面粉非常珍贵，陈国泰肯定不可能当着弟弟妹妹的面进行如此‘逆天’的操作。 “好叻。” 七弟七妹应了一声，马上就动了起来。 陈国泰也拿过木盆开始了自己的操作。 不多一会，大铁锅里的开水用完，猪头和肠子也清洗完毕。 陈国泰毫不犹豫地从完全是瘦肉的大块野猪肉上面切下来大半，将其快速切成指头大小的条状。 然后往铁锅中倒入一些菜油和野鸡野兔的肥肉炼成的动物油，加入姜葱蒜将瘦肉条翻炒了一会，再将其转移到饭锅之中，加上一些土豆块，起火炖煮。 大铁锅洗干净后，放入清水和猪头以及肠子以及适量的盐，再放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卤料包，开始熬煮。 “六哥，这个味道闻起来确实好闻。就是，就是有点费油和柴火。” 七弟使劲咽下因为闻到香味而一直狂涌的口水，犹犹豫豫地说道。 “咱家还用担心柴火？”陈国泰无所谓地说道。 不吃食堂之后，其他人几乎每家都会专门派人上山砍柴，但是陈国泰家就不用。 食堂里已经劈好捆好的上好木柴价格便宜，1分钱可以买3斤。 陈国泰拿出了20元钱，就买了足足6000斤好柴，将柴房堆了一大半，至少可以烧半年。 “至于油，等生产队采完果子，我又可以上山逮野鸡野兔，还怕没有肥肉熬油吗？”陈国泰接着说道。 七弟顿时无话可说。 在旁边帮着打下手的王小曼则是听得暗暗咋舌。 生产队能够做到这样豪横的人家恐怕也只有陈国泰这一家了。 不过谁让人家背后有大贵人帮扶呢？ 二十几分钟过去，在灶膛里熊熊烈火的催化之下，大铁锅里面的卤肉和饭锅里面的炖肉都渐渐飘出极其浓烈的香味。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家村几乎每家每户都已经将或多或少的野猪肉炒制的菜肴端上了饭桌。 陈家老宅也不例外。 “开始吃吧。” 随着王惜萍一声招呼，坐满了三张桌子的陈家人立即开动了起来。 所有人不管老幼，都首先去夹隐藏在萝卜白菜之中的野猪肉。 聪明一点，或是脸皮厚一点的，刚把肉放进嘴巴，不等咀嚼就去夹第二块。 斯文一点的再次伸出筷子时，菜盘子里的野猪肉就已经无影无踪。 这些人就只能疯狂撇嘴。 “奶，咱家分了将近30斤肉，今晚才炒两斤，一个人一两都摊不到。这也太少了吧。” 陈国庆，也就是陈国泰的三哥看到自己的独女陈梓安因为没有吃到第二块肉而泫然欲泣，就忍不住抱怨地说道。 “庆娃子，一顿吃两斤肉怎么还少了？你出去问一问，有哪家人是一顿吃了两斤肉的？”王惜萍立即脸色一沉，筷子一拍，生气地说道。 众人心里顿时不停地叹气。 别人家里才多少人，这一家子又是多少人？ 只算人口的话，眼下就有三张桌子一共28张嘴巴吃饭。 平均一个人还摊不到一两肉。 等于是连肉味都还没有尝清楚，盘子里就已经没有肉了。 “要是分家了该有多好。1个人头1斤3两的肉，不说吃一半，至少可以吃三四两吧？” 很奇异的，屋子里几乎每个成年劳力心底里都因为吃肉过少而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分家想法。 很久以前这个家里吃一次肉，其实最多也就半斤一斤，只能让每个人吃到点肉丝，闻到点肉味而已。 第97章 七弟邀客，陈定发登门 “庆娃子，还有你们所有人，不要觉得肉多就可以放开吃。这日子必须得计划着过。今年生产队猪场的猪养得不好，到时候交了猪分到的肉票肯定不多。咱必须得为过年的肉早做打算。还有就是年前要给基娃子娶媳妇，咱家萍萍也要出嫁，这办席都离不了肉......” 王惜萍见到众人脸色不对，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放缓语气，语重心长地解释起来。 就在这时，所有人鼻子里忽然闻到一阵让人馋涎欲滴的肉香味道。 随着时间稍稍推移，肉香味越来越浓烈。 “这是谁家整出来的味道？这得用去多少油和调料......” 众人都拼命地吸着鼻子，努力辨别香味的来源。 陈国升的女儿，好动的陈凡蕾干脆直接跑出堂屋四下观看。 “我知道了，这股味道是六叔家里传过来的。” 陈凡蕾很快又跑回屋子，满脸激动地宣布她的发现。 “我呸！真是个败家玩意儿！看他能得意到什么时候。”王惜萍顿时满脸晦气地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其他人则是神色各异。 于书芹和陈必兴夫妇俩已经在陈国泰家吃过了好几顿饭，早就知道他家生活水平高，心里就只有羡慕，没有其它多的想法。 要真说的话，他们两家如果真的与王惜萍分家单过，他们觉得他们的生活水平未必就会比陈国泰家差多少。 于书芹的丈夫陈国良从军13年，已经是部队上的副连长。陈国良每个月的工资76元，至少要寄给她50元。 她除了上交20元给陈定开夫妇，其它都是自己存着。 眼下已经不吃食堂了，她的钱能买到的东西就越来越多。就算缺点票据，她也能够用钱在其他乡亲那里买到一些。 然而这些都没用，她还是最多只能买点零食偷偷给自己和两个孩子吃，而且还得抽空去公社买。 而陈必兴夫妻俩如果单独分家过，也会轻松得不行。 他们两口子都是壮劳力。 在只带一个小孩的情况下，他俩分到的粮食吃不完不说，年终还有很高额度的生产队分红可拿。 屋子里其他人大多是羡慕和眼红。 陈定发则是除了眼红之外，还有深深的愤怒和不甘。 他的几个儿女自从离开家门之后，生活就如同芝麻开花节节高。而他自己却是被人笑话诸事不顺。 特别是大哥大嫂也分出去之后，上山砍柴的活无可推卸地落到了他头上，让好逸恶劳惯了的他这段时间简直痛不欲生。 就在屋里气氛一片沉凝的时候，院门忽然被敲响。 “谁呀？” 陈凡蕾看了看王惜萍，跑到院子里对着院门问道。 “二侄女，我是你七叔。”七弟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奶奶，是七叔来了。”陈凡蕾转头对堂屋里面说道。 “开门让他进来，看他有啥事。”王惜萍转着眼珠子说道。 陈凡蕾就欢快地跑过去打开院门。 “爷，奶，二伯......” 七弟大大方方地站在陈家堂屋门口，对着屋子里所有人点了点头，挨个招呼了一下长辈们。 “勇娃子，你这时候来有什么事？” 王惜萍很是不爽地看着七弟如同小白杨一般挺拔的身形，阴恻恻地说道。 “奶，我来这里是找二嫂和大侄子小两口。二嫂，大侄子，六哥买了猪头和猪肠，在家里做卤肉。他叫我过来请二嫂和必远、谷玉，以及大侄子夫妻俩去尝尝味道。二嫂，大侄子，你们要不这就跟我过去？” 七弟看了看餐桌上的状态，再看向自己的目标人物缓声说道。 “老七（七叔），这怎么好意思呢？” 于书芹和陈必兴看了看屋子里其他人，嘴里有点不好意思地推辞。 “老二家的，既然老六诚心请你一家，你就带上必远和谷玉去呗。”二伯娘曾盼弟立即眉开眼笑地对于书芹说道。 曾盼弟一直都记得于书芹当初送给了陈国泰一个搪瓷茶缸，总觉得陈国泰占了自己大儿媳妇家的便宜。 现在陈国泰要叫她的大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去吃好吃的，当然是不吃白不吃。 她却是不知道，陈国泰私下里赠送给于书芹一家的野鸡肉野兔肉以及野鸡蛋的价值早就能够抵扣那个搪瓷茶缸。 “必兴，你六叔有这个心，你可不能不给他面子。你和雅琴这就跟老七过去吧。” 陈国泰的大嫂黄小竹看了看自己的婆婆梁夏青，见梁夏青点头，就笑眯眯地对大儿子陈必兴说道。 因为郭雅琴给陈国泰的小妹妹喂过多次奶的缘故，梁夏青和黄小竹都觉得陈必兴夫妻俩去陈国泰那里吃点好东西并不难为情。 “多谢老六（六叔）的好意。我们这就过去。” 于书芹和陈必兴知道陈国泰肯定是真心实意地邀请他们，也就不再推辞。 几人立即离开餐桌，满脸笑意地跟着七弟走出院子。 “四哥，你这个大儿子是一点都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啊。你看他邀请了这么多人去吃好东西，唯独对你这个亲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这事传出去，你肯定要被人笑话。” 外面的院门刚刚关上，王惜萍的老来女陈萍萍就笑嘻嘻地对陈定发说道。 陈萍萍即将年满18岁。 她因为被王惜萍娇生惯养，长这么大几乎没有下过地，长得细皮嫩肉。 她身高接近1米7，面容比较精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 红星公社很多条件比较好的人家都上门提亲。王惜萍和陈萍萍几经挑选，最后确定与公社供销社主任的小儿子结亲。 日子定在了明年的元旦节。 听到自己小妹的调侃，陈定发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老妹你可不能这样子说你四哥。当初老六几兄妹出门，是与你四哥签了互不相干的协议的。有这个协议在，老六不开口请你四哥，也算不得多大的错。” 二伯陈定开圆场道。 “签了协议又怎样？俗话说‘父子间没有隔夜仇’。老六即使分家出去了，也终究还是四哥的儿子。他如果过得不好也就算了。但他现在分明过得非常好。这样子四哥要求他关照一下又怎么了？” 陈萍萍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 “老妹你......” 三伯陈定光不同意地摇摇头，想要发表自己的看法。 “老妹你说得对。老六如果过得不如意，我确实不适合违背协议去麻烦他。但是他已经过得这样好，老子就有十足的理由去找他。” 陈定发一下子站起来，急匆匆地往外面走去。 这段时间以来，陈定发一直都想凑到陈国泰身边去沾点光，甚至还想把陈国泰的盘子都端掉。 但碍于面子一直都没有采取实际行动。 现在陈萍萍的话终于让他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这......”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之余，眼睛里都忍不住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如果陈定发真的能够在陈国泰那里占到便宜，这份便宜会不会让家里人都分润到？ ...... “二嫂，必兴，快请坐。卤肉还要等大半个小时才会好，我们先随便吃点干果子。” 陈国泰将几位客人迎进客厅，拿出装有花生蚕豆地瓜干红薯干水果糖的竹制果盘说道。 ‘砰砰砰......’ 陈国泰话音刚落，刚关上的院门突然被猛烈敲响。 “谁？” 陈国泰站在堂屋门口大声喝问。 “你老子我。”陈定发的蛮横声音响了起来。 第98章 总算从老六手中抠出一点东西 “啊......” 于书芹和陈必兴几人顿时色变。 他们都担心地看向陈国泰。 “这个无赖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只可惜他现在才反应过来想要黏上我家，已经不赶趟了。” 陈国泰的眼神暗了暗，嘴角随即噙起一丝冷笑。 如果陈定发在陈国泰‘腿伤完好’之前就登门耍横，陈国泰或许就会比较被动。 为了不让陈定发搅乱这个家，或者是不让陈定发威胁到弟弟妹妹们的安全，陈国泰就不得不暴露一些马脚。 但是现在陈国泰不但已经完全恢复行动能力，而且武力值更上了好几层楼，完全能够轻松碾压本是基干民兵的陈定发。 加之之前又签了协议。陈定发无论是来文的还是来武的，陈国泰都会让他碰一鼻子灰。 “是爹啊。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已经签了养老之前互不相干的协议。难道你要故意违背？” 陈国泰声音冰寒，毫不客气地说道。 “老六你少给老子来这一套。老子儿子的家自然是想来就来。赶紧给老子开门。”陈定发大大咧咧地说道。 “爹，有协议在先，我绝对不会让你进我家。你如果不服可以去告我。如果你想来横的，我虽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以我的身手把你制住交给生产队或者大队还是没问题。” 陈国泰语气平静，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敢！”陈定发一下子如遭雷击。 他这时候才惊恐地反应过来，两个多月前可以被他轻松镇压的大儿子现在竟然能够反过来碾压他了！ “只要爹你敢犯浑，你就会看到我到底敢不敢。”陈国泰语气轻松地说道。 “你......老六，我知道你恨我，那我本人就不对你提要求了。但是另有一件事，你罗姨的肚子里怀了你的弟弟或者妹妹，这个你必须得承认吧？你罗姨现在需要补充营养，但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作为还没出生的孩子的大哥，这你又怎么说？” 陈定发的脑瓜子快速转动，瞬间想出了另一个强大的理由。 陈国泰一下子无语至极。 罗招弟肚子里的孩子本来是陈定发的全部责任，但是陈定发竟然不要脸地缠到他这个所谓的‘大哥’头上来。 陈国泰一时间很想怼陈定发一句：你既然养不起，怎么还让你女人怀上？ 但在眼下的农村里，这句话只能在心里过一下，绝对不适合宣之于口。 而且虽然他有充分的理由对这事不管不顾，但是如果陈定发不要脸地把这事嚷嚷出去，社员们虽然不会明着说他错，暗地里却多半要给他扣上‘冷漠’的口实。 毕竟民间有‘长兄如父’的说法。 “爹，这一点上你赢了。罗姨的孩子生出来之前的这一段时间，我家但凡有做好吃的，都可以分她一份。但是我绝对不会放你进我家。你如果同意，就在外面等着。等会卤肉出锅，我给你盛一碗带回去。我也提前给你说好，罗姨的孩子生出来之后，你再拿这个理由来这里要东西，我绝对不会认。毕竟他（她）一生下来，生产队就有他（她）‘人六’的口粮。如果家里有人要故意克扣他（她），那也是他（她）命该如此。” 陈国泰沉声说道。 陈国泰知道陈定发这个无赖所求无非就是一点好吃的。 而且陈定发的理由也貌似很强大，让他不能轻易反弹。 东西他可以施舍一点出去，但他绝对不会让陈定发踏进这个家半步，以免陈定发得寸进尺地生出多余心思。 “你......好吧，老子就在这外面等着。对了，你要老子等多久？” 陈定发眼睛一棱就想要发怒，但下一刻又强自忍耐下去。 毕竟比起让陈国泰干脆利落地拒绝他，现在他总算是从陈国泰手里抠出了一丢丢好处。 闻着越来越浓烈的卤肉香味和红烧肉香味，陈定发嘴巴里口水狂涌，很是可耻地屈服了。 “大约还有还有四十分钟。”陈国泰轻轻一笑。 陈定发自己不要脸面愿意在门外等一口好吃的，陈国泰也就不介意让外人知道他对亲生父亲如此心硬。 毕竟陈定发当初把他赶出家门时是那样决绝，陈国泰争取弟弟妹妹们的户口时他又是那样无情。 有那样的事实和那一纸协议存在，陈国泰只要不主动去打骂陈定发，他怎么对待陈定发别人都不会说他的不是。 最多只能说他的心比较硬而已。 说了时间，陈国泰微微摇了摇头，直接走回堂屋。 于书芹和陈必兴同时向陈国泰竖起了大拇指。 这两人都觉得陈国泰这事处理得实在太完美了。既坚持了原则，不给陈定发任何机会和希望，也尽到了自己身为‘胎儿长兄’的义务，让外人无话可说。 院门外，陈定发得到了陈国泰的准信，立即快步赶回家去。 陈家做饭时每个人的粮食分量都是定了的。他要是不及时回去吃他那碗饭，就绝对会被其他人分吃掉。 “四哥，难道老六真的敢把你拦在门外了？” 陈萍萍看到陈定发如此快速地返回，有点不敢相信。 “有那张互不相干的协议在，他确实是敢。” 陈定发一边急匆匆地喝着自己那碗红薯玉米粥，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老六看来丝毫都不顾忌名声，还真是一个狠角色啊。” 陈萍萍眼见自己的算计失败，不由得感叹。 “他哪里会不顾忌名声？我换了一个说法，说他罗姨肚子里有他的弟弟或者妹妹，他罗姨现在急需营养。而他又吃得那么好，于情于理都应该帮一下他的幼弟或幼妹。”陈定发接着说道。 “老六怎么说？”陈萍萍立即追问。 “他只能同意，不然别人就会说他心狠。他叫我等会过去端一碗肉。他今天买了多少肉很多人心里都有数的，他绝对不会只装一个小碗就来搪塞我。”陈定发得意地说道。 “那你怎么不在他家里等着？只要你进了他的屋，屋里全是你的儿女，以后你就可以慢慢......”陈萍萍有点责怪地说道。 “他，他坚决不让我进他的屋。我现在又已经，不是他的，他的对手。”陈定发有点不好意思。 屋子里众人顿时恍然。 “四哥，你这次总算是从老六手里抠出了一点东西。老六今晚上做的肉实在是太香了。等会你拿肉回来，可一定要给老妹我尝一口。” 陈萍萍岔开话题，满是期待地说道。 屋子里其他人不分大小，都满眼渴望地看着陈定发。 就连王惜萍都是如此。 “呃......等会端了肉回来，我给你们拨出来一半，你们自己分。剩下那半份，说了是老六照顾他没有出生的弟弟或妹妹，就一定要给招弟吃。” 陈定发顿了一下，语气有点艰涩地说道。 罗招弟的眼睛里一下子充满了幸福和感动。 而其他人也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有如此动人心魄的霸道肉香，他们能够亲口尝一尝那肉的味道，也差不多可以满足了。 ...... 第99章 再猎野猪，双杀！ 第二天，所有尝到了肉味的社员们都笑容满面地上到昨天那座山头旁边的山头继续‘扫山货’。 但是陈国泰却没有上山。 他一早就在自留地里摘了半背篓速生白菜，将背篓挂上自行车，进城去了。 入冬之后，所有药草都已经枯萎。 陈国泰虽然没有了药草做掩饰，但自留地里可以收割好几茬的速生白菜却是长起来了，正好可以做新的遮掩物。 他声称是要感谢唐局长对他家的大力帮助，要摘一些自己种植的蔬菜送给唐局长家表示一点谢意。 当然给唐局长家送蔬菜只是表象。真实的原因却是今天又到了给几个‘黑市’交割货物的日子。 从上个月有了三个‘分销商’开始，陈国泰已经与他们交易了七次。每次都会收回大约一万元的笔挺新钞和五千元左右的文物古董黄金和一些票据。 据估计，等到明年中期把空间里前世带来的十几万斤肉食和大部分米面出得差不离，他至少可以收回一百万元现金和一定量的黄金，以及无数文物古董。 等到明年年底，‘黑市’物价不再像现在这样疯狂之后，他就开始慢慢出售空间出产的东西。 现在衣物鞋帽等日用品他早就不收了。三家黑市交上来的衣物鞋帽足够他一家人穿到改开以后。 而那三家‘分销商’被他的‘强大背景’所慑，加之货物也很抢手很赚钱，就一直乖得像孙子似的，没有起任何歪心思。 这一天就这样平淡无奇地过去。 第三天也就是‘扫山货’的最后一天。 陈国泰上午老老实实地摘果子挣工分，下午一上工就带着那根粗木棍直接走进小黑山深处。 “你们看，陈家老六又进去了。他肯定是还想猎到一头野猪。” “哼，前天他不过是运气好。今天可不一定还有那么好的运气。” “看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你眼红人家得到的大笔工分是吧？你也不想想，要是生产队不给人家泰娃子那么多工分，他打到野猪不知道自己留下来？如果你觉得他自己留下会影响不好，那他把野猪卖给公社收购站行不？” “没错。可不能眼红陈家老六得到的工分。我还巴不得他的工分多了又多呢。因为那代表我们每个人都有更多的肉吃。” “是的是的。老六得到那么多工分是他自己的本事。而我们每个人都能分到肉才是最大的实惠。又想吃肉又眼红老六工分的人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 社员们议论了一阵子，很自然地统一了看法，都希望陈国泰今天仍然能有好运气。 而他们的希望很显然没有落空。 ‘嗷嗷......’ ‘嗷嗷......’ 陈国泰的身影才在远处那座山头上消失三四分钟左右，震天的野猪惨嚎声就从那边那里隐约地传了过来。 “不是吧？陈家老六的运气难道真有那么好？民兵们上午在那边搜寻了好几趟都没发现有野猪，他一过去野猪就出现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两头野猪同时发出的惨叫声音！” “哎呀，还真的是呢。泰娃子他，他竟然遇上了两头野猪！他在一挑二！” “这老六的胆子也太大了。一头野猪就很难对付，他竟然敢同时对付两头！快，守义快带民兵和壮劳力快赶过去！希望老六能够支撑得久一点。” 陈定本脸色一变，立即给民兵排长王守义发出命令。 王守义马上带着七八个持枪民兵和十几个拿着扁担的壮劳力飞也似地往野猪声音传来的那个山头跑。 “嘿嘿，希望陈家老六能够支撑到民兵赶到，然后由民兵开枪击毙那两头野猪。” 个别社员就不怀好意地期盼起来。 那样子仍然会有肉吃，但陈国泰却没有理由再拿生产队那么多工分。 然而所有人都根本不会知道，陈国泰现在确实在同时对付两头大野猪，但却比前天对付一头时还要轻松得多。 在放出两头野猪之前，陈国泰在空间里将其定住，将两头野猪的一条后腿都打断了。 断了一条腿的野猪虽然还是气势汹汹野性不改，但由于行动迟缓，对陈国泰几乎没有任何威胁。 陈国泰只需稍稍集中精神，两头野猪就怎么都冲撞不到他。 “两个宝子，尽情地叫吧。你们留在世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陈国泰一边轻松闪躲，一边不轻不重地敲着两头野猪的脑袋，嘴里开心地调侃着。 游戏了五六分钟，陈国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下重手。 ‘砰砰’ ‘砰砰’ 随着连续七八道沉重的敲击声响过，两头野猪的脑袋都被敲碎，先后毙命。 “怎么没声音了？是老六被野猪干了，还是野猪跑掉了？” 正在飞奔的民兵和壮劳力们顿时一愣。 不过不管怎样，他们也得把剩下的七八分钟路程跑完，上到那个山头去看清楚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们看，老六拉着一头野猪站在了山头上。” 忽然有人发出惊呼。 众人凝目一看，果然是如此。 “还有一头是什么情况？难道跑掉了？” 人们一边激动地继续向前跑动，一边发出疑问。 这时候他们看到陈国泰转身消失。 “不可能吧？难道他把两头野猪都干掉了？还是只用一根粗木棍！” 众人顿时大惊，不由自主地把速度又提升了两三成。 然而没等他们跑上几步，陈国泰的身影又出现在前方山头上。 众人看得清楚，他又从山头那边的斜坡上拖上来了一头黑色的大野猪。 两头大野猪就那样整整齐齐地摆在上方。 三十多分钟后，两头大野猪被十几个壮劳力吃力地抬到了下山的路口处。 陈定本已经带着大称从采果子的山上下来等在了这里。 野猪称了重之后马上就要送下山去拾掇。 几乎所有社员也都围在这里看热闹。 “这两头野猪虽然比前天那头略微小了一点点，但肯定也少不了多少肉。老六，你太了不起了。来，上称！” 陈定本非常高兴，真心实意地赞扬了陈国泰一句，马上要给两头野猪称重。 第100章 卖一头野猪给收购站 “二堂伯还请等一下。这两头野猪我只想交给生产队一头。”陈国泰急忙对陈定本说道。 所有社员都顿时一愣。 “老六，你是想留下一头自己家吃吗？这，这个......这虽然没有明确违反规矩，但是.....” 陈定本皱了皱眉头，又是为难又是担心地说道。 陈国泰现在想留下一头猪肯定也留得住，但一定会有严重后患。 目前的社会环境下，同一群体中绝对不允许出现太过严重的贫富分化，否则就会挨批斗或进‘学习班’，然后被人为地‘均贫富’。 陈国泰家眼下虽然住的房子看起来好一点，但本质上还是石墙草顶房，是贫下中农的标配。 他家的好东西虽然可能是多了一点，但那是因为有不属于农民阶层的城里大干部帮扶，人家愿意送给陈国泰。 这是陈国泰自己命好，社员们想发牢骚都无从说起。 并且陈国泰一直都在宣称自己消耗的钱是借唐局长家的，早晚都要还。 社员们即使嘴上不说，背地里也绝对会有不少人偷偷地向公社反映。心狠一点的甚至会直接指控陈国泰占用集体财产。 那时候陈国泰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二堂伯，你误会了。我不是想留下自己吃，而是打算把它卖给公社收购站，支援国家建设。” 陈国泰不慌不忙地说道。 山上的野猪不同于家养的家猪，各方面都很小心的陈国泰自然不会大喇喇地犯下低级错误。 “卖给收购站啊。”陈定本的脸色一下子和缓下来。 如果把野猪真的卖给收购站，陈国泰会得到两三百块现金和四五十斤肉票。 这样的意外收入虽然还是会让社员们眼红，但比起陈国泰家把一头野猪的肉全部留下已经大大缩水。 并且还有着支援国家建设的名头。 这样子虽然还是免不了有人会去公社说道，但公社干部基本上不会加以理睬。 原因很简单，野猪卖去了收购站，因为猪是死的，不可能再往上面运送，而是要马上就拾掇出来开卖。 至于哪些人能买到，又能买到多少，那都是说不好的事情。 那么你说公社干部会因此而对陈国泰做出什么吗？ “看吧，我之前就说了泰娃子是可以将野猪卖给收购站的。” “是啊，他就算是把两头野猪都卖给收购站，咱们也不能说道他什么。好在他终究还是要给生产队留一头。” “啧啧，这下子老六家是现钱也有了，工分也足足的。可真是让人羡慕。” “最主要是，卖猪有10%的肉票返还。老六手里一下子就要多出四五十斤肉票。收购站一收到野猪，肯定马上就要拾掇出来开卖。你们说老六会不会直接把肉票全部都买成猪肉？” “乖乖，那可是四五十斤，腌制一下至少可以吃三年！” 社员们怀着复杂心情，纷纷低声议论。 “那也行。现在就给你过称，然后你自己决定拉哪头去公社。” 陈定本大手一挥，叫人给两头野猪称重。 结果很快出来。 两头野猪都比前天那头轻。一头487斤，一头466斤。 “二堂伯，大的这头兑换工分，小的卖给收购站。”陈国泰当即说道。 “行。487斤折算成工分是2922个。小孙给老六记上。我现在就安排人帮你把野猪抬下山。你借生产队的板车把要卖的这头自己拉去公社。” 陈定本点头开始安排。 ...... 下午两点半左右，红星公社收购站里冷冷清清。 要卖东西给收购站换钱票的社员们基本上都在上午办完了事情。收购站在下午时分无事可做。 收购站的一群工作人员就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 “老牛啊，你二儿子和陈家村那个陈萍萍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年前就要办事？” 会计赵德明忽然问屠夫牛亮道。 “老牛快说说。那个陈萍萍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美人。你家老二真娶到她，可太有面子了。” 屋子里其他人立刻就来了兴趣。 就连站长杨俊奇的眼光也投了过来。 “别提那家人。那家人太特么不是玩意儿了。” 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牛亮听到众人发问，一脸晦气地说道。 “怎么了？难道有变故？” 众人微微一愣，随即更加来了兴趣。 “原来确实是说好了过年前与我家老二成婚，可是前不久供销社的吴主任委托媒人上陈家给他小儿子提亲......” 牛亮迫于无奈，只好声音低沉地说出实情。 众人顿时恍然，都同情地看向牛亮。 作为在收购站有编制地操刀卖肉的屠夫，牛亮的人际关系虽然很广，但在真正的干部面前其实也就那样。 他家当然竞争不过吴主任家。 “真的可惜了老牛这一年多以来时不时给陈家送去的猪下水” 众人都忍不住发出慨叹，为牛亮感到不值。 “我去他家理论过，他家多少赔了一点钱。”牛亮强笑道。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车轱辘响动声音。 是陈国泰拉着装载了野猪的板车赶到了收购站。 “怎么没有人啊？我要卖猪。” 陈国泰见到处都没有人影，就扯起嗓门大喊。 “什么？这个时候怎么就有人卖猪了？还是下午来？” 众人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这段时间还没有开始下雪，温度基本适合肥猪生长，所以现在就开始卖猪的生产队或者社员很少很少。 收购站的这些人和一众公社干部以及他们的关系户都已经一两个月没有沾到油荤。 众人立即涌出办公室，一下子就看到院子里一个穿着得体工装身形挺拔的小伙子拉着一辆板车镇定地站着。 板车上赫然有着一头脑袋血糊糊的大野猪。 “这么大的野猪？小伙子，你是哪个生产队的？这是你们生产队社员一起打到的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送？” 会计赵德明很是好奇地问陈国泰道。 “我是黑山大队陈家村的社员。这头野猪丝是我自己一人打到的，当然由我一个人来送。”陈国泰微笑说道。 收购站众人顿时大惊。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站长杨俊奇心里一动，立即问陈国泰。 “我叫陈国泰。”陈国泰如实回答。 “原来你就是陈国泰。” 收购站众人一下子恍然。 老早就听说陈家村的15岁少年陈国泰在‘十一’的时候秒杀野狼勇敢救人，从而得到了县里公安局领导的感谢和照顾，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既然是那个少年英雄，那么他现在能够单独打死一头野猪，似乎，好像，也不是太过于夸张。 “陈国泰小同志，你打死野猪不是自己留下，而是交给收购站以支援国家建设，觉悟还是挺高的。来呀，帮我们的小同志把野猪卸下来，过称。” 杨俊奇稳了稳心神赞扬了一下陈国泰，马上让人开始工作。 为了对已经露出不凡征象的陈国泰释放善意，杨俊奇让工作人员按照活猪的一级收购价格给陈国泰计价。 不一刻，收购完成。 野猪重量为466斤。一级的收购单价是0.55元1斤，总共是256块3毛钱。 此外还返还给陈国泰46.6斤肉票。 交割完成之后，杨俊奇果然叫屠夫牛亮马上开始拾掇这头野猪。 牛亮还在忙碌之时，就已经有不少人手里拿着肉票赶到了收购站这里等着买肉。 陈国泰淡淡地笑了一下。 他知道这些人只有极少数才是偶然碰上的。其他大多数都是消息灵通的关系户。 不过这都与他无关。 他只需要等着把46.6斤肉票全部换成肉拉回去就行。 第101章 同意猪肉换物资 下午五点左右，虽然天气寒凉，队部晒场上却是人声鼎沸。 陈家村的社员们采完了小黑山外沿四座山头上的山货，现在要拿出百分之六十左右按人头数分到每家每户。 剩下的百分之四十要卖给收购站以积累年底决算时的分红资金。 “各位乡亲，经过三天时间的辛勤劳动，我们获得了丰盛的劳动成果。经过统计，我们一共采集柿子4600斤，山楂......按照分配规则，一个人头可分到柿子9.4斤，山楂4.2斤，榛子2.2斤......” 陈定本在台上拿着喇叭大声宣布社员们的收获。 一众社员听得兴高采烈。 分到了这些果子，他们不但过年时的消遣零食有了保障，还可以拿出部分去换钱。 或者是拿出一点去走亲戚，也是倍儿有面子。 最关键的是，如果再出现饥荒，这些果子也是能够吊命的好东西。 这可是陈家村依山傍水的最大好处。 “......分完了果子，我们就开始分野猪肉。这次的野猪肉，一个人头可以分到1斤1两。这里让我们再次感谢社员陈国泰对生产队的无私奉献......” 说完了果子，陈定本又宣布一件好事情。 社员们的情绪顿时更加高涨。 这次几乎再没有人多嘴说什么陈国泰的工分太多。 因为陈国泰一个人的工分就已经超过了6000个，他们与陈国泰已经没有了任何可比性。 这时候场外响起了车轱辘声音。 “陈家老六卖野猪回来了。” “呀，板车上那个麻袋鼓得那么高。难道老六真的把卖野猪得到的肉票全部买成了肉？” “啧啧，老六家这日子过得，真是没法说了。” 众人转头一看，都纷纷惊叹起来。 部分人甚至激动地跑向陈国泰，无比羡慕地连连触摸放在板车上的大麻袋。 “还请叔伯婶子们让一让，我去把板车还给生产队。”陈国泰顿时面露苦笑。 他也没想到一回来就会被大家堵个正着。 “老六啊，你麻袋里除了猪肉，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猪骨头？骨头上的肉都被剔除干净了，花钱买来有什么意思？” 忽然有人大声问陈国泰道。 “王婶子，骨头可以磨粉吃。我姥爷姥姥他们生产队的粮食不够，我想把这些骨头送给他们。到时候还会顺便带点肉和粮食过去。” 陈国泰如实回答道。 众乡亲顿时默然。 骨粉比起秸秆粉和玉米芯粉以及树皮，确实好了太多太多。 而现在外面的灾荒还远远没有过去。陈家村的境况比起外面的绝大多数生产队来说简直如在天堂。 “泰娃子，你姥爷姥姥前些年确实对你们几兄妹不薄。你能记得他们的恩情，是好事。”一位老人欣赏地对陈国泰说道。 “是啊是啊，老六记恩，是好事来着。”其他社员纷纷点头。 “老六啊，你家有这么多的肉，一时间也吃不完。你光耀哥春节前要娶亲，办席的肉还不够。你看能不能换一点给我家啊。你如果能同意，我们全家都会念你的好。” 这时候一位名叫华玉真的大婶忽然开口说道。 华婶之所以不说向陈国泰买，是因为一旦有金钱交易，就有‘投机倒把’的嫌疑。 社员们在明面上不能直接谈买卖，只能以实物进行交换。 暗地里怎样当然就没有人管。 “是的是的。老六，你铁蛋哥很快也要娶亲。你也换点肉给我家呗。” “老六，你瑶瑶姐也要出嫁......” 华婶一开口，很多社员眼前一亮，都跟着开口央求陈国泰。 虽然连续两次分野猪肉，让每家每户都能攒下肉，而且生产队交了猪之后还能分到肉票，但谁家嫁娶不想尽量办得风光一些？ 陈国泰顿时面露苦笑。 群众的呼声太高，他最好是答应下来。 要不然就是‘脱离群众’。 而且与社员们进行物资交换对他其实也有很大的好处。 这种交换虽然不能按照黑市价格进行计价，却也要加上肉本身的价值和肉票的价值。 基本上肉票的价值是与肉本身的价值相同，这样就要算成1块6毛钱一斤。 而土豆、红薯、地瓜的价格才3,4分钱一斤。这样1斤肉就可以换40斤左右的土豆地瓜。30斤肉就是一千多斤。 对于永远不会缺肉的陈国泰来说，以这种方式将家里的土豆地瓜或其它食物储备合理地充实起来，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陈国泰心里快速转了几个念头，看向已经走到近前的大队长陈定本。 “二堂伯，你家需不需要也换一点？”陈国泰问陈定本道。 “老六，如果你愿意换，就算上我家吧。”陈定本笑了一下说道。 “那行。各位父老乡亲叔伯兄弟，我这里的野猪肉是46斤。我愿意拿出30斤与大家进行交换。我只换吃的东西。还有我必须声明一点，只有春节前家里要办喜事的乡亲才能换。”陈国泰立即看向众人大声说道。 “陈家老六真是仗义！” 家里要办喜事的社员顿时给陈国泰竖起大拇指。 这样的人家大约有10家左右。只让这些人家交换的话，每家都可以换到两三斤，对办席面有极大的帮助。 而家里不办喜事的人家虽然有点惋惜，却也对陈国泰无可指责。 毕竟陈国泰的说法合情合理。 “二堂伯，我又要麻烦你了。我想把这30斤猪肉交给你，由你来帮我换出去。” 陈国泰见没人反对，就对陈定本说道。 “行吧，我帮你这一遭。你放心，你会尽量不让你吃亏。现在我开始登记要换肉的人家，然后再与他们协商怎么换。”陈定本沉吟了一下点头同意。 陈国泰当即就打开麻袋把大块猪肉拖了出来。 “呀，老六，这块肉怎么瘦肉居多啊？” 看到这块肉的全貌，社员们都非常吃惊。 当下这个时期，肥肉才是大家最喜欢的东西。 “没办法。公社那位操刀卖肉的牛师傅好像对我很有意见，怎么都不肯多买点肥肉给我。” 陈国泰面露疑惑地说道。 “牛师傅？哦，是那位牛屠夫。难怪了......” 很多人看了陈家人一眼，恍然大悟地说道。 陈家吃了牛屠夫一年多的好处，最后却毁掉了陈萍萍与牛家老二的婚约，选择了更好的供销社吴主任家。 前段时间牛屠夫上门算账。虽然王惜萍立即赔钱没有让事情闹大，消息却还是不胫而走。 “这样看我干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这样做有什么错？” 王惜萍很是恼怒地低声嘀咕。 “老二，你上去登记。记住，我家要办两场喜事，要换双份。”王惜萍接着又对陈定开说道。 “这倒霉催的泰娃子真是太精了，竟然把事情委托给大队长。要是他自己亲自换......哼哼......” 王惜萍最后看着正在被分割的大块野猪肉，很是心疼地低声咒骂。 要是陈国泰自己亲自操作交换，王惜萍绝对要趁机在陈国泰面前倚老卖老大占陈国泰的便宜。 然而大队长帮着操持这事，王惜萍所有的想法就都没有了施展余地。 第102章 生产队捞鱼，四哥归家 陈家村村口路边不远处，有一个大约4亩面积的鱼塘。 一大早，陈家村的社员就喜气洋洋地带着四张大渔网聚集在了池塘周围。 昨天扫完了山货，今天是收获塘鱼的日子。 每年的这段时间，生产队都会从塘里捕捉三千斤左右的大鱼上来。 这些鱼一半会分给社员，另一半会运去收购站卖成现金。 “开始下网！” 随着陈定本一声令下，四个撒网老手分站在池塘四边，将大大的渔网撒了出去。 渔网沉底，又稍等片刻之后，七八个壮年汉子配合撒网者七手八脚地将渔网往岸边拖。 “好重！这一网绝对是大收获。” 刚一上手，汉子们就喜笑颜开地喊出了声。 不一刻，四张渔网的成果显现，每一张网都网上来了一百多条两三斤重的草鱼鲫鱼鲤鱼等淡水鱼类。 总重有两百多斤。 因为网眼比较大的缘故，小于半斤的鱼都会漏网。 而小鱼即使被捕捉上来，社员们也会将其丢回去，以作为明年的鱼种。 距离鱼塘岸边三四米远的地上铺了大片油纸，捕上来的鱼就先一起堆放在上面。 刚离开水的鱼都在拼命地蹦跳挣扎，惹得围观的大人小孩时不时发出惊呼声和欢笑声。 鱼塘不大，鱼的总量也就不是太多。从第二网开始，捕捉到的鱼就急速减少。 第二网大约有160多斤，第三网就只有一百斤左右。 第四网，第五网...... 1个多小时之后，每一网下去只有两三条三四条两三斤重的大鱼。 陈定本大概估算了一下，发现每一张渔网捞上来的鱼都有了800斤左右，就立即宣布捕捞结束。 还没有捕捉上来的少量大鱼就留在池塘里明年产卵。 五六十个壮劳力跟着就用箩筐将这些鱼全部挑回队部，马上进行分配。 几百个大人小孩热热闹闹地跟在后面，气氛简直比过年时候还要热闹。 毕竟过年的时候根本无法这样齐整。 “当家的，你们陈家村的自然条件真好。老天爷太照顾你们陈家村了。” 人群后方不远处的吴香芸由衷地对推着自行车载着小女儿陈夏槐的陈国才说道。 陈国才是陈国泰三伯在红岭煤矿上班的二儿子。吴香芸则是煤矿上一个小领导的女儿。 他们一家三口今天回来探亲。 红岭煤矿虽然距离陈家村还不到10公里，但是吴香芸一路走来却明显感到外面的世界与陈家村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 陈家村外面的人现在都衣衫褴褛满脸菜色死气沉沉，地里的冬小麦也长得很不齐整。 然而陈家村这里不但地里的庄稼长得有精神，就连人也充满了活力。 “咱们陈家村是挺不错。大灾荒都快两年了，只有咱们陈家村一个人都没有饿死。现在外面生产队但凡有闺女要嫁的，首选就是咱们陈家村的男人。你看咱家的住房条件那么紧张，还是那么大的一个大家庭，我五弟都说上了一个不错的媳妇。” 年方24岁的陈国才忍不住有点得意地说道。 昨天下午陈国基去了煤矿，让陈国才在今天回来，拿一些家里分到的好东西回去。 “五弟说的那个媳妇看起来确实还行。不过我还是对你六弟的事情比较感兴趣。你说你那六弟是不是太神奇了一点？不但拖着一条断腿就能打死野狼，现在甚至还能打死野猪。并且他还拖着1个弟弟和3个妹妹，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按五弟所说的，六弟家的日子现在可是比我们这些单位上班的人过得还要惬意。” 吴香芸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 “五弟如果没有撒谎，那么六弟现在确实是走运了。五弟不是说六弟新修了房子吗？等会我们一家三口去他家看望一下，也就知道是不是那么一回事。” 陈国才瞟了一眼自行车后座上的大背包，笑了笑说道。 背包里面是买给家里人的糖果饼干和各种日用品礼物。 昨天听了五弟讲述了六弟的事情之后，他今天就专门给六弟买了一份很有诚意的东西——一罐葛根粉。 六弟带着不满一岁的九妹，葛根粉是非常适合九妹的营养食品。 ...... “六哥，你做的这个红烧鱼和水煮鱼都太香了。你说，咱爹他，他会不会又来......” 厨房里，七弟一边帮着陈国泰刮鱼鳞，一边有点担心地对陈国泰说道。 这次他家一共分到了15斤鱼。陈国泰挑了两条1斤多重的出来做成了两道菜，其余的鱼打算收拾干净抹上食盐做成熏鱼保存起来。 听到七哥这么一说，坐在灶前烧火的七妹也马上皱起了眉头。 “放心吧傻小子。他们那边今天分到了上百斤鱼，他哪里好意思再来我们家要？” 陈国泰不以为意地说道。 “老六，老六在家吗？” 这时候院门外忽然传来喊声。 “怎么像是四哥的声音？” 七弟迟疑了一下，立即跑去打开院门。 “四哥回来了？” 陈国泰急忙把手擦干净，跨出厨房迎了上去。 不一刻，陈国才、吴香芸带着女儿陈夏槐走进陈国泰家的堂屋。 看着又气派又雅致的堂屋和穿着整齐精气神十足的六弟七弟七妹八妹，以及躺在摇篮里面像洋娃娃一般精致的九妹，陈国才两口子眼里都露出了明显的震撼神色。 陈国泰的新家抛开外面的石墙草顶不谈，只看屋子内部的‘吊顶’和地面，可以说比他们煤矿单位上绝大部分职工的家里都要强上许多。 尤其是家里又宽敞又整洁，所有用具还都是新的。 铁壳水瓶、搪瓷茶缸、竹编果盘、细瓷茶碗、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 一切的一切，哪里是农村家庭？ 六弟七弟等人身上也几乎不带任何土气，也一点都不像农村人！ 厨房里不断飘出他俩在单位上都很少闻到的诱人鱼香味，鱼里面明显加了价值高昂的调味品，更不像是农村人的吃食。 “老六，现在东西不好买，四哥也弄不到什么好东西。这罐葛根粉留给九妹当当零嘴吧。” 陈国才从提着的布袋里取出葛根粉，略略有点不好意思地递给陈国泰说道。 他原本以为葛根粉已经非常能拿出手，但看了陈国泰家的实际境况和陈国泰几兄妹的穿着打扮和精神头之后，终于发觉自己可能是过于自信了一点。 “怎么好意思让四哥你破费呢？” 陈国泰连忙推辞。 现在麦乳精还没有出来，奶粉也极不好买，陈国泰只能假托唐局长的名义弄回来一些‘散装奶粉’。 但葛根粉他却是买了好几罐放在他的屋子里，时不时地冲兑一点给九妹吃。 所以葛根粉在他家真不是稀罕东西。 “老六，你不收下就是看不起你四哥......” 陈国才立即与陈国泰展开客套拉锯。 “四哥，四嫂，你俩难得回来一趟，要不干脆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反正奶那边你们经常吃，不吃这一顿也没关系。” 陈国泰最终还是收下了礼品，接着就说道。 “也好。就叨扰老六了。” 陈国才与妻子互视了一眼，微笑说道。 与家里的后起之秀六弟打好关系，本就是他们走这一趟的目的。 第103章 四嫂想给自己妹妹牵线 “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饭菜一上桌，小女孩陈夏槐每尝一样菜，都会欢呼一声，然后就狼吞虎咽。 无论是红烧鱼还是水煮鱼，或者是葱炒野鸡蛋和萝卜炖野猪肉，以及炒素白菜，就没有陈夏槐不喜欢的。 陈国才和吴香芸吴不由得大为尴尬。 这孩子的表现一点都不像单位上的人，简直就像没有见过油水的农村人一样，连比她还小一岁的八妹陈国慧都不如。 但是在尴尬之余，两口子却也不得不承认，确实也怪不得女儿如此失态。 面对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不仅仅是他们的小女儿在狼吞虎咽，就连他们两口子自己都有甩开腮帮子猛吃一顿的冲动。 桌子上的每一道菜不但食材上好，配料也很齐全，关键是油水很足。 除了菜肴之外，蒸的窝头也是称得上细粮的精细玉米面，并且窝头里面还放了不少白糖。 碗里的干饭虽然看上去是掺杂了小米的二米饭，但是明显是白米居多。 他们在单位上都从来没有吃得这么好。 如果陈国泰家是为了特意招待他们而做出这样一桌，他们或许还不会过于震惊。但他们到来时陈国泰家已经把饭菜做得差不多了，最多是看到他们来之后加了一个炒野鸡蛋和炒白菜。 这就充分证明这顿饭食大概率只是陈国泰家的日常生活。 “四哥四嫂，愣着干啥？吃呀。可别嫌我家做得不好吃。” 陈国泰微微一笑，伸出筷子给四哥四嫂分别夹了一块野猪肉到他们碗里。 “别别别，老六，千万别这样说。饭菜如此丰盛，我和你四嫂都不好意思了。我们自己来。” 陈国才连忙谦辞。 “梁家三嫂，你也吃。只有你吃好了，才能把我们的小妹妹喂好。” 七妹转动眼珠子看了一圈桌上的人，抬手给因为来了外客而略微有点局促的王小曼夹了一大块红烧鱼。 “谢谢七妹。” 王小曼感激地说了一句，连忙吃了起来。 “梁家三嫂确实得多吃一点。你要奶两个孩子，辛苦了。” 陈国泰看着老实巴交的王小曼，由衷地感谢道。 王小曼对他这个新家的帮助的确非常巨大。 小妹妹陈国芝经过王小曼一个多月时间的哺乳以及充足的营养品供给，身体状况的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不但从不生病，个头也已经明显增长，与同龄人差不多。 等到春节过完小妹妹开始断奶，小妹妹的身体状况绝对会超过绝大多数一岁孩子。 另外王小曼还教会了七妹怎样裁剪布匹，怎样使用缝纫机缝制衣服。 如今几兄妹身上的新衣服都是七妹在王小曼的耐心指导之下慢慢做出来的。 “这，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听到陈国泰肯定了自己的付出，王小曼心里欢喜，却低下头轻声说道。 “梁家三嫂客气了。我们会一直记得你的好......”陈国泰微笑说道。 ...... “当家的，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你六弟的境况会变得这么快变得这么好。九月份你一个人回家送你四婶入土，回厂之后还说六弟五兄妹非常可怜......” 提着陈国泰送的东西往陈家大院走的时候，吴香芸仍然如在梦中。 “是的，他们那时候确实有那么惨。我爹他们四兄弟当中，就数他们的爹最不靠谱。四叔好逸恶劳不说，还从来都不关心自己孩子的死活。六弟他们当时没了四婶照顾，日子可想而知......不过人的命运真的不好说。当时谁都无法预料到六弟在摔断了一条腿之后不但没有衰败，反而还获得了一身神力和高明的捕猎技巧，并且还因勇敢救人而获得了咱们县公安局局长的衷心感谢和全力支持......” 陈国才掂了掂布袋子里陈国泰送的一只熏野兔，也感慨地说道。 他给陈国泰送了一罐葛根粉，陈国泰的回礼价值却至少是葛根粉的两倍以上。 “是啊，有公安局长那么大的干部全力提携，六弟自己也那么有本事，他们一家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而且六弟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农村当农民。当家的，从现在起咱们可要认真地与六弟家结交。说不定，说不定你到时候还能沾他一点光。对了，六弟翻了年就满16岁，已经可以说亲了。咱把香雪介绍给他怎么样？” 吴香芸转了转眼珠子说道。 “把小姨妹介绍给六弟？” 陈国才神色一动，略微想了一想，轻轻地摇摇头。 在见到陈国泰的实际情况之前，陈国才绝对不会认为吴香芸的妹妹吴香雪会看得起农村人陈国泰。 但是现在，陈国才反而认为是吴香雪不配。 吴香芸和吴香雪姐妹俩的个子都不是很高，连1米6都没达到。并且容貌也很一般。 当初要不是吴香雪的父亲可以把当时还是临时工的陈国才转为正式工，仪表堂堂的陈国才基本不会愿意娶吴香雪。 如今陈国泰虽然个子比陈国才略微矮了一点点，但相貌和体魄却比陈国才还要强。 陈国泰自己又有大本事，又有大贵人帮扶，拥有远大前途，不需要沾吴家任何光。 并且陈国泰在谈吐之间又显得极有主见，不太可能轻易被人忽悠。 他的个头以后几年还会快速增长，绝对是一个非常出众的美男子。 所以陈国才丝毫不觉得陈国泰会有任何看得起吴香雪的可能性。 “这事恐怕不太好办。你刚才没听六弟说吗，他最近一些年都不会考虑个人问题，要专心把几个弟弟妹妹带大再说。” 陈国才不想直接泼妻子的冷水，就委婉地开口说道。 “事在人为嘛。我觉得六弟抛开农村户口这一点，其它许多方面都比单位上的职工好。而他有大贵人帮扶，以后想进单位工作也是小菜一碟。所以他真的就是香雪的良配。当家的，你一定要帮帮你的小姨妹。” 吴香芸没有听出丈夫的话外之音，兀自喜滋滋地说道。 陈国才顿时有点无语。 以六弟的情况，他当然是小姨妹吴香雪的良配。 但问题的关键是六弟很大可能看不上吴香雪啊。 “这种事情，你叫我怎么帮？”陈国才苦笑道。 吴香芸简单地想了一下就开始安排。 “那，好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成。” 陈国才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告诫香雪不要小看咱六弟。”吴香雪连连点头。 陈国才：孩她妈，我说的是六弟不一定会同意。 你是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第104章 陈国才不满而归，陈国泰抵达煤 “爹，妈，我和香芸这就带孩子回去了。小姑出嫁时我们再回来。” 陈国才和吴香芸走进陈定开的房间，对房间里的老两口说道。 “要回去就回去吧。反正这一大家子人虽然多，却没有几个可以好好说话的......”陈定开平静地点了点头。 “老四，老六中午给你们做了什么好吃的......这是老六送给你们的吧？看看他给了你们什么？” 梁夏青刚刚发问就眼前一亮，立即接过陈国才手中的口袋打开观看。 “嘶，这么大一只熏兔！这在黑市上得要二十块左右。老六也真是舍得啊。不枉你们送给他一罐葛根粉。” 梁夏青当即眉开眼笑，先前的一点不舍和不满不翼而飞。 “妈，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那么势利眼？对了，奶给出了什么东西让我带回去？” 陈国才低声地责备了他妈一句，接着又问道。 陈定开和梁夏青的脸色迅速一沉。 “你自己看吧。”梁夏青默默地递给陈国才一个装了点东西的口袋。 陈国才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只有一些地瓜干红薯干，以及几把松子榛子和几个柿子。 “不是吧？爹，妈，我好歹给小姑带回来价值二十多块钱的烟票布票酒票，还有一点白糖红糖。奶她就只用这点东西打发我？关键是家里的好东西基本不缺！” 陈国才有点傻眼，满脸的不敢相信。 前段时间他在煤矿上得到消息，他的小姑和五弟都即将办喜事。这段时间他就花了不少时间在煤矿黑市上帮着收集各种购物票据。 带回来的价值五十块钱的票，五弟和小姑一人一半。 小姑那一半自然是交到了奶奶王惜萍手里。 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奶奶竟然对他抠门到了这个程度。家里野猪肉四五十斤，鱼肉更是上百斤，她竟然连半斤一斤都不愿意拿出来给他。 陈国才只是傻眼，吴香芸的脸却是一下子全部黑了。 “爹，妈，这些东西我们单位上不缺。我们也不好带。就留在家里吧。” 吴香芸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她暗暗发誓，这次以后再也不准陈国才给这个家里有任何付出。除非是给陈定开夫妻俩养老。 “国泰，小芸，你俩也不要生气。你们奶奶只是本性节约，心思是不坏的......” 梁夏青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给陈国泰两人解释。 “爹，你心里一定清楚，这事很不公平。” 陈国才一点不听梁夏青的话语，只管定定地看着他爹，满脸认真地说道。 他拿了一个半月的工资出来给这个家里买东西，本以为家里物资够丰富，怎么都要拿出相当部分好东西来回馈他，从而让他回去单位后对丈人家有所交代。 谁知道奶奶王惜萍却给他整了这么一出。 “老四，说这个有啥意义呢？家里是你奶当家。我和你妈想多给你一点东西都不行。”陈定开颓然无奈地说道。 “那，爹你为什么不提出分家？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情况，你如果硬要提出分家，绝对不会有人说你做得不对。只要你每个月都把爷奶的养老费用备齐就行。” 陈国才忍了忍怒气说道。 如果他爹妈是分家单过，这次他不但可以拿走一些肉，甚至都还可以拿一些粮食蔬菜走。 “分家吗？只是，唉......” 陈定开和梁夏青两眼微微亮了一下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分家这个话题家里并不是没有人提过。但是每次一有人提起，王惜萍都会撒泼打滚大骂儿孙不孝。 久了就没有人再敢轻易提起这个事。 “算了算了，你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反正我以后再不会对这个家抱任何希望。以后除了我家这一房，其他任何人的事我都不会管。” 陈国才说完之后，看都不看王惜萍给他准备的东西，提着陈国泰送的那只熏兔转身就走。 ‘唉’ 陈定开和梁夏青深深叹息。 ...... “老六，前面就是四哥工作的红岭煤矿。现在能看到的那些房屋是煤矿的家属区。采煤的地方在家属区后面的十几个山头里面。” 离开陈家村，骑行了大半个小时之后，陈国才指着前方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密集房屋，对跟着他骑行的陈国泰说道。 “四哥，矿上会不会不允许像我这样的闲杂人等进去观看？” 陈国泰看着前方山头，压抑着内心的兴奋说道。 他名义上说是跟着陈国才去看采煤场景以开眼界，实际上却是想要弄清楚煤洞情况之后，暗中潜伏进去采集到足够的煤炭储存起来。 现在夜里的温度已经非常接近零度了。村里已经有少部分人家晚上开始烧火炕。 陈国泰嫌弃木柴不经烧，想要全部用煤炭代替。 那样加上一炉子七八斤十来斤煤炭，再把火门控制好，炉火就会通夜不息，让他家的火炕一直保持温暖。 只不过他收集到的煤票虽然已经有三四千斤，却不适合大喇喇地全部买成煤炭堆放在家里。 现在他在公社煤场不过才买了四五百斤煤，就已经有一些村民开始谈论他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 今天四哥归家，陈国泰就一下子想到干脆去煤矿整个一步到位，将未来二十年的烧煤都弄到空间里储存起来，然后再每年都买三五百斤放在明面上慢慢消耗。 至于会不会有人因此而质疑他家的煤炭为什么一直都烧不完，陈国泰完全可以用自己不怎么烧煤来进行搪塞。 毕竟不可能有人一直注意他家专门用来烧火炕的石灶。 “你如果直接去问相关的管理人员，他肯定会告诉绝对不允许。但是如果熟人带你进去，你只要不大声嚷嚷你是外来者，就没有任何人会过问。” 陈国才笑了笑说道。 矿上虽然有相关规定，陈国才却是一点都不在乎。 所有煤矿职工的外来亲戚想要进去煤矿看稀奇，都是这样操作。 陈国泰就会意地点了点头，明白这是‘做得说不得’的意思。 说话之间，两辆自行车开始靠近居住区。 坐在陈国才车后座上的吴香芸伸出手指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陈国才的老腰。 “老六，骑了这一阵的车，已经有点累了吧？要不现在先到四哥家里歇歇，喝口水再去爬山？” 陈国才苦笑了一下，看向陈国泰正色说道。 “这里是四哥的地盘，四哥安排就是。” 陈国泰没有察觉到陈国才夫妻俩的异常举动，立即欣然同意。 第105章 与吴香雪的首次尴尬会面 “姐，眼看就要考高中了，我的学习紧张着呢。你一定要把我叫回家见什么人？” 煤矿子弟学校里，梳着大辫子带着军帽，穿着时尚列宁装的吴香雪嘟着一张小嘴，一边跟着姐姐吴香芸往学校外面走，一边不满地说道。 “你也想要考高中？” 吴香芸有点无语地看了妹妹一眼。 由于父母都在煤矿工作，父亲吴通元还是后勤处的小领导，家里的生活条件相对比较好，吴香雪在学习上就一直都不怎么认真，学习成绩中游偏下。 考高中大约是没有什么希望的。 “姐，到底是去见什么人，你先说说呗。” 吴香雪见姐姐不说话，再次催问道。 “你姐夫的六堂弟来矿上了。他原本是想去挖煤的地方开开眼。是我叫你姐夫先把他带到我家坐一会儿，然后我赶忙来叫你去见见。”吴香芸想了想，如实说道。 “什么？姐，你专门来叫我去见姐夫的六堂弟？姐夫家里是农村的，他的六堂弟想必也是农民。你叫我放下学习去见一个农民，是什么意思？” 已经年满15岁，懂了一些男女之事的吴香雪一下子就炸毛了。 “小雪，你先别急，听姐给你说。你姐夫的六堂弟虽然是一个农民，但他却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这次我跟你姐夫回家，发现他的那个六堂弟已经与以前很不一样......” 吴香芸安抚了一下妹妹，连忙开始讲述她对陈国泰的看法。 吴香雪先是气呼呼地不想听，但慢慢地就越听越入神。 “......你想啊小雪，陈国泰自己已经有文凭有本事，背后又有大干部帮扶。只要他年龄一到，他任何时候想要在城里找一份好工作都非常轻松。他的捕猎本事又那么强，家里的肉吃都吃不完。他已经建起了比我们住的房子还好的新房，头上又没有父母管束，任何女子嫁给他都既能够享受到那些好处，又不需要费心处理婆媳关系。姐正是看到了他这些优点，才第一时间想到了你。” 吴香芸大肆夸赞了陈国泰一番。 “那，那他长得怎么样？与姐夫，与姐夫比起来......” 吴香雪听得怦然心动，脸色红红地说道。 “你姐夫与他相比，也只是个子稍微高了两三厘米而已。但你姐夫在相貌和精神头上是比不过他的。而且陈国泰现在才15岁，个子还没有完全长开。最多一两年，他就会比你姐夫高出不少。” 吴香芸有点好笑地看了妹妹一眼，如实说了自己对陈国泰的观感。 “真的吗？姐你真的没有骗我？”吴香雪眼里一下子露出了向往神色。 以前她一直都羡慕姐姐的运气好，找到了姐夫那样既长得俊脾气又好的男人。 可是现在似乎又出现了比姐夫还要更好的男人，并且还是姐夫的六堂弟。 “你是我的亲妹妹呀，我骗你干嘛？这俗话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 “四哥，这糖水也喝完了，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就不等四嫂回来，我们直接上山吧？不然我怕是要摸黑回去。” 陈国才居住的集体宿舍里，陈国泰喝完了糖水又坐了一小会，终于按捺不住地对陈国才说道。 “不急，不急。你四嫂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等她回来我给她交代几句就陪你上山。” 陈国才看了看外面，一边在心里埋怨吴香芸怎么耽搁了那么久，一边安慰陈国泰道。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吴香芸带着吴香雪进入屋子。 “当家的，我回来了。六弟在家里还习惯吧？” 吴香芸笑嘻嘻招呼了丈夫一声，接着热情地对陈国泰说道。 “习惯，习惯。四嫂，天色不早了，水我也喝了，要不我和四哥现在就......” 陈国泰站起来，随意地瞟了跟着四嫂进屋并且表现得无比羞涩的普通小少女一眼，笑着对四嫂说道。 “没事，来得及。六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妹妹吴香雪，正在煤矿子弟学校读初三。你可以叫她小雪。香雪，这是你姐夫的六弟陈国泰。他比你大月份，你可以叫他国泰哥。” 吴香雪摆了摆手，毫不见外地给陈国泰和吴香雪进行介绍。 “国泰哥你好。” 吴香雪红着脸蛋，低着头低声地对陈国泰说道。 先前她听了姐姐对陈国泰的介绍，已经在脑海里幻想出了一个英俊少年的大概模样。现在一见到陈国泰的真人，才发现姐姐对陈国泰的介绍一点都不全面。 眼前的陈国泰虽然看起来脸上还带着一点稚气，但眼神却显得比姐夫还要稳重。 他穿着得体的工装和胶鞋，相貌也比姐夫更加英俊更加吸引人，整个人显得英气勃勃精神头十足，确实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欢的那种类型。 “就是他了，这辈子我就要他了。” 吴香雪心里如同小鹿乱撞，瞬间下定了决心。 “呃，小雪你也好。” 陈国泰看到吴香雪的羞涩样子，心里虽然感到有点奇怪，却也得体地回应了一声。 “四哥，既然四嫂已经回来，你就赶紧给四嫂交代，然后我们就上山去看看吧。” 打完招呼，陈国泰看向陈国才说道。 “给我交代？什么交代？哦，哦，我明白了。当家的，咱们出去说。六弟，小雪，你们年轻人多多交流一下。” 吴香芸微微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立即拉着丈夫走了出去。 屋子里马上陷入沉默。 陈国泰看了看脸色越来越红的吴香雪，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毕竟他前世就不怎么懂女人，也没有与女人打过太多交道。 “他怎么不先开口说话呀？真是的，难道要人家女孩子先开口？” 吴香雪见陈国泰久久不语，心里也是着急得不行。 时间就这样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溜走，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尴尬。 “国泰哥，听我姐说，你，你是来看矿上看煤洞和矿工是怎么挖煤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香雪终于还是压下慌张，主动开口没话找话。 “啊？啊，是，是。我来矿上见识一下。看完了就要回去。” 陈国泰大松一口气，连连点头说道。 简单一句对话之后，屋子里又陷入了难堪的沉默之中。 “四哥四嫂到底在说什么，居然这么久都还没有说完？他们难道不知道我和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单独相处会很尴尬么？” 陈国泰禁不住有点焦躁起来。 第106章 参观煤矿，锁定目标 ‘嘀嘀’ 一辆大解放拉着一车煤从山道上方迎面而来。 陈国才和陈国泰兄弟俩连忙闪到路边进行避让。 “这座煤矿真是繁忙啊。” 陈国泰禁不住发出感叹。 他和四哥走上山道，才上行三四百米就遇到了五六辆大解放拉煤下来。 还有四五辆空车往上面开去。 “那是。咱们这座煤矿可是年产20万吨以上的大型煤矿。每天都有600多吨煤炭需要拉出去。其中大约有三分之一要运去煤电厂和钢铁厂，剩下的要拉到灵江县以外的其它地方支援国家建设......” 陈国才立即与有荣焉地介绍起来。 陈国泰听得频频点头。 “对了老六，你刚才与你四嫂的妹妹谈得怎么样？” 陈国泰正听得入神，陈国才忽然话锋一转。 “四嫂的妹妹？哦，你是说那个吴香雪是吧？不怎么样啊。四哥你为什么要这样问？”陈国泰有点莫名其妙地说道。 “没事，就随便问问。咱们这片矿区已经探明的储量有八千万吨左右，分布范围大概有十几平方公里。不过主要采矿区还是我们前方的十几个坑口......” 陈国才打了一个哈哈，立即绕过话题。 暗地里陈国才却是连连叹息。 他就知道以六弟的条件，是看不起吴香雪的。 这不是农村人与否的问题，而是六弟自己太过优秀。 不过陈国才再次介绍了一些煤矿情况之后，脑子里忽然一转念，想到或许是六弟的年龄还太小，还根本没有考虑什么个人问题。 “老六，你想没想过以后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成家？” 陈国才就忽然开口问陈国泰道。 “找什么样的女子成家？不是，四哥你们的意思原来是......” 陈国泰一下子恍然大悟，当时就感到无语至极。 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四哥和四嫂是想要把那个吴香雪介绍给他当对象。 怪不得之前那个少女的表现那样奇怪。 “四哥你不知道，我现在根本就没有想那回事。实话给你说吧，过了春节我不但会让七弟七妹去读书，我自己也要去读高中，根本没有谈对象的想法，也没有那个时间。” 陈国泰急忙表明态度。 他对吴香雪毫无感觉，所以必须把这事及时掐死在萌芽状态之中，以免造成误会让亲戚之间不好相处。 以前他一直都没有对外人表露过全家都要读书的心思，但现在不表露出来似乎搪塞不过去。 “你们都要去读书？那你们的工分......我明白了，你明年还是想要去捕猎野猪交给生产队换工分。但是老六，那会不会太过危险了一些？” 陈国才稍微震惊了一下，就立即猜到了陈国泰的真实打算。 毕竟他已经知道陈国泰只上交给生产队两头野猪就拿到了足够抵扣他五兄妹所有口粮缺额的工分，而且还有多。 “四哥尽管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陈国泰笑了笑，没有否认。 “我明白了。我会把你的想法告诉给你四嫂。”陈国才稍稍有点遗憾地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要帮着吴香芸给陈国泰前线，是因为他已经看出六弟陈国泰大有前途。 他心里想着如果能够与六弟结成连襟，让兄弟俩亲上加亲，那绝对是大好事一件。 不过六弟自己表示了拒绝，他肯定也不能强人所难。 要不然就把一件好事变成了坏事。 说话之间，兄弟俩已经走到了第一座山头的矿洞口。 洞口前有一处比较大的平地，边上有几间存放物资的小屋。 陆续有黑漆漆的矿工从洞里背着装满了煤炭的麻袋走出来，将煤炭过秤之后倒在场地中央。 “这里是一号矿洞。这个矿洞是开挖最早的一个坑口，目前有五十多个矿工在里面工作。这个矿洞比较深，矿工们需要走的路比较长，每天的产量只有四十多吨......” 陈国才见陈国泰很是认真地在观察，就很自然地开口介绍道。 陈国泰一边点头，一边认真地记忆路线和周围情况。 看了一号矿洞，兄弟俩继续前行。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他俩沿着大路走到了第五座山头。 这座山头与其它山头不同，竟然有着相距约五六十米的两个矿洞。 “这里是产量比较高的七号矿洞和八号矿洞。这边这个矿洞是我负责称重的七号矿洞。” 走近矿洞，陈国才指着前方洞口说道。 “这个矿洞的产量比较高？难道说我应该进入这个矿洞去取煤？”陈国泰心里顿时一动。 “昌哥，今天的产量怎么样？” 这时陈国才对着那名忙着称重和登记的年轻人说道。 “今天的产量还行。你小子今天请假，我一个人又要称重又要登记，还要分发物资器具，可是忙坏了。幸好今天我们七号坑口和八号坑口都不出货，要不然我还会更忙。” 昌哥开口抱怨道。 “嘿嘿，辛苦昌哥了。下次你如果有事，我也帮你顶着。”陈国才连忙赔笑道。 “这句话还像是人话。”昌哥的怨气小了一点。 “对了国才，今天那边那几个家伙又过来进行了试探，想让我们加入他们。” 昌哥接着又隐晦地看了看八号坑口那边的堆场，对陈国才轻声说道。 “昌哥你可千万要坚持原则。他们那样子搞早晚要出事。”陈国才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这一点我当然明白。虽然他们没有把话挑明了说，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们。”昌哥点头说道。 “嗯，我就先走了。” 陈国才说完就拉着陈国泰离开这里。 “四哥，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八号坑口那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走出一段距离，陈国泰好奇地问陈国才道。 “他们胆大包天，给矿工称重时至少瞒下四分之一......算了，不说这事，以免引火上身。” 陈国才欲言又止。 不过陈国才虽然没有说清楚，陈国泰却瞬间明白了其中隐藏的道道。 不外乎就是负责八号坑口的一些人瞒报产量，然后把隐瞒下来的煤炭想办法运送出去给自己牟取了私利而已。 “行了，目标就定在八号坑口那大堆煤炭上了。这样也免得冒险进入矿洞。” 陈国泰眼里有兴奋神色一掠而过，心里瞬间锁定了动手目标。 之前经过那么多的坑口煤场，他都没有起心动念。 那些煤场的煤炭都有准确的产量记载。他如果贸然取走几吨几十吨，很可能会牵连到无辜之人。 对于八号坑口的煤场却绝对不需要有任何顾忌。 第107章 深夜出动获取煤炭 “四哥四嫂，我这就回去了。你们下次回村一定记得到我家里来坐。” 陈国泰推起自己那辆自行车，向陈国才和吴香芸告辞。 之前在山上确定了目标之后，陈国泰也不再继续去看后面的坑口，借口时间不早了要下山返家。 这时候吴香雪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陈国泰，但陈国泰却故意装着没有注意到，或者是忘记了这么一个人一般。 他不想发出一丁点会让人家姑娘有所误会的信号。 “好的。老六路上骑慢一点，一定要注意安全。”陈国才夫妻俩满脸笑意地挥手相送。 陈国泰走远之后，吴香雪轻轻地扯了扯吴香芸的衣角。 “当家的，你和六弟上山时，有没有说咱家小雪......” 吴香芸会意，立即帮吴香雪发出询问。 “这个......” 陈国才看了看满脸紧张的小姨子一眼，脸上大是为难。 “怎么了？难道六弟不喜欢......”吴香芸神色一紧。 吴香雪也一下子泫然欲泣。 “呃，老六倒是也没有直接拒绝。他只是说他明年要去读高中，暂时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吴香芸的眼神顿时一黯。 她听懂了陈国泰的拒绝意思。 “原来国泰哥是要读高中啊。姐，姐夫，我决定了，我接下来要好好学习，争取也考上高中，与国泰哥先做三年同学再说。” 没有多少处世经验的吴香雪却是没有听出玄机，眼睛发亮地立即说道。 整个灵江县只有县城里有一所高中。煤矿子弟校的初中毕业生要读高中只能去那里。陈国泰也是这样。 “好啊。如果你真能与国泰做三年同学，这期间你好好待他，说不定真的能够......” 吴香芸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接着就展颜笑道。 如果吴香雪在这件事情的刺激下真的发奋努力考上高中，不管她与陈国泰之间最后如何，吴香雪拿到一张高中文凭也算是不亏。 ...... 夜里九点钟左右，陈国泰几兄妹一起结束了当天的学习，各自返回房间开始休息。 傍晚时分陈国泰从煤矿返家之后，立即就给两个炕灶添加了足够的煤炭，让其给家里的几盘火炕加热。 这些煤炭已经买回来了好几天，却是从今天才开始给家里‘供暖’。 为了干净卫生和避免一氧化碳中毒，两个炕灶都没有设置在卧室里。 七弟和七妹两间屋子的炕灶在柴房里。高高的条石隔开了炕灶与柴火，不怕引起火灾。 炕灶内部分了两条火道，可以给两个房间里的火炕同时加温。 要是哪个房间没有人住，就会把相应的火道堵上。 另一个炕灶则是建在猪圈过道上。 村子里其他很多人家为了节约柴火，都会想方设法地把煮饭的灶台与家里的火炕尽量连接起来。陈国泰家却没有这样做。 1块钱就可以从生产队买到足足300斤上好的柴火，陈国泰丝毫用不着节约。 七弟和七妹八妹等人接触到温暖的被窝，都高兴得不得了，直呼‘六哥万岁’，并很快就进入惬意的梦乡。 陈国泰自己也很快睡去。 凌晨1点，陈国泰被设定好的闹铃惊醒。 他当即点亮汽灯穿好衣服，给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妹妹把了尿，然后又耐心地等待小妹妹重新睡熟。 ‘唰’ ‘唰’ 陈国泰就连续使用‘空间闪现’，悄无声息地穿出屋子，穿出院墙，出现在院子外面。 拿出红外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四周状况，陈国泰沿着出村的道路快速行走。 七八分钟之后，陈国泰已经远离了村口。 陈国泰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脸上微微一笑，翻手拿出一个头盔戴在脑袋上。 这个头盔是前世的特种兵夜战装备，眼睛部位直接就是红外望远镜，不需要手持就可以在黑夜里直接视物。 下一刻，陈国泰眼前又出现了一辆前世的电动摩托车。 陈国泰立即骑上去，毫不犹豫地拧开开关。 ‘呼呼呼’ 电动摩托车发出轻微的车轮转动声音，在六十年代的土路上欢快地奔跑起来。 陈国泰一边让车子保持匀速行驶，一边认真地注意前方路上是否会有人影出现。 好在一路上都顺风顺水，没有任何人窜出来打岔。 用了二十多分钟，电动车跑完了10公里路程，抵达了红岭煤矿外围的居住区。 陈国泰收起头盔和电动车，开始手持红外望远镜继续前行。 偌大的居住区除了少数地方还有着一点灯火，其它绝大多数地方都是一片寂静。 陈国泰毫无波澜地悄然经过房屋群，开始踏上上山道路。 他很快就欣喜地发现，山上除了有两三支由三五个人组成的巡夜队伍在打着手电筒四处巡逻警戒之外，每个坑口堆煤的地方竟然没有任何人看守。 这可是大大地方便了他的行动。 在红外望远镜帮助下，陈国泰轻轻松松地避开了所有巡逻人员，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很快就潜行到了白天锁定的八号坑口煤堆旁边。 “不出意外的话，这堆煤炭有200吨左右。按四哥的说法，那伙‘煤耗子’应该只登记了150吨上下。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取走50吨。家里两个炕灶每天要烧20斤煤，1年要烧100天左右，刚好是1吨。50吨煤敞开了烧都可以烧上三五十年。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拿走的煤炭最好不要超过40吨，不，30吨才是最稳妥。” 陈国泰很快就盘算清楚，将手贴上煤堆，围绕着八号煤堆开始均匀收取。 ‘沙沙沙’ ‘沙沙沙’ 随着微不可查的石子摩擦声音连绵响起，陈国泰空间里的煤堆体积迅速扩大。 不过两三分钟，空间里煤堆体积就差不多达到了30个立方。 “妥了，可以撤退了。” 陈国泰心里欢呼了一声，将眼前显得略微不平顺的煤堆大概抚平顺了一点，然后悄无声息地原路返回。 凌晨三点左右，陈国泰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心满意足地倒头就睡。 首次深夜行动大获成功，他以后很多年里都不再需要为煤炭而操心。 每年只需要象征性地买回来三五百斤煤就可以保证冬夜的温暖。 第108章 去姥爷家走亲戚 “起床了。起床锻炼身体了。” 早上五点半，陈国泰早早起来点燃了灶火，把水米下锅之后，就准时敲响了七弟和七妹的房门。 自从陈国泰从韩忠武那里学到了成系统的拳脚功夫之后，就开始传授给几个弟弟妹妹，并要求他们每天早上都要早起，跟着自己一起练习。 七弟和七妹等人连忙坐起穿衣服。 不一会，七弟、七妹、八妹都完成了起床，走进厨房用放在炕灶上大陶罐里的热水洗手洗脸。 “六哥，昨天晚上被窝里一直都暖乎乎的，睡得可舒服了。以前做梦都不敢想我们会有这样的幸福生活。” 七弟七妹都高兴地给陈国泰报喜。 “说啥傻话呢？就好像昨晚以前你们都在挨冻似的。赶紧的，锻炼完吃了早饭，咱们要去姥爷家。” 陈国泰笑骂了一句。 “不是的六哥，我的意思不是说以前不好，而是说昨天晚上睡得很好......”七弟连忙解释。 “行了，我知道了。八妹看着灶膛里的火，你们两个跟我去院子里开始锻炼。”陈国泰失笑道。 ...... 红岭公社二大队七队，老秀才周庭安的家里，一家子大人愁眉苦脸地坐在堂屋里商量事情。 “要我说的话，马家的要求其实也并不高。他家没有要求我家有‘三转一响’，更没有要求高额彩礼。他们只要求我们这边负担双方办席的全部费用，也承诺把我们出的10元彩礼全部置成玉芳的嫁妆送回来。玉芳那闺女绝对是个好的，马家提的这个要求简直就是白送。可即使是这样的简单条件，以我们家现在这情况......” 老大周万春叹了一口气，客观地分析道。 “确实，今年不是结亲的好年份啊。天灾加上人祸，咱们全家勉强能够活下去就都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拿得出结亲的费用？” 老二周万夏也苦着脸说道。 “可是，他大伯，他二伯，世成今年18岁，翻了年就是19。他的个人问题是真的拖不起了呀。爹，妈，要不你们再想想办法？” 周世成的母亲刘安兰惴惴不安地看了看大伯哥和二伯哥一眼，又看向公公周庭安和婆婆姜明月，很是焦虑地说道。 “唉......” 61岁的老秀才周庭安拿起旱烟袋抽了一口闷烟，哀声长叹。 两年之前他们家的家境尚还不错，可是公社化之后搞‘一平二调’，很快就‘调’走了家里的好东西。 然后生产队长坚持‘绝对平均主义’，让粮食产量连续两年都跌到历史最低。 生产队里已经饿死了至少四个老弱妇孺。周家没有人被饿死，确实已经是天大幸事。 真的拿不出钱粮来给老三周万秋的大儿子周世成娶媳妇！ “老三家的，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整个生产队的社员都很苦，时时都在担心会被饿死。只有我们家在我外孙国泰的帮助下能够勉强吃个半饱.......咦，国泰......” 姜明月说着说着，眼神忽然一亮。 “孩他妈，不要去给国泰提要求。他们五个苦孩子现在没有父母照顾，彼此相依为命。我们不能给他们提供帮助，已经说不过去了。” 周庭安断然地摇了摇头。 “是啊妈。别看国泰家的日子过得松活一点，其实那都是他背后贵人的帮扶情分。他早晚是要还人家的。” 思想方正的老大周万春也不同意地说道。 刘安兰的神情顿时一黯。 她其实也知道向陈国泰求助很不合适，但这真的是最后一个法子了。 既然思想方正的公公和大伯哥不同意，她的大儿子就只能眼睁睁地错过眼下这门好亲事。 ‘叮铃’ ‘叮铃’ 院子外面忽然出现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姥爷，姥姥。” 几个孩子的清脆喊声响起。 “是国泰，国勇，国梅他们！快，快出去把他们接进来。” 姜明月第一个站起，快步走出堂屋。 其他人连忙跟上。 一打开院门，周家人的眼前就是一亮。 院门外，穿着军装显得英武不凡的陈国泰推着崭新的28大杠自行车含笑看着他们。 自行车后座两边搭载着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大背篓。 四岁多的陈国梅正在从自行车前杠上往下溜。 陈国勇穿着用工装布改制成的中山服，身后的背篓里背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妹妹。 穿着列宁装的陈国梅一边朝着长辈们露出笑脸，一边去扶急着下车的陈国慧。 几个长辈顿时惊呆。 在他们眼里，两个男孩如同挺拔的小白杨，两个小女孩如同待放的花骨朵。 背篓里的小女婴也精致得如同年画娃娃。 这真的是他们周家流传出去的血脉？ “姥爷，姥姥，大舅舅......” 看到长辈们的迟疑神态，陈国泰微微一笑，带着弟妹们齐声招呼起来。 “哎呦，姥姥的小乖乖们，真的是你们呀。可苦了你们了......快，快跟姥姥进家。” 姜明月终于反应过来，几步跨上去，眼含热泪地连连拥抱五兄妹。 “对对对，快进家，快进家。” 三个舅舅跟着上前，簇拥着五兄妹进入院子。 “看到没有，老秀才以前大力资助过的几个外孙子带着大把东西来看他了。” “以前还有人笑话老秀才会白费心思，现在看来，还是老秀才有远见。” “谁说不是呢？上个月周家三兄弟去看他们的外甥，就带回来了一些粮食，让日子好过了一些。这次他们外甥又给他们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这周家的日子眼看就要过好了。” “这也是羡慕不来的。毕竟陈家村那边的自然条件好。” “自然条件好只是一个方面，最主要是他们的队长会当带头人。咱们的队长，唉......” “所以说，年底选举时再也不能选他......” 因为注意到陈国泰五兄妹动静而一路跟着走来的一群社员看着瞬间紧闭的院门，七嘴八舌地展开了议论。 要是在以前，哪家来了客人都不可能摆出一副不让乡亲接近的样子。 但是现在可不同。 现在粮食紧缺到了极点，动辄就会饿死人。没有哪家人愿意把自己家亲戚串门带过来的一点点好东西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而周家外孙这次带过来的好东西却不止是一点点，而是满满两大背篓！ 就算背篓里装的只是红薯，也能基本保证周家人可以轻松挺到明年分粮。 ...... “姥爷，姥姥，这四床老棉被是城里人不要，送给我的。家里的棉被已经够用了，我就给你们带过来，看你们用不用得上。” 在一大屋子人的热切注视下，陈国泰首先从背篓里拿出四床颜色略微发黑却基本完好的棉被出来。 这四床棉被是缴获自樱花国鬼子的战利品。 陈国泰不愿意用在自己家里，就取掉了带有樱花国特色的被面，只把纯粹的棉絮送给姥爷家。 “用得上，当然用得上。找弹花匠弹一下，很快又是四床上好的棉被。只是乖孙，你家的棉被真的够用？”姜明月乐得合不拢嘴。 “我家的够用，绝对够用。姥姥，这里面是六十多斤用盐腌过的猪骨头......” 陈国泰接着取出一个口袋，展示里面的东西。 屋子里的大人一下子眼睛大亮。 盐渍骨头可以熬汤当营养品，多熬几次之后还可以打成骨粉充饥。 这六十多斤骨头可是比一百斤玉米还要好！ “姥爷，姥姥，你们跟我到屋子里去说。” 陈国泰拿出了一小袋白米和一小袋玉米碴子之后，提起一个袋子拉着姥爷姥姥走进他俩的卧室。 几个周家大人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更加期待。 陈国泰已经拿出来的东西就好得不得了，拿到屋里的东西又会好到什么程度？ “姥爷，姥姥，这两只熏兔和两只熏鸡太引人眼红了，你们可要好好收着。这罐葛根粉和一包奶粉以及白糖红糖你们留着补身子，可千万不要外露。还有，这100块钱你们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这300斤粮票你们叫舅舅们分多次把粮食悄悄地买回来......” 里屋，陈国泰一样一样地把最珍贵的东西交到两位老人的手里并轻声交代。 两位老人拿着大外孙的特别馈赠，眼里热泪盈眶。 ...... 第109章 进城买书，曾广生诉苦 第二天是约定‘黑市’交易的日子。 陈国泰一大早就赶去了山上。 ‘封山令’已经结束，每家每户都可以上山，进行砍柴拾柴打野兔野鸡之类的活动。 陈国泰当然也不会受限。 九点钟左右，陈国泰在一些上山社员复杂眼神注视下，提着一只野兔两只野鸡，抱着一些野鸡蛋施施然地下山。 他这样经常性的大收获虽然很招仇恨，但真的问题不大，不会有明面上的后患。 除非生产队明文规定不许私人猎取山上的这些东西。 但那显然不可能。 所以只要数量不是太大，陈国泰对于‘猎取’小东西已经是毫无顾忌。 回到家里时，七弟七妹已经按照他的要求，从自留地里收取了半背篓青菜。 陈国泰将背篓绑上自行车就要出发去城里。 “六哥，你今天一定要记得去书店看看《十万个为什么》到了没有。”七弟赶忙发出提醒。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到了。晚上咱们就能看到全册了。”陈国泰笑了笑说道。 《十万个为什么》是花国最为出名的青少年科普启蒙读物，最早在1959年由少年儿童出版社推出第一版，共有物理、化学、天文、地理、农业等八个分册，引领无数青少年走上了科学道路。 前段时间陈国泰进城时去了好几次废品回收站，买回来不少废旧课本、废旧报纸、废旧连环画等东西来加大弟弟妹妹们的阅读量。 同时自己也拿这些东西来打发一下时间，顺便教授弟弟妹妹。 其中就包括了两册《十万个为什么》。 七弟七妹对这两册科普书都非常喜欢，非常想要看到全套。 但陈国泰去了新华书店才发现全套书已经没有现货。 书店方面当时告诉了他到货时间，七弟七妹就把这个时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 唐局长家客厅里济济一堂，一片欢声笑语。 今天是星期天，他们按照惯例在唐局长这里吃饭团聚。 这段时间农村的秋粮以及农副产品征收已经基本结束，食物供应情况稍稍好转了一些。 他家往次团聚时零食稀少，今天的桌子上却多出了不少地瓜干、红薯干、榛子松子山楂柿子等干果。 “大家今天有口福咯。早上买到了两条三斤多重的大鱼。我准备一条做糖醋鱼，一条红烧。再把国泰上次送来的那只熏鸡炖了。” 时近11点，女主人袁茜一边说话一边走向厨房。 “哦哦，吃鱼喽，吃野鸡肉喽。” 小家伙唐科泽和另外几个小孩子一下子拍掌欢呼起来。 大人们也是面露喜色。 这个时期物资极度缺乏。在场之人虽然地位不低又不缺钱，粮食也基本无忧，但真的没有多少机会经常吃到好东西。 最多是各自单位接待上级领导的时候可以跟着打打牙祭。 “不知道国泰今天会不会来？他要是今天来，多半要带东西。咱们就有新鲜的野兔肉或者野鸡肉吃了。” 唐局长的侄女，在棉纺厂担任车间主任的唐含烟意犹未足地说了一句。 其他人脸上也立即露出期盼神色。 他们都知道陈国泰自从与唐家结识上之后，每隔三四天，最多不超过五天，就会给唐局长送一次好东西。 这些好东西他们几乎都有份。 不过他们也没有觉得不妥。 因为他们都为此而付给了陈国泰超过黑市最高价的报酬。 大家是各取所需。 “国泰兄弟他们陈家村确实是一个好地方，这个时期都有那么多的出产。对了，我好像听说陈家村今年交公粮的情况在全县名列前茅......” 唐含烟的丈夫曾广生忽然神色一动，若有所思地说道。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唐叔，袁姨，我是陈国泰。” 陈国泰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哈，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我来给国泰兄弟开门。” 曾广生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几步走过去把房门打开。 “国泰兄弟，快进来。” 一看到背着背篓的陈国泰，曾广生立即露出了笑脸。 “谢谢广生哥。” 陈国泰虽然觉得曾广生今天似乎有点过于热情，却也没有多想，很自然地走进屋子。 “奶奶、菊姨......袁姨，这是这次带来的一点东西。” 挨个给长辈打过招呼，陈国泰将背篓递给袁茜。 袁茜毫不见外地接过背篓，将新鲜的青菜翻了翻。 一只大肥野兔和一只大肥野鸡当即露了出来。 挨着野兔野鸡还有一小袋子二十来个野鸡蛋。 “哈哈，太丰盛了，太丰盛了。国泰辛苦了，快坐下歇着，等袁姨给你做大餐。”袁茜一下子乐得合不拢嘴。 其他所有人也都是眉开眼笑。 陈国泰坐下之后，大家又开始了各自聊天。 “国泰兄弟，哥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陈国泰正含笑倾听众人谈话，曾广生凑到陈国泰身边轻声说道。 曾广生现年30岁，在钢铁厂后勤处采购科担任副科长。 他这个副科长是专门负责钢铁厂几千人的食品采购工作。 “广生哥但问无妨。”陈国泰微笑点头。 “听说你们陈家村今秋交公粮的情况相当好。你们陈家村的粮食应该是够吃的吧？”曾广生就问道。 “还行。现在每家每户的主粮基本够吃，红薯土豆之类的杂粮应该稍微有多。我估计到年底决算的时候，我们生产队至少有10户人家会达到卖余粮的标准。” 陈国泰想了想，审慎地说道。 “你们生产队有那么多户可以卖余粮？” 其他人包括唐局长在内全都感到有点不敢相信。 农民卖余粮在以前很常见，但这两年却几乎已经成了传说。 “别的生产队我不知道，但我们生产队的确是这样。不知道广生哥问这个是想要做什么？如果用得上我，我绝对帮忙。” 陈国泰心里有了一些猜测，嘴里诚恳地说道。 他暂时没有说自己在兑换了大笔工分之后，他家其实也进入了卖余粮的行列。 “国泰兄弟，事情是这样的。现在钢铁厂的生产任务极其繁重，但粮食供应却一直不能百分百满足，所有副食品也都极为紧缺。工人们怨气很重，很影响工作效率。厂里高层领导责成后勤处必须解决好这个问题，而哥又是后勤处专门负责吃食这一块的采购副科长。这段时间为了给工人们多找吃的回来，我可是差点连头发都愁白了......” 曾广生马上开始开启诉苦模式。 第110章陈国泰献策：‘工农业互相无偿\’ “所以广生哥你想下去农村收购？”陈国泰释然地说道。 “没错，我的确是这样想，而且也是这样安排的。反正我们是国家单位，自己去农村收购东西不能算投机倒把。只不过我手下那七八个采购员下去跑了一个多月，收获却是寥寥无几。现在很多生产队不饿死人都算是好的，哪里还有多的吃食卖出来。所以哥才会问你这个问题。” 曾广生如实说道。 “广生哥问我确实是问对人了。这么说吧广生哥，我们生产队的农户不说能够卖出多少主粮，土豆红薯之类的杂粮的确可以卖一批出来。但是受前两年的大饥荒影响，他们在一般情况下，出售的意愿并不是太高。” 陈国泰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你们生产队都不行吗？唉，这可真是......”曾广生的脸垮了下去。 “广生哥你别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在一般情况下不愿意卖杂粮，但如果是有特殊情况......”陈国泰微笑说道。 “什么特殊情况？快说说！”曾广生立即催促。 “特殊情况就是，如果钢铁厂拿出了他们最为急需的东西，他们就会自愿交一部分杂粮出来进行交换。甚至拿出主粮都有可能。”陈国泰就继续说道。 “我们钢铁厂只生产钢铁疙瘩，哪里有他们最为急需的东西？国泰你这话说了也是白说。”曾广生有点失望。 “广生哥，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那我直接说吧。现在农村食堂纷纷开启了‘自愿’原则，很多农民都在拼命寻找铁锅。我记得前两年大炼钢铁时，到处都遗留下了没用的废铁疙瘩。而钢铁厂虽然不直接制造产品，但把那些废铁融了，翻砂铸造成铁锅却是没有任何技术难度，而且也不需要钢铁厂增加多少成本......” 陈国泰直接讲述出自己的想法。 随着陈国泰的讲述，曾广生的眼睛越来越亮。 其他长辈也都停止了交谈，惊奇地看着陈国泰一个人侃侃而谈。 原本陈国泰在他们的印象中只是一个勇武却又懂礼节的乡下少年，现在他们好像才发觉陈国泰不仅仅是有勇力，眼光和见识居然也极为不凡。 就比如说眼下曾广生所面临的这个问题，在陈国泰没有提出具体想法之前，他们谁都想不到事情居然还有这样的一种与主流思维完全相悖，但可行度却又非常高的解决方式。 “国泰兄弟，你这个办法真的太好了。我真恨不得马上就回去与领导进行商量，把这事确定下来。” 陈国泰一讲完，曾广生就喜不自胜地说道。 “国泰的想法确实很不错，也具有一定的可行性。但你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没有想过，钢铁厂的任何生产都需要有计划。这个生产铁锅的计划提案未必就能通过县计划委员会的允许。” 唐菊却皱了皱眉头，给两人泼了一盆小小的冷水。 “是啊，铁锅生产虽然简单，生产计划却未必能够通过呢。”曾广生一下子又拉下了脸。 “广生哥先不要忙泄气。我且问你，钢铁厂融化废铁，需要计划委员会给你们另外调拨物资吗？” 陈国泰笑了笑，问曾广生道。 这个时代的人做事都循规蹈矩，经历过大开放时代的陈国泰却完全不同。 “这个倒是不需要。只需要腾出一个小高炉，随便花费一点人力和燃料就行。”曾广生说道。 “那么厂里铸型砂是有的吧？” “这个当然有。咱们厂除了生产各种钢材，还生产一点翻砂件。” “既然生产翻砂件，那么弄出铁锅的铸型也是小问题，不需要任何成本的吧？” “是这样。” “你们厂里，不，不仅仅是你们厂，其它所有厂矿，是不是都有计划外生产的说法？” “呃，这个虽然有点不合规矩，但的确到处都有。” “这不就结了。以你们厂现有的条件，制造一批铸铁锅，既不需要计划委员会给你们额外调拨任何物资进行支持，理论上也只需要耗费一点点燃料。这种情况下，你们厂如果真的弄出了一批计划外产品，你说计划委员会又能把你们厂怎样？” 陈国泰在众人越来越惊讶的目光中完成了所有诱导。 “的确是这样！我们完全可以不打报告，直接就把这批铸铁锅弄出来。制造这批产品没有耗费任何国家资源，别说计划委员不会知道，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拿我们厂怎么样！” 曾广生彻底明悟，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屋子众位当领导的长辈面面相觑，都对陈国泰的思想跳脱程度感到有点不适应。 不过他们听完陈国泰整个论证过程，加上他们自己的切身经验，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钢铁厂如果真按照陈国泰说的去做，确实不会受到计划委员会的追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国泰，按你说的这样做，在生产这一环节上，计划委员会那一关确实没有大问题。但是钢铁厂要是直接与农民进行数量比较大的交易，怕也是会有‘扰乱经济秩序’的嫌疑，会引起计划委员会的追究吧？” 唐菊的脑子快速转动了几下，神色肃穆地提出一个新难题。 “啊，还是有问题啊？” 刚看到希望的曾广生一下子张大嘴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菊姨，你说的这个问题的确需要注意。不过这仍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已经全盘想过的陈国泰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说道。 “这也有解决办法？” 众位长辈几乎全都惊了。 “是的，还是有解决办法。广生哥，咱们国家工农一体，彼此之间需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眼下咱们钢铁厂看到咱们的农民伯伯急需铁锅，就想尽办法废物利用，在不耽误生产任务，也不额外耗费国家物资的前提下，制造出一批铸铁锅‘无偿’支援农业建设。这个做法不但不会出问题，还会得到上面肯定，对不对？” 这次陈国泰不等曾广生催促，直接把最终答案说了出来。 “这样做当然极为正面。可是都无偿支援了，我们钢铁厂需要的粮食......”曾广生感到有点懵逼。 陈国泰笑而不语。 “广生啊，你别看国泰的年龄比你小了那么多，你还真的需要向国泰多多学习。你也不想想，你们钢铁厂可以用自己的工业产品‘无偿’支援农业建设，那接受你们支援的农民是不是就可以用他们的农产品‘无偿’支援钢铁厂的工业建设？” 担任县总工会主席的唐莲无比欣赏地看了陈国泰一眼，有点没好气地对曾广生说道。 作为经常搞政治活动的工会主席，唐莲对陈国泰嘴里说的这种‘无偿支援’理解非常深刻，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精髓。 “对对对，都是‘无偿支援’，都是‘无偿支援’。这下就谁都挑不出刺来。国泰兄弟，你大才。我真的要向你好好学习。” 曾广生终于大彻大悟，对陈国泰佩服至极。 “国泰这孩子未来必非池中之物！” 屋子里所有长辈都开始完全正视陈国泰。 从现在起，他们每一个人都不会再把陈国泰看作少不更事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