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离婚又被炒，逆转人生当大佬》 第1章 预知未来? （天真寄存处。） 两束人类肉眼看不到的光线，从银河系的最中心处，穿过无垠宇宙，最终落在猎户星座悬臂上的一个蓝色星球上。 天球，龙国黔州府黔南郡盘云城，位于大山深处的天意茶叶加工厂。 “贵重财物要好秘密，你就藏在我身…” 一阵来电铃声响起，一个正往办公楼急匆匆赶的男人，刚刚掏出手机准备接电话，便被其中一束光线悄无声息的射中。 同时另一束光线则无视人类用钢筋水泥修建的坚固外壳，没入此时坐在办公楼里的一名女子身上。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杨泽身形摇摇欲坠，时间仿佛凝固，他似乎能预知未来： 吴敏欠了高利网贷，以离婚为要挟，逼他帮着还债。 似乎为了验证，他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吴敏低声啜泣: “老公，对不起！我们离婚吧！” “离婚！！？”杨泽揉着突然刺痛的太阳穴，压下见鬼般的幻觉，皱眉问：“为什么？” “我欠了别人很多钱，我不想拖累你…”吴敏抽泣着说：“只要离婚了，你就不用管我了…” “我先去开会，回头说！” 杨泽不耐烦的挂断电话，顺便看了眼日历: 2016年3月10日 农历二月初二，角宿初露，苍龙抬头。 忌结婚，祈福。 宜出行，调职。 上午8点40分。 匆匆赶到会议室，见到白富美上司竟然比他先到了。 周莱忍着突如其来的头疼，左手揉着太阳穴，右手大拇指落在橘子手机屏幕上灵动如飞:宝贝，你哪天杀青？ 这位集团公司董事长的千金，长得肤白貌美，五官精致，一双迷人的桃花眼自带勾魂摄魄的效果。 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子，指的就是周莱这一类。 “周总早，我现在把活动方案发给您。” 杨泽急忙从包里取出笔记本，找到历经六次修改后的活动方案发送，才坐到背对门口的座位上。 周莱见到信息提醒，冷淡的开口回应： “等人来齐了再说。” “好，您先忙。” 杨泽拧开保温杯盖子，随手放在桌上，吴敏的来电让他心烦意乱。 钱财不但可以改变人的个性，还能露出人原来的本性。 吴敏背负着三十多万的高额网贷，为了能按时还款，挪用公款不说，还想骗他一起以贷养贷。 因为，吴敏很清楚，家才是囚禁浪子的牢笼，儿子才是杨泽的软肋。 似乎心有灵犀一般，此时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在红尘里混不下去就回京城，我养你，终生有效。 杨泽回复:你像木头一样硬，我咬不动。 发送，随手删掉短信，权当骚扰信息。 一个丰腴健硕的女人走进会议室，笑着打招呼:“周总早，老杨早！” 杨泽稍稍后仰，微笑回应：“老沈，你也早。” 沈玉坐到杨泽身旁，凑近了正想说句悄悄话，却不料杨泽突然把笔记本屏幕给合上。 她被吓了一跳，不满的说:“老杨，你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给我看的！？” 她的鼻翼轻颤，闻到桌上保温杯里泡的浓茶，冷哼一声：“你抓了多少毛尖这是？苦不死你！” 杨泽没作声，朝主持位上的周莱瞟了一眼，示意老搭档不要说话。 沈玉拿出工作笔记摆在桌上，微微叹气。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匆匆走进会议室，坐到离周莱下首的座位上:“周总早！同事们早！” 周莱的视线快速瞟过胡子拉碴的杨泽，落在面如冠玉的左明亮身上，关心的问：“明亮，路上堵车吗？” “没有，我起晚了。”左明亮说：“昨晚看行业书籍看得太入迷了。” “你辛苦了。”周莱带着歉意说：“镇上的宾馆条件不好，回头我再托人给你另外安排住宿。” “不辛苦。”左明亮微笑说：“周总的关心就像这山里的春雨，有涤荡心灵振奋精神的功效。” 杨泽淡淡的瞥了一眼同事，心中玩味:昨晚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性格直率的沈玉打断肉麻的吹捧，淡漠的问： “周总，人都到齐了，能开会了吗？” 周莱拿起手机快速看过一遍活动方案，才清嗓说道： “今天我赶来茶厂召开这个会议的主要目的，一是为了讨论杨助理提出来的茶园旅游节活动方案，二是为了讨论并确定今年茶厂的春茶生产计划。” 她的讨论方式简洁明了： “杨助理，你修改的方案我看过了，我认为还有一些细节还需要修改，你回头再好好琢磨琢磨。” 她说完看向左明亮，马上进入下一个议题： “明亮，今年的春茶生产计划确定了吗？” “我和沈主任讨论过，只是我们在这件事上产生了一些分歧，请您拿主意。” 左明亮翻开工作笔记本，像官府老爷们在主席台上做工作报告：“沈主任按照往年的惯例所制定的生产计划，我认为不太合理。 我通过查阅过去三年的数据，经计算得出:茶厂的理论产能和实际产能相差太大，往年的产能只达到理论产能的50％，还有巨大的增产空间。 要增产就必须要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这又涉及到员工的积极性和文化水平方面……” 官老爷洋洋洒洒的发言，让在座两位每天忙得团团转的办事人员心里颇为无语。 有一说一，若是放在经济发达地区，左明亮的观点是对的。 然而他忽略了关键因素:天意茶叶加工厂，可是位于滇黔高原的大山深处！ 茶厂里清一色的女员工，普遍只有初中文化水平，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员工，更是只认得姓名和工资数字。 身为车间主任的沈玉，当年只念到初中三年级便中断学业。 就连在大家眼中近乎无所不能的杨泽，他也只有一张高中毕业证。 左明亮在周莱面前炫耀着才华，带着城里人的优越感毫无顾忌的对茶厂的员工们冷嘲热讽。 杨泽赶在沈玉的暴脾气发作之前，随手轻推桌上的保温杯，温声将她支开： “老沈，茶喝完了，你去帮我再泡一杯来。” 沈玉冷冷的瞪了左明亮一眼，抄起保温杯大步出门。 杨泽解决了后顾之忧，静静等待抽刀的最佳时机。 周莱不时的好奇看向杨泽，想知道他今天又要用什么理由唱反调。 不料他却一直沉默不语，主打一个不问不吱声。 又过了十分钟，左明亮终于说完。 周莱问：“杨助理，你对左主任的建议有什么看法？” 杨泽敷衍道：“挺好的，我没意见。” 周莱被他事不关己的态度惹火，不悦的冷哼: “杨助理，请注意你的身份和工作态度！你别忘了现在是谁在当家做主！” “周大小姐，周总经理！”杨泽等到机会，冷冷的针锋相对：“我就这态度怎么了？我只是一个小助理又怎么了？好，那我要问了: 茶园旅游节的预算如果超过六十万，您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您竟然还好意思问我对左主任的建议有什么看法？ 年后收假到现在也不过才半个月，你们先开除掉七个熟练工，紧接着又解雇两个茶园护理人员，甚至还单方面解除了机器维修外包合同！ 没人没机器的，却又说要增加产量、提高生产效率？这不是搞笑是什么！？ 我最后再劝您一次，不要再把国外的那些东西生搬硬套抄过来，那样会出大问题的。” “你敢对周总这么说话！还有没有上下尊卑了！？”左明亮猛地一拍桌子，愤然呵斥:“杨助理！你别以为茶厂离开你就不转了！” 怼完主人，有狗跳出来怎么办？ “上下尊卑！？你是怎么敢在我面前提这四个字的？”杨泽挖了挖耳朵，屈指向左明亮的方向一弹，不屑的说:“ 别的先不说，我先问问你，你知道每年茶厂的产量为什么要保持在那个范围内吗？你会调动员工的积极性吗？你还想让茶厂员工和茶园管护人员每天上下班打卡！？ 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杨泽趁势追击痛打落水狗，看向周莱笑问道:“昨晚在盘云城的酒吧里，有位姓左的帅哥自称周南的准女婿。 为了自证，他拿出和某位姑娘的自拍，连人家姑娘在床上使用的睡姿也对外透露得一干二净。 所以我很好奇，周董事长莫不是有对双胞胎女儿？” 周莱惊愕的看向左明亮，后者脸上已然煞白！ 周莱强忍怒火，转过头冷声问:“杨助理，发生在盘云城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的私事我懒得管！”杨泽说:“可有些人在盘云城的酒吧消费，喝完花酒却以茶厂的名义签单挂账，酒吧老板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求证，这就是我职责范围之内的事了。” 周莱还要追问，忽然有道人影冲进会议室: “老杨，出大事了！又打起来了！” 第2章 误解加深 茶厂位于小镇的西北角的铁匠街，这些年来被当地人习惯称之为茶厂街。 连带着小镇也弄丢了御龙镇的原名，被人叫做茶厂镇。 由于民风彪悍，十里八乡的治安一向很好，连小偷小摸也没有的。 也由于民风太过彪悍，已经进入新世纪的第十六个年头了，这里还是发展不起来。 杨泽和周莱同时问：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沈玉把电动车钥匙塞到杨泽手中，急切说道：“上野村和下野村又打起来了，你快去劝架。” 杨泽没有多问，拔腿跑回二楼办公室，从抽屉里拿了两包烟塞进外套口袋，又匆匆跑下楼。 “会还没开完呢！”周莱站在会议室门口出言阻拦：“他们打架就打呗，打电话报警就行了，你去有什么用？” 杨泽骑上电动车，嘲讽似的瞥了眼花瓶周某，一扭电门扬长而去。 对于琐事，他可以不计较，但对于重要的事情，做人要有底线。 沈玉深深的吸气，压下情绪后才转过身，向周莱发出诚挚的邀请：“大小姐，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请开着你的豪华越野车去茶园看看，好吗？” 沈玉话中带刺，可被刺的人听不出来。 周莱始终觉得这里的人很奇怪:不仅说话的腔调奇怪，连性格也奇怪，丝毫不懂得畏惧两个字怎么写。 她再看向左明亮的眼神，没有了平日里的欣赏，只剩下淡漠。 但眼下还不是处理私事的时候，便先带着沈玉驱车前往十公里外的事发地点。 周莱小心翼翼的从狭窄的街道上驶过，调整心情微笑问道：“沈主任，我们有十一二年没见了吧？” 沈玉机械的回答道：“十年。你初中毕业那年暑假回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那年，董事长夫人还在，带女儿回来住了一段时间，回城之后不久就病逝了。 沈玉想到那个英年早逝的女人，又心软了，说：“大小姐，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沈玉性格直嘴巴快，一向对事不对人。 无论公司提出多重多难多不合理的任务，我们茶厂都会无条件的执行。 本来大家听说你要接手茶业公司的时候，心里都很高兴也很期待，可是…你回来之后做的这些决定，我们实在接受不了。” 周莱问沈玉的问题，只不过是想和这位茶厂的骨干人员拉近关系，没想到却被她一顿抢白。 她虽然有些生气，却也没放在心上。 下属发牢骚才正常，不然管理者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周莱顺势问：“是杨助理和你们说了什么吗？” 沈玉心里一惊，猛然想起老搭档前两天的提醒：今时不同往日，言多必失。 “没有，老杨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我们连见都没见过。” 沈玉解释过后便闭口不言，心说你不爱听实话就算了，反正公司是你们家的。 周莱没有被沈玉的解释所说服:科技这么发达，不出厂门又能代表什么？ 那么多种网络通讯工具，谁知道你们用什么方式私下串联。 周莱顺口套话：“喔？他除了做那份活动方案之外，还做了什么？” 沈玉实话实说：“今年新茶的包装盒还没确定数量，茶园里的基建工程还没结束，还有官府不时的要下来检查、调研，这些事都是老杨在负责的。” 周莱眼眸里闪过一道精光，问：“他有那么忙吗？” 包装盒采购，茶园基础建设工程，这两大项可是过去几年占茶厂支出的大头，有多少油水可以捞？ 杨泽若是想在里面动手脚，能神不知鬼不觉让人查不到的操作方式，那可就太多了。 沈玉的警觉性立刻又被抛之脑后，还以为给杨泽争面子的机会来了。 沈玉笑道：“是啊，包装公司的张总只认老杨，给咱们茶园做工程的那些人也都是他找来的，别人搞不定的事，他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沈玉以为她在夸杨泽有本事人脉广，周莱却看到一双把管理层的眼睛都给蒙上的大手。 另一边。 杨泽从山间国道拐进岔路，转上民间自筹资金修建的水泥路。 他单手握着车把，给上野村和下野村的人打电话： “我的叔啊，我听说你们又打起来了，我正在赶去看热闹的路上呢！ 你们千万给我个面子，都先别停手啊！往死里打，我先看看谁更厉害！回头我再去警察那里给你们申请几面占山为王替天行道的锦旗啊。” “哎哟我的哥啊，听说你把老潘家那小子的腿打断了？ 挺好挺好！ 我现在就打电话让我嫂子赶紧带着两个孩子改嫁。不然等着去牢里看你啊？ 孩子还要读书，不想被人说有一个在坐牢的爸爸。” 几个电话一打完，杨泽把手机往电动车的小格子里一扔，双手紧握着小电驴的车把，在蜿蜒的山间公路上将电门扭到极限。 呼呼的山风带着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在杨泽的眼睛里结了一层水雾。 婚姻发生巨大变故的焦躁和对工作上被打压的愤懑，在此刻一遍又一遍的堵在他的心头，然后从他的口中通过唱歌的方式宣泄而出：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看到！” “命运他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声嘶力竭的歌声在山岭里回荡，传得很远很远。 两帮互相推搡的山民远远听到歌声，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步。 “杨助理来了，让他来评评理！” 等杨泽赶到时，斗殴双方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互相放狠话。 他把电动车往道路中间停住，把车钥匙扭正，身体前倾把双手垫在车头上，视线从左侧的人脸上一张张看过去，又扭过头从右侧的人脸上一张张看过去。 见没有人受伤，才大感意外的笑问：“嘢？竟然没死上个把啊？我可是连悼词都给英雄们准备好了。 勇冠三军，打遍黔州无敌手。 拳打南山养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众人有的哄笑，有的讪笑，有的挠挠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杨泽左脚一撩带上电动车撑脚架，从格子里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揣进口袋里，掏出两包烟，往两边扔过去：“小吴哥和小曾哥，麻烦你们帮我把烟分了。 哎哎，小吴哥，你是上野的，你去给下野的分。 小曾哥你去上野那边分，记得给我留一支，老规矩，一块钱一支啊。” 五分钟后。 周莱在车上远远瞧见杨泽带着二十几个穿着民族服装的山民站在路边吞云吐雾，面向山谷下方的一片茶园指点江山。 周莱停好车，边解开安全带边问沈玉：“你不是说他们打架吗？” 沈玉笑笑不说话，指了指满地的锄头和长木棒。 周莱愣了愣：那是交战双方的武器？ 没等她们走近，杨泽已经解决了这里的争端。 他搂着两个带头人的肩膀，让他们代表双方握手言和。 “这就对了嘛，大家都是叔伯兄弟，有什么事是一碗酒说不开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碗！ 刚才我跟你们说的事儿你们回去之后帮我合计合计，到时候每个生产队能找来多少人给我…” 杨泽扭头看见周莱和沈玉，嘴上也没停：“到时候你们过来给我们厂里帮忙，大家有肉吃肉有酒喝酒，要挣就挣外面有钱人的钱，总是盯着这几亩地做什么对吧？” 他拍了拍两位领头人的肩膀，低声说：“我老板来了，你们让其他人先回去，然后跟我一起见见她。” 一分钟后。 山里人扛着锄头长木棒，笑呵呵的冲周莱点头打招呼逐一散去。 周莱眼尖的看到，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原本挺拔的身形瞬间萎顿了下去。 可当她把杨泽在会议室里的状态，和在山民们中的威望一对比，却又更加觉得这个男人对她的威胁太大了。 最终职业素质战胜了人性心软，她必须尽快把小助理赶出公司！ 第3章 继续加深 周莱站在路坎上，远远的看着山谷里的杨泽。 她去年取得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回到国内，才玩了半年时间，就被周南直接发配到基层，来管理这家在职员工总数还不到三百人的茶业公司。 周莱是一点也不想来。 可周南说：“茶业公司是当年我和你妈一起奋斗起家的地方，你若不去，就把它卖了吧。” 这还没完，一向不喜欢家里人抛头露面的董事长，破天荒的给集团公司以及各个子公司的管理层发了一封署名邮件，把独生女儿推到大家面前。 妈妈一直是周莱心里的软肋，她爸一抓一个准。 她无奈之下，才不情不愿的到公司上任。 起初也没什么事，可当她把公司三年来的年度报表一路看下来，却越看越不对劲。 各项财务数据稳定的就像是被人刻意安排过一样：茶厂产量有高有低，销售数据也起起伏伏，唯独年终财报一如既往的稳定：没赚到钱，但也没亏钱！ 周莱再把前面那些年的财务报表找出来比对，结果发现她的猜测没错：公司的经营业绩是被人刻意做出来的。 过去那些年，茶业公司每年最少也能给集团公司上交两百多万利润，可突然就在经济增速最快的这三年里，保持不亏不赚的经营状态。 要是没有人在中间搞鬼，怎么可能会让一家为盈利为目的的私营企业，连续三年不剩分毫？ 问题肯定不在老厂长身上，他的职业操守和人品是无可置疑的。 所以周莱先是怀疑公司财务有问题，暗地里调查过后，那个在公司服务了近十五年的财务主管的嫌疑也被排除了。 那个被销售部的女孩们时常挂在嘴边的杨泽杨老师，就此进入她的视线。 因为，全公司能同时接触生产和销售部门的人，除了老厂长和财务，就只剩下杨泽这个厂长助理。 于是周莱决定先从茶厂入手，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泽，男，广南府柳城郡人，现年29岁，身高182厘米，体重80公斤。 十七岁高中毕业，03年高考没能考上一本，因而选择进入社会大学深造。 起初先是在一家融城的小餐馆里当小工，送了半年外卖。 满十八岁可以独自远行后，到北方的某座省会城市进入一家安保公司上班，具体工作岗位不知道。 二十四岁时，他回到广南府雍州市，进入一家大型房地产公司做项目策划。 二十六岁被老厂长看中，聘请他为黔州府天意茶业的茶叶厂厂长助理至今。 婚姻状况：已婚。 周莱通过杨泽的简历和双方有限的几次接触，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才华，能被德高望重的张爷爷所看中。 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别逗了。 初次见到杨泽的时候，周莱甚至怀疑那张贴在简历上的大头照片，是用美颜相机拍出来的效果。 还没到三十岁的男人就已经有了中年发福的迹象，胡子拉碴估计很久才刮一次，头发凌乱得可以让鸟儿直接在他头顶上下蛋，都不怕掉下来摔碎的。 起初她以为这个笑容温和的男人，是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坏种，可一旦她想对销售部门或者生产部门做出任何调整，杨泽就会立刻跳出来旗帜鲜明的表示反对。 都不知道他是有原则还是属于精神分裂！ 她忽然又想到另一件事： 往年生产旺季最繁忙的时候，厂里是老厂长在主持生产，杨泽作为厂长助理却到处巡视茶业公司遍布黔州府几个主要城市，以及广南府雍州城和柳城的那些直营店。 可一到了生产淡季，他又会跑回厂里住着，在这个不到一万人的小镇上到处串门胡吃海喝。 从他进入茶业公司上班以来，他就没有打过一次考勤卡！ 全公司没有人能知晓他平时是不是在上班！ 难怪他坚持反对要让茶厂员工上下班要打卡的决定。 加上沈玉说漏嘴的种种，再加上不上班这件事，杨泽这个人已经被她排在必须马上开除的名单首位。 今天她一大早从省城赶来茶厂，要召开会议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再给杨泽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依然不合作不低头，就提前解除双方的聘用合同。 周莱是不可能把杨泽留下来给她当助理的，更不可能让不懂制茶工艺的他升任厂长。 学历什么的不说，他连驾照都没有！ 哪家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不会开车？ 哪家茶厂主管生产的厂长不懂生产？ 她就不明白了，那些好几个月都不来厂里报到的老员工，难道不应该开除吗？ 那个把厂里的生产机器越修越坏的维修工，难道不应该和他解除合约吗？ 生产旺季时请来的那些临时工，平均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以上，那得有多累啊！ 还有那个沈玉，仗着自己是老厂长的徒弟和当地人的身份，在她面前竟然没有一点上下级观念！ 你和杨泽可以有说有笑的，一见到我就沉着脸不说话，是我欠你工资了吗？ 还是我们家当年就不该到你们这里来投资办厂？ 在这个龙国的偏远山区小镇上，她一个25岁的硕士，难道竟然被一个高中毕业生给拿捏了？ 绝对不行！ 我可是中路法师！！输出主力！ 这个念头刚在她脑海里闪出，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 早前在会议室里的剧痛感再一次袭来，她靠在车身上才维持住身形，然而识海迅速坠入一片纯白色的空间，不断下沉，不知过了多久，她从空中看见了一片白桦林。 有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正箕坐在一座垒起的新坟前，似乎在大口喝酒。 他的身后站着平常人装束的一男两女… 树林之外，数十辆装甲车和坦克在步兵的协同配合下，正向这四人所在的位置围拢。 她想大声示警，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四人当中的一位长发女子，忽然抬起头，朝她所在的高空看了一眼，冰冷的视线像刀锋一样无视距离刺入她的眼睛… 呼！ 一阵山风刮过，把周莱从噩梦中吹醒。 她皱眉甩了甩长发，再看向山谷里时，却只看见一阵迷雾。 第4章 周莱的得意与烦恼 沈玉在茶园里接到周莱的电话，说有事先回黔阳城，让她先管理茶厂的事。 沈玉随口应了一声，抬起头看向半山腰上缓缓开走的白色路虎卫士，暗暗的叹了口气后埋头观察茶叶长势。 她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在师父的言传身教下，从茶园护理到茶叶从仓库里发出去，红茶绿茶黑茶的所有工艺工序和流程，她样样精通。 那个新来的茶厂办公室主任，她交流了几次就发现和他聊不下去。 不懂装懂也就算了，还总爱打官腔，说些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傻话。 和那种人共事不知道要折寿多少年。 这些年外来的人里，除了她师父，就只有老杨对她的脾气。 茶厂里发生的所有矛盾都停留在茶厂范围，不会上纲上线针对到哪个人。 回到大路上，杨泽和村民又说了几句话，才骑上电动车，带着沈玉回茶厂。 沈玉双手抓着电动车后架，发现今天的老杨很不对劲。 以往一起出来处理事情的时候，不管他再累说了再多的话，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一直沉默着。 这种别样的沉默，她在这十一年里从很多从外面来的人身上见到过。 最近的一个，就是她的师父。 沈玉深感不安，突然大声问：“老杨，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被你看出来了吗？”杨泽笑着说：“我家里有点事，我得找时间请假回去一趟。” “回去了你还来吗？”沈玉问。 她的话被山里的风给吹散了。 杨泽在想着如何破局，并没有回答。 他的处世原则之一，就是不会把主动权让给自己讨厌的人。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如果不让那位大小姐感觉到疼，她大概率不会长记性，以后也仍会继续和他针锋相对。 当天晚上十点三十分，周莱接到杨泽电话。 杨泽直接说明来意：“周总，我想向您请一星期的假，回家处理点家事。” “杨助理！”她从床上坐起身，冷冷问道：“再有不到半个月就要生产明前茶，你这个时候请假是什么意思？” 杨泽的语气很平静：“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回去处理。” 周莱心里冷哼：这才过年没多久，收假还没到一个月，能有什么事？ 还不是你要找借口偷懒。 她稳住情绪，冷声问道：“是不是我让你一再的修改活动方案，你心里不舒服？是的话你说出来，我绝不难为你。” 杨泽依然平静的说道：“周总，那是我用三个月时间才做出来的方案。 我见过的世面没有您见过的多，所以您让我修改方案肯定是对的。 可是在我制定的那笔预算之内，做不出来更好的更能令您满意的方案了。 让您失望了，我很抱歉。” 周莱心里一喜：你是在拒绝我的工作安排吗？ 那可太好了，我还正愁没找到辞退你的理由呢！ 她干咳一声，稳住声音问：“你是什么意思？” 杨泽伸手在鼠标上点了一下，平静说道：“按照公司的离职条例，管理层如果想辞职，必须要提前三个月向总经理递交辞职申请。 我是厂长助理，在级别上应该也算是管理层。 所以我在三十秒钟之前，把辞职申请发到您邮箱里了，请您尽快抽出时间查阅一下。” 主动辞职？！ 周莱心生警觉，反应过来之后顿时六佛升天，气不打一处来： 想以退为进，逼我就范？继续把你留在公司只手遮天？ 做梦！ 批！立刻就批！谁不批谁孙子！ 她立刻从床头柜上拿过橙子笔记本，开机过程的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登录邮箱过程中的每一个呼吸，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她迅速找到杨泽发送过来的邮件，确认了“辞职申请书”和姓名时间这些关键要素之后，她手指轻敲键盘，立刻就回复他一封同意辞职申请的邮件。 她批完之后发现手机还没挂断，冷声问道：“我已经批准你的辞职申请，到时候你就能离职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杨泽接下来的话，让周莱恨不得马上从省城跑到茶厂把他掐死！ 杨泽点开她的回复邮件，笑了笑说：“周总，情况是这样的，我从2013年4月份进入公司以来，中间除开休了一个星期的产假之外，其余的每星期双休以及8天的年假等等，我都没有休过。 我可以打个折扣，每年按四十个周末算，那么一年就是80天，再加上年假和其他节假日，加起来按15天算。 2013年和今年我没有干满一年，所以年假和双休就不必计算在内了。 我想请您批准我把2014年和2015年的双休和年假以及节假日，总共190天补休完。 鉴于我还有三个月就离职，剩下的100个休息日，就当是我报答老厂长的知遇之恩了。 所以，可否请您让财务部计算我上个月和这个月的薪水，最好两天内就发放给我？” 周莱懵了，又怒又困又懵！ 张爷爷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混蛋啊！ 三年来一次考勤卡都没打过，谁能证明他到底是工作还是休假状态！？ 她急怒之下说道：“你迫不及待想离开是吧？行，告诉我你一个月薪水多少，我现在先帮公司垫付给你！” 杨泽有些奇怪，她身为总经理竟然不知道他的薪水是多少？ 他还是平静的说：“3500。” 周莱算得飞快：“上个月3500元，这个月你只上了十天班，就是1166.6元，你是自己提出辞职的，公司不用赔付你补偿金，所以我要付给你5166.6元没错吧？” 杨泽说：“是的。” 周莱飞快的打开微信，找到备注的杨助理，转了5200元过去，冷冷说道：“多出来的算我请你坐车离开茶厂的钱！” 杨泽看了一眼微信，说：“明天我会去公司处理个人物品，顺便让您检查我的电脑。 先不打扰您休息了，晚安。” 周莱还想再喷他几句，没想到那人一点礼貌也没有，竟直接挂断她电话！ 两秒后，她的微信转账被接收。 还有杨泽发过来的谢谢两个字，以及一个握手的表情符号。 她瞟了一眼信息，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笔记本电脑都没合上就甩到一旁，扯起被子盖住头。 过了两分钟，一只玉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手机。 她在打开微信，点开杨助理对话框，点击右上角，一番操作后把杨泽拉进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她才稍稍解气，可是却再也睡不着。 为了公司能从老厂长离开后得以平稳过渡，她在上任之初，马上从省城的人才市场上招聘来左明亮，并给他开出高出同行业水平的十五万年薪。 她的本意是想让这位从官府体系里辞职出来的人才，逐步把茶厂的所有事务理顺。 可左明亮上任十几天以来，经常向她汇报说他的所有改革举措被杨助理弃之不理：不理解，不执行，不评论。 在茶厂，杨泽不留情面的当场揭穿左明亮的谎言的同时，也丝毫没有顾及她身为女性的尊严和面子。 她的脑海里一阵眩晕，就像早上她刚打开茶厂的人员工资列表，脑袋突然像是被人从身后敲了一棍子，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那个不长眼的杨泽，在她不舒服的时候，还要挑战她的容忍度。 莫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就想用这种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力？ 嗯？把她当成小学生吗？ “杨泽大白痴！” 第5章 子弹飞啊飞，不知射中谁 另一边。 杨泽放下手机，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行装。 几身加起来不到一千块钱的秋冬装，两三双鞋子，会客才穿的西服和皮鞋，被他留在省城总公司的单人宿舍里。 除此之外就是十几本行业书籍和六本厚厚的工作笔记。 这些东西不用带走，就留给老沈等着她发现，如果她看懂了扉页上的那句话，势必会替他发声。 所以说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他来公司三年，在茶厂里前后加起来住了一年半，没想到走的时候，连一个大号行李箱都差点没装满。 收拾完行李，他在深夜无人的厂区里散步，一边巡视着这个面积不到二十亩的小地方，一边收拾心里的各种负面情绪。 夜空中忽然洒下缠绵的春雨，犹如一双来自情人的温柔手，轻轻落在他的头顶，脸上，肩膀上，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 在今晚之前，杨泽从来没有想过和这里告别，和这个他为之付出了全部心血和努力的地方告别。 接下来的事情，万一周莱铁了心的要让茶厂一夜回到解放前，那么今晚之后，他就将彻底失去这里的一切:人脉、工作、即将到手的茶厂20％的股份，以及正常人平淡的生活。 他回到二楼的办公室，泡了一壶茶，给一个永远也不会再登录的号码写了一封信： 小暖，你还好吗？ 对不起，今天我又冲动了。 我要离婚了。 我不想让永远去经历那些我经历过的童年，所以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可能做不到了。 我尝试了七年不对任何人动手，也过了五年正常人的生活，也算是好好的生活过了吧？ 现在，或许是应该结束这段旅程的时候了。 如果你不高兴了，就托梦给我，等将来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怎么打我都行。 … 杨泽从小到大的心愿是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后来在这个心愿即将实现的时候，他失去了心爱的姑娘。 在那之后他性情大变，而答应她的事情，也变成了执念。 24岁之后的杨泽，已经不是他自己了，只是一具承载着故人未了心愿的皮囊。 他看了这一天的黄历，心说果然。 忌结婚，祈福。 …… 第二天早上。 周莱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的打开手机，发现茶业公司的管理群里炸了锅。 从公司办公室的财务部到人事部，再到二十六家直营店店长和七家茶馆的店长，统一在群里发了一排排惊叹号。 公司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她揉着眼睛走进卫生间，把群聊对话框的信息往上翻，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起因是茶厂沈主任在公司管理群里问： 老杨你什么意思？这么多书留给我干嘛？还有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工作笔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晕字！ 茶厂沈主任：哎哟卧槽！老杨什么时候退群了！！？ 接下来就是一排整齐划一的，前后二十分钟内，从其他人那里发出的感叹号！！！ 她数了数，全群四十五人，只有左明亮站她这边，没有发言。 果然，那个杨泽在公司的影响力太大，让他离开是对的。 她一边刷牙一边单手打字： 杨助理昨晚以家中有急事为由向我提交了辞职申请，考虑到他这三年来为公司做出过的贡献，我同意了他立刻离岗的要求。 你们以后在工作中如果遇到关于茶厂的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她的信息刚发出去两秒，左明亮在群里回复： 收到！ 她等了将近一分钟也没等到其他人回复，扯着嘴角说了句俏皮话：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 把最大跳得最欢的那只猴给宰了，还怕你们这群小鸡仔儿不听话？ 左明亮虽然让她感到恶心，但她暂时还得用这把刀做些别的事。 可是涉世未深的她不知道，她落进了自己的情绪陷阱里，主导这一切的，正是被她宰掉的那只猴。 如果周莱的职场生涯足够长的话，又或者她在大公司的人事部门实习过三天以上的话，她肯定能得到一句业内前辈的忠告： 要小心，裁员的时候千万别裁到大动脉！ 以上两种经历她都没有，就此入套。 她洗漱完毕换上美美的衣服，吃完保姆精心为她做的早餐，准备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 距离她发出那条回复已经一个半小时，子弹却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茶业公司管理群里的最后一条信息，还是左明亮发的那条收到。 她想着今天不用下乡，便从车库里挑了那辆她眼中的普通车型：蓝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 上车，脱下高跟鞋，换上平底鞋，系好安全带。 在启动之前，她往茶业公司管理群里发了一条语音：“希望同事们以后能有礼貌的意识，看到上级的信息后请回复收到。” 这次，她射出去的子弹马上就飞回来了。 她还没把车子开出二十米，手机就传来叮叮咚咚的信息提示音。 戴着酷酷的大墨镜，开着豪车的漂亮姐姐，听着这悦耳的声音，开心得咬了几下后槽牙。 由于母亲的离世，她的青春叛逆期迟到了十年。 加之昨晚的噩梦连连，她的脾气突然变得暴躁。 在路上，她不仅风驰电掣，还顺手打开交通广播台，试图分散那本就无法集中的注意力。 电台dj在说着新闻： “据网络爆料称，广电总局或将于12月出台限薪令，对居高不下频遭行业声讨的明星高片酬…” “3月10日，欧洲央行同时下调三大利率…” “匹兹堡市郊发生枪击事件，造成五人死亡三人受伤，枪手在逃…” “以上是昨日的国内及国际新闻，下面让我们来荡起…啊哈哈，不对，刚上班要打起精神来，所以小陈特别为大家找来一首非常振奋的歌曲，《追梦赤子心》！请欣赏！”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 哪怕它是悬崖峭壁…” 周莱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很少听到乐坛新出的歌曲，听着这首平平无奇的曲子，就只觉得还行。 可是随着旋律和歌者情绪的递进，她忽然感觉到身体的血液开始逐渐燃烧。 “向前跑！！！ 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经历磨难怎能看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 周莱本已把油门当刹车，突然猛的将车刹停在十字路口！ 好悬，差点闯红灯。 都怪那首歌，让她感觉熟悉的旋律，好像不久之前在哪里听到过？ 哦，昨天在茶山里不知道是谁狼嚎来着。 红灯六十秒，她看了眼手机微信。 好，所有人都收到了。 也不看看是谁在发给他们薪水？ 她又对着镜子照了照桃粉色唇膏，嗯，美美哒！ 红灯还有三十秒，她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腕。 红灯还有二十秒。 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俊朗男子抬手看了看时间，步履匆匆地从她车头前走过。 “切！十几秒怎么可能通过这么宽的十字路口。” 她的预判是对的，那位大帅哥走到十字路口中央时，左右看了一眼交通状况便停下脚步。 可能因为在赶时间的缘故，他竟懊恼的仰天长叹。 “杨助理！！？” 周莱刚踩下油门又立刻踩下刹车，因为她看清了那张俊逸的脸。 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第6章 车上男女 十字路口，保时捷身后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杨泽以为自己站在路口中央，令那个戴着大墨镜的女司机因兴奋过度而受惊了。 他想着礼多人不怪，更怕遇到新闻里那种奇葩女司机讹他钱，于是赶紧弯腰微微鞠躬致歉。 他也注意到，在帕拉梅拉后面的那辆本田思域上的车主，此刻正在瑟瑟发抖。 可以理解，人家毕竟差一点点就倾家荡产了。 周莱落下右边车窗，探身大声问杨泽：“杨助理，你要去哪里？” 杨泽本来已经转身面向前方，听到有人叫他，转头看了一眼。 当看清是周莱后，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别瞎喊，我们不熟。” 周莱被他那冷漠的小眼神一刺激，智商立马超过爱因斯坦。 她语速超快，内容更是惊人又离谱：“喂！渣男，还不上车！你可不想被大家拍到开豪车的女司机当街撞花心大渣男的火爆新闻吧！” 杨泽身子微微一僵，这姑娘是不把脸面当回事啊！ 他看了眼排成长队的车流，咬了咬下嘴唇，快步拉开车门坐进保时捷后座上。 这一幕把本田车主给看愣了: 穿一身不到两千块钱的西服，站在十字路口中央就能坐上富婆开的保时捷？！回头我也得试试。 杨泽上车后的第一时间又看了看手表，这个简单既正常的动作，却被周莱视为极具侮辱性的挑衅。 她边开车边在心里骂人：特么的，竟然敢把老娘当司机！ 她还没找到话题突破口，更可气的来了！ 车子刚通过十字路口走出两百米，杨泽开口了：“周总，谢谢你载我，请在前面停车把我放下去吧。” 昨天他提到周总，用的还是敬称“您”。 今天穿得人模狗样的，就变成周总你。 这狗男人真特么现实。 周大小姐被当成滴滴司机，一气之下，全当不知道他刚才想去的是另一个方向。 她不怀好意的笑道：“你不是赶时间吗？我送你啊。” 杨泽再一次拒绝：“谢谢你，好意我心领了。 我现在赶时间去农业厅办点事，麻烦你让我下车好吗？” 周莱得意的继续嘲讽：“你不是辞职了吗？还有什么公事要去农业厅办的？ 哦对了，刚才茶厂的沈主任在管理群里找你，我说你辞职了被我踢出群了。” 杨泽没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又看了一眼时间，10:59。 草！ 在她面前装老实人太久了，她以为他没脾气了是吧？ 杨泽的声音很冰冷，语速很快：“省农业厅要求申请省级农业生产示范基地的项目负责人在11点半之前去签字确认。 我只要一签完字，天意茶园和周围茶农总共7000多亩茶山在今年十一月份就能获得2000万元的建设资金扶持！ 我知道你不在乎2000万这点小钱可是我希望你能替你们公司替茶厂想想替那里的728户茶农和你们公司自己的四千亩的茶园想想！” 周莱似乎被他冰冷的语气给冻醒，又或者是他说得太快她没听清楚，收起任性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2000万资金扶持？如果赶时间的话为什么你现在才匆匆赶过去？” 杨泽严厉的打断她：“周大小姐，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我请你现在！立刻！马上！靠边停车！” 周莱的小脾气一上来就退不下去：“你不说清楚我现在就带你出城去兜风！你不用谢我，我乐意！” 杨泽闭上眼睛，咬牙忍住拉开车门跳车的冲动，强忍怒火说道：“三年来我和老爷子一步一步的把那些茶园连成一片，建成生产示范基地，从县级提升到市级再到省级，总共给你们公司挣回来1500万奖金，结果你们集团前后抽走了1180万！ 我们用剩下的那点钱修路修公共厕所修步道修凉亭，完成了那个大项目！ 本来我还计划着等省级示范基地的这笔奖金拨下来之后，无论如何也要截留下一半，然后把茶厂从镇上搬迁到茶园里扩大生产。 然而三天前，就是妇女节当天，沈玉她们要去盘云城玩半天，找了几辆车但是会开车的人不够，叫我当司机送她们进城。 当天下午，县农业局、市农业局、和农业厅打了三个电话到厂里找负责人，有人接了电话说会转告，但没人告诉我。 我早上去总部拿东西，才从总店的李店长那里得知这件事！ 我现在说得够清楚了吗？！ 你要不要我直接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 周莱听清楚了，但还是嘴硬：“你不是辞职了吗？干嘛还要管我们公司的事。” 杨泽紧握拳头，视线快速瞟了一周，迅速的判断出车上的内饰和车窗玻璃的修理费用。 算了，别说卖掉两个肾，就算卖掉全身他现在也赔不起，也不见得她想要几个亿，所以肉偿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他咬着牙说道：“那是老爷子和我三年的心血，也是我对那些茶农们的承诺。 周大小姐！你可以看不起我我不介意！ 但那些为了你们公司的发展而不计前嫌的茶农，我请你以后能善待他们，尊重他们。 如果这两者你都做不到，那么最起码，我请你不要再拖欠他们的茶青款！” 车上时间显示： 11:10。 周莱在路口拐弯后踩下油门，嘴巴也没闲着，大声回应：“你凶什么凶！沈主任她们找你当司机？你连驾照都没有你骗谁呢！ 还有，我们公司什么时候拖欠过茶农的茶青款！？你给我说清楚！” 杨泽本想钻到前排教她怎么开车，可长期的睡眠不足和重重压力，让他突然眼前一黑，足足过了五秒钟才恢复清明。 他瘫靠在后座上，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马上要到手的20%茶厂股份，和过去三年来付出的心血缓缓向东流。 周莱从后视镜里瞄了两眼，瞧见他此时的脸色和神情时，可能突然良心发现，不再逼问。 两分钟后她踩下刹车，得意说道： “省农业厅到了，请需要下车的乘客抓紧…” “砰！” “时…间…从…后…门…下…车…车…” 她刚说完“省农业厅”这四个字，一道黑影推开车门猛的钻出车外，砰的一声是车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 那道冲进农业厅大楼的残影把周莱给看懵了。 这是什么等级的运动健将？ 真是个怪人。 她狠狠吐槽完，正要驾车离开农业厅，无意识的又向后回头，看向刚才那个怪人坐过的位置，鬼使神差的缓缓靠边停车。 他刚才明明忍得那么辛苦，嘴唇都快咬破了，却还是不敢对她动手，真是没劲。 动手多好啊，她有一百种办法让他把从公司里黑走的钱给拿回来。 啧啧啧，表面上看不出来，蔫蔫怂怂的人竟然潜藏着暴力倾向。 《圣经》里都说了：“他们外表像绵羊，里面却是凶狠的豺狼。” 以后得远离这种人。 可眼前忽然又飘过刚才后座上那张落寞的颓丧的悲伤的脸，还有那双好像生活失去所有希望时黯淡无光的眼睛。 她的心脏莫名的紧了紧。 竟然还有些疼是怎么回事？ 第7章 有人心疼 11:40。 杨泽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匆匆从农业厅大楼里走出。 有个把车停在路边的帕拉梅拉女车主刚放下手机，便看到有个有点熟悉的身影在路边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匆匆离去。 顾不得是否被拍照，她急忙开车跟了上去。 12：00，杨泽付了车费下车，走进天意茶业旗舰店。 他一进门就朗声笑问：“姑娘们，我叫的外卖到了吗？” 一个清脆的女声回答道：“还没呐！哈哈哈！ 连送外卖的都不想让你走！ 老师，你就多待一天嘛，等晚上下班我们请你吃饭。” 杨泽走到一张长十一二米的实木茶桌后面，习惯性的在展示柜里找出他的茶杯，说道：“我订了下午三点半的火车票，你们要是帮我报销，我就留下来蹭这顿饭。” “好呀好呀，多少…… 周总好！” 五个当班的女员工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齐齐行礼问候，差点把刚走进店门的周莱吓一跳。 她的脸上挤出职业性的假笑着问候：“你们好你们好，你们继续忙。 我找杨助理有点事。” 她说着话，脚下不停的走到杨泽面前和他对视，中间隔着一张一米八宽的茶桌。 她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得意，以及面对失败者的嘲讽。 杨泽本来还带着和煦笑容的脸上，在她出现时忽然变得落寞。 该来的来了，该执行第二步计划，让销售部门上场了。 他对着一个方向说道：“燕来，你先过来给我做个见证。” “哎，好的老师。” 总店店长李燕来应了一声，手上拿着一张产品清单急匆匆走到两人面前。 杨泽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摆在茶桌上，客气又礼貌的请周莱先坐下，然后才坐在电脑前开机。 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用再多说废话假客套。 周莱首先看到，一个年轻女人抱着孩子所拍的艺术照，被他当成电脑桌面，占据了中间屏幕的位置。 杨泽当着上司和同事的面，先登录邮箱，把工作联系人分组点开，逐一的把他这三年来和茶业公司相关的邮件、公司经营报表、各类活动文案以及公司管理文件全部删除，然后是f盘里的茶业公司文件夹… 李燕来站在他的身后全程看着这一幕，他每删除一个文件夹，她的双拳便又紧一分，直到最后拳头发白。 老师说了，遇到不平事，要先忍，忍不住再动手。 就在李燕来要动手把笔记本盖上的一刹那，门外传来一声询问：“你们谁叫的外卖？” 杨泽起身去拿外卖，回到原位上时，周莱微微向旁边挪了十厘米，似乎受不了快餐的味道。 杨泽立刻起身，走到离她最远的位置，才拆开快餐盒，边吃边说：“燕来，在文件传输助手里还有一些传输过的资料，你帮我删了。” 李燕来没动，看向周莱。 周莱将电脑屏幕转过来，连鼠标带着一起拖过，抬头对李燕来微笑说：“你去忙吧，我亲自删。” 李燕来松开双拳，后退两步，清冷的声音无波无折：“谢谢周总能体谅我们这些下级，有事您再叫我。” 周莱已转脸看向屏幕，没有回应。 李燕来远远的看着狼吞虎咽的杨泽，故意笑道：“老师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那十二块钱的叉烧饭。” 杨泽边吃边冲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 有些话现在说，反而会适得其反。 杨泽吃完快餐后坐到周莱的对面，招手叫一个女店员过来泡茶。 他拿出手机，删除各种工作资料，企鹅的微信的还有一个刚出来的叫什么钉钉的全查了一遍，然后坐在一旁喝着茶静静的等，等血手人屠看到那些他想让她看到的。 周莱删除电脑硬盘和微信上的各种相关文件，用了足足一个小时时间。 她边看内容边删，一时间她也找不到杨泽对公司动过手脚的证据，反而在那些文件里看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把她的好奇心撩拨得差一点按耐不住。 中间偶尔有人咳嗽一声，交战双方全程无任何语言交流。 周莱把笔记本电脑推到杨泽面前，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他说：“你可以收起来了。” 杨泽把手机递给她：“请你检查一下。” 说完他把笔记本连同充电器鼠标鼠标垫收进包里，走进位于一楼的杂物房拉出行李箱，返身回到大厅。 李燕来突然无声的冲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他动一步她拦一步，低着头也不说话。 杨泽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丸子头，低声说道：“乖啊，再过一两年就要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要哭鼻子？快点长大啊。” 李燕来低垂着头，擦了擦眼睛问：“老师…你还会来黔州府吗？” 杨泽抬手捏向鼻根，把双眼的泪囊给按下去，笑道：“来的，等你当婆婆了我再来！” 李燕来瞥了眼周莱的背影，轻声问：“你能不能明天再走？我老公说晚上请你吃饭。” 杨泽摇头说：“算了吧，他天天在街上跑，今晚还指不定跑到几点才收车。 明明就是想报复我上次放了他鸽子的事，我才不上这么明显的当。” 李燕来没有被逗笑，哽咽问：“你走了我们想你怎么办？” 杨泽看向店里那些属于他的，却带不走的东西，说：“我的茶壶和茶杯就留给你们当个纪念吧，反正我以后也不喝茶了。” 他环顾着熟悉的一切，不动声色的将周莱翻看他聊天记录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为什么以后不喝茶了？若是喝不起，我送你几箱带回去。” 周莱走过去，把手机还给杨泽时还不忘报复他几句。 杨泽没有回答，接过手机看了眼时间，礼貌的问：“周总你还有别的事吗？” 李燕来急了：“老师！” 杨泽抿紧唇，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该说的，想说的都说了。 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 回旋镖也完整的扔出去了，剩下的得交给时间去完成。 李燕来转过身去，似乎哭了，店里每个正在工作中的店员，也正在朝这里偷偷观望。 周莱环顾一周，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心里忽然有种拆散人家至亲骨肉、罪大恶极的愧疚感。 可她却倔强的不甘示弱的看向杨泽，戏谑的问：“你不是赶时间吗？机场还是动车站？我送你。” 杨泽拉起行李箱拉杆，客气礼貌的拒绝：“不用了谢谢，好意心领。你的时间挺宝贵的。” 不等回答，杨泽拉着行李箱大步走出店门，站到路边伸手招计程车。 离别在即，也不管周莱还在场，店里的女孩子们齐齐跑出店门，在门口站成一排，弯腰鞠躬，齐声说道： “老师慢走，学生祝您一路顺风，余生平安喜乐！” 计程车还没到面前，杨泽仰天苦笑，背对着女孩子们抬起右手，握指成拳，大声说道：“姑娘们，给老子记住了！你们是天意，天意就是你们！” 女孩子们泣声答道：“学生谨记老师教诲，不敢或忘。” 周莱站在原地，全程看着眼前好像拍古装剧一样的画面，既觉得有些滑稽，也觉得有些疑惑。 可能还有些感动。 这个杨泽啊，你可真行，你到底对这些女子们做了什么？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她不但看了最近几天杨泽的聊天记录，也看了他的相册和邮箱。 她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是她用人的问题刺激到了他，还是他真的有事要急着回家处理。 结果她看到了，看到了她以为的真相： 一个有老婆儿子的男人，却每隔两三个月给一个女人发信息说心事。 她看到了男人的心口不一：他一边让老婆不要担心，他会帮她还钱，另一边却已经打定了主意离婚。 这在她看来挺可笑的：为了区区五万五千块钱，决定和给他生育儿子的发妻离婚。 所以她越发困惑：这种小肚鸡肠格局有限，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男人，是怎么哄得公司里的那么多人和他一条心的？难不成只是因为他以前的那一身腱子肉？ 今天在总店门口见到的这个离别场面，让她觉得已经不需要再去其他地方求证了。 想必她到了任何一家天意茶业的直营店，那里的员工们也会如此对待她。 甚至还有公司的会计，出纳，办公室的其他人，也会排斥她。 大概只有她自己招聘来的左明亮，才是和她同一阵营的吧。 六个女孩子目送杨泽乘坐的计程车淡出视线之外，泪点低的早已泣不成声。 李燕来仰面流泪，意识到周莱还在店里，她猛的一擦眼睛，用清冷语调的训斥店员们：“ 你们忘了老师说的了吗？ 就是哪天他死在咱们面前都不许哭！ 要笑着夸他连死都能死得那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都别哭了！进去吃饭！” 周莱站在众女身后，笑道：“今天给你们放假，我现在先请你们去吃大餐，说说都想吃些什么？” 女孩子们的动作很迅速，很职业很整齐划一的行礼说：谢谢周总，不用了。 李燕来出面解释：“周总，谢谢您让我们放假休息的好意，我们这些下级感恩于心。 只是老师说过，我们身为普通人的人生，只有两件事不要过不去。 第一件是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另一件是不要和钱过不去。 所以老师每次出差从来不坐动车或者飞机，给公司省钱的同时也是给我们这些下级做榜样。 现在正是一年当中最忙也是最重要的时候，我们这些下级今年能拿多少奖金，取决于今年的春茶能不能多卖一些。 所以您先请便，我们要忙了。” 她说完欠身一礼，无视公司最大的领导，走进店里和员工们一起吃午餐。 周莱独自站在原地，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不受力感。 本想让她们放假休息平复离别的坏情绪，顺便请她们吃饭联络联络感情，结果她送出的两个人情竟然被她们拒绝了！ 这个杨泽，到底对我的公司做了什么！对我的员工都做了些什么！ 李燕来一口一个老师说，一口一个我们这些下级讽刺她！ 人都离开公司离开黔州府了，竟然还有人为他强出头！ 周莱郁闷的慢慢走向帕拉梅拉，心里的烦闷无从发泄，心里的疑惑无人能答。 微信进来新消息的提示音，她打开看了。 茶业公司管理群里，沈玉发了一张照片： 有文化的人请站出来！给我这个初中毕业的人解释一下，老杨每本工作笔记本上都写着的这句话什么意思？ 周莱点开照片，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苍劲有力的行楷： 君之视臣如手足，臣之视君如心腹。 周莱忽然想起来，她当年还在国内上大学的时候，选修课上有过那么几句话：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心腹;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君之视臣如手足…” 周莱突然明白了过来，不是杨泽对她的公司和员工做了什么，而是给他们带来了什么。 她匆忙给杨泽打电话，却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她又连忙打开微信，在联系人列表里搜索不到，才想起昨晚把他拉黑了。 她在公司的几个群里挨个的找，才发现他已经把所有的群都退了。 她放下椅背，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浓浓的失落感。 她的视线停留在后视镜上，两个小时前那个男人还坐着的那个位置。 恍惚间她突然有种错觉，似乎他还坐在那里，被她逼急了紧咬着唇也不敢出手。 “杨泽…” 这两个字在脑海里出现，她的心脏开始一抽一抽的疼，连带着出现越来越多的、根本不存在于她记忆中的画面。 她又看到在白桦林里的人，不同的是，只剩下那个坐在地上的男人。 他的面前，多出了三座新坟… 第8章 三十岁，人生十字路口 春运已经接近尾声，从黔州府开往广南府的火车上，并不算拥挤。 杨泽上车后按着票面找到座位，他旁边的座位似乎空着。 将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火车按时出站，在哐啷哐啷的节奏声中，连日来的疲惫让杨泽没过多久就靠着车窗睡着了。 他又进入了梦境之中: 被直销公司洗脑过无数遍的吴敏，在已经债台高筑的情况下，她每个月还要想尽办法向人借钱，跑到三千公里外的江南郡总部去开会学习！ 一去来回最少一个星期！最后连她母亲也被她拉下水！ 母女俩连儿子也不顾了！ 于是，那个被家庭琐事弄得精神崩溃的男人，在工作上连番出错，最后被公司辞退。 他回到家后整天守着电脑和儿子，在各种传统网游里当起了游戏商人，赚钱度日。 丈母娘嫌他没有工作，在女儿离婚的事情上推波助澜。 于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他被吴敏赶进了狭小的书房打地铺。 他在不舍的煎熬里，抗拒了整整两年，一直不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直到有天深夜，他走出书房想去看看睡在隔壁卧室里的儿子。 门虚掩着，灯已经关了，可有人在通电话。 他像一座雕像一样静静的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从里面传出来的呻吟声。 等她和陌生人结束通话，他才推门而入，轻轻掩上房间的门，坐在床边看着装睡的女人，轻声的自言自语： “我很想知道，在你心里是儿子和我重要，还是你所谓的直销事业重要？” “我很想知道，我付出的这一切，到底在你心里算什么？” “那天晚上你睡着之后，我进来看儿子的时候，见你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就好奇的看了看。 那些聊天内容确实挺刺激的对吧？ 老实说，在你身上会发生那种事情并没有让我觉得意外。 你平时偷拍我最不堪最颓废的一面，传到网络上让人嘲笑我就算了，我不介意不在乎。 可是你为什么还打着如果我还不同意离婚，你就把那些我邋遢颓废的视频传给我妈看的主意呢？” “我就想问问你，自从我们结婚以来，我妈，我继父，他们二老对你如何？” 说完他回到书房，在那张已经蒙上浅浅一层灰尘的不平等协议上签了字： 他净身出户，儿子抚养权归她。 他又梦见那个离婚之后颓废的男人，日复一日的把自己锁在一间出租屋里，平时如果不是没烟了或者断米了，他不会踏出房门半步。 他又梦见忽然有一天，街上的人全都戴着口罩出门，他见到人们排着长队轮流向前，既不是购物也不是乘坐交通工具，而是像去看演唱会现场时要给人出示手机二维码，然后向前伸长了脖子张大了嘴… 整个世界似乎陷入了停摆，男人始终闭门不出，似乎有一阵子经常有人来拍门他也不予理会… 杨泽在梦中的视野一直在不断的变换，他见到许许多多多的男人女人对着手机扭腰摆臀，像极了某种在夜总会里才能看到的助兴表演。 他极少在梦里看见儿子，父子俩一起出游的次数在那几年间用一双手就能数得完。 他梦见还在上幼儿园的儿子，能指着路边墙上的各种标语或者广告牌，将上面的文字一个一个的念出来。 他梦见吴敏和一个比她小十岁的外地年轻人再婚时给他发了电子邀请函，他回复了一句恭喜。 再往后面的梦境如同过山车一般:遍布识海的各种数据和红红绿绿的交易屏幕、一座孤独竖立在一片杂草地上的大门、一片片死鱼漂浮在海面上、北方的邻居好像又和谁打仗了、中东的火药桶爆炸好像死了很多人… 他梦见自己又拿起枪，带着弟弟妹妹们进入战场… 杨泽的意识逐渐模糊，他在梦里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逐渐加重的窒息感让他在梦中体验到濒死状态… “爸爸～” 儿子娇嫩的童声让快要放弃挣扎的他猛的大口呼吸，竭尽全力的想睁开眼睛。 一水泼来，杨泽大梦初醒！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位穿着灰色外套，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学生模样的乘客快速的向他道歉，“刚才我被人撞了一下，不是故意把水泼到你腿上的。” 他伸手摸了摸大腿，裤子有点湿。 他笑了笑：“没关系，等会儿就烘干了。” 他转头看向车窗外，不知自己已经睡了多久，只能从群山的轮廓中判断出火车还行驶在崇山峻岭之中。 他反反复复的想着回去以后如何处理离婚的事情，既能对得起她给过他一个家的恩情，又能保住儿子安安稳稳的未来。 事后又该如何向家里的老人解释？ 还有他的岳母柳君，她对吴敏的巨额借贷和那些钱的去向又是否知情？ 他回到雍州城之后得马上找一处房子，先从她的家里搬出来。 如果周莱铁了心想让公司倒闭，那么他还得马上重新找一份工作。 不然如果将来上法庭争夺抚养权时，法官会因为孩子还小和他没有固定收入来源的原因，把孩子判给女方。 至于那套掏空了他的积蓄才付了首付，还要等两三年后才能交房的房子，得尽快处理掉，不然就是个祸根。 因为那套房子，他将来要被银行告上法庭：一群贷款逾期的男男女女坐在他的前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欠款金额从几千到几十万不等。 他的贷款逾期的案件被快审快判，房子被强制执行… 谁又能想得到呢，供了四年的房子，请担保公司垫资解押提前还款，竟然会出现贷款余额和违约金律师费罚息等等，加起来比银行出借的本金还要高的离谱剧情。 杨泽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余额，5281.3元，再加上他钱包里的几十块，要在雍州市租房还要再找工作，只能去城中村的贫民区里找那些只能容得下一张床的单人房。 不然押一付三下来他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还找什么工作争什么抚养权？ 以他马上就三十岁的年纪和只有高中毕业的学历，又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到时候人家问：茶厂厂长助理是做些什么工作？ 他要是如实说的话，招聘人员肯定会认为他在胡说八道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世上哪儿有需要近乎全能才能胜任的岗位，偏偏月薪才3500元？ 大概率他能从招聘单位获得的最善意的回复是这样的：“拜托，现在是2016年不是2006年啦！要是你真的这么能干，月薪至少还得再加一个零！” 他又想到才两岁的儿子，他以后白天要上班孩子怎么办？ 把儿子送回乡下给母亲带？那还不如让他先待在吴敏身边，至少不会成为留守儿童。 回柳城工作把母亲接进城帮他照顾孩子？以母亲体弱多病一进城就各种难受生病的体质，到时候是谁照顾谁？ 杨泽在这世上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对未来的人生道路产生了纠结之感。 难道真的要给那个表面上扶风摆柳，事实上却心坚如铁的女人打电话认怂？ 那自己这些年来所经历过的红尘不就白滚了？ 至于向结拜的弟弟妹妹开口借钱，那就更不用想了，当大哥的面子得守住。 第9章 同床异梦 表面都是心连心，背后都在玩脑筋。 在火车上的杨泽，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和复杂性。 他和吴敏相识四年，结婚三年，中间的利益纠葛已经不是感情上的问题，而是法律法规的问题。 一旦和法律产生了牵扯的纠纷，能让一个普通人分身乏术应接不暇。 吴敏坐在一家咖啡店里，她的对面坐着她的那位闺蜜刘佳琪，也是她和杨泽所说的律师朋友。 一个专门打各种离婚官司的女律师。 刘佳琪很专业，她告诉吴敏：谈恋爱分手，结婚后离婚，这是两码事。 刘佳琪穿着一身黑色小西服，顶着一头精明干练的短发，手指上夹着细长的香烟，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继续给吴敏支招：“你可以先让他承认你所借的网贷和你们的日常生活支出有关系。 又或者你得让他承认你做的生意他是知情的。 属于共同生产经营或者共同生活所产生的债务他必须要帮你还。 如果这两种他都不同意，你还可以起诉到法院，要求分割那套他在婚前买的房子。” 吴敏有些犹豫：“这样能行吗？那套房子上只有他自己的名字，结婚以后也是他自己在还贷。” 刘佳琪翻了个白眼，说道：“当然可以。毕竟你们结婚以后他一直住在你家里！ 再加上你妈每个月从退休金里掏钱出来补贴你们养孩子的，到时候你让你妈对法庭说那是你出的钱，法院就能判定这四年来你们属于共同还贷。 再说了，只要能向法院提供他的收入证明，法官又怎么会相信一个月薪3500元的人能自己独立偿还贷款还能赡养老人抚养孩子？” 吴敏似乎松了口气，又问：“如果提出分割房产的话，那套房子我最多能分到多少？” …… 晚上十一点，细雨绵绵。 雍州市某国营厂职工生活区。 杨泽拖着行李箱，慢慢的走向那个曾经被他当成心灵港湾的地方。 那年吴敏突然怀孕，他不得不在省城掏空积蓄买房结婚，在还没交房之前，只能先住在她家里。 即便只有六层高的楼房没有电梯，他刷开门禁卡爬到五楼，却用了整整十分钟时间。 开锁，开门。 他还没来得及按亮玄关的灯，从卧室门里透出一道光，轻手轻脚的跑出来一道娇小的身影。 玄关的灯亮了。 吴敏奔到杨泽面前，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老公你回来啦！” 他微笑着点点头，轻声问道：“妈和小远都睡了吗？” “嗯嗯，小远闹肚子，我刚哄他睡着了。你饿吗？我去给你煮面。” 杨泽很想说不饿，可是从肚子里传出的咕噜声出卖了他。 吴敏去煮面，杨泽把行李箱拉进书房，而不是卧室。 他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拿起刮胡刀刮掉胡渣，借着小台灯的亮光蹑手蹑脚的走向那张小床。 两岁的杨永远身上盖着一床小被子，侧着身子抱着一只布偶小象，小嘴巴微微张开着，呼吸平稳，睡得正甜。 杨泽怕把儿子弄醒，只好打消了亲一亲那张粉嘟嘟的小脸的念头，伸出右手在被子上轻轻的拍了一会儿。 一边拍一边环顾卧室，他的视线落在那个结婚时买的白色床头柜上。 鬼使神差的，他拉开平时不会打开的第二层抽屉。 过年前买的12支装的安全套，过年期间用掉了六个，初七之后他就收假回厂上班。 现在盒子里只剩下两个。 二十七天，少了四个，不算她五天的生理期的话… 二十二天…四次？ 他的目光落在台灯下的一个小本子上。 随手翻开，入眼所见密密麻麻： 名称，日期，金额，尚欠… 她每隔两天就要还一笔借款：有数十种网络平台上借的，有各家银行信用卡的，借呗、花呗、白条… 旁边还有一张手写的离婚协议书，他拿起来看了看，主要内容是： 双方自愿协议离婚， 确认无夫妻共同财产， 确认无夫妻共同债务， 杨永远抚养权归女方所有，男方可随时探视， 男方每月支付2000元抚养费，直至杨永远年满十八岁… 此刻，杨泽心里被苦涩和深深的悲哀和悲伤所填满。 他知道了，他看到的那些画面是未来，而不是他做的恶梦。 床头柜里最后两个安全套，被他扔进垃圾桶。 凌晨三点。 本已熟睡的吴敏忽然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将手摸向床头柜上的三台手机。 杨泽侧躺在黑暗中，旁观着吴敏只用单手就能熟练操作的整个过程：从他手机里的蚂蚁宝以及银行app上把钱借出，转到她的账户还款，再借款，然后再把钱从她的账户转到他的账户上。 删除交易记录，删除提醒短信验证码短信… 从杨泽的账户上借出六万，回到账户时只剩下四万二。 七个app，每个月一万八的利息… 杨泽试图挽回婚姻和家庭的希望，试图再给自己一次继续相信她的恻隐，随着她一次次按下确认键，就此彻底烟消云散。 杨泽背过身，不再去看走火入魔的妻子，也没理会那部还被她拿在手中的菊花手机。 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如此。 吴敏快速的翻找着可疑的微信聊天记录，一个昵称“刹那”的女人头像被她敏锐的捕捉到。 在去医院办理杨永远的出生证明那天，杨泽把微信昵称改成永远，一直沿用至今。 刹那？永远？ 吴敏点开对话框的手有些轻微颤抖，看到那笔没有任何备注的5200元转账。 她的呼吸突然间变得急促： 有个女人给他发了5200，他接收了，还说了谢谢！ 其他时候的呢？ 她很快就翻完了聊聊无几的聊天记录，最早的时间是2月14日： 对方已经通过你的好友申请，你们现在可以开始愉快的聊天啦！ 对话框里所有内容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可她不相信，认为中间有些内容肯定被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删除掉了！ 2月14日西方情人节，永远主动申请添加刹那为好友，永远和刹那的微信号，以及5200元的转账。 这三条关键信息被她截图保存发送到她自己的微信上，然后删除掉聊天记录和相册照片。 做完这一切，吴敏才把三部手机放回床头柜上继续充电，缓缓的躺下，像从前一样从背后搂着杨泽的腰慢慢入睡。 所谓同床异梦，不外如是。 第10章 离婚如同重生 第二天早上九点。 杨泽被杨永远弄醒，父子两在床上“互殴”了一会儿，咯咯咯一直在笑的杨永远惜败一局，被外婆柳君带出门去玩。 家里只剩下杨泽和吴敏，相拥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杨泽笑问：“老婆，你怎么不去上班？你们协会最近不是要搞活动吗？” 吴敏甜甜的说道：“你好不容易回来，我就请假陪你一天咯。你这次可以在家待多久？” 杨泽叹气说道：“就两三天，春茶快要生产了，还有很多专卖店我还得去转转。” 吴敏很不开心的嘟起嘴：“三年啦，你和集团公司的对赌协议进行得怎么样了？不是说通过了省级示范区验收就给你20％的茶厂股份吗？” 杨泽苦笑一声：“今年竞争比较大，我们刚报上去就被刷下来了。” 吴敏叹了口气，随即又安慰道：“没事没事，今年继续努力，明年肯定能评上的。” 似乎是真的要安慰事业上不如意的老公，女人的手从男人的胸膛慢慢滑落。 几分钟后。 杨泽喘着粗气问：“老婆，安全套怎么没了？咱们过年那时用了多少个？” 吴敏意识不清的随口说：“用了十…十个啊。 老公，不要那个了，老妈快回来了。” “不行不行，你到现在都还没恢复好，万一再中奖了，太伤身了。 我去冲个凉水澡冷静冷静。” 一分钟后。 杨泽站在莲蓬头下，冰凉的水流打湿他的躯干，逐渐蔓延遍全身，将他的灵魂和所有的情感一同冰冻。 他深吸一口气，无声呢喃：“哪怕你撒个谎，说安全套是被贪玩的儿子翻出来玩水了，我也愿意再给这个家一次机会。” 他可以不介意别人把他当傻子，可并不代表，傻子可以毫无底线的容忍。 杨泽每天带着杨永远去逛公园去儿童乐园，吴敏每天早出晚归。 夫妻俩上演的恩爱剧情一直持续到两天后。 星期一。 一大早柳君带着杨永远出门。 往常准时十二点前回家吃午饭的人，到了下午一点多，竟还不见人影。 杨泽打电话过去问，柳君说在老同事家里和别的小朋友玩呢。 杨泽明白，准前任丈母娘这是在给他和吴敏创造空间，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讨论，解决债务的问题。 吴敏依偎在杨泽的怀里，软糯糯的说道：“老公，佳琪建议我们快速办理离婚，这样能最大程度保全咱们家的财产。” 杨泽的视线一直落在一式两份的协议书上，皱眉问：“有必要吗？不就是五万五么？一年就能挣回来了。” 吴敏幸福的说道：“老公，你对我真好。 我以后再也不会乱花钱买保健品了。” 杨泽无奈的摸摸她的头发，说道：“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现在保健品的骗局太多了，让人防不胜防。” 吴敏笑着说：“知道啦，我还不是为了让咱们家里人都健健康康的吗？ 跟你说喔老公，我这次买的这批产品…” 杨泽微笑的听她介绍完什么菌有什么功效，忽然问道：“老婆，我的蚂蚁宝里怎么突然多出四万多块钱？” 吴敏抿着唇，仰起脸可怜巴巴的望着杨泽。 杨泽按照往常惯例本色出演，宠溺的用双手揉了揉她的脸颊，哄着说道：“说吧，我不生气。” 吴敏低头抬眉，左右手的食指放在身前绕啊绕:“我从你的蚂蚁宝里借的贷款，还了一部分。你放心老公，绝对没问题的。” 杨泽点点头，脸上渐渐蒙上寒霜：“还了就好。” 吴敏见他脸色变了，急忙说道：“老公，不然咱们还是先把离婚协议签了，然后去把离婚证办了吧，虽然明年十一月你就可以赢得那个对赌协议了，可…” 杨泽叹了口气，说：“是啊，你说得也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家里老人多，孩子还小，还有房贷要供，你身体还要养好，等还完了你的钱还要攒钱装修新房。 那就先按你的意思办吧，领完离婚证，再想办法慢慢的把你的贷款还了。” 他想了想又说：“今天去还来得及，办完事我先给你转两万，你先花着，我去了厂里再给你多想想办法。” 吴敏微微一笑，整理好睡衣，回到房间把两张a4纸拿出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离婚协议书。 正是杨泽在梦里看到的那份。 吴敏有点点不安，拿起桌子上的笔一边签字一边说：“你先给我一万吧，我先紧着亲朋好友的还了，不然人家总说你是上门女婿。 我跟人家吵了很多次，说你先买的房子咱们再结的婚，你才不是上门女婿。” 杨泽从她手中接过来笔，签字，大度的说道：“谁也不能堵住别人的嘴，各人把各人的生活过下去就行，别管别人怎么说。” 十分钟后。 杨泽和吴敏穿戴整齐，带着结婚证身份证户口本离婚协议书和单人证件照出门。 她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去民政局的一路上，这对结婚三年育有一子的夫妻再无交流。 吴敏捧着手机不时的回复信息，杨泽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也许年初的离婚指标还算宽裕，杨泽很顺利的办好离婚证。 没有离婚冷静期，没有所谓的感情尚未破裂。 出了民政局，杨泽从蚂蚁宝里给吴敏转了两万，作为她给他生了儿子，还有这些年守活寡似的补偿。 他又给一个多小时前还是准前任丈母娘，现在已经变成阿姨的柳君打去电话。 “平时我都不在家，您在家里一直帮我照顾孩子，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天晚上我们在外面吃吧。” 杨泽挂了电话，吴敏说协会有事让她过去一趟，急匆匆的走了。 类似的精神状态和行为举止，杨泽很多年前从那些输得精光又借来赌本的赌徒身上见过很多次:他们手中只要有钱，便会毫不犹豫的再一次扔上赌桌。 他把离婚证插进长款钱包里，抬头看向这座他奋斗过，迷茫过，生活过，结婚过的城市上空。 久未放晴的天空，在一阵春雨过后架起了一道横贯东西的彩虹。 一阵风吹来，抚过杨泽的身躯。 他忽然感到一阵轻松。 也不知道那阵风，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 他忽然哼起一首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歌曲： 从前初识这世间 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 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 …… 拿在手中的手机响了，备注是刘教练。 “喂！杨泽啊！” “嘿，教练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我刚才带着新学员从你前面路过啊！你在民政局门口仰着脖子，是盼着天上下雨啊还是下仙女啊？” “难怪刚才天上挂了一道胖彩虹，我就在想这彩虹咋的比我教练还胖！” “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我真瘦了！ 哎呀我去！…你特么是油门刹车不分啊？ 杨泽啊，你的驾照什么时候拿回去？不然我放在你们茶叶店算了。” “别啊，你下午带他们去哪儿练车？我还想去复习复习呢！” “滚滚滚，你连这辆车都没摸过就能一次考过，还复习个锤子！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省心…哎哟卧槽！他身上是有路啊你往人身上瞄？！” “教练你先忙着，不然等下你的白色教练车就得画个红十字当救护车用了。 下午你路过幸福路的时候把驾照放在茶叶店就行，我让他们弄点好茶。” “行行行。今天早上其他人还问我，你们今年春茶活动价有几个套餐，我刚好过去问问。” 杨泽将手机揣进兜里，忽然心有所感，回头看向来时的路。 人有时候需要一点点刺激，就像你的所有过往离你而去。 离婚的事情解决了，千里之外的黔阳城，也应该快出结果了吧？ 第11章 周莱认错 杨泽步行前往幸福路上的天意茶叶店。 他先给那边的店长发去信息，才慢慢的点开其他的未读消息。 他虽然离职了，可大家还是习惯性的找他商量事情。 沈玉说厂里一切正常，预计再过一个星期就能生产春茶。 李燕来说销售部门快崩溃了，新来的人什么都不懂就瞎改，弄出的套餐根本没有性价比。 至于新来的指的是谁，她没有点名。 现在全公司能对她发号施令的新人，只有周莱。 他有一条新的微信好友添加申请。 刹那。 杨泽点开刹那的对话框，发过去一个问号。 其他人的信息他没回复，走得很慢，很慢。 他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放松过：后患无穷的婚姻关系结束了，他扔出去的回旋镖也终于落在目标人物身上。 周莱疯狂给他发信息。 她发送一条撤回一条，因为都是在抒发负面情绪的英语单词和句子。 她发给他是觉得他看不懂英文，撤回是担心他万一看得懂那些表达亲切问候的单词。 求人之前先骂人？ 杨泽看到了，看懂了，一条也没回复，静静看她的表演。 他发的问号只是表达：你还在我的好友列表里。 人生道路越走越远，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他曾漂泊不定，洗心革面回归正途。 后来遇到老厂长，被一句我们的传统文化快要断根了所忽悠，想趁着自己还年轻，要为传统文化的传承，以及龙国重回世界巅峰贡献一份自己的微薄之力。 可是每当他独自仰望星空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世界越来越急躁，人们越来越不安。 别说资本和传统都在对蛋糕虎视眈眈，就连蛋糕自己都想快点让自己被吃掉，追求所谓的自由和快感，在娱乐中至死方休。 资本和传统之间，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前者拼命的挖掘人性中的贪婪和欲望，通过不断的满足这些欲望制造出新的商机，而后者是为了争夺曾经在漫长岁月里得到过的话语权。 两者披着令世人炫目或者叹服的外衣，行的还是利益交换的人间规则。 人的贪欲一旦被利用，只能一步步往下沉沦。 他放弃拯救这段婚姻，说到底也只是为了自保，以及不让吴敏越陷越深罢了。 就像人们都知道的那个道理：你给一个赌徒提供赌资，害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他的亲朋好友，甚至是无辜路人。 这段婚姻里，只有失败者，双方都有错。 他唯一对不起的只有才两岁半的儿子杨永远。 杨泽过去三十年的人生轨迹：两岁父母离婚，留守儿童，有点小聪明的少年，社会危险分子，良民，到现在的无业游民身份。 因为那些事情曾经历过，所以杨泽很清楚儿子需要的是什么：一个正常的家庭，日子过得去就够了。 周莱发泄完情绪，恢复正常之后给杨泽打电话，第一句话是： “你什么时候回来？” 语气幽怨得就像是一个因为丈夫常年出门在外，被邻居和亲朋好友欺负的女人。 杨泽沉默，因为这是一句不好回答的问句。 也因为刚才的一瞬间，他想到那些他不在家的日子，吴敏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环境。 他错了，所以吴敏也错了。 两错相抵，可以互不相欠。 同样的，职场也不是两口子过日子。 家庭矛盾自然可以大吵一架离家出走然后装做什么事情也没生过一样，把生活继续过下去。 可职场不一样，争斗的双方最多只能有一个赢家，大概率两败俱伤的居多。 就比如现在的杨泽和周莱，就属于两败俱伤。 周莱打压错了人，导致大动脉离体而出，因而在茶业公司内部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大动脉杨泽，在短时间内也很难找到能让他发挥所长的本体。 杨泽逼不得已的辞职，自然有家庭因素在内，也有不想让自己倾注了三年的心血，因为内耗而止步不前。 他虽然善于处理各种矛盾，但他骨子里是非常厌倦同时非常憎恨内部斗争的。 当年若不是因为内部斗争，他现在还能有六个弟弟妹妹。 “对不起，我错了。”周莱又说：“你回来好不好？” 她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吵架过后，主动打电话向丈夫承认错误的妻子。 杨泽问：“我回去做什么？” 周莱被问住，一时哑然。 她还没有去想，他以什么身份回到天意。 她只是单纯的想让他回去，在这个关键时期给她拿主意。 杨泽问的问题也是在提条件: 我以什么身份回去？ 负责什么工作？ 你能给我什么待遇？ 周莱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很干脆：“公司的生产部门和销售部门都交给你管。我会替你顶住来自集团公司高层的压力，至于待遇，你只要敢提我就敢答应。” 我这个总经理先当一个吉祥物，把我所有的权力移交给你，但是名份我不能给，因为对我还有用。 只要你能回来帮我，你提出的条件即便有些过分，我也会答应你。 杨泽笑了笑：“知道名不正言不顺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你是想利用我度过难关，我也可以被你利用，哪怕你过后卸磨杀驴。 所以，亮底牌吧：你能给我多少好处让我甘心被你利用？ 周莱自己提出：“月薪四万，你和公司的对赌协议依然有效，我再送你一辆车，车型你自己选。” 薪水给你涨了十二倍，到十月份给你茶厂20％的股份，任选一辆豪车。 这待遇就连坐火箭都追不上了吧？ 她很上道，所以杨泽便开始教学。 他问：“你看过公司历年的年度报表吗？” 周莱见他语气有所松动，说道：“我都看过了，你是不是想说人力资源成本太高了？” 杨泽又换了一个问题：“沈玉的工资是多少？” 周莱拿着报表说：“3500啊，和你以前的一样，有什么问题吗？” 杨泽继续问：“她去年拿了多少薪水？” 周莱仔细找到数字，顿时有些奇怪：“十二万。” 杨泽又问：“我去年拿了多少薪水？” 周莱有了一点点领悟：“你五万，老厂长三万。” 杨泽继续问：“去年茶厂有利润吗？” 周莱很不想跟他绕圈子：“几乎没有，不到十万。你想说什么？” 杨泽说：“你看一下茶厂法人是谁，再看看每个月财务准备的另一份工资表里，不能对外公布的那部分，他们拿走了多少？” 都是聪明人，根本不用再看，周莱瞬间便明白杨泽的矛头指向何人。 茶业公司处在集团公司向外输送利益的链条上，因为行业的特殊，所以是最合情合理的出血口。 那些只有名字却实际上没有到公司上过一天班的人，是谁的亲朋好友自不必说。 造血功能太弱跟不上供应速度，出血口太大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比如纪检监督。 这就是为什么老厂长用了十几年，也没能把茶厂茶园发展起来的原因。 同时也是杨泽犹豫的原因。 他还年轻，人生正处在一个男人从热血转向成熟的黄金阶段，他不会为了注定结局的事情再去白白浪费时间。 他得把周莱引入他预设的阵地上，利用她对内幕一无所知的弱点，把她变成他职业生涯的一个转折点。 利用她涉世未深仍然天真的特点，拉拢过来一起对抗。 周莱问：“那我们怎么办？” 杨泽说：“你现在不要做出任何改变，按照往年惯例安排生产和销售工作。” 她说：“好，你快回来。” 周莱对杨泽态度的变化，是必然的结果。 能顺利拿到世界名校硕士研究生证书的人，脑子都不会太差。 杨泽离开的当天下午，她才开始认真的把经营好茶业公司这件事，当成一份考卷来解。 第一道题：杨泽是谁？他这些年为公司做出了什么贡献？ 第二道题：这三年来，他为什么要把数据做成不亏不赚？ 她和公司关键部门的老员工们交流，也向老厂长请教过几次。 可没能等到她把题面解清楚，问题就接踵而至：随着主心骨离去，公司正常平稳的运行框架被打破，过去曾经被主事人以一己之力修补的各种麻烦开始出现。 过去那个人是老厂长，后来变成杨泽，现在没有了。 即便周莱顶着集团董事长千金的名头，即便她握着一张含金量极高的毕业证书，即便她是天意茶业现任总经理，她也做不到立刻就能填补上那个空缺。 她需要时间来向这些新同事证明她的能力，才能让他们真正的对她归心。 名分的大义虽然可以号令天下，但也容易被野心家利用。 不然历朝历代的皇帝，岂不个个都是千古名君？ 她曾学习过的那些非专业课程，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 滇黔高原上的一场场春雨把她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浇灭，让她很快意识到她犯了一个大忌：临阵换将。 在不了解敌情，也不了解内情的情况下临阵换将，等于自寻死路。 再愚蠢的主帅也不会一接手兵权就把前任的所有部防给推翻，更不会一上任就把所有能打仗的将领全得罪一遍。 春茶市场的激烈程度，不亚于一场年度大战，这关系到全公司上下所有人的现实利益。 和杨泽结束通话，周莱在公司管理群里发了一条通知： 今年春茶的生产和销售任务先按往年的方案进行，是否要做出调整，等杨泽休假结束再另行讨论。 片刻后，所有人回复收到。 在茶厂，沈玉看到这则通知抓起电动车车钥匙立马出门做事。 她得去被辞退的老员工家里做思想工作，邀请她们回来上班，还要让维修师傅立刻安排时间，尽快检修趴了一个冬天的所有生产机器。 各直营店的店长们看到这则通知后，直接把应总部要求做的春茶套餐扔进垃圾堆，先按照往年被市场证明过的优惠组合向老茶客们推荐。 周莱看着那一条条收到，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这才开始思考杨泽让她思考的那个问题：你爸为什么让你接手茶业公司？ 起初她以为老周是为了让她到茶业公司来镀金，以便日后让她去集团上任时能有一份拿得出手的履历。 后来她又以为老周想让她把这家小企业拿来练手，证明她的管理能力。 可是杨泽让她去查阅往年的财报，尤其是另一份隐藏的工资表时，她开始反应过来，她爸把她派来茶业公司，最大的原因是让她来维护这个利益输送点的稳定运转。 解题思路一旦清晰，她就有了答案：抄作业，抄杨泽的作业。 她把杨泽之前提交给她的旅游节活动方案找出来，按照上面的执行计划一条条的安排各部门的工作。 具体安排工作的时候，她还对负责人多说了一句：这是杨泽做的方案。 但这还不够，她还要兑现她自己提出的待遇，杨泽才会回来。 杨泽说他要预支一年的工资，最好明天就能到账。 四十八万对于周莱而言不算多，摆在她面前的难点在于程序正确：杨泽离职的事情已经被她搞得人尽皆知，在和他重新签订劳动合同之前，不但走公司财务流程行不通，这笔钱还不能从她的账户里直接转给他。 这就需要一个新的名义。 她一边挠头一边查阅往年的财务报表，很快就从里面找到一个合理合法的项目。 她让左明亮以生产准备金的名义申请经费，她批准之后，钱从茶厂的账上被出纳转到杨泽的账上就很合理：往年都是这么做的，今年一时疏忽搞错了。 搞错了就要追回。 只不过到时候杨泽已经重新签了新的合约，他再申请预支工资，拿到另一笔四十八万，再退回给公司。 钱从公司先一出，再一出一进，四十八万元的资金来路和去向就能安排得天衣无缝。 不管对于集团还是对于官府，这两个理由足以应付可能引来的调查。 周莱很聪明，一个小时后，杨泽在出纳下班之前收到了那笔钱。 他看着提示到账的短信，给那个陌生号码发了一条短信:今年清明，我又得缺席了。 片刻后收到回复:我自己会去的，顺便也会帮你给他们三个带酒。 杨泽回复:谢谢，你注意安全。 第12章 男人要懂得自保 公司出纳把四十八万转到杨泽的工资卡里时，他正在幸福路的茶叶店里悠闲的喝茶。 对于这笔合法收入，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安排资金去向。 他从银行信贷部门那里查到，那笔购房贷款还欠四十万。 他如果申请提前还贷，按照当初签订的贷款合同上的约定，他已经供满三年，所以没有罚息。 然而四年前，他申请的贷款额度是四十一万。 还了四年，本金才只还了一万，其他的全是利息。 这也就是雍州市的房价相对于发达地区而言还不算离谱，不然，此前每个月向银行所支付的利息，就能让人心里滴血。 杨泽约了担保公司的熟人到茶叶店，想通过垫资解押的方式，把房子从银行手中赎回来。 熟人说：“你那套房子赎回来之后再用购房合同去申请贷款，最多只能获得70％的额度，也就是最多五十万。” 杨泽问：“最快多久能完成从赎回到下款的过程？” 熟人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至少要三个月。” 杨泽本来想当场敲定这件事，可是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吴敏拿他手机在网上申请各种贷款的画面。 按照她现在的状态，即便离了婚，就没有其他的麻烦了吗？ 未必。 所以房子的事情能一切顺利吗？怕是不能。 杨泽笑着说：“我考虑考虑，明天中午给你回复。” 他自己出钱买了两盒中档茶叶送给这位熟人，在商言商和人情往来他一向分得很清楚。 等到驾校教练给他把驾照送来，他终于拿到已经发下来半年的驾驶执照。 刘教练笑着说，他从业以来第一次也可能是这辈子唯一一次，遇到杨泽这样的学员：四年前交了报名费到今天拿证，中间没有去驾校练过一天车。 见完今天要见的外人，杨泽看了看时间。 下午六点半，该去饭店进行最后收尾了。 也不知道那对母女还有什么套路等着他。 事实证明，人们在关于自己的切身利益面前，大多数的亲情关系并不可靠。 尤其是当吴敏带着她的律师闺蜜一起，到饭店和他们一家人吃饭的时候。 杨泽在心里紧紧的绷着一根弦，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她的语言陷阱里。 虽然他对于家人从不设防，但他本身就是一个对危险特别敏感的人，以前是因为吴敏给了他一个家，又给他生了一个孩子，所以他不想计较。 她被人骗去做所谓的投资，他还能理解，说到底其中也有他这些年没有挣到钱的责任在里面。 所以，她的那些欠债他得帮她偿还一部分。 他不会替她全还，因为那只能让她越陷越深。 何况她不但把曾经给过他的温暖全部抽走，还给了他一记背刺。 彻底击垮他的底线的不是那笔他不知情的债务，甚至也不是那四个消失的安全套。 恰恰是因为她用他的手机借款还贷，在沙发上承认错误之后，却还向他滔滔不绝的推销她做那些生意的合法性和合理性。 他最信任的人，把他当成了提款机，当成傻子，当成目标客户。 现在她还带着律师朋友来参加离婚后的家庭聚餐，这不是摆明了有阴谋么？ 刘佳琪揶揄杨泽：“吴敏一直跟我们这些闺蜜说你很忙，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你们这些处于事业上升期的男人啊，真的不了解一个女人在家带孩子还要工作的那种苦。” 杨泽抱着儿子喂饭，视线全落在小永远身上，客气的说：“她也经常和我说起你，说你帮她解决了很多工作上的麻烦。” 刘佳琪谦让：“我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她也给我介绍了很多企业家。互相帮忙共同进步嘛。” 杨泽笑笑不说话，客套而疏远，静等对方出招。 刘佳琪并不着急，时间还早，晚餐时间又比较长。 她先和吴敏母女聊她最近工作中遇到的趣事，再聊到其他和吴敏的共同好友，最后才把话题引向今晚她替吴敏出面的目的：“杨泽，你们家那套房子什么时候交房？有装修的计划了没？” 杨泽实话实说：“最早还得等到两年后才能交房，现在考虑装修的事情还太早了。” 他心道：原来是冲着房子来的。 刘佳琪叹道：“说的也是，现在买期房的风险太大了，买了不仅还不能住，还可能面临烂尾的风险，同时每个月还得还银行贷款，等于把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家庭幸福和日常工作都绑在房子上面。” 杨泽觉得她说出了真相，似有所感的问：“柴米油盐酱醋茶，光宗耀祖人前显贵，哪个才是家庭幸福？” 刘佳琪挑了挑眉，切入点拒绝切入，只能再次迂回：“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世界，人之砒霜我之蜜糖，你说得也有道理。 只是你看小远这么可爱，他的生活也不能总是围绕柴米油盐酱醋茶不是？” 对方讽刺他无能，杨泽并不意外，也没反感，事实上过去这些年他确实无能，因为他的天真。 只是在战场上面对敌人进攻，不能认怂。 “刘姑娘，你还没有孩子吧？其实我对永远将来做什么、能不能出人头地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他能健康快乐的成长，过上平平稳稳的生活。 可能生命的意义在于折腾，只是折腾就意味着不确定，意味着风险。 如果他的能力撑不起他的野心和他要面对的风险，那我宁愿他不要折腾。” 一张桌子上坐着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只有小孩子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他吃饱之后就从杨泽怀里挣脱开，抱着布偶在餐厅里跑来跑去。 吴敏离席去看孩子。 当事人离场之后，对方攻势变得猛烈起来。 柳君自从女儿和杨泽谈恋爱以来，其实一直在防着他。 这一点从杨泽买婚房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 按照龙国丈母娘条例，男方在婚前购买的房子即使女方不出一分钱，丈母娘也会要求男方把女儿的名字加进房本里。 可买房子的时候，杨泽主动提出让吴敏和他一起签字，这样一来房产证上也会写上她的名字，吴敏本来也想签，被柳君阻止了。 她的出发点很现实：吴敏只要签了名字，杨泽如果还不上贷款，那么这笔钱就得由吴敏来背。 趋利，避害，她更看重的一直是后者。 第13章 和过去切割 少年时离乡背井，中年时又意外丧偶。 柳君恰似在生活的熊熊烈焰中淬炼的真金，历经无数磨难，咬牙忍耐，勇往直前，最终成为了过来人。 所以她比当时的杨泽和吴敏这两个年轻人，更懂得人心难测，更懂得怎么样规避自身所可能面临的风险。 即便杨泽和吴敏结婚后，她对这个女婿的厌恶之情也丝毫未减：杨泽性格随和本是好事，但同时也缺少了年轻人应有的锐气和雄心壮志。 再加上婚后，杨泽还是住在她家里，说出去和上门女婿也差不多了。 所以几年来，杨泽和她之间的联系方式，只有手机号码和方便给她转账的蚂蚁宝。 丈母娘和女婿之间没有微信，生活里也几乎没有交流。 明明两人在各自的社交圈中都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宛如社交明星一般闪耀，但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沉默寡言，这实在是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匪夷所思的事情。 然而今天柳君一反常态，说话不再客气，也不再给杨泽留面子。 柳君问：“小杨，你承不承认小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杨泽没否认，事实上他也没法否认。 他没能给一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在世人眼中就是他作为男人应该承担起的责任。 在柳君面前，杨泽直接摊牌了：“您这些年为我们付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也铭感于心。 永远刚出生那时开支大，您也一直帮我们在补贴，这我也知道。 所以我会给您一笔钱作为补偿，可是我希望您不要再给她任何金钱上的帮助了。” 柳君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杨泽会在领了离婚证之后推脱责任，可是他没有。 所以她也很直接：“小远也是我外孙，为他花钱也是我自愿的。 现在说说你的对小敏欠钱这件事的态度吧。” 杨泽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您知道她欠了多少钱吗？您知道那些钱的来源吗？您又知道那些钱的去向吗？” 柳君更为意外：“那些钱不是你们商量好了一起借的吗？” 杨泽说：“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了。 但如同您所说，我要为此负责，我会承担我作为孩子父亲的责任。”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柳君一直以为那个家贼是杨泽，所以这些年吴敏每问她要一次钱，她都把不满堆积在杨泽身上。 两个人一对线，才发现中间人吴敏竟然两头瞒。 于是作为吴敏闺蜜的刘佳琪没能施展她的才华，便被两人排除在外。 杨泽按照每个月两千来计算柳君为他们夫妻补贴的家用，结婚三年总计36个月，一共七万二，他当场付清。 杨永远以后每个月两千元的抚养费，他也会直接转给柳君而不是吴敏。 至于吴敏自己借贷的那些钱，他会承担三分之一，但不是现在。 要等她彻底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才会付那笔钱。 他对柳君坦言，那笔钱的上限只有十万。 一分钱不给固然很解气，可是这是现实生活，而不是爽文小说。 等他稳定下来可以自己照顾儿子的时候，他还得争抚养权。 在此之前，他不想再节外生枝。 柳君收到杨泽转账时，问了一句：“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杨泽说是从公司预支的工资，柳君便没有再说话。 她没有问杨泽还有没有钱坐车回去上班。 杨泽以往回家的时候，时不时的会给她一万到两万，她也从来没问过那些钱怎么来的。 现在她自然也明白了，杨泽给她的钱不是和她女儿一起做生意挣的，而是他一直都有其他的收入来源。 柳君心情很复杂，为女儿的愚蠢和不自知而恼怒，也为了前女婿一直以来的一声不吭而生气。 柳君无奈的作出妥协：“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你们就去复婚吧。” 杨泽苦笑摇头。 “有些事现在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它会变成一根针，永远的扎在我心里。 她觉得无所谓的事，对于我却很重要。 到时候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生活环境对永远很不利。 成年人总要为了自己所作出的错误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不管是男是女。” 柳君无话可说。 因为她所知道的关于吴敏的事，比杨泽更多。 杨泽或许知道一些，他不愿闹到大家都不体面。 见好就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晚饭过后，柳君去打麻将，吴敏和刘佳琪还要去别处。 杨泽带着杨永远逛街，买了新衣服新鞋子新玩具，父子俩住进酒店。 这是杨永远出生以来，父子俩在一起待得最久的一次，也是玩得最疯的一次。 就连在给杨永远洗澡的时候，杨泽也被这个好动的儿子弄得全身湿淋淋的。 好不容易结束浴室之战，杨泽光着膀子给小家伙擦干身子，抱回床上。 才发现微信有人打来视频电话。 他看了一眼是王小虎，想都没想就接通了。 “老杨你个狗日的终于肯接电话了吗！？我给你打了半天你不接，用小虎的打你就接，你几个意思？要兄弟不要姐妹了是吗？” 镜头里出现的却是沈玉，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喝醉了，以往也经常如此，杨泽也不以为意。 背景能证明一切：王家一楼餐桌，王小虎咧嘴笑着，坐在沈玉身后举着酒杯隔空敬酒。 杨泽抱起杨永远对着镜头笑着打招呼：“是沈姨姨和王叔叔。” 杨永远把双手举起：“姨姨抱抱。” 萌萌的样子差些把喝醉了的沈玉给萌化了，她噘着嘴凑向镜头：“么么，小永远乖乖，叫你爹带你来茶厂，姨姨天天带你去茶园玩。” 杨泽笑着拒绝：“厂里每天那么多人，车来车往的，机器一开全镇都能听见，他还长身体，不适合那个环境。” “切！”沈玉翻白眼，“白天让我公公婆婆带着在镇里玩，晚上你再接他回厂里不就好了。你就是嫌弃我们镇上不比你们省城！” “啊对对对，你说得都对。”杨泽笑着对醉鬼说：“你给我打视频电话，不会只是想让我看你们两口子喝酒吧？” 沈玉突然捂住嘴，眨了眨眼睛，一拍脑门惊醒道：“有人让我给你打的。” 随着镜头晃动，手机屏幕上现出周莱泛着红晕的脸庞。 美得不可方物。 杨泽 第14章 离婚开路虎 周莱还是第一次和杨泽进行视频通话。 她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撑着下巴，微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大一小两名男子，问：“你们怎么都没穿衣服？耍流氓喔？” “啊呀呀！” 屏幕上突然出现一个漂亮阿姨！ 杨永远猛的用一双小手捂住脸咯咯笑，杨泽配合的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掀开被子把小家伙和他一起藏进去。 父子俩只在外面露出脑袋，杨泽才重新拿起手机，问：“周总，你这是喝了多少？” 周莱直起身子举起右手数手指头：“一杯、两杯、三杯、四杯… 哎呀，反正没多少！ 杨泽！把你的丑脸拿开，我要看你儿子！” 杨泽把镜头对着杨永远：“这是周姨姨。” 杨永远从被窝里抽出小手：“姨姨抱抱。” 杨泽眨了眨眼，这孩子不对劲啊，见到个阿姨就要抱抱。 “啧啧啧，杨泽，你真的没你儿子长得帅。” 周莱又撑着下巴，眉眼弯弯的看着视频里的杨永远，“小永远呐，长大了可别像你爸喔，一肚子的花花肠子阴谋诡计。” 两岁半的杨永远听到了关键词，偏过脸看向杨泽：“爸爸，小象象呢？” 杨泽夸张的说：“哎呀！小象象被我们忘在浴室里啦。” “要象象。” 杨永远立刻爬出被子，杨泽一把捞起他，抱进浴室拿布偶。 等父子俩再回到床上，视频还没有挂断，杨泽还能听到那边划拳喝酒的声音。 给杨永远穿好衣服，开了电视找到蓝猫给他看之后才又拿起手机。 却只看到周莱的侧脸。 看样子应该是沈玉没挂断，却把手机拿在手里才能拍到的角度。 就在他的手指正要点到那个大红按钮的时候，周莱却猛的对着镜头说：“杨泽你不许挂电话，快点回来帮我…喝酒！” 杨泽给了她一个微笑，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 神经病才会和醉鬼纠缠不清，哪怕她是个大美女。 杨泽心里暗笑：年轻人不知江湖险恶，山里的酒可不好喝。 当年他为了和那里的人打成一片，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山里钻的，不知道犯了多少次法，喝了多少缸酒。 吃的喝的全是他们准备的，他需要出的只是肚子和酒量。 那些村民们自己酿的米酒和果酒，尝的时候味道要么很淡要么甜滋滋的，可一旦喝了第一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就算主人家没有劝酒，客人也会不自觉的跳进坑里。 第二天上午。 杨泽在动身去黔州府之前，先去银行查他自己的征信记录。 工作人员问他查征信记录做什么，他说前几天不小心借了网贷。 工作人员当时看着他的表情，又惋惜又鄙夷又无奈：近两三年来，这样的年轻人太多了。 “现在账期还没出，要到下个月才能显示，你要是不小心借的，就赶紧还了吧。” 杨泽问：“会影响征信吗？” 工作人员说：“要是应急的，一笔两笔没事，但如果一段时间内频繁的被查征信记录和有小额贷款记录，是会有影响的。” 杨泽明白了。 对比了房贷利息和担保公司的利息，他选择了短时间内利息更高的后者。 长痛不如短痛，这些年的还款几乎有90％是支付的利息，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他不会跟钱过不去，但更不想跟自己过不去。 先把房子解套，以后拿到房产证再卖掉，或者哪天急用钱了再拿去银行抵押。 先一件一件的解决心里的不平事，这才是一个志在儿子抚养权的离婚男人正确的做法。 他预支的四十八万，给了柳君七万二和上半年的抚养费八千，再把吴敏操作的那些网贷还掉，总计又花了六万。 这就去了十四万。 剩下的三十四万，他给在老家的母亲转了一万，又拿出三十万连同购房合同以及发票等等文件，交给给了那位担保公司的熟人，帮他去办理房产垫资解押的事。 于是他手上只剩下微信里的两千五，工资卡里的三万，还有钱包里没地方花出去的一张20元现金。 即便只剩下这一点点钱，他却买了动车票。 坐火车太久了，他现在一刻也不能耽误。 机票不但更贵，总耗时比坐火车还久。 广南府和黔州府这两个邻居之间竟然没有直航航班，两边的人如果想去对方家里做客，坐飞机还要中转等待十几个小时以上。 杨泽在网上查过原因：山区地形复杂导致的，航空管理局压根就没给这片区域设置直飞航线。 周莱开着她进山时的那部路虎卫士到车站接杨泽。 接到人后，她把车钥匙往他手里一塞，就自己坐到副驾上。 从小到大没缺过钱的周大小姐言出必行，80万的豪车说给就给。 她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说：“今晚你先别回厂，明天我们去办完过户你再回去。” 结婚骑电驴，离婚开路虎也没能让杨泽感到兴奋。 他没钱过户是一点，这玩意油耗吓人是最重要的另外一点。 优点倒是也有，就是他进城方便。 所以他说：“先不急过户，我现在没钱加油。” 周莱眨了眨眼：“不是刚给你四十八万？” 杨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因为她说的这句话很暧昧。 他笑着说：“你要把话说清楚啊，那是我预支工资的钱，不是你给的。” 周莱倒是没有和他扣字眼：“那你说说你把钱花哪儿了？” 杨泽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话是你作为老板和同事该问的吗？ 周莱被他看得心虚，解释道：“我听沈姐说你平时很省的啊，连烟都是打劫王哥的。” “沈姐？王哥？”杨泽笑道：“你进步很大嘛，这么快就打成一片了。” “那是，我到现在还头晕。”周莱假装脑壳疼，说：“你猜猜我昨晚喝的什么酒。” 杨泽叹了口气：“周总，你有话就直说吧，我觉得我们之间不用拐弯抹角的。” 演技被拆穿让周莱有些尴尬，她眼前的男人和那些她见过的人并不一样。 周莱正色道：“关于你的职务，我本来想直接和你签副总经理的合约，但是那个流程太久了，所以先委屈你给我当助理。” 杨泽心知肚明，他只有在助理的位置上，她，或者还有其他在幕后的人才好拿捏。 无非就是彼此利用，那就各显神通吧。 第15章 周莱想做 杨泽开车载周莱回公司的路上。 杨泽问：“还有呢？” 周莱为难的说：“现在公司账上只剩下两百多万现金了。” 这在杨泽意料之中。 他离开之前账上还有五百多万，短短几天内集团又抽走了三百万。 周莱是让他想办法能快速回笼资金。 他想了想：“对春茶生产影响不大。还有呢？” 周莱说：“我按照你的那个活动方案，交代她们去做前期宣传了。” 杨泽皱了皱眉，执行那个方案得花六十万。 还剩下一百四十万。 这样一来只够给公司员工，发放这个月的基本工资了。 并没生气，毕竟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 杨泽说：“你现在打电话给李燕来，我跟她说。” 周莱拨通电话。 李燕来：“喂，周总。” 杨泽直接说道：“燕来，你现在给广告公司打电话问问今年的传单他们印了没有，如果还没有就让他们把春茶活动的传单减到一万份，再联系其他地方的店长，按照同样的数量削减。” 李燕来又喜又惊，喜的是杨泽回来了，惊的是大批量的减少传单份数，对于下面的市县还好说，可对于四百多万人口的黔阳城根本不够用。 可她还是选择执行：“好的，还有吗？” 杨泽说：“你再帮我打电话给佳佳，让她晚上有空到店里，我跟她说点事。” “好。”李燕来应下之后问：“老师你吃饭了吗？” 杨泽心里一暖：“还没呢，你现在帮我叫一份…随便什么都行。” “好的呢。” 杨泽又让周莱给沈玉打电话。 沈玉：“喂，周总。” 杨泽说：“老沈，我这两天先在省城办事，你在厂里待着，不管是谁要做出什么改革，你都别动。” 沈玉说：“这件事周总说过了啊，按照往年的计划进行准备。 啊，不对，老杨你回来了啊！？你怎么会和周总在一起？ 我跟你讲，周总那天晚上可…” 周莱在沈玉说她八卦之前急忙挂断电话。 要是让杨泽知道那天他挂断视频之后，她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觉得以后两个人就不要再见面了。 主要是觉得没脸见人。 她那天晚上抱着沈玉大骂杨泽没良心，不仅对不起她还对不起杨永远。 沈玉问她老杨怎么对不起你了。 她说杨泽那个王八蛋抛家弃子去欧洲打仗。 沈玉问她老杨去了欧洲的什么地方，她假装醉倒了。 回过神，周莱问：“你刚才叫李店长只订了一份外卖，那我吃什么？还有，佳佳是谁？” “你这样的身份吃什么外卖啊。”杨泽没在意，自动忽略她问的人名，继续说：“你从我手机里找陈书记，打给他。” 周莱愣住：“你让我在你开车的时候掏你的裤兜？ 万一掏到不该掏的，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杨泽显然也马上意识到了。 他把手机拿出来，找到电话号码，让周莱拿着手机。 “喂，陈叔，是我。” “阿泽啊，可有好几天没见你了。” 杨泽问：“叔，我这几天在城里办事呢。咱们合作社现在还有多少钱？” 陈叔说：“年底分完红还有一百来万吧，这几个月也没动过。你要用钱吗？” 杨泽说：“叔，我不用钱。你帮我通知大家说一下，三天后到厂里领今年的部分分红，我有事情和大家商量。” 陈叔纳闷：“今年的分红现在就发？” 杨泽说：“嗯，叔，有事跟大家宣布，也有事请大家帮忙。” 陈叔：“你又有儿子了？还是现在就要建新厂？” 周莱听得有些懵，大叔这是什么问题？杨泽有没有儿子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杨泽说：“叔，咱们那个基地通过验收了，十月份才能拿到建设奖励，到时候才能建新厂房。” 陈叔：“唔，这事儿啊，行，我帮你通知。你要大伙帮你什么忙？你要借钱买厂子吗？差多少我们给你凑。” 杨泽认命了：“叔，你帮我跟大伙说，今年的茶青款8月中旬结一次，11月再结一次。” 陈叔咕哝一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还要特地开个会。大伙都忙着下地伺候庄稼呐！” 周莱拿着杨泽的手机没还给他。 周莱脸上似笑非笑：“买厂子？你要买茶厂？还有合作社分红…杨泽，我没发现你还会吃里扒外啊。” 说实话，她忽然又有些后悔叫他回来了。 可是工资已经提前付给他了，看他这穷嗖嗖的样子必然拿不出来。 杨泽没否认，笑着反问：“我是在合作社也有分红，有什么问题吗？” 周莱摇摇头，说：“我看财报的时候，还纳闷为什么以前茶青价格基本没什么变化，这三年来茶青价格每年都要涨几毛。” 杨泽再一次反问：“茶厂倒闭了？还是有谁受损失了？ 集团公司不仅每年要大量调走茶叶，还要把发展资金几乎全部抽走。 我们说过什么吗？” 周莱皱了皱眉：“你在张爷爷眼皮子底下做这事，他老人家知道吗？” 杨泽笑了笑：“他知道，全厂只有他老人家一分没拿。 那些不该分的，从茶厂开到现在，可一分都没少拿。 你如果想说茶厂原材料成本增加，我认。可你若要说茶青价格不应该涨，这我不能认同。 你觉得高是对比以前的收购价格，可你没有对比过同行的价格，也没对比过物价上涨的速度。” 周莱叹了口气，她能理解他的说法。 在无话可说的同时，她在心里又给这个男人打了一个标签：没有职业道德。 杨泽突然问：“你对左主任是怎么安排的？” 周莱的嘴角扯了扯：这就是有求于人的痛苦了啊，这个男人把手伸到总经理的人事权上了。 她笑问：“你的意见是什么？” “先声明，你们的私事与我无关。”杨泽说：“我不知道你给他开的什么条件，但如果你要在厂里放一个电话接线员，负责每个月写一份工作报告的办公室秘书，我劝你最好不要开太高的薪水。” 周莱若有所思的问：“你觉得他不能胜任茶厂办公室主任的职务？” 杨泽很坦率的说：“我不评价任何人的行为，只是就事论事。 我和他在厂里一起住了一个星期，除了去街上买零食，我没见他出过厂区。 我不认为一个宅男能坐稳那个位置。” 至于周莱和左明亮私底下有没有关系，他一点都不好奇。 周莱不置可否，转而问道：“李店长她们为什么叫你老师？” 杨泽笑了笑：“发廊里给人剪头发的不也是托尼老师吗？两者没什么区别。” 周莱白了他一眼，再问：“你离婚的事情办好了吗？” 杨泽置若罔闻的样子，说明已经离了。 周莱眼珠子一转，忽然问：“我有个朋友，今年二十九岁，肤白貌美大长腿，有钱有颜不任性。 她想让你当她老公，你愿不愿意？” 杨泽想完了事情，定定的看向周莱：“让我当她老公的原因是什么？我的好处是什么？” 周莱愣了愣，晚上回家得问问。 这个问题很严肃，毕竟她的那个计划，说不定可以落在唯利是图的杨泽身上。 她想了想，竟然说道:“我和左明亮没有除了工作以外的关系。” 杨泽瞟了眼突然害羞的美女，心说从你站立的姿态和眉眼，可以看得出来你还是黄花闺女。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16章 彩票中大奖 杨泽觉得周莱这个女人很奇怪，说公事的时候总喜欢夹杂着私事。 周莱觉得杨泽这个男人很危险，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和野心。 可她现在又不得不用他，此时此刻她已经是骑虎难下。 至于左明亮，不管是谈吐还是学识还有学历，以及在体制里待过的经历，哪样都比杨泽强。 能考进体制的大部分人，都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就像她的求学之路一样。 杨泽是比左明亮长得高一点，帅一点，嘴巴能说会道，可他利用公司的平台替他自己收买人心，利用茶农为他赚取利益，还为了几万块和发妻离婚，和左明亮相比，还是杨泽更恶心一些。 她突然不想再跟他同乘一辆车了。 车上的气氛骤然变冷。 杨泽察觉到了，却不知道她情绪反复的原因。 他看了眼副驾，她脸上嫌弃又恼怒的表情，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从小在被歧视中长大，他对人心很敏感。 他把车停在路边，双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又揉了揉眉心。 刚才的那一眼，让他看到了一个白色的画面。 周莱皱眉问：“干嘛停车？你不是要赶着去总店吗？” 杨泽看向窗外，问道：“你有朋友吗？可以无话不说，可以说心事的那种。” “我当然有啊。”周莱奇怪的问：“难道你没有吗？” 杨泽低头想了片刻，自嘲的笑笑。 他真的没有，曾经有过的，现在没有了。 “你很幸运。”杨泽说。 周莱客气的说了句谢谢，意有所指的说：“我觉得大多数人身上的不幸，其实是自己找的。” 他觉得她说的对。 他的工作，爱人，所有做过的选择，都是他自找的。 原本快进入工作状态的成年人，忽然又被青少年时的不安情绪左右。 世人都说男人三十而立，他不但没能立住，反而连家也没有了。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又装成那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 他让周莱在车上等。 他穿过马路，走进一家彩票站，把他的坏心情连同那张最后的20元纸币，一起捐给某位主任。 换回一注机选十倍的双色球。 全是连号，没有中大奖的可能。 回到车上一直到总店的途中，他和周莱没有说话。 在茶叶店里和各地店长开完视频会，他先跑到广告公司去找人设计旅游节邀请函，又跑到省报社和电视台，邀请他们去茶园采风。 等到他把省城三家直营店跑完一遍，和店长们询问过顾客反馈，又旁听了几通电话销售过程后，再回公司宿舍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总店里还有一桌常来的茶客，一边喝茶一边在聊天。 杨泽还没进门就听见有个大胖子怒不可遏的声音：“这种连号一到奖池积累过亿就会出现一次，然后把奖池清空！主任真他妈的把我们老彩民当傻子吗？” 杨泽好奇的问李燕来:“胖哥怎么又炸了？” 李燕来说:“胖哥今天这期彩票花了十万！奔着大奖去的，结果省城有人中了十注头奖，可惜却不是他。” 杨泽心里一颤，拿出手机边爬楼边查看开奖结果。 对完数字后，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杨泽把他的坏运气捐出去，却给他带来了好运。 第二天是周五。 早上 杨泽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脸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打车的时候差点被司机拒载。 到了省福彩中心附近，他又鬼鬼祟祟的下车，选择步行去兑奖。 接下来验票、采访、出兑奖单、开税票、领支票、去隔壁银行贵宾室兑奖，全程一个半小时结束。 在工作人员询问他购买过程和是否捐款时，他一言不发。 不是他吝啬或者没有爱心，而是有些捐款他是真心不想。 直到又回到茶叶店熟悉的环境里，他终于回过神来：他这不是在做梦。 单注奖金784万，他中了十注。 税后6272万，这就是他现在所拥有的财富。 从昨晚查询开奖号码到整个兑奖流程，他整个人都是飘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许许多多的杂念缠绕在他心头：辞职回家躺平，赎回房子，花钱把那个曾经的家买回来，再去买一套大房子，剩下的钱一部分存着，拿一部分去创业。 为了儿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他愿意和吴敏再试试，看能不能把日子过下去。 可是想到那四个消失的安全套，这个念头就此作罢。 他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杨大郎，又或者在同房的时候变成施虐狂。 倒是可以试试看，能不能从吴敏手中买回儿子的抚养权。 李燕来发现杨泽今天很不对劲，她忙了一上午，他却一直在笑一直在走神。 中午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老师，你在笑什么呢？” 杨泽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周总今天早上带着茶厂的左主任去江南考察学习了。” 李燕来噗呲一笑：“这确实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某些人最好别回来了。” 那天杨泽一回来，在周莱办公室和公司重新签约的时候，李燕来刚好去财务部提交报销单。 她偶然看到上个月的工资表上，杨泽名字后面那刺眼的3500元。 她问出纳：“玲姐，我老师工资这么低的吗？” 玲姐没好气的说：“我工资也低啊，你怎么不问问我？” 李燕来急忙笑着给她捶肩赔罪，玲姐被哄得气顺了，又说：“我要是再告诉你一件事，你肯定得气死！” 李燕来笑嘻嘻的说：“你说吧，我要是没被你气死，我肯定请你吃饭。” 玲姐伸出两个手指头挑挑眉：“两顿小龙虾？” 李燕来笑着点头：“行！等活动结束请你吃四顿大螃蟹都没问题！哎呀你快说吧我的姐，你自己都要憋坏了！” 玲姐张望了一番，让李燕来伸耳去听：“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那个茶厂的左明亮年薪十五万。” 李燕来顿时就怒了：“他凭什么！？” 她老师累死累活忙里忙外到处出差的，一个月3500！ 一个上任快一个月一件正事没干过，光耍官威给人添乱的茶厂办公室主任年薪十五万！ “嘿！你小点声。”玲姐拽了拽李燕来：“他们通电话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大小姐要把刚才我说的那个人培养出来当厂长，说不定以后…” 李燕来心里一惊：“以后啥？姐，你别说话说一半啊！” 玲姐把双手拇指对在一起，冲李燕来挑了挑眉：“懂了吧？” 李燕来觉得不可能：“周总怎么可能会喜欢…” 玲姐一副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大小姐可没谈过恋爱，又怎么能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杨泽不是说过吗？不经历几个人渣，怎么能随随便便当妈。” 李燕来顿时无语，又气又无奈。 心想周总是眼瞎啊还是缺心眼，那个左明亮有哪点比得过我老师？ 噢，还真有。 老师已经结婚有孩子了。 不然… 哼哼！ 第17章 那些被牺牲的呢? 杨泽拍了拍李燕来的脑门： “刚还问我笑什么，你现在又在想什么？” 李燕来摇头叹息：“老师，你要是还没结婚该多好。” “说什么傻话。”杨泽说道：“我儿子都快上幼儿园了。” “唉，可惜就是可惜。”李燕来叹气：“不然你要是追周总，全公司上下所有的姐妹都支持你。到时候就算董事长反对也没用！哼！” 杨泽又拍了她一脑门：“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 人家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被她听到你还想不想好好干了？” 李燕来皱着鼻子冷哼一声：“对人对事不公平还不让人说了。” “哪个宇宙里有绝对公平的世界？你告诉我我好投胎过去。”杨泽笑道：“遇到过不去的事，自己想开点，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如果最后实在过不去，那就让别人过不去好了。” 李燕来深感同意：“对，就像董事长以前说的那样：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杨泽问：“董事长最近有没有来过？” 李燕来说：“你上次走的第二天，他来店里坐了半个小时。给老厂长打了个电话，皱着眉头走的。” 杨泽皱眉，想起一些事，问道：“你知道董事长是什么时候创业的吗？” 李燕来伸手摸了摸她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杨泽的额头：“老师你是不是生病了？整个集团谁不知道董事长三十岁那年才跑来黔阳城创业？” 她忽然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问：“老师，你要创业吗？回去还是在这里？” 李燕来灵动的大眼睛，把心思不定的杨泽瞬间又拉回现实。 她的眼神和某位故人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何其相似。 如果他走了，茶业公司撑不过今年就会解散或者出售，茶园很快便会被茶农们铲掉，种植上经济适用林。 还是那个原因，茶业公司只是集团公司整个链条上的一个点。 集团公司会把茶业公司值钱的产业全部出售回笼资金，投入到那个超级大项目的无底洞之中。 从集团管理层的角度而言，他们只需要留下茶厂的几个老员工，生产出能满足集团人情往来的茶叶便够了。 即便是亏损了，那些工资表里的人也不差每个月那点钱。 他佩服管理层的野心，他在梦里知道那个大项目最终也取得了成功。 可在此期间被牺牲掉的，又得有多少人？ 他的脑海里又飘过一张张戴着口罩的脸。 于是，杨泽真的被李燕来说中了。 他留了五百万当备用金，把其余5700多万放进股票市场的当天，他真的病了。 先是整夜不停的呕吐，再连着四天的高烧，再加上白天到处奔波，晚上撑不住了才去医院打点滴。 杨泽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个星期内从80公斤瘦到70公斤。 这让他以为那笔天降横财是他的福星，就不应该拿去投资。 在他生病期间，就连沈玉也从茶厂小镇跑到省城来看过他，更别提李燕来这些姑娘们有多心疼。 李燕来的老公田园某天晚上送杨泽去医院吊瓶，回到家之后一脸喜悦的和她说： 我听见老杨和人打电话，说他离婚了，咨询怎么样才能争回孩子的抚养权。 李燕来眼前一亮:可以给老师介绍对象了啊哈哈哈哈！ 得先拉个群，把各地的店长姐妹们都拉进来！ …… 就在茶厂开工生产春茶，各地销售部门往总公司账上补够五百万之后，周大小姐结束江南的考察之旅，回到黔阳城。 周莱提着大包小包的走进茶叶店，问李燕来：“李店长，杨助理呢？” 店员们齐齐停下手头工作，行礼问候：“周总好。” 李燕来瞟了一眼周莱带来的购物袋，淡淡说道：“杨助理今天早上被沈主任的老公接回茶厂了。” 她心里很气:你们把所有该你自己做的事扔给我老师，连他生病了你也不知道，他把活都干完了你们旅游回来了。 要不是教养所在，她真的很想骂脏话。 周莱不以为意，随口问道：“怎么是王小虎来接他？我不是给他配车了吗？” “他哪里还能开得了车。”李燕来皮笑肉不笑的说：“茶厂镇的乡亲们听说杨助理生病一直没好，担心他死在城里被火化了，所以提前来接他回茶园下葬来着。” 周莱被李燕来带刺的小嘴这么一扎，终于感到了疼。 她看了眼那一大堆她带来的购物袋，做贼心虚的打电话给杨泽。 只响了两声便接通了。 杨泽问：“周总，有什么事吗？” 周莱听着电话那头的咳嗽声，以及那道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的嗓音，微微有些心疼。 杨泽又说：“周总？你要是没事我先挂了，我还在等一个重要电话。” 周莱回过神，说：“没事，我刚来茶叶店，听说你病了，给你打电话问问。” “周总再见。” 被杨泽粗暴的挂断电话，周莱眉头微拧，却见李燕来把路虎的钥匙递过来： “周总，杨助理让我等您回来以后把车还给您，油已经加满了。” 周莱皱眉问：“他病了多久了？” 李燕来想了想：“春分过后第二天晚上到今天，第十天。” 周莱问：“什么病这么久？” 李燕来带着职业微笑转述了一段话：“忧思过度导致心肺郁结高烧不退，长期饮食和作息时间紊乱导致的营养不良和失眠多梦，正逢高原倒春寒，生了病还到处跑导致的咳血。” 周莱微微一怔，他病得这么严重，可是却连话都没和她说一声。 把她当成什么了？恶霸地主吗？亏她还为了他的婚事特地跑了一趟江南。 周莱抓起手包，指了指购物袋：“这些旗袍是给你们买的，你们挑一挑选两件，回头我订做一批给你们换工作服。” 说完没等李燕来答话，拿着车钥匙跑到路边找到车，急匆匆的出城。 两个小时的高速公路和一个小时的山区国道，周莱到小镇上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茶厂烘干机的轰鸣声远远可闻，茶农们运送茶叶的三轮车在茶厂外堵了一整条街。 周莱把车停在镇卫生院门口，挎着包大步流星的穿过狭小的街道，走了十多分钟才走到茶厂。 她所经过的地方，茶农们只觉得这个城里的姑娘好像有什么大病，天快黑了还戴着个大墨镜。 你以为你是王导演啊？ 第18章 要以身相许吗? 周莱一进到茶厂，就看见被茶农们围在中间的那个男人。 排队给茶青称重的山民们抽着劣质的香烟，让身处烟雾缭绕之中的杨泽好像一尊被人供奉的佛像。 让她更为气愤的，则是她才离开了十来天时间，他竟已变成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她和闺蜜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挡箭牌，可不能就这么挂了。 杨泽似有所感，视线从人群里穿过，落在一脸阴沉的周莱身上。 他把手上的纸巾揉成一团，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周莱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过去，用手扒开人群，走到靠在风景树树干上的杨泽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才十几天没见，他竟瘦成了一条竹竿，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嘴唇毫无血色。 她的心脏忽然被人握在手心里，捏得很疼。 杨泽见她面沉如水，笑着朝茶农们摆摆手：“明天我再跟你们说说，到时候怎么接待城里游客的事。 大家先散了，我们老板找我还有事。” 等人都散了，他才用手撑着树干慢慢直起身子，挺直了腰，缓缓的朝会议室走去。 周莱跟在他身后，风景树到办公室五十多米的距离，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个在农业厅办公楼里跑出一道残影的杨泽，和现在眼前这个杨泽相比，似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这个杨泽一进到办公室，挺直的身形就忽然在她眼前塌了下去。 他就连想坐到椅子上，还得伸手扶着椅背借力，才能慢慢的绕过去。 周莱走进门，反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长腿一踮直接坐在会议桌上。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 杨泽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大口又盖好，周莱闻到了浓浓的中药味。 杨泽瞟了一眼贴在自己膝盖上的那条纤细小腿，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和身上一尘不染的上司拉开距离。 他的视线落在桌面的某处，集中精神汇报工作：“公司现在账上有五百万，可以撑过这两个月了。茶厂这边春茶生产到现在一切正常，茶青款要到八月中旬才用支付。 所以接下来需要开支的大头，只有员工的工资提成，还有产品包装这两大项。 我已经和承接旅游节活动的广告公司谈好了，活动结束后我们先支付一半的三十万，剩下的可以到年底再结算。 还有再过几天清明节，沈主任已经提前安排好生产工人轮班休。 我看过…” 嘴巴突然被两片温润的红唇给堵住，脖子被两条柔软的手臂给圈住。 杨泽愣了一瞬，双手在会议桌上猛的一推，直接连人带椅子向后倒。 哐啷！ 他整个人摔在地上，浑身的骨头都要断了。 用尽全身力气想把趴在胸口的神经病给推开，却推不动。 这疯婆娘有病啊！ 周莱柔软的身子趴在他身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瞳孔。 对视了两秒，杨泽平静的问：“会议室的窗户玻璃是透明的，外面的人可以看得到。 还有，我十天没洗澡了，身上估计能搓下两斤泥来。 所以周总，你确定你要在这里，用你自己的身体来慰劳我吗？” 周莱不为所动，似乎要从他的眼睛里，获得困扰她许久的、那些关于他的问题的答案。 从李燕来话中带刺的种种言语，再到电话里沙哑的咳嗽声，一路上她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时而觉得李燕来是为了她的老师打抱不平而夸大其词，时而又觉得这是杨泽为了稳固他在公司里的人心地位，而使出的苦肉计。 可是从见到她，再到进入办公室，他竟然一个招呼都没打，一句废话也没说，就公事公办的向她汇报工作。 他对她竟然没有一丝男女之情。 一向骄傲好强的周莱，突然就沦陷了。 她觉得找对人了。 “杨泽，如果这是你的苦肉计，那你赢了。” 杨泽瞬间破防：“你神经病啊！起开！别压着我！” 周莱双手揪住杨泽的领口，大声的说：“你说得对，我就是神经病！我他妈还是个突然莫名其妙就爱上你的神经病！” 杨泽全身又疼又病得厉害，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对这个疯婆娘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就在周莱失去理智又要强吻杨泽的一瞬间。 会议室的对开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冲进来一条劝架的沈玉： “周总！就算你要揍他也得等他病好了再动手啊！” 两分钟后。 周莱独自站在会议室门口，尴尬的目送沈玉骑车送杨泽去卫生院。 她本来要亲自带他去的，可是沈玉今天骑来厂里的竟然不是电动车。 弯梁摩托车，她不会骑。 一想到沈玉也不会开车，她心里才舒服了些。 再想到今晚可以有一整个晚上盘问审问躺在病床上的杨泽，她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她穿戴上头套口罩，套上鞋套围上围裙，走进生产车间，从烘干厂房一路慢慢走到包装车间。 每个人都很忙碌，不管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每个人都专注的在干自己的活，没有一个人和她打招呼。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她们还没有吃晚饭。 因为机器离不开人，哪怕出一点点小差错，今天下午收购的茶青就全都废了。 她见到了那个被她解除合同的修理师傅，他刚从一台机子下方钻出来，见到她没认出来她是大老板。 但从她脖子上的肤色来看，一眼就能认出来她是城里人。 能进入车间的城里人要么是老板要么是股东，要么是哪个单位的领导，所以修理师傅也没打招呼。 周莱出了厂房，又绕去放产品包装的仓库，检验室，成品、半成品仓库… 她甚至还去杨泽的宿舍里转了一圈，里面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她忽然想起还在会议室角落里放着的行李箱。 她去江南玩了将近半个月，杨泽竟然今天才回茶厂？ 她去了助理办公室，伸手一推，门就开了，办公桌子上一尘不染，想来是沈玉她们每天都进来打扫卫生。 她下楼的时候，见到给厂里做饭的食堂大妈。 她从来没在厂里吃过饭，可杨泽每年至少有半年时间，是在厂里食堂吃的。 她忽然也想尝尝。 沈玉带着婶婶们进到食堂，见到周莱坐在那里一边吃饭一边和蔡大妈笑着聊天，竟然都愣住了。 大小姐跟我们吃一样的？？？ 每张疲惫的脸上和眼神里，浮现出了一丝喜悦和认同。 “阿泽最喜欢吃的是豆芽豆腐花生还有回锅肉，他饭量大，忙的时候，你现在用的小碗他两口就扒光了。 小沈最喜欢吃的是四季豆和…” 周莱发现蔡大妈人真的很好，她记得住厂里每个人的口味，轮着给这些忙起来就停不下来的女工们补充营养。 可是她是看过财报的，厂里的伙食费少得可怜：平均每天按照二十个人的分量准备，伙食费却只有三千块钱一个月。 她突然想起李燕来说的杨泽长期营养不良。 她虽然不是恶霸地主，可她爹是最大的那个。 如果…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 第19章 疯批女人大乱斗 沈玉是个没心没肺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边扒饭边问周莱： “周总，晚上你是回城还是去我家住？” 一转眼她就忘了，一个小时前她还像只老鹰一样，把趴在杨泽身上要打人的大小姐，像抓小鸡一样拎起来随手扔到一边的场景… 虽然周莱身高一米七，可哪里是每天劳作的沈玉的对手。 沈玉上手一拎就知道大小姐的体重绝对没到一百斤。 应该是九十七斤三两左右。 “今晚我住…”周莱想了想，转移话题问：“杨泽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应该死不了。”沈玉说：“我刚把他送到卫生院门口他就把我撵回来了，说我和他必须留一个在厂里看着，不然出事了没人在。” 周莱有些无语：死不了？这是什么神仙友情？ 她不放心。 十分钟后她经过一番打听，坐在杨泽的病床面前。 她的额头上还冒着汗，在学校时她就是长跑健将。 她抬头看了看还剩大半瓶的药水，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那张沉睡中的脸。 杨泽的眉毛很浓，睫毛很长，瘦下来之后竟然长得还挺帅。 周莱的视线落在他嘴唇上，那处她刚才咬出来的血痕。 她突然觉得杨泽说得对，自己就是一个神经病。 明明很厌恶他很嫌弃他，明明在来茶厂的一路上还对他满心的猜疑。 可见到他拖着病体忍着疼痛，被烟雾包围却还在为旅游节的事操心，她就很想把那些茶农们赶走，跟他说旅游节咱们不办了。 进到会议室时，他喝着又难闻又苦的中药，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放下茶杯就开始公事公办的向她汇报工作。 那一刻，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听他在说的什么内容，她心里想的是：杨泽，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近人情吗？ 他把腿挪开的时候，她心里想的是：杨泽，原来你是嫌弃我，所以才把车还我，还和我公事公办，再拉开距离。 所以她很愤怒。 可当他条理分明的，用嘶哑的声音说出每一件工作成果，每一个数据时，她的愤怒又变成了愧疚。 她以考察的名义在外面游山玩水，可这个男人却拖着病体，在为了这个她爸和她妈当年一起创办的公司四处奔波。 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想起最近一直梦到的画面，心里一阵阵的疼。 那个在梦里一直背对着她的男人，和眼前病床上的人渐渐重合。 想到那位大美人提出的条件，她的呼吸忽然变重:真的要让他也加入进来吗？我和她之间再掺和进来一个男人？ 她还在纠结，可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她没听过那首曲子，节奏很缓慢的和弦。 她急忙伸手往杨泽身上摸，在他的裤兜里摸到了。 备注吴敏。 他的前妻。 理智告诉她，这个电话她不应该接。 可她接了，只是因为怕铃声把他吵醒。 吴敏在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时，按下了电话录音。 吴敏问：“我老公呢？他的电话怎么在你手上？” 周莱说：“你前夫么？他在我边上睡着了。” 吴敏问：“你是谁？” 周莱反问：“他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你说呢？” 吴敏直接说明来意：“你告诉他，我已经查到他账户里有五百多万了！如果他不分给我一半，那就法庭见！” 五百多万？ 周莱有些愣住，回头看向杨泽，却正好迎上他淡漠的视线。 病房里很安静，吴敏说话很大声，杨泽听力和视力都很好。 所以他听见了吴敏说的话，也看见了周莱恶作剧般的小表情。 “他的前妻，我和你说喔。”周莱迎着杨泽的目光，一字一句的对吴敏发起进攻：“你一分钱也别想从我男朋友手上拿走。” 杨泽无奈摇头，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那边是沦为赌徒般的前妻，他儿子的母亲。 这边是个人身价近百亿的富豪的独生女，还是一个神经病。 哪个他都得罪不起，也懒得得罪。 吴敏质问：“你男朋友又怎样？我给他生了儿子，你给过他什么？ 我把最好的青春和全部的爱给过他，你给过他什么？” 下一秒，吴敏就发现她惹错了人。 “你还知道是给过啊，意思不就是又收回去咯？”周莱嘲讽的说：“我把我从娘胎里带来的那层膜给了他，你呢？你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你的那层膜还在吗？” 吴敏气急败坏：“有膜了不起吗？街边随便找个小摊就能贴一张！” “膜贴得再多再好，也掩盖不住被摔烂的屏幕啊。”周莱邪笑得像个女流氓，说:“ 你知不知道，我家杨泽喜欢走的是我的曲径通幽，而不是你的那条通天大道哟！” 吴敏彻底破防:“通天大道也是被他开辟出来的，别的车没有他开…卧槽！差点上你的当！” 周莱冷哼，继续落井下石:“被你强制驱逐的小天使，难道也是他的？” 两个非正常女人通过一部属于杨泽的手机，进行了一场有关伦理道德和法律法规的激烈辩论。 杨泽全程旁听，神情平静得就像一个旁观者。 就好像她们话题里所说的那个男人不是他一样。 即便周莱落入吴敏的语言陷阱，即便他猜到吴敏身边肯定坐着刘佳琪律师，即便他能肯定吴敏在录音保存证据，他也没有参与到其中的意愿。 他既没提醒周莱，也没想过要把手机抢过来挂断或者辩解。 言语的争论在此时此地此刻毫无意义，他已经能想到，很快他就会被吴敏告上法庭。 理由很有可能是怀疑他在婚姻存续期内，隐匿或者转移夫妻共同财产。 所有的话在那个场合那个时间说，才有意义。 周莱的无中生有给他带来了麻烦，却也让他找到了把儿子的抚养权拿回来的办法。 他只需要证明他的财产是离婚后的合法收入，转身再上法庭打抚养权官司就可以。 律师会去替他调查吴敏的财产状况，职业，人际关系。 可是那需要很大一笔钱。 单是近三万的诉讼费用，吴敏就拿不出来， 500万的争议财产，要付的律师费至少是5万。 结果还是都得由他来出，他不会跟钱过不去。 过来查房的卫生院值班护士救了他的钱： “你们打电话小点声！别把卫生院不当医院！” 周莱起身给护士让位置，正想拿着手机出去继续交战，却被杨泽叫住： “都别闹了好吗？清明节就要到了，你想要带着孩子每年这时候给我上坟？” 前半句他是对两个疯了的女人说的，后半句是他对吴敏说的。 周莱掌握通话主动权，她对吴敏说：“我家杨泽叫我乖，我听他的，再见。” 挂完电话，她本来想顺手把吴敏的手机号拉进黑名单，却发现他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上锁了。 上次她检查他手机里的公司资料，以及他以前每次使用手机的时候，明明就没有上锁。 他是在防着我？ 还是回去之后防着他的前妻？ 还是防着这个世界？ 第20章 来历不明 吴敏再一次打进电话，周莱按下强制关机，把杨泽的手机随手塞进她的提包里。 强势替他保管。 护士又给挂上一满瓶药水。 杨泽等护士走了之后，不堪重负的闭上眼睛。 周莱抿着唇，回想着吴敏跟她辩论的那些话，才忽然发现她有些上头了。 她根本不了解杨泽。 她还不懂，恋爱就是一场高烧，而思念却会变成好不了的咳。 就像是输完液之后，杨泽又突然咳嗽不止。 周莱连夜把他拖去盘云城的医院救治，第二天早上，他的身体检查结果一出来，确诊肺炎。 周莱又把他从盘云城拖到黔阳城，住进她家开的医院里。 她虽然不能24小时亲自照顾他，但能让他在这个城市里得到最好的照顾。 于是在住进这家医院的第四天，杨泽见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在他的病房里出现的访客。 一个身着略显陈旧、面料普通的衣服，国字脸的中年男子。 力工集团占股比例高达90％的大股东，也是那个坐在董事长位置上的男人。 杨泽从病床上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打招呼：“董事长。” 周南打量了一眼神情憔悴的杨泽，然后看向站在床边垂头躲避他视线的女儿，严厉的表达不满： “在全年最忙碌的时候为了儿女私情，弃公司几百号人的生计于不顾，这是哪位导师教你的？” 周莱想辩解：“爸，我…” 周南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你先出去，我和小杨说两句话。” 周莱惴惴不安的出门，贴在墙后偷听。 周南言而有信，说两句话就两句话。 周南：“我查过你的底，你是个人才。” 杨泽：“意料之中。” 周南：“你们不合适，做同事可以。” 杨泽：“懂。” 周南递出一张空白支票，杨泽伸手推回，平静拒绝：“无功不受禄。” 这句话让周南又打量了他两眼，把空白支票换成了一张烫金名片。 传说中凭借这样一张名片，可以不用预约直接去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名片。 周莱在病房外，从周南的秘书手里接过一份厚厚的文件。 她快速的看了一遍：除了18-24岁这个时间段之外，杨泽二十四年的人生经历，以及他父母、吴敏等等和他关系密切的人，他们的资料全部在她手上。 事实证明在绝对的财富面前，只有绝对的权力才能做到一直稳占上风。 周南走出病房，站在女儿面前时，表情凝重，眼神严厉又复杂。 作为一位开明的父亲，他对女儿恋爱对象的性别都不介意，自然也不会反对周莱与一位离过婚且有孩子的男人交往。 让他察觉到某种危险的，恰好是杨泽语焉不详查不出来的那六年人生经历。 杨泽简历上的安保公司并不存在，所以他从十八岁到二十四岁期间的人生经历，除了他自己，外人无从得知。 首先可以确定，他没有任何犯罪记录。 在龙国，能让自己的行踪轨迹消失在人海的只有两种人，恰好这两种人都行走在黑暗之中。 又恰好，这两种人的手上全年淌血。 区别是第一种人眼中只有龙国的敌人，第二种人的眼里只有任务目标。 前者是龙国的守护神灵，后者是人间的孤魂野鬼。 父女俩对视片刻，周莱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说：“谢谢爸爸。” 你知道我不了解他，所以才把他的资料都给我，我懂。 老父亲的表情很无奈：“你再不把手机还给他，你张爷爷就要飞过来找你了。” 周莱愣了愣，随即喜道：“好啊好啊，那他可以多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了。” 老父亲自有老父亲的傲娇：“整天正经事不做！让你去管理子公司，你把自己管没了，出息！” 从小到大的斗争经验，让周莱面对老父亲的傲娇时反应极快：“您这话说的，为什么就不是我给您拐回来一个？” 周南冷哼一声，朝站到远处的秘书招招手。 秘书的速度堪比亚洲飞人。 周南把当天早上收到的两份融资说明书拍到周莱手中：“让他选一个，要是赚了，茶业公司送给你们，要是亏了让他滚蛋。” 周莱光看封皮就知道老周这是强人所难，不太确定的问道：“您觉得他是看得懂这种东西的人？” 周南迈步就走：“看不懂就靠直觉猜，明天上午给我结果。” 杨泽终于从周莱手里拿过他被拐走的手机，开机过程中，他看了眼周莱左右各拿一份的那两份融资说明书。 周莱说：“我爸让你在这两个投资项目里选一个，明天给他结果。” 她左手拿的是一个名为难看的视频网站的融资说明，右手拿的是一个名为颤音的短视频社交软件。 杨泽说：“右边那份。” 他在梦里没见过难看这么个视频网站。 颤音倒是随处可见，那些扭腰摆臀的长腿大波浪，他多看了几眼。 周莱没想到他不是看不懂，他甚至连看都懒得看！ 她不得不把话说得严重点：“要是亏了我和你得一起滚蛋，要是赚了茶业公司是我的嫁妆。” 杨泽开机先打开邮件，自动忽略她话里的嫁妆两个字，头也不抬：“就右边那份。” 周莱问：“为什么？” “男左女右。”杨泽随口胡扯：“所以选你右手拿的那份。” 周莱觉得他太儿戏，把两份文件互换了一只手：“现在呢？还选右边的吗？” 杨泽看着近几天的直营店报表，抬眼看了看：“左边那份。” 周莱噗呲一笑：“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左尊右卑你没听说过吗？”杨泽说道：“龙国历代以来都是左边为尊。” 周莱气得嘴角直抽抽：“这就是你的直觉吗？” 杨泽机械的点头，给广告公司打电话：“陈总不好意思，前两天我手机被水泡了，你们那边物料都准备好了吗？” 陈总：“都备齐了，什么时候下去安装？把十几吨重的不锈钢搬上悬崖峭壁可不容易。” 杨泽说：“那就明天早上安装吧，你的人到了镇上你再给我打电话，我找人带他们去看施工地点，干活的时候一定要保证安全。” 周莱见杨泽开始忙，拉来软椅往上面一坐，在病房里玩起转圈圈，她顺手拍下颤音的融资说明书封皮发给周南的秘书： 已经选好了。 周南秘书：你们不再考虑考虑？这份至少需要投资2500万美金，另一份只需要投资2000万龙币。 周莱：他两次都选了这份，我相信他的直觉。 她心说:我也相信我的直觉。 第21章 杨泽，你敢闪婚吗? 周南秘书：董事长让你问问他，不选2000万龙币的那份，理由是什么？ 周莱问杨泽：“我爸问你拒绝难看视频的理由。” 杨泽抬头看了看，心说这姑娘今天怎么更暧昧了。 怕杨泽再胡说八道，周莱急忙把两个融资项目需要投资的金额说给他听，没想到他听完之后还是胡说八道： “一个视频网站公司只需要2000万融资，要么说明他们是广撒网多捞鱼的骗子，要么就说明他们已经连工资也发不出来。” 周莱低头打字，把杨泽的话一字不落的如实转述给周南秘书。 她再抬头时，却见杨泽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双手搓了搓脸。 她把软椅滑向病床，敏感的问：“怎么啦？你前妻又找你了？” 杨泽烦躁的说：“把烟给我。” 一个住院的肺炎患者伸手要烟，一个名校毕业的高级知识分子竟然敢给！ 周莱不情不愿的从她兜里掏出烟盒：“今天只能抽这一支喔。” 她说话的语态让杨泽心里微微一疼，摇头说不要了。 装成柔柔弱弱，时不时的撒娇，吴敏当初也是这么追他的。 周莱把烟盒放在床头，拿起某些人的资料细看起来。 病房里陷入沉默。 片刻后。 周莱问：“杨泽，你想知道为什么刘佳琪一直掺和你们之间的事吗？” 杨泽问：“为什么？” 周莱说：“她急需要用钱，她男朋友上个月犯了事，不赔够钱对方不愿意和解。” 杨泽苦笑摇头：“原来如此。” 周莱又说：“你前丈母娘前天下午给你前妻转了五万块钱。” 前，前，前，钱。 听在杨泽耳中，都是钱钱钱钱。 所以吴敏从柳君手中拿走了五万，今天早上，也就是星期一一大早就把起诉书提交到了当地法院。 他给的补偿金她不拿去还贷款，反而去告他？ 就挺棒。 周莱看到一条医疗记录，有些诧异又有些迟疑：去年五月，吴敏中断了一次妊娠反应，孕期五周。 她那天随口胡说刺激吴敏的话，竟然一语中的！ 如果孩子不是杨泽的，他会很难过吧？ 如果孩子是杨泽的，他会更难过吧？ 不如先问问到底是不是他的。 周莱不动声色的试探：“对不起啊，我害得你今年都没办法回去做清明。” 杨泽心思在别处，想也没想的说：“你最好习惯这份工作，每年三月底到五月初是厂里最忙的时候。 我今年已经第四年了，清明只放一天假，距离太远我也回不去。” 周莱不再作声，慢慢的翻着杨泽和他家人的全部资料，忽然问：“杨泽，你敢闪婚吗？” 杨泽不想搭理这个疯婆娘，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伤口还流着血，怎么可能就忘了疼？ 周莱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朋友吗？只要你愿意，她随时可以和你结婚。” 杨泽很无语，心想疯婆娘的朋友还能是什么正常人吗？ 周莱把鞋子一脱，直接跳上病床，钻进被子里，面对面的侧躺在他身旁：“我朋友不介意你结过婚，也不介意你有儿子。” 杨泽被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勾得有些心神不宁，嘴上冷笑：“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莱伸出双手把杨泽的脑袋固定住，直视他的眼睛：“她要和你闪婚，她要嫁给你！” 近在咫尺的红唇，迫使男人闭上眼睛。 周莱是小姑娘，所以她不懂，闪婚再闪离的概率超过99％。 杨泽在结婚前曾经特别留意过婚姻相关的数据，导致他曾经疑似婚前恐惧。 周莱贴在他的耳边，魅惑的问：“杨泽，你回答我，你敢不敢和我朋友闪婚？” 杨泽沙哑的说：“周姑娘，我是一个刚离婚，还要把儿子带在身边的男人。 我没心思和你们玩游戏。 请你们高抬贵手。” 周莱双手手指扒开他的眼皮，说：“那又怎么样？你还是单身啊。” “母胎单身和离异单身是两回事！”杨泽冷笑：“别天真了，说和做是两回事。 你…” 下一刻，杨泽突然就呆住了！ 我特么！ 国外留学回来的姑娘路子这么野的吗！？ 这里是病房！老子特么还是病人！ 你怎么敢抓住我的把柄不放的啊！ 你知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不随意肌来着？ 他抓住周莱在他身上作怪的手，深呼吸之后说：“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难怪你前妻说通天大道也是你开出来的。”周莱似乎对某件事物很满意，眨着眼睛说：“说和做是两回事，不是你说的么？我爱上你了，要和你做出来啊。” “你没事吧？”杨泽不可思议的大喘气:“你朋友要和我闪婚！你却要和我上床？” 周莱手上不停继续作弄，说：“我得先帮她验验货的呀。” 杨泽强忍着被人抓住把柄的愤怒，无能威胁：“你别后悔。” 周莱侧过脸看向病房门口，伸手绕到背后，一边解开扣子一边问：“不关门吗？这么刺激的吗？” 杨泽心思急转，试图分散注意力来抑制升腾的小火苗。 这个疯婆娘对他前后的态度仿佛冰火两重天，如果不是有什么阴谋，那就肯定是被什么人给下了降头。 冰火两重天？ 老子特么怎么会想到这个！ 在丧失理智之前，杨泽逃也似的翻身下床，光着脚走向门口。 把门关上。 周莱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背后，愣了下后急忙跳下床，捡起他的拖鞋开门追了出去： “杨泽！你好歹把鞋子穿上再出去浪啊！外面下雨冷！” 杨泽：“莫挨老子！老子宁愿被冻死也不愿意被你个瓜婆娘折磨死！” … 男女对抗赛打到第三天，杨泽妥协了。 尽管黄历上说今天只适合洗澡，可是他却想跳进黄果树瀑布里把自己淹死！ 一个被下了降头的疯婆娘不知道吃了多少恋爱脑，不知道学了多少种刑讯逼供的手段，都没有让他屈服。 可后来，高智商的工商管理学硕士周某，使用她大小姐的特权，在某天晚上支开了整层楼的值班医生护士，躺在他身旁脱得精光，拿出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黄瓜作为凶器，竟然要当着他的面自己捅自己！ 你不知道会血流不止的吗！？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看着她脸上那副毫不犹豫即将英勇赴死的决绝表情，劈手夺过那根黄瓜拍在手上，把它变成拍黄瓜。 岂料周莱准备充足，把挎包打开，倒出一大堆自残用的食材。 周莱说：“你喜欢吃拍黄瓜啊？那你慢慢吃。” 周莱问：“你喜欢吃香蕉啊？好吃吗？” 周莱惊呼：“卧槽！杨泽你好变态啊！生茄子你都吃得下去！爱死你了！” 周莱问：“火腿是什么味的？” 周莱问：“苦瓜不苦吗？” 当她如变戏法般拿出终极兵器狼牙棒时，杨泽如被抽走了脊梁般，双膝一软，直接认怂。 这个真咬不动一口。 在他屈服之后，这个疯婆娘说： “我朋友是外国国籍，平时很忙的。所以你得尽快找时间去鹰国一趟，在那边和她结婚。” 杨泽欲哭无泪，再来一个疯婆娘还了得？ 第22章 成年人的交易 杨泽没时间和周莱耗着，半推半就的同意了她提出的那笔震碎他三观的私下交易。 签字之后，周莱马上就让他出院了。 两人中间隔着十几米，一前一后走进总店时，李燕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室外气温十三度，多云转阵雨的天气。 大小姐体质好身体棒抗冻穿短袖也就算了， 老师你一个肺炎痊愈刚出院的患者，你穿短袖做什么？ 还同时把外套系在腰上，你俩以为你们还是中学生？ 嗯哼，大小姐身上是灰色运动套装。 嗯哼，老师身上也是灰色运动套装。 鞋子款式和颜色一样。 短袖颜色一样。 李燕来左手环胸，右手摸着下巴，绕着周莱和杨泽从头到脚的打量分析了好几遍，最后把视线定格在俩人的手腕上。 看清手表表盘颜色和品牌后，她的嘴角抽了抽。 杨泽：午夜蓝，真力时温莎年历，价格6w+。 周莱：午夜蓝，真力时超薄月相，价格3w+。 这是从哪儿买来的地摊货？ 李燕来突然灵光乍现，激动的右手食指连点指着那两人：“你你你你…们…” 周莱挽住杨泽的手臂，把脑袋往他肩膀上一靠，冲李燕来挑眉调戏：“燕来，叫声师娘听听。” 李燕来忽然觉得天好像还没亮，她还没睡醒。 她一把拉过一个凑在旁边也在打量这两人的店员，往人家手臂上掐了一下，问： “疼吗？” 店员捂着手臂兴奋的连连点头：“店长，疼的…” 李燕来一拍她的屁股：“疼还不叫人过来集合！” 一分钟后。 李燕来带着五位早班妹子齐齐向周莱行礼问好：“师娘好！” 周莱从挎包里掏出一沓红包给她们颁奖，哈哈大笑：“叫得好听的多叫点。” 杨泽把外套穿上，夸了她们一句“一群小仙女。” …… 由于是第一届旅游节，再加上杨泽回家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准备工作就显得比较仓促。 杨泽几经调整，活动的举办时间被从原定的四月底，被推到了五月的第三个星期天。 省日报社和省电视台的人应邀去茶园采风，两帮人都用上了无人机航拍，把茶园的景色拍得美轮美奂。 于是曝光后，不仅吸引了一大批城里人周末开车去参观，也招来了越来越多的单位去调研。 给茶园的管护工作带来很大的压力。 在自驾游的游客群体里，素质高的和没素质的几乎各占一半。 前者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采摘些茶叶揣兜里拿回家试试自己炒茶，或者拍个朋友圈发发照片。 后者就离了大谱，有的扛着锄头去挖茶树，更有甚者还在水源地进行无着装游泳运动！ 慢手的网红主播们旁若无人的走在山间公路上，喊着感谢老铁，老铁双击666… 曾经与世隔绝的深山茶园，被自媒体流量带火的同时，也让生态环境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更严重的则是游客的安全问题和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的问题。 最为严重的则是，现代的利己文明和山里的互助文明一再的发生冲突，让茶园旅游变成了一把双刃剑。 同时出现这么多问题，也让原来活动预算的60万被杨泽一再调整，追加到了240万！ 减速带、路灯、警示牌、道路指示牌、供游客免费使用的移动厕所从各个地方被送进深山，省城和盘云城的广告公司恨不得在小镇租一栋楼，作为安装工们的临时宿舍。 当杨泽在城里从全国各地调集物资带着周莱回到茶厂时，时间已经走到这一年的4月20号。 四十多天，杨泽却好像度过了四十几年。 他在工作上落、起、起、起，在感情上落、空空、空，只有他的情绪一直在落落落落。 4月5号，吴敏才向雍城香山区法院递交起诉书，4月8号，法院就来电询问他现在具体住址，要把传票快递给他。 这立案速度让人叹为观止。 周莱和杨泽谈妥闪婚的交易之后，不乐意让他在百忙之中还要应付生活琐事，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花钱消灾：给刘佳琪转了二十万元，让她先搞定吴敏。 周莱快刀斩乱麻的做法也让杨泽意识到：当金钱积累到某种程度之后，就真的只是数字。 牛云大佬说钱太多是件痛苦的事，说不定是句实话。 杨泽所产生的度日如年的幻觉，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钱而起。 一个月前，他月薪3500，为了表面上元的网络贷款，老婆吴敏要跟他离婚。 现在，他月薪四万，银行卡里存着400多万，股票市场上他购买的那十几支股票一直在涨。 前妻吴敏听从刘佳琪的建议，向他提出100万和他原来买的那套房子，换儿子杨永远的抚养权。 赌红眼了的赌徒，把她自己当成了绑匪，把她的儿子当成了肉票，让她儿子的父亲用170万赎金赎走。 可是，她偏偏忘了，在她确认怀上杨永远的那天，杨泽抱着她哭得像个受尽了世间委屈的孩子。 她忘记了，杨泽那天说： 老婆，从今以后你和孩子就是我的命。 杨泽在还只剩下半条命的时候，周莱这个职业法师使出无双绝技，又把他已经见底的血条奶到满血。 她以自己为人质，威逼利诱的和杨泽签订了一份保密协议。 4月20日 早有预谋的周莱拖着杨泽到黔阳国际机场，连夜横跨了半个星球，让他体验了一把当空中飞人的感觉。 4月21日 宜结婚，收养 杨泽刚刚离婚后，又在大洋彼岸和周莱的那位朋友结婚。 过程说起来很荒谬。 可是又很符合那个自由到混乱的国度，一直以来秉承的风格：迷幻。 作为新郎的杨泽，全程只做了三件事：在两份保密协议上签名，在婚姻许可文件上签名，当着牧师的面和对方交换戒指，说了一句我愿意。 婚礼之后，双方各自回国。 他的那位明星妻子赶着去片场，他自己要回黔阳主持旅游节的大局。 然而周莱却还不愿意放过他，这个疯疯癫癫的好姑娘，还要带他去见她爸！ 让她闺蜜的合法丈夫，同时再冒充她老公！ 新婚妻子和周莱手上戴的一模一样的腕表，也向杨泽披露了某个真相。 这个星球上的性取向，可不只是有单性或者同性，还有双性。 这场诡异的婚姻，让杨泽感受到了80后和90后的区别。 80后已经够激进了，没想到90后玩得更精彩！ 没关系，反正各取所需。 第23章 它不吉利 在杨泽前三十年的人生里，遇见过许多美女，也游览过很多美景，也曾迷失在地图上的某一道短暂的光阴。 可当他看到周莱穿着雪白色的雪纺裙，和从盘云城分店里调来茶园拍宣传照的女孩们，在茶树间焚香泡茶，弹起古筝时，却觉得眼前的是一幅美丽得不真实的场景。 荒诞又虚幻，然而，这就是现实。 明明三天前，他才在洛杉矶的教堂和那名天仙一般的女子，当着神父的面一起欺骗过耶稣。 今天下午，新婚妻子身在沪岛跟着剧组宣传新电影，新婚丈夫却出现在滇黔高原大山深处的茶园里。 杨泽想起协议里要出借种子给她们的条款，莫名的有些心动。 在不知不觉间，他也被周莱那个疯婆娘，给祸害成了神经病。 奇怪，为什么说也？ 定了定神，杨泽又把目光转回他面前的俯瞰图。 方圆一百公里内的道路、村镇、水库、溪流、山峦形势、土地、稻田、茶园全部都在这张他特地从某个要害部门那里拿来的图形上。 通过那个预示未来的梦，他已经知晓有些事情将要发生。 所以他要在五年内，以茶园为中心，在一百公里范围内，找出一处地址，建设一个能容纳三千多外来人员，并自给自足住上两到三年的休闲社区。 他指了指图上的一个位置，问茶叶合作社的社长陈叔：“叔，卧龙村后山这片山谷，明明有那么一大片平地，为什么却抛荒着？” 陈叔叼着烟斗，在杨泽指的地方瞧了一会儿，才认得出：“没路进去，从卧龙村过去还要爬过三道梁，摩托车可以上，小三轮勉勉强强。 最大的问题是有股小泉，天旱时浇不了那么多地， 这大山里你又不是不懂，看天吃饭的年头居多。” 杨泽点点头，又问道：“卧龙村有多少年轻人在外面打工？” 陈叔说：“他们村人少，大概2.30个吧。每家一个，算上他们在外面讨的婆娘汉子，最多60。 咋？你要把那一大片地承包下来种茶树？ 你可真敢想，不成的，水不够的。” 杨泽说：“要是把前面这道山梁从中挖开，把茶园和那个地方连起来呢？我们从水库引水，再把这片茶园的变压器换一个大的，是不是就可以了？” 陈叔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盯着图形想了想说：“挖开山梁倒是不用，喏，这个山脚脚，有个山洞可以穿过到那边去。” 杨泽奇道：“咦？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有个山洞？里面是什么样的？” 陈叔摇头叹气：“洞倒是蛮大的，最宽的地方五六丈，最窄的地方也有两丈多宽，最矮的好像…两丈吧，小孩钻过去最快也要走一刻钟。 就是这洞吧，它不吉利。” 杨泽瞬间明了，挑眉问道：“该不会是以前烧过那什么吧？” 陈叔说道：“烧过两三个，最近的一个是我小时候。” 杨泽摸着下巴笑道：“您小时候不就是十几年前嘛？那也不久啊。” 陈叔被他逗乐了，背起双手睥睨天下：“你叔我说的小时候，可是当年困难时期呐。” 杨泽惊讶道：“啧啧啧，叔，我真看不出来您六十往上走了啊。” 陈叔心里很受用，但表面上很不悦，板着脸斜眼看着地形图问：“幺儿，你真想改造那片卧龙谷？” 杨泽眼前一亮：“它还有名字呢？” 陈叔点头，神神秘秘的说：“那是巫人的祖神大黑龙受伤后掉下来的地方，浑身是血的在那里躺了千年，才往南边飞走了。 你这笑啥意思？你还不信了嘿？它躺过的地方浮土往下挖一两丈都还是黑的，肥得很。” 杨泽笑道：“信，我当然信了，我笑是因为我开心啊，这可太好了。 不瞒您说，我还想在里面盖房子种地呢。” 陈叔若有所思的瞥着杨泽，也没说话。 他抽完旱烟，将烟锅在路虎的轮胎上敲了敲抖落烟渣，转身看向山洞入口所在的山脚，很久很久。 他的嘴唇轻微抖动，喃喃说道：“你在里面住了几十年也够了，给孩子让道吧。” 杨泽还不知道陈叔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意外之喜。 他还要选择茶厂的新厂址。 离山间公路不能太远，还要通水通电。 选来选去，他的视线落在了对面半山腰的竹林上。 大概数了一下要涉及到多少个官府部门的大印，他心里也有了一个操作概念。 新项目小镇要和四周的村庄连接到一起，还要和茶厂小镇连成一体进行设计和建造。 这样就可以把这一大片区域，作为一个精准扶贫的建设项目来进行整体运作。 难度不大，几百公里外的丹寨，就有一个正在施工建设中现成的案例可以抄。 设计和建设团队可以从集团那里请，内部价嘛，还是有优惠的。 他想了想需要投入的资金，大概也就10亿？ 也就！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出现，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结婚后这几年，他连烟都是打劫王小虎的，上个月周莱要去把车过户到他名下他连过户费都交不起。 想到王小虎，他有些馋了。 杨泽直接给王小虎发微信：“小虎哥，现在关门，去找条狗，今晚带周总去你家吃饭。” 王小虎秒回：“你鼻子真灵，我刚要和你说，老七的养殖场今天摔死了一只鸵鸟，你懂的嘿嘿。” 杨泽秒懂：“几个人啊？” 王小虎说：“两桌肯定有，男的一桌女的一桌。” 杨泽说：“行，我等会出茶园先去你家，你见到黄哥叫他一起。” 杨泽接着给还在厂里的沈玉打电话。 杨泽说：“今天能按时下班不？去你家吃饭。” 沈玉没好气的说：“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们来茶厂却先跑去茶园，我快郁闷死了！” 杨泽：“咦？我怎么记得今天厂里停机检修啊，谁能气你？” 沈玉道：“懂得停机检修你还问我能不能按时下班？” 杨泽说：“我跟你说件事。” 沈玉说：“好事快说，其他的就免了。” 杨泽叹了口气：“上次我回家的时候，我离婚了。” 沈玉说：“我知道啊，燕来早就和我说了。” 杨泽说：“我没和别人讲过啊，她怎么知道的？” 沈玉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杨泽说：“所以我又和别人结婚了啊。” 沈玉：“……老杨你真不要脸，你不是和大小姐在一起了吗？还和别人结婚！！” 杨泽：……我能说我特么是大小姐选中的挡箭牌吗？ 第24章 茶厂小镇 傍晚。 周莱坐在王小虎家楼顶，和茶厂的婶婶们嗑瓜子喝茶闲聊。 目光所及是绿油油的稻田，和郁郁葱葱的树林，在夕阳下绘成一幅绝美的油画。 楼下，王小虎和老七戚容承包了厨房的全部工作，挥着铲子炒着菜。 饲养的鸵鸟肉很厚，也不知道戚容加了多少香料，香味连在三楼楼顶的女人们都能闻得见。 杨泽跑去了一个嫂子家，和她老公进到一个仓库嘀嘀咕咕半天，从里面鼓捣出来两三袋野生灵芝和黑木耳，加起来大约20斤的样子。 因为是第一次办旅游节，即便现在人气很火，但是能把客流量变现的途径并不是很多。 所以杨泽得想办法乡民们把山里的土货，在旅游节期间给卖掉。 五朵一斤多重的野生灵芝，再加上其他小一点的，连同十斤黑木耳花了杨泽四千五。 要是卖到黔阳的中药店，这样的野生灵芝人家得按三位数一克卖，可收山货的黄哥说：“一斤三百顶了天了，赶集的时候你去路口守着，一天能收五六十斤，多的一次我收了八十五斤，按一百五一斤的价格收的。” 杨泽拎着袋子和黄哥往王小虎家走。 杨泽说：“以后收到的都留着，别批发给外地老板了，咱们自己搞，你收我卖。 现在你们家仓库里的，你先照按等级分好，我让婶婶多拿点空白的小包装袋来，下个月你去摆个摊，咱们挣有钱人的钱！” 黄哥兴趣满满：“行啊，哥早就等着你这句话了，你们茶厂在外面那么多茶叶店，客户都是有钱人，咱们山里这些土货人稀罕着。” 杨泽笑道：“你可别怪我，以前你也知道，这事我说不准，好几尊大佛看着呢！我就是孙猴子我也不敢打南天门啊。” 黄哥笑道：“哎，前些天听我老婆说你又生病了，还琢磨着给你整点东西补补身子，那边工地又走不开，这几天一回来，你又不在镇上。” 杨泽拎起手中的袋子笑道：“等下就把木耳消灭了。你再教我怎么泡灵芝。” 黄哥一拍脑门：“你等等啊，我弟那里搞了两条鱼和一个蜂窝，我去拿。” 大约二十分钟后。 周莱在楼上被嫂子们说的乡间笑话逗得前仰后合的。 杨泽站在楼外街道上喊：“老沈，嫂子们，下来帮忙！” 几个女人往楼下一看，周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十七八张圆桌从王小虎家门口往镇中心摆了一溜。 半条街的男女老少自己拎着凳子餐具往这边聚集。 沈玉破口大骂：“老杨你这是要把人给累死啊！天天搞这种天天搞这种！你等下再把镇长他们招来！” 周莱笑问：“怎么回事？” 沈玉一边嘟囔一边下楼：“我就知道老杨一来家里吃饭，人绝对少不了，两桌起步上不封顶。更气人的是他就只带肚子来！” 周莱笑：“好不要脸啊！” 沈玉也笑：“在我们农村，不要脸才能混得开，我们这条街和外面那些村子的茶农，现在老杨说话比镇长好使。” 周莱抿嘴偷笑：“你刚才说把镇长招来又是怎么回事？” 沈玉笑着说：“还不是人太多动静太大，那天镇长下班听到半个镇子在划拳，过来看了一眼，最后被人背回去的。 他现在一见我就说他一靠近这条街，腿都会发抖。” 说话间到了一楼，杨泽指着一个纸箱对沈玉说：“里面的烟给虎哥留两条，其他的拿去外面分了，抽烟的先一人一包，不然我怕不够。” 沈玉骂骂咧咧的：“你最会使唤人了！你还给谁打电话了？” 杨泽看向在一边煮灵芝茶的黄哥，很无辜的说：“今天可不是我喊来的人。 黄哥去找他弟拿了两条七八斤的鱼，他弟觉得不够丰盛又去他姐夫那里拿了十几斤腊肉，他姐夫那边今天炖狗肉…” 杨泽一家一家说完，双手一摊：“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是无辜的！” 沈玉边拆烟边吐槽：“你最无辜啦，每回你都最无辜，下回要是搞突然袭击，我就辞职不干了！专门给你们端茶倒水算了！” 她在箱子里留了两条烟，给黄哥拿了一条，其他的分给嫂嫂们去街上分给抽烟的汉子们。 “咦？”周莱笑着打趣：“沈姐你不是也挺会使唤人的嘛。” 沈玉斜眼瞪着杨泽：“还不是他教的嘛，要学会分派任务，把猴子丢到别人肩膀上。” 黄哥拆开没有牌子的烟壳，拿了一包在手上瞅了瞅：“哎哟！这是烟厂特供的啊，外面买不到的。多少钱一包？” 杨泽笑着说：“我也不知道，莱莱放我车上的。” 沈玉一怔，“莱莱是谁？” 杨泽伸手想揭开煮灵芝茶的盖子，被黄哥直接打手拍掉。 杨泽委屈的抬头看向周莱：“你看，他们就是这么欺负我的，灵芝茶不给我喝就算了，连闻都不能闻。” 周莱还是第一次见到杨泽孩子气的一面，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挽着他的胳膊，桃花眼里带着浓浓的爱意，嘴上却说：“刚才在楼上婶婶们和嫂嫂们可没少向我告你的状，你什么时候委屈过你自己啊。” 沈玉就更愣住了，看着紧紧挨着的两人，大小姐手上也没戴结婚戒指啊！ 老杨这个不要脸的，不是离婚又结婚了吗？还叫大小姐莱莱？ “王小虎，你过来看看这俩人是咋回事！” 沈玉朝厨房一声吼，王小虎提着锅铲就冲出来了，沈玉猛的给他使眼色。 他走到杨泽和周莱面前，愣愣的看着两人两三秒，挠了挠头，咧嘴笑问：“老杨啊，这是弟妹？” 周莱脸上瞬间爬满红晕，在杨泽手臂上掐了一把，抬头对王小虎说道：“虎哥，快去炒菜，我们都饿着。” 王小虎不肯：“老杨你就说是不是吧？” 杨泽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以后老沈叫嫂子，虎哥叫弟妹！” 沈玉破防：“你这是离间我们家两口子你知道不？” 王小虎踢了一脚沈玉的凳子：“喇叭在楼上，我去炒菜！ 今晚高低得喝趴下一条街不可！” 沈玉瞬间起身跑向楼梯，比兔子还快。 周莱一脸不解，摇了摇杨泽的手臂：“什么喇叭什么喝趴下？” 杨泽笑而不语。 第25章 蝌蚪 周莱并不知道茶厂小镇的习俗。 黄哥揭开灵芝茶的茶壶，看了一眼茶汤颜色，慢悠悠往周莱的杯子里倒满一杯的说道：“我们这条街的规矩，有喜事得通知到位。 你们小两口趁热喝两杯这玩意儿，不然顶不了一刻钟…” 至于什么顶不了，他没说。 周莱迟疑的看向那杯黄澄澄的灵芝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沈玉的声音从三楼传下来。 沈玉拿着手持喇叭朝镇中心方向喊：“街坊邻居们，街坊邻居们！ 来我家吃喜酒来我家吃喜酒！拿上碗带上筷子就行！拿上碗带上筷子就行！ 有凉菜的带凉菜！啥都没准备的去买包瓜子！ 还有二十分钟开席了啊！” 沈玉的话音刚落，厂里的嫂子们立刻各回各家，从小仓库里搬出小圆桌小凳子。 家家户户先是探头出门朝这边张望，等沈玉喊完第二遍，街头已经人头攒动了。 杨泽带着周莱站在路中间，来一个就发一支烟一捧瓜子。 周莱懵懵的过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仰脸问杨泽：“他们是来吃我们的喜酒的？” 杨泽笑道：“算是准喜酒之一。就是先让大家知道有这么回事，类似于城里人订婚之前的双方见面。 摆订婚酒和结婚酒的时候才比较正式，至少两头牛几十只羊是要准备的。 订婚酒不用随礼，结婚的时候意思意思就行。” 周莱边笑着朝乡亲们点头示意，边问杨泽：“那你们什么时候摆喜酒？” 杨泽愣了一下，你不提这个我都忘了我又结婚了！ “我准备好了喔。”周莱踮起脚在他耳边说：“要播种就得趁农时，发芽之后就不用你操心了。” 杨泽吞了口唾沫，有些心动的拒绝：“别闹了小祖宗，刚才的演技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不就是播种么？”周莱的笑容天真无邪：“身为影后的老公，你得学会放松，脸皮要厚心要狠。” 她趁着杨泽愣神的功夫，抱住他的脖子往他脸上狠狠亲上去。 这个画面被周围的乡亲们看在眼里，起哄声从街头开始，一桌一桌的接力吼到街尾。 一场很随意很突然的酒席，从六点半持续到晚上十点半才结束。 周莱只是喝了两三杯果酒，其他的都被沈玉和厂里的婶婶们替她喝了。 杨泽从八点开始就已经有了醉意，喝到散场时已有些大舌头。 灵芝茶的药性加上酒精的作用，让扶着他上楼的周莱差点以为他发烧了。 周莱发现，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 当天夜里，屋外狂风大作，暴雨突降。 一朵花蕾在夜色中缓缓舒展开花瓣，一阵美妙动听的旋律渐渐奏响，云中仙子在浅吟低唱。 一朵鲜花在电闪雷鸣中绽放，在暴雨的冲刷下，娇艳欲滴。 一场暴雨在黎明时分才云收雨歇，稻田里的蛙鸣声渐渐响起。 有一群蝌蚪畅快的在水里游来游去。 大地上的生灵，生生不息。 …… 杨泽在茶厂多待了一天。 他从镇上和茶农里选了两百多人，作为下个月旅游节接待游客的主力。 茶厂加班加点忙了一个月，将各地直营店的预售订单发完货之后，茶园的第一茬嫩芽也基本上被采摘完，得等上几天才能继续收茶青。 沈玉急匆匆的冲进杨泽办公室：“老杨，你找我干啥？有事快说，我还得去茶园巡视。” 杨泽问：“出什么事了？” 沈玉很生气：“昨天最后那两千斤茶青全废了，不知道是哪户茶农喷了农药，我刚才检测出来了残留。” 杨泽说：“半成品啊，先不要拉去倒，找一个没人能接触到的地方给我存着。” 沈玉一愣：“那害人的东西，你存着干嘛？” 杨泽说：“咱们准备在茶园里盖厂，我还想在里面盖一些房子，到时候装修完，把这些茶叶半成品拿去吸收装修过程中产生的有害气体。” 沈玉哦了一声，问：“你找我干嘛啊？快说，我赶时间！” 杨泽说：“第一件，下个月旅游节之前，公司要先召开一次管理层会议，各地的店长和省城总公司的人都要往这边来，住宿的事你和街坊们打个招呼，该给钱给钱，欠人情也可以。 第二件事，周总决定对公司管理结构进行一些调整，准备提你当副厂长，以后茶厂和茶园的事情都归你管理。 你先别急眼。 和各方往来的文件会由公司那边对接，你就把厂子和茶园管好就行。 迎来送往的事情和掉书袋的琐事交给其他人去做。 哎，你一瞪我我又忘了说主要的了。 你提为副厂长之后，月薪一万，年终奖金和茶厂年产量挂钩。 我帮你估算了一下，差不多在15-18万之间，也就是说你每年管理好茶厂，按质按量的完成生产任务，最高每年能拿到30万税后收入。” 30万！ 沈玉听到这个数字，突然愣住，呆了片刻，眼睛里竟然蒙上了水雾。 她在杨泽来茶厂之前已经是生产车间主任，那时月薪不过2000，一年下来连加班费和奖金，加起来也不到四万。 杨泽来的第一年就把所有人的基本工资提高，除了加班费不能动之外，还给每个在职员工制定了任务和任务奖金，茶厂的直接客户她们也可以拿到提成，那一年她的收入是7万。 后来杨泽又把茶厂和茶叶合作社给捏合到一起，用合作社名义申请贷款用于生产和其他方面投资，让成立了十年的合作社在年终时发出了成立以来的第一笔分红。 虽然不多，每个社员五千而已。 那一年她的收入是八万。 去年杨泽在外面跑了大半年，带着各地直营店的销售人员参加各种展销会，在没有广告宣传支持的情况下，让年销量翻了一番。 去年她加上合作社分红实际到手收入是15万。 现在杨泽又跟她说，她明年的年薪能拿到30万！ 让她感觉像做梦一样。 可是跟她说这话的是杨泽，所以她信。 她从一个初中毕业生，走到今天这一步，用了整整十四年！ 沈玉突然站起身，挺直了脊梁，身形笔直的双手抱拳过额，弯腰深深一礼！ 像当年她拜老厂长为师时那样，给杨泽行了大礼。 沈玉直起身，坚定的看向杨泽，问：老杨，说吧，你想干掉谁！ 杨泽:大家都被周莱那个疯婆娘给传染了是吗？ 第26章 我为人人 沈玉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把杨泽从他的座位上挤出去，亲自坐下来给他泡茶。 她也不急着去巡视了，老杨会教她怎么找出来是谁在害人的。 杨泽抓了抓脸：“被你一打岔我差点又忘了。 你提到副厂长之后，从嫂子们当中选一个车间主任提上来，婶婶们年纪大了，不管是精力和身体都消耗不起。 从七八月份开始，你先从镇上或者周边村子里招一些35岁以下的人来跟着一起学习做茶。 如果顺利的话，以后我们茶厂也能像外边一样，大部分工序可以进行流水线作业了。 等我们的茶园旅游发展起来之后，我会安排婶婶们去做别的事情，收入可能会比现在少一些，但会是她们养老的保障。 还有茶园的管护工作，现在越来越成为一个大问题，原先的人数已经跟不上需求，你再从那些村子里招十个人出来，给他们划分片区，让他们每隔一两个小时骑车巡视茶园。待遇就先按一个月一千给吧。 如果遇到有人找事，让他们直接报警，不要自己冲上去和人家干。” “怕个锤子！”沈玉插嘴说道：“客人来了我们欢迎，恶人来了我们干死他！” 杨泽瞪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他们报警，不要自己冲上去干？一个村子打一个恶人，不管打死打伤了，对他们不好，对咱们公司也不好。 这个问题很重要，哪怕跟游客吵架我都会开除的，你得让他们记得清清楚楚的。 不然他们这些直肠子，有多少钱够赔那些专门恶心人的东西？你说对不对？” 沈玉点点头，反正老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跟着你有肉吃，还不会犯错，现在连大小姐都是你婆娘了，有你在，以后在公司我沈玉能横着走！ 直营店那些小姑娘，谁敢再惹我我就断她们的货源！ 她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那你呢？事情都我做了，你干嘛去？” 杨泽说道：“我这次回老家要把我家人接到黔州府来，我想让我妈和我继父到镇上来住。 所以麻烦你帮我问问镇上有谁家有房基地，卖我一处，盖好以后我们家搬过来。 你也知道，我爸妈都是乡下人，住不惯城市，身体会出问题的。” 沈玉说道：“除了宅基地也不够啊，还得有个菜园子，房子在临街可以开个小卖部。 嗯，就是这样，我现在问。” 沈玉在小镇的微信群里问了不到五分钟，结果就出来了： 她家隔壁光哥有个宅基地一直没盖房子，听说是杨泽要买，一口价十万，送五分地的菜园，白纸黑字全镇公证永不反悔的那种。 位置离她家不远。 杨泽说请光哥现在来茶厂。 事实上杨泽在镇上虽然有名，但也不是谁都认识。 所以光哥来茶厂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整天见到的光嫂就是这个光。 杨泽很感慨：“光哥啊，你是有多见不得光啊。 我来茶厂三年，我嫂子天天跟我念叨她男人怎么怎么好，今天咱们才第一次见面！” 光哥给杨泽散烟，笑道：“全镇的人都知道我天天在外面跑车，哪回不是半夜回来第二天一大早就得走。 以前总想着等过年请你去家里吃饭，可每回你不是放假了就是在别的地方出差。 你嫂子经常说你在厂里总是为了她们和各种各样的人吵架，在我老光心里早就把你当我亲兄弟了。” 杨泽接过来直接夹在耳朵上，笑呵呵的说：“亲兄弟就明算账，我看上你那宅基地了，把你账号发给我，我先给你转钱，回头跟你做邻居，有空再去补办手续也行的。” 光哥见杨泽没点烟，不满的说道：“你是嫌我的烟差是不是？这是内部特供的烟，你嫂子不知道从哪儿给我弄来的。 你先把烟点上咱们再说钱的事。” 沈玉没好气的说：“那烟还是前几天老杨和我嫂子跟镇上人见面的时候，分给大伙的。他自己的烟他怎么会嫌弃？ 他们要备孕要孩子，我嫂子让我盯着他。 你要发脾气冲我来。” 光哥欣喜的问道：“我弟妹还在镇上吗？” 沈玉翻白眼说道：“我们大小姐前天刚回省城处理事情去了。” 光哥猛的一惊，一拍大腿：“哎哟卧槽，阿泽你也别抽烟了，哥把那宅基地送你们当我提前给我大侄子的红包了！” 杨泽笑呵呵的看着两人逗趣玩，把烟点着抽了一口，说：“都说了，亲兄弟明算账，官府给每户人家分的地是有限的。 再说了，就冲你刚才那句弟妹，我就得给你多加五万。当年你和我嫂子结婚，我们夫妻俩没能赶上，就当是补贺礼了。 别磨磨唧唧的，给我账号咱们再说兄弟的事。” 光哥迟疑的看向沈玉，沈玉下巴一抬：“不给账号就是不给我哥面子，不给我哥面子就是不给我们茶厂面子，不给我们茶厂面子就是不给你媳妇面子，你要不要你媳妇冲你哭，你自己看着办！” 逻辑链很完整。 光哥笑着摇头：“哎呀我这…都是一家人总谈钱干什么真是。” 说着把收款二维码摆在桌子上。 杨泽扫了两次，第一次转账十万，备注上购买宅基地和菜园款项。 第二次转了五万，备注赠予我哥我嫂子。 常年在外跑车的哪个不是聪明人，光哥看到这两次转账交易的备注区别，就知道杨泽是真的把他媳妇当嫂子，顺带的也把他当哥。 不然非亲非故的干嘛要上赶子自己抬价？ 光哥说道：“阿泽啊，在盘云城往南边这一千公里范围内，你要是想拉什么货，你就跟哥说，就算我正好在路上，我也第一时间帮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杨泽突然觉得怎么这么巧： “光哥，你还别说，马上就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儿。 在我老家有个六铃汽车你知道吧？我在他们那里采购了十台旅游观光车，他们拖了我半个月没给我送到咱们镇上来，说找不到车送。” 光哥拿起手机，说：“你看哥的。” 打出去两三个电话就知道那一带谁有空，两天内去汽车厂装车，拉到这边要两天半。 杨泽在这些普通人身上，体验到了什么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第27章 周南失算 事情谈完，光哥回家拿证明文件，带着杨泽的证明去找熟人帮办宅基地过户的事情。 杨泽继续给人打电话：“黄哥，我要在这边盖栋房子，你找人帮我看个日子下地基，你再帮我把房子盖起来。” 黄哥问：“你买的哪里的宗地？” 杨泽说：“光哥家那块你知道不？小虎哥家旁边。” 黄哥回想了下，才说道：“那里是没问题。你要盖几层？盖什么样的？” 杨泽说：“你去过风情镇的吧？按那里的民居样式给我盖三层半。” 黄哥说：“只盖三层半的话，二十五万顶天了的。 要是你想装修成皇宫，那另说。” 杨泽说：“我等下先给你转二十万，这事麻烦你帮我张罗。 那天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别忘了准备，还有，你认识人多，在镇上帮我找十个会开车的，脾气好的稳重的，我下个月要请他们帮我做事。” 黄哥说：“找司机这事你直接让小虎找，他那里是修理铺！” 杨泽一拍脑门：“妈的，我一忙起来就忘了，我还一直以为我虎哥是厨子！” 沈玉直勾勾的盯着给黄哥转账的杨泽，说：“老杨，我可跟你说，大小姐的钱可不好花，你悠着点，别把钱当水一样泼出去。 回头要是董事长不高兴，咱们小胳膊小腿的斗不过人家。” 杨泽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说道：“这钱是我自己合理合法的收入，不是她给我的。” 他放下手机，问道：“虎哥那修理铺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沈玉说道：“那个得看运气，咱又做不出来往大马路上撒钉子那种事。一个月三四千，扣掉房租七七八八的也有两三千吧。” 杨泽想了想说：“你回去跟虎哥说，把那铺子盘出去，我给他一百万，他去省城开个建筑公司，就咱们两家股东。 下半年开始咱们多搞点钱。” 沈玉又愣住：“你哪来那么多钱？合作社的？” “我自己的钱！”杨泽说：“你别老是一惊一乍的，快要当婆婆的人了，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最迟九月份，我要开始搞一个项目，需要信得过的建筑公司来施工。我只能跟你说五年内虎哥都不会缺活干。” 沈玉放下心来，可是转念一想，又摇头：“大笨虎他只会修车改装车，他哪里会搞建筑！不行不行，你再另外找人！” “全天下就只有你觉得虎哥傻虎哥笨。”杨泽说：“让他开公司当老板，回头再从其他地方调一些专业的人员去做事。 让虎哥看着咱们家的钱就行，你懂不懂啊！ 哎真的是，每次跟你聊天我都要被你给蠢死！” “你才蠢！”沈玉大怒：“信不信我一胳膊把你婆娘抡到水库那边去！” 杨泽：你清高，你力气大你了不起，不过你抡大小姐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泽以前并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 事实上，他是到了茶厂之后才慢慢的变成现在这个人见人爱的杨泽。 他刚来时每天都跟在老厂长身后，每天只看，只听，只学。 无论想说什么等晚上回厂之后再和老厂长说。 这是老厂长带他的方法：闭上嘴巴学习三个月，学习怎么和各种各样的人交流。 于是三个月之后，在方圆百里内已经混了脸熟的杨泽，被憋了三个月的嘴终于能开口说话，遇到人就能说得停不下来。 一般被关过禁闭的人，都知道那种感受。 和山里的乡民们接触下来，杨泽发现很多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文化，也从来没有走出去过，但是对于生活，他们却有大智慧。 当然也有许多人在他面前耍小聪明，但是他们并没有害人的心思。 不像他以往的工作那么心累。 又三个月之后，茶厂杨助理已经能独挡一面，替老厂长处理厂外的各种问题。 然后身兼总经理职务的老厂长对杨泽说：你可以去给销售部门当老师了，每个地方待多久由你自己决定。 杨泽回到城里之后，把他的见识和思考，通过乡野民间都能听得懂的语言，用女孩子们都能接受得了的方式，教会她们面对不同的客人，要用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和表情去应对。 所有的行业，其实话术内容都相差无几。 所以天意的销售团队，比别的茶企多出来的一点优势，就是那些女孩子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她们的内心。 没有学过心理学的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就是靠着这一点优势，才能让天意茶业在每年被集团公司几乎抽干血，以及被同行围剿的情况下，在业内始终维持住中上游的地位。 老厂长在退休前，特地打电话向周南推荐杨泽当他的继任者，然而周南出于整体考虑，让刚毕业回国的周莱去坐那个位置。 周南认为杨泽有能力，但他还没有老厂长那样的威望和资历，还不足以让那些既得利益者放心，还不足以让他们死心。 威望和资历都不够的情况下，便只能用身份来压住四面八方蠢蠢欲动的人。 这就是周莱在过年后从天而降，上任天意茶业总经理最大的原因。 只是令周南始料未及的是，他的硕士女儿竟然一开局就先把承重梁给拆了。 于是他不得不通过其他的渠道，来给这个一门心思想大展拳脚的女儿提个醒：杨泽才是主心骨。 杨泽回来后，茶业公司稳下来了，各方在背后搞的小动作也停下来了。 周南的目光就再也没有放在茶业公司身上，可等他的视线扫过来时，才发现他女儿已然中了杨泽的毒。 所以他亲自去医院见杨泽，是试探，是敲打，也是面试。 杨泽很聪明，接住了他的出招，于是接下来便是考验。 可是，再一次让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出现了。 周莱跟着杨泽待了几天再回家时，带回来一条梅花落痕的床单，还带回来两张鹰国的结婚许可文件的复印件！ 周莱对周南说：“你快当外公了。” 鱼饵连鱼竿一起被大鱼给拖走了！ 还考验个什么鬼！ 第28章 我家杨泽说 只坐着父女俩人的豪华餐厅。 周南发现小棉袄和从前相比，变得很不一样。 她不再热衷于去尝试各种各样的冒险，也不再热衷于和狐朋狗友们泡吧购物旅行。 周莱突然就变成她母亲当年的样子。 那个在他创业的过程中，始终作为他的港湾的女人，也是像她这般，满心满眼的都是丈夫的优秀和有趣。 “对了，爸，”周莱边吃边说：“杨泽说未来三年是房地产行业又一个最后的狂欢周期，这个周期过了之后，整个行业里体型越大的鱼死得越快。” 周南不动声色，问：“他还说什么？” 周莱说：“他说如果是他的话，就得趁着房价还在最高位时，把所有能出手的物业全部出手，把资产负债率降到50％以下，先维持住最大的基本盘，等行业重新洗牌之后再重新出手。” 周南想了想，笑问：“按照他的意思，集团的房地产业务，就应该把其他城市的所有在建项目尽快变现，用来支撑省城那个大项目？” 周莱说深有同感的说：“不只是他这么觉得，他让我看了一些数据之后，我也这么觉得。” 周南问：“什么数据？” 周莱说：“从扶桑经济被腰斩到东南亚金融危机，再到08年金融危机，您有没有发现一个规律？每次金融危机到来的标志，都是行业巨头的倒下作为开始，然后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家接一家，一个行业接一个行业的倒下去。 但是在这三场金融危机里，以香岛为例，那些大集团有哪家倒下过的？他们的经营模式各不相同，发展理念也不尽一致，可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点。” 周莱说得兴起：“他们在那三场金融危机到来之前，没有一家的资产负债率超过50％这条红线。 那天杨泽看体育新闻时还说了，有些大鱼还在拼命的鲸吞地块，真是不知道死期将至。” 周南微微皱眉：“他是说大恒？” “大恒只是其中之一。”周莱说：“他们的数据很漂亮，但杨泽说他们请的那家会计师事务所有作假的前科。 网上一查就能查得到。” 周南摸着下巴，神情变得凝重：“如果转到国外发展呢？能不能…” 周莱笑了：“那更是死路一条！我们家杨泽说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不管他们开出再好再吸引人的条件，都离不开大环境的支撑，而且他还说：不要忘记最后的决定权力在谁手中。 他还打了一个比方：假设有家大公司在国内被地方官府套住，最多也就损失两三年的利润。 可若是去了国外，一旦世界力量格局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在国外的投资会血本无归之外，还会对本国的根基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 周南问：“他判断的依据是什么？还是他左右不分的直觉？” 周莱摇头，说：“他说世界第一在未来二十年内，恐怕要让出位置了。 他们太胖，而且是虚胖。 等他们的拳头不够硬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周南笑了笑：“年轻人就喜欢哗众取宠危言耸听。 明天你叫他回来吃饭。” … 杨泽并不知道周莱到底在鼓捣什么，只要她不来烦他，他乐意给她们当那个挡箭牌。 他只想挣钱！搞钱才是这个年纪应该做的。 那个还处于思考阶段的十亿投资计划，并非只是单纯的传统房地产企业的扩张模式。 不管采用哪种模式，他首先得保证基本盘在他掌控范围之内。 他买的那些股票一直在涨，同时他也知道它们的顶点出现在什么时候。 为此他还在邮箱上以及手机上设置日期提醒，要在股价上涨到顶点之前，抛掉这些股票。 那个给他带来启事和好运的梦，似乎还让他的记忆变得更好。 即便不用再做梦，他也能从脑海中看到那些画面或者那些意味不明的数据。 他驾车到达周莱家的那座白色城堡大门时，下意识的左右各瞟了一眼制高点。 然后才缓缓驶入庄园停车场。 他在二十多部已经停在此处的车辆当中，并没有看到周莱经常开的那台帕拉梅拉，由此就可以推断出，地下还有一个停车场。 地上停放的车辆，大概率是工作人员日常使用。 他还没下车，周莱这个运动健将便已经从大厅里冲出来，她奔跑的姿势就像一个运动员在赛场上进行最后的冲刺。 他下车刚站稳，她整个人已经挂在他身上。 周莱像喜鹊一样呱呱叫：“你买的股票今天又涨了两块钱喔。” 杨泽故作惊讶：“啊真的吗？你真的旺夫喔。” 周莱得到了夸奖，心满意足的松开他的脖子，收回两条大长腿，落到地上。 杨泽伸手擦了擦她鼻尖上的细珠，问道“你怎么又变瘦了？” 周莱挽着他的胳膊，假意的抽了抽鼻子：“想你抱我睡想的呗。” 杨泽气笑了：“你最近是不是常和燕来她们聊八卦？” 周莱眨眨眼：“没有没有没有，我挺忙的，有很多事情要等你回来一起商量呢。” 杨泽点头说：“我相信，只是你不能再瘦了啊，我想让你长到120斤。” 周莱怀疑的瞟他：“你会不会嫌弃我？” 杨泽笑着说：“你就是240斤我也不会嫌弃你啊，你不是专门去问过心理医生，说我是情感被动型人格的嘛。” 周莱眼珠子转了转：“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可一点都不被动。” 杨泽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她认真的说道：“因为你给了我安全感，所以我也要努力的给你安全感。” 周莱皱着鼻子：“知道啦知道啦，你总是这么一本正经的。” 这一幕恩爱的场景，尽数落在庄园主人的眼里。 杨泽从车上取来一个檀木盒子，正待说话，却忽然停住，振了振身形，才继续向前走。 周南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他。 这位超级富豪超级的低调：不管是网络媒体还是报纸电视，在报道与他相关的新闻时，用的还是他三十岁那年的旧照。 他的低调不只是对外，在集团内部也如此：他甚至在给全体员工写的新年致辞里，只以职务作为落款，连名字也没加上。 可是今年春节大年初一当天，他却很反常的做了一件高调的事：他向全体员工发送了一封邮件：希望他女儿周莱在天意茶业公司总经理的任上，取得新的人生成就。 以前杨泽是事不关己，所以并没有留意这些信息，可后来因为周莱的原因，他开始用周南的视角去观察集团的整个商业版图。 同时，他也从周南背后，看到许许多多的黑影。 所以，杨泽看到了一双白手套。 第29章 假假真真 周莱把她伪造结婚许可文件的事告知杨泽，可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个疯婆娘一旦疯起来，敢把她名片上总经理三个字中间的经字去掉！ 甚至敢在她的姓和名中间，再加上一个恩！ “爸。” 杨泽上前鞠躬问候，随即双手将手中的檀木盒子奉上：“我听莱莱说您也是爱茶人，便让朋友从江南取来一套茶壶。” 第一次登门拜访，杨泽穿得很正式。 从头到脚换了一身，很精神很干净，和在茶厂小镇上的那个年轻人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周南笑着从杨泽手上接过檀木盒，顺手交给身后的秘书，伸出手和杨泽握了握，请他入内。 杨泽略感诧异，这不是像姑爷见老丈人，更像是领导在私宅里接见下属。 先在客厅里闲聊一阵，周南问了茶业公司的一些情况，又问周莱准备对管理组织结构的调整，再问了杨泽的个人情况，杨泽一一作答，没有修饰、没有隐瞒。 在探照灯面前，就算地板上只有一道小划痕也可清晰可见，所以修饰和隐瞒没有意义。 双方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周莱说得多些，她一边说老爸平时饮食起居不规律，一边又说杨泽也这样，表面上虽然很不满，实际上却是浓浓的关心。 她用一些平常的话题，来拉近餐桌上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 饭后，周南要出门应酬，让周莱带着杨泽熟悉家里环境。 没有冷遇，没有刁难的话题，就像是平常的一顿晚餐。 杨泽第一次见周莱家长的过程，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饭后在花园里散步。 “我爸平时也是这样。”周莱解释，“他没有架子，对人也挺和气的。” 杨泽点点头说：“我确实有些意外。本以为他会质问我是怎么拐骗他的宝贝女儿，用几个亿砸我，让我离开他女儿什么的。” 周莱斜睨杨泽，问：“他要是真那么做了，你会不会？” 杨泽瞟了眼四周，扣紧她的手指：“他不会那么做的，我也不会选择放手。” 周莱将另一只手搭在杨泽的手臂上，将头靠向他的肩膀。 “老公，我知道的。 你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你不喜欢为了自己的事和别人争斗。” 杨泽笑了笑：“那时候年轻，总觉得该是我的自然是我的，抢也没用。 可是后来发现，属于自己的如果没有保护好，会被别人吃干抹净的。” 周莱说：“嗯嗯，我会继续努力，和你一起保卫我们的家。” 她着重强调的是我们的家，而杨泽听到的重点是保卫。 杨泽忽有所感，回头看向那座巨大而奢华的白色城堡。 周莱接受到的家庭教育，用的竟然是保卫这个词，而不是人们通常说的守护或者经营。 所以，那个男人的危机意识到底有多强？ 散步回到室内，周莱向杨泽介绍家里的工作人员。 管家周伯，还有一个和周南出门的安保人员和司机刘勇，这三人负责家里的一应事务。 生活，安全，出行，三驾马车。 从周伯身上，杨泽看得出这是个极为谨慎小心的人，没有佩戴任何不该佩戴的首饰，着装也保持和主人同步，一样的低调，一样的简单。 杨泽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以周莱这样的家世，学识，相貌，难道没有人追吗？ 多少豪门通过联姻来稳固双方的地位，用类似于和亲的方式来结成同盟。 别的不说，单是那些和周南一起打天下的元老，那些给集团公司发展带来帮助的人，难道他们家中竟然都没有和她年龄相近的子嗣？ 更别说那些排名在周南后面的富豪家族，他们也没有适龄的男子吗？ 不可能的。 再想到周南前后两次见到自己的态度差异，杨泽有所明悟： 周南一直在防着什么人，也一直在等待时机和过去进行切割。 “我带你去我们的房间！” 周莱拉着杨泽跑上二楼，走到一个房间前推门而入。 入眼所见，令杨泽觉得这不是一间婚房，而是一座200多平方米的寝宫。 周莱那天回家时便亲自带着保姆准备她和杨泽的房间，将床上用品和窗帘台灯等等这些物件，全部按照杨泽喜欢的颜色换了一遍。 然后又亲自出门给他买回来数十身品牌男装，从正装到休闲，运动，领带皮带内裤袜子各种鞋子都有。 房间里的其他家具陈设，也按照他喜欢的风格重新置办，简单而实用。 她知道杨泽喜欢看比赛，还在房间里准备了一台投影仪，光这一项开销，就是杨泽一年的年薪。 细致入微的让杨泽有些动容。 也不知道这个豪门大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 周莱笑着问：“你喜欢吗？” 杨泽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这只是在演戏，不要当真。 可是周莱却像是真的把杨泽当成她老公了一样。 她的专业顾问给她的建议：像杨泽这样的人，对于情感极为敏感，对他好的人，他会对对方死心踏地，可一旦他察觉到虚情假意甚至是危险，他会退得及时又果断。 那位顾问说：“这类人永远都保持着危机意识，在事业上是好事，可如果作为终生伴侣，他的另一半或许会很累。” 周莱的应对方式很简单：她不但又给杨泽找了个老婆，她还自己亲自照顾他。 年轻人嘛，要后方稳固才能专心发展事业不是吗？ 成功的男人、女人们，他们的背后或者身旁，站着的必然是他们最为亲密的爱人或者伙伴。 与之相反的，则是大多数年轻人面对的现实：她们有一个既嫌弃他们没本事，又一直盼望他们能成功的女人。 一边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获得成功，一边又不断的制造内耗，这不是蠢又是什么？ 周莱问：“老公，你的朋友学生我都见过了，你想什么时候见见我的朋友？” 杨泽笑着说：“这种大事当然是由你决定了呀。” 周莱想了想，说：“那我尽快找个时间办一场聚会，一次见完！ 嗯，就这么决定了！” 杨泽笑问：“听你这话，似乎有很多人啊？” 周莱俏脸一抬，不甘示弱：“虽然和你振臂一呼八方来贺不能比，可我还是有点朋友的。” 杨泽点点头，说：“还可以邀请他们进茶山里去走走看看，玩一玩。” 周莱翻白眼：你就不能不谈工作！！？ 杨泽微笑:不谈工作难道还谈恋爱吗？ 第30章 不合常理 杨泽突然想起来，茶园旅游节这件事，有个重要的单位他没通知到。 他把电话打给沈玉和李燕来，让她们俩亲手把旅游节的邀请函，分别送到镇政府和农业厅负责乡村振兴的负责人手中。 试探官府的态度是其一，有官府背书是其次，获得资金和其他公共资源上的支持是其三。 如果官府最终也加入进来，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复杂。 但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杨泽和周莱各自洗漱，换了一身情侣休闲装，周莱带着杨泽下到停车场。 “老公，想开哪辆？” 她显然叫老公已经叫习惯了。 红法，蓝博，白马，黑宾，保时捷，大劳，大奔… 杨泽的视线从跑车区转到轿车区，再转到越野车区，莫名的摇头笑了笑。 普通人一辈子挣的钱，可能都买不起这里最便宜的一辆车。 当初茶厂面临绝境的时候，上面的人只要卖掉这里任何一辆车就能解决问题。 他知道是他天真了，公是公私是私，两者不能搞混。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投资挣钱就是为了生活享受的，谁愿意把吃进肚子里的吐出来？ 貔貅都是有进无出的。 心里虽然抗拒，可他的身体却很真实：“大g就行。” 嗯，300万的车就行。 杨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都觉得有些脸红。 周莱招了手，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工作人员，送过来车钥匙。 杨泽猜测是负责日常维护和保养那些豪车的专业人员，心里又是一叹：说不定老周家的任何一个工作人员，月薪都比他高。 有钱人的快乐，普通人果然想象不到。 两人出门不是为了工作，也不是为了去应酬。 周莱要给杨泽的家人买礼物。 她想着买镯子金银首饰名牌包包等等，却被杨泽拒绝。 杨泽说：“第一次见面不要买贵重的。” 周莱不解：“为什么呢？” 杨泽说：“送的礼物太贵重的话，他们既戴不出门向别人炫耀，同时也会因为回不起同等价值的礼物而产生压力的。” 周莱疑惑的问：“那送什么？” 杨泽笑道：“回去之后在街上买几斤水果，给每个人再封一个红包，其他东西等她过来和他们见面的时候，她想送什么都行。” 周莱问：“和现在送有什么不一样吗？” 杨泽笑着说：“说你傻吧，你还是个硕士，可说你聪明吧，你又总是犯迷糊。 我回去是接他们来这边生活的，东西要搬来搬去的，万一弄丢了他们会连睡觉都不踏实。 她过来了再带他们去买，既能体现她作为儿媳妇的孝心和用心，还能在买的过程当中满足他们的虚荣心，这不更好么？” 周莱斜了他一眼：“老公，你这么拿长辈打趣，真的好么？” 杨泽说：“我实话实说而已，决定权在你们俩。” 周莱哼了一声：“这样的大事当然是我做决定了。 所以我决定，听我老公的。” 杨泽：…你再叫老公我可当真了啊！ “那我们出来干嘛呀？” 周莱：“我要我老公带我兜风，让全城人都羡慕！” 杨泽心想，这姑娘到底中了什么邪了。 晚上九点半。 周南回到家的时候，竟然在一楼大厅里见到女儿和女婿。 竟然这个词说明他感到很意外。 这个时候，年轻人不是应该在酒吧夜总会，或者电影院之类的地方约会吗？ 可是瞧着两人这架势，更像是在家里加班！ 杨泽在打电话的同时翻着一份文件，周莱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在查阅资料。 她一边滑动鼠标，一边摸着鼻梁，看得聚精会神。 周南微微摆手让周伯不要出声，悄悄绕到他们身后想看他们在干嘛。 可没等他走近，杨泽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回过头。 见是周南，杨泽收起文件站起身，面对着未来老丈人，迅速挂断电话。 “爸，您回来了。” “嗯，坐吧。” 周南被识破，也不尴尬，坐在周莱身边看向她的电脑屏幕：“你们怎么不出去玩？” 周莱随手指了指杨泽：“你家姑爷有麻烦了。” “嗯？”周南看向杨泽：“怎么了？” “没什么麻烦的。”杨泽笑了笑，解释说：“我们举办旅游节却没有通知官府的事情，被旅游厅和农业厅的人知道了。 刚打电话过来问我需要哪些协助。” 周莱不断的给她老公脸上贴金：“还不够麻烦呐。你原本预计的吸引七八百名游客，到他们口中突然就变成了最少上万人。 这个压力一下子大了多少倍啊。 按照他们的流程，先成立一个领导小组，再组建一个临时工作小组，再接着划分任务，一个会接着另一个会，一个简单的活动他们能忙上一年。 这不是添乱么。” 周南淡淡一笑，却是问杨泽：“你要怎么处理？” 杨泽说：“他们要主动参与进来是好事，所以我让他们继续往上报。” 厅级他可惹不起，到了活动当天，他们随便派个工作人员去现场，都能在他面前摆架子。 继续往上报，让能管理他们的人出场主管这件事才是正解。 周南深谙此道，杨泽一说往上报，他就知道这事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看向周莱，问：“你呢？你又在做什么？” 周莱把屏幕转过去给他看：“杨泽让我查大恒从08年起到去年的财报，他说会有意外发现。” 周南笑问：“那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周莱摇头：“我只是觉得它发展得太快了。特别是这两年，数据一年比一年夸张。” 周南看向杨泽，看他怎么解释。 杨泽拿过笔记本，在搜索栏中输入两个关键词，点开一份长达57页的文件。 “不是我看出来的，这是他们调查三年的结果。 直觉告诉我，这就是真相。 而这份真相被人刻意掩盖了。” 周南凝神看了看：“这个报告当年我看过，后来…”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因为杨泽说得很清楚，真相被人刻意掩盖了。 房地产这个行业不但能合理合法的赚钱，还能大赚特赚， 周南默然片刻，问杨泽：“你想走哪条路？” 杨泽说：“文化，科技。” 周南沉思良久，看向两个年轻人，说：“茶业公司是我当年起步地方，无论何时都不能倒。 这样，明天我把文化公司，科技公司和茶业公司从集团拆分出去，再给你们准备一笔钱，你们自己去打拼。” 目送周南上楼，周莱再看向杨泽，有些疑惑。 他们两个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可是却没听懂。 杨泽说想要走文化和科技的路线，周南当场便决定将他自己的公司从集团分拆出来，让他们夫妻俩独立出去。 这很不符合常理。 第31章 周莱的心机 周莱隐隐觉得不安。 她连老公都忘了喊，问杨泽：“集团要出事了吗？” 杨泽也被周南的当机立断雷厉风行给惊讶到。 要知道，单是科技公司而言，靠着每年为黔州许多机关单位和企业提供的服务，纯收入能达到一亿以上。 至于文化传媒公司，那个可以暂时先忽略不计。 可他转念一想，就又觉得合情合理。 给人当了半辈子白手套的父亲，能为独生女儿做的，也就是让她能有属于自己的天地。 正所谓未雨绸缪，他既然察觉到了风暴将至，就得提前给家人安排好退路。 这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性格中果决的那一面。 杨泽说：“集团没事，他只是想让我们年轻人能自己闯出一番天地来。” 周莱将信将疑：“真的是这样？” “不是挺好的吗？”杨泽点头：“把子公司拆分出来，你所学的那些课程，才有发挥的空间。” 周莱跃跃欲试：“那我们就再组一个集团公司呗。” 杨泽说：“具体怎么重组，这是你擅长的方面，所以这件大事你做主。” 周莱眉眼弯弯的问：“所以我老公有没有好建议让我参考参考？” 杨泽在脸上挤出假假的微笑，说：“小建议倒是有一个：以我们夫妻俩的名义开一家投资公司，再以投资公司的名义控股你重组后的集团公司。” 周莱一点就通：“这样一来我们还可以对其他行业进行投资，还可以把我藏起来。” 杨泽没注意到，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杨泽说：“要想完全藏起来可不容易，至少得要五六年。 哎，不对，你为什么想到的是藏起来，而不是抛头露面呼风唤雨呢？” 周莱不屑的说：“我老公能呼风唤雨就够了。 我天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玩自己喜欢玩的，想去哪里去哪里，不比天天待在媒体镜头前自由吗？” 杨泽了然：“原来你选中我，就是出于这个目的啊。” 周莱斜眼：“你不愿意吗？” “怎么会，我求之不得。”杨泽说：“如果是别人这么利用我，我可能会不愿意。 毕竟你给得多。” 周莱突然有些闷闷不乐的说：“可是我也不希望你太忙啊。 古人不是说了，悔教夫婿觅封侯啊。 你忙的话就没有时间陪我们了。” 杨泽被她整得有些神经错乱：“像休假旅行这样的大事，不是你来决定的吗？” 周莱皱着鼻子：“你很忙的时候，我安排你休假你会愿意吗？” 杨泽说：“不是可以你先安排假期，我再按照假期时间安排工作的吗？” 周莱：“咦？果然还是我眼光最好，找了这么聪明的老公。” 杨泽：再这样夸我，我真的当真了。 而周莱更高兴，因为她除了终于可以施展她的所学之外，还能将她这段时间以来的各种梦境搬进现实。 杨泽做梦都想不到，他一直认为周莱被人下了降头，竟然给他猜对了。 只不过那个降头的本源，来自于银河系的中心。 …… 4月30日 既然是要搬家，就不能自己开车慢慢悠悠的跑一千多公里。 周莱的掌控欲似乎很强，这点从他们坐动车到达雍州，来车站接他们的人是杨泽同母异父的妹妹就能看出来。 “哥，嫂子。” 杨泽见到孟娜娜的时候有些懵，下意识的看向周莱：“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周莱白了他一眼：“那天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说我加娜娜了。” 杨泽想了想，没想起来。 周莱一把挽住孟娜娜，给了杨泽一个白眼：“燕来她们叫我师娘那天。” 杨泽抬头望天，终于想起来，那天凌晨他被她用狼牙棒威逼下的无奈之举了。 他默默叹了口气，拉着行李箱在两个女人身后走向停车场。 孟娜娜回头看了看杨泽郁闷的表情，有些不安的问：“哥，你怎么了？” 杨泽摇头：“没事，你们聊你们的，我在想些事情。” 周莱一拉孟娜娜的胳膊：“别理他，他随时随地能走神的。 娜娜，你安排好了吗？” 孟娜娜说：“都办好了，小远现在在我婆家住着。” 走在后面的杨泽愣了愣。 他本以为还要和吴敏见面，再费一番精力才能把儿子带走。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想到那对母女时，心里的感觉还是堵得慌。 想必是周莱看出他的弱点所在，从身边人入手，在他回来之前先把事情给安排好。 两岁多的孩子，通常两三个月见不到父母就会忘记。 他想了想，当年他第一次见到他亲生父亲时是几岁来着？ 七岁还是八岁？ 反正是六一儿童节当天，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他脖子上的红领巾，和那个骑着摩托车到学校接他的男人。 孟娜娜还在说：“我本来想把爸妈先接来的，可老头不愿意，他说等老家房子盖好了再来。 我问他以后都没人住了，还盖房子在那里做什么。 他说得留个根在那里，万一哪天有子孙想要寻根，也能找得到地方。” 周莱问：“房子盖好了吗？” “哪儿能那么快，你以为像你儿子搭积木啊。”孟娜娜突然笑了：“说到这个，老头老太太因为房子盖几层还吵了一架。 妈说以后又没人住，盖一层占着地就行，省下来的钱还能给我哥添点彩礼。 爸说要是只盖一层，以后村里那些人的后代会觉得咱们家是去逃荒了。” 说话间到了停车场，周莱从孟娜娜手中拿过新车钥匙往杨泽手里一塞：“老公你开车，我不相信新手女司机。” 杨泽瞟了一眼那辆凯迪st，到手价将近50万，心想以孟娜娜和她老公每个月加起来八千多的工资，要怎么养这台车。 年轻人为了面子，真不知轻重。 他叹了口气，周莱一直背着他给家里人花钱，他既感激又觉得不妥。 花她的钱这事总让他有些不自在，也许这就是大男子主义。 孟娜娜在她家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预定了一间双人房。 她知道她现在的嫂嫂家里很有钱，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钱。 对于普通人来说，住五星级酒店只敢在做梦的时候想一想，真要去住了，一家人得挨饿半个月！ 周莱迫不及待的去孟娜娜家把杨永远接过来。 她让杨泽先拿着两人的身份证去把双人房换成总统套房。 让他顺便再在酒店餐厅订个包厢，说晚上和孟娜娜的婆家人一起吃饭。 明摆着要背着他和孟娜娜说点别的事。 第32章 爽文也不敢写 支开了杨泽，周莱才向名义上的小姑子打听吴敏的近况。 周莱问：“她拿到钱之后干嘛了？” 孟娜娜说：“她还能干嘛，还完网贷之后又花了三十多万进货，升级成地区代理。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周莱问：“她没来找过孩子吗？” 孟娜娜说：“二十多天，只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问了一次就没下文。 嫂子，不是我说啊，我以前那个嫂子真的走火入魔了。” 周莱心说她要是不走火入魔，我们和你哥又怎么能勾搭上，我还得谢谢她。 周莱问：“刘佳琪让她签的放弃抚养权协议，她签了没？” 孟娜娜说：“不签就拿不到钱，她考虑了两天就签了。 哎，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周莱悬着的心落了地。 她几乎掏空了小金库。 为了不让杨泽和那对母女见面而为难，她先给了刘佳琪二十万，让吴敏撤诉，又掏了一百七十万给小姑子孟娜娜，让她把杨永远接到她家。 作为感谢费，她又给了孟娜娜一百万见面礼。 现在她自己的卡里就只剩下两百多万了。 喔，没事，老爸的钱也是她的钱，何况她的账上又多出来五个亿的创业资金。 想到这里她又开心了。 周莱问：“娜娜，你有什么打算吗？” 孟娜娜说：“你给我的钱，我花了二十五万首付买了这辆车，还有七十来万我打算存着，等我哪天想好了，再开个小店好好过日子。” 周莱好奇问：“才七十万能开什么店？” 孟娜娜被噎得差点吐血：“嫂子，你是刚从天上下凡的吧？ 七十万已经是很多很多很多钱了好不好？ 奶茶店服装店美甲店小餐馆等等，很多都是十几万就可以开起来的。” “好吧。”周莱眨眨眼，又问：“你真的不跟我们去黔州府吗？” 孟娜娜摇摇头：“我现在还在夜校上学，要把那些年没读的书给读回来，再说我要是也去了，我就得和我老公离婚了。” 周莱又眨眨眼：“你才22岁，为什么结婚这么早？” 孟娜娜在家楼下停好车，看向她嫂子：“嫂子，现在我确定以及肯定，你真的是刚从天上下凡的。 我出来工作四年了好吧？ 这个年纪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当然要嫁了，不然像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谈几年恋爱毕业就分手么？ 再说早结婚早要孩子，先安了几位老人的心，等孩子过两年断了奶，我才二十五六岁，出去工作或者自己开店，做什么不行。 反正人生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我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就让我老公养家我带娃。 而且，等我儿子或者女儿长大了，我也才四十岁，我要是好好保养，到时候一起逛街，别人肯定以为是姐弟或者姐妹。 你想想，到时候我心里得有多美？” 周莱被一阵机关枪说得哑口无言，心想她果然是杨泽的妹妹啊，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还有理有据的。 “你这么会说话是跟谁学的？你哥吗？”周莱问。 孟娜娜反问：“那个闷葫芦他会说话吗？每次他过年回家，我还以为他是哑巴。 我从小到大跟他说过的话，还没有我今天跟你说的多。” 周莱霸气护夫：“那肯定是你们打开的方式不对，我老公能说会道的！” … “爸爸～” 杨永远挣扎着从周莱怀里下来，跌跌撞撞的奔向站在酒店门口的杨泽。 他脚上穿的小鞋子还是带着响的那种。 杨泽在原地蹲下，等杨永远走到跟前，握着他的两只小手检查了一番，还有脖子后脑脚丫子。 杨泽右手抱起儿子，左手牵着周莱，走进酒店。 杨泽：“儿子，有没有乖乖吃饭？” 杨永远：“有乖乖，不吃饭。” 杨泽：“为什么不吃饭？” 杨永远：“不好吃，喝奶奶。” 杨泽：“你长大了喔，不能喝奶了喔。” 杨永远两只小眼睛溜溜转，从他爸身上转到漂亮姨姨身上。 他忽然朝周莱伸去双手：“抱抱，吃饭饭。” 杨泽说：“妈妈今天坐车很累了，你要体谅妈妈喔。” 周莱和杨永远听到妈妈这个词，都愣住了。 杨泽停下脚步，让两人互动。 孟娜娜的婆婆说，小远刚送来那几天一直哭着找妈妈，哄了好久才哄好。 周莱一路上也不敢逗他，让他叫妈妈。 可是杨泽却没有顾忌的对儿子说了出来：从今以后，她就是你妈妈，你要体谅她。 杨永远望着周莱，似乎在分辨这是不是妈妈。 周莱也看着杨永远，等待他的反应。 杨泽看着周莱，想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杨永远认出来，这不是他妈妈，可他也没哭，转过脸把小脑袋钻到杨泽的胸口蹭着，然后趴在他的肩头，不说话。 两个大人沉默。 大人能闪婚，能马上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可小孩子不能。 他从娘胎里就听着妈妈的声音在孕育，生下来之后又是两年的朝夕相处，就是从气味上他也能分辨得出来，这不是他妈妈。 杨泽抱着儿子走进电梯。 周莱情绪不高，在杨永远的小手上捏了捏。 小伙子情绪也不高，小脑袋趴在杨泽的肩膀上，一眨不眨的看着周莱。 周莱捏了捏他几下，他起初不为所动，电梯停下时，他忽然松开杨泽，张开双臂朝周莱要抱抱。 周莱心头一颤，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把他抱接过来。 杨泽偏头看向手忙脚乱抱娃的周莱，心里有些触动：真是难为她了。 让一个大姑娘，接受别人生的孩子管她叫妈妈，这事儿本身就很为难。 现在这孩子还不愿意叫妈妈，她心里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杨泽知道那笔三个人的交易，其实是两方而已。 两位绝美女子为了不闹出惊世骇俗的事情，不但找他来当挡箭牌，还跟他借种子。 可这并不能代表，周莱或者他的新婚妻子，能从心里接受杨永远。 所以在他给儿子喂饭，一起互动的时候，周莱在旁迷茫恍惚的神态也被他看在眼中。 他心里微微一叹：这毕竟是现实生活，哪里来的豪门贵女爱上离异带孩的我非我不嫁那种爽文剧情。 可是结婚证已经领了，事实婚姻也有了。 爽文也不敢这么写的真。 得想个办法才是。 第33章 大人骗小孩 周莱的感觉很复杂。 在两个月朝夕相处的过程中，她渐渐的喜欢上杨泽，也开始习惯了有他在前面替她挡着的生活。 不然如果只是为了履行协议，她也不会做出那么多疯疯癫癫的举动。 可不管在茶厂还是在省城或者其他地方，大部分时间里却是只有两个人独处。 即便在今天之前她曾进行过无数次心理建设，认为自己可以接受杨永远，可以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可面对活生生的杨永远时，她被孩子那双清澈的，却同时带着疑惑和伤心的小眼睛给刺痛了某根神经。 这是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个孩子即便现在能接受她，可他长大以后会不会回到他亲生母亲身边，她也不知道。 如果到时候孩子选择回去，她又能承受吗？ 杨泽在杨永远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小家伙睁大了眼睛，似乎在问：是真的吗？ 杨泽肯定的点点头。 杨永远伸出小指头，要和杨泽拉钩。 杨泽装作严厉的瞪了儿子一眼，然后才无奈的和他拉钩，把他放到地上。 杨永远看了眼爸爸，然后朝周莱晃晃悠悠的走过去，然后拉住她的手指，小小声的说了句什么。 周莱本来在走神，被他小手一拉，忙俯身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小声问他：“怎么啦？” 杨永远突然伸出双手捧着周莱的脸，腻呼呼的亲了几口，奶声奶气的叫道：“妈妈～” 周莱心里猛的一紧，在她和杨永远之间，仿佛忽然产生了某种特殊的联系。 她抱着小家伙，抿着唇，眼神明亮的说：“再叫一声好不好？” 杨永远似乎很害羞，闷头往她怀里蹭：“妈妈～” “哎，宝贝好乖喔。”周莱双手紧紧搂着萌娃，看向对面的杨泽，以嘴型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杨泽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周莱翻了个白眼。 吃完午餐回到房间，杨泽哄着杨永远睡午觉时，周莱却一直在逗小家伙叫她妈妈。 一直等到孩子睡着之后，她仍有些意犹未尽。 然后，杨泽用半个多小时时间，给周莱讲了一个小故事： 五岁那年，妈妈带了一个叔叔回家，告诉他以后要叫爸爸，可是那时候他已经有了记忆，听别人说过他爸爸是谁，所以没叫。 那个叔叔也不介意，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带着他。 忽然有一天，他觉得那就是爸爸。 周莱双手撑在浴室的镜面上，将身体尽量前倾，媚眼如丝的瞟着镜子中正在上演的爱情电影，问：“你是怎么做到让儿子叫我妈妈的？” 杨泽说：“我说只要他叫你妈妈，你就能变出弟弟妹妹和他一起玩。” 周莱：…… ……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孟娜娜来电话说准备过酒店来吃饭，周莱才去拖父子俩起床。 俗话说三岁的孩子狗都嫌。 让周莱头疼的事情终于来了。 杨永远害羞或者犯困时，乖巧安静的让人恨不得把他揣在兜里带出门炫耀。 可他睡饱了之后，那就是一个停不下来的永动机。 杨泽给儿子换完衣服和尿不湿之后下楼去点菜，周莱带着杨永远去一楼大厅玩，顺便等孟娜娜一家。 这一玩，可把周莱给累惨了。 小家伙跑来跑去，时而跑到大堂的前台去看那些小姐姐，时而从前台跑到门口等他姑姑。 一向自诩为运动健将的周莱，这时候恨不得自己变成三头六臂、后脑勺也长眼睛的怪物。 一边要留神小家伙摔跤或者撞到人，一边还要向其他工作人员或者路人不停道歉。 好在杨永远虽然好动，但也不是喜欢大喊大叫的那些熊孩子。 这不，周莱在接电话的功夫，他又摇摇晃晃的跑到休息区，站在过道上，好奇的看着一对貌似情侣的年轻男女。 他刚站在桌旁不到十秒，那对情侣就发现了他。 那名长头发的姑娘惊呼道： “哎呀，这个小朋友好可爱呀！” “确实可爱。”穿着西装的年轻人笑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杨永远仰着小脸，骄傲的说：“我叫杨永远，我两岁半了！” 姑娘笑着逗他：“噗！两岁半你就这么神气呀，那等你三岁的时候不得横着走了吗？” 杨永远说：“三岁我就要去上幼儿园啦！” 姑娘故作惊讶的说：“呀，我是幼儿园老师喔，你去我们幼儿园上学好不好？” 她说着想要伸手去抱他，他往后退了两步，看向周莱的方向，奶声奶气的喊： “妈妈～幼儿园～” “对不起对不起。” 周莱小跑着赶到，单手把儿子抱起来，向被打扰的那俩人道歉，小情侣笑着说没事，夸一句小朋友很帅很可爱。 周莱便顺势坐到过道另一边的卡座沙发上，边摸着杨永远的后背看他有没有出汗，边继续给周伯讲电话： “刚才我说的那种奶粉，黔阳城要是没有就派人连夜去沪岛买，还有一楼到三楼的大厅和过道，要全部换上地毯，家里所有有菱角的家具全部换成圆角的…还有，把花园里的那个游泳池围起来…总之在我回去之前要弄好。” 周莱说完电话，才发现杨永远一直在看着窗外，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除了外面在下雨之外，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周莱问：“儿子，你在看什么？” “妈妈看，”杨永远伸出小手指：“孔雀，山羊。” 周莱这才注意到窗外的景观区草地上，有两只孔雀还在淋雨，一旁的假山下窝着一只黑山羊。 周莱夸道：“呀，儿子好厉害，你都认出来啦。” 杨永远骄傲的数手指：“阿婆教我认的，还有大脑斧，还有象象…哎呀，妈妈我的小象象呢？” 周莱一手拿电话一手捏着杨永远的小脸，哄道：“小象象脏啦，你睡午觉的时候爸爸带它去洗澡啦，它晚上才能跟我们一起玩。” 杨永远突然噘嘴，生气的说：“爸爸骗人。” 周莱问：“爸爸骗你什么啦？” 杨永远哼哼：“变弟弟妹妹…玩。” 周莱：…这孩子记性这么好的吗？ 第34章 形象代言人 杨永远忽然朝一个方向喊：“爸爸～” 杨泽早就到了一楼大厅，正躲在拐角打电话，没想到只是探个头就被儿子抓个正着，只好边说电话边走过去： “地方小人多，先前我只在当地联系了两百多人，您要是一上宣传，说不定一万多人就变成两三万人，肯定接待不过来，要出乱子的… 哎呀，那可太好了，要不说您是领导呢，想的就是比我们周全。 哎行行，收假以后在黔阳城开碰头会，我记住了。 领导再见。” 杨泽挂了电话，蹲坐下来张开怀抱，杨永远埋头往他怀里撞，他抱住儿子之后假装被撞倒，不顾形象的坐在休息区的过道上。 好在这时候休息区除了那对小情侣之外，并没有其他客人。 那个姑娘看见杨泽，急忙从座位上起身，蹦跳着跑上前：“呀？老师！” 杨泽愣了一下，看了眼时间：“陈笑笑，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还在大学里上课吗？” 陈笑笑说：“就许你们社会人士放假，不许我们放假呀！” 老师老师，我给你介绍我哥。” 那个年轻人站起身，带着腼腆的笑容和杨泽握手：“你好，我叫陈战。” 杨泽握完手之后，竟然抱着儿子绕着陈战转了一圈，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啧啧称奇：“我还是平生第一次在颜值这方面被人碾压啊。” 他抱着儿子围观还不满足，对周莱说道“你来看看，这小伙是不是很帅？符不符合你的选人标准？”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周莱收起电话，起身走到父子俩身旁，上下打量陈战，竟然也绕着他转了一圈：“确实挺帅的，老公，你是想？” 杨泽得到周莱的肯定，便说道：“嗯，对，没错。” 陈家兄妹不知道两口子在打什么哑谜，陈笑笑问：“老师，这是我师娘吗？” “嗯，这是我老婆，周莱。”杨泽似乎这时候才觉得有点唐突，笑着对周莱说：“宝宝，这是陈笑笑，以前每年寒暑假都在咱们公司幸福路上那家茶叶店里学习茶道，今年应该大三了好像，这是她哥哥陈战。 ” 双方寒暄过后，两桌人坐到一桌。 杨泽直接了当的问：“陈战，你想不想出道当艺人？” 陈战的表情略显尴尬，陈笑笑噗呲一笑：“哥，你输了喔。” 她笑着解释道：“老师，我哥现在还在参加一档选秀节目，只不过还没经纪人签他。” 瞌睡送来了枕头，好苗子啊，捡漏啊！ 杨泽和周莱互视一眼，周莱笑着点点头。 自从她见过了另一个蓝色星球上的世界之后，她对天球上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就变得很敏感。 杨泽臭不要脸说道：“阿战啊，我们公司缺一个能挑起大梁的男演员，我觉得你骨骼惊奇一定能担此重任。 你先不要惊讶，咱俩现在加个微信，我把合约发给你，你先看看。” 陈战的性格本来就有点腼腆，闻言看向他妹妹。 陈笑笑出于对杨泽的信任，二话不说把她哥的微信推给杨泽。 兄妹俩粗略的看过合约，陈笑笑推着陈战的肩膀：“哥，快签快签，我下个学期实习了，我给你当经纪人去！” 陈战做梦都想不到，他只不过趁着假期来广南府看妹妹，竟然被一家黔州府的传媒公司签成了当家艺人。 不仅是他，陈笑笑大学还没毕业，也被签进了这家天意文化传媒。 给一个练习生提供一份娱乐圈三线明星的待遇还不算，杨泽周莱还给他送上一份三年三百万的代言合约！ 陈家兄妹很高兴：陈笑笑大一那年就认识了天意茶业的人，杨泽是她老师的老师；陈战也很高兴，娱乐圈里在25岁的时候出道的男艺人中，他的起点是最高的。 杨泽也很高兴，因为他要把天意文化和天意茶业结合起来，变成一棵非常时期的摇钱树！ 龙国茶行业每年消费市场有2600亿元，茶叶相关的企业总数超百万家，但是没有一家是以年轻人为主要目标消费群体进行针对性的营销宣传。 而且，众多茶叶品牌在宣传时一再强调文化、养生甚至是禅学，那和年轻人有什么关系？ 茶业公司被从集团公司拆分出来之后，周莱拥有80％的股权，杨泽赢得了对赌协议，获得20％的股权，天意茶业真正成为了外人眼中的夫妻店。 杨泽的野心本来就不小，前几年被压制的郁闷，在周南解开套在他头顶的紧箍之后，一发而不可收拾。 而周南不知道，那天晚上说要走文化路线的不是他的姑爷杨泽，而是他的小棉袄，周莱。 她喜欢那种作为幕后黑手的刺激感和神秘感，而陈战就是她拿来试手的第一件作品。 在和孟菲婆家人吃完饭过后，兴奋的周莱一回到套房，把杨泽父子俩晾在一边愉快玩耍，她自己抱着手机，躺在沙发上挨个的在微信里摇人。 她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声形并茂的向她的同学和朋友们，兜售她的“娱乐圈大佬计划”，邀请他们加入或者投资她的文化公司，捧出一位又一位娱乐圈的大明星。 杨泽在一旁所听到的重点是：投资制作一部电视剧和一档真人秀栏目。 她野心膨胀的原因是：她身后有足智多谋的杨泽，还有财力雄厚的老爸。 周南为了支持女儿创业，在节后会将十亿资金划到她名下公司。 好不容易才把小朋友哄睡，杨泽化身总经理助理，开始查阅茶业公司各店的报表。 嗯，公司经营状况有条不紊。 他给包装生产厂家打电话，让那边暂停生产天意的旧版外包装。 请了代言人却不把代言人形象印在产品包装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杨泽突然想，能不能请他名义上的老婆，也来给公司当形象代言人？ 像她那个等级的明星，应该算是二线了吧？ 就是不知道她的代言费是多少，他能不能承担得起。 周莱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笑嘻嘻的跑到杨泽面前说：“老公，恭喜你喔，今晚你们可以夫妻团聚了。” 杨泽：…这特么什么三观！ 第35章 新婚夫妻?合作伙伴 凌晨四点，雍州彩云机场 杨泽站在贵宾通道外，远远看着身材高挑的安菲儿，心里又有那种梦境照进现实的感觉。 如梦似幻的女人，让他身不由己的心动，现实却让他迈不出半步。 此刻独自拖着行李箱向他走过来的天仙，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抽出一把剑刺向他。 “嗨！老公，你好。” 安菲儿俏生生的站在杨泽面前，笑问：“莱莱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杨泽朝她身后看了看，确认只有她自己独自旅行，才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边走边说道：“她本想亲自来接你，可她对这地方不熟悉，就在酒店里等着。 我们走吧。” 安菲儿想到她和周莱视频通话时，睡在床上的小不点，知道孩子离不开人，便笑着说：“好。” 到凯迪车旁，杨泽先将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安菲儿站在车旁有些犹豫，等到他进入驾驶室时，她才想好要坐后排还是前排。 她坐到了副驾上。 一直到车子驶出机场，杨泽也没开口说话，进入司机角色，目视前方。 身边坐着一个和周莱同等级别的美女，让他压力山大的同时又忐忑不安。 更何况还是一位家喻户晓的女明星。 更何况还是在天球各国的法律中都得承认合法性的，他的新婚妻子。 安菲儿笑着打破沉默：“你不用尴尬，其实结婚这件事不是她的主意，而是我提出来的。 我看过你的所有资料，对你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我会把你当成我唯一的伴侣，至少在外人面前是这样。 所以，你想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杨泽压制住内心见色起意的骚动，思索了一下，才问出第一个问题： 品牌形象代言人合同，第一年五百万，逐年递增到2000万，签约十年，合同总价一亿四千万。 你愿意吗？ 安菲儿灿然一笑：“你果然和莱莱说的一样，脑子里只有工作。” 杨泽干咳一声：“我以为你们成功人士都比较讲究效率。” 安菲儿说：“可我这几天也在度假呀。” 没想到来机场接她的丈夫，一上车就谈工作，她也算是开了一回眼界：不是应该先客套寒暄互相恭维的吗？ 想象着周莱说过的这个男人拖着病体向她汇报工作的画面，安菲儿颇为欣赏的说：“刚才你提的合约，我不同意。 你先猜猜为什么。” 杨泽瞟了眼后视镜，问：“你想签终身合约？” 安菲儿微微怔住，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杨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会很长寿，而且还能在娱乐圈红很久，如果按照你的想法，你会很吃亏的。” 安菲儿在黑暗中望着杨泽的侧脸片刻，感叹道：“你果然很聪明，有些事就连莱莱都不知道。” 就凭长寿这两个字，她几乎能断定杨泽从她的公开资料里，看出那条隐藏的线。 这算不算是意外之喜？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他对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的了解程度，至少要在99％的普通人之上。 再试试他？ “老公，”安菲儿问：“你对网上说的那两件事，有什么看法？” 杨泽尽量无视那个特定称呼，不然容易当真。 不管是她也好，还是周莱也好，只不过是合作伙伴。 他想了会儿才想到她指的是什么事，说：“那两件事我都不想评价。” 一件是国籍的问题，另一件是她和某个男星的恋情问题。 这两件事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安菲儿斜了他一眼，似乎有些郁闷：“我想听听你们这些真正的局外人的看法。” 杨泽说：“刚才在机场等待的过程，我看了一些你的访谈，不如我问一句：你放不下的重点是什么？自由？还是财富？” 安菲儿摇头说：“两样都不是，我是不甘心。” 杨泽笑了笑：“在别人制定的规则里玩他们的游戏，天然就已经落后一步。 还有他们对我们根深蒂固的傲慢和偏见，这里又落后了两步。 再加上文化输出的力度、意识形态的演变，又落后了两步。 比赛还没开始，他们已经赢了一半，你再快再努力，也不可能突破人类的极限跑到前面。” 这个男人真的很聪明。 安菲儿垂下头，默然很久，声音有些沮丧：“我明白的，可毕竟努力了十几年啊。” 杨泽安慰说：“不如换个赛道。人生还很长，未来可期。” 安菲儿不置可否，又问：“另一件呢？” 杨泽反问：“你的私事，我发表意见真的好吗？” “现在你才是我老公，你觉得呢？”安菲儿揶揄问道：“我老公允许我和别的男人谈恋爱，我是该高兴还是该开心还是该庆祝啊？” 杨泽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天仙这是在开玩笑，说：“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么两个问题其实只有一个答案。” 安菲儿笑意上心，说：“我可不信，你是因为吃醋才这么说的。” 杨泽沉思片刻，说：“因为他和我一样，只是挡箭牌，遗憾的是他陷进去了。” 安菲儿闭上眼睛，按摩着眉骨：这个男人太聪明太清醒了，莱莱接下来的那个计划怕是不容易瞒过他。 她偏过脸看向车窗外，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夜景从眼前一闪而过，在开车的是她只见过两面的合法丈夫。 她在想那个用了十年时间，却还没想明白的老问题。 她马上就要二十九岁了，有些事情，靠她自己一个人的努力，真的改变不了。 杨泽打开车载音乐，他在来的路上精挑细选过的轻音乐，而不是孟娜娜原来车上的青年传奇。 他需要的是安静的氛围，以便于集中精神思考，所以他认为安菲儿也是一样。 他和她是同类人，这是他的判断。 所以他用车载音乐试探她。 一直进到市区，安菲儿忽然回过脸看向杨泽，调皮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以后你要养我啊。” 杨泽会心一笑，说：“如果你不觉得吃亏的话，就按照你的意思拟合同。” 安菲儿冷哼：“三句不离工作，活该你被狼牙棒威胁。” 杨泽尴尬的挠挠头。 回头得问问瓜婆娘，她和别人说的狼牙棒，和实际上的狼牙棒是不是他知道的狼牙棒。 到了酒店，杨泽直接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护着用围巾盖头的安菲儿快速进入电梯，安菲儿习惯性的站到角落里低下头，杨泽站在她面前挡住电子眼。 安菲儿从杨泽停车时选择的位置，下车到电梯的十几步路、同乘电梯的一分钟一直到进入酒店房间的短短四分钟时间里，看到了某种受过专业训练的痕迹。 她的祖辈是那批走过草地，并且如今还健在的极少数人之一，她的见识自然远高于常人。 第36章 三岁娃的叛逆 按照行程，杨泽还可以在雍州住上一天一夜。 杨泽洗漱完躺到床上时，天边已经微亮。 等他再醒来时，闭着眼睛习惯性的伸手一摸，没摸着孩子。 他一惊之下，才想起儿子和周莱睡在另一间卧室里。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发现自己竟然从凌晨五点睡到中午十二点。 暗道假期果然能让人堕落。 他翻遍床头和床上想要找手机却没有找到，必定又被周莱摸进他的卧室给收走了。 杨泽正准备刷牙洗脸时，周莱拿着他的手机推门而入：“老公喔，这个电话得你自己接。” 杨泽疑惑的接过，一看备注是林副，黔州府两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存在，难怪周大小姐避之不及。 他没有多想马上接通电话： 杨泽带着歉意的笑道：“领导好，我刚才在找安静的地方，请您指示。” 林副说：“你这个小同志，给我惹了一堆事，你倒好，跑去度假了。” 杨泽：“哎哟，领导，我在外地到处跑，正在给咱们找名人来热场啊！ 您说说，这怎么就是度假呢？ 是谁在您那里乱说话呀，我要告他诽谤我啊！这事没有三杯酒过不去的说。” 林副笑道：“三杯不三杯的另说，你先说说你找了什么名人啊？” 杨泽为难道：“领导，这事儿我只向您一个人汇报，但是您得先替我保密啊！” 林副笑道：“好说，说好。” 你先说清楚，我再做决定。 杨泽说了安菲儿的名字，然后说道：“领导，现在还属于商业机密，您可得替我挡着点镜头啊。” 林副问道：“你确定对方能来？” 杨泽说：“确定不敢说，只有九成九的把握。” 林副气笑了：“你这个小同志啊，难怪你老丈人说你谨慎可靠。 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我们刚开完小组会，你搞的那个活动，我只负责配合协助。” 常务副太守只打助攻，主角是谁一目了然。 杨泽微微一惊：“您的意思是说？” 林副笑道：“就是这么个意思，你那边按照规格准备吧。” 杨泽无奈，只能立下军令状，保证把第一届茶园旅游节办好。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在杨泽的一番哭穷下，林副从各处东拼西凑捏了一颗泥丸喂给他： 黔州府出1000万，黔阳郡出500万，盘云市出200万，茶厂小镇出20万，总计1720万资金，为第一届茶园旅游节添砖加瓦。 有一说一：这是一笔意外之财。 实话实说：真正到手的也许不到一半。 周莱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划着手机，眼角瞟见杨泽一脸凝重的从房间里出来，放下手机望着他。 他只要在她面前作出这副表情，就说明有大事需要她出马了。 果然。 杨泽在周莱的注视下，走到她面前弯腰握住她的双手，语气沉重的说：“周总，刚才官府给咱们布置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周莱含笑问：“你先说给了多少办事经费。” 杨泽叹气，“小气的很，才1720万。” 周莱无奈：“黔州疲敝，官府能批这么多，应该也是掏空家底了。” 杨泽深以为然：“还是周总深明大义。” 周莱的虚荣心得到满足，正襟危坐故作严肃的问：“说吧，有什么大事需要本总经理亲自出马的？” 杨泽假装为难：“我和领导说安菲儿是咱们的形象代言人，他说若真能请到她去活动现场，府里再给1000万…” 周莱似乎被数字惊讶到，毫不迟疑的扭头对着安菲儿的房间喊：“菲儿，有人给咱们送钱，你说收不收？” 安菲儿隔空对话：“什么钱呀？” 周莱说：“就刚才我和你说的那件事呀！” 安菲儿也毫不犹豫的：“收呀，干嘛不收？不要跟钱过不去。” 杨泽听着这话，感觉怎么那么耳熟？ 周莱说：“那就请你下凡一趟吧。” 片刻后，一身粉色碎花长裙的安菲儿，牵着杨永远从她房间里出来。 杨泽被惊艳得有些失神：我儿子这就走上人生巅峰了？不错，比你爹强。 安菲儿迎着杨泽的目光，微笑说：“小远可真皮实，身体结实柔韧性很好，回头我给他找个靠谱的师傅，让他学武。” 杨泽回应她以淡淡一笑，又迅速无情的和小家伙对视。 大的瞪眼睛：你怎么一大清早就去陌生人房间里玩？ 小的抱着安菲儿的小腿，得意的回瞪：天仙姐姐，漂亮！ 杨泽很严肃：得叫阿姨！ 杨永远不为所动，直接开口：“姐姐，香，漂亮！” 杨泽伸手挡住半边脸：没事你喊出来做什么，多尴尬。 安菲儿瞧得有趣，问周莱：“他们俩刚才在说什么？” 周莱和杨永远满打满算才在一起一天时间，说不上对父子俩的交流方式一清二楚，只是看出点点端倪。 她试着给安菲儿当解说员：“刚才这位杨泽先生训斥杨永远先生不懂礼貌打扰你休息，而这位杨永远先生说你很漂亮，身上香香的，他喜欢跟你玩。 儿子，妈妈说的对不对？” 杨永远懵懵懂懂的猛点头：“对，姐姐，香，漂亮！” 安菲儿脸上笑意盎然，认真的对小孩哥说：“我和你爸爸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你得叫我阿姨才对。” 杨永远仰着小脑袋，视线从满眼带笑的安菲儿身上移动到冲他眨眼的周莱身上，最后才看向装聋作哑的杨泽。 在场三个大人只有他爹不理他，小孩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姐姐！姐姐！” 他拉起安菲儿竟开始往门口走。 小小年纪竟然已经学会携美离家出走，让杨泽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亲生儿子的叛逆。 周莱说：“儿子，带姐姐过来跟妈妈玩，我们不理爸爸了。” 杨永远计谋得逞，拉着安菲儿跑向周莱，然后让天仙姐姐坐在爸爸妈妈中间，故意把他老爹挤走。 安菲儿甘当工具人随小孩哥摆布，作势坐在男人腿上，杨泽向旁边一闪，仰天长叹：“啊！我这暴脾气…” 杨永远向周莱恶人先告状：“爸爸是坏人！” 周莱主持正义：“对，爸爸是坏人，罚他去找小象象。” 杨永远“呀”的一声，跑进安菲儿房间，眨眼间抱着小象象出来，双手献宝似的捧给周莱。 直到三个大人被他这个小朋友完全给拿捏住了，他才心满意足的背着一双小手巡视领地。 杨泽心里苦，三岁狗都嫌，古人诚不欺我！ 杨泽拉着杨永远回房间看动画片。 在给餐厅打电话叫餐前，为了让小家伙有参与感，让他感受到被大人重视，杨泽便把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你去问问妈妈和…啊，姐姐，她们想吃什么。” 杨永远撒着欢的跑出去，不一会儿干脆拉着安菲儿进来。 杨永远说：“姐姐说，下去吃。” 杨泽微感诧异，问安菲儿：“你决定了？” 安菲儿抿唇微笑，缓缓点头，反问：“昨晚你不是替我决定了么？我说了，以后你要养我啊。” 杨泽微微皱眉，陷入两难。 不是因为安菲儿主动要曝光她自己的行踪，而是因为有杨永远在场。 他看过各种各样的儿童被拐事件，所以为了保护儿子，他从来不在社交网络上发布杨永远的露脸照。 并且以娱乐圈媒体毫无下限的炒作风格，杨泽此刻甚至已经替他们想到一个热搜标题： 惊！天仙姐姐竟已隐婚生子！ 可安菲儿若是能公开出现，对于天意公司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在这种情况下，最优解其实只有一个：把成年男子留在房间里。 回房换了一身淡蓝色碎花长裙，周莱以双胞胎姐妹的形象出现在安菲儿身后：“你抱着儿子，我牵着菲儿，我们一家四口出门旅游逛街吃饭有什么问题？” 安菲儿弯腰牵起杨永远的小手，目光坚定的看向杨泽。 周莱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给男人送上一车秋天的菠菜。 杨泽无奈的点头答应。 杨永远一手拉着一个美女出门，压根没理会他爹的幽怨目光。 看着儿子的背影，杨泽突然想到，如果连出门吃饭的自由都没有，挣钱的意义又体现在何处？ 假期短暂，管别人说什么呢。 一朝开悟，心结尽消。 第37章 防不胜防 用完餐后，周莱带着闺蜜和闺蜜的老公儿子去逛万马城的奢侈品店，还打电话把陈战兄妹俩约出来一起逛街。 杨泽始终不疾不徐的走在几人身后，一边保持着警惕，一边还能分神想其他的事情。 这或许就是双子座天赋异禀的神通：一心多用。 当安菲儿和陈战两个形象代言人站到一起时，杨泽眼前一亮！ 他找到了如何把茶叶推向以年轻人为主要消费市场的突破口： 在包装上要求简便易携带，要容易拆开，便于冲泡，比如牛国的牛顿茶饮。 在视觉效果上，要与时俱进，可以尝试不同风格的外观设计。 最主要的还是广告词，既要符合形象代言人的特点，还要满足年轻人的实际需求之一： 可靠的终生伴侣。 可靠和终生这两个词，就已经充分说明，在这个人心日益急躁的年代，真情已经变成人们心中一种最美好的希望。 希望，代表着可遇而不可求，也代表着让人满怀憧憬。 除此之外还不够。 茶厂和茶园的产能也要跟上，老旧的设备要进行更新换代，可如果采用流水线作业的话，对于茶厂现有员工来说，会是灾难。 安菲儿在万马城出现，起初并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认识她的人本能的认为她不可能在这个内陆地区出现，不认识她的人只是觉得她和周莱是一道行走的风景线。 混乱的起因是从几块布料开始的。 几人走进一家玛尼专卖店，周莱说要给杨泽买两身出席正式场合的西服。 她把杨泽拉过去试穿，陈战兄妹俩在店内挑选商品。 安菲儿一个人带着杨永远坐在一旁的休息区，拿出手帕给他擦脸上的汗水。 即便她戴着大墨镜，还是被一个不知道是店员还是路人的忠实粉丝认出来，被偷拍照片发到朋友圈和微博上。 这个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正逢五一假期，即便是万马城这类奢侈品品牌专卖店扎堆的商城，依然有很多消费者来闲逛。 而安菲儿的天仙属性，本身就自带热度和路人缘。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两三分钟之内，玛尼店里的客人突然多了起来。 在安菲儿给一名大着胆子上前来的粉丝签名合影之后，橱窗外突然一下子人头涌动。 那场面就好像汛期时的洪水，在坝体上冲出一个小口之后迅速冲毁整座堤坝。 杨泽刚换了一身衣服走出试衣间，见周莱已经将杨永远从安菲儿身边抱走，他稍稍松了口气，让他们先躲到安全的角落，他自己悄悄站到距离安菲儿三步之外的距离。 眼见店外的粉丝和围观路人越聚越多，没有品德下限的慢手网红在现场开起直播，即便品牌方通知商场保安赶来维持秩序，也挡不住粉丝的热情和网红为了流量和礼物向门里挤。 场面就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刷跑车我替你们管安菲儿要签名，刷火箭我替你们亲安菲儿一口！” “安菲儿就在我身后，若是想要我近一点拍，礼物走起来！” “感谢我大哥的火箭！感谢我亲姐的跑车！兄弟们！我上了！” 一名男网红把直播中的手机交给助理替他拍摄，毫无预兆的突然冲向正在和粉丝合影的安菲儿！ 就在安菲儿即将被男网红扑倒的前一秒，从她侧后方闪出一道身影，迎面一拳将来袭者击倒在地。 场面一度陷入安静。 杨泽单手将安菲儿拉到身后护住，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流着鼻血的男网红，眼神带刀的环顾一周，将蠢蠢欲动的狂热粉丝和网红们镇住。 他本来想开口训斥，转念间却又替这些人感到悲哀：为了红，连法律都不放在眼里。 商场保安将男网红直接拖走。 他回过头看向安菲儿，以眼神询问接下来要继续和粉丝互动还是就此离开。 安菲儿先看向人群背后的周莱，收回视线后忽然扣住杨泽的手指，从他身后闪出，从容的面对镜头。 天仙和一个面容冷峻的素人男子，竟十指相扣。 看见周莱抱着儿子正在冲他鼓掌竖大拇指，杨泽这才发现他上了大当！ 后知后觉的，原来这才是你们这个假期最主要的目的。 这下，他不想开口也得开口了： “诸位朋友，今天是我们的私人时间，请大家不要在这里聚集，影响别人家做生意。 未来在合适的时间，她会再来雍州和大家见面！ 现在请大家排好队，由安保人员护送你们离开。” 他说着看向那些将镜头对准他的网红，沉声说道：“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请某些群体不要为了流量和赚钱，没有底线的试图挑战龙国法律。 如果刚才那位受伤的朋友想起诉我，那便请记住我的名字。 我叫杨泽，木易杨，恩泽的泽。” 杨泽说话的时候，安菲儿含情脉脉的望着他，等他说完了才微笑着看向面前的人群和镜头。 向公众表演了一番夫妻情深。 在警方、商场保安以及品牌方店员的劝诫下，用了二十多分钟时间才疏通了这一层楼。 待秩序恢复后，杨泽几人才在赶回来的警方保护下离开万马城。 杨泽本想趁着还在户外的机会，挽救一下明天曝光在媒体上社死的局面，可周莱却抱着儿子离他远远的，安菲儿扣着他的手指拖着他低头走路，压根没给他停下脚步的机会。 杨泽边走边问一名年纪大一些的警察：“警官，我有一个法律上的问题想咨询您一下：我老婆和她的闺蜜相互勾结一起陷害我，令我的心灵遭受到了严重创伤，这算不算家暴？” 安菲儿差点笑喷，故意放慢脚步将杨泽的手指扣得更紧了。 耿直的警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边走边思索，看向杨泽和安菲儿的手，又看向落在身后十几步的周莱，从她怀里的杨永远身上发现了端倪。 很明显，俩人一看就是亲父子。 更明显的，这不是正室带孩子来抓小三。 至于杨泽说的勾结陷害是什么，警察叔叔虽然心里清楚的知道娱乐圈炒作的手段，但是他又不能当着安菲儿这位大明星的面说出来。 哎，好纠结，果然是心灵受到了创伤。 可这算家暴吗？不算吗？算吗？不算吗？ 杨泽见警察叔叔和他一起陷入纠结，心里才舒服了些。 回到酒店，杨泽才向周莱发难： “我就不明白了，陈战当时也在啊，让他先顺便刷一波存在感不好吗？干嘛要用我呢？” 周莱：“我给他的包装定位是心地善良有爱心，心思单纯阳光开朗的大男孩，怎么可能让他还没正式出道，就被疯传插足别人的感情。” 杨泽这么心思敏捷舌灿莲花的人，面对这个理由竟然无言以对。 周莱说：“放心啦，今天早上我已经解决高丽那边的事了，对菲儿不会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 杨泽气笑了，问道：“她移情别恋和未婚生子，哪个对她的名誉造成的伤害更严重？” 周莱斜睨着他，戏谑的反问：“你不说，我不说，她也不会回应媒体，谁又能知道？” 杨泽生气的说：“你是不是忘了？你和你爸说咱们俩是一对？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啊，回头让你爸看到我和她的绯闻满天飞，别把他气出个好歹来。” 周莱得意笑道：“早上我告诉他，他让我替他转达对你的亲切问候，说江湖路远，让你多保重。” 杨泽微微一愣，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他不确定的又问一句：“你爸真的是这么说的？” 周莱似乎猜到他会有的反应，所以早有准备，拿出手机给他听通话录音。 江湖路远，多保重。 杨泽握起拳头，微微用力，又瞬间松开。 周莱忽然打了个激灵，怎么感觉空调变冷了？ 杨泽一言不发，沉默的起身，慢慢走回卧室，在周莱做错事一般的愧疚和慌乱目光中，随手关上房门。 他缓缓坐到床上，在24度的室温中，把自己当成一具死尸，将白色的被子慢慢盖上身，蒙上脸。 被宿命般的无力感袭遍全身，动弹不得。 江湖啊，那个鬼地方。 当初为了活命而逃离江湖，用了八年时间慢慢平复慢慢看淡慢慢忘记，如今却又被命运的臭脚踹回江湖，这算怎么回事？ 天意弄人？天意难违？ 天意…茶业，天意集团… 果然如此么？ 第38章 夫妻夜话 杨泽不知道躺了多久，又睡了多久。 等他感觉到身边有动静，睁开眼睛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鼻端闻见一股幽香，怀里搂着一具柔弱无骨的娇躯，让他的心脏差点犯病。 这是在勾引我纵容我让我犯罪啊！ 你们真以为我是禁欲系霸道总裁？ 我真的不是啊喂！ 杨泽吞了口唾沫，艰难开口问道：“没必要假戏真做吧？” 安菲儿轻笑：“我们是合法夫妻，睡在一张床上有什么问题？就是行房也是应有之意吧？” 杨泽起身开了台灯，本想点支烟来抽抽，瞥见那双柔波光转的美眸，将打火机又放下。 安菲儿似乎进入了演戏的状态，也坐起身来，却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轻轻叫他的名字：“杨泽。” “嗯？” 她问：“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选你？” 杨泽笑了笑：“这个问题不在我思考的范围内。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罢了。” 安菲儿软软的躺下，枕在他的大腿上，如星辰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问：“我想从你身上得到的，她想从你身上得到的，全都已经得到了。 那么你呢？你想从我，或者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杨泽被她撩人的视线搅得心烦意乱，干脆闭上眼睛，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没有效果。 安菲儿见状，伸手关了台灯，让卧室里重回黑暗。 “那些条件里，唯一打动我的其实只有一个。”杨泽平复了骚动，才说道：“你们会给我儿子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一个名字叫做家的地方。 实话实说，这些日子以来，每天我都过得很充实，也很踏实。 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也知道该如何去实现。 偶尔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也会想你们的事。” 她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忽然问：“你相信爱情么？” 杨泽说：“一开始懵懂了很多年，混乱了很多年，后来相信了，可现在不信，也许将来又会相信的。 太阳东升西落，海上潮起潮落，万物一直在变，何况人心。” 她问：“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用一个词来概括。” 他不假思索的说：“倔强。” 她又问：“一个字呢？” 他思考了很久，才想到合适的字眼来形容：“累。” 一滴眼泪落在他的衬衫上，他没感觉到。 时间久到他以为她睡着了，她才开口： “杨泽，抱着我，抱紧我。”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环住她的肩膀。 她喃喃的说:“杨泽，我本来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懂我的。 可是，你出现了，你就在这里。 我现在很高兴，我是你的妻子。 可是我又很害怕，害怕这只是我的一场梦。” 杨泽微微皱眉，她的话语让他想起了某位故人。 他将手抚在她的背上，许是这两天哄孩子哄习惯了，轻轻拍着:“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的。” “杨泽，你现在是我老公了。”她呢喃着，迟疑了一会儿，说:“我会尽量快点让自己爱上你的，你给我些时间做心理准备，好吗？” 杨泽疑惑的问:“准备什么？” “就是…”她的声音几不可闻:“我还没准备好和你那个…” 杨泽有些无语，心想你不这么说还好，你一说出来，我还怎么能忍得住。 “好，我等着那一天。”他说:“现在你乖乖的睡觉，我在的。” “嗯，老公，”她说:“晚安。” … 安菲儿给杨泽的第一印象，除了忙碌还是忙碌。 他在网络上搜索她的名字时发现，她的行程经常跨越东西两个半球，一年到头几乎有一半时间在天上飞。 这次她撇下工作，连助理都没带就来广南府和周莱汇合，说是休假，实际上还是为了工作。 周莱的详细计划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他也没问。 工具人要有工具人的觉悟，何况是一个忙忙碌碌的工具人。 耳中听着安菲儿的呢喃，胸口的衬衫湿湿的。 一直等到怀里的人渐渐沉睡，他开了台灯，小心翼翼的把她从床上抱起，送回她自己的卧室床上。 周莱似乎听到动静，扒在门口查探的时候被杨泽抓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她忽然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把脑袋缩了回去，关上房门。 杨泽看了眼熟睡中的安菲儿，再想到做贼心虚的周莱，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她们才是伴侣，而他只不过是她们对外共用的挡箭牌。 第二天早上，床上的人被一阵滴滴滴的闹钟叫醒。 安菲儿睁开眼睛，和枕边人四目相对。 周莱充满暧昧的挑眉，换来安菲儿一个无奈摇头的笑脸。 安菲儿伸手点了两下周莱的额头：“不知道你在那边都学了什么，以后别这么调皮了。” 周莱皱鼻子，假装委屈：“你不是也喜欢我调皮么？” 安菲儿无奈的说：“等哪天被他发现真相，你就等着哭吧。” 周莱笑得像个女流氓，说：“说的好像到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哭一样，你也跑不了。” 安菲儿坐起身，环顾一周回过神，发现身在自己的卧室里。 周莱伸着懒腰起身，将安菲儿拽下床走进浴室：“别找啦，他没有带儿子离家出走，我们快点下楼，说不定还能在餐厅逮住他们爷俩。” 结果等她们收拾妥当出门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也不知道从不化妆的女人，怎么出门也这么麻烦。 杨泽目送陈家兄妹退房离开酒店，抱着杨永远刚要上楼回房间，收到周莱的信息，便直接去往餐厅。 杨永远发现世界好像变了，昨天妈妈还让自己叫仙女姐姐，今天却一直给他洗脑，要叫仙女妈妈了。 他皱着小眉毛，百思不得其解，摇摇头忘掉不开心，低下头专心和小象象玩游戏。 两个女人边吃早餐边聊天，杨泽在回信息，表情越来越凝重。 周莱见他脸色不对，以为出了什么事，问道：“怎么了？” 杨泽回完信息，说：“林副说的那笔款项早上全部到账了，连同菲儿的那笔一起，一共2720万。” 周莱问：“这不是好事吗？没有被层层过油，预算充足更好办事。” 杨泽点点头，“你说的对，确实有钱好办事。” 安菲儿似乎心有灵犀，拿起手机给杨泽发信息： 有阴谋？ 杨泽回：我担心会有更大的人物要来。 安菲儿微微思索片刻，在网上找了一张照片发给杨泽，问：他？ 杨泽回：九成。 安菲儿放下手机，说：“5号和9号我还有两场电影宣传，10号飞法国，11号出席电影节，13号能赶得回来的。” 周莱姐妹情深的说：“菲儿，你好辛苦，我舍不得你走。” 安菲儿白了她一眼：“那部电视剧最好在明年四月开拍，以我的经验来看，拍两三个月，杀青的时候正好是收获的季节。” 周莱偷偷看了眼杨泽，说：“嗯嗯，到时候让他在家带儿子，我去找你双宿双飞。” 安菲儿不动声色的踩了周莱一脚。 这是能在儿子面前说的话么？ 第39章 各有所瞒 周莱缠着孟娜娜先送她去柳城，却让杨泽开车将安菲儿送去机场。 她有种小孩子做错事被大人抓包的感觉：只想先在外面躲一阵子，等大人气消了才回家。 不知怎地，她对超低压状态的杨泽特别敏感，昨天他的突然沉默，又把她吓到了。 或许是他当时坐在帕拉梅拉后排万念俱灰的表情，和心如死水的平静，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 她在梦里见到的那个白色世界，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存在，就好像那是一个空白的天堂。 她梦见一个对这个世界满心热爱却又彻底失望的男人，给后人留下一百万字的记录文字之后，进入某个交战区从容赴死。 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为了安菲儿，也为了杨泽。 杨泽在机场加油站停车加油的时候，把手机递给安菲儿，说： “有人在沪岛等你，让她先跟着你做事。” 安菲儿扫了他手机上的二维码。 自从微信这种通讯软件出现以来，她第一次添加一个陌生人为好友。 很快对方便通过她的好友申请，微信头像是一个穿着职业装的短发女人。 资料只有头像和帐号，朋友圈是空白。 安菲儿问：“她是谁？” “我妹妹。”杨泽说：“她在你身边，我能放心些。” 安菲儿没有再问，同时默许了他的安排。 两人极有默契的互相给予着，又极有默契的在一些事情上信任对方。 机场贵宾停车场。 安菲儿说：“我昨天让律师开始处理那边的事，让他不计代价也要尽快办好。 国内这边我不好自己出面，毕竟那人和我们家是世交，我也不好闹得太僵。” 杨泽说：“我来想办法。” “时机还没到。”安菲儿摇头，微笑解释说：“我是让你看着莱莱让她别乱来，万一她把事情闹大了，收拾起来会有点麻烦。” 杨泽点点头，视线无意间落在她身上的某处，忽然有些担心。 安菲儿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脸颊微红，轻声说：“莱莱说让小远认我当干妈，不说别的，以我现在的身份，本来就有教养他的义务。” 很快她又补充一句：“你反对也没用。” 杨泽叹了口气，说：“娱乐圈的事我不懂，你和她商量着来吧。 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以后每年拍一部戏就好了。” 安菲儿眼神闪了一下，问：“你不喜欢我拍戏吗？” 杨泽说：“我是担心你再受伤。身上带着旧伤，天天还飞来飞去的，对身体伤害太大了。” 安菲儿心里一暖，笑问：“可我喜欢拍戏怎么办？” 杨泽眼神上瞟，想了想说：“可能有些题材，我虽然喜欢看，但不希望你去拍。” 安菲儿顿时领悟，经过昨晚的感情培养，他好像已经进入身为她丈夫的状态了。 所以这是吃醋了吗？ 她笑着解释：“有些特殊场景都是用替身啦。” 杨泽笑问：“吻戏怎么用替身？” 安菲儿被问住，转移话题：“你从昨晚到今天有没有上网？” 杨泽说：“还没来得及，这两天发生太多故事了。” “网上现在可热闹了。”安菲儿抿嘴笑道：“比如一个女明星爱上贴身保镖的故事在广泛传播。 又比如着名女星对一个离婚带娃的素人男子一见钟情什么的。 所以我建议你最近这段时间出门还是遮挡一下。” 杨泽哑然失笑：“真是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 安菲儿耸耸肩，似有深意的说：“以前是编的，现在不一定。” 杨泽心里一动，想了会儿说：“那就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安菲儿笑问：“什么故事？” 杨泽抿唇不语，想想就觉得又滑稽又有点刺激。 安菲儿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里挠了挠：“快点说。” 同床共枕让她发现杨泽的秘密，他怕痒。 杨泽被挠得心痒，说：“一个幸福的小孩哥和他的两个仙女妈妈以及他的冤种爸爸的故事。” 安菲儿噗呲一笑，美到极致，仿若一朵盛开的雪莲。 她笑完了才问：“老公，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杨泽摇摇头，那并不是他要想的事。 “我没时间去多愁善感，我的人生被我自己耽误了十二年，我不想再虚度光阴。” 安菲儿和周莱共享情报，她对杨泽的了解，比他对她的了解似乎更多些。 她忽然伸手扣住他的手指，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回以一笑：“我们是合法夫妻，你不要忘了。” “嗯，在你开口提离婚之前，我不会忘的。”杨泽忽然说：“我想知道她，或者是你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定下这些计划的。” 安菲儿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慢慢的说：“一个多月前，莱莱和我说她那些天一直在做同一个奇怪的梦，巧合的是，那些天她都没有见到你，可你一回去上班，她晚上就再也梦不到了。 那时候正好我在江南拍戏，她就跑去找我做实验。 可是当时即便是在我身边，她也还是会做那个梦。 所以我们一致认为，问题的答案就在你身上。” 她突然停下来，抿嘴偷笑。 笑完了接着说道：“后来她无意中发现，你是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人，然后嘛…” 杨泽问：“你怎么会同意她胡闹的？” 安菲儿忽然脸红：“我和她认识了七年，她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 杨泽问：“只是认识的程度？” 安菲儿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你不高兴吗？” 杨泽莞尔一笑，倒是没有说谎：“早上我是笑醒的。” 梦这个字，是他的秘密，没想到，周莱也有。 似乎又跟天意这两个字能扯上关系。 因为即便是最高明的幻术师，也制造不出那种真实的场景。 想到周莱没事，他松了口气：怪不得她那时候像是被人下降头了一样，像个恨嫁的疯婆娘。 距离飞机检票还有些时间，两人在车上又聊了二十分钟。 话题不再不再涉及旁人，而是各自的时间安排。 安菲儿在下车之前，忽然倾身在杨泽的唇上印下一道专属气息。 香气扑鼻，杨泽被唇瓣上的触感电了一下，有种身在云端俯瞰大地的缥缈感。 那张倾世容颜缓缓离他的脸越来越远，他差点忍不住驾车离开机场，不想放她离开。 缠绵热吻过后，安菲儿理了理头发和裙子，在下车之前，她不放心的说：“杨泽，家里就交给你了，我很快就回来。” 他送她到贵宾休息室，在他转身之后，安菲儿忽然大声问他： “老公，十诫第一条是什么？” 杨泽身形顿了顿，举起右手直指天穹，边走边说：“除我之外，不可有别的神。” 安菲儿甜甜笑道：“哎，我知道啦！” 安菲儿微笑着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再看向停机坪方向时，心里竟然有些犹豫。 她忽然不想再走了。 和他一起去有风的地方看看，似乎也不错。 安菲儿才拿出手机，给周莱发信息： 他出发了。 她接着点开新加好友的未读消息，一串电话号码和一句话： 后天见。 她刚要回复，周莱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周莱：“菲儿，他知道多少？” 安菲儿：“你不是故意要让他知道的么？暗示得那么明显了，他又不是傻子。” 周莱：“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得到啊。他有没有生气？” 安菲儿：“我觉着吧，不管他有没有生气，你今晚最好把你和儿子绑在一起睡。” 周莱：“他不会那么暴力吧？虽然我喜欢，可是…” 安菲儿：“不疼不长记性。谁让你那么心急的。” 周莱：“狼牙棒是你出的主意，到底是谁心急了。” 安菲儿：“这个…嘶…先说正经的。” 周莱：“我让那个女人坠入爱河了，以后她不会骚扰我们家了。” 安菲儿：“嗯哼，毕竟是儿子的母亲，祝她幸福吧，等以后儿子长大了不会因为她而难堪。” 周莱：“这个我就说不准了。她现在的男朋友今年才20岁，我们也不可能一直看着她。” 安菲儿说:“我总感觉她不会善罢甘休。” 周莱笑着反问:那又怎样？ 第40章 大佬心理进化 5月3日。 周莱陪着杨泽在他父母和全村人面前，演了一场夫妻恩爱的场面戏之后，杨泽要把家搬到黔州府。 杨泽的继父孟祥林和母亲凌月要在女儿家住一阵，等到老家的新房子盖好才会去跟他们一起住。 杨泽给老人留下一笔钱之后，先带着杨永远去黔阳城。 也许因为从童年起就到处漂泊不定的生活经历，让他和故乡之间的牵绊越来越少的缘故，所以杨泽对于老家乃至整个广南府，没有故土难离的感觉。 第二天中午。 杨永远从车上被周莱抱下来时，揉着刚刚睡醒的小眼睛，迷糊的观察四周的环境。 还没等他醒过神来，便被妈妈抱到一个老爷爷面前。 周莱笑盈盈的教他：“儿子，这是妈妈的爸爸，你得叫外公。” 小朋友对于外公这个词有些陌生，看了看妈妈，又开始找爸爸，见他们都在点头，才开口叫人。 “外公。” 周南脸上浮现出笑意，竟伸手把杨永远从女儿手中接过去，将他抱进屋。 杨永远的小眼睛有些忙不过来，好奇的打量屋里的一切。 大，很大，比爸爸带他去过的儿童乐园还要大。 有很多东西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所以他也认不出来。 他还不知道妈妈和外公为了他，把花园、停车场和一楼大厅全部改造了一遍。 周莱为儿子找来三个经验丰富的保姆，一个负责饮食，两个轮流负责教他辨物识人。 杨泽在旁边听了一阵，为周莱的细心和认真佩服不已。 在杨永远身上，她已经进入了身为母亲的状态。 他知道带孩子有多累，更知道教孩子有多难。 午餐后，周南把杨泽带回书房。 这位大富豪的书房除了大一些，宽一些，以及陈设的艺术品古董等等多一些昂贵一些之外，唯一让杨泽心动的就是摆满了两面墙的各种书籍。 当年没有考上大学变成了他的执念，对于书籍有着一种特别的感情。 周南将杨泽的神情看在眼中，暗暗点头，拿出两份文件让他签字。 “爸，这…” 杨泽看着力工集团股权转让协议几个字，心中巨震。 虽然从数字上看，只有5％。 可杨泽却知道集团公司的规模有多大，这5％相对应的资产至少得有几十亿。 周南没开口，示意他先把协议签了再说。 杨泽没动笔，问道：“这么重大的事情，您不再考虑考虑？” “你放心签。”周南直接道明幕后真相：“我在集团占股90％，实际占股只有61％，现在把5％转到你名下，决策权仍然在我自己手里。” 杨泽心知，周南如果把这些股权转到周莱名下，会给她带来未知的危险。 周南等他签了两份协议之后，才又说道：“等你忙完你手上的那个活动，我找时间把你介绍给家里人。” 杨泽趁机将他这两天以来的疑虑抛出：“您知道是哪一级的大人物要出席旅游节活动了？” 周南没有回答，告诫道：“我们身为商贾，官府的事情少打听。” 杨泽讨了个没趣，却从这颗软钉子里得到了答案，能让周南闭口不言的，必然比太守的级别更高。 而京城政事堂里主管农业农村工作的，就是他和安菲儿猜到的那一位相公。 想到此处，杨泽突然猛的一惊：安菲儿身为演员，她关注这些事情做什么？竟然还一猜一个准！ 没等他震惊完，周南说：“上次你说的那家颤音什么的，他们的野心很大，这一轮融资金额是以美元为单位计算的。 我考虑再三，只以莱莱的个人名义认投了两千五百万。” 杨泽心算了汇率，光这一笔投资，周南花出去近两亿，再加上他给周莱创业的五亿，估计他个人的存款也没有多少余粮了。 老父亲为了女儿能做到这一步，也是不易。 杨泽在离开城堡之前，周莱领着保姆抱着杨永远把他送到门口，上演了一出深情款款的好戏。 周莱怕杨永远听得懂，只能用暗语叮嘱杨泽：“夫君在外奔波，一定要注意安全，别闹出人命啊！” 杨泽嘴角微微一抽，心说我是要进山，又不是进青楼，能闹出什么人命。 在围观群众的注视下亲过周大小姐的额头，杨泽先去了公司。 坐在他原来角落位置上的人，已经换了一个新人。 周莱已经对茶业公司的各项权力彻底放手，让他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完全掌控大局。 周莱秉承着自己闯出来的祸自己负责的心态，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让左明亮自己主动去职。 杨泽也没问，只要不是她亲自色诱的就行。 下楼的时候，杨泽突然心里微微一怔。 这才过了多久，也只不过借出去几回存粮罢了，他竟然就对疯婆娘产生了占有欲。 杨泽对于周莱和安菲儿在一起的事，并不反感，可一旦联想到她们和别的男人举止亲密，他就很烦躁。 这特么是什么心理？ 动物世界里为了交配权而搏杀的事情，他可没有什么兴趣。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杨泽却拿出手机，往只有他和安菲儿周莱三个人的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你们以后要是有了新欢，记得提前通知我。 周莱迅速回复了一个问号。 杨泽：她知道。 安菲儿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十诫第一条嘛，我知道啦。 周莱恍然大悟，某人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神经，突然吃醋了。 急忙回复：孩子他爹，我敢保证将来我们的孩子是你亲生的！ 安菲儿笑着发了一句语音：已经在找一个能替我拍吻戏的替身了。 杨泽：我是这个意思吗？ 安菲儿：你是我丈夫嘛，我应该的。 周莱：我心里只有菲儿，除了她，其他人我看不上，更别说男的了。 杨泽嘴角上扬，忽然觉得日子要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似乎也不错。 可是当杨泽在茶叶店露面，他就发现发生在广南府的那件事情，已经彻底瞒不住了： 平时白天寥寥无几的茶客，竟然坐满了那张长长的茶桌。 他们守着茶桌等待杨泽这只兔子，只为了听他亲口说他和安菲儿不得不说的故事。 本来只想闷声发大财的杨泽，突然觉得有些牙疼:这么大一个秘密，他们不给钱就想听？ 做梦。 第41章 杨泽受死 杨泽发现几乎在一夜之间，他自己也成了他以前讨厌的网红当中的一员。 在旅游节开幕式进入倒计时的紧张时期，他的微博帐号在短短三天时间里，粉丝数暴增至600多万！ 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那些人几乎全是跑到他微博里骂他的。 因为周莱拿他手机开通帐号时，顺手上传文件给他进行了个人认证：演员安菲儿的丈夫。 他当时也没在意，所以他也就不知道他关注的人只有安菲儿和周莱，更不知道安菲儿也回关了他。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安菲儿的微博粉丝数量有3000多万，可她关注的人寥寥无几。 于是她的粉丝们从她的关注名单里确认杨泽的坐标，纷纷跑到他的微博里各抒己见。 在周莱发的那条内容只有一张照片的评论区里，几百万网友们拥有一个共同的主张：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杨泽受死！ 杨泽点开照片放大看了：那天离开万马城时，他和安菲儿十指紧扣的背影。 从照片上的距离和角度上推断，拍摄者必定是周莱无疑。 有一说一，她拍照的水平确实没得挑，相当懂得如何挑逗安菲儿的粉丝们脆弱的神经： 安菲儿拖着杨泽往前走的那一瞬间，她和杨泽拉开了一步距离。 粉丝们从这张照片中解读出了无数种信息：紧扣的十指是两人感情深厚的证明，快了一步的安菲儿情绪不佳，扭头偏向一旁的杨泽很不耐烦… 在此之前，安菲儿被娱乐圈里的竞争对手们联手打压了近一年，不仅丢了几部电影和广告代言的资源，还被他们雇佣的水军在网络上散布各种所谓的黑料和谣言恶意中伤。 所以在她的忠实粉丝们心里，这时候杨泽的出现会让她的处境雪上加霜。 杨泽可不管她的粉丝们怎么想的，既然他现在有这么多粉丝，不拿来打广告的话可就太蠢了。 正巧广告公司给他传过来一张旅游节的海报让他过目，他顺手就把海报贴到了微博上发广告，配文： 同呼吸，共命运。 5.14，不见不散。 他发完微博，沈玉的电话打进来了。 “你快回来，出事了。” 在沈玉和茶厂员工的心里，杨泽是属于茶厂的而不是公司的，他就应该多待在茶厂而不是见天的往黔阳城跑。 杨泽问：“出了什么事？” 沈玉说：“马上就要出大事了。” 杨泽：“别着急，慢慢说。” 沈玉说：“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说茶厂要被卖给别人，茶农们一直在讨论这件事，明天要一起来厂里问清楚。” 杨泽说：“茶厂已经卖了，卖给大小姐和我了。” 沈玉又惊又喜：“你不用回来了！茶厂我给你们看着，谁闹事谁死！” 杨泽问：“茶园里这几天游客多吗？” 沈玉说：“大概每天四五百人，把水库那一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杨泽心里咯噔一声：“有人下水游泳！？” 沈玉说：“是啊，还有钓鱼的直播的野餐的，黄小二都快哭了！那些外地人留下一堆垃圾，拍拍屁股就走！” 杨泽无语的说：“你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先把那条路拦起来！拦不住就写一块牌子收费！ 再和镇长说要是这事没人管，要出大事的！ 钓鱼野餐直播的还好说，下水游泳的死了人怎么办！” 一个与世隔绝的山区小镇，突然一下子在网络上火了起来，所面临的最大问题的不仅是环境上的压力，还有安全以及游客和山民们有可能存在的冲突。 杨泽怕沈玉和官府说不清楚，直接给镇长打去电话，说旅游节不仅是茶厂的事茶园的事，也是御龙镇的事。 旅游节期间，不仅太守要去，政事堂说不定也有人下来视察。 太守和政事堂两个名词一出，比什么都好使。 镇里原本对旅游节报以观望的态度，以为这只是茶业公司自己搞的活动，和镇里不但没有什么关系，反而还给茶厂补贴了二十万。 老爷们没点火气是不可能的。 可不用杨泽多费口舌，老爷们就行动起来，各归其位各司其职，展现出极高的办事效率。 第二天下午杨泽到茶厂镇时，镇中心那条平时拥挤狭窄的主路，竟然宽敞到能让两辆大货车从容会车了。 毕竟天再高山路再远，政事堂的相公们也还是会坐着车来视察天下的。 杨泽一回到厂里就发现气氛有些和往常不一样。 嫂嫂们干劲十足，可婶婶们脸上却难掩忧色。 应该是沈玉没能管住嘴，把他那天和她说的茶厂要搬进茶园的事提前说了出去。 婶婶们给茶厂干了十几二十多年，有些人甚至是周南夫妇创业时就已经来厂里干活的。 她们的工龄和周莱的年纪一样大。 杨泽先给周莱打电话，让她派人去注册一家旅游管理公司。 周莱问：“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开旅游公司的？那个行业可不好做。” 杨泽说：“不做旅行社，只是用来安置茶厂的老员工们的。 这些年茶厂交的那些养老金，等她们到了领取退休工资的年纪，每个月到手才1000多。 她们年纪越来越大，没什么文化又不想待在家里闲着，总得找些事情安排她们去做，让她们知道自己还有价值，还被人重视着。” 周莱呜呜呜的假哭：“老公你好善良，我支持你。” 杨泽磨牙：“我们是要挣钱没错，可也不能当资本家，无底线的剥削工人。” 周莱笑道：“我说了我支持你的呀！你以为我说反话呀？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我得工作还得带我儿子玩，可忙了的说。” 杨泽无语：“既然你这么忙，你先挂电话吧。” 周莱问：“谁先挂电话难道有什么说法吗？” 杨泽：“没有说法，让你先挂电话你就挂断，问那么多做什么。” 周莱挠挠头，把手机放一边，没挂。 杨泽等了半天也没见她挂断，找了数据线放在桌子上充电，溜达着到食堂和蔡大妈闲聊，等着员工们中午下班一起吃饭。 周莱忙完了拿起水果手机，爪子差点被烫熟，才发现一直在通话中。 她摸了摸鼻子，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第42章 杨泽的社会实验? 接下来的七天时间，杨泽通过各种手段，终于把旅游节的接待工作给安排好。 茶厂小镇周边二十公里范围内，所有的村庄他都走遍了。 许之以利动之以情，说服老头老太太们把各家各户门前的柴堆收进柴房，把光着屁股到处跑的野孩子们按进水桶里洗澡… 在通往茶园的必经之路，他安排人放了一道路障，外地车牌一律收费之后才能通过。 收费理由很简单：通往茶园的道路是茶厂和茶农们集资修建的，每年的养护费用也是茶厂出的。 为此他还让周莱派人到黔阳城交通厅补办了一道手续：把那条十五公里的水泥路捐赠给国家，条件是天意公司有二十年的收费权。 至于那些不愿意掏5块钱过路费的，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大山里不愿意接待那样的客人。 对于那部分没有素质乱扔垃圾的游客，在道路两旁每隔两百米就有一个垃圾桶的情况下，他采取的措施简单粗暴：在非指定地点乱扔垃圾的，哪怕只是丢了一个塑料袋或者一个空罐头，抓住一次就收100元垃圾清理费。 被他发动起来的茶农和村民们，每天天一亮把眼睛擦得贼亮的才出门，老头老太太们就是人形的电子眼，穿着民族服装坐在路边石头上，咧着没牙的嘴笑迎八方游客。 他把所有的安全隐患给堵上了之后，从各地直营店调过来的员工们也到了茶厂小镇。 与三十多位青春美少女同一天到来的，还有一位脸形瘦削鹤发童颜的老人。 送这位老人来茶厂小镇的车，是周南平时不会轻动的劳斯莱斯幻影。 整个黔州府，能让周南如此敬重的人不会超过双手之数。 老人名叫张立东，广南府梧州郡人。 他从某国有茶厂的厂长任上退休后，被周南聘请来担任天意茶业公司总经理兼茶厂厂长。 在黔州府的这座深山里，他从60岁又干到了七十五岁，去年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退休。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杨泽也是他调教出来的徒弟。 他把制茶技术教给了沈玉，把为人处世和办事能力教给了杨泽。 沈玉听完她师父摆古，不怀好意的看向杨泽：“照这么说，老杨你以后得叫我师姐！” 杨泽毫不犹豫的笑着说：“可以啊，我叫你师姐，你叫我老板，行不行？” 沈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叫老板关系就变生疏了，她又不傻。 张立东知道杨泽现在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制止了两个关门弟子的笑闹，让杨泽忙他该忙的事情去。 沈玉陪着师父在厂里转了一圈，又到镇上转了一圈。 走着去的。 一路上每经过一户开着门的人家，张立东就会问问有没有人在家，一路走着闲聊着，就好像以前他还住在这里时一样。 沈玉担心他累着，不时的嘟囔着让他回她家休息。 “师父，我说您这老胳膊老腿的，走了大半天的路怎么还这么稳啊，我腿都酸了。” “师父，我公公给您准备了您最爱喝的蜂蜜酒，您快回去尝尝吧。” “师父，蔡大妈最近又琢磨出了一道新的茶食，她把煮熟的茶叶拿来包烤熟的生蚝，您说人吃了会不会中毒啊？” 张立东笑呵呵的听着她的嘟囔，直到走过了大半个镇子，才愿意回应她。 张立东问：“小玉，你现在还晕字吗？” 沈玉在师父面前倒是实诚：“老杨给我的专业书我能看得懂，他的那些工作笔记我看得懂一些。” “似懂非懂就多看多想，总有能领会的那一天。”张立东说：“你还年轻，不要固步自封。 没有文凭没关系，但是要想变得有文化，就得下苦功夫。 要记住，学海无涯啊。” 沈玉有阵子没被师父教导，竟然有些怀念，连忙点头说自己记住了。 师徒俩在路边遇到一辆试运行的景区摆渡车，沈玉招手叫停，扶着师父上车。 沈玉说：“师父，这是咱们茶厂的车。 老杨从广南府买回来20辆，好像花了七八十万。 本来只买了十辆的，可后面听说有大领导要来视察，他就又买了十辆。 您说等大领导走了以后，这些车平时不就白扔在那里了吗？” 张立东观察了一阵，问她：“这种车在镇上转了几天了？” 沈玉说：“今天第四天，本来没有人坐的，可一听能免费坐车，大家出门就都坐这车了。” 张立东说：“你看街上是不是整齐多了，白天也不堵了？” 沈玉说：“不管去地里还是去茶园，出门有免费的车坐，谁还骑电动车摩托车啊，电不是钱汽油不是钱啊？” 张立东笑道：“这就是杨泽的目的啊。” 沈玉问：“什么目的？让镇上的修理铺和卖电动车的都没了生意，人家得恨死他。” 张立东笑道：“没有生意是不可能的。方圆五十公里就只有这一个集镇，离得远的人一样得买车修车。 要是我想得没错，杨泽是要拿全镇来做一次社会实验。 这小子，他也真是敢想敢干。” 沈玉问：“师父，什么是社会实验？” 张立东的解释很言简意赅：“他想试试能不能改变人们的生活习惯，从而建设一个节能环保，又能带动人们发家致富的人类聚居点。” 沈玉想不明白，问：“师父，他要做的事情难不难实现？” 张立东说：“说不难也难，人们的生活习惯不容易改变是其一，涉及到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是其次。 说难也不难，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支持，还有完善健康的运行体系，他说不定能做得到。” 沈玉问：“师父您绕来绕去的，到底难不难？” 张立东笑问：“你是不是想说，要是太难就劝他不做了？” 沈玉说：“那倒不是，再难也没有比咱们以前难吧。 我就是想知道我能帮他做什么。” 张立东笑道：“你肯定能帮得上他的，只不过对于你来说，可能有点强人所难。” 沈玉眨了眨眼，不太确定的问：“他不会为难我的吧？” 张立东笑得意味深长：“如果他让你去考大学，算不算为难你？” 沈玉哀嚎：“师父我晕字啊！上什么大学啊！我都三十岁了！再过几年我就能当婆婆了！” 张立东笑着敲了敲傻徒弟的额头：“你不多读点书，将来他走了以后，你怎么接任茶业公司的总经理？” 沈玉突然整个人呆住！ 第43章 你…有了?! 由于官府的介入和进程的变化，杨泽把旅游节的经费预算从原本的六十万，一而再再而三的增加到一千万。 单是其中一家广告安装公司发给他的账单，就已经达到了二百三十多万。 其中凉亭、移动公厕和一个巨型标志的物料费用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人工费用。 也不知道那些安装工人中间克服了多少困难，才能在海拔1500多米的高原，爬上那两座陡峭的山峰，携带着移动电源和工具材料，树立起高达20米的“天意茶业”四个不锈钢架为主体的大字。 20米有多高？勉勉强强也就六层半那么高吧。 若是放在官府的项目里，估计这四个字的花费就能轻松超过五百万，不止。 所以这笔钱杨泽花得心甘情愿，然后让对方准备七百万的发票，活动结束后就能结账。 他回城接人的时候，无意中和周莱说了这件事，没想到这手基操却让天真无邪的周莱惊为天人。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能在三年时间里从无到有把茶园建设成省级示范基地了！” 周莱惊奇之后便是感叹：“孩儿他爹，你这也算是殚精竭虑的钻空子了吧？” 杨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涉世未深的孩儿他妈，问：“不然你觉得这次活动实打实的2720万拨款，要怎么才能花得出去？” 周莱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好像最近带孩子带得智商向杨永远看齐了。 周莱自言自语：“该花的花呗。其中一千万是咱们家菲儿的出场费，其他开支的大头是安保、接待、物料等等那些东西…不对啊，那也花不完啊！” 杨泽幽幽的叹了口气，慢慢的挪开椅子。 周莱问：“你什么意思嘛？你是想说咱们能…挣多少？” 杨泽说：“我回头得让我儿子也离你远点，不要跟傻子玩。” 周莱瞬间就乐了，拉过杨泽的手往她的小腹上摸：“来来来，别等回头了，你现在就跟他说，看他能不能离我远点。” 杨泽睁大眼睛，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他的手像是摸在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石上，不敢乱动：“你有…有了？” 周莱得意说道：“你也不看看是什么土壤，什么样的种子种不活？” 杨泽算了算时间，从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开始，这才多久。 他迟疑的问：“确定了吗？” 周莱起身跨坐到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开心的点头：“昨天早上我用试纸测出来的，又去医院检查确认了。” 杨泽只觉得有一股难以描述的喜悦从胸口蔓延至全身，和吴敏当年告诉他怀了杨永远有所不同的，是他此刻还多出了几分对周莱的愧疚。 虽然这只是一场交易，虽然孩子出生之后会和她姓周，虽然… 大概就是那种男人让外室怀孕了，但却不能给人家名分的愧疚感？ 周莱见他的表情似乎也没有她想象中兴奋到夸张的程度，不高兴的说：“医生说三周了，应该是第一次就种下了，后面那几次便宜你了。” 周莱说完想从男人腿上离开，却突然被紧紧抱住。 杨泽说：“让我再抱会儿。” 周莱不动了，搂着他的脖子，把下巴抵在他的额头上，调皮的哄着：“孩儿他爹，别胡思乱想，我们和孩子不会不要你的。” 杨泽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忽然声音就变得有些沙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吴敏结婚么？” 周莱没有想到他突然提到那个女人，有些扫兴：“为什么？” 杨泽说：“她是唯一一个能怀上我的孩子的女人。 在她之前，一个都没有过。” 周莱在心里吐槽：“你还不知道她还把她肚子里的两个小朋友给驱逐出境呢！” 嘴上却问道：“所以呢？” 杨泽摇摇头，心里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周莱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问：“所以在她之前，你是不是觉得你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所以就甘愿为她放弃整片森林？所以你才会… 不对，我应该问：孩他爸，你到底交过多少个女朋友！？” “咳咳！” 杨泽被她的反转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心里的感动变成满满的尴尬。 周莱摇头叹气：“看来那天我骂你花心大渣男还真没骂错啊。 说吧，老实交代，交往时间最长的多久，最短的多久？” 杨泽说：“其实这次活动我们花费的大头，是广告费。 我利用这次活动的契机，和奇异网以及一家电视台签了两年合同，所以…” 周莱冷哼一声打断他，双手捧起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说：“杨泽我警告你喔，从今以后你要是再敢把小腿伸向别的女人，我们就把你的小腿剪掉喔！ 然后我们会把儿子也带走的喔！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喔！” “喔喔喔喔你个头啊！”杨泽气笑了：“回头等你们把我利用完了，我也不能吗？” 周莱定定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说的那些话是骗你的？” 杨泽偏过脸否认：“我没想过这些，真真假假不重要。” 周莱扳过他的脸，问：“真的不重要吗？你是多么敏感又多么没有安全感的人，我不清楚吗？” 杨泽被拆穿伪装，有点恼羞成怒：“那又能怎样？我自己是什么身份，我自己是什么人我自己心里清楚！ 你不是想知道我交往了多少人吗？ 我谈了六个女朋友，被甩了六次，其中有五个是劈腿跟别人跑了！ 你满意了吗？” 至于那些个只谈了不到一个晚上就分手的，不在此列，就是这样。 周莱的关注点显然异于常人。 普通人会关注为什么他的五任女朋友劈腿跑了，她关注的却是：“还有一个呢？” 杨泽的眼神突然间变得黯淡，变得悲伤。 周莱却直接问：“那个是你的初恋，对吗？” 杨泽转过脸，眼里有泪光在流转，深深的吸了口气，捏着鼻根把泪点按下去。 他回过头和周莱对视，声音异常的平静：“等哪天你们如果想结束合约了，记得提前通知我。你记住这点就行。” 周莱笑了笑，问：“方便你转身去找别的女人吗？” 杨泽也笑了笑，摇了摇头：“在女人这件事情上，这辈子我经历的已经够多了，所以不需要。” 周莱认真的说：“杨泽，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们，同样的，我们也不会离开你。” 杨泽笑了笑：“希望如此。” 周莱见机再问：“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初恋去哪儿了吗？” “不在了。”杨泽的脸色平静得就像一片死了很久的沼泽地：“她替我挡了六枪。” 周莱眉毛一挑:那姑娘得傻到什么程度才替男人挡枪！？ 第44章 拔剑四顾心茫然 在关于杨泽的事情上，周莱和安菲儿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杨泽告诉了周莱一个秘密，于是这个秘密也被安菲儿知道了。 在她们眼中，枪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她们自己就有持枪证。 而枪在鹰国也只不过是一种商品。 她们在进行消息互换之后，达成共识：要是想把杨泽扶到那个位置上，就得想办法把他从过去的泥沼里先拖出来。 黔阳国际机场。 天意文化公司派出了一支由一部白色劳斯莱斯古斯特和五部白色奥迪a8组成的车队，前来迎接安菲儿和她的工作团队。 这六部白色的豪车一出现在机场附近，把周围的司机们吓得退避三舍。 小买白，大买黑，不大不小买银灰的选车秘诀，在豪横的富豪眼中不值一哂。 只有狠人才会选择购买白色的豪车。 所以这支车队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贵宾停车场，接走了穿着一身白色小西服的安菲儿，以及她的助理保镖摄影师发型师化妆师等等一行人。 奥迪被塞满了人，古斯特上除了司机，只有杨泽和安菲儿。 她一上车就跨坐到杨泽腿上，扣住他的后脑勺，霸气的强吻。 杨泽起初以为她是被周莱的疯批属性给传染，所以内心毫无波澜。 然而当下嘴唇被咬疼时，他干脆就什么也不想了。 不就是斗舌？好像我不会似的，你至于咬我吗？ 吻过瘾了，杨泽才问：“发生了什么事？” 安菲儿搂着他的脖子，甩了甩头发，嘴角噙笑的望着他，忽然摇摇头，说：“我突然发现我丈夫原来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心里很开心，所以主动索吻，有哪里不对吗？” 杨泽被人生戏耍了半辈子，自然不相信她说的话，他将视线往下移，开口就是耍流氓：“如果你今天穿的是短裙而不是小西服，我敢保证我能更有趣。” 安菲儿的脸上顿时绯红一片，因为有第三人在场，热吻已经是她所能接受的极限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从杨泽腿上下来，身子被他用双手固定住，动弹不得。 又一阵热吻过后，安菲儿贴在杨泽耳边说：“老公，对不起啊，我亲戚来了，你再忍两天。” 她的反常表现让杨泽下意识的抬起手，在她的额头上贴了一会儿：“发烧了？” 安菲儿没吱声，趴在他的肩膀上，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 杨泽轻轻的把她托起，柔声说：“乖，躺下来会舒服些。” 安菲儿应言躺下，将头枕在杨泽腿上，静静的望着这个只见过两面的丈夫。 杨泽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柔声问：“疼不疼？” 安菲儿轻轻摇头：“不疼了。” 对视片刻，杨泽又忍不住吻上她的那双眼睛，然后低声说：“闭上眼睛休息会儿，什么都别想，到家了，没事了。” 安菲儿刚睁开的眼睛，闻言又缓缓的合上。 她的嘴角溢出一抹微笑。 杨泽的眼睛突然猛的一闭再一睁，暗道一声好险，差点又着了道。 安菲儿的神颜和脱俗的气质似乎有种魔力，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能让人不知不觉的落入温柔陷阱。 就好像是一个自带催眠效果的媒介。 杨泽对安菲儿是这种感觉，安菲儿对他又何尝不是。 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就莫名的觉得安心，就想着据为己有，就想着终于可以卸下一身疲惫和防备，撒个娇斗个嘴，过一过平常人的生活。 安菲儿再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是悬在她上方的一部黑色手机。 她从手机的抖动频率上可以看得出，她的合法丈夫单手打字的速度，一点都不亚于那些网文小说的作者们。 她有些失神的望着那张脸，即便娱乐圈里俊男无数，即便曾和她合作过的男演员们，几乎全是被网友称为颜值天花板的存在，可却没人能像杨泽一样，初次见面就能给她带来贴心感。 不是因为某些行为带给她的感动，不是生物本身天然自带的欲望，而是像小时候遇到危险之后，见到父母出现时的贴心和安心。 “老公，我睡了多久？”她问。 手机停止抖动，被他从她的头顶上方移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睛，以及忽然被他挂上嘴角的温柔笑意。 杨泽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和她开起玩笑来，：“没多久，天色还早。” 换来的是一张眉眼弯弯的笑脸，和无奈的白眼。 安菲儿坐起身子看向窗外，认出身在周家的地下停车场里。 开门下车。 安菲儿毫无偶像包袱的伸了一个懒腰，等杨泽走过面前时，她忽然从身后跳上了他的背。 杨泽身形微微一顿，无奈的双手绕后将她托住，笑问：“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偷拍我们，把照片传出去让你的粉丝们看到的话，我是不是得被他们判个凌迟？” 安菲儿轻笑着问：“你最近是不是都没有打开过微博啊？” 杨泽说：“没有，最近我的手机比较忙，只有接打电话收发信息的功能，除了时政和行业新闻，其他的我一律没看过。” 安菲儿笑着说：“难怪你会这么问。 放心啦，他们不会判你凌迟的。 你知道你现在的外号叫什么吗？” 杨泽吐槽：“他们也是真的闲，给不认识的人起外号。” 安菲儿说：“他们现在都叫你姐夫。” “咳咳！” 杨泽差点被呛到：“脑阔有问题，几天前还说和我不共戴天，现在就跟我攀亲戚？他们想啥呢？” 进了电梯，安菲儿也没从他背上下来，反而贴在他耳边说：“他们觉得你保护我的样子很帅很有男人味啊。” 杨泽忽然问道：“我现在微博粉丝有多少了？” 电梯停下，安菲儿松开手从他背上下来，拿出手机递给他：“喏，你自己慢慢看咯，我先去找我儿子和他妈妈啦！” 杨泽看着手机的锁屏界面，想了想几种可能，输入到第三组数字才解开她的锁屏密码。 第一组是周莱的生日组合，第二组是她的生日组合，第三组是他的生日。 他一边划着屏幕找微博应用，一边吐槽：“这种小恩小惠就想收买我？哎，还好我心坚如铁。” 他看到微博粉丝数已经有900多万时，摸着下巴想了想，掏出他自己的手机，从网上找了一张白衣飘飘的安菲儿持剑剧照，发了第三条微博内容： 已登太行雪满山，拔剑四顾心茫然。 且问天下，可有英雄？ 他艾特了安菲儿，马上又用她的微博转发这条内容。 这个骚操作，他是从吴敏和周莱身上学到的。 只不过学以致用。 第45章 大佬养成进度＋1 安菲儿一到，就意味着茶园旅游节的开幕式准备工作正式进入倒计时。 先前杨泽在公司和茶园操持着家业的时候，周莱也没有闲着。 她先是以实习期没有通过为由，辞退了道貌岸然的左明亮。 她的娱乐圈大佬计划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用一个星期时间给开幕式准备一台文艺演出节目，只不过是她对新进公司职员的一次面试。 她把重心放在安菲儿和陈战两人身上，作为天意文化的第一批签约艺人和天意茶业的品牌代言人，他们毫无疑义的成为公司力捧的对象。 光是为安菲儿一个人，周莱就准备了两个亿。 其中一亿是作为一部军事动作的电影的主要投资方，让安菲儿带资进组担纲女主角，顶替那位谈好合约后又向剧组提出临时加价的原定人选。 安菲儿将以零片酬出演，让身为制片人兼导演的某位男演员大为感动，主动在合约上加入10％的票房分红条款。 在周莱特地为孩子准备的小餐厅，杨泽一边阻止杨永远用手抓饭菜，一边听着两个女人闲聊，对于安菲儿工作安排中的几个细节有些敏感。 他忍不住插话问道：“这么说来，那部电影7月下旬开机，一切顺利的话也要拍摄半年，而且中途还要去非洲？倘若不顺利呢？” 非洲那是什么地方？病毒和叛乱的天堂！ 安菲儿见杨泽皱眉，微笑解释：“我不用一直待在剧组里的啊，拍完我的戏份我可以先离开剧组，等到去非洲的时候再和他们会合的呀。” 杨泽看向周莱，本来还有些问题想问的，想了想对安菲儿说道：“不要泡水，到了非洲不要离开剧组范围。” “咦？孩他爹，你这是在关心她呢还是在给她下命令呢？” 周莱身上携带天使之后有恃无恐，就连杨泽她也不怕了。 她像教导杨永远一样对杨泽循循善诱：“孩他爹，我跟你说喔，如果你是在关心她，语气就要温柔些，表情要深情些，态度要端正些，呐，像我这样…” 她说着转过身，用右手食指轻轻抬起安菲儿的下巴，在深情款款的对视中，柔声说：“你的身体不好，经常泡水会生病的。 非洲那地方不是病毒就是叛乱，那样危险的地方你一定要乖乖的待在剧组里，和大家在一起我才能放心。 宝贝儿，我要你知道，病在你身，痛在我心。 记住了吗？” 杨泽捂脸没眼看，无语的转过头，同时把杨永远的小脸也给扳到一边。 周莱示范完毕，走到父子俩的身后一手一个又把他们扳过来：“不要动来动去的，你俩给我好好吃饭！” 杨永远仰起小脑袋告状：“我乖乖，好好吃饭，爸爸不乖！爸爸在玩手机！” 杨泽又喜又懵：这才几天没见，好大儿的词汇量见长啊！可是你眼睛那么尖做什么？出卖你爹对你有什么好处？ “前天有家风力发电公司找我，要把他们的设备和资质卖给我们。”杨泽直接习惯性转移话题，问周莱：“我看了他们五年以来的报表，四个基地的设备稳定，每年的发电量也相当可观，按理说他们再过两年就能收回成本，可是他们为什么想要卖给我们，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周莱双手一摊。：“其他生意上的事别问我啊，我又不懂那些。” 杨泽便以为和安菲儿有关系，投去询问的目光。 安菲儿摇摇头：“我也不关心这些的呀。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哪儿哪儿都不对劲。”杨泽说：“四个基地的建设成本差不多17亿，实际成本可能7亿多点，每年超过15亿千瓦的发电量，可他们却只卖1亿。 条件是除了财务部门之外，保留他们的原班人马。” 周莱见钱眼开：“他们把财权交出来，岂不是等于把公司白送给我们？ 这么好的事，买啊！每年的运营费用有官府补贴就够了呀！” 安菲儿看出杨泽的为难，宽慰道：“这些生意上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了呀，万一有什么变故，亏了也就亏了。我还是有点钱的，一家人饿不着。” 杨泽思考片刻，掏出手机看股票市场，顿时愣住。 周莱和安菲儿同时探过头，往他手机屏幕上凑，安菲儿问：“怎么啦？被套牢啦？没事没事，今年全球股市都是绿的，我也被套住了。” 周莱从杨泽手中拿过手机，点开他的账户看清楚了，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看向杨永远，笑吟吟的说：“儿子，以后你继承你爸家业的时候，记得帮衬你弟弟妹妹们啊，记住啊。” 她见安菲儿疑惑不解，手指往绿油油的手机屏幕上点了点：“看见万绿丛中一点红了没？一个多月前，你丈夫在9元一股的价位上买入640多万股…” 安菲儿歪过脑袋，看清那支股票当天上午收盘时的股价：99.5。 她心算了一番，惊呆了：“这…” 安菲儿突然不想去拍戏了！ 还工作个锤子！她丈夫一个多月挣了近六亿！ 她还用得着出去抛头露脸的拼命么！ 杨泽先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捧在手中，时间显示12:59分。 他抬起手表，盯着上面的秒针，觉得时间无比漫长。 他闭上眼睛，让整个识海陷入一片空明之中。 小餐厅里的人不知道他怎么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13:01，杨泽试探性的抛出1万手，眨眼间就被人吃进，他再次抛出1万手，又迅速被人吃进。 13:05，市场开始活跃，杨泽再次抛出1万手，股价开始产生轻微波动。 13:06，杨泽抛出1万手，股价上涨到99.8… 周莱把杨永远离交给保姆带去洗澡换衣服午睡，和安菲儿一左一右的趴在杨泽肩膀上，看他钓鱼。 杨泽不断的抛出再买进，在半小时内将股价炒到109元每股，在触发涨停前，他把手中的600万股全部抛出。 庄家和散户吃进，股价定格在109.5。 扣除佣金印花税过户费的200余万，杨泽的第一次股票交易经历，让他净赚6.5亿元。 周莱和安菲儿相视一笑:大佬养成进度+1。 第46章 事业布局 有道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 杨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吃苦耐劳的干了半辈子，所挣到的钱还没有在股票市场上被扣掉的手续费多。 可是有钱之后也会带来一些烦恼。 小餐厅里正在上演一出传统好戏：周莱恃宠而骄，杨泽有苦难言。 周莱：“哎，孩他爹，虽然咱们是一家人了啊，可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咱们还是商贾之家，所以在商言商，我那辆大g总共也没开过几次，你不能压价压得那么狠！288！讨个吉利数！” 杨泽：“疼疼疼！你起开！” 周莱：“哎，孩他爹，我给咱爸妈买的那栋房子用的全是环保材料进行装修，还疏通物业公司把花园给他们改建成菜园，就冲我这份孝心，你奖励我588万不过分吧？” 杨泽：“你先起开，我给你888万。” 周莱：“哎，孩他爹，你也知道我不是见钱眼开！主要是每次去看咱儿子，出门的油钱还有检查费用很贵的说！你能不能补贴一把？每次18万就行。” 杨泽：“能能能！我的腿快被你们俩坐断了！” 周莱：“么么，记住喔，星期一我找你拿钱喔。我现在去陪儿子睡午觉增进感情了喔，你俩慢慢聊。” 目送见钱眼开的疯婆娘离开小餐厅，杨泽再一次被安菲儿以在车上同样的姿势咬住下嘴唇。 没等她发挥所长，杨泽将她固定住，柔声说：“好啦，乖，先停下来，不然等下会出事的。” 安菲儿放过他的唇，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感慨的说：“刚才我一直在想，安菲儿啊安菲儿，你是撞了什么大运，才能骗回来这么好的丈夫呢。” 杨泽吞了口唾沫，艰难说道：“说点实在的，从现在开始到你进剧组之前的这段时间，还有多少通告和路演？能不能推了？要付多少违约金？” 安菲儿小嘴微张，惊讶的浅笑问道：“喔？我老公这是想替我付违约金，让我能好好休息喔？” 杨泽一有钱就瞎嘚瑟，眼神上瞟，傲娇说道：“才没有，我就是想把你的时间买下来，让你好好在家待着不许到处跑。” 安菲儿见他嘴硬，竟然伸手捏住他的鼻子，皱起鼻子哼哼：“你这头猪，我接下来只有一场见面会，然后会待在黔阳城和莱莱一起做事的呀。” 杨泽摇摇头，叹气说：“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你和永远的生日是同一天。” “我知道的呀。”安菲儿迷糊的问：“怎么了吗？” 杨泽有些不满说：“可你八月份还在剧组…” “你是想让我和儿子一起过生日吗？”安菲儿立时想起他刚才皱眉的画面，问：“所以你刚才不开心的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杨泽心思被看破，紧抿着唇不说话。 安菲儿见他装委屈，又捏着他的鼻子说：“从开机到我和儿子生日，中间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在国内的戏份早就拍完了呀！ 哎，我天，你是不是以为女主角从开机一直到全部人员的戏份拍完，才能离开剧组？” 桌子上的手机无声亮屏，备注是老爷子。 杨泽搂着安菲儿的细腰，长手一伸直接按了免提，问：“老爷子，我还在城里，您老有什么想买回去的吗？” 张立东洪亮的声音传来：“是有东西要买，不过不是买回来。有家饮料厂能满足你的要求，有十一条生产线，日产300万瓶，连厂房带设备和工人一起，转让费2400万。” 杨泽又惊又喜的问：“在哪里的？” “江夏郡，就是天天在电视上打广告那家。” 杨泽说：“好的，您帮我跟对方说，下周一我过去谈。” 还没等他说完，那边的老爷子就挂了电话，一点都不顾及他的感受。 杨泽长长的舒了口气，恨不得时间过得快一些，可是随即他又皱起了眉，感觉好像自己犯了个错误。 新品还没研发出来，买厂房回来又有什么用？关键还是新品。 他还没准备好，老爷子又打来电话：“如果你还有闲钱，你再把去年找来的那家茶厂买下，对方把自己砍到1200万了。” 杨泽秒拒：“啊？不行啊老爷子，咱们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管不过来的啊。” 安菲儿眼见杨泽要忙，想从他腿上离开，却没走成，索性也拿过手机，搜索江夏郡有什么品牌天天在电视上打广告。 老爷子没好气的对杨泽说：“只要你钱给得够多，想要什么样的人才我这里没有？” 杨泽桀桀怪笑：“老爷子，我这里找到一个投资公司，对方现在有一个亿资金不知道往哪里放，您老给出个主意怎么样？” 老爷子冷哼一声：“你跟我还绕圈子。 你十五师兄把你想要的那个配方研究出来了，你再找家乳业集团合作，剩下的让他帮你操持，你给他10％的干股就行。” “啊哈哈哈哈！” 杨泽突然哈哈大笑，安菲儿被吓得一激灵，手机差点掉地上，下一秒她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竟被他抱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 杨泽把她放下来之后，在她脸上连亲了好几下，才想起电话还没挂。 他笑嘻嘻的说：“老爷子，有什么好事您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啊！咱们现在不穷了！” 老爷子日常教徒：“出息。年纪轻轻整天泡在山沟沟里，还不会上网，外面有什么好事轮得到你？” 杨泽打蛇随棍上，说：“十六师姐帮我设计好新厂房了没？” “明天她过来你自己问。电话费贵，挂了。” 手机息屏。 杨泽双手抱着安菲儿的纤腰想把她抛起来，才发现她不是杨永远，抛不动。 忽然想起她曾经是某乳业集团的产品代言人，笑问道：“媳妇儿，你想不想从利伊代言人变成他们的重要客户？” 他叫我媳妇儿？ 安菲儿眨了眨眼，浅笑的问：“你知道我和他们合作过喔？”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要是不提起，她都差点忘记了。 杨泽所答非所问：“你就说你想不想吧。” 安菲儿抿着唇，学杨泽的样子眼神上瞟，假装思考了片刻，才问：“你想让我出面找他们谈合作是吗？他们出原材料，在你的新企业里占股？还是直接给折扣价每年大批量采购？” 杨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让你出面谈采购是真的，只不过不是我的新企业，是我们家要打造的奶茶饮料品牌。” 安菲儿退后两步，背着双手垫着脚绕着杨泽打量了一圈，眉眼带着调戏的意味：“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杨泽微微一愣：我刚才叫她什么来着？ 第47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 五月十三日的下午，杨泽整个人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 正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股票账户里突然多出来的六亿五千万资金，让他的腰杆都挺直了。 虽然要到下一个交易日，也就是下周一才能把钱转出到银行账户里，可是其中近一亿资金已经被他安排好去向：五千万给十五师兄买茶厂买饮料和饮料瓶工厂，一千五百万给十六师姐，在她的老家收购一家纯净水企业。 他在家里频繁的接电话，也让周莱意识到，该给未来的大佬配个秘书了。 穷人家的孩子创业，必须经历从无到有的各种磨难，所以事必躬亲。 而富人家的孩子创业，中间90％的过程可以省略，他们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管理好资金去向就行。 所以从中就能看得出来，杨泽和某位地产大佬那位经常在微博上挥斥方遒的儿子之间的不同。 人家有钱，是亏是赚无所谓，所以玩的是资本。 杨泽一分钱要掰成两瓣花，不见东西不踏实，所以他做的是实业。 即便身后有周莱这样的超级富二代队友，以及张立东这样德高望重的人生导师，杨泽也仍然时刻紧绷着那根名为危机的心弦。 他没有上过全日制大学，他所有的知识和技能全部是在社会大学里深造学到的。 他没有忘记，他当年放弃年薪二十万的地产公司工作，一头扎进黔州府的大山深处来的初衷。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想要重振江湖，就必须与时俱进。 奶茶饮品并不是新鲜事物。 两年前，杨泽和十五师兄喝酒时，就曾经提出过一个观点：如果一家国产的茶企能在年轻人当中打下烙印，那么等这些年轻人上了年纪之后，必然会对这家企业有强烈的认同感。 十五师兄白敬礼是个执着又细心的人。 他把杨泽醉酒后的悲愤，转化成他自己深入研究的动力，用了两年时间，终于调配出更符合龙国人口感的奶茶饮品。 现在杨泽手上有了启动资金，生产方面的事情可以全权交给白敬礼，所以他还得找一个销售方面的人才，这个人他还必须信得过。 思来想去，他先把电话打给一个名叫田园的场外观众。 田园边开车边接电话：“老杨，有啥指示？” 杨泽知道不是扯闲篇的时候，开门见山的说：“我准备把你老婆升三级，年薪八十万和5％的干股，但是她得先去湘州府工作两三年，所以我想先问问你这个家属的意见。” “你们公司的事和我商量干嘛？”田园笑着说：“等会儿…你刚才说她年薪多少？！” 杨泽换了个问法：“两年内你们有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田园说：“老杨你还缺司机不？我给你开车去！” 杨泽乐了，他最近越来越觉得在路上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他想了想笑道：“你要是没意见的话，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就来跟着我干吧，我替你老婆看着你，她出远门也能放心。” 杨泽挂断电话，上楼看了看在睡午觉的儿子，以及搂着儿子睡的周莱，出门时远远的瞟了几眼正在拍形象照的安菲儿，开车去茶业公司总部。 他一进门就见到常威在…啊不，李燕来背对着门口，在和一个店员说悄悄话。 他不动声色的走到两人身后，听了几句，发现李燕来正在向下属传授管理经验，便知道田园肯定把消息给泄露了。 看着面前的这个场景，想必李燕来已经作出决定，开始着手安排人员接手她的工作，所以也就不用他再多说。 他拿出手机坐到一旁，先打开微信，点开旅游节筹备组的工作群，发现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 他只强调了安全问题和接待游客的态度问题，便把关注重点放在旅游节之后的工作安排上。 他已经接到通知，明确了政事堂的相公要来，他就从主办方变成了局外人，明天要在那位相公面前露个脸就行。 所以旅游节现场的安全和卫生等等各方面事务，已经不用他再操心。 他的思绪从茶厂小镇飘过方圆五十公里的那些深山，想到那些还住在木楼里，平时光着脚出门的乡亲们，眉头又不自觉的微微皱起。 移风易俗是官府这些年所一直提倡的，然而没有充足的资金支持，逐渐的变成口头一再强调的空谈。 如果不能改变人们的生活环境，其他的任何主张只能是一直停留在纸面上的文章。 他的那个避世小镇计划，从目前来看还得再大胆一些，把周边的山村也给圈进辐射范围。 食物和饮用水不会缺，可十几万人的医疗卫生保障却是个大问题。 还有其他的生产生活物资也要囤货，新茶厂建成投入生产后，老厂房要改建成防护品生产厂家… 杨泽边沉思边在工作笔记本上写下思路，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说道：“燕来，再拿本空白笔记本给我。” “杨总你说好了，我来帮你记。” 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却不是李燕来的声音。 他没抬头，也没说让她记什么，随口问：“你不是在家带孩子么？出来做什么？” “不只是我出来了喔。”周莱上前用手抬起他的下巴：“你自己看咯。” 杨泽抬眼看去，安菲儿，李燕来，田园竟然也都在。 再朝街上看了一眼，已经天黑了。 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他微微一笑，越过孩他妈周莱，越过他媳妇安菲儿，当着人家老公田园的面，搂住李燕来的肩膀朝门外走。 “燕来，我跟你说啊，等你去了湘州府，先把营销团队建起来，市场调研就不用做了，直接从销售终端开始入手…等你做完前期准备工作，我这边再统一安排投放广告，你就可以开始招商铺货了。” “老师，您说的我记下了，可是咱们要销售啥您总得跟我说吧？” 身后几人看着旁若无人的师生二人，无语片刻，周莱踢了田园一脚：“他把车钥匙给你留在桌上了，你老婆被他抱走了，你还愣着干嘛！上去揍他呀！” 田园嘿嘿笑道：“大小姐你不知道，全世界除了我也就只有老杨能搂着她了，其他男的要是敢这样，早被她踢飞了。” 周莱啧啧称赞：“瞧你那出息样，老婆被别的男人搂着你还笑得合不拢嘴！换我早揍他了。” 田园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第48章 培养大佬心态 “哥哥搂妹妹有什么不行的？老杨对别的人可没这么亲近。” 田园看穿一切，并没有顾忌周莱的富家女身份，坦白直言：“周总，你的挑拨离间对我没有用的。我们两口子和老杨可是过命的交情。” “过命的交情？”安菲儿好奇了：“今晚有好故事可以听了喔。” 杨泽搂着李燕来，站在车旁回头：“你们肚子不饿吗？杵在那里干嘛？” 田园抓起车钥匙往外跑，周莱和安菲儿面面相觑，周莱跃跃欲试：“杨泽这货身上秘密不少啊！” 杨泽一路上把去湘州府要做的工作，事无巨细的说给李燕来听，她怕记不全，拿出手机开了录音功能认真听。 杨泽说完正事才问田园：“田园啊，我这样安排你媳妇的工作，会不会耽误几位老人家抱孙子？” 田园第一次开豪车生怕被剐蹭，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才敢开口说话：“嘿，这有啥，我们家几个老人才五十出头，我爷爷奶奶跟前有我侄子侄女先让他们玩几年，不耽误事。” 杨泽回过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车，才问道：“月薪我只能先给你开一万，会不会耽误你挣大钱？” 田园集中精神开车，还没回话，她媳妇替他说了：“老师，您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我家田园每天起早摸黑的，一个月虽然能挣一万出头，可是一直这样下去他的身子非得熬垮了不可，到时候我上哪儿再找这么好的男人去？” 作为杨泽的学生，李燕来又如何不知该怎么选择，这番话表面上是向杨泽解释，实际上是在哄她老公田园。 “对对对！”田园猛点头：“她说的也是我想说的。” 杨泽将资本家的嘴脸展现得淋漓尽致：“最近也不太忙，你先跟着我。 回头你再问问你的那帮战友们，要是有愿意跟着你一块干的，你帮我组建一支专业的安保队伍。” 田园还没反应过来，李燕来已经察觉到不对劲：“老师，你和大小姐闹矛盾了？” 杨泽摇摇头，说：“那倒没有。她那边的安保人员是集团公司或者她爸找来的，他们背后是不是还站着什么人，我也没精力去一一甄别。 等田园把这事儿办成以后，带着自己人出门我才能放心。” 田园答应得很干脆：“成，我那些战友你都见过，他们也都认识你，这事不难办。” 一直到在外面吃完晚餐回到家，周莱和安菲儿也没能听到她们想听的好故事。 所以周莱鬼鬼祟祟的在午夜时分，摸进杨泽的卧室也就不奇怪了。 她进门之后先看向靠在床头看书的安菲儿，才摸到坐在电脑前看着新闻界面发呆的杨泽身后，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孩他爹，你有没有想我啊？” 安菲儿瞟了她一眼，笑道：“这招我刚才试过了，没有用。” 周莱眼珠子一转，贴着杨泽的耳朵说了句什么，只见杨泽的喉结动了动，似乎艰难的吞了口唾沫。 似乎周莱的提议让他很心动。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差点上当了。 “别闹了。”杨泽说：“至少三个月内你的提议没办法实现。” 周莱又悄悄的说了一句，杨泽偏过脸，和她对视一会儿，呵呵一笑：“我怕疼死你，所以还是用信息来交换吧。” 见色诱没效果，周莱一把松开他，边走向安菲儿边问：“你想知道什么？” 杨泽转过椅子，看着床上的那一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我好像没有问题想问你们的。” 周莱靠在安菲儿怀里，斜了一眼那个无趣的男人：“难道你对我们之间的事一点都不好奇？” 杨泽摇头：“有什么可好奇的，我查过一些资料，看完之后我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在这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很多以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哎，等等。” 杨泽突然转回桌子，拿起笔刷刷刷的在笔记本上写起来，确切的说是从脑海里截取了一张曲谱的画面，然后给抄了下来。 “见你未见的世界…” 等他抄完已是半个小时之后，再回过头时，周莱不见了人影。 他把曲谱拿给昏昏欲睡的安菲儿。 她看了两眼随手放到床头，抱住他说：“老公，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我们先睡觉吧。” 她用美人计对付杨泽，偶尔有效时常无效，碰壁两次之后她就找到了其中的规律：杨泽怕黑，怕痒，更怕温柔。 他不想说的事情逼他也没用，不如让时间慢慢来证明。 她也不想问他为什么不好奇她和周莱的事，答案无非就是他不介意，又或者他对这种事保持着旁观的态度罢了。 他能理解，也能接受，她也就满足了。 果然，当她在他怀里快要睡着的时候，他说：“不是我不想给你们讲故事，而是我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过去的事就那么过去了，把眼前的日子过好才是最重要的。” “嗯，知道啦。”她抱得更紧了些，鼻子蹭了蹭他的脖子，呢喃道：“一家人在一起才最重要。现在抱紧我，睡觉吧。” 凌晨四点半。 安菲儿被闹钟叫醒，她一摸身旁，却摸了个空。 她心里一慌，睁开眼睛找了找，见到他还在工作台前时，心里才定了下来。 她悄悄起床，进浴室洗漱完毕，走到他身旁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说：“老公，我下楼了喔，等下要一起出发的，你别忘了。” 杨泽的心思全放在面前的电脑屏幕和抄录用的笔记本上，下意识的拉过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亲，再拍了拍，没说话。 安菲儿不知道，他的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是和吴敏朝夕相处时所养成的习惯。 她瞟了一眼他工作笔记上的内容，又亲了他一口，才轻轻出门。 楼下大厅，她团队的工作人员已经吃完早餐，在等着给她做造型。 她作为艺人，这样的生活作息时间才是常态。 她问造型师：“定好做什么造型了吗？” 造型师说：“定好了。” 她说：“那就麻烦你们了。” 造型师刚要开口，却有一个人走到她身后，拉住她的手往餐厅走。 杨泽的声音沙哑：“不差那几分钟，先吃早餐。” 团队工作人员看着那个男人施施然把他们的老板牵走，竟然没人提出异议。 第49章 人生百年 按说旅游节是杨泽鼓捣出来的，所以宣传的主角应该是天意茶业这个主体才是。 然而政事堂的相公临时起意般的行程安排，让官府把这个活动的象征意义，上升到黔州府各界群众深受京城关怀的程度。 黔州府里，能安排出时间的官员在太守大人的带领下，作为陪同跟着蹭热度。 天刚亮，周莱和安菲儿先一步出发。 作为闲杂人等，她们和其他人一样，是没有资格跟在那部红旗轿车后面的。 杨泽作为始作俑者，必须跟着队伍随侍左右，以备那位大人物随时咨询某些内容。 他一夜没睡，只在高速路上睡了两个小时，便在一处临时休息区停车休整时，被林副叫到另一辆车上。 两人在车上交谈的具体内容不为外人所知。 到达御龙镇外围时，四面八方的原住民和近一万多游客，在主办方的安排下分立于道路两边，迎接京城来的高官和地方大员。 林副看着窗外慢慢闪过人群，微微一叹，对杨泽说：“小杨，风向要变了，你要站稳啊。” 杨泽表态说：“天意公司现在所取得的一切成就，是国家给的，是3700万黔州府人民给的。我们会更加努力，作为排头兵打好脱贫攻坚这场硬仗。” 林副笑了笑：“连你作为商人都懂得的道理，有些人不懂啊。你既然不想和他们靠得太近，那就多把心思放在本职工作上吧。” 杨泽说：“领导您也知道，走在路中间是最危险最引人注目的。要想走得稳，走得快，没有助力的话可是很难做到的。” 林副拍了拍杨泽的手背，说：“你只要走得够稳，走得够快，风就追不上你的速度了。” 杨泽没有马上表态，反而有些感慨的说：“林叔叔，我不是怕。 山风很大，阳光虽然温暖，可毕竟离地面太远了。” 林副见他想开溜，只好先打出第一张明牌：“山风很大，所以才适合发展风力发电产业嘛。” 杨泽微微一愣，才明白那个风电企业找上门来求被收购，原来幕后竟有比州府更高一层的棋手在落子。 他忽然想起以往山民们起了冲突，他作为中间人去调解，无非也是为了让双方罢手，以免影响到企业的发展。 而现在，他只不过作为中间人的棋子，被放在某条道路中间，防止两边的围观群众越界混战，把局面弄得一发而不可收拾罢了。 至于两边互相斗法，最终的输赢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也不是他该担心的。 既然坐镇中枢的相公们洞若观火，把基业送到他手中，作为底定混乱的筹码，不接着就太不识抬举了。 车队停下，大员们下车和人群互动几分钟，打完卡之后便是今天上午的重头戏：黔州府御龙镇茶文化旅游节开幕式。 杨泽坐在台下时，对舞台背景上多出来的脱贫攻坚等等字样没放在心上，活动主办方从天意茶业一个名字增加到七八个名字，他也没在意。 他在意的反而是即将从张立东身上卸下来的一个社会身份：黔州府茶叶协会副会长。 主管部门的领导正是林副。 林副让他去接过那个位置，两年后要坐到会长的位置上。 这意味着他必须走出现在的舒适圈，走出御龙镇，到黔州府各个地方去拜访同行，参观数不清的茶业企业，甚至还要走出黔州府，去往全国各地和同行们进行交流沟通。 可大型茶企的领头人们并不是不清楚传统茶产业的现状，而是大家极有默契的闭口不言，各行其是。 他若是想做到这个行业的顶端，也只能以利诱人，将天意茶业打造成业内标杆，才能吸引志同道合的各方豪杰加入进来。 舞台上，大员们轮番登台发表重要讲话。 最后安菲儿登台。 她不用表演任何节目，只需要和主办各方合影留念，利用她的知名度和对公众的影响力，将发生在茶山深处的这一幕传播出去。 政事堂相公向围观群众挥手告别，上车离去，在场各界身负重任的人们齐齐松了口气。 政治任务圆满完成。 一座茶山山顶的凉亭里。 杨泽胸前挂着一副望远镜，双手插兜站在栏杆边上，举目四望时忽然觉得有些孤独。 在他身后，周莱带着保姆正在给杨永远换衣服换尿不湿。 离他不到一百米的茶园里，安菲儿的专业团队正在给她拍形象照。 更远一些的地方，他看到被许多年轻女性围在中间合影的陈战。 沈玉和其他同事们骑着小电驴穿梭于山道上向各处补充售卖的食物和纪念品。 “小师弟，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一个身材娇小的中年女子在杨泽背上拍了拍。 杨泽回过神，灿然一笑：“十六师姐，你也来了。” 眼前这位留着一头干练短发，身材和皮肤保养得极好的女人，正是张立东曾经的关门弟子班凤娇。 说是曾经，是因为老爷子退休后，出于爱才心切又或者是于心不忍，又打开师门收了沈玉为徒。 所以从师门的角度而言，虽然还没有行拜师礼，却尽得张立东处世真传的杨泽，是大家的十八师弟。 所以他才是张立东的关门弟子。 老爷子从业五十八年，带过的学生数以千计，真正行过拜师礼的也只有十七个人。 “不仅我来了，师兄师姐他们也都来了。”班凤娇笑着上下打量着神情俊朗的杨泽，满意的点头：“这才是我们心目中小师弟该有的风采。” 杨泽微微一怔，急忙拿起望远镜朝山下四周看去。 班凤娇笑道：“大家都在镇上等你。” 杨泽心神巨震，瞬间了然于胸。 老爷子这回是真的要让他把师门给关上了。 所有师兄师姐放下手中的事务，从全国各地赶来御龙镇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却没有向他透露只言片语，显然是因为老爷子特别交代过。 而那个替他发出拜师帖邀请同门前来的人，除了这些天一直待在老爷子身旁的沈玉之外，再无第二人可想。 想到身后还有师兄师姐们，还有李燕来这些学生们，杨泽心里的孤独感一扫而空。 人生百年，吾道不孤。 第50章 拜师，关门弟子 5月15日 在黔州府盘云城的大山深处，在一家名为天意茶叶加工厂临时布置成礼堂的会议室里，即将年满三十周岁的杨泽，向七十五岁高龄的张立东行了三拜九叩的拜师大礼。 观礼人除了十七位同门的师兄师姐外，还有周莱、安菲儿、李燕来和两岁零九个月的杨永远。 见证人是黔州府常务副太守林定邦，以及黔州府富豪排行榜前三的赵向东，钱国栋，以及周南。 简化过的拜师礼只剩下最后一个敬茶的环节。 杨泽穿着一身灰色茶师服，跪在张立东面前，侧身从李燕来捧着的托盘上，用双手捧起一杯盖碗茶，俯身将茶举过头顶，恭敬说道： “弟子杨泽，请师父喝茶。” 张立东红润的脸上微微有些动容。 老爷子在众人的注视下，双手接过茶杯揭开茶盖，作势吹拂热气，喝一口之后放在茶桌上，拿起一封红包放在杨泽的手上，再由大弟子李春风将杨泽扶起，即为礼成。 老爷子环顾一周，视线从诸弟子身上缓缓扫过，凝声嘱咐：“你们身为同门，当互敬互爱，互相帮助，要把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发扬光大。 你们小师弟虽然在茶道上的学问不如你们，然而我们的目标最终却要在他的操持下才有实现的可能。” 从李春风往下到沈玉一共十七人，拱手作揖，说道：“请师父放心，弟子将竭尽所能为小师弟提供协助。” 张立东微微颔首，等观礼人和见证人出了礼堂，摆手让杨泽也出去了之后，才说道：“这两天你们在镇上也看到了，正如我所说，你们小师弟要从这里开始施展他的抱负，别的行业咱们帮不上他的忙，但是和茶相关的行业，没有比你们更清楚更了解的了。 刚才那四位见证人，一位是黔州府的主政官，另外的那三位，则是这片土地上的财神爷。 你们心里有数便好，不要向外人说起。” 另一边。 杨泽心里清楚，能让赵向东和钱国栋来当他的拜师见证人，是这两位超级富豪看在林副和他的“岳父”周南的面子上才屈尊降贵。 不然人家每分钟挣几十万上下的人，怎么可能从黔阳城专程赶到深山里，来看一个无名小卒的拜师礼。 林副现身此处的意义，是向两位个人身家超百亿的富豪表明他及他身后的棋手对杨泽的重视，也是在向周南表明态度：你不要拉着你的女婿去趟那趟浑水，他身上另有任务。 赵向东作为黔州府商界的榜一大哥，送给杨泽的见面礼颇为丰厚：一处位于黔阳城东郊的农庄，面积虽然只有100多亩，但仿造江南园林风格修建的景观设施应有尽有。 钱国栋给杨泽送的见面礼也颇为不俗：他将旗下集团公司为期五年的软硬件服务合同，签给了杨泽的科技公司。 杨泽拿不出同等价值的礼物做为回礼，只好先欠着这份人情。 在他们寒暄交流的过程中，周莱追着疯跑的杨永远乱入。 她故作恼火的把儿子拦腰抱走，嘴上喋喋不休：“你以为你爹在股市上挣了六亿我就会怕他？小东西，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被当成道具人的小孩哥不知人心险恶，被妈妈挠着痒痒咯咯笑个不停。 周莱抱着儿子去往杨泽的办公室，进门之后，她得意的对坐在杨泽位置上的安菲儿挑眉邀功：“你让我做的我办好了。” 安菲儿柔柔一笑，一边翻着杨泽的工作笔记，一边说道：“家里男人要做的那些事情，资金缺口太大，就算咱俩把私房钱都拿出来给他也不够。” 她说着把那本笔记递给周莱：“你看看，他写的这些和你梦到的那些事情有没有关系。” 周莱把杨永远抱在腿上，杨泽在笔记上写下的那些凌乱名词和寥寥几笔的所谓项目计划，让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口罩、防护服加工厂，这属于医疗产业。 装配式建筑以及社区医院等等，也还是和医疗产业有关。 看到最后，周莱和安菲儿互视一眼，重重的叹气后，又如释重负般的笑起来。 果然是他。 周莱抿唇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档真人秀就在茶厂小镇拍吧，我们除了替他做宣传之外，其他的也帮不上。” 安菲儿含笑问：“看完这些，你还要坚持你的计划？” 周莱只有在杨泽面前才会解锁疯批属性，此刻在安菲儿面前，她面色凝重的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点头，说：“他站的位置越高，才能被更多的人看见。” 她见过杨泽在小镇里一呼百应的风光，那天之后，她弄出了娱乐圈大佬计划。 杨泽不知道，那个计划其实是围绕他而进行的。 安菲儿想到杨泽可能会有的反应，挑了挑眉，说：“那就继续吧，所幸接下来我也有一段假期。” 她想了想，又说：“莱莱，你现在有了身孕，正是紧要的时候，其他的先交给我。” 她看得出来，每当杨永远在场的时候，杨泽心里的危机感是最重的。 在那种状态下，他的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会变得僵硬，那样的演技，可感染不了大众。 她拿起手机，点开微博，从手机相册里选了一张自拍照，手指轻动编辑了一条内容： 遇上之前，沉迷过往。 爱上之后，盘算余生。 照片上只有两个人：她站在茶树丛里，笑容恬淡，在她身后的高处，双手插兜的杨泽睥睨四方。 发完微博，她又轻轻叹气，幽幽说道：“伤脑筋喔，那头猪从来没有和网友互动过。” 周莱也打开微博看了看，杨泽微博里的那三条内容，网友评论条数最少的也有上千。 “小问题，我闲着也是闲着。”周莱嘴角一勾，“等晚上回家，我把他的账号拿过来我亲自运营。” 安菲儿斜睨一眼，提醒说：“你千万别把儿子的照片泄露出去。” 周莱低头看向怀里的杨永远，问：“儿子，你想不想当明星？” “我不要。”小孩哥把小脑袋摇成拨浪鼓，指着安菲儿，奶声奶气的说：“爸爸说干妈很累。” 安菲儿先是一愣，随即嫣然一笑。 她看到，有一扇心门渐渐被她们推开了。 第51章 继续验证 在从茶厂小镇回黔阳城的路上，杨泽总结回顾了过去两个月以来，他所经历的种种。 从二月初二那天接到吴敏的电话开始，辞职、离婚、复职、中大奖、结婚、创业、投资股票豪赚六点五个亿等等… 这一系列的事件，都和他做的那个梦有关，让他莫名其妙的就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同时他也明白，在他周围的很多人眼中，他辞职以后，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那么多大人物的关注，主要还是因为富家女周莱对他的青睐。 这点是无法否认的。 仔细往深里去想，两个月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至少有一半和周莱有关。 周莱不但替他解决了和吴敏之间错综复杂的婚姻关系，还替他把杨永远的抚养权买回来亲自照顾，又完全的把天意茶业总经理的所有权力移交给他，甚至还给他安排了一位在国内外高度知名的女明星妻子。 还有她现在随身携带的，从他这里借去的那颗种子。 他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周莱在梦里梦到了什么？ 还有此刻坐在他身旁的安菲儿，这样一位成名已久美若天仙的女星，可不是那种为了出名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无脑女人。 她甘愿冒着身败名裂的巨大风险，也要配合周莱在世人面前演戏，真的只是因为要用杨泽来掩盖异于常人的情感倾向吗？ 拜托，都什么年代了，很多人已经不在乎那些了。 在杨泽看过的社会新闻里，那些为了掩盖真实性向而产生的形式婚姻，可不像是这两个女人和他这样的。 “老公你看，”安菲儿把她的手机屏幕往杨泽身前凑，笑着说：“这些人都在夸你呢！还有人问，你的望远镜是什么牌子，在哪儿买的。” 杨泽却没看手机，而是看着她的眼睛，本来想问她，闪婚是周莱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可司机位上却坐着田园，所以不能问。 他接过手机，划着屏幕粗略的看了看，选了一条询问望远镜牌子和价格的网友评论，回复： 望远镜是在网上买的，79元包邮，团购还能优惠的那种。 他回复完之后把手机还给安菲儿，她眼疾手快的把他刚回复的那条评论进行置顶操作，还追加了一条回复：上面是杨先生亲自回复的，他抢我手机，大哭。 杨泽看在眼里，没有拆穿她秀恩爱的小心机。 虽然他现在不喜欢上网，可他毕竟也年轻过，也有过那么一段时间，整夜的在网络社区里和网友灌水的经历。 在他人生的某段迷茫期里，他甚至还在一个门户网站上当了一年的情感版版主，开解那些为情所困为爱所伤的痴男怨女们。 安菲儿捧着手机和网友互动，杨泽忽然伸手搂她入怀。 他本想开口叫她老婆，可话到了嘴边，却突然被卡住叫不出口。 由于吴敏，他对这个称呼产生了强烈的不适应感。 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正事要紧，何况眼前的女人，在法律层面上确实是他的妻子。 他斟酌了用词，试探的问：“老婆，我前天晚上给你写的那首歌，你看过了吗？” 老婆？ 安菲儿立刻应声说：“我看过了呀，我已经把它发给了郑京导演，让他看看能不能拿来用做那部主旋律电影的片尾曲。” 杨泽微微有些失望，想了想说：“那岂不是还要等很久才能听你唱…” “不会呀。”安菲儿不疑有诈，笑道：“后天我要进录音棚录出来，然后把小样给导演听效果的。” 杨泽的本意，是想通过她用那首歌来验证他的梦境，从股票市场上挣的6.5亿已经证明金融市场方面的事，他还需要验证在其他的方面是不是也会有同样的效果。 那首歌就是他扔出去验证文娱圈的一块石头。 他再怎么样对娱乐圈不了解，但一部电影从筹备到上映的过程，中间所需要花费的时间长度之长，他也是有概念的。 还是得另外想个办法尽快验证才是，于是他问道：“老婆，在网上成名最快的办法是什么？只需要成名就行，至于能不能保持住名气等等其他方面不重要。” 安菲儿放下手机，想了想说：“有很多种啊，现在的自媒体成就了很多网红，有些人只需要翻唱一首歌就能出名了，还有那些模仿秀的呀，那些哗众取宠的呀…” 她说着斜眼笑问：“你想出名嘛？你现在就已经很出名了呀。” 杨泽挑了挑眉，成名的路径竟然有这么多种方式，他倒是没想过。 她忽然意识到应该在说话之前加上“老公”两个字，想了想，问：“老公，你会弹钢琴吗？” “啊？” 杨泽抬起双手看了看，从来没干过粗活的手倒是还挺白净的。 钢琴他是学过几年的，只不过不是为了陶冶情操和艺术爱好。 安菲儿握住他的手，说出她刚想到的建议：“老公，要是你会弹钢琴，等晚上回到家，你可以选择现在最火的歌曲，边弹边唱，现在的网友比较容易被才子所吸引。 我们录下来发到你的微博上就可以了呀，又或者我干脆开几分钟直播，你肯定能比现在更火的。” 她顿了顿，说：“我也没开过直播，我得问问他们要怎么弄。” 杨泽见她面露难色，知道以她不争不抢的一贯作风，让她学那些网红开直播确实为难。 他心里的某处不由得又软了几分，柔声说：“你帮我录就好，只是很多年没摸过钢琴了，不知道会弹成什么样。” 安菲儿摆弄手机，翻出她常听的歌单：“老公你看看，这些歌有没有你会唱的？” 杨泽第一眼就看到一首他当年单曲循环过的歌。 他点开播放，听着熟悉的旋律，怀念的说：“我一直是她的歌迷。 虽然她现在已经退出娱乐圈了，也被很多人称为冷门歌手。” 安菲儿也有些怀念：“当年我在几次活动上遇到过她，后来去灾区，我们的帐篷离得还很近。” 她边说边在微信上找冷门歌手的微信。 既然她丈夫要唱人家的成名曲，于情于理也要和人家说一声，该给版权费就给版权费。 可她加上好友，把事情说了之后，得到的却是那位冷门女歌手的一句谢谢。 谢谢你们还记得我的音乐。 第52章 我想多了? 星期一，银行交易日。 杨泽从股票账户里转出五亿五千万资金，分别进入他的四大银行账户，然后他又将其中的五亿资金转入投资公司的账上。 风力发电公司要用掉其中一亿元，要给十五师兄七千多万元，用于奶茶饮品的厂房设备和技术人员。 十六师姐那边还要给一千五百万，用于购买纯净水企业。 还有包装设计等等。 一张清单看下来，他只能感慨一句花钱如流水，而且还是三五年内回不了本的投资。 用一句大江东去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留在股票账户中的那笔资金，被放进他和周莱名下的两个账户里继续开挂挣钱。 他正想打电话给王小虎时，安菲儿、周莱牵着杨永远从外面回来。 面对三个统一穿着白色运动装的女人孩子，让杨泽下意识的看向他身上还穿着的睡衣。 有个荒谬的念头从他眼前一闪而过：再这样下去，儿子就不是他的了。 杨泽迎上去想抱儿子，没想到却被小家伙一扭腰给躲开。 杨永远躲到周莱身后，扬起小脸坚定的对他爹说：“爸爸，我不要抱抱！” 杨泽愣愣的看向周莱，似乎在问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周莱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夸奖道：“我儿子真乖，我们是男子汉了，不要抱抱了。” 杨泽想抗议说那是我儿子，但想想她做的也没错，手臂又忽然被安菲儿沉甸甸的柔软给压住，幽怨的和杨永远对视了两秒，马上被安菲儿拖回沙发。 安菲儿拿起杨泽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手指连点解锁屏幕，打开微博给他看：“老公你快上网看看，你又上热搜啦！” 杨泽的视线在安菲儿手上停留了两秒，心想我的锁屏密码这么容易被破解的吗？ 忽然想到她的生日和杨永远的生日就只相差前两位数字，她能猜到他的密码也就很合理了。 他边看手机边对周莱说：“刚才我往你卡里转了一千五百万，你看看到账了没。” 周莱怀孕之后很少拿手机出门，在杨永远面前她也不玩手机，以免给孩子树立不好的榜样。 她想了会儿才想起手机还在房间里，也懒得去拿，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让他自己去找保姆上课，确定他走远了才恢复本性，搂住杨泽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 “孩儿他爹你对我太好了！呜呜呜，我现在出去买包子都不敢要肉馅的，总觉得太贵。” 杨泽嘴角直抽抽，皮笑肉不笑的问：“怪不得湾岛人说大陆吃不起茶叶蛋，这种谣言莫不是你传过去的？” “你这人真没劲。”周莱收回手，撇嘴说：“嘴巴不要那么毒，不然我迟早把你毒哑。” 杨泽没理她，看着他微博上那条视频超级夸张的播放量，转头问安菲儿：“老婆，这是怎么回事？” 一条普通的弹唱视频，一夜之间竟然有五千多万播放量，他的粉丝数也增加到了一千二百万！ 安菲儿耸了耸肩：“我老公翻唱的那首歌，已经在网络上掀起了一股怀念那位冷门歌手的潮流。” 周莱从茶几上拿了两颗提子，一颗喂安菲儿吃，另一颗递到杨泽嘴边又立马塞进她自己嘴里，“大家都在夸我孩儿他爹唱功好，声音很有辨识度，气息还很稳，几乎听不到换气声。” 杨泽从对他的称呼上察觉到，这两个女人今天有点不对劲：左边紧贴着他的安菲儿说我老公，刚刚坐到他腿上来的周莱说我孩儿他爹。 虽然她们对他的称呼，从表面上来看都是事实，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很清楚，同时他怎么突然会觉得自己是个渣男呢？ 他放下手机，小心翼翼的搂着周莱的腰让她坐稳，然后问安菲儿：“老婆，你不吃醋吗？” 安菲儿视线向下，瞥了眼周莱的屁股，点了点头，说：“她应该坐在我腿上的。” 说着嘟起嘴朝周莱凑过去，周莱偏过脸和她亲了… 两位人间绝色在自己面前化身接吻鱼这事，让杨泽颇为无奈。 但是同时他也确定了，是他自己想多了。 他还是那张拥有丈夫的所有权力的挡箭牌。 嗯，可以对她们行使所有身为丈夫的权力，唯独不能对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人产生感情。 杨泽在心里感叹，这就是鹰国人一直在向全世界输出的所谓文明和平等吧。 等眼皮子底下的两张金鱼嘴恋恋不舍的分开了，他才问周莱：“孩他妈，你能不能从集团公司那边挖一些人过来，把咱们的建筑公司运转起来？” 周莱问：“建筑公司注册才几天，不用那么急吧？现在手头上的事情还不够你忙吗？” 杨泽说：“十六师姐已经把新的茶厂厂房设计好了。 动作快些的话，7月底开工下基础，到十二月底可以建好，明年2月底安装新的生产线，调试机器和培训新工人的时间刚好够。” 周莱点头答应，假装不知道他的计划，问：“新厂房建好之后，镇上的厂房要卖掉吗？” 杨泽笑了笑，说：“那里的土地又不值钱，卖掉做什么？你们觉着御龙镇上还能再建哪些工厂，才能在不亏钱的同时又对周边环境影响不会太大。” 周莱正要顺着他的话头说口罩厂，安菲儿却抢先说道：“我看见那附近的山上有很多竹林，可以拿来做工艺品呀筷子呀，还有你们平时用的很多茶具也是竹子做的吧？” 杨泽眼前一亮，这是他没想到的。 要不说还是安菲儿的职业好，世界各地到处跑，她在旅途上见过的东西，可能比他在网上看到过的还多。 安菲儿在他的注视下又继续说：“那里还是少数民族聚集区，发展养殖业也可以的呀，像山羊啦养猪啦肉牛啦，你不是说还有人养鸵鸟的么？所以并不一定要建加工厂啊。” 周莱也点头附和：“现在不是都追求原生态和食品安全么？ 本总经理认为菲儿的建议很好。所以等茶厂搬走之后，我决定要把老厂区改造成肉类食品加工厂！” 安菲儿笑吟吟的问：“你刚才不是还跟我说，要给孩子们祈福的么？肉类食品加工厂，那得杀多少猪多少牛啊。” 周莱就坡下驴：“那就随便开个加工厂嘛，像衣服口罩牛仔裤电子啊…” 杨泽眼睛一眯，冷哼问：“你们看过我的笔记本了？” 刚才还卿卿我我的两位天仙，立刻互相出卖，齐齐伸出手指向对方： “她看的！” 第53章 安菲儿相夫 安菲儿录完歌曲小样，又给天意茶业拍完代言形象照片后，给她的工作团队放了一个月的长假。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把闷在家里制订御龙镇一揽子投资计划的杨泽，骗到黔阳城东郊的那处农庄去住。 美其名曰是度假，实际上是要执行周莱定下的大佬养成计划。 在她们看来，杨泽这个男人，虽然很温柔很善解人意，但实际上他却是个浪漫绝缘体。 108亩农庄种着70多亩的葡萄，原来的主人在最高处修建了一座占地六亩的白色庭院，通过一座爬满葡萄藤的二十多米长廊和庄园里的其他配套设施进行联通。 安菲儿让人在长廊下做了一个秋千，还摆了一张茶桌。 她的本意是她坐在秋千上看书，杨泽坐在她身旁，边喝茶边做事。 可杨某人关注的重点，却是会不会有竹叶青突然从葡萄架上掉下来！ 两人在农庄住了一个星期，游泳池里的水换了两遍，100多亩地也被两人用双脚丈量了一遍。 可除了留下几张合影外，她几乎一无所获。 反倒是杨泽收获满满，信心十足意气风发！ 他把御龙镇下辖的二十三个行政村，全部纳入他的投资计划里，还亲自不分昼夜的将框架给完善了。 按照安菲儿的设想和他自己的补充，中间给乡亲们的代表打了几十通电话，最终确定在其中的十一个行政村，组建各类农业合作社。 养殖业如肉牛、山羊、黑猪等等，种植业以茶叶为主，为数不多有大片农田的村落要用来建设大棚种植基地。 加工类的工厂，主要生产的还是肉类食品，以及他要囤货的口罩类和防护服类。 总计要投入2200万，他出一半资金，周莱和安菲儿出另外一半。 土地和人员由各村集体负责，销路将由李燕来去湘州府之后开办的食品公司负责。 安菲儿旁观这一切，心里又恼火又无奈。 从她所站在的高度来看，杨泽现在的段位，只不过是还在新手村里拿着铁剑欺负猴子的萌新，砍一万只猴子也升不了一级的那种。 在回城的前一天晚上，她决定开诚布公的和他好好谈谈，让他走出新手村，去下一个地图打怪升级。 所谓相夫教子，她身为他的合法妻子，不能一样都不做。 杨泽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两个月前的茶厂小助理了，可是他的工作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他还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错在哪儿。 “我的问题？什么问题？” 安菲儿把他的笔记本拿过去，随手翻了几页，柔声问：“老公，你现在还能动用的资金至少有三亿多吧？” 杨泽点头，说：“我还没想好要放到哪里进行投资。” 安菲儿摇头笑笑，又问：“老公，我听说做决策的人，都是先把问题提出来，然后让别人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最后由他来做决定用还是不用，是不是这样？” 杨泽正要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他现在已经是资本的一员，却还在事事亲力亲为，效率低不说，也几乎不会再有什么进步。 “你说得对，确实是我的问题。”他默默的低下头，有些挫败的说：“明天回城之后我就去公司坐班，把这些事情当成任务分派下去。” 安菲儿柔柔的坐到他腿上，说：“我知道我老公很聪明，看人也看得很准，所以不论是以前在茶业公司管事，还是要到集团公司管人，你都能做得很好的。” 杨泽抿唇笑笑，她的鼓励让他很受用，同时却也有些伤感。 他深吸一口气，问：“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安菲儿被他的问题弄得摸不着头脑，“因为你是我老公呀，我总不能看着你一直走在错误的方向上不管你吧？” 杨泽注视着她，说：“可我不知道，我还能给你当多久的老公。” 安菲儿忽然很气啊，我在荧幕上都没叫过谁老公，可他竟然还在怀疑她们是在利用他当挡箭牌而已。 嗯，很好，那你继续这样想。 她叹了口气，认真的问：“老公，我想知道，你是怀疑我和莱莱对你的心意，还是你其实很介意那份合约的存在？” 杨泽本来想说都有，可仔细想想，又好像是他自己多心了。 他连事情都不相信，何况是随时会变的人心。 说到底，还是过去的他，正在影响现在的他。 安菲儿很认真的问：“老公，你觉得我，或者莱莱，是那种随随便便找一个男人来当我们的挡箭牌，还要给他教养孩子，还和他上床的女人吗？” 杨泽摇头，肯定的说：“你们不是那样的人，不然哪儿轮得到我。” 安菲儿心里松了口气，又柔柔的笑问：“所以我老公其实一直在担心那份合约，对不对？” 杨泽只能无奈点头。 每当他感觉到被她们所感动被她们关心，想要把她们当成家人的时候，那份没有明确期限的合约，总会不合时宜的跳入他的脑海中，告诉他不能动情不能当真。 安菲儿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解决。 她把当年在电影学院学到的演技，在杨泽面前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侧身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黯然的低下头，默默垂泪： “老公，对不起啊，当时我们只是担心，你会用那个秘密反过来要挟我们，所以才和你签订了那份合约。 可是没想到，它的存在反而伤害到了你，同时也伤害到了我们自己。” 杨泽最怕的就是女人的泪水，忍不住将她抱紧了些：“我可以理解，所以并没有怪过你们。 异位而处，我也会为了自保，提前起建立防线以防不测。” 安菲儿抽泣着问：“老公，我问你喔，你会不会违反合约上的那条核心内容？” 杨泽摇头：“我想保护你们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说出去。” 安菲儿擦掉眼泪，软软糯糯的问：“老公，那我们俩也把合约撕掉好不好？” “嗯。”杨泽刚点头答应，却忽然顿住：“她呢？” 安菲儿埋怨的望着他：“莱莱手里的那份，你走了之后她就烧掉了。” 杨泽愣住，那个大大咧咧的疯婆娘，时不时的还拿合约威胁他，没想到她竟然早就撕掉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第54章 天仙也得讲道理 在游戏世界中，满身金装的大佬们还没有注意到，从新手村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麻布衣裳的少侠。 杨泽被安菲儿点醒，又被她喂了一颗大力丸后，终于确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成为顶级大佬当中的一员。 要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必须先知道那类人是什么样的。 杨泽让他的新助理收集了新世纪以来那些榜一大哥大姐们的人生经历，却发现他无从借鉴他们的成功模式。 至少现在还不能。 在那个特殊的时期到来之前，他要做的是保全自身的同时，再寻找其他的投资机会。 重资产投资首先被他第一个排除在外，让十五师兄研发生产天意奶茶是战略需求，不得已而为之。 让十六师姐收购纯净水加工厂，也是这条产业链上的一个环节，虽然不是必须，但是先把牌子立起来，将来还有大用。 思来想去，他发现能挣快钱的方式，竟然还是和互联网以及股票市场相关。 像慢手那些网红开直播挣钱，就算他愿意，也会被周莱一巴掌拍死，又或者被安菲儿连捎带打的数落一顿，总之丢不起那个人。 投资公司现在还有八亿五千万资金，其中六亿五千万还没有安排去向。 杨泽没有迟疑，把这笔钱放进已经被他验证过的金融市场上。 不仅是龙国的沪岛和深城，他还委托香岛的股票经纪公司开了一个投资账户。 在金融市场上，如果他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庄家看见他的鸡蛋这么多，顺手就给抄走了。 在他标记的新股还没上市之前，他得先把投资公司的投资账户给激活，不然按照市场规则，到时候新股上市，他连中签的机率都没有。 在沪岛市场，他在260元每股的价位购入5万股国酒股票，总计使用资金1300万。 在深城市场，他又用掉1亿资金将某张红色榜单上的前十只股票，扫进天意投资的菜篮子。 香岛的股票经纪公司在他的授意下，以150港元每股的价位购入1万股企鹅股票，此项投资用去1500万。 他账户中的1亿，以及投资公司账户上的余下的近5.4亿，又挪用了周莱制作真人秀节目的预备金7000万。 他手中掌握的资金还有7.1亿元。 在他盘算着在鹰股市场上搞点事的时候，安菲儿的律师将她在国外的资产处置完毕，在付出20％的退籍税之后，还剩下6000余万美元的现金及股票，她全交给杨泽帮她投资。 杨泽将7.1亿元资金转进一个特殊账户，又将安菲儿惨不忍睹的股票账户全部抛售，凑齐1.8亿美元的本金，用来挣一笔快钱。 他把这笔钱交给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去操作。 于是，安菲儿名下资产就只剩下国内外的几处房产和不到五百万元的存款了。 6月20日，黔州府气温骤升，安菲儿连哄带骗的，又把整天在家里研究“天使投资人如何寻找投资项目”的丈夫带出城。 黔阳城外，东郊农庄。 “杨泽你个大猪头！你真是气死我了。” “啊？我又怎么了呀？” “别人出钱请你去参加投资人聚会你都不去，天天在家上网，哎，气得我心脏病要犯了。” “哦，我的技能cd正在冷却，我准备放个大招。” “…我代言的游戏是让我老公玩的吗？我我我…” 安菲儿被气到无语，这个大木头连他的三十岁生日也没好好过，随随便便就打发了。 她连踢带踹的把杨泽从屋里推出去走了三十米，扔进游泳池让他清醒清醒。 杨泽穿着一条大中裤，在泳池里叫屈：“我说的大招不是游戏啊喂，你是天仙你也得讲道理啊！” 安菲儿手中拿着一支红缨枪，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来的，一边刺向泳池里的丈夫，一边带着危险的微笑问：“来，你说清楚谁不讲道理？ 你天天除了去茶叶店喝茶，回家就抱儿子玩，吃完饭就玩游戏，晚上要不是我拖着你睡觉，你能捧着手机到天亮！” “国内和鹰国有时差啊，我不捧着手机到天亮，万一股票经纪出错了怎么办？我加了五十倍杠杆啊卧槽！” 正刺向某人安菲儿猛的一呆，连人带着红缨枪一起扑进游泳池里。 鹰国法律规定的五十倍杠杆上限，直接把她吓到了。 杨泽游到她边上，把她托举出水，让她坐在泳池边上，吐槽说：“还好你亲戚还没来，不然泳池里的水又白换了。” 安菲儿的嘴角抽了抽，“莱莱要把你毒哑的时候我还护着你，哎！我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杨泽叹气说：“说实话是比较容易得罪人。” 安菲儿深吸一口气，我自己选的男人，我忍。 顷刻间她的脸上又挂上笑容，看得杨泽如沐春风。 演技精湛，妙至颠毫。 “老公乖，过来摸摸头。”安菲儿双脚踩水，笑着朝杨泽伸手：“你在忙什么大项目呀？” “你要讲道理喔，不要突然动手喔。”杨泽小心翼翼的靠近她，“我只不过把投资公司账上的资金，我账户里的，还有你账户里的都拿去投资了嘛。” 安菲儿笑眯眯的问：“莱莱说她那个真人秀的资金也是你动的是吧？” “制作一期真人秀节目哪儿用得着一亿。”杨泽大方的说，“我给她留了三千万。” 安菲儿笑问：“所以呢？你筹集了多少资金往鹰国股市上砸？” “也就…”杨泽睁着眼睛说瞎话：“3亿7000万元和你的6000万美元。” 他说完，双脚立刻踩在泳池壁上，逃出去好远。 安菲儿心算汇率，加起来1亿1300万美元，再乘以五十倍杠杆！ 她摇头哀叹：“万一赔了，咱们全家去卖身也不够还债啊大哥！” “老婆，杞人忧天了不是？”杨泽自负的说：“我手机在屋里，你自己去看看，我买的股票有哪只是亏的。” 安菲儿不想去看，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他： “那你告诉我，你拿什么去抵押的？你这项目什么时候结束呀？能挣多少呀？” 杨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作势给拉上拉链。 安菲儿跳进泳池，游向他，笑眯眯的说：“老公，你就告诉我最后能挣多少就行了。” “不知道。”杨泽在水中接住她，缓缓贴近：“大概会远远超过360亿吧。” 安菲儿搂着他的脖子，大腿好像撞上游泳池里的一小截树枝，突然像是被蛊惑般的想要闭上眼睛，呢喃着：“说清楚，不然不让你进门…” 杨泽手指一拨，闷哼一声，说：“鹰国的货币，自然是美元了。” “嗯～”安菲儿眼带桃花，问：“到什么时候？” 杨泽继续骗人：“两年后的十月份…” 第55章 计划一直在变化 进入夏天之后，时间仿佛被人按下加速键。 杨泽没有把他手中全部的闲置资金，拿去炒一只未来半年内才只涨一倍的科技股票。 因为在投资领域，价格上涨或者下跌速度最快的，不是处处受限的股票市场。 而是币圈。 他在这一年的5月23日，抄了艾特币的底价，以439美元/枚，买进41万枚！ 在安菲儿推他进游泳池的那天晚上，他又在763美元/枚的价位上，将这41万枚艾特币卖出。 一买一卖，在一个月时间里，他净赚一亿三千多万美金，折合9.1亿龙元。 这让他意识到，有钱人之所以会越来越有钱，是因为他们的钱从来都不会躺在银行账户上睡大觉。 自从他把权力下放之后，他能带儿子的时间变多了。 可同时，他原本计划好的一些项目，也因为在执行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也被不断的调整修正。 第一个提出要更改他计划的，是李燕来。 她带着人用了半个月时间，转了大半个长江流域的主要城市之后，竟然提出要把总部设在江夏郡！ 杨泽当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就很想一巴掌把她拍醒！ 你老师天天想着怎么把你们带回山里，你却往它鼻子下撞！ 杨泽咬牙问：“你先告诉我，你选江夏作为营销总部所在地的原因。” 电话那头，李燕来的答案简单粗暴：“湘州府的麻辣烫太贵了！一小碗要一百多，我吃不起！” 杨泽的后槽牙嘎嘎作响：“我允许你再重新组织语言。” “老师你别生气呀。”李燕来嘻嘻笑道：“哎呀，其实是因为咱们今年的销量在网上走得比较多，所以我琢磨着在燕东物流总部附近是最方便的。 选来选去就只有江夏郡的地理位置最合适了啊，无论往东西还是去南北，正好在中间位置。 况且，那谁不是江夏郡人么，我这是帮老师先探探路呢！ 到时候你去人家家拜访，我还可以给你开车引路啊。” 杨泽瞟了眼日期，还有三年零五个月，总计41个月。 沉思片刻，他同意了李燕来的请求。 在自保的同时，尽量多做一些准备，在赚钱的同时能帮助到更多的人，也是好事。 3.1亿美元在41个月的时间面前，再一次显得微不足道。 由于担心会因为忙碌而忘记一些事情，杨泽在邮件里给自己发了十几封定时邮件。 生活似乎随着旅游节的远去而逐渐平静下来。 杨泽把资金放进股市之后，每天都得去投资公司点卯，亲眼看着财富增加的速度跑过了当天的工资，他才踏实的去茶业公司，签几份文件。 那些躺在茶厂工资表里，却从没上过一天班的人，他还不准备去动。 刀还没磨好就向敌人动手，并不明智。 周莱每天带孩子，窝家里也不知道做什么，只是偶尔要签约新艺人的时候才去文化公司露面。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在集团总部没装修好之前，她宁愿在家办公，也不去公司坐班发霉。 受她的影响，杨泽也开始利用远程视频会议来了解各销售终端的情况。 为了让各地的店长们拥有更大的自主权，他把公司原来每年10％利润拿出来给全体员工分红的比例，提高到20％。 原来成本控制中每年5％的宣传经费，也被他调整到25％。 周莱对此不闻不问，她已经能预见到，孩儿他爹今年提交的成绩单，肯定还是不亏不赚的。 她在乎的是，过完这个夏天，杨永远就得上幼儿园了，可她还没想好送他去哪所幼儿园。 三岁的孩子还太小了，可是又不能耽误培养他的集体意识，就很为难。 令她烦躁的事不仅于此。 严重的孕吐让她不得不把文化公司的日常管理，暂时交给安菲儿从沪岛招来的一个短发女人负责。 而她怀疑那个短发女人看上了孩儿他爹，又或者是孩儿他爹看上了那个短发女人。 起因是杨泽去文化公司接她去医院孕检，和那个短发女人不期而遇。 而那个女人完全不顾她还在场，竟然敢给杨泽抛媚眼。 更可气的是杨泽非但没做到视而不见，反而还对那个女人吹口哨。 “别碰我，生气。呕！” 周莱从医院到家里的一路上，气鼓鼓的，眼睛时不时瞟向杨泽手中的手机。 最近这货肯定出轨了，不然不会那么反常的，把手机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 她都找不到机会拿他的手机打游戏。 “你这是怎么了？”杨泽拿着湿巾温柔的给她擦嘴，“菲儿只不过是回江夏郡看她爷爷奶奶了，你至于这么对我苦大仇深的嘛？” 周莱磨牙说：“你在公司为什么对李晴儿吹口哨？你都没有对我吹过！” 杨泽迟疑的问：“你生气的点是因为我没对你吹过口哨呢，还是因为我对她吹口哨了呢？” 周莱眼睛上瞟，明显有些心虚：“我就是不喜欢别的女人给你抛媚眼，她应该抛给我才对。” 杨泽咬着下嘴唇，眉头有些纠结：“你不会看上李晴儿了吧？” 周莱冷哼：“我看上她了又怎样！？你管我。” 杨泽摸着下巴想了想，说：“你等等啊，我问问她喜不喜欢你。” 他拿出手机给李晴儿发了条语音信息：“有人跟我说看上你了，你要不要跟人家谈个恋爱？” 周莱愣了，眨眨眼，“你什么时候有她微信的？你前女友吗？” 杨泽抓了抓头，等李晴儿回信息过来，他直接点开那条语音，凑到周莱耳边： “老大你别搞我，我不喜欢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莱的樱桃小嘴张成喔型，指着杨泽说：“你你你…你们…快快快，介绍给我！” “你早说啊，值得生气么。”杨泽直接把手机递给她：“微信qq手机号码都有，你自己找。” 周莱接过手机，往上划看他的聊天记录，马上又还给他：“我跟你说喔，我没有吃醋喔，谁让你之前不先跟我说她是你朋友的。” “你也没问我啊，”杨泽说：“我本来以为菲儿告诉你了的。” “好吧，”周莱板起严肃脸，问：“孩儿他爹，李晴儿是你什么人？” 杨泽微微一笑：“她是我七妹。” 第56章 杨泽炫富 由于李晴儿的加入，杨泽很快就掌握了文化公司的底细。 除了娱乐圈一些不被看好的新人之外，周莱用两个多月的时间签下来的艺人，以女性为主。 七位女演员两位男演员，都是安菲儿的圈中好友。 在周莱签下他们之前，其中有一半人处于失业状态。 这就是他们作为安菲儿的好友，在她被娱乐圈资本针对的这一年里，所付出的代价。 杨泽经历过失业的焦虑，不仅仅和收入问题有关，而是人一失业就会胡思乱想，看似面前有千万条路，其实能走的也只不过一两条。 周莱筹备中的真人秀、电视剧和电影还在走审批流程，杨泽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排这些人的工作。 李晴儿倒是学到了周莱办事的精髓：她给四部正要开拍的网剧，投资了两千万，条件是要让天意公司的艺人出演反派。 杨泽看不懂，周莱知道后却夸李晴儿手段高明。 7月1日晚上 两人在花园散步时，周莱向杨泽解释：“孩他爹，你要知道，演员职业里也有鄙视链的。 拍电影的瞧不起拍电视剧的，拍电视剧的看不起真人秀的，真人秀的瞧不上拍网剧的。” 杨泽疑惑问道：“是因为挣钱不一样多？” 周莱被他一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说：“钱多钱少是一方面，主要是网剧的制作成本低，宣发也就最少，参演了也没有曝光度。” 杨泽明白了，演艺圈和金融圈不一样。 前者是名气越大，身价越高，所以要一直不断的在公众面前曝光自己。 后者是全凭内幕消息和运气，或者像他这样能预知结果的，出不出名无所谓。 他又问：“既然我们投资了，那为什么不让他们出演主角？” 周莱笑着说：“因为网剧的反派戏份不会太多，但是却最能体现出演员有没有演技。” “原来是这样啊。”杨泽恍然大悟，“那个大胸妹也有演技吗？” “啊这…”周莱又被他噎住，“言言不需要演技，她自带宅男流量。” “嘶…”杨泽明白了：“看来你手底下还真是群英荟萃啊。” 周莱被杨泽夸那么久，第一次没有得意，反而叹了口气：“还差得远呢，要想为菲儿报仇，咱们家的公司至少得有8000亿资产。” 杨泽皱了皱眉：“那人不是最多只有百亿资产么？” 周莱说：“那个老帮菜只是其中之一，最大的仇人是那个国民少爷。” 杨泽微微想了下：“天天在微博上炫富那个？” 周莱冷笑一声：“就是他。天天出来跳，弄得好像全世界他家最有钱一样。” 杨泽拿出手机，搜索了国民少爷和安菲儿的恩怨，从中看到一个仗着老爹的人脉欺负娱乐圈艺人，泡网红的纨绔。 他想了想，炫富也应该有些技术才是。 他给安菲儿打去电话，开口就说： “老婆，把你新领的身份证发给我。” “哎，好。” 安菲儿问都不问他要拿她身份证做什么，直接发了过来。 杨泽小心翼翼的扶着周莱的腰，“孩儿他娘，咱们回屋，我教你怎么炫富。” 周莱耳边叮的一声，好像眼前亮起了一盏灯，反倒拖着杨泽快步回屋：“走走走，炫富去炫富去。” 杨泽瞧着她健步如飞的样子，笑问：“怎么不撑着腰慢慢踱步了？” 周莱不在乎他的调侃，埋头走路：“看破不说破，还是小两口。” 回到大厅，周莱照例先去游戏房看了眼儿子，才回到沙发上看杨泽怎么炫富。 结果她被杨泽的骚操作给惊到了！ 杨泽把安菲儿身份证上的关键信息隐藏，上传到网络上，发了条微博： “山河无恙，烟火才能寻常。 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为庆祝我家安安能顺利改回龙国国籍，我将会从转发此条微博的网友当中随机抽取777个人，每人奖励一万元现金。7月7号开奖”。” 周莱急忙拿起她自己的手机，先转发了杨泽的微博，接着立马给安菲儿打电话： “菲儿菲儿，你老公主动发微博啦！快去转发！” 等她打完电话，发现孩他爸竟然把他的头像换成一张伟光正的带国旗的图片： 龙国，一点都不能少。 一分钟后，安菲儿转发了杨泽的微博，内容是： 不忘初心，继续前进！加油祖国！ 安菲儿的粉丝们隔空被喂了狗粮，却一点都不反感，反而很感动。 他们支持了这么多年的偶像，在这样一天，不但终于改回了龙国国籍，还在这一年遇到了能为她主持公道、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双剑合璧的结果是，杨泽的微博在晚上7点30分发出，仅用了半个小时，转发已经超5万条，直接激活微博的触发机制被送上热搜。 杨泽再一次见识到了资讯大爆炸时代的力量。 官方众多部门微博接连下场，转发他的内容，使得在短短两个小时内，他的粉丝数增加了300多万。 龙国团委在微博上转发杨泽那条内容的同时，还同时艾特了安菲儿和杨泽：爱国，才是最深刻的浪漫！加油！ 龙国央视转发内容时，艾特安菲儿和杨泽，评论道：爱人，爱家，爱国家！ … 许许多多的官媒接连下场为安菲儿站台，最直观的结果是她微博的粉丝数在一夜之间暴涨2300万，突破五千万直逼六千万。 而间接的结果，则是那些曾经联手围剿她的资本势力，被广大爱国网友挖出来鞭尸。 毕竟在有13亿人口的龙国，没有比爱国更能引起大众情感共鸣的事了。 杨泽误打误撞，把各方携手围杀安菲儿的局面给破了，只花了777万。 安菲儿的经纪人接电话接到第二天凌晨，各种真人秀、电视剧、电影、合作代言的邀约纷至沓来。 然而她已经提前得知了结果。 安菲儿说：“代言可以接，其他的就算了。 我老公每年只让我拍一部戏。” 于是，经纪人只能笑着婉拒那些真人秀的邀约，说：杨泽先生和安菲儿小姐今年很忙，恐怕没时间参加恋爱真人秀节目。 第57章 卧龙谷计划 杨泽因为一条微博而被安菲儿的粉丝们所接受所喜欢。 也因为同样的一条微博，进入了地产圈、娱乐圈某些大佬的眼中。 可是他们调查到他的公开身份之后，却有些错愕。 一个长发中年人呆愣的：“黔州府天意茶业公司总经理助理…” 一个搂着嫩模在会所里的富二代，看着手机上收到的信息，不屑的笑了笑，接着奏乐接着舞。 中年人冷笑一声，单手按向身下：“挡箭牌这个招数用过一次没效果了，她竟然还用，没点长进。” 房间里，有呜呜呜的声音在回应他的话，樱桃小嘴和某物负距离的年轻女孩，媚眼如丝的抬眼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看上去乖巧无比。 对手们没有把杨泽放在眼里，杨泽也没有关注他们的反应。 周南做为天意茶业的创始人，带着女儿周莱参加了新厂区的开工奠基仪式。 周莱带着杨永远一起培土，她让小孩哥抓了一捧土放进她的铁锹里。 这一幕看在周家的那些亲戚们眼中，颇有深意。 杨泽和沈玉旁观者清，互视一眼微微一笑。 王小虎的店铺没转让出去，干脆简单的重新装修过后，把黄哥的灵芝和其他土特产摆在店里售卖，白天让他爸妈看着。 御龙镇每天往返于镇上和茶园的游览车络绎不绝。 当杨泽的一揽子投资计划摆在镇长面前时，这位在御龙镇待了五年还没当上文书的老爷眼里有了光。 群众从中看到了致富奔小康的希望，而官府从中看到了更上一层楼的阶梯。 于是龙国人骨子里的踏实肯干，在这一年的夏天，再一次激活了这片大山深处的土地。 上一次全员上阵搞建设，还是国家号召修渠修路的四十多年前。 杨泽在御龙镇待到了七月五日晚上。 白天他把深城股票市场的远海股份给抛掉，当时他以65元的价格买入5000万元的股票，经过十六个交易日的连续涨停，在这天涨到了当年的最高点123.7元每股。 杨泽毫不犹豫的抛掉，净赚4500万。 晚上在沈玉家楼顶纳凉，杨泽把他的避世计划从纸面落进现实。 “小虎哥，这笔钱是咱们建筑公司的第一笔投资，该花的花，该省的还得要省。” 喝着野生灵芝煮的灵芝茶，杨泽的语气颇为严肃，不见半点以前嘻嘻哈哈的模样。 “卧龙社区的征地补偿和三通一平，按照他们的估算，这笔钱是够了的。 施工的时候就地取材，水泥碎石直接从中间那座山开出来，过后我们再回土搞绿化。” 就连平时大大咧咧的王小虎也拿起了笔，把杨泽说的重点给记下来。 杨泽让他在建筑公司挂个总经理的名头，专门盯着资金的去向，也是因为他对于这一方山水非常熟悉。 杨泽拍了拍王小虎的肩膀说：“下半年把路修通，再通水通电，明年元旦过后春节之前，要把卧龙谷给填平。 三年内要盖420栋三层民居，还有社区医院、超市、休闲生活区，体育场等等，时间很紧任务很重啊。” 王小虎农闲时曾经跟着黄哥干过建筑活，也知道要建420栋房子是什么概念：“我明天和黄哥说说，让他多找点人，不够的话再去盘云城那边招。 卧龙谷那地方，可以从中间同时往四边的山脚施工，赶得及。 既然是你自己出的钱，也不用搞什么招投标了对吧？” “不用，我不想让官府掺和进这件事来。”杨泽说：“天气无常，咱们出门的时候得自己带伞。” “怕个卵。”王小虎笑道：“就算咱们兄弟以后都有钱了，该光着脚的时候还是能弯得下腰脱鞋的。” “你可闭嘴吧，话不能乱说。”杨泽嘿了一声，笑骂道：“你儿子明年上初中了，可我儿子下个月才上幼儿园。 喏，那位的肚子里还有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 咱们又当父母又做生意的，为了家人孩子，接下来每一步都得走踏实了才行。” 王小虎看了一眼旁边，周莱正在和沈玉窃窃私语的不知道在交流什么心得。 他低声笑问：“老杨啊，你是怎么让大小姐对你言听计从的？” “我不知道，也说不清楚。”杨泽摇头否认，想了想又不能多说，转移话题道：“过几个月莱儿不方便出门了，我要把老沈提到厂长的位置上，以后这御龙镇地界，估计也就只有等我儿子放假，我才能带他来看看。 所以我也不瞒你，有你们两口子在这里守着咱们的家业，我才能安心在外面打拼。” 王小虎定定的看着杨泽，几十秒后才笑道：“有你这句心里话，也不枉咱们茶厂街七十六户人家把你当成亲生儿子骨肉兄弟了。” 杨泽笑了笑：“确实是心里话，我早就把自己当成御龙镇走出去的孩子了。” 周莱和沈玉不知道在聊什么，突然哈哈大笑。 “你还笑得出来啊。”杨泽看了一眼，提高声音对沈玉说：“我现在还在发愁，等新厂区建成，去哪儿再找四十多个年龄合适又懂得流水线作业的女工，供你驱使。” “不用你愁，我自己去招。”沈玉嘻嘻笑道：“盘云城67家茶厂，女工近万人，你别说四十个，就是四百个我也能招的到，挖我也要挖来。” 杨泽奸计得逞，嘿嘿笑道：“好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就彻底放手不管了啊。” 他回过头，对王小虎说：“小虎哥，有件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王小虎：“你说，我听着。” 杨泽压低声音说道：“回头咱们两家在卧龙社区的房子，你自己带人盖，整几个地下室出来，在下面打通。” 王小虎愣了愣，表情凝重的点点头。 “三年时间，最少得把五六亿砸在那片山谷里。”杨泽叹了口气，苦笑说道：“接下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笑我是大傻逼啊。” 王小虎笑了，说：“我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在里面建社区，可我不会笑话你。” 杨泽问：“为什么？” “就比如说守村人。”王小虎脸色肃然的说：“他们看到的东西和正常人不一样。” 守村人？ 杨泽突然觉得这个比喻很贴切。 第58章 天仙的诱惑 7月7日。 一身牛仔裤配粉色碎花衫的安菲儿，带着经纪人和助理走出贵宾通道。 十米开外，周莱牵着儿子笑脸盈盈的等着。 终于回来了。她想。 重点是回，而不是来，这是她此时的心境。 她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怎么感觉这次回江夏郡的家，反倒像是回娘家一样。 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回家的感觉。 她张望了一圈，没见到杨泽。 周莱一拍儿子的肩膀，小家伙抱着一束鲜花噔噔噔的跑向安菲儿：“干妈，欢迎回家！” 安菲儿会心一笑，弯腰将儿子抱起：“哎呀呀，儿子又长肉肉啦！想不想干妈呀？” “想了。”杨永远回答得很干脆，“天天想。” 他的目光一接触到严肃脸的周莱，立刻又挣扎着要从安菲儿怀里挣脱：“干妈，我要下来！” 安菲儿看向旁边，发现有人正拿着手机偷拍，挂上微笑面对偷拍镜头，提醒那人：“不要曝光小朋友喔。” 周莱瞟了一眼偷拍者，牵起杨永远：“走吧。” 安菲儿微微一叹，人气上去了，可同时自由也彻底没了。 再想回到之前那两个月的生活状态，几乎也不可能。 上车后，她先拿出手机给杨泽发信息： 老公，我回来啦！ 语气很俏皮，很可爱。 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 几辆车离开机场，最后却没有进城，绕城而过前往东郊的农庄。 车队在半路上和几辆豪车擦身而过。 周莱五月中旬扔出去的回旋镖，在七月上旬才砸到赵首富的脑袋上。 过了三十岁生日后，杨泽的心态也在逐渐的发生变化，性格里的跳脱完全退去。 他坐在葡萄架下，看着缓缓走近的安菲儿慢慢起身，似乎松了口气。 四目相对，均是微微一笑，两只手自然而然的牵到一起。 她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站在高处看着坡下的假山和溪流，轻声说： “明明才分开了几天，却感觉度日如年。” 他笑了笑，说：“明明才认识74天，结婚68天，你不在的时候，我总感觉不习惯。” 她问：“怎么办才好？” 他想了想，微微叹气：“我曾想过把你绑在身边，可你却是自由的鸟。所幸余生还很长，老了以后还能看着你们天天在我眼前就好。” 她又扣住他的手指，笑问：“心定了吗？” “定了。”他说。 “那就…”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记：“一言为定。” “你要去非洲拍戏，”他说，“我让老五在约翰内斯堡买了400亩地，如果他的动作够快的话，等你们剧组到了那里，可以有一个安全的拍摄环境。” “哦豁？”她惊讶道：“看来我老公赚了大钱了喔？” “用你的钱买的，花了130万美元。”他笑了笑：“所以你去的时候顺便去把手续给办了。” “哼！”她皱着鼻子奶凶奶凶的质问：“我的钱现在还剩多少？” “你的钱么…”他皱眉想了想，说：“还剩8000万美元吧，今天凌晨收市时是这个数。” 安菲儿猛眨眼：“呀！怎么还越剩越多了呢！” 杨泽耸耸肩，调戏道：“可能你千挑万选的丈夫，正好是聚宝盆呢。” 他是真不忍心告诉妻子：这次我真的在炒股，而且加了50倍杠杆。 安菲儿接下来的问题，却让杨泽有些猝不及防：“老公，你想不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面对天仙主动抛出的诱惑，杨泽心里又酥麻又有些犹豫。 想了片刻，他才问道：“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安菲儿挽着他的手臂走回茶桌，说：“以前是不得不自己去拼，现在有你了嘛，我就想着，也许像燕子姐那样急流勇退也不错。 写写歌，画画，做服装设计。 毕竟，从我拍第一条广告出道，过去十五年了呀，再说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圈里待一辈子。” “你工作的时间比我还久。”杨泽笑着说：“我到现在也才工作了十三年。” “老啦老啦，现在也嫁给想嫁的人啦，”安菲儿站起身，背着双手，调皮的说道：“是时候准备准备，开始人生的下半场啦！” “好，那得好好准备。”杨泽点点头：“三年够不够？一年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给喜欢你的观众再留下几部代表作。” “三年么？够了的吧。”安菲儿抬起头望着从葡萄架上垂下来的串串葡萄：“到时候我三十二岁，不算大龄产妇的吧？” “不算，”杨泽感慨的说：“可是我总觉得你像十八岁，哪哪儿都像。” “那我呢？我几岁？” 周莱人未至声先至，走到安菲儿跟前，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摸，问：“你能摸得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吗？” 安菲儿摇摇头，说：“还是很平坦很瘦呀。” 周莱语气幽怨：“我已经很努力在吃了，可就是不长肉啊。” 安菲儿冷声哼哼：“你是不是在取笑我？” “没有没有没有，”周莱否认三连：“我是羡慕你，能长得起肉，还能减得下来。 对了，你什么时候进健身房恢复训练？把孩儿他爸带着一起练，他肚子上又长肉了。” 周莱鄙夷的看向杨泽：“你才帅了两个月，又丑回去了。” 杨泽从下往上，慢慢打量着穿白色连衣裙的周莱，又从上往下，慢慢打量着穿粉红色碎花衫和蓝色紧身牛仔裤的安菲儿。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竟直接转移了话题：“今天有件喜事，赵向东将他手中的20亿转进我们公司账户上，不过不是投资，而是借款，年利息6％。” 天仙笑道：“果然是喜事，这样一来你能使用的资金就更多啦。” 她知道自己说了一句正确的废话，所以说完之后看向周莱，让她提问。 周莱问：“孩儿他爹，你是不是又有了新的想法？” 杨泽点点头，说：“我准备以天意集团为主体，向银监会申请开办一家地方商业银行，大概这个月底就能有结果。” 周莱上前摸了摸杨泽的心脏：“孩儿他爹，你这里藏着的是七窍玲珑心吗？为什么你的心思和正常人不一样？” 正常人谁特么会有点钱就想自己开银行！？ 第59章 万元，炫富! 杨泽要开办银行的想法，并不是心血来潮。 以前他是穷人，所以把钱存在哪家银行都行，银行即使破产也跟他没关系。 可是自从他有了钱之后，按照有钱人的思维去考虑问题，才发现资金安全已经成了当下社会的一个痛点。 根据龙国现行的法律法规，储户在将资金存入银行时，物权就已经发生转移，钱是银行的，无论银行拿去做什么，都和储户无关。 储户和银行的关系只是依照合约获得收益的合同关系。 可世界各国的法律同时也规定了：一旦银行宣布破产，在某个存款额度以上的储户将只能得到部分赔偿。 在鹰国，这个额度是25万美元，在龙国，这个额度是50万元。 再加上愈演愈烈的银行业丑闻，使得人们越发的担心自己存在银行里的资金是否安全。 越有钱的人或者公司，就越担心这一点。 比如某家着名企业，将巨额资金存入某家银行之后，账户上的钱却被人转走。 所以杨泽要趁着开办地方银行的春风，赶上这一趟时代的大潮，同时也能合理合法的保管自己的资金。 根据银行业的相关规定，民间资本可以向监管机构申请开办银行，注册资本可以选择10亿，1亿，以及最低的5000万。 杨泽选择了最高的那一档，注册资金10亿，为的是能够在适当的时候，将地方商业银行开到其他区域。 至于所需要的专业人才，杨泽的思维更上一层楼之后，还是选择了用钱来解决。 开出高薪从行业薪酬普遍最低的五大银行里挖人，不过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杨泽要开银行的事，首先响应的却是最近一直住在别处，极少回家的周南。 他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并没有安排杨泽和其他周家人见面认识。 这在极重亲缘关系的商界，显然很不符合常理。 周莱在电话里和老爹说：“您家姑爷要开银行，您是不是得有所表示？” 周老板的表示很实在，给杨泽推荐了一个刚从某国有银行辞职出来的专业人才，并同时表示，等天意银行开办之后，立工集团的存款和工资发放业务将从其他银行转过来。 自从听了杨泽的建议，两个月以来，立工集团停下拿地扩张的脚步，转而将重心放在开发已有土地和计划抛售现有物业的事情上，以期降低集团资产负债率。 根据内部的测算，这两项工作需要用两年时间才能完成。 赵向东上午和杨泽签的借款协议，下午20亿就被从六个账户上转到投资公司的账上，让专门处理海外投资项目的李晴儿连连感叹：榜一大哥豪横到连银行监管部门都拿他没办法。 还没到下午五点，李晴儿通过一系列的操作，把这笔存在龙国的钱作为抵押，在海外获得了相等额度的资金贷款，只等着那边天亮，继续给杨泽的那笔疯狂投资添油。 晚饭过后，客人们在农庄里散步的散步，游泳的游泳，烧烤的烧烤，拍照的拍照，身为主人的杨家人也没人去管。 杨泽惬意的躺在小院里喝着茶，第一次有了身为一家之主的感觉。 左边是捧着手机在抽查似的观看各种国内真人秀节目的周莱，右边是闭着眼睛在听歌的安菲儿，义妹李晴儿坐在他对面是对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田园在游泳池里把杨永远夹在胳膊下教他学游泳。 快到八点的时候，安菲儿睁开眼睛，看向杨泽。 周莱似有所感，暂停播放，转头看向杨泽。 杨泽指了指摆在桌上的手机，“你们自己看着办，我不掺和。” 李晴儿的视线从笔记本屏幕上移开，在两位天仙的脸上瞟了两次：“要不就让我来？我从来没有体验过一下子花那么多钱的感觉。” 周莱眼珠子转了转，第一个弃权：“我没意见，但是你得帮我清空购物车。” 李晴儿瞳孔都张大了，连忙表示拒绝：“你们两位老总给我开的薪水，加起来也不够给你清空购物车的。算了算了，还是最有钱的来吧。” 安菲儿各自瞟了她们一眼，有些小得意的拿过手机，边解锁边说：“今晚八点之前你们放在购物车里的商品，我给你们买单。” 周莱和李晴儿齐齐一愣，连忙掏出手机打开购物网站。 杨泽本来也动了，手伸到半途才发现手机在她手里拿着，轻叹一声只好作罢。 安菲儿给他抛了个媚眼，将她的手机递过去：“老公，你也帮我挑一些。” 杨泽喉结微微一动，嘴上却说道：“这样不好吧？万一我挑的你不喜欢…” 听着这句暗示意味极浓的情话，安菲儿脸上一热，声音不由得小了几分：“你挑就是了。” 周莱似乎截断了两人的电波，本来正在挑包包的界面被她划到内衣品类。 八点一到，杨泽的手机就接连收到叮叮咚咚的私信提示。 安菲儿用他的微博和网友互动，他则继续往她的购物车里添加奇奇怪怪的东西。 周莱和李晴儿提交订单，截图发到安菲儿的手机上，然后才打开微博界面看看有哪些网友得到了一万元现金大奖。 杨泽瞟了眼周莱的那张账单，嘴角微微一抽。 周莱：“啊这？” 李晴儿化身某位姓范的考生：“咦？我中了。” 安菲儿忽然起身贴着杨泽蹲下，脸贴脸的找好了角度，按下拍照键。 即便是素颜也绝美的天仙和嘴唇上泛着青色胡渣的男人，被她毫无修饰的发到互联网上，配文：厮守，是最长久的答案。 有一说一，两人之前隔空互动喂的狗粮和脸贴脸的合影照片，给粉丝和路人网友所带去的触动是不一样的。 粉丝们纷纷转发，表示：嫁人当嫁杨先生。 路人网友纷纷表示：龙国最美的鲜花竟然插在了这样一泡其貌不扬的牛粪上。 安菲儿的路人缘实在太好，各路营销号纷纷转发，让红包抽奖事件再一次冲上了热搜。 第60章 创造股市历史 安菲儿的路人缘好到什么程度？ 当天晚上转发两人合影并送上祝福的微博内容数量，达到一千二百万条。 就连最喜欢曝光娱乐圈明星私生活的龙国第一狗仔，在跟拍过她一段时间后，也默默的把拍到的照片删除，不忍心把她在聚光灯外的样子向大众透露。 就是网友问起，他也只说一句：安菲儿这些年太不容易了。 安菲儿把照片传给自己，也发了一条微博：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杨泽见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那位冷门女歌手。 白天安菲儿突然流露出的感伤，也许就和那一位前辈有关。 就是不知道这俩人私底下都聊了些什么。 周莱中了万元现金大奖，开心得起飞，转给田园让他带人去附近整了只大肥羊回来。 除了杨泽和一直对着笔记本电脑的网瘾少女李晴儿之外，众人一直玩到深夜两点才各回各屋。 同样就在这天夜里，龙国有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高中毕业生，以及一个初出茅庐却丧心病狂的金融学硕士，主导了鹰国股票市场上的一场史诗级的股权争夺大战。 杨泽把筹集到的6亿美元资金交给李晴儿去操盘，在五十倍杠杆的加持下，经过半个月的准备，她只用了一个交易日的时间，就差点让她大哥成为一家上市科技公司的幕后大老板。 若不是时不时触发五分钟的熔断机制，伟达科技的股价会从45美元一股，不知道会被她推高到什么程度。 股价最终定格在111美元/股，离她设定的145美元还稍有差距，主要原因是因为双方争夺太激烈，散户捂着口袋看热闹。 尽管如此，一支股票单日涨幅达到146％，也创造了鹰国开办股票交易市场以来的最高记录，将原来单日涨幅达到76％的历史记录扫入尘埃。 前无古人，估计也将后无来者。 凌晨四点。 打了一夜鸡血的李晴儿仍然还处于指挥经纪人在战场上搏杀的状态，兴奋的问杨泽：“老大，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会不惜代价抢回去的？” 杨泽总不能说他能预见未来，想了想说：“伟达科技的芯片业务才是幕后庄家所看重的。 就比如说我们两个决斗，我手里拿着石头，而你手上拿着一把五千块钱买来的枪，这时候有人跟我说只要出五万，我就能买到同样的武器，我为了保命自然就得买。” 李晴儿一点就通：“这就是你没让我全部抛掉的原因？” 杨泽点点头，补充解释说：“按照那边的法律，持股超过5％就得对外披露，现在我们分成三个机构持股，握着12％的股份是相对安全的。” 李晴儿看了一眼结算界面，忽然含情脉脉的说：“老大，我想买架直升机。” 杨泽下意识的问：“你都多大了还喜欢玩模型？” 李晴儿眨眼微笑：“我说的是真家伙。” 杨泽挠挠头，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先问结果：“结果出来了？” “喏，178.6亿。” “嘶！”杨泽奇怪道：“不对呀，加了50倍杠杆，不是应该超过350亿么？” 李晴儿没有废话，边安排资金边说：“老大，小学数学算不来金融市场的繁琐数据的，你以后别再伤脑筋了，小心秃头。” “还要等到下周一才能提出来啊，真的是无语。”杨泽被义妹嘲笑没文化，也并不生气，说：“星期五你往菲儿的账户里转3.6，往你那边转20，往老五那边转25。剩下的转一半回国内，国外那边你按照那张名单继续投资。” 李晴儿问：“那个榜一大哥的钱要不要还他？” 杨泽笑了笑，“你还看不出来么？他拿零花钱来试探咱们的能力。 还给他做什么？得刺激他，让他把钱都交给咱们打理。” 李晴儿兴奋过后开始犯困，嘟囔着撒娇：“哥我想买直升机，哥我想买直升机…” 眼看再不答应，她就要躺地上打滚，杨泽笑着说：“20亿美元还不够你买架直升机吗？” 李晴儿一呆：“哥，你的意思是给我了？” “本来就是给你的啊。”杨泽摸着下巴想了想：“不过我万一要用钱的时候，你得借我。” 李晴儿有样学样的摸下巴，做沉思状：“借给你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重男轻女，我有点不高兴。” 杨泽想了一下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气笑了：“要不你和老五换个地方？多给他五亿，是为了…你懂的。” 李晴儿叹了口气，说：“回头五哥给你弄出个版图来，我看你怎么收场。” 杨泽嗤笑一声：“切。别说25亿，就是2500亿，也买不到版图啊。” “哥，有空你还是去看看市场上的物价吧，ak47那种的，400美元一把附送200颗花生。”李晴儿哼哼：“版图买是买不来，他可以在阿非利加州给你打下来。 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的偶像是路飞和格瓦拉！他天天看的是圣人文选！” “你劝劝他，别折腾那些危险品。”杨泽叹气说：“只剩下咱们四个了，不要再少了。” 李晴儿撇了撇嘴：“当年六姐被那人带去国外，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杨泽起身回卧室，忽然又回过头问：“如果我出名了，她是不是就能找到咱们了？” 李晴儿眼前一亮：“那你得很出名才行。只是…你懒成这样，还是算了吧，娱乐圈金融圈都不适合你。” 杨泽转念想了想，他现在想出名那可太容易了，天天发自拍到网络上炫富就行。 他问：“你刚才说的直升机，多少钱一架？” “我看中的那个大家伙，”李晴儿收起电脑，不假思索的说：“1200万美元，下订要两年才能交货，所以我想先买架雷鸟来练手，以后我天天带你飞。” “难怪你在魔都工作两三年一分钱没攒下来，”杨泽摇头说道：“合着被你拿去考飞行驾照了啊。” “还不是被那些公子哥们给气的。”李晴儿说道：“豪车把妹算个锤儿，我开直升机帅瞎他们的狗眼！” “女侠好志向。”杨泽转身回屋睡觉：“记得帮我报个名，回头我也去考一本。” 第61章 周莱吴敏再交锋 杨泽冲冠一怒为红颜，一夜豪掷777万元用于微博抽奖的事件成了坊间的热门话题。 众多娱乐圈明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几乎都被问到同一个问题：你对杨泽和安菲儿的事情怎么看？ 有人说：坐在沙发上看的。 有人说：他们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有人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也有人说：呵呵。 普罗大众这个最喜欢闲聊明星八卦的群体，也随着娱乐媒体的纷纷下场报道，在同一件事情上争论不休。 安菲儿的一位资深粉丝，精心又用心的写了一篇题为《那些年，被人间伤害过的安菲儿》。 文章从她幼年时被同校女生霸凌开始说起，再到她出道之后被人诬蔑是变性人、被潜规则、被富豪包养、没有演技、非龙国国籍、被演艺圈女星排挤等等种种过往，一一列举出来。 那位粉丝怕杨泽看不见，还特地艾特了他。 杨泽看到了，默默的记住了几个名字，没有回应。 因为同样陷入舆论漩涡之中的还有他本人。 无孔不入的媒体甚至连他当年高考没考上一本，去送外卖的陈年旧事都给挖了出来，那些他连名字都忘记了的旧同事，以他至亲好友的身份开直播大讲特讲《那些年我和杨泽不得不说的故事》。 其中还包括他的两位前女友。 为了钱，她们把他喜欢的姿势当成了付费内容吸引路人。 同时被曝光的，还有杨泽有过一段婚姻、今年三月底才刚刚离婚的事实。 另一个谣言也开始出现在网络上，直指杨泽婚内出轨安菲儿，安菲儿知三当三… 甚嚣尘上错综复杂的网络舆情，让李晴儿在百忙之中不得不专门安排了四个文化公司的员工，紧盯着互联网上的风吹草动。 周莱给杨泽看谣言的内容，他连看都没看。 安菲儿听说了这个谣言，一笑置之。 整个天意集团上下唯一不被影响到的，只有御龙镇上那些从来不看娱乐新闻，也没有微博帐号的茶厂员工了。 销售部门的姑娘们，很多人也看到了那个谣言，本来想上网为老师发声，却被各自的店长明令禁止： 做好自己的事，别去掺和舆论是非。 杨泽忙完之后，想起那个谣言，往集团的工作群里说了一件事： 各分公司职员，凡是经济上遇到困难的，可以向公司预支工资，切记不要从网络上借贷。如果已经借贷还不上网贷的，请告知各自主管领导，公司将会组织律师替你们和贷款平台协商，并先行替你们还款，过后再从工资里扣除。 他的信息发出后，得到众人的响应。 网络贷款行业野蛮生长的直接后果，就是让心志不坚又被超前消费洗脑的年轻人深陷其中。 大量的资本涌入那个行业，张开血盆大口鲸吞着龙国的未来。 做完正事之后，他才上网去看那些关于他的流言蜚语，想看看前妻有没有参与其中。 和杨泽的埋头做事不同，吴敏不仅会玩微博，还是有着超过一万粉丝的达人用户。 五一假期杨泽在网络上出名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但是除了用小号关注那两人之外，她什么都没做。 虽然前夫又找了个家喻户晓的女明星，但新男友比她小八岁，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这让她的心理得以平衡。 天意茶园旅游节的时候，她也看到了安菲儿的自拍。 杨泽当时所站的那个凉亭，还是以前她参与过讨论，他按照她的审美在网上订购的。 然而，杨泽在网上一夜之间为安菲儿花了700多万，却让她很不舒服，很不爽。 她本不是眼里只有钱的人，可是愤怒和嫉妒却让她陷入一场半真实半虚妄的自我感动里： 她觉得自己借那么多网贷去发展事业，是为了替杨泽减轻经济压力。 她觉得自己为杨泽付出一切，甚至生了儿子，可他却已经早早的转移财产移情别恋。 她记得她为杨泽做过的每一顿早餐，也记得杨泽在吵架时对她说过的每一句重话。 那个杨泽婚内出轨的谣言虽然不是她传的，但是却让她从中看到了从杨泽身上继续刷卡提款的机会。 她给他发微信，发现被拉黑了，她又给他打电话，号码也被拉黑了。 “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主动联系我。” 吴敏强忍着怒火，给刹那发了一条微信。 内容只有一张照片，一张周莱绝对不会允许出现在网络上的大尺度照片。 周莱收到照片，先看了一眼在游泳池里扑腾的小家伙，才不动声色的回信息： 你什么意思？ 吴敏嘴角上扬，快速打字： 让杨泽来见我。 周莱冷笑，立刻回复： 不可能，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吴敏本想直接开口要钱，可转念一想，要是那样就会变成敲诈勒索，还是得先稳住，最好是让对方主动给钱。 于是她说： 是你们先对不起我的，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周莱：是么？你打掉的那两个孩子是他的？ 吴敏心里一惊，马上意识到自己被调查了，私密信息被泄露，让她又恼火又惊慌：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的？ 周莱：他还没学会隔空授精吧？要不要我去调查你的开房记录，和他的出差记录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吴敏脸上阴晴不定，换了进攻方向： 我儿子呢？他还好吗？ 周莱看了眼杨永远，回复： 只要你不再来打扰他，他会一直很好的。 吴敏咬咬牙： 你什么意思？威胁我？ 周莱被对方的倒打一耙整得有些无语，想了想，回复道： 你给我发那张照片，难道是为了和我分享他在你身上开疆拓土的英姿？ 吴敏被自己扔出的回旋镖砸到脑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你说要是我手里的照片，拿去卖给那些狗仔队，他们会出多少钱？ 周莱冷笑：你试试咯，我倒是挺期待的，你那个小男友若是看到了，他会有什么反应。 想了想，她继续落井下石：别怪我没提醒你喔，你那个小男友可不止你一个女朋友喔，你在他身上花的钱，啧啧啧…我只能说你们才是绝配。 吴敏全身冰凉，却也知道孰轻孰重，面子不能输，顺手给周莱下套： 你们有钱有势就能这么欺负人吗？我们普通人的隐私在你们眼中是透明的吗！ 她的信息发出后，却没有再得到回复。 周莱又不傻，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第62章 慈善必须自己做 身处娱乐旋涡里的两位当事人，对于网络和媒体所传的事情没有任何回应。 安菲儿为了新电影，每天在挥汗如雨的训练，强度大到杨泽以为她想跨界去当运动员。 周南推荐的那位银行行长，在杨泽不差钱的投入下，从原来的体系里拉来了一批骨干，仅用了两天时间就选好了总行的地点。 规章制度是现成的，参与的股东也是现成的。 7月12号当天，天意银行筹备组向最高监管机构提出开办地方银行的申请。 李晴儿的办事效率也不遑多让，她先和杨泽借了四百万，从川州府的一家民航手中，买了一架有六年机龄的雷鸟r44，仅用了三天时间，人家就帮她办好了手续，连同飞行空域都帮她在航空管理局申请了。 李晴儿一边摘手套，一边走向目瞪口呆的家人们：“哎，以后每天都要向空管报备，还有这架飞机不是我最爱的蓝色…老大我真后悔啊…” 杨泽看着被螺旋桨刮倒一大片的葡萄架，又下意识的看向四周有没有高压线，才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赔钱！” “切！小家子气！”李晴儿慢慢掏出手机，给杨泽转了五百万：“喏，你查收一下，连本带利还有葡萄架的钱给了你五百万，我够大方吧？” 她说着张开双臂，面向跃跃欲试的周莱：“小嫂子，来抱一个，以后我天天带你飞！” 周莱迟疑了一下，看向杨泽：“孩他爸？我能带儿子…上天去玩儿会吗？” “你没看到她刚才下来的时候还腿软吗？”杨泽把头摇成拨浪鼓：“等她熟练之后你们再跟她玩。” 周莱像泄了气的气球，耷拉着脑袋噘嘴表达她的不开心，想了想说：“哎，可怜咱们家两个孩子，大的只能看不能玩，小的也不能跟妈妈一起上去看看。” 杨泽无动于衷，上天的玩意儿和汽车可不一样。 在地上开车要是出了小问题，踩脚刹车就没事。 一旦坐直升机上天，哪怕出再小的问题也是大事。 李晴儿耸耸肩，又戴上手套，转身走向直升机：“我去练习去。” 杨泽没好气的说：“准备吃午饭了还练习个锤子！” “不吃了！”李晴儿抬起右手挥了挥：“我好伤心啊，老大你竟然不信我！” “滚回来！”杨泽怒了，“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李晴儿身子一僵，不情不愿的转身往回走，经过杨泽身旁时直接把他撞开，然后挤眉弄眼的对周莱说：“小嫂子，你放心，过两天我就能带你飞了，我保证。” “嗯嗯嗯，我相信你。” “暴君！”周莱不满的瞪了杨泽一眼，牵着儿子拽着李晴儿走向直升机：“不让飞总不能还不让我们拍照吧！哼！” “呵呵！”杨泽拿出手机看了眼：“我刚才还想给你补贴点家用的，唉。” 周莱脚下一顿，再看向直升机的时候，眼神就没那么坚定了。 杨泽说：“500万。” 周莱犹豫了一下，脚下没停。 因为李晴儿说：“小嫂子我给你600万。” 杨泽说：“1000万！” 周莱立马抱起杨永远走回头。 李晴儿咬牙一跺脚：“1500万！” 周莱抱着儿子转身朝李晴儿走过去。 杨泽收起手机，转身回院。 安菲儿正好从泳池里上来，裹着毛巾边擦头发边问：“你们在门口拍卖什么呢？” 杨泽摇头叹气：“有些人有了点小钱，就敢和她哥咋呼了。” “晴儿？她不就是买了直升机嘛，你干嘛吼她？” 杨泽牵住她的手，慢慢走回屋：“她有低血糖，不能饿着。” 安菲儿斜了丈夫一眼：“你们兄妹俩表达关心的方式真特别。” “呵呵。”杨泽后悔说道：“我是怕她去祸害别人家好姑娘。天底下的光棍本来就已经很多了，她还要抢资源，这不是闹呢么？” 安菲儿微微一笑：“老公，你刚才说什么？” 杨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搂住她的肩膀转移话题：“老婆，你账户里的钱能不能先借我啊？” “好的呀。”安菲儿问：“我卡里还有四百多万，够不够？” 杨泽愣了一下，疑惑的问：“你早上起来没看手机？” 安菲儿进卧室，边吹头发边问：“看了呀，怎么啦？” 杨泽走到她身后，从她手里拿过吹风筒给她吹头发：“你看看短信提醒。” 安菲儿回头在卧室里转了两圈，一指床头：“手机在那里！” 早上她醒的时候，周莱睡得正香，她便开了静音放那里充电。 杨泽拿到手机后，本想递给她，但看到一道深沟后，竟然作势要放进沟里去。 安菲儿抢过手机白了他一眼，心说这头猪越来越没正形，待她看到短信后，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从境外转给她的现金有…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她把几张银行卡里的数字加起来：“十五亿…” 她数清楚之后，又把手机放下了，心情复杂的看着镜子里的杨泽说：“老公，你不想解释解释吗？” 杨泽把玩着她的长发，认真的给她吹干头发，“我用你给我的那笔钱投资挣的。剩下的1亿多美元给你买了股票，先放那里慢慢再看看吧。” 二十多亿！ 安菲儿深深的吸了口气，问：“老公，我们结婚多久了？” 杨泽想了想，说：“二三十年了吧，记不清了。” 安菲儿叹声：“两个半月！” 杨泽装疯卖傻：“啊？我还以为二三十年了呢。” “愁人。”安菲儿说：“照你现在挣钱的速度，我已经不知道还要不要去剧组了啊。” “去！必须去！”杨泽斩钉截铁的说：“这样才能显得我老婆对演艺事业才是出于真正的热爱！” “就你嘴巴会说。”安菲儿被哄开心了，眉眼弯弯的问：“那你教教我，这笔钱我该怎么花？” 杨泽想了想说：“鉴于国情，我建议你自己设立一个慈善基金会，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有钱了之后，做慈善是应该的，自己做则是必须的。 不然你都不知道你的钱进了谁的口袋。 第63章 前任出招，现任破 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杨泽的人还是吴敏。 她当年花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和心机才把杨泽追到手，自然对他的性格弱点了如指掌。 吴敏用其他方式联系上了前夫：邮件。 她从女人的角度问了杨泽两个核心问题： 你和那个安菲儿真的结婚了吗？见过家长吗？ 你和刹那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帮我们带孩子？ 她问的两个问题归结起来只有一个意思：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不是你过去的口头禅吗？ 杨泽没有回复邮件，然而她问的两个问题却让他顿时惊醒。 他坐上周家的饭桌时，表面上仍一无所有，起初他还以为是因为周莱的献身和周南的开明。 周南调查他时，怎么可能连刘佳琪男友伤人要赔钱的事情都能调查得出，反而漏掉了他中奖的事情。 还有安菲儿，虽然按她们的说法，是出于隐瞒真实伴侣的目的，找一个人闪婚堵住家人的嘴也还说得过去。 可是再怎么说，以她家中长辈的背景和教养，也不可能在两人结婚之后，一次都没和她提过领对象回家的事情。 再者说，即便安菲儿接受的是西方教育，然而她不可能不知道，在龙国乃至全世界的任何国家，结婚之后仍不带另一半回家见家长，这种行为有多无礼多反常。 大家都忙的时候可以理解，然而现在她却是在度假。 他是担心父母在明星儿媳妇面前会不自在，她又是在担心什么？ 杨泽皱眉想通了一些关键，只能自嘲的笑笑：真是不长记性，又掉进温柔陷阱里了。 就这样，他开了一条缝的心门再一次关上。 接下来的几天，他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该表演深情的时候表演深情，同时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儿子身上。 安菲儿给予他信任，把所有资产交给他打理，他帮她把身价翻了六倍。 周莱帮他带儿子，他付给她钱，这也是必要的。 可儿子还是得自己养自己带，不然儿子就真不是自己的了。 周莱意识到他的反常举止，是在他坚持等新学期开学的时候，要把杨永远送去公立幼儿园这件事情上。 在安菲儿去剧组报道的前一天晚上，三个人又坐在院子里讨论杨永远上学的问题。 “我们又不是付不起学费，所以你说学费贵的理由不能成立！”周莱反驳之后，直接发问：“孩儿他爹，你是不是对贵族幼儿园有什么误解？” 杨泽的答案让人气闷：“我不在乎他在幼儿园期间能不能学外语学小学的课程，但是我很在乎他将来听不懂方言记不住母语。” “你…”周莱语噎，她也听不懂方言，想了想，问：“等爷爷奶奶来了，平时在家教他不行吗？” 杨泽反应平淡：“我爸妈要住到镇上去，他要在城里上幼儿园，教不了。” 周莱气得翻白眼：“我请人来家里教，这总行了吧？” 杨泽无动于衷：“你选的那家幼儿园，确实口碑很不错，他们的服务态度也很好，设施也很安全很完备。可是，我很担心我儿子的将来，怕他会变成一个欺凌弱小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 “你简直不可理喻！”周莱忍不住直接发飙：“哪个当爹的不是恨不得给孩子最好的生活，接受最好的教育？你呢？偏偏反着来！ 你把他赤条条的扔游泳池里害他呛水，说那样学游泳才能学得快，好，我不跟你计较！ 你让他看老掉牙的那些动画片，他看不懂又哭又闹，你也不准他换，这我也忍了！ 可教育是关系到他一辈子的事情，你扯了那么多理由没一个能说服我的，这事儿我坚决不同意！” 杨泽本想说他是我儿子，可这句话太伤感情，周莱对杨永远视如己出，说出来难免会令她心寒，没法说。 想了想，又想说我才是一家之主，但直到现在父子俩还住在人家家里，这句话也说不出来，于是只能默不作声。 “你们呀，怎么还跟孩子一样。”安菲儿静静旁观，等两人说完了她才出来化解争议：“还有一个多月才开学，这件事可以慢慢讨论。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小远的上学问题，而是莱儿的安全问题。 老公，你平时出门的时候有田园跟着不用担心，可莱儿身为孕妇，时不时的她还要带着孩子出去逛街，身边只带一个弱不禁风的保姆，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有个滇郡身价上亿的女富豪，在酒店电梯被四名歹徒劫持前往洪沙瓦底北部，在边境被边防部队截住的事情，最近在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 越靠近边境的地方，富豪们对于这件事就越敏感。 杨泽说：“我已经让晴儿在找人了，退伍女兵很多，作战部队退下来的很难找，身手好的更难找。” “谁说难找的？” 李晴儿大步流星的走出屋子，走到杨泽跟前，给他看手机上的一个微信群： “喏，这个是护理专业转到通信连的，这四个是海陆侦察营的，还有这三个是汽车连的。” 她说着翻出她们的简历，除了护理专业的那位身高是165cm之外，其他五位的身高竟然都超过175cm！ 抛开颜值和特殊技能不说，她们的身高都足以进三军女子仪仗队了。 杨泽满意的摸摸李晴儿的头，笑着说：“哥没白疼你，这事儿干得不错。” “切。你也不看看是谁找。” 李晴儿抽了张小椅子，坐到周莱和安菲儿中间，说：“护理专业的留在莱莱身边，还有这两个，另外这两个给菲儿姐带在身边，呐呐呐！这三个我给自己找的。” 她嘴上说着话，眼睛却看着杨泽，带着赤裸裸的挑衅意味。 李晴儿心说本姑娘现在好歹也是身价20亿美元的女土豪了，不整点派头说不过去吧。 杨泽迟疑的试探：“你出门不是开直升机吗？汽车连的你要去干嘛？给我留一个。” 安菲儿和周莱同时看向他，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质询：你要带个身高腿长的女人在身边，到底想干嘛？ 安菲儿笑着说：“看来田园开车的技术不行呀。” 周莱随声附和：“晴儿你给他找一个，以后他天天睡在车上都行。” 杨泽心说我现在已经是手握百亿美元资金的大佬，我连追求真善美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这天晚上，周莱坚持把杨泽从儿子身边赶走。 杨泽不敢再继续刺激孕妇，乖乖认怂，打算在沙发上对付一宿。 安菲儿等到十一点也没见丈夫回房，细想之下也察觉到他这几天的反常举动。 这男人是因为最近没有得到安慰，欲求不满了？还是遇到什么事情，又钻牛角尖了？ 她轻手轻脚的下楼，见他还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柔柔软软的坐到他身旁，搂着他的脖子陪他刷新闻。 始终一言不发，一句不问。 真丝内衣在手臂上的触感，和鼻尖传来淡淡的体香，让杨泽再也不淡定。 很久没碰过荤腥的老猫受不了小鱼的挑衅，新闻上的内容，他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安菲儿看着他把手机收起，才说道：“老公，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聊天了。” 杨泽将电视打开，说：“嗯，快一个月了。” 安菲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起身，拉着他的手上楼。 这天晚上，安菲儿只用了五个字，就化解了吴敏的出招，也让杨泽关上的心门再次破了一个大洞。 两人筋疲力尽睡着之前，她呢喃着在他耳边说：“杨泽，我爱你。” 第64章 建议你花钱 杨泽有60亿美元被李晴儿转回国内，变成了413亿龙元。 中间损失了1.6亿，杨泽却感觉不到心疼。 未来的画面一张张被他定格，按时间线标在他手机的记事本上。 七月份，天意投资在公开场合只有两个大动作。 一个是从跳动科技的股东手中溢价购入12％的股份，花掉将近70亿元。 另一个是一家名为平少少的互联网购物平台，天意投资花掉6亿元和企鹅公司共同领投了该平台的b轮融资。 杨泽在国内的三个股票交易市场上，分散资金继续吃进小抄上的红名怪。 李晴儿也将她的一半资金转回国内，根据杨泽的要求，在香岛股票市场上，悄悄摸摸的从散户手中收购一支名为万福茶的股票。 这家市值不到40亿元的茶企上市公司，才是杨泽最大的目标。 同时他还要求李晴儿在200港元/股以下的价位，不断购入散户手中的企鹅股票。 在鹰国的三个股票市场上，在飞网公布第二季度的财务报表前，李晴儿先是用10亿美元为本金，加了20倍杠杆做空该公司股票。 又在一家小石油公司还在官司缠身时，以1亿美元加10倍杠杆做多该公司股价… 同时用20亿美元继续做空一家新能源汽车公司… 她在短短几天内，以同样的方式按照老大的意思，分配了手头上几乎全部可用的资金用，目标明确的在龙国和鹰国的股票市场上搏杀。 只留下50亿龙元给杨泽用来玩艾特币。 杨泽在547美元的价位，零零散散的购入12万5千余枚艾特币，并打算长期持有至下一年度的十二月份。 为了让自己有事可干，他把个人手中持有国酒股票抛出一大半，一个半月净赚600万之后，用于申购7月底和8月份，即将在沪岛市场和深城市场上市的3支股票。 7月26日，博讯公开发行2000万股。 在发现他和周莱的两个账户顶格申购中签后，杨泽又迅速从市场上，以14元/股的均价购入97.9万股该公司股票，总计99.9万股把5％的规定上限卡死，免了向证监会举牌告知的麻烦。 两个账户总共持股占比9.9％！ “好险！差点点就暴露了。” 第一次打新股的兴奋没过多久，在半个月时间里，相同的经历他又重复经历了两次，总共支出不到4000万元。 李晴儿看着她哥畏首畏尾的操作，笑他胆小如鼠。 李晴儿喜欢大开大合，嗤笑道：“举牌就举牌呗，网络上关于你的热度早就散了，你还怕你的名字出现在金融圈里引来非议吗？” 杨泽一言不发，把笔记本电脑180度折叠，将屏幕亮在她面前，寂寞的说道：“我不是怕非议，我是怕到了年底的时候上杀猪榜啊。” 李晴儿看红了眼，叹了口气，不再作声。 杨泽笑了笑，问道：“万福茶的股份你买进多少了？” 李晴儿瞧了一眼：“29.6％，能买到的都在这里了。” 杨泽皱了皱眉：“那对父子手上有56％的股份，要是他们拒绝要约收购，你有什么办法吗？” “才56％而已，不是还有14.4％嘛。”李晴儿邪魅一笑：“我们只需要搞定那个持股4.8％的股东就行，公众持股不到10％的条例一触发，他们若是不卖就让他们退市咯。” “4.8…将近2.2亿，”杨泽沉吟着：“如果不行就算了吧，让他们出血把股份买回去。” 李晴儿对此无所谓，“哦，行，反正最近我把股价抬高了，我再建一个空仓就是了。” 杨泽点点头，一点也不亏心的说：“老茶王破产过一次，这次他肯定不会放手的，我们再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大哥，你是看中他们的门店了吗？”李晴儿说：“全国各地总共1288家店，他们的自营店不到10％，剩下的都是收加盟费加入的，若是我们的营销做得比他们好，那些加盟店说不定会从他们那边退出来。” “是，也不全是。”杨泽说：“要是说营销的话，你看大罐茶，目前市场上没有比他们做得更好的了。” “我没关注过，”李晴儿本想说那不是我的专业，话到嘴边她又换了种说法：“大哥，你为什么把天意的广告压着不播？” 杨泽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现在离学校新学期开学还有半个月，你要多久才能把刀从万福身上抽出来？” “四天。”李晴儿眉头微皱：“我刚才计算过，它们这单最多只能有5亿利润。” “5亿已经不少了啊。”杨泽揉了揉她的头发：“别不知足，这已经是很大一笔收入了。想想前几个月，咱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五个月前的杨泽，还在为了离婚离职的事情伤脑筋，如今坐拥数百亿资产，想想都不可思议。 “是我膨胀了。”李晴儿耸耸肩，“春天的时候我还在魔都挤地铁，夏天却在黔阳开直升机。” 杨泽想起过去的趣事来，说：“你小时候不是常说再小的蚂蚁也是肉嘛，保持住啊，每单哪怕只挣一毛钱我们也要开心。” 李晴儿咧嘴笑了，八颗牙齿白得耀眼，忽然羞赧道：“大哥你很久没背我了。” “你已经25了，该长大的地方都长大了，不能背了。” “卧槽！大哥你竟然内涵我！”李晴儿低头看了一眼胸前：“虽然比不上家里那俩天仙的，但是好歹我也有好吗！” 杨泽干咳两声，转移话题：“晴儿，等集团重组完成后，我想到处去走走看看，你觉得可以吗？” “当然可以，必须可以。”李晴儿举双手赞成：“你在黔州府待得太久了，早就应该出去看看了。” “嗯，那你给我个建议，第一站去哪里？”杨泽问。 李晴儿说：“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去的地方，是国内外的大城市，比如魔都啦苏杭啦深城啦，还有欧洲也应该去看看。” 她说到一半，猛的一惊：“你不会是想去找五哥玩吧？” “这是个好主意，”杨泽说：“你要抓紧时间，别耽误了我的行程。” 顿了顿，他又说：“万福的事情结束之后，你先拿出5000万，把陈战的公益广告播出去。再以安菲儿基金会的名义，向今年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捐款3000万。” 第65章 我?盖世英雄? 安菲儿去剧组报到后，杨泽和周莱仍然带着儿子住在农庄里避暑。 某天，杨泽醒来时，已经将近中午。 窗帘被人拉开，窗户也已经被打开了。 院子里传来杨永远玩水的笑声和尖叫声。 不用想也知道，周莱肯定带着儿子进来过他的房间。 想到将近20天冷战的起因，她的出发点其实也没错。 如果不是把杨永远当成她自己的孩子，也做不到天天带在身边，做不到把一整座周家庄园改造成儿童乐园。 反思了很久，杨泽决定和她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 三个多月的带货经历，使得周莱已经有些显怀，穿着宽松的雪纺裙子，未施粉黛却比初见面时更显娇艳，更有女人味。 以多年的人际交往经验，杨泽知道这时候需要的不是道歉，而是自然而然的走过去，牵住她的手，然后聊聊无关紧要的事，先把气氛给调节到适合谈心的方向。 他这么做了。 周莱站在太阳伞下，笑吟吟的看着小孩儿哥在泳池里狗刨。 玉手忽然被牵，她偏过脸看向男人，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在等他主动开口。 “我感觉自己老得很快。”杨泽拉着她的双手，上下打量着她，感叹道：“可是你怎么反而越来越漂亮了。” 周莱没有听到想听的话，心想这么生硬的吹捧，可不是杨助理应有的段位。 没有得到回应，杨泽也没受挫，将她牵到躺椅边扶她坐下，才说道： “我把儿子送去读公立学校，是从他的长远去考虑的。 在一个相对公平，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的环境里适应集体生活，比让他在一个讨好型的小环境里待上三年，对他的性格培养更有益处。 也许这三年里他在公立幼儿园里学不到古诗外语，可我们都看过数据，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更重要的是要从小培养他的独立和逆商。 纵观历史上，曾经有多少年轻时惊才绝艳的人，成年后却抑郁而不得志，都是因为沾了家道中落四个字。 你也不希望小远长大以后，遇到挫折只会跑回家找你哭诉吧？” 周莱垂下眼帘，想了想，竟无法反驳。 她也反思过，自从把杨永远接到黔阳，她有些过于紧张和溺爱他了。 “报名都通过了，就这么着吧，”她有她的坚持：“不过，等他上小学之后，学校得我去挑。” 那至少也得三年后了，杨泽笑了笑，却突然被这个敏感的时间冲淡了轻松的心情。 他想了想，说：“集团的改组已经接近尾声，各城市的直营店店长各升一级，每个店的销售骨干会只留一两个，其他人我要调到江夏郡去开拓新的市场。” “基金会的事情还是挺多的，其他事我顾不过来。”周莱不想听公司的事，说：“你是集团的董事长，你决定就好了。” “我爸妈过几天来黔阳。”碰了颗软钉子，杨泽只好收住话题，说家事：“新房子那边装修好了，我想回去以后就搬过去住。” 他说着看向她：“你有什么建议吗？” 以前父子俩可以不在意一些细节，比如住在周家会不会被当成入赘，可老人们却一定会在意名誉的问题。 不用说，杨泽也知道他和吴敏离婚的事，给一向传统的母亲和继父带去了怎样的负疚感。 他买房子的时候家里没出钱，他结婚的时候他们倾尽所有才能给吴敏买了一对金镯子。 周莱心里黯然，转过脸看向游泳池里的小家伙，低声说：“知道了。”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建议，”杨泽握住她的手，说：“你也一起搬过去，等过段时间御龙镇上的房子也可以住了，他们会搬到乡下去，每个周末你可以接他们进城，或者带儿子去那边让他增长见闻。” 周莱抿唇想了想，问：“要是邻居问起来，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要怎么说？” “你什么都不用说啊。”杨渣男说：“你的肚子和那张你涂改过的结婚许可，就是最好的说明了。” 想到这件头疼的事，杨泽叹了口气，顺势问道：“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你不自己和我结婚，还要把菲儿也给搭进来。你能告诉我原因么？” “那时候各方逼得紧，”周莱说：“她就算身在片场，也会被那些人找来的黑粉混进群演里欺负她。 还有那个男的，当时已经准备在五一节到龙国来向她求婚来着。 我就想着一事不劳二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干脆就让你一个人顶上咯。” “原来如此，”杨泽笑了笑，又问：“她说你做了一个梦，才说服她选中了我。” “我想知道，”他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做的是什么样的梦？” 周莱似乎早已经想好说辞，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那时候我被你欺负死了，结果反而天天梦见你带着我们俩拯救了世界，你说这算是美梦还是噩梦？” “拯救世界…” 杨泽微微一怔，惊讶无言。 自从获得部分预知未来的能力以来，他一门心思的在赚钱，在给所有身边的人找后路，只想着能带领大家躲过那场灾难，却没想过要冒着被天下人指责的风险，去做更多的事。 他扪心自问：我可以吗？ “我那些天一直在做同一个梦，”周莱眨巴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半真半假的说：“梦见我孩子的爸爸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在万众瞩目中出现，振臂一呼，各方云集，在他的带领下拯救这个世界。” 在周莱的殷殷目光中，杨泽似乎获得了某种力量。 他的视线掠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又看向正在浅水区里自己练习潜水的杨永远，微微攥拳。 “好。”他说。 那就准备迎战。 在构建防御体系的同时，还需要掌握进攻的手段。 略微思索后，他拿出手机给李晴儿打去电话：“把那家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生物公司买下来，他们成立七年来一直缺钱，这事不难。 你在三年内，要帮我把医疗产业给建立起来，连同医院在内…” 挂断电话，他又沉思很久。 直到周莱温热的唇贴在脸颊上，他才回过神，问：“怎么啦？” 周莱吟吟笑道：“后天是菲儿和儿子的生日，我们带他去探班吧。” 杨泽下意识的看向她的小腹：“没有影响么？” “我问过医生啦。”周莱摇头：“现在可以坐飞机的。” “好，那就去旅行。” 第66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 一直到机场，杨泽才发现周莱还是那个说走就走的周莱。 李晴儿也还是那个喜欢蓝天的李晴儿。 前者一听他说可以去探班，立马就招呼杨永远从水里上来，从储物室里拖出两个旅行箱，带上随行的护理人员直奔机场。 后者花1200万美元预订的直升机，还要两年才能交货，她也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一架环球5000… 杨泽心说在花钱这件事情上，果然还是女人比较有天赋。 “喏，不到4亿！”李晴儿摸一摸拍一拍私人飞机上的座椅，“大哥，要是你同意，我可以天天在空中办公。” 杨泽心说，要是不拴着你，你还可以上午在魔都吃早餐，中午在新加坡逛街，晚上在纽约泡吧… “不到4亿…”杨泽有些无奈又有些羡慕：“每年的管理费能买两架雷鸟了吧？” “大哥你不懂，会花钱才能挣更多钱。” 李晴儿舒服的躺下，看向护理人员看顾着的的杨永远：“我侄儿比我幸福啊，平生第一次坐飞机，不但坐的是专机，等他一觉醒来就已经到了国外。” “嗯！？”杨泽正在触摸屏上探索功能的手忽然一僵，看向身旁谄笑的周莱：“国外？” “啊，孩儿他爹，事情其实是这个样子的，”周莱说：“其实呢…菲儿在国内没有戏份，所以他们剧组就先决定去拍国外的戏。” 杨泽有些无语：“还能这样？” “就是这样。”周莱猛点头，解释道：“为了控制成本，拍戏不是按照观众看到的剧情拍的，而是每个地方的戏全拍完，才会去拍下一个地方的戏。 就比如说前后有十几场戏，取景地都在同一个地方，那么不管剧情的时间跨度和内容如何，剧组都要在那个地方一次性拍完。” “大哥，亏你还是娱乐公司的老板呢，”李晴儿在飞机上也仍在工作，吐槽说：“你连制作流程都不明白，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就是特指你这种人的。” “原来是这样啊。”杨泽呵呵两声：“我怎么听人说即便是专机出行，也不是能随便想飞就飞的，不但要向空管局申请航线，还要确定飞行时间…” “啊这个…”李晴儿摸了摸鼻子：“这件事说来话长。” 杨泽微微一笑：“那就请你长话短说。” 李晴儿眨眼想了想，发现最短的话就是不用自己说，直接一指周莱。 周莱很了解某位工作狂，一指面前的屏幕，说：“孩他爹，我们一起看看从暹罗请来的团队拍出来的广告效果吧。” 杨泽瞟了一眼她的小腹，无奈的看起广告来。 穿着花格子衬衫和沙滩裤，踩着人字拖在某座边境小城狂奔的陈战，他身后是乌泱泱一大群挥着刀追杀他的人，这时候天仙安菲儿骑着小电驴从两帮人中间穿过。 画面开始慢放，追杀的和被追杀的齐齐看向安菲儿，镜头随着她远去的身影再切换回陈战身上，他和追杀他的小头目却已勾肩搭背的拌作痴汉样… 长达三分半钟的广告，用几个令人捧腹大笑的小故事，讲述了一段爱情和友情的温馨小故事。 最后的画面：穿着警服的英俊青年在观众的大笑中慢慢被风吹散，画外音和字幕： 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为我们负重前行。 致敬英雄，远离毒品。 天意茶业被植入在生活中的各个场景里，如路边的茶叶店，画面中一闪而过的广告牌等等。 观众如果不注意，根本就注意不到这是一则商业广告。 李晴儿解释说：“这条广告的制作成本只有五百万，花了一个星期拍摄，后期做了一个月，现在已经在视频网站和新闻网站上投放了。” 杨泽默然的点点头，忽然问：“这个制作团队能不能挖来？” “我把他们原来的公司买下来了。”李晴儿得意一笑：“谁叫我有一个曾经看暹罗广告看得走火入魔的大哥呢。” “哦豁？”周莱擦着眼睛，看向杨泽：“孩他爹你还走火入魔过喔？” “那时候我还在地产公司工作，每天都为广告创意头疼，每天在网上看其他国家的广告，最后发现暹罗和湾岛的最适合龙国。” 杨泽笑了笑：“通常咱们国内的品牌都喜欢用明星来演绎普通人的喜怒哀乐，难免大多数表演痕迹都过重，又或者只是明星拿着产品说上一句广告词，时间长了观众被洗脑的同时，也会产生审美疲劳。” 周莱故作花痴状：“孩儿他爹你真厉害，从一个广告就能想到这么多学问来。” 网上说好男人都是被女人夸出来的，她仔细一琢磨，觉得挺有道理，就像安菲儿说的：女人最大的武器是温柔，用得好了，百炼钢也成绕指柔。 果然，杨泽被夸了之后就有点飘：“将国外的广告制作理念移植到我们国家来，最大的障碍还在于播放成本。这次我们的广告之所以不在主流卫视里播出，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同样的播出成本，我们在网络上能更有效的推送给相应年龄段的网友。” “孩他爹说得对。”周莱继续转移杨泽的注意力，赞同的说：“何况现在的电视也没有多少人看了，再过一两年，生活的方方面面只用一部手机就够了。” 杨泽的表情变得肃然，黔阳城的低头族们越来越多，其他大都市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心说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靠一两个人去纠正国民的习惯，既不现实也没意义。 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打不过那就加入呗。 低头族喜欢什么就投资什么。 视频网站、音乐网站、新媒体、各种应用程序、游戏… 一路想下来，杨泽觉得他现在八百亿的资金流，好像也还是个穷人。 看了下时间，各大公司第二季度的财报早就应该公布了，于是问道：“晴儿，飞网那件事进展如何？” 李晴儿顾及到周莱在场，说：“账上闲置资金还有四百多一点点，要买什么吗？” 一个半月爆赚数百亿美元！？ 杨泽很无语，同时很想问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第67章 神豪的消费能力 杨泽那部分关于金融市场的预知能力，只相当于他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在什么时候那里会发生什么，但是具体怎么过去，他却只是一知半解。 在没有验证之前，他自己摸索的时候就是按照新手说明书慢慢走过去的。 可李晴儿不一样，她大哥既然告诉她目标和结果，她只需要提前规划好资金使用，再建好仓位，然后直接开飞机过去，守在目标身旁等着，要么补刀落井下石，要么当帮手抬价。 就比如说她大哥告诉她：飞网第二季度的公报一出，股价一定会暴跌25％以上，她就能在公报出来之前，投入重金做空这支股票。 只不过她比较狠，大哥说飞网会暴跌25％以上，她带了个头，利用游资为帮凶，把目标打到腰斩。 她用了十一个交易日，在30亿美元的基础上加了20倍杠杆，从各大券商那里借入600亿美元股票卖出，再利用游资的力量把飞网的股价从292美元砸到145美元。 在散户和机构割肉逃命时，她又在低价位吃进飞网的股票继续持有。 等于说因为杨泽的存在，让她在面对特定目标时，可以扮演庄家的角色，在做客砸盘之后再逢低吃进继续做多。 同样的手段，她对一支新能源汽车的股票也小玩了一手，收获50亿美元。 实在是那家名为特斯的汽车公司体型太瘦，不像飞网那么肥硕，吃起来可以肆无忌惮。 她给杨泽发了一组总数：价值400亿美元的股票和410亿美元的资金。 她含情脉脉的给他抛媚眼：大哥快给我零花钱，我还有很多东西要买！ 可杨泽似乎没收到她的暗号，他先睡了一觉，在飞机上的人几乎都睡着之后，才把李晴儿带到后舱，坐在长沙发上问： “三年内，我们有没有可能赚到一万亿美元？” 李晴儿错愕的看向杨泽，心说这就是我大哥的野心吗？ 要知道这一年，全世界的财富加起来，才只有400万亿美元！ 而他从五个月前的无名小卒，摇身一变成为个人身家超过龙国首富的存在。 他竟然还不满足！ 她想了想，说：“也不是不可能，把天意投资做到岩石投资的十分之一体量就行。” 杨泽对那家投资公司略有耳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那就朝那个方向努力。” 李晴儿惊呆了！ 她又惶恐又兴奋：“大哥，你这是在向旧势力宣战啊！你知道他们背后都是谁吗？鹰国的百年家族，欧洲贵族，还有他们的代理人，几十个团体联盟！” “不知道，就是知道也要做。”杨泽说：“我们本来就一无所有，就算输了，也只不过回到了原地。” “过把瘾就死么？”李晴儿无奈的朝她大哥竖起大拇指：“行吧，谁让你是我大哥呢。” 杨泽笑了笑：“黔阳城已经不适合当根据地了，等见过老五之后，你回魔都吧。” 李晴儿心说大哥这是要她出去独领一军了，当即点头答应，随后又忧心的说：“大哥，你不要只会挣钱不会花钱啊，不然你哪儿来挣钱的动力是吧？” 杨泽觉得她说的话好有道理，确实不能只会挣钱不会花钱。 于是把他当球迷多年的心愿给说出来：“去年牛超利物浦队对外出售，我判断他们的母公司一直在市场上寻求有人能接手。 当时的估值是15亿英镑，今年即便涨价也不会超过20亿英镑，最迟明年夏天转会窗口开启之前，你帮我买下它。” “噗！” 李晴儿差点吐血！ 大哥果然是大哥，她花了五千多万美元买了两架飞机，就觉得自己很牛很帅很会花钱。 大哥一开口就是花25亿美元买一支足球队！ 这还没完，因为杨泽还在继续说：“想办法尽快把休斯顿的那支篮球队买下来，只要不超过25亿美元就行。” 李晴儿疑惑的问：“买它干什么？” 杨泽说：“我要把那个总经理炒掉。” 李晴儿咋舌，这个理由很强大：“他惹你了？” “我看他不爽很多年了。”杨泽笑道：“叶老板下个月要去鹰国参加入选名人堂的仪式，你尽快和他联系上，让他作为中间人和那边搭上线。” 李晴儿瞠目结舌:这就要花掉50亿美元了！我大哥还是我大哥，就算花钱也要花在能保值的产业上面。 李晴儿试探的问道：“大哥，你还想买啥吗？” “国外的就先暂时买这两支球队吧。”杨泽张开血盆大口：“羊城的官爷想要一支篮球队，正好咱们在国内也需要一张健康的名片，你去找那个熟人，出3亿龙元买下他的母队，让他当总经理。” “小八叔？”李晴儿感觉有些牙疼：“那个酒鬼…行吧，还有呢？足球队买不买？” 李晴儿问：龙国的足球队要不要买？ 这不是一个问题，这是一道送命题。 李晴儿的这个问题让杨泽沉思了很久很久。 他还是边上网查超级联赛和甲级联赛的资料的同时，进行深度思考的。 “我们搞青训吧。”杨泽沉吟许久，“收购一家足球学校，面向全国招生，再组建球探队伍深入到伊利州和东三省去找好苗子，学员象征性的每年收五百元学费，贫困的孩子免掉所有学费。” 李晴儿想到她为数不多的几次看球经历，很理解大哥为什么在龙国足球的问题上，变得如此慎重。 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沼泽，不能花钱买罪受。 “大哥，每年要投入多少？”李晴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被国家队伤透了心的大哥，只好大包大揽：“呐，我可以请我朋友的爸爸来做这件事，他从国家队退役后，办了一所足球学校，到现在已经13年了。” 杨泽的心理底线是拿出10亿打水漂，平均摊到20年，就是每年5000万。 若是20年后，龙国足球还没有起色，那就是天命难违。 “每年五千万。”杨泽仔细思量后说：“包括给孩子们上文化课的教学楼，训练场地、装备，外出比赛的费用，球探和教练工资，老师的工资等等。” 李晴儿将杨泽关键信息一字不漏的发给她的朋友，顺带发了一张她某张银行卡的余额截图过去，然后才感慨的说： “大哥，我发现我今年下半年真的要在飞机上办公了。” 杨泽看穿一切，笑道：“为了补偿你不能泡妹子的精神损失，给你1亿奖金够不够？” 李晴儿九十度鞠躬：“谢谢我大哥！我大哥威武！” 杨泽呵呵笑:“我说的是1亿兰特！” 李晴儿呆愣半天，只能自我安慰:还好目的地是南非，而不是津巴布韦。 第68章 突然开车真的… 杨泽平时喜欢瞎琢磨，对于自己熟悉的领域他可以张口就作出安排，对于不熟悉的领域，他则慎之又慎。 他确定未来三年内，除了茶业和医药相关行业之外，其他重资产行业一个都不能碰。 于是他就不可避免的要面对他的短板：投资。 在他想到什么念头就查什么资料的时候，李晴儿给他提了一个建议：“大哥，你还是去上学吧，报个mba课程，也用不了多久，同时还能开拓人脉。” 似乎看出了杨泽的犹豫，她说出了最近她的观察结果：“大哥，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像变了一个人？ 你平时不是在公司宅着就是在家宅着，最近几个月有认识新的朋友吗？没有吧？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得了社交恐惧症了。” 她见杨泽没反应，又说道：“还有啊，你不理会网络上的流言蜚语就算了，可是菲儿姐这些年受过的委屈怎么算？那些欺负过她的人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我看着不爽的。” 杨泽依然无动于衷，反而问道：“你之前说的百年家族和欧洲贵族，他们平时是盟友，可实际上也是对手吧？” “当然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李晴儿说：“一百五十年来他们之间的竞争就没断过。” 杨泽划着手机，又问：“这家斯麦尔光刻机公司现在市值是多少？” 李晴儿查了一下，说：“便宜，总市值才120多亿美元。” 杨泽闻言愣愣的看了她一眼：120亿美元，才？这么飘的吗？ “买下它30％的股份，”他接着说道：“伟达和英特，高通，特拉的股票继续吃进。” 继续吃进就得通知证券交易委员会了，所以李晴儿问：“大哥，你是准备扯旗了？” “你刚才不是说我社恐么？”杨泽笑了笑，“作为天意投资的实际控制人，我要是不站出来，怎么能让敌人和他们的敌人看到我。” 李晴儿仔细琢磨他话里的意思，突然眼前一亮：“大哥你真损，既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还要挑拨离间啊！” 杨泽看向机窗外的星星点点，意有所指的说：“不能把这个世界，让给咱们讨厌的人。” 李晴儿摸着下巴想了片刻，说：“既然这样，那边的发声平台也要买一些。 这家脸书，上市四年，股价50美元，这家推文，今年相当活跃，市值100亿，还有这家…这家…” 李晴儿浑然不把钱当钱，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杨泽同意了其中的大部分投资，长远来看反正不会亏，还能大赚一笔。 飞机在半夜时在阿布扎比落地加油，周莱醒来时在前舱没见到孩儿他爹和小姑子，走到后舱探望了一眼两个工作狂，见兄妹俩嘀嘀咕咕的好像在分赃，见者有份的给文化公司要了20亿龙元。 杨泽随口答应，让她赶紧再睡会儿，十六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对于孕妇和小朋友不是闹着玩的。 开口要20亿被杨泽当成要20块钱的态度给敷衍了，周莱的小暴脾气一上来竟然不回前舱了，靠在李晴儿肩膀上看着她买入一支支股票。 看了一会儿，她终于看懂了，为什么跟他要20亿，他连头都不抬一下就答应了。 “哎，晴儿，”周莱迷茫的问：“你哥现在所有资产加起来有多少了？” “不知道具体是多少。”李晴儿说：“我管理的只有810亿美元，他之前还留了一大笔私房钱，不知道给哪个狐狸精了。” 周莱终于体会到了一个多月前安菲儿无奈的心情，“孩儿他爹，我第一次转钱给你的时候，是哪天来着？” 杨泽不假思索：“2016年3月10号晚上10点40分，你给我转了5200块。” 周莱茫然的看向李晴儿的电脑屏幕，“现在也还是2016年对吧？” 兄妹俩被她问得有些迷茫。 李晴儿：“好像是的啊。” 杨泽说：“是的吧？” 周莱问杨泽：“你知道黔州府排行榜前十的人，包括我爸在内，加起来才多少钱么？” 杨泽挠了挠头，没关注过其他人，不知道。 李晴儿倒是对于各类财富榜了如指掌，心算了一番说：“按照去年年底的那个榜单来算的话，他们加起来的个人资产应该有800亿龙元吧。” 周莱的脑回路明显异于常人，突兀的问：“所以孩儿他爹，你藏了多少私房钱？” 杨泽把手机给她递过去：“买股票了啊，用的你和我的两个账户。” 周莱点开股票软件，看完之后脸上无悲无喜，点名说道：“杨泽，我现在开始怀疑，你要么是作弊了，要么就是财神爷下凡了。” 杨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顺着她刚才的要求，问道：“文化公司不是老七在看着么？什么项目需要20亿？” 周莱看向李晴儿，笑了笑：“自从某人挣了大钱之后，李副总就很少管文化公司的事了啊。” “呃，这个…”李晴儿抓了抓耳朵：“我最近有点忙，接下来更忙，哎，都怪我大哥，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我。” 把祸水东引到杨泽身上之后，她立刻犯困逃匿。 杨泽和周莱四目相对，竟然同时微微一笑。 周莱软绵绵的坐到杨泽腿上，再一次使出夸奖绝活： “孩儿他爹，你真厉害，才160天你就挣到了别人十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呐。” 杨泽捏了捏她的手，柔声说：“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也许还在找工作吧。” 周莱说：“既然这样，你再多给我点钱呗？” 杨泽无语笑笑：“你股票账户里还有20多亿，你要那么多钱买什么？” “穷有穷的玩法，富有富的玩法。”周莱说：“我要亲手打造一个娱乐帝国啊，这点钱哪儿够啊！” “唔，原来是这样啊。”杨泽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穷则战术穿插，富则地毯式轰炸是吗？” “讨厌！”周莱似乎因为怀孕导致耳朵被耳屎堵住了，听力有问题，竟然娇羞的说：“你这人怎么突然就开车呢，让人猝不及防的。” 杨泽懵了：“我什么时候开车了？” 周莱斜眼：“你刚才说什么插？” 杨泽：“穿插啊。” “喔，”周莱缓缓点头：“我以为是抽呢。” “抽…”杨泽瞬间觉得自己被调戏了，立刻展开反击：“插吗？” 周莱瞟了一眼前舱，发现所有人都睡了。 又瞟了一眼机窗外，连月亮都还在休假。 “穷则战术穿插，富则火力覆盖…”她软糯糯的开口说：“口径即正义，射程即真理，齐射才浪漫，爆炸才艺术…” 比美人的魅惑声更软的，是三个多月没承欢过的娇躯。 杨泽秒懂：高空威慑，那必然是战略轰炸。 杨泽一边和美人体验着人间至高无上的享受，同时也在担心:当年那个跳脱的五弟杜飞，他这些年真的能懂得这个最简单的道理吗？ 第69章 雇佣军?还是军阀? 杨泽在后舱的真皮椅子上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小脸。 长长的睫毛，吹弹可破的肌肤，又萌又可爱。 杨永远趴在边上，正对着靠放在他爹怀里的布偶小象语重心长的叮嘱：“小象象，你要乖喔，不能跳下飞机喔，会摔死的喔！今天就能见到你的妈妈和你的伙伴了喔！” 杨泽一听这一大段的喔喔喔，不用问，也知道是谁这么教他的。 他伸出长手把儿子抱上沙发，问道：“阿远哥，我们这是到哪里了啊？” 杨永远抬起头，刚张了张嘴，到嘴边的知识又忘了，爬到窗口看向窗外，才恍然大悟：“沙漠！” 杨泽忍住笑，又问：“我们是要去哪里啊？” “去找小象象的妈妈！”杨永远挠挠头，想起了还有一个人，“还要去找干妈。” 杨泽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说：“那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干妈了。” 两个小时后，跨越了六个时区的环球5000，从炎热的夏天穿越半个星球，跨越季节进入冬季的非洲，到达了此次长途飞行的目的地：约翰内斯堡。 作为经济引擎和不断吸引着移民的磁铁，这座城市堪称是非洲的纽约。 可杨泽在飞机降落前所看到的，却是御龙镇周边那些村庄的影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在这个城市做点什么，心说能为这里的人尽一些微薄之力，让他们能够过得好一些。 然而飞机落地时，他又将恻隐之心给收回:这片大陆接受全世界援助了七八十年，没能发展起来，反倒变得越来越穷。 他不是如来，没有办法普度众生。 飞机刚停稳，十几部雷诺夏尔巴人越野装甲车大摇大摆的开进国际机场的停机坪，从车上下来五六十名全副武装的墨镜大汉，虎视眈眈的面向外围分散而立。 一个戴着墨镜穿着迷彩服的黄种人站在悬梯下，等待舱门开启的一分多钟时间里，他摘下头上的草帽，挠了挠头上的脏辫。 杨泽穿着一身黑色唐装走出舱门，瞟了一眼售价240多万的军用防弹车，以及各种肤色戎装大汉们身上的装备，心说老七担心老五去打版图果然事出有因。 给老五那么多钱又没人管他的话，他是真的敢带着这里的人到总统府里换一面旗。 “大哥！” 申字脸、身高只有一米七的杜飞站在悬梯下，仰着头咧嘴笑：“欢迎来到阿非利加！” 杨泽快步奔下悬梯，拥抱过后，在杜飞肩膀上捶了一拳，笑着说：“27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是路飞啊。” 杜飞嘿嘿直笑，眼睛却瞟着舱门。 周莱牵着杨永远缓缓走下悬梯，杨泽介绍说：“这是我孩子他娘周莱，这是我儿子杨永远。 这是我们家老五，杜飞。” 杜飞叫道：“小嫂子好！” 周莱笑着朝杜飞点头示意，轻轻扯了下杨永远：“儿子，快叫人。” 杨永远抱着小象，本来正两眼放光的看着最前头的一辆夏尔巴人，闻言努力的把小脑袋抬得高高的，环顾了一圈周围黑黑白白不同肤色的人，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仰脸看向杜飞，奶声奶气的质问：“姑姑说你是五叔叔，是不是？” “哎哟，我的大侄子哎！” 杜飞同时也在观察着小孩儿哥，闻言乐了，蹲下身伸手想要把他抱起来，杨永远却往周莱身后一缩。 “姑姑说你是坏蛋！”杨永远说。 “嘶！你别听你姑姑胡说八道。” 杜飞抬眼看向站在舱门口的李晴儿，后者穿着一袭深色风衣，正一脸不爽的看着他。 他无奈的摘下草帽，走上前行了个绅士礼，口中说道：“女侠请下车！” 李晴儿噗呲一笑，噔噔几步冲下悬梯，一下子跳到杜飞身上，八爪章鱼似的挂在他身上。 差点把他撞飞！ 她呜呜的哭道：“五哥我想死你了！” “撒手！你勒得太紧了！”杜飞咳嗽着掰开她的手，“我看你是想我死！” 李晴儿边假哭边撒娇：“我不！” 杨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视线，冷声说道：“要哭回去再哭，这里是国际机场。” 杨永远接着补刀：“姑姑是爱哭鬼，羞羞羞！” 李晴儿不情不愿的松开杜飞，撒娇埋怨道：“五哥！你看我没骗你吧，大哥欺负我就算了，就连阿远哥也欺负我！我的生活水深火热，急需你搭救我的说。” 机场不是闲聊的地方，一家人在车队护送下迅速离开机场。 杜飞在路上问：“大哥，你们能在这边玩多久？” “就这两天。”杨泽视线盯着某处说：“还得送孩子回去开学。” 旁边的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李晴儿拆卸手枪。 就是玩儿。 杨永远觉得小象象也不可爱了，还是黑黝黝的铁疙瘩适合他这个男子汉。 杨泽观察着车内宽敞的空间，一只穿着皮靴的大脚在钢板上重重的跺了几下，问杜飞：“这支雇佣军是你请的？” “当然是请的啊。”杜飞看了一眼周莱，嘿嘿的笑着说：“我就一农庄种地的，组这玩意儿干嘛。” 杨泽见他提防着周莱没说实话，心里便已经确认了。 弟弟妹妹们，一个喜欢枪和车，一个喜欢飞在天上的各种飞行器。 还有几个… 睹物思人，身为兄长的心又软了下来，拍了拍杜飞的肩膀，说：“小心些。” 杜飞视这个国家的法律如无物的做派，其中有一半原因是为了试探杨泽的反应。 将近八九年的时间，两人只在网络上联系，他也不知道大哥当初对他的感情还能剩下几分。 此时见到大哥眼睛里的伤感和担心，让他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 每次任务收尾，都是大哥在他们身后掩护他们撤退。 “知道了，大哥。”杜飞咧嘴笑道：“嫂子的剧组前几天刚来，我昨晚问了那导演，这两天他们就能拍完了。” “嗯。” 杨泽淡淡的应了声，想到在飞机上看到的景象，心思没有放在一个电影剧组上。 南部非洲这片富得流油却又穷人遍地的土地上，有哪些产业是现在可以介入的，他并不清楚。 杜飞养着这么多人，平时的训练和装备消耗就是吞金兽。 靠种粮食和蔬菜大棚，能养得起一支武装力量？ 无疑是痴人说梦。 第70章 贫民窟探班 杨泽到达贫民窟里，找到正在拍戏的剧组时，远远的一眼就认出那个披着浅色羽绒服的背影，正是瞒着他跑来非洲拍戏的安菲儿。 她在太阳伞下，和另一名短发女子正弯着腰看着监视器里的回放，坐在导演椅上的那个穿着绿色军大衣的男人，想必就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和男主角。 在路上，他在网上搜索非洲新闻时，见到上个月有两名龙国的维和士兵在某国牺牲，便将这片大陆的治安等级调到了地狱模式。 从繁华市中心到这个名为索维托的郊外贫民区，一路上亲眼见到了这个国家第一大城市的混乱和落后，他的心就一直往下沉。 他不敢想象，过去这一个多月来，她和她剧组的同事们冒着怎样的风险，又经历了多少磨难，才从野生动物出没的大草原上走到这个肮脏、杂乱的贫民区。 “这几个群演笑场了，安菲儿老师，等下麻烦你再拍一条。”郑京看了眼只有2度的实时气温，皱了皱眉，对身旁的另一名女子说道：“老婆，你马上带人去市中心多买一些羽绒服，我担心晚上的夜戏群演受不了。” “好。” 短发女人干脆的应道，转身便要离开，抬头看见七八米开外的那个男人，先是惊讶的睁大眼睛，然后停下脚步，回头对安菲儿笑问：“菲儿，你看看我穿这身去市中心合适吗？” “穿啥衣服不能去！” 郑京有些心烦的回过头看了一眼，他的视线正好被她挡住，没看见她身后的人。 安菲儿回过头，看清那个穿着黑色唐装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单手扶腰站直身子，脸上绽开了一朵鲜花，向导演告罪说道： “导演，我得先请十分钟的假，我老公来了。” 郑京愣了愣神，才想起她老公是谁：这部戏的幕后投资人啊！ 他一边拍着军大衣一边起身，笑道：“请什么假呀，正好准备放饭了。” 他说着招呼副导演安排众人休息，和萧楠一起笑着看向财神爷。 安菲儿单手负后，对站在原地不动的傻男人招手笑道：“老公，你过来呀。” 杨泽本不想打扰他们的工作，担心会影响进度和演员的情绪，见他们无所谓，他自然更无所谓了。 待到近前，安菲儿做完介绍，挽着杨泽的手臂走向一部香槟色的房车。 “老公，这辆车是我们剧组和杜飞借的，可不是我们买的喔。”安菲儿拉着杨泽上车，笑着说：“我们剧组很穷的，就连楠姐来探班，也只能和我挤在这辆车上睡。” “呃…” 杨泽踏进11米多长，两米一高、两米四宽的房车内部，觉得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稍稍打量了车上的布局，重新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柔声问：“你是不是又受伤了？” “呀！被你看出来了？”安菲儿嫣然一笑，说：“我是演给你看的啦，没受伤。” 杨泽看向她的腰，叹气说：“我怎么不知道你后脑勺长眼睛了，能在没看到我的时候就演给我看。” “没事啦，老毛病犯了而已。”安菲儿牵着他坐下，问道：“莱莱和儿子呢？” 杨泽将手伸进她的羽绒服，贴在她背上轻轻按摩，说：“我让他们在农庄那边休息，一个孕妇一个孩子，不适合来这种地方。” 满是各种生活垃圾和医药垃圾的贫民窟，谁也不知道有多少种病毒。 还有各种阵营的未知势力，不知道隐藏在哪个街角的建筑里握着枪。 安菲儿连续工作四十多天，此刻享受难得的温柔，眉眼弯弯的说：“我听说我老公闷声不响的成了世界首富喔，怎么出门也不多带点人？” 杨泽呆了呆，心想我是世界首富我怎么不知道？ “人太多反而引人注目，”他笑了笑，说：“我让他们在外围等着的。” 安菲儿无奈的说：“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能大意。” “我晓得的。”他凑近她的俏脸，凝神瞧了瞧，说：“我还以为你脸上的妆是化上去的。” 见他在故意转移话题，她无奈的摇摇头，“你呀，一遇到不想说的话题就转到别的事情上去。我跟你说认真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外面的世界和我们国内可不一样。” “好好好，知道啦。”杨泽哄着说：“你趴下我给你仔细按按。” “你会按摩么？” 安菲儿脱下羽绒服，缓缓的趴到真皮椅子上。 杨泽见到她上半身竟穿的是一件无袖体恤衫，上面的污渍还带着血。 他皱了皱眉，把手按在她的背上，又用羽绒服盖住她的身子以免着凉。 他边顺着她的脊椎缓缓往下按，边问：“宝宝，你还要多久才杀青？” 宝宝？ 安菲儿听着这个新称呼，心里又惊讶又暖暖的，骨头里的冰凉和刺痛感，似乎一下子离她而去。 “只还剩下三场戏了。”她闭着眼睛微笑说：“顺利的话明天下午就可以拍完啦。” “唔。”杨泽想了想，问：“我能在这里等你拍完吗？” 安菲儿被按的只想睡觉，笑着逗丈夫：“你是指车上还是片场呀？” 杨泽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按到尾椎骨上，惹来她一声冷哼： “老公，我疼。” 杨泽心疼的马上停手，忽然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搂在怀里柔声呼唤：“宝宝。” 安菲儿双手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闭着眼睛笑着呢喃：“老公别担心喔，我没事的，有你抱着我一会儿就好了。” 他没有说出让她不要再拍戏，因为这是她的梦想和爱好。 她也知道他本来想说什么，却又不说出来的原因。 他尊重她的职业，也尊重她的选择。 从草率的闪婚到在黔阳城一起生活，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像普通人那样的约会过，没有争吵，也没有矛盾，生活平淡得就像山里的溪流一般。 可，双方之间的默契，却像是一对带着前世记忆来投胎的终生伴侣。 抱了许久，安菲儿忽然想起什么来，笑道：“老公，明天你还是不要在片场好了。” 杨泽问：“为什么呢？” 安菲儿抿嘴偷笑，说：“我明天有一秒钟的吻戏，要拍我的面部特写的那种…唔…” 嘴唇被封上，她才知道这个男人报复心理有多强。 可她这不是还没拍么？ 他提前报复上了？ 第71章 花式炫富 约半小时后，安菲儿的助理从剧组的军用炊事车上打来饭菜，郑京带着萧楠一同前来见幕后投资人。 双方都是自来熟的性格，很快就聊开了。 杨泽虽然表面上对别的事情不太在意，可对于周莱要将文化公司全面铺开发展的事情，他还是颇为上心的。 于公，天意文化要是能做大做强，在业内以及在公众当中能提升品牌形象，而且娱乐圈的人脉在某些特定的事情上，将能起到事半功倍的重要作用。 于私，这是周莱和安菲儿喜欢甚至热爱的行业，她们将来的工作重心会围绕着文化公司开展。 所以于情于理，他都得在精神上和物质上给她们提供支持。 “京哥一心想把龙国的电影做到国际上，”安菲儿在杨泽不满的目光中，只好又用小叉子插起一小片苹果，放入嘴里边吃边说：“我们现在拍的这部电影，他是编剧导演制片人，同时还是男主角。” “哦豁，这可太牛了！”杨泽顺着她的话形容道：“就像在足球场上，除了能胜任总经理和主教练之外，还能从守门员踢到前锋的位置。” “嗨，这不是被现实逼的么？”郑京苦笑说道：“从我有这个念头开始，到创作剧本再到找人投资，就没有一个人看好的，大家都说个人英雄主义的电影咱们拍不出来，就算拍出来观众也不喜欢。 我就想啊，凭什么啊？外国人每年能用他们的这个队长那个联盟从咱们这里大把大把的捞钱，同时还向我们灌输他们的那一套，咱们炎黄子孙难道还比他们差了不成。” 萧楠笑着接口说：“为了这部戏能顺利通过立项，他跟我商量把家里的房子拿去抵押了。” “哎哎哎！说这个干嘛。”郑京梗着脖子打断她的话，笑道：“当着杨总的面，我立个军令状：这部戏我肯定要发挥出110％的水平，不该浪费的钱一分也不会浪费。” “京哥，这句话言重了。”杨泽微笑摇头，说：“虽然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可是我从你身上看到了龙国男儿的精神。不用立军令状，我也相信你。” 安菲儿恰到好处的助攻，问：“是什么？” “破釜沉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实现梦想的精神。”杨泽说道：“凡是具备这种精神的人，就能让人放心的把重担交托到他们手上。” “我对怎么拍戏一窍不通。”他接着对郑京说道：“所以这部戏该怎么做出来，你按照你的计划去做就行，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后期不够的话我们会继续追加投资的。” 郑京紧抿着唇，感激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来，涨红了脸重重的抱拳感谢。 在他最难的时候，安菲儿这个等级的女明星不但免费出演，还带了一亿的资金进组，这在整个娱乐圈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先例的。 本来他还担心她在片场会耍大牌，或者会用投资方的身份干涉他的工作，可她自从进组后，认真负责能吃苦的工作态度，丝毫不像一个成名十多年的当红女星。 在做人方面，她没有架子不说，对待工作人员也总是和和气气的。 让他感到忐忑不安的，反倒是杨泽到来的时间。 好巧不巧的，在前些天拍的一场翻车戏中，因为工作人员的失误，导致安菲儿落地的时候摔伤了。 所以杨泽的突然不告而来，让他以为财神爷是来兴师问罪的，于是才趁着中午吃饭的空闲，带着萧楠来探探口风。 却没想到杨泽对于安菲儿受伤的事情一句没提，反而承诺会继续给这部戏托底，这在娱乐圈的投资人当中，独此一份。 “说到梦想，可不是你们男人才有的。”安菲儿打破沉默，说道：“老公我跟你说喔，前两天我还和楠姐说来着，我们要拍一部龙国自己的女英雄电影。 你可得支持我。” “支持你没问题。”杨泽看着她面前的空杯子和只吃了两片的苹果，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安菲儿见他不给面子，皱起鼻子奶凶奶凶的问：“什么条件？” 杨泽指了指餐盘里的水果：“这盘子里的水果，你吃一片我就投1000万。” 郑京两口子惊呆了！ 只经历过求投资人的时候，一杯白酒换十万资金的，没见过吃一片水果就给增加1000万预算的！ 今天算是开了眼，杨泽这是要把老婆宠上天了吧！ “呐呐呐！”安菲儿笑着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喔，京哥和楠姐给我当证人。” “嗯，我说的。”杨泽边说边给她一片片的摆好，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自己取证说：“我给你数着，吃一片水果支持你1000万。” 安菲儿哼哼一声，对她的女助理说道：“小易，再去端两份来，这才多少呀，不够吃的！” 小易嘴角抽了抽，本想提醒老板，每份水果最少有三十六片的，可杨泽突然瞥过来的一眼，让她如芒在背，忙不迭的下车去拿。 安菲儿在在场三人笑吟吟的注视下，一片一片的把水果塞进嘴里，开始的几片还吃的很快，可吃到第十五片的时候，她开始耍赖了。 “老公，刚才我说的是我和楠姐的梦想喔，所以楠姐吃的也得算我的喔。” “啊？”杨泽宠溺的笑道：“行吧，你说了算。” 安菲儿迅速拉上萧楠：“楠姐，多帮我吃点，吃完我们就有钱拍戏了。” 萧楠眨着眼睛看向郑京，没想到她老公也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对着她。 小易带人端着两份水果回到车上，接下来的画面把她看傻了。 老板和导演老婆风卷残云的样子，像极了早上去超市里抢免费鸡蛋的大妈们。 再看她们的老公，一边拿着手机录视频，一边笑得跟二傻子似的。 两个女人吃到第五十片水果的时候，安菲儿再次耍赖：“老公喔，前面吃的按1000万算喔，后面再吃的得翻倍算喔。” 杨泽怕她吃太多水果，会影响到下午拍戏进度，笑着说：“不用了，你们前面吃的翻倍算好了。” 安菲儿飞快的扔下叉子，和萧楠击掌庆祝后开始算账：“我们吃了五十片，一片两千万就是…” 萧楠说：“十亿，刚好是整数！” 第72章 配合默契 房车外，杨泽和郑京靠在车身上抽烟。 “京哥，我一直不理解。”杨泽说道：“为什么我们国家每年投入那么多钱在影视产业上，可是和西方的差距非但没有缩小，反而更大了？” “原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还是薪水的问题。”郑京弹了弹烟灰，低头看着燃烧的香烟，说道：“别人的钱都花在制作上，我们的钱都花在演员的薪水上。 一部预算成本1亿的电视剧，女主角一个人就得拿走6000万，你敢信吗？ 剩下的4000万除了要支付其他演职人员的薪水，还要支付道具制作、场景布置和后期剪辑一直到宣传发行等等。所以可想而知，那样的电视剧在内容和画面上得有多烂。” “要是员工工资占企业运行成本的80％…果然不敢想象。”杨泽摇头笑笑：“不过国家已经准备出台限薪令了，以后应该会好起来的吧。” 郑京摇头，指着在片场里的演员们说道：“那位你可能不认识，他是我朋友，主业是说相声的，我请他来只出了来回的机票钱和开工红包。 还有那个年轻的，他本来演过很多电视剧的男主角，为了闯进电影圈才降价出演配角… 这些都是我能找来的最适合的人选。 其他人的开价，你给我投再多的钱我也请不起… 总之啊，这行水太深，可以操作的地方多着呢。” 杨泽默默听着，对于不熟悉的事情不评论，听到这里忽然问：“京哥，嫂子现在主要是当艺人，还是在管理你们家的公司？” 郑京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含糊其辞的说：“她现在主要带孩子，有时间才会接一些节目。” 言外之意是不管你问问题的目的是什么，总有回绝的余地。 杨泽在心里感慨，这才是老江湖对初次见面的人应有的城府。 但是，你真的能扛得住我们出招吗？ “京哥，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文化公司刚成立不久，很多业务还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掌管。”杨泽开始下饵：“就比如我们计划每年至少要拿20亿出来，投资在影视内容的制作方面，现在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负责落实具体的项目。” 20亿如果真的只放在电影或者电视上，可能连水漂都打不起来，所以下饵之后还要继续动杆勾引。 杨泽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紧接着说道：“刚才菲儿和嫂子说的那件事，让我有些感触。 都说女子能顶半边天，像嫂子那么优秀的人，如果有一个适合她自己的舞台，说不定…” 说到这里，他闭口不言，让郑京和已经站在车门口的萧楠自己品。 说话要留有余地，就像书画要懂得留白。 “好呀，你们竟然偷偷跑出来抽烟！” 萧楠像个小女生一样从车门口跳下来，完全一副抓住两个男人在偷情的架势。 郑京极有默契的抬手看了眼手表，拍了拍身上的军大衣，感慨的说：“时间过得真快，又得马上开工了。 杨总，这样好不？你刚才说的事晚上咱们接着聊？” “嗯，好。”杨泽笑着点头：“你们先忙。” 目送两人手挽手离开，趁着还有些时间，杨泽返身上车。 四目相对。 安菲儿缓缓的摇头叹气说道：“没想到我安菲儿也有在朋友面前炫富的一天。” 杨泽笑了，拉起她的双手，柔声说：“为了正事而炫富，并不违反咱们家的家规。” 安菲儿眉眼带笑的问：“咱们家的家规还有哪些啊？” “暂时就两条啊。”杨泽抿唇想了想，说：“至于其他的得看情况，临时起草也是可以的。” “喔，两条啊，”安菲儿贴近他，问：“除你之外，不可有别的神？” 杨泽很不要脸的点头，说：“你有没有要补充的？” 安菲儿叹了一声，说：“我这个资产不到四亿美元的小演员，怎么敢在世界首富面前补充家规呀。” 另一边。 “世界首富！？”郑京狐疑的看向萧楠：“这是安菲儿和你说的？” “周总也来了，就在约堡。”萧楠摇摇头：“菲儿和她通电话的时候我听到的。 周总向菲儿抱怨说：杨泽那个暴君，账户里躺着800多亿美元，给他弟弟妹妹50亿美元让他们乱花，却只给我不到200亿龙元让我给他卖命。” “800亿？”郑京不可置信的皱眉确认：“美元？！” “嗯。”萧楠继续转述所见所闻：“安菲儿问周总：晴儿上个月不是刚买了架雷鸟么？她又买什么了？ 周总说：你别提啦，你一出门工作就没人能管那个小姑奶奶了。 周总说：她不但又买了一架环球5000，现在还和杜飞在密谋，要买架湾流来对比一下优劣。” 郑京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留着脏辫、戴着草帽的精神小伙，那个在非洲全程免费替剧组承担安保工作的军阀。 他心里猛的颤了一下，呼吸都加重了几分：“杜飞是杨总的弟弟？那个中二土豪不是安菲儿的影迷吗？” “杜飞是杨总的五弟。”萧楠叹气说：“现在看来，人家一直在隐藏身份。 不出席任何公开活动，不接受任何采访，买私人飞机就像咱们给儿子买玩具，在境外还有私人武装… 老公，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啊。” “他刚才和我提出，想让你去他们公司负责管理影视制作项目的投资。”郑京重重的舒了口气：“老婆，你的意思呢？” “我都听到了。”萧楠抿唇微笑：“不管对于咱们家来说，还是对于你的事业来说，我跟着世界首富做事，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老公，你就让我去吧。” 郑京没有被杨泽的巨额财富所吓到，也没有被抛到他脚边的青云之路所蒙蔽理智。 让他点头同意的，是萧楠接下来说的话： “菲儿对周总说：你跟我学啊，把事情都交给他去管就好了嘛，三个月前我给他六千万美元帮我打理，上个月他给我挣回来三亿六千万美元，你操那么多心干嘛呀…”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背后没有靠谱的金主，注定走不了多远。 第73章 幻想非洲 龙国的某位音乐人创作了一首歌，里面有这么一句歌词：权利与拥有的斗争，愚昧与偏见的争斗，若这里战争到最后，怎会是和平。 一句斗争和一句争斗，道出了这个世界之所以一直不能和平，人们不得平和的原因。 剧组拍戏时，杨泽在旁默默观察周围的黑人们，以及他们所居住的条件。 以石棉瓦或者彩钢板搭起来的矮房子，简陋的屋子外晾晒着五颜六色的衣服，这些被其他国家的商人从他们本国收购的旧衣物，被装进集装箱打包运到这片大陆，卖给这里的贫民。 杨泽听翻译说，剧组此时所在的这片贫民区，居住着一百多万人，然而这个国家的总人口，才只有6000万。 试想一下，在距离魔都繁华城区半个小时车程的地方，有一个百万人口的贫民区，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然而翻译还告诉他，这个贫民区里的人还不是这个国家的底层，比他们更惨的是那些经过两百多年的繁衍，在剧变后离不开非洲大陆的白人。 杨泽对于这里的人们正在经历的苦难，虽然有同情，但是不多。 能破掉眼前这种局面的，非强权武力和数不清的金钱之外，别无他法。 他因而想到杜飞的理想，开始为弟弟的未来而担忧。 杨泽通过网络，初步了解这片大陆上的五十四个国家，最终将视线放在地图东部的那个岛国上。 马达加斯加，不管是从其所处的地理位置，还是从岛上的人种结构，以及自然资源等等方面来说，都是一个近乎完美的隐藏实力的化外之地。 至于其他国家的黄金、钻石、石油和天然气等等高性价比产业，估计他也插不进手，还得好好琢磨琢磨，还有哪些命脉资源可以握在手中。 各种风险相对要小，还要能不引起东西方势力注意的，只能是农林牧副渔这些第一产业。 弊端是前期投入大，投资回报率很低。 同时还得上个保险，为今后的收割做准备，那么就只有通过银行和股市转移。 整个非洲大陆加起来才只有四个国家有股票交易市场，如果能在他们的国家里做到上市，能收割的多半是有钱人的钱。 还好国外的银行大多数都是私有，他在这里收购一两家银行用来当钱包，应该问题不大。 只不过大多数非洲人没有储蓄观念，银行的业务怕是有些难办。 杨泽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以马达加斯加各种产业为首，以能种植水稻以及茶叶、咖啡的国家为躯干，以沿海各国的渔业资源为手足，以某个仍存在上百万奴隶的国家为最终改造目标的设想。 将来事情一旦做成，杜飞说不准能被他推到“海贼王”的高度。 嗯？海盗？ 巧了，马达加斯加斜对面的那个国家，名叫索马里。 这件事交给谁去做呢？ 杨泽翻遍通讯录，除了四师兄在非洲有一大片茶园之外，其他人对来这里发展并没有兴趣。 他继续陷入沉思： 所以还得给杜飞找一个明面上的挡箭牌，一个野心家。 一个急需要金钱帮助的，且各种自然资源十分丰富的最不发达国家进入他的视野。 恰巧，那个国家对龙国人很友好。 更巧的是，那个国家的现任领导人曾经在龙国留过学，而且正值45岁的盛年光景。 然而那个国家的缺点也很明显：常年战乱不休，只有一个出海口的内陆国家。 在这片大陆上修建道路或者铁路，难度比让孟加拉国全员脱贫还要大。 要想打通它和外界的联系，只能通过空中运输。 在有钱人少的国家，并不需要投入重金去购买客运飞机，这事儿可以交给天空小迷妹去负责。 那么在那个国家，选择哪里作为落脚点呢？ 唯一的最优选，只能是那个只有37公里海岸线的省份，那个翻译过来名叫香蕉的港口城市。 第一阶段要站稳脚跟，就应该以马达加斯加—肯尼亚—坦桑尼亚—莫桑比克—赞比亚—刚果民主这一条线上的国家为主，对他们的农业和部分矿业进行投资。 总面积540余万平方公里，总人口达到2亿2千万，相当于龙国西部十二郡的面积，相当于南海郡和齐鲁郡的人口之和。 一个贫困的、几乎没有重工业基础的岛国，最需要发展的首先是造船业和基础设施建设，由此又延伸到冶矿、钢铁、电力… 杨泽不断的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下一些关键信息，第一次从地区发展战略的高度，规划他将要在龙国域外建立起的商业帝国，一时间竟陷入忘我的工作状态。 以至于安菲儿结束了她今天的拍摄任务，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都没察觉。 不只是她站在他身旁，她带出来的助理和两个女保镖，以他为圆心分站而立，将他围在中间。 杨泽回过神，见到她们的站位时，感动之余同时也悚然一惊。 他感动于几位女子以身为盾，护卫他的安全。 他心惊的是身在异国他乡的贫民窟里，自己竟然丧失了最基本的警惕性！ 说不定此时在哪个角落里，就有一把上膛的枪口对着他们这群陌生人！ 安菲儿刚结束工作时，在杨泽耳边叫了两声老公，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她也不恼，先是去监视器看了表现回放，才又回到他身旁，见他还在全神贯注的查阅资料和记录信息，以为丈夫又陷入了“御龙镇一揽子投资计划”的顽疾里，便看了一会儿他写下的内容。 令她无奈又欣喜的是，丈夫在做的事，从本质上来说和御龙镇的那件事没什么不同，但是从意义上而言却已然是天差地别。 既能在低处谋一个乡镇的财富，也能在最高处谋一个大洲的财富，这才是身为世界首富应该具备的眼界和格局。 当然，如果没有800亿美元的身价做为基础，杨泽现在所谋划的一切，就会被人看成是得了癔症。 安菲儿对于自己的丈夫充满信心，也正是来源于对他赚钱能力的肯定。 一个男人如果只有野心，而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大概率只会被世人称之为空想家。 安菲儿守在杨泽身旁的同时也很好奇，这个男人的脑子里装着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她更好奇的是，一个高中毕业生是怎么懂得那么多东西的？ 第74章 要?不要? 也许杨·世界首富·泽的到来，给繁忙的剧组增加了某种幸运值。 又或者因为投资人在场，让所有工作人员、连同演员在内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让本已经做好拍夜戏准备的郑京在天黑之前，满意的结束了贫民窟的全部拍摄任务。 离开贫民窟索韦托的时候，杨泽在车上并没有回头，一眼也没有多看。 似乎多看上一眼，他就会变得和杜飞一样愤世嫉俗，觉得世界不公。 安菲儿为了给丈夫减压，给他找了件能满足正常人的虚荣心的事情做。 她从手机相册里找了十几张照片，发到他的微信上，指着一部双层的豪华房车问： “老公，你看这部房车漂不漂亮？” 杨泽一张张的点开，看完了之后才知道，过去的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照片上的香槟色房车从外观上，就能体现出车主的奢华程度。 车长近17米，单是车轮就多达22个！ 车上的家具全是用真木皮耐火材料制成的也就罢了，沙发、餐椅用的是高档皮革，地面、台面和浴室用的竟然是大理石板！ 车上的空间在展开之后，面积比茶厂的会议室还大，上层不但能同时容纳30人开会，还有独立主卧、带桑拿的浴室，还有设备齐全的餐厅和办公室… 若是放在以前，杨泽肯定会说：这特么是房车？根本就是豪宅好不好！ 然而杨泽现在毕竟有了点小钱。 他收拾了惊异的心情后，假装见过大世面的样子，从容的问道：“挺不错的，这车多少钱？” “我不是想让你买下它。”安菲儿嫣然一笑，说：“这是一位电影界前辈当年花了250万美元特别定制的，已经十六年的车龄啦。” 杨泽回想十六年前的物价：那时候的大米一块钱一斤，猪肉5块钱一斤，那时候龙国还在收农业税啊！ 十六年间，基本生活必需品的物价翻了三倍，换算下来就是… “你问问现在定制一部类似的房车要多少钱，”杨泽把刚洗完澡的妻子搂在腿上，“按照你喜欢的风格进行设计，我们也买一部。” “在那边要花1200万美元左右，”安菲儿眉眼弯弯的说：“要是运到咱们国内，这个价格得翻一倍，你知道的，奢侈税嘛。” 杨泽心知她肯定研究过，不然也不可能对价格这么清楚。 他的心里有两个小人儿已经在吵架了： 屌丝说：2400万美元！将近1亿7千万！买这个破车做什么！？还不如多给山区修几条路建几所卫生院！ 大佬说：你说的对，可是买这辆车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屌丝说：象征什么？象征我们是土豪暴发户吗？ 大佬说：象征我们有能力让其他人也变得更有钱。 杨泽制止了他们继续吵架，毫不犹豫的对安菲儿说：“我家宝宝喜欢的，老公就给你买呗。” 他在朋友圈看到过一则毒鸡汤，是这么说的：女人想听到的不是你问她要不要，而是你主动给。 当时他毫不犹豫的把发这条内容的人给屏蔽了，却记住了这句话。 安菲儿搂着杨泽的脖子，把手机递给他，眉眼带笑的柔声说：“呐，你自己说的喔，你安排人给厂家转账吧。” 杨泽看着手机相册里的设计效果图，再往下滑到订单界面，下单时间是一个多月前。 也就是安菲儿知道自己身价二十多亿的那天。 她定制的那部房车，从外观到内饰以及家具，几乎全是粉红色的设计风格，看上去就像一座专为女孩子设计的主题城堡。 不同的只在于，这座城堡会移动。 果然么，女人不论到了多大年纪，心里总是还存着一颗少女心。 剧组的车队从约翰内斯堡的市中心穿城而过，从城市的西南郊外，来到位于东北郊外的杜飞家时，天已经全黑了。 夫妻二人在车上温存了一番，杨泽的身心也从工作状态转换成度假模式。 农庄里分布四周，不留死角的岗哨，以及正在巡逻的全副武装的雇佣军小队，把剧组的人看得咋舌不已。 杜飞在南非生活了六年，对这个国家的了解之深，不是他们这些祖国来的游客所能相提并论的。 在杨泽突然给了他一大笔钱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组建属于自己的雇佣兵队伍，修建防御工事。 第二件事才是买地，他把一座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城堡，连同周围的4000亩土地买下。 第三件事是农庄空地上正在修建当中的三层楼住宅，以及从贫民区里招募工人。 杨泽牵着安菲儿下车，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先来一步的家人，而是站在城堡门口迎接客人的杜飞，以及在他身后站成一排的女人们。 环肥燕瘦各有不同，就连肤色也多种多样。 杜飞等到杨泽走到身前，咧嘴憨笑着说：“大哥，后面这十五个女人都是我老婆。” 他紧接着回头对她们说了一句：“叫大哥！” 南非这个国家从原来宗主国那里学到的制度，在非洲化之后变得面目全非以婚姻制度为例，除了一夫一妻制、一夫多妻制之外，据说为了体现平等的人权，他们的国会现在还在讨论一妻多夫制和同性婚姻的可行性。 十五个弟媳排成一列，用蹩脚的汉语齐声叫大哥的场景，让杨泽内心五味杂陈。 那个当年和女孩子说话都会脸红的五弟，这些年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才能做到入乡随俗，入到这么多这么深的程度。 和她们一一握手过后，杨泽把安菲儿介绍给她们认识。 尽管记不住那么多那么长的名字，但礼节不可废。 再怎么说，这个奇特的大陆，通行的规则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安菲儿和杜飞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剧组来到南非当天，他带着雇佣军闯进机场接她这位大嫂。 第二次是剧组去贫民窟的那天，他带人把剧组选定的外景地四周给排查了一遍，逐间屋子的给当地人发放粮食和衣服。 他带人没收掉十几支不同型号的枪械，顺带把那些人家招收进他的农庄里，成为他的新员工。 安菲儿算是家里所有人当中见过最多世面的，现在见到杜飞和他的十五位妻子，心里却颇为无语。 她有点担心某位姓杨的世界首富，被这个结义弟弟给带坏了。 她做为杨泽的妻子，又在名利场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自然知道大多数男人面对美色时，是多么的不靠谱。 她更是知道，所谓文明世界很多现行的规则，只适用于，甚至可以说是专门为普通人而设定的。 随着杨泽的大佬心态渐渐的进化，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不敢再往深里去想，只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 现在她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是时候讨论一下他所说的家规了。 第75章 各怀心思的兄妹 杜飞领着杨泽夫妻去找周莱，让他的老婆们招呼郑京夫妇和剧组演员。 一个大剧组有两百多人，在城堡里是安排不下的，被安排到城堡两侧的平房里。 将设备和各自的行李放好之后，农庄的工作人员便将他们带到城堡的会客大厅。 众人进到中世纪的城堡内部，按照身份落座于主桌四周。 佣人们穿梭其中，往客人们的小桌上端上不同口味的食物。 七大洲里，除了南北极之外，其他地方的主要菜式，主人家都为客人准备好了。 安菲儿换了一身轻便的小西服，带着李晴儿出来和剧组的同事会餐。 李晴儿小声嘀咕：“嫂子，在小餐厅吃饭多自在啊，我不想来啊，你就放过我吧。” 安菲儿挽着小姑子的手，天仙脸上面带微笑，说出来的话却颇为严肃：“你哥他们现在还不能在闪光灯下抛头露面，除了我和你之外，现在家里还有谁能站出来撑场面？” 李晴儿心说，若是你知道当年我们七兄妹的外号叫什么，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哎，要是六姐在就好了。 她突然心里一动，眼前这个嫂子在国外待了二十年，说不定能有办法能快点找到六姐。 心动不如行动，她略一思索便开口问： “嫂子，要是在国外，比如说鹰国啊，如果我想要找到一个失联了很多年的老朋友，我要怎么才能让对方知道我在找人？” “最简单有效的办法，花钱登寻人启事呗。”安菲儿说：“前提是你要找的人还在人世，并且还在那个国家。” 李晴儿自动略过前提，问：“要怎么花钱才能既让对方知道，又不会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安菲儿从小就听过无数的革命故事，眼睛里闪烁了一下，问道：“你要找的那位朋友对你很重要吗？” 李晴儿瞟了一眼二十米外的大厅，笑了笑说：“也不是很重要啦，小时候的伙伴，挺多年没见，就是有点想她了。” 李晴儿心里清楚，即便已经成为了一家人，有些事除了大哥之外，她不能和别人说的。 就连五哥也不能。 在机场因久别重逢而失态过后，她很快便将心态调整了过来。 特别是当她来到这座城堡，见到五哥的那么多位妻子之后，发现这里的形势比预想中的更为复杂。 大哥给钱让五哥为兄妹们准备一条退路，可五哥这些年却娶了十二个老婆，其中有七个是大酋长的女儿。 还有一个的父亲，竟然还是八王之一！ 其余四位白种女人的身份也不一般，和南美以及欧洲的某些势力多少有点关系。 大哥有钱，五哥有人，地下市场到处都是从世界各地的被卖到这里来的轻重武器，若是再来一个手眼通天的人，从北欧给五哥弄来一些大家伙… 她不敢想象，若是兄妹几人全都卷入这片大陆的战争泥潭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钱的时候怕穷，有钱的时候怕死，真是伤脑筋。 安菲儿将李晴儿介绍给郑京夫妇和剧组的几位演员认识，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李晴儿将作为杨泽的代表游走于各类圈子当中。 这个很长的时间到底有多长，取决于杨泽能不能找到比李晴儿更合适的人选，又或者是周莱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是选择出来工作还是继续待在家里带孩子游山玩水。 事实上，这一大家子人有个极为致命的共同点：连同安菲儿本人在内，谁都不喜欢应酬。 而应酬却又是人际交往中最不可或缺的部分，若是想把各行各业的人才聚拢到一起，就必须有一个长袖善舞的人，为投资公司游走于各个行业的大佬们中间。 身边缺少可靠人才的现状，让杨泽陷入了某种程度上的纠结之中。 他将白天关于非洲大陆的构想拿出来和杜飞讨论，结果老五充分的肯定了他的想法，然后说一句那是理想状态下才能实现的愿景。 任何行业到了非洲，如果没有自己的势力，根本就是在给他人做嫁衣。 如果想发展自己的势力，就必须先依靠五老星的力量，先在第一计划里的那些国家打下钉子。 “大哥，你还记得棒球里的打线战术吗？”杜飞说：“你的第一阶段计划若是想要完全实现，至少需要五十年时间，到那时候钱啊野心啊这些东西，对于我们而言还有什么用呢？” “祖国在这里深耕了六十年，这里的官府对于从龙国来的投资商带着天然的信任，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啊！”杜飞接着说：“我们接下来先在这几个国家定几个关键产业的点，在每个国家投资不同的项目，这样一来我们手上就能掌握住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在每一个垒上站着的都是我们的人，最后再通过他们的国家力量，修建铁路和机场将点连成线，比赛不就拿下来咯？” 杨泽看着杜飞准备齐全的各国产业报告，抿唇思考了很久，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五十年啊，那时候自己还在不在人世？ 马达加斯加、莫桑比克、坦桑尼亚、肯尼亚等国作为粮食生产基地，赞比亚、刚果发展制药、制衣等轻工业，南非作为大本营的第一计划改变稿，在两兄弟的三言两语中敲定。 至于人才么，欧洲和美洲到处都是想为了改变国家命运的黑人，给他们一个能完全发挥个人才能的平台，许多事情并不需要干涉得太多。 前提条件是：不能让他们掌握太多的权力，不然有很大概率，会扶持出新的独裁者。 “第一步你打算怎么做？”杨泽问。 “大哥，这事你别管了。”杜飞咧嘴笑道：“你在家里给我当主心骨就够了。” “好吧。”杨泽无奈笑笑，问：“这第一步，你还需要多少钱？” “70亿美元。”杜飞注视着杨泽，收起笑容认真的说道：“这笔投资至少需要三年才会产生回报，再然后嘛…” 不用杜飞明说，杨泽也懂。 做生意和打天下其实没有区别，舍得在民心上投入重金，才能获得长期利益。 只是这一大笔资金要从哪里过来？ 第76章 一生之敌出现 穷人只能通过手机看世界，普通人可以通过去旅游看世界，而富人时刻想着如何才能得到这个世界。 非洲大陆丰富的自然资源，就像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 杨泽说是出来旅行的，可也没有入宝山而空手回的道理。 杜飞所设计的产业链，就像是往一个巨大的血库里打进去无数的管道，将来等时机一到，就能源源不断的反哺母体。 近四百年来，西方人就是这么做的。 “可以，你先在这边办一家银行。”杨泽说：“今年农历新年之前我先给你20亿，第一笔投资款将会以援建贴息贷款给你划拨过来。” 杜飞微微一愣，心说大哥这么操作，是把投资当成给弟弟妹妹们零花钱呢？ 他想起李晴儿吐槽说大哥连一级资本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敢开银行，心说果然如此。 “大哥，可千万不能这么干！”杜飞举起杯子和杨泽碰了一个，才说道：“第一阶段的投资款最好是从欧洲的银行进来，我再在这边申请贷款。” 一触及自己的短板，杨泽也只能从善如流。 他同时也很欣慰，老五不像格瓦拉那样脑门子发热，到了非洲甚至连基本盘都还没有，就急着插旗立山头。 “好吧，这件事具体怎么操作，你和晴儿两个商量着办，那些繁琐的流程我也不懂。”杨泽自嘲的笑笑，“这些年你们的进步超乎我的想象，这让我感到很骄傲，同时又有些惶恐。” 杜飞好奇的问：“大哥，你惶恐什么？” “我怕自己跟不上你们的脚步。”杨泽感慨的说道：“这次出来我才发现世界变化太快了，这些年自己一直待在小圈子里，被杂事缠身，毫无进步却还沾沾自喜。” “大哥…”杜飞嘴角直抽，“你要是毫无进步，那么多钱又是从哪儿来的？” 杨泽摇了摇头，指着脑袋说：“我指的是这里，安逸的生活让它变得越来越僵化，越来越不想动了。” 杜飞从过去的记忆到现在的生活，大致的想了一遍，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本想劝杨泽放下大嫂，可转念又觉得，也许大哥现在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大哥，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具体的对手。”杜飞沉思片刻，给杨泽出主意：“不管是结过怨的也好，还是假想敌也罢，你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你能从中得到乐趣的对手。” “就像每本小说里都必须有反派吗？”杨泽凝神想了想，摇头说道：“可我并没有特别在意的敌人啊。” “这就是问题。”杜飞说道：“大哥，这些年你太理智了，所有的情绪你都能一一进行甄别，从而进行避免自己产生内耗，可同时你也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杜飞本想说如果大嫂还在，你肯定不是现在的你了。 “没有了热血，就会对很多事情再也不感兴趣，”杜飞想了想，问道：“大哥，你多久没有打过架了？又有多久没有开过枪了？” 杨泽哑然。 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变得很彻底，彻底到回头看见从前的自己，也觉得陌生的地步。 “大哥，你才三十岁，正是该意气风发的时候，就算飞扬跋扈也是正常的。”杜飞笑道：“不然要向那位老人家学习，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里看财经报纸吗？” 杨泽笑了笑，说：“确实，那样的生活很无趣啊。” “大哥，我一直不理解。”杜飞哈哈大笑，说道：“你说什么样的人，才会坐拥几百亿美金的资产，却天天坐在办公室里不出门？” 杨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白手套。” 杜飞又问：“那么，他又是谁的白手套？” 杨泽眼神一凛，想起李晴儿说的那些躲在幕后的百年家族，以他们为终极对手么？ 以他现在的身家，和人家的白手套之一才旗鼓相当，拿什么去和他们斗？ 毕竟，他们还拥有一个披着国家外衣的军工复合体企业，拥有着这个星球上最强悍的武力。 杨泽想起某些未来的画面，见到那个国家陷入混乱中。 他嘴角微微勾起，觉得以他们作为终极对手，好像也不是不行。 杨泽问：“老五，你知道鹰国的百年家族具体是哪几个吗？” 杜飞本来只想找个一般的对手，激发起大哥的斗志，没想到人家一上来就选择地狱级别的boss！ 然而大哥既然问了，他就不得不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百年家族有很多，我们每年看到的财富榜上，几乎有一半是他们的代理人。 但最主要的有四个，也就是所谓的四大家族。” 杜飞说道：“排在第一位的是欧洲的伯格家族，世界上现在的金融体系就是他们设计出来的，同时他们也控制着世界上大半数的银行和投资机构。” “排在第二位的是鹰国的罗斯家族，他们控制着全世界两成的铁路、石油、煤炭、钢铁等重资产企业，同时，在十几个发达国家的中央银行里都有他们的股份。” “排在第三位的是马库斯家族，他们就像一只巨型挪威海怪，通过金融和投资手段从世界各国的关键产业中吸血。” “排在第四位的是约翰家族，他们不但是罗斯家族的代理人，同时也和其他家族一起，成立了一个月亮会，以此控制鹰国的工业和金融命脉。” 杜飞沉声说道：“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这四个家族和他们的追随者，一手策划的战争数不胜数，都是为了得到更多的资源和更大的话语权。” 杨泽听得头皮发麻。 就像他少年时曾产生过的某个猜想一样：这个星球只是一个玩具球，星球之外乃至整个宇宙，都是未知存在的玩物而已。 而他所生活的这个星球上，这些隐世家族左右着全球将近80亿人的命运！ 杨泽重重的舒了口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这些家族总共掌握了多少财富？” “全球财富400万亿美元，”杜飞冷声说道：“他们占了70%，280万亿。” 杨泽愣了半天，苦笑一声：“我们才只有不到900亿。” 在3100多倍的财富差距面前，容易让人产生绝望啊！ 第77章 大哥疯了? 在令人绝望的对手面前，需要做的不是去挑衅，而是化整为零的深入到他们所在的领域里，慢慢积攒力量。 等时机成熟时，就像杨泽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动画片那样：组成脚部和腿部，组成躯干和手臂，由我组成头部！ 在来非洲之前，杨泽担心五弟杜飞一有钱就开干，纵观整个星球的人类历史，那些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英雄豪杰，没有一位是能得到善终的。 来到非洲深谈之后，杨泽又担心自己跟不上弟弟妹妹们的成长速度。 在参观过杜飞的书房之后，他没有去问这个弟弟在分开的七年时间里经历过什么。 一个以热血动漫人物和现实革命先辈为偶像的男人，平日里看的书是圣人的五本选集，书房里挂着“深挖洞，广积梁，缓称王，不称霸”的十二字真言，就已经足以让所有关心他的人放心。 杨泽回想了一下，圣人在三十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 好像还在深入湘州郡的农村进行调研，在那年写出了龙国佃农生存状态报告。 圣人身边的那位亚圣，在三十岁那年做了两件重要的事：哭战友，杀叛徒；以及和夫人北上寻找救国道路。 没有亚圣在六十年前提出的五项基本原则，就没有如今龙国的国际地位。 杨泽心说，至今还能在非洲的街头偶尔见到亚圣的肖像画，不是没有缘由的。 回卧室看过因为时差关系精神萎靡的周莱和杨永远。 杨泽对于母子俩的睡姿有些无语：大的那个把一条小腿压在小的身上，小的那个双手抱着大的那条小腿在流口水，也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杨泽把儿子抱起来重新调整了睡姿，让他回到周莱的怀抱里，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卧室。 路过二楼会客厅时，他看了眼墙上的两个时钟，当地时间晚上九点，国内时间凌晨三点。 也就是鹰国东部时间下午三点。 距离当天股市收盘还有一个小时。 杨泽穿过长长的异域风情走廊，来到城堡一楼的会客大厅，见到除了剧组的主创人员外，其他的工作人员均已回去休息。 李晴儿似乎已经喝醉，此时正靠在安菲儿的肩膀上听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演员侃大山。 侃大山是龙国京城的俚语，意思是长时间没完没了的说一些琐碎的话。 简单的说就是：胡说八道的闲聊。 这位顶着一头浓密头发的圆脸中年男人，名叫于文乐，实际上是一位着名的相声演员，在网络上颇受网友喜欢，据说他的三大爱好是抽烟喝酒烫头。 郑京对于这位大哥的评价颇高，向杨泽介绍时说：于文乐和他的搭档郭冠希，把龙国的相声文化带上复兴的道路上。 于文乐虽然已经喝得兴起，但在金主面前却连忙摆手，谦虚的说自己只是一个耍嘴皮子的，戴不起那么高的帽子。 于文乐作为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政治警惕性：文化复兴扛旗人，在龙国有且只能有一位。 都说酒品如人品，杨泽从于文乐这句谦虚的说辞中，能看出这位江湖人称于大爷的谨小慎微。 席间还有另外两位男演员，年纪较轻的长脸男演员名叫张彻，从外表上看斯斯文文的，实际上却是曾经的顶级流量男星之一，在各类青春偶像剧中出演过多次霸道总裁的角色。 也许是因为身在国外，又身处军阀领地内的缘故，张彻在杨泽面前表现出来的只有恰到好处的客套和谦虚。 另一位名叫郑德伟的男演员，现年已经54岁，除了他表现出来的谨小慎微之外，郑京对他的评价是：一位大器晚成的人民艺术家。 人民艺术家，这五个字的分量可就相当重了。 寒暄过后，杨泽入座，顺带着让李晴儿的助理把她扶回二楼房间。 结果助理刚把人扶到楼梯转角，脚下本来踉踉跄跄的李晴儿突然站直身子，像个没事人一样，甩掉高跟鞋急匆匆的跑上楼，她身后那位1米75的退伍女兵无声的叹息，弯腰把她的高跟鞋捡起来快步跟上。 李晴儿一回到房间先进浴室洗了把脸，给杜飞发了一条信息后坐到电脑前，连线登入一个视频会议现场。 屏幕上的画面是鹰国三大股票交易市场的实时大屏幕，这是李晴儿的战场。 除了在金融领域天赋异禀之外，李晴儿还有一项不为人知的技能，她除了母语和国语之外，她还精通六门外语。 有个声音用法语说道：“道指在过去13个交易日内上涨了30％，打破了1987年的那次记录，我们判断在各成分股发布第三季度公报后，它的降幅将会达到20％左右。” “标准指数也一样。”另一个声音用鹰语笑着说道：“托欧洲人的福，上半年欧洲三大行调低存款利率，国际游资几乎全部跑到我们这边来了。” 李晴儿没有理会两名外国同事之间的互相打趣，用扶桑语问道：“佐佐木前辈，你的判断呢？” “当年，如同现在一样，市场自满情绪无处不在，空头也被嘲笑了，”一个低沉的老年人说道：“但看看最终那年美股如何收场，平收。 李晴儿瞥了眼时间，距离收市时间还有45分钟。 她用汉语说道：“各位，开始工作吧，在收盘之前把我们手中的股票抬到顶点，在盘后交易中全部卖出去。” 话音刚落，质疑声一片！ “what！？” “纳尼！？” “pourquoi？！” 一个说汉语的女声提醒道：“老板，盘后交易的资金量并不大，不如等明天开市？” “不用！”李晴儿不为所动，说道：“先按我说的做。” 她边说边看向手机，上面是杨泽给她的一个数据：艾特，，。 她看了一眼艾特币的实时价格：547美元。 心说：“大哥疯了吧？艾特币在16个月内要上涨将近37倍？” 若是真这样的话，谁还去炒股啊！ “哎，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信大哥得永生！” 在紧张等待收市的最后过程，李晴儿收到了杜飞的回复： 二十四小时内，不能让大哥一家人离开城堡半步。 李晴儿心里一颤:五哥要软禁大哥一家，他这是要干什么？ 第78章 有缘人? 李晴儿现在不知道，她对杨泽的盲目信任，将会创造一个怎样的奇迹。 她被杜飞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有些心神不宁。 五分钟后，她不动声色的关闭耳麦，然后在手机屏幕上输入一行文字，递给助理叶小云。 叶小云接过手机，看完内容时，眼神微微一凛，同时又有些兴奋。 李晴儿说：去告诉姐妹们，让她们一人带一队，把我们在这边的所有人都带过来守在一楼，再通知机组人员，随时做好起飞准备。 杨泽对家人从不设防，并不代表他的弟弟妹妹们能做到100％的互相信任。 在叶小云出门之后，李晴儿看着不断在变化中的数据。 片刻后，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回到卧室，从一个行李箱里取出一个信号探测器，在房间里排查有没有隐蔽摄像头和监视器。 三分钟后，她知道五哥没有在她的房间里动手脚。 在把探测器放回行李箱时，她想了想还是把一个小巧的箱子从中取出来，带到工作台上。 刚坐下没到两分钟，她又站起身，打开小箱子，取出帕夫纳证人——一把能藏在口袋里的小口径手枪。 与此同时，约翰内斯堡的一条小巷口。 杜飞脖子上戴着大金链，身上穿着一身黑色裘皮大衣，坐在一部加长林肯中，两眼警惕的看着窗外。 在他车子左右两侧的制高点，被八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纷纷占住。 他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 因为剧组明天还有拍摄任务，城堡内的会客大厅，此时只剩下杨泽夫妻俩和郑京夫妇在闲聊，目的是为了继续拉近关系。 在萧楠的一再坚持下，杨泽只好叫她楠姐，而不是随郑京的身份叫她嫂子。 萧楠在讲八卦：“你们知道吧？吴德伟老师有位朋友，名字叫刘天，就是投资并出演了我们国家第一部情景喜剧那位。” 安菲儿茫然的看向杨泽。 她在国外长大，对千禧年之前的龙国影视圈可以说是完全两眼一抹黑。 “我知道，小时候我看过他主演的《野马歌舞团》。”杨泽点头接过话，问道：“然后呢？” “对，就是他。”萧楠这位娱乐圈百晓生，继续给在座三人普及娱乐圈的人际关系：“刘天的妹妹嫁给了一个着名编剧，那位编剧的父亲，曾经在礼部担任侍郎。” 见夫妻俩疑惑不解的模样，萧楠又说道：“那位编剧有一个前妻，她的父亲是礼部的主事。所以她在那十七年里，上过十四次春晚。” “我去！楠姐你说的是那位黑土吗？”杨泽诧异的问道：“这么说的话，每年春晚节目组得安排多少关系户上台露脸啊？” 安菲儿喝了点酒，听国内娱乐圈的八卦听得正在兴头上，连忙止住杨泽：“老公你别打岔。” 杨泽无奈：“呃，楠姐你继续说。” 萧楠满足了倾诉欲，继续说道：“说起那位前辈，她和你们两个还挺有缘分的。” “啊？怎么说？” 杨泽两口子面面相觑，那位和他们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名人，和他们能有什么缘分？ 萧楠抿了口红酒，又继续说道：“她和前夫离婚后带着一个儿子，和一个认识才28天的男人闪婚了，后来她的现任老公开了一家投资公司。 重点是，那位前辈的生日和菲儿的生日还是同一天。” 安菲儿惊讶：“啊这…” “嘶！”杨泽突然有点牙疼的感觉，看向安菲儿说道：“听楠姐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咱们家和她家的经历，就好像是在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情一样？” “是啊，这也太巧了吧！”安菲儿有些惊奇的说道：“同样是离婚闪婚，同样是开投资公司，竟然连生日也和我一样…” 杨泽心说，连家庭背景也和你差不多一样。 “你们也觉得挺巧的吧？”萧楠笑道：“今天我和她说的时候，她惊讶了大半天，说等你们回国得找时间聚聚。” “嗯嗯，接下来我正好也要休假，正好可以约一约，”安菲儿说道：“这件事就麻烦楠姐啦。” 杨泽略微想了一下，就明白萧楠为什么突然提到那位前辈：礼部，掌握着的是龙国的宣传渠道！ 在龙国，娱乐圈就在礼部的监管之下！ 只要搭上了那条线，不管是对安菲儿个人也好，还是对天意文化传媒也好，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萧楠的言外之意，是她已经同意加入天意传媒了！ 杨泽笑道：“既然明天剧组在这里的工作就结束了，京哥和楠姐干脆就和我们坐同一班飞机回去吧，一路上我还有些事想和京哥商量。” 郑京闻言，脸上有些为难，他已经知道杨泽这次是坐私人飞机来的。 他作为导演和制片人，不太放心剧组两百多号人自己回去。 “小泽，”他想了想，问道：“事情很急吗？” “倒是不急，”杨泽第一次被人叫做小泽，心里总觉得有点奇怪，“我是想和你聊一下，怎么才能把香岛的那些动作演员和导演请来，和我们内地的从业者一起，拍一部大电影。” “什么题材的？”郑京问：“警匪还是江湖？” “都不是。”杨泽摇头，提示说：“还有两年就是70周年了。” “你是说？”郑京来了兴趣，试探的问：“像09年那部献礼片？那可是大制作啊！” “嗯，前些天周莱给我看了一个剧本，”杨泽笑道：“我觉得挺有意思，也很有意义。咱们得先把这件事占下来，作为主要投资方，在上位面前露个脸。” 上位！？ 在座三人齐齐一愣！ 好家伙！我们还在想着怎么巴结礼部！ 你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在上位面前露脸了！ 怪不得你是世界首富呢！ 郑京夫妇互视一眼，不动声色的交换了眼神。 明天天亮不用开工了，直接回国！ 第79章 突发骚乱 住在城堡里的客人们，在当地时间晚上十一点，收到一条龙国鸿胪寺驻南非大使馆发来的短信，提醒他们注意自身安全，根据自身情况做好财产保护工作。 让整个剧组全员再次醒来的，则是鸿胪寺短信里的另一句话：须主动跟踪当地安全形势，必要时骚乱区及邻近地区务必关闭商店，以保证自身的人身安全不受到伤害。 杨泽本来还在李晴儿房间，等着鹰国股市盘后交易的最终结果，收到短信后立刻起身，想要回屋去看着妻儿。 “大哥，带上这个。” 李晴儿叫住杨泽，从叶小云手上接过一条武装带，连手枪带弹匣一起递过去。 杨泽伸手接过，看了两眼笑了笑：“西格萨尔，倒是很久没摸了。” 西格萨尔·p320，弹匣容量17发。 他将武装带绑在腰间，用外套遮住，将要出门的时候，想起剧组还需要去安顿，不由自主的想到身为城堡主人的老五。 先前杜飞说进城接客人，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杨泽脚下不停的赶回房间，见小台灯还亮着，安菲儿和周莱一左一右的将杨永远环在中间，在那张宽大的床上依然睡得香甜。 幸好她们都有睡觉之前将手机静音的习惯。 确实是个好习惯。 杨泽检查完阳台和门窗，松了一口气，拉灭台灯，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门口却已经站着三名全副武装的女子。 那三名刚从龙国海陆突击队里退伍的贴身美女保镖。 杨泽和她们交换过眼神，留下周莱的保镖夏文文守在房间里，带着叶小云和柳青青下楼。 “杨总，我们的人现在已经在农庄外待命，”叶小云边走边低声说：“两个小时前李总察觉到异常，让大家都从城里撤出来了。” 杨泽脚下一顿，疑惑的问：“我们的人？多少？” “有五十六个。”叶小云解释说：“之前李总让我找了一些兄弟姐妹，让他们以经商和旅游的名义来这边办点事。” 杨泽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给杜飞25亿美元的那天，李晴儿就提醒过，说如果不看着点，五哥迟早得给他弄个版图出来。 当时他没放在心上，李晴儿自己组织人手派过来收集情报了。 杨泽心说老五老七这一对冤家兄妹，从小心眼就比蜂巢还多。 三个人走回到李晴儿房间门口，杨泽看向安菲儿的保镖说：“柳青青，你和剧组的人比较熟悉，你先去找郑导演，让他把人员安抚住。” “好的！” 身高腿长的柳青青说走就走，杨泽伸手想敲门，门却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李晴儿满脸喜色的冲杨泽眨眼，指了指房间里的电脑屏幕，令人一看便知她在恃宠而骄。 杨泽没搭理她，先对叶小云说道：“小云，你去和老五的人沟通一下，把我们的人带进城堡来。” 等到叶小云领命离去，杨泽才冷着脸抬脚进门。 “大哥，你快坐。”李晴儿把杨泽迎到沙发边按着他坐下，笑得多少有些谄媚：“我按照你的要求，把除了特拉汽车和那几家芯片公司之外的其他股票统统抛掉了。你猜猜挣了多少钱？” 杨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直接伸手摊开在她面前：“拿来我看看。” “只是给你看看喔，你不许没收喔。” 李晴儿嘟起嘴，不情不愿的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把蓝色的帕夫纳证人，打开保险递给他。 杨泽眼皮子猛的一跳，这姑娘把关闭了保险的手枪藏在外套口袋里，特么是在作死啊，就不怕身上多出来几个洞的吗？ 杨泽沉着脸接过女式手枪，咔咔两声退膛卸下弹匣，看着小巧的枪械，不知想到了什么，插上弹匣又给她递了回去。 李晴儿眼前一亮，喜道：“大哥，你不生气啦？” “我没有因为你做的事而生气，何况在这件事情上，你是对的。”杨泽默默摇头，声音变得很温柔：“晴儿，你现在也长大了，在很多事情上有你自己的主意，以后记得提前和我说，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李晴儿一向大大咧咧的外表下，也藏着一颗对这个世界充满不信任的心脏。 从这点上来说，兄妹三人是一样的。 “大哥，我知道了。” 李晴儿接过手枪，卸下弹匣放回小箱子里。 大哥既然已经知道了，也就用不着她再操心这一大家子人的安全。 二十六岁的大姑娘把危险物品收好，蹦跳着跑回沙发边上，嘻嘻笑道：“大哥，该你问我啦！” 杨泽拿出手机找到杜飞的号码拨出去，在等待接听的过程中，伸手揉了揉李晴儿的脑袋。 在女生面前酷酷拽拽的李晴儿，竟然乖得像只猫一样，坐到杨泽身旁，也拿出手机看外面的情况。 杜飞没有接电话。 杨泽和李晴儿从网上看到了此时市区里的火光冲天和人头涌动。 对于政变和骚乱如同家常便饭的非洲而言，这种场面并不罕见。 只是在三个首都之一的约翰内斯堡，发生以驱逐外国人为主要目的的骚乱，却着实少见。 “大哥，别打了。”李晴儿似乎想通了某些关节，对还在不停打电话的杨泽说道：“五哥的老婆里有一个是国王的女儿，还是人口最多的那个民族的国王的女儿。” 杨泽微微皱眉，这个国家有八位国王，而族人最多的那位，有将近一千万人口的子民，占到该国总人口的五分之一。 单是听从于那位国王的大酋长就有三百多位，部落首领更是不计其数。 杨泽心想，这件事情若是和杜飞有关，说不得真的要挑起一场政变。 可老五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想让老丈人上台，扩大对这个国家的影响力，方便他在这里浑水摸鱼？ 杨泽揉了揉眉心，否定了这个判断。 他相信以杜飞的心机，还不至于在羽翼未丰之前就主动出手，引来西方的那些目光是其一，没有胜反倒是其次。 杨泽忽然想起老五是进城接客人的，再看向李晴儿的目光变得有些惊愕。 杜飞要接的客人，若真是那个被世界各国通缉的家伙，今晚发生的这一切，确实称得上是浑水摸鱼了。 第80章 黑客之王 杜飞确实是在浑水摸鱼，摸的还是一头一旦现身，必将引来全世界所有目光关注的抹香鲸！ 他苦心孤诣的从南美洲找到这头鲸鱼，看中的正是对方手上所掌握的，关于这个星球过去百年来，以及现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秘密。 杜飞看了一眼被开了静音放在一旁的加密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并没有备注，但他知道那是大哥打来的。 他对坐在身旁的白人男子笑道：“我大哥想要推翻那些百年家族，给这个世界带来和平，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 这句话半真半假，杨泽以百年家族为人生最大对手的事情，满打满算还没到四十八小时。 而杜飞安排人手从南美某国的大使馆里，把这名白人男子安然无恙的接出来，再安排他远渡重洋偷渡到遥远的阿非利加州，再毫发无伤的带回约翰内斯堡，所花费掉的资金就高达1亿美元！ 虽然不清楚中间要走通多少关系、调动多少人手、需要多少时间，但绝对不可能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完成。 白人男子即便坐在由二十部车组成的装甲车队护送的加长林肯里，也难掩脸上的不安。 近十年的逃亡生涯，早已让他身心俱疲。 他爱好和平，以揭露黑暗为信仰，同时却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 这些年他被鹰国通缉，被这个星球上最强悍、人数最多的武装势力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还能够活到现在，靠的只有他手中掌握的秘密。 关于那个联盟过去几十年来发动的每一场战争的秘密，也关于他们在世界各国埋下的暗子的秘密。 杜飞见客人没有交谈的兴趣，权当做浑然不知，继续笑道：“为了今晚能顺利接到你，我大哥把半个南非给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只花了七千万美元，就能让那八个老家伙跑来逼宫。” 白人男子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用英语说了句谢谢。 “你要谢的不是我们，”杜飞笑道：“你应该感谢你自己，若不是你一直坚守着信仰，恐怕你也活不到现在。” 白人男子默然。 过去这十年里，他从被鹰国秘密追捕，再到被北方联盟各国公开通缉，在逃亡的旅途中，如果他听信了那些找上门来的说客们哪怕半句鬼话，那个联盟早就把他给除掉了。 他把脸偏向窗外，看着街头在打砸外国人店铺的黑人们，看着那些在街上烧西方国旗的人们，看着这座被称为非洲纽约的城市陷入混乱。 那些被人点燃的火堆，似乎让他看到了反抗霸权的希望，心情不由得变好了些。 他的名字叫朱利安·阿桑，是一位鼎鼎大名的黑客，一位从小没有接受过任何国家的完整教育，却能让整个北方联盟国家震动的黑客之王。 朱利安再回过头时，平静的看向杜飞，问：“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我们不想知道任何事情。”杜飞摇头笑道：“你所掌握的秘密，只有你自己才有权力选择如何处理。” 朱利安微感诧异，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杜飞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说道：“在你们西方人的词典里，有一个词是禁忌，可是在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国家，那个词却代表一种信仰，代表一种身份上的认同。” 朱利安思索片刻，一无所获的问：“哪个词？” 杜飞表情肃然的，同时又带着某种期待的眼神，注视着身旁的黑客之王，用俄文说出了那个词： “达瓦里希。” 朱利安听后，猛然一怔。 同志这个词啊，在西方的词典里确实是个禁忌，然而他没受过完整的教育，对于权力更是没有任何的敬畏和好感。 过去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同事，充其量只是和他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和这个带着坚定信仰的词，相距甚远。 他看着面前比他小了十几岁的黄种男人，心里想到的却是那个他从没去过的东方大国。 那位提出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的时代伟人，所付出了一切的那个国家。 另一位时代伟人在六十年前，向全世界庄严宣告：龙国坚决主张一切国家实行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伟人有国籍，可伟人的思想却是没有国界的。 朱利安没有说话，车队穿街过巷，继续向约翰内斯堡的西北郊外前进。 杜飞给杨泽回拨过去，开口便说：“哥，我回来了，快到家了。” “好。” 杨泽松了口气，通知叶小云带人去接应杜飞，带着李晴儿下楼。 城堡一楼大厅，此时已经或坐或站挤满了人。 就算杨泽还想再隐藏一些时间，现在也不得不站出来安抚这些人了。 杨泽一出现，郑京夫妇就迎了上来。 郑京低声的解释道：“大家收到消息，觉着这个时候应该待在一起，我就先让他们过来了。” 杨泽淡淡的点头：“嗯。” 在他身上没有之前碰面时的收敛和客套，取而代之的是淡然和从容。 在这个人心不安的时刻，他必须体现出作为一名优秀团队领导人的基本素质。 他环顾一周，先让李晴儿将站在大厅四周沉默不语的警卫撤出，才带着郑京夫妇走到人群中间。 郑京先开口向剧组所有人介绍杨泽的身份： “各位同事，大家静一静！ 站在我身边的这位杨泽杨先生，是安菲儿老师的丈夫，同时也是我们这部电影的投资人，我们今晚住的这个城堡，也是他们家的产业。 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杨总给我们讲话！” 郑京说完便带头鼓掌，在剧组里，身兼导演和制片人的他就是天，还处在不安之中的人们见状，也纷纷鼓掌，将视线看向场中的杨泽。 杨泽面带微笑的接受众人的围观。 等了将近一分钟，才举起双手往下压，将掌声止住后，他才开口说道：“各位都是跟着郑导在这片大陆上吃尽苦头的，今天晚上本想着能让大家好好的睡个安稳觉，没想到却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刚才在大厅四周的安保人员，是从咱们龙国的部队里刚退下来的子弟兵。”杨泽朗声说道：“所以请大家放心，有他们在这里，就不会让任何一个同胞陷入危险之中。” 杨泽心里明白，此时、此刻、此地，他的各种身份即便能起到一些用处，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和那三个字相提并论。 第81章 派发金条 “子弟兵”这三个字，在龙国似乎有种魔力，能让身处险境的龙国人迅速定下心来。 在这样一个动荡不安的异国他乡的深夜，子弟兵们现身此地所能起到的安慰人心的效果，能抵得上十个世界首富的作用。 即便他们已经退伍，人们对于他们的信任程度也不曾降低分毫。 之所以能获得龙国人民这种近乎盲目的信任，靠的不仅仅是他们的武力值，还有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奉献和牺牲精神。 杨泽很清楚，所以他先利用人们的这种心理，两句话先把大家安抚住了，才继续笑着说道：“我听郑导说，你们在这一个多月里，遇到了数不清的困难，也面临着数不清的危险。 为了等待一个镜头，你们有人在荒原里驻守了半个多月，有人在拍打戏的时候受伤，也有人在野外拍摄时被狮子追进安全笼里。 所以在我看来，你们身为影视工作者，为了拍这部弘扬爱国精神的电影，你们所付出的血与汗，你们所经历过的困难，以及你们所忍受过的痛苦，足以令你们每个人担得起英雄这两个字！ 我这个俗人，也就只能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为大家准备一点见面礼，以表达我们全家人对你们这些英雄的敬意。” 他的话音刚落，杜飞妻子们当中的那几位酋长女儿，领着城堡的佣人鱼贯而入。 二十名佣人每人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每个托盘上叠着一层层的金条。 杜飞的正妻得到杨泽授意，亲自带着其他姐妹们给客人们送上金条。 说是金条，其实可以用金块来形容了。 发到每位客人手中的金条，每一块都足足有500克重，而现场有230名工作人员和演员。 按照市场价，杨泽口中微不足道的小事，花费3200万。 杨泽身为主人，在精神和物质上满足了客人们的需求后，他将继续安抚人心的事情，交给身为剧组领头人的郑京去做。 剧组的人心是属于郑京的，属于安菲儿的，他不需要。 他需要做的是带着李晴儿去城堡后门，迎接那位神秘的客人。 那位被西方媒体称之为全世界最危险的男人，黑客之王朱利安·保罗·阿桑！ 当身高一米八二的杨泽和身高一米八七的朱利安握手时，身高一米六五的李晴儿和身高一米七的杜飞彻底沦为旁衬。 杨泽握住朱利安的手便没有再松开，侧着身子将他迎进门。 门口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杨泽边往楼梯走边和朱利安寒暄。 若是周莱在场，她说不定会因为那天在杨泽的微信对话框里，用英语输出的那些负面情绪感到后悔。 杨泽只是没学历，又不代表他看不懂英文。 虽然和天赋异禀的李晴儿以及天赋恐怖的另一个妹妹相比，他的外语天赋算不上厉害，但是他毕竟是能说七种地方方言的男人。 杨泽在杜飞的引路下，将朱利安带到一间提前准备好的客房，方才说道：“阿桑先生，您一路辛苦，今晚就请您先在这里好好休息。” 对于近十年来一直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早已被北方联盟国家吓成惊弓之鸟的黑客之王，杨泽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情，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冷淡或生疏。 他全程就像面对一个远道而来、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对待朱利安。 这种态度让朱利安很受用，这一点在杜飞亲自端来食物的时候就能体现出来。 朱利安没有怀疑食物和酒水里是否有毒，先喝了半杯红酒，面前餐盘上的全熟牛排，他连切都没切，拿起小叉子叉起来送到嘴边咬下一大口。 杜飞见状笑了笑，心说果然还是大哥比我有亲和力啊。 也不枉他这一路上在客人面前，把大哥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了。 等朱利安用完餐后，杜飞才离开。 两名佣人抬着一个用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美丽白种女人，在杜飞的注视下将人送进客房。 朱利安还是第一次享受到龙国古代帝王们的待遇。 来到城堡的第一天晚上，他在那名哑女的服侍下过得很充实，睡得很踏实。 朱利安再醒来时，距离他睡着的时间已经过去十个小时。 他听见从窗外传出的异国音乐，有些好奇的走到窗口，将厚重的窗帘拉开一条缝，看到在下面的草地上，似乎正在举办一场派对。 哑女在朱利安身后踮起脚给他披上睡袍，她指了指一旁的衣柜，又在脸上比划了一个戴眼镜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外面的阳台。 少年时漂泊不定，和各种各样的人都打过交道的朱利安看懂了她的意思。 二十分钟后，经过乔装打扮，站到阳光下的朱利安看着草地上正在举办的音乐派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看到那个自称名叫杜飞的年轻人，正在被那个身材娇小的短发女子追着打。 他看到那个昨晚从进门时起，拉着他的手将他送到客房门口就转身离去的男人，正抱着一个孩子站在台上的麦克风前，不知道那孩子咿咿呀呀的在唱什么。 他还看到两个黄种女人，正笑闹着朝那对台上的父子鼓掌喝彩。 他还看到了许许多多这些年他想也不敢想的画面。 就比如此时此刻，他竟然还能自由的站在非洲的阳光下。 朱利安看着，看着，忽然摸了摸满头的银发，心里突然充满苦涩。 那年，二十九岁的通缉犯朱利安，在和前妻的争夺中失去了儿子的抚养权。 原本一头棕色的头发，几乎在一夜之间变成满头银丝。 杨泽似乎心有所感，突然抬起头，看向城堡的某处阳台。 下一秒，他握着杨永远的小手朝那个站在阳台上的男人，轻轻的挥了挥。 父子俩笑容灿烂。 杨泽心说：儿子，能不能把黑客之王拉到你老爹的阵营里，就看你的了。 杨永远挥舞着小手挣扎着，边咯咯的笑边求饶：“爸爸，我好痒呀，你别挠我了…” 第82章 抗争和同志 永远，是一个能让人类充满憧憬的词汇。 所以小孩哥只在朱利安的房间里玩了不到十分钟，杨泽就收到了两份大礼。 朱利安为了报答杜飞将他从南美洲救出来的恩情，向杨泽透露了他所知道的第一个秘密。 某个垄断了全球一半钻石市场的公司，将要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以在加拿大注册的某家公司作为幌子，垄断博茨瓦纳的钻石开采权。 这个在行业内虽然算是秘密的内幕消息，还不足以体现出朱利安的价值，所以他说的重点在于：让杨泽将一千万美元安全的存进一个秘密账户，并给对方提供一个采矿公司的名字，以此获得那个小国的独家钻石开采权。 至于其中将会牵涉到哪些人物和哪些势力，朱利安没有明说。 杨泽没有犹豫，将这件事交给杜飞去办。 杨泽并不打算亲自插手非洲的具体事务，他不但要抽出时间继续去学习深造，同时还有其他家庭成员需要他去照顾。 正如杜飞对李晴儿所说的，已经被家庭和亲情牵绊住的大哥，不适合在天上飞来飞去。 杨泽收到的第二份大礼，是在他和李晴儿眼前发生的： 朱利安用李晴儿的加密电脑，将总共价值500亿美元的资金化整为零，再化零为整的通过世界各国的银行账户，转进天意投资公司在海外的基金账户上。 朱利安全程不到十分钟的操作，把一旁的金融天才李晴儿看得目瞪口呆！ “我记得你们龙国有句谚语：在我口渴时给我一滴水的人，我会还给他一片湖泊。”朱利安微笑着解释：“我在十五年前发现的这些无主存款，这些年我一直让这些账户保持在活跃状态，现在将其中的一小部分送给你们。”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杨泽没有拒绝这笔几乎等同于天上掉馅饼的横财，因为朱利安的这个举动，既是在表明他自己的能力和价值，也是在把双方的关系拉回到同一条水平线上。 他特意说明这笔巨款，只是他所掌握的其中的一小部分，还是在证明他的价值。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谢谢你们把我救出来，这笔安全可靠的五百亿美元是我为此付出的报酬。 杨泽如果拒绝了，就说明他要挟恩图报，想从朱利安身上得到更多。 杀鸡取卵是不可取的行为，所以杨泽只想和朱利安交朋友。 而朋友之间要坦诚相待。 于是朱利安看到了一组数据：价值900亿美元的股票，以及260多亿美元的外汇、将近140多亿美元的原油期货。 加上他刚转进去的500亿美元，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有1800亿美元的资产。 也就是说如果杨泽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这些股票外汇全部抛掉，换成现金。 “这是我现在全部的资金。”杨泽说：“放在北方联盟可能不安全，请你帮帮忙。” 潜台词是：要不要帮，要怎么帮，那是你的事，反正我把我的荣华富贵交到你手上了。 你想和我进行切割，我没有拒绝，然后一转身就对你进行道德绑架，看你怎么接招。 朱利安哑然失笑，闷声笑了将近两分钟，他才找到拒绝道德绑架的理由，他指了指李晴儿对杨泽说道：“我可以教这位小姐一个办法，令你的资金不会受到任何国家法律的限制。 当然，我指的是现行金融体系下的办法。” “不用你教。”李晴儿撇撇嘴，说道：“这道题我会，请你换一个理由。” 朱利安没料到这个娇小的女人竟然会怼他，迟疑片刻后坦诚相告：“我不喜欢管理资金，因为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所以过去这些年来，不管是我自己的还是团队的资金，除非必须要我自己掌控的，比如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些无主存款之外，我极少亲自处理财务上的事情。” 杨泽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朱利安拒绝的理由，紧接着他又用商量的口吻，问道：“我最近在筹备开一家银行，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欧洲的银行业似乎正在走向负利率时代。 朱利安，你帮我参谋参谋，欧洲的哪家银行是我们现在就可以直接买下来的？” 朱利安有些无奈，因为杨泽用的词是我们，所以还是在对他进行道德绑架。 “意国人民银行，他们的股东构成最干净，也没有北方联盟的百年家族插手其中。”朱利安不假思索的说：“这家排在意国第三位的股份制银行，今年年初在根据新的法令进行合并重组后，一直处于亏损状态。 可是即便今年上半年他们有近110亿欧元的资产净流出，然而他们还能掌控的资产总额仍然保持在1600亿欧元以上。 我们这时候买入他们的股份进行控股，是最合适的时机。” 李晴儿迅速在欧洲股票市场上找到意国人民银行，数据显示目标当前总市值只有55亿欧元。 杨泽经过两天的历史课恶补，迅速的在脑海中调出意国曾经的殖民地：利比亚、埃塞俄比亚、厄立特里亚和索马里这四国的地理位置和主要资源。 然而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朱利安设下的陷阱：这四个国家穷的穷、打的打，乱的乱，哪里适合一家欧洲银行去那里发展业务。 说不定前脚刚开业，后脚就会冲进来一堆又一堆当地人，他们不是进银行存款的，而是做无本生意的。 所以如果朱利安是出于好意提出的建议，那么他所指向的目标就不是贫穷混乱的非洲或者在本土都混不下去的欧洲，而是海洋另一端的南美洲，那几个意国移民后裔最多的国家。 比如足球王国，巴西。 那些在朱利安逃亡时拒绝他入境的国家，均在此列。 杨泽想通了其中关节，再看向朱利安时，眼神中带着无奈。 这个男人的报复心，和他一样，不是一般的重。 “行，我们买下它。”杨泽爽朗笑道，“在南美也发展我们的事业。” 朱利安见杨泽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也是一阵爽朗大笑。 在笑的同时，朱利安脑海里闪过杜飞说的那个词语：同志。 想要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继续和北方联盟抗争到底，他确实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作为他的同志。 杨泽不但有钱，还来自那个令西方各国深深忌惮的龙国。 第83章 教育问题 “任何能挡在你人生道路上的无名之辈，都不可能是傻子。” 这是那年十八岁的杨泽，在他的第一堂训练课里，得到的第一句人生忠告。 所以这十二年来，他所遇到的那些对手当中，有唯我独尊的狂徒、有心思深沉的阴谋家、有背景深厚的富二代，他却从没有轻视过任何人，更不会把别人当傻子。 以他在茶厂蛰伏的四年时间为例，没有过创业经历的人根本不会知道，要把一个开始时只有200多亩茶园面积的小厂子，在四年内做到从县级再到市级最后到省级的生产示范基地，中间要经历多少竞争，又要走通多少关系。 在这个争夺利益的过程里，他要面对多少内部和外部的困难，只有他和老爷子知道。 所以杨泽当年签的那份茶厂股份对赌协议，其实是他为了下一步发展自己的事业铺下的踏板。 可惜的是，吴敏虽然知道那份协议的存在，她却没能守住本心，逐渐在人生道路上迷失了自我。 以至于弄假成真，不但把她当初精心设计才换来的小家庭拆散了，还失去了儿子的抚养权。 在杨永远三岁生日这天，她作为母亲，只能通过周莱拍摄的视频，看着那对父子在台上唱歌。 看着儿子那张天真可爱的笑脸，她突然心如刀割。 然而她没有时间去难过，仓库里堆放的几十万产品是有保质期的。 她曾试图劝说柳君加入她的团队，把那些老同事的关系给利用上，没想到却被母亲拒绝了。 柳君不但拒绝了吴敏邀请她加入所谓直销大家庭的企图，反而让吴敏把杨泽给她的房子和钱都转到自己名下，只给吴敏留下十万元现金任由其折腾。 前女婿的事情给柳君上了一课：她的女儿已经变了，已经被人洗脑了，迷失了。 劝是没有用的，只有让吴敏碰到头破血流，她才会看清事实真相：所谓的直销行业的大家庭，是1％的人趴在99％的人身上吸血。 在杨永远生日这天，柳君给杨泽的账户里转了两千元。 杨泽注意到了这笔转账的短信，毕竟过去的四个多月里，这笔转账的金额是最小的。 对于从小就缺少父母疼爱的杨泽而言，已经去世的外婆是他心里的软肋。 想到柳君这几年来一直替他和吴敏照顾儿子，他加上了前岳母的微信，哄着杨永远面对镜头，录了一段唱歌的视频给老人家发过去。 除此之外，别的就别想了，连通话都不行。 等杨永远将来长大了，让他自己去报恩。 朱利安的人生经历，让杨泽看到了另一种培养孩子的可能。 晚餐时，杨泽坐在主位上，问了在座的成年人一个问题。 “我在农村长大，所以小时候没上过幼儿园，到了年龄直接念的小学，你们呢，上过幼儿园吗？？” 周莱第一个举手。 她两岁上幼儿园，五岁上小学，所以她始终比同龄人提前两年时间升学。 安菲儿从出生一直到小学三年级才被母亲带出国，所以她当年是上过幼儿园的。 然而她长大后回国内念电影学院时，才只有十五岁，所以她的求学经历并不具备代表性。 剩下的人里，杜飞没上过幼儿园，他的外国老婆们也没人上过幼儿园。 就连李晴儿也没上过。 周莱很敏感的察觉到，她似乎成了全家人当中的异类。 以她对杨泽的了解，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绝对不会随口问出那个问题。 她忍到晚餐结束，才把杨泽拖到城堡的花园里散步，问他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又想对她儿子动什么歪脑筋。 “我今天想到一个问题，有没有必要让儿子去上幼儿园。”杨泽没有瞒她，说道：“一方面我不想扼杀他的天性，另一方面我又不想让他变成同龄孩子当中的另类。所以我现在挺纠结的。” 或许因为怀孕的关系，周莱的情绪变得更不稳定。 她冷哼了声，没好气的说道：“某人先是和我吵，不让我送他去私立幼儿园。现在好了，干脆连他去幼儿园的权利都想剥夺了。” 杨泽被她说得有些心虚，解释道：“我是在思考，又还没有做决定。” “嗯哼，然后呢？”周莱瞟了他一眼：“还有几天就开学了，留给某人思考的时间可不多了喔。” 杨泽被这个足球界的名梗给噎得不行，打消了不让儿子去幼儿园的念头，转而问道：“孩子他妈，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儿子在享受现代教育的同时，又不会扼杀他的天性，禁锢他的思想？” “简单啊。”周莱皮笑肉不笑的说：“自己办学校咯，请最好的老师，给他创造最好的学习条件，所有的课程你说了算。” “你这个办法…”杨泽想了想说：“也不是不行，咱们家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 “所以你到底想干嘛？”周莱忍不住了：“杨泽我跟你说，你敢再打我儿子的主意，要毁他一辈子，我就跟你翻脸了！” 杨泽被直呼姓名，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脾气暴躁的孕妇，说出那个他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我想在咱们小镇上建一所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 周莱停下脚步，直接瞪他：“然后呢？你要把我儿子囚禁在山里面？” “你这么急干什么？”杨泽搀住她的手臂，说道：“从外面请最好的老师，给他们提供最好的待遇。 平时的课程向城里的学校看齐，同时周末的时候能带孩子们去体验真正的大自然，还能让他体验劳动者的辛苦，同时还能让他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 还有最重要的，你在镇上养胎会更好些，那里空气清新民风淳朴，茶园里就是天然氧吧…” 周莱微微一笑：“你连我也要一起囚禁在山里是吧？” 杨泽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回国，我要把立工集团买下来，让老周退休。” “等等，你思维跳跃得太快我跟不上。”周莱愣住：“为什么要买立工？” 她觉得孩儿他爸又开始抽疯了！ 毕竟那可是总资产将近五百亿的大集团啊！ 第84章 天降横财 杨泽本来已经给自己设立底线：在未来几年里不会把资金投进重资产行业。 之所以能令他打破这个底线，不惜在房价最高的时候买下天意茶业原来的母公司的，源于一份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海捕名单。 在那份长达一百多人的名单里，黔州府上上下下各级官府，就连级别最低的，也是郡丞起步。 县令一级的官员名字都没有资格被记录的海捕文书，意味着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 “为了让咱们孩子的外公能安享晚年。”杨泽面色凝重：“黔州府山很高，可水更深。” “你把话说清楚。”周莱深吸一口气，说：“我现在不喜欢动脑筋。” “你不用知道太多。”杨泽幽幽说道：“我只是想让咱们全家人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 全家人这三个字打消了周莱的怨气，生意场上的事情她只是不想管，不代表她不懂。 她其实很清楚，从小到大家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些人当中，后来有多少人出现在官府通报里？她数都数不过来。 现在她男人要把她爸从那个深不见底的脏水潭里捞出来，说到底还是为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遗传自周南身上那部分果决的性格，在此时展露无余。 “你想买就买吧。在你对他们动手之前，我会带你爸妈和咱们儿子去新加坡住。”周莱问道：“给你两年时间够不够？” 杨泽反而没想到，周莱竟然会想着带全家人躲到南洋那么远的地方。 远离旋涡中心，连看也不用看。 黔州府再怎么手段通天的人，也不能把手伸到南洋去。 而且她选择作为旅居地的那个国家，大多数人都会说汉语，教育、医疗、环境等等各种指标远远高于亚洲的大多数国家。 这样挺好，让杨泽不用再担心他们的安全，也不用再担心她会一孕傻三年。 约翰内斯堡的骚乱尚未完全平息，剧组干脆在农庄里找了一处小厂区，连夜按照郑京的要求，搭建出在非洲最后一场戏的布景。 安菲儿要拍吻戏之前，杨泽带着叶小云过去看了一眼，那个据说是整部电影中唯一一场吻戏，便被郑京以其他的情感表达方式给替换掉了。 杨泽发现，留短发的女人似乎都很精明强干，比如他前妻的闺蜜刘佳琪，比如他的义妹李晴儿，也比如郑京的老婆萧楠。 她早上刚和周莱签完工作协议，还没有正式上任，到下午时就已经敲定了一亿资金的去向。 周莱笑言：楠姐的做事风格，应该很符合她老爹周南的喜好——全凭经验和直觉。 全凭这么多年在娱乐圈积累下来的经验，和她在作为娱乐节目主持人的那些年里，采访过各种各样艺人的直觉。 就比如公司里新签约的一名男模特，萧楠并不在意他已经24岁，也不在意他已经结婚的身份，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简历和形象照，就笃定的说这个新人肯定能在娱乐圈爆红。 周莱问她原因，她的回答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当下以及未来几年的娱乐圈，大多数资本只会钟情于那些娘炮顶流，高大英俊充满阳刚之气的刘蒙，反而会变成稀缺资源。 周莱乐得无事一身轻，将这件事当成了趣事和杨泽分享，两口子私底下打赌：那个名叫刘蒙的新人如果能红，杨泽要答应周莱一个无理要求。 不知道杨泽是脑抽了，还是出于对孕妇的宠溺，竟然应下了这个赌局。 用他的钱去捧红一个男艺人，结果他还得答应周莱的无理要求，和当初吴敏用他的钱去法院起诉他，在性质上一模一样。 杜飞下午带人出了一趟门，一直到傍晚才回到农庄。 兄弟俩在书房里说事的时候，杜飞没来由的对杨泽说了一句： “大哥，我怎么总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很慢？” “因为紧张。”杨泽笑了笑：“任何正常人知道自己怀里抱着一个不定时炸弹，都会是这种感觉。” “好在今晚就把客人送走了。”杜飞说道：“等他去了莱索托就万事大吉了。” “你看着安排吧，你比我熟悉这片大陆的情况。”杨泽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现在已经长大了，做任何事情之前，先把退路安排好。” “大哥我晓得的。”杜飞似乎不想看到杨泽婆婆妈妈的这一面，咧开嘴笑着转移话题：“昨晚那位客人给了我几个坐标，我今天带人去挖了其中一个。大哥，你猜我挖到了啥？” 杨泽眼瞅着弟弟犯了中二病的模样，笑道：“要么是被人藏起来的金银珠宝，要么干脆就是现金。” “哎呀，大哥你真是神了！”杜飞故作姿态惊呼道：“我今天在西郊挖到的箱子，足足有220口，里面装的全是美金和不记名债券！” 杨泽微微一怔，哪个傻子会把这么多现金和债券藏在约翰内斯堡郊外？ “每口箱子里装着一千万美金，得两个人才抬得动。”杜飞继续说道：“我大致清点了一下，今天挖出来的现金只有21亿9千万！还有大约330亿美元的鹰国国债！” “330亿？还是鹰国国债？”杨泽猛然一惊：“你挖到的不是宝藏，是集束炸弹！” “大哥你别急眼啊！我不会傻到在一个地方出手的。”杜飞挤眉弄眼的笑道：“不如你再猜猜看，这些宝贝是谁藏在南非的？” 杨泽皱眉回忆，过去这几十年里被北方联盟干掉的那些大王们，谁有这么多资产？ “友情提示！”杜飞笑道：“那些二十年期的债券还没到期喔。” 这句话仿佛一声炸雷，在杨泽脑海中轰然炸开！ 杨泽简直要裂开了：“我操！朱利安又特么给我们下套！” 北非王藏匿的财富，简直就是高爆航空炸弹！ 那是一般人能染指的吗？ 第85章 北非之王 北非王卡马尔的名字，在他死于家乡街头之后，曾经一度成为北方联盟国家的禁忌。 如果不是那些偶尔被曝光出来的宝藏，世人或许很快会忘记，这位执掌一国大权长达三十年的国王，是何等样的奢华无度和敛财有道。 传说中，北非王以及他的家族掌握的资产高达上万亿美元，媒体曾公开披露他被北方联盟成员冻结的银行存款，已知的就已经高达570亿美元！ 他的巨额财富和他掌控的那个遍地石油的国家，给他自己和他的家族带来了杀身之祸，也给那个国家带来了北方联盟成员国的航空炸弹。 在北非王死后的这六年时间里，怀揣着梦想能一夜暴富的法外狂徒们，从世界各地奔赴非洲大陆，寻找传说中北非王在开战之前转移的财富。 世界各地的新闻媒体，也在时不时的追踪着北非王那些隐匿的财产最终会花落谁家。 然而随着当初见到北非王空运藏宝箱到南非的目击者接连被暗杀，这件事逐渐变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变成了法外狂徒们的执念。 直到一个立誓要成为非洲王的年轻人，从遥远的东方大陆来到这片富得流油却民不聊生的土地。 以他在约翰内斯堡租了一个150亩的农庄作为开始，再到五年后他的那位天降横财的义兄，给了他25亿美元的启动资金作为转折，才让北非王的藏宝图重现人间。 杨泽不忍打破杜飞的喜悦，再一次嘱咐这个时不时犯二的弟弟小心谨慎些之后，步伐沉重的回到房间待了二十分钟，才去客房找闭门不出的黑客之王朱利安谈谈。 杨泽喜欢喝茶，朱利安习惯喝咖啡，服侍朱利安的哑女却给两人端来两杯清水。 她听不懂英文，因为她是荷兰殖民者的后裔。 她也看不懂文字，因为她出生在比黑人贫民窟更穷的白人贫民窟。 两个棋逢对手的男人，以她作为第二次交流的话题。 杨泽亲自搬了一张椅子，让哑女坐在沙发对面，问道：“朱利安，你觉得她今年多大？” 朱利安抿唇想了想，不确定的说：“大概有20岁了吧？” 杨泽不置可否，又问：“你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吧？” 朱利安眼神一闪，警惕的看向杨泽。 45岁的朱利安只有过一个女友，后来成为了他的妻子，再后来又变成了他的前妻。 他是一个纯粹的人，纯粹得似乎不需要女人。 可是长期的逃亡以及被软禁的生涯，在昨夜的放松和放纵之后，这个不会说话不识文字的白人美少女，却突然闯进了他的生命里。 他和这个年纪看起来比他的儿子还小的少女过了一夜，夺走了她的第一次到第四次。 杨泽不在意朱利安因为怒火燃烧而起伏的胸口，平静的说道：“八年前，她的父母和三岁的妹妹在那场骚乱里被人打死。 她在被人侵犯前，自己咬断了舌头吓退了那个恶徒，一边吐着嘴里的血一边跑向龙国大使馆，这才保住了性命。 我听说的时候都不敢想象，这是血肉之躯的人类所能做到的事情。 可惜的是，她的舌头保不住了，她也因此成为了口不能言的哑巴。伤好之后，她离开了龙国大使馆，回到那个贫民窟的家里，独自在那里生活。” 随着杨泽的讲述，朱利安的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甚至咬着下嘴唇。 “她叫阿黛尔，昨晚刚刚年满十八周岁。”杨泽站起身，走到哑女身前，拿出手机找出翻译软件，问她：“你愿不愿意跟着朱利安一起生活，从今以后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必要的时候，能为了他赴死？” 朱利安微微愣住，却没有开口制止杨泽的胡说八道，而是紧盯着阿黛尔的眼睛。 他也想知道阿黛尔会如何选择。 哪怕女孩违心的说愿意，他也会把她带在身边。 阿黛尔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冲着朱利安微微一笑。 朱利安如遭雷击，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杨泽在手机屏幕上打了一个问号，给阿黛尔看。 阿黛尔左右看了看，似乎想找什么东西，也许是纸笔。 杨泽毕竟是亲手带过还不会说话的孩子，从手机里找出了一些图片，一张一张的划过去。 阿黛尔在看到一家三口的图片时，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朱利安，又指了指图片上的男人。 杨泽继续往下滑动屏幕，图片上的风格却猛然一变，从温馨育儿频道跳到充斥各种暴力场景的现实频道。 当他的手指划过一张图片时，阿黛尔伸手按住他的手指，又往回滑动到之前的那张图片上，然后点了点头。 杨泽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回身将手机屏幕展示给朱利安看： 一张在贫民窟和约翰内斯堡街头随处可见的涂鸦照片，墙上只有四个字母： h，e，r，o。 杨泽对朱利安说：“她说你是英雄，能像她父亲一样保护她。” 杨泽拍了拍阿黛尔的肩膀，示意她可以自由活动。 他坐回沙发上，缓缓的喝了口水，才说道：“朱利安，我很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可同时我也希望，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朱利安反应过来：他给杜飞设下的陷阱被杨泽识破了，所以对方才特地过来拿阿黛尔威胁他。 他不由得苦笑说道：“杨，我们之间要互相建立信任，但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嗯，我同意。”杨泽说道：“同时我也想告诉你，我虽然对你所掌握的那些秘密很好奇，然而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人逼你，因为我并不在乎那些秘密能不能帮我挣更多的钱。 “你可以带着阿黛尔在非洲隐居，我也可以帮你换一个身份，到龙国安安稳稳的生活。但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用你的方式，去戏弄我的家人，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 “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朱利安说道：“你做到之后，我不但会答应你，还会和你成为朋友。” “我不接受任何人利用我的家人作为威胁我的工具，所以你答不答应并不重要。”杨泽笑道：“同样的，我也不会拿你在乎的人来和你做交易。所以如果你想请我帮忙，最好是以朋友的身份。” 第86章 最大的威胁 隐秘的客房里，只剩下杨泽和朱利安坐在沙发上交谈。 从始至终，两个男人一直四目相对。 朱利安看出了杨泽眼中的不容置疑，杨泽也看出了朱利安心里的犹疑不定。 最终，朱利安妥协了，或者杨泽的某句话说动了他的内心。 朱利安说道：“作为朋友，我可以替你拿到北非王隐匿存在各国银行账户里的全部资金。” “然后呢？”杨泽不置可否，问：“作为朋友，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对于我们来说，可能会很难。”朱利安满脸肃然的说：“阻止西拉赢得今年的大选。” 杨泽微微皱眉，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远远不止国务卿和总统候选人那么简单。 “她是月亮会的小甜甜。”朱利安盯着杨泽的眼睛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杨泽摇头说道：“我只知道和百年家族有关，但具体是什么组织，我还没有了解过。” “你可以将月亮会理解成一个想要统治全球的利益共同体，”朱利安斟酌着用词，说道：“这个组织很神秘，直到现在我也还没查到他们有哪些成员。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西拉是他们这一任的小甜甜，也就是他们推出来执行集体决策的圣女。” “她在那两个男人身后的这二十五年时间，鹰国主导的战争次数超过22次！”朱利安说道：“如果再让她住进那座宫殿里，西亚和非洲将会彻底沦为地狱。” 朱利安沉声说道：“一旦让她上台，月亮会就有能力让她获得连任，进而改变宪法成为终身总统，将世界拖进全球大战当中。” 杨泽静静的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在龙国漫长的历史上，在没有被中断过的文字记录中，前人记载了太多太多的战争。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狂妄到想把其他人全部变成他们的奴隶。 可即便星球上的资源再多，也总有枯竭的时候，于是他们当中的智者，就会制订战争计划，有针对性的削减目标地区的人口。 进入新世纪以来的16年里，全球人口总数增加了7亿，而距离增加下一个7亿的时间，仅仅只在8年之后。 人口增长速度一直在加快。 相比于较为稳定的亚洲，北方联盟幕后的黑手们，更倾向于将非洲和西亚继续拖在战争的泥潭之中，因为贫穷和混乱，更便于掠夺。 杨泽并不认为朱利安在危言耸听，他在梦中看到过东欧的战火。 北方联盟将幅员辽阔的熊国击败之后，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只能是对他们威胁最大的龙国。 也许到那时候，杨永远才刚刚成年吧？ 杨泽叹了口气，权衡之下答应了朱利安。 既然涉及到了国家层面，那就不是以他现在的能力可以解决的。 杨泽走出客房，拿出手机给那个四个多月没联系的陌生号码发过去一条短信：“老朋友，见个面？白。” 他站在城堡走廊尽头的阳台，看着刚刚落幕的白天，产生了和杜飞相同的幻觉：8月25日这天，过得很慢，很慢。 没等他感慨完，手机响了。 安菲儿在房间里给杨泽打电话，让他回来挑晚礼服。 杨泽看了眼时间：距离安菲儿的二十九岁、杨永远的三岁生日晚宴，还有一个小时。 他没有直接回房间，先给杜飞打了一个电话。 杨泽说：“把130亿不记名债券送到城堡来，我买了。” 这些债券，他只能送出去，给他自己，给弟弟妹妹们买一张护身符。 但即便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东西是杜飞挖出来的，杨泽想要，也只能用买的形式。 当然，如果杨泽直接开口索要，杜飞也会送给他。 只是那样一来，兄弟之间可能会出现某些隔阂。 杨泽边回房边给李晴儿发信息，让她准备130亿美元资金转账给杜飞。 李晴儿回复：大哥，你知道五哥有多少个可以使用的公私账户吗？ 杨泽回复：不知道。 李晴儿说：976个。 杨泽问：重点呢？ 李晴儿说：其中有76个在国内，76个当中又有56个是在霍尔果斯开通的，他这是在防着谁？还是想害谁？ 杨泽在房间门口停下脚步，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待了片刻调整好状态，才伸手敲门。 柳青青默不作声的开门，站到一旁让杨泽进门后，她默默的走出房间。 将门带上之前，她多看了杨泽一眼。 安菲儿身披一件黑色外套，穿着一身粉色抹胸晚礼服，正坐在梳妆台前对镜画眉。 安菲儿仔细的描着眉，对杨泽说道：“老公你等我一下下，我马上就好。” “我先洗澡。”杨泽微笑着说：“你慢慢来，不用急。” 他边脱衣服边看向琳琅满目的衣柜，早上的时候，里面还空空如也。 他不由得感慨：有钱人就连买衣服也不用自己出门，品牌方会派出资深员工把店面给搬过来。 同时不由得心想，在马斯洛的说法中，自己现在属于哪个层次？ 生理需求？衣食住行都有人包办，连女人也是天仙级别的。 安全需求？即便出入有全副武装的随从，他也从来没有过安全感。 他的财富在以一个不正常的增长速度在累积，并且所使用的那些账户还是全都有迹可循的新老账户。 不必说那些掌握着全球金融命脉的百年家族，就连一个资深的财经记者都有可能查得到，天意投资基金在过去这几个月里，在鹰国股票市场上做空或者做多过哪些股票。 即便他的操作无懈可击，然而等到明年三月，那份着名的杀猪榜榜单公布之后，他的身上会引来多少群体的虎视眈眈？ 周莱说得对，留给他做准备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至于马斯洛所说的其余那三个需求：尊重需要、社交需要以及自我实现，前两者在他的身份被公开之后，全世界除了像朱利安这类人之外，估计剩下的72亿人都会尊重他，并且抢破头的和他见一面。 毕竟这是一个看钱包厚度的时代，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钱，你身上的所有缺点都能被世人自动脑补美化：矮小可以被形容成浓缩就是精华，秃子能被人说成聪明的脑袋不长毛，相貌丑陋是耐看的，身材肥胖是圆润的…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杨泽洗完澡，刚取下浴巾擦身子，安菲儿推门而入： “老公，床头有你电话，说是你的老朋友。” 杨泽闻言，左右眼皮齐跳。 第87章 全员警戒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左右眼皮一起跳，大概率是在表明身体的主人睡眠不足。 对于能把电话打到他在南非床头的那位老朋友，杨泽显得不急不躁。 他在安菲儿面前慢条斯理的披上浴袍，把天仙看得有些口干舌燥。 若不是她身上穿的晚礼服不方便换，说不得又是一场火星撞地球的贴身肉搏战。 两分多钟后，安菲儿先下楼，杨泽才拿起桌子上的话筒。 “喂。” “白？白泽？”对面传来一阵女人妖冶的笑声，“看吧，你终究还是逃不掉吧。” 杨泽淡淡的问：“然后呢？” “要是你今天还不找我的话，我就得亲自上门找你弟弟谈谈心了。”女人笑问：“这么多年没见，你有没有想我？” “想啊，当然想。”杨泽嘴角微微勾起，“我弟弟也想你的。” “咳咳咳！”女人明显听懂了杨泽不正经的调戏，肃然问道：“长话短说，你有什么事？” “我有一笔不记名的鹰国国债，”杨泽知道电话正在被监听，直接说道：“我想捐给海军装备部，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只能找你了。” “你确定？”女人笑问：“我的出场费可不便宜。” “大不了我再给你几个亿好了。”杨泽笑道：“或者等到半夜三更，我去敲鸿胪寺的门？” “你的那几个亿，还是给你那两个老婆留着吧。”女人笑着拒绝：“先说说你弟弟的事，他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我让他弄的，”杨泽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不然怎么能把你吸引过来呢？你说对吧？” 女人问：“噢？真的只是为了债券的事？” “嗯，数目太大，我搞不定。”杨泽说道：“放眼全世界，也只有鹰国的第一大债主，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这笔债券全部出手。” 女人笑道：“我是不是该问你有多少？” “说起来也不算多。”杨泽收起笑意，说道：“也就四艘辽东号吧。” 女人深吸一口气，声音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你从哪里得来的？” 话刚说完，她立刻意识到说错话了，解释道：“我们有纪律，不能接受来历不明的捐赠，你也清楚的。” “前几天农庄里挖地窖，挖出了一口箱子，里面装着130亿美元的不记名债券。”杨泽说道：“我怀疑和北非王有关，你也知道我这人胆子小，所以只能就地封存，联系你帮我捐给国家了。” “你觉悟还挺高，在国外挖到宝贝还能想到捐给国家。”女人笑着调侃：“你的胆子是不大，可你干的事倒是惊天动地的。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我本来是没条件的，不过你既然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也就只能厚着脸皮提了。”杨泽想了想说：“我就用它来换我妹妹的消息吧。” “李晴儿不就在你身边么？”女人忽然问道：“…你要换赵浔阳的消息？” “嗯。” “她最后一次出现是3月10号，在鹰国的匹兹堡干掉了几个人。”女人收到某条消息，紧接着说道：“这个消息算是我送给你的，你可以再提一个条件。” 逼着捐赠者提要求的，杨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那个组织可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想了想说：“在你们职责范围内，我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的条件，不如你直接告诉我？” “你能提的条件简直不要太多噢。”女人说：“比如说让老板接见你，又比如说恢复你们兄妹几人的身份外加一身上校军服。” “很诱人的条件。”杨泽不置可否，说：“有没有更实际一点的？你知道的，我一向贪财好色，就是一俗人。” “不如我们再谈谈你弟弟的事？”女人又把话题绕回来：“他一下子置办了那么多产业，现在还要养那么多人，看家护院的装备总需要的吧？” “宝贝，你别逗，130亿美元的装备一送过来，那边的飞毛腿就打过来了。”杨泽调戏道：“怎么说他也是我弟弟，你可别害他。” “哎哟哟，这么多年还这么护犊子！”女人咯咯笑道：“哎，就冲你叫我宝贝的份上，这事就这么定了。” “别闹。”杨泽严肃说道：“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的事情少干些。” “唉，好心当成驴肝肺。”女人幽幽的叹了口气，问：“那你自己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现在暂时还没想到。”杨泽说道：“你派人过来先把东西取走。” “那你下来吧，我在你家门口。” 一个未施粉黛却气质极佳的女人挂断电话，她推开车门，一双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 她环顾一周城堡四周的地形，捋了捋长发，迈开大步向刚刚进门的鸿胪寺官员追去。 李晴儿站在门口，和安菲儿一同迎接客人。 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走路带风，从她身旁匆匆经过。 李晴儿看清了那个女人的容貌，突然整个人愣住。 口中喃喃的说：“大…大嫂？” 安菲儿以为李晴儿在叫她，转头问道：“怎么了？” 李晴儿突然意识到认错了人，这个女人可不是大嫂，而是和大嫂长得一模一样的恶魔。 “我有点冷。”她找了个借口要去通知大哥：“我想回去换件衣服。” “去吧，”安菲儿笑道：“顺便看看你哥好了没有，客人差不多到齐了。” “好。” 李晴儿匆匆转身，给站在安菲儿身旁的叶小云发送了一条信息，便低着头小跑着从大厅的人群后面穿过。 叶小云感觉到手机震动，转过身不动声色的看了眼： 全员警戒！ 李晴儿跑过大厅，在楼梯拐角处，差点和刚下楼的杨泽撞了个满怀。 李晴儿急急说道：“大哥，朱雀突然来了！” “别怕，有哥在。” 杨泽牵着李晴儿的手，经过同样呆愣住的杜飞身旁时，搂过他的肩膀。 兄妹三人一同向大厅走去。 “我请她来的。” 杨泽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第88章 翻脸看看 在龙国古代的神话里，天地之间有四灵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在龙国古代的星宿学中，朱雀代表着南方之神，代表着夏季，也代表着火。 在玄学中，朱雀主杀伐。 能把李晴儿和杜飞吓到方寸大乱的，是那女人的身份：她是直接受命于龙国最高统帅部的特别任务行动组组长，也是他们大嫂的双胞胎姐姐。 她前面的那个身份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她后面那个身份：当年大嫂为了救大哥身中六枪不幸遇难，这个女人派人追杀他们两兄妹整整一年！ 直到现在，杜飞和李晴儿也搞不懂这个女人的行为逻辑是什么：大哥好端端的在你眼皮子底下活的有滋有味的，你不杀他反而追着我们两个青少年不放！ 安菲儿挽着杨泽的手臂，给他介绍今晚的主要来宾：有鸿胪寺的官员，有鹰国和法国大使，也有当地的商界领袖，还有几位跟着杜飞的国王岳父来凑热闹的大酋长们。 在寒暄的过程中，杨泽发现安菲儿的语言天赋可能不亚于李晴儿，在短短的二十分钟里，她至少切换了四种外语。 然而一想到她本就出生在外交官世家，又在国外长大，他也就没那么惊讶了。 周莱把儿子牵到杨泽身旁后悄然退场，这个鱼龙混杂的场合，她身为孕妇不宜多待。 周莱带着助手离开大厅之前，疑惑的多看了几眼杜飞和李晴儿的方向，不知道那对兄妹俩今晚怎么变得这么乖巧，任由那个高个子女人揉弄他们的头发而不发飙。 李晴儿咬牙切齿的挤出微笑：“小北姐，这是公众场合，你再动手动脚的我翻脸了啊！” “哎哟哟，小晴儿还生气了呀！”苏小北娇笑着，捏了捏李晴儿的下巴：“来，给姐翻一个试试？” 她说的是翻脸试试，而不是看看。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杜飞身形微微一动，正要开口阻止，苏小北微笑着看向他，眨眼笑问：“你还想试试倒吊金钟的滋味？” 杜飞识趣的闭嘴，呵呵一笑：“你继续。” 苏小北揽着两兄妹的肩膀，边走向大门口边笑问：“你们大哥说要送我一箱宝贝，你们俩谁知道那箱东西在哪儿？” 杜飞眼神一闪，在李晴儿开口之前先说道：“老七，你去和你嫂子们招待客人，我带她去找找。” 李晴儿一走，苏小北便松开杜飞，走到没人的地方，她才说道：“相柳，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不管，但只要你的枪口对准东方，我第一个来杀你。” “那你现在就动手吧。”杜飞呵呵笑道：“天球是圆的，我的枪口无论往右还是往左，对准的都是东方。” “你明白我的意思。”苏小北带着危险的笑容，说道：“我知道你搞出这么多事，不是为了扶你岳父上位那么简单。这次你大哥能帮你挡，下次就不一定了。” 在没有弄清楚她知道多少事情之前，杜飞没有乱说话，顺势问道：“朱雀姐姐是特地为了这件小事跑来南非的吗？” “哟，你还想套我的话？”苏小北笑了笑，“实话告诉你吧，朱利安·阿桑消失了，有情报说他最后接触的是…” “你不用试探了，不是我干的。”杜飞直接打断她的故弄玄虚，说道：“我大哥跟你说的那箱宝贝，是我挖出来的。你如果想拿走，得先把事情和我说清楚。” “哟，你们哥俩还没来得及串供吗？”苏小北得意的咯咯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你大哥说他从地里挖出来一箱宝贝，要捐给国家造航母，让我替他跑跑腿，所以我就来咯。” “呵呵。”杜飞笑了笑：“你是不是又拿我们来威胁我大哥了？” “你冤枉我了不是。”苏小北笑道：“怎么说你也叫过我几次大嫂，我怎么可能骗你呢？本来我还想帮你牵线，从国内买一些装备来着，可你那个没良心的大哥不让呀。” 见她旧事重提，杜飞心里微微一动，本想和她谈谈装备的事，但转念一想，大哥之所以拒绝她，必然有其他的考虑。 “他没良心的事还不止这件呢。”苏小北趁机说道：“我想着那可是130亿美元呀，全捐了多可惜，让他跟我提要求，可他偏偏装作一副品德高尚的模样，和我掰扯了半天，一个要求也没提。 你说说，就一箱宝贝，他想同时卖两边的人情，是不是特别没良心？” “我觉得挺好啊。”杜飞咧嘴笑道：“你见识那么广，可曾见过哪个富豪拿出那么多钱出来做人情的？你可别提那些口口声声说等死了以后，把钱捐给以他们名字命名的基金会的伪君子啊，我恶心。” “有啊，怎么没有？”苏小北说道：“九年前，有位老先生把他毕生的积蓄，总共2200亿元，全都捐给国家了呢。” 杜飞瞟了眼城堡的三处制高点，只想快点把这个危险的女人打发走，说道：“农庄的大门口停了一部越野车，你让你的人把车开走。” 苏小北抬起头，视线缓缓的从城堡上方的最佳狙击点扫过，轻笑问道：“怎么？急着进去找你大哥串供？” 杜飞狡黠笑道：“大嫂，你这话可说错了，我们一没违法二没犯罪，串供这个词和我们可不搭尬。” 被他故意叫大嫂，苏小北并不生气，关掉身上的对讲设备，说道：“老五，我以姐姐的身份跟你说一句，非洲的水深不见底，你自己当心些。” 杜飞见她解除了威胁，右手轻轻一摆，撤掉周围的狙击手，笑道：“小北姐，你和我大哥一样婆婆妈妈的，不如你干脆当我们大嫂算了。” 苏小北笑问：“怎么？你们已经有了两个大嫂还不够，还想把我拉下水？” 杜飞呵呵笑道：“我可从来没有叫过她们大嫂，老七也没有。” “哟哟哟，瞧你这理直气壮的样儿！”苏小北笑得意味深长：“是不是在你们兄妹的心里，只有小暖才是你们大嫂？” 杜飞心里莫名的一疼，嘴上却说道：“当年也不知道是谁最喜欢冒充我们大嫂来着。” 或许是往事令人怀念，苏小北没有再浪费时间。 这位“大嫂”上车离开之前，一句话便让杜飞惊魂失措： “我刚收到消息，赵浔阳在西西里岛的巴勒莫，她今晚要死了。” 第89章 狡猾的男人 非洲这片广袤无垠的大陆，被各国特工们视为他们最喜欢的游乐场，也是各国训练菜鸟特工的最佳训练场。 如果在漏洞百出的非洲都混不下去，最好就不要去其他大陆送人头了。 苏小北并没有去机场，而是在距离城堡不到五公里外的一部由商务车改装成的指挥车上。 即便杨泽和杜飞说朱利安的事情和他们无关，苏小北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信。 直觉告诉她，朱利安就在城堡里，并且在杨泽离开南非之前，必定会把人给转移走。 今晚就是他最后的机会。 所有人都想知道朱利安掌握的秘密，同时，各国政府又忌惮朱利安这个人。 虽然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可到了晚上呢？ 苏小北一边刷着手机一边问：“如果你们是城堡的主人，你们要怎么把客人安全送走？” 五名年轻的组员正紧盯着车上的监控屏幕，里面是由三部无人机实时传送的画面。 他们听到老大询问，心知这是考校来了。 交头接耳的讨论片刻之后，其中一人开口说道：“最好是让客人混在其他的来宾当中撤走。” 苏小北笑了笑，问：“你们的依据是什么？” “剧组。”那人说道：“《龙战》剧组里成员构成复杂，各种肤色的人都有。 今晚本来只是安菲儿过生日，却由相柳的岳父出面，大张旗鼓的把几个大国的大使一起请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他们这么做，除了要自证清白和浑水摸鱼之外，找不到其他的动机。” “现在已经证明了清白。”苏小北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所以接下来要怎么浑水摸鱼？” “有两个最好的办法。”那人说道：“一个是让客人混在剧组的外籍工作人员中，先撤出城堡，等明天早上再用假护照登机离开。 另一个是让剧组化妆师给客人化妆后和那些白人商人一起离开，这个可能性最大。” 苏小北笑了笑，“那要怎么判断客人到底跟谁走呢？” 几名组员互视一眼，心说这不是明摆着吗？盯着城堡主人就行了。 “我们研究过白泽前辈这些年的资料，他是个喜欢亲力亲为的人。”一个女生自信的说道：“他若是要送那位客人离开，必定不会找别人代劳，所以只要跟着他就能找到人了。” 苏小北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 她收起手机，脸上笑意全无，“晚宴结束了，你们赶紧数人数吧，目标肯定就在这群来参加宴会的人里面。” 组员们赶紧打起精神盯紧屏幕，手上不时的在纸上记下一个数字，方便统计。 苏小北闭上眼睛，双手十指交叉，两只大拇指飞快的缠绕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个组员突然说道：“老大，白泽前辈上车出门了！” 苏小北冷淡的说道：“别管他，继续数。” 又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安菲儿热情的欢送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在城堡门口和剧组同事寒暄告别。 已经眼花缭乱的特工小组随即统计出了人数，和晚宴之前的人数作为对比，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每种肤色的人数也和进去的时候相等。 他们将抓拍的照片放大，利用软件进行面部识别，也没有任何发现。 在机场的组员向指挥车汇报：“城堡主人在机场出现，身边没有其他人。” 苏小北此时已眉头紧锁，亲自上手握着鼠标，一张接一张的看着无人机抓拍的照片。 连续看了两遍，就连她也一无所获。 “老大，黄鹂传来消息，城堡里已经没有任何外人。” “老大，城堡主人在机场接到一名女子，正准备上车，我们是否要跟上去？” 接连两个信息，让苏小北的眉头凑到了一起。 她烦闷的拉开车门，下车的时候步子太大，穿着高跟鞋的脚一扭，差点摔了一跤。 一阵冷风吹来，吹散了她心中的迷雾。 “靠！好狡猾的男人！”苏小北一拍脑门，“我特么怎么就没想到！” 她脱下高跟鞋，转身跳到指挥车上，把抓拍的照片又调了出来。 她略过其他肤色的人，全神贯注的分辨那些身材高大的黑人。 可惜的是，飞在一百多米高空的无人机拍到的那些黑人，除了身材之外，其他的皆是一样。 黑夜里的黑人，黑乎乎一片。 苏小北皱着眉走下指挥车，回到自己车上时，突然噗呲一笑。 她之所以笑，并非是相信了那个男人，而是因为他的脑子还在。 也因为他还是像当年一样，总会干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荒唐事。 正常人谁能想到把一个白人变成一个黑人进行转移？ 至于怎么把白人变成黑人？ “这个冤家。”苏小北无奈笑笑，嘴上喃喃自语：“我的心又悲心又痛，八个老婆如豺狼恶虎，人家当我享尽齐人福，其实空虚寂寞谁人知谁人知…” 她忽然想起当年第一次见面，他把她错认成妹妹苏小暖的场景。 那个二十岁的杨泽对那个二十一岁的苏小北说：“小暖姑娘，严格的说，我也是贼，不过不是淫贼，你可以把我当作偷心的贼。” 若不是苏小暖出现得及时拦住了，杨泽会被她当成登徒子当场给打死。 重重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苏小北按下耳机对讲按钮：“一组把东西带去码头，我随后就到。二组去机场坐最近的航班先去纽约。三组先留在这里跟着城堡主人吧。”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三组…收到！” 指挥车上的三组成员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唯一的女组员问道：“组长，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考核没通过呗。”年长些的组长耸耸肩：“可能老大是想让我们跟着白泽前辈多学些东西吧。” “真的吗？”四名组员异口同声：“太好了！” 女组员说道：“以后我再也不用为了买不起购物车里的东西发愁了。” 男组员说道：“出门坐豪车，出国坐私人飞机的好日子在向我们招手啊喂！” “呵呵。”组长一盆冷水浇下去：“还是先想想怎么去报到吧。” 难道要直接跟前辈说，我们五个监视了你一天一夜？ 第90章 天球潜规则 杨家人来南非的时候乘坐一架环球5000，回去的时候多了一架从迪拜航空租来的湾流g650er。 因为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杨泽狠下心把全家人分流，乘两架飞机回国。 杨泽去魔都，安菲儿带着其他家人回黔州府。 这一趟非洲之行，不算在飞机上的时间，只在约翰内斯堡待了三天两夜，可还是让杨泽疲惫不堪。 安菲儿替杨泽算过，他在过去的七十二小时里，只睡了十二个小时。 在机场分开之前，她特地把萧楠拉到一边，请她在飞机上多照看些，不要和那个工作狂聊工作。 在十六个小时的飞行途中，最起码要让杨泽睡够十个小时。 安菲儿气呼呼的说：“他要是不睡你就让你老公打晕他！” 萧楠心虚的看向杨泽身后，那四男两女看起来可不是等闲之辈。 萧楠低声问：“那位赵小姐也是你的小姑子吗？” “嗯。”安菲儿点头说：“她是律师，以前在鹰国工作，后面那五个好像是她同事。” “律师也会功夫的吗？”萧楠嘀咕道：“我老公说，她的身手不会比他差。” 所谓内行看门道，郑京在入行前，可是全国武术冠军。 “也许练过吧。”安菲儿耸耸肩：“挺好的，这样更安全。” “怎么啦？舍不得？”萧楠看出安菲儿有些不开心，笑道：“你过两天不是也要飞魔都么？高兴些。” 安菲儿何尝不知道杨泽坚持要分开回去的原因：周莱怀着孕还要分心照顾孩子，李晴儿一到晚上就开始忙碌，需要她这个正牌妻子在飞机上担当主心骨。 另一方面，李晴儿掌管着家里的大部分资产，如果杨泽出事，还有人知道那些财物该如何分配。 她之所以不开心，可能是因为真的爱上了。 因为爱着，所以才不忍离别。 杨泽和李晴儿说完事情，和周莱对视了片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莱回国后会去广南府，把杨泽的父母连同孟娜娜两口子一起带去新加坡。 周莱没有告诉孩儿他爸，她梦见的其他事情：她的，他的，还有安菲儿的。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她男人身上担着拯救世界的重任，她能做的就是守住最后的阵地。 认识杨泽以前，她要保卫她自己家和安菲儿，现在她要保卫全家人。 周莱拽了拽杨永远的小手，说：“小男子汉，跟爸爸说一路平安。” 杨永远被妈妈培养得服服帖帖的，挺起小胸膛，仰起小脸大声说：“爸爸，一路平安！爸爸！一路平安！” 杨泽被逗得哭笑不得，正想摸摸他的脑袋瓜子，周莱手上一拽，拖着小孩儿哥走上悬梯： “乖儿子！行啦！可以啦！我们抱着小象象和大象象一起回家等爸爸！” 安菲儿似乎被周莱和孩子逗笑了，心里的负面情绪冲淡了许多，然而她在拥抱的时候还是贴着耳朵警告他：“72小时内不许你碰女人。” 杨泽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句话又从何说起？ 安菲儿搂着他的脖子，挑眉问道：“怎么？你不答应？” “答应，这个要求很合理。”杨泽好歹也是万花丛中过的男人，邪笑说道：“你得小心点，走不动路可别怪我。” 安菲儿脸红得无法拒绝，毕竟结婚四个月，两人同房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完。 男人么，他们喜欢的无非就只有三样东西：权力、金钱、美色。 然而在这个星球的规则中，若想善始善终，这三样东西最多只能同时拥有两种。 当然也有过不信邪的，比如执掌一国权杖几十年、敛财无数又妻室成群的北非王，又比如那位执掌大权几十年、境内石油油井遍地、又有一支身高腿长美女卫队的萨老汉。 北非王因为嚣张又挡了北方的财路，被销号了。 萨老汉相对低调一些，可也架不住人家拿出一小瓶洗衣粉来污蔑他，兵败后被送上了绞刑架。 遵守这个规则的就更多了。 比如暹罗的国王，他对军界和政界你来我往的斗争不屑一顾，一门心思当吉祥物挣钱娶老婆，安安乐乐稳稳当当的活到老爽到老，按照他的年龄和身体状况，估计他可以爽到正常老死。 以杨泽的家庭出身和他过去的经历来说，权力的滋味他就不用想了。 但凡他在龙国境内对权杖多看上一眼，某位还在坐牢的前首富就是他的榜样。 那位做零售和地产起家的首富，曾经三次登顶国内财富榜榜首，只是因为在京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一封匿名信就把他过去的事情查得水落石出，送进去判了十四年！ 哪个富豪的身上是绝对干净的？ 法律又是谁制定的？ 只要是个有脑子的成年人，把这两个问题摆到一起，就能得出以下这个问题的答案：龙国最粗的大腿是谁？ 某位喜欢写日记的校长曾经提过的理念，放在特定的情况下是可以采用的：攘外必先安内。 所以，杨泽回国后首先要做的是两件事：去魔都抱最粗的大腿；让赵浔阳组建集团法务部，先把内部给清理一遍。 等他把身上擦干净了，身后又有一座珠穆朗玛峰罩着，只要天意集团今后做的不是叛国卖国的勾当，整个龙国境内的江湖无论再深再浑浊，他杨泽都可以横着趟过去。 赵浔阳第一个登上飞机后，并没有像李晴儿那般开始工作。 她坐在角落里，将后面登机的每一个人尽收眼底。 她的天赋在经过残忍的后天训练后，能把所有看到过的事物刻在脑海里。 然而，她若想要安心的和哥哥妹妹在一起工作生活，还有最后一段路程要走。 该哭的昨晚已经在大哥怀里哭过了，该叙旧的事情等安顿下来再说。 她作为被那个人带出国门的随从，回国以后要面对不同人员的连番问讯之外，还有几台测谎仪和一位催眠师在等着她。 准确率不高的测谎仪不足为虑，她不太有把握对付的是催眠师。 灵动的眼睛在那五个菜鸟身上转了一圈，她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她以杨泽妹妹的身份，把苏小北派到大哥身边来的这组人，当成了测试她催眠能力有没有进步的工具。 三组的五名成员逐一被赵浔阳叫到后舱，他们再回到座位时，全组人用手机屏幕交流了两分钟，结果发现他们每个人只能记住一句话。 便是赵浔阳开口问的第一句。 那道空灵的女声是这么问的：“你，听说过深蓝儿童吗？” 第91章 这就尴尬了 2016年8月27日上午。 湾流g650er降落在被国人称之为魔都的沪岛。 杨泽带着一行人从贵宾通道走出，随即就发生了一件很尴尬的事：乘坐私人飞机落地，却得打车离开机场。 家里有孩子的人都知道的一个普遍现象:如果孩子长高的速度太快，衣服裤子的长度就会突然间变短。 李晴儿还没来得及到沪岛插旗，在非洲顶着时差防备着杜飞，晚上又忙得头昏脑涨的不说，还被苏小北吓了一跳，紧接着六姐回来让她哭成泪人，也就忘了交代沪岛筹备组的人来机场接她大哥。 同机的萧楠倒是记得这件事，可是在飞机上，那几个小年轻表现出一副训练有素的职业白领模样，让她以为对方肯定安排好了这件小事。 由于郑京夫妇是影视明星，杨泽决定分头走。 杨泽随手点了小组成员里的那个女孩子，让她和赵浔阳先上车，笑着对那四个小伙子问道：“你们是想放一天假，还是想跟着我去住小旅馆？” 组长李虎是个22岁的小伙子，不知道人心能有多险恶，当即说道：“我们和前辈您一起走。” 好死不死的，有两个组员还朝车上的赵浔阳瞟了两眼。 杨泽看在眼里，脸上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行，那你们打车跟上来吧。” 对于苏小北为什么给他留下这一组人，他心知肚明： 监视赵浔阳，或者连他一同监视。 托苏小北这一手后招的福，杨泽在飞机上倒是睡了个好觉。 除了和郑京聊了那部献礼电影的事情，又给《龙战》剧组追加了5000万元的预算之外，其他和外界有关的事情他一件都没做。 杨泽上车后，瞟了一眼坐在后排的那个萌妹子，和脸色苍白的赵浔阳眼神交汇。 她不想节外生枝，强忍着不适，轻轻摇了摇头。 杨泽回过头，目光平视前方，语气平缓但眼神冷峻地说道。：“师傅，麻烦你，去bd酒店。” 萌妹子眼前一亮，这道题她会啊！ 她赶紧拿出私人手机，上网给一行人预订房间：以白泽前辈的身份和身价，必然得住总统套房！ 400平方米带健身房带钢琴带办公室，有两间卧室的这个，能在阳台上看黄浦江夜景！ 就是你了！ 17万一晚？ 小意思！白泽前辈一秒钟的收入而已！ 可接着她就有些犯难了，她自己和四位同事要怎么住？ 她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已经亲如姐姐的赵浔阳。 赵浔阳久未归国，故而对萌妹手机中的订房应用产生了浓厚兴趣。 她伸手接过手机，按着上面的提示操作一番，在同楼层订了三个房间。 订好之后她把手机还给萌妹，用俄语问大哥：“哥，他们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啊？” 杨泽嘴角微微勾起，不确定的说：“一万应该有的吧。” “那就好。”赵浔阳微微一笑，说：“我们最少要住一个星期，这样的话…在他们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八年就可以还清了。” 一旁的萌妹子已经呆愣住！ 她听不懂啊！ 他们这组人被选去南非，是因为他们会法语和英语，可前辈他们说的是俄语啊喂！ 不过，既然美丽温柔平易近人的赵姐姐笑得那么开心，不用想肯定是好事。 于是她也笑了，笑着的同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后面两部车上的男同事： 我们今晚住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 李虎正在给苏小北打电话汇报两日来的行程。 苏小北在电话那头敏锐的听到这边车上压低的欢呼声，好奇的问怎么回事。 李虎伸脚踢了一下副驾驶的椅背，看清了同事递过来的手机屏幕，回答道：“今晚前辈入住bd酒店。” 那个位于外滩的五星级酒店？！ 苏小北感到不妙，拿话点他：“你们呢？” 李虎有些迷糊，我们不是应该跟着前辈住的吗？ 他对领导只能实话实说：“我们和前辈住同一楼层。” 可能因为在海上信号不好的缘故，苏小北没再说什么。 她站在驱逐舰的甲板上，吹着腥甜的海风，心说：傻孩子们，自求多福吧。 让你们看他的资料，你们只看得出他凡事亲力亲为，他的处事原则你们倒是没记住。 “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不要和钱过不去，不要和自己的钱过不去。” 想着那个冤家，她那娇艳的模样犹如一朵盛开的黄玫瑰，在心头肆意绽放，竟然变得愈发妖娆迷人，如妖似魅。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孩子们开学也就在这几天了。 在舰上进行通讯管制之前，她拿出私人手机往京城的家里打过去，嘟嘟嘟响了几声便有人接听了。 一个稚嫩的女童在电话那头问道：“妈妈，你回来了吗？” 苏小北心里又酸又甜：“还没有呢，还有二十天妈妈才能到家。不悔有没有想妈妈呀？” “好吧。”不悔叹了口气，说道：“我有想妈妈，可是我又要开学了…妈妈，我要上小学了…爸爸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快了。”苏小北被大西洋上的海风吹红了眼眶，说道：“这次爸爸和妈妈一起回来，不悔在家要听外公外婆的话喔。” “真的吗？”不悔雀跃着问：“妈妈真的和爸爸一起回来吗？” 苏小北擦掉泪水，说道：“嗯，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不悔说：“妈妈，这次你要说话算话喔。” 苏小北被女儿的话给生生噎住，心说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你那个风流成性的爹，还不知道有你这么个小东西呢！ 她想起当年那个醉鬼，想起那一段荒唐的往事，想起和那个男人连续一个多月的形影不离… 苏小北在海风中凌乱了几分钟，才平复情绪，给一个号码发去一条信息：“二十天后，京津港见。” 第92章 国家内鬼 赵浔阳一住进酒店就病倒了。 近七年在国外漂泊不定的独居生活，再加上七十二小时内，从夏天的北美飞到温暖的欧洲，一路辗转飞到冬天的非洲，又马不停蹄的穿过整个非洲和亚洲，回到正值盛夏的龙国。 就是铁人也受不了，何况她还是一个正处在生理期的姑娘。 杨泽顾不上再替苏小北调教那五个菜鸟，阴沉着脸把闻讯赶来的安全局人员请出门外，再联系军医院派医护人员到酒店来救治。 他坐在床沿上，不时的摸着赵浔阳滚烫的额头，同时在手机上回复各方的信息。 茶厂镇的，各地的师兄师姐们的，李燕来的，田园的，财务的，黔州府官方的，赵向东和钱国栋的… 直到安菲儿给他发来一张平安到家的合影，他的心情才放松了些。 紧接着，杨泽又立刻给李晴儿发去信息，让她从明天开始做空在香岛上市的那个电脑公司的股票。 那件马上要发生的大事，他已经从朱利安那里得到了答案：一个打着民族品牌旗号收割国民财富的洋买办，要在全球通信大会上把他手中的两张选票投给鹰国的高同公司，给龙国的威华公司来一记背刺，让龙国从鹰国手中夺过制定规则权力的努力化为泡影。 如果没有这记背刺，龙国将控制5g时代大部分领域的行业标准制定，成为世界第一！ 还有杨泽答应朱利安的那件事，他到现在还没有清晰的花钱路径，能够做到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把月亮会的西拉从神坛上拉下来。 唯一的好消息是，成立地方商业银行的申请已经通过银监会的批准，可以正式进入开业筹备阶段了。 可同时也意味着，他过去这些年平静的生活，很快要被打破纷至沓来的各方人马给打破。 亲力亲为的时候觉得分身乏术，总掌大局的时候又发现人才短缺，这就是财富增长太快所必然会出现的结果。 即便要通过猎头公司用重金挖人，也得需要一个时间过程。 李虎带领的五人小组，此时还全然不知他们事实上已经被苏小北的行动组放弃了，也没有察觉到白泽前辈即将对他们这些小羊羔伸出魔爪。 404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到来之后，李虎接到了杨泽发布的第一个任务：守门。 在赵浔阳没有病好之前，未经杨泽的允许，不许放任何非酒店工作人员进入这个楼层。 杨泽出门时，没有乘坐酒店给贵宾提供的那部墨绿色劳斯莱斯，走到街边打了辆出租车，前往陆家嘴。 出于职业敏感，他在路上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大罐茶广告。 作为竞争对手，大罐茶在广告上所宣传的内容，在杨泽眼中破绽百出。 即便那位营销大师想通过视觉效果给消费者洗脑，杨泽想破解的话也很容易。 但那不是他身为团队领导人所要做的事情，不然先站出来反对的肯定是安菲儿：站在什么样的高度就应该做什么样的事，别因为弯下腰捡芝麻而丢了大西瓜。 于是李虎小组里的那个萌妹子，名叫罗小倩的小姑娘，接到了一个爽文照进现实的好任务：杨泽让她在三天之内，在沪岛买下一家排名前十的广告公司，同时再买下一家猎头公司。 世界上极少有金钱买不来的企业，也极少有金钱推不动的石磨。 如果有，那必定是开的价码不够高，又或者在对方身后，隐藏着一条额头上印着国字的神龙。 比如五大银行，比如铁路，比如所有那些在龙国不对民间资本开放的行业。 李晴儿稍稍休息了一下便重返工作岗位，立刻给她大哥打电话发布资金告急的警报： “大哥喔，我们现在能动用的流动资金，就只有那五百亿美元了喔。” “只有？”杨泽无奈的摇头，反问她：“你知不知道500亿美元的购买力？” “知道啊，就只能再造三艘福特级航母啊，”李晴儿说道：“大哥你忘了啊？还有五十亿美元还得买你想要的球队呢！” 杨泽被她的语气给气笑了：“你现在出门，去黔阳城城北那一带看看，130亿美元就能全部买下来！” “哎，大哥你别急眼啊，你先听我说，”李晴儿说道：“接下来要买那么多企业的股份，重点的那几家还得买够控股权，总计算下来需要花掉将近140亿美元。 你要买的广告公司和猎头公司，最多只花一两亿，这俩零头咱们就不用计算在内了。 可是后面…你是不是忘了大洋那边正在进行的烧钱大赛啊？那个最少也得花30亿，再加上那两支球队的50亿，这就是220亿美元了！我们还要买天竺的那么多家药厂啊！还要买互联网科技巨头的啊！还要买意国人民银行的控股权的啊！” 被她这么一说，杨泽瞬间觉得好像500亿美元真的不经花。 他直接问结果：“所以你想怎么做？” “大哥，咱们贷款去外汇市场和期货市场玩吧！”李晴儿嘿嘿笑道：“欧洲的贷款利率低得令人发指啊，咱们作为根正苗红的少先队队员，不去薅资本主义的羊毛怎么行！” “行，你看着弄吧。”杨泽说：“富人越借钱越富，穷人越借钱越穷，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谢谢大哥！”李晴儿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说道：“半个月之内我能给你弄来500亿欧元的贷款！你先让我自由的玩三个月行不行？” 500亿欧元，足以再来一次98金融海啸了。 杨泽警觉的微微眯眼，问：“你想干什么？” “报仇啊！”李晴儿傻笑道：“那个牛国欺负我六姐，三个月之内我要把英镑打到谷底。” “那你小心些，”杨泽说道：“落寞贵族毕竟还是贵族，有底蕴在的。” “大哥我懂！”李晴儿说道：“我会见好就收的。” 杨泽和李晴儿通话的过程，被计程车司机听在耳中，这位本地司机不知道是出于爱国心的驱使，还是出于对杨泽这个外地人的调侃，在他挂电话之后说了一句： “先生，你是做大生意的吧？要不你干脆把环球金融中心从扶桑人手里买下来？” “您误会了，我就是一个跑腿办事的。”杨泽看向车窗外，那栋492米的摩天大楼似乎要突破天际。 他笑了笑：“刚才我和朋友在聊游戏里的事。” 他打消了建议司机去外汇市场上赚笔小钱的念头。 杨泽下车后，司机嘲讽的自言自语： “山沟沟里出来的小赤佬，真是口气比天大！” 第93章 黑色保温杯 在一个普通人绝对不可能接近的院落，一位90岁高龄的白发老人躺在躺椅上，听着昆曲闭目养神。 这是杨泽被人领进门后，第一眼看到的场景。 他走上前，恭恭敬敬的向老人鞠躬问候：“老首长好。” 姜家老太爷姜潮阳，九十岁。 姜老太爷时隔九年后再一次见到杨泽，戴起眼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见他没缺胳膊没缺腿的，似乎感到很欣慰：“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杨泽腼腆的说：“能再见到老首长，我也很高兴。” 姜老太爷洒然一笑，说道：“听说你给海军捐了那么大一笔钱，我可是被你吓了一大跳的，整宿都睡不着。” 杨泽垂首说道：“我做事没个轻重的，让您担心了。” 姜老太爷拍了拍躺椅的扶手，杨泽看见一旁有一张小马扎，在心里笑了笑，拎起马扎紧挨着躺椅坐下。 “你还不知道吧？”姜老太爷微笑说道：“海上的事一波三折，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钱不够的问题，你带回来的这笔钱可是给他们雪中送炭去咯。” 一波？三折？ 杨泽眼前一亮：一艘已经建造完毕，还有三艘已经开工。 “金钱无非就是为了让人方便做事的，”杨泽谦虚道：“那些债券留在我手上只能换成纸和数据，却不能从物理层面上消灭敌人。” “你这句话说得对，但是不全对。”姜老太爷说道：“十五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也想过跟他们打一架，于是我让人想方设法的把那一堆废铁从黑海拉回来，可是拉回来之后一看，这锈迹斑斑的啊，怎么整？那时候，才知道我们到底有多穷。” “十五年啊，”姜老太爷感慨说道：“整整十五年过去了，到现在它才有了一战之力。” “十五年前，我看到新闻之后去应征了，可征兵站的人说还没和姑娘亲过嘴的滚一边去。”杨泽淡淡的笑道：“然后我就拉过一个应征的姑娘，当着他们的面亲了一口，可他们不但说话不算数，还要去学校向我的老师告状。” “哈哈哈哈！你呀，嘴巴还是这么贫。”姜老太爷开怀大笑：“十五岁当什么兵啊，那时候虽然穷，但也不是需要全民起来抵抗的那年月了吧？” “可不是嘛。”杨泽又恢复了腼腆的表情：“要不怎么说年少无知呢。这些年在红尘里摸爬滚打，才知道光靠一腔热血，是浇不透贫瘠土地的。” 这时候，姜老太爷的秘书从里屋走出来，给杨泽递过一个黑色的保温杯，杯子里是刚冲泡的绿茶。 杨泽接过来后，闻了闻：“我们茶厂的毛尖，我倒是很久没喝了，这几个月喝红茶比较多。” “过苦日子的时候要尝点甜，日子好过了之后要尝点苦。”姜老爷子说道：“五月份的时候，我从简报里看到你的名字，还以为是同名同姓，这才让人去那边看了你几次。” “他们在那边看到了其他一些东西，我很不高兴。”姜老爷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有些人啊，好日子过久了，以为那是他们应得的，全然忘了他们为什么能坐在那些个办公室里。” 杨泽见到生活秘书冲自己使眼色，会意的点点头。 “那就把他们换下去就是了。”杨泽岔开话题：“老首长，我这次来沪岛，一是为了看望您，二是为了跟您汇报一下我近期的一些打算。” 姜老太爷心如明镜，知道杨泽不想、也不适合参与其中，说道：“嗯，说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杨泽哪里敢让姜老太爷给他当参谋！ 急忙把他在海外的布局和国内的计划挑重要的说了几件，然后说道：“这些产业靠我自己是做不来的，所以我想着，能不能找一些志同道合的外国友人一起做这件事。实在不行的话，在咱们国内的审批流程能加快一些，让我能多出一些时间来构筑防线。” 杨泽想找外国人合作，是为了规避北方联盟惯用的制裁手段，以免在发生冲突的时候被一网打尽。 审批流程这类小事，不值得姜老太爷费神。 杨泽之所以这么说，存了好几种心思，其中之一，是为了能让姜老太爷看到年轻人的成长，继而安心的享受晚年生活。 “是啊，国与国之间经济领域的无形战争，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姜老太爷说道：“我给你一个建议，在非洲先不要搞大动作，先把主要精力放在欧洲或者南美。 我们在非洲已经经营了六十多年，到现在才初见成效。 所以退下来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北方联盟的其他成员，认清鹰国的根本。” “老首长，我明白了。” 响鼓不用重锤敲，杨泽领会到话中的深意：在欧洲和南美这两个大洲经济低迷的情况下，去那些损失最大的欧美国家抄底入场，抢占百年家族的传统领地，既能将投资的利益最大化，还能在主要敌人的后背埋下几颗钉子。 至于一时半会儿发展不起来的非洲，按部就班的落子就行。 杨泽空着手上门拜访，出门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黑色的保温杯。 市场价值多少钱他不知道，但刻在底部的姜古白泽四个字却是无价。 杨泽打车回酒店时正值晚高峰。 他被堵在路上也没闲着，让李晴儿预留出100亿美元，等她用股票作为质押的贷款一到账，可以向牛国和南美几个主要国家同时发起进攻。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牛国在六月份的时候全民投票脱离欧洲联盟大家庭，这时候对它动手，它的街坊邻居必然拍手称快。 既然它自己作死，那就送它一程，可以的话要送得更远些。 然后再用从它身上挣来的钱，收购它国内的足球俱乐部，很合情也很合理。 龙国这个历史悠久的国度，对杨泽将要采取的做法有一箩筐相对应的形容： 好听的说法是取之于斯，用之于斯民。 难听的说法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更难听的说法也还有：因粮于敌。 无论哪种说法，都坚定了得到姜老太爷建议的杨泽的决心。 趁人病，要人命！ 前有累积五世的国仇，现有追杀他义妹的家恨，不捅它捅谁？ 第94章 网红挑衅 杨泽回到酒店时听说赵浔阳已经退烧，还在沉睡。 他一路上喝了一大杯绿茶，此时早已腹中空空，便独自一人在酒店的餐厅叫了晚餐。 却不曾想，有位网红把他的背影拍下来发到网上，又掀起了一阵小风波。 这可能是最好的时代，有人只用一部手机，就能到处彰显自己的优越感。 这位衣着光鲜，打扮精致的女网红在餐厅里打卡自拍的过程中，无意中拍到了穿着圆领体恤衫的杨泽，以及他手边那个在她看来土得掉渣的保温杯。 她特意对着美美的脸部自拍，同时把杨泽的背影也拍了进去，在她的微博上发文吐槽： 想不到bd酒店的高档餐厅，还有这种不懂着装礼仪的男人，我觉得应该给全餐厅其他客人免单。 无巧不成书，杨泽点的杂酱面这时候被服务员端上来！ 在高档餐厅点杂酱面的男人，她还是生平仅见！ 她把照片分享到她的名媛拼单群，让其他姐妹帮她转发微博内容，至于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没人知道。 杨泽呼噜噜的吃着杂酱面，顺手还拍了一张照片发到兄妹群里问弟弟妹妹们：当年咱们在那个城中村吃的徽州府杂酱面多少钱一碗来着？ 李晴儿秒回：三块五！加茶叶蛋四块！五哥每次都加俩！我记得特清楚！ 杜飞问：这两口面多少钱？ 杨泽看了眼菜单：818！卧槽！我瞬间觉得它不香了！吃都吃不饱！ 李晴儿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 杜飞说：果然我的决定是对的，我们应该挣有钱人的钱。 李晴儿似乎对她五哥的任何计划都抱有怀疑的态度，看着手机屏幕不搭话。 杨泽问：说说看，合适的话给浔阳也算一份。 杜飞说：我连夜把其他地方的箱子都给挖出来了，我要把法国那个卖奢侈品的品牌买下来，具体多少钱我先不说，反正到时候新闻上会有。 杨泽问：钱够么？ 杜飞说：我手上的钱足够把它全买下来，可是没必要。股权我想这样分配：大哥40％，我们三个各自拿8％。剩下的36％得留在股票市场上给公众股东。 李晴儿见自己也有份，立马附议：买！我来把股价推高！ 杜飞说：用几年时间把它推到最高值，咱们增发几次股票套现离场，再卖掉公司另起门户，嘿嘿… 杨泽失笑：同一块猪肉反复的割？倒是可行。 杜飞说：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巴黎。 杨泽皱了皱眉，问：你怎么解释资金来源？ 杜飞说：我把钱分成了三十二份，从国王们手中买了钻石、黄金、石油还有其他产业，我把这些拿去抵押给欧洲国家的那些银行把款贷出来，用他们的钱买他们的孩子，资源还是我们的。嗯哼，就是这样！ 李晴儿：五哥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杜飞：我又为国增光了，她出的主意。 杨泽和李晴儿齐齐一愣，我们才刚落地你又结婚！ 兄妹俩同时发问：你这回娶的是什么肤色？ 杜飞：扶桑人，重信家的。 李晴儿：卧槽！五哥牛逼！ 杨泽：你团结的这个力量可有点吓人。 杜飞：不吓人我还不娶了。 李晴儿：我求你做个人吧，人家四代红心向太阳，已经被扶桑官府打压得够惨了。 赵浔阳突然加入聊天：大哥，你还在楼下吃饭吗？ 杨泽说：嗯，你要下来吃还是叫餐？ 赵浔阳瞟了眼监视她的罗小倩，叹了口气，在群里发信息：大哥，你身后有个绿茶把你发到网上了。 杨泽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打开手机摄像头，用手挡着手机拍了一张背后餐厅的照片，看了眼又删掉。 心说这位名媛的身材还不错，可以送去工地过夜。 赵浔阳把罗小倩发给她的截图转发到群里：气死我了，这些绿茶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这么说大哥。 李晴儿：生气+1。 杜飞：妖怪横行，群魔乱舞。 杨泽：没什么可气的，看哥怎么治她们。 四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心眼加起来得以800的倍数递增。 杨泽把刚才拍的杂酱面照片发到微博上，同时艾特安菲儿和郑京夫妇：bd酒店的杂酱面口感还行，就是有点贵，谁来帮我买个单？ 安菲儿和郑京平时没事是不看微博的，但萧楠可是正儿八经的以八卦娱乐主持人的身份出道的。 她一听到提示音，点开微博看过之后，在她的好友群里发了一条语音：我老板在bd酒店吃杂酱面，你们谁在沪岛？有空的话过去帮他买个单。 杨泽的身份在她的好友圈里早就不是秘密，这条暗示性十足的语音一发出去，群里立刻悄无声息。 和她私聊的好友却突然多了起来。 在她为难让谁去的时候，群里跳出来一条信息：我和队友在这里吃饭，我出去看看。 这条信息替萧楠解了围，也让那位名媛的境遇急转直下。 韩小飞穿着白色背心和七分裤，踩着一双十几块钱的拖鞋从包厢里走出，礼貌的问服务员杨泽所在的位置。 韩小飞走到杨泽身后，不确定的问：“杨总？” 杨泽一回头，见是韩小飞，立马就乐了。 杜飞小时候的偶像啊！他这个当大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人家不仅是着名作家，还是电影导演，最重要的还是赛车冠军！ 杨泽这个抠门的，还真的让韩小飞替他出818块的面钱！ 两人正在寒暄的时候，餐厅的经理被网络舆情给闹了过来。 可能韩小飞和杨泽在网络上太过于低调，以至于那位名媛认不出来这两人。 名媛拿着手机给餐厅经理看：“你看看网上怎么说的，你们餐厅怎么什么人都接待啊？土老帽就算了，还来了个穿背心裤衩的！严重影响我用餐的情绪，你说该不该免单！？” 餐厅经理认出开了四间总统套房的贵宾，也认出了沪岛的名人韩小飞。 她看了一眼名媛面前餐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食物，真想叫保安把这个拼单来打卡拍照、最后还要赖账的小仙女给打出去。 一边是平时成群结队来的流量网红，另一边是今天酒店的贵宾，餐厅经理一时间竟然陷入两难。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95章 就你也配!? 餐厅经理觉着那两位大人物不会和这些网红小姑娘一般见识，正想给网红名媛免单，以息事宁人。 韩小飞作为东道主，幽幽的飘过来一句话：“这位小姐，我们车队在这里包了一整层客房，我穿成这样过来吃饭有什么问题吗？” 他特意在“小姐”两个字上咬了重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内涵谁。 餐厅经理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忙不迭的冲那位网红名媛使眼色，想让她先道歉，免单的事过后再说。 网红名媛算是还有几分理智，双手环胸把上围挺出一道圆弧，瞥了一眼那两个男人，心说让你们这些屌丝饱饱眼福，便宜你们了。 可韩小飞的话音刚落，杨泽见餐厅经理仍然想两边讨好，拿起手机像是要把电话打出去，叹了口气补刀，说道： “唉，看来我这个土老帽也不配住总统套房。行吧，我现在就让他们办理退房，以后bd酒店的总统套房，就让这些时尚名媛住吧。” 餐厅经理本已心急如焚，偏偏耳机里又传来公关部同事的话语：“那位杨先生是安菲儿的老公，她刚刚发微博，问总经理能不能用她的贵宾卡给她先生打折。” 餐厅经理听到这个关键信息，彻底打消了两头讨好的念头。 虽然总经理默许网红来酒店打卡，为酒店做免费宣传，但那是在没有出事的前提下，现在出事了，过后倒霉的是谁？ 不是那些网红名媛，更不是那些名人富豪，只能是她们这些打工人！ 现在这位微博上有六七万粉丝的网红名媛，同时得罪粉丝五千多万的安菲儿和粉丝一千多万的韩小飞，这道多项选择题就变成了单选题。 就算不提网络上的影响力，站在她面前正低头看手机的韩小飞，当年可是以青年意见领袖登上过《时代》杂志封面的！ 万一把他惹火了，再拿起笔写作，能把bd酒店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餐厅经理连连对韩小飞和杨泽鞠躬致歉，“我现在就请这位小姐离开。” 韩小飞没说什么，看向杨泽。 杨泽打开了摄像头，对着餐厅经理，说道：“我给你证明这件事情和你们餐厅无关，开始吧！” 韩小飞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杨泽为什么要和餐厅经理过不去：拍下视频留做证据，以免过后被人在网络上进行道德绑架。 于是他也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笑道：“我试试用手机拍的素材能不能放进我以后的电影里。” 餐厅经理被两位贵宾架在火上烤，仿佛见到自己被酒店扫地出门的画面，心里很火大，却仍是以职业微笑对网红名媛说： “这位小姐，您这桌总共消费9888元，请问您是付现金，还是用电子支付？” 网红名媛见到嘴的肥肉要飞走，脸色仿佛川州府的变脸剧目阴晴不定。 她把正在摄像状态的手机对着杨泽和韩小飞，厉声反驳的同时给俩人设下自证陷阱：“你们说租了一层就真的租了一层？你们说住总统套房就真的住总统套房啊？谁能给你们证明！” 杨泽和韩小飞相视一眼，同时摇头叹气： 出门没看黄历，真遇到傻子了。 餐厅经理脸色一沉，说道：“这位小姐，我作为bd酒店的工作人员，我可以为这两位先生证明。 我们这里虽然是五星级酒店，但仍属于服务行业，您能来我们这里消费我们欢迎。 但是您先在网络上攻击其他客人，这是我们所不能接受不能容忍的非礼行为。 需知现在人人平等，着装自由并非是我们身为女性的专利。”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您这桌菜品总共消费9888元，我可以给您打个折，您只需要支付9000元就可以了，请问您是用现金支付还是电子支付？” 她还是给网红名媛留了面子，没有揭穿这桌菜已经上来三个小时，前后换了五六拨人却几乎动也没动过的事。 这事倘若发生在正常人身上，这时候已经羞愧难当结账走人，可网红名媛俨然不属于正常人范畴。 她一指杨泽，撒泼说道：“他刚才鬼鬼祟祟的拿手机对着我！我怀疑他偷拍我！你让他先把手机拿出来给我检查！” 在此之前，这件事已经在网上发酵，现在她的声音很大，终于把餐厅里的其他客人也给吸引了过来。 餐厅经理微微皱眉，虽然知道网红名媛是在故意闹事，可她说的事却也并非没有可能。 要知道那些大演员大导演，没事还去找夜店女郎学英语呢。 可她以探询的目光看向杨泽时，后者却好整以暇无动于衷的继续拍摄视频。 餐厅经理再一次陷入为难之时，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一道穿着白色碎花长裙的靓丽身影！ 赵浔阳借着加速的力道扬起手臂，给了利令智昏的网红名媛脸上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赵浔阳一巴掌把网红名媛扇回座位上，冷声呵斥： “你算个什么东西？！检查我哥的手机？就你也配！？ 身上穿着两块烂布就以为天底下你最美你最骚！没脸没皮撒泼耍赖！胡搅蛮缠倒打一耙！ 和你比起来，那些站街女郎都比你有道德比你有尊严比你有素质！” 赵浔阳一通输出过后，俏脸上冷若冰霜的朝几步外的安全局人员瞟了一眼，才旁若无人的走向杨泽。 有个穿着小西服的短发女人，把餐厅经理拽到一边，走到网红名媛身前出示证件之后朗声说道：“这位女士，我现在怀疑你和一宗涉外商业间谍案有关，跟我们走吧！” 网红名媛先是被赵浔阳一巴掌打懵，还没回过神来，又被商业间谍这四个字给吓懵了！ 商业间谍？还涉外？！ 我只不过要拿到他的手机，删除他刚才拍我的视频，我就成商业间谍了？ 暴力机构可不管网红名媛的内心活动，见她呆坐不动，短发女人像拎鸡仔一样把她从座位上拉起，随手扔给一旁的同事把人带走审问。 杨泽早已收起手机，担心的注视着脸色苍白的赵浔阳。 她这副模样，可不适合连夜接受审查。 她能下楼来找他，必然是和安全局做了交易的：她的高烧虽然退了，可身体仍是很虚弱，正是审查人员最喜欢的状态。 赵浔阳嫣然一笑：“哥，我没事的。” 她又不想回到组织里，面对安全部门的内部审查而已，没什么可为难的。 她能回到哥哥们和妹妹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第96章 大生意来了 餐厅已经不适合再待下去，互加微信后，韩小飞先回包厢继续吃饭喝酒。 杨泽带着赵浔阳走向电梯时，笑着夸奖跟在身后道歉的餐厅经理： “刚才你那句人人平等着装自由说得不错。” 餐厅经理正要谦虚回应，不料杨泽接下来的话让她愣住了： “帮我问一下你们大老板，这家酒店多少钱他才肯卖。”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位冷若冰霜的女人又给了她重重一击！ 赵浔阳微微一笑，说：“哥，人家报价15亿港元，我买下来了，明天过户。” 连酒店设施带地皮产权，从香岛的大老板手中买走酒店！？ 餐厅经理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这两兄妹是从哪里来的神豪？ 赵浔阳似乎想到了什么，对餐厅经理说道：“既然我哥觉着你不错，你现在就去和那个老外总经理交接，他的位置以后你来坐。 你要用心些，这可是我在国内置办的第一处产业。” 餐厅经理半信半疑，不知该如何回答。 万一人家只是装逼开玩笑，自己现在去找总经理，明天就将加入失业的大军之中。 赵浔阳在进电梯之前打出去电话，用英语和对方说了几句，然后对餐厅经理说：“你们总经理已经接到总部通知，你现在可以去找他了。明天上午七点半，你到房间来找我。” 餐厅经理怔怔的目送兄妹二人被簇拥着走进电梯，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字，耳机里传来总经理的声音： “艾米丽，酒店换老板的事情你已经听说了吧？我在办公室等你，交接完我还要赶飞机回香岛。” 艾米丽垂着的手臂在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生疼！ 劫后余生之后因祸得福了！？ 感谢那位闹事的名媛小仙女！ 事实证明，那些经过特殊专业训练的人，如果他们无视这个社会用来限制普通人的规则，获取金钱的渠道简直不要太多。 赵浔阳两年前用律师身份混进一家牛国的军事防务承包商，找到机会黑进他们的账户里，把一笔巨款转移进地下网络，从此连人带钱下落不明。 牛国出动了五处和六处满世界追查她的下落，却一次又一次被她逃脱。 因为，那笔被赵浔阳黑走的资金，是鹰国国防部为空军支付的新一代战斗机雷达采购款。 数额也不大，10亿英镑而已。 赵浔阳将其兑换成14亿美元，在回国之前又将其中的10亿美元兑换成69亿龙元。 她花15亿港元买下bd酒店，虽然属于心血来潮的冲动消费，但是酒店本身却能在其他方面发挥出重要作用。 比如：世界上大多数的商业间谍，就是在酒店住宿或者在餐厅交易时被抓获的。 赵浔阳的初步计划是:以这家酒店为起点，为大哥的商业帝国建立起一套完善高效的情报系统。 七年前，她之所以能被那位在内部竞争中落败的大人物带出国门，可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身材好，而是因为她的综合能力在七兄妹当中最为全面。 其他兄弟姐妹会的技能，她全都会。 不然以李晴儿这么傲娇任性的性子，也不会一直哭着喊着要大哥快去把六姐找回来，独享哥哥们的宠爱难道不香吗？ 回到顶楼，走廊两端和电梯口、楼梯口已经布满安全局的工作人员。 杨泽的好心情被压抑的氛围一扫而空。 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安全局就在他房间的隔壁鼓捣出一个临时审查室。 稍后的审查过程，不但由现场的审查专家对赵浔阳进行提问，还将视频连线给上级部门的主要领导一同观看。 这一夜，对于四兄妹而言无比漫长。 为了打发时间，杨泽在群里发起语音通话，他先提出一个问题： “南美那个石油产油国，现在原油什么价？” 李晴儿查过后说：“37美元一桶，比国际市场便宜3美元。” 杨泽说：“老五，你在一个月内能调集多少粮食运往那个地方？” 杜飞懵了：“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正在满世界的买粮食运到这边赚差价？” 杨泽问：“现在你手上有多少货？” 杜飞过了一会儿才说：“距离委国最近的货轮有25艘，装着400万吨玉米，100万吨大米和50万吨大豆还有糖和其他的。” 杨泽心算了一番，说道：“你让货轮直接把粮食运过去，再组织人手到海上把他们的油轮护送回非洲。” 李晴儿计算过后说道：“大哥，5500多万桶石油，他们得生产两个月啊！” 杨泽笑了：“不是两个月，是四个月，他们按现在油价的一半出售给我们。” “一亿多桶！？”杜飞猛眨眼，突然好想要一艘军舰：“大哥，你谈好了？” 杨泽说：“不是我谈的，有人让我们这么做。把粮食送进去最少换出来1200万桶原油，送到南非按市场价出售给买家，咱们赚差价拿走现金就是了，其他的别多问。” 杜飞边安排边问：“大哥，这是长期生意吧？” 杨泽说：“现在还不好说，得看它的邻居什么时候解除对它的制裁。” 杜飞桀桀怪笑：“老马只要一直在台上，鹰国对它的制裁就解除不了。” 杨泽说：“这事咱们管不了。你那边先送粮食进去，我看看再从哪些地方找其他的生活用品运过去，这两三年先帮他们把物价给稳定下来。” 杜飞说道：“大哥，把明年以后的服装箱包和洗洁用品的份额留给我。” 李晴儿插话问：“五哥你是什么生意都做吗？” 杜飞笑着说：“我要改建索韦托贫民窟啊，没有销路怎么行。” 杨泽眼睛一眯：“你打算几年后把那个奢侈品公司毁掉？” 李晴儿没反应过来，不说话。 杜飞嘿嘿一笑：“知我者，大哥也。我们把它推到市值最高点套现之后再卖掉，另立山头的时候它总得倒下去让路吧。” 李晴儿幽幽的说：“我怀疑你们在说制假贩假的事，可我没有证据，所以我提醒你们，菲儿嫂子可是它的全球品牌形象代言人。” “没关系，到时候先和她解约再动手。”杨泽问道：“明天周一，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那个欺世盗名的老东西，吃了这么多年的爱国红利，该让他吐出来了。 第97章 杀猴吓鸡 总体资产大于总体市值的怪现状，在股票市场上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总资产大于总市值通常意味着投资者对公司的乐观程度较低，因此股票价格下跌，导致总市值下降。 而从财务角度去看，这类公司的资金流动性百分百存在问题，这也就意味着一旦还不上贷款，上市公司将会面临退市的必然结局。 而最新的财报显示，目标公司的资产负债率高达90.8%！ 其中欠供应商的应付款达到70%！ 李晴儿说道：“按照上周的收盘价，要收购他们38％的股份需要17亿美元，现在我们手里的自有资金，能够在两星期内把它的股价打到2港元左右，到时候只需要9亿美元左右就能拿下来。” 李晴儿斗志昂扬的继续补充：“我再吃进其他散户的股票，资产重组之后再慢慢放出去，把这笔钱挣回来。” 这才叫新时代的空手套白狼。 李晴儿说两个星期完成任务第一个步骤，9月15日前后，那支股票将会跌到历史最低点。 决定龙国科技命运的通信大会，将在10月10日—15日期间在葡国召开，要让西方没有察觉，或者让对方没有反应时间，就只能在会议召开前夜完成股权转让。 这件不被世人关注的小事，在相关企业的眼中却非常重要。 杨泽感觉责任很重，时间又很紧张，必须要双管齐下一同发力才行。 当李晴儿在股市上持续砸盘时，他这边也要通过其他渠道，给那位道貌岸然的商界领袖增加压力，迫使对方把底牌都拿出来，在最后时刻再使出必杀技，把对方手中的股权买下来。 最后再由安全部门出面，收拾那位卖国求荣的洋买办和他的家族。 结束群聊通话后，杨泽走出房间，瞥了一眼有人守在门外的那间客房，沉着脸敲响罗小倩的房门。 罗小倩开门时，她的打扮让杨泽愣了一下：“你穿晚礼服下去谈事？” “前辈我…”罗小倩不好意思的说道：“酒店只有晚礼服提供…” 从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一个穿着蓝色西服打着领带的李虎，皮鞋擦得噌亮。 杨泽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穿着：圆领t恤，七分裤，光着脚站在走廊地毯上…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那位名媛说得有道理，他就是一个土老帽。 杨泽羞愤交加的把负面情绪转给李虎和罗小倩：“两天内把我要你们办的事办好，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 罗小倩一怔：“不是三天…” 李虎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杨泽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罗小倩低声咕哝：“组长，前辈他不讲道理啊！明明说好三天的！” 李虎叹气说道：“青鸾前辈只打出去一个电话，就能让那个垄断香岛民生基础的外籍家族把酒店卖给她，白泽前辈给我们两天时间，已经…唉…” 罗小倩萌萌的问：“组长…你叹气是什么意思？” 李虎说：“不择手段的意思。” 罗小倩睁大眼睛：“要我们用那些技术手段对付普通人？这样会违反纪律的啊！” “万一他们狮子大开口，不达到心理价位不卖的话，”李虎反问：“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难道要色诱？” 罗小倩低下头，瞧见了一块搓衣板，不由得担心的问道：“要是完不成任务怎么办？” “退回原单位。”李虎经过这两天的无所事事，终于反应过来整组人被老大流放了，苦笑道：“或者给前辈当长工。” 罗小倩正要再问什么，杨泽开门探出头：“你们还有时间闲聊，看来两天时间还是过于宽裕了。” 李虎赶紧把罗小倩拉走，边走边低声说：“马上把所有能动用的本地关系都动用上，找到对方的把柄，明天下午让他们签协议。” 杨泽因为赵浔阳的事心里不爽，眼前见不得闲人，于是把其他三个菜鸟组员叫到走廊上：“赵和平蒙杰王贺，给你们两天时间把沪岛最大的咨询公司买下来，若是办不到你们就自己出房费！” 他说完当着安全局人员的面，再一次砰的关上房门，只留下三个呆立当场的职场菜鸟。 赵浔阳此刻正在经历的审查问讯，杨泽当年也经历过。 第一轮先由审讯专家随机抽问题询问，第二轮再由审讯专家加上测谎仪随机询问，第三轮则是审讯专家、微表情专家加上测谎仪齐上阵。 最后一轮，还得加上一个资深的催眠师… 而众所周知，能给人催眠的，只有心理学专家。 任何人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那些打乱顺序的随机问题，一而再再而三的回答得一字不差。 即便再有心理准备，心理素质再强大的人，也挡不住他们轮番轰炸的刨根问底。 杨泽对此无能为力，只能把心神分散到其他方面。 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他把事关国家安全的两家大企业列为头等目标。 除了洋买办之外，还有一个假扶桑人。 这两个人混迹在龙国的两大商界人脉圈子里，并且在各自的行业中都做到了排行榜前三的成绩。 杨泽大致上看过两位大佬的资料，从他们的身份上找到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龙国首富的朋友，后面那一位，甚至是首富的同学。 要如何对付洋买办的思路已经很清晰了：先以股票市场为攻击目标，迫使对方主动申请技术性停牌；再以铺天盖地的舆论引导全民抵制洋买办，各大配件供货商和零售终端承受不住压力，害怕自己变成冤大头替死鬼，必然会集体上门讨债退货，70%的负债率就变成了压在洋买办身上搬不走的一座大山；最后再通过下雨收伞的银行业断掉融资渠道，洋买办最后的求生机会，只能在他的人脉圈里拆借资金度过难关。 杨泽把目光看向电脑屏幕，那位首富笑吟吟的说：钱太多让我很痛苦。 电脑屏幕前的男人笑了笑：“既然你觉得钱太多，让你很痛苦，那么让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多减轻一些痛苦。” 杀鸡儆猴？ 不，杀猴给鸡看才有效果。 就在这时候，杜飞发来信息:大哥，剩下那200亿美元债券怎么处理？ 第98章 深蓝儿童 在新纪元运动的传说中，当天球和太阳形成的直线指向银河中心的时候，会从银河中心射出一道光束直达天球，并以此为媒介，向天球上特定的人群传输其他世界的信息。 这个特定的人群的共同特征包括并不限于：高智商、直觉性强、对未知领域非常敏感、同理心强等等。 令世界政府不安的地方在于：他们无法理解并且不会服从于威权。 这类人，被称之为深蓝儿童。 他们可能是除了外星人之外，在天球上最为罕见的人类了。 天生叛逆的黑客之王朱利安是一个，所以他创建了一个名为天球解密的网站，时不时的把各国官府私底下的罪行和肮脏交易，曝光在普通人面前。 赵浔阳是另一个。 她在遇到杨泽之前，在孤儿院和训练营里长大。 小时候的她，还不懂得这个世界上的正常人是什么样的，所以经常把她所看到的事物告诉别人。 久而久之，大人们把她当成妄想症患者，而小朋友们则视她为怪胎，经常欺负她不说，还一起孤立她。 从那以后，她心里的那道门便对这个世界关上了。 后来某个怪人路过她在的那个城市，无意中听说她的疯言疯语，如获至宝的把已经七岁的她带出孤儿院，带回京城的一个研究中心。 她在那里生活，学习，过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有一天，研究中心因为经费不足被撤销了，十五岁的她便被送到了特殊人才训练营。 进入训练营的第一天，她遇到了那个被教官们叫做南蛮子的少年。 那天下着大雨，少年肩膀上扛着一根圆木在雨中蹒跚而行。 少年经过她乘坐的那辆吉普车旁边时，朝车上瞥了一眼，突然停下脚步，走到车窗旁，和车上的她四目相对。 中间只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 她在车里哭，少年在大雨里皱眉。 她读出了少年的唇语：“果然是魔鬼的世界啊，连这么萌的妹子都被狠心的送到这个地狱里来训练。” 在被教官拎着木棍追着跑之前，少年在车窗上画了一个笑脸，大喊着给她留下一句话： “妹妹别怕，以后哥罩着你！记住了，我是蛮王杨泽！” “你是乌龟王八蛋的王！” 教官拎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从食堂里冲出来，嘴上骂骂咧咧的：“老首长来选随从，你他妈的竟然敢跟他老人家提条件！” 少年任由木棍落在身上，扛起圆木，踉踉跄跄的边走边反驳：“他先问我的啊！我回答他还有错了？” 教官连打带踹：“我看最硬的不是你的命，而是你这张嘴！” 少年摔倒在雨中抱着脑袋，竟还敢反驳：“教官你又说错了！我的命根子比我的命还硬。” 教官的军靴在他身上又踹了几脚，吼道：“滚去吃饭！见钱眼开，看到女的就走不动道！瞧你这点出息！” “那是因为你只看到我贪财好色，看不到我的一身正气！” 车上的少女看向车窗上的笑脸，忽然笑了笑。 再后来她就成了少年的妹妹，再后来这个小团体的人越来越多。 在他们被那位大人物挑走的那天，大哥杨泽说：“训练营里不许搞封建迷信，可是在我家乡那边，结拜是需要斩鸡头烧黄纸喝血酒的。” 五哥杜飞说：“为了避免别人叫咱们葫芦娃，我建议以后我们七兄妹出门办事，一律自称王下七武海！” 于是那天，七兄妹在开国圣人的画像面前义结金兰。 那位大人物听说了这件事，觉得杜飞这个重度中二病患者给小团体起的外号很符合他的心意，默许了这种被纪律部门所不能容忍的行为。 王之下，七兄妹，文成武就，未来如星辰大海。 …… 赵浔阳睁开眼睛，问那位催眠大师：“现在几点了？” 白发苍苍的催眠大师没有说话，眨了四下眼睛。 赵浔阳缓缓站起身，走到处于工作状态中的摄像头前，淡淡的问：“我可以走了么？” 屋内没人回答，她就当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些人默认了。 临出门前，她打了个响指，房间里原本昏昏欲睡的众人，顿时睡得香甜无比。 走出门外，眼前的场景让她噗呲一笑。 杨泽带着五人组坐在走廊上，面前摆着扑克牌，竟然还有现金！ 赵浔阳走到杨泽身旁，蹲下身问：“哥，你们怎么还没睡？”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只能打桥牌咯！”杨泽随手抓起面前纸币的递给她：“呐，不知道够不够明天的早餐钱？” 赵浔阳将纸币一张一张的叠好，五千五百元整。 李虎用左手食指和中指撑起眼睑，生无可恋的问：“老板，我们在这里吃饭，算是员工餐吧？” “你们想多了吧。”杨泽把牌一扔，缓缓站起身，伸着懒腰说：“赵总才是这里的老板，你们又不是她的员工。” 赵浔阳眨巴眼睛看向杨泽，以眼神询问这是什么状况。 杨泽背起双手走向房间：“他们五个自觉学艺不精罪孽深重，从今天起弃明投暗到我麾下供我驱使了。” 赵浔阳微微一叹，对罗小倩说道：“至于么？一晚的住宿费也就十七万而已。” “要是十七万，我们砸锅卖铁也能填上哇。”罗小倩欲哭无泪的说：“可是后面再加两个零，我们就是把天球砸出一个大窟窿也填不上啊。” 赵浔阳问：“怎么就变成1700万了呢？” “唉，说多了都是泪。”李虎收起扑克，“不说了，不说了。” 赵浔阳看向罗小倩。 罗小倩撇嘴说道：“我谈完事情，用酒店的劳斯莱斯送走客人，回来的路上我手痒了一小会儿…” 赵浔阳说：“劳斯莱斯也不值1700万呀。” “唉。”李虎说道：“魅影撞到了幻影，可不就是1700万么。” 赵浔阳抿着唇，低头想了想，从手上的现金里抽出五张百元面值的递给罗小倩，给后辈们支招：“你们拿着这些钱明天跑路吧。” 罗小倩哇哇大哭：“前辈，可是我们完成任务了哇！” “唉。”赵浔阳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现金全都塞给罗小倩，起身走向房间：“你拿着钱去找个靠谱的驾校再考一次吧。” 罗小倩挠了挠头，看向几位男同事：“5500块够在沪岛的驾校交报名费吗？” 赵和平在手机上搜索：“最便宜的，刚好5500。” “全沪岛就只有两部幻影！” 李虎被两朵奇葩给蠢哭了：“你们不是应该先查一下车主是谁吗？” 第99章 记仇的男人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bd酒店的墨绿色魅影撞上酒红色幻影，第二天就上了新闻。 酒红色幻影的车主，是那位在网络上暗讽安菲儿是风尘女子的国民少爷。 艾米丽上任总经理的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上热搜头条的大事，真不知道她身上是不是自带祸福相依的属性。 由于bd酒店前任大老板的某种爱好，旗下所有酒店的劳斯莱斯都被喷涂成墨绿色，久而久之就变成了酒店的一大特色。 普通人在互联网上围观两辆豪车相撞，大多数喜欢八卦的网友认出了当事的双方。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脑洞是大大的，有吃瓜群众联想到昨夜在bd酒店用餐的杨泽… “杨泽为爱冲锋，闹市街头怒撞国民少爷幻影豪车！” “惊！魅影和幻影惨烈车祸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内幕…” “娱乐圈大瓜:隐形富豪为爱以身犯险…” 赵浔阳只睡了三个小时，一起床便从罗小倩帮她下载的微博上看到了热搜，坐在客厅里捧着手机，把瓜吃得津津有味。 最后，她忍不住注册了账号，加入了撕逼大战。 她的微博昵称：十亿少年破碎的梦 七点半刚过，艾米丽连大厨带早餐一起来到大老板住的总统套房。 她觉得这对神豪兄妹在饮食习惯上多少有些怪癖。 别的富豪不是把燕窝当成漱口水，就是把帝王蟹当成剔牙棒，可这对兄妹吧，偏偏不一样。 就以昨晚的晚餐为例，哥哥在楼下餐厅吃杂酱面，妹妹在楼上看到了也要吃杂酱面。 他们不仅吃，还吐槽说分量太少，以后如果还有客人点杂酱面吃不饱的话，是会掀桌子的。 于是艾米丽猜想，老板肯定是被只有两口分量的杂酱面给气到了，才怒而买下酒店。 再以早餐为例：杨泽昨晚交待厨房，早上给他准备豆浆油条，给赵浔阳准备皮蛋瘦肉粥。 把大厨紧张得不行，带着徒弟和学徒等等奋战了一晚上，用掉了无数食材，才把豆浆、油条、皮蛋和瘦肉调配出最佳的口感，再按天南地北的口味每样做了十份。 整个后厨每隔五分钟就要摸一下食物温度的用心劲，让人看了，觉得那些不是早餐，而是被送进保温箱里照黄疸的婴儿。 杨泽从卧室里出来，远远见到餐厅里那一大桌的豆浆油条，十份皮蛋瘦肉粥。 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是浪费粮食吗？粮食怎么可以浪费！ “哥，我们吃早餐吧！” 赵浔阳放下手机，拉着杨泽的手蹦跳着走进餐厅。 把酒店一干人等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昨晚那个一巴掌把网红名媛抽翻的老板吗？一夜之间换人了吧？ 兄妹俩没有任何架子，邀请艾米丽和厨师长以及另外两名工作人员坐下用餐。 “都坐吧，早餐是一天当中最重要的一餐，”杨泽说道：“等下吃完了再聊聊酒店的事。” 厨师长和员工看向总经理，艾米丽看向赵浔阳。 “都坐啊，以后在这里，我哥说的就等于我说的。”赵浔阳舀起一勺瘦肉粥，抿了抿温度，说道：“赶紧吃完赶紧说事，我还在跟人吵架呢。” 艾米丽这才带人坐下，屁股只敢挨着半边椅子。 “吵架？”杨泽一边给众人分早餐一边疑惑的问：“大早上的谁惹你了？” “不认识的人。”赵浔阳说道：“在那个什么微博上吵的。” “我在国内土生土长三十年，今年才注册的微博。”杨泽无奈笑笑：“你一回来就跟上时代步伐了。” “我就是觉得新鲜而已，”赵浔阳边吃边说：“以前我没有自己的社交账号，对于八卦新闻也不感兴趣。” “嗯，你尝尝，这油条不错，外酥里嫩，还有筋道。”杨泽往赵浔阳的碗里夹了一小截油条，对厨师长说道：“刘师傅，为我们准备了这么丰盛的早餐，劳您费心了。” 豆浆油条+皮蛋瘦肉粥=丰盛？ 老板她哥这是说反话吧！ 厨师长一惊，连忙放下筷子，解释道：“第一次试做，不知道您的口味，所以多准备了一些。” “您别紧张，大家都放松。”杨泽笑了笑，说道：“不瞒你们说，像今天早上这么精致的豆浆油条，我还是第一次吃到。 我们家在黔州府有个茶厂，我经常在厂里吃食堂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我觉得才痛快。 做餐饮的也是一样，首先第一要务就是要让客人吃得饱，其次才是让客人吃得好，抓住了这两样，客人自然也就吃得满意了。 毕竟大多数普通人，只有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才会花掉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工资，到五星级酒店吃个饭尝尝鲜。 将心比心，如果我花了800多块钱还填不饱肚子，就算不当场骂娘，过后也会骂自己打肿脸充胖子，拼着吃一个星期的泡面，来这里尝两口杂酱面…” 艾米丽和刘厨师长听得心里直打鼓：果然的吧，这男人很记仇的吧。 “民以食为天，我哥说得没错。”赵浔阳接口说道：“食材的成本占的比例并不大，给来这里用餐的客人多加一点量，还不至于让酒店倒闭。” “是，”艾米丽说道：“今天开始我们就对这方面进行调整。” 杨泽问道：“艾总，能把你们上个月的各项报表发一份给我吗？” 他嘴上问着，手上已经把微信二维码放在桌面上。 艾米丽不敢怠慢，加了杨泽微信后把几份报表发过去。 杨泽看报表的时候，没人说话，等他看完了，早餐也已经吃完了。 还有些没动的，赵浔阳让刘厨师长带人给罗小倩他们送过去。 只留艾米丽在房间里，以备杨泽询问。 杨泽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把艾米丽的月薪从两万调到四万，把厨师长的月薪从一万五调整到两万，其他的像客房、财务、人事、保安等等都相应的增加了一千元到两千元不等。 龙国历史上惨痛的历史经验教训，时刻提醒着每个人：权力刚完成交接之时，最忌讳的就是清理老臣，大开杀戒。 先给原班人马升职加薪，把局面稳定住之后再慢慢摸底慢慢调整，这才是管理者应该具备的基本常识。 远在黔州府的周莱打了个喷嚏：作者你莫不是在内涵我？我告诉你喔，我可是孕妇喔，受不得冷嘲热讽的喔。 第100章 万亿融资 杨泽替赵浔阳稳住bd酒店的日常经营只是随手而为，他的心思还是放在即将要和牛云大佬和刘传值那个洋买办的对线上。 对于这些上市公司，可以通过他们每季度的财报了解到他们的现状，同时也要把他们的场外援军给考虑进来。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杨泽决定要拉别人下水。 一个上午的时间还没过，网瘾少女十亿少年破碎的梦，就被接踵而至的访客挤回她自己的卧室。 一百多平米的总统套房客厅，变成了杨泽的临时指挥中心。 李虎小组五名成员负责给到来的人员端茶送水，再后来，杨泽干脆把指挥中心搬到隔壁李虎的房间。 这些被临时抽调而来的人员当中，有李晴儿在沪岛聘用的投资公司员工，还有李虎罗小倩收购的猎头公司和广告公司员工。 杨泽向各公司分派任务后，把众人忙碌中的场景拍下来，发送到早上新建立的微信群里。 群名：龙国守护者联盟。 杨泽在群里的发言很直接很决绝：“我需要大家的资金和渠道支持。 资金方面，我以我的个人资产由国家进行公证，再以你们的企业存款作为抵押，从五大银行手中借出贷款。 请麻总先把接下来50天的媒体资源交给我调配，再从您公司的法务部里抽调出一批精英配合这次行动。 如果这场仗打输了，我倾家荡产，你们毫发无损。” 杨泽发言完毕，群主在群里发出一份公证文书：其中包括杨泽在国内外股市持有股票的总市值，以及某些未知领域投资的990亿美元，细节到在天意茶厂的20％股份都包含在内，总计1800亿美元的个人资产。 二十位群友看着那份密密麻麻的清单，最后再看到资产总额时，寂然无声。 因为在清单的右下角盖的印章中，除了有刑部、礼部、户部之外，竟然还有兵部和政事堂的大红戳子！ 一场在一个半月之后才举行的通信行业大会，竟然会惊动到陆战无敌的兵部！ 如果不是群主的威望在那里镇着，单是这几个印章盖在一处，都能让见到的人立刻报警，说这里有法外狂徒！ 可是群主姓古，是那位姜老太爷的继任者。 在群里的企业家中，绝大多数是在古先生的任上获得各种补贴优惠，才得以做到现在的规模。 群里静悄悄的状态持续到第十分钟。 体量最小的企业代表率先响应。 神龙电脑吴家栋：我手中能调动的现金流只有55亿，愿意无息借给杨总调配。 有了第一个响应者，作为这次阻击战的最大受益人，威华集团的代表把所有家底拿出来。 威华集团任轻舟：我们集团愿意将3000亿元存款，以及我们家族的全部资产作为抵押，协助杨总进行融资。 燕东集团的代表作为首富的第一大竞争对手，由其董事长夫人武泽泽作为代表发言：燕东集团愿以550亿银行存款和1400亿应收账款作为抵押，协助杨总进行融资。 嘻嘻集团代表从丽丽发言：嘻嘻集团愿以名下400亿银行存款和600亿应收账款作为抵押，协助杨总进行融资。 … 一直到最后，只剩下两家公司没有表态。 被杨泽点名的企鹅集团麻总，以及另一位铁娘子佟总。 又过了五分钟。 企鹅麻云生：不好意思，刚才在召开股东会。我现在决定将企鹅集团以及旗下所有子公司的5060亿存款以及价值6000亿港元股票作为抵押，协助杨总为此次阻击战进行融资。 麻云生表态后，铁娘子才紧跟着表态：我们致力集团愿意以2200亿存款，以及3200亿应收账款，协助杨总打赢这场战役！ 天意杨泽：诸位…你们这…我的资产不够赔啊… 他的总资产进行换算后，才只有不到亿龙元。 而群里给他做担保的企业存款，或者无息出借给他的资金总额，已经超过亿元。 他们把各自企业的命运全都摆到桌面上来，让他去海外市场上玩梭哈游戏。 群主古先生没有给杨泽再继续发表感慨的机会，他发了一条语音： 我们已经收到各位同志的意愿，三天之内，在你们当地的国有银行将上门为你们办理相关手续。 一个绿色徽章的头像，紧跟在古先生发言之后，发了一条信息：此事事关国家机密，除了各位代表和你们企业的财务负责人之外，不得再向外扩散。 燕东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今年还只是个23岁的小丫头，她好奇的点开那个绿色徽章头像，差点被吓到： 龙国不良人。 武泽泽拍着胸脯惊叹：“我的妈呀，这杨泽到底什么来头！？东华门六部里有四个堂部站在他身后，和政事堂一起给他背书！现在连不良人也下场了！” 杨泽边接电话边走回房间。 电话那头是古先生：“白泽同志，4000亿美元资金够不够？” “我担心对方还藏有其他的底牌。”杨泽坦诚说道：“所以我还需要6000亿美元作为储备金。” 6000亿美元，相当于亿元，除了存款规模达到23万亿元的龙国宇宙银行之外，国内没有任何一家银行能在短时间内调动这笔庞大的资金。 同时也意味着，如果杨泽在这场阻击战中落败，不仅他自己倾家荡产，连带着守护者联盟里的十数家民族企业跟着伤筋动骨。 最严重的后果，是引发民间挤兑，进而让龙国的金融秩序彻底崩坏。 古先生沉吟片刻：“从我们的海外朋友那里拆借如何？” “我们那些海外朋友的资金被北方联盟重点监视着。”杨泽毫不犹豫的否定：“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件事只能用我们自己的资金。” 古先生说道：“你先做好准备，我再想想办法。” 杨泽要筹集一万亿美元的资金，彻底帮大佬治好两千六百亿美元带来的痛苦。 某位网名十亿少年破碎的梦的美女，此时还在房间里和微博上的网友对喷。 全然没有天降降大任于佳人的觉悟。 她还不知道，杨泽要让她承担起的责任重于泰山。 第101章 火力不足 兵法有云：十而围之，五而攻之，倍而分之。 军部的火力不足恐惧症，显然已经延伸到经济领域。 计划用一万亿美元对线拥有两千六百亿美元总资产的阿拉丁集团，杨泽仍然没有必胜的把握。 攻击方只能利用国家信誉为杨泽筹款，而防守方却能在全世界范围内借钱。 别的不说，单是阿拉丁集团的最大股东——扶桑的硬金投资短时间内所能调动的资金总数，就有可能达到千亿美元以上。 对方如果再发动其他盟友，这场史上最激烈的股权争夺战，将很有可能陷入势均力敌的局面，胜利果实会被旁观的国际游资趁机摘走。 杨泽心里明白，已经离任的古先生在这件事上已经尽力，要想动用剩下6000亿美元资金，还得得到现任当家人批准。 毕竟，这么大一笔钱，足够用来支付龙国三年的军费！ “即便老板同意给我，这也还不够五倍啊…” 杨泽在客厅里踱着步子，琢磨还有哪些地方可以拆借资金。 赵浔阳可能在网络上的口水战里暂时获胜，心情大好的问：“哥，你有什么烦心的事么？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烦心不至于。”杨泽把筹款的事情告诉她，说道：“我在想还能从哪里凑出四千亿美元资金。” “哥，你是得了火力不足恐惧症吧？”赵浔阳摸了摸鼻子，说：“1万亿美元足以对南亚金融市场再来一次毁灭性打击，4000亿美元还不够对付一家公司？这事不难办啊。” 杨泽问道：“怎么说？” “国际游资的鼻子可灵了，我们的资金一有异动，立刻就会有人察觉到。”赵浔阳说：“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在阿拉丁身上贴个记号，把它变成游资的目标，多家对冲基金下场做空同一目标，散户不但会望风而逃，甚至还会加入到做空的阵营里。” 赵浔阳和李晴儿对待大哥的差别，在态度上就能看得出来。 赵浔阳会把一件事的操作过程掰开了揉碎了解释给笨哥哥听，李晴儿顶多只会说一句好听的哄人：“大哥，你就是享福的命，这些琐事你就别问了。” “哥，你擅长的领域是和人打交道，”赵浔阳说：“这次你要帮我守好后路，堵上对方的资金来源。” 杨泽听罢，长叹一声，复杂的金融领域确实不是他所擅长的，揉了揉赵浔阳的头，牵着她走到隔壁的临时指挥中心。 赵浔阳许多年没被哥哥牵过手，竟然有些脸红，然而准备进入房内的那一刹那，她的脸上瞬间冷若冰霜。 杨泽将指挥权移交给赵浔阳，把李虎五人组带到楼下餐厅。 他也不知道那些网红名媛是中了什么邪，网络上的风波还没过去，她们竟然还成群结队的来bd酒店打卡。 这还没到午饭时间呢，餐厅里的名媛竟然比顾客还多。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蹭热度。 六个人进了一间包厢，李虎便把交警部门的现场勘验结果告知杨泽。 幻影闯红灯负70％责任，魅影路口超速负30％责任。 “这件事交给艾总去处理，把对方车主告上法庭，不接受调解。”杨泽看向闯祸的罗小倩：“你和李虎今天先去把猎头公司和广告公司的手续给办了，晚上还有事情交给你们去做。” 他再看向赵和平：“咨询公司的事情得抓紧，买下来之后组织人员去鹰国和葡国旅游。” 赵和平说道：“杨总，我们昨晚对选定的目标公司进行初步调查，发现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 杨泽问：“嗯？怎么？” 赵和平说：“那家香岛公司的业务范围很广，有问题的是他们获得行业资讯的方式。 他们通过电话访谈的方式，付给行业专家咨询费用，同时签订免责协议，再把这些信息高价卖给客户。” “这么明显的间谍行为，你们只觉得不对劲？”杨泽冷哼：“立刻通知安全局抓人！还让他们在家吃年夜饭啊！抓完人你们再去接管公司！” 赵和平三人正要起身离开，杨泽又哼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去？” 三人愣住，不是你让我们去抓人？ “安全局的日常执法关你们什么事！？”杨泽无语的摇头：“你们是特别任务行动组！我现在有个任务交给你们去做。 有一批200亿美元的债券，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在今晚十二点之前把它兑换成日元。” 李虎等五个人齐齐愣住：一天内要用200亿美元兑换成日元，就已经足够强人所难了！现在可是200亿美元的债券啊大佬！ 组员们冥思苦想，最终无奈的看向最冷静最足智多谋的组长李虎。 李虎早已放弃思考，转而想到别的事情上，组员们看向他时，他直接说：“老板，以我们现在的能力，这个任务没有办法完成。” “能够承认自己能力不足，本身也是一种进步。”杨泽：“那就给你们换个简单点的任务，把过去这些年来牛云做过的大事、以及他在国内外的人脉关系网调查清楚，从中找到必救的弱点。” “这么简单的任务，”他笑了笑，问：“给你们三天时间够了吧？” 五人组齐齐松了口气，这个任务倒是简单，牛云从创业到成为龙国首富，过程只有十几年时间，查起来并不难。 杨泽虽然很抠门，但在用人方面却也肯下血本。 让他们以个人身份加入投资公司的同时，不仅要给他们五个人配车，还要在沪岛给他们配房。 吃过午饭后，一行六人坐着计程车出门，去到沪岛的二手车交易中心。 杨泽站在门口笑眯眯的对他们说道：“预算五十万以内，每人一台，三十分钟后我进去给你们结账。” 组员们兴致勃勃的正要出发，李虎却问道：“老板，总预算是二百五十万是么？” 杨泽挑了挑眉，说：“可以是。” 李虎微微松了口气，这才带着组员们进门：摊上这么个天马行空的前辈，这每天都要面临考核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三十分钟后。 杨泽回到交易中心给组员们买单： 一部福特房车，两部红旗商务车，一部奥迪a4l，和一部六菱神车！ 看着菜鸟们选择的车型阵容，骑在雅迪电动车上的杨泽露出了笑容。 这五个年轻人，还可以挽救一下。 第102章 事态升级 8月29日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龙国宇宙银行总行接到政事堂的指令：在9月1日前，将海外分行的4000亿美元存款余额转进个指定账户。 这是原本在计划之中的步骤，诡异的是下面这件事: 最高金融监管机构接到最高统帅的指令：除开必须保证未来三个月的外汇需求，以及覆盖100％的短期外债之外，将剩余外汇储备中的8000亿美元现金备齐，并做好随时将剩余1.26万亿的鹰国国债抛售掉的准备。 杨泽从古先生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时，脑子里嗡嗡作响！ 短短几天时间，事情的发展让人始料未及。 他起初只是要从洋买办手中买到两张投票权，之后又牵涉到排名第一的电商平台的控股权，现在隐隐升级为东西两个大国的直接对抗！ 这意味着，在争夺科技领域话语权的这件事情上，不只他和守护者联盟的二十家民族品牌押上了全部家底，现在连龙国也已经做好了和鹰国随时翻脸的准备！ 为了一家电商平台就要全面对抗，至于吗？！ 杨泽顾不得心里的疑惑，第一时间先打发猎头和广告公司的员工们回各自的公司上班。 同时请不良人在暗中协助，力争所有参与此事的工作人员不对外泄密。 在表面上，要让员工们以为集团只是在进行一场普通的商业竞争。 涉及核心机密的投资公司员工，被要求接下来一个半月之内，都要住在bd酒店里，生活起居由酒店工作人员照顾。 重点是，他们必须在不良人在场的情况下，才能和家人通话或视频。 然而在五星级酒店办公并不是长久之计，杨泽还得尽快为集团选择新的集体办公场所。 杨泽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眸子里映射出对岸的影子。 陆家嘴，那片被誉为“东方明珠”的土地，汇聚了众多世界知名企业和金融机构，是龙国经济的重要引擎之一。 在那里，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林立，灯火辉煌的夜景如同繁星点点，构成了新世纪的十里洋场。 “对面那个充满金钱味道的金融中心，下面埋着的可是陆家的旧居和祖坟。 浔阳你说，陆深那位大学校长如果泉下有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爬出来抗议？或者让后人改个名字什么的？” 网瘾少女忙活了一天，皱眉盯着手里捧着的西瓜汁，驴唇不对马嘴的说：“守着祖宗的基业会穷死，出卖祖宗的基业又会死无葬身之地。” “确实，这样的选择题挺难的。”杨泽说道：“我查过那栋环球金融中心，当年连买地到竣工，花了十亿美元，可是现在却价值130亿美元。”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泡沫，却没办法把它给戳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继续裹挟无数的普通人走向深渊。” 赵浔阳听到泡沫两个字，鼓起腮帮子顺着吸管，把杯子里的西瓜汁吹出了泡泡。 杨泽侧脸看过来，笑着伸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记：“你这个习惯啊，现在还是挺可爱的，可再过几十年就难说了。” 赵浔阳为了表示抗议，抿紧唇把吸管从杯子里抽出来，对准杨泽的脸吹出几滴西瓜汁。 杨泽伸出手背一挡，丝毫没有身为有钱人的洁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叹道：“小飞娶了十几个老婆，晴儿不喜欢男人，你呢？这么多年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赵浔阳假假的笑了笑，问：“哥，你嫌弃我了是不是？” “那倒不是。”杨泽说道：“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以前我觉得这句话有道理。现在嘛，我可能稍微有些动摇了。” 赵浔阳偏过脸，忽然问道：“你对那两个女人是什么感觉？喜欢？还是爱？” 杨泽显然很了解她的思维方式，想了想说：“我不知道，可能用习惯这个词来形容会更贴切一些。” “如果我不喜欢她们。”赵浔阳低下头，看着鲜红的半杯西瓜汁，问：“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杨泽摇摇头，说：“其实挺正常的，小姑子不喜欢嫂子的家庭，随手一抓就能抓出来一大把。” 赵浔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放下西瓜汁，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扶着栏杆眺望对岸的夜景。 一阵从江面上刮起的风，吹拂在她的脸上，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最终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的勇气。 清冷的声音在阳台上回荡： “泡沫终究是泡沫，无论人们怎么欺骗自己，也不能改变它最终会伤害到大家的事实。” 杨泽起身走到她身旁，叹气说道：“我也想过戳破它。 可是既得利益者太多太多了，即便我们拼着身家性命，把对社会造成危害最严重的那几家提前收拾掉了，也改变不了大局。” 赵浔阳心想：我说的可不是经济泡沫… 杨泽的手机响了，周莱打过来的视频。 每天晚上杨永远在睡觉之前，要和爸爸炫耀他的战绩。 小孩哥问：“爸爸，这是我搭的积木，你能看得出来是什么吗？” 杨泽说：“一栋城堡。” 小孩哥又问：“爸爸，你认得这辆是什么车吗？” 杨泽摇头说：“我认不出来，是什么车？” 赵浔阳双手撑着膝盖，站在杨泽边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晃动的摄像头。 她忽然想到这个孩子的妈妈，那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前嫂子。 等杨泽和杨永远通完视频，她才问道：“你很喜欢孩子吗？” “当然喜欢啊。”杨泽嘴角带着笑意：“小朋友即便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转过头就会不记得了。” 赵浔阳站到他身后，居高临下，把修长的十指搭在他的脖子两侧，问：“你想要买下环球中心吗？” “不想。”杨泽说：“能拆开卖的物业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剩下那些对外出租的物业又不值钱，买来做什么。” “你不是想给集团公司找办公场所么？”赵浔阳说：“我觉得那里挺不错的，买下来也花不了多少钱。” 杨泽只觉得两个妹妹膨胀得厉害，现在几亿、几十亿的资金，在她们眼里已经不算钱了。 这种心理可要不得。 第103章 原来如此 “明天吃苦瓜吧，”杨泽说：“姜老太爷说的对，日子好过了要时不时的尝点苦。”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真的。”赵浔阳轻笑着说：“它的扶桑大股东快破产了，现在正是入手的最好时机。” “那也不值。”杨泽没有问她是从哪里得到的内幕，说：“它旁边的中心大厦今年刚刚投入使用，要买就买中心大厦。 价格更便宜，产权还更久，最重要的是高度还比它高！” “也不知道谁当年有恐高症来着，”赵浔阳突然噗呲一笑，掐住他的脖子撒娇说：“我就要买环球中心，沪岛中心大厦也要买一层。” 杨泽颇为无奈：杜飞喜欢买车，李晴儿喜欢买飞机，赵浔阳又喜欢买房子… 怎么弟妹三个的爱好都这么费钱呢？ 但是他随即想到自己要买的球队价值50亿美元，再想到赵浔阳一个人漂泊在外这么多年，或许只有永远扎根在原地的房子，才能给她带来一些安全感。 “先调查了解清楚，”杨泽退了一步，说：“置办产业不是小事，总得先看看要花多少钱。” 赵浔阳松开掐着他脖子的双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手机刷了会儿微博，忽然说道： “今天下午，席老板找我了。” 杨泽说：“嗯，古先生和我说了。” “他让我国庆之前去京城大理寺报到，两年内不能出国。”赵浔阳继续说：“他还把我的钱全拿走了，说要让人在京城附近给我买楼买地。” “大理寺！？”杨泽把后半句给忽略了，“让你去大理寺做什么？” “他要修改那部根本法律。”赵浔阳笑得有点冷：“让我以法学界人士的身份参与进去，盯着那些法学专家。” 杨泽眼神一凛，随即自嘲的笑笑，心说自己未免感动得太早了。 最高统帅部摆出不惜一战的架势，调动国家储备资源支持他去争夺阿拉丁集团股权的原因，在此刻浮出水面： 明面上是要把他竖起来当成爱国商人的典型，吸引住各方视线，是为了暗中修改那部国家的根本法律。 宪法！ 赵浔阳拿过杨泽的手机，随手点了几下解开锁屏密码，打开微信从上往下扫了一眼守护者联盟各成员名称。 全部都是民营和合资企业，没有一家国企和央企。 所有企业当中，没有一家是从事房地产行业的。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心说果然如此，大老板是要对房地产作出改革了吧。 今天被合法手段抢走的那些钱，别指望能要回来了。 “给我30亿美元！”她再一次掐住杨泽的脖子撒娇，嗲嗲的说:“他们有的我也要有！” 杜飞分得25亿，李晴儿分得20亿。 杨泽哑然失笑，老六还是那个处处争宠的小姑娘。 “好。”杨泽说道：“我去打个电话。” 他手上国内国外的现金流加在一起，能动用的已经不足一亿美元。 赵浔阳跟着他进屋，看着他打开电视把声音开到最大。 再跟着他进入卧室，看着他从行李箱里摸出加密电话。 又跟着他进入浴室，看着他把吹风筒和淋浴喷头打开，把电话打出去。 亦步亦趋，形影不离的监督他当场兑现承诺。 直到五分钟后杨泽挂断电话，网瘾少女才开心的笑了。 200亿美元的不记名鹰国国债，杜飞在欧洲分散卖给数十家投资机构，换了180亿欧元，给大哥分了70亿，给两个妹妹分了20亿。 杨泽把他那份给了李晴儿10亿，剩下的全给了赵浔阳。 “亏了四亿啊！” 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的杨首富长吁短叹，本来200亿美元可以卖到184亿的。 赵浔阳见钱眼开，心情大好，80亿欧元兑换后可以有将近560亿龙元。 她打算玩一把先斩后奏，事成的当天，把杨泽推到台面上。 她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杨泽变成龙国的着名投资人，让他站到聚光灯下。 网上那些人称呼杨泽为安菲儿的老公，让她心里很不爽。 在她心里，杨泽就是杨泽，不是谁的谁。 … 安菲儿原本计划要在三天内到沪岛和杨泽会合，因为天意集团要拍广告片的事，耽误了两天时间，一直到9月2号才和李晴儿一起飞往沪岛。 却在虹桥机场的贵宾通道，遇到了一个她不想遇到的人。 她的那位高丽前男友，着名演员朴俊恩。 李晴儿带着朋友先走一步，并没有对这两人的见面表现出任何态度。 李晴儿边走边问身边的中年人：“马叔，您是说东北那支十冠王球队要转手吗？” 马良，46岁，前龙国男子足球队队长。 那一届出现在世界杯赛场上的国家队的队长。 “对对。”马良说着一口很有喜感的国语：“小肇说集团拖欠薪水大半年了，队伍里人心惶惶，今年可能要降级了。” “哦。”李晴儿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聊天的安菲儿，嘴上说道：“等下到了酒店，您和我哥说吧，这些体育界的事儿我也不懂。” “成。”马良笑道：“对了小李，为什么杨总突然想见我啊？” “具体我也不清楚。”李晴儿说道：“只是他昨晚听说咱们的足球学校校长是您，可高兴坏了。” 李晴儿身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问道：“爸，杨总会不会是您的球迷？” “应该不可能吧，”马良有些自我怀疑的说道：“哎，你老爹我踢了20年前卫，哪儿有什么球迷啊。” “也是。”马明明笑道：“从小到大我也没见过有人给您写信要过签名！照哈哈。” “不一定喔，9年前那场赢球却出局的预选赛，你们还记得吧？”李晴儿想起以前的事情，说道：“我哥那天晚上骂骂咧咧的，说要是那个左后卫有马队一半的拼搏精神，百分百能再进一个球。” 李晴儿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在那天晚上，大哥遇到了那位姑娘，他们六兄妹称呼为大嫂的女子。 那个被长刀架在脖子上，却依然镇定自若的美女。 她有一个很美很温暖的名字：苏小暖。 李晴儿突然警觉的挡住脸，才看向某个角落。 有个狗仔队装扮的男人捧着单反相机，咔咔咔连按快门，拍了好几张照片。 李晴儿见不是拍她的才松了口气。 无意中朝身后看去，却突然皱起了眉。 第104章 搬救兵 杨泽面沉如水，赵浔阳俏脸如霜。 李晴儿刚一推开总统套房的门，就察觉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大哥和六姐此时正处于低压状态，把24°的室内温度冻到让人瑟瑟发冷。 她以为两人发生了什么争执，仗着老幺的身份，蹦跳着进屋，作势就要去搂赵浔阳的脖子，有恃无恐的想占六姐的便宜。 赵浔阳提前预判，伸出右手手掌盖在李晴儿脸上直接推走，没好气的呵斥：“起开起开，你一身臭汗莫来挨我。” 李晴儿皱着鼻子哼了一声，转身想去抱大哥，把汗擦在他身上。 杨泽更狠更直接，抬起右脚亮出脚底板，封住李晴儿的进攻路线。 好在李晴儿身手敏捷，在被大哥踹到小肚子之前刹住身形，才没挨上一脚。 她狐疑的想，难道在机场发生的事传到酒店了？不会这么快的吧？ “大哥，六姐，”她搞不清楚就直接问，“你们这是怎么了？谁欠咱们钱不还了？” 赵浔阳眉头微皱，有些事现在不能和妹妹说，随便找了件小事搪塞过去：“今天有人跑来酒店，把四部魅影全砸了。” “那个国民少爷？”李晴儿有些诧异：“他不会这么脑残吧？” 好歹也是一个海归留学回来的高知，怎么会干出这种只有土豪暴发户才干得出来的蠢事？ 富人和穷人如果产生矛盾，钱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 富人和富人之间有矛盾，在彻底撕破脸皮之前，先找中间人撮合协商，最不济走法律程序，哪能一上来就干出这么无脑的事情。 杨泽直接转移话题，问：“刘传值那边有没有察觉到异样？” 李晴儿在五个交易日里分别建了几亿美元的空仓，在消息灵通的金融市场上，随时有可能泄露消息。 “应该是察觉到了，”李晴儿说：“齐鲁会今晚突然要在京城聚餐，或许是为了商讨对策。” 齐鲁会是一个入门极其严苛的组织，从最初只有四位创始人，历经二十三年，才发展到现在的二十五个会员。 这个组织的成员们认为，龙国的五岳之首泰山在齐鲁，“五岳至尊”的泰山寓意一种高度，以齐鲁取名，也代表龙国民营企业家的高度。 在刘传值担任会长之后的，这个组织变成了一个典型的资本利益群体的高端富豪团队，是资本家的强强联手集结地，是龙国民间资本力量的代表。 这群人几乎垄断着龙国各大行业领域的顶尖资源，涉及互联网、房地产、金融、机械制造、生物制药、商品零售、影视剧等数十个行业，掌控资金达2万亿以上，在龙国的资本市场几乎可以呼风唤雨。 也正是这群人，让本属于实体行业的房地产开发，变成了世人眼中的投资和金融服务业，把龙国的实体经济吹出了不能戳破的巨大泡沫。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组织成立的动机和宗旨，以及他们越来越严密的内部规矩，越来越隐蔽的聚会地点，和大洋彼岸的鹰国月亮会如出一辙。 他们图谋控制国家经济命脉，把民众绑架在他们制订的规则里，逐渐做大到不能倒的地步。 相比较而言，由古先生出面临时召集的龙国守护者联盟，就没有他们那般团结，也没有他们那般铁板一块。 殊不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杨泽这个总指挥因为这个消息，感到肩膀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 “兵来将挡。” 对方既然已经察觉到了，杨泽决定和他们斗将。 还是那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杨泽先在微信上约了威华集团的财务官任轻舟，以及燕东网络集团的老板娘武泽泽到沪岛见面。 他独自骑着电动车出门，又去了一次姜家的小院子，向隐退多年的姜老太爷寻求帮助。 他想要一个人，一个还在监狱里服刑的老人。 陈谋牟。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他？” 姜老太爷显然比杨泽知道更多事情，对于杨泽的请求没有立即答应。 “齐鲁会现在的成员，有五分之一是他当年的门生，”杨泽说道：“让他提前出狱，有助于大局。” 当老大的人，自然会比外人更了解手下人的弱点，杨泽要用已经76岁的陈谋牟，来牵制住他当年一手带出来的四个门生，也就相当于堵住齐鲁会近一半的融资渠道。 秘书去调查后过来汇报：“老首长，陈谋牟将于下个月16号刑满释放，他这些年没有失去斗志，每天都在读书看报。” 一句话透露了四个关键信息：一是陈谋牟刑期将满，操作起来并不会引人注目。 二是陈谋牟虽然在监狱里待了十六年，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出狱之后断然不会了此残生。 三是陈谋牟在狱中每天通过阅读获取关键信息，和外界并没有脱节。 更关键的是下个月16号，这个时间正是通信大会结束的第二天。 四个关键信息凑到一起，说的是陈谋牟还有利用价值，此时让他提前出狱，对龙国而言受益远远大于风险。 姜老太爷不假思索的问：“你想让他什么时候出场？” 虽然陈谋牟其人早已经被世人遗忘，可他当年所做的事情不但证明了他自己的能力，而且还证明了他的眼光之长远。 只不过受限于当年的大环境限制，他的许多设想被既得利益团体经过层层推波助澜加以宣传，被世人嘲笑为异想天开。 杨泽自认为在商业领域，他自己的见识和战略眼光还比不上当年还没入狱的陈谋牟。 要知道，陈谋牟提出向太空发射低轨道卫星以发展龙国的民间通信科技产业的概念，并将其付诸实施，可是在遥远的二十六年前！ 那年月，大多数龙国家庭就连固定电话都还没有安装，陈谋牟却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商机，也从中看到了龙国未来的隐忧！ 因此，杨泽自然希望那位敢想敢做又充满智慧的老人，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提前出狱，替他解决掉两大民营银行和两大房地产商有可能带来的麻烦。 杨泽说：“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这个周末，我亲自去江夏郡接他出狱。” 姜老太爷抬起头看了眼头顶的天空，似乎自言自语：“风雨欲来，就让他戴罪立功吧。” 第105章 当傻子? 将近傍晚时分，杨泽才骑着电动车回到bd酒店。 李晴儿说家人和客人已经在餐厅包厢，让他直接上去。 “要我说，在酒店楼顶建一个直升机停机坪，再找一栋能停放直升机的大楼当总部，以后早上我带你飞过去上班，连通勤路上的拥堵都可以无视了。” 李晴儿在和赵浔阳闲聊的时候，也不忘向马良展示她的经济实力。 以此来衬托出她哥比她更有钱。 她没想到六姐比她更能吹。 “我可没钱借给你。”赵浔阳低头当网瘾少女：“我这几天在新公司身上花了五百多亿，手上只剩下不到200亿，还要买对面环球中心，帮不上你。” 李晴儿甘拜下风：“六姐，你怎么花的？” 五百多亿不是五百多块，不管是花在哪个领域，必然会引起震动。 和打定主意近几年不碰房地产行业的杨泽不同，赵浔阳本身就憋着一股劲，要把杨泽送上神坛。 她先在网上挑中时下最受人关注的一场旷日持久的股权大战作为目标，才让人在香岛买了一个空壳公司，更名为阳泽投资基金，再不计成本的溢价收购部分小股东手里的股权。 然后举牌加入其中的一方，以白衣骑士角色入局，加入被收购一方的阵营，往投机的一方身上扔出一根尖利的长矛。 她把握的时机很好，在周五盘后交易时，她一次性向第三第四和第六大股东支付了520亿元，用于购买他们手中被收购方的30％股份。 再加上她之前从股市散户手中购买的4.99％股份，阳泽投资基金距离成为龙国第二大民营房企的控股股东，只差一个周末。 等到星期一监管部门盖章批准，向全体投资者发布公告，杨泽的名字必然会出现在所有媒体的头条上。 即便监管部门当中派系林立，到时候也不得不批准这三份收购案。 她以自己一年半的自由以及被忽悠走的私房钱，换来那位大人物为这笔投资说上一两句。 那位大人物有多大？ 龙国从上到下的士、军、商、工、农五大群体，都得以他为核心。 “菲儿，下星期三你有空吗？”赵浔阳突然对安菲儿说道：“我想请你代表我们公司去参加一个新闻发布会。” 安菲儿有些迷糊，问：“什么？” “请你作为第一大股东的代表去参加万能集团的新闻发布会。”赵浔阳若无其事的陈述：“我们今天终结了宝科和万能的股权之争。” 投资界代表李晴儿：“卧槽！” 体育界代表马良：“我去！” 吃瓜群众代表马明明：“哇喔！” 文艺界代表安菲儿：“啊这…” 马良父女二人本来以为只是吃个饭，没料到竟然听到这么重磅的内幕消息，恨不得立刻打电话通知亲朋好友早点买入万能集团的股票。 “好。” 安菲儿微微一笑，并没有多问， 她能察觉到赵浔阳和李晴儿这姐俩对她的排斥。 她对此并未多想，毕竟双方接触的时间还不够长，而且总共才见过几次面。 她拿出手机，想打电话问杨泽怎么还没到。 或许是夫妻间的默契，杨泽面带笑容推门而入。 他热情的和马良握手，解释说刚遇到熟人聊了几句， 要入座时才体验到两个妹妹的心机：她们一左一右，将安菲儿夹在中间座位上。 他要么坐在马明明身旁，要么远离人群坐在圆桌另一端。 不然就只能坐在赵浔阳和马良中间。 也就是没得选。 他坐下时，赵浔阳的眼神飞快的往身旁的安菲儿瞟了一眼，才吩咐服务员上菜。 马良深耕龙国足球青训工作多年，还没等杨泽询问，主动说起每年五千万元若是落到实处，至少在十年内能为龙国的足球事业培养出五千多名专业人才。 杨泽详细询问了从人才选拔到各级年龄队伍的建设，以及每年要参加比赛的场数等各方面问题。 马良一一解答之后，又说出了龙国青训与世界上其他足球强国的现实差距，以及造成这种差距的原因。 急功近利，好大喜功是其中之一。 “现在不管是俱乐部或者是学生家长，一两年内如果看不到孩子有踢出头的希望，就会选择放弃。”马良感慨的说：“还有人感叹说我们自己的克鲁伊夫和马拉多纳，不是被作业压弯了腰，就是被教练给练废了。” 马良说：“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俱乐部伸手向各级青年队要成绩，家长向教练要孩子未来的保证，最终这些压力都会落在那些热爱踢球的孩子们身上。” 杨泽突然问道：“在待遇上，咱们国家的青训教练和其他国家的青训教练有哪些差别？” “如果不算物价和汇率差距的话，从数字上其实差距不大。”马良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比如牛国小球队的青训营教练，有40％的人年薪在2万到2万5英镑之间，咱们国内俱乐部的青训教练年薪在3万6千到6万之间。 在工作时间上，差别也不大，每周的工作时间在51个小时左右，平均下来每周工作六天，每天8.5个小时。全年只有孩子们放寒假时才能休息一个月。 除了我们国家，其他国家的青训教练基本上都是以年轻人居多，而我们则刚好反过来，大多数教练都已经结婚有孩子…” “年轻人在这一行干不久，收入低待遇差，相较于国外，我们的年轻教练还没有晋升通道。”马良苦笑道：“这就又产生了另一个死循环：我们的好苗子如果想踢出头，在每一个年龄组得到上场机会，就必须给需要养家糊口的教练塞红包。” “爸，”马明明岔开话题：“这还没喝上呢，您怎么就先醉上了？” 把龙国的足球青训现状说得病入膏肓了，哪个傻子还愿意把钱扔到这个沼泽地里，就是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吧！ 除了赵浔阳事不关己，其他人都把目光投向杨泽。 要不要当那个傻子，这是个问题。 第106章 必须当 或者是少年时代的足球情节让杨泽难以释怀，又或者是国家队见人就输的战绩让杨泽感到悲愤，又或许是马良的坦诚打动了杨泽。 晚餐还没吃完，杨泽就决定要当那个傻子。 “马队，刚才你说到年轻教练没有晋升通道，这个问题暂时没有办法解决。” 杨泽坦诚布公的说：“上个月在去南非的飞机上，我也曾经考虑过在国内买下一家俱乐部来运作，甚至把现在的球队挨个的过了一遍，想着能从哪支球队入手。 我从辽东的十冠王，一路往南数到我家乡的乙级队，也下定不了那个决心。 坦白说，我并不是怕自己的投入会亏钱，而是担心即便我把无数的真金白银砸下去，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所以我才想从青训入手，先试试看这潭水有多深。 今天听你一席话，让我觉得自己想的还是浅了。 如果没有成年队做为展示窗口，我们的青训即便做得再好，既没办法让我们自己的孩子踢出来，在这个行业里也起不到带头作用。 所以按照你的意思，我决定买下一支龙超球队作为我们的成年队，让进入我们足球学校的孩子家长看到希望。” “杨总，真的吗？” 马良有些激动的问，然而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举杯自罚了一杯。 “自然是真的。”杨泽和陪了马良半杯，笑道：“实话说，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马队，我也可能还是下定不了这个决心。” 他说着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展示给在座的众人看。 马良在世界杯赛场上被人拽住球衣放倒的瞬间。 “当年我在教室里看的这场比赛，”杨泽说道：“当时我们0:2落后，马队一个人从后场断球，从边路带球发动进攻，被对方防守球员封堵，连拉带拽的拽倒之后，立刻爬起来，追着球又跑了二十多米。 虽然那场球我们最后还是输了，但是马队倒地后奋起直追的那一幕，却一直深深的刻在我的脑子里，激励了我很多年。” “十四年了，没想到杨总还记得这般清楚。”马良苦笑，说道：“之后那几年，我时常会后悔，当年如果不是太心急，那脚球选择传给小谢或者小杨，而不是我自己选择打门的话，咱们国家队也不至于在世界杯赛场上一个进球都没有。” “那不是你的错，对手毕竟是五星巴西，机会稍纵即逝。”杨泽说道：“按照我们其他队员和对方防守球员的跑位来看，即便当时你把球横敲或者磕到身后，咱们的前锋也没有射门机会。” 在座的女同胞里没有球迷，对于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渐渐失去了兴趣。 眼看着酒足饭饱，赵浔阳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先撤了，李晴儿带着马明明去逛街。 包厢里只剩下安菲儿还在陪着。 杨泽不想冷落枕边人，干脆带着马良一起去其他包厢去找熟人。 安菲儿挽着杨泽的胳膊，好奇的问：“熟人？谁呀？” “到了就知道了。”杨泽笑道：“里面有你朋友，也有马队的朋友。” “我的朋友？”马良挠了挠头，“我在沪岛没几个朋友，是谁啊？” 杨泽笑而不答。 到了一个大包厢门口，服务员将门推开，杨泽带着安菲儿率先进入。 杨泽时而社牛时而社恐的分裂人格，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各位，又见面了哈哈！” “哎哟，杨总！” 韩小飞见杨泽带人进门，连忙起身迎接，还是穿着七分裤，还是踩着拖鞋，只不过挂线换成了圆领t恤。 “我刚才还提到等下去你们那边走一圈。” 韩小飞作为导演，自然认识安菲儿，作为足球爱好者，自然也认识曾经的国家队队长马良。 一一握手后，他朝酒桌上看了一圈，琢磨着在哪里加座位。 “菲儿！你来啦！” “哎哟喂！我们队长来了！” 连着两声惊呼，安菲儿和马良同时注意到自己的熟人。 安菲儿嫣然一笑：“小丹丹，好巧啊！” 马良则见到了当年的国家队队友，范子毅和谢小晖。 最终安菲儿坐到了演艺圈好友王若丹的身旁，杨泽和马良坐到足球界代表中间，继续未尽的话题。 “刚才马队说起谢指导当年在球场上的英姿，也说起范队当年在国外的踢球经历，”杨泽笑道，“我还喜欢踢球那会儿，你们几位可是我的偶像。” 杨泽一句话拉近双方关系，又让自己的不请自来显得不是那么突兀。 韩小飞见杨泽带来的人融入酒桌，也就没再多留意。 他和杨泽的交往属于臭味相投，虽然刚认识几天，但是在微信上没少聊。 可没过一会儿，范小毅却惊呼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身：“杨总你说真的！？” 全桌人齐齐向身材高大的男人行注目礼。 范小毅右手举起酒杯，左手一把抓住杨泽的手腕，将他从座位上给拉起来：“杨总，若是你真的有这个决心和毅力，这件事算我老范一份！” “当然是真的。”杨泽在酒桌上不会认怂，“钱的事我解决，人的事就得仰仗你们这些前辈老大哥了！” “来，现在请大家做个见证！” 范小毅看来也是个搞道德绑架的高手。 他举起酒杯作出一副要和杨泽喝交杯酒的架势，面向在座众人朗声说道：“杨总承诺十年内要在咱们龙国足球领域投入200亿！我范小毅从今往后就跟着杨总干了！这杯酒，我替龙国足球界的朋友们，敬杨总！” 杨泽笑吟吟的和范小毅碰杯后，才反过来道德绑架：“大将军，这酒也喝了，你刚才答应的事情我可是记在心里了。若是十年后咱们龙国还能再输给暹罗五个球，到时候可就不是一杯酒的问题了喔。” “不可能！”范小毅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这帮兄弟为国征战半辈子，不像那群坐在办公室里指手画脚的人，他们连脸都不要了！” 至于大将军说的是谁不要脸，大家心知肚明。 第107章 龙国足球 “菲儿，你不管管吗？” 王若丹惊奇的问安菲儿：“你老公是不是喝醉了？要花200亿投资足球？！” “随他折腾吧。”安菲儿嘴角含笑，说：“他呀，也就只有看球这么个爱好，说不定能让他们把事情做成了呢。” “安小姐这句话我深有同感。” 坐在安菲儿另一边的是韩小飞的老婆陆柠。 她笑着说道：“我老公当年因为爱好选择进入赛车界，曾经被多少人嘲笑他不知好歹，然而他今年连续拿到第十个年度总冠军，质疑过他的那些人也统统闭嘴了。” “十个年度总冠军！？”安菲儿惊讶说：“这就很了不起了。” “一般般啦，”陆柠笑着说道：“你老公才了不起，年纪轻轻的就能攒下那么大的家业，往后你可得多照应着点我们家丹丹。” 安菲儿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但场面话还是先说了：“我和丹丹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啦，过几天我们要一起去京城参加慈善晚会的。” 她忽然惊呼一声：“哎呀，差点忘了，丹丹，小颖的婚礼是不是定在十一月份？” “哎哟我去！我也差点忘了！”王若丹拿出手机翻了聊天记录，“对对对，她的婚礼定在十一月份。” “打视频过去，”安菲儿笑道：“让她看看两个伴娘在一起喝酒，羡慕死她！” 另一边的男人们聊到了正题。 200亿元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但是对于深不见底的龙国足球，如果不好好计划，连水花都可能看不到一个。 专业人士把不可能出售的球队去除掉，再把那些水很深的俱乐部抛开之后，摆在杨泽面前的有三个选择：十冠王辽东足球队，马良的母队川州府足球队，安菲儿的家乡江夏郡。 前者是因为欠薪问题困扰，母公司想转让，后两者则是过去这些年来没有超级联赛的球队，足球市场处于空白状态。 杨泽把目光看向一直沉思，极少开口的谢小晖，问道：“晖哥，你有什么建议？” 谢小晖在牛国踢球多年，对牛超联赛的运营模式了然于心，他不说话是因为对国内的联赛运营模式感到绝望。 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的投资者，像龙国这样急功近利，更没有哪个国家的足球协会，能掌控商业联赛的生杀大权。 他说出他的顾虑，同时也给杨泽提了一个中肯的建议：“最好的办法是把辽东男足买过来，以江夏郡为主场，给它改个名字。” “辽东足球的青训人才梯队无疑是过去几十年来做得最好的，如果能把这支球队从当地体育局手中完全买下来，迁移到江夏郡这个有1300万人口的城市，用一两年时间让球迷回归球场看球，同时买下那里的两到三个青训营培养后备人才，运作得好的话，也许能够实现收支平衡。 只是这里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辽东体育局会不会放弃握在手中的利益，二是辽东队从此以后就不存在了。” 谢小晖说道：“杨总对龙国足球了解颇深，有些事情我们这些行业内部的人不好说，土壤出了问题，好苗子再多也没用。” 他说完这句话，和另外两位老队友互视一眼，苦笑不已。 一时间，曾经代表龙国男子足球队出现在世界杯赛场上的三位中年人，齐齐陷入沉默。 他说的问题也是杨泽当初不想趟浑水的原因。 龙国足球的土壤出了问题，行业从业人员知道，经常看球的球迷知道，难道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人不知道吗？ 他们知道，可能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问题正是出在他们自己身上。 有些人，你和他们讲道理，他们和你耍流氓。 你和他们耍流氓，他们和你讲法律。 你和他们讲法律，他们和你讲政治。 这样一来，道理能说得通吗？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杨泽说道：“我们先按照国外的成功经验把球队运营起来，要是麻烦找上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我先定下两个基本原则：咱们不能和他们同流合污，更不能像其他球队一样作出违法乱纪的事情。” 他接着说道：“我们就买辽东队吧，先不搬球队，等过几年看看再说。” 他看向范小毅和谢小晖，说道：“马队现在还要负责青训营招生的事情，买辽东队这件事，我就拜托给两位大哥了。” 有一说一，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现在不是购买国内球队的最好时机，把球队继续留在辽东更是一个蠢得不能再蠢的主意。 可杨泽却知道更多的事情，比如那艘明年就要出海的庞然大物。 沪岛男人一般不会在酒桌上谈事，可若是他们在酒桌上谈事，就一定要谈出结果。 不知何时，女人们不知去向，韩小飞送走车队队友后，也参与进了话题当中。 包厢里的男人们越喝越清醒，人又再一次多了起来。 来客里包括一位当年被俱乐部高层指示打假球，昨天刚出狱的国家队中场，齐小洪。 沪岛绿茵三剑客时隔二十年后重聚在bd酒店的包厢，也算是一个历史时刻。 杨泽拗不过韩小飞的坚持，和一帮男人在包厢里玩起了自拍合影。 将近十二点酒席才散去，杨泽和马良将客人送到楼下。 上楼时马良感慨的对杨泽说：“其实我本来想劝你去川州府买下乙级队，用两三年时间冲击超级联赛的，但是目前辽东队确实是我们的最优选，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杨泽似乎想起了往事，问道：“马队，如果让你在川州府，让黎队在黔州府各自负责一支俱乐部的运营，你们会因为成绩而作弊么？” 马良顿时愣住。 当年某系球队玩弄龙国足球的时代，他是场上的老队员，是那个时代的亲历者。 龙国足球也是从那时候起，一步步滑进深渊。 “连比赛都作弊的话，我们就是龙国足球的罪人！”马良断然摇头：“友谊归友谊，竞技归竞技。” “我相信马队。”杨泽说道：“你明天回去之后，找时间和黎队碰个头，不管是甲级队也好，还是乙级队也好，在川州府和黔州府也把我们的足球队搞起来。” 马良有些不理解，却听杨泽继续说道：“我想着有一天，我们能把公平公正，还给那些踢球的孩子们。” 第108章 风暴前夜 第二天一早，马良带着1000万元启动资金离开沪岛。 他要先回川州府找那些志同道合的老兄弟，谈扩大青训营的事情，同时还要把杨泽重振川州府足球的话，带给那帮血仍未冷的老男孩们。 另一边，范小毅带着200万元的办事经费飞往辽东，找知情人商讨收购辽东队的具体办法。 谢小晖还担任着沪岛某支球队青训教练的职务，赛季结束之前他没办法辞职。 于是由杨泽出资一部分，他出资一部分，先给齐小洪凑了三百万启动资金，在沪岛开办一个足球学校。 杨泽安排完这些事，又回到卧室躺下，搂着安菲儿睡回笼觉。 安菲儿醒来后，不想惊动熟睡中的男人，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把她自己的日程安排和杨泽的日程互相对照，发现夫妻俩还能互相陪伴一段时间。 她在微信上和同事说了几件事，放下手机，才发现杨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老公，你明天要去江夏郡办事喔，”安菲儿捏了捏杨泽的鼻子，笑着问：“要不要顺便去见一见我爷爷奶奶？” 安菲儿的提议杨泽感到有些意外。 结婚五个月以来，这是妻子第一次提出要带丈夫回去见家里人。 “时间很紧张，”杨泽坐起身，靠在床头，说道：“第一次去你家见家长，来去匆匆的不太礼貌。” 按照杨泽原本的计划，明天上午进江夏府看看李燕来，检查她两个多月来的工作进展，下午去郊外接陈谋牟出狱，之后便带着人飞回沪岛。 杨泽忽然想到：爸妈不上网，所以他们不知道安菲儿才是他们的儿媳。 可孟娜娜却是每天都上微博的，她应该已经知道周莱不是她嫂子了。 可是连着好几个月，她无论是在电话里还是在微信上，提都没和自己提过这件事，要么就是她不在意，要么就是周莱在中间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猛然间，他突然发现哪里不对。 他问道：“柳青青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沪岛？” 安菲儿没能跟上他的跳跃性思维，愣了一下才说：“她突然发高烧，我就让她先留在黔阳城了呀。” 杨泽将手伸进她的睡袍里揉捏，温声说：“宝宝，我不是和你说了么？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安保人员。” 安菲儿没好气的打掉他作怪的手：“你不想跟我回家就算了，反而问我的保镖怎么没来，还有，你只有哄我的时候才叫我宝宝。” 杨泽被她说得有些心虚，一时无言以对。 杨泽很清醒，并没有因为自己现在拥有上千亿美元资产，而忘记了底层的艰辛。 有些走投无路的人，可以为了几万块钱就能把命给卖了。 历史上成功率最高的绑架或者刺杀，并不是那些处心积虑的、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反而是一时兴起的随机作案。 防不胜防，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安菲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决定要用博大的胸怀来感化杨泽，让他以后不要在休假的时候，还总是见缝插针的谈工作。 夫妻俩贴身肉搏到一半时，武泽泽打来电话，说她家宝宝忽然不舒服，先取消了和杨泽的会面。 杨泽并没有在意，燕东网络不想直接参与其中，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没过几分钟，他的手机又进来电话，备注显示：任轻舟。 杨泽正处于取悦安菲儿的关键时刻，没有接电话。 几分钟后，进入贤者时间的男人才拿起手机，皱眉看着通话记录上的名字。 如果连最大的受益者威华集团也不想深度参与这件事，多少会令人感到心寒。 电话接通，却是原本约在晚上的任轻舟提前到了，正在从机场进市区的路上，还有二十分钟到达约好的地方。 杨泽赶紧起床洗漱，带上李虎匆匆下楼，坐上房车离开酒店。 这几日，李虎和他的组员们被咨询公司的事情给绊住，没有做别的事情。 就连杨泽也没有想到，一家不到三百多人的咨询公司，在十几年间竟然将数十万份商业机密高价出售给外国客户。 警方上午抓的人，下午经侦科介入，当晚案件便由安全局接手，第二天上午，不良人从京城匆匆赶来。 一起泄密案件，把三十多万各行各业的专家牵扯其中，不但有普通的民营企业管理人员，甚至还有一些是身在敏感部门担任要职的智库成员。 杨泽在车上接到一个电话，来自东华门。 那位秘书说老大震怒，在内鬼没有肃清之前，让杨泽对阿拉丁集团出手敲打即可。 杨泽从中闻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他猜测一场自上而下的明察暗访应该已经在布局之中，说不得又是一场倾盆大雨，甚至会是一场覆盖全国经济领域的审查风暴。 杨泽将自己要投资足球的事情透露给那位秘书，潜台词是我现在要去洗盐碱地，你帮我把水源地的污染源清理一遍。 既然要排查，往龙国足协内部打进几颗钉子，自然也是顺手为之。 那位秘书并没有多言，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杨泽给赵浔阳发去信息，向她传达东华门的意思：收缩攻击范围，降低战斗烈度，咬下一块肉就见好就收。 不然以赵浔阳的狠劲，在后路无忧又握着天量资金的情况下，她会顺手把阿拉丁集团背后的硬金投资也给收拾了。 对于兄妹四人而言，龙国与扶桑的国仇与私恨，累百世可报。 十分钟后，李虎将车停在一处天桥下的摄像头死角位置，并未熄火。 迎面而来一辆黑色奔驰，稳稳的停在房车车门旁。 两边的车门几乎同时打开，五秒后，奔驰车随即开走，李虎启动车子朝松江方向出城。 两部车从交汇到各自离开，全程不过十秒。 房车上却多了一位漂亮大方，冷静从容的中年女子。 威华集团总裁任非凡的大女儿，集团首席财务官，销售融资与资金管理部总裁： 任轻舟。 第109章 时势所逼 威华集团从创办至今已二十九年，在成立的第十五个年头时，经历过一次生死大劫。 2002年，几乎要以100亿美元的价格，打包卖给鹰国的罗拉公司，创始人任非凡当时甚至已经做好打算，将公司卖掉之后去生产拖拉机。 后来罗拉公司换了掌门人，否决了那笔只差签字的收购。 任非凡痛定思痛，认为鹰国人不会坐视龙国发展自己的科技产业，将来龙国的科技产业必将被外国人卡脖子。 于是从那时起，每年威华集团将大部分的经营利润投入科技研发，其研究项目大到基站，小到芯片和操作系统，逐步成长到今天，才能和鹰国的高同公司在通信领域进行巅峰对决。 巧合的是，作为任非凡的同时代人，刘传值在那个时候，选择了另一条路。 刘传值借用一位领导的话，声称他旗下的电脑公司应该发挥制造成本优势，至于关系到核心竞争力的芯片和操作系统，他认为造不如买，买不如租。 任非凡的威华集团，和刘传值的买办集团在过去十几年来的营销内容上，前者主要宣传技术优势，后者主打民族品牌的标签。 十四年后的现在，当初在同一起点上作出截然不同选择的两家公司，又一次到了存亡之秋。 按照原定计划，全面宣传威华集团被放在揭露买办集团之后，由于大规模泄密案的暴雷，杨泽决定两者同时进行。 利用这起骇人听闻的间谍案，唤起国人的危机意识，同仇敌忾。 埋头苦干的威华集团，如今要被欺世盗名的买办集团背刺，任何有良知的龙国人都不会坐视不管。 “任总，从明天开始，咱们要在线上线下对威华集团过去这些年来的成就进行全面宣传，这个过程中需要您的配合。” 面对聪明人，杨泽并没有在细节上说太多，他请任轻舟来沪岛面谈，主要还是因为她的身份以及形象气质，更能勾起国人的保护欲。 除此之外，她在财务领域的丰富经验，能在李晴儿的实际操作过程中，及时的查遗补漏。 业绩优异的威华集团，一直没有选择上市的原因，正是因为任非凡担心股权会被心术不正的投资者窃取。 任轻舟作为集团的财务官，在非上市公司融资的项目上，她的专业能力比阿拉丁集团的首席财务官更强。 她略一深思便明白杨泽的用意，微笑点头：“杨总是这次阻击战的总指挥，我听从安排。” 任轻舟心里明白，杨泽是这次行动代表国家意志的具体执行人，他本人有多少资产、在商界是否有成就，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初次见面，两人恪守着言多必失的信条，该说的都说了，该表态的也都表态了。 房车最终停在距离沪岛25公里外的一处度假区，杨泽带着任轻舟步行了将近500多米，走进一所两层的民宿里。 民宿一楼将近300平方米的大厅，被分成了三个区域：一个是由企鹅集团法务部中抽调出的十名法律精英，一个是由京城礼部一名主事召集来的二十位御笔学士，另一个是由五大银行派出的十五名金融专家。 任轻舟被杨泽指派为金融组组长，在未来一个半月内在此坐镇。 民宿外围方圆二百米以内，有不良人层层布防。 位于沪岛外滩上的bd酒店只是前沿阵地，这里才是真正的指挥中心。 相比较于把核心内容交给临阵买来的公司员工去执行，杨泽更愿意相信这些在体制内待了多年的人，后者比前者更有服从意识，也更有保密意识。 前者平日里距离权力太远，不知道天高地厚。 而后者每天上班之时，就要面对皇恩浩荡。 在回城的路上，杨泽忽然有些迷茫。 从茶厂小镇出来一直到现在，他的生活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可是他却觉得，最近几个月来，他一直在漂浮着，似乎做了很多事，似乎又没有。 于是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项，等任务完成之后，静下心来去某所学校读书，又或者回黔州府潜下心来经营天意集团。 杨泽还没有回到市区，半睡半醒的赵浔阳迷迷糊糊的说：万能集团的董事局高层已经抵达酒店，你去把他们打发了。 万能集团董事局的突然到访，杨泽没有感到意外。 毕竟是赵浔阳突然插手人家的股权之争在先，以白衣骑士的角色横空出世，不仅砸进真金白银买入股份，甚至还动用了尚方宝剑。 两个比沙包还大的拳头，把利用保险资金和金融杠杆融资440亿元，买进万能集团25％股权的投机资本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果投机者宝科不退，赵浔阳并不介意往他们的心脏插上一刀：你们的自有资金不足30亿，距离全面爆仓仅一步之遥，还能承受得住一百多亿元的疯狂砸盘吗？还能交得起保证金吗？ 不卖？就等着被平仓好了。 今天万能集团董事局的到访，无非就只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表示感谢，二是为了询问大股东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赵浔阳为的是把杨泽推到台面上被世人熟知，对长期持有万能集团的股份兴趣不大，虽然他们的总市值超过2000亿元，已经是龙国排名第二的民营房地产企业。 然而，她突如其来的神之一手，却又让杨泽陷入为难。 他知道房地产业排名第一的大恒集团在四年后会全面溃败，并于六年后全面暴雷，留下一个将近2万亿元债务的大窟窿，以及遍及全国各地的烂尾项目。 是置之不理等到泡沫破灭后再入场抄底，还是马上利用万能向大恒直接发起正面挑战？ 商业竞争中，只要是在合理合法的范围之内，当然可以不择手段的把大恒提前扳倒，说不定龙国飞速增长的地产经济，还有机会实现软着陆。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挣一些小钱是必须的。 目标么？就先订个500亿元好了。 刚好可以拿去洗龙国足球那块盐碱地，到时候作为资深球迷的那位大人物，说不得会松开对他们兄妹的限制，让他们在境外随便搞。 在非洲搞死几个残暴不仁压榨平民的黑人领袖，不过分吧？ 第110章 老乡相见 王磊，万能集团董事会主席，现年已经六十六岁，身形挺拔，面庞清癯，温文尔雅。 坊间传言，这是一个年少时靠家庭背景得以保送大学，年轻时靠身为某地高官的岳父得以赚到第一桶金的男人。 翻开他的履历，在同时代人中，他的人生像是开了外挂，从创业到把万能集团做到龙国民营房地产开发商前三甲，一路顺风顺水。 除了能力之外… 杨泽的手指滑过手机屏幕，视线定格在王磊的籍贯上，有些哭笑不得： 他和这位素未蒙面的传奇人物，竟然还是同乡关系。 回到酒店，杨泽换了身西服，刚坐下来不久，艾米丽领着客人到来。 杨泽带着安菲儿站在客厅里迎接，和万能的管理团队握手，王磊在旁一一做介绍。 对于万能集团的高层而言，面前这对年轻夫妇不论是从颜值气质上，还是从对万能的善意上，比那对矮胖的兄弟更顺眼更亲近。 他们到来的最主要目的，是为了想知道这个不请自来的白衣骑士，对万能有哪些诉求。 双方在会议室坐下后，杨泽笑着用家乡话问王磊： “王伯伯，不知道您有多久没回过柳城郡了？” 突兀的语言模式切换，让包括王磊在内的万能高层均是一愣。 王磊听着亲切的乡音，心里的疑惑更甚几分。 侵淫商场三十年，他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同乡，深知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并不是所有的老乡见老乡，都是两眼泪汪汪。 王磊微笑说：“今年清明刚回去过。” 杨泽主动用家乡话和王磊套近乎，只是为了释放出善意，让他接下来的话顺理成章。 “王伯伯，您可能不知道，我从小便是听着您的传奇长大的。” 杨泽把语言模式切换回普通话，让大家都能听得懂。 “若是不好好读书，就连去给王磊打工的机会都没有。”杨泽笑着对安菲儿说：“这是在我的老家柳城郡，父母们教导孩子时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安菲儿嫣然一笑，并未插话。 会议室里的气氛因为这句玩笑，变得更轻松了几分。 “我从少年时便离开家乡在外奋斗，没想到家乡人民还记得我，”王磊感慨说道：“在对家乡的建设上，我却几乎没有出过什么力，实在惭愧。” “咱们家乡的发展前景，并不是谁出力谁不出力就能解决的。那里的大环境是怎样的，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杨泽拿老家的官府开涮，接着把话题引入正题：“您是我从小到大的偶像，我这次突然间出手，只是因为不愿意看到你们苦心经营多年的成果，被不怀好意的外人窃取。” “去年我曾说过，我对于宝科系成为第一大股东，是不欢迎的。”王磊重申他对于险资试图控股万能的立场：“他们用短债长投的方式强行进入万能，信用不足、能力不够、短债长投，风险极大，就是一场赌博。” 他说着看向杨泽这位小老乡，顺势问道：“杨总即将成为我们的大股东，不知道你对集团公司接下来的运作，有什么指示？” 有什么指示是一句柳城郡的俚语。 在杨泽老家，这句话是小年轻们约酒时的口头禅。 但放在这个会议室里，这句话就变成了对杨泽的质询。 “指示是没有的，倒是有一个请求。”杨泽摆手笑笑，说道：“您和您的团队把万能管理得很好，所以我这个门外汉不会对你们的工作指手画脚。更不会像那些野蛮人一样，试图掌控万能这艘巨轮。” “我最近在和辽东府体育局商量，想要收购辽东足球俱乐部，手上正好缺少一面旗帜。所以我想请求您的管理团队批准，让我以万能集团的名义运营这支球队。 当然，运营足球队的资金由我这边自己出。” 万能董事会成员面面相觑，心说钱你自己出，名让我们拿，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 国内的体育产业本身并不挣钱，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足球也好，篮球也罢，他们的母公司只是把旗下的球队当成一张名片，用来打响知名度或者和所在地官府达成某种交易。 王磊面带不解，说：“现在的足球领域已经进入烧钱的时代，如果没有其他领域的收益，你在足球队身上的投资恐怕只能打水漂。” “我明白的，我也不指望能从足球队身上赚钱。” 面对疑惑，杨泽故弄玄虚的说：“只是有些企业利用假数据不断的从银行和金融市场上进行融资，大肆拿地扩张地盘，诸位都是行业大拿，自然清楚他们这样做会出现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杨泽意气用事的说：“我人微言轻能力有限，就只能想着在足球领域把他们拉下神坛。” 这话一出口，在座众人已然明白杨泽要针对的目标，正是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大恒集团。 这样看来，他突然插手宝万股权之争的动机也能说得过去。 王磊从杨泽的话里听出另一层意思，似乎在暗指大恒的所做所为，已经到了祸国殃民天理不容的地步。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然而这个问题却不好问出口：你收购我们集团股份的几百亿资金，从哪儿来的？ 杨泽心里明白，不解释清楚资金来源的话，不足以让面前这些人放心让他继续安心持股。 他看向安菲儿，微笑说：“她这些年在国外赚了些钱，现在她决定把未来的工作重心转移回国内，所以…” 他耸了耸肩，让众人自行脑补下文。 安菲儿适时的将名片分发给众人。 她名片上的头衔只有一个：安菲儿慈善基金会理事长。 以她名字命名的基金会在过去两个月里，向遭受水灾的地区捐款捐物的总额超过一亿，只是并未大张旗鼓的向大众宣传而已。 杨泽说：时机未到。 他这些年在底层摸爬滚打，深知对于沉默的大多数而言，最得人心的不是那种捐了几十万，便主动在媒体上大肆宣传，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所谓慈善家。 而是默默的做了很多好事，在被人欺负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才不得不自证清白的好人。 被坏人欺负的好人，才更能激起国人的共鸣和恻隐。 第111章 无偿转让 把王磊团队送走之后，杨泽先给周莱打去电话，把万能的事情告诉她，才说出他刚刚作出的新决定。 “你要让万能收购立工？” 周莱还在吃午饭，被孩儿他爹的反复无常弄得哭笑不得：“我让娜娜给咱爸咱妈办好旅游签证了！你才跟我说这个？！” “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嘛。”杨泽陪笑道：“你们该去旅游去旅游，想住多久住多久。” “哎，我是做了什么孽，才让孩子摊上你这么个不靠谱的爹。”周莱无语摇头：“你等等，我爸有话跟你说。” 杨泽微微一怔，没想到周南会在家。 “你找时间回来一趟。”周南言简意赅：“我介绍其他股东给你认识，再把我剩下的股份无偿转让给你。” 黔州府的风最近刮得有些邪性，周南既要给自己安排退路，还要给其他人一个明面上说得过去的解释，只能先把杨泽这个姑爷推出去。 无偿转让股份是为了让杨泽成为最大股东，减少万能在收购立工的过程中会遇到的阻力，同时还能让那些幕后玩家把视线转移到万能身上。 蝗虫们趴在立工身上吸血这么多年，这场宴席也该散了。 “行。”知道内幕的杨泽没有多问，转而说道：“爸，过几天可能会有人找您投资黔州府的足球俱乐部，到时候您答应下来。” “好。” 周南很干脆的答应，挂电话更干脆。 周莱接过手机，给周南盛了碗汤，狐疑的问：“爸，您和您姑爷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周南慢条斯理的低头喝汤，没有理会已经变得蠢笨的小棉袄。 “无偿转让股权喔。”周莱冷哼一声：“您难道不担心他将来变成陈世美？” “你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周南笑了笑：“他真要变成陈世美，要哭的是你又不是我。” “嘶！爸，您竟然会开玩笑了！” 周莱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朝正在客厅里玩电动玩具车的杨永远招手：“儿子过来，看看你外公是不是又换人了。” 小孩哥手里捧着遥控，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直直的冲到周南身上，仰着小脸望了一阵，奶声奶气的说：“外公，暗号。” 周南一僵，嗡声说道：“小象象。” 杨永远扭头看向周莱汇报：“妈妈，是外公没错。” 周莱噗呲一笑，嘀咕道：“是嘛，我还以为换人了呢。” 周南离开座位将杨永远一把抱起来，边走出餐厅边说：“小远乖，外公带你出城兜风去。” 小孩哥雀跃道：“好呀好呀！今天我想坐那辆红色的法拉利。” “那是女孩子才喜欢坐的车，”周南板起脸说道：“咱们男子汉，要坐就得坐越野车和大轿车！” 周莱无语的看着一老一小慢慢走进电梯，拿起手机打给孟娜娜，告诉她计划有变。 “嫂子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新加坡那边还在流行赛卡病毒！” “是吗？我都没注意。”周莱问道：“那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啊，”孟娜娜说：“我在夜大的课程还有最后一年啊，等拿到毕业证之后我还得去考会计资格证呢。” “娜娜，我问你啊，”周莱想了想，问道：“为什么你不愿意来帮我和你哥做事？” “嫂子你怎么又问这个。”孟娜娜说：“我不是和你说了嘛，我爸妈不让，我自己也不愿意。” “因为你们家的亲戚？”周莱问：“他们不会做得太过分吧？” “呵呵，有些事情嫂子你不懂。”孟娜娜冷笑：“我要是想换工作，我会自己和我哥说的。” 挂完电话，周莱忽然松了口气。 她知道新加坡还在流行赛卡病毒，她也知道如果让孟娜娜进入天意公司，孟家的那些亲戚就会想方设法的贴上来占便宜。 她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自言自语的说道：“宝贝，你真的很幸运喔。 有一个很厉害的爸爸，还有一个很明事理的姑姑喔，当然咯，你还有两个比天仙还美的妈妈呢。” 她肚子里的肉团听不听得懂不知道。 在沪岛的另外一位天仙妈妈此时却已经泪崩了。 一向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安菲儿，被杨泽一句话给破了防。 两人闪婚以来聚少离多，杨泽挣的钱也越来越多，除了那次对国民少爷出手过之外，再没有关注过其他伤害过她的人。 直到今天，她问起为什么要让她以大股东身份进入万能集团挂职，不解风情的丈夫才说出原因： “宝宝，我没有对你这些年受过的那些委屈和伤害视而不见，而是我觉得你能亲自出手教训那些人，比我出面对付他们更能解恨。” 十几年的隐忍在此时宣泄而出。 天仙笑中带泪的在男人厚实的肩膀上哭了许久： “老公，谢谢你。” 杨泽安抚好了妻子，还得去安抚妹妹。 他把赵浔阳花了几百亿换来的出名机会，让给了安菲儿，可想而知赵浔阳会有多生气。 他到隔壁套房找赵浔阳，解释说：“我们现在的根基太浅，我们买回来的那些公司还是一盘散沙，这时候我要是亮出投资者的身份，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给我一个具体的理由。”赵浔阳冷哼：“再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 “明年年底。” 杨泽说：“你要进大理寺办事，我也要沉淀下来做些实事。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应对纷至沓来的陌生人身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突然从灌木丛里冒出来比其他参天大树还高出好几十米的冷杉，没有发达的根系，没有茂密的枝丫，即便兄妹几个身后有龙国最粗的大腿作为靠山，名下的企业毕竟也只是姓私而不姓国。 国内和国外的狼群蜂拥而至，在规则范围内向他们发起进攻，任凭兄妹四人本事再大，也护不住这份家产。 赵浔阳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她没有完全接受杨泽的说法。 “你总不能一直籍籍无名吧。”她退了一步：“不然时间久了，别人真以为你是吃软饭的。” “我可不希望将来人们把你取得的所有成就，归结于某些人的施舍。” 第112章 浔阳回家 杨泽以出任辽东足球队董事长的虚名，暂时安抚住最近在家庭关系上态度强硬的赵浔阳。 即便赵浔阳隐藏得再好，也藏不住两人独处时，从她眼中透露出来的浓浓爱意。 杨泽不想把精力浪费在感情上，他连自己对怀孕的周莱、名义上的妻子安菲儿是什么感觉都不去细想，更何况对赵浔阳这个他一直宠溺的义妹。 看破不说破，关系就不会变得更复杂。 那个曾经在爱情里沦陷的杨泽，已经被埋葬在爱人身边了。 他这些年来遇到的所有女人，包括吴敏在内，给不了苏小暖给他带来的那种感觉。 他连自己是不是好人都不在乎，更何况被人说成不解风情的木头人。 那些受不了他强烈的欲望和木讷寡言的前任们，纷纷转投他人怀抱之后，他没有挽留更没有回头。 床伴没有了，再找下一个就是。 赵浔阳得到杨泽的承诺，趁着周末没事，她把目光看向东北的那片黑土地。 可她刚在搜索引擎里输入“投资”两个字，搜索栏的待选关键词里就跳出来“投资不过山海关”七个字。 她隐约记得有一年，听谁说过有个什么四爷的挡住某位大人物的专车来着？ 她查阅着关于辽东足球队的历史，在一张集体合影上看到一个女人，突然咦了一声， 她打出去一个电话，问清了地址，抓起包包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半个多小时后，她循着地址跑到一个别墅区里。 在一栋别墅前，一个年约六十岁的女人，直勾勾的盯着从跑车上跳下来的赵浔阳。 女人阴着脸站在原地，等人走近了，她一扬手，鸡毛掸子噼噼啪啪的落在赵浔阳身上。 “哎哟哎哟哎哟，嬢嬢你打得我好疼呀！” 赵浔阳夸张的连声痛呼，却没有躲闪。 女人发泄完了，把鸡毛掸子随手扔在门口的绿植上，牵着赵浔阳进门。 “你还知道回来。”她一边走一边埋怨：“一走就是好几年，连个电话也没给我打过！” “哎呀，嬢嬢，我不是有特殊情况嘛，”赵浔阳笑着赔罪：“这不我一回国就马上来找您了吗？您再生气我以后真不回来了！” 女人白了她一眼：“你是从京城来的？还是从你那个大哥那里来的？” “我直接回的沪岛，过段时间才回京城。”赵浔阳说：“我大哥和我妹妹也在沪岛，我们现在都在bd酒店里住着。” 女人皱了皱眉：“又有任务？” 赵浔阳挤眉弄眼的笑了笑，女人识趣的没有多问。 “今晚能在家里吃饭吧？我让阿姨给你做你爱吃的。” “好的呢。”赵浔阳问：“爷爷奶奶不在家吗？” 女人说道：“刚才拎着水桶和鱼竿出门了，你要是能早半小时打电话，老俩口就能安生的待在家里等你了。” “我的错我的错。”赵浔阳笑嘻嘻的赔罪：“爷爷现在还像以前那么喜欢发脾气吗？” “自从他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就不怎么发脾气了。”女人说道：“只要不让他看到官府对那些贪官的通报就万事大吉了。” 女人将赵浔阳拉上二楼房间，一进卧室就让赵浔阳把长裙给脱掉，强硬的给她检查身体。 “当初研究中心解散，我让你跟我回家，你又不愿意跟我走，跟着他们去那个鬼地方。”女人轻轻抚摸着赵浔阳后背上的几道伤疤，叹道:“这才几年啊，身上就受了这么多伤。” 赵浔阳没有解释伤疤的来历，反而笑道：“嬢嬢，这次回来我就不走啦，过段时间我回京城，说不定还能住在叔叔家里呢。” 女人叹了口气，并没有被安慰到。 “真的，嬢嬢，我不骗你。”赵浔阳继续说：“我们兄妹已经自己出来做生意了，不在那里面混了。” 女人明显不相信：“真的？做什么生意？” “不信您自个儿查呗。”赵浔阳哼哼道：“香岛的阳泽投资就是我们办的。” “香岛是吧？”女人呵呵冷笑：“你等着，我现在就让人查。” 女人拿起房间里的电话，边拨号码边说：“这些年我在香岛的时间比在内地还多，你休想骗我。” 赵浔阳像小时候一样，对疼爱她的嬢嬢扮鬼脸，穿起裙子光着脚跑出门： “嬢嬢，我去找爷爷奶奶，您慢慢查。” “你别跑，给我回来！”女人在她身后喊：“你爷爷奶奶在公园里钓鱼，你去干什么！？” 赵浔阳远远飘回来一句：“那我就去边上划船！让他们钓不成！” 一个多小时后，赵浔阳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拎着钓具，身后跟着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 老爷子手上拎着一根细溜的棍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 只要赵浔阳一回头或者稍微停下脚步，老爷子手里的棍子就在空中虚劈一道影子： “快点走！磨磨蹭蹭的。” 老太太乐呵呵的劝：“浔阳刚回来，你再对她发火，回头她又跑去国外，我看你怎么办。” “她爱去就去！那么多孩子里，就她最不让人省心！”老爷子气呼呼的说：“七八年不见人影，一回来就吓跑我的鱼！” “哎，奶奶，我就不该回来。”赵浔阳垂头丧气的说：“我想着回来报效祖国吧，可有的人却要赶我走。” “小丫头片子，你恶人先告状啊！”老小孩鹰眉倒竖：“谁赶你走了！” “老头子你闭嘴！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发什么脾气！”老太太瞪了老头子一眼：“她马上要去东北投资，到时候一忙起来，哪里还有时间来沪岛和你斗嘴。” “就是就是！”赵浔阳趁机说道：“老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爷爷，您这个退了休的宰相，竟然连条鱼都不放过。哼！” 她的这句玩笑话里，只有“退了休的宰相”这六个字不是玩笑。 即便黑土地再黑，将来找机会带老爷子去足球队里转一圈，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也只能退避三舍。 第113章 丑闻 杨泽安排好专人，负责关系到龙国的那件大事，接着便开始着手鹰国大选的事。 他再一次拿出那部加密电话联系，随后通过朱利安的引导，他从暗网上下载了一份加密文档。 “这个丑闻足以引爆整个北美。”朱利安友情提示：“在看这份名单之前，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这只是这个世界的一点点真相而已。” 做足了心理准备的杨泽，对着名单在网络上搜索出相关人物的身份，把他整得差点怀疑人生。 那些隐藏在幕后的百年家族，通过一座加勒比海中的小岛，就握住了那么多名人和政客的把柄。 半个鹰国的政客、富豪、精英阶层、娱乐和体育明星等等榜上有名。 其中包括过去这三十多年来的历任鹰国总统。 有一个算一个，包括如今还在台上宣称民主自由的黑叔，都是道貌岸然之辈。 在其他世人看不到的地方呢？他们还做了什么？ 与萝莉岛的事相比，李晴儿给他看的娱乐圈八卦简直不值一提。 即使那张照片和他多少有些关系：安菲儿和她的前男友拥抱在一起，背景是机场贵宾通道。 “你很闲吗？”杨泽问李晴儿：“我国内的个人账户上有多少资金？” “万福茶那件事之后，我又帮你买进国酒和企鹅的股票了啊。”李晴儿闷闷不乐的说：“按周五收盘价来算的话，16亿多一点点。” “万能的股票也由你接手吧，”杨泽凝神想了会儿说：“她买入价12，等锁定期一过，把股价炒起来再抛掉。” “啊？”李晴儿瞪大眼，疑惑的问：“大股东说不当就不当了吗？” “你没发现万能这二十年来的股价很邪性的吗？”杨泽说道：“每次股权变更之后它就大涨，过后不断增发又断崖式下降。” “剪刀差割韭菜呗。”李晴儿耸耸肩：“我懂你的意思了，在最高的时候慢慢抛掉，等它跌到底了再慢慢买回来，不管怎么折腾，最后你还是大股东。董事会进进出出的好玩嘛。” “小小年纪别乱开车！”杨泽呵斥道：“浔阳几乎把她的私房钱全给砸进去了，你帮她把钱挣回来。” “知道啦知道啦。”李晴儿在大哥面前乖巧无比：“哥，我想…” 杨泽时刻保持警惕：“你又想买什么？” “哥，你看啊，”李晴儿不好意思的说：“我那架环球被你征用了，我想再买两架湾流…” 杨泽无语的问：“你就不能学学我和浔阳，找一些能保值的爱好？” “六姐买房子能保值我信。”李晴儿没好气的反驳：“有人要花200亿元在国内的足球俱乐部身上，足够买一家航空公司了好吗！” 杨泽再一次被噎住，不服的反问：“你的钱都拿去干嘛了？” “除了买飞机玩儿，大多数都拿出来和你一起买股票了啊。”李晴儿突然好奇的问：“大哥，你一个人持有的艾特币数量就占到了总量的2/5！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它会出问题吗？” 杨泽问：“你买了多少了？” “花了35亿。”李晴儿说：“640万枚，547美元买入的。” “也没花多少钱。”杨泽脑海里闪过一个数字，随即吩咐道：“继续买，买到总量的1/2就停下。” 李晴儿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你咯，750万枚，我看你到时候卖给谁。” “不是750多万。”杨泽说：“我的意思是随着总量增加，你也要帮我持续买进。” “行行行！我买！”李晴儿忽然好奇的问，“大哥，你是不是觉得艾特币是数据时代的郁金香？” “不管它是不是，它都可以是。这么多年了，你见过它的发明者露过脸吗？”杨泽笑了笑：“现在投机的有钱人越来越多，等时机到了我会让你卖掉的。” 李晴儿眼睛微微一眯，摸着下巴琢磨了会儿：“大哥，你要是真想搞把大的，这件事交给我去做。” “你要是闲着你就弄吧。”杨泽笑了笑：“反正咱们国内能炒艾特币的不会是普通人。” 李晴儿原本蔫蔫的，主动请缨接到了新任务，恨不得马上去实施。 然而艾特币属于数字货币，和传统的交易方式完全不一样，不仅过程复杂，还存在许多限制。 若是想把它变成郁金香，让那些有钱人进套，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与李晴儿不同的是，杨泽对此没有太多的想法，他看到的是艾特币在几年后将上涨到美元一枚。 他要趁着现在还没有人注意到这点，先囤积一半，成为制定规则的一方。 至于李晴儿加入炒作之后会不会加速这个进程，他也不关心。 阻止西拉赢得竞选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 晚上在睡觉之前，安菲儿向杨泽解释了机场那张照片的由来。 随着高丽部署萨德防御系统，国内掀起了一场抵制高丽的全民浪潮。 全国各地的电视台和影视公司，全部都收到来自不知名人士的口头提醒：凡是有高丽艺人参与演出的节目、电影或者电视剧，在审核的时候都小心点。 最近三个月以来，高丽艺人在龙国捞金的盛况不复存在。 “他是和经纪人一起来沪岛谈解约的事情的，”安菲儿有些忐忑的说：“我们只是在告别的时候拥抱了一下。” 杨泽的声音很平淡：“嗯。” 安菲儿问：“你不生气吗？” 杨泽摇头：“没什么好生气的。” 事实上，杨泽已经不在意安菲儿会不会选择解除那份合约。 半年来飞速增长的财富，让他现在能选择的余地简直不要太多。 说句不好听的，他若是想当渣男的话，每天换一个网红也没人管得住。 对于失去挚爱的成年人而言，往后余生所遇到的所有人大概率都是某人的替代者。 喜欢肯定是喜欢的，但那不是爱。 因为肉体而产生的占有欲，和因为爱一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从表面上看几乎没有差别。 然而安菲儿毕竟是科班出身的演员，从杨泽平淡的态度中，她能分辨得出来： 他不是不生气，而是不在意她和前男友闹出来的绯闻，是否会对这个家产生影响。 “果然是一只脚踩在门里，另一只脚踩在门外，发现不对随时转身就走的双子座男人啊。” 她要怎么做？ 第114章 寅吃卯粮 人一旦忙起来，事情是做不完的。 杨泽带着李虎离开酒店去机场的路上，想到的不是即将要见到的李燕来，也不是即将接回来的陈谋牟，而是家这个字。 继而他又想到昨天在那份名单上看到的那些名字，里面有很多表面上恩爱了一生的夫妻，私底下各玩各的。 恩爱是为了立住人设的宣传需要，玩是出于自身的心理和生理需要。 可惜的是，全世界的普通人，大多数都被宣传给洗脑了。 “阿虎，你们五个的小团伙有名字了没？” 小团伙？ 李虎被老板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 名字是有，可是说还是不说？ 说？违反组织纪律搞团团伙伙。 不说？又会被扣上隐瞒上级的帽子。 李虎迟疑一阵：“灵山会。” 杨泽疑惑的问：“哪个灵山？” “虚拟世界的灵山。”李虎说：“国漫里的一个组织。” 杨泽无语：“都什么毛病，一个两个的用动漫里的组织名称。” 李虎闭嘴，心知在老板面前若是提到王下七武海，说不定今天就是灵山会的末日。 杨泽收到一条来自非洲的短信：已收货。 杨泽心里有被震撼到：从委国将1200万桶原油送到南非，只用一个星期？ 这是什么等级的运输能力？把几十艘远洋油轮锁在一起飘过大西洋吗？ 怎么躲过北方联盟卫星侦察的？ 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算钱：国际原油价格一桶47美元，1200万桶就是5.64亿美元，粮食加运费成本1.5亿美元。 这单净赚4亿多美元。 “要出事的啊。”杨泽很不安。 对于自己恐怖的赚钱能力，第一次陷入了怀疑。 从5500万元到1800亿美元，他只用了四个月。 而南非一年的国民生产总值，才只有3000亿美元。 梦里那些红色字体的数据依然还有很多很多，可他却已经拥有了天文数字的财富。 如果那些数据全部被他变成现实，该有多少财富？ 在这个全球化的时代，财富的增长是以秒来计算的。 杨泽给田园发去信息，让他去银行申请办一张一类卡，以便能不受限制的进行转账。 李燕来开着新买的奔驰车到机场接杨泽。 短短两个多月，她带着从各地抽调来的十二个姑娘，将江夏府几乎给跑遍，整个人显得越发精干。 杨泽让她争取在明年春茶生产之前，把线下的销售渠道给开拓出来，同时线上的旗舰店要继续增大推广力度。 杨泽笑道：“明年的销售额能达到十亿，我给你奖励一套房子。” 李燕来的反应很快：“哪里的房子？茶厂镇的吗？” 杨泽叹气：“最近是不是天气太热了，怎么一个两个的总喜欢拿话噎人呢？” 李燕来笑嘻嘻的说：“老师，你要知道，我现在很现实。” “看出来了，以前你不这样的。” 杨泽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却忽然发现似乎不妥，收回手，说道：“明年我们有三个厂子同时生产，销售部门的压力会很大，你要有心理准备。” 李燕来瞥了一眼老师收回去的手，说：“嗯嗯，沈主任和白总已经通知我了。” 她说着竟抓起杨泽的手，放到自己脑袋上，胡乱的揉了揉，然后咯咯直笑。 杨泽愣了愣，忽然莞尔一笑。 如果不是销售部门没人能挑起大梁，他会把田园两口子带在身边，一个负责他的出行和安保，一个给他当秘书。 “燕来，你回去和她们说，没有考驾照的抓紧时间去考。”杨泽说：“完成任务给她们每人奖励一部车，具体怎么操作你们商量着来。” “好的呢！”李燕来喜道：“老师，你让我做股权激励方案，我觉得还不是时候。咱们要先看看这大山外边是个什么情况，所以我想着头一两年先按照黔州府的方式，适当的上调提成的比例…” 李燕来滔滔不绝的把她的想法全盘托出，杨泽静静的听着，即便有些不足之处也没有指出来。 既然已经放权，有些弯路该走还是得走，不然锻炼不出人才。 “老师，玲姐和我说这两个月借支的人越来越多了。”李燕来忽然说：“她感觉那些妹子应该是拿去还网贷的。” “嗯，我看到报表了。”杨泽说：“财务部那边设定了一个限制，转正之后才能申请，借支的最大月数不能超过工龄。” 李燕来惊讶道：“意思是如果沈主任有需要的话，她可以一下子预支十几年工资？！” “嗯，确实是这样。”杨泽点头：“虽然不排除将来会有人钻漏洞，钱拿到手后就离职不干很难追回，但这条制度是为了给那些踏实肯干的员工准备的，以免她们在生活中遇到突发事件时，因为没有存款而做出一些错误的选择。 尤其是这两年来销售部门的人员流动越来越大，越是年轻漂亮的越沉不住气，大家都想着活少钱多，最好是能一夜暴富，所以急着把青春和美貌拿去变现。 虽然这种做法我可以理解，但是从长远来看，等她们的青春饭吃完了，再往后的人生可能会变成一场悲剧。” 年轻人对按部就班的稳定工作不屑一顾，直到把青春耗没了，她们当中的大多数人才会发现自己已经把人生的大多数可能性给折腾没了。 天意公司可以给员工们提前预支薪水，还为那些深陷网贷漩涡的女孩子们提供法律帮助，让她们不被高利贷收割。 可是全国又有几家天意？ 资本的热钱疯狂的涌进网贷的行业里，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缺乏自制力的年轻人的未来。 等浪潮过去，会有多少家庭被拆散，又会有多少人会走投无路铤而走险。 杨泽不敢去想，所以他把这件事交给李虎去办。 “阿虎啊，既然你们灵山会闲着没事干，我给你们一笔钱组建一支灵山军吧。” “灵山军…？”李虎目光呆滞：“老板你怎么知道灵山军的？” 杨泽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你们灵山军接下来最主要的任务，是帮龙国调查那些外资的放贷公司和那些头部的p2p金融平台。 搜集好证据，有一个算一个，别让他们跑了。” 杨泽在梦里看到过一组数据：有个国家有十四亿人口，人均负债十四万元。 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国家不是天竺。 可以肯定的是，天下没有免费的早餐，午餐以及晚餐。 第115章 招贤纳士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杨泽短暂的把视线放在金融业的时候，给天意银行的负责人表态：我不要求银行每年能给我创造多少利润，所以开业之后，我们银行对于每一笔要发放出去的贷款，都要严格进行审核，不管申请人是企业、官府还是个人，一旦因为内部审核使得资金出了问题，谁给办理的就由谁填窟窿。 李燕来把天意的营销总部，选在位于燕东集团附近的一栋大楼里。 大部分区域，按照设计公司的要求还在装修当中，只有一个不到100平方米的办公区域可以使用。 杨泽没来得及参观营销中心，品尝过十五师兄研发的瓶装奶茶后，带着李虎匆匆赶往江夏郡郊外的某所监狱。 陈谋牟即便已经七十五岁高龄，又在狱中待了十六年，依然红光满面，依然精神矍铄。 或许对他来说，过去这些年来，能够不用疲于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反倒是一件因祸得福的好事。 这位在监狱里深造了十六年的资深研究生，在去机场的路上，不时的感慨国家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今年75岁，人生有二十年时间是在懵懂无知中度过的，又有二十一年时间是在监狱中度过的。” 陈谋牟平静的说：“当年我只能用10％的精力和智慧来经营业务，而要用剩余90％去应付环境的压力，如今民营企业生存的环境有了巨大的改变。你们这些年轻人，赶上了好时代。” 一句话表达了感慨，同时也进行了自荐。 “陈老，我这次来请您出山，除了在近期为国家出力之外，另一方面，我想请您担任我们集团的高级副总裁。” 杨泽开门见山：“负责房地产开发、国际贸易和航天工程这三个领域的统一规划和资源调配。 待遇方面，第一年五百万年薪，之后以每年50万的幅度增加，奖金另算。” 他见陈谋牟沉吟不语，又说道：“如果一年后您想自己创业，我个人借给您1亿元作为启动资金，不收利息。” 陈谋牟抬起双眼，愣神看着杨泽二十多秒，不知道这个年轻人为何给他这么好的待遇。 现在的他不但一穷二白，而且年事已高，杨泽却主动给他抛出橄榄枝，开出优厚的条件招揽他。 第一年给的500万是让他先安家置业，适应日新月异的外部环境，第二年可以出资帮他创业，这就是对他的个人魅力和能力的极高认同了。 这样的待遇，即便他到任何地方，也不可能再有更好的了。 显然，他对于监狱之外的世界了解很深。 其实也不奇怪，人性从来就没有变过。 这些年，在他所有的老相识里，只有万能的王磊曾经去狱中探望过他。 他的合作伙伴反而一个也没有。 “现在有一笔跨国贸易，我还找不到合适的人去落实，”杨泽继续说：“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让您的秘书夏薇女士也加入公司，由她来负责这件事。” 陈谋牟还在犹豫时，奔驰车停在一个破败的小巷口。 一个身量不高，体形瘦弱的女人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匆匆从巷子里出来。 陈谋牟一眼认出，她正是这些年来一直为自己四处申冤的女人。 这个女人从他被捕一直到今天，十八年来始终不离不弃，每个月风雨无阻的去监狱探望他，四处奔波为他寻求公道，却未曾想，她竟然一直住在这种地方。 不用杨泽提醒，陈谋牟自己推开了车门，站在女人的必经之路上，颤抖着喊道： “薇薇！” 女人猛的一怔，停下脚步，抬起头扶了下眼镜，看清站在十步之外的高大身影，突然间整个人松弛了下来。 她微笑着缓缓走向陈谋牟，眼泪却不知不觉的淌满清瘦的脸庞。 “陈总，”夏薇仰着脸，望着白发苍苍的男人：“我正准备去接你。” 陈谋牟无言的把夏薇搂进怀中，轻抚着她的背，泪流满面的不停说谢谢，不停的说对不起。 过了一会儿，有部小轿车从小巷里出来，按了喇叭，堵在巷口的两人才结束抱头痛哭。 杨泽坐到副驾上，陈谋牟拉着夏薇上车。 互相认识后，杨泽直接问：“夏女士，您还有什么贵重物品需要回去拿吗？” 夏薇疑惑的看向陈谋牟，后者说道：“杨总带我们去机场，国家有事需要我，杨总有事需要你去办。” 夏薇定了定神，说：“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了。” 她从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开始跟着陈谋牟，二十八年的时间眨眼而过，确实没有什么比身边的男人和时间更宝贵的了。 去机场，登机，回沪岛。 杨泽根据陈谋牟的要求，让猎头公司修改好聘用协议送到bd酒店。 陈谋牟主动要求将年薪降到100万，因为他只愿意负责国际贸易的部分。 根据他自己的说法，他对于现在的航天科技发展到了何种地步并不了解，事关民族命运，他不能贸然接受公司的委托，只想作为顾问提出个人的见解和建议。 至于房地产领域，他当年没有去碰，以后也不会去碰。 陈谋牟坦言：“我国的房地产企业现在就像没有缰绳的奔马，背着超高的融资利息，却还一直不断的大肆扩张，到处买地。 等房价的峰值一过，我们恐怕会重蹈上个世纪扶桑人的覆辙。” 上个世纪90年代之前，扶桑人普遍相信房价永远会上涨、自己永远不会失业、工资也会连年增长，于是他们开始提前消费、贷款买房、重金投入教育。 扶桑的大妈们跑到大洋彼岸疯狂购物，奢侈品像不要钱似的买回家。 更有甚者，竟然还有人宣称卖掉一个东京，就能买下整个鹰国！ 于是，鹰国那边的银行家们挥舞起金融屠刀，将扶桑的经济体量一下子给腰斩到膝盖以下，扶桑人便开始做起那一场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那么龙国呢？ 第116章 家庭会议 一个月前，田园跑来江夏郡，和妻子腻歪了两天，他说老杨让我去办点事，那之后便音讯全无。 先前见面的时候，杨泽没有提过田园的去向，李燕来也没有问。 结婚三年却曾经当过两年军属，她习惯了男人不在身边的日子。 知道有些事可以做，不能说，更不能问。 陈谋牟签了三年的聘用协议后，被李虎送去郊外的度假区。 这位老人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 连一向淡定从容的任轻舟，也瞪圆了双眼以手掩嘴，看着突然到来的传奇。 年轻人们不知道，类似“给喜马拉雅装电梯，给长江盖上盖子”这样的段子，正是陈谋牟首创的。 尽管任非凡并不喜欢陈谋牟的高谈阔论，但是在儿女们笑话这位传奇的时候，老任总是会板着脸教训：“异位而处，要是你们能达到他一半的成就，我就可以安心退休了，” 陈谋牟的就位，意味着守护行动正式开始。 夏薇在短暂的休息过后，也正式开始了她身为天泽集团非洲贸易部主任的职业生涯。 说起来挺唏嘘，作为陈谋牟的生活秘书，这还是她第一次亲手操办跨国贸易。 杨泽只给她三个月时间，采购一宗价值30亿元的生活日用品，再安排发货送到南非。 晚餐时间，杨泽在套房的餐厅里，趁着妻子和两个妹妹都在，临时决定召开家庭会议。 远在米兰的杜飞，身在黔州府的周莱，以视频连线的方式参加这次会议。 杨泽说敲打阿拉丁集团不必大动干戈的时候，主事人赵浔阳无只是笑了笑。 他的朝令夕改，家人们已经习惯了。 “四千亿美元也不能白借出来，在砸盘的同时，你想办法把燕东集团的股价炒上去，” 杨泽习惯性的偏题，换来老幺李晴儿一个中指：“大哥，有话直说。” “其实今天召开这次会议，我是想听听你们各自的想法。”杨泽忧心不安的说：“实不相瞒，我最近越来越惶恐。过去这几个月以来，我们家的财富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甚至已经超过了世界上许多国家的国民生产总值。 离今年过去还有一个季度，资金还会不断增加。 可是你们数数看，咱们家能管事的才几个人，我们能驾驭得了越来越多的财富么？ 我不知道你们从不断累积的账户上看到的是什么，我自己看到的是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一把把还滴着血的屠刀。” “哎，大哥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杜飞说：“我发现一个问题，咱们涉足的产业要么是动辄每天营收几亿美元的金融投资，要么就是一整年也挣不了几个钱的矿山和农业。” “前者像是飘在天上，后者就像是扎根在地里，中间就只有我们这几根线牵着，哪天刮一阵风就可能被吹断了。” 剩下的四名家庭成员默不作声。 李晴儿是把股票市场当成模拟游戏玩儿，周莱和安菲儿很少接触兄妹四人的业务，赵浔阳心里想的事情很疯狂，不能宣之于口。 杨泽的视线从在座的几人身上缓缓扫过，最终落在抿紧唇思考的安菲儿身上，问道： “老婆，你有什么想法？” 安菲儿说道：“既然赚钱的速度太快，那么我们想办法把钱花得再快一些就是了。多投资一些能保值的产业，又或者花在一些能造福社会的项目上。好名声很重要，人心更重要。” “就像老公你以前跟我说的，做慈善的钱必须要经过自己的手。同样的道理，像晴儿喜欢买飞机，那就干脆拿出一笔钱买下一家飞机制造公司；像小飞喜欢越野车，就在欧洲买下一个汽车品牌自己经营；像浔阳喜欢房子，我们可以多投资在房地产领域，我和莱儿可以在国内多投资一些文化影视项目，比如扶持新导演新编剧，发展我们自己的影视工业。” 安菲儿说完自己的看法，略带歉意的看向杨泽。 她说的道理谁都懂，可是实际操作起来问题很大。 “1800亿美元而已，真要花起来，不到半年就可以全部花完了。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管理这些产业。” 周莱接话说道：“我最近闲着无聊研究了一些大企业的发展史，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只要创始人去世或者离职，那些大企业就不可避免的走向下坡路。然后我同时又发现，世界各国包括龙国在内，历史上那些朝代在开国君主驾崩之后，国力反而会慢慢的变得蒸蒸日上。” 周莱笑吟吟的问：“孩儿他爸，你比我们都聪明，你说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杨泽无奈笑笑，他没想到竟是平时万事不管的周莱，说到了问题的根本上。 “制度，拳头，人才的上升通道。”杨泽缓缓的说出几个关键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始给各人分派任务：“小飞，你接下来把主要精力放在非洲的产业建设上，有空的时候多找几个靠得住的保镖。” 杜飞咧嘴笑应下：“好的大哥。” “浔阳，你尽快带人把集团的制度给拟定好，这是重中之重。” 赵浔阳眼神闪烁，点头应下。 “晴儿，你把咱们家的钱袋子管好，那些零散的投资交给其他人去做就行。” “好的大哥，不该花的钱我一分也不让他们乱花。”李晴儿干脆应道。 “莱儿，集团企业文化、组织架构和上升通道设计的事，你稍微费些心思。” “嗯呐，我快弄好了。”周莱说。 他最后看向安菲儿，微笑问道：“老婆，宣传方面的事情，交给你可好？” 安菲儿眉眼弯弯的点头：“好。” 在座的和视频那边的五个人全是人精，对于他的安排并无异议。 杜飞主管基础产业，顺带在国外发展根据地，是为工部。 赵浔阳负责维护集团内部体系和对外维权，这是刑部。 李晴儿负责集团的财务和投资项目，此为掌管钱粮的户部。 周莱负责集团的人事管理，这是吏部。 安菲儿负责集团的宣传和公关事宜，这是礼部。 杨泽除了统筹全局之外，还要组建一支强大的安保力量。 不知怎的，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一张脸色涨红的俏脸。 也不知道她正飘在哪处海面上。 第117章 解决内鬼 会议结束，参会的人各怀心事，给杨泽发信息。 赵浔阳找来一对姐弟，是两位泡在金融界多年的强援。 六十岁的姐姐可以去辽东进行投资，顺便管理辽东足球俱乐部，五十七岁的弟弟可以进入集团，负责金融投资项目。 杨泽看到名字，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先不说那对姐弟的能力如何，单是他们身后的那座大山，就能让民众高山仰止，能让魑魅魍魉退避三舍。 整个龙国，但凡心里有鬼的人，谁不怕那位抬棺履职的前任宰相？ 李晴儿和杜飞说的是同一件事：兄妹俩想要把450亿美元资金，一起放进集团公司里。 其中只有50亿是李晴儿的。 李晴儿惊呆了：“卧槽！五哥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钱找钱嘛，当然越找越多了。”杜飞哈哈大笑：“我在非洲啊，这里可是遍地黄金钻石啊，弯腰就能捡个藏宝箱什么的。” 杨泽更在意的是，弟弟妹妹手里握着多少杆枪。 答案是杜飞组建的草帽雇佣军672人，李晴儿招揽的安保人员128人。 全部由退伍军人组成，总人数已然达到满员加强营的标准。 杨泽嘴角抽了抽，心说田园你可真够慢的。 赵浔阳在群里插话：“老五老七，你们俩抽出一百亿美元，另外在南非成立一家安保公司，以国王卫队的名义和天意集团签订安保合同，安保人员自己招募、装备自己买。” 杜飞：？ 李晴儿：？ 赵浔阳：什么装甲车能防得住导弹？那么多海盗靠小舢板能挡得住吗？ 杜飞：好的好的。 赵浔阳说：人丑就要多读书，雇佣军可不受任何法律保护。亏你还去过巴黎，了解一下他们的外籍军团是怎么操作的。 杨泽：嘶！大律师就是不一样，完美规避了很多法律问题啊。 李晴儿：我姐真不愧是老六，一下子就变得高大上了。 杜飞：听妹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妥了，这事交给我。 赵浔阳继续说：明天先把流动资金转到我指定的账户上，姐给你们玩一把技术活。 李晴儿捧着手机，颠颠的跑去敲赵浔阳的卧室门：“六姐六姐，带我玩儿啊！我也有一个大场面要你帮我。” 另一边。 杨泽放下手机，安菲儿也结束和周莱的视频通话。 安菲儿软软的靠在丈夫怀里，柔柔的说： “老公，我和你商量两件事。” 杨泽捏了捏她的下巴：“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那个拿红缨枪追我的女侠呢？” “哎呀，不一样。”安菲儿俏脸一红：“私事和公事不能搞混。” 杨泽缓缓俯下身，邪魅的笑问：“咦？我家天仙老婆要在床上和我谈公事？” 安菲儿的呼吸逐渐加重，快速的说了两件事：“我想让我妈进文化公司，打理艺人的事情。我爸他们学校要在非洲合作办一所大学，我想以文化公司的名义投资五千万。” 杨泽含糊不清的说：“你做主就是了，别打扰我吃葡萄。” 安菲儿抿紧唇不让自己出声，可抵不过某人舌绽莲花，很快就败下阵来。 索性彻底放松，配合节奏，予取予求，敞开了灵魂接纳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说：杨泽，我爱你！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 周一，上午。 一则突发新闻吸引了全体财经人的眼球： 白衣骑士横空出世战胜野蛮人，宝万之争终落幕！ 新闻透露了三个信息： 一、香岛阳泽投资基金从万能其他股东手中购入的股票总数量已超过34％，成为万能集团的控股大股东。 二、证监会已批准阳泽投资基金于上周五盘后交易进行的三笔压哨交易。 三、经证实，万能集团控股大股东全力支持王磊的管理团队。 这还没完。 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发布通告：由于后街人寿万能险业务经营存在问题且整改不到位，保监会决定停止其开展万能险新业务。同时，针对后街人寿产品开发管理中存在的问题，保监会责令公司进行整改，并在十二个月内禁止申报新产品。 两个监管机构，一个闭眼，一个睁眼，让所有吃瓜群众都看得出来：宝科系这次咬到了铁板上。 当日，万能股票一路断崖式下跌，宝科系的7个持仓因为保证金不足被强制平仓。 然而，持续一年半的宝万之争落下帷幕并不是当天的头条。 礼部的大学士在朝廷的早报上，发表了一篇署名文章： 警惕洋买办以爱国之名行卖国之实。 文章没有具体点名，指出某个自称国产品牌的科技公司，多年来一直打着自研技术的旗号欺骗消费者，实际上却是一家电脑硬件组装厂。 要命的是，这篇文章写在最后的点睛之笔： 某些明明是私有化的鹰国企业，在龙国享受着垄断企业的红利，还打着“民族科技企业”的招牌收割国内的消费者，用巨额利润补贴他们外国的上帝，真是醉了。 大学士用大白话写的文章，即便是只有扫盲班学历的老农也能看得懂。 内陆地区暂时风平浪静，香岛的投机资本已闻血而来。 散户们眼睁睁的看着某只股票的价格从10港元/股，在开盘后的一个小时内，如跳崖一般垂直下落，最终在0.5港元/股的价格，才被来历不明的机构投入巨资托住股价。 这个时间段，齐鲁会成员有的甚至还没起床。 戏剧化的一幕是，刘传值打完高尔夫时，看到幻想的集团的股价只下跌了5％。 因为流通股所占比例不足，直接被交易所停牌，以9.5港元/股报收。 有两家投资公司总计购入幻想电脑45％的流通股，帮他托住股价，又抬了上去。 一家名为天意投资，另一家名为阳泽投资， “对手就这？把他紧张成那样？” 战斗发展的顺利程度，让观战的守护者们目瞪口呆。 赵浔阳打着哈欠，窝回沙发上又玩起手机。 度假区民宿。 陈谋牟对着按了免提的座机，笑呵呵的问： 小冯，他们三个都交钱了，你的意思呢？ 中年男人笑着说：会里就五帮人，他们三个都交了，三比二，我最小，不交不行。 陈谋牟笑问：还有一个是？ 第118章 全都要 中午，休市。 港交所监管机构发布公告：天意投资和阳泽投资作为一致行动人，总共持有幻想电脑45％的股份，已对目标公司幻想集团发起要约收购，期限为30天。 这个公告把幻想集团给推到破产清算的悬崖边上：总资产271亿美元，负债总额高达230亿美元，账面净资产余额41亿美元。 账面流动资金只剩下不到20亿美元，却有近50亿美元的到期债务。 投资者拭目以待，想看看那位交友广阔的“教父”如何应对。 即便守护者联盟的成员们知道更多内幕，但面对阿拉丁集团这样的巨无霸，也没人能确定牛云这位首富，是否会通过其强大的平台融资能力，为幻想集团提供支持。 杨泽喝着枸杞茶，惬意的享受着天仙的小拳拳捶背服务，将上午的战绩发到群里向全体成员进行汇报。 他艾特古先生，问了一句： 先生，事成后幻想集团的股权要如何分配？ 这句话大有深意：幻想集团原本属于国有企业，刘传值通过一系列手段，将原来的创始人赶走，再通过其父的关系，将属于集体的股份侵吞到他的名下。 杨泽这么问有两个目的：把分蛋糕的权力往上推，幻想集团背后牵涉到的不仅仅是商业利益，还有错综复杂历史问题； 另一个是要利用商人的逐利本性，让群内成员动用各自的人脉关系，堵住刘传值的其他融资渠道。 古先生十分钟后才回复： 麻云生麻总，你的投资经验最丰富，对此次股权重组，你说说你的建议。 企鹅麻云生几乎是秒回： 建议由科学院持股30％，天意投资和企鹅投资各自持股12.5％，其余股份由其余十八家企业平分。 众成员从两人的一问一答中，判断出他们是有过交流的，所以并没有人提出异议。 有想要更多的，有不想要的，私底下再进行进行协商。 古先生：可。 杨泽对于安排没有意见，带头表态： 谢谢麻总。 事实上，从古先生和麻云生的私下交流中就可以看得出来，谁才是这个联盟里的老大。 对于杨泽而言，这就是一出卸磨杀驴的真实戏码。 果不其然，在杨泽表态后，古先生的电话就进来了。 古先生说：“白泽同志，资本运作的交给成熟的团队去负责，你现在要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那个各种关系错综复杂的战场，杨泽乐得远离，回答得很干脆：“好。” 他的干脆也许让古先生心存愧疚，主动解释：“刘家也曾经为国家做出过贡献，面子上还是要留的。幻想的股权…” 古先生沉吟半晌，说：“等这件事情做完之后，你用幻想的股权和企鹅集团按比例置换吧。” 杨泽这回更干脆，服从大局：“好。其实也不用置换，如果哪个地方有需要，我可以无偿转让的。” “在商言商，没有利益的奉献持续不了多久。”古先生笑了笑：“现在席先生主抓的那两件大事，你要是有兴趣，可以选一个行业进去苦干几年。” 杨泽心中一喜，国家给咱兜底铺路啊，略一思考，却忽然想到对方身份，急忙表态： “国家需要我去做什么，我自然责无旁贷。” 古先生似乎很满意，给杨泽指了好几条明路：一条是加入到扶贫领域的攻坚战当中，一条是跟着龙国的脚步向西进行投资，另一条则是继续向委国提供生活物资。 杨泽作为成年人，自然全部都要。 先说扶贫，先富带动后富本就是应有之意，他向古先生认领了黔州府一半的茶园茶厂建设任务，以发展茶产业来带动当地的贫困人口脱贫致富。 再说向西进行投资，龙国的国有企业承担了绝大多数的公路、铁路、港口、机场等等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民营企业只需要在那些国家的医疗、商业服务和其他民生产业进行投资。 而古先生让杨泽作为代理商继续向委国提供援助，更是相当于把2800万人的衣食住行这块大蛋糕送到嘴边喂他吃下去。 对于过去依赖石油资源，把全体国民给养成懒汉的委内瑞拉而言，鹰国一发起制裁，除了龙国之外，几乎没有国家敢和它继续交往。 风险在于，国际代理商随时有可能被鹰国制裁。 解决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比如把企业伪装一番，变成北方联盟的注册公司，交易时以石油进行结算。 杨泽很喜欢去思考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估计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这个习惯是改不了的。 安菲儿有些无语的看着丈夫又开始钻进牛角尖里：一边对着世界地图，查阅相关国家的贸易政策，一边在小本子上记录下税率等等关键数据。 他更像一个分析师，而不像一家急需对一些重大领域做出决策的领头人。 直到赵浔阳敲门，杨泽才从赚点小钱钱的乐趣中回过神来。 赵浔阳瞟了一眼铺在桌子上的世界地图，再扫了一眼杨泽笔记本上的数据，默默的把手机摆到他面前： “这里有阿拉丁集团18％的股份，我的团队谈了三天，雅户愿意以50亿美元的价格转让。” 杨泽愕然：“条件是什么？！” 按照当前的市价，阿拉丁集团18％的股份，可是高达450亿美元！ 对方愿意以九分之一的价格出让，莫不是要他卖国求荣？ 第119章 全图视野 开了全图视野的赵浔阳，把对手的底牌看得清清楚楚。 “十二年前，雅户公司通过投资10亿美元，获得阿拉丁集团40％的股份。” 赵浔阳娓娓道来：“08年的金融危机，杨智在一个重大投资项目上决策失误，被所有股东联名逼宫，最终无奈辞职。 之后换上来的那几个ceo，几乎完美的避开了互联网经济的所有风口，他们只能通过不断的卖掉阿拉丁集团的股份，才能勉强维持经营。” 赵浔阳嘲讽的笑笑：“他们甚至拒绝过微软公司500亿美元的收购报价，然后只用了五年时间，把公司带上了绝路，现在他们的市值已经不到50亿美元了。 为了摆脱困境，新任ceo一直在寻求将剩余阿拉丁集团18％的股份，从公司的权益里剥离的最佳方式。” “这件事早就不是新闻。有能力一次付清450亿美元的投资机构虽然不多，但也还是有那么几家公司表示感兴趣，只是他们提出的交易方案都被拒绝了。 因为如果按照市值转让，他们总共需要缴纳150亿美元的税。” “我的团队和她谈了整整三天，她才同意交易。”赵浔阳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三年内，我们要通过其他途径，向他们公司的股东补偿剩下的400亿美元。” “原来如此。”杨泽考虑片刻，说：“可以，只要他们吃得下。” 赵浔阳疑惑的问：“以什么方式补偿？” “陈老先生当年用一火车皮的罐头，换回来四架飞机。”杨泽笑了：“我们也可以用生活物资换石油，就近从南美运到北美，运费还能省下一多半。” “这个办法不错。”赵浔阳眉毛一挑，忽然笑了笑：“只是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杨泽问：“什么？” “鹰国的麦哲伦石油公司有完整的精炼厂和分销渠道，提炼出来的成品油价格至少翻三倍。”赵浔阳笑得像个奸商：“咱们把这家公司买下来，再给雅户的股东们相应的收益权。” 安菲儿全程旁听，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这么操作，到底是一瓜几吃？还有，石油公司可不是大白菜，想买就买。 “我的团队里有几个犹族人，”赵浔阳笑得意味深长：“让他们出面办理，再合适不过了。” 杨泽忽然问：“阿拉丁集团的股票在投资市场上炙手可热，你是怎么说服对方的？” “很简单啊。”赵浔阳轻笑：“华尔街想做空阿拉丁的机构还是挺多的，只不过他们没有足够的本钱付诸行动而已。” “然而现在你筹到了4000亿美元，那就不一样了。”赵浔阳忽然苦恼的叹息：“我本来想把阿拉丁全都吃掉的，可是你提的要求太过分了。” 既要完整的拿下阿拉丁，又要解决大佬有钱的痛苦，本身就存在悖论。 “大局为重，见好就收。”杨泽略带歉意的说：“当务之急是让他自顾不暇，以后再另外找机会吧。” “行吧，我们先从他身上收点利息。”赵浔阳收回手机，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问：“老七说你让她四年之内赚到一万亿美元，是不是真的？” 杨泽愣了愣，好像是和李晴儿提了那么一嘴。 赵浔阳挑了挑眉，心说难怪老七想玩那么大。 … 接下来的日子，杨泽几乎变成了一个闲人，每天除了看书看新闻，暂时也没有需要他去操心的事情。 安菲儿以阳泽投资基金代表的身份，跨界加入万能集团董事会的新闻一经披露，彻底引爆了经济界和娱乐圈。 她开始忙得连轴转，每天不是在接受媒体采访，就是在处理文化公司的事情。 即便在酒店房间里，她也没能停下来。 某个闲人说到做到，时不时的把她变成八爪章鱼。 赵浔阳带着华尔街的食人鱼们，疯狂的啃食阿拉丁的血肉，用了五个交易日的时间，就把这头鲸鱼给咬得血肉模糊。 本就充满危机意识的某位大佬，连着五天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刘传值的求助也被他婉拒了。 波谲云诡的金融市场，让这一年的龙国首富之争充满了变数。 在胡润富豪榜还有一个月就要发榜的前夕，阿拉丁集团的市值从2700多亿美元，跳到1700亿美元，牛云的身价缩水超过三分之一。 当事人和知情者对这个数据并没有感到意外：一家龙国的科技企业跑去鹰国上市，想享受股票交易所指数成分股的保护待遇，无疑是痴人说梦。 熔断机制？那是什么玩意？ 游资一旦针对某只股票疯咬起来，连大机构都得退避三舍，别说试图护盘，人家巴不得你的股价跌得更快一些，好低价买入更多的股票。 对方执行的又不是龙国的股票交易制度，还能保护你的股价每天只能下跌10％。 若不是皇命在身，赵浔阳自信能在五个交易日里，把鲸鱼啃得只剩下骨架。 周末结算数据新鲜出炉，气质清冷的女人看着盈利70多亿美元的数字，看着还存在银行里没动的2000亿美元。 她像一个刚刚有点手感，比赛却已经结束的神投手，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想到还有一个多月就得去京城，过上形同被软禁的生活，她抱怨了一句：周末休市做什么嘛，大家有钱又有闲，正是收割的好时候。 这女人连觉也不睡了，把李晴儿从床上拖起来，带她去爷爷奶奶家蹭饭，顺便去看房子。 李晴儿垂着双手耷拉着脑袋，被赵浔阳拖进电梯，半死不活的说： “六姐啊，我才睡了四个多小时啊。” 赵浔阳左手抵在李晴儿的脑门上，不让她靠到身上，右手掏出手机快速按出。 她对着电话说：“奶奶，我还没吃早饭！马上就到了！” 她又打出去一个电话：“王董，我要在沪岛买三栋别墅，最好是在同一个小区的，咱们公司有没有现房？” 王磊正要带着小娇妻去爬山，接到电话时给整懵了： 我一个集团董事局主席，你问我销售顾问才会知道的事？ 第120章 岳母登门 王磊说：“赵总，我让小俞派那边的负责人过去给你带路吧。” 赵浔阳又接着说：“一事不劳二主，请俞总把京城的项目资料也带过来吧。” 她收起手机，却见李晴儿搓着双手流着口水望着自己。 “三栋别墅呐，”李晴儿谄媚的笑问：“六姐，你该不会是给我买的吧？” 赵浔阳挑眉说：“等你嫁人那天，我就送给你一栋。” 李晴儿冷哼：“六姐，你想当我嫂子的心思，可是路人皆知了呢。” 赵浔阳斜视妹妹，问：“怎么？陌生人给你当得，我当不得？” “切！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是什么德性。”李晴儿嗤笑：“她们会的那些，你可不会。” “不就是床上那点事嘛。”赵浔阳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呃…”李晴儿僵了僵，眼珠子转了转：“六姐，你要是真的想当我嫂子，咱们可就得全家移民了喔。” 赵浔阳眉头微蹙，杨永远在那两个女人手上，想让杨泽离婚是不可能的。 她忽然问：“今天他要见丈母娘是吧？” 李晴儿摆弄手机，正想回答，电梯到达地下车库。 门外在等电梯的是一位衣着朴素，容貌艳丽却气质脱俗的中年妇人。 电梯里的姐妹俩认出来人，同时心里一紧：这不是杨泽的丈母娘刘瞳？还能是谁？ 说曹操曹操到啊。 刘瞳和姐妹俩擦肩而过，乘电梯直达顶楼。 值守的安保人员见了正要上前查问，却见老板和老板娘穿戴整齐的出门来迎接。 安菲儿上前挽住刘瞳的手臂，笑问：“妈，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自己在家也没什么事，”刘瞳淡淡的说着，视线却停在杨泽身上，“这就是我姑爷吧？还挺腼腆。” “妈，我是被您的气质和美貌给震撼到了。”杨泽这才反应过来，一本正经的说：“菲儿说她是家里长得最丑的那个，我之前还不信，今天见到您，我信了。” 刘瞳被女婿夸得心花怒放，脸上却很淡然，瞥了一眼笑吟吟的女儿，说：“她从小就没有自信，好不容易有人敢娶她，却还是没个正形，你多担待些。” 进到客厅坐下。 “能娶到菲儿，是我的福气和幸运。”杨泽笑道：“这几个月来，她教会我很多东西，也为我付出了很多，如果没有她的提醒，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弯路要走。” “你们俩既然已经结为夫妻，互相帮扶也是应该的。”刘瞳微笑说：“她从小在国外长大，对国内的习俗不太了解。 你们结婚时她和家里提过，她外婆便总念叨着，等你们有空的时候让她带你回江夏郡认认门。” “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杨泽诚恳认错，解释道：“我在洛杉矶对她一见钟情，不管不顾的求婚结婚，回国后却被俗事缠身，一直没能去看望你们。” “你们年轻人忙事业，我们理解的。至于习俗不习俗的，反而倒是其次。”刘瞳从女婿身上得到了想要的态度，直言不讳的说：“当年我和她爸离婚，也没在意过别人的看法。只是苦了这孩子，那些年跟着我在国外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妈，过去那么久了，您还说这些干什么。”安菲儿不想旧事重提，开口转移：“今晚在京城举办的那个慈善晚会，我还犹豫着要不要去参加呢，我问您姑爷的意见，他竟然说随我，去不去都行。” 刘瞳看了眼杨泽，收起笑容，抿唇思索了一会儿：“如果你只是演员，确实去不去都行，可你现在既是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还是万能集团的董事，不去就不合适了。” “这正是我犹豫的地方，我若是去了，捐还是不捐？捐的话要捐多少才合适？以我现在的身份，他们还不得把我们当冤大头来宰！” 安菲儿幽幽的说：“过去这些年我给十字会捐的钱也不少了，可您看看他们把钱花在哪里了？当年那个郭某某的事情爆出来那天，我无语了很久。 今晚的活动主办方就更不用说了，过去这十几年，他们从来没有披露过那些善款的去向。” “你不想去参加活动，”刘瞳洞若观火的问：“就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杨泽闻见了瓜味，问刘瞳：“妈，还有别的内幕吗？” 刘瞳见女婿发问，摇头笑笑：“她是气不过唐棠被活动主办方封杀的事。” “妈，您可别提那件事了！”安菲儿罕见的生起气来：“唐棠主演的那部电视剧，只不过因为剧组的道具在一场戏里，不小心放了一本他们的杂志，结果他们不但发微博声讨，还发律师函要起诉！连带着把唐棠给封杀了！” “这么霸道？！” 杨泽惊呆了，什么人这么牛逼？还这么不会做人？ 人家帮你免费在电视剧里打广告，竟然还要提告到法院？ 安菲儿拿出手机，搜出主办方资料给杨泽看，第一次在丈夫面前吐槽：“人家可是时尚界的教母呢。” 杨泽见一排新闻标题，几乎全是关于那位时尚界教母的黑历史： “穿秋裤很土，外国人都不穿秋裤。” “我采访的成功人士、我羡慕的人都在背那款名牌包包！” 看到这两句话，杨泽就知道那是条什么品种的牧羊犬了。 往下的黑料，他粗略的看了两眼，从那些照片上看到几个熟人。 时尚教母和牛云脸贴脸说话，大佬一脸阴沉；她坐在一位地产大佬的大腿上，同时手上却摸着另一位游戏大佬的大腿… 在公开场合还能玩得这么生猛的女人，杨泽也是生平仅见。 “宝宝，你不是和丹丹约好要去参加的么？”杨泽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你约上你的朋友一起去，反正你有五张门票，我这个土包子也想带人去见见世面。” “啊？你也要去？！”安菲儿呆了一下下，“好的呢！我现在就给她们打电话。” 有老公陪着去，她一下子就不纠结了。 杨泽想到要回京城，心里莫名的一阵惆怅。 同时又觉得，那里好像有人在等着他。 第121章 小飞心愿 李晴儿买回来带小姐姐飞的环球商务机，果然被杨泽征用，变成了他的炫富工具。 能乘坐十八名乘客的机舱，第一次满员出发，从沪岛飞往京城。 飞机上除了韩小飞和李虎，其余的人全是安菲儿在沪岛的朋友和他们带的贴身助理。 王若丹、唐棠、古歌、邹龙… 杨泽觉得脸熟，却和他们没什么话题，只在登机的时候和他们在后舱拍了一张合影。 其余时间躺在后舱的长沙发上，和躺在另一侧的韩小飞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韩小飞笑着说起往事：“我那时候拿到第一笔稿费就跑去买车，当时沪岛的街上跑的计程车全是夏利，我想着不能让人觉得我是跑出租车的，于是我就买了一辆富康。” 杨泽问：“后来呢？” 韩小飞说：“后来过了几年，我开着那辆车跑去京城改装，结果到了地头一看，街上跑的计程车全是富康。” “噗！” 倒茶童子李虎忍俊不禁，被老板剐了一眼又继续正襟危坐。 “哪年的事？”杨泽问。 “03年，我是从那时候开始参加比赛的。”韩小飞笑着说：“第一个是京城的飞速车队，我自己掏钱改装的车，参赛费用也是自己出，没到一年钱就烧光了，不得不退出车队，返回沪岛。” “第二年我加入777车队，倒是不用自己掏钱，只不过是做为暖场车手，”韩小飞说：“你知道吧？那时候我是车队的吉祥物，和企业谈赞助的时候才用得上我。” 杨泽哑然：“形象代言人？” “差不多。”韩小飞说：“那个车队一穷二白的，连我在内只有三个车手。和赞助商见面或者接受媒体采访，他们俩就把我这个不太腼腆的推到前面去。” “《少年》那本小说是02年出版的吧？”杨泽说：“你写的那些小说我基本上全都看过，1988那本我看到第三遍才看懂了。” “你看的时候有什么感觉？”韩小飞打趣的问：“是不是每本都像我找人代笔的？” “年少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杨泽微笑说：“很多事情只有经历过之后，才能理解当事人的心理和行为。” 韩小飞抿了抿唇，突然觉得这时候应该有瓶酒。 “有酒吗？”他侧脸看向李虎问。 “白的黄的红的都有。”李虎化身空少，期待的问：“不过，你确定现在要喝酒吗？” 一个小时后。 飞机落地，在一群香喷喷的影视明星身后，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在安检人员面前原形毕露，不得不当场喝完纸杯里的啤酒。 韩小飞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休闲装，又打量着杨泽身上的唐装，笑着说：“相信我，咱俩穿成这样绝对进不去晚会场地。” “我不信。”杨泽说：“虽然名利场向来只敬罗衫不敬人，但那也得看我们以什么方式进去。” “哦豁？”韩小飞无端的想起初次见面的场景：“咱们以什么方式进去？” “喏，”杨泽朝车队最后方努了努嘴，“咱们两个土包子坐那部土得掉渣的车过去。” “卧槽！你从哪儿搞来的车！” 韩小飞脚下生风，跑到后方绕着车子转了一圈，兴奋得直搓手，跃跃欲试的想过把瘾。 李虎从接机人员手中接过车钥匙，坐上驾驶室后微微一笑：刚才我问过你了，你确定要喝酒，能怪谁呢？ 万能集团派出四部劳斯莱斯幻影来接机，后面却跟着一部外观像老爷车的普通轿车。 集体到了酒店之后，明星们开始化妆，试穿各种高定礼服，要赶赴他们今晚的战场。 韩小飞终于逮到机会，在没人的地下停车场里带着杨泽转了几圈。 “这车你从哪儿弄来的？”韩小飞兴奋的问：“开着它咱们能直接进太和殿！” “跟朋友借的，”杨泽笑了笑：“借来用两天。” 韩小飞不信：“骗鬼去吧，这车谁敢借给你！” “好吧，我租来的。”杨泽说：“反正停在那里也没人敢开，我胆子大，就租来用一用。” “呵呵，除非你家里有人以前在南海郡上过黄埔军校，并且还得是亚圣的学生，”韩小飞不满的说：“不然你打这辆车的主意就等同于造反。” “行吧行吧，”杨泽无奈：“我偷来的。” 韩小飞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杨泽是在开玩笑，见他不愿意透露车的来历，便不再多问。 等韩小飞过完了手瘾，两人躲在车里抽烟。 韩小飞问：“今晚又要把事情闹大吗？” 杨泽愣了愣：“什么叫又？” “上个月咱俩遇到的那个网红，现在她还被挂在网上群嘲呢。”韩小飞说：“我每天剪电影做后期，差点没被媒体给烦死。” “敌不动，我不动。”杨泽说：“先看看那位女魔头怎么对待咱们的。” “你是真闲。”韩小飞忽然说：“我决定报名参加明年的达喀尔拉力赛。” “嗯？”杨泽怔了怔：“你怎么…？” “我想趁着体力和精力还充沛，再去拼一拼，”韩小飞看向快燃尽的香烟，说道：“去替一个朋友完成他的梦想。” 杨泽默然。 曾几何时，他也想替某些人完成梦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安安稳稳的活到老死。 “我能做什么？”杨泽问。 “嗯…”韩小飞沉吟了会儿，说：“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商人，所以你能做的事情很多。” 杨泽问：“比如？” “比如让这家厂子，让他们用三个月时间改装出一台能参赛的越野车。”韩小飞拍了拍方向盘，笑着说：“再帮我在全世界范围招募最棒的机械师，准备最优秀的后勤团队等等等等，又或者…” 杨泽问：“还有什么？” 韩小飞灿然笑道：“如果我回不来，帮我照顾我家里人。” “算了吧，我帮你做好后勤工作，”杨泽无语：“你的后宫还是你自己回来照顾吧。” 韩小飞挑了挑眉，抿着唇不再言语。 9000公里的赛程，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完成比赛。 更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命运挑中，成为那个祭天的倒霉蛋。 第122章 好戏在后 巴沙慈善晚宴，顾名思义，是一本名为《巴沙》的时尚杂志作为主办方，每年在固定时间于不固定的城市举办的一场慈善晚宴。 晚宴的受捐款项和赞助收入，以及门票收入，是这本杂志历年来最重要的收入来源。 每年9月9日的这一天，龙国大半个娱乐圈的明星会应邀聚在一起，先在场外的红毯区玩一个名叫争奇斗艳的游戏，进到内场后，再玩一个名为慈善拍卖的游戏，游戏规则是这样的： 赞助商向主办方提供商品，主办方将商品拍卖给富豪，富豪把拍下来的商品送给要泡的女明星。 拍卖的叫价要高于商品的零售价。 事情一直到这里，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有问题的接下来的一步： 活动结束后，在富豪买单时，给不给钱也无所谓。 这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赞助商的品牌得到宣传，富豪得到女明星，主办方名利双收，再从指甲缝里抠出一点点捐给慈善机构。 这还没完，主办方还会在晚宴进行到一半时，玩一个名为认领捐助救护车队的游戏，在直播镜头面前用道德绑架的方式，让明星们不得不捐款。 几十万或者几百万的捐款，对于一二线的娱乐圈大咖们只是小钱，大不了当作买热搜的费用。 可是常年这样被道德绑架，再加上主办方秘而不宣的善款去向，就让参与者们颇有微词了。 偏偏明星们的粉丝群体就喜欢这个环节：哇！我喜欢的艺人捐了一个车队，好有爱心呀！ 又或者：哇！我家爱豆捐了十个车队，比那谁谁谁更有爱心！ 亦或者：那谁谁谁好恶心，每年都来蹭红毯，却总是一毛不拔！ 晚上六点，嘉宾先后到达活动举办地。 入场时，安菲儿先让其他的朋友走上红毯，等他们进入内场之后，她才和王若丹挽着不被邀请的唐棠，有说有笑的踏上红毯。 深知内幕的媒体记者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把手中的长枪短炮对准这三位同期出道的女明星，咔咔咔就是一顿狂拍。 安菲儿为了不抢闺蜜的镜头，特意穿了一身上半身是绿色，下半身是粉红色的礼服。 乍一看去，仿佛像是一个人形寿桃的装扮。 可她的颜值和雪白的肌肤是天生的，还是不可避免的成为场上的焦点。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原本接到的指令，是要以接待资本家的姿态欢迎安菲儿。 可大家一看到唐棠身在其中，心里便有些不太确定：这可是女魔头点名要封杀的女艺人，要不要让她进去？ 女魔头听到前方工作人员的汇报，就知道这是安菲儿带着闺蜜来砸场子了。 于是她仗着自己认识的资本大佬多，仗着自己在时尚界的地位，仗着自己在娱乐圈的影响力，也改变了对安菲儿的态度。 她吩咐工作人员：“让她们进来，安排座位的时候把她们三个拆开，别让她们坐一桌，把那个谁谁谁安排到角落里去。” 作为主办方，她有安排明星座位、以及安排合影站位的权力。 作为龙国最着名的时尚杂志的总裁，她有能左右舆论风向的底气。 可紧接着，工作人员又战战兢兢的汇报：“苏总，韩小飞导演和安菲儿的丈夫进来了，他们没有按照规定穿着正装要强行入场，我们拦不住。” 苏女士火冒三丈：“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拦不住？！” “苏总，我们没办法拦啊！”工作人员说：“他们坐着那部车来的！” “什么车不能拦！” 苏女士大为光火，在对讲机里低吼：“他们今天就算是坐直升机来的，你们也得给我把人拦住！今晚是龙国时尚界的盛事！不是bd酒店的餐厅！” 杨泽和韩小飞耳朵上各自戴着从其他工作人员手上借来的耳机，听到这句话时，互视一眼同时摇头苦笑。 看来这位苏总平时也没少刷微博，连女网红的事情她都关注到了。 在两人的视线压迫中，那名打小报告的工作人员放弃抵抗，说道：“人家坐着检阅车来的！你牛逼你出来拦一个试试！” 苏女士脱口而出：“什么检阅车不能拦！你们不想干了直说！” 话一出口，她突然反应过来，耳朵里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在龙国的京城，有且只有一部检阅车，真不能拦。 当然，其实硬着头皮拦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每天有人到公司查水表罢了。 杨泽见对方已经入坑，转身拽着韩小飞上车，出门左拐，戴上口罩拿着门票在场馆外面下车，站到各路明星的粉丝群体当中乖乖排队。 由于他们低着头玩手机，一时也没人注意到这两位时尚界杀手的到来。 慈善晚宴的另一个规矩，是开场后只认门票不认人。 七点，观众检票入场。 李虎和临时从万能集团抽调来的安保人员，混迹在排队的队伍当中，和老板一起进入内场。 韩小飞进场后，拉着杨泽去找熟人，想看看能不能蹭桌吃饭。 突然他眼前一亮，在周围的喧喧嚷嚷中，一边拽着杨泽一边冲一道身影喊： “小红姐！” 一个身材矮小却异常粗壮的短发女人，正弯腰鞠躬，挨个的给给到场的富豪们散发名片。 突然听到有人叫她，茫然的直起身子环顾一圈。 韩小飞摘下口罩，到她身前。 她开心的咧嘴笑道：“小飞，是你呀。活动快开始了，还不赶紧坐到你那桌去。” “小红姐，这是我的好朋友杨泽，”韩小飞笑了笑，先向双方做介绍：“杨泽，这是我本家的姐姐韩小红。” 介绍完之后，他才说道：“小红姐，我们买票进来的，你先忙着，我们这就回观众席上去。” 都是人精，谁还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旁边角落里的一桌有个人笑着说道：“杨总，韩导，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在我们这桌挤一挤吧。” 韩小红趁机介绍：“小飞，这位是颤音的张小鸣张总。” “颤音？” 杨泽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好像周南以周莱的名义，给这家公司投资了2500万美元来着？ 第123章 拭目以待 地位越低的人坐的位置越偏，这是交际圈的规则之一。 另一个规则是：绝大多数的晚宴，不是请你来吃饭的。 杨泽坐下后，连筷子也没碰一下，低着头静静的听着同桌的人聊天。 这一桌人当中，既有像韩小飞这样平时不露面的赛车手，也有刚创业没两年的张小鸣，还有被苏女士点名封杀的唐棠，还有几位在娱乐圈里处在四五线的男女艺人。 晚会开始后，前面的热闹似乎和后面的这桌人无关。 不知怎的，韩小飞聊到慈善的话题上。 “这里面的大多数人都玩过假慈善。杨总，你知道什么是假慈善吗？” 韩小飞当着和尚的面骂秃驴，悍不畏死的揭穿真相：“比如某位功夫巨星就曾经在某个访谈节目中，自爆过他的真实经历。 当年因为他的名气大，有慈善机构来找他，除了请他做代言人之外，每次需要募捐的时候，就对外宣称他捐了多少善款，来忽悠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实际上他不用出一分钱，也能提升公众形象。” “还有某些人，”韩小飞瞥了一眼坐在最前方的某个影后，说：“名义上成立了慈善基金会，可是从注册到注销，那个账户上没有产生过一毛钱的流水。” 在座的除了杨泽和张小鸣这两个圈外人，大多数都知道韩小飞指的是谁，没有人应声。 唐棠本来在低头给朋友回信息，心直口快的说：“人家有个好姐妹，做了那么多足够身败名裂的事情，连着上了十几次杂志封面就洗白了。” “你喝到吐血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韩小飞瞟了她一眼：“你毁就毁在你这张嘴上。有些话我作为半个圈外人能说，你们身为艺人的不能说。” “什么事要喝酒喝到吐血？” 杨泽和张小鸣几乎同时发问。 “得罪人了呗。”唐棠无所谓的耸耸肩：“道具师傅用了人家杂志封面，整个剧组没人发现这件事，到了播出的时候有些人就跳出来，指责我们剧组没有得到授权，就用了他们的杂志封面。” “剧组上下从制片人到导演，再到我，所有人为这件事向对方道歉，要按市场价的五倍给人家付版权费。可人家还是坚持要起诉。”唐棠苦笑道：“然后制片方找中间人攒酒局，我作为女主角给她敬酒赔罪，喝到吐血才把事情给了了。” 聪明人听到这里就明白了。 这哪里是剧组道具人员疏忽的问题，分明就是有人给唐棠这个傻白甜设了一个局。 张小鸣问：“那你是因为什么被她封杀的？” “因为我傻呗。”唐棠说：“有次她举办的活动，我的工作人员给我准备了一身高定礼服，我想都没想就穿上了。 第二天事情闹大了我才知道，那个外国品牌只有一线大咖才有资格穿，品牌方指责我穿的是假货。于是有人就说我是龙国时尚圈的耻辱，封杀我呗。” 韩小飞冷笑：“他们做的莫非是龙袍吗？穿他们的礼服还得看资格！” 杨泽看到唐棠手上那个熟悉的奢侈品牌手机壳，想到杜飞在做的某件事情，笑了笑没说话。 “这里面一心做慈善的人也有。”韩小飞自己把话题扯远了，又拐了回来：“杨总，你知道小红姐为什么要卑躬屈膝的给那些人发名片说好话吗？” 杨泽心说：你这分明就是带着答案问问题。 嘴上回应道：“为什么？” “她的慈善基金会成立了好几年，一直没能拿到牌照，就意味着不能公开募集善款。”韩小飞叹了口气，说：“她一个歌手，每年的收入也没多少，几乎全砸在做慈善的事情上了。为了能募集到资金，维持基金会的运转，她曾经在舞台上跪过人。” 韩小飞说着，把手机往杨泽面前一摆，韩小红慈善基金会关键词下方，每一条都是基金会自己公布的慈善活动，以及各项支出。 账单有零有整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连买了一瓶矿泉水的事情也记录在内，让杨泽叹为观止。 让他感到惭愧的则是，现年45岁还没结婚的韩小红，却认养了280多个孤儿。 就在他琢磨要怎么帮助这位苦命又心善的大姐时，明星粉丝们最喜闻乐见的节目之一开始上演了： 主办方拿出一幅画，声称是苏女士的珍藏，起拍价450万。 这幅画最后被苏女士的某位影后闺蜜，以460万元的出价拍下，又在现场送给了苏女士。 姐妹俩对着直播镜头相拥而笑，端的情比金坚。 若不是知道内幕，杨泽也少不得要被苏女士为了做慈善忍痛割爱，影后闺蜜仗义疏财的姐妹情给感动到。 这个时候，他只觉得恶心。 他给观众席上的李虎发了条短信，后者直接起身离开现场。 随着第二件、第三件、第n件陆续拍出，各方粉墨登场，表演着一出又一出人间有大爱，处处见深情。 角落里的这一桌见事不关己，几乎每个人都打开静音，身在晚宴现场却上网看起现场直播来。 韩小飞这个大作家大导演，把全桌人拉进了一个微信群，群名：卖女孩的火柴棍们。 他在群里说：今晚有好戏看，大家拭目以待。 直播镜头不时的扫过坐在第一桌的安菲儿身上，她仿若未知的端坐不动，静静等待认捐环节的到来。 苏女士在活动开始前受了惊吓，然而等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安菲儿一方有什么举动，难免心存侥幸，认为对方只不过是狗仗人势来吓吓她。 却不知有个坐在角落里全程旁观一切的男人，在见到傻大姐韩小红为了晚宴筹集到巨额资金而感动落泪时，推翻了出门之前和安菲儿商量好的捐赠数额。 杨泽回过头，对坐在张小鸣身旁的美女问道：“唐棠，你想报仇吗？” 全桌人闻言齐齐看向杨泽。 敢爱敢恨的沪岛姑娘作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杨泽朝唐棠勾了勾手指：“你过来，帮我带句话给我老婆。” 唐棠蹲坐到杨泽身旁，听清他要传达的消息时，惊得捂住嘴：“老板，你要不要搞得这么大？” 第124章 请君入瓮 “台下真是高朋满座，胜友如云。鄙人郭冠希，受主办方所托，来主持今晚最重要的捐赠环节。” 矮矮胖胖的光头中年人站在台上，手中拿着一块块写有“一个车队”的小泡沫牌。 一个车队有十辆救护车，一辆救护车7万元，每个想要参与的明星至少要认捐一个车队，也就是70万元起步。 郭冠希宣读了手卡上的认捐规则，调侃了苏女士几句。 苏女士单手捂在胸口，防止在镜头前走光，眼含热泪不断的面向台上鞠躬致谢。 她当年想出来的这个近乎完美的生意经，不但让公司挣得盆满钵满，也让她一步步从最底层的业务员，一路当上主编，最后荣升为公司的ceo。 郭冠希说完热场词，拿着话筒看着台下的富豪明星：“我呢，只是一个说相声的，承蒙各位贤达捧场，就从我开始吧。” 他看向台下的苏女士，似乎忘记他刚才宣读的认捐规则，问道：“一个车队是十辆车，也就是70万元是吗？” 苏女士猛点头，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一个车队十辆救护车，能帮助两万人，”郭冠希说道：“就让我来抛砖引玉吧，我代表我们碧莲社捐三个车队吧。” 他的砖刚抛出去，台下立刻有一个艺名叫天使宝贝的已婚女星举手认捐：“黄大明夫妇认捐五个车队。” 安菲儿淡淡的瞟了一眼那对夫妻，又抬眼看向台上的郭冠希。 说起来她在沪岛买的那套豪宅，和他们家还在同一栋楼里，算是邻居。 郭冠希见有人响应，把天使宝贝夸得如观音再世达摩东来。 他的视线从前排一个个扫过去，却唯独跳过坐在台下第一排正中央的安菲儿。 随着一个又一个大咖被郭冠希绑到车上，直播镜头也不断的把包括安菲儿在内，纹丝不动的沪岛系明星们录进镜头。 网上直播的弹幕里已经有网友骂起来：说安菲儿那么大一个明星不捐款，说沪岛系的艺人一毛不拔，果然不愧是精明的“阿拉”。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键盘侠们越骂越难听，越骂越离谱。 角落里的那桌人各自低头看直播，偶尔好奇的抬起头看向杨泽，想知道他到底把坑挖在哪里。 郭冠希把坐在前三排的明星几乎给收割完毕，才把视线转向第一排的正中央，由衷的钦佩道：“安菲儿老师被人亲切的称为安天仙，据我所知，今年夏天您已经为四十一个受灾严重的地区捐款捐物，总价值高达一个小目标，有没有这回事？” 台下的安菲儿害羞的以手挡脸，似乎不想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不仅现场的明星们惊呆了，在网络平台上观看直播的网友们也惊呆了。 弹幕上队列整齐的飞过去一句又一句的：“卧槽！一个小目标！” “做好事不留名是个好习惯，可是做了这么大的好事却隐瞒不报，这就得罚酒三杯了。”郭冠希笑道：“我的搭档于文乐老师今天告诉我一个秘密，他说安天仙今年只出演了一部爱国电影，却只象征性的拿了1元的片酬。由此可见她的拳拳爱国之心。” 安菲儿的耳朵已经红到耳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在直播镜头里连连向舞台上的郭冠希求放过。 舞台边上的苏女士到此时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郭冠希是她请来的好朋友好帮手，用捧杀来逼捐是最常用的手段，现在把安菲尔捧得越高，等下割起肉来就越狠。 她仿佛看到一笔巨额奖金在向自己招手了。 郭冠希往某个亮起手机屏幕的角落瞟了一眼，看着安菲儿笑道：“我听说安菲儿老师在晚会开始之前，和苏维斯苏总达成了一个友好的打赌，你捐多少她就代表主办方捐多少，是这样的吗？” 嗡！ 空气突然安静。 原本有些吵闹的现场鸦雀无声，台下和看直播的人齐齐看着安菲儿，看着她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话筒，看着她穿着那身寿桃似的礼服害羞的起身。 “是有这么回事。”安菲儿顿了顿，又恢复了大大方方的端庄模样：“感谢主办方，感谢苏总给我这个献爱心的机会。” 苏女士已然察觉到不妙，但是在直播镜头前，她却没办法矢口否认。 安菲儿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好友，又回头看向其他沪岛系的明星，最后看向苏女士，朗声说道：“我和我的朋友们商量过了，全国除了湾岛以外有1300个县，所以我们决定一起认捐650个车队。” 650x70=万元！ 轰！ 面对娱乐圈史上单笔最大的捐赠，全场沸腾，网友已经坐不住了！ 苏女士到此时才醒悟过来，自己被好友背刺，被放在全球直播的镜头前给反绑了！ 不过那又如何，捐没捐最后还不是主办方说了算？ 她面带微笑的看向安菲儿，胜券在握。 “苏总，”安菲儿迎着对手的视线，笑道：“按照我们之前达成的友好协议，贵公司也要捐出650个车队喔。 但是呢，我觉得为了体现公平公正，让善款能落到实处，您不介意我们双方把资金打进受监管的第三方账户上吧？” 苏女士身体一僵，脸上的笑容变得很不自然。 “既然双方都没意见，鄙人就舔着脸向各位亲朋好友求个面子，”郭冠希笑道：“韩小红慈善基金会是咱们大伙看着组织起来的，这么多年，韩小红老师的账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你们双方的善款打进她的基金会账户可好？” “我这边没意见。”安菲儿盈盈笑道：“我当年和韩小红老师在地震灾区曾经共同战斗过，她是我最佩服的前辈之一，把善款交给她的基金会负责采购救护车队，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很放心。” 压力一下子给到主办方。 苏女士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女魔头，瞬间已经有了后续应对的方案。 她微笑着点头，同意了安菲儿提出的要求，顺道埋了一个雷： “我代表我们公司郑重承诺，在确保善款得到充分使用的前提下，在二十个工作日内，将4亿5500万元转进韩小红慈善基金会，用以向困难地区捐赠救护车队。” “苏总快人快语！不愧是巾帼英雄！”郭冠希带头鼓掌：“安菲儿老师，您这边呢？” “我完全信任韩小红老师。”安菲儿笑得意味深长：“我从国外回来，还剩下一点点积蓄，最迟下个星期一的下午，就可以将善款落实到位。” 给你两天时间抹黑我们，够不够？ 第125章 查不得吗? 巴沙慈善晚宴上发生的对赌事件，引爆整个龙国的社交网络。 不算现场其他明星筹集到的7770万元善款，单是主办方巴沙时尚公司和安菲儿与她的朋友们，就必须捐出总计9亿1000万元！ 这下子，不但有民间网友盯着，身为监管机构的户部，连夜派出审计小组进驻韩小红慈善基金会、安菲儿慈善基金会，以及巴沙时尚公司，审查三方的资质和以往的账目往来。 韩小红忧心忡忡。 过去这些年，她的慈善基金会不知道得罪了哪方势力，被卡住公募资格，不能面向公众公开账户筹集善款。 她除了几乎捐空自己的收入之外，还靠着向各方化缘，才能把慈善基金会维持到现在。 她担心的不只是资质方面，还有工作人员太少，短时间内根本安排不了这么一大笔善款的采购。 韩小飞让她不用担心，有人会为她主持公道，有人会为她找到帮手。 安菲儿慈善基金会刚成立两个月，来往的资金总额却是三方当中最高的。 安菲儿把3亿元放进基金会，捐了1亿，剩下的2亿放在金融市场上投资，经过两个月的积累，账上竟然还有2.9亿！ 户部的工作人员默然：安天仙原本是善财童女吗？ 至于巴沙时尚公司设立的基金会账目，把户部的审计人员看得脑袋都大了。 过去十三年来，媒体公布的应为10亿的善款，实际进入基金会的公账里还不到1亿。 苏维斯还没来得及引爆她为安菲儿埋下的雷，她和公司全体高层就被监管机构约谈。 最后被要求在五天之内，把那些消失的善款去向解释清楚。 不然一个挪用公款和一个非法集资，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次日，在京城郊外的某处农庄里，杨泽坐在一张长桌前，边吃着西瓜边向郭冠希表示感谢。 “昨晚多亏了郭总，”杨泽笑道：“若不是有你帮忙，这活没办法干得那么漂亮。” “哪里哪里，还是杨总艺高人胆大，能想出这个釜底抽薪的好主意。”郭冠希谦虚道：“文乐昨天下午找我说这事，可把我吓了一跳。” “要么不搞，要搞就得把事情搞得越大越好。”杨泽随手将西瓜皮扔进垃圾桶，用纸巾擦了擦手，说道：“惹上这么大的麻烦，这回就算她的人脉再广，京城的大佬们也不会再救她。 她唯一能用的办法，就只剩下雇佣水军在网上抹黑韩小红，同时再走一些圈内的关系，把对她不利的消息压下去。” 杨泽看了眼手机上进来的消息，挑眉笑了笑：苏维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就能找上牛云生。 一只狐狸嘴上叼着一块肥肉，找到一头饥肠辘辘的狮子，这是求援还是找死？ 杨泽回复：我手里没有会经营时尚杂志的人才，还得麻总出手。 麻云生不用出手，只要袖手旁观两天，狐狸和肉就是他的了。 那个女人也不想想，若不是得到车子主人的首肯，那部检阅车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活动现场。 户部的审计人员连夜进驻，她难道真的以为只是被慈善晚宴筹到的善款给吸引过来的？ 对于下了狠心要整顿吏治的金銮殿而言，贪官污吏查得，国有控股的企业查得，偏偏藏污纳垢的慈善领域查不得？ 没有这样的道理。 杨泽没有向于文乐和郭冠希许以重利，这类已经活得通透的老江湖，他们要的已经不是表面上的利益。 君子之交淡如水，图的是一个常来常往。 企鹅所有宣传平台未来40天的权限，可是麻云生在联盟群里，当着古先生和全体成员的面移交给杨泽了。 有权在手而且还过期作废的情况下，杨泽这么个贪婪的人，又怎么可能留着不用？ 杨泽还没从郊区回到城里，某位被企鹅的宣传平台挂上热搜的影后，就果断的和好闺蜜进行切割，把一些秘而不宣的事情发到杨泽的邮箱里，交了一份投名状。 杨泽从中挑了几份关于苏维斯的猛料，转发给企鹅的渠道总管，由对方组织人手撰写新闻。 至于那个影后，他没有落井下石的想法。 倒不是因为她发过来的火爆自拍，而是因为她是龙国电影界仅有的国际巨星头衔的几位女星之一，仅此而已。 这件事从始至终，他的目的都很明确：通过捅爆苏维斯的黑幕，让那位全程旁观的大人物秘书，意识到这个领域有多黑，从而查一查，扫一扫。 不然等到几年后，那场突如其来的感冒，如果因为关键部门没办法完成转运任务，导致血脉不通让整条龙高烧不退。 杨泽看了下日期，9月10日。 距离那天自己获得预知能力，刚好过去半年。 根据杨泽的推测，黔州府的风虽然已经刮得很凶猛，但那场注定要来的风暴，得到十月底，等各州府的大员们进京述职时才会发生。 他倒是不用着急回黔州府，处理立工集团股份的事。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鬼使神差的，他给周莱发了一条信息：孩他娘，突然很想你。 周莱红着眼眶回复：我和孩子们一切安好，勿念。 杨泽回复：我的一半人生，飘荡像只风筝，如果命运是风，什么又是我的绳。 周莱边哭边回复：冷暖就让自己过问，有热爱有恨，有未知的前程。 杨泽顿住，她知道这首还没被人创作出来的歌。 从过去的试探中，她除了一些娱乐圈项目和对那场感冒有所了解之外，她还知道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 如果，把两个人所知道的未来拼到一起，是不是就能看到全貌？ 李虎突然开口：“老板，赵和平那里有新发现，几个网贷平台把募集到的资金，拿去买楼买游艇。” 杨泽微微皱眉：“那个捷克国的金融公司呢？” 李虎说道：“他们的利息比法律允许的比例高一倍，涉嫌虚假宣传。” “继续挖，把那些人背后的伞和帮凶，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挖出来。”杨泽说：“你们灵山军如果能把这件事办好了，你们就是拯救无数年轻人未来的迷麟。” “迷麟？”李虎肃然：“保证完成任务！” 第126章 选择平衡 普通人需要偶像，行业需要标杆。 所以有些被立起来的标杆，不能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比如连续宣传了十几年的巴沙慈善晚会，在没有替代的活动出现之前，它依然有存在的价值。 于是杨泽很快就被现实的大手，在脑门子上弹了一记脑瓜崩： 某位不敢露面的户部侍郎，让人给安菲儿带话：等风波过后，苏维斯会以个人原因辞去巴沙公司ceo的职务。 在备受关注的善款问题上，这位侍郎给出一个折中的方案：安菲儿承诺的善款捐进韩小红基金会，巴沙公司的善款捐进有官方背景的十字会慈善基金里。 作为补偿，户部将会批准韩小红慈善基金会的公募资格。 事情很明显，在一块广告牌掉下来都有可能砸到一位侍郎的京城，巴沙的利益群体走动起来，向相关部门痛陈利害：全国除了湾岛之外还有1300个县，意味着有相同数量的十字会分部！ 作为十字会的主管部门，户部有魄力一查到底吗？ 刑部大牢能不能容得下那么多县吏？ 在现实的考量下，有人选择了平衡。 权力的本质，在很多时候和正义无关，而是讲究平衡。 杨泽听说后，作势便要带着安菲儿离开京城。 忍辱负重？算了吧。 在家庭生活里最受委屈的，往往是最懂事的那个孩子。 不趁着受委屈的时候，从其他地方补偿回来，杨泽就不是那个贪财好色一身正气的俗人了。 “李先生，我不是向国家伸手，而是想为重振辽东经济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杨泽在电话里说：“客观条件造成的限制，确实不容易解决，可如果现在不在那个地区打扫出立足之地，老大家的屋子说不定会彻底成为老鼠和蟑螂的乐园。” “您让我以大局为重，户部的事情我可以放下。”杨泽说：“我的诉求也很简单：把辽东足球队的全部股权交给我，我会负责解决俱乐部拖欠的7500万薪水和剩余1500万的负债，并且给辽东体育局适当的进行经济补偿。至于辽东队原来母公司提出的4亿报价，我最多只能给他们一块钱！他们欠的3.2亿元税务，由他们自己解决！” “白泽同志，你现在身负重任，不应该在某些事情上分心，你的诉求我已知悉，尽快给你解决。”电话那头的李先生叹了口气，说了一句极富哲理的话：“时间会给我们所有人答案。” 杨泽心知不能和这位相公顶着干，从另一个角度阐述了重振辽东足球的重要性： “明年那艘船要下海远航，与其同名的辽东足球俱乐部却要降级去踢甲级联赛，这不是往全国人民喜悦的心口上添堵么？原来母公司犯的那些事，使得他们连薪水和场地租金都付不出来，还能指望他们能为国争光吗？这些年他们通过卖人，早就把在足球队身上的投入给赚回去了，现在还想把烂摊子丢给国家，到底是谁纵容的？他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把税金补齐吧！” “国家提倡向市场注入新活力，支持青年回乡创业等等，我们这是在用实际行动，投入真金白银支持政事堂的工作。”杨泽继续说：“不是我仗着受了点委屈就想占国家便宜，而是龙国的房地产泡沫，已经延伸到足球领域。我承诺投资的200亿元，乍看起来是很多，可若是不精打细算，跑去和别人玩烧钱游戏，就背离了我们要把龙国足球带回正轨的初衷。” 李先生沉思片刻，想好了解决方案，却问道：“辽东足球队还有几场比赛？” “7场，下一场比赛是14号。”杨泽说：“这几年俱乐部不停的卖掉主力，以及欠薪问题，这个赛季一直身在降级区。” “万能，…还有两天时间。”李先生沉吟片刻，忽然轻笑道：“你不要让球迷失望。” 杨泽松了口气，见好就收落袋为安。 站在高处的人，危机意识不是平常人可比的。 显然，政事堂已经意识到有些房地产企业的出格行为。 大而不能倒，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隐患。 离庙堂越近，就越得小心翼翼，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连想一下都有罪。 该撒娇的时候可以适当的撒娇，那是可爱。 大人心烦的时候撒娇，那就是面目可憎了。 当然，胜利在望的时候，却被吹黑哨的裁判给摆了一道，难免令人郁闷。 辽东足球俱乐部的队员们听队长说了一个好消息：球队卖掉了，我们的薪水有着落了。 队长说：这应该是我的最后一个赛季，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球场。 辽东的汉子们本身就很豪迈，也没人愿意看到自己的球队明年在甲级联赛打拼。 在和京城绿衫军的比赛之前，那位新任的总经理终于露面。 那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她不但把之前那个东家拖欠的薪水给补齐了，还为这场比赛准备了奖金： 只要能踢平，球队上下每人可获得最少五万元的奖励。 她说：“辽东，是共和国的长子！你们这些孩子就是长子长孙！ 以咱们球队现在的实力，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不输就是赢！” 可能是长子长孙这句话，刺激到了这些汉子们。 在和绿衫军的客场比赛中，他们竟然守住对方的攻势，并在比赛结束前，由那位已经36岁的老黑外援詹姆斯，捅进全场唯一进球。 作为球队名誉主席的杨泽，自掏腰包给球员们添了400万的赢球奖。 几天前有了上顿没下顿的球队，回程的时候竟然还坐上了商务包机。 来之前，他们好像是整个超级联赛的弃儿。 回去时，他们不但有整个龙超最有钱的雇主之一，还有一位和蔼可亲的总经理。 在填饱肚子之后，人们的下一步需求，就是获得尊重。 队员们回到辽东后，受到家乡球迷的夹道欢迎。 让已经37岁的老队长赵哲，看到15年前他随国家队打进世界杯的荣光。 “距离职业生涯结束，还有六场比赛了啊。” 第127章 小北回京 9月15日，中秋节。 踏。 一双高跟鞋踩在京津港的码头上。 一件黑色紧身衣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丰满的胸部线条，露出迷人的锁骨；下身则搭配一条米白色及膝短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若隐若现地展现出修长美腿。 仿佛从时尚画报中走出来的性感尤物，弯腰钻进一辆在旁等候已久的大众车副驾上。 驾驶位上的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姣好的身段，视线最终停留在那件黑色紧身衣上。 女人不甘示弱的挺起傲人的上围，回以挑衅的眼神。 互相注视近两分钟，杨泽无奈闷声开口：“把安全带系上！” “喔。” 会错意的苏小北不情不愿的系上安全带，先拿出手机往家里打电话，却没人接。 苏小北问：“你多久没来这个港口了？” “不记得了，”杨泽边开车边说：“有件事我很好奇。” 苏小北问：“好奇我为什么从海上回来？” “嗯。”杨泽说：“要是涉及到机密，不用告诉我。” “那就没有了。”苏小北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忽然咯咯笑道：“过几个月你会知道的。” “你笑什么？”杨泽问。 “没什么，只是感慨，”苏小北说道：“咱俩这段时间做的事情竟然是一样的。” 这么明显的暗示，就差直接把查内鬼三个字拍在杨泽的脑门上了。 “杜飞给我发了条信息，”苏小北笑问：“你想不想看看？” “我让他发的。”杨泽说：“在非洲那地方，没有自保的能力就等于白白给列强挣钱。” “装备我可以帮他找，人我也可以帮他找。”苏小北偏脸看向杨泽，说：“前提是，必须是你的队伍。” “有什么不同吗？”杨泽问。 “我只是不想看到宋太祖的故事，发生在你们兄弟身上而已。”苏小北说：“如果你觉得没问题，这几天我就找人把货给他运过去。” “原来如此，我和你透个底吧。”杨泽说：“接下来，他主要招募那些勤劳的穷苦人。” “穷苦人的队伍？”苏小北问。 “嗯，为了不重蹈覆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们的成功经验，有选择性的复制到那片大陆上。”杨泽说：“一手抓钱袋子，一手抓镰刀。” “嗯哼。”苏小北刷到新闻，啧啧称奇：“你动作够快的啊，没想到来接我的竟然是龙国最大的资本家。” 杨泽平静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个任务交给我的。” 苏小北笑了笑：“除了你之外，我找不到有能力又可以信任的人做这件事。” “信任？”杨泽挑了挑眉：“你的信任就是往我身边安插五个菜鸟？”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可不是那个意思。”苏小北咯咯直笑：“应该是让他们听从你的指挥，跟你好好学学怎样才能做到脸皮够厚心够黑。” “我权当你在夸我。”杨泽叹了口气，“我挺纳闷的，为什么你的队伍里会有那么天真的孩子？” “从小没吃过苦呗。”苏小北说：“独生子女，哪个从小到大不是家里的心尖尖，他们几个已经是千挑万选的了。” 杨泽默然片刻，问：“你让我来接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么？” “我答应了我女儿，”苏小北说：“这次和她爸爸一起回去。” “你女儿和我有…”杨泽突然愣住：“我们的女儿！！？” 苏小北目视前方，淡淡的说：“嗯，七岁了。” 杨泽心中巨震，缓缓靠边停车，怔怔的看向一脸淡然的女人。 过了许久，他用双手搓了搓脸，沙哑问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苏小北笑问：“把你留在身边，让全家人每天都在监控里生活？还是要我脱下军装，当个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贤妻良母？” 杨泽本想对她说，如果当初你告诉我你怀了我们的孩子，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破事了。 可话到嘴边，他却无力反驳。 “对不起。”他说。 苏小北说：“你应该问，你的大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叫什么？”他问。 “她随我姓苏，”苏小北浅笑说道：“名叫不悔。” 杨泽微微一愣：“苏不悔？” “走吧。”苏小北说：“路上还有两个小时让你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杨泽松开手刹，缓缓踩下油门，说：“我会对女儿负责。” “哼，我呢？”苏小北笑问：“你就不用对我负责了吗？” 杨泽被问住，默然不语。 “也对，你现在有一个天仙妻子，还有一个肚子里怀着你孩子的女人。”苏小北自嘲的笑笑：“哪里还看得上我这个人老珠黄的女人。” 这番话让杨泽有些心烦意乱，说到底，这件事的责任完全在他身上。 “你想让我怎么做？”他问。 “别紧张，我不是要让你离婚，你有空的时候回去看看女儿就好。”苏小北又咯咯笑起来：“即便你要和安菲儿离婚，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你知道的。” “我现在已经不受制度限制了。”杨泽说：“我不能和她离婚，还有其他原因，希望你能理解。” “嗯哼，是和那个试图掌控她的义父有关系吧？”苏小北笑了笑：“一个每次都能在危机发生之前远遁的人，确实挺可怕的。” “可怕的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方背后的人是谁。”杨泽说道：“我也让人查过，可是一到工部，所有线索就断了。” 苏小北抿唇想了片刻：“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和你一样呢？” 杨泽眼神一闪，随即摇头笑笑：“他不可能是大内的人，时间对不上。” “即便他不是大内的人，也和大内脱不了关系。”苏小北呵呵道：“从他的发家史来看，他的背后有可能是那些在一夜之间被换下去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杨泽心里一惊：“当年为了补偿那些人，所以才把他推到前台来？” “这可是你说的。”苏小北耸耸肩，“他从京城创业到琼州的地产泡沫，每次都能提前获得关键信息，赚得盆满钵满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杨泽叹了口气：“如果他的身后是那些人，可有点难办了。” “那也不见得。”苏小北嘴角一勾：“是人就都会死。” 第128章 苏不悔 在困难面前，抱怨和畏难情绪是最没有用的。 杨泽将车停在一处封闭的小区里，坐在车里远远望向广场上。 一个活泼的小姑娘，戴着护具踩着滑板在平整的台面上转来转去，旁边的台阶上，坐着两位鹤发童颜的老夫妻。 苏小北坐在副驾上看着男人的后脑勺，含笑问道：“你刚才还说不紧张，女儿就在眼前，怎么又不敢下车了？” “不是紧张。”杨泽的嘴唇微微颤抖：“我刚才想着，从今以后要把女儿带在我身边。” “你想想就行，你忙我也忙，哪儿有时间照顾她。”苏小北轻笑：“再说了，我爸妈和我爷爷奶奶也舍不得让你把她带走。” 杨泽叹气：“也对，我们现在连时间都不是自己的。” 他说着开门下车，站在车头边上，等苏小北下车走到身旁的时候，牵住她的手。 尽管这是在车上商量好的动作，苏小北却还是心中一暖，娇媚的脸上微微泛红。 她低声问：“礼物还在后备箱呢，不拿了吗？” 察觉到她手心在冒汗，杨泽将她的手牵得更紧了些：“我们突然回来，你家里应该没有准备，等下去外面吃吧。” “可别这么干。”苏小北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带女儿出去炫耀，可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名人了。” “我听说那天你把其他的组员派往欧洲和北美。”杨泽低头看向她：“自己却特地在海上待了二十天，一回来就把女儿的事情说给我听。” “机密的事情我不问你。”他叹气问道：“可是苏小北，你怎么也把我当成傻子了？” “也？”苏小北咯咯笑，顺势转移话题：“还有谁把你当成傻子了吗？” 没等他回答，苏小北朝广场上的小姑娘喊：“不悔，过来帮妈妈拿东西！” 苏不悔原本正全神贯注的玩着滑板，听见熟悉的声音，猛的抬起头，跳下滑板回头看去。 “妈妈！” 她撒开脚丫子朝广场边的大众车跑去，脚下却越来越慢。 在还有五米的距离时，她停下脚步，皱着稀疏的眉毛，望着和妈妈手牵手的陌生男人。 她又环顾了四周，回过身看向远处的太姥爷太姥姥，又看向苏小北，问道：“妈妈，他就是我爸爸吗？” 苏小北抬起被杨泽牵着的右手，嫣然笑道：“你自己猜猜看。” 苏不悔稍作迟疑，稳步向前迈了几步，仰头凝视着杨泽。 父女俩互相注视着，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杨泽缓缓蹲下身，张开双臂，颤抖着声音说：“宝贝，到爸爸这来。” 梦境照进现实。 苏不悔紧咬双唇，硕大的泪水顺着明亮的眼眸悄然滑落。 “爸爸！” 苏不悔急急撞进杨泽怀里，差点把老爹撞翻在地。 “爸爸，你终于回来看我了。”苏不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呜呜哭着，双手紧紧搂着杨泽的脖子，生怕下一刻他就消失不见一般：“我也有爸爸了，呜呜呜。” “乖，是爸爸不好，对不起啊。”杨泽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的哄着：“我应该早点回来看你的。” “爸爸，我不怪你，你能回来我很开心。”苏不悔抽泣着说：“我有很多同学的爸爸妈妈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支援国家建设，很久没有回来了。” 杨泽心里一疼，悠长的叹了口气，不由自主的把怀里的女儿抱得更紧了。 在这个封闭小区里住着的人家，不是身背机密使命，就是从事不为人知的特殊职业。 那些很久不曾回来过的人，大概率再也回不来了。 远处那对鹤发童颜的夫妇，慢慢的从台阶上站起身，却是相扶着朝一栋居民楼缓缓走去。 苏小北踢了踢杨泽的脚后跟，弯腰把女儿从他怀里抱起来，边坐上后排边说：“先回家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苏不悔一上车，趁着妈妈不注意，一下子钻到前面的副驾位置上：“我要和爸爸坐！” 十多分钟后，杨泽双手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走进电梯。 苏不悔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摆跟在身后，死活不撒手。 这一幕把苏小北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连连翻白眼：“小没良心的，现在你爸回来了，你就不理你妈了是吧？” 苏不悔皱眉想了想，随后大发慈悲的伸出一只手，把妈妈也给牵上。 进门前，苏小北扯住杨泽的手腕，紧张得好像回的不是她家一样。 杨泽深吸一口气，心说进去之后哪怕被老将军一枪给崩了，那他也认了。 苏家满门忠烈，到了苏小北这一代人，只有这一对双胞胎姐妹俩。 原本按照游戏规则，不管是苏小北也好，还是苏小暖也好，等年龄到了就要和某个门当户对的家族进行联姻。 姐妹俩不管是选择从军、从政还是从商，多的是通天坦途让她们走。 可不曾想，后来苏小暖因杨泽而死，苏小北糊里糊涂的怀了他的女儿。 当初她坚持给女儿起名叫不悔，差点给七点新闻增加了两条讣告内容。 一个坐拥2000亿美元资金的全球首富，一个面对恐怖分子也面不改色的巾帼英雄，最后是被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拉进门的。 “太姥爷！太姥姥！” 苏不悔蹦跳着跑进客厅，兴高采烈的通风报信：“我爸爸妈妈回来啦！” 苏老太爷板着脸，眼睛盯着没打开的电视机屏幕，默不作声。 苏老太太叹了口气，慈爱的摸摸曾外孙女的脑袋瓜子，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看向玄关。 苏小北的脑袋瓜子快纠结成了麻花，终于想到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一分钟后。 “你大点声，我这里有点吵。” 苏小北拖着杨泽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爷爷身旁，按下免提，“那130亿美元入账了是吗？” 对方说：“对对对，感谢你们的捐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领导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苏小北挂了电话，才对苏老太爷说道：“爷爷，不悔他爸给您的老部队捐了130亿美元，领导说要来我们家感谢他。” 第129章 五洲布局 周南曾经对杨泽说过：我们这些身为商贾的，少打听官府的事。 说的就是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因为即便暂时斗赢了，等待你的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小民杨泽在高官苏家一住就是四天。 每天除了陪女儿之外，就是给老头老太太读报纸，又或者看苏老爷子的战斗回忆录。 偶尔以苏家后辈的身份，接待苏老太爷的老部下。 直到此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全国最长寿的人群所在地，并非是广南府的那个长寿之乡，而是在京城大大小小的豪门大宅里。 期间，他替韩小飞解决了参加达喀尔汽车拉力赛的赛车改装问题：车身主体全部采用碳纤维材料进行改装，四轮驱动，搭配龙国最先进的导航系统等等等。 为了让好友能从那个魔鬼赛事中活着回来，杨泽特地请苏不悔的院士外公，亲自抽空去汽车厂指导赛车的改装工作。 为此付出的代价是给汽车厂家的3000万改装费用，以及采购十部需要经过政审才能购买的防弹车。 同时还向航天科学院捐赠2亿元的研究经费。 不仅如此，为了获得苏老太爷的谅解，他还要出资1亿元，在某所军事院校创立一个科学技术奖。 和苏小北估计的一样，杨泽稍稍透露了要把苏不悔接走的意思，就遭到四位老人的一致反对。 苏小北的父母还在科学院工作，对此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但苏老太爷却放话说： “你要想把她接走，得等我们老两口进了公墓再说！” 杨泽权衡再三，还是不敢承担“逼死功勋”的罪名。 18号晚上，陪着女儿看辽东队和大恒队的比赛时，他指着电视机屏幕问：那是爸爸买下的球队，等你长大了来帮爸爸管理球队好不好？ 七岁的小姑娘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我不要，太姥爷说只有资本家才喜欢斗鸡走狗的游戏。” 已有一儿一女的杨泽差点背过气去：两个小娃娃这么有主见，将来这家业给谁继承？ 苏小北得到家庭的温暖和爱情的滋润后，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娇媚的脸上焕发出迷人的光泽，含情脉脉的眼神里充满了柔情蜜意，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幸福的气息。 她把女儿抱到腿上，浅笑着解释：“宝贝，爸爸不是要你长大以后去当资本家，而是想让你将来能够成为很多人的依靠。” 苏不悔皱着小眉头，想不明白管理足球队和成为别人的依靠有什么联系。 她抬头见到杨泽的惆怅表情，不情不愿的说：“好吧好吧，爸爸我答应你了。” 杨泽僵硬挤出一丝笑容，并没有被安慰到。 就连辽东队在主场逼平强大的大恒队，也没能让他感到开心。 两个大人把女儿哄睡着后，回到苏小北房间，在黑暗中低声交流。 苏小北柔声问：“你是不是担心女儿将来会选择从军？” “没有，进部队没什么不好的。”杨泽否认：“只是想到明天我们都要走，等她放学回到家看不见人，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 “放心吧，女儿随我，没那么容易哭。”苏小北娇喘着说：“她很懂事很乖的。” “我倒不希望她把委屈和难过憋在心里。”杨泽闷声问：“你这次要去多久？” 苏小北翻身坐起换个姿势，过了一会儿才说：“快的话两个月。” 杨泽按照时间推断，她这次出国的任务，果然和鹰国的大选有关。 … 回到沪岛后，杨泽每天的日程安排又多了一项：跟人视频聊天。 最先发现他状态有异的，是来向他汇报集团新总部装修进度的李晴儿。 汇报才进行到一半，微信界面跳出来视频通话邀请，平时从不避讳的某人，竟然立刻起身回卧室去接视频了。 李晴儿心里咯噔一声：我大哥难道又有外遇了！？ 啊不对，大哥从来没有过外遇，不能用又字。 没过几分钟，杨泽接完电话又走出卧室，示意李晴儿继续往下说。 李晴儿收起疑惑，继续往下汇报：“六姐把沪岛这边的公司用另外一个名称进行注册了。不然的话，将来我们迟早会撞在反垄断法的枪口上。” “什么名称？”杨泽问。 “天择投资，”李晴儿说：“天地的天，选择的择。” “物竞天择？”杨泽哑然：“这个名称太有攻击性了。” “本来金融市场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李晴儿耸耸肩，并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妥：“越有攻击性，将来选择把资金交给我们打理的投资者就越多。” 她忽然想起杨泽不在的这段时间，六姐在某些地方的布局，忍不住笑道：“六姐把南亚的产业命名为天工，把欧洲那边的产业命名为天竞，非洲那边就厉害了，她让五哥重组，把公司名字改成盘古！” 杨泽眉毛一挑，开天辟地？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出野心真的好吗？ “还有呢？”他问。 “她让你接下来尽快想办法，把天意集团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关系，和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业务处理清楚，”李晴儿补充道：“就比如等天意地方银行开始营业后，母公司最好不要继续进行金融股票投资业务，不然会把监管机构给招来的。” “嗯，我知道了。”杨泽微微点头，忽然问道：“南亚除了天竺的制药企业之外，还投资了哪些行业？” “那我就不清楚了。”李晴儿说：“都是六姐自己处理的，她说等她安排好了再交给我继续跟进。” “无非就是纺织、农业和矿产这几类。”杨泽笑了笑，可是笑容却突然僵在脸上：“我特么…” 李晴儿不明所以：“大哥，你咋的突然骂人呢？” “以天工命名。”杨泽抬起双手揉了把脸，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天工开物，她已经把谜底放在谜面上了。” 李晴儿挠挠头，好奇问：“大哥，麻烦你把话说清楚好不？我不擅长猜谜，我也不想猜。” 杨泽以询问的方式来回答：“过去二十年来，龙国对外出口军备最多的是哪个国家？” “巴铁啊，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吧。”李晴儿突然双目圆睁：“卧槽！六姐在那里…就离了个大谱！” 第130章 预设战场 巴铁是位于南亚次大陆上的一个小国家，是龙国为数不多的全天候战略合作伙伴之一。 由于它夹在天竺和波斯中间，北方又有一个大月氏，所以当初为了牵制这三方势力，鹰国偷偷的给巴铁提供了许多先进的武器装备。 其中包括毒蘑菇技术。 从陆地上，它可以通过跨国铁路运送物资前往波斯湾，跨过阿拉伯半岛后送达非洲。 从水路走就更方便了，可以用数十万吨的货轮将任何物品运往一墙之隔的非洲大陆。 要知道从巴铁往西的海面上，除了鹰国的航母战斗群和非洲的海盗之外，可没有什么力量能查扣国际商船。 这样一个同时被天球两大巨头护佑的小国家，赵浔阳无论要在那里做什么都相当方便。 李晴儿问：“六姐选择在那里布局，是为了避免再发生国内运往巴铁的物资被天竺莫名其妙查扣的事吧？” “八成是的。”杨泽深呼吸说道：“很多年前，我去过巴铁边境的一个小镇，在那里的见闻让我大吃一惊。” 他看向李晴儿问：“那个镇子的特产是什么你知道吗？” 李晴儿说：“总不会是烟花爆竹吧？” “那个镇子上有7000家售卖枪械的铺子。”杨泽语带钦佩的说：“任何常规的轻武器，他们仅凭最简陋的工具就可以仿造，连车床都不需要，可造出来的产品质量很不错，价格还比黑市上的最少便宜一半。” “嘶！大哥，”李晴儿脑洞大开：“六姐有没有可能把那个镇子上的能工巧匠忽悠去非洲？” “不是有没有可能，而是能搬过去多少。”杨泽掏着耳朵，慢慢的说道：“国际形势瞬息万变，最保险的办法是就地生产。” “刚好南非有工业基础…”李晴儿喃喃道：“这就是我六姐的视野吗？有点可怕喔。” 杨泽笑着反问：“浔阳的口头禅是什么你忘了？”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李晴儿开动脑筋：“如果不是南非，还能放在哪儿？” “非洲有两个国家很特殊。”杨泽笑了笑：“前一个的国民基本上全是白种人，另一个则是全球唯一还保留着奴隶制度的部落联盟。” “巧合的是，在这两个国家中间，有一大片争议地区，”杨泽继续说道：“那里不但有一定的工业基础，最重要的是有出海口。往北可以就近前往欧洲，往西通往南美洲的距离比南非更近。” “那两个国家，一个叫摩洛哥，另一个叫毛里塔尼亚。”杨泽略带伤感的说：“夹在中间的那片争议地区，在文艺界有很大的影响力，名叫西撒哈拉。” 李晴儿愣了愣，拿出手机边划开音乐播放器边问：“《撒哈拉的故事》？那个苦命的女作家？” 她按下播放键，问：“这首歌是为了纪念她的吧？” “让流浪的足迹在荒漠里写下永久的回忆，飘来飘去的笔迹是深藏着你的心语…” 杨泽把整首《追梦人》听完，才缓缓点头：“是的。” “我真笨！” 李晴儿抬手在脑门上拍了一记，感觉自己在大哥和六姐面前就是个弱智：“六姐最近一直在单曲循环听这首歌，原来她早就告诉我答案了。” 杨泽的瞳孔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一下，笑着说：“不如你再猜猜看，她还选了哪几个地方建工厂。” “首先可以肯定，有一处南非。”李晴儿闭眼思索着：“马达加斯加？咦，大哥，我发现一个好玩的事情。” “是不是猜不出来？”杨泽玩味的笑问：“我可以提示你一下，至少加起来有七处。” 李晴儿矢口否认：“不是不是，大哥，若是把非洲大陆的版图调整一个角度，和龙国版图的形状差不多是一样的。” “哦，那是地质学家应该关心的问题。”杨泽说：“你作为咱们家的钱袋子，关心这个没什么用。” “没劲，六姐还教我冥想来着。”李晴儿撇撇嘴，索性睁开眼睛，走到大大的地球仪前，伸出手指连点：“南非，马达加斯加，刚果，利比里亚，索马里…埃及！还有这十二处。” 她把点出来的十二个国家的地理位置，在脑海里分别连成直线，渐渐连成一个图形。 “…大哥，我突然有点冷。” 李晴儿发现六姐的可怕超乎想象，本能的向大哥寻求安慰。 杨泽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柔声问：“你看到什么了？” “所罗门封印…”李晴儿浑身一激灵：“必要的时候，她可以把位于那些直线上的地点，切割成几十个距离相等的相邻区域…” 李晴儿吞了口唾沫：“她是在以整个非洲大陆，作为应对一场世界级大战的预设战场来布局！” 杨泽又问：“还有呢？” 李晴儿犹豫了一下，说：“她还留了后手，防止被流氓们发现后遭到打击报复。” “你果然长大了。”杨泽欣慰的点点头，说：“伪装是很有必要的。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没办法站到国际擂台上和百年家族比斗，除了金钱之外，我们最欠缺的是稳固的底层基础。” “可能需要二十年时间，我们才能见到今天这一步的效果。”杨泽继续说道：“谋大事者，藏于心，行于事。” “嗯，我懂的。”李晴儿说：“总之我做好我该做的，怎么花钱的事交给你和六姐。” 杨泽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多挣钱，同时还得把商业方面的人才基础给打得扎实无比才行。 对于集团的非核心业务，能用职业经理人的就用职业经理人，要求只有一个：不亏就是赚。 至于核心的业务，有且只有一个，就是他能预知结果的股票市场。 为此他还特别留意过，在疯狂赚钱的同时，不要试图去改变未来几年的经济格局。 可他低估了赵浔阳的搞事能力。 在他待在京城的这十天时间里，手握2数千亿美元贷款的赵浔阳，对牛国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行动。 第131章 以帝为师 作为老大，杨泽在兄妹四人中，算得上是最为宽厚仁慈的。 所以他在听到赵浔阳耗尽资金，用于在国际汇率市场上对牛国货币进行围杀时，他想到的竟然不是趁人病要人命，而是研究起牛国的法律来。 赵浔阳作为大律师，直截了当的说他在做无用功。 人类社会有一条元规则：暴力最强者制定规则。 在这个规则之上建立起来的秩序，只是为了维护制定规则一方的利益。 杨泽被她说得一无是处，羞愧难当的跑回房间闭关苦读。 只不过闭关是真的，苦读却是未必。 姜老太爷的秘书奉命送来一套书，总共四册，结果杨泽认真的看了几页之后，就被惊得汗流浃背。 他当年在训练基地是看过一遍《圣人文选》的，甚至很多内容还记得清清楚楚。 然而随着年龄增长和社会阅历的增加，他现在设身处地的重读一遍，却惊恐的发现，他们正走在一条错误的路线上。 有钱固然好办事，但是怎么花钱却成了摆在他面前的一道难题。 民众并不仇富，民众所仇视的是为富不仁。 即便他在金融市场上挣到再多的财富，如果不能实实在在的去解决社会问题，到最后，他得到的也只有那些中间派的推崇和赞美而已。 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他还是把非洲的发展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些。 没有稳定的外部环境，没有可持续的发展计划，做事全凭感觉，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砸进去再多钉子，到最后也连不成一条线。 于是，bd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少了一个闲人杨泽。 姜家小院里，多出一个端茶倒水的学生。 除了每天晚上和家人视频聊几分钟之外，杨泽的工作笔记换成了学习笔记。 不知道他的运气究竟是好到了极点，还是坏到了极点。 姜老太爷由于年事已高，没办法亲自教授，列出一张书单之后，让杨泽遇到不懂的问题就直接去向其他两位先生请教。 一位是古先生，杨泽见过。 另一位是贝先生，辽东足球俱乐部现任总经理的父亲，杨泽没见过真人。 也就是那位拿着细溜树枝教育赵浔阳的老人。 杨泽被姜老太爷的这手安排给刺激的比当年要参加高考还紧张，还认真。 毕竟这三位老人坐到一起，就是一部厚厚的历史。 在他的认知水平不断提高的同时，他的财富也在不断增加。 赵浔阳作为最冷血的幕后玩家，一手推动国际游资对牛国英镑的血腥掠夺。 曾经的日不落帝国，在不知好歹不分轻重的投票脱离欧洲联盟之后，终于为自己的莽撞、自私以及无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以至于英镑在两周之内，被国际游资从高高在上的北方联盟第一货币，硬生生的给打到和美元齐平的地步。 六月份时，英镑兑美元比例是100:150。 三个月之后，九月底的最后面交易日，一股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让英镑兑美元的汇率发生闪崩，最终定格在100：102！ 那些在公投过后才去了解脱离欧洲联盟意味着什么的无知选民们，终于知道他们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蠢事。 当李晴儿拿到赵浔阳回归之后第一个月交出的成绩单时，惊得她差点没把舌头给咬掉。 “六姐你太神了！” 李晴儿跪在沙发上，向摆弄手机的网瘾少女顶礼膜拜。 赵浔阳眼皮子也没抬，嫌弃的把妹妹踹到一边：“不就是挣了2200亿美元么，只要你再用点心，运气再好一点，你也可以做到。” “我已经很用心了，我的运气已经是顶天的好了！”李晴儿不甘心的说：“你要晓得，大哥让我操作的那些股票，不管是涨还是跌，一支都没有出过差错！”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你就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股市上了？”赵浔阳嗤笑一声：“今年跌跌不休的国际油价和外汇市场，你倒是一个便士也没挣回来。” 李晴儿没法反驳，总不能承认自己得意忘形了吧？ “哎，我承认错误，坚决改正！”李晴儿痛定思痛：“下周起我要跟着你杀进期货和外汇市场去。” “我无所谓咯。”赵浔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最近他拜了帝师要考状元，压根也没时间管咱们。” “呃，说到这个，”李晴儿迟疑问：“六姐，咱们瞒着大哥做那件事，真的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帮他挣钱还挣出错来了？”赵浔阳冷笑一声：“你不是也看到了嘛？那些白痴信誓旦旦的分析，将来一枚虚拟币价值能达到100万美元。咱们只不过是让他们的美梦早点成真而已。” “话是这么说…”李晴儿犹豫说：“可现在的上涨速度也太疯狂了，按照这个趋势，只需要两个月，一枚艾特币的价格就能轻松涨到25万美元。” “不会的。”赵浔阳轻笑一声：“用不了两个月那么久。全世界的投机者每天24小时不间断的炒，所用的时间就不能用金融市场来作为参照。” “那些经营赌场的之所以挣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赌红了眼的赌徒，他们唯一的乐趣便是时时刻刻盯着赌注。” “市场上那些芯片和电力公司的股票每天都在涨，”赵浔阳笑了笑：“这就说明有越来越多的资本看好这个产业。” “呃，懂了懂了，”李晴儿恍然大悟：“浪头越高，破坏程度就越大。” “我们迅速把价格炒得越高，普通人就越安全。”赵浔阳说：“相比于看不见摸不着还用不了的虚拟货币，民众还是更愿意拿钱去买房买车，对实体经济影响不大。” “过去几年发生的那些挖矿骗局里，受骗上当的全是精英阶层，”赵浔阳不屑的说：“危难时刻最靠不住的那群人。” 李晴儿对于精英阶层的命运并不关心，只在乎这个游戏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六姐，不是我胆小啊，”李晴儿嘴硬解释：“大哥要是知道我们挪用那么多资金去催化这件事，他会睡不着的。” “是嘛？”赵浔阳微微一笑：“那就定在10月10号吧。” 第132章 赫赫之功 资本是个好东西，它可以把资源有效的整合起来，提高社会活动的运转效率。 而由于资本的逐利天性，它能全天候的在全球范围内，搜罗每一种有可能被低估的投资产品。 虚拟货币经过近七年的发展，在天球虽然还做不到家喻户晓，但在投资领域并不是什么秘密。 相反，在这个不受任何国家的金融机构监管的领域，逐渐形成了一条产业链。 随着互联网产业的兴起，实体经济领域受到的冲击越来越大，并不是所有的资本都能找到相对应的实体经济项目进行支撑。 艾特币从2009年的1美分一枚，最高时涨到735美元一枚，六年时间上涨7350倍，只是虚拟货币市场上的一个缩影。 这才是赵浔阳敢于在艾特币市场上肆无忌惮吹大泡沫的基础。 她能够炒作成功，既是偶然，也是必然。 杨泽偶然获得预知部分未来的能力，又偶然的接到阻击战的任务，倾龙国的外汇储备来作为后盾，还有过去几个月里，李晴儿在世界范围内组建了一个神秘的操盘团队，以及那个世界上最危险的男人所领导的天球解密团队提供技术支持，再加上她那个隐藏于地下网络的团队，构成了这次“郁金香事件”的核心部分。 铺天盖地的盈利宣传、投资界名人的吹捧等等世人所能看到的一切，只是最表面的东西。 在资本的炒作中，越来越多的资金被盲目跟风的投资者从金融市场上撤出，进入虚拟货币领域。 正如赵浔阳所说，在一个监管空白的领域，能在全天24小时进行投资操盘的项目，吸引到的不只是阳光世界里的资金。 地下网络的各方人士，趁此机会疯狂的把资金放进这个水池里清洗。 有人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艾特币价格，从睡觉之前的6000美元上涨到美元这类故事越来越多，原本保持观望态度的部分投资机构也逐渐加入到这场虚拟的狂欢里。 比如那些强制让人观看的几十秒广告，人们只看个一次两次自然不会信，可十次二十次之后，他们的心里就会开始动摇，一百次两百次之后，他们的手指就不会再受大脑控制。 洗脑就是这么简单。 自然而然的，无数人看好的投资领域，必然会被另一部分人看衰，于是投资机构的各种做空游戏项目，也如雨后春笋般的在各国的金融市场上出现。 10月9日，越来越多的影视明星晒出他们所持有的艾特币数量，网友十亿少年破碎的梦从微博上看到这些信息后，轻蔑的笑了笑，在20万美元一枚的价位上，把李晴儿提前准备好的800万枚艾特币分批出售。 交易平台是自己的，技术团队是自己的，甚至连提现银行也是自己的，没有半点后顾之忧的赵老六，对富人们毫不留情的挥下屠刀。 单是抛售套现获得的收益，就高达将近1.6万亿美元！ 平台获得的200多亿美元交易手续费，在这个数字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庞大的资金在一夜之间，被人通过分布在南美、北美、澳洲、欧洲、亚洲和非洲的银行账户辗转腾挪，变成了赵浔阳送给杨泽的一份超级大礼包。 10月10日，既是辛亥革命纪念日，也是赵浔阳的28岁生日。 这天，艾特币从20万美元一枚的价格，回落到3000美元一枚的价格。 做空机构笑到了最后，李晴儿带领的正规军从中赚到4000亿美元。 姐妹俩干完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坐在一起商量善后工作。 李晴儿问：“要不要把交易平台关掉？或者卖掉？” “不需要，关掉不划算，卖掉不安全。”赵浔阳敲骨吸髓，冷淡的说：“随便选个小团队负责日常维护就行，说不定将来还能再收割一波。” 李晴儿神情复杂的问：“我又储备了100万枚，够了吧？” “别着急，先看看市场反应，”赵浔阳微微一笑：“你现在还是先想想，待会儿怎么跟那家伙汇报比较实在。” “什么那家伙那家伙的。”李晴儿叹息道：“六姐，以前也没发现你喜欢大哥喜欢到这种地步啊。” “大人的事你知道个什么。”赵浔阳抬起头瞟了一眼李晴儿，声音清冷：“别提以前，我不想听。” 李晴儿识趣的转移话题：“六姐，这么一大笔钱，我们要怎么花啊？” 2万多亿美元，如果全部换成现金，可以环绕天球7800圈，或者在天球和月球之间排列800多次。 如果全部用来购买鹰国国债，杨泽就会以个人身份超过所有的主权国家，成为鹰国最大的债主。 总不能一直放在金融市场上投机，等着被各国监管机构查吧。 “所有的货币本身并不存在价值。”赵浔阳懒得给她重温基础知识点，言简意赅的说道：“社会要发展，最终还是得回归到实体经济领域。” 至于具体要怎么花的问题，她是一个字都没提到。 李晴儿忐忑的把那个天文数字，通过微信发给杨泽，奇怪的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杨泽被三大导师联手指导二十多天，竟然就学会了从更高的层面去看待财富问题。 要从根本上改变一个社会，物质奖励是最有效的激励手段，只有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才不得不选择用精神奖励代替物质奖励。 杨泽随手列出一张长长的采购清单，准备通过灵山会的手，去购买上面列出的五十多家公司。 在沪岛这座大都市，李虎所带领的五人小组，竟然变成了杨泽的嫡系，说起来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赵浔阳安排资金把贷款还回龙国宇宙银行，以此为理由窝在杨泽的客厅沙发上不走了。 李虎拿着那张清单准备出去办事前，她伸手要过去，在芯片、汽车、远洋运输、生物制药、航空公司等等行业之外，拿起笔往名单上添了一家外资银行和一家上市公司。 “丰汇控股，”李虎傻眼：“大古集团…” 让他傻眼的不是这两家企业的名字，而是赵浔阳写的另外八个字： 溢价收购，斩草除根。 每个字他都认识，也知道这是两件事。 唯一的问题是，这两家地区总部设在香岛的企业，母公司却是在牛国。 怎么除根？虽远必诛吗？ 第133章 生日礼物 很快，李虎就发现，那两兄妹交给灵山会的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想要同时按照名单上的企业上门去收购，光有钱还不行，还得带上工作单位的徽章。 可是其中的很多企业，比如湾岛的电子厂和香岛的核电站，要么就是外国的那些落魄贵族旗下的百年企业，比如赵浔阳列出的丰汇控股和大古集团。 向他们出示工作单位徽章，和投敌没什么两样。 溢价收购？ 且不说丰汇控股本身就是全球都有分店的银行业翘楚，就是在各种行业都有投资的大古集团，人家光是房租一年就能收上来几百亿！ 这种不差钱的企业，要溢价多少倍人家才肯把控股权拱手相让？ 灵山会五个小头目，带着六十二个从猎头公司那里招募来的小喽啰，一时间愁眉不展。 杨泽和赵浔阳这两位只懂得挣钱不懂得怎么花小钱的幕后玩家，却因为一件小事差点打起来。 杨泽委托范小毅去牛国和利物浦足球队的老板洽谈球队转让费的事，赵浔阳却越过他，直接让范小毅转道去意国收购ac米兰！ “为什么？” 杨泽尽管被赵浔阳以趴伏在身的姿势压在沙发上，但仍然拿着一本书，把手绕到她背后继续往下看。 “ac米兰9亿欧元，利物浦25亿美元，当然是买便宜的。”赵浔阳趴着玩手机上的足球经理人游戏，“重要的是意大利球队我还可以帮你远程管管，牛国的就算了。” “你想用ac米兰来挑战牛超的那些强队。”杨泽淡淡的说：“不行的，除非你能把若泽带回亚平宁担任主教练，再把老加利请回来当总经理，同时每个赛季再为他们准备3亿欧元的转会预算，以及1亿欧元以上的财政公平政策罚款。” 赵浔阳很孩子气的问：“你就说行不行吧。” “你都已经决定了，我还能说不行吗？”杨泽无奈笑笑：“对了，圣西罗球场也是潜在的隐患，整个米兰城只有那一座大体育场。 还有，米兰城的两支球队今年夏天都换了老板，人家估计不会赛季刚开始就卖球队。” “啊？你不早说！”赵浔阳撇撇嘴：“那我买罗马！” “嗯，这是个好主意。”杨泽继续说：“只不过唯一的问题是，他们现在的幕后老板是索罗斯。” “啊？”赵浔阳微微一愣，“萨拉怎么舍得卖球队的？” “破产了，不得不卖。”杨泽微微叹气：“她是个称职的球队主席。” “确实是，她对罗马的爱有目共睹。”“那就这么定了，买罗马。” “那你得动作快些，还有两个月就进入冬歇期了。”杨泽挑了挑眉：“补强得趁早。” “我用意国人民银行的名义去收购，还是用天竞投资的名义？”赵浔阳问。 “哪个方便就用哪个。”杨泽不置可否，问：“现在你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没？我手酸了。” 赵浔阳扭头看向他手中的书皮封面，随口背诵一小节：“人吃饱之后，绝不会就此满足，反而更为欲望丛生，生机勃勃。 贪婪、竞争、虚荣、权力这四种大欲望，你全占了。” 杨泽微微一愣，大感意外：“我什么时候虚荣了！？” “娶妻娶贤不娶色，这个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赵浔阳赖在房间里半天，等的就是这一刻：“你还说你不虚荣？” 她一说到安菲儿，杨泽便默不作声。 有些事情，和情爱无关，和利益的关系也不大，只能靠当事人自己消化。 在京城时，安菲儿将她在国外那些年的经历，毫无保留的向杨泽和盘托出。 那些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那些对普通人而言不能承受的黑色内幕，把杨泽对月亮会的仇恨值又推高了几分。 “我不会和她离婚。”杨泽放下书，目光平静的和赵浔阳清澈的眼眸对视：“我做不到见死不救，更做不到背信弃义。” “你要帮她报仇有很多种方法，偏偏你选择了最危险的一种。”赵浔阳静静的说：“你们现在的复杂关系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万一哪天爆炸了，除了移民非洲之外，你将无路可走。” “我在建造一层防护罩，把所有家人都罩在里面。”杨泽说：“虽然闪婚之后才知道真相，但是我答应过她，会一直保护她们。” 赵浔阳轻咬下唇，想了许久，默默的叹了口气。 “我明天得去京城了，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很多事都做不了。”她说：“也就只能处理明面上的事情，我在国外的团队就得由你接手了，晴儿做事毛毛躁躁的，你多留意些。” “好。”杨泽说。 “我在徐汇买了三栋相邻的别墅，目前还在装修，你要是有时间就去看看。”赵浔阳说：“其中一栋是用咱俩的名字登记的…” 她絮絮叨叨的交待很多事情，杨泽一一应下。 “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你不接受我成为她们当中一员的原因，”赵浔阳说：“我不是要让你在心里和她们切割清楚，更不是想让你辜负那两个可怜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爱得比任何人要早，也爱得比任何人更深。” “以我们现在所掌握的财富和资源，只要把做人的底线放低些，可以完全无视这个星球上99.99%的规则。”她叹了口气：“可你却偏偏要带着大家去走那条最难走，也是最危险的路，你做了选择，我就只能跟着你一直走到底。” “这次我要在京城待上一年多，可能是我后半生最悠闲的时光了，所以，你得给我一份最有纪念意义的生日礼物。”她说。 “你想要什么？”杨泽问。 赵浔阳笑了笑:“你是双子，我是天秤，除了你，我没别的爱好。” 第134章 跟随脚步 眼见他起高楼，还没等到他宴宾客，就突然见他楼塌了。 只留下一片残垣断壁和一地的鲜血碎肉。 就好像有人在平静的海面下，引爆了一枚毒蘑菇，发生在艾特币投资者身上的悲剧，引起了各国金融监管机构和安全部门的注意，纷纷对这起事件启动调查。 几万亿美元的财富在一夜之间被重新分配，不计其数的富豪破产，让很多抗风险能力不足的小国家立刻陷入动荡之中。 在这个形势下，杨泽被迫陪着赵浔阳入京，自愿认购200亿美元的国债，又自愿向一些秘而不宣的科研机构捐赠巨额的研究经费之后，终于拿到地方商业银行的开业牌照。 席先生的机要秘书告诉杨泽，黔州府的暴雨这几天就要下了，让他有什么想法尽早提出来。 杨泽笑呵呵的打听：“老板心情怎么样？” “挺好的。”秘书说：“新丝路计划得到沿途各国的积极响应，就是资金方面一时安排不了那么多。” 杨泽问：“哪方面的资金不够？” “巴铁和斯里兰卡的深水港，寮国的水利工程，咱们国内伊犁府的国际机场和高速铁路…”秘书数着手指头说了一大堆，笑着看向杨泽：“这些项目你感不感兴趣？” “不不不！”杨泽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想找死：“我在非洲和欧洲有些关系，我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同时两头开工，把将来的时间提前抢回来。” “你在那边的朋友若是私人企业，我劝你想想就行。”秘书说道：“工期很长，他们还得冒着收不回工程款的风险，还有你懂的。” “我懂。”杨泽笑道：“所以我才和领导您探讨探讨这个可行性。” “你可别叫我领导，我就是一秘书。”秘书笑了笑：“我能理解你想为领导分忧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想啊，只是我想到的办法太难实现了。” 杨泽的脑海里亮起一盏灯，顺势问：“您说出来探讨探讨嘛。” “也就随便唠唠，谈不上探讨。”秘书说道：“我的想法是由国家出面和对方洽谈合作项目，谈妥后再由出资方全权负责施工建设，项目的收益归所在国所有，出资方…” 他说到这里便闭口不言，杨泽听懂了话外音：龙国得名，所在国得利，出资方吃力不讨好。 这就是明晃晃的白嫖，也是毫无掩饰的直钩钓鱼。 也是一种对人性的试探。 “嗯，这事确实难办，”杨泽沉吟说道：“以非洲的技术工人数量不足以支撑几个大型项目同时施工建设，出资方承担的不只是资金风险，还有当地的社会治安和制度稳定也是大问题。” “嗯，杨总说到了重点上。”秘书笑了笑，接着往下说：“技术工人咱们国内有的是，要以三到四倍的报酬把人带过去，又会增加用人成本，到了那边之后除了要负责衣食住行之外，还要给他们提供安全保障，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按照常理，风险大过收益就不应该去投资，更何况这是一笔稳赔不赚的交易。 可是龙国却默默的做了几十年，不但背负着巨大的经济损失，还承受着来自国际和国内的批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杨泽也就不好继续装下去。 跟着国家的脚步往前走，固然要冒着经济损失的风险甚至生命危险，但从长远去想，出资方在当地所能得到的实际利益反而是最大的。 上千亿元的投名状都交了，杨泽也不在乎未来几年的损失，当下最重要的是要解决杜飞那边人手严重不足的问题。 机要秘书将杨泽送出古老的建筑群，目送他上车走远之后，向顶头上司汇报： “如您所料，白泽同志只问了技术工人的人数问题，其他的事情一概没问。” “把他想要的都给他准备好。”席先生凝声道：“要做得仔细些。” … 个人资产几百亿美元的人，会觉得钱太多是一种痛苦，可能是因为背后要承担的社会责任不够多。 杨泽的小型社会实验，通过茶叶合作社的手，落实在茶厂镇的十里八乡中。 三个多月的厂房建设和公共基础设施配套项目，把黔南的大山深处变成一片片热火朝天的工地。 王小虎每天骑着摩托车往返于各个工地之间，和工人们吹牛打屁，正事是一件不管。 他知道自己的短板是什么，也知道杨泽除了让他管好账目之外，就是为了让他多露面去搞好人际关系。 不然换做一个陌生人来管理茶厂镇这一大摊子，保证工地开工的第二天，施工方就能体验到什么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所谓的刁民也分两种。 第一种是性格直率，认为自己或者集体的利益受到损害的直肠子，占用他们的土地或者让他们认为施工严重影响到他们的生产和生活，他们就会板着脸打上门要说法。 这类人的诉求是得到精神层面上的尊重。 第二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眼里只有利益。 除了补偿款之外他们还想要更多，纠集同村或者同族人给施工方人为的制造困难的，往往就是这类人。 面对这类真正的刁民，道理是讲不通的，要么比他们拳头硬，要么比他们人脉广。 事实证明，只要官府有所作为，在原则问题上不退让，处理矛盾的时候不和稀泥，大概率不会出现那种一个村霸横行乡里几十年，最终发生灭门悲剧才暴露出来的罪恶。 王小虎在茶厂镇开了十年的修理铺，当地鲜少有人不认识他的，他在那些施工现场露脸，就相当于给所有在建的工程项目贴了一层保护膜。 至于官府，站在一旁等着收税就行，别吃拿卡要别不该管的瞎管，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这也是经过几十年的治理才被逐渐摸索出来的成功经验：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的官府，注重服务而非管理，内陆经济落后地区的官府，注重将手中的职权最大化，而非为民解忧。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却一直改不了，问题就出现在人性的贪婪上。 数千年来，从未变过。 第135章 六度理论 10月15日，世界通信大会进行最后一轮投票，幻想电脑的代表把手中的两张选票投给威华集团。 24：23，威华集团以一票的微弱优势，击败鹰国的高同公司获得5g时代的话语权。 在龙国的网络媒体上，这则新闻很快就被各种社会新闻和八卦新闻所覆盖，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影响。 守护者联盟里的很多成员，并不理解杨泽在阻击战之后，非但没有按照上级要求，把幻想电脑的股份和企鹅进行置换，反而还要向其他几家科技公司提供无息贷款的傻子行径。 只有为数不多的聪明人，没有被胜利的喜悦冲昏头脑，反而继续投入重金加速研发新技术。 “你是对的。”古先生在电话里对杨泽说：“现在鹰国还在因为选举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暂时顾不上这件事。可不管接下来谁获胜，他们的新政府在上台之后，必然会把威华集团当成主要目标进行针对性的制裁。”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杨泽落寞的叹道：“希望还能来得及。” “年轻人不要轻易灰心，事在人为。”古先生笑道：“你想要的人手正在给你调配，修建厂房的土地还要经过论证之后再定，芯片加工厂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好的。” “我明白，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杨泽说：“我让人在荷兰采购最新型的光刻机，出了双倍的报价，才抢到15台，明年六月份之前交货。” 古先生敏锐的问：“遇到困难了？” “算不上困难。”杨泽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在非洲那边的生意，需要5艘3000吨级左右的渔船，不知道家里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古先生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杨泽要的渔船是什么。 船不是不可以卖，只是光有船没用，还得给他配备一百多人的专业队伍，到非洲去帮他训练渔民。 很显然，这件事已经超出能帮忙的范围，这与龙国奉行的外交政策似乎不太符合。 再怎么说，古先生已经退休了。 “我帮你问问，”古先生思索了很久，说：“我在法国和意国有一些老朋友，应该能给你调配几艘用来应急。” “谢谢老师。” 杨泽松了一口气，只要能买到护卫舰，至于是哪个国家生产出售的，并不重要。 杨泽刚挂完电话，秘书敲门说陈谋牟和夏薇联袂来访。 夏薇是来汇报工作的，她用了一个月时间才把要运到委国的物资采购齐备装船出海。 杨泽夸奖了她几句，才问陈谋牟的来意。 结果没想到，陈谋牟竟然是来主动请缨的。 他想去非洲，在那边开展国际贸易业务。 理由很充分：越穷越乱的地方，规矩就越少，谁拳头大人脉广就由谁说了算。 唯一让杨泽担心的是他的年龄，76岁的老人是否还能满世界奔波的处理各种关系？ 夏薇没有劝陈谋牟，反而对杨泽说：“杨总，国内的采购渠道我已经铺好了，您只需要另外再找一个负责人对接业务，我们到了那边之后，其他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安排的。” 杨泽本想问为什么，可是从两人带着希望之光的眼神里，他没办法拒绝。 他们的人生被同一座监狱绊住了十六年，想要去国外开启另一段波澜壮阔的人生，重新书写陈谋牟的传奇，本就不应该阻拦。 杨泽送走两人，秘书又给他递上一份简报： 一、黔州府天意商业银行新增25处网点，第一个星期吸纳存款325亿元。 二、阳泽投资在国内新增控股15家制药企业，收购65家民营医院，和124家生产医疗器械的中小企业。 三、天意茶叶位于江夏郡的营销总部已装修完毕，择吉日剪彩挂牌。 四、周莱要买三所民办大学用以培养企业人才，前期需要450亿元用于收购，第二年需要继续投入550亿元用于扩建校区，之后每年要投入不低于10亿元用于运营。 杨泽粗略的看完后面的简报，给周莱打电话问她是怎么想的。 周莱考虑问题的立场很特别，培养人才只是幌子，给全家人买平安符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西方的百年家族给龙国捐建的学校，到现在一百多年过去了，国内还有人记得他们的恩情。”周莱边吃水果边说：“况且菲儿要在非洲捐建大学，如果国内没有捐献的话，对咱们家的名声不好。” “大学是说买就能买的嘛？” 杨泽在乎的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这已经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他一个高中毕业生，连大学都没上过的人，要去办大学？ “民办大学很多可以买的啊，”周莱颇感意外的问：“你不知道吗？只要关系到位资金到位，有什么是买不到的？再说了，我已经联系好新校长了。你应该也认识，以前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前前任礼部尚书。” 前前任礼部尚书！？怪不得能买到民办高校。 杨泽猛的一怔：“你是怎么和人家联系上的？老人家快80岁了吧！” “听说过人际关系当中的六度关系理论吧？”周莱用给儿子讲课的语调，给孩儿他爸普及常识：“通俗地说，你和世界上任何人之间所间隔的关系不会超过六度，也就是说最多通过六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嗯哼，然后呢？”杨泽问。 “我帮你数数看啊，”周莱竟认真的数了起来，“你和金尚书中间隔着菲儿，菲儿的爷爷，金尚书的老婆，嗯，就只有这三个人。” “我去！” 杨泽有被惊讶到，不是因为关系如此之近，而是他时常忽略掉安菲儿的娘家人，特别是那两位走过草地的老人。 “金尚书老婆的父亲是安爷爷的老上级，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他们一直那么低调了吧？”周莱忽然叹气：“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当时都给我整懵了，心想原来我们离历史上的大人物们竟然只隔了两代人！” 第136章 双刃剑 有人的地方就会喜欢讲关系，龙国如此，海外也是如此。 不然外国的那些老牌贵族们也不会在介绍自己的时候，把三四百年前的族谱也说得明明白白。 双方的对敌文化差异，大约只是龙国历史上的胜利者们喜欢对仇家斩草除根，而西方的旧贵族们在获胜之后，喜欢给自己戴一顶宽容的高帽。 比如牛国历史上有那么一位奇葩国王，在他外公去世后，他觉得自己同样也有继承权，于是在欧洲大陆上请了一群雇佣兵，去攻打他那位已经登基为王的舅舅。 可第一次由于准备不充分，这群雇佣兵一到了岛上，他的钱就花完了，粮食也没了，于是他就给国王舅舅写求援信，说：“我准备不周，现在粮食没了，您能不能接济一下，让我把雇佣军遣散回欧洲？” 搞笑的是，他的国王舅舅同意了。 几年后，他准备充分之后卷土重来，这一次终于打败了他舅舅，结果他的要求很有意思：“王位还给你，但是你要把我列为第一继承人，等你死后由我继承王位。” 这位奇葩国王，被世人称为亨利二世，后来西方国家流行的陪审团制度，就是他发明的。 后来他的外孙女婿，又创立了流行至今的西方议会制度… 杨泽默默的合上西方权力变迁史，还是觉得中山靖王之后刘皇叔更让人亲近些。 倘若让他举例说明，安菲儿的爷爷奶奶明明资历足够傲视王侯，却为何那么低调的原因，他也就只能说一句：比如生活在明宣宗时期的建文帝旧臣。 他们做了一辈子的教育工作，用桃李满天下来回报永乐帝的不杀之恩，已经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自然没有能力再和朱高煦的代言人抗衡。 收起心里的胡思乱想，杨泽给远在鹰国的苏小北打去电话，让她办完那件事之后立刻带领团队撤出北美大陆。 为了阻止西拉赢得大选，各方势力在互不联系的情况下，极有默契的给她设下一个洗不白的圈套。 朱利安的团队提供信息来源，熊国的技术人员和西拉成为通过邮件联系的笔友，杨泽提供财力支持，让苏小北的团队在西拉的传统票仓购买媒体资源，将事件曝光于众。 西拉的竞选对手团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向总统府和议会提出抗议，要求联调局彻查西拉的叛国行为。 随着事件愈演愈烈，月亮会不得不撤回触手，以免被世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在竞选进入白热化阶段的最后二十天里，西拉被竞争对手的攻势弄得焦头烂额，她手上还有什么牌就成了各方关注的焦点。 “她没牌了。”杨泽说。 “她不是还有小詹姆斯岛上的照片吗？”朱利安问，“只要她把这张牌打出来，特朗必输无疑。” “那些照片从谁的手中流出来，谁就会死。”杨泽说：“她如果想有一个体面的晚年，就只能握着那些秘密保住现有的财富，而不是要利用那些照片继续谋求总统大位。” “朱利安，想想看，她现在涉嫌叛国、贪污，如果她再把照片作为攻击手段使出来，尽管能在一定程度上对特朗产生影响，但效果不会太大的。”杨泽说：“再者说，她和她丈夫也在小詹姆斯岛的名单上，她不敢动的。” 杨泽再三的解释，终于让敏感的朱利安相信，百年家族为政客明星们精心设计的圈套，已然变成绑在西拉手脚上的绳索。 阴谋的这把双刃剑，在害了那么多人之后，终于开始反噬持剑者。 也正是这时候，杨泽接到来自黔州府的电话。 林副爽朗的笑声从听筒里传过来时，杨泽心里微微一动，猜想那场暴雨应该是下了。 林副问：“小杨，你最近忙些什么呢？” “哎哟，领导，可有好一阵子没有聆听您的指示了。”杨泽笑道：“我最近一直在筹备银行和江夏郡营销总部的事情，正想着挂牌那天请您来参加，代表黔州府的父老乡亲给我们指导一下呢。” “这么说你现在不在黔州府？”林副问。 “我昨天晚上在京城，今天刚到沪岛，”杨泽说：“您也知道我们做茶的，得全国各地到处跑展销会，我今年比往年更忙了些，哪儿能一直待在黔州府守着。” “好了，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林副对杨泽这个小滑头颇感无奈，“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现在有二十多家茶业公司要转手，你感不感兴趣？” “今年的茶叶市场行情挺好的呀。”杨泽故作惊讶：“领导，怎么突然一下子有那么多家茶企要转手？”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有个当大明星的老婆啊。”林副也不说破他和周莱的关系，笑道：“市场经济竞争，有做得好的自然也就有做得差的。那二十多家茶企也都是咱们茶叶协会的成员，底子很好，我琢磨来琢磨去，整个黔州府能把它们收下来进行整合的，也只有你这位副会长了。” “副会长？” 杨泽愣了愣，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茶叶协会副会长？ “今天上午协会选举出来的结果，”林副笑道：“我替你报名参选了，结果你全票通过。” “啊这…领导您让我缓缓。”杨泽叹气说道：“我只听说过缺席领奖的，还是第一次听说缺席参选的。” “这是好事嘛，这正说明你们天意茶业这些年所取得的成绩被大家看在眼里，”林副继续忽悠：“而你作为天意的现任当家人，又是办银行又是成立营销总部的，成绩斐然效果显着，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杨泽敏锐的抓住重点，原来大家是冲着银行的面子上才把我抬上去的。 “领导，您夸得我脸都红了。”杨泽笑道：“明后天我回黔州府，到时候您再具体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好吗？” 第137章 分析局势 杨泽觉得，他的骨子里还是那个农村娃，那个喜欢和最底层的农民和工人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吹牛的杨助理。 不管是在京城的古建筑群里，还是在沪岛的五星级酒店里，周围的环境始终无法让他产生归属感。 锦衣玉食美人在侧，每天过着最容易让人沉沦的生活，他的心却还是一直悬着，一直紧绷着一根弦。 未来的那些画面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头，不敢或忘。 他在机场送走陈谋牟和夏薇，随即也踏上返回黔州府的旅途。 专机还是那架环球5000，只是这一次除了他自己和秘书，再无旁人。 安菲儿四处奔波，不是接受采访就是要参加活动；李晴儿在沪岛忙投资忙集团总部，忙得脱不开身；赵浔阳一到京城就被接进古建筑群里，听说还闹出了一件大事；杜飞在非洲飞来飞去，用了不到三个月时间和各方势力变成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苏小北带着特别任务组在海外执行着机密任务… 数来数去，全家人就只有杨泽和周莱还算安分守己。 趁着没有外人在，杨泽和秘书闲聊打发时间。 这位秘书不是别人，正是姜老太爷退休后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位生活秘书，年仅三十五岁的程向前。 杨泽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一旦外放就至少是副厅级起步的年轻官员，为什么要来给他这个没有一官半职在身的人当秘书。 “我想不太明白，你为什么愿意放着现成的通天仕途不走，反而要和我冒杀头的风险闯荡商界。”杨泽从程向前手中接过保温杯，疑惑的问：“是不是老爷子怕我闯祸，特意派你来守着不让我犯错误的？” “不是，是我主动申请调过来的。”程向前说。 杨泽微微一怔：年轻人，你可知道主动申请调离，就意味着自己把仕途给堵死了？杨泽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能让一个年轻干部破釜沉舟不计后果的辞职。 主动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只有傻子才会那么干。 要知道按照龙国体制内的人数规模和升迁制度，至少有上千万人穷极一生也爬不到副厅的位置上去。 似乎看出新老板的心理活动，程向前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已经打了辞职报告，有老首长关照着，获批只是时间问题。” “为什么？”杨泽问：“你可别跟我说是为了月薪十万的待遇，我是不信的。” “为什么不信？”程向前笑问：“我如果一直待在系统里按部就班的升迁，将来就是坐到某部尚书的位置上去，一个月也拿不到这么多钱。” “私心杂念很重的人，可没办法在老爷子身边一待就是八年。”杨泽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是那类追求名利的人。” 程向前抿唇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和雇主之间最好不要保持神秘，便捡了能说的：“其实原因很简单，我想看看自己这些年在老首长身旁学到多少东西，能不能去改变一些事情。” “上个月初，你在京城那场慈善晚宴上做的事情，老首长知道后，对我们说了一句话。”程向前神情凝重的转述姜老太爷的话：“年轻人政治警惕性太差，有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你可以想借就借，但有些闲置的东西，看都不该看。” 杨泽悚然一惊，想到那部检阅车，背上渗出一层冷汗。 唯名与器不可假手于人的古训背后，不知道淌着多少古人的鲜血。 席先生心怀宽广不和自己计较，可以他为核心围绕在侧的那些人，可不见得每一位都心宽似海。 “是我孟浪了。”杨泽苦笑道：“平白给人送上把柄而不自知。” 人在顺风顺水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肆无忌惮，因为万一哪天落魄了，现在的一件小事就能上纲上线到让人百死莫赎的程度。 “我从那天起便开始留意你们几位，从中发现你们在做的事情很有意思，也很有意义。”程向前淡然的笑道：“思来想去，我便和老首长说了我的想法，到第三天，他才对我说他支持我的决定。” 杨泽注意到这句话里的关键词：第三天。 在公门里修行的人，不会无缘无故说和话题不相干的话，就连每个词在说出口之前都要反复推敲。 无论如何，有程向前的加入，又弥补了团队在组织方面的短板。 “黔州府那二十六家茶企，我们能不能收？”杨泽问。 “能收，也必须收。”程向前心有腹稿，慢慢的给杨泽分析：“这次风暴涉及到的人数之多，力度之大，从这么多家茶企同时转手就能窥见一斑。 那些人把手里的产业抛出来，表面上是为了减轻罪行，实际上暗藏祸心，试图扰乱正常的营商环境向上面施压。你作为首富，这时候非但不能拒绝，反而需要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 “不是说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而是这个时候你能替上面分担得越多，将来所能得到的机会也就越多。”程向前继续分析：“国有企业有很多事情不能做，做了就等于与民争利，就等于改革倒退。所以你要作为民营企业的代表向上面做出表率，证明过去这四十年来的改革是有成效的，证明先富带动后富是有可能实现的。” “古先生在二十多年前就对黔州府的发展做出过规划，可是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却不见成效，说到底还是有人觉得那里天高皇帝远，关起门来谋求私利的有之，一茬又一茬的把举债发展当成踏脚石的更是数不胜数。” “现在有国家帮着兜底，官老爷们的日子自然过得无比惬意，可长此以往，当债务堆积成山，连国家也没办法负担的时候，受苦受难的还是最底层的民众。” “我们这一代人，不能把国家的未来拱手相让，不能把我们的子孙后代推到绝境上。” 程向前说到这里，可能觉得自己把话说重了，又转回话题： “总之当下的黔州府，既是你的发展机会，也是一个受到各方关注的检验改革成果的重要关键点。” “如果你能抓住这个机会把事情办好，比你向各界捐款几百上千亿更有效果。” 什么效果？就相当于多出一面无形的免死金牌。 第138章 覆巢之下 免死金牌的学名叫做丹书铁券。 这东西在龙国的历史上第一次出现，还要追溯到两千多年前的汉高祖身上，它起初只是作为皇家封赏功臣的重要凭证：一式两份，一份藏在皇家的庙里，另一份藏在受封大臣的家里。 后来随着时代的演变，后世的皇帝们为了拉拢部下、或者为了安抚那些已经封无可封的功臣，在丹书铁券上添加了可以免几次死罪的条款。 这玩意儿有个特点：皇帝可以给你颁奖，但你获奖之后千万不要把它当回事，以为真的可以免死，不然容易发生嚣张一时爽全族消消乐的人间惨剧。 要知道，“狂悖”不是形容某人疯癫叛逆，而是一个能置人于死地的罪名。 程向前辞职下海的目的暂时不明，然而他的加入却恰好弥补了团队的短板之一:和更高层的官府进行沟通。 环球5000在黔阳郡机场落地，虽然没有闹出什么太守接机的惊世骇俗之事，但林副带着农业一系的直属官员到机场迎接，也还是把杨泽惊出一身冷汗。 一面写着“热烈欢迎优秀企业家杨泽先生回黔州府进行考察”的横幅挂在机场贵宾厅里，差点把一旁的程向前看得脸色都绿了。 从这句经不起推敲的欢迎条幅，再到当地农业系统的集体迎接，可以看出黔州府的官员们现在要多慌乱就有多慌乱，要多着急就有多着急。 26家茶企，总市值或许还没有到三亿，涉及到的企业员工数量或许还不到1000人，其背后即便涉及到至少上万人的生计，也不至于让常务副太守亲自来迎接。 和杨泽猜想的一样，林副在回城的路上透露出实情： “形势比较严峻，黔州府辖下六市三州的财政已经被挖空了，有些地方的信用额度已经透支到二百年以后，如果不能及时补救，极端情况下失业人数有可能达到五百万人。” 举债发展的模式在某种程度上算不得错，错就错在新官不理旧账，你借钱干出了成绩升上去了，他一来又继续向银行借钱上马其他能干出成绩的项目，城市道路年年修，基础工程烂尾的数不胜数。 林副之所以这么上心，大概率是因为接下来要由他来接手处理这个烂摊子。 “领导，我能做什么？”杨泽问。 在飞机上，程向前已经从官府层面分析过黔州府官方面临的困境难题，认为即便在一些项目上吃一点亏，也得替他们把事情给办了。 林副没想到杨泽问得这么直接，沉吟着说：“黔州府茶企数量有三万两千多家，这是你也知道的。可在这场暴雨中，几乎无一幸免！” 在农林牧副渔产业占黔州府主体产业比例高达33％的数据面前，所对应的受影响人口总数至少要到1000万人！ 从种植端的合作社，到加工环节的加工厂，再到贸易环节的销售公司，乃至各类终端零售商等等… 杨泽整个人都懵了，弱弱的问：“您说的那26家是？” “注册资金上亿的那26家，国有的还不算在内。”林副苦笑道：“中小企业该关的关，该整顿的整顿，只需要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正轨，可若是这些大企业倒闭，今年有十几万家庭没办法过年还是小事，到时候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来。” 杨泽感到有些无奈，以他现在的能力，也救不了所有同行。 由此可见，一个地方的土壤坏掉了，钱再多也起不了作用。 也从侧面证明了，周南在半年前早早的将天意茶业从立工集团分割出来的正确性。 杨泽只能先给林副交底，认领那26家茶企的并购改组任务。 至于其他中小企业，只要他们有抵押物，天意地方银行也可以向他们提供资金支持，帮他们度过大小股东被查所带来的危机。 林副之所以到机场接杨泽，本就是为了在路上先给后续问题定下基调，如今在杨泽这里得到承诺，心头的大石头稍微放下了些。 好在黔州府的所有茶企在进入十一月之后，都要进行封山养护。 在下一年的春茶生产季节到来之前，他们还有五个月的时间开展工作。 进入太守府的会议室之前，程向前给杨泽带来了一组数据，建议杨泽讲话时，把工作重点放在帮扶中小企业摆脱困境上。 或许因为杨泽天生胆子大，他从黔州府茶业年产量50万吨和某地小茶厂总数多达8000余家的数据中获得灵感，进到会议室后，趁着林副讲话时，他现场手写了一份计划书。 这份名为《大品牌，小企业》的计划书，后来经过不断调整，改变了整个黔州府的茶叶生产和销售现状。 其主要内容为：由天意集团分别出资在各茶企占股，并承担宣传和销售渠道的拓展任务，各茶企每年的生产任务根据各自的实际情况，进行统一规划统一分配。 实际上，这个操作方式从表面上似乎又回到计划经济的老路上，但实际上却是在黔州府建立一个产业联盟，把原本一盘散沙各自为战的茶企从内耗中拉出来，打造出一个具备优势竞争力的地方托拉斯。 具体操作过程中，不但要避免出现内部腐败，还要避免因为垄断嫌疑有可能遇到的行政干预，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还是销路问题。 最优解不是在国内，而是出口到其他国家，尤其是非洲和欧美国家。 这个全凭自愿原则加入的产业联盟，刚被杨泽在会议上提出来，就得到以林副为首的留守官员们的支持。 至于如何让茶企们自愿报名加入，如何进行产品结构调整，前者是官府要去做的事，后者是茶企联盟智囊团们要去分析考虑的事。 杨泽要做的，是给联盟找一个合格的领头人。 这个人不但要熟悉茶业，还要有大集团大公司的管理工作经验，还得是在黔州府范围内有威望有影响力的企业家。 巧合的是，家里就刚好有一位。 第139章 黔州债务 知道的事情越多，了解越深，杨泽就越佩服周南。 只说发生在家里的两件事，就能从中看出周南的远见和布局手段： 周莱和杨泽结婚后，周南这位老丈人在一个小时内就作出将茶业公司、科技公司和文化公司这三家子公司从集团里剥离出来，交给女儿和女婿去打理。 在杨泽把杨永远带进周家城堡的那天，周南把立工集团的5％股份转到杨泽名下，当时杨泽还不太清楚周南这么做的目的。 直到周南说要把全部股份无偿转让时，赵浔阳大律师才揭晓谜底：股份的转让涉及到很多问题，其中一条是原有股东之间的份额转让，在满足一定条件后可以无偿转让，其他股东无法反对，杨泽除了缴纳股份相对应的所得税之外，不需要再缴纳任何费用。 其中最重要的是：其他股东无法反对。 而为了让转让更具合理性，只需要杨泽和周南签一份赡养协议就行。 若不是时间来不及，还有另外一种操作方式：成立家族信托基金，周南把股权全部捐给基金，再任命杨泽为基金管理人。 所以，杨泽在会议结束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到立工集团总部去见周南，邀请他出任龙国黔州府茶业集团第一任董事长。 “龙国，黔州府茶业集团…” 周南纵横商海二十八年，仅从女婿提到的组织名称，就知道他接下来要搞什么东西。 听到杨泽想把产品主要销往国外时，他竟爽朗大笑： “想不到我周某人老之将至，还能有以商报国的一天。” 笑完了，他让杨泽把股份转让协议签了，才问道：“赵向东是不是借给你20亿？” 他若是不提起，杨泽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说道：“是，我按照6％的年息借的款。” 周南垂头沉思片刻，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两份文件，从桌子上给缓缓推给杨泽：“你看看这个，你自己拿主意吧。” 杨泽拿过文件，最上面的是农庄的转让协议，原本一式两份，这一份是赵首富手里的那份。 第二份比较厚，除了赵向东的宏伟集团股份转让协议之外，还有手写的一张20亿元借款单。 杨泽领会到其中深意后，眼皮子跳了跳：“他死了？还是进去了？” “有什么区别？”周南叹道：“他当年替那些人做的事情，最轻也得判无期，这辈子已经完了。” 杨泽叹了口气，指了指宏伟集团股份转让协议和退回来的借款单：“爸，您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周南摇头笑笑：“无非就是让你帮他打理矿山，再想办法把宏伟集团的债务问题给解决掉，给他的家里人要一个生活保障。” “他的儿子和女儿呢？”杨泽问：“为什么不交给他们？” “他那儿子，除了花天酒地泡嫩模，这十几年是干一行败一行，”周南说得直摇头：“他女儿从国外留学回来之后，买下足球队自己去当总经理，和那些球员谈起了恋爱。本来这也没什么，可你看看，他这一进去，他的家业还有谁能继承下去？放到那两个孩子手里，他们守不住的，不出几年就得败光。” “晋州府的李家家主十四年前在办公室遇刺身亡，那孩子从22岁回国继承家业到现在，有他叔叔和企业元老帮衬着，却还是把几百亿的家产败到破产的地步。” “那这件事，”杨泽用手指点了点桌上文件：“老赵的家里人知道吗？” “他们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具体是怎么回事，赵向东说到时候他会自己跟他们说。” “到时候？”杨泽哭笑不得，“他这是抱着托孤的心态把烫手山芋扔给我们家啊。” “不是扔给我们家，”周南笑了笑：“是扔给你，我的女婿。” 杨泽摇头叹道：“宏伟集团的债务，大部分都是和各地城投以及建材商的三角债，那些垫付的款项在十年之内要不回来的。” “你有什么想法？”周南问。 杨泽皱了皱眉：“剥离资产，重组债务，用那几座矿山每年的收益先把供应商货款和银行贷款还了，至于帮各地方城投的垫付款，先和当地官府签协议，给他们二十年账期，用其他资源来还吧。” “二十年账期？”周南差点没笑出来，这和打水漂没什么两样：“两百多亿的垫付款，你可真大方。” “不然呢？”杨泽苦笑问：“爸，您知道黔州府现在的地方债务有多少么？” “不清楚，估计少不了。”周南说。 “1万亿！”杨泽给出答案：“平摊到80个县，每个县欠债125亿，而大部分的县市每年财政收入只有两三亿，即便按照去年的财政收入计算，也要用4.50年才能还清，如果继续按照每年收上来1块钱却要花5块的花钱方式，这个数据只会越来越大。” 与其和别的债主去向官府讨要欠款，到最后闹到两败俱伤，还不如给双方留点面子，在其他领域找补回来。 当然了，这是建立在杨泽有足够的资金流在背后做支撑的前提下，其他企业谁要是这么大方，唯一的结局只能是破产清算、甚至是家破人亡。 只要土地财政和面子工程屡禁不绝的问题一天解决不了，黔州府就会一直坐在随时会喷发的火山口上。 而黔州府也只不过是整个龙国现状的一个缩影而已，唯一的破局办法，是要让聚集到大城市打工的底层民众回流到家乡，给他们创造就业岗位，在家乡也能挣到钱。 在此期间还得警惕资本下乡对土地和相关政策所造成的破坏，农户加入各种合作社，再以合作社的形式入股各乡镇企业，让他们不但能拿到工资，还能拿到企业分红，日积月累之下，才能实现先富带动后富，才能逐步的减少贫富差距，才能平稳的进行产业结构调整。 一如杨泽在茶厂镇所做的小型社会实验，那是他对龙国未来道路的一次探索，一次不同于某某村一言堂模式的验证。 第140章 坦白从宽 杨泽拥着跨坐在他腿上的周莱，看着杨永远抱着遥控器追在电动玩具车后面跑。 连日来的不安焦虑和旅途疲劳，竟奇迹般的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回到家的归属感，和在家人身边的温馨。 身怀六甲的孕妇，脸上散发着圣洁的母性光辉， 杨泽轻抚着周莱隆起的大肚子，柔声问：“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明年2月份啊。”周莱靠在杨泽怀里，脸贴着脸蹭了蹭：“我反复算过好几遍，大概在元宵节前后。” “元宵节…”杨泽深吸一口气，“时间过得好快，大半年过去了。” “快吧？我也觉得。”周莱轻笑道：“去年这时候我们还没认识呢。” 杨泽淡淡的笑：“嗯哼，那时候我还是茶厂的小助理，并不知道自己将迎来什么样的悲惨命运。” “悲惨喔？”周莱回过头斜了他一眼：“左拥右抱名利双收，坐拥上万亿美元资产，这么悲惨的事，得有多少人打破脑子也抢不到。” “这倒也是。”杨泽微笑着说：“现在回想起来，你刚到茶厂找我麻烦的时候，我就应该打你屁股才是，后面也不会浪费大半个月的时间，把精力白白耗在不相干的事情上。” “嘶！孩儿他爸，你是不是从见到我的第一面起，就想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画面？”周莱问。 杨泽怔了怔：“没有啊，什么是奇奇怪怪的画面？” “没有喔？”周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你怎么会想到要打我屁股？” “呃，这就是个比喻。”杨泽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亲，说：“不过你那时候确实挺气人的。这个看不惯那个看不爽，坐在黔阳城就敢开除茶厂老员工，没见过茶厂的机器老成什么样子就敢解除外包合同…我接到会计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心想董事长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教出来这么个没脑子的女儿。” 周莱斜眼望着他：“嗯哼，还有吗？” “赶回黔阳城见你那天，我在路上就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屁股还没坐稳就敢毛毛躁躁的点火造势，”杨泽坦然的说：“见到你的时候，我一下子就觉得你之所以能作出那样的决定，反倒很合理很正常。” 周莱挑了挑眉：“嗯哼，你说我头发长见识短，胸大无脑，这句话我听懂了。” 一只大手恰到好处的在她身上某处揉了一把，惹来一声娇嗔。 周莱软软的说：“你别乱来，儿子还在呢。” 杨泽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其实一直想问，你那时候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意见？” “因为你邋里邋遢的啊。”周莱直言不讳的问：“你自己说，在来黔阳见我之前，你有多久没刮胡子没理发了？” “呃…想不到你还是个颜控。”杨泽哑然失笑：“我除夕才放假，正月还没过完，你让我上哪儿理发去？” 周莱没好气的冷哼：“胡子呢？胡子总能刮吧？” “我从去年十一月起就开始留胡子了啊，”杨泽叹息道：“好不容易才长了一点点，结果却被你一个眼神看得当天晚上我就刮掉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周莱眉眼弯弯的问：“你为什么要留胡子？” “为了迎接我的而立之年呗。”杨泽笑了笑：“三十岁之后，留胡子能让别人认为我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那你怎么又刮掉了呢？”周莱问。 “你当时一身名牌坐在我对面，说话的时候一直瞟向我的嘴唇，”杨泽说道：“我可不会像某些自恋的人，以为你是想和我接吻。” “咳咳！”周莱差点被口水呛到，说：“其实我当时是在看你的鼻子…” “看我鼻子做什么？给我相面吗？”杨泽疑惑的问：“有什么说法？” “还不是网络谣言害的。”周莱脸上一红，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她们说鼻子越大的人，那什么就越大…我就是好奇来着。” 杨泽：“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说这个了。” 周莱干咳两声，想转移话题，却忽然发现别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而她又不想在杨泽刚回家就谈工作，那样太没意思了。 “孩他爸，你这次能在家里待多久？”她问。 杨泽在心里捋一遍日程安排，忽然发现其实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亲自跑出去处理。 有意无意的，他正在重复那些百年家族的发家史：通过各种手段赚到第一桶金，发展实业，进入金融领域投资，躲在幕后操控社会精英为自己做事… 自己和百年家族唯一的不同，或许只是双方赚钱的目的不一样罢了。 “你有什么安排吗？”杨泽问。 “没有啊，我就问问。”周莱说：“你不在的这两个月，儿子很想你，你要是有空就在家多陪陪他。” “嗯，好。” 杨泽忽然想到远在京城的大女儿，心里有些疼，暗骂自己不是东西，当爹当得很差劲。 给别人当老公更差劲。 周莱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异样，摸了摸鼻尖，习惯性的诱供：“孩他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有是有。” 杨泽很诚实，这件事本来就没办法一直隐瞒，更不想瞒着她。 他叹气说：“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们。” “嗯哼？”周莱挑了挑眉，脑子一转，盯着杨泽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杨泽迎着她的视线，抿了抿唇，决定坦白从宽：“我有个女儿，今年七岁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女儿！？”周莱愣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杨永远，回头看向杨泽不确定的问：“七岁了？！” “嗯，当年因为某些原因，我和她妈妈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我回到南方，直到前段时间才恢复联系。”杨泽说：“我上次去京城，见过她了。” “呃…”周莱苦恼的挠挠头，皱眉问：“你能确定是你的女儿？” 你不是说在吴敏之前，其他的女友都没有怀过你的孩子吗？ 杨泽默默的掏出手机，从相册里找出十几张照片。 周莱看着从襁褓到背着书包的小姑娘照片，幽幽的叹了口气。 和杨泽长得有五分形似，神似却有七八分，是杨家的种没错了。 第141章 所谋甚大 大约是母凭子贵，让杨泽的弟弟妹妹们潜意识的把周莱的家庭地位，抬得比安菲儿还高。 好像连结婚证都没有的小嫂子，才是他们大哥的贤内助一般。 周莱在家庭群里发出几张照片，声明那是杨泽的大女儿时，李晴儿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打越洋电话给杜飞打小报告。 “五哥！你看见了吧？咱们的大侄女…” 杜飞迷迷糊糊的说：“看到了，你想说什么？” 李晴儿循循善诱：“五哥，你没觉得大侄女和某人长得很像吗？” 杜飞咕哝着说：“她如果不是大哥和苏小北的女儿，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是吧是吧？”李晴儿兴奋道：“我以前就觉得苏小北神经兮兮的，想不到她藏得那么深。” “你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杜飞只想把老七给掐死：“我们有六个小时时差的啊！” “不是不是，我有好消息告诉你。”李晴儿听到五哥要发火，连忙出卖队友：“不过我先声明，这件事是我听六姐说的啊，真实性还有待验证。” “你痛快点。”杜飞闷声呵斥。 李晴儿压低声音，说得弯弯绕绕的：“大哥让六姐帮你在意国和法国订购了几艘船…能反潜还带导弹的带刀护卫。” “意国四艘，法国六艘，德国三艘，国内四艘外加技术合作…护卫的驱逐的巡逻的都有。”杜飞没好气的说：“你最好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呃呃呃…”李晴儿发现果然兄妹几个之间是没有秘密的，脑子转了转，突然眼前一亮：“接下来这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杜飞：“快点说，别墨迹，不然我挂了。” “大哥和六姐…”李晴儿神神秘秘的说：“他们俩…” “他们怎么了？”杜飞愣了片刻，忽然欣喜的打断：“大哥和老六在一起了？” “咦？五哥你怎么知道的？”李晴儿问。 “就只有你和大哥不知道好吗！”杜飞说：“当年老六去找大嫂谈判，我们偷听到的。” “你们？”李晴儿关注的点异于常人：“你和二哥还是三哥？” “我们四个。”杜飞忽然没有了八卦的兴致，说道：“老六能得偿所愿，挺好的。” “可是…五哥你不觉得咱们家越来越乱了吗？”李晴儿迟疑的说：“大哥他现在离身败名裂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了！” “你这个小同志啊，你不知道天球是圆的吗？”杜飞无所谓的说：“要是国内那些人接受不了，让大哥全家移民过来就是了。” “想让大哥移民恐怕很难实现的说。”李晴儿说：“大哥让我想办法把一半的资金从国外调回来，别的有钱人挖空心思把财产转移到国外，他却反着来，我想不通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半的资金？”杜飞愣了愣，随即问道：“国内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啊，风平浪静的。”李晴儿说：“要说大事，可能就是每年的例会要在京城召开了吧。” “大哥在黔州府？”杜飞问。 李晴儿反应迟钝：“是的啊，他今天早上调过去100多亿收购茶业公司扩张版图，这很正常的吧？” 杜飞叹了口气，进入在线教学模式：“傻妹妹，以后你看时政新闻的时候，多留意一下那些经常出现的人，什么时候他们突然连着好一阵子没有出现在新闻里，八成就是出问题了。” “还有，”杜飞继续说道：“咱们国内的惯例，每年例会之前一般不会有大事发生，可是开完例会之后，往往就会有很多大鱼要被淘汰出局。” “嘘！五哥你别说了。”李晴儿本能抗拒不想听：“我还是好好的给家里赚钱吧，官府的事情我一点也不好奇，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让人在吐鲁番注册了一批公司，前期准备应该完成得差不多了。”杜飞说道：“你把一部分资金转进去，让他们在那边做投资。” 李晴儿早有准备，开口便问：“五哥你到底要对中亚那些国家干嘛？” 杜飞：“做生意啊，我还能干嘛？” “你省着点花啊。”李晴儿撇撇嘴：“咱们家快没钱了。” 杜飞难以置信的问：“国内那一半大哥不让你乱花我可以想得到，国外不是还有一半吗？” “昨天人家发过来报价我才知道，六姐让人去买丰汇控股和大古集团，”李晴儿气哼哼的说：“大哥更狠，他是按照整条产业链上下游企业买的，多少钱也扛不住他们这么花呀。” “什么产业链？”杜飞问。 “遍布全球的半导体生产厂家…”李晴儿说：“还有做镜头的，工作台的、设计的……” 杜飞听得眉头紧锁，因为大部分都是需要重金投入的重资产企业，投进去就等于把资金绑在企业所在国，临时抽调也抽不出来的那种… 嗯？等等，遍布全球的丰汇银行网点？ 杜飞顿时眉开眼笑，宽慰道：“放心吧，老大和老六才不会傻到让那么一大笔资金套牢在别国土地上的地步，他们买那些企业自然有他们买的道理。” “可是五哥啊，”李晴儿说道：“我们家就这么几个人，那么多企业谁去管啊！” “嫂子不是在制定管理方案了吗？”杜飞笑了笑：“你管钱包我管干活，制度上的事情咱们少操心。” “呵呵，咱们家那个大肚婆做事情不靠谱的说。”李晴儿说道：“我看过她让人做的管理结构框架，我只能说她和她带的那些人太过于理想化了。” “怎么说？”杜飞问。 “管理层给高薪和股份，普通职员的工资待遇对标同类外企，工作时间对标官府公务员的朝九晚五，还要在中下层员工里设立工会，将来管理层从咱们自己大学的员工里优先提拔，大哥身边那个新来的助理还提议在所有企业里创建党支部，”李晴儿忍不住吐槽：“再加上六姐组织的法务部，俨然就是一个…”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意识到，不是小嫂子太过于理想化，而是大哥所谋甚大。 第142章 黔州足球 在自己国家的芯片制造产业，短时间内还发展不起来的情况下，杨泽所能做的就是在国外买下涉及到芯片制造领域的上下游企业。 数量也不多，一百多家掌握着光刻机先进技术的零部件企业。 如果国际局势一直保持和平稳定，等国内的厂房准备好之后，他可以从那些企业里把人才抽调回国，也可以从国内派人到自己家的企业里学习技术。 万一局势有变，手上握着光刻机头部企业的控股权，他能做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包括在极端情况下，把它们全给毁掉。 你们北方联盟不让我过桥是吧？那么大家就一起退回原地重新搭桥好了。 和手握霸权的无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只有不择手段的把它们打疼了，他们才会愿意坐下来讲道理。 国外的事情有人操心，黔州府的经济稳定却迫在眉睫。 周南从天意银行抽调巨额资金重组26家大型茶企，把它们并入天意茶业的版图里。 立工集团、宏伟集团两家大企业几乎在一夜之间同时更换领头人的新闻，把整个黔州府上上下下给炸出了两朵蘑菇云。 赵向东的大儿子赵喜来跑到集团总部闹了一上午，连杨泽的面都没见到。 反倒是赵紫韵以足球俱乐部冲超成功的名义，在她爸原来的办公室见到了杨泽。 她没有提集团股份的问题，只谈和足球领域相关的话题。 26岁的漂亮山妹子快人快语：“黔州府下赛季能不能有一支超级联赛球队，现在在你的一念之间。” 按照足协的现行规则，杨泽在已经担任辽东俱乐部足球队的董事长，以及万能集团已经完全持有辽东球队全部股权的情况下，超级联赛当中不能再有一支和杨泽有任何关联的球队。 赵紫韵带着俱乐部总经理兼主教练黎大兵找到集团办公室，不是为了她自己的权益，而是为了黔州府足球队的未来。 杨泽从程向前手中接过一份文件，瞟了一眼数据，眉毛微微一挑：“本赛季冲超成本1305万元，收入万元？” 赵紫韵心里一喜，以为杨泽在肯定她过去两年所取得的成绩，于是笑着应道： “是的，我们今年没有引入新的外援，所以在成本控制方面做得比所有的俱乐部都要好。” 杨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注意到她是服装设计专业毕业，不由得多看了她身旁的黎大兵一眼。 想来黔州府球队之所以能以低成本冲上超级联赛，这位总经理兼主教练才是第一功臣。 要知道另一家冲上超级联赛的球队，本赛季所花费的成本高达4.5亿。 杨泽沉思片刻，给出他的解决方案：“我接下来会把宏伟的优质资产从集团业务里剥离出去，由你来担任新宏伟的董事长。 但是，这部分资产将由天意投资进行托管，如果你同意的话，我让人准备文件，你签字就行。” 赵紫韵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问道：“那俱乐部的运营费用从哪里出！？”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杨泽目光灼灼的盯着赵紫韵明亮的大眼睛：“你对球队的定位是什么？不说远的，就说你对下个赛季的目标是什么？” 赵紫韵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更好的成绩啊。” 得亏她还有理智，没说出要争取夺冠这样的豪言壮语来。 赵紫韵的回答并没有打动杨泽，所以他将视线转到一直沉默不语的黎大兵身上：“黎指导，您有什么想法？” 黎大兵看向赵紫韵，双方视线交汇，后者的大眼睛里满是迷茫。 他定了定神，才说道：“争取保级，力争上游。” 前面四个字体现出他的真实心理，后面四个字算是一种积极向上的表态，说明他很清醒。 杨泽对这个答案的满意度，显然远远超过赵紫韵刚才的回答。 “新宏伟集团今后每年将会投入最多2亿元资金在足球队身上，”他给出承诺的同时又提出新的要求：“其中至少要有5000万元得花在各年龄梯队的建设上。” 赵紫韵微微皱眉。 她本来打算冲超成功后大干一场，和大恒、京城御林军、沪岛港口球队掰掰手腕，如果按照杨泽给的预算，购买外援都不够，更别说成年队的工资、教练团队的开支、参加主客场比赛的各种费用。 然而杨泽并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将视线一直停留在黎大兵那张黝黑的脸上。 对于这位从黔州府走出去的前国脚，杨泽是有一定认知的，在沪岛和马良交流的时候，双方也提到过要在黔州府扶持起一支职业球队征战赛场，当时马良曾经拍着胸脯给黎大兵的人品做担保，说将来保证不会出现某某系踢假球的事情。 所以杨泽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帮黔州府足球一把的同时，顺便保住这位土帅的教练团队。 赵紫韵热爱足球或许是真的，但热爱不等于专业，按照她两眼一抹黑的玩法，赵向东存在杨泽手上的20亿元，不到几年就会被她败光。 黎大兵思索良久，在投资人的凝视中，缓缓的向赵紫韵点了点头。 实际上杨泽承诺的2亿元已经不少了。很多欧洲顶级联赛的职业俱乐部，每年的投入也只有3000万欧元左右。 再考虑到黔州府足球市场的实际情况，杨泽开口答应投资，就等于明年直接亏损8000万！ 解决了足球队的事，赵紫韵让黎大兵先下楼去等，她拖在后面和杨泽谈宏伟集团的事。 “谈什么？”杨泽疑惑的问。 赵紫韵天真的问：“我爸为什么把集团股份给你？”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来问我。”杨泽笑了笑：“你应该去问你爸。” “我要是能联系上他，还会跑来找你吗？”赵紫韵不满的说：“我不管你用了什么办法获取我爸的信任，但是我告诉你，我要拿回我应得的那份，至于其他的事情你随便。” “你应得的那份？”杨泽随手拍出一份报表，“你看完这份资产负债表，如果你仍坚持，别说你应得的那份，我把股份全都转给你都行。” 谁愿意接受一个客户的托孤？何况对方还有两个已经成年的子女！ 简直莫名其妙。 第143章 一面旗帜 “不可能！” 赵紫韵俨然对账面流动资金只剩下5亿元是有概念的。 总资产近千亿，有十二座矿山、有数不清楼盘，还承接了几乎黔州府所有大型工程项目的宏伟集团，存在银行里的钱只剩下5亿！ 说出去有人信吗？ 不信也得信啊。 因为还有五百多亿的银行贷款，还欠供销商三百多亿的货款，欠各地方官府一百多亿的土地出让金… “肯定还有对不对？”赵紫韵不死心的问。 “有。” 杨泽也没打算把那20亿元瞒下来，虽然按照赵向东的意思，那笔钱可能是作为处理烂摊子的感谢费送给他的。 赵紫韵急切的问：“有多少？” 杨泽瞟了一眼她盖住的手机，淡淡的说：“2016年7月13日，赵向东先生以个人名义出借给我20亿元，年利率为6％，约定天意地方商业银行正式营业后，这笔钱将按照五年定期存款转进他的个人账户里，2017年之后按照龙国银行业的存款利率标准支付利息。” 用官方语气回答完之后，他又公事公办的问了一句：“赵紫韵小姐，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赵紫韵皱了皱眉，拿起手机关掉录音，望着杨泽说道：“按理说这笔钱是我爸存在你们银行的，我不应该动心思才对。” 杨泽不为所动，静听下文。 赵紫韵迟疑的说：“可是你现在也看到了，我们球队刚刚冲上超级联赛，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先从这笔钱里拿出来一部分给我？” 杨泽抿唇摇头，拒绝了她的要求。 别说赵向东还只是在受审阶段，哪怕就是他被判了死刑，杨泽也不会把钱就这么交给赵紫韵。 他临时把赵向东送给他的钱化做5年的定期存款，说到底还是为了那兄妹俩以及他们的家庭考虑，只要他们省着点用，每年将近1400万元的利息就足以让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说到底，他之所以要帮赵向东善后，只是为了还赵向东把郊外农庄送给他的人情。 他对赵喜来和赵紫韵兄妹可没有任何看管义务，对赵家的老弱妇孺更没有赡养的义务。 想到此处，杨泽突然发现自己上当了：赵向东这是在搞道德绑架！ 自己以前还打算吊着赵首富的胃口，想让对方把所有资金交给自己去投资，现在却是以这种方式得偿所愿。 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应该哭笑不得。 正在此时，手机突然进了电话，杨泽看了眼备注，张小鸣。 颤音要进行新一轮融资，张小鸣开口就是20亿美元。 杨泽面对这个离谱的金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一来是因为他现在不差钱，二来张小鸣竟然还是杨泽无意中成了人家大股东的跳动科技的董事长。 等于说跳动也好，颤音也罢，现在也属于天意系企业。 想到颤音，杨泽又不由自主的想起周莱拿着两份融资计划书让他选的那一幕。 所以，那个难看视频？ 杨泽点开手机，搜索难看视频，才发现那家企业竟然挂在热搜榜第一： 欠第一大供货商150亿，其他供货商10亿不等… 细算下来，欠债竟高达200多亿。 唯一的不同是，宏伟集团至少还有200多亿的垫付款，可以作为应收账款去做抵押。 而难看视频由于疯狂扩张导致资金断裂，除了继续画大饼骗投资人继续投资之外，没有翻身的可能。 资金充足有资金充足的玩法，类似于杨泽这样用自有资金去进行疯狂扩张的，即便是亏钱，也可以从金融市场上不断的薅羊毛进行补充。 若是本身没有多少资金，却想用金融杠杆去撬动更大的蛋糕，倒不能说是痴人说梦，而是把天下人都当成傻子。 生物制药、风力发电、半导体研发和生产、国际贸易、互联网传媒、网络购物平台…细数下来，天意投资在国内部分持股或者完全控股的企业，每天烧钱的速度是以千万元作为单位的。 若只靠着茶业、文化、科技公司以及地方银行的收入向这些产业进行输血，恐怕不出一天，资金链就会直接崩毁。 “杨总…” 赵紫韵考虑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说道：“是不是我答应在新集团给你当傀儡，你以后就不会从足球队撤资？” 傀儡？ 好像从她的角度上看，这个说法确实没错。 有她的帮忙，不管是从情感上还是从实际出发，都能在新集团的平稳过渡这件事情上提供一定的助力。 让人好奇的是她对足球的这股子倔强和坚持，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你本来可以安心的当个白富美，逛逛街美美容旅旅游，为什么要跑进全是男人的足球圈里厮混？”杨泽问：“你是想证明什么？还是想改变什么？” “证明什么？改变什么？”赵紫韵喃喃的说：“或许一开始我是想在这个领域里证明，你们男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女人一样能做到，就像罗马队的塞拉，或者像湖人队的珍妮那样。 这三年来，我跟着球队四处征战，让我找到了更高的目标。” 她抬起头，直视着杨泽的目光，坚定的说道：“黔州府需要一面旗帜，需要一面能代表黔州府三千多万人坚强不屈的精神旗帜。” 说到此处，她突然站起身，将及膝长裙往上拉到腿根，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 杨泽淡然的看了一眼她右边大腿上的纹身，轻轻挑了挑眉：“把队徽纹在身上又能证明什么？你要知道，光靠热爱并不能让黔州府足球队的旗帜飘扬在观众席上，更不可能让俱乐部赚到钱。” 赵紫韵怔了怔，裙子从手中滑落，整个人颓然的坐下。 “不管是从知名度还是球迷数量还是从球队底蕴上来看，黔州府的足球还处在蛮荒时代。”杨泽继续落井下石：“你刚才说到的罗马队这三样都不缺，最后在塞拉手中却差点破产，不得不卖给索罗斯的财团，你难道能比她做得更好吗？” 赵紫韵脸上唰的变得煞白，一时无言以对。 第144章 迷之操作 “黔阳体育场能容纳多少人看球？” “个座位。” “这个赛季主场上座率有多少？” “51.36％。” “单场比赛的球票价格是多少？” “100元。” “赛季套票呢？” “最低1200元，可以观看15场比赛。” “就是按照15场比赛满上座率计算，一个赛季下来的球票收入也不到9000万元，”杨泽把一个计算器摆在赵紫韵面前，施施然说道：“剩下的1亿1000万，你要从哪儿给我挣回来？记得哦，冠名权是宏伟的。” 赵紫韵眉头紧蹙，一项项的列出足球队的收益项目，甚至连球票上的广告位15万也计算在内了，也仍然达不到杨泽的要求。 更何况，主场比赛场场爆满压根就不可能实现，杨泽愿意按照满上座率计算，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你为什么不从球票价格上想办法呢？”杨泽戏谑的问：“提价就好了嘛，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 赵紫韵半苦笑半幽怨的摇摇头：“我本来还想把球票价格往下降的，不然以黔阳城的收入水平，没多少人愿意走进球场看球的。” 杨泽继续问道：“既然你心里什么都明白，为什么还想着要请大牌外援大牌教练来呢？” “提升知名度，卖出更多的广告位和球衣球票…”赵紫韵摇头否定掉自己原来的想法：“杨总，你别挖苦我了，我知道我想得太简单了。” “我可没有挖苦你。”杨泽笑了笑：“你如果真的是为了黔州足球打算，我给你个建议：量入为出，培养梯队人才，不要瞎折腾。” “球迷最想看到的是精彩的比赛，其次才是能否夺冠，”杨泽说道：“但归根结底，球迷最重要的还是要对球队有归属感。纵观世界足坛，那些能建立王朝的豪门球队，主力队员大多数都来自他们自己的青训队伍。以买人着称的白衣军团皇家马德里为例，在群星闪耀的银河战舰时代，他们的场上灵魂还是劳尔，后来又变成了守门员卡西利亚斯。” “你若是想把俱乐部打造成黔州府的旗帜，队伍里就必须有一部分主力球员来自家的青训营。”杨泽说：“雇佣军固然大概率能带来成绩，可中小球队要追求的应该是生存。” “每年至少投入五千万元在青训上，过两三年你就会看到效果。同样的钱，你花在大牌外援或者外教身上，成绩不好他们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杨泽循循善诱：“所以打造球迷文化，如何创造球队的归属感，培养本土球员，才是你作为俱乐部主席最应该去考虑的问题，至于俱乐部运营，你可以全权把日常工作交给黎指导去做，如果他忙不过来，再任命新的教练就是了。” 赵紫韵默默的记下杨泽的话，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辽东队在万能接手前的战绩是7胜8平9负积29分排在联赛倒数第五，可后面剩下七轮比赛，竟然踢出6胜1平0负的成绩，拿到了19分！ 不但以13胜9平9负积48分远远逃离降级区，最终以净胜球优势排在联赛第四，获得代表龙国参加下赛季亚冠联赛资格赛的名额！ “杨总，你们万能队下个赛季要烧钱吗？”赵紫韵傻乎乎的问。 “烧钱？烧什么钱？”杨泽轻笑一声：“联赛才刚结束，一切还为时过早。” “可是…你不觉得辽东队队员年龄太大了吗？” 赵紫韵这位黔州府的足球界人士，竟然绕过杨泽，在他面前的工作电脑上调出辽东队的球员资料！ “喏，一线队大部分球员年纪都在32岁以上了，老詹姆斯作为主力前锋，明年就37岁了！队长赵哲38岁，下赛季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踢得动！还有这几个，喏，中后场就没有一个是30岁以下的，你们要三线作战，最少要踢40场比赛！”赵紫韵兴致勃勃的说：“所以你们队需要的是体力充沛的年轻球员，这些老将至少得清理一半。” 杨泽没有计较她把自己挤出办公桌范围的举动，毕竟这个办公室原来就是她爸的，她来的次数简直不要太多。 他也没有揭穿她的小心思，若是把辽东队的队员转会或者租借到黔州府，下赛季黔州宏伟队的保级前景就稳如泰山。 可是对于辽东队下赛季的阵容以及人事安排，杨泽却是做不了主的。 某位在京城闲得无聊的网瘾少女，早就通过大数据分析，从全世界范围内的球员数据库里，已经给辽东队选好了外援： 一位年仅16岁的挪威高中锋，身高达到195cm的埃林·哈兰德；年仅20岁的黑人后卫弗雷德·恩迪，这位身高183cm的中后卫只有一年的职业联赛经验；还有一位罗马青训营出身的中场球员，身高186cm的洛伦·佩莱格里尼。 其中埃林·哈兰德的转会费为100万元，弗雷德·恩迪的转会费4000万元，洛伦·佩莱格里尼则是以1000万元的价格租借加盟辽东队。 老队长赵哲在球队时隔十四年打进亚冠联赛后，纠结着是要马上退役给年轻人让位置，还是再踢一个赛季，做为轮换替补球员，坐在场边给只有保级经验的队友们提供指导。 杨善做为正值当打之年的场上队长，想趁着职业生涯巅峰期多挣些钱，另一支冲超成功的津海球队，以1亿元的价格向辽东队求购，他们开出的薪水也让杨善颇为满意，双方只差签字。 他的身价之所以如此虚高，和他的国脚身份有关，也和新东家健全集团作为保健品类直销公司夸张的行事风格有关。 在东北球队踢了十二年的老前锋詹姆斯，也已经到了职业生涯的末期，然而辽东队靠着他的进球在新东家入主后实现一波五连胜，才得以从保级区奇迹般的一路升到联赛第四的位置，于情于理，他都配得上俱乐部送上一份新合约。 为了保证中轴线的稳固，网瘾少女还以破队史记录的4000万元报价，求购齐鲁队的守门员王小雷。 杨泽私下里对她说:你这操作，是想让球迷把我们当成黄世仁？ 第145章 双管齐下 按照赵浔阳的骚操作，下个赛季辽东队的纸面实力非但没有提升，反而下降了两个档次。 除了老詹姆斯以外的原来其他三名外援，被她集体摆上货架，卖给原来保级区的那些难兄难弟们，收回6000万元的转会费收入。 再加上其他国内球员的转会，辽东队通过出售球员获得近2亿的转会收入，而转会支出却只有9100万元。 在辽东队球迷的眼中，球队新东家和原来的东家好像也没什么两样，都是跑来敲骨吸髓的。 然而俱乐部内部却是另一派景象。 新东家接手运营球队以来，对球队更衣室和训练基地的硬件设施进行更新换代，为球员们请来专业的厨师和营养师，还从国外请来一支神秘的医疗团队为队员们保驾护航，还有龙国传统的医学专家们每天带着徒弟给他们诊脉按摩… 在后勤得到充分保障之后，球队管理层将所有一线队队员的薪资待遇调高到正常水平，15岁以上的梯队队员们每个月还能领到5000-2万元不等的工资。 尤其是后面这个举措，让全队上下颇为感恩：他们当初能接受薪水砍半留在球队，甚至被欠薪长达一个赛季也仍咬牙坚持比赛，为的是保住十冠王球队的火种，为的是球队55年的历史不在自己这一代人身上中断。 更让球员们感动的则是，在辽东万能足球俱乐部的每一份转会协议里，法务部增加了一条细致到上场时间的回购条款，大意为当球员在新俱乐部得不到上场机会或者上场时间太少，辽东队有权以极低的价格对该球员进行回购。 俱乐部宁愿放弃部分转会费收入，也要促成买方接受这条不起眼的回购条款：以杨善为例，如果协议里没有这个回购条款，津海健全俱乐部要支付的转会费为1.1亿元，辽东俱乐部执意加入该条款，为此将转会价格交给到9500万元。 再加上其他球员的让利，新东家为此损失的转会费高达4000万！ 更好的训练条件、更好的后勤保障、更高的薪水、职业生涯的退路，以及肉眼可见的未来，让原本人心涣散的辽东队上下重新拧成一股绳。 进入休赛期之后，球队内部只剩下主教练马森林和老队长赵哲的去留问题。 马森林踢前锋出身，执教风格也偏向于技术流，这类风格的球队没有韧性，时不时的就会踢出大比分，典型的要么站着生，要么立着死。 然而下赛季要面临三线作战，在球队大名单只能报名25人的情况下，没有带领球队打过国际比赛的主教练忽然就变成了球队阵容里最弱的一环。 马森林意识到了这点，球队管理层同样也意识到了这点。 最后双方达成一个折中的协议：马森林从主教练转为球队领队，先跟着新任主教练朱广权学习两年。 朱广权作为原国家队主教练，在赋闲九年后重新执掌职业足球的教鞭，既让人充满期待，也让人忐忑不安。 至于老队长赵哲是否退役的问题，管理层没有做出任何干涉，只是默默为他准备了一份两年1000万的续约合同。 “等他自己想通吧，”杨泽对总经理贝芬说：“毕竟已经是37岁的老将了，经济和生活上我们能给他提供最好的待遇，但要不要继续踢下去，还得看他自己的意愿。” 可话是这么说，杨泽这货时不时的给赵哲发微信，也不说别的，就是分享那些年纪超过38岁的足球运动员的新闻。 包括罗马队队长，40岁的弗朗西斯科·托蒂，尤文图斯队队长，38岁的小将布封，还有扶桑国的那位不死鸟前锋，49岁的三浦良知… 赵哲自然明白球队主席这个操作的用意，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19岁就代表辽东队参加第一场职业比赛，再加上多年为国征战，身上早已大伤小伤无数。 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向媒体透露出退役的念头，只是一年接一年的，球队一直在保级区里挣扎，他也只能一年又一年的带伤坚持到现在。 他的犹豫在于，球队的国内球员大名单只有25个名额，如果他以队员身份续约，就等于让球队在新赛季少了一个名额，也挡住了一名年轻球员的出路。 可是在俱乐部新的管理层眼中，这位出道至今十八年从未转会过的老队长，代表了很多东西： 他不仅是辽东足球的旗帜人物，也是龙国足球界一个人代表一座城的忠诚典范，若是球队成绩不佳，他一个人就能将球迷的责难挡在体育场之外。 杨泽出于对赵哲的尊重，赵哲出于对辽东足球的未来负责，两个男人就这样从赛季末僵持到赛季结束。 最终还是网瘾少女看不下去了，她在百忙之中分心让贝嬢嬢替她做主：给那个谁提供一份1+1的合同，年薪1000万，让他以助理教练和队员的身份跟随球队出征。 十亿少男破碎的梦嘀嘀咕咕的说：“杨泽磨磨叽叽的，有伤的治伤，没伤的好好养膘，不知道欧洲联赛马上就要进入冬歇期了吗？到现在队伍还没整明白，还要不要去国外拉练了。” 财大气粗的直接作用，就是把球队从上到下变成了一支军队：在为期14天的放假时间里，除了不允许犯法之外，你们这些运动员爱干嘛干嘛，等收假回来一切都得听俱乐部安排，训练和比赛期间不允许抽烟喝酒。 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球队主席，为了根治国内球员那些不健康不职业的习惯和爱好，不但在合同里增加了奖惩条例，还在翻新的更衣室和训练基地里，让人制作了许多肌肉猛男的广告牌和雕塑。 从物质上拿捏你，再从心理上刺激你，双管齐下同时进行。 但凡还有一丝羞耻心和上进心的男儿，都不会让自己变成球场上的大肚腩和白斩鸡。 辽东队把钱都花在自家球员身上，那么黔州府呢？ 第146章 旧时代? 随着国内足球联赛的落幕，杨泽手中还剩下国内以及国外的篮球队，和罗马足球俱乐部这三支体育运动队还在比赛。 就连超人也挡不住蝙蝠侠的钞能力，更何况是争名夺利的凡夫俗子。 同样是在9月中旬，在京城被人摆了一道的杨泽不仅哭来了辽东队，顺带以4亿元的价格把华南虎篮球队收入囊中。 之后任命在华南虎队中效力多年的广南府球员朱捌雨为球队总经理，全面负责球队的日常运营事务。 紧接着再通过朱捌雨的关系，搭上了篮球巨星姚大壮的人脉关系，以24亿美元的价格溢价收购休斯顿火箭队，并让姚大壮出任球队的总经理。 姚大壮并不缺钱，杨泽为了说服他去鹰国发展，不但出动了半个沪岛的文艺圈明星当说客，更是提出一个胆大包天的联赛复制计划，说动姚大壮回母队偷师学艺。 学人家的联赛是怎么运作的，学人家的球队是怎么建立起遍布全球的球探系统的。 如果不是赵浔阳横插一杠，把收购目标从牛国的港口城市利物浦转向意大利首都罗马，杨泽的体育产业布局，差一点点就完美了： 意大利甲级联赛在鼎盛时期虽然被世人称之为小世界杯，然而牛国超级联赛由于巨大的投入，已经成为当今世界足坛的第一联赛。 所以当罗马队被一家龙国的投资机构以10亿欧元买下时，在国际上并未引起任何波澜，在意大利民众中间甚至流传着这样一句调侃：米兰城的两支球队都是人家的了，再多一支首都球队又能怎么样？ 可是当新东家任命塞拉·森西为罗马足球俱乐部主席，任命巴尔迪尼为俱乐部总经理，同时宣布在未来三年内修建新球场，以及每年不低于2亿欧元的引援投入后，这种调侃就变成了赤裸裸的嫉妒。 罗马队球迷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发现球队从管理层到场上球员都是熟悉的面孔，他们狂热的涌进球场观众席，为自己的球队庆祝来之不易的新生。 在罗马，在意大利，没有人能比得上森西家族为罗马足球俱乐部所做出的贡献和牺牲。 特别是新东家在某场主场比赛时，在北看台制作了一张巨型喷绘，把已经逝去八年的老主席森西请回看台，把八万名球迷感动得涕泪交加。 作为资深球迷，杨泽很清楚所谓的归属感是怎么回事，更清楚精神力量在日渐低迷的欧洲经济中，可以起到安慰人心的作用。 在赛季开打以后，越来越多的意大利人把他们的银行存款转进意大利人民银行，就是最直观的证明。 罗马球迷用了四年时间也没喜欢上一毛不拔的鹰国财团，却在短短两个星期内就喜欢上了来自东方大国的新老板。 那个通过媒体向世人做出承诺的东方年轻人，尊重罗马队的历史，以复兴罗马队的荣耀作为目标，更重要的是他从小就是罗马队的球迷：作为证据，他背出了15年前那个夺冠赛季的主力和替补球员名单，就连体育场里的草坪和门框里的球网被挖走剪走的细节他也知道。 世界上还有能比自己人主掌球队更令人放心的事情吗？恐怕是没有的。 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一个喜欢足球的少年，经过十几年的努力终于买下自己喜欢的球队更励志更令人感动的事情吗？ 有的，那就是他喜欢的球队在这十几年里一直处在摇摇欲坠的边缘，终于等到他以拯救者的身份出现。 罗马球迷记住了那位喜欢戴着草帽的东方年轻人，他们亲切的称呼他为飞杜先生。 人们根据媒体披露的信息，知道他是那个国际奢侈品牌的老板，知道他在非洲许多国家有钻石和石油产业，也知道他有很多老婆… 杜飞被意大利媒体连篇累牍的挂在封面上，却不知道有一家投资机构悄悄的在鹰国和利物浦队的母公司勾搭上。 杨泽对牛超并不死心，尤其是对红色球衣的球队有着谜一般的执念。 好在李晴儿为他准备的马甲够多，在不惊动世人的情况下，将报价一提再提，最终以16亿英镑的价格，打动了利物浦队的拥有者，鹰国的芬微体育集团。 某位最近脾气暴躁的老七罗列出42家对冲基金名单，告诉老亨利：你要么卖球队，要么我把你的公司股价打到16亿美元。 老亨利当年以3亿英镑的价格买入利物浦，现在选择和气生财卖掉球队，也算是好聚好散。 杨泽不是对利物浦有执念，而是这家俱乐部身穿红色球衣，恰好又是六大豪门里市值最便宜的球队，老亨利当初入手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进行投资获取回报的。 于是在进入冬歇期之前，四兄妹手中握有两支龙国超级联赛球队：辽东万能足球俱乐部和黔州府宏伟足球俱乐部；一支牛国超级联赛的利物浦足球俱乐部；一支意大利甲级联赛的罗马足球俱乐部。 此外还有龙国的华南虎篮球队，和鹰国的休斯顿火箭队。 杨泽这才暂时收手，停下买买买的脚步。 在辽东队前往非洲进行海外拉练的前一天，老队长赵哲最终还是拒绝了俱乐部提供的1+1球员合同，选择退役。 一如他当年拒绝外国球队开出的500万年薪，选择以50万年薪留守俱乐部时一样，他再一次选择牺牲自己，作出了对球队最好的选择。 他给杨泽发了一份体检报告，在电话里对杨泽说：“我23岁时，他们都走了，我就只能留下来继续守着这座城市。” 他说：“我33岁时，宣布要退役了，可球队一年一年的卖人，一年一年的挣扎在降级区，我又选择了留下来。” 他说：“杨总，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和挽留，可是属于我的时代该结束了，球队里有很多年轻人可以取代我的位置，只要给他们时间和机会，他们会踢出来的。” 杨泽看着那份全身多达27处的伤情报告，久久无言。 第147章 问题根本 杨泽在赵哲身上见识到了金钱的无用，只能将一套京城的豪宅赠送给这位功勋老将，作为补偿。 具有忠诚品质的人，不管他们的能力如何，都值得被世界温柔以待。 只是话说回头，杨泽作为一个南方人，对辽东队的上心程度还比不上对南方球队宏伟足球俱乐部。 他把赵紫韵架到傀儡的位置上之后，出于长久考虑，又把这位年仅26岁的球队主席送去意大利，跟着塞拉学习怎么运营球队。 他自己每天除了陪孕妇散步，去学校接娃之外，就只剩下玩真人版实况足球这件事。 期间他去过几次茶厂镇，但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和镇上的人喝到酩酊大醉，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和茶农们勾肩搭背。 不是他摆架子，而是程向前时刻在旁边提醒他：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拍下来，将来要作为宣传素材备用的。 安菲儿忙完工作回到黔阳城，夫妻之间也回不到夏天时的那种轻松状态。 杨泽对于这位天仙妻子的观感是复杂的，一方面觉得她没必要再去抛头露面，另一方面又认为她在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自己身为丈夫应该支持她。 如同此刻，他在为宏伟队的下赛季阵容挑人，安菲儿坐在他身旁安静的翻着一本名着，就给人一种举案齐眉的感觉。 “宝宝，以前你是怎么度假的？”杨泽问。 “旅行呀，逛街呀。”安菲儿嫣然笑道：“不想过冬，厌倦沉重，就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 “这是《分手快乐》的歌词…”杨泽无奈笑笑：“不过确实令人向往。” “呐，坐而思之，不如起而行之。”安菲儿放下书本，跨坐到杨泽腿上，柔柔的注视着他的眼睛：“可是我老公却是个宅男，我就只能窝在家里看书咯。” 杨泽迟疑的问：“要不…我们去旅行？” “算了吧，今年可不行。”安菲儿体贴的说：“莱莱现在不适合长途飞行，儿子还要上学，再说你京城那边还有牵挂，我身为你的妻子，得一碗水端平咯。” “唉，这事儿闹的。”杨泽叹气，握住她的手问道：“我现在算不算是渣男本渣？” “这个问题我没想过哎。”安菲儿柔声说：“你知道的，我是演员嘛，走南闯北的见得多了，并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杨泽很想说“可是我在意”，但是又觉得这话说出来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只能笑笑不说话。 不管是在感情上，还是在物质生活上，他是一个没有太多追求的人。 如今儿女双全，家人衣食无忧，弟弟妹妹们也都事业有成，自己手握万亿美元财富。 可以说，对于男人而言，再也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人生。 可是，杨泽还是体会不到有钱人的快乐：有私人飞机，豪华轿车有一车库，城堡里有二十几个身高腿长的女保镖，锦衣玉食娇妻美婢是样样不缺，可他却对这些东西毫无感觉。 或者可以说，因为担心梦里见过的那些未来会在现实中出现，所以他现在已经体会不到正常人的快乐。 周莱说他是救世主，他不但信了，而且还投入巨资想为大家提前构建安全防线。 这条防线从最初的一家一姓，逐渐扩大到整个茶厂小镇，最终慢慢的被局势推动到囊括整个黔州府范围。 然而那场暴雨还在下，黔州府各地方的主政官员，却已然凭空少了一半。 所有人都知道，贪腐和懒惰才是制约地方经济发展的关键因素。 所有人也都知道，举债建设寅吃卯粮和可持续发展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奈何，有些人在台上所说的和他们在台下所做的完全是两回事。 奈何，太多人手中有一点点小权力，就会想方设法把权力利用到极致。 于是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一个日渐强盛的泱泱大国，身上却早已爬满蛀虫和吸血鬼。 然而这一切都和杨泽无关，他能做的只有冷眼旁观。 就像佛家的那句箴言：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他从沪岛调来一支20人的财务团队，盯紧每一笔资金的去向，宁愿在财务工作上花费重金，也不愿意看到他的钱落进不明身份的人手中。 在举世瞩目中，林副带着一半的人手，以极高的工作效率完成改制任务，若放在以前，这个过程可能需要持续一到两年。 在哀鸿遍野中，天意地方银行逐渐放宽贷款额度，向地方上的中小企业提供低息贷款。 按照幕后大老板的意思，只要确认对方的抵押物没有问题，放款的速度可以适当加快。 按照杨泽的想法，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损失一点本金，厂房、土地以及房产这些东西无论何时总是值钱的。 至于那些被爆出欠薪丑闻的国有企业，天意地方银行对他们的态度就相当耐人寻味：客气而礼貌的敬而远之。 并不会因为你是国有企业而对你高看一眼，更不会因为你是国有企业而对你敞开放款的大门。 一边是财政暴雷，一边是翻倍的给高管涨工资，是真当民众是睁眼瞎么？ 有几位地方大员不知道从哪里拿到杨泽的电话，以为还能像以前一样，以官府的名义给国有企业做担保。 不曾想却被杨泽一推三五六，把他们全部推给程向前去应付。 杨泽有话说：宏伟集团为各地官府垫付的二百多亿工程款，已经作为应收账款在天意地方银行进行抵押，在宏伟集团没有还清贷款之前，天意这座小庙供不起那么多尊大佛。 程向前作为宏伟集团善后工作小组副组长，本就已经被欠薪的事情弄得火冒三丈，面对来客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是啊，谁能想得到呢？大多数工人之所以被欠薪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发包方和承包方联手不作为而导致的。 那些本应该作为底定行业规则的行业老大，自己率先破坏行业规则，那些个行业能不烂么？ 第148章 利益捆绑 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在耍流氓。 一切不以挣钱为目的的投资，都是在做慈善。 杨泽在黔州府待得越久，就越觉得无聊。 甩手掌柜当得越来越得心应手，需要他签字的文件却越来越多，以至于他开始去研究古代宫廷，为什么会设置掌印太监这个职位。 被自己大逆不道的念头吓了一跳，心说果然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会让人变成废人。 可是家里有一个孕妇，还有一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孩子，让他不得不把各种天马行空的念头深埋在心底。 周莱看出男人的心思已经不在家里，便学了回乐羊的老婆，狠心把他赶出家门。 可能是近墨者黑，她的嘴巴也开始带着毒：“外面那么多产业需要你去巡视去了解，你天天待在我们身边，是等着破产让全家人喝西北风吗？” 杨泽只能装模作样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姿态，带着程向前出差。 第一站是京城。 十二月份的京城已经开始下雪，寒冷的气温让杨泽能乔装打扮而不被路人认出来，让他终于能实现带女儿出门逛街的心愿。 苏不悔长到七岁，第一次骑在爸爸的脖子上逛街，兴奋的抓着老爹的两只耳朵掌握平衡，嘴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苏小北双手插兜走在一旁，时不时的提醒女儿：“再使点劲，把你爹的耳朵揪下来。” 每到这时候，苏不悔就冷哼一声，傲娇的给妈妈一个白眼，然后对着杨泽的耳朵呵气：“爸爸，你的耳朵疼吗？” 杨泽也只能乐呵呵的说一点都不疼。 他在京城陪苏不悔度过周末，稍稍给女儿弥补了几分父爱，不出意外的又被苏老太爷敲了一竹杠。 苏老太爷作为共和国的第一批海军，即便退休了几十年，到现在也仍时刻关注着海军的发展。 既然现在外孙女婿有钱了，理所应当的要多为国家做些贡献。 也许是当年乘着小舢板在海上和敌人拼刺刀的记忆太过惨烈，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话语里全是对舰船吨位不足的忧虑。 他可不管什么随着技术的发展，海军的作战半径会越来越大，不需要再依靠舰船的数量和吨位取胜。 在老人家看来，万一将来发生战争，即便舰船上的电子系统全部瘫痪了，大船总是比小船能多挨几发炮弹的。 他恰巧听说有二十多艘刚服役不久的护卫舰，因为设计跟不上海军发展的速度，因而上面正在加紧生产新一代的护卫舰。 据说新型舰船排水量达到4000吨级，需要搭载的雷达和武器系统更多，老爷子就记在了心里，并把这件事交给杨泽去办。 30艘护卫舰的总造价高达420亿元，杨泽通过购买特殊国债的方式，眼含热泪认领了这笔20年期的巨额投资。 李晴儿通过十家子公司购买这笔国债的当晚，杨泽便被苏小北带进那个古老的建筑群。 他在纳了上千亿元的投名状，被深度绑定在这片国土上之后，终于能面见古先生。 “你是我古振华唯一的学生，贝老碍于姜老先生的面子，也只收了你这么一位弟子。”古先生直言不讳的说：“你既然走不了仕途这条路，所以用组织纪律和国法是约束不了你的。” “老师，我知道。”杨泽被敲打了无数次，也到了看开的年纪，“只有变成利益共同体，人们才能放心的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 “你能看到这点，让我很欣慰。”古先生笑了笑，说：“你的受训背景和过去的经历比大多数普通人更为特殊，知道的事情也比大多数普通人更多。这一点让某些人颇为忌惮，我们和他们交涉了很久，才最终决定让你作为龙国在非洲的民间力量代表。” “老师，他们是谁？”杨泽问。 “你现在不需要理会他们是谁，不然你做起事来反而会更加畏首畏尾，这样很不好。”古先生说：“我们几个老头子还能给你撑几年，你要做的就是趁我们还活着的时候，把步子迈得再大些，把胆子壮得再大些，把将来不好办的事情都给办了。” “可是那样一来，我们就成为了众矢之的。”杨泽迟疑的问：“真的没问题吗？” “有什么事情是万无一失的呢？”古先生笑着反问：“你已通读圣人文章，也调阅过相关的内幕资料，可曾见过有哪场战争，是他老人家在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前提下发布命令的？” “没有。”杨泽说道：“我看过的那些战役史料，大多数都属于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很聪明，别的话不需要我说太多。”古先生说道：“你现在很年轻，不要把时间和精力过多的放在自己的小家庭上。” “我等龙国男儿既然已立下雄心壮志，百死尚且无惧，又岂能被儿女情长所牵绊住。” “你也曾经是名军人，应该知道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不要执着于红尘俗世。不管是金钱还是美色，那些身外之物只不过是你人生当中的调剂，而非你人生的全部。” 古先生显然对于杨泽窝在山区里当宅男很是不满，一口气批评了很久让他承认错误才放过他。 “你学了那么多东西，应该学以致用，而不是抱着书本待在书屋里坐井观天。”古先生说道：“我知道你其实对很多事情相当不满，也知道那些丑陋和卑劣让你想逃离。可是你莫要忘了，那些现象古已有之，我们能做的也只有不断的砍断他们的手脚，却不能根除那些存在于人性中的贪婪。” “如果你放不下心里的那点愤世嫉俗，放不下儿女情长，”古先生沉声警告：“你非但不能改变这个世界，到最后只能迷失在汪洋大海里。” “你的敌人不是什么百年家族！”古先生的话振聋发聩：“你最大的敌人，永远是你自己！” 第149章 足球改革 权力，财富，美色，基于三者为动机进行的人类活动的占到所有正在或者将要发生的事的99％。 世上不爱权钱色的人，只是少部分，而且是极少数的那部分。 杨泽在京城花了400多亿，换来古先生恨铁不成钢的一通训斥，同时也换来一波对足球领域土壤的清洗。 是像对寸草不生的盐碱地，用清水灌溉反复清洗，而非扛着锄头镰刀对杂草丛生的野地进行清理。 从九月份起，由监察院、纪律委员会、刑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把作为管理部门的足球协会，到作为参赛者的国有企业俱乐部列进调查名单之内。 经过两个多月的调查、问讯以及审问过后，龙国足球触目惊心的现状被摆到了桌面上，让人无法直视，又不得不正视。 杨泽此次进京，政事堂的李相公在一处古老的院落秘密接见了他。 双方在客厅沙发上落座后，李先生从秘书手中接过一沓文件，缓缓的翻了几页，递给杨泽。 “不查不知道，一查透心凉。”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一家国有企业的董事长，在足球队身上竟然能受贿5000多万，通过虚报价格买卖球员的暗箱操作，造成数十亿元的国有资产流失。” 杨泽慢慢的翻看供词，虽说作为老球迷早已见怪不怪，但还是被某些人的骚操作给惊着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敢在办公室堂而皇之的收现金。”杨泽哭笑不得的说：“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蠢还是胆子太大。” “蠢人是坐不到那个位置的。”李先生无奈摇头：“是一手遮天的狂妄自大，是裁判员和运动员勾结在一处的同流合污，是背后层层叠叠的利益交换，更是不把纪律和国法放在眼中的胆大妄为！” 杨泽叹了口气，心说怪不得人家能当相公，一句话就给事件定了性，接下来有关部门要如何清洗土壤，把盐碱地变成良田，他只能给出中肯的建议。 “我们都知道，国外的足球协会的团队，完全是由民间俱乐部推举出来的代表，作为非盈利性的服务组织而存在。他们只对足球行业的公平负责，不会涉及到政治任务和商业利益。”杨泽说道：“而我们的足球协会改来改去这么多年，完全就是同一批人挂上五花八门的牌子，又当家长又当裁判又参与利益分配，这才是产生问题的根本原因。 鉴于国情的不同，我的建议是足协的名誉主席由德高望重的退休老干部出任，所有的办事机构，除了纪律委员会的成员由监察院委派之外，其他的部门改成面向社会招聘专业管理人才，为联赛以及国家队服务。” 杨泽诚恳的说道：“简而言之，管办分离提了这么多年，但从来没有真正的实现过，所以才会导致这十几年来，主政足协的人一茬接一茬的倒下去。” “相应的，各地方的体育局也应该将手中的股份转让给俱乐部，人才的培养由自负盈亏的俱乐部负责，而非由带着升职任务的体育局负责。”杨泽感叹道：“远的像篮球的王大智，近的像沪岛俱乐部的武小磊，他们不是技术不行去不了国外联赛效力，而是被太多的场外因素给左右。” “至于如何补偿体育局，一部分是体育场馆的租用费，另一部分由职业联赛组委会对各地方体育局发放组织奖金…当然，以什么名义发放奖金，发放多少年可以再进行讨论，”杨泽说：“过去之所以有地方球队落到被解散的地步也没有企业愿意接手，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一个号称是商业联赛的体育项目，竟然没有商业价值。企业虽然拥有所有权，却没有关键问题的决策权，也就没有盈利的可能，所以谁也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让管理的归管理，让市场的归市场，让竞技回归到竞技，”杨泽说道：“只有如此，才能杜绝土壤变质，才能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和税收收入，在公平竞争的机制下，家长们看到了希望，才会愿意把孩子送进训练营学习，我们才能培养出更多的专业人才。” “你提出的建议很中肯，也很有必要。”李先生先肯定了杨泽的建议，继而说道：“不瞒你说，领导唯一的休闲方式就是观看国内联赛的比赛直播，他经常讲，在奥运会上拿金牌和足球踢进世界杯，对国人所起到的鼓励作用是完全不一样的。” “高丽和扶桑，两个撮尔小国却每次都能踢进世界杯，足以证明人家走对了路子。反观我们这几十年，先学南美再学欧洲，每年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最终却一次次沦为陪衬，一次又一次的让民众失望，不能再循着老路继续错下去了。” 听到李先生所透露的最高指示，杨泽心里突突直跳：龙国足球这回真的有救了！ 别的先不说，若能真正实现管办分离，对于足球领域而言，就相当于当年改革时在农村实行的分田到户政策！ 不仅如此，为了拯救龙国足球，李先生极有魄力的下令国有企业退出足球领域，从根本上杜绝行政干预层出不穷的问题。 突如其来的风暴，不仅在龙国的球迷内部造成了震动，也吸引了众多境外投资者的目光。 龙国民营企业中，有实力独掌俱乐部的纷纷报名竞标。 那些实力不够的，官方允许他们召集其他的小伙伴，组成股份制企业参与其中。 杨泽掌握着第一手信息，出了古建筑群的大门，就开始给马良、黎大兵和贝芬分别打电话。 他只说一件事：由天意地方商业银行提供资金，让他们收购整合辽东府、渝州府和黔州府的所有足球学校，以府州为区域，另外搭建出一个青少年联赛的舞台，深耕足球领域的人才培养。 所谓先下手为强，他所能染指的这三个地方，从来都不缺好苗子，缺的只是让孩子们踢出去的机会。 像黔州府这样的小球队，今后依靠培养年轻球员就能挣回运营成本，不用再想着和那些大财团刺刀见红的比拼财力。 第150章 限薪令 结束京城之行，抵达没有下雪的沪岛，杨泽没有再去bd酒店，总统套房的设施再豪华，服务再周到，也改变不了它是住宿行业的事实。 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他只能住在安菲儿在沪岛购置的豪宅里。 在普通人眼中，能称得上豪宅的，地段、面积、价格以及左邻右舍的人脉都要包含在内。 杨泽极少过问安菲儿的私人事务，其中也包括她在全国各地以及国外，到底有多少处房产。 他只知道，位于黄浦江边上的这套767平方米的复式公寓，如果放出去售卖的话，单价不会低于30万元/平方米。 可是除空旷和冷清之外，他也感受不到它的其他特别之处。 是窗外奔流不息的黄浦江？还是江对面遍布高楼大厦的景观？ 他所见过的大江大河，比眼前景色更美丽更壮观的不知凡几。 可能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在这套豪宅里，有位天仙般的妻子在陪伴着他。 安菲儿虽然恪守着承诺，一年只拍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却并不意味着她的工作量就会变少。 除了文化公司的一部分业务之外，她的工作重心还是放在她个人的职业发展上：广告代言、宣传路演、专栏访问、公益活动，以及各种各样的颁奖典礼… 真要说起来，她可能是全家人里最为忙碌的那个。 正如杨泽平日里调侃她的那般，妥妥的空中飞人。 演艺圈从来就不缺少热闹，然而这个冬天，几乎所有的一二线艺人却感觉有点冷。 源自于礼部上半年颁布的那纸限薪令：一、综艺节目，每期节目所有嘉宾的总薪酬不得超过节目总成本的40％，主要嘉宾的薪酬不得超过嘉宾总薪酬的70％。 二、电影电视剧，每部电影、电视剧、网剧所有演员的报酬不超过总制作成本的40％，主要演员不超过演员报酬成本的70％。 要命的是处罚措施：制作机构无正当理由不报嘉宾工资的，一经查实，依法依规采取暂停直至永久取消剧目播出和制作资格！ 这个条例从根本上杜绝了文化娱乐节目、电影电视剧粗制滥造的现象，却也从根本上影响到一二线艺人的收入。 首当其冲的便是安菲儿的邻居，王大明和杨甜甜夫妇。 正是这对夫妇，在巴沙慈善晚会上没有和沪岛系艺人共同进退。 作为一线男星，王大明在和杨甜甜交往后，毫无保留的把他的人脉资源拿出来和女友共享，让她得以在内地站稳脚跟，成了资本的宠儿，出演了大量的电影电视剧。 仅用了短短的两三年时间，就从一名广告模特飞速蹿升到了85后小花的行列。 不仅广告代言和综艺节目接到手软，还是各种偶像剧和电影的女主，深受只有五官没有三观的粉丝们的追捧。 “嘶！就这面瘫麻木光会瞪眼的演技，值8000万！？” 杨泽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惹来安菲儿一记白眼。 “哎呀，你瞧瞧你，激动什么呀。”安菲儿拽了拽丈夫，失声笑道：“一个愿出一个愿演，总归是人家的事，又不是咱们请她。” “娱乐圈的钱也太好赚了。”杨泽感慨摇头：“如果按照限薪令的要求，她一个人8000万元，总片酬岂不是得高达1.2亿元以上？制作总成本3亿元的电视剧？那是什么概念？” “哪儿可能有那么多。”安菲儿柔柔的解释：“就说个人所得税吧，8000万元按照45%的收税，这就需要缴纳3600万元。不管是艺人还是制作公司，都会想办法规避掉这笔支出，以达到少交税或者不交税的目的。” “你是说？虚报数据偷税漏税？”杨泽眼神一凛：“过去那么多人的前车之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他们是一点都不怕身败名裂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么一大笔收入，谁又能心甘情愿的拿出一小半去交税呢？”安菲儿无奈的叹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今年有很多艺人从原公司脱离出来，在免税特区开办个人工作室，在签订合约时，再采用大小合约的方式，从形式上降低自己的纸面收入，从而达到合理避税的目的。” “意思是其中不会涉及到偷税漏税？”杨泽眉毛一挑，嘲讽的说道：“真要能做到这一步的话，演艺圈就没坏人了吧？” “我不知道呀，反正咱们公司的艺人一直按照你定下的规矩在执行，该交的一分都没少交。” “那就好，”杨泽稍稍放心：“我们和别人不一样，不要因小失大。” 安菲儿瞟了他一眼，不知道突然想起什么，放下书，缓缓躺倒在沙发上，把他的大腿当作枕头，从下往上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怎么了宝宝？”杨泽低头注视着那张圆圆的俏脸，咕哝道：“你不要太高估你老公的定力，你再这么看我，我就一口把你吃掉。” 安菲儿抿唇轻笑，灿若星辰的美眸里倒映着杨泽的面容。 夫妻俩痴痴的凝望了许久，在杨泽变身野兽贴上她的红唇之前，安菲儿才再一次开口说话。 她问：“老公，十诫第一条是什么？” 听着这句熟悉的问话，杨泽微微愣了一下，才回答道：“除我之外，不可有别的神。” 他紧接着反问：“你怎么忽然又提到这个？” 安菲儿捏了捏丈夫的手臂，绝美的脸上竟然浮现出莫名的哀伤：“我很害怕，害怕你哪天就不要我了。” 杨泽被她眼睛里透露出的泫然欲泣所刺痛，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用鼻尖轻轻的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柔声安慰：“傻瓜，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会和你分开，连类似的念头也没有。” “可是…”安菲儿将脸贴在杨泽的胸膛上，低声呢喃：“我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基础，结婚以来我又一直跑来跑去的，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不怪我吗？” “形影不离的日子会有的。”杨泽轻轻摇头，温声安慰：“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别嫌我幼稚，别嫌我古板。” 第151章 说走就走 人与人之间要建立信任，有时候需要经历漫长的时间，或者需要共同经历某些令人难忘的事情。 或许因为同在单亲家庭当中长大，安菲儿对于感情的敏感程度，并不亚于杨泽。 而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坚强得越久的人，在遇到贴心的另一半时，便很容易会沦陷其中。 然而人们一旦沦陷在爱情里，就会容易变得患得患失，艺术工作者尤其如此。 安菲儿每天在百忙之中，还要花费至少两个小时时间用来阅读，只是要用这种方式来调整状态。 她也会焦虑，她也会不安，她也会产生内耗。 可是面对镜头时，她必须从容优雅，她必须美丽光鲜。 她必须把自己最好的那一面，通过影像和平面媒体，带给那些喜欢她、支持她的粉丝们。 然而她的焦虑，却不是出于争名夺利，而是来自于那段她不堪回首的过往。 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由于父辈的关系，在娱乐圈的起步便高于99％的艺人，从配角到主角，她只用了一部电视剧和一部广告片。 她仅用了两年时间，便从默默无闻的素人，升格到世人皆知的天仙女神。 她知道娱乐圈这个名利场有许许多多的潜规则，可是当时年幼的她却从没想过，那个她事之如父的男人，有一天会把她带去参加那种酒局。 她以死相逼，才唤醒了那个男人的一分良知，才得以躲过被凌辱的命运。 可是，她却躲不过娱乐公司的老板们，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为了能得到她的身体，动用各种手段向她施压，利用各种关系对她进行围剿。 无奈之下，在一个女演员最美好的黄金年华，她只能躲到国外寻找机会。 她渐渐的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一些演出的机会，和高丽、湾岛、扶桑的男演员们共同出演了一些偶像电影，因此才得以在这个圈子里继续待下去。 然而，没有哪个国家的娱乐圈是干净的。 她告诉杨泽的那些事情，一旦被曝光，百分百将会颠覆世人对整个娱乐圈，甚至是整个人类世界的认知。 在高丽，那些性感妖娆的娱乐圈女艺人，只不过是财阀的玩物，字面意思的玩物。 在鹰国，那些风情万种的好莱坞女星们，也只不过是百年家族用来招待贵宾的甜点，任人摆布、任人品尝的甜点。 深夜。 安菲儿满头大汗的从噩梦中醒来，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身旁，不料却摸了空。 卧室的门虚掩着，空旷的大厅里传来足球比赛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的穿上睡衣，循着声音走出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却见到丈夫正躺在沙发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茶杯在和人打电话。 杨泽见了安菲儿，放下茶杯向她招招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让她坐在腿上，一边和朱利安通话，一边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西拉没有赢得竞选，在刚过去的一个多月时间里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她背后的百年家族放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烟雾弹，试图替她解围，保住她的政治前途。 可是她通敌的罪名却被各方势力齐心合力给坐实了，想洗白哪儿有那么容易。 而根据朱利安的判断，对方已经在寻找新的代理人，具体是谁并不清楚，只不过有了初步的怀疑对象。 杨泽本想把朱利安接到龙国定居，连住址都选好了，就在茶厂镇上。 可朱利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接受杨泽的提议，只说等到将来成功了之后，他再来龙国定居。 莫名其妙的，朱利安在挂电话之前，让杨泽留意南亚的动向。 据他所说，以洪沙瓦底北部地区为主，正在兴起一股新的犯罪势力。 却不是传统的邪恶之花，也不是非法开采翡翠矿山的当地军阀。 杨泽只说知道了，却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因为他知道那里将要出现什么，也已经做好了针对性的安排。 消失了将近半年之久的田园，可不是带着巨额资金去那里旅游的，也不是去那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建厂的。 杨泽挂了电话，安菲儿早已睡意全无， 夫妻俩在家看完罗马队的比赛，干脆换了身衣服，开车出城兜风。 杨泽终于见识到他的天仙妻子的另一面：她开着兰博基尼跑车从沪岛出发，到达位于太湖边上的湖城，全程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湖城是长江三角洲中心区城市，江浙府都市圈成员城市，是一座有着100万年人类活动史、2300多年建城史的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也是环太湖地区唯一因湖得名的江南城市。 楚考烈王十五年，春申君黄歇徙封于此，在此筑城，始置菰城县，以泽多菰草故名，为湖城建城之始。 然而杨泽对这座城市的认知，除了它是某只超级联赛球队的主场之外，还因为它是某个商圈的发源地。 夫妻俩在深夜的太湖边上露营，没惹来警察的盘问，却差点在冬夜里冻死。 天亮后，安菲儿又带着杨泽乘坐游船，登上位于太湖中央的一座岛。 岛名西山。 这个名字让杨泽联想到日薄西山这个名词。 然而凭着有限的地理知识，他也知道此西山非彼西山。 西山是太湖中最大的岛屿，也是龙国内湖第一大岛。 它发脉于天目山，从宜兴东南伸入太湖，巍然矗立于湖中，像一颗巨大的珍珠镶嵌在湖面上，熠熠发光。 全岛周长80余里，面积82.2l平方公里，跟港岛本岛的面积一般大小。 而太湖号称三万六千顷，是龙国第三大淡水湖，有四十二个岛，七十二座峰，其中四十一峰在西山，而西山缥缈峰海拔336.6米，为太湖七十二峰之首，登巅俯视太湖，沐日浴月。 安菲儿告诉杨泽，她十八岁那年主演的那部武侠剧，就是在这座岛上取景的。 杨泽问：“你是带我来旧地重游的吗？” 安菲儿嫣然一笑：“我是带着我老公来重走青春的。” 第152章 我爱你 某位武侠小说家在《八部天龙》那本小说里提到的四十二岛岛主，七十二峰峰主，大概率就是以太湖里的众多岛屿作为原型。 那些所谓的英雄豪杰，说白了，就是一群沦落到太湖里以打劫为生的水匪。 安菲儿说带杨泽来重走青春，倒也不全是在玩笑。 信任需要建立在互相了解的基础之上，自从闪婚到现在，两个人聚少离多已成常态，如果再不加深感情，她担心的事情难免会变成现实。 杨泽当年和吴敏奉子成婚，连婚纱照都没有拍过，只是在杨永远满月时连结婚酒一起办，请来双方二十多桌亲朋和同事，便算是把人生大事给解决了。 所谓的仪式感，并不存在于他的字典当中。 然而如果能用一场盛大的婚礼来安抚住枕边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稳定的家庭，无论是对他，对她，还是对其他人来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两人手牵手走在缥缈峰的山间小路上，安菲儿用轻柔的嗓音诉说着当年拍剧时发生的趣事。 只说她自己，不提其他的任何人。 杨泽却是在网络上看到过各种关于当年的八卦的，比如传言说当年她和那个着名男星假戏真做。 无论是在片场还是共同出席活动，那个比她年长13岁的男演员对她呵护有加。 后来那名男艺人拍完这部电视剧，就回到湾岛结婚生子，那之后两人之间除了在一些活动上偶尔遇到之外，再无来往。 多年后，安菲儿曾在一档访谈节目中，谈到感情问题时，笑言如果当年自己能主动些，现在或许会被人叫做刘太太。 当年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没能嫁给自己的初恋，后来遭受娱乐圈大佬们的集体围剿，安菲儿索性破罐子破摔，公开和一名女艺人出双入对，佩戴情侣首饰穿着情侣装出席公开活动，以极为决绝的姿态对抗潜规则。 莫名的，杨泽在她身上的这段往事里，忽然看到了某个着名男星的影子。 同样是对初恋女子爱而不得的男人，后来找了一个男朋友。 在遭遇到世人冷眼的那些年里，他依然笑容灿烂的面对这个世界。 直到那年的愚人节，他的惊天一跳，让世人开始重视那种名为抑郁症的心理疾病。 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一个问题：我一生从未害过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缥缈峰上没有灵鹫宫，却有一双在寒冬时节来访的夫妻。 站在海拔336米的缥缈峰峰顶，杨泽伸手将俏脸被冻得通红的安菲儿搂入怀中。 “用四个多月时间来筹备婚礼，会不会有点仓促？来不来得及？”他问。 “啊？什么？” 安菲儿微微一愣，稍稍仰起脸，眉眼弯弯的问：“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办婚礼？” “我要给你一个最盛大最具轰动效果的婚礼。”杨泽随口编了个理由：“我昨天好奇的搜了一下，王大明和杨安琪的婚礼耗费1.5亿，就能被人称为世纪婚礼。你演技比她好，名气比她大，你的婚礼自然不能输给任何人。” “是这样的吗？” 安菲儿笑吟吟的望着丈夫，她才不相信这个沉闷的大木头，会和不相干的人争风斗富。 “当然不是。”杨泽正色说道：“全世界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子要嫁给我这个农村娃，我当然要把动静搞大些，好让整个天球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杨泽的妻子，是…” “是什么？”安菲儿问。 “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是…”杨泽想了想，说道：“也是我财富的共有者。” “哼！”安菲儿皱了皱鼻子，“你是我的唯一，我却是你的几分之一。” 话音刚落，她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造成现在的尴尬局面，并不是杨泽故意为之。 不管是周莱还是她自己，亦或者是苏小北，和杨泽在一起的原因各不相同。 唯一的共同点或许只是：三个女人刚和他在一起时，都不是因为爱情。 在安菲儿的不安中，杨泽脸上带着歉疚，轻轻伸手揉了揉她的丸子头，眺望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 安菲儿偏脸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告白：“老公，我爱你。” 只有在行房时她才说得出口的三个字，消散在此刻吹过缥缈峰顶的寒风里。 杨泽多年以来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我爱你”，每每听到这三个字时，心里的愧疚便会添上几分。 一旦儿女情长起来，或许直接的结果便是英雄气短。 脑海中响起古先生恨铁不成钢的训斥，杨泽定了定神，决定说一个谎话。 当那把剑离我的喉咙只有0.01公分，但在四分之一柱香之后，那把剑的女主人将会彻底爱上我…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句台词，将安菲儿搂得更紧了些，说道：“宝宝，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对你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么？” 安菲儿在他怀中轻轻的摇了摇头。 杨泽叹了口气，说：“并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因为我觉得，爱这个字是不需要说出口的，就像有一首歌里所唱的那样：爱我不需要承诺。” 安菲儿轻轻嗯了一声。 杨泽见安抚有效，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自从我们结婚以后，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我们的关系会中断，也从未想过万一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我总觉得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之一。所以我总想着，将来等我们都不忙的时候，能和你像现在一样，逛遍这世间的山山水水，去那些从来没有去过的城市体验那里的风土人情。” “可是，我现在发现自己错了。”他说着在安菲儿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爱是需要承诺的。” “自从你来到我身边之后，”他用双手捧起怀中人的脸，注视着她明亮的双眼，郑重的说道：“无论身处何时，无论身在何地，只要我一停下来，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你。” “所以，安菲儿，我很爱你。” 第153章 盛大婚礼? 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严格说起来只是在地图上移动了不到两厘米，却让安菲儿定下了心。 在西方圣诞节的这一天，她等到了那三个字，代表丈夫对妻子作出承诺的“我爱你”。 于是天意文化公司从艺人到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总共361名工作人员，在这一天收到了财务部门发放的一笔奖金：每人9999元。 安菲儿讨了个长长久久的好兆头，便开心的连夜带着杨泽返回江夏郡。 结婚半年多才第一次登门拜访妻子家的长辈，让一直认为自己是个遵守传统的好男人杨泽心里止不住的打鼓。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黔州府的话，不说被亲家打断腿轰出门，”杨泽坐在奔驰车里忐忑的说：“至少也要干掉666碗酒才能开口说话。” 安菲儿不解的问：“为什么是666碗？是一个人喝吗？” 杨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拿出手机，从相册里找出几张照片：“你看看这个。” 安菲儿好奇的探头看向手机屏幕，明亮的双眸攸然睁大：“哇喔！这一排排的杯子里全是白酒喔？” “若是白酒反倒好了，喝不了几杯，他们见你喝不下也就不会勉强了。”杨泽说：“这些杯子里装的都是乡亲们自己酿的米酒，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 “然而只要被风一吹，人立刻就会倒地不醒。”临时客串司机的李燕来笑着接过话头：“师娘你不知道，老师那天带着茶厂街二十多人去给我家田园当伴郎，结果他们差点都没能进门。” “呃…你老家的风俗真是彪悍，”安菲儿啧啧称奇。 “山里头一年到头没有几个节日，当然是怎么热闹怎么来。”李燕来笑着说道：“本来按照我和田园的意思，在黔阳城请亲戚朋友小聚一次便应付过去算了，可老师说田园好不容易在边境上驻守三年连人影都没见过几个，人生大事如果还草率从事的话，对不起祖国和人民，所以咯…” 李燕来刻意体现出田园的存在感，安菲儿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田园现在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杨泽把人派到哪里去了。 然而随着集团的规模一天天发展壮大，李燕来担心自己老公在杨泽身边没了位置，时不时的要在他们面前提起往日情分，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杨泽干咳了两声，转移话题：“宝宝，我想请古先生给我们当证婚人，你有没有意见？” “古先生？”安菲儿眉头微蹙，“哪位古先生？” “古振华先生。”杨泽顿了顿，继续说道：“他现在是我的老师。” 李燕来一脚急刹，脱口而出：“卧槽！” 安菲儿眼睛骤然睁大：“卧槽！”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古振华先生是你的老师！？” 李燕来随即喜滋滋的说：“那我岂不是等于是他老人家的徒孙？哎哟妈呀！我可出息大发了！要发达了啊！” “会不会太麻烦他老人家了？”安菲儿忐忑的说：“而且他要是出席的话，以我们公司现在的安保能力怕是应付不过来。” “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杨泽说道：“婚礼的地点最好放在设施齐全的海岛上，不能离家太远，不然老人孩子长途飞行，怕是有所不妥。” “嗯呐。”安菲儿眉眼弯弯：“你的建议我已经记录在案，还有吗？” “我这边大概有三十多亲朋好友，到时候让燕来负责和你那边的人对接。”杨泽沉思许久，继续说道：“至于邀请哪些媒体，你比我熟悉，由你决定吧。” “才三十多人么？”安菲微微蹙眉：“比如麻总王总任总那些人不请来么？” 杨泽略微思索，想到自己承诺过的盛大婚礼，如果能把这些商界大佬请到婚礼现场，轰动效应自不必说，可这样一来，他们庞大的随行人员又要如何接待？ 然而事实证明他完全多虑了。 他和安菲儿的婚礼，并不需要他们亲自去操心。 古先生听杨泽说要请他当证婚人，挂完电话过了二十分钟才又打回来： “婚礼的时间和地点以及流程你们就不用管了，到时候你们出席就行。” “老师，我不太明白…”杨泽愣愣的说：“您这是要大操大办吗？” “大操大办不是你的意思么？”古先生爽朗笑道：“你为国家做了那么大的贡献，安菲儿也是功勋之后，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你们的婚礼都值得往大了操办。” 杨泽眉毛一挑，心说前后总共捐了一千多亿元，可不就是贡献巨大么。 只是，古先生说的大操大办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以他老人家的地位和眼界，这场婚礼得举办到何等程度才算盛大？ 杨泽脑子一转，旁敲侧击的问道：“老师，我们要准备什么吗？” “我不是说了嘛，你们小两口什么都不用准备，到时候出席婚礼就行。”古先生说道：“如果你想要有参与感，那你就自己出钱吧。” “呃…”杨泽哭笑不得，问：“10亿元，够不够？” “勉勉强强吧，”古先生说道：“场地能免费，但其他的资源却是属于国家的，你不能占国家便宜。” “20亿元…”杨泽隐隐约约的收到暗示，继续加码，“总够了吧？” “应该够了。”古先生乐呵呵的笑道：“当年他们的那个什么王子，婚礼花了4000万英镑，你是我们的学生，身份也不比他差到哪里去，场面上的事情可不能输。” 王子婚礼？场面？ 这两个关键词如同炸雷一般，把杨泽轰得外焦里嫩！ 他原本只是想给安菲儿办一场比其他娱乐圈明星更为盛大奢华的婚礼而已，没想到几位退休老头却要把他架到火上烤！ 体制问题不需要考虑的吗？国民的反应不需要考虑的吗？ 免费的场地？怕不是在那座古老宏伟的建筑群里吧？ 一场耗资20亿元的婚礼，那得是多大的场面？ 若是放在其他小国家，能举办多少场阅兵仪式？ 第154章 意欲何为 古先生口中所说的“那什么王子的婚礼”，确切指的是牛国在五年前为他们的查理王子和海伦王妃举行的那场盛大婚礼。 杨泽不得不把拜访安家两位老人的事情推迟到第二天上午。 他和安菲儿在酒店的浴缸里泡澡的时候也没闲着，在网络上搜索出那场盛大婚礼的各种细节，逐字逐句的对其进行研究。 “政界、商界、体育界、文艺界、军界…”安菲儿看着一串长长的名单，见惯了大场面的她竟然有些不太自然：“老公，你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嗯，他们的婚礼只花了4000万英镑，却给他们的国家带来了巨大的关注度，”杨泽点了点一组数据：“除了到场的各方观礼嘉宾之外，有五十多万人到现场参与庆祝，再加上全球直播覆盖的范围，至少有上亿人观看了这场婚礼。” “你看看这个。”杨泽指了指一个不起眼的数据：“这场婚礼前后的两个星期，牛国的旅游业收入同比增加了14亿英镑。” “你真的是钻进钱眼里去了。”安菲儿无语的想翻白眼：“身份，身份懂吗？查理是王子，所以他们的婚礼可以在那些不对外开放的教堂和宫殿里举行，可以邀请到那么多背景深厚的人去给他们当观礼嘉宾。 我们呢？即便古先生是你的老师，他老人家就算不爱惜自己的羽毛，但是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按照对方的婚礼作为参照给咱们准备吧？” “前几年就有人在那个古建筑群里举办过婚礼。”杨泽摸了摸耳垂，迟疑的说：“对外的说法是部分区域向公众开放，只要出得起价钱，再通过简单的资格审核就能租用那里的场地举办婚礼。” “除了那一对之外，你还见过有人能在那里举办过婚礼的吗？”安菲儿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那位新娘是谁的亲孙女来着？” 杨泽张了张嘴，发现竟无法反驳。 大功臣的亲孙女即便是嫁给一个外国人，然而只要她提出要求，不管是谁也没办法拒绝。 安菲儿虽然身为着名女星，可单是她爷爷奶奶在关键时期跟错了人这一点，两位老人没有在那场风雨里被雨打风吹去，就已经是万幸了。 他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即便他再有钱，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介商贾，在那个掌握着绝对权力的群体眼中，又算的了什么？ 年轻人看到的世界可以直来直去，可是，对于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而言，每句话每个表情，甚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往往代表着另有深意。 连安菲儿都能从中看出不正常，那些国内国外的研究机构，习惯性的拿着放大镜解读这边的一举一动，他们又能从中分析出哪些问题来？ 所以问题又回归到以古先生为代表的几位老人，想要借此机会实现什么目的？ 也就是说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只是为了隔空和八竿子打不着的牛国王室斗气？还是要借用举办盛世婚礼的目的，向外界传达某种信息？ 盛世？ 盛世！？ 是了，鹰国的那位新任首领，上任还不到两个月，就针对龙国采取了一系列的小动作。 他一边盛赞龙国的同行们过去在经济领域所取得的伟大成就，一边却又大张旗鼓的在他们国内，通过各种媒体渠道大肆宣传来自东方的威胁。 并且指示他们的议会，针对高同公司在国际信息技术大会上的失利，紧锣密鼓的准备在高科技领域对威华集团展开报复性制裁。 所以做为回礼，龙国必须要举办一场吸引世人眼球的婚礼，并以此为契机在京城小小的展示一下肌肉，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跟风者，同时再拉拢那些墙头草国家？ “可是，为什么是我们？”安菲儿眉头紧蹙：“确切的说，我们两口子何德何能，凭什么代表国家出战？” 她说：“不是我妄自菲薄。说白了，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唱戏的，即便是有些人想对我爷爷奶奶做出补偿，也不至于要搞出这么大的声势。” 杨泽想到捐出去的一千多亿元巨款，隐隐觉得老人们的目的之一，是想继续把他和脚下的这片土地进行深度绑定。 可是从根本上来说，他们的这个举动却是和已经在进行的非洲政策互为矛盾的。 毕竟若是想让他在非洲闷声发大财，就不应该让他过早的受到全世界关注。 所以老人们选择在这个时候把他推上前台，他们想要实现什么目的？ 一个坐拥两万多亿美元财富的年轻人，突然出现在全球直播的镜头面前，就如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给世人树立起一座明亮刺眼的灯塔！ 这个消息一旦披露出去，在天球上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和震动？会引来多少势力的觊觎和拉拢？ 拉拢？！ 把唯一的弟子送上擂台，最终再通过一系列手段把他送进敌人的阵营当卧底，这才是那三位老人真正的目的！ 杨泽想到此处，突然觉得有些牙疼，深深的叹了口气。 安菲儿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却突然不发一语的忽然叹气，不免紧张的问道：“老公，你想到什么了？” 杨泽抿紧嘴唇，苦笑着摇了摇头，莫名的说道：“芸芸众生，皆为棋子。” 安菲儿秀眉紧锁：“怎么说？” 杨泽思考了将近两分钟，才字斟句酌的给出答案：“我那几位老师，是想把我们全家人送到国外，然后以中立的身份在非洲和南美洲做一些别人不能做，也做不了的生意。” “全家移民？中立？”安菲儿突然有些兴奋：“是要我们暗中为国家做事吗？” “差不多吧。”杨泽双手齐动，笑着问道：“你似乎很期待啊？” 安菲儿缓缓闭上眼睛，低声呢喃：“我就是觉得移民出去也不全是坏事，你总要给莱莱和…她们一个名分的…” 半小时后，她再一次深情告白：“杨泽，我爱你。” 第155章 主角光环? “向前，这件事你怎么看？” 遇到和官府打交道的事情，杨泽习惯性的想听听程向前的分析，不惜大半夜的给后者打电话。 “如果不是来自大老板的授意，这件事情办不成的。” 程向前透过现象看本质，一语惊醒梦中人：“新丝绸之路是未来二三十年要坚决执行的国家战略，参与其中的国有企业很多事情不能做，或者说即便是做了，也会被各种外部因素所干扰，因而导致事倍功半。 比如黄金、钻石、稀有金属等矿产，石油、天然气和煤炭等能源领域，最重要的是深水港这类敏感的基础设施，更是被北方联盟所重点关注。 智库的成员们应该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建议大老板在国有企业和民间交流之外，给这个战略加上一道保险。 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最近几年我们国家的海军不断的向深海进发？交流访问只是其中的目的之一，最主要的作用，便是让同为发展中国家的小兄弟们，看到我们过去四十年的发展成果。” “在他们心里点燃反抗霸权的希望之火。” 杨泽也想到了这一点。 鹰国在过去六十多年时间里，在欧洲、南美、非洲、亚洲甚至是独自飘在海面上的澳洲，总共建设了880多座军事基地，实际上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日不落帝国。 二十多年前，毛熊作为另一阵营老大哥，被北方联盟从内部肢解，几乎在一夜之间轰然倒下。 自那以后，鹰国带领的北方联军行事风格越来越霸道，也越来越蛮横，俨然已经成为在这个星球上到处挑起战火的罪魁祸首。 过去一百多年来深受战争荼毒的龙国，自然不愿意再看到家门口停着别人的军舰，在带领人民吃饱饭的同时，理所当然的时刻对北方联盟保持着警惕。 发展中国家若想实现长久的和平稳定，必然会面临西方发达国家的各种制裁和内部渗透，龙国和熊国只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而已。 按照圣人的理论，指导思想只有一条：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作为计划中某个重要环节的执行者，杨泽又属于哪一类？ “你出生在广南府，又在黔州府发家，从地理上可以划归南方系；你出身农村贫困家庭，没上过大学而能取得现在的成就，又能作为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典型，以体现制度的优越性；你在辽东的那些投资项目，又能体现出南北交流的重要性；你现在在黔州府进行的一揽子投资计划，又可以被当成先富带动后富的杰出代表；安菲儿和你结婚之后，不惜代价也要在第一时间把国籍改回来，又能体现出新时代青年的拳拳爱国之心；” 程向前逐一罗列出杨泽身上带着的光环：“你向科学院、军部、太医院总共捐了1200多亿元支持他们的技术研究和装备生产、礼部的翰林们曾经和你一起共事过、赵浔阳在监察院替席先生做事、工部的许多国内以及海外的项目需要得到你的支持，甚至政事堂的相公们在研究政策的时候，也要把你的建议和你未来的发展考虑在其中…” 程向前说到这里，忽然笑了笑：“也就是你了，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能得到这么多要害部门的支持。 不能在国内从政这一点是你的劣势，同时也为老先生们把你推上国际舞台，提供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借口。” 金钱，美色，权力，人类三大欲望，放诸四海而皆准。 一个刚满三十周岁的年轻人，通过在金融市场上赚到了令人震惊的财富，又娶了一位把“天仙”这个形容女子美貌的词汇给具象化的影后妻子。 那么他下半生的人生追求，就只剩下“权力”这个唯一选项。 “那么，老师们的计划是什么？”杨泽问。 “正所谓名正言顺。第一步是要先明确你的身份，让你具备在古建筑群里举办婚礼的资格。为了让民众在感情上能够接受，应该会从科学院或者农学院里请来几位泰山北斗，让那些功勋卓着的先生们收你为弟子。 以他们对国家和民族所做的贡献，再加上你在慈善和扶贫领域的巨额投入，可以避免在民间造成负面影响。” “第二步就是不间断的宣传，安菲儿过去是毁誉参半的公众人物，因为她的国籍问题一直被人抹黑，然而在她改回国籍之后，你们在一些关键时间点上的公开表态，影响了很多年轻人。比如今年七月份，你在网络上掀起的那股爱国浪潮，当时恰好处在领海争议的关键时期。”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程向前笑问：“你在微博上以庆祝安菲儿改回国籍的名义，发起活动的时间是在7月7日晚上，然后在仲裁案结果出来的那天，也就是7月13日晚上，你兑现承诺向全国网友发放777万元的大额红包。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你是针对南边海上所发生的事情而刻意采取的报复行动，可是自从我认识你之后，我才发现你当时只是随手而为，并没有考虑太多的东西。 好巧不巧的，你正好挠到亿万民众的痒处，成了新时代爱国精英的领头人。” 刻意为之不如无心插柳，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杨泽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在短短八个多月的时间里，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世人眼中，他已然成为80后一代的扛旗人。 “你这么表扬我，我一点也不开心。”杨泽缓缓的叹了口气：“如你所说，我身上的标签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趋于完美。可是这样一来，等我带着全家移民到非洲之时，对世人所造成的心理阴影也就会更大。” 电话那一头，程向前听完这句话，陷入短暂的沉默。 一个被国人寄予厚望的年轻人，将来会因为不能明言的原因在国内被打压，继而愤然移民到国外发展。 稍有不慎，杨泽身上的标签就会从爱国者，变成卖国求荣的叛国者。 第156章 未雨绸缪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忧患使人发奋图强，因而能得以生存；安逸使人懒惰自满，最终会迎来毁灭。 先秦时期孟轲的这句警世名言，传到两千三百年后，被杨泽这个农村娃当成座右铭刻在心里，不敢或忘。 程向前耐心的向杨泽解析，把老人们可能采取的行动步骤一一罗列，再逐条进行分析，同时点明可能会引起的负面影响。 他基于现实基础推断得出的结论，留给杨泽在国内发展的时间不会超过四年。 遇到事情先做最坏的打算，被很多历史名人证明是一个好习惯。 杨泽说话的语气有些沉重：“2017年初到2019年底，这三年是我们打好基础的关键时期，将来能不能靠自己洗刷清白，就得看我们在此期间能打下多少烙印。” “明白。”程向前迟疑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的建议是大学、体育馆、医院这三类建筑可以适当的建一些，放在三四线城市，以你或者你们夫妻的名义捐赠。” “嗯，只是资金方面要如何监管？”杨泽从务虚跳到务实的速度非常快：“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把钱捐到我们没有办法监督的地方去。” 程向前无奈笑笑，他在姜老太爷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读过的简报不知凡几，自然知道杨泽担心的是什么。 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再严密的组织，再严格的规矩，也无法抑制人性的贪婪。 “以你个人的名义设立一个基金会，交给我打理。”程向前考虑再三，向杨泽伸手要权要钱：“我再给你多铺一条后路。” 杨泽身边能信任的能人不多，深谙系统内部流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程向前能在姜老太爷身边学习那么久，家庭背景、学识和政治理念是不用怀疑的。 “我明天交代晴儿优先办理这件事。”他几乎毫不犹豫答应了，“基金会由你全权负责，以后你要用钱直接和她说，不必再向我请示。” “嗯？”程向前微微一愣，忽然笑问：“没有限额？你也不管我要拿着钱去做什么吗？” “我们之间就不用说什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鬼话了。”杨泽笑道：“你放着能直通政事堂的官道不走，反而一头扎进这个深水潭里和我厮混，若是不能让你自由发挥，我还是人么？” “话是这么说，可必要的程序还是得走的。”程向前心情大好，爽朗笑道：“我琢磨这件事很久了，只是一直没遇到一个冤大头给我提供资金支持。” “嘶！”杨泽笑骂：“我把你当成好兄弟，你把我当冤大头？” “嗯，确实是冤大头。”程向前笑着说：“明年的这个时候，全世界将会知道，东方也有一个能比肩诺贝尔、洛克菲勒这些基金会的存在。” “…！我丢！”杨泽惊得爆粗口：“那得花多少钱！？” “如果细水长流慢慢来的话，花不了几个钱。”程向前说：“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所以我不得不把我的百年计划缩短成十年计划，相应的，短时间内的投入就自然会显得多一些。” “你先跟我说个数，让我心里有个底。”杨泽说。 “明年在全国的三四线城市全面铺开，总共160座体育馆、160座医院、160栋教学楼或者图书馆，”程向前笑道：“鉴于你财大气粗的同时又能财源广进的份上，我就先按500亿元的目标去花吧。” 杨泽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你一旦忙起来，谁来给我当秘书？” 程向前似乎早有准备，接口说道：“你现在的工作量，一个秘书是不够用的。所以我建议周总给你组建一个秘书处，你的生活秘书、工作秘书和机要秘书由她亲自挑选。” “我怀疑你在针对我，可是我没有证据。”杨泽无语的问：“是不是在你们眼中，我是那种来者不拒的好色之徒？” “哎？你还别说，是有点那个趋势。”程向前戏谑的调侃：“我能理解，毕竟你是世界首富嘛，但是行走江湖，要以安全为第一要务。” 杨泽哭笑不得：“我还以德服人呢！” 两人又说说笑笑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程向前摘下眼镜，稍微揉了揉鼻根，重又戴上眼镜，继续埋头翻看面前的文件。 对岸的外滩上，此时依然游人如织，在庆祝那个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圣诞节。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面前的座机突然铃声大作。 他瞟了眼时间：凌晨一点，那个洋节总算是过去了。 手上却没有半点迟疑，第二声铃响时就接起电话：“老领导，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姜老太爷咳了几声，缓过来才笑着说：“年纪大了，觉少。” 老人家已经90高龄，却还在半夜里给自己打电话。 程向前心里突的一紧，连忙长话短说：“白泽同志已经察觉到了，我按照原计划给他作了分析，取得他的信任了。” “嗯。”姜老太爷重重的应了一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凝声叮嘱道：“这个计划不容有失，不良人那边会派人接手杨家人的安全事务，你接下来要全力以赴，做好一切准备，为他扫清后顾之忧。” “明白，明白，您放心。”程向前连声应允，随后问道：“老领导，非洲那边还需要一位领军人物，我想把许慧星同志推荐给他。您看？” “许建邦的曾孙？”姜老太爷沉思良久，摇头否定：“他的身份不适合，对面一查就能查得到。反倒是许慧晴那小丫头还不错，她一直生活在暗处，除了我们自己人，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呃…”程向前第一次在老领导面前语迟，斟酌着问：“这样会不会显得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了点？” “是男是女有什么要紧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姜老太爷说道：“妇女能顶半边天，性别歧视可要不得。” 程向前心说：我指的可不是性别问题，是男女问题。 第157章 是时候 程向前所说的领军人物可不是形容词，而是实实在在的正式职务。 杨泽还没意识到，他的阵营里即将迎来一位90后美女。 能被姜老太爷重视的后辈，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14岁就考上国防大学的天才少女，17岁提前毕业以中尉军衔进入陆军指挥学院继续研读。 在短短十二年时间里连跳数级，以26岁的年龄晋升为上校的女人，即便放到全世界的军队中，也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让程向前犹豫的并非是许慧晴的出身，也不是对她的指挥能力有所怀疑，而是如果按照她的想法去非洲建立根据地，可能稍微有点费钱。 别的不说，如今那些在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装备，她可能都看不上眼。 更不用说她一向推崇化整为零的特种作战方式，和主流同行们信奉的火力覆盖完全背道而驰。 训练那些步坦协同都费劲的黑大个们进行特种作战？ 程向前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头疼。 然而领导的意志不能违背，他也只好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杨泽： 有一女的，姓许，今年26岁，上校军衔，肤白貌美大长腿，我建议把她派往非洲主管安全部门。 杨泽在去安菲儿家的路上收到信息，看了一眼随手回复：可以。只不过有一个问题。 程向前回复：什么问题？ 杨泽：为什么你要强调肤白貌美大长腿？ 程向前发了一串省略号，紧接着回复：我强调的是，她今年才26岁却已经是上校军衔，我着重强调的是，她姓许。 杨泽回了一串省略号，又问：所以肤白貌美大长腿这句，是你用来扰乱我判断的障眼法？ 程向前：这句只是陈述句，并没有特别的含义。 杨泽明显不信：你说是就是吧，你安排时间，我和她见面聊一聊，然后再让她去赴任。 程向前犹豫了一下，回复道：不是她，是她们。 杨泽微微愣住：什么意思？ 程向前发了一个微笑表情：字面意思，她要带着一个排去非洲。 杨泽疑惑的问：那我也只需要见她一个人就行了吧？ 程向前发了一串省略号，说：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会见她们全排人，听听她们的诉求，同时也让她们知晓，后半生是为谁而战。 杨泽皱眉沉思片刻，才理解程向前的言外之意：你是指要照搬我们的各项制度？ 程向前第一时间否认：别逗，我没那么傻，你已经够不容易的了，我不会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再给你树一个靶子的。 杨泽的思维相当跳跃：那我为什么要见她们？ 程向前反问了一连串的问号：？？？你是时候思考民生和各种系统机构的问题了。 杨泽揉了揉眉心，虽然心里很抗拒，却不得不面对这个沉重的问题：你有什么建议？ 程向前早有预案，给出他的专业建议：以西方为模板，建立一套极具欺骗性的文官选举制度，具体请参照暹罗和洪沙瓦底。 杨泽对这两个国家的体制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前者沿袭了传统的君主立宪制，国家名义上的领袖由王室一脉接连担任，而实际上，这几十年来由军部和文官政府轮流执政，双方谁也不服谁，时不时的在背后给对方拆台，而作为国民精神领袖的国王大人，完美的利用了双方的矛盾，不仅稳坐头把交椅，还能左右逢源的闷声发大财。 根据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黑客之王透露，手中没有掌握实际权力的暹罗王室，遍布全球的财富全部加起来至少得有3200亿美元！ 这个数据相当于暹罗全国一年的生产总值！ 相当于程向前提到的另一个南亚小国——洪沙瓦底全年生产总值的六倍！ 所以很显然，程向前要杨泽思考的问题，和他现在所掌握的财富并没有多大的关联。 而是在明着提醒他：你拥有的财富如果没有一个安全的机制来进行保护的话，只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小国再小，也有国体和国格。 北方联盟再怎么霸道蛮横，也不可能毫无理由的掠夺某个小国家的资源和财富，至少在明面上，他们还得装模作样的掩饰一番。 然而对待手中只有财富和私人安保公司的个体就不一样了，北方联盟只需要发动国家机器，以莫须有的罪名就能冻结某人的全部财产，更严酷的手段，则是干脆给对手栽赃嫁祸，扣上一顶类似于沙特那位大胡子的帽子，就能在全球范围内打击陷害他们想要针对的目标。 程向前向杨泽所表达的意思很明白：在未来三四年时间内，你必须在非洲建立起一个根据地，以此来保护你的家人和我们这些追随者，否则祸福难料。 于是，曾经在八月底困扰了杨泽很久的问题，再一次被摆在他面前：选择哪个国家作为他的落脚点？ 南非因为其地理位置和历史原因，还是第一个被杨泽排除在外，因为这个国家所受到的各方关注太多，国土面积太大而且人口众多。 要想把某人扶持上位，所消耗的时间和精力以及人力物力过于庞大，同时风险也是最大的。 第二个被杨泽排除掉的，则是朱利安现在的藏身之地莱索托。 这个面积还没比黔州府大的小国家，和黔州府的地理位置一样：到处是崇山峻岭，地势北高南低，除了水系发达和钻石之外，几乎没有能支撑起人类社会要消耗掉的其他资源。 第三个被排除掉的，是赵浔阳看中的毛里塔尼亚。 这个国家超过一半的国土是不适合人类居住的沙漠，另一半国土则是被奴隶主们组成的所谓现代文明给占据，想要在这里发展经济培养自己的人才队伍，无疑是痴心妄想。 没有两代人的努力，根本做不到普及全民教育。 想让不识字的黑人兄弟姐妹们掌握他们自己的命运？别逗了。 思来想去，杨泽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那个巨大的岛屿上——马达加斯加。 第158章 世外桃源 一亿八千万年前，天球上的南方大陆——冈瓦纳古陆逐渐解体，马达加斯加被甩出了非洲大陆，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岛屿之一。 由于它孤零零的在天竺洋上遗世独立，世人赋予它一个极其文艺的名字：被上帝遗忘的角落。 然而，距离公元2016年结束没剩下几天的时候，这座岛屿却再一次被一双来自东方神秘大国的眼睛给盯上了。 杨泽已经能确定他未来数十年的命运，不得不提前未雨绸缪，给自己和家人选择一处适合生存的落脚点。 马达加斯加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现实条件，最终从诸多非洲国家的“竞争者当中脱颖而出，被杨泽选定为未来的重点投资对象。 1、地理位置优越，进可攻，退可守：它位于天竺洋西南部，是天球上的第四大岛，领土面积58.7万平方公里，人口3000万，四面环海，海岸线长达5000公里，隔着莫桑比克海峡与非洲大陆相望。 2、岛上的气候对东方人很友好：全岛东南沿海属热带雨林气候，终年湿热；中部为热带高原气候，温和凉爽；西部为热带草原气候，干旱少雨。 3，投资回报率惊人：在马达加斯加投资大型矿业项目达到5000万美元以上的企业，除享受财税优惠待遇外，还可同相关政府部门就其他配套优惠措施展开一对一商谈。 4、人口构成复杂，与非洲大陆完全不同：马达加斯加虽处于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当地人种却不是黑色人种，而是非洲唯一的黄种人国家。 5、当地的宝石资源丰富，几乎涵盖所有中高档宝石：如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碧玺，猫眼石，锆石，黄玉，石榴红等等，马达加斯加的蓝宝石供应量占到全世界的一半。 6，马达加斯加是全世界最不发达国家之一，在183个经济体中排在第163位，经济发展极度落后，产业结构严重不平衡：国民经济以农业为主，80％以上的人口从事农业，农民和工人的基本工资普遍较低，人口红利取之不尽。 让杨首富下定决心的，是最重要的第七条：马达加斯加的国防力量，总共只有不到3万人，整个陆军只有12辆坦克，海军和空军加起来只有1000人！ 对于一个资源丰富却贫穷落后的国家，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大量的基础设施，比如涉及到粮食安全和发展过程中必须要具备的水利、公路、铁路、以及旅游服务设施； 是教育、医疗和专业技术人才，是各类轻工业所带来的就业机会，是能够在本岛对原料进行深加工再对外出口的各类资源消耗型产业。 某位暂时还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东方年轻人认为，马达加斯加几乎符合了资本家眼中世外桃源的一切特征：对外交流不便，人穷志短，资源丰富，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用钱砸出立竿见影的效果，并以此收获岛上绝大多数民众的好感。 他现在的财富虽然在总体上还只有百年家族所掌握财富的1/140，然而他们通过控制鹰国的方式在全世界范围内横行霸道，远不如他依靠龙国的支持和自己本身遍布非洲和欧洲的产业，对马达加斯加进行投资所带来回报大。 原因很简单：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就是所有军事指挥官们着重强调的有效杀伤。 对于全年生产总值还不到百亿美元的马达加斯加，他在未来三年内要把2000亿美元的资金砸到那个岛上，是什么样的概念？ 四个字形容：再造乾坤！ 在马达加斯加全面铺开对公路、铁路和水利工程项目的建设，同时在主要城市修建医院和学校和各类加工厂：服装、制药、半导体、粮食加工、木材加工厂等等轻工业企业。 三年后的马达加斯加，必然全是盘古集团的地盘。 在这三年里，他以投资作为掩护，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谁又能察觉得到？ 高卢雄鸡吗？那个北方联盟成员国，虽然曾经是马达加斯加的宗主国，马国现任总统也声称“法国和马达加斯加永远是一家人”。 然而在现实面前，那位黄种人总统是愿意接受来自法国每年几百万欧元的援助，是愿意接受发达国家提出的各种不平等条约才愿意提供的贷款，还是愿意接受一笔能让马达加斯加少走五十年弯路的2000亿美元投资？ 如果他不愿意，那就直接换个人坐那把椅子就行了，毕竟全国有163个政党，多的是有人愿意为民请命。 更不用说那支人的部队和8000多名宪兵，给指挥官们送去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再给大头兵们提高生活待遇和医疗保障，他们会听谁的？ 杨泽下定决心之后，才终于体会到作为有钱人的快乐： 前期需要准备的无偿援助，比如粮食可以让陈谋牟就近从南非和肯尼亚调运，比如药品，可以从天竺的制药厂直接装船从海上运进岛内。 后续需要的工程技术人员，可以从自家的大学里高薪招聘，也可以从龙国的基建队伍里抽调骨干去主持全面工作。 让工部出面在全国范围内招聘产业技术人才，比他自己出面更有效率，大不了将来工部需要他带头认领什么投资项目，他再多投资一些钱罢了。 然而他刚向主政黔州府的林副表达想要在省内招聘工人去非洲干活的想法，却被对方上了一课。 “就只拿水利工程来说，在16个大区同时展开建设，你知道要多少人手吗？”林副笑着给杨首富科普常识： “水利工程包括防止洪水灾害的防洪工程；防止旱、涝、渍灾为农业生产服务的农田水利工程；将水能转化为电能的水力发电工程；改善和创建航运条件的航道和港口工程； 为工业和生活用水服务，并处理和排除污水和雨水的城镇供水和排水工程；防止水土流失和水质污染，维护生态平衡的水土保持工程和环境水利工程；保护和增进渔业生产的渔业水利工程等等” “一个大区的水利工程项目如果同时铺开建设的话，需要10万名工人。”林副总结道：“16个大区至少需要160万劳动力，再加上其他的行业，你除非能把他们全国的劳动力都动员起来，不然根本满足不了你的发展需求。” “全国动员？”杨泽眉毛一挑：“这句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林副：“咱们省里最多只能给你找来100名包工头，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159章 大逆不道? “要致富，先修路，要发展，先脱产。” 马达加斯加岛上劳动力不足的问题，杨泽并不是很担心。 即便岛上的农业人口在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做到完全脱产，他也可以从非洲其他国家雇佣普通工人过去进行劳动。 中规中矩的完成登门拜访的流程，约定双方家长会面时间后，杨泽带着安菲儿离开江夏郡，前往下一站深城。 他在群里召开家庭会议，向家人们宣布了他的决定：“我计划在未来三年内，在马达加斯加全境投资2000亿美元，覆盖基础设施建设、民生领域的服务行业、轻工业和重工业等等所有产业项目，现在什么都缺，所以你们手里的牌不要再藏着了。” 七个人的家庭群，他只艾特了三个人：杜飞、赵浔阳和李晴儿。 群里另外的三个女人分别是安菲儿、周莱和新入群的苏小北。 赵浔阳最先回应，就只有两个字加一个问号：建国？ 杜飞本来已经在编辑回复信息，看到这两个字之后，默默的把输入的文字全部删掉，换成另外两个字：同问。 苏小北虽然不在被点名之列，但是面对这个大逆不道的问题，她出于身份原因却不得不在群里冒泡：你们随意聊，当我不存在就好。 李晴儿见到苏小北发言表态，才敢把信息发到群里：同问+1。 这种事情怎么能搬到台面上来说呢？知道什么叫作隔墙有耳吗？ 可以高调的去做事，但是真正目的得隐藏起来，连说也不能说。 是以杨泽心里虽然是那么打算的，但却拒不承认，毕竟家里并不全是大逆不道的乱党。 考虑到周莱肚子里的孩子，他简单的在群里回复了两个字：投资。 却不料，赵浔阳毫不留情的当众拆台：59.2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长达5000公里的海岸线，人口总数多达3000万，各类自然资源丰富到近乎还处于原始未开发的状态，这样一块宝地，一旦发展起来就是另一座大不列颠。 赵浔阳苦恼的问：你说要在三年内花上2000亿美元在那里投资？除了建国之外，我实在想不到你还能有别的什么目的。 杜·格瓦拉·飞关注的重点不是那座岛屿上有什么资源，而是实实在在的可操作性：现役陆军2万人，坦克12辆，装甲车100辆以及几种为数不多的火炮；海军500余人，主力舰船为巡逻艇和两栖登陆舰艇；空军500余人，装备上世纪70年代的战机12架，直升机6架；另有宪兵部队8100人，算上全国的4000名警察在内，总计余人。 杜飞发了一个抽烟的表情：他们每年的国防预算只有500万美元，做一道不太严谨的算数题：2000亿美元能雇佣他们的武装力量为我们提供安全保障年。 李晴儿作为家里的钱袋子，她的关注点又不一样：马达加斯加去年主要支出项目有公债支出1.57亿美元、官府机构运转支持5400万美元、全国公路建设支出2600万美元、国民基础教育支出1600万美元、公立医疗机构支出800万美元。 李晴儿总结发言，问：大哥，那座岛上的3000万人民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他们都是修仙者不会生病的吗？难道出门飞来得去的，连道路也不用修了？他们的十五年义务教育和全民免费医疗政策就是个笑话吧。 三人众口一辞，罗列出各种数据证明那座古老的岛屿是天选之地，就是要逼着杨泽承认他有大逆不道的心思。 什么是大逆不道？ 这四个字的发明者不是别人，正是汉帝国的开创者刘邦！ 他在广武城上历数项羽的十宗罪，其中之一便是项羽杀掉了那个一无是处的楚怀王。 “为人臣者杀其主，为天下所不容，大逆不道。” 后来，大逆不道这四个字，便成了古代的封建统治者们给那些严重破坏封建秩序起来反抗的人所定的罪名。 量刑结果最轻的是凌迟，最重的是全族一起玩消消乐。 在现代的语言体系里，这四个字又特指那些严重破坏固有秩序的行为。 杨泽皱眉想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己这样想这样做有什么大逆不道的。 我在马达加斯加投资，在那里修建公路和铁路，让那里的人们不用再骑牛赶路。 我在那里修建学校，让那里的孩子们能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学汉语，给那些平时只能靠着村民们接济的老师发工资。 我在那里修建医院培训医护人员，并且从天竺调集药品和医疗器械过去支援，让那里缺医少药看不起病的穷人能达到及时治疗。 我在那里修建水利工程，让那里的人们能用得上电，喝得上干净的水，还能在干旱的年头不耽误农业生产，避免再发生数百万人守着良田却陷入饥荒的绝境。 我在那里投资建厂，为1500多万劳动力提供就业机会，让他们不用再穿着从发达国家倒卖过去的旧衣服，让那里的女人不用再为生理期到来而发愁，让那里的男人不用再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饿死。 我在那里执行严格的环境保护流程，在他们当地建立起完整的木材产业链，把紫檀木变成黄金林，增加他们的收入，让他们不用再以白菜价卖掉宝贵的原材料。 我在那里大力发展农业，兴建钢铁厂和现代化的采矿厂，让他们不用出岛就能实现自给自足，不用再为了一口吃的钻进矿坑里生生把自己闷死。 为了保护我的建设成果不被不怀好意的人所破坏，我从当地的贫苦人里聘请十几万名保安，让他们熟练掌握强身健体的技能，训练他们使用各种现代化的武器，以此来保证我的投资项目能够得到回报，不过分吧？ 以上种种，怎么能说我是大逆不道呢？ 我明明就是要花大钱在那座岛上做好人好事的！ 做完自我心理建设，杨泽淡定的在群里回复：那里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人们，需要我们的全方位帮助。 第160章 财神登门 2000亿美元放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家和地区都不是小数。 何况是在全球最不发达国家之一的马达加斯加，这座全年社会生产总值还只有100亿美元的古老岛屿，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和当年那些开着坚船利炮来的白种人不同，从东方来的年轻人是带着钱和三百多名投资者一起来的。 2016年12月30日 拉齐纳作为马达加斯加的现任当家人，在首都塔那那利佛的总统官邸热情接待了投资团。 非洲最大的综合体企业，盘古集团董事局主席杜飞向拉齐纳一一介绍投资团的主要成员： “这位是泛欧天竞集团总裁，来自法国的伯纳德先生，他旗下的奢侈品畅销全球，像vl、古奇等等七十多个品牌全是他的。” 拉齐纳两眼放光，比见了法国总统还热情，双手用力的握住伯纳德的手久久的不松开。 杜飞也不知道这位总统先生激动个啥，等他终于撒手了，才继续往后做介绍：“这位是来自南亚的天工集团ceo迪纳姆先生，他在南亚的7个国家拥有135家制药厂。” 拉齐纳听到制药厂这个词，激动得热泪盈眶，又是长达一分钟的热情握手。 杜飞接着介绍：“这位是扶桑国四菱集团的副总裁重信美子小姐，他们集团的主要业务有能源、保险、化工、金融、汽车制造以及重工业设备。” 拉齐纳因为激动，黝黑的脸上已经开始泛红，握着重信美子的手不放，直到他身旁的美貌女子咳嗽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重工业设备，我是连做梦都在想啊！”拉齐纳笑着缓解尴尬。 “可以理解。”杜飞微微一笑，接着介绍：“这位是龙国天择投资基金会的李晴儿会长，她掌管的资金总额不算很多，只有6000亿美元左右。” 6000亿美元！！？ 拉齐纳被这个数字再一次惊讶到，他那位比他年轻三十岁的夫人先反应过来。 玛琪娜冲客人微笑解释道：“他昨晚刚下飞机，还在倒时差。” 李晴儿回以一笑，边握手边说道：“拉齐纳先生以经济学家的身份投身政界，最终成为马达加斯加总统，我作为同行一直是很钦佩他的。” 杜飞继续介绍：“这位是龙国天意集团的副总裁陈谋牟先生，他的贸易团队在全球各地都有业务。” 拉齐纳整个人已经麻了，恨不得当场和杜飞拜把子。 像发展重工业所需要的设备，像医疗卫生事业急缺的药品和医疗器械，像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他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好人好事，竟然在一夜之间就被杜飞送到他面前。 他强忍住激动的泪水，颤抖着手和白发苍苍的陈谋牟握手：“陈先生，我们马达加斯加苦啊，木材香料虽然畅销，但是都没能卖到好价钱。” 陈谋牟爽朗笑道：“贵国遍地都是宝贝，又有您这样具备国际视野的当家人，不出五年，必然能兴旺发达，国运昌盛。” 杜飞笑着向拉齐纳介绍最后两名投资团成员：“这位是我大哥杨泽杨先生，这位是我嫂子安菲儿女士，他们的阳泽投资基金会致力于文化教育和体育以及基础设施建设领域的发展。” 杜飞似乎生怕拉齐纳不知道一般，又补充了一句：“我大哥拥有意大利罗马队、牛国利物浦队、鹰国职业男子篮球联赛火箭队以及龙国数家俱乐部；安菲儿女士出身教育和外交官世家，在龙国拥有三所大学，在来你们这里之前，她给南非教育部捐赠了5000万美元用以改建二十四所大学的校舍。” 他着重强调的并不是杨泽买了多少家俱乐部，也不是安菲儿捐了多少钱。 而是那句：我的大哥。 62岁的拉齐纳已人老成精，从杜飞的介绍顺序和着重强调的语气中听出了言外之意：按照东方的处世哲学，越重要的人物往往越是要压轴出场。 也就是说，面前这对男帅女靓的年轻夫妻，才是这个投资团的主要决策者。 寒暄过后，杜飞在拉齐纳准备去组织谈判代表团之前和他说了一句悄悄话： “拉齐纳先生，我们准备进行的投资在您的任期内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我们担心两年之后…” 拉齐纳去年刚经历过被议会以压倒性多数投票弹劾罢免，最终依靠最高宪法法院驳回议案才得以保住总统宝座的惨痛事故，听杜飞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亮得通透。 拉齐纳笑道：“杜飞先生，您放心，我还是有一些信得过的自己人的。” “我们自然相信您的领导能力，如果贵国国内的形势还像前几年那样混乱的话，我们也是不敢来的。”杜飞笑了笑：“只是我们的投资金额太大，2000亿美元可不是那么容易花得完的。” “2000…”拉齐纳的一双小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惊声问道：“你们准备投资2000亿美元？是在我的任期内吗？” 在他身旁陪同接待的马方政府官员们齐齐愣了片刻，随即便陷入一阵狂喜之中。 在会见之前，投资团所有成员的身份早已经确认无误，人家总不可能万里迢迢的从世界各地跑到岛上来和他们开玩笑的。 “是2000亿美元没错。”杜飞似乎对拉齐纳夸张的表演浑然不觉，提高声音说道：“我们在来贵国之前就已经确定了投资总额，所以才由各集团的当家人亲自来考察，以便尽快确定各方要投资的项目，让我们带来的团队制定相应的投资计划。” 话音刚落，拉齐纳和马方的官员们齐齐沉默。 他们这一届政府在下一次大选中击败那位有北方联盟在背后支持的候选人的希望，就得寄托在这些送上门来提供帮助的财神爷身上了。 “杜飞先生，热情好客的马达加斯加人民定然不会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失望。”拉齐纳沉声允诺：“3000万人民会无条件支持你们在我们国家进行投资建设。” 第161章 马方反应 要说非洲和龙国最大的不同，完全相反的季节气候得算一个。 杨泽上次来时国内正值三伏天的盛夏，而当时还在南非拍戏的剧组却得给群众演员准备羽绒服。 现在国内已经进入寒冬腊月，而非洲却已经进入暴雨连绵的雨季。 投资团里除了随行的专业工作人员之外，还有一支人员构成极其复杂的安保队伍。 不仅仅是指队伍人数多达千人，而且众多成员肤色各异，基本上天球上所有的人种都在同一支团队里，让人乍一看还以为是联合国的维和部队。 马达加斯加人从来没有接待过这样的远客：由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组成的投资团不但带来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巨额投资，甚至他们自带的安保人员所携带的轻重武器，也比马国最精锐的卫队还要先进。 在他们国家的历史上，曾经有两支军队开着坚船利炮，扛着火枪列队而来。 坐着护卫舰、巡航舰带着枪来登门拜访的客人，拉齐纳活了六十二年，还是平生第一次遇到。 面对着客人们提出的要求，渴望获得连任的不只是拉齐纳一人，还有他任命的总理克里斯蒂安，以及由他直接任命的6位参议院议员。 投资团从专机上带下来的办事经费，被人抬进总统府议事厅，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正中央，占地1.5立方米，足足有1亿美元。 大厅里，只剩下拉齐纳和他的亲信官员们，从下属发红的眼睛和急促的呼吸声中，这位学者型政客终于下定决心，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 当夜，塔那那利佛暴雨如注。 一场席卷全城的飓风从海上登陆，逐渐迫近这座拥有320万人口的城市。 大家心里都清楚，马达加斯加人民之前遭受的苦难，三分因为暴雨干旱等天灾，七分属于人祸。 时机未到，却着急去做，就是急躁；时机成熟，却还不去做，就是愚蠢。 宪兵部队的指挥官格拉纳达收下五百万美元津贴，向部下发出在首都和其他四个大城市全面执行戒严的命令。 武装力量部长巴纳纳看着卫队抬走几个木箱，带领五位高级将领再一次向政府宣誓效忠。 从1960年宣布脱离法国独立以来，这个积贫积弱的国家的政客们除了争夺权力之外，似乎啥正事也没干过，只顾着修改宪法和把国家名字改来改去的。 这不，从立国时的马尔加什共和国，到1975年改成马达加斯加民主共和国，1990年执行多党制之后，在1992年又通过所谓的全民公投，改成马达加斯加共和国。 在那之后经过不断的修改宪法，不断的在内部进行折腾，正经事是一件不干，终于在内讧中热热闹闹的玩到2010年，也将国家名字升级到马达加斯加第四共和国。 也因为政客们不断的折腾，终于把国际社会给折腾烦了，北方联盟成员国家不但对马达加斯加进行制裁，停止对这个岛国进行援助，还把原来的投资项目全部从岛上撤走，同时还逼迫一穷二白的马达加斯加人节衣缩食的偿还贷款。 自从2014年拉齐纳上任以来，制订为期两年的国家紧急发展计划的同时，还制订了2015年-2019年国家发展规划，致力于改善投资环境吸引外资来投资，给1000多万壮年劳动力寻找活路。 可这样一位“尽职尽责”的好人总统，在各方奔走积极争取国际社会对马达加斯加进行援助的同时，却还被自己国内那些亲近北方联盟的反对党们进行弹劾，甚至在去年通过议会投票罢免他的职务。 如果不是最高法院大法官在关键时刻顶住压力，宣布议会的弹劾结果无效，拉齐纳差一点就被反对派们从宝座上给拉下来了。 因而投资团的到来，无异于是给马达加斯加的现任政府雪中送炭，救了他们一命。 正所谓有钱好办事，只要拉齐纳把武装力量牢牢掌握在手中，稳住占据多数的中间派，再派发食物衣物安抚住上百万饥肠辘辘的灾民，隔着一个莫桑比克海峡，还隔着一整座非洲大陆，北方联盟想搞什么小动作也已经来不及。 兵贵神速，几乎在一夜之间，塔那那利佛城中秩序井然。 那些趁着粮荒囤积居奇不法商人们，被警方以各种罪名进行逮捕； 那些和北方联盟政客们称兄道弟的民主机构主要成员，则直接被宪兵部队以叛国或者间谍等等罪名分别扣押。 那些中立机构的负责人则被拉齐纳请进总统府，共同商议国家大事。 什么是大事？搞钱搞权！ 在绿油油的美钞和更大的民望面前，这些几百年前从东南亚迁徙到这座岛上的移民后裔们，终于擦亮了眼睛，认清了谁是敌人，谁又是朋友。 马达加斯加人当然不会忘记，自从2009年以来，北方联盟成员国对现任过渡政权的指责与抨击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而且正是时任鹰国总统在2009年的12月正式签署法令，中止了马达加斯加享受“非洲增长与机遇法案agoa”的资格，从而导致马达加斯加的出口工业区的众多企业倒闭，使得本国为数不多的数十万名产业工人集体失业！ 也正是鹰国最先停止对马达加斯加的经济援助，之后不久又将马达加斯加从国他们的《千年挑战计划》名单中除名。 一位年轻的市长冒雨连夜从东部赶到首都，在清晨时分走进总统府。 他向所有在场的同僚们发出灵魂拷问：“北方联盟在过去的五十多年时间里，给我们提供的所谓援助都是什么呢？” “是带着诸多不平等条约的援助贷款，是不允许我们自己发展工业、从而方便他们继续控制我们的经济命脉的投资项目！” “我们那些来自东方的亲人们在过去的五十多年里，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呢？” “是不间断的提供无息贷款和无偿援助，派出他们的国宝级专家跨过茫茫大海，万里迢迢的跑到我们这里来给我们进行技术指导。” 这位年轻的市长最后说道：“各位别忘了，北方联盟是怎么对待北非王的那个国家的。” 第162章 源远流长 早在2006年，也就是十年前，有一位时年已经76岁高龄的老人，带着他的研究团队从龙国飞到马达加斯加，在这里的田间地头住下。 这个拥有世界第二长的水稻种植历史的非洲岛国，由于水稻种植技术落后和管理粗放，使得每年仍有二百多万人陷入饥荒之中。 老人带领他的团队，克服了不计其数的生活和工作上的困难，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用了一年时间，让杂交水稻从被当地人称之为“魔稻”，变成大家口口相传的“宝贝”。 产量是不会骗人的：在老人把杂交水稻从东方带到这里之前，马达加斯加的农民们即便在收成最好的季节，水稻亩产量也不过只有330斤。 那位老人家来过一趟之后，在那些他走过的地方，水稻的产量翻了将近三倍，达到950斤一亩。 有位时年三十二岁的年轻人在塔那那利佛经商取得成功，带着光宗耀祖的心态回到家乡时正逢雨季。 他看见那些在暴雨的冲刷下并未倒伏的杂交水稻之后，便默默记住了那位老人的名字。 后来这位年轻人返回首都，创建马达加斯加青年党，并自任党魁，从此弃商从政。 也就是在这一年，他带着新成立的青年党参加地方选举，并成功当选为马达加斯加首都塔那那利佛市的市长。 两年后，他在部分军方人士的支持下，迫使时任总统辞职并流亡海外，自任新组建的最高过渡权力机构领导人，担任了为期四年的过渡政府总统。 2013年，在被北方联盟联手打压了四年之后，他不得不辞去职位，同时放弃参加下一届的总统大选，他提出的交换条件:那位身为北方联盟代言人的前任总统马克先生，和他一起退出总统候选人行列。 他以玉石俱焚的方式，堵住了北方联盟成员继续通过代理人对马达加斯加进行资源掠夺的口子。 也是在他的支持下，拉齐纳在2014年进行的总统选举中胜出，他自己却被以利益交换的方式，回到南方家乡出任大区首领。 他在电话里得知有一个神秘的投资团要来马达加斯加进行考察时，就通过各种方式查询过投资团成员们的身份，以及他们在各自国家的产业构成。 当秘书把一份文件上报给他，他从那些文字里看到了一条近乎完整的经济产业链：从基础设施的公路、铁路、港口、机场到民生设施的水利工程、教育机构、医疗制药；再到从根本上解决马达加斯加自给自足问题的农林牧副渔业的农副产品深加工企业，服装纺织、电子、日用品企业等等轻工业。 最重要的是被北方联盟成员一再制裁的包括钢铁工业、冶金工业、机械、能源、化工、材料等重工业。 他从这份调查文件上，看到了投资团的诚意，也看到了马达加斯加的未来。 于是在投资代表团在塔那那利佛机场刚刚下飞机的第一时间，他就从正在遭受洪涝灾害的田间地头，骑着摩托车狂飙五百多公里，连夜赶回首都要见一见这些客人。 拉齐纳忙了一整夜，满脸疲惫却仍强撑着把他带到客人面前，向杨泽和杜飞介绍这位年轻的继任者：“这位是索菲亚大区首领安德烈·尼里纳，我敢说在整个马达加斯加，没有比他更勇敢更睿智的年轻人了。” 面对现任总统的盛赞，安德烈在客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亲切胜过激动。 双方握手落座之后，安德烈并未直奔主题，而是用英语背诵了一段话： “forthewelfareofthepeopleallovertheworldisoneofmylifelongwishes.” “造福世界人民是我的毕生愿望之一。”安德烈直接用汉语说道：“这是贵国的袁先生在接受电视栏目采访时说的话，我把它贴在我的办公室和卧室里，每天都要看一遍。” “袁先生希望可以用杂交水稻造福世界各国人民，解决非洲的粮食安全问题。”杨泽语带钦佩的说道：“在我们国家，他是大家口中的袁爷爷，我们国家的民众视他为家中的长者。” “在我的家乡，那里的人称呼他为袁神，”安德烈笑道：“照我看，他应该像我们的国家元首一样，被印在钞票上，让全国人民、全非洲人民记住他的恩德。可是我们的提议被他老人家给拒绝了，他批评我说与其费那个心思，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才能多修几座水库，把雨季肆虐的洪水给拦在稻田之外。” “有人说他是神农再世，我是不认同这种说法的。”杨泽解释道：“神农是我们龙国传说中的一位部落首领，据说他亲自在山野之间挖掘草药，用草药给部落的人民治病；他发明创造了两种翻土农具，教会人们垦荒种植粮食作物；他还领导部落人民制造出了饮食用的陶器和炊具。” “而袁先生用了一辈子时间致力于，做到了让全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不再挨饿的伟大成就。他以高龄之身，不分肤色和国界，不带任何目的的帮助众多发展中国家发展他们自己的农业。”杨泽凝声说道：“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老人家比那位传说中的部落首领更为伟大。” “可以这么说，他老人家在龙国是完全不需要带着安保人员出门的，”杨泽笑了笑，说道：“因为大街上的每个人，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认识他的人，就全是他的保镖。” 那位老人家是索菲亚大区的救命恩人，也是安德烈心中的人生导师，有人在他面前夸救命恩人和人生导师，他除了连连点头之外又还能说什么呢？ 杨泽把主人家要说的客套话给说完了，才拔出刀子：“我们来马达加斯加进行投资，不希望受到任何来自于别的国家的干涉，这一点你们能保证吗？” 第163章 全权代表 如果有20％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100％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人间一切的法律。 这段被哲学家写在《资本论》里的话，生动描述了资本运作的指向性。 杨泽所顾虑的是，自己在马达加斯加立足未稳之前，拉齐纳这帮人会由于顶不住压力或者自身的贪婪，游走于北方联盟各成员国之间，把他的投资成果拱手让人。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让他有些意外，拉齐纳和安德烈几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提出的条件。 一个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水源，是不会顾及到湖水里有没有病毒的，更不会去想喝下之后会不会死得更快。 马达加斯加太穷了，北方联盟国家偶尔提供的几百万欧元贷款，也能让这个国家的政府和人民感恩戴德很久很久。 现在面对一份只要签字就即刻生效的全面投资协议，一份只要点头就能拿到现钱的无息贷款合同，只要是个正常人，就没有理由拒绝。 杨泽需要一个能自己做主的化外之地来安身立命，马达加斯加需要一个仁慈博爱的救世主，于是双方一拍即合，痛快的签署了一揽子投资协议。 杜飞的盘古集团在海上的数十艘巨轮陆陆续续在沿海港口靠岸卸货，源源不断的民生物资被就地分配给各个大区的主要城市。 即便是道路不通，也阻挡不了马达加斯加人的热情，各地组织了大批量的人员，骑着少量的摩托车、自行车，甚至有些地方还赶着牛车在港口外面排队，等待领取食品和药品。 全权负责此事的夏薇以视频直播的方式，将各港口的实时画面，传送到位于塔那那利佛体育场附近的投资团临时总部里。 总统府。 杜飞将他的手机递给拉齐纳，笑着说道：“这是我大哥送给马达加斯加人民的见面礼，大米200万吨，面粉90万吨，此外还有白糖大豆茶叶等一些小东西。” 拉齐纳扶了扶眼镜，手指一张接一张的划过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渐渐的，这位年纪已经能给杜飞当父亲的老人，竟然泪洒当场。 如果按每人每天吃1斤粮食的数量计算，1万吨粮食可以满足200万人口的城市10天的需求。 400万吨大米，就等于给嗷嗷待哺的200多万灾民续了一年的命！ 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也足以让他们开始自救了。 “谢谢，谢谢。”拉齐纳任由泪水从脸庞上滚落，也舍不得把视线从小小的手机屏幕上挪开，嘴上喃喃的说：“有救了，有救了。” 杜飞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想到前线考察团汇报上来的数据，以及那些以仙人掌、树皮和蝗虫果腹的马达加斯加灾民，长长的叹了口气。 “人定胜天！” 杨泽大步走进会客厅，身后跟着安德烈和陈谋牟。 “你们现在所面临的情况，我们国家五十多年前也曾经遇到过，”杨泽说道：“天灾不断再加上人祸频出，那几年不管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几乎看不到一个胖子。” “是啊，当时是真的难。”陈谋牟接口说道：“当年总理下乡考察到我们村里，全村人把所有的口粮拿出来，只能做了几个黑馍馍，他老人家也舍不得吃，全分给了孩子们。” 杨泽顺势说道：“陈老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民生物资调配的工作就由您从旁协助安德烈吧。” 这句话有喧宾夺主之嫌，却是杨泽和安德烈私下里沟通过的结果。 对于一个贫穷落后又灾难不断的非洲国家，最不缺的是自私自利和贪婪，而且因为没有主心骨似的领袖人物，让一群没有信仰的人去主持救灾？不制造出更大的混乱才怪。 安德烈虽然有一定的能力和魄力，然而要在赈灾的同时还要去搞经济建设，他确实不太行。 若是要论救灾，大概每个稍微有些常识的龙国人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然而由于国情不同，实际到了马达加斯加却变成了困难重重的一件事。 首先是维持秩序的不能是警察，全国总共才4000多名警员，即便假设全都是好人，也压制不了饥民们面对粮食的热情。 万一发生哄抢，到时候算谁的？ 所以维持秩序的只能是军方，一条枪能让数千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噤若寒蝉乖乖排队。 其次是要做到按照灾情的不同进行公平分配，而不是和谁亲近就要多给一些，那些受灾严重的反而得不到救济。 这件事就只能由和拉齐纳政府官员们没有直接利益的第三方去做，才能保证民生物资能及时发放到灾民手中。 为何如此？ 因为这是由制度所决定的，自由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混乱的代名词，同样的，民主在有时候就是拖沓节奏的绊脚石。 比如一个垂死的重伤患者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急诊表示先调查他的身份是不是本地区的人，手术室表示没有院长的同意我们不能给他止血，负责检查的人说他还没有洗澡不能做检查… 再比如北方联盟的某个成员，慕尼黑修一条十公里的铁路要二十年，柏林建一座机场从2006年开始动工，原计划于2011年交付使用，到现在还在施工。 拖延时间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各方的利益需要得到平衡，然而随之带来的结果就是市民和游客出行不便，以及施工成本随之成倍的增长。 龙国的小朋友从小就听过的故事：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这种各方互相掣肘互相扯皮的情况，如果放在平时自然没有问题，然而在急需食物和药品度过灾年的马达加斯加民众面前，这种制度就是草菅人命的存在。 再者说，杨泽不可能把收买人心的机会，白白送给拉齐纳或者安德烈。 过河拆桥的案例，农夫与蛇的案例，在龙国漫长的历史上不知凡几。 所以，他选择让陈谋牟来作为他在马达加斯加的全权代表。 第164章 潜龙在渊 杨泽出钱出人出物品，却并没有在马达加斯加多做停留。 这个国家主要公路只有一条，而且是名副其实的水泥路——坑坑洼洼的水坑和泥泞难行的原始道路，大概类似于杨泽广南府老家的乡间泥土路。 他没有离开塔那那利佛，亲自去灾区一线进行调研，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 来时的安保团队有1200余人，再回南非时只有三百人不到。 他留下900多人协助陈谋牟开展工作，其中包括一位刚刚加入团队的退役女上校。 他和许慧晴只相处了不到二十个小时，大部分时间还都是在车上，和从龙国飞往马达加斯加的飞机上。 这位长得像是从扶桑漫画里那些女主角的美人，正如程向前所形容的属于肤白貌美大长腿的那一类，可是即便她现在已经脱下军服，却仍然自带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 将门之后，谁碰谁死。 出于对她姓氏的尊重，杨泽并没有过多的为难她，只是交代她用一年时间，在马达加斯加训练出一支人数五千以上的安全部队。 马达加斯加的总人口甚至还没有黔州府的人口多，国土面积却是广南府、黔州府以及长安府的总和。 由于正处在南回归线上，使得适合人类居住的所有区域，恰好处在岛屿的中轴线上。 这就为许慧晴提供了便利的藏兵条件：岛屿东部的高山和密林，不但居住着大量的山民农民，还有不计其数的底层淘金者。 这些人肤色各异，有黝黑的黄种人，也有略为白皙的黑人，然而他们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人。 跟着许慧晴一起退伍的三十多名男男女女，被她打散到划定的区域里去招募人手。 在这种没有公路更没有商店的地方，外面世界的钞票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山民们不认识，也用不上。 当地土着拿出黄金和各种宝石，想从远方来客的手中换取宝贵的食物和药品，可远方的来客们却将这些黄金和宝石存放进一个没有人看管的库房里，似乎并不把那些东西当回事。 许慧晴派出去的三十多人，用粮食和药品撬开了部落首领们的茅草棚，再通过部落首领们的嘴，撬开山民们的心扉。 他们每两人为一组，领到的任务是一年之内，按照划分好的区域各自招募500人—1000人，然后再从中优中选优，筛选出身体强壮的山民训练出第一支安全卫队。 许慧晴原本想按照龙国的军制组建这支队伍，然而在和程向前沟通时，那个待在沪岛整天醉醺醺的男人却告诉她：你在队伍里任命指导员，还不如直接给他们派个牧师或者神棍。 宗教信仰？从它被人创造出来的时候起，就是一种为了方便控制底层民众的统治工具。 只要翻开史书看上一眼，就能知道整部西方世界史，就是一部宗教斗争史。 在马达加斯加的山间密林里进行造神运动，这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因地制宜。 许慧晴作为坚定的无神论和唯物主义者，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让人在建设营地时把杨某人的巨幅海报贴得到处都是。 每一个进入营地的山民，都要在部落首领的带领下，虔诚的向海报上的男人顶礼膜拜。 部落首领们告诉他们的子民：“那位给我们提供食物和药品的贵人，是从天堂下来救苦救难的天使，是神行走在地上的证明，而我们都是他的使徒。” 任何信仰都指向未来，指向所求的方向，指向可望不可及的理想。 程向前这位幕后军师，通过许慧晴的手，让马达加斯加的山民们把杨泽当成信仰对象。 让他们自愿自觉的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改造他们的心灵、改造他们的体魄、改变他们贫穷苦难的人生，将来再带领他们去改造世界。 从这点上就可以看得出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某些人到达北美大陆，用了一百多年时间，把印第安人从2500多万的数量，人为减少到现在只剩下23万人；某些人到达非洲大陆，用了三百年时间，让一亿多黑人失去自由甚至失去生命。 而某个民族，在经历南北朝时期的战乱之后，整个北方地区的人口只剩下不到五百万人。 然而用了近两千年的时间，他们让自己的国家变成了当今排在世界第一位的人口大国，因其文化上的包容性和多元性，让被征服的民族得以完美融合进大家庭之中，让十四亿人汇聚在同一片天空下，为了各自的生活和国家的未来而努力奋斗着。 现在，他们来到马达加斯加的岛上，不是以征服者的姿态出现，而是以神的使者形象行走在山间和密林之中。 他们带来的不是西方人的炮火和掠夺，而是救命的食物和药品，是能御寒的衣物，是能让山民们看到未来的各种新技术。 山民们牵着自家最宝贵的牛，带着黄金和宝石去往山下，自觉的加入到沉默行进的队伍中，向距离最近的港口进发。 听说在那里，神的使者为他们准备了丰富的礼物。 和宗教信仰一样，金钱做为一种等价交换的载体，本来是中性的，可随着人类历史的发展，它逐渐的演变成了用来统治和控制普通人的工具。 它可以作为镰刀，在百年家族手中用来收割全世界，也能作为杨泽手中的糖衣炮弹，用来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位于约翰内斯堡的郊外城堡，时隔四个多月后再次迎来它名义上的主人。 安菲儿看着眼前文件上熟悉的签名，哭笑不得的白了丈夫一眼：“我只听说过伪造签名文件骗钱的，却没见过伪造签名送城堡的。” “你知道的，我是老实人。”杨泽耸耸肩，一脸无辜：“老五说等我们婚礼的时候他没办法亲自去观礼，提前把城堡和庄园送给我当结婚贺礼。” 他温柔的说：“从结婚到现在，我都没给你送过什么礼物，所以干脆把城堡和庄园登记在你名下，让这座城堡，作为我们婚姻的见证，永远扎根在非洲的土地上。” 第165章 年度排行 互联网上永远不缺热闹，总是有新鲜的话题吸引各路网友的眼球。 2017年，元旦当天，有家媒体率先撰稿发文总结，把过去一年来娱乐圈和经济界发生的十件大事分别罗列出来。 娱乐圈的十件大事里，有六件是和婚姻有关，在那些盛大的婚礼面前，悄然闪婚的安菲儿和杨泽甚至压根排不上号。 比如某某和某某在巴厘岛完婚，新郎宣布卖掉公司股份，套现10亿元送给新娘当聘礼，新娘的绝美婚纱造价高达300万，不仅如此，新人价值6000万的结婚戒指上，刻着双方名字的谐音数字… 比如同样是在巴厘岛，某某和某某的婚礼上，一群当红男星以热闹暖场为由闹伴娘，不但对伴娘上下其手，还差点把人家小姑娘扔进水里，这事在微博上迅速闹大，网友纷纷批评这群开玩笑没有底线的男演员，最后甚至还引发了一场关于婚闹的全民大讨论。 最惊爆眼球的，莫过于一位一直以老实人形象示人的男演员，在某天深夜发布微博宣布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要和妻子离婚，原因是他那位校花出身的老婆原来一直和他的经纪人搞在一起，他累死累活挣的钱被他们转移，他连几百万的案件受理费用都是向朋友借的。 后来经过律师和法院调查，他的一双儿女里，有一个不是他的。 网友纷纷调侃，2016年度娱乐圈中最大的冤种非他莫属。 还有几对成名已久的圈中明星结婚，也在这份榜单上被文章作者提到。 除此之外还有师徒反目、某位抑郁症男星跳楼自杀、某位大胡子导演宣布和相濡以沫半辈子的发妻离婚等等。 排在最后的两件事和安菲儿有关： 一件是安天仙为了改回龙国国籍损失了1亿美元，夏天向遭受水灾的大部分地区捐赠1亿元物资，秋天又向贫困地区捐赠3亿元现金，以支持全国大部分贫困县的公共医疗卫生事业，秋天和冬天又在全国各地捐建体育馆和图书馆，这笔有据可查的捐赠金额高达20亿。 另一件是，她卖掉在鹰国大部分城市的豪宅，连同龙国国内的一些物业在内，在半年内总共获利34亿。 有聪明的网友算了笔账，发现安菲儿在投入9亿元买下一所民办大学的部分股份之后，她可能已经没钱了。 入行十四年，到头来把挣到的家产都给捐出去，她到底图什么？ 而在该作者的笔下，经济金融圈的十件大事却将范围扩大到了全球：牛国公投脱离欧洲共同体组织、鹰国选举大战最后阶段特朗戏剧性的逆风翻盘、欧洲银行业陷入全面危机、鹰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加息、在新世纪仍上演“郁金香事件”的艾特币等五件举世瞩目的大事都榜上有名。 另外五件事则聚焦于国内： 第一件事：a股开年即两次跌停触发熔断，让人见证了有史以来最短命的交易机制——国股市的熔断机制。 “如果说股市像是在坐一辆过山车，而熔断机制就像过山车的闸，但问题是真正要跌的时候是挡不住的，所以1月7日，在经历两次踩闸后，熔断机制被熔断了。” 第二件事：跨年度的万能集团和宝科系的股权争夺大战，你方唱罢我登场热热闹闹的打了一年多，直到九月份，野蛮人宝科系才被阳泽投资基金会给全面击退。 文章作者说：“对于横空出世的阳泽投资，我们到现在也无法判断它在这件事情当中扮演的到底是白衣骑士，还是一直在旁观望的另一个野蛮人，所以只能先拭目以待。” 第三件事，龙国企业在世界范围内掀起的收购浪潮：继龙国化工以400亿美元收购国际化工巨头公司先达之后，阳泽投资以1200亿美元收购牛国的丰汇控股集团51％的股权、以350亿美元收购牛国的大古集团在龙国的全部资产（包括在香岛的房地产和可乐代理公司）、以300亿美元收购全球最大的光刻机生产厂家——尼德兰的阿斯麦集团49％的股份、以250亿美元收购鹰国的三角洲航空等等大事件。 “我们也不知道刚刚过去的一年是怎么了，50亿美元以下的并购案甚至挤不进这份榜单当中，排在前十位的事件当中，有九件是阳泽投资干的，它为此支付的资金总额达到3000亿美元，比榜单上其他所有并购发起者的总额还要高出700亿美元。不过幸运的是，它是咱们龙国的投资机构。” 第四件事，随着全国房地产行业排行第二的万能集团的入场，龙国足球迎来了金元足球的巅峰期。因此有关部门痛下决心，将所有的国有企业彻底退出职业足球联赛，同时依照发达国家的先进管理模式，让管理的归管理，让市场的归市场，不再又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 “有人说龙国足球有救了，我们对此还是要先打一个问号，当然，随着反腐力度不断增强，那些害群之马必然会被全部揪出来。” 第五件事：黔州府下了一场暴雨，让地方政府的债务问题暴露在世人的视线当中。 黔州府的天意集团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向该地区的中小企业提供了300多亿元的低息贷款，并专门成立了一个黔州府发展基金会，向大石山区的贫困现状宣战。 “现在我们富到了什么程度？大家都知道了，富到赚一个亿还只是一个小目标，富到一个月赚了几十亿还让人感到很痛苦。富到全世界的奢侈品和房产随便买买买。 可是在这么富有的情况下，我们却还有几千万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三十年前我们说好了要让一部分人富起来，先富起来的人再去帮没有富起来的，在这一点上，天意投资集团给所有的富人们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 网友们被这二十件大事所深深吸引，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因为发表这两篇年度总结的，是礼部的宣传机构。 官方亲自下场拟定排名，谁赞成？谁反对？ 第166章 两爸两妈 礼部在发表两篇文章之前，没有和这对即将被架在火上烤的夫妻打招呼，可能幕后推手认为不需要那么做。 又或者是因为执棋者在赌，赌杨泽身边有睿智的智囊团成员，能解读出他们使用的每一个用词的本意。 杨泽倒是看过那两篇文章，然而却毫无表示，甚至连和程向前通话的念头都没有。 城堡的外观被原主人重新刷成白色之后，才送给这对即将举办婚礼的夫妻。 连带着城堡里的配套设施，也按照新主人的喜好重新换过一遍。 比如后花园，乍一看去，就像是把江南的园林给搬到遥远的非洲大陆一般，让人能在万里之外稍稍缓解思乡之苦。 也许因为童年时随母亲漂泊异乡的缘故，安菲儿似乎很喜欢荡秋千。 她抓着绳索偏过脸，望着身旁那个依然英俊帅气的年轻人，修长的双腿虚踩着草坪，身体随着秋千轻轻晃动， 把自己的名字活成了天仙代名词的绝美女子，眉眼弯弯的抿着唇，不知道在笑什么。 或许得益于经常在卧室里健身的缘故，近半年来养尊处优的安逸生活，并没有让杨泽长出双下巴。 反倒是她自己，稍稍休息了几天，身上竟然就开始长肉了，鹅蛋脸似乎马上要变成圆脸。 可她却一点都不着急，平时也不忌口，加上丈夫总是变着法子的投喂，让她的体重在半个月之内从100斤飙升到110斤。 1米72的身高和天生丽质的容颜，配上恰到好处的体重，让她越来越有女人味。 这其中，身旁那位躺在躺椅上的男人功不可没。 都说爱情的滋润能让女人变得面若桃花，也能让女人变得更为自信从容，更能让女人体会到人生的乐趣和意义。 以前的她奔波于世界各地，对爱情并没有特别的感觉，直到结婚以后，才真正的敞开心扉，和丈夫谈起了恋爱。 安菲儿忽然从秋千上下来，走到杨泽身后，搂住他的脖子，柔柔的贴在他的耳边。 亏得这是在用玻璃盖成的巨大花房之中，不然以室外近37度的高温天气，她的亲昵动作能把两人都给烫熟。 杨泽的脖子和耳朵被她微弱的呼吸触碰得有些痒，连带着心里也变得痒痒的。 虽然半个月以来已经纳粮无数，可他却也总是抵挡不住枕边人的魅力。 总是被她的美貌和魔鬼般的身材，轻易撩拨得小宇宙爆发。 他想到从刚开始时的磕磕碰碰，再到后来手忙脚乱的配合，直到现在的完美融合，心里又有些小得意。 古人所说“侍儿扶起娇无力，云鬓花颜金步摇”放在某些时刻的安天仙身上，再贴切不过。 从而也从侧面印证了“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其实并不夸张。 杨泽抓住安菲儿的手，稍微做了一个牵引的动作，她顿时会意，从躺椅后面站起身绕到前面，和他共用一张躺椅。 “老公，我感觉你出国之后，你整个人的状态比在国内时松弛了很多，这是什么原因呢？” “有吗？” “嗯，前阵子你时常皱眉，又时时不时的发呆，我都看在眼里的说。” “喔，那个啊，那几天生意上有些事情让我犹豫不决，现在没事了。” “嗯，是和非洲有关吗？” “嗯，也许再过不久，我们全家得搬到这里来住一段时间。” 杨泽思量许久，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将来移民的事，就当成全家人出国度假就好。 安菲儿没在生意上的事多问什么，丈夫话里的“全家人”引起她的兴趣。 “全家人么？”她似笑非笑的问：“你说说看都有谁呀？” 杨泽没有在美色面前失去理智，把送命题给挡了回去： “你是家里的女主人，你说呢？” 安菲儿眉眼弯弯的轻笑一声，然后开始数人头：“儿子呀，莱莱呀，我呀，还有不悔呀，晴儿和不悔的妈妈可能没有假期的吧？浔阳我不清楚她有没有时间。” 她想了想，迟疑的问道：“老公，你爸妈那边…你为什么很少和他们联系？”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杨泽微微皱了皱眉：“我和老孟聊过，他和我妈并不想离开老家，外面的世界固然精彩，可是对于上了岁数的农村人并没有吸引力，所以我能理解他们的选择。” 杨泽解释道：“他们年轻时苦了一辈子，等到老了老了，却还得因为儿女的原因，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家，从人情味浓厚的农村搬到钢铁丛林里的城市，这对他们而言其实不公平。” “原来如此。”安菲儿抿唇想了想，说：“我就是担心会有人说你娶了媳妇忘了娘。” “放心，不会的。”杨泽莫名的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咱们国内啊，大多数的旁观者，用钞票的厚度来衡量别人家子女的孝心，在农村尤其如此。现在我们家有钱了，那些喜欢说闲话的人也应该学会闭嘴了。” “是不是…”安菲儿想了想，又问：“老公，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杨泽答非所问：“很帅很可爱，当然，也很顽皮。” “我指的不是这个，”安菲儿无奈的说：“你明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还非得自己先夸自己几句。” “我小时候和我外婆住在乡下，和大部分的留守儿童其实没什么不同，可能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我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虽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们的面，可毕竟这是事实。”杨泽笑了笑，说：“那时候年纪小容易激动，经常因为这个原因和班上的同学打架，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再后来上了初中换了环境，这件事也就渐渐的没有人再提起了。”杨泽说道：“反正我自己从来没有刻意的去想过，我们家和别人家有什么不同。” 杨泽喃喃的说：“我外婆去世之前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不要去恨谁，也不要怨谁，自己的命要自己去挣。” “所以…”他说：“即便后来的人生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我也没有过仇恨这种情绪。” 第167章 不良嗜好 一月份，是北半球的冬天，是南半球的夏天。 包括非洲、南美洲和澳洲在内，别人在家猫冬的时候，这三个大洲的人却想要找地方避暑。 在约翰内斯堡西南部的索韦托区，有一座足球城体育场。 这个曾经举办过足球世界杯开幕式的十万人体育场，最近迎来了两批来自亚洲和欧洲的客人。 龙国的辽东足球俱乐部结束在琼州府的集训，又开始进行休赛期第二阶段的海外拉练，把地点选择在贫瘠落后的南非，是由俱乐部主席定下的。 意大利罗马队在进入冬歇期后，仅仅休息了一个星期，便被一架意大利航空的包机拉到非洲。 从寒冷的罗马跨山越海到达炎热的约翰内斯堡，全程3000多公里的航程，却并没有让罗马队的职业球员们产生任何不快，因为这一趟旅程，既是去见球队老板的，也是去给东方人当老师的。 辽东乃至全龙国的所有职业足球俱乐部，严格算起来其实并不职业。 不职业的地方，既表现在俱乐部所有者只是把球队当成一面大一些的广告牌，也表现在联赛管理部门全部由一群外行人进行监督和组织赛事，当然也表现在职业球员们私底下抽烟喝酒等等各种不职业的坏习惯。 在需要强大肺活量的体育运动中，在需要强壮体魄拼抢激烈的足球比赛中，球员们因为抽烟喝酒等不良嗜好所引发的严重后果，不仅体现在赛场上的各种粗劣表演，也体现在过去这些年来，球员们在场外闹出的各种违法乱纪的风波。 杨泽想要从根子上给龙国足球治病，自然也得对球员进行合理的引导，制订出相应的奖罚条例只是其次，只有让他们去亲身经历那种在球场上的绝望，亲身体验到自己和真正的职业球员的差距，才能让他们明白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另外一方面，在欧洲的大部分职业足球队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球员们在球队中起到的带头作用，是在更衣室里团结和激励队友，是在训练场上以身作则带领年轻球员进行训练，是在球场上拼劲全力去赢得比赛胜利，而不是像某些国家的老球员们那样，在训练场上带头偷奸耍滑，在球场上出工不出力，比赛结束后带着年轻队员们去撸串喝酒。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不同的地方，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某支牛国足球俱乐部队中的一名球员，在一场关键比赛输球后在更衣室抽烟，被俱乐部罚款美元之外，那支豪门球队也将他扫地出门，而球迷们把他骂到差点自闭。 当然，既抽烟又喝酒还能在球场上表现出色的着名球星也不是没有，只是那些特立独行般的存在，最终都早早的离开主流联赛，甚至草草的结束职业生涯。 更重要的是，经过多年的发展，龙国的职业足球联赛，从球队管理层到个别球员，似乎都染上了一种怪病:赌球。 历年来，刑部在对体育界的打扫中，这样的败类数不胜数。 从小俱乐部到豪门，从地方球星到国家队队员，这种现象屡禁不止。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有很多原因，实际情况也很复杂，但是最主要的还是有些掌握着权力的部门，既是执法者又是既得利益者的双重身份脱不了关系。 古人把酒色财气定为人生四戒不是没有原因的，嗜酒、好色、贪财、逞气，“此四事最为常人所好，却最易害人。” “职业运动员如果不能自律，不但会影响到自己的职业生涯，也是对花钱买票看球的球迷的不负责任，更会给年轻一代起到错误的示范作用。” 另一方面，杨泽通过贝嬢嬢的手，也在对辽东队进行技术上的改造。 这些黑土地上的大汉们缺的不是强劲的体魄，而是在大染缸里泡得太久了，渐渐的失去了在球场上的灵气，也渐渐失去了奋斗目标，以及失去了自我风格。 于是，在足球城体育场，辽东队的年轻球员们见到了那位意大利队的传奇球星，已经年满四十岁却仍然在球场上飞奔的罗马队队长——弗朗西斯科·托尔。 弗朗西斯科16岁时便以抢眼的表现进入罗马一线队，在16岁6个月零1天时为罗马队登场比赛，在此后的23年时间里一直守在罗马城，从一名青涩的足球小将，逐渐成长为俱乐部历史上最伟大的队长，被全世界喜欢足球的球迷们尊称为“狼王”的存在。 严格按照职业球员的饮食制度，不多吃过甜和油炸食品，每天训练时第一个到达，最后一个离开训练场，让他成为了职业球员的表率，也让他成为了无数青少年的优质偶像。 有一任罗马市长曾经在媒体上公开宣称：“所有人都喜欢这个小伙子，250万罗马市民都是托尔的球迷。他是罗马的孩子，罗马爱他。” 赵哲在国内动完腿部手术，本不适合长途旅行，然而杨泽还是执意把这位辽东队的前任队长给请到南非，和他一起观看辽东队和罗马队的友谊赛。 他们观看比赛的方式相较于普通球迷而言很特别，既不是在看台上，也不是在贵宾包厢里，而是在球场边的观众席上。 赵哲的脖子上还套着护具，却时不时朝看台四周张望，嘴上啧啧称奇：“一场普通的友谊赛竟然能吸引到这么多球迷来现场观战，这得有好几万人吧？” “人。”杨泽目不转睛的盯着球场上辽东队的新前锋，随口答道：“全都是索韦托贫民窟的穷人。” 赵哲被弄糊涂了：“呃…贫民窟的人有钱买票吗？” “我弟弟那些厂子里的员工和员工家属，给他们放了一天带薪假，除此之外…”杨泽笑了笑：“来看比赛的每个人还能领到五斤大米。” 这句话让赵哲联想到在超市外边排队领鸡蛋的大爷大妈，顿时有些无语。 这不就相当于花钱请人来看球么？ 他疑惑的问:“老板，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杨泽嘴角微微上扬：“让我们队伍里的年轻球员们感受一下世界足球的氛围，7万多人的山呼海啸，在国内他们可体会不到。” 第168章 未来可期 金钱所代表的伟力，体现在人类社会活动的方方面面。 以至于很多人弄不清楚，到底是人在支配着金钱的流向，还是金钱在支配着人们的活动。 杜飞用了半年时间，才把索韦托贫民窟的治安问题给初步解决，为此盖了三十二家服装厂，二十五家大米加工厂，以及一个专门吸纳壮年劳动力的建筑工程公司。 在非洲的五年，让他认识到黑人们并不像传说中那么懒惰，也不是他们没有储蓄意识，而是生存艰难导致的入不敷出，也是因为没有受过教育而出现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事实上，全世界的穷人面临的困境其实是一样的，养不起孩子，也生不起病。 据说在某些国家，穷人连死都死不起。 他用巨额的资金投入，初步改变了索韦托的复杂局面，从那些凶悍的暴徒中招募人员，建立起专门维护贫民窟秩序的安保团队。 再从那些依靠国际援助和政府救济的穷苦人当中，招募心灵手巧愿意进入工厂劳动的妇女进入服装厂，招募那些上了年纪的男人女人们进入大米加工厂，壮年劳动力要么去当建筑工人，要么就将他们安排到其他地区的黄金和钻石矿里去劳动。 而作为回报，他们原先居住的房屋被推倒重建，杂乱无章的石棉瓦和彩钢板建筑，被换成了一排排整齐的七层高楼房。 此外，所有14岁以下的儿童，被强制要求进入新建的学校去念书，老实孩子去学习文化，调皮捣蛋的孩子去技工学校学习简单的生存技能。 因为按照南非的法律，15岁的孩子就达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如果不给这些半大的孩子找点事情做，他们会变成索韦托新大区里最不可控的安全隐患。 毕竟众所周知，非洲最出名的除了历史悠久地大物博之外，还有各种各样对人类极不友好的病毒。 除此之外，盘古集团给普通工人们开出的薪水，在南非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以服装厂的女工们为例，她们的底薪是一个月200美元，相当于1400多龙元，超过该国70%的打工人收入。 而作为回报，盘古集团从约翰内斯堡市政府变相的取得了索韦托新大区的管辖治理权。 索韦托镇只有200平方公里，却塞进了100多万贫民，而这些贫民里，文盲率高达90%！ 为了改变这个现状，盘古集团按照每十万人为一个坊市，修建了相应的公共服务设施，医院、学校、剧院和露天篮球场以及足球场等等。 实行全民免费医疗和九年义务教育，并且向发达国家看齐，按照国际惯例，在该区域施行50%的个人所得税税率。 表面上是免费和义务，实际上只有管理层清楚，那些钱最终都会流向集团的银行里。 然而谁都无法否认，盘古集团给这个地区带来了新的秩序，带来了更多的就业机会，也带来了对未来的希望，那一座座医院，一所所学校，从根本上改变了这一百多万黑人和白人贫民未来的命运。 …… 辽东队和罗马队的友谊赛刚开场二十分钟，辽东队连丢两球，以0：2的比分暂时落后。 杨泽不急不躁的坐在场边，观察着场上三名新外援的表现。 新签下的挪威中锋哈兰德，虽然身高达到195cm，但毕竟才刚刚年满十六岁，几次关键球的处理方式显得相当稚嫩。 然而他在场上拼抢积极，从容淡定，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对面罗马队阵中的那些成名已久的球星们。 另一位18岁的中场球员佩莱格里尼，出身罗马青训营的他身披辽东队球衣，对阵一线队的老大哥们时，却展现出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除了从容不迫的组织进攻之外，还在中场拦截住了罗马队的数次进攻。 其中有一次，他提前预判到偶像托尔的跑动轨迹，指挥队友提前跑到无人处站位，把已经加速启动的老狼王气得哭笑不得。 另一位只踢了一年职业联赛的黑人球员，弗雷德·恩迪，他在球场上的表现反倒像是带着前世记忆投胎来的一般，作为后防线上的闸门，当队友进攻时他仿若视而不见，然而当对方拿球时，他却像猎豹一般，时刻紧盯着足球，他的防守范围覆盖了整个半场。 “咱们队这个新来的3号有点意思。”赵哲摸着下巴，解说道：“进攻端不见人影，防守端无所不能，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杨泽笑问：“你觉得他像谁？” “丹尼斯·罗德曼。”赵哲笑着说：“以前公牛王朝时期的夺冠主力，篮板、抢断、盖帽无所不能，就是得分能力差点。” “嗯哼，你也看篮球？”杨泽问：“我还以为你只专注于足球领域呢。” “我年轻那会儿，迈克尔·乔丹统治着篮球场，即便不关注篮球，也总能看到他们球队的新闻的。”赵哲笑着说：“就比如你们这代人喜欢科比，喜欢邓肯，或者喜欢詹姆斯，我们这一代人喜欢乔丹，喜欢奥拉朱旺，喜欢巴克利，当然，我最喜欢的其实是奥尼尔。” “咳咳！” 坐在一旁的主教练朱广权听不下去了，干咳两声提醒两人注意言论。 你们一个是球队主席，另一个是功勋队长，净聊些和足球不相干的事，坐在你们旁边的那些替补球员咋想？ 杨泽不以为意，笑道：“朱指导，您也说说您的看法。” 老帅朱广权平静说道：“哈兰德作为高中锋，脚下技术还可以更细腻些，佩莱格里尼强在有大局观，弱在还太瘦，恩迪…这是个让人放心的好球员，后防线上有他在，下个赛季咱们每场比赛至少能少丢一个球。” “那就让我们的前锋每场比赛比对方多进一个球。”杨泽笑道：“1:0是赢，4:3也是赢，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替补席上的众人突然一阵惊呼，却是18岁的佩莱格里尼一脚长传，将球传到罗马队小禁区当中，16岁的哈兰德硬扛着对方三名防守球员，将皮球捅进网窝。 1:1。 辽东队，未来可期。 第169章 话说当年 足球友谊赛的胜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管理者从中看到短板，能让教练组更好的考察阵容中球员的能力，能让参与其中的球员们感受氛围的同时，能看到自身的不足，以及和世界高水平运动员之间的差距。 正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 即便是在龙国连续五年夺得超级联赛冠军的大恒队，在面对五大联赛球队时，也属于垫底般的存在。 所以即便上半场辽东队以1:3暂时落后，球队主席就只是坐在场边和主教练进行交流，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不稳定。 “朱指导，先说明我不是想干涉您用人，也不是说咱们队烧不起钱。”杨泽看似闲聊般，对朱广权说：“现在咱们国内的行业形势，您比我们这些年轻人看得更为透彻，国内的人才梯队出现了断层，从青年队到成年队，甚至本土教练也没几个。再这样下去，即便土壤变好了，我们也仍然走不出面前的困境。” “您从业四十多年，带过的球员可能比我认识的还多，”杨泽有意无意的看了眼走到场边指导队友跑位的赵哲，沉吟问道：“所以在您看来，在当前的大环境下，我们想给龙国足球带来新的发展契机，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做什么？” 正如杨泽所说，朱广权作为主教练，带领过很多支球队征战。 从南方到北方，从专业队到职业队，从地方队到国家队，十几支球队里都有他的老同事，甚至曾经在他手底下踢过球的球员也不计其数。 在足坛曾经下过的十几场暴雨里，他没有被不良人和刑部请去喝茶，就足以证明这位老帅的职业操守。 不该管的事情他一概不管，不该拿的钱他一分不拿。 杨泽与其说是在请教，不如说是在试探，他想知道这位老资格的本土教练，是否还有当年的雄心壮志。 如果有，让集团增加球队的投入是有可能的，至少要让这位老帅在退休之前，再体验一把冠军球队的荣耀。 如果没有，那就继续保持现状，以锻炼年轻人为主，保住超级联赛的资格就行，至于其他方面的安排，再另做打算。 要知道，十五年前打进世界杯的那支国足的阵容中，几乎整条中轴线的核心球员，小时候曾经跟着朱广权到巴西进行长达五年的海外留学。 当时的80名小球员从少年到青年，一直待在巴西和当地球队练习和比赛，此后回国，成为了支撑起龙国足球职业化的核心力量。 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到现在仍然还在球场上比赛。 只是他不确定，时隔二十多年后，再组建那样一支球队到国外去训练和比赛，还会不会有效果。 毕竟现在世界足坛的主流，已经越来越职业化，大多数的中小球队都寄希望于让年轻人踢出来，然后卖个好价钱。 朱广权的视线从球场上移动到几乎坐满的四方看台，再转到替补席上的年轻球员脸上，不由得陷入沉思。 杨泽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位久经考验的老帅又如何不知？ 别的不说，自从他因为成绩不佳，被解除国家队主教练职务以来，八年时间里走访了全国各地的青训营，想从中找到合适的投资人，再组建一支像当年无敌青年队般的队伍。 只是越来越急功近利的现代足球，已经容不下那种慢工出细活的人才培养方式。 没有任何投资者会把巨额资金，投入到一支五年后才能出成绩的青年队身上。 球队成才率不确定只是其中的顾虑之一，更大的顾虑是，谁也不知道五年后自己的企业是否还在。 这就是除了国企之外，大部分足球领域投资者要面临的血淋淋的现实。 朱广权沉思良久，决定从当年的事情说起：“杨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太阳足球队？” 杨泽其实很喜欢听老人们讲过去的事，一手撑着下巴，将视线从球场上收回，注视着老帅：“嗯，这件事我只听说过大概，您详细说说。” 朱广权对杨泽表现出来的倾听状，似乎很满意，微笑说道：“1992年，那时候我们还没有甲级联赛，那年夏天我们从全国各地召集了1977-1978这个年龄段的少年，在辽东和津海两个赛区进行选拔，第一次初选从上千人挑了80人，然后到京城继续进行第二轮筛选，留下48人前往广南府进行冬训，在经历第三轮筛选后，最终定下22人的精英，组建成太阳足球队。” “国家信任我，指定由我带着太阳足球队前往南美洲，到那里去和当地的球队一起训练，一起比赛。 费用由球员所在的地方体育局出五分之一，剩下的五分之四由当时国内最大的民营企业深城太阳饮料冠名赞助。” 即便在网络上已经对这段历史有所了解，但是面对亲历者的讲述，杨泽依然听得很认真，充满求知欲的问：“嗯，然后？” “队伍组建完成时，当时的大领导特地到训练基地看望我们，对我说，要培养具有高度道德水准、良好心理素质、现代技战水平、勇猛顽强敢于拼搏的足球运动员！”朱广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到了巴西，才发现和想象中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我们在国内想像的还是太好了，以为人家当地球队和我们一样，也很重视这次合作交流。” “可是实际上，对方给我们准备的是一排…”朱广权想了想，比喻道：“知道以前地方上国营厂的居住区吧？一排低矮的平房，前面全是泥地的住宿和训练条件。” “住宿条件不好倒还好说，咱们国家的人向来是能吃苦的。”朱广权摇头笑笑：“可是最大的问题马上就出现了，后勤跟不上，那些孩子们根本吃不饱饭，晚上饿得睡不着，因为条件太差，我们带去的厨师也跑了。” 杨泽抿着唇，哑然无语。 这事要不是听当事人朱广权亲口说的，他肯定不相信。 第170章 我们算啥? 约翰内斯堡的足球城体育场，朱广权在场边的教练席上给杨泽讲述太阳足球队的往事。 朱广权说：“后来我没办法，只好借了钓具，孩子们睡觉的时候我就河里钓鱼，给他们熬汤喝。” “孩子们也争气，在那样的条件下，也仍然想着学成以后要回国报效祖国，为国争光。” 朱广权苦涩说道：“然而欲速则不达，22个孩子里，有一半因为训练强度过大而导致受伤，因此严重影响到他们后来的职业生涯。” “杨总，太阳足球队的经历给我提了个醒，”朱广权语带愧疚：“在青少年阶段不能拔苗助长，训练和比赛的安排，不能违背青少年的生理和心理发展规律。” 当年那支被寄予厚望的希望之星，在国外竟是这么熬过来的。 杨泽默默的点点头，又问：“后来呢？” “后来？可以说我们成功了，但是也失败了。”朱广权摇头笑笑：“后来我们每年都回国参加比赛，和其他职业队相比也是胜多败少，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 “那些孩子们的归属权出现了争议，地方体育局说孩子是他们挑选的，出国的费用他们也出了一部分。”朱广权苦笑：“出资赞助4/5的太阳集团认为球员是属于他们的，再加上当时他们在经营上出了问题，双方急着把那些十八九岁的孩子卖到职业队变现，所以…” “归属权不明，又急着变现，”杨泽应景的当捧哏：“所以就解散了吧？” “唉，说起来都是经验教训。”朱广权长叹道：“刚才你说我们要怎么做？实话说我也不知道。 这几年我走访过很多地方，发现我们自从进行职业改革之后，青训队伍的发展现状比当年专业化时代还要不如。 先不说其他场外因素，也先不说球员的技术能力水平问题，现在我们十四亿人，在足协注册的职业球员人数不足8000，而撮尔小国扶桑的注册人数是50万，是我们的60倍，就连曾经在亚洲杯赛场上被我们狂虐的交趾，他们的注册人数也有5万。” “从可以选拔的人数这个层面上，我们就已经全面落后于周围的邻居。”朱广权总结道：“再加上我们国家的年轻球员们，纪律涣散，缺乏对球员这一职业应有的敬畏感和自律要求，在场下烟酒不离手，在场上又常常失去理智，所以与其指望他们能当龙国足球的救世主，还不如先帮助他们养成职业球员应该具备的生活习惯。” “在这一点上，我们辽东队已经在做了，这是好的方面。”朱广权深谙说话之道，先抑后扬：“刚才你问的问题，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杨泽适时接话，笑道：“请您详细说说。”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们要两手抓，做两手准备。”朱广权说道：“我们可以在辽东选拔一批小球员，挂靠在国外的俱乐部名下，在能保障后勤的情况下，到当地比赛训练。 在国内我们也要做另一手准备，适当的放宽选材范围，从辽东、伊犁、黔阳府乃至到吐蕃府去发掘好苗子。” “辽东有浓厚的氛围和足球传统，这个我可以理解。”杨泽疑惑的问：“可是在伊犁和吐蕃府，我们能选择的范围似乎并不太大。” “伊犁也好，吐蕃府也好，还有其他的足球荒漠地区，”朱广权先是摇摇头，然后解释道：“所谓的好苗子，并不一定非要得是那些天赋异禀的孩子。我们要选的是那些家庭贫困，除了踢球之外没有其他更好出路的孩子，他们想要改变命运的意志，或许能给我们带来意外之喜。” 朱广权笑道：“三到五年后，我们再看看国外的精英组和国内的意志组有什么差别。” 杨泽点点头，认可了这个建议，说道：“个人认为，到国外比赛的孩子们即便天赋更高些，但在意志力更坚定的孩子们面前，恐怕也讨不到多少便宜。” 他看向在场边指挥得声嘶力竭的赵哲，询问道：“您觉得让赵队去负责国外的事，可以么？” 朱广权愣了愣，赵哲刚刚退役，还没有取得教练员资格证是一方面，而且对于教练员来说，他还是太年轻了，也没有过留洋经验。 然而在球队主席面前，也不能直接表达相反意见，朱广权思索一番，先问道：“杨总是想把他们派去哪个国家进行比赛训练？” 杨泽似笑非笑的问：“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有区别了。”朱广权说道：“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足球流派，我们得先确定，是要向整体配合更强的欧洲足球学习，还是要向个人技术细腻更具观赏性的南美足球学习。” “欧洲吧。”杨泽想了想，说道：“咱们先别指望能出现马拉多纳或者贝利那样的天才了，就向更注重团体配合的欧洲足球学习。 我知道您老弟子无数，您就从您的夹带里给我推荐几个合适的人选，让他们和赵队一起负责这件事。 说白了，咱们龙国足球现在缺的是学习和改变的机会，并不缺钱。” 朱广权突然发现自己无意中钻进面前年轻人设好的圈套里了，失笑问道：“杨总既然已经心里有数，不如再和老头子我透露一下，你是想把他们派去哪个国家？” “喏，意大利是一个选项，牛国是另一个选项。”杨泽朝球场上努了努嘴，不经意的凡尔赛了一把：“实不相瞒，罗马队和牛国的利物浦队，现在都是我的球队，咱们的人安排去哪里学习都行。” 朱广权顿时愣住！ 不管是教练席上的助理教练们，还是坐在替补席上的其他球员们，闻言竟然同时鸦雀无声。 就连赵哲也愕然回过头，站在场边愣愣的望向杨泽。 大家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刚才老板说什么来着？ 罗马队和利物浦队都是他的球队？ 那我们辽东队在老板的体育产业链上，到底算啥？ 算是利物浦二队？还是罗马二队？ 还是连他们的二队都算不上的不入流球队？ 第171章 草率了 一百多年来，有一句名言经常被龙国人提起：师夷长技以制夷。 两个世纪前，有一个仍处于农耕文明时代的封建王朝，我们暂且称其为辫子帝国。 1842年，第一批睁开眼睛看世界的朝廷官员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的”的口号，后来这句口号被帝国的某位王爷上呈朝廷并加以实践，于是朝廷派出公费留学生去往西方学习先进技术，又从西方购置了大量的别人淘汰下来的生产线，试图在贫穷落后的东方发展起现代工业，组建一支和洋人同样强大的海军。 然而，真正做起来人们才知道，帝国之所以落后，不仅体现在技术上，还体现在从上到下的意识上，更体现在朝廷的用人制度上。 隔壁的扶桑为了发展工业化，建设新时代的海军，从皇帝到国民勒起裤腰带省吃俭用的过日子。 咱们的老佛爷过六十大寿要修新的宫殿，马屁精们把原本划拨给海军的经费给挪用了。 某位自诩为帝国补锅匠的中堂大人，贪污白银4000万两，其中绝大多数的现银，被存在扶桑和毛熊的银行里。 以至于后来发生的甲午海战，别人打出来的是炮弹，咱们打出....哦不，咱们掺了沙子的炮弹打不出去。 以至于后来毛熊和扶桑发生战争，却把他们的战场放在某个帝国的辽东，而辫子朝廷对此束手无策。 以至于后来，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帝国，被洋人用坚船利炮撬开了紫禁城，焚毁了皇家园林，从此趴在广袤的东方大陆上吸血，一个个吃得油光嘴滑，一个个挣得盆满钵满。 那之后，国人终于懂得了那个亘古不变的人类社会活动的真理：落后就要挨打。 于是，逐渐觉醒的国人意识到，师夷长技以制夷这句口号并没有错，错的是辫子帝国当时落后的制度，错的是西宫里的老佛爷，错的是那些嘴上爱民如子私底下中饱私囊的朝廷大员。 越来越多的民间人士前往西方求学，越来越多的人奋起反抗，终于在1911年推翻了腐朽的朝廷。 又38年后，在圣人的领导下，无数先辈前赴后继用他们的血肉在东方重新筑起一道新的长城，建立起一个新的国家。 又过了68年，杨泽坐在非洲的足球场边上，再一次重申了这个观点。 “首先要承认自己的不足，然后才能进步改革图强。”杨泽缓缓的对坐回教练席的赵哲叮嘱道： “学习他们在球场上布置的技战术、学习他们在后勤保障方面的方方面面，学习他们已经被市场证明过的球队管理知识，这是你接下来几年的主要任务。然而....."他话锋一转，接着说：“在指导孩子们训练比赛的同时，得先帮助他们树立起正确的价值观，和身为职业球员的必备素养。” “赵队，你可是任重道远啊。”杨泽戏谑的调侃赵哲：“他们一旦跟着你出国留学，你不但是他们的领队，还是他们的父母和老师。” 赵哲笑了笑，视线跟随着球场上滚动的皮球而移动，眼神里透出几分兴奋和憧憬，却也暗藏着遗憾和某种不忍。 1992年，一个13岁的足球少年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我为国家队的失利感到很遗憾，今后我一定要好好练球，要把龙国的足球事业，冲出亚洲。” 他一步一步从少年队踢到青年队，再踢到成年队，最后踢到国家队，和队友们一起奋勇拼搏，实现了儿时的诺言。 在那届家门口举行的世界杯的赛场上，他的一脚远射差一点洞穿了五星巴西的球门。 距离他接受采访的时间，已经过去了24年，他为足球，特别是为辽东足球贡献出了自己的全部。 他此刻心中的遗憾和不忍，则来自于对家人的愧疚。 四岁那年，他被父亲带到体委大院报名，教练看着瘦瘦小小的他，直接拒收：“我这里不是幼儿园，可不帮你们带孩子。” 四岁的小家伙小脸气得通红，把小下巴一抬，冲着教练嚷嚷：“你都不让我试一试，你咋知道我不行？” 教练觉得这孩子有趣，竟然真的让他上场比赛。 结果只过了一会儿，小孩儿就进球了，把在场边观战的老父亲的一张老脸涨成猪肝色——因为紧张，孩子把球踢进了自家球门。 不料教练却乐呵呵的说：“我媳妇常年在她们篮球队里指导训练，平时也不着家，我家里有个和你儿子一般大的丫头，你要是同意，这孩子我收下了，让他和我家丫头结个对子一起训练。” 对于这个意外之喜，赵新自然感恩戴德的答应了下来。 后来厂里效益不好，赵新下岗之后去拉车送货，媳妇在工人菜市场卖鱼，砸锅卖铁也要把孩子给练出来。 好在孩子很争气，多年后不但成了辽东队队长，生涯的巅峰期还成为了国家队队长。 赵哲忽然想起小时候，为了给他补身体，买回来的鸡肉全都给他吃，爸妈和大姐只能眼巴巴看着流口水的画面，心里没来由的一酸。 本想着退役之后能好好陪伴在父母身边，陪伴孩子长大，报答大姐对他的宽容，却没想到只不过来了一趟南非，却在一时冲动之下，竟然答应了老板要以辽东少年队领队的身份带队出国。 “自古忠孝两难全，可能是因为钱不够多。”杨泽看出赵哲的犹豫，便给他两个选择：“你若是放心不下家里，可以把家人和孩子一起带过去，生活上面的事集团全包。如果他们不想和你一起出国，你每个月可以回家探亲，公司给你报销由此产生的一切费用。” 赵哲笑了笑，转念间便下定了决心。 “我想带老婆和大儿子一起出国，”赵哲说道：“那小子的足球天赋比我这个当爹的高出好几倍。” 杨泽灿然一笑，轻易的答应了赵哲的要求。 本来么，坐在友谊赛的球场边上作出涉及到辽东足球，乃至龙国足球未来的决定已经足够草率了，再草率一些又何妨？ 至于赵哲为什么要带老婆一起出国？ 大家都是男人，懂的都懂。 第172章 暗示? 世界首富的时间是很宝贵的，同样的，作为世界首富的夫人，安菲儿的时间也很宝贵。 杨泽在球场边上看球，顺手敲定辽东少年队留洋的事情。 初步决定由朱广权挂名，由赵哲负责具体的队员选拔，少年队的带队主教练，则由朱广权曾经带过的国家队弟子苏臻担任。 安菲儿也没闲着，在贵宾包厢里和约翰内斯堡市政府签订了一份捐赠协议：安菲儿慈善基金会未来三年内将给约翰内斯堡捐建两栋大学教学楼，以及三所中学的宿舍楼。 作为答谢，约翰内斯堡市政府授予她为“南非共和国约翰内斯堡市荣誉市民”的称号，并且聘请她担任“南非共和国约翰内斯堡市形象大使”，为期三年。 简单的说，约翰内斯堡方面将两个惠而不实的虚名，卖了一个好价钱。 而安菲儿通过捐建十几栋建筑物，拿到了在南非进行公开活动的官方身份，以后不管她到南非的任何城市访问，这个身份能让她直接接触到当地的议员和主政官员。 她向国外捐赠学校和医院，不用担心会对国内民众产生负面影响，毕竟前期花了那么多钱，该铺垫的已经铺垫过了，该打预防针的也已经打过了。 再不明事理的愤青，也不能以她把钱捐给非洲作为攻击的黑点，不然那些狂热的粉丝们，会把安菲儿慈善基金会捐赠过的款项总额直接拍到他们的脑门上，作为对他们有眼无珠的回应。 再一次到南非故地重游，让安菲儿想起萧楠夫妻俩。 郑京的新电影已经拍摄完毕，进入后期制作阶段，不出意外的，电影的场面特效耗资巨大，超出原预算2000多万。 萧楠为了避嫌，一个电话打到安菲儿这里请示，于是天意文化再一次追加投资了五千万，把萧楠看傻了。 不是因为整部电影的预算达到了2亿，也不是因为这笔钱全是由天意文化出资的，而是因为在电影的制作过程中，杨泽和安菲儿甚至没有过问资金的使用情况。 杨泽兑现了承诺，该出钱的时候不让他们夫妻俩操心，那么剩下和电影内容有关的事情，他们夫妻俩也必须保质保量的把电影给做好。 安菲儿说后面还有宣传路演，还要请各大院线的老板们吃饭，增加预算也是为了更好的宣传电影。 萧楠挂完电话差点感动哭了，给丈夫争取到资金支持之后，再次发动她在娱乐圈的人脉，给公司的艺人们又接了许多片约和采访通告。 想到文化公司的事，安菲儿缓缓起身，双手搭着护栏，远远的望着坐在场边的男人。 即便距离很远，她也能一眼认出来，那个身穿白色唐装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 “7个月零5天…”她无声呢喃，“在一起这么久了么…” 杨泽的过往，她已经了解了一大半。 可即便时常和周莱互相交换情报，她也猜不出在杨泽背后的是什么人。 她现在知道的，只不过是杨泽告诉她的，或者是李晴儿和她说的某些无关紧要的数据。 比如杨泽的家庭，小时候的事，比如李晴儿告诉两位嫂子，她大哥现在的资产有4000亿美元。 对于后面这个数字，安菲儿已经麻木了，无非就是稳固杨泽在排行榜上的排名罢了。 她丈夫挣钱的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已知的范畴，可笑的是，她当初竟然还担心委身的男人会钻牛角尖或者得过且过，会忘了大仇未报的事。 直到跟他走了一趟马达加斯加，她才猛然发现枕边人成长的速度，在短短半年时间里所达到的高度，已经到了她只能仰望的地步。 即便那份协议没有撕掉，即便他现在要解除合约，她也只能无奈接受。 周莱好歹怀了他的孩子，可是自己呢？ 除了日渐衰老的美貌之外，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一位身高不到一米六，身材却极为夸张的女子悄悄走到安菲儿身后，朝球场四周的看台上扫了一眼，然后才用一口流利的汉语出言提醒道：“嫂子，时间快到了，你该下去准备了。” 安菲儿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才想起中场休息的十五分钟时间，自己要代表龙国的文艺界到球场中央去发表演讲。 不到千字的演讲稿自然难不住台词功底极佳的职业演员，然而在七万多人面前进行演讲，却也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看台上不仅有七万多名索韦托大区的市民，还有那些坐在贵宾包厢里的外国大使和各界名流。 南非人口最多的祖玛部落，他们的国王以及酋长们也在其中。 行进途中，安菲儿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身旁女子身上，掠过那两座呼之欲出的高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趣道：“美惠子，你是怎么管住杜飞的？” 重信美惠子原本清冷的脸庞竟抹过一片红晕，低声说：“扶桑房中术。” 这句只有五个字的话，却成功勾起了天仙美人儿的兴趣。 安菲儿眼珠子转了转，嘴角上扬，也不知道打定了什么主意。 在踏上球场临时铺设的红毯时，她又变成了那个淡然自若，从容不迫的绝美女子。 辽东队领队，前任主教练马森林陪着杨泽站在场边，目视着一袭白色长裙的安菲儿缓缓走向球场中圈，忽然说道： “你太太的脸型若是能再圆上半分，就和某位夫人有九分神似了。” “嗯！？”杨泽疑惑的问：“哪位夫人？” 马森林缓缓抬头望天，似乎在察看天气情况，顿了顿才说道：“孙先生的夫人，那位宋先生。” 杨泽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怎么可能，她的脸型和宋先生可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我说的是神似，”马森林凝声说道：“我年轻时和国家队的队友们一起，有幸在古建筑群里得到宋先生的接见，她老人家的风采直到现在还刻在我的脑子里。” 杨泽眉毛一挑，也不知道马森林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第173章 棋子 杨泽学历不高，没念过大学，这是他人生的遗憾之一。 也是他从学校走出来之后，十三年来一直酷爱买书读书的动力之一。 所以他很清楚，书里什么都有并不是夸张的形容词，而是实实在在的把人类活动的方方面面都给记录在案。 史书会告诉后来者们，所有从表面上看似乎毫无关联的事情，背后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比如马森林提到的那位宋先生和她的姐姐妹妹，不仅身份特殊，而且立场也不一样。 可以说那三个女人的一生，就是一部东方大陆近百年的变迁史。 宋先生的大姐留学归国后，先是给国父当了几年秘书，后来见嫁给国父不成，她就嫁给了西山首富。 后来这位大姐又想方设法的，把自己的两个妹妹嫁入政坛，二妹嫁给国父，三妹嫁给某位军校的校长。 宋家的三姐妹在政治、文化和经济上各有建树。 大姐一手通过掌握内幕消息，建立起一个贪赃枉法的商业帝国，三妹后来成为第一夫人，一手组建起东方大国旧时代的第一支空军部队。 而排行第二的宋先生因为立场不同，始终遵循着亡夫的遗志，为民族的解放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 后来，她被世人称之为国母，而她的大姐和妹妹却跑到遥远的北美大陆，并在那里度过余生。 杨泽读过三姐妹的故事，也在姜老太爷给的旧时代档案里，知道许多不为世人所知的内幕。 他看着在球场中央，正用流利的法语向全场发表演讲的安菲儿，无论如何也没能把她和那位宋先生联系到一起。 马森林说神似？大概率只是对老板娘的恭维吧？ 正所谓做贼心虚，所以杨泽并不能确定，老马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在此之前，他杨泽并不想让家里包括李晴儿在内的女人们过多的参与到他的非洲发展计划当中。 然而此刻看着安菲儿强大的控场能力，以及在她身上展现出来的亲和力和感染力，杨泽莫名的蠢蠢欲动。 有些事情和有些场合，女人出马往往会事半功倍。 安菲儿慈善基金会已经慢慢步入正轨，可以让程向前把正在筹备的那个东方基金会交给她一起运作。 这样不但能让她发挥巨大的作用，而且也能把程向前从国内的琐事中解放出来。 在马达加斯加，文有陈谋牟负责商业运作，武有许慧晴组建新军，还缺一位能统筹全局运筹帷幄的大军师。 除了文武双全的程向前之外，杨泽找不到其他可以托付大业的人选。 就好像当年刘邦坐镇中枢指挥全局，萧何不但总管后勤工作，还将各条战线打理得井井有条。 “轰…” “哗…” “啪啪啪啪…” 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和掌声在偌大的体育场里响起，索韦托居民在安菲儿演讲结束后，一时间竟玩起了人浪，以表达对她的赞赏和支持。 只因她说：从今以后，索韦托的居民们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孩子们能在宽敞的教室里读书，病人们将会得到救治。 杨泽的思绪被打断，抬起头，将视线从看台上一排排看不清楚也认不出来的黑乎乎的脸上缓缓扫过，脑海里忽然闪出四个字： 时不我待。 都说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然而现在拥有的巨额财富，却让他在无意中具备了掌握无数普通人命运的能力。 传说中可以看不惯谁就能把谁买下来的钞能力。 说白了，所有不管是哪种类型的基金会，实际操作起来并不需要太大的技术含量，也就不需要把程向前那等人才捆在那些琐事里。 杨泽的决心说下就下，毫不拖泥带水，在迎向安菲儿的同时，给程向前发过去一条语音信息：程相公，我觉得马达加斯加人民更需要你。 远在一万多公里之外的程向前两秒钟后收到这条短信，点开听完之后，三十六岁的大男人几乎第一时间就麻了。 整个人都麻了。 呜呜呜，他叫我程相公，他说马达加斯加人民需要我。 这就是程向前的心理活动。 男人若是肉麻起来，就是冰山美人也抵挡不住。 杨泽仅用了短短十七个字，就把程向前的心给收了。 重点不是他说的“我觉得”，更不是哪里的人民需要你，而是那个简单的称呼：相公。 这里的相公可不是古代女子称呼自己的夫君，也不是古代底层人民对读书人的敬称，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官职。 意为宰相。 只要身为读书人，谁不想着有朝一日能走进政事堂一展平生所学？ 这也可以从侧面反应出，杨泽此时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不再纠结于国内的形势如何发展。 身为棋子，不再被动的等待执棋人出手，而是自己决定自己的走向。 虽然从另一方的立场来看，棋子有了自己的想法，是很危险的表现。 然而棋子不想把自己和家人的命运交给未知的未来，却也是情理之中。 更何况是一枚坐拥两万多亿美元财富的棋子首富。 这么多钱，足够发动起一场星球大战了。 马森林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随口说起的一件小事，竟然能让杨泽畏首畏尾的心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他指出安菲儿和宋先生有九分神似之后，某个原本就对局势忧心忡忡，对国内的环境感到束手束脚的世界首富，居然从这个玄之又玄的说法上找到了精神力的源泉。 既然我的妻子安菲儿和国母有九分神似，岂不是就意味着，我杨某某也可以利用现有的财富，在海外做出一番足以和国父比肩的伟业？ 想想看，那位医学院毕业的国父在创业之初，还得在世界各地化缘寻来活动经费，而我们的杨某某，起手就是两万亿美元，背后不但有神秘大国退休老人们的鼎力支持，还有各行各业的人才能为他所用。 他在非洲的起点，可能是有史以来所有的投资者当中最高的。 那么，他还要解决最重要的那个核心问题：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如何才能把商业两个字去掉？ 怎么做才能把为名为利聚到一起的一盘散沙，变成他忠实的追随者？ 第174章 东北虎 友谊赛的下半场，罗马队和辽东队都派出了替补球员出战。 大家同一个老板，没必要为了一场友谊赛拼得你死我活，让更多的年轻人得到在老板面前露脸的机会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么做全是为了让年轻球员们能亲自站到球场上，感受现场七万多名观众注视下所带来的压力。 毕竟不管是罗马城的奥林匹克球场，还是辽东的奥林匹克体育场，最多的也就只能同时容纳6万人观战。 而两队过去这些年的战绩，平时能吸引到1/3的球迷买票进场观战，售票员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上个赛季的辽东队阵中，37岁的赵哲选择退役，29岁的场上队长杨善在转会窗开启后的第一时间，已经打包行囊前往津海队报到。 于是队中几乎只剩下一群25岁以下的年轻人，就把已经年满37周岁的老外援詹姆斯给凸显出来了。 这位在辽东待了七年的老将，虽然时不时的会受伤缺战，虽然他的体力已经不能支撑他像年轻时那样踢满全场，但是在过去的几个赛季中，他在健康的时候把球队的进攻大旗扛在肩膀上，也是他的关键进球，无数次的把站在悬崖边上的球队，从降级区里拉出来。 所以辽东队上下对这位老将保持着绝对的尊重，新老板在续约谈判中没有给詹姆斯设置薪水和表现挂钩的条款，反而将他的薪水从去年的300万提高到500万，并且还任命这位来自赞比亚的黑人外援，作为下个赛季的辽东队队长。 主教练朱广权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的是队中年轻球员比较多，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来稳定军心。 然而在内部向球队训话时，这位老帅却有另一套说辞：“你们谁要是能像他一样自律，不抽烟，不喝酒，不惹事不作妖，把精力发泄在球场上而不是其他地方，我也任命你为场上队长。” 球员们没人应声。 于是在友谊赛下半场开始的时候，詹姆斯将队长袖标戴到了新外援，那位年轻的中场球员佩莱格里尼的胳膊上。 小伙子第一次代表新东家出战，也是第一次在球场上面对母队的大哥哥们，在詹姆斯给他戴上队长袖标后满脸通红，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要知道他的租借期只有一年！ 现在戴上这枚代表着球队荣誉和责任的队长袖标，岂不是意味着一年租借期满后，他回不了罗马了吗？ 在球场中圈开球时，罗马队的萨拉笑着打趣对面青训营队友：“洛伦佐，你在那边混得挺好嘛，现在都当上队长了。” 佩莱格里尼耸耸肩，笑道：“你要是想到我们队里，现在还来得及。” 萨拉正要开口说话，随着主裁判一声哨响，下半场比赛开始。 若是按照平时的惯例，半场开球时为了试探对方，开球的一边总是会先把皮球倒向后场，从中寻找突破对方防线的机会。 然而辽东队这次却不按套路出牌，高中锋埃林在将球拨给佩莱格里尼后，噌的一声蹿出好远。 他在无球状态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罗马队大禁区之外。 佩莱格里尼抡起右脚狠狠将皮球踢出，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的落在埃林的进攻路线上。 16岁少年长腿一抬垫下皮球，向左一带一勾晃过罗马队后卫，突入小禁区直面门将。 25岁的罗马队门将，刚在冬歇期转会窗口签回来的斯琴斯尼，面对辽东队年轻的高中锋，并没有选择出击。 他原地踩着小碎步，眼睛死死的盯紧皮球，全神贯注的等着埃林的下一步动作。 年轻小将初上阵，面对着曾经牛国超级联赛冠军队的主力门将，曾经在连续16场比赛中零封对手的门神，埃林猛然想起在电视上看到过，评论员们曾经指出斯琴斯尼的优缺点：门线反应速度很快，对高球落点的判断也很准确，但是低平球的判断则一般，特别是球门右下角的位置容易被人射穿。 195的大个子在禁区里将球横向一拨，左脚脚弓一推，皮球贴着草皮极速飞向球门右下角。 斯琴斯尼飞身一扑，却扑了个空，他被气得握紧双拳哐哐锤在草地上： 欺人太甚啊，我都到了南非了，怎么还有人这么针对我？ 这个大个子到底是谁？咋感觉这么脸熟呢？ 主裁判哨响，进球有效。 场上比分3：3。 皮球在网窝里滴溜溜的转了好久，才终于掉落在草坪上。 埃林咧开大嘴笑着跑向中圈，和给他助攻的佩莱格里尼拥抱在一起。 这个闪电般的进球，让全场七万多人一时间鸦雀无声。 从中圈开球到佩莱格里尼送出长传，再到埃林进球，刚刚过去二十五秒。 再一次回到中圈等待开球，佩莱格里尼笑着问萨拉：“我的新队友厉不厉害？” “别高兴得太早。”萨拉笑道：“下半场才刚刚开始，还有四十五分钟呢。” 佩莱格里尼摸了摸手臂上的队长袖标，回头看了眼本方半场上的队友们，转过头来冲萨拉微微一笑：“我们会防死你们的。” 他顿了顿，补充说道：“我说的是，你们每个人。” “哈哈哈哈，我知道你很了解我们。”萨拉身旁的年轻前锋沙维笑道：“但是你的新队友们，似乎没有你想象当中的厉害。” 双方已经踢了四十五分钟，辽东队的后防线是什么水平，他们这些踢高水平联赛的职业球员又如何看不出来？ 佩莱格里尼笑了笑，说道：“可是你们别忘了，我们队里有恩迪啊。” 他说着举起佩戴着队长袖标的右手，用刚学会的一句汉语大声吼道：“辽东！守！” 听在辽东队球员的耳中，却变成了“辽东兽”！ 队员们忽略掉他不怎么标准的发音，顿时全员精神紧绷，在各自的位置上盯紧了对位的对手球员。 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面对着比自己的水平高出一大截的对手，这些辽东的小伙子们，因为场上队长的一句话，变成了从大兴安岭森林里走出来的猛兽。 东北虎。 第175章 诱拐天仙 在回城堡的路上，安菲儿发现丈夫有点反常。 杨泽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捉摸不透，嘴角还挂着莫名其妙的微笑。 就好像在把她当成…呃，她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憨态可掬的熊猫时，也是这个表情。 在杨泽又一次笑得莫名其妙时，将自己的名字活成美貌形容词的女子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公，你怎么这么看我？” 可能由于心理暗示的原因，杨泽从安菲儿身上看出了几分母仪天下的华贵大气。 然而这个理由万万不能宣之于口，再加上熟读史书，他自然不会变成魏豹，以为簿夫人能生下天子，自己就一定能当上皇帝。 各方的大人物们再怎么胸宽四海，能容得下一个富可敌国的商贾，却铁定容不下一个反贼的。 还是得低调。 “马指导说你再圆润上半分，就能出演那位宋先生了。”杨泽半真半假的说：“我就琢磨着，把程向前正在弄的那个东方基金会一并交给你打理。” “喔？”安菲儿似笑非笑的问：“出演宋先生，和让我打理东方基金会有逻辑上的关系吗？” “有关系，怎么会没有！？”杨泽说了一句三观正到不能再正的话：“在你有幸出演宋先生之前，咱们要先从行动上向她看齐，继承和发扬她未竟的事业。 就拿基金会来说，发展公益慈善事业，关注民生，扶危济困，促进社会和谐，有了这方面的经历，更有助于你了解她的性格和心路历程…” “喔，原来是这样啊。”安菲儿作恍然大悟状：“这么说来，东方基金会我是非要打理好不可了。” 杨泽一本正经的配合演出，“那是当然，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把事情做好。” “可是今年我有一部电视剧，至少要拍两个月，还有已经在筹备的那部电影要跟进，莱莱还让我去《慢生活》节目当常驻嘉宾，”安菲儿把眉眼弯弯的问：“你老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喔，耽误了事情怎么办？” 她看似是在诉苦，却是把心里想问的问题，以旁敲侧击的方式抛给杨泽：你是不是想让我退出娱乐圈了？ 杨泽对于不了解的事情，不会在第一时间就发表意见，正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电视剧和电影是他参与讨论过的，所以他问的是综艺节目常驻嘉宾的问题： “《慢生活》第一季不是制作完成了吗？这么快就要开始拍第二季了？” “嗯，第一季的收视率并不是太好，勉强才收回所有成本。”安菲儿说道：“我去当常驻嘉宾，或许能给节目多拉来一些赞助商。” “那你就不用去了。”杨泽毕竟财大气粗，独断专行的替她做主：“怎么能因为一点点赞助费用，就让老板娘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样的小事情上面呢？咱们家那么多企业，随便找一家去当赞助商就好了嘛。” “重点不是赞助，是收视率。”安菲儿掩嘴笑道，“收视率若是上不去，节目就卖不出去，也就没有继续办下去的必要了。总不能为了一个节目，我们再自己买一个播出的视频平台吧？” “也不是不行。”杨泽不以为然的说：“咱们投资的颤音，虽然定位为短视频平台，但是也可以增加一个综艺和影视分类的嘛。” “没那么简单。”安菲儿柔柔说道：“颤音去年刚起步，半年多来总共下载安装的人数还不到5000万，还比不上慢手的1亿5000万用户。” “半年时间用户数量达到5000万？这个数字已经很不错了啊。”杨泽说道：“虽然大部分的用户都是通过烧钱才引导来的，但这个发展速度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吧？” “不是的喔，烧钱引流是一方面而已，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二的用户，是从企鹅的即时通讯客户端广告里来的。”安菲儿给几个月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丈夫解说当下的形势：“企鹅庞大的用户基数，在注册成我们的用户之后，源源不断的给平台免费增加内容。 如果现在就增加其他业务分类，会和企鹅啦难看啦奇异啦等等，我们就会从合作方变成这些视频网站的竞争对手。这样一来，友商就不会再给颤音推流，甚至还会面临同行绞杀的可能。” “原来如此，是我想得简单了。”杨泽点点头，将偏离的话题又给拉了回来，问道：“这么说下一季的《慢生活》的录制，非得让我们老板娘亲自去救场不可咯？” 安菲儿见他把问题又给抛了回来，还特地强调她的老板娘身份，心里又无奈又觉得好笑。 “也不一定非要你老婆，也就是我去。”安菲儿故意强调自己身为他的妻子这一身份，顿了顿说道：“节目组也在联系其他明星，如果能再请一个适合的人来把所有嘉宾串在一起，增加《慢生活》的趣味性，想来第二季的成绩不会太差。” “这么说，我老婆竟然可有可无？”杨泽夸张的说道：“这怎么可以呢？绝对不行，可有可无的节目咱不理它。” “所以呢？”安菲儿含笑问道：“我老公是想让我专注拍电视剧和电影么？” “我是怕我宝宝累着啊。”杨泽说起情话来，脸不红气不喘：“拍电视剧也挺累人的，起早贪黑的不说，还要背几十集的台词，再加上后续的路演，接受电视台采访等等一系列活动，一年到头就歇不了几天。” 先否定掉综艺节目，再否定掉电视剧，接下来呢？ 安菲儿直勾勾的注视着他，忽然伸出一只玉手，如葱般的手指在他的大腿上缓缓划过，探过身子，将红唇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 “老公，你不想让我在娱乐圈抛头露面了，对么？” 杨泽在心里骂着磨人的小妖精，却强行镇定目不斜视，然而身上某处不随意肌的反应，却表明他不是柳下惠这一事实。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只是，我想霸占你的美…” 女人气喘吁吁的说： “嗯…那就霸占吧，让你霸占一辈子…” 第176章 上门肥肉 大概世界上所有的计划，都是跟不上变化的。 杨泽过去制定的那些计划，随着他的财富日渐水涨船高，也变得越来越不可控。 说白了，除了家里人之外，他唯一能信任的外人并不多。 程向前一旦被调到非洲，就得扎根在马达加斯加至少两年时间，和马方各界进行交流，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古老岛屿上，从无到有的为杨泽建立起稳固的基本盘。 从经济到政界，再到正在组建的安保力量，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得由他来操心。 田原在洪沙瓦底的密林里做玉石和木材生意，在局势没有公开化之前，他招募的队伍还不能暴露在世人的眼球之中。 李燕来就更不用说了，杨泽实在无人可用，才揠苗助长的让她负责天意茶业的营销事务。 至于王小虎和沈玉两口子，让他们操持茶厂镇上的厂子和工地，就已经是他们现在能力的上限。 而师兄师姐们年纪最小的也已经超过四十岁，除了让他们继续在茶行业里发挥作用之外，其他的事情，特别是在非洲的谋划不能和他们透露太多，不然整个师门便会人心惶惶。 杨泽思来想去，只能联系苏小北。 他选的时间点很好，南非的中午，恰好是国内的傍晚。 杨泽把视频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正在开车的苏小北随手把手机递给副驾座位上的女儿： “苏不悔，你爹找你。” 苏不悔急忙放下手中正在摆弄着的一艘舰艇模型，飞快的接通视频，对着屏幕上出现的那张长脸甜甜的叫道： “爸爸～！” 来自贴心小棉袄的问候，让杨泽心里暖暖的，不由得压低声音柔柔的问：“宝贝，你在做什么呀？” “我在车上呀，”苏不悔说道：“妈妈说要带我去贝爷爷家，我们现在还在路上呢，爸爸你吃饭了吗？” 杨泽笑问：“我吃过了喔，妈妈带你去贝爷爷家做什么？” “我不知道呀。”苏不悔把比她的小脑袋还大的舰艇模型举到摄像头前，咯咯笑问：“爸爸你看，这是池太爷爷送给我的元旦礼物，你能看得出来是什么吗？” 杨泽看着女儿手中那艘航空母舰模型，心说苏家是要把我的贴心小棉袄培养成海军陆战队队员吗？ “我瞧着像是渔船，在海上打渔的那种。”杨泽顺势笑问：“池太爷爷是谁呀？” “就是池太爷爷呀。”苏不悔脆生生的说道：“爸爸，这个是航空母舰，它的名字叫辽东号。” “她说的是池田池老太爷。”苏小北似乎受不了某个狗男人和女儿说话时拿捏的腔调，在旁边插话道：“你有事说事，别影响我开车的心情。” 杨泽疑惑的想了想池田是谁，等想到时心里猛的一震：那位在兵部当了十年尚书的军部元老！ “苏小北，大过节的你带女儿去人家家里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过节啊。”苏小北淡淡的说道：“你跑去非洲出差，女儿好不容易放假你又不能陪她，我就只好带她去走亲访友顺便蹭饭咯。” 杨渣男心口上莫名其妙的被刺了一刀，许是良心发现，柔声说道：“我过几天就回去了，到时候和你商量些事情。” “别等到时候了，你是想说马达加斯加的事？”苏小北咯咯笑问：“你终于发现手底下无人可用了吗？” “唉，我就说你这女人太聪明了，这样子我压力很大啊。”杨泽假惺惺的说：“不是马达加斯加，我们在南美洲的生意，需要有信得过的自己人担起来。” “委国还是整个南美？”苏小北不满的说：“你说话总是含糊其辞的，我怎么帮你找人？” “当然是能负责的范围越大越好了。”杨泽的胃口大得没边了：“李虎他们五个还没锻炼出来之前，得有人去那边带他们一两年。” “呵呵，我还以为你把他们扔到国外去自生自灭了呢。”苏小北冷哼：“你让五个小朋友拿着几千亿美元满世界乱扔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需要有人带他们？” “宝贝，我怎么发现你更年期提前了？”杨泽叹气说道：“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别叫我宝贝。”苏小北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儿，没好气的说道：“你的宝贝正眼巴巴的等你回京城，好带她去找弟弟玩呢。” “糟糕了！我今天还没有和弟弟视频！”苏不悔突然把摄像头对准自己的小脸，眨巴着眼睛问杨泽：“爸爸，你还有事吗？” 话音刚落，不仅屏幕那头的杨泽愣住了，就连苏小北也怔了怔。 先是有了爹就忘了妈，现在有了弟弟就催着你爹挂电话！？ 有这样当女儿的吗？ 杨泽讪讪的说了两句，不得不挂掉视频通话，过了一分钟，他给周莱打过去。 果不其然，对方忙线中。 被人偷了水晶的杨某无奈的笑笑：“哎，果然是这样。” 周莱从五月份到现在一直默默的在家里养胎，带儿子的同时她也没闲着，始终贯彻着把杨泽身边人变成她自己身边人的方针政策。 先是重金拉拢孟娜娜和他爸妈，再接着扮演贤内助，把沈玉和李燕来拉到她那边。 现在可好，她偷偷的把苏不悔也抢过去了。 “武后？吕后？” 杨泽摸了摸鼻子，把历史上那些厉害的女人挨个的捋出来一大串，也搞不清楚周莱这是在学谁。 安菲儿、苏小北和赵浔阳这三个女人，在她们在各自的专业领域都极为强势，个人身上的特点也极为鲜明。 和她们相比，周莱除了年纪最小之外，其他方面根本没有可比性。 可就是这样一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女人，却精准的拿捏住了杨泽的软肋： 儿子杨永远，女儿苏不悔，还有她肚子里的那对双胞胎，以及杨泽在乎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经把她当成了家庭的核心之一。 好在，这个逐渐壮大的家族，到目前为止还挂着“杨”字大旗。 第177章 一瓜两吃 约翰内斯堡郊外，被杨泽起了一个怪名字的白色城堡，在能容纳两百多人同时入座的会客大厅，傍晚时分涌进来一百多号人。 对这栋中世纪风格的古堡建筑里的很多功能，杨泽其实并不是很了解。 在他的印象中，会客大厅无非就是用来招待用的。 实际上也是如此。 在白天的友谊赛中，罗马队以5:4的比分笑到了最后，然而收获最大的却是败方辽东队。 他们不仅收获了一位四次洞穿意甲豪门球队门神十指关的高中锋，还收获了一位年轻得令人发指的中场核心，还有一位后防线上的铁闸。 用主教练朱广权的话来说就是：“锋线上有埃林，中场有佩莱格里尼，后防线上有恩迪，球门前站着李小雷，只要围绕这四个人建队，联赛冠军也可以想一想。” 于是老板心里一高兴，就干脆在城堡里设宴款待这两支球队。 罗马队从俱乐部主席到总经理，再到领队和随队的队医和其他后勤工作人员；辽东队从主教练到领队，再到助理教练和随队队医和青年队教练们一起，在这个和剧院一样宽敞的会客厅里相聚一堂。 在球场上身为主角的球员们，在这个场合里只能坐在后排的单人座位上。 罗马队中只有队长托尔，辽东队里只有老将詹姆斯，能坐在大厅中央的那张圆桌上。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的耳朵上，听着坐在主位上那位年轻人用英语发言： “足球是一种信仰，一种能让不同肤色、不同国籍、不同种族的人团结在一起，放下纷争的信仰。” 杨泽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举例说道： “1967年，贝利到尼日利亚踢表演赛，当时政府军和反对派正在激烈交战，为了能欣赏他的球技，双方宣布休战48小时，而他在比赛中呈现了精彩的球技，让在看台上观看比赛的交战双方都忘记了自己的战争目标，甚至拥抱庆祝。” “2006年，野兽罗巴和他的国家队队友们在球场上，面对直播镜头下跪，恳请科特迪瓦国内的反对派武装和政府军，能够在世界杯期间休战，看到这一幕的人们深受感动，最终结束了那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这两个前后间隔40年的例子，充分说明了足球这项运动，在国际上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会客厅里，每个听得懂英语的人在认真倾听着杨泽的发言，或者说是演讲。 但实际上是在听老板训话。 杨泽充满磁性的声音，通过城堡复杂的设计效果在会客厅里继续回荡： “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我小时候没有到现场观看足球比赛的条件，甚至连比赛直播也看不到，但是偶尔从电视台的进球集锦里，莫名其妙的就被这项运动给深深吸引。” “一直到我十二岁那年，我才收到第一份生日礼物，我继父从千里之外赶回来，给我带回来的一个胶皮足球。从那以后一直到我中学毕业，我在我们学校就拥有了一个新的外号，我的同学们都管我叫马拉多纳，尽管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不认识马拉多纳是谁。” “由此可见，足球这项运动，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拥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 “15年前，罗马3：1击败帕尔马队夺冠的那场比赛，我是坐在小板凳上守在电视机前，关着静音全程看完的。”杨泽笑着解释道：“亚洲和欧洲有时差，我第二天早上五点还要起床去上学，而我家里人管得很严，所以我得等家里人都睡着之后，才偷偷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视机看比赛。” “我看到了托尔的进球，看到了小飞机的进球，看到了巴蒂的进球，也看到了罗马全队的拼搏精神。” “当看台上的球迷等不及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就如同潮水般冲进球场，疯狂庆祝阔别十八年之久的联赛冠军时，我看到被人扒光球衣的托尔和巴蒂在场上无奈相视而笑，我看到亚洲球员中田羞涩的蹲下身子捂住脸…” “十五年前的那个深夜，我只是一个刚过完十五岁生日，热爱足球这项运动的少年。”杨泽话锋一转，使出了龙国人最为熟悉的道德绑架套路：“十五年后的今天，我很荣幸能和你们坐在一起，成为你们当中的一员，为足球这项运动贡献出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我们家作为俱乐部投资人，只能在金钱和物质上给你们提供最好的训练条件，最好的后勤保障以及合理的薪水，而你们作为足球从业人员，作为职业运动员，作为球星，身上不但担负着各自家庭养家糊口的期望，俱乐部对你们的期望，球迷对球队成绩的期望，同时也担负着把这项运动推广到更多地方的历史使命，让更多人认识你们，因为你们而喜欢上足球。 从这点上来说，你们的压力，特别是主教练和所有球员身上的压力，都比我们家要承受的压力大得多。” “只要能扛住这些压力，那么等到你们退休的时候，你们就能自豪的对自己说：我拥有一个伟大而美妙的职业生涯。” “我百分之一百相信，我们罗马队，我们辽东队的未来是光明的，现在在球队里的所有人，未来也是光明的。” 杨泽给两队队员洗脑的同时，也在留意在座众人的不同反应。 通过观察得出的结果，让他有些意外：似乎外国人对荣誉的重视程度，比龙国的年轻人们更大一些。 也就是说，国外的职业球员，比我们国内的职业球员更在乎虚名。 于是，在晚宴结束前，城堡里再一次上演了人们喜闻乐见的传统剧目：主人家派发黄金。 杨泽亲自给108位在场的球队工作人员，球员以及教练们，分别赠送了一块500克重的黄金。 就连跟在罗马队主席身边的赵紫韵赵大小姐也分到了一块。 要知道她只不过是随罗马队到非洲，充当临时汉语翻译的。 赵紫韵在心里愤懑的想：我问你要钱的时候你百般刁难我，一个晚宴的功夫，你就送出去价值1600万的黄金！ 难道我赵紫韵的美色在你面前，还不如他们这些糙汉子吗？ 第178章 岳母姓刘 对于赵紫韵心里的疑惑，杨泽给出的答案是不如。 黄金作为一种财富工具，在这个场合里起到的作用，不仅仅是用来在球队面前彰显老板的豪阔，也是用来收买人心的。 杨泽的炫富手段极为简单粗暴，却极有视觉冲击力。 当龙国国内的电子支付手段，逐渐取代了传统的现金支付时，年轻人对于金钱的概念就变得不再那么直观。 100多块一斤重的黄金，被城堡里的佣人们抬到大厅中央，垒成一面小墙时，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着名球星们也按耐不住，没来由的变得呼吸困难。 108人，杨泽让人准备了148块金条。 在确定所有人都拿到纪念品之后，他把罗马队的领袖弗朗西斯科·托尔，和辽东队的老队长赵哲请到大厅中央，将剩下的40块金条，平均分给这两位代表了职业球员的拼博和忠诚精神的杰出代表。 “很多人都说足球只是一门生意，我同意这个观点，却不能完全认同。” “托尔先生和赵哲先生，这两位用他们的球员生涯，为我们完美展示了何为体育精神，他们同时也向全世界所有的球迷证明了，什么叫做一个人守护一座城。” 辽东大汉赵哲抱着20斤重的黄金托盘，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些黄金要怎么变成现金。 罗马城的老狼王托尔抱着二十斤重的黄金，想着要不要把它们融成一个黄金足球。 杨泽这时候从两队的球员脸上，看到了他想看到的羡慕和渴望之色。 在荣誉和物质奖励双管齐下，别说在和平时代，哪怕是在战争年代，也足够让一群普通人俯首称臣。 杨泽只不过花了一千多万，就能让亚洲和欧洲的两支自家球队从此归心，让他们在球场上给他卖命。 … 送走客人之后，杨泽在小客厅里接待独自留下的赵紫韵。 这女人在国内的休赛期开始后，就被他打发到意大利，跟随萨拉学习怎么经营球队，这次趁着冬歇期和罗马队一起来南非踢友谊赛，正好能检查一下她在这两个多月里都学到了什么。 面对她对于黄金一事的吐槽，杨泽一句话直接给她堵死：“你能给我什么？” 赵紫韵身为女人，还是第一次遇到杨泽这样的直男。 我只不过是想通过吐槽来表达我的不开心，你就不能哄哄我？反而问我能给你什么！ 我特么怎么知道自己能给你什么？ 给你钱？你把黄金当成奖状随便发。 给你身子？你家里那位天仙，我身为女人都对她见色起意！ “呃呃呃…这个这个…”赵紫韵支支吾吾的，终于想到合理的解释：“我是想说钱应该花在刀刃上，那么一大笔钱如果花在青训上，足够在咱们国内运营起一个青少年联赛了。” “你能想到这一点，我很高兴。” 杨泽先给她喂了一颗糖：“下个赛季黔州府的阵容已经定下来了，从辽东队转会过去的三名球员，连同四名新外援一起，可以保证球队保级无忧。” 他说话时，有意无意的瞟向赵紫韵那条白花花的大腿。 那枚黔州府俱乐部的纹身的上方，多出了一面红色的国旗。 从90后身上，特别是从一个娇滴滴的白富美身上见到拳拳爱国之心，倒是难得。 这姑娘就不怕疼的吗？ “我知道，黎指导和我一直有联系。”赵紫韵向杨泽表达感谢：“我替黔州府的球迷谢谢你，若不是有你的支持，我们俱乐部已经解散了。” 若不是出国学习，和国内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年轻的山妹子也不会意识到，在那几个月里黔州府从上到下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那场反腐风暴不但把高原山区浇了个通透，连带着把山上的土壤也给冲下来。 到处都是濒临破产的企业，到处都是面临失业威胁的普通人。 在那样的大环境下，如果按照她原来没有任何计划的运营方式，宏伟俱乐部极有可能连联赛资格审查的验资关都过不了。 在人人自危的情况下，想通过其他渠道拉赞助，更是想都别想。 她不是能力挽狂澜的人物，更不用说她那位除了泡嫩模开豪车之外，啥也不懂的大哥。 那样一来，千疮百孔的宏伟集团在失去领头人之后，百分百会撤回在足球队身上的投资。 她和球队上下团结一心，历尽千辛万苦才冲上超级联赛的喜悦，立刻就会变成全国球迷眼中的大笑话。 “说谢谢就见外了。”杨泽没有接受她的谢意，嘴角微微上扬，戏谑的说道：“老实说，我之所以选择帮你，还有别的目的。” “啊？什么目的？” 赵紫韵话刚出口，才察觉到男人不那么正经的眼神，一直往自己的大腿上瞟来瞟去，登时想到了某种可能。 下一刻，她竟然下意识的朝小客厅外看了两眼，似乎是在观察附近有没有人。 圆圆的脸上变幻不停，心脏噗通噗通狂跳。 有个念头在她脑子里盘桓不去：“要是…他想在这里…好羞人…” “我们龙国的足球从业人员本就不太多，女的就更是凤毛麟角。”杨泽给她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正如那天你在办公室里所说的那样，黔州府足球需要一面旗帜，同样的，在龙国足球界，也需要另一面代表男女平等的旗帜。” 杨泽的视线定格在那面国旗上，轻声说道：“你热爱祖国，关心家乡的发展，同时又热爱足球事业，还是在国外留学过的高级知识分子，所以我觉得你就挺合适的。” 他突然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漂亮女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开始脸红，上围那道夸张的曲线，随着急促的呼吸正剧烈起伏着。 这女人这么不经逗的么？ 第179章 小飞说趣 每一个已经制订下的计划，就是一粒粒种子，杨泽把这些种子种在世界各地，可是生根发芽却还需要时间。 作为地主，他还要准备生产工具，雇佣农夫，准备肥料。 当然，还有杀虫剂。 以南非国王卫队名义，在南非以东地区各国活动的安全部队，总人数已近万人，其中超过四分之一，是从原来欧美各国部队的退役士兵和军官。 还有四分之三，是国王卫队在产业地区当地招募的新兵，其中又有超过四分之一是女人。 那些出于各种原因报名参军的女人们，每个人身上的故事，就是一部非洲当代血泪史。 战乱和造成的骨肉分离和流离失所，天灾造成的颗粒无收和忍饥挨饿，让这些强壮的、还活着的非洲女人们都有了为之而战的理由。 有人为了结束这乱世，有人为了给家人报仇，有人则是想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抚恤金，能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 对于她们，无需动员，无需向她们灌输任何意识形态，自身的遭遇就已经能让她们甘愿忍受训练中的煎熬和痛苦。 一辈子除了生理期之外，从没有机会见过鲜血的东方女人们，是不会理解这些同类的。 东方的女人们在“你负责挣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的毒鸡汤里泡着，非洲的女人们在血泊里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一个死在自己面前。 这个世界公平吗？ “公平不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是要靠我们自己争取来的，是要靠我们自己打回来的。” 每一处训练营地里的大喇叭，每天都在反复播放这句口号。 每天早上出操和晚上睡觉之前，所有人都要对着一面外圆内方的黄色军旗宣誓，效忠于公司，效忠于某人。 他们献出自己的青春和灵魂，公司和某人给他们提供必备的保障，给他们的家人提供稳定而安定的生存环境。 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等价交换了。 “在非洲想要宣传无私奉献那一套，现在还不是时候。” 杨泽放下手中的圣人书册，对比了龙国革命经历的那些阶段之后，对身旁的杜飞和重信美子夫妇俩坦言相告。 “弟妹在安全部队里组建非洲妇女救民会，这虽然是一件好事，但同时也很危险。”杨泽微微皱眉，注视着娇小的重信美子说道：“营地里人多眼杂，把我们的意识形态灌输给她们并不明智，万一被人披露到媒体上，很容易引来北方联盟的警惕甚至打压，这不符合我们现阶段的利益。” “大哥，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们的安全。” 重信美子眨巴着大眼睛，看了一眼丈夫，得到杜飞的鼓励之后，壮着胆子说道：“可是，不经过流血的革命是不会成功的，这是我们重信家的家训，也是我太祖父，我祖母，我父亲用了三代人的时间亲身证明过的。” 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年轻女人，目光坚定的说道：“如果一定要经历流血，才能让非洲人民过上安定的生活，那么就从我，重信家的后人开始。” “未夫先生后继有人，我们很欣慰。”杨泽瞟了一眼装作事不关己的弟弟，又转向重信美子劝道：“然而根据不同的时期，要采取不同的斗争方式。我们是投资团，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的利益才组建属于自己的安保力量，这一点要向雇佣兵们阐明。 至于那些训练营里的新兵，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认为在这个时期还不适合向他们灌输国际主义概念。” “大哥，为什么不适合？是因为你认为她们的教育程度没有办法理解吗？”重信美子反问：“当年圣人在你们龙国开展农民运动的时代，那些参与者的文盲率可是100％啊。” “时代变了。”杨泽重申了一遍，解释道：“当时龙国内部新军阀和旧军阀派系林立，再加上地主的残酷剥削，以至于民不聊生，这是圣人当年能成功开展农运活动的环境基础。 再者说，当时他们要面对的是新旧军阀的镇压，而我们现在一旦决定动手，迎来的不只是那些既得利益者的枪口，还有来自帝国主义的隐形战机和航空母舰。” “即便你身后有你们重信家的追随者们在帮我们，也无法在近乎透明的情况下宣传革命。”杨泽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希望你能当一个活到老死的重信美子，而不是一个随时准备牺牲生命的奥平刚夫。” “大哥，我不怕死。”重信美子意志坚定，不为所动：“重信家和猎户星组织不怕死，怕的是被自己人背叛，怕的是…” 杜飞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捂住重信美子的嘴，不让她继续往下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来。 然而还是慢了一拍，她只用了半句话，便让杨泽无言以对。 几十年来，重信家四代人领导的那个组织，从民族主义者变成国际主义者，最后又游走在恐怖主义的边缘，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更深层的背后原因，龙国包括圣人在内的决策者们，至少要负一半责任。 另一半责任，得由已经轰然倒下的社会主义老大哥来负责。 那些年，一群热血的扶桑青年在那座岛上进行轰轰烈烈的社会活动，都准备揭竿而起了，却从大陆上传来一声惊雷：圣人和尼克总统在燕京城会面，龙国要和鹰国建交了。 一位扶桑青年的母亲被警察带到那个山庄外围，用手持喇叭向热血青年们喊话：“时代已经变了，圣人和鹰国总统已经握手了，圣人交给你们的任务完成了。 孩子，回家吧。” 从那之后，又过了十年，这群热血青年当中的幸存者转战中东，继续带领阿拉伯人进行反帝国主义和反对鹰国霸权主义。 他们当中的很多人牺牲在这个时期，其中包括重信家的儿子和女儿。 正当他们踌躇满志的时候，东方又传来一声巨响：龙国打开国门，欢迎全世界的投资者前来投资。 后来的后来。猎户星组织的墓志铭上写着：诞生于半岛战争，死于毛熊解体。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杨泽现在所代表的群体，对不住重信家和猎户星组织的那些热血青年们。 所以，杨泽无言以对。 第180章 普通轿车 然而，龙国当年如果不走出和鹰国建交的那一步，一穷二白的国家却要同时面临东西方两个超级大国的围堵。 圣人走了之后，如果继任者们不走出改革开放的那一步，龙国的老百姓还得受穷挨饿。 可以说，如果没有那些关键时期的伟大决策，龙国或许早已经变成另一个毛熊。 在对不起国际同志和对不起自家人民之间，龙国的决策者们在那个时代选择了前者。 “大哥，美子喝醉了。”杜飞一边捂着妻子的嘴，一边对杨泽咧嘴笑道：“说的全是醉话，你别往心里去。” 杨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默默的给弟弟和弟妹续上红茶。 他思索片刻，随手把圣人书册放到一边，对上重信美子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叹了口气，说道： “老五，美子，我刚才说过，时代已经变了，我们不能按着圣人的作业去抄，那样非但效果不好，反而会适得其反。” 杨泽缓缓拿起茶杯，说道：“诚然，非洲现在遇到的问题，和一百年前的龙国很相似，但相似毕竟不是完全相同。何况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时代。 就拿通信和宣传媒体来说，过去需要从国外进口电台进行发报，需要偷偷摸摸的印刷报纸向群众进行宣传。 可现在呢？只要一不留神，别人只需要一部手机，就能在第一时间把我们所有的资料和布置，传送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不要忘了，北方联盟的情报系统，以及他们在世界各国中发展的那些当地间谍，可是无孔不入的。” 重信美子挣脱杜飞的手，嘴巴重获自由，仍不服输：“我们有朱利安，还有浔阳的人手，再加上分散在世界各地的猎户星成员，不见得会输给他们！” 杨泽见无法说服这个出身革命世家的扶桑妹子，只好把目光转向杜飞：“昨天晴儿给我发过来一份报表，上个月我们家的总资产又增加了一千二百亿美元。” “我看过了之后，发现其中有超过四分之三的资金，是从金融市场上掠夺来的，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收入来源于我们投资的实业项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 杜飞收起笑容，默默的心算一番资产，细想之后才反应过来，大哥担心的是什么。 金融市场本身，并不能给这个星球创造新的财富，只是完成财富从一个人手里到另一个人手里进行转移的过程。 他们兄妹四个在过去半年时间里，从金融市场上挣了两万多亿美元，同时也就意味着在这背后，有无数欧美的富人阶层倾家荡产。 包括鹰国那些百年家族和欧洲旧贵族，也在艾特币事件中损失巨大。 再加上突然冒出来的天择、盘古、天工、天竞、天物四个集团，以及在龙国国内异常活跃的天意和阳泽这两家投资基金，即便敌人是瞎子和聋子，也能察觉到他们的财富被谁抢走了。 人家还没有打上门来，缺少的并不是不需要存在的证据，而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 不知道朱利安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些道貌岸然的资本家和军工集团暂时投鼠忌器。 “大哥，我明白了。”杜飞凝声保证：“朱利安的安全问题交给我。” 他看向重信美子，咧嘴笑了笑：“媳妇，咱们听大哥的安排，你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来。” 重信美子不知道这兄弟俩在打什么哑谜，只好勉为其难的点头应下来：“大哥，我接下来要怎么开展工作？” 杨泽知道这个弟妹口服心不服，没有在意识形态的问题上继续纠缠，话题从务虚转到务实。 “我们现在有两个企业性质的基金会，安菲儿慈善基金会专注于教育和医疗，东方基金会侧重于科技和人文，”他顿了顿，说道：“所以我们还需要创办几个基金会，尽可能多的把弱势群体涵盖在内，继续打造新名片，以此来获得更多底层群体的好感和支持。” “东边存在的问题不大，最主要的还是在非洲、欧洲和北美，”杨泽的视线从巨大的世界地图上掠过，“还有中东地区，这四个地方要重点发展我们的公益事业。” 他说到中东地区的时候，重信美子的大眼睛里闪过异样的光芒。 “大哥，中东就交给我吧。”扶桑女人轻声说道：“我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我对那里很熟悉。” 她说完，看了看时间，没等杨泽现场做决定，径直起身离座： “菲儿嫂子还有事情找我，我先上楼了。” 两个男人目送她的身形在拐角处消失，杨泽莫名的冲杜飞笑了笑：“你是怎么勾搭上这个倔丫头的？” 杜飞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听到这个问题时竟然微微泛红：“我和她是网友，认识好几年了。” “网恋？…” 杨泽有些无语，然而在女人的问题上，自己好像也没资格对弟弟的婚姻指手画脚。 好歹杜飞是合理合法的娶了十几个老婆，每一个都能带到公众面前。 自己呢？ 别说爱不爱的，对于要成就大事的男人而言，这玩意是奢侈品。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古往今来能青史留名，创下过丰功伟业的大人物们，没有任何一个在意爱情这东西，包括圣人和他的战友们。 历史书里只会强调领袖们为国家和人民的付出和牺牲，不会把记录的侧重点放在私人关系上。 非常时期的非常关系，无非就是生理和志同道合这两方面的需求而已。 不然后人翻开史书，也就不会见到那么多后宫嫔妃的名字。 就比如在圣人的那么多战友之中，就只有亚圣一个另类。 圣人和亚圣都是杨泽的偶像，在事业上他要向他们学习。 至于在个人生活上，虽然他不会像杜飞那样出于个人目标和不同肤色的女子结婚，但至少，他还是那个被动型人格。 也就是传说中的不主动，不拒绝。 负责？当然还是要负责的。 不然就真的变成始乱终弃的渣男，这是杨泽这个大男子主义者所不能接受的。 可以乱，不能弃。 “刚才我在门口遇到赵小姐，”杜飞意有所指的说：“她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看起来有点像是腿软。” “我只不过给她看了存款余额。”杨泽笑了笑，“她心理素质太差，被吓到了。” 第181章 入场风波 病相同，人却不同；不同的人，开同样的方子，药也未必管用。 在不同的时代，面对同一个问题的时候，要处理的方式也不同。 “大哥，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杜飞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指尖转动着手中握着的茶杯，神情恍惚的说：“就连晚上睡觉，我也总梦见二哥他们，梦见咱们几个小时候的事。” 杨泽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也不觉得烫手，一饮而尽后才说道：“因为你还没有放下。” 杜飞抬眼看向杨泽的脸，注视片刻后悠悠的叹了口气：“大嫂和二哥他们的仇，我们好像报了，又好像没报。” “好了，过去的事情先别说了。”杨泽皱眉打断弟弟的埋怨：“我们现在面临的形势很严峻，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而你不知道的是，这是他们对我的，或者说是对我们的捧杀。最多再过几年，我们在国内的产业要么被国家收购，要么就只能卖给其他人。” “为什么？！”杜飞愣了愣，“姜古贝三位老爷子不是还要在古建筑群给你和嫂子操办婚礼…”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反应过来大哥所说的捧杀是什么。 能用到古建筑群去捧杀一个人，背后的图谋不可能只是冲着那些产业来的。 应该是国家和国家层面的斗争，甚至是阵营和阵营之间要发生的对抗。 杜飞迅速调整心态，把私人情绪放在一边，凝重的问：“大哥，是不是得加紧动作了？” “钱能买到很多人才，但却买不到忠诚。”杨泽答非所问：“这是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实话说，美子做的事情我也很心动。 我想要发展那股力量，但是却更担心我们无法掌控那股力量。 信仰的力量不分国籍，不分肤色，不分种族，不分阶层，万一有天一旦失控，加上其他各怀目的的势力掺和在其中，这个世界就会迎来第三次世界大战。” 杨泽怅然说道：“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再发生一次世界大战，不管最后谁赢谁输，留下的必然是一片废墟。” “大哥，我觉得美子的做法并没有错，也没有所谓的时机不对的问题。”杜飞坦言说道：“信仰的力量别人有，我们也得有。你还记得钱老先生吗？他老人家的名言是手里有没有剑和有剑不用是两回事。” “西方有耶稣，天竺有毗湿奴，阿拉伯有穆罕默德，我们除了马克思和圣人的思想之外，没有其他可以和他们相抗衡的意识形态。”杜飞说道：“虽然现在很多人谈之色变，但越是如此，就越能证明圣人思想，对他们的统治带去的威胁。” “所以你的意思呢？”杨泽问。 “我的意思是，我们非但不应该束缚美子的手脚，反而应该全力支持她的活动。”杜飞说道：“即便最后失败了，以我们现在的能力，保住她的性命，保住重信家能延续下去，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至于必然会牺牲的那些人…”杜飞神情平静的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他们负责为了信仰而牺牲，我们负责照顾好他们的后人。” “说得好听点这是为信仰而牺牲，说难听点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利用。”杜飞一直留意着杨泽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表达自己的诉求：“在和西方阵营的对抗中，从来就没有不经过流血就能赢得胜利的革命，天竺和南非发生过的斗争，以及这两个国家现在面临的各种社会问题，就是当初他们用和平手段赢得胜利之后，西方阵营留下来的坑。” “大哥，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清明的世界，即便到最后变成一片废墟，在废墟之上建立起新的秩序，才能变得更长久。” “长久…”杨泽长叹一声：“又能持续多久？两百年？还是三百年？” “我不是圣母，然而我也不想把这个星球变成一座修罗场。”杨泽微微皱眉说道：“和过去的战争烈度不同，再一次发生世界大战的话，会有多少人失去生命？ 这个数字没有人能够预估。少则几百万，多则几十亿，蘑菇和氢气球，再加上各国藏在暗处的那些武器，一旦疯起来，谁又能保证他们不对平民动手？ 有人可是说了，如果他们国家不存在了，那还要世界做什么。” “aftermydeath,eveniftheflood。”杜飞用英语说了一句名人家，接着又用法语说了同一个意思：“aprèsmoi,ledéluge。” 我死之后，哪儿管它洪水滔天。 “所以在和百年家族的对抗之中，我们还要发展自己的科技。”杨泽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人手和科技，这两样缺一不可。接下来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们得在非洲建立起一个自己的研究中心。我曾经想过把塔放在马达加斯加，然而以那座古老岛屿现在的工业水平，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做起来会事倍功半。 而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 “你说得对，我现在是有些畏首畏尾的。”杨泽承认自己内心的犹豫和怯懦，坦诚说道：“我在欧洲和美洲，还有在国内的高科技产业布局，目前还只涉及到民用领域。想的是先闷声发大财，除非迫不得已的时候，不然不会对权杖看上一眼。” “可是刚才我突然发现，棋子的命运就是在关键时刻被牺牲。”杨泽的脸上忽然变得淡漠无比：“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只要是棋子，就逃不开这样的命运。” 杜飞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下意识的朝四周扫视一遍。 他觉得大哥接下来要和自己说的事，可能会把天给捅破。 “所以，我们要做两手准备。”杨泽轻声说道：“用马达加斯加来当幌子，在南美洲建立一个科技中心。 明面上研究航天科技，私底下再研发电磁脉冲。” 杜飞心里猛的一震：在人家后院这么搞？怎么搞！？ 第182章 真假慈善 要想从注定被牺牲掉的棋子，跳出棋盘变成执棋人，光有财富是万万不够的。 在天球当今的格局中，同时拥有财富和数十万武装力量的狂人大有人在，然而他们用血一样的事实告诉后来者们，要想反对霸权，反抗北方联盟成员，光靠这些远远不够。 众所周知，北方联盟的成员们通过从世界各地进行资源掠夺，率先让欧洲实现了工业化，自那以后，他们的科技水平就遥遥领先其他国家。 因而他们反过来用先进的军用武器和民用科技，对付那些发展中国家时就变得顺理成章。 他们不会允许别的国家，别的阵营威胁到自己的领先地位。 这种不允许，靠的不是讲道理，而是通过各种所谓的国际制裁，甚至是战争。 世界警察的名号，可不是通过电视报纸吹出来的，是通过和毛熊数十年的冷战和军备竞赛，是通过一场又一场波及全球的战争打出来的。 一手握着金融镰刀收割普通民众，一手拿着科技大棒威胁别的国家，这就是他们意图继续掠夺全球资源的底牌。 对于这一点，全世界都看得很清楚，然而过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没人能做到在科技上领先他们，在金融领域摆脱他们的控制。。 原因很复杂，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归根结底只有两条最主要的原因：一个是因为发展中国家不团结，很多小国必须依附于他们，才能在全球经济里分一杯羹，才能在强者如林的地缘政治里生存下去。 这个很好理解，就比如在街头活动的那些街溜子们，他们必须得依附于有权有势的人，才能勉强养家糊口。 另一个主要原因更为现实，在别人制订的规则下挣钱，无论你挣了多少，最终解释权还是由制订规则的人说了算。 “我感觉用不了多久，会有一些人开始尝试去美元化，从他们制订的游戏规则当中跳出来。”杨泽说道：“然而如果想绕开石油，就必须找到另外一种能稳定住货币信誉的锚定物，而且这种锚定物又必须是能得到兑现的实物，包括黄金在内的金属货币已经被时代所淘汰了，石油在两三百年内也没有枯竭的可能。 现在人类还没有找到其他能取代石油的锚定物，想要跳出他们划定的圈子，只剩下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们产生内讧，自己人打自己人。在他们陷入混乱之后，货币体系必然会因为通货膨胀而崩塌，其他国家才有机会把另外一种各方都认可的货币，拿来和石油进行锚定。” “老五，我之所以把朱利安的团队交给你负责，是对你抱有很大期望和信心的。”杨泽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对北方联盟成员国进行文化渗透和舆论引导，才是你今后最重要的任务。” “至于美子，你要看好了，别让她乱来。”杨泽沉声说道：“无论任何时候，无论出于任何目的，我们所进行的活动都不允许以平民为目标。” “大哥，我知道的，我会管着她的。”杜飞点头应下：“我们是国际和平主义，不是国际恐怖主义。” “嗯，总之这件事交给你，你怎么花钱我不管，把事情给做好了就行。”杨泽顿了顿，继续说道：“朱利安的解密会有七个分部，现在有他在主持工作，暂时还看不到会出什么问题，然而…”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人才也不能只集中在同一个人手上。”他定定的注视着杜飞说道：“一方面你要保护好他的安全，另一方面，你也要想办法从他那里打听到其他七个分部的信息。” “我们现在的安保力量，特别是我们的情报部门，和北方联盟成员的那些机构，和大熊的那支队伍，根本不在同一个量级上。”杨泽清醒的指出当前安保队伍存在的问题：“雇佣兵固然好用，但是他们能被我们用钱请来，也能被别人用钱收买。对方的武力比我们强大，钱还比我们多上百倍，换做是我们自己，都有可能被收买。” “许慧晴…”杜飞迟疑的问道：“把朱利安的安全交给她负责，行不行？” “娘家那边的人只能帮我们训练，却不能帮我们带兵，”杨泽摇头，苦笑说道：“何况朱利安和我们在同一阵线的事，还不能让娘家知道。” “也是，是我天真了。”杜飞挠了挠头，无奈笑笑：“许慧晴毕竟姓许，她的立场不用问也知道。” 或许喝了太多茶，杨泽的话头起了个头就停不下来： “利之所在，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朋友，同样的，任何人也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 我们想要当执棋人，将来和娘家的关系就会变得很微妙，私下里合作，表面上却要发生冲突，这其中的那个度，很难把握的。” “停停停！我脑阔疼！”杜飞举手投降，咧嘴笑道：“大哥，这些大事还是你操心吧，小事交给我们，还有，安保团队的事情，我想来想去，还是交给你自己负责比较好。” 谁想掌握军权啊，那玩意儿虽然很吸引人，可是谁碰谁死。 “老五，安保力量你就先管着吧。”杨泽看出杜飞想置身事外的原因，在当前的情况下，也只能继续打感情牌：“咱们兄弟俩一条心，你当总司令我才能放心。” 由于过去的人生经历，杜飞实在不想和娘家人有太多的来往。 他觉得无论再过多少年，他也忘不了二哥三哥四哥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又是被谁出卖才死的。 虽然罪魁祸首已经在权利斗争中落败，但是那些背后的既得利益者，却还是对那些叛国者的家人进行了补偿。 仁义…呵呵。 杜飞不置可否，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要脸的说道：“大哥，这么大的事我得想清楚了再说，我这肩膀还很稚嫩的说。” “行，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杨泽笑了笑，说道：“在回国演戏之前，明天我还得去南美洲转一圈。” “去那里做什么？”杜飞疑惑的问。 “国内有个朋友，明天要参加达喀尔拉力赛。”杨泽抿唇说道：“我得去看看。” 第183章 如梦苏醒 2017年1月2日，南美洲，巴拉圭城市，首都亚松森。 本届达喀尔拉力赛的起点城市。 终点，则是在9000公里之外的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 车手们要经过高温、大雨和沙地等多重考验，在全程12个赛段中，参赛选手们要经过巴拉圭、玻利维亚和阿根廷三个国家，进行为期12天的角逐。 其中有6天时间，他们必须在海拔3000米以上的高原上进行比赛。 对于职业赛车手而言，高原缺氧不是问题，复杂的山间路况也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两者加到一起，就可能足以致命。 天公不作美，开赛第一天，这个和龙国还没有建交的南美小国的大部分地区就下起了暴雨。 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一辆经由无数人倾力打造了三个多月的越野赛车，在一处弯道上漂亮的来了一次甩尾，驾驶车辆的车手轰下油门疾驰而过，甩了路边的摄像机一镜头的泥巴。 龙国的职业赛车手，那个被书迷们亲切调侃“作家里驾驶技术最好的车手，车手里最会拍电影的导演”韩小飞，他和他的领航员胡帆，正在挑战被誉为“勇敢者游戏”的达喀尔拉力赛。 他驾驶的赛车是杨泽花费重金为他量身定做的，他的后勤团队包括机械师在内，也是杨泽从世界各地给他找来的，只有领航员是他自己邀请的。 为了让他们两人能活着完成赛事，这辆越野赛车的车身材料，用的全是能进入太空的那玩意才会用到的材料。 可以说这辆车的安全性能，强大到只要韩小飞和胡帆自己不解开安全带，就算车子冲下悬崖，也能给他们留个全尸。 夸张？不不不，这不是危言耸听。 因为这项赛事吧，它既热血又邪门，既充满挑战性，也充满戏剧性。 达喀尔拉力赛，起源于1978年，最初的灵感来自于一场从巴黎到达喀尔的拉力赛。 它代表着人类对极限的不懈追求，和对自我的勇敢挑战。 这项赛事的意义不仅仅在于速度与激情的较量，更是对车手意志、耐力和勇气的终极考验。 它是世界上最艰苦、最具挑战性的拉力赛事之一，吸引着全球顶尖车手的参与。 然而，达喀尔拉力赛伴随着巨大的潜在风险：无尽的沙漠、复杂的地形、恶劣的气候，随时都可能给车手带来致命的威胁。 翻车、机械故障、迷失方向等危险如影随形。 轻则车毁退赛，重则人死灯灭。 在过去不到四十年时间里，这项赛事夺走了近七十条鲜活的生命。 其中包括这项赛事的发起人，也包括韩小飞曾经的队友。 那个带着年轻的韩小飞无数次踏上赛车场的男人，那个被韩小飞叫做师父的好大哥，在08年举行的那届达喀尔拉力赛上，因为出于好心去帮助车子陷入泥潭的外国车手，却被崩断的缆绳击中要害，最终不治身亡。 即便面临着重重的实际困难，即便在国内的社交媒体上，被无知的围观群众骂他是在作秀，韩小飞毅然决然的在他职业生涯的末期，赶到南美洲，赴这一场中间隔着生与死的约会。 有人在天上看着，活着的人要为死去的人实现未完成的理想。 杨泽没有去巴拉圭，也没有去阿根廷，尽管这两个国家在足球的世界版图上，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他直接去玻利维亚，身后跟着口口声声说要来朝圣的杜飞。 海贼王死乞白赖的说：我是要把切·格瓦拉战斗过的地方刻在墓碑上的男人，我还活着的时候怎么能不去呢？ 杨泽哭笑不得，迫不得已，只好分别乘坐两架专机前往南美洲。 他们兄弟二人不能乘坐同一架专机，这是安保团队给出的底线。 于是兄弟俩的专机一前一后的降落在玻利维亚实际首都拉巴斯。 这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南美洲中部的内陆国家，周边与巴西、秘鲁、智利、阿根廷、巴拉圭五国相邻，国土面积109.8万平方公里，人口只有1100万。 嗯，因为拥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却还一贫如洗，所以人送江湖外号：坐在金矿上的驴。 除了世人皆知的着名矿藏和古代印加帝国遗址之外，这个国家还有着一处让人垂涎不已的优点：它拥有仅次于委内瑞拉共和国的，南美洲储量第二大的天然油气田。 只有父母起错的名，没有江湖人送错的外号，这两个天然油气田分别排在南美洲第一第二位的哥俩，实打实的属于难兄难弟。 两者致贫的原因最根本的不同在于：委内瑞拉是因为体制形态原因，被带头大哥鹰国持续进行了长达二十年的制裁，有石油也卖不出去，只能卖给鹰国抵债。 后者，纯粹是被鹰国的政客们给忽悠瘸了，在不适合的土地上进行了一场不适合的战争，最后采用了一套不适合本国发展的民主制度。 现任掌门人最得意的一件事，是在他的任上把玻利维亚原来的“玻利维亚共和国”，改成了“多民族玻利维亚国”。 也不知道更改国名这种怪癖是不是具备传染性，越穷越小的国家越喜欢折腾自己的名字。 比如马达加斯加已经改到第五共和国，距离法兰西的历史记录只差一两次了。 相比较于委内瑞拉的总统一直当到死的传统不一样，玻利维亚的掌门人往往一卸任就得飞往国外，最多的是飞去鹰国，请求政治避难。 原因无他，四个字而已：贪污腐败。 杨泽对这个小国原本并没有什么想法，他要来这里，只是因为恰好几天后韩小飞要路过这里，又恰好，负责给韩小飞提供后勤保障的负责人，是几个月不见人影，被他发配到美洲大陆的李虎，和他的小组成员们。 他们现在自称灵山会五散人，杨泽被他们挂在办公室里，代号魁拔。 而杜飞之所以要来玻利维亚，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偶像当年在这个国家被处死。 这是他心里的圣城，他心目中那位英雄的受难之地。 所以，他来了，和他大哥一起。 第184章 后续风暴 “格瓦拉医生是巴古革命的核心人物， 1966年至1967年间，他开始在玻利维亚进行活动。 但他错误地判断了形势，他原本希望挑起当地的革命，但玻利维亚的民众对他的支持并不如他预期的那样热烈，他也没有得到当地积极分子及玻利维亚党的预期协助。 他的行动反而引起了当时玻利维亚政府的警惕，勒内·巴里恩斯总统更是扬言要杀死他，并下令军队四处搜寻他和他的追随者。 鹰国得知格瓦拉的革命活动地点后，很快便派出他们的情报人员和陆军特种部队教官进入玻利维亚对政府军队进行援助，其中包括一支以应付密林战而组织的别动队。 在游击活动中，格瓦拉医生得不到地方积极分子及玻利维亚党的预期协助。他用来与巴古的同志们联络的两台短波发射机损坏，令他无法寄发消息到哈瓦那，游击队员用来给从哈瓦那发出的短波解码的录音机亦在渡河中丢失，这令格瓦拉医生领导的队伍被完全地孤立在山区里， 五十年前的10月8日，格瓦拉医生在拉伊格拉被逮捕，10月9日就被敌人杀害，时年年仅39岁。” 杨泽和杜飞兄弟二人，坐在拉巴斯郊外的一处庄园里，一边看着那位大胡子的影像资料，一边听着从大学里请来临时担任解说员的教授的讲解。 杨泽自始至终面无表情，他对这个胡子医生的生平的了解，不亚于眼前这位戴着厚重黑框眼镜的老教授。 在姜老太爷专门开放给他的资料室里，甚至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内幕。 可他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包括他亲爱的弟弟杜飞。 讲解到最后，老教授摘下眼镜，在洗得发白的红格子衬衫上用衣角擦了擦镜片，重新戴上，缓缓的回头看向定格在肖像照片上的那张脸。 杨泽眼神微微一眯，从老教授的脸上似乎看出了点其他的东西。 他不动声色的拍了拍杜飞的肩膀，把正沉浸在震撼和伤感中的傻弟弟拍醒。 “31岁当上一国的国家银行行长和工业部长，39岁牺牲…”杜飞喃喃的说道：“短暂而伟大的一生，他是传奇，是偶像，是英雄…” “咳咳！” 杨泽干咳两声提醒杜飞还有外人在场。 他实在不能理解追星的人都是什么心态，就比如此时的杜飞，平时多理智的一个奸商，这时候却如此失态。 杨泽故弄玄虚的问道：“如果我的直觉没错的话，拉尔夫教授不是玻利维亚人吧？” 杨泽扶着老教授坐下，朝站在一旁的李虎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带人离开偌大的会客室。 拉尔夫教授作为一名研究历史的西方学者，自然不清楚东方人话里的弯弯绕绕，杨泽一糊弄就被他忽悠出来。 “被您看出来了，1962年，我出生在阿根廷。”拉尔夫教授笑了笑，“前几年才到玻利维亚拉巴斯大学担任历史系教授。” 杜飞回过神，似乎被某些关键词所刺激，忽然用汉语对杨泽说道：“格瓦拉先生有六个孩子，可是没有名字叫做拉尔夫的。” “隐姓埋名。”杨泽淡淡说道，“他是很多人心目中的传奇、偶像和英雄，可对于他的家人来说，不见得也是。” 一个常年在外奔波的男人，孩子出生时都不在妻子身边，他的孩子们长大以后认不认得他还是两回事。 何况在他们成长的那个年代，那个名字在西方的主流社会，无异于洪水猛兽般的存在。 “他是我的偶像，也是我心里的英雄。” 说这句话的是拉尔夫教授，兄弟俩没想到对方竟然听得懂汉语，微微愣了愣。 “他既是赐给我生命的父亲，也是曾经救过很多人，给他们带来第二次生命的英雄。”拉尔夫教授坦诚的说道：“所以在我们家里，我们一直以医生来指代他，我的弟弟妹妹们，大多数都从事和医生相关的职业，我大妹妹是儿科医生，我三弟弟是内科医生，我四妹妹是军医，我五妹妹是胸外科医生，六个兄弟姐妹里，只有我和最小的弟弟从事教职。” “治病救人，教书育人，令人钦佩。”杨泽接过话题，明知故问：“您听得懂汉语？” “不但听得懂，我还会写。”拉尔夫教授笑道：“我三岁那年就和医生去过你们的国家，在那座宏伟壮观的古代建筑群里，见到了亚圣。” 杜飞眼前一亮，有种历史照进现实的感觉，他抬头看向大哥，却见杨泽一脸的淡然，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后来呢？”杨泽追问。 拉尔夫教授羞涩的笑了笑，说道：“回国之后，医生就给我请了专职的私人汉语教师，我的启蒙读物是天对地雨对风…”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杜飞不由得感慨接口说道：“茅店村前，皓月坠林鸡唱韵；板桥路上，青霜锁道马行踪。” 一篇《笠翁对韵》，让会客厅里各怀心事的三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杨泽对于这位曾经随代表团访问龙国的老教授并没有恶意，只是好奇他这么轻易的就向自己透露真实身份，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相对于杨泽而言，杜飞对于偶像的长子活生生的坐在面前，除了感慨造化弄人和历史的奇妙之外，多出了几分亲切。 “拉尔夫教授，感谢您在百忙之中能赶来郊外，给我们兄弟俩答疑解惑。”杨泽将杜飞的蠢蠢欲动看在眼中，在弟弟犯蠢之前先一步给双方的第一次会面定下基调：“我已经吩咐同事，给您和您的家人，以及学生们都准备了一份礼物，请您务必收下。” “这…” 拉尔夫虽然对东方文化了解不多，但也明白，杨泽这是下了逐客令，一时间竟有些犹豫。 好在杨泽给他留下了第二次见面的希望。 “这几天有时间的话，我们兄弟俩再去您家，或者您的办公室登门拜访。”杨泽说道：“实不相瞒，今天庄园里除了您之外，我们还有其他的客人要招待。” 言外之意，那些其他的客人，和您不是一路的。 第185章 大局为重 拉巴斯市中心，有一座占地数万平方米的圣多思监狱。 这座由古修道院改建而成的监狱，从外观看起来与周围的环境并没有什么两样。 它和世界上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监狱，曾经也没什么不同。 时间来到2002年，波国政府由于缺乏资金来对这座设施简陋的监狱进行改建，而且面临着警力严重短缺的困境，导致无法对数量众多的犯人实施有效的监管。 在这种情况下，波国政府做出了一个看似简便却充满极大风险的决定:撤走驻扎在该监狱的几百名狱警，并宣告这里从今往后，由在押的3000多名囚犯们进行自治。 没错，让穷凶极恶的重刑犯们自己照顾自己，生活物资、食物来源以及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将由他们自己负责。 （这甩手掌柜当得，就连“有事找我孩子他爸去”的周大小姐都得自愧不如。） 从那时起，这座监狱开始了它的自由进化之路。 起初这里很混乱。 毕竟水泥地里是长不出粮食的。 这些因为犯下重罪而身陷囹圄的好汉们，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出于对吃好喝好的渴望，杀了个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谁又不是谁的谁，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时不时的，就会有人无声无息的从下水道里消失。 直到两年后，身背十四起命案被判入狱230年的维克多前来报到，才终结了这里的混乱。 这位曾经的黑帮大胖子，凭借过去在黑色世界里游走多年的丰富经验和雷霆手段，通过征战和收买人心，迅速接管了监狱中的权力真空。 之后又了用十二年的时间，把这座原来用来关押他的监狱，经营成了一个独立王国。 为了方便管理，他根据基础设施、房子质量的不同，把整座监狱的牢房划分成了八个区域。 他又根据囚犯们所犯下的罪行，给他们在监狱里安排相应的工作。 现在这座监狱里没有警卫时刻巡逻的身影，也没有统一身穿囚服的服刑犯人，甚至就连牢房的窗户上，都看不到在其他监狱里的金属栅栏。 这里面不但有热闹非凡的儿童游乐园，物品齐全的超市，烟火气十足的饭店，时尚的理发店，甚至还有一家看似温馨的宾馆。 监狱仅有的高墙和正门彰显着它的边界，平日里狱卒也只是在清晨点名，只有在发生谋杀、暴乱等重大暴力事件时才会进入监狱。 囚犯们在其中能够相对自由地走动，参与各种各样的活动，甚至还有机会住上仿若酒店般舒适的房间。 监狱内的大部分事务都由犯人们自发管理，市场里摊位罗列，餐馆中香气四溢，理发店内剪刀飞舞…… 这里还允许家人们与犯人一同居住。 那些因为男人入狱在外面活不下去的女人们经过申请之后，可以搬进监狱里和男人住在一起。 男人们努力赚钱养家，那些在监狱里出生或者长大的孩子们在街道上嬉笑玩耍。 2017年1月5日 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职业军人闯进这座监狱，将维克多从他的独立王国里带走。 没有闹出人命，所有躺在地上的犯人要么大腿中枪，要么手臂脱臼。 这群收钱办事的大兵们，收到的指令是断手断脚。 毒贩也好瘾君子也好，毕竟是人，打断手脚扔出监狱就行了。 至于他们能不能活着见到今天晚上的月亮，那就得看圣多斯想不想让他们去天堂报到了。 “萨拉上校，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维克多从初时的狂妄和震惊中冷静下来，开始审视自己当下的处境。 大兵们闯进监狱，而不是通过文人官府按照正常程序来提人，显然并不是要带他转到其他监狱关押的。 他一个终生无望再活在自由阳光下的人，他们既没有蒙上他的眼睛，也没有铐上他的手脚，那么还能带他去哪里呢？ 答案或许只剩下一个。 见戴着墨镜的冷酷大叔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他开始慌了。 过去四十多年的往事，从有记忆开始，一幕幕跳跃着滚动着从脑海里飘过。 家乡波托西的废弃矿坑里埋着他的父亲，亚马逊河带走了他的母亲和弟弟，拉巴斯的贫民窟夺走了他的兄弟和老婆孩子。 今天，就是自己和他们相聚的时候了。 装甲车队径直穿过拉巴斯市区，在市郊的一处三岔路口停下。 冷酷的萨拉上校从枪套里拔出手枪，在手上把玩着，淡淡的说道：“维克多，你肮脏的人生还有最后的一句话时间。” 维克多脸上所有的复杂情绪，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忽然又重新恢复平静。 他垂着头，想了很久，很久，缓缓说出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在我卧室床下有一处暗格，暗格里有两个保险箱，里面有200万美元，我所有的积蓄都在里面了，等我死了以后，你拿一个，另一个…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以你自己的名义，帮我捐给修道院里的孤儿。” “哦？” 墨镜下的眉毛轻轻一挑，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沉默了片刻，萨拉上校拍了拍司机的椅背： “向左走。” 同样戴着大墨镜的司机瞟了一眼后视里，靠着椅背双手抱着头，面露坦然微笑的维克多，心说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天堂在左，玻利维亚向右。 维克多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一路向西。 四十多分钟后，武装车队在郊外的一处农庄前停下。 四周围正在巡逻的小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安保配置，还有空中盘旋着的数架小型无人机，每一处细节都在表明，这是一处戒备森严的堡垒。 维克多被带进庄园，带到花园的草地上。 三位只穿着沙滩裤，光着脚的东方年轻人，正围着一个烧烤架子边吃肉边喝酒。 那位身材高大些的年轻人，等萨拉上校带着维克多走到近前，微笑说道：“释放无限光明的是人心，制造无边黑暗的也是人心，光明和黑暗交织着，厮杀着，这就是我们为之眷恋而又万般无奈的人世间。” 杨泽笑了笑，问道：“我背得对吗？维克多·雨果先生。” 第186章 小北回京 9月15日，中秋节。 踏。 经过二十天的海上漂泊后，一双尖头皮鞋踩在京津港的码头上。 穿着黑色上衣，米白色及膝短裙的女人，在军部派人接走那批130亿美元的债券后，钻进一辆在旁等候已久的大众车副驾上。 驾驶位上的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姣好的身段，视线停留在她的黑色上衣上。 女人不甘示弱的挺起傲人的上围，回以挑衅的眼神。 互相注视了两分钟，男人开口说道：“把安全带系上！” “喔。” 女人不情不愿的系上安全带，拿出手机往家里打电话，却没人接。 苏小北问：“你多久没来这个港口了？” “不记得了，”杨泽边开车边说：“有件事我很好奇。” 苏小北问：“好奇我为什么从海上回来？” “嗯。”杨泽说：“要是涉及到机密，不用告诉我。” “那就没有了。”苏小北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忽然咯咯笑道：“过几个月你会知道的。” “你笑什么？”杨泽问。 “没什么，只是感慨，”苏小北说道：“咱俩这段时间做的事情竟然是一样的。” 杨泽侧脸看了她一眼，对于这么明显的暗示，顿时了然于心：查内鬼。 “杜飞给我发了条信息，”苏小北笑问：“你想不想看看？” “我让他发的。”杨泽说：“在非洲那地方，没有自保的能力就等于白白给列强挣钱。” “装备我可以帮他找，人我也可以帮他找。”苏小北偏脸看向杨泽，说：“前提是，必须是你的队伍。” “有什么不同吗？”杨泽问。 “我只是不想看到宋太祖的故事，发生在你们兄弟身上而已。”苏小北说：“如果你觉得没问题，这几天我就找人把货给他运过去。” “原来如此，我和你透个底吧。”杨泽说：“接下来，他主要招募那些勤劳的穷苦人。” “穷苦人的队伍？”苏小北问。 “嗯，为了不重蹈覆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们的成功经验，有选择性的复制到那片大陆上。”杨泽说：“一手抓钱袋子，一手抓镰刀。” “嗯哼。”苏小北刷到新闻，啧啧称奇：“你动作够快的啊，没想到来接我的竟然是龙国最大的资本家。” 杨泽平静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个任务交给我的。” 苏小北笑了笑：“除了你之外，我找不到有能力又可以信任的人做这件事。” “信任？”杨泽挑了挑眉：“你的信任就是往我身边安插五个菜鸟？”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不会承认。”苏小北咯咯直笑：“应该是让他们听从你的指挥，跟你好好学学怎样才能做到脸皮够厚心够黑。” “我权当你在夸我。”杨泽叹了口气，“我挺纳闷的，为什么你的队伍里会有那么天真的孩子？” “从小没吃过苦呗。”苏小北说：“独生子女，哪个从小到大不是家里的心尖尖，他们几个已经是千挑万选的了。” 杨泽默然片刻，问：“你让我来接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么？” “我答应了我女儿，”苏小北说：“这次和她爸爸一起回去。” “你女儿和我有…”杨泽突然愣住：“你有女儿了？” 苏小北目视前方，淡淡的说：“嗯，七岁了。” 杨泽心中巨震，缓缓靠边停车，怔怔的看向身旁的女人。 过了许久，他用双手搓了搓脸，沙哑问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苏小北苦涩的笑问：“把你留在身边，全家人每天在监控里生活？还是要我脱下军装，当个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贤妻良母？” 杨泽本想对她说，如果当初你告诉我你怀了我们的孩子，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破事了。 可话到嘴边，他却无力反驳。 “对不起。”他说。 苏小北说：“你应该问，你的大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叫什么名字？”他问。 “她和我姓，”苏小北浅笑说道：“名叫不悔。” 杨泽微微一愣：“苏不悔？” “走吧。”苏小北说：“路上还有两个小时能让你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杨泽松开手刹，缓缓踩下油门，说：“我会对女儿负责。” “哼，我呢？”苏小北笑问：“你就不用对我负责了吗？” 杨泽被问住，默然不语。 “也对，你现在有一个天仙妻子，还有一个肚子里怀着你孩子的女人。”苏小北自嘲的笑笑：“哪里还看得上我这个人老珠黄的女人。” 这番话让杨泽有些心烦意乱，说到底，这件事的责任完全在他身上。 “你想让我怎么做？”他问。 “别紧张，我不是要让你离婚，你有空的时候回去看看女儿就好。”苏小北又咯咯笑起来：“即便你要和安菲儿离婚，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你知道的。” “我现在已经不受制度限制了。”杨泽说：“我不能和她离婚，还有其他原因，希望你能理解。” “嗯哼，是和那个试图掌控她的义父有关系吧？”苏小北笑了笑：“一个每次都能从危机中提前解套的人，确实挺可怕的。” “可怕的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方背后的人是谁。”杨泽说道：“我也让人查过，可是一到工部，所有线索就断了。” 苏小北抿唇想了片刻：“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和你一样呢？” 杨泽眼神一闪，随即摇头笑笑：“他不可能是大内的人，时间对不上。” “即便他不是大内的人，也和大内脱不了关系。”苏小北呵呵道：“从他的发家史来看，他的背后有可能是27年前的那些人。” “你的意思是说？”杨泽心里一惊：“当年为了补偿那些人，所以才把他推到前台来？” “这可是你说的。”苏小北耸耸肩，“他从京城创业到琼州的地产泡沫，每次都能提前获得关键信息，赚得盆满钵满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杨泽叹了口气：“如果他的身后是那些人，可有点难办了。” “那也不见得。”苏小北嘴角一勾：“是人就都会死。” 第187章 苏姓不悔 在困难面前，抱怨和畏难情绪是最没有用的。 杨泽将车停在一处封闭的小区里，坐在车里远远望向广场上。 一个活泼的小姑娘，戴着护具踩着滑板在转来转去，旁边的台阶上，坐着两位鹤发童颜的老夫妻。 苏小北坐在副驾上看着男人的后脑勺，含笑问道：“你刚才还说不紧张，女儿就在眼前，怎么又不敢下车了？” “不是紧张。”杨泽的嘴唇微微颤抖：“我刚才想着，从今以后要把女儿带在我身边。” “你想想就行，你忙我也忙，哪儿有时间照顾她。”苏小北轻笑：“再说了，我爸妈和我爷爷奶奶也舍不得让你把她带走。” 杨泽叹气：“也对，我们现在连时间都不是自己的。” 他说着开门下车，站在车头边上，等苏小北下车走到身旁的时候，牵住她的手。 尽管这是在车上商量好的动作，苏小北却还是心中一暖，娇媚的脸上微微泛红。 她低声问：“礼物还在后备箱呢，不拿了吗？” 察觉到她手心的湿热，杨泽将她的手牵得更紧了：“我们突然回来，家里应该没有准备，等下去外面吃吧。” “可别这么干。”苏小北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带女儿出去炫耀，可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名人了。” “我听说那天你把其他组员派到欧洲和北美。”杨泽笑了笑：“自己却特地在海上待了二十天，一回来就把女儿的事情说给我听。” “机密的事情我不问你。”他叹了口气，低头问：“可是苏小北，你怎么也把我当成傻子了？” “也？”苏小北咯咯笑，顺势转移话题：“还有谁把你当成傻子了吗？” 没等他回答，苏小北朝广场上的小姑娘喊：“不悔，过来帮妈妈拿东西！” 苏不悔原本正全神贯注的玩着滑板，听见熟悉的声音，猛的抬起头，跳下滑板回头看去。 “妈妈！” 她撒开脚丫子朝广场边的大众车跑去，越跑脚下却越慢。 在还有五米的距离时，她停下脚步，皱着稀疏的眉毛，望着和妈妈手牵手的陌生男人。 她又环顾了四周，回过身看向远处的太姥爷太姥姥，又看向苏小北，问道：“妈妈，他就是我爸爸吗？” 苏小北抬起被杨泽牵着的右手，嫣然笑道：“你自己猜猜看。” 苏不悔犹豫着向前走了几步，仰着小脸望着杨泽。 父女俩互相注视着，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杨泽松开苏小北，慢慢的蹲下身，伸开双手，颤抖着声音说：“宝贝，到爸爸这来。” 梦境照进现实，苏不悔紧抿着唇，硕大的眼泪一颗颗从闪亮的眸子里滑落。 “爸爸！” 苏不悔急急撞进杨泽怀里，差点把老爹撞翻在地。 “爸爸，你终于回来看我了。”苏不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呜呜哭着，双手紧紧搂着杨泽的脖子，生怕下一刻他就消失不见一般：“我也有爸爸了，呜呜呜。” “乖，是爸爸不好，对不起啊。”杨泽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的哄着：“我应该早点回来看你的。” “爸爸，我不怪你，你能回来我很开心。”苏不悔抽泣着说：“我有很多同学的爸爸妈妈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支援国家建设，很久没有回来了。” 杨泽心里一疼，悠长的叹了口气，不由自主的把怀里的女儿抱得更紧了。 在这个封闭小区里住着的人家，不是身背机密使命，就是从事不为人知的特殊职业。 那些很久不曾回来过的人，大概率再也回不来了。 远处那对鹤发童颜的夫妇，慢慢的从台阶上站起身，却是相扶着朝一栋居民楼缓缓走去。 苏小北踢了踢杨泽的脚后跟，弯腰把女儿从他怀里抱起来，边坐上后排边说：“先回家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苏不悔一上车，趁着妈妈不注意，一下子钻到前面的副驾位置上：“我要和爸爸坐！” 十多分钟后，杨泽双手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走进电梯。 苏不悔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摆跟在身后，死活不撒手。 这一幕把苏小北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连连翻白眼：“小没良心的，现在你爸回来了，你就不理你妈了是吧？” 苏不悔皱眉想了想，随后大发慈悲的伸出一只手，把妈妈也给牵上。 进门前，苏小北扯住杨泽的手腕，紧张得好像回的不是她家一样。 杨泽深吸一口气，心说进去之后哪怕被老将军一枪给崩了，那他也认了。 苏家满门忠烈，到了苏小北这一代人，只有这一对双胞胎姐妹俩。 原本按照游戏规则，不管是苏小北也好，还是苏小暖也好，等年龄到了就要和某个门当户对的家族进行联姻。 姐妹俩不管是选择从军、从政还是从商，多的是通天坦途让她们走。 可不曾想，后来苏小暖因杨泽而死，苏小北糊里糊涂的怀了他的女儿。 当初她坚持给女儿起名叫不悔，差点给七点新闻增加了两条讣告内容。 一个坐拥2000亿美元资金的全球首富，一个面对恐怖分子也面不改色的巾帼英雄，最后是被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拉进门的。 “太姥爷！太姥姥！” 苏不悔蹦跳着跑进客厅，兴高采烈的通风报信：“我爸爸妈妈回来啦！” 苏老太爷板着脸，眼睛盯着没打开的电视机屏幕，默不作声。 苏老太太叹了口气，慈爱的摸摸曾外孙女的脑袋瓜子，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看向玄关。 苏小北的脑袋瓜子快纠结成了麻花，终于想到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一分钟后。 “你大点声，我这里有点吵。” 苏小北拖着杨泽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爷爷身旁，按下免提，“那130亿美元入账了是吗？” 对方说：“对对对，感谢你们的捐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领导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苏小北挂了电话，才对苏老太爷说道：“爷爷，不悔他爸给您的老部队捐了130亿美元，领导说要来我们家感谢他。” 第188章 万物竞发 权力的本质，在很多时候和正义无关，而是讲究平衡。 周南曾经对杨泽说过：我们这些身为商贾的，少打听官府的事。 说的就是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因为即便暂时斗赢了，等待你的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杨泽在苏家一待就是四天。 每天除了陪女儿之外，就是给老头老太太读报纸，又或者看苏老爷子的战斗回忆录。 也见过苏老太爷的那些老邻居和老部下。 直到此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全国最长寿的人群所在地，并非是广南府的那个长寿之乡，而是在京城大大小小的豪门大宅里。 期间，他替韩小飞解决了参加达喀尔汽车拉力赛的赛车改装问题：车身主体全部采用碳纤维材料进行改装，四轮驱动，搭配龙国最先进的导航系统等等等。 为了让好友能从那个魔鬼赛事中活着回来，杨泽特地请苏不悔的院士外公，亲自抽空去汽车厂指导赛车的改装工作。 为此付出的代价是给汽车厂家的3000万改装费用，以及采购十部需要经过政审才能购买的防弹车。 同时还向航天科学院捐赠2亿元的研究经费。 不仅如此，为了获得苏老太爷的谅解，他还要出资1亿元，在某所军事院校创立一个科学技术奖。 和苏小北估计的一样，杨泽稍稍透露了要把苏不悔接走的意思，就遭到四位老人的一致反对。 苏小北的父母还在科学院工作，对此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但苏老太爷却放话说： “你要想把她接走，得等我们老两口进了公墓再说！” 杨泽权衡再三，还是不敢承担“逼死功勋”的罪名。 18号晚上，陪着女儿看辽东队和大恒队的比赛时，他指着电视机屏幕问：那是爸爸买下的球队，等你长大了来帮爸爸管理球队好不好？ 七岁的小姑娘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我不要，太姥爷说只有资本家才喜欢斗鸡走狗的游戏。” 已有一儿一女的杨泽差点背过气去：两个小娃娃这么有主见，将来这家业给谁继承？ 苏小北在家待了几天，得到滋润后，面色红润恢复光泽不说，眼神里也充满了柔情蜜意。 她把女儿抱到腿上，浅笑着解释：“不悔，你爸爸不是让你长大以后去当资本家，而是让你将来能够成为有用的人，成为很多人的依靠。” 苏不悔皱着小眉头，想不明白管理足球队和成为别人的依靠有什么联系。 抬头看见杨泽惆怅的脸色，她不情不愿的说：“好吧好吧，爸爸我答应你了。” 杨泽挤出了一丝笑容，并没有被安慰到。 就连辽东队在主场逼平大恒队，也没能让他感到开心。 两个大人把女儿哄睡着后，回到苏小北房间，在黑暗中低声交流。 苏小北柔声问：“你是不是担心女儿将来也会选择从军？” “没有，进部队没什么不好的。”杨泽否认：“只是想到明天我们都要走，等她放学回到家看不见人，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 “放心吧，女儿随我，没那么容易哭。”苏小北轻喘着说：“她很懂事很乖的。” “我倒不希望她把委屈和难过憋在心里。”杨泽问：“你这次要去多久？” 苏小北翻身坐起，娇喘着说：“快的话两个月。” 杨泽按照时间推断，她这次出国的任务，果然和鹰国的大选有关。 … 回到沪岛后，杨泽每天的日程安排又多了一项：雷打不动的五分钟视频聊天。 最先发现他这个异常状态的，是找他说集团公司新大楼装修进度的李晴儿。 汇报才进行到一半，他的微信界面跳了出来，平时从不避讳的某人，竟然立刻起身回卧室接视频了。 李晴儿心里咯噔一声：我大哥难道又有外遇了！？ 啊不对，大哥什么时候有过外遇，不能用又字。 没过几分钟，杨泽接完电话又走出卧室，示意李晴儿继续往下说。 李晴儿收起疑惑，继续往下汇报：“六姐把沪岛这边的公司用另外一个名称进行注册了。不然的话，将来我们迟早会撞在反垄断法的枪口上。” “什么名称？”杨泽问。 “天择，”李晴儿说：“天地的天，选择的择。” “物竞天择？”杨泽哑然：“这个名称太有攻击性了。” “本来金融市场就是你死我活的战场。”李晴儿耸耸肩，并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妥：“越有攻击性，将来选择把资金交给我们打理的投资者就越多。” 她忽然想起杨泽不在的这段时间，六姐在某些地方的布局，忍不住笑道：“六姐把南亚的产业命名为天工，把欧洲那边的产业命名为天竞，非洲那边就厉害了，她让五哥重组，把公司名字改成盘古！” 杨泽眉毛一挑，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出开天辟地的野心真的好吗？ “还有呢？”他问。 “她让你接下来尽快想办法，把天意集团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关系，和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业务处理清楚，”李晴儿补充道：“就比如等天意地方银行开始营业后，母公司最好不要继续进行金融股票投资业务，不然银监会隔三差五就会跑来查账的。” “嗯，我知道了。”杨泽微微点头，忽然问道：“南亚除了天竺的药厂之外，还投资了哪些行业？” “那我就不清楚了。”李晴儿说：“都是六姐自己处理的，她说等她安排好了再交给我继续跟进。” “无非就是纺织、农业和矿产这几类。”杨泽笑了笑，可是这笑容却突然僵在脸上：“我特么…” 李晴儿不明所以：“大哥，你咋的突然骂人呢？” “南亚的产业集团名叫天工。”杨泽抬起双手揉了把脸，无奈摇头：“天工开物，她已经把谜底放在谜面上了。” 李晴儿挠挠头，好奇问：“大哥，麻烦你把话说清楚好不？我不擅长猜谜，我也不想猜。” 杨泽叹了口气，以询问的方式来回答：“过去二十年来，龙国对外出口军备最多的是哪个国家？” “巴铁啊，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吧。”李晴儿突然双目圆睁：“你的意思是说？六姐要在那里…” 第189章 非洲封印 巴铁是位于南亚次大陆上的一个小国家，是龙国为数不多的全天候战略合作伙伴之一。 由于它夹在天竺和波斯中间，北方又有一个大月氏，所以当初为了牵制这三方势力，鹰国偷偷的给巴铁提供了许多先进的武器装备。 其中包括毒蘑菇技术。 从陆地上，它可以通过跨国铁路运送物资前往波斯湾，跨过阿拉伯半岛后送达非洲。 从水路走就更方便了，可以用数十万吨的货轮将任何物品运往一墙之隔的非洲大陆。 要知道从巴铁往西的海面上，除了鹰国的航母战斗群和非洲的海盗之外，可没有什么力量能查扣国际商船。 这样一个同时被天球两大巨头护佑的小国家，赵浔阳无论要在那里做什么都相当方便。 李晴儿问：“六姐选择在那里布局，是为了避免再发生国内运往巴铁的物资被天竺莫名其妙查扣的事吧？” “八成是的。”杨泽深呼吸说道：“很多年前，我去过巴铁边境的一个小镇，在那里的见闻让我大吃一惊。” 他看向李晴儿问：“那个镇子的特产是什么你知道吗？” 李晴儿说：“总不会是烟花爆竹吧？” “那个镇子上有7000家售卖枪械的铺子。”杨泽语带钦佩的说：“任何常规的轻武器，他们仅凭什么简陋的工具就可以仿造，连车床都不需要，可造出来的产品质量很不错，价格还比黑市上的最少便宜一半。” “嘶！大哥，”李晴儿脑洞大开：“六姐有没有可能把那个镇子上的能工巧匠忽悠去非洲？” “不是有没有可能，而是能搬过去多少。”杨泽掏着耳朵，慢慢的说道：“国际形势瞬息万变，最保险的办法是就地生产。” “刚好南非有工业基础…”李晴儿喃喃道：“这就是我六姐的视野吗？有点可怕喔。” 杨泽笑着反问：“浔阳的口头禅是什么你忘了？”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李晴儿开动脑筋：“如果不是南非，还能放在哪儿？” “非洲有两个国家很特殊。”杨泽笑了笑：“前一个的国民基本上全是白种人，另一个则是全球唯一还保留着奴隶制度的部落联盟。” “巧合的是，在这两个国家中间，有一大片争议地区，”杨泽继续说道：“那里不但有一定的工业基础，最重要的是有出海口。往北可以就近前往欧洲，往西通往南美洲的距离比南非更近。” “那两个国家，一个叫摩洛哥，另一个叫毛里塔尼亚。”杨泽略带伤感的说：“夹在中间的那片争议地区，在文艺界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名叫西撒哈拉。” 李晴儿愣了愣，拿出手机边划开音乐播放器边问：“《撒哈拉的故事》？那个苦命的女作家？” 她按下播放键，问：“这首歌是为了纪念她的吧？” “让流浪的足迹在荒漠里写下永久的回忆，飘来飘去的笔迹是深藏着你的心语…” 杨泽把整首《追梦人》听完，才缓缓点头：“是的。” “我真笨！” 李晴儿抬手在脑门上拍了一记，感觉自己在大哥和六姐面前就是个弱智：“六姐最近一直在单曲循环听这首歌，原来她早就告诉我答案了。” 杨泽的瞳孔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一下，笑着说：“不如你再猜猜看，她还选了哪几个地方建工厂。” “首先可以肯定，有一处南非。”李晴儿闭眼思索着：“马达加斯加？咦，大哥，我发现一个好玩的事情。” “是不是猜不出来？”杨泽玩味的笑问：“我可以提示你一下，至少加起来有七处。” 李晴儿矢口否认：“不是不是，大哥，若是把非洲大陆的版图调整一个角度，和龙国版图的形状差不多是一样的。” “哦，那是地质学家应该关心的问题。”杨泽说：“你作为咱们家的钱袋子，关心这个没什么用。” “没劲，六姐还教我冥想来着。”李晴儿撇撇嘴，索性睁开眼睛，走到大大的地球仪前，伸出手指连点：“南非，马达加斯加，刚果，利比里亚，索马里…埃及！还有这十二处。” 她把点出来的十二个国家的地理位置，在脑海里分别连成直线，渐渐连成一个图形。 “…大哥，我突然有点冷。” 李晴儿发现六姐的可怕超乎想象，本能的向大哥寻求安慰。 杨泽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柔声问：“你看到什么了？” “所罗门封印…”李晴儿浑身一激灵：“必要的时候，她可以把位于那些直线上的地点，切割成几十个距离相等的相邻区域…” 李晴儿吞了口唾沫：“她是在以整个非洲大陆，作为应对一场世界级大战的预设战场来布局！” 杨泽又问：“还有呢？” 李晴儿犹豫了一下，说：“她还留了后手，防止被流氓们发现后遭到打击报复。” “你果然长大了。”杨泽欣慰的点点头，说：“伪装是很有必要的。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没办法站到国际擂台上和百年家族比斗，除了金钱之外，我们最欠缺的是稳固的底层基础。” “可能需要二十年时间，我们才能见到今天这一步的效果。”杨泽继续说道：“谋大事者，藏于心，行于事。” “嗯，我懂的。”李晴儿说：“总之我做好我该做的，怎么花钱的事交给你和六姐。” 杨泽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多挣钱，同时还得把商业方面的人才基础给打得扎实无比才行。 对于集团的非核心业务，能用职业经理人的就用职业经理人，要求只有一个：不亏就是赚。 至于核心的业务，有且只有一个，就是他能预知结果的股票市场。 为此他还特别留意过，在疯狂赚钱的同时，不要试图去改变未来几年的经济格局。 可他低估了赵浔阳的搞事能力。 在他待在京城的这十天时间里，手握2000亿美元资金的赵浔阳，对牛国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行动。 帝国最后的余晖，眼看着就要落下了。 第190章 引而不发 作为老大，杨泽在兄妹四人中，算得上是最为宽厚仁慈的。 所以他在听到赵浔阳耗尽资金，用于在国际汇率市场上对牛国货币进行围杀时，他想到的竟然不是趁人病要人命，而是研究起牛国的法律来。 赵浔阳作为大律师，直截了当的说他在做无用功。 人类社会有一条元规则：暴力最强者制定规则。 在这个规则之上建立起来的秩序，只是为了维护制定规则一方的利益。 杨泽被她说得一无是处，羞愧难当的跑回房间闭关苦读。 只不过闭关是真的，苦读却是未必。 姜老太爷的秘书奉命送来一套书，总共四册，结果杨泽认真的看了几页之后，就被惊得汗流浃背。 他当年在训练基地是看过一遍《圣人文选》的，甚至很多内容还记得清清楚楚。 然而随着年龄增长和社会阅历的增加，他现在设身处地的重读一遍，却惊恐的发现，他们正走在一条错误的路线上。 有钱固然好办事，但是怎么花钱却成了摆在他面前的一道难题。 民众并不仇富，民众所仇视的是为富不仁。 即便他在金融市场上挣到再多的财富，如果不能实实在在的去解决社会问题，到最后，他得到的也只有那些中间派的推崇和赞美而已。 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他还是把非洲的发展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些。 没有稳定的外部环境，没有可持续的发展计划，做事全凭感觉，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砸进去再多钉子，到最后也连不成一条线。 于是，bd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少了一个闲人杨泽。 姜家小院里，多出一个端茶倒水的学生。 除了每天晚上和家人视频聊几分钟之外，杨泽的工作笔记换成了学习笔记。 不知道他的运气究竟是好到了极点，还是坏到了极点。 姜老太爷由于年事已高，没办法亲自教授，列出一张书单之后，让杨泽遇到不懂的问题就直接去向其他两位先生请教。 一位是古先生，杨泽见过。 另一位是贝先生，辽东足球俱乐部现任总经理贝贝的父亲，杨泽没见过真人。 也就是那位拿着细溜树枝教育赵浔阳的老人。 杨泽被姜老太爷的这手安排给刺激的，简直比当年要参加高考还紧张，还认真。 毕竟这三位老人坐到一起，就是一部厚厚的历史。 在他的认知水平不断提高的同时，他的财富也在不断增加。 赵浔阳作为最大的幕后玩家，一手推动了国际游资对牛国英镑的血腥掠夺。 曾经的日不落帝国，在不知好歹不分轻重的投票脱离欧洲联盟之后，以为自己终于不用带穷邻居玩耍了。 以至于英镑在两周之内，被从高高在上的北方联盟第一货币，拖到和美元齐平的地步。 六月份时，英镑兑美元比例是100:150。 三个月之后，九月底的最后一个交易日，一股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把英镑兑美元的汇率打到闪崩。 最终定格在100：102！ 帝国入夜了。 当李晴儿拿到赵浔阳回会之后第一个月的成绩单时，惊得她差点没把舌头给咬掉。 “六姐你太神了！” 李晴儿跪在沙发上，向摆弄手机的网瘾少女顶礼膜拜。 赵浔阳眼皮子也没抬，嫌弃的把妹妹踹到一边：“不就是挣了2200亿美元么，只要你再用点心，运气再好一点，你也可以做到。” “我已经很用心了，我的运气已经是顶天的好了！”李晴儿不甘心的说：“你要晓得，大哥让我操作的那些股票，不管是涨还是跌，一支都没有出过差错！”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你就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股市上了？”赵浔阳嗤笑一声：“今年跌跌不休的国际油价和外汇市场，你倒是一个便士也没挣回来。” 李晴儿没法反驳，总不能承认自己得意忘形了吧？ “哎，我承认错误，坚决改正！”李晴儿痛定思痛：“下周起我要跟着你杀进期货和外汇市场去。” “我无所谓咯。”赵浔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最近他拜了帝师要考状元，压根也没时间管咱们。” “呃，说到这个，”李晴儿迟疑的问：“六姐，咱们瞒着大哥做那件事，真的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帮他挣钱还挣出错来了？”赵浔阳冷笑一声：“你不是也看到了嘛？那些白痴信誓旦旦的分析，将来一枚虚拟币价值能达到100万美元。咱们只不过是让他们的美梦早点成真而已。” “话是这么说…”李晴儿犹豫说：“可现在的上涨速度也太疯狂了，按照这个趋势，只需要两个月，一枚艾特币的价格就能轻松涨到25万美元。” “不会的。”赵浔阳轻笑一声：“用不了两个月那么久。全世界的投机者每天24小时不间断的炒，所用的时间就不能用股市期货那些来作为参照。” “那些经营赌场的之所以挣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赌红了眼的赌徒，他们唯一的乐趣便是时时刻刻盯着赌注。” “市场上那些芯片和电力公司的股票每天都在涨，”赵浔阳笑了笑：“这就说明有越来越多的资本看好这个产业。” “呃，懂了懂了，”李晴儿恍然大悟：“浪头越高，对海岸线造成的破坏程度就越大。” “我们迅速把价格炒得越高，普通人就越安全。”赵浔阳说：“相比于看不见摸不着还用不了的虚拟货币，民众还是更愿意拿钱去买房买车，对实体经济影响不大。” “过去几年发生的那些挖矿骗局里，受骗上当的全是精英阶层，”赵浔阳不屑的说：“危难时刻最靠不住的那群人。” 李晴儿对于精英阶层的命运并不关心，只在乎这个游戏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六姐，不是我胆小啊，”李晴儿嘴硬解释：“大哥要是知道我们挪用那么多资金去催化这件事，他会睡不着的。” “是嘛？”赵浔阳微微一笑：“那就定在10月10号吧。” 那天是个好日子。 ps: （有些读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特意整理出来，作者有话说放不下1500多字，所以贴在这里。 《郁金香狂热》 在几个世纪以前，郁金香发祥于天山山脉。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崛起时，土耳其人发现并着迷于郁金香，开始大规模莳种和改良。后来经商人之手，郁金香流入西方，引起了赏花风潮，荷兰尤其为之疯狂。荷兰人极其喜爱郁金香，它不仅成了荷兰国花，荷兰也因郁金香产业获得丰厚收益。 然而，在十七世纪初期，荷兰虽是富甲天下的超级强权，但国民素以勤俭持家为美德，多余的钱多用于投资或投机。当时荷兰刚从土耳其引入郁金香，其繁殖缓慢，花市严重供不应求，市价一路上涨，吸引了众多投机者，大家一起将郁金香价格炒到了天上。1636年冬天，郁金香价格飞到云端，一些母球每天换手十多次。 但好景不长，1637年2月，泡沫开始破裂，虚高的天价找不到买家，真正的买家因价高买不起优质母球，而廉价母球又看不上，投机分子也丧失信心。于是，郁金香花市雪崩，名种价格暴跌至波峰时的百分之一，高价买进的人彻底破产。 《南海泡沫事件》 十八世纪初，法国因战争等原因经济瘫痪。为重振经济，法国允许用国债券的票面值购买印度公司股票，股价扶摇直上，公债相应减少。英国也面临类似债务问题，受法国事例激励，利用与印度公司性质相同的南海公司来减轻长期年金包袱。 1720年3月，英国议会通过南海法案，年金持有者可将投资换成南海公司股票，一年内大部分年金和其他政府有息证券都转换成了南海公司股票，股价指数飙升。南海公司股价的上涨引起股票行情普遍看涨，股票投机席卷欧洲许多城市，类似股份公司纷纷成立。 然而，这繁荣只是泡沫。1720年，巴黎股市崩溃，英国议会通过法案控制投机活动，投资者纷纷抛出股票，南海公司股票价格下跌，高价购买者遭受巨大损失，英国经济陷入崩溃。随后英国政府采取严厉措施清算南海公司债权债务，南海公司新董事将剩余股票出售给英格兰银行换取现金，才恢复正常经营。 《日本经济泡沫》 20世纪80年代，日本经济空前繁荣，股市和房地产市场一片火热。人们对资产价格的上涨充满信心，纷纷投入大量资金。企业过度扩张，股价和房价飙升到不合理的高度。然而，这繁荣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泡沫。 到了90年代，泡沫最终破灭。股价暴跌，房地产市场崩溃，许多企业和个人遭受重创，经济陷入长期衰退。这次泡沫的破灭对日本经济产生了深远影响，此后日本经历了长时间的经济低迷和调整。 《密西西比泡沫事件》 法国在路易十四统治后期，经济状况不佳，政府面临巨额债务。为了解决财政问题，法国政府成立了密西西比公司，并授予其在北美路易斯安那地区的贸易垄断权。 该公司的股票受到热烈追捧，价格迅速上涨。人们疯狂购买股票，期望从中获取巨额利润。然而，公司的实际业绩并不能支撑如此高的股价。 最终，泡沫破灭，股票价格暴跌，众多投资者损失惨重，法国经济也受到了严重冲击。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 在21世纪初，金融市场的过度创新和宽松的信贷政策导致房地产市场繁荣，房价不断上涨。金融机构大量发放次级贷款，并将其打包成复杂的金融产品进行销售。 随着房价的下跌，许多次级贷款借款人无法偿还贷款，引发了次贷危机。这一危机迅速蔓延至全球金融市场，导致众多金融机构陷入困境，股市大幅下跌，信用紧缩，经济衰退。 各国政府和央行纷纷采取措施来稳定金融市场和刺激经济，但这场金融危机仍然对全球经济造成了深远的影响，许多国家经历了经济增长放缓、失业率上升等问题。 这些泡沫事件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发生，都展现了人类在经济活动中的贪婪、盲目和过度投机，以及泡沫破灭后所带来的严重后果。 它们也为后人提供了宝贵的经验教训，促使人们更加理性地对待投资和经济发展。 具体的泡沫事件还有很多，以上只是一些较为着名的例子。） 第191章 浔阳挥刀 资本是个好东西，它可以把资源有效的整合起来，提高社会活动的运转效率。 由于资本的逐利天性，它能全天候的在全球范围内，搜罗每一种有可能被低估的投资产品。 随着互联网产业的兴起，实体经济领域受到的冲击越来越大，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闲置资本，都能找到相对应的实体经济项目进行支撑。 那么，剩下的资本去哪里呢？没地可去。 这就给泡沫生成提供了一个绝佳的空间。 虚拟货币经过近七年的发展，在天球虽然还做不到家喻户晓，但在投资领域并不是什么秘密。 于是越来越多的资本投入进这个领域里，逐渐形成了一条产业链。 可怕的是，这种去中心化和匿名持有的加密货币，还不受任何国家的金融机构监管。 意思就是如果你悄悄摸摸的持有，不声张不炫富，就不会有人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这东西。 谁最喜欢这种交易过程安全可靠，还能让买卖双方不用见面的所谓商品呢？ 答案显而易见：各种来路不明的黑金。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预测，每年在全球非法流动的资金规模，高达数万亿美元。 不受监管、有着庞大的市场需求、总数量有上限、匿名化等等等诸多优点，又给泡沫的继续膨胀，撤掉了能遏制其增长速度的盖子，让它们的价格从理论上变成可以上升到无限高度的商品。 意思是：天空不是它价格的上限，宇宙的尽头才是。 艾特币从最开始时的1美分一枚，上涨到735美元一枚，六年时间上涨7350倍，只是加密货币市场极速膨胀的一个缩影。 这一年的9月上旬，有个对法律、道德漠不关心的东方女子，决定做一件有点意思的事。 于是，几乎在一夜之间，原本只是在全球各种有需求的客户、或者研究人员范围中小范围传播的区块链货币，莫名其妙的就被全球各路媒体，360度全天候无死角的拿出来讨论。 其中艾特币作为加密货币的老祖宗，受到市场的关注和追捧程度，自然而然也是最高的。 当它刻意被人拿出来炒作，各种铺天盖地的盈利宣传、投资界名人的吹捧所带来的直接效果，就是越来越多的资金被盲目跟风的投资者们从金融市场上撤出，进入这个投资领域。 然而世人所能看到的一切，只是最表面的东西。 真正的杀招在于，这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屠宰计划。 有人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艾特币价格，从睡觉之前的6000美元上涨到美元… 这类发财的故事越来越多，原本保持观望态度的部分投资机构，以及越来越多的明星富豪，也逐渐加入到这场虚拟的狂欢盛宴里。 就连最理智的人，这时候也会发生动摇。 就比如那些强制让人观看的几十秒广告，人们只看个一次两次自然不会信。 可十次二十次之后，他们的心里就会开始动摇，一百次两百次之后，他们的手指就不会再受大脑控制。 洗脑就是这么简单。 自然而然的，无数人看好的投资领域，必然会被另一部分人看衰，于是投资机构的各种做空游戏项目，也如雨后春笋般的在各国的金融市场上出现。 10月9日，龙国互联网社交媒体上，越来越多的影视明星们晒出自己所持有的艾特币数量。 网友十亿少年破碎的梦从微博上看到这些信息后，轻蔑的笑了笑。 然后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娱乐圈明星们，变成了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在20万美元一枚的价位上，把李晴儿提前准备好的800万枚艾特币，从全球各地的交易市场上同时出售。 交易平台是自己的，技术团队是自己的，甚至连提现银行也是自己的，求购的买家不是富豪就是208，没有半点后顾之忧和面临道德困境的赵老六，对富人们毫不留情的挥下屠刀。 这个过程中，单是抛售套现获得的收益，就高达1.6万亿美元！ 以前被李晴儿天天哭着喊着要找回来的赵老六，恐怖如斯！ 这笔庞大的资金在一夜之间，被分布在南美、北美、澳洲、欧洲、亚洲和非洲的银行账户辗转腾挪，变成了赵浔阳送给杨泽的一份超级大礼包。 也是她给自己准备的一份嫁妆。 10月10日，既是辛亥革命纪念日，也是赵浔阳的28岁生日。 这天，艾特币从20万美元一枚的价格，回落到3000美元一枚的价格。 做空机构笑到了最后，李晴儿带领的正规军，又从中赚到4000亿美元。 她们能够把艾特币爆炒出天价，成功把泡沫从小吹到爆，既是偶然，也是必然。 从杨泽偶然获得预知部分未来的能力，又偶然的接到阻击战的任务，倾龙国的外汇储备来作为后盾，还有过去几个月里，李晴儿在世界范围内组建了一个神秘的操盘团队，以及那个世界上最危险的男人所领导的天球解密团队提供技术支持，再加上她那个隐藏于地下网络的团队，构成了这次“郁金香事件”的核心部分。 这才是赵浔阳敢于在艾特币市场上肆无忌惮的真正原因。 她的残忍和冷酷，也从另一方面，给所有的投机者们敲响了警钟： 别以为到了法外之地，就能为所欲为，世界的运转是有规则的。 她的温柔和善良，也让更多的人意识到，在人类已经进入互联网时代之后，原本对网络的监管体系的建设速度，已经远远落后于科技的高速发展了。 一些国家出于金融稳定、投资者保护以及防范洗钱等风险的考虑，加强了对虚拟货币的监管力度，出台严格法规和政策限制其交易、挖矿及相关金融服务。 而另一些国家看到虚拟货币背后的技术创新和金融变革潜力，持开放态度，积极探索适应性监管框架以吸引相关企业和投资。 而龙国，选择了中间选项：不否认、不接受、不鼓励、不反对。 总结起来就八个字：愿者上钩，后果自负。 第192章 月光微凉 冤有头，债有主。 赵浔阳和李晴儿作为分别被龙国两个特殊机构，从小精心培养出来的特殊人才，在这次事件中必须承担一半的责任。 这姐妹俩分工明确，冷酷无情的姐姐负责在天上往水里扔炸弹，良心未泯的妹妹负责在水底布好网兜，联手干完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捞了一条两万亿美元的大鱼后，坐在一起商量善后工作。 “六姐，接下来怎么办？”李晴儿躲起来问：“要不要把交易平台卖掉？或者干脆关掉？” 她收工之后，既兴奋又不安，兴奋的是做了一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坏事。 不但做了，竟然还给做成了。 令她不安的是，做完了坏事挣了那么多钱，接下来就得面对生死难料的局势。 赵浔阳心里其实很高兴，但是她的清冷性子，注定了在妹妹面前，得保持厉害姐姐的人设。 “不需要，关掉不划算，卖掉不安全。”赵浔阳冷淡的说：“随便选个小团队继续负责日常维护就行，先按照规矩老老实实做生意，说不定将来还能再收割一波。” 在资本投资领域，奉行的法则是敲骨吸髓，榨干手中资源的最后一滴剩余价值，才将其抛弃。 “行的吧。”李晴儿神情复杂的问：“只是还要再来一次的话，我只储备了100万枚，够不够？” 她原本是想慢慢的温水煮青蛙，用个两三年时间把气球慢慢吹爆，那样一来不管是团队建设，还是在其他方面也都已经具备了应对反扑的能力。 可是现在六姐把自行车打气筒，直接换成了风爆补胎，一下子就把气球从小到大给吹爆了。 所以咯，接下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要知道，2万亿美元的财富从一群人转移到另一群人的整个过程里，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 更不知道会有多少企业因此破产，不知道会有多少富人在一夜之间一贫如洗。 “别着急，先看看市场反应，咱们一下子把池水抽干了，它没个两三年的注水期，恢复不到水平线上的。”赵浔阳微微一笑：“你现在还是先想想，你待会儿怎么跟那家伙汇报比较实在。” “什么那家伙那家伙的，他毕竟是大哥哎。”李晴儿想了想，只能无奈的叹息道：“六姐，我以前也没发现你喜欢大哥喜欢到这种地步啊。” “大人的事你知道个什么。”赵浔阳抬起头瞟了一眼李晴儿，声音清冷：“别提以前，我不想听。” 李晴儿识趣的转移话题：“六姐，这么一大笔钱，我们要怎么花啊？” 2万多亿美元，如果全部换成现金，可以环绕天球7800圈，或者在天球和月球之间排列800多次。 如果全部用来购买鹰国国债，杨泽就会以个人身份，超过所有的主权国家，成为鹰国最大的债主。 总不能一直放在金融市场上投机，等着被各国监管机构查吧。 “所有的货币本身并不存在价值。”赵浔阳懒得给她重温金融学的基础知识点，言简意赅的说道：“社会要发展，最终还是得回归到实体经济领域。” 这是一句正确的废话。 具体要怎么花钱的问题，她是一个字都没提到。 李晴儿只好忐忑的把那个天文数字，通过微信发给杨泽。 孩子闯祸了，总会想着找大人背锅。 奇怪的是，她大哥对从天而降的巨额财富，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她小声嘀咕：“难道大哥不贪财不好色了吗？” 赵浔阳的视线从手机里的资料上移动到妹妹英气十足的脸上，眼睛微微一眯：“你觉得他现在还不够好色？” “这些年你不在国内你不懂。”李晴儿撇撇嘴：“自从大…小暖姐走了以后，大哥在那三年里换了五个女朋友…这还不算，露水情缘的那种，用双手双脚加起来再翻倍都数不过来。” 赵浔阳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不在乎，他无非就是为了发泄而已，包括现在这两个也一样。” 赵浔阳给某任杨泽前女友转过去一笔学费，随手放下手机，单手撑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以前就是我们当中记忆力最好的。”她喃喃说道：“可是，记性越好越痛苦。” 对于后来者而言，比白月光更可怕的，是死去的白月光。 白月光照在生死的两端，阴阳相隔的路如此漫长，活着的人仍踉踉跄跄，对于过去又该怎么去补偿？ “六姐…你…”李晴儿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觉得吧，对于大哥来说，其实现在的生活状态也不错的。” 她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该怎么表达接下来的这番话，才不会激怒性格阴晴不定的姐姐：“有人给他带孩子，有人和他出双入对，还能满足他的生理需求，反正…现在的他比以前那几年好多了。” “也许吧。”赵浔阳悠悠回转心神，淡淡的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对那两个可怜的女人做什么的。” 小心思被看穿，李晴儿尴尬得直挠头，眼珠子转了转，本想问六姐是怎么想的，可是她对男女之间的感情… 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可是她面对的毕竟是六姐，近乎全能的六姐。 于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再一次被姐姐看穿。 赵浔阳瞟了她一眼，淡笑着问：“你是不是想说，我们还活着的人当中，好不容易有一个能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就让他好好的过下去？” 李晴儿猛点头：“对啊对啊，我和五哥都是这么想的…吧…” “你看，你也不能确定别人是怎么想的。”赵浔阳笑了笑，“爱情这东西从来就不是我们这种人可以拥有的选项，可是当年他偏偏要挑战规矩，还让他给挑战成功了。” “那时候我就在想啊，爱一个人到底应该怎么做。” 她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遍骨架，缓缓看向窗外的黄浦江。 “后来我一个人在国外生活，我才知道，我当年应该更勇敢一些，更自私一些。” “那样的话，就没有后来的苏小暖什么事了，她也就不会死了。” “那样的话…或许老二他们，也都还活着。” 她突然看向妹妹，笑容灿烂的问道：“你说对不对？” 李晴儿对上姐姐灿烂的笑容，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第193章 毕业试题 杨泽被龙国的三大政治家联手指导了二十多天，竟然就学会了从更高的层次去看待财富。 也不知道是三位功勋元老太会教学生，还是这个学生太聪明。 这个在红尘里从无数的红花身上滚过来的聪明学生，在看书的时候竟然也会陷入贤者模式。 李晴儿给他发过来的那组数据，他只看了一眼，就随手列出一张长长的采购清单，准备通过灵山会的手去购买上面列出的五十多家公司。 说起来有些唏嘘。 在沪岛这座国际化大都市里，原本被派来监视赵浔阳的李虎所带领的五人小组，竟然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杨泽的嫡系。 相对于没有经过保密训练的普通人，杨泽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李虎这些经历过严格政审，而且还经受过训练营折磨的年轻人，更值得相信一些。 赵浔阳调集资金，把4000亿美元贷款在一天之内全数还回龙国宇宙银行，以此为理由窝在杨泽房间里的客厅沙发上不走了。 李虎拿着杨泽列出的那张清单，准备出去办事前，她却伸手要了过去。 她拿起笔，在杨泽列出的芯片、汽车、远洋运输、生物制药、航空公司等等行业之外，往名单上增添了一家外资银行和一家上市公司。 “丰汇控股，”李虎拿回来时顿时傻眼：“大古集团…” “怎么了？有问题？” 清冷的声音让李虎觉得老板房间的冷气开得太大了，怀着沉重的心情逃之夭夭。 也不怪他当场傻眼，因为赵浔阳在这两家企业的名字后面，写下的另外八个字： 溢价收购，斩草除根。 每个字他都认识，也知道这是两件大事。 唯一的问题是，这两家企业的地区总部虽然设在香岛，但他们的母公司却是在大洋彼岸的牛国。 万里迢迢的怎么除根？ 犯我龙国，虽远必诛吗？ 然而很快的，李虎就发现，那两兄妹交给灵山会的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他们不光要同时按照名单上的企业上门去收购，还要遵照正常的商业规则去操作。 查过那些企业的老底之后，小年轻们发现要是想完成这个任务，光有钱还不行，说不得还得带上工作单位的徽章。 因为其中的很多企业，比如湾岛的电子厂和香岛的核电站，前者是鹰国百年家族通过他们掌握的白手套放在东方的一部印钞机，后者是牛国落魄贵族在香岛种下的摇钱树。 再比如赵浔阳列出的丰汇控股和大古集团，这两家企业的发家史，更是一部龙国两百年来的血泪史。 那些年里，巨龙被牛鬼蛇神们接连捅刀子的时候，这两家企业就是他们手中的刀。 小组成员们看着名单集体陷入沉默，似乎在想怎么写辞职报告，才能不用去执行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毕竟，真想要完成的话，只有理论上的可能：出示隐秘身份，强行接管对方在龙国境内的所有产业。 那样一来，大家就会因为主动暴露身份，变成了投敌叛国。 抓耳挠腮的小年轻们，第一次出道就遇到千古难题。 他们只能用“问题的出现就是为了被解决的”这句正确的废话，强行把心思扳回到正事上。 溢价收购只是存在理论上的可能，实际操作起来比让一个黑人变成牛国首相的难度还大。 丰汇控股本身就是在全球各个国家都有分支机构，拥有数千家营业网点的银行业翘楚。 还有在地产、航空、饮料、海洋服务以及贸易都有投资项目的大古集团，人家光是房租一年就能收上来几百亿！ 对于这种不差钱的企业，要溢价多少倍才能从那些外国人股东手里买下股权？ 最关键的是，这控股权是人家的命根子，怎么可能会拱手相让？ 灵山会五个小头目，带着六十二个从猎头公司那里招募来的小喽啰，从头脑风暴变成头脑龙卷风也无济于事。 愁云惨雾，愁眉不展。 李虎对着投影仪上的资料，挨个的看着每家企业的股东名单。 罗小倩被社会毒打了一个半月，终于开始有了点成年人的影子：“这些企业是老板定的吗？” 李虎随口说道：“嗯，连名字带最高价格，都是他当着我的面写的。” “虎哥，你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罗小倩迟疑着说：“咱们费劲吧啦的才收集到的总资产和老板定下的价格，刚好全部处在10％的浮动范围内。” “我知道你的意思，”李虎一个一个的标注出股东名单，“你是想问老板是怎么知道这些企业的资产情况，还想问他是怎么能笃定这些企业会出售的。” “嗯嗯嗯。” “你以为除了我们，他就已经无人可用了吗？”李虎在此刻竟然会错了意：“这说不定就是他和凤凰前辈同时给我们出的毕业考试题目啊。” 于是，罗小倩同学怀着侥幸心理，给一起睡过半个晚上的凤凰前辈发去场外求助。 还是有效果的。 赵浔阳回复：他们的共同点和不同点是什么？ 在资本的世界里，落寞贵族与百年家族，既有相似之处，又有诸多不同。 相同的是，它们在全球经济的舞台上拥有不可小觑的影响力，凭借投资等手段搅动着各国各行业的风云，且都对财富的增长充满渴望，追逐着无尽的利润。 不同的在于，定义有别。 落寞贵族是北方联盟企业的股权资本，百年家族则是来自以撒的金融资本。 核心任务也不同，百年家族要力保美元不崩，落寞贵族则一心只求个人利益的最大化。 产业侧重各异，落寞贵族倾心于军工、油气和制造业等实业，百年家族则在金融、互联网、舆论这类服务于实体的产业里大展拳脚。 民族观念也不同。 落寞贵族毫无国家和民族的概念，百年家族却有着深深的民族复国情怀。 要说代表企业，落寞贵族这边有摩同、高成集团、通用等巨头。 而百年家族的代表，则是贝莱集团、领航集团、道富公司这几家。 所以，不同点在于一个长一个短，一个是为了钱，另一个是为了用钱来… 控制世界！？？ 小组成员们的眼睛里迸发出了狂热的情绪！ 必须阻止他们！ 拯救世界！ 第194章 以你之名 房间内，灯光柔和而温馨。 窗外，黄浦江的江水在月色下泛着微光。 隔壁的菜鸟们在想着怎么以最快的速度，合理合法的花掉四千多亿美元收购目标企业。 另一边。 杨泽和赵浔阳这两位只懂得挣大钱，不懂得怎么花小钱的幕后玩家，却因为一件小事差点打起来。 杨泽本来已经委托范小毅去牛国，要和利物浦足球队的老板洽谈球队转让费的事。 却没曾想，赵浔阳直接越过他，让范小毅转道去意大利收购ac米兰！ 杨泽对此感到不解：“为什么？” 尽管被赵浔阳以趴伏在身的姿势压在沙发上，但是杨泽手里仍然拿着一本书，摆出一副即将进京赶考的架势，将手绕到她背后继续往下看。 完全没有给紧贴在身上的柔软娇躯，一丝一毫趁虚而入作妖的机会。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就是这样。 古人诚不欺我。 “ac米兰9亿欧元，利物浦25亿美元，当然是买便宜的。” 赵浔阳趴在杨泽身上，玩着手机上的足球经理人游戏，“重要的是意大利球队我还可以帮你远程管管，牛国的就算了，我没兴趣。” “你想用ac米兰来挑战牛超的那些强队。” 作为老球迷，杨泽微微摇头，指出重点：“不行的，除非你能把若泽带回亚平宁担任主教练，再把老加利请回来当总经理，同时每个赛季再为他们准备3亿欧元的转会预算，以及1亿欧元以上的财政公平政策罚款。” 赵浔阳不安分的轻扭着腰，磨着他的腿，很孩子气的问：“你就说行不行吧。” “你都已经决定了，我还能说不行吗？”杨泽吞了口唾沫，发散思维转移注意力：“对了，圣西罗球场也是一个潜在的问题，整个米兰城只有那一座使用了90年的大体育场，上一次翻新还是26年前，里面的配套设施比晴儿的年纪都大。 还有，米兰城的那两支球队今年夏天都换了老板，人家估计不会赛季刚开始就卖球队。所以你是在为难范队。”房间里的气氛愈发暧昧。 “啊？你不早说！”赵浔阳放下手机，双手交叠垫着圆润的下巴，柔柔的看着他：“那我买罗马！” “嗯，这是个好主意。”杨泽继续说：“只不过唯一的问题是，他们现在真正的幕后老板是索罗斯，想从那个不差钱的鳄鱼手里买下球队，除了溢价收购之外没有别的可能。”灯光洒在两人身上，映出淡淡的影子。 “啊？”赵浔阳显然没有想到这件事，停下了腰部的动作：“萨拉怎么舍得卖球队的？” “破产了，不得不卖。”杨泽微微叹气：“她是个称职的球队主席。” “确实是，她对罗马的爱有目共睹。”赵浔阳继续学以致用，伸出手捏住杨泽的耳垂：“那就这么定了，买罗马。” “那你得动作快些，还有两个月就进入冬歇期了。”杨泽喘着粗气：“补强得趁早。” “我用意国人民银行的名义去收购，还是用天竞投资的名义？”赵浔阳问。 “哪个方便就用哪个。”杨泽不置可否，问：“现在你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没？我手酸了。” 赵浔阳扭头看向他手中的书皮封面，随口背诵一小节：“人吃饱之后，绝不会就此满足，反而更为欲望丛生，生机勃勃。 贪婪、竞争、虚荣、权力这四种大欲望，你全占了。”窗外的城市灯火辉煌，屋内的两人沉浸在对话中。 杨泽微微一愣，大感意外：“我什么时候虚荣了！？” “娶妻娶贤不娶色，这个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赵浔阳赖在房间里半天，等的就是这一刻：“你还说你不虚荣？” 她一说到安菲儿，杨泽便默不作声。 有些事情，和情爱无关，和利益的关系也不大，只能靠当事人自己消化。 在京城时，安菲儿将她在国外那些年的经历，毫无保留的向杨泽和盘托出。 那些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那些对普通人而言不能承受的黑色内幕，把杨泽心里对月亮会的那把怒火更助燃了几分。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我不会和她离婚。”杨泽放下书，目光平静的和赵浔阳清澈的眼眸对视：“我做不到见死不救，更做不到背信弃义。” “你要帮她报仇有很多种方法，偏偏你选择了最危险的一种。”赵浔阳静静的说：“你们现在的复杂关系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万一哪天爆炸了，除了移民非洲之外，你将无路可走。” 房间里弥漫着静谧的气息，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我明天得去京城了，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很多事都做不了。”她继续说道：“也就只能处理明面上的事情，我在国外的团队就得由你接手了，晴儿做事毛毛躁躁的，你多留意些。” “好。”杨泽说。 “我在徐汇买了三栋相邻的别墅，目前还在装修，你要是有时间就去看看。”赵浔阳说：“其中有一栋是用咱俩的名字登记的…” 她絮絮叨叨的交待很多事情，杨泽一一应下。 “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你不接受我成为她们当中一员的原因，”赵浔阳说：“我不是要让你和那两个可怜女人切割清楚，更不是想让你从心里把苏小暖切除出去。”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爱得比任何人要早，也爱得比任何人更深。”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复杂而深沉的情感氛围。 窗外的风吹动着窗帘，轻轻摇曳。 “以我们现在所掌握的财富和资源，只要把做人的底线放低些，可以完全无视这个星球上99.99％的规则，可你却偏偏要带着大家去走那条最难走，也是最危险的路。” “这次我要在京城待上一年多，可能是我后半生最悠闲的时光了，所以，你得给我一份最有纪念意义的生日礼物。” 她缓缓脱下身上长裙，清冷的站在柔和的吊灯下。 清冷的白月光，罩在北半球的夜空中。 杨泽沉默着，把露出满身伤痕的女人抱进卧室。 阳泽。 以你之名，赋我之姓。 就算将来要下地狱，也认了。 第195章 直钩被钓 眼见他起高楼，还没等到他宴宾客，就突然见他楼塌了。 艾特币市场所发生的泡沫事件，就像一个用烟花吹起的气球。 很多普通人还没来得及抬头观赏，就已经被始作俑者给提前吹爆了。 毕竟这只是赵浔阳专门针对国际黑金、投机资本和富豪明星们所布置的屠宰场。 所以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而言，这场悲剧所带来的那种感觉，其实并不深刻。 烟花过后，只留下一片残垣断壁和一地的鲜血碎肉。 善良的普通人看着很多富豪和明星破产了，同情的感叹一声：可怜啊。 但是，这种情况仅仅只限于发达国家，或者像龙国这种不想去掉“发展中”三个字的国家范围之内。 在全球的其他地方，这起事件就好像在原本平静祥和的海面之下，突然有人引爆了一枚威力巨大的毒蘑菇。 艾特币投资者的悲剧瞬间爆发，如同一股凶猛的海啸席卷而来。 一夜之间，几万亿美元的财富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重新分配。 不计其数的富豪因此破产，曾经的荣华富贵瞬间化为乌有。 众多抗风险能力薄弱的小国家更是不堪重负，经济体系瞬间崩塌， 这场灾难令各国金融监管机构和安全部门高度警觉，纷纷迅速行动，对这起触目惊心的事件展开全面深入的调查。 在这个大形势下，杨泽被迫陪着赵浔阳入京。 毕竟龙国作为五老星之一，有责任有义务维护世界和平以及地区安全。 现在有龙国公民搞出这种天怒人怨的祸事，不提前未雨绸缪主动回家负荆请罪，等着东窗事发的那天才临时想起来的话，那就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即便被人带进古建筑群里请罪，赵浔阳也像个没事人一样。 以前她闯祸，有她哥垫背。 现在她闯祸，有她男人背锅。 来来去去可着同一个人祸害。 在古建筑群里当年居住过的一间小院内。 一头齐肩长发被勉为其难的扎在主人的脑袋上，而它的主人穿着一袭蓝色紧身旗袍，站在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男人背后，看着他签下一份又一份协议。 在沪岛得偿所愿的赵老六，到了京城就变得柔情似水。 杨泽每签完一份协议，她就给李晴儿发过去一个银行账户。 在自愿认购200亿元价值的国债，又自愿向一些秘而不宣的科研机构和几个军部衙门捐赠300亿元研究经费后，天意投资终于获得地方商业银行开业牌照。 杨泽这个可怜的，平时连一身名牌衣服、一包超过五十元的烟都舍不得给自己买，这回因为身边人捅破了天，不得不又掏了五百亿元把天给补上。 这个惨痛的案例充分的说明了，作为大人物要管好身边人的重要性。 敲锣打鼓来抢劫的相关部门负责人以及财务人员，兴高采烈的满载而去之后，席先生的机要秘书董平台才告诉杨泽： “黔州府的暴雨没几天就要下了，你有什么想法尽早提出来，组织上可以优先考虑。” 意思是看在你一下子拿出五百亿补贴家用的面子上，你在那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或者有没有亲朋故旧要保下来，给我个名单我去替你张罗。 杨泽没有提出要求，反而先笑呵呵的打听：“老板心情怎么样？” “挺好的。”董平台不动声色的说：“紫薇提出的新丝路计划得到沿途各国的积极响应，就是资金方面一时安排不了那么多。” 这明摆着就是在直钩钓鱼。 杨泽和赵浔阳互视一眼，问：“哪方面的资金不够？” “巴铁和斯里兰卡的深水港，寮国的机场、水利工程，咱们国内伊犁府的国际机场和高速铁路、沙漠高速公路…” 董平台数着手指头说了一大堆，笑着看向杨泽：“这些项目你感不感兴趣？” 这些是龙国国有企业的专属领域，民间资本去和他们抢，就等于上赶着找死。 “不不不！我不敢兴趣。”杨泽把头摇成拨浪鼓，坚决坚定坚持的拒绝：“我在非洲和欧洲有些关系，我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同时两头开工，把将来的时间提前抢回来。” “如果你在那边的朋友是民营企业，我劝你想想就行。”董平台说道：“工期很长不说，还得冒着收不回工程款的风险，还有你懂的。” “我懂。”杨泽似笑非笑道：“所以我才和领导你探讨探讨这个可行性。” “你可别叫我领导，我就是一秘书。”董平台笑了笑：“我能理解你想为老板分忧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想啊，只是我想到的办法太难实现了。” 杨泽的脑海里亮起一盏灯，顺势问：“你说出来探讨探讨嘛。” “也就随便唠唠，谈不上探讨。”董平台顺势说道：“我的想法是国家出面与对方谈妥合作项目，再由出资方负责施工建设，项目收益归所在国，出资方…” 他说到这里便闭口不言，杨泽已经听懂了话外音：龙国得名，所在国得利，出资方吃力不讨好。 这就是明晃晃的白嫖，也是毫无掩饰的直钩钓鱼。 也是一种对人性的试探。 “嗯，这事确实难办，”杨泽沉吟说道：“以非洲的技术工人数量，不足以支撑几个大型项目同时施工建设，出资方承担的不只是资金风险，还有当地的社会治安和制度稳定也是大问题。” “嗯，你说到了重点上。” 董平台笑了笑，接着往下说：“技术工人咱们国内有的是。可是不但要以三到四倍的报酬把人带过去，而且还要负责衣食住行，还要给他们提供安全保障，这笔开支可不小，你顶不顶得住？”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杨泽也就不好继续装下去：“顶得住，顶不住也要顶。” 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上千亿元的投名状都交了，也不在乎未来几年的损失。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要解决杜飞那边人手严重不足的问题。 董平台回去向顶头上司汇报： “如您所料，白泽同志只问了技术工人的人数问题，其他的事情一概没问。” “把需要的都给他准备好。”席先生凝声叮嘱：“事关重大，你要做得仔细些。” 第196章 只能硬顶 投资的目的是为了获得回报，所以按照常理，当一个项目的风险大过收益时，就不应该去投资，更何况是一笔已经能确定了稳赔不赚的交易。 杨泽并非不明白这个最为浅显的道理，然而他却不得不接受董平台抛来的这颗“毒丸”。 原因不仅在于杜飞那里需要更多来自祖国的支持，还在于董平台最后问的那句话： “你顶不顶得住？” 董平台用他自己的名字，和这句来自《长江七号》电影中的台词，绕了九曲十八弯将老板的真实意图传达到位。 先前杨泽还在南非时，苏小北在电话里有意无意说的那句话：老板今天还让我问你，你现在有多少钱… 席先生借由苏小北和董平台向杨泽传递了同一个信息：我一直在关注着你，也在关注着你的家人。 想想也就明白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你顶不顶得住，这句话本是电影里，那个肥仔包工头问男主的话。 而那个男主的身份，既是父亲，也是家里顶梁柱。 于是杨泽当时就知道了，家里在解决某个历史遗留的问题上，遇到绕不过去的困难了。 否则，老板手下有七位秘书，派谁来都可以，为何偏偏要派当年与杨泽有过私人恩怨的董平台来呢？ 平台，平台，家里在什么问题上遇到了困难，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既然现在家里遇到了困难，做为经济领域的顶梁柱之一，杨泽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顶得住，顶不住也得顶。” 跟着国家的脚步往前走，固然要冒着经济损失的风险甚至生命危险，但从长远来看，一旦事情做成了，现在从表面上看起来最吃亏的一方，到时候在非洲当地所能得到的实际利益，反而是最大的。 就比如龙国默默的做了几十年的好人好事，不但背负着巨大的经济损失，还承受着来自国际和国内的批评，图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在群狼环伺的国际局势里，给自己创造更大的生存空间么？ 现在吃点亏，将来总能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的。 只是如果要大规模的在非洲进行投资，那么原本想着让李虎他们慢慢拿来练手的事情，就不得不尽快解决。 毕竟涉及到4000多亿美元的超级跨国并购案，让一群毛头小子去负责，确实也难为他们了。 只是，他手里已经没人可用。 这种纯粹的商业行为家里是帮不上忙的，最多只能提供一些情报上的支持，至于那些已经和龙国绑定在一起的顶尖人才，想都不要想。 毕竟那些记录在案的人才但凡抛头露面，对手们就会马上知道，这件事和龙国官方脱不了干系。 并购案本来就已经是千古难题，能不要节外生枝就尽量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杨泽坐在小院的树底下思考问题时，赵浔阳穿着新发下来的内卫部队上校军服，捧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 几乎在同时，两个人的耳朵都动了动。 一分钟后，董平台再次敲开了小院的门。 和他一起来的，竟然是… “李相公！王副相公！” 杨泽惊讶得快速起身，迎向进门的两位政事堂高官。 虽然他之前在电话里向李先生诉过苦，但实际上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政事堂的相公。 因为当年他们七兄妹还在京城活动时，这位相公已经是手握一方大印的地方太守，即便回京述职，双方也碰不到面。 即便碰得到面，也说不上话。 毕竟当时李相公已经是从三品，而他们只不过是跟在一个正三品身旁的随从。 李相公笑容和煦，和杨泽握手的同时，也将视线涵盖住一脸淡然的赵浔阳：“我们刚好从你们家门口路过，进来喝杯茶，没问题吧？” 赵浔阳由于特殊的成长背景，理论上还得管从法学院毕业的李相公叫一声学长。 她本来是不喜欢有人来打扰自己和杨泽的二人世界的，可是学长既然都说“路过你们家门口”了，她又能怎么样呢？ 当然是开开心心的把客人迎进门啊。 这可是第一次有人说出“你们家”这个词哎，这就说明她和杨泽不清不楚的关系，是被家里认可了。 李相公简简单单一句话，省了多少麻烦啊？ 毕竟谁也不喜欢被纪律部门整天监督着一举一动。 只不过，公是公，私是私。 在座五人除了她公私不分全由兴趣之外，其他四个男人都是公私分明的存在。 寒暄过后，两位百忙之中特地路过的正三品官员，把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说。 李相公说的是国外，和新丝路计划有关。 “到今年10月份之前，非洲已经有9个国家加入了新丝路计划，其中包括苏丹和卢旺达…”李相公笑着说出最难的事情：“咱们国家资金有限，导致派驻当地的国有企业独木难支，还得有更多的家里人过去帮忙。” 杨泽事实上到现在对于跟着国家的脚步在非洲投资，也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涉及到落实层面更是属于两眼一抹黑。 听到这里，他直接问道：“我们这些民间资本可以做什么？” 董平台作为来访三人中官阶最小的存在，给杨泽递过来一份协议，包括了民间资本可以在当地投资的项目，以及具体到细节的前期人员配置。 赵大律师一见到男人又要签字，默不作声的从杨泽手里接过协议，快速的看了起来。 李相公的事情说完了，接着就到王副相公了。 “上次黔州府一别，过去已经有半年了。”王阳笑道：“你也知道，那里很快就要下暴雨了，为了能护住田埂不被雨水冲坏，还得有一大笔经费去做一些事情。” 他的话一说完，杨泽下意识的看向董平台。 后者摊开双手，表示王副相公不是来和你签协议的。 “等你回去以后，当地的同志会来找你说的。”李相公接过话头，看向赵浔阳，笑问：“小师妹，协议里有没有坑你们家的条款啊？” 赵浔阳俏脸一红，把文件放回杨泽面前，不冷不热的说道：“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大坑，条款里有没有坑还有区别嘛。” 杨泽还没摸出笔，董平台就将他自己的钢笔递了过来。 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杨泽秒懂。 和新丝路计划有关的事项，将由这位大秘一手安排，自己只需要出钱就行。 那就好办了，钱我多的是。 第197章 收放自如 杨泽在忙，其他人也没闲着。 就连苏不悔和杨永远也要上学。 哦，还是有的。 周南这个榜三大哥，自从黔州府准备下雨之后，就一直深入简出。 如果不是他每天还抢着要去接外孙放学，周莱可能就会怀疑自己亲爹是不是准备老年痴呆了。 这天，周莱又没抢过那老头，看着他骑着佣人吴妈的雅迪电动车，又颠颠的从后门去两条街之外的幼儿园排队，她给小孩哥他爸拍了一张老头的骑电动车的背影，发过去告状。 “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给带的好头！”周孕妇最近火气很大，一上来就先血口喷人：“上次你说家里的豪车太多，连出个门都不方便，现在好了，全家上下出门都骑电动车了！” 她发发脾气本来也没什么，如果发给杨泽的话，他看到之后会哄她。 可是她发的是语音信息，而且给发到了家庭讨论群里。 全家人都在忙，刚开始没人搭理她。 几分钟后，赵浔阳把两张照片发进群里，还问了一句： “骑电动车有什么问题吗？” 周莱今天本来想惬意喝点西瓜汁，结果被经验老道的周伯给阻止了。 怀孕以来各种忌口，连奶茶也不能喝的周大小姐看见赵浔阳发言，下意识的就怼回去。 她看了第一张照片上的杨泽，骑的是沪岛牌照的电动车，阴阳怪气的艾特李晴儿。 “晴儿！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大哥的吗？让他孤苦伶仃的骑电动车还被不怀好意的人偷拍！” 李晴儿因为担心错过了家里的重要信息，好死不死的设置了特别提醒。 本来正行色匆匆的带着投资公司的人去谈判，坐在宾利车里收到这条信息。 于是她的助理，一个三十来岁的职场精英就看到身价百亿美元的李总裁，脸色肉眼可见一下子变得惨白。 李晴儿心里很苦，比黄连还苦：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大哥后院准备起火了。 她本想当作没看见信息，却忽然被赵浔阳发的第二张照片上，另一个骑着电动车和杨泽并排前行的背影给吸引了注意力。 职业的敏感性让她一下子警觉，先是看了看家庭群里有没有混进来陌生人，见到只有自家人，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她不敢在群里和恐怖六姐唱对台戏，只能悄咪咪的从网络上找了一张那位老人的照片，连同群里的第二张照片一起给周莱发了过去。 周莱不以为意的拿起手机，随便瞟了一眼，再看第二眼时，大眼睛差点占了二分之一张俏脸。 家人们谁懂啊！ 那位每天上电视的大大大人物，竟然在古建筑群里骑电动车！ 这也太接地气了吧！ 周大小姐在震惊之中忘了怼人，怕自己看错了，立刻给安菲儿打去电话确认。 “宝贝你眼神比我好，你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安菲儿正陪着刘瞳在京郊的豪华别墅里喂猫，看着照片没用两眼就分辨出来了： “是的呀，老公现在在京城，后天我才过去和他会合。” 周莱呆愣了片刻，问了安菲儿一个问题，把冰雪聪明、见多识广的安天仙也给问住了。 “宝贝，难道你不觉得，咱们家男人越来越神秘么？” 安菲儿脑海里跳过几个画面，瞧了她妈妈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他本来就很神秘，是我们现在才发现而已。” 周莱心思急转，第六感告诉她，要不做点什么，挡箭牌多半就会跑了。 两个女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电话，安菲儿火急火燎的开着法拉利就进了城。 她目的地也是去古建筑群，却不是去找杨泽，而是去找里面的住户。 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后就会发现，即便在一个家庭当中，对家庭越没有价值的人往往地位越低。 低到吃饭得坐小孩那桌。 杨泽这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小心翼翼的陪着席先生在湖边钓鱼。 嗯，没错。 一位放眼全球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一位身价两万多亿美元的全球首富，正在一座名为海实则是人工湖的树下钓鱼。 赵浔阳穿着上校军服也不能靠近，董平台接了任务之后马上离京，此时坐在赵浔阳对面和她下围棋的，换成了另一位中年人。 按照他的级别，若是外放，至少也是地级市的一把手起步。 赵浔阳玩着手机里的足球经纪人游戏，心思分散成了一张网。 既要留心周围会不会有刀斧手突然冲出来，又要留意杨泽那边的动静，还要时不时的瞟一眼棋盘。 中年人在连输两局之后，第三局就中盘投子认输，没来由的说了一句：“老板明天要去欧洲和南美访问。” “哦。” 赵浔阳没在意的应了声，然而在心里却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排列了一遍。 “牛云、麻云生、李福…”席先生低头看完一份简报，随手递给杨泽：“我这次带他们出去一个星期，你有什么想做的就抓紧时间。” 杨泽接过那份简报却没看，视线盯着水面上的鱼标，轻声说道：“麻云生原本想用企鹅视频的股份作为这件事的补偿送给我，我没收。” “然后你就让青鸾又在股票市场上增持了5%的企鹅股票作为答复？”席先生笑了笑，“你这性子啊，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吃过的亏总得想办法给找补回来。” “我那是帮他提振市场信心呢。”尽管杨泽脸皮厚心够黑，但在老板面前还是得替自己辩解一两句：“只不过晴儿听差了，把0.5%听成了5%，这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杨泽话锋一转：“如果麻总觉得企鹅17.5%的股份在我手里不安全，我可以捐给工部或者不良人的。” 有鱼咬钩，却不是杨泽面前的钓竿。 席先生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年轻人，缓缓的拨弄起鱼线： “人生就像这钓鱼，手里的线该放的时候要放，该收的时候要收。” 席先生看着上钩的小鱼，又给放回了湖里：“你现在既然是家里的里子，有些事就不要和那些面子一般见识，好不好？” 杨泽心里一动，故作呆萌的看向老板：“席伯伯，我都不知道什么是里子。” 席先生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第198章 有虎姓王 某位资产几百亿美元的首富，之所以会觉得赚钱太多是一种痛苦，可能是因为他要承担的社会责任不够多。 不像杨泽，两万多亿美元他都还得精打细算，全都得花在刀刃上。 他突发奇想来的小型社会实验，在这一年趁着茶文化旅游节的机会，通过茶叶合作社的手，在茶厂镇的十里八乡中进行深入改造。 已经持续四个多月的厂房建设和公共基础设施配套项目，把黔南的大山深处变成一片片热火朝天的工地。 王小虎为人豪爽仗义，平日里总是有求必应，大家都知道他是个热心肠。 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对于杨泽交给他的任务，总是能认真对待，一丝一毫都不敢马虎。 他每天骑着摩托车往返于各个工地之间，和工人们吹牛打屁，正事是一件不管。 他知道自己的短板是什么，也知道杨泽除了让他管好账目之外，就是为了让他多露面去搞好人际关系。 不然换做一个陌生人来管理茶厂镇这一大摊子，保证工地开工的第二天，施工方就能体验到什么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所谓的刁民也分两种。 第一种是性格直率，认为自己或者集体的利益受到损害的直肠子，占用他们的土地或者让他们认为施工严重影响到他们的生产和生活，他们就会板着脸打上门要说法。 这类人的诉求是得到精神层面上的尊重。 第二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眼里只有利益。 除了补偿款之外他们还想要更多，纠集同村或者同族人给施工方人为的制造困难的，往往就是这类人。 面对这类真正的刁民，道理是讲不通的，要么比他们拳头硬，要么比他们人脉广。 事实证明，只要官府有所作为，在原则问题上不退让，处理矛盾的时候不和稀泥，大概率不会出现那种一个村霸横行乡里几十年，最终发生灭门悲剧才暴露出来的罪恶。 王小虎在茶厂镇开了十年的修理铺，当地鲜少有不认识他的人。 他在那些施工现场露脸，就相当于给所有在建的工程项目贴了一层保护膜。 至于官府，站在一旁等着收税就行，别吃拿卡要别不该管的瞎管，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这也是经过几十年的治理才被逐渐摸索出来的成功经验：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的官府，注重服务而非管理，内陆经济落后地区的官府，注重将手中的职权最大化，而非为民解忧。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却一直改不了，问题就出现在人性的贪婪上。 数千年来，从未变过。 陈叔来茶厂找过王小虎几次，说的最多的就是能不能想办法，让镇上和周围十里八乡的那些后生们，回来和他一起做事。 所谓的能不能，不是王小虎能不能，而是杨泽同不同意。 事实上大多数茶厂镇上的人都知道，王小虎夫妇和杨泽的关系。 也知道王小虎是给杨泽看着这个摊子的。 所以王小虎有点纳闷，因为按理说陈叔和杨泽的关系，其实也是很不错的，他老人家真想找活干的话大可以直接给杨泽打个电话就行。 当年陈叔的老婆生了重病，眼看着就要撒手人寰，是杨泽坚持要把人送去黔阳城给治好的。 那件事情之后，陈叔就把杨泽当成了自己的亲侄子，在杨泽开展工作的时候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这老汉原来是不想给老杨再添麻烦啊…” 不想添麻烦的原因在于，现在镇上越来越多的人已经知道杨泽现在已经是周南的女婿，身份已经从杨助理变成了杨老板。 明面上的阶级虽然被消灭了，但实际上，在每一个群体的心里还是一直存在的。 茶厂镇上的这些人，现在已经隐隐觉得杨泽已经和大家不是一路人了。 至于陈叔之类和杨泽交好的亲朋好友，他们的心思相对的单纯一些。 就好像杨泽中了彩票之后，又是办建筑公司又是买地盖房子，当时沈玉就忧心忡忡的提醒他：周家的软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老杨你悠着点，别犯了董事长的忌讳。 人同此理，理同此心。 王小虎想到了关键，也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他没有立刻答应陈叔。 10月9日，农历九月初九。 重阳节，大伙都挺闲。 王小虎提前一天让镇上的酒店准备好了大餐，然后才把十里八乡的村长和文书们请来开会。 一餐敬酒从中午喝到了傍晚，把老头们给喝得美了，王小虎才端着酒碗走到场地中间，梗着脖子开口说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你们都是长辈，我不好意思跟你们闹红脸，可是我要问了：咱们御龙镇的爷们，讲不讲理了？” “杨泽在外面辛辛苦苦的找钱找人来咱们这里盖厂，叫我在家帮他看着这一大摊子，为的是防着外人来抢我们的钱！” “可谁能想得到？这两三个月以来，外面没有人来闹事，反倒是我们自己人掐起来了！” “有人说什么不给活干就开拖拉机来，把路给堵了。” “还有人因为请他来干活的次数比别人少了一两次，就闹嚷嚷的说我们公司不公平。” “我们天意公司正在盖的厂子，是杨泽和你们每个生产队自己的产业，和周家还是什么李家赵家的没什么关系！没盖厂子之前他就已经定下调子了，以后所有的厂子优先招聘十里八乡的年轻人，不管是管理还是技术工，还是打杂的扫地的，通通先从方圆一百公里内招人。” “他为什么要砸两千万，在你们村子里盖那么多厂子？开工之前我已经挨家的跟你们都说透了，是为了给村子里所有人一条出路！” “你们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心里也比谁都清楚。可是你们的亲戚跑到工地上，跑来厂里闹事的时候，你们碍于关系和面子不帮大家伙劝着，这我都能理解。” “可是最近有些人既想着多要一些钱，还想多要一些东西，完事了，还想把厂子变成他自己家的。” “我想问问叔伯们，这种丧良心的事情，是咱们山里人能干得出来的吗？” “我王小虎吃过的米饭还没有你们抽的旱烟多，可是我知道一个道理：蚂蟥两头咬的缺德事不能干，不然迟早会被人拍死！” 王小虎说完，仰着脖子把手里那碗一斤的酒，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第199章 绑定国运 10月12日。 来自龙国各地的面子们，被人召集到一起组成了一个250人的代表团，随着领导人带出国门进行考察访问。 别笑，这个数字本来不是250的。 因为原本在这些面子人物里，应该还有一个幻想集团的代表。 说是应该还有，是因为年初确定名单的时候还有。 不过现在没有了，它正在重组，所以没有代表。 杨泽作为战斗人员带头把它从洋买办手里给打了下来，然而他出于某些原因不能要那些股权。 后续进场负责打扫战场的麻云生，则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他也不要。 他为什么不要呢？ 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给他捡便宜的好事！ 这简直就是从天上掉下一个麻花馅饼的好事砸在他头上！ 他是不是被砸得头疼了犯傻！？？ 送上门的利益，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就一定是好的吗？ 未必。 要知道在人类进入新世纪之后，和电脑相关的技术至关重要。 龙国作为新的崛起大国，在进入数字化时代之后，就更需要一家能够和世界先进企业抗衡的民族电脑品牌，来担当起旗手领头人的责任。 然而现实却是，世界电脑市场被国际巨头们主导和垄断，龙国在这个领域里虽然有些成绩，但在核心技术如芯片制造、操作系统等方面别说追赶不上，更是在关键技术上还受制于人。 一个国家没有自己的自有技术，会严重影响产业发展和信息安全，甚至严重影响到国家安全，这句话不是危言耸听。 就比如说两个人站着决斗，其中一个有能力把对面枪套里的左轮手枪换成左轮水枪！ 明白了吧？ 所以，龙国需要这样一家企业：它不但要有强大的技术创新能力，突破技术封锁；还要有卓越的品牌营销能力，树立良好形象；还要有产业链整合能力，带动产业协同发展。 因为这是产业的发展目标，更进一步，它还肩负着国家复兴使命！ 更何况，挂羊头卖狗肉的幻想集团被杨泽扒了皮之后，纯粹就是一个没有多少肉的烫手山芋。 所以看明白了么？哪里来的那么多好事。 更何况，在天球进入互联网时代之后，还没有出现过仅凭一己之力，就能把一个涉及到国运和国家安全的产业给扛起来的人物。 过去不是没有人想过，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 而是因为单一的个体，是真的扛不起一个大国国运的。 这一年的世界首富杨泽不行，以前的龙国首富麻云生也不行。 麻云生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他选择了把大家拉下水。 老奸巨滑的麻总在将幻想集团的股份拿到手之后，就把这家全国销量排行榜第一的笔记本电脑品牌的45％股权，通过一系列眼花缭乱、乱到乱七八糟程度的资本运作给拆分之后，零零碎碎的全给卖了。 他卖给的对象，是全体守护者联盟的成员们。 更神奇的来了：麻总在群里建议，以联盟的名义将这些股权交给企鹅的战略投资部门来运作这些股权。 简单的说就是：我表面上把东西卖给你了，你给我钱之后我又马上把东西收回来，同时我还能拿你的钱去做生意，以后有收益了我再分给你。 这一手既能同时笼络人心，又不至于让控股股权过于分散，同时还能收割一波现金流的骚操作，即便腹黑如杨泽，他就没能想得到。 毕竟在咱们麻总面前，杨世界首富还是老实人。 这种操作方式若是放到民间的普通人身上，但凡走漏了一点风声，一个非法集资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古先生作为杨泽的先生，他老人家让麻云生来善后是有道理有动机的，不能单纯的将其视为过河拆桥。 既实现了这件事情的利益最大化，同时又保护了自己的学生，还能树立起麻云生这个民族企业扛旗人的威信。 所以啊，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 这不，为了避免杨泽在京城又搞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姜老太爷连夜给杨泽火线任命了一位新秘书。 这位新秘书抵达京城机场的时候，刚好赶上杨泽来机场送别商业代表团的亿万富豪们。 在里里外外七层的安保人员严密保护下的机场贵宾室，席先生的那位中年秘书临时客串了一把见证人的角色。 在这位厅级官员的注视下，杨泽和麻云生签订了两份协议。 杨泽把手中17.5％的企鹅股票，委托给一家国有投资公司负责代持，麻云生将自己手中7.5％的企鹅股份的2.5％一起放进了这份代持协议里。 他们之所以放心这么做，是因为除了席先生之外，其他人谁也不能处置这20％的股权。 这么做的好处在于有国家看着，企鹅集团做事就得规规矩矩，违规操作、乱投资或者将用户个人信息泄露给外国势力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另一方面，有国家背书也能让投资者更放心，让股市里的韭菜们对企鹅集团更有信心，这样对公司名声也好。 最主要的是保持集团内部稳定，不让人靠着股权乱来——因为有宝万之争的前车之鉴，麻总才防着杨泽这个企鹅集团大股东的。 而从席先生的立场，这么做能平衡各方的利益，让龙国内部的重点领域继续顺利发展，同时还能保持香岛金融市场的稳定。 数数看，一举几得？ 除此之外，杨泽笑脸盈盈的和面色凝重的麻云生麻总，还另外签了一份保密协议。 杨泽把很多本属于天意投资的项目，加了一层保护色之后给放到企鹅集团的名下去进行投资。 谁也不知道在签这份等同于“白手套”协议的时候，在同一战壕里一起战斗过的签字双方，各自在心里是什么想的。 双方之间的信任肯定是有的。 至于有多少？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杨泽和他的小伙伴们，从此和龙国未来的国运绑在了一起。 是的，和国运绑定。 这不是小说家的夸张说法，而是因为他在家里的那个代号。 那个代表着盛世降临的代号。 白泽。 第一卷最终章 时光无言 可能冥冥中真的有一双名为命运的大手，在暗中拨动着很多人的人生轨迹。 十二年前，姜老太爷在训练营里随便给杨泽起的那个名字，持续到今天竟然变成了一种象征。 那是一个烈日灼心的午后，那位老人出现在训练营里，坐在树荫下沉默不语的看着训练场上的一百多人。 他看了一个多小时，才让随从把那个活蹦乱跳的大狗熊一样的少年，从人堆里拎出来。 说来也奇怪，当腰杆笔直的少年站到老人身前时，天空竟然飘飘洒洒的落下太阳雨。 老人背着双手，默然的抬头望着当空的太阳，片刻后才看向少年： “小同志，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啊？” “报告首长，我有一个条件！” “喔？呵呵，你先说说看。” “我还有两个小伙伴得一起带走！” “喔？呵呵，可是我这次只能带一个人走，怎么办呢？” “报告首长！那就先把晋升机会留给别的战友，我们继续训练！” “嗯，人各有志。不过遇到就是缘分，我没什么可以送给你的，就给你一个名字吧。” “报告首长！我有名字，我叫杨泽！” “喔？呵呵呵呵，是我没说清楚，是代号，不是名字。你想不想要？” “报告首长，我得先知道是什么名字…” “哈哈哈哈哈，你叫杨泽？泽…和我的名字也一样嘛，你以后的代号，就叫白泽吧。” 白泽。 传说每逢有圣人治理天下、国运昌盛、国泰民安之时，才会降临人间。 于是从那天之后，这种在《山海经》里提到的瑞兽，变成了杨泽在家里的代号。 也正是由于这个代号的特殊意义，让他在训练营里几乎每天都被人挑战，每天被教官们针对。 也正是因为这个特殊意义，在他回归红尘之后，成为了还能经常被大人物们想起来的那根线。 最后也正是因为这根没有断掉的线，他在这几个月以来，在国内的种种超常规动作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 不然换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试试，可能把龙国守护者联盟组织起来么？ 这种可能性不存在的。 从机场回城的路上，杨泽看着新来的贴身秘书，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过去。 一个个与姜老太爷短暂相处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他的内心愈发感慨命运的无常。 他忽然想要给姜老太爷打电话。 他想对那位曾经被年少无知的他拒绝过的老人说一声谢谢。 他迟疑着要不要打电话的原因，是因为老人家已经退休多年，他这个时候打电话去说这种矫情的话，大概率只会换来一张新的书单。 只是如果不打，就是他作为学生不懂事了。 杨泽还是将电话打过去说了谢谢。 最终也如他所料。 姜老太爷嘴上说着不在意，却还是通过秘书给他传真过来一份20张的书单。 对的，你们没看错，光是书名，就印满了20张a4纸的正反面，总共40页。 书单的每一页页眉上，都盖着姜老太爷的私印。 姜老太爷，已90高龄。 “我或许就不应该打这个电话。” 杨泽轻轻摩挲着墨迹未干的一张又一张书单，沉重的叹了口气。 赵浔阳抿着唇，目光在书单上凝视了片刻，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拍了拍杨泽的肩膀，淡淡的说： “你回沪岛以后多去老爷子那边走动走动，还有我爷爷奶奶那里，你也得帮我去看看。” 杨泽摇头。 提议是个好提议，只是可能没时间。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四处奔波。 他抬起头看向那位背着双手抬头看着屋顶的新秘书。 犹豫了一下，放弃了劳动那位大爷的打算。 他自己拿出手机，慎之又慎的把书单文件一一进行拍照。 拍完照片之后，又慎之又慎的把这份珍贵的传真件，连同一支用了有些年头的钢笔，找了一个檀木匣子装好。 背着双手立在屋子中央的那位秘书大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没有上手帮忙，只是眼神里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想哭。 所以只好背着双手，假装继续抬头看看每天有人打扫的屋顶，有没有蜘蛛网或者梁上君子什么的。 赵浔阳瞟了一眼杨泽拿出的木匣子，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她微微眯眼想了想，挑了挑眉： “这不是当年古先生给咱们颁奖时，装勋章的那个盒子么？” “嗯，这些年一直放在军部保管，小北给我拿回来了。” 杨泽点点头确认，捧着盒子环顾一周，却忽然发现无处安放。 赵浔阳看着那个代表着各种复杂的纪念意义的檀木匣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们的笔早就不知道在哪儿弄丢了，只有你的还留着。” 她从杨泽手中接过檀木盒，朝屋外喊了声：“陆小凤，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约十七八岁的军装小姑娘大踏步进门，啪的立定站稳，抬手举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赵浔阳双手捧着檀木盒子，声音清冷的下令：“你现在带人把盒子护送到纪念馆，盯着他们帮忙处理好，让他们妥善保管！要是弄脏了或者弄丢了，就让他们馆长晚上睁着眼睡觉！” 陆小凤又啪的一声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陆小凤领命而去。 赵浔阳剐了一眼屋子里那个站着不动的大灯泡，她也不管对方到底有什么来头，直接连推带踹给推出屋外。 眼观鼻鼻观心就行？ 没点当秘书的觉悟！ 把人推出门之后，穷凶极恶赵六姐乳燕投林般的撞进还在因为书单而伤感的杨泽怀里。 弯腰低头，伸展双臂，用天灵盖顶着他的腹部，钻啊钻啊转啊转啊… 一分钟后，杨泽被她逗笑了。 她这才直起身子，钻进他怀里，双手像绑背带似的从下往上抱住他的肩膀。 把脸贴在他的胸膛，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三分钟后。 她猛的松开男人，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拿起桌子上的军帽，搭在手上大踏步离去。 “全体集合！” “出发！” 杨泽站在原地，听着院子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底莫名的涌起深深的悲伤。 遗憾我们从未成熟，还没能晓得，却已经老了。 很多人还没活到老，就已经走了。 很多老人，已是风烛残年。 时间…真是… 一言难尽。 第201章 秘书大爷 2016年10月13日，星期四， 农历九月十三，忌结婚，祈福。 杨泽看眼桌上的日历，思绪从眼前的报表上莫名其妙的开了小差，不由自主的想到现在的家庭生活。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二月初二龙抬头那天，也是这个忌讳。 七个月，218天一晃而过。 而自己的所在，从茶厂的那个单人宿舍，变成了京城古建筑群里的端本屋。 自从遇到周莱起，他又回到了身边不缺女人的状态。 赵浔阳前脚刚刚带兵离开，安菲儿后脚就把电话打了进来。 安菲儿的语气还是温柔如水，只是几天没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多了几分俏皮的。 二十九岁的安天仙在电话里撒娇：“老公公，我在郊外别墅等你喔，请了一些朋友来家里度假。” 杨泽心里一柔，“好，我办完事就过去。” 此刻已经完全将传统忌讳忘诸脑后。 毕竟明星娇妻打来电话，总比网贷催收打来的让人心情愉悦。 挂完电话，他把目光投向那位翘着二郎腿，正在翻阅厚厚一沓资料的秘书大爷：“晚上我老婆那边有聚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秘书大爷停下翻阅的动作，视线向上盯着屋顶的某处，想了想，继续低头，飘过来一句话： “你去忙你的，度假这种事情跟我没关系。或者我后天来找你？” 秘书有些不耐烦的态度，似乎在暗示杨泽：你已经是资本家了。 这让杨泽不禁想起那个茶厂小助理的忙碌状态。 这才过了多久，怎么自己的生活就完全变得不一样了呢？ 还没等他感慨完，女儿就发来了视频邀请。 扎着一头小马尾的苏不悔姑娘，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冰袋，小脸发红。 杨泽心里一紧，不用想也知道，女儿这是发烧了。 苏不悔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爸爸，伸手将太姥姥拿着手机的手推远了些，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声音虽然比平时弱了一些，却依然很甜： “爸爸，我生病了，不过我已经吃药药了，明天就好了。” 杨泽深呼一口气，忍住了恨不得立刻离开当下被警卫值守的小院，跑回苏家把女儿搂在怀里的冲动。 “宝贝，告诉爸爸，你现在体温多少度？” “38度，不碍事。” 画面外飘过来一句苍老的声音，原来苏老太爷也在。 苏不悔有些不太高兴。 我才是我爸爸的宝贝，太姥爷你怎么能抢我的话呢？ “爸爸，我没事呀，我在学校表现可好了，老师还表扬我了呢。” “等爸爸回家，给你带好多好多好玩的，跟爸爸说你想要什么奖励呀？” 苏不悔的眼珠子转了转，抿着嘴唇想了想，俏生生的说道：“我要一艘066的模型！” 杨泽愣了一下，没有立刻答应。 因为之前海军装备大臣奉命来打劫的时候，还哭穷说066驱逐舰还在建造当中，就算资金充足最快也得明年才下水试航。 你让你爹现在去哪儿给你弄模型？ 杨泽忽然有些牙疼，女儿突然发烧生病的原因已经呼之欲出了。 不用想，肯定又是周末的时候被两位老人带到水兵训练基地玩水了。 这可是大秋天的京城！ 然而看着生病的女儿，身为世界首富的杨某人觉得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大包大揽的说道：“嗯呢，好，爸爸到时候给宝贝带回去。” 父女俩又说了几句，苏不悔还发着烧，精神不济，恹恹的不舍的跟爸爸说再见。 杨泽把玩着手机，瞟了一眼工作中的新秘书，心里有了主意。 只听他突然莫名其妙的开口：““我有个女儿，今年七岁了，我还有一个儿子，今年三岁了。可是他们不是同一个妈生的，所以我很纠结。” “纠结什么？” 秘书大爷眼皮子都没抬，注意力全在眼前的文件内容上，随口应声：“这个世界上无论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不应该成为男人纠结的理由。” “我觉得我虽然是世界首富，但首先我应该还是一个人类。”杨泽不满的说：“我也有家人和孩子，我当然会纠结了。” “那我就给你说一个能让你不再纠结的故事。”秘书大爷翻阅文件的手停顿了一下，沉思道：“我有一对双胞胎儿子。” 杨泽斜眼看过去，有些哭笑不得的问：“所以你是在跟我炫耀，你一次就完成了二胎的任务吗？” “不是。”秘书大爷将文件翻到下一页，继续说道：“我只有一个亲生儿子。” “啊这…” 杨泽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cpu都被干烧掉了。 一下子就忘记了所有烦恼和纠结，也忘了自己说这件事的目的。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心，可能稍微还有对秘书大爷的那么一丢丢同情。 他斟酌着用词：“你说的是真的吗？” 秘书反问：“你现在还纠结吗？” 杨泽有些意外：“应该是我问你，你不纠结的吗？” 秘书语气平淡，再次反问：“我为什么要纠结？我只是给你讲了一个故事。” 杨泽忍住想打人的冲动：“所以…故事是不是真的？” 秘书淡淡的说：“真的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不纠结了。” 杨泽嘟囔道：“可是我的纠结变成了更强烈的好奇啊，你要知道，我可是好奇心值拉满的双子座。” “你还有好奇心，就说明你不够专注。”秘书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笑：“你现在的表现就像是还没有觉醒之前的加隆，不然老爷子也不会让我提前过来看着你。” 杨泽自动略过80后集体记忆的《圣斗士星矢》中的双子座人物，敏锐的抓到了重点： “提前过来是什么意思？原本…”他忽然有点小激动：“你是说，你以后要一直给我当秘书？” “怎么？你不愿意？” 秘书大爷放下文件，拿起桌子上的白色茶缸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能给我什么待遇，可是我脸皮薄，又不好意思自己开口问。” “月薪10万！不！20万！30万！全国别墅任选！豪车任选！” 求才若渴的杨首富，激动的从桌子后迈步而出，上前握住秘书大爷的手，热情的上下晃动：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好人呐！你帮我想办法弄艘066的模型吧！” 秘书等杨泽抒发完情绪，才拍了拍用了三天还没看完的资料，说道：“弄是可以弄，只不过得加钱。” 第202章 神秘别墅 在距离龙国京城足足10公里的郊外，静立着一栋占地5亩的别墅。 从外观上只能看得出这是一栋典型的欧式风格建筑，白色的外墙搭上黑色的屋顶，和周围的联排别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周围居民看来，它很神秘。 没人知道这栋房子的市场价值到底有多少，只知道这栋房子平时只有佣人居住，负责喂养那些别墅主人从外面带回来的流浪猫。 近两个月来，别墅的主人倒是回来过两次，不过前后两次加起来也没住满一个星期。 由于都是大晚上回来，一大早又离开，所以没人知道别墅主人是谁。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这几天那主人回来小住之后，流浪猫竟少去了一大半。 络绎不绝的神秘人从京城纷至沓来，走的时候还不忘将那些已经绝育的猫咪抱走。 甚至还有人看见，前两天一大早，来了一部动物保护组织的小货车，把上百只品种、大小和毛色不一的猫装进笼子里运走， 于是乎，这栋原本弥漫着异味的别墅，那股臭味悄然消失，有了些阳气。 刘瞳带着工作人员用了一个星期，里里外外把别墅给重新打扫了一遍，又从城里买了一大堆的绿植，才把这栋当初花费7000万元的别墅收拾得能住人。 她听说女婿就在京城，但是却不能和女儿相见，心里生出了些狐疑，更多的是不满。 和天底下所有的老母亲一样，她认为这都是因为女儿太懒。 嗯，对，没错，即便安天仙平时忙得一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在假期的时候，也会被妈妈嫌弃。 就像那些放暑假的大学生，回家的头三天肯定是母慈女孝，三天之后就开始各种嫌弃。 她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又看着躺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的女儿，本想给女婿打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到家。 尴尬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女婿的联系方式！ 不过这难不倒杨泽的丈母娘大人，要知道当年她可是敢一个人带着女儿，到国外生活的女人！ “起来起来！下午两点了，客人们马上就到了，你还窝在沙发上成什么样子！” 刘瞳一手拿着鸡毛掸子，一边拍着安菲儿边上的沙发一边唠叨：“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房子给你弄成这样。” 安菲儿翻了个身，继续看书，没理她。 “哟！你还跟我发脾气是吧？你不是要备孕吗？”刘瞳说话没用就开始上手，揪着女儿的后衣领就提溜了起来：“两百多只猫，你告诉我要怎么备孕！？还有，你不是说杨泽不喜欢小动物的吗？” 安菲儿坐起身，仍旧一言不发的，只是这回直勾勾的望着她妈，一脸的幽怨和不满。 “你不是因为我把猫送走的事生气？”刘瞳偏脸想了想，“那你摆着臭脸又是因为什么？” 安菲儿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算了，没事，我上楼换衣服。” 有些事她能和杨泽说，能和周莱说，却不能告诉家里人。 她总不能告诉母亲，您当年千挑万选给我找的那位教父，这些年来一直想当您的女婿。 我这次请两个圈内好友来度假，是顺便要商量事情的，您横插一杠子，把他请来做什么？ 她慢慢的上楼，慢慢的穿过长廊，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个恐怖的夜晚。 那个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的老男人，用尽一切手段对她进行威逼利诱，她也没有屈服。 她趁着工作的机会跑到高丽，和那个有过一次合作的男演员谈了一笔交易，让对方当自己的男朋友。 却没想到，在回鹰国的航班上，遇到了周莱。 她们一见如故，从飞机上聊到洛杉矶机场，又从洛杉矶机场聊到比弗利山庄。 两个女人从各自的爱好聊到各自的生活，最后聊到爱情这件事。 23岁的周莱对27岁的安菲儿说：我喜欢你，我要当你女朋友，不然你当我女朋友也行。 鬼使神差的，刚刚找了一个男朋友的安菲儿竟然答应了。 她喜欢周莱，喜欢这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富家女。 周莱很喜欢她，喜欢这个在娱乐圈里洁身自好的优雅女人。 可是自从她们在一起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比她们原本预想中的还要复杂，还要现实万倍。 先是她所有的工作资源没有了，接着已经谈妥的工作，也因为各种不同的原因而被取消了。 紧接着网络上那些针对她的谣言层出不穷，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她身上泼一盆脏水。 这些人里，包括并不限于顶级富二代、影视公司老总、大导演、合作过的着名男演员，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网红。 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她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这叫什么呢？红颜祸水么？ 还是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就毁掉？ 她表面上懒得去理会那些流言蜚语，可心里却并不是不在意。 她的心越来越冷，像是被冰块包裹住一般，每天夜里反反复复的冻得生疼。 直到今年，有个让她一见到他就想笑的男人，成为了她的闪婚老公。 想到那个在教堂里笨拙的向神父宣誓的男人，想到那个在车上和自己谈合约代言的男人，想到那个在人群里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安菲儿最后想到那个在黑暗里，只用了一个“苦”字就把她这十几年的人生经历给概括的男人，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 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轻快的哼起歌来： “触电般不可思议，像一个奇迹，划过我的生命里…” “不同于任何意义，你就是绿光，如此的唯一…” 人心情变好了，身子也会变得轻快。 安菲儿飞快的洗完澡，换上一身宽松的浅灰色居家服，穿着棉拖鞋就下了楼。 她先去厨房逛了一圈，见到从城里请来的大厨已经开始准备晚餐，摸着手机走向客厅，正想给丈夫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家。 可没走两步，却停了下来。 刘瞳出门迎客，迎进来一位五十多岁的长发男人。 还有一个挂在那个男人手臂上的漂亮姑娘，和安菲儿长得有六分相似。 安菲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号码按了出去：“老公，我给你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菜，你快点回来喔！” 第203章 刘瞳教女 十月中旬的阳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将整个客厅照得格外敞亮。 客厅里摆放着崭新的欧式沙发，精致的雕花茶几上摆放着鲜花，散发着阵阵芬芳。 墙壁上挂着几幅艺术画作，还有安菲儿的粉丝们为她创作的一些影视剧画像。 安菲儿给杨泽打完电话，客人已经在沙发上落座。 她从容的上前打过招呼，便拿着一本书坐在长沙发的另一头。 那个穿着黑色露背长裙长发披肩的女人，在长发男人和刘瞳聊天的过程里，她时不时的瞟向另一端淡然如菊的安菲儿。 “菲儿，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却是长发男人主动开口，温文尔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心和几分得意。 小时候每次听到他这般说话，安菲儿还有些着迷。 后来他露出了真面目，她每次听他说话就本能的汗毛竖起。 然而今天再听到这个声音，她只是回以一个淡然的微笑：“谢谢干爹关心，我挺好的。” 刘瞳在见到老朋友带着年纪比自己女儿还小，还和自己女儿长得相似的小姑娘时，本来还觉着有些奇怪。 现在看到女儿对他的疏离淡漠，想到在此之前她的不满，立刻就明白了七八分。 她的心里升起了怒意，原来是这么回事。 但是客人已经来了，总不能乱棍打出去。 她远远的瞪了女儿一眼，训斥道：“你干爹和你说话，你就是这个态度吗？！” “老赵，你看看你这些年把这孩子宠成什么样子了！”刘瞳不满的说道：“她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平时问她的个人问题，总是说忙忙忙，结果冷不丁的就突然嫁了人，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妈！”安菲儿抬头凌厉的看向刘瞳，“这句话您唠唠叨叨两个多月了，有完没完了啊？” “你还不高兴了是吧？”刘瞳刮了女儿一眼：“要不是看在你嫁的人还不错的份上，你看我还搭不搭理你就完了。” 所谓母女连心，安菲儿心里一动，便知道刘瞳已经看出问题来了，索性直接给出一记助攻：“要不是他这些天一直在忙，您看我待不待家里就完了！” “忙忙忙！你们年轻人就知道忙！钱能挣得完吗！”刘瞳咬了咬牙说道：“趁着我现在还能动，你们赶紧要个孩子，我来帮你们带。” “老赵，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那个女婿啊，哎，实在让我不知道怎么说。”她说着看向老朋友，埋怨似的诉苦：“天天不是在飞机上飞来飞去，就是整天在东华门里和人谈事情，我这次回国连面都没能见两次。” 赵飞的眼神在听到某三个字时，闪烁了一下，笑着宽慰了刘瞳两句，才不动声色的问道：“我那个没见过面的干女婿和东华门还有关系呢？” “具体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刘瞳不满的说：“上个星期他就来京城了，结果一落地就被东华门派人接到端本屋去住，好几天了也没出来。” 她说着看向安菲儿，问道：“你前天进城，有没有打听清楚是怎么回事？” “问过了，金爷爷说他也不清楚，只是听说端本屋住进了新的主人。”安菲儿放下书，朝落地窗外看了一眼，“再说了，我是去找金爷爷帮忙的，又不是专门帮您去打听您女婿的事情的。” “嘿！我这暴脾气！你瞧瞧这死丫头说的什么话！”刘瞳瞬间就炸了，“什么叫帮我打听我女婿的事情！？不是你们准备要孩子的吗！聚少离多的怎么要孩子！？难道去庙里向女娲娘娘求一个石猴还是求一块玉佩吗！？” 安菲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老公可没逼着我现在就要孩子，反倒是我老公的丈母娘天天催我。” “你是说我皇帝不急太监急！？”刘瞳气得起身找鸡毛掸子：“你现在不和他生，难不成要找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生吗？” 安菲儿心说果然，原来老妈的刀子藏在这里呀！ “怪我咯？你女婿不想让我现在生的咯。”她忍着笑，苦恼的说：“他说我这些年拍戏伤了元气，让我接下来这两年先好好养回来，要是闷了就挑一两部自己喜欢的剧本，给粉丝们留下纪念，到时候再退圈也算是有始有终。” 刘瞳不满的看了眼女儿，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是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了。” 她说着看向赵飞带来的年轻姑娘，热情的问道：“小姑娘，你多大了？有男朋友了没？阿姨跟你说啊，老赵这人哪里都好，可他这些年的心思全放在生意上了，你虽然是他干女儿，但是他也不会替你的人生大事考虑的，你可得早点为自己做打算。” 安菲儿差点笑喷出声。 心说老妈这句话可太狠了，不但杀人诛心，顺手挫骨扬灰了已经。 她本来想跟着老妈的话，给那姑娘提个醒。 但也就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只要付得起相应的代价就行。 而且她也不觉得眼前这个已经在娱乐圈混了四五年的姑娘，是什么胸大无脑的傻白甜。 忽然间，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对老少配，怎么有些可怜呢？ 年轻漂亮的那个需要资本所带来的资源，出演更多的电影电视剧。 年纪大的那个，只能通过不停的撒钱，来证明自己魅力依旧。 安菲儿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甩出去，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客厅的众人身上。 赵飞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干笑两声，说道：“老刘啊，你这话说得…” 刘瞳冷哼一声：“我这是实话实说，为这小姑娘好。” 年轻姑娘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了咬嘴唇，说道：“阿姨，谢谢您的关心，我会留意的。” 她看向安菲儿问道：“菲儿姐姐，我在网上看到姐夫是做茶叶的，是不是呀？” 安菲儿点点头，似笑非笑的问道：“杨妹妹，你是想买茶叶么？我跟你说喔，我老公的茶厂里什么茶都有。” 她挑了挑眉：“尤其是绿茶，特别多。” 第204章 源远流长 杨泽本来是不在意安菲儿请了谁到家里做客的，只不过在秘书的一再坚持下，他还是问了晚上会有哪些人一起吃饭。 等拿到名单后，秘书看着名单上的两个人名抓了抓耳朵，出门打了个电话，再进屋时就已经改了主意。 下午四点，两个人走出这座名叫端本屋的小院，看着守卫用古老的锁具把院门锁起来。 秘书的脸上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杨泽却忽然想起韦贤在老家的祖屋里，转交给自己的那个生锈的铁盒子。 当时来去匆匆的，铁盒子就放在他的房间里，忘了一起拿回来。 也不知道那老太太到底有什么宝贝，连亲孙子亲孙女也不能看不能碰的，非要留给自己这个…准孙女婿… 他的思维发散得无边无际，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秘书的表情。 他们坐上一部改装过的防弹车，混在一个由四辆车组成的安保车队里，想赶在晚高峰之前出城。 结果还是被堵在了高架上。 “当年京城的交通没有现在这么堵。”杨泽等得有些不耐烦，看向秘书说道：“那时候的房价才两三千，现在十几万…” “唔。”秘书的心思显然不在堵塞的交通上，刷着手机看着一些新闻，问道：“老板，你以前住在端本屋那一带？” 杨泽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点点头说道：“是的，七八年前吧，住过几个月。” “原来如此。” 秘书收起手机，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整理好的简报递给杨泽：“从今天起，你得换一个工作方式了。” 杨泽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简报，然而自己的秘书整理的，专属于他一个人才能看的简报，这还是头一份。 简报上的内容无非就是几个集团公司上个月和上个星期的一些事情，杨泽大多数都知道。 只不过他还是多看了两遍。 原因很简单，能有看简报的待遇，说明他的阶层已经到了新的高度。 他把简报重新递回去，打趣的笑道：“帮我保管好，以后可能会有纪念价值。” 秘书挑了挑眉：“不是可能，是一定。” 杨泽心里微微一动，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如果这句话是别人说的，或许是因为出于讨好和奉承，然而从这位秘书嘴中斩钉截铁的说出来，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因为这位比老板还更像老板的秘书不是别人，正是姜老太爷从退休后，就一直带在身边处理各种事务的那位生活秘书，年仅三十六岁的程向前。 这让杨泽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一旦外放就至少是副厅级起步的年轻官员，为什么要来给他这个没有一官半职在身的人当秘书。 “我想不太明白，你为什么愿意放着现成的通天仕途不走，反而要和我冒杀头的风险闯荡商界。” 杨泽疑惑的问：“是不是老爷子怕我闯祸，特意派你来守着不让我犯错误的？” 程向前摇摇头：“不是，是我主动申请调过来的。” 杨泽微微一怔：年轻人，你可知道主动申请调离，就意味着自己把仕途给堵死了？ 杨泽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能让一个年轻干部破釜沉舟不计后果的辞职。 主动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只有傻子才会那么干。 按照龙国体制内的人数规模和升迁制度，至少有上千万人穷极一生也爬不到副厅的位置上去。 注意，是上千万体制内的人。 似乎看出新老板的心理活动，程向前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已经打了辞职报告，有老爷子关照着，获批只是时间问题。” “为什么？”杨泽问：“你可别跟我说是为了更好的待遇，我是不信的。” “为什么不信？”程向前笑问：“我如果一直待在系统里按部就班的升迁，将来就是坐到某部尚书的位置上去，一个月也拿不到这么多钱。” “私心杂念很重的人，可没办法在老爷子身边一待就是八年。”杨泽笑了笑：“我们不是第一次接触，我知道你不是那类追求名利的人。” 程向前抿唇想了一会儿，觉得和雇主之间最好不要保持神秘，便捡了能说的：“其实原因很简单，我想看看自己这些年在老爷子身上学到多少东西，能不能去改变一些事情。” “上个月初，你在京城那场慈善晚宴上做的事情，老爷子知道后对我们说了一句话。” 程向前神情凝重的转述姜老太爷的话：“年轻人政治警惕性太差，有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你可以想借就借，甚至送给你都没问题。但有些闲置的东西，看都不该看。” 杨泽想到那部被自己借来装逼的检阅车，背上渗出一层冷汗。 那句唯名与器不可假手于人的古训背后，不知道淌着多少古人的鲜血。 席先生心怀宽广不和自己计较，可以他为核心围绕在侧的那些人，可不见得每一位都心宽似海。 “是我孟浪了。”杨泽苦笑道：“平白给人送上把柄而不自知。” 人在顺风顺水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肆无忌惮。 因为万一哪天落魄了，现在的一件小事就能上纲上线到让人百死莫赎的程度。 “从我到老爷子身边做事，便开始留意你们几位，发现你们做的事情很有意思，也很有意义。”程向前淡然的笑道：“思来想去，办完黔阳城的差事，我便和他老人家说了我的想法，到第三天，他才对我说他支持我的决定。” 杨泽注意到这句话里的关键词：第三天。 在公门里修行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到和话题不相干的内容。 每个词在说出口之前，都要经过反复推敲。 不过无论如何，有程向前的加入，能弥补团队在组织方面的短板。 这是好事。 程向前的性格是要么不说，要说就全说个明白。 “还有，因为你住在端本屋，这也是我选择留下来帮你的原因之一。” 杨泽有些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问道：“不过就是古建筑群里一个破旧的小院而已，有什么讲究吗？” 程向前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幽幽的说道：“端本屋，以前叫南三所。” 杨泽眨了眨眼，点头说：“这个我知道啊，然后呢？” 程向前看着傻子一样的老板：“清朝时，只有未成年的皇子才能住在那里。” 杨泽又傻傻的点头：“这个我也知道啊。然后呢？” 程向前不装了，正色道：“明朝时，只有皇太子住的地方，才能叫端本宫！” 第205章 一人一宗 十月中旬的京城，能在星期四还出城20公里做客吃晚饭的娱乐圈人士并不多。 要么是闲得发慌的，要么是闲得无聊的。 前者是因为资历太浅或者背景太浅，在秋高气爽的时节接不到工作，所以闲得发慌。 后者是因为资历很高德高望重，才能在别人都忙碌的时候，无所事事的在家修身养性。 前者的代表是安菲儿的圈中密友苏蕾，一位柔柔弱弱的江南女子。 后者的代表是龙国影视界的代表人物明鸿渐，一位能以演员身份反过来影响资本的业内大佬。 工作人员早已经将菜端上餐桌，安菲儿左等右等也没见到杨泽的影子，给他发了条微信过去询问，才知道刚下高架又遇到前方车祸，还在往城外赶。 那就只好先招呼家里的客人，因为杨泽说了，他带回家一个可以替他挡酒的秘书。 两桌人还没吃几口，别墅周围悄悄摸摸的出现十二个黑衣人。 这十二个人里有男有女，其中的八个在下车之后，耳朵上戴着耳机分散进夜色之中。 只有四个跟着杨泽进了别墅。 安菲儿迎出门口，刚挽住丈夫的胳膊，却先被程向前叫住：“老板娘，麻烦你安排人带这四位兄弟上楼。” 瞧着两男两女皆为板寸头的形象，她心里有些吃惊。 她叫来一名工作人员给他们带路，同时还贴心的吩咐另外给他们准备新鲜的饭菜。 领头的那位身高两米的壮汉见杨泽没有作声，便拒绝了安菲儿的好意。 他可不知道杨泽是因为在走神，才忽略了他们这些保护他的人。 好在程向前把这件事情安排好了。 “你们先去各自的位置，等饭菜做好了再轮换进来吃饭。”程向前笑道：“行军干粮哪儿有热乎的饭菜可口。” 也不知道这句话当中的哪个词戳中了杨泽，把他从复杂的思绪里拉回来。 他缓缓环顾了一圈四周，把安菲儿挽着自己手臂的手拿下来，改成了十指紧扣。 夫妻俩手牵手进门，程向前特意落后两三步走在他们身后，直到耳机里传来安保组全部就位的汇报，他才摘下耳机跟了上去。 落后杨泽半个肩膀进了客厅。 就在安菲儿出门的这几分钟里，餐厅里似乎又喝了两轮酒。 两桌人，加上杨泽和程向前，正好十男十女。 却不是按性别分桌，而是按年纪。 客人们带来的小辈一桌，其中包括赵飞带来的小女友。 杨泽边和大家打招呼，边找地方坐下。 刘瞳二话没说就把女婿拉到自己身边，把原本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儿给发配到小孩那桌。 安菲儿喝过两杯红酒，此时娇嗔着一声冷哼，站在杨泽身后圈住他的脖子和他脸贴脸，皱着鼻子冲她妈示威。 这一桌娱乐圈的前辈人物，杨泽其实都认识，有出演帝王的、有出演贪官的，也有出演小品的。 毕竟当年农村的娱乐活动匮乏，到了晚上只能看电视。 哦，对了，还有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看的春节联欢晚会。 酒桌上的迟到者，往往要先自罚三杯。 即便豪横如杨泽，也不得不守这个规矩。 刘瞳在女婿喝酒的时候，不停的往他的碗里夹菜，那副心疼的样子让人产生他们才是亲母子的错觉。 三钱一杯的量，杨泽面不改色的喝下。 程大爷身为秘书不上主桌，杨泽这边还没喝完三杯，他已经把小辈那桌给搞定了。 成年人喝完一斤53度的白酒要用多长时间？ 程向前掐着秒表证明了只需要30秒。 他一口气闷完，引来一阵惊呼之后，面不改色的倒转瓶口向下，以示一滴不剩。 他坐下之后，对身旁的劝酒和推脱声充耳不闻，慢条斯理的专心对付面前的饭菜。 他之所以会临时改变主意，陪杨泽回家参加聚会，只是为了给杨泽贴一张护身符的。 能化解矛盾和恩怨最好，毕竟现在杨泽这么忙，能少一个对手就少一件麻烦事。 相比较于隔壁桌的秘书一上来就用霸道的姿态碾压了一众同龄人，杨泽坐的这桌里他年纪最小，辈分也最低，只能唯唯诺诺的被丈母娘喂食。 一边埋头吃饭一边听这些长辈们指点江山。 人类的代际间隔是25-30年为一代，所以即便他今年已经三十岁，在这群至少比他大25岁的中老年人们眼中，也只不过还是一个小娃娃。 赵飞自杨泽和安菲儿手牵手进门后，就和明鸿渐聊起京圈的往事。 杨泽坐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聊到第五代和第四代导演的差别。 气质儒雅的明鸿渐即便已经61岁，但可能由于长期养尊处优的关系，他的相貌和精神状态几乎和四十来岁的人没什么两样，年纪比他还小五六岁的赵飞在他面前，更像是隔了一代人。 “第四代导演注重真实朴素的现实主义，刻画生活与人物内心，第五代导演大胆创新，更多使用影像语言来表达，更注重文化反思和历史批判意识，到了第六代，他们又回归到了对小人物的关注，比第四代更注重刻画人物内心…” 作为电影学院的客座教授，明鸿渐不管是在演技上还是在理论上，都有属于他自己的独特风格。 他的一番话引来在座同龄人的共鸣，纷纷点头表示就是这样。 “韩小飞属于第几代…” 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突兀的问道。 像在国外生活的刘瞳，她不知道韩小飞是谁。 而在座的众人里，基本上没人和韩小飞合作过，所以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大概率是没有人能答得上来的。 只是，明鸿渐身上还有另一个头衔：龙国电影人协会主席。 “韩小飞么…” 明鸿渐抬头看了眼发问的年轻人，摸着下巴思考了一番，才缓缓摇头说道：“韩小飞并不属于任何一代…” 明鸿渐说道：“他的电影幽默风趣与温情兼具，融入青春怀旧、公路元素，关照现实，由于他本身就是作家，他的作品更具有文学性，他的电影配乐也很巧妙。” 明鸿渐最后下了定义：“如果非要给他一个让人一看就懂的标签，类似于咱们内地电影界的周星星导演。” 杨泽愣了愣：二混子韩小飞，在娱乐圈大佬眼中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小说里是怎么形容这种牛逼人物的？ 一人一宗门！ 第206章 坐井观天 程向前坐在客厅里抽着烟。 他时不时的看向落地窗外的夜色，耳朵里听着从餐厅里传来的交谈声。 有人借着上卫生间的功夫，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也点燃了一支烟。 那人淡淡的说：“没想到程大秘会在京城出现。” 程向前弹了弹烟灰：“职责所在罢了。” 那人语带迟疑：“职责！？他…是谁？” 程向前瞟了一眼餐厅方向：“我家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古老先生的学生，贝老先生的门生…” 他看向来人，微微一笑：“二十年来唯一一个被安排住在端本屋的人，你猜猜他是谁？” 那人猛吸了一口烟，笑了笑：“原来如此。这么说我那个干女儿，有天女之姿？” 程向前长长的吐出一个烟圈，不在意的说：“她有没有天女之姿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是。”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竟笑了起来：“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年开始转动，已无人能阻挡。” 那人沉默了片刻，掐灭烟头，悠然的叹了口气：“27年一晃而过，一代新人换旧人。” “换？你不应该用这个字的。”程向前摇头否定：“历史已经充分证明了，我们才是对的。” 他看向50米外那个年轻人：“他心里装的是这个世界，你心里装着的是门户之见，这就是你必然会被淘汰的原因。” 那人重重的叹了口气，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清算？” “清算！？”程向前皱眉想了想，随即摇摇头：“没有人想着要清算，四百多亿元而已，又能拿来做什么？根本没必要。” 他忽然想起老板交代的那件事，笑道：“不过我想以朋友的关系，请你帮我个忙。” 朋友的关系？ 那人明显的怔了怔，急忙问道：“什么？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程向前缓缓掐灭烟头：“我需要一艘066的等比例模型，适合15岁以下孩子赏玩的那种，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 那人猛的一震：“066？模型！？” 程向前意味深长的看过去：“你要是帮不了这个忙，海上的风浪你可就过不去了。” “你是说！？？”那人眼神巨震：“今年海上的那些事是他做的？” “你可别乱猜，会死人的。”程向前笑了笑：“不过你猜对了一半，虽然事情不是他做的，但是办事的钱是他出的。” “有些人啊，眼睛里只有美色，只有金钱。”程大秘缓缓起身，看向窗外夜色：“娱乐圈？房地产？不过是一口又一口的小井罢了。你57岁了，可曾见过有哪只天上的飞鸟，会特意去多看一眼井底的青蛙？” “可以，这个忙我帮了。”那人被程大秘如此侮辱和讽刺，却不能翻脸：“明天晚上这个时候我给你准备好，不过要怎么给你？” 程向前抬起右手摸了摸眉梢，想了想：“你先等等，我想想我是不是在索贿。” 那人嘴角抽了抽，正要开口说不是。 “应该不是，毕竟我已经出来了啊，怎么能算是索贿呢…”程向前自问自答，然后看向那人：“这样吧，你可以再问我一个问题，我用答案来当作报酬。” 那人被这两句话给绕得伤脑筋：你出来了你还跟我装什么高冷！？ 那人意外的问出声来：“等等，你出来了？却还跟在我干女婿身边？” “你干女婿！？” 程向前似笑非笑的表情，说明他觉得这句话很滑稽。 “菲儿是我赵飞从小看着长大的干女儿，他自然就是我的干女婿了。” 赵飞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笑着反问：“我给我干女婿的新任秘书送一份见面礼，请他更好的为我干女婿做事，是不是就很合理了？” “确实很合理。”程向前笑得很快意：“既然这样的话，那你明天直接把东西送到这里来吧。” 赵飞有些意外的问道：“你们要住在这里？” 程向前笑着问：“你问这个做什么？想要行刺吗？” 赵飞这回算是真正听懂了，毕竟“行刺”这个词并不是谁都配得上的。 “我只是想把我女朋友留在这里陪陪菲儿母女，我总得知道这栋房子里今晚还有哪些人吧？” “安全问题就不劳你费心了，”程向前先看向屋外，又看向天花板：“不瞒你说，天罗地网都在这里。” 赵飞心里的最后一点侥幸，被天罗地网这个名词给锤碎了。 龙国不良人守卫能力排行第七，天罗地网十二人小组同时在一个地方出现，就算来袭者有一个加强团的人手和火力配置，也攻不进来。 “我还是想知道，我干女婿到底是什么人。” 赵飞想了十几秒，给程向前派了支烟，同时伸手作势要给他点烟：“我怕我回去和老头老太太们说不清楚。” 程向前礼貌的接过烟，抽上之后手指在赵飞的手背上虚点，抛出那个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的答案：“他是安家的孙女婿。” 听到这个正确到无法辩驳的答案，赵飞觉得白瞎了自己一支好烟。 可是下一刻，他想通了关键，竟然笑了出来：“老头老太太们对菲儿的观感一向不错。” 程向前没有再说话，只是看向餐厅方向，视线迎着走出来的那人，在脸上堆起了微笑。 “程秘书。” 出来的这人，竟是在酒桌上最德高望重的明鸿渐。 他半弯下腰伸出手到程向前面前，一边握手一边笑问：“自沪岛一别已经两年没见，老爷子身体可好？” 程向前没有托大，双手用力的和明鸿渐握在一起，热情寒暄：“老爷子身体硬朗着，明主席您也越来越年轻了。” 寒暄过后，明鸿渐的手依依不舍的松开程向前，试探着问道：“我听说礼部正在筹备一部大制作，不知道程秘书知不知道这件事？” 程向前没有先回答，边拿出手机边看着明鸿渐问道：“明主席有什么想法么？” 明鸿渐的视线落在程向前的手机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现在的资本越来越倾向于流量明星，我作为电影人协会的主席，得给老兄弟老姐妹们多找一些出路啊。” 程向前听到这里，脸上显出一抹玩味的表情：“明主席，您这路子走宽了啊！” 明鸿渐：“怎么说？” 程向前笑道：“您和龙国最大的资本家不是刚聊完韩小飞导演么？” 明鸿渐微微一惊：“小杨总？他不是卖茶叶的么？” 程向前笑了笑：“我是他的助理。” 第207章 机智如我 餐厅里有太多女眷，不适合抽烟。 长辈这一桌，男人们在聊着自己的事，女人们在喝自己的酒。 杨泽看着五米之外的娇妻在和闺蜜手拉手喝小酒，思维又开始发散得无边无际。 脑海里莫名的想起一句和喝酒相关的着名台词： 甲：“我酒量一斤，跟你喝，两斤吧。” 乙：“我酒量二两，跟你喝，舍命！” 他回想这半年时间以来，自己真正喝得开心、喝到半醉的一场酒，居然是和周莱在茶厂镇彻底疯狂的那个晚上。 其余的要么是逢场作戏，要么就是浅尝辄止。 他叹了口气，觉着也许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不可避免的变得孤独。 “刘姐，你女婿好像很腼腆啊！” 一声点名调笑，把杨泽的思绪从太空里拉回来，也把他的视线从正在和苏蕾喝交杯酒的安菲儿身上收回来。 “巩…” 他看向说话的人，那位脸上已经开始泛红的国际影后，正单手撑着下巴，手中摇晃着红酒杯和另一位女士碰杯，只是视线却停留在他身上。 他这才发现，一桌女人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长辈对晚辈的调戏意味。 刚想叫姐，可人家刚刚叫他丈母娘刘姐，他再叫人家姐就不合适了。 可是又不能叫阿姨，抛开人家保养得很好不说，这句阿姨一叫出口，说不得就会得罪人。 社会上普遍存在的女人心态，和传统辈分辈分礼仪把他夹在当中，一时间陷入两难。 不过也就是眨眼的时间，他的人生阅历救了他一命。 两难的夹缝之中，竟然硬生生的让他用一句话给逃出生天了： “巩老师，各位老师，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一些工作上的事。”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称呼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就按照圈内的说法称呼，总归是安全有保障的。 就像在千禧年之前，人们互相之间称呼一声同志那般自然而然。 可是杨泽在情急之下，没有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人生大忌。 他用思考工作上的事情来为自己的走神开脱，如果是别的场合还好，自然不会有人深究不放。 可问题是，这是他们家的主场，他是家里的男主人，在座的都是他妻子邀请来做客的重要客人。 客人们都在聊天联络感情，你身为主人却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你几个意思？不欢迎我们呗？ 刘瞳的笑容在杨泽说话后就差点僵在了脸上，心说我的傻姑爷哎，你就是说你犯困了都比说这句好啊！ 要是其他人还好说，可是刚才调侃你的这位，是影视圈里被称人为女皇的巩心悦啊！ 刘瞳还没想好怎么给女婿把话给找补回来，巩心悦先开口了。 她从座位上站起身，端着红酒杯走到杨泽边上，单手扶在椅背上，微微弯下腰，躬身凑近了杨泽的脸，似笑非笑的问道：“喔？在想什么工作？说出来让我听听。” 老话说的好，说了一个谎，接下来就不得不用更多的谎来源。 就在巩心悦的红唇离杨泽的耳朵还有零点零一公分的危急关头，在丈母娘和妻子面前的的求生欲，让他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决定说一个更大更圆的谎，并且想办法把这个谎变成现实。 他定了定神，连忙起身给巩心悦让座，大胆包天的拉住这位比他大21岁的女影后的手，把人家按在椅子上。 紧接着，他举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弯腰给自己再次把酒杯斟满。 在做这一系列动作之时，他的嘴巴也没闲着。 拉着巩心悦坐下时他说：“我们家菲儿能有幸请到您和诸位演艺圈的老师们来我们家里做客，我心里很激动，很高兴。” 自罚一杯和倒酒时他说：“我刚才听到诸位老师对文艺界一些事情的分享，在佩服各位的阅历和为龙国文化所做出的贡献的同时，有一点小小的遗憾。” 可能巩心悦存心逗他，也可能是喝醉了，笑着追问：“什么遗憾？说来听听。” 她说这话的同时，另外一桌的后辈们已经发现长辈们集体沉默。 在短暂的目光交流和目光扫视后，所有人都看向斟满酒重新站直的杨泽。 他右手握着酒杯，左手轻轻的拍在巩心悦的椅背上，抿唇想了想，注视着她，叹道： “我的遗憾和您有关，和明主席有关，和在座的所有前辈老师们有关。” “我是在担心龙国的电影界，在不久之后便再无传人。女皇巩心悦，帝王明鸿渐，小品女王…” 他的视线在桌上的演艺圈前辈们一一停顿，似乎在一一致敬，语气越来越沉重： “我虽然很少看电影，也很少过问菲儿工作上的事情，可是偶尔我们聊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也向我表达了同样的担忧。” “用菲儿的话说，就是在巩老师之后，整个龙国影视界的女艺人们包括她自己在内，没有人能达到巩老师这种身上自带女皇气场的表演风格。” 餐厅里的气氛越发安静。 前辈艺人们被杨泽给拍舒服了，看着他的眼神中透着不易察觉的欣赏和期待。 而在座的年轻艺人们，不管此时心里是怎么认为的，都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所以我看着大家的时候心里就在想，有什么办法能把大部分的年轻艺人集中到一起，向在座的各位老师们学习，在工作中得到你们的指导。” “刚才巩老师问我的时候，我只是想到了一点点头绪，”他说着看向几米外的妻子，说道：“夏天的时候，菲儿想要拍一部我们龙国自己的女英雄电影，据我所知这段时间还在选合适的题材。” “嗯，我们公司是有这个项目，预计投资2亿试试水。”安菲儿边向大家解释边走向丈夫，挽住他的手臂，仰起脸眉眼弯弯的问道：“老公，你是不是已经替我想好要拍什么啦？” “嗯，想到了，我们就拍花木兰。”杨泽将手里的酒杯举高了一些，朗声说道：“希望能有幸邀请到诸位前辈和诸位同行能一起加入这个项目，拍出属于我们龙国自己的英雄电影！” “我只是个做生意的，在其他事情也帮不上忙，我只能拿出100亿元来投资这个项目，为龙国的电影事业作一些小贡献！” 话音落，鸦雀无声。 第208章 百亿大饼 即便放在那些通货膨胀严重的国家，100亿这个数字也是相当吓人的。 何况杨泽说的是拿出第五大最活跃的货币，斥资100亿龙元投资一个电影项目。 要知道，在当前的经济环境下，这可不是一个轻易能够做出的决定。 2015年整个龙国的电影产业规模是1000亿元，在去除掉440亿的票房收入和其他广告收入等等之后，全国所投入在电影制作上的资金不会超过300亿元。 杨泽在须臾之间就决定拿出相当于全国一年1/3电影制作投入经费的资金，用来给安菲儿今晚在家请客来买单。 如此巨大的投入，无疑是对这个电影项目充满了极大的信心和决心。 也是对妻子的支持。 程向前三人在客厅里闲聊完正事，走回餐厅时发现气氛有些安静。 两桌人凑到了一起，在听杨泽说他的计划。 “就先从这花木兰说起吧，我们可以把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设定在南北朝时期，那个已经消失了的鲜卑族所建立的北魏政权，基于那个特殊的、混乱的时代，我们可以围绕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再扩展到抵御外敌直到重新恢复版图统一，同时也可以通过围绕同时期的其他重要历史人物来构建起整个故事的逻辑链。” 杨泽看见程向前陪着赵飞和明鸿渐回来，有意的把自己的意气风发给收了一些：“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说出来让大家参考，” 他看着安菲儿等等年轻艺人说道：“在那个混乱的时代，不得不替父从军的绝对不止花木兰一个女人，我们可以假定她在家乡有一群好姐妹，也面临同样的被征召的命运。她们或许有着各自不同的背景和性格，但都因为时代的无奈而被迫走上了这条充满艰辛的道路。” “在被派往草原前线的一路上，在长达两千公里的徒步行军中，她们一路上遇到的事情可以做为系列电影的第一部进行创作。比如遇到恶劣的天气、遭遇敌军的突袭，又或者是内部的矛盾和分歧等等，这些都可以成为丰富剧情的元素。” 他接着把目光看向刚才把他架起来的巩心悦身上，“为了让这个故事更有吸引力，也更符合当时的时代背景，我们可以把时间设定在北魏政权的冯太后掌权的那段时间。冯太后作为一位极具影响力的人物，可以为整个故事加入更多的政治和权力斗争的元素，她的决策和行动，必然会对整个局势产生重要的影响。” 安菲儿从身后圈住丈夫的脖子，柔柔问道：“老公，冯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木兰大家都知道，毕竟都读过木兰辞，而那位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一千五百年的冯太后，除了历史学家，谁知道她是什么人？ “冯太后命运多舛，14岁嫁人当皇后，21岁成为皇太后，经历两落三起，临朝听政长达三十多年时间，为北魏的发展和稳定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她的智慧和谋略，在那个动荡的时代显得尤为珍贵。”杨泽概述了冯太后的生平，说道：“她作为花木兰的支持者，既能从逻辑上立得住，也能通过更多不同的角度来展现那个时代的风云变幻。” “让花木兰和冯太后产生交集，还能为这部系列电影将来拍摄前传留一个尾巴。这样一来，整个故事的架构就更加庞大和丰富，形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体系，吸引更多的国内国外的观众关注。” 杨泽给了巩心悦足够多的暗示之后，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刚才就想到了这些，至于怎么拍，找哪些人来执导，让谁来写这个故事，拍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就需要咱们集思广益了，您说对吗？巩老师？” 杨泽兴致勃勃地讲述着，眼神中闪烁着光芒，半醉的文化界人士们先是被100亿元这个数字所吸引，紧接着又被他的这个创意所吸引，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直到他发问，大家才回过神来。 在经济领域，如此巨大的投资金额，必然会引起广泛的关注。 在座众人里，即便是小一辈的年轻演员们，也是有一定阅历的，自然知道杨泽话里话外的意思。 巩心悦从杨泽的话里得到了许多明示，她不但可以作为这个项目的主创人员掌握更多的话语权，也可以通过冯太后这个角色，扩展到拍一部专属于自己的个人系列电影。 名利双收不说，还能完美的让自己的艺术人生进行收尾。 只是稍微想了想，巩心悦就发现杨泽还藏着掖着。 她摇晃了杯中红酒，小小的抿了一口，笑道：“这个系列即便是要拍上六七部，也用不到100亿元这么多啊！” 小东西，快点把你的打算说出来，别卖关子了。 “我们从一开始就讲过的啊，是为了通过这个项目，让更多的娱乐圈年轻艺人们也参与到其中，能得到诸位前辈的教导。” 杨泽斟酌了一下说道：“我对这方面的制作成本不太了解，心里琢磨着加上在国外的宣发成本，只有4亿到5亿的大致概念。如果系列电影拍七部，我们给制作上的总投资成本设定这个上限，那么剩下的资金可以用来设立一个专项基金。” 如果每部投资4亿元拍摄具有南北朝历史背景的系列电影，资金相对而言已经很充足。 打造精美场景道具以还原历史、聘请优秀演员及专业团队、进行高质量特效制作、开展充分宣传推广。 总体而言，每部4亿预算可观，能为高质量制作提供有力保障。 在座的人心里都有各自的一本账，这时候便开始各自的盘算。 只不过杨泽在陈述想法的过程中，也在不断的继续思考其他方面的事情。 他看向巩心悦和回到座位上的明鸿渐，笑道：“这个项目的艺术总负责人，非两位老师莫属，还请两位不要推辞。” 巩心悦和明鸿渐互视一眼，并没有明确答应。 毕竟，那些年里娱乐圈专门给人画大饼的骗子，比现在的网贷催收电话还多。 第209章 高级装逼 一个好汉三个帮。 程向前旁观杨首富掌握全局，在这时候作出了重要提示：他朝杨泽捻了捻手指，做出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杨泽收到提示，知道这时候要讲点实在的了。 “我不了解国际上那些大电影的制作成本，包括这些年在咱们国内赚的盆满钵满的那些。” 杨泽笑着对众人说道：“如果大家觉得这个项目可行，在一个星期之内，二十亿元前期经费就能给大家准备好。” 二十亿元前期经费？ 却不料听到这个数字，场中的专业人士们脸上的笑容愈发的耐人寻味。 安菲儿咬了咬下嘴唇，嫁给一个有钱却又没有常识的败家老公，真是让人头疼。 按照她原先的预想，先投入两亿元来试试水，最后再根据票房来决定是不是要继续跟进继续往下拍。 然而她没有想到，杨泽不但当着众人的面夸下海口，还在三言两语之间把项目的总体框架连同投资预算给敲定了。 这么不严谨的投资行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挣到两千多亿美元的。 嗯，没错，她对自己家有多少资产的概念，还停留在八月份时周莱向她透露的数据。 自从赵浔阳回归，将李晴儿原来恐怖的赚钱速度，又给提升了几十马赫。 要不是顾及到能量守恒，要不是赵浔阳不想刚回来就闯下弥天大祸，全球金融市场上就不是这么温情脉脉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天球。 给赵浔阳一个有预知能力的杨泽，她能毁灭天球。 从挣钱的角度上看，凤凰不是她的代号，饕餮和貔貅才是。 有一说一，术业有专攻这句话放在任何领域都是真理，不然就很容易出现外行指导内行的业余错误。 管游泳的、管划水的、管乒乓球的，甚至连管码头的都能去管足球，那不是瞎胡闹么？龙国足球能好么？ 除了杨泽和程向前这两位门外汉之外，可能也就只有刘瞳对影视产业一知半解。 她试图给女婿解围，脑子极速转动，想说些什么来打破眼下略显沉默的氛围。 “这个项目若想取得成功，不只是钱的问题。”还是明鸿渐先开口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以解释的口吻向杨泽这只天真的小白鼠传道授业解惑：“ 这个电影项目存在一些风险和问题。市场需求、同期竞争、政策影响，要想推到国际上，还得考虑到不同文化的差异。在制作过程中，问题涵盖创意剧本质量、人员管理、资金管理、制作周期、版权法律以及宣传效果等…” 明鸿渐注视着杨泽，掰着手指头数着项目要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就像一位班主任给勤奋好学却又脑子不灵光的学生批改作业。 他接着又细数了龙国影视产业和国外——特别是好莱坞在电影制作上的主要差距： “而且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在人才储备和制作流程这两方面，我们国内的现状是受到国外的文化冲击，使得我们后辈人才越来越同质化，而以某些着名导演为核心的家庭小作坊式的制作流程，也限制了行业发展。” 明鸿渐的目光中透着苦涩：“也就是说没有属于自己的完整产业链，工业化程度也远远落后于外国，所以如果想获得成功，那么制作成本就不能按照人家的那些大片成本来做为参照。” 有现成的食材和没现成的食材，要做同一道菜的成本不一样，这个常识在座的人还是懂的。 杨泽点点头，诚恳的问道：“明老师，如果把这个项目的货币单位从元改成美元，投资数字不变，这样够不够？” 100亿美元！？够不够！？ “这…” 明鸿渐呆了呆，和巩心悦对视一眼，笑意漾起在保养得几乎没有皱纹的脸上。 他本来还想接着往下说的话，也生生的吞了回去。 安菲儿震惊得都忘了伸手去捂住丈夫的嘴！ 哪里来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100亿美元换算过来，几乎相当于龙国电影产业两年的制作投入总额，你要用来投资一个项目，竟然还问够不够！？ 这不是炫富，这是白痴才会问出来的问题！ “钱的数量不是问题，恰恰相反，金钱的存在是为了解决问题的。” 杨泽见大家都露出一张震惊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正如我刚开始的时候和巩老师说的那样，我们得想办法解决龙国影视人才出现断档的问题。” “这件事从小了说，是要让更多的年轻演员得到在诸位老师身旁工作，得到老一辈人吃苦耐劳踏实琢磨演技的言传身教。” 杨泽身上那种强得过分的学习能力和临场应变能力，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像明老师刚才提到的那些问题，不管是人才培养也好，产业链也好，我们确实不如人家，所以才需要有人去做这件事。因为…” 他顿了顿，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看向程向前，缓缓说道：“因为往大了说，影视界就是我们龙国文化阵地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为了能够和外国有一战之力，甚至将来能具备实现反向文化输出的能力，我们现在就需要开始建设自己的影视工业，这就需要有人牵头有人组织有人负责，把家庭小作坊变成大工厂，把所有志同道合的前辈、朋友、投资者召集到一起，共同来构筑我们的防线。” 他说着把视线转向桌上德高望重的演员和导演们，诚恳的说道：“从这个角度来说，用100亿美元来作为项目的启动资金，其实也只是抛砖引玉而已。” 抛砖引玉？而已？！ 默默旁观的程大秘书，此刻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老板竖起了大拇指：这逼都给你一个人装完了啊！还让别人怎么说话！？ 赵飞的脸上起初阴晴不定，本想看杨泽的笑话。 可是当他听到杨泽的解释，又听到这个数字，终于承认自己已经败了。 而且是全方位的完败。 不管是从思想高度上，还是所拥有的财富上，以及对金钱的态度上，自己完全比不上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程向前骂自己是井底之蛙，一点也没说错。 同样的，能拿出100亿美元来玩票的存在，看来是不会对自己这边的400多亿元进行清算的。 不值得浪费那些精力。 第210章 国宝青青 从巩心悦调侃杨泽，到杨泽决定投资，到餐厅里的众人陷入沉思。 不过才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本来是女主人安菲儿邀请京城的好友和前辈来做客聚餐，突然就被杨泽提到了给国家构筑文化阵地防线的高度上。 国家责任再加上100亿美元的天文数字，让这些名利场中摸爬滚打的明星们一时之间愣了神。 有主见的人各自盘算，没主见的人偷偷留意旁人的表情。 说来也奇怪，在场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任何一个是傻子，站出来质疑杨泽是不是在夸海口。 赵飞这位资本圈大佬没有异议，明鸿渐这位经常和官府来往的圈内大佬也没有。 在这个讲究论资排辈的圈子里，资本和大佬都没有说话，其他人就更没胆子开口。 巩心悦全程没有表态，只是笑吟吟的时而看着侃侃而谈的杨泽，时而看向眉眼弯弯的安菲儿这对小夫妻。 程向前接了个电话，杨泽起身离席。 没到两分钟，坐在杨泽这桌的长辈们，就通过某种属于自己的方式，知道了杨泽是什么人。 明鸿渐趁着两人离开的空闲，问赵飞对于这件事情怎么看。 赵飞看了看安菲儿，又看了看刘瞳，直接开口表示：“我干女婿说的这件事情，我自然支持。只不过我们公司现在资金周转还有些难处，所以在这个项目上…” 他顿了顿，看向明鸿渐，等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让人以为他不会投资之后，才说道：“我暂时只能先拿出10亿元来支持这个计划。” 安菲儿闻言微微一愣，心说这个老男人难道吃错药了？ 不是应该来拆我们家的台的吗？ 刘瞳是老一辈人，所以她虽然已经意识到赵飞和女儿之间发生了些事情，但是在这样的场合，还是得讲一个场面话。 毕竟老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 “能拿出10亿已经很了不得啦！”刘瞳笑道：“老赵从菲儿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宠着这丫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现在能一下子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支持这个重要项目，就说明是真的心疼她。” 在座的除了刘瞳和大多数时间在国外奔走的巩心悦之外，就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赵飞因为求而不得，这两年来一直在打压自己一手捧出来的干女儿。 在听到刘瞳这么说之后，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笑。 安菲儿心里微微一叹，这时候还能说些什么呢？ 她正要举杯向赵飞表示感谢时，明鸿渐出声了。 他看向在座的好友、同仁和后辈们说道：“既然赵总觉得这个项目可行，那我们就把这件事给操持起来。” 他看了眼手表，斟酌了一番说道：“明天吧，明天我们大伙再另外找个地方，一起商量着怎么把这个摊子给支起来。” “明天不用另外找地方了，就在这里吧。” 杨泽带着程向前去而复返，身后多出了一男两女。 原来竟是出门口接人去了。 在座众人见着走进餐厅里的这三位，几乎就没有人不认识的。 年轻一些的那两人，是香岛瞿氏集团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 另一位美丽端庄的中年美妇人，却是威华集团的任轻舟。 安菲儿带着刘瞳起身迎接，给杨泽丢过去一个嗔怪的眼神，一边给客人安排座位，一边吩咐工作人员把桌上的残羹冷炙给撤了，重新布菜。 “我们刚下飞机，听说这里有好吃的，就赶来凑凑热闹。” 瞿正恩从他老婆霍青青手中接过一个帆布包，从里面掏出一个装礼物的盒子，再用双手递给刘瞳，憨憨的笑道： “这是临出门之前我爸从书房里拿出来的，让我替他老人家送给阿姨的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杨泽瞟了一眼程向前，从“临出门之前”这五个字，就知道瞿正恩两口子是被他临时打电话叫进京城的。 刘瞳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竟然被染上了当面拆开礼物的“恶习”。 盒子一打开，好奇的围观群众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副不需要鉴定就知道肯定很值钱的翡翠手镯，还有躺在盒子底部的一张黑金卡。 任轻舟本来就是在赶路，没有时间去挑礼物。 她一进门就借口上卫生间，趁机给集团总部打电话，又借了安菲儿家的传真机，传过来一份一年1200万代言人的合约… 众人寒暄离座，暂时自由活动，等热菜再上来之后，又过去了十分钟。 状况之外的事情接二连三，让已经喝了酒的安菲儿有点发懵。 她除了微笑面对之外，就只能时不时的掐一把自作主张的丈夫。 却不曾想，她的奇葩丈夫这时候竟然伸手去拿客人带来的装礼物的那个帆布袋，她甚至来不及把他的手拽回来，他就已经上手摸了。 “喜欢吗？” 霍青青在陌生的环境里丝毫没有怯场，她一边吃饭，一边笑吟吟的问杨泽：“从我下车就发现你一直盯着这个袋子看，如果你能猜出来多少钱，我再考虑要不要送给你。” 猜出来还要再考虑！？ 杨泽摸着帆布袋的料子，回以一笑：“国宝姐姐随身带的袋子自然也是无价之宝，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可不敢拿你的东西。” “哎，你要喜欢就给你，”傻憨憨瞿正恩笑道：“这样的袋子我车上还有二十多个，20港元一个从批发市场买回来的。” “送给我吧。”程向前从杨泽手中接过，一边摸着料子一边说道：“我从沪岛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带，正好可以暂时拿来当公文包。” 霍青青直接伸手从程向前手里抢回袋子：“向前哥你就要点脸吧，我的奥运金牌被你借走不还就算了，连我平时买菜的包你也想要。” 任轻舟优雅的小口吃着饭，选择性的无视这些小弟弟小妹妹们话里话外的打机锋。 人家瞿正恩两口子是接到程向前电话连夜进京谈事的，她是要从京城出发，去葡萄牙坐镇最重要的那场投票会议的。 等在这里吃完了饭说完了事，她还得马上去机场。 因为距离那场关系到威华集团的生死存亡，也关系到龙国高科技产业命运的国际通信大会， 只剩下不到36小时。 第211章 人情往来 常人有常人的乐子，交际圈有交际圈的潜规则。 比如说如果有两桌人吃了两个小时的饭，喝了两个多小时的酒，这都还没有酒足饭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那么就有很大的概率，人家根本不是为了来吃饭喝酒的。 然而安菲儿的本意，其实就是想邀请大家来家里聚餐，联络联络感情，顺便说两件小事的。 至于她原本想说的那两件小事，目前看来已经完全没有说的必要了。 因为杨泽已经替她全说了，甚至还翻了三百五十多倍，真的把那两件事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只需要在后续执行的过程中，用她身为老板娘的身份，从这个大项目里拿出一点点小钱，倾斜照顾她的那个小项目就行。 至于那个大项目，有程向前这位神秘人在侧，杨泽甚至都不用先亮出支票本签字，明鸿渐这位娱乐圈大佬，就已经领着同行们在客厅里开始商量着，比如接下来咱们这个项目可能需要用到哪些资源，咱们可以把谁请过来一起筹备等等之类的细节问题。 安菲儿听着前辈们一口一个“咱们”，她倒是乐得轻松。 在杨泽和客人们聊天的时候，她就贴着他坐着，靠在他肩膀上，听众人聊天，偶尔出去吩咐工作人员做点其他事情，比如留意外面野地里的安保人员有没有什么需求等等。 任轻舟优雅的用过晚饭，将席间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却并没有什么表示。 她招来秘书给安菲儿送上一式三份的协议书，双方在众人的见证下，在餐桌上就把那份临时打印出来的代言人合约给签了，接着又象征性的拍了两张代表签约过程的合影。 这份史上最昂贵的代言合约之一，也是最随便的签约仪式，就因此显得很草率很着急的样子。 这位温文尔雅端庄秀美的女强人，便匆匆忙忙的告辞出门。 杨泽出门去送她。 两人在车门前说了几句话，杨泽的新决定让任轻舟有被惊讶到。 杨泽主动说要借给威华集团一大笔无息借款，供他们在研究资金上能有更从容的选择余地。 这笔借款的数目有多大？ 刚好是威华集团作为见面礼，送给安菲儿那份代言合约金额的一万倍。 1200亿元。 相当于近200亿美元。 按照龙国宇宙银行一年期定期整存整取挂牌利率1.45％计算，1200亿元一年的利息约为17.4亿元。 按照部分民营银行一年期定期利率2.25％计算，1200亿元一年的利息约为27亿元。 也可以这么说:任轻舟出于对杨泽在守护者联盟里地位，出于联盟成员之间的来往礼节，给安菲儿送上的见面礼，让杨泽这个当丈夫的在背后又付出了超过百倍的回礼。 杨泽目送着任轻舟的座驾走远，在别墅门口抽了支烟。 他先给远在沪岛坐镇的李晴儿说了两件事，让她准备调动所涉及到的资金。 之后他还给苏小北打过去电话，只不过对方关机了没有接通。 等他再回身进门时，两桌人已经结束聚餐，坐在客厅里埋头谈事，或者闲话家常。 只有程向前还坐在餐厅里，陪着瞿正恩夫妇还在喝着小酒。 “礼部原本有一部纪念香岛回归的大制作要在今年开拍的，只是后来资金出了问题，暂时搁置了。” 程向前慢慢的说道：“今天请你们进京，就是为了这件事。” “向前哥，就因为钱的事？你在电话里说一声不就好了？”霍青青不满的白了一眼：“我很忙的，每天要买菜送孩子上下学的说。” “既然是关于香岛的事，那就是我们瞿家的事。”瞿正恩笑道：“这笔钱我们集团出了。” “地主家的傻儿子，你也不先问问多少钱你就认领了。”程向前戏谑的调侃：“要是十亿八亿你也出？傻不傻？” “虽然我们瞿家在香岛的富豪排行榜上排不上名，但这些年还是有一点积蓄的。”瞿正恩笑道：“如果真的要出10亿，大不了我们就先把一些项目给停下来，毕竟国事要紧。” “找你们两口子来，是为了这件事没错，不过却不是让你们出钱拍什么电影，而是这件事和你们瞿家的其他一些东西有关系。” 在霍青青直勾勾的冷眼中，程向前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朵，说起谎来半点也不亏心：“有人准备在咱们国内的电影工业上投入一百亿美元，需要有一大片的土地用来修建相关的基础设施。” 程向前把鱼饵抛出去之后闭口不言，不管霍青青怎么用眼神刮他，他也不为所动。 瞿正恩听到100亿美元的时候，一抹精光透过厚厚的镜片闪烁了一下。 在听到需要一大片土地进行开发的时候，闪烁的精光又收了回去。 他一边低头吃饭，一边思考着什么。 100亿美元，他没有，瞿家也没有。 可一大片土地？这个瞿家真的有！ 程向前透露的信息太少，想要的土地又太多，他需要好好想想，要不要考虑这件事。 是的，想想要不要考虑，如果认为值得，那才能进入下一阶段。 等考虑的时候，又可以分答应和不答应两种。 即便是答应了要一起做，又还可以分什么时候做的情况。 首先需要认真地想想要不要考虑这个事情，如果经过深思熟虑认为这件事是值得去做的，那么才能够顺利地进入到下一阶段。 而在等考虑的时候，情况又会有所不同，因为这其中又可以分为答应和不答应两种结果。 如果选择答应，那自然会朝着合作的方向去推进；可要是选择不答应，那就意味着放弃这个机会或者另寻他法。 即便是最终答应了要一起做这件事，又还可以进一步细分出究竟在什么时候开始着手去做的情况。 是当下立刻采取行动，还是需要等待一段时间，积累更多的资源和条件再行动，亦或是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再展开行动，这都是需要仔细斟酌和权衡的。 这才是合格的商人。 第212章 一句美言 霍青青不会在丈夫考虑问题的时候出言打扰，程向前这个钓鱼佬又稳坐钓鱼台。 于是当杨泽和赵飞走进餐厅的时候，就见到了餐厅里沉默的一幕。 既然最怕空气突然安静，那就再来一个朋友突然的关心。 是为以毒攻毒，毒可自解。 “怎么吃得这么沉重？”杨泽自来熟的笑问：“菜的味道不合口味么？” 程向前看见杨泽身后的赵飞，稍微感到有些意外。 紧接着，他马上起身和霍青青拉开了距离，把老板安插在人家两口子中间坐下，再把赵飞请到了一旁。 对于他这个出人意料的举动，牵扯到其中的三个人也觉得有些意外。 只有赵飞这位当事人，显得从容不迫。 程大秘书的这一安排，明摆着就是在说：刚才我说的那件事只有你们仨可以讨论，我也只能旁观。 至于赵飞这个外人，就更没有资格了。 杨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却不是纠结这些细节的时候。 他看向程向前问道：“你们聊到哪儿了？” 程向前给赵飞递了支烟，一脸坏笑着说道：“我们刚说到你国宝姐姐的帆布袋，我猜对了价格，你姐夫在想要不要考虑送给你。” 我姐夫？！ 杨泽耐人寻味的瞥了眼程向前，默默的叹了口气：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要给赵飞下马威了。 他看向霍青青说道：“我也就是很好奇而已，并没有想要的打算，姐夫不用这么认真吧？” “世界上最怕的就是认真二字。”霍青青微微一笑：“这是以前挂在我们游泳中心训练馆墙上的标语。” “如果只有100亿美元，搞不定。” 瞿正恩缓缓的咽下饭菜，伸手拿起杯子喝了口白开水，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胃口有多大，但是如果只有这个数的本钱，最多只能在那一片区域上折腾个十几二十年，而且最终很有可能变成白折腾。” 他的言外之意是：这一局，我不跟。 杨泽好奇的看向程向前。 他真的很想问问这位大秘书又背着自己和人家说了什么。 什么什么本钱？那一片什么区域？ 程向前用嘴型说了两个字，回应了杨泽的好奇心： 沙南。 杨泽读懂了程向前的唇语，心说程大秘原来是看上人家大地主手里的土地了。 再想到100亿美元这个数字，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程大秘想必是误解了什么。 他原本是想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找瞿氏集团谈合作没错。 却不是为了今晚临时起意而提出来的这件小事情。 以瞿家在香岛和南方地区的影响力，让他们参与电影投资，相当于请出一把锋利的牛刀来杀一只弱鸡。 有一说一，100亿美元几乎可以买下相当于现在两个瞿氏集团体量的所有产业，但有些东西不是这么算的。 因为在官府和瞿氏集团都不能直接插手的沙南市的中心区域，有6万亩土地的商业开发权，是属于瞿镇西慈善基金会的。 6万亩土地是什么概念呢？ 换算下来约等于45平方公里。 而洛杉矶的城中城，那个被誉为全世界最尊贵住宅区的比弗利山庄，总占地面积也不过只有不到16平方公里。 也就是说，瞿镇西慈善基金会在沙南区拥有的未开发土地的面积，几乎相当于比弗利山庄的2.5倍。 这一切，源于瞿正恩有一位了不起的好爷爷。 那位虽然已经去世十年，却依然影响着许多人的红顶商人，瞿镇西。 想到当年曾有幸远远的见过两面的那位老先生，杨泽心里感叹不已。 一位疍户出身的年轻人，白手起家之后，只用了短短几十年时间，在大多数时期都被官府打压的情况下，还能把一个家族带到坐拥四百多亿港元资产的高度。 去世时甚至还可以得到用国旗盖棺、广场降半旗致哀的国葬待遇，在龙国历史上可谓寥寥无几。 “瞿老先生生前于国有功，于民有恩，我曾远远的见过他老人家两次。” 杨泽带着缅怀的语气，用这件事作为话题的开始，看着程向前说道：“一次是在古建筑群里，当时香岛代表团进京参会，他老人家作为代表团团长，参与讨论并制订了那部根本法。” “另一次是在羊城的一次公开活动上，他作为商人代表在会议上发言，指出了很多当时严重限制到招商引资工作的问题，后来官府根据他的建议，修改并完善了很多政策，为后来的湾区经济飞速发展，打开了那道大门。” 他说着看向霍青青，说道：“瞿家三代人为了国家的利益奔波几十年，在国家经济飞速发展的这十几年里，却为了保持住本色而一直选择不上市，这点任何人都做不到。” 当着外人的面夸人家的爷爷，对着人家的老婆夸人家祖孙三代，这就是杨泽。 即便将来因为现实问题暂时没办法合作，就凭着这两句话，瞿正恩就得替瞿家所有人，领下杨泽的顺嘴人情。 美言一句抵万金，不是空话更不是套话，而是血淋淋的历史。 所以商场上也并不是全是尔虞我诈，也并不全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从小在老先生耳提面命下成长起来的瞿正恩，从外表上看属于那种人畜无害的类型，对谁都和和气气的。 可说到底，他还是商人。 一个身上从小就刻印着老一辈爱国商人那种以大局为重精神的年轻商人。 他好像被夸得不好意思，所以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回应杨泽的这番夸奖。 从不饮酒的人和老婆隔着中间的电灯泡对视了五秒，竟然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向桌上的其他人，也就是杨泽、程向前和一个来路不明的赵飞敬了一杯酒。 一杯三钱的酒刚入喉，他的脸色就瞬间变得通红，咳嗽不止。 他喝了半杯水把酒气压下去，索性站了起来。 当他又去抓酒瓶的时候，杨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率先站了起来，却不是拦着，而是陪着。 于是程向前和赵飞也不得不站起来，一起陪着。 霍青青非但没拦着丈夫，这位职业运动员出身，在自己婚礼时也只喝低度酒的国宝，竟然也给自己倒满了一杯。 没人说话，没人劝酒。 第213章 姐弟重逢 瞿正恩默不作声、略显激动和过于突兀的，在陌生人面前沉闷的接连敬了三杯酒。 四位在各自的圈子里都是绝对核心的人物，沉默的陪着他喝完第一杯，接着又喝下第二杯，最后又接着喝下第三杯。 在龙国的酒文化里，敬酒是一件很复杂、也很需要仪式感的事。 在这个餐厅里，在妻子的面前，也在陌生人的面前，瞿正恩被杨泽话语里的某些字眼所触动。 使得本来就性格有些腼腆、且不善于表达的他，作出了连干三杯酒的举动。 好在，陪同他一起喝下这些酒的人，或多或少都能理解他这是为了什么。 他的第一杯酒，敬那些为后来人闯出一条血路的先辈们，包括他的祖父。 他的第二杯酒，敬那些还记得瞿家，理解瞿家，认可瞿家的人，比如把他连夜叫来京城的程向前。 他的第三杯酒，敬现在的瞿家，敬瞿家现在已经所剩无几的那些同道中人。 比如此刻站在他身旁的杨泽，或许可以算是一个。 三杯酒喝完。 趁着瞿正恩离席去洗脸，程向前看向赵飞，很不客气的问道：“赵总怎么还不回去休息？回城的路可还有二十公里。” “程秘说得对，我是该先回去休息了。” 面对程向前赤裸裸的逐客令，赵飞只能呵呵一笑，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说道：“我刚才和我干女婿说购买院线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的，明天吧，明天下午我再过来谈。” 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就是了。 自从程向前出现，在客厅里摊牌到现在，赵飞对安菲儿母女和第一次见面的杨泽的态度，从心里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 他不但收起了对安菲儿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还一口一个“我干女婿”，摆出一副杨泽坚定支持者的架势。 似乎全然忘了，当初安菲儿之所以会和杨泽闪婚，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反抗他。 “可以，明天说有明天说的好处。” 程向前更不客气，立刻笑着起身：“我送你。” 说着也不等杨泽发话，自顾自的起身带路。 杨泽起身将两人送到餐厅和客厅交界处，在霍青青直勾勾的注视下，又坐回了位置上。 霍青青手里拿着筷子，指了指他屁股下的椅子，又指了指另一边。 杨泽立马把椅子拉到另一侧，不再当那道隔在人家夫妻之间的银河。 他给霍青青续上白开水，舔着脸埋怨：“姐，八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严肃。” 霍青青抬头看了一眼客厅方向，确认丈夫还没回来，才不动声色的说：“嗯哼，我听小北说你去闯荡红尘了，怎么又回京城了？” 人前装作初次见面的两个人，原来竟是老相识。 不但是老相识，而且还是老熟人，熟得不能再熟的那种。 不然的话，程向前之前含沙射影的说出那句“你姐夫在考虑要不要把帆布包送给你”，也不会惹来杨泽“瞥了他一眼”。 他知道以程向前的能耐，自然会知道他和霍青青的关系，可是在没有和霍青青通过气之前，两人的关系在外人面前还得保密。 就连作为妻子的安菲儿都不知道，她的奇葩丈夫竟然是国宝霍青青的干弟弟。 杨泽从19岁到22岁，有近三年的时间，这对一见就投缘，马上在国家训练中心墙角处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的姐弟俩，在那个近乎完全封闭的环境里，每天都在上演着各种各样的相爱相杀。 所以杨世界首富随手去抓国宝姐姐的帆布包，很合理的说。 霍国宝一下车就注意到杨首富一直盯着她的包，纯粹就是以前长期相处时形成的条件反射。 毕竟这货的脑抽行为，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成的。 瞿正恩在卫生间里待了很久才出来。 抠喉催吐外加冷水洗脸，就是他冲动之下连喝了三杯高度白酒带来的结果。 他轻微的喘着粗气，礼貌而客气的向身旁经过的人微笑点头示意，快速的回到餐厅。 倒不是他对娱乐圈的艺人们有什么成见，而是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他想快些回到妻子身边。 事实上整个香岛的演艺圈从业人员，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其中包括很多成名已久的着名演员，大家在公开场合还能互相称为朋友。 可他着实没有想到，霍青青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惊讶和震撼。 “正恩，这货就是我以前和你说过的，我那个死得没影子的弟弟。” 瞿正恩回到餐厅落座后，霍青青指了指玩手机的杨泽，用着满不在乎的语气说着最吓人的话：“今年以来万能、幻想集团、阿拉丁的那些事情，都是他干的。” “刚才在门口见到他，可把我吓了一跳！” 她说着的同时喝完水杯里的水，才解释道：“我也没想到这货死出去鬼混了这么多年，竟然又活回来了，还偷偷摸摸的活成了不起的大人物。” 这位在公众场合举止得体、受人称道的国宝女人，连续一口气说完三个重要信息，也不管还没缓过神来的丈夫，她伸出左手“啪”的在杨泽后脑勺上拍了一记： “别光顾着玩手机了，你和你姐夫聊，我去你们家客厅坐坐。” 她说完双手插兜，抬头挺胸收腹，把一米六的个子，走出三米二的气场来，溜溜达达的走出去，把餐厅留给两个男人。 一个是要共度一生的爱人，一个是失而复得的弟弟，她不想在他们谈大生意的时候，因为自己在场而有所保留和顾忌。 透露关系是为了让瞿正恩心里有数，透露这几个月以来在金融市场上发生的那些轰轰烈烈的攻守大战和弟弟有关，就是在提醒自己那位恋爱脑的丈夫：这小子厉害着呐，你可别被他忽悠了。 而拍在杨泽后脑勺上的那巴掌，纯粹是因为手痒。 整个过程中，她唯一收买人心的只有一句话“我和你说过的我那个死得没影子的弟弟。” 杨泽有六个结义的弟弟妹妹，却只有这么一个姐姐。 霍青青更绝，在天球的八十亿人口里，和她有结义关系的，有，且只有一位。 就是杨泽。 第214章 大言不惭 “以前我和晶晶还在热恋的时候，她经常说起你。” 瞿正恩想起和妻子的甜蜜往事，又恢复了傻憨憨的模样：“她说每次从国外参加完比赛回来的时候，你总是跑到机场去接她，趁她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抢她的行李箱，溜回车上乱翻一通找好吃的，巴巴的拿去分给弟弟妹妹。” “呃…都是穷闹的。” 杨泽摸了摸鼻子，羞赧的强行挽尊： “那时候我们每个月的津贴只有三百多块，七个人加起来两千一百块，把钱都寄给家里之后，剩下的大多数时间只能吃单位食堂…” “我觉得她和你相处的方式挺好的。” 瞿正恩抬手止住了杨泽的解释，脸上带着怀念的表情笑道：“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姐的，除了她在国际赛场上的从容、坚强和霸气之外，就是她在提起你的时候，那副咬牙切齿又眉飞色舞的模样。”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 杨泽挠了挠头试探着问道，紧接着就替霍青青解释： “她11岁就进入游泳集训队，14岁进国家队，除了朝夕相处的队友和教练之外，就是和我们这帮人待的时间最久，所以她表达感情的能力多少有些问题。这才导致她后来在和你谈恋爱的时候，实在没话题可说，就只能说我坏话了。” 瞿正恩摇头笑笑，对于小舅子的胡言乱语不置可否。 他转而继续刚才的话题：“后来，国家队人员更新换代，她作为老队员，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再加上你又莫名其妙的没了音讯，有很长一段时间，大概两年吧，她几乎都没有再笑过。” 他伸手在杨泽这个从天而降的小舅子肩膀上拍了拍，叹了口气说道：“就算在我们结婚以后，她也还经常做噩梦，说梦见你饿着来找她要零食，梦见你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们去执行任务…后来，她梦见你浑身是血的来向她告别……” “现在能看到你安然无恙，不知道她心里有多高兴。” 杨泽心里微微一酸，连带着鼻子也跟着有些发酸。 失去结义兄弟的痛苦，失去爱人的痛苦，他是亲身经历过的。 而且还是那种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自己怀里大口呼吸，睁大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慢慢的变得悄无声息的离去。 他可以想象得到，那几年一直待他像亲弟弟一般的国宝姐姐，在自己任性的消失在人海中的这些年，会如何的牵肠挂肚。 诗人说：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 然而毕竟昨日就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 短暂的叙旧拉近距离之后，杨泽用最轻描淡写的话，说出最惊世骇俗的事情： “我准备了五千亿美元，准备收购一些高科技企业，还有一家银行和其他配套企业。” 他说着把手机递给瞿正恩，亮出目标企业的名单，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件事原来的负责人因为另有关系到法治基础的重要任务，我才不得不把它交给几个小孩子去练手。” “这…”瞿正恩吃惊的看着那些名单，“你这不是要买几十家公司！你是要重建全球科技界的规则和秩序！” 你怎么想到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未雨绸缪安枕而卧。 杨泽被三大名师联手点拨近两个月，加上古建筑群那个环境的熏陶，已经逐渐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脱离了本来行业阶层、脱离了追求利益最大化、脱离了炫富这种低级趣味的人。 “重建规则秩序么？大概是的吧。” 杨泽淡淡一笑，却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所有人都知道，科技的发展关系到人类的未来，我们总不能让外国人一直掐着我们的脖子，捏着我们的命脉！” “要想改变科技的咽喉被人家的大手掐着的现状，要想改变我们国家未来的命运。除了下手硬买，我想不出来还有哪些办法，能在短时间内让我们在科技领域对西方列强实现弯道超车。” 杨泽忽然皱起眉头，继续说服瞿正恩：“姐夫，我们现在不缺钱，最缺的是时间。” “怎么说？”瞿正恩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要出什么事了吗？” “刚才和你们一起进门的任总，她现在在做的那件事情，如果成功了…” 杨泽咬了咬后槽牙：“我们龙国的科技产业，说不得就会立刻遭到西方国家的全面制裁！包括并不限于关键技术的限制，以及更高精尖产品的断货！” 瞿正恩猛然一惊，正待发问，却听杨泽直接说道：“姐夫，我想让你负责这件事，帮我们龙国实现这个计划。” 瞿正恩面露迟疑，因为事出突然又关系重大，也因为杨泽在赶鸭子上架。 他本能的想要回去和父亲和二叔商量，杨泽提出的这件大事，作为香岛经济界基石的瞿家，要参与到什么程度。 不参与是不行的，毕竟这件事关系到了国事。 因为瞿家的家规摆在那里：不得取小利而忘大义。 还有瞿老先生临终前的那句遗言：如遇国事，瞿家子孙不得退缩，即便倾尽家财，也要替国分忧。 杨泽注视着瞿正恩，将他的踌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给他续上已经变冷的白开水，笑着说出最吓人、却也是最让人无法拒绝的话： “姐夫，你先不要急着推辞。这件事虽然困难很大，可是我敢保证，事情办成之后，你们香岛瞿氏，必然能够与国同寿。” 瞧瞧，杨首富有多狡诈，又有多膨胀？ 为了把自己的姐夫拉下水，“与国同寿”这种百分百要拉到菜市场杀头的话他都敢说！ “与国同寿”这四个字是随便什么人在随便什么地方都能说的吗？ 什么人才有资格对别人说出这四个字？ 要么是帝王，要么是权臣！ 前脚程秘书才转达了姜老爷子的敲打，出了一身冷汗的杨首富这会儿就给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这能全怪他吗？ 也许，未必。 第215章 虎口拔牙 众位看官老爷都知道，咱们杨世界首富的口头禅和座右铭是什么： 人的一生，有这么三件事不要过不去：一是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二是不要和钱过不去，三是不要和自己的钱过不去。 还有一句：做个贪财好色一身正气的俗人。 两句人生忠告的共同点是什么？ 强调金钱和人生过得是否如意顺遂，有不可分割的相互依赖的关系。 可是，在他没有进入红尘来鬼混，被现实生活毒打，受困于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用最轻描淡写的话说出最牛的成就，在这件事情上，杨泽其实是受到了霍青青潜移默化的影响。 当年某位国宝刚从奥运会赛场上为国争光拿下所属项目的金牌大满贯，一回国刚落地，她就毫不在意地把金牌随手扔给来接机的杨泽： “姐不小心又赢了那帮外国人，赏你咬一口看看是不是真的。” 正所谓近朱者赤，霍青青这种随意处置金牌和荣誉的态度，让本来就生性跳脱，带着浓浓江湖气息的傻弟弟，更不把身外物当回事，也更不把金钱当回事。 什么视金钱如粪土，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什么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只要你一和他提到钱财，他就能拍着胸脯说等我以后立了特等功当了烈士，勋章什么的你还不是想有就有？ 在勋章面前，钱算老几！ 再说了除了勋章之外，国家还发给你抚恤金不是？ 无数次把霍青青气得单手拽住他的领口就往泳池里扔，国家队的教练和队友根本拦不住她。 那些闻讯而来的教官更绝，他们乐呵呵的站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看热闹。 霍青青一边把随手能抓到的任何物件往泳池里的弟弟身上砸，一边咬着牙忍着眼泪说小王八蛋你特么再和我提勋章，我今天就马上弄死你！ 被我打死，也好过你被别人打死！ 可这也拦不住，她渐渐的被弟弟给带坏了。 杨泽能荒唐到什么地步？ 弟弟们老家来信说缺钱的时候，他能跟他姐商量把各种金牌拿去当了！ 更荒唐的是，她竟然同意了！ 天知道当年王府井附近那一带的当铺老板们，看到国宝带着一个二百五去当奥运金牌，是个什么心情。 “国宝，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估计老板们当时连报警的心理都有了吧。 然而此刻杨泽和瞿正恩说的这件事，却远比霍青青在奥运会上光芒万丈地夺得金牌更重要、更复杂，难度也更大。 以至于瞿正恩在看完那位目标企业名单之后，在开着冷气的餐厅里，瞬间惊出了一身密密麻麻的冷汗，白色的衬衫都被浸湿了。 刚刚喝下去的高度酒一下子全醒了，脑袋也一下子变得无比清醒。 换作是任何一个稍微还有点理智的正常人，甚至连想一想都会觉得自己疯了。 他这个消失多年又突然冒出来的小舅子，到底是怎么样的胆大包天，才不仅敢去想，甚至还敢拉着他这个姐夫一起去做这件事的？ 稍有不慎，走漏风声，满门抄斩！ 也许有人要问：这件事情一旦实施起来，面临的风险有多大，难度有多高？ 这么说吧，接下来他们每收购一家名单上的企业，就相当于只戴着白手套从一群野生的老虎嘴里拔牙！ 而且是一颗接一颗的、接连不断地把整个虎群的牙全给拔光！ 更过分的是这个拔牙过程，还不能被安装了天眼系统的草原主人发现！ 万一被草原的主人发现，他们遍布全球的800多个军事基地，近上百万人数的驻军，还有十几个巡逻在大洋里的航母战斗群，那可不是拿来浪费国防预算的。 这一刻，瞿正恩有些后悔。 早知道刚才一进门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答应把那6万多亩地拿出来，让小舅子随便拿去折腾什么电影产业的。 那个项目虽然成功的几率不大，但毕竟最多只会亏钱，不至于把全家人的命给搭进去。 可是在杨泽说出“瞿氏一门，与国同寿”这种政治意味浓得没边的断言之后，他瞿正恩作为瞿家的长房长孙，就只能接下这个历史使命，硬着头皮往前走，还得一条道走到底。 这是一道不成功便成仁的单选题！ 没有退路，也没有另外的选择。 因为正应了那句老话：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已经去世十年的瞿镇西老先生渐行渐远，背影也渐渐消散在历史长河中，他的遗泽已经没有能力护住瞿家下一个五十年、上百年的荣华富贵。 瞿正恩在已经度过的三十六年的人生当中，他在爱情上最大的成就就是替瞿家、替香岛七百万民众、替他自己成功的把国宝霍青青给娶进门。 然而他在事业上所取得的成就，实在是乏善可陈，几乎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亮眼成绩单。 现在有一个能超越祖父毕生成就的机会，一个能让瞿家的荣誉和实际利益更上一层楼的机会，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摆在他面前。 他无法拒绝，不能拒绝。 他也不想拒绝。 瞿家大公子本来内心就充满了对成功的渴望，以及想要证明自己能力的迫切感。 杨泽这个善于道德绑架的祸害，自然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不然程向前这个当秘书的，能自作主张的把人家从香岛叫来？ 杨泽默认罢了。 何况他同时还能和远嫁的姐姐相见，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双手插兜的霍青青随意地游离于客厅里的人群之外，缓缓地踱着步子，貌似在欣赏客厅墙上挂着的那些画像和藏品。 然而实际上，她的心思分成了好几份： 一方面要努力压抑着和弟弟久别重逢的惊喜， 另一方面还要留意丈夫和弟弟会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而陷入情感困境， 另一方面也是在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她的弟媳妇，也就是这座别墅的主人，享誉国际的着名女星安菲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得知道，这位貌美如花的天仙，配不配得上她相貌平平无奇的傻弟弟。 是“得”，而不是“想”。 第216章 胡思乱想 这一晚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太过于突然。 等到众人渐渐的从惊讶和意外中回过味来，才有人开始去思考这些事情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毕竟接二连三出场的大人物的到来，很难不让人…胡思乱想。 更何况，餐厅里还坐着没走的那位，是香岛瞿家的大公子，瞿正恩。 那位传说中的老先生从小手把手教出来的豪门长孙。 也许有人说他是豪门长孙又能怎么样！？现代社会人人平等。 嗯？真的么？真的人人平等么？ 未必吧。 严格的说应该是，人与人之间的人格是平等的。 然而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也同样是客观存在的。 比如社会地位。 以霍青青为国争光的众多次数，以她为提升龙国作为东方第一大国的国际形象而作出的巨大贡献，这一屋子里的所有人加起来，也还没有她一个人的成就高。 哪怕在这群演艺界人士当中，有成名已经超过三十年的国际影后巩心悦，有背景深厚且复杂的安菲儿，有桃李满天下的明鸿渐。 所以也就没有人在她不想交流的时候，去打扰她的清静。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之一。 霍青青作为今晚的客人，她自然可以双手插兜闲庭信步，通过这种方式来压制和弟弟久别重逢所带来的激动，顺便偷偷地观察着人群中的弟媳妇安菲儿。 可作为今晚这场聚会的主人家，安菲儿却不能把心思和时间，只放在单独的任何一位客人身上。 必须每个人都照顾到位，不能因为人家咖位没自己高而受到冷落。 她还没狂妄到可以自信的以为自己是宇宙中心的地步，自恋的以为自己的演技可以胜过同时代所有女艺人的程度。 安菲儿匆匆的上楼换了身更宽松的居家服，又匆匆的下楼和刘瞳一起陪客人们寒暄聊天。 她那个有社恐嫌疑的老公，在这种社交场面上是一点也指望不上的，这一点她在黔州府的时候就知道了。 而且是深深的知道的，毕竟黔阳城外的那座农庄，承载了她今年一整年的甜蜜回忆。 刚才在客厅里闲聊的所有人，都见到了满面酡红的瞿正恩步履匆匆的出来找卫生间，也都见到了他精神奕奕的走回餐厅，再加上中间程向前亲自把京圈资本大佬赵飞礼送出门却留下人家的小女友… 现在又看到国宝霍青青一个人从餐厅里走出来，独留瞿家大公子和杨泽谈事，稍微有点脑子的也就知道了，接下来可能还会发生比投入100亿美元放在一个电影项目中更炸裂的事情。 所以安菲儿此时有些魂不守舍。 她在和巩心悦聊参加国外电影艺术节的经历时，眼神总是不经意的瞟向餐厅的方向。 喝了一瓶红酒的安天仙，脑子里飘过一个又一个问号： 瞿正恩和霍青青夫妇为什么会突然造访？ 威华集团的任轻舟为什么一来就要走？还顺手给了我一份一年1200万元的超级合约？ 赵飞对我们家的态度，为什么一夜之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老公身边新来的那位秘书到底是什么人，能三言两语的就把不可一世的赵飞给打发了？ 还有，那些在别墅四周和楼上的安保人员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还有，我从黔州府山里捡回来的傻老公，到底是什么人？ 她脑子里的问号实在太多，以至于被巩心悦这位人精只用了两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不在焉。 巩心悦顺着安菲儿的视线，也瞟了一眼餐厅的方向，握着她的手假装醉酒说道：“孩子，阿姨有句话要送给你。趁着现在还年轻，能早点要个孩子就早点要，不要像我一样，老了老了，身边也没有个一男半女的。” “嗯，好。”安菲儿随口应了声，却猛的眨眨眼，突然反应过来：“啊？！生孩子？” 巩心悦也不生气，伸出手指在这个29岁的大姑娘额头上点了点，笑问道：“瞧你这点出息，所有心思都挂在脸上，将来可怎么接过我的班，替咱们龙国扛起电影人的旗帜啊！？” 安菲儿再一次愣住，接班人扛旗人什么的，过去她想都不敢想。 毕竟人在被打压的情况下，想着怎么在修罗场里继续活下去就已经耗尽了心神，还怎么去想更高的目标更崇高的理想。 然而因为当局者迷，在和杨泽闪婚之后，特别是今晚之后，有些事情的进程，就不会再按照她的主观意愿去发生。 就比如她今晚不过就是请客人们来家里吃饭，接二连三发生的这些事情。 从她老公抛出百亿美元的龙国电影发展项目，到国宝级人物霍青青夫妇、龙国高科技产业的扛旗人之一任轻舟的突然造访，再到她莫名其妙地签下一份1200万元一年的代言合约… 这些事情中的任何一件，都能被相关领域的媒体记者当成热点来炒作。 包括并不限于：地产、科技、金融、体育、娱乐。 或许还能登上社会新闻也说不定。 就拿三件事当中最微不足道的合约来说，在娱乐圈中能如此轻易的获得高额代言，可能一万年才会发生一次。 娱乐圈有一万年历史吗？没有。 所以这份从打印到签字只用了半小时的离谱合约，足以被娱乐圈历史所记录在案。 那位来去匆匆的任轻舟任总，一出手就是一份只有一线女演员才能配得上的顶级代言合约，看起来就特别的视金钱如粪土。 身为今晚主角的安菲儿，更是连审查合约细节中有无陷阱的必备过程，都给自动自发的忽略了。 合约双方就那么随意地在餐桌上把合约给签了，就像是随手在餐巾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份合约背后所蕴含的法律责任和可能存在的风险。 要知道，娱乐圈向来复杂多变，各种合约纠纷层出不穷，像这样草率签订合约的情况还真是前所未闻。 如果抛开玄学不谈，就只能归结于任总的威名和信誉太过响亮，归结于威华集团在国产品牌中的崇高地位。 又或者是归结于一向冷静有分寸的安菲儿今晚喝了酒，归结于她对丈夫带回家的朋友深信不疑。 就很… 好吧，还是现实。 第217章 对比伤害 单张合约金额超过1200万元/年的商业代言，在这一年的龙国娱乐圈众多女明星里，仅仅排在那位众多资本和大佬的宠儿、自称自己就是豪门的范雪雪之后，排名第二位。 只不过，有杨泽惊掉众人下巴的100亿美元投资决定在前，相比之下，这份合约中的1200万元，才显得有那么一丢丢不值钱的样子。 在这两个数字面前，范雪雪那份2年2000万元的合约，虽然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吧。 程向前把赵飞送到门口，两人又在车上闲聊了十分钟，又在院子里观察了会儿四周的环境，检查过安保人员的位置情况后，才又转身进屋。 他伸手拦住双手插兜已经快踱步走出客厅的霍青青，将视线在客厅里的人群身上扫过一遍，确认没有人注意他们之后，才低声开口问道：“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霍青青皱了皱眉，不满的瞟了他一眼：“以后你再搞突然袭击之前，能不能提前给我一些暗示？” “提前给你暗示还怎么搞突然袭击？”程向前瞥了一眼餐厅的方向，笑问：“怎么？担心你老公和你弟弟会打起来？” “没有，不至于。”霍青青摇摇头，“我只是有些感慨，我以前那个性格跳脱的弟弟，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沉得住气，还突然娶了个当红女明星了。” “我老板性格跳脱？”程向前摸了摸眉毛，有些意外的、不确定的问：“你是不是对性格跳脱这个形容词有什么误解？” “那不是形容词，是动词！说了你也不懂。” 霍青青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安菲儿，低声说道：“还有我那位弟媳妇，虽然我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事情，但关于她的各种传言可不少，我在香岛都还能时不时听说一些。” 程向前略一思索，便知道霍青青这副有些魂不守舍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关心则乱。 “你弟弟有一个七岁的女儿，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但是那俩孩子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他抛出杨泽白天给他的纠结题，转移霍青青的注意力，“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在这场婚姻里吃亏。” 霍青青本来皱着眉头，刚转身想要去餐厅看看情况，闻言果然一下子猛的回头，让程向前差点给撞上，失口问道：“阿泽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 “不会吧不会吧，你在香岛不会不上网吧？”程向前掏出手机在霍青青面前晃了晃，“几个月前你弟弟和你弟媳妇的事情在内地互联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你竟然都没有看到过？” “拿来我看看！”霍青青从程向前手里抢过手机，边点开新闻界面边说：“我和正恩参加了一档节目的录制，全程两个月都在国外，一回国就要出席各种乱七八糟的活动，哪儿有你这么闲。” “嘶！不对啊！”程向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为什么你对他有一个三岁的儿子这件事反应很大，却对他有一个七岁的女儿这件事充耳不闻？重男轻女不是你应该有的格局啊。” 霍青青在新闻搜索栏里输入混账弟弟的名字，左右各瞟了一眼人群动静：“我大侄女出生的时候还是我陪着她妈妈去医院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们可以的。”程向前挑了挑眉，摇头失笑：“我先前还觉得奇怪，你们姐弟俩久别重逢却还能装成一副初次见面的样子，原来一个比一个藏得深。” 都不是什么好人啊！ “你是好人就行了。” 霍青青低着头，选了条关于杨泽霸气护妻的旧闻点进去看了，没两眼就退出，看向下一条。 “其实你不用再替他担心太多的。”程向前幽幽的说道：“你这个弟弟，无意之中做到了一件谁也做不到的事。” “什么？” “太多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程向前摸了摸鼻子：“他不但和工、农、兵、学、商五个群体的管家们都产生了关系…” 霍青青闻言猛的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程向前的眼睛：“还有呢？” 程向前故意停顿取得了显着效果，才故弄玄虚的说道：“在今晚之后，京城六帮老头老太太，会通过他这座桥，放下那段持续了快八十年的争吵。” 一向从容淡定的霍青青，听到这里居然一下子懵了。 程向前笑问：“是不是很意外？你当年都做不到的事情，你那个生性跳脱的傻弟弟竟然无意之中给做成了。” “确实，很意外，很震惊，”霍青青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转到餐厅方向：“这太不可思议了。” “说起来，一半的功劳得算在她身上。”程向前说着朝安菲儿的方向努了努嘴：“你弟媳妇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她情急之下选择用来当挡箭牌的笨蛋老公，竟然是当年老头老太太们抢得头破血流的那头瑞兽，你说这…” “够了！” 霍青青突然变脸，冷声打断程向前的话。 她转身把手机随手往空中一抛，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砸在自鸣得意的程向前胸口。 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国宝女人声音决绝：“他现在只是我霍青青的弟弟，不是谁的瑞兽！” “他们的瑞兽已经死了，八年前被他们自己亲手设计除掉的。” “我当年没能护住他，你让那些老不死的现在再跳出来试试看！” 她说完，咬着牙沉着脸匆匆走向餐厅。 “按照行业惯例，在这类大规模、高难度的跨国收购里，人力资源成本一般占总收购额的5％-15％，也就是说，这5000亿美元的预算里得有250亿美元—750亿美元，用来支付给我们的收购团队成员。这笔人力费用可不是个小数目。” 瞿正恩作为理学和金融学双料博士，正在餐厅里用最直白最简单的话，来戳杨泽这个小舅子的心窝子，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了。 杨泽的耳朵是听到了动静，可是他又走神了。 因为他的心里在滴血。 第218章 爱咋咋地 杨泽心疼钱，是真的心疼。 疼得走神的那种疼！ 疼得肝颤！疼得像个守财奴！ 他听着瞿正恩说出一个个自己从没想过的数据，听得心脏里的小水泵一直在漏油。 这就好像自己好不容易攒了一大笔钱，准备大展拳脚干一番造反大业。 可是旗子还没立起来，就得先把一小半的粮草分出去给地头蛇！ 要依照他以前的脾气？ 爱咋咋地，老子不买了！ 自己要拿出整整5000亿美元，那可是一笔超级巨大的数目，本来就压力山大。 结果呢？他发现其中多达750亿美元得给自己这边干活的人！ 他觉得这钱花得太冤，心里可不难受嘛。 这时候，他真希望自己能变成齐天大圣，变出无数个猴子，自己去做这件事。 可他也不想想，他自己去做会是什么结果？ 他连这个项目的成本支出构成都还没有清楚的概念，更别说具体过程中该去如何操作，又要面对哪些问题。 如果赵浔阳有空，她会给自己男人列出一张详细到具体步骤和人员组织安排的单子，让他照着抄就行。 但现在她不在，杨泽只能自己来。 杨泽缓了好久，才用“肥水不流外人田”来堵住滴血的小心脏。 这么大一笔支出，花在自己人身上，还能多出几百个亿万富豪，也算是为繁荣国家经济做出了贡献。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再先富带动后富。 没错，他这个先富裕起来的人，要带动更多的人实现共同富裕。 他就拿这个当借口，让自己能接受这个情况。 瞿正恩没有更深入的说下去，没有向杨泽解释在收购过程中会遇到的相关问题。 因为他只说了几句就发现，这个初次见面的小舅子，在大局上看得很透彻，但是在实际操作层面上却几乎等于睁眼瞎。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收起了好为人师的话头，把话题转到了更为实际的层面上。 说再多也没用，得实际点。 “如果想要在一个月之内全部收购这些上下游企业，你得把钱都给我准备好，还有把你的秘书借给我，还有…” 瞿正恩抿了抿唇，小声说道：“这件事先暂时不要告诉你姐，我不想让她跟着担心。” 杨泽本来在思考着还能动用哪些资源，为这次的跨国收购提供更多的支持。 听到此处耳朵微微一动，忽然搂住瞿正恩的肩膀，拿起酒杯就往天上掉下来的姐夫嘴里灌。 杨泽一边给姐夫灌酒一边低声说：“钱和人手，还有目标企业的所有资料都给你准备好了。” 说完紧接着又大声笑道：“姐夫，你酒量还没我姐的百分之一啊，是怎么把她骗到手的。” 瞿正恩愣了下神，烈酒入喉呛得眼泪直流。 同时他也听清楚了杨泽的话中话，也明白了杨泽为什么灌酒的原因。 老婆来了！ “姐夫，我跟你说，这部系列电影我构思了很久，瞿老先生光辉灿烂的一生，必须被搬上大荧幕。” 杨泽没有长记性，为了转移话题又开始随口瞎编。 于是又不得不用更大的谎来圆这个谎。 “我的想法是分成两班人马，在一个月内拿出完整剧本，然后两边同时开拍。 一组是内地这边拍相关的剧情，一组由你在香岛组织那边的娱乐圈创作和拍摄老先生的生平。最后剪辑阶段，内地拍摄的内容作为素材让香岛那边的团队进行整体剪辑，赶在明年7月1日之前做出来，12月份之前上映。” 瞿正恩表面上是个对谁都笑的憨憨，实际上却是把杨泽话里话外的意思听得一清二楚。 “行，没问题，我明天就回去和长辈们商量，”瞿正恩笑道：“我们家里也很久没热闹过了，拍一部以我爷爷为原型的电影，是件大喜事。” 霍青青进到餐厅，见到丈夫和弟弟勾肩搭背聊电影的这一幕，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俩人没打起来，谢天谢地。 同时也觉得这个傻弟弟没白疼，知道给自己这个外嫁的姐姐出面撑腰了。 她以为杨泽是因为瞿家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特地把他们夫妇俩叫到京城，商量着拍一部瞿老先生的传记电影，以重塑瞿家内部人员的凝聚力。 她却根本没想到，傻弟弟是听到她的脚步声才临时想出来的剧本大纲。 这是杨泽用来安抚姐姐的小伎俩，却无意中给瞿家的内部成员们，创造了一个重归于好的契机。 瞿正恩想到了这点，在佩服小舅子的机智的同时，心里也隐隐的觉得，瞿家更上一层楼的机会来了。 因为不管是负责跨国收购案这样的大事，还是拍一部能增加家族荣誉感的电影，都能把已经变成一盘散沙的家人，以最快的速度重新给团结到一起，走好后瞿镇西时代的道路。 一个大家族最致命的问题是什么？ 就是成员之间不团结，给外人留下从内部攻破的可乘之机。 杨泽那句一语双关的话里，就是等于把收购案的大部分权力，都给交到了瞿正恩手上： 内地的投资团队负责打助攻，资金给你，情报机构的所有相关机密也会及时给你，程向前我也可以给你，你回香岛之后组织相关的顶尖人才，以你们瞿家为主力，去打这一场关系到国运的商战。 一个月之内要开始行动，最后收尾时间是明年7月1日之前。 瞿正恩完全听懂了杨泽的意思，却忽略了一点：5000亿美元的天文数字，是从哪里来的？ 这也不能怪他考虑不周。 因为程向前这位特殊人才的存在，让他误以为自己接受的是国家使命，完全没有想到这笔一旦成功，就可以重建国际芯片领域新秩序的巨额投资，是自己的小舅子拿钱出来办的。 就算他能想到是杨泽自己的钱，他也可能不敢相信。 毕竟，一个30岁的年轻人能一下子拿出5000亿美元，太过于骇人听闻了。 更骇人听闻的，就是这笔钱还是替国家出的。 他图什么！？ 第219章 偷偷摸摸 一场豪门夜宴，从傍晚六点开始入席，一直持续到深夜十点才结束。 住在城里的客人们都有司机安全送回去，只有苏蕾和被赵飞故意留在此处的杨苒苒留宿。 巩心悦似乎早早就喝多了，也在别墅里住下。 或许从客人的角度来看，杨泽身为别墅的男主人，他在这天晚上的表现是令人惊讶的豪阔、也是对他们娱乐圈人士若即若离。 他在餐桌上敲定了那个100亿美元的影视项目投资计划，那个只要一披露就能持续霸屏社交媒体的天价投资。 他在餐桌上对谁的提问都很耐心，对所有人的敬酒都来者不拒，平等的对待所有人。 可是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来和他们这些文艺界人士进行交流。 甚至连找人闲聊的兴趣都没有。 就很泾渭分明。 安菲儿安排好留宿的客人，难掩疲惫的回到餐厅，站在玄关处和杨泽对视了几秒。 此时的杨泽已经和瞿正恩夫妇从传记电影聊到他们今年参加的一档奥运真人秀节目，又接着聊到现在的体育赛事。 他注意到犹豫不决的妻子远远站着，眼神里忽然挂上期盼已久的温柔，朝她伸出手。 安菲儿抿唇笑了笑，打起精神走过去。 却没曾想，杨泽不仅把她拥入怀中，还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安菲儿觉得当着瞿正恩夫妇这等身份的人物，举止这么亲密不合礼数。 她本能的想挣脱丈夫的怀抱，杨泽却没有松手，紧接着说出一件让她始料未及、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杨泽双手紧紧搂着安天仙，像是要把她的纤腰掐断一般，赖皮似的把脑袋靠在她的手臂上蹭了蹭，笑吟吟的对霍青青说道： “姐，这就是你弟妹，怎么样？当年我就跟你说，我要娶全世界最美的姑娘为妻，我做到了。” 安菲儿暗暗掐在杨泽腰上使劲的手忽然停住，愣了愣： 姐？弟妹？ 我安菲儿竟然成了国宝级人物霍青青的弟妹！？ 什么时候的事？！ 我怎么不知道？！ 霍青青给杨泽丢过来一记白眼，站起身伸出手，很正式的向安菲儿做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杨泽的姐姐，谢谢你肯嫁给我这个死皮赖脸的傻弟弟，你受苦了！” 安菲儿迅速地从惊讶中回过神，在杨泽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才得以挣脱他的怀抱。 她起身大大方方的和霍青青握手：“姐姐好，今晚家里来的客人有点多，我现在才能过来和姐姐姐夫见面，不好意思哈。” 两人之间的这句对话很正常，却也很不正常。 程向前本来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此时把眼皮子抬了抬，看了眼霍青青精彩的脸色，嘴角微不可察的往上扬起。 能和霍国宝针锋相对的女人出现了，真有意思。 霍青青这个当姐姐的先问安菲儿是不是瞎了眼，才看上自己一无是处的傻弟弟，以此来试探安菲儿对杨泽的真实态度。 安菲儿这个当弟妹的，马上暗戳戳的指出你们两口子自恃身份高贵不合群，导致我老公不能出去陪其他客人，以此来作为对别人骂她老公的话进行反击。 一个指桑骂槐，另一个使出反弹技能顺带还维护了自己的丈夫。 第一局：安菲儿胜。 霍青青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握着安菲儿的手没松开：“你们娱乐圈里的人，我们两口子也不认识，你们讨论的事我们也插不上话，就只能躲在客厅里和我这个傻弟弟叙旧了。” 安菲儿微微一笑，看向杨泽说道：“你也不早告诉我姐姐和姐夫要来，不然的话我今天晚上也不会办聚会了。” 霍青青说我们两口子和娱乐圈人士不熟，对你们圈子里的那些事也不感兴趣，还不如在餐厅里收拾我这傻弟弟。 安菲儿立马回击：我本来今晚只请了娱乐圈的同行来做客的，都是你的傻弟弟擅作主张，所以接待不周这事不怨我！ 第二局：双方打平。 眼看着妯娌间的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杨泽立马把祸水东引。 正好手边有空烟壳，他顺手抓起来砸在角落里的程大爷手臂上：“醒醒，人都散了，让外面的兄弟们撤进来休息。” 程向前本来还闭着眼睛想听更多的戏，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已经被杨泽“卖”给瞿正恩了。 毕竟他这几天以来看过的那些文件，是关于天意和阳泽投资控股的部分企业资料，而且还是没有看完的那种。 更何况跨国并购芯片领域产业链上的那些企业，是杨泽一直秘而不宣暗中进行的事情。 程向前睁开眼睛，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一摇三晃迷迷糊糊的走出餐厅，在对讲机里安排好安保人员轮班休息。 他看了眼客厅墙上的时间，又抬起手表看了看，低眉沉思了片刻，微微皱起了眉头。 新老板这一整天的反应…好像有些不对劲？ 是很不对劲。 窗外的夜色越发沉寂，众人各自回房。 程向前进浴室洗澡，被热水喷洒在脸上时，他突然猛的惊醒，懊恼的一拍脑门！ “那可是洞察一切的白泽啊！我竟然这么蠢！” “他明明看穿了一切，还是给我留了面子，忍到最后才扔烟壳点醒我…” 意识到自己背着杨泽做了太多的小动作，擅自做了太多决定的程大秘书以头轻轻撞墙，嘴里喃喃有词： “我是蠢货，我是蠢货，我是蠢货…” “都怪那瓶白酒…就是这样…不该喝酒的…” “老爷子我错了…我还是太急躁了…” 而在另一边，那两对夫妇却不是各自回房，而是男的和男的睡，女的和女的睡。 因为霍青青和安菲儿这妯娌俩要秉烛夜谈。 当姐姐的那一位要说《那些年，杨泽干过的一百件蠢事》，身为首富妻子的另一位要说《我和杨泽不得不说的故事》。 这就给两个男人偷偷摸摸继续密谋，提供了充足的时间和安全的空间。 这件事充分说明，小两口该睡觉的时候就一起睡觉，不要和闺蜜出去瞎玩，不然你都不知道你老公在你不在的时候，都去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比如…偷偷什么，摸摸什么。 第220章 三个名字 杨泽毕竟是个合格的小舅子，并非管杀不管埋的土匪。 为了让瞿正恩对被收购目标有更直观的认识，为了降低姐夫的畏难情绪，杨泽在确认房门外没人，而且没有女人能闯进房间来之后，打开了电脑视频连线。 他还将画面连接到2mx3.2m的高清屏幕上。 于是接下来，从小就跟着祖父和父亲出席各种社交场合的瞿正恩，被自己所看到的画面给震撼到。 这位从小到大一帆风顺的豪门长孙，终于看到了小舅子心思深沉的另一面。 屏幕上正在进行一场跨国会议，画面中的21个方格里，有17个是亮着的。 17个亮着的画面里，各种肤色各个国家的人都有，似乎是在向谁进行汇报工作。 杨泽把耳机递给瞿正恩，哼着小曲给程大秘书发了条信息，邀请他来房间做客。 程向前本就还处于懊恼之中，接到邀请欣然前往。 瞿正恩擦着一脑门子的冷汗，带着惊恐和震撼，一脸凝重的给这位大秘书开的门。 程向前见此情景，还以为这哥俩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在两个女人都不在的时候，终于打起来了。 瞿正恩让开身位，示意程向前先进门，并且在他经过自己身旁时，忽然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充满同情的，充满幸灾乐祸的，重重拍了拍。 两分钟后，程向前刚刚把烟衔在嘴上准备点燃，听到耳机里传来的一句话时，愣得张大了嘴。 还好香烟因为唾液的关系，还黏在他的嘴唇上。 程大秘书的反应很快，他惊愕了两三秒就马上反应过来，迅速的叼好烟，颤抖着手按下打火机快速的将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压惊。 视频会议中提到的已开支项目费用，一个半月就已经将近15亿美元。 当然，有5000亿美元的夸张数据打底在前，区区15亿美元的数字，在瞿正恩心里已经不算什么。 令他惊愕的，是花费15亿美元的用途。 令他和程向前同时震惊的，是屏幕上这些人耗费巨资的实际目的。 毫无疑问了，幕后黑手就是那位正在浴室里洗澡的男人，就是那位被霍青青一直说成是性格跳脱的世界首富，杨泽杨大人。 程向前擦着冷汗，强颜打趣：“瞿大少爷，您这位小舅子实在是…胆大妄为啊，您这当姐夫的，可得好好的管管他。” 瞿正恩眼皮子一跳：什么意思？这时候就是我小舅子了？！ 我管他？我管得了么？ 他苦笑一声，顺着程大秘书的话说下去：“是啊，没想到你的新老板竟然这么勇敢，稍不留意，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啊，你可得多用点心，帮他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才行。” 程向前踢出去的皮球，被瞿正恩一个大脚又给踢了回来。 见埋雷不起作用，程向前擦了擦汗，两三口抽完一支烟，又重新弹出一颗给续上，继续压惊。 “以为只有简单的生活，就能平息了脉搏，却忘了在逃什么…” 杨泽一边系着睡袍的带子，一边哼着歌从浴室里出来，从冰箱里拿了三听啤酒，走到两位大哥面前，一人给塞了一听。 他在四道意味深长的视线中，“啪”的一声自顾自的打开自己手里的啤酒，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惬意的打了一个嗝，由衷的夸奖道：“我媳妇考虑得真周到，似乎每间客房的配置都是一样的，美中不足的是只有酒没有配菜啊…就是有包花生来下酒也好啊。” 瞿正恩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500ml麦芽啤酒，感受着那一份冰凉，踌躇着是不是要打开。 先前在餐桌上喝的二两白酒，早就被杨泽说的那件事给吓得完全醒了，这时候若是再喝… 程向前也没打开，他虽然是海量，但是一口气灌了一斤，也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思维。 不然他也不会当着杨泽的面，把赵飞给轰出去。 杨泽也没强迫，再一次以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最骇人听闻的故事。 “八月底的时候，有朋友告诉我，不能让那个女人上台，从那天以后，我们就专门针对她，设了一个局。” 他像是在闲聊一般，说道：“我们的人先是从华尔街、好莱坞和房地产等等行业，给她的竞选活动捐赠了5亿美元，把她吹成古往今来人间第一智慧女神，连希腊神话里的雅典娜在她面前都算是弱智的那种。” “同时，我们的其他朋友又以同样的方式，给她的竞选对手捐赠了5亿美元，帮助他建立起必胜的信念。” 说到这里，他又喝了口啤酒，笑了笑：“至于已经花费的那另外5亿美元，还有接下来要花费的10亿美元，就是为了把她推上神坛之后，在最后时刻亲手把她从山顶神庙里，当着全世界的面推下来。” 他看向瞿正恩，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姐夫，你别怪我小气啊，最高达到750亿美元的人力资源成本，我是真的心疼。” 毕竟这个数字，足够用来再改变30次鹰国总统大选的结果了。 瞿正恩一声苦笑，小心翼翼的揭开啤酒罐，小小的抿了一口，缓缓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也可以大大的降低收购成本，但是同时，风险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提高十倍。” 风险什么的在省钱面前算什么！ 杨泽眼前一亮，急忙问道：“能降低多少成本！？” 瞿正恩伸出食指，在鼻根处推了推镜片，缓缓说道：“把你原来的那份收购名单给撤销，我重新给你推荐三家企业，能省下2500亿美元。如果只买下控股权，价格能再降低700多亿。至于人力资源成本，只买下企业而不去进行整合，不插手它们的运营，基本上只需要20亿美元也就够了。” 杨财迷许是困了，一下子能省下这么多钱，也没见他有所心动。 他揉了揉眼睛，问道：“哪三家？” 瞿正恩放下手中的啤酒，挨个伸出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微笑着缓缓说出三个驰名全球的名字： “鹰国百年家族的mbi！” “鹰国落魄贵族的高同！” “我们湾岛的积电！” 杨泽的困意顿时僵在脸上，眉头中间慢慢的夹紧，能锁住蚊子的腿。 第221章 计将安出 “噗！” 程向前本以为今晚没自己的事了，刚打开啤酒喝了一口。 紧接着他就从瞿正恩嘴里听到那三家企业的名字，即便他对金融界和科技界的认知程度，仅仅停留在有大概概念的程度，他还是激动得直接把啤酒从嘴巴和鼻孔里给喷了出来，失声说道： “你们家是真的准备要打第三次世界大战啊卧槽！” 瞧瞧，这就是当姐夫的瞿正恩所出的馊主意，把程大秘书给整出应激反应了。 也不怪程大秘书心理素质不好，实在是瞿大姐夫把原来难度为50％的跨国收购案，直接把难度提升到了99.9999％。 如果哪个疯子想在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同时买下这三家企业的部分股权，从理论上来说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至于控股权，甚至完全拥有？ 别想了，不如多喝几听啤酒，早点睡觉做个春梦。 之所以是春梦，就是因为再好的梦也没法梦到这种好事。 不仅仅是因为三家企业的总市值达到将近4500亿美元，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三家企业当年三季度的营收总计达到了510亿美元。 而在于这背后不仅牵扯到反垄断法，还有北方联盟国家的国防安全。 简单的说就是，即便杨泽有两万多亿美元，作为龙国人，他也根本买不到。 就说一个简单的数字对比吧：mbi集团成立于1911年，距今已经有105年的历史，而36岁的程向前，36岁的瞿正恩和30岁的杨泽加一起，总年龄才只有102岁。 三个原因：钱还不够多，年龄还太嫩，根基还很浅。 所以他们要想在太岁头上动土，还得继续蹲草发育，千万不要浪。 杨世界首富的那句名言：钱可以解决这世上99.99％的问题，如果不能解决，那肯定是钱不够多。 然而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如果他既想不打草惊蛇，又想降低收购的人力资源成本，同时又能重建芯片领域产业的秩序，买下这三家从硬件服务到设计专利再到生产产品的头部企业，是他的最优选。 于是时间进入10月14日的这天晚上，坐拥2万多亿美元的杨首富，头一次因为觉得自己没钱而失眠了。 还好天球是圆的，东方是深夜，非洲却还是傍晚。 杨泽打了一个多人加密通话： “老五，问你个问题，如果有一样东西，我们就算出再大的价钱别人也不卖，该怎么办？” 杜飞匪气十足的表示：“那就抢。” 杨泽又问：“抢完之后不但必须毁掉，而且还有可能引发三战呢？” 杜飞理智稍稍回归了些：“那就…只能自己造！” 杨泽又问：“如果别人掐着我们的脖子，卡住上游的原材料，不让我们自己研究自己造呢？” 买不来抢不了还不能自己造！？ 那是什么东西！？ 杜飞皱着眉头想了想，眼睛骤然睁大！ 沉吟了一会儿，他试探的问：“大哥，你该不会想买毒蘑菇吧？” 杨泽叹了口气：“不是毒蘑菇，但也和毒蘑菇的价值差不多。” “那就慢慢自己造吧，”杜飞竟然也无计可施：“当年咱们的先辈，能在被四面围堵八方封锁的戈壁滩上，用草稿纸和算盘把毒蘑菇给算出来，没理由到了我们这代人，科技更发达，条件更便利，反而就不行了。” 杨泽叹气：“也只能如此了…” “我很好奇，还有什么是你想买买不到，而你又不敢下手抢的！？” 朱利安突然插入通话，听他那道桀桀的笑声，也不知道他又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惊天秘密。 杨泽实话实说：“mbi、高同、积电。” “嗯哼，确实挺有难度，也确实不能明抢。” 朱利安语速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附和了杨泽的判断。 很显然，这位世界上最危险的男人，对这几家把控着全球高科技产业命脉的巨头企业，一点也不陌生。 杨泽和杜飞闷闷不乐，可却又几乎同时反应过来：不能明抢！？ 兄弟俩几乎异口同声的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抢到手？” 朱利安过了将近三十秒，才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李代桃僵，偷梁换柱，借尸还魂，擒贼擒王。” 他说完这十六个字，才改回母语说道：“我最近在研究你们龙国的传统文化，发现一本历史书很有意思，上面就是我给你的执行方案。” 杨泽这时候展现出了一个合格的世界首富应该有的敏锐和格局：“需要多少资金，需要多少时间。” “你要是想有参与感，我可以从无主的资金里送给你100亿美元，然后你再把这笔钱借给我，一年之内我可以帮你做成这件事。”朱利安胸有成竹的表态：“让你在这三家企业关键的位置上，在关键时刻有听从于你命令的傀儡。” 有些话杨泽不好问，他咳嗽了一声。 杜飞接过话头，把朱利安那十六字行动方案中，他不理解的四个字抛了出来：“借尸还魂怎么解？” 朱利安笑道：“鹰国的历史才两百多年，在那之前，可是欧洲的贵族们在支配全世界啊。我借拿破仑和维多利亚的尸体，鼓励落寞的贵族们去找回祖先的荣光。” “100亿美元…会不会太少了？”杨泽迟疑着问道：“就算你要在关键位置买通关键的人物，这点钱估计不够的吧？” “不不不，我不是要行贿。”朱利安连声否认：“你的目的既然不是为了完全控制那三家企业，也就不会涉及到他们的日常经营，那就没必要让他们的股权发生变动，所以不需要很多钱。” 他停顿了一下：“你出钱让议员们和职业经理人们，在他们各自国家去进行公平竞争，100亿美元完全足够了。” 朱利安说道：“我是昂撒人后裔，你应该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是…” 杨泽话到嘴边，忽然想起东西方文化的差异，顿了顿问道：“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 朱利安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想请你把我儿子带到非洲来，带到我面前来。” 杨泽略一思索，答应了这个交换条件：“好，两个月之内，你儿子会送到你身边，你前妻…” 朱利安立刻声明：“她就不用带来了…” 从这点上看来，世界上最危险的不是什么黑客之王，而是前妻这种生物。 第222章 殊途同归 朱利安·阿桑，这位被多国政府认定为全世界最危险的男人，似乎对金钱有着一种近乎洁癖般的本能排斥。 这一点，杨泽从和他的几次有限接触中，已经能明显的感受得到。 从他执意要把那些无主存款送给杨泽，再让杨泽作为出资人请他做事，也可以看得出来。 不然以黑客之王的能力，以他布置在全球的七个大分部，以及遍布全球的数十亿台电脑终端等等。 朱利安若是对财富感兴趣，估计能在纷繁复杂的地下世界，另外建立起一个联邦储蓄银行和另一套唯我独尊的地下金融秩序。 然后在此基础上，任命自己为联储银行委员会主席，以及地下之主。 出于朋友之间的尊重，杨泽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和朱利安进行深入交流过。 因为他大概知道那个男人是出于什么心理，才要刻意的多绕一个大弯来做这件事。 既是出于被需要、出于被认同、出于对友谊的渴望，也出于对某种信仰的坚持。 从不想和金钱财富产生太多联系这点上来说，我们的朱利安同志的迷惑行为，既符合了马斯洛的精神需求理论，也体现出他是一位志向高洁的、纯粹的国际主义和平战士。 人类的另一个迷惑行为也随之出现：朱利安和杨泽因缘际会之下，竟然成为了朋友！ 也不知道是因为朱利安上辈子造了多少孽，还是杨泽的祖上积了多少代的福，才能让这两位性格和人生境遇完全不同的男人，不但这辈子遇到了一起，还成为了追求世界和平的同路人。 然而这两个都希望人类世界最终能够实现和平的男人，其实对实现和平的过程和方式，对这个世界的态度和看法有着天壤之别。 朱利安将实现世界和平的希望，全都放在自己手中掌握的那些绝密信息和丑闻，并以此作为各国当局政府的命门，想以此警告他们不要乱来，对老百姓好点，不然我就在国际互联网上曝光你们。 所以，天真无邪的他，最后的命运是北方联盟国家通缉和暗杀，一直到被杜飞给从苦海里捞出来，重新给了他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 杨泽不一样。 这位从18岁就敢自称蛮王的边境男子，他所看到的是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农村孩子们在很小的时候，就从长辈们口中懂得的那个最基本的生存之道：咱们农民靠天吃饭，就得未雨绸缪，不能等到下雨了才去田里蓄水，不能等到下雨了才跑到晒坪上收粮食。 后来长大些，识字之后耳濡目染的“枪杆子里出政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等等伟人着作，对他的头脑进行的全方位的思想武装。 再加上高强度的五年特殊职业生涯，又野蛮了他的体魄，坚固了他的筋骨。 所以，他从来就不相信那些虚头巴脑的大道理。 就像他的好朋友韩小飞通过电影镜头，对所有普通人传达的那句至理名言：听过很多大道理，却依然过不好我的生活。 这句原本让人深刻反思自我人生的台词，到了杨泽这里，却变成了：之所以人们过不好自己的生活，是因为那些大道理太大，不适用于现实社会。 实事求是，从实际出发，或许会被某些卫道士和伪君子说成事功主义，但是千百年来的历史告诉人们，这两句话是真理。 杨泽坐在阳台上快到天亮。 先是和杜飞大概研究了一下，该如何在天眼联盟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朱利安的儿子带到非洲。 接着又给田园又转过去五千万元，叮嘱他在洪沙瓦底的深山密林里要戒骄戒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好好练兵好好发展，静待时机不要操之过急。 毕竟不是随便拉几个人，给几杆枪就能称之为军队的。 想要做成那件斩草除根的大事，必须得戒急用忍。 接着，他又给李晴儿发去几条信息，说了朱利安的那个绝密信息，再让她负责配合瞿正恩进行跨国并购案的事情，安排好资金以备随时调动。 最后，他给赵浔阳发过去几十条留言信息，说了一些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这才回屋睡觉。 可是入眼所见，却把杨泽差点吓了一跳。 瞿大公子板板正正的睡姿，让杨泽下意识的摸了摸他脖颈上的脉搏。 “这…” 杨泽心里有无数个词汇飘过，才确定这人的睡姿就是这样的，而不是那什么了。 他已经改变主意，抱着有没有枣子也要打一竿的想法，决定把筹备中的跨国并购继续进行下去，还是交给瞿正恩负责。 能买下来固然是意外之喜，就算买不下来，也能给朱利安提供浑水摸鱼的掩护。 朱利安一个只看了几天龙国历史书的外国人，都能想到用三十六计破敌，没理由咱们自己反而不会用。 杨泽小心翼翼的绕到床的另一侧，扯过被子的一角，盖住半个身子，闭上眼睛想着事情，慢慢入睡。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入眼所见是安菲儿那张即便素颜，也仍如梦似幻的俏脸。 还有刚刚从他的嘴唇上离开的，她温热的红唇。 四目相对。 安菲儿眉眼弯弯的红着脸。 杨泽莞尔一笑，耍赖皮似的一伸长手，搂住小娇妻的纤腰，把她拉进被子里大被同眠。 他又重新闭上眼睛，搂着她含含糊糊的问：“宝宝，现在几点了？” “11点啦，太阳晒屁股啦。” 安菲儿也没挣扎，柔柔的缩在他的怀里，眨巴着一双杏仁眼，近距离的注视着他的面部轮廓。 她忽然闭上眼睛，伸出手朝他脸上的五官轻轻摸去。 杨泽由着她摸了两遍，才抓住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把她搂得更紧了些：“安天仙什么时候学会摸骨了呢？” 安菲儿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砰砰的心跳声，柔柔的笑着说：“我刚才听人说的，闭上眼睛摸一个人的五官，就能把对方的模样给记在心里，就算是万一眼睛看不到了，也能凭着记忆里的轮廓分辨出来。” “傻宝宝，这又怎…” 杨泽刚想说些趣话来逗怀里的天仙美人，却猛地睁开眼睛，皱起眉头问：“刚才谁和你说的？” 哪里来的鬼谷门人跑来京城妖言惑众！？ 第223章 不速之客 “一位我不认识的老太太…哎呀！” 安菲儿猛然想起来自己是上楼来干嘛的，急急的从丈夫温暖坚实的怀抱里起身，急急的先一步下楼。 “今天家里来了很多客人，我是来叫你起床的！有几位老人家点名了找你，又不愿意进门，就在院子里待着呢！” 原来，一大早从京城各个地方来到这里的客人们，把豪车排成了一条长龙，一直延伸到了两公里之外。 来找安菲儿的文艺界人士差不多占了一半，剩下的不是专程来找瞿正恩夫妇的，就是冲着程向前这位特殊人才来的。 安菲儿公主之所以特地跑上楼把杨泽青蛙吻醒，是因为临近午饭的时候，门口来了六位精神矍铄的老头老太太。 以及他们各自带来的二十四名随从。 注意，是每人各带二十四名随从，而不是六个人总共带来二十四名随从。 总计一百四十四名随从，加上六位老人，多达一百五十人。 比今天来的其他客人的总数，还多了两倍。 杨泽心思急转，在脑海里过了无数张面孔，鲤鱼打挺翻身下床，光着脚走到窗口，将窗帘扒开了一条细缝。 他侧身扒着窗帘，眯眼看着坐在院子里悠闲地打着桥牌的六位老头老太太。 以及四周围的风吹草动。 他心里想着，可能在这一天的京城，除了古建筑群和某些重点区域外，最强大的安保力量就都在这栋总面积才五亩多点的京郊别墅周围了。 作为看家护院的里子，这些老人们手里掌握的资源之多人数之众，北起大森林，南到南沙海，东至太平洋岛链，西到戈壁滩外的雪山… 天上飞的，水上游的，地上跑的，就没有哪一处是他们的手伸不进去的。 唯一能压得住他们的大老板前脚刚带着商业考察团队出国访问，后脚他们就跑来郊外二十公里的别墅聚会。 目的是什么？ 反正总不可能只是来叙旧打牌的。 不过今天来的人都是长辈，不管他们是不是德高望重，总不会跟他这个孙子辈的闲杂人等过不去。 可是当他顺着当下的国际国内形势，又想到端本屋，只想到了第二层，就差点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我特么的！总有奸人想害我！ 别说你们不该同时在这里出现，就是你们平时没事开个视频电话会议，那也是罪过！ 若放在古代，这种行为叫什么！？ 特么这叫私相授受，结党营私！ 更进一步，那特么就是私会谋逆！意图不轨！ 杨泽挠着发麻的头皮，快把自己挠成了和尚，才在心里选定要用什么方式、以什么姿势，在那几位老人面前出场。 装傻充愣，装疯卖傻，应付过去吧。 不能表现得太聪明，因为聪明人在大人物面前，一般死得比较快。 比如杨修。 呃…巧了不是，杨泽也姓杨。 于是杨世界首富连牙都没刷，趿拉着凉拖鞋，慢悠悠地走出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才走到楼梯口。 走到楼梯拐角处时，他仿佛突然清醒过来，迈开大步，几级楼梯几级楼梯地往下跳， 在客厅里一大群人诧异的目光中，匆匆朝着正门口跑去。 一楼大厅的落地窗前，双手插兜的霍青青面沉如千年寒水，听到动静，回过头瞥了一眼生性跳脱的傻弟弟的背影，又重新将视线回转，看向窗外。 倚靠在落地窗另一头的程向前，单手插兜，夹着烟的手指一点也不客气的朝外头指指点点，数着屋外草地上的那些人头： “西方会、国际盟、红门总堂、传承总会、左路军、右向党…” 龙国京城里，这六帮背景通天的大人物们，今天竟然全都到齐了。 上一次发生这样的场面，据说还是在四十年前。 霍青青轻轻咬着后槽牙，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草地正中央，被不请自来的恶客们临时架起的那顶行军帐篷。 清冷的视线，久久的落在帐篷里的那几位老头老太太身上。 杨泽急匆匆地走着，凉拖鞋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带起一阵不雅的杂音。 他的视线快速掠过那些正在四周站岗的，或黑衣或白衣的侍卫随从们身上。 有的随从站姿笔挺、专业规范，有的则站姿随意、略显业余。 他心里很快就有了大概的判断。 那些带着专业侍卫来的，想必是刚退下来没多久的。 而带着职业安保来的，应该是退下来很久，临时找人来凑数的。 “这偌大的京城郊外，居然有这么一处宁静清幽的好地方，能让咱们这些个老骨头聚在一起。” 一位声如洪钟的老爷子，一边出牌一边环视着一桌的老伙计说道：“这还是托赵家小子的福，才能有今天这么个机会。” 他哈哈的笑道：“不然咱们这些老同志老战友啊，就算全都躺进了陵园，也等不来这一天喽。” “聂老板说得对，这郊外确实是个好地方，活人住着舒心，死人应该埋得也挺舒服。” 一位老太太抽着特供的香烟，慢慢的看着手里的牌，皮笑肉不笑的说：“当年还是托了姜老太爷的福，我们这些老战友才没被聂老板你给埋进陵园里。”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身影滑向牌桌。 啪！ 整个牌桌被脚底打滑的杨泽给掀翻了！ 六副扑克牌眼花缭乱的飞舞在空中，最后散落在草地上，和躺在草地上的年轻男人身上。 屋里的霍青青把右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无语的在眉心处揉了起来。 画面太辣眼，霍国宝实在是没眼看。 昨夜她和安菲儿一起过夜，在初次见面的妯娌之间，初步搭起了沟通的桥梁。 安菲儿对于杨泽生性跳脱这件事，抱着和程向前等人一样的态度：姐姐，你是不是对生性跳脱这个形容词有什么误解？我老公他是懒！ 霍青青觉得在杨泽是什么性格这个问题上，全天下的人都眼瞎了。 程向前瞪大眼睛看着老板倒地的这一幕，愣了一下立马回过神来，在耳机里急急的吩咐安保小组把武器全部拿出来： “准备战斗！” 第224章 一触即发 作为龙国排名前十的安保力量，天罗地网小组每次出门执行安保任务时所携带的装备，包括并不限于常规制式长短武器、狙击枪，以及巴祖卡… 还有随时提供远程支援的，携带空对地导弹的军用无人机。 此时坐在客厅里热聊的、来自文艺界和商界的客人们并不知道，一场激烈的武装冲突会不会马上爆发，他们在的这栋别墅又会不会在顷刻间被夷为平地，其实只在某位大人物的一念之间。 杨泽揉着屁股，龇牙咧嘴的慢慢从草地上爬起来。 在同时围上来的安保人员眼皮子底下，他还有闲心低下头看看裤子有没有弄脏，还有闲工夫伸手拍拍裤腿和屁股上的枯黄草屑。 他看了眼被自己一脚掀翻的牌桌，傻笑着给六位坐着不动如山的老头老太太们赔不是，把责任推到季节和天气身上。 “这京城的秋天还是这么奇怪，明明都要下雪了，露水还这么浓。” “六位领导，今儿个……呸呸呸，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学不会这京城腔，”他絮絮叨叨的配合着两位工作人员把牌桌扶起来，视线从老头老太太们的脸色上一扫而过，笑问：“领导们今天是约好了一起出城来秋游的吗？” 四男二女六位老头老太太，只有一位老太太对他面露微笑，一位老头子冲他板起脸，其余四位似笑非笑。 如果不注意看，很容易把他们此时的表情，归类到“面无表情”那一栏。 老人们没人回答，也没人率先出声，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杨泽讨了个没趣，从幽灵似的出现在身旁的一名魁梧男子手中，接过一把行军椅，打开了之后，坐在远离牌桌一米五的地方，大马金刀的坐在老头老太太们对面，接受他们的目光审视。 老头老太太们打量着杨泽，杨泽笑吟吟的回应着他们慈祥的目光。 那名突然冒出来的中年男子，静静的站在杨泽身侧。 他的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他的右手手臂微微弯曲，五根手指贴着大腿外侧，灵活的伸展收缩着，准备随时拔枪。 那双鹰一样的眼睛像摄像头一样，缓缓扫视着那些围到草地上来的黑衣和白衣。 微妙的气氛僵持了近两分钟，才被一道清脆的声音给打破： “老公老公，马上开饭啦，你快点请爷爷奶奶们进来吧。” 安菲儿穿着一身宽松居家服，站在门口朝草地上的丈夫招手。 老头老太太们齐刷刷的扭头朝门口看去，纵横沟壑的老脸上，生出一朵朵夕阳之花来。 “哎，好嘞，就来。”杨泽直起身，大声说道：“你让人搬两张桌子到楼顶，我和爷爷奶奶们到上面吃。” “好的呢，我马上去安排。” 安菲儿脆生生的应了一句，转身走进大厅，身后的老头老太太们这才恋恋不舍的把视线从她的身上收回来。 “走吧走吧，别让安家丫头为难，这小丫头打小就聪明，等下被她看出点什么来，咱们这些老骨头就真的变成恶客了。” 抽烟的老太太随手把香烟扔在一张掉落在地的扑克牌上，缓缓起身，穿着老布鞋的脚恰好踩到那张牌上。 她微不可察的转了转脚踝，将烟头踩灭。 她走到杨泽跟前，仰起脸看向那名魁梧的男子，确认了对方身份之后，嘴角莫名的笑了笑，却没说什么，抬起脚颤颤巍巍的走向别墅正门。 “既然徐大姐发话了，我说老伙计们，咱们把自己手里的牌都先收起来，进屋吃饭，吃完饭再说。” 聂老板显然也认出了魁梧男子，第二个起身。 经过杨泽身旁时，这老头停下脚步，冷哼了一声：“瞧你这点出息，今年已经三十了吧？还跟个大猩猩似的毛毛躁躁，出去别说是我老聂头带过的兵给带出来的人。” 你的教官是我带出来的兵，你就是我老聂要护的小犊子中的一员。 杨泽收到暗示，却只眨了眨眼，并未起身相扶。 其他四位老人见此情景，心里才舒坦了，几乎不约而同的起身，慢慢的跟上去。 另一位老太太慢吞吞的落后几步，经过杨泽身旁时感慨的说了一句：“这天气容易感冒，我曾外孙女今天早上刚退烧，小杨啊，你们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啊。” “哎，好的，您的话我记住了。” 杨泽伸出手，虚扶了一下某个小丫头的太姥姥。 等到老头老太太们都进了屋，他才从行军椅上站起来。 他看向魁梧男子，好奇问道：“玄武大哥，你兜里揣着什么？” 玄武没说话，只是缓缓从兜里把手拿出来，在杨泽眼前摊开。 一个橘子。 杨世界首富抬手擦了擦额头的两滴汗珠，无语的笑笑：“我特么还以为是手雷。” 有钱了之后，他是真的怕死。 毕竟还有那么多钱还没花完，还有那么多事情还没做完。 玄武连皮带瓤把橘子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了几下，吞掉。 “你真的是一点都不讲卫生。” 杨泽借着调侃的机会，平复心脏里的小水泵们：“今天我算是借你的威名，演了一出狐假虎威。这些老狐狸们哟，太可怕了。” 玄武转头看向那些重新逐渐散开的侍卫和随从，抬头看向天空，嗡声说道：“他们不敢对你动手的。” 杨泽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头顶上空的一个小黑点。 他忽然问道：“上面那玩意…需要向空管局报备才能飞吗？” 玄武愣了愣，挠头问道：“空管局是什么级别？” 杨泽眨了眨眼：“好像是归交通部？又好像是归政事堂直管！？” 玄武咧嘴笑了：“必要的时候，政事堂还得归我们管。” 杨泽无奈摇头：“我宁愿那种必要的时候，永远也不要出现。” 玄武挑了挑眉：“那就是你们这些喜欢玩脑子的聪明人需要考虑的事了。” 你们聪明人喜欢勾心斗角，好好的话拐八百道弯才肯说出口。 而我等粗鄙武夫，只懂得服从命令，保家卫国。 什么才是玄武所说必要的时候？ 政事堂因为不可抗力停摆，比如严重的人员伤亡，或者全国备战。 又或者，亡国在即。 第225章 六大势力 安菲儿在楼顶天台布置了两张餐桌，两桌酒菜。 她也没问为什么只有七八个人在上面吃饭，却要摆两张桌子的原因。 霍青青找到正在谈笑风生的瞿正恩。 她说要和弟弟到楼顶，陪着京城的长辈们吃饭。 瞿正恩看了眼窗外的安保人员，抿着嘴唇笑了笑，握紧了她的手，有些担心的说：“我就在楼下，有事叫我。” 霍青青注视着丈夫，过了十几秒才点点头，淡淡的说：“好。” 她走到楼梯口，正好看见程向前堵住赵飞的去路。 两人无言的让出一条通道，她面无表情默不作声的从中间穿过。 程向前沉着脸，盯着赵老板那张一夜之间憔悴了的脸，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昨晚只是让你和徐老太太说一声，大家找机会坐下来聊聊。没想到你们搞出这么大动静。” 赵飞苦笑一声，反问：“你觉得这是我能做主的吗？” “你最好祈祷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程向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的干女婿是不是张无忌我还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这六个老头老太太，可是比六大门派的掌门更难对付。” “谁说不是呢？”赵飞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天花板，说道：“所以这光明顶，我虽然不想上去，但却不得不上去。” 程向前听着霍青青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消失，这才让开身子，给赵飞让路，随口问道： “徐老太太的底牌是什么？她想要什么牌？” 赵飞脚下不停，低声回答：“她想给我们换个地方，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程向前紧随其后，继续问道：“你们想换到哪里？” 赵飞脚下顿了顿，迟疑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让我们去国外。” “欧洲吧。”赵飞说道：“他们年纪都很大了，欧洲比较适合。” 程向前拿着手机按出去一条信息，没有再问什么。 因为楼顶天台很快就到了。 玄武坐在通往天台的必经之路上，手中捧着一个饭盒，大口的吃着饭，对走上来的两人视而不见。 他们只好小心翼翼的侧身从这位大块头身边经过。 “我劝你一句，最好不要再背着白泽做任何决定。”玄武没有来由的、没有点名的说了一句：“换做其他人来应付刚才的局面，说不定已经全面开战了。” “谢谢。”程向前停下脚步，低头轻声说道：“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低估了笼中鸟们对自由的渴望。” 玄武埋头吃饭，不再多话。 作为多年朋友，他提醒程向前的已经够多了。 楼下还没开饭，楼顶却已经在动筷子了。 霍青青给每位老人盛过饭，一言不发的坐到隔壁的那桌自己吃。 赵飞这位个人身价几十亿的资本大佬，见状也只能自己拿起碗，盛了一碗饭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上。 程向前过去给杨泽盛好饭，默不作声的站到一旁。 杨泽热情的给老头老太太们各自盛了一碗汤，贪嘴的自己先喝了一大碗，才回过头问程大秘书：“你还站着做什么？坐下吃饭啊，难道你不饿的吗？我今天可是连早餐都没吃，早就饿坏我妈的仔了。” 他说完伸长手臂，把每一道菜都夹到面前的碗里，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 程向前微微一笑，这才坐到另一桌去，坐在霍青青身旁。 旁边那桌只能坐七个人。 多一个都不行。 老人们行动迟缓，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在没有人服侍的情况下自己夹过菜了，所以他们的动作特别特别慢。 杨泽已经狼吞虎咽的把嘴里的饭菜艰难的咽下去了，他们还在慢悠悠的喝着汤。 年纪最小的杨泽给他们证明饭菜里没下毒之后，抓起汤碗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才免于直接被食物堵住食道噎死的命运。 “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聂老板伸手在杨泽背上拍了拍，其力道之大，很难让人猜到他今年已经87岁了。 “你还好意思说他呢。”徐老太太嗤笑一声：“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四十好几的大老爷们，一顿饭吃十几个大馒头还说没吃饱。” “这不一样。”聂老头被人揭穿老底，强行挽尊：“那时候肚子里一个月到头也没二两油，可不是吃多少都吃不饱么？” “你就继续给你的贪吃找借口吧。”徐老太太说道：“只是可怜那些三天饿九顿的老朋友们。” 聂老头长长的眉毛抖了抖，可能是出于理亏，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要不是当年老安头和他媳妇坚持原则，以死相拼守在医院门口不让乱七八糟的人进去，咱们这六把老骨头，有一个算一个，不是已经病死了就是被病死了。” 徐老太太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好日子才过了多久啊，有些人重新当了官，手底下管了点人，就把当年大伙儿一起吃过的苦忘得一干二净了。” 其他四位老人小口的吃着饭，似乎耳朵不好，又或者对这位老大姐的抱怨习以为常，并不搭话。 她的视线在他们脸上逐一看过去，点名说：“小贺，小刘，苏家妹子，老陈头，咱们几个都是受过老安头救命之恩的，这点你们不会否认吧？” “大姐，救命之恩没人会忘。” 姓苏的老太太在这张桌子上年纪第二小，但也有82岁了。 她斯文的小口喝着汤，说道：“聂大哥也没有否认安大哥的救命之恩不是？只是当年他身上的担子太重，没能顾及到所有人的处境和感受，可以理解的。” “是可以理解，但不能原谅。”徐老太太哼了一声：“聂大海，你自己说说，换作你是我，你会原谅你当年的那个自己吗？” “原谅不了。”聂老头缓缓摇了摇头，“所以我过去、现在和将来，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徐大姐，你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徐老太太见他态度诚恳，一时间竟不好再继续小题大做，只好看向年纪最小的那个：“我徐正溪今天来这里，是为了见见老安头的孙女婿，看看安丫头千挑万选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泽本来默默在吃饭，这时候只想说一句：领导们，你们可以不把我当人的。 第226章 天台对话 有道是恨意随风起，心止意难平。 徐老太太等人的对话落在杨泽的耳朵里，和农村老太太们的那些抱怨，从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也因为她抱怨的那些内容过于敏感，所以没有人附和。 历史归历史，活人归活人，这一点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 旧事重提的背后，各自带着什么样的目的，那就因人而异了。 杨泽发现自己即便装傻充愣，也逃不过被老人们给绑起来针对的命运，索性也不装了。 如果他们只是来谈钱要利益的，这些东西他多的是，再加上和谁合作都是合作，所以自然不会拒绝。 可若是他们想通过他，向大老板提出其他的要求，那么他就只能下逐客令了。 因为权杖那玩意儿，普通人谁碰谁死。 他又吃了两口饭，放下碗筷，站起身来捧着饭锅，给每位老人的饭碗里添了饭，然后回到座位上，静静的看向徐老太太。 他的脸上平静又从容，完全没有那个慌里慌张、毛毛躁躁的掀翻牌桌的样子。 在确认这些老头老太太里没有人耳聋之后，他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各位领导能到我们家里来做客，我们全家上下是欢迎的，也是受宠若惊的。” “我和菲儿的婚事，是我和她之间、是我的家庭和她的家庭之间相互选择的结果，就不劳各位领导在百忙之中还要费心了。” “你是在说我们多管闲事咯？”徐正溪老太太脸色一沉：“你知不知道安家丫头，几乎等于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或许吧，但是这和你们今天不请自来的行为，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杨泽平静的回视着徐老太太噬人的目光：“您几位都是从大风大浪里活下来的功勋、元老、长辈，所以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清楚，我也知道你们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徐老太太瞪了一眼聂老头，问道：“噢？那你说说看，我们今天为何而来？” “我只当作你们今天带着那么多人来，是为了在我这个孙女婿面前给菲儿撑腰，展示娘家人的实力的。” “你们作为菲儿的娘家人来做客，我很高兴。”杨泽答非所问，掏出烟盒，给徐老太太派了支烟，给她点上：“但是你们以这种兴师动众的方式来，我很不高兴。” 隔壁桌的三个人听到这句话，几乎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霍青青由于是背对着杨泽，所以她稍稍偏过脸，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老头老太太们的动作。 程向前不由自主的想起玄武的提醒：“如果应对的不是他，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全面开战了。” 老板的胆子可真大啊！ 赵飞有些吃惊的看着干女婿，心说这种话你是怎么敢当着他们的面直接说出来的！？ 找死吗？ 徐老太太吸了一口，低头看了看烟标，说道：“我们老胳膊老腿的，出门带的人多一些，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不是针对你来的。” 老人们的耳朵纷纷动了动，却依然没开口。 贵人语迟，这四个字形容的可不是那些长到五六岁还没学会说话的小屁孩们。 聂老头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部…呃…竟然是对讲机。 “在门口给我留一辆车，所有人撤出去，注意不要扰民。” 他说完把对讲机往餐桌上一放，给自己倒了杯酒，小小的抿了一口，吧唧一声感叹道： “多少年没喝过这么舒服的酒了。” 其他人见状，包括徐老太太在内，也拿出电话让下面的安保人员撤出村外。 徐老太太把老人机拍在桌面上，看向杨泽：“小鬼，你现在满意了？高兴了？” 杨泽笑了笑，又继续抛出下一个话题： “也许如您所说，菲儿是你们看着她长大的，可是这些年她所受过的伤，她吃过的那些常人无法想象的苦，你们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从来没有人看过。” 徐老太太猛的看向桌上的其他人： “安丫头受过伤！？这事你们知道吗？” 每个人都在吃饭，没人回答她。 隔壁桌。 程向前抬眼看向赵飞，原来你这老东西一直在欺上瞒下啊。 赵资本家在程大秘书的目光逼视下，在深秋的季节里，从额头滴下几滴冷汗，掉落在面前的餐桌上。 霍青青似乎没听到杨泽说了什么，淡定的夹菜、吃饭。 “这我也可以理解，毕竟她不是你们的亲孙女。” 杨泽顿了顿，自己点了支烟，将椅子抽开两步，离不抽烟的人远了些，重新坐下继续说道：“就算是亲孙女，也还有儿孙自有儿孙福的老话在前头替你们解释。” “聚光灯下的生活，身为明星的风光，她既然喜欢，那就是她自己必然要付出的代价。”杨泽叹了口气：“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件事也不能怪到您几位的头上。” “只不过…”他的话锋一转：“我外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讲过，一头牛在它还是犊子的时候，如果你不教它，那么等它长大了不会犁地，错就不在它。” 这句把安菲儿比作牛犊子的比喻，把众位老人说得愣了好一会儿才琢磨过来。 杨泽的意思：因为安菲儿不是你们的亲孙女，也因为即便她是你们的亲孙女，你们也可以用其他的借口，来为对她的遭遇视而不见来进行开脱，所以同样的，无论我们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也和你们没有关系。 更深层的意思是：该谈事谈事，可是别再拿辈分或者尊老爱幼的道德当棒子，老子不接受。 简单的说：这张桌子上，只有要谈的事情，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 杨泽表示可以理解、不怪您几位，就是为了在把牌桌掀翻了之后，再把老人们的其他退路全都给堵上。 既然历史归历史，那么我们就抛开历史不谈，在相对公平的基础之上再继续往下谈，谈如何让活着的人能活得更好。 隔壁那桌的三个人都没有养过牛，所以反应过来的时间稍微长了些。 程向前在这一刻才真正的明白了，杨泽能得到三位帝师亲自教导的原因： 进退有据，有礼有节。 第227章 还是算计 尊重历史，放下历史，实事求是。 杨泽给餐桌谈话先定下了基调，接下来的进展就开始提速了。 徐老太太虽有不满，却能坚持忍到最后，先听听其他人的诉求。 聂老头作为左路军的元老，他提出的要求让杨泽很错愕：希望杨泽这位世界首富，给近二十年来的那些退伍士兵们，提供更多的工作机会。 按照军部的政策，每年有近四分之一的老兵会退出现役，也就是说至少每年有100万退伍人员回归社会。 二十年来，这个人数是多少！？ 即便不谈那些已经安置的或者自谋出路的，就只说那些对部队怀有深厚感情，从而不愿意退伍却必须退伍的，至少也有几百万！ 呵呵，聂老头一上来就给杨世界首富敲了一记闷棍！ 你不是有钱吗？你来给孩子们想办法找出路！ “唉，马上就11月份了！”聂老头意有所指的说：“昨儿个我看过天气预报，专家说今年的冬天可能会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得赶紧想办法啊！” 按照龙国惯例，每年的8-9月份和11-12月份，是退伍士兵统一退出现役的时间段，聂老头选择在10月中旬说这件事，目的是什么就更显而易见了： 其他年份的小犊子可以暂时往后再解决，今年退下来的这批，你想办法优先解决他们的去处。 于是杨泽就不得不怀疑，在这批即将退下来的人员里，是不是有你聂老头的亲孙子。 所以他的处理方式相当简单粗暴： “程秘书，这件事交给你去负责对接！” 他接着看向苏老太太，柔声问道：“老领导，您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苏老太太做为传承会的话事人，她的诉求可能是最低的，也是在杨泽的能力范围之内最容易做到的。 她说：“有个项目我们已经筹备了很久，只是国家财政困难，在这件事上拖了好些年…” 老太太面露难色，先绕了个弯子，杨泽只好小声的哄道：“苏奶奶，您继续说，有困难我们一起解决。” 在座众人听到“奶奶”这个亲切的称呼，脸色变了变。 刚才是哪个小鬼说不要拿辈分和尊老爱幼来说事的？ 苏老太太作为第一位，也可能是在场老头老太太们当中唯一一位被杨泽亲切称呼的人，显然很受用。 她笑咪咪的说道：“我们传承会计划在秦岭修建一座园区，把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都放到里面去，让大家都去看看，同时还能通过收徒弟的方式，把它们传承下去，大概每年需要40亿元吧。” 如果从在商言商的角度，苏老太太的这个要求，事实上就等于来找杨泽捐款。 因为这些传统的东西，并不能给他产生一毛钱的利益。 而且尤其需要注意的是，老太太说的是每年40亿元！ 这就是聪明的老太太给杨泽小朋友设下的陷阱了。 因为明面上是要把园区修在秦岭，可是要修多大规模不知道，有哪些项目更不知道，所以建设成本和维持运转的成本就无从算起。 显而易见，她这是在给传承会找一个长期的金主！ 金主或许难听了些，赞助商，无偿的那种，而且还是没有时间要约的那种！ 等于说：只要你杨泽还有钱，就希望你能一直支持传承会，把老祖宗的东西给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苏老太太的这个诉求，比聂老头给的那一记闷棍更狠！ 至少聂老头还给出了一个大概的人数范围，即便按照不同时期的物价水平，退下来的士兵们的待遇，也是可以进行大致估算的。 杨泽挠了挠头，被老太太整得差点不会了。 眼角瞟见姐姐的背影，顿时有了主意：“姐，这件事咱们两家一起做吧，你回头和姐夫他们家商量商量每年能出多少，剩下的部分我这边通过菲儿的基金会去运作。” 霍青青没想到傻弟弟狠起来连姐姐都坑，缓缓的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可能因为当年被他坑习惯了，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她说：“好。” 她已经打定主意，待会儿下楼就和她老公说：每年瞿镇西慈善基金会捐助一块钱，剩下的部分让傻弟弟自己出！ 接下来以老陈头陈方安为代表的右向党，他所提出的诉求就更让杨泽头大了： 东北工业区占比高达20％的落后重工业项目的发展问题。 哪些是落后重工业项目？ 传统小型钢铁厂，老旧煤矿开采，小型低端机械加工和铸造厂，还有不符合环保的小型水泥厂。 它们的共同特点是：技术工艺陈旧、能耗高污染大、安全隐患多、产品附加值低且不符合环保要求。 这件事的重点和难点在于什么？ 重点是这些企业的去留问题，难点在于众多产业工人的安置问题！ 以杨泽现在的能力，他可以将这些企业搬到非洲、搬到南亚，继续让它们为背后的持有者们提供源源不断的收益。 可是众多的产业工人怎么办？几百万人全部出国！？ 且不说这些工人自己本身的意愿，就是他们都答应去了，这种行为在历史上被叫做什么？ 殖民！ 杨泽现在只想多挣钱，还不想找死。 以贺老太爷贺建邦、刘老太爷刘栋梁为首的西方会和国际盟，他们的诉求相对来说就简单多了：在国内和国际，给他们提供更多的投资机会和合作项目。 包括并不限于金融、制造、新能源、互联网以及现代化农场。 有一说一，在这一桌人里，也就这两个老头的诉求，能给杨泽带来直接的经济利益。 杨泽对于这三个需要全面考察和综合考虑的诉求，没有当场给出结果，只是让程向前记录下来，承诺在一个月之内给他们答复。 在他看向代表红门总堂的徐老太太之前，他把前面五位老人提到的诉求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猛然发现自己坐的这张椅子有点烫屁股！ 这些问题是他身为世界首富该考虑的！？ 是政事堂的相公们才有资格去思考的！ 杨首富在这一刻欲哭无泪。 任凭他再怎么小心谨慎，也防不住背后的老狐狸挖了个大坑把他埋进去！ 而且还不止一位，至少有仨老头在算计他！ 第228章 一不留神 杨泽一不留神，又特么被三位糟老头子给算计了！ 跑到他面前来的六位老头老太太，表面上是来提实际诉求的。 可暗地里，明摆着就是三位帝师联手给关门弟子出题进行考试的！ 考什么？ 统筹能力！ 解决复杂的政治、经济和社会问题的统筹能力！ 说不定，此刻三位老爷子正聚在沪岛的小院里，乐呵呵的看着关门弟子的第一次考试全程呢！ 可是身为杨泽贴身大秘书的程向前，对此却表现得一无所知，那么就只能说明一点： 老狐狸们是连程向前一起算计在内了！ 不用怀疑，这也是他们给程向前布下的毕业考试。 意识到这一点，杨泽忍住了把程向前拖过来暴打一顿的冲动。 难兄难弟，要同舟共济。 他再看向程大秘书时，脸上就多少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程秘书，关于退伍安置的问题，尽量在一个星期之内出一个初步的解决方案，半个月之内和军部进行对接，在元旦之前把人员去向安排好。” 程向前在这个场合下就表现得相当专业了。 他掏出小本本飞快的记录下老板的要求，写完之后看向杨泽等待下文。 杨泽接着说：“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只要是咱们需要人手的岗位，让退下来的兄弟们优先选择。另外，按照自愿报名的方式，挑选五千人去非洲，咱们在当地的安保公司缺少训练教官，当然，负责后勤保障工作的也需要有。” 程向前飞快的记下重点，再次抬头看向杨泽。 杨泽想了想，继续说道：“董老大负责的基建项目应该还缺很多人手，你等下问问他能带多少退伍的工程兵兄弟过去。待遇方面，就按照国内的3倍吧。” 聂老头听杨泽把自己的诉求做了安排，长长的眉毛舒展开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饮而尽。 杨泽明面上说的是这些人过去担任训练教官，可实际上，却是等于重新构建了从总部到一线人员的整个作战体系。 不然他也就不会特意把负责后勤保障给说出来。 在座的没有人是傻子，自然知道杨小鬼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于是老头老太太们脸上的皱纹，似乎舒展得更开了些。 杨泽接着把目光看向陈、贺、刘三位老爷子，虽然当场不能做出具体的承诺，但是大致的合作框架是可以先说出来的： “东北工业区的落后重工业产业的问题，我在国外准备上马一批基建项目，急需咱们自己人过去建厂支援，煤矿、钢铁等等这些是开工就能有效益的，陈老爷子，您意下如何？” 国字脸的陈老头红着脸问道：“两万多家厂子，你都能安排得下？” 杨泽笑了笑：“搬迁之后没有那么多了，整合调配之后，在53个非洲国家建设53个大的钢铁集团或者煤矿集团，过后咱们再逐步的把老旧设备淘汰掉，也就不会对当地环境造成太大的污染。” “在这个过程中，贺老爷子和刘老爷子，你们可以让人参与进来一起做，不管是非洲的产业，还是厂子搬走之后的东北，必须要有新的企业去把空子给填上，不能让龙国的长子出现产业空心化的问题。” “这件事还是交给程秘书和你们的人进行对接，”杨泽看向程向前说道：“我的建议是先确定投资的具体产业，然后再进行统一规划，把那些完全不具备产业升级可能的企业，搬到国外那些没有工业基础的国家去，这样能给咱们在那边的基建项目提供支持，又能给他们国家提供了产业过渡的必备条件。” 程向前飞速写好，再次看向杨泽。 所有人都在好奇，等厂子搬走之后，留下来的几百万产业工人该怎么办。 要知道，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已经在东北生活了几代人，谁不是拖家带口的？ 让他们跟着企业背井离乡去国外生活和工作？ 几百万人再加上他们的家属，即便按最少的一家三口来算，那得是多少人？ 还是用数据说话吧：希腊、比利时和捷克这些欧洲国家的总人口，不过只有1000万人多一点点。 所以别逗了，杨泽再怎么有钱，他也安排不了。 杨泽心里苦，可是在考试的时候不能哭。 没辙，只能就地解决。 “贺老、刘老，等你们的人在东北投资的新企业新项目，优先招聘这些产业工人，至于技能培训和其他的配套支持，由我们在当地的企业来负责。” “对于那些愿意自谋出路的，除了陈老这边的遣散费之外，我们天意地方银行给他们提供相应的贷款支持。” 杨泽顿了顿，给老刘头和老贺头送上一颗速效救心丸：“以你们过去投资的企业作为核心来带动上下游企业的发展，我这边以供应链金融的模式给你们提供支持，确保投资项目不会因为资金链的问题，让企业的主营业务受到影响。” 三位原本不同路，现在却不得不同路的老头子沉吟了一会儿，互相对视了几眼，还是由性格相对耿直的老陈头提出问题： “你先说个数，你能贷给我们多少？我们心里先有个底，回去才好和那些孩子们商量。” 先说数！？ 这是在解决你们的诉求！也是在谈判！ 杨泽挑了挑眉，还没有说话，霍青青终于按耐不住了。 你们这几个老家伙，把我弟弟当成自己家的提款机还是国有银行了！？ 我弟弟虽然傻，可是也不能让你们这么欺负！ 霍青青起身给老人们各自倒了一杯白开水，笑吟吟的说：“陈爷爷，瞧您这话问的，现在需要多少钱都不知道，谁能给您准数呀？” 杨泽接过话，对三位老爷子说道：“总项目的50％，再多我也没办法。” 他琢磨着两万多家干不下去的小厂子，每家按照上百万元的规模来计算，最多也就只需要两百多亿元的前期贷款也就够了。 那些厂子的所有者们，总不能自己一分钱不掏，用我的鸡给你们下蛋吧！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货到地头死”。 到了非洲那地方，新建的厂子到时候是谁的？ 那就不知道了。 第229章 自证陷阱 只要上过学的龙国人都知道，但凡考试题目，就一定会有重点。 然而到现在为止，考生杨泽即便详细回答了五个题目中的四个，却仍是没有发现这次考试的重点是什么。 不管是对于退伍士兵的安置，还是对于东北工业区的产业调整，无一不是和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有关。 这些问题虽然迫在眉睫，但是在那三位出题的老爷子们眼中，在他们漫长的人生历程中，这些都是在社会发展过程中，领导者必须去解决的小问题。 所以这次考试最主要的问题，并不在这些花钱和时间就能解决的小问题上。 杨泽把答题的时间从当下，拉长到自己整个的未来人生长度里去看，脑子里忽然灵光乍现。 当你有三位令后人高山仰止的老师的时候，你用能让他们三位也高山仰止的存在作为参照，即便你答错了几道关键的小问题，但是在大方向上总是不会错的。 让三位帝师高山仰止的存在是谁？ 在过去漫长的七十多年中，只有圣人和亚圣才有资格。 以杨泽的出身和他现在所走的商道，他不可能像亚圣一样，为了国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以答案显而易见，只剩下那位圣人！ 所以有那么一瞬间，杨泽感觉自己的这场考试，多半要考砸了。 小子何德何能，敢和圣人比较！？ 就算是他膨胀到了极点，敢比较了，可新的问题也出现了：他又拿什么来比较！？ 杨泽此刻很无奈，然而没办法，考试还在继续。 对于苏老太太代表的传承会的诉求，以每年40亿元的赞助金额，乍一看数字很大，可实际上真的要落实到实处，并且让传统文化在吸收了时代元素的基础上发展下去，是远远不够的。 问题出在哪儿了？出在龙国源远流长的历史上了！ 几乎没有人知道，现代社会生活中有哪些祖传的技艺是即将消失的。 要想知道答案就得去调查，就得深入到全国各地去发掘，然后在这个基础上，把老祖宗的传统技艺给救回来，下一步才是融合元素进行改造和发展。 苏老太太给杨泽挖的坑还算是手下留情了的。 别不信，她至少在大方向上给杨泽指了一条活路：把所有项目集中到一起进行挑选，再通过收徒或者办学，把技艺传承下去。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龙国传统文化中大部分技艺的传承方式，依靠的不是一成不变的流程！不是一个个死板的数据！ 靠的是继承者们的悟性和丰富的经验！ 不管是武术、医学、还是杨泽所熟悉的制茶，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没有一个具体的标准化，自然也就不存在批量化教学的可能。 那么能标准化么？ 答案是不能。 以传统医学为例，名医和庸医的差别，在于个人的悟性和行医的经验。 不同的人得了同一种病，可能用的药方都是不一样的。 即便是药方一样，用药量也是千差万别。 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做才能实现标准化？ 没可能做到的。 所以这道题，除了持续的、长期的投入之外，几乎是无解的。 于是在六位代表考官来出题的老人，以及姐姐霍青青，秘书程向前，是敌非友的赵飞面前，杨泽缓缓靠在椅子上，低下头，闭上眼睛，慢慢的陷入了沉思。 他并不是在找那个问题答案，而是在找这次考试中还有哪些特地针对他设置的陷阱。 他身上的优点和缺点都太明显了，所以三位老爷子能针对性的布下陷阱，简直不要太容易。 贪财这一关，他用不计成本的态度，已经过关了：从130亿美元的债券开始，再到后来给海军、给其他科研研究部门捐助的一千多亿元，再到眼下的这场考试中会涉及到的至少五百多亿元的答卷。 好色这一关，明显不在帝师们的考题之内。 所以难道是要考他是不是一身正气？还是考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俗人？ 三位帝师只是老了，退休了，他们又不是老糊涂了。 所以陷阱还是设在一些涉及到人性的根本问题上。 比如，民族认同感。 杨泽只要不说，就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不是汉族人。 尽管杨姓是汉族的大姓，可他确实不是汉族人。 这一点，明眼人从他深邃的、明显区别于中原人的眼眸里或许就能看得出来。 他是来自边远山区，而且还是边境山区的少数民族。 尽管他曾经进入训练营，尽管他曾经接触过那么多国家机密，可是这些年，他在红尘中滚来滚去的，沾染了多少毛病，有没有受到一些不良影响，谁也不能保证。 要他如何证明自己的民族认同感？ 要他如何在成为实际的世界首富，在拥有对无数普通人的影响力的情况下，证明自己不会做出危害整个族群的事情？ 一个人，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证明自己的品格的本质？ 总不可能对着国旗宣誓吧？ 就算他宣誓，又有用吗？ 没有用的。 所以这个陷阱在当下的考试中，依然无解。 更何况让一个人进行自证，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霍青青从弟弟越皱越紧的眉头，察觉到今天还有哪里不对劲。 她看向程向前，以目光询问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还没意识到自己也在考试的程大秘书，没能给她任何提示。 她的视线从沉默不语的老人们脸上一一看过去，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她也不能出声询问，因为这样有可能会打断杨泽的思路。 她现在只知道，一向生性跳脱又聪明绝顶的傻弟弟，被人设计给套住了。 她开始有些着急，同时还有些愤怒。 在她即将忍不住要把傻弟弟拍醒时，一直沉默不语，连诉求都没有提出来的徐老太太，咳嗽了一声。 老太太虽然什么都没说，却伸出手指在面前的水杯里沾了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字。 一个让霍青青忍不住翻白眼的、到处可见的字： 静。 就在有人怀疑杨泽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他走近餐桌，伸手指沾水，在徐老太太写下的那个快要消散的“静”字旁，写下了一撇一捺： 人。 第230章 答题继续 杨泽在众人的注视下，在餐桌上莫名其妙的写下了一个“人”字。 这个字被在座某个人物身上佩戴的微型摄像头，经过某个环节的加密处理，几乎实时传送到了两处地方。 一处在沪岛，姜家小院。 另一处在某架还飞在空中的专机上。 即便已经过了中秋，又过了重阳，姜老太爷依然躺在小院中躺椅上，闭着眼睛听着咿咿呀呀的昆曲，似乎对一切都不上心。 秘书从屋里匆匆走出，在老人面前停下脚步，汇报说道：“老爷子，他已经答完了。” “哦？”姜老太爷微微睁开眼睛，缓缓开口问道：“他的答案是什么？” 秘书回话：“他思考了7分28秒，写下了一个“人”字。” 姜老爷子一生经过无数大风大浪，闻言竟然微微一怔。 “我本来以为他会写忠，要么写根，或者写源…”姜老太爷从喉咙里嚯嚯的笑了起来：“人字好啊，这个字简单啊，一撇一捺就能顶天立地，这个字也难啊，世间万难，做人最难哇…” 秘书陪笑了两声，低声提醒：“老爷子，屋里的人，还等着您下指示。” 老爷子缓缓看向屋门，问道：“他们是什么意见呐？” 秘书斟酌了下用词：“贝老和古老不发一言，其他两位僵持不下，一位说考生的答案太过空泛，有投机取巧之嫌，另一位说…” 姜老爷子摆手：“嗯？但说无妨。” 秘书小心翼翼的说道：“另一位说，考生的确奇才天纵，可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姜老太爷冷笑一声，摆手让秘书去做事：“考生既然已经交卷，那就让他们开始打分吧。” 老人抬眼望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脸上露出一抹带着欣慰，同时却也带着遗憾的笑容。 “洞察万物，辟邪纳福，万千百兽、魑魅魍魉见之匍匐…” 他的嘴唇无声抖动：“可惜喽，可惜喽…” 还在空中进行长途飞行的某位大人物，看着屏幕上那个逐渐消散的“人”字，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吩咐贴身秘书：“就让玄武那组人继续跟着他吧。” 秘书问道：“那枚令牌？” 大人物凝神想了想，摆了摆手：“让令牌的主人自己做主吧。” 他看向小窗外的万里层云，忽然叹了口气：“可惜了。”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京郊别墅的天台上，知道部分内情的老人们神色微动，一无所知的小辈们只觉得杨泽有些莫名其妙。 说的就是赵飞和程向前。 至于霍青青，只要弟弟不皱眉了就好，她也懒得现在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六只老狐狸们面前，多说一个字都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谨言慎行，这句写在书上的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流传千古的。 只不过大部分普通人在平凡的生活当中，体会不到乱说话所带来的严重后果，所以对这四个字的感受只停留在表面罢了。 “苏奶奶，关于传统文化园区的事，刚才我细细的想了一下，”杨泽这时候开始解答倒数第二题：“每年花40亿元派人慢慢的去民间寻找挖掘，耗时日久不说，还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而出现疏漏。” “嗯，是有这种可能。”苏老太太慈祥的笑问：“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没去做之前，我也不知道这个办法能不能行得通。”杨泽说道：“国际和国内对于民间传统文化的发掘和保护工作已经进行了三十多年，我们要解决的重点问题，是怎么样才能把钱花在刀刃上，真正的花在那些从业者身上。” 苏老太太笑问：“你似乎在影射什么？” 杨泽笑了笑，既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 在这个场合里，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他可不想落下一个心怀腹诽或者妄议朝政的罪名，哪怕只是给人留下这种印象也不行。 古人说京都居大不易，说的可不只是物价比全国其他地方要高，房价比其他地方要贵，墓园比其他地方要难买。 那句话也是在说身处京城，虎狼环伺，敌友难分。 你不知道什么人会在什么时候会从哪个角度给你捅上一刀。 昨天亲密无间的朋友，可能是今天拔刀相向的敌人。 今天不共戴天的敌人，到了明天又可能成为配合默契的合作伙伴。 这天底下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让人不得不小心谨慎。 韩小飞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路遥知马力不足，日久见人心不古。 “苏奶奶，既然我已经答应了要协助你们传承会的工作，那么我想提一些我对这件事的看法。” 杨泽直接绕开话题，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膝盖，认真的说：“我的建议是园区可以建设，但是规模可以小一些，数量可以适当的增加一些，每一个省份最好能有一处。然后我们再通过基金会设置一个奖项，按照类别每年进行一次评选。把奖金设得高一些，直接奖励给那些获奖人。至于具体怎么操作，让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先制订出一个章程先办第一届，再根据运作过程中的实际情况，慢慢的进行调整。” “摸着石头过河的同时，人不能被大水冲走。所以在于后备人才的事情上，还是有必要办一所面向全国招生的传统文化大学。” 听到要办大学，原本各自盘算得失的老人们，齐齐侧目看向杨泽。 每道眼神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你是认真的吗？ 杨泽挤出一丝笑容，抿了抿唇说道：“这所大学不仅招收应届考生，也面向全社会招生。哪怕不识字，只要有悟性、有恒心的孩子都可以来报名。” 话音刚落，六位老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 就连霍青青都被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在心里向八方神佛解释：我的傻弟弟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他才不是想挑战教育制度！ “咚！” 一块巴掌大，黑乎乎的牌子掉在杨泽的脚边。 只听沉闷的落地声，就知道这玩意的材料不是普通的铁块。 杨泽弯腰伸手捡起来，入手很沉。 他认出牌子正反面以阳刻法刻上的小篆，愣了愣： 九州归一。 第231章 最后一题 在牌子落地的那一刻，天台上所有人的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不管是坐着的六位老人，亦或是站在杨泽身后的程向前和霍青青，还是站在徐老太太身后的赵飞。 在场十个人，有九双眼睛盯在那块不明材质的牌子上： 正面以小篆刻着“九州归一”四个字，顶部雕琢着一头麒麟。 侧面刻有连绵不断的回形纹。 背面同样以小篆刻着“天下大同”四个字。 围绕着这四个字，还另外用瘦金体刻着八个小字： 红门昆仲，忠义千秋。 杨泽的手在冰凉的牌子上摸了两道，忽然想起看过的某些武侠小说里的某些设定。 这是枚令牌，玄铁所铸。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 他将牌子递还给它的主人，却不料被一筷子将手打开。 “想挑战规矩就得有挑战规矩的底气，没有人手怎么行？” 徐老太太叼着烟，“啪”的把筷子拍在桌面上，往自己面前的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酒，瞥了一眼杨泽，冷哼着说道：“既然是你捡到了这块盟主令牌，就说明它和你有缘。从今以后红门总会全球197家分会，上上下下132万名兄弟的生计，就交给你去伤脑筋了。” 今天考试的最后一道题，徐老太太不按套路出牌，她没有提出自己一方的任何诉求，反而直接扔出一张令牌，把心智坚定、心思深沉的杨泽给砸懵了！ 他手中捧着那块废铁，竟然愣在当场！ 这不能怪杨首富少见多怪，实在是这枚令牌牵扯到的历史太久，人数太多。 再加上背后所代表的集体诉求，不是他现在能扛起来的！ 说起红门总会，这个以“爱国、忠诚、义气、团结、互助”为主要宗旨的组织，可能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群体。 可是说起它的另一个名字，所有人都会发出“噢！竟然是它！”的感叹。 那个名字叫作：天地会。 天地会，也称作“红门”，“红”字源于明朝皇家的姓氏，朱。 相传由郑成功创立，实际运作之人是他的辅政大臣陈永华。 说起陈永华，也许还有很多人不认识。 但是说起他的花名，几乎所有看过电视剧的人都听说过： 为人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 嗯，就是那位总是喜欢踩着别人头顶出场的陈总舵主。 陈永华在治理湾岛时，大力倡导文教，建孔庙、设学校；积极推动商贸，与多国开展贸易；还着力兴屯田，引进优良品种，亲自指导耕种。 后来他遭奸人嫉妒排挤，无奈自请解除兵权，最终忧郁成疾，与世长辞。 陈永华死后，郑氏政权便立刻陷入动荡。 后来清廷收复湾岛，可天地会依然活跃，还衍生出“小刀会”“平头会”等组织，以“红门”之名存续。 清末，海外红门为推翻帝制慷慨解囊提供经费。 清朝灭亡后，一部分演变成黑帮，而部分爱国志士则将其发展成红门总会，在后来的民族解放斗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为华夏民族立下赫赫功勋。 而他们的现任带头大姐，正是徐正溪徐老太太！ 老太太没好气的瞥了眼没见过世面的杨世界首富，拾起酒杯，在鼻端深深的嗅了一道，却没喝，随手递给一旁的老聂头，哼声说道： “你不是爱喝酒吗？这杯酒你替姐姐喝了。” 刚才还板着脸拍杨泽肩膀的聂老，此时突然变成小聂，忙不迭的从徐老太太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他长长的白眉毛微微抖动着，眼皮因为沉醉于其中而紧闭着，握着酒杯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着。 双方多年恩怨，今日终于放下。 同样颤抖着双手的，还有徐老太太身后站着的赵飞。 赵资本家脸色惨白，冷汗如雨，如坠冰窟。 心里万念俱灰。 在此之前，安菲儿被杨泽给娶走了。 现在，他觊觎了三十多年的宝贝，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徐老太太随手扔到地上，然后“不小心”被杨泽捡到了。 前有夺妻之恨，现有捡宝之仇，可是他却一动都不敢动。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场滑稽的、草率的红门盟主交接传承的见证者。 而他们每个人，都有着随手就能把他拍死在江湖里的能力。 杨泽在端本屋时得到了士农工学兵五个群体的认可和支持，现在又得到六大势力的相助，再加上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的程向前所代表的背后那群老人… 赵飞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最后一丝侥幸和报复心理，在这一刻被秋日的暖阳照得灰飞烟灭。 他是个成功的商人，所以他很清楚，如果不放弃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那么灰飞烟灭的就是他的肉身。 “还好，是我干女婿…”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倒也不算是人生到头一场空…” 徐老太太似乎没察觉到身后的变化，她伸手在聂老爷子的手背上轻轻拍着，却转过头直勾勾的看向霍青青，讥笑说道：“青丫头，可不只你有弟弟，老婆子我也有。” 霍青青从杨白泽突然变成杨黑泽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迎着老太太的调戏视线，无奈的摇摇头，叹气说道：“徐奶奶，从来也没人说过您没有弟弟啊，您连这个都要比？” “哼！”徐老太太冷哼一声：“我弟弟比你弟弟有出息多了，他当年连我都敢抓起来，把我关了三年的牛棚！” “呃…您赢了。” 霍青青一时语塞。 她瞥了眼自己身边那个正拿着令牌皱眉沉思的傻弟弟，心说这个还是别比了。 “哈哈哈哈哈！世界是我们这些老骨头的，也是你们这群小鬼的，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 徐老太太赢得比试，朗声大笑：“我徐正溪今年已经八十有九，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就得去和圣人他老人家报到了啊！”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终于能放心的把身上的担子给卸下来！” “老弟兄几个，谁愿意和我老婆子不醉不休！？” 老太太最后这句话，把正在沉思的杨泽给喊醒，确切的说是把他吓醒！ 家人们谁懂啊！ 六位加起来有五百多岁的老人不仅要喝酒，还要不醉不归？！ 六位打个喷嚏半个龙国就得感冒的老人，要在我家天台上集体回忆青春！？ 你们直接杀了我算了，不用等到大军压境！ 第232章 历史惯性 杨泽掂了掂手中的玄铁令牌，沉甸甸的不只是天外陨石的材质，还有132万人共同的使命。 他缓缓的、重重的做了一次深呼吸，抬头看向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的程向前。 他并没有提醒程大爷：小心点，你现在也正在被糟老头子们考核。 他原本想让程大秘书接着记录一些重要的工作内容，可是想到过了今天，老人们是否还让向前兄留在自己身边仍是个未知数，就只能暂时作罢。 他想了想，又看向冷汗直流心不在焉的赵飞，微微皱了皱眉，就有些头疼。 对于这位一手把安菲儿捧红，最后却又对她造成最大伤害的男人，杨泽起初是想让妻子亲手报仇。 可是事情七拐八拐的，转了几十道弯之后，在某种程度上他竟然又变成了自己人。 于是原来的矛盾就从敌我矛盾，变成了人民内部矛盾，所以相应的，报复方案也得进行调整。 因为关系变来变去，对待敌人的手段就得灵活多变。 小说家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确切的说应该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各种各样关系，而因为关系的远近亲疏，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 龙国所代表的东方是如此，牛国所代表的西方也是如此。 就如同一笔汉字同时写不出两个不一样的人字来，在人性这个问题上，人类其实都一样。 即便是一直标榜重视契约高于一切的西方国家，在很多事情上也是一看利益，二看关系。 不然，老牌贵族们也不会总是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把三四百年来的族谱给背得明明白白。 东西方在对待仇人这件事情上的主要差异，大约只是采用的手段不一样。 东方历史上的帝王或者权臣，出于迫不得已不得不对仇家斩草除根。 毕竟有春秋时期赵氏孤儿的例子在前，谁也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因一念之仁，被养子反杀、身死族灭的屠岸贾。 东方的游牧民族可能是个例外。 可能因为没有上过历史课的原因，他们在战争获得胜利后的做法很简单粗暴：凡是身高高过车轮的男性，全部处死，其他幼儿和女性一起，被当成奴隶随意处置。 这就使得年幼时的孛儿只斤·铁木真得以逃过一劫。 复杂的环境让他从奴隶一步一步成长起来，最终成为那位让东西方都闻风丧胆的世界屠夫——成吉思汗。 而西方恰好相反，他们通过武力和制度不断的挤压他人的生存空间，迫使他人武力反抗，使得他们有充足的理由进行镇压，在此过程中，他们一边扼住别人的咽喉一边宣称自己有多么正义多么慈悲怜悯。 后来他们基于这种理念引入了东方的一个名词：人道主义。 暂且不说“不能人道”在东方文化圈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说在斩草除根这件事上，东方经过数千年的文化积淀，上至王侯下至庶民，在发生争斗时或多或少都会采用这种手段。 和东方的同行们相同，西方的贵族们在权力斗争中获得胜利之后，也总是喜欢给自己戴上一顶胸宽似海的帽子。 以至于到后来，全欧洲的国王和领主们之间，几乎全是亲戚关系。 别不信，史书里都写着的：熬死了清朝道光、咸丰、同治，最后差点还把光绪皇帝也给熬走的维多利亚女王，被称为“欧洲的老祖母”。 而她的儿子爱德华七世，被称为“欧洲的舅舅”。 这位在位期间推行了劳动法的国王，有一位家喻户晓的曾孙女，伊丽莎白老太太。 老太太的丈夫菲利普亲王，原本是希腊和丹麦王子——人类文明即便已经进入2016年，他身上仍然挂着“欧洲的叔叔”这一头衔：丹麦、挪威、比利时、西班牙、瑞典等国的国王或女王，全部是他的晚辈。 有人说具体的例子都没有，等于说了个寂寞！ 例子么？有的。 一千年前，欧洲有那么一位奇葩的青年，在他的国王外公去世后，他认为以自己高贵的血统，同样也有资格继承牛国的王位。 于是，他在欧洲大陆上雇佣了三四千名雇佣兵，漂洋过海去攻打他那位已经登基为王的舅舅。 可是由于第一次篡位没有经验，导致各种准备不充分，他带着这群雇佣兵才刚刚从船上下来，登陆英格兰岛，他的积蓄和借贷来的资金就全部花完了，甚至连填饱肚子的粮食也一颗不剩。 于是，这位小可爱突发奇想，就给他的国王舅舅写了一封求援信。 他在信里对舅舅说：“亲爱的舅舅，我准备不周，现在粮食没了，您能不能接济一下，让我把雇佣军遣散回欧洲？” 嗯，你没看错：要篡位的人给要被篡位的人写信求助，要求对方无偿帮助自己支付篡位的军费。 搞笑的是，他的国王舅舅同意了。 几年后，他准备充分之后卷土重来，这一次终于打败了他舅舅，结果他的要求很有意思：“王位还给你，但是你要把我列为第一继承人，等你死后由我继承王位。” 后来他舅舅死了，他果然登基为王。 这位奇葩国王，被世人称为亨利二世，后来西方国家流行的陪审团制度，就是他发明的。 后来他的外孙女婿，又创立了流行至今的西方议会制度… 是的，历史就是这么魔幻。 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所有的斗争胜利者们在不择手段的获胜之后，又会极度的强调自己获得统治权力的合法性。 所以谁也不能抛开历史不谈，就能取得现在的社会进步成果——除了某个建立在印第安人尸山血海上的强盗国家之外。 杨泽看着手中那枚沉甸甸的盟主令牌，竟然还是觉得中山靖王之后——那位刘皇叔更让人亲近些。 可是刘皇叔手下，武有关羽张飞赵云，文有诸葛孔明一柱擎天，杨泽有什么呢？ 武有杜飞这个不靠谱的中二青年，文有李晴儿这个大哥说什么我做什么的首席财务官。 唯一文武兼备近乎全能的赵浔阳，还被人故意从他身边调走了。 老狐狸们机关算尽，把关门弟子给算得死死的。 第233章 考试不止 正应了那句话：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姜、古、贝三位老先生，因为对他们的关门弟子寄予重望，好起来是真的好到不能再好。 姜老太爷作为杨泽的高层领路人，让他一步步从黔州府的大山里，走进了古建筑群里的端本屋，还把跟了自己七八年的生活秘书派到他身边来辅佐他。 古老先生作为他的商界领路人，直接组建了龙国守护者联盟，将那些经受过考验的、各行各业排行前三的商人们拉过来，聚集到他身边。 贝老先生更实际：儿子、女儿和从小看着长大的养孙女赵浔阳，全部都在给杨泽使唤。 可他们狠心的时候，那也是真的狠。 狠到平时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给他上过任何一节课，只让他自己看书自学，可是到了考试的时候，非但不给他任何提醒，还几乎把所有能挖的坑给他挖好，把所有能把他的心神压迫到极限的问题全给他安排上。 他们让老头老太太们向杨泽提出的所有诉求，都是对杨泽个人能力的试探，都是对杨泽个人品质的考验，都是对杨泽人生观和价值观的进一步测试。 可谓是杨泽不死，考试不止。 谁让他不好好的按照常理慢慢猥琐发育，突然就成了事实上的世界首富？ 而且是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从黔州府山区的茶厂小助理，以火箭般的速度蹿升到现在的高度。 就连杨泽自己，每天面对不断倍增的财富都会心里打鼓，怕自己驾驭不了庞大的产业和巨大的财富，何况是那三位从尸山血海里杀到顶峰的老先生。 他们又何尝不怕，这个关门弟子随着地位的提高和财富的增加，会膨胀到以为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地步。 所以咯，帝师们让徐老太太带着赵飞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让这个已经五十七岁的老男人来见世面的。 而是因为这六位老头老太太和安家有着不能割舍的渊源。 他们今天整整齐齐的出现在这个天台上，把自己所属的阵营和杨泽进行利益捆绑，至少有一半是冲着安菲儿的爷爷奶奶的面子。 所以杨泽也不得不给他们面子，不得不给他们护着的小犊子们留一条活路。 一条既能体现宽厚仁慈，又能确保自己不会被反噬的活路。 在古代，三位老先生对杨泽的这种打磨，有一个很高深莫测的说法：培养帝王心术。 倘若有人让杨泽举例说明，为什么安菲儿的爷爷奶奶明明有傲视王侯的资历，可是现在却籍籍无名的原因，他也就只能打个不恰当的比方： 他们是生活在明宣宗时期的，曾经效忠于建文帝的旧臣。 他们行医半生，又做了半辈子的教育工作，用桃李满天下来回报永乐帝的不杀之恩，已经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自然没有能力再和其他亲戚们争权夺利。 幸运的是，至少在他面前的这六位老人，还念着安家两口子当年的救命之恩。 杨泽看到霍青青三人依然站在身侧，还没有坐下来，才想起今天的考试还有最后一道题。 而且仍然是一道无解题：红门总会的成员中，既有政党，也有数不清的商会，在某些国家和地区，它还有数不清的帮会。 也就是说红门总会的本质，既是政党，也是商会，在某种角度上，还是帮会。 举例来说，对于132万名登记在册的会员当中那些犯了错误的，你既不能按照政党的管理条例去进行管理，又不能按照商会的松散利益联盟的章程去约束，更不能按照帮会三刀六洞的帮规去惩罚。 同时，在一些可有可无的问题上，还不能以现行的各国法律去报警抓人。 所以你看，这是不是就很无解了？ 这就又涉及到人类社会复杂的另一面：人心。 如果杨泽有时间有精力，基于他是世界首富的现实基础上，如何收买人心的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多去慰问，多去考察。 可是，他现在每天虽然一直坐着不动，可实际上，全球各地的事情却多得让他忙不过来。 那么剩下的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两个办法：一个是宣传，另一个是机制。 以他为核心进行深入的、大范围的宣传，在全体会员中间树立起他的高大形象。 再对内部的现行机制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调整和改革，比如说在福利机制里增加几条会员养老和医疗补贴待遇，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连篇累牍、不间断的在内部进行造神运动，不出一年，全世界的红门会员都会把他当成值得誓死追随一生的老大。 巧合的是，这两个办法都有现成的答案，去礼部借两本宣传手册，稍微改动一下标题就可以直接抄过来用。 想象一下，红门总会内刊上每一期的头版，刊登如下报道： 以杨世界首富为核心的红门总会领导班子… 嘶！ 杨泽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警告自己不要飘，别上杆子找死！ 那个就连说相声的京城人也懂得的简单道理：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被称为文化复兴扛旗人。 在京城这地方，如果你不是最大的那个，那么你就最好收起那些不能言说的野心。 该吃吃该喝喝，该看演出看演出，该看妹子看妹子。 就是不能往权杖上看去一眼，尤其是以他身上现在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的社会身份。 他忽然想起不知在哪本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你在这世上每多认识一个人，每多和一个人产生交集，那么在你和这个世界之间，就会多出一份因果。 若是按照这个说法，10月14日的中午还没过去，在他身上就又多出了两千多万条因果线：今后每年退下来的庞大退伍士兵群体和、东北工业区那些产业工人、龙国传统文化技艺的继承者们、红门总会所有会员… 以及这些人群的家属和他们的人际关系网络。 一头系在他身上，其他的线头却不知在全球的哪个角落的哪些人身上。 密密麻麻，弯弯绕绕。 而且肉眼不可见。 第234章 撒谎成性 京郊别墅天台。 老头老太太们只是用酒水沾湿嘴唇，尝尝味道。 并没有像徐老太太说的那样，要喝个不醉不归。 霍青青时不时的和老头老太太们说说香岛那边的笑话，或者说一些那边这几年所发生的变化。 然而却将大半部分的心神，放在沉思不语的弟弟身上。 当徐老太太把那枚玄铁令牌当众扔到地上让杨泽去捡的时候，她就已经隐隐的意识到，参加今天这场聚会的不仅仅是在座的这些人。 在视线范围之外，势必还有很多人在看着杨泽的一举一动。 她清楚那种感觉。 那种面对重重压力下，身心陷入空明，仿佛全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只剩下自己的感觉。她当年每次出场比赛，在全世界的媒体直播镜头前，在现场的观众面前，在那些决定金牌最终归属的裁判们面前，要顶住对手压力的同时还要让自己接下来做的所有动作都完美无瑕。 她帮不了弟弟，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于是笑得合不拢嘴的程向前就成了靶子。 双方认识七八个年头，她只见过姜老太爷的这位秘书十几次，交集并不算多。 但是或许由于某些人类的感情需要，让他们一见如故。 所以霍青青能想到有人在看着这里，程向前也能想得到。 只不过可能他以为自己已经从姜家小院毕业，所以并没有意识到，人生当中的很多考试，往往就是在人们从学校毕业出来之后，才算正式开始的。 霍青青拉了一把椅子，离那张带着特定的、不能再多加一个座位的餐桌还有一米距离，坐在徐老太太和杨泽中间靠后的位置上，抬头望着程向前，皮笑肉不笑的点名问： “程向前，什么事让你这么很开心啊？” 程向前被直呼其名，才从为杨泽感到高兴的幻境里回过神来，重新认清了眼前的现实。 也许福至心灵，他说了一句决定他自己未来命运的话： “今天凌晨在葡萄牙，任轻舟带领龙国同行绝地反击，把和西方联盟的科技界投票大战，打成了22:22。” 在座的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所以大家还以为他说的是某项体育赛事的比赛结果。 可是这句话却提醒了杨泽：明天15号。 关系到龙国科技界、尤其是通信产业命脉的决战时刻，只剩下最后一天倒计时。 “姐，你陪着爷爷奶奶们，我去洗个手。” 杨泽将令牌随手揣进兜里，似乎忘记了很多人还在等他交卷，踩着凉拖鞋溜溜达达的走向楼梯口。 玄武早已经吃完了饭，堵在路中间，手里拿着一个游戏机。 赫然在玩贪食蛇。 杨泽还没走近，玄武就已经听出他的脚步声，直接站起身，收起游戏机的同时按下耳机： “老板现在下楼。” 杨泽的脚步顿了顿，摇摇头却什么都没说。 真是苦恼，连在家里都还得被人贴身保护。 玄武闷声说道：“村子外面来了四十二家媒体记者，楼下又来了十三个娱乐圈的明星。” “嗯？”杨泽皱了皱眉，问道：“现在几点了？” “下午两点半。”玄武说道：“您上来三个小时了。” 杨泽突然停下脚步，挠头想了想，又转身走回天台： “可不能把这几位老祖宗给累着了。” 八十几岁的老头老太太们直挺挺的坐了三个小时，早就忍不住了。 杨泽又叫上来几名安保人员，把老人们从楼顶天台，转移到了三楼的影音厅。 老头老太太们一大早出京城，这时候早就已经人困马乏，在空调房的真皮沙发上刚坐下，就已经昏昏欲睡，挥手把晚辈们赶出影音厅，说是要睡觉。 程向前临出门前，不小心把一部备用手机落在了门口的花盆里，推着傻站在门口的赵飞先一步下楼。 霍青青和杨泽又和老头老太太们说了两句才走出影音厅，关上门的下一秒，姐弟二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霍青青抬头望着傻弟弟，眼睛一眨不眨的：“累不累？” 杨泽抿着唇，轻轻摇头：“我没事，我们下去吧。” 霍青青边走边轻声说：“你刚才不应该一股脑全答应的。即便是只有利益没有负担，一把把的全都喂过来，你也消化不了。何况有那么多附加条件，就算你有再多的钱也会被这些事拖垮。” “不会。”杨泽轻声说：“老人们岁数都大了。这些事情若是继续放着没人去处理，矛盾就会马上转移到下一代人身上，我不接不行。” 霍青青微微皱眉，顾及到身后跟着的玄武，只是轻轻摇头。 “姐，别担心，我现在很有钱。” 杨泽在霍青青面前故态复萌，夸张的抬起双手比划了一番：“很多很多钱，多到咱们姐弟俩一百辈子都花不完。” “喔？那是有多少钱？”霍青青配合的问道：“够买下富士山了吗？” 杨泽直接被噎住，却仍是倔强的说：“呃，明天我就派人去扶桑，问问千叶神社卖不卖那416米山头…” 身后三米外，玄武的耳朵动了动。 “你…”霍青青噎了一下，叹了口气：“不是所有有形的东西都能用钱买到的。” “确实。不过却能买到很多无形的东西。”杨泽实话实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就连搞慈善晚会的，也是只认罗裳不认人的。” “唉，大道理你都懂。”霍青青停下脚步，很认真，很严肃的说：“红门总会里的关系错综复杂，你若是没有想好要怎么插手，就最好先什么都不要做。” “我已经想好了。双管齐下，一手抓宣传，一手分蛋糕。”杨泽故作轻松的说：“江湖虽然不只有打打杀杀，也有人情世故。可是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有钱买不到的东西是有，但，”他笑了笑：“世上无难事，只要肯花钱。” 霍青青皱眉，想说什么，却被他下一句话给憋了回来。 “姐，咱们真的有钱了，截止今天凌晨，我能支配的资金流，有一千亿美元。” 杨泽为了不想让傻姐姐还替自己担心，已经撒谎成性了。 第235章 恐怖如斯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那件大事就在圈内传遍了。 一楼的客厅，别墅后的小花园，屋前的草地，到处都是闻风赶来的娱乐圈从业人员。 不管是德高望重有名有姓的英雄豪杰、各路神仙们，还是初涉江湖籍籍无名的野花野草们，纷纷通过各种渠道在打听消息，试图找到机会参与进来。 事关100亿美元的大项目，哪怕只能分到其中的一点点蛋糕，也是一笔巨额收入，足够很多小公司运营好几年。 所以客人带客人，再加上人传人，把安菲儿的京郊别墅，变成了文艺界的年会场地。 短短的一个上午，就齐集了娱乐公司高层、导演、编剧、经纪人，当然少不了在京城的男女明星。 根据玄武的说法，今天到场的明星人数可以拉出去办两台春晚，而且节目还不带重复的。 这不是夸张，而是现实。 想想娱乐圈的现状也就知道了。 一线明星天价片酬，实力派明星邀约不断，然而却还有上百万名艺人，混迹在各个片场寻找机会。 正可谓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平时占地5亩的别墅看着空荡荡的，这时候竟然显得很拥挤。 好在来的都是体面人，大多数都是来谈完了事情就走，并没有发生什么不体面的事。 杨泽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在窗口环顾四周，发现远近各处的联排别墅楼顶，影影倬倬的站满了人。 想来那些扛着长枪短炮对准这里的，都是通过各种方式混进来的正经媒体记者。 至于见不得光的，靠着偷拍明星黑料生存的狗仔队，说不定已经偷偷混进了别墅周围。 他正要转身时，忽然微微一愣，旋即又朝楼下草地上多看了两眼。 安菲儿似乎刚送走了什么客人，脚下生风的正往回走，身旁跟着她的圈中闺蜜苏蕾，以及赵飞的小女友… 杨泽脑海里闪过一个一瞬即逝的画面，在快消散之前被他抓了回来。 看清那个未来的画面内容，他只能无奈的笑笑，心说一句原来如此。 原来，很多未来才会出现的画面，已经被自己改变了。 很多事情提前发生了，很多没有发生的事情也发生了。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又紧了几分。 他拿出手机看了，才发现几个小时前程大秘书发过来一条信息：红门或有变，徐氏欲退隐。 虽然现在才看到这条信息已经迟了，但程向前的人情得领。 杨泽站在窗口想了两分钟，决定还是得想办法把这位大秘书留下来。 做起来也简单，交给程向前几个短时间内完成不了的任务，把老爷子们的考试时间无限期往后延长。 恩师们总不好意思在自己需要人手的时候，来拆自己的台，把人才给收回去。 身上越来越多的担子，也代表着越来越重的责任。 在每个多子女的家庭中，最老实的孩子往往承担着更多的养家重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某人经常哼的一句歌词：“因为背负太多的心愿，流星才会跌得那么重…” 或许对于大多数有责任感的人而言，压力并不是来自于繁重的事务本身，而是出自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种担忧： 担心自己没把事情做好，会辜负了别人对自己的期望。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杨泽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联排别墅群，默不作声的走出房间，门外站着同样默不作声的程向前和玄武。 程向前当年好歹也是以总分746分的成绩，超过99.999％的同龄人考上的大学。 他在天台上被霍青青连名带姓的嘲讽一句，才用一句福至心灵的对话拯救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俗话说事不过三。 杨泽昨夜隐晦的不满、玄武拦路给的忠告，再加上霍青青直呼其名，程大秘书如果再不醒悟，就真的要对不起国家和人民了。 杨泽边走向楼梯边低声问：“我准备把红门总会的事情交给你负责，让赵飞协助你的工作，你有没有意见？” 程向前有些错愕。 不仅仅是因为杨泽要给他加那么重的担子，也是因为杨泽竟然想到让赵飞给他当副手。 不是应该“有朝一日权在手，要把仇家打成狗”的吗？ 怎么你竟然还要重用赵飞！？ “咳咳。” 玄武可能嗓子发痒，咳嗽了两声，才按下耳机通知楼下的安保人员：“全体注意，老板从一号楼梯下楼。” 这一声老板，把程向前丢掉的最后一缕魂魄给塞回体内。 程向前自信的笑笑：“好，没问题。” 杨泽在楼梯口停下脚步，给安保人员落位争取时间，看向程向前说道：“赵老板只有在你手底下，才有可能变成好人，你多费心些。” 赵老板这样生疏的称呼，明确的表示了杨泽的态度。 程向前放下心来，笑着点点头。 以前他的工作是服务好姜老太爷，时不时的，还要替老人家向外界传达一些重要信息，不过大多数时间里，都是以敲打官员或者土豪为主。 让他自己要主动的去挑起一副担子，这还是第一次。 而且第一次就被杨泽摊派来红门总会，那个有着一百多万名会员的庞然大物。 这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比如杨泽对他依然抱有的信任和期望，包括并不限于，通过他的手持续不断的敲打赵老板。 目的明确，手段灵活。 杨泽缓缓抬脚下楼，意味深长的看向自己的大秘书，说出主要目的：“要尽量做到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吧。很多人的本质，其实还不算太坏。” “嗯，统战工作，我熟。”程向前笑了笑：“给我半年时间，还给全社会一位慈善家赵飞。” 杨泽笑了声没说什么，边迈步走下楼梯，边用视线扫过大客厅和小客厅，在人潮人海里寻找着瞿正恩的身影。 倒不是因为他眼神不好，而是因为今天家里实在塞进来太多人。 加起来将近四百平方米的客厅，昨晚有二十人时显得很空旷，可是今天却俨然变成了… 嗯，仿佛走进了招收应届大学毕业生的人才市场。 100亿美元的号召力，对娱乐圈所产生的影响，竟然恐怖如斯！ 第236章 如花美眷 “老公～！” 安菲儿见到杨泽终于从楼上下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绝美的脸上绽开一朵雪莲花。 她快步穿过人群奔向杨泽，在众目睽睽之下扑进他怀里。 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觉得她的这个举动有些做作。 只有夫妻俩才知道，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们经历了什么。 杨泽从醒来后就开始面对六大势力的联手出招，时刻紧绷着心弦，小心翼翼的平衡着脆弱的关系。 安菲儿从一大早就要面对纷至沓来的访客，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周全。 原本这也没什么，有刘瞳和苏蕾等几人从旁协助着接待客人，她还能安排得过来。 然而在吃午餐时，安菲儿慈善基金会的账上被李晴儿转进来20亿美元，备注是影视制作项目的启动资金。 安菲儿收到信息提示，只看了一眼就“呀”的一声呆住，盯着手机屏幕咬着筷子忘了动。 她既没料到丈夫的动作这么快，昨晚才说的投资项目，今天就能安排资金调动到位。 她更没想到被她从黔州府大山里捡来的老公竟然那么聪明，能想到用慈善基金会的名义去操作这个项目，而不是通过家里的娱乐公司。 刘瞳当时见女儿一惊一乍的，拿过她的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就有被“2”字后面的那么多个“0”给震惊到： “哎哟！我的天！20亿美元！我这女婿真的是…” 于是一传十，昨晚在场的那些人都知道启动资金到位，被惊呆的同时就开始联系自己的所有人脉关系。 “安菲儿在京郊的别墅，有大活，什么都缺，你有空就快过来！” 于是再十传百，所有今天早上跟着一起到访的人，以及还在京城观望的人，都知道那个大项目，已经正式启动了。 包括巩心悦和明鸿渐这等地位超然的娱乐圈大佬在内，心里的那把火被点燃了，就不会再轻易的熄灭。 他们一旦发动人脉，谁都不敢拒绝，也不好意思拒绝。 不仅民营的娱乐公司老总来了，就连国字头的大佬也闻风而至。 其中包括那些过去一直觊觎安菲儿，抱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态打压她，迫使她屈服的那些人在内，全都来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不管是不是真心的，都在说着同一件事情： “在这个百亿美元项目里，我能做些什么？” 事情发展到这里，有些脑洞大开的知情者就在心里嘀咕了：怎么这个场景，我好像在七月份的网络上见过？ 那时候杨泽以庆祝安菲儿改回国籍为由，在微博上狂撒777万元用来发红包，不但给安菲儿引来了官方媒体的支持，还狠狠的打了一波某些富二代的脸，还从根本上改变了她被娱乐圈各方势力联手围杀的艰难处境。 现在，他为了给安菲儿撑腰，更是壕无人性的抛出百亿美元，用来发展龙国电影工业，用来培养龙国文艺界人才的同时，还能让整个娱乐圈都来给安菲儿当陪玩！？ 啧！ 这个男人真的是会花钱，每次都站在道德和人心的制高点，让所有人心甘情愿的被他收买。 家国大义被他玩得明明白白的！不服都不行！ 安菲儿可不管别人是怎么看待这些事的。 收到李晴儿转账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想上天台去找杨泽，可是却在楼道里，被玩贪吃蛇的玄武一句话给挡了回来： “他们在上面商量国家大事，我可以让你过去，但是你得先签保密协议。” 安菲儿身在自己家，但是却不能自由的上天台去找老公，心里多少有些小郁闷。 现在好不容易见着了杨泽，搂着他的脖子就不松手。 她的老公或许不懂得浪漫，不像别人的老公那样讲究仪式感，然而却总是能轻易的把她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杨泽拥着她，虽然被几百道目光看得有些脸发烫，但还是轻轻的在她额头亲了一记，柔声问：“宝宝，你累不累？要不要先上楼歇会儿？” 安菲儿轻轻摇头，仰起脸眉眼弯弯的望着他：“我不累，我就是很想你。” 杨泽捏了捏她俏挺的鼻子，真的很想在她的眼睛上、红唇上亲个够。 于是，挽着瞿正恩从楼上下来的霍青青，就见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她那个不靠谱的傻弟弟，竟然又在万众瞩目中和姑娘接吻了！ 之所以说似曾相识，之所以说又，是因为当年… 霍青青神情有些复杂，伤感和释怀兼而有之。 在此之前，她会担心杨泽的安全，也会担心他陷在那场剧变里走不出来。 她叹了口气，紧了紧手臂，对瞿正恩说道：“哎，我说他生性跳脱，没羞没臊的，现在你总信了吧？” 瞿正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开心就好。 不然等哪天让你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又得愁得整夜睡不着觉。 一个深吻在小范围内引起了轰动，谁也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忙碌而热闹的场合里，身为主人的那两口子，竟然堂而皇之目中无人的贴身热吻！ 以夫妻俩为圆心的十米半圆之内，空气仿佛凝固，变得鸦雀无声。 人们带着各种意味不明或者意味深长的眼神，静静的看着那对旁若无人的夫妻。 第一分钟，在杨泽和安菲儿闭上眼睛后，程向前反应过来，开始带头鼓掌。 这个吻是出于什么目的而发生的？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对于树立起杨泽和安菲儿夫妻恩爱的人设，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第二分钟，热吻中的两个人完全投入，郎才女貌，郎情妾意。 越来越多的人被这边的热闹吸引过来，有人面带微笑优雅鼓掌，有人拿出手机连连抓拍。 第三分钟过后，安菲儿才终于恋恋不舍地睁开眼睛，眼神迷离地让脚掌落地。 她的双手依然环绕在杨泽的脖子上，嘴角噙笑，眉眼弯弯。 被世人冠之以天仙之名的女子，在这一刻，生动的向世人展示了那些消失已久的成语： 沉鱼落雁。 闭月羞花。 如花美眷。 第237章 阴盛阳衰 理智在大脑恢复供氧之后得以回归。 当安菲儿意识到此时还在大庭广众之中，绝美的鹅蛋脸上逐渐泛出粉红色的光泽，一路浸透到耳根、脖子… 可是杨泽脸上的淡然笑容，和从他眸子里透出来的温柔，也让她的心逐渐的朝爱河深处继续沦陷。 然而在场众人谁又能想得到？ 眼前这幕令人艳羡的场面，起点只不过是因为周莱临时决定找杨泽救火，是因为安菲儿情急之下的无奈选择，是因为杨泽不想让儿子重复自己童年阴影的无奈妥协。 安菲儿带着杨泽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把他介绍给娱乐圈里的一些重要人物。 杨泽心里虽然有些抗拒，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完成了该有的社交礼节。 每个人的脸上都堆着笑，要么夸他年轻有为令人佩服，要么夸他和安菲儿天作之合令人羡慕，诸如此类等等。 大家对他的吹捧，无一例外的都得到了他的回应。 无非就是商业互捧，这样大家的面子上，才都能过得去。 至于过后这些人会不会把他当回事，因为没想过自己花出去的钱能不能带来投资回报，所以他压根就不关心。 前提是他掏出来的钱，真的能给龙国的文化界特别是演艺圈，带来一些改变。 就像他投资辽东足球俱乐部的目的一样，能给这个国家带来一丝改变的希望，就算是钱尽其用了。 毕竟和特别能输的龙国男子足球队相比，在各行各业兵强马壮的这一年，龙国文艺界的表现，也显得相当乏善可陈。 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着将近14亿人民，可是一年里，全国各地所有电影院，卖出去的电影票加起来才只有400多亿元。 其中有100多亿元的票房，还是被外国的所谓商业大片给拿走了的。 这说明什么问题？ 表面上光鲜亮丽虚假繁荣，行业内部从业人员嗷嗷待哺。 作为圈内大佬，明鸿渐对此最有发言权。 他从改革开放之后就开始活跃在荧幕上，三十多年来进过的剧组，认识的导演，加起来比杨泽看过的电影电视还多。 杨泽走到客厅角落时，正好听到这位大佬在和圈内人分享一个小故事。 “除了人才断代风险和资金投入过于集中之外，咱们国内演艺圈目前存在的最大问题，其实还是在价值观上。” “前阵子，我去一档综艺节目客串飞行导师，给我那几个在节目里当导师的学生们撑场面。录制节目那天，那些个小孩表现得让我哭笑不得。” “女孩子娇气一些也就罢了，就连男孩子们也越来越…”他斟酌着用词，想尽量降低词语的杀伤力：“新生代的男艺人们，越来越姑娘化。” “就比如那些还在训练营的男艺人，他们的化妆包里，各种品牌的护肤品、化妆品琳琅满目，甚至比女孩子们的还齐全丰富。”明鸿渐苦笑摇头：“其他的先不说，单论因为集体化妆迟到这件事，在我三十五年的职业生涯里，也是第一次遇到。” “明主席说的这点，也是我想说的。” 一位穿着唐装和布鞋的光头老人注意到一旁驻足旁听的杨泽，接过明鸿渐的话题说道：“我孙女经常看的某档选秀综艺节目，里面那些个还没有出道的小男生，本应是阳光活力的年纪，却化着比女生还浓的妆，眼影、腮红、口红一个不落。手指头破了点皮就抱头痛哭，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有多敬业，唉，这哪还有点男孩子的样子！” “朱总您说的不是个例，各地方电视台推出的选秀类综艺节目，几乎全都存在这些现象。” 明鸿渐边说边起身邀请杨泽入座，继续说道：“我录制完那期节目之后，就开始研究这种怪现象。这才发现咱们国内娱乐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出现了一种名为饭圈文化的东西。” 杨泽边坐下边好奇问：“什么是饭圈文化？” “娱乐明星的粉丝群体自动的组织起来，带着明显的目的，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为明星偶像的各类活动进行线上线下的全方位支持，是从高丽和扶桑那边传过来的一种特殊的商业运作手段。” 明鸿渐解释道：“这种做法有好的一方面，能通过艺人的影响力带动粉丝群体参与到公益活动当中的积极性，像韩小红以前号召粉丝为贫困地区捐赠物资，像王天后夫妻设立的儿童医疗慈善基金会等等。” 杨泽坐下之后，其他人不知怎地，竟然有些沉默，为了活跃气氛，他只好自己问道：“不好的方面呢？” 明鸿渐再次沉吟，斟酌着用词才继续说道：“这种运作手段所带来的弊端同样也很明显。那些被各家娱乐公司操控的粉丝团体，不但在网络上控评、拉踩引战，还在集资应援等方面对粉丝群体进行洗脑式教育，误导大众进行非理性消费。” “比如前段时间，某个流量明星出专辑，粉丝为了冲销量，大量购买，甚至一个人买几十上百张，根本不听，就是为了支持偶像。” “还有那些为了支持偶像出道的粉丝，为了能拿到牛奶盒上的标贴，购买一大卡车的盒装牛奶，雇人把牛奶往护城河里倒…” 明鸿渐说到这里，在座众人都已经听出来，龙国演艺界的价值观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资本集团通过树立起明星偶像，对粉丝群体进行洗脑式教育，继而进行收割。 纵观全世界，最容易被影响到价值观的、最容易被误导消费的是哪些群体？ 答案显而易见：除了还没有经济能力的青少年之外，就只有女性。 不分年纪大小的、被各种毒鸡汤给毒傻了的龙国女性。 也就等于说，资本集团这是在从根子上，毁掉龙国年轻人的价值观和世界观。 “真是荒唐！” 光头老人猛的一拍大腿，怒斥道：“咱们国家才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就已经冒出来这么多妖魔鬼怪！”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第238章 权力惯性 能说出“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这类言语的，大概率不是普通人。 这位光头老者既然能坐在这栋别墅里，能从气势上碾压身为龙国电影人协会主席的明鸿渐，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他不是别人，正是刚从某国字头影视集团退下来的一把手，业内人称朱三爷的，朱三震！ 他是什么人呢？ 这么说吧，龙国每年上映的所有电影，每部电影开画第一幕出现的那条龙，就是人家养的。 过去只要他一跺脚，龙国影视界就得发生一场小范围的地震，现在虽然已经退休，但是余威还在。 他说出那句话后，在座众人或长吁短叹，或皱眉不语，给足了老头儿面子。 “朱总，朱老哥，您稍安勿躁。” 明鸿渐作为今日活动召集人，出言温声安抚大佬的情绪，转头看向场中最大的资本家。 他笑问：“杨总，您既是成功企业家，是咱们这个大项目的唯一投资人，也是安菲儿老师的爱人，所以也算是咱们文艺界的圈内人，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现象？” 瞧瞧，要不然人家怎么是业内资深的大佬，就是会说话。 明鸿渐只用了短短一句话，既安抚住刚刚退休，却急需证明自己虎威仍在的行业领导，还不露痕迹的向众人介绍了杨泽的身份，把杨泽变成这一小圈人的焦点，同时还把话题从现实的沉重当中给转移到如何解决问题上来。 不仅如此，还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风采，以及体现出对金主意见的尊重。 可谓是面面俱到，一举数得。 就冲这份世故圆滑，老道的说话艺术，就足够年轻艺人们学上好几年。 杨泽手指轻敲大腿，略一沉思，想起周莱已经在做的事情，心里便有了主意。 主要就是八个字：针锋相对，兵来将挡。 如果对手推出来的是“迟点送到医院伤口就会愈合”的病娇硬汉，那么我们就推出轻伤不下火线的魔鬼筋肉人。 如果对手推出来的是金玉其外腹中空空的几千年才出一位美女，那么我们就用基本功扎实演技精湛的女艺人给管上，对其进行全方位的碾压和吊打。 就好像斗地主，对4管对3，王炸压四条2。 只不过在这个场合里，他从表面上还得多想想，以示对这个问题的重视。 众人见他作沉思状，也不催促，纷纷也在脑海里想着对策。 过了两分钟，杨泽组织好语言，看向朱三震说道：“刚才朱先生说冒出来的这些是妖魔鬼怪，那么我们就用魔法来打败魔法好了。” “哦？怎么说？”朱三震身体前倾，往杨泽身边靠了靠，问道：“杨总想出了什么办法？” 众人齐齐看向杨泽，静听下文。 “协会领导，公平竞争。” 杨泽一字一句的说出八个字的指导方针，继而进行解释：“由电影人协会、艺术家协会出面，组织三观正，演技好的艺人，再进行针对性的包装和推广，为他们量身打造适合的人设、角色和相关的剧本，和资本推出来的流量明星进行公平竞争。” 众人眼前一亮，各自想到了这样做的好处，然而也几乎同时想到了重点和难点。 组织艺人没问题，包装定位量身打造也没问题，毕竟现有人才还多的是。 问题是，钱从哪里出？ 明鸿渐低头喝了口顶级绿茶，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斟酌着说道：“杨总的发言犹如醍醐灌顶，给我们这些灯下黑的从业人员指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接着将话题引向更深入的范畴，看向朱三震说道：“朱老哥现在虽然已经退下来了，但是小弟仍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退而不休，来担任我们这个项目的总顾问之一，给我们在大方向上把把脉。” 朱三震有些意动，然而大佬毕竟是大佬，考虑问题自然不会只注重眼前的利益。 相识多年，他自然听出了明鸿渐的言外之意：礼部那边你熟悉，在相关的政策扶持方面，得靠你帮着大家伙多跑跑。 他抿了口茶，笑了笑，说道：“明主席既然开口，我自然是要帮忙的，只不过我还想多听听杨总的建议。” 他看向杨泽，这个场中最年轻也最有钱的资本家，出于上位者一向的惯性思维，带着考校的意味问道：“刚才明主席说，杨总您也算是我们的半个圈内人，那么依您看，我们会面临哪些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杨泽眉毛挑了挑，您哪位？也是来考我的？ 今天已经被三位帝师考核了好几个小时，让他难免有些郁闷。 面对这位退休大爷不识好歹的追问，他心里有些不耐烦。 如果不是因为安菲儿身在娱乐圈，一百亿美元我拿去做什么不好？ 现在你们还来考我？ 按照这架势，最后还不是想让我自己掏钱做你们本来就应该做的事。 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给出的答案显得有些简单粗暴：“至于会面临哪些问题，我暂时还没有想到。不过，我倒是知道怎么解决问题。” “影视行业既是为了丰富咱们老百姓的精神需求而存在的，同时也是我们在文化领域里最重要的宣传阵地。” 他看向明鸿渐说道：“从这两个角度来说，现在这个行业既然出了问题，那么就得靠大家一起努力去解决问题，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这句话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既然事关全体利益，又关系到国家文化层面的问题，那么就不能只让我出钱雇人做事。 当官的、文艺界干活的、做生意的，谁也别想只拿好处，其他时候置身事外。 还是那句话：我的钱虽然很多，几乎等于是大风刮来的，但还是要花在刀刃上。 你们想对我进行道德绑架，那就得做好被我绑在一起的觉悟。 在座众人从杨泽的话里，读出了不耐烦。 也读出了其他的意思。 小角落里，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第239章 随手而为 即便是在同一栋别墅里，也存在着信息不对称的情况。 人们总是习惯性的由己及人，以为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闲。 杨泽面临着极为重大且复杂的事务，每一项都关系到国家和民族的重要利益，肩膀上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 而朱三震在这个时候拿娱乐圈的问题来考校杨泽，显得微不足道且不合时宜。 杨泽能够保持克制没有当场甩脸走人，已经给足了这些人面子。 “是啊，只要有钱的肯出钱，有力的肯出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明鸿渐察觉到杨泽的不悦，主动把事情揽上身缓和气氛。 他感慨的对朱三震说道：“就像过去，我们的先辈众志成城保家卫国，不能让阵地丢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 什么叫察言观色，这就是了。 会察言观色的不只是明鸿渐，在座的谁不是人精？ 眼看着要得罪随手就能掏出一百亿美元的超级金主，有几人出声附和明鸿渐的话，这才使得差一点陷入僵局的气氛再次活跃了起来。 杨泽瞥见在人堆里来往穿梭的杨苒苒，眼珠子转了转，还是决定给明鸿渐一个面子。 他回过身，朝两米外的玄武看了一眼，又朝杨苒苒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几秒之后，一名身穿黑色小西服的短发女子走近杨苒苒： “杨小姐，我们老板让你过去一趟。” 杨苒苒有些迟疑：“你们老板是？” 短发女子面无表情：“杨泽杨总。” 杨苒苒闻言微微一愣，抬起视线在拥挤的客厅里环顾一周，终于找到坐在角落里的杨泽。 她对短发女子低头说了声谢谢，快步走向角落。 “杨总。” 她站到杨泽身旁，微笑着简单叫人就闭口不言。 她平时没少跟着赵飞出席各种层次的社交场合，这时候就显示出了她的聪明和阅历。 她的表现倒是让杨泽对她刮目相看。 看来当年教官说得对：“小兔崽子们！全他妈给我记住！将来能活着走到你们面前的队友和对手，不会有一个是傻子！绝对不会！” 这下坚定了他要把这个姑娘从赵飞身边拉过来的决心，顺手还能帮程向前一把。 “苒苒，刚才朱总和明主席说到演艺界的一些事情，我琐事缠身得先去处理，你代表我和几位前辈接着往下聊。” 杨泽说着站起身，和在座的圈内大佬们一一握手，特意将朱三震留到最后。 他握着朱老头的手，说道：“朱总，刚才说的那件事，还得您老多费心。” 体现了足够的尊重，他松开宋三震的手，吩咐杨苒苒：“你和前辈们继续聊，咱们这边先出10亿元来抛砖引玉，协助朱总和明总把架子先搭起来。” 众人齐齐一震：好家伙，才坐下来不到二十分钟，甩手又是十亿元！ 杨苒苒听清楚了杨泽交待的重点，直接应道：“杨总，我会办好的。” 就这样，聪明的苒苒抱上了杨首富的大腿。 杨泽这条大粗腿到底得有多粗！？ 他使用钞能力，硬生生的把杨苒苒的小透明身份给抬高到能和这些大佬平起平坐之后，才松开朱三震的手，客气的寒暄告。 他这一手，不说别人，身为当事人的杨苒苒也是有点懵。 赵飞这两年为了捧她，少说也花了一两千万元，可她就是红不起来。 为了那些戏份少得可怜的角色，她喝了多少酒，睡了多少张床，其中付出了多少艰辛，又承受了多少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可是昨天晚上才刚刚认识的杨泽，这位她应该叫一声姐夫的男人，一出手就在她1.7米高的小身板下垫了辣么高的台阶！ 辣么高到底有多高？ 呃，以全新的100元纸币为例，一张的厚度约为0.1毫米。 1亿元就是100万张100元，10亿元就是1000万张。 0.1毫米x=毫米= 1000米！ 那是什么概念？ 通天啊！ 不仅如此，还把事情交给她全权负责！ 这是什么？是相信她有做事的能力！ 是伯乐啊！是恩人啊！是再生父母啊！ 她在心里欢呼着“老板威武霸气”，微笑着看向在座的大佬，这些平时连正眼也不会看她一眼的圈内前辈，问道：“诸位老师，你们刚才谈到哪里了？” 明鸿渐微微一笑，先向她陈述了之前的谈话，用带着征求意见的口吻问道：“小杨老师，你认为应该先从哪方面入手？” 杨苒苒微笑着说：“诸位老师，我才入行三年，我听你们的吩咐。” 杨泽把她的身价抬得太高，她自己稍稍往下走了几步，让大佬们能继续保持他们的面子和优越感。 这不是因为她傻，反而是因为她很聪明，很有自知之明。 社交场合的潜规则之一：面子是互相给的。在对等的条件下，你给出去的面子越多，你收回来的尊重也就越多。 此刻之前，她只不过是娱乐圈里的一个小透明。 确切的说是被赵飞豢养的一只金丝雀，杨泽却把她当成凤凰给抬了出来。 即使大佬们表面上仍旧和颜悦色，可或多或少是会有抵触情绪的。 毕竟在艺术界，并不是你有权有钱，我就必须得对你服服帖帖。 还是老话说的好：花花轿子众人抬，众人拾柴火焰高。 果然，在她这番谦虚的表态后，在座的老艺术家们对她的态度变得更好了。 聪明漂亮又懂事的小姑娘，哪个长辈不喜欢？ 朱三震也是在场面上混迹了大半辈子的人，这时候也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杨泽表现出来的不悦和对他的客气，再留下杨苒苒和他们聊… 这种情况他经历过很多次。 他给下属指派一些主要的，但对于自身而言却不太重要的工作时，也是这种态度。 这让他有种人走茶凉的感觉。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变得诚惶诚恐： 姜老太爷的贴身秘书程向前，毕恭毕敬的站在杨泽身旁，和刚刚赶到的礼部尚书大人、工部侍郎大人、户部侍郎大人握手寒暄。 这位威风了半辈子的圈内大佬这才明白，原来不是人走茶凉。 而是别人站得很高。 第240章 神之一手 杨泽在楼下和不同的群体又寒暄了半小时。 天台在安静了一个多小时后，再一次变成多方会谈的办公现场。 杨泽和安菲儿，瞿正恩夫妇、又被程向前敲打过的赵飞、百亿美元投资项目总负责人明鸿渐。 巩心悦、朱三震旁听。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位礼部侍郎，一位户部侍郎。 比他们官大的，还有一位工部尚书。 程向前作为笔杆子，和领导们的随从一起，全程默不作声的埋头写会议纪要。 这些朝廷大员之所以临时改变日程赶到郊外，是被杨泽突然使出的那道神之一手给招惹来的。 昨夜他在餐桌上临时起意灵机一动提出的投资项目，原本只是抱着做好人好事的态度，给龙国的文化事业添砖加瓦，赚不赚钱无所谓。 相当于一个身上带着两万多块钱的人，在喝酒吹牛的时候拍出一张百元大钞，叫人去帮他买烟，买回来大家一起抽。 可是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他在临睡觉之前想了五分钟，还是决定把百亿美元项目交给安菲儿慈善基金会去运作。 这样做的好处包括并不限于以下几点：税收政策优惠、提升品牌形象、整合零散资源、吸引更多投资者、吸引更多为名而不为钱的专业人才，以及在一定程度上规避行业限制… 然而杨泽这么做的根本目的，却不是因为这些好处。 而是因为他要把所有涉及到这个项目监管部门给吸引过来，利用他们的眼睛来盯着那笔庞大投资的资金去向。 这就叫做借势！ 合理合法的借用权力的大手，来震慑各方宵小。 简单的说，他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出现操作这件事的相关人员，用买华子的钱买回一包五块钱的烟来糊弄他。 项目在进行过程中，是不会遇到吃拿卡要和各种行业潜规则那种破事的。 除非某些工作人员蠢得要命，在360度无死角的监督下还要里外勾结，弄虚作假。 又或者已经膨胀得无法无天，在被东华门重点关注的投资项目上还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吃拿卡要。 有能力吃拿卡要的那些人，面对无处不在的纪检人员不敢动手。 想遵循娱乐圈行业潜规则的那些人，在这个就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也因为项目投资总额，从杨泽给它定下一百亿美元的天文数字时起，就注定了这是属于买方市场。 买方市场是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就是：谁出钱谁说了算，谁出钱谁就掌握着主导权。 在这种情况下，卖方怎么才能逼迫买方按照潜规则来？ 所以杨泽这一记能同时把里里外外的漏洞全部给堵上的神仙手，令所有人都没料到。 本来做投资只是为了挣钱，所有的参与者都能从这个项目中各取所需就好了嘛，你怎么还想着把刑部给拉下水来呢？ 慈善基金会涉足投资领域怎么可能把刑部给招来？ 讲真，这不是开玩笑。 一个简单的生活常识：在久未打扫的厨房里，锅盖越大，底下藏着的蟑螂不但越多，而且个头也越大。 毕竟谁都清楚龙国的慈善行业，发展到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如果还有不知道的，大概率是平时不看新闻，又或者家里刚通电。 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某知名慈善基金会，被曝光挪用善款用于私人消费，大量捐款去向不明，引起公众的强烈不满和质疑。 还有某成功人士运营的慈善基金会，对外宣称筹集了巨额资金用于救助贫困儿童，但实际落实到受助人手中的款项却寥寥无几，大多数都经不起推敲，更经不起查账。 还有被杨泽亲手干掉的那个明星慈善夜。 反倒是民间的一些志愿者自发组成的慈善组织，才是真真正正的一直在做好人好事。 为什么？ 因为那些志愿者不管是上山还是下乡，吃饭、加油、喝水，他们掏的是自己的钱，而不是要什么招待费用差旅费用。 而那些大机构呢？ 他们每年每年花掉的善款都去了应该去的地方吗？ 普通人可不敢猜这个。 万一要是不幸猜对了，岂不是连累很多人自罚三杯？ 杨泽在红尘里打滚的那些年，也去参加过几次爱心志愿者的活动。 巴沙慈善夜事件，韩小飞向他揭露的那些暗箱操作，他亲眼见到的那些虚情假意，让他的心里亮堂得不要不要的。 从始至终，他对龙国各类慈善组织的戒心，比对彩票事业的怀疑态度更坚定。 所以新的问题出现了：刑部一旦插手，到时候这天底下会有多少监狱瞬间满员？ 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各方会谈在天台上进行到第三十五分钟，在谈妥组织框架后，程向前提醒杨泽时间到了。 杨泽牵着安菲儿站起身，笑着对各方大佬们致歉：“实在抱歉，我们得失陪一下，几位长辈要赶着回城，我们下楼去送送他们。” 即便有了程向前这一道护身符，他在此刻不顾会议还在进行就中途离席，多多少少会有慢待众人的嫌疑。 别忘了，还在座位上端坐不动的工部尚书大人，可是实打实的正二品！ 于是杨泽等人下楼后，尚书大人提议中途休息十分钟。 大家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站在楼顶，居高临下看着那对年轻夫妇陪着六位家世显赫的老人，慢慢走出别墅。 “徐、聂、陈、苏、王、刘…” 两位侍郎大人数得津津有味，尚书大人看得头皮发麻。 朱三震、明鸿渐、巩心悦三人面面相觑。 所有人在沉默片刻之后，看向尚书大人。 这才发现前一秒还站在中间的尚书大人，人影已经在十步之外。 一眨眼的功夫，他老人家的身影就消失在楼梯口，秘书拔腿都追不上。 紧接着，户部侍郎大人和礼部侍郎大人，也带着人小跑着奔向楼梯口。 明鸿渐和巩心悦看向朱三震：“朱大哥，咱们…？” 朱三震苦笑摇头，慢慢走回座位：“那几位不是咱们这类人能去接触的人物，就在楼上等着吧。” 他看向自始至终端坐不动的赵飞，问道：“赵总，杨总是不是姓杨？” 透着古怪的问题，招来赵飞一记警告：“三爷，请您慎言！” 第241章 形势严峻 同一件事情，各方所站的立场不同，所看重的细节和诉求也就不尽相同。 在这个涉及到百亿美元的影视投资项目中，官府看重的是程序正确，参与其中的每个人看重的是实际利益。 杨泽看重的是钱尽其用。 上楼的时候，杨泽和工部尚书以及两位侍郎大人随口闲聊，言谈之间透露了一些他们想要知道的内容，并先给了他们足够多的好处。 “老头老太太们听说了一些事情，特地结伴跑来敲打我来着。”他笑着解释那六位老人在这里集体出现的原因，还不忘阴阳一番：“我作为晚辈能怎么办？只能乖乖受着呗。” 三位大人陪笑两声，并不打算在这个敏感的话题上接他的话茬。 “徐奶奶她们挺好的呀。”安菲儿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说道：“肯定是你又乱花钱啦，她们才要管你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杨泽笑着继续说道：“三位领导，我说实话，这个项目也是仓促上马，所以在我们开始实施之后，还有很多细节问题得交给专业的人士去研究解决。今天我们先确定大的框架，争取在一个星期内把组织架构给完善，然后对外正式公布。” 工部尚书李红河的脚步顿了顿，担心的问道：“一个星期？会不会急了些？” “时间足够了的。”杨泽笑了笑：“七位总顾问的候选人都是现成的，能参与进来的大公司也就那么几家，先把指挥部搭建好了，剩下的交给具体的人员去执行。” 李红河点点头：“蛇无头不行，是这个理。” 杨泽继续说：“在过去几十年的发展过程中，各行各业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做了许许多多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涌现了许许多多的杰出人物，工部、户部的一些主要成绩应该拍成电影向全国人民分享，包括礼部今年本来想要拍的那两部献礼电影，也可以纳入到咱们这个项目里来。” 几位官员心里一动，这是给几个部门送政绩来了。 官府的角色从单纯的监管流程和资金，到变成能参与到其中分一杯羹，就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发生了。 大人们在公门修行了几十年，自然知道杨泽是什么意思，各自在心里盘算着利弊得失，听他继续说。 “两年。”杨泽牵着安菲儿的手慢慢的爬楼梯，看向她说道：“宝宝，咱们争取在两年之内，把钱给花掉一半，等团队磨合结束，再向国外进军，宣传咱们的传统文化。” “两年？要花掉50亿美元！？”安菲儿眨了眨眼睛，被败家老公给整得不会了：“那得同时开拍多少部电影？”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杨泽说着回头看向礼部侍郎，笑问：“陈大人是专门管理这方面审查的，您应该知道的吧？” 礼部侍郎陈文海先是看了两位同僚一眼，才斟酌着说道：“按照去年的行业数据，50亿美元大概可以拍820部电影，或者720万集电视剧。” 他的发言实事求是，一句没多，一句没少。 杨泽愣了愣：“这么多！？” “只多不少。”陈文海点头说：“在影视行业，制作费用超过上亿元规模的毕竟是少数，占比最多的是几百万元到一千万元之间的影视剧，也正是这些小成本制作，养活了业内80％的从业人员。” 年过五旬的老大人对于本职工作中接触到的各种数据，早已谙熟于心，自然不会骗人。 所以杨泽接下来的问题，差点把这位老大人给直接送走：“去年的应届毕业生失业率有多少？” 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莫打脸。 陈老大人想到那个说出来能让人感觉到夸张的数据，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然而毕竟还是得实事求是，面对现实。 陈文海迟疑着说出一个数据：“86.66％。” “挺好的啊，100个应届生有将近87个能走上工作岗位…”杨泽说着突然猛的一震，失声问道：“您是说失业率！！？” 陈老大人有些幽怨，你问什么我就答的什么，你还特意误解我的意思，我不要面子的吗？ “是的，1500万应届毕业生里，有1300万人毕业即失业。”陈老大人强行挽尊：“不过，过了差不多一年，应该有很多人找到工作了吧。” 一行人也没揭穿老大人的自欺欺人，去年的是解决了，可今年夏天的那些毕业生呢？明年等统计数据出来，会是个什么景象？ 每个人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新世纪以来，龙国的实体经济在进入一阵短暂的蓬勃发展之后，不但迎面撞上了世界金融危机，还遭到了互联网购物等新兴产业的蛮横肢解。 后果就是实体经济领域所能提供的工作岗位，呈现出逐年下滑的趋势。 人口结构组成和实体经济的两条抛物线，在某一年于最高点交汇之后，前者朝老龄化飞奔而去，后者朝破产重组闷头栽下。 这是时代的车轮，谁也阻挡不了。 说话间到了天台，杨泽边走边说： “既然如此，由礼部牵头，户部、工部作为发起部门，再在咱们的项目里增加一个大学生创业扶持计划，每年投入70亿元用来帮助那些孩子们安身立命。”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菱角分明的脸上，在下午的斜阳里露出八颗牙齿：“我们需要千千万万的年轻人，加入到这个事业当中来，共同把影视乃至整个文化产业链的蛋糕做大，做强。” 没等众人领会他发散性思维产生的天马行空，却听他又说道： “程秘书，记录以下内容：天意、阳泽两家投资基金会，今后每年至少要拿出100亿元用以青年创业扶持；安菲儿慈善基金会每年划出10亿元，用于高中以下学历者的再就业免费培训计划…” 2016年10月14日的下午，程向前记录着杨泽的各种决定，眼角却微微湿润。 从杨泽身上，他看到了姜老太爷的影子。 第242章 顺势而为 送走六位老人后，众人再回到天台上时，讨论进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不再有人打官腔，云遮雾绕的提出一些看似合理，实际上却会拖慢项目进度的程序要求。 也不再有人在提出具体建议的时候，试图往其中掺杂上自己一方的额外利益。 朱三震因为是体制内退休人员，思前想后，他决定以1元的象征性收费，出任项目总顾问之一。 他给出的理由很感人肺腑：“我为龙国的影视行业发展，工作了一辈子，现在能有机会再扶着它往前走，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心愿。” 且不管这究竟是不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真的以1元的价格聘请他担任总顾问，那么到了其他的总顾问那里，事情就会变得很尴尬。 朱三爷只收1元，您呢？ 不用说，其他人的费用绝对不能超过他。 既是因为他的江湖地位摆在那里，出于对他的尊重，其他人也只会选择同样的顾问费。 也就是说，朱三震一句话，一个决定，就把大家都给绑到了道德的制高点。 在一个百亿美元的大项目里，1元代表着什么？ 牺牲，奉献，全心全意为龙国的影视行业服务。 精神固然让人钦佩，但实际上，却会产生很多问题。 首当其冲的就是会让其他人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有可能出现出工不出力的情况。 “朱先生正当盛年，如果只是担任总顾问的闲职，多少有些可惜了。”杨泽的处理方式秉承着一贯的简单粗暴：“这个项目的方方面面有国家替咱们看着，所以咱们内部得有一个人负责全面的对接工作，这件事除了朱先生之外，无人能胜任。” 你把这条路给堵上了，那我就特地为你另开一条路，把你哄得开开心心的，给别人让出一条路来。 简单的说就是：总顾问费1元，其他职务的费用另外算。 至于是多少，过后再谈。 朱三震必然会开心，必然会全心全意的为了项目而鞠躬尽瘁。 因为前面说过，官府在项目中的角色是监督资金流向、审查各项程序、调整相关政策，在一些积极的正向的剧本送审时，相应的简化审批流程。 即涉及到纪律、审计、审核三项涉及到核心底线问题的权力。 朱三震要在项目组和官府中间扮演沟通者的角色，这就把他的地位给抬出来了。 把朱三震搞定之后，杨泽看向霍青青。 姐弟俩相视一眼，霍国宝就知道傻弟弟又要坑自己了。 与其等着被他推进坑里，不如自己先跳进去，这样好歹还能自己选择用什么姿势。 霍青青说：“我对这些不熟悉，所以和体育界和商界的联络就交给我吧。” 杨泽会心一笑，还得是姐姐贴心。 有些东西，如果从来没有过，便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 但是如果一旦尝试过，就会食髓知味，沉陷其中。 一旦没有，便会心痒难耐。 比如成年男女都懂的那点事。 还比如，权力。 你想让一位曾经大权在握，一言能定一部经过数百人耗时半年甚至数年才制作出来的电影生死的退休老人，能够在不指手画脚的同时又能继续发挥余热，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姐弟俩无声交流之后顺势而为，给出了其中的一种解决方案：给他相应的权力，然后再用能让他感到忌惮的事物，压制住他的独断专行。 比如，更大的权力。 霍青青在体制内没有任何身份，然而她的社会身份却能吊打在座的任何一个人。 她不但是在国人心中无人可撼动的国宝，还是体育界的代表人物，还是香岛瞿家的长房长孙媳妇，还是杨泽的干姐姐。 更重要的，她还是京城和沪岛那些老头老太太们看着长大的宠儿。 也就是她不喜欢争名夺利，不然身上带着这么多重buff，她在全亚洲能横着走。 “国外演艺界的联络事务就交给我吧，我常年在外面，多多少少认识一些人。” 巩心悦低调了一整天，直到会议快结束，她才出来说话。 倒不是因为她自持，而是因为她的情况有些特殊：她当年嫁给了爱情并且移民到新加坡，因而丢掉了在国内的所有身份，所以在这件关系到龙国影视界未来的事情上，她得尽可能的保持低调。 不能给年轻艺人们树立不好的榜样：国家培养，个人成名之后却移民国外。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不同的背景，然而人们在评论一件事情的时候，却往往忽略了时代背景下的各种政策。 打个比方：你一个月累死累活挣了一千块，你的老板却以各种名义把其中的六百块拿回去，等你有条件了，你要不要换工作单位？ 七个总顾问名额在三分钟之内确定下三个，剩下的其他人选杨泽也就不用管了。 作为总领全局的人，你总得给其他人凸显自己能力的机会，不然迟早会把你自己累死。 明鸿渐继续把会议进程向前推进，杨泽的思绪开始飘散。 也没去管他。 能管他的安菲儿知道败家老公就是这样子的，霍青青知道傻弟弟就是这么个德性。 于是等到杨泽再回过神时，会议已经接近尾声。 在他思考着怎么给年轻人提供更大的舞台，怎么处理东北工业区的事务，怎么发展传承会的同时，各方代表已经把项目的整体组织框架给讨论完毕。 安菲儿是安菲儿慈善基金会的法人代表，所以这个项目她必须是名誉总负责人，明鸿渐作为实际的总负责人，统筹全局工作。 除此之外，朱三震、霍青青、巩心悦以及其他四位总顾问的人选也已经定下来。 官府方面表示会各自派出专门的工作组和大家一起办公，协助整个项目的整体推进进度。 杨泽和程向前耳语几句，在会议结束之前的一分钟，他再次做出一个令众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赵总涉足影视界投资多年，是菲儿入行的领路人，我提议由他来全权代表慈善基金会负责项目中的具体工作。” 赵飞全程把自己当成小透明，这一刻百感交集。 该来的还是来了。 还是躲不过被干女婿清算的命运。 第243章 特殊关系 俗话说人前教子，人后教妻。 杨泽原本以为自己对赵飞和杨苒苒的安排，会惹得天仙娇妻不高兴，为此还特意想了一大堆理由准备解释。 然而回到房间换衣服时，安菲儿却一头扎进他怀里，俏丽的脸蛋在他胸膛上蹭了几下，喃喃说道：“老公，谢谢你喔，又替我解决了一桩心病。” 从情感的角度，她对赵飞的感情是极其复杂的。 她幼年时，赵飞一直扮演着慈父的角色，填补了因为父母离婚而带来的情感缺失。 从少女时代一直到青年时代，赵飞遵从她自己的意愿，不断的投入巨额资金，将她领进娱乐圈的大门，还一路替她保驾护航。 使得美若天仙的她得以避开和别人同样的命运，不用遭遇各种各样的潜规则。 至于后来发生的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暴行，赵飞做过的那些蠢事，如今在双方的身份和地位互相颠倒之后，她想了一夜，选择了放下。 不是原谅，而是放下。 不是选择原谅赵飞，而是选择放下过去。 两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一样的，但本质上却截然不同：前者是大度，后者是自我救赎。 原谅一个伤害过你的人，过后再想起来时难免还会觉得难受。 而放下一件对你的心理造成巨大伤害的事情，却说明你已经彻底的治愈了那些创伤。 杨泽虽然不知道妻子的心理活动，但是作为一个资深的偷心贼，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什么都不要说，给她。 地板上散落下一堆衣物，浴室里随之升腾而起的，不只是水蒸气。 安菲儿一声声急切的呼喊，以及杨泽被沉重的责任压得差点喘不上来的那口气。 安菲儿能感觉到丈夫的小心翼翼，杨泽能感觉到妻子心中的阴影已经完全消散。 聚少离多的这对夫妻，和龙国所有的普通夫妻不太一样。 杨泽和安菲儿第一次见面，是在洛杉矶的教堂。 当着主持婚礼的神父的面，对着圣母玛利亚的雕像撒谎，迅雷不及掩耳的瞒着世人完成了闪婚。 夫妻俩第二次见面，是在雍州城外的彩云机场。 杨泽第一次和安菲儿单独相处，一路上两口子谈论的还是她的工作和是否改回国籍的问题。 再之后，五月底到六月初这段时间，两人短暂的在黔阳城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接下来的这半年多以来，便天南地北的各自忙碌，各自承受着各种压力。 杨泽偷偷摸摸的暗中搅动世界风云，带头扞卫国家利益，悄咪咪的在各方的帮助下，用6亿元家底作为本金，在国际金融市场上收割着一茬又一茬的金融资本。 安菲儿忙着本职工作的电影拍摄、上各种活动通告和出席各种高端品牌发布会、以及应邀出席国内外的几个电影节活动，还要分出精力去管理天意娱乐公司，以及管理一些安菲儿慈善基金会的事情。 虽然结婚了，然而还是几乎等于孤身一人，这就是身在名利场之中的人们，不得不付出的生活代价。 相较于夫妻俩温情脉脉的各种欲言又止，周莱和杨泽的关系就简单粗暴到令人无言以对的地步。 周大小姐先是在茶厂发现了小助理全身上下一无是处的“优点”，决定把他当成挡箭牌。 后来在梦见一些未来的画面之后，她更是果断的使出浑身解数，强迫杨泽接受自己和安菲儿。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连“把爱做出来”这种虎狼之词，她也能毫无心理负担的说出口。 不但说出口，她甚至还付诸行动。 一手把小家庭拼凑起来之后，她更是果断的把小助理挡箭牌计划，给直接改成娱乐圈大佬养成计划。 敏锐的抓住各种时机，利用手头上为数不多的资源，把杨泽一步一步从黔州府的深山茶厂，让他在黔州府的富豪圈子里占据一席之地。 之后，她自己以25岁的年龄退居幕后，专心的安心养胎，替杨泽带儿子。 所以咱们就不说她了，毕竟家里就她一个大着肚子的大宝贝，谁都得宠着她，让着她。 这样也好。 大家平时各忙各的，不至于说早早的就把在一起的新鲜感给消耗掉。 激情过后，生活依旧。 夫妻之间需不需要解释是一回事，解不解释是另外一回事。 前者是无声胜有声的默契，是感情上的共鸣。 后者是对婚姻关系中的另外一方人格上的尊重。 “我让杨苒苒做为代表加入进来，是给她一个台阶，以报答赵飞帮助过咱们家的恩情，至于能不能抓住机会，要靠她自己的努力。” 杨泽搂着安菲儿纤细的腰，温声解释：“我让赵飞全权负责项目的具体事务，是为了看住他的同时，通过他的手去做一些我们不方便亲自出面安排的事情。” “我知道的。”安菲儿由着杨泽抱着自己的纤细腰肢不撒手，自顾自的涂抹着护肤品： “以前学校放假的时候，他经常带我去徐奶奶家串门，后来我从电影学院毕业，慢慢的开始忙起来之后才去的少了。” 至于徐老太太是什么身份，她心知肚明。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她说我知道的，就等于。 她想起徐老太太临走前送给她的玉佩，说是当成她和杨泽的新婚礼物。 进门之后，就被她随手放在桌子上。 杨泽当时瞥了一眼，并不想和她多说关于红门总会的事，所以就只当成礼物就好。 安菲儿把玉佩拿出来，仔细的端详着。 用常见的汉白玉精心雕琢，正面刻着火凤图案，背面用小篆体刻着“天下大同”四个字。 想到杨泽前面说的那句话，冰雪聪明的她猜出了一些事情。 她抬起头，捏着玉佩眉眼带笑的看着杨泽，问：“老公，你是不是也有一样的？” “没有，我的不是玉佩。” 杨泽摇摇头，摸了摸身上，最后在换下来的外套口袋里找到那枚玄铁令牌，递给她。 入手冰凉，比玉佩不知道沉多少倍。 安菲儿好奇的辨认着上面的文字，拿起玉佩和令牌放在一起。 “九州归一，天下大同…” 她忽然皱了皱眉。 第244章 她的过往 人与人之间要建立信任，不但需要经历漫长的时间，还需要共同去经历某些令人难忘的事情。 或许因为同在单亲家庭当中长大，安菲儿对于感情的敏感程度，并不亚于杨泽。 而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坚强得越久的人，在遇到贴心的另一半时，便很容易会沦陷其中。 然而人们一旦陷在爱情里，就会容易变得患得患失，艺术工作者尤其如此。 安菲儿每天在百忙之中，还要花费至少两个小时时间用来阅读，以这种方式来调整状态。 她也会焦虑，她也会不安，她也会产生内耗。 可是面对镜头时，她必须从容优雅，她必须美丽光鲜。 她必须把自己最好的那一面，通过影像和平面媒体，带给那些喜欢她、支持她的粉丝们。 然而她的焦虑，却不是出于争名夺利，而是来自于那段她不堪回首的过往。 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由于父辈的关系，在娱乐圈的起步便高于99.99％的艺人。 从几线配角到女主角，她只用了一部广告片和两部电视剧。 她仅用了两年时间，便从默默无闻的素人，升格到世人皆知的天仙女神。 她知道娱乐圈这个名利场有许许多多的潜规则，可是当时年幼的她却从没想过，那个她事之如父的男人，有一天会把她带去参加那种酒局。 那一夜，她以死相逼，才唤醒了那个男人的一分良知，才得以躲过被凌辱的命运。 可是，她却躲不过娱乐公司的老板们，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为了能得到她，动用各种手段向她施压，利用各种关系对她进行围剿。 无奈之下，在一个女演员最美好的黄金年华，她只能躲到国外寻找机会。 她通过自己的努力，渐渐的得到一些演出的机会，和高丽、湾岛的男演员们共同出演了一些偶像电影，因此才得以在这个喜新厌旧的圈子里继续待下去。 然而，没有哪个国家的娱乐圈是干净的。 她告诉杨泽的那些事情，如果被曝光在太阳底下，百分之百将会颠覆世人对整个娱乐圈，甚至是整个人类世界的认知。 在高丽，那些性感妖娆的娱乐圈女艺人，只不过是财阀的玩物。 字面意思的玩物。 在鹰国，那些风情万种的好莱坞女星们，也只不过是百年家族用来招待贵宾的甜点。 任人摆布、任人品尝的甜点。 深夜。 安菲儿满头大汗的从噩梦中醒来，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身旁，不料却摸了空。 卧室里落针可闻，昏暗的房间里没有杨泽的影子。 她慌忙摸出手机给杨泽打电话，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好看的眉毛不由自主的皱起来，却在下一秒悠然舒展。 杨泽给她发微信：我在楼下客厅。 安菲儿迷迷糊糊的穿上睡衣走出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下楼，见到丈夫正窝在沙发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茶杯在和人打电话。 杨泽放下茶杯向她招手，搂过她纤细的腰让她坐在腿上，一边通着电话，一边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京城时间10月15日凌晨，世界通信大会进行最后一轮投票，幻想集团的代表把手中的两张选票投给威华集团。 24：23。 威华集团以一票的微弱优势，击败鹰国高同公司，代表龙国从西方列强手中抢下5g时代的话语权。 在龙国的网络媒体上，这则新闻没有多少人关注，很快就被各种社会新闻和八卦新闻所覆盖。 普通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将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影响。 就像守护者联盟里的很多成员，在他们眼中，杨泽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神秘男子，做的那些事情几乎都违背了基本的商业常识。 他们并不理解杨泽在阻击战之后，非但没有按照上级要求把幻想集团的股份和企鹅进行置换，反而还要通过股票市场和投资基金，向其他几家科技公司提供无息借款的傻子行为。 其中包括他给不差钱的威华集团，一次到账，借出一千二百亿元。 任轻舟在借款到账后，在联盟群里发了一句语音信息，大意是感谢杨泽杨总的支持，威华集团会把这笔一千二百亿元的借款，全都花在科技研发的刀刃上。 注意，单位是亿，而不是万。 这也说明了，还有一些为数不多的聪明人，没有被胜利的喜悦冲昏头脑，反而继续投入重金加速研发新技术。 古先生对杨泽的做法给与肯定： “你的判断是对的，现在鹰国还在因为选举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暂时顾不上这件事。可不管接下来谁获胜，他们的新政府在上台之后，必然会把威华集团当成主要目标进行针对性的制裁。”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杨泽有些落寞：“希望还能来得及。” “年轻人不要轻易灰心，事在人为。”古先生笑道：“你想要的人手正在给你调配，修建厂房的土地还要经过论证之后再定，芯片加工厂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好的。” “我明白，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杨泽说：“我让人在荷兰采购最新型的光刻机，出了双倍的报价，才抢到15台，明年六月份之前交货。” 古先生敏锐的问：“遇到困难了？” “算不上困难。”杨泽揉捏着妻子的鹅蛋脸，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在非洲那边的生意，需要5艘3000吨级左右的渔船，不知道家里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古先生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杨泽要的渔船是什么。 船不是不可以卖，只是光有船没用，还得给他配备一百多人的专业队伍，到非洲去帮他训练渔民。 很显然，这件事已经超出能帮忙的范围，这与龙国奉行的外交政策似乎不太符合。 再怎么说，古先生已经退休了。 “我帮你问问，”古先生思索了很久，说：“我在法国和意国有一些老朋友，应该能给你调配几艘用来应急。” “谢谢老师。” 第245章 猝不及防 得到老先生的肯定答复，杨泽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买到护卫舰，至于是哪个国家出售的，并不重要。 古先生似乎听到安菲儿的声音，忽然问道：“对了，你们的婚礼好像还没有办吧？” “啊？” 杨泽的思维再怎么跳跃，也想不到老狐狸们怎么会突然问这个，只能支支吾吾的说：“没有，老师您也知道，我是二婚。” 安菲儿听到二婚两个字，好奇的回身望着杨泽，知道他正在和重要人物通话，她也不好问。 “你是二婚，你媳妇可不是。”古先生笑了笑：“这样吧，婚礼的时间和地点以及流程你们就不用管了，到时候你们出席就行。” “老师，我不太明白…”杨泽愣愣的说：“您这是要大操大办吗？” “我们体制内是不提倡大操大办，可你们小两口是体制内么？”古先生爽朗笑道：“你为国家做了这么大的贡献，你媳妇也是功勋之后，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你们的婚礼得往大了操办。” 杨泽眉毛一挑，前后总共给那么多部门捐了小两千亿元，可不就是贡献巨大么。 只是，古先生说的大操大办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以他们几位老人家的地位和眼界，这场婚礼得举办到何等程度才算盛大？ 难不成是对我考试取得好成绩的奖励？ 奖励什么不好？给我奖励一次大婚！？ 杨泽脑子一转，旁敲侧击的问道：“老师，我们要准备什么吗？” “我不是说了嘛，你们小两口什么都不用准备，到时候出席婚礼就行。”古先生说道：“如果你想要有参与感，那你就自己出钱吧。” “呃…”杨泽哭笑不得，问：“10亿元，够不够？” “勉勉强强吧，”古先生说道：“场地能免费，但其他的资源却属于国家的，你不能占国家便宜。” “20亿元…”杨泽隐隐约约的收到暗示，继续加码，“总够了吧？” “不够的话再说，反正你也不缺钱。”古先生乐呵呵的笑道：“当年那个什么王子，婚礼花了4000万英镑，你是我们的学生，身份也不比他差到哪里去，场面上的事情不能输。” 王子婚礼？场面？ 这两个关键词如同炸雷一般，把杨泽轰得外焦里嫩！ 家人们谁懂啊，我刚刚通过严格的考试，正准备给自己放个假，却没想到几位退休老人还想把我架在火上烤！ 全球直播的婚礼，会涉及哪些东西！？ 制度问题不需要考虑的吗？国民的反应不需要考虑的吗？ 免费的场地？怕不是会安排在古老宏伟的建筑群里吧？ 一场结婚典礼，光是出资就达到20亿元！ 那得是多大的规模？ 若是放在其他小国家，能举办多少场阅兵仪式！ 他挂了电话，安菲儿好奇的问：“老公，是谁呀？什么大操大办？” “我老师说要给咱们筹备婚礼。”杨泽说：“按照20亿元的预算进行。” “啊这？”安菲儿的嘴巴张成一个o型，赶忙问道：“你的哪位老师？” 杨泽轻轻说了一个名字，把一而再再而三被他给惊讶到的安天仙，再一次惊得哑口无言。 古先生口中所说的“那什么王子的婚礼”，发生在五年前。 牛国人出于传统和其他目的，耗费巨资为查理王子和海伦王妃举行了一场盛大婚礼。 夫妻俩在网络上找到那场盛大婚礼的报道，逐字逐句的研究细节。 “政界、商界、体育界、文艺界、军界…”安菲儿看着一串长长的名单，见惯了大场面的她竟然有些不太自然：“老公，你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嗯，他们的婚礼只花了4000万英镑，却给他们的国家带来了巨大的关注度，”杨泽点了点一组数据：“除了到场的各方观礼嘉宾之外，有五十多万人到现场参与庆祝，再加上全球直播覆盖的范围，至少有上亿人观看了这场婚礼。” “你看看这个。”杨泽指了指一个不起眼的数据：“这场婚礼前后的两个星期，牛国的旅游业收入同比增加了14亿英镑。” “你真的是钻进钱眼里去了。” 安菲儿无语的想翻白眼：“身份，身份懂吗？查理是王子，所以他们的婚礼可以在那些不对外开放的教堂和宫殿里举行，可以邀请到那么多背景深厚的人去给他们当观礼嘉宾。 我们呢？即便古先生是你的老师，他老人家就算不爱惜自己的羽毛，但是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按照对方的婚礼作为参照给咱们准备吧？” “前几年就有人在那个古建筑群里举办过婚礼。”杨泽摸了摸耳垂，迟疑的说：“对外的说法是部分区域向公众开放，只要出得起价钱，再通过简单的资格审核就能租用那里的场地举办婚礼。” “除了那一对之外，你还见过有人能在那里举办过婚礼的吗？”安菲儿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那位新娘是谁的亲孙女来着？” 杨泽张了张嘴，发现竟无法反驳。 大功臣的亲孙女即便是嫁给一个外国人，然而只要她提出要求，不管是谁也没办法拒绝。 安菲儿虽然身为着名女星，可单是她爷爷奶奶在关键时期跟错了人这一点，两位老人没有在那场风雨里被雨打风吹去，就已经是万幸了。 他自己就更不用说。 即便他有再多的钱，本质上还是一介商贾。 在那个掌握着绝对权力的群体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年轻人看到的世界是直的，是放在明面上的。 可是对于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而言，每句话每个表情，甚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往往代表着另有深意。 就连安菲儿都能从中看出不正常，那些国内国外的研究机构，习惯性的拿着放大镜解读这边的一举一动，他们又能从中分析出哪些信息来？ 所以，问题来了。 以古先生为代表的几位老人，想要借此机会实现什么目的？ 也就是说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只是为了隔空和八竿子打不着的牛国王室斗气？ 还是要借用举办盛世婚礼的目的，向外界传达某种信息？ 盛世降临？ 杨泽心里猛的一震。 原来还是因为白泽这个代号。 第246章 突发事件 还没等夫妻俩捋出头绪，玄武迈着大步匆匆从外面走进别墅。 与此同时，楼梯上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玄武和对方在离客厅沙发还有十米的地方相遇，彼此对视了一眼。 程向前微不可察的打了一个手势。 玄武停下脚步，转头就往外走。 杨泽见此情景，握着茶杯的手莫名的抖了一下。 放眼整个龙国，能让古建筑群和沪岛小院这两个不同的群体，同时着急上火的事情，不多见的。 没等他问发生了什么事，程向前看了安菲儿一眼，急急的说： “少爷，老太爷身体不舒服，家里希望你能马上赶回沪岛。” 听着这个不同寻常，而且不合规矩的称呼，杨泽的心里紧了紧。 凡是家里有老人的家庭，出门在外的晚辈们最怕的，就是大半夜的听到这样的消息。 杨泽还没说话，楼梯上又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霍青青在楼上没找着人，穿着睡衣奔下楼来，见到程向前在场，直接开口吩咐：“向前哥，你先去安排出行的事。菲儿，你现在上楼收拾行李和我们一起去沪岛。阿泽，你做你该做的。” 杨泽和她对视，想问她为什么要带上安菲儿。 她的眸子里波澜不惊，什么信息都没向他透露。 安菲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发生了大事。 她也没多问，应了一声就急匆匆的上楼回房。 他们这样要经常天南地北出差的家庭，原本就有随时备着的行李，倒也不麻烦。 她没几分钟就收拾好东西，路过客房的时候敲开闺蜜苏蕾的门。 她轻声而又急切的对迷迷糊糊的苏蕾说道：“蕾蕾，我和我老公要马上去沪岛，我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明天如果还有客人来，你全权代表我和他们谈。” 苏蕾抓了抓耳朵，顿时睡意全无，惊讶问道： “出了什么事了么？” “我也不清楚，我见他们挺着急的。” 安菲儿边说边拿出纸和笔，扒在房门上匆匆写好一份授权协议文件，一把塞到懵懵的苏蕾手中。 “要是遇到你不好做决定的事，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哎，这…” 苏蕾还没反应过来，安菲儿拖着行李箱，走路带风的急急往楼下走。 路过刘瞳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顿了顿，终于还是没有敲开老妈的门。 苏蕾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曲线毕露的睡衣，转身回房随手抓了件外套披上，追下楼去。 空旷明亮的客厅里，八名全副武装的黑衣壮汉，将八个方位守得毫无死角。 平均身高接近一米八的铁塔汉子们听见陌生的脚步声，齐齐朝苏蕾射过去几道凌厉如刀的视线。 那些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眼神，分明是在警告： 生人勿近。 “老板，外面准备好了。”玄武向杨泽汇报：“我们建议您和安姑娘从南郊机场回去，霍姑娘和瞿先生从国际机场走。” 听到要去南郊的军用机场，杨泽眉毛一拧，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然而碍于有不相干的人在场，他什么都没说，带头走向门口。 两分钟后，由七部防弹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出小镇，在岔路口分道扬镳。 五辆车朝着南郊的机场疾驰而去，两辆车朝东北方向的国际机场匀速前往。 安保组执意让杨泽和安菲儿分开乘坐两辆车。 一名组员开车，程向前坐在前排副驾，玄武坐在杨泽身旁。 “老板带队出国考察访问，老太爷却突然身体不舒服。古先生正在赶来京城的路上，所以沪岛小院必须有一个人主持大局。” 程向前紧皱眉头汇报情况：“老太爷昏迷前，指定让你回去协助贝老的工作。” 杨泽听到昏迷两个字和一系列人员动向，闭眼沉思片刻，再睁开眼睛时，凝声说道： “在老师到京城之前，我先不去机场。玄武，你派辆车送菲儿回古建筑群，你们带我去军部做客。” 去军部！？ 程向前微微一愣，玄武眉毛一挑。 却没人质疑他的命令。 古往今来，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如果想立于不败之地，就只能牢牢的把刀剑握在手里。 为了缓解情绪，杨泽问程向前关于婚礼的事。 程向前略一思索，逐一罗列出杨泽身上的光环：“你出生在广南府，又在黔州府发家，从地理上可以划归南方系；你出身农村贫困家庭，没上过大学而能取得现在的成就，又能作为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典型，以体现制度的优越性；” “你在辽东的一揽子投资项目，又能体现出南北交流的重要性；你提出的百亿美元投资计划，又可以被当成先富带动后富的杰出代表；” “安菲儿和你结婚之后，不惜代价也要把国籍改回来，又能体现出新时代青年的爱国情怀；” “你给海军捐了130亿美元债券，又向科学院、军部、太医院等部门捐了1300多亿元，”程向前掰着手指数着：“礼部的翰林们曾经和你一起共事过、赵浔阳在监察院替家里做事、工部的许多国内以及海外的项目需要得到你的支持，现在你又把六大门派的利益和责任一肩挑，” “说不定政事堂的相公们在研究一些相关政策的时候，也要把你的建议和你的未来发展考虑在内。” 程向前叹了口气：“也就是你了。不然换做其他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得到这么多要害部门的支持。” “不能在国内从政这一点是你的劣势，同时也为老先生们把你推上国际舞台，提供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借口。” “正所谓名正才能言顺。为了让民众在感情上能够接受，应该会从科学院或者农学院里请出几位泰山北斗，由那些功勋卓着的先生们收你为名誉弟子。” 见杨泽沉思不语，程向前继续在揣摩上意这条道路上疯狂作死： “老爷子们首先要对各界明确你的身份，让你具备在古建筑群里举办婚礼的资格。” “以泰山北斗们对国家和民族所做的贡献，再加上你在慈善和扶贫领域的巨额投入，可以最大程度的把这件事在民间造成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杨泽觉得程向前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第247章 错综复杂 坐在后座上的玄武，警惕的看着窗外时不时交汇而过的社会车辆，对车上还在继续的对话充耳不闻。 杨泽一心多用，一边听着程向前的分析，一边把自己代入老爷子们的角度去想问题。 金钱，美色，权力，人类三大欲望，放诸四海而皆准。 一个刚满三十周岁的年轻人，通过在金融市场上赚到了令人震惊的财富，又娶了一位把“天仙”这个形容女子美貌的词汇给具象化的女明星。 那么杨泽下半生的人生追求，就只剩下“权力”这个唯一选项。 然而在龙国，这条路对于他行不通。 因为出身，因为经历，因为他现在的身份。 上天总是给你一些看起来很重要的东西，同时从你身上收走另一些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而且你还没得选择。 所以他如果想获得权力，就只有向外寻求。 这并不是杨泽妄自菲薄。 说白了，安菲儿在某些阶层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唱戏的，即便是有些人想通过她，对她的爷爷奶奶做出补偿，也不至于搞出这么大的声势。 杨泽这个闲人虽然有些小钱，关键时刻还能有一些作用，可他毕竟只是商人，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不可能真正的坐到那个位置上去。 杨泽隐隐觉得，老人们的目的之一，是想继续把他和脚下的这片土地进行深度绑定。 可是从根本上来说，这个举动却是和在进行中的非洲战略互为矛盾的。 毕竟若是想让他在非洲闷声发大财，就不应该让他过早的受到全世界关注。 所以老人们选择在这个时候把他推上前台，他们想要实现什么目的？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在脑海里翻检出未来的画面，试图给这一夜发生的两件蹊跷的事情找到答案。 是了，鹰国那位即将获胜的新首领，上任不久后就针对龙国采取了一系列的小动作。 他一边盛赞龙国的同行们过去在经济领域所取得的伟大成就，一边却又大张旗鼓的在他们国内，通过各种媒体渠道大肆宣传来自东方的威胁。 并且指示他们的议会，针对高同公司在国际信息技术大会上的失利，紧锣密鼓的准备在高科技领域对威华集团展开报复性制裁。 龙国高层的智囊们显然已经预判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着要举办一场吸引世人眼球的婚礼。 并以此为契机在京城小小的展示一下肌肉，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跟风者，同时再拉拢那些墙头草国家？ 可是，为什么是他和安菲儿？ 杨泽微微皱眉。 确切的说，他们两口子何德何能，凭什么代表国家出战？ 一个坐拥两万多亿美元财富的年轻人，一位在全球虽然有些影响力的女明星，突然出现在全球直播的镜头面前？ 杨泽的眉头皱得更深：所以还是冲我来的。 聚光灯打在拥有两万多亿美元身家的任何人身上，都像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给世人树立起一座明亮刺眼的灯塔！ 在天球上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和震动？ 会引来多少势力的觊觎和拉拢？ 拉拢？！ 把关门弟子进行深度绑定后再送上擂台，最终再通过一系列手段把他送进敌人的阵营当卧底，这才是那三位老人最终的目的！ 杨泽想到此处，突然觉得有些牙疼。 芸芸众生，皆为棋子。 黑暗的车厢里，程向前没有察觉到杨泽又开始发散思维云游天外，继续喋喋不休的分析着： “第二步，通过不间断的宣传，把你们夫妻俩树立成新青年的代表。” “安菲儿过去是毁誉参半的公众人物，她的国籍问题一直被民众诟病。然而在她改回国籍之后，你们在一些关键时间点上的公开表态，影响了很多年轻人。比如今年七月份，你在网络上掀起的那股爱国浪潮，当时恰好处在领海争议的关键时期。”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程向前笑问：“你在微博上以庆祝安菲儿改回国籍的名义，发起活动的时间是在7月7日晚上，然后在仲裁案结果出来的那天，也就是7月13日晚上，你兑现承诺向全国网友发放777万元的大额红包。” 杨泽随口应道：“哦。” 程向前继续说着：“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你是针对南边海上发生的事，刻意采取的报复行动，可是我来了之后，才发现你当时只是随手而为，并没有考虑太多的东西。 巧合的是，你的做法正好挠到亿万民众的痒处，成了新时代爱国精英的领头人。” 刻意为之往往弄巧成拙，无心插柳或许会柳树成荫。 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杨泽对于程向前的说法，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更没有附和。 他已经知道答案。 他再次看向身旁的玄武，总觉得这位大哥今晚的表现有点过于冷静了。 “叮。” 清脆的短信提示音在狭小的车厢里响起，杨泽翻转手腕点开屏幕，只看了一眼短信内容，眉头就皱在一起。 来自陌生号码的消息：轻舟难过五大湖。 在程向前和玄武面前，他除了朱利安的事情之外，其实没什么事情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他拨通苏小北的电话，跟她说了女儿发烧的事情，让她办完事情早些回家。 此时的大洋彼岸，阳光明媚。 苏小北穿着米色风衣，坐在一处咖啡店的路边，手中搅拌着没有加糖的卡布奇诺，轻声调笑：“大半夜的你不搂着你媳妇睡觉，却给你女儿的妈妈打电话，不只是为了让我早点回国这么简单吧？” 车厢里很安静，静到苏小北在电话那头的声音，被车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女儿第一次主动开口问我要礼物，我却还没给她准备好。”杨泽皮笑肉不笑的说：“所以我不好意思自己回去见她。” 苏小北咯咯直笑：“哟，你的贴身小棉袄连价值几个亿的足球队都不想要，我倒是很好奇她想要什么。” 杨泽瞥了眼前座的程向前，幽幽说道：“她想要066的模型，我上哪儿给她弄去。” 程大秘书身子一僵。 白天忙起来，就忘了找赵飞要东西了。 不知道明天再要，还来不来得及？ 第248章 阴谋诡计 财富的积累，并没有直接转化为杨泽的权力增长，反而让他陷入更复杂的困境。 这就证明，财富并非决定一切的因素。 在权力的游戏中，它可能只是一个附属品，亦或者诱饵。 凌晨两点二十分。 杨泽如果还是那个茶厂小助理，或许还在对着电脑做方案，或者在挨个的回复店长们的邮件。 可是，命运在这一年和他开了一个玩笑，顺风顺水的把他架到一个他从没有想过的位置上。 所以在万籁寂静的深夜，他坐在豪华防弹车里，以时速80码的速度朝着京城飞驰。 车上坐着的四个人，除了程向前之外，其他三人都是从京郊的训练营毕业的优秀人才。 所以单纯以武力值而言，排在第一的可能是玄武，程大秘书这个书生毫无疑问的排在吊车尾。 程向前悄悄给赵飞发去短信，问他是要红门总会副会长的权力，还是要被列在红门总会的不受欢迎名单里。 发完之后，程大秘书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听后座上的老板和老板娘之一打越洋电话。 “…确实难为你了，连我都弄不到的东西。”苏小北笑问：“所以你是想让我在国外买些替代品回去，帮你安抚你女儿？” “是咱们女儿。”杨泽严肃的说：“浔阳在枫叶国买了两家造船厂，晴儿在那里有家飞机制造厂，你顺路去一趟，帮家里查查账。” “我可不懂怎么查账，烧掉账本我倒是会。”苏小北笑了笑：“说吧，到底什么事需要我留意的。” “任轻舟在葡萄牙参加完世界通信大会，可能会去枫叶国。”杨泽微微皱眉，说出他担心的事情：“我收到线报，有人要对她不利，你如果方便的话…” “不是有人要对她不利，是鹰国政府。”苏小北轻声打断，说：“前几天孩儿们查到一些事情，其中有一件和她有关系。” 杨泽微微一愣：“什么！？” “威华集团的一家香岛子公司和波斯有合作关系，任轻舟前几年担任过那家公司的ceo，现在，”苏小北顿了顿，“鹰国政府要利用这件事炒作，通过她来打击威华集团，再在国际上抹黑我们。” “同时还能威慑那些和波斯有合作关系的国际企业吧。”杨泽冷哼一声，“人家这世界警察当着当着，就渐渐的变成国际土匪了。” “众所周知的事情。”苏小北继续说道：“你绝对猜不到，这件事是怎么被捅出来的。” “嗯，我不猜。”杨泽换了一只手拿手机，伸右手进外套口袋里，摸出备用手机，“你直接说吧。” “你手下的灵山会查出来的。”苏小北娇笑着说：“李虎那帮小孩儿在找办法收购丰汇集团的时候，查到了一条线，顺着那条线一直查到鹰国司法部。” “嗯！？丰汇？”杨泽挑了挑眉，“然后呢？” “鹰国司法部掌握着丰汇集团高管们替军火集团、kb组织和国际黑帮洗钱的犯罪证据，威胁他们提供威华集团香岛分公司和波斯的往来交易记录，再通过莫须有的罪名和任轻舟扯上关系。”苏小北说道：“事情就这么个事情，无非就是在私底下进行利益交换而已。” 杨泽发完加密短信，从外套口袋里抽出手，揉了揉眉心：“原来如此，钓鱼执法。” “李虎向我请示过，我让他先不要告诉你。”苏小北想到古建筑群，忽然叹了口气，情绪一闪即逝，问：“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吧。”杨泽轻声说：“多掌握些对我们有利的证据，用还是不用，到时候看对方怎么出招。” “任轻舟呢？”苏小北问：“根据我们推断，他们就算是要对付威华集团，年内不一定会有动作。” “先帮她多安排几条回国路线，然后再等等看。”杨泽说道：“既然对手还没准备好马上动手，咱们就还有操作的空间。” “嗯哼，我的孩儿们是属于国家的，可不是你的员工。”苏小北笑了笑：“所以要让我帮你做这件事的话，你得先和你那些朋友们打招呼。” “可以。”杨泽平静说道：“不管是我的朋友还是浔阳的朋友，接下来让他们都听你的安排。” “哟？这么大方？”苏小北乐了，“你就不怕我顺手塞几个人进来？” “你是我女儿的妈。”杨泽笑了笑：“一家人不害一家人。” 苏小北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准备结束通话：“哎，行吧，冲你这句话，等我忙完这边的事，就替你去枫叶国查查账。” “好。”杨泽的声音忽然有些严肃，有些凝重：“你一个人在那边，要注意安全。” 挂完电话，车子已经上了高架桥。 黑暗的车厢里无人说话。 窗外，深夜的京城依然灯火辉煌。 车里，忽然亮起一道火光。 杨泽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随手放下车窗，望着不断倒退的霓虹灯，再一次陷入沉思。 玄武的眉毛挑了挑，却并未阻止。 程向前从后视镜里看着杨泽那张忽明忽暗的脸，张了张嘴，转念一想，没有说话。 短短几天的接触下来，杨泽驾轻就熟的游走在各方势力中，常常让程向前忽略了那个事实。 那个在杨泽成熟和豪爽的外表下，却才只有三十岁的事实。 他的表现太完美，完美到让席先生和姜老太爷直呼可惜。 杨泽的财富成就了他的影响力，但同时也使他成为各方关注和利用的对象。 然而因为他手中没有世俗的权力，对于那些纷至沓来的安排，他只能有条件的选择接受。 选择承担起那些原本不应该由他来承担的责任。 说到底，即便他拥有两万多亿美元的财富，只要他不愿意，任何人也没有权力要求他作出额外的贡献，以及为国家和民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所以说，在权谋这条路上，他充其量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玩家，挡不住帝师们的一再算计。 也许，少年时代的那个爱看武侠小说的蛮王杨泽，正在不断的隔着时空继续影响着现在的世界首富杨泽。 比如他深受感动的那句：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第249章 古院惊魂 安菲儿被安保人员带回古建筑群，一个她从来没来过的院落。 在昏黄的路灯下，一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走进院子，一道植物腐败的气息扑鼻而来。 留着短发的女保镖寸步不离左右，两人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一步步朝着漆黑的庭院深处走。 深秋的凌晨三点，庭院已经被一层寒霜所笼罩。 古老的砖石地面上，落叶堆积，在微弱的灯光下，宛如一片片沉睡的金色蝴蝶。 冷风穿梭在斑驳的红墙之间，发出呜呜的低鸣，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庭院中的树木早已落光了叶子，干枯的树枝在夜空中张牙舞爪，宛如鬼魅的手臂。 墙角的几株枯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一座破旧的假山孤独地矗立在庭院一角，上面爬满了干枯的藤蔓，就像岁月留下的一道道伤疤。 假山旁的池塘里，水面结着一层薄冰，在手机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清冷的光芒。 庭院深处的一间屋子，门窗紧闭，窗纸在风中微微颤动，似乎随时都会破裂。 屋檐下挂着的铜铃，偶尔发出几声清脆寂寥的叮当声，打破这夜的沉寂。 安菲儿和女保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庭院中回响，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惊扰了这座沉睡已久的院落。 “这里是什么地方？” 尽管明知道不远处就有警卫在巡逻，可这样幽深的环境还是让安菲儿心里直打鼓。 她清了清发紧的嗓子，轻声的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保镖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眼珠子转了转，回答：“听闻很多年前…” 说完她便等待安菲儿的反应。 一秒。 两秒。 三秒。 … 一直等到近十秒后，安菲儿才问：“以前怎么了？” 女保镖幽幽的说：“有一个男人在这里住了几个月，每天坐在那个池子边上，喝得酩酊大醉，后来他…” 安菲儿就算没被这个环境吓死，也会被女保镖的故弄玄虚给气死。 现在是讲鬼故事的时候吗？ 安菲儿不自觉的靠近女保镖，接着问：“后来他怎么了？” 女保镖叹了口气，按掉手机的照明灯：“后来他就搬走了。” 安菲儿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接着问：“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可这次她却没能等来回答，转头看过去时，才发现女保镖竟然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安菲儿微微一怔，脚步停了下来。 此时，周围的黑暗仿佛更加浓稠，将她整个吞噬。 古老的红墙在黑暗中隐去了轮廓，消失在无尽的夜色里。 冷风骤然加剧，呼啸着刮过她的脸庞，带来刺骨的寒意。 那座破旧的假山在黑暗中变得更加狰狞，干枯的藤蔓好似扭动的蛇群，随时可能扑向她。 池塘里的薄冰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有什么东西要破冰而出。 落叶被风卷起，在她身边打着旋儿，不时擦过她的身体，带来一阵毛骨悚然的触感。 那片墙角的枯草，沙沙声愈发急促，仿佛隐藏着无数看不见的生物在匆忙奔走。 远处的屋檐下，铜铃的叮当声愈发频繁且杂乱，带着一种沉闷的回响。 庭院中不知何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呜咽声，时断时续，让人无法分辨来源。 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子的角落里，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惊得安菲儿浑身一颤。 她急忙按亮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她和杨泽的合影，才让她心里踏实了些。 凌晨三点十分，她进入院子已经十分钟，却才走了不到十米远。 紧接着，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毫无疑问，自己此刻正站在京城的正中央！ 可是，手机却显示没有信号！ 安菲儿紧握着手机，心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一团迷雾不知从何处涌起，迅速弥漫在整个庭院。 迷雾将一切都笼罩其中，使得本就阴森的庭院更加诡异莫测。 安菲儿的视线被极大地限制，只能依稀看到十几米远的地方。 突然，池塘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安菲儿惊恐地瞪大眼睛，只见那个传说中喝醉酒的男人缓缓显现。 他低垂着头，手中拿着一瓶酒，时不时往嘴里灌上一口，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在这寂静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他的身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安菲儿想要逃离，却发现双腿像被钉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那男人缓缓抬起头，脸上一片朦胧，看不清五官，只是从他的影子里，安菲儿看出了难以言说的内容。 确切的说，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具行尸走肉。 男人忽然转过头，透过迷雾看向安菲儿，又好像在透过她看向无尽的时间长河。 迷雾越来越浓，几乎将安菲儿和男人完全包裹。 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安菲儿感到一股透骨的寒冷从心底升起。 风吹动着迷雾，形成各种奇异的形状，仿佛是无数的幽灵在舞动。 男人的身影在迷雾中飘忽不定，似乎随时都会消失，又好像随时都会扑向安菲儿。 安菲儿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混乱，她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对峙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壮着胆子娇喝道：“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可是下一刻，她却发现声音被浓稠的迷雾所吞噬，只有男人喝酒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荡。 安菲儿皱着眉头盯着那个神秘的男人，心里越来越烦躁。 男人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睹，依旧不停地灌着酒，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含糊不清，好像在对另一个世界诉说着什么。 突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散了迷雾。 借着这短暂的清晰，安菲儿看到男人的脚下竟然出现了一滩血水，正缓缓地向她蔓延过来。 原本安静的树木开始摇晃，树枝仿佛活了过来，不断地向她抽打。 就在这时，男人猛地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安菲儿走来。 他走得近了，安菲儿借着光，终于看清了那张脸，发出一声惊呼… 第250章 白虎堂前 少年时期的兴趣和梦想，往往会在潜意识里对人的一生，产生深远的、不可忽视的影响。 杨泽这一代人在青少年时期，正好处在那个资讯相对封闭和娱乐活动匮乏的时代，武侠小说就成了一部分男孩子的精神食粮之一。 也许有人喜欢江湖中的美人和烈酒，也许有人喜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仗剑走天涯。 也有人喜欢在大厦将倾时，以一己之力顶住半座天下的那些为国为民的大侠。 杨泽只是后者之一，肯定不是唯一。 他掐灭了烟头，原本沉默的脸上忽然莞尔一笑。 笑的是“天意”这个念头，反复的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现。 就比如他当年很喜欢的某部小说里的独臂侠客，历经磨难终于和那位气质清冷的绝美女子一起退隐江湖。 而在现实里，安菲儿在十八岁那年，就曾出演过那位绝美女子，并且因为那个角色，而被整个华人圈子所熟知，从此一举奠定了她在娱乐圈里的发展下限。 也是因为那个至今无人可超越的角色，让她被粉丝和路人公认为“天仙”在人间的代名词。 “少爷…” 程向前斟酌之下，竟然还是选择用那个封建时代的称呼来称呼老板，“我们就这么去军部吗？” 天罗地网十二人，一位保护霍青青和瞿正恩去机场连夜南下，另外三位护着安菲儿去端本屋等待天亮。 杨泽身边便只剩下连同玄武在内的八位。 程向前想问的是：咱们加起来就十个人，就这么去闯军部？人家会搭理咱们吗？ “嗯，就这么去，直接去。” 杨泽的视线随着飞驰的防弹车，看着眼前这座和平时没有半点差别的城市，并没有看到御林军进城的影子。 心里平静如水。 既然在未来的画面里没有看到龙国出现动荡，那么就说明这个晚上不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即便有人想趁机做点什么，也会被留守的军机大臣将影响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 所以这一趟带过去的人数是多还是少，并没有区别。 之所以要去，无非就是求一个心安，想要亲眼看着太平无事。 得到杨泽毫不犹豫的回答，程向前不再多说，转过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玄武。 玄武对程向前投来的求助目光仿若未觉，牛铃大眼紧紧盯着窗外一闪即逝的大马路。 车队早已下了高架，进入限速区域，一路平稳的驶过十里长街，驶向戒备森严的军部。 凌晨三点。 到达目的地，玄武出示证件进入核心区域，三辆车径直停在大厦门口。 每辆车上只留一个负责开车的组员，玄武和其他组员各自下车，站在杨泽那辆车的四周警戒。 杨泽坐在车上，仰头望着灯火通明的军部大楼，忽然问道：“玄武，你们有多久没打架了？” 背对着车子的玄武愣了愣，想了想说道：“142天。” 杨泽接着问：“在国外打的？” 玄武说：“嗯，南美。” “南美啊…那里确实很乱。” 杨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推开车门，下车。 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盘查。 七个人径直进入军部大楼，穿过空荡荡的大厅，到达电梯口。 进入电梯后，杨泽直接按了49楼。 畅通无阻得让第一次来到这里的程向前都觉得有点意外。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核心区域中的核心区域，安保这么松懈的吗？ “叮！” “吱吱…” 电梯门缓缓打开，玄武迈开大步带人鱼贯而出，布置警戒。 杨泽等到安保组全部出去之后，还在电梯里待了五秒，才迈开脚，带着程向前走出。 并没有继续前行，他站在电梯口直接停下。 眼前出现一条明亮宽敞的走廊，却空无一人，也空无一物。 没有半道多余的影子，没有半点响动，空气也仿佛凝固。 安静得让人几乎出现幻听。 似乎这不是一条普通的走廊，而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如果说京城是龙国的核心，那么军部所在地就是核心中的核心地带。 军部大厦就是核心地带的核心区域，而现在他们所在的第49层，就等同于核心区域的心脏。 放在平时，这里重兵把守，别说无关人等，就是一只蚂蚁也爬不进来。 外面一层层的防卫松懈，也都可以用玄武等人的特殊身份作为解释。 可是到了这一层，却依然没有守备，没有盘查，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 杨泽抬头看向玄武，铁塔大汉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杨泽摇头失笑，转身返回电梯。 程向前显然也意识到有问题，抬脚跟上。 安保组成员回到电梯，玄武笑了笑，按下数字27。 杨泽目不斜视，平静的问：“怎么回事？” 玄武瞥了眼程向前，言简意赅的回答：“考试。” “这么说老爷子昏迷也是假的。”杨泽松了口气，又问：“这回又是在考几个？” “三个。”玄武又多说了一句：“另外两个到现在还不知道。” 程向前就算再怎么后知后觉，这时听到两人的对话，也反应过来了。 回想自己这一路上喋喋不休的表现，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完蛋了。 杨泽目光闪烁，想到毫无防备一无所知的安菲儿不知道要面对什么考验，咬了咬后槽牙：“人们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表现出来的反应才最真实。” 他又问道：“谁在27楼？” 玄武刚刚多说了一句，这时候便少说一句。 选择不回答。 “叮。” 电梯门开。 杨泽第一眼看到的，赫然是赵浔阳那张笑意吟吟的俏脸。 他微微有些错愕，出电梯后视线下意识的扫向两侧走廊。 果然，五步一岗，重重守卫。 今夜这道百转千回把人折腾得够呛的试题，是谁出的已经不用猜了。 以姜老太爷身体不适为名，把别墅里的人耍得团团转。 既考验杨泽的孝心，又考验他对时局的洞察力，最后还在军部摆了他一道。 林冲擅闯白虎堂的案例是什么下场，在小说里可是写得清清楚楚。 穷凶极恶足智多谋的赵六姐，看向脸色不佳的程向前，嗤笑一声： “程大秘书一路上分析得头头是道，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第251章 向前向前 天蒙蒙亮，杨泽一行人从京郊的机场，乘坐专机前往沪岛。 安菲儿到了机场后，不知怎的，忽然改了主意要留在京城。 “大项目刚启动，咱们家在京城得有负责人的呀。”她恋恋不舍的离开杨泽的怀抱，眨着眼睛说：“老公，等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再去找你。” 杨泽隐隐觉得她有事情在瞒着自己，然而人多眼杂，他也不好问，只是叮嘱几句，目送她和天罗地网的其他小组成员们一起离开。 他不得不回沪岛。 姜老太爷病了是真的，古先生赶到京城来也是真的。 这一夜，赵浔阳在九分真里掺进了一分假，把她的男人连同他身边的人全都算了进去。 这就是李晴儿怕六姐的原因：狠起来不分敌我。 如果不是最后杨泽从玄武的淡定中察觉到不对劲，他在军部第四十九层只要再往前走几步，迎接他的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好在他通过了考验，在二十七楼和军部以及不良人的两位大佬谈妥了一笔交易。 确切的说，是他从聂大海那糟老头子手中接过来的那个烂摊子，在军部这里得到了实际的利益： 往后每年退役的军人，由不良人考核过后，将会把精锐中的精锐送到他指定的任何地方。 负责和不良人对接的依然是程向前。 程大秘书在一连串考核里的表现，实际上是不及格的。 赵浔阳转达了贝老爷子对他的寄语：“宁像司马，莫学杨修。” 宁可像司马懿一样隐忍等待时机，也不要学杨修那样自作主张。 前前任政事堂老相公的这句话，让程向前羞愧得无以复加。 飞机起飞后，杨泽在前面闭目养神。 玄武那个傻大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个的桃子，咔嚓咔嚓几口吃完，把湿漉漉的桃核塞进程向前的外套口袋里。 玄武抹着嘴巴说道：“冯梦龙的《古今谭概》里有一个故事。” “ 有一年夏天，曹操在水阁里设宴招待群臣。 酒喝大了之后，他让侍妾用玉盘端上甜瓜来给大家解酒。 第一个侍妾低着头，双手随意地捧着玉盘进来，盘中的甜瓜摆得很随意。 曹操问她：“瓜熟了没有？” 侍妾回答：“极熟。” 曹操听完立刻大怒，当场下令把她杀了。 在座的宾客都被吓得不敢问为什么。 接着曹操又对左右吩咐，叫另一个侍妾把甜瓜端上来。 这个侍妾比较聪明，精心打扮一番后才前来。 她双手稳稳地将玉盘举至与眉齐平的位置，盘中甜瓜整齐排列。 曹操还是问：“瓜熟了没有？” 第二个侍妾吸取了前面那个的教训，小心翼翼的回答：“不生。” 可是曹操再次发怒，又把她杀了。 然后曹操继续让人进献甜瓜，这下子众侍妾都害怕极了，谁也不敢上前。 其中有一名深受曹操宠爱的侍妾兰香，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自告奋勇的接了任务。 兰香小心翼翼地将玉盘高捧至齐眉处，缓缓走到曹操面前。 曹操看了眼玉盘，问她：“瓜的味道怎么样？” 兰香轻声回答：“很甜。” 谁知曹操却更加生气，叫来侍卫立刻把她也给杀了。 群臣见状都惊慌失措，赶紧趴在地上请罪。 曹操不紧不慢的说：“你们都安心坐着，听我讲清楚给她们定罪的原因。” “前两个侍妾长期在我身边侍奉，难道不知道进献瓜必须把盘子举到与眉毛平齐吗？而且回答我的问题时，都说了开口字，杀她们是因为她们愚蠢！” “兰香虽然来的时间不久，但她极其聪慧，能高捧盘子这是对的，但回答我时用了合口字，足以了解我的心思。我是带兵打仗的人，杀了她以杜绝后患！” 玄武讲完故事，从口袋里掏出游戏机来，又开始玩他的贪食蛇。 程向前稍微一琢磨，便知道玄武为什么给自己讲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 一方面是为了提醒自己，虽然已经从姜家小院出来了，但是还是在龙国的范围之内。 另一方面同样也是在提醒自己：你我跟随着的这个人，前途无量。 总结起来只有四个字：帝王心术。 他朝前面看了一眼，复盘起短短几天以来自己的所有行为，通过杨泽的角度去看待那些自己做过的事情，忽然发现有那么几件是自己不能容忍的。 最严重的，便是自以为是的让瞿正恩夫妇从香岛紧急入京。 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响可大可小。 从瞿家的层面而言，在刚接到电话时，必然是全家陷入紧张的，因为很多时候，国事就意味着麻烦，就意味着要牺牲一定的利益。 往大了说，瞿家所代表的香岛商界，也在等待瞿正恩这次进京要带什么消息回去。 还好，杨泽用他所拥有的钞能力，给了所有人一个巨大的惊喜，不然自己的行为就等于烽火戏诸侯。 一而再再而三的消耗掉别人的期待，到最后就会毫无期待可言。 他再想到杨泽这几天，特别是昨天和今天凌晨不断的给自己身上加担子，突然有些感动。 杨泽明明知道自己在背地里做了一些小动作，却从来没有问过。 不问不是因为不熟悉而不好意思，而是对自己的信任。 确切的说，是对自己出身于姜家小院的信任。 他突然又觉得自己在一些方面比不上杨泽。 比如宽广的胸襟，体现在对六位老头老太太们的突然袭击，对自己的擅作主张的安排，对赵飞过去的恩怨。 比如对国家和民族的担当，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像杨泽一样，在同一天里把几乎涉及到龙国民间方方面面的事情一肩挑了下来。 还比如在危机时刻降临时还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在进入军部之前，杨泽似乎就已经能笃定这个晚上会平安无事。 短短的一天里，这些特质在杨泽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程向前越想越后怕。 玄武所说的那句话又在他耳边浮现：如果今天应对这些的不是白泽，各方说不定已经开战了。 直说了吧，六大门派都不需要开战，只需要阳奉阴违，政事堂的很多政策就执行不下去。 这就是六位老头老太太们所代表的能量。 第252章 首富之死 10月15日。 刚下飞机，杨泽见有几个来自黔州府的未接电话。 他先给林山河回拨了过去，这位专管农业的副太守，再过一阵，十有八九会变成黔州府4000多万人民的父母官。 听到林山河爽朗的笑声从听筒里传过来时，杨泽心里微微一动，猜想那场暴雨应该是下了。 官途一帆风顺的林山河问：“小杨，你最近忙些什么呢？” “哎哟，领导，可有好一阵子没有聆听您的指示了。”杨泽笑道：“我最近一直在筹备天意银行和江夏郡营销总部的事情，正想着挂牌那天请您来参加，代表黔州府的父老乡亲给我们指导一下呢。” 林山河有些意外的问：“这么说你现在不在黔州府？” “我昨天晚上还在京城谈一个项目，今天刚到沪岛，这不飞机刚落地就给您回过来了。”杨泽笑着说：“您也知道我们做茶的，得全国各地到处跑展销会，我今年比往年更忙了些，哪儿能一直待在黔州府守着。” “好了，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 林山河对杨泽的耍滑头颇感无奈，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就开始切入正题。“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现在有二十多家茶业公司要转手，你感不感兴趣？” “今年的茶叶市场行情挺好的呀。”杨泽故作惊讶：“领导，怎么突然一下子有那么多家茶企要转手？”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有个当大明星的老婆，能直接把生意做到全国各地。” 林山河没有点破杨泽和周莱的关系，笑道：“市场经济竞争，有做得好的自然也就有做得差的。那二十多家茶企也都是咱们茶叶协会的成员，底子很好，现在他们因为各种原因要退出了。我琢磨来琢磨去，整个黔州府能把它们全都收下来进行统一整合的，也只有你这位茶叶协会的副会长了。” “茶叶协会副会长？” 杨泽愣了愣，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茶叶协会副会长？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茶叶协会选举出来的结果，”林山河笑道：“我替你报名参选，结果你全票当选了。” “啊这…领导您让我缓缓。”杨泽摸着鼻子笑了笑：“我只听说过缺席领奖的，缺席报名的，还是第一次听说缺席参选的。” “这是好事嘛，这就充分说明你们天意茶业所取得的成绩被大家看在眼里，”林山河耐着性子继续忽悠：“而你作为天意的现任当家人，又是开办地方银行又是到外地成立全国营销总部的，这些事情有目共睹，大家伙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啊。” 杨泽敏锐的抓住重点：原来是冲着银行和销售渠道的面子上，你们才把我抬上去的。 “领导，您夸得我脸都红了。”杨泽没有说破，心里估算了下时间，说道：“过两天我回黔州府，到时候您再具体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好吗？” “好，等你确定了回来的时间，我组织人员去机场迎接你。”林山河笑完了之后，顿了顿问道：“小杨，你最近和赵向东有联系吗？” 杨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问这个，说道：“没有，我上一次和他见面说话还是七月份，他怎么了？” 林山河叹了口气，说：“他昨晚心脏病发，死了。” 杨泽直接愣住。 那个借给自己20亿元的债主竟然就这么死了！？ 然而转念一想，赵榜一死的正是时候。 在黔州府风雨飘摇之际，他的死能让很多人体面的退出舞台。 虽然杨泽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但是听到这个消息时，难免情绪有些波动。 历史上如沈万三，如胡雪岩等等，哪一个不是曾经富可敌国？ 可是后来他们的命运，却是如出一辙。 没等他感慨完，十几辆吉普车停在面前，十几名穿着运动服的板寸头汉子从车上下来，在程向前的介绍下，认识了这位新老板。 凌晨刚达成互惠协议，上午就能兑现，这就是龙国军部和不良人的办事效率。 杨泽很欣慰，于是在回城的路上，给了程大秘书又一次表现能力的机会。 “黔州府那二十六家茶企，我能不能收下来？” “能收，也必须收。”程向前慢慢的分析：“这次风暴涉及到的人数之多，力度之大，从这么多家茶企同时转手就能窥见一斑。 那些人把手里的产业抛出来，表面上是为了减轻罪行，实际上暗藏祸心，试图扰乱正常的营商环境向上面施压。你作为首富，这时候非但不能拒绝，反而需要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 “不是说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而是这个时候你能替上面分担得越多，将来所能得到的机会也就越多。” 程向前继续分析：“国有企业有很多事情不能做，做了就等于与民争利，就等于改革倒退。所以你要作为民营企业的代表向上面做出表率，证明过去这四十年来的改革是有成效的，证明先富带动后富是有可能实现的。” “古先生在二十多年前就对黔州府的发展做出过规划，可是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却不见成效，说到底还是有人觉得那里天高皇帝远，关起门来谋求私利的有之，一茬又一茬的把举债发展当成踏脚石的更是数不胜数。” “现在有国家帮着兜底，官老爷们的日子自然过得无比惬意，可长此以往，当债务堆积成山，连国家也没办法负担的时候，受苦受难的还是最底层的民众。” “我们这一代人，不能把国家的未来拱手相让，不能把我们的子孙后代推到绝境上。” 程向前说到这里，可能觉得自己把话说重了，又转回话题： “总之当下的黔州府，既是天意集团更进一步的发展机会，也是一个检验改革成果的试验场。” 程向前自信的说：“如果我们能抓住机会把事情办好，比你向社会各界捐款几百上千亿元，在老板面前要更有效果。” 什么效果？ 相当于多出一面无形的免死金牌。 不得不说，这一刻杨泽有些心动。 第253章 免死福利 免死金牌的学名叫做丹书铁券。 这东西在龙国的历史上第一次出现，还要追溯到两千多年前的汉高祖身上。 起初，它只是作为皇家封赏功臣的重要凭证：一式两份，一份藏在皇家的庙里，另一份藏在受封大臣的家里。 后来随着时代的演变，后世的皇帝们为了拉拢部下、或者为了安抚那些已经封无可封的功臣，在丹书铁券上添加了可以免几次死罪的条款。 这玩意儿有个特点：皇帝可以给你颁奖，但你获奖之后千万不要把它当回事，以为真的可以免死，不然容易发生嚣张一时爽、全族消消乐的人间惨剧。 要知道，“狂悖”不是形容某人疯癫叛逆，而是一个能置人于死地的罪名。 程向前辞职下海的目的暂时不明，然而他的加入却恰好弥补了团队的短板之一:和更高层的官府进行沟通。 杨泽觉得，他的骨子里还是那个农村娃，那个喜欢和最底层的农民和工人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吹牛的杨助理。 不管是在京城的古建筑群里，还是在沪岛的五星级酒店里，周围的环境始终无法让他产生归属感。 锦衣玉食美人在侧，每天过着最容易让人沉沦的生活，他的心却还是一直悬着，一直紧绷着一根弦。 未来的那些画面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头，不敢或忘。 先去姜家小院看过了姜老太爷。 医学的高度发达体现在在只要你有足够的资源，你的寿命将会比普通人多上一大截。 用姜老太爷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只是睡了一觉，怎么你就回来了。” 老爷子把杨泽赶出了门，却独独把程向前留下来训话。 杨泽暗想，可能是老爷子对程大秘书的表现很不满意，要趁着这几个小时传授点独门秘籍。 结果他刚带着玄武出现在位于环球中心的新办公室，李晴儿的秘书敲门，说是陈谋牟和夏薇在外面等着您接见。 杨泽差点以为陈老在自己身上装了跟踪器，不然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么快。 夏薇是顺便来汇报工作的，她用了一个月时间，才组织人手把要运到委内瑞拉的物资，从全国各地采购齐备，在夜黑风高的晚上装船出海。 杨泽夸奖了她几句，才问陈谋牟的来意。 结果没想到，陈谋牟竟然是来主动请缨的。 老当益壮的陈老主动请缨去非洲，要在那边开展国际贸易业务。 理由很充分：越穷越乱的地方，规矩就越少，谁拳头大、谁人脉广就由谁说了算。 唯一让杨泽担心的是他的年龄，76岁的老人是否还能满世界奔波的处理各种关系？ 夏薇没有劝陈谋牟，反而对杨泽说：“杨总，国内的采购渠道我已经铺好了，您只需要另外再找一个负责人对接业务，我们到了那边之后，其他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安排的。” 杨泽本想问为什么，可是从两人带着希望之光的眼神里，他没办法拒绝。 他们的人生被同一座监狱绊住了十六年，想要去国外开启另一段波澜壮阔的人生，重新书写陈谋牟的传奇，本就不应该阻拦。 杨泽送走两人，才有时间看前一天的简报： 一、黔州府天意商业银行新增25处网点，一个星期吸纳存款325亿元。 二、阳泽投资在国内新增控股15家制药企业，收购65家民营医院，和124家生产医疗器械的中小企业。 三、天意茶叶位于江夏郡的营销总部已装修完毕，择吉日剪彩挂牌。 四、周莱要买三所民办大学用以培养企业人才，前期需要450亿元用于收购，第二年需要继续投入550亿元用于扩建校区，之后每年要投入不低于10亿元用于运营。 杨泽粗略的看完后面的简报，给周莱打电话，问她是怎么想到要自己办大学的。 周莱考虑问题的角度很特别：培养人才只是幌子，给全家人多买几道平安符，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这一点，和杨泽做过的，还在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西方给龙国捐建了一两所大学，到现在一百多年过去了，国内还有人记得他们的恩情。”周莱边吃水果边对着电话说：“况且菲儿还要在非洲捐建大学，如果国内没有捐献的话，对咱们家的名声不好。” “大学是说买就能买的嘛？” 杨泽在乎的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这已经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 他一个高中毕业生，连大学都没上过的人，要去办大学？ “大学既然可以民办，自然可以买的啊，”周莱颇感意外的问：“你不知道吗？只要关系到位资金到位，有什么是买不到的？再说了，菲儿已经联系好新校长了。” 杨泽有被两位小女子的行动力给惊讶到：“新校长？是谁？” 周莱还是满不在乎的语气：“你应该也认识，以前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前前任那位礼部尚书。” 前前任礼部尚书！？ 怪不得了，能买到民办高校。 杨泽猛的一怔：“你是怎么和人家联系上的？老人家快80岁了吧！” “听说过人际关系当中的六度关系理论吧？” 周莱用给儿子讲课的语调，给孩他爸普及常识：“通俗地说，你和世界上任何人之间所间隔的关系不会超过六度，也就是说最多通过六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嗯哼，然后呢？”杨泽问。 “我帮你数数看啊，”周莱竟认真的数了起来，“你和金尚书中间隔着菲儿，菲儿的爷爷，金尚书的老婆，嗯，就只有这三个人。” “我去！” 杨泽再一次被惊讶到。 不是因为关系如此之近，而是因为他时常忽略安菲儿的娘家人，特别是那两位走过草地的老人。 金尚书老婆的父亲是安家老爷子的老上级，那位曾经短暂的全面指挥过红色队伍的书生。 周莱的语气显得很兴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当时都给我整懵了，心想原来我们和历史书里记载的大人物们中间，竟然只隔了两代人！” 第254章 黔州危机 第二天，杨泽在机场送走陈谋牟和夏薇，随即踏上返回黔州府的旅途。 专机还是那架环球5000，只是这一次除了他自己，再无其家人陪伴在左右。 安菲儿四处奔波，不是接受采访就是要参加活动； 李晴儿在沪岛忙着将其他分公司全都集中到环球中心的那一整层楼里统一办公，忙得脱不开身； 赵浔阳坑了调戏了安菲儿一把之后，终于进入封闭的环境，只能她联系外界，外界联系不上她； 杜飞到处飞来飞去，用了不到三个月时间，和非洲的各方势力变成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苏小北带着特别任务组，还在海外执行着机密任务… 数来数去，全家人里就只有杨泽和周莱这两个没有具体工作安排的人还算安分守己。 环球5000在黔阳郡机场落地。 虽然没有太守率当地百官前来接机的惊世骇俗，但林山河带着农业一系的直属官员到机场迎接，却还是把杨泽惊出一身冷汗。 刚一进到贵宾厅，程向前看见那条醒目的横幅，脸色一下子就变绿了： “热烈欢迎全国优秀企业家杨泽先生回黔州府进行考察调研” 不过从这句经不起推敲的欢迎横幅内容，再到当地农业系统的集体迎接，就可以看出如今黔州府的官场得有多乱。 官员们要多慌乱就有多慌乱，要多着急就有多着急。 这不是由下往上逐渐顺藤摸瓜的挖红薯，而是一场从下往上用清水冲刷的暴雨。 用一个数据就能说明问题有多严重：太守府里原来的老人，只剩下林山河一个常务副太守没事。 现在这根唯一剩下的独苗苗率领着地方官，到机场来迎接杨泽，意味着什么？ 满打满算，即便把26家茶企的总资产加起来，或许还没有到10亿元，涉及到员工数量或许还不到2000人。 即便背后涉及到至少2千个家庭的生计，也不至于让常务副太守亲自来迎接。 和杨泽猜想的一样，林山河在回城的路上透露出实情： “形势比较严峻。黔州府辖下六市三州的财政已经被挖空了，有些地方的信用额度已经透支到二百年以后，如果不能及时补救，极端情况下，明年的失业人数有可能达到五百万人。” 杨泽抿着唇，一言不发：东北工业区还嗷嗷待哺，西南大山里又闻惊雷。 官府大量举债发展地方经济的模式，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算不得错，错就错在新官不理旧账，新官不理旧方案。 你借钱干出了成绩升上去了，他一来又继续向银行借钱，推翻你的计划去干其他能干出成绩的项目。 就像所有城市的道路年年修，却总是修不好，更别提数不胜数的烂尾基础工程。 林山河对这些问题很重视，主要是因为接下来要由他处理这个烂摊子。 杨泽只能说：“领导，我能做什么？” 在飞机上，程向前已经从官府层面分析过黔州官府面临的困境难题，认为即便杨泽在一些项目上吃亏，也得替他们把事情给办了。 林山河没想到杨泽问得这么直接，沉吟着说：“你知道，黔州府的茶企数量有三万两千多家，然而在这场暴雨中，几乎无一幸免！” 在农林牧副渔产业占黔州府主体产业比例高达33％的数据面前，所对应的受影响人口总数至少要到1000万人！ 从种植端的合作社，到加工环节的加工厂，再到贸易环节的销售公司，乃至各类终端零售商等等… 杨泽挑了挑眉，开阔了眼界之后的世界首富没有被数据吓到。 他沉思着问：“您说的那26家是？” “注册资金规模过亿元的那26家，国有的还不算在内。” 林山河苦笑道：“中小企业该关的关，该整顿的整顿，只需要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正轨，可若是这些大企业倒闭，今年有十几万个家庭没有钱过年还是小事，到时候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来。” 杨泽感到有些无奈，以他现在的能力，也救不了所有同行。 由此可见，一个地方的土壤坏掉了，钱再多也起不了作用。 也从侧面证明了，周南在半年前早早的将天意茶业从立工集团分割出来的正确性。 杨泽只能先给林山河交底，认领那26家茶企的并购改组任务。 至于其他中小企业，只要他们有抵押物，天意地方银行也可以向他们提供资金支持，帮他们度过大小股东被查所带来的危机。 林山河之所以到机场接杨泽，本就是为了在路上先给后续问题定下基调，如今在杨泽这里得到承诺，心头的大石头稍微放下了些。 好在黔州府的所有茶企在进入十一月之后，都要进行封山养护。 在下一年的春茶生产季节到来之前，他们还有五个月的时间开展工作。 进入太守府的会议室之前，程向前给杨泽带来了一组数据，建议杨泽讲话时，把工作重点放在帮扶中小企业摆脱困境上。 或许因为杨泽天生胆子大，他从黔州府茶业年产量50万吨和某地小茶厂总数多达8000余家的数据中获得灵感，进到会议室后，趁着林山河讲话时，他现写了一份计划书。 这份名为《大品牌，小企业》的计划书，后来经过不断调整，改变了整个黔州府的茶叶生产和销售现状。 其主要内容为：由天意集团分别出资在各茶企占股，并承担宣传和销售渠道的拓展任务，各茶企每年的生产任务根据各自的实际情况，进行统一规划统一分配。 从表面上看起来，这个操作方式从表面上似乎又回到计划经济的老路上。 但实际上却是在黔州府建立一个产业联盟，把原本一盘散沙各自为战的茶企从内耗中拉出来，打造出一个具备优势竞争力的地方托拉斯。 具体操作过程中，不但要避免出现内部腐败，还要避免因为垄断嫌疑有可能遇到的行政干预，除此之外，还有产品的销路问题。 杨泽把这个问题的答案，写在了地球仪上。 第255章 老赵托孤 在经济全球化的当下，想要解决商品的流通问题，最优解不是在国内，而是出口到其他国家，尤其是非洲和欧美国家。 龙国茶叶的出口数量，说起来有些一言难尽。 还是用数据说话： 龙国作为全球最大的茶叶生产国，产茶量225万吨，比2015年增加10万吨，占全球总产量的43%。 天竺茶叶产量120.8万吨，位居世界第二，占全球茶叶总产量22.7%。 肯尼亚茶叶产量40万吨，创历史最高水平，位居第三，占全球茶叶总产量8.7%。 然而在茶叶出口方面，2015年全球茶叶出口总量175.5万吨。 非洲穷国肯尼亚茶叶出口约41.9万吨，占全球茶叶出口总量的23.6%。 龙国茶叶出口约32.8万吨，占全球茶叶出口总量的约18.5%。 天竺茶叶出口约22万吨，占全球茶叶出口总量的12.4%。 所以从数据上看，龙国茶叶的出口市场还有极大的提升空间。 杨泽刚在会议上提出来这个全凭自愿原则加入的产业联盟计划，就得到以林山河为首的地方官员们的支持。 能不在国内和别人抢破头，不用和其他兄弟城市闹红脸，自然是最好不过。 至于如何让茶企们自愿报名加入，如何进行产品结构调整，如何保证生产的茶叶成品符合国际标准，前者是官府要去做的事，后者是茶企联盟智囊团们要去分析考虑的事。 杨泽要做的，是给联盟找一个合格的领头人。 这个人不但要熟悉茶业，还要有大集团大公司的管理工作经验，还得是在黔州府范围内有威望有影响力的企业家。 巧合的是，家里就刚好有一位。 那位低调得全国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的超级富豪，他儿子的外公，周南。 了解得越多，杨泽就越佩服周南。 只说发生在家里的两件事，就能看得出周南的远见： 周莱和杨泽假结婚后，周南这位老丈人在一个小时内就干脆利落的决定将茶业、科技和文化这三家子公司从集团剥离出来，交给女儿和女婿去打理。 在杨泽把杨永远带进周家城堡的那天，周南坚持把立工集团的5％股份转到杨泽名下，当时杨泽还不太清楚周南这么做的目的。 直到九月份，周南说要把自己名下的全部股份无偿转让给杨泽时，赵浔阳大律师才揭晓谜底：国内现行法律中，关于股份的转让涉及到很多问题。 其中一条是原有股东之间的份额转让，在满足一定条件后可以无偿转让，其他股东无法反对，杨泽除了缴纳股份相对应的所得税之外，不需要再缴纳任何费用。 最重要且最主要的是：其他股东无法反对。 为了让股份转让更具合理性，只需要杨泽和周南补充签一份赡养协议就行。 女婿赡养老丈人的协议，法律有时候就是这么好玩。 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更让人找不出任何毛病的操作方式：周南先成立一家家族信托基金，之后再把自己名下的股权全部捐给基金会，最后再任命杨泽为信托基金的终身管理人。 所以，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完美制度的，更不存在没有漏洞的监督机制。 杨泽在会议结束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到立工集团总部去见周南，邀请他出任龙国黔州府茶业集团第一任董事长。 “龙国，黔州府，茶业集团…” 周南纵横商海二十八年，仅从女婿提到的组织名称，就知道他要搞什么东西。 于是周南给杨泽提了三个条件： 第一，茶业集团的现在和将来，都不能出现官府的影子，更不要说他们想派人进来分一杯羹。 第二，集团的所有权力都交给他，他来统一管理，其他各方只有建议权，没有表决权。 这两个苛刻的条件，杨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毕竟办法是他想出来的，事情却是要交给周南去办的。 可是周南提出的第三个条件，却让杨泽有些为难。 这个条件和赵向东有关。 “他这个月来找了我三次，主要是想找你的。”周南给杨泽递过一个信封，叹息说道：“结果，他还是没能等到你回来。” “黔州府花果路立工集团周南收，转杨泽，黔州府火焰路宏伟集团” 杨泽看着信封上虽然歪歪扭扭却又严格按照格式来写的字迹，忽然有种时空穿梭回到那个通信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只能通过信件来交流的时代。 “杨泽贤侄：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老赵应该已经不在了，请你拿着这封信到我的办公室，我的律师会在那里等你。 七月份，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我的家人，尤其是我女儿，就拜托你替我照顾了。 此致！ 赵向东 2016年10月10日” 信里寥寥一百多字的内容，再加上这几个月从没有接到过赵榜一的电话，让杨泽感受到这位黔州府首富的无奈。 赵向东在被严密监视的情况下，他生前苦心经营的人际网络全都用不上，只能小心翼翼的在外围找一个值得可靠的人，把自己的身后事托付给对方。 不知为何，他选中了仅有三面之缘的杨泽。 为了在自己活着的时候不把杨泽卷进这场风暴里，他给杨泽留下了这么一封信，一封相当于托孤的信。 “我和他认识了二十年，很难说一句他是好人。”周南拍了拍杨泽的肩膀，叹息道：“可是他从十四岁就白手起家，这三十多年来，他至少让不计其数的山里人有衣服穿，有饭吃。所以…” “爸，我知道。”杨泽默默把信纸折好，塞回信封：“这事我应下了。” 当初谁也没有想到，赵向东送出黔阳城外那座农庄的人情，却要杨泽以遗产执行人的角色来还回去。 而且，很有可能是终身的那种。 杨泽想到一无是处的赵喜来，以及信里提到的那位赵小姐，默默的叹了口气。 就当做是替老赵养儿子女儿吧。 第256章 坦白从宽 杨泽拥着跨坐在腿上的周莱，看着杨永远抱着遥控器追在电动玩具车后面跑。 连日来的不安、焦虑和旅途疲劳，竟奇迹般的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回到家的归属感，以及待在家人身边所能感受到的温馨。 杨泽轻抚着周莱隆起的大肚子，柔声问：“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明年2月份啊。”身怀六甲的孕妇靠在杨泽怀里，脸上散发着圣洁的母性光辉，脸贴着脸的蹭了蹭：“我反复算过好几遍，大概在元宵节前后。” “元宵节…”杨泽深吸一口气，“时间过得好快，大半年过去了。” “快吧？我也这么觉得。”周莱轻笑道：“去年这时候我们还没认识呢。” 杨泽淡淡的笑：“嗯哼，那时候我还是茶厂的小助理，并不知道自己将迎来什么样的悲惨命运。” “悲惨喔？”周莱回过头斜了他一眼：“左拥右抱名利双收，坐拥上万亿美元资产，这么悲惨的事，得有多少人打破脑子也抢不到。” “这倒也是。”杨泽微笑着说：“现在回想起来，你刚到茶厂找我麻烦的时候，我就应该打你屁股才是，后面也不会浪费大半个月的时间，把精力白白耗在不相干的事情上。” “嘶！孩他爸，你是不是从见到我的第一面起，就想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画面？”周莱问。 杨泽怔了怔：“没有啊，什么是奇奇怪怪的画面？” “没有喔？”周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你怎么会想到要打我屁股？” “呃，这就是个比喻。”杨泽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亲，说：“不过你那时候确实挺气人的。这个看不惯那个看不爽，坐在黔阳城的办公室就敢开除两百多公里之外的茶厂老员工，没见过茶厂的机器老成什么样子就敢解除外包合同。 “我接到会计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心想董事长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教出来这么个没脑子的女儿。” 周莱斜眼望着他：“嗯哼，还有吗？” “我赶回黔阳城见你那天，我想了整整一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屁股还没坐稳就敢毛毛躁躁的点火造势，”杨泽坦然的说：“然而见到你的时候，我一下子就觉得你之所以作出那样的决定，反倒显得很合理很正常。” 周莱挑了挑眉：“嗯哼，你说我头发长见识短，胸大无脑，这句话我听懂了。” 一只大手恰到好处的在她身上某处揉了一把，惹来一声娇嗔。 周莱软软的说：“你别乱来，儿子还在呢。” 杨泽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其实一直想问，你那时候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意见？” “因为你邋里邋遢的啊。”周莱直言不讳的问：“你自己说，在来黔阳见我之前，你有多久没刮胡子没理发了？” “呃…想不到你还是个颜控。”杨泽哑然失笑：“我除夕才放假，正月还没过完，你让我上哪儿理发去？” 周莱没好气的冷哼：“胡子呢？胡子总能刮吧？” “我从去年十一月起就开始留胡子了啊，”杨泽叹息道：“好不容易才长了一点点，结果却被你一个眼神看得当天晚上我就刮掉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周莱眉眼弯弯的问：“你为什么要留胡子？” “为了迎接我的而立之年呗。”杨泽笑了笑：“三十岁之后，留胡子能让别人认为我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那你怎么又刮掉了呢？”周莱问。 “你当时一身名牌坐在我对面，说话的时候一直瞟向我的嘴唇，”杨泽说道：“我可不会像某些自恋的人，以为你是想和我接吻。” “咳咳！”周莱差点被口水呛到，说：“其实我当时是在看你的鼻子…” “看我鼻子做什么？给我相面吗？”杨泽疑惑的问：“有什么说法？” “还不是网络谣言害的。”周莱脸上一红，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她们说鼻子越大的人，那什么就越大…我就是好奇来着。” 杨泽脸色一变：“这都什么跟什么！” “咳咳，不说这个了。” 周莱干咳两声，想转移话题，却忽然发现别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而她又不想在杨泽刚回家就谈工作，那样太没意思了。 “孩他爸，你这次能在家里待多久？”她问。 杨泽在心里捋一遍日程安排，忽然发现其实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亲自跑出去处理。 “你有什么安排吗？”杨泽问。 “没有啊，我就问问。”周莱说：“你不在的这两个月，儿子很想你，你要是有空就在家多陪陪他。” “嗯，好。” 杨泽忽然想到远在京城的大女儿，心里有些疼，暗骂自己不是东西，当爹当得很差劲。 给别人当老公更差劲。 周莱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异样，摸了摸鼻尖，习惯性的诱供：“孩他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有是有。” 杨泽很诚实，这件事本来就没办法一直隐瞒，更不想瞒着她。 他叹气说：“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们。” “嗯哼？”周莱挑了挑眉，脑子一转，盯着杨泽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杨泽迎着她的视线，抿了抿唇，决定坦白从宽：“我有个女儿，今年七岁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女儿！？”周莱愣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杨永远，回头看向杨泽不确定的问：“七岁了？！” “嗯，当年因为某些原因，我和她妈妈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我回到南方，直到前段时间才恢复联系。”杨泽说：“我上次去京城，见过她了。” “呃…”周莱苦恼的挠挠头，皱眉问：“你能确定是你的女儿？” 你不是说在吴敏之前，其他的女友都没有怀过你的孩子吗？ 杨泽默默的掏出手机，从相册里找出十几张照片。 周莱看着从襁褓到背着书包的小姑娘照片，幽幽的叹了口气。 和杨泽长得有五分形似，神似却有七八分，是杨家的种没错了。 第257章 图谋不轨 大约是母凭子贵，让杨泽的弟弟妹妹们潜意识的把周莱的家庭地位，抬得比安菲儿还高。 好像连结婚证都没有的小嫂子，才是他们大哥的贤内助一般。 周莱在家庭群里发出几张照片，声明那是杨泽的大女儿时，李晴儿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打越洋电话和杜飞八卦这件事。 “五哥！你看见了吧？咱们的大侄女…” 杜飞迷迷糊糊的说：“看到了，你想说什么？” 李晴儿循循善诱：“五哥，你没觉得大侄女和某人长得很像吗？” 杜飞咕哝着说：“她如果不是大哥和苏小北的女儿，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是吧是吧？”李晴儿兴奋道：“我以前就觉得苏小北神经兮兮的，想不到她藏得那么深。” “你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杜飞只想把老七给掐死：“我们有六个小时时差的啊！” “不是不是，我有好消息告诉你。”李晴儿听到五哥要发火，急忙出卖队友：“不过我先声明，这件事是我听六姐说的啊，真实性还有待验证。” “你痛快点。”杜飞闷声呵斥。 李晴儿压低声音，说得弯弯绕绕的：“大哥帮你在意国和法国订购了几艘船…能反潜还带导弹的带刀护卫。” “意国四艘，法国六艘，德国三艘，国内四艘外加技术合作…护卫的驱逐的巡逻的都有。”杜飞没好气的说：“你最好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呃呃呃…”李晴儿发现果然兄妹几个之间是没有秘密的，脑子转了转，突然眼前一亮：“接下来这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杜飞：“快点说，别墨迹，不然我挂了。” “大哥和六姐…”李晴儿神神秘秘的说：“他们俩…” “他们怎么了？”杜飞愣了片刻，忽然欣喜的打断：“大哥和老六在一起了？” “咦？五哥你怎么知道的？”李晴儿问。 “就只有你和大哥不知道好吗！”杜飞说：“当年老六去找大嫂谈判，我们偷听到的。” “你们？”李晴儿关注的点异于常人：“你和二哥还是三哥？” “我们四个。”杜飞忽然没有了八卦的兴致，说道：“老六能得偿所愿，挺好的。” “可是…五哥你不觉得咱们家越来越乱了吗？”李晴儿迟疑的说：“大哥他现在离身败名裂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了！” “你这个小同志啊，你不知道天球是圆的吗？”杜飞无所谓的说：“要是国内那些人接受不了，让大哥全家移民过来就是了。” “想让大哥移民恐怕很难实现的说。”李晴儿说：“大哥让我想办法把一半的资金从国外调回来，别的有钱人挖空心思把财产转移到国外，他却反着来，我想不通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半的资金？”杜飞愣了愣，随即问道：“国内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啊，风平浪静的。”李晴儿说：“要说大事，可能就是每年的例会要在京城召开了吧。” “大哥在黔州府？”杜飞问。 李晴儿反应迟钝：“是的啊，他今天早上调过去100多亿收购茶业公司扩张版图，这很正常的吧？” 杜飞叹了口气，进入在线教学模式：“傻妹妹，以后你看时政新闻的时候，多留意一下那些经常出现的人，什么时候他们突然连着好一阵子没有出现在新闻里，八成就是出问题了。” “还有，”杜飞继续说道：“咱们国内的惯例，每年例会之前一般不会有大事发生，可是开完例会之后，往往就会有很多大鱼要被淘汰出局。” “嘘！五哥你别说了。”李晴儿本能抗拒不想听：“我还是好好的给家里赚钱吧，官府的事情我一点也不好奇，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让人在吐鲁番注册了一批公司，前期准备应该完成得差不多了。”杜飞说道：“你把一部分资金转进去，让他们在那边做投资。” 李晴儿早有准备，开口便问：“五哥你到底要对中亚那些国家干嘛？” 杜飞：“做生意啊，我还能干嘛？” “你省着点花啊。”李晴儿撇撇嘴：“咱们家快没钱了。” 杜飞难以置信的问：“国内那一半大哥不让你乱花我可以想得到，国外不是还有一半吗？” “昨天人家发过来报价我才知道，六姐让人去买丰汇和大古，”李晴儿气哼哼的说：“大哥更狠，他是按照整条产业链上下游企业买的，有多少钱也扛不住他们这么个买法。。” “什么产业链？”杜飞问。 “遍布全球的半导体生产厂家…”李晴儿说：“还有镜头厂，设计公司……” 杜飞听得眉头紧锁，因为大部分都是需要重金投入的重资产企业，投进去就等于把资金绑在企业所在国，临时抽调也抽不出来的那种… 嗯？等等，遍布全球的丰汇银行网点？ 杜飞顿时眉开眼笑，宽慰道：“放心吧，老大和老六才不会傻到让那么一大笔资金套牢在别国土地上的地步，他们买那些企业自然有他们买的道理。” “可是五哥啊，”李晴儿说道：“我们家就这么几个人，那么多产业谁去管啊！” “嫂子不是在制定管理方案了吗？”杜飞笑了笑：“你管着钱袋子，我只管干活，制度上的事情咱们少操心。” “呵呵，咱们家那个大肚婆做事情不靠谱的说。”李晴儿说道：“我看过她让人做的管理结构框架，我只能说她和她带的那些人太过于理想化了。” “怎么说？”杜飞问。 李晴儿看着文件说道：“管理层给高薪和股份，普通职员的工资待遇对标同类外企，工作时间对标官府公务员的朝九晚五，还要在中下层员工里设立工会，将来管理层从自家大学的员工里优先提拔，大哥身边那个新来的秘书还提议在所有分公司里创建党支部，” 李晴儿忍不住吐槽：“再加上六姐组织的法务部，俨然就是一个…”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意识到，不是嫂子太过于理想化，而是大哥的所图甚大。 比如，大逆不道。 第258章 收拾山河 杨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复制那些以撒百年家族的发家史：通过各种手段赚到第一桶金之后，大范围的进入实体行业，然后进入金融投资领域，最后躲在幕后雇佣社会精英为自己继续赚钱。 毫无疑问，这个过程一模一样。 他和以撒百年家族之间的不同，是他用了半年时间完成了他们需要两三代人的积累，也是双方对赚钱的目的不一样。 以撒人赚钱是为了家族的财富能越积越多，可能还是为了他们那个不能告知于世人的特殊目的。 杨泽赚钱是因为他想做的事情需要用到钱，而恰好钱就在那里，所以不赚白不赚。 反正是上天送过来财富，不收下来就是大不敬。 不是有句话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么？ 就是这个道理。 在龙国的高精尖芯片产业短时间内还发展不起来的情况下，杨泽所能做的，只有用钱在国外买买买。 瞿正恩一回到香岛就立刻和家中长辈说了那件事情。 瞿家二爷瞿振华不眠不休的想了一整夜，第二天便从瞿氏集团内部抽调一百多名资深的跨国并购人员，组成了一支庞大的团队。 这一次，瞿家为了这件事把自家在香岛的、国外的人脉关系几乎全部都用上，不断的消耗着瞿镇西留下的那些香火情。 别的不说，单是冲着那笔天文数字的佣金，全世界就没有哪家公司不疯的。 对比一下数据就知道了：瞿家包括那片还没有完全开发的土地价值在内，所有的产业加起来只有350亿港元，相当于大约70亿美元。 也就是说，杨泽的那个计划一旦能成功，瞿家光是从这个项目里挣到的佣金，就能让整个家族的财富翻上十倍！ 杨泽并没有告诉瞿正恩自己对于每件事都做了至少两手准备。 就拿高科技领域来说，他让瞿正恩收购外国企业的同时，灵山会也在进行同样的动作。 等国内的厂房建好之后，如果国际局势还能保持和平稳定，他可以从那些外国企业里把人才抽调回国，也可以从国内派人到国外的自家企业里学习关键技术。 倘若国际局势有变，他手上握着光刻机头部企业的控股权，能做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包括并不限于在极端情况下，利用金融手段把手里的筹码全给毁掉。 北方联盟不让龙国过桥，那么大家就两败俱伤，一起退回原地，重新搭桥铺路，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几十年的斗争经验告诉人们一个最简单的国际竞争规则：和手握霸权的无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只有不择手段的把它们打疼了，他们才会愿意坐下来讲道理。 跨国并购的事情需要细心和耐心，然而稳定黔州府的经济却迫在眉睫。 杨泽一回到黔州府，周南立马把剩下的立工集团股权协议全部塞给女婿。 文件经过律师事务所和公证人员的双重验证后，周榜三背着双手溜溜达达的跑去天意银行，让他们准备抽调巨额资金来重组那26家大型茶企。 他打算把它们并入天意茶业的帝国版图里，然后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没错，把敏感的烫手山芋扔给女婿之后，周榜三是彻底放开，不打算继续低调了。 他在吃早餐的时候，向杨永远小朋友证明了这点： “好孙儿，吃完早饭送你去上学，爷爷再去给你打下一个的江山来。” 三岁零四个月大的小孩哥皱眉说：“外公，江山虽然很调皮，可是老师说了，小朋友不许打架。” 杨泽斜了一眼傻儿子，紧接着却发现这孩子长大的速度太快了。 周南哈哈一笑：“孙儿啊，外公说的打下江山不是真的打架，是去做大事，赚大钱！” 杨永远眨巴着眼睛：“那赚大钱能买好多好多玩具吗？” 周南点头：“能，想买多少买多少。” 杨永远又问：“那能买好多好多冰淇淋吗？” 周南应道：“当然可以。” 杨永远歪着头：“那会有很多很多小伙伴跟我一起玩吗？” 周南摸摸他的头：“会的，会有好多小朋友羡慕你。” 杨永远皱着小鼻子：“那我要带着他们一起吃冰淇淋，一起玩玩具。” 周南笑着说：“好，孙儿真乖。” 杨永远想了想：“外公，那你今天还能来接我放学吗？” 周南保证道：“你快点吃，外公送你去上学，下午再开那辆大车去接你。” 小孩哥眼前一亮，猛的埋头吃饭，嘴里含混不清的说：“好呀！我喜欢那辆大卡车！” 杨泽一直等到送一老一小出门，才好奇的问周莱：“什么大车？” 大肚婆呵呵两声，随手从儿子的玩具堆里捡出一个模型来： “喏，这车。” 杨泽看着50吨的重卡模型，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那天我去开家长会，园长说什么你知道吗？”周莱冷哼一声：“你们家老爷子一大把年纪还在开卡车赚钱，太不容易了。” 杨泽问：“这车是怎么进市区的？” 周莱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以为你老丈人和你儿子每天放学之后，能准时准点回家吃晚饭？” 周莱似乎有一肚子的怨气，接着就把老头儿如何从集团工地调来重卡，如何骑着小电驴去接外孙，一老一小如何跑到市郊飙车，如何留着她自己一个人吃饭，一股脑的全给吐槽了一遍。 杨泽听得挺乐呵，丝毫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本就是他想给杨永远的那个家的样子，他没有做到的，周莱都替他想到了，也做到了。 杨泽知道她是在撒娇，也是在表达男人不在家的不满，柔声哄了一阵把她哄得喜笑颜开，才张罗着准备出门。 “你决定了？”周莱给男人整理领带，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忧虑：“赵家的事可不好管。” “我先去他们总部看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杨泽捏了捏她的下巴，笑着说：“而且我也没打算管赵小姐的事。” 周莱眼见小心思被拆穿，却仍是嘴硬道：“赵小姐肤白貌美，身材火辣，你得注意安全。” 第259章 稀里糊涂 在前往宏伟集团的路上，杨泽一直在想着要怎么才能把自己隐藏起来。 毫无疑问的，排行第一的宏伟集团以及排行第三的立工集团一夜之间同时更换领头人的新闻，会把黔州府的八百里深山老林给炸出两朵蘑菇云。 现在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 可能很多人都知道，有一些富人不但不会在排行榜上出现，甚至连媒体也不会披露。 不想在公众的视线里曝光的那些家族，要么给的钱够多，把媒体喂得饱饱的。 要么就是权力够大，让自己家族的名字变成敏感字，不能被报道。 杨泽想到了花钱买匿名的办法，可是却无法阻止那场注定要进行的大婚。 所以想了半天，他决定不花那些冤枉钱，还是得另外想办法来解决白手套的问题。 今天给杨泽开车的是管家周伯的大儿子周小鸥。 他大学毕业后被扔到社会上先开了六年的出租车，然后才进入立工集团的售楼部，端茶倒水迎来送往的当了三年销售顾问。 三十一岁那年调到集团总部后，他本以为能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结果周伯又背着他向周南求情，继续把大儿子下放到集团内刊编辑部里当一个小编辑。 这一压就又是三年。 杨泽闲聊中得知，这位周大哥大学学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 用周小鸥自己的话来说，在集团内刊里当编辑，才算是专业对口了。 周小鸥被自己的老父亲打压十二年，心气不知道还在不在，人变得越来越圆滑世故倒是真的。 然而现在的杨泽，面对身边突然出现的任何人，心里始终是存着几分戒心的。 不多会儿就到了宏伟集团总部。 赵立东的律师就在停车场里等着，杨泽在汽车引擎盖上签了几份文件，宏伟集团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换了当家人。 董事会的其他成员？都在看守所里。 至于赵向东的家人，在他死的那天，就已经知道这个结果。 在赵榜一的遗言面前，他们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你们好好的过富贵日子，集团的事情我已经交给值得信任的人接手了。” 赵喜来跑到集团总部闹了一上午，连杨泽的面都没见到。 反倒是赵紫渟以足球俱乐部冲超成功的名义，通过周小鸥的关系见到了杨泽。 赵紫渟带着俱乐部总经理兼主教练黎大兵找到集团办公室，不是为了她自己的权益，而是为了黔州府足球队的未来。 她没有提遗产问题，只谈和足球领域相关的话题。 按照足协的现行规则，杨泽在已经担任辽东俱乐部足球队的董事长，以及万能集团已经完全持有辽东球队全部股权的情况下，超级联赛当中不能再有一支和杨泽产生任何关联的球队。 她给杨泽递上成绩单，开门见山的说：“黔州府下赛季能不能有一支超级联赛球队，现在在你的一念之间。” 杨泽从她手中接过文件，瞟了一眼数据，眉毛微微一挑：“本赛季冲超成本1305万元，收入万元？” 赵紫渟以为杨泽在肯定她过去两年所取得的成绩，于是笑着应道： “是的，我们今年没有引入新的外援，所以在成本控制方面做得比所有的俱乐部都要好。” 杨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注意到她是服装设计专业毕业，不由得看向一旁的黎大兵。 黔州府足球俱乐部能以如此低的成本，从甲级联赛升上超级联赛，这位总经理兼主教练才是第一功臣。 要知道另一家冲上超级联赛的球队，本赛季所花费的成本高达4.5亿。 杨泽沉思片刻，给出他的解决方案：“我接下来会把宏伟的优质资产，从集团业务里剥离出去，由你来担任新宏伟的董事长。 但是，这部分资产得交给天意投资进行全权管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让人准备文件，你签字就行。” 赵紫渟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问道：“那俱乐部的运营费用从哪里出！？”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杨泽目光灼灼的盯着赵紫渟明亮的大眼睛：“你对球队的定位是什么？不说远的，就说你对下个赛季的目标是什么？” 赵紫渟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更好的成绩啊。” 得亏她还有理智，没说出要争取夺冠这样的豪言壮语来。 赵紫渟的回答并没有打动杨泽，所以他将视线转到一直沉默不语的黎大兵身上：“黎指导，您有什么想法？” 黎大兵看向赵紫渟，双方视线交汇，后者的大眼睛里满是迷茫。 他定了定神，才说道：“争取保级，力争上游。” 前面四个字体现出他的真实心理，后面四个字算是一种积极向上的表态，说明他很清醒。 杨泽对这个答案的满意度，显然远远超过赵紫渟刚才的回答。 “新宏伟集团今后每年将会投入最多2亿元资金在足球队身上，”他给出承诺的同时又提出新的要求：“其中至少要有5000万元得花在各年龄梯队的建设上。” 赵紫渟微微皱眉。 她本来打算冲超成功后大干一场，和大恒、京城御林军、沪岛的港口球队掰掰手腕。 可是按照杨泽给球队的预算，只勉强能支付成年队的工资、教练团队的开支、参加主客场比赛的各种费用。 至于强力外援？梦里什么都有。 然而杨泽并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黎大兵那张黝黑的脸上。 对于这位从黔州府走出去的前国脚，杨泽是有一定认知的。 在沪岛和马良交流的时候，双方也提到过要在黔州府扶持起一支职业球队征战赛场。 当时马良曾经拍着胸脯给黎大兵的人品做担保，说将来保证不会出现某某系踢假球的事情。 所以杨泽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帮黔州府足球一把的同时，顺便保住这位土帅的教练团队。 至于肤白貌美身材火辣的赵小姐… 贪财好色的杨首富在见到她的那一瞬，心里就有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第260章 道德绑架 赵紫渟热爱足球或许是真的，但热爱不等于专业。 按照她两眼一抹黑的玩法，赵向东存在杨泽手上的20亿元，不到几年就会被她全部败光。 黎大兵思索良久，在投资人的凝视中，缓缓的向赵紫渟点了点头。 毕竟对于巧妇来说，最怕的是没米下锅。 实际上，杨泽承诺每年给黔州府足球俱乐部投入2亿元的预算已经不算少了。 很多欧洲顶级联赛的职业俱乐部，每年的投入也只有3000万欧元左右。 如果考虑到黔州府足球市场的实际情况，杨泽开口答应投资的同时，就等于明年将会在这个项目上直接亏损8000万元！ 暂时解决了足球队的事，赵紫渟让黎大兵先下楼，她拖在后面和杨泽谈宏伟集团的事。 杨泽疑惑的问：“你想谈什么？” 赵紫渟天真的问：“我爸为什么把集团股份给你？”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来问我。”杨泽笑了笑：“你应该去问你爸的律师。” “我问过他了，他只告诉我这是我爸公证后立下的遗嘱。”赵紫渟不满的说：“我不管你用了什么办法获取我爸的信任，但是我告诉你，我要拿回我应得的那份，至于其他的事情你随便。” “你应得的那份？”杨泽随手拍出一份报表，“你看完这份资产负债表，如果你仍坚持，别说你应得的那份，我把股份全都转给你都行。” 谁愿意接受一个客户的托孤？何况对方还有两个已经成年的子女！ 这女人不在灵堂待着守灵，却跑来争遗产，简直莫名其妙。 “不可能！” 很显然，赵紫渟对账面流动资金只剩下5千万元是有概念的。 总资产近千亿，有十二座矿山、有数不清楼盘，还承接了几乎黔州府所有大型工程项目的宏伟集团，银行账户里的现金流却只剩下5五千万元！ 说出去有人信吗？ 不信也得信啊。 因为还有五百多亿的银行贷款，还欠供销商三百多亿的货款，欠各地方官府一百多亿的土地出让金… 赵紫渟不死心的问：“肯定还有对不对？” “有。” 杨泽也没打算把那20亿元瞒下来，虽然按照赵向东的意思，那笔钱可能是作为处理烂摊子的感谢费送给他的。 赵紫渟急切的问：“有多少？” 杨泽瞟了一眼她盖住的手机，淡淡的说：“2016年7月13日，赵向东先生以个人名义出借给我20亿元，年利率为7％，约定天意地方商业银行正式营业后，这笔钱将按照五年定期存款转进他的个人账户里，2017年之后按照龙国银行业的存款利率标准支付利息。” 用官方语气回答完之后，他又公事公办的问了一句：“赵紫渟小姐，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赵紫渟皱了皱眉，拿起手机关掉录音，望着杨泽说道：“按理说这笔钱是我爸存在你们银行的，我不应该动心思才对。” 杨泽不为所动，静听下文。 赵紫渟迟疑的说：“可是你现在也看到了，我们球队刚刚冲上超级联赛，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先从这笔钱里拿出来一部分给我？” 杨泽抿唇摇头，拒绝了她的要求。 他临时把赵向东送给他的钱化做5年的定期存款，说到底还是为了赵紫渟兄妹俩以及他们的家庭考虑。 只要他们省着点用，每年将近1400万元的利息，也足以让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说到底，赵向东托孤给他或许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他既然决定接下了这个烂摊子，为了还郊外农庄的人情，还有另一层的关系让他不能放任不管。 不为别的，就为了宏伟集团一万五千多名在职员工。 他对赵喜来和赵紫渟兄妹可没有任何看管义务，对赵家的老弱妇孺更没有赡养的义务。 想到此处，杨泽突然发现自己上当了：赵向东这是在搞道德绑架！ 自己以前还打算吊着赵首富的胃口，想让对方把所有资金交给自己去投资，现在却是以这种方式得偿所愿。 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应该哭笑不得。 正在此时，手机突然进了电话，杨泽看了眼备注：张小鸣。 颤音要进行新一轮融资，张小鸣开口就是20亿美元。 杨泽面对这个离谱的金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一来是因为他现在不差钱，二来，竟然还是杨泽无意中成了人家大股东的那家跳动科技的董事长正是张小鸣。 等于说跳动科技也好，颤音短视频平台也罢，现在都属于天意系企业。 想到颤音，杨泽又不由自主的想起周莱拿着两份融资计划书让他选的那一幕。 所以，那个难看视频？ 杨泽点开手机，搜索难看视频，才发现那家企业竟然挂在热搜榜第一： 欠第一大供货商150亿，其他供货商10亿不等… 细算下来，欠债竟高达200多亿。 唯一的不同是，宏伟集团至少还有200多亿的垫付款，可以作为应收账款去做抵押。 而难看视频由于疯狂扩张导致资金断裂，除了继续画大饼骗投资人继续投资之外，没有翻身的可能。 资金充足有资金充足的玩法，类似于杨泽这样用自有资金去进行疯狂扩张的，即便是亏钱，也可以从金融市场上不断的薅羊毛进行补充。 若是本身没有多少资金，却想用金融杠杆去撬动更大的蛋糕，倒不能说是痴人说梦，而是把天下人都当成傻子。 生物制药、风力发电、半导体研发和生产、国际贸易、互联网传媒、网络购物平台…细数下来，天意投资在国内部分持股或者完全控股的企业，每天烧钱的速度是以千万元作为单位的。 若只靠着茶业、文化、科技公司以及地方银行的收入向这些产业进行输血，恐怕不出一天，资金链就会直接崩毁。 “杨总…” 赵紫渟考虑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说道：“是不是我答应在新集团给你当傀儡，你以后就不会从足球队撤资？” 傀儡？ 好像从她的角度上看，这个说法确实没错。 第261章 大腿纹身 赵紫渟直接了当主动提出要当傀儡，让杨泽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来时的路上，杨泽一直在思考着怎么隐藏自己的身份，心里不停地打着各种算盘。 然而见到赵紫渟的那一瞬，他心中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把这位26岁的年轻姑娘推到明面上，让她担任宏伟集团的总裁。 之前交流的时候，他也在心里暗自估量着这个决定的可行性。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聪明敏锐的赵紫渟自己就领悟了他的心思，这倒是省了他不少口舌。 杨泽心里不禁暗自感叹，这姑娘真是机灵。 由赵紫渟出任宏伟集团的新掌门人，不管是从情感方面来说，还是从现实情况考虑，都能为新集团的平稳过渡贡献一定的力量。 比如对外可以树立起一个女承父业的典型，向外界展示集团的稳定传承。 这样一来，外界对集团的信心会增强，合作方也会更加放心地继续合作。 再比如，原本赵大公子与杨泽之间存在着激烈的敌我矛盾，而赵紫渟若担任总裁，便能将这种矛盾转化为赵家内部的矛盾，减少外部对集团的负面影响。 赵大公子是个只知道飙车泡妞挥霍放纵，追求眼前利益且不顾声誉的富二代。 赵向东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性，所以在集团里从未给他安排任何位置，导致他在集团毫无地位可言。 赵紫渟若出任总裁，集团内部的权力格局与利益关系将改变。 到时候赵喜来即便想和妹妹争，也得多掂量掂量。 再比如，等那些董事会的股东们从看守所里指定新的继任者之后，杨泽安排的人便可以在暗地里观察，看看他们是如何内斗的，从而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以保障集团在复杂的局势中能够稳定发展。 杨泽心里很清楚，只有提前掌握局势的变化，才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决策，让集团化险为夷。 这一招在武学上，被称为“移花接木”。 风雨飘摇之际还要内斗？真有那么蠢的人吗？ 别低估了人性的恶劣程度。 现实中有数不胜数的例子表明，许多企业在创业者去世之后，他们的继承人往往会被元老们联手做局，最终导致企业破产。 就像山西的李家。 当年李家家主在办公室被人暗杀，他的大儿子当时还在国外上大学。 事情发生之后，他不得不匆匆回国临危受命。 在接下来的十六年时间里，尽管他全力以赴，费尽心思，可那些和他父亲一起创业的元老们，还有虎视眈眈的亲戚们，一直在给他暗中使绊子，下套子。 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利，不择手段地破坏企业的正常运营，使得李家的企业从曾经的千亿规模逐渐走向了破产的边缘。 这难道是因为他能力不足吗？显然不是的。 他的资历以及他手中没有足够的筹码，来制约那帮让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人。 所以这就充分地说明了为什么古代的那些伟大帝王们在驾崩之前，不顾煌煌史书的记载，也要大开杀戒，把那些跟随自己打江山的功臣清除干净。 其目的就是为了能让继承人能够平稳地接班，确保自家的江山不会落入外人的手中。 从这个角度上看，杨泽现在就等于赵向东给赵紫渟兄妹俩找来的托孤大臣，不但要干脏活累活，还要顾及各方面的利益，尤其是以后和官府的关系要转向何方，都得由杨泽来考虑。 至于做霍光还是司马懿，其实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和赵喜来的败家二世祖形象不同，赵紫渟在媒体的报道中仅限于体育界，出现在足球圈的一些比赛新闻里。 所以让杨泽感到好奇的，是她对足球的这股子倔强和坚持，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你本来可以安心的当个白富美，逛逛街美美容旅旅游，为什么要跑进全是男人的足球圈里厮混？”杨泽双手抱胸，微微歪着头问道：“你是想证明什么？还是想改变什么？” “证明什么？改变什么？”赵紫渟眉头紧皱，眼神有些迷茫地喃喃道：“或许一开始我是想在这个领域里证明，你们男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女人一样能做到，就像罗马队的塞拉，或者像湖人队的珍妮那样。 这三年来，我跟着球队四处征战，让我找到了更高的目标。”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杨泽，双手不自觉地握拳说道：“黔州府需要一面旗帜，需要一面能代表黔州府三千多万人坚强不屈的精神旗帜。” 说到此处，她突然站起身，右手将及膝长裙往上拉到腿根，脸上满是倔强，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 杨泽淡然地看了一眼她大腿上的纹身，轻轻挑了挑眉：“把俱乐部队徽纹在身上，又能代表什么？对足球的热爱？还是自欺欺人的愚蠢？” 赵紫渟怔了怔，手中的裙子滑落，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颓然地坐下，眼神中满是失落。 “不管是从知名度还是球迷数量还是从球队底蕴上来看，黔州府的足球还处在蛮荒时代。”杨泽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继续落井下石说道：“你刚才说到的罗马队，它不缺球迷、不缺底蕴，更不缺知名度，然而它传到塞拉手中之后，仅仅用了四年时间不到却差点破产，最后不得不卖给索罗斯的财团，你难道能比她做得更好吗？” 赵紫渟脸上唰的变得煞白，贝齿紧咬着嘴唇，那原本红润的唇瓣此刻显得有些苍白，一时无言以对。 她正沉浸在失落之中，忽然听到杨泽说：“给黎指导打电话，说你今天跟我走了。” 她又愣了一下，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瞬间瞪大，满脸写满了惊讶。 我不就露了个大腿，今天不就是穿得稍微性感了那么一丢丢，你至于见色起意吗？ 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思绪变得纷乱起来。 我该答应吗？ 如果答应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可要是不答应，会不会就此惹恼了他？ 第262章 想当然尔 赵紫渟的视线在杨泽的脸上游移着，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好让自己能够做出决定。 她无意中挺了挺身子，连衣裙下曲线毕露的身姿更加引人注目。 可是杨泽完全没有给她继续胡思乱想的机会，按下呼叫铃，把秘书从隔壁叫过来。 嗯，今日份临时给杨泽客串秘书的，是临时司机周小鸥。 周小鸥刚进门，就感受到气氛有些微妙，他的目光扫过赵紫渟，便没有再去看她。 “杨总，您找我。” 杨泽考虑事情的时候，从不在单一的问题上纠缠，这也是一心多用和发散性思维的优点之一。 “你在立工集团待了十二年，也是时候让你动一动了。”杨泽将桌子上的文件一股脑的推过去，笑着说：“是这样，赵小姐将会接任宏伟集团的新任总裁，你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过来帮帮她。” 周小鸥眼皮子一跳，狐疑的拿过最上面的几份文件粗略的翻看了看。 “赵小姐，这是我们立工集团的周小鸥。”杨泽看向赵紫渟的同时指了指周小鸥，介绍道：“我提议由他出任宏伟集团的执行总裁，协助你管理好这家企业。” 周小鸥翻看文件的手忽然愣住，惊讶的看向杨泽。 他心里想着：我一个先开出租车后去卖房子最后去当码字编辑的，你把我一下子连升十几级，来这里担任执行总裁？从年薪五万一下子跳到年薪一百五十万！你认真的吗？ “周总在我们集团很多部门历练了十二年，整个集团内部的大小事情他都清楚，关键部门的负责人他也都认识。” 杨泽给周小鸥的身份镀了好几层金，边说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向赵紫渟解释：“你刚才看过报表，应该也很清楚接下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按照现在的情况需要立工集团出手协助。所以由他来协助你开展工作，是必须的同时也是很有必要的。” 赵紫渟从刚才面红耳赤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看向周小鸥，伸出手的同时嘴角牵强的扯了扯，简短的说：“你好，欢迎。” 周小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和赵紫渟握了握手。 他开始懂了，为什么这些年周伯一直压着，不让自己在集团里升迁的原因。 原来就是为了等今天。 等老一辈的周南退休之后，给周家的继承人在事业上当大管家。 他笑着对杨泽说道：“谢谢杨总，我尽力而为。” “你是周伯的大儿子，是看着我家周莱长大的，从这个层面来说，我也得叫你一声周大哥。”杨泽笑了笑，继续说道：“这里的事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他这句话不但是用来收买人心的，也是用来在赵紫渟面前给周小鸥的身份继续加码的。 周伯为人虽然低调，但是这二十年来替周家迎来送往，不知道有多少达官显贵得给他面子。 说到底，这是一个人情和利益互相交织的社会。 赵紫渟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同时心里的苦涩又增加了几分。 杨泽就差直接明说了：今后宏伟集团的大小事务，由眼前这位他的自家人负责，不需要你赵小姐费心。 周小鸥兴奋的拿着宏伟集团的各种报表数据出门，随手把门带上。 看在今天一步登天的份上，即便杨泽要在办公室里对身材火辣的赵紫渟做点什么，他回家之后也不会和别人透露半分。 短暂的沉默过后，杨泽继续和赵紫渟进行谈话。 杨泽的眼神不自觉地在赵紫渟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身子微微前倾，问道：“黔阳体育场能容纳多少人看球？” 赵紫渟轻轻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不假思索的回答：“个座位。” 杨泽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又问：“这个赛季主场上座率有多少？” 赵紫渟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说道：“51.36％。” 杨泽再问：“单场比赛的球票价格是多少？” 赵紫渟说：“单场球票100元。” 杨泽又问：“赛季套票呢？” “最低1200元，可以观看15场比赛。” 赵紫渟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 杨泽抛出来的问题给她带来产生很大的压力，即便这些数据她都烂熟于心。 “就是按照15场比赛满上座率计算，一个赛季下来的球票收入也不到9000万元，”杨泽把一个计算器摆在桌子上，笑吟吟的问：“剩下的1亿1000万，你要从哪儿给我挣回来？记得哦，冠名权是宏伟的。” 大家都知道，贪财好色的杨泽要是算起账来，能有多细致。 他这个架势若是让周莱见到，一定会觉得似曾相识。 毕竟杨首富当初可是连计算三年的年假，都能精确到具体天数的男人啊！ 赵紫韵眉头紧蹙，拿起桌上的笔，一项项的在纸上列出足球队的所有收益项目，连球票上的广告位15万元也计算在内。 即便如此，也仍然达不到杨泽的要求。 更何况，主场比赛场场爆满压根就不可能实现，杨泽愿意按照满上座率计算，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她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你为什么不从球票价格上想办法呢？”杨泽像个魔鬼一样循循善诱：“提价就好了嘛，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 赵紫韵半苦笑半幽怨地摇摇头，没有上当：“我本来还想把球票价格往下降的，不然以黔阳城的收入水平，没多少人愿意走进球场看球的。” 杨泽笑呵呵的问：“既然你心里什么都明白，为什么还想着要请大牌外援大牌教练来呢？” “提升知名度，卖出更多的广告位和球衣球票…”赵紫韵摇头否定掉自己原来的想法，眼神有些躲闪：“杨总，你别挖苦我了，我知道我想得太简单了。” “我可没有挖苦你。”杨泽摇摇头，说出自己的看法：“你如果真的想把黔州府的足球搞好，那么我给你个建议：量入为出，培养梯队人才，不要瞎折腾。” 赵紫渟懂得很多大道理，可是… 她没研究过。 第263章 苦口婆心 赵紫渟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紧盯着杨泽，神情专注，时而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球迷最想看到的是每一场精彩的比赛，其次才是球队能否在一整个赛季里取得好成绩，”杨泽的眼睛一刻也没有从赵紫渟身上离开，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被他尽收眼底，“然而归根结底，球迷最看重的还是队伍里的球员是否对球队有归属感。” 杨泽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想想，一支队伍若是球员频繁更迭，没有核心骨干对球队忠心耿耿，球迷怎么可能死心塌地支持？” “想想看，如果球员对自己的家都没有归属感，那些球迷会对俱乐部产生归属感这东西吗？” 赵紫渟眉头紧皱，双手不自觉地攥紧，陷入沉思。 杨泽看在即将投入大把真金白银的份上，不由得多说几句：“纵观世界足坛，那些能建立王朝的豪门球队，主力队员大多数都来自他们自己的青训队伍。” 杨泽举起手，竖起手指，加强语气说道：“比如以买人着称的白衣军团皇家马德里为例，在群星闪耀的银河战舰时代，他们的场上灵魂还是劳尔，后来又变成了守门员卡西利亚斯，更不用说从他们梯队里出售或者出租到其他俱乐部的那些着名球员。这些球员都是从小就在球队的培养体系中成长起来的，对球队的感情深厚无比，这才是球队长久稳定发展的基石。” 赵紫渟听得入神，一眨不眨的望着杨泽。 “你若是想把俱乐部打造成黔州府的旗帜，队伍里就必须有一部分主力球员来自家的青训营。” 杨泽心里其实很无语，但是还得耐着性子慢慢往下说，“雇佣军虽然大概率能在短时间带来成绩，可中小球队的首要目标，应该能确保自己能在强者如林的联赛里生存下去。青训培养出来的球员，他们对球队有深厚的感情，愿意为球队拼搏，不会因为一点挫折或者更高的薪资就轻易离开。” 杨泽的话音刚落，赵紫渟皱眉问道：“但是青训的投入和产出很难把控，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在超级联赛里保级的压力可比在甲级联赛当中力争上游的压力大多了。” 杨泽没有直接回应她的说法，使出自己最擅长的算账绝学来应对：“每年至少投入五千万元在青训上，过两三年你就会看到效果。同样的钱，你花在大牌外援或者外教身上，成绩不好他们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而且大牌外援和外教不一定能适应咱们球队的风格和战术，反而青训出来的球员，咱们知根知底，能更好地打造适合球队的战术体系。” “一边是十年树木，一边是竹篮打水，这个不难选吧？” 赵紫渟抿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说：“杨总，您说的有道理，可这需要很大的决心和耐心。” 杨泽又体验了一把带学生的痛苦，皮笑肉不笑的指点:“所以打造球迷文化，如何创造球队的归属感，培养本土球员，才是你作为俱乐部主席最应该去考虑的问题，” “至于俱乐部运营，你可以全权把日常工作交给黎指导去做，如果他忙不过来，再任命新的教练就是了。” 杨泽说完便拿起桌上的手机，划开屏幕看看有没有留言。 这姑娘连倒水都不会，白瞎了他的苦口婆心。 赵紫渟长舒一口气，说道：“杨总，我会按照你的建议试试看的。” 杨泽头也不抬地笑笑，没说话。 在关起门来的办公室里，男的玩手机回信息，女的在记重点想对策，又陷入了沉默。 赵紫渟想着想着，突然眼前一亮。 因为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辽东队在万能集团接手前的战绩，只有7胜8平9负，总共积29分排在联赛倒数第五。 可自从他们接手后面对的剩下七轮比赛，以同样的人员阵容竟然踢出6胜1平0负的成绩，硬生生的从传统豪门的包围之中抢到了19分！ 不但以13胜9平9负积48分远远逃离降级区，最终更是以净胜球优势排在联赛第四，获得代表龙国参加下赛季亚洲足球俱乐部冠军联赛资格赛的名额！ 赵紫渟意有所指的问：“杨总，你们万能队下个赛季要烧钱吗？” “烧钱？烧什么钱？”杨泽轻笑一声，“联赛才刚结束，一切还为时过早。现在就盲目投入大量资金，未必能收到理想的效果。” “可是…你不觉得辽东队队员年龄太大了吗？” 赵紫渟说着竟然绕过总裁办公桌，紧贴着站在杨泽旁边，俯下身子在面前的工作电脑上调出辽东队的球员资料。 紧身连衣裙将那曼妙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的裙摆因为俯身的动作而微微上滑，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大腿，却丝毫没有察觉。 她的身体前倾，胸前的丰盈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杨泽的手臂，发丝有几缕轻轻扫过杨泽的脖颈，而她一心都在电脑资料上，对此毫无感知。 杨泽脚下微微用力一蹬，将办公椅往后靠了靠，到了后来干脆直接起身站到一旁，给她腾出座位。 “喏，一线队大部分球员年纪都在32岁以上了，老詹姆斯作为主力前锋，明年就37岁了！队长赵哲38岁，下赛季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踢得动！还有这几个，喏，中后场就没有一个是30岁以下的，你们要三线作战，最少要踢40场比赛！” 赵紫渟兴致勃勃地说：“所以你们队需要的是体力充沛的年轻球员，这些老将至少得清理一半，那样的话…能不能…” 杨泽没有计较她把自己挤出办公桌范围的举动，毕竟这个办公室原来就是她爸的，她来的次数简直不要太多。 他也没有揭穿赵紫渟要挖辽东队墙角的小心思。 若是把辽东队中在新赛季没有位置的队员，通过转会或者租借方式送到黔州府，那么下赛季黔州宏伟队的保级前景可以说稳如泰山。 辽东队这些年一直在降级区里打滚，阵中主力球员的保级经验简直不要太丰富。 可是对于辽东队下赛季的阵容以及人事安排，杨泽却是做不了主的。 第264章 辽东旗帜 某位在京城闲得无聊的网瘾少女，早就通过大数据缜密的分析，从全世界范围内庞大而详尽的球员数据库里，为辽东队精心选好了外援： 一位年仅16岁的挪威高中锋，身高达到令人瞩目的195cm的埃林·哈兰德。这少年不仅身材高大，且具备出色的爆发力和门前嗅觉。 年仅20岁的黑人后卫弗雷德·恩迪，这位身高183cm的中后卫虽然只有一年的职业联赛经验，但其防守意识和身体素质却远超同龄人。 还有一位出自罗马青训营的中场球员，身高186cm的洛伦·佩莱格里尼，他技术细腻，传球精准，大局观出色。 其中埃林·哈兰德的转会费为100万元，弗雷德·恩迪的转会费4000万元，洛伦·佩莱格里尼则是以1000万元的价格租借加盟辽东队。 在转出和续约方面，进入休赛期之后，球队管理层之间不知道吵过多少次架，才最终确定了下来。 马森林踢前锋出身，执教风格也偏向于技术流，他注重进攻的流畅性和球员之间的传切配合。 但这类风格的球队在面对强硬防守时缺乏韧性，时不时的就会踢出大比分，典型的要么站着生，要么立着死。 然而下赛季要面临三线作战，在球队大名单只能报名25人的情况下，没有带领球队打过国际比赛的主教练，忽然就变成了球队阵容里最弱的一环。 马森林意识到了这点，球队管理层同样也意识到了这点。 最后劳资双方达成一个折中协议：马森林从主教练升任球队领队，先跟着新任主教练朱广权学习两年。 朱广权作为原国家队的主教练，在赋闲九年后重新执掌职业足球的教鞭，他丰富的执教经验和战术理念既让人充满期待，也让人忐忑不安。 杨善做为正值当打之年的场上队长，想趁着职业生涯巅峰期多挣些钱。 另一支冲超成功的津海球队，以1亿元的价格向辽东队求购场上队长。 他们开出的薪水不仅丰厚，还包含了一系列诱人的奖金条款，这让杨善颇为满意，双方的谈判已经进入到只差签字的关键阶段。 他的身价之所以如此虚高，和他的国脚身份密切相关，也和新东家健全集团作为保健品类直销公司那种大胆、夸张的行事风格脱不开关系。 在东北球队踢了十二年的老前锋詹姆斯，也已经到了职业生涯的末期。 然而，在关键比赛中，辽东队正是靠着他精湛的射术和丰富的经验，连连进球，在新东家入主后实现一波五连胜。 他在球场上的每一次跑位、每一脚射门，都展现出了老将的价值，才得以从保级区奇迹般的一路升到联赛第四的位置。 于情于理，他都配得上俱乐部送上一份新合约。 为了保证中轴线的稳固，网瘾少女还以破队史记录的4000万元报价，求购齐鲁队的守门员王小雷。 这位守门员以反应迅速、门线技术出色而闻名，他的加盟将极大提升球队的防守实力。 不过按照赵浔阳的这一系列操作，下个赛季辽东队的纸面实力非但没有提升，反而下降了两个档次。 除了老詹姆斯以外的原来其他三名外援，被她集体摆上货架，卖给原来保级区的那些难兄难弟们。 再加上其他国内球员的转会，辽东队通过出售球员获得近2亿的转会收入，而转会支出却只有9100万元。 所以在辽东队球迷的眼中，球队的新东家和原来的老东家好像也没什么两样。都是跑来敲骨吸髓的。 然而俱乐部内部却是另一派景象。 新东家接手运营球队以来，对球队更衣室和训练基地的硬件设施进行了全面而细致的更新换代。 更衣室里配备了最先进的按摩浴缸、恢复设备，训练基地的草坪采用了最新的草种和养护技术。 为球员们请来专业的厨师和营养师，厨师根据每位球员的身体状况和训练需求制定个性化的饮食方案，营养师则严格把控营养成分的摄入。 还从国外请来一支神秘的医疗团队为队员们保驾护航，这支医疗团队拥有顶尖的运动医学专家和康复师，还有龙国传统的医学专家们每天带着徒弟给他们诊脉按摩，通过中西医结合的方式为球员提供全方位的健康保障。 在后勤得到充分保障之后，球队管理层将所有一线队队员的薪资待遇调高到正常水平，15岁以上的梯队队员们每个月还能领到5000-2万元不等的工资。 尤其是后面这个举措，让全队上下颇为感恩：他们当初能接受薪水砍半留在球队，甚至被欠薪长达一个赛季也仍咬牙坚持比赛，为的是保住十冠王球队的火种，为的是球队55年的历史不在自己这一代人身上中断。 更让球员们感动的则是，在辽东万能足球俱乐部的每一份转会协议里，法务部增加了一条细致到上场时间的回购条款，大意为当球员在新俱乐部得不到上场机会或者上场时间太少，辽东队有权以极低的价格对该球员进行回购。 俱乐部宁愿放弃部分转会费收入，也要促成买方接受这条不起眼的回购条款：以杨善为例，如果协议里没有这个回购条款，津海健全俱乐部要支付的转会费为1.1亿元，辽东俱乐部执意加入该条款，为此将转会价格降到9500万元。 再加上其他球员的让利，新东家为此损失的转会费高达4000万！ 要知道，杨善再怎么处于当打之年，他也已经三十岁了！ 更好的训练条件、更好的后勤保障、更高的薪水、职业生涯的退路，以及肉眼可见的未来，让原本人心涣散的辽东队上下重新拧成一股绳。 于是剩下的最关键也是最让全国球迷们关注的问题：那个独自扛着辽东队走了十几年的男人，下个赛季还会出现在球场上吗？ 第265章 忠诚告退 老队长赵哲在打进亚冠联赛后，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是马上退役给年轻人让位置，还是再踢一个赛季，即便作为替补坐在场边带带只有保级经验的年轻队友们？ 每一次思考，他都要仔细地权衡自己的身体状况、竞技状态以及对球队的长远影响。在这一次次的思考中，他回忆起自己在赛场上的每一次冲锋、每一次防守，那些汗水与伤痛交织的瞬间，都成为了他生命中无法磨灭的记忆。 在这个问题上，俱乐部管理层没有做出任何干涉。 “等他自己想通吧，”杨泽对管理层说，“毕竟已经是37岁的老将了，在经济和生活上我们能给他提供最好的待遇，但要不要继续踢下去，还得看他自己的具体情况和意愿。” 实际上，杨泽心底是期望赵哲能够留下的。 他清楚赵哲的年龄和身体状况是现实问题，所以不能强行挽留，只能等待赵哲自己想清楚。 话是这么说，可杨泽这货时不时的给赵哲发微信。 他也不说别的，就是分享那些年纪超过38岁的足球运动员的新闻。 包括罗马队队长，40岁的弗朗西斯科·托蒂，尤文图斯队队长，38岁的小将布封，还有扶桑国的那位不死鸟前锋，49岁的三浦良知… 杨泽这么做，目的就是暗示赵哲，年龄不是退役的必然因素，只要有决心和毅力，依然可以在球场上拼搏。 他希望通过这些例子，激发赵哲继续踢球的欲望，让赵哲明白他的期待，从而改变想法，选择留在球队。 赵哲自然明白球队主席这个操作的用意，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19岁就代表辽东队参加第一场职业比赛，再加上多年为国征战，身上早已大伤小伤无数。那些伤痛，是他为球队拼搏的勋章，每一道伤疤都诉说着他的坚韧与执着。 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向媒体透露出退役的念头，只是一年接一年的，球队一直在保级区里挣扎，他也只能一年又一年的带伤坚持到现在。 每一次带伤上场，他都是在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和下半生的健康做赌注，只为了心中那份对球队的热爱和对球迷的责任。 他的犹豫在于，球队的国内球员大名单只有25个名额，如果他以队员身份续约，就等于让球队在新赛季少了一个名额，也挡住了一名年轻球员的出路。 可是在俱乐部新的管理层眼中，这位出道至今已经有十八年，但却从未转会到其他球队的老队长身上，代表了很多东西： 他不仅是辽东足球的旗帜人物，也是龙国足球界一个人代表一座城的忠诚典范，若是球队成绩不佳，他一个人就能将球迷的责难挡在体育场之外。 杨泽出于对赵哲的尊重，赵哲出于对辽东足球的未来负责，两个男人就这样从赛季末僵持到赛季结束。 最终还是网瘾少女看不下去了，她在百忙之中分心让贝嬢嬢替她做主：给那个谁提供一份1+1的合同，年薪1000万元，让他以助理教练和队员的身份跟随球队出征。 十亿少男破碎的梦嘀嘀咕咕的说：“磨磨叽叽的，有伤的治伤，没伤的好好养膘，不知道欧洲联赛马上就要进入冬歇期了吗？到现在队伍还没整明白，还要不要去国外拉练了。” 可是，赵哲最终还是拒绝了俱乐部提供的1+1球员合同，选择退役。 一如他当年拒绝外国球队开出的500万美元年薪，选择以50万元年薪留守俱乐部时一样，他再一次选择牺牲自己，作出了对球队最好的选择。 他给杨泽发过去一份体检报告，在电话里说：“我23岁时，他们都走了，我就只能留下来继续守着这座城市。” 那时候的他，年轻而坚定，面对外界的诱惑毫不动摇。 他说：“我33岁时，已经当众宣布那个赛季结束就选择退役了。可后来球队管理层一年一年的不断卖人，咱们的队伍一年又一年的在降级区里挣扎，所以我只能选择咬牙继续坚持。” “终于等到今年，您来接手咱们球队，我的坚持才有了最好的结果，我其实挺知足的。”赵哲说：“杨总，谢谢您对我的信任和挽留，可是属于我的时代该结束了，球队里有很多年轻人可以取代我的位置，只要给他们时间和机会，他们会踢出来的。” 这番话，饱含着他对球队未来的期待和祝福。 杨泽看着那份全身多达27处的伤情报告，久久无言。 那一处处专业诊断，是赵哲为球队付出的铁证，令人动容。 每一处伤，都是他在赛场上拼搏的印记，每一道疤痕，都讲述着他的坚韧与忠诚。 这一年秋天，辽东足球还活着，可是那面旗帜却从旗杆上把自己给摘了下来。 然而，球队的征程还在继续，新的挑战已然来临。 财大气粗的直接作用，就是把球队从上到下变成了一支军队。 放假之前，贝老太太给那些年纪可以当她孙子的孩子们发了一封邮件：在为期14天的放假时间里，除了不允许犯法之外，你们这些运动员爱干嘛干嘛，等收假回来一切都得听俱乐部安排，下赛季开始，训练和比赛期间不允许抽烟喝酒，能接受的留下，不能接受的提前打报告。 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球队主席，为了根治国内球员那些不健康不职业的习惯和爱好，不但在合同里增加了奖惩条例，还在翻新的更衣室和训练基地里，让人制作了许多肌肉猛男的广告牌和雕塑。 从物质上拿捏你，再从心理上刺激你，双管齐下同时进行。 但凡还有一丝羞耻心和上进心的男儿，都不会让自己变成球场上的大肚腩和白斩鸡。 “这就是现在辽东队的现状。”杨泽的目光落在不停的做着笔记的赵紫渟身上，微笑说道：“希望能给你带来一些启发。” 赵紫渟放下笔，深吸一口气，无奈的笑笑：“我现在知道同样身为球队主席，我和你的差距有多大了。” 紧接着，她突然提出一个令杨泽意想不到的决定。 她说：“我想去罗马学习。” 第266章 体育布局 就连超人也挡不住蝙蝠侠的钞能力，更何况是争名夺利的凡夫俗子。 随着国内足球联赛的落幕，杨泽手中还剩下国内以及国外的篮球队，和罗马足球俱乐部这三支体育运动队还在比赛。 在过去的赛季中，国内足球联赛的场均上座率达到了2.5万人，而杨泽所拥有的辽东队队主场比赛的上座率更是高达3万人，场均门票收入达到了200万元。 同样是在9月中旬，在京城被人摆了一道的杨泽不仅哭来了辽东队，顺带以4亿元的价格把华南虎篮球队收入囊中。 华南虎队上赛季的场均得分达到了110分，篮板数场均45个，助攻数场均20次。在国内联赛中，一直是夺冠的热门球队。 李晴儿作为俱乐部主席，任命在华南虎队中效力多年的广南府球员朱捌雨为球队总经理，全面负责球队的日常运营事务。 朱捌雨在球员时期，场均能够贡献18分、8个篮板和5次助攻，是球队的核心球员之一。 紧接着杨泽再通过朱捌雨的关系，搭上了篮球巨星姚大壮的人脉关系，以24亿美元的价格溢价收购休斯顿火箭队，并让姚大壮出任球队的总经理。 姚大壮并不缺钱，杨泽为了说服他去鹰国发展，不但出动了半个沪岛的文艺圈明星当说客，更是提出一个胆大包天的联赛复制计划，说动姚大壮回母队偷师学艺。 学人家的联赛是怎么运作的，学人家的球队是怎么建立起遍布全球的球探系统的。 如果不是赵浔阳横插一杠，把收购目标从牛国的港口城市利物浦转向意大利首都罗马，杨泽的体育产业布局，差一点点就完美了：意大利甲级联赛在鼎盛时期虽然被世人称之为小世界杯，然而牛国超级联赛由于巨大的投入，已经成为当今世界足坛的第一联赛。 牛国超级联赛上赛季的转播权收入高达30亿英镑，各支球队的平均商业赞助达到了5000万英镑。 所以当罗马队被一家龙国的投资机构以10亿欧元买下时，在国际上并未引起任何波澜，在意大利民众中间甚至流传着这样一句调侃：米兰城的两支球队都是人家的了，再多一支首都球队又能怎么样？ 可是当新东家任命塞拉·森西为罗马足球俱乐部主席，任命巴尔迪尼为俱乐部总经理，同时宣布在未来三年内修建新球场，以及每年不低于2亿欧元的引援投入后，这种调侃就变成了赤裸裸的嫉妒。 罗马队的主场平均上座人数为4万人，球队的营业收入为1.5亿欧元，然而却一直没钱买人，原因何在？ 答案是:老板抠门。 罗马队球迷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发现球队从管理层到场上球员都是熟悉的面孔，他们狂热的涌进球场观众席，为自己的球队庆祝来之不易的新生。 在罗马，在意大利，没有人能比得上森西家族为罗马足球俱乐部所做出的贡献和牺牲。特别是新东家在某场主场比赛时，在北看台制作了一张巨型喷绘，把已经逝去八年的老主席森西请回看台，把八万名球迷感动得涕泪交加。 作为资深球迷，杨泽很清楚所谓的归属感是怎么回事，更清楚精神力量在日渐低迷的欧洲经济中，可以起到安慰人心的作用。在赛季开打以后，越来越多的意大利人把他们的银行存款转进意大利人民银行，就是最直观的证明。 另外，罗马队在换了东家之后，商业收入增长了15%，球迷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对球队新老板的支持。 罗马球迷用了四年时间也没喜欢上一毛不拔的鹰国财团，却在短短两个星期内就喜欢上了来自东方大国的新老板。 那个通过媒体向世人做出承诺的东方年轻人，尊重罗马队的历史，以复兴罗马队的荣耀作为目标，更重要的是他从小就是罗马队的球迷：作为证据，他背出了15年前那个夺冠赛季的主力和替补球员名单，就连体育场里的草坪和门框里的球网被挖走剪走的细节他也知道。 世界上还有能比自己人主掌球队更令人放心的事情吗？恐怕是没有的。 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一个喜欢足球的少年，经过十几年的努力终于买下自己喜欢的球队更励志更令人感动的事情吗？ 有的，那就是他喜欢的球队在这十几年里一直处在摇摇欲坠的边缘，终于等到他以拯救者的身份出现。 罗马球迷记住了那位喜欢戴着草帽的东方年轻人，他们亲切的称呼他为弗莱先生。 fly，这个单词很美，很符合罗马队的上限。 人们根据媒体披露的信息，知道他是那个国际奢侈品牌的老板，知道他在非洲许多国家有钻石和石油产业，也知道他有很多老婆… 杜飞被意大利媒体连篇累牍的挂在封面上，却不知道有一家投资机构悄悄的在鹰国和利物浦队的母公司勾搭上。 杨泽对牛超并不死心，尤其是对红色球衣的球队有着谜一般的执念。 好在李晴儿为他准备的马甲够多，在不惊动世人的情况下，将报价一提再提，最终以16亿英镑的价格，打动了利物浦队的拥有者，鹰国的芬微体育集团。 某位最近脾气暴躁的老七罗列出27家对冲基金名单，告诉老亨利：你要么卖球队，要么我把你的公司股价打到16亿美元。 老亨利当年以3亿英镑的价格买入利物浦，现在球队的品牌价值评估为10亿英镑，选择和气生财溢价一半卖掉球队，也算是好聚好散。 杨泽不是对利物浦有执念，而是这家俱乐部身穿红色球衣，恰好又是六大豪门里市值最便宜，老亨利买入球队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进行投资获取回报的。 所以在现在四兄妹手中握有两支龙国超级联赛球队：辽东万能足球俱乐部和黔州府宏伟足球俱乐部；一支牛国超级联赛的利物浦足球俱乐部；一支意大利甲级联赛的罗马足球俱乐部。 所以赵紫渟主动提出要去西天取经，杨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毕竟傀儡不在更好。 第267章 他不快乐 杨泽在赵哲身上见识到了金钱的无用，只能将一套京城的豪宅赠送给这位功勋老将，作为补偿。 具有忠诚品质的人，不管他们的能力如何，都值得被世界温柔以待。 只是话说回头，杨泽作为一个南方人，对辽东队的上心程度，自然比不上对南方球队宏伟足球俱乐部。 他把赵紫渟架到傀儡的位置上之后，出于长久考虑，又顺势将年仅26岁的球队主席送去意大利的罗马城，跟着塞拉学习怎么运营球队。 他自己每天除了陪孕妇散步，去学校接娃之外，就只剩下玩真人版实况足球这件事。 他和黎大兵的教练组成员坐到一起，评估阵容，确定引援方向之外，还干了一件事： 由宏伟集团和天意集团两家巨无霸企业牵头，成立黔州府青少年足球联赛。 他要把小时候看过的扶桑动漫，用他的钞能力搬进现实。 在这件事情上，他面临的最大阻力并不是来自民间，而是官府。 足协是一道坎，地方的体育局又是一道坎，此外还有和青少年相关的教育系统。 不知怎的，竟然连和足球八竿子打不着的妇女儿童联合会，也要跑进来掺一脚。 足协站出来质疑这项计划的可行性和可持续性，认为企业牵头可能无法保证联赛的专业性和规范性。 地方体育局则担忧联赛的组织和管理会影响到原本的体育资源分配，以及可能对现有的体育赛事体系造成冲击。 教育系统担心青少年过多参与足球联赛会影响学业，加重学生负担，不利于综合素质的培养。 妇女儿童联合会则以保护青少年身心健康为由，对联赛的比赛强度、时长以及安全保障措施提出了严苛的要求。 每一个部门都有自己的考量和立场，让杨泽在推进联赛成立的过程中举步维艰。 在各种冠冕堂皇的说法背后，说白了，那些人的诉求无非就只有两条：一是权力，二是利益。 然而这就是他要面临的现实：有些人啊，正事没见他们有多上心，露脸的事情削尖了脑袋要往里面挤。 杨泽觉得黔州府的这场暴雨，可以来得更猛烈一些，最好把崇山峻岭洗刷得干干净净的。 于是他和林山河打了个招呼，接着直接往京城打了一个电话。 当巡视组去而复返的消息传来，所有给他设置障碍的牛鬼蛇神都消停了下来。 有些人开始意识到，黔州府出了一位手眼通天的人物，他的脚步并不是他们这些人能绊住的。 林山河在全省的工作会议上，敲着桌子语重心长的敲打硕果仅存的官员们：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这句话永远不会过时，为人民服务的理念，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成为只是挂在墙上的标语。 和他的话相对应的，是纪律部门在会议上当众带走了7位地方体育局局长，五位教育局局长。 组织部门在会上更是直接向太守府提议，免除60余名尸位素餐的地方官员。 黔州府的执政官们用实际行动，向全国人民，特别是向京城提交了一份相当完美的答卷：这里的暴雨还在下，并且会一直持续下去。 于是杨泽的身上又多了一个头衔：黔阳城政协委员。 于是连同周南在内，周家的城堡里竟然同时住着两位委员，这让周莱隐隐感到不安。 因为已故的那位赵首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仍担任着这个荣誉职务。 所以懂了吗？ 这个职务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光宗耀祖可望而不可即的荣耀。 可是对于相当一部分人而言，它只是一层外衣。 一层被精心设计包装出来的外衣，在关键时刻很能唬住基层单位的外衣。 不能说得太详细，因为太敏感。 期间他去过几次茶厂镇，但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和镇上的人喝到酩酊大醉，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和茶农们勾肩搭背的抽着几块钱的烟。 不是他摆架子，而是秘书时刻在旁边提醒他：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拍下来，将来要作为宣传素材备用的。 就在这时候，安菲儿在京城忙完百亿美元项目的事情，带着助理和保镖飞回黔阳城。 可是夫妻之间却再也回不到夏天时的那种轻松状态。 杨泽对于这位天仙妻子的观感是复杂的，一方面觉得她没必要再去抛头露面，另一方面又认为她在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自己身为丈夫应该支持她。 如同此刻，他在为宏伟队的下赛季阵容挑人，安菲儿坐在他身旁安静的翻着一本名着，就给人一种举案齐眉的感觉。 杨泽问她：“宝宝，以前你是怎么度假的？” “旅行呀，逛街呀。”安菲儿嫣然笑道：“不想过冬，厌倦沉重，就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 “这是《分手快乐》的歌词…”杨泽无奈笑笑：“不过确实令人向往。” “呐，坐而思之，不如起而行之。”安菲儿放下书本，跨坐到杨泽腿上，柔柔的注视着他的眼睛：“可是我老公却是个宅男，我就只能窝在家里看书咯。” 杨泽迟疑的问：“要不…我们去旅行？” “算了吧，今年可不行。”安菲儿体贴的说：“莱莱现在不适合长途飞行，儿子还要上学，再说你京城那边还有牵挂，我身为你的妻子，得一碗水端平咯。” “唉，这事儿闹的。”杨泽叹气，握住她的手问道：“我现在算不算是渣男本渣？” “这个问题我没想过哎。”安菲儿柔声说：“你知道的，我是演员嘛，走南闯北的见得多了，并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杨泽很想说“可是我在意”，但是又觉得这话说出来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只能笑笑不说话。 不管是在感情上，还是在物质生活上，他是一个没有太多追求的人。 如今儿女双全，家人衣食无忧，弟弟妹妹们也都事业有成，自己手握万亿美元财富。 可以说，对于男人而言，再也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人生。 可是，他却不快乐。 第268章 佛说不可 是的，杨泽还是体会不到有钱人的快乐。 尽管现在出远门有私人飞机坐着，那宽敞舒适的机舱，精致的内饰，顶级的服务，都无法让他内心泛起太多波澜。 地下停车场里有一车库的豪华车型，跑车轿车越野车应有尽有。 那些炫酷的外形，强大的性能，昂贵的造价，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堆金属物件。 城堡里有二十几个身高腿长英姿飒爽，训练有素的女保镖，时刻保卫着他家人的安全。 锦衣玉食的生活中，娇妻美婢是样样不缺，每日的餐食都是顶级厨师精心烹制，居住的环境奢华无比。 可他却对这些东西毫无感觉。或者可以说，因为担心梦里见过的那些未来会在现实中出现，所以他现在已经体会不到正常人的快乐。 那些美好的物质享受，无法填补他内心深处的忧虑和不安。 周莱说他是救世主，他不但信了，而且还投入巨资想为大家提前构建安全防线。 倾尽全力，而且还不计成本。 这条防线从最初的一家一姓，先是逐渐扩大到整个茶厂小镇，在他给王小虎的那份计划里，是要把卧龙谷建设成一个能自给自足三年以上的世外桃源。 在最初的扶贫计划中，他还为御龙镇增添各种防护设施以改善当地治安状况，同时还加强基础设施建设。 这还没完，在他走出黔州府之后所做的事情，让他不得不被局势慢慢的裹挟着前进。 于是原来的防线也从御龙镇推进到包括囊括整个黔州府范围，最终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变成了要护住整个龙国。 在这个过程里，他就像是一个孤独的神灵，面对着世界地图不断的在只有自己知道的那张棋盘上布局落子。 他不断的投入巨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只为了心里的那个不能对任何人说明的念头。 这就是能预见未来所能带给他巨额财富的同时，在他身上产生的副作用。 然而黔州府那场暴雨还在下，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仿佛要将这片土地淹没。 各地方的主政官员，却已然凭空少了一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就面临困境的地方局势愈发严峻。 所有人都知道，贪腐和懒惰才是制约地方经济发展的关键因素。 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将本应用于发展的资金中饱私囊，使得许多重要的项目停滞不前；而那些懒惰不作为的官员，对地方的发展毫不关心，对民众的需求置之不理，导致经济发展缓慢，民生问题日益突出。 所有人也都知道，举债建设寅吃卯粮和可持续发展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举债建设虽然能在短期内带来一些表面的繁荣，但却给未来埋下了巨大的隐患，债务的压力会让后续的发展陷入困境；而可持续发展虽然需要更长时间的努力和投入，但却是一条稳健、长远的道路，能够为地方带来真正的繁荣和进步。 就连老百姓都懂得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欠债的道理，很多人却装作看不到。 地方财政会被沉重的债务压垮，高额的债务利息和本金，把投向民生的资金都吸走，导致教育、医疗等落后，百姓苦不堪言。 金融风险也随之而来，政府信用崩塌，融资成本飙升，一旦债务违约，整个金融市场都会动荡。 资源被胡乱分配，为了政绩和面子工程，钱都砸在无用之处，真正能带动发展的产业被冷落，造成资源浪费。 还可能引发通货膨胀，钱印多了，物价疯涨，经济混乱。 内生增长动力也被削弱，不注重培育本地产业，等债务撑不住，经济熄火，陷入困境难以翻身。 奈何，有些人在台上所说的和他们在台下所做的完全是两回事。 奈何，太多人手中有一点点小权力，就会想方设法把权力利用到极致。 于是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一个日渐强盛的泱泱大国，身上却早已爬满蛀虫和吸血鬼。 然而官府场面上的事情都和杨泽无关，他能做的只有冷眼旁观的同时，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就像佛家的那句箴言：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他把程向前紧急从沪岛招来的同时，还从沪岛调来一支20人的财务团队，盯紧每一笔资金的去向。 他宁愿在财务工作上花费重金，也不愿意看到他的钱落进不明身份的人手中。 在举世瞩目中，林山河带着一半的人手，以极高的工作效率完成改制任务，若放在以前，这个过程可能需要持续一到两年。 在哀鸿遍野中，天意地方银行逐渐放宽贷款额度，向地方上的中小企业提供低息贷款。 按照幕后大老板的意思，只要确认对方的抵押物没有问题，放款的速度可以适当加快。 按照杨泽的想法，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损失一点本金，厂房、土地以及房产这些东西无论何时总是值钱的。 至于那些被爆出欠薪丑闻的国有企业，天意地方银行对他们的态度就相当耐人寻味：客气而礼貌的敬而远之。 并不会因为你是国有企业而对你高看一眼，更不会因为你是国有企业而对你敞开放款的大门。 一边是财政暴雷，一边是翻倍的给高管涨工资，是真当民众是睁眼瞎么？ 有几位地方大员不知道从哪里拿到杨泽的电话，以为还能像以前一样，以官府的名义给国有企业做担保。 不曾想却被杨泽一推三五六，把他们全部推给程向前去应付。 杨泽有话说：宏伟集团为各地官府垫付的二百多亿工程款，已经作为应收账款在天意地方银行进行抵押，在宏伟集团没有还清贷款之前，天意这座小庙供不起那么多尊大佛。 程向前作为宏伟集团善后工作小组副组长，本就已经被欠薪的事情弄得火冒三丈，面对来客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是啊，谁能想得到呢？大多数工人之所以被欠薪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发包方和承包方联手不作为而导致的。 那些本应该作为底定行业规则的行业老大，自己率先破坏行业规则，那些个行业能不烂么？ 第269章 造神弑神 在重建黔州府的百忙之中，杨泽抽出时间给远在鹰国的苏小北打去电话。 他的语气急切而严肃，让她办完任轻舟的事情之后，立刻带领她的团队撤出北美大陆。 为了阻止西拉赢得大选，全世界的各方势力在互不联系的情况下，竟极有默契地给她设下一个倾尽四大洋的海水也洗不白的圈套。 朱利安的团队发挥其强大的情报收集能力，提供了关键的信息来源。 熊国的技术人员巧妙运作，让西拉和他们伪装的角色成为通过邮件频繁联系的笔友。 而杨泽则毫不犹豫地提供雄厚的财力支持，通过赵浔阳的团队在西拉的传统票仓大量购买媒体资源，将这一精心策划的事件曝光于众。 西拉的竞选对手团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气势汹汹地向总统府和议会提出强烈抗议，要求联调局动用一切力量彻查西拉的叛国行为。 特朗大亨不仅给官方层面施压，还在媒体上大肆抹黑西拉。 他们雇佣大量水军在网络上散布谣言，编造各种关于西拉的负面新闻。 同时，利用主流媒体不断播放经过剪辑的对西拉不利的视频片段，断章取义地解读她的言论。 他还煽动自己的支持者举行大规模的游行示威，高举反对西拉的标语，高喊口号，制造混乱和紧张的氛围。 一时间，世界舆论哗然。 全球民众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次总统大选之上。 许多国际观察员纷纷表示：要是一个搞不好，这次总统大选将会成为世界第一跌下神坛的开端。 随着事件愈演愈烈，影响不断扩大，月亮会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不得不撤回触手，以免被世人发现他们暗中操纵这家庞大的军工复合体的痕迹。 在竞选进入白热化阶段的最后二十天里，西拉被竞争对手铺天盖地的攻势弄得焦头烂额。 她的支持率急剧下滑，形象受到严重损害。 此时，她手上还有什么牌来扭转局势就成了各方关注的焦点。 是还有隐藏的秘密武器，还是只能在这困局中无力挣扎，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她没牌了，月亮会没对她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他们不会再在她身上浪费资源。”杨泽语气笃定地说：“我们的造神和弑神计划成功了。” “她不是还有小詹姆斯岛上的照片吗？”朱利安眉头紧皱，疑惑地问，“只要她把这张牌打出来，特朗必输无疑。” “那些照片从谁的手中流出来，谁就必死无疑。”杨泽目光深邃，表情严肃地说道：“她如果想有一个体面的晚年，就只能握着那些秘密保住现有的财富，而不是要利用那些照片继续谋求总统大位。” “朱利安，你仔细想想看，她现在涉嫌叛国、贪污，这些罪名已经让她焦头烂额。如果她再把照片作为攻击手段使出来，尽管能在一定程度上对特朗产生影响，但效果不会太大的。毕竟，民众对于她自身的污点已经深感不满和失望。” “再者说，她和她丈夫也在小詹姆斯岛的名单上，她不敢轻易冒险去动这张牌。一旦她这么做了，不仅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可能会让自己陷入更加万劫不复的境地。” 杨泽耐心地再三解释，试图让朱利安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们精心策划的这个圈套，看似是给她提供了机会，实际上是将她一步步逼入绝境。她如今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那些照片，就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而她不敢去触碰引信。” 朱利安听着杨泽的分析，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 杨泽的话语条理清晰，逻辑严密，让他不得不信服。 终于，敏感的朱利安相信，百年家族为政客明星们精心设计的圈套，已然变成绑在西拉手脚上的绳索。 阴谋的这把双刃剑，在害了那么多人之后，终于开始反噬持剑者。 这场政治的博弈，充满了算计与权谋，而此刻，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倾向正义这一方。 然而特朗上台就真的是好事吗？ 倒也未必。 至少杨泽很清楚的看得到未来的画面。 特朗上台后，针对龙国采取了一系列的打压行为。 在贸易方面，他挥舞起关税大棒，对大量龙国输美商品加征高额关税，严重破坏了国际贸易秩序和中美之间的正常贸易关系。 在科技领域，他不择手段地对龙国高科技企业进行围追堵截，试图通过限制技术出口和打压华为等企业，阻碍龙国的科技发展进程。 此外，他还在政治上不断对龙国进行无端指责和抹黑，干涉龙国的内政，在敏感的地区和民族问题上频频挑衅龙国的底线。 在国际舞台上，特朗的行为同样引起了巨大的争议。 他单方面退出多个国际组织和协议，如巴黎气候协定、伊核协议等，使得国际合作面临严峻挑战，全球治理体系遭受冲击。 他还对盟友不断施压，要求增加军费开支，引发了盟友间的紧张关系。 在移民政策上，他采取强硬手段，限制移民入境，引发了人道主义危机和国际社会的广泛批评。 他的上台，将会给世界带来了诸多不稳定和不确定性。 所以杨泽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才迫不及待的要求苏小北从那个是非之地里撤出来。 好在，苏小北这次很乖巧很听话，没有和他唱反调。 只不过在返程之前，她带着团队顺路去了一趟南美洲，美其名曰是考察，实际目的不明。 按照她的说法，她这个当大嫂的既不像安菲儿和周莱那么有钱，又不像赵浔阳那样有一大堆政坛大佬护着，所以她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给杨泽的弟弟妹妹们准备礼物。 杨泽对此说法无言以对。 某位不敢具名的知情人透露：大哥身边的四个嫂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万一哪天她们在内部闹起来，全家人都得跟着倒霉。 这位知情人还特别点名了一个人：尤其是六姐。 第270章 最大敌人 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在耍流氓。 一切不以挣钱为目的的投资，都是在做慈善。 安菲儿走后，杨泽在黔州府待得越久，就越觉得无聊。 甩手掌柜当得越来越得心应手，需要他签字的文件却越来越多，以至于他开始去研究古代宫廷，为什么会设置掌印太监这个职位。 被自己大逆不道的念头吓了一跳，心说果然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会让人变成废人。 可是家里有一个孕妇，还有一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孩子，让他不得不把各种天马行空的念头深埋在心底。 周莱看出男人的心思已经不在家里，便学了回乐羊的老婆，狠心把他赶出家门。 可能是近墨者黑，她的嘴巴也开始带着毒：“外面那么多产业需要你去巡视去了解，你天天待在我们身边，是等着破产让全家人喝西北风吗？” 杨泽只能装模作样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姿态，连夜就乘坐环球5000出差。 第一站是京城。 十一月份的京城已经开始下雪，寒冷的气温让杨泽能乔装打扮而不被路人认出来，让他终于能实现带女儿出门逛街的心愿。 苏不悔长到七岁，才得以第一次骑在爸爸的脖子上逛街。 她一路上兴奋的抓着老爹的两只耳朵掌握着平衡，嘴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苏小北双手插兜走在一旁，时不时的提醒女儿：“再使点劲，把你爹的耳朵揪下来。” 每到这时候，苏不悔就冷哼一声，傲娇的给妈妈一个白眼，然后对着杨泽的耳朵呵气：“爸爸，你的耳朵疼吗？” 杨泽也只能乐呵呵的说一点都不疼。 他在京城陪苏不悔度过周末，稍稍给女儿弥补了几分父爱，不出意外的又被苏老太爷敲了一竹杠。 苏老太爷作为共和国的第一批海军，即便退休了几十年，到现在也仍时刻关注着海军的发展。 既然现在外孙女婿有钱了，理所应当的要多为国家做些贡献。 也许是当年乘着小舢板在海上和敌人拼刺刀的记忆太过惨烈，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话语里全是对舰船吨位不足的忧虑。 他可不管什么随着技术的发展，海军的作战半径会越来越大，不需要再依靠舰船的数量和吨位取胜。 在老人家看来，万一将来发生战争，即便舰船上的电子系统全部瘫痪了，大船总是比小船能多挨几发炮弹的。 他恰巧听说有二十多艘刚服役不久的护卫舰，因为设计跟不上海军发展的速度，因而上面正在加紧生产新一代的护卫舰。 据说新型舰船排水量达到4000吨级，需要搭载的雷达和武器系统更多，老爷子就记在了心里，并把这件事交给杨泽去办。 30艘护卫舰的总造价高达420亿元，杨泽通过购买特殊国债的方式，眼含热泪认领了这笔20年期的巨额投资。 李晴儿通过十家子公司购买这笔国债的当晚，杨泽被苏小北带回那个古老的建筑群。 他在纳了上千亿元的投名状，被深度绑定在这片国土上之后，终于能同时面见古先生，以及出国访问归来的席先生。 “你是我古振华唯一的学生，贝老碍于姜老先生的面子，也只收了你这么一位弟子。”古先生当着现任当家人的面，给杨泽的身份背书，同时还暗藏着不能诉之于口的诉求：“你既然走不了仕途这条路，所以用组织纪律和国法是约束不了你的。” “老师，我知道。”杨泽被敲打了无数次，也到了看开的年纪，“只有变成利益共同体，人们才能放心的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 “你能看到这点，让我很欣慰。”古先生笑了笑，说：“你的受训背景和过去的经历比大多数普通人更为特殊，知道的事情也比大多数普通人更多。这一点让某些人颇为忌惮，我们和他们交涉了很久，才最终决定让你作为龙国在非洲的民间力量代表。” “老师，他们是谁？”杨泽问。 “你现在不需要理会他们是谁，不然你做起事来反而会更加畏首畏尾，这样很不好。”古先生说：“我们几个老头子还能给你撑几年，你要做的就是趁我们还活着的时候，把步子迈得再大些，把胆子壮得再大些，把将来不好办的事情都给办了。” “可是那样一来，我们就成为了众矢之的。”杨泽迟疑的问：“真的没问题吗？” “有什么事情是万无一失的呢？”古先生笑着反问：“你已通读圣人文章，也调阅过相关的内幕资料，可曾见过有哪场战争，是他老人家在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前提下发布命令的？” “没有。”杨泽说道：“我看过的那些战役史料，大多数都属于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很聪明，别的话不需要我说太多。”古先生说道：“你现在很年轻，不要把时间和精力过多的放在自己的小家庭上。” “我等龙国男儿既然已立下雄心壮志，百死尚且无惧，又岂能被儿女情长所牵绊住。” “你也曾经是名军人，应该知道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不要执着于红尘俗世。不管是金钱还是美色，那些身外之物只不过是你人生当中的调剂，而非你人生的全部。” 古先生显然对于杨泽窝在山区里当宅男很是不满，一口气批评了很久让他承认错误才放过他。 “你学了那么多东西，应该学以致用，而不是抱着书本待在书屋里坐井观天。”古先生说道：“我知道你其实对很多事情相当不满，也知道那些丑陋和卑劣让你想逃离。可是你莫要忘了，那些现象古已有之，我们能做的也只有不断的砍断他们的手脚，却不能根除那些存在于人性中的贪婪。” “如果你放不下心里的那点愤世嫉俗，放不下儿女情长，”古先生沉声警告：“你非但不能改变这个世界，到最后只能迷失在汪洋大海里。” “你的敌人不是什么百年家族！”古先生的话振聋发聩：“你最大的敌人，永远是你自己！” 第271章 清洗土壤 权力，财富，美色，基于三者为动机进行的人类活动的占到所有正在或者将要发生的事的99％。 世上不爱权钱色的人，只是少部分，而且是极少数的那部分。 杨泽在京城花了400多亿，换来古先生恨铁不成钢的一通训斥，同时也换来一条让他喜出望外的内幕消息: 从九月份起，由监察院、纪律委员会、刑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把作为管理部门的足球协会，到作为参赛者的国有企业俱乐部列进调查名单之内。 就是像对寸草不生的盐碱地，用清水灌溉反复清洗，而非扛着锄头镰刀对杂草丛生的野地进行清理。 经过两个多月的调查、问讯以及审问过后，龙国足球触目惊心的现状被摆到了桌面上，让人无法直视，又不得不正视。 杨泽此次进京，政事堂的李相公在一处古老的院落秘密接见了他。 双方在客厅沙发上落座后，李先生从秘书手中接过一沓文件，缓缓的翻了几页，递给杨泽。 “不查不知道，一查透心凉。”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一家国有企业的董事长，在足球队身上竟然能受贿5000多万，通过虚报价格买卖球员的暗箱操作，造成数十亿元的国有资产流失。” 杨泽慢慢的翻看供词，虽说作为老球迷早已见怪不怪，但还是被某些人的骚操作给惊着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敢在办公室堂而皇之的收现金。”杨泽哭笑不得的说：“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蠢还是胆子太大。” “蠢人是坐不到那个位置的。”李先生无奈摇头：“是一手遮天的狂妄自大，是裁判员和运动员勾结在一处的同流合污，是背后层层叠叠的利益交换，更是不把纪律和国法放在眼中的胆大妄为！” 杨泽叹了口气，心说怪不得人家能当相公，一句话就给事件定了性，接下来有关部门要如何清洗土壤，把盐碱地变成良田，他只能给出中肯的建议。 “我们都知道，国外的足球协会的团队，完全是由民间俱乐部推举出来的代表，作为非盈利性的服务组织而存在。他们只对足球行业的公平负责，不会涉及到政治任务和商业利益。”杨泽说道：“而我们的足球协会改来改去这么多年，完全就是同一批人挂上五花八门的牌子，又当家长又当裁判又参与利益分配，这才是产生问题的根本原因。 鉴于国情的不同，我的建议是足协的名誉主席由德高望重的退休老干部出任，所有的办事机构，除了纪律委员会的成员由监察院委派之外，其他的部门改成面向社会招聘专业管理人才，为联赛以及国家队服务。” 杨泽诚恳的说道：“简而言之，管办分离提了这么多年，但从来没有真正的实现过，所以才会导致这十几年来，主政足协的人一茬接一茬的倒下去。” “相应的，各地方的体育局也应该将手中的股份转让给俱乐部，人才的培养由自负盈亏的俱乐部负责，而非由带着升职任务的体育局负责。”杨泽感叹道：“远的像篮球的王大智，近的像沪岛俱乐部的武小磊，他们不是技术不行去不了国外联赛效力，而是被太多的场外因素给左右。” “至于如何补偿体育局，一部分是体育场馆的租用费，另一部分由职业联赛组委会对各地方体育局发放组织奖金…当然，以什么名义发放奖金，发放多少年可以再进行讨论，”杨泽说：“过去之所以有地方球队落到被解散的地步也没有企业愿意接手，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一个号称是商业联赛的体育项目，竟然没有商业价值。企业虽然拥有所有权，却没有关键问题的决策权，也就没有盈利的可能，所以谁也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让管理的归管理，让市场的归市场，让竞技回归到竞技，”杨泽说道：“只有如此，才能杜绝土壤变质，才能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和税收收入，在公平竞争的机制下，家长们看到了希望，才会愿意把孩子送进训练营学习，我们才能培养出更多的专业人才。” “你提出的建议很中肯，也很有必要。”李先生先肯定了杨泽的建议，继而说道：“不瞒你说，领导唯一的休闲方式就是观看国内联赛的比赛直播。他经常讲，在奥运会上拿金牌和足球踢进世界杯，对国人所起到的鼓励作用是完全不一样的。” “高丽和扶桑，两个撮尔小国却每次都能踢进世界杯，足以证明人家走对了路子。反观我们这几十年，先学南美再学欧洲，每年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最终却一次次沦为陪衬，一次又一次的让民众失望，不能再循着老路继续错下去了。” 听到李先生所透露的最高指示，杨泽心里突突直跳：龙国足球这回真的有救了！ 别的先不说，若能真正实现管办分离，对于足球领域而言，就相当于当年改革时在农村实行的分田到户政策！ 不仅如此，为了拯救龙国足球，李先生极有魄力的下令国有企业退出足球领域，从根本上杜绝行政干预层出不穷的问题。 突如其来的风暴，不仅在龙国的球迷内部造成了震动，也吸引了众多境外投资者的目光。 龙国民营企业中，有实力独掌俱乐部的纷纷报名竞标。 那些实力不够的，官方允许他们召集其他的小伙伴，组成股份制企业参与其中。 杨泽掌握着第一手信息，出了古建筑群的大门，就开始给马良、黎大兵和贝芬分别打电话。 他只说一件事：由天意地方商业银行提供资金，让他们收购整合辽东府、渝州府和黔州府的所有足球学校，以府州为区域，另外搭建出一个青少年联赛的舞台，深耕足球领域的人才培养。 所谓先下手为强，他所能染指的这三个地方，从来都不缺好苗子，缺的只是让孩子们踢出去的机会。 像黔州府这样的小球队，今后依靠培养年轻球员就能挣回运营成本，不用再想着和那些大财团刺刀见红的比拼财力。 第272章 何以为家 结束京城之行，抵达没有下雪的沪岛。 杨泽没有再去住bd酒店。 总统套房的设施再豪华，服务再周到，也改变不了它是住宿行业的事实。 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他住在安菲儿在沪岛购置的豪宅里。 在普通人眼中，能称得上豪宅的，地段、面积、价格以及左邻右舍的人脉都要包含在内。 杨泽极少过问安菲儿的私人事务，其中也包括她在全国各地以及国外，到底有多少处房产。 他只知道，位于黄浦江边上的这套767平方米的复式公寓，如果放出去售卖的话，单价不会低于30万元/平方米。 然而，当他置身其中，除空旷和冷清之外，他也感受不到它的其他特别之处。 是窗外奔流不息的黄浦江？那滔滔江水的确雄浑壮阔，但对于见多识广的杨泽来说，并非独一无二。 还是江对面遍布高楼大厦的景观？璀璨灯火与繁华景象交织，可他所见过的大江大河，比眼前景色更美丽更壮观的不知凡几。 也许在别人眼中，这是令人艳羡的奢华住所，但对杨泽而言，没有温馨与温暖的氛围，再昂贵的房子也只是一个空洞的空间。 很多人其实都没有搞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所谓的“家”，到底是物质的堆砌，还是情感的寄托。 杨泽住在汤臣和住在bd酒店，可能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在这套豪宅里，有位天仙般的妻子在陪伴着他。 安菲儿虽然恪守着她对杨泽的承诺，一年只拍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可是这却并不意味着她的工作量就会变少。 除了文化公司的一部分业务之外，她的工作重心还是放在她个人的职业发展上：广告代言方面，她需要频繁地配合品牌方进行拍摄和宣传；宣传路演时，她要奔波于各个城市，与粉丝互动交流；专栏访问中，她要展现自己的见解和魅力；公益活动里，她积极投身，贡献力量；还有各种各样的颁奖典礼，她盛装出席，成为焦点。 真要说起来，她可能是全家人里最为忙碌的那个。 正如杨泽平日里调侃她的那般，妥妥的空中飞人。 她的行程紧凑得让人惊叹，常常是刚结束一处的工作，又马不停蹄地奔赴下一个地方。她几乎没有太多闲暇的时间，却依然保持着对工作的热情和专注。 演艺圈从来就不缺少热闹，杨泽扔出去的百亿美元炸弹，从小范围的人员筹备到公开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全球媒体公布信息，中间竟然真的只用了十五天！ 安菲儿之所以从京城飞黔阳城，又立刻马不停蹄的飞回沪岛，就是因为这件事。 “明主席邀请了文姜导演代表京城演艺圈圈，巩阿姨邀请陈世龙代表海外华人演艺圈。”安菲儿拿着笔记本电脑，给不负责任的老公汇报项目进展：“香岛方面，原本是邀请已经在京城定居的谢雨山作为代表，可是他说以自己的资历还不足以代表香岛演艺界，另外向我们举荐了几位候选人。” 杨泽本来正在走神，听到谢雨山的名字却来了兴趣，问道：“他在京城定居？什么时候的事？” “听说已经住了好几年啦。”安菲儿说道：“自从当年他拿到影帝，又和他的前妻离婚之后，就将工作重心转移到内地来了。” “喔。”杨泽淡淡的应道：“没想到他们那对竟然离婚了。” 安菲儿不知道丈夫怎地突然变得这么八卦，具体的情况她又不清楚，眨了眨眼睛，把话题引回工作上：“老公，你不如猜猜他推荐的候选人有哪些人。” “我想想啊。”杨泽靠在沙发上，抬头望着璀璨的吊灯，慢慢的数着：“陈世龙的师兄洪金山，他在香岛电影界有一定的影响力，资历也是所有人当中最老的，他应该算一个。” 安菲儿笑吟吟的看着丈夫，笑问：“嗯哼，答对了。还有呢？” “四大天王里的刘天王，出道近四十年一直都以正面形象出现，他的职业素养和劳模一般的口碑，”杨泽顿了顿，继续说道：“再加上他当年提携谢雨山的这层关系，所以他应该也是候选人之一。” “哦豁，又猜对了。”安菲儿笑着问：“还有呢？” 杨泽的手指轻轻敲着大腿，又想了想，一口气说道：“千面影帝梁辉，万年警察任华，还有谢雨山的干妈汪荃，这三位应该也在候选名单之列。” “老公你太厉害了！五个全中！”安菲儿看了一眼名单，眉眼弯弯的问：“你似乎对谢雨山很了解喔？” “哎，当时年少，也曾追星。”杨泽笑了笑，坦然承认：“毕竟他是咱们80后的时代偶像。” 安菲儿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呀是呀，还有严姿姐，还有湾岛的周介仑，都是咱们80后喜欢的歌手。” 杨泽嘿嘿一笑，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被天仙引诱，说道：“你们内部是怎么讨论这份候选人名单的？” “你们？”安菲儿眨了眨眼，佯装生气的说道：“这是咱们家主投的项目，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你们啦？” “是是是，咱们咱们。”杨泽自知口误，连忙承认错误：“明主席他们倾向于让谁担任香岛的演艺界代表？” “哼。”安菲儿皱了皱鼻子，白了败家老公一眼，才说道：“五位候选人都各有特点，内部讨论的时候大家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 “确实是喔，要么是天王，要么是教母，要么是门徒遍布香岛电影界，要么是深受好评的影帝，确实挺难选出一个众望所归的。”杨泽挠了挠头，忽然说道：“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有解决办法的。” 安菲儿瞟了他一眼，问：“什么办法？” “简单。”杨泽双手一摊：“把他们都纳入计划之中，在总顾问团里挂个名，或者以他们为主要成员成立香岛顾问团，然后在京城设立一个办事处，由谢雨山全权代表他们就可以了。” 第273章 限薪令下 “这个办法好哎，老公你真聪明。” 安菲儿先肯定了杨泽的建议，笑问：“不过，老公你为什么一直揪着谢雨山不放呢？” “不是我揪着他不放。”杨泽摇了摇头，说道：“刚才我在猜名单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安菲儿好奇的问：“你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啦？” 杨泽叹了口气，说道：“我在数人名的时候，发现香岛的演艺圈也出现了青黄不接的现象。刚才我们提到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年纪最小的也和咱们父辈差不多，年纪最大的差不多可以当我们爷爷了。” 安菲儿若有所思的问：“所以你才想要让今年36岁的谢雨山代表香岛演艺圈抛头露面，树立起一面旗帜？” “嗯，我是有这个意思。”杨泽点头说道：“同时也为了给他们的年轻艺人提供更多的工作机会，让他们多来内地走走，看看，和内地的同行进行交流，他们回去之后，能在很多社会问题上代表内地发声。” “原来如此。”安菲儿挑了挑眉，感慨的说“我老公现在考虑问题的角度，是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要深刻全面了哈。” 她语气里带着的酸味让杨泽愣了愣，问道：“宝宝，怎么了呢？” “没什么呀，就是有感而发。”安菲儿摇头笑道：“很多人说我老公在这个节骨眼上，推出百亿美元的投资项目，就是趁机落井下石来的。” 杨泽怔住：“什么什么落井下石？” “哎，说来话长。” 安菲儿合上笔记本电脑，坐到杨泽腿上，慢慢的给他讲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这个冬天，几乎所有的娱乐圈艺人感觉有点冷。 这种感觉源自于礼部上半年颁布的那纸限薪令：一、综艺节目，每期节目所有嘉宾的总薪酬不得超过节目总成本的40％，主要嘉宾的薪酬不得超过嘉宾总薪酬的70％。 二、电影电视剧，每部电影、电视剧、网剧所有演员的报酬不超过总制作成本的40％，主要演员不超过演员报酬成本的70％。 要命的是处罚措施：制作机构无正当理由不报嘉宾工资的，一经查实，依法依规采取暂停直至永久取消剧目播出和制作资格！ 这个条例从根本上杜绝了文化娱乐节目、电影电视剧粗制滥造的现象，却也从根本上影响到一二线艺人的收入。 首当其冲的便是安菲儿的邻居，王大明和杨安琪夫妇。 只有这对夫妇，在巴沙慈善晚会上没有和沪岛系艺人共同进退。 作为一线男星，王大明在和杨安琪交往后，毫无保留的把他的人脉资源拿出来和女友共享，让她得以在内地站稳脚跟，成了资本的宠儿，出演了大量的电影电视剧。 仅用了短短的两三年时间，就从一名广告模特飞速蹿升到了85后小花的行列。 不仅广告代言和综艺节目接到手软，还是各种偶像剧和电影的女主，深受只有五官没有三观的粉丝们的追捧。 “嘶！就这面瘫麻木光会瞪眼的演技，值8000万！？” 杨泽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惹来安菲儿一记白眼。 “哎呀，你瞧瞧你，激动什么呀。”安菲儿拽了拽丈夫，失声笑道：“一个愿出钱一个愿意出演，总归是人家的事，又不是咱们请她。” “娱乐圈的钱也太好赚了。”杨泽感慨摇头：“如果按照限薪令的要求，她一个人8000万元，总片酬岂不是得高达1.2亿元以上？制作总成本3亿元的电视剧？那是什么概念？” “哪儿可能有那么多。”安菲儿柔柔的解释：“就说个人所得税吧，8000万元按照45％的收税，这就需要缴纳3600万元。不管是艺人还是制作公司，都会想办法规避掉这笔支出，以达到少交税或者不交税的目的。” “你是说？虚报数据偷税漏税？”杨泽眼神一凛：“过去那么多人的前车之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他们是一点都不怕身败名裂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么一大笔收入，谁又能心甘情愿的拿出一小半去交税呢？”安菲儿无奈的叹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今年有很多艺人从原公司脱离出来，在免税特区开办个人工作室，在签订合约时，再采用大小合约的方式，从形式上降低自己的纸面收入，从而达到合理避税的目的。” “意思是其中不会涉及到偷税漏税？”杨泽眉毛一挑，嘲讽的说道：“真要能做到这一步的话，演艺圈就没坏人了吧？” “我不知道呀，反正咱们公司的艺人一直按照你定下的规矩在执行，该交的一分都没少交。” “那就好，”杨泽稍稍放心：“我们和别人不一样，不要因小失大。” 安菲儿瞟了他一眼，不知道突然想起什么，放下书，缓缓躺倒在沙发上，把他的大腿当作枕头，从下往上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怎么了宝宝？”杨泽低头注视着那张圆圆的俏脸，咕哝道：“你不要太高估你老公的定力，你再这么看我，我就一口把你吃掉。” 安菲儿抿唇轻笑，灿若星辰的美眸里倒映着杨泽的面容。 夫妻俩痴痴的凝望了许久，在杨泽变身野兽贴上她的红唇之前，安菲儿才再一次开口说话。 她问：“老公，十诫第一条是什么？” 听着这句熟悉的问话，杨泽微微愣了一下，才回答道：“除我之外，不可有别的神。” 他紧接着反问：“你怎么忽然又提到这个？” 安菲儿捏了捏丈夫的手臂，绝美的脸上竟然浮现出莫名的哀伤：“我很害怕，害怕你哪天就不要我了。” 杨泽被她眼睛里透露出的泫然欲泣所刺痛，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用鼻尖轻轻的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柔声安慰：“傻瓜，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会和你分开，连类似的念头也没有。” “可是…”安菲儿将脸贴在杨泽的胸膛上，低声呢喃：“我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基础，结婚以来我又一直跑来跑去的，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不怪我吗？” “形影不离的日子会有的。”杨泽轻轻摇头，温声安慰：“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别嫌我幼稚，别嫌我古板。” 就在这时候，杨泽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陌生号码来自朱利安。 他下意识的看向日历。 猛的一怔。 第274章 说走就走 11月11日。 鹰国大选开票截止日。 西拉没有赢得竞选。 在刚过去的一个多月时间里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她背后的百年家族放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烟雾弹，试图替她解围，保住她的政治前途。 可是她通敌的罪名却被各方势力齐心合力给坐实了，想洗白哪儿有那么容易。 而根据朱利安的判断，对方已经在寻找新的代理人，具体是谁并不清楚，只不过有了初步的怀疑对象。 杨泽本想把朱利安接到龙国定居，连住址都选好了，就在茶厂镇上。 可朱利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接受杨泽的提议，只说等到将来成功了之后，他再来龙国定居。 莫名其妙的，朱利安在挂电话之前，让杨泽留意南亚的动向。 据他所说，以洪沙瓦底北部地区为主，正在兴起一股新的犯罪势力。 却不是传统的邪恶之花，也不是非法开采翡翠矿山的当地军阀。 杨泽只说知道了，却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因为他知道那里将要出现什么，也已经做好了针对性的安排。 消失了将近半年之久的田园，可不是带着巨额资金去那里旅游的，也不是去那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建厂的。 杨泽挂了电话，安菲儿早已睡意全无， 夫妻俩在家看完罗马队的比赛，干脆换了身衣服，自己开车出去兜风。 杨泽终于见识到他的天仙妻子的另一面：她开着兰博基尼跑车从沪岛出发，到达位于太湖边上的湖城，全程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湖城是长江三角洲中心区城市，江浙府都市圈成员城市，是一座有着100万年人类活动史、2300多年建城史的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也是环太湖地区唯一因湖得名的江南城市。 楚考烈王十五年，春申君黄歇徙封于此，在此筑城，始置菰城县，以泽多菰草故名，为湖城建城之始。 然而杨泽对这座城市的认知，除了它是某只超级联赛球队的主场之外，还因为它是某个商圈的发源地。 夫妻俩在深夜的太湖边上露营，没惹来警察的盘问，却差点在冬夜里冻死。 天亮后，安菲儿又带着杨泽乘坐游船，登上位于太湖中央的一座岛。 岛名西山。 这个名字让杨泽联想到日薄西山这个名词。 然而凭着有限的地理知识，他也知道此西山非彼西山。 西山是太湖中最大的岛屿，也是龙国内湖第一大岛。 它发脉于天目山，从宜兴东南伸入太湖，巍然矗立于湖中，像一颗巨大的珍珠镶嵌在湖面上，熠熠发光。 全岛周长80余里，面积82.2平方公里，跟港岛本岛的面积一般大小。 而太湖号称三万六千顷，是龙国第三大淡水湖，有四十二个岛，七十二座峰，其中四十一峰在西山，而西山缥缈峰海拔336.6米，为太湖七十二峰之首，登巅俯视太湖，沐日浴月。 某位武侠小说家在《八部天龙》那本小说里提到的四十二岛岛主，七十二峰峰主，大概率就是以太湖里的众多岛屿作为原型。 那些所谓的英雄豪杰，说白了，就是一群沦落到太湖里以打劫为生的水匪。 安菲儿告诉杨泽，她十八岁那年主演的那部武侠剧，就是在这座岛上取景的。 杨泽问：“你是带我来旧地重游的吗？” 安菲儿嫣然一笑：“我是带着我老公来重走青春的。” 安菲儿说带杨泽来重走青春，倒也不全是在玩笑。 信任需要建立在互相了解的基础之上，自从闪婚到现在，两个人聚少离多已成常态，如果再不加深感情，她担心的事情难免会变成现实。 杨泽当年和吴敏奉子成婚，连婚纱照都没有拍过，只是在杨永远满月时连结婚酒一起办，请来双方二十多桌亲朋和同事，便算是把人生大事给解决了。 所谓的仪式感，并不存在于他的字典当中。 然而如果能用一场盛大的婚礼来安抚住枕边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老爷子们提出给他操办大婚的时候，他并没怎么推辞就同意了。 一个稳定的家庭，无论是对他，对她，还是对其他人来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两人手牵手走在缥缈峰的山间小路上，安菲儿用轻柔的嗓音诉说着当年拍剧时发生的趣事。 只说她自己，不提任何其他人。 杨泽却是在网络上看到过各种关于当年的八卦的，比如传言说当年她和那个着名男星假戏真做。 无论是在片场还是共同出席活动，那个比她年长13岁的男演员对她呵护有加。 后来那名男艺人拍完这部电视剧，就回到湾岛结婚生子，那之后两人之间除了在一些活动上偶尔遇到之外，再无来往。 多年后，安菲儿曾在一档访谈节目中，谈到感情问题时，笑言如果当年自己能主动些，现在或许会被人叫做刘太太。 当年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没能嫁给自己的初恋，后来遭受娱乐圈大佬们的集体围剿，安菲儿索性破罐子破摔，公开和一名女艺人出双入对，佩戴情侣首饰穿着情侣装出席公开活动，以极为决绝的姿态对抗潜规则。 莫名的，杨泽从她的这段往事里，忽然看到了某位香岛已故着名男星的影子。 同样是对初恋女子爱而不得的男人，后来找了一个男朋友。 在遭遇到世人冷眼的那些年里，他依然笑容灿烂的面对这个世界。 直到那年的愚人节，他的惊天一跳，让世人开始重视那种名为抑郁症的心理疾病。 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一个问题：我一生从未害过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然而他现在已经无法确定，安菲儿和周莱之间，有没有爱情。 还有自己对她们的心思，具体又是些什么？ 爱么？ 还是责任？ 第275章 爱要承诺 缥缈峰上没有灵鹫宫，更没有梅兰竹菊四侍女。 却有一对在深秋时节来此观湖赏景的特殊夫妻。 男子身高183厘米，身姿挺拔，剑眉星目，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沉稳与坚毅。 他身着一件深色的风衣，衣角在秋风中微微摆动，更显潇洒。 女子身高172厘米，亭亭玉立，面容绝美，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仿佛藏着万千星辰。 她身披一条淡紫色的披肩，柔顺的长发随风轻舞，尽显温婉气质。 站在海拔336米的缥缈峰峰顶，狂风肆意地呼啸着。 了望塔矗立在一旁，塔身被岁月侵蚀出斑驳的痕迹。 四周是绵延起伏的山峦，层林尽染，秋意正浓。 地上枯黄的野草在风中拼命摇曳，远处的树林中，落叶纷纷扬扬地飘落。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仿佛要压下来。 杨泽从身后将俏脸被冻得通红的安菲儿紧紧搂入怀中，把她藏进自己的风衣里，夫妻俩远眺着湖面，感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杨泽忽然柔声问道：“宝宝，咱们用四个多月时间来筹备婚礼，会不会有点仓促？来不来得及？” “啊？什么？” 安菲儿微微一愣，稍稍偏过脸，把视线从眼前的江山景色中收回，看向身后的丈夫，眉眼弯弯的问：“婚礼的时间确定了吗？” “嗯，前些天我见过先生，大婚的时间已经定了，就在明年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杨泽笑了笑，说道：“不过我说的不是他们操办的那场大婚，而是咱们自己邀请亲朋好友来参加的婚礼。” 安菲儿反应了过来，俏脸上从冻得通红变成一抹绯红，美丽的杏仁眼里悄悄地蒙上一层雾水。 从来没有什么仪式感，甚至可能连节假日概念都没有的败家老公，却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用一些不经意的事情来撩拨她的心弦，带给她满满的感动。 “我要给你一个最盛大最具轰动效果的婚礼。”杨泽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脸颊轻轻触碰着，继续说道：“我昨天好奇的搜了一下，王大明和杨安琪的婚礼耗费1.5亿，就能被人称为世纪婚礼。你演技比她好，名气比她大，你的婚礼自然不能输给任何人。” “喔？是这样吗？” 安菲儿从他怀里转过身，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开始默数他的心跳。 她才不相信沉闷的大木头，会和那些不相干的人争风斗富。 “当然不是。”杨泽正色说道：“全世界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子要嫁给我这个农村娃，我当然要把动静搞大些，好让整个天球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杨泽的妻子，是…” 安菲儿喃喃问：“是什么？” “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是…”杨泽想了想，说道：“也是我财富的共有者。” “哼！”安菲儿皱了皱鼻子，“你是我的唯一，我却是你的几分之一。” 话音刚落，她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造成现在的尴尬局面，并不是杨泽故意为之。 不管是周莱还是她自己，亦或者是苏小北，还是失而复得的赵浔阳，她们和杨泽在一起的原因竟然各不相同。 她和周莱当初是为了拿杨泽来为她们的关系当挡箭牌。 苏小北和杨泽之间因为有苏不悔的存在，再加上苏小北一直对这个野蛮人念念不忘，更是剪不断，理还乱。 赵浔阳在京城时专门找到安菲儿谈了十分钟，虽然不至于说不欢而散，但也没有剑拔弩张。 赵浔阳最后只留下一句话：资源共享，互不干涉。 共享的资源是什么不言而喻，只能是杨泽。 互不干涉，指的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平时各过各的，就算需要聚到一起，你也别给我摆正妻的架子。 唯一的共同点或许只是：四个女人里，除了从小就对杨泽情根深种的赵浔阳之外，其他三个人刚和他在一起时，都不是因为爱情。 在安菲儿的不安中，杨泽脸上带着歉疚，轻轻伸手揉了揉她的丸子头，眺望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 安菲儿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老公，我爱你。” 平日里只有在亲热时她才说得出口的这三个字，消散在吹过缥缈峰顶的寒风里。 杨泽多年以来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我爱你”，每每听到别人对他说出这三个字时，心里的愧疚便会添上几分。 一个志在四方的男人一旦儿女情长起来，或许直接的结果便是会英雄气短。 脑海中响起古先生恨铁不成钢的训斥，杨泽定了定神，决定说一个谎话。 当那把剑离我的喉咙只有0.01公分，但在四分之一柱香之后，那把剑的女主人将会彻底爱上我…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句台词，将安菲儿搂得更紧了些，说道：“宝宝，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对你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么？” 安菲儿在他怀中轻轻的摇了摇头。 杨泽叹了口气，说：“并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因为我觉得，爱这个字是不需要说出口的，就像谢雨山的一首歌里所唱的那样：爱我不需要承诺。” 安菲儿轻轻嗯了一声。 杨泽见安抚有效，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自从我们结婚以后，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我们的关系会中断，也从未想过万一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我总觉得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之一。所以我总想着，将来等我们都不忙的时候，能和你像现在一样，逛遍这世间的山山水水，去那些从来没有去过的城市体验那里的风土人情。” “可是，我现在发现自己错了。”他说着在安菲儿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爱是需要承诺的。” “自从你来到我身边之后，”他用双手捧起怀中人的脸，注视着她明亮的双眼，郑重的说道：“无论身处何时，无论身在何地，只要我一停下来，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你。” “所以，安菲儿，我很爱你。” 第276章 你小心点 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严格说起来只是在地图上移动了不到两厘米，却让安菲儿定下了心。 在光棍节的这一天，她等到了那三个字，代表丈夫对妻子作出承诺的“我爱你”。 于是天意文化公司从艺人到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总共361名工作人员，在这一天收到了财务部门发放的一笔奖金：每人9999元。 安菲儿讨了个长长久久的好兆头，便开心的带着杨泽返回江夏郡。 结婚半年多才第一次登门拜访妻子家的长辈，让一直认为自己是个遵守传统的好男人杨泽心里止不住的打鼓。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黔州府的话，不说被亲家打断腿轰出门，”杨泽坐在奔驰车里忐忑的说：“至少也要干掉666碗酒才能开口说话。” 安菲儿不解的问：“为什么是666碗？是一个人喝吗？” 杨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拿出手机，从相册里找出几张照片：“你看看这个。” 安菲儿好奇的探头看向手机屏幕，明亮的双眸攸然睁大：“哇喔！这一排排的杯子里全是白酒喔？” “若是白酒反倒好了，喝不了几杯，他们见你喝不下也就不会勉强了。”杨泽说：“这些杯子里装的都是乡亲们自己酿的米酒，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 “然而只要被风一吹，人立刻就会倒地不醒。”临时客串司机的李燕来笑着接过话头：“师娘你不知道，老师那天带着茶厂街二十多人去给我家田园当伴郎，结果他们差点都没能进门。” “呃…你老家的风俗真是彪悍，”安菲儿啧啧称奇。 “山里头一年到头没有几个节日，当然是怎么热闹怎么来。”李燕来笑着说道：“本来按照我和田园的意思，在黔阳城请亲戚朋友小聚一次便应付过去算了，可老师说田园好不容易在边境上驻守三年连人影都没见过几个，人生大事如果还草率从事的话，对不起祖国和人民，所以咯…” 李燕来刻意体现出田园的存在感，安菲儿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田园现在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杨泽把人派到哪里去了。 然而随着集团的规模一天天发展壮大，李燕来担心自己老公在杨泽身边没了位置，时不时的要在他们面前提起往日情分，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杨泽干咳了两声，转移话题：“宝宝，我想请姜先生贝先生给我们当证婚人，你有没有意见？” “姜先生？”安菲儿眉头微蹙，“贝先生？” “姜泽国先生和贝律政先生。”杨泽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现在都是我的老师。” 李燕来突然一脚急刹，脱口而出：“卧槽！” 安菲儿眼睛骤然睁大：“卧槽！”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那两位先生是你的老师！？” 李燕来随即喜滋滋的说：“那我岂不是等于是他们的徒孙？哎哟妈呀！我可出息大发了！要发达了啊！” “会不会太麻烦老人家了？”安菲儿忐忑的说：“而且他们要是出席的话，以我们公司现在的安保能力怕是应付不过来。” “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杨泽说道：“婚礼的地点最好放在设施齐全的海岛上，不能离家太远，不然老人孩子长途飞行，怕是有所不妥。” “嗯呐。”安菲儿眉眼弯弯：“你的建议我已经记录在案，还有吗？” “我这边大概有三十多亲朋好友，到时候让燕来负责和你那边的人对接。”杨泽沉思许久，继续说道：“至于邀请哪些媒体，你比我熟悉，由你决定吧。” “才三十多人么？”安菲微微蹙眉：“比如麻总王总任总那些人不请来么？” 杨泽略微思索，想到自己承诺过的盛大婚礼，如果能把这些商界大佬请到婚礼现场，轰动效应自不必说，可这样一来，他们庞大的随行人员又要如何接待？ 然而事实证明他完全多虑了，或者说，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这些问题根本就不应该是他要费心去考虑的事情。 他这还没到安家拜访，就被接连来自东华门、政事堂以及礼部鸿胪寺的三通电话给正式提上日程。 李相公代表家里通知他：从明天开始，就要给你上宣传了，你小心点。 突如其来的变动，让他不得不先住进酒店，然后给家里的所有人安排更多的安保人员，同时在这个过程中，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那位鹰国新任特朗大首领，在上任的第一天就针对龙国采取了一系列的小动作。 他一边盛赞龙国的同行们过去在经济领域所取得的伟大成就，一边却又大张旗鼓的在他们国内，通过各种媒体渠道大肆宣传来自东方的威胁。 并且指示他们的议会，针对高同公司在国际信息技术大会上的失利，紧锣密鼓的准备在高科技领域对威华集团展开报复性制裁。 所以做为回礼，龙国必须要举办一场吸引世人眼球的婚礼，并以此为契机在京城小小的展示一下肌肉，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跟风者，同时再拉拢那些墙头草国家。 安菲儿见他脸上阴晴不定，从不发一语到忽然叹气，不免紧张的问道：“老公，你怎么了？” 杨泽抿紧嘴唇，苦笑着摇了摇头，莫名的说道：“芸芸众生，皆为棋子。” 安菲儿秀眉紧锁：“怎么说？” 杨泽思考了将近两分钟，才字斟句酌的给出答案：“我那几位老师，是想把我们全家人送到国外，然后以中立的身份在非洲和南美洲做一些别人不能做，也做不了的生意。” “全家移民？中立？”安菲儿突然有些兴奋：“是要我们暗中为国家做事吗？” “差不多吧。”杨泽双手齐动，笑着问道：“你似乎很期待啊？” 安菲儿缓缓闭上眼睛，低声呢喃：“我就是觉得移民出去也不全是坏事，你总要给莱莱和…她们一个名分的…” 半小时后，她再一次深情告白：“杨泽，我爱你。” 第277章 以德服人 “向前，咱们去非洲发展的事情，你怎么看？” 遇到和官府打交道的事情，杨泽习惯性的想听听程向前的分析，不惜大半夜的给后者打电话。 “如果不是来自大老板的授意，这件事情办不成的。” 程向前透过现象看本质，一语惊醒梦中人：“新丝绸之路是未来二三十年要坚决执行的国家战略，参与其中的国有企业很多事情不能做，或者说即便是做了，也会被各种外部因素所干扰，因而导致事倍功半。” 程向前举例说道：“比如黄金、钻石、稀有金属等矿产，石油、天然气和煤炭等能源领域，最重要的是深水港这类敏感的基础设施，更是被北方联盟所重点关注。” 他继续分析：“智库的成员们应该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建议大老板在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之外，再安排另外的后手，给这个战略多加一道保险。” 他接着举例：“比如说通过你家老五的手，和非洲的某些势力握到一起。这样一来，不管当地政局出现什么变动，我们国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确实是个办法。”杨泽叹道：“可同时这也是个大问题。我们自身在非洲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这副担子突然落在肩膀上，一个弄不好是要出问题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最近几年我们国家的海军不断的向深海进发？交流访问只是其中的目的之一，最主要的作用，便是让同为发展中国家的小兄弟们，看到我们过去四十年的发展成果。”程向前在电话里笑道：“在他们心里点燃反抗霸权的希望之火。” 杨泽也想到了这一点。 然而他的人生在过去短短的八个多月的时间里，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世人眼中，他已然成为80后一代的扛旗人。 杨泽咬了咬牙，说道：“眼下看来，只能接下这个任务，只是我有点担心。” 程向前问：“担心什么？” 杨泽缓缓的叹了口气：“如你以前所说，我身上的标签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趋于完美。可是这样一来，等我带着全家移民到非洲之时，对世人所造成的心理阴影也就会更大。” 电话那一头，程向前听完这句话，陷入短暂的沉默。 一个被国人寄予厚望的年轻人，将来会因为不能明言的原因在国内被打压，继而愤然移民到国外发展。 稍有不慎，杨泽身上的标签就会从爱国者，变成卖国求荣的叛国者。 杨泽说话的语气有些沉重：“2017年初到2019年底，这三年是我们打好基础的关键时期，将来能不能靠自己洗刷清白，就得看我们在此期间能打下多少烙印。” “明白。”程向前迟疑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的建议是大学、体育馆、医院这三类建筑可以适当的建一些，放在三四线城市，以你或者你们夫妻的名义捐赠。” “嗯，只是资金方面要如何监管？”杨泽从务虚跳到务实的速度非常快：“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把钱捐到我们没有办法监督的地方去。” 程向前无奈笑笑，他在姜老太爷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读过的简报不知凡几，自然知道杨泽担心的是什么。 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再严密的组织，再严格的规矩，也无法抑制人性的贪婪。 “以你个人的名义设立一个基金会，交给我打理。”程向前考虑再三，向杨泽伸手要权要钱：“我再给你多铺一条后路。” 杨泽身边能信任的能人不多，深谙系统内部流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程向前能在姜老太爷身边学习那么久，家庭背景、学识和政治理念是不用怀疑的。 “我明天交代晴儿优先办理这件事。”他几乎毫不犹豫答应了，“新成立的基金会由你全权负责，以后你要用钱直接和她说，不必再向我请示。” “嗯？”程向前微微一愣，忽然笑问：“没有限额？你也不管我要拿着钱去做什么吗？” “我们之间就不用说什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鬼话了。”杨泽笑道：“你放着能直通政事堂的官道不走，反而一头扎进这个深水潭里和我厮混，若是不能让你自由发挥，我还是人么？” “话是这么说，可必要的程序还是得走的。”程向前心情大好，爽朗笑道：“我琢磨这件事很久了，只是一直没遇到一个冤大头给我提供资金支持。” “嘶！”杨泽笑骂：“我把你当成好兄弟，你把我当冤大头？” “嗯，确实是冤大头。”程向前笑着说：“明年的这个时候，全世界将会知道，东方也有一个能比肩诺贝尔、洛克菲勒这些基金会的存在。” “…！我丢！”杨泽惊得爆粗口：“那得花多少钱！？” “如果细水长流慢慢来的话，花不了几个钱。”程向前说：“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所以我不得不把我的百年计划缩短成十年计划，相应的，短时间内的投入就自然会显得多一些。” “你先跟我说个数，让我心里有个底。”杨泽说。 “明年在全国的三四线城市全面铺开，总共160座体育馆、160座医院、160栋教学楼或者图书馆，”程向前笑道：“鉴于你财大气粗的同时又能财源广进的份上，我就先按500亿元的目标去花吧。” 杨泽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你一旦忙起来，谁来给我当秘书？” 程向前似乎早有准备，接口说道：“你现在的工作量，一个秘书是不够用的。所以我建议周总给你组建一个秘书处，你的生活秘书、工作秘书和机要秘书由她亲自挑选。” “我怀疑你在针对我，可是我没有证据。”杨泽无语的问：“是不是在你们眼中，我是那种来者不拒的好色之徒？” “哎？你还别说，是有点那个趋势。”程向前戏谑的调侃：“我能理解，毕竟你是世界首富嘛，但是行走江湖，要以安全为第一要务。” 杨泽哭笑不得：“我还以德服人呢！” 第278章 肤白貌美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忧患使人发奋图强，因而能得以生存；安逸使人懒惰自满，最终会迎来毁灭。 先秦时期孟轲的这句警世名言，传到两千三百年后，被杨泽这个农村娃当成座右铭刻在心里，不敢或忘。 鹰国在过去六十多年时间里，在欧洲、南美、非洲、亚洲甚至是独自飘在海面上的澳洲，总共建设了880多座军事基地，实际上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日不落帝国。 二十多年前，毛熊作为另一阵营老大哥，被北方联盟从内部肢解，几乎在一夜之间轰然倒下。 自那以后，鹰国带领的北方联军行事风格越来越霸道，也越来越蛮横，俨然已经成为在这个星球上到处挑起战火的罪魁祸首。 过去一百多年来深受战争荼毒的龙国，自然不愿意再看到家门口停着别人的军舰，在带领人民吃饱饭的同时，理所当然的时刻对北方联盟保持着警惕。 发展中国家若想实现长久的和平稳定，必然会面临西方发达国家的各种制裁和内部渗透，龙国和熊国只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而已。 按照圣人的理论，指导思想只有一条：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作为计划中某个重要环节的执行者，杨泽又属于哪一类？ 程向前耐心的向杨泽解析，把老人们可能采取的行动步骤一一罗列，再逐条进行分析，同时点明可能会引起的负面影响。 他基于现实基础推断得出的结论，留给杨泽在国内发展的时间不会超过四年。 遇到事情先做最坏的打算，被很多历史名人证明是一个好习惯。 两人又说笑几句才挂了电话。 程向前摘下眼镜，稍微按摩了会儿鼻根，重又戴上眼镜，继续埋头翻看面前的文件。 对岸的外滩上，此时依然游人如织，在庆祝那个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圣诞节。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面前的座机突然铃声大作。 他瞟了眼时间：凌晨一点，那个洋节总算是过去了。 手上却没有半点迟疑，第二声铃响时就接起电话：“老领导，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姜老太爷咳了几声，缓过来才笑着说：“年纪大了，觉少。” 老人家已经90高龄，却还在半夜里给自己打电话。 程向前心里突的一紧，连忙长话短说：“白泽同志已经察觉到了，我按照原计划给他作了分析，取得他的信任了。” “嗯。”姜老太爷重重的应了一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凝声叮嘱道：“这个计划不容有失，不良人那边会派人接手杨家人的安全事务，你接下来要全力以赴，做好一切准备，为他扫清后顾之忧。” “明白，明白，您放心。”程向前连声应允，随后问道：“老领导，非洲那边还需要一位领军人物，我想把许慧星同志推荐给他。您看？” “许建邦的曾孙？”姜老太爷沉思良久，摇头否定：“他的身份不适合，对面一查就能查得到。反倒是许慧晴那小丫头还不错，她一直生活在暗处，除了我们自己人，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呃…”程向前第一次在老领导面前语迟，斟酌着问：“这样会不会显得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了点？” “是男是女有什么要紧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姜老太爷说道：“妇女能顶半边天，性别歧视可要不得。” 程向前心说：我指的可不是性别问题，是男女问题。 程向前所说的领军人物可不是形容词，而是实实在在的正式职务。 杨泽还没意识到，他的阵营里即将迎来一位90后美女。 能被姜老太爷重视的后辈，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14岁就考上国防大学的天才少女，17岁提前毕业以中尉军衔进入陆军指挥学院继续研读。 在短短十二年时间里连跳数级，以26岁的年龄晋升为上校的女人，即便放到全世界的军队中，也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让程向前犹豫的并非是许慧晴的出身，也不是对她的指挥能力有所怀疑，而是如果按照她的想法去非洲建立根据地，可能稍微有点费钱。 别的不说，如今那些在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装备，她可能都看不上眼。 更不用说她一向推崇化整为零的特种作战方式，和主流同行们信奉的火力覆盖完全背道而驰。 训练那些步坦协同都费劲的黑大个们进行特种作战？ 程向前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头疼。 然而领导的意志不能违背，他也只好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杨泽： 有一女的，姓许，今年26岁，上校军衔，肤白貌美大长腿，我建议把她派往非洲主管安全部门。 杨泽在去安菲儿家的路上收到信息，看了一眼随手回复：可以。只不过有一个问题。 程向前回复：什么问题？ 杨泽：为什么你要强调肤白貌美大长腿？ 程向前发了一串省略号，紧接着回复：我强调的是，她今年才26岁却已经是上校军衔，我着重强调的是，她姓许。 杨泽回了一串省略号，又问：所以肤白貌美大长腿这句，是你用来扰乱我判断的障眼法？ 程向前：这句只是陈述句，并没有特别的含义。 杨泽明显不信：你说是就是吧，你安排时间，我和她见面聊一聊，然后再让她去赴任。 程向前犹豫了一下，回复道：不是她，是她们。 杨泽微微愣住：什么意思？ 程向前发了一个微笑表情：字面意思，她要带着一个排去非洲。 杨泽疑惑的问：那我也只需要见她一个人就行了吧？ 程向前发了一串省略号，说：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会见她们全排人，听听她们的诉求，同时也让她们知晓，后半生是为谁而战。 杨泽皱眉沉思片刻，才理解程向前的言外之意：你是指要照搬我们的军制？ 程向前第一时间否认：别逗，我没那么傻，你已经够不容易的了，我不会再再给你树一个靶子的。 杨泽的思维相当跳跃：那我为什么要见她们？ 程向前反问了一连串的问号：？？？ 第279章 早做打算 程向前提醒杨泽：你作为坐拥天文数字财富的大佬，是时候该系统的思考民生和各种系统机构的问题了。 言外之意，指的可不是企业管理，而是治世。 杨泽揉了揉眉心，虽然心里很抗拒，却不得不面对这个沉重的问题：你有什么建议？ 程向前早有预案，给出他的专业建议：以西方为模板，建立一套极具欺骗性的文管选举制度，具体请参照暹罗和洪沙瓦底。 杨泽对这两个国家的体制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前者沿袭了传统的君主立宪制，国家名义上的领袖由王室一脉接连担任，而实际上，这几十年来由军部和文官政府轮流执政，双方谁也不服谁，时不时的在背后给对方拆台，而作为国民精神领袖的国王大人，完美的利用了双方的矛盾，不仅稳坐头把交椅，还能左右逢源的闷声发大财。 根据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黑客之王透露，手中没有掌握实际权力的暹罗王室，遍布全球的财富全部加起来至少得有3200亿美元！ 这个数据相当于暹罗全国一年的生产总值！ 相当于程向前提到的另一个南亚小国——洪沙瓦底全年生产总值的六倍！ 而洪沙瓦底，就更像是一件披着民主外衣的军政一体。 关于这些，不必也不能去深入了解。 所以很显然，程向前要杨泽思考的问题，和他现在所掌握的财富并没有多大的关联。 而是在明着提醒他：你拥有的财富如果没有一个安全的机制来进行保护的话，只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小国再小，也有国体和国格。 北方联盟再怎么霸道蛮横，也不可能毫无理由的掠夺某个小国家的资源和财富，至少在明面上，他们还得装模作样的掩饰一番。 然而对待手中只有财富和私人安保公司的个体就不一样了，北方联盟只需要发动国家机器，以莫须有的罪名就能冻结某人的全部财产，更严酷的手段，则是干脆给对手栽赃嫁祸，扣上一顶类似于沙特那位大胡子的帽子，就能在全球范围内打击陷害他们想要针对的目标。 程向前向杨泽所表达的意思很明白：在未来三四年时间内，你必须在非洲建立起一个根据地，以此来保护你的家人和我们这些追随者，否则祸福难料。 于是，曾经在八月底困扰了杨泽很久的问题，再一次被摆在他面前：选择哪个国家作为他的落脚点？ 南非因为其地理位置和历史原因，还是第一个被杨泽排除在外，因为这个国家所受到的各方关注太多，国土面积太大而且人口众多。 要想把某人扶持上位，所消耗的时间和精力以及人力物力过于庞大，同时风险也是最大的。 第二个被杨泽排除掉的，则是朱利安现在的藏身之地莱索托。 这个面积还没比黔州府大的小国家，和黔州府的地理位置一样：到处是崇山峻岭，地势北高南低，除了水系发达和钻石之外，几乎没有能支撑起人类社会要消耗掉的其他资源。 第三个被排除掉的，是赵浔阳看中的毛里塔尼亚。 这个国家超过一半的国土是不适合人类居住的沙漠，另一半国土则是被奴隶主们组成的所谓现代文明给占据，想要在这里发展经济培养自己的人才队伍，无疑是痴心妄想。 没有两代人的努力，根本做不到普及全民教育。 想让不识字的黑人兄弟姐妹们掌握他们自己的命运？别逗了。 思来想去，杨泽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那个巨大的岛屿上——马达加斯加。 一亿八千万年前，天球上的南方大陆——冈瓦纳古陆逐渐解体，马达加斯加被甩出了非洲大陆，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岛屿之一。 由于它孤零零的在天竺洋上遗世独立，世人赋予它一个极其文艺的名字：被上帝遗忘的角落。 然而，距离公元2016年结束没剩下几天的时候，这座岛屿却再一次被一双来自东方神秘大国的眼睛给盯上了。 杨泽已经能确定他未来数十年的命运，不得不提前未雨绸缪，给自己和家人选择一处适合生存的落脚点。 马达加斯加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现实条件，最终从诸多非洲国家的“竞争者当中脱颖而出，被杨泽选定为未来的重点投资对象。 1、地理位置优越，进可攻，退可守：它位于天竺洋西南部，是天球上的第四大岛，领土面积58.7万平方公里，人口3000万，四面环海，海岸线长达5000公里，隔着莫桑比克海峡与非洲大陆相望。 2、岛上的气候对东方人很友好：全岛东南沿海属热带雨林气候，终年湿热；中部为热带高原气候，温和凉爽；西部为热带草原气候，干旱少雨。 3，投资回报率惊人：在马达加斯加投资大型矿业项目达到5000万美元以上的企业，除享受财税优惠待遇外，还可同相关政府部门就其他配套优惠措施展开一对一商谈。 4、人口构成复杂，与非洲大陆完全不同：马达加斯加虽处于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当地人种却不是黑色人种，而是非洲唯一的黄种人国家。 5、当地的宝石资源丰富，几乎涵盖所有中高档宝石：如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碧玺，猫眼石，锆石，黄玉，石榴红等等，马达加斯加的蓝宝石供应量占到全世界的一半。 6，马达加斯加是全世界最不发达国家之一，在183个经济体中排在第163位，经济发展极度落后，产业结构严重不平衡：国民经济以农业为主，80％以上的人口从事农业，农民和工人的基本工资普遍较低，人口红利取之不尽。 让杨首富下定决心的，是最重要的第七条：马达加斯加的国防力量，总共只有不到3万人，整个陆军只有12辆坦克，海军和空军加起来只有1000人！ 你虽然又有斯又有加的，可你毕竟不是哥斯达黎加！ 军事实力弱成这样，你连内部都管不住，还怎么发展经济？ 杨泽看着那张地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280章 欲盖弥彰 对于一个资源丰富却贫穷落后的国家，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大量的基础设施，比如涉及到粮食安全和发展过程中必须要具备的水利、公路、铁路、以及旅游服务设施； 是教育、医疗和专业技术人才，是各类轻工业所带来的就业机会，是能够在本岛对原料进行深加工再对外出口的各类资源消耗型产业。 某位暂时还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东方年轻人认为，马达加斯加几乎符合了资本家眼中世外桃源的一切特征：对外交流不便，人穷志短，资源丰富，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用钱砸出立竿见影的效果，并以此收获岛上绝大多数民众的好感。 他现在的财富虽然在总体上还只有百年家族所掌握财富的1/140，然而他们通过控制鹰国的方式在全世界范围内横行霸道，远不如他依靠龙国的支持和自己本身遍布非洲和欧洲的产业，对马达加斯加进行投资所带来回报大。 原因很简单：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就是所有军事指挥官们着重强调的有效杀伤。 对于全年生产总值还不到百亿美元的马达加斯加，他在未来三年内要把2000亿美元的资金砸到那个岛上，是什么样的概念？ 四个字形容：再造乾坤！ 在马达加斯加全面铺开对公路、铁路和水利工程项目的建设，同时在主要城市修建医院和学校和各类加工厂：服装、制药、半导体、粮食加工、木材加工厂等等轻工业企业。 三年后的马达加斯加，必然全是盘古集团的地盘。 在这三年里，他以投资作为掩护，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谁又能察觉得到？ 高卢雄鸡吗？那个北方联盟成员国，虽然曾经是马达加斯加的宗主国，马国现任总统也声称“法国和马达加斯加永远是一家人”。 然而在现实面前，那位黄种人总统是愿意接受来自法国每年几百万欧元的援助，是愿意接受发达国家提出的各种不平等条约才愿意提供的贷款，还是愿意接受一笔能让马达加斯加少走五十年弯路的2000亿美元投资？ 如果他不愿意，那就直接换个人坐那把椅子就行了，毕竟全国有163个政党，多的是有人愿意为民请命。 更不用说那支人的部队和8000多名宪兵，给指挥官们送去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再给大头兵们提高生活待遇和医疗保障，他们会听谁的？ 杨泽下定决心之后，才终于体会到作为有钱人的快乐： 前期需要准备的无偿援助，比如粮食可以让陈谋牟就近从南非和肯尼亚调运，比如药品，可以从天竺的制药厂直接装船从海上运进岛内。 后续需要的工程技术人员，可以从自家的大学里高薪招聘，也可以从龙国的基建队伍里抽调骨干去主持全面工作。 让工部出面在全国范围内招聘产业技术人才，比他自己出面更有效率，大不了将来工部需要他带头认领什么投资项目，他再多投资一些钱罢了。 然而他刚向主政黔州府的林山河表达想要在省内招聘工人去非洲干活的想法，却被对方上了一课。 “就只拿水利工程来说，在16个大区同时展开建设，你知道要多少人手吗？”林山河笑着给杨首富科普常识： “水利工程包括防止洪水灾害的防洪工程；防止旱、涝、渍灾为农业生产服务的农田水利工程；将水能转化为电能的水力发电工程；改善和创建航运条件的航道和港口工程； 为工业和生活用水服务，并处理和排除污水和雨水的城镇供水和排水工程；防止水土流失和水质污染，维护生态平衡的水土保持工程和环境水利工程；保护和增进渔业生产的渔业水利工程等等” “一个大区的水利工程项目如果同时铺开建设的话，需要10万名工人。”林山河总结道：“16个大区至少需要160万劳动力，再加上其他的行业，你除非能把他们全国的劳动力都动员起来，不然根本满足不了你的发展需求。” “全国动员？”杨泽眉毛一挑：“这句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林山河：“咱们省里最多只能给你找来100名包工头，你自己看着办吧。” “要致富，先修路，要发展，先脱产。” 马达加斯加岛上劳动力不足的问题，杨泽并不是很担心。 即便岛上的农业人口在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做到完全脱产，他也可以从非洲其他国家雇佣普通工人过去进行劳动。 中规中矩的完成登门拜访的流程，约定双方家长会面时间后，杨泽带着安菲儿离开江夏郡，前往下一站深城。 他在群里召开家庭会议，向家人们宣布了他的决定：“我计划在未来三年内，在马达加斯加全境投资2000亿美元，覆盖基础设施建设、民生领域的服务行业、轻工业和重工业等等所有产业项目，现在什么都缺，所以你们手里的牌不要再藏着了。” 七个人的家庭群，他只艾特了三个人：杜飞、赵浔阳和李晴儿。 群里另外的三个女人分别是安菲儿、周莱和新入群的苏小北。 赵浔阳最先回应，就只有两个字加一个问号：建国？ 杜飞本来已经在编辑回复信息，看到这两个字之后，默默的把输入的文字全部删掉，换成另外两个字：同问。 苏小北虽然不在被点名之列，但是面对这个大逆不道的问题，她出于身份原因却不得不在群里冒泡：你们随意聊，当我不存在就好。 李晴儿见到苏小北发言表态，才敢把信息发到群里：同问+1。 这种事情怎么能搬到台面上来说呢？知道什么叫作隔墙有耳吗？ 可以高调的去做事，但是真正目的得隐藏起来，连说也不能说。 是以杨泽心里虽然是那么打算的，但却拒不承认，毕竟家里并不全是大逆不道的乱党。 考虑到周莱肚子里的孩子，他简单的在群里回复了两个字：投资。 这就叫作欲盖弥彰。 第281章 众口一词 赵浔阳毫不留情的当众拆自己男人的台： 马达加斯加拥有59.2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还有长达5000公里的海岸线，人口总数多达3000万，各类自然资源丰富到近乎还处于原始未开发的状态，这样一块宝地，一旦发展起来就是另一座大不列颠。 赵浔阳微笑着在群里发问：你说要在三年内花费2000亿美元在那里投资？除了建国之外，我实在想不到你还能有别的什么目的。 杜·格瓦拉·飞关注的重点不是那座岛屿上有什么资源，而是实实在在的安全问题：现役陆军2万人，坦克12辆，装甲车100辆以及几种为数不多的火炮； 海军500余人，主力舰船为巡逻艇和两栖登陆舰艇； 空军500余人，装备上世纪70年代的战机12架，直升机6架； 另有宪兵部队8100人，算上全国的4000名警察在内，总计余人。 杜飞发了一个抽烟的表情：他们现在每年的国防预算却只有500万美元。 做一道不太严谨的算数题：你刚才说到的2000亿美元，就能雇佣他们国家的全部武装力量，为我们在当地提供安全保障年。 李晴儿作为家里的钱袋子，她的关注点又不一样：马达加斯加去年主要支出项目有公债支出1.57亿美元、官府机构运转支持5400万美元、全国公路建设支出2600万美元、国民基础教育支出1600万美元、公立医疗机构支出800万美元。 李晴儿总结发言，问：大哥，那座岛上的3000万人民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他们都是修仙者不会生病的吗？难道出门飞来得去的，连道路也不用修了？他们的十五年义务教育和全民免费医疗政策就是个笑话吧。 三人众口一辞，罗列出各种数据证明那座古老的岛屿是天选之地，就是要逼着杨泽承认他有大逆不道的心思。 什么是大逆不道？ 这四个字的发明者不是别人，正是汉帝国的开创者刘邦！ 他在广武城上历数项羽的十宗罪，其中之一便是项羽杀掉了那个一无是处的楚怀王。 “为人臣者杀其主，为天下所不容，大逆不道。” 后来，大逆不道这四个字，便成了古代的封建统治者们给那些严重破坏封建秩序起来反抗的人所定的罪名。 量刑结果最轻的是凌迟，最重的是全族一起玩消消乐。 在现代的语言体系里，这四个字又特指那些严重破坏固有秩序的行为。 杨泽皱眉想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己这样想，这样做是有什么大逆不道的。 我计划在马达加斯加投资，在那里修建公路和铁路，让那里目前还不得不骑牛赶路的人们拥有更加便捷高效的交通方式。这难道不是为了改善他们的交通状况，从而为促进经济发展打下坚实基础吗？ 我计划在那里修建学校，让那里的孩子们能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学汉语，给那些平时只能靠着村民们接济的老师发工资。这无疑是在为他们的未来播种希望，让知识的光辉能够照亮更多人的前程，让每一个孩子都有机会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计划在那里修建医院培训医护人员，并且从天竺调集药品和医疗器械过去支援，让那里缺医少药看不起病的穷人能得到及时治疗。这难道不是在拯救生命，给予他们健康和尊严，让每一个身处病痛的人都能看到康复的希望吗？ 我计划在那里修建水利工程，让那里的人们能用得上电，喝得上干净的水，还能在干旱的年头不耽误农业生产，避免再发生数百万人守着良田却陷入饥荒的绝境。这是在全力保障他们的基本生活需求，让他们不再时刻为生存而感到担忧。 我计划在那里投资建厂，为1500多万劳动力提供就业机会，让他们不用再穿着从发达国家倒卖过去的旧衣服，让那里的女人不用再为生理期到来而发愁，让那里的男人不用再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饿死。这无疑是在创造财富，极大提升他们的生活质量，让每一个家庭都能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 我计划在那里执行严格的环境保护流程，在他们当地建立起完整的木材产业链，把紫檀木变成黄金林，增加他们的收入，让他们不用再以白菜价卖掉宝贵的原材料。这是在合理利用资源，推动实现可持续发展，让这片土地既能拥有当下的繁荣，又能保障未来的长久昌盛。 我计划在那里大力发展农业，兴建钢铁厂和现代化的采矿厂，让他们不用出岛就能实现自给自足，不用再为了一口吃的钻进矿坑里生生把自己闷死。这是在构建坚实的产业基础，全力保障他们的长远发展，让每一个人都能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 为了保护我的建设成果不被不怀好意的人所破坏，我计划从当地的贫苦人里聘请十几万名保安，让他们熟练掌握强身健体的技能，训练他们使用各种现代化的武器，以此来保证我的投资项目能够得到回报，不过分吧？ 以上种种，怎么能说我是大逆不道呢？ 我明明就是要花大钱在那座岛上做好人好事的！ 做完自我心理建设，杨泽淡定的在群里回复众人：那里的人们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需要我们提供的全方位帮助。 包括并不限于在当地投资。 2000亿美元放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家和地区都不是个小数目。 何况是在全球最不发达国家之一的马达加斯加，那座全年社会生产总值还只有100亿美元的古老岛屿，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杨泽放下手机，却见到安菲儿正一脸愁容的望着自己。 他把安天仙搂在腿上，柔声问：“怎么了宝宝？” 安菲儿紧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问：“老公，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了？” 怎么这钱还越花越多了呢？ 第282章 我不快乐 在赌场里，如果一个人花掉一年的钱而不怕被老千骗，那么他自己本身很可能就是老千。 在社会里，一个身背四条人命的罪犯摇身一变给官员当司机，一步一步在仕途上顺风顺水，那么他背后就一定会有一个了不起的亲戚肖某。 在商界，一个不会炒股的年轻人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通过金融市场狂揽数万亿美元，那么他只能是在开外挂。 第一件事，说的是某个用货币结算体系绑架全球经济，让全世界给他们的高福利高负债买单的西方国家。 第二件事，说的是在黔州府的暴雨中，被冲刷出来的一条漏网之鱼黄某坤。 第三件事，毫无疑问，说的就是杨泽。 这三件在理论上不可能发生，然而却在现实里真实发生的事情，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更无法想象。 可以称得上是魔幻现实主义作品照入现实的真实案例。 至少安菲儿就被杨泽口中的2.5万亿美元，给震得有十分钟的时间回不过神来。 理财手段她略懂，金融投资她也略懂，产业投资她也一知半解，国际贸易她也知道一二，滚雪球效应她也是有概念的。 然而她的丈夫以1300万元的彩票奖金作为启动资金，从四月份到十一月份，仅用了七个月时间就挣到2.5万亿美元，这就太让人难以置信且无法理解了。 “这里面晴儿有150亿，老五有450亿，浔阳有600多亿，还有你的，莱儿的…” 杨泽无论怎么拆开这个数字，无论他怎么极力隐藏货币单位，也无法减轻这件事对安菲儿造成的冲击。 “莱儿以前跟我说，你为了预支工资的事情和她闹别扭…” 安菲儿缓缓坐在杨泽的大腿上，幽幽叹道：“当时是3月10号，今天是11月13号…刚过去7个月零3天…” “嗯，是有这件事。”杨泽抿唇说道：“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要进入新的一年了。” “快么？”安菲儿喃喃自语：“确实，时间过得好快。” “怎么？” 杨泽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问：“别人都是望夫成龙，可我们家天仙姐姐似乎因为老公太有钱而不高兴啊？” “我没有不高兴。” 安菲儿缓缓摇头，抬起灿若星辰的杏眼，望着杨泽轻声说道： “只是我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我到底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嫁给的是一个没有背景，没有任何特别的普通人。” “后来，我觉得自己嫁给了一个很有责任感，同时也很聪明的普通人。” “再后来，我发现自己嫁给的这个普通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世界首富。” “现在我才知道，我嫁的男人不但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身上背着的重担也是我难以想象的沉重。” “我觉得自己挺失败的。”她说：“作为你的妻子，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杨泽笑了，同时将她搂得更紧了。 “宝宝，这不是你的问题。”他说：“就连我自己，很多时候都还是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有个发小，名字叫韦贤。” 杨泽忽然提到一个安菲儿没有见过的人，说道：“记得小时候，我们总喜欢躺在竹筏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顺河而下，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知己。” “嗯，我听莱儿说起过这个人，”安菲儿有些疑惑的问：“然后呢？” 杨泽心里惊讶于身边两个女人之间的无话不说，转念一想这也是好事，于是接着说道： “我十六岁那年，他在大学里给我写了一封信，在信的末尾，他问了我两个问题。” “嗯哼，很多年前的事了喔。” 安菲儿被男人的话题给带偏，一时竟忘了先前的沮丧，好奇的问：“能让我老公记住十四年的，是什么样的问题？” “我并不知道当时他遇到了什么事情，他在那封两千多个字的信里，说了一些他在大学里的事情，还有他一个人去泡网吧玩游戏，在游戏里发生的一些事。” 杨泽搂着安菲儿的腰，抿唇想了想说道：“然而在那封信的结尾，他给我留下两个问题让我思考。” 在安菲儿殷切的目光中，他缓缓说出那两个一直困扰自己十几年的问题： 会有光明吗，有的话会是在哪里？ 会有希望吗，有的话又藏在哪里？ 安菲儿听着这两个哲学问题，微微皱起眉头。 当年那两个从山区里走出来的半大少年，想这些做什么？ 岂不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却听杨泽继续说道：“当时我是这么给他回信的：光明会有的，在黑暗中存在，希望也会有的，在无望的未来。” 安菲儿忽然怔住。 这是在何等样的心境下，才会说出这种带着极度失望，同时却又怀揣着笃定的感悟？ 她有些不确定的看向自己的丈夫，似乎是第一天认识的一般，问：“你确定当时你只有十六岁？”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经历了些什么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她忽而想到他的家庭情况，一抹歉然重又抹上心头。 他两岁时父母便离了婚，他变成了没人要的那个。 他在大山深处野蛮的成长着，期间要遇到多少正常孩子无法理解的苦痛和悲凉？ 在关心杨泽这件事情上，自己身为他的妻子，确实做得很差劲，很差劲。 杨泽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笑着说：“当时我也就这么一说，觉得只有这样遣词造句才会比较显得有深度有内涵。” “普通人拼劲全力才能勉强的维持温饱，”他接着说道：“其实哪有时间考虑人生的大道理呢。” 他看着安菲儿，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家虽然有了几百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可是不瞒你说…” 他定定的看着妻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很不快乐。” “因为还有很多普通人直到现在还像我外婆一样看不起病，所以我很不快乐。” 第283章 世外岛屿 2016年11月30日 亚洲的冬天，非洲的夏天。 拉齐纳作为马达加斯加的现任当家人，在首都塔那那利佛的总统官邸热情接待了投资团。 和当年那些从西方开着坚船利炮来的白种人不同，从东方来的年轻人是带着多达三百多人的投资者一起抵达的。 为了防止客人们出现任何意外，官方提前宣布整个马国首都进入为期一周的军事管制期。 光是宪兵部队就几乎全员出动，一万多名荷枪实弹的军人在街上巡逻，那场景让人以为非洲政坛常见的传统剧目又要上演了。 多达七十多辆豪华轿车和休旅车的车队所到之处，甚至让太空里的卫星也都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 众人在路上耽搁了两个小时才终于抵达总统府。 非洲最大的综合体企业，盘古集团董事局主席杜飞向拉齐纳一一介绍投资团的主要成员： “这位是来自法国的伯纳德先生，他旗下的欧洲天竞集团拥有全球80%的奢侈品品牌，像vl、古奇等等七十多个品牌全是他的。” 拉齐纳两眼放光，比见了法国总统还热情，双手用力的握住伯纳德的手久久的不松开。 杜飞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总统先生激动个啥，等他终于撒手了，才继续做介绍：“这位是来自南亚的天工集团ceo迪纳姆先生，他在南亚的7个国家拥有135家制药厂。” 拉齐纳听到制药厂这个词，激动得热泪盈眶，又是长达一分钟的热情握手。 杜飞接着介绍：“这位是扶桑四菱集团的副总裁重信美子小姐，他们集团的主要业务有能源、保险、化工、金融、汽车制造以及重工业设备。” 拉齐纳因为激动，黝黑的脸上已经开始泛红，握着重信美子的手不放，直到他身旁的妻子咳嗽了一声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重工业设备，我是连做梦都在想啊！”拉齐纳笑着缓解尴尬。 “可以理解。”杜飞微微一笑，接着介绍：“这位是龙国天择投资基金会的李晴儿会长，她掌管的资金总额不算很多，只有6000亿美元左右。” 6000亿美元！！？ 拉齐纳被这个数字吓住，他那位比他年轻三十岁的夫人先反应过来。 玛琪娜冲客人微笑解释道：“他昨晚刚下飞机，还在倒时差。” 李晴儿回以一笑，边握手边说道：“拉齐纳先生以经济学家的身份投身政界，最终成为马达加斯加总统，我作为同行一直是很钦佩他的。” 杜飞继续介绍：“这位是龙国天意集团的副总裁陈谋牟先生，他的贸易团队在全球各地都有业务。” 拉齐纳整个人已经麻了，恨不得当场和杜飞拜把子。 像发展重工业所需要的设备，像医疗卫生事业急缺的药品和医疗器械，像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他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好人好事，竟然在一夜之间就被杜飞送到他面前。 他强忍住激动的泪水，颤抖着手和白发苍苍的陈谋牟握手：“陈先生，我们马达加斯加苦啊，木材香料虽然畅销，但是都没能卖到好价钱。” 陈谋牟爽朗笑道：“贵国遍地都是宝贝，又有您这样具备国际视野的当家人，不出五年，必然能兴旺发达，国运昌盛。” 杜飞笑着向拉齐纳介绍最后两名投资团成员：“这位是我大哥杨泽杨先生，这位是我嫂子安菲儿女士，他们的阳泽投资基金会致力于文化教育和体育以及基础设施建设领域的发展。” 杜飞似乎生怕拉齐纳不知道一般，又补充了一句：“我大哥拥有意大利罗马队、牛国利物浦队、鹰国职业男子篮球联赛火箭队以及龙国数家俱乐部；安菲儿女士出身教育和外交官世家，在龙国拥有三所大学，在来你们这里之前，她给南非教育部捐赠了5000万美元用以改建二十四所大学的校舍。” 他着重强调的并不是杨泽买了多少家俱乐部，也不是安菲儿捐了多少钱。 而是那句：我的大哥。 62岁的拉齐纳已人老成精，从杜飞的介绍顺序和着重强调的语气中听出了言外之意：按照东方的处世哲学，越重要的人物往往越是要压轴出场。 也就是说，面前这对男帅女靓的年轻夫妻，才是这个投资团的主要决策者。 寒暄过后，杜飞在拉齐纳准备去组织谈判代表团之前和他说了一句悄悄话： “拉齐纳先生，我们准备进行的投资在您的任期内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我们担心两年之后…” 拉齐纳去年刚经历过被议会以压倒性多数投票弹劾罢免，最终依靠最高宪法法院驳回议案才得以保住总统宝座的惨痛事故，听杜飞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亮得通透。 拉齐纳笑道：“杜飞先生，您放心，我还是有一些信得过的自己人的。” “我们自然相信您的领导能力，如果贵国国内的形势还像前几年那样混乱的话，我们也是不敢来的。”杜飞笑了笑：“只是我们的投资金额太大，2000亿美元可不是那么容易花得完的。” “2000…”拉齐纳的一双小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惊声问道：“你们准备投资2000亿美元？是在我的任期内吗？” 在他身旁陪同接待的马方政府官员们齐齐愣了片刻，随即便陷入一阵狂喜之中。 在会见之前，投资团所有成员的身份早已经确认无误，人家总不可能万里迢迢的从世界各地跑到岛上来和他们开玩笑的。 “是2000亿美元没错。” 杜飞似乎对拉齐纳夸张的表演浑然不觉，提高声音说道：“我们在来贵国之前就已经确定了投资总额，所以才由各集团的当家人亲自来考察，以便尽快确定各方要投资的项目，让我们带来的团队制定相应的投资计划。” 话音刚落，拉齐纳和马方的官员们齐齐沉默。 他们这一届政府在下一次大选中击败那位有北方联盟在背后支持的候选人的希望，就得寄托在这些送上门来提供帮助的财神爷身上了。 “杜飞先生，热情好客的马达加斯加人民定然不会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失望。”拉齐纳沉声允诺：“3000万人民会无条件支持你们在我们国家进行投资建设。” 第284章 搞钱搞钱 要说非洲和龙国最大的不同，完全相反的季节气候得算一个。 杨泽上次来时国内正值三伏天的盛夏，而当时还在南非拍戏的剧组却得给群众演员准备羽绒服。 现在国内已经进入寒冬腊月，而非洲却已经进入暴雨连绵的雨季。 投资团里除了随行的专业工作人员之外，还有一支人员构成极其复杂的安保队伍。 不仅仅是指队伍人数多达千人，而且众多成员肤色各异，基本上天球上所有的人种都在同一支团队里，让人乍一看还以为是联合国的维和部队。 马达加斯加人从来没有接待过这样的远客：由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组成的投资团不但带来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巨额投资，甚至他们自带的安保人员所携带的轻重武器，也比马国最精锐的卫队还要先进。 在他们国家的历史上，曾经有两支军队开着坚船利炮，扛着火枪列队而来。 坐着护卫舰、巡航舰带着枪来登门拜访的客人，拉齐纳活了六十二年，还是平生第一次遇到。 面对着客人们提出的要求，渴望获得连任的不只是拉齐纳一人，还有他任命的总理克里斯蒂安，以及由他直接任命的6位参议院议员。 投资团从专机上带下来的办事经费，被人抬进总统府议事厅，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正中央，占地1.5立方米，足足有1亿美元。 大厅里，只剩下拉齐纳和他的亲信官员们，从下属发红的眼睛和急促的呼吸声中，这位学者型政客终于下定决心，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 当夜，塔那那利佛暴雨如注。 一场席卷全城的飓风从海上登陆，逐渐迫近这座拥有320万人口的城市。 大家心里都清楚，马达加斯加人民之前遭受的苦难，三分因为暴雨干旱等天灾，七分属于人祸。 时机未到，却着急去做，就是急躁；时机成熟，却还不去做，就是愚蠢。 宪兵部队的指挥官格拉纳达收下五百万美元津贴，向部下发出在首都和其他四个大城市全面执行戒严的命令。 武装力量部长巴纳纳看着卫队抬走几个木箱，带领五位高级将领再一次向政府宣誓效忠。 从1960年宣布脱离法国独立以来，这个积贫积弱的国家的政客们除了争夺权力之外，似乎啥正事也没干过，只顾着修改宪法和把国家名字改来改去的。 这不，从立国时的马尔加什共和国，到1975年改成马达加斯加民主共和国，1990年执行多党制之后，在1992年又通过所谓的全民公投，改成马达加斯加共和国。 在那之后经过不断的修改宪法，不断的在内部进行折腾，正经事是一件不干，终于在内讧中热热闹闹的玩到2010年，也将国家名字升级到马达加斯加第四共和国。 也因为政客们不断的折腾，终于把国际社会给折腾烦了，北方联盟成员国家不但对马达加斯加进行制裁，停止对这个岛国进行援助，还把原来的投资项目全部从岛上撤走，同时还逼迫一穷二白的马达加斯加人节衣缩食的偿还贷款。 自从2014年拉齐纳上任以来，制订为期两年的国家紧急发展计划的同时，还制订了2015年-2019年国家发展规划，致力于改善投资环境吸引外资来投资，给1000多万壮年劳动力寻找活路。 可这样一位“尽职尽责”的好人总统，在各方奔走积极争取国际社会对马达加斯加进行援助的同时，却还被自己国内那些亲近北方联盟的反对党们进行弹劾，甚至在去年通过议会投票罢免他的职务。 如果不是最高法院大法官在关键时刻顶住压力，宣布议会的弹劾结果无效，拉齐纳差一点就被反对派们从宝座上给拉下来了。 因而投资团的到来，无异于是给马达加斯加的现任政府雪中送炭，救了他们一命。 正所谓有钱好办事，只要拉齐纳把武装力量牢牢掌握在手中，稳住占据多数的中间派，再派发食物衣物安抚住上百万饥肠辘辘的灾民，隔着一个莫桑比克海峡，还隔着一整座非洲大陆，北方联盟想搞什么小动作也已经来不及。 兵贵神速，几乎在一夜之间，塔那那利佛城中秩序井然。 那些趁着粮荒囤积居奇不法商人们，被警方以各种罪名进行逮捕； 那些和北方联盟政客们称兄道弟的民主机构主要成员，则直接被宪兵部队以叛国或者间谍等等罪名分别扣押。 那些中立机构的负责人则被拉齐纳请进总统府，共同商议国家大事。 什么是大事？ 搞钱搞权！ 在绿油油的美钞和更大的民望面前，这些几百年前从东南亚迁徙到这座岛上的移民后裔们，终于擦亮了眼睛，认清了谁是敌人，谁又是朋友。 马达加斯加人当然不会忘记，自从2009年以来，北方联盟成员国对现任过渡政权的指责与抨击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而且正是时任鹰国总统在2009年的12月正式签署法令，中止了马达加斯加享受“非洲增长与机遇法案agoa”的资格，从而导致马达加斯加的出口工业区的众多企业倒闭，使得本国为数不多的数十万名产业工人集体失业！ 也正是鹰国最先停止对马达加斯加的经济援助，之后不久又将马达加斯加从国他们的《千年挑战计划》名单中除名。 一位年轻的市长冒雨连夜从东部赶到首都，在清晨时分走进总统府。 他向所有在场的同僚们发出灵魂拷问：“北方联盟在过去的五十多年时间里，给我们提供的所谓援助都是什么呢？” “是带着诸多不平等条约的援助贷款，是不允许我们自己发展工业、从而方便他们继续控制我们的经济命脉的投资项目！” “我们那些来自东方的亲人们在过去的五十多年里，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呢？” “是不间断的提供无息贷款和无偿援助，派出他们的国宝级专家跨过茫茫大海，万里迢迢的跑到我们这里来给我们进行技术指导。” 这位年轻的市长最后说道：“各位别忘了，北方联盟是怎么对待北非王的那个国家的。” 第285章 前人栽树 早在2006年，马达加斯加岛上迎来一群特殊的客人。 也就是距离杨泽率团来访的十年前，有一位当时已经76岁高龄的老人，带着他的研究团队从龙国飞到马达加斯加，在这里的田间地头住下。 这个拥有世界第二长的水稻种植历史的非洲岛国，由于水稻种植技术落后和管理粗放，使得每年仍有二百多万人陷入饥荒之中。 老人带领他的团队，克服了不计其数的生活和工作上的困难，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用了一年时间，让杂交水稻从被当地人称之为“魔稻”，变成大家口口相传的“宝贝”。 产量是不会骗人的：在老人把杂交水稻从东方带到这里之前，马达加斯加的农民们即便在收成最好的季节，水稻亩产量也不过只有330斤。 那位老人家来过一趟之后，在那些他走过的地方，水稻的产量翻了将近三倍，达到950斤一亩。 有位时年三十二岁的年轻人在塔那那利佛经商取得成功，带着光宗耀祖的心态回到家乡时正逢雨季。 他看见那些在暴雨的冲刷下并未倒伏的杂交水稻之后，便默默记住了那位老人的名字。 后来这位年轻人返回首都，创建马达加斯加青年党，并自任党魁，从此弃商从政。 也就是在这一年，他带着新成立的青年党参加地方选举，并成功当选为马达加斯加首都塔那那利佛市的市长。 两年后，他在部分军方人士的支持下，迫使时任总统辞职并流亡海外，自任新组建的最高过渡权力机构领导人，担任了为期四年的过渡政府总统。 2013年，在被北方联盟联手打压了四年之后，他不得不辞去职位，同时放弃参加下一届的总统大选，他提出的交换条件是那位身为北方联盟代言人的前任总统马克先生，和他一起退出总统候选人行列。 他以玉石俱焚的方式，堵住了北方联盟成员继续通过代理人对马达加斯加进行资源掠夺的口子。 也是在他的支持下，拉齐纳在2014年进行的总统选举中胜出，他自己却被以利益交换的方式，回到南方家乡出任大区首领。 他在电话里得知有一个神秘的投资团要来马达加斯加进行考察时，就通过各种方式查询过投资团成员们的身份，以及他们在各自国家的产业构成。 当秘书把一份文件上报给他，他从那些文字里看到了一条近乎完整的经济产业链：从基础设施的公路、铁路、港口、机场到民生设施的水利工程、教育机构、医疗制药；再到从根本上解决马达加斯加自给自足问题的农林牧副渔业的农副产品深加工企业，服装纺织、电子、日用品企业等等轻工业。 最重要的是被北方联盟成员一再制裁的包括钢铁工业、冶金工业、机械、能源、化工、材料等重工业。 他从这份调查文件上，看到了投资团的诚意，也看到了马达加斯加的未来。 于是在投资代表团在塔那那利佛机场刚刚下飞机的第一时间，他就从正在遭受洪涝灾害的田间地头，骑着摩托车狂飙五百多公里，连夜赶回首都要见一见这些客人。 拉齐纳忙了一整夜，满脸疲惫却仍强撑着把他带到客人面前，向杨泽和杜飞介绍这位年轻的继任者：“这位是索菲亚大区首领安德烈·尼里纳，我敢说在整个马达加斯加，没有比他更勇敢更睿智的年轻人了。” 面对现任总统的盛赞，安德烈在客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亲切胜过激动。 双方握手落座之后，安德烈并未直奔主题，而是用英语背诵了一段话： “forthewelfareofthepeopleallovertheworldisoneofmylifelongwishes.” “造福世界人民是我的毕生愿望之一。”安德烈直接用汉语说道：“这是贵国的袁先生在接受电视栏目采访时说的话，我把它贴在我的办公室和卧室里，每天都要看一遍。” “袁先生希望可以用杂交水稻造福世界各国人民，解决非洲的粮食安全问题。”杨泽语带钦佩的说道：“在我们国家，他是大家口中的袁爷爷，我们国家的民众视他为家中的长者。” “在我的家乡，那里的人称呼他为袁神，”安德烈笑道：“照我看，他应该像我们的国家元首一样，被印在钞票上，让全国人民、全非洲人民记住他的恩德。可是我们的提议被他老人家给拒绝了，他批评我说与其费那个心思，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才能多修几座水库，把雨季肆虐的洪水给拦在稻田之外。” “有人说他是神农再世，我是不认同这种说法的。”杨泽解释道：“神农是我们龙国传说中的一位部落首领，据说他亲自在山野之间挖掘草药，用草药给部落的人民治病；他发明创造了两种翻土农具，教会人们垦荒种植粮食作物；他还领导部落人民制造出了饮食用的陶器和炊具。” “而袁先生用了一辈子时间致力于，做到了让全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不再挨饿的伟大成就。他以高龄之身，不分肤色和国界，不带任何目的的帮助众多发展中国家发展他们自己的农业。”杨泽凝声说道：“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老人家比那位传说中的部落首领更为伟大。” “可以这么说，他老人家在龙国是完全不需要带着安保人员出门的，”杨泽笑了笑，说道：“因为大街上的每个人，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认识他的人，就全是他的保镖。” 那位老人家是索菲亚大区的救命恩人，也是安德烈心中的人生导师，有人在他面前夸救命恩人和人生导师，他除了连连点头之外又还能说什么呢？ 从这点上正应了一句老话：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杨泽把主人家要说的客套话给说完了，才拔出刀子：“我们来马达加斯加进行投资，不希望受到任何来自于别的国家的干涉，这一点你们能保证吗？” 第286章 风水轮转 如果有20％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 如果有100％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 如果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人间一切的法律。 这段被哲学家写在《资本论》里的话，生动描述了资本运作的指向性。 杨泽所顾虑的是，自己在马达加斯加立足未稳之前，拉齐纳这帮人会由于顶不住压力或者自身的贪婪，游走于北方联盟各成员国之间，把他的投资成果拱手让人。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让他有些意外：以拉齐纳和安德烈为首的马方话事人，几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提出的条件。 这让杨泽感觉有些荒诞不经：原来法外治权这东西，放诸四海而皆准。 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对人类社会的运行机制的理解，又更深了一层。 那句话怎么说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当年列强在龙国身上用过的手段，放到一百多年后，从他这个龙国人出现之后才能讨回一些利息。 别扯现代文明的犊子，公羊派的主张是国仇十世百世可报。 暂且不提杨泽体会到的垂死病中惊坐起，列强竟是我自己的心得体会，这件事从马达加斯加方面的角度，却显得很正常很合理：他们是不得已而为之。 在这里又应了一句龙国的老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老话总比老人的寿命更长，所以就更有道理： 一个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水源，是不会顾及到湖水里有没有病毒的，更不会去想喝下之后会不会死得更快。 所以即便杨泽提出的条件，从法理上来说几乎等同于挑战马方政府的权威，他们也不得不接受。 马达加斯加太穷了，穷到北方联盟国家偶尔施舍给他们的几百万欧元的贷款，也能让这个国家的政府和人民感恩戴德很久很久。 他们不是不清楚贷款是要还的，之所以感恩戴德，完全就是出于某种特殊的心理作用： 资本家借钱给一个穷人，穷人认为资本家有良心，是看得起自己。 这种心理在社会心理学中可能被称为“认知偏差”或“归因偏差”。 穷人将资本家借钱的行为过度归因于善意和对自己的认可，而忽略了其他可能的动机和因素，这是一种不合理的归因方式，导致了认知上的偏差。 社会期望效应，使得穷人内心渴望得到尊重和帮助，当出现看似符合这种期望的行为时，就倾向于按照自己的期望去解读和理解。 现在面对一份只要签字就即刻生效的全面投资协议，一份只要点头就能拿到现钱的无息贷款合同，马达加斯加方面但凡只要有个正常人，他加就没有理由拒绝。 杨泽需要一个能自己做主的化外之地来安身立命，马达加斯加需要一个仁慈博爱的救世主。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痛快的签署了一揽子投资协议。 然后，这些流离于主流世界之外的岛国政客们，就看到了让他们为之心折的办事效率： 代表团刚刚在纸上签下发展合作协议，盘古集团在海上漂着的数十艘巨轮，便陆陆续续的在马达加斯加西部的沿海港口靠岸卸货。 源源不断的民生物资，被从来自全球各地的货轮调配而来，分配给马达加斯加各个大区的主要城市，以保障他们的居民在这场天灾中的生活所需， 所以即便是道路不通，也阻挡不了马达加斯加人的热情。 各地政府组织了大批量的人员，骑着少量的摩托车、自行车，甚至有些偏远地方的人们，还赶着牛车赶向港口排队，等待领取急需的食品和药品。 全权负责此事的夏薇以视频直播的方式，将各港口的实时画面，传送到位于塔那那利佛体育场附近的投资团临时总部里。 总统府。 杜飞将他的手机递给拉齐纳，笑着说道：“这是我大哥送给马达加斯加人民的见面礼，大米200万吨，面粉90万吨，此外还有白糖大豆茶叶等一些小东西。” 拉齐纳扶了扶眼镜，手指一张接一张的划过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渐渐的，这位年纪已经能给杜飞当父亲的老人，竟然泪洒当场。 如果按每人每天吃1斤粮食的数量计算，1万吨粮食可以满足200万人口的城市10天的需求。 400万吨大米，就等于给嗷嗷待哺的200多万灾民续了一年的命！ 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也足以让他们开始自救了。 “谢谢，谢谢。”拉齐纳任由泪水从脸庞上滚落，也舍不得把视线从小小的手机屏幕上挪开，嘴上喃喃的说：“有救了，有救了。” 杜飞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想到前线考察团汇报上来的数据，以及那些以仙人掌、树皮和蝗虫果腹的马达加斯加灾民，长长的叹了口气。 “人定胜天！” 杨泽大步走进会客厅，身后跟着安德烈和陈谋牟。 “你们现在所面临的情况，我们国家五十多年前也曾经遇到过，”杨泽说道：“天灾不断再加上人祸频出，那几年不管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几乎看不到一个胖子。” “是啊，当时是真的难。”陈谋牟接口说道：“当年总理下乡考察到我们村里，全村人把所有的口粮拿出来，只能做了几个黑馍馍，他老人家也舍不得吃，全分给了孩子们。” 杨泽顺势说道：“陈老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民生物资调配的工作就由您从旁协助安德烈吧。” 这句话有喧宾夺主之嫌，却是杨泽和安德烈私下里沟通过的结果。 对于一个贫穷落后又灾难不断的非洲国家，最不缺的是自私自利和贪婪。 在没有主心骨似的领袖人物让一群没有信仰的人去主持救灾？ 不制造出更大的混乱才怪。 第287章 军名逐日 安德烈虽然有一定的能力和魄力，也有着一颗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然而要在赈灾的同时还要兼顾到经济建设，他确实不太行。 若是要论救灾，大概每个稍微有些常识的龙国人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然而由于国情不同，实际如何操作到了马达加斯加，却又变成了困难重重的一件事。 举个例子：负责维持救灾秩序的不能是警察。 马达加斯加全国加起来，总共也才只有多名警员。 是的，没错，一个有着3000多万人口的国家，全国加起来才只有余人，其中还包括文职人员。 这个可怜的数据，甚至比不上大家经常在警匪电影里，听到牛逼哄哄的主角们说出的那句台词：我背后有香岛三万多军装警察，你跟我比人多？ 而香岛的人口数量，大约在700-750万之间。 一般来说，在相对和平稳定、治安良好、人口密度适中的地区，警察占人口的比例可能在千分之一到千分之三之间。 由此可见，饥寒交迫的马达加斯加不是因为和平稳定，更不是因为治安良好，而是因为根本养不起。 所以即便假设这多名警员，全都是颗粒归公的好人，这么点数量也抵挡不住数百万饥民们面对粮食的热情。 万一到时候发生大规模的哄抢，到底算谁的？ 所以只能依靠军方来维持秩序。 一个孩子拿着一把枪，就能让数千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噤若寒蝉乖乖排队。 其次是要做到按照灾情的不同进行公平分配，而不是和谁亲近就要多给一些，那些受灾严重的反而得不到救济。 这件事就只能由和拉齐纳政府官员们没有直接利益的第三方去做，才能保证民生物资能及时发放到灾民手中。 为何如此？ 因为这是由制度所决定的。 自由主义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混乱的代名词。 同样的，民主表决在有些特定的时期，就是拖沓发展节奏的绊脚石。 比如一个垂死的重伤患者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急诊表示先调查他的身份是不是本地区的人，手术室表示没有院长的同意我们不能给他止血，负责检查的人说他还没有洗澡不能做检查… 再比如北方联盟的某个成员国，他们计划在慕尼黑修一条十公里的铁路，前后用了二十年时间才建成通车。 他们在柏林建一座机场，从2006年开始动工，原计划于2011年交付使用，到现在还在施工。 拖延时间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各方的利益需要得到平衡，然而随之带来的结果就是市民和游客出行不便，以及施工成本随之成倍的增长。 龙国的小朋友从小就听过的故事：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这种各方互相掣肘互相扯皮的情况，如果放在平时自然没有问题，然而在急需食物和药品度过灾年的马达加斯加民众面前，这种制度就是草菅人命的存在。 再者说，杨泽不可能把收买人心的机会，白白送给拉齐纳或者安德烈。 过河拆桥的案例，农夫与蛇的案例，在龙国漫长的历史上不知凡几。 所以，他选择让陈谋牟来作为他在马达加斯加的全权代表。 杨泽出钱出人出物品，却并没有在马达加斯加多做停留。 这个国家主要公路只有一条，而且是名副其实的水泥路——坑坑洼洼的水坑和泥泞难行的原始道路，大概类似于杨泽广南府老家的乡间泥土路。 杨泽没有在塔那那利佛市多做停留， 他没有亲自去灾区一线进行调研，既没有时间，也因为没有必要。 来时带的安保团队有1200余人，再回南非时只有三百人不到。 他留下900多人协助陈谋牟开展工作，其中包括一位刚刚加入团队的退役女上校。 他和许慧晴只相处了不到二十个小时，大部分时间还都是在车上，和从龙国飞往马达加斯加的飞机上。 这位长得像是从扶桑漫画里那些女主角的美人，正如程向前所形容的属于肤白貌美大长腿的那一类，可是即便她现在已经脱下军服，却仍然自带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 将门之后，谁碰谁死。 可杨泽不但碰了，还把她折腾得欲生欲死。 许慧晴可从来没想过，原来在车上和飞机上，也可以不眠不休的讨论工作。 而且是跨越大洲的、远距离不眠不休的高强度讨论。 出于对她的姓氏的尊重，杨泽并没有过多的为难她，只是交代她用一年时间，在马达加斯加训练出一支人数五千以上的安全部队。 至少他自己认为，这个任务并不困难。 马达加斯加的总人口甚至还没有黔州府的人口多，国土面积却是广南府、黔州府以及长安府的总和。 由于正处在南回归线上，使得适合人类居住的所有区域，恰好处在岛屿的中轴线上。 这就为许慧晴提供了便利的藏兵条件：岛屿东部的高山和密林，不但居住着大量的山民农民，还有不计其数的底层淘金者。 这些人肤色各异，有黝黑的黄种人，也有略为白皙的黑人，然而他们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人。 跟着许慧晴一起退伍的三十多名男男女女，被她打散到划定的区域里去招募人手。 在这种没有公路更没有商店的地方，外面世界的钞票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山民们不认识，也用不上。 当地土着拿出黄金和各种宝石，想从远方来客的手中换取宝贵的食物和药品。 可远方的来客们却将这些黄金和宝石存放进一个没有人看管的库房里，似乎并不把那些东西当回事。 许慧晴派出去的三十多人，用粮食和药品撬开了部落首领们的茅草棚，再通过部落首领们的嘴，撬开山民们的心扉。 他们每两人为一组，领到的任务是一年之内，按照划分好的区域各自招募500人—1000人，然后再从中优中选优，筛选出身体强壮的山民训练出第一支安全卫队。 远在京城的某位大人物，给他们定下了一个名号：逐日军。 第288章 纷纷扰扰 许慧晴原本想按照龙国的军制组建远在非洲的安保队伍。 然而在和程向前沟通时，那个待在沪岛整天醉醺醺的男人却告诉她：你如果想在队伍里设置指导员，还不如直接给那些非洲兄弟姐妹们直接派个牧师或者神棍。 宗教信仰？ 从它被人创造出来的时候起，就是一种为了方便控制底层民众的教育工具。 只要翻开史书看上一眼，就能知道整部西方世界史，就是一部宗教斗争史。 在马达加斯加的山间密林里进行造神运动，这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因地制宜。 正所谓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许慧晴作为坚定的无神论和唯物主义者，欣然接受了程向前的建议，让人在建设营地时把杨某人的巨幅海报贴得到处都是。 每一个进入营地的山民，都要在部落首领的带领下，虔诚的向海报上的男人顶礼膜拜。 部落首领们告诉他们的子民：“那位给我们提供食物和药品的贵人，是从天堂下来救苦救难的天使，是神行走在地上的证明，而我们都是他的使徒。” 几乎所有的信仰都指向未来。 而它们所指的方向，是可望却不可及的理想。 程向前这位幕后军师，通过许慧晴的手，让马达加斯加的山民们把杨泽当成信仰对象。 让他们自愿自觉的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改造他们的心灵、改造他们的体魄、改变他们贫穷苦难的人生，将来再带领他们去改造世界。 从这点上就可以看得出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某些人到达北美大陆，用了一百多年时间，把印第安人从2500多万的数量，人为减少到现在只剩下23万人；某些人到达非洲大陆，用了三百年时间，让一亿多黑人失去自由甚至失去生命。 而某个民族，在经历南北朝时期的战乱之后，整个北方地区的人口只剩下不到五百万人。 然而用了近两千年的时间，他们让自己的国家变成了当今排在世界第一位的人口大国。 因其文化上的包容性和多元性，让被征服的民族得以完美融合进大家庭之中，让十四亿人汇聚在同一片天空下，为了各自的生活和国家的未来而努力奋斗着。 现在，他们来到马达加斯加的岛上，不是以征服者的姿态出现，而是以神的使者形象行走在山间和密林之中。 他们带来的不是西方人的炮火和掠夺，而是救命的食物和药品，是能御寒的衣物，是能让山民们看到未来的各种新技术。 山民们牵着自家最宝贵的牛，带着黄金和宝石去往山下，自觉的加入到沉默行进的队伍中，向距离最近的港口进发。 听说在那里，神的使者为他们准备了丰富的礼物。 和宗教信仰一样，金钱做为一种等价交换的载体，本来是中性的，可随着人类历史的发展，它逐渐的演变成了用来统治和控制普通人的工具。 它可以作为镰刀，在百年家族手中用来收割全世界，也能作为杨泽手中的糖衣炮弹，用来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位于约翰内斯堡的郊外城堡，时隔四个多月后再次迎来它名义上的主人。 安菲儿看着眼前文件上熟悉的签名，哭笑不得的白了丈夫一眼：“我只听说过伪造签名文件骗钱的，却没见过伪造签名送城堡的。” “你知道的，我是老实人。”杨泽耸耸肩，一脸无辜：“老五说等我们婚礼的时候他没办法亲自去观礼，提前把城堡和庄园送给我当结婚贺礼。” 他温柔的说：“从结婚到现在，我都没给你送过什么礼物，所以干脆把城堡和庄园登记在你名下，让这座城堡，作为我们婚姻的见证，世世代代的传下去。” 安菲儿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这份价值不知几何的礼物，然后递过手机，让杨泽知道即便躲到非洲，也仍然躲不过国内的舆论压力。 互联网上永远不缺热闹，总是有新鲜的话题吸引各路网友的眼球。 2016年即将过去。 有家媒体率先撰稿发文总结，把过去一年来娱乐圈和经济界发生的十件大事分别罗列出来。 娱乐圈的十件大事里，有六件是和婚姻有关，在那些盛大的婚礼面前，悄然闪婚的安菲儿和杨泽甚至压根排不上号。 比如某某和某某在巴厘岛完婚，新郎宣布卖掉公司股份，套现10亿元送给新娘当聘礼，新娘的绝美婚纱造价高达300万，不仅如此，新人价值6000万的结婚戒指上，刻着双方名字的谐音数字… 比如同样是在巴厘岛，某某和某某的婚礼上，一群当红男星以热闹暖场为由闹伴娘，不但对伴娘上下其手，还差点把人家小姑娘扔进水里，这事在微博上迅速闹大，网友纷纷批评这群开玩笑没有底线的男演员，最后甚至还引发了一场关于婚闹的全民大讨论。 最惊爆眼球的，莫过于一位一直以老实人形象示人的男演员，在某天深夜发布微博宣布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要和妻子离婚。 原因是他那位校花出身的老婆原来一直和他的经纪人搞在一起，他累死累活挣的钱被他们转移，他连几百万的案件受理费用都是向朋友借的。 后来经过律师和法院调查，他的一双儿女里，有一个不是他的。 网友纷纷调侃，2016年度娱乐圈中最大的冤种非他莫属。 还有几对成名已久的圈中明星结婚，也在这份榜单上被文章作者提到。 除此之外还有师徒反目、某位抑郁症男星跳楼自杀、某位大胡子导演宣布和相濡以沫半辈子的发妻离婚等等。 排在最后的两件事和安菲儿有关： 一件是安天仙为了改回龙国国籍损失了1亿美元。 夏天向遭受水灾的大部分地区捐赠1亿元物资，秋天又向贫困地区捐赠3亿元现金，以支持全国大部分贫困县的公共医疗卫生事业，秋天和冬天又在全国各地捐建体育馆和图书馆，这笔有据可查的捐赠金额高达20亿。 另一件是，她卖掉在鹰国大部分城市的豪宅，连同龙国国内的一些物业在内，在半年内总共获利34亿。 收支堪堪平衡，没有结余。 第289章 年终盘点 有聪明的网友算了笔账：安菲儿在这一年里做了很多好人好事，公开披露出来的每一笔钱，即便对于豪门巨富而言都是肉疼的数字。 网友们猜测，她这个月在又投入9亿多元，买下一所民办大学的部分股份之后，她可能已经没钱了。 演员职业再怎么能挣钱，也经不起这么像雪崩一样的消耗。 网友们在微博上讨论的热点之一：安菲儿入行十四年，到头来把挣到的家产，全部回馈给了社会，她到底图什么？ 而在那名礼部大翰林作者的笔下，经济界的金融圈里所发生的十件大事，却将范围扩大到了全球：牛国全民公投脱离欧洲共同体组织、鹰国选举大战最后阶段特朗戏剧性的逆风翻盘、欧洲银行业陷入全面危机、鹰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加息、在新世纪仍上演“郁金香事件”的艾特币等五件举世瞩目的大事都榜上有名。 另外五件事则聚焦于国内： 第一件事：a股开年即两次跌停触发熔断，让人见证了有史以来最短命的交易机制——国股市的熔断机制。 “如果说股市像是在坐一辆过山车，而熔断机制就像过山车的闸，但问题是真正要跌的时候是挡不住的，所以1月7日，在经历两次踩闸后，熔断机制被熔断了。” 第二件事：跨年度的万能集团和宝科系的股权争夺大战，你方唱罢我登场热热闹闹的打了一年多，直到九月份，野蛮人宝科系才被阳泽投资基金会给全面击退。 文章作者说：“对于横空出世的阳泽投资，我们到现在也无法判断它在这件事情当中扮演的到底是白衣骑士，还是一直在旁观望的另一个野蛮人，所以只能先拭目以待。” 第三件事，龙国企业在世界范围内掀起的收购浪潮：继龙国化工以400亿美元收购国际化工巨头公司先达之后，阳泽投资以1200亿美元收购牛国的丰汇控股集团51％的股权、以350亿美元收购牛国的大古集团在龙国的全部资产（包括在香岛的房地产和可乐代理公司）、以300亿美元收购全球最大的光刻机生产厂家——尼德兰的阿斯麦集团49％的股份、以250亿美元收购鹰国的三角洲航空等等大事件。 “我们也不知道刚刚过去的一年是怎么了，50亿美元以下的并购案甚至挤不进这份榜单当中，排在前十位的事件当中，有九件是阳泽投资干的，它为此支付的资金总额达到3000亿美元，比榜单上其他所有并购发起者的总额还要高出700亿美元。不过幸运的是，它是咱们龙国的投资机构。” 第四件事，随着全国房地产行业排行第二的万能集团的入场，龙国足球迎来了金元足球的巅峰期。因此有关部门痛下决心，将所有的国有企业彻底退出职业足球联赛，同时依照发达国家的先进管理模式，让管理的归管理，让市场的归市场，不再又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 “有人说龙国足球有救了，我们对此还是要先打一个问号，当然，随着反腐力度不断增强，那些害群之马必然会被全部揪出来。” 第五件事：黔州府下了一场暴雨，让地方政府的债务问题暴露在世人的视线当中。 黔州府的天意集团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向该地区的中小企业提供了300多亿元的低息贷款，并专门成立了一个黔州府发展基金会，向大石山区的贫困现状宣战。 “现在我们富到了什么程度？大家都知道了，富到赚一个亿还只是一个小目标，富到一个月赚了几十亿还让人感到很痛苦。富到全世界的奢侈品和房产随便买买买。 可是在这么富有的情况下，我们却还有几千万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三十年前我们说好了要让一部分人富起来，先富起来的人再去帮没有富起来的，在这一点上，天意投资集团给所有的富人们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 网友们被这二十件大事所深深吸引，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因为发表这两篇年度总结的，是礼部的宣传机构。 官方下场亲自拟定排名，谁赞成？谁反对？ 礼部在发表两篇文章之前，没有和这对即将被架在火上烤的夫妻打招呼，可能幕后推手认为不需要那么做。 又或者是因为执棋者在赌，赌杨泽身边有睿智的智囊团成员，能解读出他们使用的每一个用词的本意。 杨泽倒是看过那两篇文章，然而却毫无表示，甚至连和程向前通话的念头都没有。 城堡的外观被原主人重新刷成白色之后，才送给这对即将举办婚礼的夫妻。 连带着城堡里的配套设施，也按照新主人的喜好重新换过一遍。 比如后花园，乍一看去，就像是把江南的园林给搬到遥远的非洲大陆一般，让人能在万里之外稍稍缓解思乡之苦。 也许因为童年时随母亲漂泊异乡的缘故，安菲儿似乎很喜欢荡秋千。 她抓着绳索偏过脸，望着身旁那个依然英俊帅气的年轻人，修长的双腿虚踩着草坪，身体随着秋千轻轻晃动， 把自己的名字活成了天仙代名词的绝美女子，眉眼弯弯的抿着唇，不知道在笑什么。 或许得益于经常在卧室里健身的缘故，近半年来养尊处优的安逸生活，并没有让杨泽长出双下巴。 反倒是她自己，稍稍休息了几天，身上竟然就开始长肉了，鹅蛋脸似乎马上要变成圆脸。 可她却一点都不着急，平时也不忌口，加上丈夫总是变着法子的投喂，让她的体重在半个月之内从100斤飙升到110斤。 1米72的身高和天生丽质的容颜，配上恰到好处的体重，让她越来越有女人味。 这其中，身旁那位躺在躺椅上的男人功不可没。 都说爱情的滋润能让女人变得面若桃花，也能让女人变得更为自信从容，更能让女人体会到人生的乐趣和意义。 第290章 先婚后爱 以前的安菲儿奔波于世界各地，对爱情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直到和杨泽结婚以后，在某个特殊的时刻，她才真正的敞开心扉，和闪婚的丈夫谈起了恋爱。 安菲儿忽然从秋千上下来，走到杨泽身后，搂住他的脖子，柔柔的贴在他的耳边。 亏得这是在用玻璃盖成的巨大花房之中，不然以室外近37度的高温天气，她的这个动作能把两人都给烫熟。 杨泽的脖子和耳朵被她微弱的呼吸触碰得有些痒，连带着心里也变得痒痒的。 虽然半个月以来已经纳粮无数，可他却也总抵挡不住枕边人的魅力，总是轻易的就被她的美貌和身材，给撩拨得心房里的小水泵砰砰作响。 每一次的小宇宙爆发，除了换来身心的放松之外，好像两个人的感情竟然变得越来越深。 正像人们常说的那句话：有些东西，是可以做出来的。 比如爱情。 杨泽想到她从刚开始时的磕磕碰碰，再到后来手忙脚乱的配合，直到现在的完美融合，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 古人所说“侍儿扶起娇无力，云鬓花颜金步摇”放在某些时刻的安天仙身上，再贴切不过。 从而也从侧面印证了“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其实并不夸张。 杨泽抓住安菲儿的手，稍微做了一个牵引的动作。 安菲儿顿时会意，从躺椅后面站起身绕到前面，和他共用一张躺椅。 “老公，我感觉你出国之后，你整个人的状态比在国内时松弛了很多，这是什么原因呢？” “有吗？” “嗯，前阵子你时常皱眉，又时时不时的发呆，我都看在眼里的说。” “喔，那个啊，那几天生意上有些事情让我犹豫不决，现在没事了。” “嗯，是和非洲有关吗？” “嗯，也许再过不久，我们全家得搬到这里来住一段时间。” 杨泽思量许久，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将来移民的事，就当成全家人出国度假就好。 安菲儿没在生意上的事多问什么，丈夫话里的“全家人”引起她的兴趣。 “全家人么？”她似笑非笑的问：“你说说看都有谁呀？” 杨泽没有在美色面前失去理智，把送命题给挡了回去： “你是家里的女主人，你说呢？” 安菲儿眉眼弯弯的轻笑一声，然后开始数人头：“儿子呀，莱莱呀，我呀，还有不悔呀，晴儿和不悔的妈妈可能没有假期的吧？浔阳我不清楚她有没有时间。” 在京城被赵浔阳安排的那个惊魂夜，让她受到惊吓之余，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过往。 关于眼前这个男人，她知道的事情越多，对他的所有一切就越是感到好奇。 过去十几年来，在她出演过的所有角色里，所遇到的所有的对手戏男演员们加起来，演技可能都没有她的枕边人好。 杨泽特别能演，也特别能忍。 这点，她从第一次在机场见面的那次就发现了。 只不过当时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的过去竟然那般的波澜壮阔。 她想了想，迟疑的问道：“老公，你爸妈那边…你为什么很少和他们联系？”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杨泽微微皱了皱眉，忽然感慨的说：“我和老孟聊过，他和我妈并不想离开老家。” 外面的世界固然精彩，可是对于上了岁数的农村人并没有吸引力。 特别是对于年轻时不得不抛家舍业，背井离乡的苏城市打工，好不容易到了能落叶归根回归乡土的年纪，自然更不愿意再去城市的钢铁丛林里，继续挤在商品房里，当罐头里的沙丁鱼。 “所以我能理解他们的选择。” 杨泽解释道：“他们年轻时苦了几十年，租着别人家的屋檐当安身立命的房子，挣着用血泪换来的钱养家糊口。” “老了老了，却还得因为儿女的原因，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土地，从人情味浓厚的农村，再搬回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城市，这对他们而言其实不公平。” 这也是很多年轻人所不能理解的地方。 他们无法理解，乡土对于老一辈人的重要性。 他们不理解，土地是一切问题的根源，也是人类的生存之根本。 “原来如此。”安菲儿抿唇想了想，说：“我就是担心会有人说你娶了媳妇忘了娘。” “放心，不会的。” 杨泽莫名的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咱们国内啊，大多数的旁观者，用钞票的厚度来衡量别人家子女的孝心。” “特别是在农村，这种现象更直观也更严重。” “现在我们家有钱了，那些喜欢说闲话的人也应该学会闭嘴了。” 杨泽毕竟是在红尘里滚来滚去的，何况他本就出身于底层。 从小耳濡目染的，底层的艰难和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几乎都亲身经历过。 “是不是…”安菲儿想了想，又问：“老公，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杨泽答非所问：“很帅很可爱，当然，也很顽皮。” “我指的不是这个，”安菲儿无奈的说：“你明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还非得自己先夸自己几句。” “我小时候和我外婆住在乡下，和大部分的留守儿童其实没什么不同，可能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我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虽然一年到头也见不了面，可毕竟这是事实。” 杨泽笑了笑，说：“那时候年纪小容易激动，经常因为这个原因和班上的同学打架，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再后来上了初中换了环境，这件事也就渐渐的没有人再提起了。” 杨泽说道：“反正我自己从来没有刻意的去想过，我们家和别人家有什么不同。” 杨泽喃喃的说：“我外婆去世之前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不要去恨谁，也不要怨谁，自己的命要自己去挣。” “所以…”他说：“即便后来的人生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我也没有过仇恨这种情绪。” 安菲儿眨了眨眼睛，忽然问：“那么，你的爱呢？” 她本想问的是，你的爸爸呢… 可是话到嘴边，她知道不能问。 第291章 管中窥豹 现在是北半球的冬天，却是南半球的夏天。 包括非洲、南美洲和澳洲在内，亚洲和欧洲以及北美大陆的人们在家猫冬的时候，这三个大洲的人却得找地方避暑。 国内的大佬们说要给他们两口子上宣传，杨泽嘴上说着好的好的，心里却是有点发虚。 既然又没办法表示反对，他索性便借着到非洲考察的名义，跑来躲清静。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躲的是媒体，还是躲着某种麻烦。 亦或者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反正跟随他来的只有对外宣称要参加闺蜜婚礼的安菲儿。 其他人各有各忙，顾不上他是否胡作非为。 然而事实上，他只不过是在被人摆上台之前，想要离那片大陆远远的。 有时候只有拉开了距离，才能看得更清楚自己原先所处的位置。 坦白说，他还没有做好当救世主的心理准备。 他现在已经有很多钱，足够改变一整个东方大国历史进程的钱。 然而因为他手中没有足够多的筹码，使得在面对权杖的时候，除了表现出乖巧和勇于担当之外，他内心深处是抗拒的。 抗拒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助感。 所以他的这一趟远行，只是为了能更好的思考，而不是逃避。 毕竟，个人能力如果驾驭不了野心，极为容易陷入自爆般的膨胀而不自知。 同样的，如果个人能力和心态，驾驭不了庞大到天文数字般的金钱，只能招来横祸。 所以他跑到南非却依然宅在家里，拒绝和任何人见面，让安菲儿无奈之余又觉得好笑。 自己家的男人这个宅男属性，看来无论如何是改变不了了的。 她也没多说什么，除了偶尔进城去参加一些公开活动之外，其他事情几乎都推掉，好好的陪着他。 或许这就是独属于闪婚夫妻的默契，在聚少离多的情况下，就尽量不要把外面的工作带回家来。 只不过，看似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 这一天，从遥远的天边飞来了两支足球队。 在约翰内斯堡西南部的索韦托区，有一座足球城体育场。 对的，没错，体育馆的名字就叫足球城，由此可见当地人对足球的喜爱。 这座曾经举办过足球世界杯开幕的体育场，满员情况下足够容纳十万人进场观看比赛。 现在，它迎来了两批来自亚洲和欧洲的客人。 辽东足球俱乐部结束在龙国琼州府的第一阶段恢复性集训，又开始进行休赛期第二阶段的训练磨合。 把海外拉练的地点，放弃代表世界足坛先进水平的欧洲和南美洲而不去，选择落在贫瘠落后的南非决定，是由俱乐部主席杨泽拍脑门子定下的。 意大利的罗马队进入冬歇期后，仅仅休息了一个星期，便被一架意大利航空的包机拉到非洲。 从寒冷的罗马跨山越海到达炎热的约翰内斯堡，全程3000多公里的航程，却并没有让罗马队的职业球员们产生任何不快。 因为这一趟旅程，既是去见球队老板的，也是去给东方人当老师的。 辽东乃至全龙国的所有职业足球俱乐部，严格算起来其实并不职业。 不职业的地方，既表现在俱乐部所有者只是把球队当成一面大一些的广告牌，也表现在联赛管理部门全部由一群外行人进行监督和组织赛事，当然也表现在职业球员们私底下抽烟喝酒等等各种不职业的坏习惯。 在需要强大肺活量的体育运动中，在需要强壮体魄拼抢激烈的足球比赛中，球员们因为抽烟喝酒等不良嗜好所引发的严重后果，不仅体现在赛场上的各种粗劣表演，也体现在过去这些年来，球员们在场外闹出的各种违法乱纪的风波。 杨泽想要从根子上给龙国足球治病，自然也得对球员进行合理的引导。 制订出相应的奖罚条例只是其次，只有让他们去亲身经历那种在球场上的绝望，亲身体验到自己和真正的职业球员的差距，才能让他们明白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另外一方面，在欧洲的大部分职业足球队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球员们在球队中起到的带头作用，是在更衣室里团结和激励队友，是在训练场上以身作则带领年轻球员进行训练，是在球场上拼劲全力去赢得比赛胜利。 而不是像某些国家的老球员们那样，在训练场上带头偷奸耍滑，在球场上出工不出力。 尤其是在比赛结束后，公然带着年轻队员们去夜宵摊上撸串喝酒。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不同的地方，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某支牛国足球俱乐部队中的一名年轻球员，曾经被球迷们称为欧洲的希望。 然而在一场关键比赛输球后，他在更衣室抽烟，后果除了被主教练罚款美元之外，那支豪门球队也将他扫地出门。 而曾经把他当成救世主的球迷们，更是差点把他骂到自闭。 当然，既抽烟又喝酒还能在球场上表现出色的着名球星也不是没有，只是那些特立独行般的存在，最终都早早的离开主流联赛，甚至草草的结束职业生涯。 更重要的是，经过多年的发展，龙国的职业足球联赛，从球队管理层到个别球员，似乎都染上了一种怪病:赌球。 历年来，刑部在对体育界的打扫中，这样的败类数不胜数。 从小俱乐部到豪门，从地方球星到国家队队员，这种现象屡禁不止。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有很多原因，实际情况也很复杂，但是最主要的还是有些掌握着权力的部门，既是执法者又是既得利益者的双重身份脱不了关系。 管办分离提了很多年，表面上也确实挺像那么回事。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同样的一帮人在那里坐着，即便他们办公室门口挂着的牌子再多也没用。 人心的贪婪是改变不了的。 如果不是杨泽在受了委屈之后，向家里伸手要补偿，谁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出现管理码头的人，把龙国的足球祸害成巨能输。 第292章 新的秩序 金钱所代表的伟力，体现在人类社会活动的方方面面。 以至于很多人弄不清楚，到底是人在支配着金钱的流向，还是金钱在支配着人们的活动。 事实上，全世界的穷人面临的困境其实是一样的，养不起孩子，也生不起病。 据说在某些国家，人死之后的墓地卖得比活人住的房子都贵。 穷人连死都死不起。 杜飞用了半年时间，才把索韦托贫民窟的治安问题给初步解决，为此盖了三十二家服装厂，二十五家大米加工厂，以及一个专门吸纳壮年劳动力的建筑工程公司。 在非洲的五年，让他认识到黑人们并不像传说中那么懒惰，也不是他们没有储蓄意识，而是生存艰难导致的入不敷出，也是因为没有受过教育而出现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用巨额的资金投入，初步改变了索韦托的复杂局面，从那些凶悍的暴徒中招募人员，建立起专门维护贫民窟秩序的安保团队。 再从那些依靠国际援助和政府救济的穷苦人当中，招募心灵手巧愿意进入工厂劳动的妇女进入服装厂，招募那些上了年纪的男人女人们进入大米加工厂，壮年劳动力要么去当建筑工人，要么就将他们安排到其他地区的黄金和钻石矿里去劳动。 而作为回报，他们原先居住的房屋被推倒重建，杂乱无章的石棉瓦和彩钢板建筑，被换成了一排排整齐的七层高楼房。 此外，所有14岁以下的儿童，被强制要求进入新建的学校去念书，老实孩子去学习文化，调皮捣蛋的孩子去技工学校学习简单的生存技能。 因为按照南非的法律，15岁的孩子就达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如果不给这些半大的孩子找点事情做，他们会变成索韦托新大区里最不可控的安全隐患。 毕竟众所周知，非洲最出名的除了历史悠久地大物博之外，还有各种各样对人类极不友好的病毒。 除此之外，盘古集团给普通工人们开出的薪水，在南非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以服装厂的女工们为例，她们的底薪是一个月200美元，相当于1400多龙元，超过该国70％的打工人收入。 而作为回报，盘古集团从约翰内斯堡市政府变相的取得了索韦托新大区的管辖治理权。 索韦托镇只有200平方公里，却塞进了100多万贫民，而这些贫民里，文盲率高达90％！ 为了改变这个现状，盘古集团按照每十万人为一个坊市，修建了相应的公共服务设施，医院、学校、剧院和露天篮球场以及足球场等等。 实行全民免费医疗和九年义务教育，并且向发达国家看齐，按照国际惯例，在该区域施行50％的个人所得税税率。 表面上是免费和义务，实际上只有管理层清楚，那些钱最终都会流向集团的银行里。 然而谁都无法否认，盘古集团给这个地区带来了新的秩序，带来了更多的就业机会，也带来了对未来的希望。 那一座座医院，一所所学校，从根本上改变了这一百多万黑人和白人贫民未来的命运。 今天他们能开心的坐在球场观众席上，看着远道而来的足球队为他们登场献技，别提有多开心。 开心的不只是他们，还有坐在场边观战的某人。 赵哲在国内动完腿部手术，本不适合长途旅行，然而杨泽还是执意把这位辽东队的前任队长给请到南非，和他一起观看辽东队和罗马队的友谊赛。 他们观看比赛的方式相较于普通球迷而言很特别，既不是在看台上，也不是在贵宾包厢里，而是在球场边的观众席上。 “古人把酒色财气定为人生四戒不是没有原因的。” 杨泽边看球边说： “嗜酒、好色、贪财、逞气，此四事最为常人所好，却最易害人。” “职业运动员如果不能自律，不但会影响到自己的职业生涯，也是对花钱买票看球的球迷的不负责任，更会给年轻一代起到错误的示范作用。” 杨泽通过贝嬢嬢的手，也在对辽东队进行技术上的改造。 这些黑土地上的大汉们缺的不是强劲的体魄，而是在大染缸里泡得太久了，渐渐的失去了在球场上的灵气，也渐渐失去了奋斗目标，以及失去了自我风格。 于是，在足球城体育场，辽东队的年轻球员们见到了那位意大利队的传奇球星，已经年满四十岁却仍然在球场上飞奔的罗马队队长——弗朗西斯科·托尔。 弗朗西斯科16岁时便以抢眼的表现进入罗马一线队，在16岁6个月零1天时为罗马队登场比赛，在此后的23年时间里，这个男人一直守在罗马城，从一名青涩紧张的足球小将，逐渐成长为罗马俱乐部历史上最伟大的队长。 也正因如此，他被全世界喜欢足球的球迷们，尊称为“狼王”。 严格按照职业球员的饮食制度，不多吃过甜和油炸食品，每天训练时第一个到达，最后一个离开训练场，让他成为了职业球员的表率，也让他成为了无数青少年的优质偶像。 有一任罗马市长曾经在媒体上公开宣称：“所有人都喜欢这个小伙子，250万罗马市民都是托尔的球迷。他是罗马的孩子，罗马爱他。” 赵哲手术过后还在恢复期，却依然随队远征。 他脖子上还套着护具，时不时朝看台四周张望，嘴上啧啧称奇：“一场普通的友谊赛，竟然能吸引到这么多球迷来现场观战，这得有好几万人吧？” “人。”杨泽目不转睛的盯着球场上辽东队的新前锋，随口答道：“全都是索韦托贫民窟的穷人。” 赵哲被弄糊涂了：“呃…贫民窟的人有钱买票吗？” “我弟弟那些厂子里的员工和员工家属，给他们放了一天带薪假，除此之外…”杨泽笑了笑：“来看比赛的每个人还能领到五斤大米。” 这句话让赵哲联想到在超市外边排队领鸡蛋的大爷大妈，顿时有些无语。 这不就相当于花钱请人来看球么？ 第293章 职业操守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哲疑惑的问:“老板，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杨泽嘴角微微上扬：“让我们队伍里的年轻球员们感受一下世界足球的氛围，7万多人的山呼海啸，在国内他们可体会不到。” 辽东队和罗马队的友谊赛刚开场二十分钟，辽东队连丢两球，以0：2的比分暂时落后。 双方第一次接触，或许因为爱好世界和平的缘故，22个人在球场上的表现简直不堪入目。 杨泽全程坐在场边，不急不躁。 既观察着场上三名新外援的表现，也在看对方教练组成员的一举一动。 辽东西新签下的挪威中锋哈兰德，虽然身高达到195cm，但毕竟才刚刚年满十六岁，几次关键球的处理方式显得相当稚嫩。 然而他在场上拼抢积极，从容淡定，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对面罗马队阵中那些成名已久的世界级球星们。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指的就是这种二愣子。 另一位18岁的中场球员佩莱格里尼，出身罗马青训营的他身披辽东队球衣，对阵一线队的老大哥们时，却展现出舍我其谁的气势。 除了从容不迫的组织进攻之外，还在中场拦截住了罗马队的数次进攻。 其中有一次，他提前预判到偶像托尔的跑动轨迹，指挥队友提前跑到无人处站位，把已经加速启动，准备突入禁区一剑封喉的老狼王，给气得哭笑不得。 千里迢迢的来踢个友谊赛，还要被从自己球队青训营里出去的后生仔们针对性布防，也不知道托尔是该欣慰还是该沮丧。 欣慰的是后继有人，沮丧的是年轻人欺负他没有了从前的速度。 要不然，这么点距离，呵呵… 另一位黑人球员弗雷德·恩迪，他虽然才只是在牛国的次级联赛踢了一年的职业足球，然而他在球场上的表现，反倒像是带着前世记忆投胎来的一般。 作为后防线上的闸门，当队友进攻时他仿若视而不见，然而当对方拿球时，他却像猎豹一般，时刻紧盯着足球，他的防守范围覆盖了整个半场。 “咱们队这个新来的3号有点意思。”赵哲摸着下巴，解说道：“进攻端不见人影，防守端无所不能，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杨泽笑问：“你觉得他像谁？” “丹尼斯·罗德曼。”赵哲笑着说：“以前公牛王朝时期的夺冠主力，篮板、抢断、盖帽无所不能，就是得分能力差点。” “嗯哼，你也看篮球？”杨泽问：“我还以为你只专注于足球领域呢。” “我年轻那会儿，迈克尔·乔丹统治着篮球场，即便不关注篮球，也总能看到他们球队的新闻的。” 赵哲笑着说：“就比如你们这代人喜欢科比，喜欢邓肯，或者喜欢詹姆斯，我们这一代人喜欢乔丹，喜欢奥拉朱旺，喜欢巴克利，当然，我最喜欢的其实是奥尼尔。” “咳咳！” 主教练朱广权全程默默注视着场上的情况，这是他带领辽东队的第一场比赛，老辣的不作任何布置。 直到这时候，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干咳两声，提醒身旁的这两位注意言论。 旁边可还是有十几号人看着，听着你们聊天呢，你们竟然扯到篮球上去了。 你们一个是球队主席，另一个是功勋队长，净聊些和足球不相干的事，坐在你们旁边的那些替补球员咋想？ 杨泽不以为意，笑道：“朱指导，您也说说您的看法。” 朱广权瞥了眼替补席另一端的球员们，重新将视线投射到球场上，平静说道： “哈兰德作为高中锋，脚下技术还可以更细腻些，佩莱格里尼强在有大局观，弱在还太瘦，恩迪…这是个让人放心的好球员，后防线上有他在，下个赛季咱们每场比赛至少能少丢一个球。” “那就让我们的前锋每场比赛比对方多进一个球。”杨泽笑道：“1:0是赢，4:3也是赢，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替补席上的众人突然一阵惊呼！ 一众球员连同助理教练们纷纷起身，离开座位，看得目瞪口呆！ 却是18岁的佩莱格里尼一脚长传，将球传到罗马队小禁区当中，16岁的哈兰德硬扛着对方三名防守球员，将皮球捅进网窝。 1:1。 辽东队的这名小中锋，未来可期。 毕竟这场友谊赛的胜负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让管理者从中看到短板，能让教练组更好的考察阵容中球员的能力，能让参与其中的球员们感受氛围的同时，能看到自身的不足，以及和世界高水平运动员之间的差距。 正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 即便是在龙国连续五年夺得超级联赛冠军的大恒队，在面对五大联赛球队时，也属于垫底般的存在。 所以即便上半场辽东队以1:3暂时落后，球队主席就只是坐在场边和主教练进行交流，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不稳定。 “朱指导，先说明我不是想干涉您用人，也不是说咱们队烧不起钱。” 杨泽看似闲聊般，对朱广权说：“现在咱们国内的行业形势，您比我们这些年轻人看得更为透彻，国内的人才梯队出现了断层，从青年队到成年队，甚至本土教练也没几个。再这样下去，即便土壤变好了，我们也仍然走不出面前的困境。” “您从业四十多年，带过的球员可能比我认识的还多，”杨泽有意无意的看了眼走到场边指导队友跑位的赵哲，沉吟问道：“所以在您看来，在当前的大环境下，我们想给龙国足球带来新的发展契机，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做什么？” 正如杨泽所说，朱广权作为主教练，带领过很多支球队征战。 从南方到北方，从专业队到职业队，从地方队到国家队，十几支球队里都有他的老同事，甚至曾经在他手底下踢过球的球员也不计其数。 在足坛曾经下过的十几场暴雨里，他没有被不良人和刑部请去喝茶，就足以证明这位老帅的职业操守。 不该管的事情他一概不管，不该拿的钱他一分不拿。 这就是老一辈人的职业操守，不服不行。 第294章 当年今日 杨泽与其说是在向朱广权请教，不如说是在试探。 他想知道这位老资格的本土教练，是否还有当年的雄心壮志。 如果有，让集团增加球队的投入是有可能的，至少要让这位老帅在退休之前，再体验一把冠军球队的荣耀。 如果没有，那就继续保持现状，以锻炼年轻人为主，保住超级联赛的资格就行，至于其他方面的安排，再另做打算。 要知道，十五年前打进世界杯的那支国足的阵容中，几乎整条中轴线上的核心球员，在他们小的时候，都曾经跟着朱广权到足球王国巴西，进行了长达五年的海外留学。 赵哲当初因为年纪太小，没被选上，同在辽东少年队的其他队友们当中，去了仨！ 这也成了他人生最大的遗憾之一。 当时的80名小球员从少年到青年，一直待在巴西和当地球队练习和比赛，此后回国，成为了支撑起龙国足球职业化的核心力量。 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到现在仍然还在球场上比赛。 只是杨泽并不确定，如果在时隔二十多年后，再组建类似一支球队到国外去训练和比赛，还会不会有效果。 毕竟现在世界足坛的主流，已经越来越职业化，大多数的中小球队都寄希望于让年轻人踢出来，然后卖个好价钱。 朱广权的视线从球场上移动到几乎坐满的四方看台，再转到替补席上的年轻球员脸上，不由得陷入沉思。 杨泽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位久经考验的老帅又如何不知？ 别的不说，自从他因为成绩不佳，被解除国家队主教练职务以来，八年时间里走访了全国各地的青训营，想从中找到合适的投资人，再组建一支像当年无敌青年队般的队伍。 只是越来越急功近利的现代足球，已经容不下那种慢工出细活的人才培养方式。 没有任何投资者会把巨额资金，投入到一支五年后才能出成绩的青年队身上。 球队成才率不确定只是其中的顾虑之一，更大的顾虑是，谁也不知道五年后自己的企业是否还在。 这就是除了国企之外，大部分足球领域投资者要面临的血淋淋的现实。 朱广权沉思良久，决定从当年的事情说起：“杨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太阳足球队？” 杨泽其实很喜欢听老人们讲过去的事，一手撑着下巴，将视线从球场上收回，注视着老帅：“嗯，这件事我只听说过大概，您详细说说。” 朱广权对杨泽表现出来的倾听状，似乎很满意，微笑说道：“1992年，那时候我们还没有甲级联赛，那年夏天我们从全国各地召集了1977-1978这个年龄段的少年，在辽东和津海两个赛区进行选拔，第一次初选从上千人挑了80人，然后到京城继续进行第二轮筛选，留下48人前往广南府进行冬训。 “最终在经历第三轮筛选后，才选出22人的精英，组建成太阳足球队。” “国家信任我，指定由我带着太阳足球队前往南美洲，到那里去和当地的球队一起训练，一起比赛。 费用由球员所在的地方体育局出五分之一，剩下的五分之四由当时国内最大的民营企业深城太阳饮料冠名赞助。” 即便在网络上已经对这段历史有所了解，但是面对亲历者的讲述，杨泽依然听得很认真，充满求知欲的问：“嗯，然后？” “队伍组建完成时，当时的大领导特地到训练基地看望我们，对我说，要培养具有高度道德水准、良好心理素质、现代技战水平、勇猛顽强敢于拼搏的足球运动员！” 朱广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到了巴西，才发现和想象中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我们在国内想像的还是太好了，以为人家当地球队和我们一样，也很重视这次合作交流。” “可是实际上，对方给我们准备的是一排…” 朱广权想了想，比喻道：“知道以前地方上国营厂的居住区吧？一排低矮的平房，前面全是泥地的住宿和训练条件。” “嗯，知道。”杨泽点点头：“我小时候住过一段时间类似的地方。” “住宿条件不好倒还好说，咱们国家的人向来是能吃苦的。” 朱广权摇头苦笑：“可是最大的问题马上就出现了，后勤跟不上，那些孩子们每天都吃不饱饭，晚上根本饿得睡不着。因为条件太差，我们带去的厨师也跑了。” 杨泽抿着唇，哑然无语。 这事要不是听当事人朱广权亲口说的，他肯定不相信。 我们千挑万选送过去的未来的希望，在别人的国家，竟然是这种待遇。 晚清送到西方学习的童生，待遇都比这帮踢足球的要好得多。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朱广权叹气说道：“后来我没办法，只好借了钓具，到附近的河里钓鱼，给他们熬汤喝。” “孩子们也争气，并没有辜负我们的苦心。” 老帅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他们也仍然想着学成以后要回国报效祖国，为国争光。” 朱广权苦涩说道：“然而欲速则不达，22个孩子里，有一半因为训练强度过大而导致受伤，因此严重影响到他们后来的职业生涯。” “杨总，太阳足球队的经历给我提了个醒，”朱广权语带愧疚：“在青少年阶段不能拔苗助长，训练和比赛的安排，不能违背青少年的生理和心理发展规律。” 当年那些被国人寄予厚望的希望之星们，在国外竟是这么熬过来的。 杨泽默默的点点头，又问：“后来呢？” “后来？可以说我们成功了，但是也失败了。” 朱广权摇头笑笑：“后来我们每年都回国参加比赛，和其他职业队相比也是胜多败少，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 杨泽愣了愣，微微眯起眼睛，想了想就知道个大概。 当初亲爹不疼舅舅不爱的孩子们，眼看着能成为摇钱树，一下子就变成香饽饽。 果子熟了，自然就会冒出来许多摘桃子的人。 古往今来，从未变过。 第295章 痛定思痛 约翰内斯堡郊外的索韦托镇，能同时容纳十万观众的体育场几乎座无虚席。 带薪还能携家带口的来领东西，同时还能观看足球比赛，让这里各种肤色的人们暂时放下了往日的矛盾，同时为场上的运动员们加油助威。 反正比赛的两支球队双方都不是自己的主队，他们看起球来倒也没有任何纠结的情绪。 主打一个外行看热闹。 在球场边，辽东队主教练朱广权继续给后生晚辈们，讲那过去的故事。 当年依靠着举国体制才能组成的龙国太阳少年队，带着国人的殷切期望去足球王国巴西留学，期间经历的艰难困苦，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他们的悲惨命运，却并不仅仅只限于在国外的遭遇，还有学有所成回国之后，他们所面对的那些尔虞我诈。 “我们赢下了所有的比赛，然而孩子们的归属权却出现了争议。” 朱广权摇头叹息：“地方体育局说孩子是他们挑选的，出国的费用他们也出了一部分。” 朱广权苦笑着继续往下说：“赞助金额占比4/5的太阳集团，却认为这些球员的所有权理所应当是属于出资方的，再加上当时他们公司在经营上出了问题，急着把那些十八九岁的孩子卖到职业队变现套取现金，所以…” “归属权不明，又急着变现，”杨泽应景的当捧哏：“所以就解散了吧？” “唉，说起来都是经验教训。”朱广权长叹道：“刚才你问我们要怎么做，实话说我也不知道。” “退下来的这几年，我走访过很多地方，发现我们的足球联赛自从进行职业改革之后，青训队伍的发展现状竟然比当年专业化时代还要不如。” “先不说其他场外因素，也先不说职业球员的技术能力和水平问题，”朱广权皱眉说道：“现在我们十四亿人，在足协注册的职业球员人数不足8000，而撮尔小国扶桑的注册人数是50万，是我们的60倍。” “甚至就连曾经在亚洲杯赛场上被我们狂虐的交趾，他们的足球注册人数也有5万。” “从可以选拔的人数这个层面上，我们就已经全面落后于周围的邻居。” 朱广权总结道：“再加上我们国家的年轻球员们，纪律涣散，缺乏对球员这一职业应有的敬畏感和自律要求，在场下烟酒不离手，在场上又常常失去理智，所以与其指望他们能当龙国足球的救世主，还不如先帮助他们养成职业球员应该具备的生活习惯。” “在这一点上，我看到辽东队已经在做了，这是好的方面。” 朱广权深谙说话之道，先抑后扬：“刚才你问的问题，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杨泽适时接话，笑道：“请您详细说说。”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们要两手抓，做两手准备。” 朱广权说道：“我们可以在辽东选拔一批小球员，挂靠在国外的俱乐部名下，在能保障后勤的情况下，到当地比赛训练。 在国内我们也要做另一手准备，适当的放宽选材范围，从辽东、伊犁、黔阳府乃至到吐蕃府去发掘好苗子。” “辽东有浓厚的氛围和足球传统，这个我可以理解。”杨泽疑惑的问：“可是在伊犁和吐蕃府，我们能选择的范围似乎并不太大。” “伊犁也好，吐蕃府也好，还有其他的足球荒漠地区，” 朱广权先是摇摇头，然后解释道：“所谓的好苗子，并不一定非要得是那些天赋异禀的孩子。我们要选的是那些家庭贫困，除了踢球之外没有其他更好出路的孩子，他们想要改变命运的意志，或许能给我们带来意外之喜。” 朱广权笑道：“三到五年后，我们再看看国外的精英组和国内的意志组有什么差别。” 杨泽点点头，认可了这个建议，说道：“个人认为，到国外比赛的孩子们即便天赋更高些，但在意志力更坚定的孩子们面前，恐怕也讨不到多少便宜。” 他看向在场边指挥得声嘶力竭的赵哲，询问道：“您觉得让赵队去负责国外的事，可以么？” 朱广权愣了愣。 赵哲刚刚退役，还没有取得教练员资格证是一方面，而且对于教练员来说，他还是太年轻了，也没有过留洋经验。 然而在球队主席面前，也不能直接表达相反意见。 朱广权思索一番，先问道：“杨总是想把他们派去哪个国家进行比赛训练？” 杨泽似笑非笑的问：“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有区别了。”朱广权说道：“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足球流派。我们得先确定，是要向整体配合更强的欧洲足球学习，还是要向个人技术细腻更具观赏性的南美足球学习。” “欧洲吧。”杨泽想了想，说道：“咱们先别指望能出现马拉多纳或者贝利那样的天才了，就向更注重团体配合的欧洲足球学习。” “我知道您老弟子无数，您就从您的夹带里给我推荐几个合适的人选，让他们和赵队一起负责这件事。说白了，咱们龙国足球现在缺的是学习和改变的机会，并不缺钱。” 朱广权突然发现，自己无意中钻进面前年轻人设好的圈套里了。 失笑问道：“杨总既然已经心里有数，不如再和老头子我透露一下，你是想把他们派去哪个国家？” “喏，意大利是一个选项，牛国是另一个选项。” 杨泽朝球场上努了努嘴，不经意的凡尔赛了一把：“实不相瞒，罗马队和牛国的利物浦队，现在都是我的球队，咱们的人安排去哪里学习都行。” 朱广权顿时愣住！ 不管是教练席上的助理教练们，还是坐在替补席上的其他球员们，闻言竟然同时鸦雀无声。 就连赵哲也愕然回过头，站在场边愣愣的望向杨泽。 大家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刚才老板说什么来着？ 罗马队和利物浦队都是他的球队？ 那我们辽东队在老板的体育产业链上，到底算啥？ 算是利物浦二队？还是罗马二队？ 还是连他们的二队都比不上的不入流球队？ 第296章 师夷长技 一百多年来，有一句名言经常被龙国人提起：师夷长技以制夷。 两个世纪前，有一个仍处于农耕文明时代的封建王朝，我们暂且称其为辫子帝国。 1842年，第一批睁开眼睛看世界的朝廷官员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的”的口号，后来这句口号被帝国的某位王爷上呈朝廷并加以实践。 于是朝廷派出公费留学生去往西方各国，学习先进技术的同时，又从西方购置了大量的别人淘汰下来的生产线。 当时的人们试图在贫穷落后的东方，发展起现代工业，组建一支和洋人同样强大的海军。 然而，真正做起来人们才知道，帝国之所以落后，不仅体现在技术上，还体现在从上到下的意识上，更体现在朝廷的用人制度上。 隔壁的扶桑为了发展工业化，建设新时代的海军，从皇帝到国民勒起裤腰带省吃俭用的过日子。 咱们的老佛爷过六十大寿要修新的宫殿，马屁精们把原本划拨给海军的经费给挪用了。 某位自诩为帝国补锅匠的中堂大人，贪污白银4000万两，其中绝大多数的现银，被存在扶桑和毛熊的银行里。 以至于后来发生的甲午海战，别人打出来的是炮弹，咱们打出....哦不，咱们掺了沙子的炮弹打不出去。 以至于后来毛熊和扶桑发生战争，却把他们的战场放在某个帝国的辽东，而辫子朝廷对此束手无策。 以至于后来，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帝国，被洋人用坚船利炮撬开了紫禁城，焚毁了皇家园林。 洋人从此趴在广袤的东方大陆上吸血，一个个吃得油光嘴滑，一个个挣得盆满钵满。 那之后，国人终于懂得了那个亘古不变的人类社会活动的真理：落后就要挨打。 于是，逐渐觉醒的国人意识到，师夷长技以制夷这句口号并没有错，错的是辫子帝国当时落后的制度，错的是西宫里的老佛爷，错的是那些嘴上爱民如子，私底下却中饱私囊的朝廷大员。 越来越多的民间人士前往西方求学，越来越多的人奋起反抗，终于在1911年推翻了腐朽的朝廷。 又38年后，在圣人的领导下，无数先辈前赴后继用他们的血肉在东方重新筑起一道新的长城，建立起一个新的国家。 又过了68年，杨泽坐在非洲的足球场边上，再一次重申了这个观点。 “首先要承认自己的不足，然后才能进步改革图强。”杨泽缓缓的对坐回教练席的赵哲叮嘱道： “学习他们在球场上布置的技战术、学习他们在后勤保障方面的方方面面，学习他们已经被市场证明过的球队管理知识，这是你接下来几年的主要任务。然而....." 他话锋一转，接着说：“在指导孩子们训练比赛的同时，得先帮助他们树立起正确的价值观，和身为职业球员的必备素养。” “赵队，你可是任重道远啊。”杨泽戏谑的调侃赵哲：“他们一旦跟着你出国留学，你不但是他们的领队，还是他们的父母和老师。” 赵哲笑了笑，视线跟随着球场上滚动的皮球而移动，眼神里透出几分兴奋和憧憬，却也暗藏着遗憾和某种不忍。 1992年，一个13岁的足球少年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我为国家队的失利感到很遗憾，今后我一定要好好练球，要把龙国的足球事业，冲出亚洲。” 他一步一步从少年队踢到青年队，再踢到成年队，最后踢到国家队，和队友们一起奋勇拼搏，实现了儿时的诺言。 在那届家门口举行的世界杯的赛场上，他的一脚远射差一点洞穿了五星巴西的球门。 距离他接受采访的时间，已经过去了24年，他为足球，特别是为辽东足球贡献出了自己的全部。 他此刻心中的遗憾和不忍，则来自于对家人的愧疚。 四岁那年，他被父亲带到体委大院报名，教练看着瘦瘦小小的他，直接拒收：“我这里不是幼儿园，可不帮你们带孩子。” 四岁的小家伙小脸气得通红，把小下巴一抬，冲着教练嚷嚷：“你都不让我试一试，你咋知道我不行？” 教练觉得这孩子有趣，竟然真的让他上场比赛。 结果只过了一会儿，小孩儿就进球了，把在场边观战的老父亲的一张老脸涨成猪肝色——因为紧张，孩子把球踢进了自家球门。 不料教练却乐呵呵的说：“我媳妇常年在她们篮球队里指导训练，平时也不着家，我家里有个和你儿子一般大的丫头，你要是同意，这孩子我收下了，让他和我家丫头结个对子一起训练。” 对于这个意外之喜，赵新自然感恩戴德的答应了下来。 后来厂里效益不好，赵新下岗之后去拉车送货，媳妇在工人菜市场卖鱼，砸锅卖铁也要把孩子给练出来。 好在孩子很争气，多年后不但成了辽东队队长，生涯的巅峰期还成为了国家队队长。 赵哲忽然想起小时候，为了给他补身体，买回来的鸡肉全都给他吃，爸妈和大姐只能眼巴巴看着流口水的画面，心里没来由的一酸。 本想着退役之后能好好陪伴在父母身边，陪伴孩子长大，报答大姐对他的宽容，却没想到只不过来了一趟南非，在一时冲动之下，竟然答应了老板要以辽东少年队领队的身份带队出国。 “自古忠孝两难全，可能是因为钱不够多。” 杨泽看出赵哲的犹豫，便给他两个选择：“你若是放心不下家里，可以把家人和孩子一起带过去，生活上面的事集团全包。如果他们不想和你一起出国，你每个月可以回家探亲，公司给你报销由此产生的一切费用。” 赵哲笑了笑，转念间便下定了决心。 “我想带老婆和大儿子一起出国，”赵哲说道：“那小子的足球天赋比我这个当爹的高出好几倍。” 杨泽灿然一笑，轻易的答应了赵哲的要求。 本来么，坐在友谊赛的球场边上作出涉及到辽东足球，乃至龙国足球未来的决定已经足够草率了，再草率一些又何妨？ 至于赵哲为什么要带老婆一起出国？ 大家都是男人，懂的都懂。 第297章 夫人外交 时间是很宝贵的。 同样的，作为世界首富，杨泽的时间也很宝贵。 杨泽在球场边上看球，顺手敲定辽东少年队留洋的事情。 初步决定由朱广权挂名，由赵哲负责具体的队员选拔，少年队的带队主教练，则由朱广权曾经带过的国家队弟子苏臻担任。 世界首富的夫人也没闲着。 安菲儿在贵宾包厢里，带着工作人员，在媒体记者的镜头下，和约翰内斯堡市政府的官员们，签订了一份捐赠协议： 安菲儿慈善基金会承诺在未来三年内，将给约翰内斯堡市政府，捐建两栋大学教学楼，以及三所中学的宿舍楼。 作为答谢，约翰内斯堡市政府授予她为“南非共和国约翰内斯堡市荣誉市民”的称号，并且聘请她担任“南非共和国约翰内斯堡市形象大使”。 这是一份终身荣誉。 简单的说，约翰内斯堡方面将两个惠而不实的虚名，卖了一个好价钱。 而安菲儿通过向对方捐建十几栋建筑物，拿到了在南非进行公开活动的官方身份。 以后不管她到南非的任何城市访问，这个身份便能让她直接接触到当地的议员和主政官员。 甚至是直通总统先生的办公室。 她向国外捐赠学校和医院，却并不担心会在国内引发民众的不满。 毕竟前期已经捐赠了那么多钱，该铺垫的已经铺垫过了，该打预防针的也已经打过了。 再不明事理的愤青，也不能以她把钱捐给非洲作为攻击的黑点。 不然那些狂热的粉丝们，会把安菲儿慈善基金会捐赠过的款项总额直接拍到他们的脑门上，作为对他们有眼无珠的回应。 再一次到南非故地重游，让安菲儿想起萧楠夫妻俩。 郑京的那部宣传主旋律的个人英雄主义新电影，在女主安菲儿杀青之后似乎加快了进度，仅用了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已经将其他外景地的所有剧情拍摄完毕，回到国内进入后期制作阶段。 不出意外的，这部电影的战争场面特效，由于郑京精益求精的追求，因而耗资巨大，超出原预算2000多万也就在情理之中。 萧楠为了避嫌，一个电话打到安菲儿这里请示，问是否在这个项目上继续追加投资。 当时首富夫人正在京城忙着百亿美元项目的筹备工作，同时又被某件事弄得有些精神不振，就把钱不当钱，大手一挥给周莱打过去电话。 于是，当天天意文化再一次转进剧组账户上五千万元的投资款，把郑京给看傻了。 老板这么豪横的吗？ 都不问问还要花在哪里的吗？ 不是因为整部电影的预算达到了2亿，也不是因为这笔钱全是由天意文化出资的。 而是因为在电影的制作过程中，杨泽和安菲儿甚至没有过问资金的使用情况。 杨泽兑现了他当初在房车上对他们许下的口头承诺，该出钱的时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不让他们夫妻俩操心。 那么剩下和电影内容有关的事情，他们夫妻俩也必须保质保量的把那部片子给做好。 安菲儿说后面还有宣传路演，还要请各大院线的老板们吃饭，增加预算也是为了更好的宣传电影。 萧楠挂完电话差点感动哭了，给丈夫争取到资金支持之后，再次发动她在娱乐圈的人脉，给公司的艺人们又接了许多片约和采访通告。 想到文化公司的事，安菲儿缓缓起身，双手搭着护栏，远远的望着坐在场边的男人。 即便距离很远，她也能一眼认出来，那个身穿白色唐装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 “7个月零5天…”她无声呢喃，“在一起这么久了么…” 杨泽的过往，她已经了解了一大半。 可即便时常和周莱互相交换情报，她也猜不出在杨泽背后的是什么人。 她现在知道的，只不过是杨泽告诉她的，或者是李晴儿和她说的某些无关紧要的数据。 比如杨泽的家庭，小时候的事，比如李晴儿告诉两位嫂子，她大哥现在的资产有4000亿美元。 对于后面这个数字，安菲儿已经麻木了。 她丈夫挣钱的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已知的范畴。 可笑的是，她当初竟然还担心委身的男人会钻牛角尖或者得过且过，会忘了大仇未报的事。 直到跟他走了一趟马达加斯加，她才猛然发现枕边人成长的速度，在短短半年时间里所达到的高度，已经到了她只能仰望的地步。 即便那份协议没有撕掉，即便他现在要解除合约，她也只能无奈接受。 周莱好歹怀了他的孩子，可是自己呢？ 除了日渐衰老的美貌之外，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一位身高不到一米六，身材却极为夸张的女子悄悄走到安菲儿身后。 她朝球场四周的看台上扫了一眼，然后才用一口流利的汉语出言提醒道：“嫂子，时间快到了，你该下去准备了。” 安菲儿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才想起中场休息的十五分钟时间，自己要代表龙国的文艺界到球场中央去发表演讲。 不到千字的演讲稿，自然难不住台词功底极佳的职业演员。 然而在数万人面前进行公开演讲，却也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看台上不仅有七万多名索韦托大区的市民，还有那些坐在贵宾包厢里的外国大使和各界名流。 南非人口最多的祖玛部落，他们的国王以及酋长们也在其中。 行进途中，安菲儿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身旁女子身上，掠过那两座呼之欲出的高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趣道：“美惠子，你是怎么管住杜飞的？” 重信美惠子原本清冷的脸庞上，闻言竟抹过一片红晕。 她低声回答道：“扶桑房中术。” 这句只有五个字的话，却成功勾起了天仙美人儿的兴趣。 安菲儿眼珠子转了转，嘴角上扬，也不知道打定了什么主意。 在踏上球场临时铺设的红毯时，她又变成了那个淡然自若，从容不迫的绝美女子。 第298章 身为棋子 辽东队领队，前任主教练马森林陪着杨泽站在场边。 这位老教练目视穿着一袭白色长裙的安菲儿缓缓走向球场中圈，神情有些恍惚。 直到安菲儿拿着话筒开始对现场的数万人演讲，马指导才忽然对杨泽说道：“你太太的脸型若是能再圆润上半分，就和某位夫人有九分神似了。” “嗯！？”杨泽疑惑的问：“哪位夫人？” 马森林缓缓抬头望天，似乎在察看天气情况，顿了顿才说道：“孙先生的夫人，那位宋先生。” 杨泽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怎么可能，她的脸型和宋先生可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我说的是神似，”马森林凝声说道：“我年轻时和国家队的队友们一起，有幸在古建筑群里得到宋先生的接见，她老人家的风采直到现在还刻在我的脑子里。” 杨泽眉毛一挑，也不知道马森林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杨泽学历不高，没念过大学，这是他人生的遗憾之一。 也是他从学校走出来之后，十三年来一直酷爱买书读书的动力之一。 所以他很清楚，书里什么都有并不是夸张的形容词，而是实实在在的把人类活动的方方面面，都给去芜存菁的记录在案。 史书会告诉后来者们，所有从表面上看似乎毫无关联的事情，背后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比如马森林提到的那位宋先生和她的姐姐妹妹，不仅身份特殊，而且立场也不一样。 可以说那三个女人的一生，就是一部东方大陆近百年的变迁史。 宋先生的大姐留学归国后，先是给国父当了几年秘书，后来见嫁给国父不成，她就嫁给了西山首富。 后来这位大姐又想方设法的，把自己的两个妹妹嫁入政坛：她把二妹嫁给国父，把三妹嫁给某位军校的校长。 宋家的三姐妹在政治、文化和经济上各有建树。 大姐一手通过掌握内幕消息，建立起一个贪赃枉法的商业帝国。 三妹后来成为第一夫人，一手组建起东方大国旧时代的第一支空军部队。 而排行第二的宋先生因为立场不同，始终遵循着亡夫的遗志，为民族的解放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 后来，她被世人称之为国母。 而她的大姐和妹妹却跑到遥远的北美大陆，并在那里度过余生。 杨泽读过三姐妹的故事，也在姜老太爷给他看的旧时代档案里，知道许多不为世人所知的内幕。 他看着在球场中央，正用流利的法语向全场发表演讲的安菲儿，无论如何也没能把她和那位宋先生联系到一起。 马森林说神似？ 大概率只是对老板娘的恭维吧？ 正所谓做贼心虚，所以杨泽并不能确定，老马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在此之前，他并不想让家里包括李晴儿在内的女人们，过多的参与到他的非洲发展计划当中。 然而此刻看着安菲儿强大的控场能力，以及在她身上展现出来的亲和力和感染力，杨泽莫名的蠢蠢欲动。 有些事情和有些场合，女人出马往往会事半功倍。 安菲儿慈善基金会已经慢慢步入正轨，可以让程向前把正在筹备的那个东方基金会交给她一起运作。 这样不但能让她发挥巨大的作用，而且也能把程向前从国内的琐事中解放出来。 在马达加斯加，文有陈谋牟负责商业运作，武有许慧晴组建新军，还缺一位能统筹全局运筹帷幄的大军师。 除了文武双全的程向前之外，杨泽找不到其他可以托付大业的人选。 就好像当年刘邦坐镇中枢指挥全局，萧何不但总管后勤工作，还将各条战线打理得井井有条。 “轰…” “哗…” “啪啪啪啪…” 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和掌声，在偌大的体育场里响起。 索韦托居民在安菲儿演讲结束后，一时间竟玩起了人浪，以表达对她的赞赏和支持。 只因她说：从今以后，索韦托的居民们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孩子们能在宽敞的教室里读书，病人们将会得到救治。 杨泽的思绪被打断，抬起头，将视线从看台上一排排看不清楚也认不出来的黑乎乎的脸上缓缓扫过，脑海里忽然闪出四个字： 时不我待。 都说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然而现在拥有的巨额财富，却让他在无意中具备了掌握无数普通人命运的能力。 传说中可以看不惯谁就能把谁买下来的钞能力。 说白了，所有不管是哪种类型的基金会，实际操作起来并不需要太大的技术含量，也就不需要把程向前那等人才捆在那些琐事里。 杨泽的决心说下就下，毫不拖泥带水。 在迎向安菲儿的同时，给程向前发过去一条语音信息：程相公，我觉得马达加斯加人民更需要你。 远在一万多公里之外的程向前两秒钟后收到这条短信，点开听完之后，三十六岁的大男人几乎第一时间就麻了。 整个人都麻了。 呜呜呜，他叫我程相公，他说马达加斯加人民需要我。 这就是程向前的心理活动。 男人若是肉麻起来，就是冰山美人也抵挡不住。 杨泽仅用了短短十七个字，就把程向前的心给收了。 重点不是他说的“我觉得”，更不是哪里的人民需要你，而是那个简单的称呼：相公。 这里的相公可不是古代女子称呼自己的夫君，也不是古代底层人民对读书人的敬称，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官职。 意为宰相。 只要身为读书人，谁不想着有朝一日能走进政事堂一展平生所学？ 这也可以从侧面反应出，杨泽此时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不再纠结于国内的形势如何发展。 身为棋子，不再被动的等待执棋人出手，而是自己决定自己的走向。 虽然从另一方的立场来看，棋子有了自己的想法，是很危险的表现。 然而棋子不想把自己和家人的命运交给未知的未来，却也是情理之中。 更何况是一枚坐拥两万多亿美元财富的首富棋子。 这么多钱，足够发动起一场星球大战了。 第299章 辽东北虎 友谊赛的下半场，罗马队和辽东队都派出了替补球员出战。 大家同一个老板，没必要为了一场友谊赛拼得你死我活。 让更多的年轻人能够得到在老板面前露脸的机会，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么做全是为了让年轻球员们能亲自站到球场上，感受现场七万多名观众注视下所带来的压力。 毕竟不管是罗马城的奥林匹克球场，还是辽东的奥林匹克体育场，最多的也就只能同时容纳6万人观战。 而两队过去这些年的战绩，平时能吸引到1/3的球迷买票进场观战，售票员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上个赛季的辽东队阵中，37岁的赵哲选择退役，29岁的场上队长杨善在转会窗开启后的第一时间，已经打包行囊前往津海队报到。 于是队中几乎只剩下一群25岁以下的年轻人，就把已经年满37周岁的老外援詹姆斯给凸显出来了。 这位在辽东待了七年的老将，虽然时不时的会受伤缺战，虽然他的体力已经不能支撑他像年轻时那样踢满全场。 但是在过去的几个赛季中，他在健康的时候把球队的进攻大旗扛在肩膀上。 也是他的关键进球，无数次的把站在悬崖边上的球队，从降级区里拉出来。 所以辽东队上下，包括老板在内，对这位非洲籍的黑人老将，都保持着绝对的尊重。 新老板在续约谈判中，并没有按照商业惯例，给詹姆斯设置薪水和表现挂钩的条款，反而将他的薪水从去年的300万提高到500万。 这还不算，在赵哲退役，杨善远游后，球队还任命这位来自赞比亚的黑人外援，作为下个赛季的辽东队队长人选。 主教练朱广权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的是队中年轻球员比较多，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来稳定军心。 然而在内部向球队训话时，这位老帅却有另一套说辞：“你们谁要是能像他一样自律，不抽烟，不喝酒，不惹事不作妖，把精力发泄在球场上而不是其他地方，我也任命你为场上队长。” 球员们没人应声。 于是在友谊赛下半场开始的时候，詹姆斯将队长袖标戴到了新外援，那位年轻的中场球员佩莱格里尼的胳膊上。 小伙子第一次代表新东家出战，也是第一次在球场上面对母队的大哥哥们。 在老詹姆斯给他戴上队长袖标后，出身于罗马青训营的年轻中场竟然满脸通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要知道他的租借期只有一年！ 现在戴上这枚代表着球队荣誉和责任的队长袖标，岂不是意味着一年租借期满后，他回不了罗马了吗？ 在球场中圈开球时，罗马队的萨拉笑着打趣对面青训营队友：“洛伦佐，你在那边混得挺好嘛，现在都当上队长了。” 佩莱格里尼耸耸肩，笑道：“你要是想到我们队里，现在还来得及。” 萨拉正要开口说话，随着主裁判一声哨响，下半场比赛开始。 若是按照平时的惯例，半场开球时为了试探对方，开球的一边总是会先把皮球倒向后场，从中寻找突破对方防线的机会。 然而辽东队这次却不按套路出牌，高中锋埃林在将球拨给佩莱格里尼后，噌的一声蹿出好远。 他在无球状态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罗马队大禁区之外。 佩莱格里尼抡起右脚狠狠将皮球踢出，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的落在埃林的进攻路线上。 16岁少年长腿一抬垫下皮球，向左一带一勾晃过罗马队后卫，突入小禁区直面门将。 25岁的罗马队门将，刚在冬歇期转会窗口签回来的斯琴斯尼，面对辽东队年轻的高中锋，并没有选择出击。 他原地踩着小碎步，眼睛死死的盯紧皮球，全神贯注的等着埃林的下一步动作。 年轻小将初上阵，面对着曾经牛国超级联赛冠军队的主力门将，曾经在连续16场比赛中零封对手的门神。 埃林猛然想起在电视上看到过，评论员们曾经指出斯琴斯尼的优缺点：门线反应速度很快，对高球落点的判断也很准确，但是低平球的判断则一般，特别是球门右下角的位置容易被人射穿。 195的大个子在禁区里将球横向一拨，左脚脚弓一推，皮球贴着草皮极速飞向球门右下角。 斯琴斯尼飞身一扑，却扑了个空，他被气得握紧双拳哐哐锤在草地上： 欺人太甚啊，我都到了南非了，怎么还有人这么针对我？ 这个大个子到底是谁？咋感觉这么脸熟呢？ 主裁判哨响，进球有效。 场上比分3：3。 皮球在网窝里滴溜溜的转了好久，才终于掉落在草坪上。 埃林咧开大嘴笑着跑向中圈，和给他助攻的佩莱格里尼拥抱在一起。 这个闪电般的进球，让全场七万多人一时间鸦雀无声。 从中圈开球到佩莱格里尼送出长传，再到埃林进球，刚刚过去二十五秒。 再一次回到中圈等待开球，佩莱格里尼笑着问萨拉：“我的新队友厉不厉害？” “别高兴得太早。”萨拉笑道：“下半场才刚刚开始，还有四十五分钟呢。” 佩莱格里尼摸了摸手臂上的队长袖标，回头看了眼本方半场上的队友们，转过头来冲萨拉微微一笑：“我们会防死你们的。” 他顿了顿，补充说道：“我说的是，你们每个人。” “哈哈哈哈，我知道你很了解我们。”萨拉身旁的年轻前锋沙维笑道：“但是你的新队友们，似乎没有你想象当中的厉害。” 双方已经踢了四十五分钟，辽东队的后防线是什么水平，他们这些踢高水平联赛的职业球员又如何看不出来？ 佩莱格里尼笑了笑，说道：“可是你们别忘了，我们队里有恩迪啊。” 他说着举起佩戴着队长袖标的右手，用刚学会的一句汉语大声吼道：“辽东！守！” 听在辽东队球员的耳中，却变成了“辽东兽”！ 队员们忽略掉他不怎么标准的发音，顿时全员精神紧绷，在各自的位置上盯紧了对位的对手球员。 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面对着比自己的水平高出一大截的对手，这些辽东的小伙子们，因为场上队长的一句话，变成了从大兴安岭森林里走出来的猛兽。 东北虎。 第300章 财大气粗 比赛结束之后，在先回城堡的路上，安菲儿发现丈夫有点反常。 马森林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随口说起的一件小事，竟然能让杨泽畏首畏尾的心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他指出安菲儿和宋先生有九分神似之后，某个原本就对局势忧心忡忡，对国内的环境感到束手束脚的世界首富，居然从这个玄之又玄的说法上找到了精神力的源泉。 既然我的妻子安菲儿和国母有九分神似，岂不是就意味着，我杨某某也可以利用现有的财富，在海外做出一番足以和国父比肩的伟业？ 想想看，那位医学院毕业的国父在创业之初，还得在世界各地化缘，靠着各方伸出金援之手，才能给留在国内的同志们寻来活动经费。 而我们的杨某某，在经济上起手就有两万多亿美元的家底，而且背后不但有神秘大国退休老人们的鼎力支持，还有各行各业的人才能为他所用。 他在非洲的起点，可能是这片大陆上有史以来，跑到这里来搞三搞四的所有的投资者当中最高的。 那么，他还要解决最重要的那个核心问题：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如何才能把商业两个字去掉？ 怎么做才能把为名为利聚到一起的一盘散沙，变成他忠实的追随者？ 杨泽此时看着天仙妻子的眼神有些捉摸不透，嘴角还挂着莫名其妙的微笑。 就好像在把她当成… 呃，她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憨态可掬的熊猫时，也是这个表情。 在杨泽又一次笑得莫名其妙时，将自己的名字活成美貌形容词的女子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公，你怎么这么看我？” 可能由于心理暗示的原因，杨泽从安菲儿身上看出了几分母仪天下的华贵大气。 然而这个理由万万不能宣之于口，再加上熟读史书，他自然不会变成魏豹，以为簿夫人能生下天子，自己就一定能当上皇帝。 各方的大人物们再怎么胸宽四海，能容得下一个富可敌国的商贾，却铁定容不下一个反贼的。 还是得低调。 “马指导说你再圆润上半分，就能出演那位宋先生了。”杨泽半真半假的说：“我就琢磨着，把程向前正在弄的那个东方基金会一并交给你打理。” “喔？”安菲儿似笑非笑的问：“出演宋先生，和让我打理东方基金会有逻辑上的关系吗？” “有关系，怎么会没有！？”杨泽说了一句三观正到不能再正的话：“在你有幸出演宋先生之前，咱们要先从行动上向她看齐，继承和发扬她未竟的事业。 就拿基金会来说，发展公益慈善事业，关注民生，扶危济困，促进社会和谐，有了这方面的经历，更有助于你了解她的性格和心路历程…” “喔，原来是这样啊。”安菲儿作恍然大悟状：“这么说来，东方基金会我是非要打理好不可了。” 杨泽一本正经的配合演出，“那是当然，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把事情做好。” “可是今年我有一部电视剧，至少要拍两个月，还有已经在筹备的那部电影要跟进，莱莱还让我去《慢生活》节目当常驻嘉宾，”安菲儿眉眼弯弯的问：“你老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喔，耽误了事情怎么办？” 她看似是在诉苦，却是把心里想问的问题，以旁敲侧击的方式抛给杨泽：你是不是想让我退出娱乐圈了？ 杨泽对于不了解的事情，不会在第一时间就发表意见，正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电视剧和电影是他参与讨论过的，所以他问的是综艺节目常驻嘉宾的问题： “《慢生活》第一季不是制作完成了吗？这么快就要开始拍第二季了？” “嗯，第一季的收视率并不是太好，勉强才收回所有成本。”安菲儿说道：“我去那个栏目当常驻嘉宾，或许能给公司多拉来一些赞助商。” “那你就不用去了。” 杨泽毕竟财大气粗，独断专行的替她做主：“怎么能因为一点点赞助费用，就让老板娘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样的小事情上面呢？咱们家那么多企业，随便找一家去当赞助商就好了嘛。” “重点不是赞助，是收视率。”安菲儿掩嘴笑道，“收视率若是上不去，节目就卖不出去，也就没有继续办下去的必要了。总不能为了一个节目，我们再自己买一个播出的视频平台吧？” “也不是不行。”杨泽不以为然的说：“咱们投资的颤音，虽然定位为短视频平台，但是也可以增加一个综艺和影视分类的嘛。” “没那么简单。”安菲儿柔柔说道：“颤音去年刚起步，半年多来总共下载安装的人数还不到5000万，还比不上慢手的1亿5000万用户。” “半年时间用户数量达到5000万？这个数字已经很不错了啊。” 杨泽说道：“虽然大部分的用户都是通过烧钱才引导来的，但这个发展速度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吧？” “不是的喔，烧钱引流是一方面而已，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二的用户，是从企鹅的即时通讯客户端广告里来的。” 安菲儿给几个月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丈夫解说当下的形势：“企鹅庞大的用户基数，在注册成我们的用户之后，源源不断的给平台免费增加内容。 如果现在就增加其他业务分类，会和企鹅啦难看啦奇异啦等等，我们就会从合作方变成这些视频网站的竞争对手。这样一来，友商就不会再给颤音推流，甚至还会面临同行绞杀的可能。” 杨泽舔了舔嘴唇，忽然觉得，似乎掺和进了一件很麻烦的商业竞争当中。 要和麻云生的企鹅集团全面开战么？ 没必要的吧。 第301章 得心应手 那天，从席老板的钓鱼论里，杨泽就听出麻云生是国家要保的。 可能一个业务全面的、涵盖全国大多数用户基数的企鹅，在某种程度上更符合国家利益。 反垄断法的存在，是很多头部企业必须要面对的门槛。 只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你不让我把单一品类做大做强，很好解决，我把钱拆分成无数份，然后在一个或者数个领域里进行投资，照样能掌握话语权。 安菲儿提醒杨泽的事情，是基于普通人对法律和商业行为的解读，和杨泽并不在一个层面上。 可是，这是自己的女人，得哄着。 “原来如此，是我想得简单了。” 杨泽点点头，将偏离的话题又给拉了回来，问道：“这么说下一季的《慢生活》的录制，非得让我们老板娘亲自去救场不可咯？” 安菲儿见他把问题又给抛了回来，还特地强调她的老板娘身份，心里又无奈又觉得好笑。 “也不一定非要你老婆，也就是我去。” 安菲儿故意强调自己身为他的妻子这一身份。 她顿了顿，摸着杨泽的眉毛说道：“节目组也在联系其他明星，如果能再请一个适合的人，比如能活跃气氛的，又或者中正平和的人，来把其他的所有嘉宾串联在一起，增加《慢生活》的趣味性，想来第二季的成绩不会太差。” “这么说，我老婆竟然可有可无？” 杨泽惊讶的说道：“这怎么可以呢？绝对不行，可有可无的节目咱不理它。” “所以呢？”安菲儿含笑问道：“我老公是想让我专注拍电视剧和电影么？” “我是怕我宝宝累着啊。” 杨泽说起情话来，脸不红气不喘：“拍电视剧也挺累人的，起早贪黑的不说，还要背几十集的台词，再加上后续的路演，接受电视台采访等等一系列活动，一年到头就歇不了几天。” 先否定掉综艺节目，再否定掉电视剧，接下来呢？ 安菲儿直勾勾的注视着他，忽然伸出一只玉手，如葱般的手指在他的大腿上缓缓划过，探过身子，将红唇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 “老公，你不想让我在娱乐圈抛头露面了，对么？” 杨泽在心里骂着磨人的小妖精，却强行镇定目不斜视，然而身上某处不随意肌的反应，却表明他不是柳下惠这一事实。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只是，我想霸占你的美…” 女人气喘吁吁的说： “嗯…那就霸占吧，让你霸占一辈子…” 回到城堡，安菲儿和国内连线，继续远程处理基金会和百亿美元项目的事情。 杨泽的甩手掌柜当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按照他自己给自己的定位：大方向上进行决策，然后在小问题上查缺补漏。 中间的执行环节，他不过问不关注，省得到时候又得亲力亲为。 这是不对的。 杨泽思来想去，只能联系苏小北。 他选的时间点很好，南非的中午，恰好是国内的傍晚。 杨泽把视频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正在开车的苏小北随手把手机递给副驾座位上的女儿： “苏不悔，你爹找你。” 苏不悔急忙放下手中正在摆弄着的一艘舰艇模型，飞快的接通视频，对着屏幕上出现的那张长脸甜甜的叫道： “爸爸～！” 来自贴心小棉袄的问候，让杨泽心里暖暖的，不由得压低声音柔柔的问：“宝贝，你在做什么呀？” “我在车上呀，”苏不悔说道：“妈妈说要带我去贝爷爷家，我们现在还在路上呢，爸爸你吃饭了吗？” 杨泽笑问：“我吃过了喔，妈妈带你去贝爷爷家做什么？” “我不知道呀。”苏不悔把比她的小脑袋还大的舰艇模型举到摄像头前，咯咯笑问：“爸爸你看，这是池太爷爷送给我的元旦礼物，你能看得出来是什么吗？” 杨泽看着女儿手中那艘航空母舰模型，心说苏家是要把我的贴心小棉袄培养成海军陆战队队员吗？ “我瞧着像是渔船，在海上打渔的那种。”杨泽顺势笑问：“池太爷爷是谁呀？” “就是池太爷爷呀。”苏不悔脆生生的说道：“爸爸，这个是航空母舰，它的名字叫辽东号。” “她说的是池田池老太爷。” 苏小北似乎受不了某个狗男人和女儿说话时拿捏的腔调，在旁边插话道：“你有事说事，别影响我开车的心情。” 杨泽疑惑的想了想池田是谁，等想到时心里猛的一震：那位在兵部当了十年尚书的军部元老！ “苏小北，大过节的你带女儿去人家家里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过节啊。” 苏小北淡淡的说道：“你跑去非洲出差，女儿好不容易放假你又不能陪她，我就只好带她去走亲访友顺便蹭饭咯。” 杨渣男心口上莫名其妙的被刺了一刀，许是良心发现，柔声说道：“我过几天就回去了，到时候和你商量些事情。” “别等到时候了，你是想说马达加斯加的事？”苏小北咯咯笑问：“你终于发现手底下无人可用了吗？” “唉，我就说你这女人太聪明了，这样子我压力很大啊。”杨泽假惺惺的说：“不是马达加斯加，我们在南美洲的生意，需要有信得过的自己人担起来。” “委国还是整个南美？”苏小北不满的说：“你说话总是含糊其辞的，我怎么帮你找人？” “当然是能负责的范围越大越好了。”杨泽的胃口大得没边了：“李虎他们五个还没锻炼出来之前，得有人去那边带他们一两年。” “呵呵，我还以为你把他们扔到国外去自生自灭了呢。”苏小北冷哼：“你让五个小朋友拿着几千亿美元满世界乱扔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需要有人带他们？” “宝贝，我怎么发现你更年期提前了？”杨泽叹气说道：“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别叫我宝贝。”苏小北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儿，没好气的说道：“你的宝贝正眼巴巴的等你回京城，好带她去找弟弟玩呢。” “糟糕了！我今天还没有和弟弟视频！” 苏不悔突然把摄像头对准自己的小脸，眨巴着眼睛问杨泽：“爸爸，你还有事吗？” 话音刚落，不仅屏幕那头的杨泽愣住了，就连苏小北也怔了怔。 先是有了爹就忘了妈，现在有了弟弟就催着你爹挂电话！？ 有这样当女儿的吗？ 第302章 水晶被偷 杨泽讪讪的说了两句，不得不挂掉视频通话，过了一分钟，他给周莱打过去。 果不其然，对方忙线中。 被自己女人悄无声息，用了化骨柔情的手段，偷了水晶的杨某无奈的笑笑：“哎，果然是这样。” 从五月份到现在，周莱一直默默的在家里养胎，似乎与世隔绝淡然如菊。 可实际上，在给杨泽带儿子的同时，她可是一点也没闲着。 她始终贯彻着把杨泽身边人变成她自己身边人的方针政策。 先是重金拉拢孟娜娜和他爸妈，再接着扮演贤内助，把沈玉和李燕来拉到她那边。 现在可好，她偷偷的把苏不悔也抢过去了。 “武后？吕后？” 杨泽摸了摸鼻子，把历史上那些厉害的女人挨个的捋出来一大串，也搞不清楚周莱这是在学谁。 安菲儿、苏小北和赵浔阳这三个女人，在她们在各自的专业领域都极为强势，个人身上的特点也极为鲜明。 和她们相比，周莱除了年纪最小之外，其他方面根本没有可比性。 可就是这样一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女人，却精准的拿捏住了杨泽的软肋： 儿子杨永远，女儿苏不悔，还有她肚子里的那对双胞胎，以及杨泽在乎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经把她当成了家庭的核心之一。 好在，这个逐渐壮大的家族，到目前为止还挂着“杨”字大旗。 大概世界上所有的计划，都是跟不上变化的。 杨泽过去制定的那些计划，随着他的财富日渐水涨船高，也变得越来越不可控。 说白了，除了家里人之外，他唯一能信任的外人并不多。 程向前一旦被调到非洲，就得扎根在马达加斯加至少两年时间。 他得代表东方的新势力，和马方的各界进行交流，沟通，同时还要负责处理安全、投资以及其他一切与杨泽切身利益相关的事务。 简单的说，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古老岛屿上，从无到有的为杨泽建立起稳固的基本盘。 从经济到政界，再到正在组建的安保力量，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得由他来操心。 杨泽把另一个身边人从黔阳城派出去，同样也是抱着这个目的。 田园在洪沙瓦底的密林里做玉石和木材生意，在局势没有公开化之前，他招募的以退伍军人为主要组成人员的那支队伍，还不能暴露在世人的眼球之中。 李燕来就更不用说了，杨泽实在无人可用，才揠苗助长的让她负责天意茶业的营销事务。 至于王小虎和沈玉两口子，让他们操持茶厂镇上的厂子和工地，就已经是他们现在能力的上限。 而师兄师姐们年纪最小的也已经超过四十岁，除了让他们继续在茶行业里发挥作用之外，其他的事情，特别是在非洲的谋划不能和他们透露太多，不然整个师门便会人心惶惶。 不是杨泽不知道切割的重要性，而是，现实已经让他无从下手。 就好像他身体里流着的血脉，虽然不是汉人，可他却是彻头彻尾的爱国主义者。 约翰内斯堡郊外，被杨泽起了一个怪名字的白色城堡，在能容纳两百多人同时入座的会客大厅，傍晚时分涌进来一百多号人。 对这栋中世纪风格的古堡建筑里的很多功能，杨泽其实并不是很了解。 在他的印象中，会客大厅无非就是用来招待用的。 实际上也是如此。 在白天的友谊赛中，罗马队以5:4的比分笑到了最后，然而收获最大的却是败方辽东队。 他们不仅收获了一位四次洞穿意甲豪门球队门神十指关的高中锋，还收获了一位年轻得令人发指的中场核心，还有一位后防线上的铁闸。 用主教练朱广权的话来说就是：“锋线上有埃林，中场有佩莱格里尼，后防线上有恩迪，球门前站着李小雷，只要围绕这四个人建队，联赛冠军也可以想一想。” 于是老板心里一高兴，就干脆在城堡里设宴款待这两支球队。 罗马队从俱乐部主席到总经理，再到领队和随队的队医和其他后勤工作人员； 辽东队从主教练到领队，再到助理教练和随队队医和青年队教练们一起，在这个和剧院一样宽敞的会客厅里相聚一堂。 在球场上身为主角的球员们，在这个场合里只能坐在后排的单人座位上。 罗马队中只有队长托尔，辽东队里只有老将詹姆斯，能坐在大厅中央的那张圆桌上。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的耳朵上，听着坐在主位上那位年轻人用英语发言。 会客厅里，每个听得懂英语的人在认真倾听着杨泽的发言，或者说是演讲。 但实际上是在听老板训话。 “足球是一种信仰，一种能让不同肤色、不同国籍、不同种族的人团结在一起，放下纷争的信仰。” 杨泽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举例说道： “1967年，贝利到尼日利亚踢表演赛，当时政府军和反对派正在激烈交战，为了能欣赏他的球技，双方宣布休战48小时，而他在比赛中呈现了精彩的球技，让在看台上观看比赛的交战双方都忘记了自己的战争目标，甚至拥抱庆祝。” “2006年，野兽罗巴和他的国家队队友们在球场上，面对直播镜头下跪，恳请科特迪瓦国内的反对派武装和政府军，能够在世界杯期间休战，看到这一幕的人们深受感动，最终结束了那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这两个前后间隔40年的例子，充分说明了足球这项运动，在国际上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杨泽缓缓的将视线在大厅里扫过众人的脸庞，忽然笑了笑。 曾经，有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决定讲一个普通人和足球的故事。 第303章 土豪派金 杨泽充满磁性的声音，通过城堡复杂的设计效果，在会客厅里继续回荡： “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我小时候没有到现场观看足球比赛的条件，甚至连比赛直播也看不到，但是偶尔从电视台的进球集锦里，莫名其妙的就被这项运动给深深吸引。” 安菲儿坐在他身边，含情脉脉眉眼弯弯的望着他，这也是她第一次听他自己说小时候的故事。 “一直到我十二岁那年，我才收到第一份生日礼物，我继父从千里之外赶回来，给我带回来的一个胶皮足球。” 杨泽说到这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凝重：“从那以后一直到我中学毕业，我在我们学校就拥有了一个新的外号，我的同学们都管我叫马拉多纳，尽管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不认识马拉多纳是谁。” “由此可见，足球这项运动，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拥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 在座众人都是从事职业足球的专业人士，大多数人的人生经历其实是差不多的。 因为热爱足球而选择足球，因为家庭困难或者不喜欢读书，从而走上了职业球员的道路。 这一点，和龙国国内如今的足球环境有着天壤之别。 谁又能想到，世界上受众人口第一的体育运动项目，在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逐渐因为各种原因，导致它变成了一种只有中产阶层才能玩得起的烧钱运动。 很不可思议，但不难理解。 底层人的上升通道除了读书之外，再无其他出路。 而中产阶层，才有闲心为爱发电，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学什么足球。 杨泽收回心里的无奈，回忆起当年的故事： “15年前，罗马3：1击败帕尔马队夺冠的那场比赛，我是坐在小板凳上守在电视机前，关着静音全程看完的。” 安菲儿柔柔的问：“为什么要静音呢？” “怕挨揍呗。”杨泽笑着解释道：“亚洲和欧洲有时差，我第二天早上五点还要起床去上学，而我家里人管得很严，所以我得等家里人都睡着之后，才偷偷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视机看比赛。” 他将视线转到罗马队的方阵上，饱含怀念的说：“我看到了托尔的进球，看到了小飞机的进球，看到了巴蒂的进球，也看到了罗马全队的拼搏精神。” “当看台上的球迷等不及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就如同潮水般冲进球场，疯狂庆祝阔别十八年之久的联赛冠军时，我看到被人扒光球衣的托尔和巴蒂在场上无奈相视而笑，我看到亚洲球员中田羞涩的蹲下身子捂住脸…” 座位上，托尔和已经成为助理教练的小飞机蒙特拉笑成一团。 杨泽继续说道：“十五年前的那个深夜，我只是一个刚过完十五岁生日，热爱足球这项运动的少年。” 杨泽话锋一转，使出了龙国人最为熟悉的道德绑架套路：“十五年后的今天，我很荣幸能和你们坐在一起，成为你们当中的一员，为足球这项运动贡献出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我们家作为俱乐部投资人，只能在金钱和物质上给你们提供最好的训练条件，最好的后勤保障以及合理的薪水。” “你们作为足球从业人员，作为职业运动员，作为球星，身上不但担负着各自家庭养家糊口的期望，俱乐部对你们的期望，球迷对球队成绩的期望，同时也担负着把这项运动推广到更多地方的历史使命，让更多人认识你们，因为你们而喜欢上足球。” “从这点上来说，你们的压力，特别是主教练和所有球员身上的压力，都比我们家要承受的压力大得多。” “只要能扛住这些压力，那么等到你们退休的时候，你们就能自豪的对自己说：我拥有一个伟大而美妙的职业生涯。” “我百分之一百相信，我们罗马队，我们辽东队的未来是光明的，现在在球队里的所有人，未来也是光明的。” 杨泽给两队队员洗脑的同时，也在留意在座众人的不同反应。 通过观察得出的结果，让他有些意外：似乎外国人对荣誉的重视程度，比龙国的年轻人们更大一些。 也就是说，国外的职业球员，比我们国内的职业球员更在乎虚名。 于是，在晚宴结束前，城堡里再一次上演了人们喜闻乐见的传统剧目：主人家派发黄金。 黄金作为一种财富工具，在这个场合里起到的作用，不仅仅是用来在球队面前彰显老板的豪阔，也是用来收买人心的。 杨泽的炫富手段极为简单粗暴，却极有视觉冲击力。 当龙国国内的电子支付手段，逐渐取代了传统的现金支付时，年轻人对于金钱的概念就变得不再那么直观。 100多块一斤重的黄金，被城堡里的佣人们抬到大厅中央，垒成一面小墙时，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着名球星们也按耐不住，没来由的变得呼吸困难。 108人，杨泽让人准备了148块金条。 在确定所有人都拿到纪念品之后，他把罗马队的领袖弗朗西斯科·托尔，和辽东队的老队长赵哲请到大厅中央，将剩下的40块金条，平均分给这两位代表了职业球员的拼博和忠诚精神的杰出代表。 “很多人都说足球只是一门生意，我同意这个观点，却不能完全认同。” “托尔先生和赵哲先生，这两位用他们的球员生涯，为我们完美展示了何为体育精神，他们同时也向全世界所有的球迷证明了，什么叫做一个人守护一座城。” 辽东大汉赵哲抱着20斤重的黄金托盘，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些黄金要怎么变成现金。 罗马城的老狼王托尔抱着二十斤重的黄金，想着要不要把它们融成一个黄金足球。 杨泽这时候从两队的球员脸上，看到了他想看到的羡慕和渴望之色。 不管是羡慕还是渴望什么，只要有欲望就行。 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 第304章 不太正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荣誉和物质奖励双管齐下，别说在和平时代，哪怕是在战争年代，也足够让一群普通人甘愿付出一切。 即使赴汤蹈火。 杨泽只不过花了一千多万，就能让亚洲和欧洲的两支自家球队从此归心，让他们在球场上给他卖命。 至少表面上看来如此。 在满足他们的物质需求之后，现在让他们反过来满足全体球迷的精神需求。 不是一物降一物，而是相辅相成。 至于为什么要经营体育俱乐部，杨泽除了向赵浔阳透露过之外，其他人谁也没提过。 乱花渐欲迷人眼。 娱乐公司也好，体育俱乐部也罢，还是明面上所有的正当生意，只不过是为了掩盖住自己本体的乱花。 送走客人之后，杨泽在小客厅里接待独自留下的赵紫渟。 这姑娘在国内的休赛期期间，主动请缨跑到意大利的罗马城，跟随资深败家女人萨拉学习怎么经营球队。 这次，趁着冬歇期，罗马来南非和辽东队踢友谊赛，她作为龙国人也随队前来。 这样也好，杨泽也能检查她在这两个多月里，在那个风景如画却死气沉沉的西方国家，都学到了什么东西。 当时杨泽亲自给108位在场的球队工作人员，球员以及教练们，分别赠送了一块500克重的黄金。 就连跟在罗马队主席塞拉身边的小透明，赵紫渟赵大小姐也分到了一块。 要知道她只不过是随罗马队到非洲，充当临时汉语翻译的。 赵紫渟当时在心里愤懑的想：我问你要钱的时候你百般刁难我，一个晚宴的功夫，你就送出去价值1600万的黄金！ 难道我的美色在你面前，还不如他们这些糙汉子吗？ 对于赵大小姐心里的疑惑，杨泽给出的答案是不如。 面对她对于黄金一事的吐槽，杨泽一句话直接给她堵死：“你能给我什么？” 赵紫渟身为女人，还是第一次遇到杨泽这样的直男。 我只不过是想通过吐槽来表达我的不开心，你就不能哄哄我？ 反而问我能给你什么！ 我特么怎么知道自己能给你什么？ 给你钱？你把黄金当成奖状随便发。 给你身子？ 你家里那位天仙，我身为女人都对她见色起意！ 杨泽并没看她，此刻穿着包臀裙的妙龄女子，犹如一枚熟透的果实。 盛夏的果实么，只有放弃才能靠近。 “呃呃呃…这个这个…” 赵紫渟支支吾吾的，终于想到合理的解释：“我是想说钱应该花在刀刃上，那么一大笔钱如果花在青训上，足够在咱们国内运营起一个青少年联赛了。” “你能想到这一点，我很高兴。” 杨泽先给她喂了一颗糖：“下个赛季黔州府的阵容已经定下来了，从辽东队转会过去的三名球员，连同四名新外援一起，可以保证球队保级无忧。” 他说话时，有意无意的瞟向赵紫渟那条白花花的大腿。 那枚黔州府俱乐部的纹身的上方，多出了一面红色的国旗。 从90后身上，特别是从一个娇滴滴的白富美身上，能见到如此直白的拳拳爱国之心，倒是难得。 这姑娘就不怕疼的吗？ “我知道，黎指导一直和我有联系。”赵紫渟向杨泽表达感谢：“我替黔州府的球迷谢谢你，如果不是有你的支持，我们俱乐部已经解散了。” 若不是出国学习，和国内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年轻的山妹子也不会意识到，在那几个月里，黔州府从上到下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赵向东虽然坏事做尽，但是讲义气，对家人和朋友都没得说。 所以，他得到了体面。 这一点，赵紫渟也是在拉开距离之后，才想明白的。 这个突然冒出来接手宏伟集团烂摊子的杨泽，说不定就是国家派来善后的人。 她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同时也就觉得，在黔州府足球的生死这件事情上，杨泽其实完全可以什么都不用管。 毕竟，宏伟集团把天捅出一个大窟窿，资金链几乎完全断裂。 那场反腐风暴不但把高原山区浇了个通透，连带着把山上的土壤也给冲下来。 到处都是濒临破产的企业，到处都是面临失业威胁的普通人。 在那样的大环境下，如果按照她原来没有任何计划的运营方式，宏伟俱乐部极有可能连联赛资格审查的验资关都过不了。 在人人自危的情况下，想通过其他渠道拉赞助，更是想都别想。 她不是能力挽狂澜的人物，更不用说她那位除了泡嫩模开豪车之外，啥也不懂的大哥。 那样一来，千疮百孔的宏伟集团在失去领头人之后，百分百会撤回在足球队身上的投资。 她和球队上下团结一心，历尽千辛万苦才冲上超级联赛的喜悦，立刻就会变成全国球迷眼中的大笑话。 “说谢谢就见外了。”杨泽没有接受她的谢意，嘴角微微上扬，戏谑的说道：“老实说，我之所以选择帮你，还有别的目的。” “啊？什么目的？” 赵紫渟话刚出口，才察觉到男人不那么正经的眼神，一直往自己的大腿上瞟来瞟去，登时想到了某种可能。 下一刻，她竟然下意识的朝小客厅外看了两眼，似乎是在观察附近有没有人。 圆圆的脸上变幻不停，心脏噗通噗通狂跳。 有个念头在她脑子里盘桓不去：“要是…他想在这里…好羞人…” “我们龙国的足球从业人员本就不太多，女的就更是凤毛麟角。” 杨泽给她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正如那天你在办公室里所说的那样，黔州府足球需要一面旗帜，同样的，在龙国足球界，也需要另一面代表男女平等的旗帜。” 杨泽的视线定格在那面国旗上，轻声说道：“你热爱祖国，关心家乡的发展，同时又热爱足球事业，还是在国外留学过的高级知识分子，所以我觉得你就挺合适的。” 他突然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漂亮女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开始脸红，上围那道夸张的曲线，随着急促的呼吸正剧烈起伏着。 这女人这么不经逗的么？ 第305章 前债未还 每一个已经制订下的计划，就是一粒粒种子。 杨泽把这些种子种在世界各地，可是生根发芽却还需要时间。 作为地主，他还要准备生产工具，雇佣农夫，准备肥料。 当然，还有杀虫剂。 任何时代，能杀虫的，只有绝对的武力。 天下太平是杀出来的，话语权也是。 杜飞以南非国王卫队的名义，不停歇的招人练人，用粮食和药品开道，无往而不利。 盘古集团在南非以东地区诸多国家活动的安全部队，总人数已近万人，而且规模还不断的在扩大之中。 其中超过四分之一，是从原来欧美各国部队的退役士兵和军官。 还有四分之三，是国王卫队在产业地区当地招募的新兵。 这其中，超过四分之一的新成员是女人。 那些出于各种原因报名参军的女人们，每个人身上的故事，就是一部非洲当代的血泪史。 战乱和造成的骨肉分离和流离失所，天灾造成的颗粒无收和忍饥挨饿，让这些强壮的、还活着的非洲女人们都有了为之而战的理由。 有的人是为了结束这乱世，有的人是为了给家人报仇，有的人则是想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抚恤金，能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 是为以命换命。 生命无价？ 这世上，从人与人之间发生第一次交易开始，就没有无价的东西。 对于这些浸泡在血泪中的年轻女人，根本无需任何动员，更无需向她们灌输任何意识形态，她们自身的悲惨遭遇，就已经能让她们甘愿忍受训练中的煎熬和痛苦。 一辈子除了生理期之外，从没有机会见过鲜血的东方女人们，是不会理解这些同类的。 东方的女人们在“你负责挣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的毒鸡汤里泡着，非洲的女人们却眼睁睁的看着，亲人一个一个倒在血泊里，死在自己面前。 这个世界公平吗？ “公平不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是要靠我们自己争取来的，是要靠我们自己打回来的。” 每一处训练营地里的大喇叭，每天都在反复播放这句口号。 每天早上出操和晚上睡觉之前，所有人都要对着一面外圆内方的黄色军旗宣誓，效忠于公司，效忠于某人。 他们献出自己的青春和灵魂，公司和某人给他们提供必备的保障，给他们的家人提供稳定而安定的生存环境。 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等价交换了。 现代战争虽然早已不是论人数多寡的时代，然而在非洲，却还依然保持着冷兵器时代的优良传统。 人数即正确。 “在非洲想要推行舍己为公，无私奉献那一套，现在还不是时候。” 杨泽放下手中的圣人书册，对比了龙国革命经历的那些阶段之后，对身旁的杜飞和重信美子夫妇俩坦言相告。 “弟妹在安全部队里组建非洲妇女救民会，这虽然是一件好事，但同时也很危险。” 杨泽注视着娇小的重信美子，微微皱眉说道：“营地里人多眼杂，你把我们的意识形态灌输给她们并不明智，万一被人披露到媒体上，很容易引来北方联盟的警惕，一着不慎，会引来他们的打压，这不符合我们现阶段的利益。” 对于眼前这位来自扶桑的女人，杨泽的心情是复杂的。 颇有种前人挖坑后人填，后人替前人还债的感觉。 重信美子眨巴着大眼睛，看了一眼丈夫。 杜飞眼观鼻鼻观心，装着事不关己的样子，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却轻轻比了个手势。 重信美子得到丈夫的鼓励之后，壮着胆子说道：“大哥，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们的安全。” “不经过流血的革命是不会成功的。这是我们重信家的家训，也是我太祖父，我祖母，我父亲用了三代人的时间亲身证明过的。” 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年轻女人，目光坚定的注视着杨泽说道：“如果一定要经历流血，才能让非洲人民过上安定的生活，那么就从我，重信家的后人开始。” “未夫先生后继有人，我们很欣慰。” 杨泽瞟了一眼装作事不关己的弟弟，又转向重信美子劝道：“然而根据不同的时期，要采取不同的斗争方式。我们是投资团，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的利益才组建属于自己的安保力量，这一点要向雇佣兵们阐明。 至于那些训练营里的新兵，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认为在这个时期还不适合向他们灌输国际主义概念。” “大哥，为什么不适合？是因为你认为她们的教育程度没有办法理解吗？” 重信美子反问：“当年圣人在你们龙国开展农民运动的时代，那些参与者的文盲率可是100％啊。” “时代变了。” 杨泽重申了一遍，解释道：“当时龙国内部新军阀和旧军阀派系林立，再加上地主的残酷剥削，以至于民不聊生，这是圣人当年能成功开展农运活动的环境基础。” 重信美子张了张嘴，想顺着杨泽的话阐述，当下的非洲，实际情况甚至比当初的龙国还要糟糕。 然而却被杜飞用眼神制止，示意她让杨泽把话说完。 杨泽专注的泡着红茶，浑然不觉弟弟弟妹在自己身旁的小动作，继续说道：“再者说，当时圣人和他的战友们，所要面对的只是新旧军阀的镇压。”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重信美子的眼睛，说道：“而我们一旦决定动手，迎来的不只是那些在这片大陆上既得利益者的枪口，还有来自帝国主义的隐形战机和航空母舰。” “也就是说，”他一字一句的让她清楚后果的严重性：“举世皆敌。” “即便你身后有你们重信家的追随者们在帮我们，也无法在近乎透明的情况下宣传革命。” 杨泽拍了拍杜飞的肩膀，看着重信家的妹子，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希望你能当一个活着受人爱戴的重信美子，而不是一个被人只能铭记在心里的…” 他顿了顿，缓缓吐出一个被世人忘记了的热血青年。 “奥平刚夫。” 突然听到父亲的名字，重信美子怔了怔。 第306章 扶桑往事 “大哥，我不怕死。” 重信美子沉默着思考良久，忽然猛的摇头。 从她身上，瞧不出半分传统扶桑女人身上，那种面对权威时唯唯诺诺的扭捏姿态。 她眼神坚定的说道：“重信家和猎户星组织不怕死，怕的是被自己人背叛，怕的是…” 杜飞眼皮子猛的一跳！ 直接伸手捂住重信美子的嘴，不让她继续往下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来。 即便他再眼疾手快，然而还是慢了一拍。 重信美子只用了半句话，便让杨泽无言以对。 严格说起来，还是历史上的问题。 几十年来，重信家四代人领导的那个组织，从民族主义者变成国际主义者，最后又游走在恐怖主义的边缘，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更深层的背后原因，龙国包括圣人在内的决策者们，至少要负一半责任。 另一半责任，得由已经轰然倒下的社会主义老大哥来负责。 那些年，一群热血的扶桑青年在那座岛上进行轰轰烈烈的社会活动，都准备揭竿而起了，却从大陆上传来一声惊雷：圣人和尼克总统在燕京城会面，龙国要和鹰国建交了。 一位扶桑青年的母亲，被警察带到那个山庄外围。 她用手持喇叭向热血青年们喊话：“时代已经变了，圣人和鹰国总统已经握手了，圣人交给你们的任务完成了。” “孩子们，回家吧。” 屋里的孩子们没有回家，他们在绝望之中战斗到最后一分钟。 仅存的两人饮弹自尽。 从那之后，又过了十年，这群热血青的追随者们从东亚转战到中亚，手捧着圣人文选，带领阿拉伯人继续进行反帝国主义和反对霸权主义的斗争。 他们当中的很多人牺牲在这个时期，其中包括重信家的儿子和女儿。 然而正当他们取得一定进展，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 东方又传来一声巨响，一条新闻把他们的所有努力变成无根浮萍：龙国打开国门，欢迎全世界的投资者前来投资。 杀死这些无根浮萍的，是不久之后发生的那件大事： 毛熊死了。 后来的后来。 猎户星组织的墓志铭上写着：诞生于半岛战争，死于毛熊喝醉。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杨泽现在所代表的群体，对不住重信家和猎户星组织的那些热血青年们。 所以，杨泽无言以对。 然而，龙国当年如果不走出和鹰国建交的那一步，一穷二白的国家却要同时面临东西方两个超级大国的围堵。 圣人走了之后，如果继任者们不走出改革开放的那一步，龙国的老百姓还得受穷挨饿。 可以说，如果没有那些关键时期的伟大决策，龙国或许早已经变成另一个毛熊。 在对不起国际同志和对不起自家人民之间，龙国的决策者们在那个时代选择了前者。 “大哥，美子喝醉了。”杜飞一边捂着妻子的嘴，一边对杨泽咧嘴笑道：“说的全是醉话，你别往心里去。” 杨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默默的给弟弟和弟妹续上红茶。 他思索片刻，随手把圣人书册放到一边，对上重信美子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叹了口气，说道： “老五，美子，我刚才说过，时代已经变了，我们不能按着圣人的作业去抄，那样非但效果不好，反而会适得其反。” 杨泽缓缓拿起茶杯，说道：“诚然，非洲现在遇到的问题，和一百年前的龙国很相似，但相似毕竟不是完全相同。何况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时代。” “就拿通信和宣传媒体来说，过去需要从国外进口电台进行发报，需要偷偷摸摸的印刷报纸向群众进行宣传。 “可现在呢？只要一不留神，别人只需要一部手机，就能在第一时间把我们所有的资料和布置，传送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不要忘了，北方联盟的情报系统，以及他们在世界各国中发展的那些间谍可是无孔不入的。” 重信美子挣脱杜飞的手，嘴巴重获自由，仍不服输地说：“我们有世界上最厉害的情报组织之一，还有遍布世界各地的人手，再加上分散在某些国家要害部门的猎户星成员，不见得会输给他们！” 杨泽见无法说服这个出身革命世家的扶桑妹子，只好把目光转向杜飞：“昨天晴儿给我发过来一份报表，上个月我们家的总资产又增加了一千二百亿美元。” “我看过了之后，发现其中有超过四分之三的资金，是从金融市场上掠夺来的，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收入来源于我们投资的实业项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 杜飞收起笑容，默默的心算一番资产。 细想之后才反应过来，大哥担心的是什么。 金融市场本身，并不能给这个星球创造新的财富，只是完成财富从一个人手里到另一个人手里进行转移的过程。 他们兄妹四个在过去半年时间里，从金融市场上挣了两万多亿美元，同时也就意味着在这背后，有无数欧美的富人阶层倾家荡产。 包括鹰国那些百年家族和欧洲旧贵族，也在艾特币事件中损失巨大。 再加上突然冒出来的天择、盘古、天工、天竞、天物四个集团，以及在龙国国内异常活跃的天意和阳泽这两家投资基金，即便敌人是瞎子和聋子，也能察觉到他们的财富被谁抢走了。 人家还没有打上门来，缺少的并不是不需要存在的证据，而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 现在只是不知道朱利安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些道貌岸然的资本家和军工集团暂时投鼠忌器。 然而这只是权宜之计，倘若哪天全面开战，所有现在手中掌握的把柄，也都会变成可有可无的鸡肋。 打铁还需自身硬，这句话到什么时候也不会过时。 “大哥，我明白了。” 杜飞凝声保证：“情报部门和重要人士的安全问题，交给我负责吧。” “咱们听大哥的。”他看向重信美子，咧嘴笑了笑：“你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来。” 第307章 制造信仰 重信美子不知道这兄弟俩在打什么哑谜，只好勉为其难的点头应下来：“大哥，我接下来要怎么开展工作？” 杨泽意识到这个一生要强的女人，只是口服心不服，所以便没有在意识形态的问题上继续纠缠，将场间的话题从务虚转到务实。 家大业大，人群只有这么几个，虽然他心里很排斥搞家族企业，却不得已而为之。 “我们家里现在有两个企业性质的基金会，安菲儿慈善基金会专注于教育和医疗，东方基金会侧重于科技和人文，” 杨泽慢条斯理的泡着茶，边思考边说：“所以我们还需要创办几个基金会，尽可能多的把弱势群体涵盖在内，继续打造新名片，以此来获得更多底层群体的好感和支持。” 他说话的同时，时不时的将视线从眼前的两人脸上扫过，不知道在观察什么。 杜飞此时努着嘴，将手肘撑在桌面上，撑着下巴，眼睛一直盯着杨泽泡茶的右手。 这一看就知道是在神游。 杜海贼王对于这些事情，显然并不感兴趣。 “东边存在的问题不大，最主要的还是在非洲、欧洲和北美，以及中东地区”杨泽将视线从巨大的世界地图上掠过，缓缓说道：“这四个地方，我们要重点发展一些公益事业。” 他说到中东地区的时候，重信美子的大眼睛里闪过异样的光芒。 “大哥，中东就交给我吧。”扶桑女人轻声说道：“我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我对那里很熟悉。” 她说完，看了看时间，没等杨泽现场做决定，径直起身离座： “菲儿嫂子还有事情找我，我先上楼了。” 两个男人目送她的身形在拐角处消失，杨泽莫名的冲杜飞笑了笑：“你是怎么勾搭上这个倔丫头的？” 杜飞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听到这个问题时竟然微微泛红：“我和她是网友，认识好几年了。” “网恋？…” 杨泽有些无语，然而在女人的问题上，自己好像也没资格对弟弟的婚姻指手画脚。 好歹杜飞是合理合法的娶了十几个老婆，每一个都能带到公众面前。 自己呢？ 别说爱不爱的，对于要成就大事的男人而言，这玩意是奢侈品。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古往今来能青史留名，创下过丰功伟业的大人物们，没有任何一个在意爱情这东西，包括圣人和他的战友们。 历史书里只会强调领袖们为国家和人民的付出和牺牲，不会把记录的侧重点放在私人关系上。 非常时期的非常关系，无非就是生理和志同道合这两方面的需求而已。 不然后人翻开史书，后宫嫔妃的名字也就不至于才那么三瓜俩枣的。 圣人和亚圣都是杨泽的偶像，在事业上他要向他们学习。 至于在个人生活上，虽然他不会像杜飞那样出于个人目标和不同肤色的女子结婚，但至少，他还是那个被动型人格。 也就是传说中的不主动，不拒绝。 负责？当然还是要负责的。 不然就真的成了始乱终弃的渣男。 “刚才我在门口遇到赵小姐，”杜飞幽幽的说：“她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看起来有点像是腿软。” “我只不过给她看了存款余额。”杨泽笑了笑，“她心理素质太差，被吓到了。” 杜飞嘴角扯了扯，带着些埋怨。 也许，全世界只有他觉得，杨泽身边的女人应该越多越好。 不然不足以填平那道因为苏小暖离去之后，杨泽心口上直到现在也仍然还没有愈合的伤口。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终于还是没有开口劝说什么。 “大哥，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杜飞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指尖转动着手中握着的茶杯，神情恍惚的说：“就连晚上睡觉，我也总梦见二哥他们，梦见咱们小时候的事。” 杨泽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 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也不觉得烫手，一饮而尽后才说道：“因为你还没有放下。” 杜飞抬眼看向杨泽的脸，注视片刻后悠悠的叹了口气：“大嫂和二哥他们的仇，我们好像报了，又好像没报。” “好了，过去的事情先别说了。” 杨泽皱眉打断弟弟的埋怨：“我们现在面临的形势很严峻，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而你不知道的是，这是他们对我的，或者说是对我们的捧杀。最多再过几年，我们在国内的产业要么被国家收购，要么就只能卖给其他人。” “为什么？！” 杜飞愣了愣，“姜古贝三位老爷子不是还要在古建筑群给你和嫂子操办婚礼…”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反应过来大哥所说的捧杀是什么。 能用到古建筑群去捧杀一个人，背后的图谋不可能只是冲着那些产业来的。 应该是国家和国家层面的斗争，甚至是阵营和阵营之间要发生的对抗。 杜飞迅速调整心态，把私人情绪放在一边，凝重的问：“大哥，是不是得加紧动作了？” “钱能买到很多人才，但却买不到忠诚。”杨泽答非所问：“这是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实话说，美子做的事情我也很心动。 我想要发展那股力量，但是却更担心我们无法掌控那股力量。 信仰的力量不分国籍，不分肤色，不分种族，不分阶层，万一有天一旦失控，加上其他各怀目的的势力掺和在其中，这个世界就会迎来第三次世界大战。” 杨泽怅然说道：“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再发生一次世界大战，不管最后谁赢谁输，留下的必然是一片废墟。” “大哥，我觉得美子的做法并没有错，也没有所谓的时机不对的问题。”杜飞坦言说道：“信仰的力量别人有，我们也得有。你还记得钱老先生吗？他老人家的名言是手里有没有剑和有剑不用是两回事。” “西方有耶稣，天竺有毗湿奴，阿拉伯有穆罕默德，我们除了马克思和圣人的思想之外，没有其他可以和他们相抗衡的意识形态。” 杜飞说道：“虽然现在很多人谈之色变，但越是如此，就越能证明圣人思想，对他们的统治带去的威胁。”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神。 如果没有，就自己造出来。 第308章 众所周知 信仰自然是可以人为制造的。 这一点，摆在人类面前的所有宗教典籍都可以作为证明。 杨泽抿了口红茶，思量了片刻，看向杜飞问道：“所以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我们非但不应该束缚美子的手脚，反而应该全力支持她的活动。” 杜飞说道：“即便最后失败了，以我们现在的能力，保住她的性命，保住重信家能延续下去，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至于必然会牺牲的那些人…”杜飞神情平静的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他们负责为了信仰而牺牲，我们负责照顾好他们的后人。” 说得好听点这是为信仰而牺牲，说难听点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利用。 “天竺和南非发生过的斗争，以及这两个国家现在面临的各种社会问题，就是当初他们用和平手段赢得胜利之后，西方阵营留下来的坑。” 杜飞一直留意着杨泽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表达自己的诉求：“这些事实告诉我们，在和西方阵营的对抗中，从来就没有不经过流血就能赢得胜利的革命，” 杨泽转开视线，看着从国内一路带出来的红茶罐子，并没有打断弟弟的铁石心肠。 杜飞娶了那么多不同肤色，不同人种的女人是为了什么？ 反正不是因为爱情。 所以他私下里只能给她们很多很多的钱，以及某种不能为第三个人知道的特殊约定。 所以，利用起来也就不存在道德和情感障碍。 杜飞见大哥默不作声，以为一直爱护家人的他是在犹豫。 他沉声说道：“大哥，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清明的世界，即便到最后变成一片废墟，在废墟之上建立起新的秩序，才能变得更长久。” “长久…” 杨泽沉吟着，嘴角带着些苦涩：“又能持续多久？两百年？还是三百年？” 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说：“我不是圣母，然而我也不想把这个星球变成一座修罗场。” 杨泽微微皱眉：“和过去的战争烈度不同，再一次发生世界大战的话，会有多少人失去生命？” 这个数字没有人能够预估。 少则几百万，多则几十亿。 毒蘑菇和氢气球，再加上各国藏在暗处的那些武器，一旦疯起来，谁又能保证他们不对平民动手？ 有人可是说了，如果他们国家不存在了，那还要世界做什么。 杜飞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 “aftermydeath,eveniftheflood。” 杜飞用英语说了一句名人家，接着又用法语说了同一个意思：“aprèsmoi,ledéluge。” 我死之后，哪儿管它洪水滔天。 杨泽愣了愣，随即无奈一笑。 管杀不管埋，确实也是个好办法。 “所以在和百年家族的对抗之中，我们还要发展自己的科技。” 杨泽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人手和科技，这两样缺一不可。接下来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们得在非洲建立起一个自己的研究中心。” 杜飞拿出手机摆弄着，问道：“研究哪些方向？” “天上飞的，能飞出外太空的。”杨泽也不好明说，点到为止：“以及能让人投鼠忌器的利剑。” 杜飞挑了挑眉，忽然嘴角微微一勾，心里瞬间闪过几十个名字。 杨泽不是杜飞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这个中二少年心里在想着什么惊世骇俗的打算。 他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我曾经想过把铸剑坊放在马达加斯加，然而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以那座古老岛屿现在的工业水平，以及人才引进等等所有方面，无论做什么都将会事倍功半。” 他叹了口气，说道：“而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 “是啊。”杜飞点头，随口说道：“大哥你挣钱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花。” 也快到让所有外人忌惮。 包括并不限于，所有的外人。 “我现在是有些畏首畏尾的。” 杨泽承认自己内心的犹豫和怯懦，坦诚说道：“我在欧洲和美洲，还有在国内的高科技产业布局，目前还只涉及到民用领域。” “当初我想的是先闷声发大财，除非迫不得已的时候，不然不会对权杖看上一眼。” “可是刚才我突然发现，棋子的命运就是在关键时刻被牺牲。” 杨泽的脸上忽然变得淡漠无比：“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只要是棋子，就逃不开这样的命运。” 要想从注定被牺牲掉的棋子，跳出棋盘变成执棋人，光有财富是万万不够的。 在如今的世界格局中，同时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以及数十万武装力量的狂人大有人在。 如非非王卡某某，如西亚野王萨某某，他们活着的时候，无一不是野心勃勃同时目中无人的存在。 然而，他们用血一样的事实，告诉所有的后来者们，要想反对霸权，反抗北方联盟的众多成员国，光靠财富和武力等等，这些还远远不够。 杜飞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下意识的朝四周扫视一遍。 他觉得大哥接下来要和自己说的事，可能会把天给捅破。 “所以，我们要做两手准备。”杨泽轻声说道：“用马达加斯加来当幌子，在南美洲建立一个科技中心。 明面上研究航天科技，私底下再研发电磁脉冲。” 杜飞心里猛的一震：在人家后院这么搞？怎么搞！？ 众所周知，北方联盟的成员们通过从世界各地进行资源掠夺，率先让欧洲实现了工业化。 自那以后，他们的科技水平就一直遥遥领先于世界上的其他国家。 为了保证自己所在集团的利益，因而他们反过来用先进的军用武器和民用科技，对付那些发展中国家时就变得顺理成章。 他们不会允许别的国家，乃至别的阵营威胁到自己的霸主地位。 这种不允许，靠的不是嘴上讲道理，靠的不是往联合国总部那里一坐，然后侃侃而谈。 而是通过各种所谓的国际制裁，甚至是战争，来达到解决挑战者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