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瘾,缠绵刀》 第1章 给我 安城集团破产了。 父亲安达成进了监狱,继母跟情人卷款跑路,安野从居住了近二十年的别墅被赶了出来。 她拎着个破旧行李箱,顶着烈日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双腿像是灌了铅,十多个小时未进食饿得前胸贴后背,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湿透了,只觉得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眼前忽然闪过一片白,身体也跟着晃了两下,她缓了几秒,那种不适感才退去。 实在走不了了,她四处看了看,在一处树荫下的台阶坐下,被晒得通红的脸上,一双肿胀的眼睛空洞的盯着机动车道上的车来车往。 疲劳、饥饿袭来,想到进监狱的父亲,想到不知何去何从的未来,安野眼睛再次酸涩起来。 仅半个月时间,她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半个月前,她还是安城集团董事长千金,身娇体贵,出门都是豪车接送,吃着山珍海味,何曾受过这种苦,而现在,她不仅住的地方都没有,连吃饭都成问题。 安野呆滞许久,腹部传来的肠鸣再次唤醒她的饥饿感。 视线忽然落在街对面的快餐店上,只觉得胃灼烧着疼,她打开身上挎着的小包,掏出一把钱出来。 一张百元的,一张二十的,还有两张十元和四张一元的,总计一百四十四块。 从手机支付开始普及后,她就没有用现金支付的习惯,这是一周多前她去谢家找谢宁州,谢家的一个阿姨塞给她的。 总共给了她五百,手机账户里的钱都用没了,她才想起这五百块,这两天省了又省,才勉强剩下这一百多。 安野去快餐店吃了点了东西,然后就迟迟没从快餐店出来,直到快餐店服务员提醒她即将打烊,她才不得不拖着行李箱离开。 从快餐店出来,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安野在深夜的街上孤魂野鬼般游荡一阵,经过一家酒店门口时,她停了下来。 她想泡个舒舒服服的澡,想躺在松软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纠结许久,安野还是走了进去。 安野看着酒店工作人员脸上职业化的微笑,鼓足勇气却仍带着丝怯弱开口:“帮我开一间房。” 顿了顿,又补充道:“最……便宜的就好。” 工作人员看了看她,笑着应道:“好的,女士。请把身份证件给我。” 安野翻找出身份证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一番操作后,目光看向她,说:“最便宜的房间一晚是598,请问您是手机支付,还是现金支付?” 安野顿了几秒,说:“刷卡。” 她掏出身上所有的卡,一张张递出去,虽然早在她父亲被拘后她就知道这些卡都用不了了,但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在试完最后一张信用卡都不行后,工作人员看着眼前这位过分漂亮的年轻女孩,遗憾说:“抱歉女士,这张卡也无法使用。或者您可以用手机或现金支付?” 安野抿着唇,手里攥着那几张卡来回用力摩挲,迟迟没有回答工作人员的话。 酒店大堂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惨败的像一只鬼。 这时,一道低沉清冷的男声插了进来:“退房。” 安野混沌的脑子抽出一丝清明,她下意识偏头循声看了过去。 男人穿着白衬衣黑西裤,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身形提拔而又修长,清贵的气质笼罩着一副过分优越的皮囊。 像是察觉到安野的目光,男人冷利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登时,安野有一种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的感觉。 她挪开视线,低下头去,又过了两秒,才感觉压在头顶的那束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移开。 工作人员很快给男人办理好退房手续,男人转身离开。 安野用余光追随着男人离开的身影,攥着银行卡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正在天人交际之时,她大声喊道:“管哥哥。” 管骋脚步慢慢停下。 安野见状立即丢下行李箱小跑到管骋面前,对上男人没什么温度的目光,她心里又打起退堂鼓来。 最后,还是管骋先开口。 “有事?” 第2章 不是我! 安野嗫嚅半响,才吐出几个不太清楚的字眼:“管哥哥,可以……借我点儿……钱吗?” 说完,她停顿了下,眼底闪烁着不安、不确定,又补充道:“我……我会很快还你的。” 管骋不带情绪审视着她,“我为什么要借给你?” 安野沉默了下,跟着张了张嘴,说:“我爸爸……” 她想说“我爸爸跟你爸爸不是朋友吗”,但话到了嘴边,她却说不出口。 和江城管家比起来,他们安家不过就是一个小喽喽,毕竟,她亲眼看见过她父亲安达成是怎么在管仲饶面前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 至于管骋。 管骋比她大四岁,他们其实没什么共同圈子,只在很偶尔的情况下见过几次,但管骋的名字和事迹,安野并不陌生。 安野甚至不确定管骋是否记得她。 安野有些羞愧,但羞愧并不能解决她现在的困境,于是她又鼓足勇气道:“我爸爸是安达成,我们家的公司……出问题了,现在家里的房子都被查封了,我没有地方住,身上也没钱了……” 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管哥哥,我只是想借……几万,或者一万也行,等谢宁州回来,我会让他很快把钱还给你的。” 在安野看来,几万不过是一笔很少很少的钱,只够半个月前的她买一件衣服一双鞋或者一个不怎么样的包。 对管骋而言,更是不值一提。 谢宁州是她未婚夫,两人大二就在一起了,去年毕业订婚,只不过半个多月前,谢宁州在在澳洲居住的爷爷生病住院了,谢宁州和谢母一道前去探望和照顾。 一周前,她原本是去谢家找谢叔叔的,只是不巧,谢叔叔也出差了,不知何时回来,她只见到了谢家请的阿姨。 眼前的女人扎着个单边麻花辫,穿了件银色烛光吊带连衣裙,肤白、肩颈漂亮而性感,即使苍白的脸显得憔悴,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就是蠢了点。 管骋漠声说:“跟我有关系吗?” 说完,迈开长腿大步流星朝酒店门口走去。 等安野反应过来,管骋已经走开好几步了,她想起刚才低声下气跟管骋借钱的自己,小姐脾气瞬间涌了上来。 怒声道:“不借就不借嘛,我才不稀罕呢!” 几分钟后,安野拖着行李箱从酒店出来,拿出手机在通讯录和微信联系人里翻了又翻,最后还是停在了谢宁州三个字上。 她停下脚步敲敲打打半天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反复几次后,她直接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回应她的是熟悉而又冰冷的机械声。 这一刻,安野终于有些崩溃了,在挂断之前,冲着手机吼道:“谢宁州,你接电话啊!” 吼完,连那回应她的机械声也没了。 安野眼泪控制不住滚了下来,她蹲下身,双臂垂落在地,头埋在膝盖上,抽泣不已。 过了会儿,有喇叭声响起。 安野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偏头一看,是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一个大腹便便的高大光头男从车上下来。 “妹妹,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蹲在这儿?” 男人一边询问,一边朝周围张望。 安野心里咯噔了下,快速摸了摸脸,站起身抓起行李箱扶手就要快速往前走。 光头男大步走到她前面拦住她的去路,不怀好意笑道:“别走啊,这么晚了,妹妹一个人不安全,上我的车,我送你。” “不用了!”安野冷声拒绝,转身要往来的方向走。 光头男却立即上前抓住了安野抓行李箱扶手的手。 安野感觉到男人掌心的湿润,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恶心地尖叫了声。 她立即松开行李箱扶手,把手抽了出来,大吼道:“滚开!” “哟,妹妹还挺凶呢!”光头男说完,又想去抓安野的手。 这时,连续两道尖锐喇叭声响起。 光头男看了眼,一下瞄到了车前的标识,稍稍收敛了动作,但也并没有就此罢手离开的意思。 安野回过神慢半拍看去,正好瞧见驾驶位的门打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下车走了过来。 安野有些懵,立在原地没动。 几秒后,司机停在她面前,“安小姐,我老板请您上车。” “你老板?” 说着,安野又看向那辆车,车窗降下,男人将脸偏向窗外,她对上一双漆黑如曜的眸子。 想起先前的不愉快,安野犹豫几秒还是上管骋的车。 . 深夜的宽阔车道上,一辆黑色加长劳斯莱斯平稳行驶着。 安野上车已经有一会儿了,但管骋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她几次想开口问管骋为什么让她上车,又怕下一秒就被赶下去。 怀着忐忑不安,经历了漫长煎熬的四十分钟车程,车驶入了城南的江湾别墅区,最终停在了半山腰处的独栋别墅内。 车停稳后,管骋先一步推开车门下车,安野在车上磨蹭了几秒,才跟着下去,跟在管骋后面进去。 司机帮忙把行李拎到了客厅,跟管骋说了声便转身离开。 管骋坐在沙发上,一手横着搭在沙发靠背,一手随意松着领带,目光带着几分懒散落在站在不远处的安野身上。 那样的眼神让安野渐渐生出几分不自在,她指尖轻轻蜷缩了两下,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不是不肯借钱给我吗?为什么又让我上你的车?” “你觉得呢?”管骋把问题抛了回去。 安野轻哼了声,刻意忽视管骋极具存在感的目光,走到离管骋最远的沙发坐下,嘟喃了句:“我怎么觉得,我又不是你。” 心里默默补充道:鬼知道你发什么神经。 之后,客厅里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两分钟,管骋又一次开口,说:“我可以借钱给你。” 安野倏然睁大眼睛看向他,怀疑自己幻听了,“你……你说你可以借钱给我?” 她不敢置信指了指自己。 管骋没回答她的话,继续道:“你要跟我签一个借款协议。” “没问题!”安野想也没想就激动回道。 管骋嘴角若有若无勾了下,又道:“不过,几万块钱够用吗?” 安野下意识想点头,可看着管骋的眼睛,像是被蛊惑了般,点头变成了摇头,“……不太够。” 她还不知道谢宁州什么时候回来,之后住酒店吃饭还要买衣服,肯定会花很多钱,几万块,就算便宜衣服也买不了两件。 先前跟管骋那么说,不过是想着借少点,借到钱的概率会大一些。 管骋似是考虑了下,说:“我可以借给你五十万。” “五十万?”安野有一种被馅儿饼砸中的感觉。 管骋站起身,说:“协议我会让人拟好明天早上送过来。今晚你可以睡二楼上楼右手边的那个卧室。” 话落他抓起沙发扶手上的外套,上了楼。 第3章 哭够了? 安野从即将拥有“五十万”的激动中冷静下来,环视了一圈客厅的布局,又起身四处转了转,才上了楼。 进了房间,安野先去洗了个照,洗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还在楼下的行李箱里,她没有裸睡的习惯,所以套了件尺码极不合身的浴袍就下了楼。 打开行李箱,翻找了好一阵也没找到合适的睡衣。 算了,等那五十万到手了,就去买新的。 安野一边想,一边扒拉出一件t恤,一条内裤,然后又抓着一条深棕色尾巴,从衣服下面拽出一个二三十公分的小狮子玩偶。 管骋洗漱完从楼上下来,就见安野蹲在乱着一团的行李箱前翻找东西。 头发没吹干,头上戴着浴袍同色的干发帽,露出一截雪白细长的颈子,低垂的美颜,秀挺的鼻梁,嘴唇粉润。 许是洗过澡的缘故,白皙的皮肤下泛出薄薄的红,像是饱满多汁的蜜桃。 他安静看了会儿,问:“你在干什么?” “啊!” 安野被吓了跳,她用小狮子按住胸口,漂亮的狐狸眼斜着瞪了下男人,“你走路不能出点声吗?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说完,她站起身,用脚把行李箱盖上,上楼。 这一晚,安野没有被不安和恐惧惊醒,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司机就把借款协议送了过来,安野简单看了看协议条款,自觉没什么问题,十分爽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协议签完,管骋把钱打到了安野账户上。 管骋带着司机前脚离开,安野后脚就打包好了东西走人。 从江湾别墅出来后,她先去见了安达成的律师,了解安达成在看守所的近况,然后去以前常去的西餐厅用了午餐,下午则去了商场买了些衣服鞋子包包。 一天下来,五十万,已经去了近一半。 看着二开头的余额,心里又焦虑了起来。 毕竟,她还没地儿住,还要吃饭,她父亲安达成那边不知道还会不会花钱,而且,按照协议,一个月之内她要把钱还给管骋。 所以,她得尽快联系上谢宁州才行。 安野叹了口气,逛了一天,她也累了,就近找了个酒店住下,睡了一觉起来天已经黑了。 她把今天买的东西清理了下。 以前这些牌子她都看不上的,现在瞧着竟然也不错。 正当她心情稍有缓解的时候,手机忽然有微信消息进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她经常一起玩的小姐妹群。 不过从她家出事后,这个群就没有人说话了。 今天忽然有人发了消息,她点开一看,是苏莱发的一段视频。 视频不一定是发给她的,安野没打算点开。 苏莱又发了条消息:「要不要来玩@小小的野」 看到这条消息,安野心里忽然有些暖,其实这几个小姐妹中,安野跟苏莱关系挺一般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苏莱最记着她。 于是,安野点开了那个视频看了眼,炫目的灯光、刺耳的音乐,五秒的视频,眨眼就刷完了。 然而,到了视频末尾,安野倏然发现了什么,又一次点开视频,镜头闪过的太快,她反复看了近十次,才把视频暂停到准确位置。 截图放大,她反复看了又看,终于从男人脖子上反着光的十字项链确定——视频中这个男人就是谢宁州。 瞬间,安野脑子里闪过一个个念头。 ——谢宁州在骗她! ——谢宁州根本就没去澳洲! 不不不,不可能,谢宁州是爱她的,怎么可能骗她! 一定是谢宁州刚从澳洲回来,又因为家里的别墅被查封了找不到她,所以才没有跟她说。 把自己哄好后,安野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回苏莱消息。 那个夜店她去过好多次了,谢宁州和他的朋友很喜欢去那家玩。 换上今天新买的挂脖抹胸齐膝裙,安野又快速花了个妆,打车赶往夜店。 到夜店后,安野都不需要找,直接往熟悉的卡座走去,远远就看到一群男女喝着酒玩得正嗨。 走近了些,安野终于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谢宁州,此刻他嘴里咬着烟,一手端着手,正跟旁边紧挨着的男人说话。 谢宁州旁边的男人安野也认识,是谢宁州的好兄弟,蒋随。 不知道谢宁州说了什么,蒋随笑着点了下头,眼眸一抬就看到了安野,跟着他用手肘撞了下谢宁州,谢宁州这才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 看到安野,谢宁州脸上的笑似是冷了几分,但很快他站起身笑着走向安野。 “小野,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话,安野眼睛瞬间红了,气呼呼瞪着他:“我不能来吗?” 谢宁州搂着她的肩膀,“当然不是,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地方吗?” 安野确实不喜欢夜店,太吵了,空气也不流通,里面各种味道混合发酵,特别难闻。 但因为谢宁州喜欢玩,所以她有时候还是会跟着一起来。 谢宁州搂着安野过去,蒋随立即让开了位置,走到另一边跟几个人挤在一起。 第4章 管先生,你别这样。 “我上午刚回江城,你们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安叔叔还好妈?”谢宁州垂眸看向安野。 安野一听这话,这两周的糟心事情瞬间涌了上来,刚憋回去的眼泪,化为委屈迅速滚落而下。 谢宁州见状,有些微不耐的拧了拧眉,看向对面坐着的蒋随。 蒋随抿了口酒,扯了扯唇角,好心的递了纸巾给谢宁州。 谢宁州抽了两张纸给安野擦眼泪,如往常一样耐心哄道:“好了,我们小野不哭了哈,再哭就不漂亮了。” 安野微扬起脸方便谢宁州给她擦眼泪,边哽咽着声音靠在谢宁州肩上述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谢宁州依然耐着性子听安野说了许久,是不是出声安慰下。 讲了近一个小时,安野心里积压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进而想起了还在看守所的父亲,说:“谢宁州,你可不可以让谢叔叔帮忙找找关系,将我爸爸从看守所弄出来?” “呃。” 谢宁州顿了下,一边倒了杯酒递给安野,一边缓慢道:“小野,你应该很清楚,安叔叔的情况比较严重,想出来不是那么容易。” 安野有点生气,灌了口酒,说:“我知道不容易!可谢叔叔认识的人多,肯定有办法帮我爸爸的!” 谢宁州耐心渐渐丧失,冷硬道:“我爸知道安叔叔出事后,第一时间就在想办法了,能帮的肯定会帮!”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安野听出谢宁州不高兴了,下意识放低了声音,“谢宁州,我就是有点着急了,你不要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不想你误会我!”谢宁州语气还是有些冷,端起酒杯喝了口又重重放下,“行了,不说这些了。今晚大家都挺开心的,别扫大家的兴。” 安野懵了两秒,迟钝的“哦”了一声。 之后,谢宁州就没怎么搭理过安野,坐到蒋随那边,跟蒋随和其他人玩起了骰子,渐渐的,安野被挤到角落去,也没有人理她。 安野心里生出一种落差感,以前只要有她在,大家都喜欢跟她玩,从来不会冷落下。 过了会儿,苏莱坐到了安野身边,拿走安野手上空了的酒杯,重新塞了一杯给她:“小野,我听说你爸进去了,你家的房子也都被查封了,你现在住哪儿啊?” “莱莱,还是你对我好!从我家出事后,她们都不理我了!”安野又喝了一口酒,“我现在……住酒店。” 苏莱看着安野喝了过半的酒,点了点头,“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安叔叔吉人自有天相,肯定很快就能出来。” 这是近半个月来,安野听到的第一句安慰的话,烦闷的心情稍稍好了点,又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完了。 喝完,她又跟苏莱说了会儿话,跟着就觉得头晕四肢发软,像是醉酒,又跟以往醉酒的感觉不太一样。 安野试图睁开眼,只觉得眼睛能看到的所有东西都被扭曲糊成了一团。 后来,耳边有人跟她说话,可她完全听不清说了什么,耳朵嗡嗡的发疼,再跟着她似乎被人搀扶了起来,身体渐渐滚烫,要将她融化成一滩泥。 . 谢宁州把人丢在床上,揉了揉酸痛的手臂,轻哼了声。 蒋随站在一旁,垂眸睇了眼安野,问:“你真要这么做啊?” 谢宁州:“为什么不?这几年我都烦死她了,明明就是个暴发户的女儿,还真把自己当公主千金?谁都要顺着她!” 蒋随不置可否。 谢宁州看了看他,上前亲了蒋随一口:“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跟她解除婚约,起码在我有新的未婚妻之前,我有更多的时间陪你!” 蒋随淡淡嗯了声,“人找好了?” 谢宁州:“放心,苏莱安排好了。”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谢宁州先一步往门口走去,蒋随则又扫了安野一眼,也跟着离开。 十分钟后,咔嚓一声响后,门从外面推开,一条黑西裤包裹的长腿迈了进来。 第5章 别碰我! 安野打算熬到天亮,趁着管骋没起之前,悄无声息离开这里,却不想在天快亮的时候,没能扛住,迷迷糊糊眯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快八点了。 安野快速洗簌完,急急忙忙下楼,刚到楼下,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微笑着走了过来。 “安小姐,早餐已经好了,管先生在等您。” 安野往餐厅的方向看了眼,想也不想拒绝道:“不用麻烦了,昨晚已经够麻烦管先生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安小姐,管先生等您快半小时了。”阿姨小声提醒了句,又说:“这里是江湾别墅区,没办法叫车,安小姐如果要步行到山下的话,至少需要三十分钟。” 安野只想立刻离开,“没事,我可以走下去。” 见安野坚持,阿姨还想再说点什么,另一道声音先一步响起。 “让她走。” 男人低沉且平静的声音,辨不出情绪。 光是听到声音,安野心里就莫名慌了下,毫不犹豫地往门口方向走去。 出了别墅,安野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 走了一段距离后,她回头看了眼,白色的建筑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植被环绕,冷寂神秘,昨晚的事情,像经历了一场志怪梦境,不真实也让人害怕。 就像……管骋这个人。 出别墅区的路上,安野又给谢宁州打了电话,对方手机仍旧没开机。 于是她又发了消息,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谢宁州。 谢宁州会相信她吗? - 晚上八点,灯火通明的别墅内,正举办着一场纸醉金迷的酒会,受邀者都是江城上流圈子各家的公子小姐。 安野穿着件藕色挂脖掐腰连衣裙出现在别墅门口,但她迟迟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时而往里面张望。 因为,她并没有被邀请,自然就没有邀请函,门口的站站着的安保人员自然不会放她进去。 以前这样的聚会,安野是常客。 安野在门口等了近半小时,身穿红色抹胸裙的苏莱,一脸张扬夺艳的妆容从里面出来。 “小野,抱歉啊,我忘了你没有邀请函进不去。”苏莱的话像刀子扎在安野胸口。 安野没理会她的话,开门见山道:“苏莱,我有话想问你!” 从江湾别墅区出来,她就给苏莱打了电话,不过起初苏莱一直没接,到了下午,苏莱的电话才打通。 然后,苏莱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来这里当面谈。 “有什么话晚点儿再问吧!”苏莱热络挽住安野的胳膊,又说:“今晚好多姐妹都在,你跟她们应该也挺久没见了吧,我先带你进去,一起聊聊天说说话。” 她边说边拉着安野往别墅内走。 安野不想进去:“不用——” “大家好久没见你了,都很想你,刚才还聊起你呢。”苏莱劝说道。 听到这话,安野难过了下。 安家出事后,大家好像都忘了她这个人,那些小姐妹聊天群里,要么都不说话了,要么就直接掠过她当她不存在,甚至有几个群已经把她移除了。 以前天天发好几条朋友圈的姐妹,突然也从朋友圈消失了。就在安野分神的间隙,苏莱半拖半拽,带着安野走了进去。 安野回过神,她已经站在了门口,客厅华美地水晶灯将她笼罩其中,来自不同方向的众多目光也朝她聚了过来。 从小到大,被当成焦点,安野早就习以为常了,可不知为何,今天那些目光却让她有一种如芒在背,不知所措的忐忑感。 “哟,这不是安小姐吗?” 最先过来朝安野打招呼的,是一位男士,三十来岁的年纪,长得跟个矮冬瓜似的,六四分的身材,身上珠光宝气。 安野觉得他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不由看了眼苏莱。 苏莱忙介绍道:“小野你忘了,这位是赖少,之前追求过你。” 听到这话,安野瞬间就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记忆,连看赖少的眼神都冰冷了下来。 所谓的追求,不过借着酒劲发疯骚扰她。 赖少一看安野这反应就不爽,明明没吃到嘴,反而还惹了一身骚,被他老子逼着去跟安野赔礼道歉。 妈的,长成这样,不就是等着被男人干的吗? 这事之后,他一度沦为圈内笑柄。 如今安城集团破产,安达成那个老东西也进了监狱,还有谁能护着这小骚货。 赖少目光阴沉,呵呵一笑:“安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不打紧,我们喝两杯叙叙旧也就都记起来了。” 说着,手臂就不规矩的去搂安野的腰。 安野穿的裙子是露背款式,赖少的手一碰到她,她就炸了:“别碰我!” 她的声音控制不住拔高,压过了一楼大厅里舒缓流淌的音乐声,瞬间引起了更多的注意。 此刻的别墅二楼,三两个男人正倚靠着栏杆饮酒说话,骤然响起的声音,也引得他们往楼下看了去。 第6章 手滑了下 “这妞儿哪家的?之前怎么没见过?”贺欤昭趴在栏杆上,龇着一口白兴味十足牙问了句。 薄宴礼看他眼,“她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见的安野。” “她就是安野?!”贺欤昭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视线再次落在楼下那抹藕色身影上,抿了口酒,“百闻不如一见,这长相这身段,可比照片美多了。啧,是个尤物。” 薄宴礼嘴角浅淡勾了下,“可惜了。” “可惜什么?”贺欤昭问。 薄宴礼不语,没有回答贺欤昭的问题。 贺欤昭被他这话勾起几分好奇心,手肘捅了下另一侧的男人:“管子,老礼什么意思啊?” 与贺欤昭、薄宴礼并肩而战的,并非别人,正是管骋。 今晚这酒会是贺欤昭表妹方蕙婵办的,贺欤昭是被方蕙婵拉过来镇场子的,而管骋和薄宴礼又是被贺欤昭拽来凑数的。 管骋没搭理贺欤昭的话,漫不经心转着手中的酒杯,漆黑冰冷的眸子淡漠盯着楼下。 - 安野当着众多圈内人的面,赖少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压着嗓音道:“安小姐,我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还是安城集团千金呢?我现在想干你,你不得乖乖张开腿给我操!” 安野眼底掀起一抹愠怒,不假思索,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赖少的脸上,骂道:“无耻!” 赖少接连下不来台,还被一个女人扇了一巴掌,眼底腾地一下燃烧起怒火,一巴掌直接扇了回去。 “操,一个小婊子也敢对老子动手动脚!”赖少破口骂道,他今天非要当众把之前在安野那儿吃的亏统统讨回来,“一个破烂玩意儿,还敢在老子面子装逼。” 长这么大,安野还是第一次被人扇耳光,她皮肤薄嫩,赖少的一巴掌下去,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 安野被打得耳朵一阵嗡鸣,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不受控制就浮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旁边的苏莱,看着安野挨打,面色冷漠,丝毫没有帮安野解围的意思,反而不着痕迹退开几步,等着看戏。 大厅里的其他年轻公子小姐,也都各怀心思,冷眼瞧着。 在江城上流圈子,谁不知道有个安野。 然而安野为大家所知,并非她是安城集团千金,也并非她是安达成的女儿,仅仅因为她是安野,有一张被上天眷顾的绝色容颜。 这张脸会让人滋生出各种恶念来。 “小野!” 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安野一怔,立即看了过去,在看到谢宁州时,她像是找到了支撑,积在眼眶的水雾凝结成珠滚落下来。 “谢宁州!” 谢宁州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看安野,又看了看赖少,问:“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赖少冷哼了一声,“小谢,这小婊子扇了我一巴掌,她现在还是你的未婚妻对吧?你说这个事情该怎么解决?” 谢宁州沉默了片刻,然后看向安野,用命令的口吻道:“小野,向赖少道歉!” 安野愣住,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看向谢宁州,“谢宁州,是他先——” “向赖少道歉!” 谢宁州打断安野的话,用力抓住她的手臂,眼神冰冷锋利,简单的两个字,就像谢宁州往她身上狠狠扎了两刀。 安野一把甩开谢宁州的手,怒目瞪着他,咬唇道:“不可能!” 谢宁州脸色愈发黑沉,“安野,如果你不跟赖少道歉,那么从这一刻开始我再也不会管你了。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 安野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她想离开这里。 立刻马上。 念头一起,安野转身就要走,可下一秒手腕就被人攥住往后狠狠一拽,安野狼狈摔在了了地上。 赖少居高临下瞧着地上的安野,“打了人就想这么算了?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安小姐没听见你未来老公的话吗?道歉!” 身体和地面撞击剧烈的疼痛,让安野呜咽出了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赖少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清,只是被他的声音刺得耳膜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她睁了睁眼,眼眶中的水雾模糊了视野,她似乎看到了一双有些熟悉的眼睛。 那么黑,那么冷,像是无欲无求,又像是欲念深重。 “嘭”的一声闷响后,又是一阵清脆的响声。 碎掉的杯子以赖少为中心朝四周散开。 大厅内的紧张气氛被打破,赖少气急败坏捂着后脑勺朝二楼看去,正要张嘴骂人时,看到二楼站着的三人瞬间禁声。 “不好意思,手滑了下,这位赖少,需不需要我给你道歉啊?”贺欤昭弯眸笑道。 第7章 能站起来吗? 贺欤昭长了张显嫩的脸,加上爱笑,笑起来又带着几分可爱,就颇具欺骗人,让人觉得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实则熟悉他的人都清楚,此时他脸上的笑有多危险。 贺欤昭十几岁就离开了华盟,这些年在国内待的时间很少,大家都知道贺家有个小少爷贺欤昭,但外界真正熟悉他的人却没几个。 赖少看到二楼站着的三人,前一秒还嚣张又凶狠,转瞬就极尽谄媚:“贺小少爷说笑了,贺小少爷的酒杯能滑到赖某头上,是赖某的荣幸。” 听到这话,贺欤昭又笑了声,“赖少说话可真有意思。” 话落,贺欤昭看了眼身旁两尊大神,又说:“两位哥哥,下面多有意思啊,我们下去凑凑热闹呗。” 众人没想到贺欤昭会插手安野的事,看着他踩着轻快的脚步从旋转楼梯下来,管骋和薄宴礼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大厅里的水晶吊灯明明没有变化,可好像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在了三人身上,随着他们移动。 赖少那一拽,安野崴了下脚,还磕了膝盖。 她从小没挨过什么疼,记忆最深的一次也不过幼时调皮,爬上树却下不来,结果滑下来的时候,腿上被树干蹭掉了一块儿指甲盖大小的皮。 所以没什么耐疼的神经,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疼痛感减轻一些,她正试着站起来时,视野中忽然出现一只手。 那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灯光下呈一种冷调的白。 安野微微怔了下,抬起头,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管骋微弯着腰身,朝被众人暂时忽略的安野伸出了手。 目睹这一幕的其他人,脸上也不同程度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连薄宴礼眼底都显露几分诧异。 管骋:“能站起来吗?” 男人的声音并不温柔,深知有些冷,但安野却想哭。 安野快速垂下眼皮,避开男人的目光,点了点头,鼻音“嗯”了下,又过了两秒,她才将手放在男人掌心。 男人的手掌宽大、温热,轻而易举就能将她的手掌包裹其中。 安野借着对方的支撑从地上站起身,然后不顾脚踝和膝盖的不适感,快速从管骋掌心收回了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管骋神色淡漠,刚才的举动好像只是一个单纯的绅士行为。 “小野,你没事吧?” 谢宁州立即走上前扶住安野,神色紧张,余光却撇了眼安野另一侧的管骋,不想正好对上男人扫过来的目光。 谢宁州对管骋感激笑了下,说:“谢谢管大少。” 管骋没接话,收回了视线。 听到谢宁州的话,安野不可思议看了眼谢宁州,只觉得胸口恶心不已,而后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这是怎么了?”章蕙婵从人群中冒了出来。 见没有人回答,章蕙婵看向贺欤昭:“表哥,发生什么事了?” 贺欤昭笑着反问:“这酒会不是你办的吗?发生什么事你不知道?” 章蕙婵看着他脸上的笑,心脏骤然紧了下,扯了扯嘴角僵硬笑道:“我刚才跟朋友喝酒聊天,没注意这边。” “是么?”贺欤昭目光转了转,落在一脸胆颤的赖少身上,又是一笑,露出一颗虎牙来:“不如问问当事人好了。” “我想赖少应该很清楚。” 第8章 这杯我敬赖少! 贺欤昭的话一出,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赖少身上。 赖少看着管骋扶起安野,心里已经开始发怵,这会儿胆颤更是挂在了脸上,忙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解释道:“我……我就是看到安小姐太、太激动了,想跟她喝两杯……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安小姐反应这么大……” “噢…原来是这样。”贺欤昭眼眸动了动,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酒伺,“麻烦拿几瓶好酒过来。” 酒伺忙应了神,去取了几瓶酒过来。 贺欤昭示意酒伺把所有酒都打开,然后随便拿了个杯子,每种酒都往杯子里倒了点儿,直到杯子倒满溢出,他才笑眯眯朝赖少招了招手。 赖少走上前去,“贺少。” 贺欤昭:“赖少不是喜欢喝酒么,我陪你喝。这杯我敬赖少!” 赖少的脸瞬间成了菜色,强撑着笑接过酒,“贺少客气了,该我敬贺少才是。这杯我干了,贺少随意。” 说罢,赖少仰头一饮而尽。 这些酒度数都不低,混在一起喝,哪怕很会喝酒的人也不一定顶得住。 赖少喝完,当即觉得喉咙胃部一阵灼痛,眼睛烧的发红。 不过,赖少还是强忍了下来。 因为他很清楚,他得罪不起贺欤昭,喝一杯酒是最轻松最简单的事情。 在场的其他人,也跟看赖少欺负安野一样,看着贺欤昭光明正大收拾赖少,毕竟,赖少在圈子里恶名昭彰,看他不顺眼的人大有人在。 看到赖少这幅“被人扇了巴掌”还得笑脸相迎的模样,安野心里虽然出了口气,但又想起安家没出事之前,赖少当众骚扰他,被他父亲逼着极其敷衍地登门道歉。 如今安城集团破产,她父亲入狱,赖少更是嚣张肆无忌惮。 “赖少好酒量!”贺欤昭鼓了几下掌,又拿了个杯子,再一次满上:“来,我再敬赖少一杯。” 听到这话,赖少脸上强撑的笑也挂不住了,对上贺欤昭要笑不笑的眼睛,他还是结果那杯酒喝了。 而贺欤昭连象征性给自己倒一杯的意思都没有。 贺欤昭:“好事不过三,我还敬赖少一杯。” 接连两杯下去,赖少已经有些扛不住了。 章蕙婵担心出事儿,上前劝说道:“表哥,算了吧!赖少也说了是跟安小姐开个玩笑,我想安小姐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跟赖少计较。是么,安小姐?” 章蕙婵的目光直愣愣看向安野。 章蕙婵比安野大两岁,安野跟她的关系并不算熟络,只是认识彼此,有共同的朋友圈,见面会打个招呼聊两句。 要是以前,安野肯定看在章蕙婵的面子就算了,她不喜欢把事情弄得太僵,大家都下不来台。 可此刻章蕙婵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赖少说那些话,也让她特别恶心。 安野正要开口,谢宁州却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对章蕙婵笑道:“章小姐说的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要因为我们扰了大家的兴致。” “小野,你说是吧?” 谢宁州垂眸对上安野的目光,语气温柔极了,可紧抓着她的手却暗含警告。 第9章 不如你帮他喝? 安野红着眼瞪着谢宁州,正要说“不”,谢宁州又用了几分力,像是要把安野的骨肉捏碎,安野瞬间疼得泪汪汪。 贺欤昭所在的位置,看不到安野的正面,只能看到侧后方,见安野迟迟没说话,他有些纠结。 他看不得美人被欺负,可是也不舍得让美人为难。 虽然这未婚夫再不咋滴,也是人家未婚夫,万一美人就好这口呢? 就在贺欤昭考虑要不要就到此为止,另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既然如此,不如你帮他喝?” 说话的人正轻垂眼皮,漫不经心理了理微皱的袖口,声音冷清,并未点名道姓。 骤然间,明亮的大厅里,除了舒缓音乐,再没有别的声音,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谢宁州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管骋口中的“你”指的是他。 谢宁州表情僵硬了下,目光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他人不知何时都看向了他,尤其是贺欤昭,正微笑着朝他晃了晃手里的酒。 迎上贺欤昭的目光,他立即换上的坦然自若的表情,温和笑道:“好,我帮赖少喝。希望这杯喝完,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就此揭过。” 说着,谢宁州松开安野的手腕,走上前接过了贺欤昭手上那杯酒,就在要喝的时候,管骋撩起眼皮冷冷看向了他。 “我说的不止是你手上那一杯。是全部。” 谢宁州嘴角的幅度僵在脸上,对上管骋极具压迫性的眼神,半响后,那弧度才十分勉强的往上拉了拉。 “我、我不太懂管少的意思,全部是指……” 无需管骋开口,贺欤昭已经手臂一挥,指了指身旁拿几瓶刚开的酒,十分乐意地代为解释道:“全部自然指的是这一二三四五啦,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我还可以让人再上几瓶。保证管够!” 谢宁州脸上的表情瞬间就跟便秘一样,既不敢得罪几尊大神,又不想让自己跪得太难看损了面子。 他微皱着眉,带着几分正义凛然的样子,说:“管少、贺少,这几种酒都是烈酒,如果短时间摄入会出人命的。” 管骋眉梢轻轻挑动了下,“所以呢?” 方蕙婵正要开口,管骋的目光倏然扫向她:“方小姐也想一起喝?” 方蕙婵瞬间闭上嘴,再不敢说一个字。 谢宁州意识到,这酒他是非喝不可了,不过,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管骋。 难道是因为安野? 刚才管骋扶安野起来,他就颇为惊讶。 管骋这人并不好接触,也从来不管闲事,哪怕人死在他面前,他估计都不会眨一下眼。 可在今晚之前,安野跟管骋并没有任何往来啊? 谢宁州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直接把一杯酒囫囵吞了。 烈酒入喉,他就呛了下,咳了两声后,温润的脸已经通红。 贺欤昭十分贴心,又倒了一杯,递给喝得眼睛猩红发直的赖少,说:“赖少,速战速决吧,喝完说不定还能去医院抢救一下。” 赖少强忍着不适,接过酒又是一口闷。 贺欤昭倒酒的也倒累了,拍拍手站起身,说:“你们直接对瓶吹吧,省事。” 于是在场的人看着谢宁州和赖少一人拿起一瓶,仰头就咕咚咕咚往嘴里灌,直到五个酒瓶都空了,两人才捂着胃部骤然瘫倒。 贺欤昭收起脸上的笑,睨了眼愣傻了的方蕙婵,“还不叫救护车。” 方蕙婵如梦初醒,见管骋没说什么,才拿来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第10章 坐前面来。 安野全程漠然看着,没有半点儿为谢宁州求情的意思。 想起谢宁州逼着她向赖少道歉的嘴脸,她就觉得恶心。 以前的谢宁州可不是这样的,哪怕她受半点委屈和伤害,谢宁州都会紧张得不行,哄她半天。 不知道是人心易变,还是太会伪装了。 救护车到得很快,安野跟一群人后,目送救护车将谢宁州和赖少拉走,方蕙婵安排了人随救护车去医院,苏莱也跟上了救护车。 等到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安野才想起自己今晚来这儿的目的。 既然苏莱已经走了,那她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儿了。 安野没打算再跟着进去,正纠结怎么离开这里的时候,贺欤昭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中,与他一并从里面出来的,还有管骋和薄宴礼。 管骋和薄宴礼能凑一起,不意外,贺欤昭也和这俩人凑一起,且关系看着很不错的样子,还挺让人意外的。 怎么看,都不是一类人。 “安小姐。” 贺欤昭停在安野面前,保持着合适的社交距离。 安野看了眼自贺欤昭斜后方投来的目光,又快速收回。 那目光存在感太强,如有实质般落在安野身上,让她倏然觉得身上有些毛毛躁躁的感觉。 她掩饰住自己的不自在,对贺欤昭微笑道:“贺少,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 贺欤昭又露出了他那颗标志性的虎牙:“安小姐不会怪我害得你未婚夫进医院洗胃吧?” “怎么会?”安野轻皱了下眉,声音陡然多了几分情绪,说:“是他自找的!” “安小姐不怪我就好!我最舍不得美人伤心了!”贺欤昭说着这样的话,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反而让人感受到真诚。 贺欤昭见安野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又问:“安小姐要离开吗?” 安野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窘迫。 这是一个度假别墅村,开发出来专供江城权贵娱乐消遣的地方,来的时候方便打车,离开想打车却很难。 贺欤昭了然,说:“安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安野有些犹豫,余光又不由自主瞟了眼管骋,不过想了想,她坐贺欤昭的车,也不需要理会管骋才是。 “会不会太麻烦贺少了?” 贺欤昭笑了笑:“能为美人效劳,是我的荣幸。” 说罢,他回头看向身后二人,说:“老礼,待会儿你坐管子的车回吧,你的车给我开,我送安小姐回去。” 来时他懒得开车,便蹭的薄宴礼的车过来。 管骋这人有十分严重的洁癖,他的车不载生人,比较起来还是薄宴礼好说话一点。 薄宴礼看了眼安野,目光又落在贺欤昭身上,说:“我不坐别人的车。” 贺欤昭一顿,看向管骋,还没开口,管骋只一个眼神,他便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然后他又看向薄宴礼,有些不情愿道:“那你顺路送安小姐回去,我坐管子的车?” 薄宴礼:“我的车也不载陌生人。” 贺欤昭想骂人,两大老爷们儿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搞。 他有些犯难,考虑让方蕙婵给安排一辆车得了。 安野见状,正想说不用麻烦了,这时管骋开口了,“我送安小姐回去。” 安野和贺欤昭都愣住了,只有薄宴礼神色自若。 - 到了停车场,安野跟着管骋与贺欤昭、薄宴礼分开。 管骋自己开车过来的,径直上了驾驶位,安野却有些犹豫,她不想离管骋那么近,也不确定管骋喜不喜欢旁人坐副驾。 片刻后,她伸手去拉后座车门,却发现拉不开。 就在他有些穷迫时,副驾的车窗降下,男人的声音从车内传了出来。 “坐前面来。” 第11章 你有证据吗? 安野顿了一瞬,往前走了两步,拉开副驾车门上车。 车平稳驶出停车场。 安野一直看着窗外,想借此忽视密闭车内男人过分强大的存在感,两人中间明明隔着不远的距离,但安野仍觉得有一种被入侵感,让她根本就忽视不了。 上车后,管骋没开口说过话,连偏头看她一眼都没有。 安野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是她想太多了么? 管骋只是出于好心帮了她,除了昨晚那个稍显暧昧的举动,其实也没对她实质性做什么,言谈举止也没有半点僭越。 是她太小人之心了? 毕竟又不是谁都跟赖少一样,是个无赖。 想到这儿,安野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礼貌了,斟酌了下,小声说了句:“麻烦管先生了。” 这声音,让管骋想起幼时捡的一只小猫,那只猫大概就一个月大左右,白色的毛,瘦瘦小小的,被他托在手上的时候,可怜兮兮的喵喵叫着。 管骋没说话,在忽明忽暗的路灯映照下,棱角分明的脸越显英俊。 安野呆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快速转开了视线。 安野没让管骋把车开到她住的那家小旅馆楼下,而是找了个离小旅馆近的路口下车。 下车时,安野又道了声“谢谢”。 原以为她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却不想,管骋偏头朝她看了过来,极具压迫性和入侵性的目光,让她瞬间停止了所有动作。 “安小姐表达‘谢意’一直都这么敷衍吗?” 安野张了张嘴,想解释,可看着他的眼睛,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半分钟后,安野从车上下来,看着黑色轿车消失在黑色中,她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手上那张漆黑的名片,耳边还回响着男人的声音。 ——安小姐要是想好怎么表达“谢意”后,可以打给我。 安野不太懂管骋这话的意思,想了一阵后还是没接受,索性将名片往包里一塞,直接回了小旅馆。 第二天一早,安野便被谢宁州的电话吵醒。 她起床快速洗漱就赶去了医院。 昨晚谢宁州的情况倒也不算危急,洗了胃,睡了一觉,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观察一下,第二天就能出院。 安野到医院的时候,苏莱也在,就是脸色不太好,想必昨晚没怎么休息,应该在医院待了整晚。 安野倒不知苏莱和谢宁州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谢宁州见安野冷着脸,温和笑了笑,拉住安野的手,“宝宝,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安野甩开他的手,走到椅子坐下。 “宝宝,昨晚我那么做也是逼不得已!”谢宁州蹲在安野面前,难过自责道:“那个赖少就是个泼皮无赖,仗着家里有点权势,没什么事干不出来的!以前安叔叔在,他还不敢放肆,可现在安叔叔入狱,谢家又比不上赖家,我那么做也是想保护你。” 安野神色有些微动摇。 谢宁州握紧她的手,“宝宝,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怎么样,你心里还不清楚吗?即便是你被……这两天我其实很痛苦,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上床。可是我发现我根本不能没有你!” 安野神色松动:“可是你昨晚也不应该那样,还说什么再也不管我了,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谢宁州急忙解释道:“我那是情急之下,并不是我的真心话!宝宝,你相信我!” 安野看着他微润的眼睛,迟疑点了点头。 谢宁州笑了笑,摸了摸安野的头发,和她说了几句甜言蜜语的话,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宝宝,你跟管少他们怎么认识的?” 安野犹豫了下,还是如实道:“前天我从酒店出来晕倒了,是管骋救了我。” “是这样……”谢宁州沉默了片刻,不知在想什么。 安野接了个电话,便准备离开医院。 从病房出来,正好撞上苏莱。 苏莱看了安野一眼就要进病房,安野伸手拽住了她。 苏莱没心情应付这个脑袋空空的蠢货,冷声道:“松手!” 安野非但没送,反而抓得更紧:“我有话问你!你要是不介意被路过的人听到,我可以在这儿说!” 病房门口,来来往往都是人。 苏莱知道安野想问什么,考虑了下,率先抬脚往楼梯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天晚上,是你给我的酒下了药,对不对?”安野气势汹汹质问。 苏莱靠着楼梯扶手,哼笑了声:“安野,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哦!你说是我给你的酒下了药,你有证据吗?如果没有,我可以告你诬陷的!” “我——” 安野被她的话噎住,她确实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她的怀疑。 她红着眼瞪着苏莱:“除了你没有别人!我会找到证据的!” “好啊,我等着!”苏莱无所谓耸了耸肩,“没其他事,我就先走咯。” 她才不信安野这种蠢货能找到证据,更何况,时间都过去几天了,证据早就被抹去了,安野能找到才有鬼。 电话是安达成的律师打来的,从医院离开后,她就直接赶去了律所。 这位律师跟安达成有多年交情,安达成被逮捕后,安野便找上了他。 不过对方并没有承诺接安达成的案子,只答应帮忙了解一下情况。 安野等了半个多月,才等到对方联系她。 “杨叔叔,我爸现在情况怎么样?”安野刚坐下,就迫不及待问。 杨律师脸色略显严肃,顿了两秒方开口:“小野,你爸的情况不容乐观,光是行贿这一项都要判个十年以上。” …… 安野心情沮丧从律所出来,据杨律师说,安达成的刑期最低不会少于十五年。 她自然不可能放任安达成不管,可律师费也是笔不小的费用。 算了算手上剩余的钱,连律师费都不够。 安野唯一想到的人还是谢宁州。 谢宁州病房那番话格外真诚动听,可要问谢宁州借钱,她心里还是有些抵触。 安野满脑子正想着怎么筹钱,一辆黑色面包车急停在路边。 车上下来几个人直奔她而来,安野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掳上了车。 第12章 别把人给打坏了! “啪!” “啊!” 鞭子声和女人的痛叫声同时响起。 安野捂着被抽到的大腿,紧咬着唇忍着泪。 身穿西装的男人阴沉沉瞪着她:“小贱人,我让你跑,信不信我抽断你的腿!” 安野眼眶包着泪,身体不住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注意点,别把人给打坏了!” 身穿浅蓝色职业套装的女人,靠在门口,手指夹着一根女士香烟,一边吐着烟雾,一边漫不经心叮嘱道。 “待会儿还要登台呢,要是卖不到一个好价钱,魏爷第一个饶不了你!” 听到这话,男人立即停住了动作,对女人笑了笑:“莲姐说的是。还不是这小贱人太不安分了,进了这儿,还想跑?” 莲姐又抽了口烟,扬了下手,男人往后退了几步,她走上前,看着捂着脸要哭不哭一脸倔犟瞪着她的漂亮女孩儿。 “瞪什么瞪?要怪就怪你老子借了钱不还,那就只能拿你来抵债咯!”莲姐摸了摸安野漂亮的脸蛋,随即又压低嗓音道:“之前那几个逃跑的什么下场,你也看见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要不是冲着你这张脸,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在这儿?” 听到这话,安野身体又抖了抖。 那天在律所外被掳上车后,她就被迷晕了,醒来后就到了这里。 这里空间很大,划分成了不同的区域,有休息区、吃饭区、训练室、洗浴区、惩戒区等等。 不过见不到阳光,二十四小时开着灯,所以也很难确定具体时间,只能凭借吃饭睡觉来确定一个大概。 安野被掳来这里应该有三天了,这三天里她每天只穿着简单的蔽体衣服,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接受一些“培训”和“调教”。 她像是一个货物,一切只为了卖一个好价钱。 从这里的管事,也就是莲姐口中得知,是因为安达成欠了钱没还,所以才掳她来这里抵债。 这里关了不少像她一样的女孩儿,也有一些长相秀气漂亮的男孩。 安野进来这几天,每天都有人逃跑,但每次刚踏出圈定的范围,逃跑的人就会被抓回来,然后被关进惩戒室,里面就会传出一阵阵惨叫声。 今天是她第一次尝试逃跑,不出意外,她很快就被抓了回来。 安野颤声道:“你们这是绑架非法拘禁,犯法的!” “犯法?”莲姐像是听了个天大笑话,笑了几声后,掐着安野的下巴道:“在这里,我就是法!安小姐,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要是搞砸了今晚的安排,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说罢,她甩开安野,吩咐道:“时间差不多了,让人过来给她换衣服化妆。” 安野被带进了化妆室,有人给她化妆有人给她弄头发,还有人拿着一件件暴露又性感的裙子在她身上比划。 她无法反抗,跑不掉,像一个精致美丽的芭比娃娃,被人摆弄,迎接等待她的命运。 一个小时后,安野被带离待了三天的地方,跟着另外几个漂亮的女孩、男孩一起,进了一部电梯。 电梯内没有按键,也没有楼层标识。 莲姐通过面部识别,电梯启动,一路往上。 过了大半分钟,电梯停了,门缓缓打开。 莲姐回头觑了眼:“跟上,谁要是掉链子,回头我剥了谁的皮!” 说完,莲姐先一步走出电梯,其他人按照事先排好的顺序,陆续出去,扭腰摆胯,嘴角挂着演练过无数次的笑。 出了电梯,是一面面的镜墙,包括地板和天花板,都清晰的映照着他们。 此时,镜墙后的一个奢华包厢内,几个西装革履,一派精英模样的男人正边饮酒边“欣赏”着这场表演。 “管少可有瞧上的?”卓智严抿了口酒,觑了隐在暗处神色难辨的男人。 第13章 我喜欢亲自调教! 卓智严摸不准管骋的心思。 江城六大家中,管卓两家向来泾渭分明,私下并无多少往来。 不过,卓智严个人想拉拢管骋很久了,在这之前几次邀约,都没有成功,唯独今次,他自是得把握住机会。 卓智严斟酌两秒,说:“据说6号是新到的极品货色,管少要是感兴趣,不如让魏爷把人请进来助助兴?” 说是“请”,镜楼的规矩却不是一个“请”字那么简单。 除了他们这件包厢的人正在欣赏着镜前美景,不知道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要把谁请进包厢助兴,可是要出价的,价高者得。 像6号这种尤物,不知多久才能出一个,而且看模样就很生涩,说不定还是个雏儿,盯上的人肯定不会少。 而能出现在镜楼的,大多是一些不缺钱的主儿,要把6号拿下,不得豪掷千万金。 管骋喝了口酒,并未表态。 卓智严笑了下,拍了下手,候在门口的经理走上前去:“卓三少,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卓智严:“跟魏爷说一声,6号和13号我要了。” 这话的意思,无论其他人出价多少,卓智严的出价都比他们高出一百万。 经理微笑应道:“好的,卓三少。” 话毕,经理暂时离开了包厢,十分钟后,身后领着两个人进来,正是卓智严点名要的6号和13号。 与此同时,单向镜前的表演已经换了一波人。 经理领着两人站在包厢内一处聚光灯下,为6号和13号介绍道:“这位是卓家三公子,那位是管家大公子,都是镜楼的贵客,你们两位可要把两位公子伺候好咯!” 与卓智严和管骋一起来的,还有三位,不过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物,经理便没有多介绍。 而且卓智严不是第一次来镜楼,什么口味,镜楼早就摸清楚了。 13号并非第一次登台,所以在包厢经理说完,他稍作斟酌便往管骋身旁走了过去。 卓智严在这方面是男女不忌,而且把有钱人淫乱无度那套发挥得淋漓尽致,之前他就听说过,好几个被卓智严买下的,无一例外没被玩掉半条命。 他可不想遭这个罪。 13号走到管骋面前,就主动跪坐在了他脚边,头轻轻蹭着管骋的小腿,“管少,十三给您倒酒,好吗?” 6号——也就是安野看到这一幕,极具冲击性。 在她这么多年的认知的,人人平等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她知道,这个世界事实上并不是完全平等的。 但像眼前这样,一个男人跪匍在另一个男人脚下,像只猫狗似的,没有人格没有尊严,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经理见她站着没动,神情厉色起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去伺候卓公子!” 安野攥紧拳头,仍旧站着没动。 要她也像13号一样跪在卓智严脚下,她做不到。 安野不由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管骋。 从她进入这个包厢就注意到了管骋的存在,她是意外的,可同时她又有些窃喜,毕竟她和管骋认识,之前也帮过她。 说不定她能求助管骋,让他带她离开这里。 然而,管骋只是用那双黑眸漠然看着她,并没有任何表示。 安野有些愣怔,同时心也一点点往下沉。 见安野还是没有规矩的杵着不动,经理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朝卓智严微微弯腰,说:“卓三少,抱歉,我马上带6号下去好好调教一番,待会儿把人调教好了再给您送过来。” “不用!” 卓智严转动了下酒杯,身体往后一靠,幽幽笑道:“这种带刺儿的,我喜欢亲自来调教!我就喜欢把她身上的刺儿一根根拔下来,鲜血淋漓的趴在我脚下。” 说罢,他神色陡然阴鸷,轻缓道:“爬过来。” 第14章 管少,你的人? 安野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漆黑的瞳孔染上了恐惧,身体不受控制轻颤着。 在这之前,她虽然没跟卓智严接触过,但也听说过不少。 卓智严完全是个人渣败类。 安野紧攥着拳头,站在原地仍旧一动不动。 经理见卓智严脸色越渐阴沉,一脚踹在安野的腿弯处。 安野没有防备,身体失去重心,直接往前一扑跪在了地上。 “没听到卓三少的话吗?”经理厉声呵斥:“还不赶紧爬到卓三少面前去!” 安野低着头,眼泪在眼里打转。 “呵,还是个硬骨头!” 卓智严忽然笑了下,站起身,走到安野身旁,绕着她转了两圈,然后倾倒酒杯,酒水从半空淋在安野头上。 安野低呼了声,身体抖动得愈发厉害。 卓智严见状,越发的兴奋,一把揪住安野的头发,逼她抬头仰脸,“都进这儿了,还给我断个什么劲儿?玩欲擒故纵?” 安野只觉得发根连着头皮都要被拽掉了,她强忍着疼痛和恐惧,“不、不是!” 说完,眼泪就控制不住从眼眶滚落下来。 她忍不住倾斜了下目光,看向隐在暗处,不动声色安然坐着的男人。 管骋面色冷清,眼底毫无波澜,端起酒杯抿了口酒。 “不是就给我爬!” 卓智严抓着安野的头发,一把将她的头摁在地上。 嘭的一声闷响,安野只感觉一阵眼冒金星,眼泪争先恐后往下掉。 即便如此,她四肢像在地上扎了根,也没往前挪动分毫。 卓智严见安野还是不肯低头,先前那点儿兴奋化作了暴戾,他冷笑了声:“臭婊子,骨头硬是吧?等老子干透你了,我看你还怎么硬!” 在场的除了管骋,其他几个都是卓智严的人,对此早就司空见惯,还时常加入跟着卓智严一起玩呢。 这些人早就盼着卓智严动手,说不定等卓智严玩够了,他们还能接着玩玩。 毕竟这样长相的女人,哪怕是镜楼也难得一见。 卓智严说完,揪着安野的头发将人拎起来,走到一处弧形长桌上,挥手将桌上的东西扫开,就把安野丢了上去。 安野一边哭叫,一边想要逃和躲。 可她刚要坐起来,就被卓智严一巴掌扇倒在桌上。 安野脸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响,口腔里弥漫开一股腥甜味儿,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体像是突然被抽尽了力气。 这一幕落,瞬间激起了卓智严的凌虐欲。 他迫不及待压了上去,一把扯开安野肩上单薄的蝴蝶结绑带,在她脖颈处又亲又啃。 安野一边惊恐大哭尖叫,一边拍打推搡着。 可在巨大的力量悬殊面前,毫无作用。 安野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除了绝望就是恐惧。 就在这时,她脑子里快速闪过什么,没来得及想清楚,嘴已经先一步喊了出来。 “管先生……管骋……救我……救我……” 听到这话,卓智严动作倏然停了。 其他人也骤然安静。 瞬间,包厢里只剩下安野哽咽重复着的声音。 “管骋……救我……” 卓智严皱眉看了安野两秒,而后抬头看向始终未置一词的管骋。 男人眼神深沉无波,神色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卓智严顿了下,站起身,用手耙了下头发稍作冷静,而后勾了勾嘴角,问:“管少,你的人?” 第15章 是我的人吗? 外界传闻管家大少向来清心寡欲、洁身自好,除了工作,再也没有其他人或事能入他的眼。 卓智严却始终不信。 同是男人,他最是清楚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尤其像他们这种不缺钱不缺权的男人。 清心寡欲?洁身自好? 不过是披了张皮,把皮一蜕,都是一样的货色。 否则,今日管骋也不会应邀来镜楼。 管骋没应卓智严的话,他放下酒杯起身,步伐沉缓走至那张弧形长桌前,垂眸盯着蜷缩在桌上的安野。 她头发散乱,发丝沾着泪水粘在脸上,妆容在泪水的作用下已经花得不成样子,却映衬着雪色的肌肤别有一番美感。 婀娜的曲线,被黑裙裹身,单侧的肩带被暴力扯坏,露出半片盈白。 管骋看了两秒,俯下身,手轻轻拨开安野脸上的发丝,露出被水汽氤氲半睁的眸子,他问:“你是我的人吗?” 安野身体本能的轻颤着,听到男人的话后,长睫翕动了两下,微微抬起眼眸,对上男人那双深测幽深的黑眸。 她没说话,眼泪顺着眼角一颗一颗往下滚。 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管骋难得的耐心,手指轻轻抹掉安野眼角的泪,又问了一遍:“是我的人吗?” 安野渗着血丝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下,随后又抿成了一条线。 她还是没有回答管骋的话。 管骋眸子那一丝温柔骤然消散,只剩下幽冷漠然,收回手直起身转身就要走。 安野顿时慌了,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 管骋停了一瞬,回头看向安野。 安野抿了抿唇,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才满是哭腔吐出一个字:“是。” 管骋哼笑了声,很轻很淡的一下,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安野却看得很清楚,她愣了下。 回过神,管骋抽走了手,就在她慌乱伸手去抓的时候,却见管骋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随即盖在了她身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安野又怔了怔,抬眸,对上那双她完全看不懂的眼眸。 管骋只一眼,便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站着的卓智严。 “卓三少,我家姑娘不太懂事,给你添麻烦了,今晚的消费挂我账上。” 卓智严豁然一笑:“管少客气了,是我冒犯了,还望管少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管骋:“我先带她回去,改天我再请卓三少小聚。” 卓智严点头应了声号,目送管骋抱着安野离开。 待人走出包厢,卓智严一脚将桌子踹翻,又把酒杯、酒瓶都给砸了,才勉强消气。 “去给我查,我倒要看看那小贱人是什么来头,值得管骋这么宝贝!” 管骋抱着安野从包厢出来,魏爷和莲姐便带着几个人迎了上来。 看到莲姐,安野本能地揪紧管骋的衣服,往他怀里钻。 “管少……”魏爷看了眼安野,“你应该清楚镜楼的规矩,你要是单纯想玩玩自是可以,但她已经是镜楼的人了!” 进了镜楼,想从这里离开,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死了从这里抬出去。 听到这话,安野更加不安起来,抬眸看了看管骋。 管骋垂眸觑了眼安野,“如果我非要带她走呢?” “这……”魏爷一脸为难。 镜楼有镜楼的规矩,规矩一旦破了,想要再立起来就难了,而且这事他也做不得主。 但管骋非要把人带走,他同样拦不住。 管骋:“让你们老板来跟我谈。” 说罢,他抱着安野大步离开,魏爷和其他人也只能看着,每一个敢上去阻拦。 第16章 疼吗? 夜晚的风都是燥热的。 车内挡板升起,隔成了两个空间。 安野紧靠着车门蜷缩在座椅上,松散的头发被灌入的风肆虐着,在脸上胡乱的拍打。 她怔然盯着窗外,紧咬着唇默默流泪,生怕自己发出哽咽声来。 管骋通完一个电话,偏头看了眼,静默一瞬后,淡声道:“坐过来。” 安野身体猛地僵住,慌得脑子顿时空白一片,连哭都忘了。 管骋等了两秒,又重复了一遍:“安野,我只给你两次机会。坐过来。” 声音明显冷了不少,压迫感十足。 安野心里越发的慌乱。 先前在包厢里,管骋也给了她两次机会。 如果当时她没有及时抓住,她现在会怎么样? 也许会被卓智严当众侵犯,甚至会是更糟糕的结果。 而管骋连卓智严都要给几分面子,显然管骋比卓智严还要可怕。 想到这儿,安野身体剧烈抖动了两下,随即拿开身上的外套,佝着腰背慢慢挪到管骋面前,目光落在他随意放在大腿上的手,却再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管骋看着安野低垂的脸没开口,只拍了两下自己的腿。 安野像是被人拿捏住了后颈,顿时崩到极致,身体抖动着缓慢坐在了管骋的腿上。 男人的身体很硬,也很热。 安野能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体传递的热度,她不自在地往外挪了挪。 管骋并不在意她的小动作,目光落在安野的脸上。 额头鼓起一个青紫的小包,是先前被卓智严抓住头发往地上撞击造成的。 左脸肿的有些大,嘴角还破了,是被卓智严一巴掌扇的。 “疼吗?” 管骋手指轻轻碰了下她的嘴角。 安野下意识躲了下,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后,又立即停住。 然后才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弱:“不、不疼了。” 管骋手指贴着她的嘴角往下,抬起她的下颌,又一次将她脸上散乱的发丝分开别在耳后,露出半张脸。 这样能看得更清楚,白皙细腻的脸上,又肿又红,隐隐还能看到几根手指印。 安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落在她脸上的眼神似是冷了几分。 管骋看了会儿,目光下移,落在安野的颈侧。 那里也有一道红痕,印着几个牙印。 管骋手指贴了上去,轻轻抚摸了几下,眼底的冷意渐深。 安野脖颈很敏感,男人手指碰上去的时候,就轻颤了两下,手指紧抓着裙子才控制住没躲。 可男人越发肆无忌惮的动作,让她越发恐慌起来。 直到温润的唇贴着颈侧。 安野只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她再也控制不住,本能的往一边躲闪,染着哭腔急切恳求道:“管先生,求求你不要这样……” 可这一次,管骋明显不打算给安野躲的机会。 他收紧安野腰上的手臂,让她紧贴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扣紧她的后颈,贴着那个位置轻吻了会儿,而后一口咬了下去。 “疼!” 安野哭着喊了声,强烈的危机感,让她下意识挥了下手。 车厢内安静了。 管骋手指摸了下下颌处,手指染上一抹浅浅的红。 安野手指尖抖动着,呼吸几乎停止。 管骋抬眸,对上安野满是恐惧的眼神。 她嘴唇动了动,“我不是故意的……是你……” “是我什么?” 管骋神色并无异样,只是嗓音已经恢复一贯的漠然。 安野没答。 管骋不疾不徐开口:“安小姐似乎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第17章 我们很快就会结婚! 管骋收回手,神色也恢复了惯有的冷漠,看着安野的眼神,与之前看卓智严并无区别。 安野喉咙紧了紧,只觉得臀部下面坚硬的大腿更加咯人,让她如坐针毡。 半响后,她手指攒着裙纱,提了口气说:“管先生,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生,你、你能不能放过我……” 之前她还可以自欺欺人,把管骋三番两次的出手相助,当作是他乐于助人、路见不平。 可今晚种种,她隐约意识到管骋想要的是什么。 管骋手臂搭在旁边扶手,沉默数秒,冷淡的嗓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安小姐,刚才在镜楼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是觉得自己目前安全了,打算过河拆桥?”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野生怕管骋误会,连忙解释道:“管先生,你帮了我好几次,我都铭记在心,以后只要你有需要,我肯定会报答你的!” “报答?” 管骋轻嗤了声,“你觉得,你能拿什么来报答我?” 安野答不上来。 管骋这样的人,无论需要什么,都有人捧到他面前,又何需她的报答。 逼仄空间里又一次静下来。 安野越来越紧张,思绪也越来越乱。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有未婚夫了。” 管骋语调不见波动:“是么。” “是。几天前你也见过的,他叫谢宁州,是谢远泰的儿子。”安野挂着细小泪珠的睫毛轻颤,一顿了下,又底气不足补充了句:“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我们很快就会结婚。” 之所以搬出谢远泰,是想着管骋也许看在谢远泰的面子上,可以放过她。 适时,手机铃声响起。 管骋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当着安野的面点了免提。 “管少,请问你找到小野了吗?” 安野瞳孔微睁,是谢宁州的声音。 管骋把手机递给了安野。 安野有些犹豫,和管骋对视了两秒,才伸手接过手机。 嘴唇动了又动,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谢宁州。” 声音明显有些紧绷喑哑。 电话那边的人愣了下,随即语气颇为激动道:“小野,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打你手机关机,发消息也不回,我还去你住的酒店找了,他们说你好几天没回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想起这几天的遭遇,安野脸色就白的跟纸一样,哽咽道:“我被绑架了。” “什么?”谢宁州很震惊,“是你绑架的你?他们怎么敢?” 安野有好多话想要跟谢宁州说,可她忽然感觉腰际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掐住。 她身体顿时一僵,到嘴边的话也跟着止住。 她偷偷轻抬眼眸觑了眼,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辨不出情绪。 那只手也像是随意搭在她腰上,再无其他冒犯举动。 “小野?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谢宁州的声又响起。 安野忙收回视线,“没,没事。” 她压下心底的紧张,说:“其他事情,等见面了再说吧。” “好。”谢宁州顿了下,问:“小野,你拿的是管少的手机,你是跟他在一起吗?” 安野沉默了会儿,低声嗯了声,“是……管先生救了我。” 谢宁州:“那我们要好好谢谢管少才行。” 安野没接话。 谢宁州又问安野在哪儿,安野也不太清楚,不知道该怎么回谢宁州,也不敢开口问管骋。 正在她犯难的时候,管骋开口了:“谢先生,把你的位置告诉我,我送安小姐过去。” 安野一怔,不敢置信看向管骋。 “那就太麻烦管少了!”谢宁州道完谢,说了个位置。 管骋目光一直落在安野脸上,“好。” 电话挂断。 安野立即转开视线,心里还是不敢相信,“管先生,你真的会送我去谢宁州那儿吗?” 管骋垂了垂眼皮,看着安野削薄的肩。 裙子肩带被扯散了,随意散在手臂上,管骋动手把散开的肩带重新系在安野肩上。 “当然。” 第18章 安小姐去吗? 男人的动作并无狎昵轻佻,相反,他神情动作很是专注认真,像是在……系一份贵重礼物的彩带。 车内空调打得很低,安野裸露在外的肩膀很凉,而男人的手指却带着热度,若有若无的扫过她的肌肤。 安野紧张得呼吸都快停了。 她偷偷侧目看了两秒,心里忽然有种陌生的慌乱。 肩带很快系好了。 管骋回答了她先前的问题:“当然。” 安野没想到管骋就这么放过她了。 想了想,觉得还是搬出谢宁州的父亲起了作用。 管骋总要给谢远泰几分面子。 安野暗暗松了半口气,而未松的另外半口气则是因为她还坐在管骋的腿上。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了句:“管先生,我可以回位置坐吗?” 管骋没说话,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男人身体靠向椅背,头轻侧着,半垂着眼眸睇着她,像一只有些倦怠的猛兽。 安野僵硬着身体,不敢有任何举动。 提心吊胆熬过了半小时,车终于停了。 安野一眼看到了穿了件白色字母t站在公寓门口的谢宁州。 她有些慌,怕谢宁州看见车内的画面。 或许是见到了熟悉的人,她也暂时忘了对管骋的恐惧。 几乎是车一停下,她就迫不及待从管骋腿上起身,推开车门下了车,奔向了朝这边疾步走来的谢宁州。 “谢宁州!” 安野扑进谢宁州怀里,压缩在心底地情绪瞬间爆发,她直接哭了起来。 “好了,宝宝,没事了!有我在呢!不哭了啊!” 谢宁州搂着她的背,摸着她的头,安慰了几句,目光却落在停在路边那辆黑色加长劳斯莱斯上。 车上的男人,隔着车窗静静看着,既没有从车上下来,也没有吩咐司机开车离开。 “好了啊,先不哭了,别把眼睛哭坏了。” 谢宁州耐心渐失,把安野从怀里推开,给她擦了擦眼泪,说:“管少还在呢,他救了你,我总要去跟人家说声谢谢吧?” 听到“管少”两个字,安野瞬间想起什么,回头一看,那辆熟悉的车还静静停在那儿。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她却感觉有一双漆黑深测地眸子正盯着自己。 就像猛兽盯着猎物。 谢宁州见安野面色有异,“宝宝,怎么了?” 安野立即收回视线看向谢宁州,掩饰住心里的慌乱:“没、没事。” 谢宁州眼底快速闪过什么,温柔笑了笑:“我们过去跟管少说声谢谢吧,要不是他帮忙,我都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找到你。” 安野轻抿了下唇,“好。” 谢宁州搂着安野走过去,抬手轻叩了两下车窗。 两秒后,车窗徐徐降下,男人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安野脸上。 安野下意识往谢宁州怀里躲了躲。 谢宁州搂着安野向前,笑了笑:“抱歉,让管少见笑了,小野这几天估计是被吓着了,有点胆小。” 听到这话,安野不由抬眸瞪了下谢宁州,却没说什么。 偷偷又瞧了眼管骋,目光对上,又快速的躲开。 管骋神色无异,漠然转开视线,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谢宁州一时有些尴尬,随即又说:“管少,这次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有你帮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说罢,他又立即顶着安野的腰往外推了推,“小野,还不赶紧谢谢管少。” 安野想说她早已经谢过了,可这时,管骋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她脸上。 冷冷的,有些锋利。 安野有种被扼住喉咙的感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谢宁州手上又用了几分力,压着嗓子说:“小野,跟管少说谢谢!” 安野嘴唇动了又动,“谢谢。” “安小姐这声‘谢谢’听起来有些言不由衷。”管骋声音不咸不淡的。 谢宁州忙接话:“管少别放在心上,小野是受了惊吓,还没缓过来!管少,不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跟我爸都很感激你救了小野,想请你吃顿饭以示感谢!” 管骋没回答谢宁州的话,而是问了句:“安小姐去吗?” “去。小野肯定去的。” 安野还没来得及开口,谢宁州已经代她回答。 管骋:“什么时间?” 谢宁州神色一滞,很快反应过来,忙道:“三天后。明天我会把具体的时间地址发给管少。” 第19章 那晚的人到底是谁? 黑色加长劳斯莱斯驶离。 安野一把甩开谢宁州,不高兴道:“你为什么要请他吃饭?” 谢宁州收回视线,解释道:“是我拜托管少帮忙,我才能这么快找到你。他帮了我们,请他吃顿饭不是应该的吗?” 安野无从反驳,确实管骋带她出了镜楼。 “那你自己去,我不去!” 丢下这话,安野转身就走。 谢宁州追上去,盯着她的脸看了看,“行,我去,宝宝不去。不生气了好吗?” 安野停下脚步,轻哼了声,瞪了谢宁州几秒,眼泪开始往外冒,她又一头栽进谢宁州怀里。 “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经历了什么!” 安野哽咽着,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告诉了谢宁州。 谢宁州听完,神色登时变了:“你说,绑架你的是镜楼?” 安野点头,那个光头男确实是说的“镜楼”没错,“你知道这个地方?” “之前听别人说起过。”谢宁州神色有几分不自然,又说:“宝宝,你的行李我从酒店拿了过来,你暂时就住在这儿。” 这是一套白多平的公寓,算不上多好,但比安野之前住的酒店条件要好很多。 安野没安全感:“这是哪儿?以前怎么没来过?” 谢宁州说:“我前几天新买的公寓,专门给你买的,你住的酒店条件太差了。这里虽然也不算多好,但起码比那家酒店要好。你也知道,我刚工作没两年,身上的钱也不多。不过宝宝,你先忍耐一段时间,等我们结婚了,你可以跟我回谢家住,当然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另外买个大房子。” 安野听得很感动,搂着谢宁州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吸了吸鼻子道:“谢宁州,你真的不介意我跟——” “宝宝,我们不提这事了好吗?”谢宁州打断她,“我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安野破涕为笑:“好!” 谢宁州安抚好安野,便离开了公寓。 苏莱在楼下等着。 她靠着车头吐了口烟圈,“哄好小公主了?” 谢宁州却没那么轻松,眉头拧着,问苏莱要了根烟点上,迟迟没开口。 苏莱笑:“怎么了?小公主给你气受了?” “她现在敢给我气受吗?”谢宁州哼了声,默了两秒,“绑架她的是镜楼。安达成借了钱没还,现在进去了,那些人就找到了安野。” “镜楼?” 苏莱眉头也微皱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镜楼在江城一直很神秘,一般人也进不去,服务的对象都是江城金字塔顶端的人物,饶是她跟谢宁州都没资格进去。 明面上的老板是个叫魏爷的中年男人,但聪明人都清楚,魏爷背后肯定有人。 至于魏爷背后的人是谁,圈子里有各种传言,但左右不过江城六大家。 安野招惹上镜楼,那就意味着招惹上了六大家之一。 谢宁州若不立即跟安野撇清关系,自然也摊上了麻烦。 苏莱见他不说话,问:“你打算怎么办?” 谢宁州弹了弹烟灰:“管骋对安野很有兴趣。只要他肯出面,其他的都不算事儿。” 苏莱哼笑:“男人果然都是一路货色,管骋这样的,也不例外。不过,郑少那边……” 谢宁州:“郑柏昇不过是郑家旁枝的小角色。何况,那天是他自己掉链子。” 提起这事,苏莱眉头又皱了起来:“那晚的人到底是谁?” …… 三天后,谢宁州还是说服了安野,去了跟管骋的答谢饭局。 一同前往的,还有谢宁州的父亲谢远泰。 这顿饭订的如意阁,江城数一数二的餐厅。 眼看马上到时间了还不见管骋的身影,谢远泰有些焦急地扯了扯领带,“你确定管骋真的会来?” 谢宁州觑了眼神色郁郁坐着不吱声的安野,答道:“爸,你别着急,管少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会来的。” 话音刚落,包间门从外面推开。 第20章 不是你让我喝的吗? 管骋一身黑色西装,身形高挺,长腿阔步进来,黑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露出那张棱角分明五官优越的脸。 黑眸轻扫,在安野身上停留一瞬。 安野刚跟随谢远泰和谢宁州站起身,但对上管骋的目光后,正要相迎的动作停了下来,站在桌旁没动。 反倒是谢远泰和谢宁州,立即腆着笑脸迎了过去。 “管少。” 管骋停下脚步,并未理会迎至眼前的父子俩,视线仍旧落在两人身后。 谢远泰和谢宁州面色僵了下,随即谢宁州回头看向呆站着的安野,忙温柔唤道:“小野,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请管少入座。” 安野气鼓鼓的瞪了眼谢宁州,过了会儿还是磨磨蹭蹭走了过来,和管骋对视了眼,又快速垂下眼眸,“管先生,请入座。” 谢宁州忙附和:“管少,里面请!” 管骋这才迈开腿往里面走。 谢宁州见状,疾步走过去给管骋拉开椅子。 等管骋入座后,谢远泰和谢宁州才先后坐下,而安野站在自己的位置,脸色却有些不好看。 因为她这才发现,谢宁州把管骋的位置安排在她的左边。 谢宁州像是无事人一样,吩咐服务员送上一盏茶,跟着把茶递给了安野,说:“小野,给管少倒茶。” 安野脸色越发难看,瞪着谢宁州许久没有动作。 气氛有些僵的时候,谢远泰开口了:“小野,管少救了你,你应该给管少郑重道声谢的,镜楼可不是随便什么地方,要不是有管少帮忙,连我们也未必能把你带出来。” 谢宁州按了按安野的手:“是啊!而且管少可不止帮了你一次,小野你确实该好好谢谢管少。”说罢,又低声说了句:“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的话吗?” 安野神色顿了顿,轻呼了口气,拿起茶盏转身,又对上了管骋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脑海中莫名浮现那晚车内的画面,顿时感觉手心浸出一层薄汗,指尖有些发软。 她避开那双眼睛,握紧茶盏给管骋倒了杯茶,声音微颤道:“管先生,请喝茶。” 顿了顿,“还有……谢谢!” 管骋端起茶杯浅尝了口,“安小姐客气了。” “小野性子有些内向,还望管少别见怪!”谢远泰坐在管骋另一侧,“这次的事情我都听宁州说了,要不是管少帮忙,小野出点什么事情,我还不知道怎么跟达成交代。” 说罢,谢远泰举起面前的茶杯,说:“管少,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安野把茶盏递给服务员,坐了下来。 听谢远泰提起父亲安达成,她神色又有些萎顿,拿余光瞧了眼左边的男人。 谢宁州吩咐服务员上菜。 之后的话题几乎也是三句不离安野,谢宁州还总让安野给管骋倒酒。 但凡是安野倒的酒,管骋都是照单全收。 酒过三巡后,气氛活络一些后,话题才从安野身上转开,聊起了生意上的事情。 这才是谢家父子宴请管骋真正的目的。 饭局到了尾声,谢家父子俩见管骋态度仍旧未明,终于按捺不住。 谢远泰喝得满脸通红,一双微浊的眼睛却泛着精光:“只要管少愿意跟泰兴达成合作,谢某保证比其他供货商低五个点。” 只要能搭上管氏,这五个点根本不算什么。 管氏是六大家中,唯一可以和军方合作的,这也是管氏在六大家中独占鳌头的原因。 管骋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在思考事情,他垂着眼眸,手指轻轻转动着酒杯,并未立即回答谢远泰的话。 “管少?”谢远泰轻唤了声。 管骋捻起酒杯轻碰着桌面,“谢总,供货商的事情不归我负责。” 手机铃声响起。 管骋放下酒杯,拿出手机看了眼,“失陪片刻。” 说完,管骋拿着手机离开了包厢。 谢家父子俩交换了个眼神,随即谢宁州又把视线转向了安野。 “小野,你出去看看管少,他喝了那么多酒,别磕着了。” 安野冷声道:“要去你自己去!” 谢宁州握住她的手:“小野,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为了安叔叔。以谢家现在的能力,肯定没办法帮助安叔叔,但如果能搭上管氏,那就不一样了。” 听到这话,安野又犹豫了。 谢宁州见状,又说:“你只是去看一眼,确定管少没事,你就回来。好吗?” 安野:“……那我看一下就回来啊。” 包厢外是一条古风古色的长廊,长廊里灯光晦暗,墙上挂着一幅幅水墨画,大多都是花草山水,十分有意境。 安野寻了一会儿,没见管骋的身影,正要回包厢的时候,忽然撞上一堵温热的软墙。 她惊的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了墙上。 抬头,又被那双让她倍感危险的黑眸擒获。 “在找我?” 管骋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嗓音带着酒后的清哑。 安野呼吸陡然滞了下,“管先生,你没事吧?” 她觉得这一刻的管骋比之前所有时候都要危险。 “我应该有什么事?”男人的嗓音多了几分漫不经心,夹杂着少许的逗弄。 但安野没听出来,说:“你……喝了很多酒。” 管骋似是哼笑了声,“不是你让我喝的吗?” 第21章 知道怎么接吻吗? 说话的时候,男人又逼近了几分。 安野只觉得呼吸的空气中都是男人身上的味道。 清爽干净中掺杂着浓郁酒气。 管骋应该是不抽烟的,几次接触下来,她都没在管骋身上闻到过烟草味儿。 所以,浸入酒气后,男人身上的味道也并不难闻,反倒有一种氤氲着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就如同幽暗长廊里晦涩的灯光。 安野心如擂鼓,只觉得一呼一吸间,也染上了男人身上的味道,让她不自觉想要屏住呼吸,将对方入侵的气息隔绝在外。 “我……” 半响后,安野才脑子晕乎吐出一个字,但看着那双深晦的眼睛,瞬间就卡了壳。 又过了几秒,才抽出一丝清明,把后面的话说完。 “我什么时候让你喝了?” 管骋目光下移,落在她一张一合的唇上,唇角处微微鼓起的地方,有一颗很小的痣,浅棕色的,掩在薄薄的脂粉下。 “你一杯接一杯的给我倒酒,不就是想让我喝吗?” 安野感觉男人的眼神又深了几分,轻抿了下唇,否认得有些心虚。 “我、我没有。” 管骋看着那颗浅棕色的小痣,又低声问了句:“没有么?” 安野睫毛轻翕:“……没有。” 话落,她见男人抬起手来,似是想要触碰她的脸,几乎是下意识偏头躲开了。 管骋的手在空中停了一瞬,随即轻扣着安野的下颌,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带着几分强迫意味。 “说谎是要被惩罚的。”男人声音骤然冷了几度,指腹轻蹭了下嘴角那颗小痣。 安野皱眉,伸手抵住男人胸膛,想要将他推开。 却被男人扣住手腕反剪至腰后,往前一顶,安野几乎整个上半身贴在了男人身上。安野慌了,倏然睁大眼睛看向他,“管、管先生,你、你放开我……” “为什么要放开?”管骋松开安野下颌,手掌绕至后颈,隔着黑发或轻或重的揉了几下,“你出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后颈的手掌用力,安野不得不抬起头来。 男人低下头来,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在眼前放大。 鼻尖若有若无地轻擦着,呼吸相缠。 安野细胳膊细腿,在管骋面前,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她红着眼,泪汪汪看着他,断断续续道:“管先生,你别这样……我就是……就是怕你喝多了不舒服……出来看看。” 管骋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目光再次落在安野的唇上,“知道怎么接吻吗?” 安野一怔,下一秒,嘴唇就被擒获。 与管骋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冷漠寡欲不同,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挞伐果断地主宰者,不会给予敌人半点喘息的空间。 起初安野还能挣扎几下,但随着大脑慢慢缺氧,四肢也跟着发软乏力,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直到男人意满餍足才放开安野。 安野脸上全是泪,一双眼睛愤怒瞪着管骋,“臭流氓!” 管骋并未因为她这声骂生气,反而动作温柔地替她擦干脸上的眼泪,冷漠而又残忍道:“眼泪流多了就不值钱了。” 说完,管骋一并松开了安野反剪在身后的手。 安野勉强靠墙站稳,大口喘气说:“我要报警,告你猥亵!” 管骋淡淡瞧着她:“可以。不过报之前,你要不要问问你未婚夫和你未来公公的意见?” 安野脸上的表情僵住,迎着男人轻嘲的眼神说不出话来。 这时,有高跟鞋声响起。 安野神色慌乱,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管公子。” 来人的语气有一丝不太明显的惊讶,随即目光落在管骋身旁的安野身上,只探究了一眼,很快就收了会来。 “真巧。管公子今晚也在这儿用餐?” 管骋从容自若,并未回答对方的问题,只出于礼仪点了下头:“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