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狱》 第001章 羽成监狱 羽成监狱，位于京城北部，鹤山东侧，西面群山重叠，北、东、南面则是一望平野，是华国最著名的监狱之一，关押着众多高级别囚犯，有“华国第一监狱”之称。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 蒋震扫了扫头顶的雪花后，推开了监狱办公室的门。 之前就获知了减刑半年的事儿，可当刘主任说出来的时候，蒋震仍旧感到有些恍惚。 四年半了啊…… 蒋震大学毕业考进了汉江市机要局。 刚去不久，官二代的同事就犯了个重大的错误，将涉及国家隐秘的信息泄露给了国外资本机构。 同事知道蒋震正为他女友重病筹钱，便提出给蒋震五十万让他背锅。 蒋震面临在生命线上徘徊的女友白悦，将价格提到七十万后，担下了这份涉及出卖国家机密的罪名。 “呵，蒋震啊……”李主任笑着合上文件，说：“这些年，把那几位爷伺候得那么好，要说无所图的话，我是不信。说说吧……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在羽成监狱，像蒋震这样的低级别罪犯是极少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在机要部门上班，如果不是因为案子涉及到华国机密，他也不会被关进这里。 蒋震进来后，非常用心地讨好那些大佬。 那种讨好与付出，怎会无所图？ 这里服刑的人里，省部级领导一大片，公检法的老大更是不少，这是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 而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随便认识一个、讨好一个，未来出狱后也绝对是青云直上的主儿啊。 “我没什么可图的，出去后肯定会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蒋震撒谎说。 “哼……”李主任显然不信，冷哼一声后，轻蔑说：“谁信啊……” 外面操场上的雪已经铺了厚厚一层。 看着那洁白的雪，蒋震心中想到的还是白悦…… 若不是白悦得了血癌，自己不会收下同事的钱替他到这儿坐牢。 放风的时间，因为下雪，那些熟悉的面孔都聚集在大厅门口处，没有出去。 这里的犯人与别处不同，都不穿监服。 此刻，很多人双手负在身后，赏着外面的雪，身影中虽还残留着领导人的气质，但眼神中却是统一的无望与悲凉。 “咳……”六十多岁的徐老从蒋震面前走过，轻咳一声后，转身走进监舍内。 蒋震知道徐老的意思，但他真心不想跟着进去。 可，能不跟吗？ 自己已经被这老家伙给盯住了啊…… 自己是徐老的老乡，凭着这层关系，当初进来后，对徐老讨好孝敬得最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了徐老圈子，这会儿马上就要出狱了，徐老怎么会不知道？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这条小“哈巴狗”？ 于是，蒋震赶忙跟进去，轻喊一声：“徐老……” “办下来了？”徐老说着，走到一边的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高档香烟拆包。 在这座监狱里，徐老这个级别的人在生活上与外面毫无二致。 蒋震走上前，拿过一旁的火机，见徐老将烟衔上时，当即点上。 “减了半年，下月一号出去。”蒋震放下火机后，恭敬地说。 “下月一号？”徐老坐到椅子上，弹了弹烟灰后，双眉轻皱低声问：“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徐老……”蒋震走上前，恭敬地微弯着身子说：“我是个有案底的人，不可能再从政了。” “在我面前聊案底？哼……”徐老听后，看向蒋震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子精明，冷声警告说：“如果你想，我完全可以把你的身份变成一个活死人……” 蒋震怎会不知徐老的能力？ 别说是有案底，就是个大活人，他也能让对方从所谓的“档案材料”中消失。 “阿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徐老翘起二郎腿说：“你别看我这会儿是在里面，可我的“脚”在外面可是相当活跃啊。” “徐老……说实话，我真不想从政。”蒋震故作优柔寡断的样子低着头说：“如果可以，我希望出去之后，您能在商业上帮帮我。” “商业？……荒谬！” 徐老说着，直接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后，走到一边的窗前，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低声说： “简直愚蠢！经商？你去干那些国企剩下的边角料活儿有意思？你就是发展又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蒋震听后，心里别提多焦躁了…… 他非常清楚徐老让他从政的目的！ ——他徐老在外面有仇未报啊！ 徐老的圈子有多复杂、多强大，蒋震能不清楚？ 倘若进了徐老的圈子，一辈子都会像条狗一样被他拴住！ 一般人的小仇小恨倒也罢了，可是，徐老所恨之人，层次能低了？ 那绝对是个正规途径办不了，想让我通过“极端手段”来对付的人啊！ “徐老……我承认，我承认我最开始接近您的时候是想着以后能得到您的帮助，但是，我现在真的看透了，我真不想当官。”蒋震说。 “那我告诉你的那些秘密呢？” “我绝对不说！” “你觉得我会放心？”徐老的眼神中透出骇人的神色，但是，嘴角又莫名其妙地弯出一道弧度，玩弄味儿十足地紧盯着蒋震，缓声道：“呵，要不……我再告诉你个秘密？” “……”蒋震迎上徐老那诡异的表情，忽然不知如何应答了。 “知道吗？”徐老说着，眼神中的不屑又深了几分，“你那个叫白悦的女朋友，嫁人了……而且……” 第002章 出来 “而且，你女朋友的老公还不是个一般人。等你出去之后，等你见识了现实的残酷，你肯定还会再回来找我。不过，那时候咱俩可就不是现在这么层关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蒋震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倘若现在拒绝他，以后就没机会再攀上他了。 可他真的不敢相信白悦会嫁给别人！我们明明都约定好了啊！我们都聊过结婚的事情了啊！ “阿震，”徐老摸过旁边的烟点上后，看着呆若木鸡的蒋震说：“你我看似是利用的关系，实际上却是帮扶的关系。我现在是在帮你啊……你很清楚多少人想要巴结我，但我为什么选择了你？” “……” “我选择你，不仅因为你是我老乡，还因为你干净。你只参加了一个月的工作，你在官场上的履历就像张白纸一样干净。我可以在你身上尽情地书写未来。” “您只是想让我帮您报仇而已……”蒋震不再遮掩地直接掀开了底牌。 “有什么区别吗？”徐老并没有生气，翘起那瘦瘦的二郎腿，微笑说：“资料我都找人给你弄好了——汉江市昌平县县委办公室的科员。” “为什么让我去昌平？”蒋震问。 “因为白悦就在昌平啊……”徐老笑着说。 蒋震看着徐老的笑，心里就紧张得发毛！ 他太了解这个老头了！他笑着说话的时候，绝对是有更深层意思和目的的！ “如果白悦真的在昌平，我就听您的安排。”蒋震说。 “你这是答应了？以后听我的？”徐老当即问。 蒋震那刻只想知道白悦到底嫁给了谁？ 倘若白悦真的嫁了人，那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岂不是投了水？ “我别无选择……”蒋震说。 “算你聪明！”徐老站起来盯着蒋震那张帅气的脸说：“我给你提过的那个付国安，还记得吗？” 果然是付国安啊……那是让徐老付出惨重代价的学生，原汉东省副省长，现任南云省的省长啊！ “记，记得……”蒋震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紧张起来了。 “付国安的侄女付小青即将去昌平县挂职副县长。而你……必须给我搞定这个付小青！” 靠近他侄女是什么意思？ “搞定？您这个“搞定”的意思是？”蒋震心中猜到了什么，可是却不敢去确定。 “阿震，”徐老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着蒋震说：“我之所以选择你，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长了一张标准的政治脸，同时，也是一张能抓住女人情感、俘获女人芳心的脸。” “您是想让我利用付小青进入付国安的圈子？然后再伺机报复付国安，对吗？” “哈哈！” 徐老当即大笑，但是，神色又忽然骤变，目光冷寂且恨意浓重地盯着蒋震说： “对！这个付国安太精明、太干净，正面根本找不到突破口！情感…唯有情感！我就是想让你利用付小青来靠近付国安！知道吗？付小青的真实身份根本不是付国安的侄女，她是付国安亲生女儿！等你跟付小青融合到一起之后，我再告诉你下一步干什么……” “……”蒋震听后，心中一紧。 这真是个大火坑啊…… “呵，阿震啊……你知道我做事是有章法的……” 徐老勾起一道冷笑，目光阴鸷地盯着蒋震，威胁说： “我可以给你翻案，也可以抹去你的案底。同时，我还可以为你在政治上悄悄铺路……但是，如果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你却无法搞定付小青的话，我会让你重新回到监狱里来陪我作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蒋震听后，心中更是一片厚重的灰暗之色。 感觉光明与黑暗，在自己答应他的那刻起，都已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那晚，蒋震一夜未眠……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缠上了。 这条毒蛇可以帮他获得财富，可是，毒蛇一个不乐意却也会让他中毒身亡。 他忽然间又明白过来——其实自己早就被这条毒蛇盯上，并中了蛇毒。 只是，蛇毒的解药，还是蛇毒…… 想到未来会被徐老拿捏，蒋震当即从床上坐起来。 黑暗中，门口的铁栅栏反射着走廊上的微光，他觉得自己必须做好多重准备。 他转头看向书桌上那厚厚的笔记，那是这些年跟各位“老师”们学习到的知识笔记。 徐老在这羽成监狱，并不是最最厉害的人，自己的“老师”还有很多…… 2月1日，腊月十一，蒋震出狱。 入狱五年，那部老式的诺基亚手机早已无法开机。 走出监狱，他第一时间就找了个电话亭，拨打了那个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手机号码。 电话提示，已是空号…… 蒋震失落地坐上前往火车站的公交。 当天下午火车抵达汉东省，晚上七点又坐长途汽车抵达了汉江市。 蒋震在汉江市无父无母，他唯一的“亲人”只有非同父非同母的妹妹蒋晴。 但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家找妹妹。 他现在最想见的人是白悦！ 虽然他知道白悦可能在昌平县，但是，他仍旧在七点二十三分时，来到了白悦家门口。 她家是一楼，刚才进单元门之前，他看到她家的灯是亮着的！ 白悦是单亲家庭，此刻灯亮着，即使她不在家，她妈也会在家！ 可，蒋震的手放在门铃上时，忽然停住了。 我救了她，她就一定要嫁给我吗？ 上帝也没有规定，你爱一个人，对方就一定要爱你、一定要嫁给你啊！ 自己所有的付出与牺牲，对她来说，或许只是愚蠢的自我感动而已吧？ 可是，不甘啊！ 五年啊！ 五年的牢狱之灾和对未来毁灭般的打击啊！ 我是穷，我是没有父母，还有个拖油瓶妹妹，但是…… “阿……阿震？”单元门口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第003章 恨意浓 “阿姨。”蒋震转身看向拎着菜的白悦母亲。 “你…你出来了？”白悦母亲一脸的尴尬。 想笑，却尬得跟哭似的。 “白悦呢？”蒋震故作不知问。 “她……”白悦母亲的脸都快要垮了，拿着钥匙也不开门，站上台阶后转身看向单元门外，忽然又一个转身回来，不知所措地说：“不知道啊…她，她失踪了啊……我，我找不到她了啊！” “失踪了？” “对啊！都怪我，三年前我跟她大吵了一架，然后她就跑了……手机，手机也换号了，我都联系不上她了。你，今天出来的？”白悦母亲盯着蒋震手中的行李问。 “嗯，刚出来。”蒋震说。 “哦……要不，你先回去吧？”白悦母亲低头勾了下头发，又抬头说：“你放心！等我有了白悦的消息，肯定会跟你说的。” “行，那我先回去了。”蒋震微微欠身说。 “好。” 蒋震转身离开，走出单元门不远，便听到身后防盗门的关闭声。 他当即停住脚步。 白悦是单亲家庭，若是换了以前，阿姨早就开门喊他进去喝茶了。 可是，今天却一直站在外面寒暄？这换了谁会不起疑心？ 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蒋震慢慢转过身，一步步走向一楼的窗户底下，仔细往里望去时，赫然发现墙上有一张大大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白悦，漂亮极了…… 完全没有当初血癌晚期时的憔悴，像是一只欢愉的鸟儿依偎在那个中年男人身边。 而那个男人哪怕是化了妆，哪怕对婚纱照进行了精修，蒋震都能感觉到男人脸上的岁月痕迹。 可，白悦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骨髓移植用的是我蒋震的造血干细胞…… 她的手术费和后续的治疗费是我蒋震用自己的公务员身份和五年的牢狱之灾换来的啊！ 可她，她竟然…她竟然真的跟别的男人结婚了？ 房间里的白悦母亲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看向客厅墙上的结婚照，焦急地说： “悦悦！他出来了……阿震啊！阿震出狱了！我就说你们结了婚之后，赶紧给我把新房给装修好，你们非拖着说还有半年、还有半年！你看，现在都被他给找上门了！咱们得赶紧搬家了啊！” 她说着，忽然发现窗帘没拉，赶忙走到窗前拉窗帘，却赫然发现窗外站着蒋震！？ 看到蒋震透过窗直勾勾地盯着墙壁上的婚纱照时，白悦母亲的脸都吓绿了！ 蒋震慢慢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撒了谎的白悦母亲，看到白悦母亲那惊慌的眼神时，他的心忽然生疼生疼…… “哗啦”一声，白悦母亲直接将窗帘直接拉上，转身跑向门口将门反锁后，气喘着说：“他知道了…他，他在窗户外面看到你们的婚纱照了！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啊！？” 蒋震并没有去敲门。 夜风冷冽，他心似刀割，拎着行李无力地走在坑洼的小区道路上。 这个旧小区，这条小路，这路旁的樱花树，所有的一切他都太熟悉。 高中时期他会推着自行车送白悦回家，看着眼前干枯的樱花。 他能清晰记得它枝繁叶茂时的样子，也能清晰回忆起白悦在这树下迎着阳光露出白牙时的美丽。 可是，呵…… 眼泪忽然就模糊了视线， 可纵然是瞎掉，这条路也早已焊死在脑海里了啊。 蒋震一步步走回自家的小区，站在曾经的单元门前，看着同样的一楼，却发现自己家里的灯是关着的。 想要开门，却发现锁已经换了新的。 仔细端详着锁孔旁边的凹陷和铁痕，他知道这里八成被人撬过。 来到外面的窗户，蒋震跳起来把着防盗窗看了看里面，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借着微曦的光，能看到沙发茶几的轮廓还是之前的。 想来妹妹已经大学毕业了吧？ 当初在病床前，蒋震将七十万交到了白悦手中，嘱咐一定要拿出十万来给妹妹上学。 只是，当时工作人员跟着，没能跟妹妹见最后一面，只是电话撒谎说自己被秘密派出工作。 下来之后，便看到邻居冯大爷牵着小狗从不远处走来，见到蒋震的身影时，便停住端详。 “冯大爷！”蒋震主动笑着打招呼。 当初继父继母死后，冯大爷没少帮他和妹妹，所以见了冯大爷格外亲切。 冯大爷没看清，牵着狗快步走到单元门口，借着门内的灯光看清蒋震的脸时，当即惊讶：“你回来了？” “嗯，刚回来。”蒋震微笑着轻轻应声。 当初自己跟妹妹交代说，自己要被单位紧急派往国外。 想来，自己出国，也是妹妹告诉他们的。 “哎呦！你说你这当哥哥是真狠心啊！不是我说你啊，虽然你在机要局工作，但是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啊，你不是部队，也不是国安，怎么还出国了啊？你妹妹这些年一个人，那么小的姑娘你也放心呐！？” 蒋震听后，惭愧地低下头。 想到自己的心狠，蒋震的心岂会不痛？ “当时…当时我也是迫不得已。”蒋震低着头说。 “拉倒吧！我可不是你妹，我没那么好骗！” 冯大爷显然不是个善茬，满脸不屑地盯着蒋震，生气地说： “你跟你那扒手爸爸一个样，没心没肺！这蒋晴跟她妈一样，就是个蠢孩子！你……她不是你亲妹妹，你就不上心啊你！？为啥蒋晴考上了大学你不给她出学费？汉东大学啊！多好的大学啊！” 冯大爷指着蒋震家的窗户说：“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蒋晴还在外面干活！如果她能上大学的话，她至于这么苦吗？你跟你爸一样，一点儿良心都不讲！丧尽天良！你就不是个东西！呸！” 话毕，转身使劲撤了把狗绳子后，牵着狗就上楼了。 蒋震那刻却愣在了原地！ 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蒋震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般瞪着眼珠子看着单元门口。 当时，白悦的病六十万就可以，可他给了白悦七十万啊！ 她为什么没有帮蒋晴！ 那可是汉东大学啊！那是汉东最好的大学啊！ 白悦——我绝对饶不了你！ “哥！！” 第004章 她的丈夫 听到蒋晴的声音，蒋震赶忙回头。 蒋晴看到蒋震的时候，立刻奔跑过来！ 那是日思夜想了五年的哥哥啊！ 蒋震看着那高挑了很多、也陌生了很多的身影，愣了片刻后，赶忙冲上去！ “哥！！”蒋晴一把抱住蒋震，“哥……” “对不起！哥对不起你！”蒋震人生中第二次将妹妹抱得如此之紧，想到妹妹十年寒窗竟如此下场的时候，他根本无法原谅自己，抓住蒋晴的双肩问：“白悦来找过你吗！？” “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去说！”蒋晴擦了把眼泪说。 刚进家门，蒋晴就递上一把钥匙说：“去年的时候，有个男的总是尾随我，还偷偷把咱家的门给撬了。我就换了把新锁。” 蒋震接过钥匙，再次看向蒋晴的时候，发现真是女大十八变。 当初离开的时候还是学生的她，此刻已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那黢黑的肤色此刻也白皙了很多，短发变了长发，唯有那双闪烁着纯真的眼睛没有变。 “认不出我了？”蒋晴灿烂一笑。 看着蒋晴那灿烂的笑，蒋震的心中却说不出的痛，“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白悦怎么跟你说的。” “她没跟我说什么，是我主动去找她的。”蒋晴说着，眼神中便覆上一层让蒋震感到陌生的成熟，低声继续道：“我想上大学，想筹学费，觉得你跟她谈了那么多年的恋爱，她应该会帮我。结果……结果她妈说你犯事儿进了监狱，让我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们。” “王八蛋……” “哥，这事儿咱不能生气。我就不生气。因为她只是你女朋友而已，又不是我嫂子，她要帮咱的话，那是人家善良有心，不帮咱，咱也说不着人家啊。” 蒋震听后，心里就堵住了似的，胸腔里的血都跟着往上涌，努力压制着怒火说：“你这些年就没见过白悦？” “见过，但是没说话……去年还是前年来着我忘了。那天下班回家，看到她站在咱单元门口，我就给躲起来了。我不想见她。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白悦，当初，你学习那么好，明明能考个好大学，却非要陪着她去读咱市里的二流大学。不说了，让我说，我能说出她一大堆的缺点。除了漂亮。” “……”蒋震听后，很想将实话都告诉蒋晴，可话到嘴边，自己都羞耻得说不出口。 看着这小房子，转移话题说：“那会儿碰见楼上的冯大爷，他说你考上了汉东大学。你当初就应该将这房子卖了，然后拿着这些钱去上大学。” “房子是咱俩的，我可不能说卖就卖。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饭！”蒋晴说着，便转身去了厨房。 蒋晴的开朗和“无所谓”，让蒋震的自责心却越来越重。 从行李中翻找出手机，来到卧室找到充电器充上。 看着老式诺基亚的屏幕亮起，他从口袋里拿出徐老给自己的联系人电话，当即就打了过去。 “喂，哪位？”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您好，是于先生吗？我是蒋震。”蒋震很是客气地问。 “你好、您好！蒋先生您好！呵呵…我今天还一直纳闷您怎么没联系我呢！” “我刚到家，把手机充上电后就给您打过来了。” “哦，那您打算什么时间去昌平县？” “越快越好。”蒋震说。 “好，那我通知汉江市的人，先把你的案子翻案，到时可能会有人联系你去秘密销案。销案之后，您还会得到一笔补偿金。做完这些，我直接将您的公务员关系转移到昌平县。” “好，麻烦你了。”蒋震很是客气地说。 “不麻烦不麻烦！徐老交代的事情，怎么会麻烦！我倒是感觉以后肯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麻烦您呢！以您的年纪，加上徐老的关系，当真是前途无量啊……呵呵呵呵！” 对方的话虽是寒暄，却也是真实。 徐老说过，这个于华涛是盘踞汉江市多年的商人，做过徐老的白手套。 势力在汉江市仍旧不容小觑…… 同时，徐老也觉得杀鸡用不着牛刀，一个于华涛足以让蒋震在汉江市立足。 “呵，您这样说，我有些受宠若惊啊……”蒋震说。 商人就是商人，眼中只有利益，蒋震经过监狱的“洗礼”，早已经明白这些商人的本质。 这些商人最擅长的就是“围猎”官员。 他们对官员的心思极为敏感，捕捉力极高，脸皮也极厚。讨好人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且能顺从对方的欲望润物细无声地把对方拉拢腐蚀。 之前认识的齐书记就曾告诫过蒋震，自己当初就是错把商人当兄弟，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所以，对待他们这些人，永远要保持警惕，但不要有距离，因为想做政绩的话，还要依赖这些商人。 “这有什么受宠若惊的？我这是实话实说啊！您能得到徐老的赏识，又怎么回事泛泛之辈呢？未来可期啊！” “谢谢，那我等你的消息。”蒋震说。 “好！我现在就安排！” 第005章 无情 “哥，吃饭了。”蒋晴推开蒋震的门说。 厨房里的餐桌，还是曾经的那张棕色掉漆的方桌。 蒋震拉过破椅子，再次握住曾经熟悉的筷子，不由想到了年少时那不堪的日子。 继父蒋鹏是个游手好闲的小偷。手法高超，从来没被抓住过。 而自己的生母是个漂亮的傻子，当初带着自己在汉江市这一带流浪。 五岁那年，生母被光棍蒋鹏拉到家里来，日夜糟践。 七岁那年，生母得了病，蒋鹏不给治，就那么死了。 再后来，蒋鹏有了钱，找了个离婚带娃的女人，那便是蒋晴的母亲刘娟。 那年，蒋晴还叫李晴，只有七岁。 而后，一家四口便搬到这里生活。 只是好景不长，三年后，蒋鹏买了辆车，在载着刘娟外出时，酒后驾车，车毁人亡。 自那时起，蒋震便和十岁的蒋晴相依为命。 “我炒菜跟咱妈一个味吗？”蒋晴问。 “淡了点儿，咱妈做菜太咸了。” “嗯，我也觉得太咸……”蒋晴笑着看向蒋震说：“蒋鹏以前因为菜咸，没少跟咱妈吵呢。” “对了，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蒋震问。 “酒店……之前去应聘了几个大公司，但人家嫌我学历低，不要我。然后，我就去了市北开发区的厂子干计件，就是那个星门电子厂，可总有些男人骚扰我，我受不了就走了。再然后，就是现在的酒店，丰华街的风华酒店。虽然干服务员，免不了被那些客人说两句荤话，不过，星级酒店那些人的素质比厂子里的那些男人要稍微高一点，除了时间上得长一点，其他都挺好。你呢？还能去原单位上班吗？” “不去了。”蒋震说：“我要去昌平。” “昌平？昌平县？！哎呀！我差点给忘了！” 蒋晴说着，马上起身跑向卧室，从里面拿出一张纸递过去说： “你看看这个！公安局送来的dna数据库的比对结果！” “……”蒋震听后，伸手接过来。 “你之前不是做过失踪人口调查吗？不是抽过血吗？去年的时候，警察来找过你，说是找到了你的亲生父亲！你父亲就是昌平人呢！”蒋晴一脸兴奋地说。 蒋震看着告知书上的男人竟然也姓蒋，叫蒋征同。 而后，他忽然回忆起当初傻娘嘴中经常嘟囔着老蒋老蒋的，又想起傻娘之所以跟着蒋鹏回家，好像就是因为周围人喊蒋鹏叫老蒋，所以傻娘才会跟着他回家，然后被蒋鹏给拴了起来。 而，自己采集血样进数据库，应该是在七年之前了…… 当时，还是白悦提议说，让他进行失踪人口dna采集的。 没想到竟然真的在数据库中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哥，我能跟你一起去昌平吗？”蒋晴问。 蒋震将告知书折叠之后，装进口袋说：“你不去我也会带着你去的，我还担心你觉得昌平是个县城不愿意去呢。” “只要能在你身边，就是让我去国外我也去！”蒋晴笑着说。 看着蒋晴那开心的样子，蒋震心里愈发觉得愧疚。 他更希望妹妹能埋怨他，埋怨他这些年入狱后，给她带来的伤害和孤独，可是，从小就懂事的她，只字未提那些悲伤的日子。 “你还想上学吗？要不，再送你去上大学吧？”蒋震问。 “不去了。”蒋晴说：“我同学都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我再去上学的话，感觉怪怪的。对了，你去昌平县做什么工作啊？” “县委秘书。” “秘书？吃香吗？给谁干秘书啊？” “一个副县长。如果干好了，应该挺有前途的。”蒋震有些尴尬地说。 他想说是给个年轻的女副县长当秘书，但是，想到徐老那卑鄙的复仇计划，便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你亲生父亲？”蒋晴又问。 “不知道……”蒋震的脑海里没有一丝亲生父亲的影子，连概念都没有，只有年轻时蒋鹏这个继父殴打自己的情景。 在内心深处，蒋震对“父亲”这个角色是非常抵触的。所以，他并不打算马上动身去找父亲。 “去找找吧？这马上就过年了，你这个时候回去相认的话，多好！” 蒋震并没有做好准备，但是，看到蒋晴那期待的眼神，便应声说：“行，听你的。” “明天去？” “等等吧……等我工作落实之后再去。”蒋震说。 第二天上午，蒋震让蒋晴去酒店辞掉服务员的工作。 在家正想着下一步的打算时，一个陌生号码忽然打了过来。 “喂？” “是我。”白悦的声音当即从听筒中传来。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蒋震就觉得恍惚，感觉那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钻出来的一般。 “你在哪儿？”蒋震轻声问。 “你管我在哪儿？蒋震，咱做人不要这么卑鄙行吗？你可不可以换位思考一下，我是一个得过白血病的人啊！你纠缠我有意思吗？你去我妈那找我什么意思？” 白悦的声音很是焦急，透着压抑与不耐烦说：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提前半年放出来！我现在正在给你筹钱，你放心，你也不用去找我妈要钱！你的钱我会还给你！不就是七十万吗？我再多给你点都行！但是，如果你敢缠着我不放，我老公绝对饶不了你！我警告你，我老公已经知道你了，他不是一般人，到时候你要吃亏了可别怪我没警告你！” 第006章 初见于华涛 蒋震一听，心都要炸裂了！ 这是人话吗？ 是谁救了你的命啊！？ 是谁把你从阎王殿拉回来的！？ “你当初怎么说的？”蒋震质问道。 “你是想要用道德来威胁我、要挟我吗？蒋震，我们是爱过的，如果你真的爱我，你不该这样缠着我……我会给你钱的，九十万，可以吗？” “呵……”蒋震那刻感到无语极了，曾经视若比生命价更高的爱情，竟成了自我感动后的买卖？ “不要再活在校园时代了好吗？”白悦一副说教的表情，继续道：“我们两人从高三到大四，这么多年你不了解我吗？你能站在我的角度思考一下吗？” 蒋震那刻，忽然感觉自己根本不了解白悦了…… 虽然他了解白悦的身高、体重和模样，了解她上的泪痣，甚至连她脚踝的伤疤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此刻他才发现，白悦根本不是脑海中想象中的那个白悦。 当初她校花般的存在，让蒋震陷入了虚荣感爆棚的感觉中无法自拔。 此刻，慢慢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所谓的付出，当真只是感动了自己而已。 但是，哪怕自己是白白付出，那蒋晴呢？ “你为什么没有给我妹妹交学费？我明明就嘱咐你要照顾好我妹妹的！”蒋震问。 “你说话能讲点良心吗？你觉得七十万真的能解决我的治疗费吗？我后续治疗又花了三十万呢，你给我的那些钱根本就不够啊……再说了，我的生命重要还是你妹妹学业重要？这孰轻孰重？你堂堂一个大学毕业生，连这种价值取舍都搞不清楚吗？我是一个血癌患者啊！” “哈……你行，你是真行啊……”蒋震那刻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子。 “蒋震，你就工作了一个多月，你根本就没接触过社会，根本就不知道现实的残酷……我自己的情况，你比谁都清楚！我为了活命，不得不找个有钱人依靠！你以为我愿意找个年龄大的男人吗？我愿意吗？我也不愿意啊！” “你……哼……”蒋震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深，恨意也越来越浓。 “蒋震！社会就是个大染缸，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大染缸！我给你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不是求你，而是救你。我老公虽然不是汉江市市里人，但是，他是个官二代，还有自己的企业，黑白两道都认识，如果你得罪他，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白悦见蒋震没有回应，当即又说： “他说要去找你！你电话他都知道了！这次我帮你拦住他，他也答应暂时不会去找你的麻烦。但是，如果你再纠缠我、再来找我，到时候他想怎么对付你，就不是我能管的了！你记住……我绝对不会承认跟你谈过恋爱，就跟我从来没承认我得过白血病一样！” 蒋震看向窗外寒风中的枯枝，自嘲地问：“那我这失去自由的五年的怎么算？” “你是无赖吗蒋震？这不是我跟你做的交易啊！也不是我花钱买了你的五年，你跟我算什么账啊？七十万，是你自愿借给我的吧？而且，我都说还你九十万了，你还要我怎样啊？我够大方了吧？你别这么小人行吗？” “……”蒋震彻底无语。 白悦继续道：“如果你非要这么算的话，那我跟你算算咱俩在床上的事情吧？一共多少次？价格怎么算？我从高中到大学毕业这些年的感情你给我多少钱！？你说啊……你不是要算吗？” “行了，我会去昌平找你好好算算的。”蒋震说。 “你没完了是吗？”白悦问。 “对，没完……你也不用拿什么黑道白道的老公来吓唬我。”蒋震的语气慢慢低沉，冷声说：“……除非你白悦跪下来哭着给我认罪，否则，这事儿在我蒋震这里没完！” 话毕，蒋震直接挂断了电话! 三天后，蒋震的案件翻案，同时还收到了80万的补偿款。 蒋震回到原单位匆匆签字之后便离开。 而后，不等蒋震主动联系于华涛，于华涛就迫不及待给蒋震打来了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当天晚上，蒋震给自己购置了一套新行头后，便带上了蒋晴一起赴约。 于华涛的年纪比他想象中老得多，足有五十多岁，旁边还坐着他儿子于清林。 而于华涛见到蒋震，明显也是带着失望的，感觉蒋震太年轻了点儿啊…… 但是，想到这是徐老的心腹，于华涛又认真了起来。 蒋晴见到是于华涛时，甚是吃惊！ 因为于华涛是她工作过的风华大酒店的幕后大老板啊！ 只是，蒋晴认识他，他却不认识蒋晴…… 蒋晴主动九十度弯腰行礼并告知于华涛，自己之前在他的酒店工作过。 “现在不干了？”于华涛笑着问。 “对，我要跟我哥去昌平县。” “你去昌平做什么呀？”于华涛笑着问。 当他得知蒋晴是蒋震的妹妹之后，自然上心。 “不知道呢。”蒋晴转头问蒋震：“哥，我去了昌平之后，干什么啊？” “等去了之后再说吧。”蒋震嘴上那么说，但是，他知道于华涛这级别的人，怎会不揣摩他的心思？怎么会不帮着想办法呢？ “对了！”于华涛当即说：“我打算在昌平开家风华酒店分店，蒋晴去干经理吧？怎么样？” “我干经理？”蒋晴当即长大了嘴巴，笑着摆摆手说：“我太年轻了，干不了。” “年轻才应该多锻炼嘛！”于华涛笑着转头看向身边的儿子说：“清林，你到时候去昌平，帮着一块儿把新店搞起来。” “行。”他儿子于清林笑着应声。 “来，”于华涛端起酒杯，站起来说：“蒋先生，我这人实在，不会玩虚的。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跟我说，只要我于华涛能做到的，我绝对会全力以赴！” “谢谢于总！”蒋震微笑端起酒杯，说：“讲真的，我还真有件事儿想要您帮忙。” “说啊！”于华涛当即喝了一口后，放下酒杯：“有事儿你就说！” 第007章 昌平县 白悦电话里，说他老公黑白两道都很熟。 蒋震想既然去报仇的话，肯定不能只走白道。 “我希望您能给我引荐一下道儿上的人……我下一步可能有用。”蒋震压低声音，尽量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 “没问题！道儿上咱也有人！” “好……”蒋震微笑着看了蒋晴一眼后，转头看向于华涛说：“您不是要去昌平开分店吗？让蒋晴入股七十万，做个大股东吧？可以吗？” “可以啊！清林！”于华涛转身看向于清林说：“放下手头上所有的工作，明天就和蒋先生去昌平！去了之后，开饭店是次要的，联系一下你狗叔，他在昌平混了二十多年，是个在昌平能跺几脚的人物。让他带着你们在昌平搞出点儿名堂来。至于蒋先生您说的入股的事情，我觉得还是给你们干股比较合适吧？” “一码归一码吧……让您帮了这么大忙，再要您的干股怎么行？呵，来，这杯我敬您！感谢您的帮助！” “您可千万不要对我这么客气！您要这么客气，我觉得这心里啊总跟隔着道儿坎儿似的！” 于华涛说着，端着酒杯站起来说：“而且，您也别觉得我是因为徐老才对您这么欣赏的，我承认这跟徐老有关系，但是，我今天见了你之后，是打心眼里想跟你结交！只是，昌平县不大，我这个身份不好直接过去，只能让我儿子去给你打个前站。但是，您放心，如果有什么事儿处理不了，你一句话，我立刻过去！” 蒋震非常清楚于华涛为什么会带着于清林来这个饭局。 他于华涛还能打拼几年？可他儿子于清林正年轻啊……于清林才是真正需要培养的对象啊。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掏出来一看，是徐老？ “徐老的电话，我出去一趟，你们继续……”蒋震说着，在于华涛惊讶的面容下走出房间。 “喂，徐老。”蒋震接起电话。 “鱼儿后天就进池塘了，鱼塘的老板叫赵波。你什么时候去钓鱼啊？” 蒋震知道内部电话都是有人监听的，虽然那些人大多数都已经被徐老买通，但是，为防万一，他在里面打电话的时候还是会用暗语来交流的。 “明天就去。” “一年之内你钓不到那条大鱼，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所谓的一年，自然是付小青去挂职副县长的期限。 徐老的意思，则是让他一年之内搞定付小青…… “明白。”蒋震应声。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蒋震抵达昌平县政府办公大楼。 大楼很是破旧。 楼虽然旧，门卫却年轻，直接喊住蒋震问：“你找谁啊？干什么的？” 蒋震冲对方微微一笑，转身拿出手机给赵波打过电话去。 不一会儿，从大楼里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 青年快步走下大厅台阶后，小跑着穿过广场，上来就握住蒋震的手：“你好！我是赵书记的秘书李猛，赵书记让我过来接你，这边请！” 旁边的门卫看到县委书记的秘书亲自出来迎接的时候，顿时就傻眼了。 —— 此刻的赵波书记在办公室里是坐立难安啊…… 前些日子接到省领导的电话，领导在电话说，要安排一个年轻人来昌平县县委办公室工作。 这事儿自然简单，可下一句就让赵波后背发凉。 上级领导竟然说要想办法安排这年轻人给明天即将到任的挂职副县长付小青干秘书？ 常年在官场行走，这点警惕之心赵波怎么会没有？ 秘书是什么？是领导最信任的人啊！ 而付小青是谁，是付国安的侄女啊！ 谁敢得罪？ 谁敢在付小青身上动心眼啊？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上级领导这么安排的意图，尤其领导还说要极度保密？ 这让他的心里更没底了啊！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进……” 门打开之后，秘书李猛引着蒋震进来，微笑说：“书记，人来了。” “嗯，你先下去吧。”赵波站起来，很是威严地说。 “赵书记好！”蒋震走上前去，握住赵书记的手。 赵波在那刻，心里微微一震。 县里的年轻人，见到县委书记都心惊胆战，轻易不敢上前握手。 可眼前这年轻人的目光中没有丝毫胆怯，竟正常得如同老熟人见面？ “呵，蒋震……蒋震是吧？”赵波故作领导模样，直起后背，挺着胸脯问。 “对！”蒋震松开赵书记的手，直接问：“付小青是明天来报道吧？” 嗯？ 赵波心里又是一震！ 这是在对我进行问话吗？ 一个小科员上来就这么跟县委书记说话？ 可是，他问的是付小青啊…… “对，你跟付小青认识？”赵波问。 “呵……”蒋震看着赵波那飘忽不定的眼神，怎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微笑回应说：“省政法委王书记电话里没跟您说吗？” “呃……呵呵，这……呵，没，没有没有，你就当我没问。呵……”赵波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浅薄了，虽然蒋震是年轻人，但是，年轻人跟年轻人不一样，背景不一样的啊。 省里王书记安排的人、吩咐的事儿……这王书记都要求保密了，自己还傻乎乎地问什么啊？ “赵书记，”蒋震保持着儒雅的微笑说：“相信王书记应该让您保密了，不过，我现在跟着您干，觉得还是有告知您的必要。” “这个无所谓，你不说，我也不会再问。”赵波放下领导架子，声音很是温柔地说。 “给付小青当秘书这事儿很单纯，你可千万别想复杂了啊……呵。” “哦？”赵波彻底被蒋震调动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那王书记这么安排的意思是……？” “其实，是我主动找王书记这么安排的，”蒋震淡定自若地说：“因为——” 第008章 叛逆的蒋晴 “因为我未婚，付小青也未婚……”蒋震微笑说。 “呃？”赵波一时间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呵，”蒋震看着赵书记那错愕的表情，自然知道他没有理解到深处，解释说：“其实，是我主动找关系来昌平的。因为，我想追求付小青。” 这完全是蒋震自我发挥说的。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徐老将局都做好之后，关键还是要看蒋震怎么发挥。 蒋震心里很清楚，自己来昌平是徐老找省政法委的王书记安排的，但付小青的具体身份别人不知道，但赵书记怎么可能不清楚？ 所以，与其让赵波惴惴不安，倒不如给他一个合理的谎言来解释。 当然，这个谎言，严格意义上说，并不是谎言。 自己来昌平的目的，就是要搞定这个付小青。 说小了，这叫情感攻势； 说大了，就是政治斗争…… “你想…追求付小青？”赵波一脸惊讶，但细细想来，这个解释真的很贴合啊。都能解释得通啊。 “是的，”蒋震一本正经地说：“为了追求付小青，我可是煞费苦心呢。这次来昌平，就是觉得付小青离开家人之后，我更容易追求她。所以，后面还希望赵书记力所能及地撮合一下，如果成功，我定然不会忘记书记的帮扶之恩。” “哈哈！这个肯定帮！好事！好事嘛！”赵波笑着说。 那刻，他心中还有个大疑问——这个蒋震到底什么来头？ 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当面问？只能是暗地里去调查啊！ 但是，结果可能是什么都调查不到…… 因为能让省里王书记安排的人，资料都是非常“干净”的。 所以，此刻的赵波自然不会问，也不敢多问。 “我让王主任带你去看看办公室吧！你，直接去秘书科？”赵波询问的语气问。 “全听您的安排。”蒋震微笑说。 当天安顿好办公室之后，蒋震并没有急着去选房子，他想要等着付小青来了之后，再去考虑住处。而住处自然是离得付小青越近越好。 于清林对父亲吩咐的事情很上心，当天跟狗叔说了白悦的情况之后，下午时就弄清楚了白悦老公的具体信息。 ——赵大勇，四十七岁，昌平县上市公司铂金纸业老总，父亲则是昌平县原县长赵德军。 整个赵家在昌平县非常强大，宗亲关系更是复杂，几乎全都在县内的主要部门工作。 而赵大勇凭借着自家的上市公司，更是在昌平县混得风生水起，土皇帝一般，无人敢惹。 考虑到蒋震的安危，狗叔当晚凭借自己的特殊身份，邀请了昌平道儿上有头有脸的人一起吃饭。 “蒋先生……”狗叔在包间外握住蒋震的手，转头看了眼闭着的包厢门，回过头来小声汇报说：“我今晚找来了昌平县几个道上的重量级人物，但是，我觉得咱们暂时还是不要提及赵大勇的好。如果今晚这些人知道你跟赵大勇有冲突，怕是会集体反水，后面就不好办了。” 蒋震笑着点头说：“嗯，这事儿肯定不能提。” “哥，”蒋晴在旁边忽然打岔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也觉得你过来参加这种场合不好。” “我肯定不会参加。”蒋震听到蒋晴的话，迎上蒋晴那不太一样的目光，忽然感觉蒋晴像是有自己的心思，转头对狗叔说：“你先进去吧。” “好。”狗叔应声便进了房间。 蒋震回过身，盯着蒋晴问：“你想干什么？想进去跟这些流氓们搅合吗？” “哥……”蒋晴很是认真地看着蒋震说：“不要再把我当孩子了好吗？” “跟我走。”蒋震说着，拉住蒋晴的胳膊就拉着她往外走。 “哥！”蒋晴忽然生气地站住，“你别这么拉扯我行吗？” “你不会是想要混社会吧？”蒋震冷盯着她问。 “你不想吗？”蒋晴反问：“如果你不想的话，为什么让于清林在这儿开饭店？又为什么想要发展势力？” “你只需要跟着于清林好好经营饭店！其他任何的事情，我都不允许你参与！听懂了吗？” 蒋震在下一盘大棋！ 根本不是蒋晴想得那么简单！ 他不想给徐老一直当狗，他了解徐老有多么疯狂和大胆！ 徐老是一个从来不服输、不认输的主儿，哪怕被关进羽成监狱也毫不收敛！ 而蒋晴根本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有多复杂、多危险…… 自己现在是步步为营，而这赵大勇不过是自己“立棍”昌平的垫脚石而已！ “哥，我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了……”蒋晴的眼中却透着股子比青春期时还要叛逆的目光，“哥，我也想要变优秀。” 话毕，甩开蒋震，转身推门而入进了包厢。 里面的喧闹声在蒋晴踏进去时，戛然而止。 这个傻妹妹…… 现在的自己，纵然有徐老在背后，可本质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委办秘书啊！ 一个女孩跑到男人堆里，这不是找死吗？ 想到自己当前的层级，内心就泛处阵阵焦躁，必须要要快点发展，快点搞定付小青才行！ 拿着身份证来到酒店一楼大厅，准备开个房间。 服务员正给他登记信息的时候，门厅的旋转门忽然转动，一个倩丽的身影拉着一个行李箱朝着服务台这边走来。 “你好，开个房间。”女人说罢，便将身份证从吧台上推了过去。 蒋震转头轻轻撇了一眼，看到身份证上的姓名是付小青的时候，当即转头看向她…… 第009章 初见小青 蒋震这是第一次见付小青，之前连照片都没见过。 此刻的付小青，穿着一个白色长款羽绒服，修长的发丝铺在后帽的绒边儿上，白皙的脸蛋将那睫毛都衬托得如同一群探出脖子来的黑天鹅。 付小青似是感受到了蒋震的目光，转过头来跟他对视了一眼，迎上蒋震那俊颜时，心还稍稍动了一下…… 这身高、这气质，不像是县城里的小青年。 那眼神里，带着一种沉稳却不输刚毅的目光。 “先生，您的房卡和身份证，这是押金单子，请收好。” 蒋震听后，赶忙转身接过来。而后，又看了付小青一眼，冲她礼貌性地微微一笑后，转身去了电梯口。 他没有按电梯，他在等着付小青。 看到付小青往电梯口方向走来时，他才伸手按了上行键。 “叮”的一声，走进去之后，付小青紧跟着就走了进来。 狭窄的电梯空间内，付小青身上的香水味轻而易举荡开，蒋震轻轻嗅了嗅，感觉很是舒适。一种让人舒服的淡淡香水味。 闻着她身上的香味，看着镜面反射中她俊美的容颜，再联想到未来会在她身上下功夫的时候，蒋震还有种晕晕然的不真实感。 这近在咫尺的美女，竟会是自己的猎物？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付小青拎着行李箱走出电梯。 因为两人几乎是同时办卡，房间自然紧挨着的。 刷卡的时候，两人还很默契地看了彼此一眼，蒋震故作淡然可亲地微微一笑。 付小青也毫无提防地回应了一个淡淡的纯美微笑。 刷卡之后，二人同时走进房间。 蒋震进了房间之后，心中竟还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感觉刚才付小青的笑容，当真抓人。 曾经觉得白悦就算是一顶一的美女了，可是，见了付小青才知道，真是山外有山啊。 不过，他觉得付小青如果是个男人婆的话，会还好一点。因为陷入爱里面的风险较低。可是，付小青长了一张很危险的“容陷爱”的脸啊…… 徐老之前说，付小青已经二十九了。 这么漂亮的女人，二十九还没结婚，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啊？ 想到这些，蒋震有些变态的将侧脸贴在墙壁上，想偷听点儿有价值的信息。 毕竟追求付小青是一件难度极大的事情，多搜索点有效信息才行啊。 可是，隔音效果太好，啥都听不到…… 似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变态，蒋震转身脱掉外套后，躺到床上。 不能急，这么急干什么？ 还有一年的时间呢。 而且，刚才两人也算是见面了，想来自己给她的第一印象应该还不错吧？否则，怎么会微笑呢？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看到于清林的电话，蒋震赶忙接了起来。 “喂，清林。” “哥，蒋晴酒量怎么样啊？” “不知道……她喝酒了？”蒋震皱眉问。 “我是不让她喝的，但是，架不住他们起哄啊……蒋晴这么漂亮，道儿上的人又那么流氓，蒋晴还想自己想喝，我…我拦不住的啊。我担心她酒量小，所以才打电话问你的。” 蒋震听后，很想给蒋晴打个电话，可是先到刚才蒋晴对他的态度那么坚决，便又觉得说再多都没用。 不过，自己对蒋晴也是了解的，她不是那种做事没有分寸的人。 “你盯着她点儿吧！如果她喝醉了就赶紧扶她走，别让人笑话她。” “行，那我盯着点儿。对了哥，那个…那个刚才的时候，我默认了一件事情……我觉得默认这件事情对蒋晴比较有利，但是，我担心传到您耳朵里，引起误会。” “什么事儿？” “他们刚才问蒋晴是不是我女朋友，我默认了，没有否认。蒋晴也没有否认。呵，我，我觉得默认比较好，他们这些人都流氓惯了，不给蒋晴加上个特殊身份的话，怕是他们手脚都不老实。” “嗯，我知道了。” “还有件事儿！”于清林赶忙说：“刚才派出去打听事儿的人回信说，已经找着白悦家的位置了，我给你发过去吧？” “行。”蒋震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蒋震坐着出租车来到了白悦所在的小区。 昌平县虽然是贫困县，但是，城区内也有高档别墅区。 跟门卫说是来走亲戚，并填写了信息之后，蒋震朝着里面的9号别墅一步步走去。 别墅的保密性做得很好，院墙阻挡，只能看到里面开着灯，看不到里面的人。 看着豪华的别墅，看着周围的高档绿植，再看看院门口停着的豪车，轻而易举就能感受到那种财富所带来的幸福感。 那是属于白悦的幸福，而非自己。 蒋震慢慢围着这个别墅转，谈恋爱五年，坐牢五年，白悦一个人就占掉他十年。 恨意也跟着慢慢席卷，恨不得马上让白悦付出代价。 忽然，他打了个激灵。 ——既然要打击她，为何还要暴露自己呢？ 随后，慢慢退后几步，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是一路走回宾馆的。 行走在凄厉的冷风中，内心也冷静了下来。 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付小青从一辆公务车上下来，并走进饭店。 那会儿入住后，又出去应酬了？ 不，应该是去参加赵波书记给她接风的酒局刚回来吧？ 刚想到赵波，赵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赵书记。” “付小青来昌平了……那个。”赵波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却又不得不说：“今天晚上我给她办了个接风酒，吃饭的时候聊起了工作上的问题。然后，借着工作的引子就提前问了问她，关于配秘书的事儿。” “哦……然后呢？”蒋震问。 第010章 变通变通嘛 “唉……”赵书记一声叹息，说：“付小青是博士毕业，又是省管干部，还是干部家庭出身，自我要求比较高。刚才在酒局上提到秘书的事儿时，她就说，咱县级的副县长是没资格配秘书的，还是不要坏了规矩的好。” 蒋震听后，心里就一凉。 “不过……”赵书记继续道：“不过，你是王书记安排来的，我也知道你对付小青的想法，所以我肯定是要帮着说话的。然后，我就跟她说：‘不配秘书也得配个通讯员啊。咱们的县长和副县长都配着通讯员，别的副县有，你没有也不合适啊’。结果，付小青说，配通讯员可以，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蒋震问。 “她想要个女秘书，我直接否了。我说县委办秘书科里没有女的。她又说，男人也可以，但是，因为她自己是个未婚女生，不想让别人猜忌她。所以，她的通讯员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要已婚的；第二，不要长得帅的。唉，你说这……小蒋啊，我可是真帮你做工作了，但是，付小青这么说，我还真没辙。要不，你给王书记汇报下现在的情况，让他帮着重新安排安排？” “我找他，他还不得找你啊？”蒋震说着，觉得自己的口吻似是有些不太客气，轻笑一声说：“呵，我这么说话，还希望您不要生气。” “我怎么会生气。”赵波笑着说。 但是，说不生气那是假的，自己堂堂县委书记，你就一小科员，跟我在这里讨价还价？ 你就是再大的关系，也不能目中无人啊！ “我知道您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过，我看这事儿没必要再去麻烦王书记了。但是，赵书记放心，您的事儿我会跟王书记提的。” “我的事？”赵波当即有点儿懵。 “您在昌平县四年了吧？也该动一动了。等我跟付小青的情况有进展之后，我会给王书记提一下，相信去市里干个副市长是没问题的。” 哎呀呀！ 赵波一听，心里那个激动啊！ 这话从耳朵里进去，穿过嗓子眼儿后，是直插进心脏啊！ “你这…哎呀！这…你这弄得我真…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付，那付小青这事儿咱接下来怎么办呢？” “我是这样想的……”蒋震转身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到里面的付小青已经上了电梯之后，轻声道：“暂时按照付小青说的，给他安排一个已婚的。不过，我知道外在形象不过关的话，也进不了秘书科，这个您多费点儿心思帮忙找个看着不顺眼的，应该不难吧。” “不难！帅的难找，不顺眼的一抓一大把啊！”赵波赶忙回应说。 “嗯，那就好，最好性格也有点儿缺陷，反正就冲着不顺眼、不会来事儿的给她安排。然后，有件重要的事情，就必须得您亲自来安排落实了……” “什么？” “付小青应该马上会给她安排住处吧？”蒋震问。 “是的，不管是来挂职的，还是其他地区来的干部，都统一住在咱们县府旁边的翡翠世家。难道，你想…跟她一起住？” “对，把我跟她安排到一起住吧。” “这……这难度太大了啊！单单一个秘书的事儿，她都那么洁身自好，要是安排她跟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可能啊！？她不可能同意的啊！” “赵书记，咱们做事儿得懂得变通呀……” 蒋震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了，感觉赵波碰到这种问题简直就跟猪脑子似的，这种领导能干上县委书记，八成是把精力全花在找关系上了吧？ 但是，面对自己的人生大事，总不能对顶头上司表达不悦。 于是，颇为郁闷，但又不得不“和颜悦色”地说： “书记，我跟她单独住，她肯定会有意见，但是，如果咱们再变通一下，再安排一个女的过来一起住，只要那个女生不提意见，她付小青也不可能提意见啊！但是，不管是这个女生，还是那个男秘，等以后时机成熟时，都得找借口让他们走人……您觉得，我这安排，可还行？” “嘶……”赵波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你这算盘打得真…真是高啊……” “那就劳烦您多费心安排安排。这马上过年了，我还想着在昌平安顿下来之后，和您一起去省城王书记家坐坐呢……您方便吗？” “行啊！好啊！肯定方便啊！我今晚就给你落实，今晚就落实！”赵波兴奋地直接挂断电话。 王书记的家门，整个汉东省有几个人能敲开啊？ 那刻，他对蒋震的关系网之强大，是发自内心地感叹！ 同时，他深刻意识到可不能再把蒋震当成是自己的下属、当成是普通科员了！那是会犯大错误的啊！ 蒋震收起手机准备上楼的时候，嘴角勾出一道冷漠的弧度。 赵波书记说他手段高明，可他自己并不觉得多高明，反而还有点儿下三滥的感觉。 但是，这是任务。 如果没有这个任务，如果不是自己在徐老这边有价值，别说是省政法委王书记，就是东平县的村书记都不会看得起他。 想在未来混出个模样来，就得好好按照徐老的安排做。 暂时先偷偷地壮大自己，在没有具备翻身实力之前，一定要做好徐老的“狗”，一定要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否则，以后肯定还得被他给拉回监狱…… 蒋震装起手机，便要回酒店。 不经意转身时，透过落地玻璃忽然看到大厅里于清林和狗叔等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但是，走在最前面领头的人，却是蒋晴。 她是在酒店工作过的，怎么可能不知道送客的礼仪？ 她那个位置，明显是告诉众人，她蒋晴是老大啊！ 这，小妮子…… 第011章 27岁男房客 蒋晴明显是喝酒了，脸有些红。 但是，神情自若，举手投足间很是自信。 不愧是在酒店工作过的，礼仪方面是一点儿问题没有。 不管是站姿坐姿还是行走时的姿态，都非常标致且干练。 陪着那些混混头子们有说有笑一起走出大厅之后，还挨个跟他们握手送别。 那干练的气质，当真有点儿大姐大的味道。 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学来的话，跟那些所谓的大哥们聊天打趣时，竟丝毫没有违和感，句句都能跟人家对上。 “以后我蒋晴就在昌平混了，还望各位哥哥们多卖我点面子，哪天若是我蒋晴出人头地了，绝对忘不了各位哥哥们的好！”蒋晴笑着说。 “蒋晴，看你这架势，以后我们这些哥哥得靠着你才是啊！哈哈哈哈！你放心，从今儿起，你蒋晴对外讲——就是我冯大刚的妹妹！谁敢惹你，你直接给我打电话！”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块头说。 “呵，妹子！”另一个稍显文质的人笑着向前两步，说：“你今晚也喝不少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聚，明天晚上我组局，怎么样？” “好啊彬哥！”蒋晴笑着说：“我看这些哥哥里，数你讨人喜欢，嘴巴甜、又风趣，跟你吃饭最有趣，就是……酒量太小，明儿若是没我这几个哥哥陪着，我可不去！哈哈！” 看到这一幕，蒋震心里当真是感到惊讶的。 许是自己太多年没在蒋晴身边，亦或是女大十八变？ 这五年，她一个小姑娘在社会上立足，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过，想到蒋晴当初上高中时的叛逆劲儿，倒也觉得她骨子里还真有这种大姐大的气质。 但是，这条道儿有多危险，蒋震心里很清楚…… 之前他想找在昌平安顿下来之后，再在道儿上扶持个信得过的人。未曾想，蒋晴直接捕捉了他的心思，主动上位。 “哥！”蒋晴送走他们之后，当即朝着蒋震走来，一脸开心地打了个响指说：“搞定！” “呵……”于清林在旁边笑着说：“蒋晴酒量真是太可怕了！喝趴下了好几个人呢！我都惊了！” “喝多少啊？”蒋震不悦地问。 “不多，白酒两瓶半多点吧……我自己一个住，睡不着的时候也会喝两杯，不过，从来没醉过的。我随我爸，我爸就是这种体质，全从这里出来了。”蒋晴伸出双手，笑着说。 蒋震看到蒋晴的手上，有一层细细的汗。 蒋晴笑着擦掉汗渍说：“我是酒漏，醉不了的，哈哈！” “那也不能跟那些人走太近……”蒋震很是严肃地转头对于清林说：“你也盯着点儿，别让我妹跟那些人走太近。” “呃……好。”于清林微微点了点头，身上是一点儿富二代的嚣张都没有。 “清林，你别听他的！我这么大了，又不是不懂事儿！哥，”蒋晴转头看向蒋震说：“我可不是要去混社会，我走的是商业路线。但是，在昌平这种地方开饭店，没人罩着怎么行？以后要是碰到什么事儿，他们处理起来比公家管用！好了，本来还想着你能表扬我呢？没想到上来就给我摆臭脸……走了！” 蒋晴说着，便走向远处。 “你去哪儿？” “要你管啊？死不了！”蒋晴说着，背着身子抬起手做了个拜拜的动作后，越走越远。 “你别担心，我给蒋晴找了个单身公寓，我送她过去！” “嗯，好。” “蒋晴你慢点儿！”于清林当即追了上去。 看到于清林那贴心的态度，蒋震还是挺放心的。想来，他也不敢有什么过分的行为。 第二天一早，蒋震来到办公室不久，便被赵波叫去了办公室。 “这是钥匙！”赵波赶忙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翡翠世家6号楼三单元，302！你这会儿先搬过去吧！” “现在过去？” “对啊！先入为主！我这是找人偷偷弄到的钥匙，你的租住信息都没采集，你先去占个有利房间吧。” “不用，这又不是做贼，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啊？你让他们采集我的信息就好，我也是刚来的，没地方住是很正常的。” “这…这么大胆的吗？” “呵，我未婚，谈恋爱就是要光明正大才好嘛！呵，对了，另外那个女生安排了吗？” “安排了！是省建设厅到昌平县住建局挂职的副局长，年纪比你俩都小，二十四五。按理说，副县级不能跟你们住一起，应该是住单间的。但是，咱是贫困县，居住条件本来就有限嘛，她们刚来需要以身作则，付小青也就没在意。” “行，安排得很好。顺便让负责人告诉她俩说会有个男的过去住，让她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吧。” “这…行……”赵波是真的没想到蒋震的脸皮这么厚，但是，想到他的身份，还只能看破不说破，低声又问：“那个，你现在不干秘书的话，想干什么工作？” “副主任吧……安排主任肯定有难度，但是，县委办副主任的话，难度不大吧？顺手也能解决下我的副科问题。”蒋震说罢，便看到赵波的嘴都快闭不拢了，赶忙又问：“不方便吗？” 赵波心里苦，但是，不敢说。 自己提拔的事儿，还真得依赖着他帮忙去找王书记啊！ “不不不，能安排，但是，稍安勿躁！一个月行吗？你怎么也得干上一段时间才好呀。” “别一个月了！一周吧！提个副科不过分，又不是提副县。我关系都转过来了，安排组织部那边进程序就好了嘛！呵。” 蒋震知道自己如此提要求有些过分，但是，此时还真不是跟赵波客气的时候。 想要跟付小青谈恋爱，身份总得匹配吧？ 后期想要发展势力，成长太慢了怎么行？ 自己比付小青小两岁，人家都副县级了，不快点儿怎么入她法眼啊？ “那我使使劲儿……”赵波心里多少有些堵得慌，为官至今还没碰到过像蒋震这样强势的人呢。 想来也怪，他这么好的关系，都能跟王书记直接交流了，怎么就跑到这鸟不拉屎的昌平呢？ 想来，也只有“追求付小青”这一个原因了吧？ 当天赵书记就让县委办公室主任刘德军叫到办公室，让他重点关照一下蒋震。 刘德军能干上县委办主任，眼力劲儿肯定丢不了，知道蒋震的关系过硬，自然也不敢得罪。 本着惹不起、躲为上的原则，便安排他去信息科先熟悉资料、熟悉县内各方面的情况。 看了一天材料的蒋震，下班后便拎上行李去了旁边的翡翠世家小区。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蒋震看了眼旁边的超市，便走进去买了肉和菜。自己之前照顾妹妹的时候，学会了炒菜做饭。现在看来，掌握一门手艺当真是很重要的啊。 想要打开付小青的心房，就从打开她的味蕾开始吧。 来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两个女生的谈话声。 不时，还有几声娇笑传来…… 听到那笑声，都似是能看到两个女生彼此打闹的景色。 可，想到徐老那张无比记仇的老脸，那荡漾的春心即刻就平复了下去。 掏出钥匙，轻轻转动锁门，“嗒”的一声后，他慢慢推开了门。 “谁呀？”一个陌生的女生从客厅走到门口处，看到蒋震的时候，赶忙抓了一下大开着的睡衣领口，脸微微一红，问：“你是？” “谁啊？”付小青疑惑着走过来，看到拎着行李和菜的蒋震时，当即诧异：“是你？” “你们好……”蒋震向前一步，儒雅地抬了抬手中的菜后，憨笑说：“……我是，你们的27岁男房客。” 第012章 大小姐脾气 “哈哈！27岁男房客？”旁边那个挂职住建局副局长的女生，忽然就捂住了嘴巴，而后，转身看着付小青说：“青姐，这是来找你的吗？” “不是，我还以为是你请来的呢……”付小青笑着说。 “不是猴子请来的就行！哈哈哈哈！”那小副局长捂嘴笑着说。 蒋震看到那一幕，感觉自己带着菜过来是对的，效果挺不错。 这现实生活跟电视剧电影可不一样，很多花花公子喜欢装高雅、装深沉、装神秘来博得女人欢心。 但是，如果长时间生活在同个屋檐下，整天搞得自己跟个霸道总裁似的，还不得累死啊？ “我不是谁请来的，是组织上分过来的，我叫蒋震。” 蒋震说着，转头看到厨房的方向，走过去将菜放下后，笑着回过身说： “今天那负责分配住房的人说，有两个大美女跟我一起住，我还以为他开玩笑呢。没想到……呵。” “你也不是本地人吗？”小姑娘凑过去问。 “我是汉江市里的，你呢？”蒋震反问。 “我在省会工作，来昌平挂职。”小女生显得比付小青开放很多，主动伸手说：“我叫耿思瑶。” “你好！”蒋震跟耿思瑶握手之后，转身走到付小青面前，伸手说：“美女…有点冷啊……贵姓？” 付小青没去握手，双手叠在小腹处，颇为冷淡地说：“我不会跟男人住一起的。明天我会找人给你重新安排一下住处，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为什么撵我走啊？”蒋震皱眉。 “你要不走的话，我可以走。”付小青的表情更为冷淡，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倒是这个耿思瑶像是挺喜欢蒋震的到来，笑着凑上前说：“你不要怪付小青姐姐，她可是来挂职的副县长呢！你也是挂职的吗？什么职位呀？” “在两办上班，就是个小科员，你呢？”蒋震明知故问。 “我是省住建厅的，来挂职住建局的副局长，挂职一年。”耿思瑶笑着说：“你别看青姐那个态度，人家真是副县长。” “管她呢！副县长怎么了？上班是副县长，下班还把自己当副县长的话，也太官迷了吧？”蒋震没好气儿地说。 他本身也算是个刚“失恋”的人，付出那么多，初恋女友却跟有钱人跑了。 此刻的他，若不是因为徐老的安排，根本不想再谈恋爱。 这么憋屈的情况下，能过来跟付小青一块儿住就不错了，没成想一来就吃了个闭门羹。 换了谁心情能好？ 而付小青此刻也不舒服，在卧室听他们聊天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蒋震这么说她的时候，脸刷一下就红了！ “你挂职一年吗？”蒋震笑着将鸡翅从方便袋中拿出来，说：“那我争取这一年让你长十斤！” “哎呀！你别这么说，我都该减肥了呢！”耿思瑶摆着手说。 “我先去收拾行李，待会儿给你做可乐鸡翅。”蒋震说着，转身便去了卧室。 将行李简单归置后，便去厨房做饭了。 耿思瑶毕竟年轻，而且正如蒋震猜想的那样，她父亲是大企业家，也是开发商。在省城开发工程时，认识了省住建厅的领导，而后通过相关操作让女儿进了体制内。 不过，耿思瑶脑瓜子聪明，考试是自己考的，面试的时候是靠关系拿了第一。 “我最喜欢吃鸡翅了！我吃过很多地方的鸡翅，你这个做得一绝啊！”耿思瑶毫不吝啬地夸奖说。 蒋震觉得她说得有点儿夸张，坐下后拿起一块儿尝了尝说：“一般吧！这刚搬进来，很多调料都没买。” “颜值加分呀……”耿思瑶故作色眯眯的样子盯着蒋震说。 “你……”蒋震对她是没有什么想法的，纵然是个美女，可他也是毫不客气地怼道：“……你这流哈喇子的样儿，是真没个领导的样子啊。” “哈哈哈哈！我算什么领导啊！我爸说了，我进体制内就是放松的！我才不想当什么领导呢！忙不死，斗心眼也斗死了！没心没肺，活着不累！咦？” 她忽然看到付小青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刚忙打招呼说：“青姐，来尝尝蒋震做的可乐鸡翅！你今晚不是还没吃饭吗？一起吃吧！” “哎呦！不好意思……”蒋震忽然站起来，把盘子往付小青面前一推，“……刚才才知道，您是副县长。您这当领导的没吃，我们就开吃了！真是，呵，我们真是没礼貌哈。” “哈哈哈哈！”耿思瑶没心没肺地一笑。 付小青脸上青筋直冒，但高雅的气质仍旧不能失了分寸，面对蒋震这种激将，保持着淑女的微笑说：“下班之后，我不是什么领导，那个……我对我刚才的态度向你道歉。同时，也希望你能对我的情况多理解理解，能主动搬出去住。” “什么事儿没个第一次啊？这凡事都有第一次，如果你这么排斥第一次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精神上有洁癖？这可是心理疾病的一种，得治……” “你……”付小青哪儿见过这样的男人，“你嘴怎么这么贫？” “我承认我有点儿贫，但是，绝对比不上你的刁钻，而且，我也中肯地给付县长您提个意见，昌平县是贫困县，如果您当真如此尊贵的话，还请您主动向上级申情去别的县市区挂职。就我个人感觉，您这多年养尊处优形成的高雅，真是跟这穷乡僻壤不搭。所以，您这么尊贵的主，还是早点离开这儿的好……” “震哥……”耿思瑶赶忙站起来，“过分了哈。” 蒋震确实过分了，付小青的眼泪都在打转了。 “你…你真的很没礼貌…很没教养。”付小青气得呼吸都重了。 蒋震看了看她泛红的眼睛，感觉自己确实有点儿流氓，可是，面对这种高冷女人，一味地退让只会让她更冷。 pua才是上策！ 刚要再对付小青说几句“好话”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掏出来看到是陌生号码，皱眉接起电话，“喂？” “哼……”对方上来就是一声不屑的冷哼，“我是白悦老公赵大勇……你够狠的啊？跟我老婆要钱？” 第013章 总免不了挨打呀 听到赵大勇上来就骂人，蒋震便觉着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看到付小青和耿思瑶都在看着自己时，便转身走进厨房，拉上推拉门后，不等再开口的时候，赵大勇再次喷道： “你找我老婆要九十万是什么意思？” “嗡嗡”手机忽然震动了一声，蒋震看到是白悦给他发来信息，便直接挂断电话，点开了信息。 “我攒钱的事儿被我老公发现了！我对他说，是我借了你的钱。之前借了你三十万给我母亲治病，然后，五年时间高利贷翻番到了九十万。如果我丈夫找你，你就这么说，但是，你不要见他，你见了他绝对会挨打！同时，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对我丈夫胡说八道聊以前的事，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 原来她这么担心曾经的恋情被赵大勇知道？ 原来她那么害怕赵大勇知道她曾经患过绝症…… 呵，可自己是个傻子吗？ 自己凭什么替她隐瞒？ “嗡嗡嗡”赵大勇再次打来电话。 “你挂电话是什么意思？”赵大勇问。 “说话能别这么冲吗？”蒋震说：“上市企业老总，这么点素质都没有吗？” 赵大勇冷笑着操了一声：“你在汉江市对吗？我现在过去找你聊聊，在家？” “待会儿就回去。”蒋震微笑说：“这么晚来找我，不合适吧？” “给你送钱还嫌晚啊？哈哈！我这就过去找你……我知道你家地址。九十万哈？马上给你送过去。”话毕，直接挂断电话。 蒋震收起手机，走出厨房，付小青当即上来要理论。 “我今晚有事儿，可能回来比较晚，别给我锁门。” 话毕，拿上自己的外套就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他当即打电话给于清林。 为了节省时间，打上出租车后，直接在半路上跟于清林汇合。 而后，一同前往了汉江市的家。 五十分钟后，一行人来到小区门口。 蒋晴非要跟着蒋震下车。 “清林，把我妹妹看好了，别让她下来！”蒋震吩咐说。 “行！我……”于清林看了眼蒋晴那犀利的眼神，咽了口唾沫说：“我尽量哈。” “是一定！”蒋震说着，关上车门就朝着自己家的那栋楼走去。 门前停着好几辆崭新的豪车。 虽然这里是汉江市，但是，对于这个老旧小区的居民来说，一时间出现这么多的车，当真也是很稀奇的。 不等他走到单元门口，前方几辆车的车门便一个接一个地打开，其中还有两个熟悉的面孔，正是昨晚跟蒋晴和于清林他们一起吃饭的昌平道儿上的人。 “一个人过来的？”赵大勇一边说一边迎着蒋震走了上去。 “……”蒋震看着胖乎乎的赵大勇，径直走上前去。 “王八蛋！”赵大勇上来就冲着蒋震一脚！ 蒋震一个后撤步躲过去之后，旁边的壮汉们忽然就涌了上来，直接将他控制住！ “躲？你再躲啊！” 赵大勇上来就一脚踹在蒋震的肚子上，蒋震整个身子就弯了下去！ 不等蒋震直起身子，赵大勇踩住他的头发，一个膝顶，直接顶在他的额头上！ “咔”的一声，蒋震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被他给整断了！ 头也昏昏沉沉的，疼得不行，感觉劲儿再大点儿的话，自己都得晕过去。 “跟我老婆电话里的厉害劲儿呢？还张口就要白悦九十万？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啊？你觉得我赵大勇是差那九十万的人吗？我是恶心知道吗？啐！” 赵大勇一口唾沫吐在蒋震脸上，指着蒋震的脸说：“老子再问你一次，白悦欠你多少钱？老子现在就甩你脸上！臭劳改犯，能耐的你！说啊！我可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说！！” “进去说吧……进去说行吗？楼上都是邻居，我这刚出来就挨打，他们…他们会笑话我的……”蒋震忍着痛说。 赵大勇冲着他的头就是一巴掌：“你还知道要脸啊？” “警察…我是担心邻居报警引来警察，这小区门口就是派出所，我本身就有前科，警察来了不好解释啊。咱，咱进去说吧。” 赵大勇明显不想进去，但是旁边的冯大刚却凑上来说：“门口确实有个派出所，咱们这么多人，引来警察确实不太好。” “屋里说吧……”蒋震一脸讨好的模样，故作虚弱地说：“我，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我知道错了！让哥几个进去喝杯茶暖暖身子，我再正儿八经给您写个字据！您看行吗？” 听到写字据，赵大勇便觉得确实得写，冷声道：“你要早这个态度，还用我来找你吗？带路！” “好，一楼，就这一楼……”蒋震说着，赶忙去摸钥匙。 几个年轻人见他态度这么好，便也松开了他。 蒋震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颤颤巍巍走上楼梯后，慢慢打开了门。 房间里面漆黑一片，他赶忙伸手打开灯。 走进房间，他便打开热水器烧水，并恭敬地冲着门口的赵大勇说：“坐，您坐，外面冷。” “这什么破地方啊……”赵大勇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后，一步步走进来，看那沙发还算干净，坐下后，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了一根。 “你们去车里候着吧！”冯大刚留下两人，让后面那些年轻人出去之后，走进客厅就看到蒋震磨磨蹭蹭泡茶的动作，上去就是一巴掌扇在蒋震脸上，将他直接扇到了沙发上，骂骂咧咧道：“谁喝你茶啊！赶紧去拿纸笔来写字据！” “那写多少钱合适啊？”蒋震揉了揉自己的脸，感觉嘴里已经出血了。 “我刚才不是问你吗？”赵大勇冷盯着蒋震：“怎么？真想跟我要九十万啊？” “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九十万肯定是不妥了。”蒋震说着，慢慢正过身来坐在了沙发上，看到赵大勇放在茶几的中华烟时，伸手摸过来，抽出一根来就点上了。 “还有脸抽烟！？”冯大刚看到蒋震要抽烟时，冲过去就要踹他。 “再说一遍。”蒋震直接抬起头，吐出口烟淡淡道。 冯大刚迎上蒋震那张冷厉的脸，对蒋震这种忽然转变大为不解，抬到半空中的腿慢慢放下后，转头看向了赵大勇。 赵大勇刚要说话的时候，原本关着的那几个卧室门忽然同时被打开！ 而后，十来号青年从里面鱼贯而出，封堵住门口后，瞬间将整个客厅给挤满！ “啐！”蒋震冲着地面吐了口血沫后，转头看着赵大勇那惊呆住的表情，勾起道冷笑说：“……勇哥，多少钱合适啊？” 第014章 对抗 这些人，都是狗叔的手下。 刚才来的路上，蒋震就联系了狗叔。让他找一批未跟昌平人打过交道的年轻人，并让他们找开锁匠提前到房间内等候。 赵大勇也是经历过场面的人，面对这种此刻的局面翻转，虽然也紧张，但是，他仍旧保持着所谓的大哥风范，冷盯着蒋震说：“……跟我玩这套把戏？哼，告诉你蒋震，你要是敢动我一指头，我保证让你死得很难看！” 蒋震就跟没听见似的，转身从沙发上拿过卫生纸来，抹了一把嘴。 刚才冯大刚那一巴掌扇得着实不轻，感觉牙都松动了，血流不停。 他朝着卫生纸上吐了一口血，看了眼着那血渍后，转头看着赵大勇说：“给你次机会，说吧……给我多少钱解决这事儿？” 话毕，将卫生纸攥了攥往旁边一扔，直勾勾地盯着赵大勇那张胖脸。 “你给我机会？哼……”赵大勇迎上蒋震那看不透的眼神，虽然觉得蒋震这人不一般，可是，更觉得这家伙想跟老子比的话，还差得太远。 “对，只给你一次机会……”蒋震漫不经心地说。 “好啊……”赵大勇不屑一笑，“不过，价格要是不合你心意呢？” 蒋震听后，笑着仰躺到靠背上，翘起二郎腿说：“那你可能好几个月都得躺在床上进行反思了。” “你要是真敢惹我，我绝对会教会你“后悔”两个字怎么写。我赵大勇不差钱，我们铂金纸业也是上市公司，你不过是个小混混而已，敢跟我斗？哼……自不量力。”赵大勇越说越有底气，也学着蒋震仰躺到沙发靠背上翘起了二郎腿。 “就是！”旁边的冯大刚也站出来说：“有本事你今天弄死我们，否则，就乖乖把字据写了！我们出来混的时候，你开裆裤都没穿，搁这儿充什么大尾巴狼啊？找这么多人来吓唬谁啊？” 蒋震听后，轻轻将烟熄灭在了烟灰缸中，见烟慢慢熄灭的时候，忽然抄起烟灰缸，一个箭步冲起来，“嗙”的一声直接挒在了冯大刚头上！ 手中大大的烟灰缸直接在他头顶上爆开，鲜血也跟着流下来，冯大刚抬手指着蒋震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双目控制不住地忽然往上一翻，整个人便瘫倒在地！ 旁边两个青年见大哥被一烟灰缸砸晕，想要上前打蒋震，但是，不敢啊…… 这，这寡不敌众啊。 “嘎啦”一声，蒋震扔掉手中的烟灰缸碎片，又“啐”了一口血水后，弯身从沙发上再次拿起卫生纸。 扯下一块，轻轻擦着手说：“勇哥，时候不早了……咱做事儿痛快儿点行吗？” “你，你知道你砸晕的这个人是谁吗？”赵大勇指着躺在地上的冯大刚说。 “……”蒋震就跟没听见似的，擦完手后，又拿纸擤了擤鼻涕，满不在意地走到一边抄起个马扎走到赵大勇面前，单脚踩在茶几上，探过身去，问：“快……说个数，多少？” 看着那马扎，再看看躺在地上头还在流血的冯大刚，赵大勇心里不害怕是假的啊！ “我，我不差钱。你说吧……你说多少就多少，”他迅速改变态度，免得挨砸。 “那钱我压根就没打算要……”蒋震坐到赵大勇面前。 “不要钱？”赵大勇不解。 “对……我就当喂狗了！白悦就是我养的一条狗而已……” 此话一处，赵大勇的脸都气白了！ 这次来找蒋震，就是为了在自己老婆面前找点儿存在感。 未曾想自己捧在掌心上的老婆，竟是别人眼中的一条狗！ 那刻，赵大勇就想好了…… 这次如果顺利走出去，后面绝对会想办法整服这个蒋震！ 蒋震“啪”的一个清脆的耳光，忽然扇在赵大勇脸上！ “你这什么眼神呢？我都不跟你要钱了，还这个眼神看我啊？”蒋震问。 赵大勇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窜，但是…反抗的话，绝对是死路一条啊！ “我没…这眼神…天生的……” “啪”的一声，又是一个巴掌扇在赵大勇脸上，扇得嘴角都流出血来。 “天生的就改不了啊？改啊！”话毕，又是一个巴掌直接扇过去！ 赵大勇气得手都开始哆嗦了，怕他再打脸，索性直接低下头不再看蒋震！ “抬起头来……”蒋震在他头顶上说。 赵大勇慢慢又抬起头…… 蒋震看着赵大勇那绝对不服的眼神，勾起一道不屑的笑，继续刺激道：“白悦在我眼里就是一条狗……一条忘恩负义、一条没头脑的母狗……” 赵大勇听到蒋震如此形容他老婆，眼神中的恨意根本就收不住了。 蒋震则火上添油轻轻地摸着他的狗头，说：“傻孩子，别急……我知道你心里不服，也知道你现在正想着以后怎么对付我……不过，你放心，这事儿才刚刚开始。你现在，可以滚了……” 赵大勇见状，心里再大的火气也得憋着赶紧跑啊！ 两个年轻人见状，赶忙将躺在地上的冯大刚扶起来，架着往外走。 出了门后，众人见到头破血流晕过去的冯大刚和脸都肿了的赵大勇，一脸不解！ “回昌平！！”赵大勇极度愤怒地大喝一声后，坐上车就离开了。 第015章 专治高冷 回到昌平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来到门口，拿出钥匙，插进锁孔，拧不动？ 竟然给反锁了！？ 这付小青…… 今晚发生这么多事情，蒋震心里烦得很！ 现在已经赵大勇形成了对抗之势，自己已经是箭在弦上无法再撤的人了！ 如果想要未来让白悦给自己跪下认错，就必须要稳住现在的地位！ 要想稳住现在的地位，就必须要通过拿下付小青来稳住徐老这根大粗筋！ 想到这些，蒋震的眼神慢慢清澈，也慢慢冷凝…… “咔哒”一声，“吱”的一声，门忽然开了一道缝？ “嘿嘿……嘘！”耿思瑶探出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后，轻轻勾了勾手，示意蒋震悄悄进去。 蒋震往前探身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耿思瑶的睡衣，但非礼勿视，赶忙移开了目光。 “你小点儿声哈，快睡吧……”耿思瑶没有多做解释，捏着脚就回了自己房间。 付小青肯定没有睡着，听到外面的动静，自然知道是耿思瑶给蒋震开了门。 其实，也不意外。 那会儿看到耿思瑶那花痴眼的时候，便知道耿思瑶这小姑娘肯定是想要让蒋震留下来。 今晚吃了蒋震给她做的可乐鸡翅，更是巴不得在这里留下个免费的厨子。 可是……把蒋震留下真的好吗？ 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儿不正常。 倒不是说他脑子不正常，而是他整体上给人的感觉不正常。 长得虽然有从政的气质，容貌更是没的说，但是，这人眼神里像是放了道屏风，让人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嗯……耿思瑶还是太年轻、太小了，一点儿提防心都没有。 想着想着，付小青慢慢睡了过去。 “这个好吃！多放糖、少放盐！” 耿思瑶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付小青睁开眼时，发现天已经亮了。 坐起身，便觉尿急，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又觉得这种住宿舍的日子，当真是不舒服。在省会的家里，自己房间都有独立的卫生间，这里却还要共用卫生间。 倒不是说自己矫情，自己在学校住宿舍的时候，也没矫情过。 但是，想到跟个大男人共用洗漱盆、洗浴喷头时，她心里就感觉非常不自然。 再想到马桶的时候，甚至还觉得恶心。 从小到大都跟母亲住，家里都没住过男人，马桶坐垫都没翻上去过！ 现在倒好，竟然跟个男人一起住了？ 人有三急，不能等…… 推开门便朝着厕所走去，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耿思瑶正抓着蒋震的胳膊对着锅里的不知名生物指指点点。 她眉毛轻轻皱起，不予理会，赶忙去了洗手间。 洗漱完之后，走出洗手间。 耿思瑶见她出来，赶忙从餐桌前站起来跑过去，拉着付小青就过来吃早餐！ “蒋震做饭可好吃了！呐！”她指着桌上的炸馒头干和几样清淡的小咸菜说：“炸馒头干！加了糖和盐！你赶紧尝尝！配上自制的小咸菜，绝了！” 绝了什么啊…… 付小青昨天吃了那口可乐鸡翅之后，感觉非常一般！ 在花痴眼里，八成没有不好吃的！ 怪不得，很多餐馆都搞一些俊男当服务员，吃饭的也都是一帮花痴，想来她们吃的根本不是菜，而是鲜肉才对！ “你吃吧，我早上不吃早饭的……”付小青笑着说。 可是，跟餐桌前的蒋震对上眼的时候，微笑瞬间褪去。 “真的很好吃的！你尝一口嘛……” “你快吃吧！这都快到上班点了，别迟到了。”付小青说着，转身便走。 “知道上班还起那么晚啊？”蒋震冷不丁说了句。 付小青听后，身子当即在门框下面站住，内心默念：不跟他一般见识，不跟他一般见识…… 耿思瑶见付小青进门换衣服之后，便回到了餐桌前，问蒋震：“怎么办啊？” “去问问啊……吃了我的饭菜，就得办事儿啊。快去！” “哦……”耿思瑶赶忙又走到付小青门口，敲门进去之后，见她已经穿上衣服，便也没关门，“青姐，你真要赶他走啊？” “他不用走，”付小青面无表情说：“我走。” “他…他在这儿住着挺好的啊。”耿思瑶上前两步，“要不，你就让他在这儿住着吧？” “可能是我的主要原因吧……所以，还是我做出改变比较好。”付小青说着，拿上衣架的外套便准备出去。 “说得很对，人就是得懂得改变。”蒋震突然站到卧室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付小青说：“这有病就是得治，早治疗肯定强过晚治疗。” “你能出去吗？”付小青冷漠地说。 “我也没进去啊。”蒋震站在门口手。 付小青感觉他真是有点儿无赖了，转过身就不再看他。 “你……”耿思瑶走到蒋震跟前，不解他为啥不说好话，还摆臭脸。 蒋震抓着耿思瑶的胳膊，一把将就她给拉出门外后，自己就进了付小青的卧室。 付小青转过身，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他直接掩上门之后，背身一个反锁，看向付小青的目光又清冷了几分…… “你什么意思？想干什么？”付小青瞪着她问。 “给你治病啊……”蒋震冷目盯着她，感觉付小青这种女人，就不能宠着！ “有病的是你才对！”付小青冷盯着蒋震说：“请你出去！” “我可以出去，但是，你得告诉我，我到底错哪儿了？”蒋震质问道。 “你没错行吗？错的是我！ok？我就是不想要跟你住在一起，行了吗？”付小青很是无奈地说。 “你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大的小姐脾气？是不是所有人都得宠着你才行？真是的…亏你还是副县级领导呢……” 蒋震说着，又上前两步，目光是发自内心的不悦，继续道： “你这样心理畸形的人，怎么为人民服务？你怎么能造福一方百姓？呵，据我所知，你这次来挂职是负责三农问题吧？你要是下乡考察的话，是不是得给你在驻地单独搞个别墅啊？农村里的茅厕、旱厕是不是得为你付县长的到来而镶上金边啊？你不觉得，你这个人很可笑吗？！” 第016章 温柔教育 付小青从小到大哪儿被别人这么数落过？ 自己是天之骄子，是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的博士生啊！ “你……” “我怎么了？难不成你觉得我有错？” 蒋震皱眉看着她，继续质问道： “我昨天刚到这里，你就让我走！你要知道，我来这里住不是我蒋震自己要求的，是组织上安排的！昌平县是贫困县，没有那么多好房子给咱们住。我也知道男女混住不是很方便，但是，我们不是一个房间睡，更不是一张床睡！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对你图谋不轨？而且，我昨天来了之后，考虑到你们两个女生不会做饭，还主动承担了做饭的事儿，这多好了……你怎么这么不知足？！” “我不是不知足！我是有我的个人原则！” “原则？你的原则是什么？你的原则就是刁钻吗？就是这么自私吗？就是凭借着你的副县长的身份来剥削别人、压迫别人吗？别人不走，你就去找领导提新要求吗？” “我找领导给我换个地方不行吗？你继续在这儿，我走行吗？”付小青简直都要哭了。 “如果你是一个普通职员的话，你会去找领导吗？”蒋震问。 付小青听后，当即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但是，在脑中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只是一个科员的话，或许真的不会去找领导。 “说白了，你还是把你自己当成了高高在上的领导！人家耿思瑶家庭不比你差吧？人家都帮着我说好话了，你怎么还这么多的毛病呢？” “行……行，我说不过你，我搬出去住行了吗？我自己花钱在外面租房子行吗？”付小青做出了最后的妥协。 “出去住？呵……我就说你不适合干领导吧！组织分给你的房子，你为什么不住？你跑外面住，不违反组织纪律吗？归根结底，你就是一个不能受委屈、不能接受他人批评、自恃清高、唯你是从的大小姐！” “……”付小青气得直接不说话，努力憋着情绪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因为，也就是我会这么说你！我就是这种性格，我也是为你好。如果你不信，你就出去看看，出去之后，昌平县但凡知道你身份的人，都会敬着你！但是，等你挂完职、镀完金走了之后，所有人都会背地里骂你矫情、不接地气儿！骂你不适合干领导！” “你说够了吗？你骂够了吗？你可以了吗？！”付小青的眼泪终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想说的还有很多……” 蒋震的声音忽然温柔了下来，低头看着付小青那红红的眼眶，低声说： “……我工作经验比你多一点，懂得也多一些，对你说的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你昨天的表现，就像是把心情都写在了脸上，这是从政的大忌。无论你多讨厌我，你都不能说得那么直白，更不能表现出来。” “……”付小青听他声音温柔下来之后，自己的情绪也莫名安稳下来。 但是，心里有气儿，仍旧不想跟蒋震正常交谈。 蒋震是懂得驭人之术的，知道对待问题要刚柔相济且要有理有据，刚才硬刚了她那么长时间，接下来自然是要柔和地进入她的心。 于是，声音更为温柔、更为低沉地说： “成熟的政治家都懂得隐忍，懂得择时而动。你，是副县长……在省会那边副处级不算什么，但是，在昌平这个贫困县，你是职位非常高的领导。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被别人看在眼里，所以，如果你不懂得谨言慎行，真的很难有所发展……倘若我这些话你听不进去，仍旧我行我素，那别人肯定会觉得你不成熟。到时候，你怎么开展工作？” 付小青听后，觉得很有道理，但是，想到蒋震对自己的这顿数落，仍旧无法释怀。别过头去，仍旧不理会他。 蒋震见她眼神里的那份高冷已经消融得差不多，便觉目标达到。 “不管怎么说，我刚才的话都显得刻薄了……我对我刚才的言语向你道歉，对不起。” 给了她如此一个“台阶”之后，蒋震转身便走了。 拉开卧室门后，便看到耿思瑶一溜烟跑进了自己卧室，而后，又故作伸懒腰的样子从里面走出来，“聊完了？那……上…上班去吧？” 蒋震见状直接大步走过去，看着耿思瑶那略显小紧张的脸，请戳下她那小小的额头，“以后再偷听，我割下你的小耳朵来！” “这么厉害的吗？呐！拿去！”耿思瑶垫着脚竖起耳朵笑着说。 “你啊……”蒋震一指头将她按回了卧室去。 当蒋震去上班的时候，白悦刚从她母亲那边回到自家的别墅。 看到赵大勇的司机在门口抽烟的时候，便问：“我老公还没去上班吗？” “嫂子回来了！”司机赶忙将烟熄灭，恭敬地说：“还没走呢！赵总可能在里面打电话吧。” “哦。”白悦轻轻皱了皱眉头，便进了院门。 想到昨晚他给蒋震打电话，白悦的心情就很是忐忑。 但是，她觉得自己了解蒋震的脾气。 在她眼中，蒋震是非常小胆的，没钱没势，除了善良一无所有。对了，不是什么都没有，他还有个拖油瓶妹妹。 想到蒋震的没用，再想到自己老公的厉害，白悦便觉得蒋震的问题很轻松就能解决。给他点钱就是了。老公去出了气，自己这边再说点好话，九十万给蒋震，事情就结束了。 想来自己也是够善良的，七十万给他涨到了九十万。就蒋震那蠢劲儿，五年时间哪能赚这么多钱啊？ “咔哒”一声，推开正屋的门，迎上赵大勇那张笑脸的时候，她的心更安稳了。 “回来了？”赵大勇笑着站起身。 “嗯，你怎么还不去集团啊？”白悦笑着问。 赵大勇一步步走到美丽动人的妻子身边，搂过她的腰问：“咱妈对房子还满意吗？” “满意，昨晚我过去睡了一晚，挺不错的。” “哦……好……”赵大勇笑了笑，又问：“那个，你跟蒋震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就是普通的同学啊。” “他以前是做什么的？”赵大勇又问。 昨天回来之后，赵大勇就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开始打听这个蒋震到底是谁。 可是，奇怪的是，蒋震的档案出奇地干净，干净到只知道他曾在汉江市机要局的任职。除此之外，什么都是空白的。 当然，毕业院校确实跟妻子白悦是同一所大学，可履历空白的让人怀疑啊！ “他以前？”白悦眨巴了好几次眼说：“他以前不知道啊！那时候，我就说我母亲生病，想借钱。他说他手头有钱，但是利息高。我当时也来不及考虑那么多，就借了。怎么？昨天去找他，他不配合吗？” “你觉得他会配合吗？”赵大勇问。 “别人找他，他可能不配合，但是，你赵大勇是谁啊！你去的话，他能不配合？”白悦笑着说。 “呵……”赵大勇的手从白悦的腰上慢慢往上移，移到脖子上时，忽然掐住白悦的脖子，直接将她顶在旁边的墙壁上，死死瞪着她说：“那他怎么说…你是他养过的一条狗啊……” “他…他……” “他什么啊…你说…说啊……”赵大勇死死盯着白悦的眼睛，警告说：“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的话，我弄死他之后立马再弄死你信不信！？” 第017章 这个死老头 “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他跟我就是同学关系！”白悦说。 她觉得赵大勇根本不知道她跟蒋震的真实关系，因为如果赵大勇知道的话，他现在早就火了！哪儿还会问这问那啊！ “妈妈……”不到两岁的儿子忽然出现在楼梯上，看着白悦喊了声妈妈。 保姆从后面，赶忙追上孩子，“来，我抱你下去。” 赵大勇见状，立刻松手，但眼神仍旧愤怒，冷盯着白悦说：“我会继续调查，如果让我查到什么不想看到的东西，你立刻给我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白悦一把推开赵大勇，“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让我净身出户？咱们结婚两年半的时间里，我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吗？！为了一个刚出狱的人，你跟我耍什么脾气！？” 赵大勇很想动手，但是，看到保姆抱着孩子过来的时候，指着白悦的鼻子说：“当初你怎么勾引我的，你心里很清楚！老子为了娶你，分了多少钱给我前妻，你心里有数！如果敢骗我，我绝对饶不了你！” 白悦听后，很是心虚…… 看着赵大勇气冲冲走出别墅时，白悦心里的弦却始终绷着放不下来。 从保姆手中接过儿子，一步步走到沙发前坐下，脑海里始终回荡着赵大勇的警告声。 可，自己好不容易进了赵家的门，这婚绝对不能离！ 想当初，自己病好之后，为什么去工资那么低的市招待所上班？ 还不是因为去那吃饭的有钱人多吗？ 经历了那么富商，好不容易傍上赵大勇，并成功怀孕！ 凭着孩子和高超的演技，好不容撵走他前妻进了赵家当阔太。 这一路艰难走来，真要是净身出户了，自己和母亲还怎么活啊！？ 想到赵大勇的威胁，再想到蒋震那让人厌恶的穷脸，她拿起手机就给蒋震打过电话去！ 蒋震正在办公室里看材料，看到白悦打来电话的时候，便知道八成是赵大勇将火气发在了她身上。 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之后，便接起电话。 白悦上来就问：“你对赵大勇说什么了？” “说的多了，谁知道你问的是哪一句。” “你说我是你养的一条狗！你什么意思？” “这个啊……应该称呼你白眼狼才对。昨天没形容好。” “你……”白悦感觉蒋震改变很大。 曾经的他，非常老实，嘴巴笨得跟猪似的！ 现在倒好，怼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赵大勇应该很生气吧？昨晚上走的时候，很郁闷呢。”蒋震微笑说。 听到蒋震这么说，白悦一头雾水。 赵大勇明明是去找蒋震出气的，怎么会是生着气回来？ “蒋震，我跟你说得很明白了，钱我会给你，如果你嫌少，我再——” “——行了，”蒋震打断她的话，说：“我跟赵大勇也说得很明白，钱我一分不要。而且，我之前也跟你说过，除非你白悦当着赵大勇的面给我跪下磕头道歉，否则……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儿才跟赵大勇在一起的吗？！你为什么要没完没了地缠着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你现在为什么会这么对我！你的爱呢！？” “你这样的人也配说爱？哼……我为什么这么对你，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因为——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过上好日子，你的幸福是对所有善良之人的侮辱！” “见一面吧……你在哪儿？” “昌平。” “昌平？” “对……汉江市混不下去，只能来这县城找活儿干。” “好……”白悦主动示弱说：“中午请你吃个饭吧……咱们好好聊聊！” 她想趁赵大勇还不知道她跟蒋震的真实关系之前，赶紧把蒋震的嘴巴封死。 “中午很忙，没空见你。”蒋震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现在赵大勇对白悦已经有了怀疑，剩下的事情自然好办多了。 当前，自己最主要的问题是赶紧成长起来，哪儿有工夫和她吃饭？ 回到办公室，周围的同事忙得都抬不起头来，自己也不能闲着，赶忙回到座位拿起资料继续熟悉县内的情况。 可是…看不下去啊…… 想到付小青，心里就烦躁。 就当前形势而言，自己绝对不能只听徐老的啊。 而且，付小青那么高冷，职位又那么高，这徐老也不想想怎么将我提拔提拔，就知道让我用美男计。 真是的…… 这年头俊脸哪儿有权力和金钱好使啊！？ 如果脸好使的话，白悦能离开我？ 想到这些，蒋震就郁闷得不行。 “蒋主任，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主任刘德军笑着走进办公室。 听到刘德军喊蒋震叫“蒋主任”的时候，同事们都好奇地看向蒋震。 蒋震知道，八成是赵波把他办公室副主任的事儿给落实了。 “刘主任。”蒋震走出办公室后，微笑打招呼。 刘德军看着蒋震这英姿飒爽的模样，心里很是羡慕！ 想当初自己干上副主任的时候，都快四十了。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二十七岁就干上了副主任。这是何等的背景啊？ “来，我带你去看看办公室，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更换的，我马上去给你安排。”刘德军很是和蔼可亲地说。 跟着刘德军来到办公室之后，看到办公室那么破旧，蒋震并没有抱怨。 昌平县是个贫困县嘛…… 能有个独立办公室就不错了。 “怎么样，还行吗？”刘德军笑着问。 “挺好的，不过，这饮水机老旧了点儿哈。”蒋震看着饮水机说。 感觉，一丁点儿意见不提的话，也不是事儿。怎么也得让刘德军动弹动弹，否则人家献了半天殷勤，自己不赏赐他点儿活干，他也没存在感啊。 “我马上安排人给你换个新的，这就去！呵呵！”刘德军说罢，转身就走了出去。 蒋震从之前的办公室拿着东西刚回自己办公室，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是徐老的电话时，蒋震一脸的嫌弃！ 这老家伙，是真烦人啊…… 天天打电话，天天催促，这就是亲爹也没这么逼的啊！ “喂，徐老。”蒋震无比温柔地接起电话。 “咳咳…王八蛋……”徐老少有地喷了句脏话。 “怎么了？” “计划有变……咳咳！”徐老咳了两声后，很是郁闷地说：“昨儿体检查出肺癌来了！我现在在医院，还不知道能活几天。所以，没办法了，只能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了。如果两个月内你没搞定付小青、没见到付国安的话，你就准备回监狱吧！” 蒋震听后，简直恨得牙痒痒啊！ 老子就是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两个月内上了省长的千金啊！ 这老不死的，怎么就不直接嗝屁了呢！ “没听见吗？”徐老声音恶劣地说。 “听见了……” “还有！”徐老命令的口吻说：“我刚打听到，付小青已经订婚了。他未婚夫是省委组织部干部科的科长。你好好考虑，好好布局，加快跟付小青的进展！记住，你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第018章 不解 听到徐老说付小青还有个未婚夫的时候，蒋震真想破口大骂啊！ 他是当我蒋震是神仙吗？ 这种事儿谁能完成啊？ 难不成，他觉得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啊！？ “徐老……”蒋震努力克制着内心里的冲动，“……咱们能换个别的办法吗？咱们的目标是付国安，不是付小青啊。” “好啊……那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能在两个月内靠近付国安，并让付国安信任你！” 蒋震想说去南云省给付国安打下手，可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啊。 不是说给付国安当下属不可能，而是说，通过正常的工作关系让付国安信任自己是不可能的。除非徐老放长时间到五年、十年。 官场上的同事关系、上下级关系，根本没那么简单啊。 付国安那么大的领导干部，怎么会轻易让一个人进入自己的圈子。 想来，也只有从他身边的亲人下手才行啊…… “你说啊！怎么不说话了？”徐老质问道。 “太难了……两个月的时间，她付小青还订了婚，这让我怎么处理？” “做不到就回来啊，我可以马上给你安排的！阿震，咱们做什么事情都是要讲究等价交换。我给你改了身份，还让你进入公务员队伍，还提拔你……这是多少人做梦都不可能实现的美事？你既然得到和享受了这些好处，那你就该尽心尽力给我办事……如果你做不到，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绝对会尽心尽力！但是，如此严峻的挑战，您能不能放宽放宽条件啊？两个月太难了，多给我点时间行吗？我…我真的不想再回去坐牢了！” “你才坐了几年？我坐了多少年你不知道？我不痛苦吗？！告诉你！我后面还有很多很多的计划！你以为我让你搞定付小青就完了吗？那是开始！人活一口气，我被付国安搞成现在这样子，这仇不报，我死不瞑目！还让我放宽放宽？我放得够宽了！要不是看你伺候我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你要完不成任务的话，我直接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蒋震再要说什么的时候，徐老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八蛋！”蒋震气得直想将电话给甩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进……”蒋震收拢情绪说。 两个工作人员，抬着饮水机走了进来。 蒋震看到是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他们此刻看向蒋震的目光，带着崇拜，带着惊喜，还带着些许的嫉妒。 “蒋主任，这是刘主任让送过来的饮水机。” “好，辛苦了。抽根烟。”蒋震掏出烟说。 “不抽不抽，您忙，有事儿您打电话给我就行，我叫王茂林。” “好好好。”蒋震微笑着将他们送出办公室。 闭上门后，心里郁闷依旧。 刚关上门，又打开门，径直走向赵波书记的办公室。 徐老这个电话真管用，本来还放松的心，根本就没法放松了！ 走到赵书记门口的时候，正巧碰见付小青从里面出来。 看到付小青那张不食人间烟火高冷无比的脸，蒋震心里的压抑全都冒了出来！ 就这么个冰山美人，自己哪儿能撼动她的心啊！？ 人家未婚夫是正县级啊！ 自己他妈的只是个副科！ 两个月能从副科提到正县吗？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啊！ 没有跟人家老公匹配的层级，单靠一张脸来获胜吗？狗屎啊……人家压根不看脸好吧！ 看着付小青离去的背影，看着那婀娜的身姿，如此极品的女人怎么追啊？ 难不成徐老的意思是要让我霸王硬上弓？ 什么跟什么啊...... “呦，小蒋！找我有事儿？”赵波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哦，进去说吧。”蒋震微笑着走进去。 “我还急着开会呢……” “那我长话短说，就两个事儿。”蒋震关上办公室的门说：“一是去拜会王书记的时间，我觉得明天就挺合适；二是，从省城回来之后，你再想办法把我和付小青安排在一起工作吧。” 听到去省会见王书记，赵波心里哪儿还有第二件事啊。 “去去去！明天就去！我准备礼物，你带路！咱们几点去合适？” “今天是周四，明天晚上过去，跟王书记一起吃个饭。” “好嘞！好嘞！饭店订哪儿合适，你对省城了解吗？”赵波激动地问。 “用不着咱请，让王书记请咱俩吃个饭多大点事儿啊？就是第二件事，你得好好琢磨琢磨啊。” “行行行！这付小青来咱昌平，是为了做农业研究的！三农什么的！到时候直接安排你跟她一起做就是了！还有，那个…我这是表态度…算是个表态吧！如果…如果我能更进一步去汉江市干副市长的话，我临走前肯定再提拔你一次！所以，见了王书记时，还希望你能帮我多…多说几句好话哈。” “行！诶，对了，刚才付小青过来找你什么事儿？没提换房子的事儿吧？” “没有啊……她说明天回省城，明天下午可能就得回去，过来跟我请了个假。” “哦……好。你忙吧。不是要开会吗？”蒋震说。 “对对对，呵，走走走……”赵波一脸开心地走出门口，又关心地问：“对了，咱们办公室现在比较紧张，但是也想办法给你腾出来了一间，咱这办公条件有限，你可多担待哈！” “瞧你说的，挺好的！我很满意！”蒋震说着，忽然看到不远处来人。 赵波也看到来了下属，当即将刚才讨好似的面容收紧，绷出领导的样子，转身就走了。 若是让下属们看到自己这个一把手，满脸堆笑地讨好一个年轻的副主任的话，真会让人笑话呢。 蒋震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当回事儿，转身走了。 当天中午，蒋震的名字就出现在了昌平县政府的公网上。 虽然县委办副主任并不是多么厉害的角色，但是，蒋震的年纪让众人都起了好奇心！ 小小的县城，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一时间公家单位都在讨论蒋震是什么来头。 但是，却没有人挖掘到有价值的资料。 同样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赵大勇的耳朵里。 说出这个消息的人，是被蒋震砸晕过去的冯大刚。 作为县里有头有脸的黑恶势力，冯大刚怎么可能忍得了这口气？ “勇哥，你放句话！只要你说，我就去办！管他什么副主任，他就是县长，老子也宰了他！” 冯大刚说着，摸了摸头上的绷带，面目狰狞地继续道： “多少年了，老子就没吃过这种亏！竟然被个毛小子给砸晕了！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 赵大勇就跟没听见似的，坐在老板椅上思考着…… 他怎么都想不通，这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人，怎么就突然干上了县委办副主任了？ 他跟冯大刚不一样，他父亲是老县长，他打小就知道各种职务的含权量。 虽说这县委办副主任没什么含权量，但是，厉害之处是可以随意调动使用，下一步直接任命为局长或者是乡镇书记都可以。 而且，这个蒋震太年轻了！ 后面没有大筋撑着，不可能这么年轻就提拔成县委副主任啊！ “勇哥？你说句话啊！”冯大刚见他不说话时，激动地扶着老板桌问。 “说什么啊说？你懂什么啊你？赶紧哪儿凉快哪待着去！想报仇自己报去！别来烦我！”赵大勇说着，郁闷地点上了一根烟。 冯大刚俩眼瞪得一样大，不解地看着赵大勇，“勇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感觉你跟怕这个蒋震似的啊？他不就是个办公室副主任吗？” “滚滚滚！”赵大勇摆了摆手，一脸嫌弃地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叨叨啥呢！赶紧出去！” 话毕，拿起电话给白悦打过去，“你怎么还不过来！？不是说马上到了吗？” “吱”的一声，白悦推门而入。 “呦，大刚在呢！”白悦笑着走进来。 “嫂子，”大刚打了声招呼后，一脸不解地说：“蒋震到底什么来头啊？瞧把我勇哥给愁的！” 白悦那会儿电话里已经知道蒋震干上县委办副主任的事情了，赵大勇打电话叫她过来，应该也是为了摸清蒋震的底细。 可她跟蒋震谈过那么多年恋爱，怎么会不知道蒋震的底细呢？ “大刚你先出去，我跟勇哥有话说。”白悦见冯大刚走出去后，坐到一边的待客沙发上，故作沉默不语状。 赵大勇盯着貌美的妻子，心里再想到蒋震的帅气，便感觉他们俩绝对有问题。 “我跟你说实话吧……”白悦忽然开口说：“……我跟蒋震谈过恋爱。” “哼，终于承认了！我就知道你俩的关系不简单！”赵大勇当即火大，站起来后，一步步走到白悦跟前，“还有呢？继续说！” “当初给我妈治病的钱，并不是我借他的，而是他主动给我的。给了我七十万，不是三十万……” “他倒是很大方。”赵大勇坐到白悦身边，近距离端详着她，问：“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要分手呢？” “蒋震从上学就开始追求我，可我一直没有答应。他知道我母亲生病后，就过来给我送钱，但是，他说，收了他的钱就得做他女朋友。当时母亲病重，我只能屈从。可是，我从来没有让他碰过我，你是知道的！” “鬼知道你说的真话假话。” “你…你还是人吗？蒋震你应该见过了，他占有欲有多强你也该见识到了！我不让你去找他，你非要去找他，本来简单的事情，都被你搞复杂了！你知道吗？他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要把我抢回去！他说我是他的狗，说我这辈子只能有他一个主人！你作为我的老公，这么关键的时刻，你非但不帮我，反而还数落我？你就不怕我真被蒋震给抢了去吗？” “哼，他要敢抢你的话，我绝对会宰了他！但是……”赵大勇仔细盯着白悦的眼睛问：“……你不是说蒋震进去过吗？一个有案底的人，怎么可能当领导？现在，我要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第019章 小心又大胆 白悦非常清楚蒋震是怎么进的监狱。 但是，她不可能实话实说啊…… “这个我也很好奇。但是，我知道蒋震之前在汉江市机要局工作过，他进监狱也好像是替他同事进的。然后，我觉得……他现在之所以能混上副主任，应该是对方之前答应了他什么好处。” “还能这么玩？”赵大勇显然对这个解释不满意。 “我没在官场混过，我也不知道他们体制内是怎么玩的，你问我，我只能这么说。总之，现在的问题是，蒋震不打算放过我了……他现在不管我是不是已婚，也不管我生没生孩子，就认定了我是他蒋震的，打电话的时候，还非要我跟你离婚呢。” 赵大勇虽然怀疑，但是，白悦的演技实在是太好。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白悦真的很美，美到足以让一个男人为之痴狂。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打算把我拱手让出去吗？”白悦轻声试探道。 “哼……” 赵大勇冷哼一声后，慢慢站起来，一步步走到窗前。 看着偌大的铂金集团，想到自己为娶白悦而损失的资产，赵大勇便觉肉疼。而且，离婚的事情还搞得整个昌平县人尽皆知，自己还被父母痛骂了很久。 想到自己费了那么大劲儿才平息了离婚的风波，如果这时候白悦再被蒋震撬走的话，那自己不成昌平的笑话了吗？ 可是，蒋震跟白悦的关系真的那么简单吗？ “王八蛋……”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赵大勇就感觉烦躁异常。 白悦那么精明，自然知道他为啥烦心，赶忙走到他身边，温柔地勾住他的胳膊，“老公，我知道我不该对你隐瞒蒋震的事儿……但是，我是真没想到他会追到我昌平来，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强势。或许是他坐过牢的原因吧？感觉，他现在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他没这么强势的啊。” “你确定他背后没人撑腰？”赵大勇转头问。 “我觉得给他撑腰的人，就是他顶替入狱的那个同事。蒋震很懂交易，他那同事的父亲在市里好像是干副市长，蒋震绝对是抓着这件事情，跟对方达成了什么交易。否则，他不可能还有机会当公务员。” “你这个脑子，真是会想呢…哼……”赵大勇不悦地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放下水杯说：“……行了，你走吧，看着你就烦！” “你还没说怎么处理呢……”白悦走到跟前，一脸焦急。 “没看冯大刚的头还包着纱布吗？你觉得大刚能饶了蒋震？” “蒋震打的？”白悦一脸惊恐，她觉得蒋震不可能那么大胆，也不可能具备那个实力啊。 冯大刚是谁啊？ 在昌平谁听了冯大刚的名字不哆嗦一下啊？ 而蒋震竟然把冯大刚给打了？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不等赵大勇喊进，对方直接推门而入。 “哎呦呦……齐书记，终于把您给盼来了啊！哈哈！”赵大勇高兴地走上去握住了对方的手。 “白悦也在呢。”那中年男人笑着看向白悦。 “齐书记好！”白悦上前跟齐书记握手。 “呵……年轻就是好，瞧这脸蛋嫩的，赵总真是有福气啊！哈哈！”齐书记笑着说。 “哈哈！”赵大勇得意地笑了笑，转身对白悦说：“赶紧给齐书记上茶。” 齐书记坐下后，翘起二郎腿说：“开发区的那块儿地给你批了。这周你找人去对接一下，明年开春就可以动手扩厂了。” “多亏您帮忙啊！呵呵！”赵大勇讨好似的笑着往前探了探身子，低声问：“那个…让您帮忙查的那个蒋震，有消息吗？” “哦，蒋震啊……我问了，他是从汉江市机要局调过来的。” 赵大勇一听，便知道齐书记不愧是县委副书记，一查一个准啊！ “他市里有关系吗？这突然提拔到县委办副主任，关系很硬吧？”赵大勇问。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就目前来看，他的背景不是很强……否则，不可能五年时间才提到副科啊。” “对了，我怎么听说蒋震坐过牢啊？” “呵，你打听得比我清楚啊……”齐书记笑着说：“我问过我机要局的同学，这蒋震确实进去过，但是，搞错了。这是内部消息，你们可别往外传啊。” “搞错了是什么意思？” “机要局涉及很多政府机密信息，他们怎么会跟我说那么具体啊？不过，我同学说，因为是错案，政府还给了蒋震八十万的补偿款。但是，哪怕是翻了案，他蒋震也是进去过啊，脸上无光啊。他应该是觉得没脸再在市里混，所以才找关系来到了咱昌平吧。” “蒋震没什么背景关系的，他能干上县委办副主任肯定也是一种变向的补偿吧。”白悦说。 “呵，咱们说话不能这么肯定的啊……这县委办副主任一般都是正科担任，坐到那个位置的人，下一步正科是很快的啊！如果没关系的话，不可能那么年轻就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不过关系如果真的很硬、很强，他不可能来昌平……”齐书记说着，皱了皱眉问：“不过，你们怎么这么关心这个蒋震啊？” 赵大勇轻轻吁了口气，“唉，跟您说也没关系，这个蒋震把我一兄弟打了……所以才想问问他到底什么来头嘛。” “刚才我见大刚头上包着纱布，难不成是蒋震干的？”齐书记惊讶问。 “对，就是蒋震打的啊。”赵大勇故作痛苦状说。 齐书记是土生土长的昌平人，对昌平里里外外的关系摸得那叫一个透。 这冯大刚是什么号的人物，他心里更是清楚。 这蒋震竟然敢打冯大刚？ “是不是蒋震不知冯大刚是谁啊？”齐书记说。 “绝对知道！这事儿我们肯定不会那么简单跟他算完，大刚这个仇，肯定得报啊。既然他没有什么过硬的后台，我就放心了。”赵大勇一脸仗义地说。 实则，内心里的小九九便是想要利用冯大刚来借刀杀人。 “报仇不报仇的我就不过问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这都到吃饭点儿了，您还走什么啊？”赵大勇笑着说：“我托人刚从茅台镇运来的台子，您品品？” “呦？真货！” “我赵大勇能整假的？” “哈哈！行！那……品品？” “走走走！咱们去餐厅！”赵大勇笑着说。 走出门口后，冯大刚赶忙迎了上来。 “白悦，你带着齐书记先过去。” “好，齐书记这边请……” “呵呵，好。” 赵大勇见白悦和齐书记离开之后，转过身对冯大刚说：“刚问了齐书记，这个蒋震有点儿关系，但是，不大。” “我就说你太小心了嘛！一个蹲过号子的人，能有什么背景啊？咱们速战速决吧！”冯大刚迫不及待地说。 “你想怎么个速战速决法？”赵大勇斜眼问。 第020章 去省城 当赵大勇张罗着报复计划的时候，蒋震正在为如何接近付小青发愁。 想到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心里就无法淡定、无法从容。 如果付小青是耿思瑶该多好啊…… 晚上给她们顿红烧排骨的时候，耿思瑶简直将蒋震视为偶像了啊！ 而付小青却一口没吃，耿思瑶问她吃不吃饭的时候，付小青说回来的路上已经吃了。 看着自己又一次献殷勤被忽视，蒋震的信心又低了一分。 看来，采取这种低级的“看脸”和“看饭”的方法是行不通了。 既然这样，只能使狠招了啊。 但是，想到自己脑海里那些损招，蒋震就觉得自己有点儿太卑鄙、太小人了。 可是，命运这么安排，自己要是不搞定她就得进去啊，也只能卑鄙了啊。 第二天上午，他开车去市里顺着黑名片指引，去搞了一些窃听之类的玩意儿。 而后，又去黑药店搞了点儿安眠类的东西。 回去第一时间，就将那些窃听的东西，偷偷安装在了付小青的卧室里。 看着她放在书桌上的水杯，想到她下午要回省城，便觉得还是等她回来之后再找机会比较好。 做完这些之后，简单吃了个午饭。 刚吃完饭，便听到开门声。 他知道不是耿思瑶，因为耿思瑶给他发信息说她今天去乡镇，中午不回家吃饭。 付小青推门进来之后，跟餐厅里的蒋震对视了一眼。 “吃饭了吗？再给你做点儿？”蒋震站起来问。 “吃了。”付小青说罢便朝着卧室走去。 “小青，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蒋震知道她下午要回省城，故意装不知情。 付小青停下脚步，慢慢转身走到餐厅处，端详了蒋震片刻后，蹙了蹙眉说：“你听没听过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没听过，什么意思？”蒋震皱眉问。 付小青郁闷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低声说：“蒋主任，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称呼职务比较合适。你觉得呢？” “称呼职务？”蒋震做出跟付小青同样的皱眉动作说：“我职务比你低这么多，你这么占我便宜合适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付小青说罢，转身回了自己卧室。 蒋震见状，赶忙回到卧室，反锁门之后，找出了自己的窃听耳机戴上后，便躺去了床上慢慢听。 就在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付小青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妈……对，下午坐车回去……今天晚上吗？……行，他上午还给我打电话问我回不回去呢！……嗯……哎呀，您不要急好不好，我俩认识没俩月就订婚，彼此还不是特别了解，这么拖着多了解了解也是好事嘛……我二十九，不是三十……唐龙飞他三十四了，他肯定想快点结婚啊！但是，我还想多谈一段时间好好享受恋爱的滋味呢！……哎呀，我才不听你的呢！当初我大学谈恋爱的时候你就说着说那的，搞得我一次像样的恋爱都没谈！现在好不容易处了个对象，你跟我叔上来就催着结婚，至于吗……我不信，恋爱跟结婚肯定不一样，绝对不一样……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晚上吃饭时再说吧！” 听到付小青跟她母亲的通话，蒋震的心再一次被堵住。 虽然听不到她妈在那边说了什么，但是，光听付小青的话，就能感觉到她母亲和她“叔叔”对这个唐龙飞是非常喜欢的啊！ 不过，唐龙飞都三十四了还没结婚吗？ 不会是个二婚吧？ 想来这一省之长的千金也不可能是二婚啊。 跟踪，这个必须得跟踪了。 他当即拿出手机，联系了于清林，让他找人跟上付小青，针对付小青的未婚夫唐龙飞好好跟踪调查一下！ 当天下午三点半，赵波书记亲自开车来接蒋震小祖宗。 赵波知道这种事情，带司机去不合适，必须秘密行事，两个人最好。 等待蒋震下来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自己带着的礼品，虽然价值三五万，但是总觉得太少太少。找他跑官要官的人要是拿这么点儿东西来找他的话，他都不会看在眼里。 可是，蒋震总说不需要带太贵重的东西。 那意思就跟王书记能见到他，是王书记的荣幸似的。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看到蒋震从楼道出来的时候，赵波书记赶忙摇下车窗冲蒋震招手，那司机小跟班的姿态若是让别人见了，不惊掉下巴才怪呢。 蒋震看着赵波那态度，觉得赵波未来可能会是自己一大干将，给他跑跑关系也相当于给自己跑关系。这么一想，心里就舒服了很多。 自己必须要积攒自己的势力啊。 否则，徐老那边催得那么紧，自己这边再不准备对策的话，绝对是死路一条。 人，就得两条腿走路！ 只不过，官狱里的另外几个老家伙还没有开始行动…… 他们没行动，自己还不好联系他们，只能静静等了。 “要不，我开车？”蒋震走到车前问。 “不不不，我开，我驾龄长！”赵波笑着说。 “行……” 车辆驶上高速公路之后，蒋震直接打通了王建伟书记的电话。 并当着赵波书记的面，直接开了免提。 “喂，蒋先生。”王建伟很是客气地称呼他叫先生。 “王书记好，昨天给你发过信息了，我们现在已经上了高速路，大约六点左右就能到省城。” “好，我派人到高速路口迎接你。” “不用……你给我说个地址，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不用麻烦。” “不麻烦，让人带路比较方便。” “行，我们是辆黑色的本田轿车，车牌是1516。” “好，我这就安排下去。”王建伟很是客气地说。 挂断电话之后，坐在副驾驶的蒋震转头看了眼赵波。 赵波两只手紧紧攥着方向盘，很是紧张的样子。 “你开车一直都是这个状态吗？感觉很紧张啊……”蒋震说。 “哦！不紧张！我…我，呵呵……我是惊讶的，你……呵呵，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你放心，我开车行的！没问题的！”赵波有点语无伦次地说。 赵波怎么都没想到，蒋震这么厉害啊！ 想到自己跟王书记通话时那低三下四的状态，再看看此刻蒋震跟王书记的通话语言，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啊！ 听到他们交流时，感觉王书记跟蒋震是平级关系似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徐老那里，蒋震的亲密度可比王建伟强多了。王建伟能混到政法委书记，仰仗的就是徐老的力量。但，不过是徐老众多“学生”里的一个而已。而蒋震则是徐老亲手攥着的“工具人”。熟亲熟近，王建伟心里也是很清楚的。 “对了，能给你提个小小的建议吗？”赵波忽然说。 “什么建议啊？” “我刚才发现你对王书记的称呼有点儿瑕疵，你用的是“你”不是“您”呀，王书记快五十的人，你这样是不是…呵，是不是有些不太尊重他啊？” “哦……这个啊……这个不用改，用“你”来交流，亲切。”蒋震笑着说。 他内心之中对王建伟并不喜欢。 因为，他知道王建伟能跟徐老混一块儿，足以说明他王建伟并不是个清官。 而徐老想要再将他弄回官狱去的话，肯定是要让王建伟来处理的。 想到自己这尴尬的身份，再看看路上的风景都不爽。 “诶，”赵波觉得太无聊，便主动挑起话题说：“我刚知道你姓名的时候，还以为你是昌平本地人呢。” “是吗？”蒋震脑海里想着付小青和她男人，无心聊天，简单应应答。 “对啊！咱们城西那边有个蒋家庄，我还以为你是那边的人呢！呵呵！”赵波笑着说。 “哦……呵，不是。”蒋震轻声说。 但是，他心里清楚，自己应该是出生在蒋家庄。 因为生父就是城西蒋家庄的。 蒋晴还说年前去认亲，可是，这心里总觉得有种说不清的芥蒂。 生父能去公安部门采集比对血样，证明他是想要找到母亲和我的。 但是，当初又为什么那么不小心弄丢了傻娘和我呢？ “嗡嗡嗡”手机铃声忽然打断了蒋震的思考。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时，蒋震当即接起电话，“喂，哪位？” “我，冯大刚……” “冯大刚？哦……”蒋震笑着问：“是被我打晕的那个秃子吗？” “王八蛋！别以为你是什么县委办副主任我就不敢动你！你就是县长，老子照样办你！说！你在哪？你要是不说，我去县委办公室逮你！！” 第021章 初见王建伟 蒋震想过冯大刚会来找他，但是，他真没想到冯大刚会这么直接地找！ 这人是个傻子吗？死眼活眼瞧不出来？ 哪个城市的老大是这个样的啊！上来就大吼大叫的，简直丢人现眼啊…… “你能别跟个傻狗似的叫唤吗？”蒋震直接喷道。 旁边的赵波听后，都有点儿傻眼了！ 刚才跟王书记通话那么稳重成熟，这会儿怎么还骂上了？ 不过，他刚才说的冯大刚，不会是县城里那个黑头头吧？ “哼……”冯大刚冷哼一声说：“我告诉你，你那一烟灰缸的事儿，你不跟我交流交流的话，我跟你没完！而且，我还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找白悦，我弄死你！” “赵大勇是个傻子吗？”蒋震是真的憋不住爆粗口了。 自己都跟赵大勇讲那么明白了，他都不知道去查查白悦的底细？ 难不成白悦成功洗白，什么资料都没有了？ 还是说，白悦成功骗取了赵大勇的信任？ “你很牛啊？骂完了我又骂我勇哥，你很厉害啊！来，你这么厉害，敢不敢出来啊？我马上到你们办公楼门口了，要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揍你，影响也不好。识趣儿的，赶紧自己下来跟我们走。” “没空，这会儿在高速路上，等我回去再说吧。” “你个王八蛋……你躲什么躲？你要躲就滚汉江市躲起来！想在昌平混的话，你就过来给我跪下道歉！把老子的医药费、各种损失费不上！否则，我要你的狗命！一个外地人，还想在昌平充老大！瞧把你厉害的！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出不出来？不出来我们进去找你！” 听到冯大刚这么牛气的状态，蒋震心里更是疑惑异常。 难道赵大勇都不知道考察一下我蒋震的身份和背景吗？ 还是说白悦已经成功说服了赵大勇？ “你知道我跟白悦什么关系吗？”蒋震低声问。 “你说我知不知道？我要不知道的话，会给你打这个电话吗？” “你知道？” “哼……别跟我聊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滚出来！想问什么，我现场给你解说。快点儿！我们已经到了！”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跟白悦谈过恋爱？” “知道……还知道你借给白悦钱，让她给她母亲治病呢！哼，就你还想要得到白悦？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论钱、论实力，你哪一样能跟赵总比？你自己心里就没点儿数？” “哼……”蒋震直接将电话挂断。 同时，也总算明白赵大勇为什么会找这个冯大刚来送死了。 这个傻子，不，应该是两个傻子，竟然让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 不过，最傻的那个应该是自己吧？ 如果不傻，当初怎么会那么爱她，又怎么会为了她坐五年牢？ 现在竟然骗赵大勇说，那钱是为了救她妈？ 真会撒谎呢！ “你刚才说的赵大勇是铂金纸业的赵大勇吗？那个冯大刚，是不是咱们县里那个黑社会头子？” “嗯……不过，昌平县什么水平啊？这社会头子怎么跟傻子似的？张口闭口满嘴脏话，跟个地痞流氓似的。” “呵……”赵波听到他如此形容昌平人生畏的冯大刚，感觉他像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是，想到他刚才说把冯大刚给打晕了时，瞬间又有些恍惚，“……你跟他打过架？” “嗯，还有那个赵大勇，那个赵大勇很牛啊？”蒋震问。 “我不知道该不该用“牛”来形容，但是，在昌平来看，少有能跟他们赵家比肩的人。他之前的妻子刘丽丽家很厉害，但是，刘家的人大多已经不在昌平，去市里了。所以，赵家现在算是昌平最大的家族了。” “赵书记，你刚才给我提了点小意见，我这会儿也给你提点儿意见——你作为昌平县的一把手，提起赵家来怎么还那么胆怯啊？他们给你行贿了？还是你被人家抓住尾巴了？” 被蒋震如此一说，赵波的脸就红了，讪笑说：“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赵家在昌平的产业很多，为昌平做的贡献也很大，很多涉及到人事调动的事情，有时候赵大勇他老爷子比我都好使啊！赵大勇他老爷子赵德军是十几年的老县长，跟上级也后很多关系，我都得敬他三分啊。” “该敬的敬，不该敬的瞎敬，这个赵德军退休多少年了？表面上尊敬尊敬就行了，真正的公事上让他掐着怎么能行？还老县长…老县长个屁，说是为昌平做了那么多的贡献，还不如说他利用权力之便在昌平大发横财呢！瞧那个赵大勇的样就知道赵德军也不是个好东西……” “呃……呵呵。”赵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索性笑了笑之后，不再言语。 跟蒋震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发觉得这个人像是个谜一般的存在。 很难想象他这小小的年纪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是，能感觉到他跟自己见过的所有年轻人都不一样。骨子里有种难以形容的强势，压人一头的强势。 这种人在官场上是最不好混的，因为容易树敌啊。 但是，相反，如果这种人背后有强大的关系，那他就是最容易出人头地的！ 倘若王书记在他眼中都不算什么的话，那他真正的幕后关系得多恐怖啊？ 想到这些，赵波书记都不敢再找话题聊天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无知”给暴露出来。 那刻蒋震倒是想要继续跟赵波聊聊，想让他帮着搞搞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冯大刚。 但是，又觉得太急，还是先让他见过王建伟书记之后再说吧。 让赵波书记没想到的是，一出高速路口竟然是警车来迎接。 虽然之前在县里没少经历警车开道，但是，这是省会啊！ 那刻，他心里对蒋震真是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但这只是开始，当他们来到省城最高档的会所帝景蓝山时，赵波都觉得自己手里这些东西都拿不出手来了。 “我，需要我带着两瓶酒上去吗？”赵波小声问。 “不用……当然，如果你不怕丢人的话，可以带着。” “茅台也丢人吗？” “带上……我看到不是两箱吗？你直接抱上一箱来。”蒋震说着，先行走进了大厅。 这是他第一次见王建伟，但是，在官狱时光听徐老念叨就念叨得耳朵里起老茧了。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徐老的心腹，也不敢让别人知道。倘若暴露，极有可能被肃清。 见面之后，两人心照不宣握住彼此的手。 “老爷子最近还好吗？”王建伟问。 “不是很好啊……”蒋震真想翻个白眼给他看，但是，考虑到王建伟的身份便一脸正常地说：“最近在住院，暂时来看问题不是很严重。” “什么病？” “你知道老爷子的脾气，他想让你知道的话，肯定会自己跟你说。”蒋震说。 “呵，你呀……呵呵，走，上去聊。”王建伟做了个请的姿势。 走进电梯，蒋震见电梯快要关闭时，赶忙挡住，“等等，还有个人。” “谁啊？”王建伟刚问完，便看到赵波抱着一箱子茅台匆匆忙忙往电梯口小跑而来。 “你怎么找他来了？”王建伟皱眉问。 “你看看，下步能不能给他牵牵线，安排个副市长？” “嗯……他干了那么多年了，明年就是我不提他，他也该给别人挪地儿了。” “那你就帮他这一把，一句话的事儿。”蒋震说。 “行，我回头联系下汉江那边。”王建伟说罢，赵波抱着一箱子酒走进电梯。 “王书记好！呵呵！”赵波一脸敬重，短短一百来米的路程，不知是累的还是激动的，竟还满头大汗了。 “赵书记最近缺乏锻炼吧？看着有点儿虚啊……”王建伟笑着说。 “是是是，领导说的是啊！上面一根针，下面千条线，基层工作不好干啊！每天都忙得很，根本没有时间锻炼啊！” “呵呵……”王建伟听到他上来就聊官话，打了个哈哈之后，电梯门也正巧打开，喊着蒋震就走了出去。 来到包间之后，奢华的装修让赵波感觉自己这县委书记的生活质量还是太低啊。这等奢华的地方，应该多抽空来见识见识的啊。 “先生……”一个服务员走过来轻轻拖住赵波手中的茅台。 赵波赶忙递给他，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王总，”服务员抱着酒看向王建伟，“今晚喝这个酒，还是喝您存的酒？” “喝这个吧……赵老弟抱上来也不容易。” “好，现在为您验酒。”男服务员说着，就从旁边拿过工具箱，开始验酒。 赵波看到那一幕，当即明白蒋震说“不怕丢人”的意思了！ 这地方吃饭，竟还有这么一套流程？ 看到服务员认真查验的模样，只能期盼着都是真的啊。 他记得这箱子酒是昌平财政局长给他送的，还说都是珍藏多年，不仅是真品，还是珍品呢！ 服务员检查一番，慢慢收拢起工具后，起身说：“王总，这些酒……” 第022章 打草惊蛇 “王总，这些酒里有两瓶是真的，剩下的十瓶都是假的，不过都是高品质的仿制酒，品质还算不错。” 赵波一听只有两瓶是真的，脸色瞬间惨白，“假…假的？” “呵呵……”王建伟笑着招呼赵波说：“可以了！三十年的老酒，能有两瓶真酒很不错了！开酒开酒，两瓶不够的话，再从我的藏酒里拿！” “好。”服务员应声后，当即将酒放到了桌上，转身去上菜了。 因为有赵波的存在，王建伟和蒋震并没有深入交流。 其实，就算是两人单独也不可能太深入地交流。 常年官场环境的培养，王建伟似是已经失去了掏心掏肺的能力，表面功夫一流，整体气氛把控得当，一场酒局给足了蒋震面子，也展现了自身的灵活善变。 一人一瓶台子，他跟蒋震没事儿，但是，不胜酒力的赵波在紧张中一直硬撑着。 送走王建伟之后，终是撑不住地倒在了大厅的沙发上。 蒋震喊来服务员，让他们将赵波扶到楼上的客房去。 等待电梯的时候，电梯门一开，却看到了付小青和唐龙飞…… 之所以认出那是唐龙飞，完全是因为唐龙飞正扶着付小青的腰，看到那暧昧的动作时，蒋震内心还有种心爱女人被别人占有的感觉。 “你…你们……”付小青忍不住吐出几个字。 “他们是？”唐龙飞不解地问。 “这是我们昌平的县委书记，他是，县委办副主任。”付小青简单解释后，并没有走出电梯，伸手拦住电梯门说：“进来吧。” “付县长好！真是巧啊，竟然在这儿碰到你了！哈哈，这位是？”蒋震故作不知问。 “我男朋友。”付小青爽快说。 唐龙飞伸手，握住蒋震手的手，微笑说：“我叫唐龙飞，省委组织部的。” “省委组织部？厉害啊！”蒋震故作夸张地说。 唐龙飞脸上呈现出得意之色，却微笑着谦虚说：“没什么厉害的，付小青在你们昌平县挂职，还希望你们多多照顾。” “那是肯定！”蒋震笑着说。想到自己跟付小青同住，再想想唐龙飞说的照顾，莫名有种挖人家墙角的感觉。 “赵书记怎么喝了那么多酒？跟谁喝的啊？”付小青问。 付小青之所以多问一句，完全是因为赵波书记。若是只碰见蒋震的话，她绝对会装作不认识。 “我不知道他跟谁喝的，我没跟着。”蒋震说。 跟王建伟吃饭，还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之后，服务员搀扶着赵波走出电梯后，径直走向客房。 “你们回去吧！”蒋震笑着说：“我来照顾就好。” “嗯，好吧……我看你也喝了不少吧？早点休息。”付小青嘱咐说。 回到房间之后，看着躺在床上的赵波，转身再看向窗外。 窗外忽然飘起了雪花…… 今天的冬天，雪真多。 轻轻推开窗，冷风贯入，蒋震丝毫没觉得酒劲褪去，反而还有些上头。 看着雪花在空中飞舞，目光穿过雪花想要寻找付小青倩丽的身影，可是除了雪和几辆豪车的尾灯，这夜色里寻觅不到任何一丝关于爱情的踪迹。 想到唐龙飞那挺拔的身杆，想到唐龙飞那英俊逼人的面孔，蒋震内心如同眼前的雪花一般烦乱。 关上窗后，房间里的暖气让究竟在体内快速的运转，上头后的情感慢慢压过理智。 只是，让他难以理解的是，自己为何会因为付小青男友的出现而如此烦躁不安！ 是因为徐老的缘故吗？ 不是…… 不是因为两个月期限的焦急，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一种凌乱与不安。 脑海中再次想到白悦，却发觉白悦已成过往，除了那种不留情的背离之恨外，任何感情都已消失殆尽。 五年时间，能磨掉的东西太多太多。 曾经年少的幼稚，和幼稚之下的付出，都已磨尽。 他控制不住地拿过手机，找到付小青的号码，看着付小青三个字，心里就有种控制不住的情感在翻滚。 他努力去按住那股类似思念的情绪，却发现非但无济于事，反而还愈发按耐不住。 打开信息对话框，趁着酒劲，直接发出一条：“我，喜欢你。” 发出去之后，他就感觉太仓促，可是，短信已经发出，根本不可能撤回。 想到不能撤回，心里那股子焦躁情绪就更明显了，配合着赵波的呼噜声，整个人甚至有种想打架的冲动。 “嗡嗡”一声，看到付小青回信的时候，他赶忙打开！ “你是喝多了吗？”付小青回信问。 “你到家了吗？”蒋震问。 那刻，他忽然发觉自己是在担心付小青跟唐龙飞在一起，担心他们接吻，担心他们一直在一起，甚至连拥抱蒋震都觉得无法接受。 看看手表，这会儿才九点半，对于昌平县的冬夜来说，街道上已经见不到人影。 但是，对于省城的夜生活来说，这寒风与雪根本阻挡不住年轻人的情感释放。 无论是爱情，还是乱情的释放。 “我们准备去酒吧。你喝多了，早点睡吧。”付小青回信道。 “我喝酒了，但是，我没喝多。我喜欢你，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你。今晚看到你男朋友的时候，我心里很难受。在电梯里的时候，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难受，笑脸相迎。但是，我现在忍不住了，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还要对你说，我不管你有没有男朋友，我都要追求你！” 发完长长的一段话之后，蒋震仰躺到床上，看着屋顶的灯，听着赵波的呼噜声，愈发心烦。 “嗡嗡”付小青的短信忽然发了过来。 他赶忙拿起手机打开——“谢谢你的喜欢。回昌平之后，我不会再跟你住一起了。你懂为什么。” 看到付小青这条信息的时候，蒋震感觉自己这次是真喝多了啊！ 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荷苏酒吧里，付小青发送完信息之后，嘴角莫名其妙地勾了起来。 虽然记不清多少男人对她表白过，但是，这次蒋震给他的感觉却有那么点儿不一样。许是…住在一起的原因？或是，其他什么？ 只是，当她正盯着手机思考时，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未婚夫。 当唐龙飞看到蒋震那直白的短信，看到未婚妻嘴角的微笑时，眼神慢慢就阴沉起来…… 第023章 情感深度 “您好，您点的酒。”服务员端着酒走到付小青身边说。 “谢谢！”付小青转身接过杯调制的果酒，再次转身回来的时候，发现唐龙飞已经坐下了。 “什么时候过来的啊？”付小青说着，手小心地将手机锁屏。 唐龙飞原本就在意手机上的信息，看到她故作淡定锁屏的时候，心里的阴影又扩大了一分，但是，脸上却表现得很平常，笑着说：“今晚你母亲提到结婚的事情时，你也没表态，是不是对我不太满意啊？” “呵！”付小青笑着说：“我要是不满意的话，怎么会跟你相处这么长时间？而且，唐主任你这么帅气又多金，我怎么会不满意？” “嘴贫……”唐龙飞勾起一道销魂的笑，薄唇间的白牙更显干净，“你要是满意，为什么不应下来呢？非要惹得你母亲不高兴？感觉今晚她都没怎么笑。” “你跟我谈恋爱还是跟我妈谈恋爱啊？”付小青笑着说：“你不要考虑我妈的感受好吗？我妈就是典型的传统老妈！上学的时候不让谈恋爱，工作之后却一个劲儿地催促！可是，我也是个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也想要做个现代青年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好好谈个恋爱就结婚的话，太吃亏了。” 听到她这么说，唐龙飞再次想到了短信上的内容，而后，忽然就有了一种危机感。 “我觉得不要拖太久的好，我都三十四了……你把我拖老了怎么办啊？” “哈哈！你老吗？你看着可比那些二十多岁的男人还年轻呢！说实话，组织部那么忙，你是怎么保养的皮肤啊？感觉你皮肤比我都要好很多呢！”付小青盯着唐龙飞的脸说。 唐龙飞笑了笑，说：“一岁年纪一岁心，脸上再年轻也只是外表，我内心可是很想有个家的。要不，看看赶紧把日子定下吧？说实话，如果你不去挂职的话，我心里还没这么紧张，可今天见了你那个昌平县的同事之后，我心里还真有点儿担心呢。” “你……”付小青略有做贼心虚的感觉，虽然感觉那是压根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想到蒋震对自己的表白，说一点都不心虚是不可能的，“……你，你怎么忽然提起他来了？” “他叫什么名字啊？”唐龙飞觉得铺垫得差不多后，直接问。 “蒋震……你觉得我会喜欢他？”付小青蹙眉问。 似是觉得自己在唐龙飞眼中有些掉价了。 竟然还拿我跟蒋震比配？ “那倒不至于。不过，那青年长得实在是有些危险，你这么一个单身美女在那小县城里，我说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我们结了婚的话，我就不那么担心了。” “你们男人的逻辑就是怪……”付小青被他说得有些郁闷，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感到有种压抑感。 就像是一种“不契合”的感觉，对白之间都没有讲到对方心里去。 虽然唐龙飞每一句话里都带着一种爱的急迫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付小青总觉得没达到理想中的情感浓度。 对，只能用情感浓度来形容。 感觉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虽然彼此经常见面和交流，但是，并没有那种深入的感觉。 且不说深入灵魂，就是连最基本的情感深入都没有达到。 纵然自己和他是别人眼中的金童玉女，纵然他的职务和家世显赫到完全可以跟自己匹配，但是，总觉得差点儿东西。 倒也不是说自己有个恋爱脑，而是，如同每个女人一般，对情爱总是有种特殊的“使命感”。仿佛这辈子不谈一场美滋美味的爱情，就不完整一般。 所以，这么一直拖着不结婚的原因，就是希望唐龙飞能够再用心一点、再用力一点、再真诚和真挚一点。 如果自己能够感受到那种情爱滋润的感觉，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 可是，没有。 很奇怪却很真实的没有。 细细想来，他唐龙飞对自己够体贴、够关心、够疼爱。 每次的嘘寒问暖都像是闹钟定时一般，可是，女人的第六感总觉得不是很…贴合。 一如此刻的聊天，总是聊不到内心，总像有道无形的隔膜。 “怎么还生气了啊？呵……”唐龙飞轻轻攥住付小青的手说：“我的意思不是结婚之后就放心，而是想要告诉你，我结婚之后想对你负责任。也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守护你的正式身份。如果我们只是恋爱，你有权对情感上的事情做出其他选择，但是，如果结婚的话，就不一样了。不是吗？” “我觉得不是。恋爱跟结婚在我心目中都是一样的。”付小青说着，一口喝掉杯中的酒水饮料之后，站起身说：“我今晚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话毕，转身就走了。 走到酒吧拐角处的时候，她看了眼唐龙飞，希望他能追上来，追上来哄一哄她故意装出来的公主病。 可是，唐龙飞没有起身。 唐龙飞一口干掉杯中的酒，看到付小青走出酒吧门口的时候，眼神里的厌恶之感当即就流露了出来。 仗着自己亲爹是省长就这么目中无人吗？ 你爹是省长，老子亲爹也不差啊！ 心中的郁闷慢慢升腾起来的时候，他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一番通话之后，挂断电话就走出了酒吧。 而在他走出酒吧的时候，蒋震安排的人也盯上并跟踪上了他。 付小青坐上出租车之后，忽然感觉自己有些过分了。 她不知道唐龙飞看到了自己跟蒋震的聊天信息，可她知道自己今晚是耍了小性子，知道自己是心怀了太多希望……比如，希望唐龙飞能展现出绅士般的柔和来哄自己。 可自己都二十九了，那么要求一个成熟男人对自己百般呵护，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而且，多年来父母都对自己要求那么严格，自己在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基础上就这么耍性子，是不是有些弄巧成拙了？ 想到这些，她拿出手机想给唐龙飞打个电话。 可是想到唐龙飞没有主动哄自己，心里就感觉委屈，当即又将电话放回了包里。 看着窗外飘起的雪花，心里说不出的落寞…… 当付小青郁闷的时候，蒋震在床上是怎么都睡不着。 心里本来就烦，旁边赵波酒后的呼噜声又大，真想一脚把他踹醒！ 起床去尿了尿回来时，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刚要躺下睡觉的时候，手机忽然来了条信息。 看到发信息的人是派出去跟踪唐龙飞的小王时，他立刻打开信息：“方便接电话吗？” 蒋震回头看了眼正在打呼噜的赵波，当即就给小王打过了电话去。 “什么情况？”蒋震问。 “我跟踪到点情况，感觉有些复杂，不敢百分百确定，但是……但是，真的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说话别这么墨迹，一五一十快说！”蒋震皱眉道。 “这个唐龙飞不太正常……他好像……” 第024章 人情社会 听完小王的讲述，蒋震感觉自己这次的安排真是够英明的。 “很好，后面继续跟踪，而且要多派几个人分开跟踪，一定要把事情给我查得明明白白！如果再搞到有用的价值，我给你们发奖金！” “谢谢震哥，我马上再联系几个人过来！” 挂断电话，蒋震再次看向窗外，看着那鹅毛大雪，心情忽然就美好了很多。 想到付小青那天仙般高冷的样子，他就觉得可惜。 如果她知道唐龙飞的那些秘密，她该作何感想啊？ 而且，徐老那么厉害的人，竟然愣是不知道这些事儿？ 对对对，两人才交往两个多月，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想到付小青想和他分开住，想到付小青那张冰山美人脸，蒋震忽然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将她融化的感觉。 躺到床上后，再次想到徐老给自己的两个月期限。 他觉得虽然搞定付小青的难度依然很大，但是，相较之以前，纵然自己现在的胜算仍旧不大，却足以搞得付小青婚姻解散。 ——哼，我就不信你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惊不掉下巴！ 不过，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支撑，还需要更多的秘密来拆散他们。 拆散他们？ 不不不，这哪儿是拆散，这是拯救啊…… 这是将付小青从这男人手中解救出来了啊！ 自己这对付小青绝对是“救命之恩”啊！ 但是，我怎么跟她说好呢？ 好好想想…绝对不能让付小青知道我跟踪了唐龙飞，也不能让付小青知道是我在背后玩的这些手段。 嘶……好好想想，每一步都要好好整啊。 搞不好，付小青以后真会成为自己的老婆啊！ 第二天早上，赵波很早就醒了过来。 看到蒋震在睡觉的时候，他紧张地不敢吵醒他。 动作小心地下床，小心去洗手间洗漱完，然后，安静地坐在一边看了眼窗外零星的小雪。 唉……怎么就喝断片了呢？ 还有昨天的假酒！ 怎么就两瓶是真的呢？ 不过，王书记的状态像是很开心啊！ 只是……那种开心跟自己无关，完全是因为蒋震的脸啊！ 想到这些，他看着蒋震侧躺在床上的背影，心里就阵阵的不踏实。 感觉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不够好，感觉自己没有尽心尽力给他服务好，感觉未来别人不说，这个蒋震一定要伺候好他！ 自己今年虽然已经四十七，但是，如果有个强硬的后台，完全可以再提拔提拔的！ 而蒋震的后台，显然是深不可测的！ 当初他说他想追付小青，自己还觉得他是不知天高地厚，还觉得他是在吹牛？ 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低估了蒋震的实力啊！ 别说是付省长的侄女，就是付省长亲生闺女，蒋震都有与之联姻的实力啊！ 迷……他真是一个迷一样的人啊！ 就那么静静坐了一个多小时，看到时间已经八点一刻，感觉再不叫醒他会耽搁楼下的早餐。 于是，慢慢走过去，轻轻推了推蒋震，“蒋主任？” “嗯……”蒋震慢慢伸展开胳膊，转过身来看到赵波那殷勤的目光时，皱眉问：“怎么了？” “该起来用膳了……不是不是！瞧我这张嘴……我，我是昨晚的酒还没醒呢！呵，早餐…咱们该起来吃早餐了，要不楼下餐厅就关门了。” “哦。”蒋震说着，昏昏沉沉从床上坐起来。 早餐后，蒋震走到门厅处看着外面的雪景。 这高档会所的服务人员已经将道路上的雪清理干净。但是，高速路的雪肯定还没化，封停状态下肯定也回不去。 既然回不去，脑海里就慢慢浮现出了付小青的倩影。 这么浪漫的雪景，是不是该好好促进下彼此的感情？ “嗡嗡嗡”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王建伟书记的电话，他当即接起来，看到旁边赵波那急切而好奇的目光，他直接按开了免提。 “喂，王书记。” “呵，昨晚的雪大，这会儿是不是还在会所待着呢？” “呵，”蒋震笑着说：“对啊……要不中午整上桌，再跟你喝点儿？感觉昨晚你没尽兴啊！” “我是很想过去跟你喝呀……但是，这个天气安全事故频发，我作为主要领导得随时待命，还要加强各方面的督导，今天中午是不敢喝酒了。不过，我给你安排了午餐，等中午天气晴朗雪化了之后再回昌平吧。” “你这太客气了……”蒋震微笑说：“你能这么牵挂着我这个小兄弟，我很感动啊！快去忙吧！有什么事儿，我再联系你。不过，昨晚跟你说的事儿，你可得上上心哈。” “我今天上午已经跟汉江市委刘金阳书记通过电话，他对赵波书记的评价很高，听了我的建议之后，他也表示了支持，并答应回给予落实。你回头给赵波说一声，让他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呵呵。” “您办事儿真是雷厉风行，真是厉害啊……谢谢！我先替赵书记谢谢你了！” “小事一桩，那个，老爷子那边……” 听到王建伟聊起徐老的时候，蒋震赶忙将免提关掉，并一步步走向大厅外。 “……唉，老爷子之前只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只是讲了你的事，而他这次他生病住院的事儿并没有跟我讲。但是，我心里真是很感激老爷子的。等你跟他通电话的时候，还希望你帮我美言几句。” “哦……好。”蒋震轻轻应声，但他知道这话只是表面话，他应该还有更深的意图。 “还有个事儿啊……”王建伟酝酿片刻说：“……我儿子的事儿，我儿子在米国那边出了点情况。我的能力还是有限的，希望老爷子能帮着过问过问。现在能跟老爷子直线联系的人不多，还希望你能找找老爷子帮我这个忙。” “老爷子认识你儿子吗？”蒋震问。 “认识，你一说他就知道，只要他知道我儿子出事，他一打听就知道是什么事儿。现在，只是谁如何告诉他比较合适的问题。我想联系他，但是……呵，最近一直都…都没联系上啊。” “嗯，我知道了，等我回信吧……不过，或许得一周左右的时间。”蒋震觉得肯定得把最近几个棘手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行，不要拖过一个月就行，他们的官司定在一个月之后。不过，这压根不是官司的问题，挺复杂的。” “嗯，我知道了。”蒋震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人际交往就是这样啊…… 刚买了个人情，现在就得卖个人情，关系与关系的建立，就是在一次次的人情买卖中彼此摸透实力，彼此形成了紧密且亲密的阵营。 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觉得领导或同事看不起你，他们看不起你的唯一一个原因，就是你这人没有价值。最起码的利用价值都没有。 而自己之所以在王书记这边有价值，完全是因为自己脖子上拴着一根无形的绳子，绳子的那头则是被徐老死死攥着。 太多经历过世事坎坷的人，都会从看不起狗，变成羡慕“狗”，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那条狗。 因为现实的残酷就在于，当你身处底层时，如果活不出个狗样儿，就很难有个人样儿。 对于没有强大背景，没有好的身世的人来说：失了狗的忠诚，不会狗的舔舐，没有狗的执行力，却还想要做上高位是不可能的。 除非你具有高人一等的特别本事，或狼一般的锐利与杀意。 可，现在又不是乱世，和平时代的狼是很容易被狙杀的。 不过，老子可不是狗！而是苟！ 暂时一定要苟好，否则小命不保啊…… “蒋主任？”赵波的身子比之前弯曲的幅度更低了，无比谦卑地弯身探头问：“是王书记打来的？” “你刚才没听见吗？”蒋震皱眉反问。 “听见了！听见了！您真是……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个，我在省城也有几个朋友，今天中午我让他们来接咱俩，咱们去赏赏雪景去吧？” “你去吧……”蒋震看了看手表，轻描淡写地说：“我中午还有事儿，你就不用管我了。” 蒋震说着，当即转身并打通了耿思瑶的电话。 看着蒋震离开的背影，赵波明明没做错，却像是做错了的样子，自我反思：蒋主任这么年轻，他怎么会陪着一帮老爷们赏雪啊？自己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喂，蒋震！”耿思瑶接到蒋震的电话，很是兴奋，“我在省城，这刚分开一天你是想我了吗？哈哈！” “别没大没小的，以后接到我电话，该叫叔叫叔！” “呸，我还叫你爷爷呢！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儿啊？” “我在省城……” “啊？” “中午一起吃个饭？” “好啊！我请你！想吃什么？” “你问问付小青想吃什么吧？她昨儿发信息又说要赶我走，如果你约不到她的话，以后可没人给你做饭了啊。” “我现在就打！” “诶！别说是我让你约的啊，也别让她知道我会参加！你约成功之后，给我发个地址就好。” “行！明白！不过，不保证百分百给你约到哦！”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等着耿思瑶的电话。左等右等都没信，眼瞅着快十一点的时候，电话终于响了。 可，拿起来一看竟是白悦？ “喂…？”蒋震接起电话那刻，脑海中便不由自主闪现出青春里的付出，整个人的心情忽然就沉重下来。 “蒋震，”白悦冷漠地说:“冯大勇正在四处找你，可你怎么没带着你妹妹一起躲起来呢？冯大勇已经找上你妹妹了……” 第025章 傻白狠 听到白悦说冯大刚已经找上自己的妹妹，蒋震心里就一惊！ 但是，忽然感觉赵大勇没这个本事找到自己的妹妹，也根本不知道蒋晴是自己的妹妹。赵大勇不知道，那冯大刚更不可能知道了！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白悦告诉他们的！ “白悦，你怎么这么毒啊？” “我怎么了？”白悦自然不会承认这是自己想的办法。 但，事实上，除了她还会是谁呢？ 昨天冯大刚没不到蒋震后，气得不行！ 正一头雾水的时候，白悦告诉他说蒋震还有个非常非常在乎的妹妹叫蒋晴，只要抓到蒋晴，蒋震绝对会现身。 但是，白悦不知道的是，冯大刚是认识蒋晴的。只是不确定这个蒋晴是不是白悦口中的蒋晴。 他觉得蒋震的妹妹，不可能是自己前些日子认识的那个蒋晴。 因为差距太大了！ 这个蒋晴可是汉江首富于华涛之子于清林的女朋友啊！ 冯大刚想到蒋晴的身份，再联想到蒋震上次的强势，忽然又觉得不是完全没可能。 于是，嘴上答应着白悦和赵大勇立刻去找蒋晴，但行动上却有了自己的想法。 当天，他安排手下去汉江市蒋震家守株待兔之后，自己则拨通了蒋晴的电话约她见一面了解下情况。 刚才，在他等待蒋晴回来的时候，汉江市那边的手下却说已经抓到蒋晴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就放心了不少。挂断电话后，当即就给白悦打过去说了情况。 所以，白悦这才开始威胁蒋震…… “白悦，除了你，谁还知道我有个妹妹？哼…你是真毒啊……”蒋震说着，眼神不自觉就变得阴森起来，冷声说：“我最后问你一次……” “爱过！”白悦忽然抢答说：“大学那么多年，你对我那么好，感情还是有的，但是，远没爱到要跟你结婚的程度。” “你脑子有病啊？还爱过？你当我问你爱不爱我啊？我是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离婚！？要不要给我跪下认错！？” “你是脑子有病吧？”白悦满脸不屑说：“蒋震，我告诉你，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嫁给你！你除了脸长得还可以之外，还有其他可取之处吗？你觉得你干上县委办副主任就很厉害了吗？告诉你，如果你没背景，你以后不可能发展起来的！光是这个副主任都有可能干一辈子！而且，你这个副主任除了分管点小事和小兵之外，还有其他权力吗？根本没有！就你这样的人，是能讨个老婆，但是，绝对不会是我这种层次的女人愿意嫁的……如果我嫁给你的话，那才是真的大错特错呢！” “当初我给你捐骨髓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当初我给你七十万的时候，你怎么讲的？你的承诺呢？你的良心呢？如果不是你，我蒋震不会陷入现在这种被人操控的漩涡里！” 蒋震想到徐老对他的拉扯，想到未来问题的难办程度，想到自己极有可能还会被搞进去时，心里就恨死了这个女人！ 倘若白悦没有如此忘恩负义的话，倘若她还是曾经那个自己深爱的女人，那现在所有的事情蒋震都不会放在眼里！ 因为自己的付出，得到了现实的回报！ 假如白悦还是脑海中的白悦，假如出狱后还能跟她相爱在一起，我蒋震怎么会听徐老的话？ 我就是去跑外卖，我也愿意！ 因为有家、有爱、有一个可期的未来！ 可是现在呢…… “蒋震，究其本质，错的是你…不是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的付出是心甘情愿的，又不是我强迫你给我捐献骨髓，也不是我强迫你给我钱的吧？是你傻，不是我傻；是你自己的投资失败了，怎么就归结成我的错误了呢？还有……” 白悦继续道：“我再次重申一下，我们只是借钱还钱的关系！而且，我都准备好九十万了，你不要就不要吧，反而还要对付我？让我给你下跪……你这不搞笑吗？蒋震，我本着善良的态度警告你，以卵击石的下场是什么你考虑清楚！我现在仍不遗余力地劝你离开，如果你再执迷不悟跟我男人硬抗！后悔的绝对是你……该做的我都做了，该说的我也说了，如果你后面遭受到什么打击，也请你后果自负。” 话毕，白悦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八蛋！” 蒋震想到之前的付出都喂了狗，胸腔内就迸发出一汩汩的恶心和愤恨！ 就是养条狗也没有白悦这么无情的品种啊！ 当初真是瞎了眼！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有毒，当初自己就是中了白悦的毒！ 蒋震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越想越觉得自己太仁慈了！ 她结了婚、生了孩子，还让赵大勇找人解决我？ 王八蛋！ 要不是有徐老的力量支撑、要不是于华涛的势力干预，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有多惨呢！ 如果那样的话，自己或许早就被气得失去理智，直接拿刀宰了她了！ 想到白悦那会儿说冯大刚已经找到了蒋晴，蒋震便赶忙拿起手机给蒋晴打了过去！ “嘟…嘟…嘟……” 电话一直没接通的时候，蒋震心里就担忧得不行。 挂断之后，直接给于清林打了过去！ “喂，震哥。” “蒋晴呢？” “蒋晴在汉江市呢！我送她回去拿点东西，然后我去公司处理点儿文件就去接她。这会儿处理完了，正要去接她呢，怎么了？” 听于清林这么说，蒋震心里当即有种不祥的预感！ “蒋晴的电话打不通了！你现在马上去我家找她！她极有可能被冯大刚的人给控制起来了！” “……”于清林一听，来不及，挂断电话就掉头！ 他一边开车，一边打蒋晴的电话，可是竟然没有打通？ 想到是冯大刚的人，赶忙给冯大刚打过电话去！ 可那会儿冯大刚正在小卖部买烟，手机在车里没带。 买了烟，走出小卖部，正好又碰到个熟人，便上前攀谈起来，根本就听不到车里电话声。 于清林心里那个不安啊！ 于清林立刻又给狗叔打电话摇了人来，而后疯狂踩着油门冲进小区时，差点撞到大妈！ 在大妈的厉声呵斥声中，他毫不减速地冲向蒋震家。 停下车，立刻跑向一楼，拉开防盗门后，一脚就将门给踹开了！ 可，人呢？ “谁啊！？”卧室门忽然打开，一个混子模样的人走出来，目光凶狠地瞪着他问：“你谁啊！？” 看着对方还没有系上的腰带，于清林感觉自己的大脑在都空白了！ 但是，出自于对蒋晴的在乎，他的身体本能般急冲上去，一脚就将那混混踹倒在地！ 转身冲进卧室的时候，发现床上竟然还有个男人！？ 看到躺在床上的蒋晴衣衫不整还被堵住嘴巴的时候， 于清林杀心顿起！ 第026章 犀利的她 “你谁啊？”那名年轻的混子也不认识于清林，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之后，顺势掏出匕首指着于清林，“男朋友？” 于清林那刻虽然愤怒，却依旧存在着理智，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过这两人，转头看到蒋晴的衣服还没有被完全扯光，心里也放心不少。但是，看到她鼻青脸肿的样子，却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向蒋震交代。 明明说好让自己保护蒋晴，未曾想蒋晴竟差点被混混染指…… “进去！”门外那名从地上爬起来的男子突然从背后踹了于清林一脚！ 于清林直接被踹到床上，趴在了蒋晴面前。 因为刚才的角度问题，他没有看到蒋晴左侧的脸，看到蒋晴的左脸被他们用匕首划了长长一道时，他心中的火再次引发爆炸！ “你们…竟然…割她的脸？”于清林回头冷冷盯着两人。 高个子只当于清林是蒋晴的穷男友，压根没将他放在眼中，冷笑着说： “如果她听话的话，至于割她的脸吗？还不是因为她一个劲儿地乱动？呵……别说，你这娘们儿的体力是真好，折腾半天愣是没给她扒下衣服来！” “就是！我们拿着刀子说是割她脸，只是吓唬她让她老实点？谁知道她反应那么激烈？她不那么反抗，根本不可能把她脸划伤！”拿匕首的胖子说。 “刚才不是一直问得罪谁了吗？我告诉你们！”瘦子指着他俩说：“你们得罪的人是我们昌平的老大！别说是割你们的脸，就是扒了你们的皮，你们也得受着！识趣儿的，赶紧把这女人交给我们？要不然，我们可跟你来真的了……” “砰”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 而后，一大帮人冲进来，迅速围拢起来！ 两人见状，忽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当他们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狗叔——出现时，更是意识到自己这是惹到硬茬了啊！ “狗，狗叔？”胖子拿着匕首一脸惊恐！ 狗叔怎么会认识这些不起眼的角色，转头看到床上被绑住的蒋晴时，当即知道发生了什么。 蒋晴这么漂亮，一般混子真没几个能抵抗这种美色的。 但是，当她看到于清林扯掉她嘴里的抹布露出左脸的刀痕时，忽然意识到这事儿恐怕不是他老狗能解决的了。 “认识我？”狗叔转头看向那两个面露恐惧的人。 “吧嗒”一声，匕首掉到地上，两人直接跪在他们面前，“对不起！对不起狗叔！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我们真不知道她跟你有关系啊！冯大刚只说是来找蒋震的妹妹蒋晴，我们不知道你们都认识啊！” “闭嘴吧！”狗叔怒喊一声，转头看向蒋晴说：“蒋晴，这事儿你说怎么办吧。我们听你的。” 蒋晴慢慢从床上站起来，而她的眼中，自始至终都没有流过一滴泪…… 之所以这么坚强，是因为她小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 而且，那次的经历比这次还要痛苦。 不过，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蒋震的温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安全感。 因为蒋震，因为蒋震与蒋鹏厮打在一起！ 再后来，蒋鹏就说要把蒋震踢出家门。 可蒋震说就算他走，也会带着蒋晴一起走。 再后来，正当蒋鹏想着如何赶走蒋震时，却出车祸死了。 经历过那次事情之后，蒋晴心中便有了阴影。 蒋震为了让她克服阴影，便带着她锻炼身体，可是不管用。小姑娘的心理承受能力太低了。 蒋震见蒋晴眼神中总是充满了恐惧，学习也一落千丈，心中很是着急。 但是，家里穷，也没钱找心理医生…… 蒋晴经常性从梦中惊醒，然后哭着跑到蒋震床上，躲在蒋震身边。 蒋震想抱住她，可是一碰到她，她就哭得更猛了！不让人碰。 从此之后，蒋晴一直跟蒋震睡在一张床上。搞得那么多年蒋震睡觉都不敢乱动。 再后来，多年后的某一天，整个人忽然就正常了起来。 可无论蒋震怎么问她，她都是笑而不语，只说自己已经完全好了。 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好意思跟任何人说。 多年的精神折磨，让蒋晴慢慢意识到，想要改变自己心态的只有她自己。 她知道自己惧怕什么，不是蒋鹏那张脸，也不是身体的痛，而是对未知的恐惧。 周遭社会的言语，让蒋晴感觉发生那种事是天大的事！ 永远都不干净，永远都脏了…… 直到那天晚上，她剪掉长发，扣上哥哥的帽子，拿上零花钱后，偷偷溜了出去。 那年代没有网吧，但是，有很多的录像馆。 蒋晴男扮女装，等到凌晨时，才通过那些地下影片知道自己并没有被真正地侵犯。 知道自己没有被侵犯之后，她心里就平衡了很多。 不仅对男女那点儿事有了更深的了解，也对黑社会有了了解。 因为那时候录像馆里放得最多的就是古惑仔之类的电影。但是，她最喜欢的还是那种拼刀拼抢的黑道电影。 今天，两个混子废了半天劲都没有得逞的主要原因，便是因为蒋晴通过当年那些录像带，太了解这些男人的心思。 他知道只要女人一直抗拒，男人是很难得逞的。 却未曾想因为自己的反抗，脸上被深深割了一刀…… 此刻，所有人都静静盯着蒋晴。 蒋晴感受到脸颊上的血时，没有说话，慢慢转身走出卧室来到洗手间。 看着左脸上长长的伤口，一直没哭的她，忽然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这张破了相的脸，还有谁会喜欢……？ “嗡嗡嗡……嗡嗡嗡……” 于清林拿着蒋晴的手机跑到洗手间，递过去说：“你哥的电话。” 蒋晴拿过来后，擦了下眼泪，故作正常接起电话：“哥。” “你在哪儿？怎么没接电话？白悦说冯大勇去找你了！有没有找你？” “哦……”蒋晴脑海中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故作自然地说：“刚才冯大勇给打电话约我，我正准备去找他谈谈呢。” “你去谈什么？别去！”蒋震以为蒋晴真的没事儿，心情也缓和了不少，低声说：“我现在在省城，明天回去之后，我会找他们的。他打电话什么的，你不用接。好好跟着于清林，一切等我回去再说。知道吗？” “嗯，好。”蒋晴说着，轻轻挂断了电话， 于清林见她放下手机，赶忙说：“走，我带你去医院赶紧包扎一下，别时间长了留下疤痕！” “那这两个欺负我的人呢？”蒋晴皱眉盯着于清林。 于清林迎上蒋晴的目光时，感觉被她眼中的犀利给完全压制住，咽了口唾沫，说：“你…你想怎么办？” “听我安排行吗？”蒋晴目光阴冷地说。 第027章 偶遇 “行，你说什么我听什么…但是，现在别说话了好吗？咱们先去医院……”于清林温柔地说。 “嗯……”蒋晴轻轻嗯了一声，感觉每说一句话都会牵扯到伤口，阵阵地疼。 来到医院。 因为当时剧烈挣扎导致了内部伤口的扩大，伤口的深度超过了蒋晴的想象。 听到医生的讲述，于清林就觉得蒋晴不是一般的刚烈。 换了别的爱美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时，怕是会吓得一动不动。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蒋晴性格的时候。 于清林没有即刻让蒋晴动手术缝合，而是将蒋晴的伤口情况通过父亲的关系发给了好几个大医院。 最后，确定了青鸟市的一家专业创伤治疗医院后，当即简单包扎后火速前往。 “多长时间能弄完？”蒋晴不能说话，便用手机打出字来问于清林。 “两个小时就到，都预约了，去了马上就能做手术。不过，我觉得手术后你还是安心在青鸟市住一段时间的好。到时候，肯定还有后续的一些治疗。” 蒋晴当即打出一段字：“今晚我必须回去，你让狗哥把那两个人悄悄弄回昌平，做好隐瞒工作，别让冯大刚知道任何事情。” 那会儿蒋晴已经给冯大刚发了信息，把见面约在了晚上。 于清林看过短信后，转头看向蒋晴的眼神。她眼神里的恨意自然非常浓，但是，却带着一种从未在女人身上见到过的刚毅。 “你不是答应你哥不找冯大刚了吗？”于清林问。 蒋晴听后，直接闭上眼睛不回话了。 当天下午两点半，他们赶到青鸟市的医院后，马上进入手术室。 伤口虽然不小，但是，对于见多识广的创伤医院来说，只算是个小手术。 运用最先进的皮肤整合技术做了无疤痕处理，完成之后，医生很诚恳地说，这个效果具体怎样他们也不敢打包票。 因为每个人的体质和康复能力都不一样。但是，他们可以保证的是，在整个华国，他们的技术绝对是一流的。 询问是否需要住院，医生如实说回家就行，后面两天一次的消毒，可以找本地好一点的医院，也可以来这里。面部伤口，十天左右再来复检，然后根据情况进行下一步的去疤治疗。 “行，感谢您，那我先回去了。” “好……”医生转头看向蒋晴说：“呵，你现在可以说话了，伤口缝合后不碍事的。只是别做太夸张的表情就好。” “嗯，好。”蒋晴轻轻应声，便再次闭上眼睛。 那刻，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满脑子想的都是——冯大刚为什么要对付蒋震？ 这次回去，一定要问个清楚！ 那天中午蒋震对妹妹身上遭遇的事情并不知情，还以为什么事儿都没有。 人的心情放松之后，便显得精神很多。见耿思瑶一直没有打过电话来，便主动给她打过了电话去。 “呃……那个！哈……”耿思瑶打哈哈似的说。 “笑个屁啊笑？哈你个头啊哈？”蒋震当即感觉到这丫头的不正常，“让你约付小青吃个饭这么难吗？这都一上午了连个信儿都没有。” “那个…今天下雪啊！我，我约到了啊！真是的，这么急干什么啊？” “去哪吃？我请客！”蒋震说。 “不用你请……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赶紧说地方。” “我待会儿给你发手机上吧。”耿思瑶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耿思瑶发来地址之后，蒋震当即打车去了。 下雪的日子吃火锅最舒服。 蒋震下了出租车之后，看了看天，天上的小雪变成了中雪，在都市的高楼间挥洒时，有种都市冬季恋歌的电影美感。 转头看向火锅店的落地窗，看到店内的火锅将玻璃惹上雾气，一片白色的朦胧。店内客人微笑的神情，此刻雪的轻飘，所有的车水马龙，都让人感到一种想握住恋人之手的莫名冲动。 刚走进门，就看见耿思瑶站在吧台处张望着大厅里面。 那红扑扑的脸蛋和有些卡哇伊的着装，感觉就像是个女大学生。见她一直盯着大厅餐桌皱眉时，顺着看过去，并无熟人。 “喂。”蒋震走到她面前轻喊一声。 “这么快就来了啊？”耿思瑶瞪着漂亮的大眼珠子说。 “付小青呢？没告诉她我来吧？”蒋震问。 “没有…呵呵……”耿思瑶笑着说。 蒋震盯着耿思瑶的娃娃脸，看着她那深意满满的笑，便觉得这丫头像是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啊？”蒋震盯着耿思瑶那乌漆嘛黑的黑眼珠子问。 “呃……”耿思瑶眼珠一斜，看到门外头顶着雪花走来的付小青，当即拉着蒋震说：“看，美女来了！” 蒋震转过身，看向旋转门外的付小青。 她扣着雪白羽绒服的绒毛帽子，雪落在绒毛上，将绒毛轻轻压下来，黑色的长发自然的流在外面，不经意地抬眸时，那张脸都跟着散发着光似的…… 像是不食烟火人间的雪精灵，眼眸里有轻轻的悲悯，嘴角微微弯起时又将眸底覆上了善良而温柔的底色。 推动旋转门后，忽然像是落下了什么东西，轻轻一个转身看向后方时，哪怕穿着羽绒服都能感受到她身段的柔软与完美。 唐龙飞……？ 看到唐龙飞出现的时候，蒋震当即明白了耿思瑶慌乱眼神下的小秘密。 “他男朋友好帅诶！”耿思瑶的手，不自觉地搂住蒋震的胳膊。 蒋震轻轻震开耿思瑶的手，刚要说什么的时候，付小青和唐龙飞已经走了进来。 “你？”付小青看到蒋震时，当即皱起了眉头。 唐龙飞如果没有看到付小青的短息，此刻肯定会热情地打招呼。可是，想到蒋震给自己未婚妻发的那些表白短信，眼神中就覆上了冷漠的神采。 “蒋震是我叫来的！”耿思瑶有些尴尬地解释说：“他约我吃饭，然后，我说我有饭局了。可是，他非要跟着我，我就带他来了！你，你不愿意他来吗？” “呵……”付小青干眨几下眼，转头看向未婚夫唐龙飞。 “怎么了？”唐龙飞同样皱了皱眉，“这小姑娘就是你说的耿思瑶吗？” “嗯，上午约我一起吃饭，你也约我，我就想着我做东，一起请你们。只是，没想到……”付小青转头看向蒋震说：“……没想到你也过来了。” “不愿意我来，我走就是了。”蒋震说着，转身就走。 耿思瑶赶忙拉住他，回头对付小青说：“我们俩不给你们当电灯泡了！你们两人出去吃！” “来都来了，一起吃吧。”付小青说：“这里没有三人套餐，我打电话时订的高端四人餐。你俩走了，会浪费很多的。” “走走走，还是一起吃吧！下雪天吃火锅，贼啦爽！”耿思瑶拉着蒋震就回来了。 蒋震真正想走的原因不是付小青，而是唐龙飞。 不是因为他不想跟唐龙飞说话，而是通过唐龙飞的眼神，他感觉唐龙飞八成是看过昨晚的信息了。否则，他此刻不会表现得这般冷漠。 想到唐龙飞背着付小青在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他心里就窝着火。担心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表现出来。 “来都来了，一起吃吧！”唐龙飞笑着说。 “快来啦……我那会儿来得早，都跟服务员说上菜了！锅子这会儿都沸了，你要走也得吃点再走呀！”耿思瑶着急地说。 “以后你再给我办这种事情，我就跟你绝交……”蒋震看着耿思瑶那张漂亮的娃娃脸，也不由自主地小孩子气说。 “知道了啦……走了走了！靠窗的16号桌！快走快走！”耿思瑶说罢，拉拽着蒋震走了过去。 “呵……”付小青笑着说：“瞧他俩……感觉他俩倒是挺般配哈。” 唐龙飞眼神里抹过一丝不屑的冷漠，冷笑说说：“嗯……不过，我觉得就身高和气质来看，蒋震跟你更合适……” 听到唐龙飞如此说，付小青当即转头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呵……”唐龙飞演技在线，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笑着说：“开个玩笑而已。” “我不喜欢这种玩笑……”付小青说：“如果你再这么说的话，我就走。” “不说了不说了，走走走，吃饭……”唐龙飞搂着付小青的腰边往前走边说。 但是，心里却想着待会儿好好聊聊他们同居的事儿！ ——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你走还是不走！？ 第028章 直白的话 四人来到餐桌前，蒋震和耿思瑶坐一边，唐龙飞和付小青坐对面。 两位女士在里面坐着，蒋震则跟唐龙飞在沙发外侧对坐着，四目相对，眼神里都带着浅显的火药味儿。 如果昨天没有给付小青发表白短息，此刻的付小青或许还没有那么尴尬。 但是，想到昨晚蒋震那些醉言醉语，此刻的心里总有种小尴尬在来回搅动。只不过这种尴尬里面还有种只有女人才懂的小微妙。惹得男人争抢的微妙欢喜。 “怎么是个大锅？没有单独的小锅吗？”唐龙飞问。 “鸳鸯锅好吃呀！”耿思瑶当即回答说：“小锅是没有鸳鸯锅的，大锅才有。而且，火锅就是用筷子吃也不脏的，病毒什么的进了锅都得涮死！” 听到耿思瑶的回答，唐龙飞微微皱起眉头，忽然又一笑说：“你颇有吃货的风范……很懂啊。” “那当然了！美食永远是我的第一位，干什么事儿都得填饱肚子才行嘛！”耿思瑶笑着拿起筷子说：“好啦好啦！开锅了，开吃吧！” “喝酒吗？”唐龙飞转头看向付小青说：“你也喝点吧！昨天晚上去酒吧之后，惹你生气了，今天给你赔个不是，一起喝点吧。” “不用了吧……你还开着车呢。” “喝吧！酒店有代驾，只不过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好酒，我去后备箱里拿两瓶吧。” 话毕，唐龙飞便拿上车钥匙出去了。 唐龙飞走后，他们三人的气氛忽然就微妙起来。 尤其是耿思瑶，跟个做错了事的小姑娘似的，总是往外看。 而蒋震和付小青同时看着耿思瑶…… 耿思瑶回过头，看着两人那审问的表情，当即笑着抬起双手做出拒绝的样子说： “哎呀呀…哎呀呀…不要这么看我嘛！我，我也很为难的好吧！内个内个…哎呀…一起吃个火锅多好啊！你俩…你俩不要这么看着我嘛……” “是不是蒋震这么安排你的？”付小青直接问。 “我承认！”蒋震直接说：“不过，我不知道唐龙飞会过来，如果知道的话，我是不会跟他面对面吃饭的！看着他是真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了？”付小青的眼神忽然就有些不悦了。不管怎么说，唐龙飞都是自己的未婚夫，这爱屋及乌，换了谁都会不开心。 “不舒服就是不舒服，还需要理由吗？”蒋震平视付小青，“我知道他是你男朋友，但是，我……” “闭嘴行吗？”付小青岂会不知道蒋震的心思，肯定要说露骨的表白话了。 蒋震看了眼旁边好奇的耿思瑶，便也选择了闭嘴。 “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耿思瑶好奇地看向付小青。 “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儿？” “既然没事，你为什么又要撵他走啊？蒋震给咱们做饭多好，他炒菜真的很好吃的啊！”耿思瑶极力推荐说。 付小青叨了几片肉放进锅里，轻轻搅动着说：“我对吃的东西无所谓，但是，我对自己的名声看得挺重。” “我也对自己名声看得很重要啊！但是……”耿思瑶转头看了眼蒋震，而后又回过头说：“……跟蒋震谈恋爱也不丢人啊！何况现在我们只是住在一起。” “你可能错误理解我了……”付小青说：“我没有撵他走，只是想自己搬出去住。你这么喜欢蒋震，到时候我也不用给你们当电灯泡了。” “那不行啊！”耿思瑶说：“你要出去了，我跟蒋震单独住怎么行啊？一男一女会被说闲话的！那可就不是同住，而是同居了！不行不行，青姐，你不要走嘛……好不好！？” 付小青刚要回话时，看到唐龙飞慢慢走来，当即止住了这个话题。 她知道，没有哪个男朋友会愿意自己女人跟别的男人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而自己搬出去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唐龙飞。 “这酒行吗？”唐龙飞走到跟前问。 “我不喝酒，也不懂，你们喝吧。”耿思瑶说。 “你呢？”唐龙飞问蒋震。 “我什么酒都行。”蒋震将酒杯推过去说。 “思瑶，拿过来吧！一起喝点！” 唐龙飞将耿思瑶的酒杯夺过去，强行给她倒满了一杯白酒，而后将众人酒杯都倒满之后，举起酒杯说： “今天跟耿思瑶第一次见面，我自我介绍下，我叫唐龙飞，省委组织部工作，然后……我是付小青的未婚夫。” “哇！？青姐，这是你未婚夫？你订婚了？”耿思瑶夸张地说。 “对…到时候请你喝喜酒。”付小青笑着端起酒杯说。 “哈哈！好啊！那今天这酒必须喝，吉利！哈哈！”耿思瑶端起酒杯说。 “蒋主任？”唐龙飞将酒杯伸过去，“到时候还希望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蒋震迎上唐龙飞那充满深意的目光，真想把酒泼他脸上，这个人渣…… “不想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唐龙飞见他冷着脸时，笑着问。 “付小青结婚我肯定会参加，但是，我觉得到时候，新郎未必会是你……”蒋震很是大胆地回应说。 想到徐老交代的任务，想到还有不足两月的期限，怎么还忍得下去？ 虽说你唐龙飞是省委组织部的正处级主任，但是，老子现在的背景也不输你啊！ 只要搞定付小青，赶超你唐龙飞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而且，你在省会，老子在昌平，你就是想对付我也对付不了啊！ 看着唐龙飞的目光越来越冷，蒋震直接又补刀了一句： “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虽然你是付小青的未婚夫，但是，对我来说，就算你俩结婚，付小青这女人我该追还是会追的……” “噗！！” 此言一出，旁边的耿思瑶将刚含进去的酒直接喷了出来，转头瞪着蒋震，问：“你…你刚才说啥？你稀罕付小青？恁俩还…还有…这…这回事儿？” 付小青想过蒋震直白，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啊！ 她觉得蒋震昨天晚上之所以给她发那种表白短信，完全是因为喝醉了酒！ 可是，这会儿才喝了一小口，他就醉了吗？ 不可能醉了，他这是在挑衅啊！ “你……”付小青红着脸看向蒋震，可是看到蒋震那认真的目光，心里忽然有个地方松动了一下。 当蒋震慢慢转过头来对视她的时候，她心里更是咯噔了一下。看清蒋震眼神里的真情时，心里的话瞬间乱得不知道怎么讲了。 “你……”唐龙飞勾起不屑的嘴角，冷盯着咽下一口酒，放下酒杯后，抬起头看着蒋震说：“……你，也配？” “我配与不配，只是个时间问题。但是，你绝对是不配。”蒋震丝毫不惧地盯着唐龙飞说。 唐龙飞怎么受得了这种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要横刀夺爱吗？ “呵，小青，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吗？”唐龙飞转头问付小青。 “他……”付小青努力思考着如何解释，但是，怎么解释啊？ “你知道他喜欢你吗？”唐龙飞问。 “刚知道……”付小青赶忙回答。 “那我问你：你会离开我，选择他吗？” “当然不会！”付小青转头看着蒋震说：“我希望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如果你再开这种玩笑，请你马上离开！” 那刻，唐龙飞忽然觉得不需要再提他们一起住的事情了，如果提了反而会暴露自己偷看过付小青的信息。 而且，就现在的状态而言，自己是不可能失去付小青的。所以，还是绅士一点比较好。 “行了小青……”唐龙飞轻轻按住她的胳膊，微笑说：“蒋主任太年轻，我年长他不少，不会放在心上的。而且，蒋主任大老远从昌平过来，我们总不能失了礼。来，蒋主任，感谢你对我家付小青的喜欢。只是，未来希望你能够将这种喜欢，转变成同事间互帮互助的友谊。来，敬你。” 看着唐龙飞那么能装，蒋震当真是憋不住地想要揭开他的真面目。 但是，不行…… 为时尚早，证据太少啊。 “怎么？生气了吗？”唐龙飞见他迟迟不拿酒杯时问。 蒋震端起酒杯，跟他轻轻一碰，意味深长地说：“唐主任，请你记住，作为一个官员品行要端正，切记别一不小心把自己尾巴露出来了。” 唐龙飞听后，心中自然很是警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一种感觉而已，感觉你这人是典型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而我不一样，我有什么说什么，喜欢付小青就是喜欢付小青。” “蒋震！”付小青忽然站起来，指着大厅出口说：“你走行吗！说实话，我今天根本就没想要请你吃饭，但是耿思瑶带着你来，作为本地人我也不好意思驳你的面子！但是，你一次次地挑衅我男朋友就太过分了！你走……现在就离开！” 蒋震听后，慢慢站了起来，低眸看着付小青生气的脸庞，声音却很是温柔地说：“我回昌平等你。” “嗡嗡嗡……” 蒋震拿起外套正要传的时候，唐龙飞放在桌上的手机在那刻忽然响起。 唐龙飞看到来电人是吴部长的时候，赶忙接起电话： “喂，部长！……嗯，正在吃午饭呢……不打扰不打扰……汉江市？那边的情况我挺熟悉的……赵波？我知道，是汉江市昌平县的书记……哦，他要调去汉江市委工作？……是要让我给他处理组织关系吗？……不是？那是？……让我去昌平县担任县委书记？！” 第029章 人在屋檐下 蒋震拿好外套正准备走人，听到唐龙飞要干昌平县委书记的时候，当即就停住了脚步！ 那刻，真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啊！ 见过给自己挖坑的，没见过给自己挖悬崖的啊！ 这还有救？ “意见？我没意见！在组织部干了这么多年，肯定要听组织的安排嘛！”唐龙飞一脸开心说：“好，明白！我一定不辜负组织对我的期望！……好好好，嗯，好……” 挂断电话，唐龙飞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县委书记跟省委组织部干部科主任相比，显然是不如后者在全省范围内吃香。 但是，县委书记是全县的一把手，而且，县委书记提拔得快啊！ 如果成功娶了付小青，那自己的后台就是硬上加硬，未来还不得跟坐火箭似的？ 但是，倘若自己继续在省委组织部混，熬到副厅至少得十年后了呢。 想到这些，他的心情就如外面的天气一般，突然就放晴了！ “你也要去昌平吗？”付小青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听吴部长说，你们县赵波书记要调到汉江市干副市长。之前我跟组织上提过说想要去下面锻炼锻炼，没想到这才隔了不到两个月，吴部长就给我安排上了！呵……” 他说着，转头看了眼昌平县县委办蒋震副主任，轻声问：“你怎么还在这儿呢？不走了？” “我这……真疼啊……”蒋震轻轻揉着自己的头，慢慢坐下身子说：“刚醒酒，昨晚喝多了……感觉这才刚刚醒酒。那个，刚才我都说什么醉话了？” “噗！”耿思瑶忍不住将嘴中的肉给喷了出来，转头看着蒋震说：“你刚才说——” “——我记起来了！”蒋震一把捂住她的嘴，转过头对唐龙飞笑着说：“我刚才好像是…好像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来着哈？” 付小青被蒋震这句话逗得当场就笑了。 可是又不好意思当着唐龙飞的面笑，转头看向窗外偷偷地笑。 “你这句话形容得倒是很贴切…人贵有自知之明啊……不过，”唐龙飞忽然蹙眉问：“你刚才说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怎么感觉你像是意有所指啊？” “唐书记！” 蒋震自小在继父蒋鹏的“调教”下，早懂了男子汉能屈能伸的道理，这么关键的时刻，如果不放松唐龙飞的警惕，未来怕是连接近付小青的机会都没有了啊！ 所以，今天这顿饭必须把之前的高调彻底抹掉，将之前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填起来才行啊！ 于是，改了称呼，直接喊唐书记后，恭敬端起酒杯说： “我蒋震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我打小就有个缺点，那就是见了美女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付小青…不，我们付县长真的是太美了…我在县城是真没见过这么有气质的女人啊！我，哎呀，怎么说呢？我刚才讲的那些话，完全是无心的，完全没经过大脑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未来我还得给您好好服务不是？这杯酒，你看着，我干了！” 话毕，端起那杯高度酒，一口就给灌进了喉咙里！ 那是火辣辣地疼啊！ 但是，再呛喉咙也得咽下去，也得忍着啊！ “昨儿喝醉了？”唐龙飞问。 “对……真醉了！真醉了！”蒋震知道他这么八成是看到了短信，慢慢坐下后，探过身解释说：“我喝醉之后，还斗胆给付县长发了几条表白信息。唉，我这真是把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给坐实了哈，唉，我真是……唉！” 唐龙飞看到蒋震将头都低下了，内心里的满足感都顶到天灵盖了，笑着端起酒杯对他们说： “来，为我们刚才的小插曲干一杯，生活嘛…就是这样，没有这些插曲的存在，还体现不出情爱的珍贵呢。你说是吗小青？” “嗯……”付小青压根没理解唐龙飞是在贬低蒋震，笑着端起酒杯对蒋震说：“我为我刚才的失礼向你道歉，这杯酒我敬你。” “好好好，我就是昨天喝多了乱发了信息，今天见了你呢又不好意思承认昨天喝多，还傻乎乎硬着头皮继续说喜欢你的那些话！哎呀，我这该死的面子！” 蒋震说着，还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后，倒上酒后，马上端起酒杯恭敬地跟付小青碰杯说： “这杯酒，我敬您，敬您夫妻二人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呵，你要早这么说话，我们肯定都会喜欢你。以后，可不许再装出那副拽拽的样子了！咱们是同事、是朋友，又不是在拍偶像剧，干满整得自己跟个霸道总裁似的？呵，以后，好好干！” 话毕，付小青一口干掉了小半杯。 “青姐，你这么能喝的吗？为什么我感觉酒这么难咽啊？好辣好辣的！”耿思瑶说。 “我刚开始喝的时候也咽不下去，但是，我跟我伯父说我以后要从政后，他就灌我酒喝，想试探我的酒量。试探完之后，才同意我从政的。他说当官不是跑销售，不需要你多能喝，但是，从政的人，必须要懂得守住自己的嘴巴。他灌我酒，就是为了观察我喝酒之后会不会耍酒疯、乱说话，那些可都是官场大忌。所以，后来偶尔有空，我也会自己锻炼一下自己的酒量。” “厉害……”耿思瑶一脸钦佩说：“有个当官的长辈就是好，我爸妈除了赚钱，根本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从政。所以，我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好，我喝酒有个毛病，特爱哭！所以，我以后肯定当不了官。” “那今天你可得少喝点！你喝多了可没人哄你哈……”付小青笑着说。 “不，我今天想喝。”耿思瑶说着，当即干掉了一小口。 “那个……”蒋震忽然站起来，“笑”着说：“那个，唐书记、付县长，我还有点事儿去处理，就不陪你们了哈。” “等等……”唐龙飞抬起手，很是轻浮地点了点他的位置，说：“……坐下坐下。今天中午，不把这两瓶酒喝完可不能走。嗯？” “好……领导发话，肯定得喝！”蒋震笑着赶忙拿过酒来倒酒。 耿思瑶喝到一半的时候，就不怎么说话了。 但是，付小青酒量很大，一点事儿都没有。 唐龙飞的酒量自然不在话下…… 蒋震见状，便故作喝醉的模样，假意讨好唐龙飞，一个劲儿地夸唐龙飞命好，找了个哈媳妇儿。同时，不忘贬低自己，重提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故事。 可嘴上虽那么说，内子里却则在酝酿着下一步的计划…… 想到还要从唐龙飞身上下手，便再次端起酒杯降低他的防备心，说： “唐书记，我…我喝醉了！但是，您放心，从今以后！从今以后我蒋震如果再敢对付县长说那些不敬的话，您直接把我革职查办！我蒋震绝无怨言！再者您可以问问赵波书记，我蒋震服务领导绝对是杠杠的！那个…那个…我别的不敢说，就“忠心”二字我都刻进骨头里了！您…唐书记…您如果去了昌平，您就是我的天！你就是我的王！我蒋震绝对为您马首是瞻！这杯酒…我干了…我干了！” 话毕，昂起脖子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 一抹嘴之后，故意耷拉着眼皮，晃动着身体说： “羡慕啊…羡慕…除了羡慕，还是羡慕啊……唐书记，您真是太优秀了！如此年轻的县委书记，全省都挑不出一个来啊！未来…未来您带带我好吗？我没有靠山，我没有背景，我…我是从市里贬到县里去的啊！我…我迫不及待想要出人头地，可今天我这张嘴呀！唉，我……啪啪啪啪……” 蒋震一个劲儿地扇着自己的脸！ “你干什么啊！”喝醉的耿思瑶忽然哭着拉住了他的手，“你干嘛打你自己嘛！” 蒋震这是想表忠心释疑，没想到被耿思瑶给打断了…… “好了好了……”唐龙飞摆了摆手说：“你们都喝醉了，都不许喝了啊。” “对，别喝了。”付小青也说。 “诶，对了……”唐龙飞忽然又想到了一开始的问题，当即问：“……昌平县委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了吗？如果我去的话，咱们俩怎么住合适啊？” “给我们安排了……不过，你去的话，怎么安排还不是你说了算啊？”付小青笑着说。 “县里安排你们住在哪儿啊？”唐龙飞双目中透出了一抹隐秘的狡黠。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就在县政府旁边的小区，还挺不错的呢。”付小青说。 “单身宿舍？一个人住吗？”唐龙飞问。 “我们三个一起住！”耿思瑶借着酒劲忽然就说了出来。 “不不不！”蒋震赶忙撒谎解释说：“我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跟她们一起住呢？她喝多了，思瑶喝多了！” “你们三个……”唐龙飞转头看向付小青，“……一起住？” “……”付小青不想撒谎，但是，也不想说实话。 “真的！我们三个一起住！”耿思瑶说：“但是，小青姐总是跟震哥吵架！不过，我不在乎他们吵架的……我觉得两个吵架的人更容易产生感情。不像我之前的那些男朋友，他们总是顺从着我，怕我生气，不敢说我……可我觉得那样很虚伪，根本就没有真感情……我真羡慕小青姐，我也好喜欢蒋震哥的性格……呜呜……” 蒋震听后，头都大了！ 自己给自己挖坑就算了，还半路跑出来个帮忙填土的？ “我说呢…原来你们还有这层关系…呵，”唐龙飞听后，脸都绿了，眼中带着明显的压迫感，问付小青：“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直跟蒋震住在一起？” 付小青也是有脾气的主儿，看着唐龙飞如此不信任的目光，反问一句：“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第030章 回城 “我觉得…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女人跟别的男人一起住。”唐龙飞压制着心中的不悦说。 之前，他就觉得蒋震不可能对认识时间不长的付小青那么大胆地告白，现在听到他们两人竟然在同个屋檐下住着的时候，心中的疑惑更是持续放大。 “我去昌平才多久？才几天而已……你竟然这么不放心我？”付小青生气地直接撇过头去！ 那刻蒋震想要解释，可是，却觉得自己的解释，只会起到越描越黑的作用。 “你们俩吵什么嘛？”耿思瑶红着脸，一脸厌恶地看着唐龙飞说：“三个人住一起很正常的好吗？又不是一个房间、一张床，现在同租的多少人啊？你们的思想怎么这么老旧？还是说你们比我还要娇生惯养？之前小青姐就总想撵走蒋震，但是我不想蒋震走啊！他给我们做饭，还打扫家务，多好了啊……你们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唐龙飞听到耿思瑶说付小青一直想撵走蒋震时，当即觉得自己是错怪了付小青，主动勾过她的胳膊说：“你，你应该早说的……我真的很在乎这些东西。” “你以为我不在乎吗？但是昌平县是贫困县，住房条件有限，我作为挂职的副县长，我不能在住房问题上太较真。不过，这次回去后，我肯定是要跟蒋震分开住的。” “嗯，”唐龙飞笑着转头看向蒋震说：“要不，你搬出去住吧？费用什么的，我给你出。可以吗？” 看到唐龙飞如此态度，蒋震便觉得自己今天中午这一顿讨好，作用还是很大的…… 否则，他不会这么客气，只会用身份来压着让我滚蛋。 “可以。”蒋震微笑说。 “不可以！”耿思瑶是真的喝醉了，泪水湿了眼眶，一拍桌子说：“你们就知道欺负蒋震！今天中午，你们…你们还拿官架子压他……你们怎么那么坏嘛！呜呜…你们当领导的人也不能这样嘛……不就是因为蒋震身份不如你们吗？不就是蒋震年轻吗？但，但是，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他啊！呜呜，呜呜……我震哥…呜…震哥他今天中午打了自己多少巴掌啊？你们也不知道问问他疼不疼……” 疼什么啊疼？ 那都是装的啊…… 蒋震听到耿思瑶这么说的时候，真是又感动又郁闷啊！ 唐龙飞和付小青听后，也发觉是有些过分了。 归根结底，他们两人确实是没把蒋震放在眼里…… 若蒋震的身份跟他们平起平坐，若蒋震有雄厚的背景，他们也不敢这么个态度跟蒋震说话。 “好了，别哭了！呵，我认错还不行？呵……”唐龙飞说着，转身对蒋震敬酒说：“思瑶说得在理，来，我给你赔个不是，你待会儿好好哄哄思瑶啊。” “我也认个错。我干了。”付小青端起酒杯，干掉了那一小口，放下酒杯说：“时间不早，我们该撤了吧？” “服务员，结账，然后再安排个代驾！”唐龙飞笑着抬手冲服务员说。 “我去！我去结账！！”蒋震赶忙站起来！ “还是我来吧……” “不不不！我结账就好！能报…能报销的……”蒋震说着，赶忙故作醉酒的模样，摇摇晃晃磕磕绊绊去结账了。 结完账后，他们也都从大厅走了过来。 付小青想要送耿思瑶，但是，耿思瑶却死活不跟着她，非要跟着蒋震。 看到蒋震把耿思瑶被扶出租车后，唐龙飞牵着付小青的手上了代驾的车。 蒋震看到他们牵手那一幕，慢慢收回了目光，低头看向眼前的耿思瑶。她明显是醉了，两只眼睛都开始打架，迷迷糊糊地靠在自己肩膀上。 “你住哪儿？”蒋震问。 “我不回家……”耿思瑶醉眼朦胧地抬起头看着蒋震说：“震，咱做人要有骨气的……你刚开始表现得那么好，为什么知道他要干县委书记后就服软了呢？我不喜欢服软的你、不喜欢讨好的你，我喜欢那个眼里冒着冷光、欢做饭时都冷峻皱眉的你……听我的，不要委屈了自己…好吗？” “嗯……”蒋震有些无语地说。 谁不想快意恩仇地活啊？ 可是，就自己这身陷囹圄的状态，不受委屈可能吗？不忍着点儿能行吗？ 那刻，他真的很心烦啊！ “你家在哪儿？送你去哪儿啊？”蒋震摇了摇她，没成想耿思瑶竟然睡着了？ 再仔细看看她的脸上，竟还有两行泪水？ “醒醒行吗？喂！”蒋震又晃了晃，见她一直不醒，便也只能让司机将他们送去自己住的会所了。 往回走的路上，看着陌生的省城，搂着醉醺醺的耿思瑶，哪怕窗外的雪景再美，他都无心理会。 这次帮着赵波来找好了关系，没想到上级马上就安排了唐龙飞去昌平接替他？ 如果唐龙飞是别单位的人还好说，可他是省委组织部的人啊。 虽然现在唐龙飞还没有去赴任，但是，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如果再找王建伟去找组织部吴部长的话，除非拿出实质性的东西证明唐龙飞不适合县委书记一职！否则，怎么阻止唐龙飞去昌平？人家可是组织部的娘家人啊！王建伟还厉害不到插手人家省委组织部的内部安排啊！ 官场上的事儿总是这么风云不定，各种关系交错复杂，下一步当真要小心行事了啊。 付小青啊付小青…… 你这是逼我铤而走险啊。 当蒋震扶着耿思瑶回到山庄会所的房间时，蒋晴和于清林也从青鸟市往昌平出发了。 当天下午五点四十分，一天没吃饭的蒋晴丝毫感觉不到饥饿，目光冷冷的。 左脸传来的任何一丝痛感，都让她的恨意不断攀升…… 这种后知后觉的痛，格外让人恨、格外冷。想到自己脸上可能要永远留下疤痕时，她就恨不得扒了冯大刚的皮！ “嗡嗡嗡”冯大刚给蒋晴打来电话。 “喂，刚哥！”蒋晴“笑”着接起电话。 “你去哪儿了啊？几点回来啊？”冯大刚问。 “马上回来了……女人嘛，婆婆妈妈总是难免的，刚哥这是等急了啊？呵……” “肚子饿了嘛！”冯大刚的肚子一点都不饿，但是，他一直联系不上自己那两个手下后，心里就有些发麻了，于是忍不住直接问了一句：“对了，你认不认识蒋震啊？” “蒋震？”蒋晴疑问的语气，撒谎说：“不认识啊……怎么了？” “哦，没事儿！他有个妹妹跟你重名，我觉得也不可能是你！那小子忒穷！哈哈！”冯大刚放下心说。 “我过天桥了，你到饭店了吗？” “早就到了！不过我今晚还有事儿，可能得早点走。”冯大刚说。 “我马上也到了……还给你带了点礼物，等着我哈。”蒋晴笑着挂断了电话。 于清林见她放下手机，便问：“你带了什么礼物啊？” “拳头……”蒋晴说。 “呃……”于清林稍显无语，微微探身问：“你打算告诉冯大刚实情吗？还是一直隐瞒你跟蒋震的关系？” “如果我哥没有危险的话，我会一直隐瞒，但是，他们要对付我哥的话，我不会隐瞒。我哥现在是公务员，怎么能让他跟这些流氓们发生牵扯？”蒋晴直勾勾盯着于清林的眼睛，“怎么？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不是……”于清林看着蒋晴的双目，忽然不知道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了。 从小到大，他也遇到过所谓的太妹，当初上学时，自己那几个堂哥就喜欢带着他去混社会，后来被母亲发现后，狠狠呵斥了那几个堂哥。那时候遇到过很多个性独立的女人。但是，他们往往是以大哥女人的身份出现，跟此刻的蒋晴完全不一样。 蒋晴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妖艳的气息，神态里也没有所谓的娇媚，反而还透着丝冰冷、配上那略显无情的薄唇，整个人的气质极难形容。 像是正坚定地奔向某个目标，又像是努力地守护着什么东西。 “狗叔的人都去了吗？”蒋晴轻声一问。 “都到了，那两个欺负你的人也带过去了。”于清林说。 “嗯……” “蒋晴，”于清林忽然大胆地握住蒋晴的手腕，“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火，但是，听我的，不要太过分好吗？千万不要闹出人命来。” 感受着于清林手掌的温度，感受着他那温柔的话语，蒋晴慢慢抬起眸，看向于清林那张儒雅的脸。 于清林被她那么一盯，迎上那双美眸时心里忽然就有种奇妙的感觉在游荡。 当即紧了紧手，说：“只要不闹出人命，随便你怎么发火，我都能替你解决。”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蒋晴问：“……因为我哥，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第031章 说吧…怎么解决? 因为她哥，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面对蒋晴的问题，于清林自己都感觉有些迷糊。 父亲让他跟着蒋震，是因为父亲知道蒋震背后有个非常厉害的关系。只要跟定蒋震，那家族就能在自己的带领下迎来第二个春天！ 此刻，看着蒋晴脸上的纱布，看着她那双明眸，再看着她眸中清澈见底的冷意，他很想否认自己对蒋晴的那种感情。 但是，蒋晴身上那无比鲜明的特质，却真的让他着迷了。 “这个问题很难吗？”蒋晴直直盯着他问。 于清林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很清晰的一种来自女人的压迫感。 但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发觉这种压迫感对于他来说，似乎特别舒服。 “呃……不是单纯因为你哥。”于清林想要理直气壮一点，但是，在蒋晴面前，根本就没法理直气壮。 “我就知道……”蒋晴躺到靠背上后，再次转过头看着他说：“……你最好收敛点儿。” “嗯？什么…意思？” 蒋晴靠过去很是小声地说：“把你眼里那些情情爱爱的…都收敛收敛。” “我……”于清林想要解释，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什么我？还脸红呢？”蒋晴近距离盯着他那红透的脸说：“你的心跟个女孩子似的，特细。知道吗？我在酒店工作的时候，见过很多富二代、官二代，感觉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孩子身上都有个共同之处，像是被家庭包裹得太…太舒服了。没有魄力、没有狠劲、杀性就更别提了。” 听到蒋晴这么说，于清林心里有些不服，可蒋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哑口无言。 “我感谢你今天能及时赶到救了我，但是，我对你救我的办法很不满意。换了是我，如果我看到我女人被两个男人按在床上欺负的话，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只会是如何让他们躺在地上痛苦惨叫，而不是和他们在那站着交流。如果换了我哥蒋震，那俩畜生下崽的玩意儿早就被摘下来了。所以……” 蒋晴细细地端详着于清林说：“……你对我仅仅是喜欢而已，远没有达到爱的地步。而我想对你说，趁着你现在的感情还没有升温和加重到爱的地步，请你及时收敛回去。我们只会是朋友，不可能成为恋人。” “……”于清林听后，转头看向窗外。 蒋晴的话，深深地触动了他。 从小的养尊处优，从小的品质教养，以及周身的优渥环境，将他塑造成了一个低热情、低情绪的充满理智的人。 可此刻，看着车窗外的冰天雪地，他心里慢慢升起一股火。 他忽然很想很想征服眼前这个女人。 就像那天上的太阳，想将眼前的冰冷彻底融化一般，热烈释放…… —— 蒋晴给冯大刚安排的酒店，自然不会是什么大酒店，而是西郊的一处农家院。 那个农家院是狗叔之前一个道儿上的哥们开的，来昌平后还去吃过一次。 来到农家院的时候，看到院里的车辆不多，但是，蒋晴知道那些车肯定开到隐蔽处藏起来了。 因为下过雪后的院子，地面上很多杂乱的脚印。 刚走进院子，狗叔就从里面迎了出来，“蒋小姐来了。” “冯大刚呢？” “在里面等急了都，我刚才招呼厨房上菜了。你们也饿了吧？咱们先过去吃点儿？”狗叔指着东边的一个亮灯的房间问。 “那两个流氓呢？”蒋晴又问。 “在那个房间，”狗叔指着西边那个房间说：“按你的吩咐，捆着呢。” “好……”蒋晴说着，走进正门，沿着走廊，一步步走向冯大刚所在的房间，推开门后，看着冯大刚坐在主宾的位置上时，笑着说：“刚哥，等急了吧？” “唉……”冯大刚看了看蒋晴的手，发现她什么礼物都没带的时候，表情略显不悦，“……我这儿还有事儿呢，你怎么这么慢啊？不过，你脸怎么回事儿啊？做美容了？” “那个，我给你带了两件礼物，咱们先把礼物看了，然后再坐下慢慢吃吧？”蒋晴笑着说。 “什么礼物啊？太客气了……呵呵。”冯大刚脸上当即有了笑容。 “你是昌平的老大，以后我们风华集团来你们昌平，还不得你多照顾，给您准备个礼物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听蒋晴这么说，冯大刚高兴得牙齿都露了出来，“走走走，去看看！” 可，刚站起来，手机就响了！ 拿起手机看到是赵大勇的时候，还不忘显摆一下，拿着翻盖手机的屏幕对蒋晴和于清林说：“知道这是谁吗？昌平铂金纸业的董事长赵大勇！唉，我在这昌平啊什么事儿都得管管啊！” 话毕，接通电话： “喂，勇哥！……下午的时候我给蒋震打了个电话，他说在省城？这个家伙贼得很，不过你放心，他妹妹已经有着落了！等我见了他妹妹的时候，我立刻引出这个王八蛋来！您放心就行了！……行行行，知道！没问题！……我头上的纱布还没揭下来呢！就是你饶了他，我也不能饶他啊！要不我冯大刚还怎么在昌平混了？您说是这个理儿不？……行，今晚给你信儿！” 挂断电话，忍不住又喷道： “他妈的，这事儿一件件的，就跟昌平离了我转不动了似的！走走走，让我看看妹子给准备的啥礼物！” “这边请。”蒋晴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走走走……”冯大刚开心地走出包间，顺着走廊一路往西边的方向走去。 西边的房间并不是包间，而是厨房的配菜区。 “您先请……”蒋晴怕他离开，当即让他先进去。 “哈哈！”冯大刚毫无提防之心，推开门就走了进去，当看到自己两个小弟大冷天被扒得光溜溜绑在板凳上的时候，脑子嗡得一声，当即转身看向蒋晴：“你是蒋震的妹妹！？” “不是亲妹妹……”蒋晴指着脸上的伤，冷盯着冯大刚问：“你这两个手下强奸我，还把给我毁了容，这笔账怎么算啊？” 冯大刚转头看向自己那两个手下，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表弟，这心里怎么会不着急？ 可道儿上有道儿上的规矩，这捯饬女人也是道儿人看不起的行为啊！而且，他们如果是操了个平常女人也就罢了，但是，他们的怎么就敢把于清林的女人给办了呢？ “呜呜呜！”表弟冲着冯大刚使劲摇头！ 冯大刚赶忙冲过去给他摘下嘴中的布条！ “我们没强奸！没强奸！没强奸成啊！内裤都没给她扒下来！她撒谎啊！”表弟也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脸吓得煞白煞白的！ “强奸未遂就不是强奸了吗？” 蒋晴冷笑一声，盯着冯大刚说： “赶紧说个解决办法，如果你的解决办法达不到我的心理预期，那我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来解决了。快说吧……说完之后，我还要跟你到酒桌上好好聊聊我哥的事儿呢。嗯？” 第032章 狡猾刚子 冯大刚面对蒋晴的强势，忽然分不清她和于清林谁是当家的了…… “清林，这事儿…不是，狗叔！？”冯大刚转头看着狗叔，指着自己表弟说：“小亮，那是我表弟小亮，你见过的啊！我们一起吃过饭！这事儿，您帮着周和周和？” “刚子啊……”狗叔挠了挠头上的白发，“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啊。” “不是……这……”冯大刚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到蒋晴的态度就跟当家的似的，又见背景雄厚的狗叔如同蒋晴的跟班一样，他怎么敢开口说解决办法呢！？ “快说吧！”蒋晴盯着冯大刚说：“我这脸上的伤，已经做了鉴定，不管是伤口长度还是深度，都够判他们几年的了。” “多少钱？”冯大刚刚说完就后悔了，他们这些人哪一个缺钱啊？于是，赶忙改口说：“不是钱的事儿对不对！我知道，我……” 他回头看向自己表弟，看着他都吓傻了的样子，自己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 而关键时刻，人总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态发生。 冯大刚不想跟风华集团结下梁子，可事情已经发生，而且是为了给赵大勇办事儿发生的这些事！自己还怕啥？天塌下来也得是赵大勇盯着，不能是他冯大刚啊！ 心里一横，实在不行就打！ 这是昌平的地头怕啥？ “这事儿…你想怎么处置？”冯大刚想定后，理智慢慢占了上风。 “我问你，不是你问我……”蒋晴冷目盯着他。 她之前看过很多这方面的东西，知道谈判的时候，让对方首先喊出“价格”是会有优势的。 “一人打断一条腿？行吗？”冯大刚说着，将手故作随意地插进口袋。 冬天的衣服，口袋都非常宽松，他很轻松就将翻盖手机打开，而后连续按了两下拨出键。 因为刚才赵大勇给他打过电话，两次拨出键刚好打给了赵大勇。 “你指的是那条腿？”蒋晴冷目盯着他说：“如果第三条腿的话，可以。” “第三条腿？呵……” 冯大刚反问的同时，用手细心感受着手机的震动，感受到一丝嗡嗡的震动声后，便知道电话接通。于是，在按开免提的同时，生怕他们听见赵大勇的声音，大声说道： “蒋晴！虽然你们风华集团很厉害，但是你们也不能这样啊！你们这是欺人太甚！！” 电话那头的赵大勇听到冯大刚的骂声，还是骂蒋晴，便知道这是偷偷给他打的电话，当即不做声了。 但是，他并没有跟蒋晴吃过饭，不知道蒋晴是风华集团于清林的“女朋友”。 而这边的人在冯大刚愤怒的声音之下，都没有发现他已经悄悄与赵大勇取得了联系。 “我欺人太甚？哼，受伤的是我，还是他们？”蒋晴冷声问。 “还骗我说你不是蒋震的妹妹？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能耐啊！竟然还上了风华集团大公子的床？但是，你他妈的也别觉得老子会怕你！知道这次的事儿是谁安排的吗？知道我上面的人是谁吗？告诉你……我冯大刚不是昌平的黑老大！真正的老大是赵大勇！我冯大刚只听赵大勇的安排！” “你意思是赵大勇安排你找的我？赵大勇安排你对付我哥？” “无可奉告！！”冯大刚很大声地说：“但是，你们今天非常王八蛋！我派他俩抓你，不就是调戏你、弄伤你了吗？你至于搞这种卑鄙的手段，将他们来弄到这里来割他们的吊吗！？还有你——老狗！我他妈的可看出你是什么人来了！这饭店是你兄弟大胜开的吧？是你出的馊主意跑到这西郊来的吧？你他妈的真是卖兄弟的好手啊！” 冯大刚能在昌平立足，这个脑子还是非常聪明的。连喊带骂，不经意间就将整体的局势告诉了赵大勇…… “刚子，你说话注意点儿。”狗叔站出来说：“我当初在昌平混的时候，你还是个毛孩子。作为你前辈，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你最好按照蒋晴的话办。否则，后面的事儿你控不了。” “老狗…哼，你老了…呵…呵呵……”冯大刚很是瘆人地冷笑几声后，忽然冲着他的脸大声喷道：“你要知道！这他妈的是昌平！不是你们汉江市！你在汉江市牛逼，你他妈的跑昌平来牛逼什么！？这里是赵大勇的地盘！你们风华集团是牛逼，但是，再牛逼的龙来了这昌平，也他妈的得给我们勇哥趴好了！！” 狗叔多少年没被人这么喷过了？双目之中隐隐都似看到了滋滋的花火，嘴边的肌肉都禁不住轻轻颤动，冷冷盯着冯大刚说：“我是老了…如果不是于总找我，我不会来你们昌平过问你们这些是非。但是，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激我，只要蒋总不说话，我不会动你一指头。” 话毕，慢慢转身走到了蒋晴身边。 于清林看到这一幕，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作为一个庞大集团的继承人，从来没有人感惹他，自然也从来没有机会经历这些事情。更没有经验和办法来处理这些事情。 “蒋晴？”他转头问了蒋晴一声。 蒋晴没有回应她，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冯大刚有些奇怪，有些不正常。这忽然就变了个人似的，怎么就忽然大吼大叫起来？但是，却没有思考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狗叔。”蒋晴轻喊一声。 “蒋总。” “别跟他们浪费时间了，把那两个人按照我说的处理一下，让后“请”冯大刚到咱们那屋喝一杯。” “明白。”狗叔应声后，冲身后的人递了个眼色。 于清林见蒋晴走出去的时候，赶忙追过去，拉住他的手说：“你真要把他们俩那样啊？这…这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如果他们真的强奸我了呢？他们这种人渣敢这么对付我，未来就敢那么对付别的女人！难道你要我这时候心软吗？”蒋晴冷声说。 “你们谁敢过来！你们要敢过来！我他妈的跟你们拼了信不信！？”房间里冯大刚大声喊叫道。 于清林听到冯大刚的喊叫声，满脸的担忧之色。 感觉这种争斗虽然不为他所理解，但是，看到那一个个混社会的不要命的脸，他就感觉那都是一些毫无理智可言的人。感觉就没有那些人不敢干的事情。 “你不饿吗？”蒋晴说：“我都饿一天了！” “用钱能解决吧？”于清林哪儿有心情吃饭，总感觉今晚的事儿搞挺大，一脸不解地问：“这应该都是钱能解决的事情吧？到时候，那两个人肯定会告你，你放心，到时候我会找律师跟他们谈。不过，他们要是非要去告你的话，怎么办？到时候还是钱能解决的事情吗？” “你真啰嗦……”蒋晴白了他一眼之后，大步向前。 “不是我啰嗦，我是担心——” “——砰！” 一声枪响，忽然从刚才的房间传来！ 第033章 完了 听到那声枪响蒋晴当即跑过去！ “来啊！怎么都他妈怂了啊？刚才的能耐呢？啊！？” 看到冯大刚拿着枪指着众人，于清林当即将蒋晴一把拉了回来，“别过去！” 蒋晴则一把甩开于清林的手，再次冲到前面去，看着冯大刚手中的枪，没有丝毫畏惧：“你敢开枪？” “我冯大刚不是没开过枪……不信，你上来试试！”冯大刚怒瞪着旁边的人说。 说罢，余光注意了一下窗外，仍旧黑漆漆一片。 心里不免咒骂，赵大勇的速度真是太慢了！ 不过，他知道赵大勇肯定会来！ 只要赵大勇来，只要局势反转，管他妈的什么风华集团不风华集团？ 在昌平，还得是谁拳头硬谁说了算！ 不就是脸上被割了一下吗？竟然还想要了我兄弟的命根子！？ 门都没有！ “刚子……”狗叔走上前，冷目盯着他说：“咱们都在这道儿上混了多少年了？掏出枪来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你这两个兄弟做了错事儿，你不惩罚只能我们来惩罚了。” “如果蒋晴老老实实的，他们会犯错？我他妈的才不信呢！哼……”冯大刚拿枪指着蒋晴说：“别说是没强奸你，就是强奸了又能怎样？告诉你们，今天这事儿，给你们道歉行，赔钱也行！但是，想要伤我兄弟？不可能！不信，你们就上来试试，我他妈的一枪崩死你们！” 狗叔带来的人，虽然都够凶、够狠，但是，远没达到不怕死的地步。 此刻一帮人都站在旁边准备动手，却没有一个敢当出头鸟儿的。 “来啊！都他妈怂了？”冯大刚指着众人说。 “开枪啊……”蒋晴迎着枪口直接走上去，近在咫尺盯着冯大刚说：“开枪啊！来啊！不敢吗？” “哼，你他妈的别逼老子。” “有种你崩了我！”蒋晴又靠近一步，额头都几乎靠在了枪口上。 “滚你妈的！”冯大刚说着，抬腿就踹出一脚！ 蒋晴早有提防，趁着他这个动作的时候，一个转身躲过去后，上去就夺枪！ “蒋晴！”于清林当即冲上去帮忙！ 狗叔却一把将他拉住，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在狗叔眼里，于清林可比自家儿子还要珍贵！ 若是出了闪失，根本没法跟于华涛交代！ “砰！！” 两人争夺中，一声枪响传来！ 随即，蒋晴被冯大刚一脚就给踹了出去！ “蒋晴！”于清林赶忙挣开狗叔去扶倒地的蒋晴，看到蒋晴腿上中了一枪的时候，转头怒目瞪着冯大刚，“你他妈的！” “哎呦呦！走火了啊……”冯大刚做了个摊手的动作：“能怪我吗？没走火打她头上就不错了！呵，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敢这么找死的人呢！怎么？还有人吗？” 冯大刚嚣张地转头看向众人：“还要人想吃枪子儿吗？来啊！” “于总……”狗叔赶忙喊着人上去，拉过于清林说：“……咱们先撤吧？” “呦呵！不愧是老江湖啊？知道撤了？”冯大刚笑着说。 狗叔从刚才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头了…… 冯大刚这人他是了解的，一般情况下冯大刚不可能这么“硬”！ 可今晚，在自己这方人多势众的情况下，冯大刚竟然还能如此嚣张，就有些不对头了。 尤其是看到他竟然敢真的冲着蒋晴开枪时，更是证明冯大刚可能做好了应对策略！ “蒋晴被他伤了！”于清林不解地看向狗叔：“你没有枪吗？” “没，没带…咱们回头再商议好吗？”狗叔略显焦急地说。 “吱！吱！吱！吱……” 外面忽然传来好几辆汽车的刹车声！ “这会儿想走？哼……晚了！”冯大刚的眼神忽然露出得逞的阴森，冷盯着狗叔等人说：“敢到我们昌平来搞事？他妈的…真是活腻歪了啊？告诉你们！今晚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的都得给老子跪下！” “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且越来越近！ “干他娘的！！”冯大刚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忽然大吼一声！ 外面的脚步声当即变成了跑步声，伴着轰隆隆的声音迅速赶到门口后，二话没说，上来就干！ 狗叔赶忙去拉于清林，想要拉到他角落里躲起来。 可是，于清林哪儿舍得放下蒋晴，把蒋晴死死抱在怀里！ 狗叔见状，那把老骨头也是拼了！仗着自己还有两下子，抵抗住了不少人的攻击，但是，毕竟是年纪大了，最后被一个小伙子直接踹到了冯大刚跟前！ 狗叔刚要起身的时候，被冯大刚一脚踩住胸膛，而后，低头笑着说：“搞我？再搞啊……哼，老狗啊老狗，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这么背叛我，合适吗？亏老子他妈的还那么信任你？为了钱就这么对我？良心呢？” “你个狗杂碎……”狗叔满脸是血，冷瞪着冯大刚说：“我从一开始就在救你，可你不听劝……现在…你他妈的就等着挨蒋震的宰吧你！” “宰我啊！你他妈的宰我啊！操！”冯大刚一脚猛地踹在狗叔胸膛上！ 狗叔一口血吐出来之后，脸憋得通红通红！ 可是，冯大刚根本就没有松脚的意思，直到狗叔快奄奄一息的时候，才冷笑着慢慢松脚。狗叔猛吸一口气后，当即晕死了过去。 “继续！”冯大刚指着众人说：“继续打！给我狠狠地打！！” 冯大刚仗着两倍多的人，五六分钟便结束了战斗。 见他们的人都倒在地上的时候，冯大刚笑着走到于清林跟前，看着腿上不断有血渗出的蒋晴，慢慢蹲下身子看着他俩问：“来，咱们继续谈谈……说吧……这事儿怎么解决？” 蒋晴的嘴唇因流血过多而发白，但目光仍旧冰冷狠厉，“有本事你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哈哈！你这娘们儿的嘴巴真是够硬呢！哼……我告诉你，今晚还没有结束……你手机呢？打电话叫你哥过来！” “想都别想！啐！”蒋晴恨骂一声后，啐了冯大刚一脸唾沫。 “他妈的——嗡嗡嗡！” 就在冯大刚要动手打她的时候，旁边蒋晴的手提包里的手机响了。 蒋晴伸手要去抓的时候，被后面的人一脚踢到了冯大刚脸前。 “哼……”冯大刚嘴角勾起，笑着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手机，看到是蒋震的电话时，笑着说：“你们兄妹这是有心灵感应吗？哈哈！” “别让他过来……”蒋晴马上示软说：“我不追究了！不管是脸上的伤还是腿上的伤，我都不追究了！行了吗？你别让我哥过来！” 所有这一切都是因蒋震而起，怎么会不让他过来呢？ “切！”冯大刚不屑地摇了摇头后，轻轻按开了接通键。 “喂？你在哪儿呢？我马上到昌平了。”蒋震接起电话便问。 “哥，我这边有事儿，你挂了吧！” “什么事儿啊？这么大声干什么？”蒋震皱眉问。 “这么大声……”冯大刚笑着说：“……当然是在害怕了。” “呵……”蒋震听到冯大刚的声音时，双眼当即就微微眯了起来，“你们在哪儿？” “哥，别过来！你别——” “——啪！”冯大刚一耳光扇在蒋晴脸上，“他妈的，你这娘们儿的嘴怎么这么欠呢？” “不是……”蒋震低声说：“咱们大老爷们儿的，怎么还动手打女人啊？有事儿冲我来行吗？” “行啊！不是怕你不来嘛？昌平西郊喜来登农家院！你不是说马上到昌平了吗？那我给你半小时的时间，半小时内你要过不来，我在你妹妹的另半边脸上再割一刀！” “不用不用！十分钟！我十分钟就到……别动我妹妹，都是我跟勇哥和白悦的事儿，跟蒋晴没关系。ok？我过去，我过去后随便你们怎么处置！行吗？” “早这么痛快不完了吗？切！”冯大刚话毕，当即挂断电话。 “咳咳……”门外走廊上的人轻咳一声。 冯大刚赶忙看过去。 是赵大勇和白悦。 赵大勇指了指走廊东头，又做了个喝酒的动作后，转身带着白悦走向摆好酒菜的那个房间。 冯大刚见状，慢慢站起来说：“行了！你们扶着狗叔、于总还有这个女人去东边的包间！剩下的人，给我盯着这些人点儿！今晚结束之后，咱们好好喝一顿！” “刚哥放心吧！谁敢动一下我们弄死他！”一个毛寸小子笑着说。 —— 八分钟后，蒋震开着一辆小破车驶进院门。 下车后，看着院子里横七竖八地停着好几辆车，蒋震便知道今晚的人是真不少。 他双手插进口袋，一步步朝着正门走去。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后，冯大刚带着两人走了出来，看了眼蒋震后，又很是小心地看了眼蒋震身后的大门。 “一个人来的？”冯大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细细想来，他蒋震不就是靠着那个“妹夫”于清林吗？ 于清林的人都在这儿了，他这个汉江来的杂碎还能去哪儿找人啊？ “我妹呢？”蒋震问。 “找你妹啊？我他妈去你妹的！”冯大刚想到自己被这家伙夯了一烟灰缸，心里的火就蹭蹭往上涨，抬起一脚就要踹。 蒋晴都能躲过这一脚，更不用说蒋震了，轻轻一个后撤步后，皱眉看着冯大刚说：“你这太急了点儿吧？” “想见你妹，就老老实实让我把火发出来再进去……”他说着，从后腰直接拔出枪来，另一手指着自己的裤裆说：“来……给我从这爬过去！” 看到冯大刚拔出枪来指着自己的时候，蒋震意识到完了！ 不是自己完了，而是冯大刚完了…… 第034章 硝烟弥漫 旁边的院墙处“咻”的一声闷枪！ 子弹穿过冯大刚的手腕，瞬间炸开！ 那种炸开的场景是蒋震人生中第一次见到！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子弹飞过来时的风，然后，“噗”的一声后，就跟看见了一朵红花在眼前绽开似的！ 许是人在瞬间受到攻击的时候不会感到痛感，那一刻的冯大刚看到手炸开的时候张大了嘴巴，瞬间懵了！ 旁边的的两个人也懵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冯大刚反应过来，刚要大叫的时候，身后的车辆缝隙间迅速冲出十几名武警，第一时间将他们控制！ “我的手…我的——唔！” 训练有素的武警直接将冯大刚这个黑老大的嘴给捂住，生怕他打草惊蛇！ “蒋主任？”为首的武警支队副队长王琦弯身按住冯大刚的嘴，转头问蒋震，“攻进去吗？” “搞清内部状况了吗？”蒋震问。 “搞清了！西边厨房位置有大约三十人，有十人左右被另一波势力控制着；东边有一桌人正在吃饭，五个人，其中两人受伤。”王琦低声汇报说。 蒋震听后，当即吩咐说：“控制住他们三人后，你们悄悄去西边控制住那些黑社会分子，我单独去东边的房间。” “单独？”王琦一脸疑惑。 “放心吧。五分钟后，你到东边房间跟我汇合。”蒋震说着，直接从冯大刚身上跨了过去。 —— 就在刚才回来的路上，蒋震给蒋晴打电话的时候，赵波书记正在车上。 听了蒋震的情况之后，赵波终于等来“报恩”的机会了啊！ 当即以“突发暴力事件”紧急调动武警中队出动，并让蒋震担任此次行动的指挥。 武警中队的原本就在城西，蒋震与王琦取得联系之后，即刻汇合。 因为对具体情况不清楚，蒋震想先了解情况之后再让他们行动。未曾想，一上来就遇到了冯大刚！ 刚才冯大刚举枪那刻，蒋震觉得冯大刚可能会被狙击掉！ 未曾想，昌平武警中队竟然还出了个神枪手，只是一枪把他胳膊给打断了而已。 走进酒店，便见酒店老板从里面一个房间走出来，“不好意思，今晚不营业！” “嘘……”蒋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呵呵，你别这样，今晚真的不营业！你……”老板看到门口忽然涌入大批武警的时候，当即瞪大了双眼！ 蒋震指了指老板，王琦马上明白，立刻安排人控制住了老板。 见那帮武警持枪冲向厨房方向的时候，蒋震一步步走向东边的包间。 走到包间门口的时候，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西边！ 那帮武警冲进去后，那帮黑社会份子哪儿见过那阵仗，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啊！ 蒋震见非常安静，便回过身轻轻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回答，便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都是熟人。 十人桌，坐了五个人。 赵大勇和白悦坐在最上面，神情傲然。 于清林、蒋晴和狗叔在下面，狗叔脸上带血，嘴角发白，显然受伤不轻。而比狗叔脸色更白的是蒋晴。 “冯大刚呢？”赵大勇笑着问。 蒋震没有理会赵大勇，径直走到蒋晴身边。 “哥……” 蒋震看到蒋晴脸上包着纱布时，心里就一疼！ 低头看到腿上还绑着一条毛巾止血，看到毛巾已经渗出血来的时候，他的双目都跟着红了起来！ 五年牢狱，害了妹妹的青春大好！ 这出狱回来，又害了妹妹毁容受伤！ 这他妈的全是白悦这个婊子搞得事！！！ 白悦看到蒋震怒目瞪着自己时，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毕竟是自己出卖了蒋晴，告诉赵大勇说蒋震有个妹妹的。 可是，现在木已成舟，人也打了，也伤了，说道歉有什么用？还不如再硬一点，让他早日认清现实呢。 “你不用这么盯着我，我跟你说得很明白了，钱给你你不要，非要仗着你妹跟于清林的关系搞事儿，你觉得在昌平你能搞得过我们吗？” “呵……”狗叔忽然憋出一丝诡异的笑。 “冯大刚呢？”赵大勇不放心地又问。 蒋震听后，冷盯着赵大勇问：“……今晚你安排得真是好，竟然伤了我妹妹。” “是你自己妹妹不听话，怪不得冯大刚。” “冯大刚是你的狗，你的狗咬了人，你能脱了干系？” “哼……就是我干的怎么了？”赵大勇笑着说：“我为什么做这些事情，你心里不清楚吗？为什么一直骚扰我女人？你不是一直想要她给你跪下吗？来啊！！” 赵大勇说着，“啪”的一声，猛拍桌子后站起来说：“你今天让白悦跪一个我看看！来啊……” “在我进来之前，我考虑过让白悦给我跪下。但是，现在不是她跪下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白悦听后，轻轻握住赵大勇的手说：“别听他的，他这个人就是不讲理。” “他不是不讲理，是死鸭子嘴硬！哼……”赵大勇冷盯着蒋震说：“怎么？是不是觉得有他于清林给你当靠山，你就能耐了？告诉你，这是昌平！是老子的地盘！是虎你得给我卧着，是龙你他妈也得给我盘着！” 蒋震没有理会他，走到于清林身边说：“扶她起来，走。” “想走？”赵大勇冷声问。 “愣着干什么？”蒋震冷目盯着于清林，“你是想看着蒋晴失血过多而死吗？” “不是！只是……” “走啊！！”蒋震愤怒地吼了一声。 对于蒋晴的受伤他异常愤怒，明明嘱咐好于清林不能让蒋晴受到任何伤害，可是这小子自己毫发无损，竟让蒋晴伤成这样？ “你别怪他……哥，是…是他们派人去汉江抓的我，还想强奸我，幸亏清林去得及时，只是割伤了脸而已。你别怪他……” “谁想强奸你？”蒋震感觉自己火快压不住了。 “冯大刚的表弟和另外一个人……”于清林这刻也不敢有任何隐瞒。 “我知道了，走吧。”蒋震转头对狗叔说：“狗叔，你也快走吧。” 赵大勇见状，想拦住他们，可是觉得自己也拦不住他们这么多人啊？ 当即拿出手机给冯大刚打电话，可是，打不通了？ 狗叔自己受伤，但是也跑过来一起搀扶着蒋晴，拉开门时，赫然看到眼前站着众多武警！ “这？”狗叔当即惊讶。 蒋震回头看到为首的王琦，递了个眼神说：“找人把这些受害者送医院去。” “是！”王琦转身安排着人搀扶着蒋晴和狗叔离开后，带着一众人走进包间。 赵大勇那刻直接瞪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蒋震能调动武警？！ 那刻白悦也傻眼了！ 这些武警为什么会听蒋震的安排！？ 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事情会这样啊！ “蒋主任，他们两个是？”王琦走到身边问。 “把这个黑社会头目赵大勇抓起来，那个女人不用管。对了，”蒋震转身问：“另外那些人呢？” “都在厨房那边待着呢。” “好……这边你们处理，我过去趟。”蒋震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没知道我爸是谁吗！？你们敢抓我？” “抓！” —— 来到厨房，蒋震找到两个眼熟的狗叔的人，让他们指认出对蒋晴强奸未遂的两个黑社会混子后，转身安排武警先将他们都带了出去，只留那两人在里面。 关上门之后，蒋震看着背手铐住的二人一步步走去。 两人上次跟着冯大刚去汉江的时候见过蒋震，看着蒋震一步步走来的时候，怎能不害怕？ “知道错哪儿了吗？”蒋震轻声问。 “知道……”两人颤颤巍巍地蹲在地上说：“大哥……饶了我俩吧！我们知道错了！你往我们脸上割几刀解解恨吧！” 看着两人惨淡的脸，蒋震挠了挠头，转过身去后，又猛地转身回来，冲着他们的身下，找准机会一人一脚！ “他妈的……”冯大刚的表弟躺在地上并拢双腿，蜷缩着身子，感觉蛋已经碎掉，憋得是满头青筋，“你他妈的……” “这么恨我？”蒋震慢慢蹲下身子，冷冷地看着那张扭曲且仇恨的脸说：“恨我，就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蒋震……不要担心找不到我，等你们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我还会安排人去迎接你们的。” —— 蒋震走出去之后，蒋晴虽然上车，却没走。她想要蒋震陪她去医院。 当蒋晴看到蒋震走出来，再看到他身后那两个欺负她的男人已经无法走路时，她苍白的脸上当即绽放出了宽慰的笑，“哥……” 蒋震铁青着脸走过去，想到蒋晴的擅作主张、想到于清林的没用，他心里的火蹭蹭往上涨！ “你还有脸笑？”蒋震说了蒋晴一句后，转头看向车里的于清林，冷声冲他说：“我今晚还有事，你帮我照顾好蒋晴！记住，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走！” 话毕，“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司机当即开车去往医院。 —— “蒋主任，人都带走了。咱们接下来？”王琦问。 “告诉今晚所有参加行动的人员，这次行动非常重要，任何人不得放出半点风声去！” “这个您放心，我们这队人绝对能保密！” “保密肯定保密不了，我要的是让谁都不知道咱们内部审讯的情况。”蒋震说。 “明白！” “我跟赵书记说了，今晚警方也会行动，会对冯大刚的势力进行清剿。你跟警方那边联系一下，及时占据主动权，有什么情况及时跟进并跟我反馈。如果发现有人包庇赵大勇和冯大刚的罪行，你先斩后奏，抓到证据第一。” “明白！” “对了，包间里剩下的那个女人呢？”蒋震问。 “还在包间里没出来呢。” “嗯，你们去忙吧。” 看着王琦带人离开之后，蒋震转头看向了东边亮灯的房间。而后，重新踏入餐馆。 顺着走廊一步步走向那个包间的时候，恍惚中他有种置身监狱走廊的压抑感。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感在心底流动，一种追溯不到源头的心痛在不断扎着心头。 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地上还有几滴血迹，顺着血迹越来越亮，直到站在包间的白炽灯下时，他才停住了身子。 他端详着房间里的布置，古色古香的农家风格。白悦则低头在发着呆，事态的复杂似是已经塞满了她的脑壳，沉重得让她抬不起头来。 看到冯大刚留在桌子上的烟，他摸过来后，坐下点上了一根。 坐在正对着白悦的位置，抬起头冲着白炽灯吐出一口烟…… 烟气弥漫开来是，像是战争过后战场上残留的那一缕硝烟…… 第035章 徐老真精 蒋震抽着烟，白悦低着头，整个农家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就是老板都被带走调查去了。 快过年了…… 腊月的寒风吹着平房的窗户，窗户外面的保温塑料纸似是没有包裹严实，扑簌扑簌地拍打着窗户，像只静谧空间里的白蛾子。 吞云吐雾片刻，烟气渐渐缭绕整个房间。 蒋震看着桌上的酒杯，透过酒杯看着白悦一动不动的身影，不由回忆起他们最后一次喝酒的情形。 他很想问问她，是否还记得最后一次在学校门口旁边的烧烤摊喝啤酒；也很想问问她，是否记得她自己在病床上说过的那些誓言。 更想要剖开她的心，看看一个人究竟自私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负心。 “滋啦”一声，他将烟熄灭在冯大刚用过的茶杯中。 那细小的声响，让白悦抬起了头，一头雾水，甚至还有些无助地看向蒋震。 蒋震面色平淡，跟她对视了片刻后，慢慢站起身来…… 白悦以为他要做什么，或是说什么，身子慢慢直起来，甚至还故意挺了挺胸，想要向他展现一下自己生育过后，那更为傲人的胸部。 但是，看到蒋震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连丝涟漪都没有的时候，她感觉自己面对的蒋震，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蒋震。 可是，为何在他眼中，没有看到仇恨？ 蒋震看着白悦那忽然精神起来，又忽然萎靡下去的神情，根本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他知道，就白悦当前的表现来看，她似是笨得还没有反应过来当前事态的严重性。 如果她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她早已经给自己跪下了。 “蒋震！”白悦见他要走时，当即喊住他！ 蒋震听后，定了定，但是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 双手插进口袋之后，大步离开…… “蒋震！！”白悦再次追上去，一直追出门外，拉扯住他的胳膊：“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你要钱我也给你钱，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以为你能斗得过赵大勇吗？告诉你，不可能！明天赵大勇就会被放出来！” 蒋震慢慢回过身，看着她仍旧充满排斥与厌恶的目光，便知道她的脑子真是够愚蠢的。自己当初，怎么就被这张妖精脸给迷得神魂颠倒呢？ 可见，古人说的“娶妻不娶色”，当真不虚啊。 使劲甩开她的手后，转身上车，离开。 —— 白悦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大院门外，再看看院内一地的狼藉，整个人仍旧有种恍惚不知所措的感觉。 今晚的一切都太突然，明明都已经快拿捏住蒋震，却忽然出现了这种情况？ 怎么就来了那么多的警察？ 不，好像不是警察，是武警吧？ 她顾不得到底是什么，想到被抓的赵大勇，赶忙拿出手机给公公赵德军打了过去。 “喂，爸。”白悦当即喊了一声爸。 公公赵德军对白悦这个女人非常不喜欢，因为这个女人赵家损失了几亿，光是给赵大勇前妻分资产就分了几亿啊！他能喜欢这个白悦？ “有什么事儿说！” “赵大勇被武警抓走了！” “啥？” “我们在喜来登农家乐吃饭，然后，来了一大批武警，把赵大勇抓走了。”白悦激动地说。 “嘟！”赵德军当即挂断了电话。 白悦收起手机后，眼神慢慢恢复了正常。 心想，在昌平根本不可能存在赵老爷子解决不了的事儿。 蒋震找人抓了赵大勇又如何？ 明天赵大勇就会放出来！ 等赵大勇放出来之后，肯定会对蒋震恨之入骨！ 到时候，蒋震不可能有好日子过的！ —— 蒋震开车经过县府的时候，看到赵波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停下车，点了根烟，刚要给赵波打电话的时候，徐老突然用私号给他打来了过来。 “喂，徐老。”蒋震接起电话的时候，就感觉有些喘不动气。 这个老不死的，就跟个催命鬼似的，一个劲儿地催！ “付小青的未婚夫要去你们昌平县干县委书记，这事儿你知道吗？”徐老问。 当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徐老啊！ 不过，蒋震忽然灵光一闪，这王建伟不好插手唐龙飞调动的事情，可是，徐老应该不会不管吧？ “我刚听说……徐老，您能动用关系，把这个唐龙飞安排到别地方吗？”蒋震说。 “唐龙飞的父亲已经把关系都走完了，你让我怎么换啊？”徐老声音很是不悦地说：“哼……你心里是不是打退堂鼓了？” 蒋震听后，简直无语。 如果打退堂鼓就能退的话，我早他妈打了！ 但是，心里话能说出来？ “徐老，您安排我的事情，我绝对会百分百用心！您不要觉得唐龙飞来昌平之后，我就没机会了！相反，我现在已经抓住他的把柄了！” “哦？什么把柄？” “……”蒋震当即将那个秘密告诉了徐老！ “可信？”徐老难得一见地惊讶问。 “百分之八十吧！我现在安排人继续盯着他，找到更确凿的证据之后，我会跟付小青说！到时候，或许就有机会趁虚而入，俘获芳心了！”蒋震说。感觉自己刚才这话，很离谱啊。什么俘获芳心啊……跟付小青越熟，越觉得她冷！那么个冰山领导，搞到手谈何容易啊？还俘获芳心？俘获个屁啊…… “不！”徐老忽然否定了蒋震的想法，“这件秘密如果你第一时间告诉付小青，那就大错特错了！” “呃……？”蒋震忽然就有些懵逼了，这老家伙不知道又有了什么鬼点子。这心里，怎么忽然就有种塌陷感？这隔着听筒，都似是能听到徐老挖坑的声音。 “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目标是谁，是付国安……”徐老低沉道。 听到徐老那认真的语调，蒋震就忍不住发虚…… 在官狱里面，没少跟这些老狐狸精们打交道！ 这些人一个顶一个，脑瓜子那叫一个聪明！ 记得刚去的时候，跟他们下棋，这帮老油条都装成小白跟你玩，当你以为自己很厉害的时候，他们马上让你知道什么叫差距！ 可以说，能够干到他们那个高度的人，脑子都说极其灵敏的。很多都是变态般的灵敏。 “你说的这个秘密，付小青肯定会感兴趣，因为那是她未婚夫啊！但是，你觉得付国安不会感兴趣吗？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他付国安能不在乎这女婿的品质？呵，亏付国安跟老唐还是战友呢，现在怕是要撕破脸了啊！哈哈！” 听到徐老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当真觉得这老头是又狡猾又坏啊。 这心眼毒起来是真毒…… 直接告诉人家爹，这事儿不吹也得吹啊！ “那我什么时候告诉付国安？用什么方法告诉他比较好？”蒋震问。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徐老反问。 “……”蒋震多少已经习惯徐老的作风，只要结果，不看过程。 “具体怎么做你自己拿捏，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通过这件事让付国安成功走到付国安的身边！呵，蒋震…你讨好人的本事我可是经历过，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把柄在手中，这出戏你要是给我演砸了，我可会很伤心啊……” “徐老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做的！”蒋震岂会不知道惹徐老伤心的下场是什么？ “记住，讨好付国安、讨好付小青，目的都是为了跟付小青结婚。结婚为主！知道吗？如果结不了婚，你很难真正意义上得到付国安的信任。马上过年了……好好趁着过年付国安回来的机会，利用这个秘密靠近他俩！” “好，知道了。对了，徐老……”蒋震觉得难得徐老这么开心，当即将王建伟儿子在米国犯事儿的事情告诉了徐老。 徐老听后，叹了口气说：“他这个不省事的儿子！行了，我知道了，会找人处理的。”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蒋震心里那块石头的重量又沉了几分，此刻沉沉地压在心头，令人郁闷不已。 拿起手机刚要给赵波打电话的时候，几辆警车飞快驶来，直接拐进了县府！ 而后，几个穿警服的人快步上楼。 蒋震见状，立刻拨通赵波的电话。 “蒋震。” “事情开展得怎么样了？”蒋震问。 “赵大勇的势力在昌平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相关举报信就很多很多，但是，你也知道他家族在昌平的势力，就是公安系统内部都有不少赵家人在里面当差呢。所以，实话实说，想要彻底打掉赵大勇的家族势力是很难的。” “嗯，这赵大勇虽然挺不招人喜欢，但是，我跟他并没有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你在昌平待了这么多年，跟赵德军老县长要是没点儿萝卜和泥的关系的话，别人也不信哈。”蒋震说。 “呃……呵。”赵波脸上一阵红。 他心里很清楚，这些年自己的政绩，很大程度上都依赖着赵家。 包括开发区搞的产业园以及护城河的治理，那都是让赵家吐血的工程。虽然后来给了他们土地予以补偿，在政策上、税收上也给了优惠，但关键是，拔出萝卜带着泥啊！ 这里头自己要说自己干干净净，没有掺杂任何利益，谁相信啊？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你马上进入提拔的关键期，这时候赵德军老县长如果给你搞点小动作，你也危险。所以，我允许你买赵德军的面子放了赵大勇。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036章 引出 “很简单，如果赵德军找你的时候，把责任推给我，让他来找我谈。”蒋震说。 他非常清楚政治场上的这些关系，纵然自己的身份让赵波无比尊重，但是，能让他从“神坛”上掉下来的人可不止是自己一个。 尤其是赵家这种与他产生过利益纠葛的大家族，手中怎会没有赵波的把柄呢？ “这…这能叫条件吗？你这是给我解围啊……”赵波说。 “推给我不是让你给我揭秘。我是什么人，包括我的关系网，你都要给我保密，一个字都不能给我透露出去，知道吗？” “你放心，你就是这次行动小组的指挥而已。不过，我觉得副科级不太合适，所以我现在对都说你是正科级。等过完年之后，我马上给你落实正科。这个你放心就好。” “嗯，好。”蒋震应声后，刚要挂电话的时候，忽然想起最主要的事情，“对了，赵大勇必须给我多关几天。” “呃……行，这事儿肯定是你说什么时候放咱才放。” “你明白就好，赵德军老县长不找我，绝对不能放人。”蒋震说完之后，便挂断电话。 而后，打电话给了于清林。 得知他们在汉江市立医院后，马上赶了过去。 —— 蒋震赶到医院的时候，蒋晴刚做完检查，等待着进行手术。 “什么情况？”蒋震问于清林。 “前面有个车祸，受伤的人挺多，刚排上号做了检查，还没出结果呢。”于清林说。 “你自己感觉怎么样？”蒋震转头问蒋晴。 “医生给止血了，也打了止疼针，感觉没啥事儿。”蒋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到蒋震来了之后，是满脸的欢喜。 可蒋震并不开心，当着于清林的面，冷冰冰地瞪着她，“你还笑得出来？” 蒋晴看到蒋震这表情，心里怎会不难过？ 原本想着替蒋震将所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扛下来，未曾想竟然被冯大刚给摆了一道。 想到自己的笨，想到自己的不小心，再看着眼前蒋震那失望的脸，眼泪终是绷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还有脸哭？”蒋震冷盯着蒋晴：“你是看黑社会电影看多了吗？是不是觉得黑社会很牛逼啊？是不是想要当大姐大啊？你这不叫霸气、更不是牛逼的事儿！你这叫傻逼知道吗？！现在扫黑除恶行动已经开始，你这时候学电影上那些打打杀杀，不是傻逼是什么？如果你真走上这条路，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像今天的冯大刚一样进去吃牢饭！” “……”蒋晴听着蒋震的话，心里自然不服，转过头看着他说：“我只是想帮你！其他的我管不了那么多！你不要觉得我没用好吗？我所有的心都在你身上，我就是希望你能看到我的改变！五年了……我想了你五年，你终于回来了！我迫不及待想要让你看到我这五年的变化，让你看到我长大了！让你看到我不是你离开时的那个高中生！让你知道我可以给你独当一面！” “这就是你的改变和独当一面！？” 蒋震盯着她脸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她腿上的绷带，目光回到那双美丽的眼睛上，蹙眉说： “你知道我心里多自责吗？你知道我心里多痛吗？你是我妹妹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听话行吗？不要再想着去做什么大姐大，更不要再插手这些事情……现在时代变了，斗争的武器不是刀枪棍棒，想要站稳脚跟，需要的是权力和财富！昌平之所以还存在冯大刚这些野蛮人，只是因为昌平的贫穷。贫穷的土壤生长出来的见识，只会是短浅。如果你真想成为大姐大，就先变成个亿万富翁再说！” “蒋震说得很对，”旁边的狗叔说：“时代变了……要是换了我们年轻时的那个时代，我不会这么不小心。在市里待了这么多年，真没想到这种场合下，冯大刚竟然还会拿枪。简直是愚蠢……” “这跟赵大勇他们家族在昌平长期称霸也很有关系。”蒋震说。 “震哥…我，我很抱歉。”于清林低下头认错说。 “那会儿我也是太上头了，说话也有点过分，你别往心里去。”蒋震说。 当天晚上，蒋晴做了手术后，蒋震嘱咐她好好养伤后，便驱车回了昌平。 王琦给他发信息说，工作进展顺利，冯大刚团伙基本已经将赵大勇是黑社会头目的事情坐实，而警方那边也取得了很大的突破，将很多重要资料都收整好了。 “收到，记住保存好那些证据材料，明天交给我。”蒋震回了信息之后，便回到了住处。 —— 回到家后，他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条。 他一边吃着面条，一边看着付小青挂在阳台上的衬衣。 看着那衬衣，脑海中就映现出付小青的样子。 想到付小青的美丽时，他并没有多少感触。 白悦年轻的时候，比她还要美还要嫩。 但是，对于付小青的素养，他总觉得跟个迷似的。 虽然付小青总是想撵他走，可是，蒋震却发现自己喜欢她那种排斥力。因为，本质上，那不是在排斥他蒋震，而是排斥任何可以破坏她爱情的东西、排斥任何会污染到她爱情的杂质。 想到这些，蒋震就愈发好奇她知道唐龙飞那个秘密时，该会多么痛苦啊？她辛辛苦苦守护的感情，她那么珍重的爱情，结果…… “啧啧啧……”蒋震禁不住发出几句啧啧声后，走进卧室，脱掉鞋子就躺床上睡了。 —— 虽然第二天周日公家不上班，但是赵大勇被抓的消息仍旧是传开了。 这种消息是无法断绝的。 小县城就这么大，包括武警中队那边，也有很多县城里的熟人。而赵大勇在县城里的名气太大，可谓无人不知。加之百姓们仇富的心态，碰到这种事情还不得传得沸沸扬扬？ 当天下午，蒋震正在卧室书桌前，看着从王琦那带回来的赵家犯罪资料。 赵波忽然打来电话，说赵德军老县长去办公室找他了，态度很不好、很不爽。 “怎么不爽？” “他要求我赶紧放人啊！但是，你说不让放，我也没敢放……可我跟他说，让他去找你的时候，他说不认识你，还说你级别太低，根本就没资格跟他对话。” “你怎么回答的？” “我……”赵波忍了忍，觉得还是说实话的好，有些不好意得说：“……我骗他说，我已经找过你，并跟你说放人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不听话，就是不放人。” “你这么说就行。”蒋震说着，继续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赵家在整个昌平县真是只手遮天。大到上市企业，小到街道上的摆摊，他们都插手。这本事可比县委书记可牛多了。 而且，仗着土皇帝的身份，配合开发商一起开发房地产。因为强拆而遭到举报的案件多达九十多件，可他凭借冯大刚等黑恶势力愣是将那些举报人都“摆平”了。 “赵德军不是赵大勇，赵大勇是有勇无谋，但是，这个赵德军的关系可不简单。听说他跟市里、省里的关系都很好啊，所以，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最好注意一点。” “嗯，谢谢你教我做事。”蒋震轻淡地说。 “不不不，我知道你的关系肯定比他硬，但是，但是…这是在昌平啊。昨天晚上的事情做得已经非常大胆啦，武警中队多少年都没有那么出动过了，闹了那么大的动静之后，昨天晚上我都没睡着觉啊。咱们，咱们差不多就息事宁人吧？我担心……” “——我知道你是担心事情闹大了给你带来负面影响，影响你的额提拔！你放心吧！我有数，保证耽误不了你的前途！那个赵德军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让他给我打！知道吗？” “行……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蒋震说罢，挂断电话。 将手机扔到书桌上后，继续看那些文件。 忽然，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蒋征同。 这是……这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不过，这不是一份举报文件，而是一份与赵家有关的暴力事件案宗。 但是，标题却写着“抓捕黑恶势力头目蒋征同”。 难不成亲生父亲是个黑老大？ 蒋震皱着眉头，慢慢翻开案宗…… 刚翻开第一页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蒋震便觉可能是赵德军。 “喂，哪位？” “蒋震吗？我是赵德军。” 听到是赵德军的时候，蒋震着心里就舒畅了很多，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引出这个幕后大佬来。擒贼擒王，这老贼不露头，做再多都是无用功。 “哦，呵，赵县长好啊……您找我，是因为我前女友的事儿吗？” “前女友？”赵德军一头雾水，“你前女友是谁啊？” “你儿媳妇，白悦啊……” 第037章 恋爱小达人 “白悦是你前女友？”赵德军问。 “对……”蒋震勾起一道冷笑说：“我都跟赵大勇说得那么清楚了，可是……呵，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生了赵大勇那么个笨儿子？” 爱屋及乌，自己儿子笨也容不得别人这么说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跟我说清楚！”赵德军厉声道。 “电话里说不清楚，有空的话，咱们见面聊吧。” “去哪儿见面？”赵德军问。 “去哪儿见面当然是你说了算……现在是你找我办事，还是我找你办事啊？难不成，还要我请客？” “……”赵德军忽然意识到这个蒋震不简单，说话毫无恐惧感，且每句话似是都已经做好了安排，面对这样一个人，怎能掉以轻心，“行，我订好饭店之后，给你发信息。” “呵，赵县长，你请我，我就会去吗？” 赵德军哪儿被别人这么耍过，忍着心中的火气，冷声道：“我这么个大岁数的人了，你说话能有点分寸吗？” “呵，分寸我肯定有，只是我不认识你、没见过你啊……这样吧，让白悦来请我，行吗？” “你……” “好了，就这样。” 话毕，蒋震直接挂断电话。 那刻不用想就能猜到赵德军那张老脸皱在一起的模样，再联想到白悦的狡猾，蒋震心里就好奇他们那边会发生何种戏剧性的场面。 赵德军可不是赵大勇，白悦要是敢在老谋深算的赵德军面前耍花招，怕是要吃不少苦头了。本来赵大勇跟前妻离婚就闹了个大笑话，现在如果再传出赵大勇因为新媳妇被抓的消息，那赵德军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到时候，还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昌平第一家族啊？ 摸过旁边的烟，点上一根平息了下心情之后，开始认真阅读父亲蒋征同的案宗。 这是2004年8月发生的一起暴力事件，以蒋征同为首的黑社会组织七十多号人参与了铂金集团蒋家村征地的斗殴。该事件造成了1人死亡，7人重伤，50余人轻伤。最后，法院判罚了蒋征同3年有期徒刑。 死了人才判三年？ 看到死亡人员也姓蒋的时候，才明白是父亲这边的人死亡，并不是铂金集团的人死亡。 再往后翻，看到赵家人成为受害者的时候，便知道这肯定是赵家人找了关系，将罪名全都扣在了蒋家村人的头上。 想来父亲在蒋家村颇有威望啊？要不然也成不了头头。 三年的话，现在已经出狱了。还真是亲生父子，都是同一年出狱呢。 看看时间已经腊月二十二了…… 等忙完白悦的事情、等蒋晴出院之后，再带着蒋晴去找他吧？ 不过……他的岁数？ 想到他的岁数，蒋震以为自己看错了，赶忙又去翻找，发现父亲今年竟已六十八了？ 四十多岁才跟母亲生下自己的吗？ 母亲去世那么多年，模样已经记不清楚，但是，记得几个画面中，母亲身材高挑，模样也漂亮。只是精神不太好，疯疯癫癫的。该不会是被父亲给打的吧？ 而且，昌平离汉江也不远啊？怎么就没有找到呢？ 难道他脾气很暴躁？很无情？ 想到这些，蒋震将案宗合上，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走出洗手间后，便听到门锁开动的声音。 当看到付小青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妈的…竟还有种心动的感觉？ 这张脸确实让人难以把持，但是，想到她是个博士生，再想到她的真是身份，这心里不免有种原始性的自卑作祟，眼神都变得有些发虚。 “回来了……”蒋震笑着走上前打招呼。 “你怎么还没走？”付小青白了他一眼之后，拎着自己的东西转身就进了房间。 蒋震走到她卧室门口，看着她脱外下外套时展露出来的身材，更觉得燥热。 这五年多的时间里就没怎么见个女人，碰到付小青这样的极品美人，心动是在所难免啊。 “打算什么时候走？”付小青问着，便将衣服挂在了衣架上，看都不看他一眼。 “过年之后吧？年前这段时间太紧张了……您大人有大量，反正唐书记都知道我住在这了，也不差着一两天。” “……”付小青听后，轻轻皱眉，感觉这个蒋震就跟个小无赖似的。 “晚上想吃点儿什么？我去给你买！”蒋震笑着问。 “吃闭门羹……” “什么？” “砰”的一声，付小青直接将门给闭上了。 “操……”蒋震憋不住地骂了一句。 “吱”的一声，付小青直接拉开门，“你说什么？” “好……我说闭门羹好吃，呵呵呵呵。”蒋震表情略显尴尬地笑着说。 “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既然都知道我有未婚夫了，还希望你说话和做事的时候，能得体一点。当然，我这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你说年前时间紧，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希望你能说话算话，年后及时离开。否则……” “否则？”蒋震微微皱眉。 “否则，我给我唐龙飞说。”付小青竟还有些傲娇的模样，啪的一下又将门给关上了。 哼…… 还给唐龙飞说？ 你们两人的关系未必能撑到明年呢…… 不过，派出去的“间谍”现在还没搜到更为有利的证据，但是，相信用不了几天就能找到。 —— 耿思瑶就跟长了个狗鼻子似的，刚做好饭就回来了。 跟耿思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耿思瑶的嘴巴就叭叭叭说个不停，听得蒋震耳朵都有点儿难受。 “能别说你过去的那些情情爱爱的吗？” “好，那我换个话题，你觉得小青姐那个男朋友怎么样？”耿思瑶问。 蒋震听后，看了一眼付小青的卧室。耿思瑶还不知道付小青已经回来了。 “聊他干什么？”蒋震将碗筷一推。 “你没觉得那个男人怪怪的吗？喷香水诶，一个大男人喷香水总感觉怪怪的！你知道吗？他喷的香水，是情欲香水，就是那种能刺激人性欲的香水！” “你怎么这么清楚？”蒋震忽然来了兴趣：“哪儿能买到？你给我买点儿吧？” “嗯？”耿思瑶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蒋震那张帅脸，而后莫名其妙地害羞一笑，说：“你对我，还需要用那东西吗？不用的……” “你脑子……”蒋震拿着筷子，伸出长长的胳膊，打了一下耿思瑶的头：“……有病啊？” “哎呀！不能拿筷子打人的！” “行了行了，你快吃吧！吃完把碗刷了。”蒋震说罢，站了起来便要回房间。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回来！”耿思瑶站起身后，一把就拉住了蒋震的衣服，两人的位置，恰好在付小青卧室门口。 付小青这刻正贴在门上，听着耿思瑶对唐龙飞的分析。 她心里其实也有怀疑，倒不是怀疑唐龙飞身上的香水味，而是怀疑唐龙飞这个男人的品质。 “那个唐龙飞真的有问题！我大学时候学过心理学，感觉这个唐龙飞……” “咳，说话注意点哈。”蒋震稍微提醒了她一下。 “有什么好注意的！实话实说嘛！你没发现这个唐龙飞特别能装吗？你别看我比你和付小青都小，但是，我可是个恋爱小达人！你看青青姐那样子，一看就是没有什么恋爱经验！这看男人啊，不能光看他的身份地位，小青姐地位也不差啊！可是呢……你看看唐龙飞那拽拽的样子，一个男人如果在自己女朋友面前还那么拽的话，说明什么？说明这个男人心里压根就没把对方放在心里啊！” 蒋震听后，心里那个爽啊！ 当了这么久的猪队友，总算是来了个神助攻啊！ “我……呵，我还真是不懂恋爱这东西。你再细讲讲。” “坐下聊！” “别，我感觉你站着的时候，大脑就跟占据了高地似的，非常之清醒啊！继续站在这儿聊！” 付小青在门内听到他俩这么说的时候，虽然隔着门，但是，脸也是红透了啊！ 自己引以为傲的未婚费，在耿思瑶眼中竟然那么差劲？ 当然，如果耿思瑶说得不对，自己也不可能脸红啊。 “你知道吗？唐龙飞这种男人，绝对是有问题的……三十四岁了啊？那么大的岁数没结婚，条件不好的话，还说得过去，但是他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没有结婚呢？这明显是心理有问题！” “什么问题呢？”蒋震的嘴角勾起坏坏的弧度。 感觉耿思瑶虽然没有从政的气质，但是，绝对具有八卦的天赋啊！ 分析起情感问题来，那叫一个专业！ “我猜…他极有可能是……” “是什么？”蒋震的眼都微微眯了起来。 “二婚！”耿思瑶自信满满地说。 “嘶……”蒋震猛地戳了下她的额头，“去去去，二婚的话付小青能不知道？” “我还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耿思瑶一脸不服地靠上来！ “嗡嗡嗡……”蒋震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第038章 熟人 看到是白悦的电话时，来不及听耿思瑶的大胆猜测，转身便钻进卧室，并接起电话。 “呜……你在哪儿？” 听到白悦那头传来抽泣声，蒋震便知道赵德军肯定是找她了。 “呦，怎么还哭了？” “你在哪儿啊！？呜呜……我，我们见个面行吗？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不要再搞事了行吗？我求求你放了我老公行吗？你不是让我给你跪下吗？我给你跪，你在哪儿？我去给你下跪！” 蒋震听后，心里没有一丝快感。 因为他觉得白悦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所谓的下跪，不是向她蒋震下跪，而是向赵家的财富下跪。 “为什么给我下跪？是害怕丢了赵太太的头衔，还是怕失去现在拥有的的财富？” “蒋震啊！”白悦忽然咆哮出来：“你不要这么对我行吗？我是得过血癌的人啊！我以后还有可能复发啊！你做人为什么要这么绝，你对我这么赶尽杀绝有意义吗？我都答应给你钱了？我对你够好了吧！你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烦？你不是让我给你下跪吗？我给你跪！我给你跪！你出来，咱们约个地方，见面之后我给你下跪行吗！好吗？” “没意义……”蒋震生怕被耿思瑶她们听见，压低了声音说：“当初你躺在病床上口口声声说等着我出狱，口口声声说等着我回来跟我结婚，你知道我在牢狱里怎么度过的那五年吗？你知道一个人有多少五年吗？呵，结果，你嫁给别人？现在还口口声声说对我好？你以为钱真的可以偿还我五年的牢狱之灾吗！还有，我来找你之后，你竟然还恬不知耻让赵大勇打击我？还跟他们说了我妹妹的情况，害得我妹妹毁容断腿！现在，你以为下个跪就能结束吗？” “你不是没损失掉什么吗？我都知道！你单位给你翻案了！还给了你高额补偿款！你怎么就不知足呢？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你为什么要盯着我不放？你的报复心为什么就这么重？难道你非要折磨死我不行吗？” “我倒也不至于那么坏，这样吧……明天中午在昌平招待所叫上你公公，我们好好谈谈吧。”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转身开门的时候，发现耿思瑶抻着脖子正偷听！ “好奇心这么浓啊？”蒋震冷盯了她一眼。 “呵呵，我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好奇而已，但是，你声音太小了吧？我都没听见你们说什么？不过能感觉你情绪很激动啊……” “吱”的一声，对面的卧室门忽然打开。 当看到付小青走出来的时候，耿思瑶一脸惊讶！ “青姐？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耿思瑶脸红扑扑地问。 “呃，呵，我去洗手间。”付小青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后，转身便去了洗手间。 “你怎么不告诉我嘛！你……”耿思瑶说着，赶忙跑向洗手间，看到反锁之后，又跑回来，踢了蒋震一脚说：“你真是太坏了！故意让我站到小青姐门口那么说！你太坏了太坏了！” 那小拳头打在身上也是很难受的，蒋震直接一个反手就将她给拉到怀里来锁住！ “放开我！”耿思瑶摇晃了两下后，忽然不动了。 蒋震低头，她抬头，四目相对时，耿思瑶那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看着耿思瑶渐渐脸红，蒋震勾起一道坏笑继续盯着她。 迎上蒋震那笑脸，耿思瑶小心脏就扑通扑通乱跳。 “讨厌，你快放开我啦……”耿思瑶轻声撒娇说。 听到耿思瑶那绵柔柔的话音，感受着她软绵绵的身体，蒋震就感觉两人的距离有些不太对头，赶忙松开了她。 “坏蛋。”耿思瑶说着，大脚往卧室走去。 “你还没说说你那大胆的猜测呢！”蒋震提醒道。 耿思瑶听后，看了眼洗手间的门，马上做贼似的加快脚步溜进了卧室。 付小青从洗手间出来之后，低着头也不看蒋震。 “喂……”蒋震喊住她。 她转头盯了蒋震一眼，马上转身去了卧室后，直接关上了门。 —— 第二天上午，蒋震上班之后，很多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复杂了很多。 很多在县政府工作一辈子的人，但是，他们都就没见过蒋震这种提拔方式。 刚提了副科干上县委办公室副主任，这马上就传出消息说他干了什么扫黑除恶办公室的主任，要提正科？ 今天赵大勇的事情已经都传开，他们都知道这次的指挥是蒋震。背后都议论他是不是不知道赵家在这边的势力？感觉蒋震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啊！ “蒋主任？”办公室的小李走进来后，一脸担忧地给他打小报告说：“我听到外面很多人说您把赵大勇给抓了？” “嗯，怎么了？” “这赵大勇抓不得啊！他堂哥是公安局的副局长，表哥是法院的副院长，还有个姑姑在市里的公检法也是非常厉害的人物，昨儿听赵书记的秘书说，赵书记的电话都快被他们打爆了。这事儿，您可得悠着点啊！” “呵，行，我知道了。”蒋震刚说完，又传来敲门声。 “进。” “蒋主任。”赵波的秘书笑着走进来。 小李赶忙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赵书记来了？”蒋震问。 “等着您呢！您快去他办公室吧。他是真急了。”秘书催促道。 —— 人真的是会一夜变老啊。 仅仅一天时间，赵波就跟老了好几岁似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赵德军老县长联系你了？”赵波上来就问。 “嗯，约了中午去招待所吃个饭。” “需要我作陪吗？” “不用。”蒋震说：“你不用操心，这事儿交给我就好。” “你办事我放心，但是，就是时间上，能不能……算了，你当我没说。”赵波一脸难堪地说。 这几天电话真的是要打爆了。他很想蒋震快点放人，但是，蒋震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也不敢得罪。 “放心吧……不出意外，今天中午吃完饭就放人。”蒋震说。 —— 当天中午赵德军给蒋震发信息说了房间号。 中午十二点，蒋震来到了招待所。 推开房间门的时候，发现还有几个穿警服的人，想来这应该都是赵家的亲戚。 偌大的房间里，白悦坐在一边，脸上并没有泪痕，隐约还有些喜色。 所有人见蒋震进来的时候，都皱起眉头，压根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就是蒋震。 “他就是蒋震。”白悦在一边说。 “坐。”坐在主位的赵德军指了指最下方的位置说。 “呵……”蒋震走到座椅后面，扶着椅背说：“……赵县长的待客之道，真是挺特别啊。” “你自己来的？”旁边一个穿警服的中年人问。 蒋震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他，转回头看着主位的赵德军说：“不知道赵县长叫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啊？” “他们都想认识认识你，我觉得也是好事，就让他们都过来了。需要给你介绍介绍吗？” “我没兴趣。”蒋震站在座椅背后，冷笑说：“我以为您今天的态度是诚恳的，没想到您这么……呵，赵家人在这昌平，真是土皇帝啊。” “笑个屁啊你？”旁边颇为年轻的一个人，冷目瞪着蒋震道：“外地来的公务员，牛逼什么？竟然抓我哥，你他妈的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蒋震原本想着今天中午见到赵德军之后，让赵德军当着白悦的面，解除赵大勇和白悦的婚姻关系，并让白悦净身出户。 未曾想，今天赵德军的意思竟然是想给他蒋震上课……？ “子坤……”赵德军喊住了那名青年，转头看着蒋震问：“你是汉江市里的？” “不是，城西蒋家庄的。”蒋震耸了耸肩说。 “蒋家庄？”赵德军皱了皱眉头，感觉跟自己打听的消息不一样。 旁边那个穿警服的，听到蒋家庄时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人，感觉蒋震跟那人特别像，便冷盯着蒋震直接问：“你认识蒋征同吗？” 听到对方提及自己亲生父亲的姓名，蒋震便在想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考虑到自己在昌平还要待很长时间，后面还要带着蒋晴去跟生父相认，便直接说：“那是我父亲。” “哼……”那中年警察嘴角勾出一道不屑的弧度，转头朝着赵德军说：“叔，您对蒋征同还有印象吗。” 赵德军皱眉摇了摇头。 “三四年前的事儿了！当时咱们铂金集团去城西征地，蒋家村支部书记带头跟咱们对抗，还死了人。那事儿还是我去处理的呢。”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儿印象了……那个瘸子？”赵德军问。 “对，就是那个收破烂的瘸子……”中年警察微笑说：“他弟弟是村支部书记，打死的那人是支部书记的大儿子，也就是蒋征同的侄子。然后，知道我们要抓他弟弟时，蒋征同顶罪说是他组织的，我们就把他给抓起来了。在里面关了三年，今年应该是放出来了。” “呵……”赵德军听后，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狡黠，盯着蒋震说：“原来是这样啊…哼…你这是典型的公报私仇啊？”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感觉应该是于华涛打来的，拿出来一看，果然是。 今天中午这顿饭局，他考虑到必须找个重量级的人物过来跟赵德军抗衡，所以便让于华涛从市里赶了过来。这汉江市首富的身份，可比这些歪瓜裂枣强多了。 但是，听到他们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就改变了想法。 接通电话说：“你不用过来了。” “啊？我到了，哪个房间啊？我过去坐坐吧？” “不用。你单独找个房间，待会儿我过去找你。”蒋震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赵德军见他放下电话，轻轻靠到椅背上，冷盯着蒋震：“说说你的条件吧……我们怎么做，你才能放了赵大勇？” 第039章 蒋家村 “我的条件很简单……”蒋震冷目扫过在场的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白悦身上，轻声说：“只要让白悦净身出户，我就放了赵大勇。” “怎么？旧情难忘？”中年警察已经听说过白悦是蒋震前女友的事，冷笑着说：“让白悦跟大勇离婚，然后，你再跟白悦结婚吗？” “算了……”蒋震有些反感地说：“我感觉就你们现在的态度来说，也不可能听我的安排。我也没必要在这里跟你们废话了。再见。” 话毕，转身便走。 “站住！”另一个中年男人突然站起来，目光阴鸷，表情厌恶，冷盯着慢慢转过身来的蒋震，呵斥道：“你他妈的找我们来，又走人，你这是耍我们吗？你这是什么态度？” “今天中午我只想跟两个人谈，赵德军和白悦，你们？你们算些什么东西？”蒋震冷目盯着他们说。 “他妈的……”那人知道蒋震父亲是个捡破烂的残疾人之后，怎么可能将他放在眼中。而且，区区一个正科级，就敢当着众多昌平的翘楚们大放厥词，这气儿谁受得了？ “蒋震……”赵德军一脸凝重地盯着他说：“你放人的条件就是让白悦跟赵大勇离婚？呵，你真是有意思……用公事来压着当事人解决私事？你不怕我们去告你吗？” “告我？” “告你算轻的！我们还要搞你呢！”中年男人气呼呼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敢跟我们赵家人作对？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赵大勇放了，我们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呵……”蒋震轻笑一声，“原本简单的事情，你们非要搞这么复杂吗？行，那我们就后会有期。” 蒋震说罢，转身便走。 一拉开房间的双开门，忽然发现门口站着七八个人。 这明显是不让走啊。 “你走啊……”中年男子冷声道。 蒋震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简单一句：“我吃饱了，上来接我。” 挂断电话后，转身看着赵德军那张冷峻的老脸，轻吐一句：“记住，是你赵德军把今天的事情搞复杂的。未来，可不是简单一个离婚就能解决的了。” “让开！”外面忽然传来武警中队副队长王琦的声音。 一开始的时候，蒋震就想到可能会出现不利的情况，所以，便让王琦带人在下面等候。 当然，若是换了一般的指挥，根本就调动不了王琦。但是，蒋震不一样。 王琦那晚见证了赵波书记是如何对待蒋震的，而且，赵波书记单独交代了王琦，说：只要你把蒋震伺候好，前途光明！ 一般人说这句话，王琦不会信。 但是，赵波说出来的话，他怎么可能不信？ “让开！耳朵聋了！？”高大的王琦一把将那几名黑社会推开，带着一众武警直接冲进房间，很是恭敬地朝着蒋震敬礼，“蒋主任！” “王琦！？”中年警察是认识王琦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盯着他，“你们武警怎么还跑这儿来了？你们什么意思？” “例行公事。”王琦面容严肃回答道。 “这他娘的是公事！？”中年警察一拍桌子，指着王琦道：“你他妈的信不信我找你们队长！” 王琦丝毫不惧，冷声道：“你们都是赵大勇的亲戚，当前赵大勇的案件还处在调查阶段，但凡与赵大勇有关系的人，都是我们需要调查的对象。蒋主任现在受到你们赵家人的威胁，我们肯定要进行保护！这不是公事是什么？” “别跟他们啰嗦了，我们走。”蒋震说着，转身便走了出去。 走出去之后，打通了于华涛的电话，询问了房间号之后，当即就去了于华涛的房间。 —— 赵德军此刻的心情郁闷极了。 这是他在昌平退休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赤裸裸地挑衅，伸手握酒杯的时候，手都气得有些发颤。 “叔，接下来怎么办？”中年警察问。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他妈的……”赵德军慢慢转头看向白悦，“都是你个贱人搞出来的事情！还有脸在这儿吃饭？你他妈的给我滚出去！” 白悦听后，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向外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下说：“刚才蒋震撒谎了……” “……”众人同时皱起眉头。 白悦当即解释说：“我跟蒋震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他打小就在汉江市里住，我知道他家在哪儿，但是，他刚才说他父亲叫什么蒋征同，完全就是骗人的。” “回来回来！走什么啊？” 赵大勇的堂兄一直挺喜欢白悦，赶忙走过去将她拉住，回头看着赵德军说： “叔，不是我说，咱们家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指指点点了？不管蒋震是不是白悦的前男友，现在白悦都结婚了，跟他根本就没关系了！谁还没处过几个对象啊？怎么还因为他把白悦撵走呢？” 赵德军听后，觉得有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蒋震那振振有词的样子，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思来想去，自从白悦这个女人来到赵家，就没有什么好事儿。 之前那么好的儿媳妇，硬是被她大着个肚子给逼走了！ 现在又来个蒋震，将自己儿子给关进去了！ “无风不起浪！”赵德军想到这些事情，对白悦愈发不爽，冷盯着她说：“大勇这次为什么会进去？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谁让大勇去搞这个蒋震的？不是你在后面怂恿，大勇能被抓进去！？” “叔，你放心，我都跟我们局长说了……”中年警察说：“虽然蒋震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但是，他开展各项工作也得依赖公检法啊！今天上我跟政法委刘书记见了面，他也说这事儿大不了。今天他跟我们局长碰个头，下午就能把大勇放出来。白悦怎么说也是我们赵家人了，欺负白悦就是欺负我们赵家，这事儿咱们得帮着白悦啊。” “我知道大勇不会有事儿！但是，这事儿都他妈的传开了！丢人啊！我赵德军丢不起这人！告诉你们，绝不能让这个蒋震在昌平待下去！你们必须想办法把他给我赶出昌平！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管花多少钱！如果不能把这口气出了，以后谁还会把咱们赵家放在眼里？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众人立刻响应后，白悦就觉得自己嫁到赵家真是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 蒋震跟于华涛在房间里吃饭。 但是，有些心不在焉。 尤其是想到赵家那个干公安局副局长的人聊起亲生父亲的情况时，他就更吃不下了。 “不吃了……”蒋震放下筷子说：“今天让你白跑一趟，希望你见谅。” “我没事儿，但是，刚才听你讲了赵家的事儿，感觉这件事情复杂了啊。赵德军这人我之前在市里的表彰大会上见过，还吃过一次饭。这个人很强势啊……你这么一搞，他们怎么会饶了你？”于华涛说。 “我没想把事情搞这么复杂，但是，事情似乎原本就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说实话，这点儿屁事真不值得跟徐老说，如果徐老知道我在昌平搞这些事情的话，怕是他老人家要不开心了啊。” “哈哈！”于华涛当即笑着说：“这事儿真不至于让徐老知道啊！不过……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很好奇你下一步会怎么安排？” “你觉得怎么安排好？”蒋震反问。 “我一切听你的……”于华涛说：“赵家在昌平是很厉害，但是，放眼整个汉江市，他赵家算什么？他们现在是不知道你的背景，如果你需要我去给他们通个信儿的话，我相信他们连碰你一指头的胆子都不会有。需要我出面调和吗？我要是一说，赵德军都得亲自过来给你赔不是！” “行了，我要去见一个人……”蒋震站起来说：“后面具体怎么做，等我见完这个人再说吧。” “谁啊？”于华涛好奇地问。 “暂时保密。”蒋震说着，当即转身离开。 看着蒋震离开的身影，于华涛心里竟还有种害怕的感觉。 自己怎么还害怕了呢？ 自己是汉江市首富，是多少大官的小金库，可是，为什么迎上蒋震那犀利目光时，竟还有种怯弱感。 自己是怎么了？ 他郁闷地端起酒杯，一口干掉半杯酒后，忽然想到了赵德军那张老脸。 继而意识到，自己害怕的，是蒋震刚才微微透露出来的杀气。虽然很轻微，但是，很真实的杀气。 一个如此有杀性的领导，倘若心怀正气的话，汉江的官场怕是要被这小子给掀起腥风血雨来了啊。 不过，徐老是个巨贪，他怎么会让一个充满正气的人靠近自己？ 难道蒋震背后不止是徐老一个人那么简单？ 可他这么年轻，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大背景人物撑腰呢？ 想到这些，于华涛对蒋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又模糊了…… —— 蒋震来到楼下，安排王琦等人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不管谁要求放人，都不准放。 而后，开上车后，独自一人去了城西的蒋家村。 来到蒋家村的时候，村子的东边已经被圈起来盖成了工厂，几根大烟囱正在往外排着白色的烟。摇开车窗，就能嗅到有些刺鼻的化工味儿。 绕过到工厂的北边，沿着工厂的围墙，顺着土路往西慢慢行驶，行驶到工厂的西头时，便看到了蒋家庄的路碑。 下车，看到一个大妈便问：“婶儿，您知道蒋征同在哪儿住吗？” “蒋征同啊？那！就那个破院看见了吗？上面写着收破烂的的院子！”大婶儿指着北边不远处的一个院落说。 “谢谢！” “谢啥？那个，你他什么人啊？”大婶儿好奇地问。 “我……我是他朋友的儿子，过来探望探望。” “哦？哪个部队的啊？” “我不当兵。” “哦哦哦，那你爸肯定当兵吧？哈哈，去吧去吧！俺走啦。”大婶儿似是还有事儿，转身拎着东西就走了。 蒋震看了眼远处的院子，锁上车门后，步行朝着院落走去。 第040章 漂亮女人 老旧的院墙上写着“收破烂”三个字，院门敞开着，虽然是冬季，却依旧能闻到里面散发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说不清的味道。 听到院里有动静，蒋震轻步走到门口，向里望去。 院子不小，堆满了很多杂物，一个跛脚的男人正在费力地收整着那些破烂。 望向另一边，破自行车、破电视、破洗衣机、破塑料件，门口处则堆满了酒瓶等玻璃制品。只留下一条三轮车的通道，直接通到平房的门口。 蒋震看着那个蹒跚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何种心情。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当年是否对生母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是将她殴打出家门的吗？ 那刻，他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蒋征同的背影，看着他将三轮车上的破烂一件件分类规整着，却迈不动进去的脚步。 之前，蒋震幻想过很多次与生父见面的场景。 甚至还想着去找件破旧的衣服，装成一个穷人来试探生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此刻干干净净的自己，穿得跟个领导似的。 “你是？”蒋征同拎着酒瓶转身看到院门口的蒋震时，皱眉问了一声。 蒋震一步步走上前，整个院落的布置更清晰，感觉他将这些破烂处理得还是很不错的，挺整齐。转过身，近距离看到他那张老脸，再看到他脏乎乎如干柴般的老手，并没有感到心疼。只是感觉眼前这个人，是个苦命的人。 “卖破烂？”蒋征同问。 近距离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虽然跛脚但是身子却直挺挺的时候，蒋震感觉自己身上有他的模样。 可是，心底里的“父亲”形象，却始终没有幻化成型。 童年的遭遇，以及在后来和蒋晴一起过日子的岁月里，父亲是个无比陌生的存在。 他无法在这刻喊出那声“爸”，甚至说，都连承认是他儿子的勇气，都没有产生。 “你是…蒋征同？” “我是。你是？”蒋征同皱眉打量着眼前的蒋震。 感觉他长的有自己年轻时的几分模样，虽然那时候的自己比蒋震要矮一点，但是，这眉眼真的很像曾经的自己。只是，过了二十七年了。他对孩子这种事情，只敢去幻想，连问一声的想法都不敢再有了。 “我是县委的，能进去聊聊吗？”蒋震说。 现在的蒋征同对于蒋震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那刻，他想要了解了解蒋征同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如果他是那种十恶不赦之人，如果他当初真的将母亲打出家门的话，自己也没必要非认他这个父亲。 “县委的？”蒋征同听后，做了个请的姿势：“里面喝茶。” 而后，拖着残疾的右腿，一步步往正屋走去。 正屋的客厅并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一点儿都不像是收破烂的人家。 墙上挂着一个老式的木质大相框，大相框里面有很多的照片。 蒋震走过去，抬头端详着，想从里面找到母亲的照片。 相框里都是蒋征同的过往。他当过兵，有很多当兵人的合影照片。后面，还有几张全家福。他穿戴整洁坐在中央，那个结婚的人可能是他的侄子，因为他胸前戴着“伯父”的胸花。 可是，整整一面相框里面，没有任何与母亲的合影。 “县里找我什么事啊？”蒋征同倒好茶水后，递过来一根烟，“来，抽烟。” “没什么事儿，就是来了解了解你的情况，你是低保户吧？”蒋震接过烟说。 “我不是低保户，我这有胳膊有腿的，不要国家那个钱。”他笑着坐到破旧的沙发上，倒上茶说：“来，喝茶。” 蒋震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端起茶水尝了一口，是茉莉茶。 看着老旧的茶碗，便在想当初母亲是否用过这个茶碗，又是否用这茶壶泡过茶？ 蒋征同看着蒋震那沉思的目光，轻问一声：“你在县委哪个部门？民政吗？” “不是，我是县委办公室的。”蒋震打量着老旧的房屋，问：“你在这儿住多久了？” “退伍之后，一直在这儿住，四十年了吧。”蒋征同看着这老房子，露出略显尴尬的笑。 “你老婆孩子呢？”蒋震问出了心中最想要问的问题。 “老婆…呵……”蒋征同毕竟已经是六十八的人了，脸上布满了褶皱，但是，说起老婆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就快乐地聚集到一起，像是个害羞的少年，眼里充满了童真说：“……我之前有过一个老婆，后来跑了。” “跑了？”蒋震皱眉问：“为什么跑了？” “说来话长啊……不过，你们现在这些东西都要问吗？”蒋征同微笑问。 看着蒋征同脸上的微笑那么憨厚，蒋震便觉得自己可能将他想象得太拙劣了。 “哦，这属于我的好奇，你不愿意回答的话，可以不讲。”蒋震说。 “没什么愿不愿意的，周围邻居也都知道我的事儿。我有过一个老婆，很漂亮，漂亮得一看就知道不是农村里的人。不过，是个精神病。” 听到这里，蒋震就对上号了。 原来，母亲嫁给他的时候，就已经是个精神病了。 “她为什么会嫁给你？你又为什么会娶一个精神病呢？”蒋震问。 “我是个残疾呗……”蒋征同自嘲地笑着说：“当年我在部队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腿废了。退伍之后，享受了国家的好政策找个好单位上班。但是，人的命就是这样，去了当时挺好的供销社。当时还有很多说媒的，我觉得没啥钱就想等两年再说。但是，一年之后，供销社就改制，我也下岗了。打那以后，说媒的人也没了。再后来，日子越过越难，哪儿都不稀罕残疾的人啊。我的手也残疾……” 他说着，伸处自己的手，做了几个动作给蒋震看。 蒋震看到他的手确实有伤，很是僵硬，无法做弯曲的动作。 “就这手、这腿，走哪儿都没人要。但是，我这人虽然穷，可是总觉得自己身子骨还硬，能自己弄吃的，就不让国家在咱身上花钱。人嘛……总得存着点儿骨气不是？人家都说收破烂丢人，可我除了收破烂还能干啥啊？丢人就丢人，但是，只要我能动弹，能挣钱，能自食其力，就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哎呦，说多了……你刚才问我老婆的事儿哈。” “对。”蒋震那刻，忽然感觉他身上，渐渐有了父亲该有的模样。 “那是二十八年前了。也是这么个时候，我出去收破烂的时候，看到一个女的在东边那沟沟里趴着。就那边的沟，现在平了，没有了。” 他指了指东边的方向后，继续道：“我当时以为她死了，过去摸了摸还有气儿，就把她弄到三轮车上送到救助站去了。可那女人身上口袋里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更不知道要去哪儿。再后来，我又去了趟救助站，见她在里面被欺负，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心里就不舒服，就找管事儿的反应。结果……呵……”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又笑了，“……结果当时救助站的老张说，你要那么在意她，拉回家当媳妇儿得了。然后，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听见了。拽着我的衣服就不走了。我那时候都四十了，说不馋老婆是假的，也想有个家，也想有个娃，也想这日子能有个奔头啊。” 蒋征同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仍旧洋溢着幸福的模样，伸手摸过烟，又续上一根，笑着继续道： “救助站给开了证明，我就给领回来结婚。结婚要上户口，我在家里哄她、问她叫啥名，可她什么话都不说。咱觉着家里虽然穷，但是，结婚照得拍一张。我没啥有脸的衣服，最好看最在意的衣服，就是那身军装。说来也奇怪，我穿上军装之后，她就跟清醒了似的。上户口的时候，还说自己姓苏，叫苏梦云。” “有孩子吗？”蒋震问。 “不知道……”蒋征同摇了摇头说：“她跑的时候，大着肚子跑的。那时候，我以为她已经恢复正常了，见她还会洗衣服扫地的，就正常过日子了。可是，那天她出去到城里打了个电话后，就跑了。我问了很多人，都说她打完电话后人就疯了。从那以后，就没了她的消息。我四处找，听见过的人说她往南跑了，我就往南找，一直找出三百里地，都没找到。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个女孩。但有个算命的说我命里有孩子，呵，咱不信那套东西，可是，这心里也总还存着个念想，前些年我还去做了个丢失人口的采样。但是，过了这么多年，也没个回信儿。” 蒋震听后，便知道是警察并没有将比对成功的事儿告诉他。原因，应该是当时自己还在坐牢的缘故。 “你的经历真是坎坷呢……有你妻子的照片吗？我很想看看。” “有，在里面，我老婆很漂亮的。不过，她之前应该结过婚。”蒋征同说着，站起来推开了西边卧室的门。 “你怎么知道她结过婚啊？”蒋震跟上问。 “女人生没生过孩子，看肚子就看出来了，呵……她以前生过孩子。”蒋征同说着，走进卧室指着墙上的两人结婚时的半身合照说：“呵，我这人不说谎，是很漂亮吧？” “嗯……”蒋震看到母亲的相片时，太多太多的回忆涌上心头，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溢上来，“很漂亮……” 蒋征同伸手拿过旁边的白毛巾，轻轻擦拭着本就很干净的镜框，微笑说：“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很想她啊……” 蒋震转头擦掉眼角的泪水时，看到旁边老旧的桌上摆放着很多女孩的发卡和一些手枪、变形金刚之类的男孩玩具，便在蒋征同身后问：“桌上怎么那么多小孩玩具啊？” “呵呵呵呵……” 蒋征同笑着走过去，轻轻摆动着那些东西说： “我一直在找他们啊……也不知道她生了个男孩还是女孩，我就做了两手准备，捡到些小玩具的时候，我都收着。想着哪天她要是清醒了，带着娃回来了，娃娃看到这些玩具，肯定会很开心啊。只是，呵……等不到了，我这身子骨快不行了啊……我自己有数，我自己有数啊……” 第041章 堂哥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心里没有对父母爱的期盼啊？ 纵然幼年的痛苦无法抚平，纵然童年的经历已经造成了阴影，纵然曾经的生活里没有父母的爱。 可，此刻桌上的那些玩具和眼前这张苍老有爱的脸，已经将内心所有的委屈都安慰了。 那份深沉又深沉的父爱，那份想得不可得的痛，让蒋震的泪水再也憋不住了…… 泪水漫上来的时候，轻轻喊了声：“爸，我回来了。” “爸？”蒋征同不可思议地看着蒋震，他想说你不要开玩笑，但是，看到蒋震眼中的泪光，看到那张像极了他年轻时的长相，又怎会不怀疑呢？ 蒋震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份比对鉴定的告知书，递过去说：“我叫蒋震。你的亲生儿子。” 蒋征同心中腾起巨大的波浪，但是，面如平湖般轻轻接过那张盖着汉江市公安局章的比对结果。 “你…你妈呢？”蒋征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眼中的泪水早已泛滥。 “死了。死了很多很多年了。”蒋震想到母亲的死，心中就愧疚不已。 可那时候小小的自己，根本没有保护母亲的能力。只能看着傻娘被蒋鹏那厮欺负折磨，对是是非非没有概念，对傻娘的傻充满了冷漠的排斥。 蒋征同听到苏梦云已经死去的时候，身子忽然就佝偻下去……拖着残腿走到一边的床上坐下后，抬头看着墙上的结婚照，眼里就氲满了泪水，双手紧紧攥着裤子，却也憋不住那两行老泪流出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没人疼她……这个苦命的人啊……” 听到父亲的话，蒋震更觉自责。 可是，那时候自己只是个小孩，没有对生活的理解，更没有孝顺的概念。反而因为傻娘给自己带来的苦难，而心生埋怨。而今再回头去想的时候，除了自责便是遗憾。 “她怎么死的？”蒋征同抹掉眼泪，看着不真实的儿子问。 蒋震长得英俊逼人，穿得也干干净净，模样好得没人会相信他会是他蒋老汉的儿子。 蒋震面对父亲这个问题的时候，难以启齿。 小时候不懂母亲为何总是在蒋鹏的房间里大叫，叫得放肆，也偶尔叫得快活。时而大笑，时而大哭，时而又仰躺在床头，将头耷拉在床沿上，双目无神，傻傻流泪。 那时不懂，可长大后才知道蒋鹏对生母做出了何种变态的折磨。 “我记事儿的时候，是在汉江市的菜市场捡垃圾……再后来，我妈认识了一个姓蒋的男人，别人都叫他老蒋，我妈听到那名字就跟着那人回了家。没多少年就死了。那人是个扒手，后来又娶了个带着闺女的老婆，我十五岁那年他酒后出了车祸，死了。那个女的一块儿死了。” “汉江市……”蒋征同回忆着说：“我还去汉江找过你们，菜市场什么的也去过……唉，都是命啊，没见着你们娘俩。” 这句话说完之后，小小的卧室里便没了声音。 没有电视剧里那种亲人相见抱头痛哭的场景，也没有豪门亲人相见后的利益之心，守着破旧的房屋，静静看着墙上那张年代久远的结婚照。 安静的氛围之下，一切都那么离奇，却又真实地发生在近在咫尺的周身。 父子虽然第一次相见，但却有种无法解释的相似。 两人都是习惯隐藏内心热烈的人，都是那种不善表达情感的人。 双双坐在床沿上，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彼此连对视都在躲避，不是心虚，而是都担心对方看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激动和不安。 都在努力平复着这突如其来的情感冲击，努力让自己适应当下的真实…… “你……”蒋征同忽然转过头问：“……结婚了吗？” “没。” “在昌平县委工作？”蒋老汉露出期待的笑容问。 “嗯……前段时间刚来。”蒋震笑着说。 “你妈葬哪儿了？” “……”蒋震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也正常。”蒋征同说着，似是觉得给蒋震太大的压力，赶忙又说：“死了就是死了……咱活着得继续往前看……你，你中午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吃了吗？” “我也吃了！诶，对了，给你叔打个电话！你回来了，这是大事儿，大事儿……” 蒋征同说罢，赶忙拿起那破手机给他弟弟打了电话过去。 蒋征同的弟弟蒋征明听后，立刻就赶了过来。 蒋征明明显比哥哥蒋征同外向，情感外向、说话外向、眼泪也外向。一进门看到蒋震那像极了蒋征同的样子，再想到哥哥这些年一个人生活的苦，哇的一声就抱住了蒋震，哭着讲述蒋征同这些年的遭遇。 “你不知道这些年你爹遭的那些罪啊！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找你们啊！推着个破三轮一个镇一个镇地转、一个县一个县地跑！整个汉东省都找遍了！他还是不死心啊……俺们劝他别找了，他就是不放弃，那年听人家说南方振华县有个精神病带着个小女孩，你爹二话没说买上车票就去找，结果不是。你爹回来后大病一场，差点儿救不回来！你说你咋才回来啊！你咋才回来啊！你爹真是想死你了啊！” 亲人间的眼泪，总会将血浓于水的情感调动出来，看到亲叔的泪水，蒋震的眼泪就控制不住跟着流了出来。 但是，他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满肚子里都是话，可是真的是一句都讲不出来。感觉什么话都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 “你别这么说啊……”蒋征同抱住弟弟，哭着说：“他们娘俩也不好过，俩人在汉江市菜市场捡东西吃，梦云又是精神病，蒋震能活下来也是命大啊！” —— 那天中午，蒋家人陆续都来看蒋震这个突然归来的儿子。 哭声笑声在这个老房子里此起彼伏。 蒋震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被亲情包裹住的感觉。 但是，当蒋震问起墙上那张全家福里的新郎时，所有的表情瞬时黯然下去。 蒋征明神色落寞地坐到马扎上，点上一根烟转头看了眼旁边流泪的老婆，吐出口烟说：“那是你堂哥，蒋占斌，死的时候二十八，跟你现在差不多大……” 那刻蒋震心想不会是赵家拆迁时死的吧？ “怎么死的？”蒋震问。 “铂金纸业建分厂，征咱们地的时候死的……那厂子是污染项目，但是赵家关系硬，强征咱们的地。咱村里的人都不愿意，都一块儿抵抗。那时候你哥年轻，干啥都冲在前头，跟那帮黑社会打架的时候，没打过人家，被人家一棍一棍打死了。死的时候，浑身都青一块儿紫一块儿肿着。结果，县里判了咱闹暴动，把你爹和村里蒋三他们弄监狱里去了。你爹今年八月十五才放出来。” 听到叔叔的讲述，蒋震再次看向照片上的堂哥蒋占斌。一米八的身高，浑身壮实，一脸的正气。 “我嫂子呢？”蒋震问。 “你嫂子这人没的说啊……你哥死了之后，俺们都觉得她年轻，让她改嫁，可她说啥也不走，一直带着孩子跟着俺老俩过日子。唉，这个年代早就不兴以前妇人的那些礼节了，她那么年轻，该找下家找下家，但是，不管俺们怎么劝、怎么说，这妮子就是不走。俺们不死，她是不嫁啊……” 听到他们这么说的时候，蒋震便想起了白悦。 倘若白悦有嫂子十分之一的善，自己也不至于如此对付她。 想想自己对白悦的付出，再想想死了丈夫的嫂子，便觉得人世间的情感当真是复杂且难以解释的。 但是，不管如何，让白悦过上富家生活，是对每个认真对待情感之人的侮辱！必须让她付出代价！ “嗡嗡嗡”手机响起。 蒋震掏出手机，看到是赵波书记打来的电话时，当即接起电话。 “你不是说今天下午放人吗？快放吧……顶不住了，市里方市长刚才都打电话过问了，说是只要没死人，就不是什么恶性案件，让赶紧把人放了。” “方茂山市长吗？” “对啊……方茂山以前在昌平干过县长，跟赵家人很熟的。”赵波说：“现在马上过年了，咱还是赶紧放了赵大勇，等年后再说吧。” “人是不会放的。不过，我会找人联系下方市长的。” 话毕，蒋震直接挂断了电话，转身对蒋征同说：“爸，单位上还有很多事儿，我过去趟。晚上我再过来。” “晚上我安排！”叔叔说：“你爸这里有点儿窄，你还有两个姑姑正从外地往回赶，晚上一块儿见见！咱们去饭店，我请客！我请！哈哈！” “行，晚上我跟我爸一块儿过去。那我先去上班了。” “去吧去吧！好好干！”蒋征明笑着说。 “去吧去吧……工作重要。”蒋征同站起来说。 蒋震走后，蒋征明一脸兴奋地回过身来抓着蒋征同的手说：“哥，心里痛快了吧？心里痛快了吧？啊？” “呵……嗯，嗯……”蒋征同像个害羞的男孩似的，笑着低下头，心里却甜得跟灌了蜜似的。 不过，当他们笑着谈论蒋震的时候，蒋震的表情在那刻却异常严肃。 尤其是开上车，沿着工厂围墙边的土路向外驶出时…… 看着那高高的烟囱、看着那插着玻璃片的围墙，他决定要让赵家付出代价。 对于这种恶势力损害老百姓利益的事情，必须要行动起来！ 想到这些，他当即拿出手机，给于华涛打过电话去。 “喂，蒋主任。”于华涛立刻接起电话。 “你跟方茂山市长熟吗？” “很熟……”于华涛知道，必须实话实说。熟跟很熟还是有区别的，熟只能说是吃过几次饭而已，但是，很熟则是政商联合后，已经产生了利益链条的关系。 “让他不要插手赵家的事情了。” “行！不过，听你这意思，是准备对赵家动手了吗？”于华涛问。 “对。”蒋震说完，当即挂断了电话。 来到县府大院，停好车之后，直接上楼去了赵波的办公室。 赵波原本有几个会议要参加，但是，因为赵大勇的事情搞得心里负担非常大，直接安排分管副县长们去了。 见蒋震来到办公室后，他一脸着急反锁上门，拉着蒋震到待客沙发前坐下，说：“兄弟，刚才方市长怎么又给我打电话说不管这事儿了！你，你这是想干什么啊？这事儿闹大了不行啊！” “赵书记……赵家在城西蒋家庄征地打死人的事情，你知道吗？”蒋震直接问。 听到蒋震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赵波整张脸就呆住了…… “你…你怎么问起这事儿来…来了？”赵波问。 “被打死的那人叫蒋占斌……是我堂哥。” “啪！”赵波猛拍一下额头后，坐在沙发上捂着自己的脸，咬住自己的嘴唇，心里那个复杂劲儿是真上头啊！！ 第042章 警告赵波 蒋震看着赵波书记的模样，心里很清楚他为何会如此头痛。 他在昌平县干了四年半了，而蒋家庄拆迁是在三年之前，若说这里面没有赵波的“贡献”，蒋家庄不可能被征地。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当时是死了人的。虽然最后让父亲等人背锅，但是，这件案子如果重查，结果肯定跟之前不同。 甚至说，轻轻松松就能查出背后的保护伞是他赵波。 “咱们……”赵波努力组织着语言，可是一想到这家伙的后台之强大，嘴巴就跟打瓢了似的，“……这事儿…怎么就？你，你不是说你来昌平是为了付小青吗？怎么，怎么…怎么忽然冒出个堂哥来吗？我之前还问过你是不是蒋家庄的人！你不是说不是吗？” 蒋震忽然记起，赵波确实问过他这个问题。 当时还纳闷他为什么这么熟悉蒋家庄，现在才知道，那里发生过如此一起恶性事件。 “我亲生父亲被你们判了三年……”蒋震翘起二郎腿说：“我从小就和我生父分开了，前段时间回来之后，才接到警方的比对结果认了亲。” “蒋征同？”赵波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对……” “天呐！怎么会这样！？” 赵波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偌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说： “你，你之前说你妹妹被冯大刚他们绑架，我立刻就派人去帮助你，并让你担任行动的总指挥！我对你很不错吧？这事儿就是牵扯到赵氏家族，我也是支持你的！但是，你…你现在的问题不是想要给你妹妹出气那么简单了啊！你是想来狠的了吧？” “怎么说呢？”蒋震掏出烟来点上后，思忖片刻说：“其实，我也是想要搞出点成绩来的。想要进步，总得拿出点儿成绩来不是？赵家在昌平的土皇帝时代，我觉得该翻篇了。” “这…这很危险的啊……” “危险也得上。时代在进步，昌平也需要发展。尤其是现在，国家已经意识到黑恶势力对老百姓的危害，扫黑除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风声大雨点小了……这次，我想要动点真格的。” “你想怎么搞？公报私仇？” “赵波……”蒋震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你跟赵家的利益关系不浅啊……” “我……”赵波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毕竟自己的前途还要仰仗他蒋震的。 但是，问题是如果赵家倒台的话，我赵波能全身而退吗？ 光是蒋家庄那个新厂吃的干股，就够判个十年八年了啊！ 可这种事情能说出来吗？ “咱们俩这关系，没必要藏着掖着吧？”蒋震微笑说。 “我跟赵家确实有关系……你，你确实能提拔我，但是，他们是能搞臭我，甚至说能把我搞下台的啊……如果他们拿出证据，我进去都有可能。所以说，蒋震，这事儿咱们能不能换一种解决办法？你要是公事公办，你要是大刀阔斧，这昌平就是一场腥风血雨啊！我绝对会被牵连进去的啊！” “我给你一天时间跟赵家划清界限……”蒋震竖起一根指头说：“只有一天。等二十四小时之后，等你跟赵家划清界限之后，你立刻召开县委常委，成立扫黑除恶调查组，组长我就是正科也不达标，所以，最好选出一个能力强的组长来。但是，我必须进入组里担任重要角色。” “……”赵波听后，心里那个痛啊！ 四千万啊！ 自己收了赵家四千万啊！ 退回去，怎么舍得？ 可是，不退的话，怎么办？ 蒋震是有实力保全自己，但是，那些钱是真的不想吐出去啊。 “赵书记……”蒋震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煞白的脸说：“我见过很多很多巨贪，被抓进去之后，没有一个不痛苦流涕后悔的。很多人都说那是演技，可我知道，他们是真的后悔。很多人……” 他说着，轻轻给赵波整理了一下西服领子，边整理便继续道：“很多人，高档手表、高档衣服都不敢穿出来，喝茅台的时候，都是灌进矿泉水瓶子里偷偷喝，你知道吗？权高位重的人，自己花钱的时候很少，所以，很多钱收过来之后，都是找个地方跟堆杂物似的堆在那里，动都不敢动……直到被抓、直到落马的时候，仍旧在那里放着。你说，那是幸福吗？能花出去的钱叫享受，花不出去的钱叫折磨。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的折磨啊。” 蒋震这几句话说出来，赵波额头上的细汗都渗出来了。 蒋震松开手，直视赵波那心虚的眼睛说：“你放心，只要你听我的安排，我有能力让你继续升职。但是，倘若你在这件事情上不肯出力，是非不分，甚至说认贼作父的话……那我真不能保证利剑斩下来的时候你不会被牵扯进去。” 话毕，转身便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觉得光来硬的也不行，于是，攥着门把手转过身去补充说：“你也不要太有压力……等你以后跟着我风光的时候，少不了你赚钱的时候。等那时候，你再想想此刻的压力，八成会觉得像个笑话。” 赵波听后，整个人忽然就开朗了。 蒋震看着他突然明亮起来的眼神，便知道这家伙是真聪明，一点就透。 而后，轻轻拨开反锁的锁舌，摇动把手，出门离开。 赵波见蒋震离开之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思考了半个小时之后，拿起内线电话，拨出秘书的电话： “联系一下纪委王鸿涛书记，让他来我办公室趟。” —— 当天晚上，蒋晴知道蒋震去认了父亲之后，就让于清林载着她来到了蒋家庄。 蒋家庄里有个蒋家饭店，中午认了个儿子，晚上又认了个闺女，蒋征同脸上别提多开心了。 而蒋晴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蒋征同是蒋震父亲，因为他跟蒋震长得很像。 看到蒋征同那慈爱的目光时，她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她知道这个人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声“爸”轻而易举就喊了出来。 或许，这就是个人的魅力吧？ 听到身边那些蒋家人讲述着蒋征同这些年如何寻妻寻子的经历，听到蒋征同过去的好人好事儿，他就感觉蒋征同虽然是个捡破烂的，但是他身上像是发着光。一种无形的光，一种能聚拢起身边人力量，清扫掉内心阴霾的稀有的光。 坐在他身边，跟他敬酒的时候，能感受到他疼爱目光下的那种在乎。深沉得让人想将内心里的委屈都倾诉给他。那是，深爱自己的家人才会有的一种倾诉感。 吃完饭后，蒋晴就将那些年的苦都讲给了蒋征同。 说小时候继父蒋鹏如何酗酒、如何打他们，讲到哥哥蒋震如何护着她的时候，蒋晴脸上就禁不住笑起来，像是绽开了幸福的花儿。 但是，就要讲到蒋震入狱的时候，蒋震打断了蒋晴的话。 因为蒋震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困境，更知道自己接下来做的事非常危险。 两个月的时间想要搞定付小青是非常困难的，而倘若完不成这个困难的任务，徐老那么言而有信的人，绝对不会饶了他。 所以，他不允许蒋晴将那些事情说出来。 虽然只有短短半天多的接触，但是，蒋震能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并不简单。若不是腿和手残疾得厉害，他绝对不会是收破烂那么简单。 当然，他也不会成为一个商人。因为骨子里的正气太足，这是与剥削劳动人民的商人完全对立的一种气场。但是，从政的话，也不是很适合。因为太过嫉恶如仇的人，是当不了官的。 不过，如果他不受伤，如果继续当兵的话，绝对是一把好手。 有正气的人杀性也是最足的。自己身上的杀性就随了父亲，自己当初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是个是非感特别强的人。 但是，官狱里的经历，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样，非黑即白。从政之人若是不能狡猾成猎人，便会被现实中豺狼虎豹所伤。 —— 当天晚上蒋震并没有留在家里睡，其实家里还有个卧室，也能住下。但是，蒋震却还要回宿舍继续努力完成“任务”。 不过，哪怕蒋震想在这里住，蒋征同也不愿意。因为另外那间卧室太破旧，他想修整修整。再者，满院子里的破烂泛着臭味，他不想让孩子们跟着他受苦。 “爸，赶紧把这些东西卖了！我和我哥回来之后，绝对不会让您那么累了！”蒋晴说。 只是，那刻她才发现，自己之所以那么轻松喊出那声“爸”的原因，是因为她心里藏着另外一种情愫。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另外一种情感。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再次看向蒋震，发现他认了这个父亲之后，眼神比以前更锐利了。 那犀利的目光中，带着一种未知的力量，让人看了之后，更有安全感了。 —— 当天晚上，蒋震回到宿舍时，耿思瑶正在客厅里听着音乐扭动身体减肥。 见蒋震回来之后，当即诡笑着靠过去，轻轻搂住蒋震的胳膊说：“今晚青青姐喝醉了……” “嗯？公事？” “她那酒量公事怎么可能喝醉？你看到了吗？”她指着餐厅里的两瓶白酒说：“一瓶半呢！呵，知道她为什么喝醉了吗？” “为什么？” “因为我告诉了她一个秘密！我不是觉得唐龙飞不正常吗？然后，我今天就给我爸的司机打了个电话去查一下！我爸这个司机可了不得！在省城那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认识，人送外号万事通！” “直接进正题行吗？瞎铺垫什么呢……”蒋震有些心急地问。 “好好好……”耿思瑶笑着把蒋震的身子往下拉了拉，压低了声音说：“这事儿巧得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啊……我爸这司机一打听，还真就打听对了人！这一杆啊……就戳到了唐龙飞的大秘密！”她说着，还不忘用指头戳了下蒋震的胸口！ “你……”蒋震目露凶光，瞪着她那双大眼睛，“……说，什么秘密？” 第043章 唐龙飞的秘密 “唐龙飞是个gay！”耿思瑶在蒋震耳边说出来之后，赶忙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说：“你可要保密啊！千万要保密！今晚付小青都郁闷的喝醉了！” “有证据吗？”蒋震问。 “没有……但是，可以我爸那个司机打听到的事情，只要是敢说出口的，百分百是真的！他说，在省城有个gay圈儿，他打听到的这个人是那圈子里比较出名的一个人，结果，就是这么巧！这个人在很多年前跟唐龙飞接触过！那时候唐龙飞还是个大学生呢。你想想，唐龙飞现在都三十四了，十多年前的时候他就是gay，现在能变了？不可能的……而且，那个gay圈儿的人说，刚开始的时候唐龙飞是很开放的，后来去了政府单位工作之后，就不敢让别人知道，就低调了。自那以后，就没再见过唐龙飞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唐龙飞绝对是个gay！” 听到耿思瑶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就有种被别人打乱节奏的感觉。 上次去省城的时候，小王就发现了唐龙飞是gay的秘密，不过，蒋震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劲爆，没有十足的把握根本不敢说出来。 未曾想，自己还没对付小青说的，耿思瑶这妮子竟然给说出来了。 此刻，蒋震最为担心的是——这个秘密付国安是否知道了！ 如果付小青跟付国安说了的话，后面他拿什么去靠近付国安啊？ “你想什么呢？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不惊讶吗？”耿思瑶好奇地问。 “这有什么稀奇的？同妻这种事情很多的……快睡吧。”蒋震说着，便去了自己的卧室。 关上门后，立刻拿出自己的窃听器。 认真听了小半个小时之后，便放下心来。因为付小青今晚并没有给付国安打电话。 想来这么大的事情，付小青在没有彻底搞清楚之前，也不敢轻易让自己父亲知道。 但是，不管如何，自己一定要在付小青前面告诉付国安啊。否则，怎么跟付国安亲近？ 想到这些，蒋震当即拿出手机，找到徐老给他的付国安的手机号。 考虑良久之后，编辑短信：“我叫蒋震，前段时间去省城跟付小青与唐龙飞一起吃过饭，但是，唐龙飞这个人绝对不能跟付小青结婚。因为他是个同性恋。” 看着这条简单明了的信息，蒋震却迟迟没有发出去。 他在思考这条信息发出去的后果，付国安那么厉害的人物，如果想要查的话，应该也能查到吧？ 想到这些，当即又更改短信，说：“付小青的未婚夫唐龙飞有问题，希望有机会跟您面谈。” 发送过去之后，当即又给小王打过电话去，询问他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小王也很给力，说是抓拍到唐龙飞跟一个男的吃饭。 他可以确认那个男的跟唐龙飞有非常特殊的关系，但是，两人去了房间后他们没有办法拍照，只拍到两人一起吃饭的镜头。 可，两个大男人吃饭的镜头，就跟朋友似的，也瞧不出什么东西来。 蒋震听后，当即让他将照片以彩信的方式发给他。 看着照片上的男人，应该也是公家单位的，当即让小王调整方向，对这个男人进行详细地调查。 而后，看看手机，付国安没有任何的回信。 拿过耳机，偷听付小青房间里的动静，也没有什么特别情况。 正当他要放下耳机的时候，忽然传来付小青的呕吐声。 蒋震听后，便觉得喝那么多酒吐酒也正常，可是听到付小青咳嗽的时候，就有些担心了。 咳嗽不担心，担心的是咳嗽声突然中止。就像是喉咙中有异物的感觉！ 蒋震发觉忽然停止的呕吐咳嗽，当即起身，走出去用力拍打起付小青的房间。 可是，付小青是关着门睡觉的，来回尝试几次之后还是没有打开门。 耿思瑶从卧室里穿着睡衣出来，一脸不解地看向蒋震。 “她吐了。”蒋震说。 “啊？”耿思瑶好奇地靠上去，敲门说：“小青姐，你醒醒啊！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见付小青没有反应的时候，蒋震直接一脚将门踹开。 打开灯后，便看到付小青的枕头旁边全是呕吐物，而整张脸已经憋红发黑，人却似是没有任何反应似的！？ “快走！去开门！”蒋震说着，赶忙将付小青扶正身子，使劲拍打了几下她的后背！ 付小青咳嗽了几声之后，当即又醉晕过去。 蒋震见她呼吸通畅后，马上抱起她来就往外走！ —— 凌晨的昌平县医院很是安静。 付小青输液之后，整个人的脸色便好看了很多。 半小时之后，付小青慢慢睁开了眼睛，但是，酒劲尚存，看了眼旁边的耿思瑶和蒋震之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手机“叮”的一声来了条信息，蒋震打开之后，便看到是付国安发来的。 “你是谁？”付国安问。 蒋震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付小青，立刻编辑信息：“我叫蒋震，昌平人，付小青的下属。前段时间去省城跟付县长和唐龙飞一起吃过饭。而后，发觉唐龙飞不正常，找人查了一下之后，才发现他是同性恋。” 打完这些字之后，蒋震怎么看都觉得不妥帖…… 于是，删掉后，简单输入：“我是昌平县委办公室的蒋震。付小青下属。唐龙飞是同性恋。” “你确定这个信息属实？”付国安当即回复。 “百分百属实。今晚付小青因为这件事情喝醉了酒，现在人在昌平县医院。已无大碍。”蒋震回复说。 “嗡嗡嗡”付国安当即将电话打了过来。 “付省长。”蒋震当即接起电话。 “付小青喝醉了？”付国安很是严肃地问。 “对，跟她同住的女孩给我打电话说了之后，我就带她来医院了。那个女孩是省城来挂职的。上次我们一起和唐龙飞吃过饭，是她发现了唐龙飞的秘密，然后……然后付小青听说后，刺激挺大，今晚喝醉了。” 付国安听后，脑子有点乱，直接问：“你们有什么证据没有？” “我安排了人去跟踪唐龙飞，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唐龙飞会让你们抓到证据？”付国安冷声问。 “不出意外，年前我就能将唐龙飞的证据交给您，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 “我腊月二十九回汉东，到时候你跟付小青一块儿过来吧。” 蒋震一听，心里莫名一阵激动…… 这是正儿八经的省长，跟官狱里的那些人可不一样啊。 “好，明白。”蒋震说。 “嗯……小青没事吧？” “没事，医生说待会儿就醒了。等她醒了让她给您回个电话吧？” “不用。等我回去再说吧。”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刻，蒋震就感觉付小青跟付国安的关系有点儿不正常。 转头再次看向病床上的付小青，蒋震心里就有些莫名的焦躁感。 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事情，是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徐老的目的是靠近付国安，自己现在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啊。总不能在付小青后面再去“邀功”吧。 —— 蒋震见耿思瑶打起瞌睡，便让她先回去睡觉，自己陪着付小青。 送走耿思瑶，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付小青，蒋震不自觉就想到当初白悦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此刻的付小青，比当初的白悦到底如何？她是否会感激自己这次相救。经历过白悦的“洗礼”，他对这种拯救已不再心怀期待。 —— 早上六点半的时候，天只透出微微的亮。 付小青慢慢睁开了眼睛后，看着趴在床头的蒋震，脑子里蒙蒙的…… “蒋震？”付小青低声喊他。 蒋震三点半才睡着，此刻睡得正香，没有反应。 付小青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可是只记得自己跟耿思瑶喝酒，后面的事情就忘了。 见医生从门口走过去时，她当即悄悄下床，走了出去。 从医生那里得知是蒋震救了自己的时候，付小青脸上就有些惭愧。 “你醒了？” 蒋震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付小青回过身，看到蒋震那张疲惫的脸，慢慢低头。 她了解耿思瑶，她肯定将唐龙飞的秘密告诉蒋震了。曾经引以为傲的恋人，成了笑话之后，那感觉真的很…… “回家吧。”蒋震说。 “嗯……”付小青像是失了魂一般，应了一声后，悠悠荡荡走向电梯口。 进了电梯，幽闭空间里，两人静默不语。 走出电梯，她跟在蒋震身后，一步步走出医院。 蒋震带着她去吃早餐。油条豆浆上来之后，付小青眼神呆滞地盯着，毫无胃口。 “不吃？”蒋震问。 “你都知道了吧？”付小青问。 “嗯……”蒋震看着付小青那失魂落魄的模样，问:“……想报复他吗？” 第044章 新组长 报复？ 付小青脑海中根本就没有报复的概念。 从小到大的优越生活中，所有人都因为付国安的存在而对她百依百顺，从来没有人敢欺负她。未曾想，竟然在结婚大事上，被唐龙飞给搞出了笑话…… “算了，”蒋震说：“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想那些，今天休班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付小青听后，没有应答。 转头看向窗外的清晨，车水马龙间，忽然觉得人生如梦，世事无常。 昨儿还在憧憬着婚后的生活，现在却要考虑着如何结束这段感情了。 想到之前唐龙飞的态度，很多之前无法理解的事情，现在却异常清晰。 想到他们虽然订婚，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吻过她的时候，便也知道不是唐龙飞成熟稳重，而是，他根本就不喜欢女生。 这种事情，竟然让自己给摊上了…… 假如真的跟唐龙飞结婚的话，那婚后的生活该是何种的痛苦啊？ “走吧！耿思瑶应该还没有吃饭，给她捎回去。”蒋震将豆浆油条打包后说。 “嗯……”付小青勾了下耳边的头发后，起身说：“谢谢你……医生说因酒后呕吐窒息死亡的人很多，如果不是你及时带我来医院，后果难以想象。” “以后不许喝那么多酒了。”蒋震很是严肃地看着她说。 付小青迎上那双充满在乎的眼睛，心里忽然有些暖，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蒋震看着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脸上，看着她变成月牙的眼睛，表白说：“……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唐突，也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 “——我们不可能。”付小青有些冷漠地打断说：“我只是来昌平挂职，未来我不可能在昌平生活的。” 其实，她内心里想说，自己的父母非常注重婚姻的般配，他们不会看得起蒋震的。尤其是父亲付国安。虽然付国安对外是自己的叔叔，但是，那只是为了避免一些政治上的影响才那么说。他作为自己的父亲，在终身大事上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你怎么知道我会留在昌平呢？未来我可能也会去省城。”蒋震说。 “你父母是干什么的？”付小青问。 听到付小青问及自己的父母，蒋震忽然觉得有戏，她能问出这个问题，自然是在脑海中已经开始进行家庭的匹配了。 可是，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收破烂的，想到自己死去的精神病母亲。他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算了，不要讲了。走吧。”付小青说着，转身便走了。 对于一个刚刚“失恋”的人来说，她没有谈恋爱的心情，也不可能立刻开启一段新的感情。 蒋震在后面，看着付小青倩丽的身影，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着急了。 不过，也感觉到一种微妙情感在心里轻轻膨胀开来。 开车载着她回家的时候，唐龙飞忽然给她打来电话。 看着手机上唐龙飞的名字，她皱着眉头问蒋震，“我要接吗？” “接……不过，我感觉暂时不要摊牌的好。” “为什么？” “因为你叔叔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什么？！”付小青当即惊讶，“他怎么知道的？” “昨晚去医院是大事儿，我从你手机上找到付国安的电话之后，便给他打过电话去。他问你为什么喝醉，我就说了。” “你……”付小青想生气，可是忽然又觉得让父亲知道也是应该的。 “快接吧！暂时别暴露。”蒋震说。 付小青听后，当即接起电话：“喂？” “起床了？”唐龙飞问。 “嗯……” “怎么听声音好像不开心啊？”唐龙飞说。 “没有，还有点儿困。” “呵，那就再睡会儿…去挂职，不用那么辛苦。” “不睡了。”付小青听到唐龙飞那温柔的声音，怎么都不敢相信他会是个同，可想象之前相处时的一幕幕，便觉得自己这个恋爱谈的真心有些另类啊。自己也是个正常的女人，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可是，两个多月下来，却连接吻都没有发生过。 “那个蒋震搬走了吗？”唐龙飞问。 “呃……”付小青转头看了眼蒋震后，低声说：“搬走了。” “嗯，那小子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知道我要去干书记，量他也不敢放肆。真是的……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我先去吃饭了。先挂了。” “嗯，晚上再给你打。” “嗯。”付小青当即挂断电话，转头问：“我叔说什么了吗？” “他说他腊月二十八回汉东，让我搜集一下证据，到时候给他看看。” “让你去搜证据？” “嗯……唐龙飞的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已经订婚，如果悔婚的话，肯定要有明确的说法。没证据的话，这婚可不好退。” “……”付小青听后，皱紧了眉头。 看着外面明亮的阳光，心内却是一片阴霾。 —— 上午十点，赵波召开了县委常委会。 常委会结束之后，便将蒋震叫到了办公室去。 他反锁上门后，一脸为难地说：“没人敢办啊……” “什么？” “我说要成立扫黑除恶调查组的时候，他们还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李副县长问是不是跟赵家有牵扯的时候，我就讲了真话，说是。然后，然后就没人敢当这个组长了啊。把组长调成副县级，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啊！” 蒋震听后，便意识到赵家在昌平官场的渗透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如此一个县城的主要领导们面对赵家的势力，竟如此怯弱。 “蒋震啊……”赵波坐到他旁边，耐心地解释说：“我这边已经听你的，跟赵家撇清了关系。干股我也不要了，还找纪委书记把他们送我的那些烟酒都收起来了。但是，我能撇清，他们能吗？我觉得这马上过年了，最好还是把赵大勇放出来比较好。不是我害怕，而是我担心他们会针对你啊……” “如果怕他们对付我的话，就不可能提这件事情。要不我还是给王建伟书记打个电话吧……他是省政法委书记，这事儿他对口。” “别别别别别别！”赵波当即站起来，阻止说：“这事儿能办！能办！我…我给你找个副县级的人当组长，今天就给你安排，今天就给你成立新的扫黑组！” “别为难那些被赵家腐蚀的副县长了，我觉得付小青就挺不错。你问问她？不，你直接安排她吧。” “那是…那是付国安的侄女啊…你这……如果赵家人反扑的话，你能保证付小青的人身安全吗？这扫黑不是儿戏，昌平确实需要铲除那些毒虫，但是，付小青不行啊。” “付小青不行我行啊……到时候光给她戴个高帽，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这……”赵波面露难色。 “要不，我还是去给王书记打电话吧……让他从上面直接一杆子插到昌平来就是了。” “不行啊！如果省里过来调查组的话，咱们汉江市委那边不得疯了啊？听你的……行吧？我听你的，我找付小青聊聊。” —— 半小时后，付小青来到了赵波的办公室。 “赵书记。”付小青挽了下耳边的发，笑着打招呼。 “来来来，”平时不怎么抽烟的赵波，这两天嘴都要抽麻了。见付小青进来后，赶忙熄灭手里的烟，指着待客沙发说：“坐坐坐。” “您平时也这么能抽烟的吗？感觉有点儿多啊。” “唉……平时抽不了这么多，但是，年底了事情格外多啊。那个……” 赵波说着，就考虑怎么给她讲这件事儿，最后心里一横直接按照蒋震的意思说： “县里刚成立了一个扫黑除恶工作组，上午开了个县委常委会，定下来让你干这个扫黑组的组长。有问题吗？” “问题？这能有什么问题，领导的安排我绝对服从。”付小青爽快回答道。 赵波深感意外的同时，也是深感焦虑啊。 这是典型的缺乏社会锻炼，不知社会深浅啊…… “要不，你给你叔叔打个电话，征求下他的意见吧？”赵波很是狡猾地说。同时，也是觉得万一出事儿，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不需要吧？”付小青说。 “打一个吧……”赵波有些尴尬的笑着说。 付小青见状，便拿出手机，可是想到唐龙飞的事情，心里就跟打了个结似的。 可，见赵波那略微紧张的脸，便直接给他打过了电话去。 “喂，小青。” “嗯……”付小青，直接道：“昌平县这边要成立一个扫黑除恶工作组，领导安排我干组长，我干吗？” 第045章 聪明的领导 “扫黑除恶工作是非常危险的，你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还是推掉吧。”付国安说。 “我在政法大学的时候，学过这方面的知识，还对当前国内黑势力的成长与转型做过研究。我博士后导师当初带着我们也做过这方面的课题研究。我觉得，我是可以干好的。” “理论研究跟实践有很大不同啊……”付国安说：“而且，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别看昌平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可是这里面的关系是非常复杂的。县城是最看重关系的，牵一发动全身。扫黑除恶为什么在县城很难展开，就是因为涉及面太广、太大，没有雷霆之势，没有壮士断腕的气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工作是很难开展的。那不压于将昌平官场给推到重建啊。当然，如果你只是当个组长，搞搞形式主义，那倒是说简单也简单。” “您觉得我会是那种搞形式主义的人吗？”付小青反问。 “你还是太年轻啊……不过，是谁出的这个主意啊？你们县委书记吗？”付国安问。 “不是，今天县委常委会上决定的。”付小青说。 静谧的空间里，付国安跟付小青的对话，赵波是听的清清楚楚啊。听到付国安不想让付小青干的时候，赵波还暗自庆幸。毕竟，蒋震出的这个主意太馊了！碍于蒋震的后台太硬，自己无法反驳！但是，后台再硬有付国安硬吗？付国安不让付小青干的话，他蒋震也说不了什么啊！ 归根结底，在昌平搞这种扫黑除恶是不现实的！我赵波安安稳稳离开就好，不能在离开的关键时刻突然搞出这种事情来啦！等我离开，他蒋震想怎么搞怎么搞，干我什么事？ 想到今天上午开会时那些县长副县长都跟死了爹妈似的摆臭脸，他就感觉这事儿不可能成！全是他妈的内鬼，你怎么搞？ “县委常委会通过的吗？那……”付国安忽然变了态度，认真地说：“如果是常委会通过的话，证明他们是想要认真对待这次行动的。嗯……很好啊……他们想得确实很周到，只有让你这个县外的人来干这事儿才有可能干成。如果换了当地人，哪怕是汉江市的人都不好开展这项工作啊！你们书记叫什么来着？” “赵波。” “嗯，真是个聪明有担当的好领导啊。他肯定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吧？……你如果干上这个组长，怕是也没人敢不听你的话，不过，扫黑除恶少不了公安系统的支持。这昌平本地的黑恶势力跟当地公安肯定存在这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要是想干好这件事情，必须从肃清公安系统内部流毒开始，要打造出一批能力强的年轻队伍来干这件事。有了这金刚钻，就不怕那瓷器活了。” “嗯，知道了。我会干好的。” “汉东省公安厅厅长秦云彪是我曾经的下属，我回头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好好指导指导你，必要的时候让他去你们昌平亲自督战都可以。做好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更是未来能拿得出手的政绩。你挂职锻炼的目的就是锻炼，所以，我支持你勇挑这个担子。” “嗯，好！那我就应下来了！” “嗯……对了，唐龙飞的事情——” “——等您回来再聊他的事情吧。旁边有人呢。” “嗯，好，那就先这样。”付国安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付小青放下手机，转头看向赵波时，发现赵波的脸竟然煞白煞白的！？ “赵书记，您…不舒服吗？” “抽…抽烟抽的……” “哦，您的烟该戒戒了，您脸色很白呢。” “呵……”赵波慢慢从沙发上起身，感觉浑身像是被挂上了千斤重，一步步走到办公桌前，扶着办公桌，盯着书桌后面的那张昌平县人大会的领导合影，感觉那上面的人这次怕是要倒不少了啊。 这个蒋震，是真会安排啊。 这招真是损啊，损到家了。这得要多少人的命啊！ 今早还觉得自己昨天退赃退得有点儿心疼，现在看来那是这些年来自己做得最正确的选择啊！ “赵书记，需要送您去医院看看吗？感觉…感觉您状态很不好呢。” “不用……”赵波转过头来，煞白的脸想要挤出一丝笑，可是，根本做不到啊，轻轻摆了摆手，低声说：“你去忙吧。” “嗯，那我今天就正式任职扫黑除恶工作组的组长了。”付小青伸出手，握住赵波多少有些发虚的手，笑着说：“保证不辜负领导对我的信任，争取用最短的时间，完成昌平县的扫黑除恶工作！” “嗯，好……”赵波轻轻应声。 付小青离开之后，他扶着桌子一步步走到老板椅前，而后，整个身子直接瘫软下去。 要命啊…… 这次是真的要命了啊…… 蒋震啊蒋震，到底是谁在后面给你支的这些招啊？ 这招招都是要人命的招啊！ 你他妈的是真狠啊…… —— “阿嚏！” 蒋震开车往父亲那边去的时候，当即就打了两个喷嚏。 大中午的谁骂我啊？ 努了努鼻子后，转头看见父亲大院门前停着好几辆车？ 蒋震当即皱起眉头，难不成又来亲戚了？ 不对！ 看到大批人从里面跑出后，蒋震当即加大油门冲过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蒋震下车后，看到那一个个流氓地痞打扮的人，当即意识到这些人怕是赵家派来的。 “滚你妈逼！”为首一人当即上车，冲着蒋震就开了过去。 蒋震一个躲避差点趴地上，那几辆车却停也没停就冲了出去。 蒋震赶忙跑到家里去，发现家里的东西全被砸了！ “爸！”他跑到卧室，将满头是血的父亲扶起来，“走，我带您去医院！” “不用……”蒋征同拿过旁边的毛巾来擦了把脸上的血，走到床边坐下说：“……这点儿伤不用去医院，他们这些人是过来吓唬人的。你，你是怎么惹上这帮人的啊？” “他们说什么了？”蒋震问。 “他们说，什么事儿你自己清楚，这次只是个小教训，如果你再继续下去，绝对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蒋征同风轻云淡地说。 “妈的……”蒋震看着被砸了个稀巴烂的家，再看看父亲老脸上的血，恨得牙痒痒！咬着牙攥着拳，“赵家人……” “赵家人？你怎么惹上他们了？”蒋征同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瞪大了眼睛问：“难不成是因为我的事情找他们了？” “不是您的事……我先带您去医院看看！” “你先给我讲讲到底什么事儿，你讲了我再去医院。”蒋征同很是担心地问。 “路上跟你说。”蒋震扶起父亲后，一边走一边说。 到了医院的时候，事情也讲得差不多了。 临下车前，父亲抓住蒋震的手说：“这个工作组一定要成立起来，赵家在昌平只手遮天，害了多少人啊！但是，县里的那些领导关键时刻根本撑不起来啊……” “您放心吧，这事儿我能搞定。我有您不知道的大关系。” “真的啊？真要搞吗？如果要搞，你就先把赵大勇放了。” “放了他？您是担心他继续打击报复咱们吗？”蒋震停住脚步问。 “不是。我意思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蒋征同说：“你现在把赵大勇抓起来，他们就会提防你！你要是真成立工作组对付他们，就得先让他们放松警惕！这跟打仗是一个道理，让敌人放松警惕，然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否则，赵家那么大的家族，昌平那么多的黑势力，他们要是都做好了防备工作，你们的进攻难度会大很多很多啊。” 第046章 付小青的心绪 听到父亲的解释，蒋震意识到自己做得确实欠缺考虑。 而且，这次如此不近人情地处理赵大勇，也是因为个人情绪在里面。 不管是蒋晴受伤，还是三年前堂哥的死，这些都跟赵家脱不了干系。 可是，之前在官狱里的时候，几位大佬曾教育过他说：人不管做到多大的官，达不到圣人的层次，终归都只是常人而已。是人就会动感情，一动感情就容易犯错。所以，高官们大多是貌似不讲感情的人，因为他们深知情绪不稳定会给自己带来的灾难性后果。 所以，真正的有品质的高官都懂得节欲静心的。 多一份人欲，就多一份情感。情感的形成，就是欲望的成型，而欲望则会操控着自己的心走向犯错的方向。 欲望的不节制，情感的不控制，喜好的不约制，最终会导致盛大狂欢后的悲剧。 做事也是这样，理智要完全胜过感性时，才能通盘考虑战局走向，清晰看清本质和真相。但凡加入太多的感情，都会导致误判。 但那些官狱里的大佬们也提出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那就是——华国本身具有几千年的人情文化——如果不讲感情谁提拔你啊？ 所以，总结之后，蒋震觉得‘理性化处理人情关系者’是最理想的状态。 但是，这需要能让人动情的高潮演技，以及八面玲珑般细致入微的察言观色技能。 这些对于官狱里的那些大佬来说体会深刻，除了几个提携之恩的大心腹来说，别的那些人见他们倒台之后，统统收起演技，回到了曾经的陌生状态。 这很绝情，但却无法否认它的真实存在。 “行，我听您的，先放了赵大勇。走，赶紧去急诊那边包扎包扎！”蒋震扶着父亲说。 “这点儿伤不碍事，当兵那时候碰到这种伤都不管的，要是娇滴滴去缠个绷带都会让人笑话娘娘腔啊！呵呵！” “您现在不是年轻时候了，赶紧包扎！”蒋震着急地说。 —— “嗡嗡嗡……” 蒋震看着医生给父亲包扎伤口时，付小青忽然给她打来了电话。 看看时间，十二点半。这个时间打电话，应该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喂？”蒋震接起电话。 “你在哪儿？” “在医院。” “医院？”付小青皱眉问：“怎么又去医院啊？” “我爸受伤了。” “你爸？你爸是昌平的啊？”付小青问。 “嗯……找我有事？”蒋震问。 “上午县委常委会通过，让我干扫黑除恶工作组的组长，刚才赵书记又打电话说定了你的第一副组长，我想着跟你沟通沟通工作上的事情，为下午工作组的成立做个准备。不过，既然你在医院，就先照顾你父亲吧。” “我这边不碍事的，半小时就回去了。” “那回来后再细聊吧！主要是你最近不是搞了一个案子吗？赵大勇那个，听说涉黑挺严重，我觉得可以尝试着拿赵大勇的案子来作为我们工作的突破口。擒贼擒王不是？” 听到付小青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就觉得付小青的工作是很有魄力的。 但是，也能感觉到她还存在着很多学生气。 这里面的关系之复杂，可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这看似是扫黑除恶，但本质上确是要打击他们背后的那些保护伞。所以，这项工作，不仅要跟公安武警形成合力，还要纪委和反贪同时跟进才行！ 可问题是，县委书记经常换，可是这些句里的人很多都是在昌平干了快一辈子的人，他们有时候对县委书记都是阳奉阴违，对你付小青说的话，会认真听吗？ 不过，自己让赵波找付小青的目的，就是看中了付小青年轻，干事有学生气有时候也是件好事！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付小青可以调动的“资源”实在是够强大。赵家人不知道我蒋震的后台是谁，可他们能不知道付小青的后台？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付小青！ “你的思路很好，但是，这里面的事情非常之复杂。刚才我已经把赵大勇放回去了。” “放回去了？”付小青似是有些不悦。 “嗯，不过，现在放了他是为了下一步再抓。这次抓赵大勇，你都猜不到多少人给他求情，很多大人物都从后面冒出来了。等我回去的时候，再跟你细聊吧。我那边还有挺多资料，到时候给你看看，你就能对昌平现在的黑恶势力有个大概的了解。” “行，那你先忙吧。”付小青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 挂断电话后的付小青，听到厨房传来响声，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见耿思瑶在笨手笨脚往锅里下方便面时，便问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这个简单。”耿思瑶一脸不悦地说：“感觉蒋震不在这儿，咱俩吃饭都是问题。” “我从食堂捎回来的包子，你尝尝吧？” “我早上就吃的包子……你们县府这边的食堂，我们这些下属单位都捞不着吃，听说里面的菜挺便宜？” “还好吧？不过，我尝着也不是很好吃。没见我都只买了包子吗？菜真的挺一般的。” “我猜也是，所以说，蒋震哥不能走！嗯？”耿思瑶转头询问的眼神看向付小青。 “……”付小青没有说话。 “之前你是因为唐龙飞才不想让他住在这里的，现在你都知道唐龙飞是什么人了，干嘛还要在乎唐龙飞的感受呢？” “我…我总觉得不合适，而且，县里刚成立了一个扫黑组，我干组长，他干副组长，这怎么说也是上下级的关系，让人家知道我俩住在一起的话，后面还怎么工作啊？” “付小青同志！”耿思瑶回过身，一脸“正气”地说：“我要教育教育你这位同志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什么上下级关系啊？我们都是同志关系啊！对不对？同志之间应该相互帮助、相互提升、相互团结才行啊……你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住在一起更能相互配合着干好工作啊！对不对？” “开锅了，你快下面吧。”付小青转身就走了。 “哎呀！好烫啊！”耿思瑶烫了一下后，转头对快要进门的付小青说：“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蒋震哥住在这儿！你要是把他撵走了，我天天冲你要人……呜呜，烫死了…烫死了都。” 付小青贴在门后，听着耿思瑶那撒娇的话，嘴角轻轻勾出一道笑。 脑海中想到蒋震那张刚毅的脸，想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想到他说的那些情话，心里竟还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蒋震对自己的感情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自己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当然，这种异样感的源头，或许是自己的父母吧？父母怎么可能会同意自己跟县城里的小公务员处对象呢？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蒋震的父母非常优秀的话，他还会看上我吗？那么优秀的他，应该谈过恋爱吧？他也二十七八了，也不小了，这些年没谈恋爱？ 不不不，自己怎么还开始考虑这些东西了？ 要好好考虑下一步如何开展扫黑除恶工作。 对了…… 唐龙飞什么时候来报到县委书记啊？ 他来了之后，自己怎么跟他相处啊？ 自己挂职才刚刚开始，忽然翻脸的话，是不是要回省城啊？ 那样的话，这个工作组组长自己还有必要干吗？ 想到这些，付小青感觉自己的脑子又开始乱了起来。 这么多事儿挤一块儿，活儿还怎么干啊？ —— 赵家别墅内。 老县长赵德军听到大门口传来响声，转头看去便见赵大勇胡子拉碴走了回来。 “这么见效？”旁边的中年侄子赵大鹏略有惊讶地说。 “可能是昨天找了方市长的原因，也不排除你安排的那些人起了作用。”赵德军说着，转头看了眼在厨房献殷勤的白悦，“你装聋作哑呢？” 白悦听后，当即抽出洗碗的手，快速擦了擦就转身走出厨房，看着推门而入的赵大勇，赶忙上前询问：“你回来了。” “回你麻痹！”赵大勇一耳光就扇在了白悦脸上，“你个臭娘们，都他妈你惹得祸！老子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个扫把星！？不在家看孩子，跑这儿来干什么？滚！！” 第047章 被发现 白悦知道赵大勇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此刻发火也正常。但是，你发火归发火，不能打人的啊？ 可她捂着脸转过头去的时候，除了赵大勇的堂哥眼中还有些“在意”之外，赵德军简直就是视而不见的态度啊。 “还不滚！？”赵大勇厉声呵斥道！ 白悦红着眼眶，捂着脸便跑出去。 突然又折回身，拿起旁边柜子上的包包，再次跑出去。 “倒是忘不了你的东西！操！”赵大勇大声喷道。 “行了行了……”赵大鹏走过来，拉住赵大勇的胳膊，“吃饭了吗？让保姆再给你做点儿？” “我他妈正吃着牢饭呢突然让我走人！吃了！”赵大勇说罢，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看也不看赵德军。 他心里那个气啊！ 这老头平日里训斥起我来的时候，那么牛逼，怎么我被抓进去之后，这么多天才放出来？ 狗日的，里面还净他妈的老熟人，自己吹了那么多牛逼，结果竟然今天才放出来！？ 尤其是，刚才司机送他回来的时候，还说这事儿已经狗日的传遍整个昌平了！？ 那以后自己这脸还往哪儿搁啊？老子是他妈的铂金集团的董事长啊！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 “还赵县长呢！可拉倒吧……”赵大勇气得直接喷了出来。 “……”赵德军听后，很想开口骂，但老成的他知道儿子这会儿是在气头上，自己这老骨头也不屑跟他对骂。 “行了大勇！”赵大鹏在旁边说：“这几天你爸都快急死了！要不是你爸想了这么多办法，你根本出不来。知道吗？今天中午我们派人去把蒋震老爹给揍了！所以他才把你放出来的！” “他老爹？在哪儿？我他妈的再去搞一次！我搞他全家！！” “城西蒋家庄，上次被咱们揍死那人的大爷，蒋征同。” “操！蒋震是那傻逼的儿子？”赵大勇直接站起来问。 “对，派人过去问的时候，蒋征同自个儿承认的！之前蒋震也说他爹就是蒋征同，他这次搞咱们不是因为白悦是他前女友，那也就是个引子，真正想搞咱们的原因，就是三年前拆迁的事儿！” “他算个吊鼻子的葱毛啊？” 赵大勇是真的火大，满嘴都离不了愤怒的脏话，瞪着杀红的双眼转头看向赵德军说： “爸，我不管你怎么想，这事儿我必须让蒋震给我死！不死他也得给我残废！那个蒋老头不是个瘸子吗？至少要让蒋震给我坐上轮椅！他妈的，竟然敢搞我？我非弄死他不行！今天就弄！” “有完没完！？”赵德军抄起桌上的陶瓷茶碗，一把摔在地上，双手扶住膝盖后，冷瞪着赵大勇说：“这个家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那你这是做的什么主！？”赵大勇也火大，冲着老爹大声讲道：“不是我吹！要是你被蒋震给搞进去的话，我他妈的早就拿上枪宰了他了！可是呢？你们打了他爹，怎么不打他啊？他现在不是照样好好的吗？” “猪脑子！”赵德军冷盯着他，气得嘴角都颤抖起来，“整天除了吃喝嫖赌，你还能干些什么？不要以为你这次放出来就没事儿了！告诉你！这事儿还没完呢！” “没完最好！我还担心他蒋震躲起来呢！” “猪脑子啊！我是说他们这次放你放得很蹊跷啊！这里面八成有鬼！”赵德军冷盯着不开窍的儿子说：“今天有人给我报信，县里要成立扫黑除恶工作组，你觉得这事儿跟咱没关系？” “叔，这事儿您是多心了！”赵大鹏笑着说：“我这还在公安口干着呢……我们魏局长敢动您一指头？别说我们魏局长了，就是赵波书记也不敢对付咱们赵家人啊！其他那些副职们更不用说了，咱们过年过节的，那次不给他们把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的啊？甭管是冬虫夏草还是陈年茅台，红包咱们给的也不含糊啊！还有在咱们铂金集团吃空饷的那些领导的亲戚朋友们……呵，他们这些领导哪个敢跟咱过不去？那不是跟他们自己过不去吗？您可是名副其实的昌平地下组织部长啊！” “嗡嗡嗡”赵德军刚要让他低调些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时候，他不由皱起眉头，接起电话：“喂，哪位？” “我……蒋征同。” “……”听到是蒋征同的时候，赵德军当即愣住，“你？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我给您道歉，我这儿子虎头虎脑的，太年轻、太不懂事儿了……他刚才还让我去报警，我阻止了！我不追究！我吃过你们赵家的亏，我知道你们赵家的本事，我打不过我还躲不过吗？那会儿我知道是他抓了你儿子，我马上就让他放了人了，我也希望你们能放过他，今天中午你们打我这事儿，我绝对不追究了。只希望你们以后也不要再找我儿子的事儿，行吗？” “……”赵德军静静思索着，没有说话。 他感觉蒋征同不是这么容易服软的人。当初城西拆迁的时候，他就在路边的车里看着。蒋征同那一把老骨头瘸着腿还上去打，就跟上了战场后，那些负伤却仍旧不怕死往前冲的老兵似的。 就他这种人能轻易道歉？ 蒋征同见赵德军没回应，便知道他是怀疑，当即又说： “你不要以为我这是求你，我这不是求你，而是我明事理。当今世道就这样，我被关了三年出来，知道在里面的不容易。你们赵家想要对付我们爷俩那就是一贴膏药的事儿，我不想再跟你们硬拼了，也拼不过你们了。但是，如果你们不收手，我这把老骨头加上我儿子，拼上命的话，也能要你们几条人命！” “哼……”赵德军冷笑一声后，低声说：“算你这个老头子识趣儿。”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谁的电话？”赵大鹏问。 “蒋征同……”赵德军笑着仰躺到沙发靠背上，翘起二郎腿说：“这个蒋征同也是个聪明人，不跟那年轻气盛的蒋震似的。瞧瞧蒋震那天中午吃饭时的狂样，我还以为是多了不得的人物呢，你瞧……现在还不是那个瘸子老爹来求情吗？” “您答应了？”赵大勇一脸不解地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暂时…就这么算了……”赵德军说：“这赵波书记马上就要升任汉江市副市长了，他作为一县之主，这个时候肯定是一心求稳。但是，这个扫黑除恶工作组，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暂时缓缓，拭目以待吧……要是突然调来一个手段狠辣的县委书记，这后面的事儿还真是有些棘手呢。但是，只要我们吃掉这个新来的书记，后面的事儿就好办了。” “憋着这口恶气过年！我他妈的是真受不了！”赵大勇气得呲牙咧嘴说。 “听你爸的，别意气用事。”赵大鹏说：“先缓缓，等过去这阵风，就是你不动蒋震，我们也会搞他的。耐心点儿，啊。” —— 当他们在讨论对策的时候，蒋震正在送父亲回家。 回去的路上，蒋震便说：“我总觉得你刚才这个电话，示弱太明显了。” “我要是不示弱，这个赵德军不对你动手，他那个儿子赵大勇也会对你动手的。那个赵大勇我见识过，有勇无谋，全靠赵德军给他擦屁股。你把他弄进去关了那么多天，他怎么会憋下那口气？但是，我给赵德军打了这个电话后，他八成会控制住赵大勇不作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嗯……”蒋震很是郁闷，想到赵大勇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心里就感到不痛快。 蒋征同微笑说：“你说你们组长的关系很硬？这是好事啊！但是，赵家在昌平二十年不倒，根基很深，推倒他们的难度很大啊。你们一定要以雷霆之势，趁其不备的时候，下重药治重病。同时，一定要注意自身的保护，这些黑社会反扑起来，就跟那猛虎似的，不要命啊。” “您放心吧……我要惧这事儿的话，还搞什么政治了。” “搞政治你爹我是搞不了，对你也指导不了。但是…说句不好听的…现在这些当官的，真是需要好好整顿整顿了。我去饭店收破烂的时候就能看出来，酒店里那些公款消费的人是浪费无数，拿着公家的钱，搞着自己的关系，那酒瓶子还都是高档酒的酒瓶啊。我问了问那后厨管事儿的，才知道他们那一桌子饭都能赶上我半年的收入了。可是，那都是谁的钱啊…… “那是咱老百姓的钱啊。可是，在他们眼里老百姓是啥？说句不好听的，有些领导高高在上的时间久了，看俺们这些穷老百姓就跟看自家圈里养的牲口似的。我也不图你以后有什么大的成就，只求你不管啥时候都能摆正那颗心，把老百姓当人看。如果那样，我也不至于进去蹲三年牢，你堂哥占斌也不至于死不瞑目啊。” “嗯，我听您的。”蒋震说。 但是，他很清楚，父亲对政治场的运转并不了解。 所有的纷争都是因为利益，所有的明枪暗箭都是围绕着资本有的放矢。想要在纷杂社会中确立自己的位置，就必须先在这利益场上占据有利位置。 而站稳脚跟最忌讳的就是心善。因为位置有限，倘若自己心慈手软，怎能站到利益场的中心？慈不掌兵，留一丝善给百姓，多一些狡猾来伺候那些贪官污吏吧！ —— 回家陪父亲简单收拾了收拾东西的时候，蒋晴和于清林忽然过来。 看到满地的狼藉，蒋晴便问是谁干的。 想到自己这妹妹的脾气，蒋震说了十来分钟才说服蒋晴不去搞事。而后，才开车去了宿舍那边。 看看时间已经快一点半，赶忙上楼。 耿思瑶已经去上班了。 他轻轻敲了敲付小青的卧室门，推开后竟然没人？ 但是，外套放在床上。 难不成去洗手间了？ 蒋震脱下外套后，轻轻推开自己卧室门时，突然发现付小青竟然坐在自己的书桌前？ 书桌上放着王琦送过来的赵家人的案宗，但是，那些东西她都没有动，而是……带着耳机在听东西。 看到那耳机的时候，蒋震心里就一紧！很想责骂她为什么闯进别人的卧室里来！ 可是…… 付小青不经意一个转身，忽然看到蒋震站在门口的时候，目光从惊讶当即变成了厌恶之色，起身拿起桌上的监听器后，摘下耳朵上耳机，直接举到蒋震面前质问：“这是什么意思？你监听我？” 第048章 秦魏二老 面对付小青的质问，蒋震的大脑迅速旋转，可是，这事儿摊谁头上都没法解释啊？ 怎么解释？证据都被人家攥手里了，解释得通才怪呢！？ 怪只怪自己没有藏好监听器，可监听器这东西自己是放在抽屉里的啊！她……她肯定是打开抽屉找笔时发现的。 “你过来……”付小青生气地拽住蒋震的衣服，直接将他拉进自己的卧室，“找出来！” 蒋震无奈，脑中也想过撒谎，撒谎说是别人在他卧室里留下的。可是，这种谎言付小青信得话，她还不成个傻子了啊？ 于是，只能乖乖从她床头灯的背面上，取下了监听收录器。 “就这一个？”付小青一把夺过来后，冷盯着蒋震问。 “这么小的房间一个就绰绰有余。” “老手了？这么懂？” “人家有说明书的……”蒋震无语。 “行了，说吧！为什么这么做？”付小青站到他面前质问。 “呃……该上班了，咱下班再说好吗？” “这事儿你不解释清楚，还上什么班啊？上班之后就要召开小组会议，如果你不给我把这事儿解释清楚的话，这小组副组长你就别干了！” “我喜欢你。”蒋震一改刚才的笑容，很是真诚地盯着她说。 付小青正在气头上，丝毫不为所动，冷漠地盯着他说：“谁都不希望被一个变态喜欢上。” “我，只是想用最短的时间来了解你，认识你，继而……” “继而什么？征服我？靠近我？相恋、相爱、结婚？”付小青反问。 蒋震觉得这刻的她实在是太冷静了，跟耿思瑶那个恋爱脑完全不同，理智得可怕，油盐不进啊！ “我真的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你！喜欢到晚上都睡不着觉！然后……前两天，我在网上看到了几个追女生的办法。他们说要想让对方爱上你，就必须要走进对方心里去。想要走进对方心里去，就必须要充分了解对方！之前，你跟我连话都不说，我怎么了解你？所以，我就冒险，决定用这种方式来了解你。” “你觉得我会信？”付小青眼内全是冷漠的拒绝味道，根本不相信蒋震这些话。 蒋震看着付小青那冷漠的眼神，就觉得想要追上她真的太困难了。 但是，追求不上她的后果，自己承受不起啊。 想到这些，他渐渐底下的头，忽然抬了起来。 付小青看到他忽然更为认真的目光时，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直接被蒋震给推到墙上，直接钉住了！ “你——唔！” 不等付小青开口，蒋震直接吻住了她。 “干什么啊！”付小青努力推开他，顺手还扇了他一巴掌！ 蒋震见状再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做这种不计后果的强吻。 但是，总觉得就像是设定的程序一样，到了那时候，面对那种情况，很自然而然就上去了。 “唉，不管了，在咋咋地吧……”他走出单元门后，无语地说。 —— 当天下午蒋震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 赵波安排他干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又提了他扫黑除恶的正科级身份，但是，负责的事情只是那个扫黑小组。可是，之前的小组虽然还没解散，但是只是个空壳子而已，并不是有文件的正式小组。真正的扫黑除恶小组是付小青来负责的这个。所以，放了赵大勇回去之后，他也没什么事儿可做了。 王琦打电话来，问蒋震另外那些人是否要放出去？ 蒋震直接否了。 蒋晴现在还一瘸一拐的，脸上的线还没拆，哪儿能轻易放人？ 挂断电话后，看了眼墙上的表，已经下午三点半了。 这个付小青难不成真将自己踢出队伍了？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监听器还没发挥什么作用的，竟突然变成了炸弹？ 妈妈的…… “嗡嗡嗡”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徐老打来的电话，蒋震就觉得头晕脑胀肾发虚，看了眼关着的门后，接起电话：“徐老。” “咳咳……”徐老咳嗽两声，吐了口老痰后，声音沙哑地问：“你最近动静搞挺大啊？” 蒋震很清楚徐老的能力，八成是知道自己跟赵家的事情了。 “您指的是？”他故作不知问。 “挺好的！”徐老忽然似是很开心一般，笑着说：“我没看错人，你是个会动脑子做事的人啊！成立个扫黑组，付小青当组长，你当副组长，这是想在做日久生情的准备啊。” “我还担心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跟付小青产生冲突呢。”蒋震说。也是想给自己留条“不成功”的后路。 “既然能意识到这点，就多注意一下。付国安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他腊月二十八回来之后，我会去找他。” “你去找他？”徐老当即皱眉，问：“让你找他这事儿……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正常啊？” “他就是那么说的，还让我多搜集点证据。” “嗯……那就快点弄吧！我明天做手术，你这最近的进展这么顺利，也算是个让人愉悦的消息。记住，两个月的时间一定要打入付国安的家族内部，然后，我会安排你后面的事情。知道了吗？” “行。”蒋震轻轻应声。 放下电话之后，他心里就有种难以心安的感觉。 他不知道徐老后面的计划是什么，所以，只能一步步按照徐老说的做。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当真他娘的不舒服啊。 这老狐狸可别太过分了啊…… 想到这老狐狸的狡猾，不由又想到了羽成监狱里的秦老和魏老。 这两人丁点儿消息没有，难不成是要把我放弃吗？ —— 与此同时的羽成监狱里，秦老和魏老正在下棋。 “不下了不下了……”秦老因为刚才走神错了一步，而后一步错步步错，看着大局已定气数已尽时，便站起来直接说不下了。 可魏老不死心啊！ “别耍赖，认输就说认输，不服就坐下下完！”魏老隔着棋盘抓住秦老的衣服。 “瞧瞧你、瞧瞧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较真啊？走走走，我瞅着外面又下雪了。去后院溜达两圈？” “溜达个啥啊！枯枝败叶的还那么冷，不去！”魏老不爽地转头走到窗前的摇椅上，看着外面的雪说：“这就能瞅见，去外面干啥……” “哈哈！”秦老知道这秦老还为刚才下棋的事儿不爽，笑着走到他对面的桌边轻轻靠上去后，陪着他一起看向外面的雪，而后，不经意地问了句：“这蒋震临走前找过你没有啊？” “装，你继续装？”魏老身子略胖，躺在摇椅上，挺着个大肚子看着猴精猴精的魏老说：“你这老猴子，什么时候说话能痛快点儿啊！整天就知道琢磨心眼儿！咱俩都什么关系了，还整天忘不了在我身上占便宜，你这人啊！就是占便宜太多才进来的！” “说正事儿呢…瞎扯……”秦老赶忙给他转移话题，“你打听过这小子最近的情况吗？” “我没打听！我儿子在国内好好的，又不跟你儿子似的，我打听啥！你自个儿整天琢磨这些事儿，还老想着从我这儿占便宜呢？” “呵呵……”秦老听了也不生气，“行了，我给你认个错？” “你认个输就行！” “我这还要怎么认输啊？都活成这样了，我怎么会不认输啊？呵……只不过是，回想自己这一辈子，遗憾太多太多。许许多多的事情，明白过来的时候，都晚了！人这一生啊，真的是太短暂了……” 秦老说着，转头看向外面的雪，目光深沉地继续道： “蒋震这小子服侍咱这么多年，多少也有些感情了。他现在被老徐给拴住，总不能见死不救啊……你说呢？” “那小子灵头着呢！我倒是觉得老徐这回得吃屎了！你没听说老徐得肺癌的事儿啊？那老头比你还不认输，他就从来没认输过，这次把蒋震拴住的目的，就是要让蒋震去对付付国安！可人家都干上省长了，那儿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秦老听后，轻轻摇了摇头说：“看来你真是没去打听过啊。你知道吗？蒋震这会儿在昌平县干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已经是个正科了。这些都是徐老安排的，但是，你知道老徐让他去昌平的真实目的吗？” “我哪儿知道？”魏老故作不在意的样子，见秦老看雪没回声的时候，又急不可耐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这人怎么老耍心眼儿是怎么回事啊？说话说一半，勾我呢？” “付国安的侄女儿去昌平挂职了。不过，我打听到，那不是付国安的侄女，而是付国安唯一的女儿。你，明白了吧？” “我操……老徐这么阴啊？这招儿都能使出来？” “他阴不阴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秦老说着，一步步走到床边坐下。 魏老赶忙挨着他坐下，转过头满脸不解地看着他问：“你这人说话，前后矛盾啊？跟你没关系你还派人打听蒋震的动静干什么啊？你这自相矛盾啊！” “……”秦老没有应声，静静地看着外面飘着的雪花，眼神中透出老年人里难得一见的童真目光。 “你…你你你，你又来这套！快说嘛！”魏老催促道。 第049章 请吃饭 “你让我怎么说啊？呵，”秦老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头迎上魏老那张老脸，笑着说：“你又不想帮蒋震，问这么多干什么？” “谁说我不帮了？我这是在等着呢！”魏老说。 “等什么？” “你先说你的打算，我再说我的！”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啊！哈哈！”秦老笑着说。 “整天跟你斗心眼，能不聪明？你那心眼儿一个顶仨！快说！”魏老催促道。 “其实，我也是在等。”秦老靠近魏老的耳边，悄声道：“我是想等着……” ————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蒋震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 看到是办公室的电话，他赶忙接起来，“喂？” “蒋主任，四点十五，六楼会议室召开扫黑除恶工作组成立会议，赵书记让您参加。” “好，我知道了。”蒋震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蒋震觉得，付小青是想跟商量的，但是因为监听的事儿，所以才去找赵波书记商量的。 可，之前赵波脸色那么难看，又不想得罪赵家，这次会议如果没有一个强势领导站出来的话，怕是这个工作小组也会变成个摆设。 唉……怪只怪职务太低啊。 自己现在这个还没有完全落实到位的正科级，连个实职都没有，到了会上只能听他们的摆布。 而付小青只是个来挂职的，还只是挂职一年。那群饿狼能把这她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 而且，付小青来昌平的时间并不长，很多人怕是还不知道付小青的后台是付国安呢。 看到时间差不多，拿上笔记本便去了六楼会议室。 蒋震没有早到的习惯，进去之后，发现副县长除了付小青之外都没来参会。 转头又一众陌生的面孔，想来应该是各大局的局长。 不过，蒋震很清楚，虽然他不认识这些人，可这些人八成都已经认识他了。 因为赵大勇平时没少讨好这帮人，他出了事儿，这帮人怎么会不牵挂呢？ 看着那么多盯着自己的眼睛，蒋震若无其事坐到了椭圆会议桌边上的位置。坐下之后，才看到挨着自己的人，竟然是赵大鹏？ 这赵大鹏是赵大勇的堂哥，是公安局的副局长，让他个副局长来开这会是啥意思？ 蒋震转头看向会场一圈，才发现公安局局长没来。 当即知道，这肯定是他们局长安排他这个副局长来代替开会的。 对于县成立小组的会议来说，很多领导都不重视。就算是具体定下什么事儿由什么部门负责，这些部门的领导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推诿。 而这种专门搞人的小组，更是没有人愿意参加。 大家一群人其乐融融，相安无事一起发财多好，谁愿意把自己变成人家的仇人啊？ “咳……”赵波忽然咳嗽了一声。 蒋震眼神当即撇过去，看到赵波书记放下手机的同时，看了自己一眼。而后手机便嗡的一声。 他知道肯定是赵波给他发了个信息，拿起手机，果然是。 【待会儿别说话，有什么事开完会单独聊。】赵波信息说。 看到这句话，蒋震便感觉赵波还真小心。 不过，自己怎么可能是那么笨的人？ 这种场合自己才不会当枪头呢…… “开会啊。”赵波清了清嗓子说：“根据上级领导安排，咱们县的扫黑除恶工作也该开展起来了！之前，大家可能还觉得这工作不用如此兴师动众，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已经到了必须要开展的地步了。前段时间，连续几起黑社会聚众斗殴的事情，在社会上造成了非常不良的影响，让咱们扫黑的工作处于了被动局面。就当前这种被动情况，昨天召开了县委常委会，决定成立扫黑除恶工作组来专门抓这项工作！” 赵波提前预热一阵之后，会场上的人是一个人都没吱声的。 当然，他们不是因为害怕而没吱声，相反，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在乎，甚至还有几人表现得异常不屑。 赵波拿起手上的一张名单，继续道：“今天下午，我跟几位同志考虑了一下工作组的名单。李猛，你给大家发下去。” 话毕，秘书李猛当即喊着旁边的工作人员给大家发名单。 看到名单上付小青是组长，而自己是排在第二位的副组长时，蒋震便感觉自己总算是有个职位了。 但是，看到后面，蒋震就傻眼了。 之前还觉得赵大鹏来，是因为他们局长故意不来。 结果看到名单里连个正局长都没有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工作组的配置原来这么低啊！ 一群副职能干个吊的扫黑啊？ 正职都他妈办不了的事情，副职能干了？ 也不知道付小青怎么跟赵波商量的，怎么会同意他如此安排呢？ 想到这，他转头看了眼付小青，付小青坐在赵波右边第三个位置，距离比较远。 但是，也能看到她那张冰山一般的冷脸，似是对这个名单毫不在意。 赵波继续道：“原本是想要将咱们这个工作组定成正县级领导小组的，但是，考虑到咱们昌平县各部门工作都比较繁忙，下属单位的一把手就算是来，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所以，经过认真考虑，才定下了你们手中的这份名单！现在，让组长付小青县长讲两句。” 付小青听后，轻轻点了点头，怕是经历这种场合比较少，脸上显得有些僵硬。 刚想站起身来的时候，忽然又似是想到这不是学校，赶忙做了个整理衣服的动作后，坐下说： “首先，感谢赵书记对我的信任。我刚来昌平工作，就把这么一个重担让我来挑，在倍感压力的同时，也明白领导想培养我们年轻同志的用心，在这里也给赵书记表个态，接下来我一定做好扫黑除恶的工作……” 付小青笑着冲赵波说完之后，转头对众人说：“其次呢，我想对小组各成员们提个醒，那就是不要觉得我是个女同志，工作就懈怠，更不要觉得我年轻，就可以在咱们这扫黑组里浑水摸鱼。我那会儿跟赵书记商量的时候，我们就商定好了：如果谁不遵守小组的纪律，我完全有将他开除小组的权利…… “最后，我想说，扫黑除恶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之前的扫黑工作虽然都是雷声大过雨声，但是，这次的扫黑不一样。这次的扫黑工作，我会当成我从政路上里程碑式的工作来抓好。希望各小组成员能积极配合，一起把咱们的工作干好！” “啪，啪，啪，啪……” 零星且稀碎的掌声一点点响起，就跟一群刚睡醒的人在鼓掌似的。 付小青看着会议室里的人，脸上多少有些尴尬，她再笨也知道这群人根本没把她放眼里啊。 “好。”赵波似是想要快速结束这个让他本就不舒服的会，将名单从面前轻轻推开后，一脸正气地说：“明天上午九点挂牌，办公室及时做好工作组的牌子，然后，工作组的办公室今晚也布置好。” “行。”刘德军主任赶忙应声。 “明天上午上班前，各单位让抽调人员都到位。记住，扫黑工作跟别的工作不同，你们回去之后必须安排精兵强将，谁要是派些老弱病残过来，让你们一把手亲自到我办公室来解释！那个……付县长，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付小青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行，散会！” —— 散会之后，众人目视领导先离开，而后鱼贯而出。 蒋震不小心碰到了赵大鹏的肩膀，赵大鹏转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时，赵大鹏微笑说：“蒋副组长，今晚一起吃个饭？” “呦！好啊！”蒋震当即笑着回答。 赵大鹏心想，这个傻吧啦叽的愣头青，还真敢答应？ 他就听不出我这是玩弄他的意思？ “想吃点儿什么啊？”赵大鹏索性停住脚步。 “你请客，你说了算！”蒋震表面功夫一流，旁人压根就看不出他这是在反调戏赵大鹏。看到蒋震跟赵大鹏笑着聊天时，还以为蒋震跟赵大勇和解了呢。 “昌平论好吃的地方还真不好找，不过，在下面的青南镇有个驴肉店挺不错，一起去尝尝？”赵大勇笑着问。 “行，没问题！”蒋震伸出手说：“上次没好好聚聚，这次一定要跟你好好喝点儿！对了，你弟弟出来了不是？叫上他一起吧？” “呵……”赵大勇脸上的笑忽然就变了模样，忍不住心中的嘲笑，感觉这蒋震怎么就跟个傻子似的？还是说他真不了解赵大勇的脾气啊？ 赵大勇今晚要见了他，还不得宰了他！？ “别笑啊！我是真心想跟他好好聊聊的啊！要不是我爸现在受了伤，今晚我让我爸跟我一块儿过去！” 蒋震一脸真诚地握住赵大鹏的手，又靠近一分说： “咱们俩现在可是同事了，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父亲知道我跟赵大勇的误会之后，把我好一顿说啊！其实，你也知道我跟白悦的事儿，我跟她高中就认识，大一就跟她在一起，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白悦可不是一日，是很多年的日啊。你说，我这心里能痛快吗？” 听到这话儿，赵大鹏忽然不知道蒋震是真傻还是假傻了，这一句句的“日”像是在讽刺他们赵家人不嫌脏啊。 心里那火气升腾起来之后，脸上的笑都慢慢褪了下去…… “哎呦，赵局长！我这，我这嘴笨，不知道我是哪句话说错了啊？”蒋震又点火问。今天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出门的时候又碰到这赵大鹏，那更是觉得晦气。 本来相安无事走了就好，谁曾想他竟然还主动邀请吃饭？这他妈的是想搞事啊？ 不过，搞就搞，谁怕谁？ “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说错话呢？”赵大鹏再次泛起笑容，说：“那我听你的，叫上赵大勇。不过，你可别放我们鸽子啊！如果大勇知道你放他鸽子，我担心会有人再次受伤啊。” “放心！一定去！饭店叫什么名字？” “青南镇主街路口东边，凤昌全驴……你几个人？” “几个人？”蒋震想了想说：“两个！带个小美女去，行吗？” “呵，行……” “好嘞！”蒋震呲牙一笑：“那咱晚上见！哈哈！” “晚上见。”赵大鹏说着，微笑转身离去。 只是背过蒋震去之后，那目光徒然变得阴险起来…… 第050章 白悦的脸 蒋震怎会不知道这顿饭的凶险？ 看着赵大鹏的背影，他的嘴角勾起一道冷笑，一步步往办公室走去。 路过付小青办公室的时候，门是开着的。看到她坐在办公桌前那惆怅的样子，便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比较郁闷的。 对于初出茅庐的官场新手来说，总要经历这么一个阶段。 当代官场上，想要做事的大有人在，想要建功立业的更是数不胜数。尤其是这种刚刚踏入社会充满朝气的年轻人。 可现实会让他们明白，事儿不是你想怎么干就能怎么干的。 你再大的雄心壮志，也抵挡不了现实给你的当头一棒！ 人情社会与理想社会，存在着数不清的冲突。 苍蝇从来不觉得自己脏，老鼠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东西是偷来的，而黑与恶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黑恶的。 扫黑除恶，在他们眼中扫的不是他们、除的也不该是他们。 如果你真要动他们的利益，他们会觉得该死的人是你，不是他。 付小青似是发现了门外的身影，慢慢转过头来…… 那刻夕阳西下，黄昏的光照在付小青的脸上，那长长的秀发透着绒绒的光，洁白的皮肤氤氲着昏黄，灵动的双眼中透着一丝柔软的刚强。 柔软却又那么执着的眼神，轻轻戳到了蒋震那张坚毅的脸上。 两人四顾无言。 当蒋震的目光落到她的红唇上时，夕阳都觉美了几分。 见付小青将头转过去不再理会他时，他转身走向了自己办公室。 他知道付小青现在是伤心的，可，也是无法去安慰的。 如此一个扫黑组、如此一群不给脸的人，如此一个形式主义泛滥的县城，她只是刚刚开始接触而已。 而她不知道的是赵波书记的真实心思。 赵波表面上完全同意她的想法，甚至还恭维她、夸奖她是一个好领导。 可，实际上呢？ 实际上赵波只想要安安稳稳离开，不管你付小青多大的能耐，不管你付小青的后台多么硬，只要我给你安排一支打不了仗的队伍，你就什么都干不成！ 走形式就是走形式，你非要较真干什么呢？ 整个汉东省的扫黑除恶都处于“口头”状态，你非要昌平这么个小县城“木秀于林”做什么？ 这是典型的搞事啊！ 而且还是搞好、搞不好都得罪人的事！ —— 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跟耿思瑶交代完晚上一起吃饭的事儿，县委办后勤王主任就过来了。 “蒋主任，咱们一起商量下扫黑组挂牌的事儿，然后一起去看看办公室吧？刚才去付小青县长那边，她说让你暂时兼着你们扫黑组的办公室主任，让我跟你沟通这些事呢！” “行，走。” 蒋震知道这个扫黑组必须要成立。 整个会议过程，虽然他一句话没说，但是，这只代表当前状态，不代表扫黑组以后的状态。 先把扫黑组的办公硬件解决后，下一步再慢慢对付赵家人。 时间不等人啊…… 若是不把赵家的腐败势力连根拔起，后面被他们扳倒的就是自己。赵家人若是真的行动起来，那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如果因此再让自己的亲人受伤，自己就太没用了。 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自己不向他们亮剑，他们也会向自己亮刀！ 所以，今天晚上这顿饭很重要…… 就看耿思瑶能不能按照电话里说的那么做了。 —— 当天晚上六点一刻，蒋震从出租车上下来，看了眼青南镇的萧瑟的街道后，径直走进凤昌全驴店。 扑鼻的驴肉香，让人味蕾开放，只是想到接下来这场鸿门宴，哪儿还有品尝美食的心思？ 上楼之前，拿出手机看了看。 刚才给耿思瑶发过了房间号去，可是这妮子也没回个信儿。 蒋震不放心地给她打过电话去，她马上接起说：“我到门口了。” “那我在门口等你。”蒋震说。 “不用，你先上去吧。我又不是不知道哪个房间。” 蒋震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看到赵大鹏从二楼的台阶上走下来，“呦！蒋主任来了？” 蒋震挂断耿思瑶的电话后，笑着走上前去握住赵大鹏的手说：“真是会选地方啊！这驴肉店得是老字号了吧？” “六十年了。”赵大鹏松开蒋震的手，指着在厨房里忙活的白发老头说：“看到那老头了吗？都叫他老驴……他儿子在城里开了家分店，但是，味道总觉得跟这里不太一样。所以，我们还是喜欢来这里吃。走，咱上去再聊！” “呵，好。” “诶，怎么就你自己啊？你说的小美女呢？”赵大鹏忽然想起来问。 “待会儿就来，不用等她，给她说房间号了。” “好好好，女人就是事儿多！哈哈！”赵大鹏笑着走在前面，狭窄而充满油渍的楼梯上，故意用屁股正对着蒋震，还故意放慢速度说：“这楼道打滑，走慢点儿哈。” “是啊！上了年纪的人，可得悠着点儿啊。”蒋震故意讽刺说。 赵大鹏停了停脚步，但是，没想到如何反驳他，便一步步继续上楼。 “来，让我们欢迎蒋主任的到来！”赵大鹏推门进去后，拍着手看向门外的蒋震。 房间倒是够大，比蒋震想象中的大，但是，人比蒋震想象中少。 只有赵大鹏、赵大勇、白悦和两个社会气浓重的人。 按照昌平县的规矩，这八个人的座位是要分个主次规矩的，可是，此刻主宾和副宾的位置，却让给了那两个社会头子。 这待客之道，真是让人心里不舒服呢。 “这两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吧？你都认识……”赵大鹏笑着指向赵大勇和白悦。 蒋震没来得及回话的时候，赵大勇目光冷厉地盯着他吐了句：“认识，化成灰都认识。” “呵呵，”赵大鹏就当没听见，指着三十来岁的主宾说：“介绍一下哈，这是昌平沙场老大，老毛。” 说着，又指向旁边的副宾位置上的额光头，说：“这个是他们沙场的二把手，王强。” “你就是蒋震？”光头王强抬了抬不屑的眉毛，满面戾气盯着蒋震问。 蒋震没吊他，摊了摊手笑着问赵大鹏：“我坐哪儿？” “当然是跟你前女友坐一块儿了！”赵大鹏走到白悦旁边，轻轻拉开白悦旁边的凳子笑着说：“来，你坐这儿，你那小女朋友来了之后坐那儿，你今晚左拥右抱岂不美哉？” 蒋震很好奇赵大勇为什么会这么安排，转头看到赵大勇嘴角的冷笑，便知道这八成是商量好的。 只是，他们这么安排，白悦会开心？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耿思瑶笑着推门而入。 众人看到耿思瑶的时候，都是眼前一亮。 耿思瑶原本就长得可爱又漂亮，这会儿又化了妆赶来，更是美出了省城标准。那两个社会混子看得眼都亮了。 “呦，这说曹操曹操就到！来来来，美女叫什么名字啊？”赵大鹏走过去半握住耿思瑶的手后，笑着问。 “我叫耿思瑶，你好！”耿思瑶笑着说。 蒋震往她身后看了看，看到空空如也的时候，便知道她没有请到付小青。 想来，付小青或许还在生他的气吧？ “来，”赵大鹏拉开另一张椅子说：“美女坐这儿！” “嗯。”耿思瑶毫无提防地一屁股坐下去，看着桌上刚端上来的驴排说：“好香呢。” “蒋主任，坐吧……”赵大鹏笑着指了指白悦与耿思瑶中间的凳子，看着还站在一边的蒋震说。 蒋震听后，嘴角勾起一道略冷的笑，一步步走过去。 走到椅子身后的时候，白悦慢慢转过头来。 蒋震突然发现白悦另一半的侧脸上有淤青，当即明白他们为什么如此安排了。想来，他们应该是知道白悦曾经的真实情况了。否则，他们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让你做我老婆边上，那么为难啊？还是不敢啊？”赵大勇见蒋震端详到白悦脸上淤青时那凝重的模样，心里就不痛快，见蒋震没理会他的时候，转头问白悦：“你他妈的不知道让你前男友坐下啊？待客之道会不会啊？” 耿思瑶听到“前男友”二字，当即跟个木头人似的愣在那里，唯独那两个耳朵高高地竖了起来。 白悦见赵大勇发火，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坐。” 蒋震看到白悦手背和手腕上那一道道类似皮带抽打的红印时，心里不知为何，竟真的有痛感。 明明希望她得到惩罚，明明希望她得到报应，可是真的见她被打受伤时，心底中的那些情感竟还会涌动出来。 “好，坐。”蒋震克制着内心的情感，慢慢坐到桌前，拿过一块纸巾轻轻擦拭着自己的手，低头掩饰着眼神中的不悦。 “倒酒！”赵大勇指了指旁边的酒说。 “好！”赵大鹏赶忙走去拿酒。 “我来我来！”光头王强赶忙站起来走过去说：“哪儿能让赵局长倒酒？我来我来！” “呵，好，你来。”赵大鹏笑着坐到一边。 王强给他们都倒上之后，才走过来给耿思瑶和蒋震倒酒。 “我不喝酒，我不会喝……”耿思瑶摆手笑着说。 “什么东西没个第一次啊？酒这东西，跟那事儿一样，有了第一次就想第二次，会上瘾的……怎么？你对那事儿不上瘾啊？哈哈！来吧！” 话毕，夺过耿思瑶的杯子，就给她倒酒。 “我朋友说不喝，”蒋震冷盯着光头王强，“你是耳朵聋吗？” “哼……”王强听后，整张脸就阴狠起来，慢慢转头盯着蒋震。 蒋震微微往后靠了靠身子，冷意十足地盯着他继续道：“跟我朋友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儿素质。这平日里黄段子说上了瘾？张嘴就放屁啊……” 第051章 替酒 “你…他…妈的……”王强攥着酒瓶子绕过耿思瑶后，站到了蒋震面前，像是要夯他一酒瓶。 “强子……”赵大鹏轻声制止道：“在座的，很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说话确实需要注意点儿。快倒酒吧。” 王强听后，慢慢伸过酒瓶去，给蒋震倒酒。那死死握着酒瓶的手上青筋毕露，显然是恨不得搞死蒋震。 蒋震一脸淡然，他心里很清楚王强虽然有杀气，但是，他知道王强不敢打。他不敢在赵大勇刚放出来这个时候动粗。倘若今晚真的动了手，那就是正儿八经授人以柄了。可是，今晚的这些人，嘴上绝对不会留情。 看到酒溢出酒杯王强却仍不停手的时候，蒋震便一动不动看着酒漾出来。 “酒不满，心不诚啊……”王强慢慢收回酒瓶说：“蒋主任，我这倒酒水平挺好吧？” 蒋震用手中的纸巾轻轻擦着桌面，转头迎上王强那张嚣张的脸，微笑说：“不错，你这态度倒是有点儿人味儿了。” “骂人不吐脏字儿呢？他妈的……”王强再笨也知道蒋震是骂他是个畜生啊。 “叨叨个屁呢？”赵大勇冷盯着王强说：“愣着干嘛？给白悦倒酒！” 王强听后，当即走到白悦跟前。 蒋震知道白悦的酒量不行，而且，当初医生也交代过说，白悦康复之后要避免喝酒。 但是，这会儿白悦是赵大勇老婆，自己能说什么？ 白悦抬起那受伤的手想要护住自己的酒杯，可是，护到一半的时候，又害怕地停住手，看着酒杯被王强一点点倒满。 而旁边的耿思瑶看到白悦的布满血痕的手时，当即就瞪大了眼睛，刚想问的时候，看了一眼蒋震那冷漠的脸，想到那是他前女友的时候，便又息声。 她知道，这里头的关系很复杂，不是自己能理解、能左右的复杂。 “来，”赵大勇举起酒杯，冲着蒋震说：“咱们真是有缘啊……呵，上次在城西农家乐时没能跟你喝一杯，今天倒是坐一起喝酒了。来，这第一杯酒我敬你，敬你让我赵大勇丢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脸！来！干！” 话毕，赵大勇一口就干掉了那杯白酒！ 这白酒的度数并不高，只有四十度左右，但是，能一口闷的人也不多。 “我开着车，”赵大鹏端起他的水杯说：“我就不喝了，你们喝！” 老毛和王强跟着一口干掉之后，蒋震当即也一口干掉。 放下酒杯那刻，他便知道今晚有人会很受伤，但这个人不是自己，而是白…… “白悦，喝啊！”赵大勇盯着白悦厉声道。 “看在小宝的份儿上，你能别这样对我吗？”白悦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小宝？亲子鉴定结果还没出来呢！而且，就算是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你这杯酒让你喝你也得喝！诶？这他妈的是让你喝酒，又不是要打你，你哭你妹啊你哭？” 听到赵大勇那么说，蒋震便知道这个愣子百分百知道白悦之前的所作所为了。 “喝啊！！”赵大勇厉声呵斥道！ 那表情，就像是恨不得宰了白悦似的！ “噗！……咳咳咳！咳咳！呕……” 白悦喝了半口之后，呛得整张脸通红，弯下身子时，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曾经的白悦也这么哭过。 当时蒋震陪着她去做医院骨穿，医生将那长长的针刺进她脊椎时，她忍不住大声哭叫。那时候的眼泪，惹得蒋震在一边都跟着流泪，仿佛疼在自己身上一般。 面对白悦的忘恩负义，蒋震以为自己此刻不会再有任何感觉。 可是，现实却是仍旧有种感同身受的痛。那么多年在一起的日子，早就跟这个女人有了某种心理上的相连。 只是，此刻的自己，再也没有保护她的理由。 “强子，你嫂子不会喝酒，过去教教她……”赵大勇点上一根烟后，整张脸上都透着鄙夷和恨意。 王强当即站起来，走到白悦身后，“嫂子？” 白悦抬头看见王强那张骇人的刀疤脸，眼中就充满了恐惧，双手捧着剩下的半杯酒说：“我喝…我会喝……” 看着白悦痛苦地咽酒，再看向旁边毫无怜悯之感的赵大鹏和赵大勇，蒋震心里很是不解。 他感觉，哪怕赵大勇知道白悦和他之前谈过恋爱，甚至说，知道白悦之前忘恩负义的事情，也不至于如此对待她啊？ “吧嗒”一声，白悦咽下酒后，一手捂着嘴，一手将酒杯放在了桌面上。眼泪汩汩而出，却使劲捂着嘴鼻不敢发出声来。 耿思瑶轻轻踢了踢蒋震的脚，示意他帮忙…… 蒋震慢慢将脸转过去，看到耿思瑶眼神，直接将眼皮耷拉下去不看她。这事儿他没法帮。可是，当把眼皮耷拉下去的时候，忽然发现被付小青“收缴”的监听收录器竟然在耿思瑶屁股后面的包包里。 而且，包包是开着的，这明显是在监听的状态啊。 难道……？ “呃，嗯……”耿思瑶看到蒋震发现窃听器的时候，当即将手背到身后扯了扯包，迎上蒋震那怀疑的目光，脸上只是尴尬地笑。 “继续倒酒。”赵大勇说：“我还要敬蒋主任一杯！这杯酒可就不简单了啊！这杯酒可不是缘分的事儿了！这简直是命运的安排啊！咱俩能在有生之年共同享用一个女人，这简直就是神奇的命运啊！倒酒！” 强子站在白悦身后，从身后的窗台上拿过酒来，先给白悦倒酒！ “我不喝了！”白悦捂住酒杯，看向赵大勇说：“你能不要这么羞辱我了吗？我，我也是个人啊……” “你他妈的就是个畜生！就是条母狗！！”赵大勇指着她大骂道：“你当我老爸是什么人？你以为我老爸跟我一样傻吗？他都调查清楚了！你在市招待所干的时候，跟多少男人上过床？你自己还数得过来吗？！” 白悦一脸惊恐地看着他，想要说话，却被他那想要吃人的眼光给逼迫得一句话不敢说。 “要不我给你提几个人名啊？”赵大勇往前探了探身子，嘴角的鄙夷味道能加浓重，轻声道：“云县吴良奇老总…市里的庆大机械费启云老总…开矿山的马总…还有…还有七八个吧？对了，有个骗子叫魏和鹏……你说，一个出来行骗的骗子你都跟人家上床！你得多烂啊！可我竟还傻乎乎地娶了你这么个万人骑、万人草的贱人！哼……我说之前见了那些人的时候，他们怎么会用那种眼光看我，原来我赵大勇在他们眼中已经变成个傻接盘的了！你行…你是真行啊…当初还演得那么清纯，我真他妈的瞎了眼啊我操！他妈的……告诉你，给我倒上酒喝！老子今天要喝不死，老子就不姓赵！！” 看到这儿的时候，耿思瑶又在桌底下踢了踢蒋震的脚。 “赵局长……”蒋震转头看向赵大鹏，“我今天是来喝酒的，不是来观看你们家庭内部矛盾纠纷的。这酒要再这么个喝法，那我只能告辞了。” “呵……心疼她啊？”赵大勇不等他堂哥说话，直接问蒋震。 蒋震转头迎上赵大勇那张脸，微微皱了皱眉说：“我…不喜欢跟傻子聊天。” “操！！”赵大勇原本就在气头上，听蒋震这么说的时候，抄起杯子就想砸过去！ “大勇！”赵大鹏厉声呵斥住，转头看向王强说：“给蒋主任倒酒。” “不喝了……”蒋震慢慢站起身来说：“你们这待客之道，真让人不敢恭维啊。” “别别别！”赵大鹏站起来后，笑着说：“我今晚邀请你来，还想跟你讨论讨论咱们的扫黑工作呢！冯大刚那么多小弟还被你关着，今晚还想跟你商量商量冯大刚的事儿呢！呵，要不…这样吧！让白悦先走行吗？这样总可以了吧？嗯？” 蒋震转头看了眼白悦，白悦整张脸上都布满了羞愧。 白悦是真的羞愧。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公公会去搜证据，在赵大勇入狱的那段时间竟然花了接近百万元去打探各种消息。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打听得那么清楚、那么详细！ 不仅查到了自己跟蒋震的过去，还查到了自己出院后四处找靠山的证据。虽然，有很多人名并不是真实的，但是，有了另外几人和她开房的记录后，怎么解释他们都不相信了。 昨夜，不管自己怎么求饶，赵大勇的皮带都没有停。 哪怕自己告诉他，自己得过血癌，身上不能受伤，他都没有停手。皮带都抽断了三根。 只是，没想到今晚这关键时刻，救自己于水火的，竟还是蒋震。 或许，自己真的错了吧…… 有钱人狠起来，真的太狠了。昨夜还想要报警，可是昨晚她这个警察堂哥就在楼下的啊。还怎么报警？ 可是，可是，还…还可是什么了…… 自己就是错了。 自己就是个眼中只有钱的女人！ “行。”蒋震听到他们让白悦走，便慢慢坐下身子，转头看向白悦那带着些许感激的目光，冷声一句：“你走吧。” 白悦站起来刚要转身的时候，赵大勇则说：“赵家的女人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走可以，敬杯酒再走啊！强子，愣着干什么啊？” 强子听后，赶忙一步迈过去，端过白悦的酒杯立刻倒满了一杯白酒，“嫂子？要我教你喝吗？” “我真不能喝！真的难受！呕！”白悦说完，转身就吐出了一口水一样的东西。 看到那清水样的呕吐物，便知她从昨天到现在怕是都没吃过什么东西。 “你喝不了的话，可以让你前男友替你喝嘛！当初这男人为了你都心甘情愿替别人坐牢，现在替杯酒肯定是小事一桩嘛！蒋震？”赵大勇一脸看戏的表情，抬了抬下巴，“替一杯吧？嗯？替不替？” “吱”的一声，门被忽然推开，付小青摘下耳朵上的耳机后，看了眼白悦，又看向主位上的赵大勇，冷声问：“我替行吗？” 第052章 母老虎 “付县长？”赵大鹏没想到付小青会来，当即站起来走过去握手：“您怎么来了？” 付小青那会儿在下面，通过监听将这里面发生的事情听得清清楚楚，此刻看着赵大鹏的嘴脸，就觉得有些恶心。 她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县域内的首富家族，竟会张狂到如此地步！ “蒋主任说你今晚请客，然后就邀请我一块儿来坐坐，到了门口才发现这不是咱们扫黑组的内部聚餐啊？呵，本来我是想要离开的，可是在门口听到你们这么为难一个女人，总觉得不妥。我也是个女人不是？我替她喝？” “不不不！哈哈！”赵大鹏笑着转身看向王强说：“强子，赶紧送你嫂子下去，去去去，快去！” “嫂子！”王强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一把扯住白悦受伤的胳膊，“走！” “啊……”白悦疼得叫了一声，却也不敢大叫，跌跌撞撞就被王强拉出门外。 “呃……”赵大鹏看了眼空出来的座位，又看向老毛说：“老毛，把主宾位置让出来啊！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啊？” “不用！”付小青走到白悦刚才的位置，“我坐这儿就行，帮忙换套餐具吧。” 付小青和耿思瑶都是一顶一的美女，付小青身上还喷着一种比较特殊的香水，此刻坐在老毛右手边的时候，感觉老毛的眼睛都有些发直了。 赵大鹏又劝了一次付小青，付小青再次摆手说不用换位置。 赵大鹏见状，只能给她换了餐具。 赵大勇见堂哥对付小青如此客气，心里虽知道付小青来头很大，但想到她扫黑组组长的身份，心里就不舒服。就想给她来个下马威。 “付小姐……”他直接称呼她小姐，“……喝杯白的？” “原本是不想喝的，不过，今天心情不太好…喝点儿吧。”付小青将杯子往前推了推。 恰好王强从外面回来，说是已经将白悦送走之后，赶忙拿过赵大鹏手中的杯子倒酒。 付小青看着王强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要说没有一丝波澜是不可能的。 这种流氓，哪个女人见了不会害怕啊？ “副县长，您尝尝这边的驴排，刚才我们一直都没动筷子呢！你来得是真巧啊！”赵大鹏将牛排转到付小青面前。 刚才确实都没动筷子，光顾着羞辱白悦了。 蒋震听后，立刻献殷勤，拿过付小青的筷子，帮她夹了块驴排。 耿思瑶早就饿了，直接下手，拎了块驴排出来，尝了一口后，眼睛瞪得大大的说：“真好吃呢！真好吃呢！” “好吃就多吃点。”赵大鹏笑着说。 而一边的王强看着耿思瑶那可爱的样子，眼中就流露出色相，感觉耿思瑶肯定比这桌上的驴排好吃得多。想到老大赵大勇跟蒋震有仇，又想到耿思瑶跟蒋震的亲近关系，脑海里就开始酝酿后面行动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搞搞这个小姑娘啊。 想到将耿思瑶被扔到床上后，吓得大哭小叫的场景，他嘴角竟还勾起道得逞般的淫笑。 “来，我们一起敬付县长一杯！大勇，喝完这杯酒后，好好给你介绍介绍！来！”赵大鹏笑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老毛和王强当即跟着干了一口酒。 付小青见赵大勇没有端杯子，自己便也没端酒。 而蒋震自然是跟着付小青，没有端酒杯。 “不用给我介绍……”赵大勇轻轻转动着酒杯，面容中夹杂着不屑，上下打量着付小青说：“……南云省省长付国安的侄女付小青，对吗？” “大勇，你态度尊重点儿。”赵大鹏提醒道。 “我不是不尊重！打小这个样儿习惯了！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改不了不是？来，付小姐，敬你一杯！”赵大勇说着，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 付小青转头看了眼蒋震后，端起酒杯浅浅尝了一口。 “付小姐不太赏脸啊。”赵大勇盯着付小青的酒杯冷笑道。 蒋震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后，心中就打起了算盘来。 这付小青下午开会的时候就被那些不屑的小官们气了一肚子气，现在又被一个地方商人给如此轻蔑对待，她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啊！感觉赵大勇当铂金集团的董事长，真怕是要带着铂金集团走向悬崖了啊。 呵，蒋震心里忽然有点儿开心了，只是感觉这火不够大，怎么也得主动给两人拱火才对啊！ “赵大勇……”蒋震故作冷酷的表情，冷盯着他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赵家派人打了我爸，我爸那么大年纪，你们下那么狠的手，不怕遭雷劈吗？” 听到蒋震忽然提及这事儿，赵大勇脸上就露出了喜色，“哈哈！我不知道这事儿啊！谁打的蒋老头啊？哥，你知道这事儿？” “没有的事儿！蒋震，你这肯定是误会了！”赵大鹏笑着说。 “行了……这父亲多年前就被你们打过，也是被打怕了。他不让我追究我就不追究，我们家也没啥关系，就是普通的农民。但是，我们组长付县长不一样，希望你跟我们组长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儿态度。” “付小姐！你厉害啊！”赵大勇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指着蒋震说：“你养了条好狗啊！平日里舔得你很舒服吧！？哈哈哈哈！” 蒋震以为付小青会生气，至少会瞪赵大勇一眼，但是，付小青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似的，盯着酒杯发呆。 正当蒋震以为她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付小青却单手扶住酒杯，轻声道： “我晚上还有事儿，得早点儿回县城。这马上就过年了，得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提前回省城了。不过，今天既然来了，也恰好碰见了赵总……” 她说着，抬起平淡的眸子，看着赵大勇那肥头大耳，继续道：“……既然碰见了，那就提前给赵总你拜个早年。新年快乐。” 话毕，一口干掉了半杯。 “谢谢！谢谢！哈哈哈哈！”赵大勇开心地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半杯。 “蒋震……”付小青转头看向蒋震说：“你不敬赵总一杯吗？我听说你前段时间把赵总给关起来，昨天又放了出来，你这明显是误判啊。对于你这工作上的失误，赵总没有追究就很不错了，但是，你总得有个态度吧？当着我的面儿把这杯酒干了吧……就当是给赵总陪个不是。” 蒋震那刻惊呆了…… 她知道付小青不是个笨蛋，但是，这说出来的话不压于一个痴呆啊？ 她是故意在示弱吗？ 如果是的话，她的演技和心智得达到何等的恐怖程度才行啊？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吗？”付小青有些不悦地看着他。 蒋震见付小青那冷冷的眼神，手慢慢扶到酒杯上，故作极不情愿的样子，慢慢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便放下酒杯。 “道歉的态度要诚恳……”付小青转头看向赵大鹏说：“赵局长，给蒋主任把酒倒满，让他重新来一次如何？” “听您的！”赵大鹏刚忙起身倒酒。 王强要帮忙倒酒的时候，赵大鹏直接推开他，亲自拿着酒过来给蒋震倒酒。 那刻蒋震忽然感觉付小青是不是因为监听的事儿，今晚想要针对他啊？ 这演戏的话，差不多就行了，至于这么整他？ “付县长，这样行吗？”赵大鹏倒得差不多时，收回酒瓶问。 “酒不满心不诚，满上吧。”付小青说。 “哈哈！领导就是领导！有水平！”赵大鹏当即笑着将蒋震的酒倒满。 “蒋主任？”付小青盯着有些摸不着北的蒋震说：“拿出你的态度来好吗？” “付县长，您这……呵，我刚才已经喝了。”蒋震说。 那刻他虽然不知道付小青究竟是不是演戏，但是，他选择付小青是在演戏。所以，按照演戏的标准，自然得有个配合才行。 这种配合，就在于真实。自己若是太顺从，自然不真实。抗拒才行。 “你是不想干了吗？”付小青眉眼中的冷意更深，冷盯着蒋震说：“我让你站起来，认认真真给赵总道歉！你不明白，我这是在给你当和事人吗！” 蒋震看着付小青那认真的样子，当真是模糊不清了！ 但是，仍旧是顺从着付小青的意思，慢悠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别表现得这么抗拒行吗？你这个态度，只能证明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自己错在哪儿了！” 付小青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就连旁边的耿思瑶都停止吃东西，看着付小青那生气的样子，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了。 “我……”蒋震一脸疑惑。 付小青一副领导做派，冷瞪着他说： “今天下午我在赵波书记办公室里聊了一下午！赵家从老爷子赵德军县长开始，就在不停为昌平的发展做贡献！铂金集团多大的企业啊？铂金纸业、铂金建筑、铂金化工厂，包括乡镇上都形成了配套的产业。铂金集团解决了全县多少万人的就业问题？解决了多少百姓的生计问题？如此一个对昌平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人，竟然因为你工作上的疏忽，将赵总给关进了看守所？你知道这对一个集团的董事长是多么大的耻辱吗？！现在，我以领导的身份要求你诚恳地向赵总道歉！否则，明天你主动滚出我的工作组！” 第053章 挑衅 面对付小青如此的警告，蒋震感觉她演得实在是有些过了。 可是，细心想，确实也只有用这种矫枉过正的方法，才能让赵大勇他们真正放松警惕吧？ 于是，站起来后，端起酒杯看向赵大勇，低声说：“赵总，前段时间多有得罪，希望您别跟我一般见识。这杯酒我敬您。” “嗯……”赵大勇嘴角勾出舒心的微笑，做了个抬手的动作，示意蒋震干掉杯中的酒。 蒋震昂起脖子，一口干掉！ 放下酒杯之后，感觉胃里一片火辣。 也不知道是谁发明了酒这玩意儿，更不知道谁搞了这套酒文化，当真是害人不浅啊…… “倒满！”赵大勇指着蒋震的酒杯说。 王强当即过去倒满。 赵大勇端起酒杯，冲着蒋震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杯酒我回敬你！” 蒋震转头看向付小青，但是，付小青似是没有听见的样子，听而不闻。 “不喝？”赵大勇端坐在那里问。 蒋震仍旧站着，转头看向耿思瑶的时候，发现耿思瑶微微低着头，但是，那两个小拳头攥的骨节泛白，像是隐忍着心里的火气。 “喝。”蒋震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而后，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赶忙坐下拿起桌上的驴排，大口咬了几口后，才压制住那即将喷射出来的胃液。 “不错……”赵大勇笑着轻轻抿了一小口。 蒋震见状，心里那个火大——自己干了，他却抿了一小口？ 但是，你能怎样，还不是得受着？ 今晚原本是想要让赵大勇跟付小青来个对抗，然后，付小青受辱之后就会去省城搬救兵。毕竟，就现在扫黑组的级别来说，根本扳不倒赵家。 未曾想，今晚竟成了一场和平聚餐？ “付县长……”赵大勇一改刚才那流氓模样，正过身子去后，慢慢站起来，微微弯身，恭敬地敬酒说：“刚才态度不好，没得罪您吧？” “没有啊……我还觉得挺男人味儿呢。”付小青端起酒杯并站起来，跟他碰杯后笑着说：“帮我向您父亲带个好，祝他老人家身体健康……干杯。” 付小青一口干掉后，赵大勇也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 付小青放下酒杯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今晚还有事儿，先走一步，大家年后再聚吧。” 话毕，拿过自己的衣服和包，转身便走向外面。 “我送送您。”赵大勇说着，赶忙和赵大鹏一起出去送客。 蒋震见状，也赶忙跟着走了出去。 “你们等等我嘛！”耿思瑶起身，走到一边，从衣服架上拿下羽绒服便开始穿。 外套还没穿上的时候，感觉屁股忽然被人抓了一把！ 赶忙回头，看到是凶神恶煞的王强时，瞋问：“你干嘛？” “扶扶你啊…怕你跌倒了…呵呵呵呵……”王强笑着说。 “不要脸！”耿思瑶眼中没有一丝惧怕，冷瞪了他一眼之后，赶忙穿好衣服，拿过包就要走！ “说谁不要脸呢？”王强没有让她走的意思，一把搂过她来，手更是放肆的直接攥住了耿思瑶的屁股蛋！ “臭流氓！你个臭流氓！放开我！”耿思瑶哪儿被人这么羞辱过，使劲锤他！ 可那小拳头锤在王强身上，就跟小雨点儿似的，反而让王强手上的动作更大了点儿！ “啊！疼！放开我！放开我！”耿思瑶激动地都快流下泪来。 听到楼梯上传来动静时，王强才慢慢放开玩弄的手，笑着将耿思瑶放开。 放开之后，耿思瑶却不走了，眼眶泛泪，跟发了火的小脑虎似的瞪着王强。 老毛许是年纪大了，对女人的敏感度低了很多，口味也重了很多，看着眼前一幕，笑着说：“王强，你要是今晚上在这儿把她干了，我给你十万块钱。” “真的？”王强笑着回头问：“十万？” “当然真的，不过得现场表演……”老毛露出淫荡的笑说。 耿思瑶听后，仍旧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转头冷盯了老毛一眼。 “瞅我？”老毛笑着说：“你再瞅我，信不信我抽你啊？” “哪个抽啊？”王强笑嘻嘻问。 “嗯？”赵大鹏推门进来，看着耿思瑶问：“小美女怎么还跟哭了似的？” “他摸我……”耿思瑶想到赵大鹏是个警察，便想让他帮忙。 “摸你？呵，他喝醉了嘛……没事儿的。”赵大鹏说。 “你不管对吗？”耿思瑶问。 “我这也没看见啊，我怎么管？”赵大鹏摊开手说：“小女孩家不要这么较真嘛。” “他耍流氓…刚才还说要在这把我强奸了！你也不管吗？” “那是开玩笑的……”赵大鹏笑着说。 “耿思瑶！”蒋震忽然站到门外，“走！” 耿思瑶听后，擦了把快要掉下来的泪水后，目光忽然就坚定起来，冷盯了王强一眼后，转身就走。 “你什么眼神啊？”王强一把采住耿思瑶的帽子，显然没有让她走的意思。 蒋震见耿思瑶眼中含泪，又见王强抓住耿思瑶的帽子，当耿思瑶抬头看向蒋震那一刻，蒋震忽然就冲了上去，一脚就踹在了王强胸膛上！ 那刻，站在一边的赵大勇忽然笑了…… 笑得很阴，就像是某种目的得逞一般。 “我操……” 蒋震那一脚力度很大，王强直接被踹到三米开外后，倒在了衣服架子上，挣扎着站起来后，扯过旁边的板凳就往前走去。 “强子。”赵大勇轻声喊住他，“付县长还在下面等着他们呢。” “哼……”王强放下板凳后，指着蒋震说：“你个狗草的，你他妈的给我等着，这一脚你要不拿出十万块钱来，我不会跟你算完！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你，找不到你我就去找你爹要钱！” “行，明天我在蒋家庄等你……”蒋震冷目盯着他说。 “吧嗒！”一边的老毛坐在原位，拿着根啃完的驴排骨直接扔到蒋震面前，“蒋主任，冯大刚是我干兄弟，他被你搞丢了一只手，这事儿怎么整啊？” “……”蒋震转头看向老毛那张纵欲过度的疲惫老脸，等着他的下文。 “昨儿我去医院看过他，你竟然还安排了人看着他，不让见？” 老毛冷笑着又从桌上拿起块儿驴排，啃了一口后，往前探了探身子说： “不过，你真以为我会把那些武警放在眼里啊？让他们给我滚开，就得滚开……我兄弟告诉我说，等他出院之后，还得去看守所报到？你有必要玩这么狠吗？不给你自己留条后路啊？” “我们走。”蒋震不想跟他废话，拉着耿思瑶就走。 “蒋震！”老毛在身后大声道：“冯大刚说了，一只手五百万！明天记得准备好钱，我亲自去取！” —— 因为乡镇上很难打车，所以付小青来得时候，安排了一个司机在下面等候。 回去的路上，三人在车上，各有各的心事，当着司机的面一句话都没说。 下了车后，三人也没说话。 回到宿舍，三人仍旧没交流，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蒋震知道那个王强不是善茬，更知道老毛说的话明天就会兑现。 那会儿瞄见了赵大鹏的阴笑时，就感觉赵大鹏他们是有意为之。 今晚找那两个沙场老板来的意思，就是想要挑起纷争…… 只是没想到付小青的到来，打断了他们原来的计划，可是，最后的最后，却也让他们找到了机会利用耿思瑶进行了挑衅。 想到这些，他当即给于清林打过电话去，但是，觉得这事儿找于清林并不好解决问题。 于是，直接挂断，打电话给了狗叔。 “老毛和强子？这两个人可不是一般人啊！”狗叔听完蒋震的讲述后，说：“这两个人跟冯大刚不一样，冯大刚是在城里搞夜场的，平日里跟着赵大勇吹个牛逼揽点儿工程，黑道上算是顶有钱的主儿，但是已经处于半百半黑的状态，别看他有枪，可是他压根就没有杀人的胆子！但是…… 狗叔说着，声音都有些压抑，低声继续道：“但是，这个老毛跟强子不一样……他俩是真的狠，真的黑！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干沙场挖沙子的这帮人多狠吧？为了一块儿资源，头破血流是小的，这两年昌平因为抢沙子资源搞死了至少十条人名，其中一半以上都是他俩搞死的！” 蒋震听到他这语气，当即觉得狗叔像是害怕似的，轻声问：“你意思是，这事儿找于华涛也不好解决吗？” “我意思是我解决不了，于总应该能解决的！我去找于总商量一下吧？价格方面跟他们商量商量，一只手五百万太高了！” 听到狗叔要给他们钱，蒋震便知道狗叔是打心眼里怕那两个人。 狗叔也是个老江湖，见蒋震不说话，便知道他什么心思，轻声嘱咐说： “蒋主任，别看都是道儿上混得，但是理儿都是一个理儿啊……这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老毛和强子就是两个亡命徒啊！这事儿要是把他俩逼急了，咱这边真得死人的啊。不过，你放心，我会跟于总商量的，只不过他现在正在跟市委的领导们一起喝酒商量事儿，等他结束之后，我再给你回信。” “行。”蒋震有些郁闷地挂断电话。 而后，又给王琦打电话，问了问老毛和强子的情况。 从王琦那边得知，两人确实不好惹。 冯大刚之前是老毛的昌平县老大，上次因为死了人，被抓进去判了十一年，前年刚从里面出来。王强更狠，为了争沙子直接挑了对方四个人的脚筋，但是，他手段狠，后面直接搞到对方家里去，人家愣是没敢告他。 听到王琦这么说，蒋震心里就有数了。 感觉，平息了这件事情之后，真要跟付小青好好谈谈了。 如果付小青不打算动真格的，自己就去省里找王建伟。 只是这省政法委书记的力度太大，引起市里的主意，自己的身份也有被暴露的可能啊。 所以，暂时先考虑付小青这边。 如果付小青解决不了，就去找王建伟想办法。 于公于私，这事儿都得严查严办！必须要办！ —— 一个小时过去，狗叔还没来电话。 看看时间，才十点，感觉市里夜生活应该丰富些，晚点儿也正常。 十点半的时候，狗叔来电话说于华涛喝醉了。 但是，于总醒酒快，等他醒酒马上就跟他说。 十一点、十二点…… 看到时间已经十二点半的时候，蒋震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感觉于华涛不至于这个点儿还叫不醒吧？ 明天那帮人就要去蒋家庄找事儿，如果于华涛办不了的话，自己再想其他办法啊！ “嗡嗡嗡”狗叔的电话总算是打了过来。 “喂，狗叔。”蒋震接起电话。 “你…你你……” 狗叔的声音像是被惊得说不出话，颤抖了两声后，压住内心中的震惊问： “是，是你干的吗？王强和老毛今晚被人砍了……强子…王强…王强的两只手都被人剁了！你干的？！你…你这是…你这是找谁干的啊！？” 第054章 坤叔 听到强子被人剁了手的时候，蒋震心中是非常震惊的。 他的第一直觉是，绝对不是本地人干的，因为狗叔都畏惧三分的两个亡命徒，昌平本地人会不知道？ 而且，能砍断对方双手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不是我找人干的。”蒋震说。 “我觉得也不是你干的……除非你在汉江市还有除了于总之外更大的后台。可是，于总在汉江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了。你想想，是不是你外市的什么朋友啊？” 蒋震忽然想到耿思瑶在饭店时眼中含泪的样子，便知道那两个不知死的人肯定是得罪了耿思瑶。但是，怎么也不至于砍断王强的双手啊？ “我差不多猜到是谁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了。”蒋震说。 “谁啊？”狗叔好奇地问。 “早点睡吧。今晚辛苦了。”蒋震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感觉狗叔这人是挺不错，就是太八卦了。 想让你知道的话，怎么会不跟你说呢。 看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明早再说吧…… 这会耿思瑶肯定已经睡了。 —— 第二天早晨，蒋震做完早餐之后，见耿思瑶还没起床，便去敲门。 耿思瑶应声后，良久才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来。 而付小青这会儿去晨跑还没回来，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一刻，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耿思瑶刚坐到餐桌旁的时候，蒋震便趁着付小青还没回来赶紧问问她：“你找人对付王强他们了？” “嗯？”耿思瑶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你找你爸弄的他们？”蒋震又问。 蒋震知道耿思瑶父亲厉害，因为她父亲的司机能查到省长都查不到的东西，怎么会不厉害呢？ “我昨晚都没好意思跟你说……”耿思瑶还有些小委屈似的，噘着嘴搅拌着碗里的葱油面说：“那个王强摸我屁股，我让他道歉，他直接搂住我又摸！我开始的时候，还想着那个赵大鹏是公安局的，让他主持公道。可是，他竟然不管。我受不了那委屈，回来就给我爸说我被人家欺负了。” “然后你爸就派人来了？” “我爸让我找他司机，就是坤叔。然后，我就给坤叔打了电话。坤叔打小看着我长大，对我一点儿都不客气……凶我说家庭这么好的女孩跑个小县城挂什么职？还数落我爸，说我爸馋个当官的女婿馋疯了……我心情本来就不好，就反过来凶他说，我受委屈了！我被人家占便宜了，还说那人还说要强奸我。坤叔就细问了昨晚的情况。” “是在付小青走的时候发生的吧？那么短的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儿？” “挺多的啊！摸了我好几次呢！坤叔还问我王强是用哪只手摸的我屁股，我说我记不清了。然后，他就挂断了电话。你应该不认识坤叔的吧？你怎么知道坤叔把他俩打了啊？” “不仅仅是打了，你这个坤叔还把王强的双手给砍断了。” “哦……是吗？那倒是挺解气的。”耿思瑶笑着说。 蒋震看着耿思瑶脸上的笑，瞬间竟还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她这个小妮子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砍了对方双手之后，竟然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耿思瑶见蒋震有些呆的时候，当即皱眉说：“你是不是觉得太轻了？我觉得也是！昨天他们欺负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欺负你？还敢威胁你？这我就看不过去了……所以我故意对坤叔说得严重些，还是哭着说的呢。不过，我觉得确实揍得轻了，应该像当初那个在酒吧里欺负我的男人一样，打他们个终身瘫痪才好！这些流氓就跟厨房里的蟑螂似的，见一个踩死一个才行！” “……”蒋震听后，忽然觉得自己以后面对耿思瑶时，一定要老实点了。 “对了……”耿思瑶露出花痴眼，往前探了探身，笑眯眯看着蒋震说：“知道吗？昨晚你好man呢……那个王强给我倒酒时，你喷他的样子简直帅死了！后面揣他那一脚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就像是电影里面的英雄呢！嗖一下~duang！那人直接就飞出去了！简直太——唔！” 蒋震扯过旁边的纸巾，直接堵住她的嘴，“口水……” “哈哈哈哈！我是讲真的！没有开玩笑好不好！”耿思瑶拿掉纸巾后，又一脸期盼地笑着说：“我带你去见见我爸吧？我爸虽然说让我至少找个副处级，但是，我感觉我爸见了你之后，应该会降低标准的！怎么样，去见见？！” “你这是在对我表白吗？”蒋震皱眉问。 蒋震感觉副处的标准并不高。当然，前提条件是先完成徐老的任务。倘若完不成任务，别说副处了。就是真成了耿思瑶的老公，都得被徐老给重新搞回官狱。 “讨厌，哼……占我便宜。”耿思瑶放下碗筷，站起来后，又回过头来端详了蒋震片刻后，嘴角勾出一道坏笑，说：“对了……我知道那事儿了！呵，不是我说，你追求付小青的方式真是挺变态的呢！” “……”蒋震怎么会不知道她指的是监听那事儿。 “不过，”耿思瑶又弯身探过来，脸上的坏笑变成了淫荡的笑，呲牙咧嘴说：“不过，我好喜欢哦……好坏呢……” “滚……”蒋震感觉脸上一阵臊，却又无可奈何。 “哈哈！我先走了！今天我要跟这他们去市里开会呢！先走啦！”耿思瑶说着，拿上旁边的衣服和包包便准备离开。 “坤叔呢？你没问问他后面怎么办？”蒋震担心地问。 感觉，毕竟是两个非常狠的角色，就不担心他们打击报复？ “不用管的！坤叔做事很认真的，他眼里可不存在谁狠谁不狠。你放心就好了！不过，我给你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你晚上可一定要好好犒劳我！知道吗？哼！” 耿思瑶做了一个抹鼻子的耍帅动作后，拎上包就出了门。 —— 蒋震慢慢坐回了餐桌前，忽然感觉人当真是不可貌相啊…… 耿思瑶看起来人畜无害，未曾想却拥有断人之手而不被追究的能力。 继而又忽然想到了更为恐怖的一层，那就是实力的不同。 一个县城里的赵家都如此难以摆平，倘若换到市一级、省一级，碰到类似赵家这种家族，岂不是更难对付？ 而且，天下乌鸦一般黑，但凡能聚集起财富之人、但凡能在利益场中获得巨大利益之人，又有怎会有心慈手软之流？ 想到这些，蒋震便反思自己是不是一个心软之人。 而后，脑海中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官狱里秦老对自己的“教育”。 秦老跟徐老完全不同，他跟其他所有人都不同，他更像是一个谆谆善诱的老师。他没有徐老的愤恨之心，只有一颗赎罪的心。 秦老说，本质上看，人并不存在所谓的软硬之说。 人与人之间因利益对抗，是自古至今都存在的。但是，‘小人喻于利，君子喻于义’，如果一个君子不敢去对抗小人，只能说明他自身的‘义’气弱了。或者说，在无形之中，因为担心自己利益的损失而不知不觉中转变成了小人。所以，心软是义弱，心硬是义强。 同理，利益小人面对利益被剥夺时，会护食一般的丧心病狂，会凶狠地打击报复。 但是，那不是刚强之力，而是一颗极度慌张害怕的心在做困兽之斗。 想到这儿，蒋震便发觉自己的心软源是自于徐老。徐老抓住了自己利益的辫子，一步步将自己拽向他的复仇之地，因为担心利益的失去，所以自己心中慢慢没有了“义”气。 蒋震多么希望秦老能在这个时候，斩断徐老拴住自己的那根绳子啊。自己在出狱前找到他和魏老，并说了自己的遭遇。虽然没讲出具体的事情，也不敢讲得太详细，但是，也曾明确告诉他们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啊！ 可是，没有。 出狱至今，一直没有秦老和魏老的任何消息。 如此一来，只能听命于徐老的安排。 而徐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邪气，时间久了，必然也会被沾染上。长此以往，自己身上哪儿还找得到点硬气啊？ “妈的……操！”蒋震冲着自己的胸膛狠狠一拳后，站起来搓了搓脸。 清醒之后，觉得管他妈的泡不泡得上付小青啊！ 先干了他娘的赵家再说！ 反正还有两个月，付小青我办不了，这赵大勇还办不了吗！？ 哪怕就是再回官狱，我也得先办了赵家再说！否则，后面我离开昌平，父亲他们还指不定遭到什么打击呢！ “吱”的一声，正门忽然打开，付小青从外面晨跑回来了。 “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怕感冒。”蒋震说。 付小青就跟没听见似的，将外套挂在门口后面的挂钩上，转身便去了洗手间。 蒋震赶忙将葱油面给她盛上，又将精美的自制小咸菜摆上，而后，又将耿思瑶的餐具拿去清洗。 感觉付小青快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当即站到餐桌前跟个服务员似的等着付小青。 付小青走出洗手间，看到蒋震那恭敬的模样，心里倒是有几分被滋润的感觉。 可是，想到他对自己的监听，眼神当即就冰冷了几分。 “姑奶奶……吃点早餐吧？葱油面。”蒋震做了个请的姿势。 付小青走到餐桌旁，撇了一眼桌上的面条，慢慢回过头盯着蒋震那俊脸…… 看到他那薄唇时，心里忽然就想到了被他强吻的那一幕，然后，胸腔都跟着了火似的，一阵燥热之感！ “不饿。”她说罢，转身向卧室走去。 “吃点儿吧！”蒋震一把抓住她的细胳膊。 付小青使劲一甩，瞪着他说：“我怕你面条里有毒！” 蒋震听后，转身三五口将面条扒进肚子里后，使劲把碗往桌子一放，“好心当了驴肝肺！爱吃不吃！” 付小青见蒋震气呼呼地回了卧室，心中还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一步步走到卧室门口，看着正在急躁收拾东西的蒋震，想说句软话，却又说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应该离他远一点。 其实，自己压根没有晨跑的习惯，可今天为什么会躁动得去晨跑？ 还不是因为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还不是因为，被他给吻的…… 第055章 交接时间 赵大勇家的别墅里，异常清静，保姆被辞掉后，早饭的声音都没有了。 白悦虽然已经两天没怎么吃饭，但是，此刻各种压力袭来，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情。 但是，为了让身体赶快康复起来，觉得必须得吃点东西才行。 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看到旁边小床上儿子的衣服时，白悦顿觉一股悲伤逆到心头，盯着那衣服愣了好几分钟。 她真的很想很想小宝，可是公公赵德军都发话把孩子带过去让他养了，自己哪能争得过他们啊？ “嗡嗡嗡……”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听到铃声，眼神中就透出了恐惧。 地板上断裂的皮带还丢在那，看着那皮带，身上就感觉生生的疼。 小心翼翼爬到床头，看到是母亲打来的电话时，心才放松下来。 “妈……”白悦的委屈有些控制不住了，可她不想让母亲担心自己，便一直没告诉她自己被打的事情。 “这两天忙什么呢？也不知道过来看看我……这破县城玩的地方都没有，要不…要不你开车带我去市里逛商场吧？快过年了，大勇也不知道给我这个丈母娘买件新衣服。改天我一定要批评批评他！呵呵呵呵！” 白悦那刻很想告诉母亲，赵大勇以后不可能再给她买衣服了，可是，话憋在胸口，根本说不出来。 “你在哪儿呢？”母亲问。 “在家……”白悦说着，眼泪就往下掉，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马上过年了。看看自己胳膊上的血痕，想想自己脸上的淤青，就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过年啊？ 母亲八成还想着今年能来这里过年，可赵大勇怎么可能会再让她过来？ 而且，他还要我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的话，孩子得不到，钱也没有一分，自己以后还怎么生活啊！ 都怪蒋震！卑鄙的蒋震！该死的蒋震！都怪他！！ 想到这些，她的眼泪就更猛了。 “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哭了？怎么回事啊白悦？”母亲问。 “不知道…你别问…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白悦崩溃地哭着说。 想到自己即将破裂的家庭，想到富贵的即将消失，想到赵家人的狠厉，她还能知道什么？ 只有一件事情没有乱，那就是——所有这一切都是蒋震害的！ “嘟”的一声，母亲忽然挂断了电话。 她没有心情给母亲拨回去，一阵哭诉之后，感觉自己太虚弱，必须去找点儿吃的了。 来到楼下的厨房，拿出三颗鸡蛋，又拿出面条煮上。 刚吃了两口之后，便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 抬头望去，看到赵大勇气呼呼带着一帮人进来的时候，她的手都有些颤抖。 赵大勇进门后冷瞪了白悦一眼，指着她说：“你快给我吃，吃完还有好事儿等着你！” 白悦听后，差点儿没吓得把碗丢在地上。 哪儿还有心思继续吃下去，端着碗就回到厨房去洗碗。 “事情调查清楚了吗？到底是不是蒋震干的？！”赵大勇质问跟着来的一群人。 “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走到赵大勇跟前，激动地说：“毛总七点半才醒过来，医生说幸好抢救及时，要不然命都没了！” “说重点！他死了干我屁事！我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干的？到底跟我们赵家有没有牵扯！？”赵大勇厉声呵斥喷道。 “毛…毛总说是省城里的人来打的他们，让他们以后嘴巴放干净点……强哥，强哥的手被人家砍了，现在还在医院缝合，也不知道能不能缝好……” “你他妈的耳朵聋了吗？老子问你这事跟我们赵家有没有牵扯！你总是说他们俩受的什么伤干啥？那俩不知死的玩意儿得罪了多少人你们不清楚啊？想搞死他俩的没一百也有五十了吧？老子现在问的是，这事儿是他妈谁干的，跟我们赵家到底有没有牵扯？他妈的……还需要我再跟你复述一遍吗！？” “老毛说可能是昨晚一起吃饭的小女孩……” “啥玩意儿？”赵大勇以为自己听错了。 “吱”的一声，正门忽然被推开，赵大鹏走进来说：“行了，不用查了，我都查清楚了。去去去，你们都散了吧！” “是那个女孩？蒋震带去的那个耿什么？”赵大勇问。 “耿思瑶！昨儿我们还以为那小姑娘是蒋震带过去故意气白悦的，没想到那个小女孩大有来头啊。她是省城富商耿东烈的女儿，是跟付小青一起从省城过来挂职的，还是个副局长呢……” 赵大鹏说着，走到沙发上坐下后，扔给赵大勇一根烟，笑着说： “昨晚上幸好我没说错什么话，我要是说错了话，耿东烈找人把我打了的话，这事儿还真可能要吃个哑巴亏呢！这个王强也是真够亏的，摸了两下屁股就丢了一双手。呵……” “那个……”三十多岁的寸头男，转头看向赵大勇问：“毛…毛总问您这事儿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赵大勇瞪大了眼睛，“难不成还要我去给他报仇啊？” “毛总说，昨晚上的饭局是您组织的，出了事儿您肯定得管啊。” “我管？”赵大勇当即看傻逼的眼光看向眼前那小子，抽了口烟后，笑着问：“行，我管……你回去后问问老毛这事儿他想怎么整？刚才你也听到那小姑娘的来头了，回去后给老毛说一下那小姑娘的情况，他老毛要是真敢去打回来，我赵大勇都他妈敬他是条汉子！哼……真他妈一帮井底之蛙，也不知道打听打听耿东烈是谁，就知道他妈的瞎逼逼！滚！赶紧滚！” “行了峰子！”赵大鹏认识那个三十出头的青年，见他脸上很不痛快，自然知道是被赵大勇气得，谁老大受伤小弟不心疼啊？于是，当即摆了摆手说：“快走吧……赵总最近心里也不痛快，后面等老毛出院再说吧。啊。” 峰子听后，慢慢转身，眼中禁不住地释放出恨意来。 “给谁摆臭脸呢？”赵大勇喊住他：“你他妈给我回过头来！” 峰子自知斗不过赵大勇，昌平县也没人斗得过他。 这道儿上的小老大们哪个不是吃他们铂金集团饭的？ 就是跟着老毛一起搞的这个沙场也是因为他们赵家在后头撑腰才能搞那么大的啊！ “你刚才什么表情啊？”赵大勇指着峰子的脸说：“告诉你，以后少他妈在我面前露出这个吊样来！你他妈的听见没有！” “听见了。”峰子忍着一肚子的气点头说。 “还有……老毛这年纪看沙场太老了，王强也残废了，从今天起砂场那边的老总就是你的！给我好好干！知道吗？” 峰子一听，哪儿还想着老大的仇啊？ 眼中竟还涌出激动、感动、孝顺的泪水，就差给赵大勇给跪下了啊！ “赵…赵总…我……” “滚滚滚！别他妈的露出这死了娘的表情来！看着就晦气！烦着呢！快滚蛋！”赵大勇厉声呵斥道。 “好！走，快走快走……快点儿！”峰子踢打着那些兄弟们笑着走了出去。 他们前脚刚出去，赵大鹏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来电时，他眉头一紧：“刘局长？” “你们局长？快接啊。”赵大勇说。 “喂，局长……对，认识……呵呵，没跟您装，我这不是都说认识了吗？……我知道这事儿，今天早上刚知道的……什么？……行，没意见没意见……好好好，我马上安排。” 挂断电话后，赵大鹏便站起来说：“行了，那俩小子真算是操老虎屁股上了，俩人都得进去了。” “这么严重？” “人家老爹跟汉江市委书记是老铁，你说这俩人这辈子还能出来吗？哼……不是我说，蒋震这小子是没把柄攥在咱手上，要是跟老毛和强子似的，我材料给他一整，早他妈把他弄进去了！行了，我先去处理这事儿了。走了。” 看着赵大鹏离开之后，赵大勇的目光慢慢转向了厨房的方向，看到白悦躲在那边露出的白色睡衣裙角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白悦？过来……”赵大勇嘴角诡异一笑。 白悦听后，身子轻轻一颤，慢慢走出厨房，站到客厅边缘看向赵大勇。 当他看到赵大勇对她微笑时，她整个人竟还有种幻觉似的。 “咔哒”一声，院门外的门又开了。 赵大勇透过落地窗户看见丈母娘来了的时候，轻轻皱眉说：“你妈怎么来了？诶？这快过年了，该给她买身新衣服了哈？去，”他转头看向白悦说：“快去楼上化个妆，别让你妈看到你这个样子。” “哦……好。”白悦看了眼快到门口的母亲，转身便去楼上化妆了。 “大勇！”白悦母亲激动地推门而入。 “呦，妈，您怎么来了？”赵大勇笑着站起来。 “白悦呢？刚才打电话怎么还哭了？” “呵，昨儿出去玩受了惊吓，不碍事的，这会儿正在楼上化妆，我去叫她……诶，您先坐，坐着喝会儿茶。” 赵大勇说罢，转身便上了楼上。 —— 临近过年，各单位间的走访基本已经结束，但是，人与人之间的走访却远没结束。 尤其是商人们向领导送礼，很多不到二九、三十轻易不会下礼。 因为，众人都知道省钱，害怕打水漂啊。 越是年底，官员们的“活动”越是强烈…… 谁知道谁花了大价钱干了什么事儿？ 谁又知道谁忽然利用过年送礼的机会傍上了哪个领导的大腿？ 所以，如此强烈的活动之下，变动也很大。 倘若你送礼送早了，人家突然变动了，那不就打水漂了吗？ 昌平县的官场里，这次打水漂的人还真不少…… 但是，他们的水票不是因为送礼送得太早，而是因为送对了人，但对方却没能按照套路去办。 按说，每个一把手在离职的时候，都会突击提拔一批干部。 赵波也不例外，名单都定好了，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省委组织部一个电话给他整停了。 唐龙飞是组织部出身，他怎么不了解这些规则呢？ 他还知道若想在昌平任职后能有的放矢，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团队！ 倘若来到昌平后，一看都是赵波刚刚提拔的人，短时间内对方不犯错误你都不好人家！动快了肯定结仇！肯定是不行的啊！ 来昌平后，旧人不能动，新人没法提，势必会造成工作进展变慢。所以，哪儿比得上自己亲自提拔一批心腹好使？ 于是，唐龙飞利用省委组织部的特殊身份，让领导出面给赵波打了个电话说：现在公示期快要结束了，赴任前不要再提拔人。 赵波怎么会不听？ 还好把承诺蒋震的正科级给弄好了，要不然真是即得罪了蒋震又得罪了那帮给他送礼的下属啊。 这给人办不成事儿，就得把礼给人家退回去。 赵波安排秘书，将几份重礼给退了回去。可是，人家怎么可能收啊？你赵波是提了，又不是挂了，送出去的礼再收回来，这不是官场上人该有的“素质”啊…… 只能盼着日后再找到赵波的时候，他能帮着运作一下。 可是，殊不知，再找对方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所以，这种事，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 看着秘书去忙活退礼之后，赵波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看着眼前熟悉的办公桌，内心多少也有些感情了。 但是，看看四年来，自己做出的政绩，却是乏善可陈。 毕竟，有个庞大的赵家在，又有那么多的利益团体，自己这些年更像是一个牵线木偶。自大收了赵家人钱的那刻起，真就没了搞任何人的勇气了啊。 唯一庆幸的是，自己躲过了一场危机，一场打击赵家黑恶势力的危机。 只是，不知道这个新来的书记能不能躲得过去了。 那蒋震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更是个聪明人。 成立如此一个低级别的扫黑组，他蒋震肯定知道这是我赵波为了避免伤害而刻意为之的。他没有来找我抗议，是因为他知道我要走了，是给我留最后的脸面。 只是，后面这个唐龙飞书记不知能否扛得住蒋震的施压了啊。 不过，唐龙飞身后若是有个能抗衡王建伟书记的人物，结果还真不一定呢。倘若那样的话，蒋震的形势还真不容乐观呢。 想到这，赵波忽然觉得自己那几千万吐得有点儿早啊…… 那是多少人好几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啊！ “嗡嗡嗡”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拿过来一看，竟是唐龙飞？ “呦！唐书记！”赵波接起电话后，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赵书记好啊！”唐龙飞笑着说：“我这马上到昌平了。” “今天就来了？不是说明天吗？” “呵，我这不是想着提前来跟你好好喝一杯吗？明天肯定很多人会给你送行，到时候哪儿还有说话的机会啊！” “呵呵，见外了见外了！你来了，我肯定要跟你好好聊聊的！到哪儿了？我订房间！今晚好好喝一顿！” “不不不，今天这顿我请！” “那不可能啊！我现在可还没走，这昌平还是我的地主，让你请客怎么行啊！哈哈！” “是这样的，您可能还不知道我未婚妻是谁吧？” “未婚妻？” “付小青啊……呵，今晚我叫她一起和您吃个饭，她是您的下属，我现在顶多算是下属的家属，这顿饭能让您请吗？” “哎呦！” 赵波听后，一口老血差点儿吐出来啊！ 果然是吐钱吐早了！果然是吐早了啊！ 扫黑组的组长是人家唐龙飞的未婚妻！ 人家唐龙飞是付国安的准女婿！ 你蒋震有个王建伟撑腰还算个屁了啊！ 哎呦喂…… 上了那熊孩子的狗当了啊！ 第056章 烧炭 “好了好了！我都已经安排好饭店，赵书记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呵呵，就是小范围的聚一聚，您可千万不要客气，今晚小渔村不见不散啊！呵呵！” 唐龙飞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扔到副驾驶上，一抬头时，赫然发现前方出现一辆半挂车！ 一个紧急刹车加转向，仍旧是免不了“砰”的一声被撞了左大灯。 那辆大车似是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跑了…… 他妈的！开车果然不能打电话啊！ 唐龙飞原本是想着马上给付小青打电话的，但他是个要脸的人，不想让人家知道自己发生的糗事。便打电话让汉江市组织部的熟人开辆好车过来，并协同保险公司办理修车事宜。 打完电话后，凄冷的寒风中看向近在咫尺的昌平高速路口，心里那个郁闷。 —— 因为唐龙飞没有给付小青打电话，付小青就早早回到了宿舍。 蒋震因为耿思瑶昨天的解围，今晚也是早早回来做了几样拿手菜。红烧排骨、炒鸡，外加一份海鲜汤。 付小青回来之后，闻到那美味，便觉蒋震这手艺真是不简单。 耿思瑶喊她洗手之后，三人便坐在餐桌前便开始吃饭。 “喂，”耿思瑶攥着个小馒头，看着蒋震问：“你给我们讲讲你前女友呗？她怎么成了赵大勇的老婆啊？” 付小青听后，心里也咯噔一下。 她比谁都好奇这件事情，但是，一直都不好意思问。 蒋震转头看了眼付小青，看到她那“冷漠”的模样，嘴角勾起一道无奈的笑：“说她干什么，过去的事儿了。” “你加入扫黑组是不是就为了对付赵大勇啊？情敌，对吗？”耿思瑶无比好奇地问。 “……”蒋震没有回应。 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刚开始知道白悦嫁给赵大勇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对付赵大勇。只是想要告诉赵大勇白悦的为人。 可是，未曾想赵大勇护妻心切，在白悦的花言巧语之下，竟然还反过来要搞他，并伤害了妹妹蒋晴。 所有这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被安排好了似的，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发展到今天这地步。 “说说呗！白悦真有那么烂啊？听赵大勇说她跟好多男人睡觉上床，真的假的？”耿思瑶口无遮拦地问。 蒋震听后，当即夹住一块儿鸡腿，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小青姐，你问！”耿思瑶转头看着付小青说：“你问他肯定说，你快问问他。” 付小青就跟没听见似的，夹起一块儿排骨尝了尝。 蒋震当即问：“好吃吗？” 付小青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总是这么清冷也不好，况且吃人家嘴短，这会儿不说句好听的也不合适。 “挺好吃的。”她说。 “领导喜欢就好，以后天天给你做。”蒋震微笑说。 “呕……”耿思瑶见蒋震那舔狗样子，当即做出呕吐状。 “我本来不想跟你一起吃饭的。”付小青说：“但是，考虑到这是跟你的最后一顿饭，就吃了。这顿饭就当是我们的散伙饭吧。” “你又要撵蒋震走啊？”耿思瑶不解地问。 “唐龙飞明天要来赴任了。”付小青淡淡一句。 蒋震听后，心里微微一震，“这么快？” “嗡嗡嗡”付小青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到是唐龙飞的时候，目光之中流出一丝浅显的厌恶。 当得知他是个同的时候，当想到自己差点沦落为一个同妻的时候，他就对唐龙飞这个人产生了一种超级的排斥感。 好在自己的演技还行，很快就平复下心中的厌恶，接起了电话： “喂，龙飞。” “呵，猜猜我在哪儿？”唐龙飞笑着问。 “在哪儿啊？”付小青微笑问。 蒋震看到付小青那微笑时，便觉得这家伙真是个高智商演员啊！ 知道自己未婚夫是个同，还能表现得如此正常，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呢。 至少耿思瑶是做不到，因为耿思瑶这刻嘴里咬着根鸡腿，双目瞪得跟铜铃似的，一动不动了！简直惊呆了。 “我到昌平了。” “不是明天来吗？”付小青反问。 “我想过来跟你们书记提前沟通沟通，人喝了酒后比较放松嘛…也是想着他能跟我掏心窝说几句话。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吧？” “这个点……”付小青转头看了眼客厅的表，看到已经快七点的时候，直接问：“……哪个饭店，我自己过去吧。” “小渔村。这个饭店可是我汉江市委那个同学亲自向我推荐的！” 付小青知道唐龙飞喜欢吃海鲜是出了名的，熟人肯定会推荐他去小渔村。 “行，我知道了，哪个房间我这过去。” 唐龙飞说了房间号之后，付小青便挂断了电话。 “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们吃吧，我去小渔村了。”付小青说着，便起身去穿衣服。 “小青姐，你明明知道唐龙飞是那啥，为什么还要继续跟他在一起啊？感觉你刚才的语气还是他女朋友呢！”耿思瑶站起来问。 付小青转头看了眼蒋震，她知道父亲让蒋震搜集证据的事情，同时，父亲也交代过自己一切等他后天回来再说，所以在此之前怎么敢轻易摊牌？ “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以后再跟你解释吧。我先走了。”付小青说着，转身便去卧室穿衣服。 耿思瑶一脸不解，转头又看向蒋震，刚要说话的时候，蒋震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耿思瑶眼睛一转，发现是白悦打来的电话后，顾不得什么优雅还是淑女，当即绕到蒋震身边凑过了耳朵去。 “喂？”蒋震已经接起电话，推了耿思瑶一把，未曾想竟一不小心推到了耿思瑶的胸部。 蒋震意识到之后，忽然感觉手就跟麻了似的，竟还想到了王强断掉的手。于是，慢慢收回手来，任由耿思瑶偷听。 “你在哪儿？”白悦问。 “在家，怎么了？” “能见你最后一面吗？”白悦有气无力地问。 “最后一面？什么意思？要自杀吗？”蒋震轻蔑地问。 对于一个如此爱慕虚荣的人，蒋震觉得她不可能也不敢自杀。 “木炭正在烧着……呵，孩子没了，钱也没了，什么都没了。然后，然后我忽然就跟清醒了似的。然后，就好难受…就好想见见你，想跟你说几句话。” “……”听到白悦提及木炭燃烧，便知道她说的是烧炭自杀。可是，他怎么都不敢相信白悦真的敢，便选择了不说话。 “我知道你恨我……换了我是你，我也会很我自己，多么绝情啊…多么…多么自私啊？呵…呜…你说我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知道吗？赵大勇今天又打我了，还逼着我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按了手印。呜呜……我现在真的一无所有，真的一无所有了！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活下去……蒋震，我该怎么办？我感觉，感觉好晕……啊……挺好的，死了也挺好的对吧……什么都不用想了……对吗？” 耿思瑶听到这儿的时候，忽然不听了？ 起身后，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蒋震也没理会她，直接白悦：“你在哪儿？” “玉兰宾馆，烧烤街这边的玉兰宾馆。知道吗？呵，刚才我跟那烧烤师傅要木炭的时候，人家都没收要我的钱，就跟看出我要死了似的……” “哪个房间？” “203……” 蒋震听后，直接挂断电话。 起身刚要走的时候，耿思瑶忽然又出现在饭桌前。 “我出去趟。”蒋震说。 “不行！”耿思瑶拦在蒋震面前，“你们都走了谁陪我吃饭！” “别闹，你刚才也听见什么事儿了！人命关天！”蒋震说着，当即就要推开耿思瑶。 结果，耿思瑶一个闪避后，拿起桌上的那小半杯水，直接泼在了蒋震脸上，“你刚才摸我！哼！” “你……”蒋震忽然觉得耿思瑶有点儿无理取闹，但是，考虑到白悦可能真的木炭自杀，便也顾不得她的撒泼任性，转身就去卧室换衣服去了。 耿思瑶见他回了卧室后，嘴角便勾出一道得逞的笑，而后，蹑着脚一步步走向门口旁边的挂衣钩前，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小的监听收录器后，捏在了蒋震外套里面的口袋隐蔽处。 而后，赶忙小跑去了卧室，找到了从付小青那里拿来的监听器。 听到门砰的一声关闭之后，带上耳机回到餐厅坐下后，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一边乐呵呵地吃着桌上的美餐。 “切，还说没感情，瞧这气喘吁吁的样子……” 耿思瑶听着耳机里的蒋震的奔跑声，不屑地自言自语道。 五分钟后，便听到蒋震停车的声音。 耿思瑶那刻就在猜这家伙到底是在乎白悦啊？还是单纯救人心切啊？这速度可真是够快的，一路上喇叭声不停呢！ 可，昨儿瞧见白悦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真不像是个好人呢！应该让我这个鉴茶大师跟着一块儿去鉴定鉴定才对嘛！ “老板，拿203的房间钥匙！快！” “钥匙就一把，小旅馆，不配那么多钥匙。” 耿思瑶听后，便觉这宾馆真低档，房卡都没有，还钥匙？ “哒哒哒哒……” 听到蒋震那急促的上楼声，耿思瑶直接吐出嘴中的骨头后，扯了块餐纸抹了下嘴后，用手按着耳朵上的耳机，开始认真听里面的动静。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咔哒”又是一声，八成是门撞到了里面的墙壁啥的。 “噗！咳！咳！” 听到蒋震那一声声似是被呛到的声音，耿思瑶当即皱起眉来，难不成……？ 这白悦真的烧炭自杀了？ 第057章 看透爱情也看透了你 “咦？”耿思瑶刚到关键时刻，突然发现没声音了，“真讨厌啊！怎么回事嘛！什么破监听啊！难不成距离太远了？不应该啊！” —— 蒋震跑进宾馆，看到满屋的烟气，赶忙跑去开窗！ 而后，跑到一边拿过两瓶矿泉水，直接浇灭了盆中的木炭。 看着浇灭的木炭，便知道已经燃烧了一段时间，转头再看向躺在床上，伤痕累累的白悦，心中不由生起一丝疑惑：她真的自杀了？ 一步步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她，见她没什么动静，便将手放在了她的脖颈上。 有脉搏，没死…… “醒醒！”蒋震直接将她从床上拉坐起来，摇晃了几下。 白悦的头发披散下来，鬼魅似的晃动几下后，慢慢抬了起来。 双眼透过凌乱的发丝，释放着绝望般的目光，没有一丝的生气。 蒋震对上那目光，心底轻轻颤了颤，感觉不像是演的。 再想到昨晚喝酒时，赵大勇怒骂她的情景，便觉得她可能真是走投无路了。 “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吗？”白悦说着，直接搂抱住了蒋震！ 蒋震想推开她，可刚碰到那软绵的身子，白悦便喊：“疼……” 蒋震也知道她身上有伤，便不怎么敢动了。 只是倘若他长了个后眼，怕是会被白悦此刻阴狠的眼神给吓一跳。 “你还爱我吗？”白悦酝酿了片刻后，轻声问。 还爱吗？ 蒋震心中冷笑了一声，“别说这些了，已经没意义了。如果你在一开始的时候，能像现在这样认错，我不会去找你老公。” 蒋震说着浅显而无意义的对白，感觉到青春的记忆似是开始慢慢模糊起来。 曾经他不理解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最后会变成陌路人。 他觉得但凡拥有过曾经，但凡真的爱过、吻过、做过，那么这两个人便会成为彼此一生都会在乎的人。 报复，所谓的报复还不是因为在乎？ 而所谓的在乎还不是因为放不下…… 真的爱过，怎么会那么简简单单就放下呢？ 此刻，就是现在，他才猛然意识到： 世间那么多恋人从熟悉变成淡漠，并不是因为恨对方、也不是心里没有对方，而是在某一天、某一时刻，突然放下了。 突然发现——自己爱了那么久的那个人，只不过是自己内心里幻化出来的一个不真实的爱情标准模型。甚至说对方已经变了，却还当对方是曾经的那个模型。 ——直到爱情遇到现实，尤其是遇到利益问题时，才恍然大悟情爱的孱弱。 一如此刻的白悦。 大学时候他们攒着钱游山玩水，一两百块就可以逍遥一整天！ 那些欢声笑语，那些甜蜜的山间，那些温润的肌肤相触，都是青春中最最美妙且让人沉醉而难以自拔的情感。那时候，搂着白悦那纤纤细腰，仿佛就像是搂住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为了这一生的幸福，他心甘情愿为之坐牢。 可，现实呢…… “我们结束了。”蒋震说。 他觉得真的结束了。 欲望达成之日，便是消失之时。 自己就是希望白悦回到曾经什么都没有的状态，现在的状态就是他想看到的。 而白悦听蒋震说结束时，手仍旧搂着蒋震的脖子…… 白悦没有失忆，她也清楚记得跟蒋震走过的青春时光。 只是白悦并不是在蒋震入狱后才发生变化的。 蒋震很傻的…… 白悦觉得他不是一般的傻，当初自己跟他谈恋爱的时候，脚踏两条船跟一个富二代还谈着，可蒋震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 只是那富二代长得太丑太low，完全不符合自己对爱情的定义。而且，富二代在呵护女人方面，比蒋震差得太多太多。 一边是财富的魅力，一边是廉价的温柔，她自然会倾向于富贵。 可是，女人的心总是那么容易受伤，一旦受了富二代的伤，便总想着找个人给自己舔伤。而蒋震就是那个给自己舔舐伤口的人。 白悦一直都在等待着机会对蒋震说出实情，或者说，找个理由跟他分手。可是，蒋震的爱太浓了。浓得比琼瑶剧里的爱情还要细心粘稠。这种细腻的滋润，让她在宠溺的海洋里出不来了。 有几次她差点儿陷在蒋震那爱意浓浓的眼神中出不来。 可是，当她看到蒋震家的老房子，见到他那个拽拽的却穷得只能穿校服的妹妹时，她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只是，未曾想到自己会得血癌。 更没有想到蒋震会真的做出那么傻的事情来给自己筹钱。 她现在仍旧记得蒋震被抓的那一幕，人家担心他变卦，派人跟着他。 当他将钱送到病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从里面拿出一部分给她妹妹、照顾她妹妹之后，便被人带走了。 可是，她妹妹没有得血癌，得血癌的是我。 我的命重要，还是她妹妹重要？这年头有手有脚的人不可能饿死的。 当然，我也觉得蒋震的事情很感动人，可感动这东西能当饭吃吗？！ 感情的事情只是感情的事情，现实就是现实…… 原本就是简简单单的借钱还钱的事情，我都准备好多付他利息了，可是他却不依不饶地找我麻烦！ 现在让我孩子都见不到，还要面临净身出户！ 这才叫仇，这才叫恨！ 这才是应该报复的事情！ 口口声声说爱我，如果真的爱我，你蒋震会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想到这，白悦的手就不由自主攥紧了蒋震后背上的衣服，生怕他跑了似的。 “松开我吧……你这样做毫无意义。”蒋震说。 “记得当初我伤心的时候，你总会用嘴吻掉我的泪……” 白悦说着，轻轻贴着蒋震的耳朵继续道： “再温暖我一次好吗？我现在的心好乱好乱，我知道错了。震，我真的知道错了，好好抱抱我行吗？” “你别这样行吗？”蒋震顾不得她身上的伤，将她一把推开。 白悦的演技也是一流的，没有演技怎么可能上得了那么多富人的床？ 此刻被蒋震如此一推，整个人就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我该怎么做？我现在该怎么做……”白悦低着头演着苦情戏。 “回到你正常的生活。” “孩子呢？”白悦原本是想装下去的，可是听到蒋震说让她回到正常生活的时候，她就慢慢抬起头，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恨意反问：“你能帮我把孩子要回来吗？你能让赵大勇给我抚养金吗？” 蒋震很想说可以。 因为赵大勇现在是仇人，是杀了他堂哥、让父亲入狱三年的仇人，更是后期威胁父亲他们人身安全的不定时炸弹。 扫黑组已经成立，后期再运作一下，便会将赵家整垮。 到时候，赵家人入狱，孩子自然会回到他白悦手中。 “别的不敢对你保证，但是，只要你咬住口不离婚，孩子会回到你身边……”蒋震说着，慢慢站起身来，准备走。 “你不要走！”白悦忽然站起来挡在他面前，“如果你现在走了，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不让我死？” “如果你不给我打电话，我肯定不回来。”蒋震皱眉说。 看着蒋震那冷漠的表情，白悦知道他真的不再愚蠢了，眼神也再回不到曾经的宠溺了。 可是，今晚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怎么可能轻易放他走呢？ 蒋震看着白悦慢慢卸下来的伪装，看着她眼神慢慢变得阴沉时，忽然感觉自己今天似是莽撞了。 而白悦的嘴角慢慢勾起了冷笑…… “我给你个选择好吗？”白悦说着，转身走到门口，慢慢掩上被蒋震踹坏的门，背身贴在门上，用不再遮掩的冷漠眼神看向蒋震说：“今晚你要么主动跟我做爱，要么被动做……你选哪个？” 蒋震此刻才知道，自己真是上了白悦的当。 昨夜看到她那凄惨的模样时，就不该心生怜悯…… 如果不是昨天亲眼见过她那伤痕累累的手臂和淤青的脸，自己今天绝对不会来见她。 “呵呵呵……”白悦笑着说：“怎么，不选吗？” “你不是有什么大病吧？”蒋震冷瞪着她说。 “哈哈！”白悦的笑多少有些无奈。 刚才她还觉得自己抱住蒋震后，他就会受不了。因为之前的蒋震欲望是非常强烈的。见蒋震不为所动的时候，又上演悲情戏，想在痛哭流涕的时候吻住他，然后引他就范，未曾想他五年牢狱竟还修炼成了禁欲的本事？ 既然这样…… “咚咚咚……” 白悦伸出修长的胳膊，轻轻敲了敲旁边的洗手间门。 “咔哒……吱”，门从里面打慢慢开。 而后，以沙场小峰为首的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刀。 蒋震见状，目光愈发冰冷…… 眼神之中渐渐释放出想要吃掉对方的杀意…… “兄弟，咱有话好好说……”蒋震迅速收拢杀气，慢慢举起双手，笑着说：“呵，这大过年的，瞧你们这架势……说吧，想让我干什么？我绝对配合！” 第058章 酒局吐露 “还干什么？你不知道干什么？”沙场小峰大拇指往身后一指，“刚才我们嫂子不是说了吗？你是想主动点儿还是被动点儿？” 白悦听后，在后面看傻逼似的看着小峰的后脑勺，感觉这个小峰脑子是不是有病，这时候竟然还称呼她“嫂子”？ “你觉得他会主动吗？！”白悦忽然冷声道。 小峰不解地回过头，“啊？” 白悦盯了一眼他手中的药后，抬起头说：“你手里的药是干什么用的啊？还不赶紧的啊！！” 小峰当即明白，将手中的药瓶打开后，冲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两人当即拿着刀走了上去。 蒋震看着走上来的两人，再看看狭窄的房间，感觉如果真打起来的话，怕是会被这些人给戳成马蜂窝啊。 “这药就免了吧？”蒋震说。 “你要能主动的话，我们肯定给你免了。可是，刚才嫂子说了，你不可能主动的。” “你能不能不要废话了！？”白悦听着那一声声的嫂子真是刺耳，“你们不知道什么叫夜长梦多吗？快点儿！” 小峰见白悦急了之后，赶忙拿出手帕，将药盒中的药液弄到手帕上面，喊着那两人按住蒋震后，直接用手帕捂住了蒋震的嘴鼻，说：“放心……不会死的。” 蒋震知道自己不会死，因为他已经猜到白悦要干什么了？ 原本蒋震以为白悦会将那一身的伤嫁祸给他，告他人身伤害什么的。 可是，此刻他才明白过来，自己低估了白悦他们的恶。这帮人想要伪造的是强奸现场。 倘若强奸的罪名成立，自己可能又得进去了吧。 好在还有徐老，如果徐老找不到自己的话，肯定会想办法。 但是，哪怕如此，自己也不希望背上个强奸犯的名声啊…… “再来点儿这个！这个可是很贵的！”小峰说着，直接扒开了蒋震的嘴，将那爽药给他灌进了嘴中。蒋震想拒绝，但是，很明显，不可能啊。 “峰哥，能快点儿吗？我没戴口罩，感觉有点儿迷糊了……”旁边小弟按着蒋震的胳膊，闻着手帕上的药味，双眼都迷离了。 “这小子抗麻能力挺强啊！”小峰说着，再次将手帕捂住蒋震的嘴鼻。 蒋震那刻，便想要装晕过去！ 想定后，当即闭上眼双腿放软。 可是，他显然低估了药效，浑身放松之后，瞬间就真的晕过去了。 —— “嗡嗡嗡……” 正在小渔村吃饭的付小青忽然接到了耿思瑶的电话。 看倒是耿思瑶的来电，付小青转头看向一整晚都脸色不太好的赵波书记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什么电话啊还要出去接？”唐龙飞喝了少许酒后，不解地笑着问。 “思瑶。”付小青说罢，便走了出去。 付小青出去之后，房间里便只剩下赵波和唐龙飞两人。 唐龙飞马上端起酒杯笑着探过去碰杯说：“赵书记今天晚上兴致不是很高啊？出什么事了吗？” 赵波很想一吐为快，可是，怎么吐？ 吐不得啊！ 都跟纪委书记王鸿涛商定好了，很多事项也都上报了。 这会儿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不过，不说自己的事儿，也得聊清楚蒋震的事儿！ “付小青现在是我们扫黑组的组长，这事儿你知道吧？”赵波问。 “还真不知道。”唐龙飞见赵波无心喝酒，自己也放下酒杯，好奇地问：“咱们昌平县的黑社会很猖狂吗？” “那倒不是……”赵波低头拿起酒杯兀自喝了一口，越喝心里越不痛快，几千万块钱啊！以后还有机会挣那么多钱吗？自己怎么就傻傻地相信了蒋震呢？ “赵书记，您今天晚上的状态，我怎么觉得有点儿……呵，你不会是舍不得昌平吧？您这次可是正儿八经去干副市长，下一步马上进市委常委呢。怎么总感觉您像是心有不甘呢？” 赵波听到“副市长”三个字时，心里倒是有所缓和。 毕竟这事儿还是蒋震帮着他去找了王建伟书记后才搞成的。 但是，爬到更高的职位上的目的，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能有所图吗？现在倒好，没图成的反倒是吐了。 “你跟付小青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赵波忽然问。 唐龙飞感觉赵波跟喝醉了似的，刚才说话还很有逻辑，这会儿却像是东一耙西一耙，想到什么问什么，毫无逻辑了。 “还没定下呢，不过，也拖不过半年去。”唐龙飞笑着回答说。 “你这年纪也该结婚了！挺好的…唉…挺好的！我说哈…我知道你今天找我喝酒的目的，呵，我挺清楚的。我跟你说哈，这个…咱们这昌平是个贫困县啊，也没啥可以向外界炫耀的。唯独可以炫耀的，就是赵家的铂金集团……这个你知道吗？” “听说过。” “听说过就好，但是，你不知道的是，赵家在全县内的势力之大啊。除了铂金企业，就没有第二个企业能并肩了啊。” “为什么不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呢？”唐龙飞问。 “不好招啊……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跟你现在想得一样，心想加大招商力度，加快昌平的经济建设！可是，两个原因，招不到商。” “哪两个原因？”唐龙飞赶忙竖起了耳朵听。 “第一，昌平太穷、地理交通也不行，人口密度达不到集群产业化的标准。全县就五十万口人，很多还都窝在那山沟沟里不愿意出来，你就是建了厂子，农民也不愿意来干！” “那就提工资呗！”唐龙飞说。 “有人不愿意昌平的工资标准提上去啊……”赵波探过身，小声说：“这第二个不好招商的原因，就是因为铂金集团。如果外商来考察，他们第一时间就上去服务。但是，他们是真服务吗？不是！说得不好听的，那就是敲诈勒索！跟对方谈条件！建厂可以，但是，工资要是敢比他们高，他们就对付他们！当然，如果非要高工资也可以，那必须分给他们一部分利润！强龙斗不过地头蛇，那些外商哪儿还敢来投资啊？” “简直太猖狂了！你这些年怎么就不对付对付赵家呢？”唐龙飞蹙眉问。 “怎么对付？不是吹的，全县百分之三十的gdp都跟赵家有牵扯，你怎么搞？这不是动一发而牵动全身的问题，而是动一家而全县受损的问题啊！我要是动了赵家，那全县的经济怎么办？那些厂子怎么办？那些失业的老百姓怎么办？尤其是，如果各项指标下滑，别说政绩了！我怕是自己头上的乌纱帽都不保啊！” “哦……”唐龙飞恍然大悟，当即双手端起酒杯，恭敬地向赵波敬酒说：“今晚这顿酒真是值了！赵书记，这杯酒我必须敬您，这杯酒我干了！” 话毕，唐龙飞直接干掉！ 赵书记面色忧愁，不知到底该不该讲蒋震的事情，想到自己这次提拔是蒋震的功劳时，他就有些不忍，但是，想到自己的钱都因蒋震而吐出去的时候，又有些不甘。 最后，端起酒杯，一口便将杯中的白酒干掉！ 唐龙飞赶忙拿过自己带来的高档台子酒，边给赵波倒酒边说：“如果您不告诉我这些，我怕是要犯大错误啊……付小青现在是扫黑组组长，赵家势力那么大肯定涉黑，这要真是扫到了赵家的头上，不就是扫了咱自己的饭碗吗？呵呵，您这给我提醒真是提到位了！” “我给你说这事儿，不仅是因为咱们饭碗，更是因为付小青啊……” “哦？”唐龙飞不解。 赵波慢慢转头，看着唐龙飞那张年轻英俊的面容说： “前段时间刚刚成立的扫黑组，针对的就是以赵家为主的黑恶势力！而付小青是扫黑组的组长……你这么年轻就干上了县委书记，只要不犯错、只要按部就班，那真是前途无量！可我担心你会因为扫黑而造成昌平经济下滑、上访突增啊，到时候领导要真问责下来，你会在这昌平栽跟头的啊！” “不可能！”唐龙飞一脸轻松地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倒酒说：“这么蠢的事情，小青怎么会去做呢？” “那我问你……”赵波慢慢探过身去，一脸认真问：“……如果付小青就是铁了心要对付铂金集团呢？如果她铁了心要扫掉赵家的势力呢？你要知道，付小青的背后还有个一心想要致赵家于死地的帮手呢！到时候，你这县委书记是挡着、拦着？还是帮着、顺着？！” 第059章 搬不动 “不是……”唐龙飞见赵波如此认真，当即笑了，端起酒杯跟唐龙飞轻轻碰了碰后，笑着说：“……书记放心，付小青我还是挺了解的，她不可能做这么蠢的事情。不过，你说她背后还有个帮手，这个帮手是谁啊？” “……”赵波哪儿敢把蒋震的名字说出来？当即端起酒杯碰了碰说：“既然你不正面回答，我也没必要跟你说这些了。” “我这不是回答了嘛！哈，肯定是得拦着点儿啊！付小青如果把扫黑行动当真，那怎么能行？她来昌平挂职是镀金，我来昌平干县委书记说白了也是镀金，我得利用家里的关系赶紧往上调，哪儿能在这儿贫困县待着啊？所以，我肯定会稳住付小青的。” “能稳住？”赵波问。 “肯定能啊！她是我未婚妻，是我老婆，我稳不住她谁还能稳住她啊？哈……现在可以说她后面那个帮手是谁了吧？”唐龙飞又问。 “呵，这……”赵波欲言又止。 唐龙飞见赵波那么为难，轻轻干了口酒后，笑着放下酒杯说：“不会是蒋震吧？” “你怎么知道？”赵波甚是吃惊，压根不知道他们几人曾在省城一起吃过饭。 “我就知道是他，不碍事的……哼。”唐龙飞很是轻蔑地一笑。 赵波书记看着唐龙飞脸上的笑容，心中的后悔又多了一分。 人家唐龙飞是谁啊？是汉东省最年轻的县委书记啊！ 你蒋震有王建伟那么个大后台是很厉害，但是，厉害得过人家唐龙飞吗？ 唐龙飞还没跟付小青结婚就成了最年轻的县委书记，倘若结婚之后，人家还不如虎添翼啊？！ 想到这些，赵波兀自干了一大口酒！ 唐龙飞见赵波这状态，就更迷糊了…… “赵书记，我怎么感觉您像是有什么事儿不敢说啊？”唐龙飞问。 “诶？付小青呢？怎么还没回来啊？”赵波赶忙扯开话题问。 “外套还在这呢，走不远吧？”唐龙飞说着，赶忙起身走了出去，走廊上没找到付小青的踪影时，赶忙打电话给她，结果却正在通话中？ —— 付小青在出租车上正给耿思瑶通话，“我到烧烤一条街了，你在哪儿？……好，我看到你了！” 付小青挂断电话，付了车费之后，便下车。 寒风袭来，身子一震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急得连外套都忘了穿。 她也不知道自己听到蒋震有危险时为何会这么着急，或许跟今晚这顿饭有关系吧？ 当看到唐龙飞跟赵波侃侃而谈的时候，当赵波夸奖她和唐龙飞有夫妻相，甚至还讨论到他们两人未来结婚生子的生活时，付小青整个人都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那刻，她脑海中就不断涌现出蒋震的模样，甚至觉得那天的强吻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像眼前的唐龙飞这般虚伪，这般无耻。倘若真的嫁给他，自己的一生都会活在阴霾之下。 “小青姐！”耿思瑶赶忙跑过来，“你怎么外套也不穿啊？不冷吗？” “没事儿，找到是哪家宾馆了吗？”付小青问。 “没有！刚才给他打电话也人被挂断，肯定是出事了！”耿思瑶赶忙问：“要不要报警啊？” “没用的！如果找不到蒋震，报警也没用！这事儿肯定是赵家人设下的圈套，赵大鹏还是公安局的，报警也会被针对。”付小青说罢，便沿着街道开始认真观察每一家旅馆。 “你在找什么？”耿思瑶不解地问。 付小青没有说话，认真盯着每一家旅馆的正面和侧面。 忽然，看到一家名叫玉兰宾馆的窗户是开着的时候，当即指着说：“肯定是这家！” “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说白悦今晚是真的烧炭自杀，还说蒋震闻到了烟味吗？如果是烧炭肯定会产生大量一氧化碳，肯定要通风。这么冷的天，哪个住宾馆的人会开窗？就是这家玉兰宾馆，就是那个开灯拉着粉红色窗帘的房间！” “那赶紧走啊！”耿思瑶赶忙往前冲。 “等等！”付小青拉住她说：“咱们俩上去肯定不行，他们绝对不是一个人。” “哎呀，早知道我就不让坤叔回去了！”耿思瑶激动地说。 付小青忽然发现旁边的胡同里有几个警察正裹着厚厚的警服抽烟时，立刻拉着耿思瑶走进旁边的隐蔽处，而后，直接打电话给了武警中队的王琦。 王琦也是扫黑组的成员，接到付小青的电话自然很重视，当即带着人火速赶来。 付小青刚挂断王琦的电话，唐龙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哦……我肚子不太舒服……你们先喝着就好。”付小青挂断电话后，转身对耿思瑶说：“你在这儿等着王琦他们，他应该马上就会赶过来。我先回酒店了啊。有什么意外再给我打电话！” “嗯嗯，只要王琦能赶过来就不用担心了。”耿思瑶说。 付小青赶忙转身，小跑着穿过冷风中空无一人的烧烤街。 在街边等到一辆出租车后，上车离开。 —— 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分帮派。 别看昌平县公安局就那么百十号正规在编人员，但是，其内部也是分好几派的。 王琦自知武警的身份还不够跟赵大鹏那个副局长叫板，便叫上了公安局最年轻的副局长吴学志一起。 几人火速抵达玉兰宾馆之后，旁边胡同里的警察当即通风报信。 可是，显然为时已晚…… 王琦等人冲上二楼，便看到小峰等人站在房间门口的走廊上抽烟。 小峰是刚上位的年轻人，原本就对警察打怵，见来了这么多武警和警察的时候，烟把都惊得从嘴上掉下来…… “你…你们……” “——闪开！”王琦冲过去，一把推开小峰几人，一把推已被蒋震踹坏的门！ 推开门之后，发现白悦正在那里骑…… 于是，马上闭上门，转身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在外面就好，我自己进去。” 吴学志副局长没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一脸认真地掏出配枪说：“太危险了，我跟着一起吧？！” “呃……不用。真不用。”王琦表情奇怪地推门进去后，当即转身堵住门口。 白悦刚才发现情况不对后，已经提上了裤子，此刻一脸不解地看着门口的王琦，愣是没有认出这个人就是前一阵去城西抓人的王琦副队长！ 王琦指着躺在床上虽然昏迷却呈擎天状态的蒋震，压低了声音说：“衣服啊……” 白悦那刻懵了！ 说好是警察，怎么来了武警？ 明明说好等取到“证据”之后，他们再上来的啊！ 可自己没打电话，怎么就都上来了？ “我还没结束呢！”白悦一脸不悦地走到门口，很是不解地问：“赵大鹏叫你们过来的？” 王琦见状，当即跑到蒋震跟前，把被子一盖后，转身大喝一声：“抓人！！” 而后，一众人冲进来，直接将懵逼的白悦给抓了起来。 那刻白悦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王琦拿过来看到是赵大鹏的电话时，直接掐断扔给吴学志说：“别忘了拍照……这仙人跳整得挺专业啊。” “诶，可惜拍再多照片，也是一场空啊。”吴学志无奈地笑着说。 王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事儿八成是赵家组织的，这白悦是赵家的儿媳，怎么可能有事？ 如果刚才躺着的人不是蒋震的话，自己早就先拍张照片再说了。 “躺着的是蒋主任吗？什么情况啊这是？”吴学志说着就要去看！ “得得得！赶紧带人走吧！剩下的交给我……”王琦赶忙拦住说。 “蒋震！蒋震呢？”耿思瑶忽然从外面跑进来！ 王琦拦住了吴学志，却没来得及揽耿思瑶，见耿思瑶跑过去忙着掀被子的时候，赶忙拽住吴学志的衣服，把他一个转身，直接推到了外面。 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耿思瑶也放下了被子，脸上那个红啊！ 而且，不仅是红，眼中还带着惊叹…… —— 王琦经过审问之后，知道他们用的药并没有什么副作用也不会致死，便亲自扛着蒋震上了车。 下车后，与耿思瑶一起把蒋震扛上楼，放到了床上。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便嘱咐耿思瑶早点休息后离开了。 耿思瑶转头看着躺在床上蒋震，感觉今晚就跟做了一场惊险的梦似的。小县城还能这么玩的吗？感觉比省城的人都会搞呢？竟然还想诬陷蒋震强奸？ 不过蒋震也太厉害了吧？ 那么长的时间竟然都没缴械……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耿思瑶赶忙掏出手机，看到是付小青的电话时，赶忙接了起来。 “喂，小青姐！” “你在家吗？回家了吗？”付小青很是焦急地小声问。 “回来了？” “都这么晚了……谁啊？”唐龙飞不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起来还像是喝醉了。 “哦，好！”付小青说：“你在家就好，我们马上到家了。” “我们？”耿思瑶当即皱起眉来，正要再问的时候，手机忽然挂断了。 唐龙飞要过来住吗？我靠！ 想到唐龙飞跟蒋震的对立关系，耿思瑶赶忙将鞋架上的男皮鞋和衣架上的衣服统统扔进蒋震的卧室，而后又跑到卫生间把蒋震的洗漱用具统统拿下来，最后还不忘把蒋震门口的皮鞋给踢进卧室！ 刚忙完这一切，付小青“叮”的一声发来信息：“你快让蒋震离开，别让唐龙飞看见他！” 耿思瑶看到这条短信时，当即无语，转头看向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蒋震，我这么个小身板能搬得动他？ 第060章 朦胧的夜 “蒋震还在床上晕着呢！搬不动啊！不行你带唐龙飞去别处睡吧？”耿思瑶赶忙回信说。 三分钟后，付小青回信：“你去蒋震房间，就说那是你的房间，别露馅了！” 耿思瑶听后，赶忙跑到蒋震的房间，将蒋震的东西略微收拾一下。 并将自己买的大大的狗熊娃娃放到床上挡住蒋震的身子。 刚做完这一切后，便听到了开门声。 拉开门，探出头，看到唐龙飞醉得晕乎乎的脸时，笑着打招呼道：“唐书记好呀！” “思瑶……呵呵，你住这个房间？”唐龙飞醉眼朦胧地笑着问。 “对啊！”耿思瑶当即站出去后，顺手闭上了卧室门，“你喝酒了啊？” “嗯……”唐龙飞双眼迷离应声。 “龙飞，我住这个房间，你去我房间里睡吧。”付小青说着，便要去开自己的卧室门。 “那个房间呢？”唐龙飞指着里面耿思瑶原本的房间，摇摇晃晃走过去说：“这个不会是蒋震的房间吧？” “不是，那是另外一个女生的！她今天值夜班还没回来呢。”耿思瑶赶忙说。 付小青也走过去，拉住唐龙飞说：“别去人家的卧室了。” “看看怎么了？”唐龙飞怎么可能放心，当即推开卧室门，打开灯后看到里面完全是女生的装饰风格后，便慢慢闭上门笑着说：“呵，确实，确实是女生房间哈。” “你喝醉了，快睡吧……”付小青说着，拉着他就往自己房间走去，将他推到床前坐下，说：“我和她们一起睡，你自己在这个房间睡吧。” “咱俩都订婚了，他们也知道咱俩的关系，一个床睡就是了！呵……”唐龙飞说着，直接躺到了付小青的床上。 “不合适，咱们都是领导，还是要注意影响的。你快睡吧。”付小青说着，当即走出了卧室。 “我想喝水！”唐龙飞在卧室里面喊了一声。 耿思瑶听后，当即皱眉，低声说了句：“酒品真差，这是把你当丫头使唤吗？” “嘘……”付小青赶忙去倒了杯水后，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看着躺在床上的唐龙飞说：“给你放床头柜上了啊。” 见唐龙飞没有应声，付小青凑近看了看，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看到他的羽绒服都没脱下来，伸手刚碰到他羽绒服的时候，又当即缩回手去。 若是换了以前，肯定会给他脱衣服。 但是，现在碰到他，都觉得有种强烈的排斥感。 倒不是说自己思想保守，瞧不起同。 只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是真的接受不了！ 给他打开床头的小灯，将卧室灯关闭之后，便走出去合上了门。 刚出了卧室，耿思瑶便问：“咱俩怎么睡？” 付小青赶忙拉着耿思瑶去到客厅，转头瞄了一眼蒋震的房间后，担心地问：“蒋震什么情况，怎么晕了？他不是没喝酒吗？” “被白悦弄晕的！幸亏我们赶在赵大鹏他们前面发现了他，要不然，今晚肯定会被扣上强奸罪给抓进去！” “迷晕的？怎么不送医院？” “送过去又带回来的！医生说他这种情况跟喝醉了没啥区别，过段时间就能醒过来。”耿思瑶说。 付小青听后，更担心了。 万一蒋震醒过来见到唐龙飞的话，就不好了。 之前跟唐龙飞撒谎说蒋震已经搬走，倘若大半夜发现他，岂不是露馅了？ “你是不是担心蒋震醒了之后出来啊？你放心，我进去看着他就是了！”耿思瑶笑着说。 “合适吗？”付小青说。 心里竟还有点那么点点无由来的醋意。可是，自己跟蒋震一个房间更不合适啊。 倘若被唐龙飞看到，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放心吧！我跟蒋震睡的话，唐龙飞就是发现了也不会说什么的！你去我房间睡吧！时间不早了，赶紧睡！我去换睡衣！” 耿思瑶说着，便去卧室换了睡衣。 而付小青则去卧室拿了睡裙后，来到耿思瑶的房间换上。 简单洗漱之后，不放心地看了眼耿思瑶。 耿思瑶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开心地进了蒋震的卧室，并把门给反锁了。 听到那“咔哒”一声，付小青心里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何种滋味了。觉得不合适，不喜欢，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耿思瑶的卧室在洗手间对面，轻轻推开卧室门后，又不放心地看了眼跟自己卧室门正对着的蒋震的卧室。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唐龙飞是一丁点儿担心都没有，反倒是担心蒋震跟耿思瑶发生点儿什么。 走进耿思瑶的卧室，关灯躺在耿思瑶的床上，根本就睡不着。 —— 两个小时之后，蒋震醒了。 因为药物的作用，他头昏脑涨，浑身发热！ 不是那种简单的热，而是那种想要释放的热！ “呼……”他忍着头痛，慢慢坐起身，听到身边传来轻微的呼噜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慢慢适应黑夜后，才看清是耿思瑶。 她怎么跑我房间里来了？ 看到耿思瑶穿着小熊睡衣，看到耿思瑶那张脸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身体竟有种非常非常强烈的欲望冲动！ 那种热是非常强烈的燥热，是一种不可抑制的想。 可是，看着耿思瑶那张孩子般可爱的面容，蒋震还是克制住了兽欲，赶忙起身。 他不敢吵醒耿思瑶，小心翼翼地起床，慢慢脱下身上的衣服，摸索着找到新内裤之后，便悄悄打开门去了洗手间。 必须要用冷水来驱走身体的燥热，冷冷的水冲在结实的身体上时，头脑也越来越清晰。 慢慢回想到那会儿在宾馆里的事情，可是，晕过去之后的事情怎么都记不得了。 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而且，耿思瑶为什么会在自己床上？ 难道是为了防止我发生什么危险？ 也只有这一个原因了吧？ 找不出第二个原因啊…… 洗完澡之后，感觉身体仍旧躁动难安，内子里的欲望从来就没有这样强烈过。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一个劲儿让自己冷静再冷静。 可是，那种欲望实在是太过强烈，强烈到想要立刻释放。 那种欲望渐渐上升到大脑的时候，便产生了一种晕眩感，不是晕车呕吐的那种晕眩，而是一种舒服的微醺后的晕眩感。 走出洗手间后，看了眼自己的卧室后，他直接推开了耿思瑶的卧室门。 打开灯后，空无一人。 看着眼床的位置之后，伸手关灯。 关上门之后，一步步走到床前坐下。 刚要躺下的时候，忽然感觉门口处像是飘着个白影。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刚刚洗澡的时候，付小青就已经听见了。 付小青根本就没有睡着，洗澡的哗啦啦声怎么不让他担心。 她起初以为是唐龙飞，后来又觉得像是蒋震，不管是谁都让她觉得自己不能在床上躺着。于是，便躲到门后偷听。 蒋震推门而入的时候压根没看见她，但是，蒋震是很小心的人，慢慢适应了黑夜的双眼，渐渐看清了站在门后的人是穿着睡裙的付小青。 他一步步走过去，视线也越来越清晰。 窗外城市的霓虹还在燃烧，透过薄如蝉翼的白色纱窗，轻轻地照进房间，呈现出朦胧的暧昧氛围。 付小青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蒋震身上所散发出的热，不仅仅是他的呼吸，他近在咫尺的肌肤上都传达着一种强烈的欲望、强烈的热。 “你……”蒋震的手控制不住地将她搂过来，那纤纤细腰整个贴合在自己身体上的时候，浑身的燥热直冲大脑。 付小青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光影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她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她知道这是真实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被蒋震搂着，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反抗，她非常清楚！ 可当蒋震的吻探下来，当自己抬起双手想要拒绝的时候，却抚摸到了他强有力的胸肌…… 那坚如磐石的身体，那紧致的肌肤，那怀着强烈情感的吻，瞬间就击溃了她所有的保守。 那瞬间，她竟还希望唐龙飞能突然闯进来，一种离谱却真实的希望。 蒋震将她一把抱起后，轻轻将她放在床上。 在那刻，在整个身子躺平的时候，她更清醒了…… 她感觉自己在犯错，她感觉自己在做一件特别疯狂的事情。 可是，她也发现自己骨子里的爱欲开始乱窜，窜得手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身下的被单。 当蒋震再次吻下来的时候，自己的手竟不由自主地慢慢松开了…… 但是，只是片刻而已。 当感觉蒋震整个身子压过来，当感觉睡裙被他轻轻扶上来，当双腿感觉到那丝冬夜的凉意时，整个身体如同棍子一般僵硬笔直。 “让我…爱你……” 蒋震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耳畔直达心脏，付小青感觉这朦胧的夜， 都跟着晃荡起来…… 第061章 温柔 蒋震的双目早已适应了黑夜，窗外的淡光无比清晰地照在付小青的脸上，他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欣赏过她的容颜。 这张精致的面容，像是无可挑剔的油画，每一寸的肌肤都写满了光滑…… 那双唇薄软柔嫩，吻上去时，她那凌乱的呼吸都打到了蒋震的睫毛上。 直到那声“让我爱你”说出来的时候，才感觉到付小青开始敞开了心扉。 蒋震是有经验的。 付小青的紧绷的神经和迷惑的神情，让他知道付小青可能是第一次。 所以，他非常地温柔，尽量不让体内那迫不及待的兽性过早爆发出来。 而吻，永远是最能放松女人神经的动作…… 轻轻靠在付小青一侧，轻轻地吻着她的唇，手轻轻柔柔拂过她僵硬的身子。 两人的大长腿，在不知不觉中，如同夜色下缠绵的蛇，慢慢纠结缠绕在一起。 …… 凌晨过后的供暖总是那么不给力，蒋震生怕冻到她，赶忙扯过被子来盖住她的身子。 这刻的蒋震已经完全清醒，侧躺身子，枕着枕头，看着付小青那张红彤彤的脸。 付小青发现蒋震在看她的时候，当即将脖子缩到被窝里，心中懊恼极了。 可是，刚才却又…疯狂得像个吃错了药的荡妇…… 蒋震轻轻拨开被子，去窥探她那张羞红的脸。 在快要掀开的时候，付小青直接转过身去，下身的疼痛让她愈发清醒。 她感觉，今晚的自己真是太廉价了…… “你们为什么换房间睡？”蒋震问。 付小青不想说话，甚至不想理他。 蒋震能感受到付小青的心情，知道她现在是从迷乱中清醒过来了。 想到她刚才充满欲望、充满爱意的眼神，再感受着她此刻如夜窗般冰冷的气质，自己的心情也慢慢跟着降温。 平躺下身子后，却愈发好奇。按理说耿思瑶去了自己的房间、付小青来了耿思瑶房间，那自己是不是该去付小青的房间？ 不对，难道付小青的房间里有人？ “唐龙飞在我房间，明天你早点儿走。”付小青忽然说。 蒋震听后，整个人就愣在床上，看着漆黑又泛白的天花板，莫名感到人与人关系的奇妙。 “我知道现在的我配不上你。”蒋震忽然说。 “……”背身一对的付小青，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白纱窗帘上的枯枝影，静悄悄地听着蒋震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荡着。 “我会很努力，努力变成那个配得上你的人。”蒋震又说。 “我……不喜欢自卑的人。”付小青低声说。 自卑？ 蒋震觉得自己确实自卑。 从小跟生母流浪的日子也好，在蒋鹏那里寄人篱下的日子也是，那种贫穷环境里走出来的人，有几个自信的？ 包括跟白悦相恋的时候，自己都带着自卑。 也是因为自卑的缘故，自己才会对白悦无微不至地照顾。 可是，而今才知道，那些廉价的呵护、那些日子里的相拥陪伴，甚至说在对方生病时去送上的药品和温水，所有那些温柔在财富面前都不值一提。 “今晚……”付小青的声音细小，却那么清晰传来，“今晚是我自愿的。但是，只有这一次。我会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当做自己对唐龙飞不长眼的惩罚。以后，我们谁都别提这件事，就当从没发生过。” “……”蒋震听后，心口就像是被压上了一块石头。虽然这块石头，可以轻而易举地掀开，就像此刻覆盖在身上的被子一般轻，可是，他很清楚，不能掀开。 掀开就意味着释放出真实的自己， 掀开就意味着自己要将最真实的情感流露出来。 这是要不得的。 因为，徐老； 因为，任务…… 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也不是可以掏心掏肺流露出的真情。 这是夹杂着仇恨与利益的交往啊…… —— 早上六点的时候，蒋震被男人上厕所的声音吵醒。 马桶冲水声过后，便是洗脸声传来。 蒋震转头看向付小青的时候，发现付小青半撑着身子，正探着头看向门口。 那刻，胸前大面积的雪白露出来，配上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蒋震就觉得下身再次燥热起来。 付小青看到蒋震看自己的胸时，赶忙用被子捂住，冷瞪了他一眼。想要喷他，却又怕被门外的唐龙飞听见。 听到关门声的时候，便觉得唐龙飞可能已经回到房间。 “背过身去。”付小青命令说。 蒋震无奈，背过身去，并将掉落的睡裙给她从地上捡起来背手扔了过去。 付小青穿上睡裙，并将被子里的卫生纸收整起来，不经意间看到蒋震那圆滚有力的屁股时，心里还一慌，赶忙将被子盖上。 可在盖上的那瞬间，也发现了床单上的落红…… 来不及考虑那些，起身之后，攥着那些卫生纸轻轻打开了门。 “你醒了？”唐龙飞的声音忽然从客厅传来。 付小青赶忙用身体挡住手中的卫生纸，故作镇定说：“你怎么起那么早？” 唐龙飞有些疲惫地说：“醉酒之后总是醒得早。” “哦，我去洗漱……”付小青应了一声后，赶忙去了洗手间。心想幸亏没让蒋震出来。 因为担心唐龙飞会去卧室，付小青赶忙简单洗漱过后，回到卧室。 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蒋震裸露上身半躺在床头，见她进来的时候，嘴角还勾起一道意味深长的笑。 付小青见他那么不在意唐龙飞的到来，便有些生气。 从衣架上拿过自己的衣服来之后，再次命令说：“转过身去。” “……”蒋震乖乖侧躺下，背过身去。 付小青穿好衣服之后，便说：“我带他出去吃早餐，你趁这个时间，赶紧走。知道吗？” “嗯。”蒋震轻轻应了一声。 —— 听到两人聊着天离开之后，蒋震赶忙从床上站起来。不经意间发现床单上的落红时，心里还莫名一阵感触。脸上的兴奋，也徒然变得严肃起来。 也是在那刻，他想要认认真真地对待这份感情了。 而后，转身走出卧室，来到自己卧室，拿过自己的衣服开始穿。 耿思瑶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蒋征裸露着上身时，慢慢又闭上眼睛，而后又猛地睁开，“你醒了！？” “你也快起床吧……她俩都出去了。”蒋震很是淡然地说。 “他俩出去了？我怎么没听见啊？”耿思瑶散着头发从床上站起来。 蒋震转过头去，看着她那黄色的小熊睡衣，又看着她那蓬松着的头发，感觉就跟养了个闺女似的，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呢？赶紧去洗漱，然后跟我聊聊昨天晚上的事情。” “你昨晚做爱了……”耿思瑶的眼微微眯起，故作阴险地说。 “你……听见了？”蒋震忽然有些心虚，可是想到昨晚付小青把自己肩膀咬出血来也没发出一声时，又疑惑耿思瑶的耳朵不可能那么灵敏。 “我没听见，我看见了。”耿思瑶的眼神更显意味深长，“看见你的那个了……信吗？嘻嘻！” 话毕，还瞄了眼蒋震刚提上的裤子。 “胡扯……”蒋震赶忙拿过衬衫来穿上，以免耿思瑶看到自己肩膀上的牙印。 “哈哈！真的！”耿思瑶抓着蒋震的衣服，当即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蒋震听后，便觉白悦为了完成这次诬陷，也真的下了“血本”啊。 “你很猛啊……”耿思瑶泛着花痴脸笑着说。 “你好色啊……”蒋震翻了翻白眼之后，拿上外套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啊？早饭怎么吃啊？” “今天的早饭你自己想办法吧！” “今天就放假了！我想下午回省城呢！” “那……”蒋震说着，装好手机后，握着门把手说：“祝你一路顺风！” “蒋震！我是你恩人啊！你这么无情的吗？！”耿思瑶追卧室说。 出去后，却发现蒋震已经走了。 门都没关！ 这家伙…哼！真是个木头！大木头！ 自己都送到床上了还不知道珍惜！ 想到这些，耿思瑶当即拉开门，冲着楼梯喊：“天底下怎么有你这种木头啊！你真不是个男人啊你！讨厌！” —— 唐龙飞来县府大楼了。 当天蒋震作为县委办公室副主任，自然要跟刘德军主任一起去迎接唐龙飞的到来。 一系列的交接工作完成之后，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在楼下的小广场送走了赵波书记后，一大队的人便转身往办公大楼走去。 蒋震有些纳闷，赵波今天看自己的时候，眼神里怎么还像是带着恨意啊？ 可是，来不及多想，唐龙飞便把刘德军和蒋震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刘德军是县委班主任，是县委书记的大秘，是当前最亲近唐龙飞的人。 两人来到办公室之后，唐龙飞便对办公室指指点点，换这换那的。 刘德军详细记录之后，唐龙飞又将目光放到了蒋震身上。 蒋震迎上唐龙飞那目光，是发自内心地排斥。 如果可以，自己是真不想在这里待着啊。 尤其是想到昨夜那一幕，如果他唐龙飞知道我跟付小青发生的事情，他怕是能把桌上那地球仪砸我头上！ “那个……”唐龙飞坐到老板椅上，翘起二郎腿看向蒋震说：“蒋主任现在具体忙什么工作啊？” “我现在是扫黑组的副组长，最近都在忙着扫黑的工作。”蒋震一脸“微笑”说。 “扫黑工作就是个形式而已，我现在正好缺个秘书，在没找到合适的之前，你先兼着我的秘书吧？”唐龙飞故作不经意地问。 第062章 孙子 “怎么不说话了？”唐龙飞问。 “哦……秘书？我，我笔杆子不行啊！呵……”蒋震讪笑说。 当然，说自己笔杆子不行，只是推辞而已。 当初考申论的时候，蒋震的成绩可是第一名。面试第三也成功进入了市机要局。 而这些年在官狱里面，听的看的更是繁杂，对于写材料来说，蒋震的那思想和文笔属实有些浪费。 但是，蒋震很明白唐龙飞找他当秘书绝对不是真的想要重用他。 相反，他非常清楚唐龙飞的想法，换了自己是唐龙飞，或许也会这么做。 把情敌拴在眼皮底下，然后日日夜夜地打压，直到打压得他喘不过气，主动辞职。 “刘主任是昌平第一支笔，文字材料你写出来让他把关就好，我就是单纯觉得你这个人机灵而已。怎么，给我当秘书，委屈你了？”唐龙飞面露不悦问。 蒋震知道这是躲不过去了啊…… 县委书记一把手安排工作，自己能不听吗？ 自己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县委办就是服务县委一把手的。 一把手发话，你能不听？ 唉，想到这儿，蒋震就忽然念起了赵波书记的好了。 赵波是有所图的人，自己摸准了赵波的心思，满足了他提拔的欲望，赵波就能像个哥们儿似的对待。 可唐龙飞的关系哪儿轮得着别人帮忙？ 怕是他家里人都一步步给他安排好，这个昌平顶多顶多也就是四年，快的话或许两年多就高升了。 毕竟他已经三十四岁，如果四十岁之前进不了市委班子的话，以后进省委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想到唐龙飞的关系之硬，再想到自己现在还无法拿出徐老来跟他叫板，便微笑着应声说： “唐书记能让我干秘书是看得起我，我只是生怕服务不好您，既然您这么说，我就不推辞了。” “行，那就这样。对了，刘主任，我司机安排好了吗？” “暂时还没有，这不正好要跟您说这事儿嘛。”刘主任笑着上前说：“我那有司机们的具体资料，您可以先看看他们的资料。” “算了算了，司机跟秘书都得是知根知底的人才行，那个……”唐龙飞转头看向蒋震说：“……会开车吗？” “呵……”蒋震那刻就在肚子里骂娘了，但是，表情仍旧要淡定从容，“会。” “刘主任，把车钥匙给蒋震，今天中午赵德军老县长约了一起吃饭，到时候蒋震开车。行了，你们快去忙吧，我看会儿材料。”唐龙飞轻轻摆了摆手说。 蒋震转身和刘主任一起走了出去。 刘主任走出去之后，当真是一头雾水，转头好奇地打量着蒋震：“这……有史以来第一次啊。这唐书记在人事安排上，怎么这么…这么古怪啊？” “这有什么…一个领导一个样儿。”蒋震故作自然。 “那你的嘴角怎么一直抽抽啊？”刘主任看着蒋震不断抽动的嘴角问。 “呵……”蒋震的嘴角气得又抽了两下，“……老毛病了。” “呃……哦。”刘主任顿时不知道怎么说了。 —— 这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蒋震虽然没干过司机，但是，却知道领导出发前得先把车停好，并打开空调等着。 “嗡嗡嗡”付小青的电话忽然打过来。 看到付小青的电话时，蒋震是又心虚又兴奋，感觉这妮子是不是想他了？ 转头看了看大厅里面，见唐龙飞正在跟人家攀谈的时候，立刻接起电话：“喂？” “我爸提前回来了，然后，今晚跟我去趟省城，他想见见你。”付小青说。 “行，几点出发？”蒋震问。 “四点半吧？到时候开我车回去就行。” “行。” “诶？你怎么当司机了？”付小青问。 蒋震赶忙看向正前方，发现付小青刚从一辆警车上下来，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 “唐龙飞让我给他干秘书兼司机……” “什么？”付小青当即惊了。 “行了，他出来了，就这样。”蒋震说着，直接挂断电话。 而付小青听到唐龙飞快出来的时候，当即小跑着上了自己的车。 “走，县招待所。”唐龙飞说着，当即关上了车门。 蒋震马上发动汽车，慢慢掉转车头往大门口方向开。 “你开车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刚学的驾照吗？”唐龙飞不客气地问。 操…… 这刚开始就安排上了？ 这一上来就把我当孙子啊？ “确实是刚学的……”蒋震说着，当即一个提速！ “你脑子有病啊？”唐龙飞呵斥道：“出了门口就是马路，你开这么快干什么？该快的时候不快，该慢的时候不慢，你真是欠教育啊！” 蒋震心中默念：忍…一定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呵呵，您批评得是！”蒋震说着，当即不快不慢拐弯上了路。 唐龙飞见他脾气那么好，便愈发觉得蒋震是个滑头，自己未婚妻被这么滑头的人盯上，心里真是不痛快啊。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就是喜欢有难度的事情。 既然他这么滑头，就慢慢刺激，一直刺激到他受不了主动滚蛋为止。 哼…… 小小的办公室副主任也敢跟书记抢女人，看我不玩死你个愣头青。 —— 来到县招待所之后，蒋震将车停到了大厅门口。 “把车停好，咱俩一块儿上去。”唐龙飞说。 “我就不上去了吧……” 唐龙飞一听，当即呵斥道：“让你上去你就上去，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啊？你见过哪个秘书敢这么反驳自己领导啊？” 蒋震赶忙解释说：“唐书记，我跟赵德军有点儿过节，昨儿他儿媳妇刚抓起来了，就是因为我。这会儿我要上去的话，多尴尬啊？” “你以为今天来吃饭是为了什么事啊？还不是因为这事儿？你以为我不知道白悦是你前女友吗？昨儿你祸害了白悦，还嫁祸人家仙人跳，是不是啊？” 那刻蒋震意识到，自己不是给唐龙飞当秘书、当司机，自己就是给他当孙子玩的啊！ 这他妈的……天底下有这么搞自己秘书的？ “唐书记，话不能这么说，当时什么情况，县公安局的警察们都清楚。” “人家白悦做过检查了，自己也承认被你性侵了，你还狡辩！？赶紧上去给人家赵老爷子赔礼道歉！如果你今天中午不听我的，你就是抗令！小心我把你给革职！202房间，你给我赶紧上来！” “我没犯错误您就革职，说不过去啊……” “你嘴巴真是够刁的啊！”唐龙飞打开车门，单脚迈出去后，撇过头去说：“我告诉你，今天中午你要是不当着我的面给赵德军老县长道歉，你下午就去档案馆报到！” 话毕，“砰”的一声将车门关闭后，先行上去了…… “狗娘养的东西！操！” 蒋震拍着方向盘骂了一句之后，慢慢将车开到停车位上，看着唐龙飞进入大厅之后，目光愈发冷厉起来。 你他妈的…… 付国安早就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了！ 看你这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几天！ 拿出手机，找到跟踪唐龙飞的小王的电话后，直接打过电话去：“把你们整理好的资料打印出来，我下午四点半出发，六点半左右你们在省城高速路口等我。” 小王当即应声道：“明白！” 挂断电话后，蒋震便下车一步步朝着大厅走去。 第063章 忍 面对刁钻的上司，工作上可不能太积极。 如果不是因为外面太冷，蒋震不会这么快进入招待所的大厅。 来到大厅之后，他坐到旁边的待客沙发处抽烟，脑海里不断勾画着此刻房间内的场景。 之前在省城的时候就接触过唐龙飞，今天上午也见识了他人际交流中的圆滑。 这种从省里直下到县市区的干部，一般来说都不怎么接地气。 但是，这个唐龙飞不太一样。 组织部出身，洞悉官场相当多的规则。知道如何做，才能受到组织的重视，得到最快速地提拔。 他的表面是相当相当温和，甚至说儒雅的。 一如那会儿在办公室里，当着刘德军主任的面时，语气很是温和，丝毫没有官架子。 可是，真实的他并不是那样。 那会儿开车被他训斥时，那个骂人的状态才是他的本质。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了。 蒋震不用看就知道是唐龙飞的电话，但是他没有接。接起电话，肯定会被骂一通。 蒋震知道唐龙飞是想要依赖赵家这根大筋发展政绩了。 连昨天那么小的案件，唐龙飞都已经清楚，想来唐龙飞跟赵家的关系发展得不是一般的快啊。亦或是，赵家今天上午主动找到了唐龙飞。 不管如何，这个电话要是接起来，唐龙飞绝对会当着赵家的面大声呵斥，以显官威。 202房间，就在二楼楼梯边。 手机还在响的时候，蒋震推门而入，“唐书记。” 未出所料，赵德军老县长、赵大勇、赵大鹏，包括上次见到的赵大勇的几个关键部门的表兄弟都在。而唐龙飞已经在主宾位置坐好了。 “介绍一下，这是我秘书，蒋震。”唐龙飞抬手做了个介绍的动作。 “哦？”赵德军干过县长，自然知道秘书跟领导之间的距离是非常亲近，关系是非常密切的，转头微微皱眉，甚至不解地看向唐龙飞：“他？你秘书？” “对！”唐龙飞笑着凑到赵德军耳边低语了几句。 “哈哈哈哈！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叫，狗…改不了吃屎啊……哈哈哈！”赵德军笑得更大声。 狗改不了吃屎？蒋震觉得他们两人可能都在聊女人。赵德军肯定跟他说过白悦的事，而此刻唐龙飞或许告诉了早德军，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故事。 两人哈哈大笑的声音，当真刺耳。 看得出来，这帮人此刻的心情，当真是美妙极了。 可自己干杵在这儿，可就尴尬了…… 桌上只留下了一个副陪的座位，可是赵德军做主陪，我蒋震也不坐副陪给他陪客人啊。 “行了，赵县长……”唐龙飞笑着站起来说：“刚才我就说了，我这人不吃不拿老百姓的东西，您虽然是有头有脸的人，但归根结底也还是个老百姓不是？今天，这顿饭，算我唐某人请您的！还是让我来做这个主陪吧！餐具都没用呢，来，您到这边坐！” “行行行！听人劝吃饱饭嘛！呵呵！听您的！” 说罢，两人就换了位置。 唐龙飞坐主陪，赵德军去了主宾。 如此一来，蒋震便觉得这个副陪的位置是给他留的了。 若是换了之前，蒋震肯定会走上前去坐下，但是，经历了唐龙飞的训斥之后，他知道唐龙飞这个人可没那么简单。 于是，站到副陪座位后面，微笑问：“唐书记，还有客人没来吗？” 唐龙飞轻挑眉毛，感觉蒋震这个油子是真油，本想等他坐下之后，再羞辱他起来，结果竟还知道问一问。 “付县长马上过来。”唐龙飞说。 “哦，好的。”蒋震微笑着后退两步，转身了眼旁边，根本没有人给他让座，也不可能有人给他让座。 这…… “吱”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 “不好意思，来晚了。”付小青微笑着走进来。 “小青，副陪！”唐龙飞笑着指向副陪的位置。 付小青看到蒋震在一边站着，心里纳闷他怎么不坐下？ 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走向副宾位置时，步子迈得略微大些，双腿因昨夜的缠绵不免有些发软，下身也带着痛感。身子不由自主就微微有些变形。 “身体不舒服吗？”唐龙飞轻声问。 “哦，今天忙活得有点多。不碍事。”付小青微笑落座说。 落座后，环顾四周，发现都被赵家人塞满了，根本没有其他空位了。她想要问问蒋震坐那儿，可是，生怕遭唐龙飞怀疑，话到嘴边再次咽了回去。 “蒋震，愣着干什么？倒酒啊。”唐龙飞指了指旁边茶水柜上的白酒说。 蒋震预料到今天中午会难堪，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难堪。 前些日子还对这些人叫嚣，未曾想今天就要被他们当奴才使唤了。 可是，秘书给领导的客人倒酒，于情于理，怎么反驳？ 既来之则安之吧…… “好嘞！”蒋震“笑”着，走到一边打开两瓶白酒后，首先走到赵德军面前，开始给赵德军倒酒。 而后，依次给他们众人倒酒。 “我是副陪，我来服务你们。”付小青说着，起身便要去倒酒。 “不用！让蒋震倒就好！”唐龙飞当即阻止。 “我是副陪嘛！”付小青说着，站起身便拿了酒来。 旁边的赵大鹏赶忙拦住，笑着将付小青按回座位上说：“哪儿能让付县长您倒酒啊！我来、我来！” “呦，赵局长！”蒋震赶忙冲过去，故作客气地说：“你这是干啥！这么点儿酒我还倒不上了？这还没上菜呢不是？坐坐坐，你今天可是客，快坐快坐！” 赵大鹏眉头轻皱，似是有些不敢置信蒋震会这么客气。 “快坐快坐！”蒋震笑着将赵大鹏推回了座位上。 转而走到赵大勇那边，重新开始倒酒。 赵大勇看着杯中的酒越来越满时，忽然不经意地问了句：“蒋震，昨儿晚上跟我老婆玩得开心吗？” 蒋震反应极快，脑海中第一时间就冒出了个词语：一箭双雕。 只是白悦太笨，竟真的做了那么愚蠢的事。 别人做事是不成功便成仁，白悦却是不成功便成骚。 如耿思瑶所言，倘若昨儿王琦等人慢了几步、倘若自己早早缴械被拿了“证据”，那自己可能就真被扣上强奸罪的帽子了。 但是，白悦却没想到，这件事情不成功所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那可不是净身出户那么简单，还会被扣上婚后与前男友苟合的“荡妇”名声啊。 赵家人这招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招数玩得不仅好，还很不要脸啊。 “大勇啊……”赵德军忽然开口说：“待会儿再聊这事儿，还没开始喝酒呢。” 赵大勇一脸无所谓，原以为新来的县委书记是个硬茬，见了唐龙飞之后才知道唐龙飞跟之前那几任县委书记相差无几，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他们赵家的官奴。 如此一来，还需要谨慎吗？ “待会儿咱们还要聊聊扫黑的事儿，现在我想聊聊我老婆跟他私通的事儿！”赵大勇冷盯蒋震一眼之后，转头看向唐龙飞说：“唐书记，我赵大勇虽然不是体制内的人，但我也知道选人用人的重要性。您这个秘书，可得多考察考察才行啊……” “哦……？”唐龙飞听后，转头看向蒋震，故作不解地问：“赵总说的这事儿，可是乱搞男女关系的作风问题，是大问题！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事儿我知情……”付小青忽然开口道：“今天我听扫黑组的人说了。昨天晚——” “——付县长，”赵大鹏当即打断付小青的话，笑着说：“这事儿可不是扫黑组管的事儿，呵，这涉及到敲诈勒索呢。考虑到蒋震还是你们扫黑组的副组长，知道您要来之后，我还带了白悦的笔录过来。您过过目？” 话毕，从怀里掏出了一份笔录复印件，递给了付小青。 “我不看……”付小青低声一句之后，不再看赵大鹏。 “我看看！”唐龙飞指着桌上的转盘说：“放上面转过来。” “好……”赵大鹏赶忙将笔录放到了桌上，给唐龙飞转了过去。 赵大勇抬头看向面容冷峻的蒋震，呵斥道：“领导看领导的，你倒酒啊！愣着跟个二逼似的，真当自己是颗葱了还是怎么地？” 忍，是对的。 但是，一味地忍让是不对的。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啊…… 第064章 尽量 蒋震很想一酒瓶夯在赵大勇头上，可这么多人守着，给人家留了把柄也不合适？ 于是，他将酒瓶放到了桌上，刚准备开口说两句的时候，主座上的唐龙飞却发火了。 “真是恶劣！”唐龙飞将笔录往桌上一拍之后，冷瞪着蒋震说：“勒索、殴打、强奸！你简直是个变态啊你！” 蒋震不知道笔录上写了什么，但是，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他们造出来的各种罪名。 “唐书记，”赵大鹏继续煽风点火道：“后面要法医的鉴定，那东西可是有法律效力，绝对不会是骗人的。还有照片。” 唐龙飞赶忙翻到后面，简单看了法医鉴定之后，又看了眼白悦的照片，看到白悦那那满身满背的伤痕，简直触目惊心啊！ 这专业机构出具的鉴定报告，这不是造假的啊！ “简直没有王法！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唐龙飞冷瞪着蒋震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帮王八蛋们想要谋害县委书记都是很轻松的事儿，更不用说陷害我这个秘书了……”蒋震说着，轻轻摸了摸赵大勇的头，“是不是啊？” “操！你干什么！？”赵大勇噌一下站起来。 “呵，”蒋震不退反进，轻轻靠到赵大勇面前，看着他那一脸的肥肉，低声说：“一开始我就旁敲侧击让你去查查白悦，结果你还拿着她当宝……呵，现在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头上顶着那么片大草原之后，非但不感谢我，反而还要害我？” “感谢你？我感谢你妈比啊……”赵大勇呲牙咧嘴说。 “大勇！”赵德军喊了一声。怎么说赵大勇也是个董事长了，可是说话做事就跟个地痞流氓似的，他对儿子如此沉不住气，很是反感。但是，也无可奈何。 蒋震轻轻转头看了赵德军一眼，而后，又慢慢转回头来看着赵大勇，说：“今天，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你们既然这么害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记住，这是你们自找的。” 话毕，转身便走。 “哼……”赵大勇看着蒋震往外走的时候，冷哼一声。 “站住！”唐龙飞大声喝止，指着桌上的笔录冷声道：“我告诉你！这个案子我非常重视！绝对会一查到底！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给我干秘书了，扫黑组的副组长你也不用再当！等查清楚这一切之后再说！你听到了吗？” 蒋震想要回头骂他两句，但是，忽然觉得唐龙飞不是赵大勇，逞这口舌之强完全没必要。 于是，转过身拉开门便走。 谁知，拉开门那刻，门口竟站着两个警察。 “蒋震是吗？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警官说。 “呵……” “笑什么？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吗？”警官蹙眉问。 付小青这次是真的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走过去说：“你们肯定是搞错了，我们那边也有证据，我们能证明蒋震是被冤枉的。” 警察听后，丝毫不为所动，冷声说：“有什么事儿到局里再说吧。走。” “跟你们走没问题，我先打个电话可以吗？”蒋震说。这刻不给徐老打电话也不行了。 “把他手机收起来。”警察安排身边的协警说。 “手机，交出来吧。”协警上前两步说。 见此情况，蒋震也没得说，拿出手机递给对方后，对方马上拿出手铐来给蒋震拷上了！ 蒋震看了眼警官的胸牌号码，又仔细记住他这张脸后，转头又记清楚了协警的脸。 “别看了……等回局里，让你看个够。走！” —— 昨晚王琦和吴学志等人将白悦和小峰等人带走后进行审讯。 但是，白悦是赵大勇老婆啊。这事儿警察们有几个不知道的？ 就是吴学志都不敢轻易审问，更不用说没有权限的王琦了。 王琦便给吴学志做工作，说蒋震绝对是值得相信的人物，咱们以后能不能发达，蒋震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吴学志听后，也是有心动的成分，加之他在公安系统多年来总是遭到赵大鹏的打压，早就想要报个仇。 可正当要审的时候，局长却打来电话让他去办另一个案子，这个案子交由赵大鹏负责。 如此一来，赵大鹏直接就将之前他们采集的证据全部作废，重新对白悦进行了笔录。大致内容就是蒋震将她约出来后敲诈勒索，敲诈勒索之后，又对她进行殴打并强奸。 笔录做完之后，立刻进行了法医鉴定，不仅对身体上的伤进行了鉴定，并且对是否遭受过性侵进行了鉴定。性侵是“真实”的，毕竟蒋震是被动发生了性关系。虽然没有精斑，但也形成了“性侵”的事实。 当蒋震看完警方推过来的各种证据后，当真是惊叹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然，现在也不能说话，一句都不说。 任由警方怎么问，任由他们怎么扇耳光，半个字都不会吐。 蒋震在等，不是等徐老或者是王建伟救自己，也不是等于华涛他们，而是在等付国安。 付国安约了他今晚上见面，而证据都在自己手里，付国安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肯定会帮忙。 而且，这等小事，甚至都不需要他亲自打电话就能解决。 四点十分的时候，审讯他的那名警官忽然接到电话，而后，很自然的一个惊讶脸之后，问：“我怎么没听赵局说啊。” “老大都发话了，你还等赵局长发话啊？这是取保候审，又不是放人，你啰嗦什么呢？”对方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警官自然不甘心，赶忙出去打电话。 门开的那刻，蒋震看到了王琦那张焦急的脸。 那刻起，蒋震就决定，倘若自己未来能起飞，一定要带上王琦。 —— 警察给蒋震带上了定位脚镣，并嘱咐说如果出城必须要先打报告。 “啰嗦什么！”王琦冷盯了对方一眼，“我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还用你放屁啊？” 那人刚要发威，身后的吴学志当即走过来说：“吵什么呢？” “吴局。”那人虽然不是跟吴学志一个阵营的人，但是，也知道职场的规矩，见了领导再不顺心也得招呼一声。 “没你事儿了，去忙吧。”吴学志说着，跟王琦对视一眼之后，当即回了办公室。 来到外面的警车上，吴学志利用警方的工具给蒋震把定位给拆了下来，递给蒋震说：“这东西你直接扔在家里就行，如果警方给你打电话，你就说你在家。” “行，谢谢。”蒋震微笑说。 吴学志明显是对蒋震的实力有所怀疑的，他觉得如果蒋震真像王琦说得那么传奇，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可他不知道的是，蒋震中午时完全可以“造反”，就是把唐龙飞喷一顿，只要徐老找人最后也会没事儿。而且，所谓的敲诈勒索强奸案，不用别人，单单一个于华涛就能解决。 而蒋震之所以选择默认、之所以选择顺从，只是为了今晚跟付国安的见面。 在跟付国安见面之前，在没有听到付国安下一步安排之前，他不想提前暴露自己实力，更不想让唐龙飞对自己起戒心。 不过，想到赵家对他的赶尽杀绝，蒋震内心就迫不及待赶紧回来把赵家这股势力铲除！ “蒋主任，”王琦见蒋震上车后，当即问：“你这是找的谁啊？竟然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这个我现在也不清楚，先把我送到宿舍去吧。”蒋震说。但是，他心里很清楚，百分百是付小青找了付国安。 “行……唉，”王琦开着车说：“真他妈的窝囊啊，昨晚没来得及形成证据就被他们给强制换人审讯。这，真有点儿对不住你啊。” “没事儿……你好好干，好戏还在后头呢。”蒋震说。 蒋震嘴上如此说，心里没有担忧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能换个县市区发展的话就好了，在这里被唐龙飞这个一把手压制着，怎么发挥？ 实在不行，只能去找王建伟书记想办法了啊。 —— 四点四十分，蒋震回到住处之后，便给付小青打过电话去。 “我出来了。”蒋震说。 “我马上到楼下了，你下来吧。速度快点儿，别让人看见。”付小青说罢，当即挂断电话。 蒋震简单收拾了东西后，便下楼。 付小青让蒋震坐到后面，防止被人看见。 而后，两人便往省城进发。 —— 六点半的时候，出了省城高速路。 腊月二十七的寒风异常冷冽，小王站在冷风中冻得缩进了身子。 蒋震让付小青靠边停车后，下车从小王手中拿过了证据。 小王简单讲解一番之后，蒋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行了，回头我让于清林给你们发个大红包。” “谢谢震哥！”小王笑着说。 “马上过年了，你们直接上高速回汉江吧！有什么事儿，我们再联系。” “行！”小王高兴地说。这马上就过年了，谁都想回家过年啊。 带着小王拍到的证据上了车后，蒋震便打开车厢后面的灯进行查看，边看边说：“唐龙飞这个对象还真是挺帅呢……你要不要看看。” “没兴趣。”付小青很是冷漠地说。 蒋震见状，也没了兴致。 毕竟，证据里面没有拍到两人的亲密照。 但是，如果找到唐龙飞这个“相好的”，肯定也能问出点实质性的东西。 “证据不是很充足啊……最最明显的一张照片，只是他们两人在车里接吻的照片，但是，只能看出大概的轮廓，根本无法判定说唐龙飞啊。”蒋震说。 “你能不要说话吗？我很烦……”付小青心里五味杂陈，见蒋震不说话的时候，又轻声嘱咐说：“昨晚的事儿，只是个意外，你懂我意思吗？” “懂，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昨晚就是一场梦。”蒋震说。 “你懂就好……”付小青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事儿说出来之后，非但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还更压抑了。 “还有……”付小青忽然又说：“在身份不如别人的时候，最好少说话。今天中午你的话太多了。以后注意点儿。” 听到付小青这么说的时候，蒋震便知道自己在付小青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卑微了。 这能怪谁呢？ 只能怪徐老太着急了。 算算日子，这才出狱多久？ 这么短的时间，从普通职员混到正科已经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可是，哪怕如此，也比不上付小青和唐龙飞啊。 一般人结婚都讲究个门当户对，更不用说付小青这种高官家庭了。 如此相差悬殊的官场地位，却还要他两个月内完成任务，真不亚于异想天开呢！ “到了。”付小青将车拐进一个老旧小区之后，停在了一颗松树边，从驾驶座转过身来说：“外人都以为付国安是我伯父，但他其实是我父亲，你待会儿说话的时候注意点，懂吗？” “我尽量……”蒋震说。 第065章 初见付国安 付国安所住的小区是在他担任汉东省副省长时分配的住房。平方虽然只有一百四十平，但是，公摊面积很小，比两百平的房子都大。 付小青从后备箱里拿出两盒茶叶，是昌平特产的绿茶，快到门口的时候，将茶叶递给蒋震。 蒋震微微皱眉…… “拿着，我开门。”付小青说。 蒋震赶忙递过来，付小青开门之后，便嗅到屋子里的烟味。 “怎么又抽烟？不是戒了吗？”付小青进去后皱眉问。 “呵……”付国安轻笑一声，“南云省的事情太杂太多，压力大嘛。” “没个好身体怎么工作啊？掐了。”付小青说。 “行行行……”付国安笑着将烟掐灭，站起身时便看到走进门来的蒋震，“他就是蒋震吧？” “付省长好。”蒋震走上前去，将茶叶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付小青听到这声问好，便转头去看蒋震的状态。却发现蒋震脸上竟没有一丝丝的紧张？ 这是很奇特的。 父亲这边她经常过来，很多久经官场的人见了父亲都会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更不用说那些一般人了。可是蒋震见了父亲之后，竟然笑得那么自然？ “绿茶……呵，是你给小蒋说我喜欢喝绿茶的吧？”付国安笑着将绿茶直接打开后，嗅了嗅说：“嗯，挺不错！南云省可找不到这个味道的茶，谢谢你啊小蒋！” “呃……”蒋震想要说这是付小青带来的，可转头看了眼付小青，见付小青似是没听见一般在水柜前倒水时，便微笑回应说：“您喜欢就好。” 付小青在一旁听到后，勾起一道浅浅的微笑。 “坐。”付国安坐下后点了点一边的单人沙发，又盯了眼蒋震手中的材料。 蒋震赶忙将那些搜集来的材料递给付国安，说：“这些是前段时间搜集到的材料，不过，您应该也知道唐龙飞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能收集到这些资料实属不易。” 付国安没有说话，推了推镜框之后，认真看起那些照片来，忽然，淡淡一句：“长得随他妈啊……男孩都随妈哈。” 听到付国安如此客气的言语，蒋震便觉得付国安可能是个心慈手软之人。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又当即否定。 心慈手软的人，怎么可能当上省长啊？ “喝水。”付小青用玻璃杯泡了杯茶放在了蒋震面前。 蒋震抬头，付小青赶忙将脸别开，不与他对视。 “能看出来是他……”付国安慢慢放下那些材料，转头问付小青：“你是怎么想的？” 付小青走到父亲身边坐下，拿过那些材料来简单翻动了几页，放下说：“我没什么想法，才跟他谈了两个多月而已，没什么感情的。” 付国安听后，陷入沉思，而后抽出根烟来点上。 付小青见状，并没有阻止，她知道父亲现在有多烦心。 唐龙飞如果是个普通人倒还好些，但是，她知道唐龙飞父亲跟自己父亲的关系是非常好的。这，就是麻烦所在。 “老唐应该不知道龙飞是同性恋。”付国安吐出一口烟后，再次拿起那些照片，说：“咱们也不要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 蒋震听后，微微皱眉，这事儿不透露出去，怎么悔婚啊？ 付小青也微微皱眉，不解地问：“不说出去，怎么退婚？” “婚肯定是要退，但是，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如果咱们说出去的话，唐龙飞以后还怎么找对象？咱们担不起这责任啊。” 付国安说着，慢慢起身，走到窗台边打开窗户，借着冷风清醒了片刻后，又说： “我跟龙飞父亲是战友，还是一起共事多年的老同事，原以为这知根知底的关系不会出问题，没成想竟然……唉，不能说。这事儿咱们绝对不能提。老唐受不了的。他丢不起这个人。” 付小青想到唐龙飞父亲的职务，又想到他父亲的影响力，便觉得说出来实在是不妥当。 可是…… “那我怎么说？直接说不想跟他结婚了？”付小青问。 “唐龙飞对你态度如何？”付国安问。 “很急，我觉得他不会放弃我。”付小青说。 蒋震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忽然觉得这事儿比他想象中繁杂很多。 并不是简单的你情我愿，还有很多的关系需要维护。 “我觉得唐龙飞也不可能放弃你……”付国安将烟熄灭之后，坐回沙发上后，转头看向了蒋震，问：“你现在是什么职务？” “我刚想跟您说这事儿呢。”付小青接过话去，一脸严肃说：“蒋震喜欢我的事情，唐龙飞知道，然后，唐龙飞昨天去了昌平，今天就把蒋震给革职了。现在蒋震什么职务都没有。” “这……”付国安摇摇头说：“……这点倒是颇有老唐的作风啊。” “爸，我现在越来越讨厌唐龙飞了。要不，您直接跟他父亲通个气儿，就说我看不中他，行吗？” “看不中的话，原因呢？”付国安皱眉说：“你们都订婚了，哪儿是那么容易悔婚的？再者说，我跟他那么熟的关系，总得有个由头才行啊。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得有个第三者介入比较好。” “第三者？”付小青顿时不解。 旁边的蒋震是明白人啊…… 听到付国安这么说的时候，隐约觉得付国安是把算盘打到他头上去了。 可是，这会儿人坐在这里，跑得了吗？ 付小青看到蒋震那不自然的表情，忽然也想到了什么。 “蒋震……”付国安扭头看向蒋震。 “咳咳……”蒋震轻咳两声，坐正了身子，“付省长。” “我思来想去，觉得还得是你。”付国安说着不离谱的话，脸上的表情却超级严肃，继续道：“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在犹豫，但是，刚才小青说你喜欢她的事情唐龙飞已经知道，那就把这戏演下去吧？” 戏？ 这哪儿是戏啊？ 不，这是戏，是徐老安排的戏！ 可关键是，自己现在根本就不是演戏了。 昨儿已经跟付小青发生了关系，虽然付小青仍旧冷冰冰的，但是，自己打心眼儿里已经将付小青视为自己的女人了啊！虽然…虽然有点儿高攀。 “这，不是戏，我真的很喜欢小青。”蒋震很是严肃地说。 “哦……”付国安转头看了眼女儿。 付小青脸上微微泛起潮红，眼神也有些不自然，低头说：“您别听他的，他油嘴滑舌的。” “哦……”付国安又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蒋震。 “付省长，我知道自己有些高攀了，但是，我觉得现在这个年代的人，应该摒弃那些老传统，应该自由恋爱。小青之所以一直跟我保持距离，就是因为她还存在着门户之见。在此，我真心希望您能说句话，给她释放一下压力。她，她很在意您的话。” “对了……”付国安像是没听见，转头看向付小青说：“你妈待会儿过来，你可别对她说唐龙飞是同的事情。知道吗？” “为什么？” “这还有为什么吗？你妈那嘴巴你不是不了解，你要告诉她了，她还不得把这消息放到喇叭上广播广播啊？知道吗？” “嗯。”付小青轻轻应声。 “那个……”付国安探过身，低声问：“你喜欢蒋震吗？” “不喜欢。不可能。不是身份地位悬殊的问题，我…我……”付小青很想从脑海里找出几个贬义词，可是，搜索一番，实在是找不到蒋震什么缺点。 “你什么？”付国安问。 “我不喜欢他。”付小青说。 “嗯……那就好。”付国安说着，忽然挺了挺后背，释放出省长的气势，转头看向了蒋震。 可是蒋震见过的省长级别的人多了，对付国安此刻所表现出的领导气质，压根无感。 见付国安看过来的时候，微笑问：“您……？” “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付国安说：“如果你能帮付小青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我肯定会感激你。你可以跟我提个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 第066章 书房 提要求？ 那刻，蒋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徐老的要求。 徐老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他靠近付国安。 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吗？ 如果提出给付国安干秘书，未来不仅会青云直上，更能达成徐老的阴谋！ 可是，蒋震并没有那么做…… “我什么要求都没有，我非常乐意帮这个忙。”蒋震说罢，转头看向了付小青。 付小青那刻的目光复杂极了，不是因为她内心里有什么纠结，而是因为蒋震此刻的状态非常急迫。她甚至从蒋震的目光里看到了“急不可耐”，随即转头看向自己父亲说：“爸，您这个主意不靠谱。” “那你出个主意我听听……”付国安说。 付小青思来想去，根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除非直接把这些证据拍在唐家人脸上。 “蒋震，”付国安见付小青没说话，便转头对蒋震说：“我希望你能处理好这件事情。虽然我和小青不能说唐龙飞是同性恋的事情，但是，你可以拿这件事情去找他算账。你，懂我意思吗？” 嘶…… 蒋震忽然感叹这付国安不愧是徐老教出来的学生啊，两人的思维简直是一个模子。 都挺狠，都很坏啊。 这用人之术，玩得真叫一个溜呢。 “好。”蒋震轻轻应声。 “嗡嗡嗡”付国安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是爱人李爱荣时，他当即接起电话：“喂？” “你回来了？”李爱荣问。 “嗯，刚回来。” “龙飞也回来了，刚才给我打电话，我说你回来了，让他直接去你那边。时间太晚了，不去外面吃了，我买了点儿现成的熟食去你那吃，今晚你陪着女婿多喝点儿。怎么样？” “哦……”付国安轻轻皱眉，看了眼蒋震后，应声道：“行，过来吧。” 挂断电话，刚要让蒋震离开的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付小青眉头一皱，赶忙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向外面。 发现是唐龙飞的时候，一脸惊讶地转头看向蒋震，快速挥动小手，示意他躲避。 “你先去我书房躲躲吧。”付国安指着自己的书房，低声道。 蒋震听后，立刻起身，还不忘拿上自己的茶水，捏脚快速溜进了书房。 “咔”的一声，正门忽然打开。 “你怎么来了？”付小青问。 “你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声？”唐龙飞埋怨道。 “你刚去昌平，我哪儿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 “呵，去了昌平就不是你男人了？呵……”唐龙飞拎着厚重的礼品走进来，笑着冲付国安微微躬身，“叔叔回来了？我这儿刚从昌平回来，过年了，来看看您。” “客气了客气了……坐坐坐。”付国安站起来笑着说。 唐龙飞将东西放下后，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小青，倒茶。”付国安说着，转身问唐龙飞：“最近工作辛苦吗？这从省里去了地方，很不一样吧？” “唉，别提了，太不一样了！不是我瞧不起县城里的人，今天刚上班我就遇到个笨蛋。唉……差点儿没气死我。”唐龙飞摇着头，笑着说。 “呵呵，基层工作要有耐心啊……”付国安语重心长地说：“别看县城地方小，越小的地方越复杂，因为潜规则太多，关系网太密集。这跟省里是不一样的，省里、部里虽然也讲关系，但是，更讲规则。越往上反倒是越轻松。呵，你要多点耐心，新官上任三把火是该有的，但是，也不能太过火啊。” “今天这事儿算不上放火，反倒更像是救火。”唐龙飞说。 “哦？怎么说呢？”付国安一脸正气问。 “有个叫蒋震的，仗着自己是公务员，就想借着扫黑的名义，对付为昌平经济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商人。这我哪儿能看得下去？今天直接革了他的职！” “唐龙飞……”付小青听不下去，将茶水放到他面前时，冷声道：“咱说话能严谨点吗？据我了解，赵家虽然为昌平做出了贡献，但是，他们也限制了昌平的发展。而且，昌平的黑恶势力到底有多猖獗，你真的了解吗？” 唐龙飞没想到付小青会插嘴，但是，自己的说辞被打扰，心里肯定是有些不痛快的。 当即反驳说：“我那天晚上跟赵波书记聊了一晚上，昌平是贫困县，而赵家的铂金集团为昌平县提供了多少工作岗位？关于涉黑的问题，我们站在领导的角度不应该以偏概全啊……再者说了，这个时代，商人不涉黑能发展起来吗！很多阻力还是需要黑社会来摆平的啊！”唐龙飞说。 书房里的蒋震，听到唐龙飞这么说的时候，没有政治上的感触，却有情感上的理解。 感觉唐龙飞的父亲跟付国安的关系真是非常好，否则，几人的聊天不可能上升到这么敏感的地步。 “行了，龙飞啊……”付国安说：“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带到家庭里来。我们现在不是在办公室，是在家里，对吧？” “对……”唐龙飞微笑回应。 “不管我们在政治上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也不管我们在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回到家之后，都要把那些东西放下。家，是疗养身心的地方，工作是付出奉献的地方，要把这两个地方明确地分开。你们还年轻，总觉得工作就是生活，生活就是工作，这是不对的。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一定要认真分开。知道了吗？” “您说得是。”唐龙飞笑着说。 “吱”的一声，正门被推开后，付小青的母亲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说：“呵，都在呢！别说，这么一看，还真有过年的气氛了！呵，来来来，小青，快帮我把这些熟食装盘，时间不早了！赶紧吃饭！” 听到他们开始捯饬晚饭，蒋震便轻轻打开了书房的灯，并慢慢拉上到了窗帘。 转过身的时候，便看到了墙壁上非常的多的合照。 蒋震第一眼就看到了徐老，而且还被付国安放在了最中间的显目位置。看的出来，徐老在付国安心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那不仅是他的工作上的导师，更是他人生中的贵人。 徐老说过，他在汉东省委的时候，一手提携了付国安进入了自己的圈子。 付国安少年老成，非常稳重。但是，让徐老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最最重要的时刻，背叛他的人竟会是付国安。 因为付国安的背叛，因为付国安手上的证据，徐老的自由被终结。 伤害自己最深的人，往往都是最亲近的人…… 看着那些合影，就像是看着付国安的人生。 他退伍之后便进入了机关单位。而后，从基层被徐老看中。 徐老一步步为他设计了路线，他一步步走上了高官之路。 这个书房里有浓重的政治气息，同事，又是极其隐秘的个人空间。 付国安在这个房间里绝对经历过很多很多个难熬的夜，尤其是在背叛徐老这件事情上，他肯定也经历过非常巨大的煎熬。因为在书柜里面，还摆放着一张他们两人的合影。 合影上的两人是坐着的，在沙发上坐着。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满了菜，两人的酒杯还是那种老式的茶碗，而合影上付国安的面容还正值青年。 如此密切的关系，怎么就走到了非要干死对方的地步？ 既然将对方打败，又为何还挂着对方的照片念念不忘呢？ 听到外面的交谈声又响起来的时候，蒋震慢慢走到了门前倾听。 耳朵刚贴到书房门上的时候，视线却落在了墙壁角落上的一张部队合影上。 在正中间的位置，蒋震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面孔——父亲蒋征同！ 第067章 婚姻大事 这张照片上的父亲非常年轻，也没有残疾。 而照片上的付国安更为年轻，就是个新兵蛋子，站在角落里非常不起眼。 上面的文字上写着，他们是一个班的战友。看位置，父亲应该是他们的班长。 真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战友的关系？ 父亲竟然有一个省长的战友。 可是，父亲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的战友。但父亲回想起当兵的日子时，眼神中总是会释放出一种光耀来，而这段当兵生涯就像是他人生中的一道伤疤一般，从来不愿为别人展露。 是啊……换了是自己，残疾退伍的话，也未必会希望曾经的战友看到自己现在的落魄吧？ 退伍后有了个好工作，可是下岗之后无法再就业，只能捡垃圾度日。 这种日子，怎么好意思让战友们知道？ “龙飞，尝尝这个鸡，是西胡同市场上的叫花鸡，非常有名！”付小青的母亲很是热情地说。 “谢谢阿姨！” “都订婚了，现在改口也可以了！该叫妈叫妈！哈哈！”付小青的母亲显然非常喜欢唐龙飞。 而之前监听付小青的时候，也听到过她母亲对婚事的催促。 “呵呵，我是非常想要改口，不过，还是等我跟小青完婚之后再改口吧。我还等着要改口费呢！呵呵！”唐龙飞笑着说。 “来，龙飞你年轻多喝点，尝尝这个酒怎么样。”付国安说。 听到付国安的话，便感叹付国安这个人的心腹之深。 明明都决定让唐龙飞与付小青断绝关系，却还能如此游刃有余地演戏。 这当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备心理素质啊。 倒是付小青有些生硬，并没有寒暄，也没有任何热烈的反应。 “嗡嗡嗡”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蒋震看到是耿思瑶打来的电话时，赶忙挂断。 发信息问：“怎么了？” “你们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在家啊？我还等着你给我做饭呢。”耿思瑶回信说。 “我今晚不回去住了。你吃完早点休息。”蒋震说。 耿思瑶半晌没回信息，蒋震继续侧耳倾听他们的有说有笑。 “叮”的一声，耿思瑶回了条信息。 “那我今晚在你房间睡，我害怕。”耿思瑶说。 “有区别吗？”蒋震反问。 “小青姐昨晚把我被单弄脏，被单还没晾干，我睡你房间了。晚安。” 看着耿思瑶的信息，蒋震微微皱起眉头，他能感觉到耿思瑶对他的喜欢。可是，这种喜欢来得太快也太直接，不是蒋震所能接受的那种情爱。 想到那弄脏的别单，蒋震便就感到一种急躁。他迫不及待希望唐龙飞赶紧离开，迫不及待想要跟付小青多交流一下。 昨晚应该是她的第一次吧？ 把第一次如此轻松地交给我。这到底是她对我的喜欢，还是她对生活的绝望？ 蒋震走到窗台处，轻轻拉开窗帘的缝隙，看向省城的夜。 这里的视线并不是很好，三楼的高度能看到的只有楼角与楼角缝隙间的都市霓虹。 他很想要抽根烟，却又担心烟味儿出卖自己，便静静地看着夜色弥漫下的省城腊月，静静地等待着外面的戏结束。 终于，一个多小时之后，唐龙飞在喝了会儿茶水之后，起身告辞。 “这才几点啊？还不到十点，再坐会儿嘛！你叔叔好不容易回来，我看他还没跟你聊够呢。”付小青母亲恋恋不舍地说。 “我们现在都放假了，叔叔这段时间也不走吧？我明后天再过来找叔叔聊天，叔，明后天我过来跟您聊聊工作上的事情哈，您说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后天来专门给您汇报汇报工作，您可别批评我工作生活分不开了哈！” “呵，工作上的事情，你父亲比我懂啊。” “他现在就跟退居二线了似的，哪儿比得上您啊！呵，时间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先回去了。”唐龙飞说着，便准备离开。 “小青，去送送！”付小青母亲说。 “嗯。”付小青应声后，便听到了门的开关声。 而后，外面的热闹声便戛然而止，只留收拾碗筷的声音。 能感觉到，付国安与付小青母亲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刚才的欢声笑语，更像是一场话剧。 散场之后的安静，让蒋震都感觉有些窒息。 “刚才说到结婚日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应声？”付小青的母亲李爱荣冷声问。 “我能怎么说？”付国安轻声回应。 “小青过完年就三十了！你能上点儿心吗？刚开始的时候，也没见你反对，现在关键时刻却不表态，你到底不满意唐龙飞哪里！？”李爱荣的话语愈发激动起来。 “小青不说话，你让我怎么说？”付国安语气颇为无奈地说。 李爱荣听后，更激动了，直接站到付国安面前，厉声道：“你瞧瞧你今天晚上的态度，有你这样当丈人的吗？唐龙飞多优秀了！你呢？不冷不热、不轻不淡，你以为唐龙飞傻吗？你以为人家瞧不出你的态度来吗？说到要定日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应声？你给我说出个理由来啊！” 付国安想赶紧结束这场争论，直接站了起来，目光严肃地盯着李爱荣说：“我明天还要去出差，你早些回去吧。” 李爱荣见付国安如此态度，目光隐隐晃动，像是想起了自己的曾经，冷声说：“你这个父亲真是太失败了。从小撇下我和女儿独自生活，为了你的政治生涯甚至不让小青喊你一声爸爸！你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当时我面对的事情有多复杂你知道吗？当时我身处险境，难道要带上你们一起受罪吗？你们以为这个国家的安定是自然而然的吗？这需要多少人为之付出、为之努力啊！李爱荣……不要拿你的妇人之仁来猜度我好吗？！” “我们的婚姻已经是形同陌路了……”李爱荣说：“我怎么猜度是我自己的事情，但是，我不希望女儿走上我之前的老路。你当初一清二白，没有靠山，我跟了你之后受尽了委屈！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唐龙飞，我希望你能做一个父亲该做的，好好把女儿的终身大事解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漠对待！” “我也希望女儿找个合适的人，但是——” “——没有但是！”李爱荣说：“老唐跟你知根知底，我跟老唐爱人儿也很熟，难得唐龙飞对小青这么上心，你为什么不答应唐龙飞三月份结婚？人家都找人看好日子了，怎么到你这儿就这么多毛病！？” “我不跟你说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赶紧走！”付国安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一挥手之后，直接坐回沙发并撇过头去。 “吱”的一声，付小青推门而入。 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他就听见了父母的争吵。 对于这种争吵，她早已经习惯。 “大过年的，别吵了行吗？”付小青说。 “瞧瞧你的好伯父！”李爱荣直接用伯父来称呼付国安。 付小青也了解母亲的痛苦，常年与父亲不见面，心中的苦涩都没地方吐露。加之到了更年期，总是容易暴躁。 “三月份结婚，这事儿我做主了！”李爱荣又说。 “小青结婚还是你结婚？！”付国安见女儿回来之后，也有了底气，再次站起来说：“我警告你，小青的婚事她自己做主！我不管，你也不准再管！” “你是疯了吗？有你这样当父母的吗？”李爱荣转头看向付小青问：“我说话你听见没有？今年三月份结婚，你听见没有！” “结婚的事儿你们商量吧……我先睡了。”付小青说着，转身便走向自己的卧室。 “你！你怎么跟你父亲一样？你们是想气死我吗？这不是儿戏！这是婚姻大事！！”李爱荣咆哮道。 付国安听后，心情别提多压抑了。也幸亏女儿小青能沉得住气，就她现在这种更年期的状态，倘若知道唐龙飞是个同性恋，肯定能把天都骂出个窟窿来！ 平日里那么聪明有气质的一个人，在自己家人面前就变成个泼妇，这当真是让人受不了啊！ —— 李爱荣又叫嚣了半天之后，发现没有人回应她，便悻悻离开。 听到母亲离开，付小青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顺带着也把蒋震从书房里喊了出来。 “你刚才也听到了吧？”付国安对蒋震说：“绝对不能让小青母亲知道唐龙飞是同性恋。” “您放心，我不会说的。”蒋震说。 “那就好……”付国安说着，将唐龙飞那些照片从桌底下拿出来，一张张撕掉后扔进了垃圾桶里，而后抬起头看着蒋震，又看看付小青说：“记住，你们是演戏，不是真的恋爱……知道吗？” 付小青听后，心头微微一紧，感觉自己的猜测还是应验了。父亲是不会允许自己跟蒋震真的交往的。 “如果我们彼此喜欢呢？”蒋震问。 付国安慢慢躺到沙发靠背上，看了眼付小青脸上的淡漠表情后，轻声问蒋震：“方便介绍下你的家庭吗？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蒋震刚想告诉付国安自己的父亲是蒋征同的时候，付小青却忽然站了过来。 “行了，”付小青打断他，也是不想让蒋震继续丢丑，拉着蒋震胳膊上的衣服说：“走吧！我送你。” “等等……”付国安忽然站起来，喊住了他们。 第068章 静止的雪 付国安喊住他们二人后，冲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到沙发这边坐下。 付小青以为父亲想要对蒋震的家庭刨根问底，便皱眉说：“爸，蒋震家就是昌平的一般家庭，您不用再细问了。” “我不是聊他出身的事，先过来坐吧。”付国安说着，坐到沙发上点了一根烟，见蒋震过来的时候，将烟盒直接扔了过去，“自己拿着抽吧。不用客气。” “蒋震还没吃饭呢。”付小青提醒说。 “很快的……”付国安抽了一口烟后，转头看向蒋震说：“刚才我听唐龙飞说他今天把你免了。对吗？” “嗯。” “为什么？”付国安问。 “爸，您这么聪明的人能不知道为什么？”付小青面露不悦说。 今天中午的饭局，她在桌上再清楚不过，此刻见父亲提及这个话题，忍不住说： “前段时间我们做过调查，现在昌平县最大的黑社会就是赵家。他们不仅垄断了昌平很多的资源，还进行了非法拆迁等多项犯罪活动。但是，赵家树大根深，无法撼动。唐龙飞去了昌平之后，第一时间就约了前任县委书记赵波吃饭。吃饭的时候，赵波就讲了赵家的厉害。而后，唐龙飞就选择了向赵家妥协，想未来能安稳晋升。可是，您知道的，我现在是扫黑组的组长，蒋震是副组长。今天唐龙飞为了讨好赵家，直接在酒桌上把蒋震给免了。今天下午还给我打电话说，下一步会将我们这个扫黑组取消。我简直…我对唐龙飞简直太失望了！” “这没什么好失望的。面对利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付国安说：“唐龙飞只是选择了最稳妥的一种上升方式而已，相对而言，你做的扫黑工作倒是危险重重。干不好的话，得不偿失呢。” 听到付国安这么说的时候，蒋震便觉得回到昌平之后，打击赵家的难度又提升了。 听得出来，付国安似乎也不想让付小青继续扫黑工作了。 “爸，我怎么觉得您是想要让我听唐龙飞的安排啊？”付小青问。 “他是一把手，你呢？你现在县委常委都排不上号吧？”付国安一针见血说：“如果你们不听唐龙飞的安排，那就是抗上，那就会把昌平带进混乱的局面中。之前有赵波书记的支持，你们的扫黑组才能成立。现在失去了一把手的支持，你们的工作想展开是非常困难的。除非你们能说服唐龙飞。” “呵，简直让人无语……”付小青勾了下耳边的发丝，无奈地冷笑一声。 付国安转头看向蒋震说：“你这次回去之后，肯定会为了我女儿跟唐龙飞正面起冲突。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你放心，哪怕你被唐龙飞开除，我也会想办法安排你去别的县市区工作。” “我不会去别地方工作。赵家，我必须要拿下来。”蒋震说。 付国安听后，当即不解地皱眉。看到蒋震那冷而硬的眼神时，竟还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觉。 “爸，蒋震的父亲被赵家害得坐了三年牢，他的堂哥也是被赵家害死了。赵家为昌平的发展确实做出了贡献，但是，他们更多地是为他们的家族谋取了利益。所以，扫黑这件事情，我必须要搞下去。” “你们还是太年轻啊……”付国安转头对付小青说：“等蒋震跟唐龙飞摊牌，等你告诉唐龙飞说你喜欢蒋震之后，你们的下场会怎样？你们考虑过吗？咱们自己知道这是演戏，可是，在唐龙飞那边他会认为是演戏吗？绝对不会的。他当真之后，你们别说扫黑了，他作为昌平的一把手随便玩点手段，你跟蒋震就会被闲置起来。” “那您什么意思？”付小青问：“难不成让我们放弃扫黑工作？” “对……”付国安说：“过完年上班之后，及时跟唐龙飞摊牌，结束你们的感情。等你们两人分手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付省长……”蒋震忽然插话说：“现在的问题并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现在我所面临的的问题是，如果我不去对付赵家，赵家就会反过来对付我。如果按您说的那么做，我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坐以待毙是不可取的，但是，以卵击石更不可取。”付国安很是严肃地说。 蒋震听后，便觉得自己不能再说了。 再说下去，怕是就要引起付国安的怀疑了。 自己这么一个“无根无势”的小人物，倘若真要跟县委书记对着干的话，怎么可能？ 倘若真的那么做，只会有两个可能：要么我蒋震有不为人知的大背景，要么我就是个傻逼。 而付国安极有可能会考虑是后者。 “您说的是，我会认真考虑后面的事情，保护好付小青的同时，也保护好我自己。”蒋震说。 “嗯……你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付国安说着，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回过头说：“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还没吃饭，快去吃点饭后早些休息吧。” “好。”蒋震说着，起身便走。 “我送你。”付小青说。 —— 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 天气预报说，过年那几天是没有雪的。 看着天上悠悠飘下来的雪花，看着那松柏在寒夜中依旧挺拔，蒋震内心便像是被某种力量鼓舞着。 松柏旁的红色马六轿车前，付小青抬头看着雪在头顶的路灯下飘洒，看着那洁白的雪，便想到自己学生时代时追过的那些偶像剧。 这种雪夜，总会将浪漫悄无声息地塞进爱情里面。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蒋震，他也抬着头。 路灯的光洒下来，他整张脸都耀着光，皮肤好得不像个男人，可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却透着刚毅。非常男人的刚毅。 蒋震察觉到付小青的注视，慢慢转头看过去。 付小青想要闪躲他的目光，可是，不知为什么，周身的雪落都似是在目光相对的那刻静止住了。眼神便也跟着闪躲不开了。 就是那个瞬间，付小青心内某个防线似是被眼神之内的那丝真情所击破。瞬间的大脑空白后，甚至在期盼着他能有进一步的动作。 而蒋震在那刻也觉得时间变慢，感觉雪花从她脸颊边飘落下来的时候，都像是放慢了速度。她轻轻眨眼的时候，那长长的睫毛上落了一片雪，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在那瞬间让人冒出股子冲动。爱的冲动。 “开我车吧。”付小青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递过去。 付小青开口那一刻，周身的雪便开始加快飘落，两人都回归到了正常的世界似的，慢慢恢复了理智。 “不用，我打个车就好。” “春运，回昌平的火车票你买不上的。”付小青说着，将车钥匙轻轻塞进了蒋震的大衣口袋里，收回手插进羽绒服口袋后，抬头看着他，很是认真地说：“后面……唐龙飞的事情，就摆脱你了。” 蒋震将手插进口袋，感受着车钥匙上的余温，看着付小青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并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付小青被蒋震那宠溺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撇过头看向远处铺了白白一层的道路，低声说：“找个宾馆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蒋震持续地盯着她，盯着她的不自然，也盯着她的害羞。 他能感觉到付小青略显迷离的眼神下面，隐藏着一份不敢释放的情爱。 “快走吧。我回去了。”付小青说着，低下头后，转身便走。 擦肩而过的那刻，蒋震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轻轻勾住了付小青的胳膊。 付小青停住身子后，不解地转过头来。 高大的松柏之下，路灯的光已被遮蔽，却遮挡不住她雪夜中的美，她的肤色白得像雪，眸却比这夜还要深。那温润的红唇，轻轻启开，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 蒋震轻轻松开手后，转身掏出车钥匙上了车。 车碾过洁白的雪，留下两道灰色的痕，慢慢延长到小区门口后，红色的尾灯便消失在了车水马龙间。 付小青在那刻松树下，站了很久。 直到那条路被其他车辆碾乱了模样，她仍旧在看着蒋震离开的方向。那刻，他忽然懂得了思念是一种什么滋味。哪怕他只是刚刚离开。 —— 蒋震感觉自己的心像是空了一块儿。 红绿灯前，看着城市的璀璨，看着雪落在前挡玻璃上化开后反射着的迷乱霓虹，看着雨刮器刮过后那明亮的城市灯火。 暖风静静地吹过来，带着付小青身上独特的味道。 他想给王建伟书记打个电话，也想给徐老打电话汇报下情况，可他没有。 他只是将车停在路边后，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雪落，雪化。 静静看着雨刮器刮出一片清晰， 又看着雪，再次将视线融化到模糊…… 第069章 白难黑易 那晚蒋震找到宾馆住下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 洗了个热水澡，躺到床上后，脑中总是乱乱的。 想到白悦对他的陷害，想到赵大勇等人对他的打击，想到后面跟唐龙飞“摊牌”后的报复，种种事情都在向着极其不利的方向发展。 感觉当前这种复杂的情况，王建伟都不一定能解决啊。 于华涛作为一个商人来说，只能帮小忙，这种直接挑战县委书记权威的事情，怕是他也不敢做。 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床后，蒋震直接给王建伟打过了电话去。 给王建伟说完大体情况之后，王建伟便说： “这情况，扫黑的作用几乎为零。我虽然是省里的官，但是，你们地方上没有行动，或者说没有形成太过恶劣的影响，我们是不能插手的。以指导的名义下压，完全可以，我亲自过去趟都没问题。但是，没有你们县委书记的扫黑指示，我们也不能过早、过多干预啊。这，可是砸人饭碗的大事情。唉，只能说你们扫黑工作下手太晚了，当初应该趁着赵波没离开之前就动手，现在这种情况，我的作用实在是不大啊。” “……”蒋震听后，便陷入了沉默。 这个结果跟之前想得一样，没有县委书记的里应，王建伟也不可能外合。 “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赵家人不可能对付你的。需要我给他们打个招呼吗？”王建伟问。 自己现在想要做的并不是自保，是前进，是给父亲和叔叔他们报仇，是要砍掉昌平赵家这个毒瘤！ “这事儿你就当我没说。后面有什么需要的，我再打电话找你吧。” “没问题！对了，我儿子的事情，还没有感谢你呢……年前时间太紧，年后吧！年后我去昌平找你。” “年后再说吧……”蒋震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想到王建伟都没办法，于华涛更是不可能有什么作用，便直接给徐老打过了电话去。 徐老现在是保外就医，打电话之类的并不碍事。 “喂？”徐老接起电话。 “徐老，手术还顺利吗？”蒋震关心问。 “嗯……现在的医疗水平确实先进了，手术很成功啊！呵，我这老骨头也争气，硬是从死门关给拉回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蒋震微笑说。心里却觉得老天弄人，好人不长命，坏人活万年啊。 “最近进展如何？听说唐龙飞已经去昌平了？”徐老问 “对，昨天正式去昌平就任。但他来昌平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给革职了……不过，我跟付小青的关系提升了。昨天刚去了付国安家里。” “哦？给我细说细说。” 蒋震当即将这段时间的进展告诉了徐老，就连跟付小青上床的事情，也告诉了徐老。因为蒋震现在的目的是提升自己，想要提升就得依靠徐老、就得讨好徐老，而徐老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自己跟付小青的进展了。 徐老听到床都上了，心里能不开心？ 听说见到了付国安，付国安还让他们两人演戏骗唐龙飞，那这是把蒋震当成自己人了啊！更开心了啊！ “很好啊！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不过，付国安和他媳妇儿的门第观念很深啊，你要是无权无势的也不行。那可就真成演戏了。” 蒋震听徐老这么说，便觉得有希望了。徐老都这么说了，接下来肯定是要想办法提拔他了吧？ “你过了年才二十八，二十八的县委书记……呵，不现实啊。”徐老说。 “是有些不现实，但是，如果我无法跟唐龙飞抗衡的话，下一步公开挑衅他之后，怕是下场会很惨。到时候，别说走进付国安，怕是付小青都见不到了呢。”蒋震说。 昨晚跟付小青在一起的时候，蒋震能感觉到付小青骨子里对他是有那份情感的。 但是，他更清楚的是，付小青是绝对理智、绝对清醒的。 自己去对抗唐龙飞之后的后果，付小青绝对能猜想到。 所以，她怎么可能敢让这份感情燃烧起来？只能用理智来压制住啊。 “嗯……等等吧……不要急。”徐老说。 蒋震听到徐老说不要急的时候，真恨不得骂两句。 是谁要求两个月？ 是谁定下那么短时间的？ 还不是你徐老头！？ “之前让你两个月完成任务，现在想想确实有点儿过分了……这门当户对也是个讲究，你要提高不到一定层次还真入不得付国安的法眼。这样吧……延长延长时间，你也多跟付小青接触。但是，职务是不好给你安排了啊。” 听到给自己放宽任务时限的时候，蒋震心里非常开心。 但是，听到徐老无法对他进行提拔的时候，蒋震心里就觉得徐老这话说了就跟跟没说似的！ 徐老继续道：“之前赵波干书记的时候，提拔你是很简单的，甚至都不需要我出面，就能让你先干个公安局长什么的。但是，现在唐龙飞跟你可是死对头，县内的人事任命又是人家县里自己说了算，只要唐龙飞不点头，谁说也没用啊。尤其是……这个唐龙飞不是赵波啊。唐龙飞父亲虽然只是个去了人协等待退休的副省级，但是，给唐龙飞铺路的能力还是很强的。所以，唐龙飞不会像赵波那样，拎出个王建伟来就能吓一跳的人啊。” 听徐老这么说，蒋震就感觉徐老似是也无能为力。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唐龙飞比自己高两级了。 “那我下一步……”蒋震故作失落的态度，低声说：“下一步可能会被赵家人对付得很惨啊。唐龙飞虽然刚到昌平，但是，已经跟赵家人穿一条裤子了。” “我刚才说那么多，你没听懂我什么意思吗？”徐老口气略显不悦地问。 蒋震忽然有些无措了。 刚才他说那么多，不就是说无法提拔我吗？ 意思不就县内的人事调整是人家县委书记算。人家唐龙飞背景很强，他徐老也命令不了人家吗？ 再者说了，你徐老敢亲自出面提拔我？ 倘若让人家知道我蒋震是你徐老的人，付小青这船我还能再上去？ “付小青挂职期限是一年。”徐老说：“这一年的时间里，你不能离开她，必须在昌平跟她近距离接触！” “这我知道……”蒋震略显卑微地应声。 “你想要跟付小青保持联系，就要应对好唐龙飞的报复打击，而且，你刚才说，赵家人也要打击报复你。所以，当前的问题，是提拔重要？还是保全自身重要？孰轻孰重，你分不出来？” 徐老说到这里的时候，蒋震的思路忽然就清晰了。 “我明白该怎么做了。”蒋震说。 “真知道了？”徐老有些怀疑地问。 “嗯，”蒋震说：“第一，唐龙飞主政昌平县期间，我不可能被提拔；第二，付小青挂职期间，我不能离开昌平。基于以上两点，我想要保全自己，不能在明面上与他们抗衡，只能从阴面来发展自己。” “嗯……你这脑子成长得倒是挺快。昌平县真正谁说了算，你心里没数吗？为什么唐龙飞会向赵家靠拢？哼……让我说昌平县真正的老大，不是赵波、也不是唐龙飞，而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老县长赵…赵什么军。” “赵德军。” “他爱叫什么军什么军……”徐老有些反感地说：“你先想办法保全你自己，再图以后的提拔。记住，物尽其用，人更要尽其用。于华涛你才用了他几分？王建伟你还反过来帮他的忙？记住，我现在还活着，要是我真死在这个癌症上了呢？你觉得他们还会让你用吗？” “您说的是。” “你现在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事儿我也都给你挑明白了！你未来要是再当不了这昌平的王，就只能怪你自己不中用了。好了，我去化疗了。” 话毕，“嘟”的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蒋震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喜悦，反而一脸的严肃。徐老说得没错，没有他徐老的话，我蒋震算个屁？ 转过身，看向窗外阴霾的天，这心情比外面的天气还要阴沉。 真的要厮杀了啊…… 曾经最不想走的一条路，现如今却不走不行了。 唐龙飞是明面上的一把手，而赵德顺是暗地里的土皇帝……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徐老的人脉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成为超越赵德军和唐龙飞的存在。 只是…… “秦老、魏老……这怕是你们最不想要看到的吧？可是，没办法了。跟着徐老，变黑真的太容易了。你们二老怎么就迟迟没动静呢？帮还是不帮，单纯给个信儿也行啊……唉，这俩老头啊。” —— 官狱内，秦老和魏老同时“阿嚏”一声。 “腊月二十八了吧……”秦老从外面溜了一圈回来，看了眼胖乎乎的魏老，“你知道吗？蒋震这小子被革职了……这次，他怕是要玩大的了。” “他玩得再大，能有你儿子玩得大啊？到现在还没引渡回来吧？”魏老问。 “唉，我就是担心蒋震步他后尘啊。是不是该去给他指点指点了？”秦老不放心地问。 第070章 问父 “你去指点什么啊？你能出去啊？告诉你，你现在要是动用你的关系，徐老头立马就能知道！当然，如果你确定蒋震这小子靠谱，你就是看中了这小子，那另当别论！但是，你现在能确定这蒋震的心是什么心吗？” “蒋震目前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这做事上还真瞧不出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啊。” “我就说嘛！”魏老说：“你还是急了！咱们说好了等着的，咱们就继续等着就是了。关键时刻还没到，真正考验他的时候还没来，你急什么？蒋震那小子要真走上了邪路，说白了，还不是他的心邪吗？走走走，冻死了……快回屋！” 魏老说着，就小跑向前。 秦老却仍旧一脸忧愁，矮小瘦弱的身子，一步步向着自己的监舍走去。 自己或许真的太急了吧？ 是太急了…… 之前不是一直在等待时机验证蒋震是否值得他们去帮助吗？ 现在，不就正好是考验他的时候吗？ 谁都会经历人生的坎坷，凡要成大事，就得经历重大的选择。 而蒋震现在面临的问题，归根结底是“知与不知”的问题啊。 倘若能够清清楚楚地把问题研究明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知”，那他就能做到知行合一不犯错。知而不行，只是未知。他现在的状态，如果是未知，就不能做到“知行合一”。 倘若不知、倘若他迷惑地走下去，便会一步错，步步错啊…… 那代价可是会很大的啊。 唉……还是要看他蒋震自己的造化啦！ 如果真的从事了非法的事情，如果面对巨大的利益走上了邪路，再出手帮助就是助纣为虐走老路了啊。 唉，真希望他身边有个能够给他指正方向的人出现啊。 —— 省城在上午十点的时候放晴了。 树梢上的冰雪开始融化，一点一滴晶亮得像群小太阳。 蒋震退了客房之后，便接到蒋晴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昌平，说今晚于清林做东想一起吃个饭。 “等我回去再说吧……我现在正要往回走呢。”蒋震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 回到昌平之后，蒋震购买了一些年货，便开车去了父亲那里。 为了保护父亲，蒋震想让父亲从平房搬到了城里的楼房和蒋晴一起住。 可是，父亲就是不听，说在这小屋子里住习惯了，年龄大了还是喜欢多接点地气儿。 蒋震无奈，便只是安排着把院里的破烂清理后，简单给父亲装饰了装饰房子，又买了些新的家电。父亲高兴得都合不拢嘴。 此刻，蒋征同见儿子拎着大包小包回来，很是开心。让蒋震在家，自己拖着残腿骑上三轮车，非要去给他去买昌平最好的猪头肉尝尝。 蒋震拦着不让，可父亲非要去，便也由他去了。 父亲离开之后，蒋震看到墙上的照片，便再次凑过去看。 上次因为没有见过付国安，一时并没有认出他来，这次再仔细看的时候，便看到了付国安。且照片是同一张照片。 父亲明明有付国安这么好的关系，却没有利用，当真是让他感到诧异。 父亲回来之后，蒋震便将小桌从旁边拿过来摆上。 蒋征同又去炒了两个青菜，还拿了一瓶酒来。 蒋震想要跟父亲聊聊付国安，觉得酒后能吐真言，便主动给父亲倒酒。 喝了两杯之后，蒋征同主动问道：“今天一中午都心不在焉的，有什么心事啊？” 心事是很多，但是，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父亲跟付国安的关系。 “也不是什么心事，就是好奇。”蒋震说着，转头指着墙上的照片框说：“我刚才看到上面有个人，那人好像是付国安。” 蒋征同顺着看向照片框，笑着说：“嗯，是他，官做得挺大呢。” “您…没联系过他？”蒋震问。 “没有……”蒋征同微笑着摇了摇头，顺势端起酒杯兀自尝了一口。 可放下酒杯的时候，脸上的笑却不见了。眉头也锁了起来。 “为什么不找找他？他一句话能给你解决很多问题啊。”蒋震说。 “我知道……我知道他能给我解决很多很多的问题。如果他出面，我不会卖破烂，也不会这么落魄。当初，你妈走丢的时候，他都干到副县长了。就在咱邻县。可我仍旧没有找他帮忙。” 蒋征同说着，抬头看向蒋震那疑惑的脸，继续道： “我不找他，他却一直在找我。我知道他在找我，便让你叔给我另外一个战友发了个假讣告，说我死了。为了让他死心，这三十多年我一个战友都没再联系。” “为啥？”蒋震更是不解。 父亲拍了拍自己残疾的腿，笑着说：“这份情，太重了啊……我跟他是战友、是兄弟，我不能让我他背着这么重的负担活着啊。” “您的伤，是因为他？”蒋震问。 “他们说是因为他，我却只觉得这是我这个班长应付的责任。当时我干班长带着他，他是领导的孩子，全班没一个兵待见他，都觉得他是个白嫩嫩的富家子弟，上不了战场…… “可在我眼里，都是兵。我手把手教他，陪着他练，直到把他磨得褪了三层皮后，才让他得到其他战友的认同。再后来，他父亲让他转文职，说升得快，可他不去，非跟着我再磨练磨练…… “那时候南云省的边境线很多骚乱，很多大大小小的冲突根本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这兵训练好了就得上战场，他父亲连续好几个电话打过来，都被他给否了。然后，一天夜里，我们接到个特殊任务紧急出动…… “那晚我们排长带队，四个班的兵力出发，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动用了重火力。关键时刻，才能瞧出一个人的品性，付国安是把好手，一点儿都不怂。但是，战场上风云突变的事情很多，带兵打仗可不是靠着蛮劲儿，他还是太年轻，骨子里还有官二代的那些东西，总觉得自己能耐比别人强，关键时刻还想表现一下。 “结果，在敌人一阵攻击之后，他快速出击，想去立功！那时候从黑夜打到清晨，我们累，对方也累，我看到前面一个原本躺下的敌人突然翻过身来，手里还攥着颗炸弹，就知道要出事。可付国安立功心切，光盯着那逃跑的人追。现在电视剧里经常演那些枪林弹雨里用嘴巴喊的情景，可真正到了战场上，耳朵都快被炸聋了，四处还都是密集的枪炮声，根本啥都听不见，我只能最快速度冲上去。就在我扑倒他的时候，旁边的炸弹也响了。” 蒋震听后，便觉得脑海中上演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甚至，还能看到付国安那感激的眼神，和发现父亲炸断腿时那自责的表情。 “换了我，我也会四处找您……那是救命之恩呢。”蒋震说。 蒋征同听后，轻轻摆了摆手，又伸出四根指头，一脸认真地说： “我死了四个战友……都是我的兵。我要是接受了付国安的恩情，我就对不起我那些死了的战友啊。他们的死，我有责任。就像是现在的社会，老百姓的苦，领导有责任一样。震啊……爸学识少，见识短，没什么能教你的，但是，你现在从政了，我这当爹的不求你官多大，只求你能把“老百姓”三个字刻到你肩膀上去。为百姓谋了福利，不要总想着他们来感激你。那是你应该做的，那是你的职责所在啊。求什么感激？” 蒋震听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心中五味杂陈。 平日里喝一斤多都不会晕的人，这刻却觉得周身一切都恍惚起来。 假如父亲知道徐老交给我的任务是害付国安的话，他会作何感想？ 假如父亲知道我现在正跟付小青恋爱的话，他会如何看待？ 那刻，蒋震觉得跟坏人在一起时，舒适大过折磨，而跟一身正气的人在一起时，那光耀会让体内的邪念搅动不安，以至于引发到整个身体上都呈现出极度的难受和不安。 “爸……现在付国安的女儿付小青正在昌平挂职副县长呢。”蒋震说。 “哦，是吗？呵，没关系，她又不认识我。”父亲说着，端起酒杯说：“来，都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了。人，要向前看。” “我很喜欢她，也正在追求她……”蒋震端起酒杯说：“如果我俩真谈恋爱的话，您？您有什么意见没有？” 第071章 父说 “呵呵……”父亲听后当即笑了，笑着喝了口酒后，放下酒杯说：“你爸我虽然没谈过啥恋爱，这辈子就找了你妈一个女人，但是，我知道一个理儿。” “什么理？” “呵……说起这事儿，我应该是顶没有发言权的，你也别笑话我。我觉得啊…你要真喜欢一个人，你要是真的爱这个人，归根结底还是要负责。这不是说男的要负责女的所有，也不是女的要负责男人的啥，而是…帮，助，结合。你妈、你娘当时是个精神病，我就得帮着照看她，保护她，我还得照顾这个家，养这个家。哪怕我是个残废，我也得撑起这个家来，这叫男人。” “……”蒋震听后，并未明白父亲的意思。 蒋征同神色微微认真了些，微笑说：“你是个男人啊，男人就得当那根顶梁柱。我虽然是残疾，但是，如果不是你妈当年接了那个电话跑了，我依然能把这个家撑起来。如果你跟付小青结合的话，你能把你们的家撑起来吗？” “能……”蒋震毫不犹豫地说。 “怎么撑？”蒋征同说：“付小青家的压力在哪儿？” “压力？” “对啊，顶梁柱是干什么用的，就是撑住压力用的啊。男人的力量怎么体现？就是体现在他能否承受住压力。呵，你觉得自古以来的门当户对是封建迷信吗？不是的……如果你找个普通家庭，压力不过是物质问题、疾病问题，你现在的工资能撑得起。但是，付小青是什么家庭？她的家庭如果出现什么压力，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压力，到时候你能撑得住吗？呵，我不是打击你，你看那些大家大户哪家不是高屋大楼？那些顶梁柱是什么材质，你再看看咱们这个家的顶梁柱是啥品质？” “……”那刻自认为博学的蒋震，面对父亲的言论，竟然语塞了。 他很想说父亲这是偷换概念，但是，仔细思索又觉得确实是那么回事儿。 可是，想到自己的后台，想到自己的未来。 蒋震便说：“我觉得我的未来会很光彩的，我配得上付小青。而且，付小青没有门第之见。” “你爸我是老实，不是傻……我也了解现在这个社会的运转，更知道穷人的出路难。你爸我不当官不当将，咱们这个家庭也就这个样？你如果遇到贵人提携，那是你命好，可现在这情况你遇到贵人了吗？如果没有，那你跟付小青就不合适。如果你觉得我对付国安有救命之恩，那也只是你的臆想，我更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去给你求婚。咱做人，得正。你长得是俊，也招女孩子喜欢，但是，不能利用长相来走捷径。打铁得自身硬，男人，硬是本质。这颗心……” 蒋征同指着自己的心口说：“不是身体多强壮是硬，这颗心刚强了自强了，才叫硬。” “爸……” 蒋震听后，心内对父亲的认知已经完全改变，他忽然发现父亲的心不仅硬而且充满了光明，与之前的继父蒋鹏完全就是天壤之别，带着这份心情，他说： “……这事儿我听您的，其实付小青也知道我跟她不合适，但是，我对付小青的感情暂时可不会放弃。除非她哪天心硬地让我离开。呵，我敬您。” 蒋征同笑着端起酒杯，跟蒋震碰了碰说：“时代变了，可是，也没变。”他笑着喝了一口后，夹了两口菜，放下筷子便说：“对了，前段时间你说的扫黑的事儿，怎么忽然没了动静啊？” 蒋震那刻想说自己被革职的事情，可是，想到父亲对自己的期望，便没有说。 也不想告诉他唐龙飞是付小青未婚妻的事情。 但是，他想要听听父亲对自己新想法的观点。 “咱们县换了新的县委书记，这个县委书记前几天刚过来，来了之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赵家人，然后跟他们穿上了一条裤子。扫黑的事儿就停了。” “这世道啊……”蒋征同郁闷地点上了一根烟。 “爸，您刚才不是说贵人吗？我有贵人，这个贵人还愿意提拔我。只是，他告诉我说，如果我想要在昌平将赵家的势力铲除，就当前的情况看，必须先成长起来！他黑我就得比他更黑，他强我就要比他更强，他能左右县委书记的思想，我就想办法把县委书记搞成个摆设！您觉得这个做法可行吗？” “可行啊。”父亲不假思索地说：“这跟打仗是一个道理，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将敌人打败！什么是敌人？赵家就是敌人。如果县委书记跟他们同流合污，县委书记也是敌人！老百姓是手无寸铁啊……但是你不一样，如果真有贵人相助，你就不一样！你是官，你是将，有子弹的情况下，这仗你还犹豫啥？！” 蒋震听后父亲这么说的时候，之前心中的犹豫和不解忽然就开朗了。 是啊……如此简单的事情，自己怎么就复杂了呢？ 担心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 管他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管他黑道白道，此心光明走到哪儿都是光明大道！ “爸，这杯酒干了！！”蒋震说着，直接将杯中的酒干掉。 父亲脸上的褶子都聚在一起，红扑扑的脸上，那双眼充满了慈祥。胜过门外的阳光。 那天中午，蒋震找了瓶酒和父亲喝。 考虑到父亲的身体状况，他没有让父亲多喝，自己则必须要喝个痛快。 他感觉父亲是个深不见底的人，却又是个一眼能看透的人。 后面喝醉的时候，他还开玩笑说，如果哪天咱家跟付小青家门当户对了，就给你把付小青这个儿媳娶进来！ 父亲则笑着说：“假如真有那天，我倒是能挺直了身板见见付国安这个省长。这辈子没欠他的，你要是能成长到那个高度，还没有靠着付国安对我的愧疚之情娶了小青，那你真就是咱蒋家的骄傲了。呵……” 第072章 东烈 蒋震年轻，这酒醉得快醒得也快。 在父亲那老旧的床上，看着两人的结婚照睡下后，觉得这是自己有史以来睡过的最舒服的觉。虽然短暂。 傍晚五点的时候，蒋晴打过电话来，说风华酒店今晚试营业了。 蒋震便去吃饭。 但是，当天晚上，他并没有说出自己任何的想法。 他知道，如果告诉他们自己想要在昌平吃掉赵家的话，他们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痴人说梦。 但是，当他说想带着大家在昌平发展壮大的时候，所有人都举杯共祝，想跟着一起发财。 人性就是趋利避害，对于利益都趋之若鹜，殊不知已经进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 当天晚上于清林和蒋晴将他送回了宿舍。 蒋震喝得太多，醉意很深，轻轻打开门之后，发现宿舍的灯竟然还亮着。 耿思瑶穿着浴衣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宛如一个可爱的仙子。 “你喝酒了？”耿思瑶走过来问。 看着耿思瑶那几近透明的衣服，蒋震将头撇向一边后，推开卧室门就进了自己房间。感觉酒后很容易乱性，可不能多看啊。 耿思瑶回到自己房间，拿了监听的设备来到蒋震卧室门口。 蒋震见状，便问：“你怎么还没回省城啊？” “这时候回去家里都是送礼的人，可烦可烦了。”耿思瑶说着，将监听器放到桌上说：“我之前以为它坏了，没想到是耳机坏了。我已经把白悦和你在宾馆的那些对话都拷贝下来了，你拿着这份拷贝，就能证明清白了。” 她说罢，拿着那个u盘递给了蒋震。 蒋震觉得这个小丫头真是人小鬼大。 如果没有这份录音靠背，后面唐龙飞再施加压力的话，还真得找关系来处理。 “谢谢。”蒋震说着，从她手中接过了u盘来。 “光用嘴巴谢啊？”耿思瑶抬头笑着说。 “还要怎样？” “那就用嘴吧！”耿思瑶说着，忽然踮起脚尖猝不及防地吻了他一下。而后，红着脸小跑出了房间。 蒋震愣在那里，酒都瞬间清醒了似的。 耿思瑶的直接，让他感到不适。 因为这种直接像极了曾经的白悦…… 当初恋爱的时候，自己笨得很，都是白悦在主动。主动搂抱、主动吻，甚至主动拉着他去睡觉。 曾经以为那就是爱情，而今才知道那叫滥情。 虽然耿思瑶跟白悦完全不同。 但是，相对于这种直性率真，蒋震更喜欢付小青的含蓄内敛。 或许，该找机会跟耿思瑶好好谈谈了吧？ 如果不拒绝，她或许会以为这是变向地接受她呢。 ——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忽然传来敲门声。 蒋震已经吃完早饭，可是耿思瑶却还没有起床。 蒋震开门，发现是一个气宇非凡的中年人。 中年人微微皱眉：“你是？” “你找谁？”蒋震同样不解地问。 “爸……”耿思瑶站在里面的卧室门口，喊了一声后，当即埋怨说：“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 “叔叔里面请。”蒋震马上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知道耿东烈是比于华涛实力还要恐怖的存在。能轻而易举砍掉老毛和王强的手，还风轻云淡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人，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你看你头发这乱蓬蓬的样子，你是来挂职的，不是来旅游的，几点了还不起床，哪儿还有点干部的样子？”耿东烈进来之后就批评上了。 “真讨厌。”耿思瑶说着，转身就去了洗手间。 蒋震赶忙去给耿东烈倒茶，将茶杯推过去后，不等自己开口，耿东烈便冷盯着蒋震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住？” “哦，这是宿舍，组织上安排的。” “男女同住，组织上这么不负责任吗？”耿东烈冷盯着蒋震说：“就是我们企业，也没有这么安排住宿的，你这是跟我打官腔，哄我呢？” 蒋震见耿东烈如此态度，心里多少也有些不爽。 但是，考虑到每个父亲都不希望自己女儿跟陌生男人住在一起，便又将那份不悦压制了下去。 客气道：“这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一个女生，放假回去了。” “哼……”耿东烈冷哼一声，盯着蒋震的目光丝毫没有放松，就像是担心自家白菜被人拱了似的，低声道：“我也是男人，我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但是，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女儿有任何坏心思，后果——” “——后果什么啊？”耿思瑶突然从洗手间走出来，手里攥着牙刷，嘴里含着泡沫，凶乎乎瞪着耿东烈说：“我要是告诉你，我跟他已经上床，你还能杀了他不成？” “你！？”耿东烈激动地当即站起来。 “凶什么凶？吓唬谁呢你吓唬？”耿思瑶展现出少见的强势，直接站到父亲面前，“别觉着自己有点儿臭钱就凶这个凶那个！我告诉你，如果你再这个口气跟蒋震说话，我就今天不回去了，今年我在这儿过年！” “你真跟他睡觉了？” “没没没，”蒋震赶忙站起来解释说：“叔叔，您别听她的，她是跟您怄气呢！我听耿思瑶提起过您，知道您的身份，我就一普通干部，不会做那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事儿！” 耿东烈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直接被耿思瑶推了一把，“你什么老古董啊？告诉你，前一阵儿我低血糖晕倒了，还是蒋震把我送到医院去救治的呢！如果没有他，你女儿我怕是都没有了！” “你低血糖？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凶凶凶，就知道凶！”耿思瑶毫不客气地说。 “呵，你俩真没啥事儿？”耿东烈笑着问。 “叔叔，真没有，我这光给她们当保姆了，思瑶的早餐还放在锅里保温着呢。”蒋震指着厨房的方向说。 “这么勤快吗？”耿东烈有些不相信地走到厨房去，打开锅盖看到里面的米饭与荷包蛋的时候，嘴角的笑就咧开了，转过身一边点头一边笑着说：“不错不错，小伙儿现在是什么级别了啊？” “正科。” “呦！这么年轻就正科了？看着还没有三十吧？” “过完年就二十八了。”蒋震微笑说。 “很好！有前途！”耿东烈说着，慢慢转过头看向耿思瑶说：“你怎么没给我提起过这小伙子啊？感觉挺好的，一表人才，还细心体贴。” “切，刚才进门的时候就跟要吃了人家似的，现在又舔人家，我妈说得一点儿没错，你就是个官迷！”耿思瑶瞪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又去了洗手间。 那刻，蒋震便感觉这些所谓的富豪家庭里的对白，跟正常的家庭没什么不同。 倒是那些离异的家庭里的人，各有各的悲哀与“个性”。 “小伙抽烟吗？”耿东烈掏出好烟问。 蒋震赶忙掏出火机，接过一根来之后，给他点上。 “坐下聊聊！”耿东烈得知蒋震是正科级的时候，就转变了态度，坐到沙发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吞云吐雾说：“未来有什么想法啊？我指的是眼光！目标！以及想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蒋震那刻就在琢磨，到底是要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之前想着的是跟于华涛见面之后，好好商量一下在昌平的商业布局。 但是，现在有个更好的老师，为什么不问问呢？ “我说出来，怕您会笑话我。”蒋震故弄玄虚。 “说！这经商这么多年，最喜欢的就是笑话！我一开始经商的时候，很多人都说，我耿东烈经商就是个笑话！可是，现在呢？还有谁干说我耿东烈的想法是笑话？呵，听起来像是笑话事情，在某种意义就是他妈的真理！” 蒋震听后，便觉得耿东烈跟昨晚一起喝酒的那些人在思想上绝对不是一个级别。 他们那些人若是听了真话，会觉得异想天开。 但是，眼前的耿东烈却像是生怕我的“笑话”不够刺激。 于是，蒋震直接说：“我想一边当官一边经商。但是，经商不是明面上的，而是暗地里的行动。明面上，我的职务要稳步地上升，而暗地里我会用财富收拢人心以图更大的发展、更多的财富。财生官，官生财。最近期的目标，就是争取最短时间内成为这个贫困县的首富都说‘商无官不安，官无商不富’，那我就一肩挑！” “好！非常好！”耿东烈一拍桌子说：“你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好青年啊！咱们英雄所见略同啊！来来来，电话多少，咱俩留个联系方式！” 第073章 调整 那天上午蒋震跟耿东烈聊得很开心。 耿东烈虽然是商人，但是，随着商业帝国越来越大，他越来越觉得政治在商业中的重要性。 小到小商小贩，大到国家资本，归根结底都离不开政治操盘。 他意识到，自家企业做得再大再好，如果没有一个权力人物做支撑，不仅形势会慢慢跟不上，未来迟早可能要面临破产。因为，嗅觉最最灵敏的，还得是政治人物。 而一般情况下，高官是惜字如金的。 为什么？ 因为他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一帮人的命运。 而且，最最现实的问题是，每当耿东烈觉得自己可以俯瞰众山小的时候，随便一个厅长的出现就能让他退避三舍。 这种受人尊敬，又得低头哈腰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在华国，商人就是商人，不可能凌驾于官人之上。这是社会体制决定的，若是商人说了算，那可就成资本主义了。 基于这些原因，耿东烈便想要找个当官的女婿来引领着自己的商业帝国向前进。 原本只是想着女儿来挂职之后回到省城找个好女婿，未曾想今天竟然碰到了蒋震这么个“奇才”，他心里怎会不高兴？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我做东！今天中午，我请你们俩吃饭！”耿东烈笑着问。 耿思瑶怎么会不明白父亲的心思，可是，她可不想让蒋震成为父亲商业上的棋子，冷声说：“你变脸变这么快，不考虑考虑人家的感受吗？” “哈哈！”耿东烈笑着起身说：“我这不是请你们吃饭赔不是吗？蒋震，中午想吃点儿什么？聊一上午也饿了吧？” “耿叔，我们县城不比省城，现在已经是腊月二十九，饭店都关门了。” “要不，一起去省城吃？”耿东烈问。 “不不不，我也要回家过年了。”蒋震说。其实，他正在着手其他的事情，现在根本没有时间陪耿东烈吃饭。 但是，耿东烈是一个非常有实力的帮手，肯定要好言好语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行！那今天就先这样，你说的发展路线我非常感兴趣……”耿东烈忽然收拢了笑意，很是严肃地伸出手说：“下一步，需要我参与的地方，可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开口啊。” 蒋震当即握住耿东烈的手，“放心，赚钱的事情就是要一起干。” “呵，我有个要求。”耿东烈紧了紧蒋震的手说：“涉及到商业的事情，我是不会出面的？” “……”蒋震听后，当即皱眉。 “在昌平，商业上的事情让思瑶出面最合适！如果你不让思瑶参与，不让她来配合你，我的钱可不会给你输送过来！哈哈！” 蒋震听后，当真感叹耿东烈这会儿不仅是跟他合作经商，他还是在为后期的婚姻大事给耿思瑶铺路呢。 如果耿思瑶进入到商业领域，后期不说是朝夕相处，肯定很多事情都要受制于耿思瑶的管控。 但是，单凭一个于华涛，真的不足以占领昌平的阵地啊。 于华涛没有女儿，就是于清林这个宝贝疙瘩。 相比于于华涛，耿东烈是更为合适的选择。 只因为耿东烈不是徐老的“提线木偶”啊。 想到未来跟徐老的纠葛，蒋震也紧了紧耿东烈的手说：“思瑶参与的话，更好。她就在昌平挂职，我们有什么事儿也好商量。” “行！痛快！”耿东烈微笑着松开手，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这是英雄是狗熊，我耿东烈睁着眼睛看你表现！思瑶，回家吧！” “你先下去吧！我跟蒋震说点事儿！”耿思瑶一脸埋怨的样子说。 “小丫头……”耿东烈说着，转身便出门下了楼梯。 耿思瑶关上门之后，一步步走到蒋震面前，抬头端详着他那张俊脸，满面疑惑地盯着他说：“你野心不小呢。” “年少无知吧。”蒋震微笑说。 “是吗？”耿思瑶的双手轻轻抓住蒋震的腰带，将他用力拉近几分，盯着他的眼睛说：“很多事情，我都知道……” “什么？”蒋震不解。 耿思瑶转身，走到门口的衣架处，从蒋震大衣口袋里掏出了那枚监听器，而后走到蒋震面前摊开手说：“这东西很厉害，你在省城说的话我都能听见。” “……”蒋震听后，一把拿过监听，问：“你都听到什么了？” “你下一步会跟付小青演戏，对吗？我知道你喜欢付小青，但是，我听到付小青爸爸对你的态度并不好，他没看中你。” 耿思瑶说着，脸上的表情难得认真，就连眼神都透着一种多情，再次把住蒋震的腰带说： “演戏就是演戏，我不许你跟付小青有什么过火的动作……知道吗？你知道吧……我喜欢你。” “……”蒋震听后，忽然感觉跟耿东烈的合作似乎要胎死腹中了。 自己怎么可能为了她而放弃付小青呢？ “蒋震，” 耿思瑶似是发现了蒋震的心硬，眼神愈发明亮，也愈发动情， “很多人都想追求我，很多人都想要依靠我家发财，甚至很多官二代都在盯着我。但是，我跟我父亲说过，我耿思瑶的男人，我自己选。你今天的表现很好，我爸也很喜欢你，我希望……我希望明年开始，你能认真考虑我们两人的感情。我能给你的，付小青给不了你。” 话毕，踮起脚猝不及防吻了蒋震一口之后，转身拎上自己的包就走了。 门“砰”的一声关闭时，蒋震才发现嘴上的余香正在渐渐地淡去。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感情的复杂。 而之所以复杂，不是因为花心，而是因为理智。 想到付国安的严厉，想到付小青母亲的门户之见，想到付小青的冷漠与内敛，他忽然疑惑爱情的本来面目究竟该是怎样的？ 可是，这个问题刚刚要深入下去的时候，脑海里又突然映现出徐老的模样来。 当即觉得，感情的事情还是先放一边吧！ 当前需要面对的问题太多太多，于是，拿出手机当即给王琦打了过去。 “蒋主任。”王琦接起电话。 “忙吗？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我以为你很忙，都没敢给你打电话，你在哪儿？我去接你。”王琦说。 “去县府门口吧。”蒋震说。 “好！” 蒋震挂断电话，便穿上衣服下楼。 之前，蒋震考虑着直接去找县长费南平。 因为他知道县长费南平的委屈。 原本县委书记走了之后，县长会接班一把手的位置。未曾想却空降了一个唐龙飞过来。 费南平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是，蒋震跟费南平县长并没有交际，且费南平若是知道唐龙飞将他免掉的事情，费南平又怎么会伸出合作的手呢？ 没有人愿意与弱者为伍，同情都不会。 所以，蒋震考虑过后，决定从小处着手，不能一上来就把昌平的官场弄个底朝天。 先拉拢自己的团队，关键时刻再找王建伟过来稳定官场上的关系。 官场上，但凡当上官儿的，有几个不是充满了上升的欲望？ 如果他们见了王建伟，想跪下拜干爹的人都不在少数。 刚站到县府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刘德军主任恰好从来面走出来。 “刘主任。”蒋震笑着打招呼道。 刘德军看见蒋震的时候，脸色却很是不自然，“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正准备出去吃个饭呢！你怎么还上班呢？不都放假了吗？”蒋震不解问。 “这……唉，”刘德军转头看向别处后，又回过头来看向蒋震，脸色更为扭曲说：“你，你跟唐龙飞是有什么过节吗？你不是给他干了秘书了吗？可怎么就忽然……唉！” “别唉声叹气的，怎么回事啊？” “他今天上午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给职务调整的文件盖章。” “职务调整？” “对啊……提了赵家的赵大鹏干公安局长！下一步进常委班子，还提拔了好几个跟赵家有关系的人胜任正职。”刘德军说。 听到刘主任的话，蒋震立刻反应过来——赵家今年过年肯定是给唐龙飞下了超大的礼啊。而且，那大礼的后面，八成还带着一张提拔人的名单。 只是赵大鹏干公安局长的话，后续很多事情都比较难办了啊。 “你也调整了……”刘德军说。 体制内是不存在辞退一说的，唐龙飞所谓的革职顶多就是置之不理，打入冷宫，什么事儿也不让你干。此刻听到调整，蒋震便也来了兴趣。 “把我调哪儿去了？”蒋震问。 “你那个扫黑组的常务副组长被赵大勇顶了。”刘主任观察了一下四周后，靠近几分，小声说：“今天下午公示就会出来，你这次被调去档案馆干馆长，年后一上班就得去档案馆报到。唉……你这，你这不应该啊，唉……” 刘主任说着，当即摇着头转身走了。 档案馆？ 馆长？ 第074章 砂场 “嘀”的一声喇叭响。 蒋震看到王琦开车过来之后，当即上车。 而后，让王琦给公安局吴学志副局长打个电话，可吴学志却推脱没空。 那刻，蒋震就意识到想要在这小县城的政治圈里立棍，当真不易。消息网太窄、太快，而当代社会众人的势利眼非常之厉害。有情与无情的切换速度，令人咋舌。 “这个吴学志，唉……”王琦叹了一声，转头说：“可能是年前太忙了吧。” “他应该知道赵大鹏被提拔为公安局长的事情了。”蒋震说着，摇开车窗点上了一根烟。 王琦也点了一根，刚要问是什么的时，手机却忽然来了条信息。 他打开一看，是自己县委里朋友发来的最新的提拔名单。 “你去档案馆了？”王琦很是吃惊地问。 “嗯，”蒋震应了声，问：“你在昌平几年了？” “七八年了。” “能给我参谋几个人吗？要有能力、有野心的，年后省里有个大领导过来，我想让他们一起认识认识。” “大领导？”王琦知道蒋震后面绝对是有人的，便低声问：“能提前给我透露一下吗？多大的领导？” “你应该在电视上见过，汉东省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王建伟。”蒋震说。 “卧槽！”王琦双眼都惊呆了，“这…这么厉害吗？” 蒋震并没有觉得厉害，一个副部级的领导而已，跟徐老、秦老他们的距离还是很大的。 而且，王建伟的人脉范围也比较有限，徐老现在又不能在明面上帮助他，未来想再提拔到正部级，难如登天。也不是说他地位不行，而是出身不行。 他是被徐老一步步提携上来的。而徐老、秦老他们则不同，他们是凭借父辈打下来的关系，顺理成章一步步走上去的。其背后的人脉复杂与厉害程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过年这段时间，你着手准备。到时候定个名单，咱俩讨论之后，再去约他们。记住，不要告诉他们是要见王建伟。事以密成，一定要守口如瓶。” “明白，您放心，我一定找能守得住嘴、能力强的人！咱们中午吃点儿什么？”王琦问。 “不去了，过年都很忙，你还要去考察人选，咱们个忙个的去吧。对了，这个你拿着。”蒋震说着，便将口袋里的u盘递给他说：“这里面是我那天晚上在宾馆的录音，你把这些交给审理我案子的人，他们自然明白真实情况。” “明白！就是没有这个，咱们也有办法！”王琦说着，便收起了u盘。 看王琦开车离开之后，蒋震转头看向县府大楼。 想到自己现在的职务是档案馆馆长，便觉得唐龙飞是真挺狠的。 这可是最没有竞争的职务了吧？ 还好是个正的，要是个副馆长，还真丢死个人呢…… 不过，想整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 过年了。 蒋震正在家贴对联的时候，蒋晴拎着大包小包回来。 蒋晴脸上的纱布已经揭掉，但是，为了保护伤口不被冻伤，便带上了口罩。 蒋征同见“女儿”回来，自然也是高兴。 上午贴了对联，下午三人便去了叔叔家一起过年。 人多热闹，却也会感到一种繁杂里的寂寥。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种欢喜的日子里总会想到自己最亲的人。 而叔叔和婶婶最想念的就是蒋震死去的堂哥蒋占斌。而嫂子虽然面带笑容给大家倒酒，可众人都知道她是心里最苦的那个人。 众人看着春节晚会，喝得晕乎乎的，嫂子余霞见众人慢慢散去之后，便去倒了杯酒，坐到了蒋震面前。 蒋晴见状，有些好奇地轻轻往那边靠了过去。 余霞没有在意，端起酒杯对蒋震说：“蒋震，没喝醉吧？” “呵，还行，喝了不少了。” “这杯酒嫂子敬你。”余霞说着，又冲着旁边的五岁的儿子招手，并将装着饮料的杯子放到儿子手中说：“跟着妈一块儿敬你叔。” “嫂子，你这……呵，行。来。”蒋震说着就要碰杯。 “蒋震……”余霞没有碰杯的意思，双手恭敬地端着酒杯说：“我听俺大爷说了，说你现在要扫黑，俺不知道那是干啥工作，但是，俺知道一件事儿——你当官儿了。你嫂子我这辈子没啥求的了，只求着一件事儿，那就是给俺男人、给恁哥找回理儿来！俺不求他赵家能给咱啥补偿，俺就求一个恶人有恶报！这杯酒，我带着孩子一块儿敬你，恁哥这事儿我就指望你了！这杯我替恁哥干了！” 话毕，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 旁边懂事的儿子，也端着饮料一口喝掉。 “嫂子，你放心，你就是不说，我也会把这事儿办好的！”蒋震说着，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 嫂子听后，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了出来。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看到是白悦的电话时，转身让蒋晴陪陪嫂子之后，出去接起了电话。 这大过年的，她打电话应该是没什么好事儿。 “喂？”蒋震接起电话。 “呵，过年好啊……”白悦笑着说。 但是，那种笑像是落寞的笑，那声问好里，隐隐还都透着种精神病的味道。 白悦见蒋震不说话，便继续道：“知道吗？你把我给毁了……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吗？你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进了赵家的门吗？我真是恨死你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看着我幸福有那么难吗？！还口口声声说爱我，呵，你真是无耻！我恨死你了……” “哼……”蒋震冷哼一声，“你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错哪儿了。” “我想过！”白悦厉声道：“我想过等你出狱之后再分手的！可是，女人的青春多值钱你懂不懂啊！你以为我们女人跟你们男人一样吗？你们男人是越老越值钱，但是，我们女人不一样，如果把握不住最美的年华，等以后老了再找谁还要？你能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事情吗？” 听到白悦如此咆哮，虽然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但是，心中并没有任何所谓的复仇快感。 “你打这个电话到底想表达什么？”蒋震问。 “我告诉你，我现在跟我妈在一块儿……在汉江的家。钱，我们没了，房子也只剩下这个老房子，我甚至连儿子的面都见不上了！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所以，这个损失必须要由你来承担！如果你不承担这个损失，我会去闹！你不是闹我吗？我下一步就去闹你！我天天去你们单位闹，我让你不得安宁！” “你想要多少补偿呢？”蒋震问。 “五百万。一口价。” “五百万……”蒋震听后，就笑了。 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过说将她所有的伪装扯了下来而已。 “你知道我现在还是取保候审的阶段吗？”蒋震问。 “他妈的……”白悦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像是忽然愤怒了，“赵大勇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王八蛋！我上了他的当，他骗我说只要我把你陷害进去，他就给我钱！可是，他骗了我，他让赵大鹏给我做了笔录，让我承认跟你发生了关系！然后，却又拿着那份笔录逼迫我离婚！我为了他跟你发生了关系，他却反过来嫌我脏！他无耻，他比你还无耻！！” “没有下线的人是你……想陷害我没有陷害成功的人也是你……而且，那天晚上主动脱下裤子的人也是你。白悦，你上学的时候，太会玩男人了。但是，你以为男人真是那么好玩的吗？你以为你是玩弄感情的高手对吗？告诉你，因果报应，你曾经玩弄了多少感情，未来就会有多少绝情等着你。这，只是开始！”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但是，白悦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蒋震当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过，那是后话了。 —— 初一初二仍旧是喝酒。 初三的时候，蒋震叫上蒋晴一起去了汉江市。 他觉得是时候准备反击了。不能再等。 当天中午约了于华涛和于清林父子二人，还叫上了狗叔。 “开门见山啊……”蒋震菜还没上，便对于华涛说：“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于总你合作。” “跟我合作？可以啊！什么好项目？”于华涛笑着问。 “我想开砂场……”蒋震说：“但是，是以我妹妹的名义去开。” “砂子石子好啊！现在正是房地产快速发展阶段，未来的需求量很大的！去哪儿开？” “昌平……”蒋震微笑说。 于华涛听后，脸上的笑却微微有些僵硬了。 “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于华涛问。 第075章 煞白 于华涛毕竟不是小人物，一个小小的目的，就能顺藤摸瓜觉察到对方的深意。 蒋震则微笑回应说：“醉翁之意倒是谈不上，说白了，就是想要挖赵家的墙角而已。” “砂场应该都是赵家管着的吧？呵，这采砂采矿虽然赚钱，但是，没有保护伞是不行的啊。你……呵，我听说你现在是昌平县档案馆的馆长？” 听到于华涛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心里微微一抽，感觉这个于华涛意有所指啊。 “对，新来的县委书记唐龙飞关系很硬，跟之前的赵波不同。到昌平的第一时间，就跟赵家人见了面。我跟赵家闹得多么不愉快你也知道，所以……呵。” “哦！”于华涛笑着点了点头说：“你前段时间跟赵家大大小小的冲突不断，赵家人若是攀上了唐龙飞这根筋，你的好日子自然就结束了。呵……你明里是想要让我跟你一起去采砂，实际上是想挑起我跟赵家人的对抗，对吗？” 蒋震看着于华涛意味深长的笑，忽然觉得他变了。 虽然蒋震并没有让于华涛参与对抗的意思，但既然他如此说，蒋震便轻笑着回应说：“对，你敢吗？” “不敢。”于华涛说：“汉江市就这么大，赵家的势力我非常清楚，不是我干不过他，而是跟他对抗我得不到任何好处。” “归根结底，你还是觉得徐老太老了……”蒋震一句话将他戳破后，带着深意的微笑说：“如果我现在是官场红人，如果我没有沦落到档案馆馆长，你会觉得徐老的力量还很强大。可现在你看到我如此落魄便对徐老丧失了信心，也对我丧失了信心。对吗？” 于华涛嘴上的微笑没有丝毫改变，端起酒杯说： “蒋震，你很聪明，我们都很聪明。但是，这个世界不是感情世界，而是利益世界。利益是不断在变化的。如果一个商人不懂得改变、不懂得止损，是非常危险的。我的理智，不敢让我在你身上押注。你很清楚，徐老时日不多了，而你短时间内可能成长起来吗？不可能吧……” 蒋震听后，当即感叹商人的无情，也感叹他们的理智。 于华涛能得知徐老生病并不意外，但是，他怎么就敢说徐老时日不多了呢？ 徐老明明说他的手术很成功，甚至还给我延长了任务时间，到了于华涛这里怎么就变了说法？ “徐老的手术很成功。”蒋震说。 “哦？呵……”于华涛笑着摇了摇头后，转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出去吧。我跟蒋震单独谈谈。” —— 蒋晴见状，慢慢站起身看了眼蒋震之后，便走了出去。 于清林和狗叔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人在走廊上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他们都能感觉到今晚的于华涛和蒋震似是产生了矛盾。 “如果我哥跟你爸闹掰的话，咱们两人以后还联系吗？”蒋晴问。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于清林说。 蒋晴那刻心中就想：如果你爸不帮我哥，我就勾引你！不管怎样，我绝不能让我哥输给赵家。 “砂场你敢干吗？”蒋晴问于清林。 “清林。”狗叔在旁边喊住刚要开口的于清林说：“你爸都没答应的事情，你也不要轻易答应别人啊。” “蒋晴不是别人。”于清林转头对蒋晴说：“你要是想干，我就支持你。” 狗叔听后，当即上前两步说：“这事儿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我听昌平的人说，赵大勇的哥哥赵大鹏现在已经是昌平县的公安局长了。采砂这种事情，大多都是非法的事情，你们去采砂，公安抓了你们怎么办？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买卖啊？到时候于总为了救你们，肯定还会搭很多钱进去！” 于清林听后，单纯地说：“采砂合法化不就行吗？” “合法的东西，挣钱的有几个？你以为赵家这些年的钱都是合法得来的吗？化工厂的污染、采砂导致的环境破坏，包括现在的官场污染都是他们赵家形成的。你们太年轻，听了蒋震的话去采砂的话，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啊！归根结底，咱们在昌平县没有保护伞啊！如果之前赵波还在昌平，如果赵大鹏没有干上局长，如果蒋震能持续高升，我老狗双手赞成采砂这事儿！但是，现在呢？这蒋震现在是个什么？就是个档案馆的馆长啊！虽然也是个正科级，但是，明白人谁不知道去了档案馆代表什么啊？” “以后呢？以后说不定蒋震还可以翻身的啊。”于清林说。 “怎么可能？”老狗摆摆手说：“你们对官场的事情不了解。一个人走下坡路代表了什么，代表这个人在对抗中失败了！这个对抗，就是背景对抗，就是蒋震后面的人不如人家唐龙飞后面的人厉害。否则，蒋震不会被调到档案馆去。这点于总非常清楚。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往深处去思考呢？” 蒋晴听后，侧着身子，轻轻勾住了于清林的手，“那怎么办？” 于清林没有拒绝蒋晴的勾手，目光反而更为用心，“等我爸出来再说吧……你放心，我不会不管的。” 狗叔听后，目光当即衰弱下去。感觉于清林不仅是年轻，还是个恋爱脑啊。 原本以为蒋震和于华涛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情，结果两人在包厢里面竟然谈了三十多分钟。 半小时后，门慢慢从里面拉开，于华涛一脸煞白地走了出来。 “于总？你这……”狗叔见状，赶忙上前搀扶。 “我没事儿。”于华涛缓了缓后，转头看向于清林说：“我跟蒋震说了，这件事情我们可以配合，但是，只会暗地里配合。钱我们于家可以出，人我们也出，但是，抛头露面的事情不许去。听明白了吗？” “嗯，明白。”于清林郑重点头。 于华涛转头看向狗叔说：“社会上多找点人吧……不过，你这把年纪了，也不要去抛头露面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狗叔，之前去蒋震家打冯大刚的时候，你那个手下叫什么来着？很高很壮，脸上这里还两道疤的那个男的。”于清林问。他记得当时那个男的说很佩服蒋震，想要跟蒋震认识认识。 “冷西峰……怎么了？” “让他过来吧！” “他……”狗叔转头看向于华涛说：“……那冷西峰倒是挺合适。” “你们看着办吧。”于华涛阴沉着脸转身离开。 狗叔便直接打电话让冷西峰赶紧过来。 打完电话后，几人便走进房间。 房间里的蒋震轻轻转动着面前的酒杯，脸上的阴沉感比于华涛还要强烈。 见他们几人进来之后，抬起那双阴鸷的双眼，问：“于总都交代了吗？” “说了……不过，我老骨头了，就不跟着掺和了。刚才我给你喊了个人过来，叫冷西峰，我让他帮着你们操作昌平的事情。”狗叔说。 “震哥，”于清林说：“冷西峰是狗叔第一大将呢，绝对没问题的。” “行，那我们喝酒等等他。”蒋震端起酒杯说。 狗叔虽然很想知道刚才蒋震跟于总单独聊了什么，但是，看到蒋震那冰冷的脸面，便也不敢问。笑着说自己还有事儿后，便离开了。 蒋晴见狗叔离开，转头问：“哥，你刚才跟于总聊什么了？于总脸都白了。” 第076章 冷西峰 蒋震不可能将那些秘密告诉他们的，于是，淡淡一句：“他脸白是低血糖犯了吧。” 蒋晴自然知道哥哥是在隐瞒，便没有再问。 —— 刚才的时候，于华涛支走他们后，给蒋震说了一个坏消息：徐老的癌细胞已经蔓延到了肝肾，活不过半年了。 蒋震怎么会相信？ 于华涛便说，这是从京城医院主治医生那边得到的确切消息。也是经过徐老爱人同意后，一帮人共同对徐老隐瞒的。 蒋震听后，便觉得可能是真的了。 倘若如此，虽然自己不会再受制于徐老。可是，形势更不乐观了啊。 就如同徐老对自己的教育——现在是他还活着——倘若他死了之后呢？王建伟和于华涛怎么会继续听我蒋震安排呢？ 于华涛看到蒋震脸色阴沉下去，脸眉头都皱起来的时候，笑着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蒋震，我承认徐老帮助我很多，但是，我不能因为那些帮助，而得罪别人！而且，唐龙飞是谁？全省最年轻的县委书记，那是真的前途无量啊。” 真的前途无量？ 自己是假的吗？ “呵，说实话，”蒋震说：“我并没有让你跟赵家正面搞冲突的意思，我今天过来找你，只是想要募集点粮草而已。” “呵呵，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未来赵家能不知道是我于华涛在背后支持你吗？太危险了……听我的，不要再跟赵家对抗了，和气生财嘛！非要弄得你死我活做什么呢？对不对？” 蒋震听后，心内一片黑暗。 感觉今天的事情怕是要黄了啊…… 可是，巧就巧在天无绝人之路，一个电话响起后，直接解决了蒋震的危机。 “不会是徐老吧？你可别对他说实话啊！”于华涛听到蒋震手机响时，赶忙提醒道。 蒋震掏出手机，将手机屏幕对准于华涛，说：“是付省长。” “付…付国安？”于华涛当即懵了，“你，你怎么认识付省长的啊？” 那刻，蒋震想要赌一把，赌付国安这个电话会救他！ 于是，他接起电话后，直接将手机的免提打开，“付省长” “小青回去了吗？她傍晚吃完饭走的，这个点儿应该到昌平了吧？”付国安问。 “哦，我在汉江市里，没在昌平，等我回去看看后，再给您回电话吧。”蒋震说。 “行……”付国安应了一声后，低声问：“对了，我听说唐龙飞把你调到档案馆去了？” “是。”蒋震轻轻应声。 “需要我帮你运作一下吗？”付国安问。 “不用了吧……这公示期还没过，如果您运作的话，会让人起疑心的，尤其是唐龙飞。” “嗯，你考虑得是啊……那就等你把事情解决之后，我再运作吧。我的老友张志良今天从中组部刚回来，下步极有可能去汉东省干省委书记，到时候我会让他帮忙把唐龙飞调离昌平。等他离开之后，再提拔你吧。” “好。”蒋震说着，生怕付国安再提及自己跟付小青的事情，当即将电话挂断了。 而后，再抬起头时，发现于华涛的脸就白了。 —— “咚咚咚”的敲门声后，门被推开。 身形高大的冷西峰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蒋震的时候，很是恭敬地走过去躬身问好：“蒋先生。” “坐。”蒋震说着，转头对蒋晴说：“倒酒。” 蒋晴赶忙起身去倒酒。 刚才等待的那段时间，蒋震让于清林打听了一下这个冷西峰的具体情况。 冷西峰今年二十八岁，从十八岁开始就跟着狗哥在汉江市混。于华涛的风华集团下设非常多的产业，很多产业都涉及到纠纷，不管是去要债，还是饭店里的冲突，再或者集团内部的矛盾问题，冷西峰处理过很多。是狗叔的第一大将。 “刚才狗叔给我大致说了一下，不知道蒋先生这次需要带多少人去昌平？”冷西峰问。 “暂时不用太多，至于后期需要多少，你自己决定。”蒋震说。 “是去搞采砂对吗？” “嗯，不过不是以风华集团的名义，而是以你自己的名义去做。”蒋震说。 “以我自己的名义？” “对，我们要成立公司，合法开采。出资人是于清林，但法人是你。”蒋震说。 “合适吗？” “合适不合适，我说完之后，你再做决定。” “……”冷西峰道儿上那么多年，这里面的事情也多少懂点。这种采砂场正规的的没几个，因为各种手续正规后，就要上纲上线，然后各种吃拿卡的小鬼就来了。 应对起来非常繁琐，还不如找到村支部书记打好交道后，再找上几个派出所和交警的人入股，这样才能挣钱啊。 但是，蒋震这么说自然有蒋震自己的道理，他便也没有多问。 蒋震端起酒杯说：“冷总，如果你跟着我干，就要把自己黑社会的身份放下。今天，就是你洗白的时候。你愿意吗？” “呃……呵，您意思是不要让我打架斗殴吗？这……” “打架斗殴就是黑社会吗？在我眼中黑社会是作恶的，我们不是作恶的。我们搞这个砂场的目的，是要将昌平的采砂行业公平公正化，采砂只是开始，后期我们会搞房地产，会搞很多其他的事情。你……” 蒋震端着酒杯轻轻一碰转盘，眼神锐利地盯着他说： “……你只需要搞好你的安保队伍，如果有敢找事儿的，我们也可以合法化打击。懂了吗？” 冷西峰听后，心里微微一凉，这招挺狠啊。 这不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吗？ “我听您的……也很期待。”冷西峰一脸认真地站起来，弯身双手举着酒杯跟蒋震碰了一杯说：“我一定努力，只是能问一下，您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吗？” “因为于清林。”蒋震说着，喝了一大口后放下酒杯说：“因为于清林说你很想认识我。” “我很欣赏您！而且，我这人不喜欢故步自封。您放心，我冷西峰是有眼力劲儿的人。跟着狗叔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喊过他老大，但是，我愿意将您视为我的老大。以后，鞍前马后，您吩咐就好！”冷西峰说着，当即将杯中的酒一口干掉。 旁边的于清林见状，微笑说：“狗叔之前还说你这人一身傲骨，今天见了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人不能没傲骨，我的傲气只是因为我的野心，良禽择木、贤臣择主，我冷西峰虽然没怎么上过学，但我经历的多。有机会的时候，我绝对会抓住。蒋先生，我跟您干！” “好。”蒋震笑着将那剩下的半杯一口喝掉。 蒋晴看到那空了的酒杯，却一脸不悦，也没有起身去倒酒。 “我来倒酒。”冷西峰说着，便起身。 “蒋晴？”蒋震看向蒋晴，示意她去倒酒。 “哥，为什么我不能去干这个砂场的经理？”蒋晴直接问。 “蒋晴……”于清林轻轻扶住蒋晴的胳膊，“你哥是在保护你，这种事情很危险的。” “我是个害怕危险的人吗？哥，我也想干。” “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砂场只是开始，后面还有让你干的事情。” “真的吗？”蒋晴问。 “嗯。”蒋震轻轻应声。 原本他是不想让蒋晴参与进来的，但是，如此形势之下，涉及到重要的问题，还是蒋晴最能靠得住的。 “我来倒酒！”蒋晴立刻开心地站起来倒酒。 —— 当天晚上，蒋震便安排他们明天就去搞成立砂场采砂证等相关资料。如果有什么关系无法打通的时候，先记录下来，后面他会一起解决。 而后，便与蒋晴回了昌平。 送下蒋晴，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看到宿舍的灯还亮着，便知道付小青还没睡。 上楼打开门，付小青可能是洗澡了，头发蓬松着，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白色睡衣。听到开门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付小青说着，转身便去了自己的卧室。 蒋震倒了杯水，喝了两口之后，付小青从卧室里穿戴整齐走了出来，头发也扎了起来。 “给你爸回电话了吗？”蒋震坐在沙发上问。 “回了……”她坐到蒋震对面的圆凳上，继续道：“那会儿我爸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洗澡没听见。给你打电话了？” “嗯。”蒋震简单应声。 “哦……”付小青也应了一声。 两人都知道接下来要聊的话题。 可是，两人各怀着各自的想法，不知道如何开口。 蒋震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夜，县城里没什么霓虹。 付小青也跟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里，只有移动公司的信号塔顶端还闪动着亮光。楼宇不多的县城像是清凉的黑水，在这夜里静静地流淌。 当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转头看向蒋震的时候，却发现蒋震正在盯着她看。 那黑漆漆的眸子，也在流淌着东西，流淌着浓浓的爱意。 迎上那深情的眸，付小青的心就开始发慌、发紧，赶忙移开视线后，却发现那双黑眸已经印进了心底。一眨不眨的在心底窥探着自己。 听到蒋震从沙发上起身的动静时，付小青不敢去看。 她想去看，可是，觉得自己不能去跟他对视。太深，很深，会让人陷进去似的深眸。 当看到蒋震的皮鞋就在眼皮底下时，她仍旧没有抬头。 可是，蒋震却慢慢地半蹲下了身子，微微抬头，仔细地盯着付小青那双因紧张而晃动的美眸，说： “我们，可以不演戏吗？” 第077章 女人的心思 我们可以不演戏吗？ 付小青看着蒋震那真挚的眼神，内心若是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可是，想到两人家庭上的悬殊，想到自己父母的心思，她这心想动也不敢动啊。 “我没有在演戏。”付小青说：“我也不会演戏。” 蒋震听后，当即握住她的手，表白说：“相信我好吗？我会做到让你父母认同的。” 付小青抽开手，目光慢慢变冷，“你想多了……我说我不会演戏的意思是……是我们…我们不可能的。” 话毕，起身便回了卧室。 蒋震半蹲在那里，冷静片刻之后，站起身便想去敲付小青的门。 可是，考虑到自己喝了酒，便慢慢收回手，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便觉得还是好好发展自己的事业吧。 就自己现在这个县城档案馆馆长的身份，想泡省长女儿，这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想来，今晚付小青也算是给足了我面子。没有奚落我一番，就很给脸了啊。 —— 翌日清晨。 蒋震早早起床做饭。 付小青没有再去晨跑，洗漱完后，坐到桌前说：“唐龙飞今天上午就来昌平，我打算今天晚上跟他摊牌。你觉得呢？” “你能不能多考虑一下我这边啊？” 蒋震说着，将一个荷包蛋放到付小青碗中后，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撑在桌上，弯身探过去说： “现在赵家因为白悦的事情，可以说满城风雨了，都传赵大勇是跑了媳妇儿还被关。现在赵家巴不得把我弄死，如果这时候跟唐龙飞摊牌，他们两人一合计，你让我怎么办？难不成，你想以后守寡啊？” 付小青白了蒋震一眼，“你才守寡呢。我主要是担心时间来不及，昨天唐龙飞父母一起去我家了，中午的时候还一起吃了饭，然后，他父母跟我妈就直接给定下了结婚的日子。下个月二十二。这么算下来，还有几天啊……” “一个多月啊？”蒋震当即感觉这也太快、太急了，埋怨说：“你妈这是担心你嫁不出去吗？” “那倒不是，我妈是觉得唐龙飞太优秀，生怕下手晚被别人抢去当女婿了。若是让他知道唐龙飞的真实情况，她肯定不会定结婚日子，但是不能说啊……” 付小青说着，低头吃了两口面条后，抬起头继续道：“而且，时间可不是一个多月那么长。我父母、他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结婚肯定要找很多领导过来，至少也要提前二十天通知。所以，顶多也就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 “对啊……现在他们都张罗着订酒店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急着让你去找他。” “我一个档案馆馆长去找县委书记聊这事儿……呵，咱全国来说，怕也是头一个吧。”蒋震笑着说。 “你后悔了？” “我有后悔的余地吗？我只是不爽而已。你说咱俩要是真事儿的话，我肯定愿意去，我现在就去。可是你……”蒋震看这付小青这张女神脸，看到她那清澈的眸子，心里就痒得很。 自己也不是什么圣人，就是个凡夫俗子，守着这么个大美人，净他妈演戏了。 “我爸说了，只要你帮这个忙，他就提拔你。” “我用不着他提拔……”蒋震说着，便低头快速扒拉完面条之后，转身拿着碗筷便去洗。 “生气了吗？”付小青感觉蒋震有些无厘头，端着碗筷走过去问。 蒋震转身拿过她的碗筷，在水池里清洗着，没有回答。 蒋震洗完之后，擦了擦手，转过身看着身材高挑的付小青，脑海里不免就想到了那个迷乱的夜晚。 说实话，不仅仅是那个夜晚，此时此刻也恨不得跟她来一番缠绵。 可是，迎上付小青这清澈又高冷的眸子，便觉得如果上去亲她一口，怕是都会挨巴掌。 “你打算今天约他出来一起吃饭？”蒋震问。 “嗯……我约他，然后，你出现之后，我就当着他的面说我喜欢上了你。” “他又不是傻子，他会相信吗？”蒋震说。 “那怎么办？” “你亲亲我……”蒋震忽然说。 “咱们谈正事儿呢，别开玩笑行吗？” 蒋震直接搂过她来，猝不及防就吻了上去。 “唔……你！”付小青赶忙推开。 “放松！”蒋震说着，当即又要去楼，付小青推开他后，转身就跑到洗手间。 蒋震跟过去后，发现她竟然在漱口…… “你……”蒋震看到她从洗手间走出来时，皱眉问：“你有洁癖吗？那天晚上也没见你这么排斥啊。” “那天晚上你洗澡刷牙了。”付小青说着，转身就回了自己卧室。 蒋震站到门口看着她问：“要不，我现在洗澡刷牙？” “你这么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根本没把我放心上……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轻浮吗？” 蒋震听后，忽然转身去了洗手间，拿过牙刷来“嗤嗤嗤”快速刷完之后，快步跑回付小青卧室。 付小青自然听到他刷牙的声音，看到他进来的时候，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可不等她说什么的时候，蒋震直接将她推到床上去！ 蒋震看着那双惊呆的漂亮眼睛，直接附身下去吻住她。 “不行……” “你要不让我吻，这事儿我就不帮你了。” “你是在威胁我吗？” “你就不知道顺从一下吗？咱们都不是专业演员。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也能感觉你在努力压制着……”蒋震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父母、你父母的社会关系、咱俩的家庭出身，等等等等。但是，你放心，以后若是真的不行，我也不会埋怨你。但是，在没有结束你和唐龙飞的感情之前，我希望你能放开自己，跟我认认真真谈一次。” “……”付小青觉得这个提议，对她有莫大的吸引力。 哪个女人心里不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自己也想啊。 此刻，看着蒋震那认真的目光，双手紧张地抓着他腰间的衬衣，很是纠结地说： “你不会纠缠我，对吗？不是我害怕你纠缠，我是担心我父母那边……算了吧？要不算了吧？我感觉……心里好乱……我们未来都会受伤的……我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但是，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的。” 蒋震听后，嘴角就勾出一道迷人的笑。 感觉付小青所有的高冷都像是装出来的，直到这刻被自己压在身下，直到这刻被情爱冲晕头的时候，才释放出最真实的她，稚嫩、单纯、清澈。 “我真的喜欢你……”蒋震说罢，直接附身吻了下去。 付小青真的很紧张，嘴巴吻起来时也是生疏得很，双手笨拙地攥着蒋震的衬衫，继而又变成抓，紧张地抓着他腰间的肌肉，发现自己下手太重时，赶忙又松开。 可是，随着放松的一刹那，蒋震的吻就立刻让她又迷乱起来，当即紧张地再次抓住蒋震的衣服，浑身紧绷紧绷的。 她的紧绷也会累…… 当蒋震的手拂过她的腰间，但跟蒋震的手轻轻勾起她的睡裙，当蒋震…… “啊……”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蒋震开门！我回来啦！” 两人听到耿思瑶的声音，“噌”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耿思瑶知道咱俩要演戏的事情。”蒋震说着，赶忙出去开门。 “嗯……”付小青想说‘知道了’，可是，却发现整个身体燥热难受，最后只是本能地嗯了一声。 耿思瑶进来，见到蒋震后，直接跳起来要扑上去。 蒋震一把按住她的额头，耿思瑶双手扑了个空，身高太矮、胳膊太短，使劲向前竟还抓不住他。 “啊……啊！”耿思瑶气急败坏瞪了蒋震一眼。 “思瑶？”付小青从房间里走出来，不解地看着她。 “嗯？”耿思瑶看到付小青的时候，当即皱眉：“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今天下午开会，我就早来了。你呢？你们不是初七才上班吗？”付小青问。 “对啊！不过，我在家无聊，就想过来看看蒋震！嘿嘿嘿嘿……”耿思瑶笑着说。 看着耿思瑶那极不自然的笑，付小青转头看向蒋震，蒋震当即转身回了房间。 —— 当天下午付小青就去开会了。 开会的时候，心不在焉。 女人就是女人，情感一旦占领高地，工作上就会三心二意。 听着唐龙飞跟其他人侃侃而谈的时候，付小青就故作记笔记的样子在本子上勾勾画画，脑海中则考虑着今晚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她想到唐龙飞暴跳如雷，也想到过唐龙飞的威胁，甚至想到他们两个的互殴。 可是，不管如何，都要面对了啊。 散会之后，唐龙飞便给付小青发信息说：“今晚去哪儿吃？” “县城刚开了家风华酒店，去那儿吧？” “好，六点？” “好。”付小青回信。 —— 六点十分，小县城的天已经黑了。可是，为了节约用电，马路上的灯还没舍得打开。 唐龙飞让司机将他送到了风华酒店。 站在风华酒店门口，感叹小县城也有了大饭店，感觉这地方比招待所可好多了。下一步，倒是可以变成县委县政府的定点餐厅。 来到包厢门口后，唐龙飞嘴角勾起道笑，轻轻推开了包厢门。 “点菜了吗？”唐龙飞问。 “点了……” “呵，今天什么情况啊？搞得这么正式？”唐龙飞笑着脱下外套后落座。 “吱”的一声，门忽然再次被推开，蒋震拿着张餐巾纸一边擦手一边走进房间，看到唐龙飞的时候，笑着说：“呦，唐书记来了？” 话毕，将纸巾揉捏成球后，扔进了唐龙飞脚边的垃圾桶里。 第078章 升级 “你？”唐龙飞显然没想到蒋震会在这儿，转头看向付小青，看到付小青闪躲的目光时，便知道这是“预谋”好的，遂问：“你们什么意思？” 付小青没啥恋爱经验，自然也没有分手经验。 大学唯一一次所谓的恋，还是别人对她的暗恋，最后以毕业录上莫名其妙的表白而结束。 之后的那些年，总会憧憬幻想爱情，却又被现实深深束缚。尤其是母亲的唠叨，让她感觉爱情仿佛如奶水一般，必须经由母亲过滤之后才行。 再后来遇到唐龙飞后，以为这就是爱情，未曾想……只是别人爱情里的规则必需品而已。 “怎么不说话？”唐龙飞问付小青。 “我们分手吧。”付小青说：“在省城的时候，当着你父母和我父母的面，我不好意思说。今天回到昌平后，我认真地向你提出这件事情。我们分手吧。” “理由呢？”唐龙飞说着，转身看向蒋震说：“你能给我滚出去吗？” “呵，”蒋震轻笑一声，走到他和付小青中间坐下，拿过餐桌上的开水壶一边倒水一边说：“你让我这个‘理由’滚蛋的话，接下来还聊什么？” 唐龙飞反应很快，指着蒋震，看向付小青说：“是因为他？因为他，你要跟我分手？” 付小青想到唐龙飞是同的事情时，心情就很压抑，很想直接戳穿他。 可是，父亲不让说，说了就意味着两家的彻底闹掰。 这个秘密，或许会永远被隐藏，也或许终有曝光的那一天。但，不管如何，都不能是从他们付家嘴里说出去。 那跟婚变可不是一个等级的曝光，那意味着唐龙飞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找上老婆。这种一辈子的伤害，付家可担不起。 这也是为什么父亲起初还想让蒋震拿这个秘密去威胁唐龙飞，后来却又放弃的原因。 “你能找一个好点儿的理由吗？呵，找他来充当理由，你觉得我信？”唐龙飞质问。 付小青听后，脑子慢慢懵了。 感觉这些感情问题，大学高数还要难，比自己的博士后论文还要复杂。 充斥着人与人之间对情爱的复杂理解，以及人与人之间不同的信任与多疑。 蒋震看到付小青那双眼已经失去博士后的自信，便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感情之事该如何处理。 于是，赶忙转头对唐龙飞说：“唐书记，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能开放一点吗？据我所知，你跟付小青只是订婚，没有结婚吧？” 唐龙飞知道蒋震喜欢付小青，上次他偷看付小青的手机时，看到蒋震给付小青发送的那些表白信息！ 此刻，看着蒋震这张帅气的脸，他内心里怎么会不怀疑呢？ 可是，他除了年轻，哪里比得上自己？ 职务？模样？还是其他什么？ “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唐龙飞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还有隐瞒，冷盯着他们两人问：“到底是什么原因？”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上床了呢？”蒋震说。 付小青见状，当即说：“蒋震，你——” “——你不要说，我来说……” 蒋震打断付小青，转头对唐龙飞说： “是你逼我说出来的，这种事情按理说是不能放到台面上讲的，但是，既然你这么执拗，我只能实话实说了。我们两人住在一起你是知道的，某天夜里我喝了点酒，付小青也喝了点儿，然后……一切都很自然而然发生了。有句话说得很好。以前我不相信，现在是深信不疑：通往女人心最近的道路是阴道。” 唐龙飞那刻已经站起来了，头上的青筋都爆要爆开似的，死死盯着蒋震，“报复我…对吗？因为人事调整的事情，报复我？嗯？哼……” “随你怎么理解吧。今晚找你过来，只是跟你敞开了聊我和小青相爱的事情。同时，也希望你尽快跟你父母商量一下，该退婚退婚，该取消的婚礼准备也赶紧取消。” 唐龙飞转头看向付小青，冷声道：“你跟我出来。” 话毕，转身便朝外面走去。 “龙飞，”付小青坐在原位，看着唐龙飞停住的身影说：“好聚好散吧……行吗？” “那你告诉我……”唐龙飞慢慢转身看着付小青，“……你真的喜欢他吗？” 付小青听后，转头看了眼蒋震那冷峻的面容后，慢慢转回头去看向唐龙飞说：“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他。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怀疑过，可是，慢慢地，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他。他能让我感受到自己被别人爱着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 “那是因为我们还没结婚！而且，你觉得你父母会同意吗？不可能的！现在，你跟我走，我会当做你们只是酒后的一个错误！走……现在咱们就走。” 付小青听后，轻轻摇了摇头。 也是那刻，她意识到唐龙飞真的只是将她视为一个婚姻的工具人而已。 因为，正常男人，没人会接受订婚的妻子与别人有染。 蒋震走到付小青跟前，伸出手说：“我们走吧。” 付小青看着蒋震的手，轻轻握住后，慢慢起身。 被蒋震拉着从唐龙飞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脸上竟还表现出了“愧疚”之色。 这种“愧疚”不是因为自己身为他的未婚妻却与别人有染而愧疚，而是因为唐龙飞眼中的恨意逼着她不得不愧疚。 唐龙飞那种巨大的恨意和凶狠的目光，就像是要将“愧疚”硬生生扣在她头上一般。如果她不把这愧疚按到头上，他可能会恨得掐死她。 而当唐龙飞看到付小青那内疚的表情时，唐龙飞终于是当真了。 今天来昌平之前还跟父母讨论了订哪个酒店，邀请什么人。结果，现在被蒋震狠狠从期待中扇醒了。 “砰”的一声，门关闭。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唐龙飞自己。 他无力地坐到座位上，服务员突然推门走进来，将手中的菜放下后问：“客人还没来吗？” “嗯……”唐龙飞心事重重地轻应了一声，见服务员出去后，拿出手机想给父母打电话。 可是，找到母亲的电话号码之后，觉得不妥。便又找到付小青母亲的电话，想让她来劝阻。可是，刚拨出去之后，就挂断了！ 这他妈的怎么说？ 说付小青被别的男人给勾引去了？ 这他妈的，她才来昌平几天啊！？ 操…… 唐龙飞越想越气，眼神也越来越狠…… 代价……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都是不共戴天之仇！ 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狗日的蒋震，跟我作对？抢我的女人？你他妈的真是活腻歪了！ 狗草的付小青，真他妈的当我喜欢你吗？你父亲要不是省长，我能跟你结婚！？ 是，你付小青是牛逼，我是不敢拿你怎么样！ 但是，蒋震…… 哼……一个死到临头的人了，竟然还敢挑衅我？ 想到这儿，他当即一个电话就给赵大勇打了过去！ “过年好……呵，吃饭了吗？……风华酒店知道吗？……306房间……单独过来就好……嗯，好，我等你。” —— 蒋震和付小青走到酒店大厅的时候，蒋晴和于清林刚好带朋友过来吃饭。 “哥？”蒋晴见到蒋震之后，赶忙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这才几点啊……你们吃完了吗？” “临时有事儿，不吃了。”蒋震说着，转头对付小青说：“这是我妹妹。蒋晴，这是付县长。” “哦！这么年轻吗？付县长好。”蒋晴赶忙伸手。 “你好！”付小青微笑握手。 “那个……”蒋震说着，拉过蒋晴的胳膊说：“唐龙飞在上面，刚才我跟他吵了一架，你们最好也躲着点儿。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赵大勇待会儿也会过来。” “你怎么跟他吵起来了？是因为他给赵家帮忙吗？”蒋晴问。 “别管了，小心为好知道吗？” “嗯……”蒋晴应声说：“你安排我们的事儿，今天都打听好了。确实需要打点很多部门，尤其是国土资源这一块儿。” “拿出个名单来，到时候我来处理。清林，”蒋震说着，转头问：“冷西峰呢？没跟你们一起吗？” “这小子……呵，”于清林走到跟前笑着说：“你昨天跟他说了之后，他昨晚就行动了。带着二十来人直接去了昌平南边的大浪河，就是桥镇砂场那边打听情况去了。去了之后，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一片是个河道转弯的地方，存沙量非常大，给我打电话说，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呢。不过，现在是被赵家管控着。” “行，让他别轻举妄动，我先走了。”蒋震说着，转身揽了下付小青的后背，而后，往门口走去。 蒋晴看到蒋震揽付小青的那个动作时，眉头微微皱了皱。 她了解蒋震，她觉得蒋震不会随便触碰一个女人的身体。 虽然那个动作小到可以让别人忽视，可她却不会忽视。 —— “想吃点儿什么？”蒋震走出大厅门口后问。 “回家吃吧。”付小青说着，像是担心唐龙飞会追出来似的回头看了一眼，说：“感觉心里慌慌的。” “害怕啊？” “不是……是担心。” “担心他报复你？”蒋震微笑问。 “不是……”付小青抬起头，勾了下冷风吹乱的发，很是认真地看着蒋震说：“……我担心你。” 那刻夜风将付小青的脸吹冷也吹白，美丽动人，明亮的眼眶里闪着晶莹，樱桃小口粉嫩的唇…… 可所有的美丽，都比不上她此刻这在乎的眼神。 “答应我一件事情行吗？”蒋震郑重其事地说。 “你说。” “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爱，是真实的。知道吗？” “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付小青反问。 蒋震不可能说自己是徐老的人，更不会说自己是徐老报复付国安的工具。 想到于华涛说徐老命不久矣时，蒋震牵着付小青的手往车边走去，边走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就是突然想到的。或许，哪天你会认为我靠近你是有目的、怀疑我是为了你的财富呢？” “你想多了。”付小青说：“别想那么远，光是我妈那道关你就很难过去……” “只过你这道关就可以了。”蒋震说着，直接搂住她后，吻住了她那薄薄的唇。 “疯了吗。”付小青刚忙推开他。 可是，心里却莫名觉得刺激。 一种从未被人如此大胆对待过的刺激。 “我会努力的……很努力的那种。”蒋震说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说：“老婆上车。” 付小青听后，想怼他两句，可心情那么舒畅，什么坏话都说不出口来了。且，嘴角还止不住上扬…… —— 蒋震上车前，手机叮的一声来了条短信。 掏出手机，是王建伟：“我明天下午四点半到昌平。” “好。”蒋震回信后，上车。 付小青见蒋震上车后，目光忽然锐利起来时，轻声问：“有心事吗？怎么忽然那么严肃了？” “呵……”蒋震嘴角勾出道好看的坏笑，轻轻踩上油门后，夜色中的双眸又锐利了几分，“要，开战喽……” 第079章 茶局与饭局 正月初六，在于清林的财力支撑下，冷西峰成立了昌平安保公司，采砂场的准备工作也已经考察清楚。 因为相关审批部门都知道桥镇那块最肥的采砂地是赵家的，所以，通风报信给赵家之后，赵家直接让相关部门按兵不动，拖着不批。 当天上午，蒋震跟蒋晴等人见面后，将涉及到的难点告诉蒋震。 蒋震立刻将涉及到的难点部门，告诉了王琦。 王琦根据蒋震说的，重新组织了一个接待王建伟书记的名单。 中午找到蒋震，将名单地给蒋震的时候，王琦脸上还有些心虚…… 毕竟王琦的身份只是一个武警中队的副队长，这小县城能叫动的人并不多。 不过，他这个水平，能把桥镇镇长、派出所所长叫来也很不错了。除了这些人，还有公安局的副局长吴学志，以及国土、规划、工商部门的几个主抓业务工作的股长。 “很好。”蒋震笑着说：“名单搞得不错！呵，怎么了？脸色怎么还这么难看啊？” “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水平真的……嗨！”王琦感觉自己有些没用，脸色又愧疚了几分。 “我跟你说的很明白，就是要叫一些你认识，且信得过的人。而且，就是围绕着砂场来找关系。来，这个你拿着。”蒋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万块钱放到了王琦面前。 “这是干啥？”王琦一脸惊讶。 “今天晚上的饭钱。” “用不了这么多吧？”王琦惊讶。 “你听好……”蒋震将钱往前一推说：“……今天晚上王建伟还有别的安排，不会在昌平吃饭。但是，下午四点半他会来昌平一起喝个茶。” “喝茶更不需要这么多钱了。”王琦不明所以问。 “今天这个喝茶的局，我就不过去了。”蒋震笑着摆摆手后，一脸认真嘱咐说：“你记住，你今天的身份，是王建伟的干儿子……” “啊？”王琦一脸惊讶，而后，急速反应之后，指着名单问：“你意思是让我来负责砂场的背后运作吗？让王建伟给我撑台，让他们这些人都帮着办理好砂场的事情，对吗？” “对……但是，我们是正规的！正规的手续，正规的采砂证，正规的工商登记，等等。只是碍于赵家在昌平的一手遮天，昌平很多正常的商业发展都无法进行，所以才找王建伟来撑台的。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撕开赵家的一个口子。王建伟书记过来给你撑腰，你还没有信心说服他们吗？” “说实话……”王琦一脸担忧地说：“这个计划确实很好，你也确实没必要在这帮人面前露脸。但是，他们这帮人都不是傻子……王建伟书记过来喝茶，并在茶桌前认下我这个干儿子，他们知道后肯定会对我敬三分。但是，有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是，我提拔不了他们这些人，也给不了他们利益啊…… “震哥，在县城这地方，但凡能干到股长级别的人，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他们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只认利益不认人的主儿啊。敬你归敬你，事儿上如果不见利益，他们也只会口头承诺，行动力、执行力基本为零啊。” 蒋震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 笑着说：“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让他们知道你是王建伟的干儿子，再然后给他们画大饼，就说王建伟下一步会提拔你，到时候你肯定不会忘记他们。当然，光嘴上说也不行，咱们做事也不能丢了面儿。下午你去风华酒店去找一个叫蒋晴的女经理对接一下。那边已经安排好，到时候给她说一下人数，晚宴结束后，会送给他们人手一份儿小礼品。” “哦！你这样说的话，就好办多了！”王琦笑着说，而后忽然觉得手中那两万有些烫手了，当即推过去说：“震哥，风华酒店那边都安排好的话，这两万就只是茶水费了吧？太多了啊！你拿回去，茶水我请就好！” “茶水也在风华酒店那边，这两万你就拿着吧！我能让你白白辛苦吗？” “不行！”王琦当即将那两万块钱放到车坐前面，转过身说：“震哥，跟你说句实话，我干了这么多年，也收过人家的辛苦费，但是，你的我绝对不能收！以后，我还指望着你呢！就这样，这事儿我今天给您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您就放心吧！” 话毕，王琦打开车门就走了！ —— 王琦做事非常用心。 当天中午离开之后，吃了碗拉面早早就跑到了风华酒店找到了蒋晴。 蒋晴现在是风华酒店的老板娘。 之前蒋震已经跟她聊过今晚的事情，看到王琦来之后自然是笑脸欢迎。 王琦先去三楼茶室看了下情况，然后，包括茶碗的选用、茶叶的选用，甚至说房间的温湿度都做好了细心的准备。 然后，三点左右的时候，便将那些小领导们叫到了风华酒店等待着王建伟的到来。 蒋震并没有去高速路口接王建伟。因为王建伟是过来感谢自己的，有徐老在，自己的身份就比他高。徐老若是死了，自己怕是连跟他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只要徐老还活着，自己就是徐老的代言人。肯定不能放下身份去捧他。而王建伟这么聪明的人，也绝不会让蒋震捧。反而，还会按照徐老的吩咐，极力地捧蒋震。 —— 四点二十分，王建伟从高速路下来之后，直接来到了风华酒店。 蒋震在蒋晴四楼的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的王琦带着一众人上前迎接。 这种场面对于王建伟来说，早已经历过无数次。不傲慢也不谦虚，不卑不亢，温文尔雅地与他们一一握手。 而那些小小的县城里的小官们，何时曾见过这么大的领导？ 若不是王琦提前告知他们完全保密的话，他们怕是都要喊人拍照留念了。毕竟，这些县城里股长级的人，一辈子都没近距离接触过正厅级别的人物呢。何况眼前的王建伟还是副部。 “哥，你怎么不下去啊？”蒋晴问。 “你倒是该下去服务服务。”蒋震转头看向蒋晴。 蒋晴忽然反应过来后，话都来不及回，当即跑下去给他们倒茶去了。 蒋震见蒋晴离开之后，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来点上。 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今晚冷西峰会以采砂场经理的身份过来陪他们一起吃饭，到时候王琦主陪、冷西峰副陪，明眼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关系组合。 等晚宴结束之后，王琦会给他们递上“含金量”比较高的小礼品。并嘱咐他们不要考虑其他因素，出了问题他会承担。 可是，蒋震怎么会让王琦来承担呢？他也承担不了。 真正要承担的人，还得是他蒋震。 不过是因为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罢了，他们这些人当真还是不见的好。只需要找一两个“王琦”类的人物从中调度，多了可就不好了。 五点多点，王建伟的“茶话会”结束。 而蒋震也已经提前到王建伟的车上等着他了。 透过车窗，看到王建伟走出大厅后，再次与他们一一握手。 那些小领导的脸上，个个洋溢着光宗耀祖般的神采。 “啪”的一声，车门打开。 蒋震很自然的将头瞥向另一边，不让外面的人看到他。 王建伟关上车门，司机摇开半扇车窗，王建伟轻轻挥了挥手。 司机赶忙又将车窗摇上来，向前驶去。 “等急了吧？”王建伟笑着问。 “我急什么……茶叶还好喝吗？”蒋震微笑问。 “呵，挺好的，时间不早了，这冬天吃饭下手早啊，小王开快点儿啊。” “不用急，从这到市里用不了一个小时。”蒋震微笑说。 “我这还不是怕耽误你的大事儿嘛！哈哈！”王建伟笑着说。 司机小王听后，从后视镜偷偷瞧了蒋震一眼。 他非常纳闷平日里官威那么大的王建伟，在这小县城见到蒋震的时候，为何会如同一个家奴般讨好？ 但是，领导的关系网之复杂，也不是他这个小小司机可以问的，甚至猜度都不能猜度。 几人来到汉江市政府招待所时，已经六点一刻。 两人下车后，便看到汉江市的1号车与2号车都停在大厅门口。 “力度挺大啊……都来了。”蒋震笑着说。 王建伟整理了整理西服说：“其实，他们也是听到信儿了。这次省里有变动，我不出问题的话，我的副省长是稳了。要不然李云亭书记和方茂山市长可能会找理由不来呢。” “这大喜事儿啊，今晚一定要跟你多喝几杯庆祝庆祝！”蒋震说。 “行行行，你那酒量我是佩服啊！走走走……”王建伟说着，与蒋震一同走进电梯。 来到房间门口时，王建伟轻轻推开门。 一屋子人当即起身欢迎。 汉江市委书记李云亭从主陪的位置，绕过众人走上前来，而方市长则紧随其后，站在了李云亭身后，微笑看向王建伟。 李云亭伸手握住王建伟的手说：“欢迎王省长来汉江做客！哈哈！” “客气了……”王建伟笑着转身介绍说：“这位就是我给你在电话里提到的蒋震。” “你好你好！”李云亭赶忙跟蒋震握手，上下打量着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听王省长说你现在在昌平县，那今晚在座的几位你应该都很熟吧？” 蒋震转头看向昌平县的几个熟悉面孔。 县县长费建阳，副县长兼政法委书记刘鹤，县委常委、纪委书记王鸿涛，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刘洪磊。 他们几人自然认识蒋震，只是此刻看向蒋震的目光已经有些呆滞了。 看到蒋震看向他们的时候，嘴角统统上扬，可是，那笑却怎么看怎么别扭。 “来，王省长主宾位置就坐吧！”李云亭书记说。 “不不不……呵，”王建伟笑着说：“蒋震在这儿，我只能坐副宾位置啊！呵呵，我做副宾！”话毕，便走向副宾位置。 众人听后，看向蒋震的眼神不仅仅是更为呆滞，且目光中还带上了深深的敬畏感。 第080章 亮肌肉 那晚的酒局，众人的话都出奇得少。 因为李云亭是市委书记，平日里就是县长费南平想见他一面都难，更别说这些县一级的纪委书记和组织部长们了。 不过，当蒋震出现的那刻，费南平他们便知道——今晚这个局是蒋震组织的。 虽然李云亭席间只字未提，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 当李云亭一脸谦逊的模样，端起酒杯跟蒋震碰杯时，费南平他们对蒋震的背景愈发好奇。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不仅他们好奇，就是市委书记李云亭和市长方茂山也好奇。 今天打电话的时候，王建伟只是对李云亭说，蒋震背景不是一般的深厚。但是，深厚的同时也非常敏感。 李云亭听后，虽然知道不该问，但是仍旧忍不住问：“到底多深你也给透个底儿啊！这么年轻的干部，你让我一个市委书记陪吃饭，还叫上昌平县那些人官员，这不合适啊……” 王建伟听后，一句话就让李云亭闭嘴了，他说：“你以为我这个副省长是论资排辈上来的啊？偷偷告诉你，就是蒋震在后面给我推上来的。你李云亭能干到市委书记这地步，也该知道很多东西是不能说出来的啊。他蒋震若是想告诉你，以后肯定会自己跟你说的。” 李云亭听后，哪儿还会怀疑？ 挂断电话后，立刻就给昌平县县长费南平打了电话过去。 同时，将王建伟发给他的名单，直接发给了费南平，让他组织好人后，来市里参加晚宴。 起初费南平也是纳闷，市委书记叫吃饭，单独的话他倒是可以理解。毕竟领导或许有什么亲戚朋友要来昌平投资，自己堂堂一个县长肯定还是可以处理的。但是，看到名单的时候，费南平就懵逼了。 尤其，电话里李云亭书记还说要保密的时候，费南平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此刻见到蒋震之后，才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蒋震安排的。 这是亮肌肉啊…… 不过，这肌肉亮得真是能闪瞎尔等的眼啊！ 当初听说蒋震刚来就干上了县委办副主任，而后又升了正科。起初觉得那么短的时间就升了一级，蒋震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但是，怎么都没想到背景会强大到这个地步啊。 晚上的饭桌上，蒋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附和着李云亭的话频频点头、频频微笑、频频举杯…… 而费南平他们更是点头点得脖子都快断了，嘴角的微笑也僵硬得如同扣上了面具一般，整晚都在那僵硬地微笑。 酒局末了，蒋震端起酒杯感谢李书记的款待后，众人一同站起来，举杯结束。 结束之后，李书记便邀请蒋震一同去喝茶。 “好的。”蒋震握着李云亭的手说：“您先过去，我跟我们县长聊两句马上出去。” “呵呵，好好好！我们外头等你。”李云亭笑着便走了出去。 王建伟看了昌平县几位同志之后，被李云亭给请着出了门口。 “费县长今晚没尽兴吧？”蒋震走过去伸出手。 “尽兴！非常尽兴！”费县长双手握住蒋震的手说。 旁边的几位更是恭敬地弯了弯身，双手叠放在小腹处，异常谦逊。 “今晚王省长和李市长在，咱们都有些放不开，等回了昌平我组局，到时候大家喝个尽兴！”蒋震笑着说。 费南平一听，赶忙反驳说：“那哪行啊！我做东！我请！您什么时候有空？！” “不不不，我请吧……我朋友在咱县城开了家风华酒店，菜品很不错，到时候我请大家尝尝，各位可要赏脸啊！”蒋震笑着说。 “那的菜确实不错！明天晚上？还是后天晚上？”费南平就跟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着蒋震的手问。 “呵，明天就上班了，大家伙儿先忙，到时候我约……”蒋震笑着转头看向旁边几位，说：“李云亭书记约我过去喝茶，我就不跟大家多说了，等回了昌平我们有的是时间交流。不过……” 蒋震说着，顿了顿，表情也严肃起来，轻声道：“咱们都是从政的，这政治敏锐性都很强。今天这个饭局，传出去的话可不太好听啊。所以……” “——你放心！”费南平变脸似的立刻收拢起笑容，严肃地说：“今天这顿饭绝对不会传到唐书记耳朵里！” 那刻，蒋震觉得这县长当真是县长…… 别人是一点就透，他是不用点就透啊。 “行，那今晚就这样？”蒋震微笑说。 “我送您！我送您……”费南平赶忙扶着蒋震的后背，将他送出门口。 走出大厅，护送着蒋震上了车，看着蒋震坐着市委书记的车离开后，费南平的双目竟还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自己的后台已经退休，原本以为自己这仕途就要止步于县长，未曾想竟然迎来了蒋震这么一个背景强大的人物！ 只要跟蒋震保持统一战线，只要好好跟进蒋震的步伐！未来我还是有希望的啊！ “好…好啊…真好……”费南平看着远去的车，转头问旁边几人：“好不好？你们就说好不好！？” “呃……”众人压根没想那么远，也不知道费南平的情绪为何突然如此激动，只是附和着说：“好，好……” “走走走！回昌平！回了昌平我请你们再喝点儿！”费南平笑着大步朝着自己的车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一个转身！ 他们三人在后面吓了一跳。 费南平指着他们说：“站队，知道吗？你们这次知道站谁了吧？嗯？” —— 李云亭在茶馆陪着蒋震喝茶的时候，还没等聊到深入的话题，一个电话就被叫走了。 蒋震起身相送。 在茶馆门口蒋震附身在李书记耳边耳语了几句，李书记神色木然，缓过来后，笑着点了点头后，快步上车离开。 王建伟想问问他跟李云亭书记说了什么，但是，想到蒋震那聪明劲儿，问了也未必是真实答案，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走，我送你回昌平。”王建伟说。 “好……” —— 坐在车上的时候，蒋震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并没有任何舒心爽朗的感觉。反而感到压力正在步步逼近。 他不敢告诉别人，尤其是李云亭和费南平，他不敢告诉他们自己想要对付赵家的事情。 目标太大，总会让人退缩，只能一步步精打细算。 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要这墙不透风，就得速战速决。 时间一长，就是钢筋混凝土的墙，也迟早会透风。 倘若不是因为付小青而向唐龙飞提前宣战，自己也不会这么早让这些人见识到自己的背景实力。 可是，来不及了啊…… 倘若再不形成自己政商圈子，后面肯定架不住唐龙飞和赵大勇的双管齐下！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看到是付小青的电话时，当即接起：“喂？” “快回来了吗？”付小青温柔地问。 蒋震若不是觉得王建伟在旁边，此刻高低得整两句情话…… 看了眼窗外的建筑物，确定了位置后，低声说：“在车上，二十分钟左右吧。” “哦，好。” “有事？”蒋震问。 “没，就是时间挺晚了。”付小青声音细小地说。跟刚见她时那种高冷，简直天壤之别。 “担心我啊？”蒋震微笑问。也是忍不住问。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人家不担心怎么会打电话？ “挂了，拜拜。”付小青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 王建伟送下蒋震之后，司机便载着他回省城了。 上楼前，接到王琦电话说，他们那边进行得非常顺利。明天他们会暗度陈仓，悄悄办好采砂场的各项手续。包括桥镇的镇长都已经答应给批地。 “很好。”蒋震说。 “明天我们先去处理土地的手续，先交上钱把那块儿地给改成工业用地，然后签下来。之前都是赵家为了省钱，单独跟那个村的村支书私下打交道。这次镇长和派出所商量着，先找找那个支书的麻烦，吓唬吓唬他，让他先把地配合着镇上给弄下来。只要土地批下来，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嗯，干得好，明天办完土地手续之后，给我回个电话。”蒋震说。 —— 挂断电话，上楼。 打开门之后，发现耿思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付小青的卧室门不再像以前那样紧闭着，而是半掩着。 听到开门声，耿思瑶回头看了眼蒋震，“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应酬。”蒋震简单回复之后，将外套脱下来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 转头看向付小青卧室的时候，发现付小青正在门口微笑看着他。 那微笑中带着点羞涩，眼神里带着些许的痴，听到耿思瑶快步走近时，微笑着慢慢掩上了门。只留了一阵沐浴后的芬芳在卧室门外飘荡着。 耿思瑶走到蒋震跟前，把住他的腰带后，拉着他就往客厅走去。 “怎么了？”蒋震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耿思瑶的头顶问。 耿思瑶抬起头，很是认真地盯着蒋震说：“我爸发话了！” “发什么话啊？”蒋震轻轻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腰带上摘下来。 “不是发话，”耿思瑶放开他的腰带，直接抓住他的衣服领子，“不是发话，是命令！” “什么命令？”蒋震问。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叮的一声，蒋震赶忙掏出来，看到是白悦的短信，赶忙打开：“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三百万！你给不给？” 蒋震当即回复：“一分没有。” 刚要放下手机问耿思瑶什么命令的时候，白悦当即再次发来短信说：“明天给我等着！” 第081章 档案馆报到 “谁啊？”耿思瑶看着蒋震的手机问。 “没事儿。”蒋震说着，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又看了一眼白悦的信息。 明天？等着？等着她来闹吗？ 哼…… 这个女人八成又上赵家的当了。 “喂……”耿思瑶直接靠到蒋震身边坐下，一脸认真地说：“我跟你说话呢！” “你爸给你下了什么命令啊？”蒋震装起手机后，一脸无所谓地问。 不过，内心里要说一点无所谓也不真实。 于华涛这个人太过狡诈。虽然于清林挺友好，但于清林在商业上并没有侵略性，只有继承性。而于华涛上次就表现出的绝情态度，让蒋震不敢再跟他深交。 所以，综合考虑，耿东烈更显睿智些。 只是…… 蒋震转头看向耿思瑶那期待的眼神，迎上那八百多个心眼儿的目光，心里多少就有点打怵。 这搞不好，真有可能被搞到耿家当女婿呢。 “怎么不说话？什么命令？”蒋震问。 “你喝酒后，男人味儿格外足呢……”耿思瑶花痴眼笑眯眯地看着他说。 “我睡觉了。”蒋震说着，便站起来要回房间。 “诶诶诶！”耿思瑶赶忙拉住他说：“我爸给了我两个亿，让我全投你身上……” 两个亿？ 蒋震听到两个亿的时候，虽然说不上震惊，但是，要说心无波澜也是不可能的啊。 两个亿于普通人而言，那是想都不敢想的财富，但是，对于耿东烈来说，送两个亿给女儿投资，还是在可控范围的。 “我爸让我三个月之内全投资出去！要是剩下的话，他就给我没收。”耿思瑶说。 竟然还有这样的父亲？ 不过，什么事儿放耿东烈身上时，稀奇事儿也不稀奇了。 “我爸说了……”耿思瑶抓着蒋震的胳膊说：“必须以你为主。” “他心真大呢……”蒋震无语地看着耿思瑶，感觉耿思瑶的胸靠在自己手臂上的时候，轻轻推着她的额头将她推开，冷声说：“今晚喝酒了，明天再说吧。” “什么时候花钱？”耿思瑶问。 “别急，真到投资的时候，两个亿可能还不太够呢……”蒋震说：“不过，到时候肯定会让你和你爸赚个盆满钵满倒是真的。” 话毕，蒋震转身便去了卧室。 耿思瑶跟过来，抓着门把手探进头来问：“真的啊？你有那个信心啊？” “睡觉去！”蒋震白了她一眼后，开始脱衣服。 “那明天再细聊！”耿思瑶说着便关门回了卧室。 蒋震坐到床上，脑海里又对未来规划了一番。 今晚跟李云亭书记悄悄定了个小计划，李云亭的态度应该是放在了心上。 毕竟对他来说，那是他工作上本就应该做的。 而且，他堂堂市委书记，又怎么会怕赵家这么个县城里的土财主呢。 —— 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后，便看向耿思瑶紧闭着的卧室门。视线下移，看到门缝内是暗着的时候，便知道她是熄灯睡觉了。 而后，关掉洗手间的灯，一步步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将门打开，而后又迅速关闭。佯装进了房间之后，慢慢转身看向付小青的卧室。她房间里的灯也关着，但是，蒋震本能感觉她没有睡。 于是，慢慢移动过去后，轻轻转动门把手。 似是有些做贼心虚，竟还感觉很紧张，手心都渗出汗来似的，摸着那门把手都有些滑。 门一点点打开…… 床上竟然没人？ 赶忙走进来，将门慢慢关闭后，转头一看付小青正在门后捂着嘴巴笑。不敢出声的那种笑。 蒋震慢慢将门关闭后，直接搂过那颤动的小肩膀。 “你喝酒了…好大的酒味儿。”付小青低声说。 “刷牙了……”蒋震说着，直接吻住她。 付小青被吻住的时候，便感觉到阵阵酒香从他的舌尖渗透过来，然后，整个身子不自觉就软了下去。 正当她要推开蒋震的时候，身子却直接被蒋震抱了起来。 “我们……” “……嘘。”蒋震将她放到床上后，再次靠上去吻住她。 付小青觉得蒋震真的太大胆了！ 耿思瑶还在那个房间，万一被她发现的话怎么办？ 可是，当蒋震的吻游落到她脖颈上的时候，她忽然又觉得这很刺激。 想到耿思瑶在那个房间，想到自己不能发出太大动静来时，就有种从未体验过的刺激感。 当衣服被蒋震拨离，当夜色被蒋震吻得开始流动，当他整个压上来的时候，身体的本能让嘴巴都控制不住地喊出了声。 蒋震的手及时地捂上来，付小青迷离的双眼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双手第一次主动抱住了蒋震那充满力量的腰身。 冬日的寒夜里，浑身被弄出了细汗。 一场云雨过后，付小青搂着蒋震的脖子整个人快速地呼吸着。 “原来……”她低声，且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原来，真的会上瘾呢。” “呵……”蒋震慢慢撑起身，近距离看着这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直接吻住她后，又慢慢松开拉丝的唇，“喜欢吗？” “讨厌……”付小青小小地凶了他一下。 那傲娇的小模样，让蒋震的心顿时绽放起春意，“知道什么叫窝里反吗？” “什么？”付小青低声问。 “你感受下……” “你……你不要命了？”付小青说着，就要推开他。 可是蒋震微微一动，她整个人就没了力气似的，完全被蒋震掌控了节奏。 又是一场更为强烈的暴雨过后，付小青感觉自己的指甲都嵌入蒋震的身体里了。 “我……”付小青搂着蒋震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说：“我感觉我可以为了你，我现在…感觉我可以为了你跟我父母对抗了。” “呵……”蒋震轻轻亲了她一下，微笑说：“别说那么远，明天就有个对抗呢。” “什么？” “白悦明天可能会……” 蒋震当即将自己的预感说了出来，并讲了应对的策略。 付小青听后，有些紧张地问：“合适吗？” “听我的就好，你愿意我被别人扣上那帽子啊？还是说，你愿意让别人知道你是唐龙飞的未婚妻？” “……” —— 翌日。 蒋震照例早起给她们做早餐。 耿思瑶从洗手间出来之后，皱眉问：“小青姐呢？晨跑去了吗？” “还没起呢。”蒋震说。 话音刚落，付小青从卧室扶着腰走了出来。 “你怎么了？”耿思瑶转头看向付小青问。 “什么？”付小青赶忙挺直身子，忍着腰酸背痛腿抽筋的难受，一步步走向洗手间。 耿思瑶狐疑地转头看了眼蒋震，蒋震淡定自若将炒饭放到桌上说：“我把你们昨晚的米饭炒了，快吃吧。” “哦……”耿思瑶坐到餐桌前，看着蒋震那淡定的样子，略感放心了些，一边吃一边问：“你想好投资什么了吗？” “嗯，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耿思瑶冷瞪他一眼。 “快吃。”蒋震说着，又去给付小青端过炒饭来放好。 付小青吃了一碗之后，又盛了一碗。 “小青姐，你是要增肥吗？吃这么多？”耿思瑶好奇地看着她。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早上特别饿。” 说罢，还心虚地看了蒋震一眼。 蒋震面如平湖。 —— 蒋震是第一天去档案馆报到。 档案馆在县府大楼后面的小二层楼上。破旧的二层楼简直破得入不了眼，好在还有暖气，但是，破旧的窗户让暖气形如虚设。 档案馆里只有四个人，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两个快要退休的老头，还有一个传说精神不太好的年轻男人。 中年女人给蒋震打开办公室，扔下把钥匙后，转身就走了。 那种冷漠的态度，像是养老院里的护工。 蒋震打开热水器想烧水，却发现热水器坏了，而水壶里面也早已生锈。 “他妈的……”蒋震直接将水壶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感觉这地儿真是够恶心的。 “蒋震！！” 窗外忽然传来了白悦的声音，蒋震赶忙走到窗前，便见白悦和她母亲扯着横幅站在楼前，大声吆喝道： “蒋震你不要脸！你勾引我跟你通奸！你害我家庭破裂！你要为你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要县领导给我个说法！！蒋震，你给我下来！你下来！！” 第082章 表白 白悦的闹腾，只是为了钱。 而蒋震不可能给她钱。 可是，不管是政府还是其他事业单位，领导们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挑横幅的咒骂。影响真的非常恶劣啊。 之前，很多事业单位都出现过这种拉横幅的情况，最多的就是小三挑旗。而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引得领导出面，让员工回去自我反省并处理问题。 等处理完问题之后，虽然还能正常上，但是后面提拔的可能性就小很多很多了。 毕竟，连自己家庭都处理不好的人，又如何能处理好单位上那些复杂的事情呢？ 白悦在县府如此一闹，刚才那不冷不热的中年大妈和那两个半大老头当即来到蒋震办公室，以汇报情况为理由看蒋震的笑话。 蒋震预料到白悦会这么闹，但是，这种不要脸的做法，他也无可奈何啊。 县府的保安将白悦请出去之后，白悦便在县府大门口竖起了横幅，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县委办公室主任刘德军给蒋震打过电话来。 “喂，刘主任。” “唐书记让你出去处理处理，影响实在是不好啊。”刘德军说。 “呵，行。”蒋震应声后，直接挂断电话。 可是，蒋震并没有去处理。 这种事情怎么处理？耍无赖的人你除非来硬的，否则对方根本不可能退让。 对于白悦而言，她肯定跟赵家商量好了，否则，她不会来丢这个人。这是她最后的倔强，是牺牲自身最后价值来搏一份离婚的补偿。 而且，赵家能让她站到县府门口耍无赖，自然也是跟唐龙飞商量好了。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蒋震身败名裂。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再次响起。 看到是县长费南平打来的电话时，蒋震赶忙接了起来，“费县长。” “你在办公室？”费南平像是个打小报告的人似的，小心翼翼地问。 “对，怎么了？”蒋震明知故问。 “哎呦，你还能坐住啊？刚才唐龙飞找纪委介入了。说是要让他们调查你，王鸿涛书记找你了吗？” “呵，不碍事的，由他们去闹吧。” “我觉得这是唐龙飞书记给你下套啊！纪委介入的目的，就是想要给你扣帽子啊……到时候，随便一条社会影响恶劣，直接给你降职处分怎么办啊？而且，这事儿如果传到市里去，也不好听啊。”费南平激动地说。 对于费南平来说，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可以遮阴的大树，可不能让外人给砍了啊。 “那就麻烦您给纪委王书记说一声，让他低调处理吧。说实话，这种事情，真的很难处理。那个白悦张口就跟我要五百万，我手机上还有信息呢。”蒋震说。 “有信息吗？那就好办了！我让王鸿涛联系你！”费南平说。 —— 白悦最大的错误就是之前给蒋震打了电话，还发了信息。无论是电话还是短信，蒋震都留下了记录。 王鸿涛带着工作人员，直接来到蒋震办公室收集了证据。 当天上午十一点多，公安部门以敲诈勒索罪带走了白悦。 白悦和她母亲肯定不从，可是，有证据在她们说再多也没用。 等白悦被带走之后，县府门口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一幕般清冷。 唐龙飞站在窗台前看着白悦被押送上警车的时候，当即打电话给了王鸿涛。 可是，王鸿涛摆出证据之后，唐龙飞也没辙。 放下电话，唐龙飞就给赵大勇打过电话去，说赵大勇办事不利，明明来闹事怎么还提前发信息呢？这不是傻吗？ 赵大勇知道之后，电话里直接将白悦给骂了一顿。 “行了行了！”唐龙飞说：“你说的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顶多就是给蒋震带来一些负面影响而已，不能造成真正的伤害。你赶紧想别的办法！” “唐书记，您放心，我马上就安排。实在不行，我直接派人做掉他这个王八蛋！” 唐龙飞听后，冷声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让他从昌平消失！如果你办不到，你们铂金集团批地的事儿就等着吧！” 挂断电话，唐龙飞走回办公桌前坐下，心里那个愤恨啊。 不过，白悦这么一闹，效果还是比较不错的。 付小青在办公室里，应该也能看到那一幕，白悦吆喝得那么大声，她能听不见？ 虽然纪委那边说是敲诈勒索，但是，县里这些人不知道啊！ 虽然不能处分他，但是这个影响能小了？ 哼……跟我争女人？我迟早让你身败名裂！！ 想到这儿，他赶忙拿出自己的高档手机，看着上面拍下来的横幅和白悦张嘴大骂的照片，嘴角就勾出道冷笑。 而后，直接将这些照片，以彩信的方式发给了付小青的母亲李爱荣。 李爱荣可不是一般人，若是知道自己女儿找了这么一个男人，还不得气疯了？ 哼！我唐龙飞得不到的女人，谁也得不到！ 不嫁给我，我就让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今天…… 对，今天就要告诉众人付小青是我唐龙飞的未婚妻！ 到时候，我看她付小青怎么跟蒋震这个傻逼好！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进……”唐龙飞轻喊一声。 刘德军主任推门走进来说：“唐书记，你看到了吗？” “什么？” 刘主任指着窗外说：“蒋震他……” 唐龙飞不以为意地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看到已经十一点半的时候，便说：“那个闹事儿的女人不是被带走了吗？” “不是，是蒋震和付小青副县长……你，你快看看……” 唐龙飞听后，赶忙站起来走到窗台处，看向大门口的方向。 结果，竟看到蒋震在大门口旁边用鲜花摆了一个心形，然后非常老土地站在心形中间，半跪在地上捧着一束红玫瑰向付小青表白！？ “赶紧制止他们这种行为！？成何体统啊！这是政府！这是县委县政府的办公地点！他们这是搞什么！？你还不去制止？！”唐龙飞大声呵斥道！ “不是……唐书记，现在刚好是下班时间，而且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大门口外面啊……这，这没法制止啊！”刘德军说。 唐龙飞听后，心里那个火啊！ 转头再次看向大门口，看到付小青跨进心形中间，接过蒋震手上的玫瑰花的时候，简直都要气炸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赶紧！马上去制止他们！现在就去！！”唐龙飞厉声呵斥道。 那刻，刘德军就傻眼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唐龙飞跟付小青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此刻看到唐龙飞如此愤怒的样子，能不傻眼？ “愣着干什么！？快去啊！！”唐龙飞大声喊道。 刘德军离开之后，他抄起桌上的水杯，“砰”的一声摔了个稀巴烂！ 那刻，他感觉县城就是县城，政府里这些工作人员，都是一帮傻逼！！ —— 与唐龙飞感受完全不同的是付小青。 昨夜蒋震告诉她这个表白计划的时候，她还有些抵触。 从小的家庭教育里，根本就没有这种张扬的情爱表达。于女子来说，含蓄、内敛、正统、保守等等词汇是从最多的。 可是，当她此刻看到手捧鲜花的蒋震半跪在那里的时候，感觉这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吧？ 像鲜花这般绽放、这般热烈，不好吗？ 当站到鲜花拥簇的心形里，当站在心爱的人面前，她没有任何的害羞与抵触。看着蒋震那充满浓爱的目光，她觉得她可以为了眼前这个男人，放弃所有。 也是在那刻，她觉得自己似乎并不适合搞政治。 自己骨子里，住着的，是一个小女人…… “做我女朋友好吗？”蒋震笑着问。 “嗯……”付小青接过鲜花，踮起脚尖贴着蒋震的耳朵说：“我，好爱你。” 第083章 先下手为强 蒋震与付小青的表演，很快就传遍了县府。 一个年轻的档案馆馆长，一个挂职的副县长，发生这样现代化的表白，是很让人吃惊的。 而且，对于为官之人来说，对这种当众示爱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提倡的。 领导干部要得就是一个稳重，职务越高越要稳重行事。 两人如此光明正大地表白拥抱，虽然于情于法无处指责，但是，绝对不会起到正面作用。 可，谁又知道蒋震的良苦用心呢…… 如果不这样高调示爱，又怎么让众人知道他跟付小青的关系？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唐龙飞放弃啊。 现在众人都知道付小青是他蒋震的女朋友，他唐龙飞也就不敢说自己是付小青的未婚夫了。 倘若说出来，自己的头顶就成万马奔腾的草原了啊。而骑在最前头的策马扬鞭的还是蒋震…… —— 县委书记办公室里，唐龙飞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峰。 原本就不喜欢女人的他，此刻对付小青简直恨之入骨！对蒋震更是恨得牙痒痒！碎尸万段都解不了这心头之恨啊！ 可是，已经把他调到档案馆了！ 正科级单位里面，这是最低的档次了！ 早知道这家伙如此难缠，就应该整成副馆长！ “他妈的……”唐龙飞从座位上站起来，抄起手机就给赵大勇打过了电话去，“今天就给蒋震一个教训！要见血知道吗？见血！！” —— 赵家的别墅里。 赵大勇挂断唐龙飞的电话之后，转头看向父亲赵德军，“爸，唐书记火大了……要见血。这整得，就跟要了蒋震的命似的！” “这里头肯定有蹊跷啊。”赵德军说：“你说他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因为白悦办事不利，那傻逼娘们竟然提前给蒋震发短信要钱！这他妈的不是自投罗网吗？他妈的，我当初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傻娘们儿？” “你觉得你聪明？你要聪明能娶白悦这个女人？真是的……” 赵德军看着自己这极不聪明的儿子，眼神都带着鄙夷，继续道： “当前这个问题，据我分析肯定跟付小青有关！刚才你哥不是打电话过来说蒋震在县府门口高调表白付小青了吗？付小青是谁啊？我都打听过了，她是付国安省长的侄女啊！你觉得蒋震能配得上付小青？你觉得付小青家里人会看中蒋震？” “爸……你怎么把我给绕进去了？你到底想说啥？” “这里头的关系很复杂，你什么事儿都没整明白的时候，要懂得按兵不动的道理……” 赵德军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继续道： “唐龙飞是县委书记不假，可是，咱们又不是他唐龙飞的兵，他让干啥咱就干啥啊？那么听话干什么？……你现在给赵波打电话。我听说，唐龙飞来赴任之前跟赵波吃过饭，也正是因为吃了那顿饭之后，唐龙飞才在年前主动过来看望我、靠拢我的。我觉得别人不知道，但是赵波肯定知道付小青跟唐龙飞的真实关系！” 话毕，转身便去了餐厅吃饭。 而赵大勇当即就给赵波打过了电话去。 打完电话之后，立刻跑到餐桌前，坐到赵德军旁边后，一脸惊讶地说：“赵波说了，这他妈的真是……” “真是什么啊？” “订婚了啊！付小青跟唐龙飞订婚了！蒋震这真是作死啊！搞了县委书记的未婚妻！这真他妈的作死啊这！怪不得唐龙飞要见血啊！怪不得啊！”赵大勇无比震惊地说。 赵德军听后，陷入了沉默，慢慢放下筷子说：“蹊跷，太蹊跷了……再问问你哥，确定一下付小青是不是真的接受了蒋震！” “确定！我哥说了，付小青很开心，两人当着那么多下班的政府人员的面儿都抱一块儿了！这能不确定吗！？”赵大勇说。 “付小青这又是搞什么呢？难道真被蒋震给迷晕了？”赵德军百思不解。 “按兵不动？”赵大勇问。 “我怎么觉得心里这么慌呢……” 赵德军虽然没有解开谜团，但是，第六感告诉他这次的事情非常不对头。 此刻，饭也吃不下了，起身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后，愣怔地看着窗外，良久都没有做声。 “档案馆馆长……”赵德军良久后，慢慢转回头来，看着赵大勇说：“蒋震的身份确定了？是那个蒋征同的亲儿子？” “对！我哥去查了……两人的dna是完全一样的！绝对亲生的！”赵大勇说。 “那就他这个县档案馆馆长的身份，人家付小青家里能看上？唐龙飞也不差啊！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家世也好，这说不通啊！” “让我说，这些都不是咱们该考虑的事情！蒋震就是他唐龙飞不宰，我们也得宰了他！昨晚上唐龙飞就跟我说，扫黑组已经取消了，但是，蒋震还不死心，让我赶紧想办法对付他！昨晚我还在想唐龙飞怎么会如此恨蒋震？原来他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啊！我觉得，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人把蒋震给做了吧！上次如果不是强子被砍了手，早他妈把蒋震给做了！这次，我们直接来个狠的，大不了多花点儿钱就是了嘛！” 赵德军听后，默默点了点头，说：“解决麻烦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弄死对方啊。我只是担心蒋震别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背景关系，倘若他后面有人，如果说我们触了不该触碰的人，怕是后面我们也不好过啊。” “都查这么清楚了您还担心啥啊？！您就是太小心、太小心了！整天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都他妈被蒋震骑到头上了，您还忍呢？你不知道现在外界怎么传我的吗？今天白悦过去挑横幅，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啊！我这脸都他妈的快丢没了！不杀了蒋震，我这心里舒服吗！？” “对！”赵德军忽然想明白了似的，“就是这点儿最矛盾！” “什么啊？”赵大勇不解地问。 “白悦前面刚挑了横幅骂蒋震，结果蒋震立刻就杀了个回马枪当众表白了付小青！你说付小青能不知道白悦去县委闹腾的事儿？” “绝对知道！”赵大勇说。 “如果换了你是付小青，你能接受蒋震？还是在人家刚闹完之后，就接受蒋震？” “对啊……”赵大勇也似是明白过来，“他们两人不会是在演戏吧？” “哼……”赵德军似是想明白了，笑着说：“我猜肯定是演戏！付小青应该是不喜欢唐龙飞！所以，想借着蒋震来退婚！这么想的话，一切就想通了！去吧！现在你可以找人给蒋震放血了！记住，找个灵头点儿的去办！” —— 蒋震今天做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怎么会不提防对方的反扑呢？ 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唐龙飞那暴怒的模样…… 他知道唐龙飞是没有什么黑手可以用的，唯一可以依赖的黑手就是赵家。 所以，如此情况之下，他选择——先下手为强！ 第084章 根基晃动 桥镇河滩砂场的土地以冷西峰的名义买了下来。 同时，安保公司也已经成立。 采砂场的手续也在暗中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蒋震有预感今晚赵家人就会对他动手，毕竟今天的事儿搞得太大，唐龙飞要是没有什么动作的话，他就真不是个男人了。 于是，当天下午，蒋震让王琦开车在档案馆楼后等他。 不等下班，他就从后门偷偷溜出去，坐上王琦的车之后，便直接去了风华酒店。 “砂场的手续都办下来了，现在相关部门的那些人还在瞒着赵家，但是，今天下班发下证来之后，肯定就瞒不住了。”王琦说。 “嗯，冷西峰现在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咱们把这事儿办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可以了，剩下的事情让冷西峰自己来做吧。”蒋震说着，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半了，转头问：“信访局的人都过去了吗？” “这会儿应该刚开始走吧……咱们请他们吃饭干什么啊？为了防止支书带着人上访吗？” “不是，今晚的事儿主要跟东郊竹沟镇有关。”蒋震说。 “那今晚桥镇那边呢？让冷西峰自己处理？要不要去看看？赵家在砂场那边的人可不少呢……而且，个个凶狠。我担心今晚会出人命。” “不用，砂场那边咱俩谁都不能出面，咱们若是去了赵家人立马就能知道是什么谁让。而且，今天这场仗是小仗，不用太在意。后面那场仗，才是真正要应对好的大仗。我都跟冷西峰交代好了。” “后面？”王琦当即不解。 “嗯，后面你就知道了。”蒋震说。 —— 当天晚上赵大勇安排了两个人去对付蒋震，可是，没想到刚下班就跟丢了。 这两个所谓的杀手，只不过是砂场里的打手而已。 跟丢了蒋震之后，他们也心虚。刚好忽然收到砂场那边一个电话，说砂场被人家砸了。 于是，两人赶忙问赵大勇怎么办。 赵大勇听说自家后院起火，哪还顾得上蒋震？赶忙找他们摇人，去把地皮抢回来。 —— 此刻的砂场里，里面横七竖八躺了一批人。 冷西峰跟个阎王爷似的，还在砂场中间点了篝火，搬了张椅子坐在篝火旁听着那些人的呻吟声，烤着火。 “赵家的人怎么还不来？早知道这么慢我就先弄个鸡烤着了。”冷西峰冲着身边的兄弟说。 “来了，看见车灯了。”旁边的兄弟看着远方四五辆车驶来时说。 “这赵大勇真是太磨叽了……”冷西峰不悦地转头看了看四周的砂场，翘起二郎腿说：“老二，蒋先生说了，不许弄出人命来。而且，蒋先生还说，今晚咱不能打得太狠，最好是个微微胜。知道微微胜的意思吗？” “为啥搞那么憋屈啊。” “蒋先生让怎么打就怎么打，啰嗦个屁？去，让兄弟们准备家伙事儿。”冷西峰吩咐道。 “砰砰砰”连续的车门开闭声之后，小峰为首的赵家黑势力团伙往篝火前快步走去。 而赵大勇则坐在车里静静观看着。 看到冷西峰那被篝火映红的凶神恶煞的面容，他心里竟还觉得有些恐惧。 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老毛和强子联手都未必能对付。看到男人嘴角勾出道冷笑，眼神里释放出不羁神色时，他竟还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哥们儿，什么意思啊？”小峰上前问。 “你们什么意思啊？”冷西峰笑着说：“这一片，我都买下来了，那会儿让你们滚蛋你们不滚，这会儿还又来人，你们什么意思啊？” “你买了？”小峰拎着棍子上前两步说：“这地儿是赵家的，你就是想买，也得从赵家人手里买。哼，不懂规矩。” “赵大勇呢？”冷西峰点上根烟，翘着二郎腿说：“你们这些小逼崽子跟我说不上话。” “那咱们就棍子里说话……”小峰见他们人不多的时候，当即一挥手。 身后二三十人当即冲上去就开战。 冷西峰只有十来人，人数上肯定是不占优势的，但是，战斗力强啊。 对打了十来分钟，硬是抗住了对方的打击，最后，成功击退了小峰等人。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时候，忽然开来了好几辆警车。 警方持枪下来之后，谁都不敢动了。 “全部带走！！”为首一名警察厉声喊道。 赵大勇在车里露出不屑的笑，轻声吐露了句： “傻逼…都他妈什么年代了？还以为自己是古惑仔呢？没人撑腰，你们屁都不是一个！” —— 只是，让赵大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冷西峰等人就被放出来了。 反而是他们这边的人被关起来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冷西峰等人有合同，地皮是人家的。 你到对方家里去打了人，还要把人家关起来，这还有王法吗？ 当然，蒋震在背后的暗箱操作也是原因之一。 如此一来，赵大勇的心态虽然没炸，可是赵德军老爷子的心态炸了！ 砂场虽然不是他们的主要来源，但是，这事儿丢人啊！ 今天抢了赵家的砂场，明天呢？ 这种事情决不能允许！ 当天中午，赵老爷子把赵大鹏叫到家里去之后，好一顿说教！ 但是，赵大鹏也没有办法啊！ “我一开始以为就是简单的打架斗殴争砂场，谁知道他们竟然偷偷摸摸把那地皮买下来了啊？”赵大鹏摊开手说：“我现在虽然是局长，但是，我们局里也是好几派，我现在还没有稳固起来啊！” “谁给他们操作的？你要查出来谁给他们胆子这么做的！”赵德军异常愤怒地说：“这件事情，你要认真对待！这看似只是一个砂场，其实不是！这是我们赵家的根基在晃动……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是公家单位里出现了一群我们不好控制的人了！这是非常不好的征兆，你懂吗？” “叔……”赵大鹏走过去，扶住老爷子说：“这事儿我查了，都是正规程序走的啊！就是那个支书被人家举报后，派出所一抓，他自己就吓傻了！然后，就快速签了合同。” “那个冷西峰是哪儿人？”赵德军问。 “外地来的，肯定是听到老毛和强子不干了之后，才来的！” “撵走！”赵德军转头对赵大勇说：“你的那些本事呢？平日里那些能耐呢？现在让人家欺负到头上来，打回去啊！” 赵大勇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不以为意地说： “急什么？让子弹先飞一会儿就是了！告诉您，这事儿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我哥使不上劲儿！我这些年为什么跟冯大刚他们玩得好？还不就是因为这些事儿？关键时刻，还得真刀真枪地干！您瞧好吧！三天之内，我要是不让这个冷西峰滚出东平，我赵大勇的名儿倒过来念！” “蒋震呢？蒋震的事儿办什么样了？”赵德军问。 “现在先把砂场的事儿解决了再说吧！”赵大勇不乐意地说：“蒋震他跑不了，咱们一个个地对付！” “废物！”赵德军说：“竹沟镇现在马上就要化成开发区了，咱们那征地好不容易到了关键时刻，现在就是唐龙飞一句话的事儿了！他吩咐的事情，你要是不积极，人家能给你批地？那么个污染项目，你不赶紧上马，后面人家开始查的话，你还能上吗？” “行了行了！你这是要烦死我吗？”赵大勇说：“这么多的逼事儿，你全推给我干什么啊！？我有三头六臂吗？” “混账东西！你再给我反驳两句我听听！？”赵德军气得就要冲上去打。 赵大鹏赶忙拦住说：“别别别！您别急！慢慢来，慢慢来……” 赵德军被拦着坐下之后，也发现自己急了。 但是，这种急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多年来的警惕性让他感觉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非常非常不好。所有的事情看似没有牵扯，但是，他却本能地感觉到，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似的。 可是，他却知道不到这个人是谁…… 这种感觉，当真非常非常难受，以至于难受得他如此大岁数还憋不住地发火。 “第一，把那个姓冷的赶紧打走！他要真把砂场干起来了，后面肯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挑衅咱们赵家的人出现！第二，蒋震必须要办，就跟唐书记说的那样，必须要他见血！就是打残我们也可以花钱摆平！第三，大鹏，你给我好好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组织着批了砂场手续的，事业单位那些批手续的人，哪个没吃过咱赵家的好处！这么吃里扒外的人，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 蒋震知道赵家现在已经开始急躁了。 但是，单凭一个砂场还不足以让他们乱了阵脚，也不足以动摇昌平官场上的人心。 所以，蒋震准备了第二个重磅炸弹。 那天中午在宿舍刚吃完饭，第二个“炸弹”的点火人李云亭书记就给他发来了信息：“下午路过昌平，四点半左右去竹沟镇铂金集团新建项目。” “收到！感谢领导！”蒋震立刻回复。 放下电话，正要去洗碗的时候，付小青忽然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了眼正在看电视的耿思瑶后，小心翼翼去到厨房里面。 “喂……”付小青轻轻扯了下正在洗碗的蒋震，见蒋震看过来的时候，赶忙凑上去，低声说：“……唐龙飞跟我妈说了咱俩的情况，然后，我妈今天直接开车过来了！这会儿已经下高速了，口气非常不好！还说要见你父母！怎么办？肯定不能让她见吧？” “这……”蒋震听后，也是一个头俩大。他是真没想到付小青母亲会这么着急，竟然亲自开车来了。 “嗡嗡嗡”付小青的手机忽然响起，拿起来一看，说：“我妈。” “接吧。” “喂，妈……”付小青接起电话。 “我马上到蒋家庄了。我打听了一下，蒋震的父亲叫蒋征同是吧？一块儿到他家坐坐吧！我先去等着你们，你们快点儿。”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妈去你家了……怎么办？”付小青激动地问。 “哎呦……”耿思瑶忽然从推拉门一侧探出头来，笑着说：“……阿姨来昌平了吗？嘿嘿，你们的戏……是演砸了吗？” 第085章 门当户对 耿思瑶的心思一直在蒋震身上…… 本来就对蒋震有想法，父亲又绝对支持，哪儿还容得下三心二意？必须得专心以对啊！ “你哪儿的好奇心呢？”蒋震看着耿思瑶，一脸不悦说。毕竟，谁都不喜欢说话被偷听啊 “哎呦，你们两个的恋爱经历，全县哪个部门不知道啊？你们也真是会表演……”耿思瑶说。 “别胡说八道。”蒋震说。 “我哪儿胡说八道了？你们俩昨天中午的表白，可是在全县都火了！知道我们局里怎么说的吗？他们说，‘做人就得学蒋震，抱着领导死里啃！’哎呦，你们两个的接吻照，要不是他们像素低，怕是早就被搞到网站上去当模板了。” 耿思瑶如此一说，蒋震和付小青心里就那个不得劲儿啊…… “我们是演戏。”付小青解释说。 因为付小青听蒋震说过，知道耿思瑶利用监听的事情听到了他们演戏的事情。 那刻，脸上虽然是红了又白，但是，仍旧想要掩饰。 耿思瑶笑着说：“我知道你们是演戏，但是，我没想到你们演得那么真啊！现在全县上下没有不知道蒋震在县府门口对你表白的事情了！换了我是唐龙飞的话，我杀了蒋震的心都有了！” “小奶奶，咱别说了好吧……”蒋震说着，轻轻推开耿思瑶，径直走了出去。 “哈！小青姐，”耿思瑶见付小青也要跟着出去的时候，一把拉住她说：“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人不像是演的啊？我看过照片，别人看不清楚，我可看得清楚！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逃避唐龙飞的追求，但是，这力度太大了吧？感觉你以后要是不嫁给蒋震，这事儿都说不过去呢！” 付小青知道耿思瑶喜欢蒋震，毕竟都是女人，那点小九九的心里谁不清楚呢？ 这醋劲儿，换了谁也受不了啊…… “呵呵……”付小青脑子里翻江倒海，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付小青，你快点儿吧！你妈都来了，你不赶紧点儿啊？”蒋震解围说。 “哦！”付小青听后，赶忙冲开耿思瑶后，去卧室换衣服。 “这么着急吗？”耿思瑶走过去说:“蒋震，你不会想趁着这机会说你爸救过小青姐爸的事情吧？” “什么？”付小青忽然愣住问。 “蒋震没和你说吗？他爸是你爸的班长，当兵时候救过你爸！因为救你爸还落下了残疾呢。” 蒋震那刻真是痛恨自己放了那个监听啊…… 这什么事儿都让耿思瑶听去了啊！ “别听她的，快走吧！”蒋震说罢，拽着耿思瑶就走了。 不一会儿，两人齐齐离开，只剩下了耿思瑶。 耿思瑶看着那关闭上的门口，心里就愈发感到难受。 他们这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 付小青的母亲都来了…… 而且，这个蒋震怎么就这么上心？ 我爸来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上心，今天怎么还这么着急了呢？ 难不成，我们这经商的真不如付小青家这从政的了吗？ 不行！ 我要跟着去看看！ 耿思瑶想到这些之后，赶忙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 跑出去之后，却发现两人早就没了踪影…… 这昌平县说大不大，可是说小也不小，去哪儿找啊？ —— 蒋震在逃离耿思瑶“追究”之前，提前一步跑了出去。 出去之后，第一时间就给父亲打过电话去。 “爸，付小青的母亲要去找你，你赶紧做好准备。” “啊？好好好！” —— 蒋震一句话，蒋征同如临大敌。 赶忙将家里的东西整理了整理，并把相框上的照片给挡住，生怕被付国安老婆发现自己跟付国安的关系。 刚把相框上的照片用别的相片挡住，院门处就传来了动静。 蒋征同转身便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女人一步一停往正屋处走来。 院里还存放着一些有价值的破烂没有处理，院里的垃圾虽然处理，但是，那种扑鼻的垃圾味儿仍旧没有根除。 李爱荣走了两步，便捂住鼻子，看到正屋门口处的蒋征同，微微皱了皱眉头：“是蒋震家，对吗？” “是！您是哪位？”蒋征同笑着问。 “进去说吧。”李爱荣说着，径直走过去，进了正屋。 整个房子就是三件屋子，左边一间，右边一间，中间的客厅比她省城里的卧室都要小，且矮。 “你是蒋震的父亲？”李爱荣说着，还用自己的手机拍了几张院落的照片，和这矮小的平房。 正当要拍摄蒋征同的时候，蒋征同伸手挡住说：“我这丑样儿就别拍了吧？”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李爱荣收起手机问。 “知道一二……”蒋征同拿过茶碗茶具来，放到小桌上说：“你女儿是付小青吧？我听蒋震说过。” “我这人不是什么刁钻的泼妇，也不会撒泼耍赖那一套……咱们将心比心，如果你是我，你会让你女儿嫁给……”李爱荣说着，抬头看了看那黑漆漆的屋顶，又转头看向外面那堆放着垃圾的小院，轻声说：“……你也不愿意自己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生活吧？” “我绝对会打断她的腿……”蒋征同微笑说：“呵，谁的孩子不是心头上的肉啊？理解，理解。” 李爱荣没想到蒋老头这么开明，看着蒋征同那慈善可亲的样子，直接道：“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也不便跟你细说。我是省城来的，小青是博士毕业，你儿子喜欢我们小青是很正常的。但是，不合适。” “嗯……”蒋征同没有辩解，因为确实是不合适，憨厚地笑着说：“你是从省城来的吧？这么远跑过来，也难为你了。你放心，我不同意这门婚事。自古咱们祖宗就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我儿子跟你女儿那真是哪儿哪儿都挨不到一块儿去啊。虽说现在不是咱们老些年代了，但是，我自己都觉得蒋震配不上你家的姑娘。” “你这谈吐真看不出是个乡下人来……”李爱荣笑着说：“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待会儿两个孩子过来，还希望你能跟现在一样说话。行吗？” “我是我，孩子是孩子……我不能说太多。”蒋征同说着，掏出旱烟点上说：“我年纪大了，管不了那么多。不过，我觉得你女儿如果真是个博士的话，来到我蒋老头这里，八成是会直接走人的。呵，换了你是个年轻人，你能看中俺这个家庭吗？” “我是看不中！”李爱荣直接说：“你也别嫌弃我说话难听，现在这社会就是这样。我要是回到省城跟他们说我女儿看中了县城里的人家，你让我把脸往哪儿放？这招女婿不是招工，但是，换了你们家的女儿，你们能愿意女儿找个农村穷人家？” “呵……”蒋征同那刻，心如死灰。只是干笑着，却不知如何应答了。 李爱荣问：“你老婆呢？” “死了……” “我看着你这家里也是没有女主人。我这么说您也别见怪，咱们今天就是有什么聊什么，有什么说什么。我刚才一进来，看到你是残疾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可能没老婆。这家贫百事衰是有道理的啊，对吧？你们这个家庭，想要一步登天的心思，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们不能把这个想法和计划放在我闺女身上来实现啊……您说我这说得还在理吧？” 第086章 李爱荣的异常 面对李爱荣的咄咄逼人，蒋征同总是笑脸相迎。 “你能从省城找到这里来，也证明了你的决心。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也不赞成他们俩的结合。”蒋征同说。 “行，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李爱荣说：“你也算是个明事理的人。” “呵，我主要是疼我儿子……”蒋征同熄灭手上的烟，苍老的脸慢慢变得严肃，看着李爱荣说：“蒋震要是摊上你这么强势的丈母娘，不见得是好事儿啊。” “你怎么还骂人啊？”李爱荣当即火大，“你什么意思啊？我强势吗？” “不仅强势，还刻薄……”蒋征同说着，郁闷地又点上根烟说：“我儿子跟谁谈恋爱，是他的自由。但是，我会给他一个诚恳的建议，建议他认真考虑。倘若以后他们俩真结婚、真成家，有你这样一个强势的丈母娘，日子肯定安生不了。” “呵……”李爱荣勾起不屑的冷笑，说：“我刚才都没好意思说你，你倒是反过来说我了。也不看看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以为外面墙上那几个字擦了我就看不清了吗？收破烂的吧？你说你们一个收破烂的家庭，怎么就好意思对我女儿下手？我女儿是省城来的！挂职是副县长！博士生！你们真是……我都不屑说你！看你是个残疾人都不好意思打击你！你能照照镜子吗？好好照照镜子行吗？真是的，我真是从来没见过你们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付国安找了你这么个媳妇儿，肯定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啊。”蒋征同说着，从马扎上站起来，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不想再去理会她。 “你还知道我老公？你们真是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啊……呵，行，那今天咱这事儿必须说明白了！” “这种事情说不明白。”蒋征同抬头，看着李爱荣那张保养得极好的面容说：“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我不赞同。至于孩子们怎么想，我左右不了。” “说话跟放屁一样！”李爱荣气得转身，刚要给付小青打电话的时候，忽然看到蒋震和付小青一同走进了大门口。 付小青似是也没想到蒋震家这么穷，眼睛里写满了惊奇。 “过来！”李爱荣大声呵斥道。 付小青身子微微一颤，站在正屋门口处，没有进去。 “进来看看啊！看看你选的好人家！”李爱荣指着脚底下说：“咱省城扫马路的也比他们家庭条件好吧？婚姻说儿戏吗？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考察考察呢！？” 蒋震见李爱荣那么强势，便知道为何付国安强调千万不要把唐是同的事情告诉李爱荣了。倘若李爱荣知道了，怕是绝对会跑到唐家去闹个底朝天！到时候，两家别说是朋友了，怕是都得变成仇人。还会对唐龙飞的一生都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怎么不说话了？”李爱荣转头又看向蒋震说：“你就是蒋震对吗？长得就跟个小白脸似的，难怪能把我闺女勾引过去！但是，我告诉你，小青虽然没恋爱经验，也没什么社会经验！但是，我不一样！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我女儿嫁给你的！你今天就给我死了这条心！而且，我也不怕你们知道……” 李爱荣说着，转身对蒋征同说：“……我女儿跟你们县委书记唐龙飞订婚了！再有两个月就结婚了！这时候你们给我们搞这出戏？你们简直不能用道德来评判了！你们就是不要脸！” “妈，你能有点素质吗？”付小青说。 “我这素质够高了！换了别人，怕是早就跟他们打起来了！你……你跟我过来！” 李爱荣说着，一把拉过付小青去，似是想要找个地方说悄悄话，看了看四周后，转身拉着付小青就去了卧室里面。 “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之后，便听到付小青母亲叽叽喳喳的声音。 “唉……”蒋征同慢慢站起身，走到门口处，看着蒋震说：“你怎么考虑的啊？人家母亲这态度，你还继续吗？” “爸，您就放心吧……”蒋震扶着父亲坐回去之后，“这里面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暂时呢也没法跟你解释。但是，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发展，发展到能配得上付小青为止。如果配不上她，我也不会娶她的。” “可是……” “——砰”的一声，李爱荣忽然从卧室里跑了出来，而后，脸色煞白，就跟受了惊吓似的，拉着付小青的手就走。 “妈，你怎么了！？”付小青停住脚步。 李爱荣神色慌张，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蒋征同，又看向蒋震，而后一句话不说，转身就朝着大门口快步走去。 那速度，就像是逃离一般。 蒋震以为李爱荣是发现了父亲跟付国安是战友的事情，但是，仔细一想，倘若发现的话，她也不会是这个反应啊。 “你妈怎么了？”蒋震不解地问。 “不知道……好像，她好像认识你妈。”付小青转身，指着卧室墙上那张结婚证照片说：“她刚才回头时，看到了你妈的照片，喊了句苏梦之后，就，就愣住了。” “她认识我媳妇儿？！”蒋征同忽然就震惊了。 “是叫苏梦吗？”付小青不解地问。 “对……苏梦，是叫苏梦。精神受过刺激。”蒋父忽然就激动了起来。 他这辈子没有什么大的期望，在没找到儿子之前，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找到他们母子。现在儿子找到了。虽然苏梦已经死去，可他心中唯一的执念就是搞清楚苏梦的出身。她从哪儿来，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她是不是还有家人？ 不，她不仅有家人，她还有个孩子！ 娶她的时候，她肚子上有妊辰纹的！ “她以前好像还生过孩子！”蒋父又补充说。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付小青说。 “蒋震！快去！快去找小青母亲问问！那可是你妈，你一定要问出来！你要是问不出来，我就去找付国安问！你告诉小青妈，我是付国安的老班长！快去！快去！”蒋征同激动地催促说。 蒋震立刻跑出去，可是，跑出大门口的时候，发现刚才停在门口的那辆白色下轿车已经消失。 转头看向大马路时，便看到李爱荣已经开车驶上了马路。 那速度，当真是逃离的速度啊…… “人呢？”蒋征同拖着残疾的腿走出来，一脸激动地看向四周，“走了？跑了？她跑什么？她为什么跑了啊？” 蒋震转头看向付小青，付小青也是一头雾水。 “肯定有事儿……”蒋征同转身看向付小青，“快给你妈打电话。” 付小青当即拿出手机，拨上母亲的电话后，还按开了免提。 “喂……”李爱荣的声音，明显虚弱了很多。 “你认识蒋震的母亲吗？”付小青直接问。 第087章 一波三折 “不认识！”李爱荣当即说。 “你都喊出她名字来了，怎么会不认识呢？她就是叫苏梦啊……蒋震他爸说，苏梦受过精神刺激，精神不正常，还说苏梦以前生过孩子。虽然苏梦已经死了，但是他们也很想知道苏梦的真是情况啊，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嘛。” “死了？苏梦死了？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嫁给蒋震，你赶紧跟蒋震分开，我…我现在就找你爸，我现在就去找他说服你。” “妈！蒋震的父亲是我爸的老——”付小青看了眼手机屏幕，转头说：“挂了。” “再打……”蒋征同一脸焦急地说。 付小青赶忙打过去，可是母亲当即就给她挂断了。 “不接了。”付小青说。 “肯定有事儿……肯定有事儿……”蒋征同问付小青：“你爸呢？给你爸打电话问问。” “爸……”蒋震拦住说：“您别着急，您太急了。” 蒋征同听后，眼神中的期盼慢慢衰弱下去，头也跟着慢慢低下去，苍老地说：“是啊……人都死了，还问什么啊？我又急了，又急了……别对你爸说了，别提我了。别提我。” 说罢，蒋征同转身慢慢朝着屋内走去。 “喂？爸……”付小青那边已经打通了电话。 蒋征同听后，又慢慢回过身来。 付小青问：“你认识一个叫苏梦的女人吗？哦，不认识啊……没，没别事儿……那个我妈来昌平了，然后还闹到蒋震家里来了，说是待会儿给你打电话，你考虑好怎么应对她吧……嗯，好。拜拜。” 话毕，放下手机说：“我爸不认识苏梦。” “哦……”蒋征同应声后，有些失望地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付小青和蒋震赶忙跟了上去。 “大伯，”付小青说：“您放心，回头我再问问我妈，我觉得她肯定是隐瞒了什么事儿。” “嗯……问肯定是要问，但是，不能急。她不说，肯定是有原因的，问急了反而不好。慢慢来，不能急啊。不能急。” 蒋征同嘴上虽那么说，但是，眼神仍旧是焦急的状态。 蒋震坐到他身边说：“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嗯……”蒋征同轻轻应声后，伸手去摸烟，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叹着气去了卧室。 蒋震以为他要找什么东西，跟过去之后，才发现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沿上，看着墙上婚纱照上的妻子。 蒋震跟着看过去，照片上的苏梦神情虽然有些呆滞，但是，无疑是非常美的。 “你妈喜欢当兵的，当初就是因为看到我穿着军装才抓住我不放手的……”蒋征同说着，眼神里的疑惑也越来越重，自言自语似的说：“我当过兵，付国安也当过兵……小青妈认识她，而付国安却不认识她？小青妈那么慌张，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可能是当时在汉江市发生的事情吧？”付小青说：“我小时候就在汉江市住。后来我爸去别市干市长后，我们才离开汉江的。” “对，你爸早些年在临县干过常务副县长，后来去了市里工作。”蒋征同说。 “嗯，只是过去太多年，我那是也小，不记事儿。但是，我妈如果认识蒋震妈，应该是在市里认识的，可是……姓苏？我不记得我妈认识的人里面有姓苏的啊……大伯，你放心，回头我再问问我妈。” “不急，人都死了，急也没用了。只是……”蒋征同转头看着付小青说：“你妈刚才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和蒋震的事儿，你是怎么想的啊？” 付小青看了看这小小的平房，微笑说：“我爸妈肯定不愿意我嫁到昌平来，但是，我觉得蒋震的潜力很大，以后好好努力，肯定会取得我父母欢心的。大不了我晚两年再嫁就是了。” “我们家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关系，哪儿能比得上唐龙飞啊……唉，我不是打击你们俩，只是觉得父母的话还是要听的。”蒋征同说。 “爸，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啊？”蒋震笑着说：“放心吧！我要干好了，比唐龙飞可厉害。” “低调点……不要吹牛。女孩都喜欢稳重的男人，这么轻浮怎么干事业啊？这已经到上班点了，你们快去工作吧。” “行，我下午还有个急事儿呢！”蒋震说。 —— 两人走出门口之后，付小青又回头看了眼破旧的平房，问：“你爸拉扯你长大真不容易哈。” “我不是他拉扯大的……”蒋震说：“很多事情你不知道。” “怎么呢？” “我爸对我妈愧疚很大，他觉得我妈的死是因为他没有看管好的原因。我妈怀着我的时候，去城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失踪了。我父亲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直到去年，我通过dna数据库才找到我父亲的。之前，我在汉江市生活。” “你身世这么复杂啊？”付小青瞪大了眼睛问。 蒋震看着付小青那吃惊的样子，心里就有些发虚。 因为真正复杂的时刻还没有到来。 真正复杂的是自己跟徐老的关系。 如果未来她和付国安知道我背后是徐老在铺路的话，怕是付国安会暴怒吧？ 现在徐老癌细胞都已经转移到肝肾上，他自己却不知道。倘若他知道自己时日不长的话，怕是会加速报复计划。 这个精明的老头，真不知道他到底想让我怎么去对付付国安。 总是让我靠近付小青，却不说自己的计划，这种滋味说最他妈难受了。 “你表情怎么忽然这么复杂啊？”付小青问。 蒋震走到车边后，轻轻搂过付小青来，搂着她那纤细的腰，看着她美丽的眸子，微笑问：“我忽然压力好大啊……你父母就是不同意的话，怎么办？” “那就私奔。”付小青笑着说：“以前看到电视上那些私奔的故事时，总感觉那些男男女女的私奔很幼稚。可是……”她说着，搂住蒋震的脖子，“……现在才知道，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人时，真是什么疯狂事儿都敢做呢。如果我爸妈不同意，咱们就私奔！什么副县长、县长的，仕途在我面前，没你重要。” “你这坠入爱河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蒋震将她又抱紧一分。 付小青感受着蒋震的压迫，感受着他这张脸上坏坏的魅惑，主动抬头吻了他一下，大胆而又害羞地说：“比起一见钟情，我够慢热了吧。” 蒋震想要索取更多的吻，更靠近了些，却被付小青侧身躲开。 她躲开之后，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她感觉男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却也是让人心跳加速、心痒的动物。 —— 下午三点，蒋震开上车正要去竹沟镇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徐老的电话。 “喂，徐老。” “最近进展如何啊？” “挺好的……今天付小青母亲都来昌平了，非要拆散我们呢。” “那付小青什么态度啊？”徐老问。 “付小青说想跟我私奔。” “哼……你不会是忽悠我吧？”徐老开心地问。 “呵，徐老，我忽悠谁也不敢忽悠您啊……” “嗯，好，很不错。” “您看得倒是挺开，我可没觉得好，反而觉得问题很大啊！这主要问题，就是我的职务太低。别说是付小青母亲，就是付国安也不会把我看在眼里啊。” “我是想提拔你，可是，放眼过去，都是一群精明鬼啊……我要是提拔你太快，付国安能不怀疑？你暂且老实点吧，等你跟付小青再进一步，等你完成了我的计划时，我会提拔你的！” “徐老，冒昧地问一句，您的计划倒是什么计划啊？” “知道冒昧你还问？哼……这两天抽空来趟医院吧。我总觉得这群医生有点儿不对头，你过来给我查查。京城301医院，我在九楼的特殊病房。” “哦，好。” 挂断电话，蒋震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个死老头，真是精明得很啊…… 八成是察觉医生和家里人隐瞒他病情的事儿了。 可是，我该不该说实话啊？ 算了，去了再说。 今天先配合好李云亭书记的突击检查！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提拔的大事儿啊！ 想到这儿，他拿出电话给王琦打了过去： “都准备好了吗？……好，我马上过去，你组织好那些上访的村民，这可是牵扯到他们自身利益的大事儿，让他们到时候哭大点儿声！” 挂断电话之后，蒋震即刻往竹沟镇的铂金集团新项目工地驶去。 边开车边想：档案馆是没法出政绩的，想要出政绩就得到能出政绩的岗位上去！能提拔我的，可不是只有你唐龙飞一个人！ “哐”的一声巨响，车屁股直接被人开车撞了一下！ 蒋震本能踩刹车，另一辆车趁机直接从旁边斜插过来，挡在了前面！ 前面的车上，当即下来三个手持刀滚的人，往后看去，那辆车上也下来四个手持武器的人！ “滚下来！” 那人骂着，抄起铁棍就砸！ “砰”的一声，旁边的车玻璃直接被人用铁棍砸破！ 那玻璃渣子飞过来，瞬间就割破了蒋震的手！ 第088章 做局 “砰砰砰”又是连续几棍下来，车玻璃裂的裂、碎的碎，就是前挡玻璃都被砸花了。 蒋震意识到，自己如果真被这几个人抓住，不死也得残。 于是，一脚油门踩到底，猛地就冲了上去！ “拦住他！”一人冲着前面的车辆大喊。 那辆车当即移动，挡住去路。 蒋震知道后面的车是没有司机的，于是，立刻挂上倒挡，猛踩油门！ 直接撞翻两人之后，倒着逆行！ 这刚刚出了城区，此刻的道路上根本就没有多少车，这会儿压根指望不上交警能出来相救。 可是，今天下午的事儿非常重要啊！绝对要冲过去！ 他妈的…… 这次唐龙飞真是想下死手呢！ 这帮人肯定是赵大勇派来的，这些王八蛋，我迟早收拾了你们！ 看到对方上车开始掉头追来的时候，蒋震一个右打方向，直接抄小路！ 他们车上人多，自己车上就一个人，抄小路拐弯多，自己有优势！ 冲进旁边的村庄之后，连续几个加速，冲进小胡同之后，又连续两个转弯，而后，直冲大路！ 发现一辆播种机挡住去路的时候，蒋震直接将车开到旁边的斜坡上，与播种机擦肩而过。而后面那辆车，因为车上的人太多，走斜坡的时候，直接翻车了！ 蒋震看看时间，来不及多想，直奔铂金集团的新项目工地。 看到前方警车开道的时候，蒋震便知道是李云亭书记来了！ 后面的人看到警车时，当即掉头跑了。 蒋震松了口气后，慢慢跟上车队。 车行驶到工地门口的时候，忽然涌出大量村民，挑着横幅，喊着冤，哭天喊地拦住了李云亭书记的车。 “怎么回事儿啊？”车上下来工作人员问。 “领导给我们主持公道啊！领导给我们主持公道啊！我儿子被赵家人打断腿，我们村主任被打成植物人，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啊！领导要给我们伸冤啊！赵家人强拆了俺们的房子，一人就给了几千块钱的补偿款！他们丧尽天良啊！镇上的书记和县里的领导都不管不问，我们上访就打我们啊！领导啊！你们要给俺做主啊！” 李云亭原本以为这是蒋震安排的，可是，看到那么多的农民，还有些头上有伤的，当即知道这不是表演，这是昌平县竹沟镇真实发生的恶性强拆事件！ “把县委书记赶紧喊过来！涉及到这个项目的官员全都给我叫过来！”李云亭书记厉声呵斥道。 旁边的工作人员立刻打电话。 一个中年农民赶忙跑到李云亭面前，指着项目部说：“这里是要盖化工厂！俺们去县里找领导说这事儿，俺们不想让他们在这里上这个化工项目，但是，领导都向着赵家的人，赵家的赵德军是老县长，他们赵家人胡作非为，在昌平就是土皇帝！前些年他们在城西蒋家庄盖新厂的时候，打死人都没事儿！这次又把俺们村的人打了！俺们上访还说俺们寻衅滋事，还把俺们都抓起来了！简直没王法了啊！简直没地方说理了啊！我看您是个大领导，您一定要给俺老百姓做主啊！” 李云亭听后，眼神就变得狠厉，转头看向身边的一位官员，质问：“这个项目听说过吗？” “没有，这个没有申请咱们市财政支持，不过污染项目的话，刘局长应该知道啊。” “环保局刘鑫呢？”李云亭转身问。 “书记……”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头上已经渗出汗来，“这个项目没在环保部门备案呢……我，我是听说过，但是，手续没到我们那里，我们干涉不了。这昌平县环保局也没给给我们汇报这边的情况。” “是不是等着建起来之后再汇报？这先上车后买票的事儿说了多少次了？你们干什么吃的！简直混蛋！开门！进去看看！”李云亭的火气根本收不住了，指着大门口说：“撞开啊！还等着他们给咱开门啊！？” 话毕，前面的公安赶忙冲上去开门，见门从里面关着的时候，大声敲门。 “撞！什么是撞！？”李云亭在一边大声道。 两名公安听后，当即上车，开着那大大的吉普车，顶住大门后，踩上油门就往里顶。 门吱吱了几声后，啪的一下被车顶开。 “好！好！！”一群农民高兴地大声叫好。 感觉那车不仅仅是撞开了工地大门，而是撞开了堵在他们心头上的屈辱！ 当李云亭踏进工地现场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想着蒋震的事情了。因为眼前众多村民的破旧屋子，让他感觉这里的问题很严重。再看向那些上方的农民，他转身冲着赵波书记喊到：“你给我过来！” 赵波那刻是最紧张的一位领导，因为这里是他主政时发生的事情。 “李书记。”赵波赶忙站过去。 “解释！现在你给我解释解释！”李云亭指着那些拆到一半的农房问。 赵波心里非常清楚，但是，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说话！！我这是给你机会，如果你敢撒谎，我立刻让市纪委检察院介入！”李云亭冷瞪着赵波说。 “李书记，借一步说话。”赵波做了个请的姿势之后，轻轻揽住李书记的后背，边走边轻声说：“我是有苦难言啊……昌平县是贫困县，经济发展非常落后，全市排名倒数第一。县里能挑起发展重担的就是这赵家啊。他们的很多企业都涉及到环境污染，但是，别项目让他们上，他们也不上啊。这个地方，他们是想要搞焦化项目，这确实存在污染问题，但是……” “你怎么这么多但是？这项目能批吗？现在国家要求的是什么？提倡的是什么？你作为县委书记你不知道？！报备也不报备，总想着先上车好买票，总想着后期靠打点领导蒙混过关！你瞅瞅这些老百姓，他们容易吗？啊！？就是封建时代也没有他们这么强取豪夺的啊！” “是是是！您批评的是！” “简直混蛋！”李云亭转头看向大门外：“唐龙飞呢？在家睡觉吗？怎么还没过来！？” “嘀嘀嘀！”外面警车鸣笛，而后，一辆大巴停在了门口，而后，唐龙飞等县领导干部从车上下来之后，径直走向李云亭书记。 李云亭看到蒋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处了，看到唐龙飞进来的时候，蒋震直接插队从后面跟了上来。 “李书记！”唐龙飞赶忙上前握手。 李云亭双手负在身后，冷瞪着他，直接问：“这地方是干什么的？你清楚吗？” 唐龙飞的手僵硬在半空，慢慢放下手，看着旁边的招牌，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过年的时候，赵家给他两百万让他再批点儿地，他没敢要也没批。后来说是想要提拔几个干部，他才“勉为其难”收了一百万。 此刻，看着狼藉的拆迁现场，唐龙飞真想打电话好好问候问候赵家人。让他们赶紧把那些拆迁的老屋清理掉，结果到现在还没清理。谁看了不知道是拆了老百姓的房子啊？ “我问你话呢！这些拆迁的老百姓上访你知不知道？”李云亭指着那些老百姓质问道。 “我刚赴任不久，情况还欠缺了解……”唐龙飞说着，转头问：“镇委书记呢？！镇长呢！？” 喝得醉醺醺的镇委书记王洪刚从后面走上来，“唐书记。” 这个王洪刚之所以会喝酒，完全是蒋震在后面安排的。他不仅安排了王琦组织这帮人今天这个时间上访，同时还让王琦找熟人宴请王洪刚。目的，当然是为了撤他的职了。 “快说，这里到底什么情况？”唐龙飞质问道。 “拆迁，盖厂房，发展经济。”王洪刚满面红光一身酒气说。 “这些老百姓为什么上访？”唐龙飞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我，我，我去问问。”王洪刚说着，转身就躲。 “把他给我撤职查办！”李云亭指着王洪刚的后背，冷瞪着唐龙飞说：“你都是怎么带的干部？工作日就喝这么多酒？你们下午怎么工作！你们的工作纪律呢！？一个个喝得都跟些酒桶一样，做事跟饭桶一样！简直混蛋！” “撤，现在就撤！”唐龙飞赶忙附和着说。 “镇委书记是干什么？一个镇的发展靠得就是书记带头，你们倒好！跟企业一起祸害起老百姓来了！瞧瞧这个胖子的样儿，你就是这么提拔干部的吗？全县没有年轻人了吗？正科级的干部里面有没有年轻的！？” “这……刘洪磊！刘部长！”唐龙飞知道李云亭这是要点将了，赶忙叫来组织部长。 “李书记！”刘洪磊那天是参加过饭局的，当即上前汇报说：“县里年轻干部的后备力量很充足，这……”刘洪磊转身看到蒋震时，当即说：“那个青年是县里最年轻的正科级，叫蒋震。还有几个三十来岁的正科级。” “蒋震？你叫蒋震？”李云亭开始按照蒋震的计划进行。 “李书记好！”蒋震赶忙从人堆里走出来。 “多大？” “二十八！”蒋震立刻汇报。 “对这里的情况熟悉吗？”李云亭当即问。 蒋震早就做好准备工作了，当即汇报说：“这里是竹沟镇四集村。这个工地是铂金集团的新项目，主要是做焦化产品，污染严重。是咱们市里严厉禁止的四类环保工业之一。当前的上访问题，主要是有两点。第一是因为村民排斥污染项目上马；第二点则是因为铂金集团没有支付村民的拆迁补偿。” “怎么解决？” “首先停止污染项目上马，其次是对村民进行补偿。因为征地已经拆迁，所以这地皮也不能浪费。后续应该将工厂地皮进行政府招投标，选择有实力的企业来投资。”蒋震说。 “嗯……你来干这个竹沟镇的书记吧！唐龙飞，你听到了吗？”李云亭转过头问。 “好……”唐龙飞心里那个火气蹭蹭往上涨，因为他感觉这一切都太蹊跷，转头看向刘洪磊部长说：“李书记点将，你及时安排。” “明白，下午就发文。”刘部长应声说。 “蒋震！”李云亭转过头去，一脸严肃问：“你有信心吗？” “有！” “好，如果你能及时解决竹沟镇的问题，我马上提拔你副县！但是，如果你处理不好，我革了你的职！一周时间内，把处理情况形成书面材料，上报市委！” 第089章 火气 当天下午李云亭将县委班子痛斥一顿，不仅免了竹沟镇的镇委书记和镇长，还要求对县环保局、国土资源局的一把手做出严肃处理。 当然，最难受的莫过于唐龙飞了。 这刚来昌平，就被市委书记抓了个大典型，下一步肯定还要通报批评。这政绩没开始搞的，倒是先被搞成负面典型了！换了哪个年轻干部不窝火啊？ 而且，明明告诉赵家先搞蒋震，先搞蒋震！ 上午的时候赵大勇还信誓旦旦说已经准备好，未曾想蒋震竟然一点儿事没有？ 还他妈的干上竹沟镇的书记了？ 要知道竹沟镇的开发区规划市里已经批了，下一步这边将会形成产业园，那可是出政绩的好地方啊！如此一块儿香馍馍给谁不行，但是，给蒋震，唐龙飞这心里就不痛快！ 可市委书记都说了，你能不听？ 他妈的…… —— 当天下午下班前，蒋震便上任了竹沟镇的书记。 第一时间召开了竹沟镇的全体会议。 组织部长刘洪磊亲自过来给蒋震做介绍，而后，便先行离开，让蒋震发挥。 蒋震对于开会这种事情，并不熟练。但是，他知道开会永远只是开会，真正的落实还要依赖人，还是要看执行力。 会上说得再好、再漂亮，底下那帮人阳奉阴违，你压根也不好展开工作。 不过，好在当前的竹沟镇工作是比较容易开展的，因为镇委书记镇长同时被免职了，这种情况很罕见，却非常有利。 倘若镇长不免，蒋震如此年轻，还真不好开展工作。 想来李云亭书记应该是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后面直接把那镇长也给免了。 蒋震开会时说，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县委县政府更为重视，后面竹沟镇的工作人员要配合市县两级，彻查铂金集团的新项目！谁要是拖后腿、拉偏架，二话不说直接免！ 同时，成立镇委临时调查组，我蒋震任组长，党建办主任今晚拟出小组人员名单，明天开始对四集村村民的损失进行详尽地调查，三天内必须统计出损失，并安抚好受伤百姓的情绪。 开完会之后，蒋震便离开。 王琦早已在外等候。 —— 王琦现在对蒋震那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才多久？竟然直接就走马上任竹沟镇书记了！这是所有乡镇里面最吃香的一个乡镇啊！ “查到了吗？”蒋震上来便问。 “查到了！”王琦关上车门汇报说：“你给我说的那两辆桑塔纳，虽然牌照都是假牌照，但是，我们根据监控倒查了一下。一查就查到了。是冯大刚的人。” “冯大刚还没进去吗？” “没有，还在保外就医，那手上的伤确实还没好。但是，可以确定那些人都是冯大刚的人，有几个还是夜场里的惯犯。” “唉……”蒋震叹了口气说：“昌平县的风气实在是太浊了……如此营商环境谁来投资啊？这赵家真是够狠的，今天中午那是准备对我下死手啊……” “保险起见还是多找几个人保护你吧！”王琦说。 “嗯……”蒋震说：“到关键时刻了啊。这事儿不要让冷西峰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肯定会去找帮人去报仇。那可就暴露他的身份了。” “恩，我没跟他说。不过，刚才蒋晴打电话问你的情况，我…我给蒋晴说了！” “哎呦！你……”蒋震一听，便觉得蒋晴这会儿八成是去闹事儿了。 于是，当即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结果蒋晴没接。 “嗡嗡嗡”刚放下手机，手机就响起。 本以为是蒋晴，结果是冷西峰。 “喂？”蒋震接起电话。 —— 县府大楼此刻灯火通明，唐龙飞的办公室内乌烟瘴气。 赵大勇等人面对唐龙飞的咆哮，坐在沙发上却是一脸平淡。 在赵大勇眼中，这个唐龙飞实在是够窝囊的，一个县委书记竟然玩不过一个档案馆馆长，未婚妻散了，敌人还干上镇委书记了。就这屌能耐，还他妈有脸在这儿冲他们咋呼？咋呼什么呢咋呼？ 可，虽然心里有气儿，总得按照父亲的意思办，该给的面子还得给他。 于是，赵大勇一脸无奈说：“书记，今天我真是想往死里对付蒋震的，但是，谁能想到那小子窜那么快啊？我们车都翻了，还伤了俩人。不过，你放心……后面咱有的是机会。别急嘛……”赵大勇说。 “哼……死到临头了，你还跟我吹牛逼呢？你知道今天市委书记在你们工地现场发了多大的火吗？征个地你们也能征出花儿来，那些百姓到底怎么回事儿？那么为什么不给他们钱？” “他们狮子大开口，我们肯定不能满足他们啊？” “那你一人给两千块钱，你觉得合适？你们他妈的比吸血鬼还狠啊！你们这样干老百姓能跟你们算完？他妈的……你们赵家一直都是这样做事儿的吗？啊？” “唐书记，您是真急了……”赵大勇站起来，走过去递给唐龙飞一根烟，唐龙飞气得看也不看，赵大勇自己点上后，笑着说：“之前城西蒋家庄我们打死人时候怎么了？这次四集村的那个村主任还只是被打成了植物人而已。您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唐龙飞虽然有些嚣张跋扈，但是，毕竟年轻，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听到赵大勇如此轻描淡写说出这些事情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三观都遭受到了碾压啊。 “赵大勇，你们是不是就是想压榨那些老百姓啊？暴力威胁？暴力拆迁？暴力压迫！？这么喜欢搞事，你平事儿的本事呢？现在都他妈的搞到市委书记那边了，你还以为这是小事吗？你他妈的是个猪脑子吗！？” 赵大勇怎么说也是铂金集团的董事长，之前的多少任县委书记都拜倒在他们的金钱之下，沦为摇尾乞怜的官奴。此刻看着年轻的唐龙飞如此态度，他心里能好受？ “唐龙飞……”他直呼其名道：“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啊。呵…没出事儿的时候，笑嘻嘻收钱；这出了事儿，就只知道骂人啊？说白了，这不就是个小小的焦化项目吗？我们赵家在昌平多少产业？大不了老子不搞那个项目就是了！但是，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注意下态度……生气的不只你一个，老子他妈的也火大！！这个时候…你要是不分死眼活眼冲我发脾气，老子撂摊子不干的话，你他妈的觉得你这个县委书记还能干下去吗？” 第090章 费县长 “你是在威胁我吗？”唐龙飞的表情慢慢变冷。 赵大勇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旁边的赵大鹏赶忙笑着起身打圆场：“行了行了，你这脾气怎么总是这样啊？收敛点儿吧！” 赵大鹏嘴上那么说，心里却不是那么想的。 自己家族在昌平那就是土皇帝，多少县委书记都很听话，干上几年从他们家拿上几千万乖乖离开多好？怎么到了你唐龙飞这儿反倒还上纲上线了？ 刚在赵大勇在骂他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拦着，就是想要让赵大勇好好发火教训教训这个年轻的县委书记。 而且，赵大勇也没有特别过分，说得也是实话。 年前收钱的时候笑嘻嘻，年后碰到问题你就翻脸不认人啊？ 这当了婊子还立牌坊，虽然是某些贪污腐败官员的标准做派。但是，你唐龙飞今儿实在是有点儿太过激了啊。 “唐书记，我插嘴多问一句，您跟蒋震到底是什么仇啊？我怎么听说，付小青是您的未婚妻啊？是不是因为蒋震在县府大门口高调示爱付小青惹您生气了啊？” 这句话是直插唐龙飞的心肝脾肺肾啊！ 自己最最敏感的事情被人家揭开，这心情可想而知…… 可，他们是怎么知道付小青是我未婚妻的？ 这事儿只有赵波一个人知道啊！ 对……赵波在昌平那么多年，没少吞他们赵家的钱！ 他们问赵波，赵波怎么会不跟他们说实话？ “听赵波说的？”唐龙飞反问。 “呵，这么敏感的事情，肯定是要问一下的……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吧？”赵大鹏很是聪明地给唐龙飞找了个台阶下。 “当然不可能！付小青要是我未婚妻的话，会在县府门口跟蒋震搂搂抱抱？骚货一个！仗着自己家里有个省长的亲戚就为所欲为！把公家单位当成她恋爱圣地了！简直可耻！”唐龙飞说着，内心里的屈辱与憋屈混在一起，想发又不能发，恨不得宰了蒋震！ 恨只恨自己来昌平的时间太短，恨只恨自己现在还没形成自己的势力啊！这个付小青也是，怎么就傻逼兮兮地看中了蒋震这个愣头青呢！？ 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算了，一定要找付小青好好把这笔账算清楚！ “唐书记，刚才我弟说话有点儿过分，您也别生气。要知道，最想把蒋震搞死的人是我弟弟啊！他们的婚姻，完全是因为蒋震而破裂的啊！而且，多少年了…我们赵家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脸？只是，咱谁也想到这次李云亭竟突然提拔了他当镇委书记，这事儿我们确实得重视啊。要不，您赶紧想想办法免了他吧？” “怎么免？干部任免条例，你用哪条？还是说你手上有蒋震违法行为的证据？哼……这次你们没把蒋震打倒，下一步他绝对会提防着你们！到时候我看你们还怎么弄！” “切……”赵大勇一脸不屑地说：“唐书记，你就瞧好吧！哼，敢动我们赵家的奶酪，我绝对饶不了这家伙。这个蒋震如果搞不掉，我赵家也没脸啊！你瞧好吧！” —— 当晚真的是瞧好了。 赵大勇前脚刚踏出唐龙飞办公室，桥镇砂场那边就打来了电话，让搬救兵。 赵大勇跟赵大鹏一说，赵大鹏马上安排警方前往砂场。 当两人跟着警察一块儿抵达砂场的时候，简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震惊的不仅仅是倒在地上的人数之多，更为震惊的是对方穿着的服装之特殊。那是正儿八经定制的安保服啊！这意思很明显，这些人是砂场里的安保！ “统统带走！”赵大勇厉声道。 “局长，这么多人抓不过来啊……那边还有五十多个没动手的安保人员，也带走吗？” “他们头儿呢？”赵大鹏问。心想在这里办不了，我回局里办你们这些王八蛋。穿上安保服就不是黑社会了？扒了你们的皮再办你们！ “嗯？”旁边的警察忽然看到远处驶来一辆轿车，看到车牌后，当即说：“费县长怎么来了啊？” “他来干什么？”赵大鹏当即感觉事情不妙，看到费县长从车上下来之后，他赶忙上前，“费县长，你怎么过来了？” “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会不知道啊？有伤亡吗？”费县长一脸怒色问。 看到费县长脸上的怒色，赵大鹏心里就犯嘀咕，这个老费，平日里见了赵家的人温顺异常，今天怎么还摆谱了？ “受伤的不少，不过，没死人。”赵大鹏简单汇报道。 “县长吗？”冷西峰一个面色还算和善的小弟跑上前说：“县长好！我们是砂场的工作人员！我们砂场有正规的手续，但是，今晚这些人打着赵家的名义，非要强占我们的砂场！说有手续也不行！一帮人就进来就砸！还好我们砂场这边的安保能抗住压力，但是，也有不少人受了伤！结果，结果这个自称公安局的人，非要把我们这边的人都带走，这不合适吧！” 赵大鹏在旁边一听，脸都气歪了。 转头看了眼躲在车里的赵大勇，便觉自己这么大个领导怎么也急了呢？ 自己让他们来处理就是了，非要跑下来掺和什么啊。 “赵大鹏！”费南平转头盯着他说：“带他们这么多人走是什么意思啊？还有，这些过来打砸砂场的人，是不是你们赵家派过来的？” “我这不是正调查吗？不带回去了解情况，我也没法跟您汇报啊。” “知道我为什么亲自过来吗？因为市委那边刚发了文，要求严肃对待黑社会性质的强占行为，这是什么？”费南平指着脚下的土地说：“这是经过各部门批了手续的正规沙场，而这些参与打砸的人是什么？他们说白了就是黑社会！今天这事情是明摆着的，你装什么蒜！？告诉你，当前形势这么紧张，你身为公安局长如果办事不力，那你就是黑社会的保护伞！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知道吗！？” 我操他马勒戈壁…… 赵大鹏听到费南平的辱骂声，恨不得上去抽他两耳光。 可是，这么多年的从政经验，让他明白今天晚上的事情，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冲突。 这是有准备的啊！ 狗日的玩意儿，难不成费南平跟这砂场有什么利益牵扯？ 可是，这个砂场的偷偷冷西峰是市里来的人，跟他费南平也不认识啊！ 难道真是市里开始重视扫黑工作了吗？ “费县长，那您是什么意思？”赵大鹏问。 “警察是抓好人还是抓坏人的？”费南平皱眉问。 “当然是抓坏人的。” “那你抓好人干什么？先把这群抢占打砸的黑社会抓起来再说啊！人家砂场是正规的砂场，安保也是正规带名带姓的安保，你抓他们干什么？你记住，咱昌平县公安局不姓赵也不姓李，是姓党！好人坏人分不清楚你干哪门子警察？当哪门子的公安？赶紧把人给我放了！” 第091章 滴答滴 费南平说着，指着那些被抓住的安保人员说：“放人啊！还不给他们把手铐打开！？” 赵大鹏抬了抬警帽扫了下头，眼神冒火，却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抗命，冲着身边的人很是反感地摆了摆手后，转身就走了。 “他妈了个逼……”赵大鹏上车后恨得牙痒痒，透过车窗看向费南平县长的目光，简直想弄死他，“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帮着外人说话？他是不是忘了他自己吃了咱赵家多少东西了！？操！真他妈的应该好好跟他们算算这笔账！” 赵大勇见赵大鹏那拳头狠狠攥起，便提议说：“赶紧回去找我爸商量商量吧……那会儿唐龙飞没大没小，这回儿费南平也反常，这些当官的要是都这么反水，咱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必须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这帮养不熟的白眼狼，真当咱手上没把柄还是怎么着？要是咱们的日子过不好，他们能过好日子？他妈的……走！” —— 费南平那刻的心其实很虚啊…… 他不想来蹚这浑水。桥镇书记镇长知道这出事儿之后，刚才打电话都不敢接，他们不敢跟赵家对抗，却逼着自己这个县长来唱丑角儿。 可蒋震跟他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他能不来吗？于公于私都得来啊。倘若真的出现了伤亡，这群体恶性事件县长是要背责任的。 而且，自己一开始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这个赵大鹏放人。 原本还想着先来软的，可是，想到今天李云亭提拔蒋震时说的那些话，想到李云亭痛斥赵波副市长和唐龙飞书记的模样，他觉得这时候必须要站好队！必须要狠狠站在蒋震这边啊！ 还好赵大鹏服了软，要是赵大鹏真抗了他的命令，他还真拿赵大鹏没辙。毕竟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真对抗狠了赵家肯定会使绊子对付他。为官从政之人，最怕对方这个啊。 见赵大鹏坐上车离开之后，他长舒一口气，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平房后，转身便走了。 —— 不远处的平房里，灯是关着的。因为亮着灯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此刻窗前，蒋震和王琦、冷西峰正在认真地盯着外面。 当看到赵大鹏下令给那些安保人员解开手铐，再看到他灰头土脸离开之后，冷西峰的脸上当真是喜色与崇拜之色融为一体了啊！ “蒋先生，您真是太厉害了！这他妈真是太……我都不知道怎么用形容了！哈哈！” 蒋震转头看向冷西峰，外面的寒光照在他那张刀疤脸上，寒意深深，杀气重重，这么一笑的时候，脸上的老疤都跟着变形，跟个诡异的小丑杀手似的，又丑又恐怖啊。 “你以后能不能不笑啊？笑起来太难看了……”蒋震无语地说。 “有吗？卧槽……我，我多帅了啊我！”冷西峰摸着自己的脸说。 蒋震摇摇头后，转身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直接给蒋晴打了过去。 “喂，哥。” “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啊？”蒋震不悦地问。 “还不是为了帮你报仇吗？呵，都搞定了！那几个人一个不落，我全给揍了！警告他们如果以后再不老实，剁了他们手脚！”蒋晴说。 “警察没找你麻烦？”蒋震问。 “嘿嘿，”蒋晴笑着说：“你当我这个饭店老板娘是白干的？还是说，你以为我前段时间跟那些小头目们喝酒是白喝的啊？呵，就咱这城关派出所所长我给他免单多少次了？这点事儿他不得给我个面子啊？人家说了，就是局长找他，也是各大三十大板的事儿！那会儿我们是笔录才走的呢。” “你这倒是挺上道，不过，以后没我允许不准再干这种事情了。” “嗯……知道啦！你吃饭了没？来我这儿吃点儿？” “不去了，你快吃吧。”蒋震想到付小青那会儿发信息让他早点儿回去，便拒绝了。 起身后，他们两人已经将灯打开。 王琦过来递了根烟，“咱们下步再怎么弄？” 蒋震点上烟说：“现在赵家再笨应该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今晚他们是轻敌，没想到我们安排这么多的安保人员，后面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老冷，你也得注意下你自己的人身安全了。别擒贼擒王的先把你给搞了。” “呵，我能怕他们？要不是你说了让我安稳点儿，我这会儿早就带上人去反击了！这么多人在这儿，每天光吃喝就得好几千块钱呢！光这么等着的话，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明天就可以让他们走了……”蒋震说：“接下来，他们可没时间顾这边了。明天开始，你就去跑卖砂的销路吧。不过，你记住，咱们是搞正规化公司，那套黑吃黑的东西，别带进来。让人抓了把柄的话，可就不好了。” “搞砂场能正规了？”冷西峰皱眉。 “这地方全县砂子产量最大，你完全可以打价格战。而且，王琦这么号人物在这儿你看不见啊？派出几个小弟去四处看看哪儿有非法挖砂的，立马举报到派出所去，他们要是都没砂子可搞了，你坐地起价他们都得买你的砂子。这叫商战。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那个时代过去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冷西峰笑着说。 —— 回城的路上，王琦载着蒋震快速地行驶在县道上。 蒋震看着外面浓重的夜色，心里却莫名地发紧。 他愈发觉得时间太紧，根本就不够用。 现在所有的一切，说白了还是因为自己利用了徐老的力量才得到的？可是，徐老的生命能撑到让我羽翼丰满之时吗？ 为了能摆脱徐老的控制，蒋震是真心希望徐老离去，因为他知道徐老做事有多狠、多绝…… 他现在之所以不说出计划来，完全就是想让我蒋震多体会体会权力的妙处与刺激。 就当前现状而言，蒋震有信心在半年的时间里搞定付小青的父母。只要自己做出政绩、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就一定能得到付国安的认同！ 到时候，有付国安这个背景在，自己仕途也能一路顺遂。 不，太美了…… 自己想得还是太美了吧？ 徐老只需要把我入狱的事情那么轻轻一翻，我就瞬间从天上掉下来，一无所有。 想到跟付小青的未来，想到接下来与赵家越来越猛烈的对抗，再想到徐老的病情，甚至还想到了生母的真实身份。蒋震慢慢闭上了眼睛。 而后，马上又郁闷地睁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摇开车窗，陪着凄冷的夜风抽了一嘴的凉气…… 吐出去的烟雾迅速被抽出窗外，透过车窗看着迷烟乱过后又恢复清冷的夜空，蒋震忽然有些想念秦老了。 每当自己迷惑时，秦老总能戳中要害，指点迷津。 而今，面对这些纷杂，能依赖的只有自己，只能耐心又细心地谨慎面对。 既然无法躲避，想那些没用的干什么？！ 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吧！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费县长的电话，蒋震马上接了起来。 “喂，蒋震，我在汉昌路口，你方便吗？”费县长问。 “我……”蒋震看了看外面的位置，回复说：“十分钟。” “好，那我在路口南边等等你。” 话毕，便挂断了电话。 —— 来到路口之后，蒋震便下车。 费县长跟他在冷风中，嘱咐了良久。 费县长现在担心的自然是赵家人的报复，自我解剖得也比较露骨。 蒋震的处理方式跟当初对赵波说的一样。到时候，若是赵家真的对付他，要做到有的放矢。倘若赵家直接整到市里去，他会找关系保他。但是，前提就是，你费南平一定要站在我蒋震这边。 费南平听后，哪儿敢不从，今天这事儿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后面就是想改变，赵家人也不信了啊。 可，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难啊…… 那夜的费南平，当真是要睡不着觉了啊。 —— 回到宿舍，蒋震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感觉房间里面安静得出奇。 看看时间，不过才九点半。这个点儿她们俩不可能睡觉吧？ 拿出钥匙打开门那刻，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付小青母亲和唐龙飞，蒋震当即明白今夜为何如此安静了…… 而唐龙飞看到蒋震站在门口时，也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目光骇人。 “滴答滴、滴答滴、滴答滴答滴答滴……”耿思瑶唱着《滴答滴》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上来，“呀，你刚回来吗？吃饭了吗？” “没……”蒋震面无表情地说。 “太好了！”耿思瑶直接上来就勾住了蒋震的胳膊，很是甜蜜地拉着蒋震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我今晚和单位上的领导一起出去吃的！根本就没吃饱！你再给我炒两个菜尝尝吧！然后，我陪你哈啤酒？” 第092章 去留 蒋震没有应声，目光看向客厅里站起来的唐龙飞，看到唐龙飞身边的李爱荣手里攥着付小青的手机，便也理解付小青为什么没有给他提前发信息告知了。 “呃……”耿思瑶顺着蒋震的目光看向客厅，看到唐龙飞和李爱荣的时候，当即愣住。 “哼……”唐龙飞转头看向付小青：“你还要狡辩吗？我说门口都看到蒋震的皮鞋了，你却说他不在这里住？” “……”付小青慢慢撇过头去，不想理会唐龙飞。 耿思瑶见状，轻轻拽了拽蒋震的衣服，低声问：“那个女的是谁啊？付小青妈，还是唐龙飞他妈？” “付小青。”蒋震低声回应之后，轻轻推开耿思瑶的手，一步步走到客厅，站到唐龙飞面前：“来找我女朋友，还是找我？” 唐龙飞那刻，很想拿出县委书记的身份来震慑他，可是迎上蒋震那冷硬的目光，便觉得震慑是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们两人在县府门口那一出表白的戏，已经人尽皆知。 唐龙飞不可能再跟付小青好，也不可能对承认付小青是他未婚妻的身份了。 她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跟他们付家要个说法。 “阿姨，”唐龙飞转头看着面色发白的李爱荣说：“事已至此，我想问问您和付叔叔是什么意思？” “蒋震跟付小青是不可能的。” “刚才我也跟您说了他俩那些事儿，他俩都在县府门口表白拥抱的照片您也看了，如果别人知道付小青是我未婚妻的话，我唐龙飞的脸还往哪儿放啊？如果您站在我的角度上，您会怎么想？” “那你想怎样？”李爱荣反问。 “您总得给我和我父母一个说法吧？咱们都订婚了……”唐龙飞说：“付小青这么做是很可耻的，我真没想到付省长和您会教育出这样一个女儿来，若是外人知道我们婚都订了，她还搞这些花边故事的话，您和付叔叔的脸往哪儿搁啊？” “唐龙飞！”付小青那刻真想直接挑明他是同性恋的事情，但是，母亲在这里她怎么敢说？她太了解母亲李爱荣的脾气，若果是说出俩，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不说的话，心里实在是太压抑了，“……唐龙飞，你别得寸进尺！很多事情，我是不想跟你挑明，但是，你自己别跟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真正受委屈的人是我！” “什么意思？挑明什么？”唐龙飞冷漠地盯着付小青。 “咱俩谈了两个月，你碰过我吗？吻都没有接过吧？我为什么会跟蒋震在一起？因为，是蒋震让我明白男人爱女人时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而你呢？你只是在演戏而已！而且，我还怀疑你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能力！” “他妈……”唐龙飞想骂人，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硬生生给压了下去，转头看向李爱荣说：“阿姨，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您觉得我跟付小青还有可能吗？” “她跟蒋震也不可能的啊！小青，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你傻不傻啊！？”李爱荣激动地说。 “妈，你能不要添乱了吗？我们是订婚，不是结婚！我现在很郑重地告诉你，这婚我不结了！而且，唐龙飞这不是也说不结了吗！你还在这儿搅和什么呢？” “龙飞啊！这事儿！唉……”李爱荣郁闷地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脑子里嗡嗡的，感觉好好的一门婚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 “阿姨，我今晚带您过来，就是想让您看看付小青和蒋震之间的事情，也是想让您看看付小青的真实想法。事已至此，我们的婚事也不可能再按照原计划进行，但是，我有个分手的条件。” “你说。”李爱荣说。 “很简单，我要求付小青明天就离开昌平……因为昌平已经有人知道付小青是我未婚妻了。这个脸，我丢不起。可以吗？” “当然可以！”李爱荣说。她甚至还觉得这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可是，对于蒋震和付小青来说，这无异于将他们拆散啊。 尤其是蒋震。 蒋震听后，内心就开始急躁起来。倘若她付小青回了省城，那后面的任务怎么办？总不能每天在县城和省城之间穿梭吧？ 而且，徐老若是知道了，肯定会觉得他蒋震不可能完成任务了。倘若徐老再知道他自己命不久矣，一个电话打出去，我不得重回官狱？ 更为不利的是，付小青和唐龙飞的婚事取消之后，自己对于付国安来说就没有任何可利用价值了。付国安和李爱荣原本就对我不满意，现在唐龙飞这个办法岂不是直接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不比再担心付小青跟我真的在一起了。 “阿姨我觉得您有点小题大做了。”蒋震说：“而且，唐龙飞，我感觉你不应该如此敏感吧……” “阿姨，瞧见了吗？”唐龙飞指着蒋震说：“这就是蒋震的嘴脸！他不想让我自己一个人丢脸，还要让付省长跟着一块儿丢人现眼！难道，你也想别人都说付省长的女儿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唐龙飞说着，冷目盯着蒋震继续道：“你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就你也配得上付小青？当初说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一点儿没说错啊！你想娶付小青，简直是白日做梦！” “小青，别等明天了！今天晚上就跟我回省城！你爸知道你跟龙飞的事情了，他这周末会回来。到时候，跟他好好商量下你未来的工作！走！现在就收拾东西走！” 听到李爱荣这么说，唐龙飞就觉得稳了。 而这只是唐龙飞的第一步而已…… 他手上有蒋震跟付小青在县府门口拥抱表白的照片，到时候付小青若是跟那个达官贵人的儿子结婚，自己直接亮出这些照片来给他们找刺激！ 哼，自己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甭想得到！ 而且，这边自己也会不遗余力打击蒋震，到时候把他打击成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东西，再看看付小青还会不会喜欢他！哼！ “赶紧收拾东西走啊！”李爱荣催促道。 “我不走。”付小青说着，转身就去了自己的卧室。 “砰砰砰”李爱荣敲了几下门说：“你要是不走，我就在这儿等你！我陪你在这儿住！你信不信？” “……”付小青坐到卧室床上，心乱如麻。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谈个恋爱竟还有会如此多的阻力。 两情相悦多好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掺杂那么多的物质？ “阿姨，”蒋震说：“请您尊重小青的选择。” “那她为什么不尊重我的选择！？”李爱荣当即回头看着蒋震说：“我告诉你……付小青绝对不可能嫁给你！他就是嫁给一个要饭的，我也不可能让她嫁给你！” “为什么？”蒋震看着李爱荣激动又心虚的眼睛，冷声问：“是因为我母亲苏梦吗？您跟我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苏梦！我也不任何你母亲！”李爱荣转身猛地连砸几下门，“付小青，你跟我回省城！你听见没有？你出来！！” “阿姨，我今晚还有事儿，就不打扰你们了……”唐龙飞走到来说：“明天我会找人把付小青的办公室清理出来，他的东西我会安排人送过来。你看行吧？” “行。”李爱荣轻轻应声。 唐龙飞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冷笑后，转身便要离开。 “诶，对了……”唐龙飞走出门口后，转身看着门内的蒋震说：“我那会儿问过机关事务局的负责人，你家是西郊蒋家庄的，根本不在享受政府工作人员住宿的名单之内。而今天下午，办公室刚招了名临时工，那人今晚就要搬过来住，你今晚就得把地方腾出来。” 唐龙飞说着，转身便要走。 刚要下台阶的时候，忽然停住身子，看着楼梯下方说：“来得正是时候，我已经给蒋震说了，他的房间你去住就好。” 话毕，白悦拎着一大包行李，鼻青脸肿地站在了门口处。 第093章 唐出牌 “这……”耿思瑶看着站在门口的白悦，整张脸就开始慢慢变形，“这……这也太恶心了吧？” —— 当蒋震那边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赵家的别墅里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赵大勇和赵大鹏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老爷子赵德军。 赵德军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晚上十点了，转头问赵大勇：“唐龙飞没回信儿吗？还来不来？” “应该快到了。”赵大勇掏出手机，又打了过去，“喂，唐书记，快了吗？好。” 放下手机后，转头说：“马上就到了。” “嗯……”赵德军转头看向赵大鹏：“给你哥大龙打电话了吗？这事儿得让他回来处理了！竹沟镇的那块儿地皮，好不容从那些百姓手里占过来，合同都签了，现在却又搞出这种事情来，你这个公安局长干的……真是的……给赵大龙打电话了吗？” “打了，大龙正在联系他丈人，现在还没说怎么办呢。”赵大鹏说。 “嗯……”赵德军应了一声后，再次陷入沉默，良久吐了一句：“这件事百分之八十跟蒋震有关，因为这件事情得利最大的就是他，干上了竹沟镇的书记，就有权对竹沟镇的土地进行重新规划，他这是铁了心要跟咱赵家对着干啊。” “我觉得不可能。”赵大鹏说：“当时我也在场，那是李云亭书记现场点将，然后组织部刘洪磊现场点了蒋震的名儿，然后才把蒋震选上的。” “长点儿脑子吧。”赵德军一脸不悦地看着赵大鹏说：“哪个领导没点儿演技啊？不会演戏的人能干上领导吗？你要是再聪明点儿，你至于这么大年纪才干上局长？真是的……你要透过表象看内在，他们这些人个个都是些人精，你要是被他们的表象迷惑，等谜底揭开的时候，你就是死路一条！” “爸……你多虑了，蒋震他老爹是蒋征同，蒋征同要是有关系的话，他们蒋家能等到现在才对付咱？你真是，嗨，啥大事儿啊！”赵大勇说。 “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富不过三代！真是富不过三代啊！” “得得得！我看白悦生的这个儿子挺聪明，您可别咒您孙子了！” “对了，白悦呢？去哪儿了？” “呵……”赵大勇听到这问题就乐了，“您猜她去哪儿了？” “我他妈的是在跟你开玩笑吗？问你你就说！我现在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吗！？” “别生气嘛……”赵大勇微微收敛了一些，可是想到白悦，嘴角又忍不住地勾起来，笑着说：“这娘们儿不是跟我要钱吗？我直接找了两个打手，打了她一顿，然后，跟她说再要钱的话，要一次我打一次！这个贱女人，一想到她没结婚之前跟那么多我认识富商朋友都搞过，我他妈的就恶心得想死！” “现在她什么情况？”赵德军忍不住又一次催问。 “别急嘛！我慢慢说！今天傍晚我在唐龙飞办公室，点了点付小青跟唐龙飞订婚的事儿！唐龙飞虽然嘴上不承认，可他心里有火啊。临走的时候，唐龙飞就问白悦的情况，他知道白悦跟蒋震的关系，就提议说要让白悦去县政府干临时工。” “临时工？” “对，目的是让她搬到付小青那里去！付小青不是跟蒋震表白了吗？但是，付小青是谁啊？唐龙飞说了，那不是付国安的侄女，是付国安的亲生女儿啊！如果他俩真成了，咱们以后还有好果子吃吗？所以，唐龙飞就出了一个馊主意，让白悦搬到他们政府宿舍，跟着付小青和蒋震一起，直到把他们拆散为止！还让白悦没事儿就找蒋震的麻烦。” “学到了没有？唐龙飞这才是真正动脑子的人啊！” “他倒是动脑子了，可是咱得花钱啊！” “给白悦钱了？”赵德军问。 “这娘们真挺狠，张口就跟我要两百万，我又喊着人打了她一顿！不过，这娘们儿的脑子是真好使，嘴巴也是真硬，说如果我不给她钱，她就去找蒋震要钱！还会把唐龙飞的计划告诉他！我一听，这钱还真得给，最后讨价还价给了她五十万，如果她成功把蒋震和付小青搞散了，再给她五十万。” “嗯……五十万能拆散他们也不多。就当是给她离婚费了。你记得给她钱的时候，写个条子，什么事儿什么钱都说清楚。” 赵德军说着，躺倒沙发靠背上，继续道：“五十万真不多啊……这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啊，不怕树敌，就怕这个敌人突然得势！咱们赵家在这昌平安安稳稳多少年了？来了一个蒋震，就搅动得心里发慌啊。” “这个蒋震，我想找个车撞死他都找不到机会呢！别的办法呢，也不好使。” “他现在怎么说也是个镇委书记了，那种办法不到迫不得已还是不要用的好。但是找机会必须给他点教训是真的。太狂了。真要成了省长的女婿，还不狂死他！？” “叮咚……”门铃忽然响起。 赵大鹏赶忙站起来去开门，而后，亲自到大门口迎接唐龙飞。 “里边请、里边请！”赵大鹏热情地握住唐龙飞的手说。 “嗯……”唐龙飞微笑着走进正厅后，笑着说：“这么晚了，赵县长还没睡呢？” “这都火烧眉毛了，哪儿还睡得着觉啊？”赵德军走上前去握住唐龙飞的手，笑着说：“呵，来，坐坐坐，坐下慢慢聊……这竹沟镇这事儿惊动了市委市政府，我这心里真是发慌得很啊。那会儿两个孩子过来跟我说了下去你办公室的情况，我就将他们两人骂了一通！那个……他俩若是有什么说话不注意的地方，您多担待哈。” “赵老爷，您这话客气了！”唐龙飞笑着坐下后，翘起二郎腿说：“这次是市委李云亭书记亲自带队突击检查，目标之明确，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啊。您赵家…在昌平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啊？” 赵大勇一听，当即不悦地说：“操！在昌平谁敢——” “——放肆！”赵德军胡子眉毛顿时飞起，冷目瞪着他道：“你再这么放肆就给我滚出去！” “我……”赵大勇被父亲一句话给哄住。 “大勇，唐书记在这儿，你收敛点儿。”赵大鹏说。 “你……”赵大勇顿时无语。 “唐书记，”赵德顺说：“我这儿子从小娇生惯养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个…我觉得竹沟镇的项目不能停啊。如果真要定性为错误，可不仅是我们赵家的错误，也是县委县政府的错误啊。我今天考虑了一天，我觉得焦化项目可以改成别的项目，无污染的项目顶多就是利润少一点，但是，绝对不能否定我们赵家对全县经济做出的贡献啊。” “为什么要改别的项目？”唐龙飞嘴角勾起道不屑的冷笑。 “哦？您的意思是？” “嗡嗡嗡……”唐龙飞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来电人是汉东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刘雄时，他直接打开了免提，“喂，刘叔。” “还生气呢吧？”刘部长问。 “唉……”唐龙飞故作唉声叹气的样子。 “行了，你父亲跟我说了，我也打听过了。这李云亭书记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咱们的关系吗？刚才我跟他通了个电话，沟通了一下昌平县的情况，这个污染项目啊我觉得也是要慎重，国家现在搞环境整治力度是很大的，上了项目再拆掉，那不都是损失吗？” “刘叔，您没来昌平看看，这里想要发展，就得走先污染后治理的路子啊。县里没钱，怎么搞基础设施建设？基础设施建设不好、营商环境整治不好，我这边的gdp也搞不上去啊。这个项目，我必须要保留，他李云亭要是不同意，就让他撤我的职。真的，如果我一个县委书记这点事情都做不了主的话，我还干什么了？您让他撤我的职算了！” “别急别急，这个项目的事情还是次要的，主要是群众上访的问题很严重啊！” “刘叔……您是高级干部，你对地方上的事情是非常了解的。现在的城市化进程该如何进行？不就得这样吗？您觉得老百姓真有那么好说话吗？他们不是您想象中的朴实无华啊……你告诉他们什么是城镇化？什么是为发展让步，他们理解不了的啊。这就逼着你只能来硬的。尤其这穷山恶水出刁民，竹沟镇那帮刁民是真刁啊！唉……软硬兼施，我们是各种方法软硬兼施才将那片地给怔下来的！未来，还会给他们那些村里创造就业岗位，可是，老百姓目光短浅啊！” “控制好群众上访的事情是大事！让企业多拿出点钱来不就解决了吗？现在群体性上访事件里面，涉及征地的就占百分之六十以上，你如果处理不好，肯定会记到你档案里。我跟李云亭书记聊的时候，也跟他说了，他别的不管，这个群众利益问题是根本，必须要管。所以，你赶紧处理好那些百姓的拆迁问题，把那些百姓哄好了，后面你想怎么干，市委那边也没空去管你了啊。” “行，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唐龙飞笑着说：“关键时刻还得是靠您呢！” “别给我戴高帽了……你爸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给我戴了不少啦，你再给我戴，我这脖子都要压弯了。” “哈，那等我回去的时候，好好给您揉揉脖子，哈，今晚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刘叔晚安！” 赵德军见唐龙飞挂断电话之后，整个人仍旧在那端坐着，那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啊。 唐龙飞指着茶几上的手机，转头问赵德军：“都听清楚了吗？” 第094章 还记得吗 还听清楚了吗？ 这简直听得不要太清楚好不好？ “刚才这位刘叔，是省委常委组织部刘雄部长吗？”赵德军一脸期待地问。 “嗯……”唐龙飞说着，再次仰躺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说：“哼，还撤咱们昌平县的项目？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项目有污染？如果有污染就撤掉，那后面还怎么发展？要发展就得牺牲少部分人的利益！这是真理！” 赵德军听后，憋着内心的开心，故作小心地问：“蒋震现在可是书记啊，他要是拦着的话，怎么办啊？” 唐龙飞听后，勾起冷冷的笑说：“一个乡镇的书记而已……没了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他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哈哈！”赵德军彻底放下心里负担，笑着说：“有您这句话，我今晚就能睡个安稳觉了！唐书记，您放心，这个焦化项目我们现在就是本着不亏本的目标做。如果这个项目能安稳落地，利润的大头给您。” “大头？你这是想让我犯错误啊？”唐龙飞勾着那道不屑的笑，慢慢站了起来。 “不是不是！这怎么会是犯错误呢！？”赵德军也跟着站了起来。 “对，主要不是犯错误不犯错误的事情。”唐龙飞轻轻蹙眉，说：“只是，错误是要付出代价的啊……我的代价是巨大的，比你们赵家的代价大得多啊……如此巨大的代价，拿个大头？我很好奇这个大头有多大？” “百分之……”赵德军想说百分之五十，因为这是惯例，政商合作五五分啊，可是，看到唐龙飞那犀利冷傲的眼神，便知道唐龙飞着不是在拒绝，而是想狮子大开口，于是微笑说：“百分之六十，如何？” “呵，这个场合里聊这些东西不合适，这是引导我犯错啊……”唐龙飞说着，故作深沉顿了顿，看着赵德军那略显不舍的眼神，凑近了一点，低声说：“这个企业我不会挂名，等我在昌平的任期结束后，我就跟你这个项目没有任何牵扯了。所以……” 唐龙飞慢慢伸出手，在赵德军手里做了个交易的“八”。 赵德军知道这是要八成的利润啊！？ “我有个亲戚算账比较好，到时候让他来做个会计，你不会拒绝吧？”唐龙飞问。 赵德军听后，嘴角不由自主轻轻抽动了两下。 他知道这次是碰上硬茬了啊。 可是，你能不答应？不答应的话，他唐龙飞有n种手段来让这个项目瘫痪，到时候不仅赚不到钱，还会损失一大笔钱。 更为主要的是，这次倘若失去唐龙飞的支持，赵家在昌平的威信可就大打折扣了啊。 桥镇砂场被别人占了去，竹沟镇的新项目若是再让蒋震给搞掉，赵家后面可是会走下坡路的啊。 “会计啊？呵，”赵德军面带微笑，心却滴血，找一个会计来看着账本子，自己这边懂点儿手脚都不行了啊，可是也只能顺从着说：“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我们就是缺一个好会计呢！” “很好。”唐龙飞微笑说：“那赵老爷早点儿休息……我，先走了。” 话毕，转身便走了。 赵大勇和赵大鹏起身去送。 唐龙飞上车之后，跟他们挥了挥手后，一脚油门就走了。 驶出别墅区，他脸上的冷笑就变成更为不羁与不屑的笑。 哼……没我的话，你们这个项目能成？你赵德军还表现得那么不乐意？真是当土皇帝当惯了，不知道真皇帝是谁了！ 一个李云亭就吓成这样，真是群没经历过大场面的县城废物啊。 李云亭也好、方茂山也罢，别看都是些高高在上的领导，可说白了这年头的领导干部里面，有几个人的骨头是硬的？ 哪儿个不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钻空心思爬上来的，谁能一身正气干干净净爬上那么高的位置，若是有，我唐龙飞第一个给他磕头！ 哼，一帮被腐蚀了的软骨头，充什么硬汉啊？下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呵斥我、跟我吆五喝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没靠山呢！ 这昌平是我唐龙飞的一亩三分地儿，在这儿只有一个说了算的，就是我老子！ 安排蒋震干镇委书记？等着瞧吧！我倒是要看看着镇委书记大，还是县委书记大！这点儿事都看不清楚，从你妹的政啊？ —— 蒋震现在挺头痛的。 原本竹沟镇的事情就够忙活的，徐老又让他这个节骨眼上去京城，这时间紧凑得让人心烦。 未曾想这心烦的时候，唐龙飞却又来了个“子弹双连发”！ 把付小青母亲叫过来棒打鸳鸯还不算完，又安排了白悦过来捣乱！ 此刻，白悦鼻青脸肿拎着行李箱走进来之后，首先吓一跳的是李爱荣。她没见过白悦，更没见过一个女人被打成如此模样之后竟还能如此趾高气昂走进来。 白悦进来蔑了她一眼，看了眼蒋震身后的门，看到门内有男士拖鞋，便推开蒋震走进那个卧室，连续两脚把蒋震的拖鞋踢出去之后，冷声道：“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收拾东西，没收拾完的东西我全给你烧了。” “有你这么合住的吗？”耿思瑶站到门口说：“刚来就撵人走，你哪儿来的脾气？” “你打我啊……”白悦昂起满是伤的脸，“看我不顺眼你打我啊！” “咔哒”一声，付小青打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到蒋震旁边，看了眼白悦后，转身对蒋震小声说：“你快收拾东西吧。” 蒋震刚要回话，李爱荣却一把拉住付小青的手说：“走，跟我回省城。” “我刚才在卧室里给我爸打电话了，他说他会联系你。他不让我走。”付小青说。 “不可能！”李爱荣说着，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看，果然是付国安，“喂？……什么？……这是多大的事情啊！你是疯了吗？……是非之地你知道吗？这个昌平就是个是非之地！小青要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就完了！……不行！付国安，你是真不把小青当你闺女啊！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你这样当父亲的！” 李爱荣激动地挂断电话，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了蒋震一眼之后，抓住付小青的胳膊就往外拉，“你跟我走！” “妈！”付小青也不是小女孩，使劲一推就将李爱荣的手推开，站在原处说：“您这是做什么？您怎么说也是个有教养的人，今天怎么跟…跟泼妇闹街似的呢？” “泼妇？今天我就是做个荡妇也要把你带走！你走不走？”李爱荣抱着极大决心，冷盯着付小青说：“你别逼我喊人来！” “我们各退一步行吗？”付小青说：“等我跟唐龙飞的婚事彻底取消，等唐龙飞父母给我打电话确认之后，我就走。？” “这事儿不是明摆着成不了的事情了吗？”李爱荣说。 “我不信他父母会那么简单放过我……只要我回去，他们就有重新让我们和好的办法。所以，我不可能回省城，除非他们确认取消这么婚事。” “阿姨，”蒋震说：“如果您是担心我的话，完全没必要。我要跟付小青结婚肯定得经过您和叔叔的同意。您不同意，我是不可能跟付小青继续谈下去的。” “真的？”李爱荣怀疑地问。 “我们都是成年人，这强扭的瓜不甜，道理我们都知道的。”蒋震说。 “行，那我回去找唐龙飞父母商量商量。他们给你打电话确认之后，你立刻回省城。听到了吗？”李爱荣对付小青说。 “嗯，好。”付小青干脆地应声。 可蒋震知道，这不过是付小青的故意拖延而已。她，怎么舍得离开？ 李爱荣看到白悦开始从蒋震房间里扔东西的时候，便感觉蒋震也不可能在这里住下去，心里多少也放心了不少。 又看了眼他们几人之后，转身便走了。 —— 李爱荣来到楼下，开上车往酒店方向驶去。 来到酒店门口，停下车之后，心里仍旧挂念不已。坐在车里，心情久久不能平息。想到三十年前的往事，整个人就有种呼吸都难为的感觉。 看到时间已经是十点十五，可是，她顾不得时间早晚，拿出手机就拨出了那个许久没再拨过的号码。 “喂，爱荣。”一个女人接起电话，听声音年纪也不小了。 “嫂子，还没睡呢？” “嗯，事情太多，最近总是睡不着……这么晚找我，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苏梦您还记得吗？她…她死了。” 第095章 发白 白悦将蒋震的东西全都扔出了门外！ 耿思瑶站在门外瞪着这个不速之客。 蒋震弯身捡起来放进自己的行李箱中后，走进卧室看着白悦，冷声说：“别得寸进尺，我自己收拾就行。” 白悦听到蒋震的声音，心里就委屈得不行，自己苦心积虑一步步好不容易当上了富太，结果这个家伙竟狠心将自己的美好世界全都打碎了！ 想到这些，她眼中的狠意把眸子都点燃，恶狠狠地瞪着蒋震说：“你把我弄成这样，我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你把我的婚姻毁了，你这辈子也别想结婚！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永远都不让你安生！” 付小青看着白悦那骇人的表情，听着她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心里就在打鼓，轻轻拽了拽蒋震的衣服说：“走吧……” “去哪儿？”耿思瑶和白悦异口同声问。问完之后，还彼此看了对方一眼。 “这地方也没法住了，不是吗？”付小青对耿思瑶说：“让蒋震去外面住吧！” “我也去！”耿思瑶和白悦再次异口同声。 接连两次跟白悦说同样的话，耿思瑶就受不了了，转过身指着白悦说：“你给我把嘴闭上！” “怎么？凶什么凶？想打我啊？”白悦趾高气昂地瞪着耿思瑶。 耿思瑶可不会惯着别人的脾气，见蒋震和付小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箭步冲进去，还不是用手打，直接飞起一脚踹在白悦胸膛上！ “啊！！”白悦直接被踹到床上。 耿思瑶哪儿会给她嗷嚎的机会，踩着鞋子直接跳上去，骑着白悦的身子，撕扯她几下头发之后，感觉还不痛快，立马又挥动双手“啪啪啪”地使劲打她的脸！ 我操…… 蒋震也是惊了，想到耿思瑶在自己面前撒娇时的样子，哪儿会想到还有这么凶悍的一面啊？ 那巴掌直接把白悦的嘴都扇出血来了！ 白悦看起来很凶的人，在耿思瑶面前竟然毫无招架之力了！？ “行了行了……”蒋震赶忙过去将她们两人拉开。 “行了什么行了！气死我了！”耿思瑶推开蒋震之后，指着白悦说：“你赶紧收拾东西走人！现在就走！” “我不走！”白悦嘴角流着血，看着耿思瑶那奶凶奶凶的眼，第一次知道看起来可爱的女生，打架竟然也会这么厉害？ “不走是吧？不走你别怪我喊人揍你！忘了你强哥手怎么断的了？敢跟我住一块儿？你要不走，信不信我找人把你脚砍了，让你在这儿住一辈子？” 白悦听到她说强哥的时候，瞬间想到了之前王强被砍双手的事儿，脑子里顿时就空白了。 “走不走！？”耿思瑶大声喊道。 “我不能走……我都收了赵大勇钱了，我怎么走？我走了的话，他会找人跟我要钱的！我，我不走行吗？我好不容易跟他要了五十万的离婚费，我要走了，这钱肯定就没了……”白悦哭着说。 其实，那刻她心里在想着怎么跟耿思瑶要钱，她那么有钱，她要是出价比较高的话，走就是了。 “你跟赵大勇的事情，干我们什么事儿？”耿思瑶跟小老虎似的挣向前挣扎着说：“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 “思瑶……”付小青说：“算了，唐龙飞都那么说了，蒋震继续住在这里，后面肯定还会惹来麻烦。还是出去住吧。” 耿思瑶看到付小青那眼神里似是藏着什么东西，小脑瓜一转，当即想到——嘿，这俩人想要撇开我过二人世界啊？ 这怎么能让他们实现？蒋震可是老爸交代过她一定要拿下的男人！而且自己心动的男人！怎能轻易放弃？要是丢了这个宝贝疙瘩，怎么能行？ 你付小青马上就要被拽回省城了，要说这二人世界也得是我跟蒋震过二人世界啊！ “呵呵，青青姐……”耿思瑶跟变脸似的，走过去轻轻搂住付小青的胳膊，柔声细语说：“现在都这么晚了，去哪儿找地方住啊？明天吧！明天我去找个大点儿的房子，咱们一块儿搬过去住。这地儿就留给这个动不动就烧炭自杀的贱人。怎么样？” “可是，今晚这里住不开了啊……蒋震？”付小青转头看向蒋震：“你今晚有地方住吗？” “姐姐！”耿思瑶抓住付小青的手说：“这压根不是蒋震的事儿啊！是白悦的事儿！白悦在这住，你放心啊？这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啊！她要是给咱投毒怎么办？所以，今晚要走的人是白悦。她要是不走的话，咱们走！” 付小青听后，竟然还觉得非常有道理，转头看了眼白悦那披头散发的样子，还真担心她会在这绝望的情况下做出什么蠢事来。 “那我们今晚去哪儿？”付小青问。 耿思瑶当即提议说：“去宾馆吧？我正好没吃饱，咱们去那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豆浆店买点儿吃的，去宾馆里再吃点喝点怎么样？” “吃饭就不吃了，赶紧收拾东西吧。”蒋震说。 “不行！听我的！我饿了！”耿思瑶说。 其实，耿思瑶心里想着的是蒋震，这段时间，她肉眼可及地看到蒋震瘦了。今晚来时在门口得知蒋震晚上没吃饭，便想找理由让他吃点。 “快去收拾东西，那里应该有不少吃的。”蒋震说着，掏出手机便打了过去。 耿思瑶好奇地跟上去，想看看他给谁打电话。 “喂，睡了吗？”蒋震说着，转头白了耿思瑶一眼，继续道：“我听于清林说，你那个地方是个小别墅，还有多余的房间吗？……三间就行……好，那我们过去跟你住一段时间吧……别开心得太早，我不一定住多久呢。” 挂断电话后，蒋震转身对付小青说：“去我妹妹那里吧……她那里比这儿宽敞很多，房子也不老，比在这里住着舒服。” “哦，好。”付小青轻轻点头，感觉那样也可以躲着母亲和唐龙飞。 “好！”耿思瑶应声之后，溜溜溜跑回房间，不一会儿就抱着大熊走了出来，“出发吧！” 临走前，蒋震拖着行李箱，看了眼房间里的白悦。 白悦惧怕地看了眼耿思瑶，而后目光转向蒋震的时候，恨意再次袭来。 可蒋震看着白悦的眼神却是凝重的，因为他看到白悦的嘴唇很白很白，就像是…… “快走啦！”耿思瑶推着蒋震说。 —— 来到蒋晴住处，蒋晴已经提前将小别墅的门打开。 耿思瑶看着别墅，开心地拎着行李就窜了进去。 “这……合适吗？”付小青有些担忧问。 “我自己妹妹，有什么不合适的。”蒋震说着，帮她拎过一个行李来，“走吧。” 来到客厅的时候，蒋晴穿着一件深紫色的睡衣，像是刻意展露自己的身材，站在那里单手扶着客厅里的欧式沙发，露着大长腿。 论漂亮她比不过付小青，论可爱她比不上耿思瑶，但是，综合评分的话，蒋晴会是最高的。因为她身材是三人当中最好的，一米七五的个子，前凸后翘大长腿，很有明星的样子。 “你妹妹这么漂亮啊？”付小青说。 “上次不是在风华酒店见过吗？”蒋震说。 “那次走得急，没看清。”付小青微笑说。心底里也是想要讨好一下这未来的小姑子。 “房间我简单给你们收拾了一下，被单什么的你们都自己带着吧？”蒋晴问。 “带着！”耿思瑶走到蒋晴面前，伸出手说：“我叫耿思瑶！” “我叫蒋晴。”蒋晴微笑伸出手。 “我该叫你姐姐还是妹妹啊？” “你多大？” “二十三。” “我也二十三。”蒋晴说。 “你几月？”耿思瑶问。 “正月。” “呃……算了算了，当我没问……我去选房间喽！”耿思瑶说罢，赶忙转身。 “一楼那间是我哥的，你俩住二楼吧。”蒋晴说。 “啊？哦……好。”耿思瑶说着，便去了二楼。 付小青见状，便打过招呼后，也去了二楼。 一楼便只剩下了蒋晴和蒋震。 “我给你收拾。”蒋晴走过来，弯身去拿蒋震的行李。 弯身那刻，胸前的睡衣吊带轻轻垂下来，露出了里面美丽的雪白。 她里面竟然什么都没穿？不过，都穿着睡衣了，里面又怎么会还穿什么？ “我自己来。”蒋震说着，便要自己动手。 “我给你弄。”蒋晴不由分说便拿起行李去了一楼东边的主卧。 蒋震跟过去，走进房间，看着蒋晴像是个妻子一般给自己收拾床铺的时候，轻声一句：“我自己来吧。让她们看见，会笑话的。” “你是担心那个付小青看见吧？”蒋晴表情淡漠地说：“我知道……你喜欢她。” “你……”蒋震顿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蒋晴伸好床铺后，一步步到蒋震跟前，很是认真地看着蒋震那双让她打小就着迷的眼睛说：“你知道吗？我改名了。” “什么？”蒋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后介绍我的时候，别再说我是你妹妹。我现在叫刘晴。” “你是为了避嫌吗？确实，跟我一个姓会招人怀疑的。” “不是为了避嫌，”刘晴说：“我原本就叫刘晴。” 看着刘晴那越来越不对头的眼神，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蒋震便问：“你今晚喝酒了？” “嗯，陪着那几个帮你报仇的人喝了点。” “别跟那些人走太近，不是好事。”蒋震说着，感觉刘晴的眼神越来越炽热，转身走过去躲避开后，弯身轻轻拽了拽床单说：“不早了，快去睡吧。” “蒋震。”刘晴罕见地没叫他哥。 蒋震听到这陌生的称呼，整个人弯在那里好几秒后，才慢慢站起身子转过去。 刘晴一步步走到蒋震面前，看着蒋震这张总会在梦中出现的脸，眼神愈发执着，“我觉得我再不说出来，就没机会了。” “……”蒋震能感觉到她要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制止这个话题。 “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给我安全感的人。”刘晴说。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酒精的作用，眼神开始朦胧起来， “快去睡觉，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蒋震说着，就去推她。 可不等手碰触到刘晴身体的时候，刘晴双手轻轻抬起，将双肩上的吊带轻轻一拨弄，那丝绸般顺滑的睡衣，便瞬间落下…… 那堪称艺术品的身体，直接呈现在了蒋震面前。 “蒋震呢？”外面忽然传来付小青的声音。 “在这个房间吧？就是这个房间。”耿思瑶的声音也出现在门口边。 第096章 笑柄 蒋震听后，赶忙去锁门！ 可门把手那刻已经开始转动了！ 完了！ 当蒋震以为她们就要进来的时候，却发现她俩根本打不开。 刘晴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将门反锁了。 “怎么还锁门啊？”耿思瑶问。 “啪”的一声，蒋震直接将灯熄灭，而后，转身走回去，在黑暗中摸索到地上刘晴的睡衣后，顺着她的腿就往上提！ 提到腰处的时候，刘晴直接把蒋震搂抱住！ 那刻刘晴的上身是空荡而又丰满的，蒋震感受着那阵柔软，脑海中却是异常清醒、异常理智。 他想要说什么，可看到门缝处那晃动的黑影，什么都不敢说。 刘晴见状，一个用力就把蒋震推到床上，然后，整个人就趴在蒋震身上。 蒋震感觉刘晴绝对是喝醉了…… 她怎么就这么大胆？ 手去触碰的时候，刚碰到刘晴的皮肤，他就赶忙缩回手来。 刘晴却愈发大胆，摸索着直接吻住了蒋震的唇！ 那是她第一次接吻，梦了好久好久的初吻。 虽然蒋震的嘴巴一直都紧紧地闭着。 认识刘晴的时候，他虽然已经是懂事的十五岁。 但是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想过会跟刘晴发生这种事情。 从来没有。 可是，刘晴不是那么想的。 刘晴在认识白悦的时候，就会表现出明显的醋意，更不用说现在已经长成了成熟女人。 “你要了我吧……”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走？”蒋震冷冷地低声回应。 “……”刘晴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直接滴在了蒋震的脸上。 那刻，蒋震知道她没有喝醉，只是这份爱太过另类，他真的无法接受。 他可以为了刘晴做任何事情，但是，唯独爱情的世界里不会让她踏进半步！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刘晴忽然僵硬住后，蒋震赶忙将她推开，并用被单迅速盖到她身上。 看到是耿思瑶的电话，便接起来问：“怎么了？” “这里还有饭，你吃吗？” “不吃了，很累，早点睡吧。”蒋震说着，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刘晴从床上慢慢爬起来，从床上慢慢摸索着下去之后，伸手摸过地上的睡衣慢慢穿好。 蒋震见她要离开，便起身去开了灯。 刘晴脸上的泪痕很是清晰，蒋震想说什么的时候，她轻轻推开蒋震，径直去开了锁后，走了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耿思瑶正拎着两包零食往蒋震房间走，看到刘晴便问：“你怎么哭了？” 刘晴没有理会她，擦肩而过后直接去了西边自己的房间。 耿思瑶赶忙跑到蒋震房间，看到蒋震正在脱衣服的时候，心里的担忧才慢慢放下来。 “吃吧。”耿思瑶将薯片递到他面前说：“你不做饭，我们也不好意思去厨房生火做饭。今晚吃这个吧！” 今晚没有吃饭，说不饿是假的，伸手便接过一包薯片。 打开后，坐在床边便开始吃。 耿思瑶坐到他身边，看着他帅帅的下神模样，轻声问：“蒋晴为什么哭了？” “她今天改名了，叫刘晴。”蒋震说。 “哦哦……刘晴为什么哭？” 蒋震听后，慢慢转头看着她那张好奇的脸，“你怎么这么好奇？” “你说为什么？”耿思瑶反问。 蒋震看着那人畜无害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浪漫男人。” “谁要你浪漫了？我就喜欢你这软硬不吃的尿性。” 蒋震听后，更为无语，嘴中的薯片都觉得难吃了很多。 迅速几口吃完后，拿着塑料袋走出房间，扔进垃圾桶之后，回到房间，耿思瑶却仍旧在床上坐着。 “你怎么还不走啊？”蒋震问。 “你还没说刘晴为什么哭呢。”她说。 “能收敛一下你的好奇心吗？你对别人的隐私刨根问底，有意义吗？”蒋震略显冷硬地说。 “你是别人吗？……好好好！”耿思瑶当即站起来，拎着薯片，看着他那张拽拽冷冷的脸说：“我这就叫热脸贴冷屁股，对不对？” 蒋震低头看着她那张可爱的小圆脸，看到她那大大的眼眶里隐隐有泪水流动的时候，心当即就软下来，低声说：“早点睡吧，嗯？” “付小青呢？”耿思瑶问：“你们的戏结束了吧？后面呢？” “不知道……”蒋震绕到一边，双手扶住耿思瑶的肩膀后，一点点将她推出门外，“晚安。” “你……”耿思瑶瞪着他，低声说：“……你不要总是拒绝我好吗？跟我谈恋爱不会死人的！而且，我多好的条件了，多少人想追我啊？好几火车的好吗？” “砰。”蒋震直接将门关上并反锁了。 而后，找出刚才放在车上的竹沟镇材料，开始熟悉竹沟镇情况。 —— 翌日，一大早蒋震就去了竹沟镇。 这次他不再大胆，谨慎地让冷西峰找了几个保镖暗中保护。 来到竹沟镇之后，便按照之前的计划，展开对铂金集团焦化项目的工程审计工作。同时，办公室主任将小组名单报了过来。 这个主任很年轻，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见了蒋震还是非常乖巧，没有任何瞧不起的样子。 蒋震看了看名单，都是些陌生的名字。但是，没时间去熟悉他们这些人的情况，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迅速形成报告，提交给市委书记李云亭。 组长是蒋震，副组长三人，两个副镇长加上他这个党政班主任。 “让这两个副组长来我办公室一起开个会吧。”蒋震说。 不一会儿，两个副镇长都来到蒋震办公室，看着年轻的蒋震，他们的心里都有些不服气。 这么年轻的书记，当真是第一次遇见。 “昨天开会的时候，我都讲了。”蒋震看着他们说：“当前竹沟镇虽然还有很多问题等着我们去解决，但是，暂时都放下。咱们镇委镇政府的人员有限，当前要主攻铂金集团的问题项目。现在我说一下分工，李镇长负责是村民的口供问题，多带几个人去做笔录，记得后面让这些百姓签字按手印。” “哦，好。”李镇长轻轻应声。 “刘镇长，我看到之前都是你在对接工程那边，你应该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你梳理一下工程从一开始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包括何时立项、何时拆迁、何时动工等等。” “明白。”刘镇长应声。 “王主任，审计公司已经去到工程部那边。但是，那边的人昨天就已经收到信，今天绝对不会配合我们的检查。今天你主要陪着审计公司去处理审计的问题。目标就是让他们配合审计工作。” “行。”王主任说。 “那分头行动吧，小组名单已经让王主任发下去了，你们带着你们各小组的人赶紧干。”蒋震说。 —— 他们三人出去之后，并没有行动，而是一起去了第一副镇长李镇长的办公室。 “搞笑不？”年老的秃顶刘镇长一进门就忍不住笑了，“年轻啊？是不是啊？这太想当然了啊……真是，呵，呵呵，这蒋震身边就没个军师什么的吗？这事儿安排得跟写申论似的，他真当现实里的工作这么简单啊？” 年轻点的李镇长丢给刘镇长一根烟，自己点上后，指了指房间门说：“王主任，你尾巴有点儿长啊。” “哦哦哦，”王会田赶忙跑过去将门掩上，回过身后，走到一边的老式沙发上坐下说：“这是蒋书记安排的工作啊……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位领导的意思……咱，咱们干还是不干啊？” “当然要干，不干怎么能行？”李镇长笑着说。 “就是啊！干是肯定要干，但是……哈哈哈哈！”刘镇长说到一半，当即大笑着说：“哎呀，想起咱这刚刚被免职的书记和镇长，我心里就不知道该哭还是笑啊！他们两个这是逃了一劫啊！哈哈！这得罪赵家的事儿落到咱们头上了！哈哈！光是想想我就觉得搞笑。” “两位镇长，这事儿……怎么干啊？”王会田是今年刚提拔到主任位置的，没有他们两个副镇长的道业深，这会儿很是头痛啊。 “王主任，你没听懂刘镇长的意思啊？”年轻的李镇长说：“这事儿你要真去干的话，你的仕途可就定格在这儿了啊！” “啊？怎么会呢？”王主任不解地问。 “哼……”秃头的刘镇长接过话说：“昨儿我打听了下蒋震的情况，他家是城西蒋家庄的，毕业考到市机要局，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被市机要局低调处理到咱们县里来干了个县委办副主任。新县委书记来了之后，也不待见他，直接扔到档案馆去了。这次，蒋震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听见没？”李镇长抽了两口烟后，笑着说：“你觉得跟着这个蒋震干能有出路？哼，他是真不了解赵家在昌平县的势力啊。咱们出去溜达溜达做做样子就行了，要是动真格的，被赵家人盯上，咱们以后的路可就断了。唉……笑话，还让我负责给那些村民录口供？还用录吗？我把他们的上访信铺出来都能铺他一办公室！真是无知者无畏啊……等着瞧吧！他愿意弄笑话，就让他弄！咱们可不去当那笑柄……” 第097章 汇报or举报 竹沟镇紧邻城区，是拓展城市工业的最优地段，土地更是香饽饽。 铂金集团不仅只有焦化项目瞅准了这边，很多其他的项目也瞄准了这个地方。只不过是在等待，等待这边规划成开发区，然后会有政策上的扶持。到时候，开发区一旦形成，铂金集团就可以依托这个焦化项目形成一个新的产业园。 但是，这个产业园必将会成为污染项目的集中地。 这一点，年轻的李镇长和秃头的刘镇长非常清楚，但是，他们会在乎吗？ 不会…… 当官的，第一在乎的是自己头上的乌纱帽。 他们别的不知道，但是知道县里很多领导都是因为攀上了赵家这根粗筋，才慢慢爬上去的。 他们这些公务员铁饭碗，是很多老百姓所羡慕的。但是，这其中的苦涩，老百姓却不知道。每个月那么点点星星的薪水，给孩子交个辅导费都捉襟见肘，更不用说在这房价突飞猛进的年代，给孩子买房结婚了。 如此一种现实的压力，让这些官员的心里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周围发了财的同事，让他们的嫉妒心爆棚，继而在攀比心的挑唆之下，开始步入贪污腐败的沼泽地。 蒋震对此再了解不过。 近五年的官狱“学习”里，各位“老师”言传之下，整个体制内官场的弊端，他怎会不了解。 其实，所有的事物都是同根同源的。太多太多看似复杂的事情，本质都是一样的。 ——越是向利益中心靠拢，越是肮脏不堪。 所谓的洁身自好者，很多都是嘴巴上说自己洁身自好，实则是被众人排挤在外，无法跟利益沾边而已。 像竹沟镇这块即将纳入经济发展中心的“风水宝地”，这些镇政府的人可都等着大企业家来入驻后，“赏”肉吃呢。 —— 蒋震在办公室里，透过窗台看着下面那些公务车一个没动，便知道这三个组长当真都是吃赵家“肉”吃多了。书记和镇长都吃，上行下效，他们能不想着怎么讨好赵家，怎么吃上肉？ 蒋震嘴角勾出一道不屑的笑，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刚要打电话的时候，党政办主任王会田轻轻敲了敲门后，走了进来。 “哦？有事？”蒋震放下手机问。 “呃……”王会田是懂得为官之道的，他自知比不得那两个副镇长的关系网，可他知道自己的仕途掌握在蒋震手中。 虽然听说蒋震无根无势，但是他贵在年轻，年轻的干部不能得罪啊。 于是，乖乖走上前说：“我给您打个小报告。” “呵，坐。”蒋震微笑说。 作为领导来说，最喜欢的就是打小报告的人。 因为，领导迫切想要知道管辖范围内的真实情况。 而最真实的情况永远不可能写在纸上，而是藏在每个知情人的心里。 能掏心窝子跟你讲真实情况的，就是这些打小报告来表忠心的。 “你放心讲，我虽然年轻，但是，嘴巴是很牢靠的。来，抽个烟。”蒋震说着，抽出烟来给他点上。 “不不不，我不抽烟，”王会田双手放在小腹上，毕恭毕敬地说：“蒋书记，我刚才去了趟李镇长的办公室，然后……” 王会田当即将他们两人的那些话，略作删减之后汇报给了蒋震。 王会田那天也看到市委书记发火了，这一下子就把镇委书记和镇长都免掉，那火气是很大的啊。 “我感觉这件事情挺严重，所以跟你汇报汇报，但是，他们两个副镇长不上心，您这工作也不好开展啊。市委书记给你定了一周的时间，如果按照这个进度的话，怕是…怕是要让您挨批了啊。”王会田说。 “这样吧！”蒋震笑着说：“我给你安排一个新任务。” “什么？” “带着这两个副镇长去吃喝玩乐，钱到时候我给你报了！今天是周四，这两天的时间你就带着他们中午喝、晚上喝！至少喝到周末！” “啊？这……” “我可不是让你简单去喝酒应酬。记住，你要让他们主动联系赵家人！请赵家人喝酒！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放松赵家人的神经，让他们觉得竹沟镇是他们赵家说了算，让他们觉得我蒋震在竹沟镇就是个上无领导支持，下午同事配合的傀儡书记。” “……”王会田也不是傻子，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以为蒋震疯了。 可是，迎上蒋震那犀利的目光，他觉得傻的人只可能是自己，不可能是蒋震。 “王主任……”蒋震靠近两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现在镇长的位置可是空着呢。你可要好好努力啊？” 王会田觉得蒋震像是给他画饼，但是，这饼是真香啊！ “蒋书记，我保证完成任务！那…那审计的事儿我还去吗？” “你觉得你去了，人家会因你而同意审计吗？”蒋震微笑着说，见王会田有些不解释，笑着释疑说：“所谓的小组，所谓的工作任务，只不过是试探深浅而已……” “哦！”王会田感觉自己这次真是投靠对了，赶忙说：“那我就按您说的做。” “对了……”蒋震喊住他说：“赵家肯定会去找唐书记，唐龙飞书记呢肯定会向着赵家，甚至会安排你们这些人拖着焦化项目不管。你如果收到这些消息，就顺着他们、随着他们，然后一块儿奉承着赵家他们。” “哦……好。”王会田那刻反应过来，蒋震这是要让他去当卧底啊！ —— 王会田离开蒋震办公室后，就以“请教”的名义去了李镇长的办公室。 能干上党政办主任的，那也不是一般人。 脑子不仅灵光，还要能说会道，左右逢源。 “李镇长……”王会田敲开李镇长的门后，笑着走上前。 “急了？呵呵，不要急……急什么啊？告诉你，刚才我接到一个电话，知道谁打过来的吗？”李镇长笑着说。 “谁？” “唐龙飞书记的秘书，李凯。知道李凯怎么说吗？让我们把焦化项目问题暂缓。呵，这县委书记大还是他蒋震这个镇委书记大？心里没数吗？啊？哈哈！” 王会田一听，感觉蒋震书记简直是料事如神啊。 “李镇长，我有个不情之请……” 王会田一脸憨厚的模样，带着些许卑微的样子说： “……我一直想认识认识赵家的人。您也知道，我王会田没啥关系，能干上这个党政办主任完全是靠着没日没夜写材料、没早没晚搞服务才上来的啊。说实话，他们都骂我太老实，不懂得变通。您说，我这么个年纪了，能不知道变通吗？我只是没有机会啊……所以，李镇长，您能介绍我认识认识赵家的人吗？” “哈哈！会田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是开窍了啊！哈哈！” “今天中午怎么样？”王会田赶忙趁热打铁说：“今天中午我做东，赵家肯定也急着想问问这边项目审计的情况，我给他们汇报汇报！不是汇报，我让他们宽宽心！审计什么啊审计，您说是吧？” “聪明！我给铂金集团的副总赵小猛电话，到时候哪儿还用得着你请！今天中午给你好好养养肚子里的酒虫！哈哈！” —— 当他们中午正在喝酒吃肉的时候，蒋震等人都没来得及吃饭。 蒋震很清楚，手里如果没有金刚钻的话，是干不了这么个瓷器活的。 可是，就当前竹沟镇政府里的这些人来说，根本配不上“金刚钻”三个字。 所以，只能通过他自己找关系来做公家的买卖。 虽然这么做会遭人诟病，但是，想到自己后面得到的好处，这事儿就一点都不心塞了。 他从砂场那边调了一部分人，然后又让于清林叫了一批人，而后，联系了村支书的儿子开始对整体的征地问题进行统一了解。每家每户当初的补偿款是多少，实际补偿多少，最终的价格又是多少。 经过一下午的走访了解，蒋震初步形成了一个数据。 他不敢怠慢，当天晚上让王会田继续陪着镇上的几个主要领导喝酒。他们则利用一晚上的时间，直接查出了赵家与村民间所形成的缺口。竟然高达六百多万。而且，这六百多万里面，并没有后期的污染补偿，也没有落实迁移政策。 倘若全部算下来，至少有一千八百万的缺口。 当初，秦老就曾曾说过： 面对霸权，最最受伤的是老百姓…… 这些年不断的城市化进程，不断的城市扩建，让很多农民失去了土地，被动进城。如果不能确保他们的拆迁款到位，你让这些失去土地的农民怎么活？ 所以，在涉及到农民切身利益的问题上，作为政府官员一定要切实做好农民权益保障工作。 社会是个利益之地，若让有权有势之人持续兴风作浪，那这些尘埃般的农民怎么活？ 趋利避害是每个人的正常选择。一般利益竞争下，谁都愿意依靠强者。因为从来没见过支持弱者能挣钱的，也从来没有见过服务弱者能有出息的？相反，向强者靠拢、服务强者，利益便会慢慢向自己靠拢！ 可蒋震知道，如果没有一个公正公平的领导站出来，那这些百姓必将会在这利益竞争中失败。最后，哪怕是上访都不会有人站出来帮他们说话。 蒋震看着那些农民签字画押时期待的眼神，心情很是沉重。 然而，当他们看到蒋震那么年轻时，那期待的眼神便又慢慢灰心。最后，低着头静静离开。 他们觉得，蒋震没那本事给他们要回钱来。 —— 蒋震在收集村民的笔录时，另一边王琦和公安局的吴学志也在悄悄整理赵家的犯罪证据。同时，蒋震还安排人对赵家所有的产业进行暗中摸底调查，所有涉及污染与群众上访的资料，都找了关系，统统收集到位。 —— 连续两天，蒋震几乎没怎么合过眼。 周五下午，蒋震将收集的将近四百多页的犯罪资料装上车后，直接去了市委找李云亭书记汇报。 可是，搬着那些资料刚到市委市政府大楼，却遇到了方茂山市长。 见到方茂山的时候，蒋震就感觉不妙！ 因为方茂山之前在昌平干过，他跟赵德军的关系是非常好的！他怎么可能对赵家痛下杀手去制裁！？ 那刻，蒋震感觉八成是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但是，如此大范围地收集资料，不被发现也是不现实的。所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胡闹！把这些东西先放我办公室去！”方茂山直接安排人将资料送到了他的办公室，并让蒋震去他办公室谈谈。 蒋震顿感糟糕，但是，现实来看，他觉得自己还是轻视了这些官员们的下线之底。 接下来，也让蒋震亲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官官相护！ “昌平县有县委书记没有？昌平县有没有县长？你一个乡镇的书记直接跨级汇报，你还有没有一点流程上的常识！？逐级汇报制度是摆设吗？还是说你觉得唐龙飞和费南平是摆设？简直胡闹啊！？你这是汇报吗？说句不好听的，你这他妈的是举报啊！！” 第098章 为虎作伥 “方市长，我怎会不知道逐级汇报制度？只是，这件事是李云亭书记亲自安排的事情，而今天唐书记和费县长都没时间来，我就先把材料都送过来了。” “没时间你不会缓缓吗？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东西先放我这儿吧！这么多的东西给我们看，你当我们这些领导很闲吗？”方茂山说。但是，眼神多少有些发飘。 “市长，这些资料是群众上访的一些汇集材料，以及人证物证照片之类的证据，您如果过目，单纯看看我们整理的那些汇报材料就好。这些是辅佐的证据。”蒋震解释说。 “行了！你们走吧！这些资料我回头看一下，没问题的我给李书记送过去。你们回去吧。”方茂山说。 要知道，之所以能如此之快的收集好资料，完全是因为前段时间王琦等人一直都没闲着啊！ 这么长时间辛苦积攒下来的资料，怎么能放到这里？ 更让蒋震疑惑的是，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这家伙也在的啊…… 这次怎么就忽然大胆起来，敢跟他对抗了呢？ 要知道上次在酒桌上的时候，他说话那可是相当含蓄的。 “你怎么不走啊？”方茂山问。 蒋震转头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你们先出去，我跟方市长单独说会话。” 工作人员看了眼方市长，见他没有表示，便转身出去了。 “方市长，我这么早回去也没事儿……”蒋震走上前去，递上烟说：“今晚王建伟副省长要过来一起吃饭，这也快到下班点了，晚上没事的话一起吧？” 方茂山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心态就快崩了。 但是，仍旧硬挺着说：“蒋震，你的工作态度很有问题！搞工作就是搞工作，你总想着搞人是怎么回事儿呢！？” “坏事儿都是人干的，不搞人怎么搞事啊……方市长，”蒋震见他不点烟，便自己点上一根后，转身去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吞云吐雾说：“方市长，咱们都是明白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你扣下这些资料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蒋震做事，是这么不小心的吗？您放心，这些资料里面，连跟您同姓的人都不会有。” 方市长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心才慢慢放平了一些，但是，仍心有余悸啊。 蒋震继续道：“现在这里也没外人，咱们兄弟二人还需要这么拘谨啊？我知道你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你是从昌平县走出来的干部，跟赵德军的关系自然不必我多言。但是，我很感谢你没有对他们透露出我的底细去。这点，你很有政治远见啊。” “……”方市长这次的心态真的崩了。 转身走到待客沙发旁边的椅子上，心虚得不行，扶着椅子坐下之后，转头看了眼蒋震，想说什么，最后却又选择了闭嘴。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赵家人给你打电话，让你拦住我的吧？”蒋震问。 “不仅是赵家，唐龙飞也打了……但是，”方茂山转头看着蒋震说：“政治敏锐性我是有的，那次饭局的事情我只字未提。王建伟之前因为你的事情找过我一次，我不可能跟他们任何人说！但是……但是，你玩得太过头了！你知道牵一发动全身的意思吗？我刚才所说的举报，不是说你举报赵家，而是举报所有跟赵家有牵连的人啊！” “呵，”蒋震微微一笑说：“你放心，我可以给您打包票，这件事情牵扯不到您。” “如果你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乡镇书记，我不会怕你会举报我！但是，你……你的身份……你……唉！！” 方市长激动地站起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过烟来点上了一根。 心里简直烦透了！ 官场混迹这么多年，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的就是蒋震这种背景强大的人啊！ “刚才我当着他们的面说话的时候也没顾忌太多，你可不要放在心上。说实话，我，我那就是做给外人看的。”方茂山说。 “我是不可能让赵家在昌平继续嚣张下去的，这是我的底线……”蒋震说着，熄掉烟后，一步步走到方茂山跟前，“……如果真的‘拔茅茹以其汇’的话，如果牵扯出太多的官员、涉及面太广，势必会导致整个昌平的官场瘫痪，所以，我不会把局面搞成瘫痪的。” “何止是昌平啊……汉江市都会被上级通报！你真是铁了心要搞赵家啊！你这是要我……”方茂山低声吐了一句：“你这是要逼着我个做王八蛋啊。”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看到是李云亭书记的电话时，转头看了眼紧张的方市长，“李书记的电话，我怎么说合适？” 方茂山见状，轻轻摇了摇头说：“今晚的饭局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喂，李书记。”蒋震接起电话，并按开了免提。 “我到办公室了，你人呢？”李云亭问。 “哦，我在方市长办公室呢……” 方茂山一听，心里顿时骂娘，你这小子卖人不眨眼啊！ “那你还过来吗？”李云亭问。 “马上！”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转身拿过桌上那厚厚的汇报材料说：“方市长，我拿这个给李书记看看，其他那些资料就先放到你这里了。” “你……”方茂山转头看着蒋震，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哪位爷爷派了这么个二世主去昌平，瞧瞧这狠劲儿，这不得把昌平搞翻了天啊！ “怎么了？”蒋震微笑问。 “你听我一句劝，这事儿先放放，时机未到啊。”方茂山低声说。 “是吗？” “对，不信的话，你去李书记那里看看，李书记如果马上下令严办的话，他就不叫李云亭了。这件事情办可以，但是，必须要等待合适的时机啊。” “什么时机才合适呢？”蒋震问。 “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啊……”方茂山忍不住地说出了心里话。但是，更深层的意思，他并没有讲出来。 —— 蒋震带着资料去到李云亭办公室之后，所遇到的情况跟方茂山说的一样。 李云亭静静翻动了半天的汇报资料后，轻轻合上说：“时机未到啊。” “……”蒋震微微蹙眉。 他心里很清楚，绝对是有人找了李云亭。 或许是赵家某个背后人物，也有可能是唐龙飞的背景关系。 “你做了很久的准备了啊？”李云亭摘下眼镜说：“这铂金集团的事情基本都被你考察了个详详细细啊。” “还有很多没有搜集到的……”蒋震说：“李书记，如果我们开展行动，如果我们在昌平设置一个举报点，那场面绝对比赶集还热闹！” “嗯……”李云亭简单地嗯了一声，而后，抬起头说：“缓缓吧…你以为我们市委市政府这边没有接到过铂金集团的举报信啊？不仅是举报，就是上访也是很多啊。可是，唉……” 李云亭欲言又止，表情显得有些狼狈。 蒋震见状，便知道不可以再刨根问底了。 之前李云亭在竹沟镇当着那么多的官员，发了那么大的火，可是，最后却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将这件事情淡漠化处理。他心里也不痛快啊。 虽然没有人敢正面说他李云亭是个光打嘴仗的嘴炮，但是，背地里呢？他的权威必然会因为这次的事情而受到一定的影响。 “很痛苦啊……他妈的……”李云亭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偌大的市府广场说：“官官相护，利益复杂。蒋震，你说这个社会到底是官员控制资本，还是资本在控制官员啊？” “彼此控制吧……”蒋震说：“只是，方式不一样。” “哦？怎么说？”李云亭扶着落地窗的栏杆微笑问。 “官员控制资本是天经地义的权力运作，但是，资本控制官员的时候，是牢狱之控……将那些根基薄弱、信仰薄弱、抵抗力薄弱的官员们控制在金钱造就的利益牢笼里，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虎作伥。” 李云亭听后，攥着栏杆的手不由自主就用力了几分，转头冷目盯着蒋震问：“你是在影射我吗？” 第099章 同意否 “你是在影射我吗？”李云亭问。 迎上李云亭那不悦的目光，蒋震内心没有一丝波动，平静地说： “这是影射吗？这是现实……昌平，是腐败的重灾区啊！” “等！还是得等！”李云亭的口气开始变得烦躁，“你太年轻，很多事情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那就让事情复杂化吧！”蒋震说着，转身便走。 “你去哪儿？”李云亭书记回身问。 “李书记……”蒋震转过身说：“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如果只是打嘴仗，如果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不会发生什么利害关系！但是，我这次不是单纯地挠痒痒，我这次是下了必须摘除赵家这颗毒瘤的准备的！” “痴……”李云亭想要说他是痴心妄想，但是，觉得不妥，便说：“现在并不具备铲除他们的条件！唐龙飞护着他们，费南平那么柔弱不经事儿，你自己想当孤胆英雄吗？是，你是有关系，但是，别人没有关系吗？” “您别教育我了！”蒋震一摆手说：“说白了，还不是因为这些复杂的关系？还不是因为这些复杂的圈子？如果每个为政之人总考虑自己屁股底下的位子、总是担心树敌、总是害怕打击报复，那谁来给老百姓做主！？” “我说不打击了吗？我说不搞了吗？你就这么急不可耐！？”李云亭也升高了语调。 蒋震也很清楚自己的这些话有所冒犯。 如果不是自己背后有个王建伟，如果不是自己背后有李云亭忌惮的隐秘大佬，怕是李云亭早就喊着让滚蛋了。 “能定个时间吗？”蒋震问。 李云亭看着蒋震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很是反感，这不就是个愣头青吗？政治哪儿有这样搞的？ “没法定！” 李云亭说着，绕过办公桌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满脸愤慨说： “你呀…你呀…你这样从政，以后是要吃大亏的！四处树敌，后果是非常可怕的！方茂山为什么拦住你，你以为我不清楚？你前脚从昌平出发，我马上就收到了短信！多少人盯着你啊？你现在这样蛮干硬上，绝对会遭到赵家人的打击报复的！你以为我是心虚害怕吗？我是在保护你啊！这件事情，绝对会办，绝对会重办！但是，时机的选择至关重要！这跟炒菜是一个道理，火起来了，锅中再放油，油温上来了才能炒菜！你倒好，端着个锅子就要炒菜！火呢？油呢？菜呢！？” “我都准备好了！”蒋震说：“现在就等您一句话！彻查！严办！只要您发话，唐龙飞敢拦吗？” “唐龙飞是从哪儿调过去的！？是省委组织部啊！省委组织部部长刘雄给我打电话，我能怎么办？啊？你说你让我怎么办？”李云亭直接摊牌说。 这刻也不得不摊牌…… 这几个看似不起眼的官员，背后都有大树遮着，自己身为市委书记不假，但是，哪儿个得罪的起？ 蒋震刚才说的话虽然偏激，但是也是事实啊…… 自己完全没必要为了那几家拆迁的老百姓，而跟那些关系到自己爬升速度的官员们搞坏关系啊！ 就是王建伟副省长也不可能纵容蒋震这么搞吧？ 省委组织部的刘雄更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人…… 自己儿子下一步还要找他配合着安排一下的，人家这次亲自打电话过来让照顾唐龙飞，自己能不照顾？ 这个蒋震……真是个惹事精啊！ “李书记……”蒋震走上前说：“昌平当前的政治生态已经到了必须整改的时候了！唐龙飞刚来就被赵家的人腐蚀掉，长此以往，昌平的经济如何发展？老百姓的生活如何改善？任由赵家人侵占百姓利益而不管，这合适吗？” “等……”李云亭抬起手说：“等……” 蒋震看着李云亭的手掌，又看向他那双无奈的眼神，心中真是晦气极了。 —— 走出市府大楼，上车之后，蒋震的心情很是沉重。 想到李云亭与方茂山的表态，他感觉这个官场比他想象得要软弱很多。 想干件好事很难，但是，想要助纣为虐却很简单。 原本以为李云亭会支持自己，未曾想却让“等”，且不说等到何时行动。 如此一来，怕是只能执行自己另外的黑色计划了。 —— 快回昌平的时候，付小青给他打来电话。 也只有看到付小青的时候，蒋震的心情才会愉悦一些，“喂？” “下班了吗？”付小青问。 “嗯，正从市里往回走呢。” “这两天有其他的安排吗？” 蒋震考虑了一下，想要趁周末的时间去趟京城见见徐老。 “明后天可能要出发去外地一趟。” “去哪儿？” “京城。”蒋震说。 “哦……那今晚陪我回省城吧？方便吗？”付小青问。 “你父亲回来了？”蒋震问。 “嗯，我……”付小青欲言又止。 “我回去接你。”蒋震说。 “好。”付小青应声后便挂断电话。 —— 当天晚上七点来到了付国安的住处。 付国安已经做好了饭菜，扎着围裙给付小青和蒋震打开门。 “你怎么亲自下厨啊？”付小青微笑问。 “好久好久没做饭了，想看看手艺有没有变化。蒋震也来了啊，来，进来吧。”付国安轻声招呼说。 看到付国安那和蔼可亲的模样，一丁点的省长架子都没有，反倒像是个家庭妇男。 “小青，你去地下室那两瓶酒，我今晚也放松下。”付国安指着门口鞋柜上说：“钥匙你知道吧？” “知道！我也喝点儿哈！”付小青笑着说。 “你呀……女孩子家还喝酒，也不怕让人笑话。”付国安笑着说。 “在家里喝，又不是去外面喝。”付小青说着，转头看了眼蒋震。 蒋震迎上付小青的眼神，便知道她今晚想要借着酒劲对父亲表达自己的爱意。 “蒋震和我一起搬搬餐桌，太靠里了。”付国安说。 蒋震赶忙帮着挪动了一下餐桌。 “还有一个菜，你先坐着，或者可以去自己倒杯茶。一回生二回熟，来我这里也不用拘束。”付国安说着，转身便去厨房忙活。 看着付国安做饭的背影，蒋震愈发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徐老竟恨不得杀了他？难道只是因为工作上的背叛吗？ 等明天去徐老那边的时候，再好好跟徐老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套出他的计划来。 —— 蒋震端了茶水来倒上茶，付小青倒上酒，付国安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三人便开始喝。 “我妈呢？”付小青问。 “不知道，我想要跟她商量一下唐龙飞和你的婚事，她说已经跟唐龙飞父母说了，婚事都取消了。”付国安端起酒杯说：“来，庆祝小青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三人喝了一会儿后，付国安看着付小青的表情有些不对头，便问：“你怎么跟有心事似的？” “爸，我带着蒋震回来，您没生气吧？”付小青端着酒杯问。 “我生什么气啊！带他回来跟我邀功吧？哈哈！来，蒋震……”付国安端起酒杯说：“还是得感谢你啊！如果不是你，这次的事情还真不好办？虽然唐龙飞父亲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很不乐意，但是，儿女情长的这些东西，我们父辈也不可能强硬干涉。他生气归生气，只要我们不说出唐龙飞的秘密，那以后的事情就跟我们无关。感谢你。戏演得很好！” 蒋震赶忙跟付国安碰了碰酒杯，说：“您客气了。” “爸，”付小青放下酒杯说：“我跟蒋震假戏真做的话，您——” “——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付国安说：“我知道蒋震跟你演了这么一出戏之后，唐龙飞肯定会对付他，我也想好怎么感谢蒋震了。下一步，等张志良书记来汉东任省委书记之后，我会让他把唐龙飞调离昌平，然后，把蒋震安排到更高的职务上。但是，感情的事情，可不是儿戏。你不能解决了一个难题之后，又给我出第二个难题啊。” “你刚才还说儿女情长的事情不能强求，现在怎么又在我这里上纲上线了呢？”付小青不悦地说。 蒋震感觉付小青有些急了，伸手轻轻拍了下付小青的胳膊。 付国安看到那个动作时，当即意识到付小青跟蒋震的关系不同寻常，慢慢放下酒杯，蹙眉问：“你俩假戏真做了？” 付小青听后，一口干掉杯中的白酒，看着付国安说：“我是认真的。我喜欢蒋震，我想跟他在一起。我妈不同意，但是，我希望您能支持我们。” “蒋震……”付国安双手放到膝盖上撑着身子，微微往前探身，一脸严肃地问蒋震：“……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第100章 京城 面对付国安的问题，蒋震当即感到无语。 付国安怎么会同意女儿跟个县城公务员谈恋爱呢？ 这刻，倒是感觉付小青问得有些仓促了。哪怕等自己干到副县的时候再说也好呀。 “蒋震？”付小青转头看向蒋震。 看到付小青那么焦急，蒋震轻轻捏着高脚杯的杯颈，看向付国安说：“我会让小青幸福的，我有这个能力。” “这不是能力的问题。”付国安说：“你也不要怪我说话难听。说实话，我现在的身份是极为敏感的，如果你娶了小青，你未来的仕途肯定会平步青云。可是，我很排斥这种走捷径的行为。” 走捷径？ 蒋震心想，你付国安就没有走捷径吗？ 如果不是你父母帮助，你付国安能一步步升到省长的位置？ 如果不是徐老在背后扶持，你能爬升得那么快？ 还排斥？这话怎么就不觉得打脸呢？ “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很清楚……”蒋震说：“我知道我配不上付小青，但是，我不会放弃她。” 付国安听后，表情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哪个当父亲的不希望女儿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呢？ 而蒋震呢？不过是个县城里的公务员，他何德何能？ 自己堂堂一个省长，若是找了这么个女婿，还不得被人家嘲笑？ “你喜欢蒋震什么？”付国安转头看向付小青说：“喜欢他长得帅？” 付小青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她仔细思索自己喜欢蒋震什么，却发现这个问题本身就像是一个伪命题。 爱，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的…… 自己喜欢蒋震，不是因为蒋震长得帅。长得比蒋震帅得多的人有很多，追求自己的人里面很多又有钱又帅的人，可是根本就不来电。 但是，蒋震不一样。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 跟他对视一眼，心都会加速。 靠近他一分，身体就会不由自主被他吸引过去似的。 这种感觉，有理由吗？没有的…… “说不出来吗？”付国安问。 “对，说不出到底喜欢他哪里，但是，就是喜欢。我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非常舒服，非常好，这种感觉是曾经一直没有过的。”付小青说。 “你们俩吃吧。”付国安说着，直接从桌前站起来，去了书房。 蒋震回头看了一眼之后，转回头说：“你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我能不着急吗？你车都被赵家人砸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和耿思瑶碰到王琦，我们都还被你蒙在鼓里。” 付小青说着，看了眼书房的位置后，故意大声继续道： “赵家人在昌平县当土皇帝，为非作歹坑害百姓、扰乱市场，之前赵波书记还成立了扫黑组，现在呢？现在赵波离开之后，你又因为我跟唐龙飞结仇！现在那么多的危机，我能不给你想办法吗？让他们知道你是省长的女婿，你看看他们谁敢动你！” “你小点儿声。”蒋震说。 “我就是说给我爸听的！”付小青更大声地说：“你来时在车上不是也说市委书记李云亭也不管吗？还说市长都拦着你不让你对付赵家！他们都不管，都让你等着，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你被赵家人打死吗？平日里一个个都那么趾高气昂高高在上，关键问题上，却个个都当缩头乌龟！现在，我这个省长女儿都被人家给革职了！你一个没背景的人，怎么抵抗唐龙飞他们的打击？怎么经得住赵家人的报复？” 蒋震听后，内心里是很感谢付小青的。 但是，说不心虚也是假的。 如果未来她知道自己是徐老的狗腿子，真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啊。 “吱”的一声，付国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来到餐厅后，付小青却不看他，也不说话。 “付省长……”蒋震站起来说：“今天惹您生气了，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话毕，转身便去拿衣架上的衣服，准备离开。 “等等……”付国安说：“刚才小青说的我都听见了。李云亭、方茂山的我也很熟，他们都是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领导，你的工作需要在他们的指导下进行。扫黑除恶也一样，这种事情是非常敏感的事情，不是说你想搞就立马可以展开搞的。赵家的事情我也有过耳闻，那么大的家族势力，你能说拆了就拆了吗？” “现在不是拆不拆的问题……”蒋震也是有傲骨的，见付国安态度开始刚硬的时候，自己也不再妥协示弱，站到他面前说：“现在的问题是，除了我之外，没有哪个领导敢触碰赵家人的利益。” “刚正不阿是好事，但是，在官场上锋芒毕露是最愚蠢的。我希望你能收敛一下你的硬气，那对你来说应该会是件好事。唐龙飞的事情，我刚才已经说了解决办法。但是，打击赵家这件事情，我不会插手，也不允许你和付小青打着我的旗号去做任何事。小青，你听到了吗？”付国安转头看向付小青。 “爸，我对你很失望……”付小青站起来后，起身拿过自己的衣服和包后，拉住蒋震的胳膊，“我们走。” “站住！”付国安冷声道：“我还是你爸吗？我管不了你了吗？你这是要私奔吗！？” “你管过我什么？”付小青冷声说：“你扪心自问，你从小到大管过我什么？我现在在外人面前甚至都要喊你叫叔叔！以前觉得那是你当了官的原因，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根本不是！别的省长部长的他们就没有孩子吗？怎么就你心虚呢？” “……”付国安听后，脸都白了，紧皱眉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付小青继续道：“我今天过来，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告诉你我跟蒋震的事情。我妈不同意，你也不同意。既然这样，我只能用行动来证明给你们看，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们走！” 付小青说罢，拉着蒋震就往外走。 “啪”的一声，付国安抄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 蒋震见状，停住脚步，推开付小青的手说：“我自己走就好，你离开不合适。” “不用理他。”付小青不由分说，拽着蒋震拉开门就走了。 —— 省城的初春来了。 枝头的绿芽虽然还没钻出来，但夜风已经没有那么冷厉。 付小青想要开车，蒋震说她喝酒了，不让她开。 于是，两人便步行离开了小区。 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喧嚣着他们两人的心。 宽敞的道路，却有种越走越窄的感觉。 两人找了个宾馆之后，蒋震还有种偷人家花的负罪感。 想到付国安那生气的面容，心里就惴惴不安。 可是，这应该是徐老最想要看到的一幕吧？ “嗡嗡嗡”付小青的手机响了。 “妈。”付小青接起电话。 “你去你爸那儿了？你跟蒋震去的？你爸都给我打电话了！你怎么能这样？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翅膀硬了？那个蒋震是给你吃了迷魂药还是怎么了？你是疯了吗？我告诉你，绝对不行！绝对不行！我绝对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绝对不行！你听见了吗！？” 蒋震听到李爱荣那近似咆哮的声音，第一次感觉原来父母在婚姻中的作用竟如此之大。 相对于穷人来说，付小青这种家庭的婚姻简直让人感叹身不由己。 “妈，我非蒋震不嫁。”付小青说。 “小青，妈求求你了行吗？你嫁给谁都行，就是不能嫁给蒋震啊！妈不是瞧不起蒋震，也不是看不起他的家庭！只是……” “是什么？为什么？”付小青不解地问。 蒋震见电梯门打开，便扶着付小青走出电梯，也将耳朵凑过去听。 “蒋震是不是在你身边？是不是？”她母亲问。 “嗯。” “那等我回去的时候找你，我后天就回去！” “你去哪儿了？”付小青好奇地问。 “我在京城，后天就回去！你听妈的，不要跟蒋震在一起，知道吗？绝对不能！是绝对！听到了吗？” “理由呢？总得有个理由吧？” “等我回去告诉你理由……先这样！”李爱荣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听后，也是皱起了眉头，因为李爱荣一点都不像是在演戏。 “我妈这是怎么了？”付小青自言自语道。 蒋震拿出房卡，走进房间后，也是愁眉不展，“你妈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知道吧？” “……”付小青走到床边，坐到床上后，也陷入了思考。 蒋震半蹲到她跟前，手轻轻放在她的膝盖上，抬头看着那白皙的脸，“如果你妈告诉你个惊天大秘密，你会不会跟我分手？” “你是想跟我分手了吗？”付小青忽然就跟受了委屈似的，眼神都有些温润了。 “你觉得我舍得吗？”蒋震说着，直接将付小青按到了床上，压着一动不动的她，笑着说：“这辈子都别想让我离开你。” “谅你也不敢辜负我。”付小青笑着说。 看着她那花儿都比不得的容颜，蒋震轻轻含住了那红若樱桃的唇，这夜便也跟着温柔起来。 “你嘴里有酒香……”蒋震轻抚着她的身体，吻着她的唇说。 “我…嗯……”她纤细的手臂勾住蒋震的脖子，像是要将他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憋不住轻咬了下他的耳朵，缠绵着说：“我好爱你……为什么会这么爱你啊…嗯…啊……” —— 第二天，蒋震独自坐上了去京城的车。 上午十点半的时候，来到了医院。 出了电梯，便往徐老病房走，路过了一个病房时，忽然发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爱荣？她怎么在这儿？ 第101章 问病 听到李爱荣的声音后，蒋震立刻躲到病房门旁边。 那个年纪略大的女人说：“你快回汉东吧……小青的事情，付国安能不知道吗？他当初为什么跟你离婚？又为什么对外说小青是自己的侄女？其实，付国安心里非常清楚，只是他很精明，一直没有对任何吐露就是了。” “嫂子，人是有感情的，我觉得错的是我。如果我回去跟付国安坦白，我们的婚姻肯定无法维系。” “爱荣啊……你们的婚姻早就只是摆设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让我说，你也不是很老，趁着还有点儿姿色，找个差不多的人重新组建个家庭就是了。什么省长啊、领导啊？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归根结底，都是人……我们没必要为了那些有的没的，而耽误了自己的人生啊。你看我，跟了老徐这么多年？我幸福吗？我一丁点儿都没觉得幸福。” “唉……”李爱荣叹了声气，无奈地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是不知道啊……那天我在昌平看到苏梦照片的时候，我差点儿没吓死呢！” “那都是咱年轻时犯下的错啊……可是，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啊？都过去，过去了……苏梦既然死了，也就死了吧。她父母早就过世，她也没什么兄弟姐妹，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只是，这事儿千万不要让李承民知道。若是让李承民知道是咱俩害了苏梦疯掉，那事儿可就大了。” 李承民？ 李承民一般人不知道，但是，官场上的人谁不知道李承民是谁？ 但是，李承民的年龄比母亲可大多了啊！ 现在李承民也早已经退休，母亲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难道，母亲是李承民的情人？ 是啊……只有这一点能说清楚啊！ 李爱荣说：“嫂子，这都是咱当年在汉江犯的错误啊。我这心里不安慰呢。” “爱荣，哪个人一辈子不犯错误啊？当初咱们搞苏梦，是非常正确的！忘了吧……她既然死了，就不要再提了！你回去之后，找个小青拒绝不了的借口，让她跟那个叫蒋震的断了联系不就行了吗？实在不行，就拿她不是付国安亲生闺女说事儿！” 李爱荣听后，低声回话道：“我跟国安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说清楚，但是，我知道国安那么聪明的人早就知道小青不是他亲生的了。可国安……我觉得国安可能是没有生育能力。” “爱荣啊！你这是大错啊！”那个嫂子当即来了精神，“话说，你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小青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啊？” “您就别问了……”李爱荣说：“就当是国安的！我怎么可能说是别人的呢？您不要问了好吗？” “唉……不问了不问了。我活到这个年纪早就看开了，什么是是非非、非非是是啊……到了我和你徐哥这个年纪，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身体是真的。恩恩怨怨、怨怨恩恩的，毫无意义。就剩下这么一个等死的骨架子了。” 蒋震那刻便知道，里面那个女人是徐老的爱人了。 只是徐老对于感情的事情从来不说，他那个年纪的人，脑子里只有政治对抗，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想法了。 可是，付小青不是付国安亲生女儿这件事情，蒋震总觉得心里有道坎儿似的。下一步，李爱荣究竟会如何做文章阻断他们两人的交往，谁都不知道啊。 而且，李爱荣之所以来到这里跟徐老的妻子说苏梦的事情，绝对是当初苏梦跟徐老等人都有牵连。 是啊。 徐老是汉江人啊…… 当初自己去官狱后，为何对徐老那么好？ 就是因为徐老是汉江人，就是因为徐老是自己的老乡，所以才会讨好他的啊…… 就是于华涛，都是因为徐老在汉江干领导的时候才讨好到徐老的，也正是因为徐老的安排，于华涛才一步步坐稳了汉江市商界第一把交椅。 想到这些，蒋震心里忽然对这些关系产生了一种警惕感。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跟徐老产生这样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则是因为死去的母亲。 李承民，李承民的官儿太大了。 李承民当初可是在汉江市干过市委书记啊…… 是，算算时间，生母确实是在那时候认识李承民啊！ 也是那时候生育第一胎的！ 可是，她是为什么疯的呢？难道真是李爱荣和徐老妻子搞疯的？为什么搞疯呢？私人恩怨还是政治斗争？ 难不成自己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 乱了乱了！ 蒋震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这些关系的复杂程度，远超想象啊！ “吱”的一声，他轻轻推开徐老的病房。 徐老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而这种好应该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病入膏肓的缘故。 “关门。”徐老一脸警惕地说：“付国安的老婆在这边，你躲着点儿。” 看到徐老那警惕的样子，蒋震赶忙将病房门反锁，却发现病房门根本没法上锁。 于是，闭上门后，退回来将病床上的帘子拉起来遮挡住两人的身影。 “付国安老婆怎么过来了？”蒋震问。 “谁知道啊……”徐老冷声说：“李爱荣这个女人可不简单。你最好离她远点儿。” “她不同意我跟付小青交往，付国安也不同意。”蒋震说。 “他们如果同意的话，他们不成傻子了？不同意才正常。” 徐老说着，慢慢起身，背靠到床头继续道： “你赶紧去找医生，问问我到底是什么情况。手术都结束那么长时间，怎么还一直在这儿待着啊？我觉得这他们可能隐瞒了我什么，你去给我问问。” “我现在就去。”蒋震说。 “等等，等付国安老婆走了之后，再去问。”徐老说。 “老徐啊……”付国安妻子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徐老和蒋震同时一惊，徐老不愧是徐老，临危不乱，迅速指了指床下之。。 蒋震很是“自然”地躲到了床下后，李爱荣推门进来，“徐书记，我这就回去了。” “行，快回去吧！我这身子骨硬着呢！没事儿！”徐老笑着说。 “那行……嫂子，我回去了。” “路上慢点儿啊。我送送你。”徐老妻子说。 “砰”的一声门关闭后，蒋震从床底爬出来…… 徐老一脸笑意说：“快快快，这会儿可以去问问了！那主治医生姓刘，叫刘福生，你问问我这病到底是啥情况。” “哦……好。”蒋震应声之后，便走了出去。 —— 来到医生办公室，找到刘福生医生后，蒋震没有按照徐老的吩咐问病情，而是查看药物清单。 “你是徐老的什么人啊？”刘福生问。 “外甥。”蒋震放下清单说：“我也是学医的，你这些药用量太大了吧？” 刘福生眼神闪躲，拿起清单说：“徐老让你过来问的吗？” “我们都瞒着他呢！”蒋震说：“现在能活一天是一天，但是，这个药的用量真的有些过分了吧？” “癌症晚期啊……”刘福生上钩后，一脸忧愁地说：“你是学医的应该知道当前情况必须重药处理。肝肾都转移了，能怎么办？肺部的肿瘤已经切除，左侧的肾也摘除了，但是，肝上的肿瘤很是难缠啊……我们院方这边也是积极地寻找肝源，如果有肝源徐老还有希望，但是，肝源很紧张啊。徐老自己不知情，他妻子也没有动用人脉关系，单凭医院这边寻找肝源的话，就只能等了。” 蒋震一听，当即意识到——徐老的妻子也不是个好人啊…… 想到徐老妻子跟李爱荣的交谈内容，更觉得那个女人更不简单。 但是，老夫老妻的，至于下死手吗？ “找到肝源的话，存活率多大？”蒋震问。 “不敢保证，但是，依我个人的经验来看，手术至少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 “好……”蒋震说着，当即转身离开，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过身说：“你就当我没来过，知道吗？” “呃……好。”刘福生略显惊讶地说。 —— 来到病房，徐老妻子正坐在徐老旁边。 “这是谁啊？”徐老妻子微笑起身问。 “我叫张军……”蒋震笑着撒谎说：“羽成监狱的，过来了解下徐书记的情况。” “哦，那你们聊，我出去。”徐老妻子微微欠身后，径直走了出去。 徐老见妻子走出去后，焦急地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我的病？” 面对如此简单的问题，蒋震却犯了难。 如果实话是活，则意味着徐老可能通过自己的关系找到肝源；如果撒谎，徐老的生命可能就只有几个月了。 如果没有徐老的牵绊，自己会舒服很多；可是，如果离开徐老的辅佐，未来自己在政界能走多远就是个未知数了啊。 “怎么不说话？很严重吗？”徐老又问。 第102章 试问 “很严重……”蒋震最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因为，综合考虑，实在是不敢撒谎，也不能撒谎啊！ 如果徐老死了，我蒋震还能依赖谁呢？ “很严重？”徐老当即皱眉，“到底是什么情况？” “肺部的癌细胞转移到了肝肾，您的左肾已经切除，但是，肝脏上的病变还没有处理。如果想要根治，必须要找到合适的肝源。”蒋震说。 “……”徐老听后，当即就不做声了。 躺在床头，良久都没有说话。 眼神仿佛在思考，也仿佛在算计。 “您妻子是知道实情的。”蒋震选择知无不言。 徐老似是没听见，毫无表情，一脸冷漠。 蒋震又说：“他们都瞒着你，但是，这种隐瞒不像是为了你的病情着想，反而像是在拖延……” “肝源……肝源很关键。”徐老一语中的，说：“光靠医院的话，只能是等待了，但是，我现在知道了就不一样了。我不能死。” 蒋震那刻，感受到的不是徐老的求生欲多么强，而是他的冷静非常恐怖。 换了别人，怕是会崩溃，但是，徐老的镇定异于常人。 冷静的面容上，那眼神仿佛早就将后面的事情想透彻了。 “转院。”徐老说着，当即拿过床头的手机，打出一个电话。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一个是转院，第二个就是让对方安排肝源。 电话打完之后，徐老的妻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徐老的妻子已经快七十了，身材消瘦，眼神中带着一种淡漠，看透一切的淡漠，甚至生死都不放在眼中的冷漠。 其实，想来也是，徐老在羽成监狱那么多年，两夫妻根本见不上几次面？这种陌生感，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你滚出去……”徐老很是轻缓地说。 “怎么了？”徐老妻子问。 “你以为你真的能瞒得住我？”徐老冷声问。 徐老妻子当即转头看向了蒋震，她知道肯定是眼前这个男子泄露了秘密，“你给他说的？” “滚！！”徐老冷声道：“真是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啊！你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就是他妈的想让我早点儿死对不对！？” 徐老的妻子面对徐老的咒骂，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就像是没听见一般，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还向前走了几步。 挨着病床，看着躺在床上的徐老，轻声说：“肝移植的成功率太低，你没必要受那个罪。” “滚！！”徐老厉声道。 “……”徐老妻子见状，不再多言，一脸从容地转过身去，径直走出了病房。 那种清冷，让蒋震感觉到了徐老婚姻的凄凉。 甚至还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转院……赶紧转院。”徐老低声说。 —— 当天蒋震帮着徐老转院，来到了京城最好的肿瘤医院。 徐老有关系，早就安排好了医生对他进行复查。 蒋震直接让医生给徐老说了复查的结果，徐老听后，当即打电话给了自己的儿子。 徐老的儿子在国外，得知父亲重病，便立刻往回赶，并安排着寻找肝源。 忙了一整天，蒋震饭都没吃。 而徐老这边因为最亲近的人离开之后，便只能由蒋震负责照顾。 蒋震考虑着竹沟镇的焦化项目，还考虑着跟付小青的感情问题。 可是，忽然又发现，这些问题都离不开徐老。 晚上，趁着徐老心情平复很多的时候，蒋震递过水说：“喝口水吧。” 徐老摇摇头，盯着天花板说：“不渴。” “……”蒋震将水杯放到床头柜，心中很多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现在身边能信任的，只有你了……”徐老看着天花板，盯着那白炽灯说：“想想我这辈子，就跟个笑话似的……人啊，多少名、多少利，到了临死时候，哼……都是浮云啊……想娘了。想我娘了啊。” 蒋震在旁边静静地听着，没有应声。 良久，感觉徐老心情有所平复之后，轻声问：“付国安的老婆跟您这么熟，您为什么还要对付付国安呢？” 徐老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涣散的目光忽然就集中起来，转过头来，冷盯着蒋震说： “我为什么会成为这样？我感觉我得癌症都是因为付国安！付国安如果没有我的话，他能混到现在的位置吗？可是呢？这个家伙，竟然检举我！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绝对不会落马！这个王八蛋，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最亲近的人，往往是让自己最受伤的人…… 熟人间的犯罪事件能站到所有犯罪案件里的百分之八十以上。 “您是怎么得罪了付国安？”蒋震大胆地问。 “我他妈怎么知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背叛我！但是，只要我把他逼到绝路上的时候，他绝对会告诉我答案！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把付国安逼到绝路上去！” “很难……您知道吗？”蒋震挪动了下椅子，上前几分，说：“今天上午，我偷听到您妻子跟付国安妻子的聊天，李爱荣说付小青不是付国安的亲生女儿。” “什么！？”徐老显然被这个问题给惊到了。 而蒋震非常喜欢徐老的这种惊讶，因为他越惊讶就越证明算盘打空了。 未来，自然不会再让蒋震去“勾引”付小青了吧？ “这是我亲耳听见的……”蒋震又认真了几分说。 “不是付国安亲生的？”徐老重复一声后，再次陷入沉思：“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不是付国安的是谁的？” “这个只有李爱荣自己知道吧？”蒋震说。 “……”徐老再次陷入沉思。 “徐老……”蒋震觉得时机已经拿捏得差不多，轻轻往前探了探身，故作洒脱问：“……您认识一个叫苏梦的女人吗？” 第103章 佛魔并体 “苏梦？”徐老皱了皱眉头，思索一番说：“感觉这名字有点耳熟，干什么的？哪儿人啊？” 看到徐老这状态，蒋震便知道徐老是真的不熟，随即微笑说：“我是那会儿偷听到的，李爱荣跟您妻子聊天的时候，提到过苏梦。” “汉东的？”徐老一脸好奇加谨慎。 “汉江的，还听说跟李承民有点关系……李承民现在应该退休了吧？” “李承民？” 徐老自然知道李承民，因为他干汉江市市长的时候，李承民干书记，他提到省里干省长的时候，李承民是省委书记，他总是慢着李承民半拍，怎么会对李承民不深刻呢？ “这个女人跟李承民有关。”蒋震说。 “难不成是李承民当年那个情人？”徐老说：“如果是在汉江的话，就有可能。当年李承民部队退伍之后就去了汉江市工作，当时好像是副市长还会什么来着？倒是听说李承民在部队的时候，就曾因为一个女人受过警告处分，但是，那时候通讯落后，消息传得慢，这种事情一般都低调处理，外人根本不清楚什么事儿。” “哦……”蒋震轻轻应声，感觉或许只有找到李承民才能问清楚母亲的真实情况。 “他们还聊什么了？”徐老问：“没聊聊怎么让我快点儿死吗？” “我感觉您妻子并没有您想得那样，她或许是真是希望您少受些折磨。” “我能不了解她？哼……她跟李爱荣一路货色，没心没肺，当初要不是担心我的政治前途，早他妈跟她离婚了！这两个女人，年轻的时候就没干啥好事儿！那个叫苏梦的，八成是被她俩给欺负过呢。李承民的媳妇儿跟这俩女人关系可不浅。”徐老说。 蒋震听后，轻轻点了点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十点半了。 心想找个时间，一定要打听一下李承民的住址，到时候拿上母亲的照片，找他问问。我虽然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母亲之前生育过一个孩子。我总该问问那个孩子的情况，也总该告诉那人母亲的遭遇吧？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昌平？”徐老问。 “您病好之后吧。”蒋震说。 “还算你有点儿良心，唉……”徐老躺在床头上说：“没想到付小青竟然不是付国安的亲生女儿，这事儿怕是瞒不了太久啊……这么一来的话，我那计划就得加快进度了。” 蒋震只当徐老是在自言自语，没有接话。 徐老继续道：“李爱荣也太大胆了吧？当初就觉得李爱荣不简单，没想到竟然会干出那么疯狂的事情来？孩子竟然不是付国安呢！？” “付国安可能没有生育能力了。”蒋震提醒道。 “嗯……怕是只有这个可能了。”徐老紧皱眉头继续思考说：“但是，感情应该是有的，对，感情应该是有的。你觉得呢？付国安和付小青之间有亲情吗？” “有，两人挺亲的。”蒋震说。 “那就继续按原计划进行！”徐老说。 “徐老，现在我跟付小青已经达到私奔的程度了，您能告诉我下一步的计划了吗？” 徐老听后，目光之中就释放出一种压迫感，冷盯着蒋震说：“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无色无味……那个包，你给我拿过来。”徐老指着挂在衣服挂钩上的黑色公文包。 蒋震心中很是震惊，却又不得不按照徐老的吩咐去做。 拿过黑色公文包之后，递给徐老。 “你打开，在最里面。”徐老说。 蒋震听后，打开包，从最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透明塑料袋，而塑料袋里面有白色的粉末状药物。 “这是我托人从国外弄来的，无色无味，你收着，然后找机会给付国安下药。” “会…会被发现吧？”蒋震的心那刻已经提到嗓子眼，但是，脸上却必须要装作淡然的模样。 “如果吃完药马上去检查，肯定会被发现。但是，这个药妙就妙在难以察觉……它会慢慢损坏中枢神经，几个月之后，就会变成个活死人。哼，我这次不知道能不能从鬼门关回来，但是，只要有希望，我就不能放弃！我必须要死在付国安后面，我一定要在他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背叛我！这个畜生……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蒋震看着手中的药，听着徐老的咒骂，感觉跟做梦一般不真实。 这种只在电视上才会出现的情节，真正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时候，跟做梦一样。 他竟然让我去给付国安下毒？ 让我跟付小青谈恋爱后，靠近付国安的目的，竟是为了给他下毒？ 是啊…… 一般人哪儿有机会靠近付国安？ 一般人哪儿敢给付国安下毒？ 这是犯罪啊？ “蒋震，这次回去之后，你就找机会把这件事情办了。知道吗？”徐老冷声问。 “好……”蒋震轻轻应声。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个非常大的好处，还会给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徐老说着，似是没了什么力气，慢慢闭上眼睛说：“如果你做不到，我会在我死之前，让你滚回官狱。” “……”蒋震听后，默不作声，静静看着徐老闭上眼睛后，转头看向窗外的夜。 “对了，”徐老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现在跟赵家的事儿，到什么程度了？” 蒋震听后，便将昌平县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徐老听。 现在李云亭书记和方茂山市长都没有对付赵家的打算，如果这么拖下去，他这个镇委书记就成摆设了。 “唐龙飞跟赵家的关系很近，市委市政府也不想插手这事儿，现在我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蒋震说。 “真是笑话……你以为政治是你课本上学的那些东西吗？你以为你自己很正义吗？你以为所有人都要向你看齐吗？这个社会是利益的社会，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捆绑，你以为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都是一般人，不是神、不是佛，更不是什么圣人。但是，那些老百姓呢？那些百姓一般人都算不上，他们只是人世间的尘埃。” “您的意思是让我也放任不管吗？”蒋震问。 “蒋震，你要想在昌平立足，就必须要搞掉赵家的势力。这是你死我亡的争斗啊。可是，你手上有再多的证据，又有什么用呢？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要李云亭等人给你帮助，就必须要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只有等到赵家衰弱下来的时候，那些人才会出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从不缺席。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编出来的话，哼……记住，正义永远都是迟到的！因为，所谓的正义永远掌握在最聪明、最奸诈的人手中。只有等利益的天平开始倾斜时，所谓的正义才会慢慢浮出水面，然后，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响亮的欢呼声。” “您的意思是让我先将天平倾斜过来吗？”蒋震问。 “做官，最怕直来直去……”徐老说：“官字下面两张口，不要轻易被别人洗脑，更不要轻信别人的话。做任何事，都要以你自己为主！有利于你的事情，就去干……不利的事情，就不要沾边。对于李云亭和方茂山来说，搞掉赵家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赵家在昌平是投资大佬，搞败了赵家对唐龙飞有什么好处？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谁会干？” “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就跟您刚才说的一样，我跟赵家已经是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个时候，我必须要想尽办法把赵家拿下。” “你呀，我不是告诉你办法了吗？可你是怎么做的？你做得太正了！”徐老说：“蒋震啊，你现在正处在一个典型的犹豫期。这个犹豫期，是很多当官之人都会有。有些人犹豫期短一点，有些人的犹豫期长一些，这个犹豫，就是当魔还是当佛。” “……”蒋震听后，顿觉戳中了自己的心。 徐老继续道：“很多人认为官员就应该像佛祖一样浑身充满了善良的光，可现实是太多太多官员被利益捆绑住后，渐渐堕落，最后变成贪婪的魔鬼。一边是魔、一边是佛……很多人都在这两种状态之间挣扎……” 蒋震听后，深以为然。 “但是，你要知道，真正成功的那些人，真正走上高位的人，都是佛魔并存的啊。这两者原本就是一体两面。这是现实。你也一样。别把自己搞得太善良了，也不要沾点利益就觉得自己黑了。高等人都是复杂的，只有那些底层人才会给自己标榜上善良的标签。本质上，那些人连当魔的资格都没有……想黑都没机会黑。如果给他们黑的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摘下善良的面具，吃相啊比猪都难看。” 蒋震感觉徐老这是在说他自己。 徐老就是个佛魔共身的人，他也有善良的一面，可是恶的时候，绝对不会轻拿轻放，而是狠狠地释放。 “跟赵家的争斗，先放放吧……先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做了。” “好。”蒋震轻轻应声。 “明天我儿子就回来了……”徐老说：“你明天就回汉东吧。记住，速度要快，一个月能完成吗？” “说实话，很难……”蒋震说：“我总不能跑到南云省去找付国安吧？他这次回南云之后，下次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呢。” “利用付小青啊！一开始不就是让你利用她吗？”徐老不悦地问：“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把付国安骗到汉东吗？真是的，明天就去！一个月内，必须让付国安那毒吞进肚子里去！你听明白了吗？！” 第104章 嫁祸还是真相 徐老不想让蒋震认识他儿子，所以，第二天一早就让蒋震离开了。 这次来算是给徐老解决了一个麻烦，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癌症的严重性。但是，却不小心给他自己惹来了大麻烦——下毒。 从医院出来之后，蒋震便将那包药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他怎么可能给付国安下毒？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只是，徐老绝对会逼迫着他继续，十天、二十天，总之他绝对会逼迫着他这个月就去对付付国安。 倘若没有完成徐老交代的事情，自己真有可能被徐老搞回官狱啊。 怎么办啊？就当前的情况，唯一能对抗得徐老的人是付国安，可是付国安根本不可能帮他啊。 实在不行，对付国安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 不不不，倘若付国安知道我跟徐老的亲密程度，更不可能让付小青跟我在一起了。 唉，除了付国安，还有人能救自己吗？没有了啊…… 他妈妈的…… 心烦意乱的蒋震没有去省城找付小青，而是直接坐火车回了昌平县。 他没有去妹妹那边，而是去了父亲那里。 傍晚，蒋征同做了两个菜，问他要不要喝点儿。 蒋震摆了摆手。 父亲见他有心事，便问是不是因为付小青的事情在烦心。 “有点儿……”蒋震说：“前天晚上去省城见了付国安一面，当时真想告诉他，你还活着的事儿。” “能不说就不说了吧……小青是个好姑娘，但是，就她妈那个脾气，你去了不得受一辈子骂啊？那个女人太凶了……对了，打听到你妈的消息没有？”蒋征同问。 蒋震轻轻摇了摇头，撒谎说：“我正在查，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 蒋征同听后，慢慢低下了头，叹了声气。 而蒋震之所以撒谎，是因为他还没有查清楚母亲的具体情况。 现在只知道徐老的妻子和李爱荣都认识苏梦，但是，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得找到李承民才能完全了解清楚吧。 得快点找到李承民，李承民是个能跟徐老比肩的人。跟李承民坦白交代的话，他或许会看在自己母亲的份儿上，帮自己一把呢！ 而且，李承民没有进去过，人脉绝对比徐老要多。 “对了……蒋晴今天中午来给我送了点儿东西，她说她改名叫刘晴了。”父亲忽然说。 “嗯，她小时候就叫刘晴。”蒋震简单应声说。 “这个女孩挺好的。”父亲说：“看着很实在，性格脾气什么的也都很好。今天中午我俩吃饭的时候，她还主动说了你的事儿。” “别听她瞎说，我跟她一起长大，就是拿她当妹妹而已。” “我是过来人，我自个儿虽然没谈什么对象，但是，见过的还少吗？付小青确实很好，但是，她就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不接地气儿啊。可这刘晴不一样，是个能为男人着想，把家里家外都收整得当的女人啊。让我说，她比付小青更适合你。” “爸，您考虑得有点儿远了，我现在压根就没有结婚的心思，您总说这些干什么啊？” “你二十八了，付小青都三十了。你跟她成不了的话，不仅耽误了你自己，也耽误了付小青啊。”蒋征同说。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蒋震说着，把馒头塞进嘴里后，起身就走了。 —— 回到刘晴的小别墅，三个女人都在。 付小青是脸色最喜悦的一个，想来应该是被爱情滋润的。 见蒋震回来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里还带着种只有他们两人自己懂的情愫。 耿思瑶笑着走上前说：“你吃饭了吗？” “吃了……你们还没吃吗？”蒋震问。 “都吃了。”刘晴说着，起身一边穿外套一边说：“你们聊吧……我去酒店那边看看。哥，你送我下。” 蒋震回头看了付小青一眼后，转身便跟着蒋晴走了出去。 那刻，他也想出去透透气，因为见到付小青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究竟是种什么滋味。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实情…… 如果她知道自己不是付国安的亲生女儿，她会是很伤心的吧？ 但是，如果不告诉她的话，自己这心里总觉得压抑啊。 不过，付国安一直隐忍到现在，自然是有他不戳穿的道理啊。 想到这些，蒋震便觉得暂时还是隐瞒着比较好…… —— 省城李爱荣的住处。 李爱荣所在的地方，是省城最繁华的地段。 付国安不喜欢这种繁华，觉得这一片车水马龙太过吵闹，年轻人玩起来根本没有时间概念，晚上两点都还有很多人在马路上逛荡。 司机开车驶进高档小区之后，才算是清静了一些。 “嗡嗡嗡”李爱荣打来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到。 “到楼下了。”付国安挂断电话后，下了车。 他并没有这里的钥匙，敲开门后，看着李爱荣那没有化妆的脸，轻轻皱眉：“今儿怎么这么素啊？” “哦，没出门，就没化妆。”李爱荣说着，勾了下耳边凌乱的发，走去沙发前坐下。 “有什么事儿就快说吧。”付国安说：“今晚九点半的飞机，还得往机场赶呢。” “那我长话短说。我今天在家想一天了，小青和蒋震的事儿，绝对不能成。你觉得呢？”李爱荣问。 “我也是不同意，但是，你这个女儿像是铁了心要嫁给蒋震啊。” “绝对不行……”李爱荣说：“你还记得苏梦吗？” “苏梦？李承民那个情人？”付国安问。 “对……蒋震的母亲是苏梦。”李爱荣说。 “不可能！”付国安当即摆手说：“你意思是蒋震是李承民的私生子吗？这不乱套了吗？这不可能！李承民跟我在部队的时候就认识，我知道他在部队的时候就因为苏梦的事儿受了处分，如果不是苏梦，他还不一定选择那时候退伍呢！他可是为了苏梦才选择去汉江干副市长的啊！这蒋震要是李承民的儿子，李承民能不知道？李承民会让他在个小县城里干小公务员？” “不是，他不是李承民的儿子！我…我该怎么跟你说呢……这事儿，这事儿当年我们确实是做得过分了，但是，这事儿也得体谅体谅先李承民爱人的感受啊。人家赵丽丽当时也不容易啊……然后，我跟徐嫂子和她一起去找了那个苏梦，没想到她竟然把孩子都生下来了。” “那个孩子呢？那个孩子不会是蒋震吧？” “不是……”李爱荣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走到一直没坐下的付国安面前，“……是个女孩。然后，我觉得……咱们是时候告诉小青，咱俩都没有生育能力的事儿了。” “不对！”付国安忽然惊醒了似的，不敢相信地看着李爱荣说：“你可别告诉我，小青是苏梦跟李承民的孩子啊！” “现在不说能行吗？小青不是孤儿院领养的，是苏梦跟李承民的孩子啊。”李爱荣一脸惊慌地说。 她之所以惊慌，是因为她此刻在撒谎。 她当初意外怀孕，躲了付国安整整一年。但是，在生付小青的时候大出血，割掉了子宫。 她不想让付国安知道自己生了别人的孩子，便对付国安说，她也没有生育能力，还给付国安看了医院开具无子宫证明。而后，提议去领养个孩子。之后没多久便抱回付小青，说是从孤儿院抱来的孤儿。 “简直是孽缘啊……小青竟然是承民跟苏梦的孩子！那苏梦呢？苏梦现在在哪儿？”付国安问。 “死了，死了很多很多年了。生病死的。” “那蒋震的父亲呢？就是苏梦的男人，他知道这些事情吗？”付国安问。 “蒋震的父亲…他父亲…是…是……” 李爱荣那刻心情简直纠结到了极点，可是，蒋震父亲是蒋征同这件事，说出来只会然让事情更为复杂，于是，心一横说： “……蒋震的父亲是个收破烂的！苏梦当年被我们不小心弄…弄疯了…然后，她疯了之后不知怎么的，就流浪到了昌平县，然后，然后就被蒋震父亲给捡到了。两人就结了婚，然后，生了蒋震。再然后，再然后苏梦得了场病，死了。” “你们怎么这么畜生啊！”付国安控制不住地厉声道：“这一切李承民知道吗？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你要告诉李承民吗？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啊！是，是我们害了苏梦啊！我们拿着孩子要挟苏梦对李承民撒了谎，李承民到现在都还以为苏梦是真的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呢！” “你…你们简直……唉！！”付国安厉声道：“赶紧打电话叫小青过来！” “我打了，今天一早就跑昌平去了，就是不回来。说是除非我们能同意她跟蒋震的事情，否则就不回来了。要不是她这么极端，我也不可能这么着急把你叫过来想办法啊！” “走！去昌平！”付国安站起来，看着愣住的李爱荣说：“你还愣着干什么啊？难道还要等着他们俩把孩子造出来再去吗？！赶紧收拾东西走啊！” —— 去昌平的路上，付国安仰靠到车后座上一言不发，闭着眼睛思考着这一切。 他今晚所有的激动，其实都是演的…… 第105章 痴狂 他为什么离婚？又为何不让小青在外面喊他叫爸？ 现在，他只是想要看看李爱荣这个贱女人，到底想要把这戏演到何种程度。 当初她从外面抱回小青来的时候，说小青是孤儿院里领养的。 现在竟然又说这孩子是李承民的？ 亏她能想出这馊主意来？ 小青这么大的人，她不知道自己去找李承民去做鉴定吗？ 咦？不对…… 他忽然想到什么，睁开眼睛转头看向李爱荣，看着她那心虚的样子，心里就犯嘀咕——小青，不会真的是李承民的女儿吧？ “咳……”他转过头，低声问李爱荣：“你就不怕小青去找李承民？” 李爱荣似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低声说：“只说她是苏梦的女儿就行了！苏梦已经死了，她去哪儿找苏梦？然后，你再说句话，让小青……” 李爱荣看了眼看车的司机后，低声在付国安耳边说：“……你摘几根头发给小青，让她去做个亲子鉴定，小青知道你不是她亲生父亲，我不是她亲生母亲，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她追问她生父怎么办？”付国安问。 那刻他觉得李爱荣这个女人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蠢的时候是真蠢！这种漏洞百出的招儿，也真他妈能想出来！ 付国安非常清楚，小青就是她李爱荣背着他生的孩子！ 付国安很多次都想问问付小青的父亲到底是谁，但是，李爱荣就是不承认，就是坚持说是抱养的！还拿自己没子宫说事儿！ 可是，生过孩子跟没生过孩子的女人根本就不一样，属于男人的自尊怎么可能让他将这婚姻再继续下去？ 而李爱荣面对婚姻的解体也没有多说什么，同时为了付国安的政治前程，便不吵不闹低调离婚。可是，为了小青的成长，两人是离婚没离家。 “怎么不说话了？如果小青去找李承民怎么办？” “我来说就行……你安静在边上听就好。李承民就是个借口，你不说，我不说，小青又怎么回去找呢？”李爱荣的眼神故作坚定，转头瞥向窗外。 —— 昌平的街道上，初春的风比省城的冷一些。至少，蒋震是这么感觉的。 “你今晚怎么心事重重的？”刘晴问。 “最近烦心事儿确实很多啊。” “今天中午我去给咱爸送了点儿吃的喝的，然后，跟他说了咱俩的事儿。”刘晴低声说。 “咱俩不可能的。”蒋震直接否决。 “咱爸很支持啊！” “感情不是这么谈的……”蒋震停住脚步，说：“我告诉你，我现在跟付小青谈着，还是很认真的那种谈。” “耿思瑶跟我说了，你俩是演戏，还说付小青跟你根本不可能。人家父母不喜欢你。然后，耿思瑶说他爸相中你了，还要来昌平投资和扶持你！比起这个付小青，我更担心你跟思瑶未来会发生什么……当然，我知道不管是耿思瑶还是付小青，我现在都比不过。但是，但是我也不想放弃啊，我也想为爱痴狂一次。你…你能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蒋晴……” “刘晴。” “好，刘晴、刘晴……”蒋震有些无奈地说：“感情不是你觉得合适就合适的，必须要两个人都觉得合适才行。我对你完全没有那种想法，又怎么会跟你结合呢？” “未来也说不准啊！我今晚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在付小青身上浪费时间了而已。你俩差距太大，真的不可能。”蒋晴说：“咱爸也是那么说的。你们不合适。” “合不合适只有我跟付小青两人知道，我告诉你，除了付小青，这辈子我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付小青身上，有我对另一半最完美的诠释。这么说，你懂了吗？快去酒店吧！” 蒋震说着转身便往别墅走去。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蒋震看到是付国安的时候，当即皱紧眉头。 “喂，付省长。” “跟小青在一起吗？” “在一块儿。” “我对昌平不熟，你俩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我跟小青妈再有二十分钟就到昌平了。定好地方之后，跟我说一声。” “好。”蒋震放下电话，便觉得付国安这么晚过来，肯定是要有大事发生。 —— 晚上九点半，蒋震将见面地点定在了风华酒店的茶室。 毕竟，现在赵家那边无时无刻不盯着他，他总要为自己的安全考虑。 考虑到付国安的身份，他让工作人员打开了酒店的后门，给付国安打了电话之后，便和付小青一起等待他们两人的到来。 “感觉你爸妈这次来势汹汹啊……”蒋震说。 付小青笑着说：“怎么？怕了？” “你不怕？”蒋震笑着问。感觉夜色里的她，更为美丽动人。 付小青踮起脚，轻轻吻了下蒋震，落回脚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刀山下火海，咱俩都得在一起。呵，我第一次感觉爱会让人变得痴狂呢。” “嘀嘀”喇叭声响起，一辆黑色奥迪车缓缓驶进后院。 付国安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转头看向里面鬼鬼祟祟的李爱荣。 李爱荣看到付国安在盯着她的时候，赶忙将手从后脑勺上放了下来。打开车门便下了车。 安静的茶室里，蒋震给他们倒上了茶。 李爱荣是神色最紧张的一个人，心里有小鬼的时候，她还算是镇定。但是，这心里的鬼太大之后，多少就有点儿憋不住了。 “蒋震，”付国安喝了口茶后，轻声问：“有你妈的照片吗？” “嗯……”将这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出照片后推给了付国安。 付国安看后，点了点头，“嗯，是她。” “你认识蒋震的母亲？”付小青问。 “嗯……让你妈说吧。蒋震，你先离开吧。我们单独跟小青聊一会儿。”付国安说。 “哦，好。”蒋震起身便走了出去。 付国安慢慢转头看向付小青，那会儿来的时候还想着不说话，可是，真的见到女儿时，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三十年了啊，他早已经将付小青看做自己的亲女儿了。 “你说，还是我说？”付国安问李爱荣。 “我说吧……”李爱荣说着，把手放到后脑勺，使劲拽下一束头发后，从包里拿出个透明小袋装进去，递到付小青面前。 “这是干什么？”付小青问。 李爱荣没有说话，将另一个小透明袋放到付国安面前说：“你也摘几根头发吧。” 付国安知道李爱荣是想要让小青去做鉴定，于是，也摘了几根头发放到了塑料袋中，递给了付小青。 “爸，你们这是搞什么啊？”付小青问。 “你不是我们亲生的……”李爱荣说着，转头看了眼付国安，说：“你能出去趟吗？” 付国安那刻怎么愿意出去？ 他知道，李爱荣这人心计太多，而且都是坏心眼，谁知道出去之后，她会怎么撒谎？ 而且，李爱荣刚才摘下来的头发，都未必是她的真头发！ 这个奸诈的女人，她到底想要隐瞒什么？ “你快点啊！”李爱荣催促道。 付国安冷盯她一眼之后，起身走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关闭之后，李爱荣看着一脸懵的付小青说：“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但是，现在不能不说了。你可以选择将我说的这些告诉蒋震，也可以选择默不作声离开，这个你自己做决定。但是，我这里有个要求，那就是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不能离开我们。你永远都是我和付国安的女儿。” “我不是你们亲生的？”付小青捏着那两份头发，笑着说：“别开这种玩笑好吗？” “你的亲生父亲是李承民……”李爱荣小声地说：“记住，这件事情只能你自己知道，其他任何人都不要说，尤其是不要跟你爸说。” “呵，妈……”付小青笑着，将他们的头发直接推过去，“你们没必要为了拆散我和蒋震搞这些东西。我不会相信的。” “我知道你不相信，所以才给你这些头发，”李爱荣轻轻推了推那些头发，转头看了眼闭着的门，低声说：“你可以偷偷去找李承民，想办法摘他几根头发做鉴定。” 付小青那刻的笑就很僵硬很僵硬了，眼中的泪水努力憋着，“这些跟蒋震有什么关系吗？” “蒋震的母亲叫苏梦，苏梦是李承民的情人。” 听到李爱荣这简单的一句话，付小青的大脑就像是划过一道闪电！如果是情人的关系，如果自己是李承民的女儿，那自己的生母岂不是…… “他们两人当初在部队的时候就认识，后来李承民因为她受了处分提前转业。为了苏梦，李承民来到了汉江，当时是汉江市的副市长。而后，你爸也转业，来到了汉江下面的县市区干常务。我们都住在汉江市的政府家属院。我们跟李承民住对门……我跟李承民的妻子赵丽丽慢慢成了闺蜜。结了婚的女人，最怕的就是小三。赵丽丽知道苏梦的存在之后，便让我帮她想办法……” “然后呢？找到了？”付小青问。 “找到了。”李爱荣说：“那时候苏梦怀孕了。苏梦长得很漂亮，但是，家庭条件不好。而我和赵丽丽都是有头有脸有关系的人，想对付她，易如反掌。再后来，苏梦生下来一个女孩，赵丽丽不想让李承民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但是，藏又找不到地方藏。然后，赵丽丽知道你爸没有生育能力，就提议给我们养。现在，你知道我见到苏梦的照片时，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了吗？因为她当初生下来的那个小女孩，是你。你跟蒋震是同母异父。但是，妈求你，不要对蒋震说这些，行吗？他妈…他妈是我们逼疯的啊……” “不是！这……怎么会这么狗血？电视剧都没敢这么演的啊！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剥夺苏梦的孩子呢？你们……你们简直不可理喻！你们……” 付小青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她整个脑子都是模糊的，却也是清晰的，她不敢相信，可是又知道李爱荣不会拿这些事情开玩笑！ 想到李爱荣见到苏梦照片时，脸都吓白了的样子，说话都语无伦次的样子，她纵然百千个不相信，可理智却让这一切不能不信啊！ “你冷静点，你坐下。”李爱荣站起来说。 “我怎么冷静啊？你告诉我，我怎么冷静啊！！”付小青全乱了，目光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看看门口，又落回李爱荣身上，“李承民，李承民对吗？！” 付小青说着，转身就要走。 李爱荣赶忙跑过去，一把楼抱住付小青，压低了声音说：“千万不要让你爸知道，如果你爸知道你生父是李承民，他会疯的。我当初骗他说，我骗他说你是从孤儿院里抱回来的啊。” “呵……”付小青笑着流泪，感觉整个世界都乱了。 使劲挣脱开李爱荣之后，拉开门就跑了。 “小青！”蒋震想要去追。 付国安一把拉住蒋震，“你没必要去了，你跟付小青到此为止吧。” “我们走吧。”李爱荣抹着眼泪，走出茶室说。 “付省长，你们今晚这是？”蒋震一脸不解，却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内幕。他知道当初是李爱荣他们欺负了自己母亲苏梦，还知道付小青跟李承民的关系也很敏感。但是，具体情况他当真是不知道啊。 “蒋震，”李爱荣换了生硬的面孔，看到蒋震的神情中有几丝苏梦的样子时，心就又硬了几分，“小青这次之后肯定不会再跟你联系，我希望你也有自知之明，不要再跟小青来往了。” 话毕，转身便走了。 付国安见状，径直走向李爱荣，冷声问：“你刚才跟小青都说什么了？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快刀斩乱麻……”李爱荣想到徐老夫人给她说的那些话，走到楼梯口时，停住脚步说：“……这次回省城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的婚姻早就形同虚设，趁这次机会也彻底散了吧。” 话毕，转身下楼。 “小青呢？小青去哪儿了！？”付国安问。 “你回南云吧……我自己打车回省城。”李爱荣冷漠地说。那刻的她，走出后门，竟还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地解脱感。 在酒店门口打上车后，她当即拨通了李承民妻子赵丽丽的电话，“喂，小青已经知道了，今晚或明天就会去找承民，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第106章 突发事件 当晚付小青想开车直接回省城。 她认识李承民，家里还有小时候李承民抱着她拍过的照片。就是成人之后，也跟李承民见过很多次。 回到别墅拿车钥匙的时候，她整张脸都阴沉着。 “小青姐，你怎么了？”耿思瑶盘坐在沙发上问。 付小青一句话没说，直接上楼，去了自己的卧室。 耿思瑶见状，光着脚丫就跑上了楼。 看到付小青在快速地收拾行李时，惊讶地问：“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付小青说着，眼中的泪就不由自主往下掉。 “姐，你别这样啊！你这样我很担心的好吗？”耿思瑶说着，赶忙冲过去，捂住行李说：“是蒋震吗？刚才你俩不是一块儿离开的吗？他欺负你了？” “跟他无关，不，有关，不知道……你别问，我现在很崩溃，我不知道怎么了。很乱，我现在很乱……别问了！我的头……” 付小青说着，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床边，将头埋进膝盖里大哭起来，“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啊！呜呜……” “小青姐，你不要哭啊！有什么事儿你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好吗？”耿思瑶担心地问。 付小青摇了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想到自己是李承民的女儿，想到自己父母都不是亲生的，想到自己竟然跟蒋震是同母异父，尤其感觉到这一切不是假的、不是梦的时候，她所有的信念都轰然倒塌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三十岁，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足够成熟，根本就经受不住这种打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事情啊？ 找了个男朋友，订婚后发现是同性恋！ 然后，找了个自己喜欢的，爱到发甜的时候，却忽然被告知是同母异父？ 这么多稀奇古怪闻所未闻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付小青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了！ 这是要干什么啊！这是要干什么嘛！ “呜呜呜……”付小青忍着巨大的心理压力，重新爬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她现在很害怕面对蒋震，特别特别害怕面对蒋震啊！ 怎么跟他说？怎么跟他解释啊？ 没法说，没法解释啊！ 啊！ 她忽然感觉身子又虚弱了几分。 耿思瑶直接将她抱住，“你别冲动，你别冲动好吗？你不说就不说，我也不问，你现在情绪很不好，你好好休息休息！今晚哪儿也不去好吗？咱就在床上躺着，我给你关灯！” 耿思瑶赶忙把行李箱从床上搬下来后，跑过去把灯关上，而后，不由分说抱着付小青就躺到了床上。 感觉她在哭，又摸过床头的纸巾来给她擦脸。 付小青看着黑漆漆的房间，脑子也跟忽然短路似的。 可是，闭上眼，安静过后，大脑风暴的模式突然开启，各种猜想开始慢慢清晰！ 父母为什么离婚？为什么离了婚之后没有离家？付国安为什么一直都不让自己在外面喊他叫爸！从小到大，为什么母亲见到李承民时，目光之中总是带着一种不自然？李承民的妻子赵丽丽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也存在异样？ 所有这一切，在脑中不断闪回，也不断印证。 自己竟然是苏梦和李承民的孩子？ 苏梦竟然是李承民的情人？ 苏梦为何偏偏是蒋震的母亲啊！ 为什么会这么巧？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这其中还有没有变数？ 自己跟蒋震还有没有机会！？ 我需要疑问，我需要一个疑问来引发矛盾！ 我需要矛盾来证明这不是真的！ 可疑问呢？矛盾呢！？ 答案呢！？办法呢！？ “啊……” 付小青感觉有种强烈的呕吐感，蒙着被子干呕两声，然后又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佝偻着缩起身子来，难受得想要喊叫。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小青？” 听到蒋震的声音时，付小青的身体整个就僵硬住，“别让他进来，让他走，快……让他走。” “吱”的一声，蒋震却直接推开了门，并伸手打开灯。 “你别开灯。”耿思瑶说着，当即关上灯之后，推着蒋震走出去，闭上门就拉着他往楼下走，边走边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青姐就跟疯了似的。” “她父母来了，那会儿跟她单独聊会儿，她哭着跑了。具体聊的什么，我也不知道。”蒋震说。 当然，蒋震知道，付小青肯定知道自己不是付国安的亲生女儿了。 对于这种事情，按理说也不会对付小青产生这么大的心里冲击啊！ 可是，现在看着付小青的状态，遭受的心理打击，不是一般的大啊。 “刚才小青姐要走呢……我把她给拦住了。”耿思瑶说。 话刚说完，便听到楼梯处传来动静，付小青拎着行李走下了楼来。 “你疯了吗？你去哪儿？”蒋震赶忙将付小青拦住。 付小青抬头，只是一眼，只是一眼她就吓得躲开了蒋震的眼神，想到自己跟蒋震的身份，她整颗心就像是被一把刀给深深劈开，“我有事，要回省城。” 现在的她，迫不及待要见到李承民！ 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省城做什么？”蒋震问。 “不知道。” “不知道就明天再走！天太黑了，你开车我不放心。”蒋震说。 “求求你了，让我走行不行？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付小青低头说。 “你看着我……”蒋震顾不得耿思瑶在旁边，直接捧住了付小青的脸，“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要知道，我是最值得你信任的人。” 看着蒋震那让人深陷的眼神，付小青多么希望他们不是同母异父的关系。想到自己还跟蒋震发生过关系，心里就有种负罪感，一种源自于骨子里的道德伦理所不允许的负罪感。 “放我走吧……求求你，放我走吧。”付小青低下头说。 那刻，也不知道为何，眼泪竟也流不出来了。感觉自己整颗心忽然间干涸，忽然间龟裂开，没了任何爱的生息力量。 “放你走？你是不想再回来了吗？”蒋震激动地抓住付小青的行李问。 “不知道……”付小青想推开蒋震的手，可是手刚碰到蒋震的手时，就被他反手握住。 “那会儿你怎么说的？不是说好一起走下去吗？刀山火海都不怕，就因为你母亲一席话咱们就得分开吗？”蒋震激动地说。 “我……”付小青努力让自己抬起头，扛着巨大的视觉冲击，看着蒋震那急迫的面容说：“……我明天给你打电话，我需要回去把一些事情搞清楚。我必须要搞清楚后，才能给你一个明白的解释。” 看着付小青的眼神已经慢慢清醒过来时，蒋震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听到正门“砰”的一声关闭时，他忽然有些后悔了。 付小青是个聪明的女人，是会查清楚一切的聪明女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蒋震总觉得她这次的离开，会离开很久很久。 他的心情忽然不安起来，转身走到沙发上，看着茶几上耿思瑶吃剩下的橘子皮，又转头看向耿思瑶喝空了的果汁瓶子，他努力让自己转移思绪，可是，一切都统统白费。满脑子里都是付小青那慌了的眼神。 “今晚小青姐真的好奇怪啊……”耿思瑶说。 蒋震听后，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忽然起身直接冲了出去。 冲出大门口的时候，看到付小青的车尾灯消失在了别墅区的门口，一个拐弯后，留下一道红色的残影，迅速消失。 初春夜里的寒风吹过，他感觉自己的眼神都被冷冷地定格住，整颗心也跟着凉了下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门口走来，看到他的时候还加快了脚步，像是见到了梦中情人一般整个身体都在光影斑驳的小路上雀跃起来。 “你在外面干什么啊？”刘晴走近了问。 “没…没事……”蒋震转身便回了别墅。 —— 那晚辗转反侧，估摸着付小青已经抵达省城的时候，当即给她打过电话去。 付小青却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再打，付小青再次挂断。 “叮”的一声信息过来：“不要打了，我需要安静思考。” “嘶……”蒋震倒吸一口凉气，转身摸过自己的烟点了一根，推开窗，凌晨的夜空都是诡谲的味道。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以为是付小青，赶忙去拿手机。 一看竟然是竹沟镇党政办主任王会田，“喂，会田主任。” “村里那帮人今晚跟赵家重新签合同了……一帮软骨头啊！不过，有一家没有签，结果被……我只是听说啊，当时不是有个植物人吗？那户人家就是张海涛家，张海涛让赵家负责他儿子以后的护理费用，并再赔偿他80万。可是，赵家竟然直接安排了人把他植物人儿子给弄死了。这是听说，医院的理由肯定是张海涛儿子突发疾病什么的。张海涛气不过，去找赵家，结果赵家把张海涛全家又打了一顿！现在张海涛进了医院之后，她老婆去医院楼顶上喊着要跳楼、喊着伸冤……结果……” “结果什么？跳了？”蒋震问。 “跳了……但是，咱正常人都知道，这演戏哪儿有真跳的啊！她八成是被……” “被赵家人推下去的？警察呢！？唉，算了，现在人呢？死了吗？” “没死，命大，重伤了……但是，他们没钱交医疗费，这会在等着人送钱呢……因为筹不到钱，他一个亲戚直接电话打过来，说这事镇上土地征迁引起的，让咱们镇政府帮忙处理呢！” “什么破医院！救人要紧啊！中医院吗？我马上过去！”蒋震当即挂断了电话！ 赵家人简直无法无天，为了得到那块地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 中医院的大门口。 “啊欠……”一个光头男人在商务车里打了哈欠说：“这蒋震怎么还没来啊？不会是消息有误吧？” “绝对真实，刚才偷听到竹沟镇那个主任给他打电话了！而且，这么晚肯定是自己一个人来，赵公子说了，怎么也得要他一条腿，就是死了他也有钱摆平！” “以前又不是没搞死过人……使劲儿揍就是了！这种人就是欠操！嗯？那辆车是吗？”光头冷目问。 看到蒋震从车上下来，直奔急诊室，那人也赶忙打开车门：“对对对，就是他！” “喊上兄弟们，上！” 第107章 阴沉的双目 光头等八九个人直接冲进中医院的门诊楼，而后手持棍棒小跑着冲进了急诊室！ 看到农民张海涛的老婆还在床上哀嚎，却不见了蒋震的身影？ “刚才进来那个人呢？”光头问。 “去楼上天台看现场去了……”一个女护士说。 “他们几个让你上去的？”光头又问。 “两个人吧？我看到刚才有个人在这里等他，好像是竹沟镇的一个领导，然后，两人就上去了。”护士实话实说。 “哼，走！”光头转身带着人就往楼顶冲。 中医院的门诊楼是老楼，只有四层。 一行人三十来秒就跑到了楼顶，推开那扇破旧的铁门时，光头说：“他要是敢反抗，直接把他扔楼底下去！他妈的竹沟镇书记而已，牛逼什么啊？公安局长都是赵家的人，他蒋震算个屁——” “——砰！”的一声闷响，光头直接突然挨了一闷棍，身子直挺挺就倒了下去！ 天台那么黑，不等这一帮人反应过来，忽然就冲出十几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不等他们看清状况，十几个迅速冲上去，场面瞬间暴乱！ “啪”的一声，楼顶天台上的灯忽然打开，光头八人躺在血泊里挣扎着求饶。 冷西峰高大的身影被天台的灯照着，脸上的疤痕和嘴上的笑容，异常瘆人。 蒋震带着王会田从暗处一步步走过去。 王会田见过打架的，但是，没见过上来下手往死里打的啊！就是征迁时候的打架，都像是小孩子胡闹，棍棒虽有，但是却毫无招式可言。 但是，这帮人不同，尤其是那个最高大的头头，从暗处上前时，身形那么大却没暴露出任何声音，冲着光头那一棍子，简直就是想要了对方的命啊！ 这…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弄醒他。”蒋震看着趴在地上脸朝下的光头说。 冷西峰过去，揪着衣服领子直接将他翻过身来，嘴巴和鼻子还在不断往外流血…… “啪啪啪啪……”冷西峰连续几个大嘴巴子扇在光头脸上，见他还没醒的时候，猛得掐住他的人中！ “啊啊！”光头伸手打掉冷西峰的手，立马就双腿蹬地往后撤。 蒋震冷目盯着他：“谁让你来的？” 光头刚醒，反应还有些迟钝，看着他们几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再看看地上横七竖八的伙伴，当即意识到自己这是造暗算了啊。 不是，准确说，应该是被蒋震反暗算了啊…… “问你话儿呢！谁让你来的！刚才进来的时候，不是说要把蒋震扔下去吗？嗯？”冷西峰说着，一把攥住他的领子，往前冲了几步之后，直接将他抵在楼顶的女儿墙上，半个身子斜在外面！ “大哥！大哥我错了！是赵大勇，赵大勇安排的！你们总是想坏他家好事儿，你们得罪了赵家啊！” 冷西峰回头看了眼蒋震，“怎么弄？” 蒋震扫了扫头皮，原本心情就不好，现在的心情简直已经郁闷到了顶峰！ 付国安和李爱荣来昌平整了这么一出戏之后，付小青就跑了。 而且，就像在这形势，付小青短时间内压根不会回来。徐老眼线那么多，知道自己在这边没了利用价值的话，下场只会是被搞回监狱啊。 还一个月的时间给付国安下毒，下他妹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啊……”蒋震说。 “今晚行动？”冷西峰问。 “好好问问这小子……”蒋震看向光头说：“冯大刚之后，又是老毛、又是强子的，现在又冒出这么个光头来？问问他赵大勇在这县城究竟还有多少打手。” 冷西峰拿着匕首，在光头腿上一点点地深入，不到五分钟就打听到了七八个人名。 但是，冷西峰对这些人不熟。 蒋震觉得现在已经是孤注一掷了，便直接给刘晴打了电话。 说了那几个人的人名之后，刘晴竟然都知道，可见刘晴对昌平地下的情况已经了然于胸了。 “今晚你能召集多少人？”蒋震问。 “多了不敢说，三四十个吧。怎么？今晚就干？”刘晴问。 “嗯，等不及了……今晚必须干了。” “好！”刘晴的声音里，竟还透着股子兴奋的味道。 —— 当天凌晨两点，冷西峰让光头打电话给赵大勇，说已经把蒋震已经弄残，还说蒋震想要见他一面。 赵大勇那会儿睡得正香，根本无心起床，直接将电话挂了。 蒋震真等不及了。当晚带着冷西峰等人，直接抄家伙去了赵大勇家。 找了几个身手好点儿的人，带上头套和口罩，带上手套和脚套，直接翻进了赵大勇家的别墅，二话不说就是一通棍棒乱砸。 但是，蒋震和冷西峰都在外面没有进去。 得知赵大勇断了两条腿之后，便让那帮人按路线撤离。两人则开车去了另外几个地点看情况。 蒋震不让刘晴亲自现身，可是刘晴没有听蒋震的，带上那些人冲进去将对方打残后，冷声放话说，以后谁再听赵大勇的，下场绝对比今天还要惨！ —— 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竹沟镇农户张海涛的妻子，病情已经稳定。 而蒋震也从竹沟镇办公室的值班床上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向窗外的清晨，蒋震的双目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阴沉。 他忽然想起了父亲的话，不管黑道白道只要是能给老百姓做点好事，那就是问心无愧的光明大道。 同时，也想起了徐老的话，如果自己这边无法让天秤倾斜过来，如果自己这边无法形成压倒性的态势，正义就永远在迟到的路上。 赵大鹏知道堂弟赵大勇被打，立刻动用公安的力量对打人者进行抓捕工作。可是，冷西峰这帮训练有素的人，真的不好抓。去之前就计划好了逃避监控的路线，赵大鹏通过正规手段根本抓不到人。 最后，他只能刑讯逼供了自己人光头等人，他们才交代是蒋震找人打的，不仅打了赵大鹏，还打了跟赵大勇很熟的一些昌平头头。 赵大鹏听后，立刻对蒋震以组织黑社会、殴打他人重伤等罪名抓蒋震。 当天上午九点半，一众公安直接冲到了竹沟镇政府。 蒋震在接待室里的窗台前，看着赵大鹏的人不断涌上来的时候，转头看了眼旁边坐着的那位面容颇为紧张的官员说：“他们来了。” “哦！”那名身着警服的官员，赶忙起身，透过窗看了眼朝着大厅门口走来的一众警察说：“是刑警队的王志带队啊？” “唉……”蒋震故作唉声叹气说：“现在干点儿工作真是不容易啊。为了这么点拆迁的事儿，还真跟我没完了。” 那位领导听后，脸就有点儿憋屈——还拆迁？昌平公安局都报到市局了！ 这一晚上残了十几个人，幸好还没有丢了性命的，这要真弄死几个人的话，就是天王老子打电话，这事儿自己也不敢过来处理啊。 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敢这么玩？你是多大的关系背景啊！？ “诶，对了孙局……”蒋震走到孙局面前，微笑说：“今早跟我建伟哥打电话说这事儿的时候，我哥说你们局长前段时间找过他。说你们王局长想要去省公安厅谋个职务，这事儿你知道吧？” 孙局一听，当即来了精神，“我不知道啊！有这事儿！？” “不知道的话，你可得保密……”蒋震说：“我前段时间跟咱们李云亭书记吃饭的时候，李云亭好像也不知道这事儿呢。不过，我感觉您干二把手……实在是有些屈才啊。” “哈！你这……哈哈，我——” “——砰”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 “蒋震！我现在——”刑警刘队长说着，忽然看到了身着警服的市局副局长孙建亭，当即就愣住了，“孙局长？你……不是，您！您怎么在这儿啊？” 第108章 见伯母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市局能不过来吗？”孙局长说着，转身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冷盯着刑侦刘队长说：“市局今天早上开了会，直接接手昌平县昨晚发生的恶意伤人事件，你们今天上午别瞎抓人，先把证据材料都准备好，我看过之后再行动。” “不是……”刘队长往前几步，看了眼旁边坐着的蒋震，赶忙回头低声问：“孙局长，我们赵大鹏局长说这案子跟蒋震有关，想找他过去协助我们调查。要不我们先把他带回去？” “老刘，你多少年的老刑警了？我今天为什么会过来？我今天为什么会在蒋震这里？蒋震是你们竹沟镇的书记，你说抓就抓啊？你们有什么证据抓人？赵大鹏人呢？他怎么没来？” “他带队去了风华酒店。” “大上午的去饭店干什么啊？” “有个叫刘晴的，昨晚带人连续殴打了多名…多名市民，因为涉及面比较大，所以，局长亲自带队进行抓捕工作。”刘队长说。 蒋震那刻便知道刘晴没听自己的话，露脸了。 “刘晴是谁啊？风华酒店？不会是于华涛旗下的那个吧？” “正是……这个刘晴听说是于华涛儿子于清林的女朋友。”刘队长说。 “认识吗？”孙局转头问蒋震。他这么多年的老警察，自然知道刘晴不会突然那个时间点去带人打架。 “很熟啊……”蒋震翘起二郎腿，轻轻侧过身说：“……之前跟于华涛一起吃饭的时候，见过刘晴，可我感觉刘晴不是那种打打杀杀的女人，于清林的脾气更是非常书生，还希望孙局秉公处理啊。毕竟，昌平县的黑社会有多猖獗，孙局应该是略知一二，可别冤枉了好人啊。” “嗯……”孙局轻轻应声，手机忽然响起，接起电话简单几句便挂断电话，起身说：“走吧……市局的人都过来了，去你们县局先开个碰头会。” “好，我现在就给赵大鹏局长打电话。”刘队长掏出手机之后，当即转头看向蒋震，想要问问能不能带走蒋震。 可是，转过头迎上蒋震那意味深长且阴沉的目光时，心中忽然一颤…… 从警这么多年，这种不卑不亢的狠厉角色当真是第一次见识到。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赵大鹏打电话，想什么呢？”孙局厉声道。 “哦，我现在就打！”刘队长赶忙掏出手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了出去。 他们刚走出接待室，蒋震这边的手机就响了。 是于清林。 “喂？” “刘晴被赵大鹏抓走了。”于清林激动地说。 “嗯，知道了。”蒋震淡漠一声。 “怎么办？”于清林问：“要不要找我父亲帮忙？” “问问你父亲认不认识市公安局的孙军副局长。这次案件涉及面比较大，市局接手，孙军主要负责。” “好，我马上问问我爸。”于清林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放下手机后，坐在沙发上，看着接待室墙上的山水图。 看着那水墨色的山水画，心中感触到的却是“黑”与“白”的内心交错。之前一直不想借助徐老的力量，是因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徐老的这些熟人，力量都很大，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力量。 之前是想着发展自己的势力，可现在来看那是非常错误的选择。 对于一个没有权势的老百姓来说，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想要成功的唯一方式，就是不断向上发展关系。也可以叫攀炎附势。 如果无法跟上层“交手”，便只能停留在平层之内接受底层文化的熏陶，沦为尘埃。想要沟通好底层的关系，利用底层的聚合来达到突破，突破到上层社会，其难度不压于异想天开啊。 蒋震那刻，便决定放弃所谓的毫无用处的脸面，想尽办法结交上层贵人。 而对于平层的这些人，蒋震不再心怀期待能指望他们去形成势力。 相反，当自己的身份达到一定位置的时候，这些人才会真正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蒋书记……”王会田轻轻推开接待室的门，走进来毕恭毕敬说：“到开会儿点了，他们都过去了。” “好。”蒋震站起来后，径直走出接待室，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他发现今天的气氛有些微妙了。 两个副镇长见他走进来的时候，身子坐得直直的，俨然没了之前的傲气。 “周一例行的党组会，会田同志你带着大家学学上级的政策吧。”蒋震说。 王会田应声后，便开始照本宣科。 这种形式大于内容的会，每个人都心不在焉。 今天上午公安局大动干戈四处抓人，甚至还跑到镇政府来抓书记，这种前所未闻的事情，他们这些人怎么会不感兴趣？ 县城就这么大，公安局平日里是公平正义的象征，但是，这些体制内的人，谁还没个公安局的亲戚了？一打听都知道赵大勇被人打断了双腿，那些跟赵家有牵扯的黑社会头头一夜之间全部被打残，现在全县都惊讶于是谁这么大胆？ 而眼前这些开会的人都知道，这事儿跟蒋震脱不了干系。 可让他们吃惊的是，刑警队长亲自带队过来抓人，却抓了个空？这蒋震得多大的来头啊？不像是传说中的那么弱鸡啊！ 蒋震看着这帮人此刻小心谨慎的模样，心中没有任何的涟漪。 他甚至有些失望…… 他们在乎的永远都是这些权高之人的较量。 却没有在乎他们真正该在乎的人…… 他们之中，有谁会关心那个被赵家从医院楼顶上推下来的妇女？又有谁会关心张海涛那个死去的植物人儿子呢？ —— 当蒋震在开会的时候，付小青正开车前往李承民家。 李承民去年退休之后，便住在了省城南郊的一处江南风格的高档小区。 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车，拿出手机想给李承民打个电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而且，因为满脑子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忘了给他买礼品。 当她在低头寻找李承民的电话时，一辆白色的宝马轿车从她一侧驶过去，转弯就驶进小区。 只是，倘若她看见那辆车，也不会知道那是她母亲李爱荣的新车，更不会看见厚重车膜遮挡住的李爱荣。 付小青想了想后，决定以探望为理由见面！ 刚要打电话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却忽然打了过来。 “喂，你好。” “小青吧？我是你伯母，赵丽丽……” “哦，伯母好。”付小青本能地礼貌应声。可是，想到她和母亲将自己从生母苏梦那里抱走，把生母逼疯，心情就忽然压抑了下来。 “你妈都跟我说了……”赵丽丽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像是个充满自责的人，说：“你过来吧……咱俩先见个面。” “好。”付小青觉得躲避是没有用的，该面对总是要面对。 想到这些年李爱荣对自己尽心尽力的照顾，若说恨她，怎么恨得起来呢？ —— 十点一刻，她敲响了李承民的家门。 一座二层的江南风格的小楼。 院门简朴却在细节上透奢华。 按响门铃后，门“嗒”的一声打开，付小青推门而入。 初春的小院里，盆景都搬到了院子里，冒着新芽，透着生机。四处的精美，让人能第一时间感受到主人的高雅。 付小青沿着石板路，走到正屋。 赵丽丽轻轻推开门，那刻已近正午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照得她满面都是慈祥。一种不敢相信的慈祥模样。 “来了……”赵丽丽微笑着招呼道。 赵丽丽已经六十多岁，看着她那慈善的面容，付小青怎么都不敢相信，她们竟会做出夺人孩子、逼人发疯这种事情。 不过，自己毕竟未曾经历过婚姻啊。 倘若我跟蒋震结婚，蒋震有了别的女人的话，我那份爱，怕是也会让我崩溃吧？ “伯母。”付小青上前轻声招呼，可脸上却挤不出笑容。 “进来说吧……”赵丽丽转身进了正厅。 付小青跟着走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墙上那张大大的全家福。全家福应该是这两年才拍的。李承民和赵丽丽有一个儿子，已经快四十岁。他儿子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孩略大，已经十多岁，女孩应该是刚上幼儿园，手里还抱着个白色小熊。 “李伯伯没在家吗？”付小青问。 “哦，一大早就去看孙女了，他对孩子可上心了……”赵丽丽说着，拿过茶壶给付小青倒上一杯香气四溢的清茶，“坐，喝茶。” 第109章 女人都是戏 付小青看着那精致的茶碗，并没有喝茶的欲望，只想尽快弄清楚这一切。 可是，赵丽丽跟母亲李爱荣是一条心，她真的会说实话吗？ “小青，”赵丽丽看着付小青轻蹙的眉头，语重心长说“昨天很晚了，你母亲给我打来电话，说已经都告诉你了。其实，我也觉得该告诉你了……毕竟你这么大了，应该能了解做女人的不易。当时，你伯父37岁就干上了副市长，很多女人都向他献媚，而苏梦是属于最不择手段的那种女人。她甚至大着肚子来威胁我，来逼宫啊……” 付小青听后，忽然就想到了白悦。 如果不是听说过白悦的故事，她此刻当真会疑惑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为了财富而牺牲色相、为了财富而如此不要脸的女人。 赵丽丽继续道：“之前的时候，苏梦就去部队闹过，害得你李伯伯受了处分。而后，苏梦又大着肚子上门逼宫，我为了保护你李伯伯的名声，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向外吐露一丝的委屈。可是，她见我忍气吞声，就得寸进尺啊！” 付小青看着赵丽丽脸上的泪水，心忽然就软了。 哪个女人面对上门的小三不恨？ 就是自己这个没有结婚的女人，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这人的心有多软，你问问我身边的人，都知道……你妈当年跟我住对门，见我受到那么大的屈辱还默不作声，就气不打一处来。然后，带着我去反抗……” 赵丽丽说着，转头看向墙上的全家福，轻轻抹了抹眼泪说：“我现在是打心眼里感谢你妈，如果不是你妈，这个家或许早就被苏梦搞得四分五裂了。” 付小青转头看向那张温馨的全家福，脑海中原本划定好的对错和是非，慢慢开始变得浑浊，无法分辨。 “我知道，你或许会觉得我们抱走了苏梦的孩子挺狠心，其实，我们自己也觉得不太好。但是，你根本不知道当时的苏梦有多么狠心，你只不过是她得到李承民的工具而已。她生下你来之后，根本不好好照顾你，她没有父母也没人给她传授经验。她抱着孩子来找李承民，可是你伯伯那时候很忙，很少在家……她找不到李承民，就跟疯了似的……我们看着你被她折磨得那么瘦、那么小，我们心疼啊。就抢了过来。” 赵丽丽双目透过窗回忆着曾经，满眼都是心疼、满眼都是慈爱，回过头看向付小青问：“你知道你妈不能生育的事情吧？” “知道……”付小青说：“我刚来例假的时候，就曾问过她，问她为什么不来。她那时候告诉我说，是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割了子宫，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她一直没有生育能力。” “你爸也没有……”赵丽丽说：“但是，我知道他们俩都非常想要个孩子。我们看苏梦有些疯癫之后，便觉得不能再让你跟着她。她疯疯癫癫的，绝对养不活你。再后来，你李伯伯就调去了别的地方，就慢慢跟苏梦断了联系。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你竟然认识了苏梦的儿子。你们是同母异父，这断然是不可以在一起的啊。” “……”付小青听后，瞬间就没了生机似的，整个人的头就垂了下去。 赵丽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顺着茶几弯身轻轻推到付小青面前，“这是你李伯伯的头发，我今天早上摘的。” “您这是……”付小青知道赵丽丽的意思，但是，未曾想她如此直接。 “我知道你肯定想要知道自己的亲生关系，我自然会帮你。你若果是来跟你伯伯要头发，他是会起疑心的。但是，小青啊…伯母想求你件事儿……” 赵丽丽说着，眼神就开始晃动，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 “……”付小青看着她那轻轻抽动的嘴角，看着她忽然再次润满泪水的双眼，当即不解地皱起眉头。 “小青啊……”赵丽丽忽然站起来，直接跪在了付小青面前。 “伯母！您这是干什么？您起来啊！您这是干啥！？”付小青赶忙去扶她起来。 赵丽丽把着付小青的双手，昂着头，流着泪，“伯母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李承民伯伯好吗？不管是为了你国安，还是为了你妈，这件事都不能让你承民伯伯知道啊……如果他知道我和李爱荣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后果不敢想象啊！我们这个家甚至都会解体啊！还有你妈，你妈更是会心痛啊……她可是辛辛苦苦养了你三十年啊！你能答应伯母吗？伯母求你了啊……” 赵丽丽说着，便猛地向下磕头。 “您起来！您起来！我不问！我也不知道怎么问他啊……您快起来啊！”付小青赶忙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赵丽丽浑身虚弱地坐回沙发上，流着泪说： “真的，我这些年一直都害怕你跟你李伯伯相认，一直担心哪天苏梦再突然出现搅乱我们这个家。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当然，如果你，如果你非要找李承民说出这些事情，我也无法阻止，但我还是求你不要说。我们都这个年纪了，你伯伯身体又不好，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你这个女儿，如果让他知道的话，他怎么应对啊？你若是认了他，你让你爸、让你妈以后怎么生活呢？”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我，我走了。我不会再来。不会。”付小青说罢，拿起桌上的头发，转身就往外跑。 上车后，发动汽车，逃也似的离开。 她的脑子又乱了几分，对于父辈们之间的情感混乱，已经压过了对蒋震的思念。 这种疯狂袭来、疯狂拉扯、疯狂毁三观的事情，她无法用任何的人生经验来分析，整个大脑都是懵的。 但有一件事情是清晰的，那就是鉴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李承民的亲生女儿！ 想到这儿，她当即开车去往了医院。 —— 只是，付小青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从李承民住处离开，她母亲后脚就拨开门帘从里面的餐厅走了出来。 “不用看了，我听到车都响了，走了。” 赵丽丽一改刚才慈眉善目的样子，拿过纸巾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摸过一瓶不知名的养颜护肤品，轻轻往脸上抹着说： “也真是够巧的，怎么就碰上苏梦的儿子了？还跟他谈恋爱了？这缘分……真是不可思议。” “你还说呢！我在昌平见到那结婚照的时候，差点儿没把我吓死！”李爱荣说着，便端起茶杯问：“小青没喝啊？” “她哪儿有心情喝？茶挺好的，你喝了吧。”赵丽丽说着，将护肤品放倒了一边，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说：“想想还是人家徐夫人心狠，你呀……心还是太善。我也是不够狠。当年就应该把事情做绝一点，要不然也不会有现在这些烦心事儿。” “唉……想起年轻时候，我觉得自己也是够傻的！现在是后悔也没地方后悔了啊！当初知道付国安不能生育的时候，我就该果断跟他离婚！”李爱荣大声说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行了行了！还这么大的嗓门……你呀，真是长了个好嗓子配了个狗脑子……” 赵丽丽一脸不悦地端起茶，喝了一口后，继续道：“小青八成已经去做鉴定去了。只要做了鉴定，她心里就有数了。” “你确定她不会回来找承民？”李爱荣一脸担心地问。 “我告诉你……”赵丽丽弯身说：“……她来找也没事儿，大不了就骗李承民说，就是那么回事儿呗！就是他跟苏梦生的孩子怎么了？苏梦都死了，也不能复活了啊！总不能告诉李承民说苏梦那个头胎是被你李爱荣弄死的吧？” “你别提这事儿行吗？你一提这事儿，我就试着心里发慌……”李爱荣紧蹙眉头说。 “知道发慌，就把小青看好了！你可是她亲妈，等以后她跟蒋震彻底断了联系，等你跟付国安撇清了关系，再告诉她，你是她亲妈不就行了？但是，绝对绝对不能让她继续跟那个叫蒋震的来往了。如果事情暴露可就……杀苏梦小孩的事情倒是次要的，没啥证据咱们也做不了牢！但是，就凭承民对那贱人的感情，咱们这些人的家庭可会全完蛋的。” “是啊……”李爱荣一脸忧愁说：“付国安那么聪明的人，早就怀疑我了。我一直咬牙说小青是孤儿院领养的，但是，这次的事情后，怕是要瞒不住他了。想想当初，我也是够大胆的。” 李爱荣想到当初跟赵丽丽的配合，觉得是真大胆。如果不是自己帮了赵丽丽那么大的忙，赵丽丽也不会同意借种。 那天清晨，她自己拿着注射器往里注射的那个场景，到现在都忘不了。 “瞒不住就瞒不住呗……”赵丽丽那刻的脸上，一丝慈祥都找不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后，放下茶杯说：“怎么？他付国安自己没生育能力，借个种还不行了？如果不是看在你帮了那么大忙的份儿上，一般人我还真不借呢！” 第110章 掌掴 付小青当天上午就去了鉴定中心，在他们快要下班的时候，将取样递交了上去。 走出鉴定中心，晴朗的天气忽然转阴，从门口走到车上的时候，就下起了淅沥沥的春雨。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蒋震的电话，眉头顿时皱起，转头看向被雨水打湿的玻璃，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 蒋震也在车上。 第二次打过去，付小青还是没有接。 他放下手机，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感觉这次的事情不小。 李爱荣到底说了什么？ 付小青没有经过社会的锻炼，很好哄骗。 而李爱荣对生母苏梦的那种可疑的恐怖感，绝对是因为有很重要的秘密不想吐露。 想到李爱荣在京城医院跟徐老夫人的对话，蒋震更觉诡秘异常。 至于生母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李爱荣绝对不会说，徐老夫人也不会说。 想要搞清楚的话，只能找一个人，那就是李承民。 “砰砰砰……” 冷西峰在外面打着伞敲了敲蒋震车辆的玻璃。 蒋震摇下玻璃，“出来了？” “嗯，都出来了。”冷西峰笑着说：“于华涛老总也出面了。” “哥！”刘晴从派出所门口来冲着车辆的方向招了招手。 正当蒋震要下车的时候，发现她身后涌出了十来个青年，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于清林从一边跑上来给刘晴递伞的时候，感觉于清林就像是个小秘书，而刘晴隐约已经有老大的气质。 那刻，蒋震才知道刘晴昨晚上为何要露脸。 这次她将那么多头头门打残，现在却毫发无伤从派出所出来之后，此刻的她便成了昌平的老大。 蒋震走出车，冷西峰马上将伞撑在他头上，自己则被雨淋着。 “哥，那帮警察的脸都绿了……哈哈！这么多年，怕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呢。” 蒋震“啪”的一个耳光扇在刘晴的脸上，冷目瞪着她：“你知道你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吗？你是想要当黑老大吗？啊！？” “震哥，你这是干什么？”于清林赶忙站到中间，很是心疼地看着刘晴脸上的红印，转过头来又说：“刘晴做的这一切都是想要帮你，她气不过赵家总是对付你啊。” “露脸很爽是不是？当老大很过瘾对吗？”蒋震隔着于清林冷冷地盯着刘晴。 可是，刘晴像是到了叛逆期，没有丝毫要认错的意思，眼神中透着执着。 “哥，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自己非常清楚，如果我现在不成长，我以后还有机会超过付小青和耿思瑶吗？你别总觉得我是个孩子？我是个理智的成人，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以后要成长到什么程度！你不帮忙我，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话毕，转身便跟蒋震擦肩而过，走向自己的车。 “你这妹妹真带劲儿呢……”冷西峰嘴角勾着道好看的笑，看着刘晴的背影说。 “想打我妹的主意？”蒋震冷盯他一眼问。 “你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哈哈！” “砂场那边解封了吗？”蒋震问。 “还没呢……不过，我找了王琦和吴学志，搞了好几个小砂场，咱们那边封了，也不让他们搞出砂子来。” “我那会儿给费县长打了声招呼，相信很快就解封，到时候你准备点厚重的礼品去感谢下费县长。然后，晚上的时候，我找组织部长约了执法局、国土资源、建设口的相关单位的领导，你到时注意下人数，好好表示表示。” “好，明白。”冷西峰收拢笑意说。 —— 昌平县人民医院的病房里。 赵大勇两条腿都被绑的跟木乃伊似的，整个人躺在病床上瘦了一圈。 “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人都放了……”头上缠着绷带的一个小头头跟他汇报说。 赵大勇听后，双目阴沉，一句话都没说。 “咚咚咚”的敲门声后，赵大鹏走进房间，冲着那小混混冷声一句：“出去！” 小混混赶忙出去后，关上了门。 赵大鹏刚要说话的时候，病房门忽然被推开，赵德军走进了病房。 看着病床上的赵大勇，赵德军的脸比窗外的天还要阴沉。 “是蒋震干的吗？”赵德军冷声问。 “是……”赵大鹏站到老爷子面前，“本来都要抓住的，结果…结果市局接手了，说是没有证据，把他们都放了。他妈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蒋震的关系是于华涛！于华涛给我们市局孙局长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于华涛为什么会帮着蒋震？” “因为刘晴啊！刘晴是蒋震的妹妹，我记得以前跟您说过的啊。之前叫蒋晴，现在叫刘晴。”赵大鹏说。 赵老爷子坐到旁边的病床上，看着躺在床上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儿子，他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低声说： “如果真是于华涛给蒋震撑腰的话，事情倒是好解决一些，怕就怕蒋震背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高人啊。” “叔，”赵大鹏坐到他旁边，一脸严肃地说：“今天不仅是大勇丢脸，我这脸也丢大发了！这事儿，您必须要想想办法了！蒋震要是继续这么干，咱们赵家以后怎么办？这小子是越来越狡猾了！” “不是他狡猾，是你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赵德军低声说：“唐龙飞这个书记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咱们还能指望他干什么啊？都答应给他百分之八十的利润了，他怎么还不急不慢的？他妈的……” “怎么不给我百分之八十利润啊？” 蒋震的声音忽然从病房门口传来。 赵大勇第一个转过头去，冷冷地等着他，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我草你妈……” “腿都断了，嘴巴怎么还那么臭啊？”蒋震冷漠地盯了眼赵大勇之后，转头看向赵德军说：“老爷子，别来无恙啊……” 第111章 引荐 “你？”赵德军慢慢站起来，“你来干什么？” “听说贵公子腿断了，特意来探望探望。”蒋震说着，冲着旁边的冷西峰递了个眼神，冷西峰当即拎着两份壮骨的保健品走上前，放到了病床上。 赵大鹏拿起那些保健品直接扔出去，“我看你他妈就是来挑衅的！” “不是挑衅，是商量。”蒋震走上前说：“我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下张海涛家赔偿款的事情。她老婆是被你们的人推下楼造成下肢瘫痪的，张海涛的植物人儿子，也是你们弄死的……就是张海涛本人，也被你们打得住进了医院。这些事，你们赵家总得给个说法吧？” “证据呢？”赵大鹏冷笑着问：“村委会有张海涛按了手印的补偿文件，你没看吗？她老婆跳楼，跟我们有关？你无凭无据就来找我们，是有病啊？” “你们要这么耍无赖，那我也只能陪你们耍无赖了……”蒋震说：“我已经让人把竹沟镇的工地封了，如果张海涛的问题不解决，我是不会让你们开工的。” “就凭你？”赵德军冷声说：“你信不信我们下午就能解封？” “你们可以试试……”蒋震看向躺在床上脸都憋红的赵大勇说：“注意保持心情愉悦，好好养伤。” 看着蒋震离开，赵德军一屁股坐到病床上，陷入了沉思。 “这个家伙简直太猖狂了！”赵大鹏关上病房门后，生气地说。 “他有狂的资本，他绝对有狂的资本……他不是个傻子，他没有实力、没有手段、没有信心的话，绝对不会找上门来！” 赵德军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冷声继续道： “……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蒋震这个麻烦，这是个大麻烦！我们之前都低估他了！” “杀了他！我要找人杀了他！”赵大勇在旁边厉声道。 “闭嘴吧你！”赵德军冷声道：“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儿！” “叔，您这话我怎么听着像是要向蒋震妥协啊？”赵大鹏皱眉道。 “我感觉有大事儿要发生……你，你立刻安排人去跟张海涛再谈，先把张海涛的事情解决。然后，开个家族大会，我们不能在这关键时刻犯错误！” “爸！”赵大勇激动道：“您是老糊涂了吗？我们都造好了！拿着张海涛的手都给他按上手印了，你还去找他谈个屁啊？他蒋震能怎么我们？我们有的是钱，有钱还砸不死他个愣头青吗？” “闭嘴吧你！”赵德军盯着赵大勇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笨儿子！大鹏，花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儿！蒋震这人，后面绝对有我们不知道的官员在支持他！他是想要报仇，他是想要把咱们赵家连根拔起！蒋征同，蒋征同可是他父亲！” “再去找人打他爸！”赵大勇说：“打他爸，给他点颜色看看！” “你先别说话了……”赵大鹏也觉得赵大勇像是被打傻了，转身对赵德军说：“我觉得您是多虑了……要不，给唐龙飞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吧！他是县委书记，蒋震不过是个镇委书记而已，封工地的事儿，还不是唐龙飞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儿吗？” “嗯，现在就给唐龙飞打电话！不，我给他打！”赵德军当即给唐龙飞打过电话去，“唐书记……我们竹沟镇的工地——什么？” 赵德军原本煞白的脸，此刻是蜡黄蜡黄的，原本睿智的双眼中，竟还隐隐透出了迷茫。 而后，慢慢放下手机，低声道：“唐龙飞也被蒋震搞了吗？他竟然说不管？” “您没听错吧？他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赵大鹏问。 —— 此刻，办公室内，唐龙飞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紧张的状态中。 看着桌上那些自己跟男人亲近的照片，他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如果这些东西散播到网上去的话，自己别说县委书记了，就是做人都没法做了啊！ 还解封工地，现在我哪儿还顾得上你们赵家的破工地！ 唐龙飞将照片塞进文件袋后，直接送进了文件粉碎器，而后，抄起手机，直接给蒋震打了过去：“你，你什么意思？” 蒋震之前一直听付国安的话，没有利用唐龙飞是同的事情做文章。 但是，现在付国安和李爱荣生生拆散了他们后，蒋震觉得已经不能不利用了。 毕竟，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不出意外，这两天徐老就会打来电话问进展。 倘若知道我蒋震已无法跟付小青取得联系，他徐老的手段，绝对会搞事儿啊。 所以，综合考虑之后，蒋震决定全力加速出击。 必须在徐老出手对付自己之前，将赵家击溃！ “说话啊！你什么意思！？”唐龙飞激动地问。 “你什么口气？”蒋震冷漠地反问。 “你……”唐龙飞清晰地感受到蒋震的冷漠之后，慢慢坐回了椅子上，“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聊这些没用的。”蒋震说：“我现在要求你做两件事情，只要这两件事情你做到，我保证这些东西不会传播出去。” “你说。” “第一，你随便以环保或者其他什么借口，把竹沟镇的地皮重新规划拍卖，买家我已经找好，马上就会进行投资建设，这对你来说也会是个好政绩；第二，我要求你对竹沟镇四集村拆迁村民张海涛家人遇害，进行调查，且必须是有动作、有行动的抓捕工作！” 唐龙飞听后，当即回答：“第一个绝对没问题，但是第二个我办不到啊！赵大鹏现在是公安局局长，是县委常委，他怎么可能去抓自己家里人呢？” “你一个县委书记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两件事都做不到的话，还有必要在那位子上干吗？唐书记，我这不是让你干犯法的事情，反而是给你解决问题。焦化项目赵家给你百分之八十利润，你觉得那不是政治陷阱是什么？” “赵家人给你说的吗？他妈的！！”唐龙飞的气立刻就上来了。 “我给你一天时间来操作。” “这么短的时间，谁能办得了？” “办不了就让别人办……这些照片如果找人发到网上去曝光的话，也就是几千块钱。一天之后，如果你没做，那我只能按照我的节奏来了。” “三天！”唐龙飞说：“至少你得给我三天的时间！” “两天。” 话毕，蒋震直接挂断了电话。 —— 当天晚上，冷西峰陪着组织部刘洪磊部长，跟与砂场有关的相关部门领导吃饭。 蒋震原本是不想参加的，但是，因为费县长亲自出席，他便也不得不参加。 费县长对蒋震的态度因为赵大勇被打断腿，而再次发生改变，比以前更为恭敬。 散局之后，冷西峰去给其他的领导们下礼。 那几位局长吓得都没敢收，但是，全都允诺绝对不会再干预砂场的运营。就是物价局的领导都表示，之前的定价有些苛刻，回头会重新商定，放宽价格的上限。 冷西峰那刻，对蒋震的崇拜再次提升。 可蒋震面对那些官员的奉承，却高兴不起来。 他感觉当前的官场已经腐化严重，官员们重视金钱胜过民生。 他们这些官员的消息都很灵通，都知道自己办了赵大勇，却一点事都没有。跟刘晴“扫”黑后，全身而退，是一个概念。都成了他们眼mf国常强硬的、惹不起的角色。 —— 回到别墅。 蒋震看着那别墅门口，便不由自主想到了付小青。 拿起手机再次打过去，她还是不接电话。 怀着忐忑的心走进别墅，耿思瑶上来就问：“你不是说明天去省城找我爸吗？几点出发？我都请好假了！” “不用太早，九点半吧。”蒋震说。 “行！我给我爸说一声！他今天还打电话问我呢？还纳闷你年后怎么一直没有动静。” “不出意外，这两天可能就要投资了。我也是为了投资的事儿去找你爸的，希望他这次能全力支持我们。” “这事儿的话，还用找他吗？我自己说了就算的！他真的给了我两亿，我没骗你！” “我知道，但是，总要去跟他见个面的。快去睡吧……我去洗漱了。”蒋震说罢，便回房间换衣服了。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单纯为了投资的事情，压根不需要去找耿东烈。 他真正要去见耿东烈，完全是想通过耿东烈认识李承民。 ——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耿思瑶带着蒋震回了家。 蒋震见到耿思瑶家大门口的时候，便刷新了他对“家”的概念。 见过造假山的，但是，耿思瑶家的山是真的山。 整个山庄坐北朝南，造了河流，搞了植被，就是不懂风水的人见了，都知道这里绝对是藏风纳气的风水宝地。 来到巨大的洋房跟前，老管家穿着那西装，非常绅士地走下台阶开车门。 耿思瑶则像是贵族公主一般，直接窜上台阶：“爸，我回来了啦！蒋震也来啦！” “淑女点儿！”耿东烈穿着碎花睡衣，叼着根大雪茄站到门外，转头看到蒋震从后备箱里搬东西的时候，拿下嘴中的雪茄，指着他说：“嗯！不错，有礼节！我喜欢！哈哈哈哈！” “耿总好……”蒋震拎着大包小包走上来。 “来，里边儿请！”耿东烈说。 当天中午在家里搞了家宴，蒋震也第一次见到了耿思瑶的母亲，非常漂亮大方，跟耿思瑶完全不一样的性格。非常淑女，温柔，气质上倒是跟付小青有几分相似。 耿东烈劝酒的本事一流，酒量也大，酒过三巡，直接称呼蒋震叫女婿。乐的耿思瑶在旁边，开心得一直笑。 蒋震在酒桌上，把自己想在竹沟镇发展商混站、建筑材料公司、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想法告诉了耿东烈。 耿东烈知道蒋震已经拿下砂场等资源的时候，当即表示全力支持，还高度评价了蒋震的谋略。 “建筑业是大产业，是暴力产业啊！你没发现最近那些大国企都开始瞄准建筑产业了吗？放着制造业不管，都盯着那块儿肥肉呢！你这个想法好啊！”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杯酒我敬您！”蒋震当即举杯！ “好！真是我的好女婿！乘龙快婿！哈哈哈哈！” “别笑这么大声……”耿思瑶她妈提醒说。 “没事儿！实话实说嘛！哈哈！” “耿总，”蒋震放下酒杯后，恭敬地问：“您跟李承民熟吗？我想请您帮忙引荐引荐。” 第112章 血压 “李承民李书记？”耿东烈皱眉问：“你怎么想着认识他啊？” 面对耿东烈的反问，蒋震自然知道不能实话实说，总不能告诉他——是想问问李承民，生母是否给他当过情人吧？ “我听说李承民书记之前在汉江市干过书记，我现在想认识认识他，为以后在政界的打拼铺铺路。”蒋震微笑说。 “不对。”耿东烈当即否定说：“蒋震，你没跟我说实话啊……” 面对耿东烈那犀利且聪明的眼神，蒋震心里微微一颤，感觉耿东烈的反应速度当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您怎么会这么认为呢？”蒋震问。 “你小子……”耿东烈嘴角咧出道痞味浓重的笑意，若是不认识的，八成还以为他是个黑社会老大呢。 耿思瑶在旁边喝得小脸红扑扑的，不解地皱眉问：“爸，你咋还怀疑蒋震了呢？” 耿东烈摸过旁边没有抽完的雪茄，猛抽一口后，放下雪茄，吞云吐雾说： “你小子要是在汉江市没有关系、没有背景的话，能混得这么好？我也是一路从下面打拼上来的，在县城二十八岁干正科、干镇委书记，这得是多么了不得的关系啊？就你这么硬的关系，却想去找个退了休的干部……这多少有点儿解释不通啊？” “呵……”蒋震笑着说：“我跟您的理解倒是有些不同，如果可以我很希望您能引荐现任省委书记让我认识，但是，怕是人家看不中我啊。而李承民虽然已经退休，可是，我相信他对汉江市还是很有感情的。再者，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虽然退了休，可是关系网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啊。” “这个解释还能说得过去……”耿东烈笑着端起酒杯说：“那好，我待会儿就给他打个电话！约今晚？” “不用约他出来，您就说有个小生想去拜访拜访，我去陪他喝喝茶、聊聊天就好。他那个年纪，应该不喜欢出来吃饭喝酒。” “这点儿你倒是挺有脑力劲儿！你想什么时候去找他呢？” “下午他有空的话，我下午就过去。”蒋震说。 “你怕不是属猴的吧？这么猴急？来到我这儿，谈了两个多亿的项目，拍拍屁股就走人啊？”耿东烈有些不爽地皱眉问。 “爸，”耿思瑶当即说：“你咋知道蒋震今晚不回来啊？” “哦！”耿东烈当即反应过来，“对对对，今晚我再让厨子做几个拿手菜，咱们爷俩再喝！就这么定了！我去给你打电话约李承民，然后派司机送你过去，再接你回来！” 蒋震想要反对，可是，想到给付小青打电话总不接，自己也约不出来。不过…… 他忽然转头看向了耿思瑶。 耿思瑶有时候看着呆萌呆萌的，但是，感情上的事情却是鬼灵鬼灵的！迎上蒋震那异样的目光时，眉头一挑，“你是不是想像上次一样？” “什么？” “让我约付小青啊。”耿思瑶直接说了出来。 “你未必能约到她吧？我现在打电话她都不接了。”蒋震如实说。 “哎呀！那太好了啊！戏演崩了吧？哈哈！” “……”蒋震见她笑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不悦。 耿思瑶想到付小青那晚痛哭难受的样子，突然止住笑，轻咳一声说：“那个…是该问问她怎么回事儿哈！行，我打电话约约她，请她来我家一起吃个饭！” “嗯。”蒋震轻轻应声，但是，觉得希望不大。 —— 当天下午三点，耿东烈找了个司机，并亲自挑选了礼品让蒋震代为送上。 当蒋震上车前往李承民家的时候，付小青正开车去往母亲的住处。 付小青下车前，拿起副驾驶上的亲子鉴定报告，觉得没必要给母亲看，便装进储物盒之后，转身下了车。 她是有钥匙的，开门之后，便看到母亲正在客厅的茶桌前喝茶看电视。 “过来喝茶。”李爱荣说。 付小青走到李爱荣面前，第一次觉得李爱荣有些陌生。 “鉴定结果出来后，连妈也不叫了啊？”李爱荣抬头瞪了她一眼后，故作生气地给她倒茶。 看到她生气的样子，付小青便迅速进入了熟悉的状态，坐下说：“我以后怎么办？” “以后，安安稳稳上班，找个家庭事业相匹配的嫁人，然后正常生活啊……”李爱荣喝了口茶后，放下茶碗说：“你爸也是这样想的，他依然是你爸，我依然是你妈。你总不能跑去跟李承民相认吧？” “蒋震是我弟弟。”付小青来不及铺垫，直接说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难道我以后不跟他联系了吗？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啊。” “小青，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我对你怎样？”李爱荣一脸严肃。 “很好。”付小青说。 从小到大，付国安虽然总是忙于事业，但是，李爱荣为了照顾她放弃了事业。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是很多母亲都比不了的。 “你还把我当你妈吗？”李爱荣又问。 “当然……” “我重要还是蒋震重要？我为你付出的多？还是蒋震付出的多？” “……”付小青听后，默不作声了。 蒋震怎么会比得上母亲的付出呢？ 可是，想起蒋震时，心里的那种思念、那种想得不可得的痛苦，却是有生以来感受最最真实的一次，也是最最难受的一次。 她想要将这一切都告诉蒋震，可是，怎么说啊？ “小青，如果你把这些事都告诉蒋震，你无异于将我送进监狱。”李爱荣说：“是我害了苏梦，我承认是我逼疯了她！是我间接导致了苏梦的死亡……我知道这样做非常不好，可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当时想要个孩子是次要的，主要是当时的苏梦已经疯掉，难道让我把你还给一个疯子，让一个疯子去养活你长大吗？” “……”付小青的大脑再次迷茫。 李爱荣继续道：“这件事情如果蒋震知道，蒋震那脾气会饶了我吗？会放过我吗？不会的……当然，如果你想跟你这个弟弟一起报复我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我怎么可能那么做？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付小青的眼眶不自觉地又红了。 李爱荣见付小青的眼眶红了，自己的眼泪也有些抑制不住了。 不是因为当年的负罪感，而是，因为跟付国安婚姻的彻底决裂。早知道今天这一切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早知道现在跟付小青明明是亲生女儿却要装成非亲生关系，她断然不会跟付国安结婚！说什么也不会傻傻地冲进付国安的怀抱！ 当初自己就是太年轻，傻傻地把爱情当精神干粮，以为爱对方就可以为对方做任何事情，谁知道最后才发现，自己就是上了爱情的当。 “如果你想靠近蒋震，你就要做好失去我的准备。知道吗？”李爱荣低声说。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付小青崩溃地捂住了双眼，眼泪却顺着指缝慢慢流出。 看着女儿如此痛苦，李爱荣心情也不好受，但是，再不好受也要继续这谎言啊。 想到赵丽丽的叮嘱，李爱荣再次嘱咐付小青：“以后不要再联系蒋震了，好吗？” “嗯……”付小青哭着应了一声。 那刻的她，已经对自己的“身世”深信不疑，也知道以后不能再联系蒋震了。 蒋震那么爱我，我那么爱他，可这兄妹关系，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联系的话，只会让彼此更加尴尬。 只能放弃这段不论的情爱，只能等彼此都结婚成家淡化了这份感情之后，才能再坐下来平淡交流吧？ —— 省城南郊李承民家。 四点的斜阳照在小院里，昏黄而又静谧。 赵丽丽捧着一捧鲜花走进小院，进了客厅。 扯开包装后，便往各个花瓶里插花。 “嗯？”她看到丈夫李承民穿上了衬衣，扎起围腰时，好奇地问：“怎么突然打扮得这么正式啊？” “呵……”李承民笑着走到老婆面前，整理了整理腰带说：“退休两年胖了不少啊，这腰带都感觉紧了。刚才耿东烈老总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他女婿要来拜访我。呵，这耿东烈嘴啊，就没句靠谱的话，还女婿？……就他那个宝贝疙瘩女儿，哪儿舍得那么早让她嫁人啊！呵呵。” “耿总啊？呵，说不定还真是他女婿呢？” “耿东烈说话的语气我还听不出来吗？真女婿的话，耿东烈不会是那种大大咧咧开玩笑的语气！” 李承民说着，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后，看向门外继续道： “不过，我纳闷这个年轻人拜访我干什么？有耿东烈这关系，还找我这个退了休的老头干什么？” “让你说得我都好奇了……”赵丽丽走到另一个花瓶前，边插花边问：“哪儿人，干什么的啊？” “叫蒋震，昌平县的一个镇委书记，很年轻的，才二十八呢。” “啊？”赵丽丽惊呼一声，手上动作不自觉紧张得变了形，眼看着花瓶快倒下的时候，赶忙双手抱住！ “啊什么？”李承民疑惑地转过头去。 赵丽丽的脸上一阵燥热，瞬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啊？”李承民不解地问：“没吃药吗？是不是血压又高了？” 第113章 紧张的赵丽丽 “血压药吃了，可能刚才去买花累着了……刚才抬手插花的时候，胸口忽然一阵疼呢。”赵丽丽故作虚弱，慢慢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李承民当即靠上去，“没事儿吧？这会儿脸怎么又白了？” “要不你陪我去医院看看吧？”赵丽丽说。 心想，可不能让这个蒋震跟李承民见面啊！ 这个蒋震也真是够能耐的，竟然通过耿东烈找到这儿来了？ 如果他俩聊起苏梦来，怎么了得？ “我让小赵过来送你去吧？”李承民说：“之前在汉东干书记的时候，耿东烈可没少给我帮忙啊……大风厂的改制、热电厂的职工上访，甚至国企改革的事儿，都找了耿东烈帮忙。他今天给我打电话，我都应下来了，不好离开啊……我给小赵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不用了。”赵丽丽摆摆手说：“可能是胃疼的事儿，我去吃片胃药吧。” “确定没事儿？要不，还是去看看吧。” “不用了……你看我这走路都没问题了。”赵丽丽说着，转身去了餐厅的医药箱翻找药。 那刻她的心里哪儿还有找药的心思，总想着怎么应对蒋震。 这蒋震能找到李承民这里来，证明他已经知道了李承民跟他母亲苏梦的关系了吧？ 如果让他从李承民这里确定了，那李承民肯定知道苏梦发疯的事情！ 那样岂不是露馅儿了！？ 当初自己可是拿着孩子，逼迫着让苏梦说她自己有了别的男人才跟李承民断开联系的啊！ 想到这些，她赶忙拿出手机，偷偷打出电话去。 “叮咚”门铃声忽然传来。 李承民起身按动门锁，而后，轻轻推开了客厅门。 “李书记好！”蒋震拎着大包小包走上前来。 “呵呵，蒋震是吧？一表人才啊……一表人才！呵呵，来，里面坐。” 李承民微笑看着蒋震，拉开门后，看着蒋震手中贵重的冬虫夏草和高档酒，责备说： “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来啊？待会儿都带回去！” “这是耿总的心意，让我代为转达，您可不能让我回去交不了差啊！呵呵。”蒋震笑着放下东西后，转身便看到了赵丽丽，赶忙躬身招呼道：“阿姨也在呢。” “嗯，你好，请坐，我去给你们泡茶。”赵丽丽说着，转身便去端过开水倒茶。 “来，坐。”李承民做了个请的姿势。 蒋震坐下后，端详了李承民一眼，感觉李承民年纪比生母要大个十来岁。想来当年李承民当真是找了个小情人。 “你是昌平人？”李承民问。 “对，昌平蒋家庄人。”蒋震赶忙应声。 “二十八岁的镇委书记，前途无量啊……看来，耿东烈也是为你操了不少心啊。” 李承民的潜台词是，你蒋震之所以爬得这么快，完全是因为耿东烈在后面帮忙。 “对，耿总对我非常好，非常支持我。”蒋震微笑回应，看到赵丽丽走过来倒茶的时候，心中想说的话，不由自主就收了回去。 毕竟只是在京城听到李爱荣聊天时提及了李承民，并不能百分百确定李承民跟母亲的关系究竟怎样。 倘若这么冒失说出来，怕是会影响到他们夫妻的感情吧？ “蒋震啊……我好奇问一句，你真是耿东烈的女婿吗？”李承民满面笑意问。 “呵，”蒋震笑着说：“您就当耿总开玩笑吧……我这身份哪儿配得上耿思瑶啊？相信您也了解耿总的脾气，他总是爱开玩笑。” “不不不，我觉得他虽然爱开玩笑，但是，有时候也喜欢把真事儿当玩笑开出来。这会儿见到你之后，我就觉得他不是开玩笑了。哈哈！”李承民笑着说。 旁边的赵丽丽也附和着笑了笑后，插话说：“耿思瑶我见过，特别可爱……蒋震，如果你能娶到耿思瑶的话，那可会少奋斗很多很多年呢。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可都是事实。” 蒋震苦笑一声说：“那真的是耿总开玩笑，我有女朋友的。” “你有女朋友了？”赵丽丽故作惊讶地问。但是，问出来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他说的女朋友，肯定是付小青啊。 “嗯，”蒋震那刻忽然觉得可以把这个话题当做突破口，于是，故作轻松地说：“我女朋友，你们可能认识。” “哦？”李承民忽然好奇起来，“谁啊？” “咳！”赵丽丽忽然咳嗽了一声，而后，对着李承民说：“你怎么这么好奇啊……蒋震，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不要对你李伯伯说，他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去问人家？还不得给你说出去啊？以后，若是你俩成不了，会坏了人家女孩名声的。” “这道理我能不懂吗？”李承民微微皱起眉头，“倒是你，平日里对这些事儿那么关心，今天怎么还清高起来了？” 赵丽丽瞄了眼蒋震的手机，感觉李爱荣办事效率怎么这么低啊！怎么还不让付小青打电话解围啊？ 能让他安稳离开的人，怕是只有付小青了啊。 “我女朋友是付小青。”蒋震微笑说。 “什么！？”李承民当即惊讶，“付国安女儿？不可能吧！她不是跟唐龙飞订婚了吗？对了，唐龙飞现在不是你们昌平的县委书记吗？你怎么可能跟付小青是恋人关系？” “付小青跟唐龙飞已经和平分手了……我是在小青分手之后，才跟她好上的。她不是在昌平挂职副县长吗？平时工作一起，日久生情，然后就……呵，然后就成了。” “哦？！这么回事儿啊？耿东烈知道这事儿吗？” “他？他不知道……”蒋震略微有些尴尬地说。 “哦，冒昧问一句，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李承民又问。 在他印象里，付国安和李爱荣都不是那种特别开明的父母。 尤其是李爱荣，那可是嫌贫爱富的典范，当初什么东西都要攀比，更不用说这种婚姻大事了。 也不是说蒋震不优秀，但是，按照省长女儿这个标准来说，蒋震显然是不够格的啊。 而赵丽丽听到李承民开始问蒋震的父母时，就坐不住了，赶忙起身倒茶说： “蒋震喝茶，你李伯伯跟付国安的关系很好的，对付国安和小青母亲都很熟，今天你李伯伯这么上心，八成是想给你当媒人呢！是不是啊老李？” “你！？”李承民眼神憋不住地释放出冷厉气息，“要不，你先回避下吧？” “我跟你说句悄悄话……”赵丽丽放下茶壶，转而抓住李承民的手说：“你跟我过来趟。” “没空！”李承民甩开手，转头对蒋震说：“你阿姨就是这个脾气，你别见外啊。” “没事儿。” “那你父亲是？”李承民继续问。 “我父亲叫蒋征同，是位退伍军人，退伍之后就自己干了点小买卖。” “啪”的一声，李承民猛拍一下大腿说：“我说呢！付国安这小子可以啊！蒋征同可是付国安的救命恩人！我说付国安怎么会同意你俩交往，原来你们是这么层关系啊！哈哈哈哈！” 赵丽丽那刻懵了，蒋征同怎么还成了付国安救命恩人了？ 这事儿怎么感觉越来越复杂了啊！？ “您知道这事儿啊？”蒋震问。 “当然知道！付国安当年跟我聊天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还落泪呢！他说他这辈子最最亏欠的人就是蒋征同，找了那么多年没找到，没想到让他女儿给找到了！哈哈！很好！很好啊……那可是付国安最大的心结啊。很好、很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还成救命恩人了？”赵丽丽问。 李承民当即将当年部队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赵丽丽。 赵丽丽听后，脸色就有些发虚。 如果这个态势发展下去，后面怎么整啊？ 决不能让蒋震和付小青走到一起啊！绝对不能啊！这个李爱荣，怎么还不让付小青打电话给蒋震？ “嗡嗡嗡”蒋震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看到是付小青的电话时，当即站起来说：“我接个电话。” 蒋震起身走到院子里后，接起了付小青的电话：“你在哪儿？” “你去李承民家了？”付小青问。 “对，你怎么知道？”蒋震反问。 “你走行吗？” “为什么？” “你先走，李承民跟我们家的关系，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为什么要去找李承民呢？你找他做什么呢？”付小青故作生气地问。 可她心里很清楚，蒋震是去问他生母的事儿。 可她也好奇，蒋震是怎么搜集到这些信息的？他怎么知道李承民跟苏梦有关系？ “你怎么了？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蒋震不解地问。 “你先走，你先离开，晚上不是去耿思瑶家吃饭吗？你肯定也去吧？见了面我再跟你解释，你现在不要再找李承民了，行吗？” “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付小青忽然语塞，想到李承民知道蒋震是苏梦孩子的话，肯定会追查到之前李爱荣、赵丽丽他们对苏梦的所作所为，倘若知道苏梦被他们害得那么惨，李承民发起火来，可不会像一般人那样简单，八成会把这些人的老底儿都揪出来！ “你找李承民是为了什么事？”付小青反问。 “我怀疑我母亲是李承民曾经的情人……” 他果然是知道了！ 付小青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慌了，转头看了眼母亲激动的面容，冷静地说： “我妈知道你母亲当年的事情，晚上的时候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要跟李承民讲，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说出来的话，会破坏他家庭的。你现在的工作好不容易走上正轨，何苦要得罪权势这么重的人呢？” “我母亲是李承民的情人，确定吗？”蒋震问。 “确定……” “他们之前还生过一个孩子，你知道吗？”蒋震又问。 “不是的！之前那个孩子不是你妈跟李承民生的，但是，你妈确实给李承民当过情人。见面再说吧……不要再去问李承民了，行吗？”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第114章 二十一年了 “不是第几个问题的事情，你想问我都回答你！但是，你真的不能跟李承民聊你母亲的事情啊……真的，真的会惹出麻烦来！很大的麻烦！” “你是不是因为知道了我母亲的什么事，所以才不接我电话的？”蒋震直接问。 “不是……也是……”付小青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因为，她还没有想好跟蒋震如何说再见。 于她而言，蒋震是他的初恋，却又是一份让她感觉到压抑的畸形之恋。她也曾怀疑过这种关系，可是自己做了三份鉴定啊！每一份坚定都让她感到窒息！ 付国安确实不是自己的父亲，李爱荣也确实不是自己的母亲。 而李承民的结果确实是自己的父亲啊！ 想到赵丽丽那么大年纪的人都跪下求她，她还有什么怀疑的余地？ 但是，自己能说出这个秘密来吗？ 不能的啊！ 会毁了辛苦拉扯自己长大的李爱荣妈妈啊！ “蒋震，你别问了好吗？晚上我跟你说好吗？我不是因为你母亲才这样的，还有很多事情，我晚上跟你说好吗？你母亲跟李承民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你母亲也不是你想象中的痴情啊……”付小青说。 李爱荣在付小青身边，比付小青还着急，可是也没用啊。 她感觉蒋震在这些事情上，虽然不比付小青聪明，但主要问题是没有给蒋震灌迷魂汤，没有人让蒋震犯傻啊！ “晚上见。”蒋震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看着正屋的门，蒋震便犹豫了。 他感觉付小青的状态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付小青虽然没有什么社会阅历，可她毕竟也是个三十岁的女人了。 只是，付小青太过善良，太善良的人总是会轻信别人。 而李爱荣这个人一看就不简单，眼前的赵丽丽看起来倒是显得慈祥。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达官贵人的妻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单单是墙上那张全家福，蒋震就能感觉到这个家的女主人是多么厉害的主儿。对家族的把控力，绝对是非常强的。 换位思考，这样的一个女人面对破坏她家庭的小三时，怎么会心软？ 想到这儿，蒋震心里一横，踏上台阶后，轻轻推开了门。 脸上仍旧是那种人畜无害的微笑，转头看向赵丽丽时，赵丽丽的脸上仍旧是同样慈祥的微笑，瞧不出一丁点儿的端倪。 李承民见蒋震坐下后，点了点头，笑着说：“身板真好！你是没当兵啊！一看你这气质就像是个军人家庭里出来的，你父亲应该把你教育得很好吧？” “我跟我父亲是去年才相认的。”蒋震说。 “去年？怎么？这是怎么回事啊？”李承民不解地问。 赵丽丽听后，那慈祥的眼神忽然就慢慢阴沉，像是木偶一般进入了深度思索模式。 她知道，蒋震这是要从他父亲慢慢引到他母亲身上了。同时，也知道，付小青对他没有产生该有的作用。 “我虽然是昌平人，但是，我是在汉江市长大的。”蒋震说。 “你母亲是干什么的？”赵丽丽果断出击，看着蒋震问：“她叫什么名字？” 蒋震迎上赵丽丽的眼神，忽然觉得看不透那眼神的真假，但是，却能感受到一种极度老练的压迫感。 “她没有工作，她叫……”蒋震转头看向李承民：“……她叫苏梦。” 李承民听到“苏梦”二字时，眼神徒然瞪起！ 但是，不是那种思念徒然汹涌的惊喜，也不是沉寂在梦中深处的惊醒，而是一种带着恨意与不甘的疑惑…… “苏梦是你母亲？”李承民问。 “你出去！现在就出去！！”赵丽丽忽然站起来，指着门外大声喊到！ “白梦现在在昌平？”李承民问。 “你还这么牵挂吗？！你是不是还忘不掉她？你一直都惦记着她是不是！？”赵丽丽的眼眶忽然就湿润起来，但是，不是那种泼妇的叫骂，而像是一个受了伤的悲情女人。 “你是有病吗？我牵挂她什么？想她什么！？”李承民也激动起来。 “他是不是你的种？”赵丽丽直接指着蒋震说：“你的私生子都找上门来了，这就是你干的好事儿！？我说这个蒋震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找你，原来是因为你们有这层关系！？” “你是不是傻！？”李承民站起来辩解说：“我三十年前就不跟她联系了！蒋震才二十八，我俩隔着十万八千里能生孩子！？” “那苏梦的孩子为什么回来找你？！你给我个解释！你给我个解释啊……”赵丽丽哭得更猛了。 “我怎么给你解释？你让我解释什么啊？你怎么这么敏感？这三十多年的时间里，我让你不放心了吗？你查我还查得少吗？谁不知道我李承民是个被老婆时时刻刻盯着，毫无自由的一个人，咱们现在都多大了？六十七八的人了，你遇到这种事情时，能不能有个老年人该有的睿智啊！？” “怎么？”赵丽丽激动地站到李承民面前：“你是想让我在这个年纪接受你和苏梦重归于好吗？是，她比我年轻十岁，她比我有魅力，比我漂亮……我是不是该退出？我是不是该让你们两人重修于好、破镜重圆啊！？” “闹够了没有！？” “我一生都付出在你身上，李承民…咱们做人要讲良心的。”赵丽丽的眼泪已经收不住了，满目委屈看着李承民说：“我知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苏梦！” “你胡说八道！！”李承民说着，转身怒目看向蒋震：“是你妈让你来找我的吗？是不是她让你过来找我的！？你…你过来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看着李承民如此愤怒的模样，蒋震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错了，面对一个如此无情的男人，你还期望能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 “你还问？你怎么这么好奇？我走！我走你们好好聊聊！我不打扰你跟你私生子的聊天了！我走，我走！” 赵丽丽说着，转身便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 走到沙发尽头的放着花瓶的小桌时，她的身子忽然前倾，然后，伸手直接打翻桌上的花瓶！ “啪”的一声脆响之后，在花瓶和鲜花残了一地时，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慢慢跪在了地上，整个身子都痛得弯了下去！ “老婆子！”李承民紧张地跨步走上去，搀扶住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不要你管，你好好跟你…跟你私生子聊聊你情人的事情吧！你们好好聊……”赵丽丽说着就要起身，可是刚起身就再次弯下身子去，躺在了碎落的花瓶边，俨然一个受了重伤的女人。 蒋震走过去想要搀扶的时候，李承民抬起头怒瞪着他：“你干什么？还不给我滚！？” 蒋震慢慢直起身子，静静看着他将赵丽丽从地上扶到自己怀里。 “我不知道苏梦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你回去告诉苏梦，我跟他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李承民双目中带着绝情，却也带着绝望，充满不甘却也充满了愤恨地盯着蒋震说：“……如果她敢再来打扰我们，我会让她——” “——她已经死了，”蒋震打断说：“死了…二十一年了……” 第115章 疑惑 当蒋震说出母亲死了二十一年时，心忽然感到了生生的疼…… 那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弥补的遗憾，那是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去孝顺的母亲。 看了眼已经呆住的李承民后，他转身离开。 面对李承民听到苏梦后的这种排斥反应，蒋震感到很失望。 他知道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他知道赵丽丽百分之八十是在演戏…… 可是…… 难道母亲真的背叛了李承民吗？如果真的是背叛，母亲又是为谁而疯的？ 要知道母亲之前还生育过一个孩子的，难道那个孩子不是李承民的？ 难道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不可能吧？通过父亲的描述，母亲跟他结婚虽然精神不正常，但是偶尔正常时表现出来的气质是非常贤惠，甚至还带着种孩子般的单纯。 蒋震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云里雾绕…… 自己知道的东西太少，李爱荣又不说、李承民也问不到什么，或许只能从付小青那边知道什么消息了吧？ 想到付小青那么异常的表现，蒋震心里却跟没底了似的！究竟是什么事，才会让原本两个深爱的人忽然180度的转变？ 而这种转变，意味着对方说实话的几率大大降低啊…… 还是，等见了面再说吧。 —— 当蒋震离开之后，李承民将赵丽丽扶着进了卧室。 想要打电话给自己的司机小赵时，赵丽丽却摆摆手说不想去医院。 李承民拗不过她，转身便往外走。 “你去哪儿？”赵丽丽不放心地问。 她觉得自己的演技是可以的，效果也是可以的，李承民应该不会去找蒋震了。 “我打扫打扫卫生，你紧张什么？”李承民的表情里带着一种埋怨说。 “你对我不耐烦了……” “我……” 李承民欲言又止，若是换了平时，他不会流露出这种表情。因为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面对妻子，他累了……他不想再试图改变对方什么，只有家的责任与义务在支撑着他走下去。 可是，当他得知苏梦已经死了二十一年的时候，他才发现纵然时光流逝了三十年，可苏梦的音容仍旧是那般清晰。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 那种死亡对他的打击，让他不再那么恨苏梦了。 可是，若说不想搞明白苏梦的死因是假的。相反，他很想知道，真的很想。但他也知道，或许只能停留在“想”的层面上了吧。 他没有再理会赵丽丽在房间里的絮叨，拿过扫帚轻轻打扫着地上的花瓶和狼藉的花朵。 他那脸上的愁容与身后全家福中的笑容对比着，像极了某种讽刺……又是活脱脱的现实。 —— 蒋震被耿东烈的司机载着回到了山庄。 耿东烈中午喝多了酒，还在卧室里睡觉。 耿思瑶酒量不行，睡了一觉之后，在院里晒着春天的太阳。 蒋震下车后，便接到王会田的电话。 告诉他说赵家在四集村的工程被市环保局封停，然后，县里紧跟着下了指示，说要进行重新规划。 “嗯，”蒋震应声说：“后面关于四集村村民张海涛的问题，警方也会进行调查，你到时候安排着镇上的工作人员，尽量把事情弄得大一点。” “呃……好的。”王会田赶忙应声。 挂断电话，发现耿思瑶已经从摇椅上站起来，一步步走了过来，说: “小青姐刚才来电话，说是不过来吃饭了。” “不过来了？”蒋震一惊，出尔反尔吗？ “瞧你惊讶的样儿……”耿思瑶说，“她说她不过来吃饭，但是会过来找你。我很好奇，你俩到底是什么情况？当初不是说好演戏吗？难道你俩真的假戏真做了？” “你不是都偷听了吗？按照你自己考虑的去想吧……反正都是瞎想。” 蒋震说着看了看手表，还不到五点，便问: “她几点过来？” “不知道。”耿思瑶有些不悦地转身走向台阶。 蒋震知道她是生气了。可自己此刻的心情有多复杂，哪儿是耿思瑶可以理解的呢？ 他刚要拨通付小青的点话时，却发现付小青那红色的轿车行驶进了山庄门口，而后沿着道路，慢慢停到面前。 当付小青从车上下来时，斜阳正浓，她满身的余晖，像是从红车中走出的新娘…… 当那容颜欲近时，蒋震觉得，这人…必须是自己的新娘。 第116章 斜阳昏黄 “今晚不在这儿吃饭吗？”蒋震走上前问。 付小青转头看了眼高大的洋房，看到耿思瑶站在窗口处看着他们时，挽了下耳边的发，说：“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说会儿话吧。” 蒋震转身看了眼窗口，看到耿思瑶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的时候，便知道了付小青的心思。 “走走吧……”他说着，转身朝着巨大的堪称原野的花园走去。 付小青跟在他身边，斜阳将整个花园都打成昏黄，远处的山野林间都布满了金黄，四处的烂漫花开像极了情爱的绽放。可，身边的付小青整个身上都像是布满了冷气，非常清晰的排斥与冷意。 “坐坐吧。”蒋震说着，便坐到了池塘边的长椅上。 坐下后，转头看了眼远处的洋房，感觉这里的低洼处刚好能遮蔽洋房的视线。 付小青跟着坐下来，看着池塘中的锦鲤缓缓游动，感受着周边的微风浮动，也感受着自己内心中另类的情爱涌动。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身边的男人会是自己同母异父的人。她甚至都不敢跟蒋震对视，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相信周遭一切的真实。 可是，越是不相信，内心里却愈发开始坚信。 这种让人心烦又无奈的情感挤压，让她崩溃得想要逃离，却又不得不认真面对，认真解释。 “我们不可能的。”付小青说。 “……”蒋震转头看着她，看斜阳照着她侧脸的轮廓，感受着付小青脸上的绒绒之光正在慢慢融化着他的心。 “我妈那天去昌平的时候，谈起了你的母亲，你母亲是李承民的情人。”付小青说着，转头看向蒋震，可是低垂的视线看到他那双修长的腿时，就吓得停住，继续道：“我不是在乎你母亲的身世，而是，我妈说出你母亲身世的同时，告诉了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真相。” “什么？”蒋震急迫地问。 “我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这点让我崩溃。” 蒋震想到她那晚崩溃的情形，便问：“你母亲背叛了你父亲？” 付小青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父亲没有生育能力。然后……你懂的。我母亲想要个孩子，然后就有了我。” 付小青说罢，内心纠结极了。 可是，再纠结也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世真相，不敢说自己是苏梦的女儿，不敢将这份比眼前美景都美的爱情变成一份让人心里膈应的情爱。 “这跟我们两人有什么关系吗？你不是付国安的女儿，但是，你依然是我爱的女人啊，这两者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吧？”蒋震皱眉问。 付小青轻轻摇了摇头说：“你不懂。” “我就是不懂才问的啊！你是不是付国安的女儿，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但跟我自己有关系啊！” 付小青转头，看着蒋震这张脸心里万千纠结就统统涌起，看着这张脸所有的不甘就扯住自己的心，可是仍旧要冷硬地回应说： “我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之后，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我生父是谁……蒋震，我希望你能把我忘了。我们分手吧。不是。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是不是疯了？”蒋震说着，直接伸手将付小青揽进怀来，见她反抗的时候，直接将她放倒在自己的大腿上，搂着她问：“你想往哪儿跑？这么点事儿就想放弃，你以为我蒋震是在跟你玩过家家吗？” “你别这样行吗？我们真的不可以！”付小青躺在蒋震怀里，整个小心脏都跳起来了。 “你怎么这么倔？”蒋震微微弯身，近在咫尺地盯着付小青说。 那刻的付小青感觉自己都快“死”了，看着蒋震那跌傲不逊的样子，某个瞬间竟还觉得姐弟怎么了？同母异父怎么了？爱情是不是可以跨越这些？ 可是，瞬间之后大脑的理智就占据了上风，感觉这不是浪漫，而是恐怖…… 是世人都会排斥的一种不伦啊！ “别这样，我们不可以。”付小青慌张地盯着蒋震。 蒋震看着付小青如慌乱的兔子在自己怀中的时候，心里所有的痒都泛滥了起来，不由分说，直接吻住了付小青的唇。 “你疯了！”付小青赶忙推开蒋震，直接站起身，焦急地说：“我们不可能！不可能！你听不懂什么意思吗？” “不懂……也不可能跟你分手……除非你给我一个让我无法反驳的理由。”蒋震说。 付小青看着蒋震这张执着的脸，看着周身万物开始复苏的景物，看着斜阳在他身后熠熠，感觉若他不是自己的弟弟该多好，这该死的浪漫…这该死的情感…这该死的过往…… “我不会再去昌平了，我受够了那个地方，你什么时候来省城再说吧。”付小青说着，转身便走。 “你还没说清楚呢！”蒋震一把抓住她的手。 “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尤其是感情！”付小青甩开他的手，冷目说：“我们结束了！” 话毕，转身就走。 “你觉得我会让你走吗？”蒋震看着她的背影说。 付小青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蒋震那帅气的模样，努力压制着内心里的情感汹涌， “蒋震，爱情就是这样的，开始的时候不需要理由，结束也不需要。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我也不会再见你。” 话毕，转身快步离开。 斜阳将付小青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是一道兔子的阴影在大地上跳动，看着付小青坐上车离去，蒋震内心中的复杂持续地涌动…… 斜阳落下，周身的景色开始凋谢，夜幕来临前的阴沉，让蒋震感觉上帝都在此刻闭上了情爱的眼睛。 回想跟付小青的感情经历，他有种昙花一现的感觉…… 来得快、去得快，可是却在心中深深、深深地扎根。 一份谁都无法替代的爱已经在内心深处生长起来，你怎么拔掉她？又拿什么能替代她？ 那刻蒋震心中就决定——绝不会放手这份感情。 “嗡嗡嗡”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动，蒋震掏出手机看到是徐老的时候，感觉天又阴沉了几分。 “徐老……” 第117章 风雨欲来 “我怎么听说付小青回省城工作了？”徐老问。 蒋震瞬间就感受到了权高者的“耳朵”之发达，当真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自己都不知道付小青去了哪个部门，徐老却知道了？ “哦，对。”蒋震简单回应。 “为什么突然回去？不跟你谈了？”徐老问。 “谈着，她回去主要是因为唐龙飞的原因。”蒋震撒谎说。同时，他也知道，这个谎言已经持续不了太久。 不久之后，他将明白自己跟付小青是黄了。到时候，“黄”掉的还有自己……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事儿办了？”徐老问。 “听小青说，两周后付国安会回来。” “两周后？”徐老在心中默念了下时间：“嗯，行。” “您的手术还顺利吧？” “我儿子办事儿还是靠谱的，肝源很匹配，也很快，安排了明天的手术。蒋震，既然你说两周，那我就信你这个两周，两周之后你要是完不成我交代的事儿……后果你知道。” 话毕，徐老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将手机放下之后，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看到洋房的灯亮起后，一步步走向洋房。 —— 那晚蒋震喝了很多的酒，却始终无法醉倒自己。 不管是付小青的爱，还是徐老的急迫，都让他感到一种超强的压迫感。 忽然，他竟觉得付小青的离开也是好事，自己给徐老做事儿，她迟早会知道的。 所以，与其到时候反目成仇，这种安排又何尝不算是一种天意呢？ 虽然他知道付小青肯定是隐瞒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她不说你又能怎样？与其追着不放，倒不如坦然面对。大丈夫何患无妻？ 可是，暗夜深处，这心底的思念当真让一切的冷静都变成徒劳。 那份思念，跟心底里犯了毒瘾的虫子似的，咬得人睡不着，咬得人心生生地痛麻。 —— 翌日回昌平路上，蒋震觉得自己的心被砍下来一块儿似的，掉下来的那块心，能清晰地看到它是落在了省城。 耿思瑶坐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他全然没听见。 半路上，县公安局副局长吴学志给他打来电话，电话里的吴学志没有了曾经那种高傲的语气，完全低从的态度说：“蒋书记，今天抓人了……抓了涉及上次医院坠楼事件的几个混子。” “是吗？”蒋震想到给唐龙飞定下的两个条件，感觉他完成的速度倒是很快，可见他还是很担心自己的秘密被暴露出去的。 “现在的问题是，赵大鹏局长压着到此为止，不让继续深入查了。”吴学志说。 “他说不查就不查吗？你就不能瞒着他继续深入调查？” “这是完全可以的……但是，我……” “吴学志副局长，”蒋震可以提醒了他的“副”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个人想要进步，就得看清方向后好好努力。如果这么点事儿你都想要跟我聊聊报答条件的话，你的眼力劲儿可就真是有些差了。” “不不不……”吴学志感觉蒋震像是有些恼火，赶忙解释说：“您放心，我就是警察，这就是我分内的事儿！我是无条件的！我绝对办好！但是……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能搜集到证据，甚至能直接搜到赵大勇那边，但是，我拿出那些证据来，赵大鹏局长会直接给我按下来啊！所以，我想问问您，我什么时候拿出来合适。” 那刻蒋震意识到吴学志这人确实比王琦聪明…… 同时，蒋震断定这个家伙绝对是掌握了什么证据，否则他不会跑到自己这边来邀功。 “吴局长，”蒋震保持高冷态势，低声说：“这刀子捅出去的时候，是要指对方于死地的。如果你这刀子捅出去，却没捅到地方，反而还让对方抓住把柄的话，后果你自然清楚。呵……你是玩刀子的高手，你很清楚什么时候出手能让对方倒下。我，这点，不如你懂……” 吴学志那刻感觉自己当真是小看了蒋震，这个家伙说话当真是意味深长，且直戳要害。简单几句话就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并油滑得避开了利益关系。 “兄弟，”蒋震感觉官腔打完之后，觉得也该套点儿近乎让他感受下温暖了，于是，轻笑着说：“我很少称呼人兄弟，但是，我愿意跟你成为兄弟。咱们以后并肩要走的路，还很长呢……嗯？” 吴学志听后，嘴角当即忍不住地开心笑起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彻查，然后，合适的机会我会全力配合！全力给出一击！” “好。” 蒋震挂断电话后，转头看向旁边的耿思瑶。 耿思瑶双目中流露出崇拜之感，“你刚才跟港片里的教父似的呢！啧啧啧，气质贼带劲！” “你……”蒋震想伸手戳她的头，可抬起手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了付小青，便将手转移到自己头顶挠了两下后，低声问：“你爸让谁去昌平投标啊？我想订下明后天就进行投标，他们人能过来吗？” “已经出发了……我爸很重视，直接整了一个十几人的团队呢。到时候，你让刘晴跟他们接洽啊？”耿思瑶问。 “对，”蒋震是想要将刘晴扶上位的，之前之所以不让她涉黑，就是因为他想要让刘晴干的事情更为远大和复杂，“就跟和你父亲谈的那样，这次的投资，两边各占百分之五十，至于企业分配的细节让他们这两天慢慢谈……到时候，你也去跟刘晴好好聊聊。” “我跟你妹直接在家里聊就是了！边吃边聊！哈哈！”耿思瑶笑着说。 蒋震看到耿思瑶那小孩样子，便感觉这富二代对金钱的概念跟普通人当真不同。若是换了一般人，肯定针尖对麦芒似的，绞尽脑汁在利益分配上多占几分，可是耿思瑶却洒脱异常。 —— 当天上午十点，蒋震回到昌平之后，直接去了竹沟镇办公室。 处理了一些零碎的文件，签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之后，又安排了一下项目招投标的进度。 做完这一切之后，蒋震躺在办公椅上便开始考虑后面的事情： 感觉唐龙飞这次表态之后，赵家在昌平已经没有什么势力可言了。 自己已经吃掉费县长等人。 唯有一个他们的亲信齐文诺常务副县长，马上也会被搞掉。 当赵家失去了官的支撑之后，他们的商业帝国便会成为众人眼中等待着瓜分的巨大蛋糕。 到时，甚至不用自己出手，就能让赵家体会到什么叫恶有恶报，什么叫人性恐怖的贪婪。 赵家现在只是盯着竹沟镇的项目，今天还派人去项目上闹事，还去县委找唐龙飞书记，可是，他们忙于这些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到暗中派到他们企业内部挖掘违法活动的那帮人。 两周啊…… 必须在两周的时间内搞定赵家。 然后，等整完赵家，再把刘晴扶上位让她照顾好父亲后，自己怕是就要被徐老整回官狱去了。 天意啊，自己这次去省城，原本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的。 那就是希望跟李承民说了苏梦的事情之后，他能将我视为己出，如果他能跟我深入交流一下，我便会将徐老的事情合盘供出，到时候他自然会帮助我。 未曾想，却会如今这种下场…… 既然如此……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你徐老所有的关系，这两周里我绝对要给你玩到个极致！ 第118章 下一步 人想往上走的时候，就得等、就得靠，如果等不及的时候，就得“搞”。 汉江市李云亭书记可是允诺过蒋震，只要他处理好四集村征地拆迁的事情，并找来优秀投资商的话，会给他安排副县，甚至让他进入县委常委层。 那可是当着县委县政府领导们说出来的话。 所以，自己这个时限问题，是可以随便来的，别人也不会在乎我蒋震干了多长时间的镇委书记。 只是，副县长的名额都已经满了，想要上位必然得搞掉个。 而与赵家关系极为密切的常务副县长齐文诺，就是一个必须要解决的腐败分子。 之前就安排了纪委书记王鸿涛针对齐文诺进行暗中调查。 按理说蒋震是无权安排王鸿涛的，可是，王鸿涛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分辨不出真正能左右全局的人是谁呢？ 要知道，之前的赵波书记和费建阳县长都已经在王鸿涛那里这里主动交代了很多问题。是谁让他们那么做的，是蒋震安排的啊。 而让蒋震更为舒心的是，王鸿涛是个非常正直的纪委书记。之前在跟他秘密交流的时候，王鸿涛展现出来的廉洁态度让蒋震刮目相看。 他们对当前官场的腐败问题，抱着同样的态度。 如果能将昌平的官场进行全面肃正，昌平的百姓将会迎来一个新的春天！ 曾经的民生问题、黑社会霸权问题、基础建设问题、就业与经济发展问题、垄断问题等，这些问题的根源在哪里？全在这些领导身上！ 领导的纯洁性代表了昌平县未来发展的积极稳定性！ 领导腐败问题不解决，领头羊们就会把群羊往狼嘴里带！ —— 两天后的中午，耿东烈从省城来到了昌平。 蒋震并没有留他在昌平县吃饭，而是与他一道去了汉江市的招待所。 李云亭书记早就到市委招待所候着了。 蒋震没有想到接待耿东烈的规格会那么高，那刻他当真感受到地方政府对于这些客商们投资的热情。而这种热情是在昌平县这种地方所见不到的，因为县里那些官员都知道赵家的地头蛇效应太强，客商们招待好了他们也不一定会留下，就是留下来也不一定能斗得过赵家。 当天中午耿东烈在桌上把蒋震好一顿夸赞，并说要到昌平进行投资，同时，还想要在汉江市发展教育事业，建设一座大学。 李云亭书记听后，心里能不开心？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政绩，正儿八经的发展经济提高国民素质的大事儿啊！ 原本的五粮液都换成了茅台，单独跟耿东烈碰杯！ “咱俩就不喝了，你跟我女婿多喝点儿吧！”耿东烈笑着说。 “女婿！？”李云亭更为惊讶，看向蒋震的目光中有震惊更有羡慕。 蒋震当即站起来，端着酒杯站到李云亭跟前，“李书记，我敬您！我可记得您说，只要我处理好竹沟镇的拆迁问题和安置工作，您就提拔我副县呢。呵呵。” “这个好说！这个好说！”李云亭书记现在是巴不得提拔蒋震，如果提拔一个副县可以为一个县城带来那么大的招商力度，谁不愿意提拔呢？ “好说？”耿东烈适时地端起酒杯说：“好说的话，今天就安排了呗？” “今天？太急了点儿吧？”李云亭略微尴尬地笑了笑说。 “投资的事儿不急能行？”耿东烈递给他一个略带深意的目光。 “急！这事儿今天必须安排！我待会儿就给市委组织部和唐龙飞打电话安排！” “那……干杯？”耿东烈笑着举杯。 蒋震跟耿东烈对视一眼之后，微笑着端起酒杯与李云亭碰杯。 李云亭在那刻，也意识到——赵家似乎已经被蒋震拿捏了。 同时也感觉到，昌平县将迎来史无前例的巨大的反腐反黑风暴。 “书记，能借一步说话吗？”蒋震放下酒杯说。 李云亭看了眼其他人开始熙熙攘攘地敬酒，便转身跟蒋震一起走到了门外。 蒋震递给李云亭烟，李云亭摆了摆手，“不抽烟。” 蒋震听后，自己也不抽，装起烟后，直入话题道：“齐文诺您认识吧？” “认识。”李云亭问：“怎么了？” “县纪委书记王鸿涛手中，掌握了齐文诺受贿的证据，数额很大。想要将他双规的话，得市里说了算。但是，县里如果往上提报的话，唐龙飞会拦住。” “他得罪你了？这个齐文诺？”李云亭不解地问。 “我跟齐文诺没有交集，”蒋震说：“主要是竹沟镇的项目。现在领导层中只有他还在帮着赵家做事。就这次，纪委的工作人员说，赵家直接带着两皮箱的钱去找他，让他把项目块地必须给赵家留下。他分管国土资源等重要部门，现在就是因为他从中作梗，导致招投标一直没进行，耿东烈老总的投资项目也迟迟没有落地。” “有实质性的证据吗？”李云亭问。 “有，钱是前天送的，现在都还放在齐文诺家里没拿出来，这巨额资产来历不明一项就能将他双规。”蒋震说。 “下一步呢？”李云亭突然问。 “下一步？”蒋震故作不知。 “别跟我装蒜，你这是下一盘大棋吧？下一步还想要对付谁？” “我现在只是想把耿总的项目落实，没有下一步。”蒋震也是长记性的人。 上次带了那么多的证据来找你李云亭，结果吃了闭门羹。 这次怎么也不可能将内心的想法再说出来！？ 下一步自己是要翻天的，哪儿能让你知道？ “我下午让市纪委跟你们县纪委对接一下，然后跟唐龙飞聊你副县的事情时，也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告诉他之后，你们要立刻行动，实在不行就让你们县纪委先斩后奏，只要掌握了证据还怕惹事吗？”李云亭说完之后，转身就回了房间。 蒋震立刻打电话给王鸿涛，让他继续盯着齐文诺，不要让他转移了资产。并将市委书记的指示，一并交代后，方才回到房间。 —— 当天下午两点半，蒋震回到了竹沟镇。 来到竹沟镇后，便紧急召开新项目招投标工作及后续为企业保驾护航的会议。 刚开会不久，蒋震就接到王鸿涛的短息，说唐龙飞下达了指令，现在已经对齐文诺实施双规，刚才在他家查到了现金一千余万，各种珍贵烟酒和购物卡的数额正在进行统计。另外一个小组，已经抵达竹沟镇。 蒋震看后，放下手机，继续开会。 “按照之前县委县政府的部署，我们当前竹沟镇最大的一个招商引资项目，就是铂金集团新项目重新规划调整的建筑产业园项目。经过初步沟通，下一步将形成商混站、石料厂、建筑企业、开发公司等多位一体的产业园。这个项目的成型，将极大刺激昌平县整体的建设进度，极大改善昌平县的整体风貌，县委唐书记高度重视，我们镇委镇政府也要多措并举，快马加鞭推进度。但是……” 蒋震转头看向刘镇长和李镇长，颇为冷厉地说： “……但是，总有一些人仗着自己跟铂金集团这些年的关系，为了私人的利益，不顾整体大局，耽误我们竹沟镇，乃至耽误我们昌平的整体发展！每个时代都有风口，作为一个领导，要比商人更加具备把握风口的能力！但是，现在某些领导的自私自利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昌平的发展！对于敢为人先、敢作敢为、敢于冒险的干部，我蒋震绝对会袒护包容保护！但是，对于那些拿着老百姓钱，干着糟蹋老百姓事儿的干部，我绝对会配合相关部门不遗余力地打击！” “砰”的一声！ 一群身着政法干部服装的工作人员忽然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整个会场里的人都惊呆了。 而后，一群特警迅速进来守护现场秩序。 纪委李书记带队走到刘镇长和李镇长身后，直接将他们两人从座位上拉起来，简单两个字：“走吧。” 年轻的李镇长还能被搀扶起来，而年纪大些的刘镇长那刻却是被架起来的，架着走出两米之后，整个身子又是一个下坠，再次架起来的时候，那弯曲的双腿之间已经湿透了。 镇委班子的成员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苍白， 唯独党政办主任王会田的脸上写满了期待…… —— 当天晚上。 王建伟从省城过来时，蒋震已经将于华涛叫到了昌平县。 但是，他没有去丰华酒店请客，而是带着他们一起参观了正在进行招投标的产业园后，一起在镇政府的食堂吃饭。 当天晚上氛围并不是很好，主要是于华涛的心情不好。 一点五个亿的投资额，可不是小数目…… 而且，主要负责人还不是自己儿子，股权最大的还是刘晴，这是蒋震压着要他给刘晴做嫁衣啊！ “不是哈……我不是担心这钱给你妹妹之后回不来，毕竟你是徐老的人，这点钱我就是贡献，我也能贡献！关键是，我是商人，我知道这个项目耿东烈也参与啊！他们东烈集团比我们风华集团猛啊！我担心的是一番努力之后，为他们东烈集团做了嫁妆啊！是不是这个道理啊？王书记？”于华涛转头看向了王建伟。 王建伟笑着摆摆手说：“于总小气了……” 蒋震听后，嘴角就勾起了一道浅浅的笑。 在王建伟来之前，蒋震就已经给王建伟许诺了好处，这会儿是两个人对付他于华涛一个人。 而王建伟是谁？ 当初，徐老扶持于华涛在汉江起步之后，王建伟后来在汉江市干常务副书记兼市长，也没少给于华涛用力啊。 “于总啊……”王建伟继续道：“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在关键时刻可别犯糊涂，蒋震这会儿正是需要政绩的时候，你要是这时候掉链子，不合适吧？再者，咱们都是明白人，关于财富累积这些勾当，谁不比谁明白啊？你于华涛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哈哈，开玩笑哈！说得不中听的地方，于总也别见怪。” 于华涛嘴角轻轻抽了抽，仍旧不死心地说：“咱们仨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关系，咱们这话聊到这份儿上，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这个项目我于华涛可以投！别说一点五个亿，就是让我全投我也可以投！因为我知道这个产业园下一步绝对会挣钱！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也只有这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把东烈集团排除在外！否则，我风华集团下一步的投入，迟早被东烈集团吃掉！这点儿我非常清楚！蒋震，你别怪我老于态度不好，这是利益之争，就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这事儿我没法跟你来客套的！你要是不把东烈集团弄出去，我们风华集团没法投！也不会投！” 第119章 两道杠 蒋震看到于华涛态度那么强硬的时候，心中便知道自己之前的预感都是对的——这个家伙毕竟是徐老的人——骨子里藏着不靠谱的成分。 人家耿东烈不比你于华涛聪明吗？ 人家怎么就没你那么多毛病？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不信任我蒋震啊。 “于总，我知道你有全投的实力，可是，耿东烈没有这个实力吗？”蒋震微笑问。 “那就让他全投吧！”于华涛说：“让他给刘晴干股吧！” 于华涛终究还是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他还是不想将那么多的干股给刘晴。 “呵……”蒋震轻轻摇了摇头说：“耿东烈给的干股要比你给的多，不过，这种事情，我也不会强人所难。既然于总还有这么多的担忧，那这事儿就当我没说。我回头让清林重新规划一下。今晚耽误您时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震……”王建伟第一次用阿震来称呼蒋震，且伸手抓住了将这的手，“……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您想多了，今晚我确实还有很多安排。”蒋震微笑说。 “老于啊……”王建伟说：“你还是不了解蒋震啊…竹沟镇跟旁边的新通镇合并了，现在变成了新桥开发区。你懂我的意思吧？蒋震今天下午刚升了副县，兼任新桥开发区书记。” “……”于华涛当即就惊了。 “这个建筑产业园只是众多产业园当中的一个，后期还有大笔发财的项目呢……你确定不参与？” “真的假的？”于华涛听后，当即走到蒋震面前，拉着他回来说：“我这真是……呵，怎么说呢！我就是这个脾气，我就是这么笨拙，我这一阵儿在外地，今天刚回来，回来之后还吃了个憋屈！哎呀！我这…蒋书记，你可别生气啊！坐坐坐！” “真不用了，我真有事儿。”蒋震怎么可能再坐下？我要是坐下了，就你于华涛这张嘴，接下来还能有句实话？现在时间紧，可没空听你吹牛逼。 “有事儿？那…那你先忙！这个建筑产业园的事儿，我交给于清林，呵呵，当初就说好了的嘛，我今天却怎么给忘了！”于华涛跑到蒋震跟前，笑着说：“让刘晴跟于清林谈，我全力支持！怎么样？！” “于总，说句不该说的……”蒋震轻轻拍了拍于华涛的胳膊说：“……于清林是真的很优秀，您这个年纪也该享享清福了。下一步开发区的事儿，我跟于清林单独聊吧，我们年轻人还是比较聊得来的。王书记，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起吧！”王建伟见事情已经谈妥，起身说：“时间不早，我也该回省城了。” “那我送送你。”蒋震说着，扶着王建伟的后背就走了出去。 于华涛看到他们两人勾肩搭背走出去的时候，心里那个懊悔啊…… 不是听说赵家要对付蒋震吗？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情况？ 升了副县，还管着开发区这么重要的事情？下一步别的不说，就是光拆迁盖房子那也是一笔巨大的利润啊…… 于清林要是赶上的话，那风华集团在昌平八成会超越赵家啊！ 他妈的，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哎呀！我真他妈是犯傻了啊！操！ 想到这些，他“啪”的一个耳光扇在了自己脸上。 而后，马上拿起电话给于清林打了过去： “竹沟镇，不是，新竹开发区的这个建筑产业园项目，都做好了吗？……刘晴，主要是刘晴这边一定要把干股分配好……不是减少，是增多！一定要比东烈集团给得多！……嗯，行，明天赶紧报总部去我签字！” —— 赵家别墅内，一众人死气沉沉。 齐文诺被抓，唐龙飞坐视不管，费县长更是电话都不接，此刻的赵德顺虽然找来了自己的大侄子赵大龙。 可是，赵大龙的岳父不过是个退了休的副省级，给李云亭打电话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李云亭那太极拳打得也是让人无奈。 加之那只是女婿家的叔叔，跟他们家族关系不大，便也没有全心全力去运作。以至于，此刻的他们陷入了无比郁闷的境地。 “大勇的伤怎么样了？”赵大龙问。 “腿都断了能怎么样？只能慢慢养啊……”赵德军很是不悦地说：“这才多长时间啊？怎么就……都是白悦惹得祸！这个扫把星！当初我就说不让大勇把白悦搞进赵家，结果他妈的还是被她搅乱了！如果不是白悦，我们不会陷入这境地！现在好了，齐文诺被抓进去了！下一个是谁？啊！？” 赵大鹏在一边，若说心里不慌那是假的。 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他这个公安局长那是多少人都忌惮，甚至是害怕的角色。那帮小混混，挥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是，别说放到全省，就是放之于汉江市，他这个公安局长都不过是个屁大的官啊！ 真到了关键时刻，才发现自己的力度这么小啊！ “我就是干得时间太短，如果时间长一点，绝对不会这么被动！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个公安系统多么复杂，拉帮结派，我现在还没来得及烧几把火的，就出了这么多事儿！” “你快别说了！这次张海涛媳妇跳楼那事儿就证明你在公安局的权威已经不行了！你要是有脑子的话，现在就该把自己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脏事儿赶紧拾掇干净、洗干净！别到时候被人家抓个难堪啊！”赵德军说。 “唉……”赵大龙揉了揉脑袋，“这事儿我觉得不能再硬刚了。物极必反啊。老叔，咱们要这样刚下去，感觉后果很严重啊。” “我知道！我只是不理解这个蒋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早知道他这么厉害，我也不可能跟他对着干啊！唉，现在后悔都晚了！原本以为搞定县委书记就能搞定一切，现在看来还是想得简单了啊！他妈的……这个唐龙飞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之前吞下去的钱，昨天竟然全他妈退回来了？他以为退回来就没事儿了吗？老子早就给他录音了！咱们要是完了，让他一块儿完蛋！” “叔，你别生气，咱现在不至于想得这么悲观啊！”赵大鹏说：“现在不过是竹沟镇的项目被否了而已，没必要这么敏感的啊。” “你是傻吗？这么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吗？还竹沟镇？现在不叫竹沟镇了！叫新竹开发区！！蒋震现在是副县长兼新竹开发区的主任！” 赵德军简直恨铁不成钢，没事儿的时候这个赵大鹏跟个聪明的军师似的，一旦出事后，才知道他是满脑子的粪土啊，别说让他扛事儿了，他现在压根就满脑子的浆糊不成事儿啊！ “叔啊……”赵大鹏被说得有些慌张，可是脑子真成了浆糊，“……叔，您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您说啥我们就干啥！只要您说，我绝对去办好！” “放屁吧你！我安排多少事情了？你们都办了些屁啊？给蒋震点颜色的时候，你们给了吗？桥镇的砂场你们搞下来了吗？四集村的事情你们解决了吗？一次又一次地被蒋震搞下来！你们还能干点儿什么啊！？” 赵德军站起身后，感觉血压直接升到了顶，指着赵大鹏说：“我们要跟水一样，必须要跟水一样，我们要随着事态的发展而改变，现在我们不能再往上冲，我们要收敛了。告诉家族内的人，让他们全都收敛！我们要渡过这个难关！不能再让蒋震抓到把柄，快去安排！让他们都谨慎起来！” —— 两天后。 赵家退出开发区之后，建筑产业园的项目奠基仪式开启。 蒋震邀请李云亭来剪彩，可是李云亭没有去。 蒋震自然知道他不会来，自己找他来不过是以邀请的方式，通知他项目已近开展。 唐龙飞来到剪彩现场进行了剪彩，而后快速离去。 蒋震看着唐龙飞离去的背影，知道唐龙飞这次是真的不想再跟他对抗了。或许，他也知道当前的形式已经复杂到他都不能左右了。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自己这昙花一现的政治生涯，就快要结束了。 还剩下一周多的时间了…… 展开对赵家最后的报复吧。 —— 省城。 付小青停下车，回到自己的住处，打开门将包扔到沙发上后，攥着个东西快速去了洗手间。 画面一转，她蹲坐在马桶上，目光焦灼地看着手中避孕试条。 看着上面慢慢浮现出来的——两道杠…… 第120章 凝重 怀孕了？ 付小青那刻真是要多崩溃有多崩溃…… 这些天一直没有来例假，起初还以为是心情原因，但是，越想越觉得担心。 今晚回来之后，买了根试条，结果“中奖了”？ 可是，这孩子怎么能要？ 近亲结婚，孩子怎么能生啊！？ “嗡嗡嗡”听到外面的手机响起，她赶忙起身，扔掉试条后出去接电话。 看到是付国安的电话，付小青心里还有些恍惚。 从昌平回来之后，父亲就一直没打过电话，想来南云省那边的事情也是非常多的。他作为一省之长，前段时间能抽出那么多时间来过问自己的情感生活，证明他心里还是非常看重这份父女之情的。 “喂？”付小青接起电话。如往常一样，还会不习惯叫爸爸。 “今天下午跟你妈通了个电话，你妈说你跟蒋震散了，是真的吗？”付国安问。 “嗯。前天跟我们领导说了一下，然后，今天就回原单位正常上班了。” “女孩家别太累，省委这边各科室的工作都挺累的，等缓一段时间，等张志良去了汉东任书记之后，我再给你调整一下。” “不急。”付小青说。 “小青啊……这婚姻大事，你是不是也该认真考虑考虑了。都三十了。不是个小丫头了。”付国安说。 付小青心想，自己这还怀着蒋震的孩子呢，总得先把这个孩子流产，才能考虑下一步的事情吧。 “我的婚事您就别催了，我自己心里有数。还有别的事儿吗？”付小青问。 “那个…你妈那天晚上都跟你说什么了？我这几天忙，也没来得及问问你，感觉那天你离开的时候，情绪很异常啊。”付国安问。 付小青怎么敢说？ 李爱荣哭哭啼啼地嘱咐她说，千万不要让付国安知道这些事情，如果付国安知道你付小青是李承民的女儿，付国安绝对会去找李承民印证这些事情。 到时候，李承民肯定会闹翻天，不管是赵丽丽，还是李爱荣都没有好日子过。 所以她怎么敢吐了这个秘密？ 只是，想到李爱荣妈妈当年竟然和赵丽丽弄疯了生母苏梦，付小青这心里就压抑得不行。 一个是生了自己的人，一个是养了自己的人，这如何取舍？ 还有……蒋震对自己那么好，自己真的要瞒他吗？ 可是，不瞒着能行吗？ 这个世界上，注定要有很多很多需要带进棺材里的秘密啊。 这个孩子…… 如果自己跟蒋震不是姐弟关系该多好？ 这个生命的到来，绝对会让我们步入婚姻的殿堂！ 生命是可以让人坚强啊，自己完全可以凭借这个孩子奉子成婚！也愿意那么做！ 付小青相信，蒋震绝对是真心的，她愿意为他生下这个孩子！ 可是，不行，现实是不可能的。 —— 第二天恰好是周六。 付小青去医院做了检查，日期刚好是在打胎的时间范围内。 于是，准备打胎后，利用这两天的节假日休息休息。 “今天可以手术吗？”付小青问。 “可以，做个全身检查，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安排手术。” 付小青听后，便去做检查。 做了全身检查之后，便在检测室门口等待结果。 等待结果的时候，蒋震打来了电话。 付小青不想接，可是，手却不由自主接了起来。 “喂？” “今天周六，我去省城，咱们见一面吧？”蒋震说。 “没必要。”付小青看着眼前走过的一对对孕检的夫妇，看着他们脸上期待着新生命到来时的笑容，她的心情衰落到了极点，“你知道吗？我真的特别后悔去昌平……如果不去昌平，我现在的生活会很幸福。” “你意思是不来昌平，顺顺利利嫁给唐龙飞吗？”蒋震问。 想到唐龙飞，付小青就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像是打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倘若没有去昌平的话，自己真可能就上了当，嫁给唐龙飞了。 那样同妻生活能幸福才怪…… “付小青，我们谈恋爱的时间虽然短，但是，这分手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总不能让我就这么想着你、念着你一辈子吧？哪怕我错了，你也总该让我知道我是错在哪儿了吧？你这样真的很不负责任。” “你为什么这么较真呢？你自己随便想个理由不好吗？”付小青很是难受地说。 她也想要找个理由，可是，谎话说得已经够多了，自己不想再一个谎言连着一个谎言说下去！ 而另一边的蒋震，原本是可以不要理由的。可是，蒋震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从付小青这里找到一个让他信服的答案，他真是有点儿“死不瞑目”啊。 哪怕重新被关回监狱，他也想在进去之前找到答案！ 否则，他怎么能放心？ “我总觉得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蒋震说：“小青，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共同面对好吗？你虽然比我大两岁，但是，我觉得你的社会经验太少，对于这些人情世事的肮脏和深刻程度你不如我了解得多。我担心你会受到误导。” “……”付小青听后，真想告诉蒋震实情。 可是，后果真的太严重了。 一个搞不好真的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蒋震所谓的社会经验，自己怎么会没有呢？ 自己也曾怀疑过。 当初母亲总是说她怀着她的时候如何如何，可是，这次母亲是当着自己的面，亲手摘下来的头发。鉴定报告上也是明确了非亲生的关系。难不成自己是李承民和别的女人所生？这不可能啊！ 如果是那样的话，赵丽丽能给我跪下？ 所有的一切，让付小青不得不承认自己跟蒋震的关系。 也不得不让她放弃这段不伦之恋。 “付小青？”一个护士在检测窗的窗口喊了一声。 付小青挂断电话后，赶忙走上去，“我是。” “你的检查结果不太好，赶紧去找医生看看吧。”护士一脸严肃说。 付小青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自己不是得了什么病吧？ 来不及想那么多，赶忙拿着检测结果去医生办公室前排号。 —— 因为刚好碰上专家号，省立医院排队看病的人特别多，她却也不好动用父母的人脉关系插队。 直到上午快下班的时候，才轮到她。 付小青在外面的时候，已经看过检测报告，检测报告的解说页面都是英文。自己虽然英文很不错，但是，很多专业的医学术语根本看不懂。 将报告递给医生之后，付小青坐到旁边静静看着医生。 看着那五十多岁的女医生眉头皱起的时候，她心里就开始隐隐担忧。 女医生看完报告后，摘下眼镜，看向付小青，问：“三十了？” “嗯。” “不小了……”女医生放下单子说：“生下来吧。别没办法啊。除非说，你这辈子不想再要孩子了。” 第121章 小青的决定 医生的诊断结果让付小青感到绝望。 如果将这个孩子流产，以后将面临无法生育的问题。 在这种关键时刻，她顾不得所谓的脸面，直接对医生说：“这个孩子不能要，但我以后肯定是要生育的。” “这句话我听过无数遍，但是，我只能以我多年的从医经验来给你做出最现实的判断。我建议你要下这个孩子，按照现有的医疗水平来看，你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还能保住你的子宫。你要是往前推二十几年，你这种情况绝对会大出血。而如果这次对你进行刮宫，就你现在的情况来看，以后受孕的几率极低，就是试管胚胎都很难坐住胎啊。” “近亲结婚，能生？”付小青无奈地反问。 “近亲？多近？” “同母异父……” “你们也太大胆了吧？你们……” 医生惊讶之余，却也知道该理会的理会，不该理会的不能盲目评价，于是，回到最开始的话题，说： “这个生与不生决定权在你，不在我。近亲结婚导致胎儿畸形率很高，但也不是百分百。只是，姑娘啊，你要想好你的未来啊……近亲可是不能结婚的。当然，这些事情不属于我们科室的内容，具体你可以去咨询一下心理医生，听听他们的解释。” 付小青听后，内心更茫然了。 自己能不生孩子吗？ 如果这样的话，未来是不是要走父母的老路了？去领养一个孩子？ 自己本就遭受到了这种不能生育所带来的伤害，又怎么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医生，求求你想想办法好吗？我想要孩子，我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但是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生啊。” “那就没办法了……”女医生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便说：“现在是下班了。我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跟你交流交流，说实话，我爸跟我妈是表兄妹关系，我爸那时候太穷了，娶不上媳妇儿，后来见了我妈，俩人就好上了。我兄弟姐妹四个，除了我二哥有些痴呆，其他的都挺正常。但是，你这个同母异父畸形率很高的啊。不过，也不是说绝对会导致畸形，现在的医疗手段比以前发达很多，你可以去京城的医院，那里有胎儿基因检测，只要基因检测着没问题，你生下来就是了。只是，你能跟你这个同母异父的人结婚吗？” “不能……”付小青很是果断地说：“这种关系怎么可能结婚？” “那就说啊……唉，真是两难啊。即想找个别的男人结婚，又想要留住孩子，这事儿整的……唉，我都替你犯难。但是，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该说的也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做判断吧？好不好？” “我知道了，谢谢您。”付小青站起来，又问：“几个月的时候能做基因检测？” “至少得三个月，太小了不行，会伤胎的。”医生说。 —— 从医院出来之后，付小青的脸就跟个纸人似的，没有表情，白兮兮一片。 失魂落魄回到家之后，她很想找个人倾诉。 给京城的闺蜜打电话，闺蜜却反过来跟她抱怨了一通上司如何如何坏，生活如何如何不如意，男朋友如何如何不上进，嘴巴跟机关枪似的，根本就插不上话。 在倾听闺蜜吐露心事的时候，便觉得自己这个秘密还是谁都不告诉的好，说出来，怕是只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而且，医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孩子想要生，后面就去做基因检测，只要检测没问题这就是个健康的胎儿。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给他找一个“爸爸”了。 倘若不给孩子找个爸爸，那么李爱荣他们肯定知道这个孩子是蒋震的。 如此一来，岂不是更糟？ 所以，老公肯定要找，必须要找，但是，绝对不能用心去找…… 相反，这个“老公”，必须要提前约法三章，只能是假结婚，决不能假戏真做。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就离婚。 当然，倘若孩子真的不健康、真的是畸形儿，自己也不可能生下来。 那时候，离婚自然就更容易了。 可是，找谁呢？谁愿意扮演这个角色？ 必须要快点找！ 时间拖得越长，李爱荣和付国安的疑心就越重。 付小青马上找了张纸，翻看着通讯录开始记录那些追求过自己的人。 最后，他将目标定在了一个离异的男人身上——穆新飞。 穆新飞省城的，曾经追求过她，但是，这个人的目的太明确，想当官简直都想疯了。 大学时，知道付小青的父亲是高官付国安，便对付小青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后来付小青去了京城读研究生无果之后，便考了公务员，现在是市发改委的一个小干部。 去年付小青毕业回来的时候，参加了一次同学聚会。 穆新飞得知付小青还没有结婚的时候，果断再次出击，但是，付小青当初就没看上他，现在怎么会看得上。 知道他离过一次婚之后，更不喜欢他了。 可是，现在来看，这个穆新飞确实是个不二人选啊。 只要跟他商量好，做好婚前财产公证，后期结婚后，付国安肯定会给他安排一下。 他是有欲望的，有欲望就好把控。 等后期，满足了他的权力欲望后，再离婚就可以了。 倘若他要是不老实、不听话，自己完全可以告知付国安，让穆新飞付出代价。 想到这些，付小青当即拨通了穆新飞的电话。 “喂，哈，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穆新飞很是热情。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有有有！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安静点就好……有件事儿想要跟你谈谈。” “好，等选好地方给你发信息！”穆新飞开心地说。 —— 蒋震当天没有再给付小青打电话，因为他真的太忙了。 对于县级各一把手来说，周六周日基本上形同虚设，太多的事务应接不暇。 两个乡镇合并成新竹开发区后，一大堆名单等着定夺，各种方案也等着一把手签字审批，各项工作都马虎不得。既要开会讨论听取意见，还要照顾上级领导的指示安排，同时，自己这边还不能完全公事公办，必须要形成有利于自己开展工作的优秀队伍。 明里暗里、深处浅处，这些人情世事如果处理不好，下一步工作中谁给你下绊子都不知道。 所以，凡事要稳、要缓、要细，一旦急了，很多原本不起眼的事儿都会成为错误的导火索。 所以不要觉得领导在很多事情上啰啰嗦嗦非常慢，他们脑子比谁转得都快，只是很多事情必须等到都弄清楚了才能下手。知行合一，在“行”的时候要完全做到“知”才行。 蒋震将初步的人事定夺之后，把王会田提到了自己的核心团队，还给他的正科级提报上去，王会田的工作自然充满了干劲儿。让他全力负责乡镇合并开发区的后续工作，细致妥善安排人员调整之后，蒋震自己则全身心投入到了建筑产业园的发展上。 蒋震之所以将精力投入到这个产业园，是因为当初在官狱里跟秦老等人聊经济的时候，细聊过三四线城市未来的房地产发展。这里面有巨大的资本运作空间，也是最容易出政绩的地方。但是，同样也是矛盾冲突最激烈的市场。 只要把握好经济脉搏，这个房地产市场，未来十几年都会高歌猛进。 而刘晴若是能将这块儿做好，十年内必将成为一方富豪。 而后，三天时间里，蒋震与东烈集团、风华集团的人先后召开三次会议。 第四天的时候，三方在会议上达成一致，将所有的产业进行集中，成立了汉江新竹集团。不以集团名义入股，而是以个人名义入股。刘晴作为最大的股东，当选为新竹集团的董事长。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蒋震长舒一口气。 算算时间，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 当天晚上，庆功宴结束，蒋震原本想要召集王琦和吴学志他们商讨如何对付赵家的事情。可是，真的太累，便决定明天再说。 回到家门口，刚要进去的时候，电话忽然响起。 看到是白悦，蒋震就皱起了眉毛。 现在赵家都忌惮他三分了，你白悦竟然还不知死地找事儿？ 难不成赵家还敢利用白悦来对付我？ “喂？”蒋震疑惑地接起电话。 “你在哪儿？”白悦的声音哭戚戚的。 “在家，怎么？” “你…你能来趟县人民医院吗？我的病，我的病复发了……呜呜。” 第122章 是，已不是 听到白悦白血病复发，蒋震的心里没有丝毫快感，反而还有种瞬间回到二十二岁的感觉。 而且，隐隐竟还感觉到一种“缘分”。 上次她犯病的时候，自己去了官狱； 这次她复发，自己不出意外还要再次进去。 虽然是不同的原因，结果却是一样。 一时间竟分不清，这究竟是天意，还是纯粹的巧合了？ “救救我……”白悦电话里哭着说：“医生说你的造血干细胞是最适合我的！我也可以用我儿子的，可是他太小，不行的。而且，就算可以，赵家人也不会让我那么干的！还得是你啊……蒋震，还得是你啊……救救我吧！求求你了！救救我！只要你救我，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真的，我听你的，我全听你的！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知道你还会救我的，对不对？是不是……” “你在几楼？” “七楼，血液科，36号病床。”白悦说。 “好，我马上到。”蒋震挂断电话，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转身要去打车的时候，却看到刘晴和耿思瑶一边聊天一边走了上来。 耿思瑶许是因为没有安排她干老总而有些生气，瞪了瞪那大眼睛之后，转身就往里走。 “你怎么不进去？”刘晴这几天明白了蒋震的用心，此刻温柔了很多，但是，眼中仍旧保留着那种执着的气息。 “白悦的病复发了，我去医院看看。” “啥！？”耿思瑶突然就从门里面窜出来，站到蒋震面前，“你说啥？你再说一遍？白悦的病复发了？你去医院？” “我去看看。” “你疯了吧你？你是不是还想要再给她捐一次骨髓啊？你是想做当代的东郭先生啊还是什么？你不能去！绝对不能去！”耿思瑶一脸认真地说。 “哥，别去了……”刘晴说：“我听下边的人说了，赵家给了白悦五十万，她现在有钱治病。她现在让你过去，不过是想再次让你给她捐骨髓罢了。” “就是！”耿思瑶也附和说：“白悦这种人，死了才好！她是没欺负到我头上，欺负到我头上的话，我让她得黑血病七窍流血而亡！这种女人，根本就没下线！害得你那么惨，还一而再再而三找你事儿，现在命悬一线的时候想起你来了！她不是贱是什么啊？你要是救这种人渣的话，我都看不起你！” 蒋震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并不想告诉她们。 见她们如此激动，转身便朝着大门口走去。 她俩见状赶忙上前拉住蒋震胳膊！ “不能去！你心这么软，绝对会被白悦忽悠的！”耿思瑶说。 可是，她俩毕竟是女人，怎么拉得住男人？ 蒋震甩开她们胳膊说：“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就回来。” “我们也去！”刘晴说着，转身对耿思瑶说：“我喝酒了，你开车吧！” “行！咱俩一块儿去骂死那个臭婊子！”耿思瑶说着，转身快跑着去开车。 开过来之后，蒋震感觉今晚躲不开她俩，便让她们两人一起跟着去了医院。 —— 来到医院之后，蒋震借故去洗手间。 然后，趁这两人不注意，直接走楼梯去了七楼的血液科。 站到病房门口，透过窗，看见白悦的病房。 她躺在床上的样子像极了当年重病的模样。 不，比当年还要惨一些，因为脸上的淤青因为病情一直没有缓解，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丧家犬。 白悦正在输液，她母亲坐在她身旁正对着门口，忽然发现蒋震正透过门上的窗户往里看的时候，瞬间惊醒，赶忙跑过去给蒋震开门！ “你来了！太好了！你快看看白悦，她念叨你一天了！她复发了！都是因为你啊！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不会受伤，不受伤就不会复发，你要负责任的啊！” 白悦听到母亲的话，睁开眼睛看到蒋震站在那里的时候，便感觉像是迎来了自己的救星，抬起手，学着当年那“美好”的模样，抬起手温柔地说：“你来了。” 蒋震赶忙走过去，半跪到病床前，捧起她的手，心疼地说：“你怎么瘦成这样子了？才几天你就瘦成了这样。” “去汉江吧……我今天上午晕倒了，送这儿来了，但是，这里的医疗水平不行，咱们去汉江吧？或者去省城……不能再在这儿了。”白悦流着泪，说：“蒋震，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其实，我心里也有你，我只是为了保命才选择的赵家。” 白悦母亲在蒋震身后听到自己女儿这么说，嘴角就轻轻抽了抽，但是，还是很佩服女儿的能力。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蒋震轻轻将她的手放到床上，问：“还缺多少钱？我去凑！” “现在的医疗费比以前高了，赵家给了我五十万，已经花了十多万，还差至少五十万。” “你放心，不管多少，我一定会凑起来！”蒋震一脸认真地说：“不要担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蒋震……”白悦脸上充满了感动，她觉得蒋震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疼自己的人，尤其是经历了赵大勇的无情之后，她才真正了解到爱情在婚姻中的重要性。 不，因该说蒋震在婚姻里的重要性！ 这个时代，你去哪儿找这么在乎自己的一个人？ 只有他，只有眼前的蒋震！ “蒋震，我再不会放弃你……等我病好了，我就跟你结婚！” “嗯……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蒋震说着，慢慢起身，那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透真假，说是真吧？那眼神里却没有真挚；说是假吧？那表情还那么认真。 “你没发现我刚才说的话，跟五年前一模一样吗？嗯？”蒋震的眼神终于不再伪装，冷漠地盯着病床上的白悦问：“怎么？那些对白都忘了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所有的付出都是你应得的？” “蒋震，你这是？”白悦母亲有些疑惑。 “阿姨……”蒋震转头看着白悦母亲说：“当年您也做过匹配，这次还是您来吧。我，我要是再进去五年，再出来的时候，白悦就二婚了吧？呵，你说，我这还没结过婚，到时再看到白悦二婚，我这心里不得难受死啊？” “你……你就是不想救她，是不是！？”白悦母亲忽然意识到蒋震好像是在玩她们母女俩啊！？ “我不是不想救，我是不敢救……”蒋震转头看着白悦惊呆了的脸说：“……我之前救过你的命，你却反过来想要了我的命。不但耽搁了我妹上学，还划伤了我妹的脸，甚至还差点儿要了她的命。你一次次地给赵大勇出谋划策，最后还设计了烧炭自杀来陷害我。你这么一头白眼狼，我要是救你第二次的话，再出来时，还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呢。” 蒋震说罢，慢慢退后一步，看着白悦那病重的身子，摊开双手说： “我忽然觉得你像是件艺术品，名字应该叫“物质女的写照”，不，这个名字多少有些不尊重其他女性，毕竟物质谁都需要，但是，像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女人，没有半丝感恩的女人，用物质女来形容你，太仁慈了。“罪有应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白悦的眼神已经显现出了恶毒，双手攥着被单，冷冷地盯着蒋震，可是迎上蒋震那清淡的目光，注视了片刻后，双手却又慢慢松开了被单，兀自笑了起来，“呵，哈！哈哈！呵…呵……” 蒋震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发笑，也不想去问她为何而笑，转身径直走出病房。 在他转身的那刻，白悦抬起手臂，眼泪倏然落下，嘴巴张开后想要说什么…… 可最终，她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 这个男人是蒋震，却也不是蒋震了…… 第123章 契约 耿思瑶和刘晴在医院找了半天没找到蒋震，再给蒋震打电话的时候，蒋震却说他回去了。 两人赶忙回到家，蒋震都已经洗完澡。 耿思瑶看着蒋震那赤裸上身的模样，眼睛都快直了。 “哥，我跟你说会话。”刘晴说着就上前走去。 “明天吧。” “明天我很忙。”刘晴皱眉说。 “嗯？”耿思瑶一脸不解，“你俩总是背着我聊天，合适吗？” 刘晴不由分说，直接拉着蒋震就回了卧室。 “喂，你们兄妹俩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当外人啊！我我我，我都花了两个亿了，你们还不把我当自己人吗？”耿思瑶在外面敲门说。 刘晴没有理会耿思瑶的叫嚷，拉着蒋震坐到床边，“哥，你是不是要走？” “瞎说什么呢。”蒋震不以为意地走到一边，打开窗后，点上了一根烟。 春天的风吹过上身，整片肌肤透着微寒，却寒不过这颗心。 想到付小青，蒋震总觉得放不下。 一种难以言喻的挤压感，通过抽烟都无法缓解。 他始终搞不明白付小青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更不懂她为什么遮遮掩掩。而所谓的分手，又为何如此唐突？ 他知道这事儿肯定跟李爱荣有关，但是，又知道李爱荣绝对不会说出实情。 可究竟从谁那里能得到真实的情况啊？ 他不知道…… “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别人感觉不到，我却能感觉到。你现在非常急，就像是在做最后的准备一样。我感觉，你要走，就像是之前那次跟我不告而别一样！” 蒋震听着身后刘晴的声音，静静地吸着烟没有说话。 他想要欺骗刘晴说没事儿，可是，忽然又觉得这种欺骗毫无意义。 徐老手中掌握着自己入狱的资料。虽然之前的事情已经作为假案平息处理，可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徐老这么个睚眦必报的人，一句话自己就被抓回去。 “我很累，你快去睡觉吧……”蒋震说。 “哥，你放心，竹市集团我绝对会搞好，我也有这个信心。”刘晴说着，又上前一步，看着蒋震那壮硕而又不失美感的后背，直接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了上面。 “放开……”蒋震口吻生硬地说。 “我知道你是默认了你要离开……”蒋晴说：“……你知道吗？我今天给付小青打电话了。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她跟我说她已经跟你不可能了。所以，哥，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呢？我愿意等你。” 蒋震听后，一动不动，什么都不想说。 只感到情感的纠结在内心里蔓延，甚至还引发出了一种无助的感叹。 可是，后悔吗？ 不后悔。 自己怎么可能帮着徐老做坏事？ 又怎么可能给付小青的父亲下毒？ 虽然心里很清楚，倘若做成绝对会飞黄腾达。 可做不到。 不是骨子里的善良与否，而是在昌平经历过这么多之后，在这浑水之中蹚了这么久之后，愈发体会到了濯清涟而不妖的那种正气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地重要。 倘若自己听从了徐老的建议，那以后自己就是为官一方，也只会是个浑身肮脏的贪官。到时候，就不是为官一方，而是为祸一方了。 想到这些，蒋震轻轻推开刘晴的手，慢慢转过身看着她那双酒后更加感性的双眼。 她很美，够美，否则不会俘获于清林的心。 可是，蒋震经历过白悦之后，对女人早已经有了另外一种深刻。 ——爱，不是单方面的付出。 当初，自己对白悦的感情，跟此刻刘晴的单相思差不多。 蒋震非常清楚，现在让刘晴为自己做什么，她都愿意。 可是，那是爱吗？那不是，单恋不叫恋。那只是纯纯的利用。 为什么在纯粹的爱情里都要加上利用呢？想到白悦对自己的利用，以及利用完之后的利益补偿，蒋震就觉得形势在一池的白莲花上泼了一桶污秽的粪便。 “不要将你的感情浪费在我身上，找个你爱的、同时也爱你的，你才会幸福。我最近确实面临重大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只有我自己能解决，你们都无法解决。”蒋震说着，轻轻捧起刘晴的手：“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妹妹。我们不可能。” —— 当蒋震在拒绝刘晴的时候，付小青在省城跟老同学穆新飞却慢慢达成了一致。 “我刚才说的这些条件你都没问题吧？”付小青问。 “呃……我捋一捋哈。” 穆新飞长得不丑，此刻满面红光，双眼中都透着得意，掰着指头说： “第一，我不能问孩子父亲的任何事情；第二，我们只是形婚，绝不能发生关系；第三，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们就离婚；第四，离婚后，你会让你父亲给我安排正处；第五…第五是……” “……第五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之间的这些秘密。”付小青接过话，颇为冷厉地说：“倘若你吐露出去，或者你违反其中任何一条，我都会安排我父亲对你的仕途予以打击。” “不敢不敢！哈！”穆新飞伸出手，说：“我非常乐意！不，应该说非常感谢！感谢你这么信任我！” 付小青握住他的手说：“上学的时候就感觉你很聪明，人也灵头，希望到时候在我父母面前伪装得像一点。如果露出马脚的话，我只能另选他人了。” “我肯定不会露出马脚，但是，你爸现在可是省长啊！我之前离过婚，还有一个孩子，他能看中我吗？这是我最担心的啊！”穆新飞说。 “如果这件事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的话，我也不会找你。”付小青说。 那刻，她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蒋震。换了蒋震，绝对不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只会想着如何完成任务。想到蒋震的好，付小青的心，紧跟着就塌陷了下去。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明天带上礼品先跟我去见见我妈，当然，礼品我自己会准备好，你只负责演戏就好。” “我准备点也无所谓，这个我还是有点经验的，毕竟我结过次婚了。” “我就是看你有结婚经验才找你的……”付小青说着，站起来，拿过包，“……那明天上午十点，我给你打电话。” “好。”穆新飞站起来。 当穆新飞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都没付小青高，还好模样上过关。 但是，就李爱荣那个标准，并不一定会看中这油嘴滑舌的小子。 —— 蒋震第二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王建伟打电话。 说实话，王建伟真的有点儿烦了。 这三番五次的找他，哪怕他找徐老救过自己儿子，哪怕自己的副省长是徐老安排的，但是，你蒋震也不能拿着我这个副省长当仆人用啊！ 而且，我王建伟也不差钱，就你那个建筑产业园虽然给了我股份，但是，几百万真当我看在眼里吗？ “王书记，市公安局局长那事儿……” “蒋震，任何事情都得有个时机吧？” “我听说张志良要来汉东干书记了，就是这两天的事儿，所以，我觉得能在他来之前办了这件事情最好。” “我知道了，后面再说吧。”王建伟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感觉自己混了三十多年官场，像蒋震这样找人办事的还是他妈的第一次见到呢！算个什么东西啊？猴急什么啊？徐老徐老的整天挂在嘴头上，徐老是有能耐，我是得敬重他徐老！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要给你蒋震当孙子啊！ 前面帮了你多少事情了？ 没完没了还…… 第124章 民心 蒋震看着王建伟挂断的电话，坐在办公室里，心情那叫一个“舒服”。 不过，也能理解。 找他办事确实太过频繁，换了自己，自己也烦。 但是，事已至此，还有四五天的时间，如果他王建伟不给我站台，这事儿还能办吗？ 反正他妈的都快要回官狱了！ 这么关键的时刻，我他妈的还要什么脸啊？ 你不办，我就找徐老。 徐老知道你王建伟不给我办，到时候肯定会觉得你不听话，喷你一顿都是轻的。 于是，拿起电话直接给徐老打了过去，“诶，徐老。” “手术很顺利，不用牵挂了。”徐老说。 “那太好了……徐老，我有件事情想让您帮忙。” “什么事儿啊？王建伟解决不了吗？” “他可能觉得有点难度吧？应是应下来了，但是，一直没有办。”蒋震说：“汉江市的公安局长想要去省厅，王建伟那边说是安排，但是，一直没安排。我这都许下人家了，一直没办成，心里还有些担心。毕竟，新的省委书记来了之后，事情就不太好办了吧？” “你怎么认识市公安局局长的？”徐老问。 “是去找李云亭书记时，在酒桌上认识的。这个，您也知道我这脾气，喝了点儿酒之后就喜欢装，答应了人家，也收了人家好处。您放心，这好处到时候我给您送过去。” “我稀罕你那点儿东西啊？不过，你这小子倒是上道儿挺快，知道把我这把老骨头物尽其用了啊……” 听到徐老有丝不悦，蒋震立刻乖乖讨好说：“徐老，我这是第一次找您办事儿，您就帮我这一次吧。您给王建伟打个电话催促一声，我答应的对方的日期就是今天啊。这要是言而无信了，以后还怎么在官场上立足？这可都是您教我的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哼，以为认识几个公安局局长，以后就能躲开我了？蒋震，我告诉你，你要是完不成我的任务，你关系就是找到公安厅、公安部去，我照样能把你送进监狱！” 徐老说得是实话。徐老的本事，可不会在这些低的层面去展现。甚至说，他现在已经掌握好了证据。只要我蒋震露出端倪，他绝对不会手软。 “徐老，我绝对没有您想得那么深、那么远啊！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您不帮我！您要不帮我，我蒋震算个屁？别说是个乡镇书记了，就是个片长、村支书我也干不了啊！”蒋震笑着说。 “付国安这周末回汉东吗？”徐老问。 “回。听付小青说，他这周回来。”蒋震撒谎说。 付小青现在跟他基本属于断了联系的状态，就是打通了电话，付小青都不会告诉他具体的事情。 “那你这周务必给我把事儿办了。记住，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徐老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 当天下午五点，市公安局局长给蒋震回了电话。说省委组织部那边给他回电话。 蒋震听后，便故作深沉地应声说：“嗯，那恭喜王局了。” “我真得感谢你啊！那个…今晚行动吗？”王局问。 “行动吧……以原竹沟镇四集村的铂金集团拆迁跳楼案为切入点，证据我都采集好，也交给刘雄局长了。县局里有个叫吴学志副局长的，他手上有不少赵大鹏的犯罪证据。而关于赵家在蒋家庄等地方进行的违法犯罪证据也都已经准备好，你们到昌平后会有人给你们送过去。对了，集团那边的犯罪证据，查出来的并不多，我的建议是先抓再问，树倒猢狲散，那帮人若是知道赵家被一锅端，嘴巴也紧不了。” “行……”局长低声说：“这次的行动将会按照你说的，让刘雄副局长全程带队。不过，蒋震啊…你之前说我走之后让刘雄干局长这事儿，我…我当真是能力有限啊。” “王局您想多了。我让刘雄负责这个案子，目的是要他立功。等赵家的案子结束，我会带着刘雄去找李云亭书记邀功的，这件事情我负责就好。”蒋震说。 蒋震如此说，其实是托词。因为他知道等这案子完结的时候，怕是自己已经回到官狱去陪魏老他们下棋了。 “原来如此，好，那我立刻安排部署……今晚六点行动！” —— 当天晚上六点半，蒋震拎着几个熟菜和好酒，来到了父亲的住处。 因为之前打过电话，父亲也准备了几个菜。 蒋震坐下便开始喝，席间并没有提及今晚的行动。 等到七点一刻，王琦打来电话，蒋震当即打开免提。 “蒋书记，赵大勇从医院被市局的人带走调查了。”王琦说。 “嗯，还有呢？” “现在这边正跟随市局工作人员前往赵家，抓捕赵德军。” “赵大鹏呢？”蒋震问。 “今晚兵分三路，赵大鹏是一组负责，吴学志在那个组，他可能比较了解赵大鹏当前的情况，我这边不太清楚。还有另外一个小组，那个小组负责铂金集团暴力拆迁、非法占地、偷税漏税和走私罪等工作，具体带队人不太清楚，不过听说是市局里的一个狠角色，集团里的高管应该都跑不掉。” “好，我知道了。祝你们行动顺利。”蒋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之后，他并没有说什么，感觉对父亲说什么都似是多余的。 而父亲没说话，也没问。 亮着灯的小平房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门外的微风吹动门帘的声音。 蒋震抬头看向父亲，堂屋头顶的钨丝灯照着父亲那张苍老的脸，那眼神里充满了一种说不清的光。很亮，很温柔，仔细看的时候却又发现很是刚毅的一种光。 父亲慢慢端起装着酒的白瓷茶碗，目光中满是恭敬，仿佛面对着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位让人尊敬的官大人。 蒋震双手端起白瓷杯，弯身探过去与父亲轻轻碰杯。 “啪”，碰杯声，荡出门外，涌进了蒋家庄的夜空。 旁边铂金集团工厂高耸的烟囱，仿佛被这声脆响给震灭了，滚滚的浓烟刹那间忽然就熄了。 “都是你安排的吗？”蒋征同问。 蒋震笑着摇了摇头说：“市公安局的行动，我哪儿说了算。” “别蒙我了，如果不是你在其中协调，不会这么顺利。等着吧……这么大的事儿，待会儿你叔和你嫂子他们肯定会来喝酒！”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后，赵家被抓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全县。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曾经在昌平县王一般存在的赵家竟然会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这对于老百姓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因为赵家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认为只要有钱，在这个社会上就永远不会倒不！ 但是，未曾想几个小时而已，就全被抓了！ 那晚叔叔的哭声，嫂子的哭声，都在意料之中。 但是，让蒋震没有想到的是——昌平县那一晚上都没怎么停下来的鞭炮声…… 他站在那小小的院子里，当听到哭声与鞭炮声在耳边此起彼伏时，抬头看向茫茫夜空时，忽然像是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星辰大海。 何为民心之痛？这哭声正是！ 何为民心之乐？这鞭炮声就是…… 可是，还有太多太多的肮脏在世间沉浮，还有太多太多的罪恶之手在掐着老百姓的脖子上！ 蒋震那刻很想继续当官，可是，还能继续吗？ —— 省城，李爱荣家。 李爱荣摆着个臭脸，问了穆新飞的具体情况后，脸更臭了。 桌上的菜都吃不下，转身就喊着付小青去了里面的卧室！ “你是怎么想的？你是脑子有病吗？他离过婚啊！你找个什么的不行，你找个二婚的！？”李爱荣关上门后，就大声吵道。 “二婚是个宝啊！”付小青开始铺垫，说：“而且，我们…我们都发生关系了。” “啥？发生关系了？” “我前天喝醉了……”付小青说着，转过身去，怕被母亲瞧出端倪。 “发生关系也不行！这个男的不行！那尖嘴猴腮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官迷！我不同意！我就搞不明白了，天底下那么多男人，你怎么就非看中这个姓穆的！？” “不同意吗？”付小青慢慢转身，那刻的她知道，不给父母施压是不行了，冷声说：“您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找我亲爸问问，看看他同不同意。” “你……？” “或者，问问我弟弟蒋震？这姐姐有了男朋友，也该告诉弟弟一声吧？”付小青说。 第125章 火大 面对付小青的固执，李爱荣只能选择妥协。 毕竟，各种谎言套谎言，好不容把自己以前的罪恶给掩盖过去。总不能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妥协了吧。 就跟赵丽丽说的那样，孩子出生之后就是生命，不管多大，只要弄死了，那就是杀人犯。 付小青的婚姻重要，还是自己的名誉重要？这不言而喻啊…… “我可以同意你跟这个穆新飞交往，但是！”李爱荣警告说：“但是，你爸不一定会同意。” “我知道，这周末他不是回来吗？回来之后，我就跟他说。” “哎呀，我不是催你！我……你…你说你怎么就突然这么急呢？你急什么嘛！”李爱荣不解地问。 之前让她谈，她不谈。 这次倒好，主动出击了？ 竟然还上床了？ “缘分到了啊。”付小青说：“我跟穆新飞读大学的时候就认识，那时候我们两人就彼此有好感，只是后来我去读研究生之后就不联系了。前天同学聚会，感觉他挺真诚，就跟他…那个了……然后，就这样了……对于我们现在的年轻人来说，闪婚的简直不要太多。” “你……”李爱荣心里那个堵啊！ 可是，能怎样？ 现在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明明是亲生母女却非要掰扯成非亲生。 搞得自己现在都力不从心，无法压迫住她了！ 现在要是说急了，这妮子八成真要造反，一句“你不是我亲妈”的话，能怎么办？！ “你…你先不要急，等你爸回来再说！但是，你记住，绝对不要提你跟蒋震是同母异父的事儿，这件事对谁都不能提！知道啊？” “你都重复多少遍了……我知道。”付小青皱眉说。 只是，母亲越是这么说的时候，付小青就越想去问。 想问问付国安，想问问李承民，更想让蒋震知道。 可是，现在自己怀孕了，且只有这一次的怀孕机会！ 现在付小青内心里的唯一一个祈求，已经不是这些情爱。 她唯一的祈求是——让这个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只是，生下来之后，更不能找蒋震说同母异父的事情了…… 倘若说出来，倘若别人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近亲结婚的所生，无论是孩子还是自己，压力都会是巨大的。 秘密只能自己守住，压力也只能留给自己了。 “小青，”李爱荣放下面子，苦口婆心说：“李承民现在不知道你是他亲闺女，你爸更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你爸的脾气，他到时候肯定会追问你生父是谁，你可千万要守住嘴巴！如果你不小心说出去的话，怕是他都能跟李承民都打起来！到时候，别说是你的婚事，就是你的工作他都不会再关心，知道吗？” “嗯……”付小青应了一声。 感觉他们父辈这代人怎么就这么乱？ 那个年代就没有法律可言吗？ “你……真放下蒋震了？”李爱荣不放心地又问。 “没放下啊……我亲弟弟我怎么放？他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吧？妈，我只是答应你现在不去见他，但是，我以后肯定是要去见他的。” 以后？ 以后见与不见问题不大了吧？ 我李爱荣已近跟付国安说井水不犯河水了。 等小青结完婚之后，他们凑到一起聊以前的事情，也没什么大碍了吧？ 苏梦已经死了，就是蒋震也没有证据证明付小青不是苏梦的女儿啊？ 他们兄妹又不是同父同母，就是dna也鉴定不准。 “你跟蒋震的事情以后再说，但是，现在绝对不能联系！只是……唉，这个穆新飞实在是…实在是太磕碜了！你不再考虑考虑了吗？” “可以考虑。” “真的？那就再考虑考虑啊！”李爱荣兴奋地说。 “我的考虑跟你的考虑不一样，我这几天是排卵期，然后，我觉得我这次八成会怀孕。所以，我考虑的是，如果怀孕的话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如果要这孩子，那是不是该考虑结婚的事儿了。” “你！”李爱荣一听，血压蹭蹭往上涨：“你真是要气死我啊你！！” “我这不是还没怀孕吗？你急什么？我去陪穆新飞吃饭了！” 付小青感觉自己所有的铺垫都已经到位，如此一来，后面怀孕的事情再说出来的时候，便也就顺理成章了。 于是，便直接出去陪穆新飞吃饭去了。 李爱荣看着付小青离去，听到他们两人在桌前笑着聊天，心里是说不出的郁闷。 可事已至此，她也是越来越觉得无力。 女儿大了啊…… —— 第二天。 昌平县的报纸和电视台，对市公安局组织的这次大型黑社会犯罪的抓捕工作大篇幅报道。 原本默不作声的唐龙飞，突然成为曝光量最大的领导，同时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当唐龙飞出现在电视上，当看到唐龙飞义正言辞痛批赵家多年来在昌平称王称霸的恶行时，蒋震才意识到是自己小看了唐龙飞。 这个家伙一直按兵不动，原本以为他是担心赵家的报复，抑或是但是自己同的事情被曝光，未曾想他一直在暗地密切的关注着。 当他发现赵家大势已去的时候，便开始让相关人员准备台词了。 公众对于这些政治事件的敏锐性和分辨力是比较差的，电视台和报纸等舆论工具一用力，所有的民众都对唐龙飞这个书记拥护至极。 可是，这是唐龙飞的目的吗？ 不是…… 他还有更深的意图。 当赵德军和赵大勇、赵大鹏等人被抓之后，铂金集团整个进入了半停业状态。他当即找到了李云亭书记汇报昌平县的这次特大黑社会犯罪情况，并要求市委市政府出面，加快案件审理。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及早瓜分赵家的财富。 瓜分倒也不切合，可唐龙飞就是这么做的。 建筑产业园那肥肉他没有吃上，心里就很不爽，这次的铂金集团他可不会再错过。 赵家人被抓后，他第一时间成立了工作组，自己任组长，召集铂金集团几位无足轻重的高管过来开会，议题是：组织多方资金力量，迅速恢复铂金集团生产，顺利完成全县发展预期目标。 铂金集团的股份相对来说是比较简单的，都是本家族的成员，鲜有外部股东。 曾经不可一世的赵大勇，在得知父亲和堂哥、堂弟、表哥表弟等人都被抓后，信心瞬间崩塌。在看守所的病床上完成了股权交易代理人等手续后，一切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蒋震从内部打听到了唐龙飞的安排，他非常清楚唐龙飞将会从这场股权交易中活得多好好处。 可是，他是一把手，他是工作组的组长，他更是外界眼中扳倒赵家的“英雄”，他的话不仅仅是在会议上表现出来的举足轻重那么简单，他直接左右的是股权交易的价格，甚至还以后期环保整改所需的设备金为理由，将一个厂直接造成了亏损的状态。 面对唐龙飞的一系列做法，蒋震很想出面制止。因为那是事关好几万人的就业问题。而且，将事论事，赵家人是犯了法、犯了罪，但是市场有市场的规矩，你一个县委书记何以能操控价格？低价杀入？ 可是，蒋震那刻已经来不及制止了。 铂金集团那么大的产业，整体整改完毕，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自己周末就要去省城，根本没时间再管这些事情。 —— 周五，蒋震给付小青打了电话，付小青仍然没有接。 只是回了条信息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蒋震看后，心情低落。 他不过是想要再见她一面而已。 那天晚上，蒋震喊来了刘晴，一起陪着父亲吃饭。 席间蒋震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们跟他们解释。 刘晴眼里含着泪，喝了好几碗酒之后，独自去东边的卧室睡下了。 小小的堂屋内，便只剩下蒋震和父亲蒋征同坐在小桌前喝酒。 “是不是要瞒着我干什么大事儿啊？”蒋征同笑着问。 “没有。”蒋震仍旧不想说，也不想让他挂念。 毕竟徐老的任务没完成，未来的结果究竟如何，他也不确定。 “你妹都哭了，你还瞒我？”蒋征同收拢笑容，开始认真起来。 “……”蒋震没有说话，低头吃菜，像是没有听见。 蒋征同是很紧张的，放下酒杯问：“是因为付小青吗？” 蒋震听到付小青的名字慢慢抬起头，又低下头。 是因为她吗？应该是吧？ 从一开始就是因为她而来到昌平。 倘若不是因为自己太在乎付小青，此刻究竟会不会给付国安下毒，或许还是个未知数。 当然，此时此刻的这个自己，断然是不会那么做的。 因为此时此刻这个我，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已经不是那个刚出官狱，空有一身理论的蒋震了。 “爸，我现在很多事情跟没法解释，您也不要再问了好吗？”蒋震说。 “你妈呢？”蒋征同问：“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到没有？” “您认识李承民吗？”蒋震问。 “李承民谁不认识？那是咱汉东的老书记啊！”蒋征同惊讶蹙眉问：“怎么？你妈跟李承民有关系？” “嗯……”蒋震说：“她嫁给你之前跟李承民有关系，还给李承民生过一个孩子。我上次去省城，见过李承民。” “然后呢？他承认了吗？他认识吗？”蒋征同忽然就激动起来。 “他…他很生气，像是恨我妈……口气里好像是我妈对不起他。” “他放屁！！”蒋征同忽然火大地站起来，“他放屁！你告诉我李承民他家在哪儿！？我要去找他！！我蒋征同这辈子就没见过你妈那么痴情的女人！还你妈对不起他？他放屁！他纯属放屁！！” 第126章 理解父亲 苏梦当年是真的漂亮。 蒋征同将她带回家后，一直细心照料。 只是那时候的苏梦疯疯癫癫，嘴里吐出来的话，咕咕囔囔谁都听不清。而且，一碰她就吓地呱呱乱叫！ 蒋征同也不在乎那么多，自己这么个收破烂的残疾，能找着个媳妇儿就不错了，哪儿还会那么多讲究？ 当苏梦稍微有些正常后，蒋征同便给苏梦到里屋里弄了好几盆热水。 苏梦自然是有洗澡意识的，洗完澡之后，蒋征同就愣神了。 那真是十里八村都找不到一个的美人啊…… 就连自家弟弟来了之后，都夸着说蒋征同有福气。 但是，苏梦眼里没有蒋征同，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总是会流泪。直到那天，见到蒋征同忽然穿着身军装走出来的时候，苏梦的眼泪才慢慢少了些。 —— “你一说我才想起来，你妈当年最疯的时候，嘴里念叨过什么程民程民的，我当时还以为她以前的对象叫姓程，没想到竟然是李承民！？你等等，我找找还有没有！” 蒋征同说着，忽然跑到卧室里翻箱倒柜。 不一会儿，从里面泄气似的走了出来。 “找不着了！以前你妈怀里总揣着张照片来着，上面的人头都被她扣没了，却还整天当宝贝拿着！你说她得多想那个人！我之前就跟她说，你要是想这个人，我就带你去找她！可是，没等我问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来，光是嘴上提一提她就吓得嗷嗷大叫，鬼哭狼嚎的！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敢问过……可是，你妈那样，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她的痴情来啊！” “您别急……”蒋震隔着小桌，拉他坐下说：“您急也没用。” “我能不着急吗？她死的时候，你太小，虽然她是你妈，但你根本没什么印象，对她也不会有多少感情……可我不一样！那是我蒋征同这辈子唯一的老婆啊！她就是死了，也是咱蒋家的鬼啊！这李承民要是真那么说，那你妈死得多怨啊！你快说……那李承民到底说啥了？” 蒋震那刻便意识到，纵然是父子，每个人内心中所想所欲都是不同的。 虽然自己也很在乎母亲的过去，但是，远远没有达到父亲这般在乎。 自己去找李承民，更多地是想李承民能看在苏梦的份儿上，帮自己一把。但是，未曾想李承民知道后，却喊着让他滚。 “李承民质问我，是不是我妈让我去找他的。还问我找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模样还特别生气。然后……然后又说让我以后不准再去找他，还说跟我妈已经三十年不联系早就没有任何感情，也不可能再联系了。最后，还威胁如果去找他的话，他就……” “他就咋？啊？他想干什么？他就是个王八蛋！负心汉！！”蒋老汉气得再次站了起来。 “他没说怎么样，他没来得及说的时候，我直接告诉他说，我妈已经死了二十一年了！说完，我就走了，他都喊着让我滚了，我要再留在那跟他理论这些东西也没意义了啊。” “你做得很对！”蒋征同一屁股坐下，说：“你就是该走！你不能受他的气！但是，我不一样！我是苏梦的男人！我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骂我！我倒是要看看他见我了敢不敢这么猖狂！这个负心人……我真替你妈感到悲哀！悲哀！！” 蒋征同像是一口气将这二十多年的怨气统统都释放了出来，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干掉，命令的口吻说：“明天！明天周六你有空吧！？你带我去找李承民！” “这……”蒋震心里是有顾虑的，就父亲现在这脾气，去了之后也是担心他搞出什么不愉快来啊。 “你是不是担心我跟李承民吵起来啊？是不是担心我这个身份过去不受他待见？如果你担心这些，完全没必要！那个…李承民是不是退休了？”父亲似是担心蒋震担忧，声音都压制下来。 “对，退休两年了。” “那就是了！我是部队出身，这个李承民应该也是部队出身吧！” “对，听说当初李承民因为妈还受了处分。付国安说的，付国安听说过有我妈这个人，但是没见过我妈。”蒋震说。 “那不就得了！我也是部队出来的，付国安这个省长想找我，我都不见他，何况他李承民还是个退了休的书记！我穿上军装之后，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么样？他年纪比我小吧？” “小点儿，也小不了太多。” “算了！不管年纪大跟小，他身上要是还有点儿军人的血性，我就不信我穿上军服去见他，他能让我滚！！” 蒋震那刻更担心了…… 军服是有点儿影响力，但是，李承民是什么？是一省之书记啊，将军都见过不少，又怎么会…… 父亲想穿个军装就震慑住李承民，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明天再说吧。”蒋震说。他感觉父亲此刻是醉了，或许明天就不去了。 —— 父亲喝了酒之后，一直在絮叨明天去省城找李承民的事情。 父亲许是太久太久没有喝那么多的酒了，每一句醉语当中都带着对母亲的思念。 那确实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妻子，也许也是唯一一个与之发生关系的女人。他怎能不在乎。 良久，将父亲扶上床之后，刘晴从东边卧室出来，去院里上了个厕所后，回来问：“今晚还回去睡吗？” “你回去吧。”蒋震说。 刘晴听后，没有应声，开始收拾晚饭的垃圾。 蒋震看着她干练的动作，很难想象她现在已经是一个亿级集团的董事长。 她从院子里端来一盆水，双腿岔开着开始洗碗。那毫不将就的样子，与周身的平房环境却异常契合。 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的话，便正如父亲所言，刘晴会是一个优秀的妻子。 生两个孩子，起早贪黑，平淡终老。 此情此景，不由想到了当年的母亲。父亲说她曾清醒过一阵子，与常人无异。那一阵的她，或许也像此刻刘晴一样，一样地坐在这个屋子里，一样地坐在马扎上洗碗洗筷吧？那时候的父亲，看到那一幕时，必然是对未来平淡而又美好的生活充满了向往吧？ 当那样的美好忽然间成为泡影的时候，他心情何其悲啊？ 那时候母亲还大着个肚子，父亲推这个三轮车满世界地找，而今自己虽然回来，可是母亲却永远回不来了。 甚至，连骨灰都没有…… 父亲的心，怎能不悲痛？ 想到这些，蒋震忽然觉得今夜醉了的是自己，而不是父亲。 “明天我和咱爸去趟省城。”蒋震说。 “我都听见了……”刘晴低着头，一边收拾着刷碗一边说：“什么书记不书记的，都是人不是……他当年对你妈敢爱，咱现在对他也敢恨。我知道你不会让我跟着，最好也别让我跟着，他们要是敢惹咱爸生气，看我不把他们家砸了才怪呢！” 话毕，端起盆中的脏水，“哗”一下泼到了外面的地上！ 而后，回过身问：“我给你打洗脚水吗？” “不用……”蒋震说。 “那你快去睡吧。”刘晴说。 “你呢？”蒋震问。 “我跟你一块儿啊……咱爸那床那么小，睡不下两个人。” “那你自己睡吧……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待会儿去车上眯一会儿就天亮了。” “小时候又不是没一起睡过，现在怎么还较真了？”刘晴拎着盆子走进来，满脸不悦地说。 蒋震没有理会她，起身将碗筷放进柜子里，又把小方桌竖到一边，拿过扫帚便扫地。 “我扫。”刘晴拿过扫帚，一边扫一边说：“你要顾忌，就穿着衣服睡。” 蒋震没说话，点上一根烟后，拿上外套和车钥匙就去了院门口。 “哥！！”刘晴喊他。 蒋震就当没听见，踏出了小院门口。 春天的夜晚也是有点冷，躺在车里盖上厚外套后，便也觉不到冷了。 抽完烟，扔出窗外，躺在孤冷冷的车后座，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他又想付小青了…… 好想，好想…… 就像是月亮上缺掉的那一大块，总想快点儿补上。 —— 第二天一大早，蒋震醒来看了看手机，才六点十五分。 太阳虽还东山那边没露头，但天已经白了。 下车，披上外套，推开院门一步步走向堂屋。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看到父亲一身军装端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他忽然就呆住了！ 父亲的军装崭新崭新，不是刚买的那种新，而是一种精心呵护保养的新！ 当他穿上军装端坐在那里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改变他气质的不仅仅是他身上的军服，真正让人敬畏的是他左胸前那八个光灿灿的军功章！ 别的军功章蒋震不认识，但是，最上方的军功章蒋震认识！ 那是八一一等军功章！ 父亲使劲抬了抬残掉的左臂，费劲地撑着自己的残腿，站起来后，直挺着身子问：“咱几点出发？” 第127章 父亲的认真 当天上午九点，蒋震开车载着父亲去往省城。 原本蒋震的计划是直接去付国安的住处。 他知道现在的付小青已经不会再见他，所以，他想要守株待兔。 如果这两天没有见上付小青，那么他会对徐老直接坦白——我没有完成任务——以后也不会去完成。 可是，父亲的突然“加入”，将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而这种打乱，蒋震则是心甘情愿的。 因为，这次再被徐老弄进去的话，什么时候能出来就是个未知数了。 如此一来，倘若能解开父亲的心结，对于自己这个一直没有尽孝道的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弥补呢？ 转头看了眼副驾驶上的穿着军装父亲，见他一声不语时，蒋震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又怕打扰了他的思绪，继而专心开车，没有说话。 当车辆驶出省城的高速路口，父亲脸上的表情明显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蒋震问。 蒋征同的老脸上，布满了疑虑，伸手一边轻轻摘着胸前的军功章，一边说：“不合适。” “怎么摘下来了？” “不合适！”蒋征同像是思考明白，将军功章收起来之后，小心翼翼一个个放进了自己上身军装的口袋里，而后，松开安全带直接将上身的军装脱了下来。 “您这是？”蒋震不解地问：“怎么脱下来了？” “不合适啊……”蒋征同把军装叠好，里面只穿着衬衫配着暗红色毛线织的老式鸡心领毛衣，而后，整理了一下白衬衣的领子说：“我就这么去见他，穿军装、戴军功章去不合适。不配。” “事关我妈还不配啊？”蒋震微笑问。 蒋征同却一脸严肃，轻轻摇了摇头说：“这些军功章都是跟弟兄们当年在南云枪林弹雨里拼出来的，上面都染着他们的血，我带着他们去干这事儿，我脑子真是有病了……我是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那是一等功吗？”蒋震问。 “嗯……” “怎么没听叔叔他们说过，这个一等功很难得吧？” 蒋征同听后，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低头看着自己的军装说： “军功，意味着战争、意味着牺牲啊……领这个军功章是给我自己领的的吗？不是，是给我死去的那些战友、那些兄弟们领的，是他们的死、他们的牺牲才造就了这枚军功章！我只是残了，我没死，我还能睁眼看着这个世界的变化！还结了婚有了孩子，可他们呢？所以，你让我给你叔叔他们炫耀什么啊？炫耀我死了多少兄弟？还是炫耀我命大？ “当初回来时，县里还要给我开表彰会？你说我好意思去站到那个讲台上听他们给我鼓掌吗？我接受部队的表彰，那是因为我们队伍圆满完成了部队交代的任务！那是为国家、为人民，必须要执行的任务！但是…利用这枚军功章来获取自己的利益能行？你问问哪个刀山火海下来的战士，面对死去的战友好意思办这样的事情？如果这枚军功章能换他们的命，我绝对不会犹豫！” 蒋震听后，嘴角的微笑迅速就抹平了。 他觉得此刻任何的微笑，都是对那些战士们的亵渎。 “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不合适。”蒋震说。 “嗯，幸好我还没老糊涂，如果今天真穿着这衣服、戴着这军功章去耀武扬威，怕是我死之后，都没脸见那些弟兄们了。快到了吗？”父亲又问。 “十五分钟左右吧。”蒋震说。 —— 当天上午十点半多一点，他们来到了李承民家门口。 蒋震下车后，便打开后备箱拿礼品。 “别拿东西，又不是来做客的。”父亲说。 蒋震觉得，李承民怎么也是个退了休的省委书记，不拎点儿东西不合适似的。 可是，父亲这么说，他便也不拿。 毕竟这次来，是父亲的主角，他只当配角。 “爸，”蒋震想到上次的经历，赶忙走过去拦住说：“要不我先进去看看吧？上次来的时候，他老婆在。他那个老婆我感觉非常不对劲，心眼儿很多。如果你要见李承民问我妈的事儿，我觉得还是单独见好。” 蒋征同听后，当即皱眉，转头看了眼半开着的大门口，回过头说：“你留在这儿，我自己进去。” “这怎么能行？”蒋震不解。 “你听话，去车里等着……对了，把车开到他房子后面去，别让人看见了。”蒋征同就跟做战斗部署一般，用拐杖指着屋后说。 “我不放心啊。” “你跟我一块儿进去的话，我还放不开呢。快过去，你过去之后我再进去。” “不合适！”蒋震说。 “他们认识你吧？”蒋征同问。 “认识。” “那就是了！你要一进去，他们能不知道什么事儿？上来就暴露了目标，后面的事情怎么聊？” 蒋震听后，觉得也有道理，转头看了眼屋子之后，便上了车。 蒋征同见蒋震把车开到屋后去，便住着拐杖，拖着残腿费劲地蹬上台阶，轻轻推开门后，一步步走向精致的二层楼。 “李书记在家吗？”蒋征同站到小院里喊了一声。 第128章 同聚 “吱”的一声，门推开之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站了出来，打量片刻，问：“您是？” “我是李书记的战友。”蒋征同笑着说。 蒋征同虽然憨厚，但是，关键时刻的演技也不是盖的。 兵不厌诈，平常日子里不会演，可这会儿可不平常。必须认真对待，摸清对方的真实情况。 “爸，你战友来找你了！”李承民女儿回头喊了一声之后，赶忙推开门笑着说：“大伯请进！” “好。” 蒋征同撑着拐杖，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不变形，可是殊不知越是想要更改，姿势越难看，搞得李承民女儿脸上都有些尴尬，赶忙上来搀扶。 “不用，我这老骨头还能行。”蒋征同笑着说。 “您慢点儿。” “好好好。”蒋征同登上台阶，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鲜花绽放出的香味扑鼻，四处的精美装潢让蒋征同感到差距的同时，更为妻子苏梦感到些许的心痛。 虽说苏梦不该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但是，看看墙上的全家福，看到李承民的岁数比她大那么多，便为苏梦的付出感到不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李承民既然选择了跟苏梦好，惹得人家怀了你的孩子之后，为何又背弃这份感情？ 你有家庭的话，就给人家一个说法，将如此一个痴情的小姑娘折磨疯，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嗯？”李承民从二楼书房慢慢走下来，站到一楼客厅上下打量着蒋征同，“你是？” “认不出来了啊？”蒋征同摘下头上的帽子，一脸皱纹笑着说：“我在汉江跟着您干过，您认不出我来了？” 蒋征同昨儿听蒋震讲过，李承民就是在汉江当兵时认识的苏梦，然后，因为苏梦从部队退伍，干了汉江市的副市长。 而当时李承民的级别那么高，那么多的战士他肯定数不过来，况且自己也不是他的战士，他能认出来才怪。但是，就是因为他认不出来，自己才可以随便找个人名来伪装自己啊。 “老许？”李承民赶忙走到跟前，端详着问：“是不是老许？哈哈！” “我刚才还寻思着，你要是认不出我来的话，我就走。哈哈！”蒋征同笑着撒谎说。 “快坐快坐！”李承民赶忙将蒋征同让到沙发上坐下，转头对女儿灵芝说：“灵芝，快去倒茶。” 见女儿去倒茶后，李承民坐到他对面，笑着问：“你真是神通广大啊，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想打听你李书记在哪儿住，不难吧！哈哈！你女儿出落得真好啊，我这次来省城也是看我闺女的，她也在附近住，听她说这里住着位大领导，我还以为是谁呢！一说是你在这里住，我下车就过来了。忙得也没带！哈哈！” “带什么带！？能过来看看我，我就很开心！不过，你这胳膊腿的怎么回事啊？而且，怎么老成这样了，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李承民问。 “这事儿说来话长，不说也罢啊。”蒋征同摆了摆手说。 “谁来了？”赵丽丽从卧室里，轻轻揉着太阳穴走了出来，见到蒋征同的时候，看到他穿着军裤，便李承民问：“你战友啊？” “对，老许，我下边的一个排长。对了，你哪年转业的啊？” “你离开之后，第二年我就退伍了。”蒋征同说。 李承民听后，便更觉亲切，看着蒋征同的脸说：“岁月不饶人啊。” 蒋征同转头看向李承民的全家福，眼神中充满了悲凉，“岁月不仅不饶人，还伤人啊……但是，伤得最深的还是穷人啊。” “……”李承民听后，就觉得这话里有话了。 而赵丽丽一听，感觉这“老许”像是来借钱的，当即微笑说：“老许，听你意思，家里挺困难？” 蒋征同拜拜手说：“还行还行，能吃饱饭……比不得你们这装修，也比不上你们这好日子啊。天上，地下，不一样。” “老许，你以前不这样说话的啊……今天怎么……有话直说好吗？”李承民说。 “瞧你们全家福拍的，真好啊！”蒋征同转头看着墙上那幸福的全家福，而后慢慢回头，看着李承民那不解的眼神，忽然问：“……那个女人呢？没联系了吗？” 一句话，直接戳了李承民和赵丽丽一个猝不及防啊！ 蒋征同之所以骗他们，就是想要看看他们现在的生活状态。 从踏进院子，到此刻坐在这里，短短时间的聊天里，他就掌握了个大概。 此刻，看到这一切如此和谐美好，骨子里就越是为苏梦感到不值。 原本还想着再拖延、再了解一下，可是，受不了了…… 想到苏梦那疯癫的样子，想到苏梦整天抱着那张照片扣来扣去的样子，那股子痴情劲儿，让蒋征同迫不及待想要“问责”了。 “我女儿在厨房，你说话注意点。”李承民面露不悦。 他那刻虽然有怀疑，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当年跟苏梦的事情，整个部队都传遍了。这个“老许”知道，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呵，我这人年纪大了，就喜欢问东问西……”蒋征同“憨笑”着说：“……但是，我是真好奇啊。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你当年那么在乎的一个女人，现在到底活成啥样了？是不是像你一样，住着这好几万一平米的房子？家里是不是像你这样，也挂着全家福？也有这么多的孩子？” “……”李承民那刻有点儿绷不住了。 而赵丽丽面色如常，眼神平淡地看着蒋征同，大脑急速旋转着。 “弟妹？”蒋征同直接发问：“你也知道那个女人吧？叫什么来着？瞧我这脑子，都给忘了……挺漂亮，就记着挺漂亮了，当时，把我们李书记的魂儿都给勾走了！哈哈！” “爸妈，骨头炖上了……”女儿李灵芝从厨房走出来后，笑着问：“你们聊什么呢？这大伯还一个劲儿地笑。” “灵芝，家里没鸡蛋了，你去买些鸡蛋。”赵丽丽说。 “冰箱里还有啊。” “过期了，去买点儿新鲜的。需要我给你钱吗？”赵丽丽问。 “不用，那待会儿小雨他们过来，你好好哄着啊。”李灵芝说着，转身便出门去买鸡蛋了。 见女儿出去后，赵丽丽转头看向蒋征同：“老徐，你早上是喝酒了吗？怎么感觉醉眼醉语的？” “赵丽丽……”李承民转头嗔了一声，回过头看着蒋征同问：“你生活上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如果有难处，你就跟我直说，不用拿着过去的事儿来数落我。” “我看他不是数落，他这事要挟吧？”赵丽丽见丈夫不悦之后，也不装了，露出一张冷脸，说：“老许啊，想要多少钱，说说吧。” “不是啊……你们怎么？”蒋征同故作不解的样子，看着李承民说：“李书记，我这怎么成了要钱了呢？我是真的好奇！弟妹不也知道那个女人的事儿吗？咱们这个年纪的人了，聊聊以前的事情，很正常的吧？怎么搞得我是来勒索您似的？” “没什么好聊的……”李承民站起来，一挥手说：“我们中午还有客人来，我就不留你了。你回去吧。” “这样啊……呵，”蒋征同拄着拐杖站起来，笑着说：“那我就不打扰两位祖宗了。” “老许！你到底什么意思！？”李承民按耐不住火气，厉声质问！ “我什么意思？我倒是想问问李书记，你是什么意思？” 蒋征同慢慢正过身子，盯着李承民，冷声问： “当年，你为了那个女人，苏梦，你为了苏梦受了处分，二话没说就转业了。那是多深的感情才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啊？可是现在呢？算算年龄，那苏梦比你小十来岁吧？当时，我就觉得那小姑娘傻，也觉得你有了家庭还找情人不地道！但是，事情发生了，就好好面对嘛！是男人该负责的就负责！可是，今儿来到你这里，看到你生活这么好，我就在想那个苏梦过怎么样？随口这么一问，你就这么敏感，你至于吗？” “这是我的私事！”李承民厉声道：“这些事情还没轮得到让你们嚼舌根的地步！哼……你今天能来看我，我很高兴。今天中午也有个当兵的人过来看过，你要是好好说话，我留你在这儿吃顿饭，叙叙旧！但你要是再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只能让你走人！现在就走！” “看来，你对苏梦真是没多少感情啊……”蒋征同那刻很是失望。 “还提她？你赶紧给我走！现在就走！”李承民厉声道。 蒋征同此刻，已经见识到了李承民的真实状态，于是，慢慢坐了回去，准备给李承民说实话。感觉不能再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了，是该亮出自己的身份好好问问他为何如此薄情了！ “诶？”赵丽丽见他坐下，当即站到前面：“怎么还坐下了？你？你今天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其实我——” “——李书记！”小院的门忽然被推开后，传来一声问候，打断了蒋征同的话。 李承民蹙眉看向窗外，低声一句：“国安来了。” 第129章 收破烂的 听到“国安”，蒋征同便想到是付国安。 蒋震昨天喝酒的时候说过上次来时发生的事情。上次蒋震来的时候，提到过说蒋征同是他父亲，而李承民也听付国安提起过蒋征同这个救命恩人。如此一来，岂不是要露馅了吗？ 但是，蒋征同怎么都没想到付国安今天会过来。 不仅是他没想到，在外面的蒋震也没想到。 蒋震开车到楼后面躲起来之后，点上烟便偷看。 看到付国安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就懵了。 房子的后面虽然有窗户，窗户也开着，但是窗户的位置是餐厅，他们在客厅里讲话的时候，这边什么也听不到啊。 蒋震想着要不要直接进去，但是，想到父亲嘱咐的那些话，便觉得还是先等在这里比较好。 而且，三十年过去，父亲变化那么大，声音也苍老了，付国安未必会认出父亲来啊。 —— “国安来了！”赵丽丽推开正门，将他邀请进来，笑着说：“这么熟的关系还带什么东西啊？见外了不是？” “再熟也不能丢了礼节啊？”付国安转头看到又瘦又黑还带着个黑帽子的蒋征同时，笑着问：“有客人啊？” “哦，我战友。”李承民有些不自然地说。 “什么战友啊？哪儿有这样的战友？”赵丽丽转头看着蒋征同说：“老许啊！我看你八成是喝酒来的，我找人送送你吧？” 蒋征同的帽檐扣得很低，那刻他并不担心付国安会认出他来，但是，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刻让付国安认出来。 他不想让曾经的部队下属，知道他这个老班长，娶了他朋友的情人。 这是种让人感觉特别别扭的关系，有种无法形容的羞愧悄悄弥漫，说不上难受，却也无法轻松。 “怎么还坐着不动啊？”赵丽丽催促道。 蒋征同沙哑着声音说：“我不在这儿吃饭。但是，没必要这么势利眼、没必要这么着急撵人吧？” “老许，”李承民说：“今天中午在这儿吃吧！怎么说也是战友一场，只是说话的时候，不要再那么扇风刺儿了。” “刺痛你了？”蒋征同握住拐棍，慢慢撑起身子，故意低着头继续道：“敢做不敢当的怂包啊？” 那刻，蒋征同感觉既然来了就得问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付国安没有认出他来，他为什么要走？直截了当地问就是了。 “你……”李承民的忍耐也到了极限，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他一个劲儿地不尊重我，还骂我怂包，那我也没必要再念及旧情了吧，况且他还是当着自己老朋友的面，“……你走吧！赶紧走！” “这，怎么回事儿啊？”付国安不解地问。 “没事儿……一个酒疯子。”赵丽丽指着餐桌说：“来，咱们先去那边喝点儿茶，菜都差不多了，中午跟你老哥多喝几杯！” “不是，”付国安有些尴尬地笑着说：“这是李书记的战友吧？我看着也不像是喝了酒，要不你们先聊会儿，我去院儿里晒晒太阳！呵呵，你们先聊。” “国安啊！”李承民喊住他，说：“说了没事儿就是没事儿，你去坐，老许啊……你跟我出来趟。” 话毕，李承民冷着脸就走出了门口。 蒋征同感觉李承民不愧是领导啊，什么事儿都想得挺周到，出去说，确实更方便。 蒋征同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跟上李承民，但是，那瘸了的腿怎么撵得上？ 不过，那刻付国安就皱起了眉头，因为那瘸腿走路的样子，让他感到熟悉。 只是那身形实在是佝偻得厉害，完全没有当兵人的飒爽英姿。 这会儿若是换了当年的战友，怕是没有一个人能认出这会是当年带着队伍荣立一等功的蒋征同。 “说吧……来找我到底什么事儿？”付国安走出大门口后，转过身问。 蒋征同回头看了眼正屋，窗户已经被树藤遮蔽，站在大门口处付国安根本看不到。 于是，他轻轻摘下自己的帽子，抬头看了看暖融融的太阳，又挠了挠发痒的头皮。但是，没有说话。 “有难处你可以直接讲嘛……咱们是战友，只要有我能帮助的地方，我肯定会力所能及地帮忙。但是，现在怎么说我也是退休了。就是我在任的时候，你跟我提非分的要求我也不会答应，现在跟我提无理的事儿，我更是不会答应。” “我能有啥找你帮忙的？我这伤残之后，国家给了能吃饱饭的福利待遇，孩子们自个儿也出息，你虽然贵为一省的书记，但是，你也有死的时候吧？” “你他妈的……”李承民也是当过兵的人，嘴巴上的脏话那也是张口就来，尤其这个岁数最烦听到“死”字，当即瞪着蒋征同道：“……你现在怎么就跟个无赖似的？” “怎么？你还能长生不老啊？咱们说白了，都是人……你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你是个老省委书记，但是，你心里想啥我能不知道啊？你语气里都带着高高在上的感觉！我不就是问问你苏梦的近况吗？你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刚开始我是尊重你，没跟你发脾气，你倒好，踩着鼻子上脸了……问你个问题还跟我摆谱了？亏你还是个当过兵的人呢！” “你算老几啊？我跟你说个屁！？”李承民的心里本来就火大，这会儿被蒋征同一喷，心里能好受？ “罢了……”蒋征同双手扶着拐杖说：“我在汉江是听了不少关于苏梦的事儿，所以今天才过来跟你对照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想到你这么薄情寡义……真是的，就这样我还跟你聊个什么？走了……” 蒋征同说罢，转身便拄着拐杖费劲地往远处走去。 李承民见状，赶忙冲了上去！ 他心里怎么可能不在乎苏梦？ 上次蒋震来告诉他说，苏梦已经死去二十一年后，他这几天晚上都失眠睡不着！ 纵然他心里恨苏梦当初的不辞而别、恨她有了新欢、恨她的背叛，可心里怎么会没有她的位置呢？ 哪怕过了三十年，哪怕自己贵为一个政治家，可是人的生命当真是有限，都会有死的那一天！ 自己只希望能在临死前知道——自己曾真心付出过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苏梦是怎么死的？”李承民当到蒋征同面前。 “呦……”蒋征同沙哑地拉出一声长音，眯眼看着李承民那激动的脸，问：“你还这么挂念她吗？” “刚才我老婆在那坐着，你能让我说什么？”李承民直接妥协说：“苏梦是不是死了？” “死了……” “怎么死的？我，我听说她都结婚了啊！”李承民问。 “她是结婚了……”蒋征同说着，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她当年被人逼疯了。然后，顺着汉江市一路向南，去了昌平。被一个捡破烂的男人收留，而后结婚。” “不是捡破烂的！是个当兵的！而且，她没疯！她怎么会疯！？” “你听我说完……”蒋征同看到李承民那急迫的脸，便知道李承民还是有良心的，继续道：“苏梦当时疯疯癫癫的，但是，那个捡破烂的男人很细心地照顾着她，两人便结了婚。二十八年前的冬天，她忽然清醒了似的，然后，就跑到城里去打了个电话。打完那个电话之后，再次疯掉……在然后，就整个从昌平县消失了。” “消失了？” “对，精神病犯了，挺着个大肚子的。她跑去了汉江市，然后在汉江市的菜市场里生下了一个儿子。在他儿子三四岁的时候，被一个扒手领到了家里去，绑在床上日夜地糟蹋。二十一年前，她害了病，但是，那个混混不给她治，她自己疯癫着也不知道吃药……最后，就那么死了。尸体葬在了乱坟岗，找…找都找不到了……” 李承民听后，完全不认同！ 完完全全百分之百不相信！ 可是想到蒋震说的那些话，他心里又开始疑惑！ 但是，蒋震真的是苏梦的儿子吗？ 谁能确定蒋震是不是故意拿着这件事来找他要好处的！？ 不对…… 不对！ “你！”李承民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冷盯着蒋征同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因为……”蒋征同慢慢转过身来，双手握在拐杖头上说：“……我，就是当年那个捡破烂的。” 第130章 疑心升起 “而且，我不姓许，我姓蒋……”蒋征同。 “蒋征同！？” 李承民恍然大悟，整张脸哪儿还有高官的威严，满眼都是不可思议啊！ “对，”蒋征同应了一声，冷目说：“我这次过来找你，就是想看看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就是想要问问你，为什么对苏梦这么薄情！？把苏梦都给逼疯了，还反过来说苏梦的不是！？上次，我儿子来找你问他娘的事情，你竟然还喊着让我儿子滚？你的良心…是被狗给吃了吗？！亏你还是当过兵的人啊！我看你连个男人都不配当！！” “老班长啊！我……” 李承民听到这些故事后，脑子整个乱成了浆糊。 可是，想到上次蒋震说的那些话，加之刚才蒋征同的这番讲述之后，他的大脑也渐渐形成了脉络图，慢慢开始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一点点剥离开来后，重新组合。 可是，太多了！ 曾经发生的事情，太复杂了！ “你让我缓一缓，你让我缓一会儿……”李承民说着，转身坐到门口的台阶上，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纠结与复杂中。 蒋征同戴上帽子后，拄着拐杖走过去说：“演戏呢？” “我……”李承民抬起头，看着蒋征同这张老脸，瞬间就没了脾气。 他听付国安说过蒋征同的故事。 虽然自己本身也是当过兵的人，但是，他们那个年代当兵的人，上战场的人并不多。 可眼前这个老兵，那是真真正正扛着枪杀过敌的人。 付国安还说，这个蒋征同那是他们南云边境部队上的扛把子，部队领导指名道姓非得他去执行特殊任务不行！ 后来，一场厮杀下来，集体一等功、个人一等功！这是真真正正从死人堆里活着爬出来的战士！ 而且，不仅完成了任务，还解救了被困的十七名战士！ 也是那场战斗中，蒋征同救了付国安一命！ 此刻，面对这个佝偻着身子，枯瘦如柴，面如黑炭的老兵，虽贵为一省之书记，可迎上那双直透人心的清澈双眼，李承民除了惭愧还是惭愧。 “咱们里面说吧！刚才那人您不认识了吗？付国安……”李承民说着，慢慢站起来。 可是，感觉脑子里仍旧嗡嗡作响。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深爱的那个女人怎么会死掉！ 也不明白苏梦当初为什么会说那些绝情的话…… “他没认出我来正好，我早就找人给他放消息说我死了，你最好也别告诉他我还活着。”蒋征同说：“有些事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但是，得明明白白地过去！人活着，不能被冤枉！我跟苏梦生活过，我俩结过婚，她当时虽然疯疯癫癫，但是，我疼她！我知道苏梦心里有个让她爱到发疯的主儿，我现在也知道她为啥会跑到汉江去！但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 “她当时给我打电话说她不想跟我生活了！她说她把孩子打掉了！她说她有了喜欢的人！她说……她说了很多绝情的话啊……当时，我都准备离婚了！可是，我，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会变成这样啊！她怎么会疯了的？她怎么就疯了呢？” “你问我吗？”蒋征同说：“你好好问问你自己吧……至于那个孩子，我看不像是能打掉的！她是生过孩子的啊！” 话毕，蒋征同一步步朝着屋后走去。 而李承民听到苏梦曾生下过孩子来的时候，脑子更懵了！ 反应过来时，看到蒋征同已经走远，于是，赶忙追过去！ “您去哪儿？”他拉住蒋征同的毛衣问。 蒋征同拄着拐杖，回过头，轻轻戳着地面说： “该说的话都说了，该问的也问了！我老蒋拿我的命发誓，我说的这些话句句属实！至于苏梦是怎么疯的，那不是我蒋征同的事。但你李承民如果还算是个人，那你就该为这件事负责！苏梦她是因为你才疯的！那年腊月，要不是我捡到她，她早就冻死在垃圾沟里了！她死了二十一年了……她的死，是因为你李承民没保护好她才死的！” 话毕，蒋征同一步步走向屋后，上了蒋震的车。 “咱们走？”蒋震问。 “走吧……我能为你妈做的，也就这些了。”蒋征同说着，往下扣了扣帽檐，两行老泪无声地落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哭，也没想到自己会流泪。 只是想到苏梦当年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再看到李承民生活得这么舒服，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得是个多单纯多善良的女人才会做出来的傻事啊…… 看到李承民还站在大门口的时候，迎上李承民那双迷茫的双眼，他心里对李承民的愤怒也慢慢消失殆尽。 低头看着自己残疾的腿，想到当年苏梦的美，感觉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抹了把眼泪之后，却感觉外面的风景明亮了很多很多。 当初，最大的疑惑已经释怀。 这种大家大户里的女人，哪儿是苏梦能对抗的啊？ 但凡李承民还有点儿脑子，他也会猜到是他的枕边人逼疯了苏梦吧？ 他，能猜想到。一定能。 —— 李承民看着车辆渐行渐远，拐弯消失后，整个人仿佛被时光抽空了身子。 所有已经模糊的画面，瞬间都清晰了起来。 苏梦那张笑脸，那张出现在梦中无数次的容颜，此刻从心底慢慢浮上来。 而后，他眼中的泪水，慢慢转变成了刚毅。 老蒋说的对，如果这件事我不追查清楚的话，我还算是个人吗？ 想到当年赵丽丽的冷静，想到她当时那张人畜无害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想到自己跟她提离婚时她还那般冷静的状态，李承民忽然发现自己这个枕边人，竟如此深不可测。 走进熟悉的小院，看着那些与赵丽丽亲手栽下的花草，他竟感到周身尽是寒意…… 想到上次蒋震来时，她那异常的举动，他断定赵丽丽绝对是隐藏了什么大秘密！ “爸！”女儿李灵芝从外面拎着鸡蛋回来，“你怎么在院子里啊？你战友走了？” “嗯，走了。” “那快进去呗。”李灵芝笑着说。 “吱”的一声，赵丽丽走出来，“灵芝，去给你国安叔叔倒茶，人家现在可是省长，你好好招待人家！下一步，你们的企业不是要去南云省吗？待会儿跟你叔叔好好聊聊，保证事半功倍！” “待会儿肖波过来，让他跟付叔叔聊，我不懂！我爸也不让我插手！我进去了！”李灵芝笑着就进了屋。 赵丽丽见她进去后，蹑脚走下台阶，低声说：“别忘了我嘱咐你的事儿，你可别提蒋震上次过来的事儿，更不要提蒋征同的事儿，知道吗？付国安因为小青和蒋震谈恋爱的事儿，还生着气呢！晓得吧？” 李承民怎么说也是当过官的人，察言观色的水平是很高的。 之前是觉得赵丽丽是自己的爱人无需考虑得那么深，可此刻境界一变，疑心升起之后，再看赵丽丽这张脸，便觉得她是有深意的。 她绝对不是担心自己说出蒋征同的事情后，让付国安对小青和蒋震的恋爱难以抉择。她那闪躲的眼神下面，还藏着其他的东西。 “你听到没有？盯着我干什么啊？”赵丽丽不解地问。 李承民的眉头微微蹙起，而后，又轻轻舒展开，低声道：“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话毕，转身便走上台阶，进了屋。 “你！”赵丽丽不放心地追上去！ 她担心，如果李承民告诉了付国安，付国安肯定会去找蒋征同。 倘若付国安去找蒋征同，付国安八成会对小青和蒋震的事情重新考虑、重新作出选择！ 这还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果小青守不住嘴巴，说出自己是李承民的女儿，说出自己跟蒋震是同母异父的话！那事情不就搞砸了吗！？ 想到这些，她赶忙走进屋内！ 可是，看到李承民已经跟付国安聊起天来的时候，当即就不知道怎么阻止了！ 内心里心急如焚啊！ 都怪刚才那个什么老许，如果不是他，自己肯定能有时间说服李承民！ 现在倒好，付国安这么早过来，自己也没时间给李承民洗脑了！ 忽然，她想到了徐夫人。 她是最有头脑的一个人！ 看到他们聊得正尽兴时，她转身就去了旁边的卧室。 关上门后，直接打电话给了徐夫人。 徐夫人听完赵丽丽的讲述之后，只是淡漠地说了句：“放心吧……没事儿的。” 第131章 再喝一杯 “没事儿？徐夫人啊……这都火烧眉毛了！怎么会没事儿呢？小青可是李承民的女儿啊？您不担心以后真相大白，我能不担心吗？”赵丽丽激动地说。 “你这脑子啊……就是太滑了。你比李爱荣确实聪明，但关键时刻却犯糊涂。你这么个年纪，应该知道玩脑筋、耍花招只能在小事上搞，这种大事儿你得从人性出发。这次的事情，主要关系到谁？” “李承民啊！” “错了……是付国安。”徐夫人说：“只要你弄懂了付国安这个人，后面的事儿你心里还没谱吗？” “我……我怎么听不懂你意思啊？” “听不懂就听不懂，我也没法给你解释。就这样吧。” “诶，姐……”赵丽丽赶忙问：“徐老身体怎样了？听李爱荣说做手术不是？” “……”徐夫人停了片刻，最后，幽幽吐了句：“挺好的。” 随即，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是挂断了，可赵丽丽的心依旧提着，左右难安，不上不下啊。 听到外面李承民和付国安聊得那么开心，她便觉得李承民今天中午或许不会提。虽然苏梦跟蒋征同结婚了，但他好意思说自己小三的儿子跟你付国安省长的女儿搞对象吗？ “爸！妈！”女婿肖波从外面进来，“付省长也在呢！小雨，叫付爷爷！” 听到女婿来了，赵丽丽赶忙笑着走出去。 李承民转头看到赵丽丽微笑而又慈祥的面容时，心里说不出的一种反感。 他一直在怀疑，怀疑自己这个枕边人的心，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可是，赵丽丽演技太好，根本看不出来…… 之前，他还猜测过赵丽丽可能去找过苏梦，可是赵丽丽矢口否认，说想离婚、想继续，一切都听他的安排，只要他幸福怎么都好。 那种包容，那种大度，李承民怎么会想到是她害了苏梦？ “人都来齐了！咱们吃饭吧！”赵丽丽笑着说。也是想，赶紧将这讨厌的饭局结束！ “好……吃饭。”李承民站起来后，走过去扶着付国安的肩膀说：“我这上了年纪，很久没开荤了，今天中午我要为你破例一次，喝个痛快！哈哈！” “身体重要，健康首位啊！酒非量饮，咱们喝开心就好！哈，老哥快坐。”付国安反过来，扶着李承民的后背走向餐厅。 席间，众人饮酒畅谈。 这个局，并非是李承民约的。 李承民之前知道蒋震的父亲是蒋征同的时候，确实迫不及待想告诉付国安这个好消息。毕竟那是付国安一直心心念念、一直都耿耿于怀的大事。 可，后面知道蒋震的母亲是自己的情人苏梦时，李承民的心就捏紧了。就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了。 而今天付国安之所以来做客，是因为赵丽丽想要让付国安帮着女婿肖波安排下他们企业入驻南云省的事情。 未曾想蒋征同却在今天来这里找他，并告诉了他如此一个足以搅动他晚年动荡的大秘密。 看着妻子在桌前笑脸盈盈，看着女儿和女婿举杯同敬付国安，看着小孙女在客厅那边玩玩具，再想到自己的大儿子已经步入仕途正轨，目光不经意间瞥向墙上的全家福时，他的内心便生出了一种巨大的“抉择感”。 倘若追究——则意味着这个家庭发生战争； 倘若不去追问——又怎对得起死去的苏梦？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复杂的情感交织，这种关系到家庭分与合的人情关系之事，当真让人头痛。 那刻他才真正了解到，所谓的官再大，回到家庭中后，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普通的丈夫、普通的父亲，与众生无异的身份。你不可能拿自己的妻子当下属，却有可能拿自己的孙子当领导。这，无力的人生呐…… —— “老哥！”付国安端起小半杯酒，说：“算起来，咱们得有个一年半载没在一起喝酒了吧？这杯酒，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怎么样？” “这酒度数高，喝一口就行，别干了！不过，今儿我是主，得我干了！哈哈！”李承民端起酒杯，将那接近半杯的酒，直接一口干掉！ 换了平日，赵丽丽早就劝了！ 但是，赵丽丽明显感觉到今天的李承民是心事重重，像是藏着极大的心事。这会儿根本就就不敢劝。 “爸！”女儿李灵芝当即站起来，走过去夺杯子说：“医生说过多少次了，您不能喝酒！你今天中午喝多少了？这是第三杯了吧？” “第二杯！第二杯……”李承民笑着说：“让我再喝点儿，好久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不行，您不能喝！身体重要还是酒重要？您留着身体，以后有的是酒喝的！你要是图这次过瘾，喝伤了身体，以后还怎么喝？给我！”李灵芝说着，便去夺酒杯。 “再喝一杯……”李承民压抑着内心的苦楚，很想再喝一杯。 “不能喝了！再喝你就醉了！”李灵芝很是心疼父亲的身体，直接伸手夺过了酒杯去，“拿过来！快点儿！” “给我放下！”李承民突然厉声呵斥道。 那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有李承民自己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地暴躁。 真的……压抑了太久、压抑得太深、压抑得太想爆发了！ 而酒精就是具有这种麻痹神经，让人放松理智，充分释放情感的作用。 大声呵斥了一声之后，他的理智也回来了许多。 但是，爆发了就爆发了。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伸手一把拿过女儿手中的酒杯之后，放到桌上便又倒满了一杯。 “爸……”女婿肖波也紧张了。 他从来见岳父如此“失态”过，但是，却也不知道说什么。转头看向岳母的脸，发现岳母的脸色发白，像是生气了。 可是，换了往日，岳母早改说话教育了。今天却……？ 想及此处，肖波也不做声了。 李承民知道此刻的气氛有些尴尬，但他无心去活跃气氛。 端起自己的酒杯，兀自“咕嘟”一口，放下酒杯之后，夹了口菜吃进嘴中，又慢慢放下筷子。双目盯着桌上的菜，轻轻咀嚼着口中的食物。 此时此刻，最尴尬的就是他身边的付国安了。 “老哥，我替你点儿吧！太多了……”付国安说着，便要去拿李承民的酒杯。 “你倒满。”李承民的醉意上来。虽理智尚存，但是，眼神已经控制不住地冷厉起来。 “我……”付国安一脸不解。 “倒满！”李承民命令的口气说。 旁边的赵丽丽嘴唇抽动了几下，双手轻轻扶着桌沿，想要起身，却又忍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好……”付国安拿过酒来，倒了跟李承民一样多的酒，放下酒瓶，端起酒杯说：“老哥，我敬你。” “敬我干什么？该敬的人不敬……”李承民的话很是随意，甚至带着点酒后的不屑。 “哥，你这是……”付国安整个人都被搞蒙了。 李承民一脸无所谓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放下筷子后，一边咀嚼一边说：“你也是年纪大了……自己恩人都认不得了。” “老哥，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我今天中午说错了什么话吗？如果我哪儿说得不对，您给我指出来！我从政之后，可没少接受您的批评教育啊！呵呵，来，这杯酒我敬您……” 话毕，付国安再起把酒杯往前送了送，示意碰杯。 李承民握住酒杯，轻轻转动了一下身子，目光犀利、毫无醉意地盯着付国安，问：“刚才那老兵，没认出来？” “……”付国安回想了一下，双手恭敬端着酒杯，“我，我真不认识。” 李承民单手端着酒杯，跟他轻轻一碰后，低声吐了句：“蒋征同你都认不出来了？” 第132章 女人女人 那天中午，不欢而散。 当付国安听到“蒋征同”三个字的时候，酒杯就掉落在了地上。 当他的酒杯破碎的时候，赵丽丽也反应了过来，她觉得不能再让他们俩聊下去！再聊下去会露馅儿的！ 于是，她端着一杯茶水，直接泼在了李承民的脸上，“你给我清醒清醒！” 李承民双目滋火一般盯住了赵丽丽那张因心虚而变形的脸，大骂一声：“你个臭婊子！” “爸！您说什么呢！”李灵芝不理解父亲今天中午是怎么了，但是，向来儒雅的父亲骂出这么污秽的词语来形容母亲，他们是怎么都没想到啊。 “你喝醉了！”赵丽丽大声道。当她得知那老兵是蒋征同，当她想到他们两人在门外聊了那么长时间，再想到李承民回来时的脸色，便瞬间就懂了——蒋征同绝对将苏梦疯了的事情告诉李承民了！ 而刚才那一声“臭婊子”也间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李承民知道是我害了他那小情人！ 为了防止事态继续“恶化”，所以，她直接一茶杯的水泼向了李承民！ “他走了吗？”付国安兀自问了一声之后，站起来就跑了出去。 赵丽丽看到付国安向外跑去时，便感觉这杯茶水泼得值。 因为至少他们两人没有继续交流，也没有让付国安知道苏梦的事情。而李承民是自己的老公，他生气归生气，他总不至于为了三十年前的一个小三，而将这个家拆个七零八落吧？ “爸！你干什么？你快坐下！”李灵芝见父亲站起来怒目瞪着母亲时，赶忙过去拦！ “你妈她，你妈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混蛋！！”李承民说着，“轰”一下直接将桌子掀翻！ 赵丽丽见状，一声不吭，转身去卧室关上了门。 “哇！！”孙女小雨在客厅吓哭之后，李灵芝赶忙跑过去哄。 而一边的女婿肖波，只是愣愣地站在一旁…… 他是呆愣。看着李承民怒目瞪着卧室的方向，看着他慢慢坐回椅子上，看着他低头凝视着那片狼藉时，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愤怒模样。 可说是愤怒，那眼神中却又带着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忧伤？ —— 付国安跑出门外，看着空无一人的道路，脑海里都是刚才那个瘸着腿拄着拐往外走的身影。 他不知道蒋征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甚至都不知道蒋震就是蒋征同的儿子…… 当他转身想要去问个究竟的时候，却听到屋内争吵和破碎的声音！ 他是清醒的，他知道间不疏亲的道理，这家庭的内部矛盾，自己一个外人能说什么？ 于是，打电话给自己的司机。 在门口等待十来分之后，司机来后，便坐车走了。 让后，想着等李承民清醒之后，一定要问问蒋征同为什么来找他。 —— 蒋震没有回昌平，因为父亲这些年都是在老家忙碌，好不容易来次省城自然是要带他去逛一逛省城的景点。 同时，他也是想着晚上给父亲安顿好酒店之后，再去趟付国安家。 他隐约觉得，今晚付小青绝对会过去。 她已经不在昌平县挂职，付国安肯定还要给她在仕途上进一步“指路”，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付小青肯定要跟付国安交流交流的。就是她自己不去，李爱荣也会催着她去。 蒋震陪着父亲玩转了几个景区。 可是，父亲表面上是在游玩，看到什么东西的时候，还会点着头说好好好。可蒋震看得出来，父亲心不在焉。 但是，蒋震也不知道如何缓解父亲内心里的惆怅。 那会儿在李承民家门口的时候，他听到父亲是如何训斥李承民的。 父亲已经对母亲的死据理力争了，作为苏梦的丈夫，他有资格，也有理由去“讨伐”李承民。 可那些事情，总归是他们父辈的事情，身为儿子也无法去参与和讨论他们的过往。 “累了，不走了。”蒋征同在明湖之畔坐下之后，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低声说：“这景色再美，也美不过人心啊。” 蒋震的年纪能听懂这句话，却很难真正意义上去体会这句话。 人心是虚的，怎么可能美得过实景？ 蒋征同继续道：“那个赵丽丽看着那么慈祥、那么漂亮，可是那心怕是比下水道还要脏、还要黑。哪怕你妈年轻时破坏了她的家庭，可她至于把一个人逼疯，至于把一个人逼死吗？” 蒋震知道父亲无法忘怀。 可是，母亲已经离世那么多年，他这些苦闷还有还原真实的那一天吗？三十年了啊？能找到证据吗？ “爸，咱活着得向前看……”蒋震说。 “向前看的目的是什么？”蒋征同转头问蒋震：“目的是不是继续活啊？可是，背着个大包袱，你会活得舒服呢？今天，是我这些年来活得最轻松的一天。因为我明白了很多事儿，也解开了很多心理上的包袱……” “爸，不是我打击您，我总觉得李承民解决不了这事儿。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就是警察也查不清楚了吧？” “那就看李承民自己的本事了！他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不可能让警察来查他老婆，但是，他可以追问啊。只是那个赵丽丽太聪明了，男人女人那些纠缠事儿跟搞政治可不一样。这些，就看李承民自己的本事了啊。” 蒋征同说着，忽然想到了付国安，而后问：“付小青没给你打电话吗？” “没有。”蒋震说：“她最近已经不接我电话了。” “今天可能就接了吧？我琢磨着，李承民应该是告诉他了吧？他要是知道你是我蒋征同的儿子，这事儿应该就不拦着了吧？”蒋征同说。 “我总觉得事儿没那么简单。”蒋震回想付小青那极大的改变，说：“付小青不是那种轻易变心的人，她肯定有事儿瞒着我。”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你也不小了，该结婚了啊。”蒋征同说。 “我不急……”蒋震说：“我就想搞清楚付小青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等我搞清楚之后，我可能要去外地忙活很久了。” 蒋父问他到底要去外地干什么，蒋震没有回答，只是推辞说政府上的事情。 毕竟这事儿，也没法跟父亲解释。 但是，他知道徐老的电话快打来了。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到时候，自己不会再撒谎说下毒了。 虽然那么骗他，能换来一两个月的发病期。 但是，相对于漫长的一生来说，两个月毫无意义。倒不如直接正面面对。 至于他徐老想对我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也不是我能考虑到的了。随便他吧，只要不杀了我，怎么都行。反正，我也斗不过他。 —— 傍晚六点多，蒋震陪着父亲吃了个饭，便把父亲安顿到了酒店。 这个酒店就在付国安家旁边，上次在这里还跟付小青共度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想到那晚的经过，蒋震对付小青的“想”便愈发不可遏制。 打开电视，让父亲看着电视之后，便去找付小青了。 —— 来到付国安的楼下时，已经七点多。 看到付小青的红色轿车停在下面，蒋震便觉得这次真是来对了。 只是考虑都付国安在家，他心里就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那刻，他希望付国安知道他蒋震的真实身份。他希望付国安能念及当年的恩情而同意他与付小青在一起。 可是，谁都不是上帝，谁都不知道对方脑子里究竟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唯一的办法，便只能是硬着头皮去找对方了。 不管如何，这次一定要问清楚付小青的真实想法——为什么突然如此决绝！ 走进楼道，一步步登上楼梯，站到门前刚要敲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 蒋震转头看了眼楼道下方，发现没有人之后，轻轻靠近门面，静静听了起来。 ——怎么还有个男人？ “付省长，我叫穆新飞，跟小青是大学同学，我们在大学时候就谈过！”穆新飞说。 蒋震不认识穆新飞，也没听付小青提起过。 “爸，具体什么情况，我妈下午都跟你说了，你不会反对我俩交往吧？”付小青问。 付国安怎么想的？当然是不同意了啊！ 想到穆新飞是个二婚，付国安心里就不得劲儿。 结婚的时候，肯定是要来很多亲朋好友，倘若知道付小青嫁给一个二婚男，这不好听、也不好看啊！ “爸？怎么不说话啊？您表个态呗？”付小青催促道。 那刻，蒋震心里就更疑惑了，因为付小青此刻说话的口气，跟认知当中的那个她完全不同！ 此刻这个付小青，就像是换了个人，隐约还有点儿耿思瑶的任性模样。 “你们先坐吧……坐下聊。”付国安说。 蒋震听后，便知道他们俩是刚过来。 “我们就不坐了。”付小青少有地强势，说：“我跟我妈说过了，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就在这里再跟您汇报一边……我从昌平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去参加了一个小范围的同学聚会，然后，那晚喝了点酒，跟穆新飞就发生了关系。这么隐私的事儿，本不该跟您说的，但是，我觉得我这次是排卵期，八成会怀孕。所以，提前过来给您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候我说要跟穆新飞结婚，再把您给吓一跳。” “你……”付国安当即震惊，但是，也理解了为何女儿会如此迫不及待过来，但是，“……你是疯了吗？婚姻不是儿戏啊！” “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过来跟您说这事儿的！上次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催促我快点结婚吗？爸，您得考虑考虑我的年龄了，我都已经三十岁了！您觉得您闺女是个宝，但是，您看看那些富家子弟，到了我这个年龄有几个没结婚的？而那些年纪小的能看中我吗？除非是唐龙飞那种有病的。” “不行！慎重！你，你俩坐！你俩先坐下！我们好好聊一聊！穆新飞对吧？赶紧的，快坐下！”付国安的声音里都透出股着急的味道。 想来也是，自己带了三十年的闺女，到了这婚姻大事上的时候，他怎会不上心？ “爸，说实话，我今天来不是征求您意见的，我只是来通知您的。” “有你这么通知的吗？你这是当女儿说的话？！” “那咱们就都退一步，这样吧！如果这次我怀孕，那我跟穆新飞就结婚！如果没怀孕的话，我们就先不结婚。这样总行了吧？” “……”付国安哪儿会想到女儿这么疯狂，当即就被这个选择题给问住了。 “行了，不打扰您休息了！我们先走了！”付小青说着，赶忙拉了穆新飞一把之后，转身就走。 “你等等！”付国安当即喊住付小青。 可付小青哪儿会停，加快脚步，一把就拧开门把手！ 将门推开时，赫然发现蒋震站在门外，那双怒目直直地瞪着她！！ “女人……是不是天生都这么贱？”蒋震咬着牙说：“你简直比白悦还要贱！！” 第133章 尽头 蒋震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就下了楼！ 跑出单元门之后，头也没回地向着小区门口疾步而去。 夜色弥漫，城市里的灯红都像是嘲笑他的眼睛…… 那么在乎的一个女人，怎么就那么轻浮了？竟然发生了关系，竟然还要结婚？ 他能感觉到付小青不是开玩笑！她是认真的。 而且，如果没有发生关系，她不会那么说！ 因为，她结婚与否的目的不是别的——是有没有怀孕啊！ 那个孩子断然不会是自己的…… 如果是我的，她会直接对我说她怀孕了！ 她不会考虑说看下一步是否会怀孕而是否结婚！ 更为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我在外面偷听——她不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撒谎啊！ 综合考虑，她说的话绝对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如果她真的跟那个穆新飞发生关系，如果她真的考虑到要跟穆新飞结婚，那她付小青那是赤裸裸地混账！赤裸裸的贱人！赤裸裸的背叛！！ 想到白悦的背叛，再想到现在付小青的背叛，他真的想要大声嘶喊！大声质问她为什么！？ 可是……喊出来又能改变什么呢？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徐老的电话时，蒋震直接挂断。 此刻的他已经对所谓的事业和仕途都无所谓了。什么徐老秦老，爱什么老什么老，生活如此冲击，感情如此龌龊，还要什么利弊选择？还要什么所谓的步步高升？ 现在整个精神状态已经成迷，对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了方向…… 拿着手机，坐在宾馆门口路边处的长椅上，静静看着一辆辆车或疾驰、或缓慢地驶过。所有的情绪，都开始空荡起来。 之前所有的想法和情感，都在此刻迷惑起来。 付小青刚才的话语，却在脑海中无比清晰地继续回荡…… 同学聚会，大学时就恋爱过，发生了关系，排卵期，结婚，三十岁…… 那么多的词汇里，自己却连个姓氏都没有。 想到之前白悦也曾哭哭啼啼说“爱我”，再想到上次付小青从昌平离开时的双目泛红，便觉得女人怎么就那么容易哭，又那么容易负心？ 这付小青，跟白悦当真是一个类型！ 可恶…… —— 此刻的付小青正开着车茫然地游荡在街道上。 从父亲那里离开之后，穆新飞就不断地在自己耳边说着一些婚姻和情感的事情。 那种苍蝇般萦绕的感觉，让她无比烦心。 直接将他撵走之后，独自开车离开。 开着车，想到蒋震那张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双眼，想到他听到自己刚才那些话语……她意识到自己对父亲所说的谎言，于蒋震来说，比世间最绝情的话还要绝情。 他此刻的心，得疼成什么样子啊？ 倘若没有白悦的话，他心里或许还会好受一点！ 但是，刚才那句“比白悦还要贱”，足以证明他已经在内心深处将自己当成了白悦。 不，他倘若将那些话当真，自己在他心里肯定比白悦还要贱，还要过分。 想到这些，付小青感觉呼吸都要停止，难受得几欲窒息！ 可是，能去找他解释吗？ 不能…… 不能啊…… 如果告诉他真实情况，他会更崩溃吧？ 等等吧…… 如果这个孩子基因检测真的是畸形，那么便也注定这是一场孽缘。到时，将孩子打掉，跟穆新飞离婚之后，再去找他说出实情。 可，倘若孩子没有畸形呢？ 那就得生下这个孩子来吧？ 然后，等若干年之后，倘若还有缘再与他见面，便可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相信他也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也能谅解自己此刻的所作所为。 就这样吧…… 也只能这样了吧…… —— 省委家属院。 付国安关上门后，回到了空荡荡的客厅。 拉上窗帘之后，坐到沙发上，心里说不出究竟是何种滋味了。 今天中午李承民的大发雷霆，上午时蒋征同突然出现，晚上女儿带着一个男人来说要结婚，开门时门口处竟然还站着个蒋震！？ 感觉今天一天时间里发生的事情，都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感觉这些事情比处理政务还要费心，还要让人不解。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联系，可是，第六感却让他感觉所有事情绝对是有联系的。 否则，怎么就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所有的事情都排山倒海袭来？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自己没有搞清楚的暗涌在流动，是不是有自己没有意识到的关系在拉扯？ “嗡嗡嗡”手机响起时，付国安赶忙拿起来，看到是李承民的电话时，当即接起，笑着说：“老哥醒了？” “刚睡醒……”李承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中午丢丑了。” “哪儿的事儿啊……什么丢丑不丢丑的？咱们这个关系至于这么说吗？” “呵……”李承民心情仍旧很是低落，晚饭都没有吃，独自在书房里，回想着曾经的事情。 “今天蒋征同为什么会去找你啊？”付国安主动问。 “因为……”李承民想说是因为苏梦，但是，内心里的廉耻心，让他不好意思说出口，便转移话题说：“他刚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蒋征同，还将他认成是以前的一个战友。你来之后，我出去送他的时候，他才跟我说了实情。你知道他儿子是谁吗？” “谁？” “蒋震。就是跟小青谈恋爱的蒋震。” 付国安听后，直接惊呆了！ 蒋震竟然是蒋征同的儿子？ 可是，想到老班长是昌平人，再想到蒋震是昌平人，感觉一切又像是真的了。 “上次蒋震来的时候，就提过蒋征同的事情，我当时就想给你打电话，但是，我老婆拦住了。她不让我给你说。” “为什么？”付国安不解地问。 “因为……因为蒋震的母亲是我曾经的情人。你应该听说过，就是苏梦。”李承民说：“我原本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是，现在我觉得不能再隐瞒了。苏梦已经死了，但是，蒋震确实是苏梦的儿子。我听说蒋震跟小青谈恋爱之后，就觉得这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小青跟蒋震已经分手了。”付国安说。 “分手了吗？”李承民不解地问了一声，而后又说：“分了也好，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 付国安也觉得尴尬，可是，想到蒋震是恩人蒋征同的儿子时，便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感觉自己之前对蒋震的态度实在是不太好。 “别没什么事了！再次对我今天中午的失礼向你道歉。真是对不住啊。”李承民很是诚恳地说。 “老哥啊……真没事儿，我倒是比较担心你跟嫂子。” “我跟她……”李承民看着书桌上的全家福，看着妻子那贤淑的模样，怎么都不敢相信如此一个慈祥的人竟会将苏梦逼疯、逼死，此刻的心中，说不出的糟心，“我今天喝多了，喝多了啊……没其他事了，先挂了。”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付国安放好手机之后，便走去书房。 找到跟蒋征同的合影，看着上面的蒋征同的模样，联想到他今天的状态，心里就觉得愧疚难当。 他竟然骗我说他死了，他就那么怕我去报恩吗？ 想到这里，他当即给蒋震打过了电话去。 “喂？”蒋震接起电话。 “你父亲是蒋征同？” “对……” “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付国安问。 “我爸不想让我跟你说。”蒋震如实道。 “……”付国安默然片刻后，感觉自己打这个电话，打得有些着急了。 给蒋震打电话做什么？ 哪怕小青没有跟他分手，自己也不会同意这份婚姻的。 让自己女儿嫁给朋友的情人，这种关系实在是过分了些啊。 “能把你爸的电话给我吗？”付国安问。 “有什么事儿你们还是当面聊吧？我爸在昌平县蒋家庄住，你去一打听就能知道。” 话毕，蒋震直接挂断了电话。 刚挂断电话的时候，徐老就打过了电话来，看着一直响的电话，讲心里说不出的反感。 “喂？”蒋震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见到付国安了吗？” “见了。今晚见的。”蒋震说。 “事情办了吗？” “没有。”蒋震冷硬地说：“我不会办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至于你想怎么对付我，都随你吧……”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徐老再次打来电话，蒋震正要接的时候，徐老却挂断了。 蒋震能想象到徐老此刻生气的模样，但是，谁又能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呢？ 抬头，看着灰茫茫的夜空，蒋震忽然有种走到人生尽头的感觉。 同时， 内心之中也有了一种无所畏惧的感觉…… “哈哈！蒋震！！” 第134章 走一趟 蒋震听到耿思瑶的声音时，当即转头。 耿思瑶站在一辆迈巴赫旁边，满面笑意地冲着蒋震跑来！ “我看到就是你！我就知道我没认错人！哈哈！”耿思瑶开心地说。 看到耿思瑶的时候，蒋震脑海中竟然想到了一个词语——报复！ 那刻，他想着为何不跟耿思瑶谈恋爱？ 为何不跟耿思瑶结婚？ 她付小青能那么快变心，自己为什么不可以突然结婚？ 可是，这个想法诞生之后，蒋震自己都觉得荒谬至极，且可怕至极。 这婚姻怎么会是儿戏呢？ 怎么能拿婚姻来报复呢？ 而且，自己马上就要被徐老搞回去，这时候谈什么恋爱，结什么婚？ “你怎么在这儿？”蒋震站起来问。 “我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儿啊？”耿思瑶问。 “我跟我爸来省城逛逛，”蒋震指着身后的宾馆说：“刚把我爸安顿好。” “在这儿住干什么啊？我家那么多空房子，让你爸去我家看看不行吗？走走走，让你爸去我家吧！也正好让我爸认识认识你爸！” “别闹。”蒋震轻轻推开耿思瑶的手，“我爸都躺下了。” “这么早就睡觉吗？太早了吧？”耿思瑶皱眉说。 “你也早回去吧！我该上去了。”蒋震说着，转身便要走。 “你这是干啥啊！”耿思瑶生气地冲上去，一把抓住蒋震的手，“你来了省城就是来了我的地儿，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就很不愿意了。现在让我碰见了，你又要躲！你爸是年纪大了要早休息，但是你呢？你也年纪大了？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是不是利用完我之后，就不想理我了？是不是给你投资之后，你就不再觉得我没用了！？” 面对耿思瑶那机关枪似的嘴巴，蒋震就感觉耳朵嗡嗡作响。 可是，说得也是实情…… 于华涛虽然有钱，但是，于华涛本质上是徐老的人，根本不会一直听自己的。 同时，为了蒋晴考虑，他也不可能安排于华涛一家独大，必须要找个对手与之抗衡，然后才能让妹妹刘晴顺理成章的成为董事长。 当然，蒋震非常清楚自己是有讨好耿家的成分在里面，毕竟需要别人的时候，不去讨好也不行啊。 “你还没吃饭吗？”蒋震问。 “没吃！”耿思瑶仍旧气呼呼的。 “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跟你在一起。”耿思瑶噘着嘴说。 蒋震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想到自己马上面临的困难，便觉得好好陪陪她未尝不可呢？ 就当是最后的晚餐了…… —— 蒋震带着耿思瑶来到了省城最好的旋转餐厅。 耿思瑶对这个饭店还是比较熟的，光是和爸妈就来过很多次，但是，顶层这个旋转餐厅还是第一次。 坐在窗台边，通过旋转，看着整个省城的夜景，心情很是美妙。 关键是，周身的氛围特别好，特别浪漫。 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桌上娇艳的玫瑰一般，灿烂。 看到落地窗中反射着她和蒋震的身影，她便有了一种恋爱的美好感。 “知道吗？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觉！”耿思瑶开心地笑着说。 蒋震看着耿思瑶那笑脸，便感叹她的幸福。如果自己能像她这样潇洒就好了。 可是，呵，想到徐老那张冷脸，蒋震便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喝酒吗？”蒋震问。 “当然！”耿思瑶笑着说。 蒋震随即要了两瓶红酒，而后，便跟耿思瑶边聊边喝。 两个人的话题，仿佛永远都有代沟似的。 蒋震说东的时候，耿思瑶便往西跑。 于是，蒋震只能附和着耿思瑶的思绪，顺着她的心思说话。 惹得耿思瑶一直夸蒋震懂她。 而后，一杯接一杯地喝。 一个多小时之后，耿思瑶便有些晕了。 蒋震看她醉了时，便结账带她离开。 电梯里，耿思瑶搂着蒋震的胳膊，身体贴在蒋震身上，委屈巴巴地抬着头说： “我知道你喜欢付小青，我都知道……但是，我也不差啊，你为什么不能考虑考虑我呢？我家庭好，身份也好，我爸也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好呢……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蒋震看着她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感觉若是跟她结婚，真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男生。 可是，此刻的自己，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恋爱？ 想到白悦的绝情，想到付小青的背弃，蒋震对女人这种生物像是产生了一种无法解释的排斥。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耿思瑶直接搂住他的脖子，整个身体都挂在他身上后，轻轻踮起脚，直接吻住了蒋震的唇。 蒋震轻轻一推，便将她推开。 “给我留点儿自尊行吗？”耿思瑶醉眼朦胧地看着他说：“为了你，我丢掉了好多好多尊严……我就剩下这么点儿自尊了，你还推？” 蒋震对这些话似懂非懂，电梯门慢慢关闭后，耿思瑶踮起脚再次吻住了蒋震。 蒋震睁着眼睛，感受着耿思瑶的双唇在自己的唇上轻轻涌动，她的吻技着实太差，可是，却异常疯狂。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整张嘴巴说是亲，却更像是啃。 蒋震想着等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就停止这个吻。 可是，电梯门迟迟没有开，而耿思瑶那柔软的身体让他感到一种酒后的狂躁，好几次他都想要将她纳为己有。 可脑海中持续地泛出付小青的模样，泛起付小青的酮体…… 当想到付小青今晚的绝情时，他就感觉一股热血往上涌！ 而后，直接将耿思瑶搂住，开始回应耿思瑶的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吻脑海里的付小青就越清晰！ 越吻心中就越狠！ 以至于每一次的吸吮都像是要把耿思瑶给吞进胸腔里去！ “好疯狂……你，好男人啊……”耿思瑶憋不住气地靠到电梯的墙面上，迷离着双眼，大口喘着粗气。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他们两人走出电梯的时候，感觉腿都有些软了。 耿思瑶勾住蒋震的胳膊，“我可以跟着你回宾馆吗？” “我跟我爸住一起。”蒋震说。 “讨厌……”耿思瑶不愿意地说：“送上门来的女人都不要，你是柳下惠吗？” “我可能要离开汉东了。”蒋震走出旋转门后，忽然说。 夜风已冷， 蒋震一句话让耿思瑶忽然就清醒了，整张脸慢慢认真起来，问：“什么意思？” 蒋震慢慢转头，看着耿思瑶难得一见的认真模样，很是诚实地说：“我得罪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这个人会让我去坐牢。” “谁？”耿思瑶问。 “一个你爸都得罪不起的人。所以，不要再想着跟我发生什么了。思瑶，”蒋震轻轻扶住她的肩膀，“能认识你，我很开心。虽然你总是跟个孩子似的撒娇耍赖，但是，我知道你其实非常懂事，也非常成熟。你的家庭那么好，不需要对未来担忧，但是，我不一样，我的路由不得我自己选择……我们，就到这里吧……” 蒋震说罢，慢慢松开她的肩膀，转身走下台阶。 耿思瑶罕见地没有去追蒋震…… 她静静地站在夜风里，双目之中带着醉意，也带着份一夜长大般的成熟，身上竟还荡出了女人才有的那种风韵来。 轻轻勾了下耳边的发，看着渐行渐远的蒋震，这城市的夜空，忽然落下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她一步步走走下台阶，雨水轻轻打在身上，她拿起电话给父亲打了过去。 “爸，蒋震出事了。” “什么事？” “他说有个比你还要厉害的人要害他。” “哦……那八成是官场上的人啊！啧啧，搞不了搞不了啊，蒋震这人不说虚话，他这么了解我，知道我搞不了的话，肯定是搞不了。” “你不帮忙吗？”耿思瑶急切地问。 “思瑶，你爸我只是个商人啊……” —— 第二天，蒋震载着父亲回到了昌平。 开车驶进蒋家庄的时候，便看到自己门口停着三辆黑色的轿车。 蒋震想到徐老的动作快，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找你的？”父亲问。 “嗯……” 蒋震下车之后，那帮西装革履的人便围了上来，亮出证件说：“跟我们走一趟吧。” “好。”蒋震轻轻应声。 第135章 张志良 此时此刻的官狱内。 秦老从后院里摘了几朵花，攥着花走进了魏老的监舍。 魏老看秦老那笑模样，当即觉得这老鬼头找他没啥好事儿。 看到他抬起手亮了亮手中的鲜花之后，心里更是排斥得厉害，“无事献殷勤，你怎么这么骚啊？” “在这鬼地方，也没啥给你下礼的东西，呐……怎么样？漂亮吧！”秦老笑着说。 “扯淡！”魏老一摆手，转身看起了电视上的新闻。 秦老把花板板正正地给他插到一边的塑料瓶里，还细心地拿着他的白开水往里倒。 “我刚凉了等着喝的，你这个糟老头，今天犯病了吗？”魏老不爽地问。 “再给你倒上凉着就是了，急什么嘛……”秦老笑着又重新给魏老倒了一杯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那狗鼻子可灵敏得厉害！是不是知道张志良要去汉东干书记了？”魏老鄙视地看了秦老一眼。 “哈哈！”秦老用笑来掩饰被戳穿的尴尬，赶忙搓着手走到他旁边的床上坐下说：“蒋震最近的表现，看到了吧？可圈可点啊……我原本是想要找人帮蒋震渡过难关的，可思来想去找谁也不如张志良好使啊！你给张志良打个电话吧？” “哼……”魏老冷哼一声，“关键时刻还是找我！你的那些徒弟、你的那些学生呢？真是的，关键时刻都指望不上了吧？” 秦老被魏老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尴尬，但是，他也承认。 “换了是咱，咱能继续靠近吗？”秦老说：“你也是混了一辈子官场的人，你也懂得这些道理啊。老徐为什么进来之后还那么厉害，因为资本啊…因为他在外面还有很多大资本利益啊……我只是在我儿子身上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但是，本质上我还算是个清官的，对吧？” “嗯，挺干净。”魏老说着，端过白开水来嘘嘘着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说：“老徐是真牛逼啊，他妈的，搞了那么多的产业，那么多的利益关系，他就是进来了，外面的那些关系也落不下。你呢？一进来之后，那些学生都跑了吧？这个社会啊……究根结底，还是利益为王。” “我倒是不那么觉得……”秦老忽然换了认真的面孔说：“我这辈子做过好事，也做了很多错事，但是现在回头看，主要问题，还是我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我这个信仰在利益面前，左右摇摆不定啊……说实话，我曾经一度怀疑自己，也怀疑过咱们的体制，但是，现在我是清醒了。只是清醒得有些晚了。” “觉悟了？”魏老笑着说。 秦老却笑不出来，轻轻摇摇头说：“老天爷就是这样，不给清醒的人机会啊！错了就是错了，咱们都是犯过错误的人，哪怕现在清醒了，也回不去了。可是……蒋震不一样啊。我觉得蒋震真的了解了咱们给他讲的那些东西。这些当官的人里面，能有百分之五十真心真意为人民做事的，咱们这个国家就不至于乱掉！当前咱们国家还在努力向前的阶段，利益更是交错复杂，但是，能像蒋震这样看清楚、看明白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这个孩子，咱们不能放弃啊。” “你以为我愿意放弃他啊！但是，老徐是什么人啊！你能对抗得了？邪不压正，这句话纯粹放屁！现在米国搞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金融战，搞得全国上写都是利益为王，所有人都盯着钱钱钱，还有几个人能盯着咱们的大目标？意识形态上的侵占还少？蒋震这样的人才，在社会上如果没有给他撑腰的人，迟早会被搞下来的！在我们眼中蒋震是优秀的，但是，在那些同僚里面，他就是另类！是异己！是要被对付、被打倒的人！” “老魏啊……你不想帮他一把吗？他服务了咱那么多年！咱们就是单单冲这么点儿感情，咱们也得帮帮他啊！我昨天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唉，我得下个月才能出去啊！我不出去，我的力量还是小啊！我就是出去了，他们那些人也害怕跟我接触。你懂的。这点我不如你，张志良是你的嫡系，你让张志良帮一下蒋震吧。” 老魏看了眼旁边桌上的花，又冷盯了秦老一眼说：“你个死老头子，这事儿你觉得张志良能办了？张志良只是个省委书记而已，老徐要是对付蒋震，绝对会动用上层关系。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咱们要是这么一搞，可就真的开战了啊……你愿意看到这种局面？” “老魏，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咱们国家已经到了必须向内开战的时候了！腐败问题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已经长成了巨大的毒瘤，国家肯定要向内开战！这个时候，需要什么？就是需要蒋震这样的人出现！现在官场上的形态，已经到了必须要整改的地步……咱俩帮助蒋震，也是变向地对我们自己进行救赎啊！”秦老激动地说。 “我再想想吧！”老魏说。 “你还想！你再想下去蒋震就要回来了！这样行吗？你先把蒋震保出来！行不行？只要不入刑、只要不进来，后面的事情怎么都好说。我看这次老徐是动了真格的，国安局都参与进来了！真要是给蒋震扣上了间谍罪的话，他以后还有个什么希望啊？” “老秦，我怎么感觉你对蒋震比对你自己儿子还急啊？至于吗？他一个蒋震能改变咱们的官场形态？能净化咱们的组织？你这多少有点儿异想天开了啊！老徐那么大的利益团体，你让蒋震去对抗，他胜算几成？开玩笑呢不是！你，就是急了！” “你个猪八戒！你到底是干还是不干，帮还是不帮！？”秦老直接下最后通牒。 “我想想啊！你让我想想不行啊！？你总得给我点儿考虑的时间吧？这事儿不是小事儿啊！” “懦夫！你就是个懦夫！”秦老说罢，转身就走了。 瞬间空荡下来的监舍里，魏老满脸都是阴云，他也想帮蒋震，但是，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帮忙啊！这是他妈的对抗啊！ 活到这个岁数了，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还要搞这些东西，他是真的烦了！ 可是，还能出去吗？ 他老秦下个月就要因病外出，可自己这身体好好的，根本出不去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搞？ 搞他妈的！！ 老魏想定后，从床头翻找出自己的按键手机，直接打通了一个电话。 —— 蒋震被一帮人押上车后，面部表情虽然很正常，可这心里若说是没有涟漪也是假的。 刚才看到他们的证件是国安部门的，跟跟当初抓自己进去的那帮人都是一体的。想来，徐老应该是把之前的事情又给否定了，然后，又给自己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无根无势无人保，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屈从。否则，还能怎样？ 一行人开车来到省城之后，便去吃饭。 这些人什么话都不说，非常神秘。 但是，蒋震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们必然是已经掌握了某些“证据”，否则不会直接拿人。 吃完饭之后，怕是就要直接去京城受审，然后再被搞进官狱去了。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中午吃完饭之后，领头那人直接给蒋震打开了手铐，异常平淡地说了句：“你可以走了。” “什么意思？”蒋震不解地问。 那人把蒋震的手机和身份证件扔到桌上后，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蒋震非常不解，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拿过手机开机之后，当即收到一条信息。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点开一看，甚至惊讶…… “我是张志良，下午三点，紫云山小区7号楼202房间。” 蒋震看到这条信息是两小时前的信息，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快半。 于是，赶忙回信息说“好的”之后，立刻走出房间的，打上出租就去了。 —— 三点一刻，来到紫云山小区。 三点二十，来到202房间门口。 按动门铃，不一会儿，门咔的一声打开。 “嗡嗡嗡”手机在门开那一刻，忽然响起，看到是徐老的电话时，蒋震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 “进来吧。”身材略胖的张志良推开门后，转身走向客厅的沙发上。 蒋震看着徐老的电话，又看了眼张志良书记的背影，很多可能性都在脑海里晃荡。不真实的晃荡。 他知道可能是张志良出手相救，但是，张志良能跟徐老对抗吗？ 应该不能，但是，张志良绝对能把自己暂时保下来。 看着徐老持续响动的来电，便知道徐老八成是知道自己被人“救”了。 “喂？”蒋震扶着门把手，接起了电话。 第136章 靠上 “翅膀硬了？”徐老上来便是一声带着“醋”意的话，冷声继续道：“蒋震，你不要以为有魏老头给你撑腰，你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蒋震听后，当即知道是魏老出手救了自己。 而魏老之所以能出手，绝对跟秦老有关。 “徐老……”蒋震担心张志良听见，便将门轻轻掩上，低声道：“您交给我的事情，我确实做不到。希望您不要再为难我。” “哼……”徐老冷声道：“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既然你跟老魏头他们搞在一起，那你就是站到我的对立面了啊。” “徐老，您都要把我整进去了，我还犹豫什么呢？我感谢您教育我的那些东西，但是，我跟您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在政治方向上，咱们两人是南辕北辙。您那套腹黑的东西确实很实用，但是，我真的接受不了。” “那你接受了的又是什么？光明磊落，造福人民？还是说你觉得凭你一己之力能改变官场的规则？不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了……如果你完成我的任务，我不会让你承担任何的责任！相反，我还会让你体会到权力的快乐。权力的运作，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徐老，不可能的。”蒋震很是果决地回应说：“您跟付国安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不会过问，但是，如果您让我回官狱的话，我也只能选择跟您抗争了。” “好，哼……我会让你看清楚人性在利益面前的抉择是多么地真实，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徐老，我非常清楚您的能量之大，但是，也请您不要忽视了这个社会上的君子们。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这个社会…尤其是官场，可不是小人们的舞台。利益确实能聚拢人心，但是，这个社会绝对不能被你们这种满眼都是利益的人掌握，民族大义、国家大义，您丢了……但是，我没有丢。还有很多很多人都没有丢。” “你这是想要跟人性作斗争啊……好，很好！哈哈！我会关注着你，然后等到关键时刻，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实…什么叫残酷…什么叫吃里扒外的代价！” 徐老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过，蒋震在那刻却没有感觉到危险，反而有种越挫越勇的感觉。 魏老这次出手，已经证明他们开始行动起来了。 张志良是谁？张志良可是魏老的嫡系，他们的关系从老一辈就存在，现在的关系更是深厚。这里面可有着外人不可知的深层关系。 “张书记。”蒋震走进房间，很是恭敬地躬身问好。 张志良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后放下水杯，转头看向蒋震。 他并不了解蒋震，但是，这半天的时间，满耳朵里都是蒋震。 魏老是自己的恩师，更是自己政坛的引路人，他安排的事情自然要尽心尽力。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蒋震竟然跟徐老有那么密切的关系。 徐老是谁，他们这些人都再清楚不过。那可是个惹不得的重量级人物。 “坐。”张志良轻声说。 蒋震赶忙坐到沙发上，立刻汇报说：“谢谢您把我救出来。” “以后不要再搞政治了。钱应该挣了不少了吧？换个环境生活吧？”张志良面无表情地说。 自己的身份是一省之书记，就蒋震这个级别的人，若不是魏老安排，自己都不会跟他多说一句话。 同时，最为重要的是——这家伙得罪了徐老。 就蒋震这种惹恼了大人物的青年，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魏老只是交代了要救他出来，现在自己动用关系让他平安着陆已经是仁至义尽，后面根本无需关照。 毕竟，这个蒋震对自己来说，是毫无利用价值的。 一个乡镇的书记，那不是一抓一大把吗？ 张志良说：“我找你过来就是告诉你以后低调做人。这次我可以救你，但是，后面再出什么情况，我不会再出手。” “张书记，”蒋震上前一步，很是恭敬地说：“请您看在魏老的份儿上，再帮帮我。” “我不知道魏老为什么要我帮你，但是，我的耳朵是很灵光的，我知道你惹了不该惹的人。现在，你是想要拖我一起下水吗？还是说，你有什么值得我去惹一身腥的理由？”张志良冷声道。 蒋震迎上张志良那冷厉的目光，深知这个书记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想要打动这么聪明的人，是极其困难的。 尤其是在他利弊权衡非常清晰的时候…… 此刻，就算是给他跪下，也只会让他瞧不起而已。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蒋震轻轻躬身后，转身便要走。 “我会持续关注你的……”张志良站起来说：“魏老给我安排的事情，我自然会重视。可我不想刚上任你给我惹麻烦。所以，先出去躲个一年半载吧？” “躲？”蒋震不解地问。 “避其锋芒……”张志良走到一边的博古架上，拿过一把钥匙递给蒋震说：“这是魏老在南方丽城的老房钥匙，魏老的意思也是让你先去他那躲躲风头。徐老的能力多强，你应该非常清楚，你现在要是回去的话，只会将事情搞得更复杂。” “我的工作都要放弃吗？”蒋震问。他不想自己的仕途就此止步。 “人生需要蓄力……”张志良说：“魏老秦老这些重量级的人物给你撑腰，你还担心什么？我是希望你能去安安稳稳做点小生意，但是，我感觉你不会听话。你放心，等你躲过这一阵儿去之后，我会安排让你官复原职的。” 蒋震听后，便觉得张书记说得非常有道理。 可是，这个“躲”实在是有些难听，更有些难以接受。 现在躲，以后就不躲了吗？ 徐老的手术这么成功，一年半载他可死不了。 这么躲的话，得躲到什么时候啊？ “拿着钥匙去吧！这是地址。”张志良将旁边的纸片递给了蒋震。 蒋震接过来之后，装进口袋，转身便走了。 他没有按照张志良的吩咐去做，走出门口之后，就将纸条给扔了！ 老子才不躲呢…… 这个张志良，还想跟我撇清关系？ 我蒋震是这么容易就能让你撇清的吗？ 付国安不是你老朋友吗？你俩不是很熟吗？ 看我不把你俩拉下水才怪呢！ 今天就拉！ 你们越是想要跟我撇清关系，我就越是不能松手！ 现在徐老都给我放狠话了，我他妈要是再不使劲，绝对会被徐老搞进监狱！ 你们倒是想不受牵连一身轻，可老子呢？ 你张志良能救我这一次，下一次少了你能行？ 还躲？我才不会躲呢！ 过个一年半载的，谁他妈还知道我蒋震是谁啊？ 还有李承民，李承民这个关系也不能放过！ 既然认识了，那还客气什么？想方设法跟他们靠近，想方设法跟他们靠拢！只有这样，也唯有这样才能快速成长！ 要不然，光是一个王建伟就能搞残我！ 对了，还有耿东烈，所有所有一切的关系都要为我所用，决不能再客气！ 想定后，蒋震直接联系了耿思瑶。 当天下午开上耿思瑶的车，傍晚回到昌平后，二话不说载上父亲就往省城出发！ “去哪儿啊？你怎么忽然又回来了？上午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啊？”蒋征同问。 “那些事情您都不要问了！我现在的情况很特殊，必须得找人帮忙了！” “你这是要带我去找付国安？” “对，您去了之后坐那就行，剩下的事儿我跟他谈！”蒋震觉得，必须让付国安蹚进这浑水里来！ 谁让徐老想要对付的人是他呢！？ 你徐老不是要对付我吗？ 我现在就把你的计划告诉付国安，我看他什么反应！ 我就不信他会无动于衷！ 当初安排老子干那些事儿的时候，老子可是偷偷录了音的！ “您给付国安说一声吧！就说今晚去他那见一面，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谈！”蒋震说着，当即拨上付国安的号码之后，将手机递给了父亲。 “哦……”蒋征同接过手机后，微笑说：“没想到躲了他这么多年，还是要见他啊。” “喂？”付国安接起电话。 “是我……老蒋，蒋征同。” “老…老班长！我，我还想着去昌平找您呢！” “在省城吧？我正往你家走着呢……今晚有空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聊聊。” “有有有！我在家！蒋震知道我家！我等着您！我这就准备菜！”付国安很是激动地说。 蒋震听到付国安那么激动，悬着的心便也有所缓和。 心想，只要有付国安和张志良撑腰，徐老想要对付我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 张志良这颗大树，必须要靠上！ 能不能靠上，就看今晚能不能搞定付国安了！ 第137章 爷们儿 人在社会上是要认清楚自身的价值所在。 这个价值，就是利用价值。 蒋震很清楚，自己对于徐老来说，是有价值的。有报复的价值。 而自己对于付国安、张志良他们，毫无价值，甚至还会成为他们的负担和累赘。 这种情况下，只能另辟蹊径，没有价值也要创造自己的价值。 —— 当天晚上七点半，蒋震载着父亲来到了付国安的住处。 付国安精心准备了饭菜，当蒋征同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付国安的眼睛都湿润了。 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里思念的人啊 如果没有蒋征同，我付国安早就不复存在了。 “你说你咋还骗我说你没了呢？你这想要让我抱憾终身啊老班长！”付国安紧紧抓着父亲的手，“快，快进快进！” “整了这么多菜啊？哈哈！”蒋征同瘸着腿一步步被搀扶到餐桌前。 蒋震看着那餐桌，竟还有种熟悉的感觉。 上次在这里吃饭的时候，还在跟付小青一起商谈着假戏真做后的未来。 可，这次再来，付小青却已经跟别的男人走在了一起。 “我原本想着今天去昌平找您的，但是，我一个好朋友刚从外地来汉东任职，今天上午跟他聊了一上午，晚上还约着一起吃饭的。结果您来了。”付国安说。 “那我这是耽误你的事情了啊……”蒋征同说。 “不不不，您最大，您最大！您过来，我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得拒绝啊！”付国安拉着蒋征同坐下之后，便开始给他倒酒，边倒酒边说：“三十多年了啊……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你了呢！你说你怎么……唉，真是让我一言难尽啊！” “别说了，我知道你这脾气，所以才躲着你的啊。”蒋征同一脸洒脱说：“不过，这次真的躲不了了……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不是他拉着我来见你，我想我还会躲着你啊。” “躲着我没必要啊！” “这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想法，其实，我看到你的时候，也是有愧疚的、也是有压力的。那场仗打得并不好，虽然完成了任务，但是，不该死那么多人的啊……我虽然把你救了，但是，其他的战士呢？他们本不应该牺牲的。” 蒋征同的话说得很含蓄，但是，付国安却什么都明白。 当年那场仗之所以那么大的牺牲，都是因为他的突然冲锋导致的。战场上瞬息万变，一旦找到了突破口，就不能犹豫。可是，却打乱了整体的节奏。 虽然最后圆满完成了任务，可是，却造成了好几名战友的牺牲。 “我懂……你是在埋怨我，你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意见我。我知道。”付国安说。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记恨啥？”付国安摇摇头说：“倒酒吧！蒋震，倒酒。” “我来！”付国安说。 “让他来吧！蒋震来，是有事儿相求，让他给你服务服务吧。”蒋征同说。 “哦……什么事啊？”付国安问。心里担心——可别提小青的事情。 这蒋震的母亲是苏梦，那可是李承民的情人。让小青嫁给人家情人的孩子，这……不合适啊。 蒋震给他们两人倒上酒之后，坐下说:“我给您听一段录音吧。” 蒋震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将徐老安排自己给付国安下毒的事情播放了出来。 付国安听到徐老的声音时，眼神明显是发虚的。 因为他非常清楚，是他的背叛才让徐老关进官狱的。 “这个徐老，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付国安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恨意。 “因为我抗拒徐老的安排，他便动用关系想要把我弄进监狱。现在，为了保全我自己，我不得不将这些事情都告诉您。当初徐老安排我去昌平，就是因为付小青去昌平挂职了。” “你靠近付小青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下毒？对吗？”付国安问。 “对。”蒋震无力反驳。 “原来如此啊……”付国安顿时陷入思考。 蒋征同在旁边静静听着，也插不上嘴，但是，他很清楚儿子现在需要保护。 “国安，”蒋征同说：“我儿子没有给你下毒，证明他还是有良知的，但是，他也因此得罪了那个徐老。我希望你能想办法对他进行保护。来时路上，他告诉我说，他今天下午去见张志良书记了，但是，张志良的态度并不是很好。所以，这次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帮着蒋震去找张志良书记好好聊聊。” 蒋震那刻忽然意识到父亲真是聪明，如此短的时间就知道了自己的目的，还说得如此清晰。 “事情有些复杂啊……”付国安站起来，在旁边来回踱步，最后，转过身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后台比较硬，怕是早就被搞下台了。我现在也是处处小心，身居高位什么人我都不敢轻信。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种办法来的对付我。” “有句话我知道我不该问，但是，我真的很好奇……”蒋震站起来说：“您后来为什么要背叛他呢？” “这……”付国安面露难色说：“这事儿你就不要问了，我也不好回答。” “阿震。”蒋征同说：“这些事情跟你的关系不大，就不要多问。国安，你能帮助蒋震吗？” “我去给张志良打个电话吧。”付国安说着，拿起餐桌上的手机就去了书房。 —— 十几分钟后，付国安从书房走了出来。 笑着坐到桌前，端起酒杯说：“张志良答应了。呵，蒋震，你的关系网不简单啊。竟然藏得这么深？你到底是怎么认识魏老和秦老的？张志良说他们两个对你很关心啊。” 蒋震怎么敢说实话，只是轻描淡写说：“他们两个确实对我挺不错，我也很感激他们对我的帮助。只是他们两人现在的处境，您和张书记应该都很了解，希望您和张书记能够多帮帮我。” “有你父亲在这里，我自然是会关注你的，只是我现在在南云省工作，汉东这边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而张志良书记刚来汉东，对你的情况并不了解，也不可能一上来就照顾你。后面好好表现吧……张书记答应会关照你，后期只要你不犯错误，仕途上会非常顺利的。” 听付国安这么说，蒋震的心就放宽了很多。 “太感谢您了。”蒋震端起酒杯，恭敬敬酒说。 “小青的事……”付国安终是没忍住，说：“你那天在门口也听到了吧？班长，你对蒋震跟小青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他俩不合适。”蒋征同直接说。 他太了解付国安这个人了…… 哪怕我蒋征同是你付国安的救命恩人，你付国安也不会将女儿嫁给我儿子的。而且，蒋震现在得罪了那么厉害的人物，你更不敢将女儿嫁过来了。 付国安听后，轻轻点了点头说：“是啊……蒋震，你父亲都这么说了，希望你也能将心态放平。她现在因为你，有些意气用事，竟然找了个离了婚的老同学。我后面还会做她工作，希望…希望你跟她也能保持好距离。” “我知道了。”蒋震心中说不出的苦涩，混着酒一起喝进了肚子里。 —— 当天蒋震想着往回赶的，但是，耿思瑶打电话说明天一起回。蒋震还开着耿思瑶的车，便决定睡一晚后，第二天再一起回县城。 当天晚上找到宾馆，父亲躺在床上，目光很是忧愁。 “怎么还不睡啊？”蒋震问。 蒋征同没有回话，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 等蒋震洗漱完回来躺下之后，他才低声说：“阿震，你现在的心很慌啊……你这样是干不了大事儿的。” 父亲一句话，就把蒋震给说懵了。其实，也是说到心坎儿里了。 蒋征同继续道：“你现在需要一个老师好好教教你。你爸我虽然对官场的这些事情不懂，但是，我懂做事儿先正心。你现在的心态很不稳定，这是做事儿的大忌啊。” 蒋震听后，点了点头，说：“我自己也知道自己心态不稳。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而且，各种冲突里面，我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是什么。徐老是我得罪不起的人，而张志良和付国安他们又太虚，我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可言，他们很难对我上心。” “我说的不是这个心，而是你要坚定自己的身份、坚定自己的理想，说得再直白点儿，就是希望你怀着光明之心以后能多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儿。知子莫若父啊，我虽然没看着你长大，但是，我觉得你性格里面，有我蒋征同的东西。咱不求人生多富贵，但求别丢了自己那刻良知的心呀。只要你坚定为民之心，只要你把这颗为民的心摆在最醒目的位置，你才能知道哪些人是你的朋友，哪些人是你的敌人。人心复杂啊，你爸我也经历了很多事儿，战争你爸也打过……爸希望你能坚定自己那颗为民之心，凝聚人间正力，勇敢地跟那些恶势力、腐败势力做斗争！哪怕你某天失败了，但你也是我蒋征同的好儿子！是国家、是党的好干部！” 父亲的话，让蒋震瞬间就找到了方向。 那刻的他也恍然大悟，自己最近心慌的原因，就在这里。 徐老是黑色的势力，而我蒋震因为势单力薄不由自主开始畏惧…… 为什么畏惧？为什么害怕？还不是这颗心不够坚定吗？还不是因为自己这颗心在摇摆吗？ 父亲继续道：“是人就有问题、有弱点，这跟打仗是一个道理，越是碰到强劲的敌人，越是不能畏惧。你的心一旦畏惧，敌人就会嗅到你想跑的味道。不要逃、不要躲，精打细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干他娘的！就是死，咱也得像个大老爷们似的硬着死！咱们爷们儿就得干咱爷们儿们该干的事儿！你要是软了、你要是娘们儿了，没有人会帮你……知道吗？” 第138章 缺陷病 第二天，蒋震开车载着父亲去接耿思瑶。 父亲看着耿思瑶家的山庄，双眉紧皱，看到那豪华的洋房别墅，看到那精美的雕塑，再看向远处的河道与草坪时，眼神愈发浑浊起来。 蒋震给耿思瑶打了电话，等她出来的时间里，蒋征同冷不丁一句：“以后，跟这个女孩的来往不要太频繁。” “为什么？”蒋震不解。 “这是个资本家啊。”蒋征同目光锐利地盯着不远处正在洗车的佣人，说：“这种生活、这种资本级别，你要是跟他们接触多了，内心会不自觉发生变化的。我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积累起这些财富的，但我知道，这个耿总肯定是经历过剥削他人、剥削劳动力的过程。这种人都是比较心狠的。” “您这话有些偏颇了吧？” “嗯，有可能，时代变了，唉……我也确实是老了。但是，你以后是要从政的，从政就安安心心从政，想赚钱的话，就不要从政。人家那句老话咋说的来着？公家是公心，商人是私心，你要是公私不分，做事儿就不公平了。所以，我觉得你跟他们来往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好距离。” 蒋震感觉这些话还好没让耿东烈听到。 父亲想的，跟耿东烈想的完全相反。 耿东烈是一个商场打拼二三十年的人，他知道在华国经商必然要跟政府部门沟通协商好。而这里面必然少不了利益交换，少不了“绿灯”。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耿东烈才想着找个年轻有为的官员女婿。哪怕以后这女婿不当官了，那么他的人脉也足以支撑起庞大的家族集团走下去。 “这个耿总还想让我给他当女婿呢。”蒋震说。也是想看看父亲的反应。 “让你当他女婿？他看中你什么了？是看中你年纪轻轻就当书记了吧？” 蒋征同不悦地说： “他是不是想让你以后帮着他们的公司在关系上铺路？那你这跟赵家又有什么区别？当官就好好当官，像咱昌平，赵家腐蚀了多少人啊？如果不是因为赵家跟官员互联，咱们村能被强拆？你堂哥能死？唉，这兴衰里头，最受伤的永远是老百姓。当官的如果跟利益集团走得近了，老百姓就没好日子过了啊！你可一定要认清这里面的关系才行……现在跟他们撇清关系还简单，倘若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真的跟这个耿家黏糊在一起，到时候肯定会发生冲突的。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除非你未来想做个贪官。” “贪官？您想多了。我也是想发展下咱们县的经济嘛。” “发展经济是当官的分内之事，但是，你要把这关系搞复杂了就不行。由俭入奢易，一个人想要变坏是很快的，你们这些当官的更容易被污染。虽然清官难做，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清廉从政。你现在有关系，也有背景，昨儿付国安不是说那个秦老快出来了吗？人家对你这么上心，等秦出来之后，你多去他那里请教，让他多教育教育你。我想，他应该也不会让你做耿家的女婿。” “呵，我就是跟您这么一说，瞧把您给激动的。”蒋震笑着说。 “你爹我就知道些肤浅的道理，脑袋瓜子就这么大，别人见了这大房子都眼红，但是我这个捡破烂的看到这房子的时候，却觉得心疼。多少穷人还在底层挣扎啊……贫富差距这么大，社会能和谐吗？也不是说我嫉妒，我总觉得怎么说呢……唉，想不通啊。想不通。” “别想了……”蒋震微笑说：“耿思瑶上来了，您可别再说刚才那些话了啊。” “嗯。” “嗨！！”耿思瑶拉开车门，转身看到后座上的蒋征同，当即惊了一下，“伯伯？” “呵呵，思瑶吧……你好，呵呵。”蒋征同很是和蔼地笑着打招呼。 耿思瑶却忽然显得有些害羞，上车后轻轻打了蒋震一下，低声说：“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让你爸等我这么长时间，多不好……” “没事的。”蒋征同在后面笑着说。 耿思瑶脸回头看了他一眼之后，脸竟还红了？ 心里想，自己这算不算是见家长啊？哈哈。 —— 蒋震回到昌平之后，便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因为离开了徐老的“庇佑”，于华涛那边便开始躁动不安。 还好刘晴把于清林拿捏住了，要不然风华集团从新项目那边集体撤资，也不好看。 不过，虽然于华涛喊着要终止合作，但蒋震早就想到了这一天，开始的时候就是股东模式，没有让集团直接开展公对公的模式，也有效防止了他们这些股东想撤资就撤资。股东可也不是说想退钱就给他退的。 所以，新竹集团暂时来看，还是在稳步向前。 冷西峰那边也迅速扩展，将矿砂那一块已经拿捏得死死的，跟王琦和吴学志两人的配合，在县域范围内是没有敢与之竞争的。 工作上，新竹开发区也完成合并之后，成了副县级单位。蒋震的副县也落实下来。成为昌平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县级干部。 —— 开发区的工作非常忙碌，毕竟是两个乡镇合并起来，不仅要处理大量的农村问题，还要负责开发区工业振兴的大事儿。好在东烈集团和风华集团都是知名度非常高的企业，两个大企业“入驻”当即引来很多企业的关注。 只是，唐龙飞对开发区这些项目根本不怎么关注，心思全都在铂金集团上面。 现在铂金集团是群龙无首，唐龙飞所谓的整改小组实际上就是一个吸血鬼小组。通过各种商业操作，正在一点点低价蚕食铂金集团庞大的资产。 蒋震面对如此情况，也无可奈何。 自己现在首要目的就是把开发区打造成昌平的一张名片，同时，也是自己政绩的一个亮点。 唯一不足是，不管工作多么忙碌，停下来的时候，还是会想到付小青。 那种想，不轻不淡， 总是在空闲时刻弥漫上心头，又蔓延到心肺。 尤其夜深人静时，那种淡淡的忧伤就像是覆在窗上的白雾，惹得内心深处的忧伤丝丝缕缕往外延伸。 闭上眼， 还残留着让人心痛难安的窒息感。 她……怎么就那么绝情？ —— 一周后，付小青拿着医院开具的怀孕证明找到了母亲李爱荣。 李爱荣得知付小青怀孕时，脸都吓绿了！ “你怎么！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啊！你这是疯了吗？” 李爱荣一时间手足无措，看着桌上的证明都不敢伸手去拿，站起来看着沙发上的付小青，命令道： “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要！那个穆新飞也绝对不能谈！我这几天四处打听过了！那个穆新飞为什么离婚你知道吗？你认真打听过了吗？” “……”付小青并不知情，也没有去问过穆新飞。看着母亲那生气的模样，一脸清淡地拿过怀孕证明来放进了包包里，一句话都没回应她。 “那个穆新飞喜欢赌博！是出了名的能赌能嫖！之前把房子抵押去外地赌博，全输了！这样的男人谁敢要？你竟然…你竟然还要跟他结婚？你简直就是疯了！” “你再看看这个……”付小青说着，拿出了医院的孕检结果。 李爱荣一把夺过去！ 别人不懂那些诊断意味着什么，可是李爱荣太清楚了。 这个诊断跟当初自己怀付小青时的诊断结果如出一辙啊！ 自己这么个缺陷病怎么就遗传到女儿身上了？ 这不是要我们娘俩的命吗！？ 哎呀！怎么会这样啊！都是报应吗？这是报应啊！ “我去打掉？”付小青淡漠地看着李爱荣说：“还是…生下来啊？” 第139章 结婚 “怎么会这样啊！？”李爱荣激动地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我也不想这样。”付小青说：“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事情已经发生，总得想到解决的办法。” “你想生对吗？是不是？”李爱荣问。 “我肯定想生……不过，医生说还要根据后续的检查结果来定。如果孩子发育得不是很好，我就打掉，然后跟穆新飞离婚。” “离婚？你都想到结婚了？” “不结婚可以生孩子话，我就不结婚。不过，我现在是付国安闺女的事儿已经传开了。让人家知道我付小青未婚生育的话，这脸你们丢得起吗？所以，让我说，我觉得还是尽快跟穆新飞结婚的好。等肚子大了再结婚的话，难堪的不仅有我，还有你们。”付小青说。 李爱荣看着付小青那冷静的模样，心里就想骂她这个时候怎么还这么冷静？ 但是，考虑到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考虑到付小青的经历，便感觉付小青现在应该不是冷静，而是心如死灰吧？ 自己心爱的人是自己的同母异父的弟弟，这放自个儿身上也接受不了啊。 “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吗？……你这是…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啊！”李爱荣终是憋不住地流下了眼泪，“你怎么就这么不自爱，你怎么这么不自重，你怎么就怀了穆新飞的孩子呢！？你怀谁的不行啊！你怎么能怀上他的孩子啊！你这让我怎么接受？你让我怎么接受嘛！”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跟蒋震结婚？”付小青反问。 “蒋震绝对不行啊！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啊？你是疯了吗？你……？唉！啊！”李爱荣感觉天都塌下来了的难受。 如果付小青能找个好一点的男友，她现在肯定会无比高兴！ 但是，赌鬼穆新飞……这是个啥品质的癞蛤蟆啊？！ 一直聪明听话的小青，怎么在这么关键的事情上犯傻了呢？ 她是被爱情冲昏了脑袋，还是被分手打击成了傻子！ 是不是该怪我说出去的那些谎言啊？ 但是，让她跟蒋震结婚更是万万不行的啊！ 蒋震是苏梦的孩子，是我们这帮人害了苏梦啊！ 赵丽丽前些日子打电话说李承民已经更知道苏梦被逼疯的事情，现在可能正在着手调查！现在若是再告诉他付小青的秘密，那真会乱成一锅粥啊！ 报应啊……这真是报应！ “活该啊……都是活该啊……”李爱荣忍不住地吐露出来。 “您说什么呢？”付小青皱眉问。感觉母亲的表现虽然正常，但是，说出来的这句“活该”不太正常啊。 “我这就给你爸打电话，我现在就告诉他……”李爱荣说着，当即拿起手机就拨通了付国安的电话。 付国安得知付小青怀孕的时候，便觉得正常。 毕竟之前付小青都做好铺垫了。 但是，听到付小青仅有这一次生育机会，听到穆新飞还是个赌棍的时候，心态就有些崩了。 “你确定？穆新飞赌博？” “确定！我这身份，谁敢跟我撒谎啊？”李爱荣说：“现在这情况，你说怎么办？” “能怎么办？能让小青打孩子吗？结婚！肯定得赶紧准备结婚的事情啊！妈的……你整天抱怨我只知道工作，不知道教育子女，你这当妈的整天陪读、整天跟着教育，你看看你把小青都教育成什么样子了！？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也不是个善茬！”付国安愤怒道。 “付国安，你良心何在啊你！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付国安不知道付小青是李承民的女儿，就是李承民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付国安觉得付小青就是她李爱荣亲生的！ 因为当年她突然说回娘家的那接近一年的时间，实在是太蹊跷了！ “李爱荣，我可不跟你是似的满嘴都是谎言！当初说什么付小青是孤儿院里抱来的，你以为我信吗？别以为你跟我隐瞒小青的生父，我就永远查不到！等哪天真相大白的时候，我看你怎么解释！！” 李爱荣听到付国安提及这此事，当即就挂断了电话，生怕被付小青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现在远不是告诉付小青真相的时候。 倘若现在说出来，李承民那边会乱，自己这边也会乱，全都得不偿失，绝对得不偿失。 “嗡嗡嗡”付小青的手机响了。 付小青看到是付国安，很是平淡地接起电话，“爸。” “嗯……”付国安沉重地叹了口气，“你有没有跟穆新飞结婚的想法？” “我觉得他还行，没我妈说得那么不靠谱。然后，我觉得事不宜迟，赶紧订婚、赶紧结婚吧……虽然现在奉子成婚的很多，但是，我觉得还是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付小青说。 “见过穆新飞家长了吗？”付国安问。 问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心里就很是压抑。 倘若穆新飞真是个赌徒，真是因为赌博而离婚的话，那真是太丢人的啊！ 倘若这样，还真不如让小青嫁给蒋震呢！ 虽然蒋震出身不好，虽然蒋震母亲是个小三，虽然蒋震还被徐老压迫着，但是，跟张志良沟通的时候，张志良也说过蒋震这家伙不会出事，等秦老出来之后，能给他摆平追捕他的事情。 还说，如果秦老等人真要用心扶持蒋震的话，蒋震的未来是不可限量的。 唉，可事已至此，也没有后悔药吃啊。 “我前几天的时候，去过穆新飞家，他家人对我态度挺好的。”付小青说。 “你什么身份，他们对你能不好吗？唉……事不宜迟……我这周末回去，跟他们家人一起见个面吧。” “嗯，我也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付小青说。 —— 周日，付国安再次飞回省城，悄悄参加了一场家庭聚会。 好在当初一直对外宣称付小青是自己的侄女，这次来到穆新飞家的时候，仍旧这样重审自己的身份不是父亲。 最后，定下来，婚事不要对外宣扬。 穆新飞是二婚，本就不宜大操大办，便也应下小范围举行下婚礼。 可，原本小范围的婚礼却被穆新飞给搞大了！ 穆新飞这家伙非常狡诈，他觉得如果不宣扬出去，别人怎么知道他穆新飞的老婆是付国安的“侄女”啊？ 当然，他没有对外宣扬，但是也没让自己的朋友不对外宣扬。 虽然请帖就准备了几张，但是，一传十十传百，结婚当天把酒店的马路都给堵了。 众人是奔着谁来的？是奔着付国安省长来的啊！ 付国安虽然生气，但是，也没办法！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强，那些老朋友来了能对人家冷脸相待？ 只是，谁都不理解付国安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让付小青嫁给一个二婚的省城小公务员。 后来知道他们是大学同学之后，心态上才稍微发生了那么一丁点的转变。 —— 中午十二点十五分，蒋震也来到了举行婚礼的酒店。 真的很低调…… 酒店门口没有彩色拱桥，也没有新婚燕尔的名字，甚至连结婚照都没有一张。可是，门口那些豪车，那来来往往急匆匆的脚步，那些一看就是政府官员的冷漠的脸，蒋震便知道付小青是真的结婚了。 他一步步踏上台阶，走进电动门，走向人流攒动的宴会大厅。 站到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付小青…… 她实在是太出众了。 那高挑的身型、白皙的皮肤、引人注目的长相，整个人在人群中就像是自带光芒一般，端着酒杯与众人笑脸盈盈。 可是，当付小青看到门口处的蒋震时，身上的光瞬间就暗淡了下去，整张脸也无法控制地僵硬起来。 蒋震一步步朝她走去，那高大笔直修长的身子，每迈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儿上…… 直到蒋震站到身前时，她还有种做梦般的恍惚。 “恭喜……”蒋震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 付小青想要“笑”，想要伪装，这毕竟是婚礼不是？ 她努力地勾起自己的嘴角，伸手接过红包，“谢谢……” 话音刚落，蒋震转身便走！ 在蒋震转身那刻，付小青眼中的泪控制不住夺眶而出，害怕被宾客看到，立刻转身逃离！ 回到化妆间后，任谁敲门她都没开， 直到所有的喧嚣都隐入尘埃…… 第140章 现实里认清现实 京城医院。 徐老从化疗室出来之后，被医护人员推着回到了病房。 一位白须老中医已经恭候在那里，见他进来之后，便给他把脉。 这种中西医结合的方式，徐老是喜欢的。但是，因为做了换肝手术，他担心中药会对身体造成负担，便只是让中医来给他进行针灸和艾灸治疗来通通经络。 躺在床上正在接受艾灸提升阳气的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 而后，便看到徐夫人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徐老转头看到那中年男人的时候，面有不悦，闭上眼睛没出声。 “你们聊吧。”徐夫人说着，转身便走了出去。 中年男人坐到旁边的板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低声道：“实在是抱歉，这么点事儿，让我给搞砸了。” “搞砸了之后呢？就这么算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乡镇书记啊，哼……你还能干点儿什么？” “徐老，我实事求是地说，这事儿不是您想得那么简单啊。” “你是把你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吧？”徐老慢慢睁开眼睛，冷目看着他说：“小崔，你是打心眼儿里不想给我办这事儿吧？” 崔凯听后，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低下头又抬起头，额头上还微微有汗液渗出，“您…您或许不知道吧？秦老…快出来了。” 徐老听后，双目一睁，眼神里充满了一种警惕感，“这老家伙能出来？” “保外就医……” “他能保外就医？”徐老又问。 “主要是他儿子从国外主动回来投案了，然后，对秦老自然也就放宽了政策。这是上级的指示。而且，他确实病得挺重。” “……”徐老听后，再次闭上眼睛。 崔凯则安稳地坐在一边，等候徐老的下一步指示。 “你觉得我还能活几年啊？”徐老忽然问。 崔凯转头看向那个给徐老做着脚底艾灸的老中医，老中医充耳不闻。 “嗯？”徐老冲着崔凯疑惑了一声，很明显是在问他。 崔凯知道跟这种老狐狸交流，宁可不回答，也不能错误回答，所以，他只是干坐在那里不说话。人家医生都不知道的事情，你问我？ “小崔，我这活了一辈子，跟人家斗了一辈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累啊？”徐老又问。 “换了谁都会很累吧？”小崔适时地应了一句。 “错了，一点儿都不累，反而非常有意思。”徐老嘴角勾出一道冷漠的笑，说：“你这个人，聪明有余，魄力不足。你要知道，当你有天不再斗争的时候，你会沦为一个奴隶。我一手提拔了你，可不是让你当奴隶的……付国安为什么能当上省长，你本事比他弱？不，是你的斗争意识没有他强，你甚至都没想过哪天会超越我。” “我……不敢想。”崔凯很是恭敬地应声。 “人就是这么复杂啊……我恨付国安这个王八蛋，可我也佩服他这个王八蛋。他是真把我那一套给学到家啊…哼……” “我一直按照您的吩咐盯着付国安，可是，您应该也知道，从正面途径根本找不到他的破绽。他也确实很…有，有点儿干净。” “他闺女都变侄女儿了！他不干净谁干净啊？”徐老一脸怒气道：“这个蒋震先放一放吧！一个破乡镇书记都搞不定，说出去也不嫌丢人。查出是谁救他的吗？” “不确定，但是，确实是有人给我们领导通了气儿。应该是汉东那边的人。” “你怎么这么单纯？”徐老看着崔凯道：“你真以为汉东的人那么牛吗？我这次安排的是谁办这件事情，即使是汉东省书记也解决不了！这个汉东书记充其量只是个干活的！继续查，看看到底是不是秦老在背后搞的这些事情！” “那蒋震就先放下？”崔凯问。 “是在你这里放下……”徐老说着，拜拜手：“赶紧走！” 崔凯见状，赶忙起身，轻轻躬身后，转身走了。 门关闭之后，老中医轻声说到：“你这肝气过旺，脾气应当内敛些，不宜生气啊。” “我要当医生的话，指定比你脾气还好，可我是干啥的？政治这条船踏上来之后，就是一辈子啊……不到死，那帮人是不可能放过我的。” 徐老说着，当即拨通了一个电话，轻声道： “汉东省昌平县的县委书记叫唐龙飞……对，很年轻……你把他调离到别地方……然后有个叫蒋震的，现在是副县，你看看把他顶到县长的位置上……具体怎么做还用我教你吗？”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旁边的老中医听到徐老的安排，当即觉得这官场上的东西——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当真不是逻辑上能猜明白的啊。 他很想问一句，为什么找人对付蒋震不成，反倒要提拔他。 可是，忍了忍后，忽然觉得问这些做什么？还是安稳给人治病吧！ “老孙头，你也给我治了这么多年病了，有啥想问的你问就是了。咱还皱着个眉头啊？” “呵，我就是觉得奇怪，你咋还提拔仇人呢？” “想让他懂事儿啊！哼……这个蒋震不听我的，还跟我讲什么道德？在我眼中，这世界上有三样东西是讲不了道德的！” “哦？”老中医笑着问：“哪三样儿？” “资本不讲道德，法律不讲道德，我们这些人也不讲道德……资本、经济要是讲道德了，他怎么赚钱？法律上，黑社会让你辩护，你能不辩护？所以他也不能讲道德。政府跟资本和法律一样，都是社会发展所生产出来的易化物……易化物是什么？易化物是反自然的，所以它叫易化物。很多经济方面的东西，说多了你也不懂。你不是问蒋震吗？现在这个蒋震还单纯地以公平、正义、道德来搞工作，真是异想天开！政府，不论何种制度，都是人类制造的由极少数人控制的易化物……少数控制多数，势必会什么？势必会有其强制性，所以，你能公平公正？我现在就把他提拔到高位，我看他面对那些利益群体的时候，他怎么公正、怎么选择！我要让他在现实里好好认清现实！” —— 三个月之后。 赵家的案子审理结束。 涉及到昌平官场贪腐人员多达一百余人。 就是先前的赵波书记，也被赵家人实名举报了。 虽然赵波提前将那些赃款赃物主动交代，但是，仍旧免不了被免职的下场。判了个缓刑已经对他的仁义了。 同时，昌平的官场也来了大震动。 上级突然将唐龙飞调离昌平，唐龙飞立刻找关系想留住，毕竟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就被调走，实在是有些破常理了。 可是，没办法，上级安排了。 于是，只能将还没有完成的铂金集团“蚕食”紧急梳理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费南平以县长的身份顶替唐龙飞成为县委书记，蒋震则突然成为了代县长。 虽然这县长加了个“代”字，但是，如此年轻的县长上任仍旧是在汉东官场惊起阵阵波澜啊。 谁都知道官场规则，这无根无势无背景之人想要这么飞升是不可能的！ 张志良也被这个消息惊动了！ 当天上午直接喊过省委组织部部长来，质问是怎么回事儿？如此年轻，是否经过了组织上的严格审查？ 部长被书记说得一愣一愣的，但是，这县长虽说是省管干部，可是，他们汉江市委才是真正的人事管理者啊？你省委组织部能管，但是，手也不能伸得太长啊。 “张书记，这事儿的具体情况我暂时还没有弄清楚，等我查一下再跟您汇报吧？只是，您的意思是不合适吗？”部长问。 张志良心里觉得肯定不合适！ 他知道蒋震有关系，但是，他太年轻了啊！ 哪怕人是秦老、魏老等人，也不能这个提法吧？ “下去吧！”张志良一摆手说。 部长赶忙应声，转身出去。 其实，他心里非常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只是，他没想到张志良会这么上心而已。 不过，上心怎么了……你张志良不照样不敢把他撸下来吗？ 可，虽然张志良没有把蒋震撸下来，却在心里对他起了疑心。 张志良非常清楚秦老和魏老的脾气，他们是不可能轻率提拔蒋震的。 如果要提拔，肯定会通知这边。可是，现在竟然突然被提拔，还瞒过了这边。 这个蒋震肯定是还有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关系。 所以，以后对待蒋震，势必要多留几分戒心了。 —— 他们纳闷，蒋震也纳闷。 这刚在开发区这边理顺得差不多，怎么突然就上调了？ 这一下，身边的朋友们可都惊呆了…… 冷西峰和王琦等人，原本就非常忠于蒋震，知道蒋震当了县长，那是发自内心高兴！ 而以前那些诸如吴学志等左右摇摆之人，得知蒋震提为县长之后，那对蒋震简直崇拜得五体投地！这种人变脸速度之快、之真实，当真让蒋震感叹。 而他们之所以如此谄媚蒋震的另一个原因是，县委书记费南平可是听蒋震话的！ 蒋震虽然干了县长，但是，县委常委里面七个人有六个人都得看他眼色行事啊！ 搁昌平县，谁见了不得在心底里喊声爷了啊？ 可是，他们高兴，蒋震内心里却没有一丝快乐，反而疑惑重重。 “大晚上的，没请你这个县长去喝酒的？还是说请你吃饭的人太多，索性哪儿都不去了呀？”耿思瑶笑着走过来问。 “别拿我开涮，我这个县长还不知道干多久呢。”蒋震自嘲说。 “我爸也知道了……”耿思瑶眨着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凑几几分说：“我现在是越来越崇拜你了！我爸一个劲儿问我，你到底是什么靠山？是泰山吗？怎么这么牛逼啊？” “……”蒋震一脸嫌弃，翻了个白眼后，转头不去看她。 耿思瑶赶忙绕到另一边，圆滚滚的小屁股坐在沙发扶手上，直接上手搂住蒋震的脖子，“明天我爸生日，赏个脸吧？嗯？我的县长大人……” 第141章 明晚见 “吱”的一声，正门忽然被推开。 耿思瑶知道是刘晴，但是，搂在蒋震脖子上的手却没有放下来。 蒋震轻轻推开她的手，说：“明天不是周末，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去处理。” “明天周五了好不好？这样吧……只要市里、省里的领导不找你，咱们就下午五点出发，晚上赶过去正好吃饭。ok？” “你觉得我们有时间过周六周日啊？很多事情等着我去熟悉，等着我去处理呢。”蒋震说。 “我爸过生日，多少人想去都捞不着去，你却……”耿思瑶气得站起来，冷声道：“……行了，知道你是大领导了！我们请不起你！” 话毕，转身蹭蹭蹭去了楼上。 刘晴将衣服挂到门口之后，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感觉有些口渴的时候，直接拿过蒋震的杯子喝了一口。 蒋震想说什么，可想到小时候就跟她经常一个杯子喝水，便又止住了。 “不去哄哄啊？”刘晴放下杯子，靠到沙发靠背上，顺势翘起了二郎腿。 那腿十分修长，初夏的裙子有些短，白皙的肌肤露在外面，充满了一种成熟女性的诱惑感。很难让人想到她只是个二十五岁的女人。 身上的气质俨然已经有了董事长的感觉，那犀利的眼神一看就不好惹。 “怎么不说话？”刘晴迎上蒋震那略显古怪的目光问。 “没什么好哄的。” “明天我也去吧？”刘晴说：“我想去见见耿总，上次他来的时候，直接跟你去了市里，我都没能跟他聊聊。” “不合适……” “合适。咱们集团现在面临的资金问题很严重，我觉得还是跟他谈谈比较好。” “于华涛又喊着要撤资吗？”蒋震问。 “嗯……早知道还不如上次直接让他们撤掉算了，这几个月里，他们那边的股东暗地里谋划了一些让人非常不舒服的事情，集团下面几个小头目都不太听话。还好我发现之后，让冷西峰去找他们聊了聊。否则，这次刚接的城东那个项目，他们绝对会给我挖出个窟窿来。所以，我想以请教的名义，让耿总想想办法……至于思瑶，你知道她对商业上的那些事情根本不闻不问，根本就没有做大做强的心思。” 蒋震听后，慢慢站起身。 “你去哪儿？”刘晴站起来问。 “我去跟她说一声……”蒋震说着，转身便去楼上找耿思瑶去了。 刘晴见状，便去洗漱。 二楼也有卫生间，蒋震走上来的时候，耿思瑶穿着三点正要去洗澡。 蒋震见状，赶忙转身。 可脑海里却已经将耿思瑶穿着三点式的样子都印进脑海里了。 这婴儿肥女生的兔兔是不是都那么大？可这多少，大得有点太离谱了啊…… “害羞呢？” 耿思瑶那小萝莉音让蒋震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想到她刚毕业一年，多多少少也确实能跟萝莉沾边儿。 “上来找我干什么啊县长先森……”耿思瑶慢慢绕到了前面来。 蒋震看到她已经将浴衣穿上，心态上也稍微稳了些，轻声说：“明天下午五点吧？然后，刘晴也去。” “怎么？这么快就转过筋来了？”耿思瑶那大眼睛打量着他问。 耿思瑶就属于明明没心眼，偏要装作有心眼的样。 蒋震看着她那透着清澈愚蠢的双眼，低声说：“别这么阴阳怪气儿的行吗？” “呵呵呵呵……”耿思瑶跟个小妖精似的，直接搂住蒋震的脖子，“刚才是不是都看见了？” “你是不是疯了？”蒋震赶忙推开她。 可她却搂得结实，整个身子都贴上来，那呼之欲出的大白兔被压得鼓鼓的，就跟要从浴衣中鼓出来一般。 “电视上演得是不是都是假的？都说你们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可你怎么这么能忍？这都夏天了……你打算等到冬天再跟我确定关系吗？” “起开……”蒋震使劲将她推开之后，往旁边轻轻一挪，直接走下了楼去。 “你还念着付小青吗？人家都结婚了呢！”耿思瑶憋不住地说。 她不想提付小青，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蒋震并没有放下付小青。她有这种感觉，且很强烈。 蒋震听到付小青三个字的时候，本能地停住身子，而后，快步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躺到床上，心里那种思念的感觉竟还那般强烈。 如果不是付小青结了婚，他一定会在此刻打个电话问问她。 问问她为什么这样狠心。还是说，女人都这么心狠。 —— 当蒋震在想付小青的时候，付小青正坐在京城回省城的车上。 今天来京城做了羊水穿刺，而后，进行了基因检测，结果非常好。 这种好，让她感觉到一种说不清楚的不安。 倒不是说她猜测到自己跟蒋震的关系是非亲缘关系，而是说，如果这么好的话，当初是不是可以在一起？ 可是，这种想法诞生之后，立刻又被打消。 她甚至感觉自己这种想法有些疯狂…… 可是，想到蒋震来给她送红包的那一幕，她心里仍旧是意难平。 三个多月没见他了，也没有他一丁点的消息。看着自己慢慢隆起的腹部，心中的那份特殊的情感般不由自主地蔓延。若不是怀孕在身，她真想大醉一场。 这次她来到京城医院之后，其实已经做好打胎的准备了。 已经四个月了，四维彩超和基因检测都做了最好的。 做的时候就想，如果这孩子的基因真的存在缺陷，那就打掉。打掉之后，自己就以一个不能生育的人直面未来的人身。同时，也可以去找到蒋震跟他讲清楚自己这段时间为何如此冷漠，又为何会那么着急跟穆新飞结婚。 感觉孩子如果打掉，也会打掉很多忧愁。 但是，孩子留下之后，也留下了她作为一个女人，不会留下老来无子的遗憾。 回到到省城之后，她没有去穆新飞家。 因为她跟穆新飞已经商量好，结婚之后各过各的。未来毕竟要离婚，完全没必要生活在一起。而对于穆新飞父母那边，付小青在结婚后的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也只是去过两次而已。 穆新飞的父母虽经常嘘寒问暖，但付小青却表现得非常有距离感。 那种距离感是“客气”的距离感，付小青对“公婆”非常之客气，非常之礼貌，那种完全不像一家人的客气，自然就慢慢形成了一种非常特别的距离感。 那晚回到自己的住处…… 夜深人静，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想着未来离异后，自己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生活的种种遭遇，内心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苦楚。 感觉自己这一生，从这个孩子怀上开始，就要注定是个不平凡且凄凉异常的人生。 自己的未来，还有幸福的可能吗？ 又有谁会愿意娶一个带着孩子还不能生育的女人？ 原以为自己的人生会按照自己的规划完美执行，未曾想却成为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境地。 “叮”的一声，手机忽然来了条信息。 付小青看到是耿思瑶的短息时，当即划开。 “明天我找司机接你来我家吃饭！一定要赏光哦！悄悄告诉你，是我爸生日，一定要来哦！” 付小青看到短信时，第一时间便想到蒋震会不会去？ 她想要告诉耿思瑶，自己怀孕不想去参见那种活动。 可是，想到蒋震，她的手很不听话地回复了一句：“好。我自己开车过去就好，不用找司机。” 耿思瑶立刻回信：“哈哈，我差点忘了，你老公就是你的司机嘛！明晚七点见！晚安！” 第142章 好久不见 第二天。 —— 蒋震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提拔了他，但是，既然到了这个位置，自然要开展任上的工作。 当前昌平最大的问题就是铂金集团停产之后的再生产问题。 在唐龙飞离开昌平之后，蒋震重新开始对赵家铂金集团的资金盘进行整理。 虽然这些年铂金集团在昌平欺大压小，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铂金集团给昌平带来的税收收入，更不能忽略他解决的昌平本地人口就业问题。 唐龙飞之前成立的那个工作组，最大目的是利用外部资本力量对铂金集团进行重新切割操盘。 同时，他唐龙飞个人自然也会在其中赚个盆满钵满。 唐龙飞最过分的一点在于，他明明可以好拿钱，明明可以让外部资金以合理价格收购铂金集团，可是，他没有那么做。 他丝毫不顾及那些因停工而失去工作的昌平县职工。 那是数以万计的工人啊。 可唐龙飞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却只让铂金集团三分之一的工作恢复正常。还有九千多人没有复工。 这看似九千多人，实际上是九千多个家庭三万多口人的生活保障。 唐龙飞根本就没有认真对待这些人面临的生活困境。以至于这些职工开始进行上访，他却在这个时间段走人了。 之前工作组的副手说，唐龙飞早就做好了应对计策。 他想要从财政拨款，支付给这些工人一些生活补贴。 这美其名曰政府解决了工人们日常生活需求，实际目的则是为了暂时稳住这些工人之后，不断给赵家施压，不断压低铂金集团实体资产的价格，不断以更低价格收购铂金集团后续没有达成一致的交易。 这是典型花着公家的钱，办着自己家的事儿啊…… 于是，蒋震找到费南平讨论赶紧恢复铂金集团生产。 而后，经过县委常委会讨论之后，立刻成立了新的工作组全面接盘唐龙飞之前的工作组。 蒋震找到纪委、公安、税务等工作部门，成立了调查工作组。立刻对唐龙飞工作组内的成员和唐龙飞找来的资本方人员进行调查，力争一周之内调查清楚所有的资金动向和买卖价格。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蒋震当天下午五点半才接上耿思瑶和刘晴，一同前往省城。 在车上的时候，耿思瑶在耳旁叽叽喳喳，可蒋震的脑子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他在想：倘若查出唐龙飞所招资本出现问题，后面怎么办？ 难道要让赵家人重新回来操盘吗？现在他们赵家的高管已经进去了大半，剩下的那些都是不轻不重的管理人员，这些人能将铂金集团带上正轨？那些不是太亲近的赵家人，怕是比外面的资本家都狠吧？ 抛开赵家人的品质不说，考虑到自己未来的政绩，那也是大问题。 当前的官场gdp就是官员晋升的主要指标，铂金集团现在占据了昌平县gdp百分之七左右的贡献。如此一个重要的集团，也难怪之前的领导们会对赵家“俯首称臣”啊。 倘若如此一个庞然大物倒下，不仅是这百分之七的gdp会丧失，更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引发昌平经济的整体地震。 抛开政绩不说，这种地震会直接导致几万人的经济水平下降，顺带着生活水平又如何提高？倘若老百姓吃不饱饭的话，所谓的正义和公平、甚至是腐败，在他们眼中又算什么？ 想到这些，蒋震对政府与资本、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矛盾愈发清晰起来。 发展一个企业不容易，发展一个有前景的集团更是难上加难，铂金集团在县城里虽然异常强势，但正如赵德军自己所言，他们赵家对昌平的经济贡献是不容置疑的。 还有唐龙飞。唐龙飞招来昌平外部资本和团队来接管铂金集团。这里面肯定是有中饱私囊的贪腐行为，但是，除了唐龙飞，试问这昌平县还有几个人能招揽来“吞下铂金集团实力”的外部资本集团？ 现在唐龙飞招来资本之后，自己再给他打掉，后期谁来接手？ 接手的话，又得花费多长时间进行重组？ 想到这些，蒋震拿起手机给调查工作组的组长王鸿涛打过电话去。 “对相关人员进行调查取证后，暂时不要采取任何措施，更不要引起不必要的心理恐慌。” “好，明白。”王鸿涛说。 挂断电话，耿思瑶便探过头来，“我爸今晚过生日，别皱着眉头好不好？” “嗯……”蒋震轻轻点了点头。 心想哪儿会犯愁，自己见了耿东烈之后，还想问问他对铂金集团有没有兴趣呢。 东烈集团的胃口之大，吃掉铂金集团是非常轻松的。 —— 当晚七点，蒋震来到了耿家的山庄。 山庄的小道上停了数十辆车。 “不是说小范围聚会吗？”蒋震问。 “肯定是小范围啊……他们这些都是我爸的“狐朋狗友”！什么这个官、那个老总的，不过是来凑个热闹一块儿喝酒而已，咱们不跟他们一起。他们在一楼的大餐厅，咱们去顶楼露台吃。这个季节，在露台吃饭可舒服了呢！” 蒋震听后，抬头看向露台方向，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摇下车窗再去看的时候，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 蒋震从后备箱拿出蛋糕和礼品。 耿东烈听到女儿的声音，放下那些官员和商人，转身就来迎接。 “阿震来了！哈哈！”耿东烈仍旧是大大咧咧的模样，走上前狠狠握住蒋震的手说：“上次我是看出你酒量来了！今天你得让着我，我一杯你两杯！然后，好好喝一顿！” “耿总可别欺负我了，上次回去之后头痛了好几天呢！我酒量没那么大，只是能忍罢了。”蒋震说。 “在我面前谦虚个鸟啊？”耿东烈指着电梯的方向说：“去楼上等我！你们先喝着，等我这边忙完了就上去找你们！诶？这美女是谁啊？” “这是我妹妹刘晴。”蒋震说。 “哦哦哦！想起来了！新竹集团老总对吧？哈哈！”耿东烈笑着上前伸手。 “耿总好！”刘晴伸手握住耿总的手。 “听蒋震提起过你，打小一起长大的哈！你来……跟着我一起去餐厅，我带你认识几个牛逼人物，到时候你肯定会感谢我的！哈，走走走！”耿东烈说罢，便带着刘晴去了。 刘晴回头看了眼蒋震。 蒋震轻轻点了点头后，刘晴的嘴角当即轻轻勾起放松的笑，而后，跟耿总聊着天走向一楼餐厅。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耿东烈停住身子，皱眉跟刘晴交谈着什么。 蒋震知道，八成是刘晴跟他讲了新竹集团当前遇到的情况。 “快走了啦！”耿思瑶拉着蒋震就进了电梯。 对于耿思瑶来说，商业上的事情她根本没兴趣，她感兴趣的就是感情上的问题。 她找付小青来参加父亲生日宴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蒋震，就是想要看看蒋震对付小青的态度究竟是如何。 想透过蒋震的表情和眼神看看他是否还那么在乎付小青。 毕竟，没有谁会愿意嫁给一个心里藏着别人的男人。 “你父亲才五十岁吗？”蒋震上楼之后，看到墙上鲜花拥簇出的“50”时问。 “对啊。” “真是年轻。”蒋震感慨说。想到自己父亲已经七十，便觉得两人差距又大了几分。 “这里是不是超美？”耿思瑶指着远处的灯火阑珊说：“在这里可以看到省城全貌的，看到没有？” 蒋震走到栏杆处，感受着初夏的夜风，看着那明亮的都市，忽然想——付小青会在哪片灯火之中？ “人呢？”耿思瑶忽然兀自问了一声。 “什么？”蒋震不解的转过头问。 “没什么！咱们先坐！”耿思瑶情侣似的勾住了蒋震的胳膊，往餐桌前走。 蒋震想要推开她手，可又觉得这种动作并不是很过分，尤其是像耿思瑶这样开朗的人，这动作对她来说更像是拽着别人衣服那般平常。 “小青！”耿思瑶忽然停住脚步，半转身招手说：“小青姐姐，这边！” 蒋震顺着耿思瑶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便是付小青那已经微微凸起的腹部，他们出来的地方应该是洗手间，旁边的穆新飞很是心细地双手托着她的手臂，生怕她跌倒的样子。 看到那一幕，蒋震本能地想要伸手打掉耿思瑶挽在胳膊上的手，可是，手抬起来后，忽然又慢慢放下，眼神也跟着冷了下去。 心里一股无由来的不甘慢慢引化成恨意，一种他不想恨，却由不得自己做主的恨意。 “肚子这么大了？几个月了啊？”耿思瑶松开蒋震的手，跑上前问。 付小青轻轻抚摸了两下肚子后，微笑说：“三个多月了。” “恭喜恭喜！满月的时候，一定要叫我们吃满月酒哦！”耿思瑶说着，故作不悦说：“上次喜酒你竟然不叫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哪儿有你这样的朋友吗……” “满月酒叫你好不好？”付小青笑着说。 似是因为早已想到蒋震会来，所以心理上早就做好了准备，此刻的笑容，也能轻而易举地表演出来。 只是，情感当真是由不得自己的事情。 当这初夏的夜风阵阵袭来时，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随着风全都贴去了蒋震身上…… 哪怕“知道”他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哪怕知道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可是，当看到耿思瑶挽着他手臂的时候，仍旧觉得上苍无眼、情爱不公…… “真是的，你们两个怎么了？”耿思瑶转头看着蒋震冷漠的表情，“你们是不认识了吗？招呼都不打的吗？” 女人是懂女人的，付小青听到这句话，再看到耿思瑶那伪装力极差的眼神时，便知道耿思瑶是在试探她跟蒋震之间的关系。 那刻，她脑海中忽然轻轻抽了一下，觉得蒋震跟耿思瑶在一起的话，或许也很合适吧？ 于是，反手握住穆新飞的手，迎着蒋震那冰冷的眼神，走上前去，伸出手说：“三个多月了吧？好久不见……” 第143章 良知 蒋震看着付小青伸过来的手，迎上她那“自然”的笑容，目光最后却是落在了她身旁的穆新飞身上。 穆新飞的表情很是平常，带着皮笑肉不笑的微笑，一看就是个老江湖。 见蒋震在看他的时候，主动伸出手说：“你好！我是穆新飞……上次你去我们的婚礼现场，也没留下吃饭，我还找了你老半天呢。” 付小青听到穆新飞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她不知道穆新飞这句话是实话还是假话。 一时间竟还有些难以分辨。 “你好。”蒋震伸手握住穆新飞的手，颇为冷淡地说：“我们坐吧。” “坐坐坐！”耿思瑶看到付小青尴尬地放下自己抬起来的手时，赶忙转身活跃气氛说：“我爸说，今天晚上是海鲜主题，你们喜欢吃海鲜吗？” “呵，可以！”穆新飞笑着说。 蒋震眉头一皱，坐下后，转头看着耿思瑶说：“我们可以，孕妇不可以。” “呃……”耿思瑶当即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我不知道，我，我马上去让厨师整几个孕妇能吃的！” 耿思瑶说着，当即跑去厨房。看样子她是真的不知道，也是真的怕付小青吃了不舒服。 “我真不知道孕妇不能吃海鲜。”穆新飞一脸歉意地说：“第一次听说。” “哦，没事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付小青说着，却已经不敢去看蒋震。 离得越近，就越发觉得自己会越过道德的边境，做出后果无法想象的事情来。 可，越是这样想的时候，就越是不能控制住内心里的那种爱欲。 感觉那种情感的激荡程度，似是在这段时间的纠结里已经饥渴难耐。 像是龟裂的大地，急切地等待一场雨水的到来。 她无比渴望和怀念蒋震宠溺的眼神，那耳畔的细语呢喃，那耳鬓厮磨的亲昵梦幻，那种单单是肌肤相触就如过电般的深度情感。 所有这一切比电影中的爱情还要真实。 却，却让现实给披上了“亲缘”的幕布，不得已地结束。 “小青，你还没给我介绍介绍呢。”穆新飞说。 “哦……”付小青根本不想要介绍，可是，此时此刻怎能不带着笑容介绍，“……蒋震，汉江市昌平县的领导，乡镇书记对吧？我，呵…我都快忘了。” 她竟然都快忘了？ 三个月而已，她是过了三年了吗？ 蒋震听到付小青这个介绍之后，心底里的火气就蹭蹭往上冒。 很想要自我介绍，可是，面对穆新飞这张一眼就能瞧出奸诈来的脸，他是一丁点介绍自己的兴趣都没有！ 相反，他很想质问质问付小青是不是瞎了眼！ “蒋震，呵，好名字！”穆新飞笑着说。 “我去厨房看看……”蒋震无心在这里继续，起身之后便朝着厨房走去。 刚走两步，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个陌生号码的时候，他当即接起电话。 “哪位？”蒋震直接问。 “呵，态度转变比较大啊，当了县长就是不一样了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来。 “秦老。”蒋震第一时间就听出了秦老的声音。 “憋了很久了啊……”秦老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放松，却也带着些许的无奈，“……一直都看着你，也在盯着你，不过，你怎么突然成了县长？” 蒋震转头看了眼付小青他们，而后转身走到露台的偏僻处，低声说： “我现在也纳闷呢……我之前一直等着您联系我，但是，您一直没有联系我。可我知道，我这次之所以能逃脱徐老的追击，肯定是因为您在背后给我做了工作。但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将我捧上了县长位置的。” “既然不知道就不用猜测了……”秦老说：“说实话，我跟老魏一直在关注着你……你在刚入狱的时候，表现得那么滑头，我们还在想你不可能出人头地。可是，人这一辈子真是个奇妙的过程啊。呵，你现在表现出来的行动，让我刮目相看。我很好奇是谁给了你指引呢？” 蒋震面对秦老的时候，绝对是一个学生的姿态，秦老这些年在官狱当中说话是最少的，可是，蒋震却觉得秦老是最为高深的那个人。 正如他所言，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就是想要攀附这些关系，等着有朝一日出去之后，能够达成所谓的“青云直上”。 “秦老……”蒋震很是恭敬地说：“讲真的，我不知道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您既然这么说，那我的答案只能是我父亲。我是出狱之后才碰到我父亲的。我父亲是一个转业老兵，他身上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气质，我无法形容。我知道他的心态也好、精神也好，虽然是特别高尚的，但是却也跟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可是，说不上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他所释放出来的那种……怎么说呢？感觉吧？我觉得是那种感觉让我特别欣赏，也愿意做那个执政为民的人。” “哦？那你父亲一定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兵。呵呵。”秦老一如既往地散发着他独特的嗓音和独特的个人魅力，笑着说：“很好啊……只是，你这么一闹，很多事情我暂时无法帮你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什么意思？”蒋震不解地问。 “蒋震……你太年轻了……”秦老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你这么年轻就干县长，很多事情上你无法做出真正的选择。时代与时代是不同的，你所处的这个时代跟我们那个时代不同……可是，你年纪轻轻就在这个位置上，你很容易陷入资本迷潭。” “资本迷潭？”蒋震更为不解。 “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咱们华国的发展模式，我的结论是咱们华国没有真正的思想支撑。所有的思想都在变，但是，百变不离其宗，百变不离发展，百变不离民生…… “如此多的思想，你不需要切身体会。你如果需要记住的话，就记住一个，那就是暗藏在我们每个华国人心中的“道”。这么说，你心里可能觉得特别高深，其实，这个道理特别简单…… “就是在无对无错、无善无恶当中寻求到的一个中庸法则…… “你这么年轻，虽然在官狱里待了这么多年，可是，你接受到的讯息大多都是那些贪官的负面东西。真正内在深沉的从政智慧，你了解的并不多。但是，现在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为政的真谛…… “这…无善无恶国之体，有善有恶资之动，知善知恶是慧智，为善去恶是行政啊……” 第144章 肚子里的孩子 蒋震听到秦老的教诲后，便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之前秦老就告诫蒋震，要多读王阳明的东西，此刻听到他将王阳明悟道的话更改成从政的话之后，顿觉秦老的智慧层次是真是高。 “秦老，我现在正处在疑惑的阶段，您这几句话让我豁然开朗。”蒋震说。 “你的豁然，只是大脑的豁然，但是，要在具体的事上去用力，要在具体的工作上去实践才行。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将你扶到了县长的位置上，但是，我觉得你这么年轻站到这个位置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更希望你能去乡镇基层去待几年，去好好看看当今社会底层人的欲望是多么揪心又现实。”秦老说。 蒋震也不知道是谁将他提到了县长，汉江李云亭书记是不可能的，上次让他帮着提个副县，都还唯唯诺诺的。所以，提自己县长的这个人，绝对是李云亭惹不起的一个人。 “我现在已经是县长了，而且，当前昌平县面临着很多棘手的问题需要解决。昌平县仅有铂金集团一家上市企业，现在因为腐败问题，还牵扯到了一百多名官员。可以说，当前的昌平，不仅在经济上走下坡，在政治服务方面也存在严重问题。”蒋震说。 “你现在去省城找耿东烈，就是想要搬救兵，对吗？”秦老问。 “您…您知道我在这儿啊？”蒋震问。心里很清楚秦老的厉害，他的能力可不亚于徐老。 “呵，明知故问……”秦老笑着笑着，又忽然严肃起来说：“蒋震，你要知道你自己经历过什么，官狱啊。哪怕当初你是替人顶罪，可那事实是抹不去的。你现在在昌平没事儿，去了汉江也没事儿，但是倘若你未来去省里任职省级干部，那就得通过中组部了。他们能掌握到的官员信息，跟省组织那边掌握的是不同的啊。” “您意思是让我安稳在基层干好吗？” “不仅要干好，还要干得非常好才行！而且，千万不能沾染到那些欲望之气和资本的邪气。你这次去耿家拉投资，也一定要考虑好再行动。我建议你不要轻易开口。铂金集团利润那么高，一帮人都盯着呢……你可不能像唐龙飞似的，私心那么重。他以为他做得很漂亮，其实他那是犯了个大错误啊。你可千万不要犯这种错误。记住，你若是无法一步一个脚印，以你官狱的经历来说，我也很难跟上级沟通。” 听到秦老这么说，蒋震心里就有底了。秦老这是一直在帮着自己啊。 “去人欲存天理，这六个字你一定要好好领会。在公言公，把控好人的欲望，为善去恶，留个纯纯的天理，看什么事情就清晰了。” “好……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多了我也不多说了。我现在在治病，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打电话就好。至于提拔你的人，我怀疑可能是徐老，我会继续调查，等查出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秦老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蒋震收起手机之后，便想——徐老怎么可能提拔我？ 想到徐老，不免想到徐老那套“人欲”的理论。 继而，转头看向山道上那一辆辆的豪车。 心中想到“去人欲存天理”，便觉得困难异常。 当今社会，堪称欲望时代。 所有的资本都在想方设法地调动人们的欲望，就是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被推进了物质的欲望中无法自拔，更何况普天大众？ 资本家们将欲望隐匿在“生活基本项”中，不断激发人们追求欲望，以至于整个社会都充斥着金钱的味道。金钱则将人性中的丑陋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这种将“有钱”视为成功的年代，官员们都被利益所束缚，身困牢笼而不自知。 长此以往，腐败横生，社会畸形…… 而，何谓天理？ 天道即天理，天道损有余补不足，跟人道恰恰相反。人道是剥削原本就不富足的百姓，完成他们财富的不断膨胀和升级。而这些财富占有者，一如眼前所看到的那些豪车的主人，他们这些人凝聚在一起，力量当真是可怕的。 这个社会需要光啊…… 需要光来照亮那些黑暗，晒醒那些肮脏。 “喝什么酒？”耿思瑶拎着一瓶白酒一瓶洋酒上来，高高举起：“哪个？” “随便。”蒋震说着，转身看向付小青。 看到付小青那冷漠的表情，他的心瞬间就降到了冰点。 而后，忽然想到，情爱之欲，何尝不是欲望的一种。 得到付小青，欲望就满足。 失去她，就感到不满足，就感到愤恨。 想到这里，蒋震便想更改。 可是，看到付小青时，内子里的情感仍旧无法控制。 那刻，蒋震便意识到自己仍旧是个俗人，且是特别俗、充满七情六欲的人。 既然意识到，便要学着控制。 于是，蒋震努力压制着内心深处的爱意，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当蒋震“平声和气”地跟穆新飞喝酒聊天的时候，付小青却愈发不淡定了。蒋震的脸越平和，她就越是感到失望。 明明就是期盼着他能平和，可他真的表现出那种不在意的时候，付小青这心里就感到一种落寞。 而耿思瑶却欢喜了。 这，是她今晚最愿意看到的一幕…… 那刻她觉得蒋震已经将付小青从心底抹去了。 未来，这个男人将会是自己的！ —— 酒过三巡，耿东烈跟楼下的朋友喝得差不多之后，便上来与他们喝酒。而耿东烈的妻子不喜欢酒局，早早就睡下了。 耿东烈上来的时候，已然有了醉意。 但是，当他看到付小青的时候，当即就跟醒酒了似的，赶忙拿过一个杯子，倒上满满一杯红酒后，很是恭敬地碰了碰付小青的白开水说： “向你父亲问好，今天他还给我发信息祝我生日快乐呢！好久没见他，很是想念啊！这杯酒替我向他问好！” 蒋震听得很清楚，耿东烈说的是“你父亲”，这证明耿东烈对付国安是非常熟悉的。 付小青端着白开水轻轻碰杯之后，笑着说：“好的，祝耿总身体健康。然后，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得怀孕三四个月了吧？呵，早点回去休息吧！诶，对了！穆主任！”耿东烈又倒上一杯红酒，“来，第一次见面，我敬你！” “不不不！我敬您！我敬您！”穆新飞赶忙端起自己的酒，没等碰杯就一口喝掉：“我先干为敬！这哪儿能让您敬我啊！我敬您，您随意！” “哈哈！”耿东烈豪爽地笑了笑后，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红酒，放下酒杯握住穆新飞的手说：“你小子有福气啊！好好表现！好好发展！未来前途无量啊！哈哈！” “谢谢耿总夸奖，您们喝尽兴，我跟小青先回去了！再见！”穆新飞笑着转身，轻轻揽着付小青的后背，走向出口。 两人进了电梯之后，脸上的表情像是卸下了伪装，付小青一脸淡漠，而穆新飞则放下了紧绷的神经，微微笑着。 “蒋震……”穆新飞轻吐出蒋震的名字。 “……”付小青转头看向他那张略显狡诈的脸，感觉穆新飞似是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干净。 穆新飞微笑着转头看向付小青，那眼神似是将今晚的付小青看了个通透，低声问：“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蒋震的吧？” 第145章 耿叔 “不是。”付小青当即否认。 穆新飞听后，眼内的坚信丝毫未变，微笑说：“我猜东西很准的。” 付小青迎上这赌徒一般的目光，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你最好收敛一下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别生气嘛……”穆新飞笑着说：“不是就不是嘛……我又不会说出去。” “叮”的一声，电梯门忽然打开。 付小青大步迈出去之后，不再理会穆新飞，甚至都没有跟管家打招呼，径直走出正门口。 上车之后，穆新飞赶忙跟上去，却发现付小青将车门给锁上了。 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付小青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付小青知道这样会让穆新飞生气，但是，那刻的她的根本就不在乎穆新飞会如何了！ 想到蒋震那张平和的脸，她心里就说不出的酸涩。 某个瞬间，她真的很想直接说“我怀了你的孩子”。 可是，能说吗？不能啊…… 自己都结婚了，孩子都四个多月了。 现在只能把孩子好好生下来，然后，安安稳稳过渡到离婚。 等离婚之后，等孩子大些之后，等自己能坦然面对的时候再去对蒋震说出来。 不，还是不要说了，说什么？ 那时候蒋震肯定已经结婚，八成孩子都有了，对他说出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孩子来，让他难受做什么？ 可是，自己现在想着的——是不是就是让他“难受”？ 这种心理好变态啊…… 自己怎么就变成这样一个人了？ 自己之前不就是想着他能像今晚这样平淡面对吗？ 想到这些，她一脚油门就冲了山庄大门口。 —— 穆新飞看着付小青的车顺着山道急速驶出大门口的时候，那眼神慢慢就变得恶毒起来。 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初他都没想到付小青的脸会这么大。 不仅是单位上的领导对他刮目相看，今晚这省城首富都跟他单独敬酒，这种感觉哪是之前能享受到的？ 曾经大学时期，就追求付小青，追求她的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像今晚这样被人捧着吗？ 倘若自己不是付小青的老公，不是付国安省长的女婿，谁他妈会将我穆新飞放在眼里？ 未来如果没办法阻止离婚的话，现在那就必须抓住她的把柄快速成长。 紧紧只是提拔我当市规划局局长我也不干了啊！高低你得把我送到省里去当个厅长才能跟你离婚啊！ 离婚是那么简单的吗？ 这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都不知道吗？ 真当我穆新飞是个三岁孩子？ 人生就是一场赌局，我跟你结婚就是在下注，孩子是什么？不是我亲生的孩子，就不是筹码吗？ 错了……哪怕这孩子不是蒋震的，我穆新飞也有办法让你付小青给我乖乖的！ 一个女人而已，还能反了你？ 咱们慢慢玩就是了。 哼…… —— 露台上。 蒋震见刘晴没有上来，便问耿东烈怎么回事。 “你那妹妹真是商界奇才，酒量怎么那么大啊？今晚全场里面最年轻的女老总了啊！我以为他见了那群老流氓会害怕，没成想你这妹妹简直……你也知道，这群人喝了酒之后，张嘴就是那黄段子啊！没成想这刘晴那么放得开，说得那些老总哈哈大笑不说，还能把他们说得哑口无言光知道笑！厉害厉害！嘴巴厉害，酒量也厉害！三碗白酒下去，跟没事儿人似的！奇才，搞商业的一把好手啊！” “她有酒漏，喝酒我倒是不怎么担心。”蒋震微笑说。 “酒漏！哈哈！真的假的？”耿东烈就像是个好奇先生似的，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夹着跟大雪茄噗嗤噗嗤地瞅着，真不像是个首富该有的样子。 “真的。”蒋震微笑时候。 “爸！我和蒋震一起敬你个酒，祝你福如东海水长流，寿比南山不老松！”耿思瑶站起来，有模有样地端起红酒说。 蒋震见状，自然也得跟上，端起白酒说：“耿总，我们敬你！” “别叫我耿总好不好……改不了口叫爸，那叫声叔也比老总听着亲切啊！来！”耿总端起酒，跟着站了起来。 蒋震轻轻一碰说：“那，耿叔生日快乐！” “快乐个头！过个生日就长一岁，人生最快乐的时候，还得是你们这个年纪啊！年龄越大，懂得越多，越他们心烦……还是你们好！青春万岁啊！来！干杯！” 耿东烈说着，当即干掉了杯中的酒。 坐下后，转头看向耿思瑶说：“思瑶，去，跟那些叔叔大爷们喝个酒去。” “我不要！”耿思瑶直接拒绝。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要知道，你以后的人生路还长着呢！瞧瞧人家刘晴，比你大不了几岁，但是，人家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跟人家一比，你就跟个孩子似的！快去！”耿东烈催促说。 “我才不去，蒋震在哪儿我在哪儿……我找他们喝酒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还有好多要把儿子说给我的呢！我才不去呢！跟相亲大会似的！”耿思瑶说。 “去不去？”耿东烈冷盯着耿思瑶说：“你要不去，我立马把你从昌平调回省城来！” “咳……”耿思瑶立刻站起来，拿过自己的酒杯倒上果汁说：“立刻、马上、现在就去！再见！” 话毕，转身就跑向露台入口。 耿东烈见她下去之后，慢慢转回身来，拿过旁边的酒瓶就要倒酒。 蒋震见状，扶住酒瓶说：“叔，你今晚喝了不少了，咱俩这关系不用喝这么多吧。” “放开。”耿东烈扯过酒瓶，指着蒋震的杯子说：“倒上！也趁着耿思瑶不在，跟你聊几句掏心窝的话。” 蒋震见耿东烈即像是喝了酒，也像是没喝酒，见他倒满酒，自己也就倒上了酒。 “来……”耿东烈端起酒杯，说：“这杯酒敬你！我听说了，全省最年轻的县长啊！只是，这高处不胜寒，自己多注意啊！” 话毕，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 蒋震喝掉杯中酒后，反复琢磨耿东烈的这句话，感觉话里有话，且挺深。 但是，蒋震也没有去主动问。 他现在的目的就是赶紧把昌平的各项问题解决好，尽快地步入正轨。然后，按照秦老所说的，一步一个脚印干上去。 蒋震非常了解徐老，徐老不死，自己就不会安宁。 倘若自己干不好，倘若干不到高位，无法形成自己的权力网，后期绝对会受制于人的。就是秦老都帮不了自己。 “蒋震啊……”耿东烈转过头，目光犀利地盯着他说：“仕途这条路不好走啊……这人踏上仕途之后，往往是越来越没人情味。我看着耿思瑶对你这么急，我心里就担忧啊。担忧她哪天会受伤啊。” “我跟思瑶的关系，没您想得那么复杂。”蒋震解释说。 “就是这一点最致命……”耿东烈说：“你觉得简单，但是，我家思瑶觉得不简单啊。你对事物的看法跟她对事物的看法不一样啊。话说，你对我们这些商人什么态度啊？” “很优秀。”蒋震脱口而出。 “不……”耿东烈摇了摇手指说：“我们这群人，那可都是人精里的人精。我们那儿优秀了？我们脑子拼得过那些硕士博士吗？还是说我们懂得比那些历史学家、考古学家们多啊？我们就是掌握了一样本事而已……知道是什么吗？” 蒋震不知道耿东烈最终要将话题引向何方，便只能随着他的节奏说：“不知道。” “我们能装……”耿东烈说着，嘴角就咧出一道冷冷的笑，像是露出了獠牙的狼，冷笑着说：“我们这些人都特别能装。装善良、装仁慈、装高尚……但是，我们骨子里知道我们自己有多恶心！我们都知道谁谁谁不是个东西，但是，场面上谁都不会点出来。这是规矩嘛。” “是吗？我，呵，真看不出来。”蒋震微笑说。 看到蒋震在笑的时候，耿东烈的表情却严肃起来，冷盯着蒋震问：“你还能笑得出来？我们为什么这么能装？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当官的比我们还能装吗！对不对……是不是？” 第146章 您放心 蒋震那刻觉得耿东烈醉了，但是，他眼神中释放出的在乎，却让他感觉耿东烈没有醉。 “我…我不知道您想表达什么。”蒋震直言道。 “这个社会很疯狂的啊！”耿东烈突然站起来，双手张开抬起头看向天空，“超级疯狂！看看这片肮脏的天空！我们……”他迅速低头，看着蒋震说：“我们都是沾着肮脏的人，历朝历代，几千年的历史！我们这些所谓活在顶端的人，都他妈的是人踩人、人杀人，踩着鲜血一步步走上来的！蒋震…你要知道，这个社会不是君子的社会，这个社会是小人的社会！你越成长越会发现，我们生活在一个算计满满的社会，小到人与人，大到国与国，都在算计……是不是？对不对？” 是不是、对不对，仿佛是耿东烈的口头禅。 蒋震面对如此状态的耿东烈，便觉的像是面对一个发癫的酒鬼。 可是，耿东烈像是要表达某种急迫，却碍于自己的口才不行，难以形容。 于是，蒋震直接问：“您是不是担心我跟耿思瑶成为…恋人……” “担心！可是，我又非常期待！我期待的同时，又担心她不幸福！总而言之，还是我他妈的太有钱了！操！” 耿东烈直接抓过酒桌上的酒瓶，咕嘟咕嘟灌了两大口之后，“砰”一下放下酒瓶，眼神冷冷盯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都是群狗娘操的！都是他妈的混蛋！你也是！” 蒋震迎上耿东烈那反感的目光，内心忽然觉得耿东烈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或者说，他是不是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能做到省城首富的位置，必然有超出常人的人脉，或者说，他掌握着很多难以启齿、不能启齿的秘密？ “我…喝醉了……呵，好久好久没有喝这么多酒了……”他再次攥住酒瓶，并原地转了圈，姿态优雅得像是个练过舞蹈的人，一个昂首喝了一大口之后，慢慢放下酒瓶…… 继而，双手叠在酒瓶上面，探身过来，看着蒋震说：“都是为了我的小宝贝，为了我的小思瑶啊……” “嗯。”蒋震干硬地应了一声。 耿东烈又往前探身，红酒香扑了蒋震一鼻子，“知道我有多累吗？知道我有多矛盾吗？很多人看着我有钱，都想向我靠拢，他们都认为我很牛逼，可是，等活到我们这个地步才会知道，我们有多么多么受制于人……知道谁最恨贪官吗？就是我们这些大商人！” 他腾出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就是我们这种人，最他妈的恨贪官！但是，你知道谁最感谢贪官吗？还他妈的是我们这种人！！复杂不复杂？搞笑不搞笑？哈哈！” 耿东烈苦笑着继续道：“我真不知道，让思瑶跟着你，到底是对还是错了……你提拔得太他妈的快了！你这个人太他妈复杂了！你跟我混在一起，不是好事儿！你懂我的意思吗？我们两人的结合是无敌的！但是，也有可能是个无敌的深渊……哈哈！醉了醉了！命运呐！” 耿东烈说罢，忽然转身走了？ 蒋震云里雾里，却也莫名感到一种清醒。 仔细思索耿东烈刚才那些话，愈发发现他不像是真的醉了。 可能是觉得耿思瑶现在的态度是完全上心了，他是担心耿思瑶跟我蒋震真的走到一起。 可，当初他是很希望耿思瑶和我在一起的。 上次来的时候，还特别热情。 但是，这次却为何一反常态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那句——我提拔得太快了？ 这种快，让他意识到了我的危险？继而担心耿思瑶未来的婚姻不幸福？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吧？ 否则，他怎么会那么说？ “我们回来了！”耿思瑶拉着刘晴从门口走到露台上来，笑着说：“刘晴太牛了！干倒了三个亿万富翁！好几个人邀请刘晴明天继续喝呢！还有还有，刘晴今晚真的赚大发了！一下揽了好多投资，力度比你还大呢！” 蒋震听后，看向刘晴。 看到刘晴微笑着没有否认，便感觉“平台”的重要性。 同时，也感觉刘晴是真的聪明，也是真的有爬升的欲望。 只要给她创造个机会，她就能快速把握住，且能丢下女人的矜持，跟这群男人打成一片。 如此年纪、如此魄力、如此心计，当真让蒋震觉得这个妹妹或许真是耿东烈所认同的商业奇才。 “我爸跟你聊什么了？”耿思瑶笑着问。 “没聊什么，他喝醉了。” “我爸能喝醉？不可能！”耿思瑶笑着说。 听她如此说，蒋震这心就愈发不安。 “刘晴！来，咱们再喝点儿？你简直神奇，喝那么多都没事儿！”耿思瑶拉着蒋晴坐下后，就开始倒酒，边倒酒边说：“我也要练练酒，不能喝了总是哭！哈哈！” 耿思瑶嘴上那么说，可是，当晚喝醉酒的她，什么心里话都吐出来了。 甚至把自己故意叫付小青来的事儿，也给说了出来。 “我就是想要看看你跟付小青还有没有感情……呜呜，我就是担心你忘不了他！你知道吗蒋震，我真的喜欢你，刚开始我还没那么那么喜欢你，可是跟你生活了这半年的时间，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你，我是不是傻了……呜呜……你抱抱我嘛……” 刘晴在旁边清醒地看着这一切，当与蒋震对视的时候，她的嘴角忽然勾起一道美丽且温柔的微笑。 也是那一刻，蒋震的内心里忽然触动了一下。 他不是说爱上了蒋晴，而是在刘晴身上发现了那么一丝付小青的影子。那种温婉、娴熟的气质。 可是，想到耿东烈那会儿的介绍，说她在下面如何面对老总们的黄段子时，蒋震又觉得付小青根本不可能说出那种东西来，也不可能融入那种场合。 付小青身上那种“纯”，是非常非常特别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那么放不下付小青，也搞不明白付小青为何会突然结婚的根本所在。 那些行动，与付小青的本性，完全不符。 —— 翌日清晨…… 山庄的鸟儿在窗前巨大的榕树上鸣叫，蒋震从客房的床上起身之后，走到窗台前鸟瞰整个山坡。 看到耿东烈穿着运动服去跑步的时候，便赶忙穿上衣服下去。 因为穿着皮鞋，蒋震便在树底下等着耿东烈绕圈回来。 耿东烈跑了一圈，看到蒋震时，便笑着走过来。 “昨晚喝多了，这会儿出出汗好多了。”耿东烈笑着坐到了长椅上。 “您昨晚没喝醉，说的那些话我都记着呢。感觉您心里有股子火气，一直没发出来。”蒋震说。 “呵，这么多年过去，这个臭毛病还是改不了，一喝点酒就表露出自己的性情来。朋友总说我不成熟，可老子觉得去他娘的成熟！人这辈子，所谓的成熟不就是圆滑吗？他妈的，圆滑过来圆滑过去，最后把自己圆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哪儿还有点自然本性了啊。” “呵……”蒋震笑着说：“您性格是真好。” “唉……”耿东烈转头看着蒋震说：“我可以不成熟、不圆滑，但是，你们从政的人，可得圆滑事故啊。” “耿叔，”蒋震忽然说：“我和思瑶不可能……” 耿东烈听后，直接站起身，走向洋房门口。 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转身问：“赵家的铂金集团，能给我耿东烈吗？” 蒋震站起身，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昌平现在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集团来接手赵家的产业，但是，赵家的产业很多都涉及污染项目，蒋震想着利用这个时间段，实现赵家的产业升级。 单单是升级环保设施，就要投入数亿元，这可是跟打水漂无异的投资。 如果耿东烈去的话，肯定能行，可是，合适吗？昨晚秦老可是嘱咐过自己这件事情的。 “耿总，”蒋震走过去：“我的价格可能比较高。” “我派人去昌平，到时候你们谈。”耿东烈说着，转身就进了洋房。 进去后，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脱掉汗渍浸湿的t恤后，刚要去洗澡时，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到那个号码时，目光之后就露出了冷厉之色，隐隐还带着恨意，可是接起电话的时候，却忽然变成了一脸和气，笑着说：“徐老……会安排好的，您放心……哪儿敢啊！呵呵，您放心，绝对安排好，已经跟他说了。放心、放心，您放心……哈哈，好，我肯定会好好给他上一课的。” 第147章 耿东烈的坏心思 耿东烈挂断电话后，脸当即就冷了下来，将手机扔到一边后，低骂一句：“他妈的……简直混蛋！” 可是，混蛋归混蛋，能不听吗？ 当初自己创业的时候，徐老可没少“帮忙”，他的实力当真是恐怖啊。 这个蒋震怎么就惹上他了呢？ 他妈的…… 想到耿思瑶对蒋震的感情，他心里就感到烦躁不已。 徐老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蒋震好好见识一下资本的力量，让蒋震意识到自己的幼稚，让他看清楚所谓的公平正义在资本面前是多么的愚蠢和无能！ 这个蒋震…… 他怎么忽然就这么蠢了？ 就这样，我能让耿思瑶嫁给他？ 耿东烈想到蒋震的转变，洗澡的心情都没有了。 —— 当天上午九点半，蒋震便准备回昌平。 耿东烈见耿思瑶想要跟着蒋震回昌平时，心里就不是滋味。 还好蒋震说他不会娶耿思瑶，否则，自己这会儿真能急死！ “呵，蒋震啊……”耿东烈走上前，笑着说：“我给你说的铂金集团的事情可别忘了啊。” “我着急回去就是为了这事儿，您放心如果您能去接手的话，我是求之不得的。但是，价格方面因为考虑到环保等因素，可能会较高，不知道咱们这边能不能接受那么高的价格。” “商业上的东西，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这个到时候我让团队过去跟你们对接，好好商量下。”耿东烈说。 “爸，你能不能别跟蒋震聊商业上的这些东西啊……我可不想蒋震以后跟您似的满眼里只有钱。我们走啦！”耿思瑶说罢，拉着蒋震就上了车。 “刘晴呢？”蒋震问。 “刘晴去找那些大老板们谈合作了。”耿东烈撒谎说。 “……”蒋震听后，心里就有些不放心，拿起手机便要给刘晴打电话。 “不用担心。”耿东烈说：“你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啊？呵，刘晴比你想象中懂事儿得多。昨天她的表现是真的可圈可点，很久没看到那些大佬们发自内心的笑容了啊！而且，刘晴的商业眼光很独到，明显是提前做过功课的啊！” 听耿东烈这么说，蒋震便放下手机，“那我们先回昌平了。” 耿东烈看着耿思瑶上了蒋震的车后，心里那滋味当真是纠结极了…… 这再有钱、再有权，也离不了对子女的这种上心。 可，谁他妈会知道这蒋震竟会惹上那么牛逼的人物啊！ 就是自己这实力在徐老面前都抗不了多久啊！ 徐老要是对付东烈集团的话，别的不说，光是按市场条例查就能把东烈集团查个稀巴烂。 要是再加上其他的乱七八糟的国企收购什么的，自己这董事长都别想干下去。 唉，这个蒋震，得赶紧想办法搞定他啊。 现在徐老是想要“猫耍老鼠”地玩他，自己这边还要配合着徐老一起玩他。 见蒋震离开之后，耿东烈当即拿出手机打给了刘晴。 “你哥走了，咱们也出发吧……我带你去见见昨晚那个冯总，他应该对建筑这一块儿很感兴趣，至于其他那些老总，你暂时不需要理会。” 挂断电话之后，耿东烈的双眼微微有些阴沉，他很清楚当前的形势。 通过今天早上的聊天，他能感知到蒋震是不想要让东烈集团全面接手的。可是，转个方向不就行了？ 我耿东烈不参与，可你这个刘晴妹妹后期能不参与？ 这么好的一块大肉，你蒋震就是再公平，能不给刘晴一块儿肉吃？ 而刘晴是个什么样的人？ ——聪明有余，欲望却太浓！ 怕就怕这个人没欲望，只要有欲望，那就好拿捏了！ 刘晴显然比蒋震更容易拿捏！ 自己那么夸刘晴，不过是想要放松蒋震的警惕罢了。 “耿总！”刘晴从门口走出。 耿东烈笑着走上前说：“真是漂亮啊！优秀！晚上看着一种气质，白天看了又是一种气质，哈哈！难怪那些老总们看你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呢！” “耿总快别笑话我了……我有自知之明，在省城像我这样的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吗？”刘晴笑着说。 “不一样啊！省城里美女很多，但是，又美又有钱的美女可不多。走走走，我给冯总打电话了，咱们先去参观参观他的集团，听听他吹牛皮。哈哈，走！”耿东烈笑着扔掉手中的烟，指了指自己的豪车说：“今天，我给你当司机，中午你喝酒，我可喝不动了啊！哈哈！走！” 刘晴那刻当真感觉蒋震给自己介绍了一个好大哥啊！ 耿东烈这么热情的人，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老师呢！ 刘晴主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扎上安全带后，微笑说：“耿总，我年轻，在商业上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您多指点指点我，我也能少走点弯路。” “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年轻，最好的一面也是年轻，咱们搞商业的人是干什么的，就是挣钱的啊！只要能搞到钱，咱们什么法子都得有！最重要的一个法子，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不会是天道酬勤吧？”刘晴问。 “那是给穷人说的！咱们是得勤快，但是，最最重要的是关系。什么关系？同行是冤家，所以我说的这个关系肯定不是同行的关系，而是跟官员们的关系、跟大佬们的关系。要知道，官员是商业嗅觉最灵敏的一帮人。他们最清楚哪个东西能挣钱。就跟现在你们昌平的铂金集团似的，赵家人被抓之后，铂金集团就是个等着分的大蛋糕，靠近这个分蛋糕的官员，他一张嘴，你就能少奋斗很多很多年啊。我说得对不对？是不是？” “对，我也是那么考虑的。”刘晴说：“怪不得您让思瑶找个当官的老公呢。” “你知道吗？女人比男人更有发展官员关系的优势，只是你应该放不开……”耿东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您是说身体吧？呵，这个我真放不开……”刘晴说。 “唉，”耿东烈说：“你要知道，这越有钱的老总口味越刁，官员也是，他们找女人也讲究个般配不般配。你这么漂亮，有这么大的集团，他们遇见你跟遇见别的女人可不同。你现在是放不开，但是未来就不一定了。” “未来也不敢放开啊……我要放开了，我哥得打死我。”刘晴笑着说。 “呵……”耿东烈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感觉这刘晴还是太年轻啊。 女人若是放下尊严，想要成功是很简单的。 而且，有时候被有钱人盯上之后，这衣服脱还是不脱，可就由不得你那些所谓的道德说了算。 到时候，只会用利益逼着你自己脱…… 这次为什么带蒋晴去找冯总？ 因为冯总不仅是搞钱的专家，更是搞女人的专家。 那会儿冯老板打电话来，就是想要见刘晴。然后，耿东烈就跟他聊了聊自己的“想法”，结果这个冯老板连说了三个“好”，觉得这事儿是既能挣钱又能抱得女人归啊！怎么会不开心呢？ 而这会儿，刘晴丝毫没有发觉，她正在往一张充满阴谋的网上飞去。 耿东烈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卑鄙，但是，谁让蒋震得罪了徐老呢。 为了自己女儿不受到牵连，也只能这样做了。 也不知道徐老脑子是不是有病，非要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如果徐老下令搞死蒋震的话，那事情可就简单多了。一百来万，有的是缺钱的绝症患者愿意做这事儿。 —— 蒋震回城的路上，耿思瑶在旁边跟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 蒋震总觉得放心不下刘晴，可是，想到耿东烈的话，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没听见吗？”耿思瑶问。 “今天早上我跟你爸说了……”蒋震直接转了话题。 “说什么了？”耿思瑶不解。 “聊到咱俩的关系，我跟你爸说，我跟你是不可能结婚的。”蒋震一脸淡漠地说。 耿思瑶听后，原本就很大的眼睛，都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似的，“你这么说的？” “嗯。”蒋震应声。 “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傻啊？你不要我吗？我哪儿不好？你说我哪儿配不上你！？”耿思瑶当真是急了。 “我感觉你爸现在也不想让你嫁给我，我能感觉到，他跟以前的想法不一样了。他昨天晚上还把我给骂了一顿的，我现在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说……可能是觉得我上升得太快，以后会犯错误连累你吧？” “他要那么说的话，他就不是我爸！下个出口下，咱们回去！我当着他的面好好问问他！”耿思瑶忽然就上心了。 “他真的不想咱俩结婚。”蒋震一边开车一边说。 “不可能！不可能！上次，还记得上次去过家的时候吗？我爸可喜欢你了！你走之后，还跟我说，说你以后绝对会有大发展，还说你人品很正，让我好好珍惜！这次怎么可能变？你别骗我了好吧？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 蒋震看到耿思瑶打电话时，就愈发疑惑起来。 耿思瑶是不会撒谎的，她那么说定然是真的，可是，为什么呢？ 耿东烈怎么会突然转变呢？ “爸，你不同意我跟蒋震在一起吗？”耿思瑶直接问。 耿东烈在车里开着蓝牙，听到耿思瑶这么说的时候，旁边的刘晴心里就忽然愉悦起来。 她知道蒋震在乎付小青，也知道耿思瑶喜欢蒋震。 但是，她们都不知道最喜欢蒋震的人，是我刘晴。 如果耿东烈阻止他们两人，那么未来胜算最大的就是我了啊。 “嗯，你跟蒋震可以是朋友，但是，你们两人不合适。”耿东烈说。 “出尔反尔吗！？你出尔反尔！”耿思瑶大声说道。 耿东烈那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初自己撮合，现在又必须切断，他也知道耿思瑶动了心，但是，他庆幸的是蒋震没动心。 “思瑶，我问过蒋震了……蒋震对你没有感觉，你又何必冷脸贴他的热屁股吗？我耿东烈的女儿，什么时候这么低三下四了？” “我愿意！爸，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非蒋震不嫁！”耿思瑶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转头盯着蒋震问：“你听到了吗？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蒋震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说：“你这叫固执，不是爱。” 第148章 耿东烈的意图 工作组成立之后，对铂金集团的资金盘进行了清理。 而让王鸿涛牵头的调查组，也对唐龙飞之前的工作组人员进行了秘密调查。 让众人想不到的是——唐龙飞是真的狠。 他为了更低价格买下铂金集团，刻意制造了债务破产。而后，跟赵家内部人商量着以降低赵家人的判刑结果为理由，要挟着压低价格。而赵德军面对儿子的死刑判决，也同意了唐龙飞的方法。 “现在三个多月过去，赵家的案子都已经定性，证据链闭环之后，赵德军只是判了个缓期执行，现在正忙着给赵大勇搞减刑的事情呢。”王鸿涛说。 “看样不仅是唐龙飞书记插手，政法口也有很多人都参与进去了啊……”蒋震说。 “是的。”王鸿涛说：“关系都找到省里去了，赵家不差钱，也有关系。知道事情暴露之后，至少花了两个亿来搞关系。涉及到的干部太多，感觉根本不可能查处结果来。方方面面涉及的官员太多了。” “这些先放放吧……当前最要紧的是赶紧恢复生产啊。尤其是那些教师工资，再不发下去，就要上访了。”蒋震说着，忽然接到了耿思瑶的电话，“喂？” “我爸他们要过来，去风华酒店？”耿思瑶问。 “嗯，咱们县城，也就是风华酒店的菜还说得过去……刘晴呢？跟着一起回来了没？”蒋震问。 “她今天上午跟一个冯老板提前回来的，这会儿好像在新竹集团那边，冯老板是建筑大佬可有钱了……然后，市委书记李云亭也正在来昌平的路上，我爸那会儿说今天中午约了他一起吃饭。”耿思瑶说。 “你爸……”蒋震想说她爸怎么那么心急，竟然找关系找到市委书记了，可是，想到耿东烈的确实有那个实力，便又停住说：“等中午见面再说吧。” “咱俩一起呗！你刚从乡镇回来，出了一身汗，我回去洗个澡你到时候来接我。就这样！么么哒！”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到耿思瑶最后那声“么么哒”，蒋震就感觉耿思瑶现在是完全入迷了。 想到耿东烈之前说过的那些话，蒋震就感到心烦——就当前这情况，自己怎么拒绝耿思瑶啊？ —— 新竹集团。 四十六岁的冯老板从车上下来之后，刘晴从车的另一侧也走了下来。 “冯总这边请。”刘晴走到身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冯老板看着眼前并不高大的集团办公楼，笑着说：“这办公楼多少有点低调啊。” “不是低调，我们集团现在刚刚起步，结果刚开始就出现了资金问题。这次还希望冯老板能帮我们新竹渡过难关。”刘晴微笑说。 看着刘晴不卑不亢的模样，冯老板愈发对刘晴充满了好感。 但是，刘晴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不会简简单单交出自己身体的。 可，这才好玩嘛…… 太容易得到的女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还是像刘晴这种即漂亮又有社会地位的美女才能勾起一个男人的战斗欲啊！ “晴儿，咱们经商的人，可不能用渡过难关来形容自己的事业，真正的难关是发展的难关，新竹集团这么好，未来发展空间也很巨大。于华涛应该很上心才对，竟然撤资？搞不懂啊！哈哈！这发展势头，那不跟给往咱口袋里塞钱差不多吗？呵，走，让我瞧瞧你们集团的具体情况。” “冯总请。”刘晴高兴地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冯老板的猎物。 —— 当天中午，耿东烈并没有直接去昌平，而是先到汉江市接上了李云亭书记。 讲真的，耿东烈对蒋震感到有些失望。 因为蒋震并没有联系他前来购买铂金集团，反而还准备引进外资来进行招投标。 那怎么能行？ 铂金集团如此一个蛋糕，就是徐老不吩咐，他耿东烈也是要来搞一块儿吃的。而徐老吩咐之后，自己更是要赶紧执行了。 “好久不见啊！”耿东烈下车跟李云亭握手之后，将他请到了车上，刚坐下便说：“这次的事情，还得麻烦你啊。” “求之不得啊！”李云亭笑着说：“昌平原本就是贫困县，上个月因为税收太少，一大批教师因为发不下工资俩，这会儿都准备要集体上访呢！我给蒋震打了个电话，结果这熊孩子竟然说铂金集团这事儿不能急！你说他放着你这么尊大佛不请，在那瞎倒腾什么呢！” “这小子是怕我一家独大了啊……哈哈！不过，这次我不想搞大都不行了，徐老给你打电话了吧？” “哎呦……一提徐老，我就感觉这心情跟做过山车似的，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让我提拔他当县长，我没敢弄的，省委组织部那边直接给下命令了。搞得我现在听到蒋震的名字就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这种提拔速度，这是要搞什么嘛！” “你别埋怨了，徐老自然有徐老的意思，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想法跟咱们不一样。不过，这次的事情，可得你帮忙才行啊！否则，这蒋震八成是不会让我顺利接手铂金集团的。” “你放心，徐老都说话了，咱们能不做？这蒋震要是不答应，我直接让市里去接管。这速度太慢了，耽搁经济发展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影响税收，影响那些干部和老师们发工资啊！这事儿真要闹起来，那可不小！” “哈哈，行行行，这次不光是我来支持昌平县的发展，冯远涛老总也过来了。” “冯老板？”李云亭一脸惊讶说：“这蒋震是踩了狗屎运了啊？你们两家大企业要是入驻昌平，那蒋震属于祖坟冒青烟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耿东烈听后，嘴角的笑就冷了很多。 他现在别的不担心，就担心自己那个恋爱脑的女儿。 蒋震并没什么权势，配合着徐老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轻而易举。 但是，怕就怕蒋震跟自己女儿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啊！ —— 当天中午在风华酒店最好的包厢里，蒋震面对这么多大佬的压迫，心情很不爽。 可是，李云亭书记发话让一周之内完成铂金集团重启，倘若完不成就让市里接受。 如此短的时间，他去哪儿找那么多有实力的人？ 可，在场的两位大佬，随便一位就能简简单单吃掉铂金集团啊。 最后，饭局结束，蒋震也不得不立刻赶往办公室，重新进行调整。 原本准备的招标，也因为李云亭的安排，不得不放弃。 蒋震担心耿东烈一家独大，便让冯远涛和刘晴也进入了程序内，三方资金控制偌大的铂金集团。 刘晴并没有多少钱，但是，刘晴有办法。她想联系了前几天认识的那些大老板，想让他们参与进来。 但是，蒋震阻止了她那么做，让她直接联系于清林。 他知道于清林对刘晴还是很有感情的。这会儿虽然于华涛不再待见他，但是，只要刘晴开口，于清林会帮助的。 刘晴找了于清林，于清林二话没说就出手帮助，三个亿的资金直接打了过来。但是，于华涛知道后，让刘晴让出一半的股份来给于清林，否则，立刻撤回资金。 蒋震迫于李云亭的施压，不得不让风华集团也参与了进来。 —— 一周之后，铂金集团重启。 耿东烈以第一大股东的身份，成为了铂金集团的董事长。 赵家人因为蒋震将收购价格提升，也赚回来不少钱，对蒋震感谢的同时，却也恨他之前所做的一切。 但，蒋震已经是昌平的县长了，他们心里不悦又能怎样呢？ 蒋震已经今非昔比，不是当初那个他们看不着的人了…… 恨，恨也只能很自己儿子找了白悦那个女人，惹了不该惹的人。 可对于蒋震来说，哪怕白悦不是赵大勇的老婆，自己也是要对付赵家的。 只是，蒋震怎么都不会想到，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朝着他慢慢延伸而来。 耿东烈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开始让自己的人慢慢渗透进昌平的政府部门。 耿东烈对这套资本控制官员的把戏玩得简直不要太熟…… 一个多月之后，冯老板将铂金集团的股份直接退出，卖给了耿东烈后，转手全部投进了刘晴的新竹集团。 刘晴自然高兴。当前的新竹集团因为于华涛等人的退出，很多发展都受到资金限制。蒋震虽然帮着搞定了新的土地，但是，银行那边的贷款却迟迟没有批下来。关键时刻，冯老板的钱那就是雪中送炭啊。 又是两个月之后，耿东烈找来了自己曾经的司机阿坤。也就是之前曾为耿思瑶砍断阿强双手的那个坤叔。 之所以找来阿坤，是因为耿东烈遇到了瓶颈，这个瓶颈就是黑色的瓶颈。 蒋震在上位之后，加大了扫黑力度，眼瞅着昌平今年就要被打造成平安县城。 这怎么行呢？ 如果黑色力量控制不好，利益也会大打折扣。 而阿坤的来到，立刻转变了昌平的局势。黑恶势力死灰复燃，而相关部门的领导都收了耿东烈的好处，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是一个月之后，蒋震慢慢发觉到了耿东烈的意图。 可是，阿坤却已经将县城里的黑恶势力聚拢。就是冷西峰那边的砂场，都开始被有预谋打击，车辆也无缘无故被扎破胎。派出所多次干预，根本没有用。阿坤几个电话之后，派出所的人都不敢再管他们的事情。只要搞不出人命来，就睁只眼闭只眼。 如此情况，阿坤更是胆大，直接在冷西峰旁边开了个黑砂场。 这刚刚恢复了不少元气的昌平县城，忽然间便再次泛起了黑色的烟气。 —— 昌平招待所的房间里。 秦老刚泡了一壶茶后，房门便被敲响。 “进。”秦老放下水壶说。 蒋震推门进来，“秦老，您来多久了？我怎么听服务人员说您住了快半个月了啊？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我四处转了转，感受了下昌平的风土人情，呵，坐吧……”秦老笑着坐到圆椅上，拿过一个小茶杯给蒋震倒了杯茶，“喝口茶。” 蒋震哪儿有什么心情喝茶，这两天他真的上火了。 “秦老，我得给您汇报一下了！我觉得我犯了个非常愚蠢的错误！我现在感觉耿东烈来者不善啊！他不会是跟徐老有什么关系吧？”蒋震直接问。 “事情可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啊……”秦老双目微微一沉，“我没猜错的话，徐老头这次是想要先玩你、再吃你啊。” 第149章 小青的压力 “先玩再吃？”蒋震不解地问。 “对……”秦老端起茶来轻轻尝了一口后，放下小茶碗说：“你也不用紧张，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昌平的情况发生的变化。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吧？” “很明显。”蒋震面容严肃地说：“耿东烈跟赵家完全不一样。耿东烈这几个月虽然在东平待得时间并不长，可是，他的关系实在是太强了。耿东烈本身就是个非常有眼光的商人，又是汉东省排得上名的富豪，他来昌平都是市委书记过来接待，这种情况对于我这么个县长来说，简直…简直要命啊。” “呵呵，”秦老笑着说：“我这一阵在外面没少听这些东西啊。对面那个老家属院，水利部门还是什么部门来着？” “老供销社和水利局当年一块儿盖的老家属院。”蒋震说。 “对……那个家属院门口一帮老家伙在下棋，我没事儿就在那跟他们下棋聊天，这老百姓的嘴巴里能听到最真实的昌平啊。他们都说，跑了个赵老汉，来了个耿老虎。还把这个耿东烈传得神乎其神，说李云亭都听耿东烈的，还说之前那一批贪官杀了一批又来了一批，根本杀不完。你说，就这么个情况，你这个县长哪里使劲？哪里用力啊？” 蒋震听完，内心十分阴沉，站起来后，脑子里雾蒙蒙的。 “我感觉这条路真的太难走了……当前我们走的就是这种商业路线，重商业、重发展，这次我能让耿东烈他们把之前的环保升级就很不容易了。未曾想耿东烈现在把昌平的官场搅动地比以前还厉害，您是不知道，现在的铂金集团马上就要改名成东烈集团了！之前我还找了三个大股东来防止耿东烈一人说了算，结果，其中一个股东对铂金集团不感兴趣，直接卖了股份之后，投进了刘晴那边发展建筑业了。耿东烈真的太过分了！他现在说话比我这个县长都好使啊！” “耿东烈之前跟你挺熟吧？”秦老笑着问。 “嗯，他之前就是走得一个政商路子，现在的路子比以前更野了。他真的太了解官场上的这些事情了。我感觉我现在就是成了县委书记，都未必能搞过他！除非说我真的大杀四方，使劲杀一批官员以儆效尤！可是，现在昌平县的官场被赵家那么一搞，本来就很脆弱了，这次再开杀戒，怕是…怕是会影响到整体团结……市里…市里也不支持啊！” “当前的官场形态就是这样，能走到公务员岗位上的人，有几个是笨蛋呢？当前物质形态对官场的腐蚀，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很多啊。但是，蒋震你要懂得改变。每一个优秀的官员，都是外浊内清的。永远不要把自己搞得很清正，相反，你外在上表现得浊一点，更能跟这些官员们打成一片。你懂我的意思吗？为什么你杀了那么多的官员，老百姓仍旧不说你好呢？相反，为什么耿东烈过来之后，虽然搅动昌平官场乌烟瘴气，可他们却都说耿东烈好呢？你反思过吗？” “实际利益……我这个县长能给百姓带来的利益是短时间内看不到的利益，环保、基础改造，短时间很难见到成效。但是，耿东烈给昌平带来的实际利益，真的很多。光是税收这一块儿，立马提升了百分之三十，市里都给我们发来了表彰啊。老百姓更不用说了，之前赵家都不给员工交社会保险，而耿东烈不仅给他们入了保险，还提了他们的工资，我感觉耿东烈根本没想着利用铂金集团挣多少钱，更像是在收拢人心！当然，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目的达到之后呢？”秦老的眼神明显地又深沉了几分。 “之后？”蒋震回到座位上坐下说：“您的意思是不是耿东烈准备要对我动手了？” “对……诶，你是不是跟他女儿走得很近啊？”秦老问。 “您怎么知道的？也是外面传的？”蒋震激动地问。 “这个倒不是……只是，我要是想要知道一些东西，我也是有我自己的途径。”秦老说：“我感觉耿东烈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太异常。速度不仅快，目的性也很强，按照这个节奏来看，他绝对是想要速战速决啊。如果是徐老头找他来做这件事情，那么现在来看，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蒋震问。 现在的他，也发生了变化。 曾经坚定地要做个清官，做个一身正气的官，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方向或许真的出了问题。 要知道，县长只是个二把手，很多工作都离不开县委书记的支持。 可现在费建阳书记早就被耿东烈给搞定了。之前蒋震很多计划费建阳还支持，现在费书记见了蒋震是能躲就躲啊。县委常委会讨论的那些问题，都是些无足轻重的问题，真正的事儿都是私底下先斩后奏，根本不找蒋震商量。 “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我怕是要被耿东烈给架空了啊。费建阳书记被耿东烈给洗脑了似的，县里连续发生了那么多起恶性事件，好几个重伤的，都被耿东烈付钱了事，后续根本就没有任何追查。” “呵……”秦老笑着摇了摇头说：“官场，不是小说，没那么多自己想怎么搞就怎么搞的英雄主义。你既然做官，就要懂得斗争，就要懂得对抗。只是，你这个斗争、对抗之时，一定要站好、站准、站清、站稳自己的位置。现在看来，想要度过这次危机，怕是要特事特办了……徐老头的利益团体太强大了。比你我想象中都强大啊。” “秦老，说实话，我现在感觉只要在汉东，就离不了被徐老支配的痛苦……”蒋震发自内心地感慨说。 其实，他还想说——你秦老为什么不能再使使劲呢？ 哪怕你秦老之前没有从汉东起步，但是，你的级别不比徐老低，你的势力也很强啊！ 那些关系呢？那些人呢？找了个张志良，结果呢？这个张志良根本就不管这里的事情。 想到这些，蒋震就越发觉得自己的处境已经坏到不能再坏。 之前身边的人还说他蒋震是老大，现在则发现我蒋震不过是个快要被架空干净的县长了。 “我来你这里之前，去找了找张志良书记，他也已经注意到了昌平这边的情况。”秦老说。 蒋震听后，立刻抬起头，“他怎么说？” “他对官场上的事情，自然是有办法，可是，对耿东烈没有办法。现在对付你的是耿东烈，所以，如果你想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必须要特事特办，不能用单纯的政治手段来应对耿东烈。” 蒋震看着秦老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忽然想到了什么。 “您刚才问我跟耿思瑶的事情，是不是意有所指啊？”蒋震问。 “耿东烈应该警告过你不许靠近耿思瑶吧？”秦老问。 “对。”蒋震轻轻应了一声。 秦老继续道：“现在来看，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其一，你太年轻，我之前就说你提拔得太快，提拔太快根基太浅；其二，虽然你提拔了，但是，你是二把手，不是一把手。权力运作上，存在很大问题。基于当前这形势，我希望你能主动靠近耿思瑶……也只有这样才能给耿东烈施加压力。施加压力的目的，就是延缓他对付你的期限。我跟张志良书记说了。年底的时候，他会将费建阳提到市里，而后就提拔你到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到时候会让你痛痛快快地杀一批！但是，倘若你不能延缓耿东烈的打击，那你极有可能在今年年底就败下阵来……当然，我还给了你第二个方案，那就是去南云省任职，那是我的老根据地，我能保证你的仕途绝对顺利。” —— 当蒋震在跟秦老讨论仕途问题的时候，付小青则来到了李承民家门口。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很大，可她的心情远比肚子给她的压力要大。 这种压力主要来源于婚姻生活的压力。 她怎么都没想到穆新飞会变卦…… 之前让付国安给他安排了市规划局副局长的职务之后，他非但不满足，还反过来斥责她付小青不厚道。 付小青再次找到付国安，付国安抄起电话就将穆新飞给骂了一顿！ 穆新飞火了之后，直接威胁付小青说：“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你无法给我安排成局长，那我就将你的秘密全都吐露出去！如果他们知道你是肚子里的孩子是蒋震的，我就不信你不急！！” 迫不得已，付小青那刻能想到帮这个忙的，只有李承民了。 毕竟，她要做好自身这个秘密被说出来的下场啊…… 穆新飞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自己也不能持续被他支配！ 李承民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果他不帮忙，那我今天就将“亲生关系”这个秘密告诉他…… 第150章 做得不错 “嗡嗡嗡”付小青刚要下车的时候，李爱荣忽然打来了电话。 “喂？”付小青重新关上车门。 “你在哪儿？休班了吗？”李爱荣关心问。 “上周就休班了。” “这还不到八个月吧？怎么这么早就难受了呢？”李爱荣问。 付小青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快生了，时间上跟他们认知的差一个多月，真正的预产期就是这几天。 “我第一次怀孕，我哪儿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医生说可能是我体质的原因。你打电话什么事啊？”付小青问。 “你爸昨天给我打电话，说这个穆新飞又去赌博了！而且，人家跟你爸偷偷告密说穆新飞现在是利用职务权力搞的资金去赌博啊！这可是大事儿啊！你爸现在很恼火，想回来跟他好好聊聊，如果他这么继续下去，你们还过什么日子了啊？你这当老婆的就不知道督促督促他吗？赌博要人命的啊！他现在都涉及到职务犯罪了！本来你找这么个赌徒就丢尽了我和你爸的脸，现在你爸还努力保着他不出事，如果后面真出事、真进去的话，你让我和你爸怎么办？我们这脸真的不要了吗？啊！？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啊？” “您别说话了行吗？我…我肚子都疼了。”付小青原本就被穆新飞逼得难受，现在母亲又这么唠叨，心情可想而知。 “哎呀别疼别疼！我是急了啊！我真急了啊！这都是做的什么孽啊！？怎么什么事儿都让你给摊上了？你在哪儿，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你快别烦我了……”付小青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刚想要下车的时候，小腹一阵痛。 她忽然预感到不妙，再伸手去摸车座，发现已经湿了。 这是羊水破了啊？ 这里离医院有段距离，自己开车能到吗？ 保险起见，她拿出电话直接给李承民打过去。 李承民听到付小青说自己可能要生了的时候，还一头雾水，听到小青说她在自家门口的时候，赶忙跑出去。 幸好李承民会开车，开上车后，载着付小青就往医院跑。 付小青原本是想要跟李承民聊聊自己的身世，可是，哪儿成想生孩子会这么痛啊？在车上只顾着喊疼，哪儿还有聊天的心情？ —— 半小时后，赶到医院。 找到当时的主任医生，主任医生见到李承民的时候顿时就惊呆了。联系了院长后，院长亲自跑来安排手术事宜。 李承民也打电话给了李爱荣和付国安，付国安忙于事务只能明天回来。李爱荣赶到医院的时候，付小青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因为之间一直做检查和保养，加之现在的医疗水平提高，付小青的子宫算是保住，且以后还有再生育的可能性。 “别忘了我之前跟您说的，千万不要把孩子的真实身份告诉我父母他们。一定要保密。”付小青很是虚弱地对医生说。 “你这…你这也太大胆了。” “你也看到我家里都是什么人了，真的不能说。”付小青再次嘱咐道。 “行，我知道了，我把数据都加密了。好好休息吧，孩子很健康。”医生说。 “男孩？” “对，男孩……很健康。不过，既然要配合你，就只能让孩子先去保温箱里待上一段时间了。要不然，他们都会怀疑你的。”医生说。 “好……麻烦您了。”付小青说罢，便虚弱地闭上眼睛。 老医生安排着护士将孩子送去保温箱时，心里也是纠结着的。她之前听付小青说过孩子的情况，还说是近亲结婚。刚才看到送她来的人是李承民的时候，她就感觉有些后怕。那可是大官啊。 想到他们的家族势力之大，再想到付小青说的近亲结婚，就感觉他们这些关系怎么比《雷雨》还要复杂啊？ 这有权有势的人家，这么会玩的吗？ 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啊…… —— “穆新飞呢？”李爱荣看到孩子被抱去了早产儿养护室，心里就激动得不行，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早产儿啊，可孩子他爸竟然还没出现，“穆新飞没来吗？我给他打电话！” “刚才还在这儿的啊？”李承民说：“那会儿我看到他了。” “不管他了……承民哥，刚才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你中午还没吃饭吧？您快回去吃饭吧！” “我哪儿有什么心情吃饭啊！不怕你听了笑话，我多少年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了，刚才来的路上，我手都打哆嗦呢！这比我亲闺女生娃的时候还紧张呢！” 听到李承民这么说，李爱荣的心就放松了不少。因为李承民话语里的意思，是他还不知道付小青是他亲生女儿啊。 想到当初自己跟赵丽丽做了那么大胆的事儿，他要是知道事情真相的话，还不得骂死她和赵丽丽啊！ “您快回去吧！刚才嫂子给我打电话，还担心您的高血压受不了这刺激呢！车已经到下面了，您快回去吧，看着你站在这儿，我心里这个不得劲儿啊！”李爱荣催促道。 “行行行，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儿再打电话，这小青我是看着长大的，我对她是很有感情的啊！” —— 当李爱荣去送李承民的时候，穆新飞正从怀里掏出红包，递给了眼前的护士。 “我们不收红包的！而且，脐血储存也是正规储存，您没必要这样的。呵呵，快收回去吧。”护士看着那厚厚的红包，心里是又痒又心疼。 之前也不是没收过红包，但是那么厚的红包，怎么说也得有个一万块了吧？ 这红包谁敢要啊！ 无功不受禄，自己这虽然有功，但是，绝对达不到收这么大红包的功劳啊。 “拿着吧！”穆新飞装出一脸的老实模样，将红包塞进护士的手后，用力握住她的手，“这不是脐血储存的事儿！你有所不知啊……我，我真的，我真的等不了了！我原本该等着孩子回家之后再做这些事情的，但是，我现在真的等不及了！” “什…什么意思啊？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被您搞糊涂了。”护士看着穆新飞那激动的表情，整个人都有些懵逼。 “我怀疑我不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穆新飞满眼泪花地说。 此情此景若是让付小青看到的话，八成会被气晕过去。 但是，没办法，穆新飞的演技是真的好，多年赌场里的历练也造就了他那颗不要脸的大心脏。 再者，前段时间赌博搞出来的大窟窿总得想办法填上啊！ “不是亲生的？”护士看着穆新飞那表情，丝毫没有怀疑。 “头发…指甲…血液……什么都好，你给我弄出点来，现在就弄！”穆新飞激动地说。 “呃……这……”护士看着手中的红包，心中就犹豫万分。这对于她这个护士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易如反掌啊。 “拜托了！真的！摆脱！我这一阵都睡不着觉啊！求求你了！让我睡个安稳觉吧！真的太痛苦了！”穆新飞一脸哀求。 护士见状，便点了点头，将红包塞进口袋后，转身就去了。 穆新飞看着护士进了养护室，眼神就慢慢阴沉下来…… 哼，付小青生下孩子之后，肯定会跟我提离婚，也不会让我靠近孩子！ 那我现在就拿到孩子的样本，到时候…… 哼，不管是蒋震，还是付国安，他们要是不给我把事儿办漂亮了，我就拿这个孩子做文章！ 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谁急！ 只是，真搞不懂付小青为什么不跟蒋震结婚，这蒋震都干上县长了，也配得上付小青了啊！ 这里头八成还有什么值得深挖的秘密！否则，付小青不可能这么着急跟我结婚，并让我给她保密。 把老子想得那么单纯！ 老子是那么蠢的人？ 不把老子提拔上去，那咱们就撕破脸！ “嗡嗡嗡……”穆新飞的手机忽然响了。 穆新飞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便觉得可能是要赌债的，当即挂断。 护士忽然从养护室出来，而后，快步走进旁边的消防通道楼梯间。 穆新飞见状，赶忙跟着快步走进去。 “拿着吧。”护士塞给穆新飞一包卫生纸，而后，快步离去。 穆新飞打开之后，看到卫生纸上面沾染着血迹，然后，里面还有一小撮头发。 他赶忙将这些东西装好后，快步走出楼梯间。 “叮”的一声，手机来了条信息。 穆新飞赶忙打开手机信息： “我是崔凯，有件事儿想让你解决，如果你能顺利办成，那五百六十万的债，我可以给你免了。” 穆新飞见到这信息，能不兴奋！？ 立刻给崔凯打过电话去，“崔哥！您找我办什么事儿？” “我晚上去汉东，等我到了省城再跟你细聊吧。” “好好好！我等您！”穆新飞挂断电话后，异常兴奋！ 这是…这是双喜临门啊！哈哈！ —— 崔凯放下手机后，转身对着在床上做理疗的徐老说：“我约穆新飞出来了。” “嗯……”徐老闭着眼睛，很是舒服地享受着按摩说：“这就对了，做事情就是要动脑子的嘛…这事儿……做得不错。” 第151章 好日子到头了? 崔凯汇报说：“我们在知道付小青与穆新飞结婚之后，就对穆新飞进行了调查，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当真是吓一跳。我纳闷付国安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同意这门婚事？穆新飞在外的赌债已经达到近千万了。而且，这家伙是真的大胆，按照我们从相关部门掌握到的材料来看，这个家伙已经贪污了不止千万了啊。” “付国安是活该……”徐老慢慢睁开眼，嘴角勾出久违的舒心的笑，说：“给他找了个好女婿，他不要，非要找个赌鬼！怕是现在付国安的心肝脾肺都要气出毛病来了。好好利用这个穆新飞吧……我也觉得穆新飞那边能挖掘出比较有价值的东西来。” “明白。”崔凯说着，站起身便走了。 出了门口，便看到站在门边一直偷听的徐夫人。 徐夫人面容清静，在这儿偷听的样子都让人感觉不是在偷听，而像是一幅静止的老年人发呆图。 “徐夫人……”崔凯轻轻打了声招呼。 徐夫人慢慢转过头，常年高档营养品的滋补，面色看起来有着不同于她那年龄该有的滋润，但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苍老仍旧能从眼角的皱纹中透出来。 “借一步说话。”徐夫人低语一声后，转身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崔凯看了眼闭上来的病房门后，转身跟上了徐夫人的脚步。 走廊尽头洒着秋日的光，地面反射出大片的昏黄映在徐夫人身上。那刻的她有种j国女人的味道。可崔凯很清楚，这个徐夫人是个了不得的角色。当初徐老家里的关系虽然很强，可是仍旧强不过徐夫人啊。而自己的命运，不仅掌握在徐老手中，也掌握在徐夫人手中。 “难得听徐老笑一声……”徐夫人温柔地说：“你做得挺好。” “付国安的事情，蒋震离开之后，徐老现在有什么事儿都是跟我商量，我自然要竭尽全力。” “对他那么尽力，是不是忘了我了？”徐夫人直接问。 “不敢……夫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就好。”崔凯很是恭敬地说。 “在我面前不要像个下人似的，大方点儿就行。”徐夫人微笑说。 “哦，呵。”崔凯轻轻一笑。 徐夫人微笑说：“刚才我听了个大概，但是，你要知道太过分的事情是不能做的。之前徐老曾安排过蒋震给付国安下毒，你知道吗？” 崔凯听后，双目一睁，低声道：“我不知道。” “当初徐老安排蒋震做那件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蒋震不会做。蒋震不会做的事情，你最好也要三思而行，不过，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个穆新飞肯定会做那种下三滥的事情。” “您的意思是？”崔凯不解地问。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上了徐老的当，也要小心被穆新飞这个人给反咬一口。但凡能铤而走险的人，心思可毒着呢……别最后被这个穆新飞把你给害了。” “您是担心他拿那些东西要挟我？”崔凯问。 “两面三刀……你想得还是简单了，回去多想想，做事的时候周到点。然后，有什么问题，记得多跟我交流交流。” “好。”崔凯轻轻点头。 “你也知道徐老的脾气，跟我交流的这些事情，不要告诉他。还有……”徐夫人靠前一步，低声道：“年轻人该有魄力和胆量的时候，一定不要畏缩。徐老能让你得到的权力，我没有吗？或许我给你的权力加成，比他给你的还要多呢……呵，回去好好想想吧。” 崔凯听后，跟徐夫人对视了一下眼神。 虽然不知道她那眼神之中到底藏着什么，但是，却也尊敬地点了点头之后，方才离开。 徐夫人看着崔凯的背影，感觉这小子比蒋震要笨一些。蒋震这家伙之前一直在监狱里，出来之后虽然也有机会接触他，可未曾想蒋震那么精明，言辞之中全是屏障。 可能那时候蒋震就打算离开徐老了。 那是正确的。 自己何尝不想离开这个老顽固呢？ 这个老王八蛋…… —— “阿嚏！”蒋震打了个阿嚏之后，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之后，看着窗外秋衣渐浓的风景，心里也不由升起一股秋天才会感受到的肃杀之气。 上午跟秦老聊了一上午，但是，他给出的两个选择没有一个是他愿意去选的。 可就现实情况来开，却必须要做出选择了——要么跟耿思瑶结婚——要么离开汉东去南云省。 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当县长，可能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啊。 中午冷西峰打来电话，问了一个让他十分难受的问题——为什么不能阻止坤叔他们搞砂场？ 很简单啊！ 因为现在还没有跟耿东烈撕破脸啊！ 倘若跟耿东烈撕破脸的话，当然可以对抗！ 可是，没有撕破脸你怎么对抗？ 如果对抗的话，你冷西峰能搞得过在全省都赫赫有名的人物坤叔？ 总结了一下，还是秦老那句话——发展得太快、太急——根基不稳的情况下，又没有强大的后台支撑。 他秦老能支撑自己的地方，又不在这南云省！ 张志良虽然来汉东，却要等到年后才能支持。 就是张志良也不敢正面得罪徐老，更不能在汉东开杀企业大佬的戒。 秦老说得很明白，张志良能在官场上给我安排到县委书记就已经是最大支持，根本不能指望他帮着对抗耿东烈。 “妈的……”蒋震撑了撑额头，脑子里全都是耿思瑶那开心果的样子。 可是，现在已经能百分百确认耿东烈是徐老的人了！ 徐老已经将我们这帮人视为仇人！ 跟仇人的女儿结婚，这他妈的是搞哪门子的故事啊？ 但是，除此之外就得去南云，多年之后再回汉东吗？ 自己老爹还在这儿！而且，刘晴的企业现在也正遭遇发展的问题…… 对了，刘晴啊…… 想到刘晴现在遇到的危机，蒋震就感觉当初让那个冯老板来昌平也是一大失误啊！ “嗡嗡嗡”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耿思瑶的电话，蒋震就觉得怎么就这么巧呢？ “喂？”蒋震习惯性地生冷口音。 “我爸先斩后奏了……”耿思瑶说：“他给我把关系调走了，然后，今天省委组织部那边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就回厅里去上班。我姑姑还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去相亲，我该怎么办啊？呜呜……我想喝酒，你下班陪我喝酒吧！蒋震…为什么我感觉，我感觉我的好日子到头了啊！呜呜……” 第152章 下套 蒋震同意今晚在家陪着耿思瑶喝酒，但是，并没有决定是否跟她进一步地发展关系。 这近一年的相处中，蒋震对耿思瑶实在是太熟了。 朝夕相处的日子里，耿思瑶虽然在行为上经常有过分的举动，会从沙发后面搂抱住蒋震的脖子，会摇头晃脑拉扯着蒋震的衣服冲他撒娇。 可是，就是刘晴都能看得出来，蒋震对耿思瑶根本没有情爱之心，倒是更像个“爸爸”。 如此关系，蒋震当真是很难转变，就是演戏都演不了。 可，当天发生的一件事情，却让蒋震再一次重新看待他和耿思瑶的关系。 ——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耿思瑶发信息就说自己已经买好了饭菜，让蒋震早点儿回家陪聊、陪吃。 蒋震回复了个“知道”后，便准备下班离开。 刚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刘晴的电话。 “喂，刘晴？”蒋震接起电话。 “你今晚怎么吃？”刘晴口吻多少带着点儿冷漠。 “回家吃，怎么？有事？” “……”刘晴没有应声，半晌说：“冯远涛今晚过来，咱们一起吧？” “冯远涛这个人尽量少接触，前几天我不是跟你分析过了吗？”蒋震说。 “那也不能总躲着啊……”刘晴说着，竟直接挂断了电话。 刘晴挂断电话之后，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的财务报表，心里一阵阵地难受。 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怪自己太急了…… 新竹集团才成立多久？ 有了冯远涛的支持之后，自己都跟着盲目起来。 当前就该好好运作县城的工程，那几个工程是蒋震帮着搞到的政府工程，利润很可观。 虽然要钱慢点，但蒋震是县长，主抓财政，这钱最后肯定少不了的啊。 可是，碰到市里的大工程、看到那么大的利润，受不了诱惑的她直接上马了那个大项目。 如果那个项目成功，新竹集团绝对会赚个盆满钵满，自己不仅能还了于清林的人情，新竹集团也会打响自己的招牌。 考虑到投入那么大，蒋晴当时还给冯老板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冯老板似是有什么急事儿，只说了一句“想好就干，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拿出魄力来就行”。 有了冯老板这句话，蒋晴心态就稳了。 参加招投标之后，以价格优势拿下了汉江市的一个大型小区加外围景观带的价值十二个亿的大项目。 这四个多月的时间，刘晴亲自带队前前后后都忘了跑了多少次了。 未曾想，这第一期拨款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的时候，投资人竟然跑了？ “嗡嗡嗡”冯老板的电话忽然打来。 看到冯老板的电话，刘晴就感觉头皮发麻。 那会儿他打电话来询问情况的时候，明显是喝了酒，口气非常不好。 这会儿八成是已经到昌平了，能不接电话吗？ “冯总。”刘晴接起电话。 “在办公室？”冯老板不爽地问。 “对，在。” “我马上到了。泡茶！”冯老板吩咐之后，当即挂断电话。 刘晴也不敢怠慢，毕竟，这次的危机对于新竹集团来说是大危机，但是，对于冯远涛老总来说，这算不上危机，但也绝对不是个小问题。 前期垫资了两亿六千万，这2.6个亿对于新桥集团来说是无法承受的重量。 虽然新桥在昌平县的工程业绩很好，但是，投入也多啊。 本来想着拨款下来之后，赶紧周转周转，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新桥集团的资金链马上就要断了啊。 倘若资金链一断，不仅市里的工程要放弃，昌平这些工程也得交让出去。除非说是有个强有力的组织过来帮助续血。可是，给了几个银行打电话，他们刚开始答应得好好的，但是打听到汉江市的那边项目的真实情况之后，没有一个敢放贷的。 倘若借高利贷的话，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借不得啊！ —— “咳……”冯远涛老总在车上打通了一个电话：“嗯，我正在去昌平的路上，你放心吧！让你跑路又不是让你白跑，钱下午就给你打过去！至于我们跟汉江市政府的关系你知道什么啊？你放心，到时候，只要你回来，汉江市政府依然会伸开双臂拥抱你的！” “那我以后怎么面对刘晴啊？那小姑娘挺有魄力的，还非常相信我，我这么做简直是把她给坑死了啊。”投资人说。 “刘生，你这是搞笑呢吧？让你干了一段时间的假投资人，现在还真当自己是个角色了啊？你可拉倒吧你！告诉你，把嘴巴守严实，把自个儿藏好，什么时候让你露头的时候，我会打电话告诉你！如果你要是不听话，汉江市真把你通缉了，我们可不会救你！” “我知道我知道，您放心您放心，我刚才就是开玩笑的。呵，我肯定藏好，一切听您指挥！” “嘟”的一声，冯老板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越来越近的新竹集团办公楼，冯老板的嘴角就勾起道意味深长的笑。 像是得逞，又像是满足…… 伸手从旁边的扶手箱中拿出一瓶洋酒，喝进嘴中漱漱口之后，一口咽下去。 而后，还将酒倒出些许抹在了身上。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他那么做的时候，一脸淡然。他很清楚接下来冯老板要做什么。只是，想到刘晴那身段、那漂亮的模样，多少觉得冯老板那油腻的嘴巴有点儿暴殄天物了。 “咳，停停停！”冯老板急不可耐地喊停之后，打开车门说：“把车停远点儿，别让人看见，我找你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是。”司机知道，老板这是想搞一次时间比较长的“战斗”了。 见司机离开之后，冯老板整理了整理衣服领子，一步步踏上台阶。 走进大门，看到熟悉的摆设，脑海中就浮现出今年夏天是见到刘晴第一眼时的样子。 想到刘晴那高挑的身材，脑中幻想的姿势都慢慢浮现出来，心里痒得很是难受！ 这会儿要是夏天的话就好了！ 在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凉滋滋的，她要是穿着衣服的话，裙子都不用脱！ 这光是想想就他妈的带劲啊！ “咳……”冯老板咳了口老痰往旁边的垃圾桶里吐了一口后，抹了把脸，露出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疾步向着刘晴的办公室走去。 “咔哒”一声，他直接扭开办公室的门！ 目光落到办公桌前刘晴那张精致白皙的脸上时，心里的春水都激荡起来…… 第153章 冯总别这样 “冯总。”刘晴有些紧张地从老板椅上站起来，见冯远涛坐下之后，赶忙将准备好的茶杯端过去，“您先喝口茶。” “坐！”冯远涛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说。 刘晴听后，赶忙坐过去，坐过去闻到冯远涛那一身“酒味”，心里就不免发虚。 “跑了？”冯远涛冷目问。 “嗯……” 刘晴感觉是自己没有调查好，也觉得自己太心急，总之自己是一把手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难辞其咎，很是难受地说： “我上周还跟那个刘生老总吃了顿饭，想着这周马上就要拨款了，怎么也得好好伺候伺候人家。没成想，昨天联系不到人，后来才知道他捐款跑了。现在，工程也停了…钱，钱都压在里面出不来。不过，我考虑过了，我要让我哥蒋震去找找市委书记，然后，工程肯定能恢复。问题是，问题是现在需要一个大的开发商来接手。” “怎么？你让我去接手吗？是这个意思吗？”冯远涛冷声问。 听到冯远涛那冷厉的声音，刘晴心里就打颤，可是，这时候硬着头皮也得上啊！ “远涛哥……”刘晴直接换了个稍显亲昵的称呼，“我承认这事儿我是一把手，我难辞其咎……可是，我也知道，如果这集团倒闭的话，您投进来的钱也会打水漂啊……您是行家，您肯定知道现在的竹市集团已经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了。银行我找了，能帮忙的人我也找了一圈，可是，都不行……现在，现在只能找您了。” “你！”冯远涛故作生气地瞪着她，厉声道：“你这是把我往火堆里坑啊！你是要坑死我啊！” “哥，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做事的风格您是知道的！我真的…我真的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事情会这样的啊！我真的……我……”刘晴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冯远涛见刘晴已经彻底上钩，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自己身边一拉，顺势抱住她，“你知道你会给我造成多少损失吗？你算过没有？” “我知道……我心里很清楚！”刘晴弯着身子抬着头，一脸不知所措。 而冯远涛看着刘晴近在咫尺的红唇，心里恨不得一口啃下去。 可是，演戏可不能急啊…… 于是，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又搂紧一分，看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说：“刘晴，你这是逼着我冒险啊……我不是不可以去接手，也不是不能接盘，但是，这风险谁能承担？如果抓住这个刘生，资金还能追回来不少！但是，几率太小了啊……那么大的盘子，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谁能保证后期那些房子能卖出去！？这是极大极大的冒险啊！” 刘晴被冯远涛搂得死死的，隐约察觉到冯远涛这种异常的举动时，便想要拒绝。 可她刚拒绝了一下，冯远涛便说：“事已至此，你知道我最想要做的是什么吗？” “……”刘晴瞪着不解的面容，看着冯总。 “我最想最想的…是你平安无事……”冯远涛释放出异常真实的爱意，重重地搂着刘晴说：“……我所有的生气，我所有的风险，我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你。我生气只是生气你的草率，至于所谓的风险，我也可以为你而承担！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这么着急来昌平？为什么？” 刘晴那刻被冯远涛的话忽然就感染到，这种表情和这种反差感，让她感觉此刻的冯远涛很是真性情，可是，却是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性情。 “冯总，您别这样好吗？我现在真的很难受、很激动、很……” “……叫哥。”冯远涛忽然就温柔了下来，垂眸看着刘晴说：“晴啊……我当初为什么会来昌平？又为什么会来帮着你搞大这个企业？又为什么会陪着你成长？因为…因为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我这个年纪、我这个实力、我这个能力，对于这种事情我是不屑的……你懂我不屑的意思吗？” “不知道……”刘晴心虚地说。 “不屑，就是我根本瞧不得这些十几亿的投资……我刚刚在怀海边的项目是多少亿的项目？102亿……跟你这个项目比，如何？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啊！可是，我为什么选择来昌平这个小小的县城帮助你？” “为什么……？”刘晴双眼泛动着害怕又心虚的泪光。 “因为我在乎你啊……你知道吗？” 冯老板的眼神忽然就深情起来，原本五十岁的面容忽然就像是变成了不到三十岁的痴情，痴痴地盯着刘晴那娇嫩的面容，低声道： “我从在耿东烈家见到你的那刻起，我就爱上了你！那刻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情不知所起的含义……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刻就迷上了你！当天晚上我就告诉老耿说，我要见你，我要见你，我迫切地想要见到你！我感觉你不仅在气质上像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商人，你在形态上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仙人……仙子，我觉得你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漂亮，比我在电视上见过的所有明星都有感觉！我喜欢你……” “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刘晴轻轻抬起双手，推着冯总越来越近的胸膛说：“我对您也非常有感觉，见您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感觉您不像是一个平常人！只是，我真的没想到，您那次邀请我去您的公司参观，是因为您喜欢上了我！您，您让我受宠若惊……真的，我感觉太意外了！您的表白来得太突然了……” 冯远涛没想到此刻的刘晴仍旧如此理智，使劲搂过来说：“我可以给你化解风险，但是，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您……您想要我？对吗？”刘晴满目惊恐地看着冯远涛说：“可是，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你想看着竹市破产吗？”冯远涛威胁道。 “不想……可是……冯总，我求求你好吗？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刘晴轻轻推着冯远涛的胸膛说：“您要是这样的话，会让我感觉您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我尊敬您，也请您能尊敬我好吗？” “尊敬？我现在就好好尊敬你！”冯远涛说着，直接就吻了上去！ “啪”的一个耳光，在冯远涛在吻上刘晴之前，直接扇了过来！！ 那力度之大，让冯远涛整个上半身都转移了阵地！ 侧过去之后，慢慢回过眸来，眼神非但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可思议，而是带着满满的喜欢…… “哼……”他冷笑一声说：“对，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儿……知道我喜欢你身上的什么特质吗？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味道！” “流氓味道吗？”刘晴的面容忽然严肃起来，“您过分了……” “流氓？对！我喜欢这个词语，非常喜欢！”冯远涛觉得该用必杀技了，正过身说：“怎么？你想申请破产了？还是想跑路了啊？” “吱……” 一边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冯总好雅致啊……”蒋震走出来后，看着冯远涛微笑说：“您这是想要强买强卖啊？商业做到您这份儿上，真是做到家了啊。呵。” 第154章 两耳光 冯远涛在见到蒋震那刻，便意识到自己这是被玩儿了啊！ 再转头看向蒋晴，见蒋晴的脸上还残留着些许的担忧，便知道她不是出主意的人。 所以，这自然是蒋震搞得鬼，故意躲在里面偷听。 “呵……什么强买强卖啊？”冯远涛见状，直接仰躺到沙发靠背上，“蒋震？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啊？” “您事儿里有事儿，我就不能话里有话儿吗？”蒋震说着，坐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冲着刘晴勾了勾手，“还在那儿坐着呢？” 刘晴看了眼那单人沙发，自己过去的话怎么坐？ 那会儿蒋震也没说会有这一幕啊…… 不过，再不解也得听蒋震的安排。 蒋震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后，轻轻扯过刘晴的手，顺势一拉将刘晴拉到自己两腿中间时，又轻轻将她往右侧一摆……那高挑细长的身子便柔柔地落在了自己的右腿上。而后，顺势轻轻揽住蒋晴的腰后，将火机递给刘晴。 刘晴拿过火机，轻轻给蒋震点着火，看着蒋震探头去引着烟…… 当她看到火焰晃动、看到烟气弥漫、看到蒋震那双微眯起来透着凶狠的双眼时，刘晴的嘴角忽然就勾笑起来。一种很自然的喜欢，一种无法掩饰的愉悦，一种让人心安的舒服。 点上烟后，刘晴将手绕到蒋震的后颈，配合着他。 看到那一幕，冯远涛就有种心爱之人被夺走的愤怒，双目之中滋滋冒火，冷声咒骂：“他妈的……刘晴，你他妈的玩我呢？” “我……” “——她玩你什么？你们什么关系啊她玩你？倒是你，你这么个年纪了，说那种话不觉着臊得慌？”蒋震抢着反问。 “操！”冯远涛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根烟后，吞云吐雾说：“他妈的，你们他妈的是真会玩啊……竟然玩到老子头上来了？” “呵，论会玩还是您跟耿总会玩，您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蒋震冷笑着说：“那会儿刘晴告诉我这些事情之后，我就感觉怎么会这么巧呢？市里那个大项目的投资人叫刘生，我找人查了查刘生的履历之后，才发现这家伙的履历是造假了啊。” “你还有这能耐？”冯远涛不屑地盯着蒋震。 “我的能耐确实不如您和耿总，但是，也别把我们当傻子好吗？”蒋震轻轻拍了拍刘晴的屁股。 刘晴会意，慢慢起身。 蒋震直接走到冯远涛对面后，扯过旁边的椅子，正对着他坐下后，微微探身说：“刘生，之前可不叫刘生，叫刘泽。四年前因为投资失败，改名叫刘生。并在您的帮助下，成功还债……说您是刘生的再生父母不为过吧。” “你从哪儿听到这些谣言？”冯远涛忽然有些心虚，就连泡妞的心情都没有了。 “从公安局听到的。”蒋震微笑道。 “哼……”冯远涛对蒋震的关系并不是很了解，所以，根本就不信。 蒋震没有撒谎。 因为市公安局局长刘雄，可是在蒋震的帮助下才得到那个位置的，而且还因为蒋震的帮助，直接升了副厅级。 这么个感情，刘雄局长能不鞍前马后对蒋震好？ 而对于一个公安局长来说，想要查一个人的真实底细，实在是易如反掌。 “说说吧……”蒋震将烟掐灭后，翘起二郎腿，仰靠到椅背上，微笑问：“事已至此，怎么搞啊？” “搞你妹……”冯远涛直接站起身来，将烟把直接扔到地上，一脚踩灭说：“搁我面前装大尾巴狼？哼，不自量力！” 话毕，转身就走。 刘晴见状，神色忽然有些紧张，如果冯远涛就这么走了的话，以后肯定也不会再回来帮忙！ 如果这样，按竹市集团就完了。 可转头看向蒋震时，却发现他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嗯？”冯远涛拉开门，赫然看到一米九五的冷西峰时，当即皱起眉来，转身看着蒋震的背影：“什么意思？跟我玩这个？” “事儿还没聊出个一二三来，你走了合适吗？”蒋震说着，慢慢转动身子，冷盯着冯远涛说：“刘晴的身子是那么好摸的吗？摸完了就走？不合适吧？” “你想怎样？”冯远涛直接问。 “你想怎样？”蒋震反问说：“你是竹市集团第二大股东，竹市集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不给想办法吗？拍拍屁股走人，竹市破产的话，你的钱不要了？” “不要了！”冯远涛说：“我不要了…你们爱咋咋地行了吗？哼……就你们这种小虾米，也想在汉东的商界混出个样儿来？简直他妈的异想天开！滚开！”冯远涛说着，使劲推了冷西峰一把。 冷西峰胸膛一挺，直接将冯远涛挺回了办公室里面。 冯远涛见状，立刻给耿东烈打电话。 “耿总！你的人呢？让他们来竹市，我被蒋震给扣起来了！就在刘晴的办公室里！……好，我等着！”冯远涛放下手机之后，转头冷盯着蒋震道：“哼，不是不让我走吗？我这会儿还真他妈不走了！” 话毕，直接坐到了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还不忘冷盯刘晴一眼！ 看着刘晴那漂亮的模样，他那颗欲望之心死灰复燃，心想： 这帮不知死的玩意儿！行，既然你们跟我来这套，那老子也不跟你们客气！原本想着等冬天的时候、等竹市集团被压得要破产的时候再把你们一网打尽。但是，既然你们现在就非要送死不可，那我和耿东烈就成全你们！到时候……哼，刘晴你就哭着上我的床，我还得好好考虑考虑怎么折磨你呢！ 蒋震看到冯老板坐下之后，自己起身坐到了长条沙发的中间，双手扶在膝盖上，微笑问：“你给耿总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您觉得耿总跟我的关系不好吗？” “哼……”冯远涛冷笑说：“真是幼稚！我他妈的都懒得跟你解释。” 蒋震见状便给冷西峰递了个眼色，冷西峰当即一步步走到冯远涛面前。 “干什么？你敢跟我动手？”冯远涛抬头问。 冷西峰“啪”的一个耳光扇过去后，低声道：“蒋县长问你话呢……不会说人话啊？” “你他妈的……”冯远涛的年纪摆在那儿，小体格也不行，他怎么敢轻举妄动？ “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耳光，“我们将县长问你什么就说什么，说话的时候嘴巴干净点。” “……”冯远涛在心里狠狠记下这两个耳光，转头看着蒋震说：“哼，你挺狠，之前把赵家搞破产，我们都知道你蒋震狠。但是，你这次狠错人了……不是问我跟耿总的关系吗？我跟耿总的关系，岂是你们能比的？你以为我们跟赵德军有可比性？不知天高地厚。” “你们来昌平就是想要坑我和刘晴……这点，我没猜错吧？”蒋震问。 “呦……瞧不出来啊……你这脑袋瓜子还可以啊！哼……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冯远涛往后沙发靠背轻轻靠了靠后，指着面前的地板说： “我冯远涛给你们个机会——跪下让我好好扇你们几个耳光，刚才这两耳光我以后就不再计较。如果你们不听话，那后面的事儿，我保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跟耿思瑶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蒋震翘起二郎腿，说：“我不信耿东烈会对付我。” 蒋震虽然知道这已经是越来越清楚的事儿，却仍旧想要听到他亲口说出来。 毕竟，他是录着音的，多说点儿总是好的。 只是，当真相从冯远涛嘴中说出来的那刻，便是他们双方开战的时刻了啊。 “哔哔！”外面忽然传来喇叭声。 冷西峰走到窗台看了一眼之后，转头对蒋震说：“坤叔带人来了。” “哼……”冯远涛冷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跪不跪？再不给我跪下，待会儿可就不是两巴掌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第155章 教训 冯远涛是有嚣张理由的…… 坤叔是谁？那可是省城的黑道no.1，是耿东烈带在身边慢慢培养出来的亲信，是整个汉东道儿上有头有脸无人敢惹的主儿。什么赵大鹏之流，根本就入不得坤叔的眼。 虽然这会儿坤叔已经是个快五十岁的人了，但是，心态非但没有老龄化，反而做事更加狠辣智慧。 蒋震对坤叔更是了解，当初王强摸了耿思瑶两下屁股就被剁了手去，被剁手之后，还被搞进了监狱去。那惩治力度，岂是县城里的小老大们能惹的？ “嗒嗒嗒”的皮鞋声从门外传来…… “你们这办公室的静音不怎么样啊？”冯老板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处的落地镜面前，端详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 “咔哒”一声，门被推开。 坤叔走进来后，转头看向冯老板。 蒋震知道坤叔来昌平有段时间，但是，见面还是第一次。 坤叔身高一米七六左右，体型保持得不错，没有大肚腩…… 看到那花白的平头和那挺拔的身姿，蒋震便觉得他似乎当过兵。 坤叔毕竟已经四十七八岁了，眼神里没有年轻人那种锐气，更多的是让人瞧不出心思的深沉。 旁边的冷西峰见了坤叔后，眼神里没有一丝惧怕，甚至有种想要迫不及待干他的想法。 “阿坤来了……”冯远涛笑着转过身，指着自己的脸说：“看到这巴掌印了吗？我在省城都没被人这么搞过，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个破县城被人给揍了。” 坤叔没有说话，那黑乎乎的脸慢慢转向坐在沙发上的蒋震，眉头皱起，眼神里的不悦扑面而来，问：“冯老板你也敢打？” “我打的……”冷西峰双手插在口袋里站了出去，“他嘴巴欠教育，手也欠教育。我们刘总是他随便能摸的吗？没给他把手剁掉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蒋震？”坤叔似是不愿意跟冷西峰这小喽啰讲话，皱眉看着蒋震问：“你什么意思？” “冷总刚才说了，冯老板手不干净，嘴巴也不干净，教育了两下。呵……坤叔你，不会拿这么点儿小事儿做文章吧？”蒋震微笑问。 坤叔看着蒋震翘着二郎腿的样子，心里就很不痛快——就是冯远涛也不敢在我面前跷二郎腿，这家伙竟还这么嚣张？ “你这家伙有点儿不识抬举啊。”坤叔冷目盯着蒋震：“你当你是谁呢？小小的县长而已，真当自己是昌平的王了啊？给我站起来说话。” 蒋震从口袋摸出烟来，点上一根后，保持着刚才的二郎腿姿势，微笑指着另一边的沙发说：“坤总站着累的话，可以坐下聊。” 坤叔没想到蒋震这么可恶，抬手抓了抓自己花白的头发后，转身指着蒋震的脸说：“我他妈让你站起来！” “你他妈的把嘴放干净点儿！”冷西峰直接站过去指着坤叔。 坤叔身后的人轰一下全都压了上来，而这边却只有冷西峰自己一个人。 但是，冷西峰毫无畏惧，且在那刻想好，如果他们敢动手，自己就冲着这个坤叔搞！不信搞不死他！ “带这么多人来？”蒋震面容仍旧淡漠，当初跟赵大勇、赵大鹏他们对抗的时候，这种事情经历了很多，早就没什么感觉了，对坤叔笑着说：“需要我打电话给警察吗？” “你可以打打试试……”坤叔冷目说：“看看他们听你的，还是听我的。都这时候了，你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数吗？” “我这个县长都没你这个黑社会头子好使了吗？”蒋震笑着摇了摇头后，掐掉烟慢慢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坤叔面前，“嗯？” “如果东烈集团没来昌平，你好不好使我不知道……但是，耿总过来之后，你不好使……这冯老板是耿总的朋友，你打了他的脸，就是打了耿总的脸。” “废话真他妈多！”冷西峰指着坤叔道：“你们之前找了我们多少次事儿了！我他妈的一次都没找你们算账呢！今天竟然还找到我们地盘上来了？我告诉你，一楼我们一百多个弟兄等着呢！今天你他妈要是想搞，我们就好好搞一搞！？” “冷西峰……”蒋震冷盯他一眼之后，慢慢转回头盯着满目冰冷的坤叔道：“今天这事儿，我也瞧明白了……耿总和冯总当初打着帮我的名义来昌平，真实的目的并不是帮我，而是想要对付我蒋震啊……对不对？” “我不知道……”坤叔很是精明，靠近几分蒋震说：“我现在只知道你动了不该动的人，且要为此付出代价……” “代价是什么呢？”蒋震同样冷盯着他问。 “那会儿跟我们耿总电话交流了一下，他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哦？耿总怎么说？”蒋震问。 旁边的刘晴也竖起了耳朵。 “我们耿总原话是——你蒋震但凡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自然是不再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同时，地点是在刘晴的办公室，也证明刘晴以后不再会配合我们。鉴于以上两点，我们东烈集团正式与你们俩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呵……”蒋震转过身去笑了笑，又转回身来，“这么简单？” “断绝关系之后，请刘晴将竹市集团的股份无条件转让给冯远涛先生，以弥补汉江市投资的亏损。同时，我们东烈集团希望你主动辞去昌平县县长职务。否则，后果自负。” “这两个条件，耿总是怎么想出来的？呵，你可以马上转告他，这两个条件，我一个都不会答应。”蒋震说。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只能先给你个教训了。”坤叔说着，转身冲着身边的人递了个眼色。 身边的几人，当即从腰间掏出手枪指着蒋震的脸。 坤叔顺着枪指的方向，慢慢转头，看向蒋震的脸，目光冷厉地一句：“跪下。” 旁边休息室的门继蒋震之后，再次被忽然推开…… “坤叔，”耿思瑶从里面走出来问：“需要我陪蒋震一起给你们跪下吗？” 坤叔见到耿思瑶出现的时候，整张脸就不由自主变形，完全没了刚才的深沉和成熟，瞪着眼睛问：“你手机呢？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 “调静音了……”耿思瑶瞪着坤叔道：“不过，我看到你给我打电话了，至于我为什么不解，你应该很清楚。” “这里没你的事儿，你爸让我先把你送回省城去。小磊！”坤叔转头吩咐人。 “都别动。”耿思瑶不知道哪儿掏出了一把水果刀，直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你们敢过来，我立刻抹脖子。坤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知道我的脾气……如果你觉得我是开玩笑，就让他们过来试试。” “都别动！”坤叔很是担心地抬起双臂拦住他们说：“都别动……都不动……思瑶，把刀放下。呵，放下。” 耿思瑶冷盯着坤叔说：“我知道我爸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知道……” “你怎么…你这是说什么啊？什么意思啊？那个…你放下刀，你先放下刀，然后，咱们有话好好谈！”坤叔满目担忧地看着耿思瑶。 “你们刚才不是说要给蒋震个教训吗？”耿思瑶问。 “哦…这…这个教训不给了，好吗？” “行！希望你们能说话算话，但是……”耿思瑶那刻的眼神里带着种莫名其妙的坚毅，直直盯着坤叔说：“我有个“教训”想要给你们。” 话毕，耿思瑶将手中的刀子扔掉后，转身冲着身后的沙发跑去！ 在所有人的不解中，她身体突然加速一脚踩上沙发后，停也不停地冲着窗户使劲跳起！ “哗啦”一声！ 那小小的身子也不知哪儿来的力量，直接冲破玻璃之后，掉了下去！？ “思瑶！！！” 第156章 医院 办公室的位置虽然是二楼，但是，谁敢保证一点生命危险都没有？ 蒋震见状，第一个冲了出去！ 刚才还咄咄逼人的坤叔，则直接愣在原地惊呆了。 那么沉稳的他遇到这一幕时，感觉跳下去的跟自己亲生闺女似的，想到耿东烈发火的样子，腿都有些发软无力。 “快…快去救人啊！！”坤叔抓住旁边的人：“扶着我！走！” 众人跑下去的时候，耿思瑶趴在地上已经起不来，手、腿和脸上都被玻璃划伤，但是，眼睛是睁着的。 当她看到蒋震慌张朝着她跑来的时候，她第一次觉得这家伙对自己上心了。感觉到耳朵被血水染湿，刚想要努力撑起身子的时候，却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别动！”蒋震赶忙扶住她，并拨打120急救电话。 挂断电话，看着耿思瑶快闭上眼睛的时候，立刻抓住她的手：“别闭眼，别睡！知道吗？” “嗯……”耿思瑶眼皮打架，“我就睡一会儿。” “一会儿也不行！”蒋震轻轻撑开她的眼皮，“别睡，听话，别睡……想想…你想想今天晚上吃什么？” “想吃见你第一面时…你做的可乐鸡翅了。还想吃……”耿思瑶说着忽然睁大了眼睛，那睫毛弯弯的可爱大眼睛里忽然变得色眯眯的，勾起笑说：“……我还想吃…吃你……嘿嘿。” “快闭嘴…别说话。”蒋震不想让她浪费体力，也担心肋骨受伤会引发疼痛。 “昂……疼。”耿思瑶毕竟还是个人，还是个小女人，此刻痛感慢慢袭来时，像个孩子似的想要坚强，却憋不住疼得掉下眼泪来。 坤叔在一边，看着那一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是耿东烈的掌上明珠啊…… 结果，结果他妈的在自己面前给摔了个“稀碎”，这……这怎么解释啊！唉！ 纵然知道耿东烈会发大火，可也知道该通知他一声，拿出手机便给耿东烈打过了电话去：“耿总，思瑶出事了。” —— “哇哦哇哦……”县人民医院的120救护车快速驶进来。 众人立刻让开。 几位医护人员检查过耿思瑶的身体之后，很是专业地将耿思瑶固定到担架上之后，立刻送往了医院。 蒋震、坤叔等一大批车队，跟在救护车后面一同驶出了竹市集团的大院。 —— 当耿思瑶被送进县城医院进行检查的时候，耿东烈也从省城快马加鞭往这赶。车上的他面色之凝重，如同冰雕一般。 而省城医院那边也没有消停。 穆新飞找了个借口给付小青说了之后，便想要离开医院去找赌债债主崔凯。 结果，刚出一楼电梯就碰到了提前赶来的付国安。 见到付国安来了，自己这个女婿哪儿还敢找借口走人？ 当即装出邀请的样子，又跟着付国安上了楼。 而付国安看到穆新飞的时候，不仅眼神冰冷，心都是冷的！ 这个家伙年纪轻轻，不仅赌博，竟然还敢利用职务之便大额收受贿赂。他们如果不是因为顾及到我这个省长的身份，早他妈的把这畜生给双规了！ 穆新飞那么精明的人自然能感受到付国安身上的冷意，模样畏缩又猥琐地缩着身子，一句话没说。 但是，他心里却是丝毫没有觉得怎样担忧。因为，他手头上已经有了孩子的样本，别的不说，后面必须先拿着样品与自己做个亲子鉴定！ 如果他们敢教训我，我直接先甩出个——非亲生关系的鉴定报告！ 到时候，我看他们激动不激动！ “你爸妈呢？！”付国安冷声道！ “刚给他们说，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穆新飞低头道。 “他们在哪儿？距离比南云省还远吗？”付国安不悦地问。 “他们在外旅游，已经往回赶了…已经…已经往回赶了。”穆新飞故作胆小害怕的样子说。 李爱荣从病房里走出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两人说：“你们吵什么吵？想吵去医院外面吵！” 付国安冷盯了穆新飞一眼之后，转身就走进了病房，来到病房前看着虚弱且有些水肿的女儿，赶忙轻轻抓住她的手。 “爸……”付小青笑着说：“给孩子去个名吧。男孩。我跟穆新飞商量好了，孩子姓付。” “这怎么行？”付国安说：“这点儿基本的道理咱们还是要讲的，该姓穆就得姓穆。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我没事儿……孩子也很健康。就是早产，得在保温箱里面多待今天。”付小青微笑说。 付国安轻轻给付小青顺了顺头发后，心中竟还感觉到有些骄傲， “我也是个当姥爷的人了啊。” “嗯。”付小青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付国安知道付小青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他不知道付小青的亲生父亲是李承民。 倘若哪天知道这个真相，真不知道付国安会不会承受得住。 李爱荣和穆新飞走进病房内， 付小青跟李爱荣对视的时候，眼神里有她们两人自己才懂的深意。 可是，当付小青跟穆新飞对视的时候，却发现穆新飞的眼神变了很多很多。 没了曾经的温顺，愈发阴沉…甚至，甚至可以用狡诈来形容。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付国安正握着付小青的手，感受到付小青的激动时，当即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穆新飞。 迎上穆新飞那张脸，付国安内心里就暴躁不安，冷着脸说：“你先出去！” 穆新飞听后，赶忙躬身点头，往后退了两步之后，低头转身离开。 当转过身去的时候，那脸上的阴沉直接变成了阴险，双目之中都透着得逞的味道。 穆新飞刚走出病房，便看到从电梯口那边走来的父母，伸手拦住说：“你们急什么呢？” “生了？”父母激动地问。 虽说穆新飞的父母不是什么大官，但是，放在这省城那也算是家庭优渥的主儿，两人都是事业单位退休，工资福利都很高。但是，跟省长没得比呀。以至于两家联姻之后，一直都不知如何处理与付家的关系。 “生了！男孩。”穆新飞冷着脸说。 “男孩？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老穆家有后了啊！有后了！走走走，快去看看孩子！快走！” “等等、等等！”穆新飞赶忙拦住他们，因为狡猾的穆新飞知道这会的病房里，他们八成在讨论离婚的事儿，这事儿能让自己父母听到吗？肯定不能，那会伤他们心的啊！ “怎么了？”穆父问。 “付省长刚进去，还让我出来，说是有话想要跟小青聊。你们去门口坐着，等他们出来再进去吧。”穆新飞说罢，转身便走。 “你去哪儿啊？”父母问。 “我有事儿！” “你岳父来了，你走了不合适吧？！” 不合适？ 穆新飞心想，怎么会不合适？ 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这会儿不走，什么时候走？ 难不成等着他付国安从里面走出来骂我吗？ 于是，一声未语直接向电梯口走去，边走边给崔凯打过电话去：“您到了吗？……好好好，我马上过去找您……好，好好好，好嘞！他们不知道！不知道！” —— 病房里，付国安面容沉重地看了一眼李爱荣后，指了指旁边的另一把椅子说：“你坐。” 李爱荣微微皱眉，坐下便问：“怎么了？” “穆新飞赌博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但是，这次事情闹大了……他们领导和市纪委那边都给我打电话反映过穆新飞的情况，这小子不仅赌博，还利用职务之便贪污了近七百多万，这个数额够判他个十几二十年的了！所以，我想郑重地向他们家提出离婚的要求，趁着纪委那边还没有行动，跟他们穆家赶紧撇清关系！你们没有意见吧？” “我没意见！”付小青当即说：“这事儿就是你不跟我提，我也会找您说的。” 李爱荣听后，心里虽觉得刚生了孩子就离婚不是事儿，但是，穆新飞做得这么过分，哪个父母愿意要这样的女婿呢？ “待会儿穆新飞的父母就来，到时你跟他们说吧。”李爱荣说。 “行。我说。”付国安应声说。 第157章 滚出来 付小青听到付国安说要主动提离婚后，心里就安稳了很多。 毕竟现在的穆新飞已经露出了些许的真面目。 那眼神、那态度总让她感到心里阵阵难安。 不过，她相信父亲这个一省之长，是能够解决这些问题的。哪怕他掌控之地不是汉东。 只是，付小青那么想，付国安却不那么觉得。 因为清官难断家务事，任何事情牵扯上感情，就会变得复杂。 否则，自己不会连李爱荣的感情问题都磕磕绊绊这么多年解决不了。 护士进来检查的时候，说外面坐着两个人。 付国安听后，便觉可能是穆新飞的父母，起身走了出去。 穆新飞的父母都是公家单位出身，怎么会不清楚省长是什么概念？ 见了亲家之后，仍旧是见了大领导的感觉，整个身子都缩小了一圈。 “小青她爸……回来了啊……”穆父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小青生孩子，两位这么早赶过来，真是用心了。”付国安说反话道。 两人哪儿能听不出这是反话，面露惭愧…… 穆父低声道：“我们没想到预产期这么早，预产期应该是一个月之后吧。然后，我老伙计联系了个旅游团，喊着我们俩就去了，谁成想这刚到目的地就接到了消息，我俩立马就回来了。当然，虽然这都是事实，但是，我们错过了孩子的出生，就是我们的不对。” “进来说吧。”付国安表情严肃，转身走进病房，不等两人跟付小青问好，便直接问：“穆新飞赌博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知子莫若父，两位老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是，他们哪儿好意思说他们知道啊？ 付国安见他们不说话时，冷声道：“看来你们是知情……但你们结婚之前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 “唉，我们哪儿好意思说，家丑不可外扬呀。”穆父的脸都红了，感觉羞愧至极。 穆母透过付国安的表情，便知道这事儿大了，付家人八成是想要离婚了。 “我先去趟洗手间。”穆母说着，转身就去了洗手间。 而后，直接就给穆新飞打过了电话去。 付国庆听到一边的洗手间冲水声，也没理会，等穆母回来之后，不等她坐到旁边的病床上，便开口道： “我接到小穆领导和市纪委这边的消息，说小穆因为赌债的问题，滥用职权贪污受贿了近千万。这事儿小穆应该没跟你们说吧？” “啥！？”穆母刚要坐下的屁股迅速抬起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付国安，“你说什么？小穆贪污？纪委知道了！？” “不仅纪委知道，小穆他们的领导也知道了。没有不透风的墙……想做官就不要想着发财，他才多大年纪啊？三十一岁吧？这个年纪就这么大胆？他简直是命啊！……是谁把他安排到市规划局副局长位置上的？是我付国安啊！他们都知道穆新飞是我付国安的女婿，他们不敢上来就办他，肯定要事先找我了解情况！我告诉你们，我现在暂时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后面我也会想办法给你们把这件事情解决，但是——” 付国安说着，慢慢站起身来，冷气尽开，低声道：“——穆新飞必须要跟付小青离婚！立刻、马上离婚！” “离…离婚？”穆母听到离婚二字，心情顿时跌落到谷底。 穆父这刚刚就要抱上“孙子”，未曾想却马上要失去孙子，这心情更是可想而知的低落啊。 “对……”付国安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低声道：“必须离婚！” —— 当他们在省医院谈离婚的事情时，蒋震则在县城医院里跟耿思瑶讨论着结婚的事情。 此刻的他正在耿思瑶的床前轻轻给她喂粥…… 耿思瑶毕竟年轻身体好，那会儿检查了一圈，身上除了几处刮伤外，便是胸椎和左小腿的轻微骨裂，脑部的轻微脑震荡也无大碍。 “我给你说的事情，你要认真考虑……”耿思瑶打了止痛针之后，整个人也清醒了很多，双目泛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精光，说：“你根本不知道我爸多么厉害！你之前说他要对付你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但是，听到坤叔那么说的时候，我就知道是真事儿了。如果我爸要对付你，十个你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没你说的不中用，怎么说我也是个县长。”蒋震心虚地说。 他心里清楚，自己离开徐老的庇护，没了王建伟在省里的支持，就是在李云亭那边都没有说话的份儿了。 官场就是这样，表面上讲的是一套，背后里看的是另一套。 步步高升是所有官场之人的梦想，可是，哪儿又那么多的高位让你步步高升。 此刻，自己县长的位置，多少人羡慕？ 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自己在这个县长之位上的压力。又有谁知道，自己这个县长已经要慢慢被耿东烈的势力架空了啊。 “我是不想打击你……”耿思瑶说：“我在住建局那边都听到你不少小道消息了呢！他们都说你这个县长，已经被架空成花瓶了！现在，坤叔都那么对你，我爸都要对付你了，你还在我面前嘴硬逞强。” 蒋震听后，便又想起秦老的话。 秦老说，如果不去南云省的话，就得想方设法活过这个冬天。 过了这个冬天，费南平书记到期，张志良就会安排着调走费南平，让我蒋震干县委书记。 所以，当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度过远还未到的冬季…… “听我的行吗？”耿思瑶眼里全是真实，伸处带着伤痕的手，轻轻放在蒋震的腿上，很是认真地说：“只有我，只有我能拦住我爸……娶我吧……我只能用这个办法救你了。” “你说的假结婚，根本不靠谱。这世界上哪有假结婚的，只要举行婚礼，只要扯证，就是真结婚。”蒋震说。 “跟我结婚还委屈你了吗？”耿思瑶感觉自己的小心思被猜透之后，立马又表现出单纯的一面，委屈巴巴看着蒋震说：“我都为你跳楼了，你还想要我怎样？” “以后可不能做那么傻的事情了，太极端了。” “不极端！我又不是傻子，三楼的话，我肯定不跳，但是，二楼我就敢跳！虽然我知道也存在危险，但是，风险越大价值就越大！我要只是停留在口头上，就我爸那狠劲儿才不会放在心上呢！所以，我一定要让我爸知道——我为了你蒋震什么傻事儿都做得出来！就是牺牲我自己的事儿我也干得出来！我必须让他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伤害你，就是伤害我！我就不信他心里没我这个女儿！” 听到耿思瑶这么说的时候，蒋震的心里非常感动。 可他仍旧无法将这视为自己的爱情。 只是一种感动，也可以视为一种美好，毕竟耿思瑶满足男人对女人的太多幻想。多金、漂亮、性格又好，更为重要的是，她内心里的爱是那么执着。 可是，付小青仍旧在脑海里旋转着啊。 很多时候，不管是夜深人静还是工作间隙，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她。 哪怕知道她已经结婚，哪怕知道她快要生孩子，可仍旧会不由自主地去想她。 蒋震扪心自问，那是不是爱情？ 他不知道…… 他找不到准确的答案，只知道跟耿思瑶聊婚姻时，远不如跟付小青聊婚姻时那么期待。 不仅仅是期待，更有种深层次的无法解释的潜意识的吸引。 甚至说，付小青不用为他跳楼，他都会觉得付小青在情感世界里更胜一筹。 这是一种无法用逻辑去思考，无法用情感付出多少去衡量的一种无法解释的情感。或许，也可以称之为贱。 但是…… 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就现在来看，跟你爸提结婚的事情，他也不可能答应了吧？”蒋震说。 “你怎么这么傻？”耿思瑶此刻是非常心动地，使劲锤了下他的大腿说：“你要这么说，你就说——” “——吱”的一声门响，打断了耿思瑶的话。 耿东烈推开病房门，看了眼病床上的耿思瑶后，一脸杀气地盯着病床边的蒋震，冷声道：“你……给我滚出来。” 第158章 交换协议 蒋震站起身，便往外走。 “蒋震，”耿思瑶说：“你就说我怀孕了…知道吗？” 蒋震没有应声，径直走了出去。 他不想去撒这个谎，因为这个谎言的代价是巨大的。 倘若这么说了，真结了婚的话，徐老怕是都能疯了！倘若徐老因此对付耿东烈，耿东烈能承受住徐老的打击？ 蒋震伺候了徐老这么多年，非常了解徐老的脾气，就现在来看，一切都跟秦老所说的一样。 这就是徐老“猫捉老鼠”的手段，就是想要让耿东烈像猫一样将我蒋震玩累玩瘫之后，再将我“吃掉”。 所谓的吃掉，自然就是玩腻之后，打回大牢了。 “咔哒”蒋震将病房门合上。 县城医院的走廊上很是空荡，耿东烈拉开了走廊上的窗，正在抽着他的雪茄。 那种雪茄独有的香气，弥漫在走廊上，但是，碍于走廊尽头坤叔等人的压迫，医生和护士们没有一个敢上来规劝。 蒋震走到耿东烈身边，也抽出了一根烟点上。 秋天的县城，灯火零星，徐徐的风吹过来时，已经能感受到些许的凉意。 耿东烈的脸，似是被这秋夜的风给吹冷静了些，没有刚才那么愤怒了。 或许，也是因为看到病床上的耿思瑶没有大碍的缘故。 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娇生惯养的女儿，会从二楼撞破玻璃掉下来。 想到女儿对蒋震爱得那么深，便慢慢转头看向蒋震那张帅气的脸，内心当真是焦灼又焦急。如此情况，他怎么继续后面的事情？女儿不得跟他抗争到底吗？ 蒋震感受到耿东烈的目光，慢慢转头看向耿东烈那张刚烈的脸…… 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件事情。 耿东烈虽然是个老江湖，但是，事情涉及到自己宝贝女儿的时候，原本简单清晰的事情，就开始复杂起来。 他很清楚，如果说得太直白，可能会跟蒋震反目成仇，而就现在的情形来看，跟蒋震反目成仇，就是跟自己女儿反目成仇。 这让他怎么开口说呢？ “你真是厉害……哼。”他郁闷地吐出一句。 蒋震听后，没有任何表情，轻轻吐了口烟，看着远方闪着光的电视信号塔说： “我也没想到思瑶会那么做，更没想到她会那么在乎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娶她。娶仇人的女儿，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仇人的女儿？”耿东烈自问一声后，冷笑说：“你也不用说这么些好听的，我这个人只相信人的行动，不相信人的话语。你说了，你就会那么做吗？蒋震，你说你怎么就得罪了徐老呢？” “因为付国安。”蒋震觉得没必要跟耿东烈再隐瞒了。 之前没有搞清楚耿东烈的情况时，不能说这些。 但是，现在这情况来开，不说也不行了。 耿东烈毕竟是个老江湖，将这些说出来，他或许会提出比较中肯的建议。 “付国安？”耿东烈怎么会不了解付国安，“徐老之前安排你对付付国安？是这么回事儿吗？” 蒋震感觉耿东烈的脑子真是旋转非常快，刚说了个付国安，直接就给串联起来了。 “对……我之前在官狱里服务徐老，徐老很信任我。从监狱出来之后，徐老就安排我靠近付小青。因为付国安是个非常聪明老练的政治家，他做了很多事情都将自己隐瞒得很好，所以，正面突破根本找不到他的缺点，只能从侧面进攻。徐老便让我靠近付小青，获得付国安信任，走到付国安身边之后，再利用非法手段迫害他。很显然，我做不到，也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因为良知？还是因为你真的喜欢上了付小青？”耿东烈问。 “都有……主要还是因为良知。”蒋震说。 “幸好你没那么做……”耿东烈冷笑着说：“付国安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付国安虽然比徐老正直一点，但是，付国安这个人的关系网比你们这些人想象得可要复杂得多。如果你得罪了他，比得罪徐老还恐怖。” 蒋震听后，不解地看向耿东烈，“你确定？” “哼……有些事我不能说而已……”耿东烈说：“他当初在汉东省干副书记的时候，我可没少跟他打交道。你看他现在还住在那老房子里面，可你根本不知道他多么有钱。他的钱可不是你们想象中钱多的概念。而这种级别的有钱人，利益网是非常复杂的。话，我只能说到这儿，别的你自己去理解吧。” “刘晴的事儿，你清楚吧？”蒋震忽然问。 “……”耿东烈自然清楚，但是，他并没有说话。 蒋震继续道：“刘晴这么年轻，又那么信任你们，你们给她下套，合适吗？” “商业就是这样，自己考察不细，只能说她活该。”耿东烈冷目说：“你当我们都是被别人捧起来的吗？我们这些商人，哪个不是从别人心眼里挣扎着钻出来的？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你真以为你当了县长之后，她的新竹集团就能腾飞吗？你只是个县长而已，还是在县委书记底下的县长……你没了徐老的帮助，你还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这么多的现实摆在面前，你不认输那我们就只能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倒下。” “接下来呢？”蒋震问：“还要不遗余力打击我吗？架空我所有的力量，然后让我意识到没有徐老帮助之后自己是多么的凄惨？” “你对徐老说过的话，自己都忘了吗？不是说徐老是脏的吗？不是不想跟他同流合污吗？蒋震……这个社会不是教科书里的那么光明，这个世界更不是你所认知里的那么太平！善良是什么？善良是做人！不是做事！做事儿的时候，你要算计！而不是善良！你如果善良了，绝对会被敌人按在地上摩擦，就像现在被我们按住一样。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上位者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爬到高位上的？如果你真想要善良，那就不要当官。当官的人，没有一个是善良的！这，是定律！” “我可以不善良……”蒋震认真地看着耿东烈说：“但我绝对不会邪恶。” “哼……”耿东烈冷笑一声，“恶，有的时候也是一种善良。这世界哪儿有善恶之分？” 蒋震听到耿东烈这么说的时候，觉得他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层次，但是，却没有达到更高的层次。 这或许就是商人与政治家的不同吧？ “结束吧……”蒋震说。 “怎么结束？”耿东烈问：“是想要投降了吗？我觉得你可不是这么容易投降的人。” “我要离开汉东了……”蒋震说：“然后，我想跟你达成一个…一个交换协议。” “什么？” “你们放过刘晴，并帮着新竹集团重新步入正轨，然后……”蒋震慢慢正过身子，很是严肃地看着耿东烈说：“只要你们放过刘晴，我会离开耿思瑶并离开汉东省。” 第159章 算账 对于刘晴的事情，耿东烈觉得这根本不是放过与不放过的问题。这是营收多少的问题啊。 当初跟冯老板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瞄准的就是徐老的“愤怒”。 只要蒋震失去徐老的帮扶，那么只要他们一出手，那他们就是昌平第二个赵家。不，应该说是，比赵家还要厉害的角色。 如此两个在省里都有头有脸的商业巨头，来到昌平那简直就是猫玩老鼠啊。 尤其是刘晴这么年轻，根本没有什么社会经验。这种人欲望低一点还好，倘若欲望上升起来、赚钱急迫起来，那么只要稍稍放个诱饵绝对会上钩。 现在刘晴所遇到的问题，只是刘晴自以为的问题。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赚钱的买卖。他们有实力。只要投进钱去，项目继续下去，后续那个地段的房子还愁不好卖？ 卖上三分之一就能够回本的买卖，这不亚于送上门的馅儿饼啊？ “还是刚才那句话，没有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刘晴虽然很适合干商业，在商业方面也有冲劲儿，但是，她太年轻了。跟你一个毛病，年轻人的毛病。”耿东烈说着，将长长的雪茄直接捻灭在窗户槽内，扔到楼下之后，转过身看着严肃的蒋震道：“你去外地的话，去哪儿？去干什么？” 听到耿东烈这么问的时候，蒋震感觉到耿东烈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毕竟，如果不是徐老从中作梗的话，耿东烈绝对是想要将他搞成自己女婿的。 但是，没办法啊…… 徐老是什么样的人物？ 东烈集团牛逼，但是，徐老若是发挥能量，能将东烈集团摧毁！ 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太多太多人不知道的事情是——蛋糕做得越大，盯着的人越多！ 在高层那边，搞定一个东烈集团，比搞定一个铂金集团更简单！ 为什么？ 因为太多太多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瓜分这个大蛋糕，只要高层一声令下，东烈集团能支撑的时间，绝对不会比铂金集团长久。 同样！ 反过来说…… 如果有了高层的支持，东烈集团不仅会在商业上赚他个盆满钵满，同时，也不会有人敢来抢这块蛋糕！ “我劝你不要太单纯了……”耿东烈冷声道。 “我下一步去哪儿，是我自己的事情……徐老盯得我这么紧，我总得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吧？” “能有那种地方？”耿东烈轻佻眉毛，“你应该非常了解徐老的实力，在华国，还有那种地方？” “当然……”蒋震说：“徐老对于你们来说是个非常强大的存在，但是，他不是最强大的人物。放眼整个华国，能力强的人可不是只有他一个。说吧……这个协议，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当然同意。如果你别跟思瑶扯上关系，怎么都好说！我来之前，还想好要把东烈集团让利一部分给刘晴呢！但是，你这么说了之后，我觉得你的想法更为妥当！只要你离开汉东，那么徐老也不会找我对付你了！以后，你爱怎样怎样、想怎样怎样，都跟我耿东烈没关系！” “好……那你就是同意了。” “嗯！同意！刘晴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仅不会让她破产，还会让她大发一笔！” 听到耿东烈如此清楚地回答，蒋震心里的方向便也愈加明确。 现在这种形势，自己留在汉东省也没多少意义。 毕竟自己当前最大的问题是保住地位，倘若失去官场上的地位，那么未来怎么跟徐老拼？ 这个敌人太强大，强大到你必须要躲着打了…… —— 蒋震这边谈妥的时候，付小青这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穆新飞父母这边自然是不敢跟省长对抗，面对付国安的“教育”，他们两人只有“教子无方”的惭愧。 答应了离婚的事情之后，便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来到医院一楼大厅外的台阶上，两位老人却再也走不动了似的，不想走、却也不知道如何留。 想到自己的“孙子”还未见上一面，穆父心里这个憋屈可想而知。 而旁边的穆母的眼泪早就流了下来，擦了把眼泪之后，瞪着穆父说： “都怪你！人家都说儿子教不好就是父亲的祸害，当初你打麻将的时候，我就告诉你说不要让新飞看见，结果你非但不听，还带着他玩！还说他手气好！你看看！你看看现在这事儿！你儿子刚干上副局长，就碰上这些事儿！幸亏还有付国安帮忙，要不然你儿子就要被双规了你知不知道啊！” 穆父眼中满是惭愧之色，诚然自己当初的教育不好，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心里也憋屈啊！ “你懂什么！这事儿不简单！这事儿不平常！这个付小青压根就没想到咱们穆家来好好过日子！从怀孕到现在生孩子，咱们才见了她几次？就是见面的那几次，哪次不是冷冰冰的？现在生了孩子之后，又这么个态度！刚才她爸说咱的时候，你看看这个付小青给咱老俩说说什么好话了！？啊？”穆父分析说。 “人家是省长女儿，能说什么？”穆母说：“要是我有这么个女儿，我能让她嫁给咱儿子？咱儿子之前还离过婚呢！人家冷冰冰也是正常的！新飞不是也说过了吗？他们是怀孕之后才答应结婚的！如果不是为了这孩子，付小青能嫁给咱儿子吗？不可能的！” “再给新飞打电话！他不是说马上过来吗？人呢？怎么找不见了！？”穆父焦急地问。 “我这就给他打！”穆母说着，马上从包里拿出手机。 “爸！”穆新飞忽然从台阶上跑上来，“妈！走！上去！” “上去干什么啊？我跟你爸刚被他们从楼上赶下来啊！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说你学什么不好，非要学赌博！你赌博就赌博！我们有多少钱就给你堵多少的债，但是，你年纪轻轻怎么能贪污呢？现在人家都找到付国安头上了，你让我跟你爸怎么办啊？人家吵着要离婚，你再离一次婚的话，你让我跟你爸以后还怎么做人啊！？”穆母激动地抓着穆新飞的衣服说。 “你们瞎说什么啊！？”穆新飞直接一口喊住。 之前的他不可能这么说话，但是，刚才在医院旁边的小茶馆里跟崔凯聊了那么长时间之后，他便觉得这次的事情当真是上天垂怜啊！ “你们跟我上去！我当着付国安的面儿告诉你们这都是什么事儿！他付国安还想让我跟付小青离婚！？他妈的，我还没跟他们付家人算账呢？他们反倒是找咱们的茬了！狗日的！提拔我个副局长就了不得了啊？提拔我这一次就想算完啊？他们真是想得美啊！走走走！咱们上去说！” “儿子啊！”穆母赶忙抓住穆新飞的胳膊：“你是疯了吗？你这是要做什么啊？纪委都要抓你了！付国安现在是省长还能帮你控住，如果你得罪了付国安，你是要坐牢的啊！” 穆新飞使劲一甩母亲的胳膊，“你们怎么这么蠢啊！我上去说的是别的事情吗？我要说的是这个孩子！你们以为这个孩子是我的吗？我之前还想去做亲子鉴定的，结果现在根本不用做亲子鉴定了！我的血型是o型，付小青的血型是b型，结果这个孩子的血型，竟然是他妈的ab型！你们知道什么事儿了吗？付小青这是把咱穆家当猴耍啊！？” “什么！？你确定！？”穆父当即上心了！ “百分百确定！”穆新飞说。 “什么？！”穆母不可思议地看着穆新飞：“这个孩子不是你亲生的！？不是咱穆家的种！？” “不是！走走走！咱们现在就上去找他们说理去！走！” 穆新飞说罢，抢先一步就跑了进去，直奔电梯口。 第160章 谁的 穆新飞父母见穆新飞那么激动，当即也跟着往回跑。 进了电梯之后，穆新飞父母仍旧不敢相信穆新飞的话，但是，想到付小青那冷淡的态度，又觉得穆新飞说的话像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必须让付家付出代价！ 就是省长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电梯门打开之后，穆新飞径直走向病房。 李爱荣刚好从病房里走出来，看到穆新飞带着父母气势汹汹走来时，眉头当即皱起，“你们？” “进去说！”穆新飞说着，当即推开病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付国安看到穆新飞的时候，目光之中都是火气，“我刚才跟你父母都交代了，你应该也没有意见吧？” “离婚吗？你们好意思说出口？”穆新飞同样的冷目，甚至还有些不屑。 付国安看到穆新飞那眼神，心里的火就慢慢鼓了出来，“你自己做的什么好事儿，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赌博、欠债、贪污！你这是要被革职的！简直混账！” “混账的是你们！”穆新飞走到病床前，盯着满目惊慌的付小青说：“怎么？到现在还想要隐瞒是吗？” 付小青知道穆新飞这是铁了心要反水了…… 于是，立刻警告说：“我爸会给你摆平你现在遇到的事情，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别没事找事。” “我需要你们摆平吗？哼……”穆新飞转头看向付国安说：“你现在打电话，你问问那些给你打电话的人，问！现在就问！问问他们是不是冤枉了我！” “你们市纪委书记亲自给我打的电话，你觉得这是儿戏吗？” “你就当我不见棺材不落泪呗！你打，现在就打！我倒是要听听他们是怎么冤枉我的！”穆新飞冷笑着说。 其实，就在刚才他与崔凯见面的时候，崔凯就已经利用徐老的关系将穆新飞这些事情都解决了。 而关于赌债的事情，那本来就是崔凯找了一群高手老千做的局，只要穆新飞按照他的要求做事，赌债给他免掉也只是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 如此一来，穆新飞能不开心吗？ 这崔凯简直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啊！ “需要我帮你打吗？”穆新飞问。 付国安看着穆新飞如此自信的样子，再转头看了眼他父母愤恨的目光，便直接掏出手机打给了穆新飞的局长。 结果，该局长竟然说是误会？！ 而后，又打给市纪委书记，得到的回答竟然也是误会？ “误会？李书记，这种事情能发生误会吗？”付国安问。 “付省长，您真的该好好批评批评我啊！我这事儿做的，真是太急了……证据还没有查清楚的，光想着跟您邀功请赏了！我们后面查了查之后，发现这是人家恶意举报穆新飞，穆新飞并没有贪污受贿。呵，这下您可以放心了。” “恶意举报？赌博的事情呢？” “赌博的事儿也查清了！您放心，就是一帮人聚在一起打了个麻将而已，没有赌资的问题。总体来说，穆主任的表现还是非常好的！很优秀！哈哈！” 听到李书记的解释，付国安的眉毛都皱起来了，但是，人家都这么说了，还怎么问呢？ “行。”付国安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穆新飞看着付国安那吃瘪的表情，心情没有多舒畅，反而更加恨这个付国安。 ——就这表情，难不成还想着让我有事儿？难不成还想让我被双规、被抓进去？ 他妈的…… “怎么样？我是不是被冤枉的？”穆新飞问。 付国安有些雾水，但是，长久以来的从政经验，让他知道当前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确实冤枉了穆新飞——另一种是有个实力强大的人给穆新飞撑腰，而且这人的实力至少是在自己之上。 可，穆新飞去哪儿认识那么厉害的人物？ 所以，冤枉了他是有可能的！ 但问题是，他局长和纪委书记能同时冤枉他？ 这很让人费解啊？ “怎么不说话了？你要不说话的话，我可以反问反问你们了吗？”穆新飞冷目道。 “问我们？问我们什么？”付国安不解地看着穆新飞。 穆新飞直接掏出一张血样化验单，抬起手示意付国安接过去。 付国安拿过化验单，看到是孩子的血型化验，ab型。 “什么意思？”付国安问。 付小青虽然躺在病床上，但是，她非常清楚穆新飞的意思，当即道：“穆新飞，你没必要这么做！你——” “——你还有脸说话！？” 穆新飞冷瞪付小青一眼之后，一步步朝着她走过去，慢慢附身在她耳边悄悄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孩子是蒋震的……但是，我今天给你留个脸，不把这件事情说破。但是，如果就是不要脸的话，我不介意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要知道，我已经采集了孩子的头发和血液……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采集这些东西吧？” “你……”付小青当即就退缩了。 穆新飞慢慢直起身子，转身看着已经呆了的付国安和李爱荣，轻声道：“我的血型是o型，付小青的血型是b型，可孩子的血型为什么是ab型呢？” “什么！？”李爱荣当即就惊呼了出来！ 付国安那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蒋震！ 而后，转头直直盯着付小青，想要问是不是蒋震的孩子，可是又觉得这会儿问这个问题不合适。 李爱荣那刻倒是没有想到是蒋震的孩子，因为她骗过了付小青说他们两人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这么个血缘关系，付小青怎么可能做如此大胆的事情呢？ “小青？”李爱荣走到她身边，质问：“这是怎么回事？真的假的？孩子不是小穆的？” “我……”付小青看到母亲那激动的样子，再看看付国安那不可思议的面容，索性直接破罐子破摔说：“你们出去行吗？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穆新飞……” 她转头看向穆新飞，想要骂他不是人。 可是，想到他已经拿到了孩子的鉴定样本，心里便又担心他将这个秘密公布于众。 蒋震可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啊！ 倘若这事情传出去的话，那自己还有什么脸做人？ “怎么？”穆新飞冷盯着她说：“给我戴绿帽子还有脸了？” “你不要脸……”付小青见穆新飞已经彻底背弃了当初的许诺，内心也跟着要崩溃了似的。 可是，她怎么敢承认啊…… 怎么敢承认这个孩子是蒋震的？ “你说我不要脸？你不觉得这是在打你的脸吗？”穆新飞冷笑着说。 看到穆新飞如此不屑的笑容，付小青愤恨的同时，也非常不解。 他怎么突然就这么大胆？他怎么忽然间像是强大了起来？ 他赌博的事情绝对是真实的！ 贪污的事情也绝对不虚！ 现在竟然都摆平，且突然强势了起来，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了！”穆新飞直接摊开手说：“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跟你们啰嗦了！婚，肯定会离！但是，至于怎么离，不是你们付家说了算，而是我们穆家说了算！如果你们不能给我们穆家一个完美的答复，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愚蠢的代价！爸、妈，我们走！” 穆新飞说着，转身便带着父母离开。 李爱荣见他们气冲冲离开之后，便感觉脑子都乱了，转身问付小青：“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你给我说实话，孩子的父亲是谁？” 付国安也跟着问：“是蒋震的吗？” 第161章 浮出水面 “不是蒋震的！”付小青激动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你们不要问了好吗？我现在很难受！” “你说！”李爱荣转过身来，问付国安：“现在怎么办？你说现在这事儿怎么办啊？” “……”付国安冷瞪了她一眼之后，没有做声，转身走出了病房。 付国安走出病房之后，便朝着楼梯口走去。 虽然是个省长，但是在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上，仍旧摆脱不掉“人”的概念。 来到楼道内，点上一根烟之后，那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孩子不是穆新飞的，那必然是蒋震的！ 除此之外还能是谁的？没谁了啊！ 难怪小青当初那么着急着结婚，绝对是因为怀了蒋震的孩子！ 可是，蒋震绝对不知道这事儿！ 他绝对是不知情的！ —— 穆新飞带着父母走出医院大厅之后，便让父母离开，并说后面的事情不让他们操心，自己会解决。 可穆父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性，一再强调不要犯错误，尤其是政治上的错误！ 贪污、赌博都是大忌！ 可是穆新飞怎么可能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 点头答应之后，送走父亲，立刻开车再次去往刚才的茶馆去找崔凯。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崔凯想要让穆新飞继续保持沉默，继续跟付小青好下去的。 如果那样做的话，穆新飞便能继续待在付国安的核心圈子里。 但是，穆新飞碰到崔凯这么个大财神，怎么会不献殷勤呢？ 当即将付小青和蒋震的关系说出来之后，又道出了付小青跟蒋震的孩子。 当崔凯得知付小青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蒋震的时候，立刻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徐老。 徐老听后，当即觉察到有猫腻！ 他知道付小青和蒋震相爱，如果付小青怀了蒋震的孩子，那么无论是李爱荣还是付国安，他们没有理由不接受这个孩子啊？没有理由不让他们结婚啊！ 按理说，这蒋震对他付国安还有救命之恩呢！ 所以说，付国安与李爱荣有什么理由拒绝蒋震这个女婿呢？ 想到这些，徐老便愈发觉得猫腻深深，便让崔凯通知穆新飞去激化这个矛盾！ 这个矛盾如果激发出来，背后绝对会迸发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是徐老的直觉，也是正确的猜测！ 但问题是，穆新飞是有自己的打算…… 什么徐老？什么崔凯？在穆新飞眼中，这些人就是自己的钱袋子！ 因为，他欠的赌债可不是只有崔凯一个人的！ 而现实的经历告诉他，若想要挣钱，如果想要搞更多的钱，必须要站在高位上！ 必须站到更高的职位上才能搞更多的钱！ 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副局长，只能在自己分管的领域内找找相关负责人办事儿！ 但是，如果让自己干上局长，那可就不一样了！ 谁不听我的呢？ 今晚，崔凯的几个电话，让穆新飞意识到崔凯是有实力举荐自己的人！但是，崔凯会举荐自己吗？不会！他只是在利用我！ 所以，穆新飞决定还是要利用付国安！ 利用付国安，也利用崔凯，多方发力，自己这个局长就能落实！ 到时候，那岂不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想到这些，他停下车，一头扎进了崔凯所在的茶馆。 —— “崔总！”穆新飞推开茶室的门，看着西装革履的崔凯笑着说：“都办妥了！我今天晚上直接把矛盾激发出来了！” “都说了？”崔凯问。 “没有！”穆新飞说：“我感觉付小青非常担心这个秘密暴露！所以，我觉着必须要压迫她！但是，我敢保证，这个孩子绝对是蒋震的！” “你为什么不说？”崔凯面露不悦，毕竟徐老的意思很清晰，就是想要引爆这个炸弹！ 可是，这个穆新飞竟然没有那么做？ “您有所不知啊……”穆新飞笑着凑上前说：“这就跟咱们打牌一样，咱们不能上来就放王炸啊！对不对？关键时刻，关键节点上，咱们再把这个王炸打出去！那效果……是不是？你想想还不知道吗？今晚我就告诉他们说孩子不是我穆新飞的，他们眼睛都直了！要是再说出这孩子是蒋震的，他们不得失去思考能力啊？让子弹飞一会儿！多飞一会儿的效果更好啊！” 崔凯听了穆新飞的讲述之后，当即觉得这小子在这些事情上，还真有点超出常人的想象力。 但是，这小子——执行力非常差！ 就这么个执行力，就这么“自作多情”的人，能堪重用？ 那刻崔凯便看出这个穆新飞不是一个靠谱的人。 这种人若是留在身边，只会给你搞出越来越多的事端，究其根本就是这种人“主见”太强。 自己明明让他把事情都交代清楚，明明让他今晚把蒋震的事情说出来，可是这家伙却自我发挥，搞出如此多的理由来引诱你。 崔凯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穆新飞有自己的想法呢？ 这个想法无非就是想要从付国安那边敲诈一点剩余价值罢了…… 但是，崔凯深谙用人之道，面对这种显而易见的招数，他却会不直接点破。 毕竟此刻是要利用穆新飞，翻脸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做得非常好！听你这么说之后，我也是豁然开朗啊……很好，很好！只是，这个节奏上你一定要把握好，一定要尽快把蒋震的事情推到台面上。”崔凯说。 “我有个疑问……”穆新飞讨要的模样笑着问：“这个蒋震到底是什么来头，您怎么这么关心他啊？如果把这个事情捅出去的话，我们究竟会得到什么好处啊？” 听到穆新飞如此聪明的提问，崔凯心中除了讨厌就是恶心。 领导什么意图，是需要你知道的吗？ 别说你穆新飞了！就是我崔凯都不知道徐老的真实意图！ 结果，你这么个小瘪三竟然还如此大的好奇心？ 不知道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吗？ “新飞，很多事情明白得越多越不利…知道的越多越不好。”崔凯微笑说。 “哈哈哈哈！”穆新飞当即大笑说：“我话多了！我话多了！明白！明白！我不问了！您怎么说，我怎么办！ok？” “很好……”崔凯“笑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放下茶杯说：“尽快把蒋震的事情推到台面上吧。嗯？” “您放心！一周之内绝对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穆新飞自信地说。 对于他来说，现在已经到了谈判阶段。 这个谈判的目的，就是给他穆新飞谋求更高的职位。 崔凯只是免去了自己的赌债和双规风险，但是，未来的前途自己能不考虑？ 事情结束你崔凯拍拍屁股走人，但是老子呢？ 穆新飞早就将这一切想了个通透，所以，必须要榨干付国安的血！ 利用好付国安省长的角色，让他在事业上再进一步！ —— 第二天，付国安找来了最好的月嫂来伺候付小青。因为南云省的事务太多，没来得及跟李爱荣商量付小青离婚的事情，便直接飞往南云省处理事务。 李爱荣最近几天失眠严重，寝食难安。 遇到付小青这事儿，更是痛苦不堪。 她感觉事态已经朝着越来越不理想的地方发展了。 通过付小青遮遮掩掩的面容，她隐约感觉这个孩子像是蒋震的。 如果真是蒋震的怎么办？ 虽然蒋震跟付小青并不是同母异父，但是，这种孽缘的结合让她感觉异常难受啊！ 想到死去的苏梦，再想到亲生女儿嫁给苏梦的儿子！ 这种事情，哪个母亲受得了啊？ 不行…… 必须要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蒋震的！ 她想定之后，当即去往医院，找到保温箱里明显足月的孩子。 摘下几根头发之后，立刻开车前往昌平县。 —— 当她抵达昌平县后，直接开车去了蒋征同家。 站在蒋征同的平房外，听到里面传来蒋震的声音后，便寻着声音一步步往里走去。 “爸，不用送了！我这次是去工作的，不是去坐牢！呵，节假日的时候肯定会回来看您的！快进去吧！晴，我不在的时间，照顾好咱爸，知道吗？” 第162章 空降 听到蒋震说要离开，李爱荣赶忙往回跑。 上了车，刚发动汽车的时候，蒋震等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看到蒋震那张带着些许苏梦影子的脸庞，李爱荣着心里就打颤。 当年折磨苏梦、逼疯苏梦的情景可是历历在目啊。 见蒋征同和蒋震已经发现她，便也不得不下车。 蒋震看到李爱荣那刻，对付小青的爱意就不自觉地流淌出来。 纵然付小青已经结婚，听说还生下了孩子，但是，那种曾经拥有过的爱情，只能尘封起来，无法真正释怀。 “你怎么来了？”蒋震问。 李爱荣的演技是在线的，微笑说：“单纯路过……没事儿就想过来看看你父亲。” “是吗？”蒋震看着李爱荣平静的模样，多少有些失望。 他很希望李爱荣能带来一些付小青的消息，可是，没有…… “算了，我就是突发奇想，打扰了！我走了！”李爱荣说着便要回车上，突然又停住身子，转头看向蒋震问：“你这拎着行李，是要去外地工作吗？” 蒋震想要跟她说实话，可是，想到李爱荣跟赵丽丽的关系，再想到赵丽丽那么能算计，便觉得李爱荣也不是个泛泛之辈。 撒谎说：“我是出差，只是时间相对长一些而已。怎么了？” “没事儿。”李爱荣想到自己的计划娄都促，脸上就表现得有些不自然。 “您不像是没事儿。”蒋震问：“是付小青出什么事情了吧？” “不是……”李爱荣想到穆新飞那嚣张的样子，再想到付小青孩子非穆新飞亲生，继而就联想到穆新飞那家伙可能会来找蒋震，于是，提前给蒋震打预防针，说：“穆新飞你应该认识吧？他最近跟付小青吵架吵得厉害，主要是因为穆新飞知道了你是小青的前男友。” “谁年轻还不谈个恋爱了？他穆新飞不是还离过婚吗？”蒋震面露不悦。 “穆新飞这人有些特殊，然后，他可能会来找你的麻烦，我就想着过来跟你说一声。”李爱荣说。 “他来了也找不到我。”蒋震说。 “哦，那就行……没事儿了，我先走了。”李爱荣说罢，便上了车。 开车离开之后，心里那个懊悔啊。 来都来了，怎么就不想办法搞几根头发呢？ 可是，怎么搞？总不能伸手去薅吧？ 唉！烦死了！ 诶？对了！我可以哄骗付小青啊！ 我这不是来昌平了吗？ 我可以哄骗小青说我找到蒋震并做了鉴定，到时候，就说是蒋震的孩子，看看能不能把小青给忽悠出实话来！ 对，就这样！ —— 蒋震看着离开的李爱荣，心里隐约觉得不平常。 拿起手机想要给付小青打个电话，却又觉得不妥，便将手机给收了起来。 “哥，怎么回事儿？”刘晴走上来问。 “不知道……”蒋震看着远去的车，回过身说：“我跟耿东烈说好了，他已经安排人去找刘生回来，明天刘生去市里后，你就去找他要第一次拨款的资金。后续，耿东烈和冯老板会继续支持你，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单纯了，知道吗？” “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以前总觉得不害人家，人家也不会害咱。现在看来，还是我单纯了。哥，你放心，吃一堑长一智，我记住了。” “你脑瓜子好，要不然也不会轻轻松松就考上好大学，但是，聪明归聪明，成功可不是聪明就行的，得靠你的毅力、自律和眼光。我不在的日子里，一定要保持学习的习惯，商业上的各种事情都要不断学习才行。” “嗯，你放心……不过，耿思瑶那边真的不跟她说一声吗？她还要在床上躺半个月呢……你这么一声不吭就走人，她指定会很伤心啊。”刘晴不放心地说。 毕竟跟耿思瑶住在一起也快一年了。 两人虽然是“情敌”，但是，蒋震不在家的时候，两人也是和睦相处的好朋友。 彼此间若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 蒋震若是不辞而别，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耿思瑶痛哭流泪的场景。 “我跟耿东烈就是那么约定的，总不能坏了规矩。”蒋震说。 “我觉得……”刘晴微微低眸，勾了勾耳边的细发，“我觉得你还是不够在乎她……她为你都跳楼了，你这么一走了之多伤人心啊……虽然你不说什么原因，但是，我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耿思瑶，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在乎你。你要是放弃了她，你以后绝对会后悔的。虽然我也在乎你，可是扪心自问，我绝对没有为你跳楼的勇气。这点，我自愧不如。” “其实，我挺想娶她的。”蒋震说。 “啊？”刘晴抬起复杂的眼神，“真的啊？” “嗯……”蒋震说：“如果不是因为其中一些不可逆的因素，我和耿思瑶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只是，命运吧……至少现在来说，某些人不死，我是不会安稳的。同时，如果我不快点进步，也会一直受制于人。等你企业慢慢做大做强之后，你就会懂得我所说的了。好了，时间不早了，秦老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话毕，蒋震去跟父亲寒暄了几句之后，转身便离开了。 —— 秦老在汉东说话不怎么样，但是，毕竟副国的身份在那儿。大事儿整不了，但是，调动一个县长却绰绰有余。 张志良那边一句话，省委组织部的人事档案直接就先一步飞去了南云省。 当秦老跟蒋震一同飞往南云省的时候，穆新飞等人还以为蒋震依旧在昌平。 崔凯担心穆新飞太拖延，当天又给他打了个电话催促。 穆新飞想要找付国安，可是付国安却回了南云省。 无奈，穆新飞只能先着手准备证据，也就是蒋震跟孩子是亲生关系证据。 他找了几个狐朋狗友，想要去昌平之后，采用暴力手段采集蒋震的样品。 而崔凯的意思则是拿着孩子的样品，直接给蒋震！ 只要蒋震确定付小青所生的孩子是他的，那蒋震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绝对会来找付小青！到时候，付家肯定乱作一团，并暴露出隐藏在背后的秘密。 可是，穆新飞哪儿会听崔凯的安排呢？ 当天就带着一伙人来到了昌平，结果一打听才知道，蒋震没上班。 打听到蒋震父亲家，结果蒋征同说儿子离开昌平了。 问去了哪儿，老爷子怎么会轻易吐露？直接说不知道。 穆新飞一听就急了！ 这蒋震消失了怎么办？ 当即打电话给崔凯，汇报说蒋震离开了昌平。 崔凯立刻找人查，无奈秦老早就安排了保密工作，在蒋震的工作没有落实之前，不可能查到。 崔凯告知了徐老，徐老立刻安排人查。 徐老就是徐老，找了王建伟，王建伟作为副省长，直接找组织部部长问话，才知道蒋震的关系被调去了南云省。 意识到蒋震离开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后，徐老那个生气啊！ 这蒋震有了秦老的辅佐，以后会长成气候的！ 到时候，自己怎么对付这个小兔崽子！？ 自己多大岁数了？ 身体什么情况啊！？ 他蒋震是想靠死老子啊！ 于是，他抄起电话就给耿东烈打过去，臭骂了一顿！ 但是，耿东烈是谁，那是闯荡江湖三十多年的人精啊！ 挨骂就挨骂，又死不了人。 只要你徐老愿意骂，我这里配合您赔不是就是了！ 您骂得越爽，这事儿我就越安稳！ 反正又不是我耿东烈放走了蒋震…… 只要女儿耿思瑶不被牵扯进去，怎么都好说。 徐老挂断电话之后，心里仍旧气愤难平！ 拿起电话，又把崔凯给骂了一顿！ “你这家伙就是不能夸，刚夸了你一顿，这次就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 “徐老，这事儿确实怪我，我是真没遇到穆新飞这样不听话的人……这小子，想法太多，如果他直接把这件事情捅破，我相信蒋震绝对会从昌平赶到省城来！结果……唉！这事儿确实怪我！用人失策啊！” “这个姓穆的……”徐老表情一暗，“事情结束之后，让这个姓穆的牢底坐穿！他妈的……赶紧派人去南云省查到蒋震的具体信息，然后，立刻让这个穆新飞带着孩子的东西去找蒋震，只要蒋震做了鉴定，他绝对会回来！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究竟想要隐藏什么秘密！” “行，我马上安排。” —— 一周后。 蒋震空降南云省四图市云亭县，任职县委书记。 第163章 试探成功 汽车从南云省会坤明驶往云亭县。 抵达云亭县，蒋震透过车玻璃几乎已经看到了云亭县的全貌。 看着破败的县城，蒋震的眉头便不由皱了起来…… 汉东省是经济发展前三的省，而南云省的经济却是倒数前三。 看着眼前破旧的街道和老式居民楼，蒋震就感觉压力很大。 这次的空降是省委特殊安排，为了防止当前的县委书记临时突击提拔官员，这次几乎是闪电式调动。 消息一出来，仅一天的工夫，蒋震就过来接替之前的县委书记田茂天了。 这种突然性的调动，在整个南云省是非常少见的。 “蒋书记啊……”旁边的省委组织部牛副部长说：“云亭县是南云省贪腐十分严重的地区，之前发生了好几起群体性事件，老百姓的戾气很重啊。之前李栋梁书记召开省委常委会的时候，就讨论说要找一位年轻的干部来净化云亭官场风气。你这次，可以放开手脚大刀阔斧地干！省委省政府绝对会给你撑腰！但是，云亭现实情况非常复杂，你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啊。” 听到牛部长的话，蒋震便知道这边的黑恶势力是十分猖獗的。 云亭县是各种有色资源非常丰富的地区，早些年因为大家不懂，所以没有人去开发。 可随着改革发展，随着经济不断提升，各行各业对资源的需求加大，这里的各种有色资源便成了香饽饽。 各方势力都盯着那些矿产资源，以至于各矿区不断发生暴力事件。 “这里的国土资源部门，非常吃香吧？”蒋震问。 “呵……理论上应该是非常吃香，但是……”牛部长笑着说：“但是现在云亭县的国土局局长辞职之后，一直没人敢干啊。你这么聪明，不用我说得太明白吧？一叶知秋啊……这里的经济也好、环境也好，跟汉东省可是没法比啊。不过，这次李栋梁书记让你来汉东的主要目的，我觉得还是因为你年轻，杀性大，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能放开手脚干。所以，经济发展先放后面，当前最要紧的，就是把这些年云亭县所形成的贪腐现象、政治怠慢、黑势力猖獗等问题好好整一整。一个地区官僚主义、形式主义过于眼中，会严重阻碍发展的啊。”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蒋震说。 蒋震嘴上那么说，心里却不那么觉得。 他知道贪腐是跟经济挂钩的。 没有利益就没有贪腐。 清水无鱼，清水无欲。 倘若这水浑浊了，倘若这片土地上长出了摇钱树，那么人心之欲必然会被唤起，继而群起而夺之。 想要整顿云亭县的政治生态，就必须对云亭县的经济生态进行摸底。 虽然这里没有如同赵家那样在县城里一手遮天的经济人物，但是，真实情况绝对比昌平县要复杂得多。 因为秦老之前曾告诉他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政治修炼场所。 同时，告知蒋震，这里有好几派比较的复杂且狠厉的势力团体，务必要谨慎对待。但是，也不能懦弱行事。 如何软硬兼施，就看自己的个人能力了。 —— 汉东省会。 付国安因为穆新飞一次又一次的短息轰炸，不得已从南云省再次飞了回来，以至于蒋震去南云省县城任职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想来也是，秦老找的是李栋梁书记，他虽然是省长，但是这事儿也没有跟他讲。一个县委书记的调动，根本没必要惊动省长这级别的人物。 付国安知道付小青已经出院，便打电话给了付小青。 得知她在李爱荣住处坐月子，便去往李爱荣住处。 —— “我爸要来。”付小青在卧室里说。 李爱荣在客厅里正在拾掇尿布，听到付国安要过来，她就觉得不能再等了。 从昌平回来之后，她一直想要问问孩子的事情，可是，医生说付小青因为生气，一直下不来奶，便也不敢再刺激她。 这两天有所好转之后，也没有敢问。一直等到现在，她觉得不能再等了！ 付国安马上回来了！ 必须在他回来之前制定出相对应的计划和策略。 “那个……”李爱荣站到门口，“他马上过来？” 付小青看着母亲那晃动的眼神，便知道她有心事。 而且，这心事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他说马上过来。”付小青看了眼旁边熟睡的孩子，回过头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我去过昌平了。”李爱荣说。 “你去昌平干什么？” “找蒋震。” “找他干什么？”付小青的心立刻就虚了。 眼神都不由自主晃动。 单单是听到蒋震这个名字，她心里都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我摘了阳阳几根头发。”李爱荣说着，表情也慢慢进入状态，演戏似的露出悲伤的面容一步步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低声说：“我去了他家，然后，趁着他不在家，我去他床头上拿了几根头发。然后，做了个鉴定。唉，你怎么能…你说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你们……唉！” “你做鉴定了！？”付小青当即就被李爱荣精湛的演技骗了。 “我心里怀疑，我能不去吗？你说你这办的叫什么事儿！？” “蒋震知道了吗？”付小青激动地问。 “我敢告诉他吗？我怎么敢告诉他！？我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啊！” “那你永远都不要说出来！”付小青说。 听到付小青这么说的时候，李爱荣当即就崩溃了！ 原来孩子真的是蒋震的啊！ 自己怎么就被付小青给骗了呢！？ “小青啊小青，你这是想要了我的命啊！！”李爱荣崩溃地站了起来。 “哇！！”孩子被李爱荣的声音吓得哭了出来。 “你小点声行吗！？”付小青赶忙搂过孩子去。 李爱荣看着那孩子，再看看自己女儿，心里真的崩了！ 彻底崩了！ 这是真真真真真正的孽缘啊！ 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 怎么会成了这种情况！？ 自己最最担心的事情，竟然成真的了！ 这事儿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 她激动地走出房间，关上付小青的卧室门之后，当即拿起电话就给赵丽丽打了过去！ 这事儿如果真的传开，那以后怎么办？ 难怪女儿那么着急结婚！ 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穆新飞什么品性？ 怎么可能会跟穆新飞这种人结婚！？ 如果结婚，肯定是因为穆新飞知道付小青怀孕的事情，两人肯定也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而现在穆新飞如此之态度，自然是反水了！ 绝对是这样，要不然穆新飞不可能突然如此态度！ 俩人八成是想好结婚之后离婚的事情了！ 而穆新飞绝对是不想离婚的！ 这个付小青！ 这个穆新飞！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什么事儿都敢干啊！ “嘟…嘟…嘟……喂？”赵丽丽那边接起电话。 “嫂子，大事不好了！” “怎么不好？你这都当姥姥的人了怎么还……嗯？不会是孩子出什么事了吧？”赵丽丽不以为意地说。 “付小青的孩子不是穆新飞的啊！”李爱荣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打颤，赶忙两只手扶住手机，颤抖地说：“你知道孩子是谁的吗？孩子是蒋震的啊！你说，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啊！这，这事儿怎么解决啊！？”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赵丽丽当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知道！但是，付国安现在绝对不知道！可是，我觉得他能猜到！” “其他呢？还有谁知道？穆新飞不会调查吗？穆新飞不知道？”赵丽丽问。 “这我不知道啊……” “李爱荣，你这人就是关机时刻容易猪脑子，你现在一定要冷静，一定要找到这其中的变数，并控制住这个变数！如果你控制不好！咱们全都得遭殃！李承民最近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一直找人在查当年的事情，你现在要是给我暴露出来，咱俩都得死！都没有好下场！尤其是你，当初可是你杀了苏梦的头胎！” 第164章 变数 “嫂子……”李爱荣说着，回头看了眼卧室，感觉不放心，又跑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说：“你现在是跟我谈责任吗？说是我杀的什么意思？不是你指示的吗？” “我什么时候指示你了？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做我会很开心！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么做，我怎么可能把李承民的种借给你生孩子！你脑子是浆糊了吗？之前发生的什么事儿你分不清楚了吗？” “我不是在跟你谈责任！我不是跟你谈以前！我是跟你谈现在！现在！现在是什么事儿你懂不懂啊！？当初苏梦找的是你老公，不是我老公！你现在跟我聊以前这些事情干什么？干什么啊！” 那刻的李爱荣真的崩溃了！ 她感觉这三十来年的折磨，真的太折磨。 然而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刻，赵丽丽竟然开始甩锅？ 这真是太可耻了啊！ “李爱荣！你能不能清醒点？你急什么？我是在警告你，不是在指责你！更不是在推卸责任！归根结底，我是在帮你！你能清醒点吗？”赵丽丽厉声道。 李爱荣根本就分不清赵丽丽那句话真那句话假了！ 她心里只是感到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你赵丽丽的家庭多么和睦啊？有儿有女的幸幸福福的！ 可是，我们这个家呢？ 我这个家早就形同虚设，早就支离破碎了！ 现在明明是亲生女儿，却被赵丽丽出谋划策硬是给搞成了苏梦的女儿！ 此刻的李爱荣真的受够了这种欺骗！ 她真的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她真想将这一切真相大白！ “李爱荣，现在这事儿非常严重，你一定不要失去理智……” 赵丽丽感觉李爱荣已经处在崩溃边缘，在得知自己女儿怀了蒋震孩子之后，已经失去理智，但是，这时候必须让她安静下来。 于是，忍着内心的焦躁，反过来静心嘱咐李爱荣说： “爱荣啊……现在的真实情况你知道、付小青知道、我知道，而付国安虽然疑惑，却没有证据！哪怕付国安知道小青怀了蒋震的孩子，也不要紧！最最要紧的是这个穆新飞啊……最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蒋震知道！如果蒋震知道，他绝对会跑来翻个底朝天！蒋震我见过，他可没小青这么好骗啊！所以，你知道这个变数是谁了吗？是穆新飞啊！他是孩子法律上的爸爸，他现在手上肯定有孩子的头发啥的，你最最要注意的就是这个穆新飞啊！还有，一定不要让别人得到孩子的头发血液之类的，你知道吗？” 李爱荣听到赵丽丽那长长的嘱咐，就感觉头又疼了几分。 甚至还想要骂赵丽丽几句话…… 感觉当年遇到赵丽丽和徐夫人之后，自己的命运就改了似的！ 对了，还有徐夫人！ “徐夫人也不是个东西！臭婊子！”李爱荣忽然骂道。 “怎么又转到徐夫人身上了？爱荣啊……你清醒点啊！” “因果报应，徐夫人这个家伙也不得好死！”李爱荣说。 “行了行了，你说她干什么啊？现在的情况是堵住穆新飞的嘴啊！” “我怎么堵？你女儿嫁得好！现在坏了蒋震孩子的不是你女儿，是我女儿！你说什么不轻巧，我呢！？我现在跟付国安的婚姻形同虚设，我又退休了！你觉得我是李爱荣是有权还是有势啊？我能做什么啊？我有什么能跟穆新飞交换的！？穆新飞知道孩子不是亲生的时候，已经表态说要离婚！但是，他说不会轻易离婚！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这是要挟我们啊！这事儿，只能让付国安解决！也只有付国安能喂饱穆新飞这个白眼狼！” 赵丽丽听后，心里就更担心了。 但是，李爱荣虽然生气，可是，说的这些话却句句在理啊。 “爱荣，你确定付国安知道之后，不会去找蒋震？”赵丽丽说：“你要是这么做的话，事情就要暴露了啊……付国安也是个变数啊！仅次于穆新飞的变数！控制好，我们一定要控制好！付国安还不知道小青的亲生父亲是承民，如果付国安知道这些的话，他——” “——嘟”的一声，李爱荣直接挂断了电话！还李承民？李承民管我屁事！付小青也不可能喊李承民爸爸啊！ —— 赵丽丽见李爱荣挂断电话，当就打回去，却是无法接通了！ 这个李爱荣，关机时刻她怎么就掉链子了呢！？ 她这是想要干什么啊？ 她是想要破罐子破摔吗？！ 想到这些，她当即打电话给徐夫人！ 徐夫人主意多，当初都是她当老大给她们两人出的主意。 “喂，徐夫人……” “怎么了？”徐夫人不轻不慢地问。 “不好了……咱们以前做的那些事儿，怕是都捂不住了！你知道吗？付小青怀了蒋震的孩子啊。” “我知道啊。”徐夫人轻声道。 “什么？你？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赵丽丽整个人都惊了。 “你们俩啊……”徐夫人话音里充满了一种无语的味道，“一个是省长老婆，一个是省委书记的老婆，怎么活成这个样子？你们要知道，咱们虽然是女人，可是咱们也不能把自个儿太当女人了。你要真把自己当个贤妻良母了，外人那边你还怎么把控？机会永远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吗？” “姐姐，你快别给我讲大道理了……这事儿我感觉不好弄了啊……” “放心吧。”徐夫人说：“我已经跟付国安通过电话了。” “你告诉他孩子是蒋震的了？” “我跟他说这个干什么？你不用管了，付国安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赵丽丽，你要记住，咱们这个年纪的人啊，别把家看得那么重要了……很多东西该放手就放手，什么爱人、孩子的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命，要过好我们自己的命。当初你要是看开点，至于把事情做那么绝吗？” “不是，我…我怎么听不懂您的意思。” “你能懂什么啊……你也就是能懂李爱荣的心思。”徐夫人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赵丽丽拿着手机，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怎么感觉她跟付国安的关系有点儿不正常啊？ 她给付国安打电话说什么了？ 赵丽丽不放心地再次给李爱荣打电话，结果李爱荣仍旧是打不通。 这下把赵丽丽给急的！ “这个笨蛋李爱荣啊！” —— 付国安来到李爱荣家楼下，看了看楼上的灯还亮着，便径直走进单元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李爱荣从卧室里走出来开门。 付国安看到李爱荣披头散发的样子，当即皱起眉头，“你怎么这么邋遢？” “……”李爱荣没有应声，转身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将那些孩子用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整理过后，起身就去丢垃圾。 付国安看着她一声不吭，眉头紧皱，转身走向付小青的卧室。 “嘘……”付小青刚哄着孩子睡下，见付国安推开门，赶忙让他别发出动静。 而后，从床上起来，慢慢走出卧室。 “感觉怎么样？身体不碍事吧？”付国安轻声问。 付小青摇了摇头，“没事儿。” “穆新飞给你打电话了吗？”付国安问。 付小青看向付国安，看着他那张与自己毫无像处的脸，再想到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李承民，心情忽然就压抑起来。 李爱荣已经知道孩子是蒋震的了，如果付国安再知道的话，后面的事情想都不敢想了。 “你怎么不说话啊？”付国安有些着急。 “你急什么？”李爱荣从外面回来，脸上的气色明显带着怒火，“一回来就跟问责似的，当领导当家里来了？” “你……”付国安的气儿当即上来，但是，想到自己已经跟她离婚，便又觉得跟她生气毫无意义，转头直接说：“穆新飞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李爱荣听后，心里忽然就通透了，当即凑上前去：“你怎么处理的这个变数？” “变数？”付国庆当即皱眉。 “不是，这个畜生！你怎么处理的！？”李爱荣上心问。 第165章 如果能回到从前 “穆新飞这两天没有来骚扰你们吧？”付国安问。 “没有啊！我还奇怪呢，这两天穆新飞怎么跟消失了似的？”李爱荣说。 “我不查不知道，调查之后才知道这个穆新飞和蒋震一样，都是徐老派来害我的。”付国安撒谎说。其实之前蒋震就已经说过，还给他听过录音。 “你说什么？”付小青当即不解：“蒋震是徐老派来害您的？” “嗯……”付国安冷声说：“之前蒋震被徐老安排去了昌平县，并通过关系安排着跟你住在一起，目的就是让你俩好。蒋震长得帅，又会玩女人。所以，很快就拖着你进入了爱河。” “不可能！”付小青当即说：“蒋震不是这样的人！你绝对是打听错了！” “当她跟小青发展到能见到我面的时候，徐老就安排着让他给我下毒。据说是一种导致身体瘫痪，但是大脑仍旧有意识的“活死人”毒。好在蒋震这人还有点良心，当然，或许也是因为他太小胆，他没有给我下药……”付国庆说着，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凝重了。 李爱荣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半晌闭不上嘴巴。 而付小青不是惊讶，而是不敢相信。 可是，想到当初蒋震突然搬到他们女生公寓时的情景，她就开始慢慢清醒。 因为太反常了！ 那种安排说是组织上的意思，可是哪个组织会那么安排？ 再后来，他明明知道我已经跟唐龙飞订婚，却仍旧追求我。 虽然自己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追求一个订了婚的女人啊！ 而且他还不断地跟踪唐龙飞，并调查到唐龙飞是个同。 这点也很让人怀疑，因为这种追求的手段现在想想实在是太另类了！ 他是帮了我，没让我沦为一个同妻。 但是，他的追求是真的追求吗？ 难道……他没有真的爱过我？ 难道他对我的好，都是演戏？ 想到这些，付小青的心忽然开始隐隐作痛！ “我说蒋震怎么会那么着急？”李爱荣说：“当初我还觉着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原来还有这么样的事儿？徐老怎么什么阴招都想得出来啊！？他不怕遭雷劈吗他？他贪污受贿的事儿，非得赖在你身上干什么啊！” “别说以前的事情了！因为蒋震他父亲是我的救命恩人蒋征同，所以，我对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多变化。我以后不会对他怎样，但是，这个穆新飞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付国安说着，双目都释放出狠厉的味道。 付小青从来没有见过付国安露出这样的面容，但是，那刻付国安的面容再诡异她都没有兴趣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蒋震——他的爱到底是真是假？ “这穆新飞怎么会跟徐老有牵扯啊？他也不认识徐老头啊！”李爱荣不解地问。 “但凡靠近我的人，徐老都会通过各种关系找到！这个穆新飞赌博那么厉害，对金钱的欲望那么大，肯定一忽悠一个准！之前我还想不通为什么他领导都找到我说了他违法的事情，后面却忽然没事了。现在才知道是徐老帮他摆平了！他现在对徐老是忠心耿耿，只想着怎么害我啊！” “这样啊……”李爱荣听后，更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徐老头也太记仇了吧？” “我先睡了。”付小青说着，起身便回房间。 “先把那下奶的汤喝了吧？”李爱荣说。 付小青却像是听不见似的，径直走进自己的卧室，并将门给反锁了。 身体贴在门面上，眼神就开始慢慢浑浊起来。 想到曾经蒋震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想到蒋震那充满星辰的眼睛，想到他抱住自己时的那种温暖和深陷，这颗心就惴惴不安，就生生地疼。 她坐到床头，拿过手机，找到蒋震的电话，并从黑名单中拉出来。 看了眼儿子后，拿起手机就要打过去，可是，忽然又掐掉！ ——自己跟他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啊！ 就是问清楚了又怎样？ 不，这根本就没有必要问吧？ 当时他靠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给父亲下毒，再问下去又有何意义？ 难道非要亲耳听到他说，这一切只是演戏吗？ —— “小青好像挺伤心啊？”李爱荣见付小青进去之后，心里竟还安稳了一些。 “事实就是事实，我也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付国安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李爱荣：“打听到阳阳的亲生父亲是谁了吗？是不是蒋震？” 听到付国安问出最敏感的话题，李爱荣刚刚放平的心，徒然就窜了起来，“什么？蒋…蒋震？” “对啊？” “不知道！不过，就算是蒋震的，你能让小青去找蒋震吗？”李爱荣立刻反客为主问。 “这个……”付国安竟然还犹豫了起来。 房间里的付小青听到他们这么说的时候，耳朵也竖了起来。 虽然自己不是付国安的亲生女儿，但是，在这种婚姻大事上，他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 婚姻大事？ 现在这情况，还什么婚姻大事了？ 自己真是不知不觉又想多了…… “现在小青都跟穆新飞结婚了，再结婚就是二婚。这孩子要是蒋震的还好说，如果不是蒋震的，还结什么婚了？” “是蒋震的你还真打算让蒋震跟小青结婚啊？”李爱荣问。 “算了算了……没看见刚才小青失落的样吗？”付国安很是忧愁地说：“蒋震这个人心思很细腻，跟个演员似的，他对小青的爱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而且，他现在是县长了，什么样的女人见不到？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帮助他，竟然爬得那么快！这样的人，你让他当女婿你放心？” “不放心！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啊！他绝对是骗了小青的感情，绝对是！他靠近小青就是为了给你下毒！而且，他都快成功了啊！这么个心如毒蝎的人，怎么能让他靠近小青。”李爱荣说。 “行了，时间不早了……”付国安站起来后，看了看手表说：“我约了李承民的女婿，先过去了。” “你约他女婿干什么啊？”李爱荣问。 “你别问了……”付国安说着，拿上自己的包转身便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身嘱咐说：“……小青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你多安慰安慰。穆新飞的事情，我会尽快解决，不必让她担心。至于孩子的事情，等我忙完穆新飞的事情再议。” —— 付国安当晚来到一处高档会所。 会所是李承民女婿肖波搞的。 肖波的父亲是省城的富商，自从跟李承民联姻之后，集团更上一层楼。 上次赵丽丽邀请付国安去他们家，目的就是让付国安扶持肖波的云顶集团去南云省发展。 只是未曾想被蒋征同给搅黄，李承民因为苏梦的事情跟赵丽丽掀了桌子，以至于当天什么正事儿都没谈。 想到苏梦，再想到之前李爱荣说过的话，付国安的眼中就泛起一阵难得一见的阴狠之色：赵丽丽、李爱荣，没一个好东西！ 她们是觉得我傻逼吗？ 还是觉得我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嗡嗡嗡……” 刚踏上会所门厅的台阶，手机便忽然响起。 掏出来看到是徐夫人的电话，他谨慎地环顾一下四周后，当即接起电话：“老徐现在可是放出来了，你总这么给我打电话合适吗？” “怕他做什么？他不会知道我这个私密号的……”徐夫人说：“去汉西省干省委书记的事儿，给你安排得八九不离十了……怎么感谢我啊？” “徐婷啊……”付国安的眼神里带着沧桑，却也带着一种失落，“如果能回到三十多年前我刚退伍的时候，该多好啊……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第166章 梦想是早退休 “日子过得是很快啊……”徐夫人的声音里也充满了落寞的感觉，“活到这个年纪之后，忽然发现情感什么的都衰弱了，人情味儿也越来越淡了。只有你，只有想到你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有活着的味道。什么权利斗争，什么尔虞我诈，再厉害的人也都是要死的啊。” “原以为老徐进去之后，就万事大吉，没成想事情会变成这样子。”付国安说。 “人就是这样……”徐夫人口吻清淡地说：“得到了一点想两点，得到了两点想三点。从我们一开始只期望偶尔能见上一面，到我们能每天见面；从我们第一次，然后到迫不及待期待的第二次……呵，前些年老徐进去后，我们每月都能见面，可是呢？我总觉得见面多了，反而不如最开始那些年难得一见时开心了。虽然总想着跟你多待些日子，毕竟生命就剩这么长了，可是，当初最喜欢的那种感觉却找不到了。或许，这就是时光的魔咒吧？我比你大十岁，越来越害怕你凝视我的皱纹了……曾经见面是欣喜，现在都变成了担忧。” “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你的皱纹。”付国安走到一边的阴暗处，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心中忽然滋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苍凉感，“我们，会被世人耻笑吧？” 徐夫人在自己别墅的阳台上，看着同样的月亮，目光中却泛着从容，“那应该是非常特别的一种浪漫吧？” “你说话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付国安的嘴角勾出少见的温柔，带着甜蜜的一种温柔，“你就跟有魔力似的，呵……忽然很想你啊。这该死的，年纪啊……” “别感慨了，快去忙吧。诶？今天赵丽丽给我打电话了，挺激动的。我觉得，可以放她一马。” “嗯……只是，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这些秘密的。”付国安的脸上略带不悦，“我知道小青是李爱荣亲生的，但是，我一直在查到底谁是小青的亲生父亲。没成想竟然真的是李承民。我叫了李承民那么多年的大哥，他却突然成了小青的亲生父亲。这让我心里很难接受啊。” “我觉得这件事情不要再追究了……”徐夫人并没有告诉他，当初那个主意是她给赵丽丽和李爱荣出的，所以此刻想要制止他继续追究，“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了，没有多大意义的。” “呵……”付国安眼神又恢复到之前的冷厉，嘴上却说：“我知道，不会太过分的。” 徐夫人怎么会不了解付国安的脾气，那刻的她眼神里都泛出了少有的担忧神色，但是，却不能说出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 很多秘密是不能说的…… “真盼着你早点儿退休。”徐夫人说。 “放心……我们会一起去国外的。早点睡吧。” “嗯。”徐夫人应声，刚要挂断电话时，突然想到了蒋震，“对了，蒋震和小青的事儿，你打算怎么解决？我感觉付小青被李爱荣骗了之后，还能生下这个孩子，证明她心里还是有蒋震的。” “我觉得，现在还不到说实话的时候……所以，让他们继续演就是了。”付国安说：“等我顺利退休之后，再把实话说出来也不迟。今天晚上，我把老徐和蒋震合伙害我的事情故意告诉了小青。小青知道她是蒋震的棋子之后，心情很低落，暂时应该不会主动去找蒋震吧。” “你也是真够坏的，”徐婷说：“你是担心现在说出来的秘密太多会打扰咱俩的计划吧？。” “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老徐啊……”付国安想到徐老那张阴沉的脸，不自觉就想到蒋震问他的问题。 蒋震也好奇我付国安为什么那么果断地背叛徐老，可是，这种事情能说吗？ 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的…… 但是，在此之前我还要继续努力往上爬啊。 “早点睡吧……”付国安说：“我先去忙了。” “嗯。”徐夫人轻轻应声。 付国安挂断电话，收起手机之后，转身走进会所的大厅。 看着眼前的豪华装饰，他没有一丝的心动与羡慕，反倒觉得稍显磕碜了些。 想到自己在国外买的农场和别墅，愈发期待着退休后的日子。 只是，越高的位置越安全，自己一定要继续攀高。 想到徐老的打击，付国安并没有感到特别，可是想到穆新飞着小喽啰竟敢挑衅他，这心里可就不是滋味了。 “付省长！”肖波笑着从楼梯上跑下来迎接他。 “这地方真不错，装修没少花钱吧？呵呵。”付国安上前与他握手。 “这是我爸的眼光，我总觉得土了些，来来来，楼上请。”肖波赶忙做出请的姿势。 “好好好。” —— 肖波不仅是省城的富商，还是省城道儿上威望颇高的和事佬。 虽然只有三十六岁，但是，不到二十岁时就仗着家里的有钱开始混社会，此刻俨然一个老油条了。 他非常清楚付国安主动来找他，必然是有事儿。 只是，付国安不说，自己也不能主动问。 他知道，付国安如果想让他这边帮什么忙，肯定会利以诱之。 自己等着那个诱饵来了，再配合他上钩也无妨。 酒过三巡，付国安看了眼旁边的女服务员，笑着说：“服务一晚上，累了吧？你们老总是真不疼人啊。呵呵。” “不累！”女服务员赶忙微笑躬身。 肖波怎会不懂付国安的意思，这些领导的每个字眼都得深究，转头看了女服务一眼说：“你先下去吧，有事再喊你。” 服务员出去之后，肖波马上端起酒杯说：“来，付省长，我敬您。” “咱们这关系称呼什么职务啊……客气了，太客气了啊。”付国安笑着说。 脸上虽是笑着，可是，想到肖波的丈人李承民时，付国安内心却有种说不出的膈应。 感觉这个李承民伪装得也太像了吧？ 看着李爱荣跟他平日里也没什么关心，只是跟赵丽丽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未曾想李承民竟然跟李爱荣还有一腿？ 虽然自己跟李爱荣已经毫无感情可言，但是，这种事情真的很膈应人啊。 “酒不喝了。”付国安说：“再喝就喝多了。” “怎么会呢？来，我敬您……”肖波立刻站起身来。 “坐坐坐……”付国安抬起手做着下按的动作。 肖波见状，便知道付国安不是跟自己客气，当即微笑着坐下。 “上次去你家的时候，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啊。”付国安微笑说。 “唉！”肖波脸上充满了愧疚，“那天的事儿我真是不好意思开口，我从来没见我丈人发过那么大的火啊！也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他那么冲动！” 付国安听后，微微一笑，心想：你肯定不知道你丈人的风流往事，更不知道你丈人还有个私生女付小青呢。 想到这些，付国安对付小青的感情也不知不觉发生着变化。 他能感觉到那种变化。 但，怎么说也是生活了三十年的女儿。 虽然在外面一直让她叫叔叔，可他仍旧对付小青存在一种父女的感情。 可是，现在真的不一样了，真的很难接受啊。 一直在找、一直没有停，就是想要知道李爱荣这个家伙到底是跟谁生的孩子！ 李承民！？ 呵…… “付叔叔，您是有些不舒服吗？脸有些发白。” “哦，没事儿，我酒喝多了之后，脸就会从红变白……呵，继续刚才的话题，上次你妈叫我过去，主要是考虑着你们的集团想要去南云省发展，想让我给你们铺路。然后，最近确实有几个大项目，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啊？” 肖波一听，当即端起酒杯，“叔，这杯酒必须敬您了！您不用喝，我喝了！” 话毕一口干掉，放下酒杯问：“叔，您说的是哪儿的项目？” “南云省四图市云亭县，最近南云省矿产资源部门在那边发现了大量的资源，正在进行相关施工开采企业的招投标。我过一阵可能就要离开南云，所以，想要在离任之前把这件事情给你弄好，也省得你妈怪我不念旧情……呵。” “太…太感谢您了！叔，您放心，咱家有开采资质，什么时候招标啊？” “招标是云亭县负责，不过，到时候我肯定是要帮着你说句话的。” “好！我，我再敬您一杯！” “不不不，呐……”付国安故意皱起眉头，很是难为地说：“我这里也有件事情找不到人帮忙，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想想办法？” 肖波听后，当即站起来，直接拖过一个板凳坐到付国安跟前，探过身问：“什么事儿，您直接吩咐我就成！” “小青对象的事儿。” “哦……”肖波的表情当即就有了些变化。 “你也略有耳闻吧？”付国安问。 “唉……”肖波叹了口气，说：“那个穆新飞在省城挺有名的，出了名的好赌，我当初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小青已经跟穆新飞订婚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现在这个穆新飞很猖狂啊……我前段时间收到一些非常不好的信息，就想让他俩离婚。小青是没有意见，但是，这个穆新飞竟然…他竟然想要搞我？呵，真是……” 肖波一听，顿时正起身子：“真是的！这家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他想怎么搞您啊？” 第167章 挨打要立正 京城。 徐老因为被判了无期，所以轻易不敢离开医院。 离开医院就得回官狱。 白天见了几个重要的利益人，并帮着儿子搞定了几个重要的资源项目，闲下来之后，顿觉空虚。 想到自己这处境，再看看别的退休干部那自由自在的爽劲儿，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啊。 拿起手机就给崔凯打了过去：“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个蠢货还没去找蒋震吗？” “我已经告诉他了，可是这个穆新飞却要求我们给他提供保护。” “提供保护？” “对……不知道付国安跟他聊了什么，最近几天他总觉得害怕，让我们给他提供二十四小时保护。” “提供就是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很难吗？” “这个不难，也提供了！但是，您之前交代的事情，他就是不办，死活不给我们孩子的样品……这，这我们总不能来硬的吧？” “崔凯啊！你办个事儿真是够娘们儿的！” “不是啊……徐老，您想，他现在怎么说也还是付国安的女婿啊！咱们来硬的也不合适啊！” “怎么不合适，你要是把穆新飞杀了，付国安都能给你发奖状表彰你了！他妈的……你记住，等这个穆新飞办完事情之后，把所有的罪都给他扣上，就说是付国安安排的！这个逼崽子，真是他妈的没见过世面！他自己什么东西自己不清楚啊？我告诉你，这事儿再拖就会生变！一周之内，必须让他拿着样品找到蒋震！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办不好，别他妈回来了！” 徐老挂断电话之后，心里越发觉得有事儿！ 这里面的秘密绝对不小，而且，隐约感觉还跟自己有一定的牵扯。 这是老江湖的第六感，但是，徐老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他能够将自己的第六感付之于行动，而一般人则并不具备这个实力。 同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付国安的提拔。 当初付国安升到南云干省长的时候，他就很怀疑究竟是谁有这个能力。如今听中组部的旧下属说付国安极有可能升任汉西省的书记时，徐老心里就没底了。 所以，只能在他没有达到那个高度之前解决。 倘若他达到省书记的层次，那再要对付他的话，怕是很难了啊。 而想要解决他，就得揪出他背后的那个“隐线”。 必须得知道是什么人在帮他，才能有的放矢…… 就付国安这脾性，别人不了解，我徐某人能不了解？ 这家伙在方方面面做得确实天衣无缝，但是，他的资产绝对累积到惊人的地步了！ —— 南云省，云亭县。 晚上九点半，蒋震送走了前来陪同履职的牛部长之后，便与县委县政府的众位领导挥手，离开了饭店。 司机是县委办的老司机，自知干不了新来书记的司机，便也一脸冷漠，只是开车。 将蒋震送到住处之后，便掉头离开。 蒋震傍晚吃饭前，来这儿放过行李。 酒后轻车熟路走向公寓楼。 这里的居住环境比昌平还要落后，小区内都没有几盏灯。 昏暗的单元门旁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蒋震的酒当即醒了大半，立刻提防起来。 “谁？！”蒋震喊了一声。 见没动静，刚要走的时候，单元门里忽然冲出两个身形瘦小的青年。 南方人的体格比北方人瘦小得多，蒋震一米八多的身高并不畏惧。 虽然有些紧张，但并不是很担心。 两个人，他觉得完全可以搞定。 但是，就在准备与那两人搏斗的时候，那两人却突然放慢了脚步。 而后，旁边的绿化带里突然又窜出三个人来堵住了他的后路。 透过门口微弱的灯光，他看到那几个人年龄都非常小，大约只有十四五岁。 “你们干什么？！”蒋震大喝一声。 “打！”一个个子高的小青年拎起棍子冲上去就打！ 蒋震刚忙躲开，结果身后当即挨了两棍！ 蒋震知道打不过就得跑，挣扎开后当即加速逃跑，未曾想这些瘦弱的孩子竟如同猴子一般，速度飞快！ 跨过绿化带的近路，直接冲了上来！ 一棍子挒在蒋震头上之后，蒋震感觉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似的，整个人疲软地跪在地上。 鲜血顺着从脸颊上流下来时，脑海里想着的竟是付小青…… 听到他们蜂拥而至的声音，蒋震立刻倒下，用双臂紧紧捂住自己的头，任由棍棒击打在自己的身体上。 那刻，便觉生命或许就要在云亭县戛然而止了…… “干什么！抓住他们！” 听到传来保安的声音，蒋震才觉得自己应该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想要站起身来时，一个用力，却引得头昏脑涨，当即不省人事了…… —— 第二天上午醒来之后，病房里空无一人。 蒋震摸了摸自己的头，头上缠着绷带。 抬了抬胳膊和腿，只觉得痛感强烈，但是，都还没断，应该只是皮肉伤。 放下胳膊腿，便觉这些人并不是想要置他于死地，应该是某些人派过来警告他的。 这新官报到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情，传出去真是够丢人的。 不过，自己也不是初入官场。省里的这次突然空降，确实损害了很多人的利益。 这种闪电式的调动，让多少付了钱想要晋升的人打了水漂啊？ 他们不会将火发在已经离开的书记身上，却会将火发在他这个年轻书记身上。 看了眼旁边床头柜上已经碎裂的手机，蒋震伸手按响了床铃。 一位年轻的护士急匆匆跑进来，“蒋书记，您醒了？” “医生呢？”蒋震问。 “我马上去让刘医生过来。”小护士见了领导明显很是紧张，赶忙跑出去找了刘医生来。 刘医生前脚刚进来，院长也进来了，院长后面几个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也过来了。 蒋震忍着剧痛半躺到床头，还好护住了脸，脸上不至于太难看。 刘医生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讲了下病情后，便离开了。 “行了，大家都听到了，不碍事的！”蒋震忍着浑身的疼痛，笑着对众人说：“王子涛局长留下，其他人都去忙吧。今天不是休息日，大家该忙什么忙什么吧。” 听到书记发话，公安局长王子涛留下后，其他人都出去了。 王子涛是县委常委兼公安局长，昨天晚上的接风宴上已经见过面。 蒋震指了指旁边的病床说：“王局长坐。” 四十六岁的王子涛赶忙坐下，汇报说：“打人的那几个小孩都抓到了，但是，最大的都不到十六，最小的才十三岁，都是些下边跑到城里来的留守儿童。” “然后呢？” 蒋震想要问问是不是有人在幕后指使。 但是，这一切背地里的事情，岂会简单？ 这个王子涛局长是本地人，又是位高权重的公安局长，而自己是个外来的年轻干部，不知根知底的情况下，答案或许都是准备好的答案。 “我们已经联系了他们远在外地打工的父母，他们毕竟还没成年，需要监护人到场的情况下才能审讯。所以…所以暂时只知道这些信息。不过，蒋书记您放心，事情一定会给您查个水落石出。” “王局，你是多年的老公安了，你觉得这案件最后会是什么情况收尾？” 王子涛的脸上是一阵又一阵的难受，憋屈着脸说：“这，这我真的不好说啊。都是些孩子，唉……不行，让医院给您出一个假的重伤报告吧？等这些孩子的父母来了之后，我让他们赔钱，让他们承担法律责任！” “呵呵……”蒋震笑着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行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去忙吧。” 王子涛听见“到此为止”四个字的时候，便感觉不可思议。 从病床上站起来之后，看着蒋震的“微笑”，总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 “快去忙吧。”蒋震挥了挥手说。 见王子涛离开之后，蒋震的表情就阴沉下来。 听到王子涛说的“结果”，他心里便清楚这件事情王子涛也有份。 而幕后主使，极有可能就是县长魏成刚…… 如此一来，还查个屁？查到最后，也只能是个屁。 —— 三天后，蒋震出院。 头上的伤口虽然美好，但是，蒋震为了顾及形象，将绷带拆了下来，用头发盖住后脑的伤口。 来到政府大楼，走进大厅，下属们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轻浮。 蒋震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径直走向电梯，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县委办公室于主任来询问司机和秘书的事情，将两张个人简介放到蒋震办公桌上，说：“这两个人都是我严格把关过的，我喊过他俩来你看看？” “你暂时先兼着吧……”蒋震说着，掏出烟来递过去一根，说：“会开车吧？” “会！但是，我只考了驾照没开过。”他说着，摆了摆手：“我不抽烟。” “那算了，你搞好文字材料，车我暂时自己开吧。” “蒋书记，咱们云亭地势复杂，一般司机根本就驾驭不了这儿的地形，您可千万别意气用事啊。”于主任略显激动地说。 “我伤还没好，暂时不出去。”蒋震说着，转身坐回办公桌上，一边翻动着之前的一些材料，一边说：“我听说之前云亭发生过好几起群众恶性事件，把那些资料都拿过来吧。详细点儿的。” “哦，好。”于主任当即去办。 —— 见于主任出去之后，蒋震放下手中的材料，拿出自己刚买的另一部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 “你们快到了吗？” 第168章 很不一样 “刚下飞机，这会儿正在去找住的地方。”冷西峰说。 “好……找好住的地方之后，让小王直接来云亭县委办公室。”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小王就是当初去汉东省会挖掘唐龙飞同性恋事儿的那个小兄弟。 本名叫王鹏，虽然跟着于清林干，但是，后期的时候又找到蒋震，想要跟着蒋震干。 于是，蒋震便让王鹏跟着冷西峰干。 冷西峰觉得是蒋震安排过来的人，便也好好对待。 只是让蒋震想不到的是，之前在昌平县提拔的那些官场上的人竟然没有几个愿意跟着他的。 吴学志已经成了年轻的公安局长，王琦也安排到了武警队长的位置，还有几个该安排的都安排了。 原本以为他们知道自己离开，会紧紧跟着。 未曾想还是自己单纯了。 当费南平干上县委书记，当自己失去徐老的支持，当王建伟不闻不问，当市委书记李云亭都不来昌平之后，他们当真是学会了“良禽择木而栖”的重要性，慢慢淡化了与蒋震的关系。 巅峰诞生虚伪的拥护，低谷才能见证真实的信徒。 冷西峰知道蒋震离开昌平，第一时间就表态会跟随支持，同时，他那帮弟兄也表态跟随。 刘晴也非常想来。但是，新竹集团正在耿东烈的帮助下起飞，蒋震自然不会让她来南云省冒险。 好在，现在的蒋震是一把手。 他觉得，纵然现在的县长魏成刚一手遮天，但是，自己这个一把手代表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党纪国法！ 想跟我蒋震作对，就是跟我们的党和国家对着干！ 县委书记第一天任职，喝完接风酒之后就被一阵毒打，这种猖狂劲儿在北方真是闻所未闻。 想到这些，蒋震内心就有种迫不及待大干快干的感觉。 可他马上按压住心中的冲动…… 等，查，一定要搞清楚再动手！千万不能冲动！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请进。”蒋震合上材料说。 “蒋书记！”一个干练的青年拎着两壶热水走进来，“您这些热水是早上打的，这会儿怕是都凉了。这是刚打的热水，我给您沏茶！” “哦，好。”蒋震微笑说。 按理说，不会平白无故来个青年做这种事。 蒋震也完全有理由拒绝这个青年为自己服务…… 但是，初来乍到，什么最关键？ 信息最关键！ 这个青年待会儿如果能给自己打小报告的话，证明这个青年是个人才。 如果他只是过来倒杯茶就走的话，那这个人大概率未来也不会有什么出人头地的机会。 毕竟，如此亲近的机会都把握不住套近乎的话，能力实在是一般般啊。 自古以来，有能力的人都是懂得展现的。 你不展现，谁知道你能力深浅？ 谁又知道你可用不可用？ “蒋书记，您喝茶！这是咱们邻县静兰县产的红茶。”他恭敬地端过茶叶放到蒋震面前。 蒋震抬头打量了他一眼，感觉对方岁数跟自己差不多大，眼神显得很精明，就是嘴唇太薄跟人一种小气的感觉。 “你是哪个部门？” “办公室信息科，我是信息科的副科长刘鑫，那个…实不相瞒……早上勤务员给您打水的时候，我看到水没开他就打水，我提醒的时候，勤务员说您住院，今天不会过来。可是，那会儿见您过来，担心您喝了这没烧开的水，水土不服，所以，就过来给您把水换了。” “有心了。”蒋震微笑说。 感受到了他的善良，也感受到了他的聪明。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现实，除非是干非常简单的流水线之类的工作，否则像此刻这些勾心斗角的地方，聪明人永远比笨蛋来得有用、好用。 “蒋书记……”刘鑫转头看了眼关上的门，而后，身子微微弯下去，低声说：“……您知道是谁打的您吗？” “谁啊？” “您可一定给我保密……”刘鑫担忧地说：“我知道您肯定知道现在的云亭县是魏县长一手遮天，但是，这次派出那几个混小子打您的——是县委副书记李梁华！我是那天晚上加班时偷偷在他办公室门口听到的，但是，这事儿魏县长肯定也知道，李梁华跟魏县长是穿一条裤子的。” “嗯……”蒋震微笑说：“这件事没有别人知道吧？” “没有。我谁都不敢说，只敢跟您说。虽然我无凭无据，但我发誓，我说得都是真的。” “行，但是记住……一定要把这事儿藏进肚子里。知道吗？” 刘鑫听后，略微失望，感觉自己这小报告没得到应有的效果，不免有些失落。 “那我先过去了。”刘鑫说着，转身便走。 “刘鑫啊……”蒋震喊住他说：“你这个信息科可不是白叫这个名字的，我以前也干过信息科。有什么特殊信息，及时跟我传达，并注意保密。” “呃……”刘鑫懵了一下后，瞬间反应过来，马上笑容满面点头说：“您放心，我一定掌握好各方动态信息！及时传达！” “嗯，去忙吧。”蒋震微笑说。 官场就是这样，唯利是图、唯益是图。 每个人都为了上升而绞尽脑汁，想得办法越多、靠近领导的机会越多，上升的几率就越大。 官场最不缺的就是有能力的人，但是，最怕的就是持才傲物的人。 但凡有点儿能力，再懂点儿察言观色，那么只要主动出击胜算就会比一般人大。 当初在官狱的时候，蒋震还不是仗着那种被人瞧不起的“主动出击”来得到大佬们认可的？ 这个刘鑫也一样，未来培养一下，也会是把趁手的好工具。 —— 蒋震是有过从政经历的，知道一把手这个位置会有很多人前来打小报告表忠心。 但白天一天的时间里，他才发现云亭官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恶劣。 除了刘鑫之外，没有人再来给他打小报告。 而这个刘鑫之所以给他打小报告，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刘鑫在单位内遭受到了他人的排挤，或者是得罪了某个主要领导，以至于一直没有机会翻身。 既然如此，自己这边就先隐忍求稳吧！ 有秦老在省里坐镇，李栋梁书记也支持，自己先摸清楚状况再有的放矢。 当前云亭县的政府公信力极低，暂时先从一些小事上着手，慢慢放大、慢慢提升起政府的公信力再说。 —— 当天晚上蒋震针对几个群众反映强烈的问题，找到相关单位负责人逐个问话。 在办公室挨个听完他们的工作汇报之后，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县委副书记李梁华来到办公室，笑着说：“走！咱们吃点儿去？” 如果不是刘鑫过来打小报告，蒋震不会将被打的事情与眼前的李梁华联系到一起。 因为这个李梁华身高一米七，瘦瘦弱弱颇有点江南秀才的模样，而且戴着个眼睛斯斯文文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那种恶心事情的人。 “今天太累了……而且，哎呦……”蒋震从老板椅上站起来，“而且身上的伤还没好，得早点儿回去休息啊。” “蒋书记真是为民办事的好领导啊！我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云亭县的未来啊！哈哈！那你早点回去休息，我也回家了啊！再见！” 话毕，不等蒋震跟打招呼，转身就走了出去。 蒋震看着李梁华虽客客气气实则目中无人的态度，嘴角便慢慢勾出一道冷笑。 —— 王鹏已经来县委担任自己的司机。 上车之后，王鹏就悄悄递给蒋震一张纸条。 蒋震还纳闷，怎么还递纸条啊？ 接过纸条看了看后，后背都惊出了冷汗。 “我用冷哥给我的仪器给车身做了检测，发现了一个定位和两个窃听器，您说话注意。” 蒋震将纸条撕碎后，扔出往外，低声道：“送我回家吧。” 回到住处，停下车。 王鹏用手机打出一行字：“这些东西拆吗？” 蒋震摇了摇头，而后说：“住的地方都给你安排了吧？” “安排了！” “行了，辛苦了，你也早回去吧！” 话毕，蒋震便下车。 小区发生了打人事件，保安队伍都加强了。 如果不加强，蒋震绝对会第一时间将机关事务局的局长给免掉！ 自己现在有这个权力。 来到楼下，看到门口还有两个年轻的保安在站岗。 见到蒋震的时候，赶忙敬礼。 走到近处，蒋震才看到这不是保安，而是两个警察。 “谁安排的？”蒋震问。 “王子涛局长安排的。” 这个公安局长倒是挺懂亡羊补牢，只是这些人的连环套玩得真叫一个好呢！ 先给你安排一个“袭击”，然后再给你安排“守卫”，这两个守卫是干什么的，蒋震心里很明白！ 这是来盯着老子的啊！ “都他妈的滚蛋！早干什么去了！”蒋震厉声呵斥道。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龄略大的说：“书记，我们走了的话，局长那边我们没法交代啊！” “你俩警号多少！？我他妈的现在就撤了你们信不信！？”蒋震厉声道。 两个警察哪儿想到年轻的书记这么虎，赶忙离开。 其中一个刚离开，就拿出手机来给王子涛打电话。 那刻，蒋震就知道，从明天开始，老子就不跟你们玩儒雅的了！ 就这么一帮王八蛋，不操他们娘，他们是不会喊你爹了！ 见他们离开之后，蒋震当即拨通了冷西峰的电话：“都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这次来的十来个兄弟都分出去了。”冷西峰说：“你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他们口音的问题。这本地语言确实难学，不过，我让他们都改学了东北口音，学得都有模有样，听不出是咱们汉东来的。” “嗯……我车上有监听，感觉家里应该也有监听。后面有什么事给我发信息就行。”蒋震说。 “还真有个事儿要跟你汇报……”冷西峰说。 “什么事？”蒋震问。 “我跟坤叔打了两次交道之后，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坤叔？”蒋震轻轻皱眉。 “对，之后我俩还吃了好几次饭呢！坤叔人挺不错，老江湖了，知道你跟耿东烈没仇了之后，便也想跟我交个朋友。然后，今晚他是想给你打电话来着，没好意思给你打。” “是吗？然后呢？有事儿？” “然后……算了！你到住处了吧？”冷西峰问。 “到了。” “那你快上去吧。”冷西峰说着，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 蒋震一头雾水收起手机后，快步上楼。 来到三楼时，忽然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耿思瑶。 耿思瑶手上的绷带已经换成了创可贴，伤口恢复了不少。 但是，她身上的伤绝对没好。 “不辞而别！？”耿思瑶慢慢站起来，那忽闪着的大眼睛瞬间就溢满泪水，“你很讨厌啊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坏啊！？” 蒋震看着她泪水落下来的时候，一步步走上台阶，站到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 耿思瑶抬头看着蒋震棱角分明的脸，看着这双摄人心魄的眼，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像是坠入了他那深邃的目光中。能站到他面前就好，能站在他眼前的这种感觉，真的好喜欢。 而蒋震看着耿思瑶这双充满了在乎、充满了委屈，同样也充满了爱意的眼神，心里的感动瞬间变得饱满起来。 她竟然跑这么老远来见我…… 这个傻姑娘！ “哒”的一下，声控灯忽然灭掉。 四下的黑暗瞬间淹没两人的眼神。 耿思瑶轻轻抬起手，抓住了蒋震的衣袖。 而后，感觉蒋震的呼吸越来越近…… 那呼吸、那带着淡淡烟草味儿的呼吸近在咫尺…… 她抬起头，很自然地抬起头时，感觉他的唇就在自己踮脚就可得的地方。 可是脚疼，不敢踮…… 正当她要喊开声控灯的时候，嘴巴张开的那瞬间，蒋震的唇忽然就压了下来。 而后，一双手将她直接搂抱进怀里。 蒋震感觉她的唇好软好软， 跟付小青的凉，很不一样…… 第169章 铁腕施政 “咳！” 蒋震松开耿思瑶的唇，轻咳一声后，声控灯重新亮起。 拿出钥匙，回头看了眼还没缓过神的耿思瑶，一把拎过她的行李，说：“进来了……” “哦。”耿思瑶赶忙跟上，并走进房间。 县委书记的房子是比较大的，但是，专车里能放监听，这个地方又怎会不放呢？ 进了门之后，蒋震直接拉过耿思瑶走进了门口旁边的洗手间。 耿思瑶看着蒋震那激动的样子，当即瞪大了眼睛…… 这一进门就洗澡？ 洗完澡之后就准备羞羞了么？ 这，这也太爽了吧？ 蒋震看了看卫生间四处的角落和缝隙，感觉他们再怎么变态也不可能把监听放到厕所里面来。 但，还是打开了水龙头，用哗哗的水声掩盖着两人的话语声。 “跑洗手间来做什么啊？”耿思瑶窃喜问。 蒋震没有说话，西服都没有脱，就直接伸手开始解衬衣扣子。 看到蒋震开始脱衣服，耿思瑶忍了几秒钟之后，便也开始配合着脱衣服。 “别动。”蒋震一把抓住她的手。 “啊？你…你给我脱啊？”耿思瑶有些害羞地抬头，脸上竟还隐约有些发红。 作为一个女人，自个儿脱衣服确实显得不太正经哈。 “嘶……”的一声，蒋震直接亮开自己的胸膛。 前胸的大片淤青，直接惊呆了耿思瑶的双眼。 “怎么这——” “——嘘！”蒋震见耿思瑶要发飙，当即捂住她的嘴，低声说：“这边的事态非常复杂，你现在开始认真听……待会儿出去后，你这样做……” 嘱咐完后，蒋震穿上衣服就去了客厅。 宽敞的客厅，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舒服。 耿思瑶的到来让她感动，但是，一叶知秋啊…… 云亭县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魏成刚县长等人的手段，也让蒋震感到巨大的压力。 徐老虽然非常厉害，但是，蒋震知道徐老只是在“玩”他。面对给他痛苦一击的付国安，徐老都没有下死手，更不用说他蒋震了。 自己在徐老眼中不过是个不听话的下属，他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但是，云亭县的这些人不一样。 他们一开始就搞动作，后面的动作只会更厉害，绝对不会降低或是停止。 除非我这个县委书记成为一个摆设，否则他们不会轻饶了我。 哪怕我跟他们同流合污，他们都未必会给我这个书记多少利润。 “吱”的一声，耿思瑶推开洗手间的门。 “哎呀，这里真是破旧，马桶都多少年了？下面那么多污垢，县委书记就住这种地方啊？”耿思瑶出来之后，便按照刚才的剧本开始演。 “你以为云亭县是汉东省会啊？能有个这样的地方已经不错了……”蒋震轻声附和说。 “不行！我不喜欢这种地方！”耿思瑶说着，走进卧室，马上又出来：“这里的空气太潮湿了！那被子都湿漉漉的！这怎么住人啊？” “呵，你这个大小姐脾气该改改了！凑合住一晚，明天晒晒就行了嘛！” “你看那老空调，太老了！这屋子是多久没住人了！我就不信之前的县委书记会住这种地方！我感觉他们这是在欺负你啊！” “别胡说……我住院的时候，他们都还去看望过我呢！这些人都是些好干部，你可别把火发到我这些同事身上。我看看。”蒋震说着，便走向卧室。 “别看了！”耿思瑶说：“你还县委书记呢！我看你连个局长都算不上……” “你得理解！” “我不理解！哼，我早就猜到会是这个样子了！告诉你，我已经选好地方了，你去不去跟我一起住？” “别闹行吗？我这刚来就职就搬出去住，不合适，会让人笑话的！” “那你信不信我跟你分手？”耿思瑶“生气”地说。 “别闹了好吗？这个地方挺好的……” “好，那你自己在这儿住着吧！我走！”耿思瑶说罢，拎起自己的行李，打开门就下了楼。 “等等！” 蒋震觉得戏演得差不多之后，拎上自己的行李就跟着出去了。 两人走出去之后，在那两个“守卫”的注视下上了一辆出租车。 可是，蒋震注意到，那两个“守卫”马上开车跟踪了上来。 “他妈的……” 蒋震看到被人跟踪之后，当即掏出两百块钱，想要给司机师傅加速甩开时，忽然转念一想——他们今天不跟踪明天也会跟踪的！ 随即，收起钱来，到了冷西峰租房的地方之后，便下车带着耿思瑶就走进了一所高档小区。 —— 在车上的时候，蒋震已经给冷西峰发了信息。 蒋震进了小区之后，冷西峰等人就在门外把控着，见那跟踪的两人来了之后，当即派人装成保安问对方信息。 未曾想对方直接拿出警官证来将那两人呵斥了一顿，而后，立刻寻找蒋震的踪影。 冷西峰见状当即回到出租屋去跟蒋震汇报。 “这个云亭县不简单啊……”蒋震寻思片刻，说：“此地有宝啊。” “有宝？”冷西峰笑着问：“什么宝？” “一众人都想要寻的宝贝，这里矿产资源丰富，利益非常复杂。我今天在办公室看了一天的文件，光是涉及到矿区拆迁问题，就十余起。可是，这些企业来采矿挣的钱大多都给了当官的人，不用查我就知道云亭县党政领导干部里面出了多少大贪。他们帮着这些企业家找土体、瞒报税收，他们倒是富得流油了……可是百姓呢？县城呢？都没有任何的发展和进步！破破烂烂的！” “我爸也知道这里的油水大呢！”耿思瑶说：“我之前在酒桌上听我爸聊过四图市，四图市里有几个比较大的县市区里藏着非常宝贵的矿产资源，尤其是这个云亭县，听说去年国家地质考察队都来过呢……我爸他们也想来参与竞争，但是，南云省的官场跟汉东省的官场跟本不一样。他们这些商人很难进来，都是本地人把持着。” “嗯，本地人把持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是，他们这种把持并不是合理的把持，而是一种以自我为中心的把持！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些矿产资源的开发和利用必须以建设好云亭县、发展好云亭县为基础，可是呢……触目惊心啊。”蒋震说。 冷西峰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蒋总，我感觉你现在真是有领导样子了啊！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行了，接下来的事情会更复杂，我暂时住在这里吧！这里应该比那边安全些。西峰，在我没有完全把控公安系统之前，就只能让你在这里保护保护了。” “啊？”冷西峰听后，当即笑了，“你是县委书记啊！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吗？还有人敢动你？” “你脱下衣服来给冷西峰看看！”耿思瑶当即说。 冷西峰听后，脸色当即铁青，“什么意思？” “没事儿！”蒋震说。 “我看看！”冷西峰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后，伸手就去解蒋震的衣服。 “别动！”蒋震忍着身上的疼，一把推开冷西峰。 “我都看到了！光胸前的淤青都满了，别说身上其他地方了！就，就光护住脸了，其他地方都青了！”耿思瑶解释说。 “我说你今天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妈的……这帮杂碎？！我真他妈的真想现在就去弄死他们！”冷西峰直接恼了，气愤地说：“县委书记也敢打，这地方得他妈黑到什么地步啊！？” “我之前还想着隐忍来软的，但是……”蒋震眉头慢慢舒展开，说：“但是，现在开来必须要铁腕施政了！” 第170章 好好爱我 蒋震的受伤，让冷西峰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当天晚上，原本准备休息的他，带上自己的两个兄弟后，电话联系了坤叔这边的一个朋友。 朋友外号叫水耗子，汉东人。 早年跟坤叔在汉东混，后来跟随他的表哥来到了南云省，结果水耗子的表哥在一场争斗中被砍死，他便带人来到了云亭县生活，并慢慢积攒起了自己的势力。 水耗子之前做过很多道儿上的业务，主要是黄和赌。之前想要涉毒，结果被坤叔给强烈制止。后来的扫毒风暴，扫掉了当地很多的毒老大，他因为没有涉毒而进一步稳固了自己在云亭县的地位。 只是外来人很难在当地干上黑道的一把手，虽然名声在外，但是，本地人依旧拿他当外人，当不了老大。 正是基于“他是外地人很难跟本地人同流合污”这一点，坤叔才会将这个人引荐给冷西峰。 坤叔这么上心，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耿总上心，而耿东烈如此上心，自然是因为耿思瑶已经跑来了南云。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问题。 倘若穷山恶水还贪腐严重的话，刁民就不是刁民，而是积怨颇深的暴民。 如果不是坤叔年纪大，耿东烈怕是早就把坤叔给派过来了。 但是，耿东烈很清楚，那是南云省不是汉东省，与其让坤叔过去，不如让他联系当地的人保护耿思瑶更合适。 得知冷西峰跟着去往南云省之后，便觉得支持冷西峰起来是非常有必要的了。 “耗子哥，我是坤叔介绍过来的。”冷西峰在烧烤摊前握手说。 “冷西峰对吧？哈！坐！”胖乎乎的水耗子赶忙邀请冷西峰坐下。 “本来是该明天过来拜访您的，不过，今晚实在是无聊，直接过来找您聊聊天！耗子哥，我听说咱们云亭县这边的生意基本都被官家掌控着，下一步要做生意的话，怎么搞合适啊？” “哼……”水耗子冷哼一声，“你这句话算是问对人了！来，喝杯酒，我给你聊聊云亭县官场上的事儿！这里面的学问和故事，可大着呢！” —— 冷西峰带着兄弟们去攀关系时，蒋震和耿思瑶正在收拾房间。 这里虽然是高档小区，但是，一开始的时候没有跟冷西峰说自己也出来住，所以，今晚只能跟他们一起挤一挤住了。 他们租的是楼顶带阁楼的房子，阁楼非常大，跟普通楼层没什么区别。 耿思瑶虽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富商之女，但是，在昌平县生活的那段时间里，蒋震感觉她身上并没有所谓的大小姐脾气。 能吃能喝能睡，从来不挑食。住的地方也没那么多讲究。 “你睡这里，我下去跟他们一起睡吧。”蒋震说。 “疯了吗？我大老远来，你留我自己在这阁楼上住啊？”耿思瑶一脸吃惊地盯着他。 蒋震看着耿思瑶那吃惊的样子，便觉得自己确实有些不懂怜香惜玉了。 “合适吗？”蒋震问。 “那会儿吻我的是小狗啊？”耿思瑶反问。 想到那会儿的吻，蒋震便感觉自己多少有些感动过头了。 但是，那刻看到耿思瑶出现在门前，看到她那埋怨的眼神，看到她那深爱的眸子，再想到她千里迢迢过来，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这份情？ 想到付小青的绝情，再看看此刻耿思瑶的深情，蒋震觉得如果面对如此一个爱自己的女人都不懂得珍惜的话，未免也太傻了。 虽然对付小青还存在着一种不解，或者说没有完全放下。 可是，这个世界上忘不掉前任的人太多太多。 如果忘不掉前任就不恋爱、不结婚的话，那这世界上结婚的人会被砍掉一大半吧？ 而且，付小青已经结婚、已经生了孩子，自己如此念念不忘，哪儿是深情？是愚蠢吧。 或许开始一段新恋情，才是忘记旧恋情最好的方式吧？ 既然如此，为何不勇敢地爱一次呢？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耿思瑶盯着蒋震：“眼神还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蒋震轻轻皱眉：“你这形容可不太贴切。” “你到底怎样？”耿思瑶皱眉问。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蒋震问。 洗？ 洗澡？ 哈哈！这是成了啊！ “我先洗吧！跑了一天，身上都出汗了！”耿思瑶说着，转身去拿睡衣。 拿着睡衣，“冷”着脸从蒋震身边走过去后，表情就有点儿绷不住了。 进了阁楼的洗手间之后，嘴角就咧开了花！ 哎呀呀！ 这次真的赌对了！ 没有刘晴的打扰，就是这么快！ 我就知道他心里有我，哼……嘿嘿。 —— 快快乐乐地洗白白之后，又“冷”着脸去了卧室。 蒋震没有穿睡衣的习惯，找出大裤衩后，便拎着裤衩去了卫生间。 脱下衣服，看着身上还未消散的淤青，便怕吓着耿思瑶。 洗完澡后，穿上裤衩，又穿上了衬衣盖住那些淤青。 来到卧室的时候，耿思瑶已经关了顶灯，开着昏黄的床头灯。而后，直直躺在床上，故作生气的模样，看着天花板。 蒋震走进去之后，耿思瑶也不看他，直接伸手关掉了床头灯。 蒋震爬上床，静静躺在耿思瑶一侧，感觉自己身上都是伤，她应该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可是，她像是生气了…… 这大老远跑过来，是不是该哄哄她？ 可，怎么哄啊？ “那个……”蒋震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冷不丁冒出一句：“刚才水挺凉哈。” “我不是处女。”耿思瑶突然说。 “……”蒋震被这个回答惊了一下，心还不由自主突突起来。 而后，脑海中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耿思瑶白到透明的肌肤和她前凸后翘的极佳身材。 “我谈过两次恋爱。”耿思瑶说：“你也谈过两次，对吧？” “嗯……”蒋震听到她谈及过往，心慢慢就冷静下来，轻轻应了一声。 自己确实谈过两次，一个白悦、一个付小青，她也都知道。 “那咱俩扯平了。”她说着忽然翻过身来，轻轻戳了戳蒋震的胸膛，“疼吗？” “有点儿。”蒋震低声说。 “得治疗……”她轻轻解着蒋震的衬衣。 蒋震想要拒绝，可是，都躺倒一张床上了，还拒绝什么？ “你身体还没好吧？”蒋震问。 “我小伤。”她说着，已经解开了蒋震的衬衣。 蒋震感受到她软绵的小手拂过胸膛的时候，便感到一阵电流袭过的酥麻感。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耿思瑶是真的开始给他“疗伤”。不过，不是用手。 她的身子轻轻探过来后，用舌尖轻轻舔舐着淤青，那种疼中带麻的感觉让蒋震感到震惊的同时，也深深感受到了耿思瑶的另类可爱。 只是，这种舔舐让人难以自持…… 这种温润的舔舐也确实有着加速血液循环的作用。 蒋震纵然受伤，可是正青春的身子哪儿经得起这样的暧昧动作，一个翻身，直接将耿思瑶压了下去。 窗外的微光，透过薄薄的纱窗，映着耿思瑶那张极为漂亮又细嫩的脸蛋。 眼神里的单纯，让人感觉她仍旧是个大学生似的。 那白皙的肌肤、清纯的质感，当真是青春时期才有的异性吸引。 她，真的太年轻了…… “好好爱我……”她微笑说。 蒋震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继而是她的脖颈、她的酥软。 夜色弥漫，窗口微开，南方的夜搅拌了北方的情； 情到深处的湿滑，若南方淅沥沥小雨后青苔间的露。 她的唇，软到了心里去； 她的小虎牙在舌尖留下轻微的痕， 那柔弱无骨的身子， 每一次的轻动都像是徐风扰过森林荡起的阵阵又深深…… 第171章 塔西佗陷阱 翌日清晨，蒋震发现冷西峰等人还没有回来，便打电话给他。 得知冷西峰是为了给他们这对鸳鸯腾地方，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别贫嘴……我们来这里住，是希望你们能保护我们俩，赶紧看看能不能再在这个楼上租个房间，钱应该不缺吧？” “不缺钱！”冷西峰说：“我把咱昌平的砂场直接交给刘晴了，然后，刘晴知道我来，还单独给我拨了经费。说这边需要花钱的地方，直接以新竹集团的名义做就好，到时候挣了钱怎么分都行，赔了钱算她的！可是，有你在，咱们的买卖哪儿能赔钱啊！哈哈！” 听到冷西峰如此说，蒋震多少对自己这个妹妹有些思念了。不过，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想。 “那行，尽快安排吧。”蒋震说。 “老大！”冷西峰说：“昨儿我找了云亭县这边的一个汉东人，是坤叔推荐给我认识的，这个人干着黄、赌的生意，这两年在生意上认识了一些来云亭县开发矿产的人，也通过矿产方面的那些人认识了咱政府里面的人。你猜怎么着？明码标价啊！这事儿，一般百姓和一般的政府人员都不知道，但是，那些开发公司和县里的高层领导都是明码标价啊。” 蒋震听到之后，并没有感到多意外。 对于这些利益之地，内部的规则早已经形成。 只是一般人很难进入这个潜规则的圈子里来而已。 “还有呢？”蒋震问。 “不仅是矿产，所有的项目基本上都是当官的说了算！这两年建筑业开始冒头，这边连续来了好几个开发商，都被这些当官的折磨走了，就是因为价格没谈拢。说实话，不是一般的黑啊！而且，他们是顺序贪污。” “顺序贪污？” “对……比如下面有个乡镇叫景行镇，那里的交通非常不便，上级拨了资金修桥！结果水耗子说，这个大桥的建筑商经常来他店里做按摩，然后跟他吐槽说云亭县的这个黑是他经历过最黑的，县委书记50万、县长40万、镇委书记镇长各20万，两百万的项目，光是给他们就花了一百三十万，还没带后面那些检查验收的。嘿，这他妈的比咱昌平都黑，真敢开口要呢！” “嗯……你这个消息很好。” 蒋震来之前做过功课，也知道景行镇的情况，那么穷的地方发展个交通就是为了方便百姓们做买卖出行，结果竟然搞成这样？ 两百万的项目，扣除那些行贿费用，后面的质量能成什么样？ 这个问题，必须要去查！ “你吃早饭吗？我给你捎回去？”冷西峰问。 “行，你捎过早饭来，咱们再聊会儿，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蒋震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而后，看了眼正在睡觉的耿思瑶后，直接打给了秦老。 秦老听到蒋震的叙述之后，便说： “你刚才讲了这么多，一直在说云亭县官场的事情，可是，我却觉得他们的百姓出了大问题啊。你这个伙计归根结底是从底层那边打听到的消息，他们能知道的事情，百姓自然也知道。百姓知道之后，戾气会非常重，在政府丧失公信力的情况下，他们会跟你们政府对着干，同时还会拉帮结派形成自己的利益圈子。这是人之常情。但是，最苦的是谁？是那些无法与他们形成利益圈子的——绝大多数的百姓啊。” “确实如此啊。”蒋震说。 “蒋震，云亭县是典型的“民刁官滑”的地方啊！这种情况下，你要是给百姓的期望值过高，后面的事情会很难做，不压于扛着巨石过河啊……” “秦老，我倒觉得这时候，必须要依赖这些百姓。”蒋震说：“您放心，我现在不会主动地让他们对我产生期望，他们现在也不会对我这个新来的县委书记有多大期望……但是，后期，我绝对要让他们对我这新一届的政府班子有期望！” “呵呵……”秦老忽然笑着说：“果然是我看中的人啊！你就是该有这样的信心！你是我们党派过去的，你的目的和初心千万不能忘！不为百姓做事，当的哪门子的官？你这样说，我非常高兴，但是，云亭县的事情非常复杂，百姓穷得铤而走险的大有人在，而且他们不像北方城市对当官的那么畏惧，所以，切记要注意个人安全啊！当前情况下，多调研、多了解情况，摸查清楚之后再动手！” “搞调研这些事情我绝对会去做，但是，我不想总是隐忍……我刚来第一天他们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找了一群未成年的留守孩子把我棒打一顿！昨天还找了两个警察以保护我的名义看管我！如果我再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我后面的工作根本无法展开。”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确实很被动啊！可能我是上了年纪，跟不上变化了！如果云亭县真如你说得这么恶劣，那么确实不能坐以待毙……只是，你要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啊。” “嗯，您放心吧。”蒋震说：“云亭县的风气我一定给他改过来！” —— 从那天开始，蒋震便开始从云亭县最远的乡镇开始进行实地调研。 早上六点就出发，傍晚回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南云省的经济比汉东省落后的不是一丝半点，乡镇上的贫穷程度更是超过蒋震的想象，那些只有三面的房屋更是蒋震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旧房危房。 想到这些百姓的水深火热，再想到城内那些官僚们富裕的生活，蒋震便觉得扎心之痛。 而且，让蒋震感到烦心的是——这些人的小手段！ 连续好几天，只要蒋震开会，便会收到很多陌生来电的骚扰。 开完会，给对方回过去，却是普通百姓，说是听说是县委书记的电话，就打打试试。 更有一些群众说自己家的下水道坏了，要求蒋震派人给他处理。 这些电话骚扰并不算是事儿，顶多就是烦心。 但是，让蒋震感到非常不爽的是——上访群众。 每天下班的时候，县府门口就会聚集打量的上访群众，这些人哭爹喊娘，上来就抱大腿。 秘书刘鑫让蒋震走后门，但是，蒋震执意走前门。 一个领导跟缩头乌龟似的走后门做什么？ 群众有什么问题，正面面对就是了，躲怎么会是办法？ 可是，时间长了蒋震便发现这里头的猫腻。 先是电话号码被公布到社会，而后是特殊安排的上访群众。 每次从外面调研检查回来的时候还没有上访群众，但是，下班的时候这群人绝对准点等着你、缠着你！ 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你根本不可能解决。 手机你换号，还会泄密！ 面对这些接访群众，如果你退缩会遭人诟病，如果你让保安把这些人弄到接访办去，群众就给你闹事，四处散播谣言。所以，只能面对群众上访的诉求，耐心处理。 可是，群众的事情哪儿是那么容易处理的？ 一些极端的群众，明显就是来找事儿的！ 上来还是抱大腿，被旁边的工作人员拆开之后，直接去撞墙！ 是真的撞！ 头破血流之后，还大喊打人！ 而从门口出来的县长魏成刚则跟没看见似的，径直坐上自己的车就走了。 这些人为什么不去找县长？ 蒋震转头看向县府大厅，看到有几个人在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这明显是看笑话的啊！ 他们绝对是故意安排的，这简直猖狂！ 我这还没开始搞他们的，他们反倒开始搞我了？ 那等后面我开始抓人的时候，他们还不得动用更坏的招儿啊！ 现在只是牵制我的精力，后期如果发现我要对付他们，他们绝对会有更狠的招儿。 —— 连续多日的遭遇，蒋震也做出了及时的应对。 将之前一月一次的县领导接访改成了一周一次。 你们不让我安生，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蒋震亲自坐镇组织协调，结果，上访的人更多了！ 这些上访的人就像是哄不好的孩子，你越哄他就越是哭闹的厉害！ 而且，这些真正上访的人，跟那些在县府门口唱戏的不一样。 他们是真的有迫切需要解决的诉求。可是，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问题，蒋震感觉——云亭县真是被这群王八蛋搞得烂到骨子里了！ 之前还想着杀杀这帮王八蛋的锐气！ 可是，在现实面前，他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快点解决这些群众们迫在眉睫的诉求最重要！ 贪腐要抓，经济更要抓！ 贪官要杀，百姓更要帮！ 时间…… 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问题，是需要花上大量时间去处置的问题。 蒋震将重要的问题直接摆上台面，让相关单位加班加点搞出措施办法。 但是，各项政策下去之后，百姓的反馈却都是负面的！ 蒋震第一次感觉到了累…… 也第一感觉到时间真的不够用！ 在当前公信力丧失的情况下，无论颁布什么政策，社会都会给予负面反馈，这就是“塔西佗陷阱”！ 面对这种情况，县长等人是喜上眉梢啊。 他们喜欢这种情况，他们不在乎百姓的生活质量，他们要的是自己这边的利益保证！他们需要保持的是自己利益圈子不受侵害！ 他们在这方面拧成一股绳，各方各面出击来对付蒋震这个县委书记！ 正当蒋震犯愁的时候，冷西峰又带来了一个让他感到非比寻常的信息。 ——穆新飞死了！ 第172章 她的眼泪 “穆新飞死了？”蒋震不解地问。 “对……”冷西峰说：“虽然没有见到尸体，但是，百分百确定他死了。” “没证据也能确定死了？”蒋震好奇地问。 “坤叔说的能有假吗？”冷西峰解释说：“穆新飞的家庭虽然不是什么高官家庭，但是，他家族里的人也有当警察的。穆新飞消失之后，他父母就找关系报警了。警察四处查跟穆新飞有关系的人，然后，就想到了你。没给你打电话吧？” “没有。” “可能觉得你是县委书记，又在南云省，不具备作案的条件吧。” “不是……你说清楚点，这个穆新飞怎么死的？付小青知道了吗？”蒋震有些着急地问。 “穆新飞是在公海的赌博船上死的，据同去的人回来说，穆新飞在那条船上赔了三千多万，最后，直接被押送到医疗船上了。” “医疗船？” “对，公海医疗船是很出名的，穆新飞浑身能用的器官应该都被取下来了。穆新飞去了之后，就没回来，百分之百是被搞了。”冷西峰说。 “难怪无法判定他是否死亡……”蒋震轻声道：“这种情况怕是只能按失踪来处理吧？这…这是得罪了谁啊？谁这么狠？” “这就不清楚了……坤叔知道你跟付小青谈过恋爱，还问是不是你干的呢？我直接回复说不可能。”冷西峰道。 “这里面肯定有大秘密……你盯着这件事情，有什么进展及时跟我说。” “好。”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找到付小青的电话便要给她打过去。 可是，忽然又觉得给她打电话也没什么用吧…… 她现在应该知道穆新飞“消失”了吧？ —— 汉东省，李爱荣家。 付小青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而李爱荣则在给付国安打电话。 “你听说了没有？穆新飞去公海赌博没有回来，一直没回来！有人说他死了！但是，没证据呢！” 付国安听后，冷声说：“我在南云呢……我怎么会知道？” “不是你找人做的吧？”李爱荣问。 “你是不是有病？我虽然很讨厌这个穆新飞，但也只是想要他跟小青离婚而已！我至于杀人吗？我又不是个屠夫！真是的……”付国安颇为反感地说：“别给我打电话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办公室挂断电话的付国安，转头看向了沙发上的肖波。 “这事儿你做得很漂亮啊……”付国安说着，走到肖波身旁的沙发上坐下，“你们集团的开采手续都弄好了吧？这南云省跟汉东省可不太一样，你这外来的公司一定不要让人家抓了把柄啊。” “已经弄好了……”肖波笑着说：“所有的手续保证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那就好……不过……”付国安面露难色说：“……不过，我考虑着给你换个地方，不去云亭县了吧。” “我们集团做过考察，云亭县的矿产存量是最大的啊。”肖波说。 付国安皱起眉头说：“你知道云亭县的县委书记是谁吗？” “谁？”肖波看着付国安那难为的表情，便知道事情不简单。 “蒋震。” “蒋震？我不认识啊……”肖波说。 付国安说：“他是汉东人，之前在汉江市昌平县干过县长呢。” “哦？汉东的县长怎么跑南云来干县委书记啊？这调动、这跨度有点儿大啊！” 付国安非常清楚蒋震为什么来南云。 因为自己当初来南云省过度，也是为了逃避徐老的打击。 政治是分帮派的，更是要站队的，徐老的势力在北方，来到南云省徐老的力量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 付国安虽然不知道蒋震的背景是谁，可他知道能将蒋震如此快速调到南云来的这个背后人物，绝对是个大人物。 “唉……”付国安叹了口气说：“如果是别人的话，还好说，但是这个蒋震多少就有点儿麻烦啊！这可是个荤素不吃、油盐不进的愣头青领导啊！我前些日子跟李栋梁书记聊起这事儿的时候，才知道李栋梁书记的意思就是让这个愣头青去整顿一下云亭县的官场风气。如此一来，你要过去的话，岂不是……呵，我担心你会挨宰啊！” “哈哈！”肖波站起来说：“这事儿您就不要担心了！我岳父李承民虽然退休了，但是，他的身份还摆在那儿！他既然是汉东人，肯定也得给我岳父个脸，您帮我牵条线吧？我想见见这个蒋震。” 听肖波如此坚持，付国安心里就有些疑虑。 他担心的是——穆新飞死后付小青跟蒋震旧情复燃啊！ 付小青是谁？ 付小青是李承民的亲生女儿啊！ 虽然这件事情自己装着不知道，肖波他们也不知情，可是，未来会怎么变化谁又能说得准呢？ 倘若付小青跟蒋震旧情复燃，他蒋震跟肖波可就成“一条绳”的关系了啊。 这他妈的，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要不，你先去四图市的蔚蓝县吧！那边的有色金属也是挺值钱的。” “付叔叔啊……”肖波直接坐到付国安身边：“您真的不用担心蒋震，咱们集团是正儿八经的集团，您又是省长，您说句话他蒋震能不听吗？我们都做好准备工作了，目标就是云亭县的有色矿石！开采设备都定好了，您要是让我们改地方，不压于让我们改方案啊……这一改，设备就得改，损失太大了啊！呵，您快帮着联系联系蒋震吧。” 付国安见肖波如此坚持，便也无奈地点头同意。 “今天就去如何？”肖波笑着问。 “我一个省长去下面的县城，动静太大，我给你打个电话，你自己去找他吧！”付国安说着，当即拨通了蒋震的电话。 蒋震接到省长的电话，自然不敢怠慢。 听到是李承民的女婿时，蒋震心里就有些排斥了。 李承民是退休的汉东省书记，但是，他另外一个身份是母亲的情人啊！ 母亲归根结底是他李承民害死的！ 现在李承民的女婿要来他的地盘挣钱，还是挣大钱，蒋震心里多少就有些不痛快。但是，省长发话，你也得听啊。 “肖总什么时候到？”蒋震问。 付国安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今晚七点左右吧。” “好，您让他过来后联系我就好。”蒋震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蒋震隐约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却又说不上是哪里的蹊跷…… 脑海中莫名想到穆新飞的死。 但是，觉得穆新飞的死跟肖波也很难扯上关系啊？ 想到这些，蒋震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直接一个电话就打给了付小青。 “嘟……” 听到接通之后，蒋震心里忽然就通透了很多——付小青竟然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 付小青听到卧室里的手机响，便赶忙起身去了卧室。 看了眼手机屏幕，看到蒋震的名字，再看看床上忽然睁开眼睛但是没有哭闹的儿子，付小青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复杂。 “喂？”付小青接起电话。 听到付小青久违的声音，蒋震竟还觉得有种做梦般的感觉，付小青的样子、神态，乃至身体都在脑海中轻飘飘地浮了上来。 “好久没联系了……”蒋震低声说。 “嗯，怎么…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啊？”付小青问。 “穆新飞消失了？”蒋震说：“刚听到省城那边的人说，穆新飞去公海赌博后，一直没有回来。” “嗯，对。”付小青很是淡然地说。 听到付小青那么淡定，蒋震却不淡定了，“他是你老公啊……你怎么这么淡定？” “我跟他提离婚了，但是，他没同意，还威胁我。” “威胁你什么？”蒋震当即问。 付小青哪儿敢说实话，如果让蒋震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他的，他今天就能赶过来！可是，这种“伦理关系”哪儿能让他知道啊？ “你别问了……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我挂了。”付小青冷漠地说。 听到付小青如此冷漠，蒋震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想到自己跟耿思瑶已经是恋人关系，便觉得不该再联系付小青了。 “那个…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蒋震问。憋不住地问。 “不是在昌平吗？”付小青问。问出来之后，心里还有种说不出缘由的痛感在蔓延。 “我来南云省了，现在在四图市云亭县干书记。” “哦……是吗？”付小青干硬地应声，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汇报工作上的事情。 “然后……”蒋震忍了忍说：“然后耿思瑶也过来了。” 听到耿思瑶过去的时候，付小青心里的痛忽然就清晰了起来，一种明知不该痛，却忍不住泛滥起来的痛…… “你俩…你俩恋爱了吗？”付小青问。 “嗯。”蒋震轻轻应声。 应声之后，竟感觉胸前像是压了块巨石，说不出的压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人家明明都结婚了！明明都有了孩子！自己怎么还会有这种感觉呢？ “她很喜欢你，挺好的。”付小青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后，眼泪哗地一下涌出。 “呜……”她害怕发出声响，拿过旁边的毛巾捂住自己的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是她许久许久以来，第一次哭！ 生孩子那么痛，她都没有掉过眼泪，这次听到他跟耿思瑶确定关系之后，看着眼前的儿子，心态就彻底崩了！ 眼泪，也决堤了…… —— 蒋震放下手机，心绪也非常复杂。 感觉自己这个电话打得很是鲁莽。 自己都跟耿思瑶确定关系了，打这么个电话算什么事儿？ 转头看向窗外的秋天，想到当前云亭县的事业，蒋震觉得还是把心放在事业上吧。 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暂时还是放下吧。 耿思瑶之前还提过结婚的事情，结果耿东烈直接否定说——徐老不死，你俩就甭想结婚。 耿东烈考虑的很对。他耿东烈是徐老的人，我蒋震是徐老的仇人，我要跟耿思瑶结婚的话，那不是直接告诉徐老——耿东烈叛变了吗？ 所以，只能等着徐老死掉，或者说徐老不再追究我蒋震之前的事情后，才能让耿思瑶跟我结婚。 “嗡嗡嗡……”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看到是徐老的电话时，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老家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第173章 徐老头得意的笑 徐老很难受啊…… 当天上午接到崔凯的电话，得知穆新飞去公海赌博被搞死之后，浑身那个不得劲儿啊！ “你们搞了些屎啊？！那么个大活人看不住吗？他去公海赌博，谁出的主意啊！？” 听到徐老发火，崔凯心里却并不觉得难受，因为他现在算是叛变了…… 叛变到了徐夫人的阵营。 所以，徐老安排的事情，能干就干，干不了也不受大影响。 自己现在被提拔了一级，那可是徐夫人的功劳，不是你徐老头的功劳啊…… “徐老，穆新飞就是个赌徒，狡诈得很！我催他去找蒋震，催了不下十遍，可是，他迟迟不去啊！后来才知道，他是想狠狠敲诈付国安一笔啊！您说，他这脑子不是猪脑子是什么脑子？人家付国安是省长啊！随便找个想发财的人，轻轻松松就能搞死他的啊！可他呢，非要往枪眼上撞！” “你意思是付国安找人杀的这个穆新飞？” “对……之前穆新飞就说，他现在就是在跟付国安赌博！如果赢了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如果输了，肯定不会有好下场……而如果死了的话，绝对就是付国安做的！” “这个付国安真是够大胆的啊……”徐老说着，慢慢坐到医院特殊病房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说：“打听到他找谁干的吗？” “可能是肖波。”崔凯说：“我跟穆新飞最后一次通话的时候，穆新飞说云顶集团的肖总听说他赌博厉害，跟他玩了几把，他还赢了肖波二百多万。那次之后，再给他打电话，就打不通了。我猜十有八九跟肖波有关。” “肖波可是李承民的女婿啊……他怎么会牵扯进来啊？”徐老自言自语问。 “这就不知道了。”崔凯说。 “嗯……”徐老沉吟一声后，忽然又想起崔凯的办事不力，“你这个办事不力的蠢蛋啊！这下人证物证都他妈没了！你让谁去找蒋震啊？妈的！” 话毕，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而后，忽然想到——既然穆新飞死了——那我就直接告诉蒋震付小青的孩子是他的。 蒋震那个聪明劲儿，肯定会去查啊！ 现在只是没了孩子的样品，他蒋震半信半疑而已。 可是，别人打电话他不信，我徐某人给他打电话他还不得三思吗？ 想到这些，徐老的嘴角就露出“逗你玩”的微笑来。 忽然感觉，搞这些小把戏还挺有意思的呢…… 于是，当即拿起手机给蒋震打了过去。 “喂？”蒋震接起电话。 “在南云感觉如何啊？”徐老饶有趣味地问。 “感觉…不怎么样……”蒋震觉得徐老对自己只有玩弄的意思，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所以在聊到工作问题的时候，还是挺乐意跟他交流交流的。 虽然他跟秦老属于完全不同的人，但是，徐老的思想有时候更切合现实。 “不怎么样？呵，我猜猜哈……”徐老笑着说：“是不是感觉比北方的这些城市要乱啊？是不是不太好治理啊？哼…我可是听说过你那个云亭县的故事。” “我这里有上级支持，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改变这边的政治生态。”蒋震说。 “你知不知道蔚蓝县啊？”徐老突然问。 “知道。是我们四图市另外一个矿产资源比较丰富的县，不过，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开采，资源已经开采得差不多了。” “我说得可不是那边的矿产资源，我说得是当时非常出名的一个官场故事。”徐老笑着继续道：“大约是六七年前吧？那个书记辞职了。他当时去的时候，跟你一样啊……满腔热血，仗着自己是一把手，就开始大开杀戒，七个县委常委，除了他之外，六个都被他搞进了监狱。哼，如果你想在云亭县治理官场风气，怕是进去的人不会比当时蔚蓝县进去的少啊……” 蒋震听后，当即觉得徐老说得这事儿还真是会成为现实。 于是，低声问：“不那么做的话，如何改变官场风气？” “你看看现在的蔚蓝县……现在的蔚蓝县没有腐败吗？”徐老问。 “……”蒋震想说比以前好了，可是，据自己考察的资料来看，蔚蓝县的官场腐败问题，并不比当年少。 “蒋震啊……这年头当官的人，有几个不贪的？无商不奸、无官不贪啊……因为我们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个官。是人就要吃东西，就要住房子的，而且，我们这个时代成功的标准时什么？就是有钱啊！住上了大房子、开上好车，这就是世人眼中的成功。这是成功最基本的配置！对不对？” “……”蒋震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你要知道，这个时代是经济时代，不是什么圣人的时代，没有圣人，也没有圣人的思想，有的都是自私自利。你在一堆物质的人精里面玩天道，是会被人针对的！你可以利用他们，但是不能总想着对付他们……我单单是听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就嗅到了你的杀气……那可不是个好东西啊。小心引火烧身、引火自焚啊。” 听着徐老的忠告，蒋震深以为然，但是，徐老的话并没有改变蒋震的意志。 “徐老……”蒋震很是认真地说：“您是看透人性的人，我也认同您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我记得之前您曾说过咱们华国的历史，长了不说，就说这两千多年里，咱们经历了多少的乱世，四分之三的时间都是在打仗，都是出于动乱之中。” “乱是永恒，和平是暂时的嘛。”徐老说。 “是……可是，太平是谁带来的？如何保持这种太平？难道重用小人会太平吗？重视利益的小人太多，这个社会就乱；而以天道行事的君子多了之后，这个社会才会彰显出该有的公平和正义来。” “这个我赞同，但是，你要考虑现实。”徐老说。 “我不管现在的蔚蓝县如何，我只管我管辖时的云亭县如何……哪怕我离开后，这里的腐败之气重新冒出来，但是，我绝对会保证我在云亭县的时候，云亭县风清气正！只要这社会多一个蒋震，就多一分正气！我不指望所有为官之人都能抛弃个人私欲一身正气，但是，我对我自己的要求是必须要清正廉洁。” “呵呵呵呵……幼稚啊……幼稚。”徐老说：“如果当官者都像你这么单纯的话，那人类就不能称之为高智商动物了，只能称之为一帮机器人了啊！如果政治家都像你这样简单，那世界上会有战斗吗？小蒋震啊小蒋震，你要知道……资本永远至上！ “你以为当官是为百姓服务的吗？错了…百姓能干什么？百姓只是尘埃，只是一帮翻不起浪花来的无能动物……资本才是真正的王……政治家是为什么服务？是为资本服务的啊……战争是为谁打的？是为了资本利益团体而打的啊！ “呵……你倒好，你现在反过来要为百姓服务？这不就是个笑话吗？没有这些资本利益团体，百姓吃什么喝什么？喝你蒋震的一身正气？还是靠着你清正廉洁的精神就能填饱肚子？你所谓的清正廉洁是会让百姓遭殃的！而且，最后的结果，不过是用另外一帮利益团体更换当前的利益团体而已。昌平县不就是个例子吗？风还是那个风…雨还是那雨，百姓还是那些百姓……他们富裕了吗？没有啊！无非是耿家替代了赵家而已嘛。 “所以说……从政服务的是谁？是这些利益团体啊……你如果得罪了利益团体，利益团体就会让你难受……如果你不能准确地分配利益蛋糕，那么遭罪的终究是你自己。维护利益团体就是维护你自己的政治地位，如果你维护百姓，必然要割利益团体的肉来喂他们。呵，这是本末倒置啊。你只有维护和发展好了资本利益，他们才会将多余的那部分丢给百姓吃……那才叫发展。” “……”蒋震听后，便感觉无言以对。 徐老看待问题的角度跟自己截然相反，但是，他是在高位上待过的人，他是多个利益团体的核心，他是精通人性、精通资本流转的高手。你根本就说不过他。 “瞧瞧……光说这些，忘了给你说正事儿了！嘿嘿……”徐老很是得意地说：“蒋震…我这里有个秘密要告诉你，想不想知道啊？” “什么秘密？”蒋震问。 “付小青的孩子，是你的……你是那孩子的亲生父亲。”徐老说。 “……”蒋震听后，脑子嗡的一声！ “是不是很惊讶啊？我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呢！”徐老嘴角露出得意的笑，说：“把耳朵竖起来，好好听哈……你知道穆新飞是谁杀的吗？嗯？” 第174章 两难 蒋震的脑子已经完全空白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付小青的孩子竟然是我的？ 真的假的？ 可徐老能骗我？ “喂？”徐老见蒋震没有说话时，问了一声。 “付小青的孩子是我的？”蒋震不解地问。 “呵……”徐老听到蒋震如此不解的语气，心里玩弄的味道愈发浓了很多，“对，知道她为什么跟穆新飞结婚吗？就是想要掩人耳目。” “不可能！如果是我的孩子，她为什么不跟我结婚？”蒋震反问。 “我也好奇啊……我比你还好奇啊！呵，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付小青。当然，她或许有什么难处，也或许不会承认，但是，这绝对是真的。” “你刚才说穆新飞死了？谁杀的？”蒋震又问。 “付国安……”徐老没有遮掩，他觉得现在必须有个人去戳破这一切，这个人自然就是蒋震，于是，笑着说：“你认识肖波吗？” 今天上午付国安刚刚给他打电话让照顾肖波的云顶集团，这会儿竟然接到徐老的电话说付国安和肖波杀了穆新飞？ “肖总杀的穆新飞？”蒋震阴沉着问。 “没有证据……但是，他是最大的嫌疑人。那是在公海上的事情，就是警方都不可能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无法判刑。谁让穆新飞那么喜欢赌博呢？人，可以有欲望，但是，如果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只会招来灾祸。这个穆新飞就是个猪脑子啊。竟然还想着拿孩子的事情来威胁付国安……呵，愚蠢的人啊。好好的一手牌，打了个稀烂。” “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蒋震冷冷地问。 “呵呵……”徐老笑着说：“蒋震啊…我会一直盯着你的……不要以为跑到老秦的地盘上你就没事儿了。你这只小老鼠，还在我的手掌心里。而且，我现在越来越觉得玩弄你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我要让你知道，你所谓的那些“清风气正”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哈哈！很有意思啊……很有意思……哈哈！” “嘟”的一声，蒋震直接挂断了电话。 徐老看着挂断的电话，嘴角勾着的笑依旧还在勾着，只是想到付国安时，他嘴角的微笑当即就平了…… 蒋震算不上是背叛他，可是付国安却是实实在在地背叛了他。 他至今都不明白这个学生为什么会背叛…… 现在，穆新飞那颗棋子废了。 可蒋震这颗棋子又回来了。 蒋震知道付小青生了他的孩子，肯定会去找付小青查清楚。 而这里面绝对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虽然感觉那些事情跟付国安的背叛没有什么关系，可徐老的第六感却在隐隐发作，他感觉这里面似乎有着某种牵扯。非常非常奇特的牵扯。 —— 蒋震放下手机之后，窗外的天忽然就阴了下来。 南方的雨说下就下…… 刚才还是艳阳天，此刻就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手机是耿思瑶刚送给他的智能触摸屏手机，打开后便看到了耿思瑶清纯的照片。 看着耿思瑶那毫无杂质的笑容和那清澈见底的眼睛，蒋震心就开始纠结…… 徐老的话还在脑海中回想，想到付小青的孩子可能是自己的，蒋震心里就疑惑万分。 付小青为什么这么做？ 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曾将她当做靠近付国安的棋子？ 不，不至于的…… 当时的我们很相爱，她应该能够感受到我是发自内心地爱她，而她也反馈着同样的情感给我。 可是，除此之外呢？ 李爱荣对我是很差劲，也瞧不起我。但是，付国安对我还是挺不错的。他作为付小青的父亲，应该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啊。 蒋震又想到那晚付国安和李爱荣去昌平找付小青的情景。 那晚蒋震不知道他们跟付小青说了什么，付小青回去之后痛哭一场，而后，便开车回了省城，自那之后再也没去过昌平。 联想到后来在耿东烈家见到付小青和穆新飞时的情景，蒋震心里就有种无法释怀的情感…… 她的孩子，真是我的吗？ 蒋震感觉胸口的巨石又重了几分。 拿起手机，找到付小青的电话，却觉得打电话问她根本就问不出个所以来。 他了解付小青的脾气，倘若她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个秘密，必然有她自圆其说的理由和道理。 放下手机，蒋震忽然发现大脑似是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满脑子都是各种“可能性”在来回撞击，不想去想，又禁不住去想。 中午耿思瑶打电话问她回不回家吃饭的时候，蒋震明明有时间却说没时间。 当他在办公室吃着小王打来的饭菜时，慢慢觉察到自己似乎开始害怕面对耿思瑶了。 如果付小青的孩子真是我的，我该如何面对耿思瑶？ 如果确定了那个孩子是我的，我该不该让耿思瑶知道？ 耿思瑶知道后，会做出何种抉择？ 会离我而去，还是跟我一起来面对后面的未知。 “咚咚咚”办公室门被急促敲响。 “进。”蒋震应了一声后，将饭盒丢尽旁边的垃圾桶。 办公室主任一脸愁容走进来，“蒋书记，小王说车上有监听，这事儿我真不知道啊！” “哦，你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但是，这事儿总得有人负责吧？”蒋震说着，点上一根烟，盯着这个中年秃头主任，继续道：“如果真的找不到是谁干的，就只能让你来背这个锅了。” “您…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事儿啊……那车之前是田书记开着的，田书记走了之后就一直放在地下车库。您来了之后就开上来了。至于监听的事儿，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想听过程，也不想听解释。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你查不出来，明天就去政协报到吧。”蒋震说。 这个县委办公室主任是前任书记提拔的，而且还给他提上了副县级。 这县委办主任可是书记的大秘，可是这个李主任却反过来去给县长魏成刚搞服务，还他妈的是搞这种见不得人的服务？ “我现在就去查，不用一天，今天下午就给您找出是谁干的来！”李主任说着便跑了出去。 蒋震知道他肯定是找替罪羔羊去了，但是，看到他那紧张的态度，蒋震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蒋震不想再等了…… 先从身边的人开始“净化”，利益问题暂时可以不触碰，可是，这些头顶乌纱帽的小官员，多杀几个立威还是很不错的选择。 当天下午李主任就找来了负责后勤的副主任陆建民。 陆建民只有三十七岁。 蒋震对这些人的底细都进行过调查。 李主任是土生土长的云亭县人，父辈就曾在县政府任职。 而陆建民则不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硕士毕业来到云亭县之后，一直在县委办工作。 之前给一任书记干过秘书，可是那个县委书记一年半后就被调走，临走时将他安排在了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上，却因为没有关系而被推到了分管后勤的事务上。 “你说啊……”李主任轻轻肘了下陆建民。 陆建民轻轻皱眉，“我不知道。” “你分管后勤车辆，你负责调度，车钥匙都在你那抽屉里放着，你不知道谁知道啊？两个监听器、一个定位器，这都是蒋书记亲自查出来的！你一句不知道就结束了？”李主任直接将这个帽子给陆建民严严实实扣上了。 陆建民一脸愤怒，瞪了李主任一眼之后，转头看向蒋震说： “蒋书记！这事儿我确实不知道……那车钥匙确实在我那放着，但是，抽屉是开着的，谁都能去拿！书记、副书记、办公室的车辆都有副钥匙在我那放着，但是，你要说我安排人在您车上装监听，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做这种事情啊！当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肯定是有责任的。但是，我更希望彻底查清是谁在您车上动手脚，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 蒋震听后，往老板椅上轻轻一靠，迎上陆建民那刚毅的目光说：“我相信你……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可以找公安部门来协助你，也可以通过其他什么办法，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彻底查清到底是谁在我的车上动了手脚！怎么样？三天时间能查清楚吗？” “我不敢保证！但是，我绝对会去努力查！到时候查不到，您撤我职！”陆建民说。 “如果你查到了，我给你扶正。”蒋震说着，轻轻一摆手：“去查吧！” “好！”陆建民的双眼之中释放出精光，仿佛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一般，转身就去查。 而李主任像是忽然失宠的奴才，站在哪里还不知所措。 “怎么了？还有事？”蒋震问。 “不是……那……”李主任想问问蒋震刚才说给陆建民“扶正”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么浅显的意思，谁不明白啊？ “那什么？”蒋震冷盯了他一眼。 “没…没事了……”李主任说着，转身便走了出去。 李主任刚走出去，蒋震身后休息室的门就开了。 司机小王从里面走出来，“老大，您生气了啊？” 蒋震没有应声，从抽屉里拿出小王给他的监听器。 只是这个监听接收器不是他车上用的，而是给这个李主任办公室里放上的。 虽然只有短短一周的时间，但是，搜集到的信息已经让蒋震明白了很多事情。 “生气谈不上，只是不敢相信而已……”蒋震将监听器推给小王：“把这东西收拾好，以后可能还有用。” “您打算把公安局长办了啊？”小王问。 就在刚才，就在蒋震让李主任去查清问题之后，李主任回到办公室就给公安局长于长生打了电话。 意思很明白——你于局长派人按的监控，这会儿被书记发现了——谁来背锅啊？ 结果两人一商量，让年轻的陆建民副主任背锅。 蒋震清楚这一切，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 官场上的手段复杂多样，有时候必须要云里雾里一阵转之后才能亮出答案。 “有些事儿不该问的别问。”蒋震站起来点了点小王之后，转身便去倒水。 小王赶忙拿过他手中的杯子，帮他倒水。 “今晚有个贵客过来……”蒋震说：“安排个好点儿的饭店，然后招待所那边的客房也安排好。” “行，几个人？” “两个人。”蒋震说着，忽然又说：“还有，你给我订一张明天去汉东省的机票，别让被人知道。” “您要回汉东？”小王一脸惊讶。 “嗯……明天晚上去，第二天一早回来。来回机票都订上。”蒋震说。 他觉得，不管如何都该去找付小青谈一谈了…… 甚至说，还要采取点特别的办法去验证验证。 第175章 交心 晚上七点。 蒋震在云亭县招待所旁边的一家高档饭店的包厢里等着肖波。 他与肖波有过一面之缘，就是上次父亲蒋征同去找李承民的时候，在门口见过他和他妻子李灵芝。 但是，他们没有看到躲在楼后面的蒋震。 此刻，蒋震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窗台前低眸看着楼下的停车场。 看到一辆黑色大路虎开过来的时候，便觉得可能是肖波。 不过，不敢确定，因为云亭虽然是个小县城，但是这里的豪车实在不少…… 很多都是靠着一些小矿发家的。 而肖波这次来是奔着最新找到的大矿来的。 他们竞争的对手是国企，可是，国企又怎样？只要关系打通，照样能跟国企争。 肖波的关系那真不是一般的简单。 看到肖波从车上下来，蒋震怎么端详都端详不出这是个杀人犯来。 这家伙太能装了…… 穿着西服，带着个眼镜，斯斯文文，很难将他联想到公海赌博、医药船上杀人取内脏那些恐怖勾当。 可是，细细想来，凭借他的关系和财力，怕是还做过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坏事儿呢。 “那个就是肖波吗？”旁边的冷西峰问。 “嗯……”蒋震转身走到了主陪的位置坐下。 冷西峰坐到了蒋震对面，“你确定是他杀了穆新飞？” “穆新飞的死，永远不会有人查清楚了。”蒋震看了眼外面黑下来的天，“这些人咱们不要惹，咱们现在也没实力惹他们。” “他妈的……这么好的一块儿肥肉给他们吃，真是心疼呢。” “你有实力吃？光是一个采矿权你都办不下来……不过，今晚为什么叫着你一块儿啊？待会儿灵头一点儿，搞好服务，给人家留个好印象。”蒋震说。 “没问题！”冷西峰笑着说。 蒋震看着冷西峰那刀疤脸，忽然又觉得这样的人给人家搞服务，一般人还真接不住。 不过，肖波这种人，应该会挺喜欢冷西峰。 “吱”的一声，门被轻轻推开。 “蒋书记！”肖波笑着走上起来。 蒋震也离开座位走上前去握手，“久仰大名啊……欢迎，欢迎来我们云亭！” “我们的集团叫云顶集团，你们这个县城叫云亭县，这两个名字凑一起，真是很般配啊！哈哈！”肖波笑着说。 “确实般配！你这么大的集团能来支持我们云亭的发展，我十分欢迎！来来来，快坐！咱们边喝边聊！” “好好好！”肖波落座后，介绍跟随他一起来的人说：“这是我的司机刘强。这位是？”他看向冷西峰。 冷西峰微笑伸手：“我叫冷西峰，是蒋书记的……手下！哈！” “什么手下啊……朋友。”蒋震微笑说：“小冷，去倒酒。” “好嘞！”冷西峰赶忙起身去倒酒。 —— 酒倒上之后，便按照汉东的规矩开始带酒。 几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短短的时间，肖波就将自己这边的关系说得差不多了。 他以为蒋震不知道，可是蒋震其实很清楚。 “付省长说你跟他很熟。”肖波笑着说。 “对……之前跟付小青谈过恋爱。”蒋震故作不经意地说。 “什么？付小青？”肖波当即惊讶。 “呵……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他不是结婚了嘛…还有了孩子。”蒋震微笑说。那刻，也在观察着肖波脸上的表情。 毕竟是两碗高度白酒下肚，肖波演技再好，那刻也露出了些许端倪。 看到肖波那不太自然的表情，蒋震心里便认定——他确实杀了穆新飞！ “付小青对象好像挺不错的，叫什么来着？穆，好像是姓穆……穆……” “——穆新飞！”肖波直接说出了穆新飞的名字，而后，一脸厌恶说：“那个家伙好什么啊？赌棍一个！” “怎么会呢？你跟穆新飞很熟吗？”蒋震皱眉问。 “还行吧……之前在赌桌上见过，我感觉一点风度都没有，跟你可差远了！这付小青是怎么回事儿啊？放着你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却跟穆新飞结婚？不过……”肖波转头看了眼司机：“你吃饱了吗？” 那司机赶忙快速吃了两口之后，站起来笑着说：“你们聊，我下去看看车。” 冷西峰见状，转头看了眼蒋震，而后，笑着站起来说：“肖总，我也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了。” “好！”肖波站起来握住冷西峰的手说：“刚才蒋书记的意思我很明白，放心，这赚钱的事儿就是弟兄们一块儿赚嘛！”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行了，蒋书记，我先走了哈！有什么事儿你给我打电话。”冷西峰说罢，转身便走了。 肖波见门关闭之后，坐下端起酒杯，“喝了这杯酒我告诉你个秘密！” “哦？关于付小青的吗？” “对……”肖波微笑说：“我感觉你对付小青多少有点念念不忘的感觉啊。哈哈！” “呵，我现在有女朋友。”蒋震笑着摇了摇头说。 “男人还有嫌女人少的？别说女朋友了，就是结了婚该想别的女人也是会想的啊！哈哈！”肖波笑着喝掉杯中酒。 放下酒杯后，眼神就显得有些诡秘了。 肖波非常懂得“人情”这东西…… 自己来云亭县开发矿产，上边的关系都没问题，而下边的关系主要就是靠蒋震。 如果把蒋震哄好了，后面的事儿就简单了！ 但是，如何“哄”就是门学问了…… 对方喜欢什么就送什么，对方对什么事情感兴趣就往那个兴趣上用力。 蒋震知道我肖波是付国安介绍过来的人，绝对会给面子。 但是，光凭这点面子是不行的！ 最最保守的玩法，就是要跟蒋震混成好朋友！ 这，就得交心了…… 所谓的交心，自然不能用一些轻描淡写的东西来交，要说就得说对方感兴趣的秘密。 “你知道吗？付国安非常不喜欢这个穆新飞……”肖波神秘一笑说：“知道付省长为什么不喜欢穆新飞吗？” “为什么？”蒋震故作兴趣浓厚地问。 当然，内心里他也很想知道这些事情。 毕竟明天就去找付小青了，对这些事情了解越多越好。 “先把酒喝了再告诉你嘛！哈哈！”肖波大笑着说。 蒋震觉得肖波这人非常会来事儿，不仅是商业上能力强，谈吐方面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异常。 端起酒杯一口喝下去之后，笑着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呵，”肖波眼神忽然一个狠厉，轻轻探了探身，低声道：“因为这个穆新飞不知死地威胁付省长啊！” “穆新飞拿什么威胁付省长了？”蒋震问。那刻，他已经想到可能是拿着孩子做文章了。 “因为付小青生的孩子，不是穆新飞的。”穆新飞的声音又低了一分。 “不是穆新飞的是谁的？”蒋震皱眉问。 第176章 水深 “不是穆新飞是谁的？”蒋震问。 肖波看到蒋震那么好奇，便觉得自己这个“交心”策略还是非常不错的。 殊不知，蒋震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故意在套他的话。 可是，也难为肖波了。 他也是有很多社会经验的人，在他眼中蒋震就是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怎么会想到他有那么多的心眼儿啊？ 当即说：“是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问题是——那孩子不是穆新飞的！然后，最大的问题是，这家伙竟然拿孩子的事情威胁付小青和付国安省长，让他们把他再提拔提拔，这种事情真是只有赌徒能想得出来啊！” “这个穆新飞这么傻吗？”蒋震有些不可思议。 “你不明白赌徒的心理，在这些赌徒的眼里，什么东西都是在下注，任何的筹码都要发挥最大的价值！我觉得，穆新飞确实有赌博的天赋，但是，这小子错就错在把筹码压在了政治家身上……呵，哪个政治家不会出老千啊？付省长这么个身份，能不明白他穆新飞在想什么？简直可笑。这就叫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啊。” 听到肖波如此坦白，蒋震却觉得他这个人有点儿过于坦白了。 可是，细细感受下来之后，便又觉得这个家伙真是会来事儿。 如此一个秘密泄露之后，蒋震自己都无法否认的是——他跟肖波的关系确实更近了一步。 分享秘密，就是有快速结合两人感情的作用。 “看来这些省长、书记们的日子跟咱们普通人真是没什么两样，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家里这些事费心啊。”蒋震说。 “都一样……我那个丈母爹还不是一样吗？最近一直让我查这、查那的，可把我给烦得不行。”肖波笑着说。 肖波这么说的目的，不过是想体现自己跟省委书记的丈人关系好。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肖波就是十个脑子也不会想到蒋震会是他丈母爷情人的儿子啊。 如此肆无忌惮地说话，根本目的还是跟蒋震套近乎，殊不知蒋震句句字字都在把握着分寸和节奏。从开始知道付小青的孩子确实不是穆新飞的，到现在听到李承民的“动作”，他感觉背后的世界正在开始慢慢向着水面浮出。 “我很好奇，李书记让你查什么啊？”蒋震拿着酒瓶一边倒酒一边故作不经意地说。 蒋震对于他们老一辈的事情并不了解，但是因为自己母亲的缘故，他也想尽所能地了解了解。 “这个就不能跟你说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啊！哈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相信蒋书记你也能理解，对吧！” “波哥，咱们兄弟之间就不要用职务来称呼了吧？”蒋震放下酒瓶说。 “听你说这声波哥，感觉是真的亲切啊！来！兄弟！这杯酒我这当哥哥的敬你！”肖波说。 “来！”蒋震笑着端起酒杯。只是肖波不说，他心里就越是感觉事儿大。可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经文的内容，咱也不好问啊。 肖波放下酒杯，便觉得这会儿的关系已经可以步入正题了。 “刚才说了那么多还没说正事儿呢！蒋震，我这个矿产开发项目，已经跟华国矿产集团达成了协议，原本是他们要来挣这个钱的，但是，我找了关系，从他们国企的嘴巴里掏出了这块儿肉来，现在这个肉如何吃，主要就看你的安排了啊。” “呵……”蒋震微笑着放下酒杯说：“云亭县的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别看我是县委书记，但是，现在的形势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很多啊……不过你放心，付省长安排的事情，我绝对会尽力去给你办。但是，我希望你能够从利润里面拿出一部分来支持我们云亭县的基础设施建设。就是支持不了县城的建设，也要将矿产所在的乡镇治理好。” “这……”肖波听后，当即觉察到蒋震的不同之处了。 按照之前的做事规则，蒋震这种人还当真是少见呢！ 一般情况下，这个县委书记应该会暗示送礼送钱了，可是蒋震这么义正言辞的样子，倒是让肖波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 “你呢？”肖波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我一分不要。” “哦？那你意思是要将利润分出一部分来惠及百姓？”肖波问。 “对，就是这么简单。”蒋震说。 “兄弟啊……你也是个当官的人，你要知道最基本的道理啊……我这钱怎么安排你确实能说了算，但是，把这钱给百姓们花，他们真的会感激你吗？我觉得……你是不是有点儿太急着搞政绩了啊？”肖波说。 听到肖波这么说的时候，蒋震便感觉他真是一个十足的商人啊。 凡事只会争取自己的利益，绝对不会将利益让给那些不想干的人。 “蒋震……”肖波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什么家庭条件，但是，我觉得没有人会嫌自己钱多吧？政治这东西，我也懂，我丈人能干到省委书记，那能力和水平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啊。你想要搞政绩的话，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把一部分利润让出来，让你刚才那个朋友发展一下县城的建设，多盖几座楼，多搞点形象工程，那样既能再赚一笔钱，还能搞出政绩。可是，你让我搞基础设施建设，我觉得这条路有点儿歪啊。就是你的政绩也体现不出来啊。” “这是我的底线……”蒋震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让你来开发矿产，看重的是你能造福这方百姓的实力。如果你没有这个实力的话，我可能真的会另请高明啊。” 听蒋震将话聊这么死，肖波心里多少有些不开心。 如果不是付国安之前提醒他说，蒋震的关系很硬，肖波这刻的言辞绝不会如此温柔。 “呵……”肖波微笑说：“你是个好官啊！好官！呵呵……” 这“好官”听起来像是骂人，蒋震也知道肖波不爽，但是，底线必须是要有的。 跟他们同流合污太容易，让他们吐出利润却很难。 所以，必须要一开始就说清楚。如果在开始就说清楚的话，后面只会更复杂。 “同意的话，我们继续聊……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底线。云亭县的矿产资源非常丰富，现在县委县政府这些官员们的眼睛瞪得都很大，如果我不加以约束，云亭县真的会乱掉啊。”蒋震解释说。 “你知道吗？”肖波也亮出底牌说：“很多朋友听说我来云亭开发矿产资源后，都给我引荐你们云亭县的县长和副书记，可是，我还是选择来找你。因为我知道，一把手永远是一把手，二把手只是二把手，我信你、不信别人。”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避嫌了……”蒋震端起酒杯说：“云亭县的天肯定会变，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若是让你进来，可能会引起祸端。毕竟，这个待开发的地方是四图市有史以来最大的矿区，消息都已经传了出去。我要是让你去，势必会引来他们的对抗动，这个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我愿意成为你的搭档。”肖波端起酒杯说：“咱们都是汉东人，咱们不团结怎么能行呢？听你的！我让利给百姓，ok？” “感谢你支持我的工作！这杯酒我敬你！”蒋震说着，当即端起酒杯，一口干了下去。 “干！”肖波也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 第二天，蒋震便召集了相关部门开会。 会上讨论矿产开发问题的时候，很多人都不表态也不发言，死气沉沉。 蒋震知道，他们是在等县长魏成刚表态。 魏成刚不说话，他们就不说话，俨然唯魏成刚马首是瞻。 “蒋书记……”魏成刚发话道：“咱们云亭县的矿产资源是丰富，但是，那是不可再生的资源啊。您说的云顶集团实力确实强，但是，实力相当的集团还有很多啊？我觉得，还是进行招投标最合适吧。” “时间紧迫啊……”蒋震说：“程序上的事情，肯定要走，但是，你能保证其他集团会有云顶集团让利那么多吗？” “呵，您这多少有点儿一言堂的意思了啊？”魏成刚说着，脸色微微一变，很是认真地盯着蒋震说：“云亭县矿产资源的水很深啊……之前我们政府跟好几个矿主签订了开发协议，您现在直接否定他们，让云顶集团来搞的话，不合适啊。” 蒋震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就很是反感。 之前那些矿主真是没少赚钱，连带着让这帮贪官污吏都发了家。 可是，老百姓呢？ 到很多矿区拆迁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把屁股擦干净！ 现在竟然还想保持原来的模式？ “魏县长？”蒋震冷声道：“咱们之前搞了那么多的矿差资源开发工作，老百姓得到多少实惠？这些矿主们给云亭县带来了什么？现在矿区上访的事情还少吗？如果当前的模式不改变，我们云亭县怎么发展？矿产资源是不可再生的资源，我们不可能依赖矿产吃到老！我们必须靠当前的矿差资源来将云亭县的环境打造好！其他的产业也要搞起来，农业也要照顾到，要让资源的利益惠及到云亭县所有老百姓身上！这，是咱们云亭县接下来几年的方针！谁要是跟我唱反调，那咱们就拭目以待！散会！” 话毕，蒋震直接离开座位，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在场的很多人，脸都青了…… “魏县长？”旁边的副书记李梁华一脸不爽地扭过头来：“现在怎么办啊？” “你问我吗？”魏县长一脸淡漠地慢慢起身。 李梁华书记也跟着站起来：“这都火烧眉毛了，您不急啊？” “哼……”魏县长轻嗤一声后，转身就走了。 旁边县委常委公安局长王子涛靠到李梁华副书记身旁，皱眉说：“魏县长这是什么意思啊？” 李梁华扫了一把自己的秃头，转头看着王子涛说：“你这个公安局长一点儿味道都没嗅到吗？” “什么味道？”王子涛局长眉头皱得更深了。 “魏成刚县长刚才哼那一声，意思很明显嘛……嗤之以鼻！”李梁华副书记拿过自己的笔记本，边走边说：“蒋书记还是太年轻啊……魏县长都说水很深了，蒋书记还不知死地要硬搞。那些矿主是蒋震能惹得起的？哼……” 听到魏成刚这一声“哼”，王子涛的微笑就泛了出来，再次靠上去说：“李书记，你刚才说的嗅味道，是这个味道啊？是不是让我这个公安局长下一步睁只眼、闭只眼啊？” “算你聪明……下一步那些矿主们搞人的时候，你可得站好队啊。”李梁华笑着走出了会议室。 —— 当天下午，蒋震的手机就被威胁电话给打爆了。 一个又一个电话打过来，全都是对他人身攻击的电话。 更有甚者直接放话，如果敢让云顶集团来开发那块最肥的矿产，绝对会搞死他这个最年轻的书记。 蒋震早就预计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如果不是因为肖波的到来，他想要先把公检法队伍整顿好之后再下手。 可是，现在时不我待啊，只能先上马再说了。 跟肖波通了个电话，说了下情况之后，肖波让蒋震放心。 他肖波没那个金刚钻也不会跑南云省来揽这瓷器活…… “你放心……这开发技术先进不先进暂且不说，但是，这逞凶斗狠的事儿，我可不打怵……他们想怎么玩咱们就陪他们怎么玩！虽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可是我有您啊！您这县委书记最大啊，他们这些小蛇、小虫能玩得过你？” “云亭县的官场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我建议你不要着急。”蒋震说：“可以的话，多给我一点时间，我把这个公安局长拿下来之后，你再上马这个项目。” “兄弟啊……不能再等了啊……一天是一天的钱，现在已经上马，所有设备都在运输途中，今天我把公司地盘都选好了啊。” 蒋震看了眼窗外熟悉的省城景色，看到快到李爱荣家的时候，低声说:“明天再聊吧……先挂了。” 话毕，直接挂断电话。 司机将车停在小区门口后，蒋震当即下车，走进小区。 第177章 蒋震开查 这个地方蒋震是第一次来。 之前和付小青谈恋爱的时候，路过这里时，付小青给蒋震指过家的具体位置。 现在李爱荣和付省长现在已经悄悄离婚了，就是没有离婚的时候，两人都是各住各的房子，少有来往。付小青结婚之后，两人的接触更是少了很多很多。 蒋震曾想着以女婿的身份来这儿，未曾想后来竟然分了手，更没想到付小青竟闪电结婚。现在想来，里面充满了猫腻啊…… 蒋震抬头看了眼亮着灯的房间，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搅动。 ——现如今付国安已经知道付小青的孩子不是穆新飞的，可是，那孩子亲生父亲真的会是我吗？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看到是耿思瑶打来的电话时，心顿时就纠结了起来。 “喂？” “在加班吗？”耿思瑶问。 “嗯……” “怎么总是加班啊……”耿思瑶躺在家里的床上，不乐意地说：“工作比我还重要，是不是？” “别闹，我今晚得干到很晚呢……你快睡吧。” “还回来睡吗？” “明天一早还要去乡镇，今晚十点半还有个会，开完会我直接去办公室睡。你快睡吧。”蒋震催促道。 “蒋震，你是不是在骗我啊？”耿思瑶忽然问。 听到耿思瑶如此说，蒋震当即感觉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强。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蒋震反问。 “感觉今晚心里慌慌的，也说不出到底怎么回事儿……可能是想家了吧。我想我妈了。”耿思瑶说。 蒋震想到耿思瑶一个人跑到南云那么远的地方陪着他，心里就觉得很是愧疚。 可是，抬头看到那盏灯火的时候，又觉得必须要搞清楚才行。 “改天我陪你回去趟。”蒋震说。 “哦……”耿思瑶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装起手机，走进单元门，上了电梯。 封闭的电梯中，他的心因为密闭的空间，又多了份压迫感。 如果耿思瑶知道我偷偷来找付小青的话，她会不会伤心？ 应该会很难过吧？ 如果知道付小青生了我的孩子，她怕是会更难受吧？ 如果孩子真是我的，我是不是该跟耿思瑶分手？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门开的那刻，就闻到了奶的味道……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伸手要按门铃的时候，却停在了那里。 不是犹豫，而是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孩子睡下了？”李爱荣问。 “嗯……刚哄着睡下。”付小青说。 听到付小青的声音，蒋震就似是看到了付小青的容貌，那柳叶眉、那杏眼，那粉红的薄唇，所有的回忆，也都因为她的声音而清晰起来。 想到当初在昌平恋爱的情景，想到与付小青温存的那些场景，蒋震的手不自觉地慢慢放下。他发现，自己对付小青的情感还是那么热烈而真切。 “穆新飞绝对是死了……”李爱荣说：“今天穆新飞他妈给我打电话，让我找你爸，想利用你爸的身份去找穆新飞。真是单纯。穆新飞绝对是你爸找人做掉的！他们都不知道你爸这人有多狠。” “我爸不是那样的人……”付小青说。 “你比穆新飞他妈还蠢，你根本不知道付国安有多狠心！”李爱荣说：“当然，最蠢的人还是我，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好人，现在看来最狠的就是他付国安！我现在是越想越觉得恐怖！你也该慢慢跟他保持好距离了……反正你又不是他亲闺女。” “唉……”付小青叹了口气说：“我觉得我爸已经知道我是李承民的女儿了。” 听到付小青这句话的时候，蒋震头皮都麻了！ 他知道付小青不是付国安的亲生女儿，但是，付小青怎么就成了李承民的女儿呢？ 赵丽丽生的？ 不！绝对不是赵丽丽！ “他八成是知道了，但是，付国安这个人城府很深，他知道也不会说出来的。唉……就是这个孩子啊……蒋震那么聪明的人，知道穆新飞死后，肯定还会联系你的！你到时候怎么跟他解释？你可千万不要承认孩子是他的啊！” 蒋震听到李爱荣如此说时，大脑就跟短路了似的！ ——孩子真是我的？ ——李承民书记是孩子的亲姥爷？ ——可李承民是我妈的情人啊！ 李承民除了苏梦之外，还有别的相好的人吗？ 付小青是李承民跟别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 如果…如果李承民没有别的相好的人，那付小青会不会是我妈当年生下来的那个头胎！？ 想到李爱荣在父亲那里见到生母苏梦照片时惊恐的模样，蒋震愈发觉得像了！ 可是，这也太巧了吧？ 不，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付小青跟李爱荣很像，她们绝对是亲母女！ 难道李爱荣出轨了李承民？ “问你话呢？怎么一提蒋震你的脸就跟驴脸似的？”李爱荣说。 “我跟他说什么啊？”付小青说：“我现在不还在躲着他吗？” “我说孩子……你可千万别让他知道孩子是他的啊！”李爱荣激动地说。 “你觉得能瞒住他吗？如果蒋震要查，他很快就能查到！他可比穆新飞聪明多了……”付小青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一脸焦急的母亲，轻声说：“不过你放心，就是蒋震知道孩子是他的，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的。他现在是耿思瑶的男朋友了。” “他跟耿思瑶谈恋爱了？”李爱荣好奇地问。 “嗯，耿思瑶去南云了……前些日子给我发信息说，她跟蒋震在一起了。” “是…是吗？”李爱荣看着付小青那落寞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葬送了女儿的幸福。 可是，谎言已经成型，付小青已经把“姐弟关系”当真，还怎么改？ 想到自己当年跟赵丽丽害惨了蒋震的生母，这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紧张。纵然那么多年的事情已经不会有人再查出真相。可是，这些孽缘关系，想想就觉得恐怖啊。 “我先睡了。”付小青说着，便听到卧室的关门声。 门外的声控灯早已经灭了…… 蒋震看着红彤彤的电梯数字灯，脑海中就禁不住开始猜测这一切的缘由。 担心电梯声被李爱荣听到，转身无声地一步步走下楼梯。 —— 初冬的冷风轻轻吹过来，这里的温度比南云低很多。 走出小区，看着满街的霓虹闪烁，蒋震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地复杂。 付小青竟然是李承民的女儿！？ 付小青的孩子竟然是我蒋震的！？ 既然是我蒋震的，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跟穆新飞结婚？！ 只是为了让穆新飞背锅，只是想借助穆新飞来生下孩子来吗？！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难道…难道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 也只有这一个理由会让那么爱我的她转身离开啊！ 不可能的吧？ 当初李爱荣和付国安跑到昌平找她时说的就是这件事吗？ 除此之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将她打击得那么狠啊！ “妈的……姐姐！？狗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里面绝对有秘密！” 蒋震心里一横，拦下一辆出租车之后，直接去往李承民家。 路上，蒋震给肖波发了条短信，跟他要了李承民的电话。 来到李承民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他觉得好不容易来汉东一趟，知道了线索之后，就必须要查清楚！ 下车之后，蒋震站在门口当即给李承民打过电话去。 “喂，李书记，我是蒋震……我在你家门口，方便出来聊聊吗？……尽量不要让赵阿姨知道。” 李承民是非常聪明的人，一句话没有说便挂断了电话。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赵丽丽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睡不着……我出去溜达溜达！” “几点了你溜达！我陪你！” “不用……我去门口抽根烟就回来！” 话毕，便听见大门开锁的声音，而后便看到李承民从里面走了出来。 蒋震站在小道的路灯下冲着李承民挥了挥手。 李承民小心地回头看了眼大门之后，指了指远处。 蒋震会意，立刻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两人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坐下，这里的视线很隐蔽，但李承民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家门，见门紧闭着后，回过头问蒋震：“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第178章 熬出来的人精 “我刚从付小青那里过来。”蒋震说。 “小青那？”李承民皱眉：“你从小青那边过来？你跟她还联系着啊？” “没联系。我去找他，是因为我听说她的孩子是我的……” “什么？”李承民当即惊讶：“不可能吧？” “这件事您先别管，我来找您也不是说这事儿的。那会儿我在她家门口听到她跟她母亲谈话的内容后，就马不停蹄过来找您。” “来找我？难不成他们还聊起我来了？” “那个…您知道付小青跟付国安没有血缘关系吗？”蒋震问。 “不知道啊！这！？”李承民感觉自己的声音太大，赶忙小声说：“这怎么可能啊？付国安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事儿啊！小青不是他亲生的？” “不是！您知道付小青的亲生父亲是谁吗？”蒋震又问。 “这我怎么知道？” 蒋震看着李承民那惊讶的模样，感觉他真没有撒谎，他是真的不知道。 “您跟李爱荣没什么特殊的关系吧？”蒋震大胆地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付国安是我的好朋友，我跟李爱荣能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不是……我听着你这话的意思……你是想说付小青是我女儿吗？” “对……” “我百分之一万地告诉你，这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李承民当即站起来说：“我怎么可能做这么畜生的事情？！” 蒋震听后，便觉得事情又复杂了几分！ “我没有听错，李爱荣就是这么说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承民说：“我跟李爱荣怎么可能会发生那种关系！？我这辈子只谈了一个情人，就是你母亲，除此之外我没有跟其他任何女人发生过关系！就是感情都没有谈过！” “这……”蒋震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除非是有什么证据，否则根本就说不清楚啊。 “李书记，我听到的时候也是非常震惊，但是，我向您保证，我绝对没有听错，也绝对没有撒谎！保险起见，我觉得您最好跟付小青做个亲子鉴定……因为，我还有一个怀疑的方向，那就是付小青有可能是我母亲生的。” “啊？” 李承民当即惊讶，然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顿时犀利起来： “对，是有这个可能啊……我前段时间一直找关系去查你母亲的事情。虽然有用的信息非常少，但也不是没有。当时，你妈怀了孕，在汉江市医院留有档案。那个孩子按照时间来算，绝对是我的孩子……但是，那孩子再后来就消失了。我当前安排人做的事，就是去查那个孩子的下落！同时，我记得那段时间李爱荣也消失回了娘家。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这付小青，还真有可能是我女儿呢……” 蒋震听后，便想到了肖波说的那些话。 肖波说李承民让他去查件特殊的事情，想来就是查找自己那个同母异父的孩子。 “对了……徐夫人您应该认识吧！之前我去京城医院，偶遇到李爱荣去找徐夫人，我听到他们说过，她们之前一起害我母亲苏梦的悄悄话！现在想来，孩子的事儿他们绝对脱不了干系！” 李承民听后，满面愧疚，“我当时太爱你母亲了，有爱才有恨啊，如果不是因为那么在乎她，我也不会上了那群女人的当啊。” “李书记，现在说这些意义不大，咱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做个亲子鉴定吧……”蒋震说：“您想办法搞到付小青的样本，头发什么的都可以。然后，您跟付小青做亲子鉴定，我这边也配合着跟付小青做一个亲缘鉴定。如果我和付小青的亲缘鉴定是姐弟关系，那付小青就是苏梦生的、就是您的女儿！如果我跟付小青不是亲缘关系，而您跟付小青是父女关系，那付小青就是您跟李爱荣或其他女人所生。” “我对天发誓，除了我妻子和你母亲之外，我没跟第三个女人发生过关系！”李承民说。 “现在说这些没用，我们只有做过鉴定之后才能真正搞清楚状况。” “好……我听你的！你什么时候回南云？” “明天上午十点半的飞机。” “那我明天一早就去李爱荣家！我就说去看看孩子，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搞到付小青的头发或者其他样品。你，明天上午直接去省立医院的鉴定中心等我。” “好。”蒋震当即应声。 “那就先这样……我不能出来太长时间，明天见面再说吧。”李承民站起来说。 —— 蒋震离开之后，直接去省立医院旁边的酒店住下。 而后，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 想到付小青可能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姐姐，这心里就七上八下地不安稳。 可是，他想不通的是，如果是亲缘关系，那付小青怎么就敢生下那个孩子来？ 如果不是亲缘关系，她又为何拒绝我、为何跟我分手呢？ 先搞清楚关系吧！ 在搞不清楚关系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只是猜测，没有任何作用！ 关灯，躺下，看了手机屏保上耿思瑶的笑脸，蒋震刚刚放平的心，忽然又压抑起来。 自己跟耿思瑶恋爱的事情，付小青已经知道。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啊…… 付小青生的孩子是我蒋震的！ 倘若自己跟付小青真是姐弟关系的话，那这可就真成笑话了！ 希望明天李承民能顺利拿到付小青的样品吧…… 先把鉴定做出来再说！ —— 第二天一早，李承民起床后主动做了早餐。 赵丽丽起床，看到李承民在吃面条的时候，便好奇走过去：“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 “待会儿出去开个会。” “都退休了还开什么会啊？” “这不是给我搞了个什么关心下一代委员会的主任嘛！呵，也挺好的，闲着也是闲着，能给社会做点儿贡献也不错。” “几点去啊？” “有个升旗仪式，得早点儿过去。”李承民说着，司机就打来了电话。 他接起电话，安排他在门口等着之后，转头对赵丽丽说：“别闲着，给我把正装找出来。” “呵……”赵丽丽笑着走进卧室，一边翻找衣服一边说：“这走过场的事儿，还整得这么认真干什么？” 李承民急不可耐地走进卧室，一边换衣服一边略带深意地说：“今天这事儿不认真可不行。” 赵丽丽自然听不出李承民的深意，微笑递过西装去，说：“别太累，也别太认真，这都什么年纪了？” “不认真对待是不行了啊……”李承民穿上西装后，转身边往外走边说：“闺女昨天送来的鸡拿出来化冻，中午回来吃鸡啊！” “行，知道了。”赵丽丽笑着回应。 李承民见妻子丝毫没有怀疑，坐上司机的车便去往李爱荣家。 他知道李爱荣八成会给赵丽丽通风报信，但是，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来到市里，让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进礼品店买了些婴儿用品和坐月子的补品之后，便来到了李爱荣家门口。 站在门口处偷偷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没听到说话声时，便直接按响了门铃。 “你没拿钥匙吗？”付小青的声音传来。 “是我……”李承民轻喊了一声。 “吱……”付小青打开门，看到“笑脸盈盈”的李承民，惊讶地问：“李伯伯，您怎么过来了？” “你这生了孩子之后，我一直也没过来趟，今天去开会，顺道就过来看看你。你妈呢？”李承民问。 “去买菜了！您快请进！”付小青赶忙将李承民邀请进来。 李承民那刻仔细地端详了端详付小青，感觉跟自己长得确实挺像。 以前的时候没往这方面想过，也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现在倒好，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好在也熬成了人精，能装也能演，付小青并没发现不正常。 “孩子呢？”李承民问。 “在卧室呢……” “呵，我看看。”李承民笑着说：“这人上了年纪之后啊，最喜欢的就是看小孩。呵，我瞅瞅付国安这大宝贝！呵呵！” 听到李承民那么说的时候，付小青就有些心虚。 殊不知，更心虚、更心痛的人是他李承民啊…… “房间打扫得真干净呢……”李承民仔细观察着床铺，仔细搜寻这付小青的头发之类的东西，可是，付小青打扫得实在是太干净了啊。 “这还干净呢？我觉得太乱了……哪儿哪儿都是孩子的东西。”付小青说着，又去收拢了一下旁边的奶粉桶。 “奶水不好吗？”李承民问。 “哦……”付小青讪笑说：“不是很好。” 确实不好，因为那两天被穆新飞给气堵了奶，到现在还时不时地胀痛，奶水更是稀薄得很。 “要不要给你请个奶妈啊？” “我妈去联系了，说是今天就过来。” “哦，好好好……呵呵，瞧瞧这胖脸蛋，真可爱。”李承民故作逗孩子，实在仍旧在观察着。 可是，不管是床上还是地板上，都一尘不染的，真是连根头发丝都找不到啊。 “哎呦……”李承民故作肚子不舒服，轻轻揉了揉肚子说：“这上了年纪哪儿哪儿都是毛病啊……我去趟洗手间。” “需要吃药吗？”付小青问。 “不用不用…呵呵…一会儿就好了。”李承民微笑着走进了洗手间。 拿起梳子，看着上面竟然连根头发都没有。 他不知道的是李爱荣一直在提防着付小青再去做母女鉴定，所以，梳子上的头发一直都处理得很干净。 再看看水盆里，也是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小盆里的内裤上…… 这卡通熊的内裤，应该是小青的吧？ 看到上面有些许的分泌物，便觉得可以提取到dna信息，于是赶忙将付小青的内裤塞进了口袋里。 刚转过身，又看到垃圾桶里的一块儿卫生巾。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过卫生纸来包好之后也放进了口袋里。 装好之后，按了下马桶，流水声过后便走出了洗手间。 第179章 背后高人指点 李承民从付小青住处离开之后，便马不停蹄去了省立医院。 来到鉴定中心找到蒋震后，便拉着他去了楼梯间，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之后，便将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你也别嫌脏，这关键时刻也没那么多讲究啦。”李承民将东西放到蒋震手中说：“没找到头发丝，只在洗手间找到了这些东西。” “这应该没问题。”蒋震接过他手上的东西，问：“您的呢？” “哦！”李承民当即摘下自己几根头发，“拿去吧！我这身份就不过去了……他们很多人都认识我。” “结果得好几天才出来，我去登记是没问题，但是，我今天就要回南云呢。鉴定报告的话……” “哦……你去登记，报告到时候我来取。”李承民说：“我给这边的院长打个电话，就说你是我的朋友，他们肯定能提提化验速度，你待会儿把登记的单子给我，等结果出来后，我戴个口罩过来取。” “行，那我这就过去登记，之前已经排上号了。”蒋震说着，便去忙了。 忙完之后，已经是九点多。 蒋震还想要跟李承民多交流交流，但是，十点半的飞机来不及了。 而李承民也想跟蒋震多聊聊，送他去机场倒是可以聊聊，但是，有司机在也不方便啊。 “我让司机去送你吧。”李承民说。 “李伯伯……”蒋震低声说：“我知道您在调查我母亲的事儿，但是，我希望您不要把目光总是放在汉江，我觉得这件事情跟徐夫人、李爱荣和赵丽丽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希望您能够想办法让她们开口。” “我知道啊……我现在已经反应过来当年赵丽丽她们的异常，也反应过来自己当初的失误。我是因为你母亲，才被部队处分，才去汉江工作的。我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却忽然告知我说她有了新的恋人。那时候，我觉得不可能，还去找她。可是……可是却撞见她跟别的男人搂着睡觉。我当时的心啊…我…我以为她当时是躺在床上睡着了，现在想来她或许是昏迷了。而且，那时候的她，绝对已经怀孕。是的，绝对是怀孕了。她们，丧尽天良啊……她们真是狠心啊！” 看到李承民有些激动，蒋震便觉得有他坐镇，事情的转机会马上到来。 “李伯伯，您别激动……事情到了这一步，马上就会查清楚的。”蒋震安慰说。 “行，你快回去吧，别误了飞机。”李承民说：“家庭重要，工作也很重要啊。等这边结果一出来，我会通知你的。” “好……” —— 当天蒋震飞往南云省的时候，心就跟丢在了汉东省似的，总觉空落落的，不踏实。 可是，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正如李承民所说，家庭诚然重要，但是，工作更重要。 家庭和工作是相辅相成的啊…… 有一个安定的家庭，才能让男人在外打拼的时候充满干劲。 可此时此刻这些事情，让蒋震的工作干劲儿降低了很多。 家的不安稳，直接降低工作效率啊…… —— 下飞机后，司机小王已经在机场门口等着了。 上车之后，小王便汇报说：“肖波那边的速度很快啊……他们在县城阳光大厦买了一层办公楼，今天就开始装修了。而且，下面景行镇的矿区规划也从省里搞下来了。今天上午他们拿着规划图去县委找你，然后刘鑫秘书给他们说你去开会了。” “哦。”蒋震轻轻应声后，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开机，而后，马上收到很多未接电话提醒。 跟之前一样，很多的未知电话，不用想就知道是来恐吓的。 刚要给肖波回电话的时候，肖波却直接打了过来。 “喂？” “开完会了？”肖波问。 “对……” “你昨天怎么突然问我老丈人的电话啊？”肖波笑着问。 “有个朋友问，可能是想去找李书记办什么事儿吧？”蒋震故作平常说：“找我有事儿？” “肯定啊！省里的规划下来了……我寻思着赶紧布置下去。我们很多设备是从国外租来的，一天的费用可不低啊。” “中午吧……中午去我们食堂，咱们边吃边聊。”蒋震说。 “好嘞！”肖波应声后，当即挂断电话。 “老大……”小王皱了皱眉头说：“我昨晚上跟冷西峰一块儿吃饭了，然后，我们有个感觉——这个肖波野心很大啊。” “怎么瞧出来的？”蒋震问。 “冷西峰从黑市那边打听到有人从四图市购买了很多枪支弹药，仔细打听后才知道是肖波的人去买的。而且，最近不断有人从汉东来到咱云亭县，感觉肖波这是想搞大动作。” “这可不是什么大动作……”蒋震说：“肖波这是有高人指点啊，这是在对云亭县的基本情况有所了解之后做出的正确反应。反倒是冷西峰这边，进度有点儿慢啊，你回头跟他聊聊，别总依赖着坤叔的关系发展，让他跟紧肖波。” 蒋震知道云亭县到底有多黑。 面对当前这种四面楚歌的境地，要是想凭着一颗光明之心来净化政治生态是不可行的。 比起那些所谓的黑社会，蒋震心里非常清楚，最黑的人可不在那黑市里面。 只是，现在利益的天平还没有向我蒋震这边倾斜…… 相反，现在那帮家伙以极大的利益抱团形势，将天平压在他们那边，还压得死死的。 肖波啊肖波…… 使劲搞吧…… 浑水好摸鱼啊。 “叮”的一声，手机来了条短息。 蒋震看到是耿思瑶的时候，赶忙划开。 “中午回来吃饭吗？”耿思瑶问。 “不了，中午约了客商。”蒋震回复道。 蒋震见耿思瑶没有再回复，心想她八成是生气了。昨晚没回去，中午也没回去。 但是，没办法，作为县委书记来说，需要去做的事情真的太多。 而且，就当前的形势而言，蒋震想要让耿思瑶先回南云省。 下一步，双方交战，如果他们盯上耿思瑶的话，事情只会更复杂。 虽然冷西峰在保护着，但是，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耿思瑶啊。耿思瑶也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 思来想去，还是让她先回南云省比较合适啊。 今晚回去就跟她好好聊聊…… —— 当天中午，蒋震赶回办公室后，让秘书刘鑫去食堂订了个房间，并让他把景行镇的镇委书记李会田和镇长徐红都叫过来。 两个书记马不停蹄往这儿赶时，肖波已提前来到了县委大院等着蒋震了。 蒋震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些需要签字的文件之后，十二点多便去了政府食堂。 “今天的事情太多，就不和你去饭店啦，在食堂里简单吃点儿吧。”蒋震微笑说。 “这食堂好啊！我对吃的没啥讲究，就喜欢挣钱啊！哈哈！”肖波笑着说。 “我今天中午叫了景行镇的书记和镇长，不过，他们可能不会听我的安排。不过，你不用急，对付他们我还是有办法的。” “他们这么猛啊？你书记的话他们也敢不听？” “云亭县的事情可比你想中可要复杂得多，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开始放火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火放得太稳、太慢了啊！哈哈！”肖波大笑着说。 听着肖波的笑声，蒋震愈发觉得这家伙在某些方面跟耿东烈有些相像。但是，他的未来绝对要比耿东烈好。因为肖波的人脉关系跟耿东烈所不能比的。 只是，蒋震听着肖波的笑声，感受到他此刻随性的表现，就愈发觉得付国安在背后肯定跟他存在着非常特殊的关系。 自己这个县委书记，不过是个他们此刻所需要的政治地头蛇而已。 当他的云顶集团占有了资源，他未来或许会像曾经昌平县的赵德军，亦或是后来暗中掌控昌平的耿东烈。 眼前所有的大大咧咧和豪爽，未来或许都会变成另外的模样。 因为蒋震明显感觉到肖波像是徐老教出来的徒弟。 当然，肖波跟徐老绝对不会有什么师徒关系，所以，只有可能是付国安呢？ 曾经觉得付国安跟徐老一点儿都不像是师徒，可是现在看来，肖波现在的做派，完全就是付国安把徐老那套东西给嫁接过来了啊。 想到这些，蒋震便觉得是该跟秦老好好交流交流了…… 自己在一小时之前还觉得肖波是自己的棋子，可是，忽然之间的灵光展现让他想明白了很多很多。 肖波不简单，问题不简单，未来更不简单…… 倘若自己不复杂一点，自己必然会像之前在昌平那样，逐渐丧失对云亭县的掌控之权。 “说实话……”肖波落座后，看了看身后关着的门，低声道：“我虽然是初来贵地，但是，云亭县的规矩我也是知道的。” “呵，你指的是哪方面规矩啊？”蒋震确实饿了，拿起旁边的碗就开始盛饭。 “景行镇的书记叫李会田，在县城里住着豪宅，而且，这个李会田是个黑白通吃的人物，听说还是咱政法委书记的兄弟？” “你打听得倒是挺详细，我都不知道呢。”蒋震笑着开始扒饭。 如果是大领导蒋震肯定要等对方来了再吃，可是，面对景行镇这两个正科级，他没必要给他们什么面子。相反，有时候如此表现，也会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子。 “呵，打听详细了才好做事啊！这矿产资源在景行镇，我少不了跟这些大苍蝇们打交道……说实话，昨儿晚上我安排人去找过这个李会田书记了，可是那一箱子的钱他是一分未动，最后，还给我给了我一句不客气的话。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第180章 肖波吃瘪 “他肯定会说无能为力之类的话语吧？他们可不想让你去吃这块儿蛋糕。”蒋震笑着说。 “你想得还真轻了……”肖波往前探了探身，低声说：“他说这事儿就是你蒋震说了都不算呢。” “哦？”蒋震听后，内心微微晃动了下，“没说别的？不会这么简单吧？” “哼……”肖波说：“我的意思还是快刀斩乱麻！经过昨天那么一试探，我更坚定了这个想法。他昨天不仅说这事儿你说了不算，还说我不管找谁都不可能把景行镇的矿产给我开发。我那下属问这个李会田，说我们不干的话找谁干？他们没说找谁干，只说去年建大桥的时候，就已经选好人了。现在省里的批复已经下来，过段时间就会招投标，让我们别想好事儿了。” “昨天开会的时候，魏成刚县长也说是要招标，不过，我拒绝了……特事特办。”蒋震说罢，又盛了一碗饭，“你不吃？” 肖波看着蒋震这么轻松又洒脱的状态，便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按理说，这会儿他应该非常紧张，哪怕不紧张也会非常生气才对啊！ 这下属们都跟县长穿一条裤子，他不急吗？ “不是……”肖波皱眉说：“就现在这形势，你觉得我还能吃下饭去啊？你怎么就这么轻松，你不急吗？” 蒋震怎么会不急呢？ 只不过，急是没有用的。 而且，你肖波总是遮遮掩掩不跟我说实话，去四图市买家伙事儿明显是有更深目的，却一声不语。你不跟我掏心掏肺，反过来还要让我给你讲心里话吗？ 之前有过耿东烈的教训，如果这次再上了你肖波的当，那我蒋震可就真成个不长记性的傻子了。 “我也急啊……可是，再急也得一步一步来。你放心，这个李会田我肯定会摆平的，县委书记一把手的权威可容不得他们挑衅。”蒋震微笑说。 其实，也是想告诉肖波，在云亭县，他的权威也不是你能挑衅的。 肖波感受到蒋震释放出一把手的气场时，当即大笑着说：“哈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咱们真得抓紧了啊！” “肖总……你怎么就这么急呢？”蒋震不解地问：“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而且，好事儿多磨……这些道理你应该都懂吧？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急。” “说实话，因为付国安快要走人了啊！”肖波皱眉说：“对了，我联系下付国安，让他来给你站台吧？尤其是四图市那边的关系，你这个县委书记，很多事情都可以跟市委书记沟通沟通的嘛！尤其是等后面，你肯定要跟魏成刚县长打一仗的！有了市委书记撑腰，你还怕搞不过这个魏成刚？” 四图市的市委书记怎么可能不联系？ 只是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是省里空降，秦老和省委书记李栋梁意思也是先不要让太多人知道这里面的关系。倘若魏成刚知道我蒋震是省委书记的关系，他们的工作会更为隐秘，也更难抓到把柄。 “市委书记？你想得倒是挺长远……”蒋震微笑说：“行了，快吃点儿吧，饿着肚子怎么干活啊？呵呵。” 看到蒋震那轻松的笑，肖波心里忽然对蒋震产生了另外一种认知——这个家伙比自己想象中要复杂得多啊。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进。”蒋震轻轻一句。 门被推开后，景行镇书记李会田和镇长徐红走了进来。 徐红也就是三十多岁，跟传说中一样漂亮，身上那股子气质跟县城里见到的那些女人明显搞出一个级别。 而这种级别，自然是财富堆积起来的。 而那些财富具体怎么来的，明眼人再清楚不过。 看到她手上的钻石，腕上和脖颈上的翡翠，蒋震便觉得这个女人并不聪明。 可当他注意到李会田手上的大金表时，又觉得徐红不是不聪明，而是云亭县官场上的财富攀比之气已经起来了。 官员们都如此高调地住大房子、穿好服装、带高档首饰，这些都是不应该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好日子过惯了，心里哪儿还会惦记着百姓的辛苦啊？ “蒋书记，不好意思，来晚了。”李会田嘴上在道歉，可身体却很无所谓地坐下，拿起勺子来，就给自己盛饭吃。 徐红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可表情倒是有些拘谨。 不过，她的拘谨应该都是装出来的。 秘书刘鑫跟蒋震汇报过云亭官场上的趣事儿。这个徐红在云亭官场可是很出名的一个人物，尤其是跟魏成刚的关系，传得绘声绘色的。 什么地下停车场、办公室的，如此大胆的女人，哪儿还懂矜持？ 不过是猎人大多以猎物的方式出现罢了…… “徐镇长不饿啊？”蒋震微笑问。 迎上蒋震那杀伤力十足的脸蛋，徐红就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我…呵，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啊……”蒋震直接拿过一个碗来，亲自给徐红盛饭。 徐红激动地赶忙起身去接。 而一边的李会田全然看不到似的，低头干饭，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这是什么？ 这是最大的蔑视…… 蒋震坐下后，笑着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云顶集团的董事长肖波先生。” 而后，又转身介绍道：“肖总，这位是景行镇的书记李会田，这是镇长徐红。” “李书记好！”肖波站起身来，主动伸过手去。 李会田保持着扒饭的动作，抬起眼皮端详了端详肖波，但是，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握手…… 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过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油腻的肥唇，将纸巾一个使劲砸进旁边的垃圾桶后，转过头对着蒋震冷笑说： “蒋书记，我们不是不知道这萧总是您找来开矿的，但是，呵……我这么清正廉洁的人是真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啊！昨天晚上肖总派人给我送钱，一皮箱啊！您说，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我敢收吗？” 他说着，转头又看向肖波：“你要能给我一皮箱的话，你得给我们分管县长多少？给我们县长多少？给我们书记多少啊？不是我说，我们云亭官场生态就是被你们这些开矿的给破坏的！ “蒋书记，我今天就向您提议，坚决不能让云顶集团来咱们云亭县从事开矿事业，他们的到来，不仅会污染我们云亭的官场生态，更会破坏咱们云亭的环境生态！” “……”肖波听后，竟然笑了？ 不过，蒋震仔细端详了下他的笑，是跟之前所有的笑都不同的皮笑肉不笑。 而且，眼神之中还透着一种冷意。 “对了！”李会田又说：“昨儿肖总手下给我行贿的过程，我都用监控截下了录像，今早也交给纪委曲书记了！曲书记可能还没跟您汇报，但是，今天不找您，明天肯定也会跟您汇报这事儿。像这种性质恶劣的集团，我坚决不允许他们染指景行镇的青山绿水！我的官是不大，但是！” 李会田说到激动处，直接站起来表态说：“但是，如果您要真允许这云顶集团进入我们景行镇进行矿产开采，那我李会田就辞掉镇委书记！辞掉这个书记之后，我会带领全镇村民进行抵抗！我就不信我这个干了九年的书记在镇上一点儿威信都没有！蒋书记，我汇报完毕！先走了！” 话毕，一扔筷子，走人了？ “呵……”蒋震转头看向徐红，“徐镇长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呃……没有，我，我是镇长，不是书记，您叫我来我就来，您要说这开发矿产的大事儿，我说了也不算啊。” “那你吃饱了吗？”蒋震看了眼她动都没动的米饭问。 “吃饱了！”徐红赶忙起身，连告辞的话都没说，拿上自己的lv包包就走了。 两人走后，肖波就没有了之前笑哈哈的模样。 蒋震看着肖波阴沉下来的脸，提醒道：“你可别做傻事儿啊……这儿可不是汉东，再者付国安省长马上要去汉西省干书记的事儿已经传开，若是这个节骨眼给付国安惹出事端的话，他不仅不会帮你，还有可能……算了，这些事儿，你应该比我懂。” “操他妈的！”肖波喷了一脏话后，站起来走到窗台出点了一根烟，而后回过身，指着窗外说：“这他妈的……你是县委书记啊！现在竟然被个小小的镇委书记骑在头上拉屎？你这……蒋震！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他妈的是真能忍啊！你这是要做缩头乌龟吗！？” 第181章 假翻脸真利益 若是换了曾经的蒋震，遇到此刻这么急的肖波，怕是会因为对方的大手笔投资而想着如何让他熄火。 就如同当初面对耿东烈时，自己所有的信任都成了耿东烈登顶昌平暗中之王的踏板。 可是，此刻的蒋震虽然依旧年轻，但早已经蜕变。 甚至说，就连秦老的那些正面思想都开始怀疑。 怀疑是开悟的开始…… 怀疑跟犹疑不同，跟疑惑也不同。 要知道，世界上没有任何完完全全相同的两件事。 面对不同地域、不同类型、不同处境、不同环境下所发生的情况，你绝对不能单一地用某个固定理论去实践。 真正经得起实践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变”。 根据不同环境采取不同策略的随机应变，而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蒋震说了算！ 我可以为你所用，你也可以为我所用，但是，我必须要时时刻刻盯着诸如肖波这种“潜在反叛因子”…… 权力的消失就意味着利益的消失，而利益的消失则是背叛的开始。 所以，消灭背叛的办法，就是保持住自己的核心竞争力，也就是——权力。 “现在怎么办？”肖波激动地说：“这个老油条竟然还给我拍了录像？这他妈的，这帮人玩儿得比汉东省还溜啊！我他妈的可是第一次被人举报呢！” “肖总……这问题可大、可小……你很清楚我现在根基不稳，如果你一年之后来投资，结果绝对不一样。但是，现在咱们要考虑的可不是怎么快速上马的问题，而是要好好准备他们即将到来的、针对你肖波的……打击。” “老子能怕他们？操……实在不行我让付国安出面！” “我刚才说了，付国安马上要高升，这么关键时刻，他最不希望见到的就是纠纷。” “那怎么办？你倒是说出个办法来啊！”肖波问。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蒋震点上一根饭后烟，轻吐云雾说：“现在你的把柄被人家抓住，他们也没给我汇报，我总不能主动去问吧？” “蒋震！咱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啊！”肖波摊开手说：“我怎么觉得你像是要让我自己解决呢？” 蒋震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他身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后，微笑着走到窗台前，轻轻拉开窗将烟灰从食堂的三楼轻轻弹了下去…… 而后，看着初冬的县委大院，看着那些南方才见得到的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微笑说：“你来云亭县投资，付国安确实跟我打过招呼，可是……付国安帮过我什么？” “什么意思？”肖总站到蒋震身边：“我不是说过可以分给你利润吗？也答应让冷西峰进入我的团队了啊！付国安就是个牵线搭桥的角色，真正做这件事情的人是咱俩啊！” “你既然知道跟我做事，怎么就不考虑一下……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呢？”蒋震转过头一脸微笑看着他。 肖波被蒋震这句话搞懵了…… 但是，隐约又觉得自己在某些地方确实做得不合适。 “咱兄弟之间，有话直说好吗？”肖波的态度慢慢软了下来。 “一个美女在跳舞蹈时，如果节奏忽然被打乱的话，这个跳舞的美女在舞台上是会从一个女神变成一个小丑的。这个道理，你懂吧？” “我……”肖波眨巴了几下眼睛，瞬间反应过来后，当即解释说：“……我承认我确实急了，我也知道你有你的节奏，但是！唉！” 肖波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事实就是如此，他肖波一个劲儿地在后面催促蒋震。 蒋震也说过让他等等、缓缓、不要急，可是呢？他仍旧急不可耐地催。 “还有……”蒋震收起微笑，正色道：“开发矿产这件事情，到底是你配合我，还是我配合你啊？” “彼此配合啊！” “肖总，你也是聪明人，咱们一家人怎么就说两家话了呢？这世界上哪有彼此配合的事儿？凡事，都得有个主副啊……说好听了是配合，本质上却是谁听命于谁的问题。我是书记，魏成刚是县长，对外宣传时，我们肯定是说彼此配合，但是，本质上呢？本质上，县长必须听命于书记！政治，归根结底，就是谁说了算的问题。” 肖波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蒋震话语里的深意呢？ 蒋震明面上是说他跟魏成刚的关系，此刻想要表达的却是他和肖波谁听谁的问题。 实话实说，肖波一开始来到云亭县，一开始见到蒋震的时候，他压根没想到蒋震会有这么深的道业。甚至说，他并没有将蒋震放在眼里。 现在，他现在愈发感觉蒋震有点儿深不可测的感觉了。 可，自己是谁？是省委书记的女婿，是百亿集团的老总啊！ 让我这个大老总听命于你这个二十八岁的毛头小子县令？ “我知道……”蒋震慢慢走回座位前坐下，将烟熄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后，抬头微笑说：“我心里很清楚——你根本就没把我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但是，肖总，你是怎么来南云的应该很清楚吧？是通过付国安啊……你来到云亭后，想要顺利开矿，需要依赖谁？是我蒋震啊……可是，本质上你依赖的是某个人吗？不，你依赖的是这个人背后的政治能力。所以……商业，得听从于政治的安排才行。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肖波的嘴角微微有些抽动，他没想到蒋震竟说得如此直接…… 商业听从于政治，这不摆明了以后让我肖波要听你蒋震的安排吗？ “肖总，”蒋震看着肖波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便觉得这打击力度还不够，于是继续道：“你昨天晚上去给李会田下礼，有提前告知我吗？没有吧？现在出了事儿，却让我来解决……我蒋震在你眼中，就是个给你肖波擦屁股的角色吗？” 看到蒋震冷厉起来的模样，肖波第一次在蒋震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官场压迫感。 “我，我怎么会那么觉得呢？我绝对没有那种想法啊！你是县委书记，是我发展的指路人啊！”肖波慌不择言，竟还说出两句虚伪的马屁话。 而，恰恰是这两句马屁话，让蒋震觉察到肖波跟他并不是一条心。 如果是一条心，如果真是真心真意相处，谁会这么认真地拍对方马屁呢？ 既然如此，蒋震便觉得也没必要跟他掏心窝了。 当别人触碰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必须要当场翻脸。 事后翻脸，只会给自己惹一身腥，还赚个“挑事者”的骂名。 “肖总，我还想问你件事……” 蒋震俨然端出了县委书记的架子，轻轻仰靠到椅子靠背上，双手很是自然地放在小腹处，盯着肖波问： “你派人去四图市购买土枪弹药的，是准备做什么啊？” 第182章 孤掌难鸣 “你怎么知道的？你找人跟踪我了？”肖波的眼神忽然就憋不住地冒出火来。 前面刚被人家拍了行贿录像，这会儿又被蒋震的人跟踪，这他妈的后面还干个屁了啊！？ “我跟踪你？我有那个必要吗？呵……肖总，如果你这么怀疑我的话，我建议你找付国安给你另寻高明吧？” “不是吗？”肖波皱眉：“那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 “冷西峰听这边道儿上人说的……”蒋震说：“我之前就告诉过你，这里不是汉东。汉东没有黑市，这里有。可是，这四图市不是暴力的自由之地，而是暴力的复杂之地。你这么一个外来人，还是个外来的富豪，多少人盯着你，你心里没数吗？他们盯着你不是怕你，而是在寻找对付你的机会……我也一样，我无时无刻不被人家盯着。” 肖波听后，忽然就安静下来，眼神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走到桌边，耐不住内心中的郁闷，再次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后，抬头说：“这么复杂的吗？他们不会对我动手吧？”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接下来是想要玩狠的吗？”蒋震问。 肖波见事态如此，便也不敢再隐瞒，低声说： “说实话，我以为在这里跟在汉东没什么两样……可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啊。我起初的想法很简单，这边黑势力猖獗，很多矿产资源都有黑社会背地里撑腰，那我为什么不能让我的力量过来给我撑腰？而且，我来之前已经跟省里打点好关系了，如果出了事也会有人保我啊。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云亭县官场里的人竟然……他们竟然的比黑社会还黑……” 蒋震见他开始说实话，便觉得这才算是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认真交流。 “肖总……”蒋震微微向前，略微降低姿态，身体轻轻前倾，说：“在汉东省，谁不知道你是老书记的女婿？那边的关系，谁敢跟你比？但是，这里不一样，你就是付国安的女婿，他们都未必会把你放在眼里。这里面有咱华国南北方人情上的差异，也有云亭本地人性格上的因素。在这里做事，你必须要放下曾经在汉东的那些手段，想挣钱我可以带着你挣钱，因为你有这个实力……但是，在各种关系的处理上，你不能再像昨晚那样插手官场上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主动行贿的目的吗？不就是想要拉拢自己的政治圈子……但是，云亭现在的情况比你想象得复杂，你若是继续插手，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这话让肖波有些不舒服了。 虽然自己来云亭就是为了挣钱，但是，你蒋震这态度有必要这样严肃吗？ 可是，想到蒋震说的这些话，却又不得不做出改变。 曾经哪儿遇到过今天中午这种情况？ 一个乡镇书记竟然在自己这个大老总面前耀武扬威，这代表了他们的蔑视，也代表了这个地方的官员已经抱团了啊！ 自己是个商人，又不是蒋震的角色，自己能搞掉一个李会田，但是，能搞掉李会田背后那个以魏成刚为首的团体吗？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啊…… 而且，这些虾兵蟹将的小角色，你就是找到市委书记伍成阳，他也不可能把手伸到下边县城来一个又一个地对付啊？ 只有蒋震，也唯有蒋震才具备这个实力啊…… “肖总，我很坦白地告诉你，我非常欢迎你来云亭县，因为你跟我都是汉东人，比起县内那些商人，我更信任你！而且，我现在也亟需一个强大的商人来提升云亭县的经济。云亭县现在是全市十七个县市区的倒数第一，我蒋震能不能打造出政绩，就看我能不能发展好云亭县的经济，而你……是我的不二人选！” “唉……”肖波掐掉烟后站起身，再次走到窗前，双手扶着栏杆，沉思半晌说：“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做吧……设备都买了，退也退不了了啊。” “行。”蒋震站起身说：“那我们走吧……昨儿没睡好，我得去补个午觉了。” “走……”肖波和蒋震并肩走到门口，临出门的时候，稍作退让，让蒋震先走了出去。 蒋震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 当领导的就是这样，别说哪个领导很大方、很不拘小节…… 要知道，真实情况是没有一个领导不是细心的！ 不过是面对这些无礼的动作，有些领导会表现出来，有些人不会表现出来而已。 但是，不管表现与不表现出来，他们都会在心里记下对方这些细小的失礼举动。 所以，在官场上，每一步都要谨小慎微。 大大咧咧、直性率真的人想当领导，还不如去做个文艺人来得合适。 “那我这两天先回汉东那边处理处理集团别的事情，上次你不是留下我那下属刘强的电话了吗？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联系他就行。不管是人、还是钱，随你调配。”肖波说。 “暂时还不需要……”蒋震微笑说：“等我先搞定中午这个不礼貌的家伙再说吧。” “那个…设备啥的是真耗钱啊……我不是催你，也不是想打乱你的节奏，单纯就是让你照顾我的感受。咱们尽量快些哈。”肖波皱眉说。 “行，我尽量。”蒋震说。 走出食堂，肖波便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蒋震看着肖波上车前冲自己挥手时那略显烦躁的模样，自个儿心里倒是觉得有些舒服了。 有时候让别人舒服了，自己就不舒服。 尤其是领导，让下属太舒服了，自己就不舒服。 蒋震早已领悟到这一点，只有让别人都围着你转的时候，才能真正舒舒服服地把这个一把手干好。 不要管他们舒服与不舒服。 他们的不舒服，威胁不到自己的权力。 可是，他们若是让一把手不舒服了，就证明是你这个一把手让他们太舒服了。 舒服到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 当天下午三点半，纪委书记曲成凯来到了蒋震的办公室。 “曲书记，有件事情我想跟您汇报汇报……” 曲书记一脸谨慎地凑上来，将手中累死一个mp4的视频播放器放到蒋震面前： “这是昨晚云顶集团向景行镇镇委书记李会田行贿的视频，请您过目。” “哦……”蒋震拿过来，一眼便认出这个行贿人是肖波的下属刘强，“云顶集团这么嚣张啊？这刚来云亭就行贿……看这样子像是老手了啊。” “绝对是老手了！”曲成凯说：“不过，他们低估了李会田的廉洁程度！李会田一分没收，全都退了！” “嗯，很好啊！李会田同志也算是经得起考验的优秀干部了！”蒋震说着，将视频器轻轻推了回去。 “那接下来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啊？”曲书记问。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怎么样？”蒋震微笑说。 “好，明白了。”曲书记说罢，当即笑着走出了办公室。 门关闭的那刻，蒋震的眼神忽然就阴沉了下来…… ——这个曲成凯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让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竟然直接按照他脑海里的办法去办了？ 他明明知道云顶集团是我在常委会上定下来的开矿集团，他能不知道我跟云顶集团的关系？ 而且，这种事情，我这个当领导的能主动违反规定说放了这个刘强吗？ 不得你这个纪委书记主动替领导分忧解难吗？ 还笑呵呵应声？还如此开心地去执法？ 他脑子绝对不是缺根筋的问题，而是赤裸裸地不把我这个书记放在眼里啊！ 蒋震马上给肖波发了条信息：“有关部门可能会对刘强采取所示，让他不要反抗。” “嗯……不过，刘强跟了我十四年，他们要是敢对刘强不客气，我要他们狗命！” 肖波发完这条信息时，已经抵达了省委大院。 上次来的时候，付国安就给他安排了通行证，驶进省委大院并不会有人拦。 在付国安办公室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付国安才从外面回来。 进门看见肖波冷着脸，便笑着说：“怎么看着跟吃瘪了似的？” 第183章 付国安的冷脸 “付叔啊……”肖波皱眉说：“这个蒋震跟您之前说得不一样啊……这小子道行很深啊！他好像知道咱们的想法，今天中午跟他吃饭的时候，话里话外全都在点我啊！” “点你什么了？”付国安笑着问。 肖波当即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是吗？看样这小子背后有个好老师啊……他是不是跟你讲了政治唯一性之类的事儿啊？” 付国安是想到蒋震跟徐老的关系，同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小看这小子了。 之前在昌平的时候，他虽然没有运用徐老那套东西，可不证明他不懂啊。 这次来了云亭县后，竟还让他给摸透了？ “这小子就是这么说的啊！非要说什么商业也得跟着他们政治走，这意思不就是让我肖波听他的安排吗？在汉东多少县委书记跪舔我都来不及，他这么个小东西竟然还敲打起我来了？想让我给他蒋震做嫁衣？去他妈的吧！” “肖波啊……”付国安笑着走到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蒋震说得有错吗？本质上，他说得没错啊……商业跟政治没法比。除非你去米国。” “早知道当官这么牛逼的话！老子当初就不经商了！” “各有利弊……你瞧我们这些人赚了钱敢花吗？我们能像你们活得那么潇洒吗？再者说了，从政跟经商用的根本不是一个脑子啊。你的事情我办起来有难度，我的事儿你办起来也未必能行。呵，你虽然聪明，但是，你这么洒脱奔放的人，还真不适合当官。这点，你丈人可比你看得清楚啊！” “那您说现在该怎么办？我真要给这个蒋震打工？” “不然呢……” “付叔叔，这个南云的分部，您可是占了大股啊……我给蒋震打工，不也相当于您给他打工吗？” 付国安听到肖波将自己入股的事情说出来时，眼神当即一暗，“你不会跟蒋震说了我入股的事情吧？” “这么保密的事情，我怎么敢说？” “这事儿就是在我面前都不能提，跟我那手套沟通就好，说我做什么？干了这么多年商人，怎么还越做越退步了？”付国安也深知该翻脸严肃就得翻脸严肃的道理，这事儿必须要第一时刻警告！ 看到付国安忽然严肃起来的脸，肖波忽然感觉自己失态了。 这付国安可不是蒋震能比的啊！ 于是，赶忙解释说：“我，我是把您当自己亲叔才这么说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先入为主吧……”付国安保持这严肃的面容说：“之前让你去蔚蓝县别去云亭县，你不听，非要去云亭。你要知道，蒋震是带着任务去云亭的，你去了他只会拿你当反腐的工具人！现在，放弃之前我给你说的那些利益为王的做法。暂时，先配合着蒋震把云亭那边的落地环境整治好再上马吧！” “行……听您的。”肖波低姿态应声。 虽然付国安的表态也让他感觉有些憋屈，但此刻卑微的态度却是真实的。 他非常清楚，自己丈人退休后，付国安才是他集团未来成长的最强大腿啊。 —— 云亭县县委办公楼。 蒋震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六点半了。 站到窗台往下看去，十几个上访人仍在大门口等着。 看来今天不免又是一场与小人们的较量啊。 但是，哪怕如此，也不能走后门躲避。 定下的调子，可不能轻易改。 转身刚要去面对那些人时，门忽然被敲响。 “进。”蒋震说。 县委办公室副主任陆建民一脸激动地走进办公室说：“蒋书记，您让我查是谁在您车里放了监听，我查到了。” 蒋震早已经通过小王安置在李主任办公室的监听知道了真相，但是，仍旧想听听他们找来的这个背锅侠到底查到了什么。 陆建民赶忙锁上门，走到蒋震跟前，小声说：“我说出来您可别震惊！” “呵，说。”蒋震那刻就决定，如果这个陆建民能说实话，后面马上就提拔他！ 毕竟，县委办公室可相当于县委书记体系的运转中枢，必须是可靠的人当主任才行。 陆建民又上前一步，低声说：“起初我找了很多人，但是都没找到有用的线索。昨天晚上我一直查到九点，仍旧没查到有用的证据。我心灰意冷离开的时候，正好碰到咱保安科的老胡在一楼值班室喝酒。我心情不好，冲进去就骂了他两句。老胡老实，主动承认错误。我那会儿心情也不好，觉得自己凶人家老汉也不合适。毕竟都那个点儿了，喝点酒喝点儿吧。宽慰他两句，转身要走的时候，这老头却忽然喊住我，让我也喝点儿……” “呵，这老头倒是挺可爱。”蒋震说。 “也算不上老头，五十左右……”陆建民继续道：“我当时灵光一闪，忽然感觉他们这些保安平时巡逻，说不定能知道什么情况。然后，我就坐下跟他套近乎喝酒，他喝得迷糊时，我就问他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对书记的车动过手脚？他当场就说有！还说是俩警察！” “警察？”蒋震故作不知。他很清楚是县委副书记李梁华让王子涛干的。 “对，两个警察……”陆建民一脸谨慎地说：“单纯知道警察也不行，我就让他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他说，他也忘了是哪天了，只记得是晚上刚下班的时候，当时他正在巡逻，然后犯了烟瘾，就躲在地下车库柱子后面抽烟。然后，忽然看见俩警察去打开车之后，鬼鬼祟祟一阵折腾。然后，看到其中一个警察是公安局的刑侦副队长叫李涛。我知道是李涛后，今天白天就找各种李涛的资料，然后，问了问公安局的朋友，旁敲侧击地打听到，这个李涛是公安局长王子涛的亲信！” “你意思是王子涛安排人给我按的监听？”蒋震问。 “不……”陆建民附身低声说：“我觉得王子涛没这个胆子，但是，提拔王子涛的那个人有这个胆子！那人就是副书记李梁华……而且，还有一点，老胡说那两个警察是用车钥匙打开您的车，那必然有个内应在县委办。我之前问过办公室的人，如果有警察去过，他们肯定会记得！所以，我断定是李主任。因为只有他拿书记的车钥匙不需要登记！而且，他跟李梁华书记穿一条裤子！” 听到陆建民这个分析，蒋震觉得这小子还是有两下子的。 而且，让蒋震更为看重的是——他对这些人际关系是做过深刻分析的——也可以说他一直在酝酿着提升、一直在观察着官场上的关系网变动。 否则，他不可能单凭一个警察李涛就能将这些关系串联起来。 这次说是让他去找凶手，其实本质上是一次考察。 “蒋书记……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确定就是他们干的。只是，我没有证据。您让我调动公安什么的，我也没敢声张，如果您这次发话让我声张，我绝对会找李涛对峙。” “不用了。”蒋震站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做得很好。” 陆建民这个被打入冷宫这么多年的人，被书记如此轻轻一拍，眼眶竟还有些湿润了。 “蒋书记，我这人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是，只要您用得到我的地方，我绝对肝脑涂地！” “呵……我会重视你，但是，漂亮话得会说，不会说的话，那些关系你怎么能左右逢源处理好呢？这办公室主任可不是光精打细算就行，还得细心周和各方面的关系啊。这里头的学问，好好捉摸，何时显、何时藏，该好好向前辈们学习的就得学习……你身上这骨子耿直必须要磨掉啊。” 那刻陆建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因为，蒋震刚才说“主任”，不是副主任啊！ 主任是什么？主任是可以提副县，是可以进县委常委的啊！ 这他妈的是自家祖坟冒青烟了吗！？ —— 云亭县晚上快八点的时候夜才落下来， 可汉东省此刻的夜早就深了…… 李承民带着口罩，扣着帽子疾步走进了省立医院鉴定中心的门口。 老书记催促让这边快出报告，他们自然会加班加点。 一般的报告几天才出来，但是，有精密仪器加速，检测员又加班加点，报告一天之内就出来了。 一个工作人员拿着报告出来。 他走上前去报了假姓名之后，接过报告，转身就走了。 来到停车场角落的车上，打开车顶灯后，当即紧张地将报告拆开！ 第184章 鉴定结果 报告都是用的假姓名，但是，蒋震将姓名对照表都给了李承民。 李承民此刻自然知道这两份报告都是谁与谁的。 撕开的第一份报告是蒋震与付小青的“亲缘关系鉴定报告”，打开后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非亲缘关系。 不是亲缘关系？ 那就是说蒋震和付小青不是姐弟关系！ 可，蒋震百分百是苏梦的儿子啊！ 如果付小青跟蒋震没有亲缘关系的话，那就说明付小青不是苏梦的女儿啊！ 想到这儿，李承民赶忙将第二份“亲子关系鉴定报告”，也是直接翻到最后：非亲子关系。 这是怎么回事儿？ 蒋震明明咬定我李承民就是付小青父亲的啊！ 我都发誓说不可能了，蒋震竟然还那般倔强？ 我还纳闷呢…… 我怎么可能跟李爱荣发生关系？ 现在鉴定报告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蒋震还有什么话好说！ 想到蒋震按信誓旦旦的样子，想到自己这两天无比紧张的状态，再想到自己堂堂一个老书记竟然还跑到付小青那儿拿人家的卫生巾，李承民当即有种被蒋震耍了的感觉。 不过…… 李承民忽然想到，那内裤和卫生巾有没有可能是李爱荣的啊。 如果是李爱荣的，那么现在这些鉴定结果肯定会是非亲缘、非亲生啊！ 不！ 不不不！ 他忽然想到很早很早之前赵丽丽曾跟他聊过李爱荣的事儿，记得她曾不经意说过一句——李爱荣没有子宫。 没有子宫的人怎么会来例假呢？ 什么时候说得来着？ 太早了！ 得有二十多年了吧？ 是我记错了，还是真有这么回事儿啊？ 不，这件事情一定要弄清楚。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李承民当即拿出手机给付国安打了过去！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李承民几秒钟时间就已经想好怎么问了！ “喂，老哥！”付国安接起电话后，开心地喊老哥。 但是，所谓的开心，并不开心…… 只是多年的从政经验早就将自己这张脸变成了阴阳脸，什么情况都能轻松应付。 而之所以不开心，自然是因为他已经从徐夫人那里知道——付小青的亲生父亲是李承民了。 可徐婷嘱咐他不要跟李承民翻脸，他付国安自然也不敢翻脸。 而且，想到他跟李爱荣早已没有了婚姻关系，他们愿意怎么好就怎么好吧。 “那个…呵，这么晚，没打扰到你吧？”李承民微笑说。 “没有，老哥找我什么事啊？” “哦，一件小事儿……我妹你还记得吧？” “你妹妹？我不记得你有妹妹啊……”付国安皱眉。 “我那个表妹黄晓婷。” “哦……有点儿印象，她怎么了？” “我们今晚在一起吃饭不是，这会儿还没散呢，我就出来给你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是这样的。她子宫里长了个东西，医生建议切除子宫，她担心子宫切除之后会有影响，不知道该不该懂这个手术。然后，我记得你嫂子之前跟我说过，说你妻子也切除过子宫？我没记错吧？” “对！李爱荣很早就没子宫了。我应该跟您说过吧？付小青是我和李爱荣抱养的。”付国安直接说。 还心想：你个李承民，也真是能装，付小青是你亲生闺女都不知道吗？李爱荣割了子宫你能不知道？ “哦，这事儿我真不记得了……”李承民觉得不能只问切子宫的事儿，这样显得不真实，怕付国安生疑又说：“子宫切除之后，没什么影响吧？需不需要持续服什么药物啊？” “没啥影响，这有啥影响？”付国安觉得李承民在跟他装，便就陪他装到底，笑着说：“这子宫切除后，内分泌会失调，李爱荣一直吃那个叫什么黄体酮之类的药物，还有个地屈孕酮啥的……我也记不太清，总之就是靠药物来滋养卵巢，维持体内激素水平稳定，跟正常人一样。” “哦哦哦，谢谢谢谢！呵呵，听说你最近要高升了啊！？呵呵，祝贺啊！祝贺！” “唉，我这个年纪，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组织上能再委以重任，感到欣慰的同时，却也感觉有点儿力不从心啊！呵……” “可别这么说，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好好干！哈哈，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了！等回汉东的时候，咱们再好好聚聚！” “行，那老哥早点儿回去休息。” “好，再见。呵……” 李承民说着，便将电话挂断。 而后，低头看向这份报告，整个脑子就有点晕了。 李爱荣没有子宫，自然不可能来例假。 所以，那块卫生棉绝对是付小青的。 如此说来，自己跟付小青并没有亲生关系啊！ 但是，蒋震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说是亲耳听到李爱荣和付小青承认的。这蒋震演技再好，也不可能装得那么像吧？！ 这里面有误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付小青到底是谁的孩子！？ 不， 我的方向搞错了…… 我要找的是我李承民的女儿，是我李承民和苏梦的女儿啊。 这份报告不会是假的。 既然付小青不是我李承民的女儿，那我为什么还要在这件事情上费心呢！ 想到这里，他马上拿出手机给肖波打过电话去。 “喂，爸。”肖波接起电话。 “我让你查的事情有进展吗？” “爸……”肖波本来就郁闷，听到这事儿心情跟是不舒服：“……不是我说您，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查啊？我派人去汉江医院查过，确实有苏梦的生育记录。但是，后面什么都查不到了啊。这都三十多年了啊……苏梦都成失踪人口了，更别提她的孩子了。” 李承民听到肖波不耐烦的口气，也是有些无可奈何。 毕竟，老丈人麻烦女婿去找与老情人生的孩子，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是很舒服。 但是，这种事情能找外人去办吗？ 更不能啊…… 会晚节不保的。 “爸，让我说，有些事儿过去了就是过去，您就不要再惦记了。”肖波说。 听到肖波这么说，李承民的眼中就冒出了火气，但是，却只能轻声回应说：“行了，你别管了。”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后，从外套的内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老式怀表。 这是前些日子他收拾书房时，收拾出来的。 打开怀表之后，便看到里面那张自己穿着军服与苏梦合影的照片。 曾经他在一怒之下，将这怀表摘下。 前些日子发现之后，却又开始当宝贝一样随身携带。 看着怀表上的照片，他内心充满感慨： 我贵为一省之书记又如何？家财万贯又怎样？ 很多事情到了年老色衰时才会慢慢明白…… 曾经的万人敬仰，不过是他们对我手中权力的惧怕； 曾经享受过的奢华，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的风华。 只有你内心里真正想要那份安宁，才是岁月静好中的奢侈。 失去了苏梦，失去了和苏梦的孩子，往后余生便会不得安宁啊…… 所以，不能放弃，必须要查。 只是这事儿不能去问赵丽丽，也不能去找李爱荣，可能真要跟蒋震说得那样，得去趟京城，得找徐夫人聊聊了啊。 当天晚上， 李承民并没有将检测结果告知蒋震。 如果检测到付小青却是他女儿的话，他肯定会给蒋震打电话说。 但是，结果不是之后，他心里多少对蒋震有些不悦，便决定等找到徐夫人了解一下情况后，再跟他说报告的内容。 其实…… 那刻他就是给蒋震打电话，蒋震也没空接了。 原本想快点回家跟耿思瑶商量一下让她回汉东的事儿，未曾想半路被一帮壮汉给堵住了…… 蒋震预想过这样的场景，想到过云亭县这些本地矿主们会有动作，但是，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这么快。 当今天中午景行镇李会田书记甩脸走人之后，蒋震就意识到他们接下来肯定会搞动作。 未曾想，这才过去七个多小时，就给安排上了…… 只是，此刻他们所处的位置不是在县委大院，而是在回家的路上。 在他们从县委大院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 此刻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便被一帮人直接在马路上堵住，拍打着车窗让蒋震下车。 蒋震一个电话打给王子涛。 王子涛说马上安排警察过去维持秩序，但是，十分多钟过去，却只来了两个交警。 交警刚来，就被一帮所谓的“拦路上访”的群众给推远了。 再给王子涛打电话的时候，王子涛竟然不接电话了。 那刻，他忽然想到被关进去的肖波的部下刘强。 如果刘强没进去的话就好办了…… 嗯？ 蒋震恍然大悟——这帮人八成就是因为刘强进去才过来找事儿的！ 他们今天找事儿的目的——就是想要试探试探我除了云顶集团之外——在这县城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同伙！ “我给冷总打电话吧！他从家里冲过来，也就七八分钟。”司机小王说。 “不行……打出去的话，就害了冷西峰。”蒋震说着，直接拨通了一个神秘电话。 电话刚放下，“砰”的一声，旁边的车玻璃直接被砸出个大窟窿！ “咔嚓”一声闪光灯亮起时，蒋震看到了一个拿相机拍摄的人！ “啪啦”又是一声，整个车窗玻璃被砸碎，一只手伸进来摸索着想要打开车门。 蒋震冷瞪那人一眼，那人却笑得狰狞，“他妈的，敢抢我们的食吃？！弄不死你！” “吧嗒”一声，对方似乎对车锁非常熟悉，掰开锁车键，一下就将车门打开，“你他妈的给我们滚出来！！快点儿！！” 第185章 亮牌 蒋震看到对方那架势，感觉自己这次八成又要被打了。 可是，无所谓了…… 来到这云亭县，早就他妈的做好应对这些王八蛋的准备了！ “给我出来！”那个暴民冲进车厢就撕扯蒋震。 小王见状，从前面直接钻到后面，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 对方当即反握住小王的手，一把就将他拉了出去！ 外面那帮人以为小王就是蒋震，二话不说，上去就打！ “不是他，是里面那个！”那个暴徒大喊。 可是，众人的喧哗打闹声中，根本就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想绕过王鹏冲进来撕扯蒋震的时候，王鹏却拼了命地挡在车门前面，双手死死抓着车门，挨着那些棍棒！ 看到王鹏头上开始往下流血的时候，蒋震的双眼都冒出了火来！ 他想要冲出去，可是，那刻冲出去的话，“单打”只会变成“双打”，倘若自己受伤后面怎么给王鹏报仇！ “砰”的一个闷棍！ 王鹏身子一挺之后，直接倒在了地上。 “都闪开！都让开！别打了！” 蒋震看到红蓝光在车外闪动时，便知道是警察来了。 只是，他们竟然不鸣警笛？ 而且他们是在王鹏倒下才跑过来的！ 这八成是看到王鹏倒下，担心闹出人命，所以才跑过来制止的吧？ 蒋震转头看向那些人的武器，看到他们的棍棒顶端都缠着布条或是橡胶，便知道他们就是来“教训”人，并非要取人性命的！ “都闪开！”几个警察冲过来，当即就去扶地上的王鹏。 王鹏已经晕过去了。 可纵然满脸是血，那个为首的警察也是一眼看出那不是蒋震，赶忙转头看向车里。 蒋震与其对视一眼，明显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慌。 蒋震轻轻一扫座位上的玻璃渣子后，挪动身子，慢慢站了出去。 当蒋震站出来的时候，一众打人者眼睛都瞪直了——怎么刚打倒一个县委书记又冒出一个来啊？ “蒋…蒋书记！”警察当即敬礼，“对不起，来晚了！” 蒋震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赶忙低身去查看王鹏的伤势，手扶到王鹏头上的时候，王鹏慢慢睁开眼，“我，我没事儿。” 蒋震心里很疼，一种非常清晰，清晰到恨不得杀人的疼。 “王局呢……？”蒋震慢慢起身问。 “正在赶来的路上！去…去乡镇处理案件了！这会儿…这会儿应该在路上了。” “是去景行镇了吗？”蒋震低声问道。 “不！不是！不，不知道！”警察说完后，也慢慢镇定了下来，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冷静。 “你是蒋书记吗！？”警察身后的一名“群众”大声呵斥道。 蒋震目光扫过去，看到这批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已经发现打错了人，自然是想要再重新打一次。 蒋震转身盯着刚才砸玻璃的那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四十岁左右的暴民立刻回应说：“你管我叫什么名字！？” 蒋震转头看向旁边的警察：“你们来了多少人？” “四……”他指了指旁边那几个同伴：“四个人。” “控制住现场，一个都不能走。”蒋震靠到他耳边说。 “这么多人……我们……”那警察一脸憋屈：“我们抓不过来啊……” 蒋震伸手给他整理了整理警牌，有凑过去低声说：“我记住你了……今晚，这些人如果走掉一个，你明天就滚回家去待着。现在，绕到外围去控制现场。” 旁边的人在喧闹声中根本听不清他们两人在说什么，可是看到那名警察离开之后，当即感到来了机会，再次靠上来就要动手。 “干什么！？”旁边一个年轻的警察跑上来，“谁动一下我看看！无法无天的！” “蒋书记，我们可都听说了！”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拿着棍子指着蒋震说：“您找了一个外地的商人来跟我们争矿产！这个人还给景行镇的书记行贿！这都是你安排的吧！你简直不是人！你个狗日的大贪官，想要砸我们老百姓的饭碗！我们跟你没完！！” “我听出来了！你们都是景行镇的村民吧？”蒋震表现出一种讨饶般的微笑，高举双手说：“乡亲们放心！这个行贿的人我已经安排相关部门抓起来了！同时，我也答应你们，以后景行镇的矿产不管是谁开发，都少不了你们景行镇村民的好处！这乡镇企业是省里、市里都在支持的重点扶贫企业！落户到乡镇，就是为了发展乡镇给咱们村名增加收入的！到时候，如果少了你们的好处，我蒋震自个儿辞职！” 旁边那个砸玻璃的人，拎着棍子又上前一步，指着蒋震说：“你他妈的少放屁、少跟我们说这些好听的！你他妈的就不是个好东西！这么年轻的干部，怎么来我们云亭县的，我们心里都清楚！你肯定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官！然后再来我们云亭县搜刮民财！我们老百姓都不是傻子！你那心思三岁小娃都知道，少他妈的跟我们扯淡了！” “那你要我怎么说？怎么做？”蒋震摊开手说：“有什么要求你们可以提，但是，武力不会解决任何问题，相反还会危及到你们自身的安全啊！” 蒋震这么苦口婆心地解释，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而且，刚才安排那警察去外围封锁，不过是放松这些“村民”的警惕。他心里很清楚，那警察不会去封锁的。 “你也别跟我们废话了！”为首那暴民冷盯着蒋震说：“你说得再好听都没用，今天我们要是不给你个教训，怕是你不会长记性的！兄弟们，为了咱们老婆孩子以后有得吃，这仗必须打！上！！” 那人冲上来就要打！ 而蒋震身旁的警察直接冲上来挡在身前，“都别动！” “滚你妈的！”暴民一把推开那小警察，冲着蒋震就打来！ “砰砰”两声枪响突然响起！ 众人赶忙退后，却发现那小警察手中并没有枪！ “吱吱吱”的刹车声忽然传来，五辆大解放上面下来百余名武警迅速包围现场！ 一名拎着手枪的武警径直走向蒋震，装起手枪后，一个敬礼：“蒋书记！接到电话，火速赶来！您……”他打量了一下蒋震，发现蒋震没有受伤之后，脸上也放松下来，“……您没事儿就好。” “萧队，赶紧找两名武警把我司机送医院吧。”蒋震指着躺在一边的王鹏说。 “好！”萧队当即安排人过来，将王鹏从地上扶起来后，架着走出人群。 “如果不是我司机，怕是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就是我了。”蒋震看着王鹏被架出人群时说。 “这么狠吗？”萧队的眼神当即就狠厉起来。 “别废话了……这些人，今晚有一个算一个，全抓起来！尤其是这个！”蒋震指着为首那个四十岁的暴民，“抓起来好好给我审！” “明白！”萧队应声当即转身去安排。 而旁边的那些警察全都傻眼了…… 蒋震见秘书刘鑫开着车赶过来，冷盯了一眼那名正在打电话通风报信的警察后，转身走向路边。 “蒋书记！你没事儿吧！”刘鑫一脸焦急。 蒋震指着不远处那个往怀里藏相机的人说：“你今晚跟着萧队，把那人的底细给我查清楚，注意他怀里的相机，删除干净！” “哦，好！”刘鑫赶忙将自己的车钥匙掏出来，递给蒋震，“您开我的车走吧。” 蒋震接过车钥匙之后，便上了刘鑫的车。 —— 这个萧队，本名萧川，之前给李栋梁书记干过勤务员。 蒋震来到南云省，之所以等待了一周之后才赴任，主要就是为了先行一步把萧川安排过来。 云亭县的举报信在省信访办那里一大摞，问题之严重李栋梁书记很清楚。 他知道这场硬仗如果没有武警支持，蒋震的扫黑难度会非常巨大。所以，才安排了萧川跟蒋震见面，并让萧川全力配合蒋震！ 蒋震原本不想这么早就亮出这张牌。 刚开始抱着希望还给王子涛打了个电话，但是，没想到王子涛竟然如此之大胆，只派了两个交警过来…… 蒋震恨不得立刻把王子涛给撤了！ 但是，王子涛是公安局长，也是副县长啊。 这副县跟其他正科的局长不一样，任免是要经过市委的。 如果跟市委伍书记通个气儿，完全能拿下这个王子涛，但是，蒋震不想这么便宜饶了他！ 就是下台，也得让他先把之前贪污犯罪的单给买了！ 还有纪委书记，纪委曲书记没把我蒋震放眼里，蒋震非常清楚。 这个纪委书记将这老早就想给市里通气换掉了！ 但是，蒋震一直观察了观察县纪委这帮副职，却没有找到一个让他合心意的人。都是土生土长的云亭县人，哪儿个身上不沾点儿土。哪个做事敢雷厉风行？ 实在不行，只能找昌平的王鸿涛来了。他在这方面还是有些手段的。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耿思瑶的电话，蒋震匆忙解释一番，让她不要着急后，便开车驶进医院。 询问了王鹏的状况，嘱咐医生好好救治。 王鹏知道蒋震忙，强撑着身子说自己没事儿。 “别说话，安静养伤！”蒋震命令道。 王鹏苦笑着闭上了眼睛…… 蒋震安排了两名武警护着王鹏之后，便开车离开医院往家赶。 耿思瑶在家没事儿刷云亭县贴吧的时候，刷到了这件事情，所以才打电话询问的。 蒋震联系了宣传部的人，让他们赶紧去删帖，防止事态扩大。 而后，开车往回赶。 现在的事态发展到这程度，不得不提前跟他们开战了。 倘若开战，这帮人无所不用其极，所以，必须让耿思瑶回去…… 只是耿思瑶那小犟脾气，怕是不会听话回去啊！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又响了。 看到来电人，竟然是付小青？ 第186章 逐个击破 蒋震看到付小青的电话，便想到了李承民。 心想，李承民拿到鉴定报告之后，肯定电话会第一时间通知他，而不是跟付小青说。 “喂？”蒋震疑惑地接起电话。 “你没事儿吧？受伤没有？”付小青问。 听到付小青关心的话语，蒋震便知道自己被打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蒋震问。 “哦……我……”付小青忍了忍之后，说：“我在家没事儿，总是刷贴吧、刷论坛的，我知道你去了云亭县之后，就关注了那边的动态。刚才看到贴子上说县委书记贪污被上访百姓殴打，然后又看了几张打架的照片，心里放心不下就给你打电话问问。” “没事的，那些所谓的上访百姓被云亭县这边的利益团体控制着，今晚的事情是无中生有，现在已经安排人把他们控制起来了。”蒋震说。 “哦……你没事就好。”付小青说。 蒋震知道如果付小青心里没他的话，不可能打这个电话，便忍不住问：“你心里这么想着我，为什么又躲着我？” “我没躲你……只是，只是有很多事情现在并不方便告诉你。以后…以后肯定会跟你说的。” 若是换了以前，蒋震不会理解这句话的深意。 可当他知道孩子的实情之后，便瞬间明白付小青的难言之隐来了。 他很想亲口问问，可是，鉴定报告现在还没出来，他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毕竟，这件事倘若是真实的，那当真是个不能说、也不能承认的秘密啊。 同母异父的姐弟生孩子，让谁知道都会当成一个笑话。 更何况自己现在是名官员，更经不起这种“宣传”。 “孩子挺好吧？”蒋震问。毕竟那是自己的骨肉，心里不想是不可能的。 “嗯，挺好的，就是……”付小青想说自己奶水不好，可是，忽然觉得说这些显得太亲密了些，便转移话题说：“听说你跟耿思瑶恋爱了？” “嗯。”蒋震觉得这件事就算付小青不知道也不可以隐瞒，当即承认说：“她从汉东直接追到我南云，但是，现在这边的形势很复杂，我要让她回去了。” “那边确实挺危险，赶紧让她回来吧。” “嗯……”蒋震应了一声后，便不知道接下来该聊什么了。 听着她的声音，想到自己跟她极有可能的“复杂关系”，往日里的情爱都跟着变了味道。 那刻，他希望与付小青不是姐弟关系，可内心的潜意识里却又觉得姐弟关系会让他卸下很多心理上的负担。 因为倘若真的是姐弟，就不用考虑耿思瑶，只需要好好爱耿思瑶。 但是，倘若不是的话，事情多少就有些棘手了…… “我困了，先睡了……”付小青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的付小青，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 明明知道自己跟他是姐弟关系，怎么还控制不住内心这种相思？ 为什么要心痛，是我主动离开他的，他有权跟别人谈恋爱啊，更何况耿思瑶还那么优秀。 不能去想了…… 不想就不会痛苦了。 可是…… “呼……”她长吁一口气后，心情仍旧是那么低沉。 转身轻轻拍打着儿子让他安稳入睡，可儿子却忽然睁开眼睛安静地盯着她。 与儿子对视时，看到那双像极了蒋震的眼睛时，她心头莫名一酸。 看到儿子忽然露出笑容的时候，眼泪却莫名其妙地流了下来…… —— 蒋震回到家之后，耿思瑶就跟个小麻雀似的围着他转，并不断地拍打着蒋震的身体。 “真没事儿？没有受伤？真没事儿吧？”耿思瑶激动地嗯。 “没事儿。”蒋震转过身，轻轻握住她的手：“不过，现在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预判，你得回南云了。” “我不回去！”耿思瑶当即表态说：“我要跟你共患难的！我要是走了，不就成逃兵了吗？还是爱情的逃兵！” “听话好吗？”蒋震说：“如果你不回去，他们会针对你的……如果针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我怎么放开手脚工作啊？这跟打仗一个道理，如果把老婆带在身边，哪个战士还敢冲锋？” “哈！你刚才叫我什么？老婆？再叫一遍！”耿思瑶扒着蒋震的上衣，垫着脚尖，很是兴奋地笑着说。 蒋震有些无语地看着她，“别闹了好吗？” “叫我老婆……好好叫两声老婆我不就听话了吗？”耿思瑶直接搂住了蒋震的脖子，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 “老婆……”蒋震微笑说：“听话行吗？” “行……不过……”耿思瑶说：“光嘴上叫可不行……” “还要怎样？” “我要……你……动起来啊……”耿思瑶直接将他的脖子勾下来，轻轻吻了他一下后，微笑说：“抱起我来啊…愣着干嘛……” “……”蒋震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此刻一大堆事儿，也没有做那个的心情。 而且，刚才叫她老婆的时候，明显感觉这声老婆叫得力不从心了。 不是说不爱耿思瑶，更不是不喜欢她，而是因为得知付小青的孩子是自己的之后，所有的感觉都跟着变味儿了。 自己实在是无法将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啊！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蒋震竟还有种被解救的感觉…… “谁这么扫兴啊！？”耿思瑶当即不悦地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老大！是我！”冷西峰在门口大喊。 蒋震赶忙松开耿思瑶后，走过去开门，“来的正好，我刚才还要给你打电话碰个头呢！” “你没事儿吧！这他妈的整个云亭县都传遍了！”冷西峰上下打量着蒋震说。 “进来说吧。”蒋震带着冷西峰进来。 “你还没吃饭吧？”耿思瑶问。 “嗯。” “我给你做饭去！”耿思瑶说着，转身便去了厨房。 蒋震坐到沙发上后，便跟冷西峰聊起下一步的打算。 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景行镇的李会田书记。 冷西峰认真地听着蒋震的计划，眉头越皱越深，“这计划可行吗？他们现在应该很小心啊！” “必须要这么办才行！”蒋震命令的语气说。 “老大……你让我搞点打打杀杀的买卖我能行，让我勾心斗角我感觉太难了啊！”冷西峰满脸都是为难。 “你当这是战争年代呢？还打打杀杀的！这不是战争年代，也不是魔都滩……这是正儿八经教你做事！难不成你以后还真想当黑社会啊？” “你之前不是让我联系这边的黑道吗？我也通过坤叔认识了水耗子他们！现在我们都很熟了！” “没跟他们提起过我吧？”蒋震问。 “这肯定是打死都不能说的秘密啊！”冷西峰说着，又靠近蒋震一分，皱眉说：“我们是汉东人，说话什么的，那个李会田能听不出来？” “你要学会动脑子！我让你亲自去找了吗？你要知道钱的魅力！你要知道人性的缺点！李会田为什么不收云顶集团的钱？还不是因为他们是外地的？但是，你能说这个李会田不贪财吗？” “肯定贪啊！” “那就找突破口……你不知道李会田的关系网，但是，通过水耗子他们去打听，绝对能打听到！这么个小县城，谁不认识谁啊？一帮贪财好色的家伙，只要花钱就能逐个击破……等你逐个击破这些关系之后，就是围猎时期了！要围绕在李会田身边，努力地讨好他！等他对咱们有了好印象之后，你再以帮忙办事儿的名义，掏钱把他给拿下来！！” 冷西峰听完之后，不仅是皱眉头了，都开始挠头了。 蒋震见他为难，当即警告说：“你要是办不了这事儿，你以后就只能干一些打打杀杀的买卖，最后的归宿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监狱！” “你快别吓唬我了！我干还不行吗？我也想要早点儿成长起来发大财啊！我那帮兄弟们跑这大老远来干什么啊？不就是为了挣钱的嘛？干！” “嗯，还有……我之前让放出你的兄弟们，不是让他们去联系着搞黑社会，而是让他们不断打听情报的！而你冷西峰，就是我的地下情报站的站长！记住，我让你围猎李会田，不是让你亲自去，不到万不得已，你这个情报站长可不能露面！” “哈哈！你早说嘛！我手底下有的是灵头的小伙儿！” “他们灵头，你要比他们更灵头，要不然你怎么干这个情报站站长啊？”蒋震说：“你要知道，每一个成功的商人，都是非常优秀的情报站长。” “明白！我什么时候行动？” “现在……”蒋震白了他一眼说：“时间不等人，我要通过这个李会田来打开局面！免掉这个李会田，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但是，我要的不是单纯地搞定几个人，我要的是云亭县的清风气正！等你们搞到他受贿的证据，我就可以利用我的办法，让他连续吐出一个又一个的贪官来！” —— 当天晚上，冷西峰就行动了。 他带着一个头脑灵活会演戏的兄弟，将他打扮成一个商人模样后，便约了水耗子吃烧烤！ 那小兄弟叫张子豪，学了川省的口音，学得有模有样。 因为景行镇不仅有矿产，还有为矿产服务的大桥和公路等基础建设项目。 当前，很多基础工程都在进行招投标。 冷西峰让张子豪利用这一点当由头，酒桌上频繁对水耗子敬酒，一再嘱托水耗子帮忙拉个皮条。 水耗子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冷西峰自然也明白。 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冷西峰便借故去洗手间。 张子豪见状，赶忙坐到水耗子身边，掏出两万块钱直接塞进了水耗子的皮包里。 “你这是干啥！？” “要得嘞要得嘞！这喜就摆脱内了嘛……”张子豪一脸讨好地说。 “这！你这不是为难我嘛！不过，谁让你是冷西峰的兄弟呢！呵，行了，这事儿我给你整！我认识个兄弟，是李会田的表弟，我这就把他叫过来！”水耗子说着，便将手机掏了出来。 “这兄弟有啥子爱好木有撒？”张子豪问。 “喜欢…娘们儿……哈哈哈哈！”水耗子露出淫笑说：“我听说城西开了家皇朝ktv，里面的妞很正点啊！” “只要大表锅稀罕，今晚一起去嗨一嗨嘛！”张子豪一脸真诚地笑着说。 “好小子！会来事儿啊！哈哈哈哈！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 翌日。 蒋震有条不紊进行自己计划的时候，李承民也坐上了去往京城的飞机。 徐老从高官沦落为贪官之后，曾经很多熟悉的人都树倒猢狲散，不再联系。 但是，李承民跟徐老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同事或朋友。 两人在汉江执政的时候，徐老是书记，他是市长，两人配合得很是默契，也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曾经碍于自己是个书记，根本不敢跟徐老这个大贪接触。 现在退休之后，便也没有了那些挂碍，听说徐老正生病住院，便借着这个理由来京城探望他。 实则，他是想要跟徐夫人见面，问一问苏梦和孩子的事情…… 第187章 吐露心扉 李承民来到医院后，便给徐老的“秘书”打了个电话。 徐老自然没有秘书，不过，这个秘书还真是徐老曾经的秘书。 在徐老高升之后，这个秘书便辞职照顾徐老，同时，还是徐老的白手套。 徐老事发之后，仍旧有大量的查无依据也无法查到的资产，都是在这个秘书的名下。 “李书记！”徐老的秘书来到一楼迎接贵宾，他非常清楚这些老书记的能量。让他们帮着你赚钱，他们可能不会办。但是，他们若是看你不顺眼，想要坏你好事儿，一个电话就能让你服服帖帖。 “徐老身体康复得如何？”李承民握手问。 “挺好的！您快上去吧！”秘书笑着将李承民带进电梯。 徐老的病房不是一般的病房。 虽说是寸土寸金的京城，但是，仍旧有为徐老这样高位人准备的特殊病房。 走进病房便是一个会客厅，秘书让徐老坐下时，旁边的侧门被轻轻拉开，徐老看到李承民时，脸上当即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老伙计来啦？哈哈！”徐老笑着走上前。 李承民也站起来，走过去跟他握手，“容光焕发啊！哈哈！” “容光焕发个啥啊？哈，坐坐坐，咱们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也就是仗着手里有点儿权力、有点儿钱，要不然我这病早他妈没治死翘翘了个屁的了！” “很好啊！脸色很好看！精神头儿也好！哪儿像是生了病的人啊！！” “比不上你啊！你比我小六岁，我六年前的时候，精神状态可比现在好多了！在官狱里待了那么多年，老了很多啊……”徐老摇了摇头说。 听到他提及官狱，李承民就禁不住皱起眉头，这官狱对于他们这些平安落地的人来说，多少还是有些忌讳提及的。 但是，对于徐老来说，早他妈的无所谓了。 有，也只有恨，对付国安的恨！ “你这事儿，唉……”李承民叹息着说：“很多人都想象不到的啊。都说刑不上大夫，你这多少有点，唉……” “你别唉声叹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不是你那个好兄弟付国安啊！不是他的话，老子不可能被查出事儿来！亏我还一直提携他，你想想…他付国安从副县长开始，哪一步我不是手把手教他，他哪一次提拔我没给他使劲儿啊？谁他娘的会想到，他竟然背后给我捅刀子！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会那么做！” “真是他吗？”李承民皱眉说：“我一直有听说，但是，都以为是他们信口开河，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还有假！？”徐老提及付国安，脸上的愤怒就无法遮掩，“下刀子最狠的人，就是身边的人啊！防不胜防啊……”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李承民说：“能放下就放下吧。” “你觉得我是能放下的人吗？我他妈的跟付国安绝对没完！”徐老冷声道：“你也别觉得你跟他感情好就想帮着他说好话，你最好别提，你要提我就把你跟他划一块儿去！” “你……”李承民无奈地摇摇头说：“不是我说你啊老哥，付国安马上就是省委书记了。你我都在那角色上干过，你也该知道付国安以后的力量有多大。这，咱们之间，不用明说了吧？生气有什么用呢？” 徐老听后，便觉得有些心急了。 之前想着能让穆新飞完成自己的目标，未曾想那个混蛋满脑子都是他自己的算盘，任务什么的根本就没执行。 还有那个崔凯，之前干事儿那么麻利，这次碰到个穆新飞竟然那般不用心了？ 他甚至觉得崔凯后面还有个人指挥他，但是，细想下来，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行了……不聊他了！一提起这家伙，我心里就不痛快。”徐老躺到沙发靠背上，笑着问：“你怎么忽然想起来看我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我这退了休的人，能有啥事儿啊？”李承民轻笑说。 “你可不是轻易能出来走动的人啊……”徐老盯着李承民的眼睛说。 都是老狐狸了，谁还没点儿演技了？ 李承民很是“自然”地迎上徐老的目光，淡淡地说：“就是想你了啊！” “话说……”徐老的眼神忽然敏感起来，盯着李承民说：“最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是想起咱们在汉江工作时的日子。” “那确实是段美好的时光啊……那年代的官场不像现在的官场这么势利眼，要淳朴那么一点点。” “我说的不是官场，而是那时候咱们住一座楼的日子。”付国安说：“那时候我老婆、你老婆，还有付国安的老婆，那三个女人真是一台戏，整天凑一块儿叽叽喳喳的！可是，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总觉得那段时间她们好像没干什么好事儿啊。” 听到徐老这么说的时候，李承民的演技就不行了。绷不住了。 她们三个那时候确实没干好事儿啊！ 他们三个把老子的相好给整疯了！ 整得自己的骨肉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啊！ “你怎么了这是？”徐老皱眉。 “唉……”李承民叹了口气说：“这事儿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说呗！怎么话到一半还缩头乌龟了呢？”徐老见李承民表情那么纠结，便知道肯定有事儿啊！ “你那时候是市委书记，整天忙得团团转，哪儿会知道我那些八卦事儿啊……”李承民有些惭愧地说。 “说嘛！咱俩这关系，至于藏着掖着？” 咱俩这关系？ 李承民觉得自己跟徐老并没有多么深的关系。 当初那段日子配合得确实不错，但是，人与人间的关系，当真是很难形容的啊。认识归认识，感情也有，但是，根本没到能聊这么深话题的程度啊。 可是，话题到了这儿，也不好结束，只能讲一讲了。 而且，说不准还能从徐老这里发现点儿什么呢…… “我在部队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苏梦的女孩，那时候她十九岁岁，我二十八岁，她来我们部队演出，我对她那真是一见钟情啊……” 李承民说着，脸上的表情就有些许的变化略显沉重地继续道： “可是，我是干部家庭，你也是干部家庭，你也知道咱们长辈对咱们婚姻的控制能力。这个苏梦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父母早亡，还是个孤儿，我家里人怎么会同意这门婚事呢？年龄上也不匹配啊。” “哦？瞧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一段情史呢？”徐老笑着说。 “你别笑……我接下来说的事儿，怕是你就笑不出来了啊。”李承民说。 他那刻就想要吐露心扉了。 包括蒋震，都想要吐露给徐老听。 只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蒋震会跟徐老产生关系…… 第188章 苏梦往事 “还有让我笑不出来的故事？哈……”徐老笑着说：“这是你的旧事，跟我还能扯上关系吗？” “跟你是没关系，但是，据我所知，这事儿跟你媳妇有关系。”李承民觉得已经聊到这儿了，便索性把真实来意告诉了徐老说：“说实话，我这次来，是想要找你爱人徐婷聊聊以前的事儿。” “我老婆干啥了？”徐老顿时就皱起眉头来。 “刚才不是跟你提到了这个苏梦嘛……当年我家人不同意，就将我调去了汉江的部队。同时，还给我找了门当户对的媳妇儿，就是赵丽丽。” “赵丽丽也挺不错的啊！年轻时候很漂亮的啊！”徐老说。 “漂亮不漂亮的，对于咱们这些经历过婚姻的男人来说，根本没那么重要了。再漂亮的女人也有厌烦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讲究的是这个情投意合，讲究的是灵魂的契合呀。我跟赵丽丽的结合，完全是生硬地撮合。那时候我爷爷重病，就盼着我赶紧结婚，能抱个重孙。我父母也给我施压，我无奈之下就娶了赵丽丽。” “结婚之后呢？”徐老问：“是不是这个苏梦又来找你了？” “对，那时候她也大学毕业了……”李承民回忆着说：“她一出现，我就沦落了……这么说有点儿煽情哈，但是，那感觉真的很难形容啊……那时候感觉为了苏梦，抛妻弃子我都做得出来，也正是因为我这么在乎，才会犯错误啊。那时候我在部队旁边租了个房子，跟她生活了一段时间，她知道我结了婚，她也不逼迫我离婚，她说她配不上我，但是，却也不想离开我。” “她这是甘心做妾啊？”徐老笑着说。 “嗯……可以这么说，但是，现在这个社会哪儿允许啊？当时一个跟我竞争政委一职的干部知道这事儿后，立刻举报了我生活作风问题，然后家里找了关系平息后，转业去汉江干了副市长。再然后，就干了市长，跟你搭档。” “这段我记得，但是，跟我老婆有什么牵扯啊？”徐老问。 “就是那段时间，赵丽丽联系着你妻子和付国安的妻子一起对付了苏梦啊。之前我一直以为苏梦是背叛了我、是有了新欢，当时我还去抓过现场，但是，后来才知道，那一切都是这三个女人伪造出来的现场。包括后来苏梦给我打电话说她要跟别人结婚，那些事儿都是这三个女人威逼利诱着搞出来的。” “不是……”徐老皱眉说：“都过去这么多年到了，你咋还没放下啊？这得三十多年了吧？” “因为我刚知道真相啊！真相是——苏梦不是背叛我，她是被这帮女人给搞了！而且，当时苏梦还怀了我的孩子，还生下来一个孩子啊！换了你，你能放下？” 李承民略显激动地看着徐老继续道： “那个生下来的孩子去向不明，但我知道这三个女人绝对知道孩子去哪儿了！不过，我现在不敢打草惊蛇去质问我妻子，也不能去问付国安的妻子，只能先过来找你妻子问问情况……” “哦……我就知道你来京城肯定是有事儿，不过，这事儿我还真不知情。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对感情之类事儿压根就不在乎，我感觉咱们这些从政的人就不能动情，甚至说不能有心！情绪这东西很容易让人分心……再者说了，咱这些人哪儿有情情爱爱的工夫？不过，你要说孩子的事儿，我倒是能理解，毕竟是你的骨肉，肯定还是要找找的。不过，苏梦不知道吗？自己的孩子去哪儿了她能不知道？” “苏梦死了……”李承民说：“我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这么晚才知道啊？”徐老皱眉。 “是啊……我在这件事情上是蠢了一辈子啊……”李承民很是惭愧地说：“苏梦当时被这三个女人给逼疯了，然后稀里糊涂从汉江市大冬天的跑去了昌平县。” “昌平县？”徐老听到昌平的时候，心里就轻轻咯噔了一下，脑海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蒋震和付小青。 “对……苏梦被她们折磨成精神病，疯疯癫癫跑到昌平后，被一个收破烂的给收留了。而后，跟着那个收破烂的老兵过日子，还结了婚生了个孩子。” “是吗？那怎么还死了呢？” “她清醒一点之后，怀着那个老兵的孩子跑去汉江找我，结果没找到我，又疯了……她在汉江生下了老兵的儿子，然后又被人家收留，说是收留其实是祸害她，在她儿子六七岁的时候，害病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徐老好奇。 “是她儿子跟我说的……” “你认识苏梦的儿子？” “对……她儿子叫蒋震，挺优秀，现在在南云省干县委书记。” “操！”徐老直接震了一下，“蒋震？这他妈的……这蒋震是苏梦的儿子？乖乖，他妈的，这浑小子竟然还给我隐藏了这么多事儿？” “你认识蒋震？”李承民当即愣住了。 “不认识！”徐老很是反感地一摆手，这蒋震怎么还跟李承民扯上关系了？ 他竟然是李承民情人的儿子？ “你这明显是认识啊……”李承民说着，忽然想到了付小青，“你是不是因为付小青认识蒋震的啊？付小青跟蒋震谈过恋爱呢！而且……” 李承民想要说他们两人还生了孩子。 但是，思考片刻，觉得说这些不太合适。 未曾想徐老忍不住地接话说：“而且什么啊而且？而且两个人还生下孩子来了是吧？真是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你知道！？你连这事儿都知道？”李承民真的惊讶了。 这徐老眼线那么长吗？ 竟然知道付小青和蒋震生过孩子？！ “哎呀行了行了！”徐老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摆着手说：“我啥都不知道！你快去找徐婷聊吧！我…唉！这都搞的什么事儿啊！这些事儿怎么还扯到你李承民身上去了啊？” “老哥啊……”李承民站起来，走到徐老身后：“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别瞒着我啊……我现在真的很着急呢！你还知道什么？跟我说说啊。” “唉……”徐老脸上的皱纹跟麻花似的缠在一起，“我认识蒋震，蒋震之前去昌平还是我安排的！他为啥去南云啊？还不是为了躲我啊！知道了吧？” “这是为啥啊？躲你干什么？你要害他？” “问什么啊！别问了！”徐老心烦地摆摆手说：“这蒋震是你情人跟别人生的儿子，又不是你儿子，你那么上心干什么啊？” “他不是我儿子，但他是我跟苏梦生的孩子的亲弟弟啊！这也有关系的啊！而且，他跟付小青有了孩子，两人以后八成会在一起，咱们跟付国安的关系也不一般啊不是？” “别提付国安！他要是成了付国安的女婿，我更得弄死他！” “你这……”李承民低声说：“你不会是不知道吧？付小青不是付国安的亲生女儿啊！” “听说过，是真是假不知道，她就算不是付国安的亲生女儿，可付国安能对付小青没有父女之情？行了！你快走吧！本来见了你挺开心的，现在是越聊越心烦！” 徐老说完后，直接走进病房内屋，躺倒了病床上。 那刻的心里当真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了…… 感觉这些事儿跟自己没关系，可是，却又觉得隐隐约约、迷迷糊糊觉得好像跟自己也脱不了关系似的。 当初让蒋震去找付小青，竟然牵扯除了这么多的事儿来…… 蒋震不仅让付小青怀孕生子，还跟李承民扯上了这么一种关系？ 这个蒋震真是…真是没法说了。 李承民站在门口，看到徐老躺在病床上心烦地背过身去时，便轻轻摇了摇头后，叹着气走了。 —— 李承民离开医院之后，便让司机载着他去了徐夫人的住处。 徐家的住宅数不胜数，但徐婷偏爱北海旁的四合院老宅。 别家四合院都是一层，徐家的则是两层。 徐婷上午接到过李承民的电话，说是先去医院探望徐老，而后来找她叙叙旧。 所以，当李承民来到她住处的时候，徐婷已经差人安排好了午饭。 “好久不见……”徐婷站到门口亲自迎接。 赵丽丽平时在保养上没少花钱，但是，当李承民见到多年未见的徐婷时，才知道她们两人在保养上真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啊。 “好久不见，你是一点没变，反倒是年轻了很多啊……”李承民感叹说。 “呵，李书记讲话就是好听……”徐婷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快进……饭菜都备好了，咱们边吃边聊。” “好。”李承民应声后，与徐婷一同走进正厅。 第189章 京城见徐婷 布局精致的餐厅内，徐婷与李承民在小圆桌前对坐着。 那刻李承民的脸上是微笑着的，可内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甚至还带着些许未经确定的恨意。 徐婷的长相实在是太仁慈了…… 那满目的温柔，实在是让人很难联想到“狠厉”二字。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几日总是在回想苏梦，以至于苏梦的身影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想到她发疯的样子，想到她与孩子分离的痛苦，再想到她被蹂躏致死的惨状。 这颗心，就被恨意给熏得黑漆漆的…… “你这大老远跑来看望你徐哥，真是有心了，喝一杯吧？”徐婷微笑问。 “不喝了吧？你又不喝酒……呵。” “谁说我不喝的？我这儿有三十年的茅台，要不要尝一尝？”徐婷站起来问。 “呵，客随主便，听你的。”李承民笑着说。 徐婷只以为李承民是来探望徐老头的，并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他的质问。 所以，此刻的她整体状态是很轻松的。 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茅台递到李承民手中，“你劲儿大，你开。” “好。”李承民打开酒塞后，便给徐婷倒酒。 “我半杯吧……”徐婷说。 “满上吧！这都多少年没见的老朋友了。”李承民说。 “呵，我跟你见得不多，跟赵丽丽这些年可没少见呢……她和李爱荣每年都会来看我。” 听到徐婷这么说，李承民便愈发觉得是她们三人害了苏梦。 但是，接下来该怎么问？ 该怎么让她把实话说出来？ 这上衣口袋里还藏着鉴定报告呢！ 可是，这鉴定报告只能证明付小青不是自己和苏梦的孩子，其他的事情也证明不了啊。 但是，蒋震当时亲耳听到李爱荣说——付小青是我李承民的女儿啊？ 这里面的关系，徐婷知道吗？ “来，欢迎来我家做客，以后你没事儿应该多来京城转转的，咱们是老了，可是这京城可是越来越年轻，越来越美了呢。”徐婷端起酒杯说。 “老的是我，你是一点儿都没看出老来，这不认识你的人，八成觉得你才四十多岁呢。”李承民笑着说。 “你快别哄我开心了……我这么大的人了，这点儿数会没有吗？不过，听你这么说，还是很开心呢……呵，来，干杯。”徐婷笑着跟李承民碰杯。 李承民喝了一口，放下酒杯之后，便开始聊一些不轻不淡的话题，慢慢引向曾经汉江的日子。 当一杯酒下肚，徐婷明显有了醉意之后，李承民继续道：“咱们接触最多的时候，就是在汉江市啊。想象那段时光，一晃都三十多年了。” “是啊……我也挺怀念在汉江市的日子，那是我人生中最…最舒服的一段时光了。离开汉江后，感觉生活都少了很多乐趣。你徐哥是从汉江一步步爬上来的，我们对汉江都很有感情啊。” “呵，”李承民并不明白徐婷的深意，更不了解她跟付国安的勾当，笑着说：“我在汉江待得时间也不短啊……感情更是又非常特被的感情啊……来，咱们再来一杯？” “行，今天高兴，咱俩把这一瓶喝出来！”徐婷笑着主动倒酒。 “你酒量真好呢……”李承民拿过酒瓶，反过来给她倒酒。 坐下后，李承民端起酒杯说：“你还记得我当年犯的错误吗？” “你是说苏梦那事儿吧？”徐婷微笑回应。 最近赵丽丽总是给她打电话提以前的事情，她怎么会不预防呢？ 他知道李承民会提，早就做好了应对。 “她疯了……死了。”李承民想要旁敲侧击，可是，话到嘴边直接说了出来。 “哦？”徐婷故作疑惑：“怎么还疯了呢？” 看到徐婷如此高深的演技，李承民心里的火就在酒劲儿的鼓动下慢慢升了起来，一口干掉半杯白酒，放下酒杯后，忍着内心的愤怒，低声道：“我原以为苏梦背叛了我，现在才知道是你们害了她。” “李书记……”徐婷停住转动酒杯的手，颇为认真地看着李承民说：“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情，说出来会伤感情的。” “蒋震你认识吗？”李承民问。 “蒋震？蒋震之前跟着老徐做事，见过几面，但是，没怎么交流过。” “他之前去医院找徐老的时候，恰好碰到你和李爱荣在讨论苏梦的事情，他亲耳听到你对李爱荣说，是你们害死了苏梦。”李承民说着，眼神都慢慢凶狠起来，“你是不是又要说没有证据、没有录音，不承认了？” “这事儿，我真没法承认……”徐婷皱眉说：“我觉得这种掐头去尾的偷听，真不能作为依据来使用……”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但是，我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心情。”李承民知道徐婷有多么聪明，更知道跟她逞凶斗狠是没有用的，而徐婷家族的势力有多强大，李承民更是再清楚不过，所以，只能低姿态攻心说：“你该知道，当初苏梦怀了我的孩子。” “李书记……”徐婷温柔地说：“这事儿你问我，我能怎么跟你解释呢？赵丽丽怎么说的？” “你觉得她会对我说实话吗？” “她不说，你让我怎么说呢？”徐婷故作为难说。 “你……”李承民感觉自己快憋不住了，但是，在徐婷面前发火，无疑是给她一个把柄抓啊，只能再次低下姿态来说：“苏梦死了，死无对证！但是，孩子还活着吧？” “我不知道孩子的事儿啊……承民啊……”徐婷也开始打感情牌，不再称呼李书记，而是称呼承民，“……你这样问我，真是为难我啊！你让我如何回答？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不是当事人！而且，我觉得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你根本就没有追查的必要了！” “那是我的孩子啊！我不去查谁去查？我不去找谁去找！？我知道赵丽丽有多狠！我非常非常明白！如果孩子被赵丽丽抓住，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我现在问你……”李承民完全隐忍不住，站起身，双手按在桌子上探过身去，紧紧地盯着徐婷的眼睛说：“……孩子，到底还活着吗？你只需要告诉我孩子是死是活就行啊！” 徐婷自然是知道孩子的情况，但是，她怎么敢说？ 如果李承民知道孩子被李爱荣处理了，他不得回去对付李爱荣？ 就李爱荣那憨劲儿，李承民让她说实话还是很简单的……毕竟李承民也不怕得罪李爱荣啊。 可关键问题是，李爱荣若“招供”，她跟赵丽丽都会被牵连其中的。 所以，此刻就是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跟这事儿有关系。 “我，什么都不知道……”徐婷双手放在小腹处，坐正身子，一脸的端庄大方。 李承民那刻真的感到绝望了…… 但是，也真的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苏梦……”他冷冷地盯着徐婷，“苏梦就是被你们搞死的！既然你们不承认，那我只能去找李爱荣了。” “你找李爱荣做什么呢？这是你跟赵丽丽的家事，她李爱荣能知道什么呢？”徐婷皱眉问。 “她不知道吗？呵……付国安有生育能力吗？”李承民直接问。 徐婷听到这句话之后，便意识到——事态仿佛朝着失控边缘发展。 “什么意思？”徐婷明知故问。 “我相信蒋震说的那些话，我觉得蒋震在这件事情上跟我是一条心的！蒋震首先在京城医院听到了你跟李爱荣的对话，确定了当初苏梦就是你们三个女人害的！前些日子，蒋震又在李爱荣家门口听到付小青的孩子是他蒋震的，而李爱荣和付小青还吐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我李承民是付小青的亲生父亲！” 徐婷听李承民这么说的时候，悬着的心微微沉下来一点，感觉这些消息并不足以让事态失控。 可是，接下来李承民的话，却让她整个愣怔住了…… “但是，我知道付国安不是小青的亲生父亲，我李承民不是付小青的亲生父亲！！” 李承民说着，从怀里拿出了鉴定报告，直接按压在桌子上：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我偷偷去做的鉴定报告！付小青不是我李承民的亲生女儿！蒋震和付小青也没有亲缘关系！如果你参与了当年的事情，你该知道这鉴定报告的内容曝光的话，会有多大的威力吧？嗯？” 第190章 所谓秘密 李承民其实是在赌…… 他不知道这些鉴定报告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李爱荣为什么要撒谎？ 付小青为什么会上当？ 她们为什么想要隐瞒这些真相？ 这些鉴定报告绝对是“炸弹”的导火索！ “你？做了亲子鉴定报告？”徐婷那刻也绷不住了。 她徐婷是谁啊？ 是始作俑者啊…… 是这三个女人里面的头儿，是她们的主心骨啊。 如果——李承民将这些鉴定报告公布出去！ 所有的真相都会因为爆炸而炸出真相来…… ——付小青知道自己跟蒋震没有亲缘关系，必然会找李爱荣质问；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李爱荣一直以为付小青是李承民的孩子啊！ 如果李爱荣知道事情真相，能不找赵丽丽？ 当初是赵丽丽亲手将精液交给李爱荣，并说是李承民的啊！ 如果李爱荣知道我和赵丽丽利用了她的愚蠢，她那个脾气还不得把天给捅出个窟窿！？ 事情…事情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还不说实话吗？”李承民看到徐婷的眉头罕见地皱在一起，眼神也进入到快速思考的游离状态时，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徐婷没有应声，轻轻端起酒杯，浅尝一口…… 她想让自己冷静，可是，却感觉无法冷静。 她深切地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更无法想象“爆炸”后的毁灭性。 “你信不信我拿着这些东西去找付小青和李爱荣？”李承民抓起鉴定报告冷盯着徐婷说。 “……”徐婷慢慢放下酒杯，仍旧没有做声。 她需要思考，需要谨慎、认真、透彻地通盘考虑！ 不能急，绝对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乱了阵脚！ “你现在这个状态，让我更加坚定你是知情者……”李承民感觉自己慢慢占了上风，冷冷直直地盯着徐婷的脸说：“如果你不知情，你会拿过报告去确认！可是呢？你没有……因为你很清楚真实情况是什么！你知道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所以，你根本不用看就知道事实真相！你知道付小青跟蒋震没有亲缘关系，你更知道付小青不是我李承民的女儿！” “……”徐婷慢慢抬起头，看着李承民那激动异常的红眼，仍旧不着急去解释。 但是，脑海中的一个说辞，也可以说是计划，已经慢慢成形。 只等着李承民的火气退却后再去反攻。 “我猜想得果然没错！”李承民看着徐婷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冷声说：“你不仅知道付小青的亲生父亲是谁，更知道我孩子的下落！” “对，我知道。”徐婷终于承认了。 她也不得不承认。 因为，必须要“承认”，才能继续展开下一步的计划。 而计划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要让他给蒋震说实话。 徐婷通盘考虑后，感觉李承民这边瞒住的概率是比较大的。 但是，倘若蒋震知道付小青的事情，绝对会牵扯出更大的问题来。 “我孩子在哪儿？”李承民问。 听到李承民如此急迫想要知道孩子的下落，徐婷的心里又多了一分把握。只要稳住他，只要不让他把鉴定报告泄露出去，事态就能稳定住。 “关于孩子的事情，我确实是知情的。”徐婷很是冷静地说。 “在哪儿？男孩女孩？多大了？是不是三十一了？”李承民激动地连续问。 “你别激动……”徐婷说：“……是个男孩。可是，如果那孩子还活着的话，怎么可能不让你知道呢？” “你们杀了他！？”刚坐下的李承民再站了起来，指责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和苏梦的孩子！我知道！” “你冷静点行吗？孩子不是我们杀的！”徐婷也站了起来，丢掉了所谓的风度和矜持，冷冷凝视着李承民，说：“我们是那么没素质的人吗？你们都是领导干部，我们三个都是领导干部的妻子，这点素质我们还是有的！犯法的事情我们不会去干！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是你们的妻子！赵丽丽是你李承民的妻子！可什么是妻子，你知道吗？你明白吗？承民，你告诉我，妻子意味着什么？” 李承民因为太过激动，根本就没有发现徐婷是在偷换概念，将孩子的事情，搞成了妻子…… “妻子是什么？妻子就是妻子，妻子怎么了！？” “老婆重要还是情人重要？你当时多么走火入魔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跟苏梦日日夜夜住在你们部队旁边，放着赵丽丽自己一个人在家带着孩子，整日以泪洗面！你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吗？亏你还是个领导干部！如果当初不是我们帮你搞定了苏梦，你觉得你不会东窗事发吗？你觉得你还能从市长干到书记，能一路干到一省最强的掌权者吗？” “我现在问的是孩子！我那个孩子是怎么死的？你告诉我！”李承民毕竟是领导，很快就从徐婷的语言陷阱里跳了出来！ “我承认当初赵丽丽去对付过苏梦，我也承认我和李爱荣帮助过赵丽丽！但是，我更相信每一个捍卫自己婚姻的女人都会那么做！我们有素质，可是我们也有底线！我们的底线就是不会杀人，更不会去杀一个孩子！”徐婷一脸正气地解释道：“苏梦是早产，当时我们第一时间将她送去了医院，并生下了一名男婴。男婴立刻转进了特护病房，但是，孩子遗传了她母亲那边特殊的基因遗传病，两个星期后死了。你对苏梦了解的话，应该知道是什么基因遗传病！” 李承民面对徐婷这套说辞，大脑顿时有种短路的感觉。 他知道苏梦父母双亡，还知道她弟弟有家族遗传病十多岁就死了。此刻，徐婷突然提出这个基因遗传病，他顿时就不知真假了。 而徐婷看到李承民陷入沉思，便知道自己的预判准了，继续攻击道：“医药费是我们出的，你知道那时候住一天的icu要多少钱吗？赵丽丽没有钱，就跟我和李爱荣借钱，八十年代的两万多块钱是什么概念啊？” “……”李承民听后，慢慢坐了回去，头也深深低了下去。 看到李承民坐回去之后，徐婷悬着的心也落了下去，慢慢坐下说：“我们三个是有素质的女人，我们不会夺人性命，也不会把人逼疯。” “下药怎么说？当时我就觉得那个男人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苏梦跟他好了是骗局！那男人告诉我地址的时候，我更觉得不真实！我赶过去抓奸的时候，苏梦看似是睡着，其实应该是被你们迷晕了！这个你们怎么解释？” “这个可能是赵丽丽安排的，我对这件事并不清楚，我只知道孩子出生后，赵丽丽放下了对苏梦的恨，全力救治孩子。而且，苏梦之所以疯，完全是因为孩子的死，并不是我们对她的打击。我们不是那种会将人逼疯的坏人，我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至于做那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吗？”徐婷反问。 李承民看着徐婷这仁慈的面容，内心也陷入了一种迷茫状态。 徐婷见时机差不多，便发出自己最关心的一件事情：“你不要将鉴定报告给蒋震好吗？或者说，能不能向蒋震隐瞒报告的真实情况？就说付小青是你女儿，就说付小青跟他是同母异父。” “为什么要隐瞒？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同流合污！？”李承民质问。 “不是同流合污！而是，付小青真的不能跟蒋震在一起！” “为什么？”李承民问出来后，当即又问：“还有，付小青的亲生父亲到底谁！？” “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之所以不让蒋震和付小青在一起，就是因为付小青的亲生父亲！但是，我不能告诉你这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别人谁都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隐瞒真相？如果你不告诉我秘密，我又凭什么给你保密？” “因为……”徐婷目光忽然温柔且有些委屈说：“因为，李爱荣够可怜了！如果你告诉李爱荣这件事情的真相，她会恨死我和赵丽丽的！当时李爱荣出钱救孩子，出了一万！但是，李爱荣是有条件的！你应该也知道付国安有无精症吧？可是李爱荣想要孩子啊！” “你们这他妈的都是搞了些什么事啊！你们怎么这么疯狂？难道，难道你们骗李爱荣说，用了我的？”李承民问。 “不是我和赵丽丽骗李爱荣，而是李爱荣自己主动要求的！他不敢向被人要，只是向赵丽丽要……然后，赵丽丽怎么敢让李爱荣怀上你的孩子？” “那孩子是谁的？”李承民问。 “孩子父亲是个陌生人，花了一千多块钱买的，我们都不知道是谁啊！但是，我们骗李爱荣说，那是你的……”徐婷说：“你要理解丽丽的良苦用心，她怎么会主动让别的女人怀上自己丈夫的孩子呢？但是，如果你把这件事情戳出去，李爱荣会崩溃的啊！李爱荣崩溃的话，赵丽丽也会受罪！她不会让赵丽丽好过！你愿意看到跟你相伴多年的妻子受折磨吗？你们家可能都会跟着四分五裂啊！所以，你知道事情真相后，不要再追问了！好吗？瞒着蒋震，对谁都好。” 李承民听后，端起酒杯咕嘟一口喝掉！ 放下酒杯，低头沉思良久，慢慢抬起头看了徐婷一眼后，双手扶着桌子慢慢站起身来。 “你去哪儿？你要走吗？你答应我了吗？” 这次，换徐婷开始紧张起来…… “……”李承民没有应声，慢慢转身后，一步步朝着正厅门口走去。 “李承民！”徐婷跑过去，抓住李承民胳膊，“不要对蒋震说，知道吗？” 李承民慢慢转头，那双睿智而深沉的双目紧紧盯着徐婷的脸，“你真是个狡猾的女人啊……可是，我也很狡猾的。你今天说的这些事，我信一半都算多的！都是老江湖了……既然你不跟我说实话，我还跟你聊什么？我，只会按照我的方式来进行下去，也只会按照我的节奏来做事……” 话毕，一甩胳膊，挣脱开徐婷的手后，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承民！我说！！”徐婷忽然崩溃地喊道：“你回来，你回来行吗！我，我说……” 第191章 交易 徐婷做梦都没想到李承民这么难搞…… 究其缘由，还是她低估了李承民对苏梦的在乎。 “你个骗子，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李承民说：“我不是曾经年少气盛的时候了……你知道我是忍耐了多久才来找你的吗？你知道吗？哼……你刚才聊起苏梦来的时候，眼神都不眨一下！你说你们的心是多狠啊！？” “我们…我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们都是为人妻为人母的人，我们不是你想象中那么恶劣的！”徐婷仍旧在试图辩解。 “住口！”李承民厉声道：“我了解苏梦还是你了解苏梦？我知道苏梦是多么温柔、多么单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那时候你们多大？她才多大！？她那时候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而已，她能复杂到哪儿去？她能应对你们的报复吗！？苏梦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啊……我现在光是想想都头皮发麻，你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标榜起你们自己来了？” “她真不是我们逼疯的！她是因为孩子死掉才疯的！”徐婷解释说。 “好……”李承民当即拿出手机：“我现在给李爱荣打电话行不行？我就问问她孩子出生抢救时，她李爱荣花了多少钱！如果她真的花了一万多，我李承民把头割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话毕，找到李爱荣的电话，直接就打了过去！ “你别打啊！”徐婷一把抓过手机挂断后，脸上哪儿还有刚开始时那岁月静好的气质？ 她没有想到李承民这么在乎苏梦，更没有想到李承民这次是专门来质问曾经旧事的。 毕竟，蒋征同去找李承民的事情赵丽丽已经告诉她了，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大半年快过去之后，李承民非但没有放下，反而进行了如此多的调查！ 倘若不是那两张鉴定报告单，徐婷不会失了分寸！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之后，纵然她再撒谎，也无法说服李承民了啊！ “我问你最后一次……苏梦是怎么疯的！我和她的孩子是怎么死的！？”李承民质问道。 “你虽然退休了，但是我知道你仍旧有能力找到鉴定中心让他们更改报告信息！你必须答应我不会告诉蒋震真实情况，不，你要让他知道假情况！你要让他知道他跟付小青是亲缘关系，你要承认你是付小青的亲生父亲！否则，否则我不会说出真实情况的！” “这跟他们关系很大吗？我问的是苏梦和我的孩子啊！” “你先答应我……否则，我不会告诉你事情真相，赵丽丽更不会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好！我答应你！你说！”李承民冷目道。 “先打电话……”徐婷说：“你先当着我的面给蒋震打电话！你就告诉他，他跟付小青是亲缘关系、是姐弟关系，你告诉他付小青是你和苏梦的孩子！” “你们……你们真是一群卑鄙的鬼啊！” “我都妥协了你还骂我做什么啊！？你以为我容易吗！？”徐婷也是很崩溃地说。 她真的已经妥协了。 真的想要将所有的真相都讲出来了。 同时，也是打算彻彻底底出卖赵丽丽了…… 因为接下来的真实情况，涉及到自己与付国安的未来啊！ 为了和付国安的出国计划，她只能牺牲赵丽丽来保全自己！ “你现在当着我的面给蒋震打电话，等你打完电话，我再告诉你所有这一切的经过。”徐婷说。 “好……” —— 南云省，云亭县。 蒋震在办公室里正吃着秘书刘鑫送来的工作餐。 想着吃完饭之后，听一下宣传部那边的工作汇报。 因为昨晚的那场风波，自己已经登上了各大网的头条。 什么“县委书记被群众殴打”、“官商勾结压榨百姓，导致百姓拦路上访群殴书记”等标题文章，在网上掀起了很大的风浪。 今天上午很多记者都跑到云亭县来进行相关事件的采访。 宣传部女部长刘霞面对这种媒体报道也是有些无从下手，但是，蒋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安排，倒是让刘霞部长安稳了不少。 蒋震觉得引起舆论发酵并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有李栋梁书记在背后坐镇，自己不会有事。 同时，现在那帮人已经被萧川关起来，后续的真实情况会慢慢浮出水面。 虽然萧川昨天晚上就录好了那帮人有预谋组织的犯罪口供，但是，蒋震并没有让他急于向外透露。而是想着让这帮人跟景行镇书记李会田一块儿入狱。 不能急，稳住舆论后，慢慢等冷西峰那边搞定李会田之后再行动！ “嗡嗡嗡”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看到是李承民时，当即接起电话，“李书记。” “在单位呢？”李承民的声音不轻不慢。 “对，在办公室。” “嗯……那个…鉴定报告出来了。”李承民说：“我给你寄过去吧？” “不用，您给我说一下鉴定结果吧……您说的话，我还信不过吗？呵……”蒋震说。 那刻，他的嘴角虽然在弯着笑，可是内心说不紧张是假的。 “唉……”李承民的戏也是挺足，知道这时候肯定不能用惊讶的语气，而是要用叹息的语气，“……跟你想的一样。你跟付小青是亲缘关系，付小青是我和苏梦的女儿。” “是吗。”蒋震听后，心里的一块巨石落地。 眼中的忧愁，却多了几分。 他想到过这个近乎奇迹的可能。 可是，再想到当年他们都曾在汉江工作的经历，又觉得算不上是奇迹。只能说是命运弄人啊。 “我知道了……”蒋震轻轻应声。 “接下来呢？付小青那边你还要过去吗？” “我很好奇付小青为什么明知道我跟她的这层关系，却仍旧执意生下孩子来？她那么聪明的女人，不可能犯这种愚蠢的错误。这近亲生育是会造成胎儿畸形和脑瘫的，付小青绝对是知道的。”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旁边的徐婷马上凑到李承民耳边讲了原因。 “因为她想要做个母亲。”李承民说：“这个我打听了，付小青之所以选择生下那个孩子，是因为付小青的子宫有问题，她这辈子只有一次生育机会。” 听到这个答案，蒋震便不知道如何继续聊了。 脑海中闪过跟付小青的点点滴滴，感觉所有一切都串联了起来——付小青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有迹可循的。 忽然的冷漠，眼神中的不舍和闪躲，等等等等。 “行了，等你哪天回来的时候，我再给你看看鉴定报告吧。先这样。” 话毕，李承民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收起手机看着徐婷说：“现在可以告诉我当年的事情了吗？” 徐婷转过身，朝着餐桌前走去。 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坐下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三十多年的闺蜜啊…… 也是三十多年的包袱…… 如果不是因为付国安和李爱荣是夫妻，如果因为自己脑海中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她当初不会选择帮助赵丽丽，更不会给赵丽丽出主意。 赵丽丽和李爱荣最愚蠢的地方就在于——在本该私密进行的事情上让外人来支招。 “坐下说吧……”徐婷说罢，拿过筷子夹了口菜吃进嘴里，合着酒香吞咽下去的时候，李承民也坐到了跟前。 “说吧……如果你说假话，我会立刻将这份真实报告寄给蒋震。”李承民说。 “你确定你能承受得住？”徐婷问。 那刻的她已经冷静了下来，说话间的神色也慢慢恢复如初，只是眼神里的冰冷气息仿佛渗透出来布满了整个房间。 李承民感受着她冷气全开的气场，感觉到她这次是真的要说实话了。 “我也是经过风雨的人，有什么承受不住的？”李承民说。 徐婷冷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抬起头时，也抹平了脸上的笑，颇为冷漠地说：“之前我觉得这些事情你能承受住，可我刚才见识了你对苏梦的爱之后，我觉得你承受不住。这些秘密说出来之后，怕是……你的婚姻也要走到尽头了。” “这是我的事……”李承民蹙眉催促道：“……你快说吧。” 第192章 苏梦与赵丽丽 徐婷听到李承民的催促后，并没有着急诉说，而是端起酒杯将剩下的小半杯酒一口干掉后，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必须要牺牲赵丽丽了…… 只有牺牲赵丽丽，只有让李承民的心思牵扯到赵丽丽身上，他才有可能真的不给蒋震说。 当然，她最担心的不是蒋震知道鉴定报告，她最担心是蒋震知道鉴定结果之后，陪着小青一路查到小青的亲生父亲。 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炸弹…… 那是连付国安都不知道的秘密！ “你还在等什么？”李承民问。 “我担心将这些说出来之后，你会出尔反尔……”徐婷抬眉说。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只要你实话实说，我绝对不会出尔反尔告诉蒋震真相。”李承民很严肃地说：“前提是，你必须要跟我说实话。” “我保证我接下来的话，句句属实。” 徐婷说着，端起旁边略微有些凉的茶水，轻轻尝了口后，放下茶杯说： “时间上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是，事情的经过我很清楚……赵丽丽是个表面看着温柔，内心却很毒的人，跟李爱荣那种刀子嘴豆腐心不一样。赵丽丽的表现永远都是温柔，和蔼，落落大方又得体。” “我知道那是她装的……”李承民说：“不过，能那么装一辈子也不容易。我是装不了。” “她第一次因为苏梦那事儿找我的时候，我还没发觉她的毒，反倒感觉她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妻子。她跟我哭诉，说她在汉江市没什么亲人，根本不知道找谁倾诉，还说自己得了抑郁症似的，总是想自杀。” 李承民听后，却说：“那段时间她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我说在外加班，她只是说知道了，我回家后，她也不会表现出任何的不同。当然，或许是我一直太冷漠，没有仔细观察过她。” “你们男人都这样，以为女人不知道，实际上女人心里清楚得很……”徐婷嘴角勾出道冷笑，不免回忆起自己的婚姻：“……反倒是我们女人。你们这些男人总是忙于事业、忙着权力斗争，我们女人在婚姻里玩点儿手段、搞点儿事，不主动给你们说的话，你们根本就不会发现。” 李承民听后，心内多少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当初他们这些当官的人，哪儿有什么休息的时间，所有的精力都扑在工作上。 为政一方，家庭方面的事情，只有愧疚，无暇顾及。 当然，他们也会有想要释放的时候。同时，他们有着比别人更为便利的条件和优势——很多女人会主动投怀送抱。 李承民虽然没接受过，但不代表别人也不接受。 那些女人想要的是提拔、是地位，他们这些有权之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帮她们实现。在掌控权力的时候，可以让她们死心塌地地跟随自己，随叫随到。 可苏梦将李承民的心伤得透透的，以至于李承民对其他女人都失去了信任。 未曾想， 如今才发现，苏梦从来未曾背弃过他…… “当时在部队举报你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叫什么名字吗？”徐婷问。 “刘岗。” “如果我不说，你永远都不知道——其实是赵丽丽找到刘岗，并让刘岗那么做的。” “妈的……”李承民双目瞬间就布满了愤恨，“这个婊子……” “这才只是开始，如果这件小情就让你忍不住发火的话，后面的事情，我真不建议你听。” “快说！”李承民命令的语气说。 “那是赵丽丽的第一招，这招用出去之后，苏梦就产生了负罪感……苏梦觉得是因为她的存在，而让你在部队背了处分，继而离开了部队。” “这件事情我宽慰过她。”李承民说。 “这就说你不懂女人了，你越是宽慰她，她越是会把这件事放在心里。然后，赵丽丽就利用这个事儿找到了苏梦。但是，赵丽丽是很温柔的，她轻柔细语对苏梦说，“如果你真的在乎李承民，就赶紧离开他，别再害他”之类的话语，把苏梦都说哭了。再然后，苏梦就说可以跟你分手。可后来你也知道，苏梦根本架不住你一次次找她，又跟你好了。” “难怪那一阵儿她总是躲着我，原来是赵丽丽找到了她。”李承民回忆片刻说。 “这些主意都是我们三个女人出的……”徐婷说：“那次之后，赵丽丽就没那么温柔了。当赵丽丽再次找到苏梦的时候，傻傻的苏梦竟然说她怀了你的孩子。呵，多傻多天真的女人……如果苏梦不说怀了你的孩子，赵丽丽或许还不会下狠招对付她，知道苏梦怀孕之后，赵丽丽怎么会放过她？如果孩子生下来，她这个家还能保住？” “……”李承民听后，忽然就不做声了。 他知道苏梦有多单纯，她是想要凭借孩子来获得赵丽丽的善心。 可是，赵丽丽岂会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苏梦告诉赵丽丽说，她会离开你，求赵丽丽让她生下那个孩子。赵丽丽不可能那么做。不过，赵丽丽会演戏，她先哄着苏梦说会让她生下孩子，但是，不允许她再跟你有牵扯。苏梦自然是同意，不过，赵丽丽是有条件的，就是必须要让苏梦换个新地方住。” “再然后呢？”李承民问。 “再然后，苏梦就被赵丽丽给关起来了。那个所谓的新地方是赵丽丽花了一个多月打造出来的牢笼。关进去之后，根本跑不掉。赵丽丽把苏梦关进去之后，就开始不断给苏梦找男人……” “不断是什么意思？找男人又是什么意思？不止一个男人吗！？”李承民的双手放在桌下，都攥成了拳头。 “对……不止一个……持续了六个月。”徐婷说。 “六个月！？她被关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一个多月了吧？那六个月她一直都被关在里面吗？！不，她给我打过电话的！她也给我打过电话的啊！” “打电话是当着赵丽丽的面打的……”徐婷轻声说：“苏梦被欺负怕了，先后被几个男人糟蹋之后，苏梦早就崩溃了，赵丽丽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让她怎么骗你她就怎么骗你。惹你生气之后，赵丽丽又将她迷晕，带到另外一个地方，故意找了个男人把你引过来捉奸。这个你应该有印象。” “……”李承民感觉自己已经绷不住了。 因为苏梦的遭遇，也因为自己当时的愚蠢！！ 看到苏梦跟那个男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应该去质问的！ 可是，没有…… 自己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愤恨离开了。 “那场戏演完之后，你就没再联系过苏梦吧？但是，苏梦的噩梦没有结束，且紧紧只是开始……” “都断了联系了，她怎么还对付苏梦？” “因为孩子啊……”徐婷说：“赵丽丽有关系，关系也都挺厉害，所以，她完全可以带着苏梦去找熟人悄悄打胎，也可以搞些打胎药来让苏梦服用，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她去红灯区找了个拉皮条的男人来见苏梦，对方苏梦长得那么漂亮，一眼就相中了！然后，那个男人就不断从劳务市场找人来消费苏梦。我不知道苏梦前前后后被多少劳务市场的民工糟蹋过，但是，苏梦毕竟年轻，是真经得起折腾……直到孩子七个月的时候才被动流产。” 李承民的眼神已经从刚才的愤怒，变成了呆滞…… 一种无法相信、不敢相信、不愿相信的呆滞…… 而放在膝盖上的手，则死死的攥在一起，指甲都深深钳进了肉里！ “换了哪个女人，都会疯的……”徐婷说：“不过，准确地说，苏梦不是流产，而是早产。因为那时候，孩子是活的。早产那天若是赵丽丽在场的话，绝对不会管，他会让那个孩子在精神病苏梦的身边自然死去……可是，那个拉皮条的男人发现后，生怕背上命案，当天直接就将苏梦送到了医院去。” “当时还活着？”李承民问。 只是此刻李承民的声音像是被抽干了精神一般，沧桑且无力。 “对，活着……”徐婷低声说：“你该记得李爱荣当时干什么工作吧？” “妇幼保健院的副院长吧？” “对，李爱荣当时是副院长……孩子就是被送去了她所在的妇幼东院，赵丽丽知道后，就把坏心思放在了李爱荣身上。” “她让李爱荣杀了那孩子？！”李承民问。 “李爱荣和我之前都见过苏梦，当李爱荣在医院看到苏梦和小孩时都懵了。他抓住那个男人不让他走，扬言要说叫警察。那个男人一听就慌了。赶忙跟李爱荣说出了赵丽丽做的那些坏事儿，后面赵丽丽赶过来，让李爱荣把那男人放走了。赵丽丽问孩子会不会活下来，李爱荣说七活八不活（七个月的孩子能活下来，反倒是八个月的孩子存活率低一些），这个孩子照顾得当是能活下来的。赵丽丽听后，就动起了坏心思……” “你快说是不是李爱荣把孩子弄死了！”李承民问。 “怎么说呢……”徐婷眉头轻皱，说：“是…也不是……” 第193章 云雾弥漫 “你别绕弯行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跟我绕什么绕！？”李承民受不了地大声呵斥道。 那刻，他哪儿还顾忌徐婷的家族势力，哪儿还顾忌所谓的徐老？ 听到苏梦的痛苦遭遇，他只想及时搞清楚这些事情之后，立刻回去找赵丽丽算账！ 李承民不在乎所谓的身份，但是，徐婷还是在乎的。 只是现在这情形还需要一步步引导，暂时还不能提及所谓的势力强弱来震慑他李承民。 “孩子最后是死在了妇幼保健院，但是，李爱荣是间接作用，主导者还是赵丽丽。” “手段呢？他们用的什么手段！？” “当初孩子早产，身体抵抗力差，那时候的医疗环境也差，孩子感染了新生儿肺炎。那年代，这个肺炎放在一般孩子身上也是能要人命的病，更不用说是早产儿了。根本不需要给孩子用什么药，只需要降低输氧量就能导致婴儿血氧饱和度不断下降而死亡。” “谁去降低的？” “比较复杂……”徐婷说：“这期间发生过争执，李爱荣想要将孩子弄到孤儿院去，但是赵丽丽执意要弄死那个男孩。赵丽丽知道在李爱荣的地盘上根本说服不了李爱荣，于是，她就……” “她就怎么了？” “这件事起初李爱荣都不知道。”徐婷说：“但是，李爱荣虽然直率点，却也不是个傻子。” “你能不能说得简单点儿啊？！”李承民焦急地说。 “赵丽丽回到家，请李爱荣吃饭宽心，然后在她酒杯里面放了药。李爱荣第二天腹泻，没上班。赵丽丽便以苏梦姐姐的身份去医院交了医药费，并以监护人患精神病为由，代替苏梦成了宝宝的监护人，再然后趁着护士不注意，进去探望孩子的时候，偷偷将氧气瓶管子拔开一块儿，降低了输氧量……那时候没有监控，谁都察觉不到异常，更找不到证据。” “那你怎么说李爱荣也有份？” “因为李爱荣负责新生儿监护，她当天下午腹泻好些后就上班了！去监护室巡查的时候，发现输氧管的管口软管被拔开了一块，但是，她并没有制止。她猜想到可能是赵丽丽干的，但是，赵丽丽事后根本不承认，李爱荣便觉得是她害死了孩子。不过，孩子死后，变成精神病的苏梦也不可能追究什么医疗责任，最后，只是将这责任扣在了值班护士的头上。” “李爱荣为什么不制止啊？这是一条生命啊！亏她当时还是个医生！”李承民愤怒地从桌子上站起来。 “因为从一开始李爱荣就参与进来了，她也是其中一员！关键时刻，怎么会不帮我们呢？赵丽丽又不断给李爱荣洗脑，现在李爱荣非常后悔当初做的事情。你忘了吗？她是什么时候辞职不干妇幼的？就是害死苏梦孩子之后啊。” “付小青呢？”李承民当即质问：“你们为什么要骗付小青，说我是她的亲生父亲！？这里面是什么勾当！？” “孩子死后，李爱荣就一直处于愧疚当中，赵丽丽见状，就宽慰她，并提出补偿她……补偿条件就是给李爱荣提供精液。付国安不能生育，李爱荣又想要孩子，赵丽丽这么一说，正中了李爱荣的下怀。而李爱荣在妇幼保健院工作过，她非常清楚她自己身体是可以怀孕的，而赵丽丽又不断给她洗脑说婚姻的基础是孩子等等……但是，李爱荣这时候却提出——她要你李承民的种，别人的她不用。” “为什么要我的？” “因为借种这件事情，她只想她和赵丽丽两个人知道。她觉得只有将她和赵丽丽进行关系捆绑，赵丽丽才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如果她成功怀了你的孩子，赵丽丽绝对不会对外人说，而别人也不会猜到。” “胆大妄为啊！你们怎么就那么大胆、那么疯狂啊！电视上都不敢这么演啊！” “……”徐婷回想回想，觉得当初确实挺大胆的。 但是，就当时的社会环境来看，像她们这些有地位的官员妻子，害个人什么的，并不算什么天大的事情。 “而后呢？赵丽丽没有照办，而是欺骗了李爱荣对吗？她不可能把我的种借给李爱荣的！”李承民说。 “嗯，她欺骗了李爱荣，赵丽丽那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怀上你的孩子？” “那种子是从哪儿来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一千块钱从外面买的。所以，所以这事儿你不能去找李爱荣，如果李爱荣知道这事儿被传出去的话，她怎么做人？她那么直率的性格，绝对会出事儿的。” “徐婷，你真是个厉害的女人，但是，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啊……” 李承民极度明亮的双眼，冷盯着徐婷说： “……付小青是个学历很高的女孩，你觉得她在不取证的情况下会相信我是他父亲吗？不可能的……她绝对是鉴定过之后，才确定我是她父亲的！而她确定的方式，有且只有一种，那就是亲子鉴定！亲子鉴定的话，必然需要我的样品！现在看来，她当初拿到的样品，绝对是假样品！肯定是她最信任的人给她的假样品！这个所谓的值得信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赵丽丽！” 听到李承民这么说的时候，徐婷感觉李承民真是越老越聪明啊。 自己最后这个谎竟然被他给戳穿了！？ “不是……”徐婷解释说：“当初我们取精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所以——” “——徐婷啊！”李承民打断说：“你是慌不择路了吗？那个年代你懂什么叫dna吗？你懂什么叫亲子鉴定吗？那时候听都没听过的东西，你怎么会准备？你准备个什么？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付小青的亲生父亲就在赵丽丽的生活圈子之内！或者再扩大一下圈子范围——在你和赵丽丽两个人的生活圈子之内——且是能轻而易举得到坚定样品的熟人！按照年龄推算的话……这个男人……应该是老徐吧？” 徐婷听后，从桌前直接站起来，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李承民看着她一句话不说，气冲冲走进卧室时，便感觉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纵然她没有承认，可按照自己的推断来看，付小青的孩子只可能是徐老的！ 只是，徐婷为什么会这么做？ 而徐老又是否知道这些事情？ 见徐婷没出来，李承民便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他觉得自己答应了徐婷，便没必要再去追究付小青的事情了。 现在已经把事情都搞清楚了，该回去找赵丽丽算算账了！ “李承民……”徐婷忽然拉开卧室的门，站在卧室门口，很是高傲且冰冷的目光盯着他说：“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守口如瓶……你回去怎么跟赵丽丽算账我不管，但是，如果你敢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去的话。后果自负。” “威胁我？”李承民怎么说也是省委书记退休，人脉也是有的。 “对……”徐婷说：“虽然老徐进了官狱后，实力大不如同前，但是，你要知道我娘家这边可没有受到干扰。如果你出尔反尔把不该说的说出来，我绝对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绝对是你承受不了的代价。不送！” 话毕，转身回了卧室，并关上了门。 —— 徐婷最后这句话，非常有威慑力。 李承民毕竟是官场里走出来的人，他知道徐婷的父亲是多么厉害的人物。虽然徐婷父亲已经去世，可是她的兄弟姐妹个个都是他李承民惹不起的人物。 但是，徐婷最后的话，也变相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付小青是徐老的女儿！ 可，最最让他费解的是——她徐婷为什么会做这么蠢的事情——竟然将徐老的种交给了赵丽丽，并骗李爱荣说是我李承民的？ 她就不担心哪天东窗事发？ 她就不担心某天会被徐老头知道！？ 徐老头虽然斗不过徐婷娘家那边，但是实力也是有的！ 倘若徐老头知道了这个秘密，必然会…必然会…必……不对啊！ 李承民忽然又想到那会见徐老时，徐老对付国安的恨意！ 他至今都不知道付国安这个徒弟为什么会背叛他！ 难道？ 难道付国安跟徐婷之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想到这里，李承民当即感觉到事态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倘若真是那样的话…… 那付国安还真有坑害徐老的理由了！ 可是，这个秘密太大了…… 就是让他说他也不敢说啊！ 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还？ 不，如果自己猜测正确的话，付国安和徐婷绝对不是这些年才确定的关系。 三十年前？ 不，更早！绝对更早！ 甚至说在徐婷没有生下孩子之前她和付国安就开始了！ 李承民记得很清楚，他很早就认识徐老和徐婷，他知道徐婷曾经怀过几次孕，可是，都半途而废流掉了。 他还听赵丽丽讲过徐婷怀孕生子的艰辛，说为了怀上孩子，徐婷还跑到国外去做各种检查。 那到底是真检查还是假检查？ 是真流产，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会不会跟付国安有关？ 李承民想着想着就感觉头开始痛了…… 他感觉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而往事却又太过模糊…… 不管你怎么去想、去回忆，都像是在白雾弥漫的山野中回溯，清晰的只是眼前那一部分区域而已。 整个“山野”的全貌，根本就看不清。 —— 徐婷卧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徐婷看着眼前的手机，酝酿片刻后，直接打通了赵丽丽的电话。 “喂，徐夫人。”赵丽丽接起电话。 “快跑吧……”徐婷说：“李承民刚从我这儿离开。他都查到了，知道是我们逼疯了苏梦，也知道是你和李爱荣害死了那个孩子。先找个理由出去躲躲吧。否则，李承民饶不了你的。” “躲？”赵丽丽疑问一声后，冷笑说：“我为什么要躲？而且，徐姐，那么早的事情了，他李承民能查到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给李承民说的吧？都怎么说的啊？” “他拿着付小青和他的非亲子鉴定报告，还有付小青跟蒋震的非亲缘鉴定报告来找我，你让我怎么编？他不仅有鉴定报告，还通过特殊手段查到你当初残害苏梦的事儿呢！你不要小看了李承民的手段啊！” 赵丽丽听后，声音里充满了冷淡，低声问：“还有呢？你让我偷偷换掉种子的事情，也跟他说了？” “能不说吗？那个不要紧，他也不会查到那人是谁！但是，我警告他了，他不会去找李爱荣的。” “害死人的是她李爱荣，不是我赵丽丽！他找我干什么！？” “赵丽丽！你快跑吧你！”徐婷撒谎太多，心虚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后，坐在床上，看向窗外。 窗外是栏杆，栏杆那边是北海初冬的风景…… 风景是美，可怎么看都觉得心累。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她不放心地拿起手机，再次拨打了一个重要人物的电话。 第194章 归家 “儿子……”徐婷打通电话后，低声道：“今晚来我这里吃饭吧，妈有事儿找你。” —— 南云省坤明市火车站。 耿思瑶原本是想坐飞机的，但是，前段时间刚发生了一起飞行事故，便改坐火车。 蒋震开车三个半小时将她送到火车站门口，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便双双坐在车里候着。 “应该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吧？我不走行不行啊？”耿思瑶皱眉说。 “不行，必须离开，太危险了。”蒋震考虑着当前的局势，冷静分析说：“李栋梁书记那么信任我，我要是无法完成任务，以后还怎么混啊？” “回汉东混啊！我家那么大的产业，还怕不够你折腾的吗？当个官有什么好的啊？瞧瞧你这段时间都瘦了多少了？每天都不着家，感觉我都像是个守活寡的。”耿思瑶噘嘴说。 “没办法……以后还会更忙，这一把手的工作必须得靠上，今天我能陪你来坐车，已经是很难得了。” “哎呦！谢谢我的书记大人，那不打扰您了！我走了！” “还没到点呢！”蒋震皱眉说：“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我是任性吗？”耿思瑶不愿意走，可是又被蒋震硬推着离开，现在听话得来了火车站之后，还被人家说是任性，这心情怎么会好？冷瞪着蒋震说：“如果我任性的话，我不会走，也不会听你安排！真是的……我发现——你对我的好，都赶不上对付小青的一半！” “瞎说什么呢……”蒋震皱眉说。 “瞎说？刚说完我任性，又说我瞎说？我是瞎说吗？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 “你感觉到什么了？”蒋震有些无语道。 “你最近很不正常！就像是有什么心事！跟我的距离在无形中拉远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感觉得非常非常清楚！我甚至怀疑你那天晚上没回家是跟付小青在一起！但是，我没去查、也没去问。我不是不想查，是不敢查，我怕查到事情真相的时候我会崩溃！你懂我的意思吗？我爱你，爱到害怕发现真相……相比于真相，我更愿意顺从你的谎言！” 听到耿思瑶这样说的时候，蒋震便意识到自己的演技还是太嫩了。 尽管努力伪装着自己，可在得知付小青生下自己的孩子时，仍旧会不知不觉中表现出异常来。 可现在鉴定报告已经出来，已经鉴定出我跟付小青是同母异父的亲缘关系，未来又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付小青百分百也是因为这个关系而选择分开的。 而她之所以生下孩子，也是如同李承民所说，她一生仅有一次生育机会。 在婚姻幸福与生儿育女之间，她选择了后者，放弃了自己一生的婚姻、一生的幸福。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默认了吗？你真的还跟付小青有联系吗？”耿思瑶问。 “你知道那晚付小青为什么忽然从昌平离开吗？”蒋震耐下心来，轻轻握住了耿思瑶微凉的小手说。 耿思瑶皱了皱眉头，“你是说那次她在家痛哭，然后开车回省会那晚上吗？” “对……就是那晚。” “我当然记得了……”耿思瑶满脸不可思议说：“我就没见付小青那么哭过呢！特别吓人，在卧室里哭得哇哇的！我怎么说怎么宽慰都不管用，感觉比死了妈还痛苦呢！印象简直不要太深刻呢！” “我也是非常不解，她也一直没有说出理由来，然后前段时间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什么真相。” “我说出来，你会觉得更不可思议。但是，前几天做了个亲缘鉴定，已经证实了我跟付小青的关系。” “亲缘鉴定？什么时候做的？” “李承民拿着我的样品去做的……你认识李承民吗？你不会想到他会是我生母的情人吧？” “啊？还有这关系啊？我认识李承民的，不过，不过你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快说清楚点儿。” 蒋震便蒋震之前发生的事情都给耿思瑶捋了一遍。 从自己跟随母亲去流浪，到回来找到父亲，再到李爱荣看到照片，然后，慢慢到他们两人阻止，继而开始慢慢查找真相。 “我明白了！赵丽丽伤害了你母亲，把你母亲逼疯还生下了孩子……可付国安和李爱荣没有生育能力，结果李爱荣就抱养了你母亲的头胎也就是付小青。是这么个关系吗？” “对，我跟付小青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俩。”蒋震说。 但是，他不敢将孩子的事情说出来。那是永远都不能对外人提及的秘密。 “呵，原来如此……”耿思瑶笑着说：“怪不得她那么着急结婚生孩子，肯定是付国安和李爱荣担心她跟你发生不伦之恋，所以才逼着她早点儿结婚的吧！”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是，总觉得现在跟她的关系挺尴尬的。”蒋震发自肺腑地说。 牵过手、接过吻，结果竟是亲缘关系。 他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鉴定报告都出来了，还能怎么说呢？ 耿思瑶看着蒋震很是憋屈的表情，自个儿心里却乐开了花，笑着说：“虽然这么说有点儿坏，但是，我还是要实话实说，这是我来南云后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哈哈哈哈！” “去你的……”蒋震轻轻戳了下耿思瑶的脑门儿，“你不觉得尴尬吗？还笑。” “这有什么？我倒是觉得你们既然都知道这关系，就应该认真面对。不能因为当初李爱荣和赵丽丽欺负过你们的母亲，就不再往来啊。付小青肯定是觉得李爱荣辛辛苦苦养了她那么多年，她不舍得离开她，但是，我相信血浓于水的感情。你们两个应该正视你们的姐弟之情。我这么说，对不对？” “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还是挺难接受这个现实的。”蒋震说。 “我这次回汉东之后，去找她好好聊聊！我这就去！等不及了！哈！”耿思瑶说着，当即拉开车门就去后备箱拿行李。 “你别去找她。”蒋震下车后，一边帮她拿行李一边说。 “我肯定得去找她，就是没有你说的这些事情，她付小青也是我认定的好朋友啊！嘿嘿，走啦！”耿思瑶说着，拎上行李就进了火车站。 看着耿思瑶那开心的背影，蒋震忽然觉得自己想得有些太多了。 既然事已至此，既然彼此是姐弟关系，还顾虑那么多做什么？ 或许真该像耿思瑶说得那样，跟付小青好好聊聊。 毕竟，血浓于水，有那份亲情在，以后怎能不再相见呢？ 而且，孩子的事情是木已成舟不可改变的事实，总不能因为孩子而放弃未来，总该想办法让她往前看才行。 她才只有三十岁而已，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跟她一起隐瞒孩子的事情，然后陪她一起想办法，陪她一起走出这段阴霾的岁月才是。 —— 傍晚五点半，当蒋震开车往回走的时候，李承民已经被司机载着回到了家。 “行，今天辛苦了。”李承民微笑说。 毕竟是退了休的人，总不能像以前一样总是板着个脸了。 看着司机开车离开，李承民转身走向大门口时，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他想了一路，也恨了一路，是越想越恨！ 一把推开大门之后，径直朝着正屋走去。 推开房间的门，便看到赵丽丽端坐在沙发上喝茶。 斜阳的余晖让整个房间都布满了黄昏，看着赵丽丽那岁月静好的模样，再想到苏梦所遭受到的痛苦，李承民的愤怒就达到了顶点。 李承民的胸腔里布满了仇恨的语言，可是，话到嘴边全都浓缩成了这一句：“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啊！！” “呵……”赵丽丽轻笑一声：“你还无毒不丈夫呢。” “你……你简直就是个畜生！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还要掩饰？还要伪装！？你简直就不是个人，骗了我也就罢了！你竟然把苏梦囚禁起来折磨！把她折磨疯了不说，还找那么多人去蹂躏她！最后还把我和她的孩子弄死！你，你简直就是个混蛋！你个杀人犯！！” “你怎么回事儿啊？”赵丽丽故作不解的模样，皱眉看着他问：“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后，就跟疯了似的？你是受什么刺激了？” “你那好闺蜜没给你通风报信吗？你他妈的还跟我装？你都装了一辈子了！你不嫌累吗你？你个王八蛋……！” “吱”的一声，正厅的门忽然被推开。 李承民转头看到是儿子李国民和女儿李灵芝的时候，嘴角勾起道冷极了的笑，慢慢转回头来看着赵丽丽那端庄的模样，说： “你还知道搬救兵啊？哼……告诉你，今天我不会在乎他们什么感受！我要当着孩子的面，让他们知道——你赵丽丽是多么歹毒的一个女人！！” 第195章 眉头舒展 “爸！”女儿李灵芝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什么事啊！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儿子李国民三十七岁，已经是副厅级两三年的领导，这一切都是父亲的存在才达成的，看到父亲发那么大的火，赶忙站到他们两人中间后，转头责问母亲：“妈，这是怎么回事儿？火急火燎喊着我和灵芝回来，是给你们劝架的吗？” “你见我跟你父亲吵了？是他一直在骂我，我都没有还嘴……”赵丽丽脸上仍旧保持着端庄，身子挺得直直的，转头看向李承民说：“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不怕丢人就让儿女们都听听你以前的脏事儿！” “你……”李承民感觉血压急剧上升，这个杀人犯没有一丝的怜悯之心，反而还像圣人一般站在制高点上数落起别人来了！？ “爸！你别激动！你脸怎么这么红？我去给你拿药！！”李灵芝转身就要去拿高血压和心脏病的药。 “不用！”李承民一把抓住李灵芝的胳膊，冷盯着赵丽丽说：“你们知道你妈是个杀人犯吗！？” “什么？！”儿子李国民一脸不可思议看向母亲，“这不可能！！” 赵丽丽脸上却淡定依旧，因为三十多年了，什么证据都没有，怕什么？ 有了人证的话，你也得有个物证才行啊！？ 就跟徐夫人说得那样，这什么都没有的事儿，你怕他做什么？ “我要是杀人犯的话，我不得好死！”赵丽丽冷声说：“而且，就算我是个杀人犯，我也是做了我为人妻、为人母应该做的事情！” “你——” “——我什么！？”赵丽丽直接打断李承民的话，站起来说：“你嘴巴不利索，我帮你说！国民，灵芝，你爸想说的是他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你爸在跟我结婚之前认识了一个女大学生，但是，你爷爷奶奶不同意，李承民就放弃了那个女人。后来跟我相亲看中了我，就跟我结了婚！可是，他调到汉江之后，再次跟那个女的好上了，两人还住在了一起！知道那时候你多大了吗？” 赵丽丽转头看着儿子李国民说：“那年你六岁，你妹妹都一岁了！我给你爸生了一儿一女，咱们一家四口，是多少人羡慕的幸福美满的家庭！？可是呢？你父亲竟然跟那个小三在外面租房过起了日子！还让那个女的怀上了他的孩子！” “什么？这……这我怎么从来没听你们说过？”李国民一脸不解地问。 李灵芝也惊讶地看向父亲：“我妈说得是真的吗？不可能的吧！？” “……”李承民没有应声，因为他忽然发现赵丽丽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反击准备。 赵丽丽丝毫没给李承民说话的机会，一脸淡漠地继续道：“你爸为什么从部队转业去了汉江干副市长？还不是因为那个叫苏梦的女人受了处分！？” “苏梦？”李灵芝代入进赵丽丽的节奏，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对！那个女人叫苏梦，比我小差不多十岁！是，我承认我不如那个苏梦漂亮，我也知道你们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但是！李承民啊……你是一个有家有孩子的人啊！如果你真忘不掉苏梦，你为什么还要娶我！？如果你真的想要跟她在一起，为什么要来害我、害我们孩子！？” “我…我当时跟你说得很清楚……我跟你说得很清楚！我是对不起你！但是我——” “——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我赵丽丽！我们赵家缺你那些赔偿吗！？你这是把我往绝路上撵啊！我那阵子以泪洗面，我哭得视网膜都快脱落，我哭得双眼血红的时候，你何曾管过我的死活！何曾考虑过两个孩子的死活！？ “如果你那么爱苏梦，你就不该来害我！你害了我一辈子啊你！你以为我都忘记了吗？我从来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些伤害！我这些年为了保留你在孩子面前的尊严，我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可是，可是你现在竟然反过来质问我过去的事情！？我承认，我就是折磨了她！任何威胁我家庭幸福的人，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打击！她苏梦明明知道你是个有妇之夫，还恬不知耻地来勾引你！她该死！她就是该死！！”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打死你！！”李承民在一句句数落中，慢慢丧失理智，抄起桌上的杯子就冲了过去！ “爸！！”李承民赶紧抱住父亲，“你这是干什么？！如果真的像我妈说的那样，错的是你，不是我妈！！” “对啊爸！”李灵芝也拉住父亲，“苏梦是小三，我妈不是小三！！”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你妈的手段有多狠！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你妈有多么恶毒！！当时，苏梦已经求饶，已经跟我断绝关系了！但是，你妈不依不饶，她把苏梦囚禁起来，让无数个男人糟践她，苏梦当时还怀孕了啊！赵丽丽啊赵丽丽！你怎么会做出那么王八蛋的事情来啊你！！你简直不配为人！你简直就不是个人啊你！我跟苏梦的孩子都生下来了，明明能活下来的孩子，你却把孩子给杀了！” 李承民喊出这些话来的时候，血红双眼中就泛起泪花，双唇都激动地开始泛白。 “她该死！！！”赵丽丽流着泪说：“她给我的伤害，我这一生都不会愈合！可是，你也不用为了她来羞辱我、指责我，因为我根本就不是那么恶毒的人！她苏梦原本就有精神病，根本就不是我把她逼疯的！你不要拿这种臆想出来的故事侮辱我！你自己做的丑事脏事恶心事，现在却埋怨我？你这么说对得起国民和灵芝吗？！你简直就枉为人父！！” “你他妈的放狗屁！你就是个杀人犯！！”李承民指着赵丽丽就要冲过去！ “爸！”李国安见父亲又要往前冲，赶忙拦住：“爸，错的是你，不是我妈！虽然我没见过苏梦，我也不知道当初你们都做了什么？我只问你，苏梦是不是小三？是不是在明知道你有家有儿女之后还跟你好！？” 李承民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儿子那没有一丝尊敬且充满质问的双眸，生气地大声回应：“是！她是我的情人！是我的爱人！是我这辈子最最爱的女人！更是我这辈子最最对不起的女人！！” “爸！”李灵芝大声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这样多伤我妈的心啊！？你怎么能承认呢？爸，你这样说的话，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您怎么能这么是非不明？错的是您啊！” “对啊爸！明明是苏梦犯错在先，您怎么还反过来指责我妈呢？”李国民说：“不管我妈对苏梦做了什么，我绝对支持我妈！而且，我不相信我妈会是心狠杀掉别人孩子的人！” “还说我是杀人犯？”赵丽丽撒谎说：“我都查过了！苏梦的孩子是早产病死的！跟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李承民听到赵丽丽再次撒谎，看到儿子和女儿都向着他，心里的热血就直冲大脑，可是指向赵丽丽的手却因太过激动而哆嗦起来，想说话却发现嘴巴有点儿不听使唤了。 “爸！您都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情，您都没有证据的事情，您怎么能听信别人几句话就来找我妈的麻烦呢？我妈为这个家操心还少吗？”李灵芝说：“从小到大我和我哥感受了您多少父爱？没有多少吧！您工作那么忙，从小到大都是我妈在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们？她受了多少累，多少委屈，我们心里太清楚了！您做人不能不讲良心啊！错的是您，不是我妈啊！” “对！”李国民也说：“爸，这件事情我和灵芝绝对会支持我妈！如果您执迷不悟，那——” “——爸！！”李灵芝看到父亲双目忽然上翻，整个身子突然瘫软下来的时候，使劲托住他的身子：“爸！爸！爸你别吓我啊！！” “爸！”李国民也赶忙去扶。 赵丽丽看着李承民倒下时，也赶忙弯下身子，大喊着说：“120！赶紧打120啊！！不，拿上你爸的医疗绿本！赶紧去医院啊！赶紧开车去医院！” —— 当晚李国民火速将父亲送往医院，而医院方面知道是老省委书记也不敢怠慢。 发现是脑溢血时，立刻进行各项检查并安排了手术。 但是，怪就怪李承民所在的地方在南郊，从南郊到省立医院纵然闯了多个红灯，纵然与120在半路上就对接，可是时间仍旧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半小时虽然不长，但是，李承民原本就血压高，中午还喝了酒，价值今天来回奔波的辛劳，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 回到家后，原本想要发泄发泄，未曾想却被老婆和一双儿女给反驳一通！ 这心里的气排泄不出来，反倒被几个人给狠狠上了一课，血压飙升之后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身体，彻底瘫痪。 李承民的血压究竟升到多少不知道，但是，出血量实在是惊人，脑压更是大到离谱。 手术很快，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可纵然是进行了手术，却也已经回天乏术。 脑神经破坏，人也陷入了昏迷状态。 医生很遗憾地说，现在只求李承民书记能挺过这一关，不过，哪怕醒过来，李书记也极有可能会成为瘫痪不能言语的半植物人…… —— 护士将李承民的衣物和随身携带的物品交给了赵丽丽。 赵丽丽看到折叠起来的鉴定报告，当即将鉴定报告从塑料袋中拿了出来。 虽然上面的名字是化名，却也知道是谁跟谁。 走到垃圾桶前，将鉴定报告撕成了碎片后，扔了进去。 而后，拿起电话给徐婷打了过去。 —— 徐婷那刻正在家里跟儿子徐晨升吃饭。 满桌的精品菜肴，徐婷的筷子却动都没动，眉头紧锁，完全吃不进去的样子。 “出国的计划可能要提前了……”徐婷低声说。 徐晨升已经四十岁，但是，看起来也就是三十五六岁。 听母亲出国计划提前的时候，他也跟着皱起眉头，放下筷子问：“提前到什么时候？” “我觉得越快越好……” “他那边呢？都安排好了吗？”儿子问。 “他听我的……而且，假护照之类的早就安排好了，想出国随时可以出去。”徐婷低声说。 “哦……”徐晨升轻轻应声说：“可你定的那个牧场山庄手续刚批下来，盖好的话，还得一两年呢……怎么突然就这么急？缓缓不行吗？” 徐婷刚要说话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赵丽丽打来的电话时，她心头不免一紧，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担心赵丽丽将李承民惹恼之后，李承民将这些秘密气得都捅出去。 “喂？”徐婷皱眉接起电话，可听着听着眉头却越来越舒展了，最后，微笑挂断电话后，拿起筷子，看着儿子说：“呵，继续按原计划进行……吃吧，没事了。” 第196章 假真相 三天后。 —— 冷西峰之前派出的演员小弟张子豪，成功打入了“敌人内部”，并在景行镇书记李会田收受贿赂时，偷偷录了像。 不过，蒋震并没有立刻让张子豪去纪委检举，而是让他继续套近乎。 套近乎的目的，就是找到之前景行镇建桥的施工方经理老乔。 老乔也是外地人，跟冷西峰有过一面之缘，但是，老乔根本瞧不上冷西峰。 于是，蒋震便让张子豪去接触。 张子豪的演技实在是好，开上豪车，带上好酒，一阵溜须拍马，直接搞得老乔云里雾里是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给了分管县长多少、书记多少、镇长多少……统统都说了出来。 张子豪知道光说人名不行啊！ 立刻递上好烟，请教如何下礼！ “这下礼的学问可他妈大了去了……” 老乔点上烟，一本正经地授课说： “你初来乍到一定要有人引荐，这个引荐人的钱你得给吧？引荐人把我引荐给了谁你知道吗？他把引荐给了县长的秘书！你可别小瞧了县长的秘书，小秘书能力大啊！所以，咱们下礼能吝啬了？你要知道，只要人家能过来跟你喝酒，就已经做好收礼的准备了，你要是不准备好这个……” 老乔做了个点钱的动作，笑着说：“你要是不整这个光他妈的吃饭喝酒的话，人家谁他妈陪你玩啊？知道我给这个秘书多少吗？” 张子豪立刻拖了拖板凳，超低姿态探过身去，故作惊讶地说：“怎么也得两千块钱吧？” “操！”老乔一摆手说：“两万人家也不给你干啊！十万！” “牛逼！”张子豪竖起大拇指说：“乔总真是敞亮，换了我是干部，我不跟你好跟谁好！” “就是说嘛……”老乔笑着说：“做商人你得大方，你抠抠搜搜的，谁跟你玩啊？这个县长秘书搞定之后，人家立刻就带着我认识了分管副县长，这副县长叫李会田书记和徐红镇长吃个饭，那不就是一贴膏药的事儿吗？” “他们这些人，你下礼也很重要吧？” “加起来这个数……”老乔伸出食指说。 “一百万啊？”张子豪瞪大了眼睛问。 “你知道花上这一百万我能挣多少吗？”老乔笑着说。 “我咋觉着你亏了啊？”张子豪略显哀怨地说：“那桥上面就批了三百万，你这一百万整进去，后面能挣钱？光成本也不够吧？” “偷工减料嘛！”老乔一摆手说：“水泥标号什么的降低降低，利润不就出来了吗？而且，这桥只不过是个敲门砖而已，我关注的是县里那一大片未开发的区域啊！别看这个云亭县穷，越穷的地方国家拨款越多、项目越多！那么多钱分下来，领导怎么分啊？不得看看谁给他返得多吗？懂了吧？” “懂了！懂了懂了！”张子豪当即端起酒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这社会真是一本无字天书，乔总是难得能读懂的人啊！下一步，您多带带我！我脑子虽然笨，但是，我有钱啊……需要我投资的地方，您可一定要说啊！” “没问题，你小子我是越看越喜欢！哈哈！来，干！” —— 蒋震听完录音之后，很是满意。 “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啊？”冷西峰问。 “官场上的事情，你少打听。”蒋震白了他一眼。 “你还把我当外人啊？”冷西峰一脸不悦。 “还得等等啊……我是费了个好劲儿才把王鸿涛劝过来啊！不过，他那边的工作还没交接完，等他过来之后肯定还要熟悉个一两周，这段时间你继续搜集情报，争取他来了之后，能让他有的放矢。” “有的放矢是什么意思啊？” “能让他有肉吃……”蒋震又白了他一眼，刚要继续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是耿思瑶的电话时，便冲着冷西峰摆了摆手，转身去接电话。 而冷西峰自然是乖巧地转身离开，去了楼下自己的住处。 “喂？”蒋震接起电话。 “有没有想我啊？” “呵……”蒋震这几天忙得根本没时间去想她，可说是没空想别人吧？却总会惦记付小青，惦记自己跟她生下来的那个孩子，“肯定想啊。” “那要不我回去！？”耿思瑶立刻就上瘾了似的。 “我这边还没开战呢……你可别过来给我捣乱。” “喂！”耿思瑶忽然说：“你知道吗？李承民住院了！” “住院了？不可能吧？前些日子还跟我通过电话啊……什么病？严重吗？” “非常严重……”耿思瑶说：“今天我爸去探望他了，还处于昏迷状态呢。医生说，就是醒过来也没法站起来了，而且，还有别的毛病，不能说话、不能咀嚼啥的。” “脑溢血吗？” “嗯，出血量很大，得亏他是老书记，上了最先进的仪器，还是副院长跑过去亲自主刀动的手术。前两天还从京城派过两个专家来给他看病呢，不过结论都是一样的。能活过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呢。” 蒋震听后，心中震撼不已。 这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颗大树，竟然就这么倒了…… “付小青知道吗？”蒋震问。 “我还没去找她呢……她应该知道吧？李承民不是她亲生父亲吗？” “嗯，李承民刚刚做了亲子鉴定，刚知道付小青是他女儿，这还没来得及相认的，竟然在这样了……”蒋震看着窗外弥漫上来的夜色，不免为付小青感到些许的遗憾。 “你打个电话给付小青呗！”耿思瑶说：“你怎么说也是她亲弟弟啊！这会儿她爸这样，你这个当弟弟的得关心关心呀。” “嗯……好，我这就打。” 蒋震觉得耿思瑶说得在理。 付小青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姐姐，总这么躲着算什么事儿啊？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保密，但是，自己知道了，就得戳破这层窗户纸。 挂断耿思瑶的电话之后，他当即就给付小青打了过去。 付小青那会儿刚从医院回到家，刚到厨房跟李爱荣打了声招呼，手机便响了。 旁边的李爱荣看到是蒋震的电话时，担心地说：“你怎么还跟蒋震联系啊？” “他给我打的，又不是我给他打的……”付小青说着，转身就去了卧室。 李爱荣看着付小青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这些日子她没少跟付小青交流，交流主要是围绕未来的婚姻问题。 李爱荣很清楚付小青还放不下蒋震，可是，蒋震是苏梦的儿子啊…… 一想到当初她们仨折磨苏梦的经历，一想到苏梦躺在床上双目呆滞披头散发的疯癫样子，她心里就担忧害怕得不行。 可是，让付小青考虑考虑未来的时候，这妮子却说已经做好单身一辈子的打算了！？ 李爱荣看着付小青那小无赖的样子，心里就气得不行。 不过，昨天听到李承民病重的消息时，李爱荣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李承民要是真不行了的话——是不是可以给付小青说实话了？ 告诉付小青她不是苏梦的女儿，也告诉她当初自己跟赵丽丽借种的事儿。 毕竟，这迟早都是要面对的事实啊。 她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事情，总是要说的啊！ 总不能瞒她一辈子吧？ 只是，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去找蒋震啊？ 找蒋震也没关系了吧？ 反正李承民都那样了……蒋震谁也不认识，能查出个什么来啊？ 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烦死了！ 总之，一定要说出实话来吧？ 付国安现在就跟消失了似的，对这个家已经不闻不问！ 现在，自己唯一要珍惜的就是付小青了…… 为了她的幸福，我这当母亲的该牺牲就得牺牲吧？ 要是这么继续过下去，他们不疯，我也要疯了啊！ 真是烦死了！ 先等等吧…… 等等看李承民醒来后到底是啥情况！ —— “喂？”付小青走进卧室接起电话。 “李承民昏迷的事情，你知道吗？”蒋震问。 “嗯，知道了……我刚从医院那边回来呢。”付小青很是温柔地说。只是，她并不知道蒋震和李承民去医院做鉴定的事情。更不知道蒋震已经知道了“真实”情况。 “你没事吧？”蒋震问。 付小青听到蒋震这么问的时候，便感觉有些奇怪了…… “没事啊……怎么了？”付小青说。 付小青声音有点儿清淡，可心里却是有些难过的。 在医院听医生说了情况之后，便觉得以后就算跟李承民相认，李承民也不可能丧失交流的能力了。 前面之所以不相认，只是担心付国安这个爸爸知道后伤心。 未曾想，这会儿的他，竟会变成植物人…… “他不是你父亲吗？”蒋震说。 付小青听后，当即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弟……” “你！？”付小青更是惊得说不出话了！ “还有……”蒋震说：“孩子…是咱俩的…对吗？” 第197章 阴魂不散 当蒋震说出自己一直隐藏的秘密时，付小青忽然间就不知道如何言语了。 尤其是当蒋震说出孩子的事情来时，她更是惊呆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付小青问。 “从穆新飞死之后，开始逐渐知道的……”蒋震说：“至于过程，还是有些复杂的。主要是李承民。前些日子我回去找你，刚要敲门的时候，听到你跟你母亲的聊天，说孩子是我的，然后还说李承民是你亲生父亲。于是，我当晚就去好了李承民。跟李承民说了之后，李承民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联想到你母亲在昌平县见到我妈照片时的惊讶，李承民和我就共同猜想到这个结果。后面为了验证，李承民还去你家里取了你的样品。一条内裤和你丢进垃圾桶的卫生棉。” “我说我那条小熊内裤怎么找不到了，原来是他拿走了。” “嗯……鉴定结果跟我们之前猜想的一样，李承民和你是亲子关系，我和你是亲缘关系。” “哦，这样啊……”付小青虽然知道了事情经过，但是，大脑仍旧有些懵圈儿，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因为怀孕，所以才那么着急结婚的，对吗？”蒋震问。 “嗯……”付小青轻轻应声。 那刻谜底揭开时，她竟然有了一种释怀的感觉。 可，让她感到迷茫的，是心底里那份爱依旧深沉。 哪怕知道跟蒋震的“真实”关系之后，不知为何…仍旧迷恋那份温存。 或许是因为蒋震是她第一个男人的原因吧？ 只有他进入过付小青的身体…… “我以为李承民昏迷之后你会很伤心，听到你语气这么平淡，我就放心了。”蒋震说。 “我周围的关系都乱了……” 付小青转头看向窗外的霓虹，有些落寞地继续道： “……我只知道李承民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是，我对他并没有多少感情，相反，今天见他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越看…我越看越觉得陌生。反倒是我妈，虽然知道咱俩的母亲是苏梦，可是我跟李爱荣相处了三十多年，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我只有李爱荣这一个妈。亲情…现在亲情对我来说，就跟个迷似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看待和分辨了。” “对我呢？”蒋震大胆地问。 因为蒋震也在迷茫和迷惑中，他知道付小青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姐姐后，内心深处却始终在排斥这种关系，他越是想要分清楚就越是会不断去想。 继而，脑海中就翻滚出无数的不该有的画面…… 哪怕狠下心来骂自己，都无法将内心深处的那份感情抹杀。 愈杀愈浓。 “对你的感情吗？”付小青转头看向躺在床上手脚乱蹬的儿子，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又迅速抹平，“呼”的叹了一声气后，低声说：“对你……也是不知道。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姐姐，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想你都是种罪过。” 听到付小青最后那句“想你都是种罪过”的时候，蒋震许久许久未曾感受过的“爱的包裹感”再次显现，纵然也有跟她同样的负罪感，可是却也有同样的“想”。 “孩子挺健康吧？”蒋震说。 “嗯，怀孕前期就做过基因检测，确定没问题之后才生下来的，挺健康。吃得也特别多。跟……”付小青想说‘跟你一样能吃’，可是忽然觉得这句话太过暧昧，便没有说。 “跟小猪似的？”蒋震笑着问。 那刻的他站在窗台前，一手拿着电话，一手不自觉地扶着面前的玻璃，看着窗户镜面反射中的自己，蒋震忽然发现自己好久没有这样轻松地笑了。 这种自然而然的情感流露，是在耿思瑶那边所找寻不到的一种自然情感。跟耿思瑶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感。感觉她爱得那么认真，便一定要用更多的爱来回报她。 “听思瑶说，你俩谈恋爱了。”付小青说。 “你觉得她怎样？”蒋震问。 “挺好的……”付小青心底刚刚升起来的愉悦感，忽然间不自觉地低落下来，可是，当初蒋震不知情，而自己这边跟穆新飞也已经结婚，他跟耿思瑶谈恋爱是合情合理的。 想到这些，她收拢起心底的醋意，故作轻松说：“思瑶那么优秀的，你可别辜负了人家。” 蒋震不想跟她聊耿思瑶的事情，转移话题说：“穆新飞的家人没再找你的麻烦吧？” “没有……之前我都跟穆新飞说好了，只是形婚，我跟他都没有住在一起过。可是，没想到他后来竟然才想到孩子是你的，然后，还疯狂地威胁我和我爸。穆新飞失踪之后，他们仍旧觉得穆新飞只是失踪，还不断找我爸帮忙去寻找。所以，现在没到找事儿的时候，他们觉得穆新飞没死。” “那我就放心了……这件事让付省长处理就好，他有能力摆平。”蒋震说。 “嗯……”付小青轻轻应声。 蒋震忽然也不知道聊什么了。 但是，哪怕不说话，却也没觉得丝毫的尴尬。 静静看车窗外云亭县的依稀灯火，感受着那边付小青传来的轻微动静…… 纵然简单，却有种无法言喻的轻松美妙感觉…… 良久，传来了一声孩子的哭叫。 “我先看孩子了……”付小青温柔地说。 “过阵子回去，抱出来让我看看行吗？” “对了，耿思瑶知道孩子的事情吗？”付小青忽然想起来问。 蒋震笑着摇头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她知道？” “对，千万不要让她知道，别人也不能说。”付小青提醒说。 “嗯……我知道，我会保密。” “我也保密……那，先挂了？”付小青说。 “我可以随时给你打电话吗？”蒋震问。 “嗯……”付小青轻轻应了一声后，当即挂断了电话去哄孩子。 蒋震慢慢放下手机后，竟还有种落寞之感，一种短暂见面又突然分离的失落感。 大抵是病了吧？ 最后，为何要问那么一句情人间才会说的话啊？ —— 那刻的蒋震和付小青，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一帮长辈们给欺骗了。 倘若李承民没有脑溢血、没有昏迷的话，或许还有谜底揭开的可能——他们没有亲缘关系。 可是，现在这个最清楚的人，却昏迷了。 所以，现在来看，蒋震与付小青，将会在这个精心编造的谎言中继续很长一段时间了。 因为这个谎言， 在他们心底里完美成了“无法改变的现实”。 —— 又是三天。 曾经与蒋震搭档过的昌平县纪委书记王鸿涛突然空降。 要知道纪委书记跟那些街道书记和副县长并不相同，大多都是省管干部。 虽然，大多数的纪委书记都是县里提名市里批准省里备案，但是，蒋震的关系不一般，直接找李栋梁书记要的人，程序上自然是特别一些。 如此一个空降下来的纪委书记，哪个明眼人嗅不出这特殊安排中的特殊气味儿呢？ 不过，王鸿涛的空降，并没有让云亭县的这些贪官们紧张。 他们觉得只要天塌不下来，这云亭县仍旧是魏成刚县长说了算。 铁打的魏成刚，流水的书记，这是云亭县不可能改变的现实。 —— “吱”的一声，蒋震下班后来到纪委的楼层，轻轻推开了王鸿涛书记办公室的门。 “走！别加班了！”蒋震说：“云亭县虽说穷点儿，但是好吃的东西还真不少，今晚带你去尝尝这里的特色田鸡。” 王鸿涛看着蒋震这么兴奋的样子，自己却有些开心不起来，看了看自己这略显破旧的办公室，轻轻皱起眉头说： “唉……我这都结了婚的人啦，抛家舍业跑到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吃田鸡，就是给我吃凤凰我都没心情吃啊。” 说罢，一屁股坐到老旧的办公椅上！ 结果，王鸿涛那一米八六的大体格，直接把旧椅子给坐塌了！ 那细细长长的撑杆直接穿透坐垫，直戳屁眼啊！ “我操！”王鸿涛瞬间从地上窜起来，“这他妈的！真是……我真是够够的了啊！这都什么办公条件啊！” “哈哈哈哈！”蒋震笑着走过去，看到那破洞而出的撑杆，笑着说：“这力度可以啊！哈哈！” “你还笑呢？”王鸿涛揉了揉屁眼，转头盯了蒋震一眼。 “放心，暂时委屈一下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我跟李云亭书记要你的时候，云亭书记说了！原本想要提你干正县的，结果被我给请到这里来了！呵，你放心，你这正县一年之内绝对给你安排，而且，还是名副其实的正县职务！” “让我当县长？”王鸿涛颇为怀疑地盯着蒋震的眼睛：“次话当真？” 他刚才说那些风凉话的意思，就是想要让蒋震提拔提拔。 按理说自己这纪委书记见了县委书记应该客客气气，可是蒋震是谁啊？在昌平的时候，就是自己的兄弟啊。跟他就该有什么情绪表达什么情绪，本来那正县眼瞅着就要办成了，结果一纸调令给搞到这大南方来。不给点正儿八经的大饼吃怎么能行呢？ “我蒋震可不是只画大饼不落实的人……”蒋震笑着走过去，低头看了看，见他手不再摸屁股便知道问题不大，抬起头颇为严肃地说：“不过，没有成绩可很难提拔你……你现在还不知道云亭官场的黑暗，等你见识到了这里的腐败情况之后，我相信你会比我还要震惊。” “是吗？”王鸿涛非但没有担忧，反倒是狼见了肉似的，“真有那么多贪官？” “几乎无官不贪。” “那……”王鸿涛的嘴角忽然咧开，“……那还等什么？走吧！尝尝田鸡去！” “哈哈，走！”蒋震转身便走。 “等等！”王鸿涛忽然转过身去，拉开抽屉后，抓起三个监听器，“顺道把这些垃圾扔了……他妈的，跟我玩这套东西？你给我两周的时间，我先把我们纪委的队伍好好整顿整顿再去对付外面那些！” “两周时间够吗？”蒋震问。 “一看你就没干过纪委，放心吧……”王鸿涛笑着说：“贪官越多的地方，纪委这些工作人员就越是吃香，整顿内部也是打开工作局面的一种方式啊！而且，效果非常好。走走走，咱们边吃边聊。” “嗯，我这里也有几个情报，待会儿给你看看听听。” “相比于这些情报，我更愿意你在明面上大力支持我！开个大会，定下个调子，咱们真二八经、认认真真地使劲掀起一场反腐风暴！” “不仅要反腐，还要扫黑……这里的公安局长叫王子涛，多注意一下他。” “这公安系统可是硬骨头啊……”王鸿涛叹息一声后，嘴角又勾出一道阴笑，“……不过，硬骨头磨牙最好用！哈哈！” 蒋震听后，就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很多。 开心地走进电梯之后，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这个来电人的时候，好心情徒然就散掉，眉头都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这个徐老头是谁啊？”王鸿涛指着屏幕问。 蒋震没有应声，脑海里只有四个字“阴魂不散”。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之后，他轻轻推了推王鸿涛的后背，见他走开之后，转身接起电话：“喂，徐老。” 第198章 见面礼 “我给你说的事情，都证实了吗？”徐老问。 所谓的“事情”，自然是指付小青孩子是否是蒋震亲生的事儿。 虽然在李承民那里已经得到了证实，但他还是想要找蒋震问一问。 他这两天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可是，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事情，这……是我的隐私。”蒋震冷漠回应。 “蒋震，你翅膀真是硬了不少啊……”徐老有些不爽地说：“可是，不要忘了，是谁给你插上的翅膀。” “徐老，我感谢您教了我那么多的东西……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但是，犯法的事儿我是不会干的。” “当官的有几个不犯法的？幼稚！官大还是法大？告诉你，法律都是当官的人定的，还犯法的事儿你不干？简直愚蠢！”徐老厉声道。 听到徐老这熟悉的咒骂声，蒋震感觉像是瞬间回到了官狱那时候。 那时候伺候徐老总会挨骂，徐老就是典型的强势领导，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说了算，什么事儿都必须要听他的，但凡有一点违背心意的地方，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可是…… “徐老，我不是曾经的蒋震了……我年轻。我搞不过你，还躲不过你吗？” 蒋震说着，转头看向一边等待自己的王鸿涛，低声继续道： “我现在有我自己的人生目标，且在稳步进行。我不会成为您这种唯利是图的官员。资本固然重要，但是，公平正义更重要。” “你是想跟人性做斗争吗？哼……傻瓜，最后的最后，你哪怕赢了也只是赢了一个表象而已。别以为我在南云省没有眼线。我知道李栋梁派你去云亭县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反腐嘛…… “可是，哪怕你最后杀得一个贪官都没有，可你走之后呢？还不是死灰复燃？哼…再者说了，经济的发展离不开清官还是离不开贪官？告诉你，只有当自身利益被牵扯其中的时候，这个人才会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做事！所以，贪官的执行力是清官比不了的！他们的精力也是清官们比不了的，而发展最需要提升的是什么？是速度！就是这个发展速度！ “还控制资本？你以为资本就是一摞钱放在那里让你守着吗？别天真的了！资本是什么？资本是人心啊！你能控制住一个人不说话，但是，你能控制住这个人的欲望吗？这个人内心里真正的想法，你能知道？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但是，人性，是可以勾引利用的！” 蒋震听着徐老的言辞，非常想要反驳。 可是，联想到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联想到昌平的赵家，再联想到后期的耿东烈掌控昌平的利益，便觉得人心确实只能勾引，根本经不起考验。 尤其是利益的考验。利益面前，人人面露狰狞。 “当官跟做商人不一样，您那套商官的理论，我知道非常有用，但是，这个理论的方向是错的……”蒋震说：“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向您表明，谁的理论是正确的。” “哼……你真是秦老的一条好狗啊。”徐老冷哼一声，想到自己打这个电话的初始目的，便转移话题问：“你到底有没有找付小青？” “我说了，这是我的私事，请您不要过多干涉。” “不让我干涉，却让李承民干涉？你知道李承民来找过我吗？”徐老说。 “找你？” “对……”徐老说：“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还会跟李承民扯上关系。知道李承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吗？” “为什么？”蒋震当即上心。 徐老说：“他来京城主要是找我爱人徐婷，我不知道他跟徐婷都聊了什么，但是，他绝对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才晕倒的，而这个刺激绝对跟你生母有关。” 蒋震听后，心内一阵阵的压抑。 一岁年纪一岁心，随着岁数越来越大，随着自己越来越成熟，便愈发觉得愧对自己的母亲。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都那么清楚了，李承民为什么还要去京城找徐婷呢？ “我感觉……”徐老继续道：“这里面还藏着很多秘密，可是，我跟我爱人的关系你也知道，她是不会告诉我这里面的事情的。” “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可告知的。” “蒋震，别犯傻……我徐某人能嗅到的味儿，你可觉察不到。这里面绝对有大文章，是绝对……蒋震，你要去查清楚这里面的秘密。” “我没兴趣，我很忙，挂了。”蒋震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徐老看着被挂断电话，并没有表现得很生气。 因为他早已经判断到蒋震会是这个态度。 可即使已经预判到这种情况，可他仍旧还是要给蒋震打。 因为身边只有蒋震有机会、有理由、也有关系去查清楚这些让他疑惑的鬼祟之事！ 李承民来见面时，表现出来的状态并不是一种正常状态。 非常谨慎，又非常疑惑，且像是藏着很多不想让我徐某人知道的事情！ 徐老隐约觉得这些事情都在朝着某个不祥之地前进…… 此刻，当真有些悔恨，如果知道事情会这样复杂的话，那天就不应该跟他李承民生气，应该跟他好好聊聊的啊！ 尤其是他跟徐婷见面之后，更应该跟他聊聊。 因为，他跟徐婷见过面的时候，绝对是弄清楚了什么大秘密！ 然后，因为受不了刺激，才倒下的！ 一个省委书记啊…… 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的人了？ 这种事情绝对不是简单的爱恨情仇！ 徐婷处在其中，那么我徐某人就没有身处其中吗？ 只是自己这个妻子徐婷，伪装得实在是太好了。 当初跟她结婚的时候，两人的关系还可以。 但是，后来自己精力全都放在了工作，对她不管不问…… 尤其是她几次打胎后，自己都没有照顾好她。 久而久之和妻子的关系就冷漠了。 唉…… 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心里怎么就这么堵呢？ 他忽然又想到了付国安，然后，眉头慢慢皱起——付国安忽然的背叛，不会也跟这些事情有关吧？ 想到这里，他更坐卧难安了…… “不行，得查…这里头肯定有事！” 可是，想过来想过去，还是只有蒋震最合适啊！ 他妈的……难不成要老子三顾茅庐去请他去查！？ —— 其实徐老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的那个电话里，只要他提一句“李承民是来京城寻找孩子下落的”，那么事情绝对会发生转变。 因为此话一处，蒋震就会意识到——付小青不是李承民的孩子——继而会重新调查付小青的生父！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 很多时候多一句、少一句，命运就忽然不同了…… 蒋震在这种自以为所有的事实都搞“清楚”的情况下，怎么会跟徐老这个仇人浪费口舌呢？ 他感觉根本就没有继续深究的必要了…… 跟同母异父的姐姐生下了孩子的事情，实在是太敏感太敏感。 这是谁都不能说的秘密啊。 “走！吃饭去！”蒋震冲着王鸿涛喊到。 —— 当两人走出去县委办公楼大厅的时候，大厅里面的电梯忽然打开。 县长魏成刚一脸不悦地走出来之后，身后的副县长王忠坤，公安局长王子涛紧跟着走了出来。 魏成刚看到蒋震走出去的时候，当即停住了脚步…… 王忠坤副县长顺着魏成刚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蒋震的时候，眼神也跟着低沉下去，看到高大的王鸿涛时，眼神里还冒出了火来，低声汇报说： “这个空降的纪委书记我找人查过了。蒋震在汉东省昌平县干县长的时候，他们两人就交往密切，现在竟然结伴来了咱们云亭县。他妈的……不怀好意啊。” 王子涛在后面紧跟着说：“我也查过了，这个王鸿涛能力不一般，之前在昌平县没少抓人呢。这次又是省委那边空降过来的纪委书记，八成是要对咱们下重手了。” 两人说完之后，都看向了魏成刚。 魏成刚静静看着蒋震和王鸿涛上了车后，眼神愈发不屑，“今晚给王鸿涛个见面礼吧。” “轻点的？还是重点的？”王子涛凑过来问。 “你俩商量着办吧……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魏成刚说着，大步朝外走去。 王子涛见魏县长走远之后，转头看向王忠坤副县长，“忠坤县长，这事儿，怎么整？” “魏县长不是说了吗？只看结果……我省委办公室的亲戚早就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千千万万要老实点，因为他们都知道蒋震这次是带着反腐任务来的。可是，云亭什么情况哪儿是他们这些外人知道的？咱们可不能怂啊……”王忠坤说罢，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王子涛并排前行，边走边说：“你的意思是上来就给王鸿涛整点儿狠的？” “必须狠……他又不是县委书记，一个纪委书记而已，怕他干什么？今晚就办！你要知道，你不早点儿办他，他可就要办你了。但是，这次可别像上次当街暴打蒋震那次似的办错了人！”王忠坤站到车前停下脚步，冷目说：“上次的事儿，蒋震之所以忍到现在都没发作，八成就是为了等这个王鸿涛！所以，必须给王鸿涛一个深刻的警告！” 话毕，拉开车门就上了自己的车。 王子涛转身上了自己车后，当即打出一个电话去。 交代完事情后，嘱咐说：“钱不是问题，进去了我也能把你弄出来，办漂亮点儿……但是，这次魏县长非常重视，你开的这第一枪必须开好！……嗯，今晚就是个好机会，现在就去！” 第199章 胆大包天 蒋震和王鸿涛坐着各自的车，一前一后来到城东最有名的麻辣田鸡店。 秘书刘鑫已经提前在这里订好房间，等候二人。 来到单间后，蒋震对刘鑫说：“你和小王他们单独开一桌吧。” “嗯，好！这里的都点好了！只是不知道王书记口味，就点了一个麻辣的一个蒜香的，好吃的话，我再让老板给你们上。” 王鸿涛看着桌上的两盆田鸡，摆摆手说：“这些就够了！吃不了的！” 蒋震笑着坐到桌前，拿过桌上的白酒便给王鸿涛倒酒，说：“快坐吧！” “不喝了吧？”王鸿涛坐下说。 “喝点儿喝点儿！”蒋震说：“你这刚来，根本体会不到我现在的心情啊……好久多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了，必须喝点儿！” “有啥开心的啊？因为我来了？” “对啊！”蒋震一边倒酒一边说：“生活上虽然有几个汉东的朋友，但是，工作上没有啊……都是本地人！有时候他们说话快点我都听不懂。你来之后，我才感觉到身边有个志同道合的战友，是多么踏实的感觉啊！” “呵……” 王鸿涛被蒋震这么一说，再看看窗外那陌生的夜，瞬间就感受到了蒋震所说的踏实和亲切了。 “你孤身在外，也是够辛苦的啊！这人生地不熟，面对这么多群狼饿虎的，也就是你蒋震啊……换了一般人，早就跟他们同流合污了。” “我要是想同流合污的话，一年搞两个亿轻轻松松。最近这两年接二连三探出了很多稀有矿产资源，随便搞个企业那都是稳赚不赔的。对了，你后面好好查一查那些大企业的股东，结果可能都让你想象不到。” “今天下午开会的时候我就观察到了……”王鸿涛微微眯起双眼，说：“这些人是真有钱啊！手表都是名牌，腰带更是上档次，这是在咱们昌平所见不到的。” “他们是有钱了，但是，你看看街上的那些百姓呢……还不是照样住着破房子？骑着个破车子？这些企业都是外来企业，他们不会想着怎么造福云亭县，他们开发了云亭县，但是，却将利润都带去了别的地方。这些官员，通过税收上做手脚，或者通过关系上的运作，帮着企业偷税漏税，严重耽误了云亭的基础建设和经济建设啊。”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该警惕起来了……”王鸿涛说：“如果真如你说的这么严重，那云亭县的腐败问题是集体腐败啊。” “对，你知道县长多少年没调整了吗？八年了啊！人d主任干了也快十年了！而且，这些人的腐败已经渗透到了四图市那边的高层，如果不是那些高层给他们坐镇，他们是不敢这么猖狂敛财的！” 王鸿涛听后，当即端起酒杯，兀自喝了一口：“得做好打长久战的准备啊。” “郁闷吧……？”蒋震端起酒杯陪着喝了一口，拿起筷子说：“别光喝，快吃点儿！” 王鸿涛拿起筷子尝了几口后，放下筷子说：“但愿纪委这边还能出现几个心怀正义的人。” “你可不能指望他们是什么类型的人……”蒋震当即想到了徐老的话，解释说：“你不能指望人性，人性经不起考验，人心也是随时会变。所以，我们要运用制度，利用机制！他们的心现在都乱了，咱们要用咱们的制度把他们的心收紧、收正！你说两周之内锻造出一支能打仗的队伍，我觉得太快，也不现实。” “你的心倒是挺大，还嫌快？呵，”王鸿涛笑着说：“其实，我是迫不及待想要做出成绩的啊，有了成绩才能紧紧跟在你后面往上爬啊！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能不知道？你蒋震要是后面没大树，能爬得这么快吗？我得跟紧你的节奏，登上更大的政治舞台！你有远大的抱负，我王鸿涛也有的啊！” “你小子……”蒋震笑着端起酒杯说：“来，走一个！喝完这口，我给你看点儿东西。” 喝完之后，蒋震便将冷西峰这个情报站长所整理的东西从包里拿出来。 王鸿涛对这些设备玩得那叫一个溜，各种快进、暂停、切换，不到十分钟就整完了。 “这个叫张子豪的可以啊……是个人才！有了这些东西，完全可以给景行镇的书记定罪了！但是，我觉得还是等等比较好，毕竟这案件我不能亲自审，又必须要让信得过的人审！一周之后吧？一周之后就拿这个李会田使劲烧上一把火！” “行！具体时间你定！等你拿下这个李会田之后，我开大会给你宣传！给你亮剑！咱们不能畏首畏尾，就是要公开亮剑、公开宣战！全县五十多万百姓站在我们身后，咱们可不能怂！” “行，干！”王鸿涛当即端起酒杯。 “来，干！”蒋震信心满满地端起酒杯碰杯，而后，一饮而尽！ —— 当他们两人在喝酒的时候，王子涛这边派出去的人已经开始行动。 饭店门口，两个鬼魅的身影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之后，故作轻松地走向王鸿涛的车。 走到车后面，弯身系鞋带的时候，伸手将一个跟踪器吸附在了尾气筒上。 王鸿涛非常懂得保护自己。 车是自己的车，司机也是自己从昌平带来的司机，住的地方更是让司机白天悄悄定下来的地方，就是蒋震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两人将跟踪器放好之后，当即转身走向路边，再次上了那辆面包车。 晚上九点半，蒋震在饭店门口跟王鸿涛握手再见。 王鸿涛目送蒋震离开之后，转身便上了自己的车。 那辆面包见状，当即跟上。 他们原以为王鸿涛的司机警惕性很高，会将他们甩开，所以才安装了跟踪器。 但是，让他们感觉意外的是，这个司机好像是对路不熟，一路上都开得很慢。 十多分钟后，司机载着王鸿涛来到了居住的地方。 面包车上的寸头男，看到派出所的时候，当即皱起眉头，“这个纪委书记还挺会选地方！” “我倒是觉得这个纪委书记是个笨蛋！”开车的胖子阴笑说：“这个破小区，连个监控都没有，就是宰了他都没人会查到咱！” 来到楼前，下车之后，便走进了单元门。 那两人透过单元门，看到王鸿涛站在一楼西户门口正在开门。 确定了王鸿涛的具体住址之后，两人担心被发现，当即离开。 十分钟后，两人带着手套，手持汽油瓶扛着消防斧子来到了王鸿涛住处。 “咚咚咚”敲门之后，里面没有反应。 寸头冲着胖子递了个眼色，胖子拿起大斧子冲着那破旧的老门狠狠就是一斧子劈下去！ “咣当”一声，那老式的栏杆型防盗门把手直接劈落，门也轻轻荡开。 “闪开！”胖子轻喊一声之后，用脚将防盗门勾开，冲着里面的木门又是猛砸两下。 门开之后，两人立刻冲进去！ 寸头打开火机，点燃汽油瓶冲着卧室跑去！ 进去之后，看到床上有个人影，二话不说，直接砸了过去！ “轰”的一声，火猛烈燃烧起来时，他们两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另外两个燃烧瓶砸在了另外一件卧室和中间的客厅。 而后，火速逃离！ 两人跑出单元门，边走边摘手套。 摘下手套，拉开面包车车门的时候，忽然就怔住了！ 冷西峰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差点儿没把两人吓傻！ “呦，”冷西峰拿着手持摄像机，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笑着问：“你哥俩搁这儿放烟花呢？” “你谁！？”寸头瞬间反应过来之后，当即掏出了匕首！ 冷西峰看着那小匕首就笑了。 两人看着冷西笑的时候，火气就蹭蹭往上涨，刚要动手的时候，旁边的绿化带里慢慢走出了十来个人。 两人一下就慌了。 “打电话报火警。”冷西峰下车后，转头吩咐一名手下说。 两人见形势不好，挥舞着匕首，当即就要冲开他们跑！ 可冷西峰的手下可没有善茬，就那小刀他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手轻轻一抖，四五十厘米的砍刀瞬间就从袖口中窜出来。 “草你妈的！” 冷西峰的兄弟一砍刀就冲着胖子砍了下去！ 胖子根本躲不掉！ 直接傻眼了！ 不过，那兄弟非常稳，力度把握得刚刚好…… 只是将刀竖在他的头顶上，并没有落下去。 “你他妈的还跑吗？”冷西峰从旁边冲着胖子的膝盖后面就是一脚！ 胖子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你也跪下！”冷西峰冲着那个寸头厉声道。 那寸头二话不说，当即下跪求饶！ 蒋震和王鸿涛不知何时，忽然从身后走出来。 王鸿涛看着那燃烧的大火，刚毅的眼中竟还透出丝担忧，倘若自己真的住在这里，今晚怕是就被烧死了啊！ “怎么？”蒋震微笑看着王鸿涛说：“怕了吗？” “简直猖狂……”王鸿涛眼中的担忧慢慢变成愤怒，“堂堂华国国土上，竟还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一群人！？” “我是吃过亏的啊…我就说他们肯定会给你准备见面礼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玩得这么狠，他们就不怕搞出人命吗？”蒋震说着，转头看向那两人，问：“谁给你们的胆子啊？纪委书记也敢杀！” 第200章 提前亮剑 王鸿涛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感叹这帮人凶狠的同时，也觉察到了云亭县内的利益团体之大、之凶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敢如此铤而走险地放火，目的便是守住自身的利益。 他忽然想到了水山市2000年时的那场大火。 眼前只不过是个破旧的二层楼，而当初水山市那把火烧掉的是整整一座宾馆。 宾馆里面住着针对企业骗税的调查组。两个纪委办案人员为了保存重要材料，在大火中将铁皮箱子抱到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后才保住了珍贵的证据资料。可是，材料虽然保住，两个办案人员却因为错过最佳逃离时间而牺牲了。 同时牺牲的还有三位相关联合部门的同志。 共有五人在那场大火中牺牲，重伤五人，轻伤七人。 事件震惊中央，当即成立十三个部门的干部组成了专案组，为了保护他们，派出了1200名武警和警察进行保护。 最后，查出了水山市一千一百多家企业里面，八百多家都是虚假企业，所有企业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企业都存在偷税骗税的情况，总金额达到了42亿之多！ 而后一大批企业老板被抓捕，30人被判无期，19人判处死刑！ 可那是水山市，那么发达的地方跟云亭县这种小地方没得比。 云亭县的腐败问题确实很严重，从根子上都开始烂了。 这么一大批人为了守住他们的利益，面对上级特派下来的工作人员充满了敌意啊！ 可是，云亭县的这场小火不会引起上级的注意，因为没有死人啊。 就算是死了，自己也不是在办案中死亡，他们可以编造出电路老化等各种理由来哄骗。 “说！谁派你们来的！？”冷西峰上去就是一脚。 可是，那两人似乎早就做好了被抓的准备，捂着头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警笛声传来时，众人齐齐望去…… 而这两个放火之人听到警笛声后，当即从地上站了起来。 “谁让你们站起来的！？”冷西峰冷盯他俩一眼。 “操……”胖子擦了擦自己匕首上的指纹后，扔到一旁的草丛里后，笑着说：“警察来了，我们还怕你们啊？” 蒋震见警察竟然比消防还快的时候，心里更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 “赶紧把你们的刀收起来。”蒋震说。 冷西峰听后，赶忙喊着他们收刀！ “一个都不许跑！”警察上来就将冷西峰等人围住。 蒋震找冷西峰来，是担心王鸿涛会遭遇到当初自己遇上过的那场围殴。所以才叫了冷西峰等人来。 未曾想，他们这次不打人，改放火杀人了。 这，明显是经过精心布局安排的…… “你哪个派出所的？”蒋震问。 “你哪根葱啊问我？”那名年轻的警察认识蒋震，却故作不认识说：“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吗？别当我没看见，把刀都拿出来！” “这是蒋震，是咱们的县委书记！”冷西峰指着蒋震说。 “我他妈的还省委书记呢！天子犯法也得拷起来，还县委书记？有这么年轻的县委书记！？忽悠谁呢？都给我拷起来！” 蒋震见状，当即拿起手机给王子涛打了过去。 结果王子涛却不接电话。 蒋震当即给武警队长萧川打过电话去！ 那警察见他打电话，当即喊着其他人上来夺电话！ 蒋震知道，如果冷西峰这帮人被抓的话，他们有很多理由来判他们的罪。 而且这帮人也能顺藤摸瓜找到挖清自己的底细。 于是，冲着冷西峰递了个眼色，同时头微微一撇！ 冷西峰当即明白，带着人就拦住了这帮警察。 蒋震给萧川说了地址之后，警察就掏出枪“砰”的一声朝天空放了一枪！ “谁再反抗我打死他！” —— 一众人被就近带去了三百米远的派出所。 —— 派出所所长赶来之后，命令民警立刻开始审查，登记个人信息。 王鸿涛按耐不住想要发作，蒋震一把将他按住，“别动。” “太他妈的混蛋了！他们能不认识你？”王鸿涛一脸愤恨地说：“这他妈的简直混账啊！这在咱老家，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啊！南云省都这样吗？还是只有咱云亭县这样？就这么个官场环境，谁他妈的敢来这里主政啊！？上上下下沆瀣一气！从局长、到派出所所长、到小民警，这他妈的就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你哔哔什么呢哔哔？！就你！”警察指着王鸿涛的脸，“你他妈的再在那瞎逼逼，老子锤死你啊！” “他妈的……”王鸿涛当即站起来，“你警号多少！？叫什么名字！？” 蒋震赶忙拉住他，“坐下。” “操……”那小民警大步冲过来，“啪”的一声，直接扇在了王鸿涛脸上，“让你别瞎逼逼，你他妈的耳朵聋啊！？” 蒋震见状，冲上去一脚踹在民警胸膛上，直接将他踹飞了出去！ “装聋作哑的狗东西！”蒋震站在倒下的民警跟前，冷盯着他，“纪委书记也敢打，你打我一个试试！？” 民警心里很清楚他俩是什么身份，但是，这戏开始演也不能停下了啊！？ “敢袭警？”警察当即从地上爬起来，冲上来就要打蒋震！ “操！”王鸿涛从旁边冲上来，一拳就打在了民警下颚！ 王鸿涛接近一米九的体格，加上接近两百斤的体重，那一拳下去，直接把那民警打晕在了地上！躺到地上后，身子还不停地抽搐！ 旁边的警察见状，当即放下冷西峰等人，冲上来就要控制蒋震和王鸿涛！ “哔、哔、哔哔！”外面忽然传来几声鸣笛，而后，几辆武警车突然停在门口。 萧川带人荷枪实弹冲进派出所来，大步流星冲到蒋震面前，掏出枪来指着那帮民警：“退后！都退后！！” 警察见到这么多全副武装的武警，不怂也不行啊。 “蒋书记，”萧川转身敬了礼，“咱们走？” “我不走……”蒋震指了指冷西峰等人：“带他们走。” 萧川听后，马上安排着放人。 那些民警也不是吃素的，当即让对方别乱来，什么事儿都得走个程序。 “这些人身上都带着家伙事儿，这是我们已经查证的！你们要是放走他们，出了事谁承担！？” “我承担！”萧川冷盯对方一眼之后，转身喊着冷西峰他们就往外走。 “站住！”民警依旧不依不饶想阻拦。 他们知道这些人跟蒋震的关系不一般！ 这会儿还没有查清他们的身份，怎么能放人呢？ 刚才跟王子涛局长通电话的时候，局长都说务必要摸清这些人的底细，只要查到这些人的犯罪，肯定能把蒋震也牵扯出来。 “带走！”萧川冲着旁边的武警命令道。 武警和民警可大不相同，那是部队跟地方的区别。武警从警察这里随便扣个帽子就能带人走。 但是，萧川帽子也不想扣，就是要跟他们来硬的！ “拦住！”派出所所长命令民警说。 “上！”萧川可是给省委书记当过勤务的贴身之人，哪儿会将这些虾兵蟹将的放在眼里，“谁敢拦就放倒谁，医药费我出！” 下属们对萧川本来就很崇拜，见队长这么发话，还他妈客气啥啊！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这武警就是武警，战斗力哪儿是警察们能比的。 这点派出所所长也知道，可是，不打、不反抗的话，后面怎么跟局长交待啊？ 不过，打了就行了，人被他们强行带走，局长责怪下来也能有个解释的理由。 见武警带走冷西峰等人之后，蒋震又让萧川把自己的手机要了回来。 拿过手机，当即给刚提拔的县委办主任陆建民打了电话。 “下个紧急通知，让县内在职在位的正科级以上领导半小时内全部赶到裕新路派出所！” “派出所？这是什么会呢？” “警示教育现场会！马上下通知，如果有请假的让他们明天到我办公室当面解释！”说罢，当即挂断电话。 王鸿涛知道，蒋震这是动真格的了。 如此一来，自己别说是两周的纪委内部整顿了，怕是两天都来不及了。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未曾想这第一把火就是引火烧身的火啊！ 他妈的，既然如此，今晚就给他们上个廉政教育课！ “蒋书记……” 王鸿涛走到蒋震跟前，揽着他来到偏僻的角落里后，跟他进行了二十多分钟的交流。 “行……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你这才刚来半天啊他们就这样！接下来，咱们必须给他们点教育！必须在第一时间回应他们！”蒋震说：“云亭的水太深，我们暗地里根本动不了他们，所以，咱们必须要在明面上跟他们宣战亮剑。你放心，这次之后，我会多调动武警公安为你保驾护航。” “蒋书记！”县委办陆主任跑到他面前，汇报说：“魏成刚县长、李梁华常务、王忠坤副县长都请假，然后，王子涛局长的电话一直没打通，不过，那会儿已经第一时间派人去找了。” 蒋震听后，便知道这些人当真是要跟他公开宣战啊。 常委会上这帮人就拧成一股绳，但凡涉及到他们利益的事情，从来都是一致对抗。 也正是因此，蒋震召开了两次常委会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会。而是从外围出击，找到省里的领导，拿掉了原来的纪委曲书记，又拿监听器的事情，直接搞掉了县委办公室的李主任。 但是，将他们两人整出县委常委之后，剩下的几个人却迟迟没有找到动手的理由和借口。 “其他人都来了吗？”蒋震问。 “都来了，县直部门、乡镇库区的正科级领导都过来了。”陆主任一脸严肃说。 刚才，陆主任在外面已经听说了。 当他听到纪委书记的租房被人放火烧了时，心里那也是一惊啊！ 云亭县的黑社会猖狂，打击报复杀人的案件真不少。 但是，敢放火烧纪委书记房子的，这别说是云亭了，放眼整个华国那也是极其大胆、极其恶劣的事件啊。 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到最后怕是会不了了之啊！ 他们不知道魏成刚县长的狡诈，自己这个云亭县本地官场的人，对魏成刚的手段那当真是不服都不行啊！ “走！出去开现场会！”蒋震转头看向那些民警，“你们所长呢？让他给我滚出去站着！” 第201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派出所长也是个“演员”，可是蒋震身份完全暴露出来之后，这会儿也不能再演了。 当即故作惊讶走到蒋震面前道歉说：“我，我真不知道您是县委书记啊！我这接到电话说有一帮人聚众放火就马上跑来了。” “滚出去站着！”蒋震指着玻璃门外的台阶，“就站那！” 所长皱了皱眉头后，乖乖走了出去。 “什么东西啊……”蒋震冷瞪着所长的背影，“他妈的…配得上你身上那身警服吗！？” 所长佝偻着身子往外走，听到蒋震背后开骂的时候，嘴角勾着不屑的笑。 走出去后，便看到派出所院子里已经聚满了县内的正科级以上干部，足足有一百多少号人。 在百姓眼中，这一百多人，都是手中有权的官儿。 在这所长眼中，这些人都是些伸手捞钱的小富翁。 当蒋震走出去，看到台阶下面矮了半个身子的一群干部们，感受到的却是“不稳”。 这段时间早就打听清楚了，不管是陆建民主任，还是秘书刘鑫，他们传过来的消息都跟冷西峰打听到的一样。 ——云亭县买官卖官非常严重！ 能达到正科级层次的这些人，每人至少给魏成刚十万块钱。 重要岗位，更是几十万不止！ 这一百多号人就是几千万啊！ 而这些人，都是他魏成刚的亲手搞上来的，他们能不听魏成刚的？ 蒋震见王鸿涛下到台阶下面去之后，冷目看着众人大声道：“大家一定都很奇怪今天晚上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召开紧急现场会！实话告诉大家，今天晚上我这个县委书记是被这帮民警抓过来的！” 蒋震指着派出所所长说：“这就是我们云亭县的警察！放着罪犯不抓，竟然把县委书记和纪委书记抓到派出所里审查，还动手打人！这他妈的是警察吗？这他妈的是混蛋！！” “哎呀呀……” 外面忽然传来公安局长王子涛的声音，而后，众人很是自然地让开了一条小道。 王子涛并没有穿警服，被人搀扶着走到台阶前，看着台阶上的蒋震，一脸醉意地说：“书记，不好意思，今晚老娘过生日，贪杯了贪杯了，那会儿喝得睡着了……没听见通知！” “放你妈的狗臭屁！”蒋震丝毫不客气，当着众人的面大骂道：“你妈过生日，李会田请客啊！？满嘴放屁！” “你！你还跟踪我啊？”王子涛一脸阴沉。 “我何止跟踪你？所有的党政领导干部，每一个我都会跟踪！这跟踪都他妈的乱来，不跟踪你们还不得翻了天啊！？”蒋震横手一指所长，厉声道：“瞧瞧你带的好兵，纪委书记都敢打！打完纪委书记，县委书记还要打！这就是你的兵吗？！” “老张……”王子涛转头故作喝醉的模样瞪着他：“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把咱县委书记、纪委书记关起来了啊？” “王局，刚刚有人报警发生了火灾，我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发现他们持械斗殴，这警用摄像都记录了啊！我们这些基层民警每天忙里忙外维护治安，根本就接触不到蒋书记这种领导，看到那些黑社会围着他转，我们就以为他是黑社会老大，就把他给抓了！” “哦……还有黑社会啊？那些拿刀的黑社会呢？”王子涛冷声问。 “被…被蒋书记给放了……”所长老张说。 “蒋书记，这……这事儿整的……”王子涛笑着说：“您还有黑社会的朋友啊？但是，不管是您的朋友还是亲人，这带着刀出现在公众场合，都不行的啊！您贵为书记，却带着一帮黑社会纵火，这…这传出去的话，也不好听啊。” “我没说纵火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蒋震冷目问。 “呃……”王子涛笑着说：“你没说吗？哦！你……”他转头看了眼扶着自己的小民警后，回过头对蒋震说：“书记，是他，他在车上告诉我的！呵呵，说是有一群人纵火。” “那两个纵火犯呢？”蒋震转头问所长。 “哪俩个啊？不是你们纵火的吗？人不是都让您放了吗？”老张瞪大了眼睛，故作不知问。 “我能纵火烧纪委书记的房子吗？还是说纪委书记自己烧自己的房子！？”蒋震指着老张道：“你今晚抓不回那两个人，我立马免了你！” “不用您免……”王子涛笑着说：“老张，把你这层皮给我扒下来！今晚就给我滚家里去！” 老张听后，当这众人的面，立刻将自己的警服脱下来后，转身就走了！ 竟然就那么走了？ “蒋书记，人我也给您免了，您就别发火了……呵呵。” “你这是免人还是放人啊？王子涛，你听好了，今晚你要是抓不到纵火的那两人，你这个公安局长也别干了！”蒋震厉声道。 “不是啊……”王子涛笑着说：“案子不是这么办的啊……人可是您给放走的，不是我放走的啊！您这放了人，又让我们去抓人，我们抓不到的话，您要还要撤我职……这事儿整的，不合适吧？再者说了，我怎么说也是个副县级，市委那边做事儿也没您蒋书记这样的啊！” 看到王子涛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蒋震就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刚才自己放走了冷西峰他们，但是，在冷西峰离开之前，那两个纵火犯就已经被偷偷放走了。 现在主要负责人老张又被王子涛放走，后面王子涛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推卸责任呢！ “我这里有那两人纵火的录像，你多久能抓到人？”蒋震冷盯着王子涛问。 “不知道啊……”王子涛醉呵呵地说：“您说的那两人，我们肯定会抓，但是，很难保证啊。” “我只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你办不到，我就去四图市找咱们市委伍书记好好汇报一下你们公安局的工作！我就不信市委市政府会眼睁睁看着纪委书记的房子被烧而无动于衷！” 王子涛听后，脸上的笑忽然就僵硬了…… 但是，转念一想，市委那边魏成刚也有人，市公安局局长也是老子每年都送钱！他能把老子给免了？放屁去吧…… “鸿涛同志，你上来讲两句。”蒋震转头看向王鸿涛。 王鸿涛登上台阶，看着台下那乌压压一群人头，看到他们的眼神带着冷漠与不屑时，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纪委书记也有沦落到被人瞧不起的时候。 “开门见山，长话短说……今天是我第一天赴任云亭县纪委书记，可就在刚才回家的时候，我被两个人盯上了。我本能觉察到蹊跷，便联系了蒋书记，同时，也联系了我几个在云亭县的朋友。这些朋友不是什么黑社会，他们是来保护我的，咱们总不能把拎着刀的人都想象成黑社会吧？” 王鸿涛说着，转头看了一眼王子涛，冷声说：“如果王局长上来就一口咬定我那些朋友是黑社会的话，那只能说明王局的工作能力还有待提升，工作态度也欠端正吧？” 王子涛脸上有些阴沉，但是，并没有说话，指着远处自己房子的位置，说：“大家应该都嗅到东西烧焦的味道……没错，那两个跟踪我的人，在我回到家之后，用汽油瓶将我的房屋烧了！” “哟……吁……” 台阶下的领导们面面相觑，感叹此事之重大。 王子涛听到那些嘘声，也知道这件事儿是搞大了！ 可是，那会儿跟魏成刚在一起的时候，魏成刚早已经想好了对策。 只恨这两个人没有把王鸿涛给烧死，如果烧死的话，魏成刚也有办法将此事化解。 “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做的、谁指使的，我们绝对会查个水落石出！但是，不要以为我王鸿涛会被这一把火给吓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相反……” 王鸿涛环顾全场，继续道： “……通过这把火，我真正意识到了云亭县官场的复杂，以及亟待整改的腐败态势！我王鸿涛不是傻子，我很早就知道云亭县的情况，很多人都劝我不要来，但是，我还是来了！我为谁而来？实话告诉你们，我就是为了蒋书记而来！我们不仅是工作上的好搭档，更是现实中的好兄弟！我不管接下来公安部门会如何定性这起纵火案，我也不管公安局后面如何处理，我这里只有我自己对这场大火的理解！ “今晚这把火，不是一般的火，是云亭县贪官们引火烧身的大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不管后面那些群魔会怎么搞，但是，今晚这场大火已经点燃云亭县的官场反腐的大火！蒋书记今晚跟我交流时说了，这场反腐败风暴必须刮起来！我知道未来要面对什么，但是，我们身后站着云亭县五十万百姓，我们怕谁！？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202章 反水 蒋震见王鸿涛情绪如此激动，轻咳一声后，往前一步，目视百十号的干部，大声道： “你们的权力是组织给的！组织可以给你们权力，也可以免掉你们的权力！下一步，纪委及相关权力督查部门，要加大力度查出贪污腐败、结党营私、徇私舞弊的不公行为！今晚这把火烧出了咱们云亭县官场上的黑幕，也烧出了咱们云亭县政治生态的真面目！我将会以此为契机进行彻查，但凡发现不为老百姓做事的，查处一个免一个！现在就查，今晚就开始查！” 蒋震冷冷地盯着全场慢慢变得谨慎起来的官员…… 最后，目光落在王子涛局长身上，冷盯着他那张故作喝醉的脸，冷斥一声：“散会！” —— 蒋震和王鸿涛离开之后，众人鸟兽散。 景行镇书记李会田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看到王子涛局长还没走，便一步步走了上去。 今晚他跟王子涛在一起吃饭的事情，竟然被蒋震发现了？ 要知道，一起吃饭的还有县长魏成刚和常务李梁华啊…… 他们几个大佬可以请假，可自己这么个小正科哪儿敢请假。 而且，蒋震是书记，一句话就能让他这个镇书记滚回家去的啊！ “我怎么感觉这事儿像是搞大了啊？这……”李会田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什么人之后，小心地问：“这到底是谁出的主意啊？这把火烧得太猛了点儿吧？” 话完，转头看了眼三百米外的那个破旧的二层楼，虽然没有烧成框架，却能看到一楼窗口都被烧得漆黑，还有不少消防战士在打着电筒来回检查有没有火源。 王子涛顺着李会田的目光看了眼那烧得乌漆墨黑的破楼，勾起一道冷笑说：“这王八蛋，光会扯着个大嗓子谈高尚，谁不会说风凉话啊！他妈的，切……” 话毕，转身就走了。 “不是……”李会田追上去：“这事儿到底怎么办啊？我感觉这次蒋书记像是要下狠手了？我，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非常不好！这感觉非常不好啊！” “你他妈的有病是吧？”王子涛这会儿也是非常不爽啊！ 多少年了？ 自己啥时候被人这样骂过？ 还是当着全县正科级的面被骂！ 他妈的…… 骂两句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去市委找伍书记革了他的职？ “他妈的……这个不知死的蒋震！如果真惹急了老子，老子弄死他！怎么说老子也干了九年的公安局长了，就是魏成刚都给老子三分薄面，他这个不知死的兔崽子竟然还敢动老子？老子弄不死他！”王子涛边走边骂道。 李会田那刻就停下了脚步，多年的从政经验，多年的人情世故，年近五十却还在那个景行镇里走不出来。 他也想要提拔，也想要上升，可是何其难啊…… 能够打进县长魏成刚的圈子，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如果不是自己送过去的红包连年递增，否则，自己连这个镇委书记都干不成了。 可是，就在刚才，他真的被蒋震和王鸿涛的气势压制住了。 自己只是个小小的正科级，距离副县虽然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却有登天之难啊。 蒋震刚来的时候，和和气气的，根本就没有这么强势啊！ 如果他早点展现出如此强势的一面，自己也不可能在食堂里大放厥词将那个肖波老总给臭骂一顿啊！ 自己现在已经惹毛了这个蒋震，倘若他真的要对付我，魏成刚能保住我吗？ 反水吧…… 投靠蒋震吧？ 不！ 如果让魏成刚知道我投靠了蒋震，那他的手段绝对比蒋震还要狠啊！ 这帮狗草的贪官，怎么整、怎么玩啊？ 可仔细想想，自己贪得还少吗？ 主动投案？ 主动投案也不行啊？！ 我若是投案，那他们呢？ 现在跟他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唉……他妈的，只能祈求魏成刚能搞定蒋震了吧？ 可是，魏成刚能搞，我这个镇委书记怎么搞啊？ 处理钱！ 对，赶紧将自己的钱先处理了！要快点处理！ 想到这儿，李会田立刻开车前回家，想把最近几个月受贿的钱赶紧转移到自己的小金库去！ 但是，想到蒋震所说的跟踪，忽然又觉得不能转移。 让孩子们转移！ 想定后，这颗心总算是踏实了！ 回到家之后，他当即找出自己最近刚刚受贿的六十多万交给了自己的女儿。 然后，又找出八箱子上年份的高档茅台，打电话让儿子来带走！ 但是，女儿刚出去就被王鸿涛等人拦住了…… 王鸿涛做事雷厉风行，他非常清楚这些贪官们的心思。 当蒋震告诉他李会田的事情之后，王鸿涛今晚开完会后，立刻对向蒋震说——今晚就办李会田——他亲自去办！ 果然，不出他所料，王鸿涛一抓就抓了正着！ 李会田的女儿也不傻，被纪委的工作人员堵住后，只是摇开了一点车窗。 问了什么事情之后，当即把车锁住后，给父亲打电话通风报信。 李会田一听就知道他妈的是要死翘翘了啊！ 没想到他们今晚就下手了啊！ 看着那些茅台酒，立刻喊着老婆把那些受贿的高档茅台酒拉到洗手间，打开之后就往马桶和下水道里灌啊！ 这是无奈之举啊！ 也是暴殄天物啊！ 可是，没办法啊…… “喝”了就没证据，但是存着就不行啊！ 但是，酒实在是太多，王鸿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李会田女儿想要拖延时间，未曾想王鸿涛喊人控制住她后，直接带人就去了李会田家！ 敲门不应之后，直接破门！ 当场就拍下了李会田和老婆倒酒的荒唐场面！ —— 当天晚上，李会田就被带走调查。 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参与分赃的他爱人和女儿。 他儿子因为暂时缺乏证据，并没有被带走。 不过，那是蒋震故意让王鸿涛放走的，目的就是想要让他儿子通风报信。 同时，也是让云亭县的干部们知道他们开完会就行动的速度是多么快。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众人看向蒋震的目光就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蒋震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出本质的自己了…… 来了这么长时间，表面上的自己一直都在隐藏野心、隐藏狠厉。 但是，现在不得不展现出真实的凶狠面目。 在官场上想要得到尊重，手中必须要有置人于死地的“剑”！ 而王鸿涛就是那把利器。 这一点王鸿涛自己也清楚…… 所谓的亮剑的剑，就是他王鸿涛这把“剑”。 蒋震需要立威，就需要这把剑…… 再腹黑一点去想，蒋震多少是有了些徐老的奸诈。 蒋震就是要让王鸿涛在疯狂的边缘去疯狂试探。 纵然他蒋震是握剑之人，可是比拼之时，遭受伤害和抗击打的仍旧是这“剑”本身。 手持利“剑”，面露凶狠，谁人不惧？ 那刻的蒋震心里很清楚，一切都不一样了…… —— 刚上班，副县长王忠坤第一个来到蒋震的办公室。 毕竟，昨晚蒋震让陆建民主任下通知的时候说了，请假的第二天到他办公室亲自解释！ 自己这个副县长，能不来解释？ “蒋书记，”王县长说着，便上前套近乎递烟，见蒋震低头没接烟，便直接坐到沙发上，笑呵呵说：“昨晚真的有事儿，没有脱开身啊。不过，你别生气，我已经把你昨晚的会议精神学习过了！非常好啊！咱们县的政治生态是该好好整治一下了！我绝对支持你！坚决支持！” 蒋震低头处理着文件，签字合上文件后，冷漠地盯了他一眼。 王忠坤第一次遇上蒋震这种冰冷的目光，被那么一扎的时候，心都有种悬起来的感觉。 “魏县长的酒那么好喝？”蒋震说着，猛地砸了下桌子，啪的一声后，抬手指着王忠坤说：“都他妈喝得抬不起屁股来了吗！？” 王忠坤一听，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心虚地说：“不是不是！这……” “——狡辩什么啊？要不要我给你汇报下昨晚一块喝酒的人名啊？开会重要，还是酒局重要？工作重要，还是喝酒重要！？” 蒋震厉声继续道： “好言好说的，你们不听，非逼着我发火吗？云亭县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他妈的心里没数吗？贫困县多少年了？你们就是尽心尽力还不知道多少年能脱贫呢？现在倒好，工作不干先喝酒！你们他妈的对得起你副县长的身份吗？啊！？就你们这种工作态度，云亭县怎么发展！？” 王忠坤听后，头上都渗出汗来。 他此刻才知道，蒋震之前的“小绵羊”状态都是他妈的装出来的啊！ 这家伙发起火来，他妈的跟老虎要吃人似的！ 但是，他就是真老虎，那也得把这事儿给圆过去啊！ 李会田被抓的事儿，谁他妈的不知道啊？ 自己只是个副县长，还是排名靠后只能列席县常委会的副县，蒋震如果动真格的，自己不得被他扒层皮吗？ 所以，大丈夫能去能生，绝对不能像李会田那样不识时务啊！ “蒋书记……”他一步步走到蒋震办公桌前，整得自己的脸比窦娥的脸还冤似的，弯下身子哭诉说：“您是有所不知啊……我王忠坤也是从乡镇一步步爬起来的人啊……我是土生土长的云亭县人啊！这官场上的事情，您肯定也了解，但是，您不了解的是……” 他说着，提防地回头看了下紧闭着的门，回过头，更低的声音说： “你不了解魏成刚的厉害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工作要紧，会议重要呢？但是，我已经跟魏县长一个桌坐下了，他说请假，我能不请假吗？您有所不知啊……昨儿王子涛是被魏成刚授权之后才去开的会啊！目的就是想要听一听您怎么说的。你不知道，王子涛开完会之后，又回去陪魏县长喝酒了呢！这，这您不能说我不懂事，实在是那魏成刚的淫威太大，不敢不从啊！” 蒋震很明白，这个家伙是个“反水”高手啊…… 于是，慢慢仰躺到老板椅靠背上，轻蔑地盯着王忠坤说： “我问你个问题，你仔细思考之后再回答，因为你的这个回答关系到你的未来。” “您问！”王忠坤生怕听不清，弯着的身子又弯下去了一分。 蒋震仍旧保持着舒服的躺姿，看向王忠坤的眼睛微微紧了紧，低声问：“放火烧王鸿涛房子……到底是谁出的主意？” 第203章 吓惨 王忠坤听到这问题时，脑子顿时抽了一下！ 本能想要说“不知道”的时候，迎上蒋震那冷冷的目光，忽然就止住了。 难不成蒋震知道是谁？ 是啊…… 他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猜不到是王子涛呢？ 听说，昨天在派出所门口，把王子涛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能不知道这事儿是王子涛安排的？ “王子涛……”王忠坤慢悠悠地说了出来。 “不是王子涛的主意，王子涛只能算是一个办事人……”蒋震嘴角勾起道冷笑，眼神里也透出了不屑。 “我这……”王忠坤怎么会不知道蒋震说的是魏成刚县长，但是，他哪儿敢跟魏成刚作对啊？那是一句话不敢多说啊！ “出去！”蒋震的手狠狠一挥，“赶紧出去！” “不是……我……”王忠坤是真慌了，此刻才发现蒋震这是逼着他反水啊！ 可是，蒋震回头若是将他卖了的话，他找谁说理去啊？他不敢冒险啊！ 他能说出是王子涛来，已经是顶着非常大的压力了！ 要知道，人家王子涛也是副县啊！而且还是实权派的副县级！ 自己这个副县只是分管，常委班子都没进去啊！ “你耳朵聋啊？”蒋震冷目瞪着他催促道：“听不见让你出去！” “蒋书记啊…魏成刚惹不得啊……” 王忠坤的苦情戏又来了，双手扶在蒋震的办公桌上，一脸憋屈说： “……你不是本地人，你不知道啊！魏成刚…魏成刚是真的狠啊！当然，我这是听说，没得到证实！前前任县委书记马书记，马书记来上任的时候，跟魏成刚干县长是同一年同一个月！这县长和书记，那真是明面上的夫妻，暗地里的仇人啊！一次常委会上，魏县长定下来的一件事情，马书记用书记一票否决权直接给否了！然后，过了没几天，这…这马书记的儿子，马书记不是本地人，他儿子在省会明坤市刚结婚啊！结果，儿媳妇就出车祸重伤了！” 听到王忠坤这么说，蒋震便感叹让耿思瑶离开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我跟马书记不一样，我连媳妇儿都没有，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蒋震冷笑说。 “蒋书记啊……”王忠坤激动地说：“我刚才说的只是开始，后面的才厉害呢！那次对决之后，马书记很火大啊！可是，马书记是外人，这魏县长是土生土长的地头蛇啊……马书记后面开展工作的时候，魏县长就各种威逼利诱让下面那些人按兵不动！全县那么多工作，马书记总不能一个人去跑吧？可是，他手底下跟您不一样，根本没有自己人啊！他之前干常务副县的时候积攒了非常大的势力，马书记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你太小看县委书记了吧？” “不是啊！马书记跟您不一样！您是省里空降，马书记是异地平调！您在省里有关系、市里也有关系，马书记是快五十的人，关系人都他妈退休不好使了啊！跟您咋比呢？ “而且，说实话，魏成刚已经知道武警队长萧川是省委李栋梁书记的勤务员了！也知道你是李栋梁书记单独派过来反腐的了！上次如果不是萧川去救你，你绝对会被打个半死，甚至直接打死！魏成刚把下一步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呢，甚至都准备好了让对方坐牢的钱啊！当初那个马书记跟魏成刚几个回合下来就服了……安安稳稳坐在办公室四年之后，啥事儿没干，收了几年钱就走人了！所以说，魏成刚这人，惹不得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蒋震听后，便知道自己的底细已经被这些人给剥干净了。 既然如此…… “呵……”蒋震慢慢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一步步走到窗台前，看着窗外的冬日景色，不轻不淡故作随意地说：“魏成刚已经半只脚进去的人了，你们竟然还这么愚昧。” “什…什么意思？” 蒋震慢慢转过身，盯着王忠坤错愕的脸，微笑说：“国家的税收制已经开始了……别看现在还分着国税地税的，但是未来可就不一定了。要知道，国家慢慢会收走地方的钱力，为什么？就是因为地方上有大批魏成刚这样的干部！吸着国家的血办着自己的事儿，把自己的权力稳固之后又开始吸地方百姓的血！咱们云亭县的举报信在省里都摞成山了！省委能不重视吗？！告诉你王忠坤，我现在不是在教育你，而是在拯救你！如果我这么说你还分不清谁是敌是友的话，你后面绝对会跟着进去的！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蒋震一番话，说得王忠坤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之前只是听说蒋震的来历，但是，当蒋震自己说出来的时候，王忠坤当即有种站错队的感觉啊。 搞政治就是站队的艺术啊…… 云亭县十年来都是站的魏成刚的队，可现在却到了重新做选择的时候了。 蒋震看到王忠坤那错愕的模样，便知道此时此刻的他不是演戏，是真的紧张起来了。 “昨天…昨天下班的时候，我跟魏县长和王子涛局长共乘一部电梯下去的。在一楼大厅见到你和王鸿涛离开的时候，魏县长说想要送王鸿涛书记一个见面礼。然后，然后王局长就去安排了。但是，我不知道王局长会那么大胆，竟然安排了那么一场火灾。” “昨晚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聊了什么？”蒋震趁热打铁问。 “火灾之前，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安排的，直到发生火灾，接到开会通知之后，我才意识到出事儿了。魏县长并不喜欢李会田，觉得他这人水平一般，也太老了。所以，在酒桌上没让李会田知道具体情况。但是，王子涛回来之后，骂骂咧咧将事情都说了一遍，我就知道了。” “在场的还有谁？李梁华常务在场吗？” “没有……李梁华这两年跟魏县长走得远了……”王忠坤一脸真诚地说：“李梁华干了七年常务了……这县长走了，常务干县长，这都是不成文的规矩，但是，魏县长不想走啊！他把上面伺候得那么好，每次调动的风声下来，他就去摆平了继续干县长，李梁华也想干，结果轮不上之后，就有点儿不乐意了。两人的关系挺微妙的。” 蒋震感觉还得是敌人内部的人更了解情况，刚才自己的威逼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继续说说火灾的事儿……”蒋震屁股靠到窗台上，双手叉在胸前，冷声说。 “王子涛回去说了情况，说没成功之后，魏成刚并没说什么不悦的话。可王子涛局长着急了，说你让他颜面扫地，要给你好看！魏县长听后，当即就骂了他一顿！说他脑子喝酒喝傻了抽风什么的……然后，王子涛就反问魏县长接下来怎么做？那两个纵火的到底抓还是不抓啊？魏县长就跟他说——”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打断了他们两人的谈话。 不等蒋震说“进”的时候，门便轻轻被推开了。 当王忠坤见到魏成刚县长那张脸的时候，瞬间惨白！ 蒋震看着王忠坤原本因为着急而红彤彤的脸，瞬间失去血色的时候，才知道电影上镜头不是骗人的。人到了害怕的时候，不仅脸会变白，此刻的王忠坤嘴唇都白了！ “不好意思……”魏成刚笑着走进来说：“没成想你办公室里有人，那个…你们先聊，我先出去。” “不用！”蒋震微笑着上前两步，对着待客沙发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魏县长坐！这大早上的，找我有事吗？” “呵……”魏成刚笑着走过来坐下说：“昨儿不是没去开会吗？怕你误会，特意过来跟你说明一下情况。诶？” 魏成刚说着，忽然转头看向吓惨了的王忠坤副县，微笑说：“忠坤县长今天是有些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看啊？” 第204章 老戏精示弱 王忠坤副县长那刻的脑子真的要炸了…… 他实在是太熟悉魏成刚的做派，同时，他最害怕的就是魏成刚这种云淡风轻的状态。 这是掩饰，而掩饰意味着潜藏，潜藏式的报复啊！ 他刚才是不是都听见了？ 肯定是…… 否则他不可能用这种温柔的眼神跟我说话！ 那会儿我跟蒋震交流到最关键的时候，他突然闯入！ 他就是害怕我将他昨天晚上的后续计划告诉蒋震！ 绝对是这样的，他肯定是在门外听到我的背叛了！ 怎么办？ “忠坤县长看起来是有些不舒服啊……” 蒋震自然也知道王忠坤在害怕什么，魏成刚不敲门就突然闯入，还是那么关键点上，八成是听到了刚才的谈话，于是，笑着对王忠坤说： “……你今天给我提的意见，我虚心接受，关于乡镇扶贫这块儿希望你能拿出一个让人满意的计划，到时候我们常委会上讨论一下。先去忙吧。” “行。”王忠坤如蒙大赦，转身便走了出去。 门关闭后，办公室里的气氛陡然微妙起来。 蒋震没说话，魏成刚也略有所思。 短短十几秒，仿佛半个小时般漫长…… “昨晚那么重要的会，我真应该去参加啊……”魏成刚说：“我今天都听他们说，新来的这个纪委书记在现场的演说非常振奋人心、很鼓舞士气啊！” “确实！”蒋震笑着说：“说起这个如何反腐，王鸿涛书记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当初我们就在汉东搭档过，这次我是主动向上级提要求要他过来的。” “那你的关系真是不简单，我知道跨省调动可不简单，得省里批准吧？” “那是肯定……呵，” 蒋震笑着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过自己的保温杯轻轻喝了一口后，微笑说： “讲真的，我自己一个人在云亭县还真挺不起腰来做事儿……好在咱省领导支持咱，知道我要大刀阔斧搞发展，也是全力支持我，只是现在看来云亭县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啊！放火烧纪委书记的房子，这么畜生的事儿他们都干得出来，你说这群贪官得黑成什么样了啊！” 魏成刚怎会不知道蒋震是在变相骂他，可他只是勾起浅浅的笑，顾左右而言他说：“年轻就是好啊……干事情有魄力，领导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干部啊……我也很欣赏。” 蒋震见魏成刚这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便愈发抵触。 这是真正的老狐狸精，更是真正的笑面虎，擅长的就是背后捅刀子的手段。 现在老子和王鸿涛是在明处，他们是在暗处，他们对付我们容易，我们要对付他们则抽丝剥茧难度不小啊。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将他引到明面上来对抗。 可是，这个成功率可是极小的…… 因为在官场上跟人撕破脸是大忌。 所有人都知道谁跟谁有仇，但是，见了面该打招呼的都打招呼，该谈笑风生的也会谈笑风生。只要对方不落马，脸面上的东西都得照顾到。 “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魏县长怎么看？”蒋震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半转头看着魏成刚问。 魏成刚轻轻叹了声气：“唉……这事儿不好说啊。昨天的事情，外界现在传了很多版本啊……我今天早上就听说了一个版本，说这刚来的纪委书记跟黑社会走得很近，昨儿刚来云亭就带着自己的人跟当地黑社会发生了冲突，然后被人家纵火报复了。” “呵，你信啊？”蒋震问。同时，心里已经问候了魏成刚十八辈祖宗了。还黑社会对抗，这不纯他妈放屁吗？ “蒋书记，你应该知道我的工作履历吧？呵，我以前干过公安的。” 魏成刚说着，很是轻松自然地勾起二郎腿，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大腿，继续道： “这个信与不信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啊……我们还是要看公安部门出具的最终结果啊。就在刚才过来的时候，我还听说了另一个版本呢。他们说这是搞错了，那帮纵火犯跟王鸿涛书记所租房子的主人有仇，昨晚上去放火，是想对付那个房主，不是王鸿涛。我觉得这个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呵……”蒋震在那刻，心里已经不是骂娘那么简单了，感觉这个魏成刚就是在拿他当傻子啊！ “怎么还笑了？”魏成刚微笑反问。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景行镇的李会田书记。”蒋震微笑着说。 听到李会田的名字，魏成刚脸上的笑忽然就僵住了。 而后，慢慢收拢自己的微笑，颇为严肃地看着蒋震说： “今天过来，一是跟你说明一下昨天请假的事儿；这，第二件事，就是想跟你讨论一下李会田的事情。” “……”蒋震没有说话，静静看着魏成刚“真诚”的表演。 “李会田这个人有些执拗是真的，但是，本质上还是一名能够维护地方百姓利益的好干部。你可以去景行镇打听一下，可以随便抓过一个百姓来问问李会田这个人的人品如何。我相信，百分百会说他的好。” “他……呵，”蒋震微笑说：“他这么能演的吗？” “贪污数额很大吗？”魏成刚皱眉问。 “不少。” “据我所知，就是六十万和几瓶茅台的事儿嘛！这简直就是个清官嘛！”魏成刚略显激动地说。 “关于李会田，我这里听了好几个版本呢……” 蒋震立刻现学现卖，你魏成刚不是玩我吗？那咱们就彼此玩就是了，笑着说： “一个版本就是说魏成刚是个戏精，在乡镇演了一辈子的戏啊，年年下大雨的时候，他总会第一时间冲上堤坝去拍照片，拍完照片第一个跑回家躲雨，而后发照片去宣传自己。经济方面，他总是打着’为百姓着想’的名义敛财，但凡乡镇上的工程，那绝对是雁过拔毛啊……听说去年光是修了个大桥就贪了人家工程方五十多万。这家伙为了维护好自己权力圈子，经常给自己的小弟官员们发点儿年金什么的，搞得一众人都维护他啊！不知道这个版本的李会田，魏县长是否听说过啊？” “没有。”魏成刚简单回应。 “那我说说这第二个版本，第二个版本里面的李会田就有点儿可怜了……当然，都是听说的事儿，跟你刚才说得一样，这里面没有什么可信与不可信的事儿，就是聊聊而已……” 蒋震看着魏成刚越来越严肃的脸，带着淡淡的笑，继续道： “这第二个版本里面，可是就有您魏县长了……他们说，这个李会田如您所言，本质上确实够朴实够老实，但是，他想要干上镇长书记的，就得给您魏县长送钱……李会田为了凑钱给您进贡，不得已才开始贪污受贿，然后，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体会到金钱与权力的魅力之后，就收不住开始贪污了。而后，也顺利进入了您这个县长的圈子作威作福。当地老百姓都知道您护着这个犊子，那是敢怒不敢言，就是去抓个人来采访，人家也不敢实话实说啊。不知道魏县长对这两个版本的李会田是如何看待的啊？” “这……”魏成刚盯着蒋震的脸，“呵，纯属放屁呀。” “但愿是放屁，我觉得也是放屁，呵……就跟纵火案要相信警察一样，这李会田的案件咱们也要相信纪委相关部门，他们肯定会出具一个公正的结果。咱们拭目以待吧。” 魏成刚知道蒋震这是丝毫颜面都不给了，便慢慢站起身来。 那刻他想要拿出自己土生土长云亭高官的气势来，可是，迎上蒋震那镇定的面容，忽然有种“老了”的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那种老了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身体都在那瞬间都无力了很多，曾经饱满的做事激情也跟着忽然降了下来。 他刚才在门外都听到了，听到蒋震亲口承认了省委那边的决定，这是省委的决定。 曾几何时魏成刚觉得自己是天高皇帝远，谁都管不着。 现如今，面对蒋震如此亮剑般的态度，在接二连三的攻击失败之后，他觉得是到了要隐忍的时候了…… “我还有个会，先过去了。”魏成刚“微笑”着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拉开门把手的时候，又顺带着回过头，看着蒋震说：“对了，你之前说云顶集团开矿的事儿，我回去考虑了一下，感觉你的方案确实需要特事特办！这两天开个常委会，咱们直接通过吧。” “好。”蒋震坐在沙发上一动未动地说。 看到门被魏成刚温柔关上，蒋震清晰地感觉到了魏成刚的温柔。 可是，他觉得这更像是个温柔的陷阱。 一个人的示弱，是希望在对方那边赢得一些脸面。 而对待魏成刚这种贪腐程度，给他脸，就是打云亭县五十万百姓的脸！ —— 魏成刚走出蒋震办公室后，径直朝着电梯口走去。 忽然发现，王忠坤副县长竟然在那恭候着他。 看到王忠坤那副恶心的嘴脸，他心里的火就蹭蹭往上涨！ “魏县长……”王忠坤赶忙走上前来，看着魏成刚那毫无表情的脸，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跟…跟蒋书记聊得还愉快吗？” “哦，挺好的。”魏成刚说着，走进电梯。 王忠坤跟着进去，看到还有其他工作人员时，便没有继续问。 出了电梯，跟在魏成刚身后，跟个小跟屁虫似的一块走进了魏成刚的办公室。 那刻王忠坤做好了被魏成刚大骂的准备，以前的时候魏成刚遇到不爽的事情，经常冲他发火大骂，但是，骂完之后，还是会扶持他。 所以，这次他非常希望听到魏成刚的骂声。 “找我有事？”魏成刚站到办公桌前，拿过自己的保温杯，喝了口冬虫夏草问。 “没…没事儿……”王忠坤仔细端详着魏成刚的脸，压制着自己内心的紧张，轻声问：“蒋书记没说什么吧？” “没有，简单地交流了一下而已。”魏成刚微笑说：“你去给蒋震解释请假的时候，他没说什么吧？” “没有……让我下次注意。”王忠坤说。 “呵，那以后就多注意。”魏成刚微笑说。 “诶！”王忠坤使劲点了下头，“那我……还有个找我的，我先过去了。” 话毕，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王忠坤走出办公室，刚走了两步，就激动地当即停住！ 抬手想要打自己一巴掌！ 可是，手抬起来时，看到走廊上有人，便又把手慢慢放了下来。 心里一遍遍地责问自己——怕他干什么？怕他干什么？怕他干什么啊？ 刚才怎么那么怂啊？ 他绝对是听到了！他绝对是听到了！ 撕破脸就是了，怎么还跟条狗似的奴性不改呢！？ 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是都向蒋震投降了，还怕他魏成刚干什么啊！？ “砰！！” 听到魏成刚办公室里传来保温杯摔碎的声音时，王忠坤整个身子电击一般直立起来，吓得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似的！ —— 魏成刚在办公室里，愤怒地盯着了一眼地上摔碎的保温杯后，慢慢回过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 “王忠坤这家伙背叛到蒋震那边了……如果他真的反水，咱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你知道该怎么做吗？……好，越快越好。” 第205章 真心话 魏成刚示弱，不再抗拒肖波的云顶集团来包矿。 蒋震便打电话给肖波，让他来南云继续下一步的工作。 肖波知道后，那叫一个兴奋！ 当天给付国安打了电话之后，便带着队伍去往南云省。 —— 当天下午，王鸿涛找到蒋震想要汇报李会田的调查情况。 但是，蒋震正在外调研企业，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 “等半天了吧？”蒋震回到办公室笑着说。 “嗯，你这工作也真是够忙的。”王鸿涛站起来说。 “呵，忙了好啊！至少从他们的态度来看，不算是瞎忙了。昨天咱们的反腐表态之后，这帮下属的态度好了很多啊。”蒋震笑着说。 “那就好，纪委这边我今天搞了几个小调动，感觉有几个年轻人还是挺不错的，毕竟年纪小，受污染不是太严重，好好做做思想工作，还是能堪大任的。来……”王鸿涛将文件递给蒋震说：“这是李会田的初步调查结果，你看一看。” 蒋震打开看了看后，眉头便皱了起来，“不可能这么少吧？三百多万？” 王鸿涛当即摇摇头说：“肯定不止，但是李会田的嘴巴很硬，工作人员汇报说，今天一早有人偷偷跑去给李会田通风报信了。我觉得八成是魏成刚找人捎话威胁他了。不过，那个行贿的乔总已经被我们控制在廉政中心那边，这家伙倒是痛快，把张子豪的录音一放，马上就招了。直接把分管景行镇的副县长王忠坤和镇长徐红他们都吐出来了。申请表我都带过来了，你签上字后，我们立马派人抓他们！” “证据呢？”蒋震问。 “证据都有，这个老乔在行贿的时候，都留了一手，都被我新换上来的这批工作人员都查出来了。” “那就抓！”蒋震说着，拿过桌上的笔就签字。 “不等等了？”王鸿涛笑着说：“我觉得再细致地查查王忠坤的话，肯定该能查出更大的事儿来，要知道，这家伙升副县长之前干过好几个大局的局长，涉及到王忠坤的举报信也不少呢。当然，你要觉得现在动手，咱们现在就动！” “你不知道……”蒋震签上字推过去之后，说：“我让王忠坤进去，不是为了查他，而是为了保护他。今天他来找我汇报工作的时候，向我表态，说下一步会配合我的工作，还揭露了很多魏成刚的犯罪行为。但是，谁都没想到魏成刚竟然躲在门口偷听。那会儿，我让刘鑫去查了下楼道监控，结果你猜怎么着？物业那边竟然说监控坏了……” “这个魏成刚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王鸿涛皱眉说：“不过，要是魏成刚都知道把监控抹掉的话，那他确实有可能会对王忠坤有行动。” “事不宜迟，快去吧。”蒋震说。 王鸿涛离开之后，蒋震便感觉到阵阵的焦虑。 以前不知道县委书记会这么累，现在是切实体会到了这种焦虑感啊。 白天上班要考虑着如何发展云亭县，看到夜幕上来时，又要考虑自己的人身安全。这种总是小心提防的状态下，确实很容易使人焦虑。 今天抓了一个镇委书记，如果再抓个副县长的话，确实会弄出非常大的动静来。 如果可以，蒋震不想这么快就抓王忠坤，可是，王忠坤也知道自己被魏成刚盯上了吧？ 王忠坤只是一个分管几个乡镇并无实权的副县长，魏成刚对他知根知底，对付他简直就是一贴膏药。 人啊……就是这么容易犯傻。 虽然他检举有功，但是，假如我是王忠坤的话，我绝不可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背叛旧主的。大不了中立起来，也不能背叛旧主，是谁都受不了这种极度危险的背叛啊。 只是今天王忠坤被吓坏了。 同时，谁也没想到会那么巧啊。 蒋震越想就越觉得这件事情棘手了。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耿思瑶的电话，蒋震当即接起电话，“喂？” “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永远都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吗？”耿思瑶抱怨说。 “最近太忙了……” “忙忙忙，就知道忙。你忙吧。”耿思瑶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蒋震赶忙给她回过去，“别生气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忙。” “切！”耿思瑶不悦地说：“我们现在是异地恋，你知道异地恋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你了解我的，我在这边不可能找女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啊？”蒋震说。 “我知道啊！但是，我指的可不是这个，我指的是情感！人家情侣之间都粘粘的，可是咱俩却干干的，你要是想我的话，不可能一天下来一个电话都不打的啊！我知道你工作忙，但是，工作忙不是借口的啊！你今天吃饭了吗？” “吃了……” “就是说啊！你有空吃饭，没空给我打电话吗？归根结底，你心里就是没有想我！哼！” 蒋震不得不承认，耿思瑶说得其实是对的。 但是，作为一个男友来说，怎么能去承认呢？ 当初跟付小青谈恋爱的时候，工作也很忙，但是，那时候同在一个县城，都会打电话给她。哪怕只是听听她的声音，都觉得心里安稳。 现在想来，还是自己对耿思瑶的爱不够深啊。 而且，如果是付小青的话，她不会像耿思瑶这样抱怨。 同理，耿思瑶之所以这样，便说明她的爱是真实且深刻的。 自己当初接受她，就是因为她这份敢追过千里来相伴的深情，此刻又怎能说她太粘人呢？ “意识到错误没有？”耿思瑶问。 “意识到了……”蒋震笑着说：“以后每天中午晚上都给你打电话行吗？” “这还差不多……”耿思瑶说：“知道吗？我今天去找你姐了！她那个儿子阳阳好可爱呢！不愧是外甥随舅，长得跟你可像了！” 听到付小青这么说，蒋震便感到内心里一阵不适。 如果让耿思瑶知道那孩子是他蒋震的，怕是耿思瑶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面对了吧？ “呵，我过段时间回去的时候，也去看看。” “呀呀呀！你什么时候回来呀！？”耿思瑶忽然就激动了起来。 “两周左右吧……”蒋震说：“我挺想我爸了，离开这么长时间，该回去看看了。这孝顺可不能总是在电话里孝顺。” “你好偏心呢！”耿思瑶说：“知道孝顺不能总在电话里孝顺，那你咋不想想爱情呢？咱们的爱情也不能总活在电话里啊！” “嗯嗯，你这小脑袋瓜反映到是挺快。” “那当然了！所以，你可别做对不起我的事儿，如果让我发现的话，要你好看哈！” “嗯……”蒋震轻轻应声，可心里多少也被她说得有些发闷。 “吃晚饭了吗？” “没有……” “那赶紧去吃饭吧！快去吃饭！”耿思瑶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蒋震当即就给付小青打了过去。 他想知道耿思瑶过去之后，付小青有没有担忧什么的。 “喂？”付小青接起电话。 听到付小青这熟悉的声音，蒋震仍旧有种不真实感，“思瑶今天过去了？” “嗯……”付小青说：“她挺喜欢小孩的，陪着孩子玩了一下午呢。还学会了抱孩子。” “是吗……” “嗯……” 两人彼此间应声之后，便没了声音。 这次与上次打电话时的感觉不同，没有了那种舒适感。 或许是因为耿思瑶的原因，两人明显都感觉到了些许的尴尬。 “你说这个秘密咱们会永久守住吗？”蒋震问。 付小青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思考片刻，只说了句：“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定要保守住。” “孩子会长大的……”蒋震说：“想到阳阳会长大，想到他没有父亲的爱，我就觉得挺对不起你俩的。” 付小青何尝不痛苦呢？ 只是，木已成舟，又能怎样呢？ “时光回不去了……”付小青说：“不过，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哪怕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还是会爱你。” 听到付小青的回答，蒋震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那刻，他甚至想要说些违背伦理之情的话。 可那些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又被生生压了下去。 但是，再压也不可能全压住…… “现在呢？”蒋震憋不住地问。 “说实话吗？”付小青问。 “当然……” 付小青又酝酿了一会儿，回答说：“现在，我不想你再出现在我面前。” “……”蒋震听后，心情忽然就被压住了似的。 付小青继续道： “因为，哪怕我知道自己跟你的真实关系，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孩子真的很像你，我也真的很想有个家，更为主要的是…我依然爱你……是一种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连…伦理道德都控制不住的爱。所以，不要来见我，我见了你的话，会很难受很难受。” 第206章 魏成刚的后台 付小青说完这段发自肺腑的话之后，倏然挂断电话。 蒋震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心情一阵失落…… 这种伦理情感的冲击力，让人内心纠结着一种扎心的痛， 可是，却又喜欢这种痛，甚至害怕这种痛会消失。 这是种难以理解，却又真实存在的情感。 只有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知道那些原本看起来简单的分离，真正发生时竟会这般深刻、复杂。 真正动情的两人，真正诞生下爱情结晶的两人，哪儿是那么容易分开的？ 那刻的蒋震忽然想到了刘晴…… 刘晴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当刘晴说爱他的时候，蒋震是万分抗拒的。 纵然没有血缘关系，纵然刘晴在他面前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惊艳酮体，蒋震都觉得不可能，甚至连那种基本的性欲都不会被唤起。 那是被一种伦理道德死死压制的一种情感。 可…为何到了付小青这里后，一切就不一样了呢？ 尤其听到最后那句心里话时，蒋震甚至还有种放弃一切去到她身边的冲动感。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看到是王鸿涛电话时，赶忙接了起来，“喂？” “王忠坤自杀了。”王鸿涛口吻轻淡地说。 他干了这么多年的纪委工作，见识和听到过太多太多官员自杀的事情。 大到省级小到科级，只要是在权力部门工作过的贪官们，只要贪污数额比较大的，很多都会自杀。 因为自杀给家人带来的利益，要比被抓的利益大。 当然，他们并不是自愿去自杀的…… 主要分两种。 一种是长期焦虑导致的抑郁症，在收到相关信息之后崩溃自杀； 第二种则是长期遭到威胁和胁迫，不得已而从之的自杀，这是属于极少数的。 “蒋书记，”王鸿涛说：“按照我的工作经验来看，王忠坤的死跟魏成刚脱不了干系。他们下手，真的很快啊！” “这么快……”蒋震明显是惊讶的，冷声问：“公检法那边还不是咱们自己人，没猜错的话，王忠坤自杀之后，公安局的人已经先一步过去处理了吧？” “早过去了……”王鸿涛憋着一肚子的火说：“我们纪委这边也有内鬼啊……刚才让他们去抓王忠坤，电话刚打完就回电话说，王忠坤在家畏罪自杀了。而且，按照法医判定的时间，是今天下午三点左右自杀的。你听听，法医都解剖完了，咱们才知道！这个王忠坤就没有打电话向您求救吗？” “看来他们今天上午就开始行动了，而且，根本不可能给王忠坤求救的机会。”蒋震又问：“王忠坤家人呢？” “现在正在找，还没找到。”王鸿涛说。 “继续找，找到之后给我电话。”蒋震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 晚上八点。 蒋震还在办公室，他在等待这王子涛局长过来。 昨天纪委书记差点被烧死，今天副县长直接自杀，连续两起恶性事件发生后，这个公安局长却迟迟没有动静。 直到刚才被骂了一通后才跑来汇报工作，蒋震能不生气？ 这副县级怎么说也是市管干部，现在消息八成还没有传到市委伍书记耳朵里，要是传过去的话，市里应该打过电话来问了。 此刻，蒋震想让这个王子涛赶紧汇报一下工作后，及时给市委那边反映情况，结果这个王子涛却迟迟不给初步结果！ 刚要拿起电话给王子涛打电话的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进！”蒋震冷冷喊了一声。 王子涛拿着文件，赶忙走到办公桌前递过去说：“这是昨晚火灾的调查报告，然后，这份儿是刚刚出具的王忠坤的验尸报告。您过目。” 蒋震一把扯过来，先看了王忠坤自杀的验尸报告，上面很多数值蒋震也不想看，直接看结论——家中上吊自杀。 “再查！”蒋震直接将验尸报告扔过去，冷盯着王子涛说：“王忠坤今天的电话记录呢？跟谁通过电话，和谁交流过，有没有被人威胁，等等等等这些都查了吗？！” “查了，都查过了！王忠坤一直有抑郁症，然后，今天中午喝了酒之后，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您看这报告上都写着的！血液酒精都到一百八十多了啊！” 蒋震听后，冷瞪王子涛一眼，直接拿过昨晚火灾的调查报告。 不看不要紧，看了之后蒋震恨不得拿起杯子砸王子涛脸上！ 因为王子涛的调查报告竟然跟魏成刚县长说得一模一样！？ 两个罪犯已经抓到，根据他们的供述，之所以去放火就是因为跟房子的主人有仇。 而且，房主也被抓到，证据材料里面还有房主姓名身份证号照片等跟房产证上的信息完全吻合。 另外，他们还伪造好了双方的工程款借条等，编造出双方的仇恨关系。 最后的结果就是将两个纵火犯移交并赔偿损失。 面对如此结果，蒋震直接拿起桌上的材料狠狠摔在了王子涛的脸上，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你们真牛逼啊！我给你们的录像材料你们没看吗？这帮人一路跟踪着王鸿涛去了出租屋，你们他妈的是眼瞎吗！？” 究竟什么事儿，王子涛心里怎么会不清楚呢？ 但是，王子涛是魏成刚一路提拔起来的啊…… 当初魏成刚干公安局长的时候，自己是派出所所长。 一路干到现在，魏成刚成县长之后，他也升了公安局长。 两人不仅在官场上搭档，更在利益上搭档。 要说云亭县的黑社会猖獗，主要原因就在这个公安局长上！ “蒋书记……”王子涛不温不火、不卑不亢看着蒋震说：“事实就是事实，您不能上来就骂我们办事不利啊。您要是不相信我王子涛的能力，你可以请示市委市政府成立一个专案组来查这件事情嘛……别的我不敢跟您保证，我敢保证的是——不管谁来查，结果都一样。这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可能改了啊……” “你他妈的给我滚出去！”蒋震指着门口厉声骂道！ 同级之间可以隐忍，但是对待这些混账下级，不骂娘他永远不知道“爹”是谁！ 上次在派出所门口就已经跟他撕破脸了，今天也不可能给他好脸色看！ 这帮王八蛋…… 真他妈的拿公安局当他们自己家的了！ 蒋震见门关上后，便在桌前陷入沉思。 想定后，拿起手机便要给伍书记汇报…… 可刚要打电话的时候，四图市佟市长却忽然打了过来。 这些市委领导的电话肯定是都要存好的，看到佟市长的名字，再看看地上那些材料，蒋震心里便也猜到是什么事儿了。 但，佟市长这个地位、这些阅历的人，能跟他们同流合污？ “喂，佟市长！”蒋震接起电话。 “在忙呢？”佟市长很是温柔的问。 这温柔的声音，不免让他想起了魏成刚县长那张脸。 官场待久了，发觉越是这种温柔的声音，越不是些人玩意儿。 用最能哄骗人的温柔，干着最心狠毒辣的私利之事！ “在加班呢……佟市长找我有事？” “哦，王鸿涛租房被烧和王忠坤自杀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您都知道了啊？”蒋震问。 “嗯，给我说说调查情况吧。”佟市长书。 “佟市长，这个调查的初步结果虽然出来了，但是不能算数的啊……王鸿涛出租屋被烧，明显是有针对性、有预谋的案件！可是，公安局这边的调查结果却是纵火人与房主的仇恨引起的，跟王鸿涛没有任何关系！您说，这不是扯淡吗？还有王忠坤自杀的事情，公安只是做了法医鉴定，判定为自杀，但是，自杀的这个时间和节点都太蹊跷！县公安局如此武断的处理结果，绝对是不正确的！” “看来，跟市公安局那边呈上来的调查结果差不多啊。” “市公安局？”蒋震当即皱眉。 “嗯……我们那会儿聊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市公局局长也在这边，他立刻打电话问了你们云亭县公安局这边的调查结果。” “……”蒋震听后，当即感觉事态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准确地说，是因为王子涛和魏成刚提前走漏风声，以至于县委这边失去了主动权。 “实不相瞒，那会儿我们都在伍书记的办公室啊，这会儿刚出来。”佟市长说：“我跟伍书记的意见是相同的——不要给四图市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这火烧纪委书记房子、逼迫副县长自杀，这些都是非常负面的新闻消息啊…这些事情，能够低调处理的一定要低调处理！给你说点题外话，你也知道，这马上就要人代会了，伍书记进省委常委的事儿也差不多定下来了。这么关键的时刻，如果你在云亭县给伍书记搞出这么些负面事情来，结果是会很严重的啊。” 蒋震听后，心里那个压抑啊…… 也是那刻，蒋震知道魏成刚的后台就是这个佟市长了！ 刚才那一套说辞，什么跟伍书记在一起、跟公安局长一起，那绝对是早就预谋好了的！ 蒋震很想质问一句——您的意思是想放过那些罪犯吗？ 可蒋震再傻也知道不能明面上跟领导对抗，这是官场最忌讳的犯上啊！ 就跟这个王子涛一样，他只敢“就事论事”，面对自己的辱骂，他也不敢回喷！ “蒋书记，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会气不过，我也听说了你跟王鸿涛的兄弟情，但是，咱们搞工作、搞政治，可不是搞江湖上打打杀杀兄弟情的那套东西啊。凡事以大局为重，凡事以领导为重；领导稳固了，你就稳固；你稳固了，才能施政一方啊。” “我明白领导意思。”蒋震不情愿地应声。 “好，那就这样。”佟市长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疲惫地坐回到座位上…… 这种想干事，却被上级领导压制的感觉，当真让人怀疑人生、怀疑自我的能力啊。 但是，他不想放弃！不想妥协！ 于是，拿起手机就给秦老打了过去。 这关键时刻总要有个人请教才行啊…… 第207章 赌约 秦老听蒋震说完后，轻轻叹了口气说：“现在的官场都这样了吗？跟我们当年的情况真是太不相同了啊。” 听到秦老这句话，蒋震这心里就有点儿没底了。 秦老继续道：“云亭县的情况不容乐观，但是，伍成阳书记知道这件事情却没有给你打电话，确实是存在着顾忌啊。这么关键的提拔阶段，换了谁也不愿意这么大的负面消息被曝光啊。” “您确定伍书记真的知道实情吗？”蒋震问。 “这种事情，佟市长怎么敢撒谎呢？蒋震……”秦老说：“你要记住你去云亭的主线任务是什么。你去云亭就是要反腐。你现在也发现了反腐的难度，如果你觉得后面有我和李栋梁书记支持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话，那你可就错了。你要清楚明白你所处的环境，更要清楚了解每个人的心思，格物在官场上就是格人，将这个人真正搞清楚了，你才能对付他。千万不要着急，知道吗？原本就很危险的地方，你要着急的话，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 “我也不想着急……”蒋震很是压抑地说：“可是，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刚来的时候，他们还只是找了几个孩子搞我，后来又找了一批烂路上访的人来对付我！现在王鸿涛来的当天晚上就放火想烧死王鸿涛！现在知道王忠坤背叛之后，又逼得他自杀！这种黑恶势力如果不想办法尽快铲除，怕是下一步他们都敢反过来对付我们了！” “急不得急不得……”秦老说：“君子立德立言，当前这段时间最紧要的就是维护好你自己的名声，你是代表省委空降过去的，你现在要是惹得伍书记不高兴了，那后面的事情就更不好处理了。而且，作为一个市委书记来说，他对云亭县这两件事情的处理结果，内心里他应该是很满意的。你要先稳住自己，才能对付他人，现在根基不稳的情况下，你冒然对付他们，是非常危险的冒险行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稳定是首位的啊。” 蒋震听后，内心之中的压抑丝毫没有缓解。 但是，毕竟是秦老一手将自己从南云的泥潭里拽出来的，现在在这儿当了一把手之后，怎么能不听他的话呢？ “我知道了秦老。”蒋震轻轻应声说。 “嗯，沉住气才能成大器。” “好。”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直接躺到沙发靠背上。 窗外的夜已经深了…… 那刻的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复杂感和疲惫感。 他走到窗台前点了一根烟，拉开窗后，云亭冬夜的风轻轻吹过，看着无尽的夜，想到早上王忠坤还在这里跟他侃侃而谈，被吓得额头冒汗…… 只是几个小时之后，一条人命竟然就那么没有了。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能就这么算了！？ “嗡嗡嗡”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蒋震掏出来接起电话：“喂，鸿涛。” “王忠坤的家人都回家了，他妻子明显是知道实情，但是，神情呆滞不配合。他儿子现在上高中，今天上学期间一切正常，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情况。” “嗯……好好安抚，相关的抚恤金什么的，配合着给他家落实。” “行，”王鸿涛叹了口气说：“对了，公安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但是，算了，明天见面再说吧。” “听你心情不是很舒服啊？是不是处理结果很王八蛋啊？”王鸿涛说：“蒋震，我可告诉你啊……我大老远从昌平跑来可不是为了受气的，要是干不出个样子来我是不会回去的！你现在要是敢泄气的话，我可不再把你当弟兄了啊。” 蒋震知道王鸿涛是在激励他，可秦老电话里说得那么明白，这会儿总不能逆着他老人家的意思干吧？ 但是，你要说完全听他的话吧？还真听不进去…… 这都被人家骑到头顶上来了，还要为了伍书记的仕途上升而忍气吞声！？ “明天再说吧。”蒋震直接挂断电话。 —— 晚上九点四十分，蒋震感觉不能再让萧川他们等着了。 边收拾东西回家。 小王开车，武警跟随，这种情况在全国的县委书记里面也不多见。 但是，实在是不得不防啊…… 下车后，看了眼身后的武警，感觉如果今天派出武警跟随着王忠坤的话，他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有时候，高位者的一个想法，当真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啊。 回到家，敢要去洗漱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 蒋震已经习惯了这种手机不停来电的状态。 蒋震担心发生什么突发事件，赶忙从洗手间湿淋淋走出来，看到是徐老的电话时，眉头当即一皱…… 难不成这个老家伙知道我遇到麻烦事儿了？ 应该是…… 徐老知道我来了南云之后就一直在布置眼线盯着我，就跟要吃定我似的。 这个老顽童，虽然不会搞死我，却会像猫一样玩死我啊。 “喂，徐老。”蒋震有些不爽地坐到沙发上并接起了电话。 “呵……”徐老这刻正坐在医院特殊病房客厅的沙发上，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已经十点多，但他知道蒋震肯定没有睡觉，笑着问：“这几天搞得事儿挺多啊？” “您都知道了……？”蒋震略有不爽地问。 徐老轻轻一笑…… 最近这几日，徐老一直在找机会跟蒋震交流交流。 因为，他仔仔细细搜查了身边的这些人脉之后，忽然发现想要搞清楚曾经的秘密，真离不开蒋震啊。 李承民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而妻子徐婷最近也表现得有些异常。 就在前天爱人徐婷来探望他的时候，徐老一句“为什么李承民找了你之后，回去就情绪激动脑溢血了？”，那句话说出来之后，徐婷就表现得有些不自然。 那是少见的不自然，但是，徐婷演技很高，故作惊讶地说：“脑溢血了？因为见了我的原因吗？” 就是在那刻，徐老发现了破绽——你徐婷跟李承民爱人赵丽丽那么熟——赵丽丽能不跟你说？ 发现破绽之后，徐老没有再问，但是，心情却又复杂了几分。 尤其想到付国安的背叛，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想找蒋震帮着去查、去找付国安。 但是，在蒋震没有答应他之前，他还不能把去找付国安的目的说出来。毕竟，多少有些丢人啊。 “你最近被欺负得不轻吧……”徐老幽幽说。 “我被欺负，你很开心吗？”蒋震问。 “不不不，蒋震啊！说实话，你应该能感觉到，我对你还是有很深厚情感的，你服务了我那么多年，哪怕没有完成我交代的任务，我也不至于搞死你嘛对不对？呵……我只是想要听听你对当前事态的看法。” “你知道我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蒋震怀疑问。 “我知道王鸿涛的住处被人烧了，然后，也知道今天一个副县长自杀了。刚刚通过我的关系，打听到了公安那边的处理结果。呵，处理得挺有意思的嘛？是不是你们市委那边，要求你把这些负面事件都压下来啊？”徐老问。 听到徐老这么说，蒋震当即感叹徐老的分析能力。 仅凭一些现象和报告，就能迅速理清楚这中间的各种利弊关系，然后，做出了精准的判断。 这种能力，只有经历过官场是非、深谙官场哲学的人才能具备啊。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您猜得很对。”蒋震轻轻应声。 “能给我细讲讲吗？”徐老说：“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会儿躺在床上没事儿，单纯是想听听你从政的故事。” 蒋震怎么会不了解徐老？ 他知道徐老这是故意在给自己台阶下啊…… 如此和蔼的语气，目的只是让蒋震顺理成章讲出发生的事情。 只是，蒋震那刻是有疑虑的。 但是，想到秦老那让人压抑的嘱咐，想到王鸿涛的不爽，蒋震决定顺着“台阶”走下去，给徐老讲讲最近发生的事情。 于是，将整个经过都讲了一遍，甚至还讲到了魏成刚示弱，同意肖波的云顶集团不经过招投标直接开矿的事情。 讲完魏成刚偷听到王忠坤背叛的话，继而导致了王忠坤死亡的猜测之后，便也到了尾声。 “公安出具的初步结果，你也知道了，我就不重复了。所有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不知道您有什么想要指点的？”蒋震问。 “呵，秦老怎么说的？”徐老问。 这老狐狸啊…… 连我给徐老打电话的事情都猜到了！？ “秦老让我先稳住再说，这段时间如果硬揪着这两件事情不放的话，一是会让伍书记不高兴，二则会让我处于危险之中。”蒋震直接说。 毕竟这只是一些看法，没必要跟他遮遮掩掩。 “如果你听他的，你就完了……”徐老说：“你要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打个赌？” “什么赌？” “这样……”徐老嘴角勾出一道意味深长的微笑，说：“……你暂且按照秦老的意思去做，然后，后天，记住是后天不是明天。后天的时候，你开一个县委常委会，就讨论下这个肖波不招标直接批手续采矿的事儿。看看能不能通过。” “这个魏成刚已经答应过了。”蒋震说。 “所以才赌嘛！”徐老说：“你赌魏成刚会同意，我赌他会带着其他人变卦不同意。怎么样？” 蒋震微微皱眉，感觉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魏成刚应该是想要控制局势做出让步，所以，他怎么会不同意呢？ “赌约是什么？”蒋震问。 “如果你输了，你帮我去做一件事！”徐老说：“如果你赢了的话，我就放过你，不再追究你以前的事儿！” 蒋震觉得自己不可能输，他觉得魏成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不可能变卦。 他现在应该非常担心我会生气、会查他的手下，如果惹我生气，代价太大啊。 不过，听到徐老这么肯定，也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于是说：“好，我可以跟你赌，但是，我得加一条……如果我输了，您得帮着我赢过来。” “没问题。”徐老轻轻应声，“但是，如果你输了，而不去尽力帮我做这件事的话，我可就要对你下死手了……” “您让我去做什么事？不会又跟付国安有关吧？”蒋震问。 “这个等赌局结束后再告诉你……”徐老说：“今晚就这样吧……咱们后天见分晓。” 第208章 嚣张 当蒋震挂断徐老电话的时候，魏成刚县长跟王子涛局长正从四图市往回走的路上。 半路上，魏成刚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转头问王子涛：“王忠坤在巨野的股份还有多少？怎么分的？” 王子涛微微一笑：“这事儿我傍晚的时候跟巨野那边主事儿的打过电话了。到时候把王忠坤的股权分三份儿，反正他妻子对这些事儿也不了解，给她百分之二十就够她这辈子花的了！剩下的百分之八十割到咱俩的户头上，你六十，我二十。” “嗯……”魏成刚轻轻应声后，轻声一笑：“呵，感情这事儿……还让咱俩赚了啊？” “哈哈！是啊！”王子涛笑意更浓，微微探过身去，笑着说：“佟市长说不定还觉得咱俩出手很大方呢……殊不知那都是死者的钱，咱俩才是最大的赢家啊……哈哈！” “三百万呢……咱们确实很大方啊！够大方了！”魏成刚是个老抠门，如果不是因为王忠坤是个副县级，他根本没必要跑到市里去行贿施压。 好在这些钱不是他们的，而是直接从王忠坤股份里面抽出来的。 这些股份原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东西，黑吃黑最方便。 “是是是，确实够大方了。”王子涛附和着说：“这个不知死的王忠坤啊……真没想到他会叛变咱们呢！现在好了，用他自己的钱杀了他自己不说，还让咱们赚了钱。”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哼，蠢货一个……瞧他今天中午喝酒时那哆哆嗦嗦的样子！那么怂的人竟然敢背叛，真是让我失望啊。活该……”魏成刚说着，再次闭上了眼睛。 魏成刚见他闭上眼睛，自己的醉意和睡意也慢慢袭来，跟着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 原本蒋震想在今天召开县委常委会，讨论一下南城区旧城改造规划的问题，还有顺便提一句云顶集团采矿手续的问题。但是，考虑到与徐老的赌约，便没有开会。 想来，开这个县委常委会，作用也不是太大。 自己虽然是县委书记，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的啊。 县委书记有一票否决权，但也只是否决而已，不是一票通过权呀。 书记想要落实一件事情，是需要常委会通过的。 一般情况下，常委会成员会对县委书记的提议快速举手通过，但问题是云亭的县委常委9个人里面，只有纪委书记和县委办主任两个人站在蒋震这边，剩下的人全都站在魏成刚那边，六人站一队照样可以否了我这个县委书记的提议。 从根上说，我蒋震这个县委书记实在是不权威啊。 再者一个原因就是，云亭县不属于“省管县”。 虽然省里支持我，但市委这边更支持魏成刚。他的关系比我蒋震可要厉害得多啊。 想到这些，蒋震今天就没有开会。 同时，对于公安局报上来的初步结果，也没有再追究。 毕竟着市委书记、市长都要求低调处理了，自己这边怎么能扛上呢？ 只是道理都懂，但是，这心情是真压抑…… 尤其是上午在县委党校开大会时，看到魏成刚和王子涛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时，蒋震就觉得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干得太憋屈了！ 如果按照秦老的意思一直隐忍的话，怕是得忍出抑郁症来！ —— 当天中午肖波从南云省会来到了云亭县。 之前是蒋震尽地主之谊请肖波吃饭，但是，现在肖波的办公楼都弄好之后，也成“地主”了。电话里说，请蒋震到他的餐厅用餐。 肖波非常懂得“吃饭”的重要性，所以，将办公大楼最底下的两层买下来后，装修成了云亭县最好的饭店。 取名，云顶饭店。 来到饭店后，蒋震便感觉肖波在吃饭方面是非常考究的，酒店装饰细节上也体现出了他的高级审美。很明显，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高档餐厅了。 不过，让肖波感到意外的是，这小小的云亭县城，竟然有那么多的隐形富豪。 看着破破烂烂到处都是城中村的小县城，本以为没多少人能消费得起，未曾想那些客人面对高额的菜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请了四图市最好的厨师，搞了最好的食材，把菜价弄得这么高，就是想要打造个顶端奢华，没成想云亭县这么多有钱人啊！呵呵，搞得很多时候我都得提前订桌。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三楼我也买下来了。搞成了独立会客区，走，咱们上三楼。” 来到三楼之后，装修比一楼还要好，感觉跟到了一二线城市的大饭店似的。 “坐！”肖波一脸开心地坐下后，便急不可耐地问：“手续什么时候批下来啊？我先上车后买票行不行啊？” “等等吧……事情稍微有些变化。”蒋震一脸平淡地说。 “变化？”肖波一听就不乐意了，皱眉说：“你说的条件我都答应你了，所有的事情你做主，我只负责赚钱，可今天咋又变卦了呢？” “你别急，这事儿我肯定给你办，但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啊。”蒋震微微探身说：“知道吗？昨天我们这边的一个副县长让人给害死了。” “你没死就行啊！别说副县长，就是正县长死了干我们屁事？”肖波很是不爽地说：“我这边真的投入非常大，每等一天就是一天的开销啊！我这等了这么长时间，你却还没有下文，你不会是想着等过完年之后再让我开工吧？景行镇那个书记不是被你给搞掉了吗？这样都还不行吗？” “景行镇的书记和镇长现在都在里面接受调查，新的书记和镇长人选，我这两天也正在酝酿。等等吧……明天我召开个常委会，把你那事儿通过下就行了。” “你早说嘛！我还以为要等很长时间呢！”肖波顿时就笑了。 “只是，明天不一定能通过啊……”蒋震说。 “我操……你玩我呢？！”肖波的心又一次被堵住。 “等等吧。”蒋震说着，拿起筷子尝了口菜，“你这蘑菇真新鲜呢。” “新鲜你就多吃点儿！使劲吃！”肖波很是反感地一挥手，表情很是纠结。 “付国安什么时候走马上任啊？”蒋震问。 “他那事儿八成有变啊……不过，我倒觉得他不走也是件好事儿。他走了，我这事儿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儿呢！唉……”肖波身世不爽地看了眼蒋震那风轻云淡的脸，皱眉说：“我现在感觉你丫的，真是太不靠谱了！” “咳……”蒋震白了他一眼说：“你别得寸进尺踩着鼻子上脸啊。” “嘿！？”肖波正了正身子，挤眉说：“你当我还是刚来时候的肖波啊？我现在跟你是纯纯的感情关系了啊！我他妈的都让出那么大的利益来给你了，你还说我踩着鼻子上脸啊？你也不想想，你现在离了我能行吗？哪个私企能有我这么牛逼、能干这么大的活儿？你要是找国企上马这些项目，他们能给你这么大的利润？” “云亭当地的巨野也挺有实力的。”蒋震说。 “我呸……”肖波毫不客气地呸了一声说：“你当我不知道巨野是谁的啊？是魏成刚那帮人在里面控股啊！那能叫企业？那是贪官们的摇钱树啊！那些利润早被他们刮得一干二净了！呵，你还想着让他们拿出来给百姓获利？不是我说你啊…这年头还有像你这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活菩萨官员，简直堪称奇迹啊！” “得了吧你！你这张嘴巴是越来越贫了啊。”蒋震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明天你加把劲儿！不行我去塞钱也行啊！争取明天把这事儿办下来，行不行？” “我肯定会给你使劲的，快吃吧……这么好的菜，浪费了可惜。”蒋震说着，当即拿起筷子来吃菜。 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今天中午没给耿思瑶打电话，于是，便赶忙拿起手机，出去给耿思瑶例行公事打了个电话过去。 —— 当天下午，王鸿涛过来汇报景行镇李会田和徐红的案件。并不顺利。 纪委内鬼将魏成刚让他们闭嘴的话悄悄递了进去，并将王忠坤自杀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二人。 两人一听，那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啊。就看你纪委拿出什么证据来，有证据的他俩认，没有证据的事儿，两人屁都不会多放一个。 听到这样一种情况，蒋震也比较无奈。只能让王鸿涛继续施加压力，争取能搞到些能拉魏成刚下水的线索和证据。 只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希望渺茫啊…… —— 第二天上午十点，县委常委会议室，蒋震召开关于城南旧城改造会议。 讲了城南改造的困难情况，确定了思路，统一了思想后，便开口提及云顶集团采矿手续的问题。 结果刚说完，魏成刚就转过头看着蒋震说：“蒋书记，这事儿我觉得还是进行招投标比较好，虽然之前也有过直接批手续上马的先例，但是，随着时代发展，咱们云亭镇也得跟着进步啊。” 蒋震想到魏成刚会否掉，但是，没想到如此自如、如此轻描淡写地否定。 此刻他的状态，就像是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一般。 想来，他应该是觉得我蒋震不行了。之前的时候，还觉得我有可能联系省里市里的关系彻查纵火案和自杀案，未曾想上级一个电话打来之后，就老实了。 如此一个“孬种”，魏成刚又怎会放在眼里呢？ 蒋震蹙眉问：“招投标也可以，走个过场的事儿。快去办吧。” “走过场怎么能行？而且，搞形式这事儿，从您嘴里说出来不合适吧？您要这么说的话，本质上就是在搞一言堂啊？上级最近严肃提出要禁止‘一言堂’，您不会不清楚吧？呵，我倒也不是批评您，只是景行镇这个新矿，实在是太大了啊……利润更不用说。你蒋书记若非要让云顶集团参与进来，外界肯定会怀疑你与他们有利益勾结啊。难不成蒋书记…忘了上次被矿区百姓堵在路上挨打的经历了吗？” “呵呵、呵……”旁边魏成刚的几个亲信竟还笑出了声来。 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敢笑的，但是，王忠坤死后，他们都怕得要死啊！ 这会儿的“笑”，其实就是站队表忠心啊！ 而王鸿涛坐在那边，都快要气炸了，脸上全是对蒋震的不满！ 这县委书记坐到这个份儿上，真是让人感到可怜、又可恨呀…… “对了蒋书记……”魏成刚忽然拿出一张名单，说：“李会田和徐红都被纪委给双规了，现在空缺的位置，组织部给您了一个推荐名单，您应该看过了吧？趁着今天常委会，咱们通过一下吧？不知道蒋书记觉得谁担任书记合适啊？” “一个都不合适……刘部长回头重新拟个名单，散会。”蒋震说着，站起身便走出了会议室。 魏成刚见蒋震走出去后，转头看向王鸿涛说：“王书记最近还住宾馆吗？要不我给您找个地方住吧？我给你找的地方，绝对没人敢去纵火。” 第209章 分三步 王鸿涛原本心里就不痛快，听到魏成刚如此态度，心里的愤怒当真是达到了顶点！ 魏成刚看到王鸿涛眼神慢慢狠厉起来，微笑说：“不好意思，我无意冒犯，是真心想给你找个地方住。” 王鸿涛慢慢站起身，拿过自己的笔记本微笑回应：“谢谢魏县的好意，心领了。” 话毕，转身便走了。 —— 旁边的县委副书记李梁华见状，微笑着站起来，轻轻拍了拍魏成刚的肩膀说：“不是我说啊……这什么疑难杂症的，还得是你魏哥来处理啊。服帖…服服帖帖的啊……哈哈！” “呵……”魏成刚笑着站起身，用笔记本轻轻拍了拍李梁华的肩膀，“好久没聚聚了，今晚去山上喝一杯吧？” “我今晚约好了呢……”李梁华皱眉说。 王子涛站过来，笑着对李梁华说：“去吧！今晚魏县请了张青云副市长，你确定不来啊？” 李梁华听后，更不想去了。 因为那是魏成刚请来的，那是魏成刚的关系啊。 他实在太了解魏成刚的心思，他就是想在县长的位置坐到退休啊。 关系越硬，他就越是能坐稳。 他坐得越稳，自己这个常务副书记就越是没有突破的机会。 “张市长过来啊？呵…我这……”李梁华顿时犹豫了起来。 “去吧……”魏成刚转头看了下周围，发现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的时候，轻轻靠近李梁华几分，低声说：“我知道你心里的憋屈，这次让张市长过来，就是想要帮着你在年底会之前落实下你的正县职务。邻县静兰县怎么样？” 李梁华一听，眼睛都直了，笑着说：“张市长过来，我能不去吗？不过，张市长能给我办这事儿？我跟他不是很熟的啊。” “伍成阳书记年底会之后就要进省常委了，到时候他不可能再在咱们四图市干书记了。这伍书记一走，佟市长就扶正，而张市长是市长最有力竞争者啊……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李梁华当即握住了魏成刚的手，“咱们这关系，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对了，晚上的酒算我的，你们就别带了啊！” “哈哈！”魏成刚笑着说：“行，你带酒！不过，还有件事情你得上上心。毕竟你现在还兼着政法委书记，公检法那帮人还听你的调度，可得让他们跟蒋震保持好距离啊。” 李梁华迎上魏县长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收拢自己的笑容说：“这事儿我一直提防着，咱们这个团体若是瓦解了，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儿啊。你放心，他们这帮人没有一个傻的，都知道蒋震空降过来是干什么的。都提防着呢。” “嗯，蒋震一直想要换将、换人，但是，我已经跟上级都说好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让他达到目的的。所以……” 魏成刚说着，搂过李梁华的肩膀，笑着低声继续道： “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这云亭县还是咱们说了算。他不是想撤掉王子涛的公安局长吗？那就先提拔你，然后让王子涛干你这个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的职务，他要不同意，其他事儿咱们就给他拦着。他班长怎么了？没有咱们这些副班长和成员，他也翻不起浪花来啊。” “嗯……”李梁华说：“照你这么说，今晚咱们可得好好跟张市长喝几杯了啊！佟市长站咱们这边，张市长再站过来，咱们还玩不死他这个毛都没长齐的青年？” “这是其一……”魏成刚说：“我昨天去市里的时候，找过市长了，张市长也知道咱们景行镇发现新矿的事情。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是想要入股咱们的巨野集团。” “然后，跟蒋震那边的云顶集团对着干？”李梁华露出一丝阴笑。 “我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今晚一件事是落实下你的正县级职务县委书记有点难度，但是县长问题不大；这第二件事情，就是让张市长入股咱们巨野，让他帮忙跟蒋震对着干！” “魏哥…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什么事儿的还是得靠你啊！有你在，兄弟们这心是真的稳啊！哈哈！走走走，去你办公室细聊！我还真馋你那冬虫夏草了呢，哈哈！” “这有啥好馋的？子涛啊……”魏成刚转头看着王子涛说：“晚上给李书记送两箱过去。” “好嘞！没问题！”王子涛笑着应声后，跟着他们走出了会议室。 —— “砰”的一声，蒋震的办公室被王鸿涛一把推开。 “他妈的……”王鸿涛关上门便骂：“这个魏成刚，真他妈的王八蛋！让我说，你得赶紧去市委找找伍书记！免了王子涛这个王八蛋的职！要是继续这么下去，咱们还怎么搞工作啊！？” “你当我不想啊？”蒋震坐在老板椅上，皱眉说：“提办公室主任陆建民副县的时候，我就去找过他了，他还给我定了个调子。” “怎么说的？” “他搞了多少年政治了？能不知道官场上怎么让人听话？我这个县委书记来了之后，肯定要免掉一部分人，再提拔一批人来形成自己的威信啊！尤其是云亭县这地方，肯定是要狠杀一批才行啊！可是……” “可是啥？”王鸿涛一脸不解说：“这个魏成刚和王子涛搞的这些事情伍书记不知道吗？你做做工作他就是再忙也得赶紧给你处理啊！” “时候不行啊！？”蒋震无奈地说：“现在马上就要年底会了，会议之后市委那边就要调整，市里调整完县里再调整。让我安心等着。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干部调整肯定是伤筋动骨的大事儿，他是不想在自己离任前造一屁股腥臭事儿啊。” “那咱们就这么等着吗？忍着？忍到明年换了新书记之后，再重新开始？”王鸿涛摔打着自己的手说：“你知道新书记是谁吗？大概率是佟市长吧？如果佟市长干上书记，你觉得他会支持你还是支持魏成刚？”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蒋震皱眉说：“但是，你有什么办法吗？公安局出具的调查报告你也看过了吧？这么离谱的事情，市委那边都要求压下去，你说这会儿我向上提出这几个副县的职务变动，他们能同意？” “唉……”王鸿涛郁闷地走到窗口，原本不抽烟的他，竟还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郁闷地看着窗外说：“这反腐败的工作，不光是纪委的事儿啊……检察院、反贪局等等部门得配合啊！现在倒好，就我一个光杆司令！前几天他们约我吃饭，我也去了，我就是想要听听他们现在怎么看待这些事儿的。结果呢？他妈的，一桌子人全程喝着茅台聊黄段子啊！工作上的事儿，是他们的一点儿都不提啊！” “正常。”蒋震简单回应，脑海里一直在想着怎么解决问题。 想到魏成刚那张丑恶的嘴脸，蒋震就跟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似的。 这心里是七上八下不安稳。 这会儿还没给徐老回信儿呢！ 当然，蒋震也不想给他回信！ 毕竟赌输了是很丢人的事情…… 想到肖波的事儿，蒋震心里更是不舒坦，都没想好怎么跟肖波回信儿！ 纵然自己没有收肖波一分钱，但是，这事儿如果办不成的话，实在是太丢人了啊。 “蒋震啊……”王鸿涛转过身来，夹着烟凑到蒋震办公桌跟前，“咱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赶紧想办法啊！如果真的等到市里换届之后在行动，怕是什么事儿都晚了。你不是认识大人物吗？该让他们出面就出面啊！省委书记给市委书记说一声，他们敢不听吗？” 蒋震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说话也得秦老去说，可是秦老昨晚已经表态过了。 就是一个字——忍。 小不忍乱大谋……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小忍，而是要大忍了啊！ 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了，还要忍吗？ 是，自己来云亭县的时间确实不长，但是，这暴脾气真的快压不住了啊！ “忍！先忍着吧！”蒋震摆摆手说：“你先出去，我想冷静会儿。” “你……”王鸿涛是真着急，但是，自个儿着急也没用，看到蒋震紧皱的眉头，便觉得暂时还是不要给他太大了压力。 转身便走了出去。 房间恢复安静之后，蒋震看着桌上的手机，便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赌输了啊。 但是，让他更为揪心的事情，是魏成刚等人得逞后的猖狂。 纵火案、自杀案都被他们摆平，这意味着我蒋震就成了个摆设，对他们根本起不了作用啊！ 想到这些，他拿起手机便给徐老打了过去。 —— “喂？”徐老笑着接起电话，“会开完了？” “我输了……”蒋震直接承认，“你现在可以说，安排我做什么了吗？” “我安排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徐老说：“我想让你靠近徐国安，并拿到徐国安dna的鉴定样品，不管是头发还是指甲，就算是牙刷都可以。” “……”蒋震听后，当即愣住了。 他要付国安的样品做什么？跟谁进行dna鉴定？ 徐老见他没说话，自然知道他是在思考问题，当即说：“不要多问，问我也不会说。” “我，我怎么去找他呢？”蒋震说：“我没理由找他啊。” “怎么没理由？”徐老说：“你去了就实话实说付小青的孩子是你的！对了，这件事情你必须要告诉他！就是以这个为借口去找他，并且你要告诉我，他知道这件事情后的反应！” “这……这不妥。”蒋震说。他并不知道其实付国安早就知道了。 “不妥也得去做，除非是你想要提前结束自己的政治生涯。”徐老说。 蒋震知道徐老有这个实力，他要是下死手的话，自己早就不复存在了。 他跟付国安彼此监督着彼此，谁都动不了谁。 可我蒋震算个什么东西？他徐老要是上手，我只有挨宰的份儿啊。 “好，我听您的。”蒋震应下后，忍了片刻，有些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启齿说：“您现在能告诉我，针对当前我这种面临被架空的情况，该怎么办吗？” “呵……”徐老说：“这件事情，你要分三步走……” 第210章 给点颜色 “三步？”蒋震疑惑。 “哼……”徐老冷哼一声：“如果你一开始按照我给你说的那些办法来做的话，现在哪儿会出现这种问题？你就是被秦老那套东西给洗脑了！当官那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什么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啊？你要真那么做不就跟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了吗？现在的大学生都没你那么容易被洗脑！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表现得就跟个官场愣头青一样！” 蒋震心里很清楚徐老的腹黑，但是，自己现在是听命于秦老了啊。 总不能跟秦老的想法背道而驰吧？ “怎么不说话了？生气了？还是说不敢得罪老秦啊？”徐老问。 “您跟秦老的做事风格迥异，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蒋震有些无奈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当然是听你自己的了！”徐老说：“蒋震啊！你这个人很聪明的，但是，唯一一点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分！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这一点，可是你偏不听！确实，一般人在开始的时候，都容易走火入魔，尤其那些见了钱就拔不动腿的官员们，一入官场满脑子都是怎么挣钱啊！那样的人能成神？” “这个道理我懂。”蒋震说。 无论是自身的欲望，还是社会的现实； 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黎民百姓…… 他们都知道钱的重要性。 生活中的财富失衡与不公，能轻而易举击溃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而官员们手握权力，面对的诱惑更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经历到的。 面对诱惑，你可以拒绝一次、两次、十几次！ 但是，极少有人能对所爱之物无数次地拒绝，而一旦有了第一次的接受，便会陷入利益的牢笼，成为利益的囚犯。 神，自然是难以成就； 可魔，也不是谁都能成就的。 首先你得有权力，才能有资格去做那个官魔啊。 “其实啊……”徐老的声音忽然低落了几分，“……其实我也是干过糊涂事儿的人！别看我总说什么同体，但是，本质上我是魔大于神……而秦老呢，你也别觉得秦老是个一身正气的人，他要真成成神了，他能进去？不还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欲望吗？” “……”蒋震听后，默然不语。 徐老继续道：“人无完人呀阿震……老秦现在不过是想要把自己的遗憾在你身上完美起来。但是，时代变了，老秦也老了，你可以利用老秦，但不能盲目信从他呀。包括我，我给你说的，你也只能听七分！ “言归正传，这‘乱政无善人’啊……你们云亭县当前的政治这么乱？还有善人吗？你要知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现在就是奔着‘杀他们父母’去的，他们能不跟你拼命？ “这事儿你不能又当又立！要么软下来同流合污，让他们为所欲为！然后伺机窝里反搞掉他们！要么就得硬得让他们退避三舍！你要是不恶毒，那你就是未来那个等着挨宰、等着被架空的傻子！” 蒋震听后，原本压抑的心，更压抑了！ 于是，赶忙问：“徐老，您批评得也差不多了，您快告诉我哪三步吧！” “很简单！”徐老冷声道：“第一步，做局造乱！第二步，以上制下！第三，收网正名！” “能不能说得详细点？”蒋震问。 “我说得够详细了……你小子也别总想着我给你说明明白白，我也说不明白！因为云亭县具体的情况最明白的人是你蒋震，不是我老徐！而且，我这三步已经给你说得明明白白了，这么明白你要还不会做的话，那只能证明你没有学会老子那套东西，也不适合继续当官。” “您这……” “——行了，好好想想吧！很多东西我之前都教过你，用不用那就是你自个儿的事了。同时，我安排你的事情你也不要忘了……鉴于你现在这情况，我把时间给你放宽到三个星期，三周之后如果你没有搞到付国安的dan样品，我照样办你！” 徐老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 蒋震放下电话，摸过桌上的烟，点了一根。 吐出一口烟，烟气在办公室飘荡起来的时候，外面原本晴朗的天忽然覆上了乌云…… 蒋震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窗前， 拉开窗，看着破败的云亭县城，眉头紧锁着云亭的未来…… 雨点打在冷窗上，南云的冬天没有雪。 想到徐老说的“三步”，蒋震便觉得云亭县无雪却有血。 这下是要血雨腥风了啊。 不等了。 他觉得忍无可忍也无需再忍了。 人，有时候就得冒险……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第一步吧——做局造乱！ 蒋震了解徐老的脾气更了解徐老的手段和方式。 自己虽然没有按照徐老的方式方法来从政，但是，平日里却会将这些事情以徐老的从政方式来思考。 所以，当徐老提出“做局造乱”的时候，蒋震脑海里便快速形成了一套方案。 只是…这些招都很毒啊…… 可是，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了啊……面对魏成刚等人结成的利益团体，你再不下狠手，他们就会下狠手。 秦老对于云亭县虽有了解，却并非清清楚楚。 他根本不知道这帮人在云亭黑成了何种地步。 所以，无毒不丈夫…… 拿起电话就给肖波打过了电话去。 “走，陪我去趟四图市……什么事儿路上再跟你说。” —— 去四图市的车程大约两个小时。 肖波过来接上蒋震后，看蒋震那么轻松，便以为蒋震把开矿手续的事儿给解决了。 “都办好了？”肖波问。 “这事儿比我们想象得复杂很多啊……”蒋震“笑”着说：“巨野集团知道你要来抢他们的饭碗，哪儿会那么简单地拱手相让。上次魏成刚虚晃一枪说要给你过，可是这次却挑明了说这边的矿产一斤一两都不会让你们云顶集团碰，全要交给巨野集团来开发。” “我操他妈的……”肖波眼神瞬间就凶狠起来，“破鸡把儿巨野能有那能力开采吗？” “能力不就是资质吗？有了矿就有了钱，有了钱还愁那资质上不去？”蒋震继续激怒肖波说：“你经商这么多年，面对这样的情况，你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肖波听后，眼神忽然就变了，从开始放松慢慢变的阴冷，轻声道：“我一开始为什么让我那些人去黑市买土枪？就是等着这一天，但是，你不让我动我也不敢动啊。” “我现在——” “——你现在让我动，我也不敢动啦！” 肖波直接打断蒋震的话，说： “云亭县就这么大，我手底下云亭县本地人也不少。我不是没听说过纵火案和自杀案的事儿，老百姓都知道什么事儿，我能不知道什么事儿吗？ “这摆明了是王子涛听魏成刚的，不听你的啊！如果这会儿我去搞巨野的人，那不就是砍魏成刚他们的摇钱树吗？他们能不对付我？公安那边不听你的，到时候第一个被抓的就是我！就现在这形势看，到时候你都未必能把我救出来呢！所以，我现在怎么敢去动手！？” “你觉得我是那么愚蠢的人吗？”蒋震冷目皱眉问。 “那你什么意思？”肖波迎上蒋震那神秘兮兮的目光，忽然觉得蒋震不仅是比以前强硬了，还比之前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我安排什么你就做什么……”蒋震说着，转头看向前方的道路：“只要你听我的，三周之内你会得到景行镇的开发资格。如果你，不听我的安排，那咱们现在直接掉头回去，我也不用去找伍书记了。呵，我这跑前跑后地帮你挣钱，你反倒是还怀疑起我来了……” “我听你的！”肖波拍着大腿说：“我现在都投了这么多钱，走也走不了了啊！” “那就让你的人准备一下吧……”蒋震冷声说：“今晚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搞他们是没问题啊！我之前也搞过这种事情，但是，搞完之后我的人肯定都会被王子涛他们弄进去啊！”肖波皱眉说。 蒋震听后，满脸不悦地说：“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又不是让你跟他们决战，你打牌也不能上来就王炸啊……” 第211章 做局造乱1 “这道理我肯定懂啊，肯定不能以上来就放王炸啊！但是，我担心冲突过后，公安那边直接找我们云顶集团的麻烦啊！他们现在巴不得我们云顶犯错误吧？有了错误就能对付我们啊！”肖波说。 “这个肯定要讲究策略啊……”蒋震感觉肖波这脑子真的是太霸道，霸道到转不过筋来了似的，解释说：“……你要知道咱们现在是在南云不是在汉东，所谓的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也不能直来直去被人抓了把柄啊。你要懂得利用局势，诱敌深入，然后反打一耙！你可以这样……” 蒋震当即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肖波听…… 肖波听后，猛拍了一下大腿，“这么毒啊？哈哈！行，这我就放心了！哈哈！” 蒋震看着肖波那高兴的样子，当即又提醒道：“别开心得太早，这只是第一步，后面可能会面临非常大的冲突，甚至会死人。但是，利益面前死人是正常的，不死人倒是不正常。到时候，我还需要你去做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到时候再跟你说。” —— 中午两人找了个小饭馆简单吃饭后，继续赶路。 下午两点抵达四图市政府大楼。 蒋震吃饭的时候想给伍书记秘书打电话对接一下的，毕竟伍书记工作很忙，不对接不好进。 不过，想到伍书记对云亭县的“另眼相看”，便觉得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如果他以为我是为了那两个案子来找他的话，八成是会找理由避而不见。 来到市委后，他让肖波在下面等着，独自上了楼。 得知伍书记正在开会，蒋震便在旁边的接待室里等候着。还刻意将门半开着，以防书记回来看不见。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蒋震继续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越想这心就越紧张，但是，仔细一想，这年头谁他妈的不是斗来斗去，无所不用其极地针锋相对啊？ 你不害别人，别人就会放过你吗！？ 异想天开呢…… 自己是因为有秦老这根别人想抱都抱不到的大树，才能空降到南云省来的。若是一步一步个脚印走上县委书记的岗位，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算计和争斗呢。 原本想着背靠“大山”好做事，但是，利益面前尽是一群“护食”的凶狼恶虎，你要不搞点狠动作，根本就搞不定他们。 秦老是想要我等着，等四图市这边的换届结束之后再重新搞关系。 但是，那样的话，岂不是显得我蒋震就跟个断不了奶的孩子似的？ 还是徐老会调教人啊…… 只给你个画个大纲，然后就看你本事如何了。 不过，他要付国安的dna样本做什么？ 拿了那种东西不会是为了根据他的dna研究什么有针对性的药物吧？ 不，下药这种事情，徐老应该放弃了。 如果不是为了制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亲子鉴定。 跟谁做鉴定？ 难道…… 难道他怀疑付国安跟他老婆有一腿？ 他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付国安的？ 不可能吧？付国安跟徐婷怎么也得差十来岁吧！付国安还有这癖好？ 而且，如果徐老怀疑的话，应该早就怀疑了啊？ 怎么现在才怀疑呢？ 不过，别说，这么一想的话，还真有那个可能！ 要不然这付国安为啥会在那么关键的时刻背叛徐老啊！那简直就是致命一击啊！ “静兰县纸厂职工安置问题这周内必须解决！”伍书记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你待会儿告诉王军强，如果他解决不了这起集体上访案、如果他们上访到省里去造成不利影响，市委立刻免了他这个县委书记！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蒋震听到伍书记那么生气，便知道伍书记这段时间真是提心吊胆过日子啊。 虽然都知道伍书记这次换届会进省常委，但是，官场上不到真正屁股落到位子上的时候，一切都有变数。 最最让人紧张的，就是这段听到消息还没有落实的时间。 所有的针锋相对，甚至彼此间的匿名举报也是这个时间段最多。 可以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让这些等待提拔的领导们神经紧绷。 否则，他不会明知纵火案和自杀案有猫腻，却故意压着不管。 想要管，也得等着调整结束。 可到时，就算搞清楚了事实真相，那也跟他这个市委书记没关系啊，顶多就是云亭县公安造假，不是他这个书记不明事理啊。 —— 蒋震听到伍书记进了办公室之后，赶忙走出接待室，轻轻敲响了伍书记办公室的门。 里面有伍书记跟别人的谈话声，但是，伍书记并没有喊“进”，蒋震便只能在门口候着。 不一会儿，里面那人出来之后，蒋震赶忙敲了敲已经敞开的门。 “蒋震啊？”伍书记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想到蒋震会出现，想到云亭县发生的两起不同寻常的案件，伍书记的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进来吧。” “伍书记……”蒋震打了声招呼后，故作严肃，甚至说表情非常压抑地走进来。 关上门后，故意放慢脚步，制造出那种情绪非常低落的状态，一步步走到办公桌正前方的对话椅前坐下。 优秀的领导必须是优秀的演员，关键时刻必须要有以假乱真的能力。这是演员的要素之一，更是领导要具备的要素之一。 “什么事啊？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过来了？”伍书记问。 蒋震抬头看了他一眼，马上又将头低下来，跟个幽怨的寡妇似的，摇了摇头说：“唉，我今天过来是跟您诉苦的啊。” “诉苦？”伍书记听后，嘴角轻轻勾出一道笑，“是不是因为纵火案和王忠坤自杀的事情来找我的啊？” “这两件事情您既然已经定了调子，我自然不会说什么……”蒋震慢慢抬起头，幽怨地看着伍书记，颇有些委屈地说：“……但是，这两起案件内子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您心里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伍书记没有应声。 他也不能应声。 他能怎么说？ 这两起案件是个领导就知道有猫腻，但是，随便拎出一件来都能在社会上引起轰动啊！ 烧纪委书记的房子、副县长被逼自杀，随便哪一件都能引起社会关注，哪一件都能让上级对地方施压解决。解决倒不是难事儿，关键是发生影响恶劣的事件是会影响提拔的。 所以，此刻面对蒋震的问题，他伍成阳只能装聋作哑。 “伍书记，”蒋震见伍书记表情不对，便说：“我这次来不是说要对这两起案件重审重查，我只是来向您诉诉委屈……前些日子我给您通过电话，跟您聊过我们县公安局长王子涛的事儿，他这个职务真是得换，可您没有表态我就没换。现在好了，这两起案件被他做成了之后，他现在更猖狂了。仗着有魏成刚县长给他撑腰，我这个县委书记在他们那些人眼里，就跟个摆设似的，根本没人把我放在眼里了啊。” 伍书记听到蒋震来的目的不是为了重办重查那两起案件，这心里的担忧就慢慢放了下来，微笑说： “哪个领导容易啊？不要因为这一两件小事就丧失了执政信心。有时候越是这种不团结的局面，越是能考验一个领导的水平啊！你这么年轻，急什么呢？省里对你有信心，我对你也有信心，下一步好好干，我会继续关注云亭县、关注你的！” 小事？ 蒋震一听，这心里就酸了…… 是啊，你伍成阳现在最怕出现大事，所有的事情都得是小事才行。 让你换人你不换，非说等市里调整完再说。 到那时候，我蒋震就是被人杀了你伍成阳能落一滴泪？ 说白了，还不是为了你自己的仕途才放任这段时间里的非法事件发生吗！ “说实话……”伍成阳说：“我上次跟你说的关于干部调整的事情，是真心实意的。我知道你现在急于控制住云亭县的官场乱象，但是，当前的腐败情况非一日之寒啊。你必须得慢慢来才行……而且，你这个县委书记是省里空降下来的，他们谁能动得了你？别说他们，就是我这个市委书记，我也得请示了省委李栋梁书记后才能动你啊。所以说，耐心点……好事多磨。” 伍书记的这些话，蒋震早就已经想到了。 听到他这么说，便也不想跟他绕来绕去了。 于是，将此次起来的最主要的目的说了出来。 “伍书记，我这次来找您并不是为了那两起案件而来，也不是为了干部调整的事情来找您。”蒋震说着，微微探身，满面愁容说：“我来找您，主要是想告诉您，因为那两起案件市里压下来之后，他们对我蒋震感到不屑啊……知道我蒋震根本没能力把他们怎么样！现在，他们已经将我完全架空了！架空我、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现在已经在背地里开始行动了！” “什么行动啊？” “我也不知道，”蒋震蹙眉说：“我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已经准备搞事儿了！您要知道，云亭县不仅是官场腐败严重，云亭县的黑社会更是十七个县市区里面最多的！公安局是打黑除恶首的部门，但是，王子涛的不作为，甚至是乱作为，已经把云亭县搞成了黑社会的温床了啊！这次事情被他们压下来之后，他们比之前更加猖狂了！” “……”伍成阳听后，又不说话。感觉蒋震这绕来绕去，还是想要搞掉王子涛那个公安局长啊。 “现在县里景行镇矿区又探出了新矿，我们县的巨野集团已经盯上那块肥肉，可是，关于巨野集团的举报信，相信市信访办这边也不少吧？他们是典型的官商勾结的黑社会组织啊……为了那块矿产，他们肯定会不择手段争取！”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呢？”伍书记皱眉问。 蒋震心想，我想让你做什么啊？ ——我什么都不想让你做！ ——你在这提拔的关键时间里也不可能去得罪人！ 但是，此时此刻我蒋震是在给你伍成阳做局！ 那两起案件，你不是不管吗？ 让你给我云亭县调整干部，把那个管理治安抓黑社会的王子涛给我换掉，你不是不换吗？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过来给您做局了！ 反正现在已经告知你了，你要聪明的话，就立刻给我把王子涛换掉！ 既然你现在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蒋震就把这个局给你做到底！ 到时候，乱起来的时候，我还有更大的果子等着给你吃呢！ “我刚才说了，我就是来跟您诉诉这些委屈的……”蒋震叹了声气之后，慢慢起身说：“希望领导能把我今天这些话记心上，能早点给我们云亭县落实，要不然我这被架空的书记，真要让其他县市区的同志们看笑话了啊。笑话还不要紧，关键是出现什么重大问题，他们这帮人根本不听我的安排啊……” “放心吧！耐心点儿！我会给你落实的！那个…我还有个现场会得过去一趟，你还有其他事情吗？”伍书记问。 “没有了……您忙。”蒋震说着，转身就走了。 伍成阳看着蒋震关上门后，眼神当即就流露出不屑来——这小子还是太年轻啊——也不知道省委那边怎么想的，怎么派了这么个二百五过来啊？ —— 只是，那刻的伍成阳书记怎么都没想到，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将会是他一生都无法抹去的噩梦…… 甚至连蒋震都没有想到，事情竟会闹得如此之大！ 第212章 做局造乱2 蒋震从市委办公楼走出来后，脸上故意挂上“轻松”的笑。 他不仅要对伍书记演戏，也要对肖波演戏，因为按照徐老的理论，就是物尽其用——必须要将所有人都当成自己的“工具”，要把人像工具一样尽其用！ 这，自然就得通过欲望来实现！ 抓住对方的欲望中之后，通过感情的交流，让对方感受到你的喜怒哀乐，让对方感知到你会给他带来的好处。 然后，他会以你的前进方向为方向，以你的命令为标准来执行。 这就需要极度的情感拿捏，以及奸诈的伪装和手段。 “办成了？”肖波见蒋震一脸轻松时问。 “嗯……”蒋震轻轻应声，转头看着肖波说：“伍书记这边没问题了！剩下的就看咱们自己的了！回去之后按照我跟你说的做，先发制人，先给他们来个“对3”试试火候。” “哈哈！没问题！”肖波一脸开心地说：“只要你把这些关系都疏通好，我他妈的放心干就是了！” 蒋震看着肖波兴奋的模样，心里想着的却是付国安。 他知道，肖波再怎么玩，都不会成为最后那个“王炸”。 因为他归根结底，只不过是个商人而已…… 而且，他也不是真正“打牌”的人。 我蒋震才是真正做局玩牌的人，我手中握着的王炸不是你肖波也不是伍书记，而是——省长付国安！ 你肖波是付国安安排过来的，到时候你肖波出了事他付国安能不管吗？ 所以，一定要趁着付国安还没有离开南云省，赶紧把第一步“做局造乱”安排好！ 现在这个“局”已经快要成型，马上开始“造乱”的倒计时！ 只要乱起来，就可以进入第二步——以上制下！ 但是，这个“局”还有最后一步…… 现在付国安、秦老、伍书记、肖波，已经入局，但是，对方还没有入局。 所以，下午的时候，蒋震会主动“示弱”，找到魏成刚等人让他们入局。 —— 肖波将蒋震送回云亭县府大楼之后，便去安排“造乱”的事儿去了。 蒋震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快下班了。 转头看到魏成刚的车已经从地下车库开上来，便知道他这是准备走了。 于是，拿出手机直接给魏成刚打过了电话去。 “喂，蒋书记。”魏成刚口吻平淡地接起电话。 “在办公室吗？”蒋震一边走向电梯一边问。 “在。正准备要走呢。” “稍等一会儿吧……我过去趟。” “让您一把手来我办公室怎么好意思啊？我去您办公室找您吧？”魏成刚很是客气地说。 “还是我过去趟吧。”蒋震低声说。 听到蒋震那略显颓废的声音，魏成刚的嘴角就勾起了一道得意的浅笑：“行，我等您。” 魏成刚挂断电话之后，转头对坐在一边的常务李梁华和王子涛说：“你俩先进我休息室坐会儿，蒋震要过来。” “他来找你干啥啊？难不成他知道今晚张青云市长过来？”王子涛皱眉问。 “不可能……”李梁华冷笑说：“八成是因为上午咱们否了云顶集团开矿的事情！” “我觉得八成也是，不过，他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有办法拒绝他的。快进去吧。应该很快。” 李梁华和王子涛听后，当即进了旁边的领导休息室。 这边休息室的门刚关上，便传来了蒋震的敲门声。 “进。”魏成刚故作看文件的样子，头也没抬。 “忙着呢？”蒋震走到办公桌前打招呼问。 “呵，能不忙吗？”魏成刚微笑着站起来，冲着待客沙发做了个请的姿势，“坐坐坐。” 蒋震坐下之后，便兀自点了根烟，然后，并没有像之前在伍书记那里时做出的委屈模样，而是故作心事重重的模样。 魏成刚看到蒋震那紧蹙的眉头，便主动问：“蒋书记是有什么心事吗？” “唉……”蒋震转头看了一眼魏成刚，并释放出一股子火气，而后又慢慢将那股子火气压下去。 这个看似简单的眼神动作，却是蒋震精心设计的一个动作。 看到魏成刚平静的目光中，忽然释放出轻微的不屑时，蒋震便知道今天的胜算又提高了几分。 “魏县长……”蒋震皱起眉头，并略带不悦说：“你让我很失望啊……” “您指的是什么？”魏成刚依旧用“您”来称呼蒋震，但是，内心里却觉得蒋震连只狗都不如。 “魏县啊……你这么聪明的人，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情？前面答应，后面又反悔，不太地道啊。”蒋震说着，眉头皱得更深了。 “您是说云顶集团开矿手续的事情吧？唉……”魏成刚故作郁闷模样，说：“这事儿我是顶着很大的压力的啊！巨野集团是咱们云亭集团的税收大户，您知道大到什么程度吗？几乎接近百分之五十的税收都依赖巨野啊！如此一个大集团，咱能不支持吗？别说是咱了，就是市里都在全力支持啊！这事儿，您真的该重新考虑考虑啊……” “魏县长，我叫你声魏哥行吗？”蒋震说：“咱们都是当官的，我也不是第一年从政，官场上的这些事情咱们心里不都跟那明镜似的清楚吗？我今天给你透个底，跟你掏心掏肺聊两句知心话……” 蒋震说着，半转过身子去，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半探过身子去低声继续道： “我知道咱们很多干部都盯着云顶集团，都知道云顶集团是从我老家汉东过来的，都知道肖波老总跟我很熟……这我承认，我承认我跟肖波认识不是一年两年，我也承认我想要带着他这个老朋友来云亭赚钱！毕竟，我是县委书记啊！我要是这么点儿事都办不了的话，是很丢人的啊。” “呵……”魏成刚见蒋震开始摊牌之后，心里是真高兴！这摊牌意味着认输啊！心想，接下来蒋震怕是要开始求情了啊。 蒋震继续表演道：“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把开矿的手续批下来，或者说，我让肖波单独来找你聊聊。” “来找我聊什么啊？”魏成刚笑着问。 “你就不要跟我打哑谜了……到时候，你可以跟肖波单独沟通，单独说个数嘛！”蒋震越聊越露骨，就差没把贪污协议给他贴出来了。 “不不不，”魏成刚笑着摆手说：“千万不要搞这种事情！蒋书记啊，咱们代表的可不是咱们个人啊！咱们肩负着云亭县五十多万的百姓啊！” “别别别……”蒋震赶忙摆手说：“您可别跟我提这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不就是担心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肖波的关系吗？其实，他跟本就不认识付国安！付国安是汉东人不假，但是，肖波根本就不认识付国安，是我自作主张觉得肖波如果加上这层关系会更容易、更顺利地在咱云亭开矿而已……你是不是担心付国安的事儿，所以不敢伸手啊？” 魏成刚一听肖波跟付国安没有关系，当即皱眉：“他俩没关系吗？” “付国安在南云五六年了吧？他肖波要有付省长的关系，他早就来了！干嘛等我干了书记后才来啊？”蒋震皱眉说：“就是因为我来了云亭，肖波才跟着来的啊！而且，把我安排来干县委书记这事儿，付国安压根就不知道！魏哥啊……” 蒋震直接开始打感情牌，喊了声魏哥后，低声继续道： “说实在话，咱们是个人就没有跟钱有仇的！之前呢，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总觉得我是一把手，在这云亭县就得我蒋震说了算！但是，现在我才意识到…才意识到想在云亭干事儿的话，怎么也离不开你魏哥的支持啊！哥，肖波这忙您真得帮啊！” 魏成刚听后，便装作疑惑的状态，貌似开始了思考。 实则他内心是无比欢喜的——这傻子竟然还喊我哥？竟然还想着让老子把巨野的利润让出去？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如果肖波跟付国安省长有关系的话，自己还这有可能让让步，给他们云顶点儿边角料吃！可是，现在看来云顶集团就是个屁啊！什么百亿企业，到了云亭的地盘，他就算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 “魏哥！”蒋震再次催促道：“您说句话啊……” “蒋书记，您跟我说句实话，您跟肖波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魏成刚问。 蒋震的心微微一沉，本身他是非常冷静的，但是，他深知此刻的自己必须要装出慌乱的样子。 于是，赶忙将眼神移开，故作心虚说：“这事儿…唉！我跟肖波其实就是见了几次面而已，可是，这里头的猫腻咱们不用明说吧？您应该都懂的！” 蒋震转头看着魏成刚做了个点钱的姿势后，迅速收回手来，一脸无奈地说：“我都那个了…都收下了…这事儿要是给人家办不成的话，你说…是不是？这些道理…明白吧？咱都明白的啊！” “呵……”魏成刚那刻当真是被蒋震的演技给哄住了，原本想要忍住笑意的，可是，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了啊！这蒋震是真急了啊！ 蒋震见他笑，便知道他上钩了！ 于是，马上放出最后几句话来，将这个“局”做圆满！ “魏县长啊……” 蒋震忽然换了个姿态，故作认真，且带着警告的语气说： “我虽然跟这个肖波不是很熟，但是，我知道这个人不是个善人啊……如果让他知道是您在拦着他、挡着他发财的话，我真不知道这小子会怎么对付您呢！让我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啊…您最好是给他把开矿的手续批了啊…… “这钱给谁赚不是赚啊？再者说了，他们谁赚钱也忘不了您啊？对不对？不是我危言耸听，您可以找人去汉东省打听打听！这肖波可不是一般的狠呐…您要真让肖波恼了…怕是您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啊！魏哥，这事儿，您得三思再三思啊……” 第213章 造乱1 “蒋书记啊……”魏成刚微笑着说：“我这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三思的，咱们不惹事，也绝对不怕事儿。肖波老总可能对云亭县的情况不太熟悉，我觉得你可以跟他反馈一下。呵，云亭县可不是他这个外来和尚念经的地方啊。” “唉！”蒋震叹了声气后，将烟直接熄掉，站起身来一脸急躁。 魏成刚慢慢站起来，比刚才更为轻松地看着蒋震说：“蒋书记啊！说句不该说的话，您虽然贵为书记，但是，总要顾及一下云亭县的发展啊。” “我哪儿不顾及了？”蒋震装出很是惊讶的样子。 “您还是太年轻啊……” 魏成刚一副大人教育孩子的模样，笑着拍了拍蒋震的臂膀说： “你知道吗？田茂林书记刚来云亭县的时候，比你还急呢。可是最后呢？还不得是大家伙一起努力才行吗？外界说咱云亭县是贪污腐败的重县，这完全是无中生有啊！只是我们太过团结，给外界造成了这种抱团腐败的印象而已呀…… “蒋书记，您是一把手，是县委常委会的大班长，我们这些人是绝对拥护你的。同时，也希望你考虑下我们这个集体未来共同努力的方向！不要总想着另辟蹊径搞发展…… “您那些想法无法取得他们大多数人的同意时，就意味着您在方向性的事情上有错误呀。像之前的田茂林书记，他年龄比你大，但是，你看看人家那思维转得多快！只要思维转变过来，只要咱们大伙儿劲儿往一处使，咱们云亭县何愁发展无路呢？” 蒋震岂会不明白魏成刚的意思？ 不就是想让我蒋震放权给你们，让你们这帮王八蛋为所欲为，让我这县委书记跟你们同流合污吗？ “唉……”蒋震皱着眉头，一脸“郁闷”地点了点头说：“行，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现在我得去找找肖总，把之前夸椰城时犯的错误，赶紧弥补一下。唉，只怕是这个肖总会生气啊……不管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行，你忙着，我先走了。” 话毕，转身便走了。 门“砰”的一声关闭之后，旁边休息室的门就开了。 常务李梁华笑着走出来，轻轻拍了拍手说：“不愧是魏哥啊！哈哈！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当初，还以为这个年轻的蒋震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现在看来还是太年轻啊！哈！田茂林当初还撑了近一年呢！结果这小子一回合没下来就趴下了！哈哈！” “我都替他丢人！”王子涛笑着说：“早知道他这么软的话，咱也不至于把王忠坤给搞死啊！真他妈为王忠坤感到不值啊！” “年轻就是不靠谱啊！”魏成刚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行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去接张市长了……走。” —— 蒋震离开魏成刚县长办公室之后，便给冷西峰打电话，让他叫上几个亲近的小弟，立刻赶到他家里去开会。 晚上六点多，蒋震刚到家门口，便看到冷西峰等人已经在等着他了。 “进来吧。”蒋震一脸冷寂打开门。 冷西峰感受到蒋震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寂气息，脸当即跟着严肃起来，带着张子豪和另外一个兄弟进去后，站在茶几前，看着沙发上的蒋震，一言不发。 蒋震坐在沙发上轻轻皱眉沉思算计着，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起。 拿出来看到是耿思瑶的时候，他的心绪多少有种被打扰的感觉。 当即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扔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冷西峰的眼睛很尖，看到是耿思瑶的电话时，还觉得蒋震会换个轻松的模样接起电话。 结果蒋震竟然直接挂断了她的电话？ 可想而知，今天的事情是非常重大的。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拿起来后，冷声一句：“开会呢。” 话毕，当即挂断电话。 而后，转头看向冷西峰问：“今晚能调动多少人？” “咱们自己人有三十来个，但是，我们现在跟本地人都挺熟了，找人的话，百十个没问题。”冷西峰应声。 “之前让你搜集关于巨野集团的信息，搜集得怎么样了？”蒋震又问。 “巨野集团是云亭镇最大的集团，但是，跟昌平赵家的铂金集团不一样，他们只做矿产类的东西，其他的产业都没涉及。而且，他们也不上市，也不想上市。现在，最大的一个矿在下边的下坡镇！在北边开发区也有几个山头！其他地方零零散散能开发矿产的地盘几乎全都被他们占了！怎么？你是想要对他们的矿产下手吗？” “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停止开采吗？”蒋震问。 “方法太多了！”冷西峰当即坐到蒋震对面的小板凳上，分析说：“捣毁设施！制造安全事故！还有……” “这些都不行！犯法的事情不能做！而且，你说的这些都会让人留下把柄。”蒋震皱眉说。 “合情合理的话，怎么可能让巨野停产啊！？除非你安排相关部门以合理的理由去查封他们！可是，我都打听过了，就是市里下来的查封队伍魏成刚都能拦住，更不用说是你派出去的队伍了！”冷西峰说。 “也不一定非要让他们停产，我只是想寻找一个合理的突破口……还有其他的办法吗？”蒋震问。 蒋震让肖波今天晚上开始布置对魏成刚的反攻，并让他安排好之后过来找他，并当着他的面打出第一组牌“对3”。 过会儿肖波就会过来，可是，在此之前这边一定要安排好自己的策略。 因为肖波只是一个“工具人”，说白了就是对抗的牺牲品！ 肖波牺牲越大，事态越乱，越是能让付国安早点出手！ 可是，在打出“对3”之后，必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来打出更大的牌才行。 倘若不合理，对方直接一个“炸”下来，你也很难防啊…… 毕竟，王子涛这个公安局长没有办下来，倘若一个不小心被抓住把柄，公安这张大“牌”一出来，自己这边就会瞬间处于劣势啊。 关键时刻，张子豪忽然说：“我有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你说。”蒋震知道张子豪脑子好使，感觉应该是有好主意。 “我觉得老大您的意思应该不是让他们停止开采吧？”张子豪说：“毕竟，巨野的盘子那么大，咱们不可能让他们整体停止运转。我想您的意思是不是想要跟他们搞冲突啊？” “嗯，对。”蒋震轻轻应声，感觉张子豪的分析能力还真是挺不错。 “那我就放心说了……”张子豪靠前两步，微微弯身说：“之前冷哥让我跟乔总接触的时候，我听乔总聊过矿产方面的事情。当然，不是景行镇那个大矿，而是城北开发区的一个小矿场，也是巨野集团的。那个小矿场开发多年，根本就没多少利润可言了。所以，有个领导就牵线搭桥了巨野的二当家和乔总见面，结果……呵。” 冷西峰见张子豪自己把自己说笑了的时候，当即一个巴掌拍在张子豪头上，“笑啥笑，正经点儿！” “哦哦！” 张子豪马上严肃起来，可是仍旧憋不住又笑了出来，知道冷西峰要打他，赶忙往旁边扯开一步说： “结果见面之后，乔总差点儿没气死！巨野那个二当家以为乔总好骗，却不知道乔总早就做了功课偷偷去考察了那个矿场。价值也就是七八百万的矿场，县里的领导和巨野二当家却压着乔总三千万买下来！乔总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如果不接手后面的工程就不给乔总干，但是，如果接受的话，只有亏本的份儿啊！” “你意思是我们去接受，然后跟对方就价格的事情，将矛盾激烈化？”蒋震问。 张子豪笑着说：“对，我就是这么个意思！乔总跟我说完这件事儿，第二天就被纪委带走了，所以，那矿场现在绝对还在巨野集团手里！我们就从这里当个突破口，跟他们干一架！当然，老大你的意思肯定是不能被对方抓到把柄的，这个你放心，我别的不行，耍嘴皮子那叫一个溜，保证让他们气不过先动手打我们。只要他们先动手，咱就占理了！我们到时候一定保存好证据材料，防止他们抓住咱把柄！” “很好！冷西峰！”蒋震转头看向冷西峰说：“今晚就去策划，但是，记住两点！第一，你去跟对方接洽的时候，让张子豪出面，就说自己是个来开发矿产的普通公司！第二点，争取明天就跟对方签约，跟对方签约的时候，撕破脸将矛盾激发出来的后，你直接亮牌说你们是云顶集团的人！” “云顶集团的？”冷西峰当即皱眉。 “你不就是云顶集团的人吗？”蒋震勾出道冷笑说：“上次肖波不就说你是这边的二把手吗？” “是啊……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事儿这么…这么别扭啊？”冷西峰理解不了地说。 “按我说的去做就行。快去好好规划下怎么跟对方对接吧！能今晚跟人家见面就就今晚去，时间紧急，越快越好！”蒋震说。 “好！”他们三人当即应声离开。 —— 他们三人离开后，蒋震想要给耿思瑶回个电话，但是，感觉心里仍旧有些焦躁，便没有给她打。 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越来越浓的夜色，蒋震的心里愈发有种自己越来越阴狠的感觉。 可是，蒋震知道自己此刻的阴狠，是为了未来的光明。 收回目光， 蒋震的心慢慢冷静下来。 这个时刻，一定要冷静。 冷静地按照自己的节奏，一步步搞定他们！ —— 半小时后，门被敲响。 是蒋震订的餐到了。 把菜摆好盘，刚把酒拿出来的时候，门便被敲响了。 “来了……”蒋震笑着将肖波请进来。 “就咱俩吗？”肖波问。 “嗯，坐吧。”蒋震走到餐桌前，坐下后一边倒酒一边问：“人都找好了吗？” “都往这边儿赶着！之前你不让我动手，不让我给付国安找事儿，我就让他们都回去了！现在，你说要跟他们玩狠的，我这不立马就把他们叫回来了嘛！呵，明天上午就能到位。” “不用那么急。”蒋震笑着给肖波倒满了酒。 “能不急吗？我不就是担心付国安这段时间会走人才这么急的啊！如果付国安走了，你这边再斗不过魏成刚，我这些投资还不得打水漂啊？”肖波说。 蒋震听后，心里比他肖波还急。 付国安可是自己手中的“王炸”选手，他要是走了的话，后面的事儿可真不好找人帮忙了。 虽说李栋梁书记更厉害，但是，李栋梁书记完全是看在秦老的面子上才会说那些好听的。 倘若让李栋梁书记知道自己在这边的所作所为，他指不定还怎么想呢。 再者说了，一个小县委书记隔着省委书记多少级啊？ 哪儿是你想找就能找的？ 会被人家说办事没数的…… “来，喝一杯！”蒋震端起酒杯说。 肖波碰杯喝了一口后，拿起筷子便吃了口菜，刚咽下去便问：“你跟魏成刚聊了吗？” “聊了！不过，他还是那句话，就是不给你批手续！趁着没喝醉，你赶紧给魏成刚打个电话吧！”蒋震说：“这个电话，就是咱们的“对3”！然后，看魏成刚接下来是什么反应，咱们根据他的反应再准备更大的牌跟他打！” “行！”肖波怎会知道蒋震已经把局做好，只等着他入坑啊？ 于是，没有任何怀疑地拿出手机，当即就拨通了魏成刚的电话，并按开了免提。 在等待着电话接通时间，肖波冷笑着说：“既然开始对抗，我也没必要给他留脸了！他这家伙如果嘴巴不干净，看老子不喷死他！” 蒋震一听，赶忙提醒：“你——” “——喂？哪位？”正当蒋震要劝告肖波冷静的时候，那边的魏成刚已经接起了电话。 “我，肖波，云顶集团的肖波。”肖波口吻生冷地说。 第214章 造乱2 蒋震想让肖波不要太过分。 这事儿就跟打牌似的，“对3”是比较弱的牌，如果脾气太大的话，是会出错牌的。 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打牌的方式方法和节奏啊。 蒋震见电话已经接通，便也只能收好自己的“牌”，看他俩怎么打了。 —— “哦，是肖总啊。”魏成刚招牌式的温柔腔调上线。 肖波看了一眼略显紧张的蒋震，感觉蒋震有点小题大做了。 对于自己这样一个百亿级别的老总，家里还有一个省委书记退休的老丈人，怎么会惧怕这么一个偏远地区的小县长？ “呵，”肖波笑着说：“魏县长，我怎么听说你一直在阻碍我们云顶集团入驻你们云亭县开矿啊？” “听蒋书记说的？”魏成刚很是直接地问。 “蒋震算什么东西啊？”肖波按照蒋震之前交代过的方法，冷笑说：“早知道蒋震这么没用的话，我他妈的就直接找你了！” “说话就说话，不要带脏字好吗？”魏成刚略显不悦说。 此刻的他正在山上跟张市长等人吃饭，接到电话后便走出包间，站到门外的院子里。 此刻，看着冬日里满园的萧瑟，看着山下云亭县的灯火，他心里对这个猖狂的“傻逼”就很是反感。 “说个价吧？”肖波冷声说：“巨野集团给你多少钱？我双倍！” 倘若换了别人的话，耿成刚早就挂断电话了。 但是，想到这人是肖波，是百亿集团的老总，便也不好直接挂断。 “肖总啊……”耿成刚拖着长长的叹息声：“南云不是汉东，生意呢也不是那么做的，不要让我成为那个坏了规矩的人好吧？” “规矩？哼……”肖波冷声说：“你当我肖波是井底之蛙吗？还是觉得我们云顶集团没有开发矿产的实力啊？我肖波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像你们这样排斥外地投资商的官员呢！就你们这样的领导，云亭县以后，还怎么发展啊？” “你这样想的话，我只能说声抱歉了。云亭县的开发企业已经饱和，容不下你们云顶集团这尊大佛啊。”魏成刚低声回应说。 魏成刚之所以这么温柔，是因为他不想跟这样的人搞冲突，因为得不偿失啊。 自己要的是巨野能顺利拿下景行镇的矿产。 省里好不容易给了县里自主权，这块儿肥水又怎能流了外人田？ 所以，他肖波愿意怎么嚎叫就怎么嚎叫，就当他是只乱吠的疯狗，惹他做什么呢？ “抱歉你妈了个逼！”肖波见魏成刚死猪不怕开水烫，直接贴脸开大：“别他娘的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狗东西的脏事儿！老子前面正儿八经地跟你谈价格！你他妈的还踩着鼻子上脸了？告诉你，你是领导我对付不了你！但是，巨野集团算是个什么东西啊？你们不是想要让巨野来承包景行镇的矿产吗？好啊！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这矿产到最后会是谁的！” “你什么意思？想在云亭县搞事吗？”魏成刚忽然就提防起来。 因为肖波说得很对…… 他不敢对付县长，可是他会跟巨野商战。 只不过，巨野集团就是专门从事矿产生意的，他云顶集团能怎么对付？ “魏成刚啊魏成刚，你是真行啊……”肖波说着说着，内心里的愤怒多少就有些难以自控了…… 他妈的，自己这辈子什么混事儿没干过，来了这个小小的云亭竟还这么憋屈了？ “记住，这是你魏成刚挑起来的事儿！我肖波也不跟你来阴的，我明打明地跟你玩……你不是瞧不起我吗？哼，那咱就骑驴看唱本。看最后，谁能拿下景行镇的矿。” 原本说到这里，是该挂电话的。 但是，见蒋震那么认真在听，肖波便冷眼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间，静静等着魏成刚的回应。 “呵，”魏成刚轻笑一声：“果然是物以类聚啊……肖总，巨野虽然不如你们云顶集团有钱，但是，请不要拿南云人跟你们汉东人作比较。如果你坏了我们的规矩……后果自负。” 话毕，魏成刚直接挂断了电话。 装起手机后，魏成刚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愤怒模样，冷冷盯着山下的城市灯火，双眼愤怒得几欲冒火！ 多少年了？ 十多年了吧？ 还他妈的没有一个商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呢！ 妈的，一个外来的商人竟然还在云亭的地盘撒起野来了！？ 要不是这关键时刻不想把事情搞大，否则，早他妈办你肖波了！ 想到这些，他一个电话直接将在里面吃饭的巨野集团的大当家崔永鑫叫了出来。 “魏县！”崔永鑫也就是四十岁，但是，体格一点儿不像是南方人，反倒是有种北方草原汉子的感觉，魁梧得很。 “你们知道云顶集团吗？”魏成刚卸下温柔面具，冷盯着崔永鑫问。 “当然知道，不是一直想要跟咱争景行镇矿区的那个集团吗？老总叫…肖波！” “对，最近给我盯紧他们！”魏成刚说：“今晚张市长的态度你也看到了……等换届之后，张市长就是名副其实的市长！等他加入进来之后，谁能挡住咱们巨野前进的脚步？” “这事儿我明白，但是，您说的盯紧是啥意思？”崔永鑫皱着眉头说问。 “你是猪脑子吗？忘了之前田茂林书记找来的那帮想开矿的商人了？只是你要知道，这个肖波跟田茂林找来的那些矿老板们不一样！我已经打听过了，肖波比那些商人可要狠厉得多…… “你盯着他们，仔细地盯着他们，如果他们敢造次，就给我狠狠地打击！这是云亭，不是他们汉东！再者，现在这个时期正是换届的时候，你做什么事儿都小心点！你即要搞定他们，又不能给我捅出篓子来！明白吗？” 崔永鑫听后，心里那个矛盾啊！ 既要打还不能出问题。 这他妈的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不过……好处是这边有公安局长啊！ “您放心！这换届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云顶集团想要在咱云亭县搞出什么大动作是不可能的！”崔永鑫很是自信地说。 “你，我不担心，但是，我担心你那个弟弟崔永鹏！回头告诉他一声，让他最近老实点！干什么事儿多动脑子、少动刀子，如果他在这个时间点儿给我搞出什么事儿来，我是不会保他！” 话毕，魏成刚径直走回了包厢，陪着张市长喝酒去了。 —— 蒋震家里，肖波的面色史无前例的阴沉。 之前还担心蒋震是骗他，还以为蒋震并没有尽全力，可是刚才跟魏成刚通完电话之后，才知道这个魏成刚不是一般的强势！且混账！ “我说云亭县怎么一直摘不掉贫困县的帽子啊……”肖波咕嘟一口酒，放下酒杯后，眼里的火气更浓了几分：“虽然老子不是从政的，但是，我还真他妈看不下去了！有魏成刚这么一帮蛀虫在，云亭县能发展起来才怪呢！矿产总有开采完的时候吧？开采完之后，这帮王八蛋拿着钱跑路后活得潇潇洒洒！但是这云亭的老百姓们呢？老百姓以后是一点儿出路都没有了啊！” “这就是我担心的，也是省里担心的！”蒋震说：“但是，利益面前，谁愿意放手？非但不放手，反而为了钱什么事儿都敢干啊！你，你千万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啊！王忠坤是魏成刚他们团队里的人，因为背叛到了魏成刚，直接搞成了自杀！你今天打电话的时候，不应该骂那么凶的，你这样是摆明了要跟他死磕到底啊！” “你不了解我……”肖波的眼神忽然变得异常凶狠，“……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没你那么善良。你以为我这辈子赚的钱是靠关系赚的？呵，是，关系很重要，但是气势更重要！气势是哪里来的？不是温柔造作出来的，而是要把狠劲从骨头缝里统统都逼出来！你不狠，哪儿来的气势？” 那刻，蒋震想到了耿东烈。 耿东烈也非常狠，但是，耿东烈的狠是一种早期成长起来的那批商人中，典型的外在狠。 而肖波不一样，肖波是一种隐藏下来的狠。 这种狠比外在的狠，更要人命。 只是，今晚他这么对魏成刚如此光明正大的宣战，多少让蒋震觉得不妥啊。也不像是他平日里的做派。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晚有点儿过分了？”肖波看着蒋震担忧的表情问。 “我只是担心你在这个关键时刻给我惹出麻烦来……”蒋震皱眉说：“……而且，我觉得你今晚这么公开宣战，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这你就不懂了……”肖波说着，端起酒杯。 “那…还请肖总明示。”蒋震端起来，跟他碰了一下。 肖波一口干掉大半杯酒后，嘴角勾出道不屑的冷笑，“我不是傻子……” “……”蒋震不解地看着他。 肖波慢慢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股不爽，也带着些许身不由己的味道，勾着冷笑说：“在给魏成刚打这个电话之前，我是一丁点儿都没有防备啊。但是，刚才通过魏成刚那简短的几句话，我就确认了。” “确认什么？”蒋震故作不解问。 “确认我肖波被你蒋震给当枪使了……” 肖波的冷笑慢慢变成苦笑，摇了摇头后，微微探身说： “你知道吗？我在江湖上飘了这么多年，我就发现——当所有一切都特别顺理成章的时候，就证明这里面有猫腻。无论是你之前的计划，还是刚才魏成刚的反应，都太顺理成章了…… “我肖波来抢巨野的饭碗，魏成刚不让我抢他们的饭碗，然后你在中间说和后，魏成刚又拒绝了我们。拒绝之后，我再去挑衅他们，之后是不是就要开战了啊？呵……多么顺理成章啊！？但是，挂断电话之后，我才后知后觉——你蒋震是在玩我啊！是不是？” 第215章 借刀杀人 面对肖波“是不是玩我”的质问、面对肖波那狠劲儿十足的面孔，一般人或许会回答“是”，并给出理由。 聪明一点的人，或许会回答“不是”，并进行一番伪装。 但是，蒋震知道面对肖波这种既聪明又狠厉的人，必须要给他一个完美的答复。 “肖总，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证明你心里已经认定我在玩你了……”蒋震轻轻转动着酒杯，迎着肖波那充满怀疑的目光继续道：“如果你真这么认为的话，只能证明你的愚蠢，而不是聪明。” “魏成刚才是愚蠢吧？他话里话外全是‘被你骗了’的味道啊……我能嗅得出来。”肖波说着，嘴角的冷意又浓了几分。 “我告诉过你，三周内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矿。”蒋震先将对方的欲望调动起来。 只要对方有欲望，就有方法让其跟随。 怕就怕对方无欲无求，只要有欲有求就能引导着对方。 “我现在不怀疑你的水平了……可我…开始怀疑你的人品了。”肖波保持着冷厉的姿态说。 蒋震一口干掉杯中的酒，放下酒杯夹了两口菜吃下去后，放下筷子，说：“听一个商人聊人品，就跟听一个妓女谈贞洁一样可笑。” “哈哈哈哈哈！” 肖波当即大笑，伸手拿过旁边的酒，伸过手去给蒋震倒上一杯之后，又给自己倒满，而后，放下酒瓶，端起酒杯说： “行了！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那个本事驾驭我。不就是借刀杀人吗？这年头，也不是谁都能当那把刀的啊！魏成刚是谁？魏成刚是他妈的我见过的最无赖、最贪财的县长！更是一个非常难对付的角色！对不对？” 蒋震听后，也跟着端起了酒杯，“看来你还是做过调查的。确实如此。” “当我刚才打电话时，意识到你是在利用我之后，我说了一句话，你可能没注意。”肖波说着，脸上还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哪句话？” “明打明啊……”肖波说：“这句话什么意思知道吗？呵，你不是让我今晚先来个‘对三’吗？那这不就跟打牌一个道理吗？当我感觉你是在故意挑拨我俩的时候，我就决定跟他魏成刚明牌！因为咱们有明牌的实力啊！咱俩还打不过他一个？呵，既然你想借刀杀人，那我就给你当这把刀！但是，蒋震……” 肖波说着慢慢探过酒杯来，跟蒋震轻轻一碰后，勾起道冷笑说：“我这把刀的威力，可能会出乎你的意料……杀伤力，可是很强的啊。” “我只有一个要求……”蒋震说：“……我知道你跟巨野免不了一战，但我不允许你在云亭县开战，我要你到四图市嘉裕区去打！” “嘉裕区？”肖波皱眉，感觉显然蒋震是做好了一系列的工作了啊。 “对……就是跟咱云亭搭界的嘉裕区。具体位置你找好之后，给我发个信息。”蒋震说。 “嗯，那……那总得有个开战的理由吧？” “我会给你做好前戏，你静静在那等着就行了。这牌又不是你跟魏成刚两人打，是咱们三个人打。我这边能没有动作吗？”蒋震说着，当即又喝了一大口。 “你竟然还有做前戏的本事？”肖波有些不敢相信。 蒋震笑着说：“明后天他们就会找你，到时候可别怂……当然，注意保护好你自己。” “怂？哼……”肖波笑着说：“你就静候佳音吧。” —— 当天晚上十点，冷西峰打来电话，说张子豪成功取得了巨野二当家崔永鹏的信任，约定明天上午去巨野集团跟他们商讨收购方案。 “行，明天他们肯定会忽悠你们，你让张子豪注意别暴露出自己的身份，等真正要签约的时候，再露出真面目。到时候，给我狠狠地打！” “明白，别的不行，这事儿保证给你弄好！我都打听好了，巨野这个二当家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到时候张子豪那嘴绝对能让对方的心态崩掉。” “你们也要注意王子涛那边……我已经让肖波提前去四图市等着了。目的就是防止王子涛插手干预。等你们这边打完之后，就去四图市嘉裕区找肖波汇合。” “好！没问题！” —— 安排完这一切之后，夜已经深了。 蒋震连续抽了好几根烟，越抽越觉得有不对头的地方。 这心里总是有种焦灼感，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像是遗漏了什么。 晚上十一点之后，王鸿涛打来电话，“我和陆建民回来了，嘉裕区的公安局长今晚搞定了。” 蒋震听后，沉默着没有做声。之前就想着去嘉裕区开展，不仅因为嘉裕区跟云亭县搭界，更因为嘉裕区的公安局长是县委办主任陆建民的同学。是可以说得上话的。 “喂？听见了吗？”王鸿涛问。 “嗯……”蒋震应了一声后，脑中灵光一闪说：“不去嘉裕区了！” “怎么？难不成你想要在云亭县搞事？你要知道这种黑社会斗殴的事情，并不容易控制。我查过之前的档案，巨野集团那帮人是纯纯的黑社会啊！单单是纪委这边查到的致死案件就有三十件之多，且都是报上去没有下文的！如果你在云亭县搞，到时候死伤人数达到特大的话，你的官帽子都保不住啊！” 蒋震岂会不知这里面的厉害，但是，倘若到外面打，虽然保全了自己，可是整体的力度就差了很多很多。 也是这一刻，蒋震才知道“不对头”的地方是什么。 ——是自己关键时刻的软弱！ 越到关键时刻越是不能软弱，硬着来就是了！ 他妈的……出了大事儿之后，又不是光我县委书记摊责任！ 首当其冲的是公安局！ 再细查的话，也得先查你魏成刚后才轮得到我蒋震！ “关键时刻，顾不得那么多了！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能跑到外面去打！今晚辛苦了！”蒋震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刻，蒋震希望这起械斗能控制在省级范围之内，只要不被省级以上部门盯住就好。 毕竟秦老和伍书记这边都做好了工作，只要在省内就能稳住局面，稳住自己的官帽子！ 到时候，快速打出付国安这个“王炸”，就达到了第二步“以上制下”的目的了！ ——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 张子豪带着两人来到了县城巨野集团的办公楼。 巨野集团办公楼虽然只有十七层，却是云亭县的标志性建筑，也是最高的建筑。 张子豪来到巨野二当家崔永鹏的办公室后，当即送上两瓶年份茅台和两袋冬虫夏草。 崔永鹏面对如此大方的张子豪，原本冷着的脸，当即转变就了。 “这生意还没谈的就送礼啊！？哈哈！客气了啊！客气了！” “不客气！”张子豪握住崔永鹏的大手，笑着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的合作就是谈不成也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嘛！” “好！爽快！我就喜欢跟爽快的人打交道，来来来，我给你看看城北矿场的彩页，给你介绍介绍这个矿场的情况！呵，告诉你们，你们这次，可真是捡到大便宜了啊！” 张子豪听后，用眼睛瞄了一下崔永鹏办公椅后面的保险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后，当即转回略显呆滞的目光。 心想，今天一定不仅要好好给崔永鹏上个课，还要满载而归才行！ “来，张老板看看咱矿场的彩页！”崔永鹏笑着将矿场的彩页递给了张子豪。 第216章 影帝张子豪 两人交流了二十多分钟，最终将价格从三千万砍到了两千万。 “你这小子，是真会砍价啊！行，看在你给我带了这么多礼品的份儿上，我就朋友价卖给你了！哈！不过……”崔永鹏端过茶壶给张子豪添了添茶，说：“……不过，你得提前给我个定金，两百万，怎么样？” “什么定金啊！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张子豪自打看到他保险箱的时候，就有了主意，于是，笑着带节奏说：“今天下午咱们就签约，到时候我们直接全款给你们就是了！” “这么爽快？不去看看现场了？”崔永鹏问。 他觉得这买方怎么也得去现场看看才能买啊。 不过，崔永鹏心里很清楚，只要他们看了现场的话，肯定不会傻到两千万来买。 但是，只要这定金交到他手中后，可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看了现场，发现不好后，你他妈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你要是反悔，那这两百万定金我崔永鹏就独吞； 你要是不想让我独吞，你就买下这废矿场，老子赚得更多！ 反正，这定金是不会给你退的！ “按理说是该去现场看看的，但是，我觉得人与人之间这点信任还是要有的嘛！再者说了，我就是个没有经商经验的富二代……” 张子豪说着，掏出根上等雪茄切开点上之后，吞云吐雾继续道： “……我爹托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命里喜土喜金，然后这次给了我六个亿，让我半年之内全都投资完！但是，给我定了个要求，就是必须是矿产资源类。这不，论矿产资源必须得是你们云亭县啊！” 听到张子豪说六个亿的时候，崔永鹏心里就痒了。 若是换了别人，崔永鹏会觉得对方吹牛，但是，张子豪是一点儿都不像是装的。 不仅衣着打扮高贵，就是这脑子也是典型的富二代那种容易投资失误的脑子啊。 不坑他坑谁啊！？ “咱们还是按规矩来吧！先给两百万定金！” “你觉得我像是缺那两百万的人吗？”张子豪皱眉提醒道：“两千万重要，还是两百万重要？我说下午签约就肯定会签！几个小时都信不过我？” “那下午直接签约？”崔永鹏问。 “没问题……不过，”张子豪叼着雪茄皱着眉，“不过，我这边如此有诚意了，你这边是不是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啊？” “什么意思啊？” “说实话，你别看我是个富二代，我爹也是担心我乱花钱，所以派了财务总监整天跟着我，我是有钱，但是，花钱还得找财务给我批！你刚才不是说两百万的定金吗？那你能不能再给我减两百万？” “一千八百万？”崔永鹏被张子豪绕得有点儿懵。 “不是，还是两千万！但是，我的意思是，这两百万你给我拿出来，我自个儿消费用！说实话，我除了喜欢赌博外，我外面还养了两个小情人，这开销实在是太大……这花钱呢，还不敢让老头知道！唉！” “我知道了！你是想要吃个两百万的回扣啊！哈哈！这没问题啊！” “那你能现在给我吗？”张子豪问。 “这当然不行了！”崔永鹏说：“本来应该你给我两百万的，怎么成了我给你两百万了？” “你先给我，下午我全款两千万给你！不就相当于我们一千八百万的价格成交了吗？”张子豪故作激动地说。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是，从来没有开过这种先河啊！不行不行！” “崔总，你也不要觉得我是傻子，你这个矿场都经营多少年了？后面的开采价值还有多大啊？不是我说，我就是给你喊到一千五百万你都巴不得成交吧？可我为啥给你这么多钱？！还不是因为我缺钱吗？我这好不容易想出个套钱的办法，你却不配合？那还谈什么了嘛！” 张子豪说着，当即站起来，一摆手说：“这事儿咱们改天再议吧！” “诶诶诶！”崔永鹏哪儿舍得放过这财神爷，赶忙抓住张子豪的袖子说：“别走啊！” “我这急着用钱呢？能不走吗？我再去别的矿场看看！” “哈！”崔永鹏笑着说：“别地方我不知道，但是云亭县的矿，只有我们巨野集团能开，除此之外绝对没有第二家！” “那我就去别地方转转……行了行了，做生意连这么点诚意都没有，还做什么生意了？” “兄弟啊！”崔永鹏面露尴尬说：“讲真的……我是怕你拿了两百万之后跑了啊！咱们做生意讲诚信，但是，也得防着点儿不是？” “就因为这！？”张子豪看傻逼的目光看着他。 “对啊！换了你，你能不担心？” “你给我两百万……”张子豪轻轻戳着崔永鹏的胸口，说：“……你给我这两百万后，寸步不离跟着我！等下午我们团队跟你们签约之后，我再走！怎么样？” 崔永鹏听后，当即觉得这主意好啊！ 他一个外来人，能跑得出我们巨野的手掌心？ “怎么？”张子豪故作不爽地表情看着他问：“这么大的合作，中午请我吃顿饭、喝顿酒都舍不得？” “要不，你给你的团队打个电话吧？我把矿场那边的资料拿过来，咱们下午两点，就在这儿签约！签约完后，立刻付钱、立刻交接！” 张子豪听后，马上打电话给了冷西峰。 开着免提，一五一十安排好之后，挂断电话看着崔永鹏问：“满意了吗？” “哈哈！我现在就给食堂打电话，最高的招待标准！” “别光想着吃啊……先给我准备好两百万，别等下午的时候让我们团队的人都看到啊！我老爷子那帮人盯我盯得紧着呢！”张子豪故作焦急地说。 “好好好！”崔永鹏笑着去旁边的保险柜拿出了一百五十万，然后指着几根金条问：“剩下的给你金条行吗？” “那你得多给我一根！”张子豪说。 “行行行！”崔永鹏笑着多拿出一根来。 感觉，就是再给他十根也是赚了啊！ —— 当天中午崔永鹏在巨野的食堂里陪着张子豪是好吃好喝！ 就连珍贵的穿山高档珍馐都送了上来，席间更是对张子豪一顿猛夸！ 但是，崔永鹏的内心很清楚，后面等他们看了现场之后，绝对会失望！ 可是，无所吊谓啊…… 我管你是哪儿来的商人，只要签了合同，只要交接完成，你要不痛快那是你自个儿笨！是你活该！想要搞事儿的话，我们巨野能反过来搞死你们！ 张子豪酒足饭饱之后，便提出来要休息。 崔永鹏赶忙安排了技师服务…… 怕张子豪跑掉，直接把技师从外面叫了过来，在客房那边陪着张子豪。 张子豪递给技师两百块，让她不到四点不许叫人进来，就说自己在睡觉，而他之所以选择四点，是因为肖波老总说四点之后他们的人才会到齐。 —— 下午三点。 冷西峰的大批人马分成好几队来到了巨野集团。 巨野集团是几千人的大集团，来个百八十人根本就觉察不出什么来。 进来后，大部分人都留在车上，只有冷西峰带着十来人以张子豪团队的名义走进了巨野集团办公楼。 崔永鹏一直催张子豪起床，可直到到四点多张子豪才晃晃悠悠从休息室走出来。 —— 会议室里，张子豪故作喝醉了酒的样子，眼皮半耷拉着看签约文件。 “张总？有问题吗？没问题的话咱们签字盖章吧？”崔永鹏感觉今天真是发了大财了。 “不是啊……”张子豪挠了挠头后，将签约文件往会议桌上一扔，看了一眼在旁边录像的自己人后，转头皱眉看着崔永鹏说：“不是说好了五百万吗？这会儿怎么成了两千万了？你这讹人啊？” 崔永鹏听后，火蹭一下上来，眼神都凶狠起来，但是，当即又压制下去，轻声说：“张总，您贵人多忘事吧？上午的时候咱们可是定好价格了啊？您这怎么忽然变卦了啊？” “你他妈的当我傻子呢？那破矿场我又不是没去过？说是矿场，我看是个废矿场还差不多！别搞这些有的没的，五百万的价格够多了！你要签，就立马让你的工作人员把协议改了，你要不改我们立马走人！” 张子豪故作醉态，躺倒椅子靠背上，冷笑着继续道：“都是出来做买卖的，都讲点诚信好不好？你当我们云顶集团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那么好骗？！” 崔永鹏听到‘云顶集团’四个字当即就明白自己这是被他们耍了啊！ 之前听到云顶集团要抢他们巨野生意时，就想着去搞他们！ 结果，大哥崔永鑫非说魏成刚县长拦着不准，未曾想自己没找他们，他们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旁边的冷西峰见张子豪已经讲出云顶集团的身份，便直接给下面的兄弟们发信号：“收网。” “玩我们呢？”崔永鹏“砰”的一声，双手猛拍桌案站起来，“今天这协议你们要是不签！他妈的一个都别想走！” 张子豪慢悠悠站起来，一改刚才喝醉酒的样子说：“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我们云顶集团来你们云亭县是来投资的，是来支持你们云亭县发展的！结果，你们硬生生要把一个废矿卖给我们两千万？你们是黑社会吗！！” “别说…我们还真他妈就是黑社会了！兄弟们！去抄家伙！”崔永鹏大喝一声，周边的兄弟们当即起身往外跑去拿家伙事儿。 “都给我站住！”冷西峰忽然起身，强大的气场当即震慑住那些跑动的人，“我们云顶集团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跟你们打架的！你们的合同价格不对，我们可以再协商！但是，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仗着你们有魏成刚县长撑腰你们就为所欲为吗？” “我们今儿还就为所欲为了！告诉你！”崔永鹏指着张子豪，很想提那两百万的事儿，可是说出来那不是丢自己的脸吗？只能暂时憋下那口气，指着张子豪威胁说：“你今儿要么把命留下来，要么就乖乖把文件给我签了！” “崔总，我们可不是黑社会，我们是正儿八经来谈生意的……”张子豪一脸“正气”，摊开双手说：“既然贵公司这么强势霸道，我们云顶集团决定终止这次合作！再见！” 话毕，转身便走！ “打电话给保卫科，一个都不准放走！”崔永鹏指着旁边的人。 冷西峰见状，给旁边那个偷偷拍摄的人递了个眼色。 录像的人赶忙将东西关上后，交给了冷西峰。 “走！”冷西峰大喝一声，装起东西便走。 前面的兄弟们早就做好准备，冲上去就打！ 他们原本是准备了砍刀的，但是蒋震得知之后，及时制止！ 因为巨野集团四处都是监控，所以绝对不能带砍刀之类的凶器！ 于是，他们只能赤手空拳将那些人打倒之后逃跑…… 全程没有露出任何黑社会的痕迹。 冷西峰见崔永鹏不死心的时候，反过身冲上去，连续重击两拳！ 打掉了他两颗牙，连带着鼻子都被打歪了！ “快撤！！回云顶饭店！！”冷西峰大喊着冲出大厅后，直接跳上了车。 ——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肖波在云顶饭店那边的布置，竟…那般…疯狂…… 就连蒋震都觉得自己失算了！ 他，忽略了肖波的阴险狡诈， 更低估了肖波的强大实力！ 如同肖波所言——我可以给你当“刀”用，但是，这把刀的杀伤力会超出你的想象。 第217章 肖波的手段 冷西峰等人开车往云顶饭店的方向驶去。 而巨野集团的二当家崔永鹏则满脸是血带着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不过，此时此刻的肖波，却没在云顶集团，也没在云顶饭店。 他昨晚跟蒋震吃完饭之后，就订了最近一班飞机，直接回到了汉东省。为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在第二天冷西峰和张子豪去谈判的时候，他约了汉东省公安厅的朋友一起吃饭玩耍。 虽然人在汉东，但是，云亭县的风吹草动他这边是一清二楚。 当冷西峰给他打电话说已经往云顶饭店去的时候，肖波当即给云亭那边的负责人刘强打过电话去。 “他们往云亭饭店去了……”肖波说。 “好！这边都安排好了。” “人都到位了吗？”肖波问。 刘强转头看向饭店大厅里那些吃吃喝喝的本地混混们，回过头说：“按照你的吩咐，全都找了本地的混混，土枪都给他们备好了。” “他们心态怎么样？”肖波问。 “您之前的猜想完全正确，这些都是被巨野集团打压过的本地流氓，对他们那是恨之入骨按照您的吩咐，请他们过来给咱看场子，然后，下午两点多才给他们上菜喝酒，这会儿一个个喝得都很兴奋，都迫不及待动手了呢！” “饭店的损失多少无所谓……”肖波冷声说：“到时候我都有办法让他们赔。但是，你记得把周边的监控都调整好，别让他们以为是咱云顶集团在闹事。被动，咱们现在越被动，后面就越主动。让他们云亭本地人对抗，咱们只做那个受害方。” “肖总放心，都安排好了。” “最后一点……”肖波双目阴沉说：“把事情给我搞大点…如果这些土混子们不中用，咱们这边就放暗枪。这事儿，不能让蒋震得逞……把事情搞大、搞得人尽皆知，让华国中央层都知道这边的暴力事件！” “嗯，好的。”刘强冷静回应。 “还有！”肖波眼神之中的阴森感扑面而来，“你让咱们的人偷着多拍几张现场照片，然后立刻上传各大论坛和贴吧，要第一时间把这坏消息扩散出去！” 挂断电话后，肖波一脸阴沉地看着窗外。 看着窗外萧瑟的冬日景象，他忽然有些怀念南云的四季如春，也有些期待未来的事业如春了。 蒋震啊蒋震，你还是把我肖波想得太简单了。 人，就是这么一种善变的动物…… 最开始的时候，老子是想利用你，结果你却强势得让我不得不后撤，不得不顺从你。 可是，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顺从你的人呢？ 借刀杀人？你当真我这把刀是那么好借的吗？ 哼…… 你们搞出来的破事，让我给你们擦屁股？ 开玩笑…… 还打牌？还对三？ 这是三个人斗地主吗？ 呵，就算是斗地主，你们以为我手上的牌是最弱的吗？ 你错了啊蒋震，你就是拿着王炸也得给我输！ 老子才是云亭县最后的“地主”，接下来你跟魏成刚都给我下台吧！ —— “进地下车库！”冷西峰对司机说。 身后的张子豪却敏锐发现事情不对头，当即喊住说：“等等，别去地下车库！” “怎么？”冷西峰回头问。 张子豪指着饭店门口说：“你看到饭店门口那些车了吗？这还不到五点，饭店门口怎么会那么多车！？” “肯定是肖总找的人啊！”冷西峰说。 “不，你赶紧给老大打电话！”张子豪盯着那些车牌说：“那些车牌都是云亭本地的车牌，而且那些车都不是很高档的车，还有好几辆是改装车，综合考虑，里面现在肯定都是本地的黑社会！根本不是肖波的人！” 冷西峰听后，转头看向身后，看到巨野集团的人越来越近时，当即对司机说：“绕！绕着大厦转一圈！” 话毕，当即拿出手机给蒋震打过电话去。 蒋震听到冷西峰的描述之后，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云顶饭店是落地窗，从外面看看到底什么情况！”蒋震吩咐说。 “往前开！”冷西峰说罢，自己立刻往前，当冷西峰看到里面乌压压的一片黑影时，当即惊了一下，“老大，很多人！确实是本地人的打扮，还都在喝酒呢！” “妈的，这个肖波倒是会现学现卖，也学会借刀杀人了！你们赶紧将巨野集团的人引到别处去！决不能让他们去云顶饭店，肖波这次八成是想要把事情搞大，如果事情搞大魏成刚会完蛋，我这个县委书记也会滚蛋！”蒋震越想越觉得肖波混蛋，指示说：“来县府大楼，跑到这儿来求救！我立刻安排萧川他们过来保护你们！” 蒋震手上还有一张大牌就是萧川。 这刻听到冷西峰的描述，他断定肖波是想要将他和魏成刚一起搞定后，独霸云亭县的矿产资源！ “操！”冷西峰忽然大骂一声。 “什么情况！” “跑不了了……”冷西峰盯着前面路口处忽然窜出来的三辆黑色吉普车说：“他们不是一帮人在追……刚才我在离开的时候，故意说出了云顶饭店的名字，他们好几路人马包抄过来了！” 蒋震听后，当即感觉完了！ “冷西峰，你听好……这一战难以避免，停车后疏散保护群众！我不允许有任何群众伤亡！快，马上疏散！！” “停车！”冷西峰转头对身后的张子豪和另一个同伴说：“立刻安排兄弟们疏散保护群众，不能有任何群众伤亡！！” 张子豪一听，双目一睁，“老大果然还是老大啊！快！” 张子豪第一个冲下车，转头看到饭店旁边一个大型超市时，指着超市对冷西峰说：“峰哥！超市！！就近将群众往超市转移！” 话毕，张子豪直接冲向了云顶饭店门口！ “你去哪儿！？”冷西峰大喊。 “别管我！你先让门口那些人进超市！”张子豪说着，立刻冲向云顶饭店。 他心里很清楚，崔永鹏现在最狠的人就是自己，如果自己跑进超市，那些群众绝对会受伤！ “快跑！”张子豪看到路边的群众，便觉得不能光喊“跑”，他们不会听你的，于是，大喊着：“杀人了！赶紧躲起来！杀人了！快跑啊！” 饭店门口的群众听到“杀人”二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撒开腿就跑！ “你他妈的还想跑！？”崔永鹏从车上跳下来，指着张子豪说：“抓住那个王八蛋！抓！！” 张子豪回了下头后，直接冲进饭店！ 饭店里面乌压压一片黑影，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本地混子手持土枪和砍刀冷冷盯着仓皇跑进来的张子豪。 “肖总呢？巨野的人杀过来了！”张子豪首先表明身份之后，快速往后门跑去！ 那帮人听到是巨野的人来之后，当即看向门外。 看到崔永鹏带着几十人气冲冲往饭店门口跑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眼神之中都流露出了恨意。 肖波这段时间通过买土枪认识不少人，那帮人知道肖波是云顶集团的老总，知道他未来要跟巨野对着干的时候，就一个劲儿地跪舔肖总，希望他能分一杯羹跟他们。 开始的时候，肖波根本看不中他们。 可当蒋震想借刀杀人的时候，肖波就考虑到了这些土混子。 为首那个被砍了一只耳朵的黑胖子，看到崔永鹏快走进来时，端起手中的土枪瞄准了门口的电动门。 在他们即将踏进门口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响！ “哗啦”一声门口的自动门直接被打碎，外面那帮人顿时就傻眼了！ “弟兄们！给肖总看看咱们的势力！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黑胖子说着，拿起枪就冲了上去！ 身边那些流氓，喝了酒后都异常兴奋啊！ 哪儿还想着自己的生与死，想的全都是过去的恨与痛！ 一众人手持土枪和砍刀直接冲了出去。 崔永鹏脑子不是很聪明，但是，打架这事儿可是个行家！ 刚才那一土炮打出来之后，他当即知道自己是被这帮人给设局了！ 刚被骗了两百万，这边又被人家下套，这他妈要是传出去的话，自己还有脸在云亭县混吗？！ “上枪！！” 他刚喊完上枪，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作响！ 他赶忙跑上车，看到是哥哥崔永鑫的电话时，赶紧接起来：“哥！他妈的！我们被云顶集团搞了！” “撤！撤撤撤撤！赶紧给撤！你他妈的闯大祸了啊！！”崔永鑫厉声吼到。 就在刚才，蒋震意识到事情不对之后，当即给王子涛打过了电话去。 王子涛听后差点吓死，立刻给魏成刚打过电话。 魏成刚听说崔永鹏和云顶集团搞起来之后，就意识到不对。 听到崔永鹏追到云顶集团总部去的时候，便知道是上了人家套了啊！ 于是，直接把崔永鑫骂了个狗血淋头！要求崔永鹏立刻撤回来！ “我……”崔永鹏看着自己这边的人都掏出枪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砰砰砰”的枪声响起时，崔永鹏心里一横，“狗日的！哥，已经开打了！顾不得那么多了！” 话毕，扔掉手机，从储物箱里拿出枪就冲了出去！ “砰”的一声土炮声，崔永鹏刚出车门被轰了个满脸开花，直挺挺躺了下去！ 但是，殊不知开枪的人根本就不是云亭本地人，而是肖波的手下。 “你疯了！？”没了耳朵的黑胖子以为是旁边小弟开得枪，冲着身边的小弟就是一脚，“打腿啊！搞出人命来谁他妈都吃不了兜——” “——砰！”的一声枪响，话还没说完的黑胖子直接中枪倒地！ 毕竟刚才倒下的是巨野集团的二当家啊！ 那帮小弟看着自己二当家被打死，怎么会善罢甘休！？ 还不得杀他个你死我活！？ “嘟！嘟嘟！哇哦~哇哦~” 警方的车突然出现，众人乱作一团！ 唯有地上躺着的几个人，一动不动…… “吱！吱！吱！”萧川带领的武警队伍快速出现，按照蒋震的指示，封堵路口之后，快速出击抓捕巨野集团的黑恶势力！ 而云亭警方则按照王子涛局长的指示，奔着云顶集团的黑恶势力冲去！ 结果，抓住那些人之后，才发现都是本地的黑社会！？ —— 当晚七点云亭县人民医院急诊室门口。 蒋震和魏成刚站在大厅里，双目都是统一的谨慎且担忧。 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了一下，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思。 魏成刚知道自己上了蒋震的当，蒋震知道魏成刚已经明白自己的腹黑。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搞得这么大啊。 “蒋书记！”陆建民主任跑过来，“死了六人，重伤七人，轻伤十八人。有两个重伤的，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蒋震没有说话，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这事儿瞒不住了。 因为事发之后，贴吧那边就有人把照片都上传了！ 刚才伍成阳书记一个电话打过来，二话不说就狂喷一顿！ 当然，被骂得更狠的是魏成刚县长。 因为伍成阳是四图市的老书记了，他非常清楚巨野集团是谁的幕后老大！ 但他不知道云顶集团是谁的幕后人物。 “那个……”县委办主任陆建民又上前一步，低声说：“伍书记现在在高速路口等着李栋梁书记和付国安省长，预计再有半小时就到了。另外，还有大批外地记者正往这边赶，宣传部那边的电话都快打爆了……这些记者怎么安排？” 第218章 醍醐灌顶 “魏县长……”蒋震转头看向魏成刚说：“你负责安排下那些记者，并找关系赶紧把网上的舆论撤下来。我去趟高速路口。” “蒋书记，”魏成刚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眼神里却带着死寂的冷意，“我水平有限，记者倒是能招待，但是，网上那些贴子之类的，我处理不了。” “你的那些关系呢？”蒋震冷盯着他说：“你要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之前我就告诉你咱们云亭县的黑社会猖獗，是该搞搞严打了。结果呢？这时候你的能耐呢？算了！你处理不了就处理不了吧，反正今天抓的的那些黑社会都是本地的黑社会，上面责怪下来咱俩一块儿担着就是了。不过，咱俩的责任孰轻孰重，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话毕，蒋震转身就走了。 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医院这边就是个是非之地，还是赶紧去找个安静的角落跟秦老商量一下比较好。 毕竟省委书记都过来了啊…… 这事儿八成已经被捅到华国中央了。 如果这种暴力冲突引发大面积民众议论的话，国家层面肯定会管。 可，如果能控制在小范围内的黑社会冲突，国家层面只会根据省里的决定来进行相关惩处。如果省里处理得好，国家那边甚至都不会去计较。 当然，死了这么多人，魏成刚想要保住自己的话，必须要把责任推出去才行。 推给谁？肯定是王子涛了！ 蒋震预计这场冲突最后的处理结果，最轻的处理就是王子涛免职查办，最狠的处理结果自然是书记、县长全部撤职查办，甚至说伍书记都要记过查看。 来到车上后，蒋震便给秦老打过了电话去。 “我听说了……”秦老说：“现在各大网站都已经出来消息了，这事儿闹大了啊。” “我之前就说过云亭的黑恶势力非常猖獗，必须要严查严办了，可是……唉，给伍成阳书记反映，伍书记因为自身的某些原因，让我等换届之后再处理。没成想巨野和云顶集团在这会儿就闹起来了。” “云顶集团吗？报道上都说是当地黑社会火拼了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蒋震当即将实施情况对秦老复述了一遍。 当然，他不会傻到说是他去支持云顶集团那么做的。只是把张子豪说成是云顶集团的人，然后，着重讲了肖波故意把冲突搞大的经过。 秦老听后，顿感肖波之疯狂：“他是觉得他有付国安的关系才如此大胆吗？这简直太大胆了！” “秦老，肖波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搞大的目的，就是让国家出手。如果这次国家那边下来专案组，我这个书记绝对要收拾东西滚蛋。而且，如果专案组彻查，绝对会查到魏成刚等人的犯罪记录，魏成刚不仅会被撤职，肯定还会受到法律的严惩。到时候，肖波想要在云亭开矿场比现在可容易多了。” “之前你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没有重视起来……看来我确实是年纪大了啊……”秦老叹息着说。 蒋震那刻就知道自己最开始的铺垫还是有效果的。 不管是对秦老的铺垫，还是对伍成阳的铺垫，都具有一定的效果。 但是，作用并不是很大。 只会让对方在心理上过不去的同时，帮着想象后续弥补的办法。 而真正能解决这些问题，则需要付国安或李栋梁这样级别的人来解决。 就是伍成阳书记面对这种特大暴力冲突事件，也只有等着挨处分的份儿。 “秦老，您看看能不能帮帮忙，不要让这件事情上升到国家层面，我相信李栋梁书记和付国安省长会帮着我处理好的。”蒋震问。 蒋震觉得只要不上升到国家层面，只要中央不下来专案组，那么剩下的事情都好说！ 自己原本的想法就是发生冲突之后，让付国安直接安排一个省工作组下来。 这个工作组的力度虽然没法跟国家工作组相提并论，但是，蒋震觉得只要搞定一个黑社会保护伞王子涛就算是成功了！ 到时候提拔一个亲信做公安局长，配合着王鸿涛来查案，那云亭县的官场上还有几个敢造反的？ “唉，”秦老唉声叹气道：“我就是没进过官狱，都未必有这个能力啊。主要问题是，现在舆论铺天盖地，根本就阻止不了了啊……我怀疑有人故意将这件事情扩大化啊！” “肯定是肖波干的。”蒋震说。 同时，对秦老也略显失望。 秦老的本性实在是太善良了，这种善良不是他曾经的状态，而是经历过官狱之后的善良。 之前他听魏老聊过秦老之前的事情，秦老入狱之前的能力非常强，能量也非常大。可就是因为太强，所以才被人家盯上。现在的秦老，只敢暗地里做些事情，加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很多思想都跟着老化了似的，跟不上潮流了。 “蒋震啊……就当前情况而言，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国家工作组来与不来上面，这国家工作组下不下来、查不查，对你来说确实重要。但是，你现在更应该跟李栋梁书记和付省长他们深入交流，让他们对整体的情况有一个度的把握。他们知道得越清楚，对于后面问题的解决越有好处。你要知道，倘若国家工作组下来，谁去跟工作组对接？谁去跟他们讲解情况啊？还不得是省里这些领导吗？这会儿，你就是硬着头皮也得去见李栋梁和付国安，不管他们怎么说、怎么骂，你都要去靠近他们，给他们能解释。知道吗？” “我知道，我这就去找他们。”蒋震应声。 挂断电话，蒋震便让小王开往高速公路路口，想陪着伍书记一起迎接李书记和付省长他们。 车辆经过上午的出事地点云订饭店时，周围已经拉上了警戒线。 蒋震看着那些反光的警戒线，再看看那些停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的巨野集团的车辆，心里当真是恨死了这个肖波。 但是，肖波现在应该是非常开心吧？ 原本三个人斗地主，蒋震开始时还想着跟肖波一伙打倒魏成刚这个地主，未曾想打到现在才发现，他们三个人都有一个当“地主”的心啊！ 而自己错就错在把肖波当成了“平民”！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耿思瑶的电话，蒋震当即接起电话。 “这次不开会了？”耿思瑶有些不爽地问。 “嗯，但是这会儿很忙。” “我知道云亭出事儿了！我爸也看报道了！他说你这次八成要被革职了。”耿思瑶说着，竟还有些高兴似的，笑着说：“快回来吧！在那破地方斗来斗去干什么？回汉东来，看谁敢欺负你！”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蒋震说：“你早点休息好吗？” “蒋震！工作就那么重要吗？比我还重要！？”耿思瑶说着说着，就开始委屈起来，“你知道昨天晚上我等你电话等了一晚上吗？你说开会，我就没再给你打，可是你开了一晚上的会吗？” “耿思瑶……”蒋震同样直呼其名说：“我跟你说了，我现在很忙，报道你也看了！你知道我现在作为县委书记顶着多么大的压力吗？请你说话之前，先冷静下来思考一番再说行吗！？” “我冷静？是我冷静还是你冷静？那些事情又不是我搞的，你冲我发什么火啊！？我只是想让你回来，我只是想见你！我想你也是错误吗？我不想让你处在危险的地方，也是我的错吗！？你怎么那么喜欢冒险？你怎么不知道多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啊！？” “我还有事，先挂了！”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看着车辆疾驰向高速公路，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天，蒋震的心情别提多压抑了！ “嗡嗡嗡”耿思瑶再次打过来。 蒋震直接挂断！ 当车辆快抵达高速公路的时候，“叮”的一声来了条信息。 蒋震以为是耿思瑶发来的信息，瞄了一眼，却看到了付小青的名字。 轻轻划开手机，付小青发来了一条信息： “报道已看，心里特别挂念，怕打扰你就不给你打电话了。虽然事态严重，但我相信你会转危为安！云亭县五十万百姓也会转危为安！打击黑恶势力，是党和政府义不容辞的义务！我会在你身后默默支持你，并为你感到骄傲！” 当看完付小青的短信时，蒋震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停车！往回开！” 第219章 清醒 蒋震往回走的路上，拨通了陆建民的电话。 得知那些记者们被安排到县招待所后，立刻奔赴招待所，并让陆建民在招待所的一楼大厅将记者们召集起来。 挂断电话，看了眼手表。 这会儿是晚上七点半，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绝对还来得及！ “速度快点儿！县招待所！”蒋震对司机小王说。 —— 就在刚才，他看到付小青的短信说打击黑恶势力是党和政府义不容辞的义务时，蒋震忽然发现自己之前的方向错了。 冲突爆发之后，他总想着如何将这件事情最小化处理！ 这恰恰是最错误的想法！ 为什么会爆发黑社会大型冲突？ 并不是因为我的主导，而是因为云亭县本身就是黑社会泛滥繁殖的土壤！ 我要做的是净化！ 我该做的是——给云亭县五十万百姓一个平安法治的环境！ 谁是云亭最大的黑社会毒瘤？ 是巨野集团啊！ 巨野集团是这次暴力冲突的发起者！ 想到这些，蒋震立刻拿起电话布置行动！ —— 晚上七点四十五分，蒋震抵达招待所。 刚进招待所大厅，一群记者见蒋震出现，当即拿出摄像机涌了上来。 蒋震没有说话，转头寻找县委办主任陆建民的身影，招手让他过来之后，吩咐道：“让这些记者跟着参与我们今晚的行动！” “什么行动？” 话音刚落，大厅外的停车场上，忽然停了七辆大卡车。 同时外面陆续开来了好几辆警车。 这个时刻的王子涛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与公安局政委郭曙光一同赶到。 蒋震转身看向门外，见王鸿涛还没来的时候，不禁皱起眉头。 刚想要给王鸿涛打电话的时候，王鸿涛带着纪委七八个人赶了过来。 蒋震冲着王鸿涛横手一指王子涛：“把王子涛带走调查！” “什么意思？”王子涛当即挣扎甩开工作人员的手：“蒋书记，你什么意思？” 王子涛嘴上这么问，可他心里却很清楚——自己这次他绝对会被办！根本逃不了！ 这次死了这么多人，舆论影响这么恶劣，就是魏成刚见了他都不再像之前那副样子了。 可是，骨子里的高傲，仍旧让他做出激烈的反抗。 “王局，跟我们走一趟吧！”纪委工作人员再次抓住王子涛的胳膊。 “滚开！我是市委任命的副县长！我是县委常委！是公安局局长！咱们他妈的是平级，你想带走我就带走我吗？你们他妈的懂不懂法？只有市委省委能动我，你们算个屁！放开！”王子涛挣扎着说！ “胡说八道……”王鸿涛说着，走上去大喝一声：“带走！！” 工作人员被王鸿涛那声大喝震了一下后，更为用力抓住王子涛，硬拖着拽出了大厅。 “郭曙光！”蒋震看向郭曙光。 “蒋书记！”郭曙光赶忙跑过来。 “王子涛接受调查，公安局的工作暂时由你代理！”蒋震说。 “是！”郭曙光立刻紧张应声。 “鸿涛……”蒋震喊了声王鸿涛，王鸿涛走进后，他低声吩咐说：“你立刻跟市纪委联系，把带走魏成刚的事情落实到纸面程序上。相信这次，市委市政府不会再袒护他们了。” “好！我这就去！”王鸿涛说着，立刻带人走了。 萧川走进来，站到蒋书记面前敬礼道：“蒋书记，人员已就位，请您指示！” 蒋震点了点头，转身冲着记者说： “各位记者朋友大家好，我是云亭县县委书记蒋震，今天在云亭县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恶行暴力事件，引发全国人民关注，也暴露出了我们云亭县群众治安方面的弊病！根据相关群众举报，此次重大暴力事件是由我县知名企业巨野集团制造的，而刚才被带走的公安局局长王子涛，涉嫌充当黑社会保护伞，已被纪委带走接受相关调查！从今晚起，我们云亭县将开展‘百日平安县城’行动，针对目标就是以巨野集团为首的黑社会团伙！今晚就开始行动，现邀请各位记者参与报道我们这次行动！萧队长、郭局长，立刻行动！” 话毕，众人一同出发前往巨野集团！ 几十名记者当即跟上蒋震的脚步！ 蒋震把陆建民叫上自己的车，“你记个电话号码！” “好！”陆建民当即拿出手机。 蒋震把冷西峰的号码告诉他后，吩咐说：“你联系这个冷总，让他今晚去购买咱们云亭特产水晶石，记者们一人一块儿！” “这不少钱呢！”陆建民略显惊讶地说。 蒋震也知道每块水晶石价值不菲，最便宜的都得过万！ 但是，关键时刻，你能疼钱？ “就是因为贵，所以才让这个冷总出面的，你赶紧联系，每位记者一块水晶石，然后等他们回去之后，给他们准备好夜宵，让他们加班写稿子夸赞我们这次行动！明天一早一定要见报！今晚必须要让他们把这个恶劣影响翻转过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能不能逆转局面，就看这些记者们的嘴巴怎么喊！” “好！我现在就联系！停车吧！我下车等着冷总，跟他一块儿去！” —— 当蒋震来到巨野集团的时候，被巨野大厦的灯光惊呆了！ 此刻的巨野大厦真可谓是灯火通明啊！ 大厦此刻为什么灯火通明——因为他们在销毁证据！ “注意保存证据！不管是黑社会犯罪证据，还是企业经济犯罪证据，统统收集起来！巨野中层以上领导，全都带回走调查审问！行动！”蒋震下令道。 公安武警接令后，迅速封锁现场，百余人立刻冲进大厦进行抓捕行动！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看到是伍书记的电话，赶忙接起来，“伍书记！” “你在哪儿？！”伍书记发火道。 “我在巨野大厦！”蒋震不等伍书记回话，即刻解释道：“根据我县各部门联合调查，此次暴力冲突是因为云顶集团与巨野集团存在商业上的分歧所形成的。因为巨野集团涉黑严重，公安局王子涛局长还充当他们的保护伞，刚才我已经让纪委工作组将王子涛带回去调查了！现在我带着公安武警来到巨野集团进行抓捕工作，不来不知道，来了之后才发现他们灯火通明，正在加班加点销毁证据呢！不过，伍书记您放心，今晚我们也会今晚加班加点进行审讯工作，明天一早我给您一个交代！如果完不成任务，我主动把这个县委书记辞了！” 伍书记没有想到蒋震的动作会如此之迅捷！ 他怎么会不知道巨野集团的厉害？ 他甚至还收过巨野集团的好处…… 当然，那不是巨野集团的人送过去，而是魏成刚送过去的！ 如此一个“左右逢源”的大集团，蒋震竟然说干就干了他们？ 换了自己能有这么个胆量？ 没有吧…… 毕竟这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啊。 也只有这个蒋震了啊…… 他没有收过巨野集团任何好处，将公安局长这个保护伞撤掉之后也敲醒了公检法系统的人，配合着他的嫡系武警队伍，这起冲突事件能处理不好？ “行。我先带着李书记和付省长去你们县府会议室开会，你全力以赴查清巨野的犯罪行为，明天一早过来跟领导当面汇报。”伍书记说罢，便挂断了电话。可他心里却不知为何，很不是滋味，甚至还有种担忧在不断扩大。 蒋震挂断伍书记的电话，再次抬头看向灯火通明的巨野大厦时，忽然感觉这个大厦摇摇欲坠了。 所谓的财富，在政治面前，不堪一击…… —— 当蒋震带队查巨野集团的时候，魏成刚在县委会议室里却坐不住了。 刚才接到电话，说王子涛被带走接受调查后，他感觉这次的事情真他妈的难搞了啊。 他恨不得把崔永鑫这个混蛋骂死！！ 明明让他看好他弟弟的，竟然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如果平时的话，蒋震想带走王子涛也得三思，哪怕带走去调查，自己也有办法让他们放人！ 可是现在呢？ 现在你根本没办法要人，因为上级绝对会办王子涛，自己这边甚至还要配合上级来惩处王子涛！ 因为必须有人背锅啊！ 他王子涛不背锅的话，就得我魏成刚来背锅了啊！ 这时候你能不把王子涛出卖？ 不仅要卖了王子涛，还得威胁王子涛！ 想到这里，魏成刚立刻借故走出了会议室，直接打电话给了自己的亲信： “赶紧控制住王子涛的家人，现在立刻马上去！控制好之后，找人给王子涛捎个信儿，让他把嘴巴给我闭紧点儿！” 挂断电话之后，魏成刚心里仍旧难受…… 昨儿刚跟张青云副市长谈妥巨野未来的发展方向，为此还给张市长干股，并下了重礼！如果不出事儿，下一步景行镇的矿产就是巨野集团的了！ 结果，今天就他妈的就搞出这么个事儿来！ 他崔永鹏怎么就不早点儿死啊！狗日的！ “魏县长！”县府办主任跑过来，趴到魏成刚耳边说：“蒋书记带人把巨野集团给查封了！带走了一百多人呢！” 魏成刚听后，心当即就虚了…… 这个蒋震的反应竟然如此迅速！？ “小张……”魏成刚转头喊过自己的秘书，“叫上司机刘通，跟我出去趟。” 小张迎上魏成刚的脸，转头看向会议室里面乌压压的人，这市委书记、省委书记省长的都在，他却要出去？ 小张当即意识到——魏成刚是不是想要跑路了啊…… “魏县长，”小张觉得当前的情况不至于跑路，低声说：“领导都在呢。” “算了……”魏成刚看着会议室里那么多人，看到那些熟悉的市领导，忽然事态应该能控制住。 他蒋震再怎么折腾，在这些领导面前不还是个小喽啰吗？ 但是，老婆孩子还是要赶紧吩咐一下的。 转身便去了走廊尽头给妻子打电话，让她带着孩子先去外面躲风头。 —— “嗡嗡嗡”蒋震在巨野大厦楼下，看着武警押着一个个工作人员上车时，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徐老的电话时，蒋震当即接了起来，“徐老。” “听说付国安去云亭县了？”徐老笑着问。 “嗯，他和省委书记一块儿来的。” “哈哈！这到了换届的关键时刻，这些领导都很紧张啊！”徐老笑着笑着，忽然收拢了自己的笑容，低声说：“网上的报道我都看过来，如果你不傻的话，现在应该把巨野集团封了吧？” “嗯，我正在巨野集团现场，这会儿正在抓人准备加班询问。” “不错……不过，你要注意更为重要的一点！如果这点做好了，你就能稳住自己的官位，可是，如果你忽略了这点，哪怕你把这起事件摆平，你仍旧会受到处分，甚至滚蛋。” “您指的是？” “哼……”徐老冷声说：“——记住，别动领导们的奶酪……” 第220章 利益与真相 “蒋震，你要明白，巨人是很难一刀捅死的。你想一晚上的时间搞定巨野集团是非常不现实的！而且，不管是云顶集团，还是巨野集团……这么大的集团，它们的利益面是非常广的。对付巨野，你得慢慢来，这刀子下得太狠，可是会伤着不该伤的人啊。那些领导，你求他们办事儿很难，但是他们想要让你难堪却易如反掌。” 徐老的话，一下就点醒了蒋震。 今天来的这些领导里面，与这两大企业没有牵扯的，怕是只有省委书记李栋梁了吧？ 市委书记伍成阳跟巨野集团的关系，也绝对是很微妙的。 倘若今晚真的将巨野集团审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伍成阳书记能下得了台？ 云亭县可是在四图市的管辖范围内，他这个市委书记能脱得了干系？ 如果闹大了，他伍成阳的升迁就得按下暂停键。 哪个领导能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 “您的意思是让我妥善处理好其中的微妙关系对吗？”蒋震问。 “一个人的水平怎么体现？”徐老反问。 “……”蒋震陷入沉默。 徐老继续道：“这就是考验你能力的时候了。你能处理好这其中的关系，就能证明你的能力。但是，人在激动的时候，往往是会犯错误的。现在，你的心情应该是很激动的吧？你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好好想想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这种关键时刻，一定要放下所谓的善与恶…… “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人心，就是要学着怎么琢磨人。琢磨事儿的人不适合干政治，如果你即会琢磨事儿，又会琢磨人的话，你前途无量；如果你能琢磨事儿，又能把人琢磨透，另外还懂得琢磨钱的话，那你就是谁都喜欢的人中龙凤！” 听了徐老的讲述，蒋震才想到当初徐老确实曾给他这么解说过。 只是时间太长，遇到这种紧急情况的时候，根本就想不起他曾经说过的这些话。 而且，一岁年纪一岁心是其一，最重要的是理论只是理论。 只有你真真正正踏足官场、深陷利益泥潭时，才会真正弄懂那些话背后的深刻含义。 能琢磨事儿、能研究技术的人很多，但是，他们成不了政治家。 因为政治就是处理人与人之间的问题，你玩弄权术的前提，必须懂得玩弄人心…… 不仅是下属的心思，上级领导的心思更要琢磨透彻。而想要琢磨透彻，必须要去深入了解领导的人脉关系、情感关系，甚至说他的喜好都要透彻理解。 而琢磨钱并不是说想着怎么赚钱，而是要懂得如何处理利益的分割，说白了就是这个奶酪怎么分的问题！ 你要是不小心动了领导的奶酪，是很危险的！ 之前还想着封了巨野集团，也将云顶集团曝光，那样后面再重新招投标别的企业过来。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还是太过单纯、太过幼稚了。 成年人的世界原本就很复杂，更不用说这些老江湖、老政治家们的世界了。 “今天是接触付国安的好机会……”徐老口吻轻佻，甚至还带着丝期待说：“……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明白，我会尽最大努力搞到他的鉴定样本。”蒋震说。 “你现在的状态倒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了……”徐老说：“放心吧！如果你把这件事情给我办好，如果我的预测应验，我还会重用你。” 蒋震听到这句话，没有一丝感动。 他太了解徐老了…… 所谓的重用，不过是利用而已。 “谢谢徐老。”蒋震违心地感谢。 但是，对于前面的那些教育，蒋震倒是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个官场导师。 如果不是这个电话，今晚整理出来的调查报告绝对会是一份冲动的报告。也会是一份捅了马蜂窝的调查报告。 “今晚就给付国安说一下吧。”徐老忽然说。 “说什么？” “付小青的孩子是你蒋震的啊……你今晚就告诉付国安，看看他什么反应，然后明天给我回电话。”徐老说。 “好……”蒋震略有不爽地应声。 但是，毕竟之前赌输了…… 所以，该问还得去问。愿赌服输嘛。 —— 当天晚上，李栋梁和付国安先后到出事地点查看情况。 付国安看到云顶饭店，再抬头看到云顶集团的标志时，心里隐约感到不安。 他已经来回寻找过蒋震多次，但是，蒋震没有出现，自己这边也不好主动找他。 听伍书记说，蒋震带人第一时间抓捕巨野集团的人时，便插话问了句云顶集团有没有参与。 伍成阳听蒋震说过付国安跟云顶集团的关系，但是，知道也不敢点破，尤其是这个时刻更不敢说。 在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任何多余的话都不能讲。 所以，只是尊敬地回了句：“蒋震说调查清楚后会马上给我信息，咱再等等吧？” 付国安听后，悬着的心更悬了。 一行人从出事地点，又赶往医院。 忙活到晚上十点半，李栋梁得知没有群众在这起冲突中伤亡，悬着的心便也慢慢平复下来。 安排着伍书记和魏县长等人处理好死伤人员的家属工作后，便与付国安一道回了宾馆。 付国安回到宾馆之后，便给蒋震打了电话过去。 “我马上过去找您。”蒋震说。 “好，我在920房间。不过，工作重要，你先忙，明天再说也行。” “调查报告已经弄好了，我送过去您先过目吧。”蒋震说。 “这么快弄好了？”付国安惊讶蒋震的办事速度。 蒋震略显无语，毕竟这份报告是个假的调查报告。 真实的东西，有时候很难给外界看。 而且，真实情况不可能这么快就查清楚。 但是假报告只需要打字而已，很快就能出来。 反倒是让记者们赶稿子这件事情比较费时费力。 好在陆建民是个善于琢磨事儿的人，给他讲了后续的报道内容如何写之后，他马上组织记者们召开了一个会议。 而那些记者们见到房间里的水晶石后，也没了刚来时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开会的时候一个个都和颜悦色的。 “我到宾馆楼下了，上去见了您再说吧。”蒋震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抵达宾馆的时候，蒋震透过车窗看到伍书记和魏县长正在大厅里面窃窃私语。 不用猜就知道他们两人在讨论什么…… 小王也看到了大厅里面的二人，轻声问：“走后门吧？” “嗯。”蒋震轻轻应声。 蒋震从后门溜到二楼，然后拿着报告从二楼坐电梯抵达九楼。 付国安已经提前将门打开，蒋震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暖气很温柔，是让人舒服的温度。 “这是刚刚整理出来的调查报告……”蒋震说着，当即将报告递了过去。 报告的内容很简单，之前张子豪带人去引发纠纷的事情，只字未提。而是改成了本地黑恶势力在云顶饭店相遇，酒后火拼造成两人死亡，六人重伤。毕竟，超过三人就属于特大事故，绝对会受处分。 但是，那些人的尸体都还在医院插着管子，上着人工呼吸，死没死他们自己说了都不算。就算是死，也是重伤之后，医治无效死亡的。 “很好……”付国安给予了高度评价，递给蒋震说：“你是越来越成熟了啊。” 蒋震听到这样的评价，内心里根本就开心不起来。 因为之前做了很多工作都成了无用功…… 尤其是之前让张子豪做的那些工作。 原本想要拿着他们谈判时的录像当证据，把云顶集团拉进来一块儿“宰”了。 可现实是，在人与人、官与官的利益面前，所有的真实都显得虚无缥缈，所谓的真相永远不是真相。 “既然你没意见，那我就拿去给伍书记看看。”蒋震说。 “嗯，去吧。”付国安放下心来之后，便准备睡觉。 “对了……”蒋震走到一半，又转身走了回来。 付国安看着蒋震那心事重重的样子，皱眉问：“怎么了？” “有件事，我不知道您是否知道了……”蒋震故作很是难受的模样，可眼睛在游离的同时，也密切观察着付国安脸上的表情。 “什么事？”付国安轻轻皱起眉头问。 “小青……”蒋震靠近两步，低声说：“小青的孩子，是我的。我是阳阳的亲生父亲。” 第221章 与徐老一样疑惑 付国安早就在徐婷那边得知了这个消息。 但是，他没想到蒋震会这么快就发现这个秘密。 要知道，小青为了遮人耳目，已经选择跟穆新飞结婚了。 现在外人都以为小青是奉子成婚，外界根本没人知道蒋震跟付小青的真实关系 “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付国安皱眉反问。 蒋震面对付国安的反问，忽然就有点儿懵了。 他按照徐老的吩咐，在说出这个“炸弹”之后，仔细观察付国安的表情！ 然后将付国安或惊讶、或冷淡、或不知的态度反馈给徐老。 此刻只等着看付国安的反应，压根没想到他会反问…… 而且，总不能告诉付国安，说是徐老告诉他这个秘密的吧？ “上去大概一个月前吧？”蒋震镇定下来后，半撒谎说：“我回了趟汉东，然后去探望小青时，在门口偷听到她跟李爱荣的聊天。她和李爱荣都说那孩子是我的。当然，我没有去质问她们真实情况……可此时此刻您的反应让我知道这事儿是真的。阳阳是我儿子。” “呵，你这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付国安轻声摇了摇头，脸上多少有些不屑，还带着些冷漠。 蒋震看到付国安那冷漠的态度，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他感觉这付小青毕竟是你养了三十年的“女儿”啊，哪怕她不是你亲生的，你至于如此冷漠吗？毕竟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这是事实啊。 “您这态度，让我有些失望……”蒋震说。 “怎么？”付国安冷盯着蒋震说：“难不成，还要让我承认你这个女婿吗？” 付国安很清楚这里面的关系，他也知道付小青是李承民的亲生女儿。 但他跟别人不同的是——他绝不相信付小青是李承民跟苏梦的女儿！ 根本不相信付小青是李爱荣从苏梦那里抢来的孩子！ 他知道当初李爱荣回娘家消失的那接近一年的时间是去生孩子了！ 只是她没有去挑破那层窗户纸，李承民昏迷之后也没必要去问，更为主要的是，因为他和徐婷设定好了出逃计划，现在根本就没有揭穿这个真相的必要！ 现在要的是稳定，是安定！ 如果告诉蒋震说——你跟付小青没有亲缘关系！ 那蒋震绝对会去找付小青，付小青也绝对会不顾一切跟蒋震在一起。 他养了付小青三十年，对付小青自然是有感情的。 但是，他对蒋震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恶意。 哪怕蒋震的父亲蒋征同曾救过他的命，他仍旧对蒋震充满了敌意。 这种敌意，源自他对“徐老”的敌意！ 付国安清楚徐老这个人的脾气，当他知道徐老让蒋震给他下毒那刻起，蒋震就已经被划分到了敌人的阵营里。 如果不是这次牵扯到肖波，如果不是自己在肖波的云顶集团里有秘密股份，他根本不愿意跟蒋震取得联系。 现在看过蒋震的调查报告，看到他没有把云顶集团搞进去，这就很好了，没有任何跟他靠近的必要了。 “原来您都知道了……”蒋震低声说。 付国安坐在床上，抬起头，冷目盯着蒋震说：“付小青的孩子是穆新飞的，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蒋震听后，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火，憋着那火，保持着面容的平静，说：“你是付小青的叔叔，不是付小青的父亲。” 蒋震一句话，直接戳中付国安的软肋。 “而且，”蒋震继续道：“你跟李爱荣已经离婚，付小青现在是自由的。” “你跟付小青是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付小青的亲生父亲是李承民！你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付国安不得已说出了假话。 虽然他知道他们不是，但是，此刻为了阻止蒋震靠近付家，只能帮着李爱荣圆这个谎。 “简直恬不知耻……”付国安冷骂道：“你已经毁了小青的一生，你还想怎样？想要让我认下你这个女婿后，辅佐着你登上高位吗？！你痴心妄想！” 蒋震没想到付国安的脾气这么大，更没想到付国安对他的敌意这么浓。 就如此状态之下，还怎么从他身上搞到dna鉴定的样品？ 可跟徐老的赌约就是为了取得付国安身上的样品啊…… “付省长，我很好奇，您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付小青不是您女儿了？”蒋震问。 这看似有些废话的提问，其实是非常关键的一问。 为什么？ 因为蒋震想到——他徐老想要取你付国安的生理样品，必然是为了做dna鉴定用啊！ 做鉴定的话是要跟谁做鉴定？ 肯定跟付国安有亲子关系的人啊！ 这个人会是谁？ 必然是徐老那个很早就送去国外，此时此刻已经飞黄腾达的儿子啊！ 蒋震跟了徐老那么多难，非常了解徐老——徐老有且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从秦老那里也知道，徐老跟别的领导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几乎不近女色！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将关注点都放在了利益上，而对于女人这种东西，徐老的评价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所以，徐老根本不可能出轨，外面也没有私生子！ 他创造的所有财富都给了他这个身在国外的儿子…… 徐老不出轨，孩子非亲生，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徐老的妻子徐婷出轨了…… 但，算算付国安的年龄，再算算徐老儿子的年龄。 倘若孩子是付国安的，那付国安岂不是二十出头时就跟当时已经三十五岁的徐婷一起生了孩子？ 不对啊…… 徐老完全可以先跟自己儿子做鉴定啊！ 他要想取得他儿子的鉴定样品易如反掌啊…… 所以说，徐老会不会很早之前就知道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但是，他为什么现在才查？ 可问题是，付小青说过——付国安没有生育能力啊！ 想到这些，蒋震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乱了…… 他们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这么乱啊？ 不管了，按照徐老的安排来吧！说不定徐老是想用他的dna做针对性的毒药呢！ 但是，就当前这种冷硬的气氛下，你怎么搞他的样品？ 将这看了眼被单，又想了想洗手间里的牙膏牙刷，便觉得等明天一早偷偷过来，应该能有所收获。 毕竟付国安是省长，硬来的话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生育能力。”付国安冷盯着蒋震撒谎说：“付小青没有跟你说过吗？当初我们去昌平找小青，让她跟你分手的时候，已经跟她说得很明白了……我和李爱荣都没想到你俩的缘分会那么深，竟然会在昌平县认识并……算了，都过去了。你以后不要再跟小青来往了。” “他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不跟她来往？”蒋震毫不给脸地说。 既然你付国安这么个态度，我又何必当舔狗？ 那刻蒋震能够清楚感知到对付小青的感情已经是不可能弱化的了。 “你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廉耻之心吗？”付国安说着，慢慢站起身，靠前两步，“我现在还在南云干省长，我不管你跟李栋梁书记是通过什么关系认识的，但是，如果我动用我的关系，仍旧可以让你滚出南云省。记住，孩子不是你的，是穆新飞的。” “……”蒋震见他这种态度，内心更为好奇了。 因为，他感觉到付国安并不是因为他与付小青的感情问题才那么说的，反倒像是担心其他什么事情！难道是因为徐老？也只有这一个因素了吧？ “您当初为什么背叛徐老？”蒋震直接问了出来。 “这是你能问的吗？你跟徐老还保持着联系吗？”付国安当即发火，指着他手上的调查报告怒喷道：“拿上你的调查报告滚！！” 蒋震看到付国安这种与刚开始反差极大的转变，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几分。 那刻不仅是徐老，就是蒋震自己都开始疑惑起付国安和徐婷的关系了。 想到当前形势的严峻，便觉还是将这些事情暂且放一放再说得好。 倘若这件事情处置不当，再背上什么处分的话，后面的提拔都会成大问题。 —— 蒋震拿着报告来到楼下，从后门出去，坐上车绕到前门时，看到魏县长和伍书记仍旧在大厅门口站着。 他们自然是在等调查报告结果。 蒋震下车之后，他们两人当即走下台阶迎了上来。 “伍书记！”蒋震将手中的调查报告递了上去，“刚刚加班加点高出来的，那些记者们也在加班加点赶稿子，您看看这样写行不行，行的话我立刻让记者们发通讯！” 旁边的魏成刚听后，立刻凑过去，一脸紧张地看向伍书记打开的调查报告…… 正当他们在看报告的时候，蒋震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 看到是徐老打来的电话，蒋震转身走到不远处接起了电话。 感觉徐老这人对时间的拿捏真是精准到了极限…… “喂，徐老。” “付国安什么反应？”徐老问。 第222章 到手 “付国安的反应……” 蒋震忽然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实话实说： “……他的反应有些激动，但主要是不想让我跟付小青接近的那种激动。付国安知道我跟您的关系，也不想让我跟付小青多接触。还说孩子就是穆新飞的，不是我的。” “还有呢？有没有其他异常？”徐老问。 “我问他为什么要背叛您，他情绪很激动，把我从房间里骂了出来，还说如果我再放肆，就利用他的职权把我赶出南云省。这在外人听起来可能挺正常，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冷厉地警告我。” “哼……”徐老冷哼一声，“这里面绝对有事儿…而且跟你和付小青的距离有关。他担心你靠近付小青，绝对是担心我们发现他的什么秘密。既然如此，你越应该靠近付小青。” 蒋震想要提提他跟付小青“同母异父”的事情。 但是，想到自己跟徐老的特殊关系，便没有再说。 说出来之后，还不知道徐老会怎么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呢。 “样品搞到了吗？”徐老问。 “时间太短，没有机会。不过，我打算明天一早安排服务员去床头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头发，或者将他的牙刷搞到手。” “嗯……这么短的时间确实比较难搞。”徐老沉思片刻，颇有些心烦地说：“行了，抓紧时间搞到付国安的鉴定样品，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就这样。”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 蒋震装起手机，转身看向伍书记和魏成刚的时候，发现他们两人的面容明显轻松下来。 “伍书记，这份报告可以吗？”蒋震走到身边问。 “很好！”伍书记跟付国安一样，丝毫不吝啬夸奖说：“做得很好，非常中肯、全面！与事实也相符，就按这个写！” “成刚县长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蒋震问。 魏成刚那刻的眼睛都亮了，他生怕蒋震会把巨野集团写进去，但是蒋震没有写，云顶集团的事情也没有写！ 只要不把两个大集团搞进去，那么他们这些领导就不会被牵扯进去。 唯一会被牵扯进去的只有一个没有尽职尽责开展打黑工作的公安局长王子涛！ “呵……”魏成刚微笑说：“这报告没出来的时候，我和伍书记还在担心事态会不可收拾，但是，现在看到只是黑社会内部冲突，而且没有群众伤亡，我们的心就安稳下来了！这不属于群体事件、也不是安全事件，就是一个犯罪事件！下一步，加大公安执法力度，认认真真将这次“百日平安县城攻坚行动”落实到位，一定会引起社会强烈的正面反响！蒋书记，真是年轻有为的好领导啊！是不是啊伍书记！？” “对……”伍书记微笑着将调查报告递给蒋震说：“今晚再完善完善，我听说你带着记者和武警公安去了巨野集团，但是报告上却对巨野集团只字未提，证明你是动过脑子的。巨野集团不仅是咱们县城的纳税大户，更是咱们市里的经济大户，处理起来一定要格外注意。教训是要给，但是一定要教育为主，惩戒为辅。” “对对对！”魏成刚立刻附和着说：“教育为主！教育为主！” “我明白……”蒋震说：“今晚那些记者们去拍摄的照片只要能看出是巨野集团的都删掉了，只保存了一些抓捕黑社会的照片。这次事件定性为黑社会犯罪事件，必然要行动快速、惩治有力才能体现出我们为云亭县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水平。领导放心，后续工作一定会做好，给市里、省里交上一份满意的处置答卷！” “呵呵！很好！很好啊！”伍书记笑着拍了拍蒋震的胳膊。 “伍书记早点休息，我这会儿再回去做好其他的相关工作，这份调查报告我再润色润色，明早李栋梁书记吃早餐的时候，我去给他汇报汇报！” “行，你是省委空降过来的，跟李书记怕是比跟我还熟吧？哈，你去汇报就好！辛苦了！”伍书记开心地说。 “好，那您早点休息，我再去加个班。”蒋震说罢，转身上车离开。 —— 伍书记看着蒋震的车拐弯驶离，心中不免对这个蒋震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成刚，这小子后面怕是有高人指点啊。” 魏成刚也有那种感觉，低声回应说：“那会儿听说他带着武警公安去巨野抓人的时候，我感觉这小子怕是要把事儿搞大，没成想他竟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掉头！后面指定是有明白人啊！” “你别高兴得太早啊……”伍书记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钝刀子割肉的计谋你应该也懂吧？这会儿的蒋震采用的是缓兵之计，但是，你能保证后面他怎么做吗？这次王子涛绝对是要严办了啊……王子涛若是被查办，意味着什么，无需我多言吧？” 伍书记说着，轻轻戳着魏成刚的胸口说：“以后…你这个巨野集团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心里…该有点数了……” 话毕，转身就走了。 魏成刚伫立在风中，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官场上的压迫感，同时更为清晰的一种感觉是——无情感。 这些领导一个个的都没少吃巨野的肉、没少喝巨野的血，可是，关键时刻一个个为了自己的官帽子，都毫不犹豫地选择跟巨野撇清关系。 就是昨天晚上刚刚谈妥入股巨野的张青云副市长，那会儿来电话的时候也让魏成刚把之前入干股的事儿抹清。还派了自己的秘书过来把昨晚收到的重礼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想到这些，魏成刚便感到周身的压力不断涌来。 但是，巨野这艘巨轮不能倒啊…… 只是，想要按照自己之前构思的前进方向行驶的话，怕是也不可能了啊。 这个崔永鹏！ 如果不是崔永鹏的莽撞，事情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魏成刚忽然想到，这个圈套的设计者会不会是蒋震啊？ 如果是蒋震设计了如此一个圈套，那这个人该多恐怖？ 不，死了八个人呢！ 他，不可能这么大胆…… —— 当天晚上蒋震来到公安局的办公室。 公安局将下面各乡镇和街道的派出所工作人员都喊过来加班做笔录。 被抓所有人的手机都上缴，整个公安局几乎成了一个隐形的无通讯审讯室。 蒋震给代理王子涛工作的郭曙光下达了命令——把巨野集团的犯罪行为查个清清楚楚！ 郭曙光知道如果办好了这件事，蒋震绝对会提拔他，所以，也是使出了“十八般审讯武艺”，利用人性的弱点，利用那些胆小者的供词，左右穿插在这些巨野中层领到里面不断传递外面事态的严重性——倘若不主动交代，必将面临入狱之灾！ 人在面对警察的时候，除非是有这种被审讯经历的人，否则面对警察的时候，都会经不住“考验”主动交代。尤其是看到其他同事的供词，他们的心态真的会崩溃。 尤其时间到了夜里两点之后，人的精神会经受严重考验。 那刻的公安局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被抓人员的家属。 郭曙光当即让工作人员放话：“赶紧交代问题，交代完问题就可以回家！” 那些人看到一个个交代问题后离开的同事，嘴硬的那几个在他们同事妥协后的供词面前，慢慢松开了口，开始交代之前涉及到的涉黑犯罪、经济犯罪，以及行贿罪等问题。 凌晨三点，审讯结束。 蒋震立刻将所有的审讯材料进行整理。 他之所以整理这些资料，完全是为了应对明天的汇报工作。 李栋梁书记才是最需要的一关！ 李栋梁作为省委书记为什么亲自下去督办？ 他是要了解到云亭县的真实情况！ 前面这份调查报告充满了圆滑，也附和逻辑！但是，李栋梁书记是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这份报告的真假他一眼就能分辨！ 李栋梁书记派我来云亭是干什么的？他对我是给予了厚望的！ 如果我不给他看真实情况的话，他能不失望？ —— 早晨七点的时候，公安局这边将巨野集团的犯罪情况全都整理出来，形成了调查报告。 整体的犯罪笔录摞成了小山，但是，给领导过目的文件必须要简要。 但是再简要，也足足用了三十六张纸才写完。 而后，蒋震马不停蹄地开车前往宾馆，赶在了吃早饭之前提前来到了餐厅等待着李书记等人的到来。 刚来到餐厅不一会儿，便看到伍书记陪着李书记和付省长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蒋震拎着公文包走上前去打招呼，李书记微笑说：“小蒋来了，看着这么疲惫，昨晚一夜没睡吧？” “呵……”蒋震疲惫一笑，“昨晚通宵达旦，把调查报告给整理出来了。” 蒋震说着，便要拿出报告来请领导过目。 “先吃饭……”李书记轻轻拍了拍蒋震的肩膀后，递给他一个似有深意的目光，“……待会儿去我房间再看。” “好……”蒋震轻轻应声，跟着李书记走进餐厅。 从餐厅吃完早饭出来后，便跟上李书记的脚步走进了电梯。 来到所在楼层，电梯一开便看到了冷西峰站在那。 他冲着蒋震递了个眼色，并轻轻点了点头。 蒋震便知道，付国安的dna鉴定样品搞到手了…… 第223章 李栋梁的推心置腹 蒋震没有过多跟冷西峰眼神交流，转过身紧跟上李栋梁书记的脚步。 付国安见蒋震那么亦步亦趋的舔狗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恶心：这混小子在我面前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温顺”过！而且，这蒋震昨晚竟然还质问我为什么要背叛徐老？这是他能问的？简直没数！简直大胆！ 蒋震怎会读不懂付国安看他的目光呢？ 蒋震很清楚付国安之所以还保留着那么点“和颜悦色”，不过是因为云顶集团也参与了这起犯罪事件。 现在，付国安只是想要哄着我，哄着我不把云顶集团出卖。 而且，未来还要依靠我这个县委书记把云顶集团在景行镇的采矿业务搞定。 但是，我蒋震怎会是你想象得那么友好？ 这个肖波釜底抽薪玩得那么溜，差点害得我掉进“沟”里去，还要我继续帮助他，还要我以德报怨？ 官场上没有不记仇的领导…… 那些看似不记仇的领导，比那些一眼就觉得记仇的领导更可怕。 因为他们更会装……只会背地里捅刀子，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如果不是因为我蒋震跟付小青的关系密切，倘若不是跟你付国安之前就已经熟悉，怕是你付国安这刻不会表露如此反感的表情。 但是，你付国安既然流露出了这种表情，就证明咱们以后都不可能再成为站在同一队伍的人了。 毕竟，咱们都是懂得记仇的成熟政治家了。 —— 李栋梁书记进了房间之后，蒋震赶忙将两份报告都递给他。 李栋梁接过来后，坐到工作台前，并没有急着去翻动报告，而是拿起手机浏览网页。 蒋震赶忙走到一边烧水，并将他的保温杯拿过来，“您喝茶水还是清水？” “白开水就好。”李栋梁说罢，戴上眼镜开始浏览各大网站上的报道。 看着李栋梁书记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时，蒋震的揪着的心也慢慢落了下来。 蒋震比李栋梁书记更关心网络上的报道。今天来之前就看过，跟昨晚安排的一样，都是宣传云亭县处置突发犯罪事件及时有力的正面报道。 “工作用心也用力了……”李栋梁笑着放下手机，转头看向蒋震说：“之前还感觉你是个关系户，现在倒是对你有点儿刮目相看了。呵呵。” “领导谬赞了。”蒋震恭敬弯身说。 像自己这种县委书记级别的人跟省委书记独处一室聊工作，是极少出现的。蒋震感觉，这应该是李栋梁看在秦老的面子上才会给出的“特殊待遇”。 此刻，就算是自己做错了事，他的批评也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也算是一种保护。 “怎么两份调查报告啊？”李栋梁疑惑着打开了上面那份“虚”的报告。 “这份是对外的，另外一份是我昨晚加班加单赶出来，单独给您过目的。”蒋震解释说。 李栋梁没有再说活，安静地看着调查报告上的内容。 第一份报告跟网上的报道相差无几，就是一起云亭县黑社会犯罪案件。 放下第一份后，李栋梁拿起了第二份来看。 36页的巨野集团调查报告，李栋梁用了半个小时，逐行逐字读完后，放下报告摘下眼镜，轻轻揉着自己的双眼。 而后，慢慢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表情淡漠得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蒋震站在旁边大半个小时，腿都都有些麻了，却仍旧站在原地不敢作声打扰。 “巨野集团早有耳闻……但是，看过这些材料之后，还是感到震惊啊。”李栋梁嘴上说着震惊，但是，语气上却平和得如同一个温柔的家长。 蒋震刚忙上前两步接话说：“这是昨晚一晚的调查，如果深究下去肯定还有更多的黑幕，尤其是涉及到四图市官场腐败的问题。” “嗯……”李栋梁转身问：“后续你想怎么查？” 蒋震迎上李栋梁那铮明瓦亮的额头，便想到了“聪明绝顶”。 毫无疑问，李栋梁在这类事情的处置方面，是有很多经验的。 你任何的小心眼儿都不可能逃过他久历官场的双眼。 所以，你必须要实大于虚，实在不想说的就是闭嘴也不能说假话。 “我谨记您之前对我的工作指示。下一步，我将会以巨野集团的犯罪将云亭县的贪腐进行斩草除根式的打击。虽然难度很大，但是，我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有信心去做好这件事。” “再然后呢？”李栋梁问。 “……”蒋震那刻意识到李栋梁的话语里有弦外之音，便没有再多语。 “这么多的资料里面，为什么没有云顶集团的相关犯罪呢？”李栋梁问。 听到李栋梁提及云顶集团的时候，蒋震的心不由紧了一下。 那可是付国安介绍过来的，难不成李栋梁知道？ “云顶集团……”蒋震壮着胆靠前两步，低声说：“云顶集团是付省长介绍过来的。” 李栋梁听后，眼神微微一敛，释放出了与众不同的严肃，“付省长这次可能不会离开南云省了。” 蒋震这是第一次跟省委书记近距离交流工作上的问题，感觉跟秦老和徐老他们交流的时候，完全不是一种状态。跟秦老、徐老更像是和自己的前辈、老师交流。 包括之前在汉东省跟张志良书记聊天的时候，也不是这种让人大脑急速旋转的状态。 此时此刻的李栋梁说话只说一半，留下另一半去观察你的反应，目的就是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糊涂！ 自己前面说了云顶集团是付省长介绍过来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不敢招惹付国安这个省长。 可是，李栋梁却忽然来了一句——付国安可能不会离开南云省了？ 不离开的话，他继续做省长吗？ 还是说，他会取代李栋梁干书记？ “付省长继续干省长吗？”蒋震问。 李栋梁书记轻皱眉头，“不，他可能会取代我的位置来干南云省的书记。” 李栋梁说着，再次转身面向窗外，像是刻意躲避蒋震的观察，轻轻拉开窗，感受着南云冬日的冷风，低声说： “如果你现在不敢触碰付国安的利益，未来你更不会去触碰……到时候，倒下一个巨野，还会出现一个云顶集团。这是具有普遍性且经常发生的一种关系替代。到时候你怎么处理这第二个冒出来的、比之前巨野还要强势的新巨野？” 那刻蒋震知道李书记这是跟他在掏心窝说话而不是试探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有所提防不实话交代的话，可就是犯浑了。 “李书记……”蒋震真诚地说：“虽然云顶集团是付省长安排过来的，但是，这次事件之后，我也不会让云顶集团继续在云亭先投资开矿场。” “你敢跟付国安对着干？”李栋梁慢慢回过身来，感觉蒋震多少有些不自量力。 那刻蒋震脑海中想到的是徐老所说的‘琢磨钱的人’。琢磨人、琢磨事，自己都还可以。但是，只有你懂得如何琢磨钱，才能真正成为人中龙凤。 而且，换了别人或许意识不到李栋梁书记所说问题的严重性。 但是，蒋震在昌平时是有过经验的。 当耿东烈的东烈集团取代了赵家的铂金集团后，自己当真是又一次被架空了。 “李书记……”蒋震很是恭敬地站到李书记面前，“……我虽然只是一个县委书记，但我也是个一把手，是主政一方带着云亭县五十万百姓过日子的大当家。我这个大当家不仅要看好县委大院里的这些人、处理好云亭县方方面面的事，我更要将云亭县的利益‘蛋糕’分好！我不管付国安省长想要让云顶集团挖多少的矿，也不管谁会继续支持巨野，我作为县委书记都必须要将云亭的利益蛋糕重新划分好。如果巨野的历史重演，云亭的贪腐就不会改变！这蛋糕，我必须要分正确、分明白！” “呵……坐。”李书记似乎很赞同蒋震的表态，目光也跟着认真起来，抽开工作桌前椅子坐下，又指着旁边的床让蒋震坐下后，轻声道：“一叶知秋啊……昨天发生的暴力事件，是云顶集团策划的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事件。” 蒋震听到李书记的如此定性，心中便是一惊。 同时，也不得不感叹这些高层领导一针见血的判断力。 只是，李书记并不知道，这起事件的策划者——是我蒋震。 “蒋震，你应当感觉到，云亭县的问题，已经不是腐败的问题……”李书记双手扶在膝盖上，目光灼灼地盯着蒋震说：“……而是，腐烂的问题。” 听到‘腐烂’二字，蒋震当真觉得李书记用词之准确。 “蒋震啊……”李书记说：“虽然前段时间咱俩交流不多，但是，我是秦老一手栽培起来的，你也是徐老的门生，所以你我之间不必太过拘束。我今天之所以找你单独过来，不仅是要跟你谈工作上的问题，还想要跟你聊一些知心话……毕竟，这次我要去闯个鬼门关，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第224章 逐渐稳住 “鬼门关？”蒋震顿时皱起眉来。 “是啊……”李栋梁颇为感慨地说：“你要在我身上汲取经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年轻时总觉身体好，没白没黑地加班熬夜，现在身子骨不知不觉就不中用了…… “前段时间，检查出了心脏问题，挺严重，上报组织后，让我赶紧去手术。手术风险挺大。所以组织决定让我抓紧手术，工作暂由付国安代理。这马上就换届了，这个‘代’字自然也会马上被去掉。” 蒋震听后，赶忙回应说：“我还是那句话，就算付国安干了省委书记，我也不会让云顶集团在云亭县只手遮天。” “呵，你后面是不是还有什么高人啊？”李栋梁书记的眼中释放出了深邃的温柔，微笑说：“我之前以为你只有秦老一个高人，但是，现在我觉得你身上的气质，这种从政的艺术跟秦老是有非常大区别的。这绝对是有什么人在后面一直指点着你吧？” 蒋震那刻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徐老调教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但是，自己身上的“气质”跟徐老相比，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毕竟徐老他从来不会犹豫，而自己这边在从政的思想上、在自利与他利之间，仍旧左右摇摆。 这种摇摆是很多人一生都搞不清楚的摇摆。 纵然自己年轻却也希望能早日探清楚真理，解决这种摇摆。 只有解决了这种心理上的摇摆，做起事来才能更坚决、更刚硬、更快速！ “我后面确实有一位高人，但是……真的不方便透露出来。”蒋震说。 “很好啊……”李栋梁说：“你现在还只是县委书记，还只是县级官员。不用说等你到了省级，等你慢慢踏入市级官员行列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有大关系跟没有大关系，那真是天壤不同、云泥之别啊。这些关系，你一定要把握好、利用好。” 蒋震听后，若有所思…… 他并不知道未来的徐老是敌是友。 更不知道，后面跟云顶集团在利益之争上，是否能占据上风。 倘若付国安真成了省委书记的话，想要跟付国安对抗，就得拽上徐老了吧？ 秦老都未必能帮上忙呢…… “想什么呢？是在考虑这起事件吗？”李栋梁问。 “哦……”蒋震赶忙应声说：“这次的事件…应该不是很…很严重吧？” “秦老已经跟上级沟通过了，问题不大。按照你第一份调查报告递上去的话，只要后续涉黑问题处理好，也能将功补过。当然，处分肯定是要处分几个人的。” “秦老帮我找关系了？”蒋震有些惊讶。 毕竟之前秦老说他帮不什么忙，让我自己找李栋梁和付国安商量的啊。 “他肯定会找的啊……呵，”李栋梁微笑说：“秦老就是这个性格。他不会告诉你具体怎么做，甚至还会故意给你施加难度，目的就是让你在事上自己去琢磨和理解。但是呢，他暗地里却早已经开始给你做工作了。如果不是他帮忙，我这会儿是不可能有闲心跟你这么聊天的。” 蒋震听后，对秦老这种做法当真是佩服的。 这次的事件，当真是把他急坏了，也当真是经历了一次超强负荷的体验。但是，毋庸置疑，通过这次的事件，让他感悟到了很多很多，也成长了很多。 “好人命不长啊……”李栋梁忽然感慨说：“秦老的病已经没有做手术的必要了，他自己也不想浑身插满管子死去。别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秦老是忍受着非常大的痛苦的。你有空多去探望他，他见到你后，应该会缓解不少痛苦。” “我这周末就去。”蒋震说。 李栋梁听后，转身拿过那份关于巨野集团的犯罪的报告，递给蒋震说：“这份东西我就不留了，留下也没什么用……对于巨野犯罪问题的处理，我只给你一个建议——先考虑好巨野集团的资产、矿产如何处置后，再动手“拆解”这个巨头。” 李栋梁书记不愧是老书记，一针见血指出了政治新手容易犯的顺序错误。 倘若李栋梁不说，蒋震下一步肯定会先杀再分，但是，李书记如此一说，蒋震便知道这是非常非常关键的一个提醒。 只有先考虑好如何处置巨野庞大的资产，才能在杀起这个庞然大物时游刃有余。 当初在昌平的时候，赵家的“分割”任务全是由唐龙飞处理的，后面则是拜托耿东烈去接手。因为当时自己没有经手，此刻当真是没有考虑到如此重要的一点。 “您提醒的是，如果您不说，我当真很容易在这件事情上犯错误。”蒋震诚恳地说。 “后期云顶集团如何处理，我就不多言了……”李栋梁面容慢慢沉重起来，低声说：“我是真没想到付国安会是这种人，只希望他对云顶集团…不会太上心……” 李栋梁书记那刻的眼神带着某种深意，蒋震捕捉到那丝异样的眼神后，当即明白李栋梁的深刻用意。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蒋震一脸严肃说。他知道李栋梁的深意应该是——反间！ 只是这种事情不能拿到台面上说，只能隐晦表达。 “嗯，”李栋梁站起来说：“我待会儿嘱咐伍成阳书记几句就回去了。关于我去做手术的事情未来他们肯定会知道，但是，当前他们还不知道。” “我会保密。”蒋震握住李栋梁书记的手说：“祝您手术顺利，早日康复！” “好……”李书记松开手后，便收拾东西。 蒋震帮着李书记收拾好，便准备提前出去。 “对了！”李栋梁书记喊住他。 “……”蒋震赶忙转身回来。 “你记个电话。”李栋梁拿出自己的手机。 蒋震赶忙掏出自己的手机。 李栋梁说了一个电话号码之后，收起手机说：“这是南云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省政法委书记齐立胜的电话，是我多年的“战友”，回头我会让他关注这边的情况，有什么事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蒋震一直都想着如何跟李栋梁书记要“部队”，毕竟这第二步计划就是‘以上制下’，所谓的以上制下自然就是希望上级派来工作组。 但是，刚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既然现在李栋梁提出来，自然得赶紧提出来： “李书记，刚才我一直憋着没跟您请示……四图市的领导层跟巨野的牵扯很大，而且，根据昨晚的笔录内容看，基本都是魏成刚县长出面去进行商业行贿。美名其曰是为了让领导支持和发展云亭县的经济，其实就是变向地拉拢圈子、形成领导层的圈子利益。面对这种情况，我希望咱们省里能派驻工作组过来。” “你这样做的话，就急了……”李栋梁说：“如果我不走，这事儿不用你说，我都会安排。但是，我马上就要离开了。面对当前的形势，你要重新分析、重新定夺。在关键时刻、关键点上，抓住机会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蒋震听后，当即点头，“您批评得是，我是急了。” “走吧。”李栋梁说罢，拎着公文包就走了出去。 —— 付国安和伍书记在电梯口处等着李栋梁书记，魏成刚县长微微躬着身子，如同一个随时等待召唤的小太监一般，在旁边咧着嘴陪笑。 李书记走过去后，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蒋震自然也保持着政治家独有的极具欺骗性的微笑，跟着他们一同走进了电梯。 “成阳书记啊……”李栋梁电梯里说：“我刚才看了蒋震同志递上来的调查报告，就按照这个上报就行。” “好！”伍成阳书记听后，当即笑着应声。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感觉蒋震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一早上功夫竟然将李栋梁书记就搞定了。 蒋震跟伍书记对视一眼，心里却颇有点心虚。 如果不是秦老搞定了上层，如果不是李栋梁马上要离开去做手术，这件事怕是没这么简单就通过。 “不过……”李栋梁书记盯着电梯门，轻声说：“虽然蒋震处置有力，但是，云亭县公安执法部门的不作为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伍书记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啊。” “李书记放心！我们市委马上开会研究，以云亭县此次突发事件为契机，开展公安系统整顿活动！坚决打击黑恶势力！” “别跟我打官腔……”李书记走出电梯，边走边说：“别光打击黑恶势力，那些保护伞该砍也得砍啊……治水治源，不要本末倒置。没有一个优秀的公安队伍，扫黑工作就是纸上谈兵。” “领导批评得是！整顿，马上整顿！”伍书记脸色顿时就沉重起来，忽然想到王子涛时，赶忙又表态说：“云亭县公安局长已经被市纪委双规了！后面，我们一定让领导看到我们四图市的态度！” “嗯，这也算是多多少少有了点行动……”李栋梁说着，站到了车前。 伍书记听到“多多少少有了点行动”时，马上意识到领导是在嫌弃力度不够，赶忙站过去给李栋梁打开车门说： “领导放心，我们马上组织人员深入调查，一旦发现与黑恶势力勾结的保护伞，绝对严惩不贷！” “这事儿你跟蒋震多交流吧。”李栋梁话毕，直接上了车。 伍成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当真是惊讶到了极点啊！ 一般情况下领导会说‘让蒋震同志多请示你’，可李栋梁却安排市委书记找他这个县委书记交流？这是多么大的暗示啊？ 蒋震跟伍书记一起朝着付国安省长挥手送别之后，马上转身对伍书记说：“伍书记，这边没有涉及到群众安全问题，涉及到暴力冲突的也都抓起来了。没有群众上访，也没有其他负面报道，后面咱们按程序上报就好了。您也去忙吧！” “嗯……”伍书记皱眉再次看向李栋梁书记离开的方向。 蒋震当即又说：“我把这边的情况梳理梳理之后，再去市里找您汇报。” “行，一定要把最真实的情况反映上来……”伍成阳那刻也意识到了此事仅仅只是开始，倘若处理不好当真会影响到自己的仕途，转身看向魏成刚说：“成刚，你送送我。” 魏成刚自然知道这是有事要交代，赶忙冲着自己司机挥了挥手示意跟上后，上了伍书记的车。 —— 一众人走后，王鸿涛、陆建民和冷西峰从大厅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几人看着伍书记离开的方向，站在原处都没有说话。 蒋震回头，看向他们三人时，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默契的微笑…… “接下来分头行动吧……”蒋震说：“鸿涛跟公安局郭曙光配合着整理下昨晚的笔录，重点是巨野集团涉及到的官员贪腐材料；建民跟组织部那边准备下郭曙光进县委常委、提副县的材料，弄好之后我马上去市里让领导落实，让他名正言顺地干活。这就去吧。” 他们两人离开之后，冷西峰从口袋里掏出付国安的头发和牙刷递给了蒋震。 蒋震接过来装进口袋之后，目光不由自主就冷厉起来，“你给刘晴打电话，让她来趟云亭…然后……” 蒋震攥了攥口袋里的牙刷，决定不能给徐老说已经取到了付国安的样品，而是要利用这个样品掌握主动权，于是轻声继续道：“给张子豪打电话，让他来我家找我，我有事儿让他去做。” 第225章 无法控制的潜意识 蒋震回到家后，没多久张子豪就来了。 蒋震洗了个澡，从浴室走出来给张子豪开门。 “老大。”张子豪笑着走进来。 通过这几次事件，蒋震发现了张子豪这个人才。 所谓的人才，就是能做常人所做不到的事情。 张子豪对于交办给他的任务，能最短时间内分析利弊，然后运用常人想象不到的精湛演技获取对方信任之后，快速达到自己的目的。 当然，他非常清楚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是假的迟早会露出破绽的道理。所以，不会像其他那些骗子那样过分表演。虽然不是专业的演员，他却精准拿捏了表演中的“知止”精髓。 “坐，桌上有烟你拿着抽。”蒋震很是和蔼地说。 “好！”张子豪当即拿过烟来，给蒋震递过去一根。 蒋震接过烟，刚要说话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是徐老的电话时，蒋震走到阳台上接起电话，“喂。” “付国安应该走了吧？”徐老问。 “嗯，刚离开……不过，他很小心，头发、牙刷都带走了。昨晚也没有洗澡，洗脸毛巾也是自带的。所以……”蒋震故作失落地说：“没有找到任何的鉴定样品。”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徐老念叨一声之后，又命令说：“我不管你采取什么办法，一个月内必须拿到付国安的鉴定样品。” “我会想办法的……”蒋震知道这会儿肯定是不能拒绝他，于是，顺着他的意思，说：“……我未来肯定还要找他，毕竟我跟付小青已经有了孩子，找他还是有理由、有身份的。到时候，实在不行，我来硬的，直接从他身上取。” “你怎么取是你的事情，我只看结果。一个月的时间。办不到的话……” “——办不到我主动去京城找您赔罪。”蒋震说。 因为他现在已经取到了。就算是这次没有取到，蒋震还有别的办法。比如回汉东付国安的旧宅。我就不信那里一丁点儿dna样品都找不到。 只不过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要赶在徐老之前先查清楚——徐老儿子徐晨升跟付国安是否存在亲子关系。 “赔罪？我要你的赔罪干什么用啊！？我要的是你抓紧时间把样品给我取过来！”徐老生气地说：“主次不分，你这官当得是越来越笨了！” 话毕，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微微皱眉，看了眼挂断的电话之后，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压力。 自从出狱之后，跟徐老这来来回回的拉扯中，也渐渐跟他有了某种交流上的“和谐”。 你骂你的，我干我的；你追，我就跑；你找我，我就再过来…… 就是这么拉拉扯扯跟你不明不白地继续，某个关键时刻的时候，还能得到徐老的点拨。这就非常不错了。 正如李栋梁书记所说，当你达到市级领导层次的时候，你就知道有背景关系和没背景关系之间的巨大差别啦。 所以，像徐老这关系还真得好好“守护”住。 再者，秦老不再接受治疗之后，未来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 自己这么年轻，想要短短几年内飞黄腾达攀上高位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跟徐老的关系，一定要维护好。 “吧嗒”一声火机响。 蒋震看到张子豪把火机点着时，衔着烟探过头轻轻将烟点燃，轻轻吐出一口烟后，感觉熬了一整夜的脑子略微舒服了一点点。 “坐……”蒋震走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后，将烟灰弹进张子豪推过来的烟灰缸里，轻声说：“你会英文吗？” “不会。”张子豪笑着说：“跟你不能撒谎。我初中毕业就出来了，你要说是一点儿英语也不会的话，倒也还认识那么几个单词。但是，我知道你问我这事儿肯定不是让我背几个单词那么简单。实话实说，我英语真不靠谱。” “那就花钱雇个翻译，需要多少钱从你冷哥那里拿就好。”蒋震说。 “雇翻译？”张子豪一听就来了兴致，整个身子都坐直了，好奇问：“老大，你这是要安排我出国吗？” “对，去米国纽耀市找个人……”蒋震说着，目光忽的锐利起来，“并给我带回他的dna样品回来。” “谁？” “亚米国际投资集团董事长徐晨升……”蒋震说。 “听着很牛逼的感觉啊！”张子豪笑着说。 “今天就去办护照吧！争取明天就出发！” “还有什么其他的信息吗？关于这个徐晨升的。”张子豪问。 “只知道这么多，照片都没有。”蒋震说。 他也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但是，没办法啊。 徐老把他这个儿子保护得太好了。很早就把他弄到国外去，配合着这边进行国际洗钱，见都不让外人见，连照片蒋震都没见过。 之所以知道单位和信息，还是在官狱时不经意间偷偷听到的。 “行……我找到这个徐晨升，然后搞到他的头发、皮脂之类的能做dna鉴定的样品就可以了，对吗？”张子豪问。 “对……尽量在两周之内完成。”蒋震说。 “嗯，那我这就去。”张子豪说罢，当即将烟掐掉，转身便要走。 “子豪，”蒋震熄掉烟后，站起来说：“完成任务好回来后，还有好事等着你！” “哈！我感觉这次能出国就是好事儿！老大，”张子豪忽然收拢笑意，带着些许的感动说：“冷哥服你，我也服你，跟着冷哥来南云找你，我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儿！要是没你，我这辈子都未必能出趟国呢！未来不管你叫我做啥，我就一条，尽我最大能力给你办好！这话听起来有点儿虚，但都是我真心话！” “嗯，去吧……”蒋震微笑着给予他一个肯定的目光说。 门“砰”的一声关闭后，蒋震的虚弱感便也来临。 躺倒床上，拿出手机给郭曙光打了个电话。 他让郭曙光把巨野集团的那些人都放了回去，但是各项证据资料都保存好。同时，让他配合着王鸿涛开始暗中调查那些口供里涉及到的官员。 交代完后，蒋震躺下便睡了过去。 仅仅睡了三四个小时，工作电话打来，便赶忙起床，穿上衣服洗了把脸就去开会了。 —— 当天晚上，刘晴从汉东来到了云亭县。 她的速度当真是快极了…… 她之前几次给蒋震打电话，因为耿思瑶在他身边的缘故，并没有多说话。 可是，这次听冷西峰说耿思瑶早已经回去，她当天就订了机票，直接飞了过来。 当天晚上蒋震开完会回家时，便看到刘晴在家门口等着了。 刘晴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就像是要过来常住一般，眼神充满期待，妆容更是精心打扮，见蒋震从电梯里走出来时，笑着踮起脚尖，“哥~……” “冷西峰呢？”蒋震问。 “他回去了……让我去跟他一起吃饭，我没去。我不饿。”刘晴说。 人靠椅上马靠鞍，刘晴有钱之后也学会了穿衣打扮。 蒋震看着模样又漂亮了很多很多、女人味也浓了很多的刘晴，心中便有种特殊的情感在流淌。 他们的关系实在是有些够特殊的…… 想到当初在昌平，刘晴大胆向他展露酮体的那晚，蒋震仍旧历历在目。想到那美艳的酮体，要说体内的本性无一丝触动是不可能的。 蒋震很清楚，如果此刻将刘晴抱起来放到床上，刘晴不可能有一丝的拒绝，她只会百分之百、甚至百分之二百地热烈迎合。 可是，蒋震实在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当初跟着徐老的时候，徐老就说过，太多官员阴沟里翻船后，再也爬不上来。 尤其是那些科级、处级、部分的厅级领导干部…… 他们的权力还没有达到给人封口的水平，而女人这种生物是极具报复性的。 对她冷淡的时候，她们会觉得正常。但是，倘若你对她好过之后再冷淡，她们就有些受不了了。 所以，有智慧的男人从来不会给女人靠近的希望，一旦靠近，一旦你去爱她，一旦让她尝到了热烈的滋味，那你后期任何的不热烈都会让这个女人对你冷目相对。 倘若你将这份热烈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这便是她们无法忍受的背叛…… 但是，男人喜新厌旧是本性，好色更是本性。 想要让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地爱来爱去，是不可能的。 所以，如果不想让女人报复你，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克制自己的男人本性。也就是色性。 “你给冷西峰打电话，让她接你去别的地方住。”蒋震很是冷漠地说。 “我跟你住在这里不可以吗？”刘晴说。 蒋震这段时间异常谨慎，转头看了眼楼道，回过头低声说：“我这次让你过来是干大事儿的，不是让你过来跟我过日子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网上云亭县的报道，现在的云亭县非常不太平，我的情况也很特殊！所以，你跟我要保持距离，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刘晴看着蒋震那么敏感谨慎的样子，那颗漾开的心不得已又慢慢闭合起来。 可是，看着近在咫尺想了那么久那么久的脸，她的心仍旧止不住地澎湃着。 蒋震看着她那毫不遮掩内心情感的双目，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找她来究竟是对是错了…… 可是，除了她之外，其他有实力的人根本信不过的啊。 “快给冷西峰打电话，他就住在附近。”蒋震说。 刘晴不得已给冷西峰打过了电话去，不一会儿冷西峰便来接走了她。 —— 回到家，闭上门，蒋震便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头。 刚想要梳理下未来打算的时候，耿思瑶忽然打来了电话。 看着耿思瑶三个字，蒋震不知何时，内心之中竟生出一种拒绝感。 这种拒绝感不是说想要跟耿思瑶断绝关系，而是在现在如此紧张的态势之下，他很想要安静下来走好接下来的每一步，不想被其他的事情所打扰。 要知道，巨野集团还在哪里矗立着，魏成刚现在还安然无恙…… 而市委市政府那边因为多年以来形成的利益圈子，非常排斥巨野集团倒下，就是伍书记得知昨晚在公安局的审查行动之后，还打电话来让这边谨慎行事。 这还只是单单一个巨野，还有个更为肆无忌惮的云顶集团在后面虎视眈眈呢！ 但是，好在已经搞掉了一个公安局长王子涛，市委、市纪委今天也下了双规的决定，同时开除了王子涛党籍和公职。 可，魏成刚在县城内的势力依旧很庞大，巨野的影响力也还在那啊…… “嗡嗡嗡…嗡嗡嗡……”看着手中的手机一直响，蒋震感觉自己的脑子也跟着嗡嗡作响，但是，手一直没有去点接听键。 手机屏幕忽然暗掉后，蒋震的心竟还有种莫名其妙的解脱感。 他觉得这种解脱感不是因为讨厌耿思瑶，他也不讨厌耿思瑶…… 他觉得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自己最近真的太累、太烦、压力太大的缘故。 可是，当手机再次响起。 当他看到‘付小青’的名字时，他忽然陷入了自我怀疑里。 因为，他很想在这种心绪繁杂的时候听到付小青的声音，且，毫不犹豫地接起了电话：“喂？” 第226章 掀桌子 “喂？”蒋震发现那边没有动静的时候，又问了一声。 “没接电话吗？”那边忽然传来了耿思瑶的声音。 蒋震听到耿思瑶的声音，联想到刚才的电话，忽然意识到她俩这会儿是在一起啊！ 那刻，付小青和耿思瑶这会儿正在一起吃火锅。 耿思瑶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付小青，想知道蒋震有没有接付小青的电话。 “没接……”付小青保持着把手机放在耳边的姿势，虽然知道电话已经接通，但是，却不敢将屏幕转过去给耿思瑶砍，保持着打电话的样子，微笑说：“你想多了……他怎么会生你气啊？他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肯定是忙得没空接你电话。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听说省委书记省长都去了，他一个县委书记哪儿有时间跟你谈情说爱啊？” 蒋震听到这里后，便果断挂断了电话。 付小青见蒋震挂断电话，将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微笑问：“要不要再给他打一个？” “算了……”耿思瑶苦笑一声说：“他确实很忙，我…我可能是真的不懂事。我太年轻的缘故吧？做事没轻没重，也不分死眼活眼的，就知道惹别人生气。” 听到耿思瑶如此自责的模样，付小青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何感受。 刚才耿思瑶打完电话，蒋震不接，耿思瑶脸上那种失落，让付小青的心里也不舒服。 当耿思瑶提出让付小青打个电话试探一下的时候，付小青便觉得蒋震应该是真的忙，应该也不会接她的电话。 可是，电话打过去，仅仅几秒钟的时间蒋震就接了起来。 还好自己反应及时，否则今晚怕是要闹出不小的矛盾呢…… 可，恰恰又是因为蒋震那么快速地接起电话，使得付小青这颗心多少有些荡漾得按捺不住了。那是种不道德的情感在心里乱窜。让人感到压抑，感觉无所适从。 —— 蒋震那刻也有种不道德的情感在心内来回冲撞。 他重新思索自己为什么面对耿思瑶时会表现出拒绝，而面对付小青时却会毫不犹豫？ 蒋震不想承认这份不伦之恋。 可是，真实的行动已经代表了潜意识之中的情感仍旧冲动、仍旧无法放下。 这对耿思瑶是不公平的。 或许与耿思瑶结婚后，彼此慢慢变成亲人之后，与付小青的情感才会自然而然地改变吧？ 要向徐老学习，把心思都放在事业上。 只有登顶高峰，才不枉此生。 如果你不努力攀登，那这世界上很多美丽风景是你无法见到的。 这些风景不是真实的自然风景，而是社会的规则风景、利益风景、人性风景，以及常人难以企及的大国间的博弈风景。 人活一世，不可拘泥于男女情爱间，昏昏然度日。 蒋震想定后，便去冲了个澡。 当凉凉的水冲下来时，脑子里却全是付小青的身影。 他猛的一巴掌拍在湿漉漉的墙壁上，在内心中咒骂自己的无能和“无耻”…… 明明知道跟付小青是“姐弟”关系，为什么还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躺到床上，禁止自己去想，可你越是不想去想，心里就越控制不住去想。 今晚竟因为这么个简单的小冲突，心情就如此复杂起来。 这究竟是对付小青的情感太深，还是对耿思瑶的愧疚太深？ 回去趟吧…… 或许只有真正面对付小青的时候，才能真真正正地了解内心吧？ 必须要面对面，认认真真地面对面聊一聊了。 —— 两天后的周六。 原本蒋震想要先去南云省会看望秦老后，再飞回汉东的。 可是，打过电话后，得知秦老今明两天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便约好后天从汉东回来之后再去探望他。 于是，当天上午蒋震让司机将他送去机场后，坐上飞机回了汉东。 —— 当天中午抵达汉东后，耿思瑶来接机。 前些天的“电话危机”，蒋震一句“开会”便搪塞了过去。 耿思瑶天真，也未多想。 耿思瑶见蒋震从出站口出来时，当即从车里拿着件羽绒服就跑了过去。 “汉东又不是南云，来也不知道带件羽绒服！”耿思瑶苛责着，赶忙把羽绒服给蒋震穿上。 蒋震穿上后，笑着说：“来得匆匆，没时间去买呢。” “呵，这件就挺合适，走啦！快上车！”耿思瑶说。 上了车之后，耿思瑶问：“我爸知道你来，问你今天过去，还是先回老家明天再过去？” “明天吧……我想先回家看看我爸。” “嗯，我跟你一起去！”耿思瑶笑着说。 “呵……”蒋震看着耿思瑶那开心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 路上，看到省会那些熟悉的景物，他心中仍旧会不由自主闪过付小青的身影。 他很不喜欢自己此刻这种三心二意的感觉。但是，这种情感却是不由控制的，唯有用理智去压迫着，不让那些狼狈的情感释放出来。 —— 回到久违的昌平。 蒋震看着那些熟悉的建筑，想到自己当初的离开，不免有种‘小题大做’的感觉。 但是，那时候的自己被完全架空，根本无法改变了。 好在汲取了曾经的教训，现在在云亭县已经慢慢稳住了脚跟。 相信多年之后，自己还会回到汉东，到时候一定要再来这里看一看。 —— 父亲仍旧在小小的平房里住着。 只是平房里外刘晴都给父亲进行了装修，就连院墙都进行了装饰，颇有点古风古色的味道。 踏进院门后，便是一条鹅卵石的小道，两边则是一些精致的盆栽，此刻因为天冷都罩上了保温膜。 蒋震用脚踩了踩鹅卵石，感觉还挺舒服。之前刘晴打电话说，这种鹅卵石能激发脚底穴位，让父亲每天在上面走一走能起到活血的作用。 此刻的父亲趁着冬日里难得的好阳光，正在正屋门口躺在摇椅上闭眼晒着太阳。 看着他那苍老的模样，蒋震的内心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都说忠孝难两全，自己去了南云省之后，将孤苦一生的父亲留在这里独自过日子，心中不免满是愧疚。 “爸……”蒋震拎着大包小包喊了一声。 父亲睁开眼睛，看到蒋震时，脸上的皱纹都汇聚到一起，开心地站起来眯着双眼说：“回来了？哈！好，好！中午饭还没吃吧？我让你叔订好菜了，马上让他送过来！” 叔叔婶婶嫂子等人知道蒋震回来，从饭店来带着菜来到家里。 这种亲人间的聚餐，聊得最多的便是婚姻之事。 耿思瑶在旁边坐着，听到他们聊起刘晴时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便非常不舒服。 坐在蒋震旁边，用脚轻轻踢了蒋震两下。 蒋震想要解释，可是，叔叔婶婶这些人怎会不明白耿思瑶是谁？ 他们这么旁敲侧击地说刘晴的好，就是想要告诉耿思瑶，在他们眼中刘晴比你耿思瑶好。 这也难怪…… 刘晴是打小跟着蒋震过苦日子过过来的，知道穷人最看重什么，懂得如何讨好同一阶级的人。 当然，刘晴也确实有心。经过照顾蒋征同的这段日子，在付小青、耿思瑶、刘晴三个人里面，他们都觉得刘晴是最好的，也是最适合蒋震的。 而且，刘晴年纪轻轻已经是昌平县知名的企业家，还经常上电视。 如此一个有地位的年轻女人，却整天放下企业家的身份跑来给蒋征同做饭洗衣服，这能不让人感动吗？ “蒋震，瞧见外面挂着的那洗衣服了吗？”婶婶指着外面晾衣杆上的衣服说：“晴儿说你要她去南云省陪着你作伴，便把你爸冬天要穿的衣服都洗了一遍，还给你爸买了好几件新衣服！” “咱俩的也买了！”叔叔在旁边提醒说。 嫂嫂在一边笑着说：“我和孩子的过年衣服，刘晴也帮着买了，我说不要，她非要给我们买。呵，这丫头，太实在了。” 蒋震听后，心里那个尴尬…… 耿思瑶听后，脸都红透了！ 她一个富家小姐，心思哪儿会那么缜密？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伺候她，她哪儿会放下架子去伺候过别人？ 要是让老爸耿东烈知道自己大冬天给蒋震爸洗衣服的话，怕是会买上洗衣机，找上十个八个佣人过来给老蒋洗衣服呢！ 再者，更让耿思瑶受不了的是——他们怎么可以当着我这个“正房”的面儿说这些话？ “我是蒋震的女朋友！”耿思瑶控制不住地说：“刚才蒋震没有跟你们说吗？我是他的女朋友！你们这么夸赞刘晴，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蒋征同脸上微微有些低沉，闷声没有表态。 蒋震知道父亲心里想什么…… 当初他陪着父亲去过耿东烈家一次，当时父亲就嘱咐他一定要跟耿东烈这个大资本家保持距离。所以，怎么会喜欢耿思瑶这个千金大小姐呢。 婶婶见耿思瑶那么说，坐在马扎上忽然直起腰说： “小耿，你可不能这么说……你们只是男女朋友，不是结婚！而且，我们都是蒋震的亲人，我们都知道蒋震是为什么离开昌平的！还不是因为你爸把他这个县长架空了？我们都知道的，我们不傻！他们不敢说，我敢说！有些东西，说出来比掖着藏着好！你不愿意听是你的事儿，我就是这么个意见——刘晴比你更适合当我们蒋家的儿媳妇！” “我也说两句……” 叔叔放下酒杯，直起腰，但是，多少有点儿妻管严似的，还不敢直视耿思瑶的眼睛，低头看着桌上的菜说： “……这个，这个刘晴虽说是跟蒋震一起长大的妹妹，但是，俩人根本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更像是青梅竹马！对，青梅竹马！而且…而且我们也问过刘晴，刘晴也大大方方地承认她喜欢蒋震！蒋震呢…蒋震这还是太年轻，太年轻啊……他不懂啥女人最适合当老婆，我们都是过来人，必须要给他指出错误来。我们蒋家穷啊，你们耿家是大富翁……我们都打听了，你们家就你一个姑娘呀！这蒋震要是娶了你，还不得当你们耿家的上门女婿啊？所以说，你们来之前我们就想好了……你，你不能再跟蒋震好了！我们不同意这门婚事！刘晴合适！” 桌子忽然“吱”的一声！ 蒋震赶忙转过头去！ 便见耿思瑶双手把住矮桌边缘，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感觉像是要把桌子掀了！ “你说句话……”耿思瑶看着蒋震，一脸委屈说：“我耿思瑶是你的女人，你家里人这么说我，你不帮我说句话吗？你说啊！你要是说不好，我…我就把桌子给他们掀了！” 第227章 不太舒服 蒋震见耿思瑶那般激动，赶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转头看向叔叔和婶婶说： “我承认刘晴很懂事，我也知道你们很喜欢刘晴。但是，我对刘晴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我不可能跟刘晴产生男女之情。” “什么兄妹啊？你们不是兄妹好吗？”婶婶说。 “婶儿……”蒋震苦笑说：“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你们表达你们的想法我不拦着，但是，请你们不要当着耿思瑶的面说得这么直白好吗？我今天带着思瑶过来，意图很明显，就是向你们表明我跟思瑶的关系，更希望得到你们的支持。” “你们不合适啊！”婶婶一脸着急地说：“我们知道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不太中听，但是，关键时刻俺们也不能轻风细雨地说啊！这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呀！” “对！”叔叔说：“你一定要考虑好啊！你看刘晴多么能干？以后结婚生了孩子你拼事业的时候，刘晴还能给你干个贤内助！但是，你看看小耿……她，她自己都还跟个孩子似的，怎么给你照顾孩子啊？” “我不是孩子！”耿思瑶抻着脖子大声道。 “爸，我跟思瑶出去趟……”蒋震说着，直接起身，拉起耿思瑶就走。 耿思瑶停住身子，抽回手，转过身看着他们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但是，想到他们都是蒋震的亲人，又不敢把心里的话骂出来。 蒋震再次拉住她的手，转身看着父亲说： “爸，我之前在电话里跟您说过，我跟耿思瑶在南云已经同居了。而且，耿思瑶为我做出的牺牲，你们根本不知道，她为我付出的那些，你们也不了解。今天，我带着思瑶过来，是希望你们能让她感受到蒋家的温暖，而不是让你们数落她。爸，我跟思瑶出去，你跟我叔叔婶婶们好好聊聊吧。” 话毕，拉着耿思瑶的手就离开了。 —— 蒋震开车载着耿思瑶去了昌平南边的天鹅湖。 冬天的湖面结满了冰，阴沉的天气如同两人的心情。 北方的冬天没有绿色，四处都是干草和枯枝，那景色让情感都跟着萧瑟。 蒋震在湖边找了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并顺势将耿思瑶揽进怀里来。 耿思瑶挣脱了两下后，妥协似的缩在蒋震的怀里。 天空零星飘着雪花，整幅画面里，透着种枯萎的浪漫。 “我们会结婚吗？”耿思瑶忽然问。 蒋震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忽然一沉，“会吧……你除了嫁给我还想嫁给谁啊？” “天底下的男人多了去了……”耿思瑶说着，轻轻离开蒋震的身体，转头看着蒋震那被冻得有些发白的脸说：“你刚才犹疑了。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听到这么说的时候，不可能犹疑。你…你到底爱不爱我？” 蒋震承认自己犹疑了。 而且，不得不承认，听到“结婚”二字的时候，他脑海中想到的是付小青。 蒋震不想这么深情，可是，脑海里的情感真的太肆意。 肆意到你无法去控制，禁不住地去想，然后所有的细节都拦不住地从心里散发出来。 如果付小青不是自己的“姐姐”，如果付小青这么问的话，此情此景之下，自己会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深深地吻住她。 那情感的深度根本就不需要用语言去承诺婚与不婚，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爱的本真。 只是…这份情感扣上的“不伦”的帽子之后，也只能将内心里的情感死死压制下去。 “你到底爱不爱我？”耿思瑶看着蒋震的侧脸，“你对我的情感，应该只是感动吧？本质上，你对我其实没有多少感情对吗？只是感动对吗？” 蒋震听她这么说时，当即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让她躺在自己的大腿上。而后，微微弯身，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这吻并没有多少感觉，甚至还有些许的陌生。像是为了接触而去接触。蒋震努力回忆着耿思瑶对他的好，试图让这个吻浓烈起来。 想到耿思瑶甚至不顾生命危险从二楼直接撞破玻璃跳下去，想到她不远千里只身一人跑到南云去找他。 蒋震想到耿思瑶的那些付出，内心是很感动的。可是，却仍旧少了那种两情相悦的欢喜。 那在在三迤生活的日子，都是一种清淡的状态。思瑶像个女主人一般在家里等待着他回家。回到家，吃过饭，在那张软绵绵的床上，抱着软绵绵的耿思瑶，行使着动物本能到深夜。 那种肉体的快感非常真实，但是，静下心来的时候，却觉得那紧紧是肉体的碰撞，没有爱的纠缠。 如果不是因为付小青生下蒋震的孩子，蒋震此刻也不会这么纠结。因为同居的那段时间，蒋震已经适应了这种清淡的爱情。甚至，准备好未来跟耿思瑶清淡地走进婚姻生活。 可现在，难度不断加大，内心之中的情感越来越掌控不住了似的。 付小青在自己脑海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想到孩子的时候，激动得甚至想要违背道德束缚。 “刘晴去南云了？”耿思瑶松开蒋震的唇，躺在他怀里轻声问。 “嗯……”蒋震看向远处的冰面，像是看着未来的艰难，“云亭县的情况比较复杂，我需要知根知底的人过去帮助我。”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耿思瑶问。 “我不想让你卷进去……”蒋震说。其实，他是不想让耿东烈插手。 之前在这昌平就已经发生过一次，他不想让耿东烈再去南云插手矿产的事情。 毕竟那边的人都知道耿思瑶是他的女朋友，让他们拿了话茬去，也不行。 “还生气吗？”蒋震问。 耿思瑶从他怀里挣扎开，坐在一边，裹紧了衣服说：“我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那都是你的亲人，我能说什么？我与他们关系能否缓和，关键还是要看你。” “我没想到叔叔婶婶他们会那么直接。” “他们那么直接，肯定是因为刘晴表现得好……”耿思瑶说：“我是做不到他们心里去，我也不会做那些家务活儿。我爸妈从小也没让我碰过。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娇生惯养啊？” “没有啊……在云亭县的时候，你挺能干的。”蒋震笑着说。 “那当然了！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尝试。”耿思瑶说着，探过头来轻轻在蒋震脸上吻了一下，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知道吗？我特害怕失去你……之前虽然谈过几次恋爱，但是，没有一次是这么走心的。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才体会到什么叫爱情。你要知道，我耿思瑶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蒋震的……永远属于你蒋震。” 蒋震嘴角的微笑忽然变得僵硬，仿佛被冷风吹硬了似的，僵在那里如同一个雕塑。 他很想回应些许的甜言蜜语，可是，那一声声的“爱情”、“永远”等，都让他感觉到压力，而不是甜蜜。 这爱，究竟是怎么了…… 他除了用拥抱来掩饰内心的失措外，说不出任何缓解内心纠结的话语来。 —— 当天下午回去后，蒋震跟父亲聊了很长时间。 当然，主要是蒋震听父亲说。 听着父亲的教导，蒋震愈发感觉到了差距。 父亲是一个当兵的，骨子里有兵人的血性与义气，有一种非常纯净向上的力量。 可是，这种纯净在官场上却是非常非常要不得的。 带兵打仗跟搞政治完全是两码事…… 曾经非常受父亲的这种光明感染，但是，现在蒋震却懂得了如何守住自己的本我。 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 在利益之争严重的官场，一腔热血的人“死”得最快…… —— 原本是想要留下吃完饭的，但是，看到父亲一直不怎么待见耿思瑶。蒋震也不想让耿思瑶受委屈，便直接载着思瑶回了省城。 耿东烈家人的态度跟父亲蒋征同完全不同，而且，因为徐老不再追究蒋震之前的背叛，耿东烈更是开心得不行。 那晚，耿东烈陪着蒋震喝了很多酒，直到夜里十一点才结束。 耿思瑶也陪着喝了很多，不到十点的时候就醉倒，回屋睡觉去了。 蒋震喝了很多酒，却全然没有睡意。 因为耿东烈今晚谈起了婚姻大事，让蒋震感觉多少有些无措。 耿东烈实在是太热情了！ 甚至说要把整个东烈集团拿出来给耿思瑶当嫁妆，这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梦想啊…… 可蒋震面对这份热情，却是心虚得不行。 不担心别的，就担心耿东烈哪天发现他和付小青生了孩子。 这个秘密说出去的话，当真会是让人崩溃的秘密。 耿东烈在省城，乃至整个汉东都是个能排上名的厉害的人物。 倘若知道自己女婿跟别的女人生下孩子来，他的脸往哪儿搁？又怎会同意这门婚事？ 所以，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从源头去解决。 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要找到付小青认真讨论。 不，不仅仅是讨论，还要感受…… 那刻的蒋震，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 第二天，蒋震趁着耿思瑶没起床就走了。 当然，他是撒谎说云亭那边有急事才走的。 耿东烈执意要司机送，蒋震不得已便让耿东烈的司机将他送到机场，又从机场乘坐大巴回城。 一去一回，时间已经快中午了。 蒋震给付小青打电话，说想要过去看看孩子。 付小青却犯了难…… 毕竟这会儿还跟李爱荣住在一起，自然不方便见蒋震。 天气太冷，也没法抱着孩子出去见蒋震。 “我看看把我妈支出去买点儿东西，然后你再过来吧。”付小青说。 “行……” 付小青挂断电话，对李爱荣说想吃猪蹄。 李爱荣听后，也没觉察到异样，当即收拾东西去买猪蹄。 她前脚刚走，蒋震便敲响了门。 “你怎么这么大胆啊？”付小青担心地看了眼电梯，见电梯下行还没到楼下的时候，又说：“也不担心被我妈看见。” 蒋震看着近在咫尺的付小青，整颗心便不由自主加速跳动。 关上门后，静谧的房间里，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有种清晰的爱在流转，却也有种清晰的“姐弟”隔膜竖在眼前…… 想到自己那个大胆的想法，蒋震便慢慢向前握住了付小青的手。 “你……”付小青抬起头，看着蒋震近在咫尺的脸，努力克制着内子里不断涌上来的澎湃情感，吞了口唾液，说：“……别靠我这么近好吗？我，不，不太舒服……” 第228章 秦老的坦白 蒋震想要尝试一种“近距离”接触，他想要知道自己能不能突破，更想知道付小青能不能越过心理上的那道坎儿。 这听起来很荒谬，却是蒋震经过日思夜想之后得到的答案。 如果没有孩子的话，他绝对会将自己的心死死压制下去，也不可能有这种尝试的想法。 可是，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很多不可能、不可以的事情，都呈现出一种迷雾感。让人想要冲出去的迷雾。 “我们有孩子了……”蒋震说：“这是事实，是现实。” 付小青的心被“孩子”二字瞬间击穿，眼神都跟着晃动起来，不敢再去看蒋震。 见蒋震又靠近一分时，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卧室。 孩子在婴儿床里用手轻轻挥舞着拨浪鼓，但是，只有零碎的响声，打不出和谐的鼓点。 蒋震微微俯身，看着那圆圆嫩嫩的小脸，心里说不出究竟是何种滋味来。有得子的欢喜，却也有深深的愧疚。 付小青坐在床边一声不语，低头思索着什么…… 蒋震坐到她身边，感受着她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孤冷。 他非常清楚付小青都经历了什么，更知道外界将她形容成了什么样的女人。 她跟穆新飞结婚的时候，外界并不看好这门婚姻，孩子出生之后，穆新飞又威胁她，以至于她现在成了一个寡妇。 这是现在，更可怕的是未来…… 未来她想要再嫁也容易，可付小青会再嫁吗？ 蒋震安静地坐在她身边，之前那种大胆的想法，也在这压抑的气氛里无法施展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付小青的手，连握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能感觉到付小青也在忍，他知道付小青现在的心情跟他一样紧张。单单是透过那双紧紧抓着床单的手，就能感觉到。 “刘晴去南云了。”蒋震试图找到某个话题来淡化这种紧张。 “找她去投资吗？”付小青低声问。 “嗯……”蒋震思付片刻，说：“刘晴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总觉得她就是我的妹妹。因为从小就一起生活的经历，我对她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可是，在你这里，我没有那种感觉，我感觉你就是付小青，还是以前的付小青，我感觉我可以……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放下那些……那些……” 蒋震感觉此刻讨论的问题，比政治上的事情还要复杂。 说到结尾处的时候，那种矛盾感、那种从小到大所形成的三观价值都在不断碰撞，以至于他自己都无法肯定自己此刻的想法是大胆的浪漫？还是荒唐的无知…… “越来越多人知道我们的秘密了……”付小青提醒说：“尤其是耿思瑶。” “我们可以不结婚。”蒋震说：“我们没必要结婚的，我们就按照姐弟的身份在一起生活，一起养孩子。” “理智点好吗？”付小青说：“我们都理智点……必须理智。” “可我看着你的时候，根本无法理智！”蒋震生怕吓着孩子，压低了声音直视付小青说。 付小青看着蒋震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时，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那种炽热的爱，在那瞬间真能把理智烘烤得一干二净。 可是…… “不行……”付小青摇了摇头说：“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不要再说了，我，我没你想象得那么坚强，也没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我爱你……”蒋震重视憋不住地说出了“爱”来，那种发自肺腑根本无力抵抗的真实情感透过嘴巴说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感到一种解脱。 付小青听到这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三个字的时候，眼睛都湿润了。 蒋震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美丽，看着她那日思夜想的眸子，在内心的情欲得到释放之后，身体也开始烦躁起来。 他抓过付小青的手，一个用力就将付小青搂进怀中！ 低头去吻付小青的唇，却吻到了她满脸的泪…… 付小青没有任何抵抗，她也不想抵抗，她真的好累好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真的好想好想找个宽广的肩膀依靠依靠。 蒋震品尝过付小青的泪水后，浑身的燥热便瞬间清退，理智慢慢回归后，搂着付小青说：“我会跟耿思瑶分手。” “为了我…不值得……”付小青抽泣着说：“我们不可能。” “我现在抱着你，就已经是对耿思瑶的背叛了……”蒋震说。 付小青听后当即挣扎着要分开。 蒋震更紧地搂抱住她，解释说：“耿思瑶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能让她在我这里浪费青春了，更不能背着她做这种事。我现在才知道，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楚。” “别这么折磨我好吗？真的…我真的好难受……”付小青的眼泪绷不住决堤，双手死死地抓着蒋震的衣服，哭得呼吸都凌乱起来。 蒋震紧紧地搂住她，旁边的孩子却忽然笑出了声来。 “放下你，我独自去幸福？我做不到的。”蒋震说。 “你是要逼死我吗？”付小青扯着蒋震的衣服，抬头看着他说：“我一个人痛苦就够了，你非要掺和进来做什么？孩子我自己养，未来我跟孩子一起过，你好好过你的生活不行吗？不要掺和进来好不好？我不会嫉妒的你的幸福，也不会生你的气，而且，我从来没有把我们的过去当成是一个错误。从来没有。” 蒋震看着付小青那梨花带雨的脸，双手直接捧住她的脸，用拇指帮她拭去泪水。 他想吻她，却知道她会拒绝…… 她是那么地理智，理智到你跨越世俗道德的束缚都无法让她为你疯狂一次。 “走吧……我妈快回来了。”付小青说。 蒋震轻轻松开付小青的手，慢慢站起身，仔细看了看儿子后，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付小青说：“等我回来。” “你……”付小青想说什么，蒋震却已转身离开。 听到门“砰”的一声关闭时，她澎湃的心忽然就静止一般…… 那种空荡的落差感，让周身的空气都凝结一般。 —— 蒋震行走在省城的大街上，冬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路过钟鼓楼的时候，他的心慢慢坚定了起来——如果上帝给我一份不伦爱情，那我就去接受——我绝不会让付小青一个人去承受未来那漫漫无期的苦日子。 想定之后，蒋震便觉得忽然有了面对未来的底气，方向也愈加明确。 而且，当前自己的政治身份还有待稳固和提升，把感情单一化处理也能把精力集中到事业上。 —— 蒋震打车去机场之后，直接飞去了南云省会。 傍晚六点抵达明坤市后，便给秦老打了个电话。 得知秦老已经治疗完回家之后，便买上几份礼品去了秦老家。 秦老的妻子早已离世，他雇了个保姆来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夜里独自住在老房子里。 虽然是老房子，但是，古色古风的老房子里，各种高档的老红木装饰物丝毫不显旧，反而有种历经岁月的包浆感。 “来我这儿还带什么东西啊。”秦老有些虚弱地坐到沙发上说。 “呵……”蒋震轻声一笑，坐到秦老旁边后，脸色稍显严肃说：“要不，你还是去京城治疗吧？那里的治疗条件比这边好很多啊。” “我自己心里有数，”秦老似乎已经看到了生命的尽头，双手扶在膝盖上，感叹说：“这一生啊……呵，最近感觉我这一生没活明白啊。” “芸芸众生，有几个能活明白的？”蒋震说：“我现在都感觉自己越来越糊涂了。之前上学的时候，感觉什么事儿都特通透，参加工作之后，也觉得自己目标明确。生活简单，日子平常。在那种简单生活里，没什么烦心事儿，反而活得通透。现在…现在虽然只是个县委书记，但是，在政治上，很多事情都没了标准答案似的。” “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标准答案……”秦老说：“每个人都认为他们自己的方式方法是对的，可是，究竟是不是对的，谁都不知道。很多事情，连时间都无法证明是否是正确的。因为，如果重来，如果换种方法，可能还会更好、更正确。” 蒋震感觉秦老的话多少有些绕，但是，却又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秦老继续道：“我经常督促你，让你清正廉洁、正直公平，可是，有时候又害怕你清正廉洁一尘不染，也害怕你把太正直。这是很矛盾的，而且会一直矛盾下去。这个矛盾要是解决不好，你可能会从英雄变成奸雄啊。” “奸雄？”蒋震不解。 “你要知道一个英雄能造福于世的情况是非常少的。但是，一个官场奸雄、大奸危害于世的影响、对社会造成的负面影响却是非常大的，是不可估量的。我们官员手中掌握着可以改变市场规则、官场规则的权力。英雄按规矩做事，可是，奸雄却会改变规则为己用。这些大奸改变了规则之后，让利益倾向于阶级上层，而劳苦大众们则深陷底层被动挣扎。所以，我对你最大的期望，不是希望你做个英雄，只是期盼着你不要成为像徐老那样一个大奸之人。” “嗯，我一定谨遵您的教导。” “我还没说完呢……”秦老说：“徐老身上的东西你也要认真学啊。我跟他的履历不同，我们成长的路线也不同。尤其是对经济方面的东西，徐老头真是专家啊。而且，这一阵我经常反思我和老徐到底是谁对谁错。可是，越来越感觉我俩谁都不对，也谁都不错。但是，你要是论谁厉害，我坦诚交代，我比不过他徐老头。” “为什么？”蒋震不解。 “因为我是很正统的‘二代’，他老徐不是……坦白讲，我的背景是很强大的，而老徐的背景主要是靠他妻子那边，这是有本质区别的。我这仕途可谓是一路坦荡，而老徐的仕途那是一路风雨啊。然后，再放到你身上来观察，就感觉如果你按照我说的那些方式方法去做的话，想要一路升上高位，怕是很困难。你是我安排到南云来的。只要你保持清正、心怀百姓，那么只要我活着，我就能保证你安安稳稳一路高升，可是…打铁还需自身硬啊…倘若我的病恶化，倘若我死去的话，你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呢？” 第229章 百分之三十 听着秦老的肺腑之言，蒋震感受到一种“如父”般的恩情。 在官狱五年的时间里，蒋震最喜欢跟秦老下棋。他像是一个谆谆善诱的师傅，教你如何在混乱中理清自己的思绪。 可是，诚如他所言，他的官路太顺遂。倘若不是他儿子太过分，他也不会遭此下场。 而面对同样官场高度的徐老，秦老也改变了之前的看法，希望蒋震能够从徐老那别学习一些权谋之术来应对未来没有他的日子。 蒋震是认同的，他也是这么做的，虽然他对秦老非常忠心，但是，在徐老那边却也学到了不少东西。现在也一直在学。 而且，他现在有种跟徐老越来越近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徐老突然要付国安dna鉴定样品有关。 付小青是付国安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女儿，但是，那关系也是摆在那里的。 而付国安跟徐老那边绝对有某种牵扯，最大胆的猜测，就是付国安跟徐婷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只是具体情况要等张子豪从米国带回徐老儿子的鉴定样品后才能搞清楚。 —— 那晚秦老留下蒋震在家里住下，晚上蒋震听着秦老的病痛呻吟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失去秦老，自己虽然不会被革职，但是却会被搁置起来。 就算你能力再强，若是没有强大的关系支撑，单单从县常委迈进市常委、从处级提升到厅级便会如同隔着天堑一般。 没有十年时间的努力，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你很努力，也不一定能上去。 金字塔式的权力结构，注定你必须要在金字塔上方有锁住攀爬的点、有向上行进的关系链接。 否则，步履维艰。 这也是为什么官场上下级见了上级会那般卑躬屈膝…… 每一个点头哈腰的公务员，都是在努力创造向上攀爬的高层着力点。锁不住，这一生就会止步；锁住对方，让对方开心，未来便是光明大道。 处处与人为善，处处左右逢源，最最忌讳的便是四处树敌。 敌人的圈子有时候是你想象不到的，所以，在官场这个圈子里，对付一个人比讨好一个人还要麻烦和谨慎。倘若有巨大关系的话，那真是看谁不顺眼随便你欺负了。不过，一般也不会出现那么不长眼的人。 想到这些，蒋震便觉得当真不能失去徐老这根向上攀爬的大粗筋。 但是，不管去讨好谁、拉拢谁，最最重要的仍旧是拥有独立能力。 独立的思考能力在官场上是非常重要的。切不可人云亦云。 没有独立的能力，未来只会被别人左右。 —— 正当蒋震要入睡的时候，枕头旁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耿思瑶的电话，蒋震的心头不免一阵压抑…… 想到自己对付小青的承诺，看着屏幕上耿思瑶的名字，那种情感的烦扰，让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以至于产生了一种窒息般的压力。 “喂……”蒋震轻声接起电话。 “你怎么没回家？”耿思瑶问。 “我在明坤市秦老这里，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家？” “我回来了。”耿思瑶说：“下午的机票延迟了，然后，这会儿刚到家。我以为刘晴在你这里住呢……结果，呵，还算你有数。” 听到耿思瑶去了云亭，蒋震心里更焦灼了几分。 他没有经历过多少女人。白悦，付小青，再到现在的耿思瑶。在这三段感情之中，投入最多的是白悦，失望最大的也是白悦，但那时候的感情，是没有任何经验的年少无知。 后来经过官狱的成长，经过白悦的背叛，然后在合适的年龄遇到了合适的付小青。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多“鬼使神差”的事情。 当然，耿思瑶无疑是优秀的，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 蒋震面对耿思瑶的时候，也会有男人的冲动，更有对耿思瑶无畏付出的感动。那不是简简单单的感动，是发自内心的感动，一种能让一个人娶另一个的感动。 可是，这份感动是需要你负责任的，最大的负责就是“及时替她止损”，她绝对无法接受阳阳的存在，更无法认同自己的男人和自己的“姐姐”生下孩子。所以，这份感情，注定是要画上句号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耿思瑶问。 “明天一早司机过来接我。”蒋震说。 “哦……那我今晚就自己睡啦。”耿思瑶很是温柔地说。 “嗯，早点睡吧。”蒋震说。 那刻的他有种迷失感，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再见”，更不知道如何能干干净净地分手。 耿思瑶付出了那么多，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舍得去伤害。 如果重新来过，如果很早知道孩子的事情，蒋震不可能给耿思瑶进入自己世界的机会。 哪怕她付出再多，蒋震都不可能让她进入到爱情的范围内。因为付出越多伤害越大，不在一起还好，在一起之后再分开犹如剥皮刮骨。 放下手机，蒋震的心再次烦乱了起来。 该怎么跟耿思瑶分手啊？ 总不能直接告诉她说——付小青生了我的孩子吧？ ——耿思瑶知道我跟付小青的关系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倘若她知道孩子的事情，怎么受得了？ 综合考虑，蒋震觉得还是找别的借口分手比较合适。 可，想到耿思瑶对这份感情的执着，想到耿思瑶在情爱世界里的聪明，这个借口实在是不好找啊。 思来想去，直到夜里三点多才在混乱的思绪中入眠。 —— 张子豪抵达米国纽耀的时候，双眼还有种睁不开的感觉。 这种时差感，当真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个旅游团的头目经验老道，黑白通吃，花了大价钱之后，办了几份假证件后，凭借不俗的心理素质通过面签，顺利落地纽耀。 又给了旅游团头头两万块钱后，张子豪联系到了本地的一个翻译。 张子豪知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来到米国，最大的“器具”就是翻译。 所以，他在考察翻译的时候，也是层层筛选，最后选择了一位华裔女士。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张子豪让翻译潘女士带着去了趟亚米国际投资集团之后，果断放弃了之前以合作方式靠近徐晨升的想法。 一是因为自己的学识有限，骗个暴发户还行，要是真到了投资专业领域，不去专业学习一番肯定会漏洞百出！ 其二是因为，以客户身份去靠近对方，并获取对方的dna鉴定样品的难度太大了…… 自己在国内造假什么的可以，可是米国这边想要伪造大集团身份，就人家亚米国际这种级别的集团，一查就能知道你是个骗子。 所以，张子豪选择向着“朋友”的身份去努力！ 当天他让潘女士带着他去了亚米国际之后，潘女士看着西装革履的张子豪，真以为他是什么大老总，很是自信地去前台填写商务洽谈的预约。 张子豪首要目的就是先搞清楚这个徐晨升长啥样。 让潘女士搜索本地企业网站后，并没有找到徐晨升的照片。 那刻，张子豪感觉难度又大了几分，同时也感觉徐晨升是个非常谨慎小心的大佬人物。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天他们获得了一次洽谈见面的机会，对方是一位业务副总。 虽然是副总，但是，会面的地点是这个副总的办公室，而副总办公室同层中就有总裁办公室。 张子豪借故去厕所，慢悠悠走过徐晨升的办公室。 米国跟国内最大的不同，就是领导办公室大部分都是透明的落地窗。 隔着玻璃，张子豪看到了徐晨升的长相。 而后，给翻译潘女士打电话，让他继续跟副总谈“合作”后，自己顺着消防通道去了地下车库。 做任何事情都要有耐心…… 张子豪躲在隐蔽处，一站就是两个多小时…… 直到晚上七点钟的时候，才见到徐晨升从电梯口出来，朝着不远处的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suv走去。 看清楚了车牌号之后，张子豪攥了攥口袋里的定位器，感觉这次的行动已经成功百分之三十了。 —— 第二天。 当张子豪完成任务的百分之三十时，蒋震却感觉云亭官场的整治只进行了百分之十不到。 虽然市委已经批准了对王子涛的双规，但是，真正的老虎是魏成刚啊。 可魏成刚太过狡猾，巨野集团那边有口供却没有证据。 同时，这个家伙的关系网异常太强，就连伍书记都以“换届”为由，让蒋震这段时间老实点。 上午八点半，小王开车来接他。 蒋震跟秦老道别刚离开后，便要驱车离开。 可是，刚离开秦老住处不久，肖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到肖波的名字，蒋震心里就有种愤恨之感！ 这个肖波是真正的幕后“杀人犯”啊！ 如果不是他，事情不会搞这么大！ “喂？”蒋震不客气地接起电话。 “蒋书记早上好！呵……”肖波笑着说：“我这会儿刚下飞机，然后中午约了付省长一起吃个饭！哈，你有空吗？中午一块儿？” “我就不掺和了……今天周一，还有很多事儿等着我去忙活呢。” “小道消息啊……”肖波勾起道意味深长的笑，说：“……付省长马上干书记了，你们前几天发生的拿起恶性事件，可全指望付国安给你们定性！今天见面好好跟他聊聊，说不定这处分就没了呢？但是，如果付省长不开心的话，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把这件事情的责任按到你蒋震头上。到时候，你能扛得住吗？哈！你说，我说得在不在理啊？哈哈！” 他妈的…… 蒋震那刻意识到，自己怕是要被这王八蛋给拿捏住了！ 这混蛋跟付国安玩起这套把戏来的话，当真是不好对付了啊！ “需要我去接你吗蒋书记？”肖波问。 第230章 肖波的坏 蒋震面对肖波如此的“甜言蜜语”，怎能不去？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啊…… 先是假装听命于你，帮你对付巨野集团的黑恶势力，然后，借机给你把事态扩大到难以控制的局面。 发现事情没有达到目的后，直接施压，用自己的领导关系压制和控制你！ 所以，今天这看似是一个饭局，实则是考验你听不听话的测验局。 就当前的情况而言，实在是不容乐观，因为付国安确实具有一锤定音的能力啊。 倘若自己不安排肖波的云顶集团去云亭县开矿，那后期付国安干了省委书记的话，肯定会对我下手啊。所以，这局能不去？ —— 肖波中午十一点多就来到了明坤市的高档会所等着付国安了。 这个会所是付国安经常来的地方。会所的主人是个富商，因为那时国家还没有对各种高级会所进行打击，很多富商为了拉拢官员都建了非常高档的会所。 里面不仅有外面酒店里吃不到的山珍海味，还有其他娱乐场中所难得一见的美人。 付国安跟肖波的认识并不是通过肖波的丈人李承民，他其实多年前就跟肖波认识。 他很了解肖波的脾性，肖波很典型的一个特点就是喜欢玩女人，且喜欢没有情感负担的女人，也就是“消费品类型的美女”。 基于肖波的喜好，付国安才选择了这个有美女作陪的会所。 肖波进来之后，经理知道是付国安的客人当即将肖波请进了房间。 上了二楼，走廊上站着一排旗袍美女。 “肖总……”经理冲着美女们做了一个“请品尝”的手势，微笑说：“请挑选一位美女为您服务。” “你看着随便挑吧。”肖波故意拿捏说。 “肖总，这跟吃菜是一个道理，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我怎么能给您选呢？” “每个饭店都有特色菜嘛……”肖波笑着登上台阶，站上二楼，看着那一众美女，笑着说：“我就是喜欢尝尝那些名牌大店的招牌菜。” 话毕，轻轻拍了拍经理的肩膀。 经理当即意识到，这是碰到行家了啊。 “肖总里面请。”经理马上将肖波请了进去，而后，转身把店里的招牌美女叫过来，嘱咐说:“这客人不简单，进去后放开点儿。” “嗯，瞧出来了。”美女说罢，便进了房间。 肖波看着进来的美人，当即拍了拍自己的腿。 美女也不客气，径直走过去坐在了肖波的腿上。 两人一边轻轻揉捏着切磋，一边相互打情骂俏中探究彼此的身份。真实身份，当然是谁都不讲，就看谁经得起忽悠了。 美女的妖娆是真妖娆，动作没有丝毫花哨，却在一动一扭之中就让肖波燥热难安。 “靠……”肖波浴火上来后，直接抱起美女。 “那儿……”美女冲着旁边休息室的门摆了下头。 肖波当即放下美女，拉着她的手就进去了。 “不怕客人来了听见？”美女问。 “最重要的人十二点之后才过来，另外那个人让他听见也不碍事……” 话毕，直接将美女给拉近了房间。 他俩前脚刚把门反锁，蒋震后脚就进了房间。 “人呢？”蒋震皱眉看向经理。 经理转头看了眼休息室，微笑说：“可能在里面忙活，您…您先坐，我把服务员给您安排过来。” “什么服务员？”蒋震眉头皱得更深了。 “啊……”里面的房间传来让人又舒服又不舒服的呻吟声。 蒋震当即知道肖波在里面忙活什么了。 “还有其他的休息室……”经理微笑说：“要不，您先去那边快乐快乐？” “你当我是畜生吗？”蒋震轻轻摆了摆手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看着走廊上那么多美女，蒋震又转身回了房间。 感觉来都来了，他肖波不要脸，自己还害羞什么？ 再者，外面那么多人，去哪儿站着都不合适啊…… 经理见蒋震面容严肃地点上烟后，识趣儿地走了出去。 十来分钟后，里面的呻吟声消失，肖波拉开门后，扎着腰带走出来，笑着说：“来了啊！哈哈！” 蒋震看着肖波额头上的汗，感觉他多少有点儿虚啊。 刚要说话的时候，里面的女人笑着走出来，转身进了旁边的洗手间，洗了洗手后便出来给他们倒水。 蒋震看着那些极其高档且精美的银壶器具被女人拎起时，感叹最精致的地方却藏着最肮脏的人性。 肖波“咕嘟”一口，放下茶杯后，美女当即过去给他倒茶。 肖波趁机捏了下美女的屁股后，挑眉看着她说：“没事儿练练臀，多少能变紧点儿。” 美女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笑着说：“今天就去练，下次你再来的时候，给我检查检查呗。” “哈哈！行！哈哈！”肖波笑着说。 “你先出去吧……”蒋震冷目盯着女人说。 女人略微惊讶了一下，转头看了眼肖波，见他没说话，便放下茶壶走了出去。 “蒋弟你…多少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呀。”肖波笑着说。 “你很开心吗？”蒋震微微皱眉，他不想跟肖波再演戏，有时候该撕破脸的时候就要撕破脸，现在要是不撕破，后面付国安再施压的时候，更不好撕破脸了！ “你这气生的，多少让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啊？”肖波皱眉看着蒋震。 “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因为上次的冲突事件被革职？”蒋震将烟熄进烟灰缸后，微微探身盯着肖波说：“咱们都不是傻子，你做那些事情究竟是什么想法，我心里很清楚。” “呵，怎么可能？我不就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吗？这活儿我干得不漂亮吗？”肖波摊开手说。 蒋震见他一副死鸭子嘴硬的状态，心里就有种一拳砸在海绵上的感觉。 “你的能力真是可以呢。”肖波说：“死了那么多人，竟然说平息就平息下来了……由此可见，你在省里有人啊。李栋梁书记？” 蒋震之所以敢跟这里对肖波叫板，是因为秦老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秦老在南云省的影响里，付国安也得忌惮三分。 “你考虑考虑换个地方开矿吧……”蒋震看着肖波那嬉皮笑脸的样子，直接亮出了底牌。 肖波听后，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让我走？”肖波慢慢严肃起来，眼神中透出一股冷意，低声说：“如果你有点政治敏感性的话，应该知道今天这顿饭为什么叫你过来。” 蒋震听后，一动不动地盯着肖波说：“如果你眼里有我的话，应该不会让我听到你在房间里面发出的恶心声音。哼，你心里根本没有把我当回事儿……我，为什么还要给你好脸看呢？” 肖波没想到蒋震会这么大胆，毕竟自己都把付国安请过来了，他竟然还对老子这个脸色？ “咚咚咚”的敲门声后，经理推开门进来说:“付先生来了。” 肖波听后，整了整理衬衣领子，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向门口去迎接。 蒋震见状，却没有起身。 想到之前在宾馆里跟付国安见面时的情景，想到付国安那些毫不客气的警告话语，他心里的排斥感就越来越强。 他知道今天这个饭局是“开矿局”，因为现在事态已经平息，昨天的时候陆建民还给他打电话说巨野集团已经放弃了景行镇的开采权。魏成刚县长也开始示弱，让陆建民直接下文件，批复云顶集团的采矿申请。 但是，蒋震没有同意云顶集团开矿。 他非常清楚魏成刚现在想要息事宁人的想法。 这几天自己虽然没在云亭，但是，云亭那边可一点儿都不安稳。 一场史无前例的反黑风暴正在云亭展开。这次的反黑行动，市里调来三百余名干警，配合着萧川、王鸿涛、郭曙光多方力量进行反黑行动。短短三天时间，已经抓捕了一百七十多名涉黑人员。 可以说，如果自己这刻回到云亭，绝对不再是曾经的蒋震。 但是，涉及到官场上的官员，大部分仍旧是听魏成刚的话。 涉及到换届，伍书记压着暂停了县里的人事调动，暂时也没法去砍魏成刚的爪牙。 可是，倘若伍书记离开，便是佟市长上位书记一职。 魏成刚跟佟市长的关系，可是比师徒关系还要亲近的哥们儿关系啊…… 到时候，肯定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不过…… 蒋震忽然想到了李栋梁书记给他的那个电话号码——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齐立胜。 这个人应该跟秦老很熟吧？ 那今天为什么不让秦老帮着约出他来呢？ 想到当初在昌平县时的经历，便觉得齐立胜未来能有大作用。哪怕佟市长干上四图市书记，在齐立胜面前也不敢放肆，齐立胜的指示他也不敢不从！ “蒋震来了吗？”门口处忽然传来付国安的声音。 听到付国安的声音，蒋震当即决定，今天中午要跟他们撕破脸。 只不过政治上的撕破脸，从来不是泼妇骂街，而是细语轻柔、温润如风般地拒绝。 “来了，这会儿在里头生闷气呢！哈哈！”肖波笑着说。 蒋震听后，笑着站起来，走到付国安面前伸出手，“您可别听我肖哥的，我哪儿敢生您的气呀。肖哥，可不许在付省长面前说我的坏话，我以后还得靠着付省长提拔呢！哈，付省长，来，里面请！” 肖波看到蒋震忽然如此热情，心内忽然隐隐感觉不安……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啊？ 第231章 坦白 付国安看着蒋震如此客气，就有些不爽，感觉这蒋震太能装了。 上次在宾馆里见面的时候，自己那么严厉地苛责他，此刻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上菜吧。”付国安转身对经理说。 “服务员呢？”经理问。 “你什么时候见我点过服务员吗？”付国安轻声问。 经理当即笑了笑后，转身离开。 付国安确实没有点过，但是他平日里的客商和政界的好友们，很多人都喜欢这种“服务”。 经济发展产生的大量富豪们，基础欲望满足之后，就总想着满足特殊的欲望需求。 这种高档的服务场所便应运而生。 付国安见过太多太多疯狂的场面，换成普通百姓的话，他们想都不可能想到那些酒后混乱的场景。 可是，付国安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也失去了那种性趣。 他心里有个能让他满足更高层次欲望的女人…… 而这些所谓的美女，在他眼中不过是与财团和政治家们交流的工具而已。当一个女人被当成工具的时候，便很难与其产生所谓的感情。 “蒋震？”肖波笑着说：“需要给你点个服务员吗？这边的服务员很哇塞的！哈哈！” 蒋震知道现在的肖波已经处于肆无忌惮的阶段了…… 他很清楚付国安要升任省委书记，此刻确实也有嚣张的资本。 但是，蒋震失望的地方在于——付国安对肖波这种嚣张是默许的。 “别叫服务员了。”付国安轻声说：“蒋震也不喜欢这种服务，我时间也有限，咱们开门见山，赶紧把云亭矿产开发的事情定下来。” “好嘞！”肖波当真是开心到不能自已了。 之前他还觉得没把蒋震搞下去，事情多少有些难办了。 但是，谁他妈会想到李栋梁竟然滚蛋了啊？谁他娘的能想到付国安竟然不走了啊？！这不是天助我也是什么啊？！ 哈，这情况之下，我不发财谁发财啊？ 没有什么比这种峰回路转的大转折更让人兴奋的了！ “蒋震啊……”付国安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说：“今天中午就不喝酒了…今天把你叫到明坤市来，主要就是想要跟你讨论一下云顶集团去你们云亭县投资矿产生意的事情。前段时间的插曲，暂时给你平息了，你呢也通过这次冲突坐稳了云亭县的第一把交椅。现在，让你办这件事，应该没难度了吧？” “肯定没有！”肖波笑着插话说：“如果这会儿蒋震再说有难度的话，那就是不把您的话当话了啊！哈哈！蒋老弟，你放心！我肖波干什么事儿都分得清清楚楚，你那一份我绝对给你分得明明白白，让你赚别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你信不信？” “我当然信……”蒋震微笑说：“今天当着付省长的面，我也表个态，一个月内一定把云顶集团景行镇的开采手续办下来！” 蒋震这是故意延迟，更是撒谎，他心来早就下定决心让肖波带着他的云顶集团滚蛋了！就这种吃里扒外的小人，以后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的事儿来害人呢！ “一个月？”付国安轻轻皱眉。 “怎么那么长时间？一周之内！”肖波说：“这都多长时间了？你这么拖着还不得拖死我们啊？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那些设备一天是一天的钱，很贵的啊！” “我之前做过类似的工作……”付国安轻轻蹙眉盯着蒋震说：“不用一周。现在这情况，一天就能办下来。” “一天也能办下来，但是，办之前有个前提，那就是巨野得先倒下才行。”蒋震也换了严肃的表情，说：“我是想着云顶集团能在云亭县做大做强。所以，咱们可以先把巨野集团吞并之后，再开发景行镇。不知道，肖总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好啊！”肖波当即上钩，笑着说：“垄断最挣钱啊！那样的话，云亭县未来的矿产还不都是咱的啊？来来来！倒酒！付叔叔，我去拿酒！” “不喝了，我下午还得往回赶。”蒋震笑着说：“等我们吃下巨野集团的时候，再一起喝个庆功酒吧！” “也行！哈哈！”肖波笑着说。 “我觉得……”付省长说：“我觉得这两者不冲突，景行镇的矿产手续先弄下来，至于收购巨野的事情，咱们慢慢来就好。” 蒋震那刻意识到，付国安收了肖波至少是亿元之上，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帮着肖波搞这件事情。 但是，这事儿暂时还是我蒋震说了算。 我有我的打算，怎么可能让你们那么容易进去呢？ “付省长……”蒋震故作烦心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感叹说：“您有所不知，这次的冲突事件对魏成刚县长并没有造成打击。现在魏成刚因为省市县换届的事情，选择暂时息事宁人，但是，您以为他会放过景行镇的矿产吗？同时，如您所说，这手续确实只需要一天就能办下来，但是，我这里也是要讲究一点儿权力交换的呀。” “权力交换？”付国安的眼神多少有些冷了。 蒋震不以为意地看着付国安那冷冷的神情，往前探了探身继续道： “对，您跟肖总跟我说得都这么直白了，我也跟您直白讲就是了。如果魏成刚不倒台，我是不会进行相关矿产交易的。我刚才给你们说的一个月的时间，其实也不确定。因为巨野究竟什么时候倒下，我并不确定！但时，我知道，想要让魏成刚垮台，必须从巨野下手！巨野不倒，魏成刚也不会倒！魏成刚不倒，我蒋震在云亭县就不可能坐到独揽大权……没权，怎么给肖总做事呢？” “你是在威胁我吗？”付国安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蒋震的意图，“你是想要让我帮你搞定魏成刚对吗？”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蒋震微笑说：“如果您搞定魏成刚，那么咱们吞并巨野集团可就更简单了。” “咚咚咚”门被敲响，经理喊着服务员们送上菜来。 放下菜出去之后，三人看着一桌子的菜，却没有一个动筷子的。 脑海里各自算着各自的算盘，各怀鬼胎。 “今天回去之后，就开始操作景行镇矿产的事情吧。”付国安略显强硬地说：“我还是习惯按照我个人的原则办事。肖总找我，就是为了景行镇的矿产，目的很明确。如果肖总对巨野集团有兴趣，那另当别论。我今天找你过来，就是为了让你配合肖总搞定景行镇的矿产，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吗？”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蒋震笑着仰靠到椅背上，轻轻摊开手说：“要知道，我这人对钱没兴趣。” “我可提拔不了你……”肖波笑着说：“但是，我相信只要你让付省长满意，他一定会满足你的权力欲望。” “你现在干县委书记才多长时间？这么急不可耐？”付国安问。 “怀揣着希望做事，总比无头苍蝇乱撞要好……”蒋震说着，轻轻端起茶杯，“而且，现在李栋梁书记已经不在，我的靠山没了之后总得寻求个新靠山啊。” “说得这么直白，不怕闪了舌头？”付国安有些不爽地说。 蒋震看着付国安那不爽的表情，就知道付国安不可能帮他在仕途铺路。 但是，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知道对方不会帮你，但是，你能控制住，让对方不欺负你，那就算是烧高香了。 同时，蒋震还意识到——付国安对付小青并没有多少感情。 如果他真的在乎付小青，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蒋震说话。毕竟，我和付小青是真真正正生下孩子来了啊。 “我给你一周的时间，如果一周之后你没有把这件事情落实，那我只能让其他人去做这件事情了。”付国安说着，当即拿起筷子，“快吃饭吧。” 蒋震很清楚付国安所谓的“让其他人去做”的意思，等一周之后省里缓解结束，他安排魏成刚去做这件事的话，就当前这情况，魏成刚敢不从？ 就是付国安干省长的时候，魏成刚都不敢反驳吧…… 倘若付国安真的转身去找别人做这件事情，那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很快就会被架空。 —— 当天中午吃完饭，送走付省长之后，肖波还想跟蒋震喝个茶。 可蒋震哪儿还有心情跟他喝茶？ 上了车后，他当即给秦老打了个电话，把今天中午的事情做了个详细的汇报。而后，提出想要让秦老引荐一下省委副书记齐立胜。 “是李栋梁书记跟你提的这个齐立胜吧？呵，他也是有心了……不过，你不用着急见他，最近面临换届，他心思全在那上面。等换届结束之后，我约他一起见个面。” 听到秦老说得这么轻松，蒋震心里就有信心了！ “行，那我就先回云亭了。”蒋震说。 —— 回到云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两三天的时间，桌头已经堆满了等待签批的文件。 蒋震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才将那些文件全都签批完，感觉大脑都有些缺氧了似的。 回到家，看见耿思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竟还感到有些恍惚。 “回来了！”耿思瑶站起来，快速走向厨房，边走边说：“我给你炖的鸡，还热乎着呢！” 看到耿思瑶那么贤惠，蒋震就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说分手的事情了。 可长痛不如短痛，如果这么继续下去的话，后果只会更严重。 今晚就说吧…… 蒋震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坐到餐桌前时，耿思瑶已经把菜和饭摆到了餐桌上，一脸的笑意。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耿思瑶那漂亮又可爱的模样，蒋震就觉得接下来说分手，当真是很残忍的一件事情啊。 但，还是要说。 “那个……”蒋震酝酿片刻，转头看着耿思瑶说：“我觉得该坦白还是要坦白的。” “哎呀！！我坦白还不行吗？哈哈！”耿思瑶忽然笑着跳起来，又笑着弯下身子，双手扶桌看着蒋震问：“你是不是都知道了？你怎么那么聪明啊！？” “……”蒋震被耿思瑶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耿思瑶却直接从睡裤口袋里掏出一根验孕棒，笑着推到蒋震面前，“呐！两个月了呢！” 第232章 狠心 听到耿思瑶怀孕的消息，蒋震直接惊呆了。 之前一直有避孕措施啊…… 难道是那次？ 那晚一次过后，第二次的时候大胆地没有采取避孕措施，竟然就怀上了。 “你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耿思瑶问。 “你前天晚上喝酒了！还喝醉了，这孩子还…还能要吗？”蒋震担心地问。 “我前天没喝多少，我以为是喝醉了，其实是孕期反应。而且，我这么年轻，这种事情只要给医生说一声，让他们备个案，后期多留意胎儿发育情况就好。一般不碍事的！” 蒋震看到耿思瑶这么说，便知道她是想要生下这个孩子。 如此一来，后面怎么跟付小青交代？ 明明准备跟耿思瑶坦白交代的，现在怎么说呢？ 人家怀孕，你提分手，这还是个人吗？ 但是，你不提的话，人家把孩子生下来怎么办？ 那会儿还想着以感情不和为由提出分手，就说对她没有那种情爱之心，想要分手。 可现在这情况，如此轻描淡写的理由，根本就形同虚设了啊！ 必须要有一个更为强劲的理由来让耿思瑶离开啊…… 可是，能找什么理由呢？ “你怎么像是不开心啊？”耿思瑶问。 “我，我是担心……怎么忽然就……”蒋震心里乱成了麻，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你担心什么嘛……”耿思瑶皱眉撒娇说：“我爸都说徐老不在乎你背叛他的事情了，那意思不就是说咱俩可以结婚了吗？怎么？难不成你真想听你爸他们的？娶刘晴？” “你别乱想……”蒋震站起来，想要伸手搂抱住她，可是，想到跟付小青的承诺，那胳膊就跟麻痹了似的抬不起来。 “我看到网上那些人，女生给男生看试条的时候，人家男生很多都感动哭了呢！你这反应…你这反应不正常……” 耿思瑶说着，转身就走到沙发前坐下，生起闷气来。 蒋震对于情感问题的处理，当真是没有什么经验可谈的。 但是，他也知道在对方生气的时候，不能逆着对方的脾气来。是该哄的。 但问题是，他是奔着跟耿思瑶分手去的啊。 想到耿思瑶为他付出了那么多，蒋震愈发觉得不能耽搁了人家的未来。 可是，跟付小青生了孩子的事情，也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啊。 这是对任何人都不能说的秘密…… 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是李承民，现在还不能说话了。 所以，现在只要自己和付小青不说，就不会有别人知道。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同母异父姐弟”的事儿，这不要紧，但是，决不能让外界知道生下孩子的事情啊。 所以，必须找个让耿思瑶信服的理由，必须让她打掉孩子重新去找她自己的幸福生活！ 想定之后，蒋震也吃不下饭了。 走到耿思瑶面前，耿思瑶还故作生气的样子，跟个孩子似的撇过头去不看他。 蒋震坐到她身边，转头看着她的后脑勺…… 她梳了个马尾，可爱灵动得如同一个大学生，没有一点成熟女生的样子。 但是，这种可爱和娇嫩是大多数男人都喜欢的一种萝莉风。 看着就不忍伤害，更不用说用言语来刺激她了。 “我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蒋震低声说。 耿思瑶听后，整个身子就坐直了…… 背对着蒋震，感觉身体在那瞬间就僵硬住了似的。 她不傻，她明白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把孩子打掉！ 她不敢相信蒋震会说出这种话来！ 从昌平到云亭，自己付出的还少吗？ 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都无法感动他，无法让他爱上我吗？ “我想在事业上多奋斗几年，我不想这么早结婚，你的年龄也小，不着急要孩子的。”蒋震说。 耿思瑶没说一句话，站起身后，径直走向卧室。 砰的一声关上门后，顺势将门反锁！ 蒋震听到反锁门的声音，心瞬间就跌落谷底。 他知道这样很伤人，他非常清楚耿思瑶有多爱他，但是，他更清楚感情的事情不能拖。 越拖越复杂，下定决心之后，必须要快刀斩乱麻。 想到耿思瑶会离开，想到未来自己的生活将与付小青在偷偷摸摸中度过，蒋震便感到一种慢慢施加上来的压力。 可是，木已成舟啊…… 倘若让付小青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而自己与耿思瑶幸福过日子的话，那自己不就成畜生了吗？ 短痛吧。长痛不如短痛。 思瑶这么年轻，未来还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 半夜，蒋震的门忽然被推开。 他坐起身，便看到耿思瑶站在门口。 漆黑的夜里，看到如此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那感觉当真是谈不上是浪漫。 耿思瑶一步步走到蒋震跟前，一把搂住蒋震的脖子，将他的头埋进自己的胸膛。 蒋震将手抬起，顺势搂住了她的腰肢，他觉得总该要给她点温柔的，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怎会没有感情呢？ 工作忙忙碌碌，生活就会被繁杂的工作挤得没有时间浪漫。 而每次回到家，看到楼上的亮光，蒋震便感受到一种忙碌生活中的平淡是真。 回到家，看到耿思瑶跑来跑去的时候，他疲惫的心也会跟着轻松下来。 如此的感情，说分开，谁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给人以希望，又亲手毁掉这份希望将对方打入深渊，这种行为是极其残忍的。 “我是哪里惹你生气了吗？”耿思瑶轻声问。多少，还带着点哭腔。 “没有，你做得很好很好，只是…我怕我会耽误你的未来。”蒋震说。 此刻的他，已经不想给耿思瑶任何的希望了。 “你想跟我分手，对吗？”耿思瑶直接哭了出来。 眼泪从上面落下来，滴在蒋震的腮上，静谧的夜都像是褪下了白纱，展露出无情而又幽深的黑色。 “从汉东回来之后，我就认真思考过我们两人的未来，我觉得我并不爱你，并不够爱你……我没有那种强烈的想要跟你结婚的想法，也没有对婚姻的渴望。今晚你告诉我你怀孕的时候，我也发现我的反应太异常。我发现我惧怕婚姻，甚至害怕你生下孩子来。” “慢慢来嘛……”耿思瑶哭着说：“人总需要适应的时间啊！你应该去看看小青姐的孩子，当你看到小孩那么可爱的时候，你一定也想要一个！我就想，我现在特别想要个小孩！然后，你继续忙你的工作，我在家带孩子，我不像其他女生那样总要人哄，我不那样！我很听话的、我很乖的！我就带着孩子在家玩，然后等着你回来！我要的真的不多，我要的真的很简单，真的……你不要害怕好不好？你不要那么谨慎好不好！我不能离开你，离开你我活不下去的，我想都不敢想好吗……真的，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我耿思瑶是你蒋震的，这一辈子都是你蒋震的！你抱紧我啊！抱紧点啊……” 耿思瑶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搂着蒋震的头搂得紧紧的！ 蒋震贴着耿思瑶的柔软，能听到她的心在狂跳，那种爱情到了生死关头的紧张。 蒋震也深切感受到了这种分离的痛，想要推开耿思瑶，耿思瑶却纹丝不动。 “我们分手吧。”蒋震说：“我不会跟你结婚，更不允许你生下我的孩子。” 第233章 新欢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耿思瑶怎么都没想到蒋震会跟自己说分手，尤其是在自己怀孕的情况下！ 这种忽然而至的伤害，必然是有原因的！ “你告诉我为什么！”耿思瑶慢慢清醒过来，“我跟你这么长时间，我知道你的品性，知道你的为人，知道你不是这么无情的人！你一定有理由的！爱一个人可以没有理由，分手肯定需要理由的啊！你告诉我理由啊！你告诉我为什么！只要你的理由得到我的认同，我明天就回汉东打掉孩子！如果你的理由无法让我信服，我不同意分手，也不会打掉这个孩子！” 理由能告诉她吗？ 很显然不能啊…… 如果耿思瑶知道我跟付小青生下了孩子，她吃惊的同时，也会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她肯定会告诉耿东烈，耿东烈则会告诉更多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我和付小青还怎么做人？ 付小青在外是付国安省长的女儿，我在外是一个县委书记，我们都不是普通人啊！ 倘若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绝对会影响到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明天再说吧……太晚了，先睡吧。”蒋震低声说。感觉今晚说分手，当真是太合适。 至少得先找到一个合适的分手理由才行啊！ “你觉得我睡得着吗？”耿思瑶哭着问。 “对不起……” “你绝对有事儿瞒着我！我不是个孩子！我知道你肯定有重要的事情瞒着我，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耿思瑶的脾气慢慢上来。 毕竟是大小姐出身，平日里也没什么烦心事儿还好。 这会儿遇到烦心事儿之后，那脾气就控制不住了。 想到自己的付出，想到为蒋震做出的牺牲，她内心里公平的天秤就倒了，受不了了…… “你今晚如果不给我说分手的真实原因，我们就都别睡觉了。我不是什么乖乖女，我坏起来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我能多坏。如果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耿思瑶威胁说。 蒋震那刻忽然想到当初在昌平县时，那个摸了耿思瑶屁股后被砍掉双手送进监狱的混子王强。 那只是摸了摸耿思瑶的屁股而已，便被砍掉了双手，更为重要的是耿思瑶面对那种造成别人终身残疾的伤害行为，只是淡然一笑而已。 “你说啊……为什么？为什么跟我分手？你是有新欢了吗？”耿思瑶问。 “嗯。”蒋震忽然想到“新欢”是个非常合适的理由。 “谁？”耿思瑶冷声质问。 “我不想告诉你，至少暂时不会跟你说。”蒋震抬起头，看着黑暗房间中的那张白皙的脸说。 耿思瑶适应了黑夜的双眼，清楚地看着蒋震那张疲惫的脸，当她看到蒋震的眼中没有了爱时，她的心就碎了一地。 “你的爱消失得真快……你个垃圾……” 话毕，转身就跑了。 听到耿思瑶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蒋震便跑过去，“你去哪儿？” “不需要你管。”耿思瑶快速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想到自己今天刚来就被分手，还是肚子里带着个孩子的情况下被人家说分手…… 想到这些，那眼泪就不争气地往下流。 如果老爸知道自己女儿这么惨的话，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呢。真是丢死个人了！ “现在是凌晨一点半，明天再走行吗？”蒋震走过去哄着说。 “你是我什么人啊？你管我做什么啊？”耿思瑶将行李箱一拉，拖上就走！ “别闹行吗？”蒋震一把抓住行李箱！ “是我闹还是你闹？！”耿思瑶抓着行李箱，怒目瞪着他，“是你找了新欢，还是我找了新欢！？你是畜生，还是我畜生？！我耿思瑶哪儿对不起你了你这样对我？你还有良心吗？！” 话毕，使劲一拽拉杆，拉上行李箱就走了。 蒋震马上联系了冷西峰后，立刻追了出去。 “你别跟着我！！”耿思瑶走到楼下后，指着蒋震说：“你别以为我跟你结束了！我现在只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不是说你有新欢了吗？那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新欢是谁！” “老大……”冷西峰从旁边的单元门跑出来，看到耿思瑶拉着行李箱，脸上还有眼泪的时候，当即明白这是小两口吵架了。 “你跟上耿思瑶。”蒋震说。 “呃…哦。”冷西峰转过身去，看着耿思瑶那愤怒的脸，愣是不敢招惹这小炸弹。 耿思瑶瞪了冷西峰一眼，冷西峰吓得往后撤了一步。 耿思瑶转身走，冷西峰立刻跟上。 “滚！”耿思瑶冷斥一声。 冷西峰挠了挠头皮，苦笑说：“别闹了，先回家行吗？” “要你管啊！”耿思瑶骂了一声后，眼泪不争气地再次流了下来。 —— 冷西峰陪着耿思瑶离开之后，蒋震便回了家。 守着清清凉凉的房子，蒋震心里不免阵阵失落。 他对耿思瑶是有感情的，这份感情在耿思瑶离开之后，便迅速放大。 但是，那种悲凉是无法取代付小青在他心中地位的…… 此刻的心情虽然有些痛楚，但是，想到付小青，想到孩子，蒋震心里便也慢慢平衡下来。 事有先后，无法公平，但是，人是要讲良知的。 这样结束也好。 一个小时之后，冷西峰打来电话说已经安排耿思瑶在酒店住下了。 “那就好。”蒋震说。 “好啥啊……”冷西峰说：“刚才跟她聊了半天，她非要质问你新欢是谁！说不见到你的新欢，她是不会离开云亭的。话说，你啥时候找了新欢啊？新欢是谁啊？” “刘晴……”蒋震说：“你告诉她，我跟刘晴好了。” “真的假的啊！？”冷西峰无比惊讶地问。 “真的。”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而后，拨通了刘晴的电话，让刘晴暂时充当他的女朋友。 “假女友？”刘晴问：“耿思瑶回去之后，再变回你妹妹，对吗？” “对……可以吗？”蒋震问。 “哦……可以啊。不过，你为什么跟耿思瑶分手啊？” “不该问的别问。”蒋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 工作上的忙碌，让蒋震没有太多时间来思考情爱。 付国安现在已经代理了李栋梁书记的工作，原本付国安就是省长，是负责一省经济发展的角色。对于云亭县这种矿产开发工作，他是可以一管到底的。 只是碍于他省长的身份，他不好跟魏成刚这种地头蛇交流，而对于四图市伍书记，人家虽然给脸，但是，更多时候盯着的是省委书记李栋梁的。 他可以布局让云顶取得开发资格，但是，真正涉及到当地利益的时候，他的作用比不得李栋梁书记。也不敢在李栋梁书记眼皮子底下搞那么大的动作。 可现在不一样了。 官场上就是这样，很多事情是不能明着说的。 人家知道云顶集团是付国安找来的，什么事儿都会水到渠成，明面上对付国安却一个字儿都不会提及，也不能去提。 魏成刚知道云顶集团抱着的是付国安的大腿，哪儿还敢动？倘若早知道的话，他绝对不会阻拦。 可让他纳闷的是，蒋震竟然不批手续了！？ 蒋震签个字就可以批，但蒋震没有那么做，他在下棋，下一盘紧凑密集的大棋！ 其中很重要的一步隐棋就是张子豪。 他在等待着张子豪从米国带回来徐老儿子徐晨升的鉴定样品。 只要鉴定出徐晨升的身份是徐国安的儿子，那么徐老能不出手？ 只要徐老暴怒，那这边他就有喘息的机会！ 搞垮巨野集团之后，安排自己的人开发矿差。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缺钱啊…… 不过，蒋震的想法从来不是为了自己，他想到的是景行镇的人民，他立志要让当地的矿产惠及当地的人民。 肖波绝对不会拿出太多钱来给当地百姓建设家乡，所以，这事儿必须自己说了算！ 自己是没钱，但有钱人有的是！实在不行，就找徐老要钱！ —— 米国。 张子豪在徐晨升家门口已经等了一天了。 他不是在等徐晨升，而是在等他妻子出来遛狗。 他已经放弃了蒋震给他安排的“工作接触”方式，改为从侧面靠近的方式。 昨儿就跟踪上了徐晨升的车，顺着找到了他家的地址。 现在只缺少一个进入他家的借口。 英雄救美，是自古以来玩不烂的老梗。但是，在张子豪这里烂了…… 张子豪跟翻译说，想要找两个黑人来整一出英雄救美的事儿。结果，人家那翻译当即说要报警，张子豪赶忙给了人家五百的封口费！ 不得已，只能重新想办法…… 观察到徐晨升家里养着狗之后，张子豪便去了附近的宠物市场转悠。 他虽然没上过大学，但是，生活小常识倒是懂得比谁都多。 这狗有没有发情，他一眼就知道。 在市场上，抱起人家发情的小母狗就是一顿乱蹭。 此刻，他最担心的就是身上那母狗发情气味消失。 终于，晚上七点，徐晨升的妻子从别墅中走出来，给狗套上狗绳后，穿着一身夜跑运动服就出门了。 张子豪见状，赶忙跟上去…… 他知道绝对不能让这娘们儿跑远了！ 就近发生“冲突”，然后，立刻去她家治疗！ 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冲着胳膊狠狠一划，看到渗出血来后，装起钥匙就冲着那狗跑了过去！ 跑到跟前才发现，他妈的…这娘们儿养的是母狗啊！ 看到前方路边那根电线杆，心里一横！ 捏准了时间，加速冲着那狗跑过去！ “汪汪！！”狗子被突入起来的张子豪吓了一跳！ “我操！！”张子豪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冲着那电线杆就跳了过去，而后“咣”的一声直接用脸顶在了电线杆上！ “哎哟我操……”张子豪捂着自己受伤的鼻子，疼得是满地打滚啊！ 徐晨升的妻子见状，赶忙跑过去搀扶他！ 听到他刚才说中文，赶忙用中文问：“没事吧！？对不起！真对不起！” “我滴个娘来…真他娘的晦气！这走霉运的时候，狗见了都咬啊！哎呦……疼死我了！我的头…我的手……哎呦呦！” “我送你去医院吧？！我，我去开车！我家就在旁边！”徐妻指着她家的方向说。 “有医药箱吗？我自己擦点儿碘伏啥的就行！”张子豪说着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把鼻血，满脸憋屈地说：“能…能去你家洗洗吗？” 第234章 调查组 徐晨升的妻子叫王淼，是徐晨升在米国读大学的同学。 王淼跟徐晨升结婚之后，生了两个孩子，然后在家做主妇。 王淼把张子豪带回家之后，便上楼去拿医药箱。 张子豪立刻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清洗鼻血，趁机低头四处寻找头发之类的东西。 在下水口找到几根短发，赶忙装进口袋之后，又把两把成人牙刷上方掰断塞进口袋。 剩下的牙刷柄直接扔进了孩子们的玩具箱里，到时候他们会觉得可能是孩子们拿着牙刷玩坏了。 可是，即使这样也不保险啊…… 牙刷上可提取的dna信息太少，这头发也不能保证是徐晨升的。 坐到客厅之后，张子豪便四处观察，可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王淼拿过医药箱来，给他擦拭胳膊上张子豪自己搞出来的伤口，边擦边问：“你是华国人吧……来米国做什么工作啊？” “可别提了……”张子豪拿过棉棒来自己擦拭，那谎话是张口就来：“……跟着我哥来的，结果我刚来不久他就去了别国家，留我自己在这儿住汽车旅馆。找工作呢还找不到，因为我不会说英语。” “可以学嘛……”王淼看着张子豪年轻帅气的模样，微笑说：“你这么年轻，学东西很快的！” “我看还是算了吧……奔着我哥来的，他走了，我过一阵看看也回去得了。这里消费水平太高了。你家……”张子豪转头看向屋子里的布置，故作惊讶说：“……你家这么有钱的吗？真让人羡慕！” “还行吧……”王淼笑着说：“房子大了打扫起来也挺费事，每次找打扫卫生的人都花不少钱呢。” “你还疼花钱呢？” “不是，就是觉得价格挺贵的。” “我帮你打扫呗！”张子豪说：“我打扫卫生的水平还是可以的！你下次雇我！” “呵呵，别开玩笑了……”王淼笑着说。 “你老公是米国人还是华人啊？”张子豪继续套近乎问。 “华人啊……”王淼微笑说：“咱们这地区华人挺多的，你老家是哪里的啊？” “汉东的，你呢？” “我是南云的。”王淼微笑说：“我老公的老家是汉东呢！不过，他都没去过几次，他父亲是汉东人。” “哦……那个……”张子豪见聊得差不多，便说：“……我有个小小的请求，说出来挺不好意思，但是，我也顾不得脸面什么的了。我衣服脏了……能求你老公件换洗的衣服吗？” “当然可以！”王淼笑着说：“我老公比你胖，不过，你骨架大，应该正合适，我去给你找找。” “那真是太感谢了！”张子豪赶忙站起来，跟上她的脚步，说：“不要太高级的，你老公不穿的衣服就好！” “呵，那怎么能行？我老公衣服很多的，你随便挑随便选！”王淼笑着说。她觉得人家是因为自己而受伤，没有讹钱、去医院之类的闹事儿就很不错了。一身衣服而已，哪儿会舍不得？ 只是，张子豪可不是为了衣服而来，而是为了能够进入他们的卧室，寻找一下更为有利的dna样品。 “你们卧室真大！”张子豪说着，目光扫向地面，又看向床头。 看到头枕附近有几根短发，趁着王淼翻找衣服的时候，赶忙捏了起来，装进口袋。 “这件怎么样？”王淼拿出一件羽绒服。 “好！” “再给你配个毛绒衫，还有这个衬衣。”王淼继续给张子豪拿衣服。 张子豪离开不久，徐晨升就回来了。 妻子给他讲述了那个小插曲之后，他也没有当回事儿。 张子豪装好那些东西后，便联系到之前的旅游团老大办理回国手续。 第二天上午便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 当张子豪坐上回国飞机的时候，蒋震展开了对巨野集团的涉黑犯罪的打击！ 他从来没有忘记当初遭受的伤害，不管是自己被打，还是王鸿涛的房子被烧，这些账他都算到巨野的头上。 如果不是巨野这个利益枢纽的存在，云亭的官场不会如此之腐败、如此之胆大妄为！ 当巨野集团当家人崔永鑫被抓之后，巨野便人心惶惶。 魏成刚知道蒋震这是要动真格的，便直接去找伍书记帮忙，伍书记立刻给蒋震打电话，让他停止行动！ 蒋震哪儿会听他的摆布？但是，作为他的顶头上司，嘴巴上还是要服软的。可行动上那是一停没停！ 他早已经预计到伍书记会出面干预，不仅是伍书记，包括佟市长、张市长他们都会跳出来反对。他们这些人都是吃过巨野集团肉、喝过巨野集团血的人，更担心后面挖得太深，会牵扯到他们。 可是，蒋震在行动之前就给南云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齐立胜打了个电话。 因为李栋梁书记和秦老都提前跟齐立胜沟通过，齐立胜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着手安排直插云亭县的省委调查组！ 伍书记的电话刚挂断，省委涉黑专项调查组就来电话了。 至此，才真正达到了蒋震心中的第二步“以上制下”的目的。 等调查组过来、等巨野倒下之后，自己才是能真正达到第三步“收网正名”的目的。 那时候的自己，才能称得上是云亭县的一把手！ —— 当天下午三点半，省委调查组按照省委齐立胜书记的要求，抵达云亭县招待所。 因为是齐立胜亲自带队，市里伍书记自然赶过来接待他们。 若是换了别人，齐立胜根本不可能当这个组长，但是，秦老和栋梁书记都发了话要他支持蒋震，他也不得不赶过来给蒋震站台。 伍书记面对齐书记的到来，脸上的笑都是僵硬的。 不仅是他，就连魏成刚他们都没想到蒋震的力度竟然如此之大。 他们都以为调查报告递上去之后就没事儿了。未曾想蒋震竟然留了如此一手。 扫黑反腐之类的话，这些领导们是张口就来。 开了一个座谈会之后，齐书记就离开了，但是，他临走之前也给云亭县定下了任务，且点名道姓地直接把巨野集团的涉黑问题给指了出来，要求——严查严办！ 在场的四图市主要领导和云亭县的一种官员个个噤若寒蝉。 魏成刚也自知，巨野一倒，自己也会倒台。 摆在他面前的便只有两条路——要么跟蒋震死磕到底——要么赶紧跑路。 —— 当天晚上，他在山上的“老根据地”召集了自己的几个亲信过来，一起讨论接下来的应对措施。 “大家也都看到了，这次的调查组是齐立胜书记亲自挂帅，而且剑指咱巨野集团！可是，一切的话语权都在谁手里啊！是在他蒋震的手里！他说有事儿就是有事儿！他说巨野没事儿，巨野就还能存活！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两条路！一是想办法抓住蒋震的把柄、掐住他的七寸，让他不敢砍巨野！第二个办法，那就是没有办法，就跟之前的王子涛局长一样，下场就是被蒋震搞进去！你们说吧……你们怎么选择！？” 在场的有县委常委里的三人，还有几位退了休但是却仍旧强势的老干部。 面对魏成刚的发声，他们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怎么都不说话啊？都怕了？”魏成刚问。 组织部长刘磊转头看了眼县委副书记李梁华，这会儿最郁闷的就是李梁华。 之前魏成刚给他找来了张副市长，原本已经定下让他去邻县干县长的，结果因为巨野出事儿，给打了水漂。 现在这种高压态势之下，他已经不想着升迁的事儿了，现在光想着蒋震这把火别烧到他身上来啊！ “李书记，”刘磊转头看着李梁华说：“你觉得接下来怎么办啊？” “我听老魏的……”李梁华书记看向魏成刚：“你说咋办，我们跟着配合就是了！” “你们知不知道蒋震的女朋友啊？一个姓耿的女人……”魏成刚脸色阴沉这说：“我觉得可以拿着个女人试探试探蒋震的决心。看他眼里到底是巨野重要，还是他的女人重要。如果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不管不顾的话，那我们就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该跑路的就准备跑路吧……” 第235章 老胡行动 魏成刚多少年没喝醉过了？ 但是，那晚他真的醉了…… 连续喝了四杯白酒之后，又换啤酒喝！ 像是大战之前最后的一顿酒。 他非常清楚这一仗有多么难打…… 省委副书记、南云省三把手亲自当这个调查组的组长！伍书记见了后屁都不敢放一声，连夜开始跟巨野集团撇清关系！ 今天傍晚自己的手机都差点打爆，都不得不关机，只用自己的秘密手机去联系人。 “狭路相逢勇者胜！”旁边巨野集团“幸存”的三把手老胡一脸凶相，“魏爷，咱们巨野什么时候输过？他蒋震想要砸咱们饭碗，咱们就要他的狗命！他妈的，老子先拿他那女朋友开刀，然后再搞死这个逼养的！” 众人知道老胡说得是心里话，他们个个都巴不得老胡去把蒋震宰了！ 蒋震一死，哪怕巨野倒了，他们这些人也能存活下来。 “老胡啊……”李梁华副书记勾过老胡的肩膀：“可别光嘴上说，事儿上见真章啊……现在县里的那些局长镇长的都开始往蒋震那边倾斜了，这次能不能威胁到蒋震，能不能扭转乾坤，可就看你老胡的了。” 老胡听后，端起面前的酒一口饮下，“啪”的一声落下酒杯，怒目瞪着众人，“你们就瞧好吧！” 话毕，起身就走了。 —— 夜已深。 肖波在明坤市付国安的住处，皱眉苦思，思忖良久之后，站起身走到付国安面前说： “不能再等了啊！蒋震这是在玩咱们啊！他为什么迟迟不给我把手续办了？他为什么不把你的话放在眼里！他娘的就是想要搞事儿……现在省委调查组过去了！你作为一把手你就不应该让他们成立调查组去帮助蒋震对付巨野！” “你是脑子进水了吗？”付国安放下手机，仰靠到沙发背上，冷盯着肖波说：“如果省委不成立调查组，国家就会成立调查组！如果国家调查组过来，你觉得我这个省长还能成书记吗？而且，这他妈的不都你一手搞出来的事儿吗？这是你们云顶集团策划的跟巨野集团的火拼啊！那么多死伤人员，你以为上面都是傻瓜吗？他们要是下来查的话，你以为你肖波能脱得了干系！？” “哪…哪怎么办啊……”肖波当即软下来，“我感觉蒋震在下一盘大棋啊！这个齐立胜怎么还那么赏脸，怎么还去给他站台呢？蒋震的关系这么牛的吗？以前也没听说他认识哪个大领导啊！” “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在南云谁最大你心里没数？”付国安没好气地翘起二郎图，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财富利益，想到蒋震这么不听话，心里就非常不痛快，“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这点事儿都整不明白，他还干个什么了？” “对！赶紧把他给撵了！”肖波说：“这不是马上就换届了吗？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蒋震给调整了！这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吗？” “这得省里这边换届结束之后才行，蒋震可是李栋梁从外地调过来专门整治云亭县官场腐败问题的，这会儿我还不是书记，只是代理书记职务，只能让四图市那边准备下蒋震的调动工作，真正要动他还要等到换届结束之后才行。” “一周之后？”肖波问。 “光是开会就得一周，怎么说也得两周……两周之后，四图市的换届怕是又要耽搁一段时间，但愿蒋震的动作没那么快。”付国安说。 “唉……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还让省委书记开始为难了啊？这他妈的，简直离奇！”肖波很是不爽地说。也是变向地刺激付国安。 “你别再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事儿来就行了！”付国安说着，拿起手机就给伍书记打过了电话去。 伍书记听到付国安要动蒋震，心里那是乐开了花啊！ “领导英明！领导英明啊！这段时间我真是被蒋震搞得天旋地转的啊！你说换届这么关键的时刻，他是一丁点儿都不收敛啊！今天竟然又把省委调查组给整过去了！明明可以息事宁人的事儿，他非要把事情搞大！我真是头痛啊！” “呵……”付国安温柔一笑说：“行了老伍，坚持个十天半个月就行了。及时安排一下蒋震的去处，然后…我上次去云亭的时候，感觉他们那个县长挺不错。叫魏什么来着？” “魏成刚！”伍书记更开心了，笑着说：“付书记您真是慧眼识人啊！魏成刚是云亭县的老县长了！让他干县委书记，那老百姓都能鞭炮庆祝的啊！巨野集团不仅是云亭县的支柱产业，更是四图市数得上的税收大户啊！蒋震这么搞巨野，会严重耽搁云亭、乃至四图市的经济发展啊！这真是万万使不得的啊！” “嗯……发展是第一要务啊！你着手准备吧！这还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安排好。”付国安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肖波听后，心态也放松下来，笑着说：“还是跟明事理的人打交道好呀！瞧瞧这个伍书记，多痛快？魏成刚虽然独了点儿、贪了点儿，但是，大事上不犯浑、不糊涂呀！人家都安排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快去办手续了，结果蒋震这个王八蛋竟然还拦着就是不批！他奶奶个腿的，这种不为民办事儿的官，应该直接撤了他的职，还平调个什么了！？” “要不，我这个书记你来当？”付国安冷目盯着他问。 “不不不！哈哈！那个……”肖波看了看钟表，已经十一点多了，赶忙摆了摆手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您早点休息哈！我走了！” 付国安轻轻摆了摆手，待他离开之后，当即拨通了徐婷的电话。 “我刚要给你打电话呢。”徐婷说。 “哦？有事？”付国安问。 “说不上什么事儿……就是莫名其妙感觉这心里慌慌的……”徐婷说。 “是不是因为我没去汉西任职的缘故啊？”付国安微笑说：“这样也挺好的，昨天中组那边来电话，荀部长说李栋梁的检查结果并不乐观，这次换届后我就扶正了。我在南云干了这么多年，继续在这里干书记也挺好。” “嗯……”徐婷有气无力地轻哼一声，“我对这些事情到是不那么上心，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第六感吧？忽然很想出国。” “那就去……去咱们的牧场骑骑马，让晨升陪你去散散心……自从老徐从官狱出来之后，你的状态就不是很好。快出去清净清净吧。”付国安说。 “就是因为老徐才心烦的……”徐婷回想最近一段时间老徐的反常，心虚地说：“我总感觉最近有点儿反常，话也少了很多，对事业上的事情也没之前那么上心了。好几笔大型投资，关系都到位了，他却都推脱了，说等等再办，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病情恶化了？”付国安问。 “没有……他用的全是国外进口的最好药物，现在整体情况挺不错的。” “那可能是你多想了。”付国安笑着说：“我倒是感觉人生迎来了第二春，我再好好干上几年，然后咱们去国外过咱们的下半生。婷啊…之前的日子我们都过得很累，未来我会让你比任何女人都幸福。” “嗯……”徐婷轻轻应声说：“真希望这一切快结束，咱们远走高飞。” —— 当天晚上付国安给伍书记打了电话说要调整蒋震之后，伍书记当即给魏成刚打电话，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省得他提心吊胆睡不着觉。 未曾想，魏成刚竟然关机了？ 事情就是这么巧，谁都没想到付国安会把蒋震调走啊！ 因为之前的云顶集团是付国安找来的，巨野集团还跟云顶集团发生了冲突，这次省委调查组下来也代表了省委扫黑除恶的决心，他们都认为这次是得罪了付国安，除了自救别无他法了。 于是，巨野三把手老胡趁着酒劲当天晚上就行动了。 他通过公安局的朋友，老胡很快就查到了耿思瑶宾馆的登记信息。当即带上精兵强将就去了。 冷西峰这两天一直守护着耿思瑶。 今晚耿思瑶睡下之后，他在耿思瑶旁边开了个房间跟弟兄们打牌。 半夜十二点，走廊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冷西峰听到动静，马上招呼着兄弟们冲了出去！ 看到耿思瑶的房门被撞破之后，他们立刻冲了进去！ “你们是谁！闪开！！”冷西峰第一个冲了进去！ “咔咔咔”好几把手枪直接抵住他们的额头！ “跪下！”对方蒙着脸，沙哑的声音透过黑色面罩，“老子让你跪下！你他妈的耳朵聋了吗？！” 话毕“砰”的一声，朝着门顶就是一枪！ 冷西峰的兄弟们见对方是真家伙，慢慢半跪到地上。 “把他们绑起来！”对方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吓呆了的耿思瑶，厉声道：“赶紧带走！走！” 第236章 狼眼 冷西峰等人被捆绑住，根本动弹不得。 等那帮人走后，才喊过服务员来给他们打开绳索。 他站起身后，喊着让弟兄们去追后，拿起手机直接给蒋震打了电话。 蒋震得知耿思瑶被抓，心里一阵死寂，这最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之前让她离开南云，就是担心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老大，这事儿你不要自责，是耿思瑶自己不走的啊！昨天、今天，我催了她无数遍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就是不走啊！让我说，赶紧给他爸打电话吧！你要不方便的话，我给耿东烈打电话！这事儿必须让她爸妈知道真实情况！否则，出事的话，咱们谁都担待不起啊！” “我打吧。”蒋震说着，直接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蒋震“啪”的一个耳光就扇在自己脸上！ 可是，能怪冷西峰吗？对方拿着枪啊，冷西峰又能怎样？ 他想要给郭曙光打电话，让他安排出警，全力以赴查找耿思瑶等的下落。 刚要打电话的时候，忽然接到一条信息。 “你要敢报警，我就先给你送只手过去！你他妈的要是让我们都没了活路，我们也不会让你好过！” 看到这条信息，蒋震当即犹豫了。 这帮人当真是到了穷凶极恶的境地，他们已经是不管不顾想要死拼了！ 巨野集团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他们的铤而走险蒋震也已预料到了。可耿思瑶就是不走，就是非要想跟他和刘晴见一面再走！ 蒋震原本想着明天带着刘晴去找耿思瑶演上一场戏，未曾想他们今晚就行动了！？ 省委调查组刚来他们就动手，他们竟然敢在省委调查组眼皮子底下绑架县委书记的女友！？ 蒋震知道，此刻不能不给耿东烈打电话了…… “嘟…嘟…嘟……” 听着那等待电话接通的声音，蒋震感觉自己的心跳速度直线上升！ 前些日子刚去陪着耿东烈喝了酒，结果回了南云就跟人家闺女提分手，现在好了……还被人家给绑架了！？ “喂…蒋震……”耿东烈的声音有些醉意。 “耿总。” “叫什么耿总，喊爸就行！”耿东烈醉意朦胧中呲牙咧嘴地笑着说。 “耿思瑶被绑架了……”蒋震直接说重点。 “……”耿东烈忽然不言语了。 蒋震听不到对面的声音，马上催促说：“耿叔，思瑶被人家绑架了！” “什么时候的事？”耿东烈的声音忽然无比正常且异常严肃。 “刚刚…这事儿也怪我，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惹她生气离家出走。但是，我派了冷西峰等人跟着保护她，但是，今晚对方持枪去了宾馆，直接掳走了思瑶！” “对方怎么知道思瑶在哪儿的？有内鬼……为什么这个时间点绑架她，是不是因为你下了狠手砸了人家的饭碗？……你坏了谁的利益，谁就是幕后主使！……对方肯定不允许你报警吧？她们绝对是想要跟你谈条件，什么条件！？” 耿东烈短时间内立刻就分析出了个大概。 蒋震赶忙解释说：“对方刚才发来一条信息，说是报警的话，会送来一只手。” “那就不要报警，他们很快就会找你谈条件！记住，一定要满足他们！知道吗？听清了吗？！要时时刻刻保持跟耿思瑶的沟通，要确定耿思瑶活着的情况下再满足他们的要求！” “这我知道，但是，不报警的话，怎么找到思瑶？” “幕后主使你不知道是谁吗！是他妈的魏成刚啊！报警的话对方撕票怎么办！？”耿东烈忽然火大，“告诉你！耿思瑶要是少一根汗毛！我绝对让你们云亭县上国际新闻！！”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 蒋震心里也急，也能明白耿东烈的激动。 放下电话之后，穿上衣服就去跟冷西峰等人汇合了。 —— 半个小时后，蒋震等人来到了魏成刚住处。 敲了半景陵，愣是没人应声。 魏成刚早已经将老婆孩子送去外地躲风头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正当冷西峰想要让手底下的扒手开门时，魏成刚晕晕乎乎打开了了门，醉眼惺忪地看着蒋震和冷西峰等人。 他虽然醉了，却也知道这些人是为啥事儿来的。 “这么晚，有事？”魏成刚说着，转身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四仰八叉躺下后，眯着眼说：“喝醉了……招待不了你们了……想喝水就自己倒。” “你先出去。”蒋震转头对冷西峰说。 冷西峰冷瞪魏成刚一眼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我女友被人绑架了。”蒋震说。 “哦……很正常……”魏成刚说：“八成是巨野集团的人干的吧？你害死了人家的二当家，又把人家大当家抓了进去，现在还找省委调查组过来砸人家的饭碗，人家没跟你直接拼命已经是烧高香了。呵，正常，很正常，这种事情在南云省一点儿都不新鲜。你呀……你这属于少见多怪。” 蒋震见魏成刚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恨不得上去直接动手。 可他深知魏成刚的做派，那么做的话，正中他的下怀。 “我告诉你，我跟耿思瑶已经分手了……”蒋震说。 “哦……”魏成刚眯着眼，笑着说：“分手好…分手好啊……这女人没给你带来啥好运啊。分了好。” “魏成刚……你们动她之前，请好好调查一下她父亲是谁！耿东烈，东烈集团的董事长耿东烈是耿思瑶的父亲，耿东烈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你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耿东烈绝对饶不了你们。” 听到蒋震如此说，魏成刚心里生出了一丝担忧，但是，转瞬即逝。 ——你蒋震都要对我们下死手了，我们还会在意耿思瑶的父亲是谁吗？况且抓你女朋友的人又不是我，你吓唬我做什么呢？ “你找错人了……”魏成刚再次闭上眼睛，冷笑着说：“你找我是没用的啊。一帮杀红了眼的人，谁能控制得了？你啊…自求多福吧！” 蒋震那刻深深领会到了这群人的狠，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原则，内心之中丝毫没有将自己视为一个为群众、为人民办事的官员，而是一帮绞尽脑汁总想着利益的吸血鬼！ 可是，蒋震又不得不承认这群人的狠厉…… 当初李栋梁书记找他过来的时候，就提醒过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保护自己这里面，也有保护自己家人这一块儿。 但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真的会下手抓耿思瑶。 只是不得不承认，他们这招很有效…… 如何对付巨野集团、如何让这帮贪官们伏法，这些综合起来看，都属于工作范畴内的事情。而耿思瑶这刻，却是亲人的状态。 换了任何人，都会进行妥协。 “我不管你认不认识绑架耿思瑶的人，如果你认识，就当我蒋震求你！一定不要伤害耿思瑶，只要不伤害耿思瑶，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那些事情，都是工作而已！这县委书记的工作我甚至都可以放弃，但是，耿思瑶对我来说真的太重要了！只要你们保证她的安全，我愿意妥协！绝对会妥协！” “唉……”魏成刚那刻的心情，简直不要太美妙，甚至有种峰回路转又一春的感觉，“你快去别处找吧！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啊。” 蒋震见状，转身离开。 —— 当蒋震从魏成刚住处离开后，魏成刚的酒已醒了大半。 他拿起秘密手机，直接给老胡打过了电话去：“很好，做得非常好！呵，蒋震已近开始紧张了，待会儿呢你就给他发信息，要求他做两件事情：第一，保住巨野集团，并送走调查组；第二，送走调查组之后，立刻辞职！否则，谁都救不了耿思瑶！……嗯，去做吧！” 魏成刚心满意足挂断电话之后，正门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门声。 魏成刚当即站起来看过去！ 一个开门师傅将门打开之后，门被缓缓推开…… 蒋震的双眼如同是一双嗜血的狼眼一般冷冷地狠狠地盯着魏成刚，嘴角却慢慢勾起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你……？”魏成刚一脸不解地盯着蒋震，心里顿觉不妙。 蒋震进来之后，身后忽然出现了新任公安局长郭曙光和武警队长萧川！？ 蒋震一步步走到沙发处，弯身从木质茶几的下沿取下了刚才偷偷按上的针孔录像器，慢慢站起身后，伸过手去递给郭曙光，“知道以什么名义对魏成刚县长进行拘捕吗？” “知道！”郭曙光应声后，冲着身后两名亲信：“立刻逮捕魏成刚！把他的手机拿过来，看看他刚才是给谁打的电话！” 第237章 杀死耿思瑶 蒋震断定自己对魏成刚表态之后，魏成刚肯定会联系绑架耿思瑶的人。 但前提是，他必须在非常非常放松的状态下，才会降低警惕。 所以，刚才蒋震故意让冷西峰进来，又故意支开冷西峰，以让魏成刚看到自己的“低姿态”。 而后，低三下四地对魏成刚表态自己绝对会听话，工作可以放弃，只求自己女人一个平安。 魏成刚见蒋震这般讨饶，自然也慢慢放下了戒心，蒋震离开之后，他立刻给老胡打过了电话去。 不过，让蒋震都没有想到的是，安装针孔拍摄仪器会那么顺利。 魏成刚竟然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还闭上了眼睛。 或许，这就是命吧。 一个人该死的时候，谁都拦不住；该走运的时候，谁也挡不住。 世事无常，魏成刚的美梦，今晚就得想办法给他破了。 只是，蒋震也知道，魏成刚虽不是什么大官，但也不是自己说破就能破的。 因为魏成刚是人代表，不能说抓就抓啊…… 可纵然他是人代表，可这会儿人命关天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而且，手中掌握了魏成刚的犯罪资料，先斩后奏，上级领导也说不得什么。 冷西峰跟着蒋震从楼上下来后，迎上蒋震的目光时，却发现蒋震变了。 他的双目之中有种奇特的温柔，像是只羊一般。 可是，刚才一系列的行动中，他却感觉蒋震比狼还要狡猾、凶狠。 诚如冷西峰猜测的一样。 蒋震终是做出了改变…… 他记得徐老曾经给他讲述过狼与羊的故事，也是人与人的故事。 徐老说，这个世界上只存在两种人。一种是吃人的人，另一种是被吃的人，不存在第三种情况。吃人的人大多都会将自己伪装成善类，就像是披上了羊皮的狼，而不吃人的那部分里，还有很多人会傻乎乎地把自己伪装成狼，俗称装大尾巴狼。 平日里见了太多太多大尾巴狼，他们有狼的气质，却没有狼的血腥。下场，自然是被吃。 徐老还说，如果不想被吃，就只能去做那只吃别人的狼。任何的优柔寡断，任何的犹疑，都会把自己变成那个被吃掉的角色。 这个社会是人吃人，利益吃利益的…… 尤其是当代社会，狼不仅吃羊，也会吃狼。 所以，你不仅要提防那些露出狼面孔的人，还要提防那些潜在暗处的威胁。同时，切不可柔弱、胆怯。女人可以是失误，男人不行。 不过，蒋震觉得自己对巨野的做法，是在是太大胆了，否则他们也不会出此下册。 之前徐老就嘱咐说，不要动上层的奶酪，可蒋震还是动了。 不是蒋震不听话，也不是蒋震不懂事，而是，现实面前，如果再不动巨野，那么肖波的云顶集团再进来的话，自己绝对会面临被架空的危险。 他可不想让昌平的历史重演…… 富贵险中求。如果万事顺风顺水，那岂不是每个人都能站上权力巅峰？ 此刻的他，放弃了秦老所谓的正直善良，因为他发现在县城这种最底层的地方。四处都是利欲熏心的恶狼，你只能披上“正直善良”的皮，做那只最最凶狠的狼，才能从这底层脱颖而出！ 你所有的善良，不仅会挨巴掌，还会成为别人向上爬时踩着的肩膀。 —— “电话是给巨野三把手胡国友打的！”郭曙光靠到蒋震身旁低声汇报说。 “嗯……”蒋震的手温柔地搭在郭曙光的肩膀上，靠近到只有两个能听到的距离，说：“不管魏成刚说什么，绝对不能让他取得对外联系的方式，至于营救的事儿你们就不要参与了。” “您自己去？”郭曙光不解地问。 “你不用管，结束之后，把结果给我们处理好就行。”蒋震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凌晨两点，“等四点半左右会结束的。” 郭曙光听后，立刻带着被堵住嘴巴的魏成刚离开了。 萧川和冷西峰走上来，蒋震冲着冷西峰勾了勾手。 冷西峰当即靠上来，“老大……” “老胡家的地址都知道了吧？” “嗯。” “东西给你了吗？”蒋震问。 冷西峰拍了拍口袋说：“装起来了。” “好……今晚丢掉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蒋震目光平静地看着冷西峰的双眼，“做回原来的你。” 冷西峰听后，略显疑惑的目光慢慢就平静下来，继而冷厉了起来，笑着说：“我觉得我天生就是干这行当的人。” “那你待会儿这样做……”蒋震当即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冷西峰后，轻轻拍了拍冷西峰的肩膀，“事不宜迟，别让他们溜了。” 冷西峰听后，当即带着七八名手下就去了老胡家。 萧川不解地看了眼已经上车的冷西峰，走到蒋震面前，问：“我做什么？” “上车再说吧。”蒋震转身带着萧川上了车。 刚上车，便接到老胡打来了电话。 虽然老胡是让别人打的电话，但蒋震知道老胡就在旁边。 因对方说的话，跟魏成刚交代他的那些话，一模一样——停止对巨野的打击，让省委调查组离开，然后辞职。 “这些都好说，我不可能因为工作而丢掉家人，但是，你们必须保证耿思瑶的安全。我现在要听她的声音！” “啊！！”耿思瑶像是被忽然踹了一脚，痛得喊了一声。 “思瑶？你没事吧？” “好痛啊！”耿思瑶大喊着说：“你们再敢打我，我让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听到耿思瑶的脾气那么大，蒋震便知道她现在是安全的。 “听到了？”对方说。 “听到了……明天一上班我就让相关人员停止对巨野集团的审查，调查组那边我也会做工作让他们离开，请相信我，他们是我叫来的，我有能力让他们离开！至于辞职的事情，我，我希望能缓缓，我会找关系以最快速度离开云亭县，去别处任职。” “他妈的让你辞职！辞职是什么意思，你他妈的不懂吗？” “县委书记辞职不是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啊……”蒋震用极其卑微的姿态，迷惑对方说：“……我是省管干部，辞职申请递交到市里通过后，再递交到省里，省里通过之后才能辞职。这么递过来递过去，时间很长。” “那你明天就开始辞！明天就申请！如果明天市里没有接到你的辞职申请，后果自负！” 对方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对方让你辞职？”萧川在旁边惊讶地说。 “没事儿……叫上你的人，咱们赶紧去曲坝河滩。”蒋震说。 —— 当蒋震一行人往曲坝河滩驶去的时候，冷西峰也抵达了老胡家门口。 老胡是巨野集团的三把手，也是富得流油。 家里住着的是城东独门独院的别墅，院子很大。 邻近之时便听到了狗吠声此起彼伏，门口还停了三辆黑色的高级越野车。 冷西峰带着的这十来个兄弟，那都是从汉东带过来的“训练有素”的兄弟。 老远就停下车熄灯，兵分两路，一路去大门口等候，另外十人则从院墙一面翻墙进去。 冷西峰知道，那些此起彼伏的狗吠声，并不是他们引起的，而是来接老胡家人的那帮人造成的。 看到一帮人催促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顺着小道往外走的时候，冷西峰从口袋里掏出个尖锐的哨子含在嘴中，并冲着旁边的兄弟们打了个手势。 众人当即掏出自制手枪和土炮，而后，沿着巨大花园的灌木丛往小道快步向前行进…… 临近之时，冷西峰身影一停，旁边的人则停都没停迅速从旁边插过去形成包围之势！ 看到包围圈已经形成，冷西峰“咻”的一声吹响哨子！！ 外面的人直接开枪！ 里面的人见状，赶忙后撤！ “都别动！”冷西峰拿着枪指着他们。 其中一人想要开枪，被旁边包抄的人一枪打中胳膊，而后直接冲上去：“动一下弄死你！别动！！” 那帮人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多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都懵了，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当即让冷西峰的人缴了家伙事儿，统统蹲在了地上。 冷西峰安排着将这些人都拴在树上，而后又安排人将四处的监控摄像撤掉，并将主机销毁。 “把他们弄到屋里去！”冷西峰喊着老胡的妻女，将他们带回了房间，开始谈判。 —— 凌晨三点半的云亭，灯光已经消尽。 空悠悠的曲坝河滩上，隐约传来几声鸟叫。 冬天的河水没有结冰，但是，四处的湿冷却让人感觉这深夜的南方比北方要冷得多。 萧川部署了武警做好隐藏，蒋震安静地观察着河坝上的动静。 临近四点的时候，河道两岸忽然传来汽车的轰鸣声，几束车灯越来越近，不一会儿整个河滩便被照亮。 曾经他们道儿上还流传着“不动女人和孩子”的规矩。 可是，再后来道不再是道，规矩也变成了‘没有规矩’。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比比皆是。 一个耿思瑶重要？ 还是老胡那一家三口重要？ 人在酒后总是容易犯傻，老胡今晚这个把柄露得太大。 但是，就算今晚没有抓到他家人，明晚也会抓到。因为警方已经锁定了信号，他们是跑不掉的。 此刻，站在河滩上的老胡，脸色无比铁青…… 这眼瞅着到手的鸭子要飞走，谁都不死心啊！ 可谁让蒋震这么狡猾呢？ 谁让自己的手下那么磨蹭呢！？ 还有那魏成刚，关键时刻竟然不接电话了！？ “放人吧！”冷西峰抓着老胡妻子的后衣领子冷瞪着老胡说。 “我孩子呢！？”老胡质问。 冷西峰冲着身后做了个勾手的动作，两个孩子当即放了出去。 两个孩子还太小，不便看这种场景，所以冷西峰并没有留下他们，先让他们过去了。 两个孩子过去之后，老胡的表情略有缓和，安排人赶忙带走两个孩子后，转身看向冷西峰，感觉这个冷西峰还算是讲规矩的人。 但是，老胡也知道，今晚哪怕救了自己的老婆，自己的未来也将会崩溃。 毕竟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啊。忽然间，竟还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叹。 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魏成刚身上了吧？ 倘若蒋震不滚蛋，他们这群人就得完蛋！ 可是，魏成刚这家伙，这么关键时刻怎么就没信儿了呢！？ “放人吧……”冷西峰说：“你们是绑架，我们也是绑架，只要双方都把人放了，咱们谁也不追究谁的责任。扯平。” “过去！”老胡猛地推了一把耿思瑶！ 耿思瑶身子跌跌撞撞往前几步差点儿摔倒，站起身后冲着身后的老胡瞪了一眼之后，迈着步子便朝着冷西峰走去。 冷西峰也松开了老胡的妻子。 冷西峰将耿思瑶抓过来之后，慢慢转过身去的同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部手机。 那是用塑料袋装着保护指纹的魏成刚的手机。 他将提前编好的一段信息，直接点击了发送键——“杀死耿思瑶！立刻！马上！” 第238章 黑夜的眼睛 寂静而又静谧的河滩上，老胡口袋里的手机“叮”的一声，异常清晰。 他当即停住脚步，拿出手机看短信。 而冷西峰早已在不经意间装起手机，陪在耿思瑶身边踩着柔软的河滩慢慢往前走。 老胡站在原处，看着手机，停顿了有四五秒的时间…… 而后，忽然转身掏出手枪，直接瞄准耿思瑶！ “砰”的一声枪响！ 枪响的同时，耿思瑶便觉身体忽然向一侧倾斜，而后，冷西峰将整个身体直接给她包裹起来。 她以为冷西峰替她挨了一枪，赶忙转身的时候，“砰砰”又是两枪声响！ 她没有感受到冷西峰身体有任何的异样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当冷西峰松开她的时候，她转过身发现老胡已经躺在地上，头在流血，胸腹部也有血正在往外流…… “老胡！！！”老胡的妻子疯了似的冲上去，趴在地上使劲地晃动他，“你干什么！？谁开的枪！？谁杀了我老公！？” 冷西峰见状也立刻冲了过去，直接跪倒在地，大喊着：“你个疯子啊！你怎么这么傻啊！？” 冷西峰嘴上那么喊着，手却不老实地偷偷伸进老胡的裤兜里，掏出了老胡的手机，直接顺走了。 “都别动！！”萧川带着一众武警从四面八方将所有人都拦下来。 众人那刻才知道，是武警开枪击毙了正要偷袭的胡国友。 蒋震穿着大衣径直走向冷西峰…… 冷西峰趁机将两部手机，直接塞进了蒋震的衣服之后，立刻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都带走！”蒋震喊了一声之后，转身朝着耿思瑶走去。 耿思瑶虽然见过打架的场面，可哪儿见过这种开枪击毙人的场面，看到地上的老胡，看着他头上打出个大窟窿，整个人吓得脸都白了！ “走吧……没事了。”蒋震走过去说。 耿思瑶抬头看着蒋震，周身的车灯照着他的脸，那种苍白与冷漠忽然让耿思瑶感到一种陌生。像是水忽然变成了冰的一种陌生。你知道他还是那个他，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他。 蒋震将她轻轻揽过来，陪着她一步步走向远处的车。 耿思瑶跟着他静静地走，踩在湿软的沙滩上，每一步都有种落空感。 蒋震什么话都没说，耿思瑶也没有任何言语，只留下清冷夜空下的两排长长的…貌似相依相靠的脚印…… 蒋震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他让萧川安排最好的武警瞄准老胡，紧紧盯着他。 名义上说，为了人质安全不要轻易出动，等确定他们彼此间没有危险之后再行动。可是，内子里他早已经安排冷西峰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担心老胡不开枪，又担心老胡开枪太快。 当老胡倒下的时候，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心是真狠…… 来到车前，将耿思瑶送进车里，他在车门外点了一根烟。 依靠在车身上，将一口烟吐向夜空。 空中有闪烁的星， 东边已露出的鱼肚白， 他第一次感觉夜的黑，竟让人如此舒适。 冷风吹过， 烟蒂落， 那刻漾着沸腾之血的红心， 散发着兽性的味道……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会菩萨心肠； 当夜幕赐给我一双黑色的眼眸时，我也会兽血沸腾，凶猛猖狂！ 我知道我是谁， 也不知道我是谁。 —— 耿思瑶的行李已经被送回家。 简单做完笔录之后，蒋震就派人将她送回了家。 此刻，耿思瑶坐在沙发上，脑子还有些空荡。 之前一直以为蒋震让她离开，是小题大做，这会儿才知道云亭县的情况跟汉东省真的不同。 门口萧川派来了两个武警把持着，她也再不敢擅自跑出去了。 她很想跟蒋震说句话，或者说道个歉，但是，想到蒋震说他跟刘晴好了，想到之前在蒋震家听到他们亲人们都夸赞刘晴时，她心里的气儿仍旧未消。 —— 一般情况下，蒋震这会儿应该给耿东烈打电话的，但是，他没有打。 派人送走耿思瑶之后，他转身即回了公安局大楼。 蒋震把魏成刚手机上最后一条‘杀死耿思瑶’那条信息删除，也将老胡手机上接受到的那条信息删除。而后，将手机递给郭曙光。 当官之人的权力就体现在“深度”问题上，涉及到一些案件的时候，让你查多“深”，你就查多深。 很多问题，是不能太过深入调查的。如果所有的案件都深入到底，会触碰到不该触碰的利益。不管是资本利益，还是政治利益。所以，处理起来都是异常谨慎。 郭曙光自然也懂这个道理，一切听领导定性，然后按部就班给领导擦屁股就好。 这起民间绑架纠纷案，一切“来龙去脉”都非常清楚了。 ——魏成刚指示巨野集团胡国友绑架了县委书记的女友耿思瑶，耿思瑶的朋友冷西峰得知情况之后，找到胡国友的家人要求放了耿思瑶。于是，双方约定在曲坝河滩见面。武警这边知道得知情况之后，立刻赶赴现场，因考虑到人质安全和双方情绪等问题，守在一旁待机而动。当看到胡国友准备开枪杀人时，果断出枪击毙。保护了被绑架人质的生命安全。 当然，后期肯定会向上级汇报，上级应该也会颁发奖章。 蒋震跟郭曙光要了魏成刚关押的照片，又跟萧川要了击毙胡国友的照片之后，便离开了。 至于冷西峰，因为省委调查组在这儿，自然还是要让他在里面住一段时间的。 —— 蒋震回到办公室睡了三个小时就起床了。 秘书刘鑫给他拿来饭菜，他正吃着饭的时候，四图市副市长张青云给他打来电话。 没错，就是之前魏成刚请来云亭做客，还说要提拔副书记李梁华去别的县市区任职正县职务的张青云。 蒋震看到张青云的电话，却没有任何的陌生感。嘴角甚至还勾出一道浅浅的微笑。 因为上次省委齐立胜副书记带队过来的时候，张青云也来了。 张青云自然知道齐立胜是来给蒋震站台的，所以，找到齐立胜确认过之后。齐立胜还悄悄将两人叫到一起，搞了个小会谈。 蒋震那刻才知道，张青云是齐立胜的“关门弟子”。齐立胜虽然没有说要收蒋震当自己的官场徒弟，但是，张青云了解齐立胜，知道齐立胜是很看重蒋震的。 所以，他对蒋震也多了份“自己人”的感觉。 “喂，张市长，这么早打电话是有什么喜事吗？”蒋震笑着说。 “魏成刚怎么一直没联系上啊？不会是出事儿了吧？”张青云问。 蒋震已经嘱咐了郭曙光，昨晚的事情暂时不外泄，所以，如果不是市里主动联系魏成刚的话，他们不可能知道魏成刚“失踪”的事情。 “你们找魏县长是有什么事吗？”蒋震问。 “唉……”张青云轻轻叹了声气，说：“我跟你说，你也别灰心丧气，毕竟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不过，你是怎么得罪了付国安啊？他竟然安排市委，想要把你平调到别的县市区去。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联系魏成刚了吧？” “是想让魏成刚来取代我？”蒋震问。 “是啊……这不仅是省里的意思，伍书记早就想这么干了！当初是碍于你跟李栋梁书记的关系不敢动你，但是，现在付国安主持省委工作，他说要换你，谁拦得住？” 蒋震听后，心里一沉…… 上次在省城的会所里跟付国安和肖波见面时，自己说得挺好的。 未曾想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识破了…… 想来是因为省委调查组过来的缘故，他们才瞧出端倪的。 不过，也没办法，巨野必须得办，云顶集团也决不能让他们参与进云亭县的矿产开发。 之前肖波还算是有点儿眼力劲儿，自己有李栋梁书记撑腰他肖波也不敢怎样。 但是，现在形势一边倒，付国安大权独揽，他肖波狗仗人势来云霆的话，还不得当云亭的土皇帝啊？ 搞定一个魏成刚，再来一个肖波，谁受得了？ 到时候，他绝对比耿东烈在昌平县玩得还猛！ “喂？蒋震？”张青云喊了声。 “我在……不过，昨晚咱云亭县发生了一件大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伍书记汇报呢。这件事情，给您说，您也会大吃一惊啊。” “怎么了？” “魏成刚涉嫌唆使他人绑架妇女，已经被我抓住了。我知道抓县长得市里批，但是，情况特殊，证据确凿，我就先斩后奏了。我这就给伍书记打电话，看看市委能不能赶紧把他人代表等资格撤销，而后对他进行立案调查。” “真…真的假的！？魏成刚怎么……他……”张青云想说魏成刚怎么会这么糊涂，不过，转念一想，魏成刚不是糊涂，而是他一直这么大胆惯了啊！ 多年前就听说过他搞得一个书记干了半年就走人，怕是也用了非法手段。前段时间那个自杀的副县长王忠坤，内部消息也说是魏成刚给做的手脚！ 只是，这次魏成刚没想到碰到了个硬茬蒋震啊。 “你，你赶紧跟伍书记汇报这件事，看看他怎么说吧！我觉得，他肯定还是要让你走的……但是，我建议你听从组织安排，千万不要跟他对着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呀！” 第239章 不怂 让我走我就走吗？ 挂断张青云副市长的电话后，蒋震的双目慢慢阴沉下去： 诚然付国安现在是只手遮天，但是，如果让我走我就走的话，我不就成了个任人摆布的“东西”了吗？ 作为下属是该听话，但是，外人不知道你付国安在搞什么猫腻，我蒋震能不知道吗？ 肖波给了你付国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绝对不会成为你贪污腐败的牺牲品！ 不给肖波批手续，就换人？ 李栋梁书记刚走，你就如此大胆？ 最初在昌平认识付小青的时候，还觉得他付国安是个清正之人，觉得他是一个敢于直面腐败，大义灭亲般举报自己恩师贪污腐败的凛然义士。 而且，他在教育起付小青来时，谆谆善诱，每句话都显示出一种正直高贵的品性。 包括现在在媒体上见到付国安的时候，仍旧是一片赞美之声。 未曾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当靠近他的利益核心时，才发现他面具之下那张自私贪腐的真容。 可现实就是这样，贪污腐败的官员只有在挖掘出来、只有在双规之后，普通百姓才会发现他那卸下“妆容”的丑陋。 面对这种情况，面对这种领导，面对这种威胁，退缩退让只会让敌人用“先软后硬”的招数，将你平调之后再把你赶尽杀绝！ 所以，岂能听话离开？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进。” 王鸿涛推开门后，皱眉走到蒋震面前：“这个崔永鑫什么都不肯招！昨晚加班到两点多，愣是一句话都没说。那留置室一般人一天都撑不过去，他这关了两天硬是一句话不说啊！” “手段呢？” “刑讯逼供肯定是不行的啊！”王鸿涛说：“就他这么精明的人，刑讯逼供绝对会反过来告你！” “诱供呢？”蒋震又问。 “说实话，诱供也是不允许的，但是，我们也诱了。诱供的范围是很宽泛的，我们用词谨慎，他反告我们肯定也不会成功，可问题是这崔永鑫根本就不上钩啊！我们可以确定他在巨野干大当家这些年，绝对没少行贿，但他那嘴巴跟锁上了似的，一直找不到突破点啊！” “这个你看看……” 蒋震当即将昨晚魏成刚被抓的照片，以及巨野三把手被击毙的照片从桌上推了过去。 “什么东西啊？”王鸿涛好奇地伸手摸过去，拿起来一看，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赶忙问：“这是什么情况？你能直接抓魏成刚？这人代表你能随便抓吗？而且……这个死了的是巨野三把手吧？胡国友啊！对不对？！” “嗯……”蒋震轻轻应声。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怎么死了啊？”王鸿涛很是震惊。 蒋震当即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简单给王鸿涛讲了讲。 当然，那些“细节”他自然是省去了。 倘若给他全讲了，怕是他以后说话都不会是这种轻松的状态了。 “等公安局出具了绑架案的调查报告后，我就去找伍书记说说咱先斩后奏的事情，相信这么大的事情，在换届选举这么重要的时刻他也不可能拦着，如果他拦着，我肯定会直接了当捅破这层窗户纸。这事儿要是捅出去，外界不炸锅才怪呢。”蒋震说。 “这么…这么生猛的吗？”王鸿涛问。 蒋震的生猛自然有他生猛的道理，若不是被逼到份儿上，谁愿意行走在左右摇晃极度危险的钢索上啊？ “你就不要考虑这些问题了……”蒋震指着照片说：“你现在就可以拿着这些照片去给崔永鑫看，他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当着他的面拨通胡国友家属的电话，让他认清现实。那留置室里没有钟表，没有窗户，没有噪音，他崔永鑫潇洒快活这么多年，都烂到骨子里了，他能有多大抵抗力？他之所以一直抵抗，只是因为他相信魏成刚这根救命稻草能将他拖上岸！只要你将这根稻草折断，他就是个神仙也得崩溃！” “行，我这就去！”王鸿涛说。 “对了……”蒋震喊住他说：“崔永鑫这边肯定有很多很多县内其他干部的受贿证据、证词，但是，当前重点是对付魏成刚，一定要最快时间内把魏成刚的违法犯罪情况落实清楚！至于李梁华、刘磊等人暂时不要动。” “为什么啊？现在单单是我们纪委和公安那边的联合调查，已经整理出不少他们贪污受贿的证据了！那银行流水都调取出来了……他们平日是谨慎，但是他们的亲人子女根本不在乎，很多的大资金往来流水他们绝对讲不清楚！咱们摆出流水、摆出证据来，他们绝对招供！” “先等……”蒋震说：“等呢，不是不抓他们，是要慢慢来，现在咱云亭什么情况啊？王忠坤副县长死了，现在县长也进去了，要是再把副书记、组织部长、县府办主任他们都搞进去的话，县委县政府的活还怎么干啊？总不能瘫痪吧？” “是啊……这到了换届的关键时刻，市里换届之后，咱们县里也得准备了啊。”王鸿涛说着，忽然又笑了，问：“魏成刚这次八成是跑不了了，市里肯定会确定一个代理县长的人选，你有没有考虑会是谁啊？” “我肯定会推荐你，但是……”蒋震停了一会儿，继续道：“……但是当前形势并不乐观，就看我们后期的力度了。” “什么力度？”王鸿涛问。 “不要问这么多，把你的工作干好，使劲深挖！如果你能挖出个大炸弹来，你这县长就稳了！” “行！那我先去忙了！哈哈！”王鸿涛笑着离开。 蒋震听到门关闭的声音，脸上不免覆上一层霜。 他知道王鸿涛是非常想要上进的，但是他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复杂。 付国安的施压，伍成阳书记的不支持，都让这一切成了未知数。 现在，我蒋震都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如何安排你王鸿涛啊…… 现在就是跟伍书记提出带着王鸿涛一起离开，伍书记都不可能同意。 因为，伍书记知道王鸿涛是从昌平跨省调动的。 这么低级别的干部跨省调动，都是得省里去运作的。 省里安排王鸿涛来云亭县是干什么的，他们能不清楚？ 伍书记又怎么会让他跟着我去别县市区对付人家呢？ 当然，我也不可能去别县市区！ 如果我自己去了，留王鸿涛自己在这里的话，王鸿涛绝对是下场凄凉，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可是自己的兄弟，正儿八经一块儿在云亭贪腐战场上战斗的兄弟，岂能让他牺牲？ 想到这些，蒋震更加坚定了跟他们斗争到底的决心。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本以为是伍书记打来的电话，未曾想竟是张子豪。 “喂，子豪。” “老大，我回来了，搞了牙刷和头发，虽然不能确定百分百是徐晨升的，但也八九不离十。” “很好。”蒋震感觉自己果真是没看错人，笑着问：“你现在在哪儿？” “刚出云亭车站呢！去哪儿给你？”张子豪问。 “去县府门口等着，我待会儿出去联系你。” —— 当天上午九点一刻，郭曙光将绑架案的调查报告交给了蒋震。 蒋震看过之后，便喊了司机小王准备去市里找伍书记。 刚才伍书记来电话时，厉声斥责了蒋震，但是，蒋震只是一句话：“我马上去找您当面解释汇报。” 于是，拿到报告后，出了县府门口找到张子豪。 带上样品之后，直接去了四图市的鉴定中心。 蒋震知道这两份样品的重要性，必然是亲自过去鉴定。 办了一个加急亲子鉴定之后，便坐上车径直去了四图市府大楼。 —— 拿着调查报告在伍书记办公室旁边的接待室里等待的时候，隔着墙都能听到伍书记在对着里面的人大发雷霆。 伍书记秘书走进来给蒋震倒水，放下水杯微笑说：“你今天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这秘书蒋震自然认识，还差人打点过，自然是想着给蒋震“回馈”点信息作为报答。 “这是怎么回事啊？”蒋震轻轻皱眉问。 “这不是马上换届了嘛？伍书记忙得是焦头烂额啊。” “他进省委常委的事儿，八九不离十了吧？”蒋震问。内心隐约已经猜到什么了。 “我跟你说话也不避讳……呵，就咱官场上不到屁股坐稳的时候心态也稳不了啊！今天早上时，伍书记的心情还挺好，结果来了办公室后，不知道张青云副市长过去跟他聊了什么，整个人就跟炸了似的！现在，谁进去都得骂上两句才舒服，你这会儿进去怕是也免不了要挨骂了啊……” 蒋震听后，嘴角勾起道尴尬的微笑点了点头，心情却是沉了又沉。 这肯定是因为张青云副市长将魏成刚的事情跟伍书记说了之后，伍书记才发火的啊。 因为，要平调我蒋震的是付国安，要提拔魏成刚的人也是付国安。 现在我把魏成刚给搞进去了，他怎么跟付国安交代？ 这事儿要处理不好，付国安一生气把伍成阳省委常委的椅子给撤走的话，他再想去坐那把常委的交椅可就难了啊…… 眼瞅着省委即将换届，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心态不炸才怪！ “诶，出来了……”秘书听到伍书记门响了一声，赶忙走到接待室门口看了眼，见汇报工作的人耷拉着头离开后，装过身看向蒋震说：“你进去吧。” 第240章 谁炸谁呢 一般情况下，知道领导正在火头上的时候，要及时避让的。 伍书记的秘书嘴上说‘你可以进去了’，但他内心里的潜台词是——不要怪我没跟你提前说——有眼力劲儿的话赶紧走！ 这种情况下，如果有好事去跟领导汇报，会大打折扣。 如果是坏事的话，绝对是会雪上加霜让你难堪又难受的。 秘书见蒋震走到伍书记门口敲门的时候，轻叹一口气后笑着摇了摇头，感觉蒋震这个县委书记毕竟是太年轻啊。根本不懂这时候的领导是碰不得的啊。 “进！”伍书记冷冷一声。 蒋震推门而入时，嘴角的微笑突然放平，面容冷峻地走进伍书记的办公室。 那刻的他，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所以此刻的他，必须保持这种“冷峻面容”。 蒋震见过太多哈巴狗式的官员，无论心里多憋屈、多委屈、多愤怒，都能表现得像只哈巴狗一样，双手捧着文件带上笑脸跑到领导面前笑脸盈盈。总指望着领导会“伸手不打笑脸人”。 不得不承认，这种讨好会降低领导对下属的“愤怒感”。 但是，今天这种情况之下，你就是伸出舌头来学狗叫，领导都不可能压下火去。倒不如反其道行之，让他收敛自己的火气。 蒋震进门之后，刚要开口喊书记的时候，就忽然做了个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后赶忙掏手机的动作。 掏出手机后，当着伍书记的面儿就装模作样地接起了电话。 “喂，什么情况！？” 蒋震说着，将调查报告放到伍书记桌子上后，冲着伍书记做了个异常严肃的表情，又指了指外面，示意自己出去接个电话，便往门外边走边说： “涉及到的绑架的黑社会人员，必须严查！现在正是省委调查组查办时期，他们竟然还敢顶风作案！？如果省委调查组不在的话，他们是不是直接就把我给枪杀了啊！” 蒋震说着，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不过，他没有把门关上，而是故意留了道口子让伍成阳听。 他也不管这走廊上有多少书记多少干部，张开嘴就大骂道： “你知不知道这事儿是谁主导的？！是他妈的魏成刚县长！他绑架的不是你老婆，是我老婆啊！操他妈的，如果他绑架的是你家人，你现在能跟我心平气和地交流吗！？ “他妈的！我告诉你，我蒋震这不是公报私仇，是公事公办！！魏成刚这家伙简直混蛋！让这样一个杀人犯干县长，简直就是把云亭县五十万百姓往火堆里推！你想想…他魏成刚连我这个县委书记的老婆都敢绑架，那云亭县的老百姓还不是任由他宰割欺负吗！？咱们县委县政府能纵容这个王八蛋乱来吗！？ “你说什么？……你他妈放屁！市委市政府更不可能纵容！这次证据确凿、事实清楚，哪个领导会傻到去包容、包庇这个犯罪分子！如果他们真的放任不管、真的袒护魏成刚的话，他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且，换了你，啊…我就问，换了你！魏成刚如果绑架你老婆的话，你他妈的能跟他魏成刚算完？你要说就这么算了的话，你他妈的就不是个男人！？咱们为国为民、兢兢业业、克己奉公！结果老婆却被人家掳走还吓出了神经病！这事儿摊谁头上能受得了！？告诉你，彻查！严肃彻查！没有第二个选择！这事儿要是弄不好，你他妈的也别干了！” 话毕，直接挂断电话。 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整个人处于入戏的状态，气呼呼地还没从刚才自导自演的戏里面走出来。 伍书记的秘书站在门口，当真是看傻眼儿了啊！ 这他娘的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敢在市委书记办公室门口骂街的啊！ 但是，那每句话当真是说得发自肺腑、当真是让都跟着发颤的愤怒之声啊！ 本来这会儿是应该上前抚慰抚慰他，也应该上前去提醒提醒他不要喧哗，毕竟这是在市委书记的办公室门口啊。 可是，不敢。是真不敢靠近啊。 蒋震装起手机，夹着烟，再次推开伍书记办公室门，不等伍书记请让，直接走到待客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后，扯过烟灰缸弹了下烟灰，念念不忘似的死盯着烟灰缸，低声骂了句：“他妈的……” 蒋震不用看，就知道伍成阳书记此刻的表情绝对比刚才平和很多。 “对不起，刚才失态了……”蒋震主动“认错”。 但是，认错的态度却极其生硬。 仿佛还带着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你虽然年轻，但也是个县委书记了，怎么还这么大的火气？”伍书记忍着自己的火气，皱眉教育蒋震说。 蒋震抽着烟，没有说话，也不看他。 伍书记原本是想要上来就呵斥蒋震不按规矩抓人的，结果听到蒋震刚才那么的咒骂之后，顿时有种陷入被动的感觉。 可，考虑到自己的仕途，考虑到省委常委的那把交椅，心里的火气又再次沸腾上来！ 但是，最最让他烦恼的是——证据确凿啊！ 那会儿让市公安局查问了下情况，回答也是一样，电话通信记录、指纹、针孔录音录像，包括武警队员击毙时的录像都有！ 一整套的证据闭环，怎么解释都解释不了！ 救都没法救了啊…… 这个魏成刚啊！ 你昨天晚上关什么机啊！ 老子打电话又不是给你退赃的，你怎么就那么傻呢？ 明明到了柳暗花明的时刻，你他妈的却真以为山穷水尽了吗？！ 这…真他妈的……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又震动了。 “你快别出去给我丢人了！在这儿接！”伍书记指着沙发，且心烦地直接用了“丢人”二字。 他心里很清楚，蒋震出去骂骂咧咧，那不是丢了他蒋震的脸，是丢了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脸啊！ 这个操蛋的蒋震啊！ 蒋震见是王鸿涛的电话，接通后之后，立刻按开了免提！ “喂！？”蒋震厉声接起。 伍书记那冷眼一下就飘了过去！ “崔永鑫招了！”王鸿涛很是兴奋地说。 听到崔永鑫的名字，伍书记那冷眼瞬间暗淡，眉头却徒然皱起！ “招了什么！？”蒋震问。 “他妈的……”王鸿涛喷了句脏话后，不可思议地说：“我说他们怎么敢绑架又杀人啊！这魏成刚贪腐数额粗略估计后，已经破了三十亿了！崔永鑫单单是给他在京城、魔都、琼州等地买的别墅洋房就破十亿！金条和奢饰品多得崔永鑫自己都数不过来！但是，我觉得这里面还有猫腻！因为崔永鑫透露说，这里面的大头还有巨野集团的内部特殊干股！那也得破十亿！” 伍书记听后，直接仰躺到靠背上，捂住了自己双眼！ “其他人呢？” “我让他列了个名单，牵扯到市、县两级就有七十余人，还有一些苍蝇蚊子的，他都是安排别人去打点的，他自己根本就记不过来了！真他妈的，这云亭县是集体式的塌方式的腐败啊！真要查起来，领导干部得进去一大半！”王鸿涛汇报说。 “你继续查！我现在在伍书记办公室，我立刻向书记汇报！”蒋震说罢，挂断电话就站了起来。 伍书记放下遮眼的手，感觉有种窒息感…… 看到蒋震走过来的时候，他感觉这天都跟着黑了似的…… 李栋梁啊李栋梁，你说你怎么不早点儿去就医啊！ 你，你这是给四图市找了个阎王爷来啊！ 他妈的…… “书记，您听到了吗？”蒋震故作一脸惊讶地问。 其实，蒋震心里很明白，这些东西根本不用听。每个人心里都有数。不知道的，只是这个“数额”的大小而已。 “……”伍书记直直地盯着他，没有应声。 蒋震看着伍书记那蓄藏着火山爆发之势的眼神，双手扶着桌沿，继续往前探了探身，故意刺激说：“书记！怎么办？！我觉得…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趁热打铁，立刻掀起一场反腐风暴来！” 第241章 请君入瓮 反腐风暴？！ 伍书记听到‘反腐风暴’四个字的时候，真想抄起桌上的台历砸在这个杂种的脸上！ 如果，如果蒋震敢在这时候露出一丝笑容，或者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异样，伍成阳绝对不会跟他客气！ 可是，此刻的蒋震完完全全就是“无比认真”的状态！ 这他妈的就是个官场愣头青啊！ 伍成阳面对这种上级派下来反腐的官场愣头青，能硬碰硬？ 如果真惹急了这愣头青，他可不管不顾，手上掌握着那么多的资料，绝对会硬着脑袋跑上边儿去告你！ “你先去接待室，待会儿我叫你。”伍成阳书记低声说。 “哦，好。”蒋震并拢双腿，猛地一点头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蒋震心里很清楚，伍书记八成是要给付国安打电话请示了。 —— 蒋震出去之后，伍成阳静静地下神了一段时间，想定后，拿起桌上的手机便给付国安打过电话去。 手机响了很长时间，付国安没有接。 伍成阳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半，这个时间领导都是很忙的。 于是，又给付国安的秘书打电话，秘书说付国安在开会，快结束了。 如此，只能等。 —— 蒋震在旁边的接待室也没闲着。 他知道当前想要稳住自己的地位，关键之关键不在于付国安和伍成阳，而在于——肖波。 对于肖波这种精明之人，你想要光凭一张嘴来忽悠他，是绝然不可能的。 事到如今，只能请君入瓮…… 放肖波进来之后，再关门打狗…… 蒋震刚要给肖波打电话的时候，耿东烈忽然打来了电话。 看到耿东烈的电话，蒋震灵光一闪，忽然觉得这一切都美妙起来。 “喂，耿叔。”蒋震接起电话。 “我到云亭了，你在哪儿？”耿东烈厉声问。 这么快？ 算算时间，应该是马不停蹄开车来的。 “我在四图市府。” “耿思瑶呢？她被人绑架了，你还他妈的有心情出去？” “思瑶已经救出来了。”蒋震说。 “什么？”耿东烈不解地问：“这么快？一晚上功夫就救出来了？” “嗯，她在家，我让武警队的人保护着她，我把地址给你。” “哦……她没受伤吧？” “没，就是受了点儿惊吓。” “行，你赶紧给我发过来！” 耿东烈听到“女婿”这么优秀，瞬间便也没了脾气。 一晚上就救出来，这他妈的效率这么快的吗？ 还是说绑架耿思瑶的那些人水平太低啊？ ——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便将家里的地址发给了耿东烈。并给萧川发了信息，让武警放行耿东烈一行人。 而后，一个电话就打给了肖波。 “嗯？”肖波上来就是一个得意的表情，双眼之中都释放着不屑。 “你怎么还不来云亭？”蒋震开始放勾子。 “去云亭做什么？等着被调查组抓吗？还是等着被你们的武警公安抓？” “抓你做什么？”蒋震不解地问。 “蒋震，咱们都是聪明人，没必要这么搞吧……我在云亭县又不是没人。都听说了……你现在可不是单独搞巨野，你还想搞我们云顶集团吧？暴力冲突事件，调查组过来之后，你会放过我们云顶集团？” 蒋震之前是有那种想法，但是，很快就打消了。因为他不傻。付国安现在主持工作，这肖波你能说动就动吗？ “肖总，我是那么愚蠢的人吗？现在是付国安在主持工作，我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巨野集团现在已经到了悬崖边儿，幕后大佬魏成刚也被我抓起来了。我们马上对巨野集团进行分割，你要是再不过来的话，我这蛋糕还怎么分？” “魏成刚被你抓起来了？怎么抓的？” “他在酒后犯了一个极为低级且愚蠢的错误，你来了之后我跟你细讲。赶紧来吧。今晚咱们一起开会讨论讨论。”蒋震说， “我今天没空。”肖波冷漠一笑。 对于肖波来说，他已经不把蒋震看在眼里了。 现在有付国安给他撑腰，付国安收了他那么多钱，能不把这件事情给他落实了？ 这个蒋震，八成是知道付国安要平调他这个县委书记了…… 哼，现在想起来跟我示好了？做梦去吧！ 想到那次在县府食堂蒋震对他那种“一手遮天”的态度，肖波就不爽； 再想到他“借刀杀人”利用云顶集团来对付巨野的时候，真想喷蒋震一顿！ 他妈的，当老子是你的奴才吗？ “没时间吗？”蒋震的眼神中流露出浓重的挑逗意味。 “很忙啊……而且，我现在不在南云省，过几天吧…等我抽出时间来的时候，再联系你。” “那行…那…唉……”蒋震顿了顿，故意叹了声气说：“那可能要让东烈集团占大便宜了。” “这事儿跟东烈集团有什么关系啊！？”肖波问。 “耿东烈已经到云亭了……”蒋震说着，嘴角勾起一道冷笑。 蒋震原本是没有想要找耿东烈参与进来的，但是，未曾想事情就是这么巧。他竟然从南云省来了。 事到如今，所有能为己所用的力量，都要加以利用了。既然东烈集团能对云顶集团形成威胁，为什么不威胁呢？ 于是，故作叹息说：“既然肖总没空，那您先忙……只是到时候别怪我分蛋糕时没叫着您就好。就这样，再见。”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嗡嗡嗡”肖波当即打了回来。 “怎么？”蒋震也不再跟他客气。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找东烈集团来是什么意思？” “收购巨野。”蒋震说。 “他妈的……”肖波这会儿也不敢大声，闷声喷了句脏话之后，心里忽然就焦急得不行了。 因为肖波非常清楚东烈集团的实力！ 实话实说，云顶集团虽然是汉东省屈指可数的集团，但是，也不敢说整体实力在东烈集团之上！ 东烈集团是多少年的老集团了啊！？ 倘若这次能拿下巨野集团，再拿下云亭县的矿产，未来的云顶集团绝对会超越东烈集团！ 未曾想，蒋震竟突然摆出这么一道！？ “肖总？”蒋震轻声催促道：“还有事吗？我正在市府等着见伍书记呢……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我晚上过去！但是，我告诉你，巨野集团绝对不能给东烈集团！我这边会找付国安寻求国有银行的贷款支持！你听到了吗？不能给东烈集团！”肖波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说。 “我需要你教我做事？”蒋震冷声问。 “你……”肖波听后，气得真想痛痛快快骂他一顿，但是，关键是不能啊。人家还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人家主刀切蛋糕啊！ “肖总，做事之前，请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蒋震冷声说：“咱们两人这么熟，我也没必要跟你来虚的……我今天来四图市府，是伍书记找我来的！他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儿，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呵，我这个县委书记怕是做不长了啊……你觉得呢？” 有些事，看破后绝对不能说破，说破是很麻烦的…… 如果说破或者不留余地说到底，对方想要给你台阶下的时候，都没法给了。 而肖波也很聪明，他明白蒋震知道内情了。只是没戳穿而已。 否则，他不可能找东烈集团过来收购巨野集团。 但是，倘若东烈集团真的收购了巨野，那后面还有云顶集团什么事儿了！？ “他们要把你调走吗？”肖波故作不知问。 蒋震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心里就不断在问候着肖波的祖宗们，但是，面儿上话语，可不能丢了。 “肖总啊……呵，你我之间怎么忽然这么生疏了？”蒋震问。 肖波感觉瞒不下去了，却又不想承认是他怂恿付国安去调动蒋震的。 毕竟这会儿蒋震已经发觉，倘若再装模作样故作不知的话，就是把蒋震当傻子了啊。 可是，他妈的…承认的话，自己这边不就陷入被动了吗？ “当然……”蒋震岂会不知道肖波在想什么，这人但凡有欲望，且被人发现其欲望，那么这个人所有的伪装都是无用的，“你也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但是，相比于东烈集团，我更希望你来购买巨野集团。” “为什么？你别忽悠我，我可知道耿思瑶是你女朋友！” “因为，我跟耿思瑶分手了……”蒋震说：“我现在不想让耿东烈参与进来，就是担心以后跟耿思瑶剪不断理还乱。如果你不信，今晚可以过来见证见证。如果你想买巨野，我绝对会支持你，而不是支持耿东烈。但是，如果你不来…那我只能给耿东烈，毕竟…那一纸调令下来的话，留给我蒋震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去！我刚才说了！我去！”肖波失态地说。 “好……” 话毕，蒋震直接挂断了电话。 —— 这边蒋震的电话刚挂断，那边伍成阳书记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是付国安的电话，伍成阳当即接了起来，“付书记！” 这换届会还没开，但是下面这帮人都已经给付国安改了称呼。不再叫省长，都开始叫书记了。 “什么事？” “唉……” 伍成阳凶下属的时候那叫一个炸裂，但是，这会儿跟顶头上司请示汇报工作时，比那打瘸了腿的狗还要委屈： “……付书记啊，云亭的魏成刚县长昨晚因为唆使他人绑架蒋震的女朋友，被抓进去了！而且，巨野集团的一把手崔永鑫招供了，说魏成刚是巨野集团的幕后人，贪污了40多亿……同时，还牵扯到云亭县科级以上干部七十余人！都是有凭有据，证据确凿啊！刚才蒋震说要开展一场反腐风暴！这，这马上就到了换届的关键时刻，他蒋震要是这么搞的话，不是找事儿吗！？他要真搞的话，哪儿还是反腐啊？他这是想反了天啊！” 第242章 强撤 付国安听了伍成阳的汇报之后，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的不是魏成刚唆使他人绑架蒋震女友耿思瑶，也不是云亭县七十多名科级干部涉嫌贪污腐败。 他脑海中盘旋着的是——“40亿”！ 一个小县长竟然贪了40亿？ 这对于一直暗中敛财的付国安来说，多少有些心里不平衡。 自己兢兢业业干到省高层的位置上后才开始偷偷摸摸搞事儿，你一个县长竟然凭借一个矿产公司就搞了40亿？ 转而一想——肖波这家伙确实有眼光…… 之前觉得他那出手过亿的“关系费”很是大方，现在看来肖波多少有些吝啬了。 好在两人达成的干股的口头协议，那后期的利润必然会非常可观。 “付书记？”伍书记见付国安没说话，担心地问了一声。 “嗯……”付国安清醒片刻后，低声说：“你刚才说什么风暴？” “反腐风暴！”伍书记哭丧着脸激动地说：“这不是瞎胡闹吗？云亭如果在这时候出现大面积塌方式的腐败问题，我们四图市委市政府也是有责任的！这马上到了换届的时刻……这……” 伍书记意思是会影响他的仕途，倘若爆出这些事情，他还怎么入省委常委了！ “蒋震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知道我们要把他给平调了？”付国安非常聪明地问。 “应该不可能吧？”伍成阳说。 可是，转念一想后，忽然发现领导就是领导啊！ 今天蒋震这种亢奋的状态，就跟孤注一掷似的，极有可能是因为知道要平调他，所以才这么激动的啊！ 于是，当即补充说：“您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他真有可能知道了！刚才来找我的时候，那气势猛得很，完全是放手一搏的状态啊。先是讲了要严惩魏成刚，然后又爆出了云亭县塌方式腐败的问题！这是想要给我们施压啊？” 伍成阳不了解蒋震是什么人，但是，付国安对蒋震的脾性已经有一定的认识了。 蒋震是非常聪明稳重的人！ 如此一个人跑到市委书记面前那么猛，这事出反常必有妖啊，他绝对是知道要调他离开云亭县之后，才向伍成阳施压的。 付国安脑海中再次漂浮出“40亿”来，想到现在巨野集团的老总已经被抓，那巨野集团必将面临严惩，这可是低价吞并的好时机啊。 想到这些，付国安便感觉这个不听话的蒋震必须调离！ 否则，哪怕肖波的云顶集团哪怕入驻云亭，没有县委书记的操作也很难吃掉巨野这块大蛋糕。 “除了魏成刚之外，四图市还有什么比较好的县委书记人选吗？”付国安问。 伍成阳听后，心里一惊！ 这是要强行撤掉蒋震啊？ 这…这他妈的不是逼着这个愣头青造反吗！？ 他蒋震要是把这些贪腐问题、把县长雇凶杀人的事情报道出去，外界能不炸锅？ 炸了锅的话，上级能不问责！？ 付国安他这是想连带着一起免掉我的入常资格吗？ “付书记，您是想…想直接免了蒋震？” “对，”付国安说：“你开个市委常委会，给蒋震列上几条失职、不称职的表现，然后报到省里来。我在省委常委会上会落实的。” “您不担心蒋震会孤注一掷把这些事情都爆出去吗？”伍成阳问。 付国安知道伍成阳在担心这件事，低声说： “事以密成，兵贵速不贵久啊。原本想着等换届的时候按部就班调走他，现在看来不能等了。倘若他真的搞起什么反腐风暴来，你们市委市政府难堪，我们这省委省政府不难堪吗？这马上中午了，中午加个班，以魏成刚的突发事件为题，加上蒋震的失职问题，开个紧急市委常委会也很正常嘛。会后，马上把调离意见提报过来，我这边会在常委会上安排下去的。就这样。” 话毕，付国安直接挂断了电话。 伍成阳放下手机后，再次陷入了沉思： “事以密成”、“兵贵速不贵久”，付国安这是想要快刀斩乱麻啊…… 这县委书记任免必须要经过省常委会通过，现在是付国安主持省委省政府的工作肯定是能把这件事情落实。 可是，为什么感觉付国安比我还要急着免掉蒋震啊？ 这个蒋震绝对是得罪了付国安吧？ 事以密成的意思，就是要瞒着蒋震进行，可是，能瞒住吗？ 根本瞒不住的…… 可付国安发话，那就得瞒住。 到时候就是泄密，也不是自己泄密的啊。 自己这边最重要的是稳住蒋震，魏成刚的事情待会儿就开会研究，该撤销他的人代表资格就撤销、该抓抓、该办办，只要别弄出动静来，怎么办魏成刚都没问题！ 但是，反腐的事儿，让他先停停！ 省委那边的速度肯定也很快，到时候免了他的县委书记之后，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了。 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话，付国安肯定会帮着我入常的，就是不帮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想定后，伍成阳当即拿起手机，给蒋震打电话：“过来吧。” —— 蒋震接到电话后，当即从接待室走出来。 感觉刚才伍书记电话里的声音那么温和，自己这心里就有点儿打鼓了…… “伍书记！” 蒋震关上门后，走到伍成阳的办公桌前。 伍书记故作严肃，抬头看着高大的蒋震，手指轻轻点着那份公安局出具的调查报告，说： “刚才跟省里沟通了一下，魏成刚违法违纪的事情会立刻查办，中午我马上召开常委会，加个班来讨论这件事情。” “我可以列席吗？”蒋震直接问。 伍成阳怎么可能让他列席，“又不是常委扩大会，你就不要参与了。回去赶紧把魏成刚违法违纪的材料整理清楚，该移交相关部门处理的赶紧移交……至于，至于你说的什么反腐风暴的事儿，等等再说吧。行吗？” 蒋震听到伍成阳这声“行吗”，当即皱起了眉头。 这市委书记向县委书记请示吗？ 你市委让我等，我能不等？ 我再傻也不会抗命啊…… 刚才那么炸裂，这会这么温顺问我行不行，这里面没鬼才怪呢！ 而且，今天过来，不应该是跟我讨论一下调离云亭的事情吗？ 怎么没下文了？ “行，马上换届了，这么搞也不合适。我会暂时将那些资料压着不对外说的。”蒋震说。也是变向提醒伍成阳，自己手里有证据资料。 “嗯，魏成刚这件事情也低调处理吧……等公安机关调查清楚，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之后再对外说明情况，知道吗？”伍成阳说。 “行。” “那你回去吧。”伍成阳说着，当即拿过一份文件来审阅。 “没别的事情了吗？”蒋震问出来之后，觉得这问题问得有点儿别扭，当即改问：“听说市委这边想要换掉我？” “县委书记的任免，市委有推荐权，哪有能力免你啊？听谁说的啊？”伍书记皱眉问。 看着伍成阳那极具欺骗性的演技，蒋震心里清楚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是，人家是市委书记，你能反驳？ “行，那我先回去了。”蒋震说着，转身便往外走。 “对了……”伍书记忽然喊住他说：“这马上换届了，做任何事情都要低调点，知道吗？回去针对魏成刚的事情，开个会，让其他同志不要宣扬，媒体方面也做好相关保密工作，不该发的文章坚决不发！” “明白。”蒋震应声后，离开。 —— 当蒋震从伍书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远在省会的肖波推开了付国安办公室的门。 肖波最近就在省府旁边的招待所里住着，跟蒋震打完电话之后，就火急火燎跑了过来。 付国安见他那么着急，轻轻皱眉问：“什么事儿这么急啊？” “蒋震这小王八蛋把耿东烈从南云省叫过来了！他想让耿东烈也过来吃蛋糕！他妈的，这小子是想搞事啊！” “呵……”付国安将一份文件签上字后，扔到前面，又拿过一份文件来，一边看一边不屑地说：“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啊。” “付……”肖波焦急地走过去，想到自己的投资，想到蒋震现在的果决，想到未来自己可能产生的损失，他怎么可能不急？走过去双手扶着巨大办公桌的桌沿，激动地说：“……付叔叔，咱们的云顶——” “——谁跟你咱们？”付国安很是敏感地冷瞪他一眼！ “不是！”肖波意识到领导的敏感，当即压低了声音说：“我！我这个云顶集团在云亭已经投资了两千五百多万了啊！办公楼、饭店、设备等等，如果蒋震让耿东烈来接手的话，我这投资不就打水漂了吗！？” “急什么……” “能不急吗？付叔！今晚蒋震就让我去云亭开会，还叫上了耿东烈！他嘴上说是讨论怎么分巨野这块大蛋糕啊！但是，他怎么可能给我啊？他就是让我去演戏而已！他就是想要刺激我！而且，我觉得他肯定是知道咱们要调离他的事儿了，所以他才故意加快速度找他准丈人过来吃掉巨野这块儿肥肉的！后面，肯定会把开矿的手续批给他准丈人耿东烈！” “行了……”付国安仰躺到座椅靠背上，将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扔，抬起头很是自信地看着一脸慌张的肖波，说：“不等换届了…今晚，蒋震就不再是云亭县县委书记了。” 第243章 总要面对 四图市的鉴定中心水平有限，加急的鉴定也要明天才能出结果，蒋震便直接回了云亭县，等着明天再来取。 中午在四图市简单吃了个便餐，下午两点回到云亭之后，买了些高档水果便去了省委调查组那边。 —— 调查组查问题可深可浅，深浅全凭省委副书记齐立胜来定调。 蒋震能左右齐立胜的深浅，自然也能左右调查结果的重与轻。 齐立胜作为省委副书记工作繁忙，自然不可能在云亭县待着，所以安排了公安厅的副厅长李雪江主持调查组的工作。 此刻，整整一层办公楼内，全都是调查组和配合调查组工作的市县工作人员。 蒋震带着水果来到李雪江的办公室后，李雪江笑着迎上去：“蒋书记来啦！” “你们辛苦了！”蒋震将新鲜的水果放到李雪江厅长的办公桌上。 “客气什么啊！坐！”李厅长把蒋震请到了沙发上坐下后，拿出烟来递给蒋震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放下火机后，笑着说：“齐书记离开的时候嘱咐过我，你不用担心，我们肯定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哈哈！” 蒋震找调查组来的目的就是为“肢解”巨野集团做准备，现在巨野的大当家崔永鑫已经招供，这也得益于调查组的迅猛攻势。 省委副书记为组长的贪腐涉黑专案调查，放到哪个县市区不害怕啊？ 魏成刚都吓得做出了那么愚蠢的举动，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就是市里的领导干部们，也都怕得要死，生怕查到他们…… “这次的暴力冲突事件，暴露出的问题只是云亭县的冰山一角……”蒋震说：“我跟齐书记沟通的时候，齐书记说这次一定要出重拳，矫枉必须过正。涉黑问题容不得仁慈，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李雪江厅长听后，脸上的笑意便慢慢淡去，略显严肃地说： “从昨晚到现在，我们的工作人员都没有闲着，查阅了大量的资料。根据我们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云亭县涉黑问题确实很严重啊。而且，勾勾弯弯…关系错综复杂…这黑社会保护伞的问题也相当严重，四图市都有他们的保护伞。” “齐书记画了个圈，”蒋震探过身去，“不要超纲，就划定在云亭县内……魏成刚的事情您听说了吧？魏成刚昨儿已经失了阵脚，原公安局局长王子涛也在里面交代了不少事情，我觉得我们工作组围绕着魏成刚和王子涛来展开调查工作，应该能事半功倍。” “咱俩想一块儿去了！”李厅长点了点蒋震说：“你小子早就想好路子了吧？哈哈，我待会儿就开会，给他们换个范围，定个计划，争取一周之内完成调查。”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蒋震面色忽然严肃起来，低声说：“这次的暴力冲突事件，也有云顶集团的参与，而云顶集团下一步想要入驻云亭开矿，我是不想让云顶集团来云亭的。他们若是来了，必然会成为第二个巨野集团。” “哦？云顶集团？”李厅长顿时皱起眉头。之前查阅县里提供的调查报告时，并没有云顶集团的事儿啊。 “云顶集团是这次暴力冲突事件的制造者，我希望这次的调查能够深入下去，把云顶集团涉黑的人一锅端！”蒋震说。 他早就做好了打算，真正想要限制云顶集团来云亭投资的话，必须要给他们扣上帽子，还得是一顶压得他们喘不动气的大帽子！ 否则，下一步付国安干了一把手的话，可就难对付他们了。 之前还想着肖波能正儿八经帮他，后来才发现肖波的狼子野心。他不仁，你又何必跟他义气？抓住机会就往死里搞他，看谁斗得过谁？ 他一个商人还想搞一个政治家？ 倘若李承民清醒的话，绝对会喷死他！ “你们这边有云顶集团的犯罪证据吗？”李厅长问。 “我已经安排县公安局针对上次参与暴力冲突的人员进行审讯，来之前跟郭曙光局长通了个电话，他说下午就过来跟您汇报。” “行，齐书记发话深挖，你也想彻底扫清黑恶势力，那巨野集团和云顶集团咱们都做深入的调查！不过，这样的话，调查报告怕是要晚点儿了。” “嗡嗡嗡”蒋震刚要接话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蒋震看到是张青云副市长的电话，当即起身说：“我去接个电话。” “你快去忙吧！等结果出来的时候，咱俩再沟通！快去忙吧！”李厅长微笑说。 “好……”蒋震跟李厅长握手之后，当即走出去，接起电话：“喂，张市长。” “出大事儿了……”张青云压低了声音，很是激动地说：“你到底是惹了哪位祖宗了？伍书记今天中午加班开了个常委会，会议通过了给你撤职调离的事儿！会后马上就把文件发省里去了！省常委会通过之后，你这个书记怕是就要被撤了啊！” “我走了谁来干书记啊？”蒋震微笑问。 “你怎么还跟没事儿似的？”张青云听到蒋震风轻云淡的声音，就恨不得站到他面前骂他两句，“蒋震啊！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也不要觉得我没帮你，这常委会上我这个副市长根本没什么话语权啊！现在能给你透露这个消息，就是我最大的能力了。你竟然还……唉！” 蒋震那刻，当真是很感谢张青云。 如果不是齐立胜，张青云肯定不会透露这个消息给他。 但是，蒋震心里早已知道伍书记的打算了。 察言观色的目的，就是通过对方的举动来提起预判他下一步的打算。蒋震被伍成阳支开去了接待室，再回去的时候伍成阳整个人的状态就不一样了…… 那种“温顺”的表现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后面肯定是要实施重大打击的！ 但是，呵…… “谢谢您给我打这个电话，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蒋震说。 “还没事儿吗？市常委会都通过了，报到省里去了！伍书记很果决，会上把你们云亭县的暴力事件描述得非常严重，说你存在重大失职行为！” “其他的呢？” “其他的能有什么？其他也没什么了啊！”张青云很是无语地说。 “呵，那就更没事儿了。”蒋震笑着说：“张市长，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等着看好戏吧。” “你……”张青云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你到底那里来的底气啊？”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蒋震微笑说。 —— 从调查组办事处离开之后，蒋震需要去跟耿东烈碰头，但是，跟耿东烈见面之前，他先去找了刘晴。 刘晴来云亭之后，便安排着刘晴秘密搞了件大事。 现在这会儿应该已经完成，便给刘晴打了个电话，想让她一块儿去见耿东烈和耿思瑶。未曾想，刘晴还没忙完。 “下午下班之前能忙完吗？”蒋震问。 “嗯，四点半差不多吧……云亭的办事效率太低了，你该给他们好好上上课了。尤其这些窗口单位，个个都跟二大爷似的摆着个臭脸，比昌平县的服务态度差远了！”刘晴抱怨说。 “我现在还腾不出工夫去搞这些，晚上六点半去招待所202吃个饭，这个饭局很重要，肖波和耿东烈他们都会参加，你可别去晚了。” “耿思瑶也去吗？”刘晴问。 “你怎么还关心上她了……” “不是要陪着你演戏吗？呵，我可不可以当着她的面喊你老公啊？” “别瞎闹，我去忙了。” 蒋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 下午三点多回到家。 小区门口排着七辆汉东牌照的黑色高档suv，车上的人看起来个个都不好惹。 蒋震看到坤叔开车窗户在抽烟，本想摇下车窗打声招呼，又觉得多此一举，便没有停下，径直开进了小区。 站到家门口，拿出钥匙打开门后，便看到耿东烈在沙发上冷着个脸瞪着他。 耿思瑶则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着，见蒋震回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后，重新将头低下，一声不语。 “你过来……” 耿东烈将大大的雪茄猛地按进烟灰缸里用力转动捻灭后，松开手仰躺到沙发靠背上，翘起二郎腿看着走到眼前的蒋震，冷目问： “怎么？想分手？呵，把我女儿搞怀孕了…说分手就分手啊？” 第244章 没听见似的安静 蒋震面对耿东烈的冰冷质问，内心之中并没有想好怎么去处理分手的事儿。 感情的问题，是不能“物化”的，所以，你的逻辑也好，计算也好，都没有什么作用。 如果耿思瑶不爱我，那一切的感情都会归零。可是，如果她不放弃，那事情就复杂了。 “花心是有代价的……”耿东烈冷盯着蒋震问：“刘晴对吗？哼，说吧……”耿东烈指着耿思瑶的肚子问：“这事儿怎么解决？” “不要你管！”耿思瑶冷瞪着耿东烈说：“我那会儿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会自己解决的，我不要你管啊！” “你能怎么解决？你会怎么解决！？”耿东烈气得站起来，弯身冲着不争气的耿思瑶说：“他说分手就分手？改天再和好的时候再和好吗？你是我耿东烈的女儿！你能不能长点儿志气啊！？” 诚然，没有哪个父亲能忍受自己女儿怀孕后被人家分手。 蒋震自己都感觉非常地过分…… 可那天把话都说到了份儿上了，已经没法往回收，只能说出来了。 未来耿思瑶把我当成个渣男都无所谓，总不能辜负了一个付小青之后，再辜负耿思瑶吧？ “蒋震！别装哑巴”耿东烈转头看向蒋震，“说！这事儿怎么解决！？” “爸！”耿思瑶站起来说：“这是我跟蒋震的事儿！我们两个人感情上的问题，你不要插手行吗？” 耿东烈没有理会耿思瑶，冷盯着蒋震问：“你要不喜欢我女儿，为什么要跟她发生关系？” 蒋震想到晚上还要让耿东烈参加“分蛋糕”的饭局，此刻见他这么激动，心里便想着如何解决当前的问题之后，让耿东烈舒舒服服去参加聚餐啊？ 可是，难度太大了…… 除非跟耿思瑶和好。 “说话啊……”耿东烈走到蒋震面前，“怎么哑巴了？你这家伙变心变得也太快了吧？呵，之前不是说刘晴是你妹妹，你怎么都不可能跟刘晴好上吗？怎么？从昌平到云亭之后，刘晴就不是妹妹，成情人了？” “耿叔——” “——别喊我叔，我他妈恶心……”耿东烈冷盯着蒋震，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耿总，思瑶很好，我也很喜欢她，但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如果我不负责任的话，我可以脚踏两条船，我可以像个渣男一样，吃着碗里的也吃着锅里的！可是，我能那么做吗？” “你还喜欢我？”耿思瑶忽然问。 “我……”蒋震解释说：“我肯定喜欢你，我不喜欢你的话，我怎么可能让你住在这里？如果我不在乎你，我不可能一晚上时间就把你找回来！只是，感情这东西…怎么说呢？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我让你兼得！”耿思瑶突然说。 “你他妈的……”耿东烈转过头去，盯着耿思瑶说：“你可不是脑子有病！” 耿思瑶全然不顾耿东烈的骂声，走到蒋震面前，很是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说： “我这辈子除了你不可能爱上别的男人了！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知道吗？昨晚看到你带着武警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时，我就认定了！你蒋震就是我耿思瑶的男人！我不管你喜欢刘晴还是蒋晴，或者说你喜欢别的什么女人……我耿思瑶就是喜欢你！我打小就是这个脾气，我爸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 “走走走！”耿东烈过来，直接拉过耿思瑶的手，“赶紧走，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打胎去！现在就去！” “你放开我！”耿思瑶挣脱开耿东烈的手，指着窗户说：“你信不信我从这儿跳下去？我不是没跳过！” 耿东烈看到那窗户，就想到当初耿思瑶在昌平跳楼的事儿，想到耿思瑶躺在床上丝毫没觉得害怕的样子，就感觉自己这女儿真是个祸害人不偿命的小妖精啊！ 咋就这么妖？咋就这么彪呢！？ 都他妈是惯出来的毛病啊！ “我他妈的就是太惯你了！我就应该让你妈来教训你！”耿东烈气愤地说。 “我妈来了我也跳！”耿思瑶一脸认真地说。 “你…你简直没救了你！”耿东烈气得牙都疼了，捂着腮帮子，疼痛难忍，“我…我这次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你就是跳楼也给我回家跳！” 话毕，转身就要去打电话。 “我现在就跳！”耿思瑶说罢就冲着窗台跑去。 蒋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之后，直接揽到怀里来抱住她。 当抱住耿思瑶的时候，当即就感到一种熟悉感…… 两人毕竟有过肌肤之亲，而且，相处那么久根本没有出新鲜期，此刻抱着她的时候，说没感觉是假的。感觉到心动那刻，当真感觉自己是个渣男。 耿思瑶看着蒋震望向自己的眼睛，心里就痒得要死，看着那一汪清潭般的深幽眼神，伸手采着他的衣服领子问：“你还喜欢我，对吗？你是喜欢我、在乎我的，对吗？” 蒋震看着耿思瑶那漂亮可爱的模样，脑海中忽然就出现了付小青和阳阳的面容，心里不由一阵塌陷，低声说：“别犯傻好吗？” “就犯傻！”耿思瑶离开蒋震的怀抱，像是有了某种决定，走到沙发上坐下后，看着牙疼捂脸的耿东烈说：“我可以跟你回去！我也不想在这里给蒋震添乱，但是，你不准再干涉我的爱情！你同意吗？同意的话，我现在就跟你走！你要再管我和蒋震的事儿，我就再离家出走！” 耿东烈很想威胁说把耿思瑶锁起来之类的，可是，他岂会不知道自己这姑娘的烈性？倘若真锁起来，她八成会搞出更大的事情来！ “行……”耿东烈慢慢平复下心情来之后，感觉牙疼也好了不少，低声说：“只要你跟我回去，怎么都好说！爸也是懂感情的人，这时间长了，等你再成熟点看看今天这事儿，你八成觉得你自己是个傻逼。到时候，你肯定会骂蒋震渣男！” “你才是个渣男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儿！”耿思瑶冷瞪耿东烈一眼。 “你！”耿东烈想发飙，可是想到自己确实有过“不良”行为，便也住嘴了。 “那我……”耿思瑶委屈巴巴地看着蒋震说：“……那我走？” “那个……”蒋震觉得现在的已经缓和得差不多了，便转头看向耿东烈说：“……耿叔，您认识肖波吗？” “云顶集团的那个肖波？” “对……”蒋震应声并走到耿东烈面前，说：“今晚肖波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我跟他吃什么饭啊？那家伙两面三刀的可不是个好东西，我奉劝你离他远点儿！”耿东烈说。 “这边的巨野集团已经停产停工，下一步将会进行分割式整顿，肖波想要收购巨野，但是我不想让他收购。您今晚要是有空的话，能帮忙配合着演场戏吗？” 耿东烈听后，秒速反应过这件事儿的“油水”之大！ 巨野集团他是知道的，当初蒋震来云亭县干书记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边巨大的矿产资源了。 怎么说他也是个富豪级别的人物，对于这些发财的门路，那嗅觉堪比狗鼻子啊！ 当即问：“是不是跟赵家的铂金集团差不多概念啊？低价收购？” 蒋震看着耿东烈那商业味道极浓的算计眼神，便知道他是想来上一口了。 “差不多情况吧……巨野集团比赵家要复杂些，不仅涉黑，还涉及到商业行贿等很多事情。” “呵……”耿东烈的眼神又深了几分，笑着说：“通过上次的黑社会暴力冲突的事儿，直接给巨野扣上帽子，然后找来省委调查组把巨野打残之后，低价收购！你小子玩儿挺狠啊……” 蒋震听后，心里微微一震，感觉耿东烈这个脑子反应得是又快又准啊。 “您今晚过去吗？”蒋震问。 “演出费…多少啊？”耿东烈笑着问。 “百分之十。”蒋震说。 “成交……”耿东烈当即伸出手来。 蒋震那刻就感觉耿东烈真是个商人，之前还担心他因为耿思瑶和自己分手的事情而不配合，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在商业问题上，他十足地理智！ “我也去吗？”耿思瑶问。 “你就别去了。”蒋震之前是想着让耿思瑶去的。 因为他想让耿思瑶见到刘晴之后死心，可是，今天耿思瑶不管刘晴还是蒋晴，都铁了心要继续，这会儿哪儿还能让她见刘晴啊？ “刘晴去吗？”耿思瑶发现蒋震闪躲的眼神时，第六感瞬间爆棚。 “呃……”蒋震看了眼耿东烈，这耿东烈去了之后肯定会遇见刘晴，这慌没法儿圆啊。 “她去对吧？你找她来就是为了巨野的事儿来的吧？”耿思瑶这刻也成了最强大脑，反应那叫一个迅捷啊。 “对，她去。” “那我也去……你们俩聊着，我去打扮打扮。”耿思瑶说着，转身就去卧室换衣服去了。 蒋震和耿东烈看向耿思瑶的眼神，都是出奇一致的——无语。 两人对视一眼后，当真是不约而同的尴尬啊…… —— 晚上六点半。 蒋震等人抵达招待所的时候，肖波也刚好坐着豪车赶来。 蒋震看到肖波后，当即停住身子。 耿东烈自然认识肖波，见肖波走过来的时候，慢步迎上去握住了肖波的手：“好久不见啊肖总！” “气色真好！耿总真是越活越年轻啊！哈哈！没想到在这南云省还能跟您碰面，缘分！缘分啊！哈哈！”肖波大笑着说。 来之前蒋震已经给他说了个大概，可耿东烈场面上的事，哪儿会丢了？ 当即笑着回应说：“这可不是什么缘分，咱们商人那是无利不争啊！云亭县这么好的事儿，咱能不过来？哈哈！” 好一个“无利不争”啊…… 这一开始就表明是要跟老子争财了啊！ 肖波那刻心里恨极了蒋震，恨极了蒋震将耿东烈叫来，但是，面儿上的事情，哪儿能翻脸？ “呵，走？咱们今晚跟蒋书记好好聊聊云亭的发展？啊？哈哈！”肖波大笑着说。 心想，这会儿付国安正加班召开省委常委会讨论蒋震的撤职调离一事，会议结束之后，蒋震马上滚蛋！ 到时候，我看你们这几个得意小人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 省府省委常委会议室。 因为下午有两位常委外出未归，便将会议时间定在了晚上。 刚刚带着他们学习了中央最新的指示精神，而后又商讨了一下换届准备事宜，临近结束的时候，他拿过四图市关于对蒋震撤职调离的建议文件。 “咳……”付国安清了清嗓子说：“还有个小事儿，咱们常委会表决一下。前段时间在云亭县发生的黑社会暴力冲突事件，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今天四图市上报了一份建议文件，就是对云亭县委书记蒋震的撤职调离建议。这起案件很恶劣、影响很大，我觉得是该换个人去整治整治云亭县的涉黑问题了…这个蒋震实在是太年轻啊…让他换个地方锻炼锻炼吧。现在，对蒋震撤职调离的建议举手表决，同意的请举手。” 付国安说着，首先举起了手来。 可是，李栋梁书记离开后，十二个常委中，除了统战部部长和宣传部部长跟着举手之外，另外九个常委就跟没听见似的，一声不语…… “立胜同志……”付国安放下手后，转头看着一边的齐立胜问：“你？呵……有不同意见？” 第245章 即刻离开 齐立胜迎上付国安的目光，心中若说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 但是，齐立胜是谁的学生？是秦老的学生啊…… 蒋震是谁？是秦老的关门弟子啊。 此时此刻对峙的一幕之所以出现，是因为今天上午的时候，蒋震在接待室里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是徐老的电话。 徐老问蒋震有没有收集到付国安的dna鉴定样品。 蒋震撒谎说没有收到。 徐老很是不悦，质问蒋震：“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到吗？有那么难？” 蒋震当时也在气头上，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便说：“徐老，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我还怎么给你做事啊？” “自身难保？”徐老问：“有老秦在南云给你撑腰，你怎么自身难保？” “我感觉我马上就要被撤职了……”蒋震如实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 徐老听后，冷声道：“你想多了。省委书记的权力是很大，但是，当前付国安是什么？他只是代李栋梁主持工作而已，他还不是书记呢！就算他是书记，但是，他也代表不了常委会。常委会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哪个地方的情况都一样的，没有谁能真正统一一个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就有帮派。他付国安虽然在南云那么多年，但是，他只是个省长而已，老秦是南云的幕后老主子，这点事儿他帮不了你吗？你给他打个电话，他绝对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有那么厉害？”蒋震有些不敢相信。 “你现在不过是个县委书记，就跟以前的士大夫差不多，你们这个层级的人，手上虽然有点儿权力，但是，你们的认知维度还是比较低的。争的东西也不一样。等你到了市一级、省一级，你的认知会再度变换。你给老秦打个电话，我保证你安然无恙，除非老秦死了，否则，你这个书记还会继续干下去。当然，付国安的关系如果你无法维系，以后你是提拔不了的。因为他有否决权，懂吗？” 蒋震听后，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秦老打过了电话去。 如徐老所言，秦老很肯定地说没事儿。还说，付国安升任书记之后，齐立胜会升为省长。原本李栋梁离开、付国安去别处任职的话，齐立胜是会成为省委书记的。但是，未曾想发生了变动，如此一来齐立胜下一步只能干省长了。 但是，齐立胜是土生土长的南云人，威望很高。 他是秦老的学生，怎么会不听老师的安排呢？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常委会上的这一幕…… “蒋震是李栋梁书记安排去云亭县的……”齐立胜一脸严肃地说：“云亭县的官场生态之坏、腐败问题之严重，相信我们在座的常委们都有耳闻。究其根本，就是因为巨野集团的存在。付省长刚才提到的黑社会暴力冲突事件，我是非常清楚的。因为我就是这次暴力冲突事件调查组的组长，我每天都会收到小组的汇报。云亭县的黑社会问题之严重，比我们想象得都要厉害得多……这么关键的攻坚阶段，我是不建议把蒋震换掉的。” “付省长……”旁边的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李立群说：“当前的问题确实不适合换将，蒋震虽然年轻，但能力是有的。今天我接到信息说云亭县的县长魏成刚昨天绑架了蒋震的未婚妻耿某，这是南云省闻所未闻的事情啊！窥一斑可知全身，这云亭县黑社会的猖狂程度，必须要下重拳出击的！李栋梁书记之所以安排蒋震过去，就是看中了蒋震年轻，没有那么多世俗圆滑，敢拼敢干！现在云亭县县长已经落马，如果再把书记换掉的话，我们省委这是释放了何种信号呢？是不利于继续铲除腐败、是让云亭县委县政府畏首畏尾不敢扫黑除恶的信号啊……所以，我跟齐书记是一个想法，蒋震不能换，继续干。” 而后，其他几位没举手的常委也发表了意见，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不能换蒋震。 付国安听着他们的解释，心里的火气很猛，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种“自如”的表情。 他是聪明的，他知道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支持蒋震，这个人不是李栋梁，也不是挺身而出的齐立胜，而是另外的高人。 齐立胜在常委班子里面是很有威望的，但是，他也不敢跟书记对着干啊！ 这必然是有人给了他底气。 那刻付国安有种被人打脸的感觉…… 但是，省里的这些常委们，自己能随意调动？ 显然不行，他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眼儿，可是，今天如此“团结一致”，这种感觉还是很可怕的。 想到肖波开开心心地去了云亭县，心中不免有了一种极大的落差感。 如果不能把蒋震撤职调离，那么未来云顶集团想要去云亭吃肉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啊…… —— 云亭县招待所202房间。 众人落座之后，菜也上来了。 蒋震坐在了主陪，刘晴坐在他对面的副陪。 右手边的主宾坐着耿东烈，左手的副宾位则是肖波。 而耿思瑶则坐在刘晴身边，看着刘晴那漂亮的模样，眼神中却是一种蒋震从未见过的“和蔼”神色。 隐约，竟还有种讨好刘晴的感觉。 耿东烈见女儿如此“低三下四”，眼神中当即就覆上了冷厉的色彩。 而一旁的肖波，嘴角一直勾着神秘的笑…… “来……”蒋震端起酒杯说：“欢迎耿总不远千里来支持云亭的经济发展，也感谢肖总的支持，欢迎两位老总的到来！” 众人笑着举杯，迎合蒋震。 但是，喝了酒之后，都没提及巨野的事儿。 他们都是些商场上的老手，对开口的时机把握心里门儿清。 对于肖波来说，越晚开口越好，等着省委常委会结束，蒋震滚蛋的话，哪儿还有耿东烈的事儿啊！哼。 喝完一杯之后，耿思瑶起来给众人倒酒。 蒋震拿过酒瓶来，亲自给耿东烈倒酒，边倒酒边说：“不知道耿总知不知道巨野集团啊？” “当然知道……”耿东烈笑着转头看向肖波说：“听说肖总对巨野集团虎视眈眈，不知道我们东烈集团还能不能分杯羹啊？” “哈哈！”肖波笑着说：“耿总要跟我谈生意上的事情，那我就认认真真跟您聊聊巨野集团的事情。咱们谁跟谁什么关系，都清楚，就不藏着掖着了！这事儿我跟付国安书记聊过，我们云顶集团完全可以吃掉巨野集团！呵，蒋书记，我知道你今晚搞这个局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让耿总和这位刘晴美女一起参与进来啊？没问题，我给他们两人每人百分之五，怎么样？” “百分之五十比较合适吧？”耿东烈笑着说：“百分之五的话，我干什么不行啊？跑这么大老远来，拿百分之五的股份，还不够油钱呢！哈哈！” “呵……”肖波听后，眼神就阴沉了很多，嘴角的笑也变了味道，转动着高脚杯说：“耿总，这事儿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之前跟蒋震可是商量得很清楚了。” “咱俩商量了什么？我怎么忘了啊？”蒋震皱眉问。 肖波见蒋震这装傻的样子，心情顿时就不爽了，冷目盯着蒋震说：“巨野交给我，具体怎么分割我说了算。” “这怎么能行呢？”蒋震微笑着摇了摇头说：“今晚叫大家过来就是讨论这件事儿的，既然要讨论，肯定要有个方案。我这边给大家的方案很简单，耿总和肖总一人百分之十，但是，想要这百分之十的股份，还有个前提，那就是花钱买我们的云亭城投的债。刘晴……” 蒋震指着刘晴说：“她现在是云亭县城投的老总，今天刚刚落实的职务。刘晴，敬两位老总杯酒吧。” 刘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姑娘，经历了云亭县新桥集团的锻炼之后，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商人了。 她非常清楚今晚的计划，说是让他们两位老总来投资，其实就是让他们来买城投债的。 当前的城投公司刚成立，虽然是蒋震找来财政和建设部门共同成立的公司，但是，没钱啊。 财政没钱，只能发债“化缘”，募集资金之后再以城投的名义，控股巨野集团。 城投隶属于县政府，未来的巨野集团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归云亭县委管理，到时候也能及时反哺云亭百姓，建设云亭县城。 “我敬两位老总一杯酒，希望两位老总能支持我这个刚刚上任的城投总经理，明天开始，我们城投就对外发城投债！两位老总放心，给你们的利率绝对是最高的！”刘晴说着，便走到耿东烈身边跟他碰杯。 耿东烈笑着站起来说：“没问题，多了没有，买点儿城投债的钱还是有的，十个亿？” “那真是太感谢耿总了！”刘晴笑着跟他碰杯说。 “谢就免谈，好好把开矿事业发展好，大家跟着一块儿发财是真的！哈哈！” 耿东烈这是配合蒋震演戏，故意演给肖波看的。 肖波见状，嘴角的笑都消失了，看着刘晴跟耿东烈碰完杯走过来的时候，表情淡漠，冷瞪着刘晴说：“让我买你们的债，然后你们拿着我们的钱去开矿？对吗？呵，你们这是拿我当傻子啊……耿总？你确定买？” “买啊！不买的话，没法入股啊！是不是啊蒋震？”耿东烈问。 “对……”蒋震微笑说：“想要入股，必须得购买不低于入股资金双倍金额的城投债。肖总？你不会不支持吧？” “你们的城投债我一分都不会买……”肖波起身，拎起椅背上的外套一边穿着一边说：“……巨野集团我们云顶集团吃定了。百分之十？呵，我都弄好办公大楼了，你给我百分之十？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啊？真是的……我看咱们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再见了耿总！” 话毕，转身便往外走。 “肖总……”蒋震忽然严肃起来，“既然来了，就配合相关部门，接受一下调查吧。” “你什么意思？”肖波彻底冷脸，“搞我？” “呵……”耿东烈在旁边微笑着说：“肖总，今晚这顿饭，可是鸿门宴啊！你这么聪明的人…还没看明白呢？” “哼，他蒋震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想搞我？蒋震，我告诉你，今晚你就会收到撤职调离的通知！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怎么搞我！” 肖波说罢，转身拉开门，赫然发现外面站着好几个警察。 为首那名警官转头看了眼蒋震…… 蒋震轻轻一摆手说：“带走吧。” “肖波对吗？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察冷目说罢，便掏出了手铐。 肖波慢慢转过头，嘴角勾出道冷冷的笑，死盯着蒋震慢慢抬起了自己的手，“你他妈的，给我等着……” “叮”的一声，肖波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抽开刚要被拷上的手，拿出手机，看到是付国安的私密号码发来的信息，赶忙划开： “常委会否决了四图市对蒋震撤职调离的建议，同时，省委调查组决定对你云顶集团展开调查，你即刻离开云亭！” 第246章 鉴定报告 看到付国安短信的时候，肖波才知道耿东烈所说的“鸿门宴”的意思…… 原以为蒋震会滚蛋，未曾想竟然留下来了？ 这个付国安都主持工作了，这么点事儿搞不定吗？ 还是说…… 肖波忽然意识到蒋震的关系可能没那么简单，但是，蒋震这个人自己熟啊！之前还听岳母赵丽丽说过这个蒋震，说他父亲是一个退伍老兵，母亲是个精神病，就他这么个家庭，啥时候有了通天的关系啊？ “走吧！”警察当即将手铐给肖波拷上后，离开了饭店。 耿东烈看到肖波离开后，转头对蒋震说：“肖波肯定不死心，你得好好防着点儿了。” “我在这云亭县没有一天不防备，相比于肖波，魏成刚那帮人更希望我早点儿完蛋呢……”蒋震说着，端起酒杯说：“言归正传，谢谢耿总的支持。” “你用城投这一招，我是真没想到。”耿东烈赞允的目光看着蒋震说：“原以为你是大贪，没想到你还是个心念百姓的好官。如果把巨野给我或者给肖波，或者给其他人，都不可能把利润完整地留在云亭。哪怕给国有企业，他们也会把利润带走。而你用城投控股的这个办法，真是绝了。有你这么个好书记，云亭县人民有福了啊！这杯，我敬你！” “谢谢耿叔！”蒋震双手碰杯跟耿东烈碰杯。 “爸！”耿思瑶忽然说：“我想去城投干！” “……”蒋震一脸不解地看过去。 刘晴也不解地看向耿思瑶。 “跟我回汉东打胎！”耿东烈冷声说。 “打胎？”刘晴当即感到震惊，“你，你怀孕了？” “爸！你怎么什么都说啊！”耿思瑶不悦地说。 “我故意的，怎么了！？”耿东烈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看向刘晴说：“咱们公事聊完了，聊聊私事儿吧！你跟蒋震谈恋爱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呃……”刘晴看了眼心虚的蒋震，转头对耿东烈说：“我俩谈了一个月…不到吧。刚开始谈。不过，怎么…怎么还怀孕了呢？”刘晴说着，再次看向蒋震，问：“真…怀孕了啊？” 蒋震那刻，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但是，这个问题问出来后，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确实很不男人。 可问题是，付小青那边你能放下不管吗？肯定是不可能的啊。 “蒋震和思瑶有孩子了……”耿东烈瞪着刘晴问：“他俩这么个情况，你还要跟蒋震在一起吗？” “不碍事的。”刘晴微笑说：“我觉得…还是做好保护措施比较好，思瑶这么年轻就生孩子，不太合适吧？” “还不碍事！？你们…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怎么比我们那时候还乱啊？真是的！”耿东烈当感到无语了。 “刘晴，”耿思瑶说：“我还没跟蒋震分手呢！” “蒋震不是说你们分手了吗？”刘晴反问。 “下午刚约定好了……不分了，孩子呢我也不打了，生下来。” “胡闹！”耿东烈指着耿思瑶厉声道：“少给我整这些胡闹事儿出来！你不要脸，你爸还要脸呢！还去城投？去什么去？今晚就跟我回汉东！听到了没有？” “我不回去！”耿思瑶说：“就是回去我也不打胎！” “回去吧……”蒋震说：“现在只是刚开始触动他们的利益，明天开始就是真刀真枪地切割巨野了，他们肯定会有反扑的动作，你在这里太危险了。” “刘晴不怕危险，我怕什么？”耿思瑶说。 “回去！”耿东烈直接站起来说：“你要是不回去，我就把你抓回去！人家蒋震都不要你了，你还舔人家，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今晚就回去！我去外面等你！” 话毕，转身就走了！ 房间剩下他们三人之后，气氛更是微妙了很多。 刘晴是想要跟蒋震谈恋爱的，心里更是只有蒋震一个人。 但是，听到耿思瑶怀孕还要被抛弃，作为女人来说，她也觉得说不过去。 即使要分手，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吧？ 这是很伤人的啊…… “那个……”刘晴低声说：“说实话，我跟我哥没有那种情爱关系，都是我哥编出来骗你的。” “真的？”耿思瑶转头看向蒋震。 蒋震已经被工作上的事情搞得头昏脑涨，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官场上的事情，对于情爱上的事情，他是无心也无力了。 “你们俩聊吧……”蒋震站起来说：“我希望你能听爸的话，早点儿回汉东。而且，我们真的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跟刘晴没事儿吗不是？你还骗我！”耿思瑶激动地站起来说。 蒋震看了刘晴一眼，想要说什么，可是考虑到刘晴的善良，便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你俩真没事儿？”耿思瑶问。 “嗯……你要是没怀孕的话，我肯定帮着我哥一块儿骗你。但是，你怀孕就不一样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做这种骗人的事情。”刘晴说。 “原来是骗我的……” “我觉得倒不是骗你不骗你，而是我哥真的想跟你分手。”刘晴说。 “为什么啊！我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跟我提分手！” “我觉得肯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我了解我哥，他当初选择跟你谈恋爱的时候，肯定是奔着跟你结婚去的。但是，忽然提分手，忽然找我过来帮着演戏，这里面绝对是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刘晴分析说。 “工作上的原因？觉得他自身难保，不想连累我？”耿思瑶问。 “不可能……”刘晴说：“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我哥在这方面分得很清楚的。” “不会是因为白悦吧？难不成他跟白悦死灰复燃？白悦又找他了？” “更不可能……我哥被白悦害那么惨，怎么可能再跟白悦联系。上次白悦还找我哥，让我哥再给她捐献一次造血干细胞，我哥都没去。”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耿思瑶不解地问。 “我哥做事儿就是那样，他要不想说的事情，你是问不出来的。我觉得肯定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原因才会跟你分手的。” “难不成是付小青？”耿思瑶嘀咕着说：“也就只有付小青了吧？没有别的女人了啊……” “付小青是我哥的姐姐好吧！她绝对不可能。” “那是谁啊！真服了，你哥也没找过别的女人啊！？”耿思瑶简直懵了。 “别想那么多了，时间肯定会给我们答案的。”刘晴说：“不过，你这个孩子还是打掉吧？我哥都那么说了，你生下来多受罪啊？” “我不舍得啊……”耿思瑶说：“这也是个生命好吧！哪儿能说打掉就打掉啊？我再观察观察，好好考虑考虑再说。我觉得蒋震还是蛮在乎我的，我努努力争取当你嫂子！” 刘晴听后，头上就三道黑杠出来…… 看着耿思瑶那单纯的大眼睛，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她话了。 —— 当她们两个女人在聊情感问题的时候，蒋震已经坐上了回家的车。 此时此刻的他，脑海中对情爱并没有那么上心，他想到的是徐老今天给他说过的话。 许老说一级有一级的思维方式，县委书记虽然已是非常高的位置，但是，等到了市一级、省一级之后，还会发生很多的变化。 蒋震不知道自己会爬到何等的位置，但是，想到徐老所说的话，便有了一种向上爬的欲望。 等站到再高的位置，视野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之后，自然会打开新的境界。 他期待着那天的到来，也开始认真地谋划起未来。 通过今天的事情，他也算见识到了秦老的厉害。 只是秦老现在已经处在重病阶段，倘若秦老死去的话，还能有谁扶持我蒋震登上高位呢？ 利益啊…… 没有利益的捆绑，很难形成自己的团体啊。 走了一圈才发现，徐老的眼光之独到，阅历之丰富，当真是我所不能及的。需要向徐老学习的还有太多太多。如秦老所言，徐老那边的关系，一定不能断掉啊。 倘若没了秦老和徐老，自己在官场上一点点积攒人脉的话，上升速度绝对会大打折扣，甚至停步不前。朝中无人莫做官，此言不虚啊。 想到徐老，蒋震忽然对明天的dna鉴定结果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期待。 倘若徐晨升是付国安的儿子，徐老得痛苦成什么样啊？ —— 第二天上午，蒋震从省委调查组和公安局那边忙完之后，便让小王开车载着他去了四图市的鉴定中心。 这份加急的费用是高了点，但是，也值了。 取到报告和样品之后，生怕被别人发现，快速离开。 上了车，让小王往回开后，他轻轻撕开了鉴定报告的密封条，打开了那份鉴定报告…… 第247章 大胆的想法 没有意外，鉴定结果是“支持”。 合上报告，蒋震脑子就开始搅动，且越搅越迷糊…… 哪怕之前已经猜测到这个结果，但是，这结果真呈现在面前的时候，所有已知的往事就开始从记忆涌现出来，迅速汇集，慢慢迷糊，继而百思不得其解了。 这证明付国安是有生育能力的啊！ 不是李爱荣所讲的付国安没有生育能力啊！ 这是搞的什么事！？ 而且，付国安跟徐老爱人差了多少岁？十多岁吧？ 这…… 算算徐晨升的年龄，付国安跟徐婷发生关系且怀孕的时候，才二十二岁吗？那时候他还在当兵啊！ 而徐老那时候已经转业了，不过，徐老也当过兵，说不定那时候就已经跟付国安有什么关系了。 想到这儿蒋震直接打电话给了自己的父亲。 但是，他肯定不能告诉父亲关于付国安的这些私密事儿，只是问他认不认识徐老，知不知道徐老跟付国安的关系。 “付国安最早是在南云当兵，就是我那次负伤后，付国安的家人有关系，虽然给了我记了个人一等功，但是，团队的荣誉加在了付国安的头上。然后，他家里运作，把付国安从危险的南云调到了汉东的部队，跟了徐师长。当时他才二十一二吧？好像是给徐老干秘书还是什么，挺亲近的关系，这对于两年的新兵来说，已经很高很让人羡慕的职务了。” 蒋震听后，当即就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时候的徐老肯定很重视付国安，然后把他当徒弟带。 只是徐老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跟徐婷相爱了…… 可徐老那么聪明的人，之前为什么就没有往这方面想呢？ 难不成觉得他们年龄差太多？ 不对，当时付国安二十出头，徐婷可正是风韵的时候，而且徐婷年轻的时候，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徐老怎么会不提防呢？ 如果说不提防的话，肯定存在着什么非常奇葩的理由，甚至说徐老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却没有想到会是付国安的！ 或许真正没有生育能力的是徐老吧？ 而徐老自己也说过，他就是依赖着妻子徐婷那边的关系才得以发展和上升到那么高位置的。 所以，他是不可能放弃徐婷的，放弃徐婷可就意味着他放弃自己的仕途。 唉，怎么就这么复杂了？ 感觉这里面的故事绝对绝对没有自己想得这么简单！ 而且，当前的问题是，自己究竟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徐老？ 不行，先拖着吧…… 这可是个“王炸”牌，这牌一定要用在关键时刻。 我是为数不多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付国安更是不可能想到我会知道这个秘密！ 倘若将这个秘密爆出去，付国安的仕途都会停止！ 因为当初，付国安背叛徐老的时候，就是爆料了——徐老之子徐晨升在国外成立投资工资后，利用徐老的职权在国内垄断多项资源类产品，并严重扰乱国内国际市场秩序。 现在想来，当初的“背叛”，可能不是付国安一人所为，徐婷和徐晨升应该也进行了相关的配合…… 否则，他们不可能搞出那么多的秘密证据，继而把高位的徐老击垮。 熟人作案最为致命。 徐老精明一生也是遭在了自己最亲近之人的手上。 想到这些，蒋震就感觉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而徐老作为当事人，他能顶得住这压力？ —— 回到昌平之后，蒋震就将这份报告给撕毁了。 因为没有意义。上面的名字都是假名字，当不了证据，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真相已经露出了头来，未来总有整体浮出水面的时刻。 等等吧…… 再思考思考…… 如此重大的事情，可不能轻易释放出去。 而且，从徐老那里学到精髓就是“为我所用”，当前相比于其他人而言，自己比其他人最需要这种对付付国安的“武器”。 “嗡嗡嗡……” 刚准备去刘晴那里看一下发放城投债的情况，未曾想付国安竟然打来了电话。 他自然是为了给肖波说情的。 他收了肖波的钱，原本是想要安排着肖波过来发财的，未曾想竟然被抓了进去，这脸真是丢大了啊。 “付省长。”蒋震接起电话。 “肖波什么情况？”付国安直接问。 “涉黑，正在接受调查……您知道，这次的涉黑问题，是省委调查组负责，您找我的话，作用…作用不是很大啊。”蒋震说。 “我已经跟齐立胜说了，肖波是外省来南云省投资的，是为了发展南云省经济才过来的，我们的待客之道就是把人抓进去吗？而且，云顶集团当初完全是为了自保，管他们什么事？难道要被动挨打吗？同时，你递交上来的暴力冲突事件里面根本没有提及云顶集团的事儿！现在却拿出云顶集团来做文章，你这是干得什么工作！？” 反打一耙啊…… 蒋震感觉付国安多少有点儿急了。 说出这种有失风度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蒋震很想跟他放下风度对峙一番，但是，现在他是以领导的身份过问工作上的事情，自己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也得忍着才行。 “付省长，问题怎么处理，真不是我说了算……省委调查组问，我就据实回答。您要是觉得我干得不好，您就开个常委会把我撤了……” 付国安一听，差点儿没气得吐血！ 这个蒋震，绝对知道常委会上那么多人反驳对他撤职的事情！ 蒋震继续道：“说实话，云亭县的工作真的不好干，我刚来第一天就被人打了一顿，纪委书记刚过来任职那天差点被人烧死，我未婚妻被人绑架后到现在精神状态都不行，如此一个乌烟瘴气黑恶势力盘踞的云亭，必须要真刀真枪地干啊！我这么干势必会触及到大集团的利益！如果您想让云亭县换汤不换药地继续保持这种黑恶势力猖獗态势，那您就把我免了吧……” 付国安听后，心里那个火大啊…… 这句句没有脏字，却句句都在骂他付国安脏啊！ 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竟然敢跟省里的一把手叫板了？！ 就是市委书记有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吗？ “我就一句话，把肖波赶紧给我放了！”付国安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但是，能放吗？ 就是冷西峰他们都还在关着呢？这肖波能放？ 现在是城投放债的关键时期，也是城投控股巨野的关键时期，如这时候让肖波出来，绝对会坏了大事！ 当然，等肖波出来发现巨野已近易主城投的话，他的恨意绝对比魏成刚县长还要浓。 可是，做大事儿就是要这样，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还干什么工作了？ 反正现在付国安在位，想要上升基本是无望了。 那暂时就把云亭县的工作干好，也必须要干好，切不能让人抓了工作上的把柄。 同时，让刘晴运作好云亭城投，下一步将矿产变现的同时，发展好其他的产业，真真正正把云亭的经纪从全市倒数第一提升到前几名再说。 反腐是为了净化政治生态，扫黑是为了净化云亭的经济生态，不管是净化政治、还是经济生态，目的是为了更好的服务群众、服务经济！ 如果反腐扫黑起不到振兴经济的作用，是会遭人诟病的。 —— 三天后。 让蒋震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城投放债非常地失败。 纵然打出了高额的利息，可是云亭县实在是太穷了，县委宣传部搞了很多宣传，不仅用电视、广播，就是手机短息的方法都用上了。但是，三天的时间仅仅募集到了两个多亿。 其他领导干部说这已经非常多了，可是，加上耿东烈打过来的十亿，离控股巨野还差六十多亿呢！ 究其根本，是因为很多人虽然知道开发矿产赚钱，知道城投控股巨野绝对能挣钱，但是，他们不相信会有蒋震这么好的人啊。 如果城投募集不到资金，那控股巨野就是个笑谈。 如此一来，只能靠蒋震外去“化缘”了。 周六那天，他叫上刘晴直接前往省城找秦老。 秦老知道蒋震的目的之后，沉默良久，最后低声说了句：“我不能晚节不保啊…… “这件事情涉及到资金往来，且是六十亿之多的超大资金。这并不是我给你简单找几个人就能解决的。有钱人我是认识不少，我出面的话也能给你募集到不少资金，可是，南云这些有钱人我是了解的…… “你的利率虽然给得高，但是，他们一个个的并不简单。人贵有自知之明，官场上的事情我能帮你运作，因为那些人我了解他们、懂他们，甚至说我能控制他们。可涉及到资金、涉及到这些南云的商人，我控制不了他们，也不会去控制他们，他们的“反噬”力是很强的啊…… “这做什么事儿都要讲究一个术业有专攻，找做这种事的专家来办最好，我并不够资格。而且，现在正值换届选举的敏感时刻，你募集这近六十亿的大资金，就是你们四图市的伍成阳书记都未必会支持你。想法是好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这些商人都聪明得很，入股的话他们肯定愿意！但是，你让他们买你的债，让你拿着他们的钱去挣大钱，这…就难了啊。” “嗯……”蒋震轻轻应声说：“这事儿就是去找齐立胜书记也不好使吧？” “你跟老齐还没有好到那个份儿上…而且，现阶段太敏感，做者无心看者有意，找他是不合适的。”秦老说着，那眼神多少有了些变化，像是闪躲，更像是欲言又止。 蒋震知道秦老在那刻是想到了徐老，可现阶段去找徐老的话，必须得带上一份大大的“见面礼”才行啊？ 难不成，现在就要把付国安的样品给他吗…… 蒋震忽然有了一个比较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出来之后，蒋震都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简直不是一般的冒险啊！但是，效果说不定，不是一般的好呢！ 那刻的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徐晨升…… 他觉得可以不拿样品，而是拿出百分之三十甚至说百分之四十的“见面礼”股份来打动徐老，继而让他安排徐晨升来南云入股巨野！ 到时候，付国安面对着大大的油水，面对自己这亲生儿子过来赚大钱，他能阻拦？ 第248章 兵分两路 这个冒险想法想定之后，蒋震就准备跟秦老告辞。 “今天周六，我得回趟汉东看看我父亲，这募集资金的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蒋震笑着站起来说：“这次多亏了您，我才没有被撤职调离，只是我现在这么个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报答您，每次来找您还都带着问题来麻烦您。当真感觉对不住您你呢。” “有这份儿心，比什么都强……”秦老站起来说：“你这次搞的城投模式很好，但是，这也是把双刃剑……现在全国很多地方都在搞这个城投，但是，城投如果发挥好作用，那是造福于民的好事儿！可要是用不好的话，未来会变成一个脱离现实的利益泥潭啊。之前我在官狱的时候，听老徐跟他们聊过这个城投模式的利处和弊端，我觉得如果你跟老徐还有联系的话，一定要去跟他聊一聊，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但是，切不能把巨野交给老徐，知道吗？” “好……您给我指的路，我都会认真研究思考，有机会我会去找徐老的。”蒋震说。 虽然蒋震已经决定过去找徐老，但是，他知道人心的“不由自主”。 不管秦老怎么说，秦老和徐老终归不是一路人，这自然要摆出自己跟秦老更为亲近的关系。 “别有机会了，能今天去就今天去……”秦老说着轻咳几声，指了指一边博古架上的药箱说：“把药给我拿过来。” 蒋震听后，赶忙将药箱拿过来，又倒了杯水过来。 秦老灌下大把的药后，叹了口气说：“我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呵，很多人都想要来看我，都被我拒绝了。蒋震啊。我虽然说搞了一辈子的政治，但是，我并没有搞得太清楚，我希望你哪天能通过你自身的努力，搞明白政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然后到我坟前给我说一声，评价评价我老秦到底对了几分、错了几分。” “您别说这种话……”蒋震有些感伤地说。 如果不是秦老的帮助，当初在昌平的时候，自己怕是已经无力回天被徐老重新弄回官狱了。 秦老的眼中、心中都有光，一种让人愿意追随的光。 相比于徐老的无情练达，蒋震更愿意在秦老的光辉之下做事。 “我说得都是实话，最近几日我就在想你的未来，你是我最看重的一个学生，比那些亲学生还要亲。在官狱那几年你尽心尽力服务我，照顾我的生活，陪着我下棋唠嗑，没有你的话，这些年是很难熬的…… “但是，无论是我也好、老徐也好，我们都是被贴上标签的人了。你以后，要找那些没有被贴过标签的人给你遮风挡雨啊。虽然这很难很难，但是，官场之上就是这样…… “曾经很多人费尽心机来讨好我，我冷面以对，可谁心里还没杆秤呢？你讨好过我，就比那些没讨好过我的强，至少我认识了你……虽然我对这些讨好的人冷脸相对，但是，在某些关键时刻，他们的名字出现在提拔名单上的时候，优先考虑的还会是这些“熟悉”的名字。你，懂我的意思吗？” “嗯，我知道这个道理。”蒋震说。 可是，现在的蒋震已经得罪不少人了，这是让他感到头痛，却也无可奈何的事情。 “去吧……赶紧去找找老徐，他这个人我了解，别看嘴巴臭、办事儿自私自利，但是，他跟你是老乡，还经常吃你的醋呢！当初在官狱里，你过来找我，他知道后的那个眼神呦，就跟小媳妇儿被别人拐跑了似的。呵，好生跟他说话，他会帮你的。” “嗯。” —— 当天上午蒋震订上直飞京城的机票。 原本他是想让刘晴跟着的，他也想让刘晴多去外面转一转，增长一些见识。 可是，刘晴却要求分开行事。 “你去哪儿？”蒋震不解。 “我去汉东，你去京城。” 刘晴勾了勾耳边的发，脸上表现出了一种年轻老总的干练气质，眼睛炯炯有神，说： “你也不要小瞧我了，汉东可不是只有一个耿东烈。我觉得，咱们这次的目的就是发债。我虽然来云亭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对云亭的人均财力很清楚……整个云亭的有钱人屈指可数，最有钱的就是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员，他们利用巨野集团几乎把利润都掏干净了。剩下那那些有钱人，不过是千万级别的富翁，过亿的都很少。所以，我得去汉东化缘，那边富商多。” “你不会是打算去找那个当初欺负你的冯老板吧？”蒋震蹙眉问。 “商人有几个不那样的？但是，到了真金白银的时候，他们都会认真以对，哪儿有那份闲心？你放心吧……我不敢保证能带多少钱回来，但是，我敢保证他们都会支持我的。而且，耿总在汉东的组织能力是很强的，别忘了，他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呢！他能不帮忙？等他组好局之后，我就是多喝几杯酒的事儿。呵，我酒量你还不放心啊？” “我能放心吗？”蒋震看着刘晴那自信的样子，倘若她不是自己妹妹的话，自己会认为她很有能力很能干，但是，有了这么一层亲近关系之后，他便不想让她糟践自己的身体陪那些大佬们喝酒。 “就这么定了！你去京城，我去汉东，后天早上我们云亭再汇合。”刘晴说。 “量力而行，知道吗？” “嗯……”刘晴笑着说：“别拿我当孩子了，我还要顺便回一趟昌平呢！那边好几个工程也得去看一眼，安排好那边的工作后，我把精力都放在你这边。” 蒋震迎上刘晴那充满深意的目光，心里怎会不知她在期待什么。 只是…不可能的…… —— 当蒋震坐上前往京城的飞机时，耿思瑶正从车上下来，走进了付小青家的单元门。 她回来两天多了，在家都快被耿东烈吵得耳朵长茧了。 耿东烈和耿思瑶的母亲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耿思瑶赶紧打胎。可是，耿思瑶就是不去，你总不能绑着她去吧？ 耿思瑶的脾气，那真是打小就叛逆，从来没有过平顺期。 今天耿东烈再次做工作，耿思瑶就说去找朋友们沟通沟通，说他们的思想太老旧。 于是，耿东烈安排了车全程盯着她，将她送到了付小青的住处。 对于耿思瑶来说，这种事儿除了跟付小青聊，别人实在是没法聊啊…… 其他的几个闺蜜她们见都没见过蒋震，之前那么长时间自己一直在昌平生活，跟她们的联系都少了很多很多。 想想之前跟闺蜜们整天酒吧美食加旅游的日子，再想想自己现在的生活，耿思瑶就对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生活产生了疑惑。 但是，一想到蒋震时，就感觉离开他的话，再好的美食都没了吸引力，更不用没有蒋震的旅游了。 她反思，这极有可能是老爸耿东烈一直在耳边絮叨要找个“高官老公”的原因。如果蒋震没提分手的话，这次老爸绝对能因为巨野的事儿开心死！可现在这情况，老爸赚钱都赚得不开心了。但是，她非常肯定，如果能跟蒋震结婚，老爸耿东烈哪怕嘴上说不，心里也会乐开花！ “叮咚……” 耿思瑶按响了付小青的家门。 付小青的母亲李爱荣打开门，看到是耿思瑶时，笑着招呼进来，“思瑶来了！快进快进！” “呐！”耿思瑶捧着一束鲜花说：“这是给您的，不是给小青姐的哈！哈哈！” “我这么大年纪了也就是只有女人送我花了！哈哈！你有心了！我很开心！哈哈！快坐快坐！” “小青姐呢？” “思瑶……”付小青从卧室里走出来。 “你这在家还打扮得这么漂亮啊？是要出去吗？”耿思瑶看着付小青的气色那么好，就跟化了妆似的，走近后才发现没有化妆，“哎呀，你皮肤怎么这么好啊？” “我这当妈的滋补得好啊！我前一阵儿弄了好多滋补品，待会儿你走的时候我给你捎带上点，你看看你这个小脸煞白煞白的，跟小青孕期时一个样！这是贫血，女人呐最需要补血的！”李爱荣在旁边笑着说。 “你不是去云亭了吗？怎么忽然又回来了？”付小青问。 “来来来……”耿思瑶拉着付小青的手就往卧室里去，还不忘回头跟李爱荣说：“我们姐妹聊点儿悄悄话哈！嘻嘻！” 话毕，拉着付小青就进了屋！ “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付小青笑着问。 “我怀孕了……”耿思瑶压低了声音，一脸愁容说：“怎么办啊？这孩子我生不生啊？要不要啊？” 第249章 自欺欺人 孩子？ 这…这肯定是蒋震的孩子啊…… 他们…他们竟然有孩子了？ “你别发愣啊……”耿思瑶激动地握着付小青的手，晃荡着说。 “不是，你们谈恋爱，然后意外怀孕，这…这对于情侣间来说是很正常的啊。”付小青马上淡定下来，转身去拾掇孩子的尿布，以此来躲避正视耿思瑶，也是借此掩饰自己那张尴尬无比的脸。 “我们分手了！蒋震上次回汉东，再回去的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非要跟我分手！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是因为他喜欢的人是刘晴！” “啊？”付小青当即惊讶。 因为当初蒋震来到这里，表明了态度说要放弃思瑶跟她在一起，怎么忽然就变成刘晴了。 耿思瑶马上又解释说：“那是障眼法！他根本不喜欢刘晴，就是拿刘晴当个挡箭牌。刘晴知道我怀孕之后，也不敢配合他演戏，就跟我说了实情。” 听到耿思瑶这么说，付小青悬着的心便落了下来。 可是，看到耿思瑶那焦灼的目光，心再次悬了起来。 “你别急……”付小青揽着耿思瑶到床边坐下，刚要说话的时候，孩子忽然哭闹起来。 付小青赶忙将孩子抱起来轻轻拍打，待他安静之后，坐到床对面的椅子上宽慰耿思瑶说：“我是蒋震的姐姐，这事儿是他做得不对，我会找他好好谈谈的。” “你去找他谈吗？”耿思瑶问。 “当然……”付小青觉得肯定要找蒋震谈谈的，她知道蒋震之所以选择跟耿思瑶分手，是不想对不起她，不想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长大。 可是，付小青内心里怎么会不在乎蒋震的幸福？ 这一个人为错误受罪就好，何苦两个人都受罪呢？ 再者说了，既然蒋震会让耿思瑶怀孕，就证明那段时间里面他们两人是相爱的。 哪怕没有曾经跟我付小青时的浓烈，至少也是一份能够接受的情感啊。 毕竟，耿思瑶那么喜欢他，现在又怀孕了，这份感情他怎么能不珍惜呢？ “那这孩子我先不打了？”耿思瑶问。 “孩子的事儿得看你自己，你这么年轻，想要就要，如果不想要的话，也正常。我们都理解的。” “唉……”耿思瑶愁眉苦脸，紧紧皱褶眉头说：“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不傻，我知道蒋震这么对我的话，这个孩子我不应该要。但是，但是我搞不明白，我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刘晴也搞不明白蒋震怎么忽然性的变了一个人似的绝情。我和刘晴都觉得里面有什么潜在的特殊因素，你觉得这个因素是什么？” 付小青很清楚那个所谓的“因素”是她自己，可是，她怎么敢说出来？ 那么多人都知道我跟蒋震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倘若知道我俩有了孩子的话，那真的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份难受已经折磨自己无数个日夜了，又怎能让这份错误继续折磨其他人？ “蒋震就是太傻，一阵儿一阵儿的……你放心，我会给他打电话好好教育教育他的。你这么喜欢他，他还不知道珍惜的话，那他可就真是犯傻了。” “可是，真的很怪啊！”耿思瑶说：“我觉得他绝对是瞒着我什么事儿，只是他不说而已！现在事关一条生命呢！可他还是不说！所以，这件事绝对比我肚子里的孩子还重要！” 付小青听耿思瑶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就有种‘纸包不住火’的感觉。 可，她真的不敢想象这件事情被发现的后果，真的太严重太严重了。 现在，面对耿思瑶越来越深的怀疑，付小青心里若说是没顾忌是不可能的。 “别想那么多了……”付小青说：“我也算是了解蒋震，云亭县跟别地方不同，他八成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才想跟你分手的吧？你不要着急，我找他说。” “那你现在给他打电话，别说我在这里，我听听他怎么解释！” 耿思瑶弯身抓住付小青的手，一脸谨慎地继续道： “我觉得蒋震不会跟我和刘晴说分手理由，但是，他应该会跟你这个姐姐说。如果这个理由真的让我信服，那我就去把这个孩子打掉，以后跟他蒋震井水不犯河水，我…我耿思瑶也是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姐，你快给他打！” 付小青听后，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但是，她知道这会儿绝对不能拒绝耿思瑶…… 都是女人啊…… 她感觉耿思瑶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已经在怀疑她了！ 如果不打这个电话，耿思瑶绝对会肯定她的怀疑。 但是，打电话的下场能好？ 蒋震要是像上次那样说一些情话，耿思瑶不疯才怪啊！ 想到这些，她心里就纠结死了！ 可是，还是拿出手机，因为打过去只要言辞得当，她跟蒋震的那点默契还是有的，应该能瞒过去！ 所以，沉思片刻之后，不等耿思瑶催促，她直接就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is……” 听到电话关机的时候，付小青心里一块巨石落了地。 “怎么关机了？”耿思瑶问。 “是不是在开会啊？”付小青说。 “真是的…待会儿再打！” “你太急了……这么急做什么？这事儿不在一时一刻，急不得的。”付小青轻声安慰道。 “怎么不急嘛……”耿思瑶说着，疑惑地目光看了付小青一眼。 付小青知道耿思瑶是在怀疑她，因为刚才那么多的心里震撼，不可能一丁点儿的异样都没有。 耿思瑶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瞧不出来？ 于是，付小青当即坐到耿思瑶身边，宽她的心说：“我看看能不能把蒋震叫回来，我当着你的面儿，好好说说他。我这当姐的教育他，他应该会听进去的。到时候，咱们看看他到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嗯？” 耿思瑶听后，心里的疑惑瞬间就放下了！ 人家都帮着主持公道了，自己却还怀疑人家，真是有些不地道了。 “嗯，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听话回来。”耿思瑶说。 “他要不来，我就带着你去找他，非得把你这情理给你找出来不可。” “呵！”耿思瑶听后，当即搂住付小青的胳膊，“谢谢姐！” 付小青那刻脸上虽然笑着，但是，内心里的痛苦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懂。 这种复杂的扭曲感，这种背着人演戏的痛苦，让原本就憔悴落寞的心，更显煎熬。她甚至都有了一种想逃的冲动。可是，想到无依无靠的李爱荣，想到李爱荣对阳阳的那份疼爱与不舍，却也不敢自私离开。 只能留在这偌大的省城，感受着岁月无情的催促，感受着一份不伦之情的巨大折磨。 —— 当天下午一点半，蒋震下飞机之后，开机便收到了未接来电提示。 看到付小青的电话，当即就回了过去。 付小青跟他说了耿思瑶的事情之后，蒋震裹了裹衣服，感受着机场上凄厉的冷风，低声回应说：“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 “我能不管吗？她已经怀疑我了，我看得出来！我们之间的事情能对外说吗？说出去的话，会葬送你的仕途啊！”付小青激动地说。 “为什么要对外说？”蒋震说：“这件事情就这样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罪，我也不打算跟谁结婚，我就以单身的身份偶尔回去看看你和孩子就好。我不结婚了，也不想结婚。” “你这是对耿思瑶的不负责任！” “我现在只想对你付小青负责任！我知道我对不起耿思瑶，我非常清楚我在耿思瑶这件事情上做得有多么畜生！但是，以后再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了，我不会跟你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谈论感情了！” 蒋震来得时候，忘了带厚外套，想到上次来时耿思瑶给他披上的羽绒服，心里就有种伤害他人后的难受，低声继续道：“你好好哄哄她，时间会抹平伤疤的。” “理由！现在一般理由耿思瑶和刘晴都不会相信的！你得给她一个分手的理由才行啊？要不然，耿思瑶的脾气，她不可能跟你就这么算完的啊！她没怀孕还好说，她现在是怀孕了啊！你清醒点好吗？” 付小青说着，想到蒋震的想法，便继续施压道： “蒋震，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更不需要你感情上的施舍，如果你继续这么做，我会陷入一生的痛苦之中！我知道你心里是有耿思瑶的，我知道。如果耿思瑶没有感动到你，你不可能跟她发生关系，也不可能让她留在你身边。你现在之所以跟她分手，只是觉得对不起我而已……蒋震，你姐我不需要你这份同情，更不需要你这份自以为是的救赎。你要想真救赎我的话，你把我娶了！你敢吗？不敢的话，就不要再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 第250章 释放诱饵 听到付小青的质问，蒋震忽然就语塞了。 他怎么敢娶付小青？ 这是李承民带了鉴定样品亲自去医院鉴定出来的——自己同母异父的姐姐啊…… “怎么不说话了？”付小青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娶，倘若他敢娶付小青也不会答应，于是，冷声用命令的口吻说：“这两天是周末，我希望你抽出时间回来趟，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好好谈谈。如果你不来，我就去找你，这逃避…可不是处理感情的方法。”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迎着冷风，忽然没那么冷了。 感觉付小青发起火来，这心里竟还有种小害怕的感觉。 看了看京城阴霾的天，便觉得还是赶紧干正事儿吧！ 于是，上了出租车后，径直驶向医院。 —— 看着京城繁华的街道，路过京城市委市政府大楼时，蒋震忽然有种莫名的悲凉感。 看着那豪华的办公大楼，再想想云亭县的破旧大楼，这种反差感，让他内心深处散发出一种“不公”的愤慨气息。 可是，意识到贫富差距的真实存在，意识到这种现状并非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情，那愤慨便慢慢转化成为了一种力量。 他觉得，从政必须要有一颗为公为民之心，但是，也必须要有能琢磨人、琢磨事、琢磨利益的本事。 小时候，很崇拜电视上那些一心为民、耿直为民、视恶如仇的人，可经历过现实磨练后，才知道那种一根筋的意气用事是决然走不长久的。 诚然，官场上没有那种威武如壮士断腕的勇气是不行的，但是，官场之复杂，不仅需要勇气，更考验一个人权衡利益的眼光。 爬升需要运气，需要多种因素交相呼应而达成条件，但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是——要有绝对敏锐的官场洞察力和果决的关系行动能力。 想到这些，蒋震的目光就变得愈发尖锐起来…… —— 来到医院之后，蒋震比之前更为谨慎了。 他先是给徐老打了个电话，而后，戴上口罩从后门走进医院。 乘坐电梯坐到病房下边一层电梯，再顺着消防楼梯去了徐老所在的楼层。 抵达所在楼层之后，还细心观察着徐老爱人徐婷有没有出现。 自从知道徐晨升是付国安与徐婷的孩子之后，蒋震对徐婷的感受便是——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简单——极其复杂、用心极其歹毒。 现在看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跟付国安的结合，当真是挺般配的。 轻轻敲了下徐老的病房门后，便推门进去。 徐老正坐在电视前看新闻，见蒋震进来后，冷目飘过来：“搞到了？” 所谓的搞到了，自然是指的付国安的dna鉴定样品。 蒋征刚要回话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是汉东省的陌生号码时，蒋震皱了皱眉头，看了眼门口，感觉在里面比在外面可安全得多。 “喂，哪位？”蒋震接起电话问。 “蒋震吗？我是李灵芝。” 李灵芝是肖波的妻子，蒋震虽然不熟却也认识。 “哦，嫂子。”蒋震立刻应声，同时，也知道李灵芝找他完全是因为肖波被抓的事情。 但是，当前调查组还没有查清楚问题，肖波那边又不配合交代问题，自然是不能放人的。 “肖波是犯了什么错误吗？为什么要抓他？”李灵芝轻声问。 听得出来，李灵芝对肖波是有感情的，但不多。 “你问那些干什么？”电话那头传来赵丽丽的愤怒声，斥责道：“这个蒋震就是想要公报私仇，你就问他到底怎样才能放了肖波！” 听到赵丽丽那激动的声音，蒋震多少有些诧异…… 这李承民昏迷之后，赵丽丽是装都懒得装了吗？怎么还有种撒泼无赖的感觉了？ “蒋震，我不知道之前咱们有什么过节，但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咱们可不能不讲理呀对不对？” “嫂子，”蒋震微笑说：“云亭县前一阵发生的暴力冲突事件相信你也知道，因为这事儿省里派了调查组过去，而暴力冲突的起因就是云顶集团与巨野集团的商业纠纷问题，现在肖总不是拘捕、也不是逮捕，只是叫过去配合调查，不碍事的。” “不碍事吗？真没事儿？”李灵芝不放心地问。 “别听他的！”赵丽丽在旁边直接接过电话，“蒋震，我绝不承认我当年对不起你母亲！你母亲的死跟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而是你母亲她自己不守妇道勾引我老公后，咎由自取造成的后果！现在，你拿着之前的事情来祸害我女婿，你还有良心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如果你再不把肖波放了，别怪我们跟你撕破脸！” “赵女士，您冲我这么大呼小叫的实在是有失身份啊…我知道您跟付省长的关系很好，这件事我建议您还是找付省长吧？我一个县委书记，哪儿能命令人家省委调查组做事啊？就这样，祝您身体健康。” 话毕，蒋震直接挂断了电话。 “赵丽丽？”徐老皱眉问了一声。 “对。” “你把肖波给逮起来了？” “啊……算是吧。付国安总想让肖波去吃掉巨野，我是不想肖波去祸害云亭，所以，就通过冲突的事儿，让肖波进去。然后，搞了一个城投，想要用城投去控股巨野集团。” “你们城投有那么多钱？”徐老眼神中都释放出一种不屑的意味。 徐老很清楚云亭县有多么穷，更知道云亭县的贪污腐败有多么严重，就那么一个财政困难的县城，就算搞出个城投来，怕也只是个空壳子。 “就是因为没钱，所以才过来找您想办法的。”蒋震微笑着走过去拿过徐老的杯子，刚忙给他倒了水后，端到他眼前，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说：“云亭县有多穷，您是知道的，我这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徐老听着蒋震的话，享受着蒋震熟悉的手法，脑海里迅速对云亭县的情况进行分析。 短短三十多秒的时间，他就有了一个断定。 “哼……”徐老冷哼一声，说：“肖波去给你投资，你把人家给逮了起来，这是你想自己用城投控股，想政府说了算啊？借着肖波的手，把之前的巨野干掉，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你小小年纪道业倒是越来越深了。” “还是您教得好。”蒋震跟条哈巴狗似的笑着说，就差没吐舌头了。 “别给我摆这副臭样子，我还不知道你脑子里那些弯弯绕绕了？你不让肖波给你投资，难不成让我给你投资吗？你觉得我有钱？哼……让你干那么点儿事现在都没办到，还恬不知耻跑过来跟我要钱？” “您刚才也听到了，肖波老婆和丈母娘都管我要人了！您也知道肖波是谁的人，是付国安的啊！就是因为肖波是付国安的人，我是坚决不能让肖波去控股巨野集团的！” 蒋震说着，满脸委屈继续道：“您也知道付国安是个什么德行，他为了这事儿想给我撤职没撤成，这两天又打电话给我下了死命令让我放人，我也没放人。就现在这情况，如果我不把云亭县搞出成绩的话，下一步怕是都没有见付国安的机会了！” “你这是威胁我啊？是不是觉得我除了你之后，安排不了别人去靠近付国安了？”徐老一把扫开蒋震的手，冷目瞪着他。 蒋震知道徐老这是不爽…… 倘若这会儿把付国安的样品给徐老的话，徐老绝对会好说话很多很多，但是，能给吗？ 能给！ 但是，现在绝对不是给的最好时机！ “徐老，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蒋震一脸“得意”地笑着说。 “少跟我耍滑头，说。” “这个……”蒋震迎上徐老那凶巴巴的眼神，仍旧往前靠了靠，一脸讨好地说：“这全国什么地方什么情况您徐老认识是最全面的！这云亭县的景行镇最近刚刚发现了新矿，之前肖波他们运作着让付国安通过国土部门给批复了县内的开发自主权，我就想着这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啊……咱大公子不是有个投资公司吗？让他买我们城投点外债，然后，我们再给他巨野集团百分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这个真的不能再多了！呵，您觉得……我这个想法可行吗？” “你他妈的……！” 徐老当即就骂了蒋震一句，可是，脑海中像是忽然被蒋震给戳到了某个点。 而后，眼神当即就衰弱了下去，继而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 蒋震见状，自然知道他应该是想到了自己公子徐晨升跟付国安的关系。 如果通过这次的安排，让徐晨升去往南云靠近付国安的话，或许会发现更多的线索也说不准呢。 “徐老……”蒋震感觉徐老酝酿得差不多之后，轻声道：“我知道，您对耿东烈的财力是非常了解的，凭借着我跟耿东烈女儿耿思瑶的关系，这事儿我完全可以让耿东烈来投资。但是，您教了我那么多、帮了我那么多，我也是想着能找个机会报答您……这个巨野集团真的是利润可观啊。” 第251章 迟暮 “利润可观？我看你单纯就是缺钱吧？”徐老恢复了刚才冷厉的模样，低声说：“不过，这确实是笔人人都想要争的买卖……” “您同意了？”蒋震故作兴奋的模样说。 “你别高兴得太早……” 徐老眼神中释放出一丝狡黠，盯了蒋震一眼后，拿过旁边的拐杖，撑起身子一步步走到旁边的窗台前，看着窗外那阴沉的雾霾天，冷声说： “我有个条件，如果答应这个条件，我就让徐晨升投资你们的云亭城投。” “您说……”蒋震赶忙站了起来。 “百分之六十……”徐老说着，慢慢转过身看向蒋震：“让晨升的投资集团，控股巨野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这么安排，你应该非常不乐意吧？” “别人说，我肯定不会同意！但是，您说了，我就只有安排的份儿了！”蒋震说。 但是，蒋震说得是假话。 这次他已经做好准备“坑”徐老了…… 嘴上那么“同意”、“安排”，但是，蒋震心里很清楚——城投的本质就是政府主导促经济的公司！ 城投想赚钱就必须有话语权，绝对不会让城投帮着私营企业去赚钱！ 蒋震现在所做的妥协，不过是想“引狼入室”而已。 等这头狼入了羊圈，蒋震会将自己的羊皮摘下来！ 到时候，无所谓徐晨升想走还是想留…… 因为，蒋震的脑子很清楚，他让徐晨升去南云省的目的可不是让他去赚钱的！ 让他去南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观察徐晨升的“异动”，观察付国安对徐晨升到底是何种感情！ 到时候，自己亮出两人亲生关系的底牌时，两人能不乱手脚才怪！ 不过，做戏要做全…… 蒋震赶忙靠上前去，一脸“认真”地说：“徐老……这些股份怎么安排，我听您指挥！但是，您也知道，秦老他老人家在南云啊…我徐哥控股百分之六十的话，怕是会被秦老知道…就您跟秦老那关系，秦老要是想要阻止的话，我也拦不住啊！” “我能不考虑这些吗？晨升他又不是只有一个集团，而且，他也不能用他国外的集团来投资，这矿产跨国是很敏感的！我会安排他以用别的“壳子”，悄无声息地过去投资……” 徐老说着，面容更为严肃地盯着蒋震嘱咐说： “我让晨升占股百分之六十，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你……肖波和付国安运作着争取下来的矿产开发权，被你给一锅端了，子儿都不给人家留一个，他云顶集团能放过你？” “徐老……”蒋震忽然皱起眉头，他忽然意识到徐老比他认知当中还要狠得多啊，于是，试探性地问：“……我怎么觉得，您意思是想要让我徐哥跟肖波对着干啊？” “你真以为肖波会善罢甘休吗？还是你觉得付国安吃进去的东西会那么容易吐出来？”徐老说着，目光更显阴沉，冷盯着蒋震说：“其实，我这也是在给你变向地施加压力……” “压力？”蒋震听后，便知道徐老说的是鉴定样品的事儿。 “我知道你跟付小青的关系很好，你无法靠近付国安，付小青也无法靠近吗？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你要安排好我儿子控股巨野集团的事情，同时还要把付国安的鉴定样品给我搞到手。否则，等我儿子控股了巨野，而你却还没有完成任务的话，下场如何，你能掂量得出来……” 徐老还是徐老啊。 什么事儿都被他算计得严丝合缝的！ “一个月的时间？”蒋震思量片刻说：“行，我好好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就让小青去趟南云。” “时间要快，我这边很急……”徐老冷声说。 “那个…我这边也希望晨升哥能早点儿过去投资，要是等肖波出来的话，就不好弄了。” “他今天晚上回来给她母亲过生日，晚上的时候我会跟他说这件事情的。等明后天的时候，会有人联系你。关于肖波，我觉得你既然坐到了这一步，就不要有任何退缩的心思，面对敌人时，任何的仁慈都是捅向自己的刀子。付小青还在汉东吧？去找她好好聊聊！弄个dna样品都这么难，你是越来越废物了！” —— 蒋震离开医院之后，当天傍晚就坐火车去了汉东省。 只是，他没有去省城，而是回了老家昌平，先去看望了自己的父亲。 因为刘晴在汉东省会那边忙活没有回来，那天晚上蒋震得空跟父亲单独聊了许久。 只是，父亲的那些光明的话语，越来越像是空洞无物的精神支持。 当蒋震越发明白真正的现实之后，对父亲的这些教导便越是听不进去了。 但是，仍旧随着他的话，轻轻点头，允诺以后一定按照他说的话，好好干。 那种状态，就像是很多领导干部在面对上级单位领导廉政教育时的状态一样。道貌岸然地表态，声声诚恳地举手宣誓，可是，转瞬便再次陷入利益的泥潭之中，较真脑汁开始算计个人得失。 蒋震觉得自己与那些人唯一不同的是——心里还有“公”的存在。 官者天道。 天道，岂可不公？ —— 当蒋震跟他父亲喝酒聊天的时候，徐老则在相关工作人员的监督下踏进了自家的家门。 看着熟悉的价值不菲的四合院，徐老没有感到任何的舒心，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糟心。 明明可以很顺利地退休，明明可以安享晚年，可命运的齿轮突然卡壳崩裂，以至于被判无期徒刑。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生病，自己仍旧会待在官狱之中。 人家得了癌症是痛苦的，可对于徐老来说，癌症这种不治之症倒是让他从官狱的牢笼之中解脱了出来。 这是徐老没有想到，徐婷他们也没有想到的…… 推开院门，踏上石板路，院子里的盆栽大部分已经送人了。徐婷不喜欢修修剪剪，她比较喜欢养花。 听到屋内的欢声笑语，徐老轻轻皱起眉头。 在他记忆里，徐婷的生日只喜欢儿子来陪他过。她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无用的社交。 也就是当初在汉东工作的时候，汉江那几个闺蜜会主动来找她套近乎过生日，来京城的这些年后，那些闺蜜鲜有往来。 走到门口，透过窗，他才看到是赵丽丽来了。 今天中午她给蒋震打电话要救肖波，蒋震没有答应之后，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哼…… 徐老想到肖波是赵丽丽的女婿，想到肖波跟付国安的关系，此刻看着赵丽丽都有些不顺眼了。想到今晚还要安排儿子徐晨升去跟赵丽丽女婿肖波争矿产，徐老的眼神自然地又冷厉了几分。 徐老想要敲门之后再进去，毕竟，今天回来的事儿，他谁都没有说。 如果不是因为让晨升去云亭投资，他仍旧不会回来。 可，考虑到这他妈的是自己家，还敲个屁的门啊？ 直接推门而入…… “老徐？”徐婷第一个皱眉不解。 旁边的赵丽丽和当即从餐桌前站起来，“徐哥回来了？你说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我们都没等你呢。不过，” 赵丽丽说着，捏着温柔的步子走过来，一脸慈祥的笑模样，说：“不过，蜡烛还没吹，你过来吹个蜡烛吧！呵呵……” 看着赵丽丽此刻的温柔模样，不免想到上午时赵丽丽给蒋震打电话时的状态，便感觉这些女人是一个比一个能装。真不如人家李爱荣那种直性子呢！ “过来给徐婷过生日啊？呵，挺好……”徐老说着，一步步走向餐桌旁。 “爸，先去洗洗手吧？”徐晨升走过来说。 徐老摆摆手说：“不洗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快坐吧。” “呵……”赵丽丽笑着说：“徐哥跟以前一样，还是这么不拘小节。” 徐婷看着徐老落座后，笑着问：“你今天怎么忽然回来了？不碍事吧？” 徐老听后，瞄了自己老婆徐婷一眼，“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是碍着你的事儿了？” 徐婷知道徐老这大男子主义的脾气，也知道他肝不好火气太旺，便勾起道笑，冲着儿子徐晨升说：“晨升，点蜡烛吧。” “我帮着一起点。”李灵芝在旁边说。 “这是哪位？怎么没见过啊？”徐老看着点蜡烛的李灵芝问。 “徐伯伯……”李灵芝微笑说：“我是灵芝，小时候，在汉江的干部家属院您还抱过我呢！我跟晨升一边儿大，那时候我经常跟着他去你家玩！您还不认识我了吗？” “哦哦哦！记起来了，呵，岁月不饶人啊！转眼功夫这么大了！呵呵，岁月不饶人啊！”徐老笑着说。 那句‘岁月不饶人’是徐老有感而发，想到自己为这个家的付出，想到自己拉扯儿子成长起来的每一步，想到自己为提拔付国安所做出的一切，他这颗心就感到一种被欺骗的极大恨意！ 他不想承认自己被欺骗，自己可是聪明了一辈子的人啊！ 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朝着他最不愿看到的那个方向前进。 他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不管是事业上、还是家庭上，所有人都像是在陪着他演戏。 所有的“演员”们都盼着这场戏早点结束，盼着我这个老头早点“落幕”死去！ “你是感觉不舒服吗？”徐婷看着徐老略显苍白的脸问。 徐老淡淡地看了徐婷一眼，“赶紧把蜡烛吹了吧。吹完我有事儿跟晨升说。” 第252章 城府 唱了生日歌，徐婷吹完蜡烛之后，李灵芝便帮着切蛋糕，而徐晨升则帮忙分蛋糕。 徐老的家庭也算得上是京城贵族，尤其是徐晨升，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是知名的跨国集团老总了。 可，纵然如此高的身价，在这些平凡的节日里面，却也不会变幻出三头六臂来，只是像无数个平凡家庭里的人那样，一脸恭敬地给长辈们分蛋糕。 分好蛋糕之后，徐婷举起酒杯感谢说：“谢谢丽丽带着灵芝来给我过生日，也感谢儿子不远千里飞回来陪我过生日。只是，下次我生日的时候，记得带上老婆孩子，我都多久没见他们了。” “我是想带着的，但是，时间太紧，这会儿孩子们的学校要考试，不能请假呀。”徐晨升说。 “每次都是这个理由，今年过年可一定要带回来，你爸正好在住院，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个年。”徐婷说着，将杯子举起说：“来，我们干杯。” 徐老就跟没听见似的，没有端酒杯，也没有吃蛋糕。 原本就病得厉害，最近心情又烦躁，哪儿还有食欲？ 徐婷放下酒杯后，转头看向徐老说：“你刚才不是有事儿吗？需要让晨升跟你去书房吗？” “去什么书房啊……”徐老的性子仍旧很烦躁，转头看着赵丽丽问：“承民最近怎么样啊？” “呃…还是那样，还没醒呢。”赵丽丽故作一脸忧愁地说。 “这个老李啊……好不容易退休，该颐养天年的时候却成了这个样。”徐老说着，转头看向徐婷说：“你说承民这样，还真不如去官狱待着哈？” “……”徐婷觉得徐老今天像是吃错了药，但是，徐老脾气就那样，与其跟他怄气，还不如不说话。虽说是老夫老妻，可这些年跟形同陌路没什么区别。 “徐哥说得是！”赵丽丽见徐婷脸色不好看，便赶忙接过话茬说：“这事儿让谁摊上都是受罪。” “你们这次来，只是为了给我爱人过生日吗？”徐老忽然转头问徐婷。 “呵……”赵丽丽敏感地看了一眼徐婷，见徐婷跟没听见似的低头吃蛋糕，便笑着说：“对啊！我就是单纯带着灵芝来京城逛逛，想到今天是嫂子生日，就过来给嫂子过个生日。” 徐老见状，便知道这个赵丽丽肯定是跟徐婷已经提前商量好怎么救肖波了！ 可是，这事儿徐婷能解决的话，必然是要去找付国安啊！ 这证明——徐婷跟付国安依然很熟啊！ 他妈的…… 想到这一点，徐老内心都有种炸裂感！ 但是，搞了一辈子政治的他，脸上半丝内心想法都没有流露出来。 那刻徐老很想说，我已经知道徐波被蒋震抓起来的事情，但是，赵丽丽既然选择故意隐瞒，那还有什么继续“关心”的必要了？ “晨升，你知道云亭县吧？”徐老轻轻仰靠到椅背上问。 徐婷听到云亭县的时候，挖蛋糕的手就停了一下，但是，一秒钟之后，立刻恢复正常继续挖蛋糕吃。 可赵丽丽没有徐婷那镇定自若的本事啊！ 自己女婿现在还在云亭关着，听到徐老问及云亭县的时候，那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啊！ “云亭？云亭是哪儿？”徐晨升来得晚，进家门的时候，赵丽丽已经跟徐婷讲完肖波的遭遇了。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父亲提及云亭有什么特殊之处。 “南云省的云亭县。” “嗯，怎么？”徐晨升坐正了身子问。 “蒋震你应该听我说过吧？”徐老又问。 听到蒋震的名字，赵丽丽都有点儿坐不住了。 早知道，刚才直接跟徐老说肖波的事情了！ 可是，想到肖波是跟着付国安去的云亭，再想到徐老对付国安的仇恨，她哪儿敢动那个嘴皮子啊！ 虽然徐婷一脸淡然处之的模样，殊不知，她的内心里也已经开始翻滚起波浪来。 她徐婷倒不是担心儿子徐晨升跟肖波争利的事儿，她担心的是徐晨升去到南云之后会露馅儿。 “蒋震？我知道…您动手术之前，他一直在医院照顾您，我来之后他才离开的。是那个照顾您的年轻人吗？” “对，”徐老感觉徐晨升并没有参与徐婷婷的对话，也不知道肖波的事儿，便继续道：“这个蒋震之前得罪过我，然后托关系跑到南云省去了……可是，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徒弟，我只是吓唬他，从来没想过对付他。他现在也明白过来了。昨儿给我打电话，说他们云亭成立了一个城投公司，现在正在发债揽资金，你趁着回来这个工夫，去一趟吧。” “是去购买他们的城投债，帮助他的城投融资吗？”徐晨升问。 “不单单是融资他们的城投，我听说他们城投想要控股巨野集团，但是，他们肯定没有那么多钱。所以，你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购买巨野股份的大头，成为巨野集团的控股人。” “巨野集团？从事什么产业？” “矿产…而且，利润非常高。”徐老说。 “那个……”赵丽丽听后，在旁边撑不住了，那可是他女婿先占下的啊！ “那个什么啊？”徐婷飘了她一眼，问：“难不成你也想去分杯羹？” 赵丽丽迎上徐婷的眼神，瞬间就虚了，想说的话也瞬间低落到肚脐眼下面去，不敢吱声了。 徐老若是不知道肖波被抓的事情，自然不会明白她们眼神里的含义。 可是，现在他忽然发觉，这两个女人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可是，慌了阵脚的时候，是真愚蠢！ 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他妈的…… 徐老那刻，愈发确定这帮女人背着他没敢好事儿！ “那我明天去一趟吧。”徐晨升说。 “嗯，我待会儿把他电话号码给你发过去。”徐老说着，慢慢起身说：“行了，你们吃吧。我是以治疗的名义出来的，时间有限，就不陪你们了。徐婷，”他微笑转身，看着面容淡漠的妻子说：“生日快乐。” “谢谢……”徐婷站起身说：“你回去早点儿睡，可别熬夜。” “嗯……”徐老说着，走到李灵芝面前，说：“你们年轻人多吃点，这么多菜可不许浪费啊。” “呃…嗯……您慢走。”李灵芝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说。 她心里其实比她母亲赵丽丽还要烦躁，听到云亭的时候就烦躁，听到蒋震跟徐老那么熟的时候，更烦躁了！ 可是，她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的。 目前这种情况之下，哪儿有她这个小辈说话的份儿啊？ 见徐晨升出去送徐老之后，她赶忙回身问：“妈，这样的话，肖波的事情不会发生变动吧？” “我不知道啊……”赵丽丽转头看向徐婷这个主心骨，不再称呼嫂子，而是称呼姐，问：“姐，这事儿怎么办？肖波还能救出来吗？” “不知道。”徐婷放下手中的小蛋糕叉，一脸淡漠地说：“现在来看，这事儿我管不了，也不能再管了。” “你那会儿不是说可以给付国安打个电话问问的吗？”赵丽丽很是失望地看着徐婷说。 可徐婷是谁？她岂是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人？ 现在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付国安坐稳一把手之后，还要为他们未来的幸福而努力呢！ 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怎么能因为肖波的事情暴露了自己呢？ “老徐跟付国安有仇你不知道吗？你看我现在还敢背着老徐跟付国安联系吗？”徐婷看着激动的母女二人，轻轻靠到靠背上，指点说：“晨升下一步会去南云，然后，灵芝待会儿单独把肖波的事情给晨升讲讲，让他帮忙，但是，我不能跟晨升说是我安排的，我得避嫌。” “晨升能帮这个忙吗？蒋震会听晨升的？”赵丽丽激动得问。 “赵丽丽，你激动的时候，能不能别把自己的耳朵掉了？你刚才没听到吗？云亭县是个贫困县，蒋震现在是求人投资的时候，是他们求晨升办事，晨升说句话，他蒋震能不放在心上吗？你要实在不放心，就让灵芝跟着晨升一起去云亭，灵芝跟晨升这么熟，跟他一起去，他不会拒绝的！” “太好了！关键时刻，还是姐姐你想得周到啊！听见了吗灵芝？明天就跟晨升一块儿去云亭！”赵丽丽说。 第253章 纠结 夜已深…… 病房里的暖风声音原本很小，却在这静谧的夜里被放大。 徐老失眠了。 他半躺在床头，静静看着窗帘上变幻着的城市之光，看着屋内的冷冷清清，思绪异常繁杂。 想到徐婷今晚的“破绽”，想到赵丽丽跟徐婷的密切，再想到上次李承民来探望他时的激动，他便觉得自己的人生路在快要走到尽头时忽然狭窄起来。 狭窄还不要紧，更让他痛苦的是再往前，怕就是深渊了。 他不想去想，可脑海里总是冒出付国安二十二岁的身影来…… 那时候的付国安给自己干秘书，整日陪伴左右。 付国安不仅勤快，还聪明，察言观色的能力更是强。短半年就给他升了副团。那时候，他就跟徐婷好了吧？ 应该是吧…… 记得第一次带着付国安回家的时候，付国安见到徐婷时的目光就有些异样。可是，那时候谁见了徐婷不说漂亮呢？ 那时候徐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啊。 她不需要表现出异样来吧？ 她只需要悄悄告诉付国安我喜欢什么、我喜好什么，付国安就能投其所好俘虏，利用她的介绍，然后获得我徐某人的认可。 现在想想，付国安之所以那么会“察言观色”，应该跟徐婷逃不开关系…… 现在，徐婷明明知道我恨极了付国安的背叛，却依然跟付国安保持着联系。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他们之间仍旧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她都多大年纪了？ 付国安都多大年纪了！？ 如果他们这么大的年纪还能爱成那副样子，他们得他妈的多么奸、多么贱啊！？ 今晚问赵丽丽的时候，赵丽丽竟然还不说？ 她赵丽丽竟然还当我不知道肖波的事情？ 她们觉得做得天衣无缝，其实是漏洞百出！ 接下来，通过一件事情就能验证我的猜测究竟是不是真的！ 徐婷今晚的态度是选择了隐忍不发，那么她后期就不会去主动联系付国安！ 就徐婷那聪明劲儿，绝对会想着要避嫌！ 倘若赵丽丽想要救自己女婿的话，只能找徐晨升帮忙！ 因为跟蒋震有利害关系的就是徐晨升！ 所以——只要她赵丽丽或者李灵芝去找徐晨升救肖波的话，就能间接证明——徐婷在刻意避嫌！ 之所以避嫌——是因为她跟付国安真实存在着奸情！ “草他娘的！” 想到这些，徐老忍不住地骂出了声。 拿起手机，直接给蒋震打过了电话去。 —— 蒋震虽然已经睡下，但是，听到手机响还是本能地起来接电话。 看到是徐老的电话，他的神经当即就崩了起来！ 这个点儿打电话？八成是今晚回去给徐婷过生日后，受了什么刺激吧？ “喂，徐老。” “我今晚跟我儿子说了。”徐老保持着自己的老成，话音中听不出任何的压抑或者愤怒。 “哦，好。” “他明天可能就会联系你。然后，你记住一件事。” “您说。” “赵丽丽可能会找徐晨升帮忙。” “肖波的事儿？”蒋震问。 “对，到时候你时刻跟我保持联系，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想尽办法不要让肖波出来。实在不行，就往我身上推，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赵丽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拿着手机，顿时陷入了沉思。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这徐老八成是进一步猜到了徐婷和付国安的奸情了。 赵丽丽是谁啊？是徐婷的闺蜜啊！ 赵丽丽如果想要救肖波，肯定会找付国安！ 谁跟付国安最亲近？当然是徐婷了！ 而徐婷不帮忙的话，自然是找徐晨升帮忙了…… 如此一来，蒋震感觉徐婷今晚八成是跟他们在一起啊！ 这是非常大可能的！ 赵丽丽八成找到借着过生日的由头去找徐婷，结果却碰上了徐老。 徐老那老鬼头，别人不说话，光看她们表情，就能猜到她们的心思。 这个赵丽丽和徐婷，肯定是当着徐老的面儿鼓弄小心思后，被徐老给识破了。 想到这些，蒋震便感觉自己让徐晨升去云亭投资这步棋，走得实在是太对了！ 只不过，他现在很好奇——徐晨升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付国安的亲生儿子！？ —— 周日上午九点半，付小青就给蒋震打了电话，并约定了中午一起吃饭。 “还有谁？”蒋震问。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不是……”蒋震心里很是烦闷，“你让我跟耿思瑶见面的话，我怎么说啊？” “我还不了解你吗？”付小青说：“等见了面之后，你就知道怎么说了。” “不是，你……” “你什么时候这么絮叨了？”付小青不悦地说：“地址给你发手机上，别晚点了啊！”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 蒋震从昌平坐车抵达省城，来到付小青所说的饭店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十五了。 他觉得跟付小青和耿思瑶一起吃饭，也不用太赶时间，不慌不忙登上了海鲜饭店的二楼大厅。 一上来，便看到了付小青。 但是，付小青身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不说是很大，但也得四十左右了。 之前搞了一个穆新飞，现在又整什么幺蛾子？ 蒋震皱眉走过去，走到餐桌旁的时候，也看到了付小青对坐沙发上的耿思瑶了。 “你来了！”耿思瑶笑着站起身，直接上手拉过蒋震来，说：“坐这儿！” 蒋震坐下后，又看了一眼男人，问：“这位是？” “这是我爸司机的儿子，李立强。”付小青微笑说：“立强，这是我弟弟，蒋震。” “你好！”李立强站起来跟蒋震握手，“你来之前听小青介绍过了，认识你很高兴！” “你好……”蒋震得知对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身份，眼神不由衰弱了几分，没了那种面对情敌时的锐气。 “刚才没跟你说，耿思瑶是我弟弟的女朋友。”付小青笑着说。 耿思瑶听后，脸上多少有些尴尬，转头看向蒋震，想看看他的表态。 蒋震知道付小青的心思，反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啊？” “是这样的……”李立强微笑回应说：“我跟小青一起长大，我也非常了解小青。然后，我现在是在省政府办公室这边工作。两年前，我妻子因病去世之后，我便跟我女儿生活在一起。我之前并没有想再成立家庭的打算，但是，前段时间听说了小青的遭遇之后，我就呵…就有点突兀地开始追求了。也感谢小青，”他说着，转头看向付小青，“感谢你能给我这次机会。” “小青姐……”耿思瑶探了探身说：“我感觉立强哥哥对你很诚恳！感觉他人好温柔呢！” 蒋震听后，便觉得这话像是在影射他不诚恳、不温柔。 “姐，”蒋震觉得既然说出了彼此的身份，也不能再放肆，轻声问：“你答应跟他交往了吗？不能先从朋友开始吗？” “我们做了快三十年朋友了……”付小青已经决定跟蒋震分开，那刻的她一脸的坦然，她觉得不能耽搁了蒋震，更不能让蒋震辜负了耿思瑶这么好的女人，想到这些，她脸上的表情愈发温柔，微笑说：“知道吗？前段时间，就是强哥陪着我去跑的离婚手续。” “手续弄好了？”蒋震问。感觉穆新飞“失踪”之后，离婚手续应该比较难办。但是，想到付国安的地位，便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儿白痴。 “付书记找了人，”李立强说：“我从派出所那边搞了几份证据之后，很顺利就办下来了。当然，这里面涉及到一些特殊安排，也希望你们两位能够保密。” “看来付书记很认同你。”蒋震说。 “我父亲给他开了那么多年的车，我又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让我办事，他还是很放心的。” 李立强不轻不重的话语，对蒋震这边的撞击效果却异常强烈。 付小青那随和的微笑，让蒋震感觉到她跟李立强相处时，很是随和，也很是温柔。 那种温柔，让他心里很是难受…… “我们快吃吧！菜都要凉了！”耿思瑶提议说。 “你喝酒吗？”李立强问。 “不喝了吧？”蒋震说。 “也好，我不会喝酒。”李立强微笑说。 —— 中午吃完饭，送走付小青和李立强后，蒋震和耿思瑶站在饭店门口，心思多少有些迷乱。 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雪，蒋震看到对面的火锅店时，忽然想起了唐龙飞。 搞走了唐龙飞，弄走了穆新飞，现在又来了个李立强…… “看什么呢？”耿思瑶问。 “没什么……” “刘晴昨天去我家了。” “去拉投资吗？” “嗯，刘晴简直就是个神仙……”耿思瑶笑着说：“昨晚她喝了两斤茅台呢！但是，特别值，那么一小酒盅就一个亿呢！” 蒋震一算，那得多少亿啊？ 不过，越多越好，毕竟找徐晨升去只是为了让他跟付国安和肖波对抗，这徐晨升要想要狮子大开口的话，刘晴这边也能堵住他的嘴巴。 “你开车吗？”蒋震问。 “开着啊……” “那你回家吧…我去机场了。” “不让我送你吗？”耿思瑶皱起眉头，看着蒋震那张熟悉的脸，轻声问：“我现在…还是你女朋友吗？” “……”蒋震忽然语塞。 “你考虑好再说，如果你说不是，我下午就去打胎。”耿思瑶说。 第254章 二锅头 “叮”的一声！ 正当蒋震想要回答的时候，来了条手机短信。 拿出手机，看到是付小青的短信时，心情忽然就低落下来。 雪花落在手机上，让那条短信充满了一种悲凉的感觉。 “好好爱思瑶吧……她值得你去疼爱，不要等错过之后再后悔。我跟你是永远不可能的。你放心，我跟李立强不是小孩过家家，我是真想给阳阳一个家，让他能从小感受到父亲的关怀。你我的秘密，永远都藏在心底吧。祝你和思瑶幸福，也希望你能祝我们幸福。” 看到如此决绝的一条信息，蒋震有种再次失恋的感觉。 而脸上的冷漠却需要保持住，不能露出半丝端倪来。 放下手机，再次看向耿思瑶那张白皙的娃娃脸时，感觉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像是《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看向孙悟空时那般的幽怨与不满。 看到雪落在她的脸上，又迅速化开，凝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像极了泪水。 “你说啊……我还是不是你女朋友？”耿思瑶像个孩子似的发脾气问。 蒋震没有说话，上前两步，将她整个揽入怀中。 没有其他选择了吧？ 没有了…… 耿思瑶紧紧搂住蒋震说：“如果你再敢跟我说分手，我就杀了你……” 蒋震听着耿思瑶那柔软的话，看着大雪铺了大地薄薄一层雪，用下巴轻轻揉了揉耿思瑶的头，低声说：“把孩子打掉吧…等我不干云亭县委书记之后，咱们再结婚。你，愿意等我吗？” “生下孩子来等着就是了。”耿思瑶说。 “别傻……我们有的是机会，我现在的处境还是很危险的。我可不想让你刚结婚就丧偶当小寡妇。” 耿思瑶听后，轻轻推开蒋震，抬起头看着他那雕刻般的面容问：“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我分手的吗？我也感觉你们现在到了白热化阶段了。拿下了老县长之后，他们都要造反了，对吗？” 蒋震轻轻摇了摇头，说：“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拿起手机，看到是徐晨升的电话时，当即接起：“喂，徐总。” “你在云亭吗？” “我在老家。你们去云亭了？”蒋震问。 “哦，我们下午的飞机到四图市，然后，大约晚上七点抵达云亭。不过，我们总部的团队得明天晚上才能过去。本想着今晚先跟你见个面聊聊，既然如此，明天再说吧。” “我今晚就回去，我给你安排住宿吧。” “不用。”徐晨升说：“明坤市有我们集团的分部，他们这会儿已经去往云亭给我安排住宿问题了。我们明天见吧。” “好。”蒋震挂断电话后，揉了揉耿思瑶的头说：“我打车去机场吧……下着雪，你开车我不放心。” “下雪呢，飞机能正常起飞吗？”耿思瑶问。 “这个能见度没问题的，再晚点就不行了。” “今晚住下明天再走不行吗？”耿思瑶撅着嘴说。 “听话……最近太多事情要忙，得赶紧回去才行。”蒋震说。 “你不陪着我去打胎了？”耿思瑶问。 “……”蒋震听后，脸上就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行了！逗你的！我妈会陪着我去的。”耿思瑶轻轻给他扫了扫头上和肩膀上的雪，认真地说：“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嗯。” “走吧……我陪你去打车。” —— 当蒋震坐上去往机场的飞机时，李立强已经将付小青送到了小区门口。 “下着雪，跟门卫说一声，我送你到单元门口吧。”李立强温柔地说。 “不用了，下雪又不是下雨，我自己走进去就好。”付小青说罢，笑着打开了车门。 李立强赶忙下车，绕过车站到付小青跟前，看着付小青站在雪中时，感觉她真是美成了一幅画。 那身白色的长款羽绒服扣上帽子时，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般，打眼一看如同个下了凡的仙子似的。 “今天很开心。”李立强微笑说。 “我也是……”付小青微笑说。 “明天再约你吧？清泉路那边刚开了一家和牛火锅，我们一起去尝尝。” “明天？明天再说吧……”付小青笑着说：“孩子最近不是很舒服，我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哦，不碍事吧？需要带着去医院看看吗？小孩子的病可不能耽搁。” “前天刚从医院回来，呵，不用担心的，你快回去吧。”付小青温柔地勾了下耳边的碎发。 李立强被那个动作惊艳了一下，看到那被冷风吹得更显白皙的皮肤时，便有种吻上去的冲动。 可是，当他刚靠上去一步的时候，付小青就非常敏感地往后退了一步。 “呵……”李立强用笑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轻轻碾了下脚下的雪说：“不是很滑。” “嗯，”付小青轻轻应声，抬头看了看天后，低声温柔地说：“你快回去吧……我回去了。再见。” 话毕，转身朝着大门口走去。 李立强看着付小青那高挑的身子一步步走进小区，看着那长长的脚印，内心之中竟有种“得不到”的距离感。 她真的太美，美到让人觉得拥抱她，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付小青一步步走向自家的那栋楼，雪很美却美不进那颗凄凉了的心。 她的眼中，透着种脆弱的执着，一种再用力一点就能破碎的坚强。 她没有回头，转身走向单元门，进了电梯之后，当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她整个身子顺着电梯光滑的壁面慢慢滑落，而后，抱着自己的双膝恸哭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可是，就是止不住地哭，眼泪就跟收不住似的，瞬间就湿了衣服。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之后，她迅速起身，迅速擦了把眼泪，迅速开门，迅速地脱掉衣服走进卧室。 “你回来了。”李爱荣从床上起身问。 “嗯……”付小青轻轻应声，背过身去挂衣服，也是躲避母亲，怕她看到自己的眼泪。 “你看着阳阳吧……我去我屋睡了，最近老是头疼。”李爱荣说着，便走了出去。 付小青轻轻合上门，慢慢走到小床边，扶着小床的栏杆，双腿忽然间就撑不住身子似的，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 整个人跪到小床前，单手扶着小床的栏杆，另只手捂着自己的嘴鼻，生怕惊扰了孩子，憋着声掉泪。 她仍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明明都做得很完美了，明明一切都是按照自己之前设想好的发展完了，可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流，这颗心也如万箭穿心般地痛。好痛好痛。 “啊……”她痛得也像是憋得哭出一声后，双手捂住嘴鼻，整个身子都弓了下去，颤抖着、憋着气地哭…… —— 当天晚上七点半，徐晨升被明坤市分部的人载着抵达了云亭。 看着略显破旧的县城，徐晨升眼中却是一种熟悉感，转头问身边的李灵芝：“像不像小时候的汉江市？” “呵，像……但是，跟高中时的省城不一样。”李灵芝说。 听到李灵芝提及高中的时候，徐晨升眼中的光瞬间消失，转头看向窗外的小城风景，脑海中晃荡着李灵芝高中时的模样。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乱想。”李灵芝微笑说。 “呵……”徐晨升微笑说：“时间过得真快，十七年了吧。” “嗯。”李灵芝轻轻应声，问：“我是不是老了很多？” “我们都还年轻。”徐晨升看向李灵芝的脸，四目相对的时候，眼神虽然还算深沉平稳，可内心里的情感早已涌动得快控制不住了。 “徐总，”副驾驶的分部老总，有些惭愧地说：“云亭县的情况您也可到了……这是我们能找到最好的地方了。这是他们云亭县官方接待贵宾的宾馆。” 徐晨升转头看了眼‘云亭宾馆’，是个装修还算可以的古风宾馆，“行，住下吧。” 下车后，工作人员去办理入住手续。 徐晨升单独带着李灵芝去大厅吃晚餐。 分部经理想趁着这个机会跟领导套近乎，但是，看到徐总跟美女单独进餐，也识趣儿地放下房卡后，滚去一边儿去和司机吃去了。 —— “这应该是云亭县的特色菜吧？刚才点的时候，就没见过。”徐晨升指着眼前的菜，“快尝尝。” “哦。”李灵芝笑着夹起菜，尝了一口后，笑着说：“挺好吃的。” “再尝尝这个。”徐晨升很是热情地招待说。 李灵芝又尝了一口，刚要说话时，服务员又端上一个菜来。 “太多了，吃不了的。”李灵芝说。 “还有呢……第一次来云亭，怎么也得尝尝这边的特色菜。快吃，多吃点，记得你以前吃得比我都多。” “那是以前……”李灵芝的声音忽然低了很多，眼神不再掩饰地柔弱下来。 “你是在担心肖波吗？你放心，我会找蒋震好好聊聊的。”徐晨升说。 李灵芝轻轻摇了摇头，“跟他没关系，没想他的事儿……”她说着，转头看向吧台的方向，“喝点儿酒吧？呵，忽然想喝点酒了。” “喝醉了怎么办？”徐晨升笑着问。 “你没见我醉过吗？”李灵芝毫不掩饰内心的复杂，用一种非常特殊的目光盯着徐晨升。 徐晨升嘴角的笑慢慢坠落，眼中带着只有李灵芝能懂的深意对视片刻后，慢慢转头冲着路过的服务员问：“你们这儿有什么酒？” “白酒、啤酒、红酒，先生要哪一种？”男服务员问。 “红酒吧……最好的。”徐晨升说。 “白的吧…就喝你出国前，我们在一起发誓时喝的那个酒……”李灵芝说着，转头问服务员：“有二锅头吗？京城二锅头。” 第255章 青梅竹马 曾经年轻时，不知酒滋味。 在喝过那么多的美酒之后，才发现曾经的低档酒是那么地苦涩。 二锅头的冲劲很大，徐晨升喝了一口之后，就觉得嗓子火辣，赶忙吃了口菜压了下去。 李灵芝则表现得比较淡然，表情正常，夹菜的动作也很自如。 只是，因为刚才李灵芝的那句“在一起发誓时喝的那个酒”，将此刻的气氛搞得有些冷、有些硬。 李灵芝觉得既然提及了这个话题，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索性直接聊开了就是，轻声问：“你为什么不解释？你一直没有给过我解释，感觉就像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关系似的。” 徐晨升很想要解释，可是，怎么解释？ 无法解释…… 他跟李灵芝从小就认识。 小时候在汉江家干部属院，长辈们因为那些情爱之事搞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们两小无猜玩着过家家，那时候徐晨升就说李灵芝是他“老婆”，而李灵芝也很喜欢他这个“老公”。 所谓青梅竹马也不过如此吧？ 当徐老去汉东省委任职之后，李承民不久也去干了省城的市委书记并进入省委常委。他们两人又住到了一个小区。 那时候已经上初中，两人总是结伴上学。 初三的时候，两人约定着又上了同一所高中。 两人都继承了长辈们的学习基因，学习都是名列前茅。 高考之前，两人就已经确定了恋爱的关系，彼此鼓励、彼此上进。 高考后，两人又报了同一所大学。 就在他们高考后的那个夏天，两人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当两人躺在床上，一起展望未来大学生活的美好时，徐婷却忽然对徐晨升说，让他出国留学。 徐晨升自然不从，死活就是不去。 那时候，徐老已经是省长，自己的未来一片美好。 更何况还有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在身边，为什么要出国？ 徐婷见他如此抗拒，无奈之下说出了藏在心中的秘密——你的生父并不是徐老——而是付国安。 那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震碎了徐晨升的三观，也震碎了他的爱情。 付国安他很熟，那是父亲徐老最疼爱的徒弟，小时候就经常来家里做客。他女儿付小青见了他时，都是一声“哥哥、哥哥”亲昵地叫着。 未曾想，自己竟是付国安的儿子。 徐婷说，未来会找机会带着付国安去国外跟徐晨升相聚，可未曾想这一等就是十七年过去了。 而这个秘密，是永远都不能说的秘密…… “有些事情，我没法跟你解释。”徐晨升说：“高中毕业后，我母亲让我去国外读大学，并让我在国外定居。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 “誓言都那么脆弱的吗？”李灵芝笑着端起酒杯，兀自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后，嘴角挂着淡淡的凄凉的笑，“你根本不知道我流了多少眼泪……连我自己都低估了这份感情的厚重。我以为我自己很快就会走出来，但是，没有。到现在都没有走出来。我妈说要带着我去见你妈，还说会见到你的时候，我连着两宿都没睡着。呵，我是不是好傻。肖波被抓后，我都是该吃吃该睡睡，根本就没有任何异常的情绪。” “你跟肖波应该也有感情的吧？” “感情？没有什么感情。”李灵芝笑着摇摇头，“我是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我从初中，不，应该是从小学就喜欢你，高中跟你恋爱后，我觉得世界就跟童话世界一样美好……那么多年，我骨子里的东西早就改变不了。我骨子里对恋人、对爱人、对丈夫的定义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徐晨升。” 她说着，端起酒杯一口干掉了半杯二锅头，高度酒进了喉咙后，她咳了两声，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拿过旁边的纸巾擦掉之后，笑着说： “肖波，就是个无赖……在我家人面前伪装得跟个人似的，可是，私下里什么坏事儿都做。你知道他有多少情人吗？我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我也不数了，因为我无所谓的。从生下孩子到现在，我们没有再发生过一次关系。我，我也很喜欢这种状态。” 徐晨升听后，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慢慢放下酒杯，诚恳地低声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大学毕业之后想要回来找你的，可是……可是我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你了。当时，我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震惊得我已经失去了自信，失去了方向！再后来，慢慢清醒过来之后，我想找你，可是，我哪儿还有脸回来找你？” “有什么秘密不能对我说？我把我的命都交给你了，你有什么不能给我说的？” 徐晨升轻轻摇了摇头，一边是养自己长大的老徐、一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怎敢将这么大的秘密说出来？ 老徐现在是重病的阶段，他又是老徐从小看到大、帮到大的“父亲”，他怎么舍得让这样一个对自己操劳一生的人在人生的最后，背负如此大的痛苦？ 父亲已经被最心爱的徒弟背叛了，难道还要再承受妻子的背叛吗？ 徐晨升觉得自己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以至于自己到现在都无法接受付国安是自己亲生父亲这个事实。 父亲老徐入狱这些年，徐婷多次带着付国安去国外跟徐晨升见面，但是，徐晨升都是冷漠以对。 当母亲提及资产问题的时候，徐晨升也斩钉截铁地说，所有的资产都与付国安无任何关系。自己也不会把老徐父亲的财富分给他们。就是捐出去，也不可能给他们俩。 当时，付国安和徐婷见徐晨升那么激动，便也没说什么，可他们提要求说希望徐晨升的儿女在徐老死后能姓付，结果徐晨升直接回了一句“门都没有”。 “你不说就不说吧……”李灵芝拿过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酒杯说：“来，敬你，希望你这次能把我丈夫救出来。” “嗯。”徐晨升端起酒杯，轻轻碰杯时，他感觉自己的心有种滴血的痛。 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李灵芝，他觉得自己不会有勇气面对她。 可是，当她真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炽热，那么让人想要去疯狂，疯狂地放纵一次。 “我直到今天才理解了我父亲。”李灵芝目光中的凄凉不再遮掩，话语很是认真。 “你父亲还能醒过来吗？”徐晨升问。 李灵芝摇摇头说：“不知道。他之所以昏迷，我也有罪。他之所以会晕过去，完全是因为气的，我当时太偏袒我母亲了……知道吗？我父亲年轻时，就是咱们一起住在汉江市的时候，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后来，我母亲和你妈、还有小青她妈一起把那个女人赶走了。然后，我爸就跟那女的断了联系。” “那证明你爸不是很爱那个女人。” “不是，我爸很爱那个女人，可我瞧不起他有了家室之后出轨去爱别人。知道吗？那个女人就是蒋震的母亲。” “什么？”徐晨升一脸震惊。 “当然，我不是想表达跟蒋震的关系。蒋震跟我也没什么血缘关系，蒋震不是我爸生的。但是，她母亲却是我妈他们间接害死的。她们还伪造了蒋震母亲移情别恋的事情，让我父亲上当之后，我父亲才离开了蒋震的母亲。再后来，就是我爸晕倒之前，他得知了蒋震母亲的遭遇，为了搞清楚一些事情，满世界找关于蒋震母亲生前的那些事儿。那时候，我仍旧很讨厌父亲的所作所为，觉得都过去了那么多年，寻找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是吗……”徐晨升不知该说什么，轻轻应了一声。 “咕嘟”一口，李灵芝喝了一大口，放下酒杯后，带着些许的幽怨看着徐晨升说： “直到此时此刻，直到见到你之后，我才真正理解了我父亲……有些东西是控制不住的。说句特别低俗的话，今晚你要是脱我衣服，我不会有半分拒绝，我只会去迎合你，迎合这份我无法抗拒的情感。因为我爱你，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从开始…到现在……” “……”徐晨升听着李灵芝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但是，我知道你不会……你理智，且绝情。”李灵芝说罢，一口干掉杯中的酒后，摸过桌上的房卡，起身离开。 徐晨升看着李灵芝那熟悉的身影一步步走向电梯口时，眼中全是茫然。 一种空茫茫，没有方向的茫然。 在脑海中那片雾茫茫的烟云之中，他能感受到那团迷雾之中有情欲在鼓动…… 可是，当耳边莫名响起儿女的笑声时，他便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而后，冷冷地…坐在餐桌旁，坐了很久很久很久…… —— 翌日清晨，一夜都未怎么睡的徐晨升早早起床，在宾馆的院子里感受着南方的冬季。 四处的绿植，让人感觉这里像是春天，可他的思绪却处在北方的冰雪中肆虐着。 当财富到达一定程度，当精神达到一定层次，某些人真的可以视金钱如粪土。情感，以及对世界周遭的感受，会刺激着内心的精神力量不断膨胀，继而活得更像是个人。一个情感充沛精神富足的人。 徐晨升就是这样一种人。 —— 上午九点半，蒋震处理完一些紧急的公务之后，便驱车来到云亭宾馆。 恰好徐晨升的下属在宾馆门口，见蒋震坐着车牌0001的公务车过来，便知道是蒋书记来了。 “蒋书记！”明坤分部的经理走上去握手。 “徐总呢？” “在后院呢。” “这个天不怕冷啊？”蒋震笑着问。 “这里的温度可比汉东暖和多了！我陪您过去吧！” “不用，”蒋震笑着说：“我自己过去就好。” 话毕，蒋震走进正厅，穿过大厅，从后门走出去后，踏进了宾馆后院。 老远就看到了徐晨升坐在凉亭里低头沉思着什么。 仔细端详，确实有付国安的些许模样。 那刻，蒋震的大脑就急速旋转，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目的——试探——试探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是付国安的亲生子。 走进徐晨升的时候，徐晨升也发现了他，慢慢从凉亭中站了起来。 蒋震看到徐晨升脚下十几根烟头时，微笑说：“徐总烟瘾这么大吗？” “呵……”徐晨升走到蒋震跟前，伸手握住蒋震的手，微笑说：“能给我讲讲肖波吗？这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256章 徐晨升的逃离 “肖波是什么样的人？”蒋震皱眉说：“我对肖波不是特别了解，之前接触的也不多。但我知道，他是付国安找来开矿的，而且付国安从中还收取了非常多的报酬。” 徐晨升听到付国安的名字，眉头不由皱紧了。他知道付国安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知道付国安很想要跟他相认，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将付国安视为自己的父亲，也从来没喊过一声爸。 他的三观接受不了付国安这样一个父亲！ 他甚至恨自己是付国安和徐婷所生下来的孽种！因为徐婷是他十多岁的师母啊！他们竟然…… “你怎么了？”蒋震见徐晨升听到付国安名字时的状态那般纠结，心中便愈发好奇了。 这种纠结的表情，多少让蒋震有些难以理解。 “李灵芝你认识吗？”徐晨升感觉有些累，重新坐到凉亭的石板上，转移话题说：“这次李灵芝也过来了，她现在应该还在房间里睡觉。” “哦，她是想要来救肖波吧？”蒋震问。 “嗯……”徐晨升应了一声，说：“我不想救他。我听说了他的一些个人事迹后，很不喜欢这个人。” “哦？这……”蒋震忽然有些摸不透情况了。 “你不要担心。”徐晨升说：“关于给你们城投投资的事情，虽然我父亲交代说让我控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但是，我个人来说，还是希望以你们县里为主。我从事的国际业务非常多，还有很多第三国家的业务等着我去忙活。这边的矿产资源虽然丰富，但是，昨天来的时候，我观察到你们这个县城太贫穷了。你应该为云亭县的人民多做些好事，一来是造福于民，二来也能进一步地稳固你自己的地位。” 蒋震听到徐晨升这么说的时候，忽然就懵了。 这是一个商人？ 这是一个慈善家啊！ 虽然蒋震不理解徐晨升的做法，但是，徐晨升内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 徐晨升对这些钱真的不感兴趣。 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总是在为这些钱犯愁——这些钱到底该属于谁？ 付国安和母亲盯着，老徐父亲也在看着，当老徐病重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些财富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虽然对于普通劳苦大众来说，那是可望不可即的梦一般的理想，可徐晨升却早已经看淡了。 当他用一种“无欲”的理念经商的时候，便发现所有的问题都清晰了起来。 “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呵，你这……”蒋震来之前做了很多功课，脑海里演练了很多种对话，甚至还准备好以“虚假”的态度，先引他上钩再说。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徐晨升竟如此之柔软。 像水一般柔软…… “我可能跟你认识的所有的商人都不一样。”徐晨升说：“来之前，我也是做过功课的，我让我明坤分部的经理搜集了一下你们云亭县的资料，也知道了你在升任这边县委书记之后做的那些工作。他们搜集得非常详细，我阅读得也很认真，华国缺少你这种大刀阔斧的改革者。我知道你在某些事情上采用了非常规的手段，但是，我仍旧佩服你这种勇气。我买你们的债，然后你们云亭城投控巨野的大股吧。” “你真是云亭的恩人。”蒋震由衷地说。 那刻的蒋震，感觉徐晨升真不像是徐老的儿子了。 可他跟付国安的做事方法更是两个极端…… 蒋震不知道徐晨升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徐晨升，是让他发自内心的佩服。 蒋震经过这些年的锻炼之后，识人的能力突飞猛进，此刻的徐晨升没有任何装模作样的意思，他完全是有感而发的大度。 当然，这种大度的底气是他徐晨升的财富。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所谓的财富排行榜，但是，蒋震知道若是将那些潜伏在暗面的富翁亮出来的话，怕是那些榜单前一百的财富者得砍掉一大半，甚至仅留一二人。 “今晚我总部的团队就过来，到时候我会给他们指示，然后你跟他们谈就好。”徐晨升说。 “你呢？要离开吗？” “肖波没出来之前，我肯定不能走。只是，听说南云是旅游胜地，我之前只去过明坤市，这次想趁着这个机会四处转转。” “需要安排人陪着你吗？”蒋震问。 “不需要……大约一周时间左右吧！到时候你们这边应该也交接得差不多了，我回来签字确认就好。”徐晨升说着，慢慢站起身来伸出了手。 蒋震赶忙上前握住说：“那我祝你旅行愉快。” “呵，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那肖波的事……”蒋震说：“我是往深里查，还是浅里查呢？” “这是你的事，我不做干预，按照你自己的节奏来就好。我只是向你表态，我不会救他。”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真的很好奇。”蒋震说。 他心里非常清楚徐老会打电话来询问进度。 倘若徐老知道徐晨升的做法之后，他老人家也绝对会好奇。 现在问出个答案来，等徐老打过电话来的时候，也好解释。 “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说。但是，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好奇的理由，我会考虑要不要告不告诉你真实原因。” “很简单……”蒋震继续握着徐晨升的手说：“因为你父亲。你父亲之前给我打电话说要让你控股百分之六十，后面肯定还会打电话询问事情的进度。到时候我肯定会将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原封不动告诉他。同时，我自然也会给他讲李灵芝委托你救肖波的事情，到时候，你爸肯定也会好奇你为什么不救。” 徐晨升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插进口袋后，转身看了眼不大的院落，感受着南云的冬风略显温柔地拂过脸颊，而后，慢慢转身说：“因为，肖波在婚姻里伤害了李灵芝。” 蒋震听后，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徐晨升的眼神里有一种恨意。那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徐晨升看着蒋震似懂非懂的眼神，继续道：“也因为，我辜负过李灵芝，不想别的男人欺负她……” 话毕，走到蒋震一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径直走向了后门。 蒋震转过身，看到他修长的身影没入宾馆时，他忽然对徐晨升有了一种莫名的好感。 他觉得徐晨升是一个非常可交的朋友，可就自己现在的地位而言，又觉得人家未必会把他放在眼里。 —— 蒋震事已谈定，便去了巨野集团总部。 当前，公安局、纪委监察、审计局、财政局、工商局等多方人员都在这里忙活。 因为多名高官被抓，同时牵扯出了大量的官商勾结腐败行为，此刻的巨野集团已经陷入了破产重组的边缘。 当然，这种所谓的“破产”，只是数字上的一种破产，巨野的实力摆在那里，那么多的矿产开采能力，倘若低价处理，并不会破产。 可是，现实就在于，在现有体制内让你破产的时候，你就要主动申请破产。 当然，蒋震不会同意破产，只会同意低价整合。 这是对他们曾经挖矿贪腐的惩罚，也是未来造福云亭人民的基础。 —— 上午快下班的时候，刘晴从汉东省赶了回来，对蒋震说募集资金十九亿之多。 蒋震那刻，当真对刘晴刮目相看。 “这笔资金先不要动。”蒋震说。 “为什么啊？”刘晴不解。 “我后面还有动作，这些钱有更重要的用途。还有你的新桥集团，这段时间暂时不要让他们接新的工程，下一步云亭需要集中力量搞房地产，到时候这里有你赚的。” “嗯，听你安排。”刘晴说：“那我先回城投那边让财务联系他们打款，趁热打铁，省的他们再反悔。” “去吧……” 蒋震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他以为是徐老打电话来询问徐晨升的事儿，结果发现竟然是李灵芝的电话。 “喂，嫂子。”蒋震接起电话。 “你在哪儿？” “我在巨野集团这边，怎么了？” “哦……”李灵芝的声音异常温柔，低声问：“晨升…徐晨升在你那吗？他电话打不通了。” “他去旅游了。你……”蒋震刚想问李灵芝为什么没和徐晨升一起去旅游，可是，感觉徐晨升应该是刻意为之，便赶忙住嘴。 “他和谁去旅游了？”李灵芝问。 “我不清楚，应该是自己吧？我问他需不需要安排人陪着，他说不用。不过，你放心，他七天后就回来。” “七天？” “对……” —— 徐晨升那刻已经出发了。 他很想很想带着李灵芝一起出来旅游，昨夜跟李灵芝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快控制不住内心躁动的情感了。那是他曾经最爱的人，更是自己辜负了的人。倘若带着李灵芝出来，他们肯定会疯狂七天七夜，这是他用脚拇指都能想到的结果。 可是，不能…… 想到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他便选择了离开。 因为，他知道，哪怕不带着李灵芝出来旅游，单单是在宾馆里等待肖波出来的这段时间，他都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深知那种情感的诱惑力之强大，能强大到让一个人违背道德。 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认错…… 如果继续停留在宾馆，如果让情感占领了高低，如果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哪怕李灵芝不要名分，他都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这，对于徐晨升来说，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 傍晚，徐晨升总部的人员到位后，开始帮着蒋震进行巨野现有股资进行归纳清算，准备对账。 蒋震安排好他们的晚餐之后，见徐老没给他打电话，便主动给徐老打过电话去汇报今天的情况。 徐老听了蒋震的叙述之后，跟蒋震一样感到诧异，“他不帮肖波，是因为他对肖波欺负灵芝的事儿不满意？还说他辜负过灵芝？” “对，他是这么解释的。” “这小子……我说这小子当年怎么死活不出国，原来是因为灵芝啊。” “对……”蒋震相对于他们的情感，更在意控股的事情，于是，赶忙问：“晨升说不控股百分之六十，让县里做巨野的控制人，这事儿……” “他那么说了我能说什么啊？我让他控股的目的，你以为是挣钱啊？我是要让他跟肖波斗、跟付国安斗！既然这样，你六天后就把肖波放出来吧！六天后，正好南云省的换届结束，到时候，你一定把这场戏给我演好！你就在背后纵勇肖波跟晨升斗！一定要让肖波搬出付国安来跟晨升对抗！” “让付国安因为这事儿跟徐晨升谈吗？” “对，面谈！你要拽着肖波和晨升一块儿去找付国安！他付国安绝对吃了肖波很多钱，我倒是要看看付国安到时候会是什么态度！” “徐老，这难度有点儿大啊！付国安未必会跟肖波和徐晨升见面吧？” “难度？哼……”徐老冷哼一声：“只要你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点就没有难度！这里的关键点是什么？关键点是肖波！这事儿就看你怎么勾引着肖波上这个当！看你怎么能刺激着肖波，牵着肖波的鼻子去跟徐晨升撕破脸！记住！我想看的、我要看的是——徐晨升跟付国安的正面冲突！你必须让他们正面对抗！必须！听懂了吗？是必须！” 第257章 办法 徐老的言语异常直接…… 蒋震听到那激动的声音，便感觉徐老当真是急了。 这是蒋震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一种状态，哪怕徐老病重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得如此激动过。 当然，这事儿换了谁能不激动？ 辛辛苦苦一辈子的努力，竟是给奸人们做了嫁妆，换谁谁能接受呢？ 可问题是，难度真的太大了…… 挂断电话后，蒋震便考虑着如何让肖波上钩、如何让徐晨升当面跟付国安对质。 思来想去，怕是只能通过“李灵芝”了吧？ 不不不，不行，利用李灵芝，是一个下策。 当前还有六天的时间，能走上策就得玩上策，搞不了上策的时候，再整下策！ 好好想想，怎么能勾引着肖波上这个当！ 可肖波那么聪明，怎么会上当？ 想要让他上当，必须拿出利益来！必须让他“可欲”。 “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要充分调动他的欲望，只有欲望能促使一个人走上邪途。 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我自己去操作！ 之前是我安排着把他搞进去的，这会儿要是放出他来，再拉着他去投资巨野集团的话，这不是打人一巴掌再给他个甜枣吃吗？说句不好听的，这是拿他肖波当傻逼了啊…… 让刘晴去？ 不，他非常清楚刘晴跟我的关系。 如果刘晴去的话，他肖波会反过来拿捏刘晴。 别人没这个本事，但是他肖波绝对能做到反向拿捏。 考虑到这一点，蒋震当即陷入了沉思。 晚上回家刚吃完饭，便传来了敲门声。 蒋震过去打开门，是云亭县五河镇书记曹桂田。 “蒋书记！”曹桂田一脸憨厚，左手拎着一只现宰的鸡，右手抱着一箱苹果，笑着说：“这快过年了，我一亲戚刚好跟您一个小区，然后，我顺道过来给您送点儿年货！这鸡是我家自己养的，苹果是我舅子家果园里摘的！甜着呢！您尝尝！” “不不不……”蒋震赶忙摆手说：“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拿回去吧。” “蒋书记，都知道您是清正廉洁的县委书记，但是，我作为您的下属，我送点儿鸡和苹果不构成行贿吧？如果这么点心意您都不收的话，我…我这心里真不安稳啊！” “不是我不收，是我不敢开这个口子。”蒋震微笑说：“老曹，你就别跟我整这一套了！把工作做好，就是给我的最好的年货啊！” “啊……这……”曹桂田一脸尴尬，那是相当难受。 但是，蒋震是真不想开这个口子。 毕竟这会儿正是反腐的时候，哪儿能坏了规矩？ 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跟这个曹桂田不熟，这么生硬地过来送礼，谁敢收啊？你就是送我跟棒棒糖，我也不会接啊。 由此可见，曹桂田这个送礼的技术倒是真不怎么样。 “这苹果真的很甜啊！”老曹说着，将箱子微微一转。 蒋震透过苹果箱子中间的小圆孔，看到里面竟然是红色的钞票？ 这个曹桂田，真是够大胆的！ 几次大会上强调不准跑官卖官，这家伙竟然还敢顶风作案？ 不过，这马上到换届的时候了，他这么做也正常。 现在下面那些正科们一个个都在虎视眈眈副县的位子，他们不会考虑王忠坤副县长怎么死的，他们只惦记着那个空出来的位子。 “这里面装着好东西啊？”蒋震笑着说。 曹桂田能干到镇委书记，那也算是个人精了，听到蒋震这阴阳怪气的话，看着那皮笑肉不笑的面容，当即说：“错了！不是这箱子苹果，你瞧瞧我这急的！这，这好像是他们卖苹果时算账的箱子啊！对不住！蒋书记，真对不住啊！我…我先走了！” 话毕，抱着那箱子苹果，拎着自己的鸡，电梯都来不及坐，走楼梯下去了。 那刻的蒋震，感觉云亭的风气仍旧没有改变。 但是，转而一想，这种贪污的风气，华国几千年来何曾变过？ 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但凡有利益的地方就能激发人们的贪欲。最能将贪欲变为现实利益的是权力，而权力就掌握在这些官员手中。 上到士大夫，小到一个医院的院长，但凡手中握着点权力的人，如果不加以监督，那么极易产生腐败问题。 在贪污腐败的事情上，绝对不能相信所谓的人性之善，只能以人性之贪去思考他们。 但是，经过曹桂田这么一出戏，蒋震忽然想到了对付肖波的办法了…… —— 第二天上午，蒋震上午连着开了两个会。 一个是关于换届前维稳工作的会议，再一个就是简单的招商引资会。 所谓的招商引资会，也不过是提前给刘晴和徐晨升他们铺路。 县内这些领导干部算计人际关系和利益时，那是聪明得很。 但是，让他们去招商引资，他们是一个比一个头大，根本指望不得。 开完会后，蒋震喊着王鸿涛一起回了办公室。 王鸿涛汇报了纪委最近的工作之后，蒋震摆摆手说：“抓大放小，给他们下个通知，让他们主动上缴违法所得，填补一下财政的亏空。” “唉……你说这么穷的一个县城，竟然还这么多的贪污犯，传出去都没人敢信！刚来时，我就纳闷，咱这县城里的商贩怎么那么少？他妈的，原来工商和城管都形成潜规则费用了，一般人哪儿搞得起啊？就文化路那么一个小小的烧烤摊，城管去吃了人家一万八千块钱的烤串，愣是一分钱没给啊！你说抓大放小，我是不同意的，这苍蝇什么的最恶心人了！” “放小不是让你一个都不抓，典型还是要有的嘛！现在马上过年了，也到了换届的关键时刻，你们纪委下发个通知，让他们都收敛点儿！同时，找机会抓几个典型！” “这东西怎么抓啊？”王鸿涛皱眉。对于这种送礼的事情，人家都很隐秘的，感觉不好抓啊。 “开后备箱啊！”蒋震躺倒沙发靠背上，冷笑说：“盯着那些想跑官卖官的，打开他们后备箱瞧瞧，让他们把那些东西说清楚，说不清楚就办！你手上不是掌握了很多人贪污犯罪的资料了吗？盯准了之后，就用这个办法给他们敲警钟！净化过节的廉洁氛围！” “嘿，别说，这倒是个好办法……我这就回去安排！” “等等……” “嗯？”王鸿涛不解地看向蒋震。 蒋震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常务李梁华打了个电话，“来我办公室一趟。” “谁啊？”王鸿涛问。 “李梁华。” “怎么？准备办他？”王鸿涛问。 “掌握李梁华的证据了吗？” “光巨野那边的流水，就已经能办他了！你要是签字的话，我们年前就能让他进去！” “等着吧……”蒋震说：“李梁华还有重要的作用。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呢。” “那你让我在这儿干什么啊？”王洪涛皱眉。 “李梁华来了之后，你马上走，我就是让他见你一面。”蒋震一脸云淡风轻。内心则是有种吓唬人的小心思。 “咚咚咚”的敲门声后，李梁华推门而入。 “呦，李书记来了。”王鸿涛笑着打招呼。 李梁华见了王鸿涛，心就一沉。 当初没觉得这王鸿涛怎么厉害，未曾想后来竟成了一个活阎王。官员们一个又一个地进去，现在谁他妈见了他不害怕啊！ “呵，王书记也在呢？你找我？”李梁华脸上故作镇定，实则慌得一批。 “呵……”王鸿涛当即反应过来蒋震不让他走的意思，知道这是要让他配合着演戏，于是，冷着脸转头对蒋震说：“蒋书记，我刚才都跟您汇报完了……后面怎么办，我听您的吩咐，我先去忙了。” “嗯，去吧。”蒋震说。 “蒋书记，您找我啊？”李梁华此刻早就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毕竟这县长“哥哥”都进去了，他这个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的身份，蒋震要对付他，那还不是一贴膏药的事儿吗？ 李梁华光是想想就觉得害怕，最近这段时间，更是夜夜都睡不着觉。 他非常清楚，自己“时日不多”了啊…… 但是，现在想跑都跑不了，整天都有人在屁股后面盯着你，你怎么跑？一跑就完，不跑呢就每日每夜活受煎熬啊！ “这边坐……”蒋震站起来，将李梁华请到了沙发上坐下后，微笑说：“你最近脸色不是很好看啊。” “呵……”李梁华讪笑一声，内心则愤恨不已——我脸色不好看还不是拜你所赐！？ 全县但凡手上沾了油水的干部，现在有几个脸色好看的！？ 他妈的…… “知道刚才王鸿涛跟我汇报什么了吗？”蒋震问。 “不知道……”李梁华很是谦逊地低声说。 “算了，不知道我也不说了。” 李梁华一听，心里那个憋屈啊！他妈的，县委书记哪儿有这么聊天的？ “蒋书记，王书记刚才不会是提到我了吧？”李梁华问。 此刻，他不问也不行啊。 刚才蒋震给他打电话的时间点，明显就是王鸿涛给他汇报工作的时间点啊？ 难不成，蒋震连这个年都不让我过了？ 李梁华那刻心急如焚，现在怕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在省里工作的表弟上了。可是，表弟只不过是个副厅，究竟能不能帮上忙还是个未知数啊。 “唉……”蒋震叹了声气后，起身走到窗前，扶着窗台上的云文石，故作疑虑重重的模样，看着下面的停车场，低声说：“你的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啊……但是……” 听到蒋震说“但是”，李梁华蹭一下就站了起来！ “……但是，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蒋震说着，慢慢转过身来，一身正气盯着李梁华说：“只不过，这件事情有非常大的风险，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尝试？” 第258章 李梁华的表演 李梁华没有第二选择。 蒋震也非常清楚李梁华绝对会应下这件事情来。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我肯定愿意为您效劳！”李梁华说着，赶忙走到门口，将门反锁之后，快步走到蒋震面前，“蒋书记，我这人这辈子就做了一件蠢事儿，那就是上了魏成刚县长的贼船！上去之后，想下都下不来啊！” “我这不是接你下来吗？”蒋震说着，坐到沙发上，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下聊。” “我站着就行！”李梁华赶忙将双手叠放在小腹处，低三下四说：“你吩咐吧！我绝对百分百尽力！我这人识时务，我知道您这是给我一线生机，我一定会紧紧把握住！我一定运用好我所有的力量帮您完成这件事！” “如果我让你违反原则呢？” “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的原则！”李梁华彻底放下了所谓的“脸”，他觉得此刻蒋震就是让他跪下他都不会犹豫半分！ 蒋震面对李梁华这种表态，内心并没有多少欣喜，只是感觉到这个人的聪明。一点就透。 “肖波认识吗？”蒋震问。 “您从外地带来的那个开矿的朋友，云顶集团的董事长。对吗？” “嗯，知道他是谁的关系吗？知道我为什么把他抓进去的吗？”蒋震问。 “他不是省委调查组弄进去的吗？怎么成了您弄进去的？”李梁华很是惊讶地问。 毕竟，在他们这些人的认知里面，肖波和蒋震是一起发财的搭档啊。 “肖波是付国安的关系，你不知道？” “知道！”李梁华知道这刻是一丁点儿的假话都讲不得的，微微躬身说：“但我们只是听说，并不相信。因为，因为如果肖波真是付国安的人，他怎么会被弄进去呢？省里换届结束之后，付国安就是省委书记了呀。” “你的消息倒是知道的挺多，也好……这样一来，跟你交代这件事情，成功的几率就更大了。” “您说……”李栋梁生怕听不清楚，又靠近一步，整个腰都弯了下去。 蒋震当即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 李梁华从蒋震办公室走出来时，后背都渗出汗来了。 这已经是到了腊月了啊…… 可蒋震的那些话仍旧让他紧张地流出汗来。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被捏住了把柄，如果不是因为这是自己唯一的稻草，李梁华是绝对不可能应下这件事来的。 因为这是跟省委书记对着干啊！ 最后的最后，蒋震要跟省委书记叫板啊！ 但是，通过刚才蒋震所说的那些办法，他也明白魏成刚倒台并不是蒋震的运气，而是蒋震的实力。 跟这么一个有勇有谋还有势的人作对，当真是以卵击石。 倘若自己早一点知道蒋震的真实实力，打死也不会跟他做对的啊。 这次，一定要做好这件事！ 只要做好这件事，就能证明自己的实力，未来就能安安稳稳做蒋震的“狗”…… —— 李梁华离开之后，蒋震便给公安局长郭曙光打过了电话去，让他对李梁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必要的时候配合他。 郭曙光虽然疑惑，但是，对于蒋震的话，他绝对会听从。 蒋震放下电话后，便陷入了深思。 现在省里换届，李副厅长他们已经回省里开会了。 原本想着昨天将报告弄出来，递上去的，但是，李厅长他们也是老江湖，说好的事儿，突然又变卦了。 蒋震还算了解他们这些人精。嘴上说得都很漂亮，但是，内子里他们都有自己的小算盘。齐立胜是牛，下一步可能就是省长。但是，付国安若是顺利当上书记的话，这个调查组难道还要跟省委书记作对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可以说，达到处级以上的领导，没有一个是愚忠的。 这样也好，趁着调查组回省城开会的这段时间，让李梁华好好表演一番。 —— 云亭县太穷，看守所兼着特殊事件拘留处使用。 李梁华作为多年的云亭县委副书记又是常务副县长，下面的人自然都认识他。 不过，众人都知道他跟魏成刚是穿一条裤子的，魏成刚倒台之后，一众人都盯着他，等着看他什么倒台。 但是，官员就是这样，只要他没倒，你就得敬着。 公安局的肖主任见李梁华等人过来之后，赶忙让门卫开门。 李梁华轻轻点了点头，“办公室在哪儿？” “这边！”肖主任赶忙讲李梁华请进了办公室。 随李梁华来的还有郭曙光，毕竟这事儿李梁华得找个引路人才行。 “肖波在哪个监房？”郭曙光问。 “这里没有监房，按照省委调查组的安排，肖波被安排在了后面的那排平房里面。”肖主任一边泡茶一边指了指着楼后的方向。 “嗯。”郭曙光轻轻应了一声，转头看了眼李梁华。 李梁华跟他对视一眼，马上移开了目光，一脸淡然。 郭曙光只知道蒋震让他亮绿灯的事儿，并不知道蒋震敢拍李梁华过来干什么。 当然，他也不敢多打听领导的事儿。这是规矩。 “领导，”肖主任将茶端到领导面前，笑着问：“你们是来找肖波的？” “不喝了……不渴。”郭曙光轻轻推了推茶碗说。他觉得这个肖主任有点儿笨，要不是他父亲是原来的正县级领导，早就把他调别地方去了。领导的事情乱打听。 “你是这边的负责人？”李梁华问。 “是！”肖主任一脸笑意。 “我还有事儿。”郭曙光站起来后，看着肖主任说：“李书记你也认识吧？有什么事儿听李书记安排就行，知道吗？” “好嘞！明白！”肖主任站起来笑着说。 郭曙光离开之后，李梁华便喊着肖主任一起去了肖波的“监舍”。 但是，他只是远远看了看，并没有进去。 听到肖主任说肖波住着非常好的单间时，李梁华皱了皱眉头，低声说：“蒋书记对这个肖波非常不喜欢，你怎么还给他安排了这么好的房间？” “啊？我，我不知道啊。”肖主任听到‘蒋书记’三个字的时候，当即就慌了神。 李梁华怎么会不明白这里面的潜规则？ 肯定是肖波下属给肖主任送了钱之后，才让肖波住上单间的。 “把他调到最差的监舍……”李梁华说着，又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你记住，这是蒋书记的安排，不是我安排的。明白吗？” “明…明白……可是……” “什么可是？明天蒋书记会过来，让他看到肖波这么舒服，你担得起责任吗？”李梁华冷瞪他一眼后，又提醒说：“记住，别让肖波知道我和郭曙光局长来过。” 李梁华说罢，转身便走了。 ——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李梁华再次过来。 肖主任这次脸上就没那么热情了。 李梁华很清楚“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肖主任拿了肖波的好处，却把人调到了最差的监舍，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肖波呢？”李梁华问。 “在最里面那排八人间的监舍。”肖主任低声说。 “带我去看看……” 肖主任当即给李梁华带路。 临近之时，停住脚步说：“待会儿听我吩咐，别乱说话，知道吗？” “啊？”肖主任一脸不解。 李梁华轻轻白了他一眼后，径直走向集体监舍，站到门口时，一边的警卫马上过来给他们开门。 “肖波。”肖主任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而李梁华则径直走了进去…… 屋内住着八个人，七个纹身的，只有肖波卷缩在角落里。 当肖波露出头来的时候，李梁华才发现肖波的脸都被打肿了。 “怎么回事儿！？”李梁华当即就激动了。 他只是想着让肖波经受一下臭味熏天的坎坷环境，好在后面给他换个好监舍的时候，能让他放松警惕…… 未曾想，竟然被打成这样？ “怎么回事儿？”肖主任同样的话转头问后边的警卫。 警卫愣了一下，当即上前一步盯着那群混子，“怎么回事儿啊！？”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带着浅浅的冷笑，没有一个说话的。 “肖总！”李梁华赶忙冲上去，拉过肖波的手，“走，赶紧跟我走。” 肖波听后，赶忙站起来，眼神扫过他们几个人时，如同一只等待发狠的狼。 “老肖！”李梁华站到门口后，厉声道：“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个解释！肖总是来云亭县投资的客商，你们这么对待他什么意思？给我查！查不出来你也别干了！肖总……走，咱们走！” “啐！”肖波刚出门口就吐出一口血沫，回头冷瞪了肖主任一眼后，低骂了一句：“他妈的……” “走走走，赶紧去医务室看看！”李梁华很是殷勤地托着肖波的胳膊说。 “你是李梁华对吧？”肖波问。 “您见过我？”李梁华一脸不解。 “在云亭电视台上见过……嘶……”肖波说着，忽然捂住嘴，“你怎么过来了？” “咱先治疗！走……”李梁华边扶着肖波边说：“这次啊，真是出大事儿了呢……您说您怎么不跟我提前透个信儿呢？我要知道您是付书记的人，哪儿会让您受这委屈啊！” “不是……”肖波忽然停住脚步，问：“我这不是没给你透露过吗？你怎么忽然知道我是付国安的人了？” 第259章 你是徐晨升? 李梁华着实没想到肖波会这么反问，但是，作为身经政治场多年的老手，这点反应能力都没有的话，还混什么官场了？ “肖总，您不知道魏成刚的事情吗？”李梁华反问。 “知道啊……被抓了不是？” “咱们边走边说……” 李梁华故作鬼祟的样子，看了看身后，发现没人后，继续托着肖波的胳膊，边走边说： “魏成刚离开之后，我现在代理县长的事务，然后，最近蒋震成立了一个城投公司。您知道那城投公司是干什么的吗？蒋震想要利用城投来控股巨野集团！” “城投控股？”肖波当即皱起眉头，他没想到蒋震会这么做，但是，仔细一想，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这不是重点，刚才您不是问我是怎么知道您和付国安的事儿吗？我是从省委调查组那边知道的！就昨天，昨天我跟省委调查组的人一起吃完饭后，有个年轻的小伙计喝多了，想要去洗脚。我就带着他去了。结果，他跟我透露说，付国安书记给调查组打电话，要求放人呢！所以，我今天才火急火燎背着蒋震赶过来的！” “为什么要背着蒋震？” “因为蒋震跟付国安逆着来啊！蒋震可能跟齐立胜省长有关系，让调查组往狠里查你！昨天蒋震还询问过你的情况，郭局长可能给他说了你住单间的事儿，蒋震立刻就安排让你住进了八人间！这是明摆着跟付国安对着干啊！” “操他妈的！我说怎么忽然给我换了房间！”肖波咒骂道。 “走走走，赶紧先看看脸上的伤，弄完之后，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跟您商量呢！”李梁华说罢，便拉着肖波进了医务室。 —— 肖波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但是，这种侮辱是让他难以忘怀的。 可是，当前还不是计较这些东西的时候，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怎么拿下巨野集团来。现在办公楼都弄好了，怎么能放弃呢？ 李梁华安排肖主任给肖波换了个优质单间之后，又弄来电热风和热水泡茶。 “行了，你出去吧。”李梁华支开肖主任后，坐到肖波面前，一脸谨慎的模样，低声说：“我开门见山，长话短说……你知道现在谁来云亭县了吗？一个叫徐晨升的人！” “徐晨升？”肖波怎么会不认识徐晨升？ 这可是国际投资公司的老总啊…… “您认识？” “认识……谁找他来的？他是奔着巨野来的吗？”肖波问。 “蒋震找来的啊！他们城投发债募集控股资金，结果根本就没卖出多少债去！然后，蒋震就外出化缘借钱，结果把这个徐晨升给请过来了。现在徐晨升的团队就在巨野集团，正在进行巨野破产清算呢！” “速度这么快？”肖波问。 “他们这么快是有原因的啊！他们就是想在付国安干上省委书记之前把这事儿给落实了！还有，那就是把你关起来这事儿，就是不想让你插手巨野集团，把您踢出去去了！您看看现在这情况，如果我不过来给您通风报信的话，您现在绝对还被蒙在鼓里！”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肖波皱眉问。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李梁华之所以过来通风报信，完全是因为他在巨野有股份。完全是奔着他肖波跟付国安的利益关系来的！ “巨野集团就跟我们自己孩子似的，我哪儿能让蒋震去占了那便宜啊！”李梁华激动地说：“而且，蒋震现在总想着对付我！我要是不反击，那我就是坐以待毙！所以，肖总，我现在过来向您靠拢，就是希望您能帮我啊！” “我怎么帮你？我现在都被关在这里，谁来帮我啊！”肖波冷笑着，直接躺倒了沙发靠背上。 “我有个办法！”李梁华赶忙靠近几分，探过身说：“现在很多事情虽然都是蒋震说了算，但是，我的作用也不差，我完全能给他把事儿搅黄啊！蒋震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他最担心的是付国安书记被扶正啊！那我就去给他捣乱，让他在换届结束之前，无法完成巨野的重组！到时候，付国安书记扶正后，谁敢欺负你啊？等你出来之后，他蒋震也得乖乖把巨野给你让出来！” 肖波听后，嘴角的冷笑愈发浓了几分，看着李梁华这般讨好的模样，心里自然是舒坦得很。 但是，他怎么会想到徐晨升跟付国安的关系啊？ 这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的秘密啊…… 想到这些，他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呵，徐晨升虽然是个大老总，但是，论熟悉的话，还是我跟付国安书记熟！哼，想跟我争？门儿都没有！” “太好了！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今天就去操作，不管是巨野重组的事儿，还是省委调查组那边，我都能说上话的！您是不知道蒋震有多卑鄙，他找到调查组的组长，给他们行贿，让他们给你重判！可是呢？人家调查组的人又不傻，知道你跟付国安的关系，人家怎么可能听他的？回头，我再去做做调查组的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帮人如果看到付国安干上了省委书记，怎么可能听蒋震的摆布啊！” “嗯……去吧……”肖波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放心，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而且，等付国安干了省委书记，我立刻让付国安把蒋震撵走，让你来干这个县委书记！怎么样？” “太…太好了！这…这简直太好了！我，我这就去！我这就去！”李梁华说着，当即站了起来，刚走两步又回来说：“这几天您先在这里受点儿委屈，等换届结束之后，我立刻接您出去！有什么需要的，您直接吩咐肖主任就好！” “嗯……好，去吧。”肖波轻轻一摆手说。 —— 四天后，省里换届结束，付国安毫无意外成为了南云省省委书记，而齐立胜则成为省长。 换届刚结束，徐老就给蒋震打电话，问事情的进展情况。 “徐老，换届刚刚结束，肖波还在里面没出来，徐晨升出去旅游也没有回来，请您稍安勿躁。” 徐老怎么会不急躁？ 这几天度日如年，身体都不如之前了。 “赶紧的！实在不行就先想办法搞到付国安的鉴定样品！”徐老郁闷地说。 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付国安已经是省委书记了。 省委书记这个一把手，跟省长这个二把手，简直不能相提并论的啊！ 现在想要对付付国安的话，比以往任何时候难度都要大。 而自己身体这个情况，还能活到付国安下台吗？ 倘若…倘若徐晨升真是他付国安的儿子，那自己这辈子不就活成个笑话了吗？ “明天吧！今晚肖波就出来了！徐晨升打电话说今晚也会回来，然后，明天的时候，我想办法让付国安跟徐晨升见个面！到时候，想办法录音给您听。” “好……”徐老听后，心情总算是舒畅了些。 挂断电话之后，蒋震便将李梁华叫了过来。 李梁华现在对蒋震是言听计从，有什么进展第一时间跟蒋震沟通。如此一个有能力的人，蒋震是打心眼里喜欢。 “肖波最近怎样？”蒋震问。 “我按照您的吩咐，就是把他往付国安身上引，他也说今晚出来之后，就去省城找付国安书记。但是，蒋书记，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对咱们非常不利啊！虽然巨野那边的重组很顺利，可是，现在换届已近结束，调查组那边的调查报告也按照您的吩咐撤销了对肖波的指控，那接下来单凭一个徐晨升，能跟付书记和肖波对抗吗？这……说句不好听的，这不太现实啊！” 蒋震听后，面色沉重，但是，心里却是满满的期待…… 别人不知道徐晨升是付国安的儿子，但是，蒋震是知道这个秘密的！ 现在肖波那边的火力已经准备好，今晚等徐晨升回来之后，就开始给徐晨升拱火！ 只是，徐晨升这家伙实在是太智慧，还真得好好表演才行。 如此一个正直的人，必然要让他感到义愤填膺才行啊。 “你跟肖波保持好联系，今晚不要让他去省城。明天再去。”蒋震吩咐说。 “好！这个没问题，我给他庆祝一下，多灌他两杯酒他就走不了了。”李梁华说。 “我安排你干的另外那件事儿，你做了吗？”蒋震忽然问。 “您说的挑拨离间的事儿吗？”李梁华眼神忽然一个鬼祟，凑到蒋震跟前说：“如您所料，肖波对这事儿非常敏感……别看这个肖波玩女人那么猛！但是，自个媳妇儿，看得那叫一个紧！我今天就随口那么说了一声，这个肖波就跟炸了似的，他现在对我说的话，完全不怀疑啊！” “照你这么说的话，今晚还有好戏看呢……” “蒋书记，您这招真是漂亮啊！两蚌相争，渔翁得利啊！这肖波要是跟徐晨升对着干起来，呵，那真是好事儿呀。呵，呵呵呵呵呵……”李梁华笑着说。 蒋震听后，并没有多开心。 因为，他现在利用的是人性的弱点。 而且，这事多少有点儿不道德。 可没办法，现在这节骨眼儿，想要对付肖波，正面出击完全没有胜算了啊。 只能无所不用其极，能用上的力量，一丁点儿都不能少！ —— 当天晚上七点半，徐晨升从外地回来了。 蒋震直接把饭局安排在了徐晨升下榻的云亭宾馆。 酒菜上来之后，徐晨升也洗完澡赶了过来。 蒋震当即上前握手：“这几天玩得还开心吗？” “还行……”徐晨升看了看房间里只有他俩，便皱眉问：“就咱俩？李灵芝呢？” “肖波今晚出狱，这会让他们应该在一起吃饭吧？”蒋震说着，心里就在算时间，感觉这个时间点儿他们那边怕是已经吃不下饭去了。 “出来了？这么快？”徐晨升皱眉问。 “唉！”蒋震故作失落地叹了声气，走到座位上一边倒酒一边愁眉苦脸撒谎说：“付国安现在是书记了！肖波跟付国安的关系那么密切，调查组的同志们也不敢得罪这个肖波啊！毕竟……付国安亲自打电话给调查组，他们谁敢不听呢？” “付国安这不是助纣为虐吗！？”徐晨升一脸愤慨说。 蒋震见徐晨升如此生气，便知道明天的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还有更让人生气的事情呢！”蒋震端起酒杯说：“你做好心理准备啊……贵公司虽然已经买了云亭城投的债，也入股了巨野，但是，巨野可能要被肖波整走了啊！” “我听我工作人员说，注资工作基本完成，这么个情况下还能变卦？” “唉……”蒋震放下酒杯，说：“付国安现在是省委书记了啊……他开个省委常委会，我八九不离十会被搞走的！而现在肖波跟我们李梁华县长走得非常近，他肯定会找付国安把李梁华扶正当书记，到时候巨野集团还不是他们想怎么玩怎么玩？我们八成会被他们狠咬一口啊！现在，最最重要的因素就是付国安啊！你跟付国安熟吗？不行，你去找找付国安吧？他要真支持肖波的话，我们这边会损失惨重的啊！” 话毕，“砰”的一声，门忽然被踹开！ “进去！” 肖波一把将哭得梨花带雨的李灵芝从门外推了进来，而后，慢慢走进房间，不屑地看了蒋震一眼后，又将目光放在徐晨升身上，目光阴沉地上下打量一番，问： “你就是徐晨升？跟我媳妇儿很熟是吗？” 第260章 不自量力 眼前这一幕是蒋震希望看到的一幕，也是其精心策划的一幕。 为了让这一幕成真，蒋震也是煞费苦心啊。 李梁华只是其中一个递话的角色，但是，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角色。 蒋震都没有想到李梁华会做得这么好。 李梁华了解蒋震的意思之后，就去云亭宾馆调取了监控，看到李灵芝泪别徐晨升之后，就知道这件事情成了。 但是，就是李梁华都没想到，肖波会这么“护犊子”啊！ 监控视频还没看完，就开始破口大骂！ 而后，迫不及待就来找徐晨升算账了…… 而肖波这么“迫不及待”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在之前的日子里就怀疑过李灵芝。 李灵芝表现得实在是太过冷漠。 没了爱情的婚姻里，女人总会有些异常。 没有哪个男人能承受得起这种冷漠。 李灵芝在结婚之后的冷漠表现，不仅是肖波，就连肖波的父母都感觉到异常。肖波父母都嫌弃肖波拈花惹草，但是，李灵芝却那么淡定…… 这种淡定，让肖波在外玩火的时候非常舒服。 但是，舒服过后，这种夫妻之间的“财产纠葛”就会让他感到担忧。 夫妻是共同财产的拥有者。 肖波挣的每一分钱都有分给李灵芝一半，而李承民那个老古董自始至终都没有给肖波安排过什么大生意。 这让跟肖波原本就敏感的心，更为敏感！他感觉娶了李灵芝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好处。 除了自己的丈母娘赵丽丽帮着发展事业之外，李家人对他这个女婿根本不咋地。 长久以来的怀疑，终于在今天找到了答案。 终于让他给找到了李灵芝敏感的“源泉”——是他妈的——徐晨升！ “怎么不说话？” 肖波直接拉开蒋震旁边的椅子，坐到桌前冷笑说： “我一直都怀疑李灵芝。从结婚之后，这个娘们儿就表现得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哼，我肖波不是个傻逼，我是怀疑过的！不过，你们两个人做得很隐秘，一直没有让我发现……对吗？” 蒋震听到肖波的说辞，便觉得肖波这个人当真是敏感至极。 徐晨升的为人蒋震还算了解，为了避嫌人家都跑出去旅游了。 结果，肖波上来就给人家扣帽子…… “灵芝？”徐晨升根本就没有理会肖波，转头看向双眼含泪的李灵芝，“他打你了吗？” 李灵芝看了肖波一眼，摇摇头说：“没有。不过，肖波，我们离婚吧。” 蒋震听到“离婚”二字，觉得事儿大了…… “离婚？呵，为了这个徐晨升跟我离婚？你也不看看人家要不要你！”肖波指着徐晨升，对李灵芝说：“跟条狗似的舔徐晨升！你觉得徐晨升会要你这条恬不知耻的母狗吗！？” “我是对你失望至极！”李灵芝哭着说：“我够了！真的够了！结束吧！” 蒋震觉得事态有些出格，站起来说：“肖总，今晚是我约了徐总吃饭，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有你什么事儿？”肖波冷瞪着蒋震说：“识趣儿的话，赶紧给我滚……” 蒋震看着肖波那冷厉的面孔，便知道肖波是玩真的了。 李灵芝的“背叛”对于肖波来说，是非常重的打击…… “徐晨升……”肖波翘起二郎腿，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后，冷瞪着徐晨升说：“听说你买了城投的债，还想要控股巨野集团，呵……这是抢了我的老婆还要抢我的买卖啊？你这做得太绝了吧？嗯？” “你到底是跟我说李灵芝的事情，还是说生意上的事情？”徐晨升一脸淡定地问。 “一块儿聊呗！”肖波一脸不屑地说：“你这是承认跟李灵芝奸夫淫妇关系了吗？” 徐晨升听后，当即起身，“我们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话毕，走到李灵芝跟前，牵起她的手就要走。 “想走？”肖波冷声一哼，门口当即被人堵住。 徐晨升看着那些社会人，自然明白肖波的意思，可是，徐晨升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他本就对李灵芝有歉意，今晚看她被肖波如此羞辱，内心之中怎么会不心疼？ “蒋震？”徐晨升转头看向蒋震。 蒋震是没有准备的，他知道今晚会闹这么一出，但是，他没想到肖波会这么上心，更没想到徐晨升会拉着李灵芝的手离开啊？ “肖波，”蒋震站起来说：“你这么做，有意思吗？你要知道这是在云亭，不是在汉东。” “是要叫警察吗？呵……叫呗！”肖波笑着转头看向李灵芝，“怎么？你真想跟徐晨升走？” “我们离婚吧……”李灵芝重复说：“我们的婚姻结束了。” “你没必要跟他废话。”徐晨升说着，转头看向蒋震：“麻烦蒋书记找人来疏通一下。” 蒋震马上打电话给司机小王，让他安排人过来。 “大家都是老乡，没必要搞这么难堪。”蒋震装起手机，看着满面冷色的肖波说：“肖总，息事宁人吧？” “我草你妈！！” 肖波抓起桌上的杯子，站起来后使劲砸在地上，转身指着徐晨升： “放开你的手……你他妈的牵谁的手！？狗日的东西，你想死是不是？信不信…我在云亭这儿就能弄死你？” “付国安给你撑腰吗？”徐晨升冷声问：“觉得付国安给你撑腰，就觉得在云亭可以为所欲为吗？” 听到徐晨升这么一句话，蒋震悬着的心忽然就落了下来。 他们终于是把事情牵扯到了付国安身上了…… 这就是蒋震的目的，坏坏的目的，也是异常直接的问题。 “放开……”肖波站到徐晨升面前，盯着徐晨升的手，冷冷说：“……我们还没离婚呢！你这么抓着别人老婆的手，合适吗？” “你哪一点配得上灵芝？”徐晨升握住李灵芝的手时，就已经下定决心带她脱离苦海，迎着肖波的冷脸，没有丝毫避让，说：“别以为有付国安给你撑腰就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我也认识他。” “为所欲为的是你吧？我数三声，放开我老婆……”肖波冷盯着徐晨升说。 “这手……”徐晨升拎起李灵芝的手，说：“……我牵定了！你就是数到三百，我也不会放手！” 话毕，门外的走廊上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砰”的一声，门口肖波的人被警察推开，两名警察挤进来，看到蒋震时，赶忙敬礼，“蒋书记！” “这位是来咱们云亭县投资的客商徐总……”蒋震介绍后，上前一步说：“护送徐总离开，如果有人阻拦，立刻抓进去！” 话毕，蒋震抢先一步推开门口的人，并走出门口。 “李灵芝……”肖波看到李灵芝要被徐晨升带走的时候，冷声道：“你考虑好后果……考虑好咱们的两个孩子。哼……你要是敢跟徐晨升踏出这个门，咱们夫妻立马变仇人。” 李灵芝听到“孩子”的时候，当即就犹豫了。 徐晨升握住李灵芝的手，冷声道：“别怕……走。” 李灵芝轻轻推开徐晨升的手，“我自己走。” 话毕，径直走出门外。 “啪”肖波一把拦住徐晨升，并用手掐住了他的肩膀！ “肖波，别过分……”蒋震在门口喊住说。 其实，内心里则希望他们两人搞得更为激烈一点。 肖波没有理会蒋震的话，冷冷瞪着徐晨升，嘴角挂着冷冷的笑说：“慢走……咱们慢慢来……走着瞧……” “不自量力……”徐晨升一把扫开肖波的手，冷目一句：“付国安是吗？明天我找付国安过来跟你好好聊聊。等着，别走。” “你？”肖波脸上嘲笑的味道愈发浓重：“你以为你是谁啊？” 第261章 对峙之势力 当天晚上，不欢而散。 徐晨升面对肖波的挑衅，面对李灵芝的眼泪，内心已然不能平静。 李灵芝说没有被打，可是徐晨升看到她脖颈处那红色的手指印，内心怎会不清楚原由？ 他将李灵芝送回房间之后，李灵芝喊住说：“你别走行吗？你能不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开我、抛弃我？你还能给我点温暖吗？就算你可怜我、施舍给我一点爱都不行吗？！” 徐晨升没有回头，站在原地的他，双脚就像是灌满了铅…… 可，人世间哪儿有那么多的完美？ 你终究无法满足所有的欲望…… 爱她吗？很爱很爱…… 想到年少时的那些浪漫，整颗心都会在瞬间充满熟悉的爱意。 但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人世间的痛苦莫过于“择其一”。 “对不起……”徐晨升轻轻一句便走。 “你回来啊！”李灵芝看到徐晨升要离开的时候，满眼是泪，喊住他说：“你回来好不好？我已经为你孤注一掷了！你也看到我的决心了！我不奢望你能娶我，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而妻离子散，我只是想要你陪我一会儿……一个拥抱也行……好吗？” 徐晨升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他非常了解自己面对这份感情时有多么脆弱。 如果回头，如果看到李灵芝的眼泪，自己就真的走不掉了。 “今晚……”李灵芝哭着说：“今晚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你，这么多年过去，我真的一丁点儿都没有变！这份爱自始至终都这么浓！我这些年一直在期待着你的出现，我也恨你的出现！我恨自己现在的状态，我恨我自己现在的清晰！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有多爱你！晨升啊……” 李灵芝哭着走到徐晨升的身后，拉住他的胳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懂你……我不要你对我负责，真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求你在这里陪陪我……行吗？” “嗡嗡嗡…嗡嗡嗡……”徐晨升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是妻子的电话时，徐晨升眉头当即皱起，轻轻按了静音键没有接。 “今晚我们的情绪都有些激动，不利于交谈，洗个澡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徐晨升说着，当即走出宾馆的门。 “叮”的一声，刚走出门，妻子艾琳就发来了一条信息：“肖波给我发信息，说了你跟李灵芝的事情。我不相信。” 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徐晨升的眼就泛红，隐隐透着股子杀气！ 这个肖波简直得寸进尺！！ 他马上给妻子打过电话去，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你现在在云亭对吗？还有李灵芝，对吗？”艾琳不想这么问，她想要冷静点，可是，仿佛女人吃醋的天性使然，忽然就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 “对，我们都在云亭。”徐晨升轻轻应声。 “肖波说你跟李灵芝搞在一起了……我不信，这是他骗我的，对吗？” “我跟李灵芝的事情，都跟你坦白过，也请你相信我徐晨升的为人，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和孩子的事情。”徐晨升很是认真地说。 “傻瓜……”艾琳笑着说：“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你这么严肃，倒是让我觉得自己做错了，还有些害怕呢。” “我是恨肖波，他竟然还找到了你……这个…王八蛋。” “怎么脏话都说出来了？”艾琳说：“咱别跟那种没素质的人来往好吗？他刚才电话里说得可难听了…自己的妻子都那么损，足以说明肖波这个男人不怎么样。你多加小心，别让他把你给伤害了。知道吗？” “嗯，放心吧……这边我会加快速度处理，早弄完早回去。这几天去南云各处转了转，给你和孩子买了不少东西，想早点带回去给你们。” “谢谢老公。如果不是孩子临近考试，我也跟着你去了。” “以后还有机会的，我这边还有事儿，先挂了。” “嗯。” 徐晨升挂断电话后，眼神立刻恢复到一开始的冷酷状态，径直走进电梯，来到楼上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 一出电梯，便看到蒋震站在房间门口。 “你怎么过来了？”徐晨升走过去问。 “你不是还没吃饭吗？刚倒上的酒也没喝，挺担心你，就上来看看。”蒋震看着徐晨升愤怒到不再掩饰的目光，心里便觉得安稳了很多。 可是，不到跟付国安对质的那一刻，这心是怎么都安稳不下来啊。 未来自己如果还想要进步，徐老这边绝对要照顾好。 毕竟付国安干省委书记，秦老倘若病故，自己在南云就待不下去了。 到时候，肯定要找徐老给自己调动…… “哪儿还有心情喝酒啊……”徐晨升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走进去后，刚脱下外套便拿出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去，“喂？是我……明天有时间吗？想跟你见一面……” 听到徐晨升这么说，蒋震就觉得他应该是在跟付国安打电话。 因为省里刚刚换届结束，这段时间这些领导们表面上很忙，实在是最清闲的时间。因为‘暗中忙活’的时间段已经结束。 “我在云亭，如果你没时间的话，我就去明坤市找你……具体什么事情，见面再聊吧。先这样。”徐晨升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徐晨升在打电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发觉蒋震已经将一枚小小的窃听器给他黏在风衣后腰装饰腰带的内测了。 “你这不会是跟付国安书记通电话吧？”蒋震故作惊讶地走过去问。 “是他。他明天可能没时间过来，如果他没时间过来的话，咱们就过去找他。” “我也要去吗？”蒋震故作惊讶的模样说。 “怎么？担心跟付国安这么大的领导见面？”徐晨升问。 “唉……我跟付国安的关系很…很特殊……”蒋震说着，坐到徐晨升旁边，故作一脸难堪状。 蒋震是懂沟通的。 这沟通也是讲究一个“平衡”，如果想要知道对方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自己就得主动交代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当然，这种“平衡交换”的基础，是在两人互生好感的前提下。蒋震觉得自己最近的表现，已经得到了徐晨升的认可，自然可以进一步交流沟通一些深入的话题了。 “你跟付国安？”徐晨升一直在国外，对国内的这些关系自然不是很清楚，“你跟付国安能有什么特殊关系？” “这个秘密…这个秘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但是，这么多天的接触下来，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是值得信任的。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明天要见付国安，我是不敢告诉你的。” “你这……呵，我倒是挺好奇什么事儿了…快说。” “付小青你肯定认识吧？” “付国安的侄女，不，你应该也知道，小青是付国安的女儿。”徐晨升说。 “我跟付小青谈过恋爱……”蒋震说。 “啥？不可能吧！你跟小青谈恋爱？这……”徐晨升当即懵了，“不对啊！我可是听说了，你女朋友不是那个耿思瑶吗？耿东烈的女儿不是？” “那是后来……”蒋震说：“我跟付小青谈恋爱这件事情，算不得什么秘密，真正的秘密是，付小青不是付国安的亲生女儿。” “不是付国安的女儿？！”徐晨升当即震惊了。 其实，要是让徐晨升知道孩子的事情，怕是他牙都会被惊下来，只是关于孩子的秘密蒋震是对谁都不敢说的。 “嗯……这是我跟小青谈恋爱时知道的，然后，付国安本身就不喜欢我，让我俩分开之后，一直打压我。前段时间，找肖波来开矿，迫于无奈才找到我的，可肖波的作风你也见识了……他搞得我现在很难受啊。得亏有你，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如果巨野真变成肖波的，云亭县的发展至少慢十年，甚至还会陷入倒退。” “你放心，实在不行明天咱们就去一趟明坤，当面跟付国安谈一谈。” “如果他执意让肖波干呢？”蒋震问。 “等跟付国安见面再说吧……今晚早点儿回去休息，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徐晨升见蒋震那么不放心，又说：“这事儿我要想搞，付国安拦不住的。” —— 夜已深…… 肖波在云顶饭店的私人会所房间内，却怎么都睡不着。 想到李灵芝的背叛，他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这次来投资开矿，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结果现在竟然落得个如此下场？ 倘若真不能吃掉巨野，那自己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想到这儿，他就想要给付国安打个电话，结果不等给自己给付国安打电话的，付国安却主动打了过来，并告知他明天上午九点半去见他？ 肖波问付国安什么事儿，付国安只是让他早点儿过去，根本就没说什么事儿！ 这他妈的，搞得肖波心里烦躁得很，根本就睡不着。 ——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 蒋震坐着自己的车，紧紧跟在徐晨升的车后面。 蒋震带着耳机，监听着徐晨升的一举一动。徐晨升在车上只是接了几个国外业务的电话，一笔又一笔的超大资本数额让蒋震感觉徐晨升跟肖波是相差悬殊的两个档次。 来到省委大院之后，蒋震也见识到了什么叫财大气粗。 别的商人来到省委大院都表现得战战兢兢，但是，徐晨升的气场感觉比那些领导的气场还要强劲。很多有眼力劲儿的工作人员，一眼就能看出徐晨升的不简单。 付国安已经安排秘书在大厅等待，见了徐晨升后，马上迎上去，请着一众人去了接待室。 当蒋震和徐晨升来到接待室的时候，发现付国安和肖波已经在里面了。 只是，肖波的脸上，此刻是一丁点的得意都没有了。 反而是写满了不解，也写满了不甘…… “晨升来了，坐……”付国安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蒋震跟在徐晨升后面坐下后，拿出手机给徐老拨打过去，调到免提之后，将已接通的手机放在一边扣了起来，拿过旁边的公文包，掏出里面的文件，故作忙碌状。 “你们都出去吧。”付国安冲着自己的秘书摆了摆手后，坐到了蒋震和徐晨升的对面。 肖波见状，走到付国安身边坐下。 偌大的接待室，双方各坐一边，俨然构成了一副对峙之势…… 第262章 震惊 此时此刻，蒋震虽然对付国安和徐晨升之间的亲子关系清清楚楚，但他比徐老还要好奇徐晨升面对付国安时，会如何表现？或者说，会何种表态？ 在这种重大利益分割中的取舍，究竟是亲情重要，还是规矩重要？ 医院里的徐老在电话那头生怕听不清楚，还提前拿出了耳机来戴上，双目无比谨慎且“平静”。 一个小护士轻轻推开门，他一个冷目“杀”过去，小护士吓得一愣，赶忙捂住嘴后转身逃也似的关门出去。 “大家彼此都认识，不用再介绍了吧？呵。”付国安笑呵呵说。 “付书记，”徐晨升直呼职务后，表情很是冰冷地说：“我们没有叫肖波过来……他是你请来的？” “呵……”付国安面对徐晨升这质问，丝毫没有任何反感，反而还像是刻意哄着他、让着他似的，一脸笑吟吟的模样说：“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云亭县矿产的事情起了纠纷，对吗？这件事情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把问题解决好就行了嘛。” 肖波那刻眼神里的疑惑又深了几分，双手轻轻抓捏着沙发扶手上的白色绣花，抻了抻身子，好几次想要开口，却没敢开口。隐隐感觉，这场合似乎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啊…… 蒋震同样也是有疑惑的——这徐晨升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啊？ 这么个对抗态度，感觉不太像啊？ “付书记，我的脾气相信你也有所了解……”徐晨升不卑不亢说：“我为什么比较倾向于国际业务？还不是因为咱们国内这种官商勾结的问题依旧存在吗？云亭县招商引资看得是实力，肖波这种集团算是什么集团？跟我们争，他的优势又在哪里？我们这次跟云亭县委县政府的合作，是合法合理的，你为什么要利用你的强权进行干预呢？！” “你别激动，我同意你入股巨野，我也赞同当前巨野的改制方式，这些我都没有意见。”付国安继续保持着那种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微笑，说：“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垄断，这也是响应国家反垄断法的实施嘛！” “只许官家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呵，特色意识很浓嘛！我没去之前怎么不提反垄断的事儿？我们亚米国际参与之后就开始搞反垄断了？” 徐晨升是一丁点儿脸也不给付国安啊！ 这简直出乎蒋震的预料，也出乎了徐老的意料，更超出了肖波的想象。 肖波心想，这徐晨升是他妈的哪儿来的大爷啊？怎么敢直接跟省委书记叫板？而且，这付国安的脾气我肖波是非常了解的啊……今天？怎么还跟个孙子似的陪笑啊？别说这徐晨升是什么跨国公司的老总，就算他是什么国家的王子付国安也不至于这么媚态啊！ “这样吧……”付国安说：“咱们也不说什么垄断反垄断的了，就说说云亭矿产开发的问题，之前这个巨野因为涉黑和商业行贿问题被云亭县委勒令改制，改得很好，利用城投入股的方式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蒋震也是用心了。但是，接下来的开发，我觉得还是不能让巨野一家独大，而是要引入更多的公司来参与矿产的开发。那么多的矿产，巨野一家也开采不过来。蒋震，你没有意见吧？” 付国安这么说的目的，还是想让肖波承接云亭县的矿产开发项目。毕竟他钱都收了，哪儿能不办事儿啊？ “我不参与今天的讨论……”蒋震说：“今天我是陪着徐晨升老总过来的，我只能给徐总提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不参与任何观点的讨论。” 付国安听后，脸上的笑意就平了…… 付国安对这个蒋震当真是恨得牙痒痒，但是，这蒋震就跟个小强似的，打又打不死，只能暂时放在那儿恶心人。 但是，他蒋震想要提拔的话，也是不可能。 等后面慢慢把省委常委会里的几个老顽固整出去之后，再办这家伙！到时候，到是要看看省委常委里面，还有没有敢给他蒋震说好话的！ “你是云亭县的县委书记，我现在问你关于云亭县矿产开发规划的问题，你总往徐总身上靠什么？他是你上级领导吗？”付国安冷目问。 “付书记！”徐晨升怎么可能让蒋震难堪，当即把事儿揽过来后，冷声说：“巨野的股份交接已经完成，已经可以开矿了！今天过来找你谈的事情根本不是巨野的事情……这个叫肖波的商人，我也略有耳闻……听说他一直赖在云亭不走，就是因为跟你这个高官达成了某些开矿的私密协议，所以他才坚信自己能在云亭开矿！这应该也是你着急让他上马云亭矿产项目的原因，对吗？” 这他妈的…… 肖波直接震惊了！ 这种事情是他妈的能放到桌面上聊的吗？ 这他妈的不是当着在场所有人打付国安书记的脸吗？ 肖波转头看向付国安，果不其然，脸都气白了啊！ “徐晨升，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付国安冷目说。 “我对我自己的身份非常清楚！”徐晨升没有丝毫退缩，冷目盯着付国安说：“倒是付书记好像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身处高位没人提醒是非常可怕的，后果也是非常严重的！趁着还没有酿成大祸，我也提醒你一句：你还是尽快收手得好！尤其是跟肖波这种无赖商人共处，到时候怎么被卖的怕是你都不知道。” “你放肆！！”付国安控制不住地用力拍了下旁边的茶水桌，震得茶杯都差点翻落，冷瞪着徐晨升道：“你今天到底是来谈事儿的还是来发脾气的！？我今天看到你带着蒋震一起过来，就知道你根本不是过来跟我谈事儿的！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让这个人……”徐晨升指着肖波说：“让他先滚出去后，我再跟你聊聊我过来找你的真实想法。” “你……”肖波当即站起来，一脸愤怒地盯着徐晨升。 “滚出去！”付国安转头，毫不客气地喷了肖波一句！ 肖波嘴巴张大，一脸不可思议，但是，付国安说话，他敢不听？ 付国安忽然转头看向蒋震：“你愣着干什么？你也给我滚出去！” “你先出去吧……”徐晨升低声说。 蒋震故作一脸愤慨的模样跟付国安对视了一眼之后，转身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徐晨升说：“这是巨野的各项合法手续备案文件，你可以做个参考。” 蒋震这么说，其实根本目的并不是为了给徐晨升这些可有可无的文件，他只是为了隐藏手机…… 利用自己身子挡住放在桌上的手机后，趁机用另外一份文件将手机盖住了。 “好，我知道了。”徐晨升接过文件说。 而后，蒋震转身走出去，并给他们掩上了门。 蒋震出去之后，并没有理会站在门口一脸愤恨的肖波，而是去了洗手间，并从口袋里掏出了监听耳机。 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完全听得见。 “你搞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搞什么吗？帮着蒋震跟我作对？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你这样做让我把脸往哪儿放？”付国安走到徐晨升面前低声质问道。 “嘀嘀……”耳机嘀嘀两声后，忽然没了声音。 这刚听到关键时刻，耳机却忽然出现问题。 蒋震拿出窃听器，上面竟然显示电量不足？ 这还是自己跟王鸿涛要的一个先进设备呢！ 怎么忽然就没电了！？ 这个王鸿涛八成是拿了个新的过来，自己还以为他充好电了呢！没成想竟然没电了？ 蒋震无奈将装置装起来之后，走出了洗手间。 看到门口的肖波一脸疑惑地望向窗外时，他则若无其事走到旁边的垃圾桶边点上了一根烟。 肖波疾步走到蒋震跟前，“拿根烟抽！” 蒋震白了他一眼，但是，借根烟的情分还是有的，掏出烟来递给他之后，他自个儿掏出火机来点上，猛地抽了两口，转头问：“这徐晨升到底是什么来牌？不就是之前被付国安搞掉的那个高官的儿子吗？就算对不起他老爹，也不至于对他这么客气吧？” 蒋震就当他在耳朵旁边放屁，一声都没回他。 “你他妈的……”肖波一脸焦急地说：“你倒是说句话啊！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你这是搞啥？” “你也算是让我长见识了……”蒋震一脸同情地看着肖波说。 “什么意思啊？”肖波一头雾水。 “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蒋震毫不客气地戳中了他的心。 “你他妈的……我…我……”肖波真想破口大骂，但是，看到蒋震如此镇定的模样，他的心愈发没底了！这次真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听人劝吃饱饭……南云省还有很多地方有矿产，该转移就转移，该放弃就放弃，别搞得两头不是人，把自己的路子给玩死的话，吃亏的还是你肖波自己。”蒋震说着，直接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肖波看着蒋震那后脑勺，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 蒋震则丝毫没有理会肖波的戾气，看着窗外省委大院的繁华…… 他非常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路会非常难走。 哪怕掌握了巨野这个非常挣钱的集团，没有高位之人的辅佐，登顶之路依旧会是异常艰难。 秦老也好、徐老也好，都是被贴上标签，且身体每况日下的老人…… 未来想要站上高位，需要依赖的还是自己…… 所以，一定要利用好巨野集团，利用好这个巨大的摇钱树。 在见识过了那么多的肮脏之后，愈发明白徐老所讲的官场与利益不分家的深意。 真正考验自己的时候，就要来了。 希望自己不会深陷利益的牢笼，更希望自己能不被利益所束缚。 可是，此时此刻这一幕，却是现实对自己残酷地警示…… 倘若没有徐晨升这次帮忙，自己能搞得过肖波吗？ 太难太难。 他徐晨升再厉害，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徐晨升只会帮这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啊。 大约十五分钟后，接待室的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徐晨升一脸淡漠地盯了肖波一眼后，转头看向蒋震说：“进来吧……” 蒋震走进去，落座后看了一眼手机的方向，发现上面的文件并没有动。而后，故作装文件的样子，拿过旁边的公文包挡住他们的视线之后，悄无声息地装文件。 放下公文包，将手机握在手中后，轻轻反转一下，发现徐老是听到手机产生动静后，刚刚挂断电话。蒋震知道，徐老应该将刚才付国安与徐晨升聊天的内容全都听到了。 刚要收起手机的时候，“嗡”的一个震动，来了条短信。 短信是秘书刘鑫发来的。 蒋震轻轻皱眉，刘鑫是跟随自己过来这边的，现在就在楼下，他发什么信息啊？ 划开手机之后，蒋震整个人大脑忽然一片空白——“蒋书记，刚接到云亭那边电话，李灵芝自杀了！” 第263章 您听到了吗 因为这边的事情还没结束，蒋震并没有立刻给徐晨升看手机，而是马上回信息问：“人死了没有？问清楚！” “咳……”付国安轻咳一声，面容比刚才轻松了很多，只是这种轻松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跟徐晨升谈妥了。他微笑说：“这做生意嘛！讲究得就是个和气生财！呵，刚才呢…我也是情绪激动了，情绪激动了啊…呵，肖总啊，云亭县那边的矿产虽然多，但是，我们没必要为了那么点儿利益伤了和气是不是？” 肖波听后，紧紧蹙着眉毛，一句话都没说。 他知道付国安什么意思…… 什么狗屁的和气生财啊？ 不就是他妈的想让老子撤退，把云亭的活儿给他徐晨升和蒋震干，让他们两人挣钱吗？ 他妈了个逼的…… “好了，”付国安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说：“我们省委省政府刚刚换了领导班子，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忙，今天就不留你们在这儿吃饭了。” 看到付国安站起来之后，徐晨升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起来后还不忘冷盯肖波一眼。 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就你也配跟我争？ 肖波迎上徐晨升的眼神，目光中就散发出一种恶毒的不服…… 他非常非常地不服！ 却也非常非常无奈！ 自己就是靠着付国安来的，人家付国安都放弃了，我怎么跟这个徐晨升争啊！？他妈的！付国安跟这个徐晨升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忽然就变成这么一种状态啊！？这他妈的很不正常！很不合理啊！ “付书记？”他很是不忿地走到付国安面前，“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 “要不然呢？”付国安冷目看着他，“离了云亭你就没法活了吗？” “不是……我！”肖波眼中是满满的不甘啊！ 付国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放下手说：“发财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南云省这么大，还成不了你肖波了吗？” 肖波岂会不明白付国安的意思，但是，这他娘的心里难受啊！之前的逼都装出来了，这会儿是要给老子硬塞回去啊！这感觉，真他娘的比吃屎还难受啊！ “嗡嗡嗡”肖波的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赶忙掏出自己手机看了看，感觉这个刘鑫打听个事儿怎么还这么慢呢！？ “喂？”肖波一脸凶相接起电话，“什么？李灵芝自杀了？死了吗？” “吱”的一声，徐晨升整个身子控制不住地忽然向前，又当即刹车似的止住，目光直直地盯着肖波的脸。 肖波原本紧张的脸忽然愤恨起来，冷声骂道：“他妈的，这个傻逼娘们儿怎么不死了算了！救她个屁了！谁救的啊？！他妈的……” 徐晨升听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蒋震见状，当即跟上！ 同时，手机上也收到了秘书刘鑫的回信：“李灵芝这会儿正在云亭医院抢救，但是，仍旧没脱离生命危险！” “晨升！”蒋震进了电梯之后，一手扶着徐晨升的后背，一手给他看手机上的信息，“正在抢救！” 说话的时候，蒋震放在徐晨升背后的手，轻轻扣了下，将黏在上面的扣子大小的监听器从他身后取了下来。 徐晨升毫无察觉地接过蒋震的手机，看到信息之后，满眼都是担忧，将手机还给蒋震之后，冷声说：“你听到肖波刚才的话了吗？简直无情又冷漠，跟这种男人一起生活，根本无法想象灵芝遭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蒋震想到之前在会所里，大中午的肖波就拉着服务员在休息室里乱搞…… 面对这种有钱的男人，身为他们的妻子压力多大他不知道，但他能够感受到那种无奈。对婚姻现状无法改变又无可奈何的痛苦。 “肖波不会那么简单放过她的……这点灵芝自己应该也很清楚。”蒋震说。 “……”徐晨升听后，没有应声，快步走出大厅之后便上了车。 蒋震想要知道刚才徐晨升到底跟付国安聊了什么，于是，立刻跟上徐晨升的脚步，拉开另一侧的车门，上了徐晨升的车。 “如果李灵芝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饶不了这个肖波。”徐晨升面容冷峻，无比严肃地说。 “人不是肖波杀的，对于肖波这种无赖来说，你能拿他怎样？”蒋震说。 “用无赖对付无赖是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徐晨升说着，目光冷锐得让蒋震都感觉到了一种差距感。 跟徐晨升相处得时间越长，蒋震就愈发感受到自己跟徐晨升之间的差距。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徐晨升都深受徐老的教育，如此年龄稳坐跨国公司的老总位置，在境界方面根本就不是蒋震这个小小的县委书记所能比拟的。 这种境界，可不是花钱就能培养出来的。 而是在高位经历过跌打，洞察各种利益关系，经历过、观察过人性低劣与高贵之别后的个人魅力。 相比较一下秦老那个逃离到国外的儿子，跟徐晨升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但是，徐老相比较于秦老的“二代”人脉来说，却又不是同一个档次。 可以说，徐老将毕生所学都教授给了徐晨升，用毕生的精力培养了一个徐晨升。 而，如此一个用心用力的儿子，忽然间变成别人的儿子…… 蒋震那刻很想给徐老打个电话问问，可是，当着徐晨升的面儿还真不能打。只能等回云亭再说了。 “你刚才跟付国安说什么了？他怎么忽然间变了个人儿似的？”蒋震问。 “人与人之前，总有一些不可言说的秘密……”徐晨升转头看着蒋震说：“我跟付国安之间的关系，比你还要特殊。” 蒋震迎上徐晨升的目光时，便笃定他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 如此一来，徐老应该也知道徐晨升跟付国安的亲子关系了吧？ “是吗……”蒋震轻轻应声。 “人，就是一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生物，能识时务者太少。尤其是像付国安这种高位者，被人家捧惯了，什么事儿都随心所欲惯了，便想着任何事情都以他为中心。对付这种人，必须一针见血直戳他的要害。况且，我是他永远不敢撕破脸的存在，只要让他意识到我的坚定，他自然而然就会放弃。” “嗯，是吗，那我就放心了。”蒋震轻声附和道。 “你回云亭后，赶紧趁热打铁吧……我爸那么器重你，你得赶紧做出成绩来才行啊。”徐晨升话锋一转说。 “唉，付国安在这边干省委书记，就是做出成绩来也未必会被提拔。” “我爸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徐晨升转头看着蒋震说：“蒋震，我平时在国外比较忙，希望你有空时能多去陪陪我父亲。” “这个你放心就好。有时候，我不去找他，他也会打电话让我过去找他的。” “是吗？”徐晨升的眼中，带着一种愧疚，低声说：“我对你有种很特殊的熟悉感，想来应该是你跟随我父亲多年的缘故。以后我们之间也多沟通，未来我可能需要你帮着我做一些事情。” 蒋震听后，便意识到可能是他自己也觉得秘密不会永远保持下去。 “你我之间就不要客气了。”蒋震微笑说。此刻，跟徐晨升愈发熟悉之后，便对未来会发生的情况愈发担忧。 如果徐晨升知道是我给他泄露了秘密，真不知道他会如何看待这次的“背叛”。 —— 徐晨升让司机开得很快，原本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个小时就赶了回来。 来到医院之后，李灵芝仍旧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从医生那边得知，李灵芝是割腕自杀，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严重失血的状态。这会儿输完血推回病房之后，还处在昏迷状态。 徐晨升看着李灵芝包扎好的手腕，眼神就显得异常深沉…… 拉过旁边的长椅，坐到了李灵芝跟前后，静静地端详着她苍白的脸。 那刻正午的阳光照着他身后白色的窗帘，他旁若无人地静静释放着一股深情，像是将整个房间都渲染出一种温馨的感觉。以至于，很多无关的人，不自觉地就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他一人，陪着李灵芝渡难关。 蒋震从病房里退出来之后，拿起手机给徐老打过了电话去。 “嘟…嘟…嘟……”的等待声中，蒋震的心不自觉地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很担心徐老的状态，那是跟自己未来官场沉浮无关的一种担心，纯粹发乎个人情感上的一种担心。 “喂……”徐老的声音传过来时，蒋震感觉那声音像是老了好几岁似的。 “徐老……您，您那会儿都听到了吗？”蒋震问。 第264章 又冷又狠 “听到了……”徐老说着，忽然反问：“你当时没在那个房间里吧？” “没有。”蒋震说。 “你应该很好奇他们都聊了什么吧？”徐老问。 “对……”蒋震不敢说自己已经知道其中的秘密，只能干硬地应声。 “找机会过来一趟吧……我录了音，到时候放给你听一听。”徐老说。 听到徐老那苍老了很多，也温柔了很多的声音，蒋震就愈发担心他的状态。 相比于这种绝望般的温柔，他更喜欢那个发火的糟老头。 “这边的事情已经谈妥，等巨野集团正式运转之后，我会去京城找您。” “好……嗯……好。”徐老说。 听到徐老这那两声“好”，蒋震的心里就打起鼓来，他觉得徐老这次是真的被打击到了。他那么聪明的人，听到付国安与徐晨升的对话之后，自然就明白其中的关系了。他那颗苍老的心，怎受的了这种变故？ “对了……这边还发生了件事情，所以晨升又回云亭来了。”蒋震转移话题，不想让徐老那么伤心。 “什么事？” “李灵芝不是过来了吗？然后，肖波知道李灵芝跟徐晨升之间的事情，就打了灵芝。然后，不知道徐晨升跟李灵芝交流了什么，李灵芝自杀了。” “死了？”徐老惊讶地问。 “没，抢救过来了，但是，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蒋震说。 “这孩子……”徐老叹息一声说：“她爸还昏迷不醒，她又自杀，唉……这都是搞得什么孽事啊……现在想来，也算是知道徐婷当初为什么着急送晨升出国了。这里面的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啊。赵丽丽这个女人也是活该，很多事情都是她跟徐婷密谋着办的，只是赵丽丽这个女人脑子长歪了，逼灵芝嫁给肖波那个混子，这是害了灵芝一辈子啊。原本多好的家庭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让晨升好好照顾照顾灵芝吧。” “嗯，我知道了。”蒋震轻轻应声。 那刻，他觉得徐老变了。 他不仅是变温柔了，也变得开明了很多。 蒋震甚至有些期待他们的再次见面了。 等再见面的时候，徐老怕是不会再用之前那种下命令的方式交流了。 —— 当云亭这边动乱着的时候，徐婷那边的心也乱了。 就在刚刚，付国安给她打了电话之后，她的心就止不住乱跳。 联想到上次徐老安排徐晨升去云亭的事情，她的第六感就感觉事态趋于动荡了。 听到徐晨升跑到省委大院跟付国安对质的时候，徐婷便感觉这像是提前被安排好的一幕！ 徐婷问了两人的谈话内容之后，徐婷比付国安还要无奈。 后面听了李灵芝自杀的事情时，徐婷便说：“晨升自小就跟灵芝相处融洽，两人高中就恋爱了……当时晨升死活不出国，我告诉了他咱们的秘密之后，他才出国的。现在李灵芝自杀，他肯定要对李灵芝解释，不行……我得打电话劝劝晨升，可别让他一股脑把咱的秘密说出去了。” “你对晨升不了解吗？他不是那么轻浮的人，他不可能说出去的。但是，今天他跟我聊天的时候，说的话真让我心寒，我觉得我跟他虽然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是，丝毫父子亲情都没有啊。” “等老徐死了就不一样了，血浓于水，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会好起来的。对了，我得打电话跟赵丽丽说一声，她可能还不知道李灵芝自杀的事情。”徐婷刚要挂电话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蒋震，赶忙说：“蒋震这个人是个祸害，你得赶紧想办法把他从官场里踢出去！你没感觉到吗？自从这个蒋震冒出来之后，很多事儿都变得不正常了！” “我早就有这种感觉了！你多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搞定他的！” “行，那我给赵丽丽打电话了。对了，你也劝劝肖波，别让他欺负了咱儿子，那个肖波多么混蛋你是清楚的，灵芝怎么说也是肖波的老婆，肖波要是生气了，对晨升不利！” “嗯，我知道。” 徐婷挂断电话之后，就坐不住地站起身来。 而后，各种思绪萦绕心头…… 这种内心极度不稳定的状态，多少年没出现过了？ 就是当初跟付国安偷情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心神不定过啊？ 思考了半晌之后，拿起手机就给赵丽丽打了过去。 赵丽丽果然不知道李灵芝自杀的事情，听到李灵芝自杀之后，来不及跟徐婷多说，当即挂断电话就给肖波这个女婿打了过去。 —— 肖波没有回云亭，也没心情回云亭。 这会儿的他正在那个高档会所等着付国安。 今天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付国安吃了他那么多的钱，然后又把开矿这好买卖给了别人，哪儿有这么干的啊？ 于是给付国安发了个信息，约他去上次的会所吃饭之后，便提前赶了过来。 当然，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也不能闲着，叫了上次那个没有玩够的女人过来之后，当即在里面的休息室酣战。 正在兴头上的时候，赵丽丽却忽然打来电话。 “不是，你女儿自杀，你找我干什么啊？她为什么自杀啊？还不是因为她心里有愧吗！？”肖波面对丈母娘，没有丝毫同情，反而将多日以来积攒的怒火统统向赵丽丽发射过去。 想到付国安的“无能”，想到自己被关那么多天，想到自己被蒋震和徐晨升打脸，那肺都快要气炸了！ 结果，这丈母娘还来兴师问罪了？ 这李灵芝怎么就没死呢！？ 死了的话，心里还痛快点！ 现在倒好，八成是被救过来了！ 想到徐晨升听到李灵芝自杀时激动的样子，肖波就恨得牙痒痒！ 这会儿丈母娘还打过电话来指责，谁能憋住不发火啊！ “你是灵芝的老公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她为什么自杀？这肯定是有原因的啊！你怎么能这么侮辱自己的妻子呢？” “她是谁的妻子？他妈的，老子当初娶她的时候，她就不是个处女！现在我才知道，她是跟徐晨升有一腿啊！她跟徐晨升的事儿，你不知道？我昨天就想给你打电话问问，我这还没给你打的，你却给我打过来问我了？你们这是合起伙来玩我呢！啊！？” “肖波啊……灵芝父亲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啊，现在灵芝又自杀了！你就不要说这么刻薄的话了啊！以前的时候，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么无情的人呢！？” “呵……” 肖波冷笑一声，还以前？以前是因为李承民没有昏迷，以前是因为李承民对他还有用！但是，现在呢？现在他才发现，没了李承民之后，这些人屁用都没有！现在谁拿他当人啊？来了云亭之后肖波才意识到自己在云亭就是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傻逼！ “告诉你赵丽丽，你女儿自己犯贱作死，跟我肖波屁关系都没有！还有，我已经跟李灵芝提离婚的事情了，赶紧让她从我们肖家收拾东西滚蛋，你们要是敢跟我要一分钱，老子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话毕，直接挂断电话！ 看着手中的手机，真他妈的想摔了！ 这个傻子赵丽丽，整天搞得自己高高在上跟个贵妇人似的，其实就是个傻逼！ 他妈的，还反过来找算我的不是？简直有病！死了才好呢！ “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身旁的女人像条蛇一样爬上他的肩膀。 “滚一边儿去！你们女人就他妈没个好东西！滚！”肖波一摆手后，起身拎起自己的衣服就走。 “嗡嗡嗡”肖波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付国安打来的电话时，眼中就冒火，但是，还得压下火气来接电话，“喂，付叔。” “你没回云亭？”付国安问。 “没有啊……我给您发信息了啊！我正在会所这边呢！您几点过来？” “李灵芝自杀的事儿你不知道？你还有心思在会所等我吃饭？”付国安冷声问。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肖波在会所干什么？肯定是在玩女人！自己老婆都自杀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去会所？ “不是，付叔，李灵芝跟徐晨升的事儿您不知道吗？李灵芝都要跟我离婚了，你让我去看她干什么啊？他跟徐晨升那个混蛋有一腿啊！您知道我现在什么心情吗？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这口气而您让我吞下去吗？” “你先回云亭！”付国安听到别人这么骂自己儿子，心情怎么会好？直接命令的口吻说：“你不知道我跟你岳父的关系吗？赵丽丽都急成什么样了，你还在会所里玩女人！赶紧给我滚回云亭去！而且，我警告你！如果你处理不好李灵芝的事情，你就过来把钱拿走，后面的矿你也别惦记着了！”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操！！”肖波直接将手机给摔了个粉碎，“他妈的……真他妈的！简直混蛋！官场上他妈的就没个好东西！他妈了个比的！” 话毕，转头看到酒柜里的酒时，眼神忽然一暗，嘴角随即勾出一道又冷又狠的笑。 —— 云亭县人民医院。 下午四点半的病房里，已经昏黄一片。 徐晨升坐在椅子上，身子直直地坐在那已经三个多小时了。 看着李灵芝那张熟悉的脸，这三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太多太多的回忆涌上心头。 但是，面对这伸手可及的旧爱，他的手却定格在双膝上，一动未动。 李灵芝长长的睫毛轻轻动了动后，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昏黄的阳光洒在徐晨升身上时，感觉这一切像是梦一般不真实。 “晨升……”李灵芝轻轻喊了他一声，并抬起自己包扎过的左手。 徐晨升看着那抬起来的手，没有去触碰，端坐在那里，轻声一句：“你…醒了。” 那只没有得到回应的手慢慢落下来的时候，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徐晨升刚要说话的时候，门外的走廊上忽然传来脚步声！ “滚开！他妈的，老子来看自己老婆你们拦个屁啊？操！不滚开，老子弄死你们信不信？滚！他妈的……” 话毕，“砰”的一声，病房门直接被醉气熏熏的肖波一脚踹开！ 第265章 砸脚 “呦……”肖波一身酒味笑嘻嘻走到病床边，看着泪眼婆娑的李灵芝说：“呵？怎么还哭了啊？这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这不是没死吗？” “你出去。”徐晨升站起来冷盯着肖波说。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肖波冷瞪着徐晨升，伸手指着李灵芝说：“知道她是我什么人吗？她是我老婆，是我法律上的配偶！是领了证的合法妻子！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啊？跟我老婆独处一室，想干什么啊？你他妈的就是想办她，也得等她跟我离婚之后再办啊！怎么？等不及了？” “你真恶心……”徐晨升双眼似是要冒出火了。 他哪里会想到肖波是这么恶心的人？他这是把灵芝当什么了？妻子？妻子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来都是一种侮辱！ “砰！”的一声，蒋震推门而入，看到肖波醉醺醺的时候，皱眉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肖波摊了摊手说：“我来看我老婆啊！怎么？当个芝麻小官，什么闲事都管啊？” “你们都出去！”蒋震指着肖波带来的那帮混子冷声道。 肖波过来是谈判的，又不是打架的，便回头冲自己的手下说：“你们先出去吧！” 几人见状当即转身走了出去。 肖波抽过旁边的板凳，直接靠到床头处，翘起二郎腿仰躺到床头旁边，侧脸看着虚弱的李灵芝，笑着说：“亲爱的，你这是因为什么而想不开的呢？嗯？” 李灵芝慢慢闭上眼睛，不想跟他说话。 “不理我啊？我是你老公啊……你怎么能不理我呢？”肖波得寸进尺地笑着说。 徐晨升有些看不下去了，冷声道：“我希望你能尽快跟李灵芝离婚，否则……” “——否则什么啊？”肖波冷笑着说：“觉得跟付国安关系好，觉得自己家里关系硬，然后，就觉得可以随便拿捏我吗？哼，我肖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呢！不过，现在事情还没有结束，我可不会轻易认输。” 蒋震了解肖波，知道肖波现在是破罐子破摔，脸都不要了。 当即走上前问：“你是想要拿离婚的事情要挟我们吗？” “你可以说得再通俗易懂一点……”肖波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说：“……你们可以说我是卖老婆。哈，怎么样？”他转头看向徐晨升问：“我这个老婆你要不要啊？这娘们儿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你该用也用了，好坏心里应该很清楚了呀！” “肖波！”李灵芝忍不住流泪说：“你给我滚！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从现在开始，我会跟你形影不离……”肖波凑近李灵芝那虚弱的脸，勾笑说：“我是你老公，我要照顾好你的，等他们俩待会儿走了之后，我一定好好照顾照顾你……然后，你做个评价，看看是我肖波厉害，还是他徐晨升的功夫好！嗯？是不是很期待啊？” “你……”李灵芝听后，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徐晨升那刻的目光中，隐约透出了杀气来…… 蒋震看着眼前这一幕，冷声说：“肖波，别装了，我知道你对巨野不死心……说条件吧。” 蒋震之所以这么说，完全不是发自内心的“谦让”。 他不可能将巨野让出去给肖波。 他这么说，只是想激发肖波跟徐晨升之间的矛盾！ 肖波压根就不知道徐晨升跟付国安的真实关系，在他的认知里面只知道付国安背叛了之前的协议，将到嘴的肉给了别人！ 所以，他怎么可能听从付国安的安排！？ 徐晨升这么喜欢李灵芝，他肖波绝对会利用李灵芝做文章！ 但是，肖波最愚蠢的地方，就是低估了徐晨升对李灵芝的愧疚之情，更低估了徐晨升的实力。 既然他肖波想作死，那蒋震送他一程就是了。 “条件？”肖波装蒜说：“什么条件啊？我哪儿会提条件呢？” “怎么样你才会离婚？”蒋震直接问。 “离婚？离婚当然看心情了……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我心情怎么会好呢？老婆都给我戴了绿帽子，你说这事儿我能忍？”肖波说着，转头看向李灵芝继续道：“这事儿是没法解释了……所以，只能考虑着如何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给我点补偿了。” “想要多少补偿？”徐晨升问。 “这么痛快啊？”肖波当即来了兴致，扶着病床，冲徐晨升微微探身说：“把巨野的控股权交给我们云顶集团，如何？” “给你，你能吃掉吗？”徐晨升不屑地看着他问。 “你这还是不想给啊……”肖波跟个无赖似的冷笑着说：“你们既然不想为你们的出轨付出代价，那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发泄内心的不悦了……” 话毕，直接将手伸进被褥中去摸李灵芝的身子。 “你滚开……滚！”李灵芝气虚微弱地说。 “碰自己老婆的身子犯法吗？”肖波苦笑着说：“你说我肖波是做了什么孽啊？自己老婆都不让碰了啊！啧啧啧，诶？你这肚子怎么比以前还瘦了呀？看来这阵子在云亭的活动量不小啊？” 蒋震见状，当即走上前去，冷目道：“放开你的臭手。” “你是徐晨升的狗吗？这么能舔……”肖波一脸嘲笑问。 徐晨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直接给付国安打过了电话去，“付书记，肖波他威胁我……他拿李灵芝来威胁我，让我交出巨野集团的控股权……这是不可能的，不仅是巨野集团我不会给他，之后任何商业上的事情，我都会利用我们亚米国际的资本对他进行打压……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只有一个意思，如果你敢再在南云帮助肖波的话，我就会认为你是跟我作对，到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对你进行实名举报！” 徐晨升挂断电话之后，肖波脸上没有丝毫担忧之色，反而还有些酒后的兴奋，笑着说：“给付国安打电话？你觉得我会怕他吗？” “嗡嗡嗡”肖波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看到是付国安的电话，肖波直接按开了免提，“喂，付书记。” “你到底在搞什么？” “您不是不让我跟李灵芝离婚吗？我这过来云亭哄媳妇儿啊！” “我是让你好好处理跟灵芝的关系，不是让你拿灵芝去刺激徐晨升！” “不是，你怎么跟徐晨升这么亲啊？”肖波皱眉说：“您这胳膊肘往外拐得太厉害了吧付书记？” “你喝酒了？啊？你还能妥善处理你们夫妻的事情吗？” “我在这处理啊……” “你别跟我玩这套！！” “那你也别跟我玩这套！！”肖波直接反向威胁说：“我不知道你收了徐晨升多少钱，你那么怕他实名举报你！可是，付书记，你收我钱的时候，我也录着呢，你怕徐晨升举报你，就不怕我肖波实名举报你吗？” 蒋震听到肖波这么说的时候，便意识到肖波大势已去了。 这人不管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时，都不能急。 急，是大忌。急，就意味着你失去了操控自己情绪的能力。 本来就急，又喝了酒，这事儿还能往可控的境地上发展吗？ 蒋震知道肖波是想利用李灵芝来孤注一掷，毕竟这被戴帽子还丧失投资的事情，谁遇到都会急。可是，肖波错就错在误判了徐晨升跟付国安的关系。 如果肖波知道徐晨升是付国安的亲生儿子，你就是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哼……”肖波冷声挂断电话之后，转头看向徐晨升说：“用付国安来压我？你以为我会怕他？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就拿李灵芝来跟你谈判！你不是在乎李灵芝吗？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啊！告诉你，拿不出你的诚意来，我今晚就带李灵芝离开云亭！然后，我会把你们赐给我的愤怒，十倍百倍地发泄在李灵芝身上！” “你给我半个小时的考虑时间……可以吗？”徐晨升问。 “我没那么大的耐心，我只给你十分钟的考虑时间。”肖波说。 “好……”徐晨升说着，转身走出了病房。 蒋震当即跟上徐晨升的脚步走了出去。 走廊上站着肖波带来的五六个混子，蒋震想原本是想将冷西峰叫过来的，但是，他知道现在已经不用了。 他非常明白徐晨升那句“实名举报”对付国安造成的威胁力度有多大，同时，他更明白肖波那句“实名举报”对他肖波自己造成的毁灭性有多强。 徐晨升轻轻推开窗，分给蒋震一根烟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抽了一口后，将烟吐出窗外时，轻声道：“来之前的车上，我对你说对付无赖的手段，就是用无赖对付无赖。现在你知道我说的那个无赖是谁了吧？” 蒋震自然知道他说的无赖是付国安，但是，十分钟内就能解决吗？ “我知道你说的是付国安，可是，你刚才说你要利用亚米国际来对付肖波，这时间怕是有点长吧？难不成，你真打算把巨野暂时让给肖波？” “怎么可能？”徐晨升说着，盯了眼蒋震的裤子口袋：“还没给你打电话吗？” “谁？”蒋震微微皱眉。 “嗡嗡嗡”蒋震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省委调查组的副组长李雪江时，蒋震赶忙接起电话：“李厅长。” “蒋震，刚接到省委的最新指示，立即对肖波进行抓捕工作！” 第266章 遗书 “好，我马上部署。”蒋震说。 “嗯……这…算了……赶紧抓吧。”李厅长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说实话，李厅长当真是一头雾水啊！ 之前都听说肖波跟付国安的关系了，这付国安被上级扶正之后，也没人敢惹肖波了。 结果，今天竟然突然把之前的调查报告推翻，要求先抓再审？ 同时，还安排了新的调查组组长全面负责这起暴力冲突事件？ 算了……不管领导什么意思，先干再说吧！ —— 蒋震立刻给郭曙光打电话，让他不要泄露秘密，立刻带队过来抓人。 放下电话后，转头对徐晨升低声说：“省委调查组八成是要重新调查，要求先把肖波抓进去呢。我已经安排好，公安局的人马上过来。” “好，那我们进去把最后的戏演完吧。”徐晨升说罢，伸手摸出手机，给外面的司机打电话，让他把后座的文件拿上来。 蒋震见状，顿时不解徐晨升是要做什么了。但是，他也没问。 司机拿着文件袋上来之后，徐晨升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确认过里面的内容之后，拎着协议便走进了病房。 “考虑好了？”肖波仍旧坐在床头处，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这是股权转让协议。”徐晨升将那份协议递给了肖波。 “晨升！你别给他！”李灵芝激动地说：“听我的，不要给他，他奈何不了我的！” “真给我啊？”肖波觉得有诈，疑神疑鬼地接过协议，看到确实是股权转让协议的时候，立刻打开，当即惊呆：“无偿转让！？” “这份协议已经在几天前就拟定好了……”徐晨升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很是淡然地说：“按当前市值粗略估算了一下，价值二十亿，后期肯定还会涨。” 肖波知道二十亿根本不足以控股巨野集团，但是，这不相当于白捡二十亿吗？ 这他娘的发了啊！ “不是？”肖波看到受让人是李灵芝的时候，当即问：“为什么写李灵芝的名字？不应该是我的吗？” “你看完再说。”徐晨升说。 “呵……”肖波掠过一些无关紧要的条款后，直接翻到后面，“离婚后生效？呵……他妈的……你他妈的这是玩我啊！” “我已经在上面签字，怎么会是开玩笑呢？”徐晨升淡淡地说。 “你到底什么意思？”肖波直接将协议扔到徐晨升脸上，“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肖波今天是跟你闹着玩啊？告诉你，赶紧去给我把协议改过来！里面的内容原封不动，但是，名字你得改成我！只要你改过名字来，我立马跟李灵芝离婚，然后放你们快活。” “晨升！别听他的，真的……别上他的当，只要你妥协，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向你提要求的！” “都站住别动！”外面走廊上忽然传来了警察的声音，而后，一众警察忽然拥进来！ “蒋震……”肖波转头看向蒋震，“县委书记就可以随便抓人吗？” “不是我要抓你，是省委调查组重新调查，还请你配合。”蒋震说。 肖波听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打个电话行吗？”肖波问。 “让你的律师打吧。带走。”蒋震说。 “你他妈的……”肖波突然挣扎着就要打电话！ 但是，那么多公安在，怎么会控制不住他呢？ 肖波和他的手下被带走之后，房间中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蒋震看了眼床上的协议，又看了看他们两人之后，转身便走了出去，并给他俩掩上了门。 徐晨升拿过床上的协议，轻轻放到了床头柜上，重新坐到椅子上后，看着李灵芝那张惨白的脸说： “这份协议你收着，这是我给你的，不是补偿你的，因为我知道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永远不是金钱能补偿的。这钱是我的心意……是为了向你证明——我对你的爱，远比你想象得多、想象得重。” 李灵芝听后，慢慢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她心里很清楚，这些听似深情的话，其实都是绝情的前奏。 “我对不起你……来得时候，我就想过，如果你这次死了，我一生都不会安稳，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之中。” “我不是想报复你……只是觉得活下去没有任何意思。我之所以还活着，就是有你这么一口气在。可是……”李灵芝说着，又停住，没再说下去。 “这份协议我签字之后，就已经生效了。我会让肖波跟你离婚，如果他不离婚，两年后你就起诉离婚。” “你走吧……”李灵芝捂住自己的眼睛，眼泪从指缝中流出。 “……”徐晨升看着李灵芝这个状态，心里很是难过，但是，你奈人生何？ “你放心，我不会再自杀了……我还有孩子。其实，在我自杀的后面，想到孩子时我就后悔了，但是，我身体已经虚弱得动不了了。你放心，这次活过来之后，我不会再自杀。我会离婚，我会继续生活，但是，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你走吧。” 徐晨升听后，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捂着双眼的李灵芝，他内心之中还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可倘若所有的言语都无法改变结果，多说只会让你彼此更痛，倒不如绝情离开。 有时候，绝情才是真情的流露呀…… “那我走了。”徐晨升说着，转身便走。 “我恨你……”李灵芝忽然说：“……徐晨升，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从今天起，你在我心里死了。余生，别再见面了，别再见了……” 徐晨升听后，一直憋在内心里的泪水，忽然就收不住地开始肆意。 听到这声“恨死”的时候，他竟有种解脱感。 原来，被人爱的时候不会解脱； 被人恨，才是对旧爱的真正释怀。 恨……才是对错过的真情的真实反应吧？ —— 省委调查组那边换了组长。 毕竟齐立胜成为省长之后，兼组长也不太合适。 而组长的人选自然是由付国安定下来的，这人是新上任的公安厅厅长，而副组长则被这个厅长换成了另外一个副组长。 如此安排之后，肖波便直接被省厅的人拉到了明坤市接受调查。 这样一来，肖波就是喊破喉咙也没用了。 肖波犯了两个大忌，一是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付领导的儿子，第二则是非常疯狂地威胁了领导。 当然，他威胁付国安的那句话，极有可能是徐晨升故意逼迫着他说的。 徐晨升对这些东西玩得很溜，会充分利用人在愤怒时失去理智的那种心理。 —— 市里面的换届已经开始，蒋震这边也迎来了收礼的高峰期。 倘若不是王鸿涛那边连续发文，自己这边的门槛怕是都要被踩烂了。 当巨野集团重新运转之后，蒋震正准备去京城找徐老的时候，秦老的电话却忽然打了过来。 “喂，秦老。” “我是秦老的保姆！”对面传来一个老女人的声音，“秦老昏迷了！他，他之前说，说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就给你打电话！你，你现在在哪儿？” “你们在哪儿？” “在医院！南云省立医院！你快过来吧！”保姆着急地说。 蒋震听后，立刻安排车出发明坤市！ 来到医院之后，从医生那里得知秦老这次性命难保。 那个保姆只是负责秦老的日常起居，对秦老也没什么感情，见蒋震来了之后，丢给蒋震一个公文包后就离开了。 秦老的病，之前没有进行手术，现在更是没有进行手术的必要了。 秦老的儿子一直在国外，也不可能回来，此刻蒋震看着病床上的秦老，内心说不出究竟是何种心情了。 如此一个站在高位上风光过的人，此时此刻守在他身边的人，竟是一个在监狱里认识的狱友。 而很多人在得知秦老病重之后，都没有过来的。 他们这些人私下里都想要跟秦老认识，但是，那些人都是高位上的人了。他们根本不敢在这种公共场合与秦老这种贴过“标签”的人在一起。 哪怕秦老死去，在他的葬礼上，那些高官都不会出现。 倘若秦老不曾因他儿子入狱，那现在和死后都不会是这般的凄凉场景。 人生啊…… 究竟何种人生，才是值得的？ 也是在此刻，蒋震才知道“平反”的重要性。 倘若能平反的话，人生的结局便是另一个样子。 可是，还有必要平反吗？ 此时此刻的人生，不比平反之后的人生更真实吗？ 安静的病房里，看着枯瘦嶙峋秦老，听着他微弱的心跳，蒋震走到旁边的沙发旁，打开了那个黑色的公文包。 里面有秦老在明坤市的房产，有房屋转让协议，房屋受让人自然是蒋震。 而后，便是病危签字人的声明，是秦老按了手印的一份声明，意思自然是让蒋震负责签字。 再然后，便是一封“蒋震亲启”的遗书。 蒋震拿出来，轻轻撕开信封，掏出了里面的遗书…… 第267章 变坏 “阿震：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处在昏迷中，或是已经死了。 如果我在昏迷之中，请不要给我抢救，不要让我浑身插满管子，就让我如此离开就好。 我自知时日无多，儿子和孙子都国外，生活安逸，临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齐立胜那边，你一定要常去走动，虽然齐立胜在南云省子弟众多照你不顾，但是，他已经认识你，自然要多走动走动。 再者，我知付国安撤你之心未死，我死之后你在这南云恐受冷落，你若是去找徐老，我觉得也是一条明路。我虽然曾做过高官，但是，官场上的是非争斗我经历得并不多。我家世好，没人敢跟我争。我与人客气，衣食丰裕，没有什么私欲，并未经历过什么官场争斗。 可你不同。你平民起身，想要在这关系千丝万缕的官场之上立足，怕是要吃不少苦头。官梯子就那一根，底下却无数人攀爬，这方面你就得找徐老好好请教请教了。我一开始任职就是省里任职，对下面的事情只是知道一二，可老徐那里全是经验之谈，你切记要听他的话，但也注意时势之不同，要有自己的理解与运用。切不要私欲遮蔽双眼，谨记为官者造福百姓之理。 唉。徐老身体也不好呀。老魏头应该快出来了吧？他身体好，虽关系基本是军方的关系，但其中有很多军转干的关系可在未来给你增添帮助。等他出来之后，肯定会主动联系你的。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想让他们待见你，你首先要自己优秀才可以。你一定要保持自律，切莫将自己抹黑，珍惜好自己的羽毛未来才能腾飞。 我父亲葬于宝山，我死之后，请将我葬到明坤南郊我妻子坟旁，但记得将我棺材头朝向北方宝山，我要向我父亲谢罪。 对了，别忘了我给你说过的事。我做了一辈子官，却不知道这官到底是什么，政治到底是什么。哪日你若是明了，记得到我坟前，与我说说。 阿震，很高兴认识你，认识你很高兴。” —— 那晚蒋震拒绝了医生的插管抢救，而后，蒋震握着秦老的手，凌晨两点，在心率仪“嘀”的一声长鸣中，秦老走完了他的一生。 因为秦老早已安排好自己的墓地，蒋震一天时间就料理完了秦老的后事。 傍晚回到秦老的住处后，他给秦老的几位好友，包括齐立胜省长都发送了短信讣告。 齐立胜省长打来电话，简单说了两句之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像是默哀，也像是回忆。 “昨天早上秦老就可能觉察到了……”齐立胜说：“他早上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你的事情。我嘴上向秦老保证说，会把你提携起来，可是…可是你得罪了付国安啊。我，只能力所能及地给你提供一些帮助，但是，提携你怕是要等付国安离开南云才行了。” 蒋震知道，等付国安离开南云的时候，怕是齐立胜也会被调走。 他们这些正部级的调动，都是跨区域大调动，为的就是防止他们形成固定的利益团体。所以，像齐立胜这种本地土生土长的省长，怕是比付国安这个外来的书记更容易被调走。 “我会做好县委书记的工作，安心等待。”蒋震说。 “嗯，好。好。” 齐立胜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 蒋震将家门锁好之后，便乘坐出租车去了机场。 在购买去京城的机票时，他忽然想到了徐晨升和李灵芝，继而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付小青。 然后，直接买了飞往汉东的机票。 抵达汉东省城时，已经是夜里九点了。 因为没有对耿思瑶说自己回来，便直接坐着出租车去了付小青的小区。 其实，蒋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只是遵循着内心里的想法就这么来了。 站在付小青楼下的时候，他想拨通付小青的电话，却又觉得这是对不起耿思瑶的一种行为。 哪怕如此，他还是给付小青打了过去。 “喂？”付小青接起电话。 蒋震看着付小青卧室窗户上的灯光，轻声问：“还没睡吧？” “刚准备睡。” “阳阳睡了吗？” “睡了……” “那你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 “啊？”付小青赶忙打开窗，看到楼下的蒋震时，冻得赶忙关上窗，“这么冷的天，你！……你等我。” 付小青赶忙穿上羽绒服后，便要出去。 李爱荣正在客厅看电视，见付小青匆匆忙忙要出去，便问：“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有个快递忘拿了！你看着阳阳点儿！”付小青说着，便跑了出去。 —— 蒋震看到付小青从单元门里出来的时候，内心就有种特殊的满足感。 那刻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想见她。因为秦老的死，让他心里空荡荡的。这种空荡荡的感觉很难受。只有自己最在乎的人才能弥补那种空荡。 “走，”付小青走过去拉着蒋震的胳膊说：“赶紧上车，外面太冷了。你也不怕冻感冒。” “我没那么娇贵。”蒋震感受着付小青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这是跟耿思瑶在一起时，截然不同的感觉。 “思瑶呢？”付小青问。 “我回来，没跟她说。”蒋震如实说。 付小青听后，挽着蒋震的手当即松开，隐约还有种偷情的感觉，将车遥控开之后，疾步上了车。 打开暖风，车里很快就暖和起来。 付小青摘下羽绒服的帽子，轻轻拉开胸前的拉链，发香瞬间在车厢内荡开。 蒋震嗅着付小青的发香，看着她那可人的脸，那种熟悉感让他的眼神都不自觉地温柔下来。 付小青仍旧不敢近距离地看他，更怕陷进他深邃的目光里，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故作淡定地问：“为什么不跟思瑶说一声？” “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死了。”蒋震说：“秦老，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老人。” “南云那个？” “嗯……” “生病死的？”付小青看着蒋震问。 “嗯……”蒋震那刻，忽然发现自己的眼泪有些绷不住，赶忙转过头去，看着外面被冷风晃动着的枯树，说：“他对我很好，然后…这心里说不出究竟是种什么感觉。他不是我的亲人，我却觉得他就是我的亲人。比亲人还要亲。处理完他的后事，我这心里就跟空了似的，然后…然后就特别想见你。” 付小青伸过手去，想要握住蒋震的手给他点安慰。 可是，伸到一半的时候，又停住…… 想到自己跟他的“姐弟”关系时，又再次往前，握住了蒋震的手。 蒋震握住付小青的手时，心里一直憋着的情感，忽然就控制不住地开始释放，坐在副驾驶上的身子直接弯下去后，身子一动一动地哭了出来。 付小青无法共情，毕竟秦老的模样她都没有见过，只是递过纸巾去，眼睁睁看着蒋震释放内心的痛苦。 哭了一会儿之后，蒋震直起身子，擦了把眼泪后，攥着付小青的手，愣愣地看着车窗外的夜。 “你认识李灵芝吧？”蒋震忽然说：“他前段时间为了徐晨升自杀了。但是，没有死。” “我听我妈说了。”付小青说：“肖波现在被抓进去了不是？前天我和我妈还去了趟赵丽丽那。灵芝搬回去跟她妈一起住了。” “你知道他们俩的故事吗？”蒋震问。 “嗯……”付小青说：“我上初中的时候就知道他俩谈恋爱了。灵芝姐可喜欢徐晨升了，徐晨升本身也很优秀，只是后来晨升哥出国了。那段时间，灵芝姐就跟丢了魂似的，后来结婚之后，我以为她好了，没想到还那么想不开。” “你想得开吗……”蒋震问。 付小青如果真想开的话，那天见面回家之后就不可能痛哭。 付小青撒谎说：“早想开了……你以后对耿思瑶好点儿就行。” “我还是想不开。”蒋震握住付小青想要抽离开的手，“我怎么都想不开……” “你要再这样，年底我就跟李立强结婚。”付小青冷目说。 迎上付小青这冷冷的目光，蒋震没有丝毫冷意，反而有种熟悉的感觉，“你这眼神，特像第一次见你那时候，跟个冰山女总裁似的。” 付小青听后，嘴角就控制不住上翘，整个人也装不下去了。 “你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蒋震看着她的笑，感觉整颗心都跟着荡漾起来。 “你这么跟我说话时，我就感觉咱俩特别不道德。”付小青正色说。 “我知道你跟李立强没关系。”蒋震说：“上次回去之后我就想明白了。你找李立强过来，就是陪着你演戏的。对吗？” 付小青使劲抽开自己的手，低声说：“李立强人挺好的，我真可能会跟他结婚。耿思瑶也挺好的，你应该跟她结婚。” “付小青……”蒋震忽然喊了她一声。 “嗯？”付小青不解地转过头来。 蒋震的身子忽然压过去，怕她逃离，双手比身子更快一步搂住了她的脖颈，而后，直接吻了上去…… 付小青面对这猝不及防的吻，本能地去推，可是，根本推不动。 感受着蒋震的唇，感受到那种熟悉的触感，她心里乱极了…… “嗯！”她使劲摆头，“别这样！我们不能这样！——嗯！” 蒋震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再次强吻住她…… 可挣扎怎么抵得住内心里的真实欲望，只是那么一丝放松，骨子里的爱就以排山倒海之势将所谓的道德和伦理淹没了。 “你……”付小青双手扶住蒋震的额头，眼神迷离地看着他说：“……你要…你要把我变坏了…吗？” 第268章 偶遇徐婷 如果不是两个座椅间的杂物箱阻挡，那刻的两人已经合体了。 哪怕只是简单的接吻缠绵，已经让两人冲破了所谓的伦理枷锁，看向彼此的目光里都是月光般的温柔。 看着付小青那红色的唇，蒋震忍不住地再次温柔上去，而这次付小青没有拒绝，伸手搂住了蒋震的脖颈，感受着许久许久没有经历过的温存，感受着被爱沐浴的感觉。 可，甜蜜总是短暂的…… 一阵手机铃声将车厢里刚刚培育出的浪漫氛围瞬间打破，看到屏幕上“耿思瑶”三个字的时候，两人的眼神都瞬间恢复了冷静。也可说是冷清。 “要告诉她你回来了吗？”付小青问。 “我要去趟京城。”蒋震说着，接起电话：“喂？” “又是不给我打电话的一天……”耿思瑶撒娇说：“天天那么忙…天天把我晾在一边…天天冷落着我……我感觉我在你的爱情世界里天寒地冻呦！” 静谧的车厢里，付小青能听清楚耿思瑶每一个字，且能通过耿思瑶的言语幻化出耿思瑶此刻的表情。她们实在是太熟了。耿思瑶知道付小青是蒋震的“姐姐”，便也把付小青当成了姐姐，隔三差五就过来找她。 如此一种感情，让付小青觉得自己刚才的吻实在是太不道德，整颗心都像是被肮脏包裹住，扯都扯不干净了似的。 “最近确实挺忙的，然后，明天还要去趟京城。” “那直接来汉东，然后，明天我开车载着你去京城呗！我想你了！好想好想！”耿思瑶说。 听着耿思瑶的话，蒋震心里也很难受，想到耿思瑶前些日子为自己打胎，心里的愧疚就蔓延开来，“明天看看吧。” “你的声音好冷淡……”耿思瑶不悦地说：“不过，应该是太累了吧？不要那么累好吗？放下那些所谓的名和利，我们可以很开心很开心地过日子的。” “想法不同吧……”蒋震说：“有钱人当然有好日子过，可是穷人们呢？云亭县这边还有很多人没有脱贫呢。” “呵，我耿思瑶的老公就是棒！心系黎民百姓，是个好官！么木啊！” 听到耿思瑶那一声“亲”，蒋震和付小青的眼神一同衰弱。 好在蒋震还没有跟耿思瑶结婚，如果两人结婚的话，付小青这会儿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早点儿休息，明天联系你。”蒋震说。 “嗯！能回汉东就回来，知道吗？”耿思瑶说。 “嗯。”蒋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突然安静下来的车厢里，两个人都清晰地感受着一种微妙的尴尬。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付小青说。 蒋震听后，没有说话。 “我该回去了。”付小青感觉这种静谧静得让人窒息，窗外风扫落叶的声都能清晰得听到。 “你知道我在徐晨升身上看到了什么吗？”蒋震很是认真地转过头看向付小青。 付小青迎上蒋震的目光，心脏仍旧会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什么？” “挣扎……以及对婚姻和家庭的责任。”蒋震说：“我能感受到他对李灵芝的爱很深很深，倘若他没有结婚的话，他会毫不犹豫选择李灵芝。可是，结婚之后就不一样了。你总是让我娶耿思瑶，可是，相处时间越长，我越觉得跟耿思瑶的结合，是害了她，而不是给她幸福。是，我是可以跟她结婚，结婚后我也会对她负责！可是，太生硬了……你不觉得吗？” “如果让她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话，我觉得她能把你杀了。”付小青说：“耿思瑶要疯起来，可不是一般的疯狂。同样，她爱起来也会让你幸福。” 付小青这句回答，蒋震属实没有想到。 同时，也想到耿思瑶之前说过的——如果你再敢跟我分手，我就杀了你！ “想办法……”蒋震说：“我会想办法跟她分开的，你也不要再找别的男人来排挤我。” “不行……”付小青皱眉说：“婚姻是终身大事，而且，你现在还是个官场上的人，难不成你要一辈子不结婚吗？这不现实的！我们都理智一点好吗？我不是李灵芝，你也不是徐晨升，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弟，这是事实，你能不去理会吗？” “在感情的事情上，我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理智？爱是有感而发的，如果所有事情都那么理智，我们不成机器人了吗？你刚才也迎合我了，难道那不是你的真心吗？” “做不到……”付小青说罢，推开门便下了车。 寒冬的冷风，瞬间将刚才的浪漫吹碎，整个人也更为理智和清醒。 蒋震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被冷风吹冻的脸，看着她那双拒绝的双眼，内心里的情感也随着冷风不断降温。 “我跟耿思瑶现在是异地，等耿思瑶慢慢冷静下来，她会主动跟我分手的。你能答应我，不跟别的男人来往吗？” 付小青轻轻扣上帽子后，低头看着自己的狗熊棉拖鞋，没有回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原以为冷风会将内心的情感吹淡，未曾想蒋震几句话就把这颗心给搅乱了。 蒋震将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看着跟小熊一样的她，低声说：“爱是双向奔赴，不是一个人的努力。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面对未来那些未知的坎坷。” “我脑子很乱，你…你别说了……我该回去了。”付小青说着，转身就走了。 蒋震看着疾步走进单元门的付小青，感觉今晚像是白来了一趟。 可是，回忆到刚才的那个吻，又觉得没有白来。至少是把自己的心和她的心都吻明白了。 —— 付小青回家之后，李爱荣看着付小青那小脸，狐疑地问：“快递呢？” “扔车里了。”付小青说。 “什么好快递啊？回来这么开心？”李爱荣问。 “有吗？”付小青轻轻皱眉说：“没有吧……” 话毕，溜溜跑回卧室，透过窗看向楼下。 未曾想蒋震双手插在口袋里正抬头看着她，那刻莫名其妙就笑了。可是，幸福上了心头时，复杂也上来了。 看到蒋震冲她挥手的时候，她赶忙轻轻挥了挥自己的手。 目送蒋震一步三回头走远，直到身影被楼宇遮挡，付小青仍旧没有离开窗口。那刻她的心里，一直在回响着一件事情——如果跟他不是姐弟该多好？ 如果不是姐弟，那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奔向他。 任由谁，都无法阻挡我们在一起…… —— 翌日清晨。 蒋震从宾馆醒来之后，便直接去了机场。 昨夜他已经决定再伤害一次耿思瑶，只是这次他不会再开口说分手。耿思瑶的爱太倔强，他想让耿思瑶慢慢认清现实后，主动离开。 上午坐火车赶到京城，下了火车之后，便出租车去了医院。 如同上次那样，他仍旧是小心翼翼地从医院后门进去。 他给徐老打了个电话，可是，徐老并没有接。 想到秦老的病逝，蒋震生怕徐老因为徐晨升的事情打击太大而病重，所以，立刻坐上电梯，像上次一样从病房下层走消防楼梯上楼。 刚要推开消防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徐婷的声音。 透过门缝，他发现根本不是徐婷一个人，明显是两个身影。 那刻也明白徐老为什么不接电话了。 蒋震悄悄将手机调到静音后，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徐老最近安排过你什么事情吗？”徐婷问。 “哦……这……” 蒋震听到声音，马上知道这是徐老那个“秘书”崔凯？ “怎么还遮遮掩掩的？是嫌弃我上次没给你安排好吗？要不再把你调回原单位？”徐婷威胁说。 “安排得很好，只是……”崔凯说：“……只是这件事情如果我说出来，真的很不好。徐老会马上发现的。” “我这么捧你的目的是什么？嗯？赶紧说！啰嗦什么！”徐婷声音都变得严厉起来。 第269章 背叛 崔凯的犹豫，愈发显示出徐老交办事情的重要。 “你说不说？！”徐婷压低了声音，很是激动地问。 如此紧要关头，怎能让崔凯说出来呢？ 但是，倘若阻止的话，如何阻止？ 总不能直接现身吧？ 那会让徐婷和付国安加速对付我的啊！ 还是听吧！ 听了之后，待会儿再找徐老问一问，看看崔凯到底是说了真话还是假话！ “徐老让我调查您的资产去向。”崔凯说。 “调查我的资产去向？理由呢？” “没有说理由。” “还有呢？不可能只安排你这一件事情吧？”徐婷问。 “还有就是跟踪您的出行。”崔凯说。 那刻，徐婷再笨，应该也知道——徐老是知道她跟付国安偷情了。 “徐老最近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徐婷问。 “还行，医生那边说还行，但是，我感觉徐老最近的身体条件不如从前了。您也知道，自从您刚开始隐瞒了徐老的病情之后，徐老就花大钱重新安排了自己的医疗队伍，现在真实情况怕是只有徐老和徐晨升知道。” “晨升最近来看望过他吗？” “来过一次，但是……” “——但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徐婷明显是急了。 没了之前的端庄大方，也没有了那种阴险小人的极致淡定。 “但是，那天徐老突然要求医疗护理，徐晨升来了之后并没有见上他的面。”崔凯说。 “……”徐婷听后，当即不说话了。 “您……”崔凯低声问：“……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被徐老怀疑了？” “这是你能问的？”徐婷说着，转身便走，刚走几步又转回来，“对了，有个叫蒋震的最近有没有来过？” “没见过他。”崔凯说。 “仔细盯着点儿。”徐婷说罢便走了。 蒋震看了眼手机，发现徐老刚才给他回了信息：“中午十二点半过来。” 蒋震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快十二点了，马上回信：“好的。” —— 蒋震在消防楼梯内蹲了半个小时，期间他想了很多问题。 越想越好奇上次在南云省委接待室里，付国安到底跟徐晨升聊了什么，以至于现在徐老的反应如此“激进”。 人在受到刺激之后，才会表现出与平常不同的激进状态。 难不成，徐老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想要趁着活着的时候，赶紧将仇给报了？ 倘若他在这个节骨眼儿死去的话，那未来自己在官场上可就真的没戏了。 想到这些，蒋震心里就说不出是何种滋味来。 看到已经十二点半，蒋震赶忙从楼梯上站起来，蹑着脚轻轻推开消防门，顺着走廊一步步走向徐老的特殊病房。 溜进病房后，蒋震轻轻掩上门，转身走过客厅，去到了里面的病房。 当看到徐老的那刻，蒋震的心就微微一沉。 原本想要将秦老病逝的消息告诉他，可在见到徐老那张苍白的脸时，就决定暂时隐瞒下来。 倘若他知道秦老病逝，怕是又要伤心几分。他跟秦老的关系虽然不好，可是，两个人确有一种彼此珍惜的情意在。嘴上那些刻薄的话，和各自内心的真实想法并不相同。 “过来了。”徐老轻声道。 蒋震掩上门后，慢慢走到病床前，坐到他床边之后，静静低着头，大脑中一片空白。 “是不是很想知道徐晨升跟付国安都聊了些什么啊？呵，我给你放出来听听。”徐老说着，便拿过旁边的手机，简单操作之后，递给了蒋震。 而后，一阵录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砰”的一声关门声从手机中传出，蒋震知道那应该是自己和肖波被付国安撵出接待室时的关门声。 “你说你怎么还跟我发上火了？”付国安走到徐晨升面前问。 “你就是这么干省长、干书记的吗？纵容这个肖波无法无天？你知道肖波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就这么个下三滥，竟然跟我耀武扬威！他不就是凭着对你的腐蚀才如此大胆的吗？！” “现在不是都给你了吗？可是，可是你不能一家独大啊！你总得给他留点儿塞牙缝的买卖吧？我之前都答应肖波了，再反悔的话，他是会反水的啊！” “这是你的事！”徐晨升很是无情地说。 “唉……”付国安一改那会儿暴躁的态度，颇为低三下四地说：“你该考虑考虑咱俩的关系啊！如果你在南云省，如果被别人发现咱们之间的秘密怎么办？这是致命的！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 “你不用跟我套近乎，我之前就跟你说得很明白，我是不可能认你这个父亲的！我的父亲只有一个老徐，我的孩子以后也会继续姓徐，不会姓付！” “知道知道我知道……”付国安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地说：“今天的事情，你也不要再跟我犟了好吗？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我了解你生气的根本原因是李灵芝嫁给了这个下三滥的肖波，知道你不想让肖波去云亭。不去就不去，但是，我们两人实在是没必要在这里争吵的啊。可是，你…你真的不能待在南云啊！” “我没说我会在南云工作，我也没空参与这些矿产的开发，我只是给蒋震的城投公司注资。但是，如果你想要在我离开之后，再把那些矿产资源给肖波的话，我绝对会跟你撕破脸。” 付国安哪里会在乎什么肖波、李波的？ 此刻，只是想要哄好自己的儿子而已…… 笑着说：“行，我安排肖波去别地方，你放心就好。最近国外那边怎么样啊？这个米国的经济危机对你们的集团有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影响肯定是有的，但也不大。” “回来之后，去看过你妈吗？你该多回来看看她的，她总跟我说，你对她越来越生疏了。”付国安说。 那言语的潜台词，必然是希望徐晨升看在他母亲的份儿上，对他也好一点儿。 虽然不指望徐晨升以后能孝顺他，可也不至于跟仇人见面似的分外眼红啊。 “别提我妈，咱们的事儿还没说完呢……今天这事儿到底怎么解决，你得说清楚。”徐晨升说。 而后的录音便没有了。 想来，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蒋震听完，轻轻将手机锁屏后，放到了床头柜上。 心里说不出究竟是何种感觉来…… 在陪着徐晨升见付国安之前，蒋震一直感觉徐老是自己半个仇人，而现在却感觉徐老已经变成了一个需要别人搀扶的老人了。 蒋震本就知道付国安和徐晨升的真实关系，之前还幻想着利用他们两人的亲自关系做做文章，未曾想被精明的徐老推着，一步步走到了直接证实的地步。如此直接的“父子对抗”场面，让老徐这个假父亲情何以堪呢？ “你是不是想笑啊？”徐老自嘲地说：“我那么引以为傲的儿子，竟是付国安的儿子。” “徐老，在晨升眼中，您才是他真正的父亲。在云亭的时候，他三句话不离您，说是您培养和教育了他，说没有您就没有他现在的一切。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您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蒋震宽慰说。 “我不恨他……相反，经过这次事情，我更珍惜晨升了。但是，”徐老说着，眼神不由自主地慢慢阴沉下去，“但是……我恨徐婷和付国安。” “……”蒋震听后，当即不做声了。 徐老解释说：“你知道吗？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儿子不是亲生的，但是，我怎么都没想到是付国安的。” “您一开始就知道晨升不是您儿子？”蒋震问。 徐老半躺在床头，目视前方回忆说：“我跟徐婷结婚之后，徐婷在六年的时间里怀孕了三次，都不行。第四次的时候，徐婷直接去了米国进行检查，医生说我们两人的染色体不行，基因有问题。再后来，徐婷说在米国那边有精子库，里面还有很多华人精英捐献者，医生不会透露对方的个人信息，是一种非常安全的人工受孕方式。可是，我不允许她那么做，我心里接受不了…… “但她后来自己去了，然后真的怀上。她说，如果不让她生的话，就离婚。那时候，我的政治前途全依赖她的家族势力，如果跟她离婚，就意味着我的政治生涯提前结束，所以，我没有离婚…… “现在想来，才知道她去米国只是一个计谋，那时候她怀上的其实是付国安的孩子。呵，笑话，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是老天爷给我开的天大的玩笑啊。呵呵，呵呵呵呵……” 听着徐老那悲痛的笑声，蒋震深切体会到了徐老的无奈。 “你说……”徐老忽然又皱眉说：“……你说他俩怎么那么能忍、那么能装啊？多少年了？竟然隐藏得那么好？这个付国安也是厉害，竟然为了徐婷去结扎，从此变成了一个不孕不育的人？” “我觉得付国安没那么伟大，应该是徐婷命令他那么做的吧？然后，利用孩子把付国安拴住。” “对……”徐老说：“你说得对，徐婷就是那么狡猾。” 蒋震见徐老又一次陷入一种老年式“痴呆”般的思考时，便没有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见徐老迟迟没有说话时，蒋震才开口说：“刚才我在消防楼梯那偷听到了徐婷和崔凯的对话。崔凯…崔凯他把您交代给他的任务都告诉了徐婷。说您要他去查徐婷的资金往来，还让他跟踪徐婷。” 徐老听后，头跟机器人似的一点一点地转过来…… 然后，用一种从未在蒋震面前表现出来过的惊讶面容，问：“你说什么？崔…崔凯？他也……背叛我？” 第270章 医生赵德海 看到徐老那惊讶的呆容，蒋震就有些后悔这么早说出来了…… 应该更委婉一些的，应该在他心态更为轻松一些的时候说出来。 此刻，看着徐老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蒋震赶忙抓住他的手，“徐老！这事儿您别……” 他想说您别放在心上，可是，换了谁能不放在心上？ 最心爱的徒弟付国安背叛了他，枕边人徐婷又背叛他，现在又轮到跟随自己多年的秘书崔凯背叛他！ 还有谁？还有谁能值得他老徐信任呐！ “噗”的一声，徐老忽然吐出一口老血，整个人一个前倾后，又一下仰躺到了靠枕上，“啊……”了一声后，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蒋震赶忙按响床头的紧急按铃，医护人员过来后，立刻接上各种仪器进行检查。 蒋震此刻也不敢多逗留，重新躲到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那边，静静透过门缝观察着病房那边的一举一动。 一名中年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之后，径直走向消防通道这边，蒋震看到对方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当即往后扯了扯脚步。 对方忽然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可门恰好把蒋震的身子挡住，那名医生看到没人之后，当即松开门，并拨通了电话。 当听到医生的对话之后，蒋震就震惊了。 医生说：“徐夫人，药管用了，他刚才吐血昏迷了。” 蒋震听后，果断拿出手机进行录音！ “按照这个情形看，应该撑不过一个月去，毕竟那药已经用了两个多星期了，继续用下去的话，应该会达到您的预期…… “哦，这个您放心，查不出来的，我们主治医生都不可能查出来！而且是对症下药，只不过，这里面有一个非常细微的掺量会引发一个非常关键的副作用，这么细微的变化，就是国外的专家都未必能发现…… “死掉？不，这次肯定不行，肯定是要救活的，毕竟他们没我这么大胆啊！呵，那个我…我那个分院院长您…… “哦哦哦，好好好！呵呵，不急不急！不急……诶诶诶，就这样，好好好……诶，再见！” “吱”的一声，蒋震在他挂断电话后，果断将门拉开！ 医生刚装起手机，见蒋震从旁边的门内拿着手机走出来的时候，脸都吓白了！ 看到蒋震手机上仍旧保持着录音模式的时候，厉声质问：“你是谁？！” “徐老的保镖。”蒋震说着，当即将手机暂停之后，看了眼医生的胸牌，“赵德海？” 赵医生赶忙将胸牌捂住，嘴唇都泛白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这次的邀功请赏，竟然被这个“保镖”给看到了！ 都怪自己太急了，都怪自己太迫不及待了！ “我！”赵德海忽然冲过去就要抢手机！ 蒋震怎会不防备？ 轻轻一个转身后，便将手机放进了口袋。 而后，直接一个前冲，吓得赵德海仓皇后退！ “你干什么！？”赵德海靠在走廊尽头的窗户上，一脸紧张地问。 “如果你还想保住你现在的职务，如果你不想进监狱的话，从现在开始听我的安排……懂吗？”蒋震说。 还有别的选择吗？ 赵德海扪心自问了一声之后，必然是妥协，也只能妥协啊！ 如果这个录音泄露出去，自己无异于一个杀人犯啊！ 自己怎么就这么着急？刚才明明看到楼道里没有人的啊！这走廊尽头如此隐蔽的地方，怎么会藏着个人？怎么就偏偏被人家录了音，抓了把柄呢！？ “我，我是被徐夫人威逼利诱的，我也是受害人！” “你跟我求饶有用吗？”蒋震说：“我现在是让你听我的安排，你不懂什么意思？” “你让我做什么？只要你不让我杀人，我做什么都可以！”赵德海吓得举起手，做出了发誓的样子。 “胆子这么小，还敢做这么坏的事儿，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我就是蠢！我是蠢到家了！我就不该答应徐夫人做这么王八蛋的事儿！我给你跪下，你一定要饶了我这条狗命啊！”赵德春吓得双腿发软，都六神无主了！ 蒋震见他如此丢人现眼，一把攥住他的衣服领子，将他拉进消防楼梯内，听到楼梯下面来人的时候，递给他个眼色示意他正常点。 “赵主任！”小护士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去了楼上。 而后，楼上又忽然传来打火机声，蒋震那刻才知道这个消防通道挺不安全。 见赵德海冷静下来后，拉着他回到走廊尽头，搂着他的臂膀说：“你放心，只要你听我安排，我保证你安然无恙。但是，如果你敢两头吃，敢继续陪着徐夫人做坏事的话，我保证会让徐老最短时间内，以杀人未遂的名义把你送进去！” “你现在就是我爹！我什么都听你安排，但是……你…你怎么…你怎么保证不…不搞我啊？”赵德海哭丧着脸说。 “没法保证！你现在也没得选择！如果不能把徐老照顾好，我绝对会把你弄进去。还有，如果你在徐婷面前给我演砸了，我照样弄进你去！”蒋震威胁说。 赵德海听后，整张脸从惨白直接变成了黑白。 —— 徐老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但是，蒋震没有守在病房里，因为徐婷这个“爱人”需要过来签病危，此刻的徐婷正在病房内守着。 晚上七点，徐婷离开之后，蒋震赶忙又进去。 徐老见蒋震来了之后，脸上的冷峻表情，多少才慢慢缓和下来。 蒋震知道，徐老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受到的打击，换了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 也多亏他这么多年风雨闯荡塑造出了强大的内心，否则，如此病重情况下早就撑不住了。 当然，那些药物的副作用也是关键，否则徐老不可能改变那么大，感觉他整个人的脑子都不如以前清晰了。 “你别走，站在这儿！”蒋震冲着要离开的赵医生喊道。 “他怎么你了？”徐老皱眉问。 毕竟，这些人都是他花钱打点过的，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做坏事儿。 “你自己说。”蒋震命令的口吻说。 赵医生心虚地走到徐老面前，看看徐老，又看看旁边一脸煞气的蒋震，扑通就给跪下了！ 徐老见状，顿时皱起眉头…… “徐老，对不起！对不起……”赵医生一把鼻涕一把泪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之后，赶忙又说：“您放心，这会儿我已经把药改了，您现在应该感觉脑子比之前都清晰了很多！您，您放心，我绝对会把您治好的！” “嗯……”徐老的口吻竟然那么平淡，“你出去吧。” “哦，我……”赵医生转头看向蒋震。 “出去吧。”蒋震说。 赵医生如蒙大赦，赶忙低下头灰溜溜走了出去。 蒋震关上门回来…… 徐老半躺在床头，挂着药水，双目仍旧有些呆滞，像是被殴打辱骂过的傻媳妇儿。 “你做得很好……”徐老眼神慢慢从呆滞中醒过来，转头看向蒋震时，当即恢复到曾经的犀利状态，“我说我最近怎么总有种昏昏欲睡病入膏肓的感觉？呵，原来他们是想把我往死里搞……这个徐婷，已经觉察到了……她知道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蒋震问。 “你回去吧……”徐老说：“你现在是个县委书记。县委书记有多忙，我是知道的。赶紧回去工作吧。” “您这样我怎么能走？他们一个个的都盯着你想害你，我已经做好站出来跟他们对着干的准备了！” “听我的，回南云。”徐老眼神之中透出一股熟悉的冷厉，“不要小看了我，我认识的人有多复杂，不是你能了解的。回去吧。” “……”蒋震听后，便感无奈。 “手机给我。”徐老忽然说。 蒋震拿出手机递给了徐老，徐老虽然年龄大，但是对于这些手机之类的新生事物接受速度是非常快的。很是熟练地打开录音，然后，将那段录音放了放之后，忽然给删掉了。 “您怎么删掉了！？”蒋震不解！ “我删掉自然有我删掉的道理，你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徐老意味深长地盯着蒋震说。 蒋震虽然不解，却也不得不按照徐老说得做，“嗯，我知道了。” “你回云亭之后，不要再像之前那么极端了。”徐老说：“之前，我还没有把你真正当做自己人，我甚至对你的背叛还耿耿于怀，所以，我之前在教你东西的时候，刻意引导着你往一个极端的方向走。你应该察觉到，你现在在云亭那边是顺风顺水了，对吗？” “是……”蒋震轻轻应声，同时也竖着耳朵听。 “你要记住，越是顺风顺水的时候，越是要注意。人翻船，都是在顺境中突然翻船的。你之前搞了那么多的官员，县长、副县长、公安局长、镇长……如果你继续这么搞下去，下面的人表面上对你阿谀奉承，但是，背地里会默默给你使坏。如果你有改革创新、有创造政绩的想法，就要懂得官场之内，有能力之人绝对不会极端地走廉洁之白的路，也不走利欲熏心的黑路，而是走介于两者之间的灰色之路。” “灰色？” “嗯。你不要把那些官员们想象成‘让他们白他们就会白’的小学生……慢病用不得猛药。那个魏成刚干了十年县长，云亭贪腐的氛围至少有二三十年的历史，地下的官员们个个都长了个贪腐的脑子。你这对付贪腐的猛药灌下去，最终害了的是你自己的政治生涯。 “因为，没有人愿意跟一个愣头青为伍。所以，你不能走极端的白，也不能总想着白中有黑，而是要走中间那条一般人都发现不了的灰…… “你要给他们这些干活的人定好“白”的框框，也要给他们定好“黑”的惩罚！可你要记得，一定要给他们留有一定的“灰”色收入。你要左手拿着白色的规章时常给他们念念，右手时不时亮出黑色的贪腐长剑砍几个人给他们看看，然后，他们就会在灰色的路上，跟你保持行动上的绝对一致。” 第271章 神秘男人 听到徐老的话，蒋震便愈发觉得秦老对徐老的评价是很正确的。 秦老那边不会有这样的理论。因为秦老几乎没有什么基层经验，顶多也就是履历上的挂职。 而徐老是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虽然丈人家的关系给了他支撑，可是，徐老真正做到了‘打铁还需自身硬’。 “我回去后，一定谨遵您的教导，只是……”蒋震停了片刻，继续道：“只是秦老已经死了，我在南三迤边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了。” “老秦死了？”徐老的眼忽然就浑浊起来，继而又慢慢清澈回来，低声说：“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那刻徐老的眼神里仿佛还暗藏着别的事情，这种眼神蒋震是非常熟悉的。徐老只有在酝酿大事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让人生畏的眼神。 “好……”蒋震轻轻应声。 “我完全有能力让你离开云亭，回到汉东。但是，当前云亭的形势一片大好，放弃那么好的一个政绩给别人，是愚蠢的。” “我也那么觉得。”蒋震说：“现在徐晨升等人帮着把巨野集团弄起来之后，正是蓄力发力的时候，城投公司也开始运转，下一步当真还有很多政绩可做。” “工作的同时，一定不要忘记学习，尤其是经济方面。”徐老说：“不要看那些国内经济教材，也不要去学什么亚当斯密国富论之类的经济学，那些十九世纪，包括二十世纪的经济学著述都不要看，当代经济模式变化非常大、非常快，看那些落伍的东西容易把自己看瞎…… “你就瞅准了最新的、尤其是国外的那些经济论述去看，至少要懂得资本运转、懂得利益集团与国家经济的互动关系，更要清楚理解我们国家的资本运作方式。这些东西我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但是，未来等你干上高位的时候，你就能通过很多表象看到真正的内在实质东西了。趁着不忙的时候，赶紧学习。别把时间放在那些无用的交际上。” “嗯，我知道了……”蒋震应声。 “回去之后，工作上要加快速度，越早搞出成绩，就能越早脱离付国安的魔掌。他可是存着劲儿等着对付你呢。” “嗯。”蒋震应声，看着徐老已经完全恢复正常，这心便也踏实了很多。 想来，应该是之前的那种特殊药物让徐老的大脑模糊不清，现在正常疗养的话，恢复得应该会很快。 “走吧……”徐老说。 蒋震看到徐老那包裹性极强的眼神，便觉得徐老这次是已经下定决心对付徐婷和付国安了。 只是，他再怎么说也已经不是曾经的副国了。 况且还进过官狱被打上了标签。 如此一个人，他究竟能否完成复仇，当真是值得怀疑呀。 —— 蒋震第二天乘飞机回了南云省。 回到云亭之后，他便给付小青打了个电话。 “喂，我从京城直接回云亭了。”蒋震说。 “嗯……好。”付小青轻轻应声。 “你……决定好了吗？”蒋震问。 付小青听后，心里顿时就觉得堵得慌。 毕竟，彼此的关系实在是太尴尬。 怪只怪那晚的车厢太温暖，怪只怪自己当时的意志太脆弱，只要看不见蒋震的面容，只要感受不到他的气息，自己又怎么可能犯迷糊的错误呢？ “没什么好决定的……”付小青说：“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不再找别的男人，但是，我不会同意跟你保持那种不伦不类的关系。我始终觉得耿思瑶跟你更合适。” 蒋震听后，心思多少有些沉重。 同时，跟付小青有同样的感觉。 当看不见彼此的时候，理智仍旧能占领高地，内心的伦理也会将自己拉回现实。 “不要再提耿思瑶了……我已经做好跟她冷分手的准备了。” “冷分手？”付小青微笑说：“那你得做好分手失败的准备。” “算了，我还是把心思先放在事业上吧。”蒋震说：“我感觉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临了。” “什么意思？怎么听着你的话这么沉重啊？”付小青问。 蒋震怎么敢跟付小青说这些事情？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可以生育的！ 如果付小青知道徐晨升是付国安的亲生儿子，怕是会惊掉下巴。 不仅是她，更为受伤的人应该李爱荣，她可以说是真正被付国安给耽误了一辈子。 当初，付国安不过是利用了李爱荣对他的“执迷不悟”，而将她当成了一个“遮蔽体”，遮蔽着他跟徐婷的奸情。 时至今日，他们这些人都还被蒙在鼓里。 想象都觉得这些人恐怖，三十多年的时间，竟然愣是没有被人发现。 李爱荣如今虽然离婚，倘若知道事情的真相，怕是都会崩溃死。 “不会是出什么大事儿了吧？”付小青问。 “是马上要过年了……”蒋震说：“过年这段时间得赶紧忙，好放假的时候能回去看看你啊。” “嘴巴别这么贫好不好，我挂了啊。” “嗯，好好照顾阳阳。” “过完年我就上班了……我妈已经找好了保姆，到时候我也该忙工作了。感觉工作挺忙也是好事，至少不用思考那么多的复杂事情。” “回原单位工作吗？”蒋震问。 “我爸说过年回来的时候会跟我商量的。”付小青说。 她还是习惯喊付国安叫爸，毕竟三十多年的感情，不可能因为他跟李爱荣离婚就瞬间改变掉。 “哦……好。”蒋震听到付小青跟付国安的关系还那么好，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毕竟，徐老已经准备复仇付国安，而我蒋震现在是徐老的人。 从某种角度上看，自己跟付小青真是“敌对”的关系。 这付国安跟付小青的父女关系比一般父女要差，但是，相对于其他的关系绝对是超越的。如此一种关系，不知道未来冲突爆发出来的时候，小青会怎么看、怎么办。 “愿不愿意我去南云啊？”付小青笑着问。 “真的会来吗？”蒋震问。 可是，内心里他并不想付小青这么早过来，因为自己还没有跟耿思瑶分手。此刻过来，自己憋不住跟付小青发生故事的话，怎么对得起耿思瑶？同样，耿思瑶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俩。 “逗你的……”付小青嘴角的笑意慢慢淡去，“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论共事的话，我觉得你是个非常好的搭档。” “行了，我到单位了。先不说了。”蒋震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对于县委书记来说，根本没有周末可言，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桌子上永远摆着处理不完的公事。 很多事情都需要一把手过目签字，这些事情可以简化，但是，简化就意味着放权。放权则意味着给予下面人腐败的能力。 徐老所说的灰色不是黑色，所以，这些事情还要自己亲力亲为。 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半，蒋震才离开办公室，去了巨野集团的餐厅。 原本是不想过去的，但是，刘晴希望蒋震能给她站站台。 巨野集团并没有将所有人都砍掉，刘晴保留了很多的中层，毕竟招人一时半会儿也招不到那么多人。虽然刘晴有能力，但是，这场酒局蒋震能过来“坐坐”的话，比给众人吃定心丸还管用。 蒋震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快九点，但是，桌上的人没有一个敢动筷子的。 蒋震落座之后，众人才端起酒杯动起筷子来。 酒席上蒋震自然不会跟他们平喝，众人过来敬酒，他也只是端起酒杯假笑着轻尝一口。 跟每个人都碰过杯之后，蒋震便先行离开。 刘晴赶忙放下筷子，跟了出去…… “县里很多领导都找关系，想要让他们的孩子来巨野上班。对了，还有城投那边，也有一些领导通过各种关系来找我，我一直没开那个口子。” “这样吧……”蒋震说：“再找你的时候，你就给他们说，已经把名单递到我这边来了。让他们知道是我在给他们安排子女。现在事业单位逢进必考，他们那些子女也考不上事业单位。这巨野和城投未来都是好单位，他们想安排亲戚子女也是正常的。但是，也得看他们听不听话，你懂我意思吗？” “明白！那些不听你话的领导，也不敢过来找我啊……不过，很多领导子女弄过来后，未来基本都是闲人。” “就当是给这些领导搞点灰色福利了……正规渠道、正儿八经的优秀人才，还是要放到重点岗位上培养的。一阴一阳谓之道，你干这个老总，可不能一条腿走路。” “嗯，我知道了哥。”刘晴笑着说。 “别叫我哥……” “我觉得叫你声哥倒是安全些，他们都在背后议论我是你的小三呢。”刘晴笑着说：“你是想让他们认为我是你妹？还是小三啊？” “既不是妹妹，也不是小三，你也不要让他们开这个玩笑。你要让他们看到你的能力，看不到你的能力时也要让他们看到你的努力。努力不够的时候，就好好在为人处世上下功夫，多做点儿好人好事、多照顾好那些员工们，让他们感受到你的德行。能力、努力、德行这三处用上劲儿，你这个老总就一定能干好。” “收到！遵命！”刘晴笑着说。 —— 当蒋震从饭店出来时，夜深的京城医院走进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帽子口罩的异常神秘的中年男人。 徐老的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而后，那人走进黑漆漆的病房，准确坐到了徐老病床边的长椅上，沙哑着一句：“徐老，我来了……” 徐老慢慢转过头去，看着包裹严实的男人，眼神中流露出些许不屑，“你们这些人…还是这么胆小……三年前我想让你办的那件事，现在能办到了吗？” “您？”男人的目光中满是担忧之色，“您…真准备那么做吗？” 第272章 对策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底。 这一周多的时间里，因为蒋震向部分岗位的领导适当放了点权，那些领导的执行力强了很多。 同时，他适当卖了些许的人情给某些重要的岗位领导，让他们的子女以参股的方式进入巨野集团工作。 原本那么大的蛋糕，集团少吃一点，释放出一部分资金便保证了云亭县政治的稳定性。当然，蒋震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了提升云亭经济，振兴乡镇发展上。 从来云亭到现在的大半年，蒋震对云亭县的调研从来没有停过。都说下边的领导怕上面的领导过来，蒋震则把下边的乡镇书记和镇长们都跑成了“兄弟姐妹”。 蒋震要求接待从简，刚开始他们还大鱼大肉伺候，可来得频繁之后，便也真的从简了。 乡镇这边有矿产，巨野集团也已经进行开采。利润中的大部分都划拨到城投那边，城投一时间成了香饽饽，很多人都过来找刘晴想打捞点活干。 城投那边是政府主导的各种基础设施建设和土地开发楼盘建设。蒋震的理念是非常先进的，当初官狱里的“老师”们就教给他一个gdp大增长的妙招，那就是开发房地产。而且，当年正是开发房地产的大好时机，蒋震常委会提议之后，众人皆感叹蒋震的计划与时俱进。但蒋震懂得更多的是如何将开发潮发展出来之后再压下去，因为那些老师们都说房地产是把双刃剑，控制不住的话，必会割伤经济的大动脉。 当前的经济大开发，是因为外部米国的次贷危机的引起的发展内部循环为基础的开发。国家下拨了五万亿振兴计划，鼓励地方建设。所以，云亭县这边的规划审批，上边的批复非常迅速，省里市里的支持力度都很大。 又是一周。 县里年底两会时，市里的书记已经换成佟市长的了。 而之前的张青云副市长则成为了市长。 可是，佟市长成为书记之后，转投了付国安的阵营，对蒋震的递交上去的县长推荐名单直接给否了。 王鸿涛没有干上县长，心情多少有些不愉快。 佟书记以为李梁华跟蒋震关系不好，便安排着让李梁华干了县长。不过，蒋震拿出王鸿涛的成绩据理力争，给王鸿涛争取了一个“县委副书记”。这样王鸿涛的心情才得以缓和。 但是，蒋震仍旧没有告诉王鸿涛自己此刻面临的压力，不敢对他说付国安想要搞掉他的事情。如果说了，怕王鸿涛干起工作来会三心二意。 可是，蒋震不知道的是——付国安当前还真没心情对付蒋震这个小县委书记。 省委常委会内部分派严重，齐立胜带着之前李栋梁的那些旧部们形成了一股势力。如果这股子势力不想办法破坏掉，那么后期他这个一把手的能量会大打折扣。 于是，他便向上级推荐了几个新的常委会人员名单。 按理说省委一把手的推荐名单到了中组后，他们是不会干预的。因为中央对地方管住这个一把手就好了，对于一把手提出的各种推荐人选，中组一般情况下都会通过的。 可是，他们这次却只给批了一个原四图市市委书记、现省会明坤市市委书记伍成阳进入常委？ 这种反常规操作让付国安心里觉得非常不舒服。不知道是李国栋书记在背后使坏，还是徐老在捣鬼。 同时，徐婷连续打来的几个电话，也让付国安心里惶恐不安。 他冥思苦想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将多年的秘密泄露出去。 徐婷安排人去查监控，想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到底是谁去找徐老通风报信！ 可是，徐老怎么会留下把柄让他们抓？ 有钱能使鬼推磨，徐老的财富早已不是徐婷能够想象的了。 徐晨升心里总觉得愧疚这个“父亲”，将非常大的一笔资金转到了一个隐秘账户上供徐老使用。有钱又有影响力，桃李满天下的徐老想做什么不是轻而易举呢？ 监控该删除的删除，通讯该隐秘的隐秘，徐婷根本就不知道徐老知道多少，更不知道徐老现在正在做什么。 唯一可肯定的是——自己跟付国安的事儿被这个老狐狸知道了。 付国安在录制完拜年视频，安排了走访老干部等过年事宜之后，立刻飞去汉东，并让徐婷也去了汉东省会汉洲跟他秘密见面商量对策，并一起过年。 但是，徐婷去是会去，可是不会留下来跟付国安过年了。 因为，今年徐晨升主动提出带着老婆孩子回来过年，上次徐老也答应回家过年，只要老徐不死就得回去准备过年的事儿。 “老徐这还活着呢…我答应说今年跟他一起过年，哪儿能跑汉东去过年？你现在回汉东了吗？”徐婷问。 “马上上飞机了……你也出发吧。老地方见。”付国安说。 —— 当晚七点，两人来到了汉东省汉江市的秘密巢穴。 那是当初付国安在汉江干副市长时买的，那时候徐老刚刚从汉江市调走，而付国安总说自己在外加班，实则跟徐婷在这个爱巢里幽会。直到徐婷去了省会之后，两人的见面才少了很多。 此刻，付国安坐在熟悉的爱巢里，心中隐隐有些发慌。 ——他非常想弄清楚徐老的想法！ ——很想知道他这只老狐狸到底知不知道徐晨升身世的大秘密！ 可是，徐婷只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啊。 窸窸窣窣的钥匙声后，徐婷开门进来。 看到徐婷的时候，付国安发现徐婷忽然老了很多似的。想来，这段时间里，她的压力也很大。 但是，不管徐婷多么老，他都爱她…… 无论是情感还是生活，乃至于工作中，徐婷都让他感觉到一种谁都替代不了的爱。 有时候，付国安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心理学上所说的那种“恋母情结”。他没有弄明白自己是不是有恋母情结，但是，无可怀疑的是，他真的太在乎这个女人了。 而且，可以肯定是，他非常喜欢听这个女人的话。 当初她让结扎的时候，付国安都没有一丝犹豫。 “你憔悴了很多。”付国安走上去，习惯性地抓住徐婷的手。 徐婷轻轻推开付国安的手，将外套脱下来挂到一边之后，回过身主动抱住付国安，低语说:“还说我呢……”她轻轻贴了贴他的胸膛后，抬起头看着付国安的脸说:“你比我更憔悴，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问题了？” “嗯……我感觉心里有些不安稳，不知道上边是刻意为之，还是工作疏忽。” “别担心，有我在，你的职务不会有问题。我二哥、三哥他们都会帮我们的。”徐婷说。 “嗯……老徐最近什么情况？那个医生靠谱吗？”付国安问。 “靠谱，医生都说他顶多就是一个月的时间了。本来说是年前就行，没想到老徐骨头那么硬，竟然还产生了耐药性。不过，医生现在加大药量了。” 徐婷说着，眼神忽然有些担忧地继续道: “明晚不是除夕嘛……然后，刚才我来的时候，老徐给我打电话了。说的那些话跟交代后事儿似的，我听着心里直发虚，还说明晚回家过年呢。” “他都说什么了？”付国安皱眉问。 第273章 杀气 “老徐就跟预知到了自己死亡似的……”徐婷说着，一步步走到沙发上坐下后，低头说：“……你也知道老徐的经历，他凭借着巨大的资本平台吸纳了很多人跟随着他，这次他觉得自己快死了，竟然问我这些钱该怎么处理？” “这很正常啊……”付国安说着，轻轻走到徐婷身边，紧挨着她坐下。 “别人这么做很正常，老徐这么做绝对不正常！他做任何事情都不会依赖别人，你懂我意思吗？我觉得哪怕是死，也会是他自己来决定以什么样方式去死。所以，他不可能征求我的意见，他之所以问我资产的分配，完全就是为了试探我！” “你这是过度紧张导致的过度分析……”付国安轻轻给徐婷顺着后背，低声宽慰说：“如果我没有干上省委书记的话，我们现在确实该担心，但是，我现在是封疆大吏！他老徐是什么？不管他之前多么强大，咱们不是也扳倒他了吗？我们没必要这么提防他的。” “现在他怕是已经觉察到是我们在对付他了，是我……他，他知道是我背叛他了！他现在肯定是已经知道咱俩的关系了！” “徐婷，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付国安正色道：“如果以你现在这个状态继续下去，咱俩肯定会出事儿的！” “就这几天……我觉得就这么一阵儿了……他快死了！”徐婷表情就跟个神经质一般，低声说：“医生跟我说他快死了！但是，他这个人我了解，他越是接近死亡，他就越想报复你……他现在越是安静，我就感觉他越是像在搞鬼！如果我们知道他在幕后搞什么事情的话还好，可现在我们就跟两个无头苍蝇似的，只能静静地等啊！” “咱们已经出击了！”付国安说：“你不要总把事情往坏了想，他老徐都病成那样了，你还担心他做什么？” “不安稳！”徐婷不安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偌大的客厅里站着，满脸愁云说：“很不安稳！非常非常不安稳！这种感觉多少年没经历过了！我一想到他已经发觉咱俩的关系之后，我就觉得不安稳！绝对有事儿……走吧？我觉得我们得走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付国安走上前去，一脸不解地看着徐婷说：“我本以为你这个时候是非常镇定的！没成想你竟然比我还担心？我担心是因为我现在身居高位，是因为我还需要时间来巩固我的地位，但是，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应该想办法把老徐稳住，结果你现在竟然是完全慌了阵脚的样子，你这……你这是不对的啊！” “走！我说走！行吗？咱们的钱够多了，不能再占有了！假护照我都弄好了！咱们完全可以走了！你知道吗？前两天，就是前几天，我跟一个科技部门的领导吃饭，他告诉我说现在的电子化仪器日新月异，很多咱们不知道的侦查手段都已经慢慢开始使用，如果再晚几年的话，我们怕是想出去都出不去了！到时候存在国外的钱，你怎么花？下辈子花吗？” “你真是疯了！”付国安忍不住地凶道：“你说你那么精明的人，今天怎么变成个疯子了？徐婷，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是你不冷静！是你现在干了一把手之后尝到权力的滋味了！”徐婷直接戳中了付国安的要害。 付国安确实是品尝到权力的滋味了。 县委书记、市委书记他都干过，之前干省长的时候，权力味道也够猛，但是跟省委书记相比，简直毫无可比性。别看就差了那么点距离，可是坐上来之后，才知道竟是天壤之别。这说了算和说了管用完全是两种感觉、两种味道啊！ 之前那些板着脸的高官们，现在谁还敢在自己面前板着脸？哪个不是狗一般的忠诚？就是自己放个屁，他们都会跑过来大口喘息着说空气都因为我这个屁而变得香甜！ 这种权力高度集中所带来的快感，没有体会过的人，让他们想都想象不出来的啊！ “你现在已经是部级干部，已经是万万人遥不可及的高度了……” 徐婷看着付国安那双被利欲遮蔽住的眼神，冷冷地盯着他说： “我发现你现在的野心越来越大了！你是不是还想往上升啊？要知道，你之前的那些关系已经都要退休了，他们不可能再帮着你往上升了！这部级想升副国比登天还难，这里头掺杂了多少你不知道的利益关系、家庭关系、宗族关系？你争不过人家，你跟人家争，只会害了你自己！咱们不干净的啊！” “咱们今晚聊的话题是老徐，不是我！”付国安狡辩说：“你怎么连我都还开始怀疑了？而且，老徐都快死了，你怕什么？你是怕我当了省委书记之后不要你了吗？我就是不要你，我能不要晨升？我付国安就晨升这么一个儿子啊！” “你是不是嫌我老了？是不是后悔当年为我结扎了？” “我如果嫌你老的话，我二三十年前就该嫌了！我嫌过吗？我对你的感情你不了解吗？你现在拿出这些东西来说，是想要压我吗？徐婷，我们都多大岁数了？你现在怎么还恋爱脑了呢？” 徐婷原本心情就焦躁，想着来付国安这里找安慰、找办法，没成想却被他反过来教育说是恋爱脑？ 于是，拿起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啊？能不能正常点？”付国安拉住她说。 “我不正常吗？不正常的人是你！我是老徐的老婆，不是你付国安的老婆，你现在竟然还说起我的不是来了？你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的承诺了！也是…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竟然傻乎乎地相信你们男人的承诺！我就是恋爱脑！可是，我现在清醒了！你放开我！” 话毕，推开付国安的手就走了！ 付国安并没有去追，他也没有什么去追的心情。 更为主要的是，他非常清楚徐婷跟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哪怕生气也不会出卖他。 只不过是因为徐老最近一系列的反常动作，让她感到担忧而已…… 可是，这种担忧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老徐都病入膏肓了，她还怕什么呢？ 不要急，千万不能急，准备好一切防御措施后，等老徐去世，什么事都解决了。 —— 当付国安在汉江市的时候，蒋震也回到了云亭县。 他自然是和刘晴一起回来的。 那大包小包拎到家里后，老蒋的脸上就乐开了花。 蒋家的亲人们那刻愈发觉得蒋震跟刘晴般配了，见了面之后，仍旧是催促着他们两人结婚。 刘晴喜欢听他们那么说，蒋震则是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每当听到亲人们提到结婚的话题，他脑海中想到的永远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付小青。 老蒋还是习惯性地给蒋震讲一些大道理，讲一些古来圣贤们的话语。 蒋震只是静静地应声，刘晴想要反驳的时候，蒋震则会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跟父亲争论。 哄着醉酒的父亲离开之后，刘晴不解地问蒋震问什么不跟父亲解释。 蒋震说：“咱爸这个年纪，认知都已经根深蒂固了。你根本不可能拗过他。不仅是父亲，很多老百姓的思想也是那样。我们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我们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可是，现在你现在应该也发现了，很多老百姓是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他们就是随大流的一种群居状态。别人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别人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这不怪他们，而是一种社会属性所决定的，也可以说他们主动选择了安逸，主动选择了被洗脑…… “但是，你和我不能像他们那样坐以待毙。我们一定要充分理解这个社会，观察这个社会，主动学习、主动思考。这个社会的变化是日新月异的，要想不被淘汰，你必须要不断学习。你放眼这些老百姓，他们学习吗？他们不学习，他们认为学习是上学时候的事儿，这是极大的错误。踏入社会之后，更需要去学习。很多人总是抱怨生活太难，没时间学习。可是学习的时间一抓一大把，只是懒得学、不知道怎么学，然后，越来越被动。以至于脚踏被淘汰的边缘，而不自知。” 刘晴向蒋震投去佩服的目光，一脸花痴说：“哥，我爱死你了……你要我老公，我一定把你宠上天。” 蒋震听后，当即白了她一眼，“跟你说正事儿呢……瞎聊！” 刘晴见蒋震站起来要走，一把抓回他来，“耿思瑶呢？你回来之后，怎么没去看她？你是不是想和她分手啊？” “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你别多管闲事。睡觉。”蒋震说着，径直去了里面的卧室。 躺在床上，想到耿思瑶今天下午那个电话，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在云亭的时候，自己确实很忙，耿思瑶也能理解那种男人忙碌起来的敷衍。可是，回来之后，你根本没法解释。 下午打电话表达不悦的时候，蒋震都能感受到自己对耿思瑶的冷意。 可是，耿思瑶哪怕哭出声来，都没有说一句“分手”的话。 这份感情，在耿思瑶那边越是深刻，蒋震就愈发感到纠结…… —— 翌日，除夕。 家家都是张灯结彩，门前都贴上了喜红色的春联。 徐宅门口也已被徐晨升和孩子们贴满了春联。 徐老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徐晨升正带着孩子在门口玩鞭炮。 常年在国外的两个孩子见了徐老，并没有那种隔辈亲的喜悦，脸上写满了初见的陌生。 也是，徐老进官狱的时候，老大儿子才两岁多，女儿则是刚刚出生，狱中又不能见面，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可是，徐老是认识他们俩的，他现在非常清楚，这两个孩子是——付国安的孙子和孙女。 “叫爷爷。”毫不知情的徐晨升微笑着推了推两个孩子。 孩子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他们像是能透过表象观察到内在…… 此刻微笑着的徐老，脸上是满满的慈祥，可两个孩子却莫名其妙地往后退了两步，像是嗅到了杀气。 第274章 全家福 徐老也曾做过自我安慰。 当初他以为徐婷真的是去米国人工受孕生下了孩子，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将徐晨升视为自己的亲生儿子。 但是，生活中徐晨升喊他爸喊得真实，徐晨升本身也优秀，所以徐老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这个非亲生的儿子。 一开始就知道不是亲生的儿子，后来又得知是付国安的儿子。这两者若从生物学上看，根本没有什么分别，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都不是自己的儿子。 可，无论如何自我安慰，仍旧无法让这颗心平复啊…… 因为这是赤裸裸地背叛，是赤裸裸地欺骗啊！！ 借种生子跟这三十多年的奸情怎可相提并论！？ 想到这两个孩子是付国安的孙子孙女时，徐老内心之中对徐婷和付国安的恨意就达到了顶峰！ 徐晨升是身不由己不能主导自己的出生，这两个孙子辈更是不由自主，但付国安和徐婷都是成人啊，他们的错误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爸，你回来了！”徐晨升的妻子听见动静后，从门内走出来，推了推两个孩子说：“快，要有礼貌，叫爷爷！” “爷爷…爷爷……”两个孩子叫了一声。 “呵，嗯……”徐老走上前，微笑着说：“进去吧。” “爸，我扶着您。”儿媳走上前来，扶着徐老说：“我妈今晚亲手下厨做的菜呢！看着那些菜，我真是佩服我妈的手艺，以后一定让她教教我做菜。” “呵，光学学做菜就好，其他的就别学了。”徐老意有所指地说。 “呃？什么意思啊？”儿媳不解地问。 “我们老了，思想都坏了，跟我们学不到什么好东西啊……”徐老讪笑说：“呵，走走走，咱们吃饭。过年。” 徐老推开正门，便看到厨房里徐婷忙碌的身影。 看着她扎着围裙的背影，难免想到徐婷年轻时的妖娆。 那种妖娆是让男人难以把持的妖娆，配合着她的身份地位，多少男人梦寐以求得到她？ 想到当初追求徐婷时遭受过的白眼，想到徐婷家人对他这个同姓外人的打击，想到从恋爱到结婚的坎坎坷坷，徐老的眼神就不断衰弱…慢慢冷厉。 可，想到自己的计划，他的眼神便瞬间进入演戏的状态，变得慈祥而又温柔。温柔之中，还故意咳嗽两声，弯下腰故作垂垂老矣的将死之态。 “爸，您快坐下……”徐晨升赶忙托出餐桌前的板凳说。 “别让你妈做那么多菜，一把年纪的人了，受那个累做什么呀？”徐老像个好丈夫似的轻声说。 “这不是过年嘛……”徐婷也是个老演员了，脸上是瞧不出任何背叛的模样来，放下菜之后，笑着说：“你们先吃，面和好了，我去给你们包水饺。这两个孩子，就喜欢我包的水饺，是不是啊？” “yes！”孙子笑着说：“前年的时候奶奶在米国给我们包过水饺，把邻居汤姆馋坏了，可是我妈咪不会！” “呵……”徐晨升妻子笑着说：“妈，您待会儿可得把配料给我写一写，要不然我这个母亲的形象可要被您给压过去了。呵呵。” “好好好，你们吃吧！我包水饺！” “别包了，坐下吃吧……”徐老说：“我就半个来时的时间，我走了你们再包。” “这过年不能给你把时间放宽一点？不行，我去给您找人说情！”徐晨升满脸不悦地说。 看到“儿子”这么激动，徐老的心情多少有些宽慰，但是，这种宽慰的心情转瞬即逝。 因为徐老知道“血浓于水”的道理，他知道徐晨升对付国安这亲生父亲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是，对于徐婷这个母亲却是非常在乎的。 如果自己的计划得以实施，如果自己把徐婷搞死，那么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徐晨升还是否会喊出那声“爸”来，都是未知数。 “放宽时间是可以的……咳咳……”徐老咳了两声后，用比刚才还要低的声音说：“但是，药物的时间不能耽误啊。半个小时后，还要打针。呵……我也是想多活一天，多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呀。” 徐婷看着徐老那么说，心里就疑惑重重，她知道徐老能装出任何样子来，但是，徐老让崔凯跟踪她并查她资金往来这件事，已经让她的心无法安稳，彻底陷入怀疑之中。 可，徐老不来“撕逼”，这事儿自己也不能主动揭示啊。 “别包了……”徐老冲着徐婷招了招手说：“坐下吧。我有话说。” “哦。”徐婷摘下围裙放到一边后，坐到了餐桌前。 徐老端详着老屋，笑着说：“多少年了啊……晨升高中毕业就去了米国，想想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人啊…经不起这年轮旋转，不管你多么大的能耐，都有面对死亡的这一天啊。” “爸……”徐晨升说：“这大过年的，咱不说那不吉利的话，我把您的检查结果传到米国那边最顶尖的肿瘤医院了。他们说会立刻组织专家进行分析，到时候我把那药拿过来，您的病就好了。” “别心存幻想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徐老苦笑说：“我也不在乎这过年说什么话了。都说多说吉利话、多说好听的话，可是，有什么吉利的话得到应验了呢？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啊。” “老徐啊……”徐婷一脸担忧地说：“人家医生都说了，这人的心态是非常重要的，你得把心态摆正，不能这么消极。你，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唉！” 徐婷说着，竟然还落下一滴泪来。 “妈，您也别伤心。”徐晨升的妻子赶忙靠近，搂过徐婷的胳膊。 徐老看着徐婷那状态，是发自内心感叹她的演技之精湛。倘若没有这说落泪就能落泪的演技，自己也不会被这个女人骗三十多年啊。 “你们都知道我的脾气，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上帝的存在，也不相信菩萨能让我的病转危为安，我是辩证者，我知道任何的侥幸心理都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地活下去。我也是这么跟医生说的，医生呢也很配合我，都给我讲了真话。医生说我，最多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所以，我也想提前安排安排后事。” 几人听后，当即都不做声了。 他们都知道徐老说的不是假话，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说宽慰的话，而是要竖起耳朵听着一家之主如何分配。 “亚米国际投资是我一手操办起来的，晨升的表现我是全看在眼里，投资的项目都非常有水准，未来我没有担忧。我唯一担忧的，是你妈……” 徐老说着，转头看向徐婷说：“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我找人调查过你。” 徐婷一听，心思就一沉，皱眉问：“调查我？” “嗯……”徐老一脸“欣慰”地笑着说：“我毕竟在官狱里面待了那么多年，这次重病出来之后，我也很好奇你这些年的生活如何、开支都干了什么。再者，我的生命毕竟是要走到尽头了…我更愿意将我的钱留给值得我信任的人。经过调查，你是值得我信任的。晨升啊……” 他转头看向徐晨升说：“你妈跟着我这些年也不容易，我死之后，让你妈到国外跟你一起生活吧。然后，我希望你能把亚米国际百分之二十的股转到你妈手上，让她的余生有个保障。当然，你也不要觉得钱到了她手上回不去，倘若你好好孝敬她，未来那些股份还是你的。” 徐晨升听后，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内心之中有股想表达却绝对绝对不能表达的情绪在左右乱窜！ 这种折磨，只能等到父亲去世之后才能表达。 “我这么安排，你们觉得行吗？”徐老轻声问。 徐婷听后，当即趴到桌上，身子一动一动地哭了。 当然，她不是被徐老感动哭了，而是悬着许久的心终于放下来之后，放心地哭了…… 三十多年的挣扎，终于快解脱了啊！ “婷啊，别哭了……”徐老看到徐婷在哭时，才真正明白何谓最毒妇人心，可自己这也到了无毒不丈夫的时候了，转头看向徐晨升说：“晨升啊，你的手机像素高，我今天啊特地换了身衣裳，咱们拍个全家福吧。” “诶！好！拍！”徐晨升红着眼眶，赶忙站起来。 “我行李箱里有相机，也有支架！我弄！”徐晨升的妻子说着，赶忙去捯饬了。 徐老见徐婷还在哭，便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温柔地说：“起来洗把脸，一起拍个照片…呵，别搞得生离死别似的好不好？嗯？” 感受着徐老的温柔，徐婷慢慢直起身子，轻轻点了点头后，转身便去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徐晨升便在客厅摆置好相机。 “咔嚓”一声后，照下了一张满是笑脸的“全家福”…… 第275章 醉酒 当徐老在拍全家福的时候，付国安也回家过年了。 李爱荣不想跟付国安一起过年，可是，考虑到初一还要跟付国安一起去给人家拜年，也要接受别人的拜年，便和付小青一起去了付国安的宅子过年。 毕竟，外界并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情，这拜年的戏份自然还要像往常一样继续演下去。 只是，这过年的气氛在这个家里实在是太过寡淡，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在一起吃饭，竟然全程都没有任何的交流。 直到付国安收到徐婷私密手机发来的信息，得知徐老交代了后事之后，付国安才真正感受到了过年的愉悦氛围。 “小青，去地下室拿瓶茅台！”付国安说。 “那会儿不是说不喝酒了吗？”付小青站起来问。 “过年嘛！不喝酒怎么行！快去拿！” 付小青拿上酒来之后，付国安打开之后给李爱荣倒了一杯。 “我也喝啊？”李爱荣皱眉看着他问。 “当然了……虽说咱俩已经离婚，但是，这不是还没离家吗？没离家，咱们就还是夫妻！咱们还是一家人！来，我给你倒上！” “你这是有什么喜事儿吧？”李爱荣怎么会不了解付国安，看他那眼神里都泛着喜悦，便猜测说：“刚才谁的信息啊？不会是有相好的了吧？” “这大过年的，瞎说什么呢！”付国安笑着端起酒杯说：“来，咱们一家三口…不对，一家四口！喝一个！” 李爱荣轻轻蹙眉看着不太正常的付国安，说：“你有没有相好的我不管，但是，你女儿的终身大事，你是不是该管一管了？” “老李的儿子不是挺好的吗？小青，你跟李立强没联系了？”付国安问。 “强哥挺好的，但是，我不想结婚。”付小青说。 “你都多大了！过了这年，你就三十二了！你怎么就不急呢？”李爱荣焦急地说：“我可告诉你，明年你必须得嫁人。李立强就很好！我都打听了！不管是人品、还是性格、还是家世，比那穆新飞好得都没影子了！人家也有孩子，你还不用给人家生孩子，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老公啊！” “嗯，”付国安说：“我觉得小李就非常好，差不多就订下来吧！” “别讨论我的事情了好吗？我很肯定地告诉你们，我这辈子不会再嫁人了。”付小青说罢，抱着孩子就去了卧室。 “唉……”李爱荣叹了口气，脸都郁闷白了。 “过两年就好了，来，喝酒。” “喝什么喝？摊上你这么个父亲，小青只有倒霉的份儿！喝你妹去吧！”李爱荣说着，站起来就走了。 付国安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丝毫没将李爱荣的话放在心上。 想到即将死去的徐老，他的嘴角就不自觉地勾起道若隐若现的笑，端起酒杯，轻尝一口，感觉这酒是真好喝啊。 —— 要说这年味儿气氛最浓的，还得是农村。 昌平县蒋家庄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十二点之后，更是迎来高潮。 春晚就像是为他们这些人准备的，听着倒计时的声音，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听着亲人们酒后的喧嚣声，所有的人间烟火在这刻达到顶峰。 蒋震在亲戚这边是绝对的主角，众人纷纷敬酒，酒量再大也顶不住被这么多人灌酒。 十二点之后，便不无意外被众人给灌醉了…… 他走到院子里去，躺倒父亲的躺椅上，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看着天上深沉的霾慢慢醒酒。感觉活着真好，这种能清晰感受到时间在流淌的感觉真舒服。 可他也非常清楚，这种舒适只是一时的，未来还有太多的苦难和坎坷在等着他。还有太多的人和事在等着他去处理。 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刚闭上眼，他便感受到唇间传来了温热的感觉，慢慢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已经在温暖的卧室里，且身上的衣服都被脱了下来。 那温热是刘晴的唇，他想坐起来，却感觉整个身子沉得跟灌了铅似的，根本没有劲儿。努力一番，也只是伸手将刘晴推开。 刘晴也喝酒了。她酒量大，虽然喝了很多，但是没有倒下。 此刻的刘晴给蒋震脱下衣服之后，自己也褪去了阻挡，借着酒劲，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燥热感。 蒋震觉得自己喝了如此多的酒，应该会丧失那种能力。 可是，刘晴却用自己的方式唤起了蒋震的原始能力。 “滚……下去……”蒋震扭动了下身子说。 “我不要你负责……”刘晴轻轻在蒋震耳边低语说：“我不要名分，也不要你爱我……我，只想做你生命中的一个女人。我是你的，蒋震……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女人。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蒋震用最后的理智将她推开后，扯过旁边的被子裹住自己，便撑不住地睡了过去。 刘晴见蒋震熟睡之后，酒后蔓延出来的情欲透过双眼迷离了整个房间。 她把蒋震的身子翻动过来后，轻轻吻住他发烧一般的唇，整个身子随即缠绵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又那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不想问以后，也不想去想未来，只是在蒋震这难得醉倒的时候，自私地占有他。 哪怕只有这一次。 —— 翌日清晨。 亲戚们过来拜年时，吵闹的声音把蒋震吵醒。 蒋征睁开眼，看到身边一丝不挂的刘晴时，整个人懵了。 赶忙给她遮住身子后，起身穿衣。 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去时，发现刘晴已经穿好了文胸。 “那么紧张干什么？”刘晴笑着说。 蒋震看到被单上的那抹红色时，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虽然喝断片，但也记得推开刘晴的那一幕。 虽然后面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忘记，但是，那抹红已经将所有的动作都幻化了出来。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我有女朋友吗？”蒋震低声说。 “知道…知道你对耿思瑶实行冷暴力，知道你想跟她分手了……”刘晴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不过，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我只是想满足一下我自己的私欲。” 她说着，穿好袜子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后站在蒋震面前，一边拢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看着蒋震的愁容说：“我投降了……我败给你了。知道吗？你就当我是你的俘虏、你的奴隶，什么都无所谓。除了让我离开你，其他让我做什么事儿都可以，我全听你的。” 话毕，突然踮起脚来猝不及防地亲了蒋震一下。 蒋震刚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阿震、刘晴，你们该起来了……亲戚们都来拜年了……快出来吧。” “来了爸！”刘晴说着，扎好头绳便出去了。 亲戚们见刘晴穿着睡衣从蒋震卧室出来的时候，微微惊讶了一下之后，当即笑着长大了嘴巴！ 尤其是婶婶和嫂子两人，那眼睛都透着八卦的味道，“你……你俩？一个屋睡的？” “过年好！”刘晴笑着抓住婶婶的手，笑着说。 “还什么过年好啊？！结婚好啊！哈哈！”婶婶笑着说：“上次回来的时候，蒋震还这事儿那事儿的？怎么？这过个年的工夫他就想通啦？啊？哈哈哈哈！” “就是啊！你跟阿震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啊？”嫂子问。 “没有……”刘晴微红着脸说。 “行了，”蒋父笑着说：“瞧你们俩，都把晴儿说脸红了。” “吱……”蒋震轻轻推开卧室门，看着一屋子的亲戚，有些尴尬地招呼道：“叔、婶，过年好！嫂子，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哈哈！这年过得最好！真好啊！哈哈哈哈！”婶婶大笑着说。 刘晴听后，笑着转头看向蒋震。 蒋震想皱眉、想生气、想解释，可是，两人从一个屋里出来，还解释什么呢？还能怎么解释呢？ 那刻，蒋震就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喝这么多的酒，绝对不能。 同时，蒋震知道，耿思瑶那边真的不能再去，自己现在是真没脸见耿思瑶了。 这脑子里刚想了下耿思瑶，耿思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接个电话。”蒋震说着，转身又回了卧室，“喂。” “过年好啊……”耿思瑶很是冷淡地说。 对于富人来说，日子好得每天都像是过年。所以，昨晚上他们一家三口简单吃了个年夜饭之后就睡觉了。 此刻，看着院子里那一辆辆的车，耿思瑶躲在卧室里，都不想去下面见那些皮笑肉不笑的客人。 “过年好。”蒋震低声说了句。 看到床单上的那抹红，当即扯过枕巾来遮盖住。可心情，却无法遮盖，仍旧晃荡不安。 “我今天去还是明天去？”耿思瑶问。 “去哪儿？”蒋震明知故问。 “去你家啊！看咱爸呀！去给他拜年啊？蒋震啊！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说话，怎么这么心不在焉？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这种冷漠是什么意思！但是，想让我跟你分手的话，你做梦去吧！” 话毕，耿思瑶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蒋震坐到床上后，感觉自己处理起情感问题来，就跟个弱智似的。 而且，明明可以避免的一些麻烦，却偏偏因为一时放纵而搞成了圆都没法圆的现实。 现在行了，亲戚们都知道自己跟刘晴上床了。 刘晴现在把父亲和那帮亲戚们哄得那么好，以后要是不跟她结婚的话，怕是会被这帮亲戚给骂死啊。 还是赶紧回云亭吧…… “叮”的一声，蒋震忽然收到了耿思瑶的信息：“我已经往昌平出发！等我！” 第276章 最后一件事 蒋震怎么能让耿思瑶在这个时候来昌平？ 倘若亲人们见了耿思瑶，知道我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跟刘晴上床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于是，赶忙回信息！ 觉得回信息太慢，又直接打过电话去！ “你别来昌平，我去省城找你。我这就去。”蒋震说。 “怎么这么怕我去昌平啊？哦……是不是刘晴在你家过的年？怕我跟刘晴碰一块儿去啊？” “对。”蒋震直接承认说：“我也不想让她们说那些难听的话，我这马上去找你，顺便给你爸拜年。” 蒋震以为耿思瑶还会说什么的时候，她却直接挂断了电话。 —— 上午十一点，蒋震来到耿东烈家拜年。 刘晴因为还要跟昌平新桥集团的人聚餐，便没有跟着过来。 耿东烈见了蒋震后，笑着说：“人家这女婿都是初二来啊！你怎么初一就来了啊？哈哈！” 如果不是耿思瑶生气，蒋震初二的时候，怕是已经坐上回程的飞机了。 当他决定跟耿思瑶冷分手之后，就想着跟耿东烈这边的关系也慢慢降温，慢慢淡漠下来。如果不是耿思瑶说要去昌平县的话，他是不会过来的。 “我明天就走了，所以今天过来给您拜年。”蒋震微笑说。 “怎么这么早就回去啊？”耿东烈皱眉。 “云亭那边的事情太多啊……” “你就是太年轻啊……工作哪儿有干完的时候啊？不要把工作当成了自己的生活，要跟生活分开！我都听耿思瑶说了，你在云亭整天忙得都不知道给她打个电话。你要是这么继续下去的话，我怎么舍得把女儿交给你啊！？不管工作多忙，都要拿出时间来跟家人聚聚的嘛！” “嗯。”蒋震轻轻应声，见来了客人之后，起身说：“思瑶在楼上吧？我去找她。” “你俩是不是又吵架了？呵，快去哄哄吧！我这个女儿可是吃软不吃硬，你可别强势啊！你这么长时间没找她，她心里可恼着呢！快去哄哄！”耿东烈催促说。 蒋震来到楼上，敲了敲耿思瑶的门后，轻轻推开。 耿思瑶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一双幽怨的眼睛冷盯着蒋震。 蒋震迎上耿思瑶那埋怨的眼神，走过去坐到了床边，问：“生气了？” 耿思瑶将头撇向一边，静静看着窗外说：“我们分手吧。” “……”蒋震听后，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耿思瑶慢慢回过头来，看着蒋震说：“强扭的瓜不甜，我放你自由，我们分手。你可以走了。” 蒋震知道耿思瑶这八成是在试探他，轻轻附身过去，说：“就因为我光顾着工作不顾你吗？” “你那是顾工作吗？你那是躲着我好吗？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你都是刻意的！你就是不想跟我聊天，就是不想理我，搞得我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人！我耿思瑶什么时候这么卑微了？追我的人一抓一大把，我为什么要在你这条不冷不热的树上吊死？” “那我走？”蒋震问。 “赶紧走！”耿思瑶撇过头说。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徐老的电话时，起身就去外面接电话。 “你走了可别后悔！”耿思瑶忽然喊道。 “我接个电话……”蒋震说着，走出门接起电话：“喂？” “在汉东？”徐老问。 “嗯。”蒋震轻轻应声。 “我可能不行了……”徐老说：“我的病因为那药物的副作用问题，已经产生了不可逆的损伤。医生说，最多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啦。” “这…这怎么可能？不会是他们又乱用药了吧？”蒋震心中一惊。 秦老已经去世，倘若徐老再死的话，那自己怎么对抗付国安？ 后面的日子不就要被付国安随便拿捏了吗？ “他们没再乱用药……”徐老低声说：“你看看把云亭的工作收收尾，回汉东吧？我死之后，付国安就有恃无恐，你怕是会遭到打压甚至被革职。不如，趁我还活着，赶紧回汉东。你，愿意回汉东吗？” 回汉东？ 如果回汉东的话，自己只是求稳而已啊。 没有一个靠山，未来就只能慢慢自己打拼，那么个速度的话，怎么升级？ “我妹在云亭还需要我的扶持，而且，云亭很多的项目上马，如果我离开的话，怕是会损失很多啊。”蒋震说。 “这个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转……我让你回汉东，只是第一步。你如果想日后升上高位，就得回汉东跟耿思瑶结婚。耿东烈是我的弟子之一，他的官商结合的脑子是非常灵活的。你现在没跟耿思瑶结婚，他耿东烈也不会完全支持你，更不会将自己的官场上的人脉给你用。回汉东，跟耿思瑶结婚吧。耿东烈那么年轻，完全有能力将你扶上高位。” “……”蒋震听后，顿时陷入了沉默。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如果徐老死去，那跟耿思瑶结婚或许会是自己唯一攀升到高位的选择。 “怎么？难不成你不想跟耿思瑶结婚？”徐老低声问。 “我这会儿就在耿家呢。”蒋震说。 “那你还犹豫什么？”徐老说：“男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会犯一种自我膨胀的错误……男人依赖女人很丢人吗？我徐某人何尝不是踩着徐婷家的关系爬上来的？虽然他们徐家没有尽心尽力地帮我，但是，只要别人知道我跟他们家的关系，他们就会表现出不同的态度，我就可以敲开那些领导的家门。你也一样，以后娶了耿思瑶之后，你会发现你身边的那些人看你的目光都会跟现在不同。” “您说的是……”蒋震轻轻应声。 “我这将死之人，说的都是实话。” “我总觉得您不会死……让晨升请外国的医生给您看看吧？”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晨升也给我找了很多医生，也搞了很多价格昂贵的药品。可是，钱有时候真的只能续命，不能保命啊。肝脏上的癌细胞已经转移，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了……咳咳……我啊…到头了。”徐老低声说。 听到徐老那低沉的声音，蒋震感觉自己的未来也跟着低沉下去。 这些老人接二连三的倒下，自己的仕途也跟着动荡不安。 因为秦老去了南云，现在又因为徐老而回到汉东？ “今天汉东张志良书记给我打电话拜年的时候，我跟他说了一声，到时候你去找张志良，让他给你安排就好。或者，也可以去找王建伟，他现在已经是汉东省的省长了。他们两人在汉东配合默契，只要你把他们两人伺候好了，未来仍旧会很光明。” “说实话……”蒋震觉得这时候得说实话，“……徐老，我还是想要在云亭干下去。我知道付国安会对付我，但是，云亭那边太多的事情，我真的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 “你这是舍近求远啊……” 徐老说着，忽然陷入了沉默，半晌又说： “不过，或许是我看轻你了。蒋震，你要知道你现在手上最大的筹码是巨野集团。你那个妹妹叫刘晴对吗？这个女人你若是用好了，她就能变成你的翅膀。但是，她真的会对你忠心耿耿吗？” 蒋震知道，徐老的意思是让他走“老路”，走利益团体的路子——以刘晴为利益中心，集结一张遍布南云的利益之网。 “刘晴是值得信任的。”蒋震说。 “那你就两条腿走路吧……现实会告诉你该怎么选择。等付国安腾出手来对付你的时候，你就知道权力的恐怖了。钱能收买人心，可是，权力却可以诛心。等你实在在南云混不下去的时候，再回汉东吧。记住，耿东烈这个人是你政治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定要紧紧抓住他。否则，你在云亭一旦失败，就永无翻身的机会了。包括张志良和王建伟他们这些大官，我死之后，他们也是看在耿东烈的面子上扶持和提拔你。倘若你没了耿东烈的关系，你就是回汉东，也只是个凡夫俗子。” “我明白了。”蒋震说。 “我这临死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你去办。”徐老说。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去办。” “这对你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徐老说：“东西已经在路上了，大约下午就会有人联系你。” “什么东西？” “徐晨升的dna鉴定样品。”徐老说：“我要你把徐晨升的样品给李爱荣送过去，并告知李爱荣——徐晨升是付国安的亲生儿子！” 第277章 耿东烈的不悦 挂断徐老的电话，蒋震便感到一种空虚无力感。 走到旁边的洗手间，洗了把脸后，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没有去想徐老的任务，因为这个任务太简单——拿上徐晨升的鉴定样品去交给李爱荣就好。 他那刻感到复杂和不舒服的——是未来…… 当染指了权力的味道之后，人是会变的。 如果从来没有干过县委书记，如果从来没有尝到过权力的滋味，蒋震此刻不会这般难受。 权力是会上瘾的，蒋震也上瘾了。 可是，想要守住云亭县委书记这个职务，何其难啊？ 付国安现在大权在握，换了一般人怕是早就跑了。 但是，蒋震舍不得云亭县潜在的矿产开发利益，更舍不得放弃自己已经布好的发展大局。 城投已经成立，旧城改造计划也已经上马，过完年之后马上就准备动员拆迁，大搞基础设施建设。 蒋震有信心扫除云亭官场的腐败问题，更有信心带领云亭人民把经济提上去！ 可如此形势之下，付国安怎么会放过我蒋震？ 倘若在云亭干不下去的话，就得回汉东来啊…… 回汉东后，还必须要跟耿思瑶结婚才行。 否则，没有耿东烈帮衬的话，自己当真会成为徐老嘴中所说的凡夫俗子啊。 想到这些，蒋震便觉得不能跟耿思瑶轻易分手了。 分手的后果，实在是太严重。 此时此刻，要把情义先放两边，要把利字摆中间…… 觉察到自己的心思之后，蒋震便产生一种“排斥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变化，这种心理上的变化会产生一种自我排斥。因为，这跟自己之前的性格不符，跟之前那个善良的自己不同！ 可是，徐老也曾说过：人进步的过程，就是不断杀死自己的过程。将昨日的自己杀死之后，才能站上另外一个高度。 很多人之所以停滞不前，就是因为他们无法顺应环境，无法、也舍不得杀死昨天的自己。 “蒋震？”耿思瑶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 蒋震擦了把脸后，赶忙走出洗手间。 耿思瑶穿着粉红色的睡衣站在卧室门口，脸上还保持着刚才的倔强，直勾勾盯着蒋震。 “怎么？”蒋震笑着走过去：“担心我走了啊？” 耿思瑶白了他一眼后，转身就回了卧室。 蒋震走进去的时候，她已经重新半躺到床头，撅着小嘴，一脸等人哄的模样。 说来也奇怪，当蒋震决定扮演恋人角色的时候，很多台词慢慢就出现在了脑海里。 他走到床边坐下，牵过耿思瑶的手，一脸温柔地说：“你也去过云亭，更知道云亭那边的复杂……我前段时间真的很忙，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呢。” “我就搞不懂了……”耿思瑶皱眉说：“你为什么那么拼命？你缺钱吗？还是说你就是喜欢当官？当官很爽？” “我有我的梦想……”蒋震说：“我不相信来世，也不信前生，我觉得人只有活一次的机会。所以，我想要趁活着的时候，能更多地看清这个世界，我想要弄明白政治是什么、社会是什么、怎样才能走上一条伟大的路，等等……我不缺钱。我若是想要钱，我动动手脚就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可是，那种清汤寡水的生活，那种安逸的生活，我不想要。” “你就是想要登顶看风景！对不对？”耿思瑶问。 “也可以那么说……”蒋震笑着说：“每个男人都想登顶，我也是那些男人之一。我承认，我就是想要登顶权力巅峰，也只有在权力的巅峰之上，才能真正看透、看清这个世界。我想带着清醒离开这个世界，而不是糊涂地过活。” 听到蒋震如此真诚的话，耿思瑶也不知道怎么怼他了。 但是，想到他这段时间的冷淡，心里那股子气就憋得慌，想发火还发不出来。 蒋震怎会瞧不出她那小心思，轻轻附身过去，近距离盯着她的眼睛，“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啊？” 耿思瑶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蒋震的脸，脑海里只有四个字“帅气逼人”！ “你闪开……”耿思瑶眼中的气愤明显已经慢慢降了下来。 “我错了。”蒋震说着，忽然一个前倾，直接吻住了耿思瑶的唇。 耿思瑶被吻住之后，当即就闭上了眼睛，开始享受这久违的甘霖。 可，蒋震虽然在吻，可心思却已经开始飘荡。此刻的他，是在用计谋，而非深情了。 耿思瑶被吻出了欲望，直接伸手搂住蒋震的脖颈，慢慢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蒋震刚想说这大白天的不合适时，耿思瑶却已经“凶巴巴”地压下身来，并吻住了蒋震。 同时，手也开始解蒋震的衣服。 “这大白天的……”蒋震说。 “谁规定白天不能做了啊？”耿思瑶的眼神已经迷离，跟只猫似的匍匐在蒋震的胸膛上，轻轻解着他的扣子问：“怎么？对我失去兴趣了？还是说被别人给喂饱了？” 听她这么说，蒋震心里就有种愧疚，“我去洗洗。” “我妈在外面呢……”耿思瑶笑着对他耳鬓厮磨，“大白天洗澡，不怕她笑话你啊？” “那等晚上的来……”蒋震说。 耿思瑶的手忽然不老实地探过去，笑着说：“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儿，再脏我也不嫌弃你。” 蒋震心里可不那么想，昨晚上被刘晴趁着醉酒时那个了。今天白天家里那么亲戚拜年，也找不出个时间去洗，这会儿要是再跟思瑶发生关系，那简直太…太乱了…… “我去简单洗洗。”蒋震说着，当即起身要去。 耿思瑶见状一把将他拉回来，“你怎么怪怪的？” “……”蒋震故作皱眉模样，颇为严肃地说：“卫生总得注意啊！而且，安全措施也得到位，你这里有“工作服”吗？” “我去拿！”耿思瑶说着，当即跑出去后，钻进了她妈的卧室。 蒋震趁机赶忙去了洗手间，并关上了门。 那刻，感觉这所谓的恋人间的浪漫情调，都在这些谨慎动作中丧失了。 剩下的，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行动…… 不过，“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倒是真的。 只要两人有情，就没有在床上解决不了的矛盾。 耿思瑶被蒋震“征服”得绵软无力之后，所有的气儿也都跟着释放了出来。 此刻看向蒋震的眼神里透着聪明，更透着绵绵不绝的爱意。 —— 中午自然是在耿思瑶家吃饭，可是因为下午还有事，蒋震并没有陪耿东烈喝酒。 耿东烈问了蒋震云亭最近的业务后，对蒋震这个女婿更是欢喜得不得了。不过，耿东烈也知道付国安打击他的事情，便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在云亭不是长久之计，你刚才不是说那个秦老死了吗？如果他晚死个一两年，你绝对可以凭借你的政绩跟齐立胜省长他们混熟，并让他们给你坐镇后方。可是，现在这情况，你怕是得早点儿回来了啊！” 这英雄所见略同，耿东烈跟徐老所想得一样。 “如果实在混不下去的话，我就回来。但是，如果能给我半年时间的话，我有信心能坐稳云亭县的交椅。”蒋震很是认真地说。 “回来多好啊……”耿思瑶说：“你要是想回来，有我爸在，还不是所有县市区随便你挑啊？” “思瑶……”耿东烈罕见的面露不悦，低声说：“我跟蒋震聊工作上的事情时，你别插嘴。” “思瑶，”耿思瑶母亲也说：“你吃饭，别跟他们聊工作上的事情，快吃。” “切！”耿思瑶将碗筷轻轻一推，“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蒋震见耿思瑶生气，并没有去哄。 他明白耿东烈的心思……跟徐老说得一样，只要他没有跟耿思瑶结婚，耿东烈是不会尽心尽力提拔他的。 “最近跟徐老有联系吗？”耿东烈问。 “没有。”蒋震撒谎说。他知道耿东烈非常怕徐老。虽然耿东烈是徐老的“弟子”之一，但是，感情并不深厚，利益方面倒是有很深的联系。否则，当初徐老也不会让他去昌平对付蒋震。 “我听说他这次好像是快不行了？”耿东烈轻轻皱眉说。 蒋震心里微微一惊，感觉这事儿怎么传得如此之广？ 徐老做事非常注重保密，这可不像是徐老的作风啊…… “是吗？”蒋震故作不知，“那我下午抽空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嗯，就当是给他拜年。”耿东烈说：“来，你以茶代酒吧！这新的一年，祝你一帆风顺！” “谢谢耿叔！”蒋震赶忙端起茶杯，放下茶杯后，起身说：“我去看看思瑶。” “呵呵，去吧去吧！”耿东烈笑着摆了摆手说。 “呵，这蒋震看着比以前会疼人了……”耿思瑶的母亲笑着说。 “你也看出来了？”耿东烈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只是目光之中没有思瑶母亲那种开心，而是透着丝不悦。 “你怎么了？”思瑶母亲问。 “这家伙变了……”耿东烈放下酒杯后，目光中透着丝阴沉，“这个蒋震太狡猾，我对他是越来越不放心了。” “我感觉挺好的啊！憨厚老实本分……我感觉挺好。” “你懂什么啊……”耿东烈郁闷地端起那杯洋酒，一口饮尽！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思瑶那么喜欢他，你怎么还有意见了？以前的时候，也没见你像今天这样啊。” “别烦我了！”耿东烈站起来后，转身朝着一楼的卧室走去。 思瑶母亲被耿东烈这声“别烦”给吵得眼眶通红。 耿东烈也不想惹妻子不悦，可是，他心里是真不舒服。 他以前之所以看重蒋震这个女婿，最开始是因为徐老。后来，徐老不待见蒋震之后，他便想着让耿思瑶跟蒋震分手。可是，耿思瑶却为了救蒋震而跳楼，后来还直接跑到了云霆去跟蒋震过日子，还怀了孕！ 不过，那时候有秦老啊！ 秦老虽然比不得徐老，可是在南云是完全可以辅佐蒋震登上高位的啊！ 但是，谁他妈知道，这个秦老竟然死翘翘了？ 秦老死了也不要紧，还有徐老，徐老跟蒋震的关系也已经缓和，也开始重新帮助蒋震了。 但问题是，徐老马上也要嗝屁了啊！ 这他妈的…… 如此看来，蒋震未来还能指望谁？ 不就得指望我这个丈母爹了吗？ 要是这样的话，还要这个蒋震干什么？ 耿思瑶的那些追求者里面，随便挑出个来，哪个不比他蒋震强？ 他奶奶的……耿思瑶这傻妞，怎么就不长脑子呢？ 没脑子，还脾气大，真他妈的…… 还有这傻子蒋震！ 他还不趁着徐老活着的时候，赶紧滚回汉东来！ 竟然还想凭借一己之力跟付国安掰掰手腕试试？ 这不是他妈的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吗？！ 付国安弄死他才好呢，省得以后回来祸害我们耿家！ 唉……他妈的。 —— 下午三点，蒋震跟徐老的人碰面后，拿着徐晨升的dna鉴定样品就去了付小青家。 那会儿已经跟付小青通过电话，知道她和她母亲刚回家。 付小青问蒋震是不是要过去找她，蒋震说是去找李爱荣。 “你找我妈干啥啊？”付小青不解地问。 “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一说。” “什么事？” “我马上到楼下了……见面聊吧。”蒋震说着，挂断电话并将车开进了小区门口。 —— “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啊？”李爱荣问了一声，并走向门口。 付小青赶忙打开我卧室门，一脸不解地看向门口。 “蒋震？”李爱荣看着蒋震那张脸，心里就乱了起来，“你，你来干什么？” 第278章 热闹的年初一 “初一嘛……过来给您拜个年。”蒋震微笑说：“过年好。” “呃？”李爱荣愣怔住，皱起眉头：“拜年？哦，过年好！那个……”李爱荣回头看了眼付小青，“你找他来的？” 付小青耸了耸肩，“我什么都不知道。” 蒋震拉开门走进房间后，跟付小青对视了一眼，就跟两个偷情的人似的，眼神中透着独属于两人的默契。 “不是…你，你在省城过的年吗？”李爱荣不解地问。 “不是，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想要告诉您一个秘密，只是……”蒋震慢慢收拢微笑：“……只是您得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秘密？”李爱荣不解地问。 付小青也好奇地走过去，坐到了母亲身旁。 蒋震扯过旁边的小板凳坐下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桌上说：“这里面装着一个人的dna鉴定样品。” “谁的？”李爱荣皱眉，心想不会是蒋震他妈苏梦的吧？ 如果是苏梦的鉴定样品，给付小青做个鉴定的话，这事儿可就瞒不住了啊！ “徐晨升的。”蒋震说。 “晨升？”李爱荣当即不解地问：“你拿他的样品过来干什么啊？” “对啊……你怎么拿晨升哥的样品过来了啊？”付小青也纳闷了。 蒋震看了付小青一眼，回过头说：“有些事情，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这是事实。徐晨升，是付国安的亲生儿子。” “不可能！”李爱荣当即摆手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付国安是没有生育能力的！这件事情他爸妈都知道！当然，他爸妈已经去世，也不用找他们问了！但是，付国安不能生育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的，他不可能生孩子！” “他是做了结扎手术。”蒋震说。 “结扎手术？”李爱荣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笑着说：“付国安不可能那么傻！跟我结婚，还做结扎手术？” 付小青是聪明的，蒋震这么说出来之后，她当即开始推算时间。 ——如果徐晨升是付国安的，那么付国安在跟李爱荣结婚之前就已经结扎了。 “妈，你没算算时间吗？徐晨升出生的时候，你跟我爸应该是刚认识吧？” 听了付小青的话之后，李爱荣脸上的表情就僵了。 那种笑到一半而僵住的表情，在那张老脸上格外难看，可是，她已经被点醒了。此刻，就跟无法保持自己的表情似的，整张脸上都是难以形容的扭曲。 “不是啊……”李爱荣紧皱眉头说：“他，他生孩子就生孩，怎么还结扎呢？这不符合逻辑，不靠谱的啊！” 蒋震接话说：“李阿姨，当时徐婷不可能跟徐老离婚，但是，她跟付国安生下徐晨升之后，也不想付国安以后三心二意，所以应该是徐婷让付国安结扎的。当然，这只是我的分析。” “不可能的……呵，这绝对不可能……这，这徐婷吗？徐婷跟付国安？哈！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嘛！是不是啊小青？” 李爱荣转头看向付小青说：“徐婷阿姨你认识吗？你认识的吧！她那个老家伙比你爸大了十来岁呢！都能当付国安他姨了！付国安他眼瞎啊？还是说付国安傻啊？呵……这大过年的，你这个蒋震怎么还开这种玩笑？” “妈……”付小青说：“蒋震不开玩笑的。而且，说实话，徐婷阿姨现在看着都比你还年轻呢…年轻的时候，我们小伙伴都说徐婷阿姨是院里最漂亮的女人呢。” “你放屁！”李爱荣慢慢反应过来，也开始激动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啊？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啊！？徐婷？怎么可能！我问问徐婷！” 蒋震听后，当即阻止！ 他明白徐老让他来做这件事情的目的，就是防止蠢呼呼的李爱荣提前暴露出来！ 要是打电话问，又何必带样品过来呢？ “李阿姨，这电话要是打过去的话，你可就提前暴露了啊。”蒋震拦住说。 “那怎么办？”李爱荣激动地攥着手机站起来，跟个掉了头的苍蝇似的往左站站、往右站站，又转过身子看向付小青：“小青，你觉得这事儿是真的？你觉得你爸跟你徐婷阿姨有一腿？你觉得徐晨升会是你爸的儿子吗？” 付小青指了指桌上的样品说：“蒋震这不是带过来了吗？我爸这会儿还在家，你去找他，然后想办法弄他点样品，然后去检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 李爱荣脑子算不上聪明，行动上却非常迅速。 当天下午，她便直接杀到了付国安的老宅子里。 付国安刚接待完一位老同事，见李爱荣走上楼梯时，那老同事还热情地跟李爱荣打招呼。 李爱荣谨记付小青的嘱咐，自然不敢打草惊蛇，笑着跟对方打了招呼之后，便进了家门。 “你怎么回来了？”付国安问。 “找耳钉。”李爱荣不敢看付国安，他知道付国安有多聪明，也知道自己这张脸多么不会演戏，想到他跟徐婷骗了她三十多年，她肺都快要气炸了！ 三十多年啊！ 那何止是三十多年！ 那是自己的一生啊！ 妈了个逼！ 要他们要真骗了我，我绝对要杀了他们这对狗男女！ 想到这些，她的手就禁不住颤抖…… “你怎么了？”付国安看着她颤抖的双手，问：“低血糖？” “给我去找糖啊！”李爱荣发火说。 见付国安去找糖的时候，她立刻转身去了付国安卧室，看到头枕边几根头发，马上捏起来塞进口袋后，立刻跑到厨房！ “我自己来！”李爱荣说着一把抢过付国安手中的白糖，然后又掀起锅盖拿出一个水饺吃进嘴里，不等付国安问什么，转身就走了。 “你……”付国安诧异她如此的举动，可是，看到已经闭上的门，他根本也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犯了什么病啊。 —— 李爱荣拿上两份儿样品，直接去了鉴定中心。 但是，因为放假，工作人员轮休，最短也得四天时间。 李爱荣也没办法，将样品进行登记送检之后，便开车回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傍晚，蒋震自然还没有走。 经过这么一顿折腾，李爱荣也慢慢冷静了下来，进了门之后，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付小青看着母亲那状态，心里自然是担心她想不开，坐过去安慰说：“别生气了……你都跟他离婚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李爱荣就跟没听见似的，双膝紧紧地夹着双手，整个身子跟个雕塑似的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茶几上的茶杯。 蒋震走过去，安慰说：“李阿姨，鉴定结果肯定是亲生……因为之前徐老已经安排着做过亲子鉴定了。” “徐老为什么跟你说这件事？”李爱荣问。 “可能是因为他快死了吧……”蒋震说：“他想在临死之前，让您知道事情的真相，让您知道付国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呵……他死的真不是时候，按徐老的脾气，绝对会整死他们两个再死。如果鉴定结果真是亲生的，我就去杀了这两个混蛋！绝对要杀！我现在才想起来当初付国安为什么那么久才回家一次，别人家也有当官的，但是，人家一个月怎么不得回几趟家啊？可是，这个付国安整天就是忙忙忙！忙忙忙！都忙到徐婷床上了！徐老也是个傻逼，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被徐婷给玩了一辈子！亏徐老还对徐晨升那么好！临死顶着个大绿帽子，比我还可怜！对，我不是最可怜的！最可怜的就是这个徐老头！但是，这个徐婷怎么就那么能装？你说她怎么就那么能装！亏我还拿她当闺蜜呢！防火防盗防闺蜜，我咋就没想到这茬儿呢！” “徐婷多么狡猾的人啊……”付小青说：“当年有什么事儿，你们不都是找徐婷帮忙吗？而且，说实话，你虽然跟我爸结婚这么多年，可你真的了解我爸吗？我爸到底有多少钱你都不知道。” “对！你不说我还忘了呢！这离婚分钱这事儿我得找他重新算账！当时只想着快点跟他离婚，都没认真算过财产的事儿！当初，我还觉得是我李爱荣对不起他，搞了半天是他付国安害了我啊！幸亏我还有你这个女儿，要是没你这个女儿的话，我这辈子得惨成什么样啊！？不行，绝对不能这么算了！他不就是个省委书记吗？省委书记就没人管了吗？我去中组部！我去中纪委告他！他付国安和徐婷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拿着亲子鉴定去上面告他去！我李爱荣也不是吃素的！我跟他们没完！” 第279章 释放 听到李爱荣如此激动，蒋震便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李爱荣的“爆发力”。 当然，她也有资格爆发。 付国安的家庭也是很不错的，父亲曾说过付国安的家里关系很硬，付国安在部队里领了功之后，直接就调去徐老身边当部队干部了。 付国安的父母肯定也是要找一个与之家庭匹配的儿媳妇，所以，李爱荣的家庭条件自然也是不错的。 那种家庭里的女人，不会像那些“奴隶”式的媳妇们似的，遇事忍气吞声只知道哭。 “妈，你别这么激动行吗？”付小青靠过去，揽过她的胳膊说：“徐伯伯多大的能耐，他不是还没死吗？只要徐伯伯没死，他就有办法对付徐婷阿姨和……”付小青忽然觉得再喊爸不合适，便改口说：“付国安…如果徐伯伯都没法对付徐婷和付国安，你一个退了休又离了婚的女人只会被别人拿着当枪使。” “当枪就当枪！有些人想当那枪还没资格呢！这枪我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我说付国安这些年怎么一个劲儿地让你喊他叫叔叔啊！原来他在外面有儿子了啊，还是他妈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徐晨升！这不是欺负人嘛？这不是赤裸裸地欺负人吗？这个徐婷，简直太坏了！卑鄙无耻臭婊子！她简直太坏啦！蒋震，我告诉你，你妈那些事儿，我只是个工具人，我甚至连工具人都算不上，始作俑者、在后面出谋划策的就是徐婷！这个女人太狡诈了！不行，我要去找赵丽丽！我要去找赵丽丽好好聊聊！这个赵丽丽也是个外强中干的傻女人！” “妈！”付小青赶忙拦住她，“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好不好！？现在你不能急啊！你急了就乱了！凡事先冷静下来，否则你后面后悔药都没机会吃！你坐下，你坐下咱们先把后面的事情演练一遍，演一遍之后你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做好不好？” “怎么演啊？付国安和徐婷都他妈把我演成个傻子了啊！我这还被蒙在骨子里陪着他们演戏！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傻啊！论起来，我这辈子第一是被付国安害了，第二就是被这个徐婷害了！不对，是他俩一起害得我，他俩一起害得我啊！哎呀……我这心啊！哎呦…我滴娘啊……气死我了！啊！！”李爱荣失去理智似的，使劲跺了两下脚之后，崩溃地埋起头来呜呜大哭！ 那状态，人谁见了都不会相信这曾是个省部级领导的夫人。 可是，遭遇这种毁掉人一生、且是人生已经彻底毁掉的情况之下，换了谁能泰然处之呢？ 相比而言，李爱荣还是有点理智的，换了那些暴躁者，怕是早就拿上刀冲过去了。 那天晚上，因为李爱荣的情绪很不稳定，付小青还有个孩子要照顾，蒋震便没有走。 大年初一很多饭店都不开门，蒋震便给他们做了饭。 李爱荣在卧室里不出来，就是出来也吃不下饭。 刚做好菜，耿思瑶就打来了电话，问蒋震怎么没回去。 蒋震说他在付小青这里之后，耿思瑶问他们吃什么，得知是些粗茶淡饭之后，耿思瑶便让他们等着。 而后，安排厨子做了几个好菜，带上菜就去了付小青那里。 —— “思瑶要过来？”付小青将孩子哄睡下后，走过来问。 蒋震看着付小青那熟悉且已深入心灵的面容，就觉得胸前跟压了块巨石似的压抑，“嗯。” “她经常过来的。”付小青说着，又微笑探身问：“你今天去她家了？” “嗯。”蒋震又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挺好的……”付小青说。 但是，嘴上那么说，可这心里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人就是这样，心里想的、嘴上说的，有时候很难契合到一起。 因为想与行动之间，还有一道世俗的防线在那里横着，由不得你想怎样就怎样。 可是，想到蒋震上次来时所说的要跟耿思瑶分手的那些话，付小青心里多少也是有种被“骗”的感觉。 嘴上说要分手，结果大年初一就跑去给人家拜年。 说是要冷分手，结果今晚还要让我陪着你们一起吃饭。 这到底是要分手，还是要刺激我呢？ “你生气了。”蒋震看着付小青的脸说。 “我生什么气？呵……”付小青的脸上，带着少许的尴尬，“我，我也没资格生气。” “你怎么没资格？”蒋震问。 可是，问出来之后，又觉得根本没必要问这句话。 毕竟，自己为了仕途已经重新选择了耿思瑶，现在再对付小青表达爱意，只是徒增烦扰而已。 “行了……”付小青笑着说：“你跟耿思瑶这样就很好。我现在，呵……你知道吗？我知道你在云亭县遇到了很多的难处，然后，我偷偷给我爸，不，现在更不能叫他爸了。然后，我偷偷给付叔叔打电话，想要让他帮助你。我原以为我这个假女儿在他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可是，那通电话之后，我才意识到他心里根本没有我。就像这次，他回来之前，我就跟他说想要调整一下工作，没成想他嘴上答应了，回来后却只字未提。现在看来，他心里真没我这个女儿…只有一个徐晨升。” “你给付国安打过电话？” “嗯……”付小青低声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长着耳朵也长着脑子。穆新飞的事情还是他找肖波解决的，然后为了报答肖波才让肖波去云亭开矿的。但是，我没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的冲突，可我知道你从政的初心是好的，你有为民办事的心。可是，付叔叔他比较复杂。现在才知道，他们竟然那么大胆。”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思瑶来了之后，咱们就不聊这些了。”蒋震说。 “哦，好。”付小青轻轻一声。 “哈喽！！”耿思瑶拎着几个好菜放到桌上后，看着蒋震炒的菜说：“这怎么也是过年啊！你们吃得太清淡了吧？” “你以为谁都跟你们家似的整天酒席不断啊？”付小青笑着边整理餐具边打趣说。 “哎呀，可别提了！”耿思瑶一边脱外套一边说：“你们是不知道多烦人，年年初一都是那帮大领导，年年初一都让我去敬酒，今天我直接溜出来了！太讨厌那种场合了！以后结了婚，蒋震就可以替我去敬酒啦！哈哈！” “呵呵。”付小青笑了笑。 蒋震明显感觉到她眼神比以往都黯淡了。 或许是因为这次付国安没有考虑她的职务问题吧？ 付小青虽然温柔，但是，骨子里也是有自个儿的倔强存在的。 可是，现如今付国安这个“爸爸”已经彻底退出了亲情舞台，她便从公主变成了没有什么家世可言的灰姑娘了。 而耿思瑶不同，她有疼她的耿东烈，还有一个富裕的家庭。 “我爸给你打电话了吗？”耿思瑶问蒋震。 “没有。” “这就怪了！我爸怎么一阵儿一阵儿的！那次你让我们东烈集团入股你们那个巨野集团后，我爸回来之后可高兴了！还说找了个好女婿什么，定着年初一的时候要让引荐几个大领导给你认识认识，他竟然没给你打电话？” 蒋震一听，便知道耿东烈的意思了。 耿东烈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不会演戏呢？ 怕是秦老、徐老死后，他也看不中我蒋震这个小小的没有背景的县委书记了吧。 “你爸没说我什么吗？”蒋震笑着看向耿思瑶，见她有些不明白的时候，直接道：“我感觉你爸对我这个女婿，不是很乐意。” 付小青也是懂蒋震的。 从蒋震那刻的眼神里，她感觉到了蒋震的心思有些不纯正。此刻他的问题像是简单那么随口一说，可仔细思索便觉得蒋震的话像是在步步试探。也可以说，他现在跟以前变了。以前的他对耿思瑶有什么说什么，现在则是一步步开始试探着说话。这种试探，背后肯定藏着某种目的。 “呃……”耿思瑶拿起筷子说：“咱们吃饭，今晚不聊我爸妈他们！” “你们喝酒吗？”付小青知道耿东烈八成是跟耿思瑶说了什么，便想让她喝点酒讲出来。 “不喝了吧？”耿思瑶笑着说。 “喝点儿吧。”蒋震说：“最近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心里很郁闷，喝点酒睡个好觉。” “我心情也不好，我陪着你们喝点儿。”付小青说。 “那我也喝！”耿思瑶说着，当即起身去帮着付小青拿酒。 “砰”的一声，李爱荣忽然从卧室里走出来。 “妈，你去哪儿啊？”付小青关心地问。 “你赵丽丽阿姨过来了……我下去跟她聊聊！你们吃吧！不用等我！”李爱荣说着就走了出去。 蒋震见付小青想去追的时候，走过去拦住说：“你别去了……你妈现在冷静很多了。你要拦着不让她去，她没个说话的人，可能真会崩溃呢。” “唉，事情怎么会这样啊。”付小青一脸无奈地说。 “来啦！喝酒啦！”耿思瑶在餐桌旁喊着说。 —— 当他们在汉东喝酒的时候，京城医院的徐老已经被安排到了只有医生才能进去的特护病房。 之前那个来探望徐老的神秘男子，此刻穿上医生的服装，带着口罩走进了特护病房。 “徐老……”男子站到徐老的病床前。 徐老缓缓睁开眼睛，冷声问：“大过年的，让你费心了。” “您客气了。不过，这过年有过年的方便之处，这次找人办事比以往还容易呢。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初七上班后，汉东那边就会把肖波从南云接回来审判，然后，这两天各方各面也都打点好，肖波会被无罪释放。” “嗯，很好，你做得很好。” “您说的那个蒋震，需要我去找他吗？”神秘人问。 “算了……”徐老摆摆手说：“暂且不去管他了，我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未来怎么办，跟我们无关，当前先把我们自己的事做好才是最主要的。记住，钱我不在乎花多少，但是，接下来每一步都要给我盯好，包括远在汉东的李爱荣和赵丽丽她们。” “您放心，都派人跟踪着呢。” —— 汉东省付小青家楼底的绿化带里，一个黑影正在密切注视着楼道。 看到楼道忽然亮起来时，便知有人。 而后，便看到李爱荣气呼呼地快步走出单元门口，又快速走向那辆刚刚停下来的红色轿车。 一上车，发现竟是李灵芝开车。 是啊……赵丽丽车技那么菜，李灵芝不开谁开啊？ “李阿姨……”李灵芝轻笑着说：“呵……过年好。” 第280章 无头苍蝇 “过年好……呵。” 李爱荣冲着车上的李灵芝讪笑一声，内心却在想——这事儿让李灵芝知道到底合适不合适啊？ 前一阵儿，她可刚因为徐晨升的事情自杀过呢！这会儿再聊徐晨升跟付国安的关系，合适吗？ “进来啊……”赵丽丽看着车外的李爱荣，裹了裹衣服说：“你不冷啊？有什么事儿赶紧上来说啊……这大晚上火急火燎的…快进来！” 李爱荣心里一横，觉得这事儿肯定要给他付国安铺天盖地说出去才行，多一个李灵芝知道也无妨！ “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后，李爱荣双眼不自觉地就开始鬼鬼祟祟起来。 “你想什么呢？怎么还鬼鬼祟祟的？”赵丽丽皱着眉头，没好气儿地看着她问。 其实，赵丽丽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说话，但是，今年过年过得真是太糟心了！ 女婿肖波被抓后，亲朋好友们就打电话问啊！ 可这大过年的他们怎么解释啊？家丑不可外扬啊！大过年的告诉人家说自己女儿要跟肖波要离婚吗？ 还有，就是李承民变成植物人之后，她也算是彻彻底底体会了一把“人没走茶就凉了”的感觉。 往年初一，家里熙熙攘攘满是拜年的人，今年倒好，依稀几个人来，还是最不希望看到的远方穷亲戚。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在火头上气李承民！ 早知如此，那段时间就不该把李承民的高压药偷偷换成过敏药！ 李承民变成植物人后，女儿的婚姻都完蛋了！这个家也凋零了似的！ 还有儿子，儿子原本已经确定落实正厅，过年这段时间竟然莫名其妙地被人给顶替了？这之前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说换就换了！ “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啊？说话啊！”赵丽丽一脸不悦地催促道。 “你让我捋一捋啊！我得捋捋再说啊！那个……”李爱荣毕竟是年纪大了，想到以前的事情，再想想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他就觉得满脑子都是浆糊，理不清了似的。 “你有什么说什么，捋什么捋？我又不是听不明白！” “徐晨升……” 徐晨升三个字刚出来，李灵芝就从驾驶位敏感地转过身子来。 “徐晨升不是徐老的亲生儿子！！”李爱荣说着，激动地拍了一把赵丽丽的大腿，“你知道吗？不是亲生的！鉴定报告马上出来了！我去做的！” “不是…不是不是……这，”赵丽丽抓住李爱荣的手：“徐晨升不是老徐的儿子？这不稀奇啊！我是听说过的！之前徐婷提过一次，说徐晨升是她去米国借精生的！就是精子库！” “我知道这事儿！我那会儿也回想起这事儿来了！但是，她放屁啊她！她纯粹胡说八道啊她！她这个人的话，你是半个字儿都不能信啊！” 李爱荣憋得眼泪都出来，紧紧攥着赵丽丽的手说： “他俩王八蛋啊！我算是琢磨明白了啊！她徐婷怀不上徐老的孩子，前前后后不是流了好几次吗？然后，这个徐婷就跟付国安好上了！那时候我跟付国安还没结婚呢！你知道不？徐晨升是付国安的亲生儿子！” “付国安不是不能生育吗？你不是带着付国安一起去医院查过吗？无精症啊不是！？”赵丽丽不解地问。 “呸！”李爱荣说：“他都结扎了他能有精吗！？他都结扎啦！肯定是徐婷这个老娘们儿怕付国安生了其他孩子就不管徐晨升了，所以逼着他去结扎的！我说付国安父亲死后付国安怎么还爬得那么快，原来全是后面这个荡妇给他使的劲啊！哎呦我去…他妈妈的，我现在算是被他们耍明白了！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傻逼的一个人啊！我被他们玩了一辈子啊！我这是一辈子、一辈子、一辈子都栽倒他们俩手里了啊！！” “我……”赵丽丽也有种大脑cpu给干烧了的感觉，如此多的信息迅速汇集起来的时候，她感觉不可思议的同时，却又感觉所有一切都莫名其妙地缝合起来，凑成了一段完整的往事，“我说那时候付国安看徐婷的眼神怎么那么有爱啊？我还以为付国安当徐婷是师母呢！没想到他俩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 “就是说啊！你说当领导的哪有他们这么疯狂的！这事儿我一定要给他戳出去！一定！到时候，我自己脸不要了，我也要把他付国安从上面拉下来！我要让他付出代价！我绝对要让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赵丽丽见李爱荣如此激动，心中就犹豫那个秘密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可是，如果说出那个秘密来的话，事情可就更难办了啊！ 那就不仅仅是徐婷欺骗了她，自己也是变向地欺骗了她李爱荣啊！ 所以，不能说…… “你帮我想想办法啊！”李爱荣肘了一下赵丽丽，“我拿着鉴定报告去中组部、去中纪委实名举报付国安作风问题怎么样？” “不行！”赵丽丽果断地说：“你这样就是自绝后路，你斗得过徐婷吗？” “这是斗得过斗不过的问题吗？这到了打仗的时候，你还分斗过都不过？就是斗不过，需要你上的时候，你也得上去！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事儿我必须跟他们拼了，绝对不能让他们好过！”李爱荣一脸正气地说。 看到李爱荣的状态，赵丽丽不免响起当年她对付李承民和苏梦时的状态了。 她十分理解现在的李爱荣，甚至说，李爱荣比她当初遇到的情况还要复杂，比她当初还要可怜。 “一切等鉴定结果出来的时候再说……”赵丽丽说：“你就是去上面告付国安，你手里也得有证据才行。同时，你记住，这件事儿千万要保密，千万不能泄露了风声，否则，徐婷知道的话，八成不会让你好过，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呢！” “我李爱荣是吓大的吗？赵丽丽，你是了解我的！我李爱荣什么时候怂过？！当然，你说得在理，我也得听。等鉴定结果出来的时候，我再去找他们算账！我就不信他们比纪律、比法律还大！对了！”李爱荣转头看向李灵芝说：“灵芝，这件事情你可要保密，知道吗？” “哦……”李灵芝轻轻应声，感觉她自己的大脑也快烧了。 刚才他们交流的时候，她听到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之间会那么乱。此刻哪儿还有什么泄密的心思，感觉都没有理顺出他们谁跟谁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今晚就这样！”李爱荣一脸下定决心的样子说：“这件事儿你俩都知道，那到时候你俩陪着我一起去京城，行吗？” 李灵芝听后看向母亲赵丽丽，赵丽丽跟李灵芝对视一眼，转头看着气头上的李爱荣说：“灵芝去做什么？我陪你去就行。” “嗯，你得陪着我，我去实名举报之后，你陪我一块儿去徐婷家找她算账！她这娘们儿真坏，把咱们这帮人都坑坏了！你想想你家老李，不是她的话，老李现在能倒下吗？这回咱们不能跟她算完！我先走了！” 李爱荣说罢，下车就走了。 “咱们也走吧。”赵丽丽说。 李灵芝轻轻应声后，调转方向离开，边开车边问：“妈，你真要陪着李爱荣去京城吗？要不我陪你们一块儿去吧？” “她去不了京城……”赵丽丽说。 “去不了？你没看到她刚才的状态吗？简直太吓人了……我从来没见李爱荣阿姨那么激动过。” “你们都不了解她，她干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今天这样想，明天又冒出个别的想法来。当然，她可能真下定了决心去告付国安，但是，徐婷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徐婷阿姨不是还不知道这事儿吗？”李灵芝说。 “你觉得你妈我跟她李爱荣近，还是跟你徐婷阿姨近啊？”赵丽丽眼中闪过一抹无情，“要不是因为李爱荣知道我那么多事儿，我才懒得跟这么笨的人打交道呢。还举报他们？他以为那中纪委是他们家开的啊？她就不会动动脑子干事儿！要是换了我，这事儿我绝对不会那么莽撞！谁还没有个政敌了，她就是太蠢，害人都不知道怎么害……诶？” 她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对啊……是谁告诉她这个秘密的啊？” 想到这儿，她马上给李爱荣打回电话去，“爱荣，我刚刚想到一件事儿，这秘密是谁透露给你的啊？你可别被骗了啊！” “我不能告诉你是谁告诉我的！这不相当于把人家卖了吗？这事儿不能说，你也不用管。” “做鉴定得有鉴定样品吧？你的样品也是这个给你透露秘密的人给你的？”赵丽丽又问。 “哎呀，你别管了，等初四出来结果，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京城的时候我再跟你细说！”李爱荣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赵丽丽慢慢放下手机，陷入了沉思。 李灵芝在开着车的同时，也陷入了沉思——她忽然明白当初徐晨升出国之后为什么没有再回来了。 也明白这次他为什么能在南云省当着付国安的面抢走肖波的生意，以至于让肖波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被抓走了。 原来，他的亲生父亲是付国安啊…… 他们肯定都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否则，付国安不会冒着被肖波举报的危险还帮助徐晨升。 如果是这样，他当时出国的时候，得带着多大的压力啊？ 好在他现在家庭和睦，还算幸福。反倒是我对这份感情看得太重、爱得太深，走进去后没走出来。 想到这些，李灵芝便也知道了徐晨升的难处，忽然间就跟解脱了似的。 李灵芝虽然解脱了，可是赵丽丽却感觉事态往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来到家之后，一路疾步走向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后，一个电话就给徐婷打了过去！ “呵，丽丽，过年好啊……”徐婷微笑说。 第281章 病危通知 “过年好！唉！不好了！”赵丽丽激动地说：“婷姐，这徐晨升是你跟付国安生的吗？你…你这…这也太大胆了吧？” 徐婷听后，嘴角的笑整个就僵住，而后慢慢变冷变硬，低声问：“听谁说的？” “李爱荣啊！她今晚把我叫到她家门口，当面跟我说的！也不知道是谁跟她说的，而且，你知道吗？她还有晨升的样品！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搞来的，说是等鉴定结果出来后，带上鉴定结果去京城实名举报你们呢！” “实名举报？”徐婷听后，声音更冷了几分：“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都想出来了啊？哼……” “婷姐，我感觉李爱荣现在很疯癫，如果她真去了京城，你也不好过啊。”赵丽丽说。 那刻，赵丽丽也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了，因为徐婷根本就没有反驳，完全就是默认了她跟付国安的奸情啊。 “老徐还没死……”徐婷说着，忽然停了停，兀自吐了句：“这事儿得注意不要传到老徐耳朵里去……不过，是谁给李爱荣泄密的？” “不会是老徐吧？”赵丽丽说：“除了老徐，谁还能搞到晨升的鉴定样品？” “我觉得不可能是老徐。”徐婷已经被年夜饭时徐老的精彩演技给骗了，想到徐老吃年夜饭时说的那些话，想到自己这边已经转移过来的资产，他觉得徐老绝对不可能说假话，于是，当即命令说：“你现在赶紧查查，今天都谁去了李爱荣家。” “我，我怎么查啊？”赵丽丽不解地问。 “用你的脑子查啊……”徐婷皱眉说：“你拿上两条烟，去他们物业，就说你是业主，说你家里的狗没了想看看是啥时候没的啊！干什么事儿动动脑子行不行？” “哦……那个……”赵丽丽忍了忍之后，低声说：“上次我托你救肖波的事情，没想到后来演变成那样！我，我也没想到我那女婿会是那么混蛋的人。不过，这次我儿子提拔的事情，忽然变卦了…我知道你的关系广、人脉宽，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儿子把他的正厅给落实了呀？你，你也知道承民现在跟死了差不多，可是，我儿子还年轻啊……我……” “——知道了！”徐婷不耐烦地说：“你觉得我现在还有这个心情帮你儿子活动关系吗？这件事情办好的话，我会给你落实。但是，如果你把这事儿搞砸了，提拔你儿子的事你想都别想！” “我这就去！我现在就去！现在才九点，我这就去！”徐婷说着，当即就要挂电话。 “等等！”徐婷问：“那个秘密没给李爱荣说吧？” “哪个秘密？” “你跟我装蒜呢？”徐婷不客气地说：“掉包精子的事儿啊！怎么什么事儿都要说得这么明白啊？你老糊涂了吗？” “没说！这事儿我肯定不能说，我也有份儿啊不是？东西是我亲手交给她的，是我帮着你一起骗她的，这事儿我肯定不能说啊。” “行了，快去看看今天到底是谁去她家告密的！就李爱荣那急躁劲儿，绝对是今天才发生的！” —— 没有利益就没有利用，没有利用就没有价值。 对于赵丽丽来说，肖波这个女婿已经指望不上，灵芝这个女儿则只是个不当官不当将的一般单位人员。 现在为了儿子的正厅，她怎么也得把徐婷给讨好好，于是赶忙拽着李灵芝就又回了李爱荣的小区。 花丛中的黑影很快就发现了赵丽丽的身影，而后，跟随者她一起到了物业保安室，看到她掏烟掏钱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便好奇地继续观察。 看到她不断地查找监控时，不免皱起眉头。 当监控画面定格在蒋震身上时，黑影当即掏出手机打出了电话去。 —— 京城医院这边接到消息之后，神秘人马上换上赵德海的医生服，再次进入了特别监护室。 “徐老，蒋震被发现了。”神秘人说。 “怎么被发现的？” “赵丽丽今晚跟李爱荣碰头，而后离开，离开之后过了半个多小时又折回到了小区保安室，通过查监控发现了蒋震。我推测，他们应该是知道李爱荣去做鉴定之后，想要调查是谁给李爱荣送的鉴定样本。” 徐老听后，轻轻摇了摇头说：“赵丽丽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去查？呵，只能证明赵丽丽没有那个脑子。所以，肯定是后面有一个比赵丽丽还要聪明、且能控制赵丽丽的人下了命令后，赵丽丽才去查的。” “您意思是徐婷？” “嗯……”徐老阴沉着说：“也只有她了。不过，李爱荣这个女人是真的傻啊……给她指明了敌人，又给了她刀，却拿刀往自己身上砍？这女人……也难怪付国安能骗她一辈子啊。” 说到这，徐老忽然想到自己也是被徐婷给骗了一辈子，心里不免就开始跟李爱荣划等号。而后，那张老脸就不自觉地气红、羞红了。 “蒋震被发现后，徐婷肯定会找蒋震麻烦的吧？”神秘人说。 “蒋震身上的麻烦还少吗？不碍事的。”徐老一脸轻松地说：“他们只是想要查清楚到底是谁通风报信而已，我早就料到他们会查，所以才派蒋震去送的证据。其他人，谁送都不合适。因为他们没有跟徐晨升接触的机会，只有蒋震接触过。” “那您觉得接下来的事态会如何演变？” 徐老听后，沉思片刻说：“蒋震被针对是在所难免的，但是，当前徐婷和付国安没工夫对付蒋震。他俩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堵住李爱荣的嘴，不让事态扩大化……可是，李爱荣的嘴巴是不可能被堵住的，付国安和徐婷的事情迟早会被曝光。然后，等肖波出来，肯定也要报复付国安。等那时候，等事态愈演愈烈的时候，我们再将另外那些事情慢慢推出水面，我相信付国安这个正部，不会撑太久。” “徐老您想得真周到呢。” “不用奉承我……”徐老说：“晨升在外面吗？” “在。” “嗯……”徐老思考片刻说：“我现在已经有点碍事儿了……我要是不死的话，徐婷和付国安也放不开手脚啊。要不，提前吧。都安排好了吗？” “都已安排好……这次可真是花了大价钱呢。” “我欠你钱了？”徐老白了他一眼说：“记住，不管花多少钱，必须把事情做到万无一失！三年前就让你着手办，三年功夫下去倘若再出了纰漏或者泄密的话，咱俩都得进去待着。” “您放心……赵医生保密协议签了，钱也收了，除非他想跟着一块儿进去，否则绝对不会泄密。” “尸体呢？安排好了吗？” “尸体是真尸体，面具也很逼真，不过，我刻意做得难看点，也是担心他们去抚摸触碰。只要他们不碰，绝对不会发现那是面具。” “嗯，那也得注意保护，尤其是晨升，他情绪激动可顾不得我的死相丑俊。” “明白。” “今晚就进行吧。” “今晚？不等等了？” “不等了…就今晚…现在就下病危通知让他们签字吧！”徐老安排说。 第282章 如释重负 医院之前就已经下过病危，但是，当时还没有到送单签字的程度。 这次既然要死，各项程序自然也少不得。 徐晨升看到医生拿着病危通知单过来的时候，内心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内心却仍旧沉重。马上打电话给母亲徐婷，告知父亲病危要求家属签字的事情。 “你先签上吧。”徐婷低声说。内心只盼着别像上次一样，又给救回来。 “你什么时候过来？医生说我爸可能撑不过今晚了……”徐晨升低落地说。 “我这就过去。”徐婷说着，当即挂断电话，刚要装起手机的时候，赵丽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查到了吗？”徐婷问。 “查到了！是蒋震！我看到蒋震进去不久之后，李爱荣就拿着包慌慌张张地跑进了电梯，紧张得楼层都按错了呢！然后，然后她回来的时候还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那明显就是反应过来了啊！而且，蒋震自始至终在李爱荣家都没走。后来，对了，后来还进去一个小姑娘。不过，那姑娘带着帽子，头发又长，看不清是谁。” “应该不是那小姑娘干的。” “对！八成是蒋震！你想啊…蒋震在南云，晨升也去过南云啊！但是，蒋震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秘密的啊？” “应该是谈判的时候……”徐婷回忆说：“我听付国安聊过，晨升因为灵芝和肖波之间的婚姻问题，还有巨野集团的事儿去省委找过他。当时，在会议室里面，付国安和晨升吵起来了。蒋震可能录音或者偷听到了什么。” “哦……对！对对对！就是因为肖波的事儿！付国安当时跟肖波都商量好怎么开发矿产了，结果付国安因为晨升变卦了！就是那时候怀疑的吧！” “你别吵行不行……”徐婷有点儿反感赵丽丽这种急迫的交流方式，沉思片刻后，低声说：“你先回去吧。老徐今晚可能撑不过去了。等解决了老徐的事情，我再找你。记住，这件事情绝对要保密，并且时刻观察着李爱荣！可不能让她真跑到京城来实名举报！” “肯定保密，就是你让我说我也不敢说啊！”赵丽丽说：“你放心，李爱荣很信任我的！她去京城肯定会叫上我的！” —— 当徐婷赶到医院的时候，徐老已经不在之前的特护病房，而是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病房。 当徐婷赶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徐老已经“断气”了。 徐晨升被医生搀扶着走出病房后，瘫软地坐到长椅上，捂着脸恸哭，看到徐婷都难受得没有跟她打招呼。毕竟，他非常清楚长辈们之间那些关系的。甚至，感到恶心。 徐婷看到儿子对徐老那么上心，多少有些不舒服。可是，没办法，这事儿对谁都可以隐瞒，唯独对徐晨升不可以隐瞒。现在好了，老徐一死，万事休。未来，慢慢和付国安培养好跟儿子以及孙子孙女的感情就好。 “徐夫人，进来看徐老最后一面吧……”医生赵德海说。 徐婷看了眼这个“亲信”后，穿上鞋套带上口罩走进了重症监护室。 “临死前因为加了各种激素药物抢救，导致病人脸部浮肿，而且，最后的时候呼吸衰竭，喘不上气来，所以面容比较难堪，您做好心理准备。”医生说着走到徐老床头，轻轻掀开白布。 “嘶……”徐婷看到徐老那丑陋的面容，倒吸一口凉气之后，当即摆过头去闭上了眼睛，“赶紧遮上。” 医生当即将白布遮上去，低声说：“后面的事情，正在有序进行，今晚火化还是等明后天再说。” “最快速度火化。”徐婷说罢，转身就走到门口处等着医生。 赵德海走过去，看着徐婷那冷傲的背影，心里也是直打鼓——她不会是发现那是具戴着面具的尸体吧？ “你做得很好。”徐婷转过身，看到那具尸体又赶忙做贼心虚地回过身来，“你副院长的事情，我会尽快给你落实，钱我已经给崔凯说好了，他明天就会给你送过来。” “诶！”赵德海压低了声音应了一声，感觉自己就跟那法官似的，吃完“被告”吃“原告”，两头吃啊。这边徐婷给了好处，那边徐老也给了好处保密。这坏事儿竟然还成了好事？ —— 当天晚上徐婷和徐晨升按照徐老的遗言，一切从简。 其实，这被打过“标签”的人，想不从简都难。 两人看着徐老的尸体被推出来装上殡仪馆的车，而后，跟随着一起来到了殡仪馆。 因为殡仪馆是事业单位，严格遵循上下班的时间，所以，晚上无法火化，只能存放好尸体之后，等待明天再火化。 这边的工作人员也已经被神秘人做过工作，将尸体推进冷柜，让徐晨升和徐婷签上字后，便催促他们离开，并约定明天上午过来进行火化工作。 徐婷“失魂落魄”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我先去睡了。”徐婷转头对徐晨升说了一声。 “……”徐晨升没有回应，坐到沙发上后，眼圈通红低头不语。 徐婷见儿子不搭理她，心里便有些不高兴，“我说，我先去睡了！” “你…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吧？”徐晨升抬起眼皮，眼眶通红地盯着她说。 他不想对自己的母亲报以如此仇恨的目光，可是，直到徐老死去，他才知道这个父亲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是那么地深、那么地沉！ 从小到大徐老对他的好，他都历历在目。工作中遭受打击的时候，也是徐老这个父亲耐心解释，帮着慢慢走出困惑，最终成为所有人都认同的精英领袖！ 可是，父亲活了一生都不知道我徐晨升是付国安的儿子啊！ 这对于父亲是多么多么大的侮辱啊！ “你什么意思？”徐婷看着儿子那带着恨意的目光，心里就阵阵的委屈泛上来，这些年战战兢兢过日子，谁容易啊！？ “我什么意思，你再清楚不过……”徐晨升说着，掏出烟来，郁闷地点上一根烟。 “你……”徐婷失望的目光看着他说：“明天的火化，你自己去吧！坟地老徐早就选好了，你悄悄安葬了就行！告诉你，我跟老徐过了一辈子，他死了，我心里也不好受！你妈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铁石心肠的人！” 话毕，转身就进了卧室。 关上门后，他拿出手机直接打给了付国安。 “喂？”付国安接起电话，躺在床上很是疲倦地皱眉问：“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老徐死了……”徐婷站到床上，盯着墙上过年时刚刚挂上的老旧婚纱照说。 “真…真的假的？这么快？”付国安不敢相信地问。 徐婷走过去，摘下那老婚纱照，将照片反过来塞进床底后，重新坐回床上，吁了口气说：“那，尸体已经送到殡仪馆了……明天火化。” “嗯……”付国安听后，内心当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们…这也算是熬过来了啊。” “你别高兴得太早……”徐婷单手轻轻揉搓着膝盖，说：“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蒋震吗？自从他出现之后，咱们就一直出事儿！这次，他又搞了个大动作……咱俩算是真摊上大事儿了！” 第283章 徐婷的计谋 “摊上大事儿了？这老徐都死了，还能有什么大事儿啊？呵呵……” 付国安一脸轻松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窗外的黑夜，整颗心都轻松了下来，微笑说： “如果老徐没死，如果老徐知道晨升是咱俩的儿子，那老徐绝对会对咱俩进行报复，那是真正的大事儿……可是，消失了……这威胁，已经消失了。” “你知道蒋震今天去找谁了吗？”徐婷问。 “谁啊？他还能找谁？”付国安多少有些不屑地说。 “李爱荣……”徐婷见付国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略显焦急说：“你知道蒋震拿着什么去找的李爱荣吗？蒋震拿着徐晨升的dna鉴定样品去找的李爱荣，并告诉李爱荣说徐晨升是你跟我的孩子！你说，这事儿李爱荣知道了，她能不疯吗？她能饶了咱俩！？” “什么！？”付国安当即惊讶：“他…蒋震知道徐晨升跟咱俩的关系？” “你是不是泄露了什么？是不是上次他跟着晨升去省委找你的时候，你说了什么话？” “我……”付国安回想一下，确实是说了，但是，蒋震那时候是在外面啊，他应该听不见的，“……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那次听说的，可是，别的渠道他也不可能知道啊！除非是晨升自己跟他讲的！” “你怎么能说这么不靠谱的话呢？晨升是不可能说出去的！但是，现在不是讨论蒋震如何知道这件秘密，而是要考虑如何压制住李爱荣别说出去。” “今天刚刚发生的事情吧！？”付国安说：“是不是今天下午？这个李爱荣，竟然还会演戏了？” “演戏？” “今天下午她来过我这里，中午刚走，下午就忽然回来……” 付国安直接从床上站起来，回忆着之前的事情，盯着眼前的床单说： “她来了之后，现实跑到她自己的卧室说找耳钉，手还一个劲儿哆嗦！我以为她低血糖，然后就去厨房给她找升糖的食物，刚找到的时候，她忽然从里面出来了。现在回想一下声音……” 他说着，低头在自己枕边发现了几根白头发，捏起来后，继续道：“现在回想一下她走路时的声音距离，应该是去过我的卧室，然后搜集了我的头发。” “对，她对赵丽丽说，她已经做了dna鉴定，然后等鉴定结果出来之后，她要拿着鉴定结果去京城实名举报我们俩！” “他妈的！她是疯了吗？还有，赵丽丽那么会知道的？李爱荣对她说的？” “李爱荣现在就是个六神无主的无头苍蝇，她现在在气头上，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事儿她除了找赵丽丽帮忙还能找谁？别人也不认识咱俩啊。”徐婷说。 “这么多年我对这个人非常清楚，这个李爱荣就是这么傻！这种事情怎么还乱说呢？现在怕是不少人都知道了！怎么办？总不能……总不能杀人灭口吧？”付国安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毕竟，官场上因正妻举报而落马的人数不胜数！ 尤其，之前举报徐老的时候，就是利用跨国公司老总徐晨升是徐老儿子这件事做文章的！ 那时候搞了个“徐晨升通过其父徐老变卖国有资产造成国有资产重大流失”的罪名把徐老送了进去！ 倘若现在让外界知道徐晨升是我付国安的儿子，那中央能不对我进行双规？他们能让我继续在省委书记的位置干下去？！ “我们确实是摊上大事儿了……”付国安完全没了刚开始听到徐老死去的轻松，只是一瞬间的工夫，整个心就焦躁得不行，拿起窗台上的烟就点上了。 “急是没用的……”徐婷说：“蒋震和付小青肯定在帮着李爱荣想办法，咱们要动李爱荣是不可能的事情，蒋震虽然年轻但是他小小年龄却黑白通吃，肯定会找人暗中保护李爱荣。所以，这件事情如果想要平息，还得从源头上抓起！第一，你要利用你在汉东省会汉洲市的影响力，把鉴定中心的报告控制起来。我猜这个李爱荣肯定是用实名去做的报告，一查就能查到。而且，她八成把所有样品都送过去了，你全收起来！第二，我会想办法控制住李爱荣的嘴巴，不让她举报！” “弄报告不难……这大过年的，鉴定中心那边人都不上班，找人做工作比较容易，我找人去侧面打听一下，这份报告能控制住！但是，你说你能想办法控制住李爱荣的嘴巴，你怎么控？” “这个你就不要多问，我跟她这么多年的闺蜜，我能不了解她的性格？李爱荣身上的缺点可多着呢！我打算，明天就去一趟汉东，跟李爱荣面谈。”徐婷说。其实，内心已经想定后面如何坦白秘密，并拿捏李爱荣了。 “她不会伤害你吧？”徐国安问。 “不会……我会找赵丽丽跟我一起去，李爱荣虽然泼辣，但她也不可能在公共场合动手。何况，我们还是两个人。” “赵丽丽跟你是一队的啊？我把女婿抓了进去，她没有埋怨我吧？” “肖波是个什么人现在谁不清楚？你把肖波抓进去，赵丽丽还会感谢你呢！倘若肖波没进去的话，绝对搅得他们李家不得安宁。你放心，现在赵丽丽完全跟我站一队，她儿子还指望着咱给提拔呢。”徐婷说。 “那明天咱俩就分头行动。”付国安说。 “嗯，好。”徐婷挂断电话后，心情微微还有些激动，不过，最最让她心安的是——徐老死了——他死之后，一切都能掌控住，也必须掌控住。 —— 徐婷猜得没错，蒋震和付小青一直在帮着李爱荣想办法。 当天晚上，李爱荣出去跟赵丽丽聊天的时候，他们三人在家里喝酒。 付小青和蒋震的心思不由自主都统一到了耿思瑶身上。 耿思瑶不想讲耿东烈下午时说过的那些话，而蒋震和付小青则很好奇耿东烈现在的心思。 一大口红酒下肚之后，耿思瑶就不打自招说：“我爸还是以前那个老爸，说白了，他还是想要让我找个有背景的年轻官员！下午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让我跟蒋震分手！跟咱们省委秘书科一个姓姜的谈。你说，我能听他的吗？我不可能听他的啊！” “蒋震这么年轻已经是县委书记了……”付小青说：“这么年轻的县委书记，你全国里面能挑出几个来啊？这么年轻的正处级干部，你爸看不上？” “他…他说蒋震的后台都垮了……”耿思瑶低声说：“还说，蒋震下一步绝对会被…会被权力阉割……唉，我不管他！我，我就说我不该把孩子打掉！如果我没有打掉孩子，我爸绝对会让我嫁给蒋震的！都怪你…非要让我把孩子打掉……”耿思瑶说着，轻轻白了蒋震一眼。 蒋震听后，心里说不出是何种心情来。 之前还想着怎么跟耿思瑶分手，可是，今天接到徐老电话之后，才意识到事情当真如此。 倘若失去耿思瑶，倘若没有了耿东烈这根大筋，未来的自己在付国安的打击之下，确实会被权力阉割，沦为一个无权的俗人。 但是！想到李爱荣的愤怒，蒋震立刻有了信心！ “付国安不可能扳倒我的！”蒋震说。 “我爸也知道啊！”耿思瑶激动得满脸纠结，“可我爸说了……付国安不对付你，你也树敌太多，未来好不了。还给我说市委书记多难多难，说你现在就是一心想着攀我们耿家的大筋，说你…聪明了…说你…不是以前的蒋震了……” 第284章 你确实变了 “不是以前的蒋震了？”付小青皱起眉头：“你爸真这么说的吗？我没看出蒋震哪里不同来啊。” 刚说完这句话，付小青就觉得自己错了。蒋震确实变了。 他对待耿思瑶的态度变了。虽然很细微，但确实能感觉到。 不过，耿思瑶太年轻了，此刻又陷在爱里面，根本就没有发觉蒋震这种略显刻意的情感表达和带着目的性的情感改变。 “我也没感觉蒋震变了啊！”耿思瑶说：“我觉得我爸就是势利眼，看蒋震后台倒了之后，就瞧不起他了！对了，我爸还说，让我跟你回云亭呢。” “一边让你分手，一边还让你跟我回云亭？”蒋震不解地问。 “他让我去云亭，把巨野的股份赶紧退出来……”耿思瑶说着，端起酒杯又是一大口酒喝下去！ 付小青听到耿东烈要退股巨野，便也知道耿东烈是在心里真的放弃了蒋震这个女婿。 而蒋震在听到退股时，也发现了商人的无情。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耿东烈是知道内幕的，也知道有一个秦老的存在，就现在的局势而言，退股保平安啊！ 否则，等付国安真的打压下来，东烈集团怕是要损失不少呢。 不过……短期来看是不可能的。因为徐晨升对付国安不感冒啊。 “你跟你爸说一声，让他不要着急退股份，因为现在最大的股东虽然是云亭城投，但是，最大的个人股东是徐晨升，他在巨野集团有接近二十亿的股份。而付国安是不可能对付徐晨升的。” “为什么付国安不会对付徐晨升？”耿思瑶醉眼看着蒋震问。 蒋震转头看了眼付小青，感觉这个秘密暂时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于是，转头看向耿思瑶说：“相信我就好，付国安不会动徐晨升的，巨野不会倒。” “哦……”耿思瑶轻轻应声，眼中也有了醉意，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蒋震说：“我决定了！我要跟你去云亭，我要跟你过日子！生了孩子之后咱再回来！现在的云亭，应该没有之前那么危险了吧？” 付小青听后，默默低下头，生怕自己的目光会影响蒋震的选择。 她很清楚耿思瑶这个提议对蒋震未来生活的影响有多大，倘若真的让耿思瑶去了云霆，那么就意味着蒋震将会选择与耿思瑶在一起。 是啊……跟耿思瑶结婚是最好的选择。 付小青明白蒋震的理想抱负有多么大，同时，自小就在干部大院长大的她，非常了解男人对权力的崇拜之深。 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能抵抗权力的诱惑。 尤其是像蒋震这样体会过权力滋味，又深陷于权力对抗中的人。 “这样不太好吧……”蒋震低声说。 “有什么不好的？你怕了？你怕得罪我爸？”耿思瑶激动地问。 蒋震端起酒杯，押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后，看了一眼付小青。 见付小青低头不语，也不知道付小青何种心思…… 而后，思量片刻说：“我更希望咱们能走一个和平路线，而不是对抗路线。你若是跟我去了云亭，就是公开跟你爸唱反调，公开跟你爸对抗了。” 付小青毕竟三十多的人，怎会不了解蒋震话语里的潜台词？ 她不仅明白，同时非常清楚蒋震的变化。 倘若换了之前的他，他绝对会趁着这个机会坚决拒绝耿思瑶，把两人的感情破裂全都推到耿东烈身上。 然后，彻底跟耿思瑶断开。而不是用之前所谓的冷暴力的方式。 此刻他的言语里，透着一种“反向追求”的味道。 欲拒还迎，让耿思瑶心痒地继续将这份感情往结婚的目的上使劲儿。 “什么叫爱情？爱情的意义是什么？如果这点对抗都不敢有的话，我为什么要跟你恋爱？蒋震，我不希望你这时候退缩，我希望你能为了我们未来的幸福，勇敢地接受我！你是个男人！我是个女人！我一个女人都这么说了，你还拒绝我做什么？”耿思瑶酒后，更为激动地说：“你到底让不让我去？！” “我希望你去……”付小青插话说：“思瑶，你去吧！用你的行动告诉你父亲，你对蒋震的爱有多深。我相信你父亲那么聪明的人，不会不懂。” “嗯！”耿思瑶使劲点了下头后，转头看向蒋震：“你姐都让我去了，你还要拒绝吗？” 蒋震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付小青…… 付小青迎上蒋震的复杂目光，非常明白那是他此刻的真实状态…… 或许，现在的蒋震只有在面对我付小青的时候，才会如此真实了吧？ “让思瑶去吧。”付小青说。 蒋震听后，内心里虽然很想让耿思瑶去，可是当着付小青的面，他真的说不出口。 因为这是在骗人、这是在利用、这是非常不纯粹的情感！ 更为主要的是，这是一旦允诺就要奔着结婚而去，并要为此负责一生的长久“履职”。 “难不成，你还有别的女人？”耿思瑶问。 “蒋震怎么会有？”付小青此刻知道蒋震内心的想法后，在蒋震身后全力以赴地使劲把他往耿思瑶身上推，“他只是担心你跟你父亲不合，甚至，担心你父亲对付他。” “他敢！他要敢欺负蒋震，我死给他看！他知道我有多凶悍！他不敢！蒋震，我最后问你一次，这次你带不带我去云亭？”耿思瑶很是认真地问。 “嗯……”蒋震低沉应了一声：“你想去，就去吧。” “好！那我现在就回去跟我爸说！”耿思瑶说着，当即起身，拿起衣服就走了。 “你怎么回去？”蒋震走到门口问。 “司机在下面！”耿思瑶说着，踏出门口，按上电梯，转头看着蒋震和他身后的付小青说：“你们放心，我会说服我爸的！” 话毕，电梯打开！ “思瑶要走啊？”李爱荣从里面走了出来。 “嗯，我有事儿，先走了！”耿思瑶说着，急匆匆进去后离开。 “你跟赵阿姨聊完了？”付小青皱眉问。 “嗯！”李爱荣应声后，低头走进房间，脸上写满了烦躁不安，也写满了压抑着的疼痛。 “你都跟赵阿姨说什么了？”付小青问。 “我们大人的事儿，不用你们管……”李爱荣说着，转头看向蒋震：“思瑶都走了，你怎么不走啊？” “哦，我这就走。”蒋震说着，转身便去拿衣服。 “我送送你……”付小青说着，从衣架上拿过自己的衣服，跟着蒋震走了出去。 —— 两人来到楼下后，走在小区的主干道上。 年初一的夜风吹过，丝毫感受不到初春的温暖，丝丝如刀，从两人脸上划过。 “别送了。”蒋震低声说。 付小青看着蒋震那略显生硬的面孔，低声说：“你确实变了……” 第285章 提前发现 你确实变了？ 蒋震知道付小青的意思，倘若是以前，他巴不得跟付小青粘一晚上。可是，刚才自己已经允许耿思瑶跟自己去南云，那不就是变相地拒绝了付小青吗？ 既然如此，就不该再跟付小青在一起，也不能再将内心的情话表达出来。 哪怕心中的情感几欲爆炸，也不能将这种情感释放出来伤害她。 蒋震看着近在咫尺的付小青，想要拥抱她的心情十分强烈…… 但是，能吗？ 不能…… 脚踏两条船的事情，绝对不能做。 “去那边的凉亭吧……那边应该暖和点。”蒋震说罢，转身便走向凉亭。 “我还是回去吧？”付小青说。 感觉自己多少有点儿不知趣了。人家都决定跟耿思瑶在一起了，自己还跟着他做什么？ 可，蒋震没有理会，径直走向大门口不远处的凉亭。 凉亭旁边有围墙挡着，虽然灯光暗了些，好在并没有风，也没那么冷。 付小青见状，便跟着蒋震走过去坐下。 坐下后，静静看着大门口保安室的灯光轻轻缓缓照着四周，感觉到一股清冷，也感觉到情爱的分离。 付小青心里很清楚，那会儿当蒋震答应让耿思瑶去南云跟他过日子时，就注定自己与蒋震的情爱走到了尽头。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但是，好在理智尚存，好在头脑还清醒…… “咱俩是姐弟，不用考虑那么多的。”付小青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 她心里很清楚此刻蒋震在想什么。 她知道蒋震对她的爱很深，更知道蒋震此刻的难堪。 蒋震并不是真的爱思瑶，蒋震爱的是她付小青。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见蒋震没说话，她便转过头看向他，却发现蒋震的双眼正在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眼神充满了深情，也充满了不甘…… 她受不了那种深情的对视，赶忙扭过头去，心脏却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我还是这么喜欢你，还是无法将你视为姐姐……”蒋震看着付小青近乎完美的侧颜，看着她那闪烁着晶莹的双眼，心里阵阵酸涩就弥漫上来，“……你都懂，对吗？” “祝你幸福。”付小青看着远处的大门口，微笑说：“你以后会很幸福的。耿思瑶那么善良，那么在乎你，你也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未来的你们，会很和睦、很幸福。” “对不起……”蒋震慢慢低下头，说：“……我违背了我的诺言。” “实事求是嘛……”付小青笑着说：“不从实际情况出发的发言，不算数的。我们本身就不可能。” “人就是这么种趋利避害的动物吧，”蒋震说：“但是，如果你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话，我绝对会继续追求你，我知道你会接受我。哪怕我们这种关系，你也能突破，能接受。” “耿思瑶能给你的…我给不了。”付小青笑着说：“所以，哪怕我们没有亲缘关系，你选择耿思瑶我也不会会怪你。我跟你说过，付国安已经不管我了。未来，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公务员。” “我知道。”蒋震蹙眉说：“但是，如果能跟你在一起，我可以不在乎职位问题，因为我们有孩子了……” “一个不能对外人讲的孩子，一个永远不能说的秘密，呵，还是忘了吧。我会好好抚养他长大，你大不必为此操心。”付小青很是洒脱地说。 “……”蒋震听后，忽然沉默不语了。 付小青脸上轻松，可内心里又如何不压抑呢？ 虽然自己保住了子宫，可是，未来已经不能再生育。 为了蒋震，算是豁上了一生的幸福…… 蒋震之前让她以后不要再找其他男人的时候，她没有感觉到任何霸道和自私，相反，她很喜欢那种被在乎的感觉。 当他说要跟耿思瑶冷暴力分手的时候，虽然付小青拒绝他那么做，可内心里，却滋生了一种特殊的欣慰与幸福。 而今…… “就这样吧……”付小青笑着起身说：“我知道你有心结，我跟你一起下来就是为了给你解开心结。从今以后，好好爱思瑶吧……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也该得到回报了。” “你觉得我是为了前途才选择耿思瑶的，对吗？”蒋震站到付小青面前问。 “对，”付小青非常诚恳地看着蒋震那双深沉的眼睛，微笑说：“你做得很对。我知道你的事业心很重，更知道你有未实现的抱负…我支持你去完成你的梦想。等你站到巅峰的时候，记得跟我这个姐姐讲讲感受。呵。” 话毕，转身便要走。 蒋震的手忽然本能就抓住了她的胳膊，而后，一个用力就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那是种本能，发自内心的本能，完全不受控制，不想她离去。 付小青也有本能，她本能地不希望蒋震松手，本能地靠在蒋震胸前一动不动。 “让我…再自私一次……”蒋震说着，直接吻住了付小青的唇，双手也不自觉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这…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拥抱接吻了吧？这就是吻别吧？付小青想。 而后，她主动地迎合蒋震，双手激动地抓着蒋震腰间的衣服，感受着蒋震强有力的拥抱，也感受着蒋震肆无忌惮的吸吮。 还有眼泪，控制不住弥漫出来的眼泪流入唇间，在这份痛苦的甜蜜中掺杂进了一份咸。 良久，两人不舍地分开，彼此对视……彼此对视了良久。 回忆太多，伤感太多，舍不得的也太多…… “走吧。”她说。 “走吧……”他说。 嘴上那么说，两人却没有一个去移动脚步的。 哪怕此刻的冷风已经将两人冻透，可两人的目光仍旧在看向彼此的眼睛，那眼神里藏了太多的不舍，也藏了太多的深情。 “我是不是个坏女人？”付小青问。 蒋震用手轻轻拭去付小青脸颊上的泪，“是我坏。坏的人是我。” 付小青刚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阵刹车声响起。 他们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嗯？” 他们两人同时发现李灵芝开着车停在了保安室门口，然后，看着赵丽丽抱着两条烟一脸鬼祟地进了保安室。 “她来做什么？”付小青问。 蒋震的眼神忽然一暗，看到赵丽丽进了保安室放下烟后，指着监控在说着什么时，便说：“她应该是来查监控的……我怕是要暴露了……你妈肯定也被她给出卖了。” “我就说不能让我妈见赵丽丽，你不了解我妈的脾气，我妈生气的时候，什么话都说，根本不过脑子的。”付小青略显焦急地说。 “别过去……”蒋震拉着她走到旁边的绿化带里，而后，沿着隐蔽的绿化带一步步走到小区门口。 只是这个地方在视野上正好挡住了黑影人，蒋震根本就看不到徐老安排过来的黑影人。而黑衣人的目光全在赵丽丽身上，根本没发现绿化带里的蒋震和付小青。 不一会儿，赵丽丽走出门卫后，背着李灵芝躲到绿化带处打电话。 当蒋震和付小青听到赵丽丽的电话内容，当即确定她是在跟徐婷通电话，还讲出了蒋震送样品的事情。 更为重要的是，赵丽丽对徐婷说话时，就就像个太监跟皇上说话似的，满嘴里都是讨好的意思。 赵丽丽打完电话离开之后，蒋震和付小青对视一眼之后，赶忙回家跟李爱荣商量对策。 —— 李爱荣知道自己被赵丽丽“卖了”之后，抄起手机就要给赵丽丽打电话！ “别打！可不能再打了！”付小青一把按住手机，激动地手。 “我就是要打！我要问问这个赵丽丽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背叛我？她不明是非吗？受伤害的人是我，受骗的人也是我！她跟我多少年的闺蜜了啊？她现在不帮我，反而去帮徐婷，帮那对狗男女！？我一定要骂骂她！不骂她的话，我今晚都睡不着觉！我要打！我要骂！我要骂死她！” 第286章 下雪了 “李阿姨！” 蒋震见她要给赵丽丽打电话，赶忙上前帮着付小青拦住！ 见李爱荣如此冲动，蒋震对李阿荣就显得有些失望…… 都说关键时刻不能急，可是这个李爱荣似乎没有不急的时候！ 于是，从付小青的手中拿过手机后，坐到李爱荣旁边劝慰说： “阿姨，您别激动，现在要以静制动！赵丽丽说你笨，你就得变聪明点儿！她们两人肯定会想办法对付你，到时候，你一定要跟我和小青商量，现在你能信任的人只有我跟小青啊。” 李爱荣听后，眼中的泪水都满了，擦了把眼泪后，低落地说：“他们都是骗子……付国安是骗子！徐婷是骗子！赵丽丽也是！他们都不是人！都不是人…呜呜……” 当晚蒋震和付小青安慰劝说着李爱荣，一直劝到了一点半。 蒋震因为不了解李爱荣的性格，所以，对李爱荣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让他去找赵丽丽宽心。 可是，此刻反应过来，在给李爱荣分析各种利弊时，李爱荣却仍旧遮遮掩掩。 “妈！”付小青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女儿，怎么会不了解李爱荣，直接问：“你就说你有没有保留证据嘛……怎么还支支吾吾的？你可别说把所有样品都给鉴定中心了啊！” “我…我留着也没用啊！”李爱荣说：“我要的是鉴定报告，又不是那些头发啥的！” “……”付小青听后，眼神就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想骂人的冲动，气得直接转过身去，不去看李爱荣。 “阿姨，没事儿，我那还有样品。”蒋震说。 毕竟上次搜集的样品，蒋震一直保留着，也一直等待有机会的时候再派上用场。 “你怎么会有？”付小青不解。 “我送来的，我怎么会没有？不过，鉴定样品之类，不是最重要的，对策最重要。我们现在要反推徐婷和付国安接下来会有什么对策。后面，他们绝对会想办法让赵丽丽来控制你，但是，如果他们想要控制住你的嘴，不让你去举报的话，难度还是比较大的。这点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千万不能被他们甜言蜜语给骗了！” “我不傻他们骗不了我了！”李爱荣说。 蒋震没理会她的自信，继续道：“只要你去举报，那么未来我们在扳倒付国安的时候，就能找到一个着力点，成功几率也大！倘若你被她们忽悠住，不去举报的话，那扳倒付国安就是纸上谈兵异想天开的事儿了。” “他们现在只要不杀了我，我就举报！绝对举报！必须举报！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去京城！她赵丽丽竟然还想在我身边当间谍？简直拿我当傻瓜！” “你都傻了一辈子了……”付小青在旁边不悦地嘀咕说。 “你说啥？”李爱荣转头凶了一句。 “我说你不能傻一辈子啊，该清醒清醒了！”付小青蹙眉说。 “行了，这该嘱咐的也嘱咐了，时间也不早了……”蒋震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一点半，回过头说：“明天我会派人来保护您，然后，等鉴定结果出来之后，我再安排人保护着你去京城举报。” “嗯，好。时间是挺晚了。睡觉，咱们养足了精神跟他们斗！咱们光脚的，不怕他们那些穿鞋的！”李爱荣说罢，起身便去了卧室。 付小青不放心，陪着她去卧室又聊了几句。 正当蒋震准备离开的时候，手机上接到了徐老“秘书”崔凯发的徐老去世的讣告短信。 蒋震看着那条讣告，心情异常沉重…… 他知道这肯定是徐婷迫不及待让崔凯对外发出的讣告。 蒋震能体会到徐老临死前的愤怒与不甘。可是，自己这边真的能帮徐老报仇吗？ 想到徐婷和付国安的强大，再看看这愣头愣脑还不怎么听话的李爱荣，蒋震就感觉这件事情难度太大太大…… “今晚在这儿睡吧。”付小青说着，走到蒋震身边，看到蒋震一脸愁容时，轻声问：“你怎么了？” “徐老死了。”蒋震说。 付小青听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李爱荣的举报，而是徐老死后，蒋震为了仕途必然要跟耿思瑶结婚了。 蒋震将手机放到茶几上后，仰躺到沙发靠背上，低声说：“徐老如果活着的话，我们不用这么担心，徐老肯定能想办法解决付国安和徐婷。但是，徐老一死，你妈就危险了。付国安和徐婷一定不会放过她。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她啊。” “哇……”的一声孩子的啼哭传来，付小青赶忙起身去看孩子。 蒋震站起来跟着走进房间，看到付小青撩起衣服开始哺乳，便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到门外的楼梯上，点上一根烟，楼内声控灯灭掉之后，他看着黑暗中发红的烟头，心中很是压抑。 不管是那会儿跟小青在楼下的接吻，还是刚才看到她喂养儿子的情景，所有的过往都让蒋震感到压抑。压抑到一度想要放弃所有，守在付小青身边。 可是，不甘心，也无法甘心。 想到这些年的努力，想到在云亭的付出，蒋震怎么舍得放手？ 再想到跟付小青“同母异父”的关系，蒋震的心又犹豫了…… 毕竟，徐老死了…… 现在只剩下耿东烈那根最后的政治稻草了。 倘若跟付小青不是姐弟的话还好说，可这种关系根本见不得人，且日后还有被发现的可能。 而且，跟付小青在一起，也是得罪耿东烈、欺骗了耿思瑶。 到时候怕是南云混不下去，汉东也回不来，只能带着付小青远走高飞。 付小青愿意远走高飞吗？她不愿意吧…… 所以，只能忍痛割爱，杀掉昨天的自己。改变自己。 “呼……”他沉重地叹出一口烟气。 黑暗中， 灯没亮， 却嗅到了满满的烟味儿。 像黑暗的战场上，弥漫的硝烟。 “蒋震……不可优柔寡断，切不可再胡思乱想，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战场”上吧。”他对自己说。 —— 第二天上午十点，赵丽丽给李爱荣打来电话。 “来电话了！”李爱荣跑到客厅对蒋震和付小青说：“赵丽丽给我来电话了，接吗？” “接，”付小青说：“一定要镇定，别露出马脚。” “喂？”李爱荣满脸紧张接起电话。 “中午一起吃饭吧！有空吧？”赵丽丽问。 付小青当即冲着李爱荣摇头，口语说：别去！ “我没空！我，我有事儿！看孩子！去不了！”李爱荣说。 “有什么事儿都得推了……”赵丽丽说：“知道吗？是徐婷约的咱俩，她已经到汉东了，你能不去？” 李爱荣一听，当即转头看向付小青，又顺着付小青的目光看向蒋震。 蒋震当即点了点头。 未曾想，这个点头，竟成为蒋震日后痛苦的根源。 “去哪吃？不是！”李爱荣忽然改口说：“不吃！我跟她吃什么饭？见面就行！去哪儿见面？” “到中午点儿了该吃吃，又不用你花钱……西城牛肉火锅，十一点半啊！到时候，我去接你！” “我会开车，我自己去就行。”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 中午十一点半李爱荣来到了西城牛肉火锅。 蒋震喊来了冷西峰等人，交待他们任务后，冷西峰便带人跟着李爱荣进去了。 付小青看着李爱荣那上战场似的抬头挺胸的气质，颇为担忧地说：“我…我好久没这么紧张过了……我，我总感觉我妈不应该来。” “她确实可以不来，但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蒋震说：“我们总得知道徐婷的真实想法吧！你妈现在正在气头上，不可能被徐婷忽悠的。” “但愿如此……”付小青说着，转头看向窗外，看到下雪时，转身便本能似的抓住蒋震的手，指着窗外说：“看！呵，下雪了。” 蒋震没有去迎合付小青，没有反握住她的手，反而是故作不经意地轻轻抽开，而后，忍着内心里的痛，故作自然地看着窗外的雪，说：“这场雪挺大。” “嗯……”付小青怎会不知蒋震的心思，她知道蒋震是要跟她保持距离了，她知道昨夜他俩已经“吻别”了，于是，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心里滴着血，脸上却保持着刚才的“微笑”说：“好美……呵。” 第287章 徐婷的老道 冷西峰等人跟随这李爱荣进入西城火锅店后，还担心李爱荣进包间后看不到她，未曾想一进门就看到了徐婷和赵丽丽，继而径直走了过去。 冷西峰见状，想坐到她们旁边那个卡座，背身以对也好听她们聊什么。 结果，刚过去就被服务员告知说已经有人预定了…… 于是，只能选择一个较远距离，盯着李爱荣别被欺负。 —— 李爱荣站到桌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冷盯着徐婷，丝毫没有就坐的样子。 徐婷看了她一眼，脸上挂着往日的冷漠，“来了啊……” 李爱荣没有搭理她，转头看向赵丽丽。 赵丽丽还不知道李爱荣已经知道她是“间谍”，此刻装出闺蜜的模样，笑着拉过李爱荣的胳膊，将她拉进卡座后，笑着说：“都是老熟人了，别搞得这么…这么生疏，呵，今天我请客，这大冬天的吃火锅最舒服了！瞧，还下雪了呢！哈哈！” “你没见过下雪啊？”李爱荣一把甩开赵丽丽的胳膊，冷声呵斥道：“还吃火锅最舒服？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放屁是不是？还是说你的心都在徐婷这儿！？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吃饭吗？” “多少年了？”徐婷抬头看着李爱荣那固执的模样，一脸轻描淡写加不屑地说：“这愣头愣脑的脾气怎么一点没变啊！” “你个荡妇！”李爱荣来之前还想着冷静冷静再冷静，就跟付小青和蒋震交代的那样，可是，看到徐婷，想到付国安的离婚，心里的火怎么憋得住：“你还真有脸了？还说我？你也配？！” “公共场合，你注意点好吗？”徐婷说。 “你还知道公共场合？你还要脸？那你跟付国安上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你怎么不想想所谓的脸面？啊？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跟付国安在我们结婚之前就搞上了？你说！” 李爱荣的声音引得旁边众人都看过来。 徐婷见状，冷瞄了赵丽丽一眼…… 赵丽丽赶忙拉住李爱荣，直接将她拉到卡座上坐下，“你小点儿声行吗？不是公共场合不公共场合的问题行了吧！实话告诉你，你没来之前，我已经跟婷姐碰头了！然后，我将昨天你跟我说的那些事情都跟婷姐说了！今天婷姐过来，就是跟你谈付国安的事儿！婷姐说，会给你讲清楚之前的来龙去脉，但是，如果你这么个态度的话，谁还能跟你聊上天来啊？” “你也少跟我装模作样，我不是傻子！”李爱荣冷盯着赵丽丽说。 赵丽丽听李爱荣这言辞，当即懵了，不解地问：“你…你这说话怎么东一耙西一打的？我们谁说你是傻子了？” 李爱荣很想直接亮明赵丽丽的“底细”，可是，想到付小青和蒋震的嘱咐，还是压住了。 见赵丽丽那么能装，索性撇过头去不看她，也不说话了。 “行了丽丽，”徐婷说：“我看这个见面也没必要叙旧，更没必要铺垫了……直接说吧……李爱荣，我瞧出来了……你已经是知道赵丽丽跟我站一边儿了，对吗？” “……”李爱荣听后，心里一震，感觉这个徐婷真是老奸巨猾。 赵丽丽在旁边面带微笑，感觉十个李爱荣的脑瓜子也比不上徐婷，心里多少就放下心来。 “我这次过来就是跟你坦白的……”徐婷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不知名的机器，而后递给了赵丽丽。 赵丽丽伸手接过来之后，打开了天线，然后冲着李爱荣扫了一下。 扫到李爱荣的包时，“嘀嘀嘀”的响声传来，赵丽丽一把拿过李爱荣的包！ “你干什么？”李爱荣马上去抢！ 赵丽丽在关系到儿子仕途的大事上，怎么可能不用力？ 顶着李爱荣的撕扯，打开包后，直接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窃听器！ “婷姐！”她拿出窃听器之后，隔着桌子就扔了过去。 徐婷拿过窃听器后，直接扔进了面前沸腾的火锅锅底里，而后，仰躺到卡座靠背，翘起二郎腿后，将手很是淑女地叠放到大腿上说：“这应该不是你的脑子能想出来的办法吧？” 李爱荣看着沸腾的锅底，心忽然就慌了。 徐婷看着她那熟悉的呆滞表情，便觉得该赶紧对她进行“教育”。 “我承认……”徐婷说：“我承认我跟付国安的事情。知道吗？付国安二十二的时候就喜欢我了，那时候老徐还在部队。第二年，老徐退伍之后，就去了汉江干市长。第三年的时候，把付国安从部队里安排着转业，让他去汉江市下面的县市区干副县。那年付国安二十四五吧？那时候你俩认识的。也是那一年我怀孕，他结扎。” 李爱荣听到徐婷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听的那叫一个目不转睛，生怕遗漏了任何信息。 “细节还要跟你阐述吗？”徐婷微微探身问。 “他为什么结扎？你要求的？还是他自愿的？” “我提了一提说，国安啊…如果你以后有孩子了，还会对我这么好吗？结果，他二话不说就去结扎了。当然，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过，但是，在我面前，付国安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后悔的模样来。” “……”李爱荣听后，整个人就愣住了。她觉得她应该打她，她觉得她应该把面前滚烫的锅底泼在她的脸上，可是，那刻的她，第一次体会到“痛到无能为力”的感觉。 “我知道这样做挺……怎么说呢？挺伤害你的……呵，可是，都是实话。你想听的实话。” “我会举报你……”李爱荣的表情忽然衰弱下来，但是，眼神之中却透着史无前例的执着：“只要你们杀不死我，我就会去举报你们！” “我知道你有鉴定报告了……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李爱荣，你真的觉得你自己是干净的吗？是谁当初骗人说自己没有生育能力？这事儿不仅是付国安骗了你，你也骗了他！你不就是怕赵丽丽给你借种的事儿被付国安发现吗？” “你怎么知道的？”李爱荣当即转头看向赵丽丽：“你……你是真贱！我废了那么大的劲儿帮你对付苏梦！我都背叛了医院的规定来帮着你害人！结果……结果你竟然背叛我！？你怎么这么不是人啊你赵丽丽！你，你等着…等我把徐婷和付国安举报了之后，我腾出手来再对付你！” “爱荣……”徐婷微笑说：“我觉得你不该恨赵丽丽，你该恨的人应该是我……你说，换了你是赵丽丽，你会把自己老公的精子给别的女人吗？呵，你不可能做到，赵丽丽也不可能做到啊。” “你什么意思？”李爱荣虽然憨，可是不傻，明白过来后，转头盯着赵丽丽质问：“种不是李承民的？” “这……”赵丽丽一脸难堪，转头看向徐婷：“婷姐，你，你说吧？”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徐婷微笑看着李爱荣说：“精子是我给赵丽丽的……呵，你知道那是谁的精子吗？能猜到吗？” 第288章 被拿捏 李爱荣那刻真的慌了…… 懵了…… 所有的回忆蜂拥而至！ 她清晰地记得那天她是如何走进赵丽丽家，然后又是如何将“种”带回家，并注射进去的。 那时她在妇幼保健院工作，她知道如何受精。那种方法虽然古老，但却实用。对于她这种易受孕的体质来说，只要精子活力存在，受孕绝对会成功。 李爱荣最开始也有对这种“操作”的生理排斥，可是，她不想抱养！ 她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而且，这次机会，是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啊！是帮着赵丽丽擦屁股害死那个孩子之后，好不容易得到的受孕机会啊。 内心的良知使她不可能出轨，而那泛滥的母爱让她迫不及待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这将会是隐瞒一生的秘密……但是，孩子是自己的就好。值。”她怀着如此一种信念，成功受孕了。 未曾想，种竟然不是李承民的？ —— “不对！”李爱荣从回忆中突然苏醒，冷盯着赵丽丽说：“当初我让小青去你家取李承民的头发做鉴定的时候，你是给了小青李承民的头发！鉴定也成功了！” “那都是婷姐事先给我准备好的。”赵丽丽说：“我那还有很多，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再给你拿几根……” “那是谁的头发？！”李爱荣此刻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竟然被他们玩弄了三十多年，“告诉我，付小青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想知道吗？”徐婷嘴角微微勾出一道轻松的笑，摊开手说：“想知道的话，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否则，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赵丽丽……”李爱荣转头看向赵丽丽：“当初是我帮你干了那么多的坏事！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去举报你！举报你是个杀人犯！举报你当时杀了苏梦的孩子！” “苏梦孩子是死在你们妇幼保健院，是你们工作失职造成的，怎么会是我杀的？”赵丽丽见李爱荣威胁她，眼神就狠毒起来，“而且，我告诉你，婷姐做事儿的风格就是独来独往，付小青亲生父亲是谁，只有婷姐自己知道，我不知道。” “付国安都不知道……”徐婷插话说。 “威胁我是吗？”李爱荣清醒过来后，冷目瞪着徐婷说：“是不是想要用这个秘密压我啊？是不是想要忽悠我啊？头发绝对是李承民的！我是不会受你们忽悠的！” “李承民现在就在医院躺着，”赵丽丽说：“你可以去医院取李承民的头发去做鉴定。” 李爱荣见徐婷那么自信，心里便也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徐婷见李爱荣眼神衰弱下来时，低声说：“去做鉴定吧……等鉴定结果出来的时候，你会再来找我。” 话毕，站起身便要走。 李爱荣当即站起身，拦住徐婷，“付小青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我会告诉你……”徐婷说：“我绝对会告诉你，但是，不是现在。” “你打算时很什么时候告诉我？” “肯定是等我和付国安安全落地之后……”徐婷说：“我警告你，如果你去举报我的话，你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付小青的父亲是谁！同时，李爱荣啊，你要想清楚，你已经跟付国安离婚了……你该考虑的不是如何报复我们，你该考虑的是如何过好你的生活…… “昨天已成昨天，我们都要向着明天去努力。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帮助你。但是，如果你执意要跟我作对的话，后果是你想象不到的。哪怕你举报我，我也不会有事，有事的只是付国安而已…… “我徐婷，至多是道德问题。但是，你如果把付国安搞进去，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你搞得过我吗？要知道，我有n种办法让你和你女儿，甚至说让你的小外孙都生不如死。你知道…你知道我徐婷狠起来有多狠……” 面对徐婷的威胁，李爱荣不禁回忆起曾经徐婷给赵丽丽出谋划策的场景。 赵丽丽坏是坏了点，但是，她脑瓜子不行…… 当初害苏梦的人是徐婷，折磨苏梦的那些法子都是徐婷给赵丽丽出的，包括找人强奸苏梦，让她的头胎流产送进妇幼保健院等等。 想到徐婷的势力，想到徐婷的冷厉狠毒，说不担心是假的…… “我觉得，”徐婷说：“我觉得小青结婚不结婚的，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养活你那个小外孙、如果让你那个小外孙以后过上好日子。你也不希望你的小外孙像蒋震那样流浪吧？嗯？回去好好想想吧……想想让我怎么补偿你。房子也好、钱也好，甚至说你想给孩子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都会答应你、补偿你。嗯？” 徐婷轻轻地拍了拍李爱荣的肩膀，说：“还有就是小青亲生父亲的事，她亲生父亲可是个非常特殊的人物，只要你不举报，未来我就会告诉你，这个人是谁……回去好好想想吧。” 话毕，转身就走了。 冷西峰见徐婷离开，当即皱紧了眉头，转头看向李爱荣时，便看到李爱荣站在卡座旁边下神一般，一动不动。 “服务员，结账。”赵丽丽喊过服务员来。 服务员看着一桌子的菜一动没动，皱眉说：“您还没吃呢。” “结账。”赵丽丽冷盯了服务员一眼后，转身就要去柜台结账。 “赵丽丽……”李爱荣冷声喊住她。 “怎么了？”赵丽丽站到李爱荣跟前。 “啪”的一个清脆的巴掌直接打在了赵丽丽脸上！ “你打我？”赵丽丽当即冲上去要还手！ 可她哪儿是李爱荣的对手，李爱荣一个巴掌再次命中赵丽丽的面门！ 赵丽丽火气上来，场面顿时失控！ “别打了！别打架！”服务员赶忙将两人拉扯开！ “你个臭婊子！你真是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李爱荣指着赵丽丽的鼻子大骂道！ 看到李爱荣那“壮硕”的体型，看到李爱荣那战斗力，赵丽丽说不心虚是假的。 那刻，更佩服徐婷的脑子。 倘若在包厢里面没有服务员的话，她们两人绝对不是李爱荣的对手，这李爱荣要是发起飙来，她们两个怕是要被李爱荣给拔层皮！ —— 一场吵架过后，赵丽丽被服务员保护着去结了账。 赵丽丽没有走，安静地坐到卡座上，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和复杂之中。 “妈？”付小青赶过来，坐到赵丽丽对面，看着表情呆滞的她说：“你怎么了？她们说什么了？放你身上的监听呢？她们拿走了？” 赵丽丽指了指面前沸腾的锅，转身看了蒋震一眼之后，不免又想到了当初苏梦的凄惨，转而低下头，一声不语了。 蒋震坐下之后，拿过漏勺将监听器捞上来放到了桌面上，放下漏勺问：“你们刚才聊什么了？我们在外面看到你们怎么还打起来了？” “没事儿。”李爱荣说着，当即起身就往外走。 蒋震和付小青对视一眼之后，当即跟了上去。 出了门口之后，李爱荣回过头说：“蒋震，我跟小青回家，你走吧。” “妈，蒋震还要给咱想办法呢！你让他走了怎么能行？”付小青说。 “我有事儿跟你单独聊！”李爱荣激动地说：“走！上车！” 话毕，径直朝着付小青的车走去。 蒋震见状皱紧眉头…… 付小青走过来说：“你跟冷西峰他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我妈。” “有什么情况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付小青说着，当即转身追上了母亲。 —— 付小青载着李爱荣往回走的路上，不管付小青问什么，李爱荣自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话，就跟没听见似的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出来。 付小青将车停到楼下之后，想到楼上保姆在家看孩子，上去之后，说话肯定不放心。 于是，转头看向李爱荣：“你怎么不说话呢？” 李爱荣抬头看了她一眼…… 付小青看着李爱荣那复杂的目光，心里就忽上忽下的。 因为，她从来没在李爱荣身上发现过这种犹豫不决的目光。 “她们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可不要受蛊惑啊！”付小青说。 “你不是李承民的女儿……”李爱荣说。 “我不是李承民的女儿？不可能的！我做过亲子鉴定的啊！”付小青当即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我也是被她们给骗了啊！你当初去赵丽丽那边拿样品的时候，是你亲手去拿的，还是赵丽丽给你的？” “是……”付小青当即回忆，而后，眼神瞬间警惕起来，“是赵丽丽给我的！” “那就是了啊！那是徐婷给赵丽丽的，还有很多，赵丽丽还可以拿出很多你亲生父亲的样品来给你的！” “我亲生父亲？”付小青的大脑急速旋转，迅速理解之后，当即问：“如果李承民不是我亲生父亲？那我亲生父亲是谁？不是！如果李承民不是我亲生父亲，那我也不是苏梦的女儿吧？那我跟蒋震是没有血缘关系了吧？我，我是不是苏梦的女儿？你不是说…你不是说我是苏梦的女儿吗？你不是说我是被你偷偷抱回家来的吗！？” “你……”李爱荣满脸憋屈：“……你，你是我亲生女儿啊！那天在昌平的时候，是我把假头发弄头上，然后给你撕下来让你去做鉴定的！那，那其实也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是赵丽丽她们给我出的馊主意！因为，因为是我们害了蒋震他妈，我们跟蒋震有仇啊！我怎么能让你跟仇人家的孩子谈恋爱结婚呢？！可是，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是被她们给骗了啊！当初为了要你，我答应帮着赵丽丽害苏梦和苏梦的孩子，然后，赵丽丽知道我想要个孩子，就说给我借种！我一直以为那是李承民的种！可是！她们骗了我！她们还不告诉我你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她们…她们太…她们根本就不是人啊！” 第289章 告知真相 “她们不是人，你是人吗！？” 付小青听了母亲的诉说之后，转身直接把住副驾驶的靠背，整个身子都激动地翻转过来，盯着流泪的李爱荣说：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啊！？你知道我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蒋震啊！你知道的啊！为什么要骗我啊？你知道你这是酿成了多大的错吗！？” “蒋震的母亲是我们几个折磨疯的！苏梦的头胎……”李爱荣说着，直接仰躺到后座后背上，捂着脸说：“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就是上当受骗了！我当时还觉得是我抓住了赵丽丽的把柄，赵丽丽永远都不可能将我受孕的方式方法说出去！我还以为这件事情只有我跟赵丽丽两个人都知道，没想到始作俑者是徐婷！我们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你怎么能嫁给蒋震啊？” “我为什么不能？蒋震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心胸狭隘！而且，他恨的是你们，不是我付小青！你…你真是太自私了！你们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正常人！都太自私！太狭隘！！” 付小青那刻，根本就没有理智可言了…… 她发现自己坚持了那么久的事情，竟然是个笑话！ 是啊…… 自己就没错吗？ 自己怎么就没想着跟蒋震做个亲缘鉴定呢？ 呵，怪只怪自己被眼前这些人给忽悠了。 养育了自己三十多年的亲生母亲骗我，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赵丽丽骗我，或许付国安也知道事情真相吧？他也瞒着我！ 如果早知道这些人是如此之自私自利，我早就跟蒋震去做亲缘鉴定了！ 不对啊，蒋震做过的！ 蒋震为了测定我是不是李承民的女儿时，还让李承民来家里取样，结果李承民说鉴定结果跟我们想的都一样！ ——李承民撒谎了？ 他为什么撒谎！？ 至于李承民为什么要撒谎，怕是只能等到他醒过来才知道，但现实情况就是李承民确实撒了谎！ 李承民为什么昏迷了？或许，或许与这件事情也有关，赵丽丽她们做了这么混蛋的事情，而李承民又那么爱苏梦，如果事情暴露，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说不定是赵丽丽使坏呢！ 徐婷，八成是徐婷也用了什么奸计引诱着李承民撒谎了吧？ 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自己跟蒋震根本就没有亲缘关系！ “你差点耽误我一辈子！”付小青说着，转身打开车门就要走！ “你不要去找蒋震！”李爱荣一个探身过去，喊着说：“你找蒋震干什么？跟他结婚吗？你是疯了吗？” “疯了的人是你！”付小青说：“我爱蒋震，蒋震爱我，我们两个都有孩子了！我怎么不能找他？” “你知道徐婷怎么说的吗？”李爱荣说：“徐婷说了！如果我敢举报他们，她就永远不告诉我“种”是谁的！你…你不想知道你亲生父亲是谁吗？” “怎么？”付小青重新回到座位上，看着李爱荣说：“难不成，你不想举报付国安了吗？难不成你要妥协？你妥协一辈子了！你坚强点行吗？” “你根本就不知道徐婷的奸诈狡猾！她…她不可能随随便便找个男人的“种”交给赵丽丽的，你亲生父亲的身份，绝对不一般啊。” “呵……”付小青摇摇头说：“我不可能为一个子虚乌有的存在，而放弃我自己的幸福。无论我亲生父亲是谁，只要我跟蒋震没有亲缘关系，那我就要为我的幸福去努力。我跟你，不一样！” 付小青说罢，伸手就要打开车门出去！ “我决定不举报付国安了！”李爱荣忽然说。 付小青听后，慢慢闭上车门，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你是疯了吗？你不举报付国安怎么能行？付国安现在在对付蒋震啊！如果你不举报付国安，蒋震会有危险的！你知道他多想待在南云吗？你知道他是云亭的县委书记吗？你能不能为别人考虑考虑啊？” “我考虑不了那么多……我被骗了三十多年……我要弄清真相！而且，徐婷威胁我们了！徐婷会报复我们的！徐婷有多么狠，你根本不了解！你跟我现在是什么？我一个被抛弃的退休人员，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人员！我们怎么抵抗徐婷的报复？如果阳阳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能承受吗？” “妈……你低估了蒋震的能耐，他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更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你下车吧！我要去找蒋震！” 话毕，直接发动汽车，就要回去找蒋震。 李爱荣没有动，坐在后面冷声说：“如果你去找蒋震说出实话，那我以后就再也不可能举报付国安了。” “妈！！”付小青简直崩溃，转过身说：“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啊？没有吧！？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情，你扯到一块去干什么啊？” “有联系……”李爱荣那刻只想着一件事情，“……如果你跟蒋震说了实话，那你们绝对会要求我去举报。如果我举报，那我永远都不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了！我不能做一辈子的糊涂虫！” “你真是个白痴！”付小青气得直接下车，冲着里面的李爱荣说：“我发现你变成这样，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你好好想想吧！你如果不去举报，那你就是天下第一大……白痴！” 付小青关上车门就往门口疾步走去，一边走一边给蒋震打电话。 “喂？”蒋震接起电话后，迫不及待问：“徐婷都跟你妈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你在哪儿？我们见面聊！” “我刚接上耿思瑶，耿思瑶从家里偷偷跑出来了。”蒋震说。 听到耿思瑶三个字，付小青心里忽然像是被插了一刀！ “你们…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吗？”付小青问。 “嗯，刚接上她，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付小青忽然不知道该不该给蒋震说实话了，考虑到自己的条件，想到蒋震未来需要依托耿东烈的实力，心里忽然就软了下来，可是，她仍旧觉得应该说出实情来，“……你，你把耿思瑶安顿好之后，再过来找我吧。我去…我去我家旁边的茗茶店等你。” 挂断电话，付小青便一步步朝着小区门口不远处的茗茶店走去。 那刻的雪，已经下了很厚…… 踩在那吱吱作响的雪上，感觉就像是踩在自己柔软的心上。 听到“耿思瑶”三个字之后，刚才所有的勇气都变成了犹豫…… 走进茶店，要了点心和茶，坐在落地窗前静静看着外面的飘雪，心想： ——如果他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话，应该会很兴奋吧？ 他会如他所言，放下一切来爱我、来守护这个家的吧？ 我们这个家庭虽然算不得富贵，可是在这省城也有两三套房子，生活也算是中级往上了。 他愿意在这个城市，和我一起生活吗？ “砰”的一声，外面传来一阵车门关闭声。 付小青看过去，便见蒋震从车上下来。 可他刚走两步，后面的车门再次打开…… 耿思瑶刚探出可爱的脑袋来，蒋震就一把给她塞了回去。 耿思瑶再次探出脑袋，透过落地玻璃看到是付小青的时候，开心地冲付小青招手！ 蒋震不由分说，再次把耿思瑶给按进车里去，说了几句之后，转身朝着茗茶店走来。 “嗡嗡嗡”付小青的手机那刻忽然响起。 看到是母亲的电话，她皱眉接了起来，“喂？” “呜呜呜呜！怎么办？我就说徐婷这个人心狠手辣啊！她不是个人啊！你，你快回来啊！你快回来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付小青皱眉问。 “你愿意跟蒋震说你就说，你说吧！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了！你快回来！快回来啊！呜呜！”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啊！”付小青激动地站起来，一脸急迫！ 第290章 陷入混乱 “你快回来啊！电话说不明白啊！你回来看看就知道了！你回来看看就知道徐婷这个人有多坏了！她现在只是威胁，她现在只是给咱们个提醒，她真的很卑鄙啊！”李爱荣激动地说。 听到李爱荣失了分寸的声音，付小青便想到会不会是孩子出了问题啊？ “不会是阳阳出什么事了吧？”付小青激动地问。 “别人出事的话，我能这么着急吗？就是阳阳啊！你快回来啊！” 听到阳阳出事，付小青哪儿还有心思跟蒋震说话，起身就跑。 “你去哪儿？”蒋震进门后，拦住付小青问。 “阳阳出事了！”付小青说着，推开蒋震的手，撒开腿就往家跑。 外面雪滑，踉踉跄跄，出了门的付小青差点摔跟头，站稳身子之后，快速往家跑去。 从这里去她家，自然是跑着比开车快的，蒋震来不及跟耿思瑶解释，当即就跟上了付小青的脚步。 “你别急，出什么事了？”蒋震问。 “不知道…我妈紧张得语无伦次，根本就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付小青说。 “那边我安排了人看着，不可能出事的，你不要着急。” 听到蒋震这么说，付小青的心多少就安稳了一些。 可是，孩子太重要了，不看到孩子，怎么都无法安稳。 救护车？ 当看到一辆救护车停在楼下的时候，蒋震和付小青同时停住脚步，而后又同时加快脚步往单元门口冲跑过去。 看到是保姆刘姨，看到她紧闭双眼晕过去时，付小青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怎么回事？”付小青问医生。 “不知道……”医生说：“我们收到求救电话就来了。你让一下，别挡着。” 医生说罢，轻轻推开付小青后，将保姆抬上了车。 阳阳是蒋震的孩子，蒋震能不着急？ 转身便按上电梯后，拉着付小青就进了电梯。 走出电梯时，家门已经打开。 付小青慌慌张张跑进去，看到母亲在沙发上抱着阳阳，看到阳阳没事儿之后，紧绷的神经忽然松懈，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吓…吓死我了……” 蒋震走过去，看了眼孩子后，看着表情纠结的李爱荣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太急了…我太急了……”李爱荣习惯性地不正面回答问题，绕着弯子说：“都怪我太急了，我就不该这么急着去找赵丽丽，也不该这么急着去举报，更不应该想着跟徐婷他们作对……螳臂当车，这是鸡蛋碰石头，这事儿不能这么办！我们不能这么办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付小青受不了母亲这说话方式，蹲在地上皱眉说：“保姆为什么会被120接走？！你说啊！” “我回到家的时候，她就躺在地上了啊！”李爱荣指着茶几旁边说：“就躺在那儿！门也大开着！孩子还在沙发上哭！然后，徐婷还给我发了条信息！” “她发的什么信息？”蒋震问。 李爱荣赶忙单手掏出手机，打开短信照着上面的念道： “爱荣啊……我也是当奶奶的人了，这大过年的托人给阳阳送个压岁钱，钱不多，但也是我的心意。孩子白白胖胖的，挺好，我想替你养个三五年，你愿不愿意啊？”念完之后，李爱荣脸上就表现出无奈的扭曲，“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叫人话吗？她这个女人太狠了！” 她放下手机后，又指着桌上一个厚厚的红包说：“就是这个红包，徐婷送来的压岁钱！她这哪儿是送压岁钱？她这是挑衅！她这是告诉我们，她可以随意出入咱家！蒋震，你的人呢？你派来的人呢？她要真把孩子弄走的话，谁能要回来！” 蒋震在上楼前见过自己的人。 虽然冷西峰今天中午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火锅店，但是，这边也安排了三个人把手着啊！对方怎么能轻而易举进来呢？ 越是这样便越是让人担心…… “徐婷真是挺狡猾的，她的人可能是从别的单元门走地下室过来的。”蒋震分析说：“但是，我们不能害怕，该举报还是要举报！” 李爱荣听后，轻轻摇着头对蒋震：“你根本不知道徐婷的能力有多强。你这么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小小的县城黑社会能跟人家高层的人对抗吗？你不仅会害了你自己，你还会害了我们跟孩子！你知不知道啊？” “举报的事情先放一放，”付小青说着，撑起身子看向蒋震说：“我去医院看看刘姨…你，你先回去吧。” “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蒋震说着，拿出手机当即打给了冷西峰，吩咐道：“付小青家的伯母去了医院，你安排的人应该知道是哪家医院，你过去照顾下。” 挂断电话后，转头看向付小青说：“刘姨那边我安排人过去了，你就不要担心了。” 付小青转头看了眼母亲，“我跟蒋震单独聊一会儿。” 话毕，牵起蒋震的手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 卧室里面很温暖，还透着些许奶气。 付小青坐到床上后，整个人就陷入了犹豫中。 想到徐婷的狠厉，想到徐婷的手段，她感觉自己真的低估了徐婷的实力。 蒋震固然优秀，可是，就跟母亲说的那样，倘若这边跟徐婷和付国安硬碰硬，蒋震现在这个层次，根本保护不了这个家。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害了他自己，也害了这个家。 “那会儿你妈跟徐婷都聊什么了？”蒋震坐到付小青旁边问。 付小青转头看向蒋震的脸，她实在是太喜欢这张脸了，喜欢这张脸上透出的坚毅，喜欢这张脸下面那细腻的情感。 爱，她知道自己是爱他的。 “如果我们举报付国安，你有能力应对徐婷的打击吗？你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吗？能让今天的事情不再发生吗？”她问。 “阳阳也是我的孩子，我绝对会保护好他！这次之后，我会多派人来保护。” 付小青听后，心里更乱了。 “怎么？”蒋震问：“难道你们不打算举报付国安了吗？担心徐婷的打击报复？” “谁能应对他们的反扑？”付小青反问。 蒋震听到这个问题时，有些诧异地看向付小青，“这是我们的机会，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有仇不报非君子，难道你愿意看你妈被骗这么多年吗？还是说你妈本性就是这么懦弱，懦弱到一夜之间就改变了想法？” “你让我安静安静吧……”付小青说：“我现在脑子里很乱很乱。反正鉴定结果现在还没有出来，我们也不用着急。” 付小青并没有撒谎，当徐婷把孩子整上台面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一种身不由己的慌乱。 李爱荣虽然糊涂，但是，他的糊涂是有道理的啊。 单单从“送压岁钱”这一件事情上，就能看出徐婷的不简单来。 “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很不正常……”蒋震盯着付小青说。 “……”付小青没有说话。 她内心很想将真相说出来，她比谁都想要说出血缘关系的真相。 可是，说了的后果是什么？ 后果是蒋震会跟耿思瑶分手，后果是蒋震会失去耿东烈的帮助！ 说得再严重一些，那就是蒋震的事业会停滞不前，甚至说，会被打击离职…… 徐婷已经知道这边准备举报了！ 徐婷知道后，付国安能不知道？ 而举报并不是马上就能把付国安拉下马，他们那边接到举报也需要长时间的调查落实啊！ 付国安现在是省委书记，他们要对付一个省委书记，能不通过龙王？ 这里面的事情，复杂程度远超人们的想象。 如果激怒付国安，再激怒徐婷，后果当真难以想象啊！ “你怎么不说话？”蒋震略显激动问。 “我决定了……”付小青说：“我妈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让她去举报也举报不好。而且，举报之后，付国安绝对会有反扑的动作，所以，等你从南云回汉东之后我们再举报。你多久回来？” 听到付小青的分析，蒋震当即觉得付小青比以前懂事了很多很多。但是，自己是有自己的想法。 “我在云亭那边还是有实力的，你放心，如果不行的话，我再去找张志良或王建伟。徐老已经跟他们说好，只要他们点头，我就能从南云省回汉东省来。但是，如果我的计划能得以实施，我在南云是能站稳脚跟的！” “安静点吧……”付小青说：“我们都安静下来，现在太乱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太乱……” 蒋震见付小青低下头之后，便知道她内心的纠结。 诚然，多少母亲能受得了孩子被置身于危险之中？ 徐婷这次没有直接将阳阳绑架，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是，他始终不理解李爱荣为什么气势汹汹地去，却软蛋似的滚了回来？这其中绝对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 “那就先安静几天吧。”蒋震说罢，转身离开。 走到客厅，看向惊魂未定的李爱荣时，他意识到——现在必须要执行自己的计划了。 —— 当天下午，他嘱咐好冷西峰看紧付小青母子之后，便和耿思瑶坐上飞机，飞往南云。 下午五点半点，飞机抵达明坤市。 他没有回云亭县，而是直接打通了齐立胜省长的电话。 “喂，蒋震。” “齐省长，我有事关付国安书记的重大的问题想向您单独汇报，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来我办公室吧。” —— 与此同时，京城一处隐蔽的别院内，徐老正站在窗前，扭腰活动着筋骨。 看到神秘人包裹严实打开院门后，他便走到正门开门。 神秘人拎着两包吃的东西进来放下后，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一种国字脸，“徐老，今天收获挺大……” “哦？具体说说。”徐老转身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神秘人走到徐老面前，恭敬汇报说：“今天徐婷去了汉东，跟赵丽丽和李爱荣吃了火锅。” “李爱荣还有心情吃火锅？” “火锅一动没动。我们的人因为跟着赵丽丽，提前跟着赵丽丽去了那家火锅店订了座，就在这三个女人的旁边。她们的聊天，听得一清二楚，全录下来了。”神秘人掏出一个小设备，递过去说：“这是他们传过来的录音，您听听……” 第291章 单独汇报 京城也下雪了…… 徐老戴着耳机，听着耳机里面三个女人的争吵声。 听到徐婷承认跟付国安的事儿，还说付国安只因为她一句话就选择结扎的时候，眼神之中却平淡异常。 后面，听到徐婷对李爱荣的威胁时，眉头才稍微皱了皱。 徐婷走后，再听到李爱荣跟赵丽丽那泼妇骂街般的争吵声时，便摘下耳机扔到一边，对这两个女人是满脸的不屑。 “徐老，您觉得李爱荣的种是谁的？”神秘人问。 “爱谁谁，反正不可能是我的……”徐老微微后仰，躺到沙发靠背上说：“徐婷这个女人真是把我当猴耍了啊。我这刚“死”，她就彻底放松了自己。也是，换了谁会想到我是假死啊？” “电视剧上都不敢这么演。不过，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成功也是正常的。” “嗯……”徐老应付性地嗯了一声后，看着窗外的雪花，脑海中全是过往的情景，全是徐婷的伪装表演，“我现在是满肚子的恨啊……他妈的……如果他俩未来真的成功避险，成功在一起，我老徐还不被人家笑话死啊！？……对了，那些人知道我去世后，都什么表现啊？” “说实话，他们还真是特别在意您的死，我找人从崔凯那打听到，很多人想要去祭奠您，但是，徐婷因为举报的事儿，没空理会他们，都辞掉了。还有就是亚米国际那边您主持的几个项目，好几个跟项目有联系的人知道情况后，都联系了晨升，晨升照顾得很好。说实话，那几个人对您是真有感情，比官场上的某些人，他们的感情真挚得多。” “都一样……”徐老不以为意地说：“官场上的人是没有了利益关系，所以爱搭不理。但是，商业上的事情是——老子死了儿顶着。那么多的利益纠缠，他们能不跟晨升搞好关系吗？本质上啊…人就是个利益动物，什么东西都搞得那么高尚，不过是给傻子们自我陶冶情操用的。利益是本质啊。亲情也是利益，以血缘关系为筹码的利益关系。如果没有晨升，付国安和徐婷也不可能这么多年还保持着联系。” “对了！”神秘人说：“今天中午她们在吃火锅的时候，徐婷安排人去了李爱荣家，把那个保姆给弄晕了。后来120都去了。但是，徐婷并没有抱走孩子。” “徐婷又不傻，她这会儿抱走孩子，李爱荣又在气头上，肯定报警。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她肯定会用别的说法来点李爱荣、威胁李爱荣，让李爱荣感到害怕。李爱荣这个人啊跟狗似的，会咬人的不叫，这狂吠的狗压根就不会咬人。不过，也难为她了，她现在没个给她撑腰的，这么一吓唬，确实挺管用。谁呢？那个蒋震呢？”徐老转头问。 “蒋震去南云了。” “嗯，八成是去搬救兵了！这小子如果聪明的话，就该懂得利用敌人的敌人来做事。” “您说得是。不过，付国安可是省委书记啊。中纪委那边处置起来，必然会小心翼翼，如果形成不了恶劣影响的话，怕是还真不好动他。您知道吗？付国安今天去鉴定中心了。那鉴定报告怕是出不来了。” “出来又怎样？等等吧……急什么？我的康复计划弄出来了吗？”徐老忽然问。 “弄好了！不过，我感觉您现在的病情并不需要康复啊……排异越来越弱，整体也越来越稳定了。” “这身子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我不得多活两年看着付国安和徐婷死吗？” “哦，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国啊？” “越快越好。”徐老说。 “行，那我这就去给您安排。”神秘人应声后，便要离开。 “等等。”徐老喊住他，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说：“我现在很想知道付小青的亲生父亲是谁，这个人绝对跟徐婷有非常特别的关系。但是，让徐婷开口说实话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当付国安倒台的时候，她徐婷才会开口说实话。” “您说得是。” “是什么是？我等不了那么久……在我去国外康复的这段时间，你及时给我关注着他们，并想方设法去调查付小青的亲生父亲。只是去调查，不要去插手，现在这段时间太乱，咱们就让他们持续混乱就好……等这水清澈一点的时候，等他们都冷静下来的时候，我们再给他们重重一击！” “好……”神秘人说着，脸上不免又疑惑起来，靠近两步问：“徐老，问句不该问的，我能感觉到您对这个蒋震还是有好感的，您不担心他被付国安给搞掉吗？” “他要是被付国安搞下台的话，那就不配当我徒弟，也不配我出手帮他。当前，他有很多可以利用的东西，就看他能不能利用、敢不敢把心狠下来了。哼，手里攥着巨野那个宝贝不撒手的话，谁跟他玩啊？这世界上，哪儿有几个圣人，无非是谁的道貌岸然，谁的道貌不岸然而已。” “……”神秘人当即点头，没有做声。 “对了……”徐老忽然说：“肖波快出来了吧？多关注一下肖波，那家伙可跟李爱荣不一样。” “明白。已经找人跟齐省长那边联系放人，汉东那边也做好了工作，初七就把他接回来。” —— 晚上六点半。 蒋震来到了齐立胜省长的办公室。 倘若换了其他事情，齐立胜八成会以各种名义拒绝见蒋震。但是，听到是付国安的事情，齐立胜自然好奇心十足。 来到齐立胜办公室的时候，齐立胜正吃着加班的盒饭，还给蒋震准备了一份。 “还没吃饭吧？吃点儿吧……咱们边吃边聊。”他说着，低头扒饭，故作对付国安的事情不在意的感觉。 蒋震哪儿有心情吃饭，可是，见齐立胜正在忙着吃饭，便拿过来盒饭来，配合着领导吃饭。 同时，脑海里不断地梳理着自己的想要说的话。 “食堂几个老师傅还没上班，这饭菜的质量不是很好啊。”齐立胜说着，将盒饭推到一边，拿过纸巾来擦嘴。 蒋震合上饭盒，扯过纸巾擦了擦嘴后，将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准备对话。 “说说吧！”齐立胜坐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隔着巨大的办公说看着沙发上的蒋震问：“有什么付国安的重大新闻啊？” 蒋震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的对话椅上坐下，神色凝重地说：“齐省长，您应该知道付国安的妻子是谁吧？” “听说过，叫什么李爱荣吧？在汉东省城汉洲市住着，对吗？” “对，她准备去京城对付国安进行实名举报……”蒋震说。 “确定？”齐立胜内心一紧。 “确定……” “理由呢？” “您认识徐老吗？还有徐婷。” “当然认识。”齐立胜微微皱眉说：“我去京城时跟徐老还吃过几次饭呢。不过，当时徐老官职太高，瞧不着当时只是正厅的我。” “认识的话，我讲起来就方便很多了……”蒋震当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齐立胜讲了一遍。 齐立胜哪儿听过如此复杂又狗血荒唐的高官秘情啊？ 那嘴巴当真是一次比一次张得大！ “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如此，但是，确实是真实情况无疑。”蒋震说。 “徐老的老婆徐婷跟付国安一起联合着出卖了徐老，然后，他们还有个儿子？徐晨升？这……啧啧，事情虽然很让人不可思议，但是，细细想来确实真实。” “齐省长，接下来的话，我们怎么做？”蒋震问。 第292章 崩溃的她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齐立胜听到蒋震这个问题的时候，内心之中是有排斥感的。 因为在他心里，蒋震并不是自己人。虽然他是恩师的徒弟，可是，秦老已经死了。这份师兄弟的关系也模糊了。 更为重要的是，蒋震跟付国安的对立关系太明显了呀。 自己出手帮蒋震，那就是跟付国安摆明对着干。这是上级组织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官场上的事情，能暗就暗，关系网更是如此。这关系一旦明了，一旦让别人搞清楚了，很多事情就成不了了…… “我们能做什么呢？”齐省长反问蒋震。 听到齐省长这么说，蒋震多少有些失望。 他觉得这个消息足够震惊了！可是，齐立胜的反应却表明他仍旧没把我蒋震当心腹。 这眼神和话语里，都带着一种看似亲密的冷漠。 “我们不能视而不见吧？”蒋震说出了一句自己都觉得尴尬的话。 “我们的确不能视而不见，但是，君子待时而动……” 齐立胜换了一副领导独有的自信面容说： “你能告诉我这些，我很高兴。但是，我们在这其中能发挥的作用并不大。再者说了，李爱荣不是还没有去举报吗？只要李爱荣不举报，那么事情就没有进展，时机就不会出现。还有，就是你说的这个徐晨升……徐晨升跟付国安有血缘关系，却没有实质性的经济往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付国安是利用他这个亲生儿子将徐老搞进去的吧？” “对，徐老对徐晨升的帮助很大，甚至不惜动用自己的权力给徐晨升铺路，以达到权力变现的目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犯下了错误。” “嗯……”齐立胜点点头后，目光锐利地说：“这里面的主要问题，就是徐晨升没有靠拢付国安…… “他这种断交般的关系变相地帮助付国安撇清了财务关系。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时机的出现。同时，也要注意保密。 “你也知道，付国安在省委常委会上单独将你的事情拎出来进行讨论，如果不是我们这帮人为你开脱，你现在已经被放到别地方工作了。下一步你要多注意在工作上不要造人诟病…… “关于你们这些县委书记的举报信，在省信访办、组织部那边是多如牛毛。别人被盯上不要紧，因为被盯上未必会动手，但是，你蒋震不一样，你现在已经被盯上。倘若被揪住把柄的话，我也救不了你啊。明白吗？” 明白吗？ 怎么会不明白？ 你这句句都在提对我的好，可是话里话外全是“放弃我”的意思。 一句“救不了”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可，官场就是这样，不拿出实打实的东西来，别人也只会用嘴巴上的漂亮话来敷衍你。 不过，这次谈话唯一有用的地方就在于，拉近了那么一点点与高级领导的距离。 这么一丁点的距离，也是值得高兴的。 这么一丁点的距离，也是很多很多官场之人望尘莫及的。 “我明白了……”蒋震站起身，很是恭敬地说：“下一步我会及时跟汉东那边沟通，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传达给您的。” 齐立胜觉得刚才的话，有些绝情。 可，自己党羽众多，且都是精挑细选，关系深厚，并经过长时间考验的优秀干部。 与那些人比起来，这个蒋震不过是众多想要攀附他齐立胜的一个不起眼的人物而已。 可他蒋震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这没有背景只有敌人的这么一个人，怎么提拔重用呢？ 不过，他这颗棋子也是有价值的，如果好好利用，那么在未来跟付国安的对抗中，或许能谋得些许的利益。 “蒋震啊……”齐立胜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说：“这人，要想出人头地，就得懂得如何崭露头角。可是，俗世洪流啊…能坐稳书记一职已经实属不易，想要取得政绩就看你个人本事了。下一步，好好努力！” 蒋震瞬间就读懂了齐立胜的“言外之意”，很简单——他齐立胜要看我蒋震的表现。 “齐省长，”蒋震转过身来，一脸自信地看着齐立胜说：“我对云亭的发展，有充足的信心！这不是空谈，我在云亭开展了很多工作，当前只是开始，还未见成效。但是，只要省委这边让我安稳干个一两年的县委书记，我相信我能够做出让众人刮目相看的成绩来！” 齐立胜明白，蒋震的意思就是让他帮着控节奏，控从政的节奏、控他当书记的时长。 “嗯……”齐立胜轻轻点头，说：“我这个省长也是有话语权的，别到时候，我给你说了好话，你却干不出成绩啊。哈哈。” “这您放心……”蒋震说着，将自信的面容褪去，改成衣服尊敬且讨好的面容，低声说：“齐省长，秦老离世之后，我蒋震就跟瘸了腿似的……如果您不嫌弃，我蒋震未来愿意为您当牛做马。”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再说以后再说。”齐立胜轻轻拍打着蒋震的胳膊说。 蒋震笑着轻轻点头，他明白所谓的以后再说，真的是“以后再说”啊。 这，是暂时拒绝，以观后效的意思。 那刻他就决定回云亭之后，彻底抛弃曾经的幻想，彻底运用徐老那套官场教父理论！ 万事以自我为主，万事靠自己，绝不依赖所谓的背景。 没有背景就将自己打造成别人的背景！ 没有关系就创造自己的关系网！ —— 三天后。 大年初五。 —— 上午九点半，李爱荣让付小青载着去取鉴定书，结果大失所望。 “对不起，您的样品已经失效，无法鉴定。” “怎么可能呢？怎么就不能鉴定了呢？我的样品呢？”李爱荣问。 “没用就销毁了。”工作人员很是平淡地说。 “你们这是怎么做工作的？！有你们这么干活的吗？你们鉴定中心出具的东西，是有法律效力的！样品你们还给我！” “对不起，我们已经销毁，同时，我们以后不再承接您的个人业务。再见。”工作人员说着，当即将窗口的玻璃“啪”一声拉了下来。 “你们简直混蛋！我要投诉你们！”李爱荣指着那工作人员大骂道。 “走吧！你瞧不出来吗？肯定是付国安找人做了他们的工作！”付小青拉着李爱荣说。 “我给付国安打电话！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李爱荣说着，直接掏出手机！ “没用的！”付小青拉住李爱荣的手说：“如果你打电话，还不如让他不要攻击蒋震呢。” “……”李爱荣听后，顿时就憋着个脸不太乐意了。 付小青却对这件事情想了很久，她觉得自己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这个了。 如果无法举报成功，就让这份恨意变成威胁，威胁付国安不要对付蒋震。 除此之外，自己再也没能帮蒋震的地方了…… 剩下的，只有无用和自卑。失去了付国安的庇佑，她只是这尘世间的一粒尘埃。 想到耿思瑶的家世，想到耿思瑶已经私奔到南云，她的心就像是坠进了泥潭，无法自拔 她也想过告诉蒋震，可是，当在短信上输入“我们没有亲缘关系”后，她就觉得自己太自私了，迅速给删了…… 蒋震都已经决定跟耿思瑶相处了，他都已经想好跟耿思瑶结婚了。自己这么做除了让蒋震难堪难受之外，还能怎样呢？ “妈，你要是不打这个电话的话，我就打。”付小青说：“我就不信这三十多年的感情，在付国安那里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要这样我以后还怎么举报他？不行！”李爱荣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付小青追上说：“你不是说不举报了吗？你不是说举报也没有用吗？你就这么不愿意让我帮助蒋震！？” “蒋震这个人哪儿好啊！？他不是都要跟耿思瑶结婚了吗？你去淌什么浑水？” 李爱荣说着，忽然定住身子，一脸认真地盯着付小青说： “你现在年轻，你现在还有姿色，你要是心里还有你这个妈，你就去发挥你的能力，给我找个好女婿！能帮我报仇，能压徐婷一头的好女婿来！至于这个蒋震，我不同意！” “你爱同意不同意！你现在就是走火入魔了！你都魔怔了！我今天就带着孩子走，以后你别管我了！”付小青说着，大步离开。 “你们都抛弃我吧！你们都别要我了！我去死行不行！？我去死！！”李爱荣站在鉴定中心门口说。 付小青听后，便在台阶上停住了身子，迎着冷冷的风，泪流满面。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悲惨好悲惨…… 曾经引以为傲的省长女儿，现在却成了被亲情裹挟的一个想爱不能爱的女人。 “你走啊！你走啊！”李爱荣说：“你要走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了！我今晚就喝安眠药自杀！” 听到李爱荣那么疯狂的话语，她知道母亲已经在崩溃边缘徘徊…… 可是，谁不崩溃呢？ “你怎么不走了？你走啊！”李爱荣站到付小青身后的台阶上，厉声斥责说：“你知道你妈现在的心情吗？你知道你妈心里有多痛吗？我是被付国安骗了一辈子啊！我心里恨死他了！你却还想着找他帮忙，还想着去求他？你是想让我郁闷死吗？” “别说了……”付小青硬着冷冷的春风，看着雾霾下的都市，内心之中说不出的酸楚：“妈，别说了行吗？别说了好不好……” —— 又是两天后。 肖波通过“正常”的司法渠道，回到了汉东。 当他戴着手镣脚镣从警车上下来时，那双阴狠的双目慢慢释放出清晰的恨意，嘴角勾起道冷冷的笑…… 第293章 莫树仇 只有行动，才能真实反映思想；所有的冠冕堂皇在行动面前，都是泡沫幻影。 齐立胜非常清楚肖波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云亭县爆发冲突的时候，他作为省委调查组的组长，对案件内容非常清楚。 所以，当他得知汉东省那边想要要人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给公安厅那边下达了指示——放人。 他心里非常清楚，蒋震所说的那些狗血情爱故事，对付国安形成的影响并不大。但是，肖波这个集团老总跟付国安肯定有着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当初，得知付国安要对付肖波的时候，他就非常惊讶。 现在，他更是好奇放出肖波这头狼后，付国安会做何应对。 公安厅那边的领导，是他齐立胜一手提拔起来的，知道齐立胜的想法之后，便安排着亲信秘密放人。对于他们这一层次的人，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当即安排好程序之后，将肖波送上了“程序”。 怪只怪付国安那时候一心只想着李爱荣的事情，而忽略了将肖波尽快“绳之以法”。 肖波只要在南云，付国安就有办法将他扣住，甚至将他判刑。 但是，肖波回到南云之后，肖波的父亲不惜花费重金也要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将肖波解救出来。 况且，云顶集团的实力摆在那里，肖波作为云顶集团的董事长只要他回到汉东省，那就是如鱼得水。 当天下午，各项手续批复之后，肖波傍晚六点的时候就从看守所里保释出来了。 肖波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 将手机充上电之后，当即给父亲打了过去。 “来医院！你妈快不行了！”父亲焦急地说。 —— 肖波慌张地来到医院，得知母亲因他入狱而焦急成疾，他恨不得把付国安给杀了！ “妈！妈！你醒醒啊！！”肖波趴在床头大声喊道。 肖波母亲慢慢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轻轻抬起手…… “妈！”肖波赶忙握住母亲得手！ “灵芝呢？孩子呢？……灵芝多好的闺女了！你咋那么不知道珍惜啊……你把灵芝叫来，你把孩子弄回来……” 听着母亲的话语，肖波心里就恨死了徐晨升！ “您放心，我一定把灵芝找回来！” 肖波那刻满脑子都是徐晨升，他不知道为什么付国安会选择徐晨升而不选择他，但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 “嗯……好，那就好……”母亲听后，慢慢闭上眼睛。 “妈？妈！！”肖波使劲摇晃。 肖父赶忙按响急救按钮！ 医生护士冲进来后，混乱的场面让肖波的恨意迅速升腾起来，转身就跑了出去！ “你去哪儿？”肖父在身后追问。 “我去吃饭！”肖波回了一声后，转身钻进电梯。 —— 没了李承民的宅子里，透着一股清冷。 年味渐渐消淡，整个小区恢复到了往昔的平静，只有门口鲜艳的春联还在散发着仅剩的喜庆。 “砰”的一声，肖波一脚踹开了这扇熟悉的门。 赵丽丽听到动静，赶忙起身，透过玻璃看到是肖波的时候，整个人就惊呆了！ “肖波…肖…肖波来了！灵芝！肖波！” “砰”的一声，不等李灵芝反应过来，肖波直接推开了正屋的门。 那张阴沉的脸让整个房间充满了凉意，门没有关，外面的冷风吹进来时，赵丽丽禁不住抱紧了自己的身子，“你，你怎么来了？” “妈……”肖波冲着赵丽丽微笑着说：“我还没吃饭呢……不给我做点饭吃吗？” “你来干什么？”李灵芝一脸严肃地盯着肖波说：“之前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不可能了。” “哦？”肖波走上前去，“啪”的一个巴掌扇在李灵芝脸上！ “你干什么！！”赵丽丽冲上去就抱住了李灵芝。 “爸爸！”女儿从卧室里出来后，径直跑向肖波。 肖波一把将女儿抱起来，笑着说：“有没有想爸爸啊？” “想……” “想奶奶吗？” “想！” “那我带你去见奶奶好不好？” “……”女儿转头看了眼李灵芝，看到她脸上的惊恐时，当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爸爸给你带的玩具，走，我带你去看看！”肖波说着，便抱着女儿往外走。 “你别动我女儿！”李灵芝冲上去就想拦住。 肖波冷目回头盯着她：“她奶奶住院你不知道吗？她奶奶想见孩子你不让见？” 李灵芝听后，站在那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女儿跟她奶奶很亲，她奶奶跟肖波不同，是个非常善良的老人。听到肖波提及她奶奶生病，李灵芝的心就软了。 “走，先看玩具。”肖波说着，便抱着女儿走了出去。 当李灵芝以为肖波就这么走了的时候，肖波却只身一人回来了？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李灵芝站在客厅问。 “哼……”肖波一脸冷漠地走到李灵芝跟前，看着她脸上的手印，冷笑着说：“你出轨了徐晨升，为了徐晨升还想跟我离婚，分我家产？呵……你觉得我能这么便宜了你？” “肖波！好聚好散！好聚好散！”赵丽丽激动地说：“你别欺负灵芝，你别觉得李承民成植物人之后，你就可以随便欺负灵芝！” “你还真说对了……”肖波笑着走到李灵芝跟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啊！！”李灵芝那柔弱的小女人，怎么反抗得了肖波，挥手去挠，却挠不到。 肖波拿出手机对着李灵芝那反抗的样子录像，而后，抓着李灵芝的头发，猛地将她摔向花架。 “哗啦”一声，花架上的花盆砸到地面上，溅起的土直接将李灵芝的脸给埋了起来。 李灵芝挣脱出来之后，一脸狼狈！ “你拍我做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李灵芝慌张地爬起来就要抓手机！ 肖波冷笑着一边拍摄一边腾出脚来，迎着跑上来的李灵芝就是一脚！ 他一边拍摄踹翻在地捂着肚子的李灵芝，一边录像说：“徐晨升……你看我们夫妻关系和谐吗？呵，不想李灵芝整天被我折磨的话，就赶紧给我拿出点诚意来。懂吗？” 停止录像之后，他笑着走到沙发前坐下，将录像通过软件直接给徐晨升发了过去。 而后，拿起手机，就给付国安打通了电话。 “？”付国安接起电话后没有做声，他不知道肖波已经离开南云，看到肖波的号码时，他还觉得奇怪，所以没做声。 “付书记……是我。” “你怎么拿到手机的？”付国安冷声问。 “我回来了……呵，回汉东了……”肖波笑着说：“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跟徐晨升好好商量商量怎么补偿我。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后，你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那么咱们的游戏可就开始了。让人敬爱的付书记……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付国安听后，心情突然抵达冰点！ 这小子手上有他受贿的证据啊！ “好了，我今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就不耽搁您时间了。再见。”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亲爱的妈咪……”肖波仰躺到沙发靠背上，“刚才跟你说的话，你是没听见吗？你女婿我饿了…赶紧给我弄点儿吃的喝的…嗯？” 赵丽丽见状，搀扶着李灵芝说：“我，我们怎么办？” “报警……”李灵芝摸着额头上流下来的血说：“妈，赶紧打电话报警！” “呵……”肖波当即打通了一个电话。 而后，外面轰轰隆隆跑进来八九个混混。 肖波指着为首一人说：“你听好了……” 他说着，转手指向李灵芝和赵丽丽：“如果这两个女人敢报警、或者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就给我往死里打！记住，是不要命的那种打！搞出人命，我担着！在汉东省，我肖波还担得起这两条贱命！” “是！”为首那人响亮应声。 肖波转头看向脸都吓白了的赵丽丽，冷声道：“我说最后一遍……老子饿了……五分钟之内我看不到饭菜和酒，老子把你家给拆了信不信！？他妈的……愣着干什么？给老子炒菜去啊！！” 第294章 晶莹 曾经李承民干着省委书记的时候，就是借给肖波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而且，倘若没有徐晨升的事儿，哪怕李承民昏迷不醒，肖波也不敢这么狂妄。 但是，南云一行，真是痛苦到家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侮辱，那么长时间的牢狱之灾，他所有的温柔统统被洗涤，此刻露出了最本真的恶狼面容。 赵丽丽是懂事儿的，知道要避其锋芒，见李灵芝想报警的时候，赶紧握住她的手，拿掉她的手机后，拉着她就去了厨房！ “肖波这样的人你不能纵容！我们要报警！”李灵芝说。 “现在除了你大哥能帮忙，别人都白瞎！你赶紧给肖波做菜，你稳住他，我给你大哥打电话！”赵丽丽说着，当即打开油烟机后，给儿子打过电话去。 可是，一打电话才知道儿子去了外地，只能等他回来再说。 赵丽丽不放心，赶忙又给徐婷打过了电话去，毕竟那会儿她可是清清楚楚听见肖波要对付付国安的啊！这可是大事儿！ “喂？”徐婷接起电话，轻声问：“怎么？李爱荣又不安生了？” “肖波！肖波回来了！现在正在我家找事儿呢！他说，他说要徐晨升和付国安给他个说法，要是不给他个说法，他就找事！他就闹事儿！婷姐…这——” “——嘟”的一声徐婷直接给挂断了电话。 徐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哪儿还有闲工夫跟赵丽丽聊天啊？ 拿起电话就给付国安给打了过去！ 付国安那会儿正在办公室，看到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后，当即挂断！ 他并不是故意不接电话，而是正在用座机给调查组的组长、省公安厅的厅长打电话。 “你他妈的还解释个屁啊！？”付国安是真的头大，满脸写满了怒气，厉声道：“谁放的人？到底是谁？给你嘱咐多少次了？一定不能让这个肖波离开南云！我这边已经快整理好肖波的犯罪记录了！已经足够肖波进去待半辈子了！你他妈的竟然把人给放了？” “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我手地下这帮人您也知道，您刚刚把我调上来，这又赶上过年，我想着马上调整的，结果还没调整的他们这帮人就瞒着我干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 “还是你工作水平不行！现在怎么办？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啊！？” “我……这……付书记，我现在也……说实话，我刚才看过程序内容了，全都是合法程序移交过去的！肖波本身就是汉东人，人家那边涉及到了需要肖波到场解释的重要案件，程序合法合理，我们在想要跟他们要人是不可能的了！已经转移了啊！” “你他妈的简直混蛋白痴！我告诉你，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你他妈的这个厅长也别干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三天之内，必须把这个肖波给我抓回来！你听到了吗！？”付国安怒声呵斥道！ “我……” “你个屁啊你！还不赶紧去行动！”付国安说着，狠狠将电话挂断。 看到桌上手机再次响起，一把抓过手机来，“喂！” 听到付国安的声音充满戾气，徐婷那激动的心当即强行压制下来，温柔地说：“因为肖波的事情生气吧？” “嗯……”付国安听到徐婷那温柔的话音，烦躁的心瞬间就冷静了很多，“也不知道是齐立胜在背后操控了这一切，肖波竟然被移送到汉东省了……现在，他已经被保释出来了。” “我们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了……”徐婷不想表现出悲伤的感觉，可现实不得不让她低落，“本以为老徐死了，咱们两人就能安生，没想到现在却突然出现这么多的状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李爱荣那边已经消停，肖波这边怎么也得采取些必要措施。我给晨升打个电话吧。毕竟这事儿是因他而起，必然也需要他配合着来稳住肖波。能破财消灾，就破财消灾吧。唉……怕就怕晨升不配合啊。” “还是我给晨升打电话吧。”徐婷说：“你虽然是他爸，可是他对你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还是我来跟他说吧。” “行，你完事儿给我打个电话，我再具体跟晨升交流。” “嘀嘀”付国安的手机忽然来了个呼叫等地，看到是徐晨升的电话，付国安当即说：“晨升给我来电话了！我看看什么情况。” 话毕，当即挂断徐婷的电话，接通了徐晨升的电话，“喂，晨升。” “肖波出来了……他现在在灵芝家里殴打灵芝，这些事儿你知道吗？”徐晨升激动地说。 付国安知道徐晨升跟李灵芝的关系，安慰说：“肖波那会儿给我打电话，他应该是想要巨野，我感觉我们该找蒋震聊聊了。这次，能妥协最好妥协，不要把事态搞大。” “你这个省委书记怎么这么怕事？你是有多少把柄被肖波攥着？”徐晨升激动地问。 当他看到灵芝被打的惨状时，那颗心怎么受得了？ 原本就对不起灵芝，原本就亏欠灵芝，上次从南云临走时给李灵芝二十亿的股权，李灵芝看都不看，一点都不稀罕。 徐晨升知道李灵芝最想要的是他这个人……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只能想办法给她补偿、给她安慰！ 现如今看到李灵芝因为自己被打，那心情别提多恼火了！ “这个肖波一定要跟李灵芝离婚！必须离婚！但是，在商业上的事情，绝对不能妥协！如果你向肖波妥协，他绝对会狮子大开口！你一定要想办法给他施压！” “嗯，我知道，但是，你要是一点肉都不给他吃的话，也不现实啊。这样……” 付国安面对徐晨升从来都是孙子般的和蔼态度，低声说： “……你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咱俩一起去趟云亭，然后找蒋震把那个协议什么的重新签订一下。你妈对这件事情也非常担心，如果哄不好这个肖波的话，后面的事情是很难做的。” “肖波不可能去南云了……”徐晨升说：“我看你还是联系蒋震，跟他约个时间一起去趟汉东。咱们在汉东见面好好谈一谈。这婚，必须让肖波离，决不能让肖波继续欺负李灵芝。” “好，听你的，你什么时候回国？” “明天就回……肖波不是要求二十四小时内给他说法吗？我必须得早点儿回去。”徐晨升说。 “好，那我联系蒋震。” —— 当付国安联系蒋震回汉东的时候，肖波这边已经吃饱喝足离开李承民家了。 他没有回医院，而是直接去了李爱荣家。 肖波在南云不行，但在汉东省尤其是在省城汉洲，这名声虽然比不得首富耿东烈，但实力也是名列前茅的主儿，给公安系统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后，便得到了李爱荣的地址。 随即，招呼上兄弟们便去了…… 下了车，抬头看了眼李爱荣家的窗户，看到亮着灯的时候，他的嘴角就勾起了不屑的冷笑。 “跟我逞凶斗狠？真他妈的当老子是吃素的！” 肖波走进单元门按上了电梯，“咚咚咚”敲开门后，李爱荣看见站在门口的肖波时，当即愣住！ “你？你怎么来了？” “李阿姨过年好啊！给您拜个晚年……”肖波说着，推开门就走了进去，看到付小青抱着孩子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肖波当即笑着说：“小青也在呢？” “肖波……？”付小青走近后，看着肖波那似笑非笑还带着些许恨意的目光，轻声问：“你被放出来了？” “呵，哼……”肖波冷笑着坐到茶几旁的墩子上，伸手就掏出烟来点上。 付小青见状，赶忙将睡着的孩子抱到卧室去，而后，关上门，走到肖波面前，“有事？” “哼……”肖波有事冷哼一声，将烟灰弹进面前的茶杯里，抬头冷目盯着付小青说：“你应该知道穆新飞死了吧？呵，我可是按照付国安的指令搞死他的，结果，你这个老爸竟然为了徐晨升把我给抛弃了，还想要让我牢底坐穿？” “付国安不是小青的父亲！” 李爱荣知道肖波这次是来找事儿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付国安想要判他刑，这事儿他听赵丽丽聊过，此刻自然明白肖波来她这里的目的是想要通过她们母女二人来震慑付国安，于是，当即撇清关系说： “之前我还想着要隐瞒这件事情，但是，现在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肖波，你知道付国安为什么要帮助徐晨升而不帮助你吗？因为徐晨升是付国安的亲生儿子！人家不帮自己儿子帮谁？” “徐晨升？”肖波眉毛都扭在了一起，满目怀疑地盯着李爱荣那张激动的脸说：“徐晨升是付国安的亲生儿子！？” “我能那这事儿开玩笑？”李爱荣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探过身说：“你不是想要对付付国安吗？这事儿我支持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肖波看到李爱荣那张期盼的脸，当即知道她这是被付国安甩了的表现啊…… “李阿姨，您是真可怜啊……得嘞！您好生歇着吧！”肖波说着，当即起身离开。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收获，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了付国安的秘密。 ——这徐晨升竟然是付国安的儿子？ 我说当初付国安怎么会背叛他的师傅徐老，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啊…… 呵，付国安啊付国安，你这次要是不给我喂饱的话，看我不他妈玩不死你！ 走出单元门，迎着初春的冷风，肖波感觉人生当真是迎来了第二春啊…… —— 这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蒋震挂断付国安的电话之后，马上接到了付小青的电话。 得知肖波已经知道付国安跟徐晨升的关系之后，蒋震便觉得事情更加复杂了。 “你想听付国安的安排，还是跟付国安对着干？”付小青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面对这个要害问题，蒋震陷入了两难。 倘若听付国安的安排，则意味着损失巨野成全肖波。但是，却能稳住他在云亭县的地位，不必担心付国安的打压。 但是，坏处是会引得齐立胜的不满，同时也是助纣为虐，主动站到付国安的阵营中去。 虽然徐老已经死去，但是，蒋震对付国安仍旧是非常反感和痛恨的。 可是，考虑到自己的未来，跟随付国安这个省委书记绝对比站队不冷不淡的齐立胜要强得多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化干戈为玉帛？ “这事儿我得认真考虑考虑……”蒋震说：“而且，我感觉这件事情，非常不简单。” “为什么？” “肖波的父亲虽然很厉害，但是，还没有厉害到能调动汉东公检法要人的地步。后面到底是谁在帮肖波，至今是个迷。当然，谁都有不为人知的关系，或许是我多想了。”蒋震担忧地说。 “那你好好想想，我感觉肖波这次要玩大的，你可得多注意啊。”付小青担忧地说。 “嗯。”蒋震沉重地应声。 —— 当蒋震挂断电话的时候，远在国外疗养的徐老正在听着神秘人的最新汇报。 “呵，这个肖波干正事儿不行，干这种事情倒是在行，竟然还找到李爱荣家门口了？怕是，李爱荣那张嘴已经把徐晨升的秘密吐露出来了……” 徐老说着，眼神中透出股子精明，低声安排道： “肖波肯定要谈判，谈判必然找蒋震，你联系咱们的高层联系联系齐立胜，让齐立胜给蒋震施压……如果蒋震在这时候站到付国安那边的话，立马把他这个县委书记撤了！” “明白。”神秘人当即应声。 徐老挂断电话后，眼神中隐约透出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转头，看到窗外的阳光照耀着的树枝上冒出绿芽时，他莫名想到了徐晨升小时候的可爱模样。眼神随之变得哀伤，心中的痛也愈发浓重。 闭上双眼，眼角竟还流出了些许的晶莹…… 第295章 狡诈之狡诈 南云省的春天比汉东省的春天要早一点。 此刻，拉开窗后，深夜里的空气都带着丝春天独有的温暖生气。 可蒋震内心之中，却没有丝毫的舒适，只有满满的疑惑。 这，是他第一次涉足到省级领导间的权力斗争。 就在刚才，齐立胜省长那个电话打过来之后，他便觉得可能是齐立胜在利用肖波做文章。同时，这个文章倘若真的做成的话，对付国安的打击绝对是巨大的！ 而做这个文章的关键点就在云亭，就在我蒋震的利益分配上啊。 如果满足肖波，那么势必要将刚刚恢复了一点生气的巨野集团再次阉割。 可是，齐立胜省长这边，却坚决反对，要求守住底线，不能再次分配。 嘴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实际上只是为了阻止付国安对肖波的“安抚”计划。 倘若蒋震不听话，势必会得罪齐立胜省长。 这个后果，自然是得卷铺盖滚回汉东。 面对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蒋震真想找个人来帮忙，可现实是只能自己硬扛这些压力，妥善解决好省委书记与省长间的冲突。 “他妈的……”蒋震喷了句脏话之后，将烟头熄灭，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后，又点上了一根烟，陷入了沉思。 “嗡嗡嗡……”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徐晨升的电话时，蒋震心里就更不平静了。 他已经知道肖波去打李灵芝的事情了。 之前，见识过徐晨升对李灵芝的感情之后，自然明白此刻徐晨升有多激动。 而这种激动，势必要发展到自己这边呀…… “喂，晨升。”蒋震接起电话。 “事情都知道了吧？”徐晨升问。 “知道了……不过，事情太复杂，牵扯到巨野的重新改制啊。” “我跟付国安约好了……”徐晨升心中早有算盘，说：“我这会儿正在去国际机场的路上，你看看明后天去汉东，咱们一块儿商量下吧？总之，必须得让肖波把这个婚离了。” 蒋震听后，就头大。 因为让肖波离婚，必须得给他足够足够的利益。 可如此一来，不就是跟齐立胜对着干了吗？齐立胜是想着让肖波难堪，继而去揭发付国安的啊。 徐晨升是巨野第一大个人股东，同时，他还是云亭城投最大的投资人，你能不听他的安排？能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肖波狮子大开口的话，怎么办？”蒋震问。 “商业谈判都是讲究技巧的，他想狮子大开口，我这边的谈判团队也能想办法让他闭嘴……当然，这次肖波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小钱是很难哄住他的，所以，也得做好放点血的准备。”徐晨升说。 听到徐晨升这么说，蒋震就意识到这次的谈判势必会成为一边倒的情况。 因为徐晨升话里话外全是妥协啊！ 什么谈判技巧？所有的谈判技巧在李灵芝的婚姻面前还不就是个摆设吗？ 那刻，蒋震内心就萌生了一个狡猾的办法…… “行，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汉东。明天晚上我们应该就能见面。” “那就好……一切见面之后再定吧。这次，我会等肖波跟灵芝离婚之后再离开。就这样。明天见面再聊吧。” 徐晨升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 第二天一早，蒋震喊着耿思瑶一起去了明坤市，然后想要从明坤坐飞机去汉东。 来到明坤市之后，蒋震便第一时间赶去了齐立胜的办公室。 在接待室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才等到了齐立胜省长开会回来。 秘书赶忙喊着蒋震去见面。 “呦，小蒋来了，坐。倒茶。”齐立胜安排秘书说。 秘书心中微微一惊，因为按理说自己这省长秘书比蒋震这职务可不低，给他倒茶的话，足以证明蒋震在省长心目中的地位之高啊。 不敢懈怠，赶忙倒茶后，乖乖给他们关上了门。 “等了很长时间吧？”齐立胜微笑说。 “呃……不长，就一会儿。”蒋震赶忙站起身后，走到齐立胜办公桌面前，恭敬地说：“齐省长，昨儿我想了一宿，觉得这件事情咱们处理得太简单了啊。” “哦？”齐立胜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说：“细讲讲。” 蒋震看着齐立胜那认真的目光，便知道这件事情做在他心目中当真是第一大事。 要知道，齐立胜作为副书记可是一直盯着书记这个位置的。 如果不是李栋梁书记突发疾病让付国安占得先机的话，这次他绝对能胜任省委书记。 现在付国安虽然干上了省委书记，但是，羽翼还未丰满呀。 如果想要搞定付国安，那绝对是越快越好。 就像这次肖波的事情，倘若发生在半年之后，倘若发生在付国安全面掌控阶段，自己那帮人绝对干不成、也干不了这件事。 所以，现阶段如果有什么重磅武器，绝对是齐立胜最喜欢，且最愿意见到的！ “齐省长，我虽然是云亭县县委书记，但是，您知道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付国安，还牵扯到了他儿子徐晨升，这里面随便一个角色都不是我能掌控的啊。付国安现在怎么想的咱们都很清楚，可是，最让我担忧的是——是徐晨升的态度啊。” “他什么态度？”齐立胜轻轻蹙眉问。 齐立胜自然知道徐晨升这个人的来历，在讨厌徐老将国有资产充斥到跨国企业的同时，也对徐老的一系列操作佩服得五体投地。 谁能想到，一个副国级的人竟然能控制如此大的跨国企业？ 这里面错综复杂的脉络，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作为一省之长的他都是叹为观止啊？ 曾经以为身价过亿的人就是大佬，后来坐到省级干部便觉得身价十亿几十亿的大有人在。可是时间越长发现越多，真正有钱的还是国与国之间做生意的这些国际大佬。徐老的势力究竟多大，根本没人知道。甚至说，犹太人财团那边的关系，徐老都可能有！ 能利用个人之力办成这件事情的，放眼全国，怕是也只有徐老一人了吧？ 所以，他能不对这个徐晨升感兴趣？ “徐晨升比付国安还要仁慈，您知道吗？”蒋震一脸诚恳地说：“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徐晨升竟然提出要放血给肖波！？倘若真放血给肖波的话，这事儿就不简单了啊……” 他觉得齐立胜应该能搞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齐立胜根本不是始作俑者。 好在齐立胜的想法跟蒋震不知不觉站到了一处去，低声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徐晨升妥协了？” “付省长…徐晨升的关系太复杂，我们不要考虑他！我们要考虑关键因素肖波啊！”蒋震靠前两步说：“如果您给肖波打个电话，那肖波绝对明白什么意思……这事儿，我劝不了肖波，可是您能啊！我今天可能有点激动，说话可能有些失了分寸，但是，我跟您表个态——我绝对是站在您这边的！可是——如果您不把肖波揽到咱们的队伍里来，这场仗咱们必败！” 第296章 狐狸与猎手 “把肖波揽到咱们队伍里来？”齐立胜皱眉问。 那刻，齐立胜心里就犯嘀咕：你蒋震算个什么东西啊？还给规划路线？还咱们？我齐立胜何时将你放到我队伍里来了？ 而且，让我把肖波这个定时炸弹放到我的群体中间来，害我还是帮我啊？ 最重要的是，如果把肖波弄过来，不就是对付国安宣战了吗？ 想到这些，齐立胜的心里对蒋震就更为排斥，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 “你的话很在理啊……”齐立胜说着，起身走到一边的待客沙发上，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看到蒋震坐下的时候，低声说：“不过，肖波这个人太顽劣，根本不好控制。我觉得还是再想一个比较稳妥点的办法比较好。” 蒋震怎么会不明白齐立胜的意思，但是，这是必须要坚持己见啊。 “齐省长，这事儿您要是犹豫半分，结果就完全不同了啊！我蒋震现在对您是完全地忠心、完全地放开，后面所有的事情，您就当做是对我蒋震的考验！我绝对能经受起您对我的考验！我知道…… “我知道您对我还有那么点不熟悉、不信任，但是这么个关键点上，我必须对您完全地卸下伪装来……这个肖波，我们必须跟他达成一致！付国安马山就要去汉东省跟肖波面谈，但是，我今天做了一个非常冒险地举动——我今天来明坤之前就跟肖波取得了联系，我让他立即赶到明坤市来见您。” 面对蒋震这说辞，齐立胜感受到蒋震的大胆之外，也感受到了蒋震的精明。 这个家伙当真是敢于出招，还是非常阴险的招数！ 不过，这家伙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东西啊？！ “肖波现在在哪儿？”齐立胜问。 “这会儿应该到了……不过，咱们在这里谈不合适，我安排了一个地方，中午咱们一起过去，您方便吗？”蒋震问。 齐立胜并不想跟蒋震接触太密，因为蒋震只是熟悉，并不是自己阵营里面的人。 倘若跟他这次吃饭之后，就逼迫着划拨到一起了啊。 但是，蒋震的“潜台词”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蒋震的意思非常明显——共同对抗付国安！ “徐晨升呢？”齐立胜没有答应去不去吃饭，而是忽然提出问题，说：“徐晨升是付国安的儿子，他又是你们城投和巨野的最大控股人，如果这个人造次的话，你那边怎么处理？” 蒋震自然知道徐晨升在这里面的重要性，但是，他必须要引导着齐立胜往别的“重点”上去发展思维。 “齐省长……”蒋震探了探身子说：“肖波是要害，徐晨升是其次。我们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让肖波听我们的话，如果肖波不听我们的，那后面所有一切都是无效的！说句不好听的……” 蒋震压低了声音，凑到齐立胜跟前说：“……肖波就是咱们的枪，利益就是给肖波的弹药！徐晨升能为了那个李灵芝给肖波放血吃，咱们就不能为了咱们的目的给肖波放血吃吗？肖波这个原子弹，绝对不能落在敌人手中啊……您说，是这个道理吗？” 齐立胜听后，心里顿时就焦躁起来！ 哪怕贵为一省之长，这种时刻心中也是难掩内心之激动！ 毕竟这种涉及到对方要害的对抗少之又少，这件事情也是非常紧密的行动，更为重要的是，这事儿如果不做好万全准备当真很难快速出手。 而当前的情况而言，根本由不得你摆出“万全之策”，反而是必须要果断处理。 如同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场景一般，必须当机立断——干还是不干！ “装着烟吗？”齐立胜轻易不抽烟的人，转过身跟蒋震一脸淡然地要烟。 蒋震知道这些领导都具备“胸有积累而面如平湖”的本事，此刻“淡然”的表情不过是表象，要烟的紧张才是真实的内心反应。 当即递上一根烟，说：“齐省长，只要您出面，剩下的交给我……” 齐立胜等的就是这句话，最害怕的也是这句话！ 因为他现在需要一杆“枪”来发射子弹，可是，这杆枪一旦握到手中的话，就得认同了他。 这里面有太多太多需要带进棺材里的秘密…… 这次只要用蒋震这杆枪，以后就得将他纳入麾下。 “您放心……”蒋震深谙官场“放心术”，极为低声地靠近齐省长说：“……哪怕事情败北，我绝对不会吐露出您半个字来！我原本就跟付国安有仇，他本来就想要搞我下去，这些事情您都是知根知底的！我这次，绝对给您一个完美表现！如果这事儿我搞砸了！我主动辞去云亭县的县委书记！” “……”齐立胜听后，深深吸了一口烟，但是，没有任何的表态。 “……”蒋震那刻感觉自己该说的也都已经说完，只能愣愣地站在齐立胜跟前，任由他那双识人无数的双目瞪着自己。 齐立胜沉思许久，最后说：“中午去哪儿见面？” “秦老的旧宅。”蒋震说。 齐立胜听到秦老的旧宅，心里不免激起回忆的浪花，当初他曾在秦老的旧宅里，给秦老下跪过啊。 那时候，政治生涯遭到重大打击，如果不是秦老相助，自己在那副市长上就已经被拿下来了。也正是那一跪，让自己彻底成为了秦老的人。 “你们先过去吧。”齐立胜说着，将烟熄灭转身走向办公桌前坐下。 蒋震听后，没有回话，一脸谨慎地点了点头后，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 —— 蒋震出了省政府的大楼，便和耿思瑶一起去了饭店。 从订了几个菜后，便拎着菜坐上了出租。 他是不想让耿思瑶跟着的，但是，耿思瑶执意要跟他一起，便也只能带着耿思瑶一起。 抵达秦老的旧宅时，付国安突然打来了电话。 “喂，付书记。”蒋震恭敬地接起电话。 “今天下午去汉东，你来明坤市，咱俩一起坐飞机回汉东吧？” “好，没问题，几点？” “你现在就往明坤市走，来了之后给我电话。” “诶！好！”蒋震一脸奴才相地应声答应。 现在的他，早已经没了曾经的傲气。 现在唯有谨慎小心的当“孙子”才能在这场争斗中存活下来。 —— 来到秦老的旧宅前，便看到一众人聚集在旧宅门口。 蒋震走过去的时候，众人慢慢散开，肖波的身影随之显露出来。 “带这么多人过来干什么？散开！”蒋震冷盯着肖波说。 肖波迎上蒋震那眼神，想要发火，却觉得这会儿真不能跟蒋震搞冲突。随即冲着身边的人递了个眼色之后，众人当即鸟兽散。 蒋震掏出钥匙打开门后，肖波当即跟着进来。 “你去里面拿几个盘子出来。”蒋震一脸很熟悉的样子说。 “你他妈……”肖波刚说一般时，迎上蒋震的目光时，当即息声。 蒋震冷盯着肖波说：“知道我今天中午找谁过来吗？齐立胜省长……还不快点！” “齐立胜？”肖波反应过来之后，转身就跑向蒋震指的方向，指着一扇门问：“是这个屋吗？” “嗯，快点儿，齐省长马上就过来了。”蒋震说。 耿思瑶见状，赶忙走到一边去倒腾水壶烧水。 蒋震转头看了眼耿思瑶，觉得她成熟了很多，担心齐立胜来看到她不开心，便走过去说：“我没跟齐省长说你在，你待会儿去卧室里面待着行吗？” “还这么避嫌啊？”耿思瑶笑着说。 “嗯……他们当领导的都小心。”蒋震说。 “——这些够吗？”肖波从里屋端着几个盘子走过来问。 “你装装试试……”蒋震说罢，转头听见院门外传来汽车停车声，当即推着耿思瑶进了旁边的卧室，“快进去。” 耿思瑶不爽地白了他一眼之后，乖乖进了卧室。 蒋震赶忙将拿出茶壶和杯子来，准备沏茶。 “你找齐省长来是干什么？什么意思啊？”肖波一边装盘一边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蒋震说。 他并没有告知肖波今天找齐省长来的目的。 因为，肖波这个人太狡猾，狡猾到蒋震都无法试探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这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老猎手的眼睛。蒋震已经跟齐立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今天中午就看看齐立胜这老猎人能不能猎住肖波这只狡猾的狐狸！ “吱”的一声，齐立胜推门走了进来，见到两人在客厅的茶几前摆弄菜盘时，轻皱眉头，微笑说：“你们两个倒是有心了……” 第297章 肖波醉了 齐立胜的微笑极具亲和力，惹得肖波有点儿心里发虚…… 肖波知道越是这样的领导那是越能装，不怕那种冷面阎王似的耿直领导，怕就怕这种“笑面虎”似的领导。必须得小心点儿。 “齐省长，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肖波。”蒋震介绍说。 “肖总好……”齐立胜伸出手。 肖波赶忙双手握住，“齐省长好！” “之前在省委调查组的时候，见过你照片，本人比照片上精神很多啊……呵，坐吧。”齐立胜说着，轻轻松开了肖波的手。 肖波听到“省委调查组”这几个字眼的时候，心里不由就恨意丛生。 想到来南云之后遭受的打击，内心里的报复欲望就异常强烈，对利益的渴求更是达到了顶峰。 “齐省长好记性呢……”肖波笑着说。 “齐省长喝酒吗？”蒋震问。 “我不喝……不过，我这人喜欢看别人喝酒。”齐立胜微笑说。 这话意思还不明显吗？ ——是想要让我蒋震灌肖波酒，让他酒后吐真言啊！ “肖总，喝一杯？”蒋震问。 “你们都是领导，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听就是了！喝！”肖波一脸坦然地笑着说。 蒋震拿过酒来，给肖波倒上酒之后，便开始了三个人的客套交流。 人都是这样，哪怕你意图明显，也不能上来就跟开会似的滔滔不绝地说。 先彼此认识，继而彼此融洽之后，才能将心里的事儿给挑到明面上来聊。 酒过三巡，三人仍旧是聊着些不轻不淡的话题，齐立胜也从肖波的言谈举止中大体摸索出这个人的品质。 “呵，咱们也聊了半天了……”齐立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放下茶杯说：“肖总，不知道未来在南云这边，有什么打算啊？” “拿钱走人啊！”肖波喝兴奋后，一摊手说：“我他妈的是看透了！你们南云的政商环境放眼全国，都是最他妈牛逼的啊！我一来投资的，竟然被你们给活生生给抓了起来，还关了那么多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肖波是真怕了啊！所以，这次我来南云，实不相瞒，就是来找付国安要钱的！” “如果他不给你呢？”齐立胜笑着说：“我跟付书记认识这么多年，他可不会轻易妥协啊。” “呵……”肖波冷笑一声后，慢慢抬起头说：“齐省长，您就被跟我绕了吧？说实话，蒋震这次叫我过来是什么事儿，我现在心里跟明镜似的。您呢，也别觉得我这人说话难听……您应该知道，我丈人李承民那也是省委书记，我对你们这些领导非常了解，所以，您呢也别怪我肖波说话大老粗，我呀就这么个脾气。” “咳咳！”蒋震觉得肖波跟喝醉了似的绕啊绕的，赶忙提醒道：“说事儿就说事儿，绕那么远干什么啊？” “呵……”肖波不屑地盯了蒋震一眼后，转头看向齐立胜说：“齐省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这顿饭吃好了的话…是合伙饭，吃不好的话就是鸿门宴了吧？” 齐立胜其实并没有这么想。 对于他这个层次的人来说，一切都是“稳”字当头。 但是，若说他不想当这个省委书记，那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自己岁数摆在这里，倘若今年能干上书记的话，离副国级就更进一步。 可问题是，自己就是扳倒了付国安，这个省委书记就一定是我齐立胜的吗？ 所以，还是要“稳”。 作为领导来说，在事物上要占据主动权，可在这种对抗上要让他们这些人“冲锋陷阵”，自己不到关键时刻是不可以站出来。 甚至，表态都不能表态。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齐立胜微笑说：“我只知道你跟付国安因为在云亭的矿产事情上有过节，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听到齐立胜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就感叹这个老猎手的狡猾。 之前还觉得他会想方设法控制住肖波这只狐狸，现在看来，他只想坐山观虎斗，丝毫没有想掌控全局的意思啊。就这么个魄力，怪不得会一输再输呢。 “哈哈哈哈！”肖波听后，当即笑了，“齐省长，您这么说我就听不懂了！那今天中午这顿饭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齐立胜转头看向蒋震：“这顿饭有什么深意吗？” “呃……”蒋震知道齐立胜这是让他“出马”、让他挑旗，便轻轻搓了搓手后，转头看向肖波，说：“今天找你过来吃着顿饭，是有深意的。我呢，想当着齐省长的面，给你个保证。” “保证？”肖波一副玩弄的表情看着蒋震，“什么保证啊？” “之前因为付国安的事情，给你造成了很不好的印象，我保证这次绝对会照顾好你，给你展现展现南云省的良好的政商环境！你不是想要云亭的矿产、不是想要巨野集团的大股吗？这，没问题！我今天当着付省长的面给你做个保证！绝对没问题！”蒋震一脸肯定地说。 “条件呢？”肖波冷笑问。 看到肖波这冷笑，蒋震心里真是不舒服到了极点。 但是，没办法，这会儿肖波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更是问题的关键，生气也得忍着啊！ “条件自然是你得听我们的安排。”蒋震说。 “那不还是合伙饭吗？！”肖波笑着，转身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看向齐立胜。 他非常清楚齐立胜是在这里跟他装。这种领导他见得多了，可是，你想跟老子装，老子还没心情跟你装呢！ “齐省长，我肖波不是傻子……你不就是想要利用我来对付你的死对头付国安吗？我也在南云待过一段时间，你们之间的关系我能不清楚？”肖波冷笑说。 “肖波，你喝醉了。”蒋震冷目道。 “得了吧你！”肖波使劲一挥手说。 此刻的他确实有些醉意，但是，更多的是恨意。 转头看向齐立胜继续道：“如果我被关在里面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我他妈的在里面过的年！我老娘都他妈惦记我惦记得差点儿死掉！如果你们当时能救我出来，我会非常非常感激你们！我也会考虑听你们的安排！但是呢？” 肖波说着，转头看向蒋震：“但是你们救我了吗？没有吧？直到他妈的汉东省那边发来了转移函，你们才做了这么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呵，就这么点儿人情…你们就想让我肖波给你们卖命啊？当我傻子呢？” 齐立胜听后，转头冷盯了蒋震一眼，同时，脸上也不再保持谦和的笑容，而是流露出了少见的愤怒加不屑的神情。 蒋震迎上齐立胜那不悦的眼神，心内说不慌张是假的，但是，他是真没想到肖波现在这么狂妄啊？ “我手上的证据能让付国安牢底坐穿！”肖波点着桌子，一字一顿地继续道说：“我现在就跟他玩狠的！我也不怕你们知道，哼……实话告诉你们，证据我都准备好了！如果付国安不听我的安排，老子就跟他玩硬碰硬！我顶多不就是个行贿罪嘛！可他就不一样了！他妈的…老子就不信付国安不害怕！还有…还有那个徐晨升，他也有把柄在我手上，那就是我老婆李灵芝！我现在这么多优势握在手中，我凭什么听你们安排啊？你们俩……能斗得过付国安？” 第298章 白眼狼 齐立胜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个省长竟然会被一个外来的商人羞辱…… 原本还想着来装个大牌，等着人家低三下四过来求他办事，未曾想这个肖波非但不买账，竟然还用这种羞辱性的语言来刺激他？ “时间不早了……”齐立胜憋着心中的郁闷慢慢起身，“我该走了。” “不不不！”蒋震赶忙拦住他，说：“齐省长，肖波是醉了。” “我是醉了……呵，”肖波在恨意的加持下，仗着手中的“筹码”早就不将他们放在眼中，笑着说：“我这次过来就是闲着没事儿，想看看蒋震这家伙又想搞什么花招！其实，我对你们云亭的矿产不感兴趣了！我要矿产的话，还得开发，我何苦呢？还不如直接跟付国安和徐晨升要钱实在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哈哈！” 蒋震听到肖波的那些话语，便觉得今天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跟肖波做好充分的沟通。倘若知道他这么个心思的话，就不搞这么个饭局了。 “嗯！”齐立胜冷哼一声后，直接扫开蒋震的胳膊，走到门口，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肖波见蒋震跟着出去的时候，脸上的冷笑又冷了几分。 蒋震追到大门口的时候，直接站到齐立胜跟前，一脸歉意说：“齐省长，真对不住，我没想到肖波会是这么个狂妄态度。” “嗯……”齐立胜的脸色忽然没有刚才那么阴沉了，停住身子后端详着这个熟悉的院子，说：“看到这院子，忽然感到很亲切啊。” “……”蒋震听后，整个人就愣住了。 感觉齐立胜这状态怎么跟神经质似的？刚才明明满眼是火，这会儿怎么还和颜悦色了？ “秦老临终前给我打电话，让我好好扶持你、保护你……”齐立胜说着，收回目光，看向蒋震说：“你放心，只要有我齐立胜在，你这个县委书记丢不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蒋震当真是摸不清齐立胜的套系了啊！ “这……接下来？”蒋震轻皱眉头问。 齐立胜转头看了眼正屋的方向，轻轻拍了拍蒋震的肩膀后，一句话没说，转身便走了。 蒋震走出去送齐立胜的时候，齐立胜仍旧是没有下达任何的指示。 当看到齐立胜的车走远之后，蒋震凝眉良久…… 他刚才说县委书记这个位置跑不了，意思不就是会全力护我吗？ —— 齐立胜坐在车内，眼神很是冷寂。 他这么聪明的人，明显知道肖波不是狐狸，而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面对这种白眼狼，只能打击，决不能纵容。 既然你蒋震想要对抗，那我齐立胜就给你个安稳的后盾，然后，静静观察你的表现！ 你要是表现好了，那我齐立胜就扶持你，你要是表现不好，就只能证明你能力不行。 —— 蒋震经过思考之后，隐约也读懂了齐立胜的意思。 齐立胜看似将他拉拢到身边，实则是让他奔赴一场退都不能退的战役！ 如此想来，这齐立胜只是暂时将我蒋震放到他的阵营里而已啊。 “呼……”蒋震忽然觉得压力倍增，深深吁出一口气后，双目也跟着阴沉下来。 —— 回到客厅的时候，耿思瑶已经从卧室里出来了。 肖波脸上明显看不到刚才的醉意，显然那醉酒的状态是装出来的。 “他走了？”肖波笑着点上烟问。 耿思瑶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拿了筷子便吃菜。 蒋震走到肖波旁边坐下后，双手扶着膝盖，微微探身说：“你知道你闯祸了吗？” “我闯什么祸了？”肖波摊开双手笑着问。 “齐省长刚才发话了……”蒋震骗他说：“巨野集团的股份，一分都不能动。” “……”肖波听后，脸上的笑忽然就僵住了。 蒋震继续刺激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巨野集团是我一手经办完成更新换代的。现在城投是第一大股东，还是控股股东，我不可能轻易放手。” “无所谓……”肖波冷笑说：“我那会儿说得很明白了！我要的是钱，不是股份！他妈的，付国安在南云这儿干书记呢，我再他妈跑过来让他虐吗？我有病啊？哼……他应该给你打电话晚上去汉东一起吃饭了吧？到时候这股份你们愿意怎么搞怎么搞……反正我这里只要钱，钱不到位，什么事儿都别想谈。对了，今晚在我的会所里谈，知道我的会所在哪儿吗？” “……”蒋震看着肖波那自信的模样，没有应声。 “不知道的话，就问问付国安那个王八蛋，他熟。”肖波说罢，将烟直接熄灭在酒杯中后，起身走了。 耿思瑶见他离开之后，轻声问：“你们聊的都是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没事儿……”蒋震低声回应。 “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啊？”耿思瑶有些不悦地说。 “这里面的事情挺复杂，你不知道最好。”蒋震说。 耿思瑶看着蒋震那犯愁的模样，低声吐了句：“整天被这些事情折磨着，真不知道你图什么。” 蒋震听后，没有说话。 手机响起，看到是县里的工作电话，转身便去接电话。 作为县委书记，县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数不过来，好在李梁华干了县长之后，还能独当一面，但是涉及到各种投资的重大事情，必须得向他这个县委书记请示汇报。 现在县内的老旧城区改造计划已经实施，因为之前的巨野集团顺利改制，很多百姓对蒋震这个书记的评价都很高，也愿意支持蒋震老城改造等规划。 倘若现在巨野突然发生大的变动，那些老百姓肯定会觉得蒋震不靠谱，继而在拆迁事情上游移不定。 想到这些，蒋震的心情就有种说不出的急迫感。 也不知道别的县委书记是否也会遇到这种上级领导施压的利益问题，但是，在此刻，蒋震对这些事情充满了无奈。 可骨子里那种不认输的劲儿上来之后，他的双眼就释放出一种狼的狠厉来！ ——决不能肖波这个小人得逞！ ——更不能让付国安好过！ 你们都想着你们的利益，老子也有老子的利益要守护！ 徐晨升虽然优秀，但是，在这件事情上，自己也不能向他靠拢！ 就像徐老说的那样——左右逢源要有，八面玲珑也要有，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官场之上能有自己的主张！ —— 当天下午蒋震刻意找借口避开了跟付国安，选择了晚一点的航班。 回到汉东之后，耿思瑶便想带着蒋震先回家。 “我这次来汉东是办事儿的……”蒋震说：“如果你想回家的话，等我今晚的事情结束之后再陪你一起回去。我有些事儿还想跟你父亲聊聊呢。” “在你这里永远都是工作最重要。”耿思瑶不悦地说：“你要知道我是私奔出来的！你知道我现在的心理压力吗？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算了！都是我自找的！” “听话好吗？”蒋震内心积攒着非常多的负面情绪，此刻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跟耿思瑶说话。 他知道耿思瑶对自己的付出，而所有的付出都是讲究回报的。可就当前的自己而言，工作真的占据了太多太多精力。也确实是亏欠了她很多。 那刻，蒋震就觉得在官场上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是多么地重要。 但是，跟耿思瑶这种关系，你又怎能舍弃？ 只是，现在越来越觉得将这份情感设置成为“利益模式”可能是种错误。 “我听话！我听话！行了吗？”耿思瑶说着，整张脸都气白了。 “是不是来好事儿了？呵，感觉你今天的情绪很不好呢。”蒋震知道耿思瑶来例假的时候会情绪不好，便笑着说了出来。 “我来不来好事儿你都不记得了吗？你是不是都记不得上一次碰我是什么时候了？”耿思瑶说着，挎上自己的包包转身就走！ 蒋震赶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说：“今晚跟付国安和徐晨升见面，这件事情真的非常重要，别耍脾气了好吗？” “我耍脾气？”耿思瑶一脸惊讶地转过身说：“你觉得我这是耍脾气对吗？你觉得我这是无理取闹是吗？世界上就你一个人会心烦、会郁闷吗？你知道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哭成什么样子了吗？我家里跟别的富豪家庭不一样，我家里就我这么一个女儿的！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的家庭、我的感受啊？而且，你知道吗？这段时间里，我体会不到你对我的爱。一点都没有。你就是演戏，也不至于这么懒吧？” 蒋震听后，当即觉得自己太多嘴！ 可是，现在满脑子都是今晚的谈判，哪儿会想这些情爱的事情？ 如果今晚谈崩，就意味着向付国安宣战，甚至还会跟徐晨升闹不愉快！ 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齐立胜绝对会毫不客气将我提出他的阵营！ 到时候三边儿不是人，肯定得从云亭县滚回来啊！ 滚回来的话得靠谁？得靠耿东烈啊！ 想到这些，蒋震走上前去将耿思瑶搂在怀里，轻声安慰说:“我知道你的压力，我知道……可是，我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我现在这么努力地工作，如此努力地办事，只是想能得到提拔！得不到提拔的话，我怎么能得到你父亲的赏识？这是我最大的自卑，你却…你却非要让我说出来……” “呃…哦……”耿思瑶听到这个解释之后，心立马就宽了，“你不要这么想，我都跟你私奔了，还担心我爸做啥？那个…其实…其实我就是来好事儿心里焦躁不爽……嘿嘿。”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蒋震看到是付国安的电话，马上接了起来。 付国安催促了一阵，便挂断电话。 蒋震收起手机便让耿思瑶先回家之后，打车前往了会所。 —— 会所的门口外面，停了一辆高档的黑色商务车。 车后座上徐婷和付国安安静地坐在那一句话都没说。 徐婷阴沉着脸，忽然开口说:“记住我说的话，钱一分都不能给肖波，只能给他云亭的矿产让他慢慢开发！你要是在这件事情上妥协犯错，肖波拿到钱后，绝对会翻脸不认人……他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第299章 没想到啊 “肖波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提出就是要钱……”付国安一脸苦恼地说：“你知道吗？我查了半天也没查到到底是谁组织着肖波转移的，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啊。” “肖波要是没点关系能把集团发展那么大吗？”徐婷说：“现在李爱荣那边的事情没解决，又冒出一个肖波来，我感觉你这个省委书记不干了也罢。不是我说你，堂堂省委书记干成你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还不是因为你吗？还不是因为徐晨升这个连爸都不叫一声的儿子吗？” 付国安不悦地盯着徐婷说：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能不能过过脑子？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付国安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如果不是因为徐晨升，我能哄不好这个肖波？真是的！你以为我在南云过得很舒服啊？李栋梁没走之前就跟齐立胜穿一条裤子，他们两个在常委会上唱双簧压得我都喘不过气来！现在李栋梁走了，我正在一点点积攒势力的时候，却他妈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这些事情都捅到上面去，中央那边怎么看我啊？本来就心烦，你还一个劲儿地嫌弃，真是……” 付国安说着，转过头去，一脸的愤恨不悦。 徐婷也意识到自己太急，低声说： “我还不是担心你吗？我们什么事儿不能总往坏处想。李爱荣那边我能控制好，也安排了人盯着她，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都能搞定。现在的问题，就是肖波！这个肖波搞定之后，还能提升一下你在儿子心目中的形象。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威胁到你的事情呢？把这些事情安稳住，回到南云，你再大刀阔斧地干就是了！” “嗯……”付国安点了点头说：“确实不能给肖波钱……给他矿，让他开发，我也算是一种变相拿捏。倘若给他钱的话，后面会被他反过来拿捏。这个肖波，现在已经彻底放飞，必须得把他控制住。” —— 傍晚七点。 肖波的会所里，徐晨升已经等待良久。 对于徐晨升来说，钱当真是无所谓的。 不管是肖波还是其他的富豪，徐晨升都看不进眼里。 当然，徐晨升也不可能轻易向别人吐露他究竟有多少财富。 这些财富都是徐老一手指点着进行的跨国商业，这里面有着旁人不知道的诡秘事情，更有不可对外人说的高官勾结。这从徐老可以轻易指派人“营救”肖波，便可见一斑。 此刻，徐晨升的脑海里只想着妥善解决李灵芝的事情。 在经历了这些年无数的利益之战后，他愈发感叹人世间的情真意切是多么地珍贵。 年少时的遗憾，当真是一辈子都难以填满的亏欠。 这次，他必须要将李灵芝安排好…… “吱”的一声，肖波推门进来，看到徐晨升独自一人站在窗台前时，笑着说：“他们人呢？我这还想装个逼来晚点儿，没想到这些人比我还能装，呵……真是当领导当习惯了呢。” 看着肖波那一脸得意的神情，徐晨升的眼神中便释放出一种反感，同时，对肖波的狂妄无情也感到非常头痛。 之前想要公事公办，还带了谈判小组想来跟肖波谈判，可是，肖波直接否决——要谈就跟他谈——不跟你的团队谈。 “到底怎么做你才会跟李灵芝离婚？”徐晨升问。 “很简单……”肖波坐到主位上后，点上一根烟，不慌不忙说：“你不是给了李灵芝二十亿吗？把那二十亿给我，我立马放李灵芝自由。” “二十亿？你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徐晨升说着，走到桌前，双手扶在桌面上，冷目说：“做人留一线。难不成，你的云顶集团以后收手不干了？” “以后的事以后谈……”肖波笑着说：“你舍得给李灵芝二十亿，到我这儿怎么就吝啬了？呵，你要不给我这二十亿，那我就不离婚。”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而后，门被蒋震轻轻推开。 蒋震恭敬地站到一边，付国安一脸冷寂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徐晨升一眼之后，他径直走到主宾位置坐下，说：“肖波，你先出去。” “行，我给你们上菜。”肖波说着，当即站起来。 肖波很明白，付国安这是想要搞一个谈判前的碰头会。 他们愿意怎么碰就怎么碰，今晚不达到自己的心理预期就让他们好看！ “砰”的一声，门关闭之后，徐晨升直接道：“肖波跟我要二十亿。” “……”付国安听后，眉头徒然皱起。 这二十亿当真是个非常大的数目，自己这些年的“努力”都没有努力到那个数呢！ 蒋震听后，便觉得肖波实在是有些疯狂。 但是，他也算是疯狂对了人。 徐晨升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很大，但是，在汉东省却拿肖波没什么办法。 可这二十亿实在是太多，他肖波就不担心徐晨升拿出几亿来搞死他。 不，他也怕，要不然不肯能带着那么多的保镖…… “二十亿绝对不能给他……”付国安说：“肖波之前也跟我要过钱，但是，钱我是一分都不能给他。给了他钱，就是给了他找事儿的自信。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到时候反咬你一口你都难受。” “那你什么意思？”徐晨升问。 “矿产……”付国安转头看向蒋震说：“按照咱们最初的计划执行，把巨野集团的股份让渡给肖波，并让云顶集团进行注资，这个你没意见吧？” “如果肖波掌控云顶集团，未来挣得可不是二十亿那么简单。”蒋震说。 “他想挣多少就挣多少，现在的问题就是不给他钱，只给他矿。这一点上，我们三人要达成一致！”付国安说。 “你同意吗？”蒋震转头问徐晨升。 徐晨升轻轻皱眉，说：“云亭是你的地盘，你说了算。” 蒋震很想说不同意，但是，想到齐立胜那软绵绵的态度，再想到此刻反驳付国安也没什么意义，便假意奉承说：“你是省委书记，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付国安对这句表态还是很满意的，转头看向徐晨升说：“你也不要给肖波那么多……我知道你是因为李灵芝的事情担忧，但你的目的是让李灵芝跟肖波离婚，而不是纵勇肖波为所欲为。可不能因为情感，而把事情搞混了。” “我只想尽快解决灵芝的难题，其他的我顾不了那么多。当然，二十亿我是不可能给他那么多的。”徐晨升面无表情说。 ……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进来。 肖波也从门外走进来，笑着问：“谈妥了吗？没谈妥的话，我再等等你们。” “坐下吧。”付国安低声说。 “喝酒吗？”肖波拿过一瓶酒问。 “不喝。” “那我喝！”肖波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今天中午陪着齐立胜省长喝了几杯，晚上再陪着您喝几杯，这出狱的日子就是不一样……真叫一个快活呢！” “什么！？”付国安一脸震惊转过头看向肖波：“你中午跟谁吃饭了？” “齐立胜啊！”肖波笑着指了指蒋震说：“今天中午蒋震还作陪了呢！知道我们讨论的什么问题吗？想不想听听啊？呵呵！” “蒋震！”付国安转头看向蒋震说：“有这回事儿？” 蒋震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肖波…… 肖波却用同样看傻子的目光看向蒋震。 “怎么不说话？”付国安对齐立胜无比敏感，哪儿还顾得上所谓的威严，一脸急迫问：“谁组织的局？目的是什么？” 蒋震听后，仍旧一句话都没说。 他怎么都没想到肖波会如此大胆地把这件事情摆到台面上讲！ 这他妈的不是傻逼就是混蛋啊！连他妈的最基本的操守都不要了！ 这么一个不守规矩不讲规矩的王八蛋，是准备放弃商业了吗？ “蒋震组的局啊……”肖波笑着端起酒杯说：“我当蒋震火急火燎找我去做什么呢！原来是想要拉着我加入到齐省长的阵营，帮着齐立胜来对付你付国安啊！付书记，您说…我这个消息，怎么也得值几个亿吧？” “蒋震？”徐晨升慢慢转头，蹙眉问：“你真是那么做的？” 蒋震听后，慢慢站起身，脸上的谄媚之色慢慢卸下，露出一张冷厉异常的面容，并伸手抓过了桌上的酒瓶。 “怎么？”肖波冷盯着蒋震说：“想动手？呵，我建议你考虑清楚这是在哪儿。” “操！”蒋震冲着肖波狠狠摔下酒瓶！ 肖波一躲之后，酒瓶在肖波身后突然炸开！ “他妈的……”肖波站起来，扫了扫身上的碎渣，脸上勾着不屑的冷笑，“……哼，这么两句话就急了啊？呵，不至于吧？” “看来是真的了……”付国安一脸威严，盯着蒋震说：“你真是够大胆的啊！” 第300章 滑铁卢 蒋震面对付国安的质问，便意识到自己算是走进政治的死胡同了。 原本想引诱着肖波进死胡同、让他帮着自己骗他们，未曾想肖波竟然如此聪明，充分利用了所有人的弱点，掌握到了主动权。 “怎么不说话了？”付国安问。 “没什么好说的。”蒋震已经没有退路，双手插进口袋说：“事情到了这一步，那我也表明一下立场……巨野集团是云亭城投控股集团。我今晚还让刘晴从南云过来，想着让她来过来讨论一下，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 “怎么？想拉上刘晴跟我们作对？”肖波笑着说：“省委书记都发话了，你还想抵抗？是不是想要跟齐立胜省长一起对抗付书记啊？” “你这个人……”蒋震盯着肖波说：“……是真贱。” “瞧瞧！呵……”肖波指着蒋震，对付国安说：“付书记，您瞧瞧…真急了呢！哈哈！” “行了，我也不跟你们废话了。”蒋震冷目说：“我的立场就是云亭县的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你们跟肖波想怎么谈怎么谈，但是，云亭县的一切都不在你们的谈判范围内。你们也别想让我做出让步。你们不顾云亭县五十万人民的未来，我蒋震得顾及。你们不考虑云亭县的发展，我蒋震得考虑。我是不可能拿云亭县的财产给你们擦屁股的……这，就是我的立场。” “好！”肖波笑着拍手说：“牛逼！我为你的执政为民鼓掌！好！非常好！” 蒋震见状，感觉自己说再多都没用，转身便要走。 “蒋震……”付国安喊住说：“你确定要跟齐立胜一起对抗我？” 蒋震慢慢转回身，表情冷漠地说：“肖波都这么说了，你觉得我在齐立胜那边还有利用价值吗？齐立胜想要用肖波来对付你，不是利用我蒋震来对付你。现在事情暴露，我在任何一边都没有了利用价值。但是……在巨野的事情上，我是不会妥协的。至于我这个县委书记，你要是想撤，那就撤吧。” 话毕，转身走了。 —— 蒋震离开房间之后，房间之内便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他们三人，每人都有各自的小心思，每个人都在考虑各自的利益取舍问题。 徐晨升是不在乎那几个臭钱的，但是，也得看这钱给谁啊。 “肖波，二十亿我是不可能给你的。虽然我不差这二十亿，但是，你真不配拿二十亿。两个亿，我都嫌多。” “好……”肖波做了个请的姿势，“那我们算是谈崩了，你走吧……我今晚就请我爱人回我们自己家住，然后，我会用我的方式在她身上好好发泄的。” “是吗？那就到我那儿去接她吧。”徐晨升站起身，眼中都是对肖波的不屑，“当然，如果你感觉不忿，大可以在汉东向我展现展现你的实力。” 肖波的脸，第一次阴沉下来…… 他知道徐晨升的实力，但是，他没有想到徐晨升竟然已经将李灵芝给接走了。 “哼……”肖波看到徐晨升要走时，当即喊住说：“别走啊……现在就剩下你们父子二人，还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吗？” 听到肖波提及“父子”，付国安和徐晨升同时一怔，目光齐齐射向肖波。 徐晨升还不是太紧张，但是，付国安是十分紧张的。 他怎么都没想到肖波竟然知道这么多？ 竟然连他跟徐晨升的亲生关系都知道了！ “你们两个不要这么惊讶……”肖波微笑说：“我是去找付小青时听李爱荣说的。我当初还纳闷你付国安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去帮助徐晨升呢！？原来，你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啊。付书记，这层关系你该早点对我说的啊。你要早跟我说徐晨升是你儿子的话，我也不可能跟他争巨野啊。” 肖波的狂妄，让付国安感到十分头疼。 可接下来的话语则让徐晨升更为头痛。 “徐晨升……我知道你喜欢灵芝，我成全你们就是了！说实话，这个门的隔音效果不好，刚才你们三个开碰头会的时候，我在外面都听见了！你们不是不想给我钱，只想给我矿产开发权吗？行！我就赌一把！我要巨野集团！我不要钱了！你徐晨升当初不是给了李灵芝二十亿吗？我要一半总可以啊？ “呵……如果这么个要求你都不答应的话，那我只能通过打老婆来解气了！呵，你不是带走李灵芝了吗？那我今晚就找我公安厅的朋友调查一下失踪人口，或者到网上发布一下寻人启事。实在不行，我就说省委书记的儿子绑架了我老婆！呵，反正我现在都这个样儿了，名声也臭了，我就不要脸了……我是不怕把事情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你简直就是个无赖。”徐晨升说。 “谢谢夸奖……我就是个无赖。”肖波笑着说：“是你们一点点把老子逼成无赖的。” “晨升，坐下吧。”付国安低沉地喊了一声。 徐晨升见付国安那近似要妥协的状态，心情非常不爽。 他心里很清楚付国安为什么要妥协，他知道付国安和母亲在国外已经购买好了农场，只等着退休之后去国外过所谓的上等人的生活。 所以，付国安面对得寸进尺的肖波，只可能妥协，不可能让他去举报自己。他，已经没有所谓的硬骨头，全身上下包括内心都是软的。 “我觉得我今天过来就是个错误……”徐晨升说：“跟无赖是没法谈判的，只有现实才能让他清醒。” “那请走……”肖波当即做了个请的姿势说：“慢走不送。” 肖波之所以让他走，是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付国安已经承认徐晨升是他儿子了——后面这个当爸的能不给儿子考虑吗？ “付国安……”徐晨升直呼其名说：“你的妥协，只会让你越来越难堪。希望你能早点清醒。” 话毕，转身便走了。 ——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肖波拿起桌上的餐巾轻轻扫了扫座位上的玻璃渣子后，坐下端起酒杯说：“付书记，来，我敬您。” 付国安属实郁闷，端起桌上的酒杯就是一大口，放下酒杯说：“还是那句话，我只能想办法帮你拿回巨野的控制权，其他的我帮不了你。” “行……”肖波笑着说：“我也不是愣头青，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不过，蒋震今天晚上这么强硬，我多少有点儿担忧呀。你是不是，该给我吃个定心丸什么的？” 付国安听后，当着肖波的面，直接给耿东烈打过了电话去。 “你给耿东烈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啊？”肖波不解地问。 “断蒋震的后路……”付国安说着，那边的电话也接通了。 “喂，付书记！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哈哈！”耿东烈一如往常般的大大咧咧。 “想跟你聊聊蒋震的问题，方便吗？” “蒋震？”耿东烈听到蒋震的名字，声音顿时显得谨慎起来，“聊他做什么？” “你真打算让耿思瑶嫁给蒋震？”付国安问。 “不是……您怎么…怎么突然跟我聊这个话题啊？”耿东烈不解地问。 “是这样的……”付国安轻轻挑起不爽的眉头，低声说：“刚才我们在一起吃饭，然后，蒋震最近的所作所为让我很是失望。事情，是这样的……” 付国安当即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耿东烈，尤其是蒋震站队齐立胜想要跟他对抗的事情。 —— 那刻蒋震正坐在出租车上往耿东烈家驶去。 看着窗外的霓虹，蒋震感觉人生真的走到了低谷。 可是，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没有了背景，会迅速从山顶滑落。 他见过也听说过太多太多官场滑铁卢故事，包括很多官员被查，大多也是跟后台被查、后台倒台有关。 官场上的关系太复杂，但是，说简单也非常简单。 简单到背景墙塌了就得懂得适时结束游戏。 官场上，可没有那么梦幻的励志故事…… 现如今这情况，也只能考虑着换个“背景墙”，就像徐老当初说的，该回汉东就回汉东吧。 来到耿东烈的山庄，驶进大门之后，出租车司机忍不住感叹山庄的气派。 “这是汉东首富耿东烈家吧？一直都只是听说，今天第一次进来呢！简直超出凡人想象啊！瞧瞧这些树，他妈的…比植物园的种类都多吧？你是他什么人啊？” “朋友。”蒋震简单应声。 “牛逼……简直太牛逼了！这么大片土地，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种那么一大片草皮，真他妈有钱！这是真有钱啊卧槽！”司机看着景观灯下大片的草皮感叹说。 蒋震听着司机的话，表情冷漠，没有应声。 车停下，蒋震付账，刚下车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声来了条短息。 看到是耿思瑶的信息，蒋震皱起眉头打开信息。 “别过来找我，今晚别见面了。明天再说。”耿思瑶信息上说。 蒋震装起手机，刚要喊住那出租车的时候，出租车却走远了。 “吱”的一声，正屋的门忽然打开，管家从里面走出来后，笑着说：“蒋先生来了！呵，里面请。” 第301章 见风使舵 既然被管家看到，再离开的话就不合适了。 不过，蒋震那刻心都凉了，也不想走了。 人就是这样，谁还没点儿“破罐子破摔”的脾气了？ 原本对这份感情感到疲惫，现在碰到肖波搞了这么一出戏，对未来自然也充满了一种悲观的心态。好聚好散怕是都不行了。真的，现在这情况不悲观都不行。 现在唯一的忽明忽暗的靠山齐立胜倘若知道今晚这情况，八成会骂我蒋震是个废物呐。确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了。 离开了秦老，离开了徐老之后，蒋震也算是真正地看透了官场，看透了所谓的关系。 ——如同长在身上的肌肉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慢慢练就出来的…… ——势力如此，关系更是如此。 “砰”的一声关上门后，蒋震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铁青着脸的耿东烈。 “谁来了？”耿思瑶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走下楼来看到是蒋震的时候，耿思瑶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小步跑过来，低声问：“不让你来，你怎么还来？” “我已经到门口了。”蒋震说。 “走走走，我陪你出去走走。”耿思瑶说罢，便拉着蒋震往外走。 “蒋震……”耿东烈的声音低沉得厉害，目光之中也透着种陌生的杀气，冷盯着他说：“过来坐。” “坐什么坐！快走！”耿思瑶说着，使劲拉扯蒋震。但是，蒋震一动不动，根本就拽不走。 蒋震不知道耿东烈为何会如此冷漠的态度，但是，骨子里的强硬，让他无法容忍这种带着“恶心”的蔑视眼神。 轻轻推开耿思瑶的手后，一步步走到客厅，坐到了耿东烈的正对面。 耿东烈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直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蒋震以同样冷漠的目光看向耿东烈。 耿东烈嘴角勾出一道不屑的笑，向前微微探身，双肘叠在双膝上，低声问：“一个县委书记想要跟省长合伙对抗省委书记？你们是有什么付国安的把柄吗？” “……”蒋震听后，便知道是有人偷偷跟耿东烈通风报信了。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付国安。 而付国安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是想赶尽杀绝？知道我想对付他后，便提前斩断我回汉东的后路，让我在南云任他宰割？ “我之前对你的判断是真的没错。”耿东烈仰躺到沙发靠背上，翘起二郎腿说：“你最开始在昌平县有徐老支持的时候，强势点儿很正常！可是，你现在在南云还有什么后台？那个秦什么的老头也死了吧？你这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一个小书记，怎么还有胆子去搞付国安这个一把手呢？本身就是自身难保的泥菩萨，竟然还想着去挑战权威？付国安现在是省委书记啊！你他妈的……你他妈的简直就是头蠢猪啊！” “爸！”耿思瑶受不了地跑到耿思瑶面前，“你怎么说话呢？” “你给我闭嘴！”耿东烈指着耿思瑶说：“蒋震蠢，你更蠢！告诉你耿思瑶，如果你继续跟蒋震在一起，你他妈的就是把我们耿家往沟里带！给我滚楼上去！” “我就不！”耿思瑶很是强硬地回击说：“之前蒋震在昌平的时候，你一脸讨好，生怕这个女婿跑了！现在见蒋震失利，你就巴不得把他给踢出局去！你怎么这么势利眼啊？” “你给我滚楼上去！老王！喊人！！”耿东烈冲着管家大声说道。 管家见耿东烈是真的发火，赶忙走到一边去打电话摇人！ “蒋震，”耿东烈冷盯着蒋震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打什么算盘？我耿东烈也算是老江湖了…你脑子里想什么东西，我一清二楚！哼，但是，别让我瞧不起你行吗？利用女人来上位，利用我女儿来稳定你的前途……呵，你也配？” 蒋震听后，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蒋震！” 耿思瑶立马靠到蒋震身边，生怕他离开，双手使劲把住蒋震的手！ 感觉到蒋震那冰凉的双手时，她惊讶地低下头！ 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冰凉的一双手，感觉就像是一个死了心的人似的！ “你，你怎么了？”耿思瑶有些慌张地问。 蒋震轻轻转了转手，一个使劲便抽开了耿思瑶的手，而后，很是冷漠地盯着耿思瑶说：“我们分手了。” “不！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同意！”耿思瑶说着就要抓住蒋震。 蒋震抬起双手，做出一个阻止的动作，看着一脸慌张的耿思瑶说：“你爸说得很对，我蒋震不配拥有你这么好的女孩。” “不…不行！我……” 耿思瑶激动的满眼是泪，她为了这份感情付出了太多太多，她怎么舍得放弃？ 转身走到耿东烈跟前，坐到他身边后，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说： “爸，你别这样！你不是说我想找个什么样的都行吗？你不是说都由着我的性子来吗？你说过的啊！蒋震是很有能力的！他就是不当官也可以让他来我们东烈集团工作啊！你可以考验他！我们给他一个实习期，不是，考试期！我们考验他，如果他通过了考验，就正式给他个高管干！他一定会干好的！爸！可不可以？可以吗！？” “闭嘴！”耿东烈说着，转头看着蒋震，冷声说：“他连他妹妹都不如……刘晴至少在商业上表现出了常人没有的天赋，可是这个蒋震有什么？哼，他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哪儿错了。把政治当成慈善的舞台，注定会输得体无完肤一无所有！面对各种复杂的关系，跟个愣头青似的左冲右突，结果呢……瞧瞧他现在这狼狈的样子！跑到我这儿来跪舔？告诉你，没门儿！赶紧给我滚，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我跟他一块儿滚！”耿思瑶说着，转身就要去收拾东西！ 可是，没走两步门口就进来了四五个保镖！ “给我看住她！”耿东烈指着耿思瑶说：“把她给我弄楼上去！” “思瑶！”耿思瑶的母亲从旁边的卧室里走出来，抓住耿思瑶的手后，赶忙将她拉进向卧室。 “我不进去！” 耿思瑶这刻的眼泪已经绷不住了！ 她知道耿东烈是真的火了，她知道自己的父亲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你什么时候见你爸发过这么大的火啊？”耿思瑶母亲拉着耿思瑶说：“自从你跟蒋震好了之后，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儿！哪次不是你爸给你擦屁股？赶紧进去，这次我站你爸这边！你要再不听话，我跟你爸一块儿管你！” “耿思瑶……”蒋震转身看向哭哭啼啼的耿思瑶说：“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是，我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你。你爸说得很对，我跟你好完全是以为你们耿家在汉东的实力……我跟你好…只是把你当做我南云失败后回汉东的退路。” 耿思瑶听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蒋震，很多很多的话在肚子里呼呼地想往外冲，却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听到了吗？”耿东烈看着耿思瑶说：“这个男人就是这么恶心……你就是是眼瞎！” “耿东烈……”蒋震双手插进口袋，一脸冷漠地盯着耿东烈那张霸道的脸，“……你也别搞得自己跟个正人君子似的。我承认我有很多不足，也承认我曾经做人做事不到位，但是，你真没必要这么挖苦讽刺我。做人留一线的道理，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如今这么恶心我，还不是想要跪舔付国安吗？见风使舵？哼，论恶心…我蒋震比不过你耿东烈……” 第302章 竹篮打水 蒋震跟耿东烈彻底决裂了…… 走出洋房时，整个山庄灯火通明，各种金钱堆砌而成的景物美得不可方物。 可是，蒋震却在那种美丽中看到了贪婪和自私…… 他想起很久之前载着父亲来这里接耿思瑶去昌平时的场景，父亲对耿东烈这个人非常不喜欢，同时警告蒋震离他远一点。 那时候还觉得父亲有些小民的狭隘，现如今却发现那并不狭隘，而是人性。共通的人性。趋利避害，见风使舵，自私自利，贪婪无情等种种人性，在财富面前暴露无遗。 沿着山庄的柏油小道一步步朝着山庄门口走去时，刘晴忽然打来电话。 今晚付国安、徐晨升都来了，蒋震觉得他们肯定会提到巨野集团，所以让正在外地出差的刘晴直接飞回了汉东，想跟他们一起聊聊。 未曾想，今晚的谈判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跟刘晴简单交流，得知她已经下飞机后，便让她来山庄门口接他，一起去吃饭。 挂断电话，夜风轻抚面颊，蒋震回头看了眼洋房二楼耿思瑶的卧室。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蒋震竟感到一种解脱感。同时，也伴随着深深的无力感。 耿东烈的话语犀利而尖锐，自己的反驳同样无情又苛刻，这场掺杂了利益的情爱，终究是走到了尽头…… 看到耿思瑶在窗台前举起手打招呼的时候，蒋震慢慢转过身，沿着山道一步步走向大门口。 他心里非常清楚，耿思瑶应该也非常清楚——耿东烈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没有哪个父亲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失败者。 —— 刘晴接上蒋震之后，两人找了个快餐店吃饭。 刘晴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已发生质的变化，见蒋震闷闷不乐，便知道他可能跟付国安没谈拢。 “今晚谈得很不愉快吗？”刘晴低声问。 蒋震放下筷子，转头看向窗外，目光之中带着十足的凉意，“我们该变换策略了。” “我听你的。”刘晴当即表态。 她不在乎付国安、徐晨升，甚至对于那个肖波她都感到无所谓。她的心里只有蒋震，只要蒋震说，她什么都愿意为蒋震做。 “付国安肯定要对巨野集团动手。”蒋震收回目光，说：“我们要想留住巨野集团，就得跟付国安对抗。可就当前形势来看，齐立胜只想坐收渔翁之利，其他也没有人敢帮我们出头的。照这么个情况下去，我这个县委书记很快就得撤了。” “没有那么悲观吧？”刘晴不解地问。 蒋震当即将今晚的情况，简单给刘晴说了下。 “说实话，我也不想放弃城投，因为你的模式真的非常好……”刘晴说：“这段时间我去外地考察，包括咱们北方的区域，很多二三线城市的城投模式都是刚刚开始。但是，他们那些城投只是政府的一个借债融资平台，说白了就是给政府债务背锅的。各项运营漏洞百出，很多人都是利用城投这个公司来中饱私囊。像咱们云亭城投这么正规的城投集团屈指可数。这一切都归功于你‘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城投运行机制。如果你走了的话，我肯定也留不住，到时候这个城投绝对会成为那些贪官污吏的孵化池。” 蒋震轻轻点了点头后，眼中闪过一丝无情，看向刘晴说：“我之前的模式是错的。” “啊？”刘晴当即懵了，不解地问：“挺好的啊！哪儿错了？” “那会儿我跟耿东烈争吵时，他说的一句话我挺认同……我们是搞经济的、搞政治的，不是搞慈善的。要想把咱们的工作做好，首先要做的不是想着如何惠及百姓，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怎样让我们自己强大起来。” “对。”刘晴当即应声。 “当前我们缺少关系，那咱们就想方设法稳定关系。之前，我总依赖着自己那些老关系，并没有认真发展自己的关系，这是错的。得改。不管采用什么办法，不管采用什么方式，我们必须先把咱们自己提高到一个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地步。” “我听着怎么感觉……呵，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哈！”刘晴微笑说：“我感觉你越来越像魏成刚县长了。” “定律吧……”蒋震说：“成长的路上，难免会活成我们曾经讨厌的样子。谁也不想这样，但是，谁也难免都有这么个阶段。我跟魏成刚最大的不同是，我心里还有百姓。你也得时刻提醒我，不要被利益冲昏了头。倘若哪天我掉进钱眼儿里的话，你要及时把我拉出来。” “你不会的……”刘晴说着，脸上突然流露出一种多愁善感的模样，微微低首说：“哥，刚才跟你下了出租车，游荡在路边找饭店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像是回到了咱小时相依为命的那段时间。那时候为了吃个便宜的包子，步行三里多路去吃那个刘记大包……那时候我就想，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吃什么我都无所谓。现在，我还是那种心态。只要跟你在一起，有钱也好没钱也好、有名也好没名也罢，我都无所谓。” “……”蒋震听后，没有做声。脑海里莫名想到了付小青。 刘晴笑着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煽情，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未来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哪怕你一无所有，你还是我心爱的哥。只要你不撵我走，我一辈子跟着你，陪着你。” “我们俩不可能的。”蒋震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刘晴似是早已经想到他会这么说，很是洒脱说：“我又没逼你娶我，瞧把你给吓的。那个……你跟耿思瑶分手了，对吗？” “嗯。”蒋震点头说：“耿思瑶是个好女孩，只是……算了，不说了。” “理由呢？难道就是因为你失势了？” “算是吧……”蒋震低声说：“我现在的形势很不乐观啊。目前我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条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保住我的官帽子；另一条就是赶紧收网走人。” “你不是那种甘愿收网的人。”刘晴说：“拼一把吧！” “我也是那么想的。”蒋震跟刘晴对视一眼说。 那刻刘晴脸上的微笑以及眼中的温柔，都让蒋震感到一种熟悉却又那般不同的感觉。 她变了。变得原来越有女人味儿了。 也变得越来越不像妹妹了…… —— 蒋震吃完饭后，就跟刘晴去了机场。 坐上飞机回了明坤市。 然后，马不停蹄赶赴云亭县。 早上四点半回到云亭之后，小睡了一会儿。 八点起床时，王鸿涛、冷西峰、张子豪以及刘晴等人已在客厅等着他了。 “我去洗把脸……”蒋震说罢，便去了洗手间。 “老大怎么回事儿啊？怎么看着那么疲惫？”冷西峰问刘晴。 “肖波回汉东了……这事儿你们都知道吧？”刘晴问。 “知道啊！这两天还一直在讨论这事儿呢！这肖波出来之后，肯定得报复付国安和咱们吧？”张子豪说。 “让我说，就不该放这个肖波出来！”王鸿涛一脸不悦地说。 “肖波还不是主要的。”刘晴说：“昨天付国安叫着蒋震去汉东跟徐晨升和肖波一起吃饭，讨论怎么安抚肖波，别让他惹事。结果，付国安让蒋震把巨野给让出来，要不然就让蒋震离开云亭。蒋震肯定不答应。昨晚我们连夜从汉东回来，就是想赶紧商量下对策。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 “这个付国安真他妈的傻了不成？一个省委书记让一个商人给拿捏成这样，他的心得多虚啊？！”冷西峰说。 王鸿涛听后，一脸不屑地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们以为那些大领导能只手遮天啊？哪个高位上的领导不是谨小慎微地行事？付国安之所以这么害怕，还不是因为之前做的事情都暴露出来了？现在很多人都知道徐晨升是他儿子了！前段时间蒋震不是也给你们说了李爱荣想举报付国安的事情了吗？这么多的事情一同出现，我都怀疑后面是有什么高人在指点这一切！这个高人的目的，就是要对付付国安！你说，付国安能不紧张？” 蒋震在洗手间里听着他们的对话，隐约也觉得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可是，现在来看，那个人也失算了…… 肖波似乎根本就没有与付国安对抗的意思，反而是想在付国安身上发财。 —— 米国医院的后花园。 徐老不喜欢在阳光下散步，倒是喜欢在月光下散步。 此刻的后花园里，四处都有保镖保护着他。 他双手负在身后，不慌不忙地绕着中间的喷泉散步。 一个黑影从外面走进来，却不是之前的神秘人，而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 “徐老……”年轻人拿着手机小跑到徐老跟前：“您的电话。” 徐老拿过手机后，坐到了喷泉边的长椅上，“喂？” “徐老，事情有变，这个肖波太狡猾…他跟付国安达成一致了。”神秘人说：“倘若他俩真的走到一起去发财，咱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啊。” 第303章 徐老的猜想 竹篮打水一场空？ 徐老听后，就笑了…… “急什么？” 徐老仰靠到长椅靠背上，看着天空上的点点繁星继续道： “肖波能化悲愤为利益，倒也算是个聪明人。对了……蒋震呢？肖波这么做的话，最不好过的应该就是他了吧？” “对……我买通了肖波会所的人后，听他们说了。昨晚付国安跟肖波喝得挺愉快，但是，徐晨升很不愉快。付国安说他回南云后，就会把蒋震免掉，换了新县委书记之后就将巨野集团低价卖给肖波，继而达成和解。” “嗯，付国安是真怕了啊。”徐老说着，眼神就愈发狠厉起来，那份背叛的痛在内心之中不会随着时间而流逝，反而是在发酵，越来越痛、越来越恨…… “徐老，会所的人说蒋震昨晚很强硬，一直都没答应把巨野集团让出去。现在，矛盾点都转移到了蒋震身上，我们…不做点儿什么吗？”神秘人问。 “这人一跌倒就要人扶的话，永远都成长不了……”徐老说：“让子弹飞一会儿吧。蒋震要是能过这一关，咱们就帮他。如果他真的被付国安给拿下来，那我们继续扶持他不就跟扶阿斗是一个道理吗？” “那我们静观其变……”神秘人说。 “等等就是了……”徐老说：“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付国安那家伙卖给肖波的葫芦里面究竟是装的什么药，咱们现在还不知道呢。他那混蛋，可没那么简单。” “您说得极是，我肤浅了。” “李爱荣那边没什么消息吗？”徐老问。 “没有……对了，倒是耿东烈那边传出来说耿思瑶跟蒋震分手了。” “听谁说的？靠谱吗？” “靠谱……您让我关注着耿东烈，我就找人一直打听着，结果他们说昨儿耿东烈在家里将耿思瑶关起来，还把蒋震数落了一顿，撵走了。” “哦……这就对了，付国安能想到这些，他是提前把蒋震的退路给断了。呵，蒋震这次怕是要变落水狗喽。呵，有意思，这游戏…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神秘人听后，却觉得一点都没意思，反而觉得这日子过得真叫一个累。 其实，徐老的实力完全可以快刀斩乱麻，从境外找几个杀手做掉付国安都行。但是，现在却慢慢发现，徐老是想要杀人诛心，粗刀子割肉慢慢折磨付国安。 别看现在肖波跟付国安达成了一致，可是，现在的付国安比任何时刻都心累。 倘若真如徐老所说，那付国安接下来肯定会一步步陷入徐老给他准备的大陷阱之中。 “记住我之前安排你的事情……”徐老安排说：“之前徐婷去找李爱荣的时候，不是提及了付小青的亲生父亲吗？这个人查得如何了？” “毫无头绪。没有任何线索。” “我这段时间越琢磨越不对头啊……”徐老说着，将脚担在长椅上，双眉禁不住皱起来，“按照付小青的年龄推算，当时徐婷让赵丽丽换种的时候，我还在汉江干市委书记呢。那段时间徐婷根本就没出汉江市，她除了认识付国安，还能认识谁呢？” “徐老……”神秘人的声音略带小心，轻声提醒说：“您有没有发现，付小青跟您长得有些许相像啊？” “……”徐老怎么会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呢？ 他早就意识到了，只是觉得徐婷这个女人不会如此善良，竟还给自己留下个后代？ 虽然是个女儿，但是，徐老根本就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他没想那些子子孙孙繁衍的事儿。但是，有个自己的后代，跟没有自己的后代是完全不同的啊。 “这只是我一个猜测，您没生气吧？”神秘人笑着问。 “我也是那么猜的……不过，这东西这么简单就能受孕吗？” “如果存放在套里，温度适宜，是可以存活好几天的。只不过，这种东西怎么也得有点儿专业知识才行吧？”神秘人说。 “李爱荣那时候是汉江市妇幼保健院的副院长，她能不懂？” “哦……”神秘人明白后，愈发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是真的了。 “他妈的……”徐老忽然有些烦躁，“李爱荣那愣头娘们儿竟然生了我的孩子？那可是付国安的老婆啊！徐婷这么大胆的吗？这个女人还真是会搞事儿呢！” “赵丽丽那么在乎李承民，她是不可能将李承民的种借给李爱荣的……但是，徐婷跟付国安那时候就已经在一起，后来又一起对付你，足以说明两人是做好了后手。付小青或许也是后手之一。诚如您所说，这也算是徐婷另类的一种善良吧。” “这他妈的只是猜测还没去鉴定呢！你赶紧去安排安排，能搞到付小青的dna样品吗？” “这个简单……手下人汇报说，她每天都定点扔垃圾的。垃圾里面应该能搜集到。”神秘人说。 “我在医院里有血液样品，你联系医院那边取走之后，赶紧做个dna样品！” “好的，我这就安排。”神秘人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徐老挂断电话后，不远处的工作人员便赶忙小跑过来，帮着收好手机之后，立即转身离开。 徐老裹了裹自己的羽绒服，跟个老顽童似的把另一只脚也抬到长椅上，然后，扣上羽绒服的帽子，静静地看着夜空发呆。 看着那身体柔韧度，便能感觉到这个老家伙在慢慢回阳。 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癌症已经趋于温和，自己的财力也完全能支撑自己再活几年。 可是，倘若付小青真是自己女儿的话，这事儿还真…还真是让人欢喜让人愁呢。 对了！ 付小青跟蒋震两人还生了孩子啊？ 他奶奶的…… 想当初自己还让蒋震去打付小青的算盘，倘若付小青真是自己女儿的话，这脸打的，那不是啪啪啪的响嘛！ “奶奶个腿儿的！”徐老忍不住骂出声来。 骂完之后，又开始考虑着后续的事儿。 倘若真是自己女儿，那肯定得帮扶。现在李爱荣跟付小青的日子也不好过，这小青已经回到省政府的后勤上继续工作了。她倒是不碍事，但是，蒋震这家伙问题很大啊。 等等等等……不急不急…… 说不急，可这心里怎么能不急躁嘛！ 原本只是一个猜想，可是这老狗竟然也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事儿八成很有可能是真的啊！ 不过，付小青跟蒋震现在都还蒙在鼓里，还以为他们是姐弟关系吧？ 暂时不戳破！ 对，不能戳破！ 等结果，不能急，安心等鉴定结果。 —— 云亭县，蒋震住处。 “事情大体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发表下意见吧？”蒋震说着，抽出根烟来点上后，将烟扔给王鸿涛，说：“我这个县委书记八成是要倒台了，你要是想走我绝对不勉强你。” “这么关键的时刻，我能走吗？”王鸿涛点上烟后，表情略有痛苦地说：“不过，这事儿真的大了……付国安不是以前的付国安了，齐立胜支持咱们的话还行。要是不支持咱们的话，这事儿就难办了。” “老冷呢？你啥想法？”蒋震问。 “没想法……”冷西峰翘起二郎腿说：“你指哪儿我打哪儿！你要说撤，我立马跟你回汉东！你要说留，我就陪你在云亭继续干！” “子豪？”蒋震转头看向张子豪。 虽说这个张子豪年轻，加入团队的时间也晚，但是，好几次的事件里面，张子豪都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刘晴是城投的老大，平日里巨野的很多事儿都交给了张子豪去打理，这小子干管理也是非常有一套，蒋震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张子豪。 张子豪转头看了看王鸿涛和冷西峰，又转头看了眼轻轻皱着眉头的刘晴后，回过头来，正了正身子说：“老大，兵不厌诈啊……我说句有点儿抗上的话，您在这件事情上心态乱了呀。” 第304章 腾笼换鸟 “我心态乱了？”蒋震皱起眉头问。 当然，那刻虽然没有觉得自己心态乱，可就当前情况而言，自己似乎处在一种“不自知”里面。 “说乱也不合适，就是有点儿太硬了。”张子豪说着，拉着椅子靠近蒋震坐下，探过身来很是认真地说：“如果当前是你所说的这么个情况，咱们就是必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任何抵抗都是没用的……但是，我们也不能收网，而是要变幻策略，给对方施加难度。” “施加难度？”蒋震皱眉。 “巨野又不是国企，是私企！这事儿不是政府说怎样就得怎样的啊！当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控股巨野集团是咱城投，城投属于政府管理。但是，这也是可以改的呀。当初咱们是想着城投控股巨野，然后利用巨野集团来造福云亭百姓。但是，现在谁都盯着巨野这个香饽饽！他们想吃，咱们为什么不自己吃？为什么要做好了放在那儿等着别人吃啊？我觉得，这事儿咱们得赶紧找徐晨升来商量！” 听了张子豪的分析，蒋震便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是城投控股，换了县委书记之后，巨野的控制权马上就会被低价卖给肖波。 “子豪！”冷西峰说：“我感觉你跑偏了啊！老大现在还想干县委书记呢！稳住职务比巨野重要啊！” “都是一个事儿！”张子豪转过身说：“只要把巨野集团变更成个人的，那就不是肖波想要就能要的了！咱们把政治完全金融化之后，这事儿就不是县委书记能说了算的。付国安到时候也拿咱老大没办法了啊！老大，我说得对不对？” “对……”蒋震对张子豪的提议非常肯定，他的脑海中当即就分析出了好几种应对措施。而且，都是要快速实施的行动。 “事不宜迟，我们就按照着这个思路干！只要县委书记决定不了巨野的去留，那么付国安对我的撤职就不会那么百分百上心！” 蒋震当机立断，转身对刘晴等人说： “刘晴跟王鸿涛，你俩着手处理城投控股巨野的相关业务，把城投搞成一个高负债的城投，一个谁看到都会头痛的城投！子豪，你和冷西峰一起去巨野着手剥离业务，直接将巨野进行肢解！” “行！”刘晴站起来说：“这些我们今天就去办，但是，关键核心还是徐晨升！他是债权人，城投这边也好、巨野那边也好，都需要他这个第一股东来签字。” “徐晨升现在就在国内，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蒋震说罢起身便去卧室，掏出手机便给徐晨升打过电话去。 徐晨升听了蒋震的提议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妥。 “我有二十亿的股份放在巨野，之前是签署了转让协议给李灵芝，但前提是她跟肖波离婚之后才能生效。现在，肖波盯着这二十亿不放，我总觉得得谨慎处理才行。我的想法是，先把这二十亿的股份转让出去。” “没有人能接手啊……”蒋震皱眉说：“就是有接手的，也不敢让对方接手。毕竟，能信任的人，现在看来只有你一个。” “城投那边呢？城投那边我买的那些债是要怎么操作？” “城投控股巨野，现在要做的就是剥离。我已经联系相关部门进行操作，但是，需要你过来配合签字。” “那我去一趟吧……”徐晨升说：“我感觉跟李灵芝待在汉东也不是很安全，等我去了南云再细聊吧。” “好。”蒋震挂断电话之后，仍旧觉得不妥当。 毕竟，涉及到的资本实在是太多庞大。 城投的资本又不属于个人，刘晴只是一个负责人，里面的钱都是去“化缘”来的。 倘若想要巨野独立，首先就得让巨野跟城投剥离，可是城投占股百分之五十一，能剥离给谁？谁能吃掉这么大的一个蛋糕？ 想来想去还是徐晨升，可徐晨升是付国安的亲生儿子啊…… 想到他们这份血缘关系，蒋震就很是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这个香馍馍给徐晨升。 如果没有跟耿思瑶分手，蒋震此刻会给耿东烈打电话，让他全面接手巨野集团，并跟肖波作对。可现在这情况，根本不可能了。这里面还有耿东烈的股份，到时候还要找耿东烈帮忙。到时候，耿东烈别找事儿就不错了。 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蒋震那刻对财富的看法，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 当蒋震在操盘巨野剥离计划的时候，付国安已经来到了耿东烈家门口。 当蒋震在他面前展现出强硬姿态之后，付国安第一时间就考虑到了耿东烈。 因为耿东烈是蒋震所熟悉的那个“能购买巨野股份的人”，现在不仅要斩断蒋震回汉东的从政之路，也要再次找到耿东烈，斩断蒋震想把巨野“腾笼换鸟”的路。 耿东烈知道付国安造访，一大早就安排佣人买好了高档水果，并将洋房前的停车场打扫得一干二净。 上午九点半，付国安来到山庄时，耿东烈已经在门口站着等候多时了。 “付书记！”耿东烈一脸豪爽地走上前来，握住付国安的手笑着说：“多长时间没来我这儿了！？我都以为你会找不到门儿呢！” “这汉洲市还有不知道你耿东烈家门儿的吗？哈哈！” “您又损我不是？哈哈！走走走，里面请！”耿东烈赶忙做了个请的姿势。 来到客厅，管家泡茶倒茶。 耿东烈拿出上等的雪茄递给付国安，问：“您还戒烟吗？” “戒了一段时间，最近事儿多，又吸上了……呵，你这个雪茄劲头儿太大，我抽这个就行。”付国安说着，掏出华子点上了一根。 耿东烈点上雪茄后，笑着说：“昨儿真是感谢您给我打来的那个电话。这个蒋震我原本对他就不爽，听您那么说了之后，我就觉得这个家伙是坚决不能进我们耿家门儿的！就是给我当养老女婿我都不要他！” “放开我！”耿思瑶的声音忽然从楼梯处传来。 “小姐，别为难我们行吗？”楼上的保镖说。 “我不跑！我要下去喝茶！闪开！你不闪开信不信我跳下去！” “小强！”耿东烈喊了一声，“让她下来，你们去外面守着吧！” 话音刚落，耿思瑶就从楼上走了下来，见到付国安的时候，招呼声也不大，眼神当中还藏着丝蔑视。 “没看到你付伯伯吗？招呼都不打，还有没有教养！？”耿东烈不爽地说。 “不碍事不碍事……”付国安见他们两人有矛盾，自然也不想多待，直接进入主题道：“我这次过来找你，主要是想跟你聊聊巨野集团的事情。蒋震下一步，八成会把巨野搞成个人的，如果巨野真成了个人的，事情就复杂了。但是，想把巨野搞成个人的，就得有个人来接手，我觉得蒋震能找的有钱人不多，如果他找到你的话，希望你能拒绝蒋震的提议。” “他现在应该不会再找我了。”耿东烈一脸不屑地说：“就是来找我，我也不可能帮他。” “他不找你，却有可能会找……”付国安转头看向了耿思瑶，笑着问：“蒋震没有再联系你吧？” “他联系不联系我，关你什么事儿？”耿思瑶非常不客气地说。她跟着蒋震那么长时间，对这个付国安非常了解。更知道他时时刻刻在想着对付蒋震，此刻怎么会有好心情？ “你什么态度！？”耿东烈瞪了耿思瑶一眼之后，转头看向付国安说：“付书记，这里面的事情你也很清楚，别生气哈！” “不生气……”付国安笑着摆了摆手，低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付国安今天之所以出现，就是想亲眼看看耿东烈的态度。 耿东烈的态度虽然让他放心，可眼前的耿思瑶却是个不稳定因素。 “思瑶……”付国安放下茶杯，熄掉烟后，正起身来看着耿思瑶说：“你知道蒋震跟付小青的事情吗？” “跟我提他俩做什么？”耿思瑶没好气儿地说。 “你知道他们俩什么关系吗？”付国安说着，眼神都变了。 “姐弟关系啊！这个你不知道？”耿思瑶看着付国安那意有所指的目光，心里就直打鼓。 “付书记，”耿东烈怎么会不了解付国安眼神中的意味，轻声问：“他俩难道不是姐弟关系？” “不是……”付国安眼神中略带鄙夷，低声说：“他俩还生了孩子，那孩子就是阳阳。” 第305章 思瑶的心计 付国安看了眼旁边呆若木鸡的耿思瑶，便知道这闺女已经震惊了。而且，通过这模样便可以断定——耿思瑶之前肯定怀疑过付小青和蒋震的关系。 “这不可能吧？那孩子不是穆新飞的吗？”耿东烈笑着问。 “穆新飞已经不可能回来了……”付国安说：“穆新飞在跟付小青结婚之前，搞了一个结婚协议。两人商量着结婚生下孩子之后就离婚，可未曾想穆新飞变卦了。” “你意思是付小青知道自己怀了蒋震孩子之后，才选择跟穆新飞结婚的？”耿东烈皱了皱眉头，越想越觉得奇怪，又说：“付小青不可能那么傻吧？她完全可以把孩子打掉的啊。” “呵，你耐心听我说……”付国安翘起二郎腿，脸上展露出的微笑就像是在说别人家的孩子似的轻松，“那时候，我对蒋震是不喜欢的，李爱荣对蒋震更是不认同，就编造了一个两人是同母异父的谎言，还夹杂着一些假dna鉴定样品让小青去查。而后，他俩都相信了这个事实。可是，付小青的身体有问题，只能生育一次，所以，最后还是决定生下这个孩子来…… “再然后，就是跟穆新飞协议结婚再离婚的事情了。我们当初也没想到那孩子是蒋震的，更没想到付小青的演技那么好。可是，穆新飞在孩子生下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取走了孩子的dna样品威胁付小青。付小青无奈，才将这一切告诉了我。让我搞定了穆新飞。” 耿东烈听后，脑子微微有些发胀…… 感觉刚才那几段话，信息量有点儿大。 但是，简单总结一下就是付小青和蒋震生了孩子，可两人仍旧被蒙在鼓里以为彼此的关系是亲缘关系。 “蒋震知道付小青生下他的孩子了吗？”耿思瑶在旁边问。 “知道。”付国安说：“他还以此为要挟，想让我安排他在南云的晋升，但是，怎么可能？付小青不是我亲生女儿是一，更为主要的是蒋震这吃里扒外的吃相实在让人恶心。他明知道我跟徐老有仇，还一个劲儿地去配合徐老对付我。现在徐老死后，你瞧瞧他……他就跟条丧家之犬似的开始摇尾乞怜了！” “您说得真对！”耿东烈说：“我的看法跟您是一样一样的！蒋震昨天自己都承认对耿思瑶是利用，可是我这傻丫头到现在都不相信蒋震是那样的人！归根结底，还是耿思瑶年轻不懂事，太容易被骗！这个臭丫头！思瑶！你听到了吗？清醒了吗？蒋震就是在利用你！玩弄你！” 耿思瑶那刻已经陷入了深度怀疑之中。 她回想之前走过的路，想到蒋震看向付小青的每一个眼神当中都带着一种她所看不透的复杂。 而今，细细想来，原来竟然是因为孩子。那眼神是两人的秘密，更是两人跨越人伦的爱意。 还有，付小青之前还找了个假对象！ 为什么找那个假对象？ 叫什么来着？什么强！ 对，她找了个叫什么强的人充当她的男朋友，然后约了我和蒋震一起吃饭！ 那是什么目的？那是因为蒋震还爱着付小青啊！ 付小青肯定是觉得姐弟关系违背人伦，所以才用那种办法来拒绝他的吧？ 对，就是那时候！要不然之前蒋震吵着要跟我分手，问他理由他还说不出个理由！原来，原来他跟付小青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事儿瞒着我！？两人竟然还有了孩子？这是拿我当傻逼吗？ 难道他就不担心这件事情哪天会暴雷？ 还是说，蒋震从来就没有想过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利益跟我迫不得已地逢场作戏？ “耿总……”付国安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便说出了此行的第二件事情，“你之前去过云亭吧？对巨野集团了解吗？” “我在巨野集团还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肯定了解啊！”耿东烈说着，赶忙起身拿过茶壶给付国安倒茶，放下茶壶后，笑着问：“不知道付书记有什么新的指示安排啊？” 狡猾的耿东烈自然知道这些规则，领导是不会随便提及自己辖区内的企业问题。这会儿提到巨野集团，自然是有让他插手的想法。而这种想法，是利益的互帮互助，是蕴含着巨大利益的相互勾结啊！ “敢不敢玩把大的？”付国安笑着问。 “您坐镇，有什么是我耿东烈不敢玩的？”耿东烈笑着说。 “那就好……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付国安说。 “什么事？” “肖波……”付国安放下二郎腿，微微探过身去，丝毫不避讳坐在身旁的耿思瑶，低声说：“你也知道肖波现在在威胁我吧？昨儿我答应肖波下一步让他接手巨野集团，但是，那只是缓兵之计。我怎么可能给敌人送子弹呢？枪和子弹只能给盟友输送，而你耿东烈就是我的盟友。” “付兄……”耿东烈直接换了称呼，笑着探身说：“您是觉得只有我耿东烈能控制住这个肖波了吧？哈哈！您真是精明……在外面我不敢说，但是，在汉东……我耿东烈完全能让这个肖波给咱乖乖的！” “呵，”付国安笑着说：“那我就能让你的钱袋子满满的。” “哈哈哈哈！我就喜欢跟付兄讨论这些事情，真的很开心啊！哈！今天中午留下吃饭吧？我托人从南方弄来了几样珍馐，咱们中午尝尝？” “免了吧！等事成之后，咱们再痛痛快快喝一顿！不过……”付国安伸出手指，指了指耿思瑶，低声问：“可别让思瑶给吐露出去啊。” “手机都给她没收了！呵，放心！这事儿您放心就好！”耿东烈笑着说。 “我也要去南云……”耿思瑶忽然说。 “什么？”耿东烈皱眉，“你觉得我会让你去吗？” “我要巨野集团……”耿思瑶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耿东烈说：“如果付伯伯刚才说得都是真的，如果他俩真的有了孩子，那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份委屈？我为了蒋震跳楼自杀，我为了他跟你们吵架，为了他我独自坐车跑去千里之外的云亭，我还为了他打了胎！可是，他们竟然瞒着我搞出了孩子？他们俩绝对是相爱的！他们的眼神骗不了人！我…我是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你瞎闹什么呢？”耿东烈不悦地说：“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商量什么事儿？巨野集团你也听说过吧？近百亿的大集团项目！你当是儿戏啊？还给你？别胡闹！” “巨野集团重要，还是你女儿我重要？”耿思瑶问。 “你……上去！回楼上去！”耿东烈冷声道。 “思瑶……”付国安微笑说：“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事情，是希望你懂得适时止损，不要再盲目地付出。蒋震这个人不值得你为他付出那么多的。” “呵……”耿思瑶笑着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二话不说冲着自己的手腕猛地就是一刀！ “操！！”耿东烈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烈，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冲动！？看到那血迅速涌出，滴答在茶几上的时候，他赶忙冲上去要夺刀！ “别过来……”耿思瑶把水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任由另一手的血狂流，眼中是无尽的凄凉和冷意，死死盯着耿东烈说：“我要巨野集团，你给不给？” “给给给！你先放下刀！” “还有！”耿思瑶已然下定了决心，很是执着地说：“我已经不可能跟蒋震和好了！你也不准再控制我……我现在心很伤、很痛，如果你再管我，我死给你看！” 付国安见状，内心暗喜，感觉己方力量又强大了几分。 —— 耿思瑶割腕那一刀，彻底镇住了耿东烈。 耿东烈面对如此强势的女儿，只能对付国安保证说会跟着耿思瑶一起去云亭解决巨野集团的事情。同时，也会妥善解决好肖波的事情。 但是，付国安让耿东烈不要急，一定要梳理好这里面的关系再行动。 毕竟，还有个大股东徐晨升需要妥善处理好。 而处理好徐晨升的问题，就必须先处理好肖波跟李灵芝离婚的事情。 耿东烈听后，当即表示送女儿去医院之后，再细聊。 —— 耿东烈将女儿送到医院手术室后，便折身去跟付国安碰头。 而耿思瑶在医院经过包扎之后，并没有住院，而是让司机开车去了付小青家。 “去帮我买束花……”耿思瑶路过花店时对司机说。 司机赶忙买了花回来，而后，开车驶进付小青的小区。 耿思瑶左手有伤不怎么敢动，便单手拎花走进了单元门。 按上电梯，走进电梯，耿思瑶看着镜面中自己的眼神太过凶恶，便直接闭上了眼睛。 “叮”的一声电梯开门铃响起，她慢慢睁开眼睛时，眼神便恢复到了往昔的“单纯”，勾着笑后，转身轻轻按向了付小青家的门铃。 “咔”的一声，李爱荣推开门，“呦，思瑶来了！” “呐！今天给您换了个颜色！呵呵！”耿思瑶笑着将手中的鲜花递上去。 “哎呀，总花这些钱做什么？你送来的花都没地方装了！不过，你阿姨我，还真是喜欢你送来的花！哈哈！”李爱荣笑着说。 “思瑶来了……”付小青从卧室里走出来。 耿思瑶看到付小青脸色有些难看，赶忙走上去握住她的手，故作担忧的神情问：“最近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付小青哪儿敢说实话？最近这段时间，她每天晚上都在纠结，纠结自己要不要告诉蒋震真相。 但是，想到蒋震的未来，想到蒋震当前遇到的困难，她就觉得不能说！ 她跟蒋震之前想得一样——耿东烈这根政治救命稻草必须要抓住！ “可能是最近恢复上班之后，还有些不习惯吧……”付小青笑着说。 “快！我有大事儿要跟你说！”耿思瑶拉着付小青走进卧室，坐到床上后，一脸神秘且带着几分忧愁说：“蒋震有没有联系你？我俩分手了，你知道吗？” 第306章 付小青上钩 “分手了？”付小青一脸惊讶。 感觉这么重要的事情，蒋震应该跟她说的啊！ 如果没说，证明蒋震肯定还有更为急迫的事情需要去处理！ 难道蒋震遇上大麻烦了？ “昨晚蒋震来汉东了……你不知道吗？”耿思瑶问。 “不知道啊……他没跟我说。”付小青一脸不解。 耿思瑶看着付小青那真实的表情，内心之中稍微柔软了一分，心想——难不成是付国安骗人？——不，应该是蒋震被我爸赶出家门后，不好意思跟付小青说。 “昨晚你爸付国安，还有徐晨升、肖波他们一起吃饭来着……”耿思瑶故作紧张的状态说：“知道吗？他们讨论的是云亭巨野集团的事儿，但是，没有讨论出结果来！” “肖波回来我知道，他不死心，他还想要对付我爸……不，付国安已经不是我爸了。”付小青说。 “是吗……算了，他本来就不是你亲生父亲。”耿思瑶觉得话题扯远了，赶忙又绕回来：“蒋震！昨晚蒋震很强硬，跟付国安闹掰了！然后，我就让蒋震去我家找我爸帮忙，没成想我爸竟然放狠话把他给赶走了！” “赶走了？” “对啊……”耿思瑶有些小激动地抓住付小青的手：“怎么办啊？蒋震现在很危险，付国安要对付他，肖波也要打击他，我爸还抛弃了他！现在他孤苦伶仃的，我都不知道他未来要何去何从了！你说这么关键的时刻，我爸就说了两句气话，结果他就当着我爸的面说分手！你，你打电话问问他，不要让他这样对我啊！” “我……”付小青那刻有些慌张，有点儿乱，也有点儿小欢喜。 谁都是自私的！ 如果蒋震真的跟耿思瑶分手，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告诉蒋震真相了？ “你知道吗？我是自残的方式跑出来了！”耿思瑶说着，当即露出自己的手腕，“你看……我用自杀来威胁我爸才跑出来的！” 看到耿思瑶手腕上的纱布，付小青没有丝毫怀疑其真实性。耿思瑶就是这样一个冲动的人。也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 “你怎么这么傻呢？再怎么也不能伤害自己啊！”付小青说着，拿过手机就要给蒋震打电话。 耿思瑶目不转睛盯着付小青的手机，立刻记下了付小青那简单的密码。 付小青按上蒋震的号码之后，又担心耿思瑶听见不该听的，于是直接起身去了外面。 耿思瑶见状，当即知道他们两人有事情瞒着自己，付小青闭门的那瞬间，耿思瑶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凶狠起来。 付小青看了眼在客厅里玩耍的孩子，转身走进旁边的书房，“喂，你在哪儿？” “云亭。怎么了？”蒋震问。 “耿思瑶过来找我了。”付小青小声地问：“你怎么跟他分手了？” “你不要问了。” “真分手了吗？”付小青问。 “嗯，分了。” “这么关键的时刻，你这么做的话，岂不是——” “——无所谓了！”蒋震果决地说：“我已经决定了！如果真的败了，我就回汉东陪着你。” “你……”付小青那刻心里的情感都要漾出来，如果不是因为耿思瑶就在这边，她肯定会告诉蒋震‘不是姐弟’的真相。可是，想到耿思瑶这边还没放手，现在说的话也不合适啊。如果说出来，蒋震肯定会来找她确定关系。 耿思瑶这边刚分手，自己就跟蒋震在一起，那耿思瑶还不得发疯吗？ “耿思瑶是不是想让你从中撮合，好让我跟她复合？”蒋震问。 “嗯……她来找我肯定是这么个意思，你知道吗，她这次为了能出来找你，都割腕了呢。”付小青一脸焦急地说。 “她做事总是这么极端，但是，这次耿东烈是铁了心要让我俩分开。耿思瑶这么自残，也只是徒劳而已。” “你确定跟耿思瑶分手？再也不复合了？”付小青问。 “我这边很忙，先不跟你聊了。回头再说。”蒋震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付小青攥着手机，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耿思瑶了。 同时，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蒋震如此决绝地说分手。 她能感觉到蒋震的决心，没有任何犹豫，是铁了心要分。 付小青拿着手机，回到卧室。 耿思瑶马上站起来，走上前问：“他怎么说的？” “呃……”付小青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内心，一脸左右为难的模样，“他，他说他很忙，不过，他承认了跟你分手的事情。” “然后呢？你没让我俩复合吗？” “我…我肯定说了……但是，他很…他这次很坚决。” “他怎么能这样！？我们分分离离多少次了？他怎么一出问题就想着分手！有什么困难我都陪着他的，我可以跟他一起面对未来的！我，我当初就不该打掉那个孩子！” 耿思瑶说着，一屁股坐到床上，整个人都陷入了“悲伤”之中。 付小青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宽慰她，坐到床边，轻轻拉过她的手说：“如果蒋震真的想要分手，我觉得…分了也好。” 耿思瑶听后，内心瞬间暗淡，眸底之中隐隐透出股黑雾来…… 想到付小青跟蒋震生下孩子，想到付小青跟蒋震的关系，她觉得付小青这会儿怕是已经靠不住劲儿，想要跟蒋震在一起了吧？现在，最想要跟蒋震复合的，应该是她付小青吧？ 可是，为什么感觉付小青像是知道真相了？ 付小青现在的表现跟以前不一样了啊！ 这个非常明显，她现在完全再表现出“姐姐”的状态来！ 那不成她已经知道了？ 耿思瑶瞥见付小青将手机放到床上后，便轻轻捂住额头说：“小青姐，你家里有咖啡吗？” “咖啡？有。” “能帮我泡杯咖啡吗？可以的话，再搀点奶，我感觉脑子里嗡嗡的，想喝杯咖啡清醒清醒。” “哦，我去给你弄！”付小青没有丝毫提防之心，赶忙出去给耿思瑶泡咖啡。 耿思瑶看了眼闭上的门，伸手就拿过手机！ 输入密码之后，立刻开始看她的短信。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果然如自己所料，两人竟然如此之密切！？ 蒋震上次分手的原因竟然真的是为了付小青？ 而后，付小青一次次劝说两人的伦理关系，而后又找了李立强做挡箭牌，才真正意义上阻止了两人的结合。 可蒋震短信中表达的出来的爱意，真的太明显太明显！ 那些话语，如同一把把钢刀插进耿思瑶的心脏！ 耿思瑶放下手机，直接趴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后，曾经所有的付出都在眼前晃过来晃过去！ 自小到大都是高高在上的富商公主，如今却被蒋震如此玩弄？ 他蒋震算个什么东西？ 我耿思瑶哪儿点配不上他！？ 利用？ 他只是利用！ 就跟昨晚上他说的那些话一模一样！ 他对我没有感情，只有利用，利用失败之后转身就走！ 混蛋！ 这不是混蛋是什么！？ “思瑶……”付小青端着咖啡坐到床边，轻轻拍打了她几下，“快喝点咖啡，喝点咖啡会舒服点。” “嗯……”耿思瑶含着泪花坐起来后，接过咖啡开始喝。 付小青则坐在一侧心事重重的模样。 “刚才蒋震还说什么了？”耿思瑶问。同时，通过短信，她隐约感觉到付小青像是知道真相，但是，蒋震却完全不知道。 “没…没再说别的，他现在真挺忙。等他忙完回电话的时候，我再好好跟他聊聊你的事情。”付小青面容有些尴尬地说。 “不行！我等不及了！我要去云亭！你去吗？你跟我去云亭吧？”耿思瑶问。 “我？” “对，你陪我去云亭找他吧？我不想放弃，我还想努力试试！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很危险……” 耿思瑶说着，转身咖啡杯放到床头柜上，回过身来攥着付小青的手，一脸焦急地说： “你知道吗？我今天偷听到我爸跟付国安的电话了！内容真的很吓人……要不然，我也不可能为了蒋震自残我自己！必须去！我必须得去云亭帮他！这次也只有我能帮他了！你请个假陪我一起去吧！真的，现在蒋震是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啊！” 耿思瑶说罢，紧紧盯着付小青的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线索。 付小青那刻真的心动了…… 她现在工作清闲，请长假领导也会批。 同时，她真的很想去云亭看看，不是看风景，而是看蒋震跟耿思瑶是否真的会分手。 “孩子正好到了断奶的时候，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给孩子断奶。”付小青有些心虚地找了个借口说。 “那我现在就订机票！今天就出发！”耿思瑶说着，当即拿出手机来订机票。 —— 当天下午四点，两人便坐上了去往南云省的飞机。 耿思瑶在飞机上很是乖巧地攥着付小青的手，心里想着的却是自己的复仇计划。 第一步，这样…… 第二步，那样…… 第三步的时候，再…… 想到自己的计划，她将头轻轻瞥向一边，露出与耿东烈如出一辙的凶狠的冷笑。 第307章 小腹黑 晚上七点，付小青跟着耿思瑶抵达了云亭县。 耿思瑶没有提前告知蒋震自己已经抵达云亭，也没有让付小青联系蒋震。而是，直接带着付小青去了他们云亭的家。 这份伤害怎能让她一个人独品？怎么也得让你们都心痛才公平。 看到家里亮着灯的时候，耿思瑶的内心之中竟还有种“做坏事儿”的冲动感。她心中的计划早已经成形，接下来一定要狠狠地揭露蒋震的恶心面目！ 曾经决定跟这个男人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而今发现这些诺言在蒋震这里不过是利用和欺骗。这种反差，让耿思瑶的心彻底黑化——幸亏没跟蒋震结婚，要是结婚的话，怕是哭都没地方哭！ 拿出钥匙，打开门后，房间里竟然四五个人。 蒋震正在跟他们开会，发现付小青和耿思瑶突然出现，顿时皱起眉头：“你们怎么来了？” 耿思瑶刚想回怼一句“我们怎么不能来”，可是，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必须要以柔制刚，想到蒋震的所作所为，将眼泪逼出来之后，一句话没说就去了卧室。 “散会吧。”蒋震转头看向张子豪他们说：“就按照我们刚才讨论的那样，先把能转移的业务转移出去，涉及到股份问题的都标记出来形成材料，等徐晨升来了之后，我再跟他商量商量。” “行！我们这就去加班！”张子豪说着，转身喊了同伴就离开。 刘晴走到付小青跟前，轻轻伸出手握手说：“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付小青微笑说。 刘晴转头看了眼卧室方向，凑到付小青耳边说：“我哥说他跟耿思瑶分手了？这次过来，是不是耿思瑶让你帮他们复合啊？” “嗯……”付小青跟刘晴算不上熟悉，只是微笑着轻轻应声。 刘晴知道蒋震喜欢付小青，且一直喜欢。如果不是两人的姐弟关系从中作梗，两人早就黏在一起了。 “我还有事要忙，等我忙完了请你们吃饭，我对云亭已经很熟悉，有几家菜馆的饭菜挺不错呢。”刘晴说。 “好……”付小青又是一个简单的应声。 刘晴转头看了眼站在窗台处背身抽烟的蒋震，回过身跟付小青道了声再见后，便离开了。 ——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可是，两个人的心里装着的却是不同的心境与心情。 蒋震还不知道真相，还不知道他们并不是亲生姐弟关系。此刻看到付小青带着耿思瑶过来，还觉得她真是来撮合的。 殊不知，付小青此行的目的并不是真撮合，而是想看看他们能否妥善分手。 同时，还想知道蒋震未来到底要不要让耿思瑶帮忙。 倘若真的需要耿思瑶的帮助，她便也只能去撮合。 毕竟，她不想让蒋震输，她知道蒋震多么看重他自己的事业与未来。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付小青站到蒋震身后问。 “很复杂……” “我理解能力还行，你给我讲讲吧。”付小青说。 耿思瑶听到两人在聊天，当即贴在门后，竖起耳朵偷听。 蒋震将之前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后，讲给了付小青听。 付小青听后，沉思片刻，低声说：“现在主要问题就是巨野，可是，巨野如果再次进行改制，如果想变成个人公司，速度最快的办法就是让徐晨升来买断。晨升哥虽然靠谱，但是，你这边没有控制权的话，就相当于拱手让人了。充其量，徐晨升会让你刘晴干个ceo，你们对整个集团的控制力肯定也是大不如从前吧？”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们没钱啊……”蒋震说：“如果你有钱的话，我会把城投控制的股份全都转给你，可是六十多个亿，去哪儿搞这么多钱？而且，这六十多亿里有五十亿是徐晨升购买的城投债。现在怎么说都得给徐晨升。” 耿思瑶听后，便愈发确定了自己的计划。 这个计划就是控股巨野，将巨野变成她耿思瑶的。 虽然付国安说他会想办法把巨野过渡给父亲，然后让父亲对付肖波作为报答。 但是，现在的情况看来，蒋震这边已经开始行动了。他还想着把巨野集团交给别人，以对抗付国安的打击？呵，看来这次真来对了。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偷偷告诉父亲。 当然，耿思瑶心里也很清楚，就自己跟蒋震现在的关系来看，蒋震是不可能把巨野给耿思瑶的。 所以，必须要先把关系给“稳定”下来，这就是自己的——第一步计划——稳定恋爱关系！ “你是想等晨升哥来了之后，找他谈谈，看看他能不能借钱给你，对吗？”付小青问。 “对……我可以支付他利息，也可以让他给刘晴的集团投资。刘晴现在是新桥集团的老总，让新桥集团入百分之五十一的股，然后直接把巨野集团变更成为新桥集团。但是，这么做光走程序就得一个来月。我担心在付国安这么强的打击下，我撑不住一个月。今天下午四图市委佟书记给我打了个电话，隐晦地传达了省委的调整意见，还问我下一步的想法。我能怎么说？还不是得回答个听从组织安排？” “你这么回答是正确的。”付小青很是温柔地说：“你也是个有从政经验的人了。针对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要做两手安排，这边的股权转移得快速进行，但是，省里也得去做工作。怎么说我也是付国安养了三十年的女儿，我会拿着我母亲举报他的事情去给他施加压力。我想能争取个十天半个月的。” “付国安对你肯定还是有感情的，但是，我觉得你这么做会将你们最后的感情都抹杀掉。你妈搞了那么一出戏，你现在又去威胁他，以后可能就形同陌路了。”蒋震略显担忧地说。 付小青小心地看了眼卧室方向，回过头时，目光里带着些许的柔情，低语说：“我找付国安想办法拖延，你也利用可以利用的关系，或者办法，去找找佟书记。省里到市里，市里再到县里，这好层的传达总是能想办法控制控制节奏。做好佟书记的工作，完全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蒋震看着付小青如此认真的态度，又观察到她眼眸中的柔情时，身体里就有种控制不住的情感在往外发散，若不是耿思瑶在卧室里面，若是此刻只有他们两人在，蒋震绝对控制不住自己，最低程度也会将付小青给搂进怀里来。 “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付小青靠近几分悄悄说。 “呃……”蒋震也意识到这样不好，轻声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嗯，刚才我来的时候那么多人在帮你，这是好现象。只要我们劲儿往一处使，总会度过这个难关。还有……”付小青说着，再次回头看了眼卧室方向，而后，用极低的声音说：“……这么关键的时刻，你怎么能跟耿思瑶分手呢？别忘了耿家在巨野也是有股份的，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意气用事得罪了思瑶，搞得到时候没法转让股份。知道吗？” “唉……”蒋震轻轻叹了口气。想到耿东烈昨晚对他的羞辱，他心里就说不出的憋屈。见过势利眼的，没见过那么露骨表现出来的。想到耿东烈的嘴脸，他心里就像是压上了屈辱的巨石一般喘不过气。 那些悄悄话耿思瑶在里面听不见，可是听到他们总是聊工作上的事情时，这心情多少就有些烦躁了。 这个付小青…… 明明说好来给我搞复合，结果还卖弄起自己的聪明来了。 看来，这个付小青真是没把“复合”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过，想到当初付小青拒绝蒋震心意的那些短信内容，便觉得付小青还是智商在线的，还知道不能跨过伦理那条底线。 最最让她生气的是蒋震的表态！那语气、那话语、那些肉麻的文字，简直突破人伦底线了！明知道双方是姐弟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聊出那么骚的话来？这是他爱的深吗？这是他不要脸啊！ 要是付小青稍微柔弱一点，两人八成还能生出个孩子来！不，付国安说了，付小青只能生育一次。但是，如果付小青不拒绝，两人绝对能突破伦理限制上床！绝对的！百分百会！ 哼，第一步先复合！ 等复合之后，等你们放下戒心之后，我就把你们不是亲姐弟的消息偷偷放出来！ 到时候，我就不信你们这干柴烈火的能控制住！ 老娘后面非捉你俩的奸不行！！！ 想定后，一把拉开卧室的门，面露委屈看着他们二人娇声问： “你俩不饿吗？我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咱们在这儿吃？还是出去吃？” 第308章 计划持续 “你想在哪儿吃？”蒋震本能地转头问付小青：“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付小青听后，立即就觉察到这是一句容易招惹醋意的话。 于是，赶忙转身看向耿思瑶说：“我听你们的吧……你们都在云亭待过，我没经验的。” 耿思瑶看着付小青那表情，心里只有一个字——“装”！ 还有这个蒋震！ 明明是我问他去哪儿吃，他竟然先想着付小青？ “姐姐……”耿思瑶也立刻装单纯，走上前搂住付小青的胳膊，笑着说：“你是我们俩的姐姐，我们俩当然要先顾及你了！你如果累想在家里吃，那我们就去订菜！如果你不累，我们就去外面吃。” “我不累，但是……”付小青说着，轻轻捧起耿思瑶的左手，“在家吃吧！你今天应该很累吧？今天急急忙忙从汉东过来，你的手又疼了吧？” “没事儿！我年轻，我不累！这样吧！我去订菜，咱们在家吃！”耿思瑶说着，转身就跑向卧室，拿上包后，笑着说：“我知道门口有家菜馆很好，我吃了好几次！你俩在家等我，我去去就回！” 话毕，转身就跑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蒋震和付小青之后，气氛顿时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不过，尴尬也是掺杂了甜蜜的尴尬…… “我就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来撮合我和耿思瑶。”蒋震有些不悦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想要抽烟，可是又考虑到付小青在，便将烟盒扔到桌上，仰躺到沙发靠背上，满脸郁闷。 付小青去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后，仔细端详着房子里的一切，轻声问：“耿思瑶陪着你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很长时间吧？你这，多少有些绝情。” “嗯，”蒋震轻轻应了一声后，不免又想到耿东烈对他的那些打击话语，低声说：“该绝情的时候，真的得绝情。” 昨天晚上，他跟付国安谈得非常不好，原本想着低三下四去找耿东烈这根最后的稻草帮忙，未曾想竟被羞辱了一顿。这种感觉，当真是难受极了。 “蒋震，如果耿东烈帮你，你还会跟耿思瑶分手吗？”付小青问。 “……”蒋震听后没有做声。 而这种“不做声”的状态，多少让付小青感到有些难受。 她非常希望听到蒋震果断的回答，非常想听到蒋震说他依然会分手。 可，现实是，蒋震真的很需要耿东烈的帮助。他的犹豫，印证了他内心里的徘徊不定。 “我就说你太过莽撞了。”付小青说：“人家都说成大事的人能屈能伸，你总不能受点打击就自暴自弃似的破罐子破摔吧？” “你别说了……”蒋震说：“我已经决定了。耿东烈知道秦老死了之后对我态度就慢慢冷淡…在知道徐老死后，现在直接把我当成了一条丧家犬。我如果再去低三下四求他的话，我是个男人吗？我还配做个人吗？” “知道你骨头硬，但是，你不觉得这么做太伤害思瑶了吗？她实在是没有做错什么，你怎么还对她说那么刻薄的话呢？” “因为我想彻底跟她分开！” “耿思瑶这次为了你又自杀了！你没看到她手腕上的纱布吗？”付小青说。 “我看到了，但是，现在必须要彻底切除跟耿思瑶的联系！我不能再给她希望！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选择思瑶，我觉得我之前就能跟耿思瑶分手。我喜欢的人是你，你为什么非要将我推向别的女人呢？”蒋震皱眉问。 付小青听后，心里便纠结万分。 以前是因为自己跟他的“姐弟关系”而将他推给耿思瑶，现在则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而不敢说出实情。 “我现在没有心情去讨论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蒋震一脸焦急地说：“当前的形势很不乐观，哪儿有心思去考虑情爱的事情？而且，你心里也清楚，我对耿思瑶的爱，根本就不单纯。是，耿思瑶确实挺漂亮，人也很纯真善良，但是，爱与不爱，我心里很清楚。命吧！这样也挺好的！不用那么违心地去跟她恋爱了。也该结束了。” 付小青能从蒋震的反感中感受到他的负担，而那种负担来自于耿东烈对他的刻薄和羞辱。 如果不是被深深戳痛，蒋震也不会如此之薄情…… 可是，耿思瑶现在的状态明显是不会放弃的。连割腕的手段都使出来了，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而在耿思瑶没有放弃之前，付小青也不想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 归根结底，付小青不想做那个趁人之危插足别人感情的人。 “那巨野的股份呢？你不考虑感情，总得考虑这些实际性的问题吧？”付小青说。 “这个问题，我会跟耿东烈谈的。”蒋震低声说。 “这就是重点！你知道吗？我觉得耿东烈对你如此刻薄，也有付国安的原因！耿思瑶说今天上午付国安给她爸打电话了，内容非常震惊！” 付小青说着，表情更为激动和谨慎，继续道： “付国安现在被逼到了关键时刻！耿思瑶来之前跟我说过，她偷听了两人的电话，两人还商量了很多事情。不过，她没跟我说，待会儿回来的时候，你好好问问她。” 蒋震听后，眼神之中的温度持续降低，郁闷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可不能意气用事啊。”付小青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 二十分钟后，耿思瑶和饭馆送菜的人一起回来了。 几份饭菜摆上桌，耿思瑶熟悉地从酒柜里拿出酒，“今晚喝点吧？” 蒋震看着耿思瑶那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压抑。 他想拒绝，但是想到耿思瑶的重要性，坐下后，便任由耿思瑶给他倒酒。 “我不喝了吧。”付小青说。 “你不是给阳阳断奶了吗？”耿思瑶夺过付小青的杯子，“断奶了就喝点儿！你酒量可是很大的！” 付小青见状，看了眼蒋震，见蒋震无动于衷的时候，便也让耿思瑶倒满了酒杯。 “来，我们一起碰杯！”耿思瑶笑着端起酒杯说。 付小青也笑着端起酒杯，“来。” 蒋震面无表情，端起来刚想去跟她们碰杯时，内心里的自尊心作祟，马上了抽回来。 兀自喝了一口后，便放下了酒杯。 耿思瑶见状，放下酒杯直接问：“你是不欢迎我回来对吗？是想抛弃我对吗？” “我们分手了……”蒋震撇过头去说。 那刻，他心里就决定得罪耿思瑶了。 他知道耿思瑶现在多么重要，但是，他更知道耿思瑶之前为自己付出了多少！ 最开始的时候，蒋震并没有想着利用耿思瑶，那时候有秦老的帮助，根本不需要耿家的势力帮助。那时候选择耿思瑶，仅仅是因为被她感动。 可是，如今慢慢发现，感动只是感动，感动是对一个人付出的心软，而不是真正的爱情。 当初李爱荣付国安怎么骂他，他都没想过放弃付小青。 可现如今耿东烈骂上他几句，他便想着快点结束这份感情。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本质区别，他不想再骗耿思瑶，也不想再骗自己了。 “你信不信我从这儿跳下去？”耿思瑶指着身后厨房的窗户问。 “我求求你……”蒋震皱紧了眉头，“我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行吗？我们不般配！你父亲都说了，我们不般配！” “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吗？！” 耿思瑶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半撒谎说： “你知道付国安跟我爸商量了什么吗？他们要商量着对付你啊！付国安担心你回到汉东，就让我爸联系人不准你回汉东任职，想切断你的后路！然后，还有巨野的股份问题！付国安让我爸从中作梗，我爸也答应站在付国安那边一起对付你！是，我爸的股份不多，只有百分之十！但是，也是大股东了！如果他不签字，你们的计划会成功吗？” “这些跟我们的感情没牵扯。”蒋震生硬地回答说。 付小青那刻，心莫名地有种安稳。 看到蒋震那坚定的目光，她觉得哪怕蒋震输了也不会痛苦。因为，那时候她把真相说出来的时候，蒋震多多少少能得到些安慰。 可是，耿思瑶想定了计划之后，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姐！”耿思瑶转身抓住付小青的胳膊，“你帮我说句话啊！现在蒋震的情况真的很危险！付国安会从省里下命令对付蒋震，我爸会组织你这边的改制！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他还傻傻地想要跟我分手！你劝劝他啊！我知道他肯定是生我爸的气，但现在真不是生气的时候啊！你劝劝蒋震啊！呜呜……呕！呕！呕！！” 耿思瑶说着，当即做出呕吐状，冲向了洗手间。 进了卫生间，扶着马桶装模作样狂呕一阵后，按动马桶！ 哗啦啦的水声当中，她擦了一把嘴，心想：我在阴面，你们在阳面，我耿思瑶还玩不过你们了？我就一口咬定孩子没打掉！我看你蒋震怎么说！ 第309章 套路深 “孩子不是打掉了吗？”付小青低声问。 “是打掉了啊！”蒋震蹙眉说：“耿思瑶亲口承认过自己打掉了的！” “思瑶…思瑶她说的话……”付小青觉得这么说别人不太好，赶忙又低声说：“你总该亲自去见证一下的，这么大的事情。” “那时候云亭这边很忙，你也知道，她都被人家绑架过，我哪儿敢让她再来这边？不过，那天她去打胎的时候，她说她妈陪着她去的！她妈也让她打，她不可能瞒着她妈，更不可能欺骗她爸吧？” “一般人家的孩子没敢的，但是思瑶你敢保证？”付小青问。 “她怀孕的话能喝酒？”蒋震指着她的酒杯，忽然想到怀孕之后耿思瑶也喝过酒，便又说：“思瑶她真是太大胆了！” 耿思瑶在洗手间洗了把脸之后，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张凶凶的脸，心里一横，又抹了把脸之后，跟个“乖宝宝”似的走出了洗手间。 来到餐桌前，看着他俩那极度不自然的脸，心里多少就有种得逞的感觉。 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能不知道“孕吐”是什么？ “很难受吗？”付小青问。 “闻了酒味儿的原因吧？我不喝了。”耿思瑶说着，轻轻推了推酒杯。 看着耿思瑶那乖巧的模样，付小青这心里就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觉得她八成是没有打掉孩子。 蒋震在一旁，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倘若耿思瑶真的没有打掉孩子的话，那事情可就复杂了啊。 “你是不是没有打掉孩子？”蒋震问。 “打了打了！”耿思瑶躲避着蒋震的目光说：“如果没打的话，我怎么敢倒喝酒？打了！” 她知道蒋震的脾气，你要上来就说没打的话，他可能会怀疑，但是，你就骗他说打了，他反而会越觉得你没打！ “真打了？”蒋震问。 “嗯……”耿思瑶说着，当即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边的时候，再次展现演技“呕”的一声后，撒腿跑去了洗手间。 这下付小青就绷不住了……脸上尽是无法言说的郁闷之情。 原本想着视情况而言告诉蒋震真相的，可是，现在的话，怎么敢开口说这事儿呢？ “她肯定是没打……”付小青说。因为这种情况跟自己当初孕吐的时候一模一样，“算算日子，这会儿正是反应最厉害的时候呢。” 蒋震听后，直接跑去洗手间，堵在洗手间门口质问：“你为什么骗我？你不是说孩子已经打掉了吗？你不是说你的例假都正常了吗？你不是还让我给你买过卫生巾吗？” “我……”耿思瑶躲开蒋震那激动的目光，低声手：“……你，你就当我打掉了就是啊…我比你懂我爸，也比你懂我妈，他们两个最早的时候对你没意见，但是，后来就有意见了。我知道他们对你有意见之后，怎么敢打掉这个孩子？再者说了，我爸昨天那么个态度，如果我不留下这孩子，我们就真散了。” “你！”蒋震那刻很是生气，却也能感受到耿思瑶对这份感情的在乎，“你赶紧给你爸说实话。” “我要跟我爸说实话，我爸肯定会安排人把我抓起来！他甚至还会强制我流产！但是，等孩子大一些，等我肚子起来就好说了！现在，你看，我肚子现在已经开始变大了！慢慢地会更大！”耿思瑶刻意鼓起肚子后往前顶了顶说。 蒋震看到那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之中便充满了复杂，看着耿思瑶那双“童真”的大眼睛，双眉就扭成了麻花：“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如果我不固执，我爸是不会放我来找你的……如果我不固执，我也不会割腕自杀。蒋震，我知道你跟我分手，完全是因为我爸对你说了那些刻薄的话！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一直都是真实的。离开你，我怎么活？而且，你现在也离不开我……我不允许他们伤害你，一根毫毛都不行！” 洗手间就在餐厅不远处，两人的对话付小青是听了个明明白白。 那刻，她就知道自己“输了”。 输在了自己的家庭背景上，输在了自己的财富上，更输给了耿思瑶这“一腔热血”上。 耿思瑶对这份感情的执着当真是超出常人的执着，付小青想，倘若自己有她一半的执着，怕是此刻早已告诉蒋震真相了吧？ 可是……没有。 没有底气，没有执着，没有耿思瑶那种义无反顾。 那刻，她忽然有些恨母亲李爱荣…… 也恨赵丽丽和徐婷！ 如果不是她们那些人不道德的行为，她现在又怎会在情感世界里流落到如此地步…… 可是，有什么用呢？ 没用的。 自己这一生，仿佛注定就是个悲剧，生父是谁到现在都不知道，唯一那个养大自己的父亲，此刻却无情得像是个陌生人。 想到这些，她端起酒杯咕嘟就是一口。 想到上次喝酒还是怀孕之前，还是跟蒋震一起时，心内的情感就泛滥成灾似的，惹得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临近，她赶忙拿餐巾纸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着说：“快坐下吃吧……菜都凉了。” 女人了解女人，耿思瑶看着付小青眼中的湿润，便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多么悲伤。 ——这个女人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 可我耿思瑶可不是为别人着想的人！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睚眦必报！ 蒋震怎么利用我的，又是怎么欺骗我的，我统统都要他给我还回来！ 跟我谈恋爱的时候，还跟你这个“姐姐”发那么多的情话？！ 他必须为他的恶心付出代价！ “那个……”耿思瑶坐下后，装出孩童般的模样推了推酒杯说：“其实，我是想找个借口不喝酒的，但是，你俩太聪明，根本就骗不过你们……我承认我没打掉孩子，所以我就不喝了。你们喝。” “呵，这是好事。”付小青笑着说。 可是，那刻的演技，怎么都提升不了似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那种痛当真是常人忍不了的痛。痛得表情都有些尴尬。 蒋震不会痛，却会苦恼…… 他已经下定决心分手了！ 他已经说出那么伤人心的话来了！ 可是，耿思瑶竟然把孩子给留下来了？ “你爸妈都不知道这件事吧？”付小青问。 “不知道……”耿思瑶微微探身，低声说：“我妈陪着我去了医院，但是，她就在外面等着，交钱啥的都是我自己去交的。她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当然，主要是我，我断定我爸后期肯定会找事儿，所以我才留了这么一手！” 付小青听后，看了一眼蒋震。 蒋震发觉后，也跟付小青对视了一眼。 耿思瑶则用余光观察到了两人的眼神交流后，心里更添了一丝恶心。 “蒋震……”耿思瑶打断两人的眼神交流，抬起头很是执着地盯着他说：“我是不可能打掉这个孩子的，我也不可能让我爸帮付国安打击你！付国安今天跟我爸打电话的时候，说要把巨野集团独立出来给我爸！如果那样的话，你还有什么跟他们拼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去巨野，也不会让你跟我爸处在对立面上！” “太好了……”付小青说：“如果你能做通你爸的工作，那后面的事情肯定好办很多。” “不仅仅是巨野呀！巨野只是一方面！” 耿思瑶之前虽然没有搞过这些计谋的东西，但是，天生就有这方面的脑筋，小时候的那些耳濡目染也比常人懂得多，她非常清楚如何诱敌深入，也非常了解如何利用对方的欲望来迷惑对方，当即解析说： “付国安虽然是小青的爸爸，但是，根本不是亲生的！小青姐要是帮着你蒋震说话，付国安也不会听。所以，下一步，你在南云省是铁定待不下去了！唯一的方法就是回汉东！所以，我这孩子绝对不能打，我要拿这个孩子威胁我爸。” “胡闹！”蒋震直接起身走去了客厅，坐到沙发上后，一脸的郁闷。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刘晴的电话，他当即接起电话，“喂？” “哥，我刚跟评估公司和律师团开了个小会，他们说，耿东烈是大股东，如果他不出面、不同意、不签字，那巨野集团就无法完成交接，就是徐晨升签字都没用！”刘晴说：“哥，不是我说你，你跟耿东烈决裂得真不是时候呢。” “嗡嗡”蒋震看到徐晨升的来电等待，“我接个电话。”他说着当即接起电话：“喂，晨升。” “我到云亭了，你在哪儿？” “我在家。” “我带着灵芝过去找你，方便吗？” “行，你过来吧。”蒋震说。 —— 当蒋震挂断徐晨升电话的时候，耿东烈则打通了付国安的电话。 “付兄，计划咱们变一变吧？” “哦？怎么呢？” “呵……”耿东烈很是得意地说:“我这个女儿给您立了个大功啊！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蒋震他们正在想办法把巨野独立成个人。呵，但是，我女儿已经成功混进他们的队伍，接下来就是我们父女二人唱双簧了。” “我怎么听不懂啊……”付国安皱眉问:“肖波那边呢？不对付了？” “肖波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计划，但是蒋震这边您能让我做主吗？”耿东烈微笑说:“呵，蒋震在政治上已经走到绝路了，接下来搞商战的话，我还玩不死他啊？” —— “阿嚏！” 远在米国的徐老刚起床就打了个喷嚏，看了眼床头的手机，发现没有电话时，当即给神秘人打了过去: “怎么样？搞到小青的样品了吗？……嗯，赶紧送过去，该加急加急，速度快点儿。” 挂断电话后，躺到床上就闭上了眼睛。 眼镜是闭上了，可哪里会睡得着呢？ 第310章 蒋震的反制 徐晨升和李灵芝一起来到蒋震住处时，已经夜里九点半了。 蒋震简单收拾了一下餐桌后，便去客厅跟他们讨论股份转让的事情。 其他的小股东们都好说，让怎么签字就怎么签字。最主要的就是徐晨升和耿东烈两个股东。 耿思瑶在旁边一直都竖着耳朵认真听他们的计划，当提到耿东烈的股份时，她立刻表态会让耿东烈明天过来签字。 “你确定你父亲会签字退出吗？”徐晨升皱眉问。 “为什么要我们退出呢？”耿思瑶皱眉说：“我爸现在瞧不起蒋震，我希望蒋震能做点让我爸瞧得起的事情，这次就是个好机会！蒋震，你要知道你现在的优势是什么！我爸之前说过，县委书记的权力是很大的！只要是县域范围内，除了调动不了军队之外，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能办！这就是你的能力所在！你完全可以把巨野转成我的！我跟我爸说，这就是你给的彩礼钱！我爸那么商业的人，绝对会同意的！” 听到耿思瑶这么说，众人不禁都皱起了眉头。 这句话如果别人说出口的话，会显得突兀且惹人怀疑。 但是，耿思瑶在他们眼中就是个孩子。 这种单纯的想法，他们倒是没有怀疑其用心。 可是，总觉得这么好的事儿让耿家独占，当真有些不妥。 而蒋震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曾经昌平的铂金集团…… 那次是他主动找耿东烈帮忙的，后来耿东烈确实帮忙了，可是，却也利用铂金集团将他给架空了。 难不成历史又要重演？ “晨升？”蒋震转头看向徐晨升，“你觉得思瑶的提议怎样？” 徐晨升转头看向耿思瑶，看着她那么单纯的模样，怎么会想到她此刻的小脑筋里装着的那些坏计谋？ “倒也可以……毕竟，我最近也有很多用钱的地方，你那会儿提议说让我投资刘晴的新桥集团，可我现在真拿不出那么多钱给你。” “是吗？”蒋震听后多少有些失望。 他知道徐晨升完全有这个实力，现在之所以不帮忙，完全是从商业的角度去考虑的。 六十亿当真不是个小数目，倘若我蒋震还有后台的话，徐晨升会帮这个忙。但是，他现在也非常清楚，我是个被省委书记盯上的待宰的羔羊。 任何一个明智的人，都不会选择去帮助一个弱者啊…… 李灵芝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完全插不上嘴。她对这些事情也没有兴趣，便只是捧着水杯安静听他们聊。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耿思瑶见蒋震那么犹豫时，故作心急的样子问：“我现在是为我们两个人的未来在努力，你怎么还表现得这么不乐意呢？我现在都怀孕了，你是不想对我负责任吗？” “思瑶怀孕了？”徐晨升轻轻皱眉问。 “对……不过……”蒋震犹豫到底要不要说跟耿思瑶分手的事情。 “不过什么？”耿思瑶生气地抻着脖子说：“你是不是想说分手的事情？蒋震我告诉过你，如果你再敢跟我分手，我就杀了你！” “别这么激动……”徐晨升看着耿思瑶那瞪起来的眼睛，都感觉有种小害怕，这么可爱的脸蛋，脾气怎么还这么火爆啊？ “我能不激动吗？”耿思瑶转头看向付小青说：“姐，你听听蒋震现在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 付小青表情很不自然，低声道：“我…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蒋震自己做主得好。” 耿思瑶看着付小青那扭捏的样子，心里就觉得今晚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定下。 同时，一定要加大“结婚”的力度，让付小青知难而退！ 至少现在还不能告诉蒋震真相。 要等到得到巨野，彻底控制住蒋震的“命门”之后才能把这个消息说出来。 “晨升哥……”耿思瑶转头看向徐晨升说：“咱们俩彼此了解虽然不多，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东烈集团的实力！我跟蒋震恋爱这么多年，我现在也怀孕了，前些日子我爸总是吵着说蒋震没了后台，以后不行了。现在，我在努力给蒋震想办法，蒋震却在退缩，你觉得他这种表现是正常的吗？他是不是应该坚定一下向我合拢？” 付小青听到耿思瑶这些话语的时候，就觉得怪怪的。这么连贯的话，就像是之前酝酿好的一般，不像是生气时会说出来的那种欠缺逻辑的话语。 徐晨升对耿思瑶压根就不了解，只知道她是蒋震的女朋友，听到人家女朋友这么支持自己的男朋友，还是奔着离婚去的，自然是得支持了。 “思瑶这个想法还是很不错的。”徐晨升给予肯定后，解释说：“最近我在西南几个国家搞了新的开发项目，我确实借不了你那么多钱。当然，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我也看到了巨野集团的盈利能力，我还是愿意继续投资。灵芝放在巨野集团的那二十亿，我可以再追加十亿、二十亿的都没问题。” “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不能为难你。”蒋震微笑说。 “呵……”徐晨升笑着说：“思瑶这边的提议真的很好，我觉得可以采纳。” “哦，好……”蒋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时间不早了……我们明天再商量吧。” —— 夜深人静的三个卧室中，躺着三个心事重重的人。 耿思瑶想跟蒋震一个屋睡，可是被蒋震拒绝了。 付小青在客卧里面躺着，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付小青觉得蹊跷，却又说不出哪里蹊跷。 虽然这一切都看似符合逻辑，但是，第六感让她感觉很多事情都有些反常。 她仔细回忆耿思瑶的表现，感觉她很反常。 这种反常超越了恋人分手后的正常反应，也跟耿思瑶以往的表现不同。 但是，她始终不愿意将耿思瑶往阴谋上想。 长久以来的接触，她觉得自己还算是了解耿思瑶的。她除了性格刚烈了些，其他方面就跟个孩子无疑。 其实，不仅是付小青觉察到了异样，此刻躺在次卧的蒋震也觉察到了耿思瑶的不同…… 那天晚上在耿思瑶家里面对耿东烈的辱骂时，耿思瑶的双眼当中都透着泪水。那种失望和绝望的状态跟此刻这种激进的状态非常不同，这种反差是非常明显的。 可是，耿思瑶确实有激动的理由。毕竟她怀孕了，她想要结婚的。 她现在总想着能让耿东烈接受我这个女婿，所以才让我动用权力将巨野集团搞成他们耿家控股。这样做的话，确实能让耿东烈高看我一眼。 不！ 错了！ 耿思瑶说了，付国安找过耿东烈了！ 就耿东烈的脾性而言，他怎么敢驳付国安的面子？ 这里面有猫腻…… 难道？ 不，耿思瑶不可能有哪些心眼吧？ 但是…… —— 第二天一早，付小青就去了明坤市找付国安去了。蒋震不放心，想要跟着，但是被付小青婉拒。她觉得还是“父女”单独见面得好。 他们在见面的时候，巨野的个人化也在有序进行着。 刘晴和冷西峰他们听说要让耿思瑶来接手，都说支持。毕竟，耿思瑶有多么在乎蒋震，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哪怕是喜欢蒋震的刘晴，都表现出了支持的态度。 中午时分，耿东烈带着团队悄悄来到了云亭县。 蒋震高规格接待了耿东烈，将其安排到了徐晨升所在的云亭宾馆。 午宴时，耿东烈表现出的态度是非常冷淡的。他必须要冷淡。 听到蒋震说要将巨野集团搞到耿思瑶名下的时候，他的态度就略有缓和了。 “你倒是很懂得权力运作……”耿东烈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跟耿思瑶的事儿倒是可以再考虑考虑。” 听耿东烈这么说的时候，蒋震愈发断定了内心中的想法——耿东烈这是在演戏！ 虽然耿东烈演戏演得非常真实，可是，仍旧是有破绽的。 而且，不仅是耿东烈存在破绽，耿思瑶更存在着破绽。 只是他搞不懂耿思瑶为什么要演戏…… 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在没有充分弄明白情况前，不要把对方揭穿——继续演就是了。 “如果您同意的话，我这两天就安排……但是，付国安那边，怕是会对我动手…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转让。”蒋震说。 “没见我今天带多少人来吗？他们可都是专业的！”耿东烈抽了口雪茄之后，将双肘担在桌上，双手交错撑着下巴，笑着说：“赶紧进行吧！你是县委书记，让各个部门都开绿灯，加班加点干的话，明天这个时候巨野集团就可以改名了。” “哦，好。”蒋震微笑说。 “爸！那什么时候安排我们两人的婚事？”耿思瑶笑着问。 当然，这是她跟她父亲提前沟通，并准备好的台词。 “等巨野到手……”耿东烈忽然觉得这么用词不好，笑着说：“到手二字不妥，应该叫成功更名才对。呵，等巨野集团成为东烈集团的一部分之后，我们就回汉东。到时候给你们两人安排一个风光的订婚宴！蒋震，你觉得如何？” “很好……”蒋震转头看向徐晨升说：“不知到时候徐总能否赏脸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我是很想去的……但是，如果解决不了肖波的事情，我是没有心情参加的。”徐晨升说。 耿东烈刚想接话的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你还叫了谁啊？”耿东烈问蒋震。 人，当然是蒋震叫来的，但是，蒋震怎么可能承认？ 于是，故作不解的样子，皱眉说：“我没有叫人啊？是不是付小青来了？” “我去开门！”耿思瑶笑着跑到门口，拉开门的瞬间，吓得往后一退，“你？！” 第311章 道业深了 “思瑶？呵……”肖波站在门口，一脸淫笑地盯着耿思瑶，“好久不见，你这又漂亮了不少啊……哈哈！” 徐晨升看到站在门口的肖波时，当即蹙眉，“你怎么来了？” 肖波笑着踏进门口，环顾一圈，发现蒋震并没有骗他，这帮人确实是瞒着他在偷偷瓜分切巨野这个大蛋糕！ “耿总好啊！”肖波抬手打了个招呼后，走到一个空位，扶着椅背，得意地笑着说：“呵……我这不请自来，多少有些不合适哈？不过，刚才在门外，怎么听着你们要把巨野给怎么着？给小思瑶吗？要是给了耿思瑶，那我肖波吃什么？让我喝西北风啊？嗯？” “谁跟你说我们在切蛋糕了？”耿东烈脸色铁青问。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么秘密跑来云亭的事情会暴露，而暴露自己行踪的人，只可能是在坐这些人当中的一个。 “我既然跟付国安说了我想要的东西，那我怎么会不派人盯着呢？哼……”肖波一屁股坐下，抽出烟点上后，更为嚣张地盯着耿东烈说：“是付国安让你插手这件事的？对吗？嗯？” 耿东烈听后，一道精光就射在了坐在副陪的蒋震身上，“是你？” “我？”蒋震当即站起来，解释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肖波，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是你啊……哈哈哈哈！”肖波大笑着说：“不是你喊我来的吗？” “你他妈的……”蒋震冷盯着他，故作一脸仇恨的模样，“你要是再放肆，我不介意再抓你一次！” “抓什么抓啊？我那案子都他妈的结案了，你就是抓了我能怎样？翻过来覆过去的…呵，你当公检法是你家开的啊？”肖波回怼道。 看着肖波跟蒋震这状态，耿东烈就疑惑了起来…… ——难不成是肖波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今天中午是我组的局，但是，我并没有邀请你。”蒋震说着，站起来冷目盯着肖波说：“现在…我请你离开。” 蒋震嘴上虽然义正言辞，但是，心里带着庆幸——因为，就是他叫来了肖波！ 当然，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才那么做的。 首先，她考虑到了耿思瑶怀孕的事情。虽然耿思瑶昨晚的演技很好，呕吐的模样也非常像。可是，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耿思瑶的父母会不知道她怀孕？——倘若知道又怎么会那么种恶劣态度跟我说话？所以，蒋震直接断定耿思瑶在骗人，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其次，耿东烈的转变实在太快。听到我们说出巨野的股权转移计划之后，他思考都没思考，论证都没有进行就直接答应了。对于这么大数额的交易，他就是再有钱也不可能不三思啊。 唯一一种可能，就是他提前知道了消息。 而放出这个消息的人就是耿思瑶。 最后，倘若这些都成立，那么耿思瑶就是在跟耿东烈在一起配合着怀孕结婚的来演戏了。 可，蒋震仍旧想不通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做？更想不通耿思瑶为什么要对付他…… 虽然现在还无法百分百断定耿思瑶是在对付他，可现实来看，耿思瑶就是在报复。 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呢？因为分手？ 不，分手也不至于让她这样啊。 虽然蒋震想不明白，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蒋震都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发现问题就得解决，发现耿家的目的之后自然就得拦截。 而，能阻止这场交易的人，只有肖波！ “你急什么？不用你撵人，我这坐坐就走……”肖波笑着抽了口烟后，转头看了眼李灵芝，而后，目光瞬间冷厉起来，嘴角的微笑也变成了冷笑：“你倒是挺懂得夫唱妇随……徐晨升到哪儿你就跟条母狗似的跟到哪儿啊。” 李灵芝迎上肖波的目光，很是平静地说：“如果你想拿我们的婚姻做交易，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巨野的股份，我一分都不会给你。” “呵呵呵呵哈……”肖波淫荡的笑声惹得众人都皱起不爽的眉头，他看着李灵芝那张冷漠的脸，低声继续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在徐晨升身边待多久……耿总！” 肖波话音一转，转头看向耿总说：“实话跟你说吧！我一直安排人跟踪着付国安！昨儿上午，我的人可是眼瞅着付国安去了你的山庄啊。你俩……都聊了些什么啊？” 耿东烈那刻，终是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 付国安一再强调让他秘密解决掉肖波这个麻烦，等肖波的麻烦解除之后再解决蒋震这个麻烦！ 而后，等两个麻烦都解决完，再让他接手云亭最肥的矿产买卖。 结果…结果竟然被肖波知道了？ 这里面绝对有鬼！有内鬼！ 而这个人，八成就是蒋震！ 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自己这个自作聪明的笨蛋女儿耿思瑶！ 想到这儿，耿东烈就转头看向耿思瑶。 耿思瑶那小脑袋瓜是够聪明，但是，年龄摆在那儿，她怎么都搞不明白父亲看向她的眼中，为啥会那么多火气！ 而就当前这么个情况之下，她还不好意思当着如此多的人问父亲为啥用那种目光看她！ “怎么？耿总怎么不说话了？你不说，就让我猜猜吧…好不好？” 肖波用火机轻轻点着巨大的圆桌，勾着冷笑说： “这汉东省能跟我肖波过招的人，也就是你耿东烈了吧？你手底下的那些人可都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那是从底层一步步杀上来的啊！我很敬佩你的那些兄弟，但是，你也别小瞧了我肖波啊…… “我肖波现在就是条狗！这狗急了可是会跳墙的！别他妈的总想着打老子的主意好吗？你他妈的要是惹急了我，我保你全家上下不安稳…… “哼，你要是想跟我玩黑吃黑那一套，那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儿——你敢动我我就敢动你全家！你杀我一个，老子的手下就灭你满门！不信你他妈就试试！操！！” 肖波一拍桌子站起来后，将嘴中未熄灭的雪茄直接扔进桌上的菜汤里，双手插兜盯着耿东烈继续咒骂道： “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付国安是个什么样的人……哼，他还当我是个傻子呢？他以为我不会防范他啊？他以为老子是那么好骗的吗！？” 蒋震听着肖波那话，当真觉得这小子不当演员都白瞎了！ 要不是提前跟他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逼崽子八成还在汉东等着付国安给他整巨野的大馅儿饼吃呢！ 他怕是现在才意识到，付国安让他等的不是巨野的好事儿，而是耿东烈的枪子儿！ “告诉你耿东烈……”肖波也算是豁出去了，嚣张且不屑地盯着耿东烈继续道：“你在暗处的时候，我肖波惧你！谁他妈的不怕遭黑手啊！但是，现在你已经滚到明面儿上来了……如果你他妈的想把事儿搞大，我不介意把你这宝贝闺女先宰了！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你这宝贝闺女！你要是敢动我一指头，老子先他妈宰了你这宝贝疙瘩！” 耿东烈仰躺到座椅靠背上，轻轻扣了扣耳朵后，不屑地弹了弹手指：“说完了吗？叽叽喳喳的…你是靠嘴发家的？还是靠嗓门发财的啊？” “呵……”肖波冷笑一声后，站起身径直走到耿东烈跟前，端起耿东烈面前的白酒杯，说：“他乡遇故知，这也算是一大喜事，这杯酒…我敬你！” 话毕，一口干掉了那杯白酒！ “嘶……啊！哈…爽啊……”肖波轻轻放下酒杯后，又环顾了一圈在座的各位，回过头后，双手插进口袋中，吊儿郎当地说：“行了，我还要去找付国安聊聊，跟他好好聊聊你们分割巨野的计划，也跟他好好聊聊这个贪污受贿判刑的事儿……行了，你们继续，打扰了！哈，打…扰…了…哦……哈哈哈哈！” 肖波大笑着走出去后，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他妈的……操！！”耿东烈抓起肖波刚才用过的杯子，“啪”的一声，直接摔碎在地上！ 而后，目光死死地盯着蒋震！ 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流产了…… 同时，付国安骗肖波的事儿这下也瞒不住了！ “你他妈的……”耿东烈冷盯着蒋震：“你真是…你真是下了一步好棋啊……道业什么时候这么深了？” 第312章 别激动 “什么好棋？我……”蒋震故作惊讶地看向耿思瑶，又看向耿东烈，“……我怎么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肖波过来！我没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啊！” 耿思瑶整个人都懵了，转头问：“爸，怎么了？你怎么怪蒋震啊？他肖波来这里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咱们转股权，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你能给我闭嘴吗？以后你不准再插手东烈集团的事儿！一丁点儿都不行！”耿东烈火冒三丈地厉声骂道。 他非常清楚耿思瑶的脑子已经成浆糊了。 可是，他的心里很明白啊！ 付国安为什么去找他耿东烈？ 还不是为了不让肖波举报吗！ 付国安为了哄住肖波，还骗肖波说下一步会把巨野集团低价卖给肖波！ 可是，现在肖波意识到被骗，肖波能饶了付国安！？ 付国安如果知道是因为他耿东烈而坏了事儿，还不得气死啊！？ 昨儿还跟付国安保证说会把事情办好，结果他妈的竟然被耍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己聪明了这么多年，关键时刻怎么也掉链子了？ 想到这些，他再次盯向蒋震：“你个兔崽子……还他妈的跟我演戏？绝对是你透露出去的消息！” 蒋震心里清楚耿东烈的聪明，但是，这会儿就是打死也不能说啊。 “耿总，我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蒋震摊开双手，转头看向徐晨升又看了看耿思瑶，很是“无奈”地说：“昨天晚上我们就商量好了的！然后，今天就约您过来谈这事儿，但是，谁也没想到会被肖波知道啊？不过，肖波知道能怎样？咱们继续进行就是了！” “对啊！”耿思瑶也站起来，冲着耿东烈说：“爸，就按照你刚才说的，让蒋震找相关部门开绿灯，咱们赶紧把股权买过来啊！” “好！”耿东烈站起来说：“蒋震，咱们饭也别吃了！赶紧召集人变更股权！你要是给我变不过来，你看我怎么整你！” “行，我现在就去！”蒋震说罢，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耿东烈看着蒋震那么着急，脑子顿时又抽了一下——到底是不是这个家伙泄密的啊！？ “耿总？”徐晨升在旁边，一脸不解地问：“现在这事儿是不是得跟付国安说一声？如果他知道肖波来过，应该会很生气吧？” “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跟他说什么啊？跟他说只会挨骂，与其挨骂还不如赶紧将自己的事情解决，赶紧把巨野集团收入囊中。巨野的利润你也清楚，不再多入点股份吗？” 徐晨升轻轻皱起眉头，感觉这耿东烈真是个商人脑子。 既然得罪了付国安，索性就得罪到底，直接把巨野搞过去再说！ 可是，他应该想得太简单了吧？ 到现在这地步，我徐晨升都看懂蒋震的把戏，他却还心怀幻想？ “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处理灵芝离婚的事情，对于投资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兴趣。而且，在华国搞投资，首先看的就是政商关系。当前蒋震遭遇到的事情，足以说明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投资价值了。蒋震最开始希望我投资他妹妹刘晴的公司，然后他们再以刘晴的公司控制巨野。这个想法是好的，给我的利润也足够客观，可是……本质上，在政治不稳定的情况下，这种投资是有风险的。所以，我拒绝再在云亭投资。” “嗯……”耿东烈听后，点了点头说：“你是真正的有钱人，巨野这点利润你还真看不进眼里去，但是，我挣钱那真是刀尖儿上舔血……行了，这饭也吃不下了……我去看看蒋震这小子！” —— 蒋震离开饭店之后，直接去了巨野集团。 但是，他已经提前跟刘晴说好了——不转股权——只装模作样。 现在刘晴带着团队磨磨蹭蹭就是不进入正题。 耿东烈想要，自己这边也想要，这种不可调和的状态下，便只能磨蹭着搞了。 只要不换县委书记，只要不换主管领导，那巨野暂时就不会有事。 只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啊…… 当然，如果肖波还有点出息，配合着李爱荣去告付国安的话，倒是还有缓和的余地。 但是，肖波现在是只想着钱，根本不想要报复。 “嗡嗡嗡”手机响起，蒋震看到是刘晴的电话，当即接了起来。 “我马上到巨野了。”蒋震说。 “子豪他们已经约好人了…不过，真的要给那么多吗？”刘晴很是舍不得地说。 “现在这地步，你还当巨野是自己的吗？” “……”刘晴听后，当即息声。 “这是我们最后一搏的机会，如果成功，那我仍旧是云亭的王。”蒋震说。 “好，那我签字。”刘晴说：“你放心，倘若未来出现问题都与你无关，我担着！”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放下手机之后，目光之中透着深深的黑色。 人在遇到极大压力的时候，便会露出内心的黑暗。 蒋震知道，光明在此刻之境地下，只会让自己变傻。 巨大的利益之争时，无毒不丈夫…… 我，终是活成了老徐那样的人啊。 —— 付小青在省委省政府的高档招待餐厅里守着几样菜，静静等着“父亲”付国安的到来。 付国安中午的会议一直持续到十二点半才结束，结束后便赶过来见付小青。 “你怎么没动筷子啊？赶紧吃！”付国安面对付小青的时候，仍旧带着种父亲的气质。 可，付小青看着付国安这张熟悉的脸，却再找不到曾经的感觉。 付国安实在是太复杂了，复杂到已经无法用一种父亲或着领导的身份去看待他。 “怎么不吃啊？”付国安吃了几口菜后，皱起眉头问。 “吃……”付小青拿起筷子吃了点后，放下筷子说：“你能不对付蒋震了？” 付国安就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吃。 “爸？”付小青喊了一声。 “是我对付他吗？”付国安不悦地皱起眉头，“现在是他在对抗我！如果之前按照我说的办，我至于被肖波威胁吗？我至于把肖波抓起来吗？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蒋震恣意妄为搞出来的！他以为他是谁啊？我干省长的时候，他仗着有个李栋梁撑腰得意忘形！现在知道求我了？早他妈干什么去了！？吃你的饭！要是再替他求情，我马上走！” 付小青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所以，直接开门见山说：“如果你不放过他，我也不放过你，我会支持我妈去京城举报你。” “啪”的一声，付国安直接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被蒋震给迷晕了吗？！你这简直胡闹！！” “我是认真的……”付小青一脸严肃地盯着付国安说：“你应该也知道了…我跟蒋震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是李承民的女儿……” “什么？”付国安知道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一直以为付小青是李承民的女儿。 徐婷也从来没有跟他讲过这件事啊！ “那你亲生父亲是谁？”付国安蹙眉问。 “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的，只有徐婷。就是赵丽丽都不知道。当初是徐婷给赵丽丽的种，具体是谁的，徐婷没有跟赵丽丽说。但这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跟蒋震没有血缘关系！我要嫁给他……” “不行！”付国安说：“如果你嫁给蒋震，咱们就老死不相往来！” “我也是这个意思。”付小青说：“如果你真的不帮我、不帮蒋震，不帮我孩子的亲生父亲，我为何还要维系与你的父女关系？” “你……！”付国安冷冷地盯着付小青说：“不是亲生闺女就是不一样！你跟你妈一样无知！” “你怎么说都行，但是，我的表态就是这样，如果你不帮蒋震，那我就只有举报你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混蛋！” “嗡嗡嗡”他刚要准备开骂的时候，手机忽然想起。 看到是肖波的电话，他赶忙接起来，“喂？” “付书记用膳呢？”肖波笑着问。 “正在吃饭呢…怎么了？”付国安问。 “我刚喝完酒……呵，知道我跟谁喝的酒吗？”肖波笑着问。 “我不关心你跟谁喝酒，但是，我告诉你，你的事情我已经在运作，你放心，我说巨野是你的，那巨野未来肯定就是你的！你也不用着急！” “我刚才跟耿东烈一起喝酒呢…呵，还有徐晨升和蒋震……知道吗？蒋震打算跟耿思瑶结婚，然后把巨野当彩礼给耿东烈呢。啧啧，你说巧不巧？这一幕正好他妈的被我给看到了！这事儿整的……付书记，你说你这是搞得什么事儿嘛？得嘞…既然您不仁，那我肖波就不义了……” “你想干什么？”付国安激动地站起来，压制着内心里的不安，低声说：“这件事情不是我安排的，但是，我会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别激动，一切有我！” “有你马勒戈壁啊有你……”肖波冷声道：“哼，这狗急了跳墙，人急了就上飞机……老子现在正往机场去的路上，下午三点半就能到京城。然后，老子马上去中纪委实名举报你！对了，听说李阿姨也想举报你？那我待会儿联系联系她，看看要不要跟她一起搞个联名举报之类的……呵，再见。” “肖波！你别激动！你放心！你放心……你，你你你，放心……我这就去云亭县，我去四图市！你跟我一起去四图市！我当这你的面儿安排四图市委书记佟书记来办这件事情！你相信我，我马上就能让蒋震滚蛋！马上就能把巨野转给你！别激动行吗？咱们都别激动！” 第313章 利益泥潭 “我不激动……”肖波冷笑说：“我激动什么？到时候坐牢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激动的？不过，付国安啊…亏你还干到了这么高的位置。就你这么个水平，呵……家事儿家事儿一团糟，商业上的事情也整得这么潦草，你这样的人爬到现在的位置，真他妈的堪称奇迹啊！” 付国安听后，心里那个气啊！ 耿东烈那么稳重老成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竟然跑到云亭县找蒋震了？他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拿下巨野！？ 昨天晚上还跟我，要说什么唱双簧？现在呢？他妈的他这是唱了些狗屁啊！ 早知道这样，我他妈的还不如一开始就从了肖波呢！ 现在要是不赶紧来点实际的东西，肯定没法堵住他的口！ “现在去！”付国安说：“我现在就出发去四图市，你也去四图市，咱们去市委大楼汇合！行吗？我给你找四图市的佟书记，我让他来给你打包票！行吗！？” “……”肖波没有做声。 付国安马上又说：“咱们没有跟钱过不去的啊！对不对？你举报我的话，你也是犯了行贿罪的！两败俱伤何苦呢？对不对？”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肖波冷声说：“你这么玩我、耍我，我要是还信你的话，那我肖波不就成傻逼了吗？哼……付国安啊付国安，你真是敢呐！他妈的，老子当初给了你多少钱啊？你他妈的这么玩我？告诉你，老子这次不要钱了…老子就是要干你，往死里举报你！如果相关部门不受理，老子也会造舆论弄死你！不信，咱就走着瞧！”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付国安见状，赶忙拿起电话就给耿东烈打了过去！ 可是，耿东烈哪儿敢接电话啊？ 看到付国安的手机打过来，就知道肖波肯定把事儿给捅出去了。这会儿如果接了付国安的电话，第一肯定是被骂，第二绝对会被安排更复杂的任务，甚至会让他去杀掉肖波。 现在都他妈天眼时代了，杀个人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 尤其是现在肖波已经提防着他，哪儿会留出空档来给他钻啊？ 所以，不能接…… 他付国安愿意怎么搞就怎么搞，反正他是南云的官，又不是汉东的将，自己的集团在汉东，他想跨省对付东烈集团也没那么好对付。 “爸，你怎么不接电话啊？”耿思瑶在旁边问。 “你别跟我说话，我现在看着你就头疼！”耿东烈一脸不悦地说。 “蒋震不是答应给咱们了吗？你怎么还生气呢？” “他要是不给呢？”耿东烈问。 “不给？不给的话……” “不给的话能怎样？”耿东烈的表情慢慢透出鄙视的味道。 “不给的话，我就不跟他结婚了啊！”耿思瑶说：“昨天我骗他说我没打掉孩子，他也信了！我装得很像的啊！” “等着看吧……”耿东烈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蒋震只会应付我们，不可能将巨野转移给我们的。” “不会吧！”耿思瑶说。 可是，看到老爸那板着的脸，便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上当了。 “你把我们的计划全打乱了……”耿东烈说：“以后你可别再动商业上的心思了！这些人的心眼多黑，你根本想象不到。” “我杀了他！”耿思瑶意识到自己被骗后，厉声道：“蒋震如果敢玩我，我就杀了他！” “你能不能清醒点？”耿东烈说：“他现在是县委书记，等他不干了之后再说！现在有什么情绪都给收敛着！听到了吗？” “听不到！”耿思瑶说：“他跟付小青那么骗我，我能咽下这口气吗？他们两个都有孩子了！不，我不能让蒋震知道这个真相，我要让他痛苦一辈子！” “付小青为什么不说？”耿东烈问。 “还不是因为蒋震想利用咱们吗？付小青是个典型的舍己为人性格！你信不信…如果咱们今天表态说不帮忙，付小青今天就会告诉蒋震实情！” “行了……”耿东烈说：“蒋震现在是秋后的蚂蚱，马上就完蛋了。这个付小青现在就是凡人一个，他俩就是在一起了也掀不起浪花来。你放心，我会给你出这口气的，但是，要等…等他蒋震被他们从县委书记的位置上推下来之后，咱们再好好跟他算这笔账。” “气死我了……”耿思瑶皱着小眉头，脸气得红红的，“蒋震这么聪明的吗？他能知道我们是在演戏？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现破绽了？这么说的话……我选男人的眼光还真是挺不错的哈！至少没选个傻子！” “……”耿东烈看着女儿那自言自语，捂着脸躺倒了靠背上，郁闷地闭上了眼睛。 —— 付国安是真的着急了…… 急得付小青说什么他都听不见，最后，直接把付小青给撵走了。 同时，放话说，所有一切都跟蒋震脱不了关系！这个王八蛋迟早让他滚下台！ 付小青面对付国安的强势，只能离开。 她知道，自己这个所谓的女儿，在他这里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尊严了。 付国安在付小青离开之后，再次拨打肖波的电话。 殊不知，肖波根本就没有去机场，而是在云亭的车里。 他舒服地躺在后座上，看着付国安一遍遍地“骚扰”他。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鱼儿咬住了勾子跑不了，主人拿着鱼竿遛鱼。 十来分钟后，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 看到是南云省的电话，他还以为付国安换了个号码打过来的，感觉把人逼到这份儿上也可以了。 “喂？”肖波勾着不屑的笑接起电话。 “你好，是肖总吗？” “嗯？”肖波发现不是付国安的声音，当即皱眉问：“你是？” “我是四图市市委书记佟立昌，您现在方便吗？咱们见一面？我去找您！” 听到是四图市的市委书记，肖波的心就安稳了！ 这事儿成了呀…… “是不是付国安找你来的啊？”肖波直接问。 “呃……咱们见面聊吧！付书记说您是他的恩人，让我务必联系上您见一面。巨野集团的事情好说，除了巨野之外四图市还与很多很多待开发的项目，我们都可以讨论的！”佟书记说。 佟立昌原本就是付国安提拔起来的，这会儿付国安语气那么激动，他岂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挂断付国安的电话，佟立昌稍稍一想，便知道这是行贿的要反水啊！哪儿能不重视啊？ “肖总？”佟立昌见肖波没说话，赶忙又问了一声。 “行，那就去云亭县吧！”肖波说：“云亭县我还有个办公楼呢，我到那等你们，你们速度快点儿。对了，告诉付国安，很多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如果他再敢跟我玩花招，或者抓我的话，我马上把那些东西捅出去。” —— 一般情况下，付国安这种级别的人是不会轻易跑到一个小县城里的。 他们大多时间都是往京城跑，没有工夫去县城搞文章。可当前这种情况下，自己必须要微服私访一般穿上一套运动装，然后安排司机开一辆私企老总的车，偷偷驶离省委大院。 当他驶离省委大院时，耿东烈的车刚刚驶进巨野集团。 耿东烈来到大会议室，看到忙碌的人员，看到桌上各种的股份转让协议时，便轻轻皱起眉头：难不成蒋震真要拿巨野当彩礼？ 耿思瑶看到那些东西后，走到耿东烈旁边，探过脑袋悄悄说：“蒋震没有骗咱们呀！都盖着公章呢！” “签字再说！”耿东烈一脸严肃说。 “蒋震！”耿思瑶赶忙转身迎上走过来的蒋震，“老公！咱们赶紧签字吧？” “再等等，还有好几份没有打印出来。” “等多久？”耿东烈问。 “两个半小时吧！”蒋震看了看手表说：“我给那些部门打过电话了，两个多小时就行。” —— 两个小时后，付国安在快要抵达云亭的时候，拨通了蒋震的电话，让他赶到云顶集团在云亭的办公楼见面。 “哦，付书记，是这样的……”蒋震瞥了眼不远处的耿东烈后，低声说：“我正陪着耿总在巨野集团呢！” “耿东烈！？”付国安的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 “对，您不是发话说要把巨野转移到他手上吗？然后，我这边马上就安排了！这会让正准备转移巨野股权的事儿，实在是抽不开身啊！那个…我让耿总接电话，让他跟你说吧。”蒋震说着，便走到耿东烈身边，将电话递了过去。 “谁啊？”耿东烈问。 蒋震故意将手机息屏，说：“找您的。” 耿东烈提防着看了蒋震一眼后，接过手机：“你好，哪位？” 第314章 反问 “你好，哪位？”耿东烈接过电话问。 “……”付国安听到耿东烈的声音时，脑子就有种炸裂的感觉。但是，贵为一省之主，也不能骂骂咧咧不成样子啊。 但是，想到自己主动放下身价去这个耿东烈的山庄去找他，想到耿东烈信心满满应下这件事情，此刻面对耿东烈的背叛，他心里的火气就蹭蹭往上涨！ “哪位啊？”耿东烈又问了一声。 “是我……”付国安冷声。 “付…付书记啊！” “你手机没电了？”付国安问。 “还有……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屏幕坏了，不显示了。知道有电话，但是接不起来！怎么？您给我打电话了？”耿东烈也是个老江湖，那瞎话编起来都不带打草稿的。 “哦……”付国安哪儿能不知道这是鬼话，当即安排说：“巨野集团，你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吧？” “对，怎么？” “转给肖波行吗？”付国安直接问。 耿东烈听后，便有种被“操腚”的感觉！ 这他妈的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还不是小米，是“大米”啊！ 原本想着把巨野给盘算过来，结果他妈的这百分之十的股份都守不住了！ “当初花了多少钱，原价转给肖波，有困难吗？”付国安冷声问。 “呵…没有……”耿东烈心里很清楚，他付国安是南云省最大的领导，后面把蒋震搞毙之后，这云亭县什么事儿他插手不了？ 这次转让还是原价转让，如果不服，他直接搞个破产重组，那投进去的近十亿资金就他妈的打水漂了啊！ 当然，如果自己全盘接手巨野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因为破产不破产，集团老大有发言权的啊！自个儿又没把柄在他手上，怕他干啥？ “没有就赶紧安排，让蒋震接电话吧。”付国安压制着内心的火气轻声道。 耿东烈听到蒋震的名字，便有种被蒋震再次耍了的感觉，冷盯着蒋震，慢慢伸手，将手机递给了蒋震：“他让你接电话。” “哦，好……”蒋震接过手机后，打开屏幕直接按开了免提，“喂，付书记。” “如果你敢把巨野集团转给耿东烈的话，我今天下午就免了你的职！同时，我还会安排相关人员对你进行调查取证！你他妈的听清楚了吗？！” “不是，这耿东烈不是你找过来的吗？我这马上就安排着转移了啊！”蒋震撒谎说。 耿东烈听后，双目冷冷盯着蒋震，想说两句反驳的话，可是，开着免提，自己也不好出声啊。 “你他妈的放屁！”付国安厉声道：“暂停所有的转移程序，马上赶到云顶集团的办公楼开会！现在！马上！你他妈的能不能听懂！？” “哦……好。”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而后，攥着手机，一脸纠结地看向耿东烈：“耿叔，你看着这事儿整的，付国安说暂停，咱们停吗？” “停什么？都办到这一步了还怎么停？”耿东烈皱眉问。 “对啊！”耿思瑶站在旁边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当即靠拢父亲，说：“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怕付国安干什么啊？他今天不免你，明天也会免你，你干嘛还要听他的安排！？趁着自己手上还有点儿权力就赶紧用呀，过期作废呢！”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啊……”蒋震双手局促地扭捏在一起，装清高说：“耿叔，你也知道付国安是省委书记，我倒是不担心自己被免职，而是担心他把我免职之后问责我啊！我这钟该撞还得撞，要不然出事儿了没人保我啊？您能保住我吗？” “玩我啊……呵，你真有种啊蒋震，你是真有种！”耿东烈脸上的阴沉是蒋震从未见过的，他两步靠到蒋震面前，微微抬头盯着蒋震说：“行，我不要了……但是，我告诉你，你这次让我吃了这么大的亏，我会给你记着。你不是担心自己被撸了之后，还会被问责吗？你放心，等你倒台之后，付国安不办你，我也会办你！” “不是，耿叔……”蒋震仍旧在演戏，故意摆出不解的样子，躬身说：“耿叔，思瑶都怀孕了，您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我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行……”耿东烈知道蒋震是要把这戏给演到底了，轻轻抬起一只手，“微笑”说：“打住！不用再跟我演戏！我们走！” “爸！”耿思瑶赶忙抓住耿东烈的衣服，“我也走吗？” “你他妈的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丢人现眼吗！？”耿东烈厉声呵斥道。 会议室里的人齐刷刷看向耿思瑶，耿思瑶迎上那么多人的目光，脸唰一下就红了！ 自小到大，她哪曾被这么多人围观看笑话过啊？ “你这次不仅是自己丢人，还他妈的让我这个当爸的都成了个笑话！我告诉过你，这个蒋震根本就不爱你，他只是利用你！现在你信了吗？嗯？瞧见他怎么玩我们的了吗？你他妈的该醒醒了吧！？” 耿思瑶听后，眼泪就委屈地流了下来，死死盯了眼蒋震之后，转身就跑了出去。 “思瑶！”蒋震赶忙追了上去。 耿思瑶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见蒋震跑过来的时候，当即撇过头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 蒋震拉住耿思瑶就进了旁边的楼梯间里，满脸不解地问：“怎么回事儿啊？” 耿思瑶抬头看着蒋震这精湛的演技，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你个渣男……” 蒋震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巴掌滋味，轻轻抹了抹后，忍着内心的郁闷，反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爸为什么要对付我？你没有怀孕吗？” “你是真的坏……”耿思瑶流泪看着蒋震说：“你等着，我爸一定会给我报仇的。” “你说什么傻话啊？”蒋震摊开双手说：“我蒋震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怎么这么说？” 蒋震之所以一直保持着伪装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开始表演之后就不能停，第二个原因就是——他想逼问出耿思瑶为什么要进行所谓的“报仇”。 “你跟付小青都生下孩子来了！你还有装多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耿思瑶满眼都是失望，咬牙切齿地盯着蒋震继续道： “付国安都告诉我了……付国安去我家找我爸的时候，亲口告诉我的！怎么？你还想反驳吗？你继续反驳啊！你说啊！你说……你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要欺骗？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孩子的事情！？” 第315章 请批准 听到耿思瑶的“控诉”，蒋震瞬间明白耿思瑶为什么这么“恶劣”了。 原来，她已经知道这背后的事情了…… 她竟然知道我跟付小青有了孩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蒋震明知故问。 “你让我感到恶心……”耿思瑶冷冷地盯着蒋震，胸腔起伏得厉害，“你们两个竟然骗了我那么长时间？你们真是对狗婊子！” 面对耿思瑶的辱骂，蒋震没有说话。 他知道，孩子秘密说出来之后，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曾经最最担心的就是孩子的事情被耿思瑶知道，但是，未曾想还是被她知道了。 纸包不住火，虽然想过她会知道，但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下被她知道。 “怎么不说话了？嗯？”耿思瑶咄咄逼人地靠近过来，抓着蒋震的衣服问：“这种骗人的滋味很爽是吗？这种欺负人的感觉很爽是吗？我告诉你，我耿思瑶脑袋瓜子不行，但是，我爸可以！你等着，我爸绝对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 “……”蒋震听着耿思瑶那充满报复性的话语，一句都没有回答。 他怎么都没想到付国安这个当“爹”的竟然会把如此重磅的消息给吐露出来！ 但是，当他吐露出这个消息之后，便也可以肯定，他付国安心里真的没有付小青这个“女儿”了。 “滚开！”耿思瑶狠狠把蒋震推开后，转身朝着电梯口走去。 蒋震冷冷的看着耿思瑶走向电梯，看着她一脸怒气地走进电梯，心中的愧疚也达到了顶峰。只是，这种愧疚根本没有办法去弥补。当“底牌”被掀开，当所有的不堪被展露出来，他根本没有任何的理由去弥补这份伤害。 看到耿东烈走向电梯，看到耿东烈那双无比冷寂的双目，蒋震知道今天是彻彻底底得罪了这两个人。 但是，不得罪他们的后果是什么？只能是——所有的苦自己尝！ 同时，现在也可以肯定，耿东烈和耿思瑶两个就是合伙演戏骗他的！ 耿思瑶将昨天的计划告诉耿东烈之后，耿东烈也信以为真。将耿思瑶在心目中的魅力值提升到了心理巅峰，过度相信耿思瑶的美人计会得逞。 殊不知，这一切蒋震早已经做好了打算，根本就不可能转变。 现在反倒是轮到不得不转给肖波的尴尬境地上…… 只是，下一步别说是回汉东了！就是自己被免职之后，耿东烈在云亭都不会放过我蒋震了！ 想到这些，蒋震就觉得有些对不起耿思瑶。 他了解耿思瑶的脾气，知道耿思瑶这次虽然耍了小性子想报复，但是，内心深处只是想要把他给“掠夺”干净后，再让他跪下来求她耿思瑶。 除此之外，耿思瑶这个女人，真的没有什么太坏的心眼儿。 当然，耿思瑶的脾气也决定了她未来的动向——她是不可能就这么算完的！ —— 下午五点。 蒋震来到了肖波的云顶集团办公楼。 这个办公楼闲置已经有段时间了。尤其是肖波被抓之后，地下的云顶饭店直接被封停，这一切都是蒋震下令搞的。 此刻，再次站在这里，蒋震心里非常明白付国安的心思，也明白肖波的恨意。 换了谁坐那么长时间的冤狱都会报复，只不过徐晨升此刻的态度，多少让人有些迷惑。他没有答应任何对肖波的利益交换，也没有表达出任何的客气态度。 蒋震想到这些就感觉多少有些头疼，可是想到刘晴他们正在实施的计划，心里一横，径直走进大厅后，按上了肖波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走到肖波办公室门口，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 让蒋震感到奇怪的是，里面竟还传来了司徒市委书记佟立昌的声音？ 心想，省委书记叫市委书记过来，实在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 这个佟立昌原本就是付国安在南云一手从县委书记提拔上来的，不听付国安听谁的啊？ 如果有佟立昌这个市委书记坐镇，当真是能稳住肖波的心呐。 “咚咚咚”蒋震听不清他们聊什么后，当即敲响了门。 “进！”肖波大声道。 蒋震推开门的时候，里面烟雾缭绕，这烟雾的密度足以反映他们这些人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呦！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哈哈！”肖波指着待客沙发说：“蒋书记，坐吧！这几个人不用我再介绍了吧啊？你应该都认识了啊！” 蒋震的地位摆在那里，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在市委书记面前必然得毕恭毕敬，赶忙小步跑上前，握住佟书记的手：“您过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啊？” 佟书记看着蒋震这张油滑的脸，心里怎么可能舒服？ 刚才，付国安已经将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当然，他不可能说他的不是，只是将巨野集团转让遇阻的事情，都放在了蒋震身上。 “巨野集团转让的事情，那么困难吗？”佟书记紧了紧蒋震的手，冷目盯着他说：“如果你觉得在企业股权转让方面存在困难，我完全可以成立市委调查组来给你解决！” 佟书记没有任何寒暄，上来就封死了蒋震的所有套路。 蒋震感受着佟书记手上的“力道”，很清楚他的心思，可是，自己那边早就已经做好了安排，又怎会听命于他们这些人的摆布？ 是，县委书记想要提拔必须要把市委书记哄好！ 但是，现在的情况早他妈的乱了，谁还顾及得了所谓的官官相护了？ “佟书记，我当初是李栋梁书记派过来的，虽然栋梁书记因病内退，但是，他安排给我的事情我一件没忘！云亭县的政治生态已经焕发出了新的生机，政商环境也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现在正面临攻坚的关键点，巨野集团作为攻坚的重要堡垒，我真的不能轻易放弃，也不可能易主给任何人。如果市委…省委……” 蒋震说着，转头看了眼坐在雅座上的付国安后，回过头一脸正气地说： “如果省委市委想要换掉我蒋震的话，我绝对听命于上级安排，实在不行，我现在就向您请辞！也请市委、省委批准！” 第316章 在此一搏 “主动辞职啊？”肖波笑着走上前去，“你确定？” 蒋震没有理会肖波，转头看向佟书记。 佟书记这会儿是一头雾水啊…… 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感觉这些人都很熟，可是呢，双方却又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付书记……”佟书记赶忙走到付国安跟前，“蒋震说…他要辞职。” “辞职之后呢？”付国安冷目盯着蒋震问：“辞职之后再对付我？” “不会的。”蒋震摊开手说：“以卵击石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你辞职不辞职的，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巨野的股权。”付国安仰躺在雅座靠背上，低声道：“今天当着佟书记和肖波的面，你表个态吧！什么时候完成股权转让？” “……”蒋震听后，便低下头默不作声。 他压根就没想转让股权，但是，这会儿当着佟书记的面，也不好直接回绝付国安啊。 “蒋震，只要你妥善地安排好股权交接事宜，我不但不会革你的职，反而还会提拔你！佟书记，四图市还缺个副市长吧？”付国安问。 “对！”佟书记微微弯身，恭敬地说：“还有一个副市长的空缺。” 蒋震听后，怎么会不明白这是明升暗降啊？ 副市长的虽然位置高，可是，就这含权量来说，是比不上县委书记的。自己这么年轻，更适合在县委书记的职务上多历练几年。 当然，最为主要的是，我蒋震不愿意跟你付国安站成一队！ “那就定下吧！”付国安说：“今天赶紧把股权转让协议都签了，明天我就安排你的调动事宜。”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刘晴的电话，他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基本完成了。”刘晴说。 “都听话吗？”蒋震问。 “嗯。”刘晴说：“他们不知道付国安要对付你，也不知道肖波的事儿，所以，我一说是你安排的，他们就都乖乖签字交钱了。不过，比我们预想得要多，这些人是真有钱呢。” “多少？” “一天时间就搞了十三个亿，有十来个人出手就过五千万呢！我感觉他们这么痛快的原因，是怕你搞他们。王鸿涛亲自找他们谈话，他们觉得与其被搞还不如乖乖入股咱们的新桥集团。当然，我告诉他们这是稳赚不赔的融资。唉，不过后期咱们自己的利润会少很多呢。” “利润的事情先不用管，下一步，加快巨野集团的业务切割，低价内部过手，可以不花钱的业务操控着直接倒手过来就行！他们这帮人都是云亭县有权有势的人，他们进来之后肯定也想着赚钱，后面怎么也得给他们分点肉吃才行啊……大约多长时间能把业务都转移到咱们的新桥集团？” “得十天左右，不过……”刘晴略有疑惑地问：“不过，这么做不告知徐晨升的话，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先自保再保别人吧。”蒋震低声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肖波看到不远处蒋震那张生硬的脸，愈发有些靠不住劲了！ 嘴上叼着烟走上去，摘下烟来催促道：“你他妈的能不能痛快点儿！到底什么时候转股权？” 蒋震仍旧没有理会他，走到付国安面前，一脸强硬说：“我这个县委书记是去是留、是提拔还是降职你们看着办吧……至于巨野集团的股权转移，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才能搞完。当然，肖波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先安排着把耿东烈的股份转让给他。” “蒋震！”佟书记听后，立刻凑上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刚才跟你说了！如果你办不了，我从市里派人过来办！十天时间太长了！” “佟书记，我不是不办，而是当前的问题太多……我是希望以一个低价进行股权变更的，现在的条件还不行啊！城投那边我已经安排着退出事宜。城投是县委县政府的部门，如果这边出了纰漏，我这个县委书记是有责任的呀！” “换个县委书记吧！”付国安根本不放心蒋震，同时知道肖波也不放心蒋震，同样的错误怎么可能犯第二次，当即安慰肖波说：“你放心，换了县委书记之后马上给你安排巨野的事情！” “换人？”佟书记不解地看向付国安。 付国安瞪了眼蒋震后，转头对佟书记说：“他办不了就换别人办！别人办我更放心！你回头赶紧把人事变更提报上去！” “那把蒋震安排到哪儿去？平调？还是？”佟书记问。 “你不是要辞职吗？”付国安转头问蒋震：“还辞吗？” “……”蒋震听后，不说一句，转身就走了。 “他……”佟书记指着蒋震离开的方向：“他不辞了怎么弄？” “你看着办！赶紧把蒋震搞到别处去！我琢磨着换……”付国安考虑片刻后，说：“换王立新来干！就是我之前的那个秘书王立新，我回头给他省委组织部那边打个电话。然后，你立刻回去开个市委常委会，把人事变动的请求提报上来！明天就公示！” “好，那我这就去安排！”佟书记应声后，转身就要走。 “等等！”付国安喊住说：“肖波的电话你留下了吗？” “留了！” “后面四图市有什么好的财政项目，让肖波去接。”付国安说。 “这个我已经跟肖总说过了。您放心就好。”佟书记笑着说。 门“砰”的一声关闭之后，付国安脸上的严肃迅速褪去，换了一副微笑面孔，甚至还带着丝哄小孩的样子，慈爱地问肖波：“这么安排你还满意吗？” 肖波走到旁边的沙发前，一屁股坐下之后，跟大爷似的看着面前“谦逊”的付国安，笑着说：“换县委书记，然后再安排股权变更，呵……你这个官当得我都替你感觉累啊！” “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付国安笑着说：“谁还没个犯糊涂事儿的时候啊？咱们两人多少年的交情了！没有我当初的帮忙，你们肖家能发展得那么好吗？李承民虽然干过省委书记，但是，他帮过你吗？没有吧？” “他那么个老实劲儿帮我个屁啊？他当初要是帮我的话，我现在至于跟李灵芝搞成这样？哼！”肖波翘起二郎腿后，低声说：“我现在这日子是如坐针毡！尤其在南云的地界上，我这心里根本就不稳当！我还是回去吧！今晚就回汉东！” “你不用紧张，现在紧张的是蒋震……”付国安坐到肖波旁边，跟个好大哥似的微微探过身子说：“讲白了，这事儿就是因为蒋震不配合才发生的啊！你也是太急了！你说你动不动就要举报我，这事儿搞得我很被动啊！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商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关键时刻总是沉不住气儿怎么能行？这次你一定要沉住气，咱们把蒋震弄走之后，这事儿不就成了吗？咱们不就能按照原计划进行了吗？对不对？” 肖波一想，自己确实有错。 但是，当初徐晨升来搞那么一耙子谁都没想到。 “徐晨升真是你儿子啊？”肖波好奇地问。 “嗯。”付国安无奈地应了应声。 “那这事儿你倒是也没做错！你放心，咱俩是合作关系，只要你把这个巨野搞到我的名下来，那么我立马跟李灵芝离婚，让他跟徐晨升去快活！”肖波说。 “就是说嘛！”付国安这会儿就跟个媒婆似的，轻轻侧着身子说：“原本咱们就是一起合作的！你说的耿东烈的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给我打的电话啊！我也确实去了他家，那也是因为他邀请我去的啊！我不好意思拒绝的嘛！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的胃口竟然这么大，竟然还想要独自吃掉巨野！行了，今天我安排下，你先吃掉耿东烈的股份，咱们再途下一步的行动，好不好？” “行，你安排。” —— 耿东烈当天并没有离开，他知道自己没必要再在云亭搞投资了。 诚如徐晨升所言，在这种官商高度密切的地方，且政治环境持续不稳定的县城，搞投资是不合适的。 于是，当付国安打过电话来让他进行股权转移的时候，他没有再推脱，联系了蒋震后，直接约着肖波就去了巨野集团，完成了股权的转移。 —— 与此同时，蒋震抵达了云亭县景行镇最大的生态饭店，来参见刘晴的新桥集团融资庆功宴。 当蒋震抵达的饭店的时候，门口停放了很多很多豪车，且都是云亭县本地牌照。 那刻，他的面容已然不是曾经的一脸正气，他的双目之中融入了太多太多的复杂。 “没烟了……”蒋震将烟盒攥碎扔掉后，转头给司机小王说：“去车上给我拿包烟。” 小王赶忙跑向车辆，从后备箱里找出了华子，一边跑向蒋震的时候，一边给蒋震打开包装。 走到跟前的时候，正好抽出一根烟来递了上去。 蒋震接过烟来点上后，让小王进去自己点餐吃，自个儿站在生态园的门口抽烟。 看着眼前的门口，他内心里非常清楚： 当我踏进这个门口之后，当跟饭桌上的人推杯换盏之时，我将不再是那个纯纯正能量的蒋震。 这个社会也不会有纯粹的人，哪怕有，也决然不会是我蒋震了。 就此一搏吧！ 自己的政治生涯决不能在云亭陨落！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走徐老的道路！ 老祖宗早就把所有的事情看透，人如阴阳，阴阳是人。 一个人永远不可能活成阳光，也永远不可能隐伏在背后，所有的成功里面，没有一件是纯正的阳与阴，没有一件是彻头彻尾的大公无私。所有的成功，所有的功名里面，都伴随着见不得人的阴暗。 阴阳相辅，政商相合， 看着眼前那扇门，蒋震深深抽了一口烟， 将烟蒂扔掉后，迈腿跨了进去…… 第317章 上位 走进生态园，整个棚子里面的植物因为温度升高而绽放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温润。 走到房间门口，门口的服务生恭敬地请蒋震拿出手机。 蒋震将手机递过去之后，轻轻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面有十来个人，个个都是云亭县有头有脸的人。 李梁华县长按照汉东的酒桌礼仪坐在了副陪上，而尊贵的主宾位置则是云亭县一位老干部。当然，他不是普通的老干部，是当年辅佐魏成刚上台的一位在云亭县根深蒂固的大家族的领头人。 副宾位置则是云亭县另外一位长者，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之前的时候，蒋震跟他们只是几面之缘，除了看望老干部等活动的时候见面握手之外，根本没有多么深的交流。 蒋震那时候也不想跟他们过多的交流。因为蒋震是要对付他们的，蒋震是要肃清魏成刚流毒，净化云亭县政治生态的。他自然要避开这些土生土长的“老资格”、“老资历”之人。 可是，如今却不得不重新梳理这些关系，重新运用这些关系。 “蒋书记，”李梁华县长端起酒杯说：“今天我和王鸿涛书记可是跑了整整一天啊！但是，再辛苦我觉得都值！这下，咱们云亭县当真是迎来了发展的春天啊，新桥集团得到如此多人的支持，未来必将成为云亭经济发展的领头羊！这当真是值得庆贺的大事！咱们举起酒杯一起庆祝庆祝吧！啊？哈哈哈哈！” 李梁华完全是因为有把柄被蒋震抓着才这么“乖巧懂事”的，蒋震若是想要对付他简直易如反掌，而且李梁华这个岁数干到县长已经是天了，他怎么会不懂得讨好蒋震呢？ 现在的蒋震在云亭县当真是一手遮天。可是，谁曾想这么一个人物竟然会被省委书记付国安给盯上呢？ 想到接下来自己的困境，蒋震便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来，”蒋震举起酒杯说：“刘晴的新桥集团是云亭县的新星集团，是云亭县未来经济发展的发动机，大家能入股新桥集团就代表了大家对云亭县经济发展的大力支持！你们放心，新桥集团不仅会在房地产业发展上努力，更会在云亭县矿业上使劲，巨野集团的业务接下来将会移交到新桥集团，未来的利润之丰厚，相信大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预期。我在此给大家打个包票，年底时，我会让大家的入股资金翻番！来，干杯！” 众人听后，脸上都乐开了花！ 这可是县委书记打包票啊！ 这是跟着县委书记一块儿发财啊！ 而且，巨野集团的利润本地这些土豪们谁不清楚？ 那些业务倘若到了新桥集团，新桥绝对是有实力挤进民营企业排行榜里的啊！ 到时候水涨船高，发财的还是他们不是！？ —— 那天晚上，蒋震喝了很多的酒。 这是他来云亭县后，第一次放开了量陪酒。 曾经他在李栋梁书记的教导下，有着一颗为政一方造福一方百姓的信念。 此刻，这信念虽然没有丢下，可是却不得不通过这种方式来实现了。 他不喜欢这种阿谀奉承的场合，不惜花这种空话大话谎话连篇的聚会，他希望自己能站在山巅，两袖清风地施政一方！ 他希望自己成为云亭县百姓们爱戴的一个清官！ 可是，何其难？ 此时此刻，倘若失去了这部分人的拥护，在被付国安推离之后，自己就是一个狗屁背景没有的官场奴隶。 但是，只要自己能抓住这些人的利益，将这些利益链紧紧握在手中，那自己就是握住了云亭的命脉，也握住了云亭的真正权力！ 明里无法再做云亭王，那暗中也早做云亭的主！ 自己离开云亭已成必然之势，但是，绝对不能放弃云亭的利润。 这利润将是自己未来闯荡官场的底气，更是未来提升自己的资本。 —— 当天晚上，蒋震被冷西峰等人搀扶着回到家后，躺到床上便睡了过去。 付小青听见动静从客卧里出来，送走冷西峰等人后，便用热毛巾给蒋震擦身体。 蒋震迷迷糊糊之中，看到付小青的时候，立刻将她拉到了怀里。 “小青。”蒋震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后，直接将她压在身下吻住了她。 付小青努力将他推开后，当即站起身来，心里还扑通扑通地跳！ 可是，蒋震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明明都醉成了一摊泥，却突然起身将她拉了回去。 搂着那纤纤细腰，看着那明亮的眸子，感受着付小青身体的柔软，忍耐了好久的欲望在此刻再也控制不住地爆发了出来。 “耿思瑶走了……”蒋震扔掉自己的衬衣，整个身在压在付小青身上，看着付小青那张略微惶恐的脸，低声说：“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找别的女人……我只有你，也只要你。我不管，我不管别人用什么眼光看待我们，我也不管别人背后如何议论咱们，我不要再忍了。付小青…从此以后，我在你面前只有一个身份——我是…我是你的男人！” 付小青听着那直白的情话，整个心都被他给暖化了似的，紧紧搂着他说：“你知道吗？我生父不是李承民……我们，不是姐弟关系……” 付小青说完之后，蒋震竟然没有做声。 使劲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蒋震把头埋在自己的肩膀处睡着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付小青赶忙穿好衣服去开门。 打开门后，发现是刘晴？ “你，你怎么来了？”付小青皱眉问。 “蒋震呢？”刘晴问。 付小青敏感地发现刘晴没有称呼“哥”，而是直呼其名。 “睡着了。”付小青说。 “是吗？”刘晴径直走了进来。 刘晴的酒量很大，比一般男人都大。今晚虽然喝了很多酒，但是，丝毫没有醉意。 虽然她没有醉意，却有敌意。 她现在非常清楚自己在蒋震这边的价值，仗着自己此刻的价值，她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宣示主权。对蒋震的“主权”。 刘晴走到蒋震的卧室前，推开门看了看之后，关上门说：“你知道蒋震今晚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吗？” “不知道。”付小青迎上刘晴那充满敌意的目光，心里便微微有些慌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张。 刘晴自信地走到饮水机旁，熟悉地拿出水杯给自己倒了杯水。 走到沙发前坐下后，喝了几口水，放下水杯，抬起眼皮，用一种非常不友好的目光盯着付小青说：“我希望你能恪守道德底线。” “什…什么？”付小青的脸上微微有些尴尬。 “蒋震虽然是跟我从小长大的哥，但是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同时，你也很清楚我多么爱蒋震。我知道我哥心里放不下你，但是，你要知道你的身份和价值。我听我哥说了，你今天去找付国安了对吗？他怎么回应你的？他是不是把你当空气了？” 付小青面对刘晴的数落，内心里刚刚漾出来的爱意便迅速冷却。她非常清楚自己对蒋震的价值几乎为零。不，应该还有副作用吧？累赘？ “我哥今天晚上之所以喝这么多酒，全都是因为我。因为我的新桥集团融资成功了。对了，你知道付国安来云亭了吧？你知道付国安把谁叫来了吗？四图市市委书记佟立昌！他们两人都定下要撤掉蒋震了！” “撤掉蒋震？”付小青整个人都懵住，“那怎么办？” “很简单……抵抗…不认输……你知道我哥的脾气，他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刘晴说着，翘起二郎腿，双手叉在胸前，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说：“今天我们干了件大事儿，我们把新桥集团扩大了！未来几天，我们会趁着蒋震调往别处的公示期结束之前，加快对巨野的分割。用不了多久，新桥集团就会成为云亭第一集团，而我将会成为新桥最牛的商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意味着，我哥再也离不开我了……”刘晴说着，慢慢走到付小青跟前，一脸冷峻地盯着她说：“我希望你回汉东，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耿思瑶已经跟我哥分手，而我将会成为我哥的女人。他的未来，注定离不开我、离不开新桥集团……懂了吗？” “我……” “——别逼我数落你。”刘晴打住付小青的话，目光更为锐利地盯着她说：“现在能帮蒋震的人不是你，是我刘晴！付国安都不屑理你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装可怜？还是故意恶心人？我都跟我哥上过床了……你总这么缠着他，就不懂得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吗？” 第318章 人事调整 “我没缠着他。”付小青本能地应答。 可是，内心之中最在意的却是刘晴刚才那句——“我都跟我哥上过床了”。 她真的跟蒋震发生过关系吗？ 什么时候？ 他才刚刚跟耿思瑶分手，他之前根本没有任何情感空窗期的啊。 如果真的发生了关系，只能证明蒋震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 那样的话，他刚才在卧室里搂着我说的那些情话也是假的吧？ 不，不能这么想蒋震。 他是很真实的一个人！ 他绝对不可能跟刘晴发生关系！ 我不能听信刘晴的一面之词…… “我希望你能尽快回汉东，云亭不是你待的地方。”刘晴说。 付小青感觉刘晴喝了酒，便不想跟她继续交流，转身就朝客卧走去。 “你是没听见我的话吗？”刘晴冷声喊住她说：“你这么缠着蒋震没用的！你只会成为他的累赘！你知道他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吗？你知道他现在多想出人头地、多想干出点成绩来吗？人活一口气…你别把蒋震给憋死了…行吗？” 付小青听后，愣了片刻。 而后，又加快脚步走向房间，并反锁了门。 —— 她坐在床头，搂抱着自己的双膝，蜷缩着身子直直地盯着墙面发呆。 一只小小的不知名的昆虫从窗帘后面爬出来，那么害怕虫子的她，在那刻却一动未动。 原本欣喜地想要告诉蒋震真相，未曾想他却睡着了。 如果不是因为刘晴的到来，付小青明天肯定会将真相告诉蒋震。 但是，此刻的她愣怔地盯着墙面，考虑到蒋震的未来，考虑到刘晴的重要性时，便犹豫了。 如果说出来，蒋震会高兴，但是，也会不知所措吧？ 付国安和佟书记已经决定撤换他，当前是他最脆弱，也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刘晴是他最忠心的妹妹，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反败为胜的存在。 我怎能在这个时候去惹刘晴生气？ 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 忽然，很想孩子了…… 该回去了。 —— 此时此刻的米国，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医院的花园里，树木都冒出了嫩芽，花儿也是正当红。 徐老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春意，一脸阴沉，很是不爽。 几个保镖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徐老坐在水池边的长椅上，没有一个愿意上前打招呼的。 他们都知道，这个老头脾气冲，不好惹。尤其是最近两天。 “他妈的……怎么这么费事？”徐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给神秘人老狗打过了电话去，“还不行吗？” “您别急，出来了！我这让他们加了个班，大晚上的，正在窗口这儿等着呢！” “还得多长时间？” “几分钟吧……等出来结果，我马上给你打过去。” “我等着！你赶紧催！”徐老急迫地问。 最近这今天，因为这件事徐老已经好几宿没睡好了！ 当然，如果蒋震那厮在南云的日子很舒服的话，他倒是也没那么担心。可是，最近传来了的消息，就没有一个是好的。又是肖波威胁成功，又是蒋震马上被调动等等，全都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如果付小青真是我徐某人的女儿，那我能让蒋震就这么完蛋了？ 也不知道蒋震是怎么考虑的，现在是越来越摸不清这小子的想法！ 按理说，跟我学的那套东西应该也能派上用场，结果怎么还被人家逼到那地步？ “出来了！”神秘人老狗说着，赶忙从窗口接过那份鉴定报告，而后，走到一边坐下后，打开了鉴定报告。 “什么情况？是不是我闺女？！”徐老问。 “是！支持！付小青是您的亲生女儿！” 徐老听后，忽然就不说话了。 那张阴沉了好几天的脸，忽然慢慢地慢慢地舒展开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怎么就忽然晴朗了？ 甚至…还带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之情！ 瞧着远处那些花花草草的都感觉特别顺眼了！ 不，不是顺眼，是美丽！哎呦，简直是太漂亮了！ “徐老？”神秘人问了声。 “他妈的……”徐老笑着骂了声娘。 “您这是？”神秘人老狗不知徐老为何骂人。 “他娘的……老子活到快七十，这会儿竟然还多出个女儿来？哈！你说这事儿整的！哈哈！好，好啊……我闺女现在在哪儿？”徐老问。 “在南云跟蒋震在一块儿呢。不过，听说蒋震把耿东烈给得罪了。听那边的信子说，耿东烈被蒋震给耍了，在巨野的股份已经被付国安压着转给了肖波，今天耿东烈回来的路上把蒋震骂了一路，然后，耿思瑶也说决不能放过蒋震。” “他一个商人叽叽歪歪什么啊？这耿东烈也是犯浑，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一碰到他女儿的事情上就犯浑，还是私欲太重瞎了眼！自己犯的错，却怨别人了。” “嗯，您说的是，不过，时间有限，现在只知道耿东烈吃瘪和蒋震即将调整的事儿，至于他们要把蒋震调整到什么地方，以及蒋震现在具体是怎么想的，我们并不清楚。徐老，既然付小青是您女儿，那咱们是不是该想办法给他们转移转移了？南云那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了吧？ “错了！”徐老说：“你知道人这辈子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吗？是没有对手！没有对手是最可怕的……越是面对强大的对手，就越是会懂得小心，如果没有对手了，这个人就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恣意妄为！那样，离死期就不远了……蒋震现在需要对手，需要敌人，这些人的存在会让他懂得并学会官场上最重要的——夹起尾巴做人！” “您的意思是暂时不声张？不告诉他们这个秘密？”老狗问。 “嗯……等我做完这个疗程之后再说，他们这么年轻，只要死不了我就有办法。这段时间，就让他们先折腾折腾吧！” “徐老，您也别怪我多嘴……蒋震这次变动怕是只会变坏不会变好，如果您把他当女婿的话，我觉得这次可以安排着稍微给他升一升，毕竟这直接关系到未来的局势发展。再者说了，咱们总不能让付国安那家伙太舒服不是？还有那个肖波，那肖波是一点儿骨气都没有，现在又跟付国安一个鼻孔出气儿了！这些都不是好现象啊。” “……”徐老听后，默不作声了。 他觉得老狗说得也对，为了锻炼蒋震也没必要采取这么“残忍”的方式嘛。 付国安那么高的地位，对付蒋震易如反掌，要是这会儿不给蒋震点支撑力，嘎嘣一下断了的话，怕是也会打击他的信心。 “徐老？”神秘人老狗轻轻催问了一声。 “嗯，”徐老轻轻应声说：“你出面的话，他们应该不敢不给你脸。” “还不是你以前培养的好？我这么个政治掮客，想要提拔个县委书记，还是绰绰有余的。” “谦虚什么？省委书记找你的还少？”徐老不屑地说：“不过，你也得多注意，别觉得认识的人多了，关系硬了，就不把那些官员放在眼里了。去年喝醉酒扇了人家副省长嘴巴子的事儿，这么快就忘了？再犯这样的蠢事儿，你看京城的人精们还会不会再跟你打交道！” “您说得是。”神秘老狗哪儿敢反驳自己的老师，恭敬地说：“我这就去操作蒋震的事儿。” “记住，秘密进行别暴露了……依我看，你直接去找那个省长齐立胜就好，他不是一直想要提拔吗？这有欲望的人才能积极响应你、配合你，其他那些不轻不重的，根本没必要去联系。” “我正是那么想的。”老狗说。 —— 翌日上午九点。 南云省委大楼，省委常委会议室。 付国安带领着学习了中央的各项最新政策，安排了一些常务性的工作后，便翻开四图市市委提交的关于调整干部的文件。 “还有件事儿！”付国安环视各位省委常委后，低声道：“昨天接到四图市市委常委会通过并提交上来的人事调动的推荐名单，主要涉及到了几个县委书记和副市长的提名人选，这个原本应该先召开个“五人小组”碰碰头的，不过，我大体看了看，调整比较简单，咱们就直接在常委会上通过下吧。牛部长，你那边都看过了吗？有意见吗？” “看过了。”省委组织部部长牛部长一脸严肃说：“我没意见。” “大家看一看，没意见的话，举手表决通过吧。”付国安说罢，会议秘书当即将名单发了下去。 “国安书记……”新空降来的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冯浩然说：“我对其他人的调整没有意见，但是，对蒋震的调动我有不同意见。” “哦？呵，浩然书记，你是年前才来南云的吧？跟蒋震很熟吗？”付国安“微笑”问。 “对他这个人不熟，但是，我分管政法，对他之前做的事情还是很了解的。”冯浩然说：“前段时间中央让提报基层政法系统治理的典型事迹材料，我觉得云亭县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典型！不仅在贪腐方面取得了成就，在扫黑除恶方面的成绩更大！在年前的政法部门暗访中，云亭县的政法工作群众满意度在全省的县级市里面，排名第七，提升了九十个名次呢！而且，蒋震这个年轻人善于、敢于刀刃向内！他批示处理了云亭县多名政法队伍的内鬼，形成了一支实干高效、廉洁奉公的政法队伍！这些，都非常值得广泛宣传学习！这么好的一位同志，就这么平调到知识产权局去，我觉得还是有待商榷的。” 第319章 冯浩然 付国安那刻感觉又被打脸了！ 上次被打脸已经让他很难堪，没想到这次竟然又被打脸？ 不知道别处的省委书记是否遭遇过这种事情，还是说自己这次又太过自信了？ 之前干省长的时候，李栋梁书记在涉及副省级、厅级等层面的人事调整时，虽然不会召开所谓的五人小组会，但是，都会把他和齐立胜叫到他的办公室来先讨论讨论。为的就是预防开会时彼此打脸。 可是，这次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县级干部的调整，这个空降过来，来路不明的冯浩然竟还蹦出来当出头鸟了？ “国安书记，”冯浩然转过头来，很是儒雅地说：“对于蒋震的调整，我是从我分管的政法方面来做出的判断，至于蒋震是不是存在着其他方面的缺点，我不清楚也不发表看法。但是，蒋震在这接近一年的县委书记职务上的表现，确实是可圈可点的呀。” “嗯，呵……”付国安应声后，轻声一笑。 他心里很清楚，蒋震八成是通过什么关系找了冯浩然。 否则，他不可能站出来挑战他这个书记的权威。他冯浩然要是这么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的话，是不可能干到省委三把手位置上的。 但是，自己虽然没有公开定下就这么安排，可是刚才意思之中已经表态出来了。 而且，去年年底的时候，已经进行过一次关于蒋震的常委会处理表决。 那时候就被齐立胜带头打脸，这次换冯浩然打脸吗？ 那自己这个“班长”还有什么威严可谈呢？ “立胜同志呢？”付国安转头看向齐立胜：“对这个推荐名单有什么看法？” “付书记……” 齐立胜直接称呼官职的时候，便是推开同志关系不讲，只论事不论人了，轻轻点着名单上蒋震的名字说： “我是非常认同浩然同志看法的。你也知道，蒋震是栋梁书记在位时经咱常委会通过，被安排到云亭县解决政治生态问题的！现在的成绩大家是有目共睹啊！而且，在座的都是从基层上来的，都明白对蒋震的此次调动是明升暗降的调动，这是会极大打击基层同志惩治腐败以及扫黑除恶等工作的积极性的！此次提名的这个副市长我认识，于静，之前在四图市干人社局的局长，这才干了两年就提拔成副市长，这不合适。” “蒋震干了没一年就提拔，合适？”付国安直接问。 “呵，国安同志，人事调动是大事儿啊！咱们省委省政府做这方面工作都是格外小心、格外注意的啊……我们任何不慎重的安排，都会造成下面官员们的胡乱猜测！这有成绩的跟那没成绩绝不能相提并论！” 齐立胜将名单往前推了推，继续道：“倘若这有成绩、有能力、工作上真抓实干的同志被明升暗降，而那些善于玩弄潜规则、工作上毫无建树的人却提拔上了高位，那基层的领导干部们还干事儿吗！？这样做的话，会严重偏离咱们的用人标准、严重背离组织的人才选拔制度和规定、严重破坏咱们南云的政治生态啊！所以，我建议，针对这个名单问题，四图市委市政府包括他们的组织部们都是要写个检讨！” 齐立胜说着，转头看了眼付国安那略显“白皙”的面容，继续补刀说：“当然，如果是咱们常委当中某人特别授意、特别指挥的，那咱们另提别论。不过，我想在咱们团结的常委班子里面，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行了……”付国安保持着微笑说：“刚才立胜同志和浩然同志提出的意见都挺中肯的，我这个班长如果不采纳的话，怕是你们要说我搞一言堂了吧！哈哈！” “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齐立胜当即表态说：“你是班长，什么事儿都是你来定！你要同意四图市提上来的这个推荐名单，你要是坚持要求通过，我齐立胜绝对双手跟随通过。你是咱们省委常委会的主心骨，你是班长，我们绝对向你看齐！” 他妈的…… 付国安见齐立胜都用上了如此肤浅的话术，便纳闷蒋震到底是给了他多少好处？ 还有这个冯浩然！ 他怎么也还帮着蒋震说话了？ 如果这二把手和三把手都帮着蒋震，那以后这蒋震还了得？ 这种情况，在之前的从政经历当中，从未发生过！ 同时，他们今天闹这么一出，若是传出去的话，蒋震怕是要成个人人都惧怕的主儿了啊。 “牛部长，”付国安说：“把这个名单打回去，你亲自跟四图市的佟立昌通个电话！这人事安排是大事儿，没有调查好的前提下就调整，这怎么能行！？严肃批评！重新提报！” —— 付国安开完会回到了办公室。 关上门之后，那张脸就铁青铁青的…… 他怎么都想不通，这个蒋震到底是哪儿来的通天本事！ 如果知道这里面的关系还好处理，最担心的就是这种云里雾里看不清来龙去脉，不知对方真实底细的感觉！ 尤其是这个冯浩然！ 他也不是从汉东过来的，更不是南云本地人，他怎么还跟蒋震扯上关系了呢？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进……” “还没出去呢？”冯浩然笑着走进付国安办公室。 “还没呢！那活动再过半小时去也不晚，来，坐坐坐！” “我刚刚才知道的……”冯浩然一脸难堪地说：“这事儿你该点点我的嘛！我是真不知道年前你们开常委会时讨论过蒋震的事儿。我就是单纯从我的工作出发，是真觉得蒋震这年轻人很有工作能力！” 听到冯浩然如此说，付国安虽然半信半疑，但是，心情确实比刚才舒服很多。 毕竟，这三把手到一把手这里来登门道歉，也是比较少见的。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冯浩然是个老政治家，懂得发现问题后，及时处理。 尤其是容易让领导记仇的事情，一定要及时解决，否则后面怎么被人下绊子的都不知道。 “你不用这么敏感。”付国安笑着说：“我也知道蒋震的优秀，但是，他的优秀是把双刃剑。而且，这个人太刺头，工作方式太莽撞。不过，你和立胜同志在常委会上都那么表态了，我也给牛部长做了指示，我看让蒋震去副市长的位置上也不是不可以。” “人事安排的事情，您这个班长定夺就好，我就是…唉，瞧瞧我，这刚来南云工作刚开这么一次常委会就给您惹了麻烦，唉，真是愧对老兄您的期待啊。”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付国安笑着说：“以后，咱们工作上需要配合的地方还有很多，呵呵，一起努力嘛！” “行，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冯浩然笑着站起来跟付国安握手说：“真的，下一次如果有什么特殊的安排，您一定知会我一声，我保证听从您的安排。” “客气了客气了！呵呵，呵呵。”付国安笑着说。 冯浩然走出付国安办公室后，脸上的笑就迅速抹平，一脸严肃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关上门后，他掏出手机想要打个电话，但是，考虑片刻后，觉得事情还未落定，便又收了回去。 —— 与此同时，齐立胜在办公室里也满脸疑惑。 但是，他是高兴的疑惑。 昨儿收到了大掮客苏启的电话，他多少感觉有点儿受宠若惊。 当老狗苏启提及蒋震的时候，很是疑惑蒋震怎么还跟跟这号人物牵扯上。 可是，苏启很聪明，并没有提及徐老，而是说通过秦老认识的蒋震，并答应秦老提携蒋震。结果，昨儿听说蒋震遇到事之后，才给他打了这个电话，让他帮着蒋震化解危机。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半路里竟还杀出了一个冯浩然来？ 言语之犀利，措辞之重，俨然护犊子的气势啊！？ 这让谁都会猜测冯浩然跟蒋震的真实关系！ 这个冯浩然还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家伙，在谁都没有收到信息的时候突然空降到了南云！ 这事儿，怪就怪在连付国安都没提前获知消息！ 如此隐秘且来势汹汹的人，跟蒋震会是什么关系啊？ 第320章 重要一棋 开完省委常委会后，省委组织部的牛部长便打通了四图市市委书记佟立昌的电话。 佟立昌听了牛部长的讲述之后，愣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你说齐省长跟新来的冯书记都支持提拔蒋震？”佟立昌惊讶地问。 “你的工作真是不到位啊！蒋震的关系都捋不清楚吗？”牛部长说：“不过，付书记的态度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会儿只是不想在会议上跟他们两人翻脸而已。刚才付书记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可以参照他们的建议，提名蒋震到四图市任副市长，但是，不要让他分管人事、财政等重要工作，给他安排残联、妇联、侨办、宗教之类的工作。明白吗？” 佟立昌怎么能不明白？ 这不是明升暗降，而是明升明不用啊。 就是给他挂个副市长的名，下一步看他自己造化。 如果付国安早一步离开南云，那蒋震还能有发展的机会。 倘若这几年顶不住付国安的打击，那蒋震就只能牺牲在这个副市长的位置上了。 “我这就去办。”佟书记说。 “速度快点儿啊！我也不知道付书记怎么那么急，督促说今天就得公示！”牛部长说。 “好，我马上安排人提报。” —— 当市里省里在部署人员调整的时候，蒋震正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 他非常清楚自己这次已经“官位不保”了。 好在刘晴那边进展顺利…… 新桥集团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吸血机器，那吸血的管子已经插在了巨野的身体上。此刻，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重点项目转移。那些入了股的领导干部们也非常配合，所有事情都隐秘进行，像是地下河道般悄无声息地涌动…… 同时，张子豪带着巨野的团队以外出考察的名义出去后，安排着他们做入职新桥集团的准备工作。 只要不出意外，七天左右的时间，新桥集团就能吃掉巨野原有的百分之七十的主流业务，然后，剩下的百分之三十都是一些让人头痛的老矿旧矿。 相信当肖波接手过去之后，表情应该是非常精彩。 而徐晨升也会面临股份的大幅度缩水…… 到时候，徐晨升会生气，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徐晨升关键时刻不帮忙我蒋震，我蒋震为了求生存也只能用我自己的方法了。 —— 当天下午，蒋震就接到了市委组织部的电话，说要提拔他为副市长。 蒋震听后，很是惊讶，自己也没找人帮忙啊？ 能帮我的人都死了啊？怎么还提拔了呢？ 市委组织部这边肯定是不知情的，如果想知道便要打电话给省里的人。 他冒昧地给齐立胜的秘书打过电话去，毕竟之前去了几次，见了几次面还算熟悉。 齐立胜秘书对这里面的错综关系并不是很清楚，所以，也不敢妄加评论。 只是给他讲了今天常委会上的经过。当蒋震听到冯浩然书记的名字时，忽然觉得像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具体细节根本就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熟悉。 下午下班的时候，公示忽然就出来了。 看到备受打压的蒋震忽然提拔为四图市副市长，众人均是诧异不已！ 但是，蒋震知道付国安是不会那么善良的，这个副市长绝对是进不了市委班子、排名最后的一个毫无实权的副市长。 比起县委书记这种实权派，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不过，总归来说这也是提拔了！ 副市长那也是实打实的副厅级啊…… 想到这些，心里多少有些宽慰，从桌上拿过烟来点上一根，看了下桌上的台历后，拿起电话便打给了刘晴。 “这两天去四图市设立个总部吧。” “去四图市？”刘晴当即不解：“云亭这边好好的，怎么忽然要去四图市啊？” “组织上对我有调整……”蒋震说：“付国安生怕夜长梦多，今天就公示，想要赶紧把我这个县委书记换掉后，让肖波得到巨野。好在有两位领导支持，我没有被降职，反而升职了。去市里干副市长。” “好事儿啊！太好了哥！”刘晴高兴地说：“我马上去安排！有公示期对不对？公示期过了才能去对不对？呵，你放心，这几天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你搞好的！到时候，新桥集团不仅是云亭最大，还会是四图市最大的集团吧？！” 蒋震是有这个想法的，但是，难度也是非常之大的。 没有官的庇佑，你这个集团想做大做强难度是很大的。 而此次去四图市，除非能进常委班子，否则，单单一个小副市长的话，别人还真不把你看在眼里。 “记住，不要声张……”蒋震提醒说：“事以密成，你悄悄去四图市选地方安顿好。以后，这边的事情，让他们跑四图市去汇报，尽量跟肖波他们拉开距离，跟云亭县也拉开距离。” “嗯，知道了。” “对了，付小青呢？”蒋震问。 “不知道啊……” “行，你忙吧。”蒋震挂断电话后，马上给付小青打了电话过去。 “喂？”付小青接起电话。 “在家吗？”蒋震笑着问。 “嗯，刚到家。”付小青说。 “行，我这也忙得差不多了，我马上回去！对了，想吃点儿什么？我买回去咱们自己做。”蒋震说。 “呃……”付小青说：“你误会了，我回汉东了，这会儿到家门口了。” “你！？”蒋震当即惊了一下，“你回汉东了？你怎么不说一声呢？” “你现在的事情那么多，我在那……”付小青其实并不想走，她很喜欢跟蒋震在一起，当真相大白之后，她对蒋震更是有一种天然般的吸引，可是，“我在那儿帮不上你什么忙，跟个累赘似的。你好好忙吧。我要开门了，先挂了。” 付小青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蒋震放下手机后，心情瞬间就跌落到了谷底。 可是，付小青说得何尝不是实话呢？ 自己现在的情况相当不稳定！ 非常不稳定！ 各种危险因素裹挟，想要突出重围并不是简单的事儿。 也好， 她回去也好…… —— 七天后。 —— 四图市市政府办公大楼比云亭县的办公大楼气派很多。 当蒋震从车上下来，站在市府办公楼下面时，莫名想到当初去昌平报道的场景。那恍惚感，让他的大脑稍稍有那么一丝的晕眩感。 每个人都会在脑海中为自己勾画出一些未来的美好期望。 当初蒋震干上县委书记的时候，曾想着干个三四年，然后，以优异的政绩，配合着秦老的关系，直接跻身到市委常委之中。 到时候，最次也会是一个分管公安的市长，然后再下一步就是市委副书记、市委书记等等。 可，那么多的华丽场面，现在看来都是不切实际的个人英雄主义。 此时此刻，踏进市府办公楼，完全没有干县委书记时那种一把手的气魄了。 现实就是如此。 副市长太多，想要从副市长干成常务副市长就异常困难，想常务干到市长或者市委书记，那更是看不到年月的事儿了。 倘若这七天的时间里，冯浩然能联系一下我，我蒋震也不至于这么悲观。 可是冯浩然没有联系，齐立胜更是一个电话都没打。 他们两人就像是隔岸观火似的，静静看着我在这火堆里受烤…… 可是，不管他们是否会帮忙，现在我已经有了我自己的路子要走。 管他什么副市长副书记的，现在摆正我自己的心态——利益为王！ —— 又是一周过去。 —— 这一周的时间里，别人都以为这个年轻的副市长非常清闲。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副市长的分工了。 蒋震副市长非但没有进常委，同时，他的分工更是跟分配着玩儿似的。诸如残联、华侨事务、知识产权、宗教之类，都是一些清水衙门单位。 如此一些单位，他这个副市长的工作岂不轻松？ 殊不知，蒋震这几天是一点儿都不轻松。 付国安的老秘书王立新空降到了云亭县，可是，纵然有付国安这根强筋，可哪能斗得过经历过起起伏伏的幕后之王蒋震呢？ 蒋震给县长李梁华和三把手王鸿涛定的第一个办法就是——阳奉阴违——先把王立新捧到天上再让他重重跌落！ 于是，针对王立新的一场官场“捧杀”行动，悄悄拉开了帷幕…… 蒋震心里很清楚，成败就看此举，云亭是关乎自己未来政治生涯最基础、最重要的一步棋！ 既然市委不给我分配正儿八经的工作，那我就自我分配！ 纵然身在别处，可云亭县的事儿，仍旧得我蒋震说了算！ 第321章 遇事不要慌 蒋震的工作比较清闲，除了几个不轻不淡、可开可不开的会议之外，就是在办公室“描绘未来”。 市长张青云非常忙，诸如一些政府项目，他完全可以找蒋震给他分担一些包靠工作。可是，张青云根本不敢招惹这个上级眼中的刺头。 佟书记对蒋征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时候觉得他背景强大，可是再细细一想又觉得他混成这样，背景实在不算行。 像他们这些年轻的干部提拔上来时，怎么不得兼个开发区书记、管委会主任、公安局长之类的啊？就是让他兼着云亭的县委书记也行啊！可是，这个蒋震被付国安直接给定住了！那你还能说他关系强？ 面对这样的刺头，暂时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 蒋震跟这些人也不是打了一天交道，对于佟书记和张市长两人怎么会不了解呢？ 单单是见面时的眼神交流，就能知道他们是处于提防状态。 如果换了别人，觉得一把手、二把手不理会自己之后，八成会想着如何去讨好三把手、四把手之类的。 可是，蒋震早就看透了官场里的这些事儿，想要提拔压根就不能巴结那些容易跟主要领导站对立面的人。 倘若跟他们走得近了，更容易招惹是非。 保持面儿上的笑呵呵就足以…… 同时，更为重要的是，自己未来的升迁跟他们屁关系都没有！ 就算他们这一二三把手都滚蛋，未来那个位置是不是由我蒋震来坐，也不是他们三人说了算，而是省委省政府定夺的。 副厅上正厅，可不是市里这些人能决定的。一如省里到京城，那也不是省里那些人所能决定的一样。 所以，关系还是升迁的王道。如果被上级某领导赏识，那真是烧了高香！ 可是，更多的人处在那种升级无望的状态里！ 这种状态下，最容易产生的思想就是——腐败思想。 既然前途渺茫，为何不利用手中的权力多搞一点实质性的东西呢？ 想到这些，蒋震不免回忆起官狱里的那帮老家伙，那些人跟现在这些“同事”完全不同。 也可以说，自己现在还没有跨到他们那个门槛。 倘若不是当初自己那个啥同事犯了机要局最忌讳的情报罪，自己还真到不了里面，见识那些人的世界。 只是，那些人的世界，离现在的自己还很远。 自己远未达到跟那级别人对抗的层次。 —— 云亭县易主之后，官场上却表现得非常平静。 每个一把手都是要有自己的人才能具备执行力的，王立新虽然在省里待了那么多年，但是，基层这些事情他也是懂的。 而且，他这次来是带着任务来的，就是要把巨野妥善移交到肖波手中。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所有人竟然都那么配合？ 不管是常委会上，还是在下面的贯彻执行跑程序方面，所有人都表现出了非常积极的态度。 可惜王立新没有意识到这是个陷阱，反而觉得自己是省委书记的红人，这帮人这么做是应该的。 当天，做足了准备工作的刘晴等人便去了巨野。 刘晴代表城投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以“极低”的价格将巨野集团卖给了肖波。 肖波看到那个减了一半的价格，非常之高兴！ 当天晚上，便要宴请各位领导畅怀痛饮！ 可是，刘晴却将宴请定在了城投大厦的餐厅。 那晚，刘晴的酒量再次展露。 因为年轻长得又漂亮，再故意释放点风骚之后，哪个醉酒的男人受得了？ 刘晴是有特殊脑筋的！ 她知道蒋震的目的是什么，知道蒋震想要控制什么，所以，她怎会不明白这个王立新的重要性？ 她现在还是城投的老总，而王立新是城投的上级主管。从一开始，刘晴就向李梁华县长和王鸿涛书记一起不断向王立新“献殷勤”。 王立新一开始都表现得极为克制，因为他知道只有事成之日才是真正的放心之时。 所以，他一直保持着严肃的面容，直到今天股权交接结束、直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后，才第一次放纵了一把！ 可这官场上的人，哪儿能放纵呢？ 一次都不行！ 刘晴那演技、那面容，配合着那酒量，在所有人都迷迷糊糊的时刻，慢慢贴上王立新，在他耳边说：“您没来之前，他们都传我和蒋震这个那个的，现在您也知道那些都是谣言了吧？” “呵……”王立新三十九岁的年纪，感受到刘晴那柔软的身子贴过来的时候，手就不由自主想要伸过去，但是，想到这么多人在场，还是控制住自己，很是不甘地收了回来，笑着说：“蒋市长的事儿，咱们还是别议论了吧？” “不是议论，而是想跟您说清楚。”刘晴笑着轻轻碰了碰他的酒杯，一口干掉后，满目委屈地看着王立新说：“我对您是忠心耿耿，今天您能来城投大厦吃饭，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可是，我也怕，怕您把我给撤了……” 王立新看了看周围推杯论盏的下属，他们都已经喝到“战士”的程度，大声吆喝着乱战，丝毫没有注意他正在跟刘晴交谈。 “我承认，我确实有那个想法……不过，”王立新瞄了眼刘晴的胸口，“不过，那也不是坏事，我觉得你在事业上，应该是可以有更的的进步空间！” “那我再敬您一杯！”刘晴说着，当即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后，一口干掉！ “你酒量可以啊……” “分跟谁喝。”刘晴笑着说。 王立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越是近距离看她越觉得标志，干掉那杯酒之后，醉意就上来了。 “去我办公室醒醒酒吧……他们……太吵了。”刘晴伸手轻轻把着他的腰带说。 “哦……” “我先出去，你待会儿就说你去洗手间……我办公室，你知道的。” 刘晴说罢，转身放下酒杯后，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就走了出去。 王鸿涛不知道刘晴的打算，可是，老辣的李梁华却一眼就看透了刘晴的想法。 看到蒋晴离开，而王立新也马上走出房间时，便觉得这个王立新的水平，当真不如蒋震一半。 同样都是年轻人，关键时刻就看谁能“忍”了。 这个忍，不是忍受打击，有时候忍的是自己内心的欲念。 贪念升起来而忍耐不住寂寞的话，是会犯错的…… 阴沟里翻船的故事，还少吗？ 这个王立新……付国安身边都培养了些什么人啊？ —— 那晚刘晴偷偷利用旁边的监控器，拍了好几张暧昧的照片。但是，她是不可能让王立新得逞的。一句“来好事儿”就能将王立新头上的浴火浇灭。 但是，男人就是贱脾气，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以至于那晚王立新把魂儿都留在了刘晴这里。 殊不知，把柄被人攥着之后，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被架空的境地。 但是，这一切都是刘晴自己的“本事”，蒋震当真是没有这么安排过。 —— 翌日，肖波兴高采烈来到巨野，结果发现今天的巨野跟昨天相比清冷了太多。 要知道，昨天的巨野大厦几乎是人满为患，后面的大场地上停放着好几十辆拉满矿的矿车，那场景简直繁荣。 可今天过来，却冷冷清清，不仅是那些采矿车和各种设备都消失，就连打扫卫生的大妈都不见了。 “给办公室打电话，召集他们开会！”肖波一脸铁青走向电梯，一边吩咐道。 踏进楼梯，看到楼梯间里面杂乱的纸张，肖波心里更觉事情不妙。 来到总裁办公室楼层，看到整个层楼竟然都搬空了？ “人呢！？”肖波转身问。 厕所里忽然走出来一个醉醺醺的保安，看到肖波时，皱眉问：“你谁啊？” “这里的人呢？” “不知道！”保安说着，一步步走向总裁办公室，昨日还完整的总裁办公室，今天竟然只剩下几张旧沙发，而沙发中间的茶几上，还放着没吃完的菜。 “你在这儿干什么？”肖波质问老头。 老头醉意未醒，躺倒沙发上，反感地说：“不知道！他们叫我来喝酒我就来喝酒了！我哪儿知道喝完酒之后，啥都没有了？我不知道啊！什么都不知道！” “他妈的！！”肖波见状，转身就跑向财务室，财务室里坐着个老大妈，一看就是脾气火爆的主儿。 如果脾气不火爆的话，张子豪的团队就带她一起走了！ 因为其他人都要求跟着张子豪走，最后，就只剩下这些老弱病残了。 “你谁啊？不会敲门啊！？”女人更年期发作似的瞪着肖波。 “肖总！？”走廊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那人是巨野之前被处分的办公室主任，“肖总！您来了？我叫张恒！我是巨野的办公室主任，咱们的人跑了百分之六十！咱们赶紧招人吧？” 肖波哪儿有心情招人？ 他那刻已经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他应该早就意识到的！ 可是，他还是太相信付国安，太相信这个王立新了！ 他妈的……刘晴这个王八蛋，这么毒吗？ 她就不怕老子灭了她！！ 他立刻找来主管业务的人，了解到百分之七十的业务已经转移到刘晴的新桥集团之后，立马就打通了王立新的电话！ “王书记！我们被骗了！！” “激动什么？什么被骗了？”王立新皱眉轻声问。 肖波急速将情况向王立新做了汇报。 王立新仰躺在办公椅上，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轻轻搓着额头说：“他们能转过去，咱们就不能转回来吗？遇事不要慌……慌什么？” 第322章 他有些紧张了 “不慌？”肖波一脸纠结问。 “对，慌什么？”王立新很是自信地说：“你去看看都是哪些业务丢了，然后给我整个表格，表格不要搞得太复杂。到时候，我把刘晴叫过来跟她商量商量。放心，城投还归县委管，跑不了她！” 肖波听后，心就一沉，“不是啊，王书记，你知道刘晴把那些业务搞到哪儿去了吗？你知道这边的人才都被调整到哪儿去了吗？不是去了城投啊！城投装不下那么多人啊！” “那是去哪儿了？”王立新皱眉问。 “新桥集团啊！”肖波感觉王立新就是个二逼，被一群人忽悠得什么都不知道了的二逼啊！ “新桥集团？哦，新桥集团那么多活儿在云亭，她刘晴能不听话？新桥集团不就在云亭吗？” “我刚查了！不在云亭了！她前些日子把总部迁到了四图市，注册地都变更了！他们这是玩了一整套啊！他们是把咱们这些人都当猴耍了啊！你知道巨野现在剩下了些什么吗？除了他妈的一些旧矿、烂矿之外，全他妈都说负债啊！狗日的东西！他们这次完全是给我们下套！我这次亏得裤头子都没了啊他妈的！！” “我打电话问问！”王立新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他想要直接给刘晴打电话，但是，考虑到自己这高贵的书记身份，便安排自己的秘书给刘晴打电话，让她立刻到办公室见面！ 刘晴接到电话之后，便给蒋震打电话说了情况。 蒋震只说了一句话：“进行第二步。” “好！”刘晴听后，当即挂断电话，并给李梁华和王鸿涛分别打电话说，告知他们现在开始进行第二步，让他们都做好准备。 —— 刘晴穿着黑色裹身裙，上身一个小白衫。 当她走进王立新办公室时，那优美的身段和容貌，把王立新的眼睛都看直了。 但是，王立新想到付国安的嘱托，想到自己的前途，赶忙将那种心思收拢起来。 “你怎么回事儿啊？”王立新站起来，走到待客沙发上坐下后，冷瞪着一脸笑意的刘晴：“怎么还笑？你还能笑得出来？” “怎么了啊？”刘晴撒着娇，笑着坐到王立新一边，双手放在双膝上，轻轻撅着曼妙的s型曲线，笑问：“是不是肖波给你打电话了？” 王立新听到她这么说，便知道她脑子里是门儿清啊！ “我看你就是跟蒋震穿一条裤子的！”王立新指着刘晴的脸说。 刘晴时刻不忘蒋震的教导，按照蒋震的吩咐，笑着说：“王书记，您这么说我可不乐意，我们新桥集团给云亭的贡献还少吗？您以后的政绩是靠肖波，还是靠我们新桥啊？肖波这个人，您不了解，可我们是十分了解的！如果您听肖波的，您绝对会被他带到沟里去！还极有可能万劫不复呢……” “我需要你来教我做事？”王立新皱眉说：“你是不是摆不准自己位置了？” “摆不准位置的是您……”刘晴收拢笑意，一脸认真地盯着王立新说：“王书记，我希望您在处理问题的时候，先调查清楚再说。我也请您先翻翻新桥集团在云亭县的工程量再聊。咱明人不说暗话，蒋震当初对云亭县的规划是非常前卫的，前段时间启动的棚户区改造项目、旧城改造等项目都是大手笔，项目投入是非常大的！而且，那都是我们新桥集团拿地，然后政府进行担保才贷款下来的大资金。如果您想掐我们新桥集团的脖子让我们听您指挥的话，那我们就撂摊子不干了。” “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跟您摆事实。如果您觉得肖波有实力接管那些近百亿的工程，那我就给他转矿产业务。如果他接管不了那些改造云亭的大项目，那我也不可能把油水给他肖波。毕竟这些大项目根本不赚钱，很多还是往里赔钱的买卖。当初蒋震书记之所以给我们新桥集团那部分矿产业务，也是考虑到我们为云亭县的付出才给我们的啊。这个集团跟人是一样的，你想挣多大的钱，就得付出多大的努力。所以，我恳请您先认真考察一下我们新桥集团在云亭县的投资情况，然后，咱再讨论肖波的事情。” “……”王立新听后，当即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这才来的几天啊？ 哪儿有时间去考察你们新桥集团的在全县的投资情况？ 现在付国安一天一个电话问进度，生怕肖波一个生猛劲儿上来后，跑京城去举报他！ 当前最最重要的就是稳定肖波啊！ “王书记，”刘晴说：“我知道蒋震为什么会离开云亭，也知道您为什么来云亭，您放心……等您考察好我们新桥集团为云亭的付出、考察好我们新桥集团未来会给云亭县创造的gdp之后，咱们马上聊肖波的事儿。那个…知道您忙…我就不多打扰您了。再见。” 话毕，不等王立新同意，刘晴抬起屁股就走了。 刘晴刚走，王立新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是付国安打来的电话，他便猜到这八成是肖波在给付国安施加压力！ “付书记！”王立新赶忙接起电话。 “你搞了些屎啊！？啊！？你搞了些屎啊！！”付国安大发雷霆骂道。 原本肖波想要钱，自己就没给他，而是说好把巨野集团给他。 未曾想，蒋震临走前来了一手腾笼换鸟！？ 肖波昨儿打电话还开心地说价格非常合适，今天才知道那钱花得真他妈的冤枉啊，那不亚于打水漂了啊！ “付书记，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谁能想到他们敢在县委书记头上耍花招啊！？他们简直无法无天啊！”王立新憋屈地说。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新官上来没等放火的，先被人家给挖了个大坑！ “我告诉你王立新，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什么方式，必须把巨野原有的业务原封不动地转移回去！当初怎么转出去的，就怎么给他转回来！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马上去办！” “安抚好肖波！”付国安说罢，狠狠挂断了电话！ —— 王立新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搞清楚新桥集团在云亭的存在是多么庞大且恐怖。 更让他感到担忧的——是这个幕后操盘手的厉害。 这个操盘手绝对是蒋震，除了蒋震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操作这么大的盘子。 如果按照蒋震这个模式进行下去，云亭县不仅会从贫困县脱离出来，且经济发展排名绝对能一跃成为四图市前三名！ 王立新之前一直在省委相关部门，他非常清楚盘活一个地方经济是极其复杂且极其困难的事情。 他怎么都想不通蒋震是如何将一个地方经济盘活的。 这意味着要“杀”很多人，这必须要让很多人“断腕”，才能盘活啊。 那刻，他对付国安的任务安排表现出了一种抗拒。 虽然是很轻微的抗拒感，但是，王立新却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了。 如此庞大的新桥集团，你怎么动？ 新桥集团动不了的话，你怎么安抚肖波的情绪？ 想到这些，王立新就感到无比头痛，早知道云亭县如此复杂，当初就不该来蹚这浑水！ 那刻，他忽然想到了李梁华、王鸿涛等人的笑脸！ 心里忽然就发虚、发紧…… 这帮人全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想到他们一直以来的配合，想到他们一直以来笑脸盈盈的样子，王立新发觉他们真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啊！ 这是要吃了我！ 他们这是想要吃定我啊！？ 怎么办？怎么破局？怎么破解！？ “嗡嗡嗡”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 王立新看到“蒋震”二字时，心情忽然就暗了下去，就连外面晴朗的天，都跟着忽然暗了下来。 “喂…蒋市长……” 第323章 米国的清晨 蒋市长？ 蒋震通过这声低姿态的问候声，便知道这个王立新已经将新桥集团搞明白了。 否则，就这么一条付国安的“狗”，还不得接起电话来就狂吠啊？ “在忙？”蒋震轻声问。 “不忙！”王立新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儿卑微，当即换了一种略微高昂的语气说:“找我有什么事？” “听说肖波找你麻烦了？”蒋震问。 “唉……”王立新刚刚挺起来的胸膛，瞬间就被“肖波”二字扎透了气！ “王书记……”蒋震微笑说：“你给付国安书记干了那么多年秘书，可是他却把你弄到云亭县来干这么个书记，我觉得付书记对你挺……怎么说呢……呵，多少替你感到可惜啊。” “……”王立新听后，当即皱起眉头。 “这浑水您真不该蹚啊。”蒋震说。 王立新听到这话时，就感觉这蒋震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啊！ 一句话就戳中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啊！ 王立新虽然没说话，可是那叹息声早已暴露了他内心的郁闷。 听到那叹息声，蒋震就放松了很多。感觉这不是从基层一步步斗争上来的官员就是差点儿火候，许是省委大院待久了，来到那小县城后就接不上地气儿了吧？ 这样最好，接地气儿的官员最难搞啊。一旦让他跟当地人打成一片就不好办了。 “我知道你在为肖波的事情犯愁，晚上一起聚聚吧？我给你出个方案你参考参考。不过，你可千万别对付书记说咱俩碰头的事儿，甚至连咱俩通电话的事情都不要告诉他。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你应该清楚付国安是个非常多疑的人。” “好。你几点过来？我去接你。”王立新问。 “不用接。我又不是什么大领导。呵，就跟这新媳妇儿似的，回趟娘家哪儿用得着接啊？呵，晚上城投餐厅见！”蒋震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王立新放下手机，外面的天空也跟着忽然放晴。 他虽然没有多少基层工作的经验，但是，他的脑子可不笨。 他觉察到自己在走进一个圈套中。 可是，这个圈套太大，大到你根本无法拒绝。根本无法拒绝它的落下。 —— 华国的夜色漫上来时，米国的太阳才刚刚升起。 徐老吃过早点后，按照医生的嘱咐开始绕着后花园行走。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脱离拐杖，腿上也有了气力，走起路来很是矫健。隐约回到了十年前似的。 行走了七八圈之后，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掏出手机，看到是老狗苏启后，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并接起了电话：“喂，查到了吗？” “没……”苏启说：“这个冯浩然来头不小啊…找了几个高手查，愣是没查到他到底是哪根枝子上的人。” “那是你还没找对方向。”徐老看着徐徐升起的太阳，低声说：“你没有去查查魏老头啊？” “魏老？”苏启不解地问：“我知道魏老出来了，可他在京城的四合院里待着，压根不走动的啊。” “去查查……”徐老说：“你知道魏老是在哪里长大的吗？” “部队大院啊。”苏启说。 “你别小瞧了这个魏老头，他跟死了的秦老可不一样。秦老跟那闲云野鹤似的不善交际，但是，这个魏老头那可是自小就在部队大院当老大呢。哼，要不是站错队，酒后说那么些傻话，他想进去都难。魏老头的人脉关系和背景实力可不是你这个拉皮条的能想象到的。” 苏启听后，轻轻应声说：“行，那我去打听一下。” “蒋震最近有什么进展吗？”魏老问。 “他倒是办了件大事儿……他腾笼换鸟，把肖波和付国安给耍了一顿。”苏启当即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徐老讲了一遍。 徐老听后，冷笑一声：“这小子……哼，长能耐了啊。也不怕吃不了撑着。” 话虽那么说，但是，徐老的表情俨然是对这个“女婿”有点儿满意了。 “那个…付小青回汉东了。”苏启适时吐了一句。 “哦……”徐老听到付小青三个字，目光当即就柔顺了下来。 最近之所以恢复得如此之好，也是因为内心之中有了盼头。 再精明的人老人，也会在年老之时表现出人性的本真。尤其是到了抱孙子的年纪，更是想好好瞅瞅自己的下一代。 徐老很想去看看自己的外孙阳阳，更想仔细端详端详付小青这个女儿。 “付小青现在的工作不是很好，付国安也没有给她认真安排安排工作，现在被调到省委后勤，工作虽然清闲，但是总觉得不是很合适。您看，需不需要我找人给她安排安排？” “不用。这女人当官不见得是件好事，她长得那么漂亮，更不是什么好事儿。暂时先让她在那干着吧。你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要调查清楚那个冯浩然的来历，以及他帮助蒋震的目的。他这个人很聪明啊……我想，那天开会时，如果齐立胜不表态的话，冯浩然肯定会有下一步行动。但是，齐立胜一旦站出来表态，冯浩然很聪明地就躲到一边了。现在，齐立胜和冯浩然八成都在互相猜忌，暂时谁都不会出手帮蒋震。所以，你得赶紧查清楚是谁安排冯浩然那么做的。否则，就跟钓鱼似的，两边鱼线缠一块儿去的话，这鱼还怎么钓啊？” “听您这么说，感觉当真有可能是魏老安排的了。”苏启说。 “该动动你的人脉就动动嘛……你不就是喜欢搞这些吃吃喝喝的事情吗？你不就是喜欢跟高层打交道吗？这机会来了不把握啊？”徐老说着，便看到一辆劳斯莱斯从不远处驶来时，当即说：“行了，快去弄吧，先挂了。” 挂断电话，他站起身来朝着篱笆后门走去。 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看到徐老的时候，脸上洋溢出孩童般真实的微笑。 “我就知道您不会死。”中年男人微笑说。 “我死之前，别人可以不通知，能不通知你吗？呵，走，去那边聊吧。”徐老说着，径直走向长椅。 “不过，我当真是被您吓了一跳呢。这演得也太真实了吧？” “什么真实不真实的，这世界上假死的多了去了，我只是其中之一。”徐老说着，一屁股坐到长椅上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坐吧。” “嗯。”中年人应声坐下后，恭敬请示问：“您找我过来，肯定有重要的事安排我吧？” “晨升最近表现怎样？”徐老问。 “挺好的。只是，最近情绪不是很好，可能跟回国有关。” “嗯，这小子随他妈，聪明有余可是大局观多少还差点事儿。也太重情了。”徐老看着远方说。 “您……”对方看着徐老那目光，隐约猜到了什么：“他惹您生气了吗？他应该不知道您还活着吧？” “他们都不知道，亚米国际这边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徐老说着，转头看向中年人说： “程勇啊……你给我当了三十二年的白手套了吧。别人不了解我，你应该了解我。我认真地问你一句话。你也知道徐晨升不是我亲生儿子，可是……” 他说着眼神微微一暗，有丝难得一见的柔情在眸底流淌，继续问道: “可是，现在出现了一个我的亲生孩子。你觉得…我是该将亚米国际给我的亲生孩子，还是给非亲生的徐晨升呢？” 第324章 明牌 程勇年轻时就跟着徐老，徐老一个眼神他就能领会其中的意思。 此刻，面对徐老的问题，程勇却忽然感觉到了一种陌生感…… 要知道，徐老是个个性极强的人，他的自主能力非常强。 如此一个人，会找人参谋？ 不…… 程勇当即断定徐老不是在问他，也不是让他参谋，而是想让他看看自己对亲生与非亲生的真实看法。 “是个女儿吧？”程勇问。因为刚才徐老说孩子，而没有说儿子或女儿。 “嗯……”徐老轻轻应声。 “我知道您对于男孩女孩没有什么性别歧视的。”程勇笑着说：“不过，徐老，我跟了您这么多年了，您咋还考验起我来了呢？呵，您放心，您的钱都在我这儿，我一分都给您少不了。这亚米国际是您亲手打造起来的，虽然徐晨升占股很大，却也没有您那些分散的手套们占得多啊。而且，这次他还分出去了很大一部分，您遗言说给他母亲徐婷一部分之后，晨升的占比就更少了。所以，亚米国际还是您说了算。您一声令下，这些股份绝对归一到您的手中。所以，至于您想给您女儿还是给晨升，或是让他们两人分，都是您说了算。我只会认真执行。” “我不是在考验你啊……”徐老忧愁着脸，望着马路对面的森林，低声说：“你跟了我一辈子，应该知道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可是，谁曾想到我后来混成了这个样？……呵，竟然被自己老婆和徒弟给算计了。” 听到徐老这么说，程勇便知道徐老的真实想法了。 谁还没有个梦想呢？ 众人虽然都说徐老是老奸巨猾的一个人，但是，真正了解的他的人知道，他心里是装着不一样的家国情怀。 只是，他的路子太另类，根本不为一般人所了解。 但是，对于资本主义国家的那些资本家来说，徐老是他们的一个噩梦。 亚米国际虽然是徐晨升在执掌，但是，很多国际资本的大型对冲碰撞，都是徐老在幕后布置和安排的。 那复杂的人心、变幻莫测的局势、真刀真枪的较量当真是让国际资本家们感受到了亚米国际投资集团的实力。 同时，更为重要的是，徐老在对抗中为国家谋得了很多发展的机会，也形成了一条支持国内技术发展的渠道。 可，这并不是华国层面上的事情，只是他个人层面上的布局。 而徐老最大的心愿，则是找到一个接班人，一个比他还要厉害的，能控制和把握住全球经济形势，不至于让国外财阀家族横行霸道的一个人！ 徐晨升显然无法成功。 因为他是米国国籍。 徐老曾经征求过徐晨升的意见，问他是否有从政的心思。 因为“这个人”必须在政坛上拥有极大权力，才能操控各方力量给这个巨大的国际投资集团充血杀敌。 但是，徐晨升自高中之后接受的就是西方教育，回到国内看到官场上的是是非非，了解到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之后，便拒绝了徐老的要求。 所以，徐老便只能自己来…… 未曾想抱负还未展开的时候，却遭到了徒弟付国安的陷害。 当时，程勇也很奇怪，后来在跟徐老的电话里才知道真相。 当真是枕边人如老虎啊…… “您这个女儿能行吗？是政界的？”程勇低声问。 徐老轻轻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女儿，是我…是我外孙的亲生父亲。” “他俩离婚了？”程勇非常聪明地问。 “他俩没结婚。这个人叫蒋震，我觉得他应该能行。只是，现在还不确定，还得继续观察。再者，刚刚爆发了世界经济危机，他也没必要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刻出现。”徐老说。 “呵……”程勇毕竟还是了解徐老的，笑着说：“看来，你还是很器重这个蒋震的。对了，老狗呢？让他帮着给蒋震串串关系不行吗？” “我安排了……但是，不知道是谁又冒出头来，想着拉蒋震入他的阵营。我之前怀疑是魏老头，可是，现实情况来看呢，魏老头并不具备那个实力。在省常委会上一个新来的三把手敢正面硬刚一把手，谁给他的底气啊？魏老头？呵……不可能的。” “蒋震这小子，这么吃香的吗？”程勇也起了好奇心。 “这小子服务了我五年，脑瓜子很聪明，命也够硬，能扛得动大事儿。”徐老说着说着，觉得话题扯远了，赶忙又圆回来说：“还是刚才那事儿…晨升这孩子确实挺不错，心里也有我，但是，一时半会儿在我没报仇前，是不能让他知道我还活着的。不过…我那个女儿付小青，我还是很想要偷偷去见一面的。” “付小青！？”程勇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付小青不是付国安闺女吗？！你们这！？” “你知道徐晨升是谁的儿子吗？是付国安……” “卧槽！”程勇感觉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啊！ “这是事实……”徐老说：“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但是，诶？”徐老看到程勇的眼神有些不对时，当即瞪他一眼说：“你以为我跟李爱荣有一腿啊？” “不是啊……这孩子都出来了……还，还没有吗？” “那是徐婷搞了我的种，偷偷去给李爱荣送的！”徐老觉得这么说还是不妥，而且，这事儿不说清楚有损自己在程勇面前的形象。 于是，赶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孽缘啊……”程勇感叹说：“电视剧…呵，真是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啊……” 徐老白了程勇一眼，“行了，今天找你过来，就是为了我女儿小青。” “哦，那您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你这样……” —— 云亭县城投大厦的餐厅灯火通明。 领导聚会，最喜欢这种保密性极佳的内部餐厅，这种环境下会让人有一种放下戒备的舒适感。 蒋震也没有跟王立新来虚的，当晚就将李梁华县长、王鸿涛书记等人都叫到了一起。 当然，还有纪委书记、组织部部长等人，可以说囊括了整个县委常委会。 王立新就是再笨，能不知道蒋震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就是再傻，能不了解这些人的心是向着谁的？ 可是，他不了解蒋震为什么会这么大胆，也不懂这些下属为什么会如此大胆地在他面前直接站队！ 不过，坐下后，他渐渐想明白了…… 因为实力。 也因为利益。 就像当初蒋震来到云亭是面对的情况一样。 当时魏成刚等人站成一队，集体架空蒋震。 可是呢？蒋震哪儿会那么脆弱？ 王立新扪心自问：我能凭一己之力干倒这些人吗？那云亭岂不是空了？ “来，王书记……”蒋震坐在主位上端起酒杯，轻轻转身跟旁边的王立新说：“……这第一杯，我们一起敬你。” 话毕，蒋震慢慢站起身子。 身边的众人见状，齐刷刷跟着站起来，齐声道：“王书记，我们敬你！” 王立新见到这种场面，内心可用溃堤来形容…… 他们之前表现出来的友好，只是为了这一刻的展现啊！ 蒋震…… 蒋震这是要跟我打明牌啊！ 第325章 大家庭 “来……”王立新“笑”着站起身，想要绽放出自己县委书记的姿态。 可是，面对一张张“笑脸”，他自己都能觉察到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么僵硬。 “来……”蒋震微笑着碰杯之后，浅尝一口。 众人喝了一口之后，纷纷落座。 蒋震拿过面前的公筷，给王立新夹了一块儿鱼肉说：“来，尝尝。” “呵，好好好。”王立新笑着拿起筷子。 可是，拿筷子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有些颤抖。 便放下筷子双手做了个谦让的动作…… 那刻，他努力让心情平静，可是面对全体县委常委会成员的集体站队，面对如此多人的正面施压，自己孤身一人的情况下，哪个人能不紧张？ 这些人拧成一股绳，谁能撼动！？ 自己他妈的也不是个愣头青啊！？ 那刻，他有些恨自己不是个无赖…… 恨自己不是个愣头青啊！ 这会儿要是有魄力，他妈的就摔盘子走人！ 下一步，步步为营！ 他蒋震能把之前的魏成刚灭了！ 我就不能把这些人灭掉吗？ 但是…… 但是，当前最大的问题是肖波啊！ 肖波不除，付国安难安啊！ “王书记？”蒋震微微探身说：“你今晚好像有些不舒服啊？” “没有……呵，”王立新笑着说：“云亭县的事儿比较复杂，我也是犯愁啊！” “云亭县很复杂吗？”蒋震一脸不解地看向众人：“你们做了什么事情让王书记费心了？”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众人这么说，王立新的表情就更尴尬了。 但是，此刻不能说也得说了啊…… “蒋市长……”王立新那刻的心是左右摇摆，但是，他敏锐地观察到不能树敌，于是，低声说：“你是聪明人，你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是知道，没必要找我的……麻烦吧？” 蒋震知道，他非常清楚县委书记的权利！ 别说这一桌子的人，就是再来一桌子人，只要是在云亭的地段，这个县委书记想要“造反”，谁都拦不住！ 现在这情况，只不过是想要打他个措手不及而已…… “肖波对吗？”蒋震抛出了诱饵。 “呵……”王立新当即就没了底气。 “我知道……”蒋震轻轻拍着王立新的肩膀说：“我知道付书记的意思，我比你还明白他的意图。所以，我今晚给你送了个礼物。” “啊？”王立新的肩膀被蒋震压着，但是仍惊讶地抬起了头，“什么？” “肖波嘛？”蒋震抬了抬手，微笑着让服务员打开了门。 而后，肖波被众人捆绑着走进了饭局。 王立新是第一次见肖波的真人！ 但是，所有的幻想里面，从来没有这种见面的情景啊！ 肖波竟然被五花大绑地抬了进来？ 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五花大绑！ 但是，他的后背上是戴着手铐的！ “是他吗？”蒋震指着肖波问。 “是……”王立新早就懵逼了！ 哪儿还顾得上收拢自己的表情，整张脸都是无比惊讶的！ “记住……”蒋震侧过身来，在王立新耳边轻声说：“……你要记住，肖波是你今晚上抓住的！罪名很简单，就是聚众斗殴致人重伤。” “谁伤的？” “……”蒋震听到这个问题，微微皱了皱眉头，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省长的秘书？ 这么点领悟力都没有吗？ “谁，很重要吗？”蒋震疑惑地问。 “嗡嗡嗡！！”肖波嘴上含着白布大声叫嚷！ 蒋震看了他一眼，便知道这个人已经无药可救，轻轻摆摆手说：“下去。” “不是！”王立新知道自己的使命，当即站起来：“送哪儿去！？” “坐下……”蒋震笑着将王立新拉到座位上，笑着说：“你放心，肖波跑不了。” 原来， 就在刚才吃饭前， 蒋震就部署好了肖波的内讧计划。 击败敌人的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外部，另一种就是内部。 蒋震尝试过。 在之前他就尝试过用外部取胜法，但是，无效。 这个肖波实在是难缠，就是躲在云顶集团不出来！ 所以，无奈，便采用了内部攻克法！ 内部攻克法是有机会和技巧可言的…… 但是，张子豪这个戏精，就是有策反的本事。 凭借精湛的送餐员演技，直接飙入了云顶集团的内部。 然后，就开始勾肩搭背问消息：听说，云顶集团快完了？怎么？咱们快肢解了？你知道，咱现在的老大是谁吗？ 是谁？ 很快就打听到了肖波的下落。 打听到肖波的下落之后，就是“蛊惑”！ 张子豪的演技和蛊惑能力当真是别人不能比的。 都说行行出状元，但是，张子豪的能力有时候让蒋震都感到“敬畏”。 张子豪凭借出众的“亲和力”，直接搞定了云顶集团内部跟肖波非常亲近的一个人！ 然后，利用这个人对肖波展开了辱骂攻势！ “你老婆都被人家给抢走了！你还有脸在这儿？” “这次过来，钱都被人家骗走了，你让我们在这里喝西北风吗？” “你这么个畜生，上次就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次赔得裤衩子都不剩了吧？！” “……” 面对对方如此言语，肖波能忍住才怪呢。 于是，对方脑袋开花之后，肖波理所应当被云亭警方抓获。 但是，关键点就在于，云亭警方抓到肖波之后，却没有对一把手王立新说，而是把肖波带到了城投大厦来进行“展示”。 这种反常规的操作，让王立新除了目瞪口呆，还是目瞪口呆…… “肖波犯了重伤罪，是重伤……”蒋震转过身，端起酒杯说：“这个答复，应该比别的答复更能让付书记满意吧？” “应…应该是……应该是吧……” “王书记您真是聪明人。”蒋震笑着碰了碰杯子后，微笑说：“愿意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吗？” 第326章 搞定了吗 这是愿意加入的问题吗？ 这是最温柔的威胁了吧？ “荣幸。”王立新说着，当即喝了口酒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难受。 蒋震看了眼下方的李梁华等人，他们的眼神里面都带着不约而同的目光——搞定。 “你放心……”蒋震说：“肖波这份儿功劳我不会跟你抢，同时，只要你不动新桥集团，只要你配合新桥集团，那么我保证云亭今年就能创造gdp的神话，明年的经济就能挤进四图市前三。到时候，你自然也会因为政绩卓越，水涨船高。” “嗯……”王立新听了蒋震这些话后，心里多少舒服了很多，感觉这种做法确实是双赢的做法，感叹说：“之前他们都说你很优秀，但是，没想到你这么优秀。” “王书记客气了！”蒋震笑着说：“咱们一家兄弟之间，就不要搞寒暄吹捧这套东西了。咱们都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来，这杯，我单独敬你！” “我敬你！”王立新转身恭敬地说。 “干杯！” “干杯……”王立新有些心虚地碰杯。 “对了，”蒋震微笑说：“关于这个肖波被抓的消息，你暂时不要告诉付国安，我也让公安局那边保密。后面，该告诉付国安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为什么？” “因为现在告诉付国安只会让付国安担心，你听我的就好，干杯。”蒋震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 那天晚上肖波想要申诉想要找律师，可是，蒋震早已经做好了安排。云亭县的公安局长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肖波是插翅难逃。 蒋震知道肖波手中有付国安的把柄，也知道肖波肯定做好了被抓的准备。 因为他敢如此明目张胆在云亭县招摇过市，必然证明了他已经留好了对付付国安的后手。 不过，那个后手是蒋震希望肖波能亮出来的后手。 因为那个后手是——付国安贪污受贿的事实材料。 于是乎，蒋震就安排着让人悄悄吓唬肖波，就说这次重伤绝对会被判刑。而且，故意透露说付国安已经知道他被抓，并要求从严处罚。 肖波再次申请见律师，但是，等来的却是嘲笑。 当肖波被关着的时候，蒋震并没有停止其他动作。 徐晨升因为巨野被腾笼换鸟的事情找过蒋震，蒋震便拿出肖波的事情给徐晨升解释。 说只要肖波判刑，李灵芝就能申请离婚。徐晨升听了蒋震的计划之后，便表示如果成功，那就不计较这次的损失，但是，也要肖波入狱后，尽快操纵着巨野进行破产清算以最大化减少损失。 巨野大厦还是值得购买的，蒋震便允诺徐晨升后，开始了下一部的动作。 蒋震让混进肖波团队的张子豪拿着大价钱去拉拢肖波的团队。肖波刚被抓的那几天，他们的抵抗力都很强。可是，慢慢看清现实后，再次面对那些金钱的诱惑时，抵抗力便越来越小了。 蒋震让张子豪统一了肖波的队伍之后，便派出一名曾经让肖波极其信任的心腹进了看守所的单间，跟肖波碰上了头。 当肖波听到最信任的人说，付国安已经下了死命令对付他时，便安排男人出去之后，给一个叫董磊的人打电话。 “打电话怎么说？”假心腹问。 “你就说，肖总让你把东西交上去。就这么简单！”肖波眼中释放出恶毒的光。 “好！” “不行！”肖波赶忙把刚要递出去的电话号收了回来，说：“你出去之后，先去找蒋震！就说我要见他！并告诉他，我手上有付国安的犯罪证据！我要跟他谈判！” —— 蒋震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当即赶赴云亭看守所。 肖波见到蒋震的时候，胡子拉碴，再也没有之前的狂妄。 “是你派人演戏的对吗？故意惹我生气，让我们发生冲突并报警？”肖波似是已经反应了过来。 “是与不是，我说了你就会信吗？”蒋震坐到铁栅栏外面的座位上，眼神轻蔑地盯着肖波说：“我很好奇当初是谁救了你？” “我也很好奇当初是谁救了我……”肖波同样轻蔑的目光盯着蒋震。 蒋震透过肖波的目光，知道他没有撒谎。 如果他真的认识那么厉害的人物，那他直接让小弟去找那个人继续帮忙了。 “做个交易吧？”肖波说：“付国安不是一直都在对付你妈？那我给你付国安的犯罪证据，你放我出去。” 蒋震听后，微微探过身去，盯着铁栏里面的肖波说：“我不是讨价还价的人，你也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之前，我想要跟你合作，一起对付付国安。可是呢？你眼里只有你自己。你这个人诡诈多变，根本就不值得信任。至于付国安，你想要对付就对付，不想对付你就安心在这里面等着他救你。” “他妈的，绝对是你！别他妈的在这儿给我当老师了！论奸诈没有人比你更奸诈！！”肖波乱了分寸后，直接道：“我告诉你，只要我不举报付国安，他绝对会为了自保而救我！哼，蒋震，你给我听着……如果你今天不救我，那就等着我未来出去后报复你吧！” “威胁我？”蒋震勾出道冷笑说：“那我也威胁威胁你……肖波，你得意识到，虽然我现在去了四图市，但是，这地儿……” 他手指朝下，轻轻戳着柜台面，继续道： “……这云亭县，还是我蒋震说了算。如果你不举报付国安，我保证会最短时间给你判刑，短则两天，快则一周。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进到监狱之前，你联系不到任何人。” “我进监狱之后，照样能找付国安帮忙把我搞出来！”肖波狂妄地说。 “那你就太高看付国安了……顶多是减刑而已，想让付国安为了你而改变法律？呵，你真是够天真的。不过，如果你聪明的话，还是考虑考虑我说的方案——只要你举报付国安，我就放你出来。怎么样？” “你真他妈的卑鄙……” “注意你的用词，说话前先过过脑子，别在这儿乱吠。” 话毕，站起身便走。 “蒋震！”肖波在后面喊他。 蒋震就跟没听见似的，大步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肖波狠狠砸了下去铁栏，看着蒋震离去的背影，心里恨极了这个混蛋，却也深深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混蛋的对手！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举报付国安。 肖波想到说，可能举报了付国安，蒋震都不会放过他。 但是，等判了刑之后，付国安能救我出去吗？ 希望渺茫！ 早知如此，自己他妈的当时就该忍住气！ 怎么就没想自己兄弟被人家收买？ 怎么就上了人家的激将法呢？！ 最终，经历过心理上的挣扎后，肖波将董磊的电话交了出去，并让董磊将付国安的犯罪证据递交了上去，进行实名举报。 —— 明坤市的高档小区住宅里。 得知被肖波举报的付国安，脸色苍白坐在沙发上。 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夜里十一点半。 “吱”的一声，书房门打开之后，徐婷从里面走了出来。 付国安一脸担忧地站起来问徐婷：“搞定了吗？” 第327章 开心的王立新 徐婷没有应声，转身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眼神中透着不安。 付国安看到徐婷那状态，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虽然说他已经成了省部级干部，但是，跟中央各部门的关系，跟徐婷比的话，那当真可以用天与地来形容啊。 要知道，不仅自己这一路上升是依赖徐婷，就是徐老当初的晋升也是因为徐婷家族的强大。 “你说话啊！搞定了没有？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多担心吗？！”付国安一脸急迫地站到徐婷面前。 “搞定了……但是，”徐婷一脸认真地看着付国安说：“别跟他们斗了！我们出国吧！行吗？” “怎么搞定的？”付国安问。 “我说我们出国吧！你听见了吗！？”徐婷脸上的认真开始变成了激动，“我有预感，我感觉再这么搞下去真的会出事！” “我问你怎么搞定的！”付国安激动地说：“不要跟我扯别的行吗？你知道我现在多担心吗？” “你还知道担心？一开始知道肖波和李爱荣要举报你之后，我立刻就安排人去做好反举报的工作！接到举报文件的第一时间，人家那边就将消息反馈给了我！我花了一百多万去封锁消息，安排着内部人员秘密把那份材料给销毁了。可是，这次是能把消息封锁住，但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我们走吧……我感觉背后有只看不见的黑手在向我们伸过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呼……”付国安听后，当即瘫软地躺倒沙发上，“还得是你啊…还得是你。” “我跟你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出国吧！行吗？走吧！”徐婷再次说道。 付国安摆摆手说:“我先打个电话，今儿我那秘书王立新让我给骂了一顿，现在想想人家确实也是为我着想，那会儿骂得有点儿过火了。” “你那个秘书重要还是我重要啊！？”徐婷站起来，眼中带着失望说：“官位最重要是吗？权力比什么都重要是吗！？” “只要控制住肖波和李爱荣，我不会有事的！”付国安一脸自信地说：“我付国安不是处处树敌的人！一个县委书记的举报信都那么多，更不用说我们这些省部级领导了！上级也会理解我们的苦衷，也懂得保护我们！甚至说，只要我们这些人不犯原则性的大错误，对于这种经济类、情感类的举报问题，他们睁只眼闭只眼都可以！你…你真不至于这么激动的。” 徐婷听后，转身就走向自己的房间！ “砰”的一声摔闭了门。 付国安看了眼徐婷的卧室，嘴角勾出道浅浅的笑，想到肖波已经被抓进监狱，想到举报问题被徐婷摆平，这心情怎么能不放松。 拿起电话就给王立新给打了过去。 那刻的王立新在云亭县的“宿舍”里，连续抽了十七根烟了！ 他感觉自己被蒋震玩了！ 他感觉蒋震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个混蛋！ 今天傍晚打电话说，可以给付国安打电话说肖波被抓的事情了。 自己这边也他妈的傻逼，竟然真听了蒋震的。 结果，付国安知道之后，直接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他妈的不是坑人吗！？ 去看守所一趟后，才知道肖波已经把付国安给举报了！ 这次是彻头彻尾被蒋震给耍了一把啊！ “嗡嗡嗡”看到付国安打来电话，他是不想接的，可是，给他干了那么多年的秘书，早已经养成领导电话不能响到第三声的习惯，第二声的时候直接就接起了电话：“喂，付书记。” “咳……还没睡吧？”付国安轻声问。 “还没有。没有。” “今天我这心情不太好，说话不中听了些，是不是伤了你的心啊？” 听到付国安这温柔的话语，王立新感动的眼中都泛起了泪花，可是，这会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您，我，我这儿……您不能这么说，我没有那么想！绝对没有生气！领导您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你所谓的骂根本不是骂，都是对我王立新的批评教育！对于肖波这件事情，我是真不知情！但是，我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跟您说了！我觉得是件好事情，这次他肖波是因为内部冲突发生了意外。这是——” “——行了行了，”付国安感觉有些头大，打住说：“这件事情做得很好，下一步严肃判决！谁求情都不好使知道吗？依法严查严办！” “啊？您那会儿不是说——” “——你听我现在的安排就好！”付国安说：“肖波这起重伤他人的事件，非常恶劣，必须严办！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嗯，很好，你做得很好。立新，下步继续好好干！” 付国安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王立新那刻忽然就有种焕发生机，整个人就像是获得了重生一般！ 顾不得已经深夜，直接给蒋震打过了电话去！ —— 那刻的蒋震正在四图市的住宅里。 住宅是刘晴以集团名义出资给他买的，地点隐秘，除了司机小王之外，没有别人知道。 洗完澡刚要睡觉，看到床头手机忽然响起时，伸手拿了过来。 看到是王立新的电话时，他微微皱起眉头，心想他八成是因为肖波的事情而打电话，可是这么个时间点，王立新是不是来“讨债”的啊？ 要知道，肖波这件事情，自己跟王立新说得天花乱坠，可真实目的只是为了让肖波去举报付国安。 今天听说那个董磊已经举报之后，便让王立新把肖波被抓的消息告诉了付国安。付国安肯定会骂王立新，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但是，时间上来说，被骂的时间点儿早就过了啊？ “喂，立新。”蒋震接起电话。 “蒋市长！呵，太好了！付书记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口气非常好！非常开心！还夸奖我做了件好事儿，并让我严惩严查严办肖波！” “什么？”蒋震听后，眉头顿时皱起，“他…他真是这么说的？” “一开始不是！一开始的时候把我好一顿骂，骂得我今天晚上都没吃饭！连着抽了一包多的烟！我还以为……呵，不瞒您说，我以为我被您给忽悠了！现在才知道，您没忽悠我！付书记把我好一顿夸奖呢！我这颗心啊…总算是放下了！总算是放下了啊！” 王立新的心是放下了…… 可，蒋震的心却提了起来。 他知道，付国安的这种转变，绝对是因为举报的事情落空了。 现在解决了肖波的问题之后，付国安还有什么其他的后顾之忧吗？ 没有了…… 付国安腾出手来之后，那我蒋震，不就成了接下来待宰的羔羊了吗？ “行了，我知道了。”蒋震低声说。 “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蒋市长早点休息！呵，再见！” “嗯，好。”蒋震说着，挂断电话。 坐到床头之后，蒋震顿感压力袭来…… 这下，付国安怕是要腾出手来对付我蒋震了。 第328章 徐老也会紧张 肖波入狱之后，巨野集团也跟着彻底覆灭了。 蒋震安排刘晴去联系了王立新，然后，对肖波的巨野进行了破产清算。 清算后，将肖波剩下的钱转到其父母手上，将徐晨升的钱转到了李灵芝手上。 李灵芝这次仍旧拒绝这些钱，但是，徐晨升电话里诚恳地让她收下。 李灵芝知道不收下这钱，徐晨升心里就不会安稳。最终，在赵丽丽的要求之下，收下了那些钱。 付国安没了肖波的干扰，整个人就显得意气风发。 对于徐婷的警告，他简单安慰过后，便不再放心上。 毕竟，权力的诱惑当真是巨大的…… 他现在是南云这个大省的一把手啊！是最大的掌权人！谁敢在他面前放肆？ 就是之前的齐立胜在跟他说话的时候，都要好好掂量着说。 只是，他还有一个小小的心头之患，那就是蒋震。 这是一个让他在常委会上连续丢了两次的丑的人，更是一个挑战他权威的存在，下一步必须得办！ 齐立胜省长、冯浩然副书记，这两个人肯定都跟蒋震有什么关系。 倘若办不了蒋震，就是容忍他们两个下属在这“班长”头顶上放肆！ 可是，让付国安纳闷的是，虽然这两个人在常委会上都表态要提拔蒋震，但是蒋震现在被佟书记给安排了个闲差后，这两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帮着蒋震说话的。 这都快一个月了吧？ 蒋震还是那个清闲的蒋震，还是一个被四图市权利中心排斥的一个人。 这当真是让人难以揣摩啊…… —— 付国安犯愁的时候，蒋震也犯愁。 新桥集团在云亭显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未来如果自己不能进步的话，那再过个三五年时间，换了其他领导之后，谁能保证新桥集团不会落寞呢？ 所以，蒋震现在最急迫的事情，就是要进步。 要进步就得两个条件，要么背景关系雄厚，要么资本雄厚。 当前来看，刘晴操盘的新桥集团资本确实够可以，但问题是那都是初始的入股资金，股东众多，集团的原始资本积累根本谈不上。 相反，各种贷款开发都是在持续放量阶段。到资本获利阶段，至少要等一年左右的时间。 等得起吗？ 显然是等不起的。 齐立胜那边态度不明朗，那个空降过来的冯浩然也没有任何回应。 如此一个背景关系不强、资本实力又不行的情况，想要引起四图市权力核心们注意的方法，怕是只有“舔”了吧。 但问题是，他们都知道我跟付国安不和。如此提防的心态之下，谁他妈跟你玩啊。 他妈的…… 这个付国安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实名举报材料都递交上去后，竟然石沉大海了？ 现在倒好，肖波被判刑抓进去后，这把“刀子”是彻底失去作用了。 也不知道，当初救肖波的那个大佬究竟是什么目的。 —— 当初救肖波的徐老，现在可没心情管肖波怎样。 对于徐老这一生来说，看过太多人起高楼，也看过太多人楼塌了。 像肖波这种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人，这种下场算好的了。 只是，徐老现在的心思都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自己的女儿——付小青。 恨，跟爱是正反两面的情感。 但是，在现实之中他们会表现出相同的“时间”特性。 如同爱一样，恨意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化…… 纵然徐老不会忘记徐婷和付国安给他的背叛，但是，那种恨意已经没有最开始时那么痛。那种恨意已经慢慢冷却下来，变成步步为营的报复。慢慢来，急不得。 徐老疗养期间，做了面部微调，整个人看着年轻了很多。 而面部微调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跟新护照上的照片更为相像。 下午三点，出了国际机场，老狗便接上了徐老，并陪同徐老一同前往汉东省。 如同徐老的白手套程勇一样，老狗苏启也跟随了徐老大半生，让他喊徐老一声义父，苏启都不会有半丝犹豫。 “冯浩然的背景打听清楚了吗？”徐老上车后问。 苏启开着车说：“快了。” “快了是什么意思？” “我按照您的意思，通过别的关系找到了魏老头。魏老头的关系确实非常了得，但是，越厉害的人关系网越复杂。我前面查了几个大派系的人，现在还剩下几条不太确定的人脉枝子。现在我找的那些政治探子们正在秘密调查着，不出意外，今晚或者明天就能查出个真实情况来。” “这么个事儿都查不清楚！”徐老不悦地说了句。 但是，他的不悦，并不是因为苏启没有查到冯浩然的底细。 他的不悦，是因为担忧。 他担忧冯浩然的背景太强大。 因为倘若冯浩然的背景不是很厉害的话，早就查清楚了。 到现在都还没查清楚，自然是以为对方的后台非常之硬。硬到可以悄无声息地安排自己的人空降到某地的核心圈里。 “那个……”苏启想要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徐老，可是，他太了解徐老，怎么敢将那个听起来有点离谱，但是，考察之后却又特别真实的情况跟徐老说呢。 “那什么啊？”徐老不悦地问。 “那个咱们是直接去李爱荣家吗？还是说把付小青交出来单独见面？”苏启赶忙转移徐老的注意力。 “我没想好。”徐老看着车窗外疾驰向后的风景说：“我只是单纯的地想见见付小青，至于怎么见、见了之后怎么说，我也不知道。我对这种事情没有概念。一点概念都没有啊。” 苏启知道徐老说得是心里话。 徐老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对国际形势、国内政治、经济社会等等方面都非常精通。但是，对于所谓的家庭观念并不懂。因为徐晨升这个非亲生儿子的缘故，徐老犹如放弃家庭一般，将全部经历都放在了事业理想上。同时，他父母死得早，也没有兄弟姐妹，早就不知道所谓的亲人是什么概念了。 “你出面吧？”徐老忽然说。 “我出面去见付小青吗？” “对……你出面比我出面好。”徐老说：“我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她肯定难以接受。你出面吧。就说你知道她亲生父亲是谁，然后，看看她的表态。你得告诉小青，我这个亲生父亲也是刚刚知道自己的身份，希望她能理解我。” “哦，好。”苏启说着，看了下仪表盘上的时间，“这会儿是下午四点，到汉东刚好六点，我约她吃个饭试试吧。” “行。”徐老说着，转头再次看向窗外。 看到路边的高速路牌，看到上面离汉洲市还有143公里时，从来不知道紧张为何物的他，竟莫名紧张起来。 手指都不由自主地轻轻互扣起来…… 第329章 徐老归国 “对了！”开着车的苏启忽然想到肖波举报的事儿，赶忙汇报徐老说：“您让我盯着付国安和肖波他们，肖波被抓您是知道的。但是，您知道吗？肖波进看守所之后，就让他兄弟去中纪委实名举报了付国安。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石沉大海，没下文了。” “你说石沉大海就石沉大海啊？你以为中纪委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放心吧……”徐老眼神轻轻一蔑，“……涉及到这些封疆大吏的任何消息，只要破壳出来的就不可能被瞒住，龙王那边现在肯定是一清二楚了。” “是…是吗？”苏启对龙王仅仅停留在消息和电视里，虽然在某些大型活动上，远远见过。但是，若说面对面，自己这角色根本就不可能有那机会。 “等着吧。付国安的品性我了解，他这才刚刚体会到权力的快乐，让他继续猖狂就是了。徐婷虽然聪明，但是，在情感上也容易被甜言蜜语冲昏头。她以为付国安是痴情种吗？呵，简直幼稚，政治场上都是你死我活的攻击陷害，哪有真爱啊？我死之后，付国安还有忌惮的吗？……等他后面体会到封疆大吏的权力滋味后，徐婷那点儿魅力根本就不值一提了。” “您说得是！”苏启笑着应声，加速油门开向汉东。 他隐约觉得，徐老这次从国外归来之后当真是变了一个人。 身上仍旧流淌着经历过战场洗涤的血性，也流淌着久经政治沙场的老练，但是，不同的是，他身上多了那么一种温柔。 曾经看不到、只有熟人才能感知到的温柔。 —— 付小青下班后，来到育婴店给阳阳买了尿布，发动汽车回到家，刚要下车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看到是“未知目的地”的电话号码，她眉头不由一皱，内心里微微期望是从南云打来的电话。最近蒋震不知道在忙什么，已经好几天都没打电话过来了。 可是，他打电话总不至于用这种隐秘号码吧？ “喂，你好。”付小青接起电话。 “付小青吗？你好。”苏启温柔地问。 “你哪位？”付小青问。 “你想知道你亲生父亲是谁吗？”苏启问。 “你到底是谁？”付小青的声音稍微锐利了几分。 “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想跟你见面聊聊你亲生父亲的事情。不知道你现在有时间吗？” 付小青听后，虽然心里发虚，但是，若说不想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谁，也不可能。 不仅是自己，母亲李爱荣更是想要知道亲生父亲是谁。 “你在哪儿？”付小青问。 “山厉路789号丽韵会所，222房间，我等你。” “好，我待会儿过去。”付小青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拿着纸尿布回到楼上，看到母亲抱着孩子在厨房看保姆包饺子的时候，她放下尿布就去了卧室。 坐在卧室的床上，心一上一下的，不安稳。 这种时刻，她很想找蒋震聊聊，可是，这个话题明显不能给蒋震说的啊？ 如果蒋震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是李承民，肯定就知道彼此间不存在的亲缘关系了。 这个时候告诉他如此一个秘密，他哪儿还有心思在南云工作。 上次蒋晴也说了，蒋震不想输。 他现在已经是副市长了，如果不想输就得依赖蒋晴的资本支持。 蒋晴上次的态度那么恶劣，却也证明了她内心对蒋震的执着…… 倘若蒋震来找我，按刘晴现在的态度，怕是会对蒋震不利吧？ 可是，如果蒋震跟刘晴发生关系怎么办？ .上次刘晴就说他们两人已经发生关系，他们又不是真的兄妹，刘晴那么漂亮那么年轻…… 虽然不想放弃这段感情，可是，可是…可是最大的问题是，自己现在这个身份根本帮不了蒋震什么忙。 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南云省。付国安那个“父亲”非但没有选择帮他，反而还总想着打压他。 汉东省这边更不用说，耿思瑶最近频繁地跟各种大官接触，目的就是找到一个当大官的老公，然后打击报复蒋震！ 这么种复杂情况下，我这个在单位普普通通毫无职权的人能给蒋震带来什么？ 如果他莽莽撞撞从南云跑回来，如果他真的放弃一切留在汉东，付国安放过蒋震，耿思瑶、耿东烈也不会放过他的啊。 想到这些，付小青便慢慢放下了手机。 转头看向窗外暗下来的天，简单收拾了收拾之后，跟母亲说出去跟同事吃饭之后，便去赴宴。 —— 来到丽韵会所的房间时，便看到装饰精美的房间里，只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人。 但是，付小青不知道的是，在苏启身后的屏风那边，徐老正坐在一张圆椅上，透过屏风中间的缝隙看着她。 徐老之前就认识付小青，也见过小时候的付小青，只是，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小小的女孩竟会是自己的女儿。 可是，鉴定结果已经证明了一切，徐婷那个女人也确实敢做这种事情。 “坐。”苏启笑着请付小青入座，见她坐下后，微笑说：“也不知道这里的饭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亲生父亲是谁？”付小青没有寒暄单刀直入地问。 “你很像见你亲生父亲吗？”苏启问。 付小青听到这个问题时，忽然就沉默了。 他当初以为自己是付国安的亲生女儿，以为付国安只是当了官才让她喊叔叔的。后来知道付国安不是亲生父亲之后，又听从李爱荣，以为李承民是亲爸。结果，这竟是一场有预谋的欺骗。此刻，又冒出了一个所谓的真的亲生父亲，付小青感觉所有的热情都已经被欺骗干净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究竟是什么想法，不是说很想知道，也不是说不想知道。我现在对父亲没有概念了。知道，也只是想要填补一下脑中的空白，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生活。” 听到付小青这么说的时候，徐老莫名替她有些委屈。 他这些日子都打听过，知道付小青从小到大根本没有受到付国安多少关爱。纵然付小青一路考上博士，可是，付国安眼中只有一个徐晨升。 “我知道你对我的身份很好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是你父亲最亲密的朋友。”苏启温柔地笑着说：“说实话，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徐婷怎么搞到你亲生父亲的种子，连你亲生父亲都不知道。可是，最近我偷偷在你楼下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你的鉴定样品后，又去拿了你父亲的样品做了个亲子鉴定。结果显示，你们确实是亲生关系。而后，你父亲对你做了很多调查。” “他很厉害对吗？”付小青轻轻皱眉问：“他能调查到我的信息，证明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是吗？” “呃……呵，暂时，我也不知道怎么答复你。但是，我很好奇一件事情。”苏启微笑说：“你跟蒋震有孩子了吧？你明明知道你跟蒋震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跟他和好如初呢？” “因为……”付小青说着，微微低下头，又慢慢抬起头说：“……因为……我不配。” 徐老听后，眼神中的温柔又深了几分，甚至流露出一种歉意来。 苏启刚要回话时，手机叮的一声来了条短息，看到是自己派出去的政治探子的信息，当即点开：“查到了。如您所料，冯浩然是龙太子那枝的人。” “嘶……” 苏启忽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蒋震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吗！？ 这事儿…大了啊…… 第330章 对未来的担忧 “您怎么不说话了？”付小青问。 “哦……”苏启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放下手机后，轻轻摇了摇头说：“刚才聊到哪里来着？” 徐老在屏风后面听到苏启这么说话时，真想出去数落数落他！ 什么脑子啊？刚说完就忘了！ “您问我为什么没有告诉蒋震实情，我说我不配。” “你还配不上蒋震啊？是蒋震配不上你吧？呵呵。”苏启笑着说。 “真的。”付小青说：“我真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当然，更准确地表达，应该是我帮不了他。我没有那个实力。如果我告诉蒋震实情，蒋震肯定会从南云回来。可是，回来之后呢？在汉东有太多人想要对付他，他还是待在南云比较好吧。” “你倒是挺能替他考虑……但是，人生在世，不能总是这么善良啊。” 付小青摇摇头说：“我没觉得自己多善良。那个，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我亲生父亲是谁？” “说实话，你父亲也是刚刚知道他还有个你这么个女儿，但是，他很高兴。因为，他只有你这么一个亲生孩子。” “哦。”付小青轻轻应了一声。 “徐老，你应该记得他吧？” “当然……”付小青说着，脸上的微笑忽然僵住，“你意思是，我亲生父亲是徐老？这……不，不可能。这……” 付小青说不可能，可是，仔细一想，确实会是他。 当初怀疑自己身份的时候，曾去李承民家里找过赵丽丽，赵丽丽还拿出一小撮头发让我去做鉴定。鉴定结果是亲生关系。而那一小撮头发并不是李承民的。现在看来确实应该是徐老的，因为头发是徐婷给赵丽丽的，而徐婷最方便下手的人就是徐老。 “在京城医院里面，还有徐老的血样，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试试。这是我之前偷偷采集你的样品后去做的鉴定。你看看……”苏启说着，将鉴定书推了过去。 付小青拿过来后，看到鉴定单位是京城的鉴定单位，结果没有意外，是亲生。 “我父亲，竟然是徐老……”付小青淡淡地说。 徐老听到付小青那平淡的声音，多少有些失望。 之前在电视里见过很多亲生关系人得知真相后的惊讶表现，可是眼前的付小青却那么平淡。 这种平淡让那种亲情关系都淡化了很多似的。 “对。”苏启微笑说：“这下你还觉得自己配不上蒋震吗？” “……”付小青没有说话，淡淡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后，放下茶杯目光平淡地看着苏启说：“徐老已经死了。” “呵。”苏启笑了一声后，站起身来就走了。 付小青以为他出去打电话之类的，并没有对他的离开感到意外。 “吱”的一声，徐老站起来时，圆椅摩擦着地面发出了声响。 付小青听见动静，赶忙从桌前站起来，透过屏风的缝隙隐约看到有个人影在晃动。 徐老一步步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到付小青那刻，从她的脸上，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付小青很多年很多年都没见过徐老了，看着眼前这个快七十岁的老人，心中说不出的复杂。徐老那双眼睛虽然有些往下耷拉，可仍能瞧出那种遗传学上所描述的相似。 “你，没死……”付小青说。 徐老一步步走到付小青跟前，彼此的眼神里都带着一种陌生。 徐老轻轻伸出手，握住了付小青的手。 付小青本能地往回缩了缩，可是想到这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时，又主动地反握住了他的手。 而后，那种亲情就像是被链接上似的，瞬间就有种温暖在心底涌动，眼睛都禁不住湿润起来。 徐老看着女儿的眼中泪光闪闪时，嘴角竟不由自主地勾起，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幸福感瞬间布满全身，微笑着说：“真好…真好啊……” “爸…爸爸……”付小青说出这声爸爸的时候，眼泪再也绷不住地落了下来。 徐老从为听到过一个女孩喊他爸爸，而这声“爸爸”比任何音乐都要动听！ 这一声爸爸就像是他唯一的弱点被戳中似的，不止是心，整个身体都软了！ “我的，女儿……” —— 那天晚上，徐老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一种幸福。 那种幸福超过太多太多的想象，是想象不出来的一种感动，是任何文字都无法表达的一种血浓于水的真情实感。 之前还在考虑给付小青留下多少资产合适，可是，此刻看着付小青的一颦一笑，感受着她眼神的中释放出的亲情，感受过这份亲生关系的力量后，他觉得只要付小青想要，他能把全世界都给她！ 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原因，他今天晚上绝对要喝一杯的！ “您为什么要装死啊？”付小青不解地问。 “记住，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徐老说到这件事情后，整个眼神就透出了一股子认真劲儿来，“你应该也知道徐婷和付国安的事情了。他们两人这么对付我，我心里能不恨吗？我装死的目的，一是为了报仇，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要逃避制裁。早就在三四年前，我就准备假死的事情，因为各种原因，直到去年才准备好这一切。现在好了，身体比以前硬朗之外，人也自由了。记住，前往不要对外人提及，就是你母亲，也不能说。知道吗？” “嗯，知道。”付小青微笑说。 “嗯……真没想到被蒋震这个混小子占了便宜，竟然还跟你有了孩子。便宜这小子了。真是便宜这小子了啊。” “您别这么说蒋震，蒋震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呢。只是……”付小青微微皱眉说：“您现在不能在明面上帮助他了吧？” “呵，放心吧……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爸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小青，你愿意改行试试吗？”徐老问。 “改行？”付小青问。 “对……你外语怎么样？” “英语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你愿意去投资集团工作吗？” “您是说去徐晨升的亚米国际投资集团？” “对。如果你愿意，我想把我的股份都给你。” “我不要……”付小青说：“爸，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对财富那东西没有什么欲望，对官位更是没有兴趣。有了孩子之后，我就想做个好母亲。如果可以，我希望您多帮帮蒋震，蒋震现在的处境真的挺难。” “嗯……”徐老轻轻点了点头，“也好。那份工作，确实很累。你如果去了，怕是整天忙得见不到人影子呢。不过，股份还是要给你的，那可不是小钱呢。” “我不缺钱的，工资挺高，我也没有什么大的花销。” “你总得让我为你做点儿什么吧？”徐老感觉面对这么个无欲无求的女儿，想宠宠她都没地方宠似的。 “呵……”付小青想着说：“那您就帮帮蒋震吧。” “你对这个蒋震就是太好了！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实情？” “等他稳定下来就可以了……现在有了您，我相信他很快就能稳定下来。”付小青笑着说。 “你呀……三句话不离蒋震。”徐老一脸笑意，拿起筷子说：“别光聊天，快吃点。去把你苏叔叔叫进来，一块儿吃吧。” “好。”付小青赶忙出去喊了苏启进来吃饭。 苏启见了徐老那笑脸盈盈的样子，当真跟见了稀罕物似的。 跟了徐老这么多年，就没见他脸上流露出过今天这种温柔。 但是，这会儿可来不及感叹他的温柔，坐下后，当即告知徐老说：“徐老，打听到了……冯浩然是…是龙太子那枝子的人。” “什么！？”徐老惊得筷子都掉在了桌子上：“你确定？” “确定…是通过秘密渠道打听到的。” “嗯，也对……魏老头就是部队大院里长大的，当今的龙太子的父亲那跟魏老的家族都是很熟悉的。魏老这次是真给蒋震脸啊，如果蒋震处理好、把握好的话，未来真是不可限量。但是……但是他现在采用的这种模式，怕是不会让龙太子喜欢啊。” “看来，我们上次找齐立胜没有找对，冯浩然肯定是看到齐立胜帮助蒋震，便怀疑蒋震站到了齐立胜的队伍里了。现在，是不是有必要让齐立胜跟他划清界限了？” “不……不要划清，欲盖弥彰。蒋震现在因为付国安的原因，所有人都不看好他。齐立胜原本就对蒋震不怎么感兴趣，你不管之后，齐立胜自然而然就会淡化跟蒋震的关系。不过，这伴君如伴虎啊……蒋震这小子……” 徐老此刻是完全站在了蒋震的角度上进行思考，可是，蒋震能不能顺藤而上，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啊。 “付国安那边呢？付国安可是一心想要蒋震走人。”苏启问。在知道徐老已经把蒋震视为自己的女婿之后，对蒋震的情感自然而然就有了质的提升。 “付国安倒是不用太担心，但是……”徐老轻轻皱眉说：“蒋震得有个聪明人指路才行。否则，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高层间的对抗，可没那么简单呀。再有两年就是新龙王登基的时候，到时候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呀。” 第331章 魏老犯愁 那晚付小青回到家后，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掉下来。 跟阳阳玩的时候，李爱荣就好奇地盯着她，问：“你这是谈恋爱了？” “没有啊。”付小青抓着阳阳的小手啊啊啊地笑着唱歌。 “乖乖……你绝对是有好事儿！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好事儿啊？谈对象了？”李爱荣问。 付小青想到徐老是自己父亲，想到李爱荣当初怀上的是徐老的孩子，那种诧异的感觉就让她对这件事情产生了而非常奇特的心理反应。 ——这事儿如果让李爱荣知道，李爱荣怕是牙都得惊下来。 ——尤其是徐老并没有真死，这事儿更是能惊死徐婷和付国安呢！ “你快说，什么喜事儿？”李爱荣问。 “喜事儿就是……我要跟蒋震复合了！”付小青笑着说。 “啥！？不行！你跟他复合什么啊？李立强不好吗？人家多好了！？你找那个愣头青干什么啊？他蒋震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看看自从你认识他之后，咱们这个家那真是接二连三地出事儿啊！扫把星啊他就是！” “行啦……”付小青将阳阳抱到摇篮里，轻轻摇着阳阳说：“这次我可不会再听你们的意见了。我已经决定了，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止我跟蒋震在一起了。你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我都不会理你。哼。我就要蒋震在一起。对了，还是结婚的那一种！” “你你你……你怎么这么固执啊！你就不担心耿思瑶那小妮子杀过来？那小妮子我可是瞧出来了，别看她平日里笑脸盈盈的，关键时刻这妮子真能动刀子呢！” “谁家的爱情还没点儿阻力了，就当是我们感情里的调味品了！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睡觉了！你快出去吧。”付小青说着，便将李爱荣给推了出去。 “我说小青啊！”李爱荣在外面捶着门说：“你一定要慎重啊！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啊！” “我知道！我可不会像你们似的，生孩子都跟玩儿似的，生得乱七八糟的！” “诶？小青，你这含沙射影说什么呢？你以为我容易啊？当初如果不是我大胆迈出那一步，能有你吗？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啊？做人要讲良心的啊！你得感恩我啊！” “吱……”付小青拉开门，看着李爱荣那张激动的脸，是真想告诉她徐老是我爸啊！ 可是，不能说啊！ “过两天蒋震就回来，到时候，好好伺候一下你女婿。晚安！”付小青说罢，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你个死妮子！”李爱荣在外面跺着脚说：“你得好好替你爸考虑考虑！我都知道他要对付蒋震的事儿了！你说蒋震能躲得过去？你这是打算跟付国安老死不相往来吗？他现在是省委书记啊！你得考虑考虑你未来的前途！现在外界很多人都知道你们是父女关系的啊！这件事情你得好好考虑考虑啊！” “吱”的一声，付小青再次拉开门说：“妈，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付国安都那么对你了，你还向着他说话啊？别忘了他跟徐婷是怎么欺负你的啊！” “你……我！”李爱荣顿时哑火。 “睡觉吧！我决定了，从今往后，谁都阻止不了我跟蒋震在一起！后天他回来之后，我就陪他回老家订婚！你要去你呢你就跟着！不去呢，我也不强求！” 话毕，关上门就去睡觉了。 —— 京城军委大院旁边的胡同四合院。 一辆高档军牌汽车停下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从车上下来。 “回去吧！感谢你送我过来！”冯浩然笑着跟他们摆了摆手，看着车辆远去之后，转身走进胡同，站到四合院门口前轻轻叩了叩门。 一个老阿姨打开门后，将冯浩然请了进去。 “魏老还没睡吧？”冯浩然微笑问。 “还没……正在那看电视呢。” “好。”冯浩然转身便走向正屋，进去看到魏老正在看着电视泡脚的时候，笑着上前：“魏老泡脚呢。” “嗯……”魏老看了他一眼之后，目光继续看向电视上的铁齿铜牙纪晓岚，嘴上还挂着笑。 冯浩然坐下后，笑着搓了搓手说：“呵，这次过来得急，也没给您带点礼品。” 魏老没有理会他的寒暄，直接问：“那小兔崽子怎么样了？” “提了副市长之后，一直闲着。”冯浩然往前探了探身，继续道：“我来就是想跟你汇报汇报这件事情的。那个齐立胜说是秦老托人找了他，所以才出手帮蒋震的，但是，我总觉得有点儿蹊跷啊。” “当然有蹊跷了！”魏老转过那胖乎乎的头，看着冯浩然说：“当初秦老就让齐立胜帮蒋震，可是呢？秦老死后齐立胜就不帮了。这次的事情那么严重，他却盯着跟一把手闹矛盾的压力帮蒋震，这谁不怀疑啊？肯定是有某个重量级的人物找了齐立胜出手的！哼，齐立胜越是不说实话，这里头就越是有问题。这事儿，小龙怎么说的啊？” “您说龙太子殿下啊……他看过蒋震的履历，也知道蒋震在云亭县的事儿，他对蒋震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但是，您也知道，龙太子殿下对自己人的要求是很苛刻的。齐立胜出手帮忙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敢跟他汇报呢……但是，明天我要去跟他碰个面，不知道该不该跟他提一提这件事情，所以才……呵，所以才提前过来跟您碰个头，征求一下您的意见。龙太子对您是非常尊重的，提携蒋震的事情也是您找的龙太子殿下，所以，您觉得…齐立胜这事儿我该不该向他汇报啊？” 魏老听后，顿时皱起了眉头，转向电视，一边看着电视上的纪晓岚跟和珅耍嘴皮子，一边想这件事情的另一层深意。 魏老头心里很清楚——这个冯浩然跟自己虽然很熟——但是根本没熟不到掏心窝说实话的地步。 他说是明天跟龙太子见面，说不定今天晚上早他妈见过面了呢，并且早就汇报了这件事情。 而他之所以这么晚过来见我这个老头，美其名曰说是征求老子的意见，可真实情况八成是龙太子在知道齐立胜的事情之后，故意让他来试探我这个老骨头的真实想法呢！ 倘若我说隐瞒，这个冯浩然能真的隐瞒？ 不可能，他绝对会跟龙太子说我魏老头向着蒋震，故意隐瞒事实真相。那以后，我魏老头在龙太子眼里成什么人了？ 但是，如果我说不隐瞒的话，龙太子还能接受这个关系网“不干不净”的蒋震吗？ “魏老？”冯浩然见魏老看电视看得出神，提醒道：“呵，我…该不该向殿下汇报这件事啊？” 第332章 疑心 “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汇报什么啊？”魏老倚老卖老，一脸教育小辈的模样看着冯浩然说：“你今年也有个四十五六了吧？怎么这么点事情还理不清楚了呢？你跟着太子殿下干，任何事情不能只去怀疑，而不去考察！臆想什么呢？啊？” 冯浩然被魏老这么一敲打，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了。 自己怎么说也是个省三把手了，这批评孩子似的教育方式，当真是有点儿不舒服。 但是，人家家族厉害啊。又是太子家的老朋友，你敢驳他的面子？ 只能耐着性子，附和着说：“魏老，您说得是啊，呵，我这没有调查研究就猜测，当真是臆想。不过，我虽然没有去找蒋震了解情况，但齐立胜这个人我已经接触一段时间了。他是土生土长的南云人，按理说中组部、中央在安排职务时，应该考虑到避嫌。可能是因为李栋梁书记突然病倒的原因吧？否则，不会那么安排齐立胜。您也知道，齐立胜这么一个在南云政治能量强大的人，太子对他也是……呵，您懂哈。” “问问就是了嘛！我问！我替你考察！”魏老说着，当即拿过旁边的手机，直接拨通了蒋震的手机号。 这是他出狱后第一次主动联系蒋震，原本想着等蒋震稳定下来之后再联系他。 未曾想，现在还变得这么麻烦了。 但是，没办法，官场上就是这样。 每个官员都担心被人从背后下刀子，而最容易这么做的人必然是自己熟悉的人。 所以，他们在选择“己方人员”的时候，也是格外慎重。 好在是徐老已经死了，如果徐老没死的话，这龙太子说啥也不会同意把蒋震纳入麾下的。毕竟，徐老那老家伙可是让很多政治家都头疼的存在。也好在蒋震跟徐老不是很熟，也都知道蒋震是被徐老“迫害”到了南云。 好在蒋震自己争气，把云亭县治理得有模有样，自己这边一说话，李栋梁那边再一推荐，他们看了看蒋震的政绩之后，自然也就被太子注意到了。 “喂，你好。哪位？”蒋震接起电话。 魏老开着免提，脚泡在盆里轻轻来回搓着，颇为严厉地说：“是我，老魏。” “魏老…魏老您好！我听说您出来了，我一直想去拜访您，您能把您的位置发给我吗？”蒋震上来便问。 听到蒋震那熟悉的声音，魏老这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怀念的。 当初，这小子是官狱里面最年轻的。那时候，蒋震没少给他们搞服务，这份感情就跟自己家秘书似的。 “什么拜访不拜访的，这个以后再说！我问你，你跟齐立胜什么关系啊？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跟他站一队去了？” 蒋震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当即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不是魏老随随便便问的，而且，透过这语气可以断定魏老并不待见这个齐立胜。 之所以这么问，应该是他知道上次省委常委会上，齐立胜出面帮助我的事情了。 “魏老，您问我，我肯定说实话。之前秦老在的时候，秦老帮我找过齐立胜，我还跟齐立胜一起吃过饭。但是，齐立胜完全是因为秦老的面子才帮助我的，秦老去世之后，他这个人就……唉，怎么说呢，您也知道他跟付国安是死对头。” “上次省委常委会上，他为什么帮你出头啊？那可不是小事儿！”魏老严肃地问。 蒋震那刻，更确定魏老对齐立胜的不喜了。 “魏老，上次齐立胜之所以帮我，只是想让我利用肖波来对付付国安啊。他跟付国安是死对头，而肖波手上有付国安的贪污受贿资料，肖波您认识吗？” “我不认识什么肖波王波的，我就是问问你现在跟齐立胜到底是怎么一种关系。”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跟齐立胜的关系，我只知道我现在对齐立胜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肖波已经被抓，齐立胜对我没什么兴趣了。倒是…倒是我们省委副书记冯浩然在上次的常委会上帮我说了话，要不是他，我可能已经被降职处理了。也幸亏是冯书记帮我说话，我才得到了提拔，干了副市长。” “谁不知道你那个副市长是个摆设啊？有实权啊？分管什么啊？”魏老毫不客气地戳破说。 “原来您都知道了啊……” “废话！”魏老故作凶狠，实则爱惜，保持着教育人的姿态继续道：“我告诉你，搞政治就得经得起风浪，起起落落都是正常的，但是，站队站位一定要准确。该拥护谁心里一定要清楚，别把自己搞成个里外不是人的两面派！记住了吗？” “记住了。”蒋震嘴上说记住了，但是，心里却是一头雾水。 纵然能够感觉魏老话里有话，可在当前这种模糊状态下，并不清楚魏老这么说的真实目的。 正当他以为魏老还要进行一番教育的时候，魏老却直接将电话挂了？ “听到了吧？”魏老放下手机，转头问冯浩然：“现在知道怎么跟小龙汇报了吧？” “呵，知道了。”冯浩然笑着说：“蒋震说的那个肖波我知道，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个政治站队、政治斗争，下到咱们的小村子，上到那联合国，哪儿都存在。这付国安跟齐立胜两人就跟那几辈子仇人成了同床夫妻似的，谁都恨不得搞死对方，但是，外人面前却总得保持着和颜悦色！就这么个关系里面，最最难受的就是蒋震这种人啊！你瞧瞧他现在的可怜样！在云亭县不到一年做出的成就，是多少人这辈子都不敢做的啊？那么大的反腐力度，那么大的扫黑强度，这些都是他的成绩啊！而且，我听说云亭县现在的经济发展那开展得是热火朝天啊！这么个好干部，这付国安竟然还因为私人恩怨硬是把蒋震给整了个闲差！？” “呵……”冯浩然是知道很多内情的，但是，这会儿怎么敢说呢。 而且，太子现在还是太子，还不是龙王，面对当前的腐败问题，他就是有心也无力。所以，只能听听，绝对不能发表意见。 “关键时刻就知道笑？”魏老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后，拿过旁边的毛巾一边擦脚一边说：“太子也知道我老魏的脾气，知道我这辈子都没怎么夸过人，但是，这个蒋震确实是个人才啊。你明儿见了龙太子，多说几句好话，他知道是我老魏头找的人，多少还是会给点脸的。” “好的。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了。” “嗯……”魏老穿上拖鞋，起身后说：“我就不送你了。早点儿回去歇着吧。” “诶，好，您留步。”冯浩然说罢，转身便走了。 魏老透过窗台看着冯浩然离开之后，面色忽然就沉重了起来。 官场之上，没有一个疑心不重的人啊。 可是，蒋震未来如果真的想要有所作为，必须要傍上龙太子的大腿啊。 唉，只是，照这么个情况看，他们势必是要把蒋震搁置一段时间，后面就看蒋震自己的造化了。 如果他能凭借自己的本事从“冷宫”里走出来，并进入那个四图市的权力中心，那未来倒是还能有变数。否则，怕是要在那“冷宫”里慢慢凋零了。 太子那枝子里的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没点儿办事可不行呐。 秦老头呀，你死得早了点儿啊…… 我老魏头也就是能帮到蒋震这里了。 时代变了，时代变得太快了啊。 —— 翌日中午， 徐老在苏启的陪同下，秘密抵达了四图市。 第333章 真实想法 徐老来四图市，自然是要找蒋震。 如果不是因为太子那党找上他，他不会这么早对蒋震暴露自己还活着的消息。 但是，现在的情况来看，必须要见一面并跟他沟通清楚才行。 所谓的清楚，是未来从政路线的清楚。 蒋震跟太子一众人走下去，和跟他老徐走下去的路线是完全不同的。 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说，这两者之间是具有很大的冲突的。 如果蒋震不是自己的女婿还不打紧，但是，现在自己必须得考虑这个外孙亲生父亲的前途命运了。 他希望蒋震能往上爬到高位，但是，却又不希望他在未来扮演那个“忠臣”的角色。 当代的官场，不像是古代那样一路上去坐稳后，就能太平下去。 方方面面的斗争，蒋震现在这个层次根本接触不到，更无法理解。 这个社会的竞争真的是权力的竞争吗？ 不是的，根本上来说都是资本的竞争，是利益的竞争。 高位上的人讲的是国家之资本，对抗的是外部世界的资本。 这是底层人们不曾不经历就难以理解的一种政治对抗。 路子，还是路子，蒋震要是依附太子，官运或许会亨通，但是，他却做不了我老徐的“接班人”了啊！ 没见过付小青这个亲生女儿的时候，还在想着怎么让她和徐晨升分资产。 可是，现在他更倾向于给自己的孩子。 毕竟，徐晨升再好，他也是仇人付国安的孩子，有徐婷这个亲生母亲在中间周旋，用不了几年他们的感情就会慢慢缓和。 到时候，自己辛苦一生的资本白白送给他们吗？我就是给我外孙也不能给他们啊！ “联系好蒋震了吗？”徐老问。 “联系好了。我给他说找个隐秘的地方见面，他就给我发了个住宅地址。我们直接过去吗？” “嗯，早过去早聊明白之后，我就得走了。在这国内待着，总觉得不安稳啊。” “好。”苏启应声后，便加大了油门。 —— 蒋震上午接到苏启电话的时候，正在跟刘晴等人商量着新桥集团的各项新的项目方案。 自己这个副市长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位置放在那儿，去沟通协商一些事情的能力还是有的。 正商量着的时候，忽然接到了苏启的电话。 苏启也不告诉蒋震自己是谁，只是说上次是他找齐立胜帮忙给蒋震在常委会上说情的。 蒋震虽然半信半疑，但是，想来一般人也不敢这么说。 于是，便应了苏启的要求，将碰头地点定在了自己家。只有在家他才觉得安全放心。 中午十二点二十，蒋震简单准备了几个菜之后，便坐在沙发上等待苏启的到来。 十分钟后，门铃响起。 蒋震开门时，门口只站着苏启一个人。 这自然是徐老安排的，他想要先让苏启打个前站，把事情都跟蒋震说一遍之后，听听蒋震的意见再决定后面怎么跟他怎么谈。 到时候，不仅要跟他谈事业上的事情，还包括他跟付小青婚姻上的事情。 “你好。”苏启伸手。 “你好！”蒋震赶忙握住苏启的手，“请进请进。” 苏启走进蒋震的房间，看了眼桌上的菜后，微笑说：“我刚才吃了点儿，不饿，咱们坐下先聊会吧。” 苏启那么说，是因为徐老还没吃饭呢。这会儿自个儿要是上来先吃，徐老可会不高兴的。 “好，这边喝点茶，刚泡上的茶叶。”蒋震干练地将苏启让到沙发上坐下。 对于他来说，现在每个人自己都得罪不起。 之前还怀疑这个人到底有没有那个实力能让齐立胜做事儿。 但是，此刻看到苏启那器宇轩昂的仪态，便觉此人当真不是个普通人。 苏启坐下后，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要知道，徐老这会儿正在楼下的车内通过手机静静听着他们两人的谈话呢。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蒋震给他倒上茶后问。 “我叫苏启，你叫我老苏就行。”苏启笑着说。 “苏启！？”蒋震虽然没有见过苏启，但是，之前可是听徐老提起过这个人。 当时，徐老还说，只要我蒋震好好听话，以后就介绍苏启给他认识。 蒋震好奇，就打听了一下苏启。 不打听不知道，打听过后吓一跳。 苏启是非常厉害的政治掮客，关系直通京城，很多驻京办事处解决不了的事情，苏启却能轻而易举化解。 更为厉害的是他的人脉关系非常强大，很多想要提升的干部找他比找组织部还管用。 当然，也是因为有苏启这样的人存在，所以才诞生了那么多的政治关系骗子，打着关系强大能办事儿的幌子，让不少利欲熏心的都上了当。 “现在知道齐立胜为什么会听我话了吧？呵……”苏启笑吟吟地说。 当然，他是极少这么自夸的，可是考虑到蒋震说是徐老的“女婿”，便也想要在他面前稍稍表现表现。 “您为什么要帮我？”蒋震问出了重点。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徐老吗？”蒋震问。 “呵，我骗齐立胜说，是因为秦老，实际上确实是因为徐老的缘故。他让我一直观察着你，并让我适时帮助你一把。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有人先帮你了。呵，现在这两边的鱼线，都勾搭在一起缠住了。” 蒋震自然理解苏启的意思是魏老那边的帮助与他这边的帮助形成了冲突。 “你是说冯浩然书记吧？那是魏老找他帮助我的。”蒋震如实说。 “嗯，”苏启说：“我调查过……所以我才说现在鱼线都扯到一起了。” 蒋震迎上苏启的目光，便感觉苏启当真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只可惜徐老已经离世，倘若徐老还活着，有苏启这个大掮客帮忙的话，那自己何愁闯不出一片天地呢？ “你应该知道魏老的能力现在不足以调动冯浩然吧？”苏启问。 “对，我是有这个疑惑。我知道魏老家族里的关系很厉害，但是，那都是部队里的关系，在政界还是稍逊一些的。” “知道龙太子吗？”苏启又问。 “当然知道……”蒋震心中一惊，感觉事情貌似不是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但是，联想到龙太子的出身，再想到魏老的出身，便觉得他们肯定有极深的渊源，“您的意思是，魏老找了龙太子的人帮我？冯浩然是龙太子的人？” “正是。”苏启紧接着又问：“我是受徐老的命令帮助你的，虽然我苏启的家族没有魏老的大，但是，我苏启的本事也不小，只要你愿意，我能让你调去别的地方一步步提拔上去。但是，我苏启的本事绝对没有太子厉害，这，是显而易见的。” “……”蒋震听后，没有说话。仍旧沉浸在刚才的“龙太子”中出不来。 这，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不过，据我所知，你现在走的是徐老当初给你谋划的从政路线，风格也是徐老当初的风格。巨野集团也好，现在的新桥集团也好，我都能看到徐老曾经的影子。只是，如果照着这个模式下去的话，龙太子可未必敢将你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放到他的身边。就跟我刚才所说的那样，两条鱼线打结之后，必然要剪断一根，你想要剪断哪一根呢？” 那刻的徐老在车里静静地坐着，也静静地听着，他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就是为了此刻能听一听蒋震内心的真实想法…… 甚至说，如果蒋震决定跟随太子的话，那自己这个丈人该“消失”就得消失了…… 第334章 改变方向 “剪断哪一根？”蒋震兀自吐了一句。 同时，脑海中也在不断地勾勒着未来。 龙太子，官场之内的人，自然是没有不认识的。 再过两年便是太子登基之时，倒是自己就不是跟随太子，而是跟随龙王了啊。 可是，自己这么个小角色，能入得了太子的法眼吗？ 相反，苏启此刻的状态完全不是在骗人，他的能力也好、人脉关系也好，都可以在未来帮助自己登上高位。 但是，最高最高怕是也只能到副部那个角色了吧？ “你要知道，如果跟随太子，就得放弃你现在这种“资本为王”的模式。”苏启说：“其实，让我说，我觉得还是按照现在这种模式比较好，因为徐老那边还给你准备了一大笔资本。” “给我准备的？”蒋震不解。 “对……”苏启按照徐老的指示，说：“徐老对你还是非常好的，当然，这个好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说吧，事情都给你解释得这么明晰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吗？选吧。” “我就是我……”蒋震说：“如果让我选择，我会选择跟随太子，因为跟随太子就是跟随我们华国的未来。但是，我不会因为跟随太子，就放弃现在的资本。我觉得，如果太子是一个明智的人，他会看到我的付出并不是为了求得我个人的财富，而是以发展民营经济带动百姓致富为方向。所以，这里没有选择一说，也没有鱼线缠绕一说。” 苏启没有想到这个答案。 同样，坐在车里的徐老，也没有想到这个答案。 但，归根结底，蒋震还是选择了太子。 如此一来，自己这个老丈人就不能出现了啊…… 想到这里，徐老拿起手机，直接打通了苏启的电话。 苏启在手机响起时，赶忙起身掏了出来，看到徐老的电话，刚要接的是时候，徐老直接挂断。 苏启跟随徐老那么多年，自然知道徐老的意思是离开。 “行了，”苏启装起手机后，微笑向前握手说：“我这边还有急事要处理，今天中午就不跟你一起用餐了。有什么事儿，你可以给我打电话。至于徐老给你留下的东西，下一步会有一个叫程勇的人联系你。你安心等待就好。” “哦……”蒋震有些哑然。 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大掮客，蒋震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同时，对他刚才所说的这一切，诸如太子、徐老遗产等事情，更是让跟蒋震一时间难以接受。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陷入了政治绝境，未曾想冯浩然和齐立胜背后的人竟是如此有实力的一些人。 看着苏启离开，目送着他下了电梯，回到房间之后，蒋震坐到餐桌前守着那一桌子的菜，慢慢陷入了疑惑之中。 “嗡嗡嗡”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时，心想应该不会是苏启先生刚才所说的那个程勇吧？ “您好。”蒋震当即接起。 “蒋震。” “对，您哪位？” “我，冯浩然。”冯浩然轻声说。 “冯书记！？”蒋震当即从餐桌前站起来！ 虽说冯浩然跟当初在汉东时的王建伟是一个级别，但是，他跟王建伟的未来可是大不相同的！ 王建伟充其量只能在那个三把手的位置上退休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了背景可言。 可是，冯浩然不一样！ 苏启的信息应该是非常准确的，他是太子的人。倘若如此，按照他现在的年纪，未来的冯浩然必然会是大有可为的大领导。 “今天晚上我刚好路过四图市，你约着佟书记和张市长他们一起见个面吧。”冯浩然说。 “只叫他们两个吗？” “有你想叫的，也可以叫上。”冯浩然说：“这次去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跟你们一起吃个饭。” “好的！”蒋震赶忙应声说：“我订好房间后，给您回信。” 放下电话之后，蒋震更是摸着不着北了。 苏启和冯浩然竟然同一天出现，同一天过来？ 这……这应该是某一方突然发现了另外一方的存在吧！？ 谁知道了谁的？ ——应该是徐老这边的苏启知道了太子这边的冯浩然！ 因为刚才苏启过来的时候，还说他骗齐立胜说是因为秦老才帮了我的，同时，苏启还说他是经过了调查才知道冯浩然的后台是太子。 太子谁不忌惮啊？ 那可是接班龙王的人啊！ 苏启肯定也是忌惮太子一党的势力，所以在冯浩然要拉拢我之后，赶紧过来找我，想要看看我的选择。 只是，我根本就不认识太子，想来太子也不会见我这个小小的副市长。之所以让冯浩然出面帮我，或许只是碍于魏老的面子过去不而已。 但是，相信只要我好好干，必然会走进太子的视野范围内。 可，正如苏启所言，太子跟徐老的模式截然不同。下一步，确实需要改改模式了。不能为了发展而招揽一些不该招揽的政客。 在华国，政客间的关系是非常微妙的，必须要认真考察对方的根底再拉拢。 否则，后期当真是会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 苏启从楼上下来后，开上车便离开了。 徐老坐在后座上一言未发，苏启便径直往高速路口方向出发。 “去路边儿买点吃的吧。”徐老看到前方是个小吃街时，忽然说。 “这东西没什么营养，您吃了不好，我去找个好一点的餐馆吧？” “能不露面就不要露面，去吧，我想吃点儿辣的。” “您不能吃辛冷刺激的食物，辣的不行，我给您看看那边的小笼包怎么样。”苏启说着，当即下车朝着不远处一件比较干净的门店走去。 看到店里人不多，便又转头看向旁边的汉东水煮。 想到徐老喜欢汉东菜，便进去选了几样菜。这种水煮菜品相对而言其他食品还是比较健康的。 又买了份小笼包之后，便回到车内。 两人便在车里用餐。 徐老对食物并没有什么讲究，五星级饭店里的饭菜早就吃腻了，尝着这种简单的路边摊倒是觉得可口。 不过，八成应该是真饿了的缘故。这会儿胃口大开，吃什么都好吃。 “徐老，”苏启查了两口菜后，转头看着徐老问：“接下来您肯定是不能露面了吧？我也不太好再出现了……那后面，咱们怎么帮蒋震？” 徐老没有回答苏启的话，低头插着饭盒里面的菜品说：“你打电话问问程勇快回来了吗？” “好。”苏启皱着眉头给程勇打了个电话。 放下电话说：“他说今天晚上七点到汉东国际机场。” “那咱们也赶紧去机场吧……晚上跟苏启碰面之后，咱们再商议。”徐老说着，见苏启眉头不展时，当即盯着他问：“怎么？不爽啊？” “没有，我……呵。” “老狗啊，我告诉你……蒋震今天的选择非常好。他不仅救了他自己，也救了你。如果你下一步继续按照之前的办法行事儿，你迟早有一天会倒台啊……你现在，也是该考虑着怎么换个法子行事儿了啊！现在，就是你的机会！” 苏启听后，心里何止是一沉？ 简直就是戳中了心窝子啊…… 自己这个政治掮客说好听了是八面玲珑如鱼得水！ 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哪个天子不杀人？ 到时候某些围拢的关系倒台时，自己这个掮客能独善其身！？ “徐老！”苏启放下手中的东西，从驾驶座转过身，一脸认真地看着徐老说：“您让我干什么我就什么，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回汉东。见了程勇后再商量，对了，把小青也叫上。”徐老刚说完，马上又改口说：“算了，小青我给她打电话，你快开车。” 第335章 你不走我走 当徐老等人从南云省离开的时候，徐婷则刚从京城落地南云。 徐婷这段时间过得一点都不舒服，甚至说有些憔悴。 这次去京城找了她家族里的哥哥以及哥哥的孩子们帮着搞定了肖波举报的事情。 他们也觉得付国安只要不犯什么原则性的事情，自然能够平安落地。毕竟这种企业家的举报，在纪委那边简直不要太多。 可是，徐婷的心却总是不安，她感觉付国安当了一把手之后变了很多。 那种改变，让徐婷感到陌生，也感到惶恐。 她总会梦到被她害死的徐老忽然活过来，面目狰狞地质问她“为什么要杀我”！ 这种日子，唯有离开华国才能让她感到心安。所以，她总是在做付国安的思想工作。可是付国安根本就不听，如同太多太多掌权者一样，不愿在人生的高潮期离开。 如果徐老见了曾经旧爱如此憔悴的面容，心情怕是会好不少。 但是，怪也不能怪付国安不听话，只能怪权力给人的滋味当真是太过舒服。 —— 徐婷回到家的时候，付国安难得在家午睡。 “怎么样？”付国安见徐婷回来时，当即问。 “没事儿了。”徐婷说着，当即坐到沙发上，看着付国安开心的面容，自个儿却愁眉苦脸起来，“你确定还要继续干下？护照都弄好了，我跟你说过了，现在的科技手段不断提高，你现在不走，以后就来不及了！” 走？ 走什么？ 当然是要继续干了！ 不仅要继续干，还要大刀阔斧地干！ 现在上升已经无望，正部已经是自己顶到天的位置了！ 好不容易混到这个位置，能停手吗？ 不，这是自己小心翼翼几十年才等到的“开大口”的机会啊！ 这亲生儿子虽然因为徐老对我不待见，但是，孙子孙女不一样啊！ 就是不考虑子孙，就自己这辈子来说，也必须要在这个职务上狠狠捞一笔才行！ 否则，退了休就是一小老头，谁他妈的还把你放在眼里？ 像李承民那样吗？连自己女婿都瞧不起？ “婷啊……”付国安笑着走到徐婷身边坐下，轻轻搂着她的肩膀说：“我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你呀，你是没干到我这个位置试试啊…如果你到了我这个位置，我保证你比我还要上瘾！不，用上瘾这个词不太合适。” “是野心对吗？”徐婷皱眉看着他说：“你不觉得你心在的野心已经膨胀起来了吗？你现在这个级别你觉得真有那么舒服吗？龙王你见过几次？其他的国级人物你跟谁熟？你知道这次我回家，我哥哥们最关心的是什么吗？他们最关心的是晨升……他们眼中晨升是优秀的，你呢？我哥不认同老徐，你觉得我哥他们会认同你吗？是，他们都知道咱俩的事儿，也知道你是徐晨升的亲爹！但是，他们并不认同你！他们完全是担心你被抓、担心这家丑外扬才选择帮你的！而且，他们也说了，你不过是个新老交替的过渡品而已！” “过渡品？呵……”付国安笑着松开徐婷的肩膀，站起来后，心里若说是没气儿是假的，但是，总不能表现出来，背手走了几步回过头说：“我知道自己什么位置，我可能两年都干不到，但是，哪怕是两个月我也要好好享受这两个月！好好利用这两个月！你知道吗？肖波招了……” “肖波？” “对，我安排人把肖波搞到别监狱去了，我总不能让他再给我乱说吧？” “你可别冲动啊…肖波现在应该认清形势，他不可能再对付你，但是，你不能杀他，不能留太多把柄给人家！”徐婷激动地说。 “没有，你多虑了！肖波现在就是条丧家之犬，见了我还不得跟条哈巴狗似的？” “那你说他招什么了？”徐婷眉头又深了几分。 “肖波说，是蒋震在利用他。” “这还用肖波说嘛？这蒋震什么时候安稳过！？我当初就告诉过你，蒋震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你要是不搞定他，他后面绝对会对付你的！” “蒋震是在对付我，”付国安说着，眼神又暗了一分，“知道吗？所有这一切，都是蒋震制造的！从蒋震一开始接触付小青开始，蒋震就想着对付我！老徐，都是老徐示意他的！这小子倒是孝顺老徐，老徐死了都还不遗余力地跟我对着干！肖波都招了！蒋震逼着这个肖波去揭发我！蒋震诱惑着肖波安排他的兄弟去实名举报我！这个蒋震，看我后面不整死他！” “你不是说齐立胜和那个冯什么来着？那二把手和三把手不是都帮着他吗？” “齐立胜？齐立胜不是傻子，他上面的关系马上也不行了，他总得求个安稳吧？跟我对着干有他什么好处啊？前两天的时候，我跟齐立胜在交流四图市一些问题的时候，谈过蒋震。他上次只是因为一时冲动，后面不可能冲动了。” “那个三把手呢？” “冯浩然吗？呵，他那关系更浅，听说他爸之前是部队的什么领导，现在早就退休了。他是军转干部，身上多少带着点儿莽劲儿。不过，上次开完会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我道歉了。不过，道歉归道歉，这事儿我也不会跟他那么过去。后面，瞅着机会，非让他看看一把手和三把手的差距不行！” “你真是疯了……”徐婷看着付国安现在的样子，双眼中透着明显的失望，“你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很恐怖吗？你现在根本就不像是个封疆大吏，倒像是个得势小人！你为什么不照着镜子看看你现在的状态？跟从前的你简直判若两人，你…你现在尾巴都翘起来了，这是大忌！” “你怎么还跟我唱起反调来了？”付国安见徐婷这么说话，怎么受得了？ 这些日子身边全是吹捧的声音，忽然出来这种“刺耳”的话语，怎能忍受？ “徐婷，你在娘家受了气，能不能不要往我身上赖啊？” “行了！”徐婷见付国安这么一副嘴脸，当即站起身说：“我决定了，我要出国，你不去我去！”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你就是想要让我陪着你出国对不对？只要不出去你就不乐意是吗？你也不是没看到徐晨升的态度吧？就他这种态度，我去了国外能幸福吗？他能把钱给我吗？”付国安厉声道。 徐婷听到付国安这些话，简直可以说是伤透了心呐！ “我为你做得还少吗付国安？我为你做得还少吗！？你现在竟然跟我说这种话？好，我走……我今天就走！你好好做你的封疆大吏！”徐婷说着，转身就去里面收拾起行李来。 付国安见徐婷来真格的，赶忙去拦：“你能不能不要冲动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没错，错的是我！”徐婷一把扫开付国安的手说：“你闪开！” 而后，拎着皮箱就走了！ “徐婷！” 付国安追到门口，看着徐婷按上电梯离开之后，心情当真是坏到了极点！ 关上门，来到沙发前坐下，脑海中回味着徐婷的话…… 想到徐婷这些日子来的挣扎都是因为肖波的举报，想到肖波之所以举报是因为蒋震时，付国安对这个蒋震就恨得牙痒痒！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拿起手机就给四图市佟书记打了过去！ “在哪儿？……蒋震最近在忙什么！？……什么？” “ 第336章 他敢吗 佟立昌书记接到付国安电话的时候，刚挂断了蒋震的电话。 而蒋震的电话很简单，就是晚上冯浩然书记过来，邀请着一起去吃个晚餐。 佟立昌怎么也是官场上打拼二十多年的人了，基本规矩还是懂的。对于领导的行踪，该保密就得保密。可不能把冯浩然来四图的事情，告诉了付国安啊。 可是，蒋震电话刚打完，付国安的电话立刻就跟了过来，这么巧合的事儿哪儿能让人不乱猜测呢？ “什么？”付国安厉声道：“蒋震请你吃饭干什么？他请你吃饭你也去？你不知道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吗？” 听到堂堂省委书记用这种词语来形容一个副市长，佟立昌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别扭。 他很早之前是跟李栋梁书记一条心的。李栋梁书记是非常优秀、非常有气场的一位领导。那当真是爱民如子。 前些年四图市发大水，按理说省长先过来，省委书记再随后过来，可是李栋梁书记第一时间就到达了现场。带领一线党员们全力奋战在溃坝一线，指挥调度周边的地级市派过大量卡车投入抢险。 而付国安来了之后，虽然也是一线指挥，但是，与李栋梁书记截然不同的是，付国安善于让下属拍照，而李栋梁看到拍照就指着鼻子骂他们妨碍抢险。指挥部里一律不准记者进去！ 这些倒也算不得什么…… 但是，让佟立昌最为不解的是付国安平时看着稳重得很，官模官样的，可是，遇到蒋震这种事情的时候，就表现出一种与其身份决然不相配的市井气质。 “一？一肚子坏水？”佟立昌不解地重复了一声。 “佟立昌我告诉你！”付国安敏锐地觉察到佟立昌的“站位”不太稳定，当即警告说：“之前，就对你隐晦地表达过我对蒋震的不满！现在你是跟我装聋作哑吗？那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蒋震这个人，决不能重用！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吗？他操控着企业家对我进行恶意举报！你说这种人能用吗？啊！？” 听到付国安这么说，佟立昌就不敢跟付国安说冯浩然要来四图市的事情了。 他感觉付国安现在不该这么强势，因为云亭县发生的事情，他这个市委书记哪儿能不清楚呢？ 蒋震做了什么？肖波又做了什么？你这个省委书记又做了什么？ 大家伙都是心知肚明啊！ 而且，这次肖波的事情付国安搞得非常有失水准…… 当然，从另一个层面看，也反映了蒋震的手段非常之狠辣！ 要不然付国安现在的态度也不可能如此强势、如此愤怒、如此地恨蒋震！ “付书记…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提拔蒋震，但是，咱们真的不能再搞他了。前面两次四图市都向省委递交了对蒋震革职处理和调换岗位的请示函，结果呢？都没批啊……搞得现在四图市把蒋震都给神话了啊！说他背后有什么高人指点？说他的背景关系非常深厚！要是再搞下去，怕是……唉，我觉得咱们就那么闲置着他就行。” “行什么？这怎么能行？！”付国安冷声道：“你佟立昌就是没有之前的伍成阳用心！你作为四图市的一把手，这么点事情都办不了吗！？” “我办…付书记，您放心，您说了我肯定会办的！” “别光用嘴说！”付国安感觉力度还是不够，便更为直接地说：“佟立昌，我知道你的家世很好，只要你好好表现是非常有前途的！但是，如果你无法跟我保持一个步调，无法跟我统一思想，后果自负！”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佟立昌看着挂断的电话，脸上的担忧就慢慢变成了郁闷，愤怒且郁闷。 这他妈的什么狗屁领导啊！ 伍成阳干了那么多年的市委书记，他有那么庞大的人脉都没有搞定蒋震，你让我这个刚刚上任没多久的市委书记搞蒋震！？ 而且，蒋震今晚直接邀请了冯浩然书记过来，那是什么意思啊？ 那是人家亮剑了啊！你这让我怎么挡住人家前进的步伐啊？ 他妈的…… 你一个省委书记搞不定的事情让我来搞？ 如果蒋震没有本事，他能把肖波搞到监狱去？ 如果蒋震没有关系，他能这么难搞！？ 尤为重要的是，老子不想树个如此厉害的敌人啊！ 这出了名的官场愣头青，谁敢招惹啊！？ 今晚怎么办啊？ 李浩然这个省委副书记、这个省政法委书记自己也惹不起啊！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不等佟立昌说进的时候，张青云市长直接推门而进！ “给你打电话了吗？”张青云走到佟立昌办公桌前直接问。 “也给你打了！？”佟立昌直接反问。 换了平日，佟立昌面对张青云这种没有主语的问题，没有说明白的话，他也不会跟他直接应答。 可面对当前的问题，也顾不得之前那些隔阂，只能是“一致对外”了。 “刚给我打完不一会儿，我这不是马上过来找你了吗？”张青云说着，当即俯身按在佟立昌的办公桌面上，探过身激动地说：“这个冯浩然到底是什么路子啊？怎么还跟蒋震给牵扯到一起了啊？” “我也在琢磨，还找人调查过，但是，没查出冯浩然有多么深厚的关系。我怀疑，”他说着，转头看了眼闭着的门，回过头低声说：“这只是咱们俩内部交流，一定注意保密……你应该也听说昌平现在的发展速度了吧？以城投和新桥集团为依托，大力开展旧城改造等城市建设项目。这里面的资金往来非常巨大！我觉得八成是蒋震拿着云亭县的项目跟冯书记达成了某种……” “——合作？”张青云插话说：“您这么一说，我也是茅塞顿开啊！八成就是因为想捞钱才跟蒋震走到一起的吧？我打听过冯浩然，之前在别地干着个籍籍无名的厅长，却忽然空降到咱们这里来干副书记了？这是很少见很少见的调动啊！可是，话说回来，部级、副部级的调动，那是中央龙王那层面的事儿了，这事儿也不是钱能解决的吧？” “他贪财跟他的调动没有必然牵扯。”佟立昌一屁股坐下后，皱眉说：“我们现在要想的是，今晚怎么堵住冯浩然书记的嘴啊……他这次来，八成是要我们市委市政府做个表态，下一步给蒋震好好安排安排，整天分管些残联、宗教的，确实也挺折磨人。但是，调整的话，怎么给他调整啊？” “对啊……”张青云赶忙应声附和。 蒋震是副市长，他是市长，本质上蒋震的顶头上司是他啊。 可是，谁不知道蒋震跟谁有仇啊？ “佟书记……让我看，现在就是得罪人的时候，咱们要么得罪付国安书记，要么得罪冯浩然书记！这分管的事儿好说，我把常务的活儿交给蒋震都没问题。但是，这事儿得市委常委会通过，归根结底还得是您佟书记定夺啊！您，您打算得罪哪个啊？哪个都不好得罪吧？” “如果必须要得罪一个人，那只能是得罪冯浩然了……”佟书记说。 —— 蒋震在办公室里打完邀请电话之后，便站到窗台处往外看。 四图市的风景没啥好看的，说发达不发达，说破旧呢还有那么几座别具风格的建筑。 只是，此刻的他全无观景的心思，总想着今晚的事情。 他心里已经想好要分管什么了，那就是——城建！ 整个华国这两年的建筑业开始冒头，而一个城建项目能带动的产业是非常巨大、非常多的！像南云这种稍显落后的省，后期项目建设量绝对是非常大的。 只是，冯浩然能给自己稳定下这个差事来吗？ 只要能分管城建，那么自己有充足的把握搞出政绩。 可问题是，冯浩然只是三把手，他命令不了付国安提拔起来的这些人吧？ 除非他表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龙太子的人！ 可是，他敢吗？ 第337章 他的意思 当天傍晚五点，蒋震在饭店里面第一次见到了冯浩然。 如果不是苏启提前告知，蒋震也不会知道冯浩然是太子的人。现在知道后，对冯浩然自然是不敢怠慢。 “冯书记好，您坐！我给您倒茶！”蒋震将冯浩然让到主宾位置坐下之后，赶忙到茶柜旁边泡茶。 “他们几点过来？”冯浩然微笑问。 “佟书记五点有个会，不过应该不长，说是开完会马上过来。”蒋震端着茶壶过去，边给他倒茶边说：“我跟他们说了，他们知道您过来肯定也不敢怠慢。应该不会等太久。” “呵……”冯浩然轻轻笑了笑，像是不认同蒋震的话。 蒋震看到冯浩然略有深意的笑容，马上也意识到佟书记可能真的会故意来晚。 因为，佟书记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冯浩然来四图市的意思？他如果答应冯浩然帮我改变分管业务，那就意味着需要将我纳入权力核心。这分管城建的副市长，一般情况下都是要进常委的啊。 进了常委就有机会竞争副书记和常务副市长，下一步就有机会晋升市长或者市委书记。 如此一个调整，省里自然会知道消息，付国安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啊？还不得骂死佟立昌书记啊！ 这官大一级压死人，佟立昌跟肖波可不一样。肖波无法用纪委监委的部门去吓唬他，可是但凡干上领导角色的，别说这种市委书记级别的，就是县长县委书记的举报信在省里也是小山似的摞着呢。要是不听话，一个指令下去，佟立昌能全身而退？就是关系再硬也得扒层皮吧？ 自己这边也是，只不过是因为来南云时间短，各方面都是刘晴在打理，且纪委那边都是自己人，他们抓不住把柄而已。倘若被付国安抓住把柄的话，自己早就嗝屁了。 “想好分管哪一块儿了吗？”冯浩然喝了口茶水问。 蒋震马上坐到旁边说：“冯书记，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虽说这种事情是要听组织上安排，但是，您问了，我就得实心实意地跟您反映一下我内心的想法。依我个人看，下一步南云省的城建开发是大有作为的，而且，各地都开始筹建城投公司，目的也是为了对下一步的大开发做准备。我在曾经的汉东昌平，以及之前的云亭县都参与过这些项目的开发。所以，城建工作，我还是能胜任的。” “知道我最欣赏你的什么吗？”冯浩然微笑问。 蒋震迎上冯浩然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冯浩然像是带着目的过来的。 “这，我还真不清楚。”蒋震微笑说。 “其实，你可以大胆一点的……”冯浩然说：“我既然能允诺你说给你办这件事情，那你就应该更为大胆一点，至少要让我看到你的上进心嘛！” “呵，我现在这情况，不敢大胆行事……您，您应该清楚我的处境。”蒋震讪笑一声说。 他感觉冯浩然真是个高深莫测的人，言语看似如此轻巧、如此轻松，可是，他这个人绝对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相反，他是个“内力”深厚的人，苏启这么一个大掮客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他的底细，一般的政客根本就查不到他的真实情况。 面对如此一个神秘的人，在不了解他的真实意图之前，怎能推心置腹呢？ “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冯浩然问。 蒋震忽然发现自己大意了，自己跟冯浩然第一次见面，应该问问他为什么帮忙的，可是，刚才脑海里光想着后面的事情，倒是把这应有的开场白给忽略了。 “说实话……”蒋震赶忙坐正身子，一脸认真地说：“……刚才一直憋在心里想问呢。您为什么会帮助我呢？我之前都不认识您。” “因为魏老……”冯浩然说：“我跟魏老是很不错的关系，魏老知道我来了南云之后，便让我帮你。” 他撒谎了…… 蒋震若是之前没有见过苏启，断然不会认为他是在撒谎，但是，现在已经知道他冯浩然是太子的人了。 蒋震听到这个答案，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失望的。 但是，想到太子，便也觉得他这么隐秘也是对的。 太子总不会让他如此快地说出背景身份。同时，倘若能说的话，魏老也不会那么神秘地一直躲在背后。包括今天给魏老打电话的时候，魏老都是简单说了句听冯浩然安排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由此看来，自己根本算不得太子的人，只是处于最基础的观察期而已。 “魏老说的话，我自然要认真去办……”冯浩然保持着刚才的微笑，继续道：“知道我最看重你哪方面的成绩吗？” “我的成绩？你是指我在反腐和扫黑上的成绩吧？我感觉那些成绩算不得成绩，只是尽了一个为官之人的本分而已。当然，我也因为反腐扫黑得罪了不少人。” “害怕吗？”冯浩然问。 “怕？”蒋震摇摇头说：“怕只是一种情绪而已，我没有那种情绪，只会动脑筋如何去应付那些潜在的威胁，以及如何更好地开展反腐扫黑的行动。没有一个精细的脑子，或者总是想着自己的得失，必然会害怕。可我这里没有那种得失。” “李栋梁书记的眼光果然独到啊。”冯浩然说。 蒋震看到冯浩然那突然变化的双目，蒋震隐约感觉李栋梁书记似乎也在其中发挥了作用。 “栋梁书记现在在哪儿？我一直想要去探望他，却联系不上他，就是他的秘书也没联系上。”蒋震赶忙插话说。 也是生怕错过李栋梁的话题。 “栋梁书记的病情已经安稳下来，不过，想要重回政坛多少有些不现实了。可惜了啊。这么好的一位省委书记。如果他还在这里主政的话，我可能就不用来南云了。呵。” 冯浩然话里有话。 蒋震那脑子果断分析出——李栋梁书记极有可能是太子的人。 但是，只能猜，不管猜对猜错都要放在肚子里，万万不能说。 “言归正传……”冯浩然说：“……继续聊聊你的工作问题。你当前的情况，我从侧面了解了一下，安排得确实有失公允，带着太多偏见色彩啊。考虑到你之前的工作成绩，我希望你能担负起净化四图市政治生态的重任。包括公检法这边，我也会给你全力的支持。” “这个我办不了……”蒋震当即表态说：“纪委书记得省委点头，付国安是不可能给我过的。” “你知道四图市现在的纪委书记是谁吗？” “吕道明，听说是去年年底刚过来的。”蒋震说。 “那是咱们自己人……”冯浩然轻轻皱了皱眉，又微笑说：“不过，他的工作相比你而言，保守了一些，到时候你俩多配合。” “配合？我，我怎么配合？” “以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的身份，与吕道明一起展开四图市的反腐扫黑工作。” “公安局长？”蒋震当即瞪大了眼睛。 冯浩然刚要再嘱咐什么的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冯浩然给蒋震递了个眼色，蒋震当即从座位上起身去开门。 “佟书记、张市长……”蒋震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呵，进！” 第338章 没异议吧 蒋震看了看时间，不过是五点半多一点。 他没想到佟立昌书记和张青云市长会来得这么早。 但是，看到他们两人那稍显不自然的表情，蒋震便意识到事情绝对不简单。他们俩明显是有心事啊。 他们都是官场老油条了，这些老油条们绝对不存在社恐一说，如果社恐也干不了领导。 相反，他们都是极度自信，且是极度通人性的交际高手。 可，诚如最优秀的演员都有不在状态的时刻一样，他们这些领导也有表现不自然的时候。究其原因，那自然是因为心理上的压力。演员是这样，领导也是这样。 “蒋市长，”冯浩然冲着蒋震说：“让服务员上菜吧。上标准就行。对了，你们二位没有什么忌口的吧？” “这不行！”佟立昌刚坐下的屁股，赶忙抬起来，转身对蒋震说：“你们还没去点菜吗？赶紧带着冯书记去下面点菜啊！这个地方我之前来过一次，他们好几个招牌菜都很不错的！冯书记？咱们下去点菜？” “我今天又不是来品菜的……呵，简单点儿吧！晚上吃多了容易发福啊！呵，蒋震，快去吧。”冯浩然这次直呼其名，而没有再称呼蒋市长。 两人意识到这种简单的称呼改变，并不是意味着不尊重，而是因为太熟悉。 “好。”蒋震听后，赶忙走了出去。 生怕错过他们的谈话内容，喊过服务员来点了个高标准之后，赶忙折身回到了房间去给佟书记和张市长倒茶。 虽说有冯浩然给自己撑腰，但是，这时候若是高姿态坐一边当大爷的话，那可就是犯傻了。 这一把手二把手都在的时候，自己这排不上号的副市长，那就是纯下属身份。 佟书记问冯浩然今天怎么会突然造访。 冯浩然说去别的地级市进行了考察，同时陪着省委组织部部部长，一起去参加了一个市委书记的任命。路过四图市，就过来坐坐。 佟书记自然知道冯浩然没有说实话，但是，这是为了找话题才那么聊的。没人在乎这些话语里面的真真假假。 而后，几人就冯浩然所说的地级市进行了“点评”。同时，也跟四图市的经济发展做了对比。最后的意思，还是希望冯浩然能在合适的机会，帮着四图市多争取一下上级下拨的资金等等。 冯浩然自然也是打着官腔，说着官话，句句都是政策条条框框的。 佟书记和张市长也知道冯浩然的意思——咱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跟你们聊“内子”里的事儿。 酒过三巡，冯浩然一直没有开口讲调整蒋震的事儿。 蒋震有些靠不住劲儿了，可冯浩然仍旧谈笑自若，聊着当年当兵的趣事儿。听着这些不轻不淡、无关紧要的东西，蒋震直感胸腔发闷。 “对了！”冯浩然跟佟书记单独碰杯之后，问：“刚才来时也没问，蒋震副市长现在是主持什么工作啊？” 冯浩然用的词是“主持”而不是“分管”。 佟书记脸上的酒红当即褪去大半，转头看向张市长说：“市府那边的情况，你跟冯书记汇报一下。” “呃……”张青云哪儿想到佟书记会“甩锅”啊？ 可是，这锅得接着啊…… 当即端起酒杯把蒋震分管的业务说了一下。 冯浩然听后，没有喝酒，慢慢放下酒杯后，一脸忧愁地说：“原来是真的啊……呵。” 看到冯浩然那轻蔑的笑，佟书记和张青云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冯书记……”佟立昌书记是真的忍不住了，转头看了蒋震一眼之后，回过头来双手捧着酒杯想敬酒，可是，又感觉这时候喝酒不合适，便又放下酒杯，探过身说：“……您应该也听说了一些什么吧。” “听说什么？”冯浩然揣着明白装糊涂。 佟立昌表情微微异样，马上又心里一横说：“我喝酒了，说话可能有些不太规矩，但是，我还是得说。蒋震因为肖波的事情，得罪了付国安书记，这事儿您是知道的吧？付国安在年后的常委会上曾批示说要把蒋震平调到别处，是您据理力争才把蒋震提拔到副市长位置上的。这我们都知道！但我们更为清楚的是——付国安书记的态度啊！我们…我们都知道蒋震的优秀，但是，我们不敢提拔啊！” “是啊……”冯浩然皱眉说：“佟书记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啊！真是说道我的心坎儿里了啊……” 听到冯浩然这么说，蒋震多少有种雾水的感觉。 感觉他们三个人仿佛在聊着只有他们三人自己懂的事情。蒋震完全搞不懂他们的话中话。 不过，佟立昌的态度没有那么坚决，只是在表达自己这边的困难。 另一边的张青云市长，则是一脸谨慎，胆小慎微，是丝毫不敢多言的状态。 “付国安是一把手，是省委书记，他的判断几乎等同于省委常委会的决断。他说蒋震这个同志不得重用，就代表了省委不予重用的意见。可是，栋梁书记不也干过省委书记吗？栋梁书记之前的意见就不是省委的意见了吗？嗯？佟书记？” “栋梁书记也给您打电话了？”佟立昌一脸好奇地问。 “我今天是很忙的，之所以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这里见你们，完全是因为栋梁书记的意思。是…栋梁书记重返政坛的希望渺茫！但是，付国安书记会一直在省委书记的位置上面不下来了吗？当然，我这么说多少对付国安书记有些不敬，但是，关键时刻、关键问题上，我向来是这样直舒心怀、不遮不掩的！我知道栋梁书记今天让我来四图市的同时，肯定也给你们二位打电话了吧？对不对？” “是……”佟书记应声。 “对……”张市长点头。 “有个秘密，你们可能不知道……” 冯浩然轻轻端起酒杯，冲着玻璃转盘轻轻一磕后，低声道： “……如果不是因为栋梁书记突发疾病，栋梁书记现在已经是国务副丞相了。你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如果栋梁书记不生病，那他极有可能成为下一届龙王的国务丞相！所以，你们该知道栋梁书记后面的人是谁了吧？而他呢？” 冯浩然突然伸手指着蒋震，目光冷冷盯着佟书记和张市长低沉道：“他这是栋梁书记点中的人啊！栋梁书记点中的人我冯浩然都在积极响应、积极培养，你们却还瞻前怕后的做什么！？我们三个人现在该做的是，如何把栋梁书记的人事安排落实到位！而不是，光想着怎么躲避付国安的报复！” “……”佟立昌和张青云何时经历过这种人事安排？ 听到国务丞相之类的早就傻眼了！ 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一言不敢发啊…… “我的意思……”冯浩然干了一大口酒后，放下酒杯说：“……省委那边就不要让付书记操心了！局长的任免也不需要省委批！张青云市长提请，咱们人常会通过，我这边在安排省公安厅同意——下一步，让蒋震干四图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你俩，没异议吧？” 第339章 苏启的提议 佟立昌有异议吗？肯定有啊！ 张青云的异议则稍微弱一点。 因为他知道现在人常会那边是佟立昌把持着，他这个市长提议请示虽然不用经过市常委会批，可是人常会那边也是得市委书记拍板才行啊，所以这责任最终还是要落实到佟立昌身上啊。 再者说了，自己只是知道付国安想要对付蒋震，但是，付国安也没有跟我这个市长下达任何的指示安排啊？ “我无异议。”张青云首先表态。 “我……”佟立昌书记听到张青云市长表态后，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 想到栋梁书记下午给他打的那个电话，心里就说不出的复杂…… 感觉这还不如痛快地给自己来个处分呢！ “佟书记？有什么后顾之忧啊？”冯浩然问。 “我无异议。领导亲自跑过来安排这件事情，我们自然是要全力以赴。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会传到付书记耳朵里。不知道…不知道冯书记这边有什么锦囊妙计？付书记发火的话，我这边怎么应对啊？” “我没有什么锦囊妙计，不过……”冯浩然多少也沾酒了，模样里带着一种放纵后的蔑视，盯着佟书记说：“咱们既然统一了战线，那么我说话就可以多少放肆一些了。你佟立昌是刚刚顶上伍成阳位置后，大权在握的市委书记。我了解你的担忧，但是，有必要这么在乎付国安吗？我可以告诉你，付国安不会干太长时间。短则两年，长则三年，新龙王登基之时，必然会拿他付国安祭旗！甚至说，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登基之前就能抹了付国安！” “……”佟立昌和张青云听到此话，简直呆若木鸡！他们很清楚，冯浩然是绝对不会说假话的。这消息八成是从栋梁书记那听到的。 蒋震看到他们两人那惊恐的表情，便感叹背景实力悬殊之下，心境的悬殊。 “我说得够明白了吧？”冯浩然轻声道。 佟立昌和张青云一句话没有说，但是，两人带着同样的胆怯眼神，重重地点了下头。 —— 当他们在四图市喝酒的时候，苏启、程勇正在汉东省会汉洲的隐秘住所里陪着徐老和他女儿付小青吃饭。 几人围绕着魏老牵线、“太子”插手的事情，讨论着后续的事情。 但是，少了蒋震在，怎么都谈不明白。 “蒋震明天就回汉东，不如我们等他回来之后跟他好好聊聊吧？”付小青说。 徐老听后，会心一笑：“小青，你是迫不及待想要让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吧？” “我…我其实也习惯了…我，我就是担心他走错路。就跟您说得似的，伴君如伴虎。” “这倒是次要的……”徐老看着付小青那张越端详越像自己、越端详越感觉幸福的脸蛋，展现出从不曾有过的温柔面容说：“……我担心的是你的幸福。蒋震已经选择了龙太子一党，虽然他现在还达不到跟太子交流的层次，但是，未来却不一定。我现在担心的是，他站的层次高了之后，你会孤独寂寞。我担心，你会不幸福。” “不会的。”付小青微笑说：“蒋震对我的感情，是您想象不到的；我对蒋震的情感，也比您想象中深沉。这话听起来有些肉麻，却是我的肺腑之言。如果不信的话，明天见了蒋震之后，您就知道了。” “嗯……这次我肯定是要见见蒋震了，躲不过去了啊。”徐老说着，目光之中就释放出了一种忧愁的味道：“他现在的层次太低，经历的事情也太少，我得教他一点真东西了。如果他学到了，未来太子登基龙王之后，他会成为龙王重用的人。我有预感，我们华国的未来就看这位蓄势待发的新龙王了。此刻的华国，有太多太多的弊病和旧疾等着新龙王去处理，现在已经开始蓄势了。” “我怎么…感觉…您说得这么危险似的……”付小青一脸担忧地说。 “老百姓眼中永远都是风平浪静，或者是电视上报道的国外战争，真正的大战争是货币战争，这已经在米国的这次经济危机中展露出来了。高层们所思考的事情，是国与国之间的抗争，这是市一级层次都未必能真正深入了解的事情。” “那付国安能接触到吗？”付小青问。 “他？”徐老的眼神忽然轻蔑起来，但是，思考片刻之后，又慢慢释放出了一种担忧，“他慢慢也能接触到，但是，他未必能准确地把握住那个度。付国安除了徐婷的家族之外，还有什么？到时候，肯定会有所谓的外国友人来给他下迷魂药，就看他到时候能不能抵抗住诱惑了。” “外国友人？”付小青感觉自己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就跟个“文盲”似的，什么东西都得去请教。他们说的很多东西都跟象牙塔里学到的不同。 “呵……”旁边的程勇微笑说：“华国自从加入了wot贸易组织之后，有弊有利，利处不用多说，对外贸易连年增高，对外企业更是呈现爆发增长，给国民都带来了极大的收益。但是，国门打开，也是要容纳外资企业进来。可是，这么多的外资企业进来，审核把关松一点，后期肯定也是有很多问题发生的。” “你不需要了解这里面的事情。”徐老微笑对付小青说：“但是，蒋震得了解国际竞争的东西。他的目光，现在就得放长远，否则，会被眼前的事物遮蔽住双眼，被眼前的人情世故搞得晕头转向。” 苏启在旁边听后，一脸担忧地问：“徐老，您真要见蒋震啊……如果您真要见蒋震的话，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你个人精……”徐老盯着苏启那张油滑却不讨人厌的脸，问：“你又有什么小心思啊？” “这可不是小心思、小主意……”苏启微微探身说：“我虽然见过蒋震，也见过了小青，但是，我跟您一样，对他们两人的感情还是要打一个问号的！对吧？您应该也是有个问号的吧？” “说得你很懂我似的……”徐老给了苏启个小白眼：“说说吧…什么主意。” “徐老，懂不懂您先不说，至少没有人比我更担心您现在的处境……您若是暴露了身份，我们这些人哪个能帮您啊？没有的啊！所以，见任何人您都要慎重万分！当然，小青是您亲生女儿，她决然不会透露出去，可是，蒋震不一样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见他了？”徐老眉宇间隐隐透出不悦。 “不，见与不见，不能您说了算，也不能是我说了算！”苏启一脸精明地说。 “那谁说了算？”程勇在旁边问。 “蒋震和小青之间的感情说了算！”苏启说。 这句话说出来，徐老和程勇的眼神同一时间展现出信服的味道。 苏启作为人精中的人精，对这些事情的把握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尤其是您明天还要告知他一些常人接触不到的真理，还要给他指明下一步的方向，同时您还要介绍程勇兄这么个在国际上都说得上话的角色给蒋震认识，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您明天可不亚于嫁女儿啊！所以，在此之前，咱们能不好好看看他们俩之间感情真与否吗？” “怎么个看法？”徐老饶有兴趣地问。 “你看我们这样好不好……” 第340章 见一面吗 蒋震有一阵儿没有回老家了。 因为父亲的身体不好，得空他就想回去陪陪老父亲。 付小青昨晚打电话说想见一面，蒋震乘坐飞机落地汉东之后，便联系了她。 因临近中午，便约她一起吃饭。 可让蒋震感到奇怪的是，付小青没有选择外面的饭店，而是选择在她另一处的住宅吃饭。 这个所谓的住宅，其实是徐老今天刚给付小青选的。带着精装，上午苏启安排着购置了一些日用品之后，就能住人了。付小青不想要这么高档的复式，可是徐老却以送给她婚房的名义让小青收下了。 付国安虽然有钱，但是，省城的房子随便一套就过百万，这种几百万的好房子，付国安怎么舍得给这非亲生的女儿买呢？ 给李爱荣买上一套高档小区的房子，付国安感觉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米国的牧场，才是他该花钱的地方。 当蒋震赶到付小青的新家时，看到付小青准备了那么精致的饭菜，还惊讶问她为什么准备这么多饭菜。 殊不知在旁边那个微微开着门的房间里，徐老等人正在静静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肯定要好好伺候你啊。”付小青笑着说。 “阳阳呢？”蒋震问。 “我妈看着呢。”付小青说着，拿出一瓶酒来，笑着说：“你没开车吧？喝点儿？” “呵……”蒋震看到轻易不喝酒的付小青突然拿出酒来，便知道她可能是有心事，坐下后微笑问：“这是高兴的酒，还是伤心的酒啊？” “至于什么酒，得等喝完才知道。”付小青说着，给蒋震倒上了酒。 “怎么还神秘兮兮的啊？”蒋震看着付小青那藏着异常明显的“狡诈”时，便觉得她肯定是有喜事。 “最近有没有跟耿思瑶联系啊？”付小青端起酒杯问。 “你觉得我会联系她吗？”蒋震反问。 “心这么狠吗？” “我跟你说过了……”蒋震端起酒杯，眼神也跟着认真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付小青说：“我不会再顾及所谓的那些世俗观念，也不想理会别人的目光，我只会跟着我的内心走。哪怕我们结不了婚，我也会守护你一辈子。” 徐老等人在里面的房间里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姨妈笑。几个在社会上顶尖层次的老男人，仍旧会被这种纯真的情感打动。 因为经历过复杂之后的纯净才是真的纯净，那种少不更事的懵懂不过是情感的无知而已。截然不同。 当然，最感动的还是付小青。纵然听蒋震说过无数次情话，可是，此刻近距离听着他的声音，感受这他眼神里的真挚，那颗心仍旧会呈现出一种躁动。女人独有的情感躁动与渴望。 苏启还准备了很多考验问题，可是，那刻付小青不想再问。这份感情，没有人比她更明白，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蒋震的深情。所以，苏启那些所谓的考验问题，在这里更像是对这份情感的画蛇添足。 “最近工作怎么样？”付小青问。 “比较复杂……”蒋震说：“昨天我们省委副书记去了趟四图市，找到我和市委书记、市长，一块儿讨论了我下一步的工作安排。虽然定下我干公安局长，可是，我并不开心。” 徐老等人听后，脸上的微笑统一消失，眼神均是认真的模样。 他们知道冯浩然这次是下了大心思，公安局长这个角色下一步是很有发展潜力的！ “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这很好了啊。”付小青说。 “没有一个是自己人……”蒋震说：“冯浩然的背景很强，市委书记、市长他们这些但凡能到市级顶层的人，都有非常强的人脉关系。可我呢？我感觉我就是他们的利用工具而已。包括这个前来提拔我的冯浩然，我对他并不熟悉，而且，我觉得他跟我的关系是若即若离的关系，说话都故意竖起一道隔阂。” “那是为了后期观察你吧？” “对……我很清楚我是处于他们的观察期，我懂，但是…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个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对于我这种没有深厚背景的一般人来说，已经是顶到天的角色了。我虽然认识一个魏老，但是，魏老对军队的事情了如指掌，可是，对于政治场上的事情并不能给我提供什么建议。我现在需要一个老师，可是，我没有老师。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我要是想要参透高层的东西，只能一步一步按照他们的安排去做。这是非常被动、非常不利的，将在外还能君命有所不受，可是我完全就是一个对未来无法把握，只能按部就班听他们安排的工具人。在政治场上丧失了主动权，是非常危险的。我，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 “工作哪儿有喜欢不喜欢一说啊？”付小青微笑说。 蒋震听后，一脸认真说：“这已经不是工作与不工作的问题了。到了县长、县委书记这一层次，甚至说达到一个县城里的局长角色时，工作就是生活了。我现在到了副市长级别，也是这样。这不是专业性的工作，而是注定我未来的日子要在政治领域度过。就像是秦老那些老人，他们达到那一层次后，除非死去，否则仍旧有能力对政治场上的力量进行安插布局。” 付小青听后，脸上的笑意愈发浓了几分，笑着说：“你比以前更成熟了……干杯。” 蒋震咕嘟一口下去之后，看着付小青那浅笑，愈发觉得她有事儿。 不等他问的时候，付小青忽然说：“我想这次跟你一起回老家，可以吗？” “跟我回老家？”蒋震心里微微一沉。 “我想让阳阳见见他爷爷，你不是说…要守护我一辈子吗？既然这样，那就让阳阳见见他爷爷吧？”付小青问。 蒋震听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房间里的徐老等人，也是微微皱着了眉头。 苏启更是没想到付小青会来如此一个“重磅炸弹”，这可比他之前出的那些注意都要好，都有力度。 “你犹豫了……”付小青看着蒋震皱起的眉头说：“你不愿意吗？” 蒋震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后，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进嘴中，咽下去时，眉头皱得更深，低语道： “我是怕你受伤害。当然，这听起来像是托词，可是，我了解我父亲的脾气。他也好，我叔叔他们也好，他们都认定了刘晴这个媳妇儿。但是，我跟刘晴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的心里除了你装不下任何人。但是，还是要回去。回去吧，跟我一起回去，我们一起面对。说再多，都不如行动来得真切。我愿意带你和阳阳回去。” “真的？”付小青嘴角的笑又深了几分，感觉心里的幸福都漾出来了似的。 “今天下午咱们一起坐车回去。” “我开车就好。”付小青说着，从旁边椅子上的包里拿出了一份鉴定报告，递给了蒋震。 “嗯？”蒋震看到鉴定报告时，当即皱起眉头。 那份报告上没有真名字，报告的结尾是支持亲生父女关系。 “这是你跟李承民的鉴定报告吗？最近刚做的？”蒋震问。 “不，这是我跟我亲生父亲的鉴定报告。”付小青看着蒋震不解的眼神，低语一声：“我亲生父亲不是李承民。” “不是李承民吗？”蒋震那刻还没反应过来，放下报告后，瞬间反应过来后，一脸惊恐地问：“你亲爸不是李承民！？你，你不是我妈的女儿？不是，你，你跟我没有亲缘关系！？” “没有……”付小青笑着看了一眼餐厅另一侧的卧室后，指着那间卧室说：“我亲生父亲就在旁边的卧室……你，要不要见一见啊？” 第341章 亮明身份 “什么！？”蒋震蹭一下从桌前站起来，看着旁边的卧室，表情都控制不住了！ “爸？你出来吧？”付小青喊了一声。 “真的假的？真…真的？假的啊！？”蒋震在连续的真相冲击下，大脑都感觉反应不过来了。 首先是自己跟付小青没有那种亲缘关系，然后突然又冒出一个所谓的亲生父亲！？ 付小青跟自己如此亲近，怎么还隐瞒了这么多的事情？ 这到底是…… “咳！”徐老轻咳一声后，从卧室里走出来。 蒋震看到徐老的时候，腿竟忽然软了似的，如果不是手扶着椅背，此刻怕是都要跪下去了！ “徐…徐老！？”蒋震那刻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大脑的容量已经爆炸！ 所有的事情全部混沌！ 这都是什么事儿？ 自己这是做梦吗？ “啪”的一个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又拿手揉着自己火辣辣的脸。 徐老看白痴似的看着蒋震，但是，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我不是鬼……”徐老白了他一眼后，走到餐桌前坐下，冲着卧室方向低声道：“你们也出来吧。” 蒋震看到苏启出现的时候，当即明白苏启为什么会去四图市帮助他了。原来徐老没有死。 苏启的微笑让蒋震慢慢放松下来，而程勇的出现，让蒋震在陌生中渐渐清醒。 但是，徐老是付小青亲生女儿这件事情，怎么都让他感到无法理解。 换了吧？ 徐婷找到赵丽丽换了种？ 这是不是徐婷给自己留命的“绝招”啊？ 给徐老一个后代，让他在这份亲情里面忘记仇恨吗？ 不得不说，这招真是会降低徐老的恨意。从此刻徐老的面容上就能看出来。虽然还保持着严肃的面容，但是，这种严肃跟往日里的严肃是截然不同的。里面带着一种父爱般的柔和。 “我去给你们拿餐具。”苏启说着，赶忙去了厨房。 看到这么一个让省部级干部都礼让三分的大掮客，在这个家里竟然如同一个佣人似的搞起了服务。 蒋震通过这么一个举动，便知道旁边这位中年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了。 “苏启你应该认识了吧？”徐老问蒋震。 “见过了。”蒋震规规矩矩地点头，脑子里明白这是付小青他爸，可肢体上已经养成的习惯根本就改变不过来。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姓程名勇，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徐晨升的亚米国际投资集团幕后的真正老板。也是众多国外很多巨头公司的股东，跟苏国的寡头们都有很深的交际。”徐老说。 “受不起……”程勇很是低调地双手放在膝盖上，恭敬地冲着蒋震说：“您岳父说得只是明面里的身份，其实，本质上我只是你父亲的钱财打理人。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你岳父的白手套。” “我什么时候承认他是我女婿了？”徐老白了程勇一眼。 程勇笑着点点头，没有做声。 蒋震坐得直直的，跟受了惊的公鸡似的挺着胸膛看着徐老，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 “程先生喝酒吗？”付小青微笑问。 “不不不，我不喝。” “我喝！”苏启放好餐具之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过酒瓶说：“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不喝两杯怎么能行呢？是吧徐老！我都替您感到高兴呢！打心眼儿里高兴！” 徐老听到苏启这么说，嘴角微微勾起，幸福感是真的藏不住了。 付小青更是感到一种真正的亲情，当初跟李承民在一起时，完全感受不到的一种亲情。 更是付国安所比拟不了的父爱。她感觉自己想要星星月亮，徐老这个亲爸都会给她搞下来。这种毫无保留的情感，才是一个独生女该享受到的情感。那刻，她忽然想到了耿思瑶，耿思瑶就是在这种父爱的影响下长大的吧？她，当真是幸福的啊。 “来，”苏启端起酒杯，活跃气氛说：“为我们今天的相聚干杯！” “哪儿轮得到你提酒了？”程勇笑着说：“徐老还没说话呢……徐老，您以茶代酒，提一杯吧？” 徐老看着蒋震那紧张的样子，心里却挺高兴，不是因为他的规矩，而是因为他刚才对付小青说的那些话都说到了他心坎儿里了。他愿意把付小青这个闺女，交到蒋震的手里。 于是，他端起茶杯说：“今天过来，就一个主题……那就是小青跟蒋震的婚姻大事。这里面很多事情蒋震不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等后面让小青再跟你细细解释。今天，我想说的是“齐心协力”。程勇和苏启都是我人生闯荡中非常重要的人，说是我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可是，我现在已经是个明面上死去的人了，这注定我不可能再站到明面上来帮助我们这个大家庭。” “大家庭”这个词出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变得真挚了很多，包括苏启这个油滑先生，听到徐老如此话语，似是也回忆起当初跟着徐老打拼的时光，双目隐约都有些泛红。 徐老继续道：“我一度以为人生就这样了，未曾想这蜡烛快灭的时候，老天又赐给了我一个女儿。” 他目光柔和地看了眼小青，转过头来时，完全就是一个女儿奴似的老汉，微笑看着众人说： “从今以后，我徐某人只关心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女儿的幸福。蒋震未来的成就越高我女儿就会越幸福，而这份成就离不开你们两位的支持。这杯酒，我敬程勇和苏启，今天我徐某人就正式退休了，未来希望你们俩能尽心帮助蒋震！来，干杯！” “蹭！蹭！” 程勇和苏启两人同时站起来，程勇说：“徐老，您放心，您的钱我一分不动，以后全听蒋震的指挥。” “徐老！”苏启接话说：“我苏启当年在汉江饭店里干领班的时候，是您把我调到了市接待办让我慢慢成长起来！当年，俺爹俺娘都没寻思着我能有现在的出息！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您放心，以后我苏启就是蒋震的一条狗！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绝对全力以赴！” “什么狗不狗的？”徐老皱眉说：“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说话别让小辈们笑话。” “肺腑之言！”苏启转身看向蒋震说：“我苏启没别的本事，就是人脉广！别说南云，就是琼州那边的关系，我苏启也能给你找到他家门口！蒋震，你别看你爸说话这么冲，但是，他心里对你这个女婿是非常满意的！你未来好好表现，我全力支持你！这杯酒，我干了！” 话毕，苏启一口就把杯中的酒干掉。 程勇嘴角勾着浅浅的笑，“你这交际能力真是让我甘拜下风啊……蒋震，来，一起陪着你岳父把这杯酒干了吧！” 蒋震早已经站起来了，听到程勇那么说，双手往前轻轻推了推酒杯后，收回来昂起头一口就干掉了那杯白酒。 “爸，我也跟一个。”付小青说着，跟着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白酒。 “呵，女孩儿家少喝点儿，喝一口就好。”徐老微笑说。 “不，这杯必须干了！我酒量还可以的！”付小青说着，刚要喝的时候，忽然又停住，“不行，我下午还要载着蒋震回老家呢。我，我喝水跟一个。” “你别把蒋震给惯坏了。”徐老说。 “哪儿有，要不你下午也陪着我们一起去见见蒋震的父亲？”付小青问。 “呃……”徐老想要拒绝，可是，想到这也算是亲家见面啊。 “小青……”蒋震放下酒杯说：“别让你爸去了，你爸现在的身份不方面见太多人。” “对。”付小青笑着揉了揉头，“我今天有点儿冒失，说话太情绪了。” “哈哈！”苏启笑着赶忙倒酒说：“来来来，咱们继续喝！” “你们喝点儿吧！蒋震，今天下午回老家跟你父亲落实好你跟小青的事情。今晚能回来就早点回来，回来之后，我有话要跟你讲。” “嗯，好。”蒋震知道，徐老是要对他进行指点了。 那刻，内心中阴霾着的政治前途，慢慢明亮了起来。 迎上徐老的目光时，再也没有了曾经官狱中的胆怯，也再不需要伪装。 在跟徐老对视的时候，便能感到一股又一股的政治力量不断注入体内…… 第342章 有你真好 当天中午是一个喜庆的团聚，所以，并没有深入去聊政治上的话题。 吃过午饭之后，小青便载着蒋震回了昌平。只是因为时间比较急，徐老也觉得阳阳太小，没让他们带着孩子一起去。 这条高速路在付小青当初挂职的时候，走过很多很多次。看着熟悉的风景，回忆着与蒋震交往的点点滴滴，感觉如梦如幻，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你觉不觉得咱们的交往，像是个梦啊？”付小青笑着问。 蒋震看着车窗外熟悉的高速路风景，看着那些刚刚焕发出生机的春日景象，心情很是不错。 转过头来，看着付小青那张怎么也看不够的面容，摇摇头说：“我没觉得是梦……因为咱俩这感情一路走来真挺苦的。心里苦。不过，苦尽甘来了。” 付小青听后，嘴角勾起一道甜蜜的笑，“感觉咱俩这故事都能拍电视剧了。” “这我倒是认同。不过，我是真没想到徐老会是你亲生父亲呢。当初，他把我弄到昌平来的时候，还让我勾搭你，谁曾想未来会发生这么多事。感觉，主要还是付国安跟徐婷两个人挑起来的纷争，我母亲更像是他们故事里的一个插曲，可是，就因为身份地位太低成了牺牲最大的一个人。” “恨他们吗？徐婷他们……”付小青问。 蒋震握住付小青的手，看着她忽然凝重起来的面容，说：“你是在担心我恨你母亲吧？我不恨你母亲。但是，我对赵丽丽和徐婷的恨意却越来越浓。不仅是因为她们伤害了我母亲，也因为他们伤害了徐老。徐老这辈子把心思全放在了事业上，可是，他们呢？付国安和徐婷这一生做的事情太自私了。这两个人应该受到惩罚。” “徐老都是徐婷的家族帮着一步步爬上高位的，徐婷的家族那么厉害，付国安现在又是封疆大吏，你怎么对付他们啊？” “时间，这只是时间的问题。”蒋震说着，愈发感到一种急迫感。他知道徐老对付国安恨之入骨，可是，就连徐老也知道付国安现在是极其难对付的。肖波也算是个人物了，可是，举报上去之后也石沉大海。足以见得付国安周身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 “不要总想着报复，如果总想着报复，未来肯定会被这种报复心理扰乱你的节奏。”付小青很认真地说：“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按照节奏一步步实现你的理想。” “有你真好。”蒋震微笑说。 “别夸我……我呢，以后就做你的贤内助，好好照顾阳阳长大。” “明天去领证吧？”蒋震忽然说。 “不结婚……就领证啊？”付小青笑着说。 “结！肯定结！”蒋震越说越激动，整个身子侧过来，看着付小青那完美的侧脸，说：“这次回去我就跟我爸聊聊结婚的事情，咱们就在昌平结婚，行吗？” “等等吧……”付小青忽然想到了耿思瑶，轻皱眉头说：“你应该有段时间没联系思瑶了吧？我打听过思瑶的消息，她现在让耿东烈四处给她物色有权有势的对象，不是高官，或者不是大官的儿子她看都不看。前段时间，她还去京城相亲了呢。她现在的情绪这么不稳定，我们要是在这个时候结婚，她得多伤心啊？” 蒋震听后，心里也是一沉，他非常明白自己亏欠耿思瑶。 想到耿思瑶为了报复而选择嫁给高官，蒋震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烦扰。 “她还是那么孩子气……”蒋震说。 “正因为她孩子气，所以她才会那么冲动地爱你，她真的很在乎你。”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味道怪怪的……” “有吗？” “小青，”蒋震一脸认真地说：“我承认我对耿思瑶的印象很不错，我也承认我后来的所作所为伤害了她，可是，我自始至终都只在乎你一个人。我想共度一生的，也只有你付小青。” “知道……”付小青低声说：“我没有怀疑你对我的感情，我只是觉得耿思瑶现在这么恨你，总担心她未来会伤害你。” “该来的总会来的，相比于耿思瑶，付国安更危险。” “蒋震，我知道真相已经有段时间了，之所以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担心告诉你之后，你放弃你的理想回来找我。但是，现在有了我爸的帮助，我就安心了。我相信你的未来会很好，至于付国安，我觉得他对你构不成威胁。真正威胁你的，是你的欲望。我希望你在未来的工作中，能守住你的初心，明辨是非，别掉进利益的泥潭里出不来。” “嗯……我知道。”蒋震看着付小青那温柔贤淑的模样，又感叹地说：“有你真好。” —— 当天下午回到家时，蒋征同看到蒋震带着付小青一起回来，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在他的脑海里，付小青也是自己妻子的孩子，所以，怎么会不高兴呢。 蒋震见了父亲，也不客套，直接将付小青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 蒋征同听后，半晌闭不拢嘴。 付小青费了半个多小时的口舌，才将来龙去脉给说了个七八。 蒋征同听明白之后，便感叹这些高官层次的情爱当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对了爸……”蒋震说：“你有孙子了。” “啥！？”蒋征同一脸惊讶：“我有孙子了？你这……”他看着付小青那苗条的身子，皱眉说：“你，你啥时候生的？” “去年。”付小青笑着说。 “好！哈哈！好！只是……”蒋征同抱了孙子当然高兴，可是，苦恼也有啊。 他想起过年时蒋震跟刘晴一个屋子睡过觉，这心里就别扭得不行，可是付小青孩子都有了，刘晴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啊！ 但是，最让他感觉难受的是——刘晴对蒋震的感情实在是太深了——刘晴不止一次跟他交流过感情上的问题呀！他实在是太清楚刘晴的心思了！ “那个……”蒋征同看向蒋震问：“刘晴知道吗？该跟她好好聊聊的。” 蒋震迎上父亲的目光，当即明白父亲的心思，“爸，我真的只是把刘晴当妹妹看待，不管她对我有什么想法，我这边都不会对她有任何情爱上的许诺。结婚，我也只可能跟小青结婚。” “唉……”蒋征同叹了口气说：“你爹我这么大的年纪，识人看相的也会一点，刘晴这女孩不简单啊。头脑聪明、能力强，真到了关键时刻，做起事情来比男人还果断。可她终归是个女人，情感问题刘晴看得最重！如果不是为了帮你，刘晴不可能那么卖命！后面，如果你处理不好跟她的情感问题，可是要出事的啊。” 听到蒋征同这么说，付小青的心情忽然就低落了下去。 上次去南云的时候，她见过刘晴。让她没有预料到的便是刘晴对她的威胁。 想到刘晴那充满敌意的目光，想到刘晴对蒋震的执着，这颗心就悬了起来。 “要不……要不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刘晴了吧？”付小青说：“她现在管理着那么大的集团，你很多事情都依赖着她去做，如果把她伤了，后果…后面…后面确实挺难弄的。” 蒋震伸手直接握住付小青的手说：“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跟刘晴的事情。怎么说我也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哥哥，她还是会听我话的。” “女大十八变，变的可不只是模样，刘晴可不是小时候的蒋晴。”付小青说。 听付小青这么说，蒋震面上仍旧保持着刚硬，可是他心里比谁都担心。他清楚刘晴对他的情感有多狂热。他都忘记刘晴在他面前脱光衣服过几次了，每每想起这心情就压抑得不行。 究竟爱一个人爱到何种程度会如此急迫地脱衣啊？ 这份感情实在是太浓烈…… 可是，有多浓烈的爱，就有多浓烈的恨啊。 “唉……”蒋征同又叹了口气说：“刘晴这女娃刚烈着呢…跟她聊的时候，千万别动气，知道吗？” “知道。”蒋震轻轻应声。 —— 当天晚上蒋震带着付小青去了叔叔家吃饭，他们的态度跟蒋征同一样，知道付小青孩子都有了自然是往好了说，还催促他们赶紧结婚。 但是，蒋震从他们那略显闪躲的目光里瞧得出来，他们最中意的媳妇儿还是刘晴。只是碍于付小青在，所以他们才这么说的。 吃过饭之后，他们便马不停蹄地回了省城。 回到付小青的新住所时，苏启和程勇已经离开。 徐老见他俩回来之后，走到楼梯口处，说：“小青，你早点休息……蒋震，你跟我上来吧。” 第343章 定未来方向 二楼的书房里，气氛有些压抑…… 这种压抑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压抑，因为现在徐老跟蒋震的关系已经今非昔比，不存在关系上的压抑。 此刻的压抑是一种面对政治问题时的谨慎沉闷风格所形成的的压抑。 不管是太子一党，还是付国安的威胁，亦或是未来政治前途的规划，所以这一切都如棋盘一般，一步错步步错，一步妙棋则意味着能鸡犬升天。 徐老坐到书桌前后，指了指对面的圆椅，说：“坐吧。” 蒋震规矩地坐好后，看着徐老那熟悉的面容，依稀还有些恍惚。 书房里只开着桌上的小台灯。蒋震知道徐老不喜欢太亮的光，而这弱弱的台灯在漆黑的房间里，更添一丝隐秘的压迫感。 “你觉得冯浩然让你干这个公安局长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徐老问。 蒋震微微思索后，说：“冯浩然说让我配合纪委那边进行反腐扫黑工作。” “华国真有那么多黑恶势力需要扫吗？”徐老当即反问。 蒋震看着徐老皱起的眉头，顿感自己的回答有些唐突。可是，进入市一级的层面之后，当真有种使不上劲儿的感觉。 “像是伴君如伴虎那种话，咱们就不说了。”徐老说：“魏老头能帮着你找上太子这一枝子的关系，也是有秦老的缘故。苏启打听到说秦老临死之前去京城找过魏老头的家里人。我琢磨着，八成是为了你的事儿去的。” “嗯，秦老之前跟我提过，说让我主动去找魏老，只不过魏老的行踪我打听不到，就没有去找他。”蒋震说。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未来要如何走。你记住，真正的高手是要利用别人的，而不是总被别人利用的。只有你在想着如何去利用这个人的时候，你才能真正代入到角色中去。而不是，总被别人牵着走。” 蒋震听后，深以为然。 同时，也有种视野被打开的感觉。 虽然之前冯浩然对“太子”只字未提，但是，自己已经知道了这里面的关系。 而后便总想着如何顺应他们，如何赢得他们的喜欢，继而步步高升。现在却在徐老的话语中，明白自己的定位是一个错误的定位。 ——人，是要为自己而奋斗的…… 任何站在高处的人，从来不是因为表现得好而被抬上去的。如果说表现好就提拔，那这社会上表现好的大有人在，可现实是什么？现实是这些表现优秀的人，往往会成为背景板。久而久之，沦为摆烂躺平的主力军。 真正站在高处的那些人，都是善于利用别人的人。想要利用别人，就必须得钻空心思捉摸这些人，谨慎观察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说话则要迂回着、慢慢引领着对方朝自己的目的去。 运用情商来接近对方，继而利用他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步一步走上去。 “你未来想走什么路？”徐老忽然问。 “说实话，我现在并不清楚我未来会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但是，我总觉得我得对得起百姓。” “别说得自己跟个清官似的，我不是在给你上思想品德课，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空话大话。百姓要过上好日子的基础是什么？你思考过吗？你以为只要官员处处为老百姓着想，这个社会就好了吗？搞政治不是搞慈善，你要是这么想的话，完全可以去搞慈善事业嘛！你没必要当官、没必要从政的啊！” 见徐老那么激动，蒋震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了。 可是，徐老的个性，开始发火之后，怎么会受得住？ “你当初在官狱里都学糊涂了！告诉你，秦老那套东西不适合你不适合你，你就是不听！现在张口闭口为了百姓，你以为给百姓创造良好的生活条件那么简单啊？华国多少亿人啊？让他们脱离贫困依赖的是什么？依赖你这颗为民之心吗？你错了……百姓富足的前提是国家富足！但是，当前我们华国富足吗？让读历史、读经济，你都读了些什么？啊？” “或许是我悟性太低吧。”蒋震低头说。 徐老看蒋震那么低姿态的时候，心情缓和了不少，隐约觉得自己有些太苛刻了。这蒋震毕竟还年轻，想想自己那么年轻的时候，不也是抻着个脖子、眯着个眼睛稀里糊涂地看社会吗？ 你不能要求一个未曾经历过高山的人说高山，自然也不能要求没有达到过政治顶峰的人去聊政治远景。 “蒋震，你是一个干过县委书记的人，你应该体会到权力的快感了吧？”徐老耐下心来问。 “嗯，权力这东西的确让人着迷。同时，掌握不好自己的心，权力就会倾斜，这是很危险的。” “权力本身并没有倾斜不倾斜一说，全凭掌权人的素质而已。你是一个素质合格的人，否则李栋梁书记也不会那么喜欢你。可是，你要知道太子喜欢你什么，太子让你干这个公安局长的目的是什么。所谓的扫黑除恶只是一种表象，华国有所谓的黑社会吗？并没有。但是，他们这么做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是为了高强度地统一思想。我觉得他们之所以让你干这个公安局长，是为了让你更透彻地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官大于一切！” “……”蒋震听后，双目呈现出一种震惊的神色。 徐老的眼神愈发尖锐，冷且认真地盯着蒋震说：“不出意外，我想他们后期可能会考验你。到时候，你可不要在这种事情上犯错误。不要觉得自己当了这个局长是为了捍卫所谓的法律尊严之类。平日里你需要执法为公，但是，关键时刻你要懂得果断地扫除异己！所谓的“己”就是你所站的那一队！” “明白。” “这是你干局长之后的事情。”徐老清了清嗓子后，微微探身说：“我在国内待不了太久，这两天就走，所以，我不可能在国内时刻帮着你去运转这些东西。但是，苏启和程勇他们两人可以帮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他们两人帮你吗？” “徐老，实话实说，你介绍给我苏启，我知道后面肯定是对我帮助非常大，但是，我不明白您把程勇介绍给我的目的是什么。” “程勇在未来对你的帮助，远在苏启之上。而且，你未来能否登顶最高的权力中心，重点也在程勇身上！”徐老双目阴沉，无比认真地说：“因为，虽然在华国是官大于一切，但是，在发达国家是资本大于一切！而你想要登顶权力中心，就要懂得如何为国而战！这战争就是资本的战争！科技变革时代…每一次的进步…都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你…能懂我在说什么吗？” 第344章 发展是硬道理 蒋震那刻才知道，虽然自己当初在官狱里跟了徐老五年，可是，那时候的徐老并没有传授“真经”给他。此刻的他，才是真实的他，此刻说的才是真经。 “您是想让我接手程勇的投资集团吗？”蒋震问。 “如果你未来想要登顶，那你必须接手亚米这个跨国投资集团！这是你未来的竞争价值所在！下一步，我会缩小徐晨升的股权，会慢慢把徐晨升推离核心圈，到时候我希望你能补充你自己的人进去。” “……”蒋震听后，便有种被人硬塞着吃肉的感觉。 可问题是，自己的胃口没那么大，而且也不知道自己控制亚米之后要做什么。 “你有意见？不想接手？”徐老皱眉问。 “我是不知道接手后该做什么，而且，我一个官员不方便插手那么大的公司吧？亚米国际投资集团，体量太庞大，我觉得我很难驾驭这么大的集团，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掌控。” “你现在只需要接手之后，慢慢去学。我可以简单告诉你亚米国际集团的核心是什么——它的核心不是赚多少钱，也不是占有多么大的地盘——亚米国际的核心是人才！” “人才？”蒋震当即皱眉。 “你要知道我们国家最缺乏的是什么？是技术……” 徐老的鹰目中释放着一股深刻的敌意，低声继续道： “我们华国从来不缺人，但是，非战争年代我们非常缺乏高端技术人才。你要知道，每一次的科技进步带动的面是非常巨大的。最早蒸汽机的发明将整个人类都代入了工业文明时代，现在呢？科技依然在创新，生产力也会进行改变！但是，你看看我们现在用的电脑、手机，有几个零件是我们自己的？这还是民用的东西，我们最重要的军事科技方面，同样是落伍的！我们必须……是必须！我们必须要不择手段发展我们的科技！我们必须站在科技的顶端上，才能真正强大起来！才能真正地做到富国富民！” “……”蒋震听到徐老这么说，才意识到徐老的高深是自己当前远不能达到的层次。 就现在的自己而言，仍旧停留在小民意识中没走出来。 再想到自己现在的副市长位置，就觉得徐老所说的这些跟自己现在所从事的政治事业，仍旧是存在很大的差异。 “徐老……我知道亚米集团肯定是为华国做出了很多贡献，但是，那仍旧是属于商业领域范畴。而我是从政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兼容这两者。” “你之前不是兼容过了吗？新桥集团表面上是你妹妹刘晴的集团，可是，谁控制着新桥集团的未来，还不是你吗？现在，我让你控制亚米国际，是想让你知道你未来的着力点应该放在什么地方。不要总是想着搞些房地产之类的东西。要把视野打开，眼光放长远，在大国重器上用力！那东西要是做好了，不仅仅会让你成为大资本家，还会让咱们国家实现整体突破！”徐老说。 蒋震听后，当即点头说：“我明白。可是，总感觉亚米这么个庞然大物，我，我这能力……呵。”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不过，你不用急。”徐老说：“现在那边还是徐晨升主要负责，这会儿付国安和徐婷的事情我还没有解决完，等解决完他们两个人之后，我肯定要在国外跟徐晨升面对面交流的。只有跟徐晨升交流完之后，你才能真正掌控亚米国际。后面，我会让程勇跟你汇报工作，你慢慢渗入、慢慢了解就好，可不能干那种一口吃成个胖子的傻事儿。” “好……” “对了，”徐老提醒道：“你去干这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后，我只给你提一点要求。” “什么要求？”蒋震不解地问。 “你去了之后，肯定会给你配警服，但是，只要不是场合上非有要求，那身警服你能不穿就不穿。穿上之后，容易让别人对你形成一种“定型”认识，不利于你开展其他的工作。” “嗯，我记住了。” “再者……”徐老眉头轻轻皱起，说：“……再者就是努力进入最强的队伍里。我在国外能力有限，想要报仇的话，最终可能还是要依赖你。同时，也只有付国安落马之后，你才能真正接手亚米国际。所以，成长的同时，眼睛给我擦亮点儿，把付国安一党盯仔细了。现在的你，要紧跟冯浩然的步伐。不管是付国安还是齐立胜，他们未来都不是冯浩然的对手。而你想上更高的位置，想要得到新龙王的赏识，也必须把这个冯浩然给哄好才行！记住，你要死死地跟他粘在一起！” 第345章 给我个解释 那晚徐老跟蒋震一直聊到了凌晨。 蒋震担心徐老的身体，让他早些休息，可是徐老却觉得还有很多想说的话没有说完。 两人又聊了一段时间，直到付小青过来才结束对话。 付小青虽然刚接触徐老不久，但是徐老对付小青的在乎实在是真切。短时间内就让付小青感受到了真正的父爱。这种亲情一旦唤醒之后，付小青就会不自觉地关心徐老，尤其关心他是身体状况。 “爸，你说那么多蒋震也吸收不了，快，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付小青一脸严肃地说。 “明天我就得走了。”徐老站起来走到付小青面前说。 “不见见阳阳再走吗？”付小青说：“我明天一早带他过来，你抱抱他再走吧。” “呵，行，听你的。”徐老感觉面对付小青这个女儿，自己才真正有了“活着”的滋味。 这种感觉不是身体上的重生，更像是一种生命的圆满。 “蒋震你也早点休息。”付小青说着，拉着徐老的手说：“走啦……我刚才又去给你换了个被单，感觉那个被单味道太大。” “去哪儿弄的新被单啊？”徐老笑着问。 “刚才你俩在聊天的时候，我出去逛了逛。选被单还得是我们女人选得才行，你们男人就知道看价格，价格高也不一定就舒服啊。” “呵呵呵呵……好，睡闺女给准备的被单，哈哈！”徐老开心地被付小青搀扶着去了卧室。 蒋震简单洗漱之后，来到卧室的床上，半躺在床头处思考着徐老的话。 尤其是后面聊到哲学问题的时候，蒋震便体会到自己的年轻了。 徐老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蒋震现在的缺点就是“太儒”。 华国人的思想里面都带着儒家的仁义礼智信，从出生到长大，周遭世界里句句都是道德框框。学校里教的，家里大人们说的，也都是那种仁义礼智信的道德说辞。那种无形的框架仿佛一出生就在那里摆着，每个人都在努力标榜自己的品性。 可是，真正厉害的角色，决然不会去做那个“仁义礼智信”的人。 徐老说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华国，整个世界上但凡有成就的人，他们绝对不是仁义礼智信之流，他们骨子里的东西是法家的思想。 所谓的法家思想就是洞悉人性之劣根，用法家思想去除人性贪婪的弊病与隐患，而后步步为营精打细算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这些有非凡成就的人，骨子里虽然是法家，可是他们永远懂得用儒家或者道家的面容来粉饰自己。这，便是精妙所在。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嘴上讲的和心里想的都是仁义礼智信。这种人，是最容易被意识形态拿捏的人。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自从出狱之后，已经杀死了好几次“从前的自己”，可是这次蒋震的三观被徐老彻底敲碎了。 这种重塑三观的感觉，就如从一次重生般疼痛难受。 这种重生是痛苦的，却也是必须的…… “还不睡？”付小青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蒋震见到付小青那漂亮的模样，换了平时早就从床上跳起来去抱她了。 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却像是得了一场大病。 “被我爸刺激到了？”付小青坐到床边问。 蒋震轻轻摇了摇头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忽然感到压力挺大的。” “刚才他跟我说了一些，我觉得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如果压力真那么大的话，咱们就过咱们的小日子。平平淡淡也是一生。”付小青温柔地说。 “呵……”蒋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就知道……”付小青探过身去，近在咫尺地盯着他说：“……我就知道你的野心肯定不会过平淡生活的。既然这样，还管什么压力不压力的？想怎么闯就怎么闯！咱们前辈们打江山的时候，都是豁出命去的。你既然有那个野心，也得有豁出命去的干劲儿！放心，家这个堡垒我一定给你守好，你放心闯荡就行！” 听到付小青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内心里的那些忧愁竟然瞬间就消退了！ 能有一个如此貌美又贴心的妻子，蒋震感觉自己真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 “想什么呢？”付小青见蒋震的眼神开始回归正常，又慢慢变得那么“不正常”的时候，心里就毛毛的。 “你说我在想什么？”蒋震说着，一个翻身就将付小青压在了身下。 “我们……”付小青想说点儿拒绝的话，因为她感觉好久好久没做，忽然意识到即将要做什么的时候，身体竟还有种适应不了的感觉。 “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隔阂了。”蒋震用鼻尖摩擦这付小青的鼻尖，蜻蜓点水地吻了她一下后，见付小青开口要说什么的时候，直接吻住了她那软软的唇。 付小青感受着蒋震的吻，嘴角竟还忍不住地勾了起来，她终于可以放下心事，肆无忌惮地接受这份爱了。 当蒋震伸手关掉床头灯，当周身一片昏暗时，付小青也彻底打开了自己的内心，激动地迎合着蒋震的强硬，享受着久违的甘霖。 蒋震拥抱着熟悉的身子，吻着她甜蜜的肌肤，脑海中所有一切的复杂都被荷尔蒙驱散，尽情享受着这份“爱”。酣畅淋漓。 “啊……” “怎么了？” “没…没事儿…我…我爱死你了……” —— 翌日，付小青回家抱着阳阳来到了新住处。 徐老看到自己的外孙时，竟还有种舍不得走的感觉。 儿子大多随母亲，而女儿大多随父亲，所以，当徐老看到小阳阳的时候，那种熟悉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似的。 这种血缘关系的力量，在孩童稚嫩的目光下产生了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情感力量。 就那么抱着他，看着他眨眼、看着他呼吸、看着小小的他张开小口哼哼唧唧时，整颗心都像是跟他串联在一起。当阳阳偶然间绽放出笑容的时候，徐老竟感动得想要落泪。 这是徐晨升那两个孩子无法给予的一种情感力量。他原本觉得孩子都一样，原本还想着就是走个过场一般见见自己的外孙就走。可是，此刻真的抱在怀里时，才发现不一样，是真的不一样。 “好，好啊……呵，真好，喔噢…喔噢！” 付小青挽着蒋震的胳膊，看着孩儿姥爷逗孩子玩的时候，感觉人生真的很美好。 可是，离别却总是在唱主调。 中午送走徐老的时候，付小青的眼泪就控制不住落下来。 下午带着阳阳送蒋震去机场的时候，心情就更加低落了。 可是，想到蒋震的星辰大海，她便又振作起来，笑着跟蒋震挥手道别。 —— 飞机落地。 当蒋震再次踏上南云的土地时，他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当天晚上，佟立昌书记突然召开人常会，通过了市长提请，并直接公布了市里最新的人事调动。 纸是包不住火的，官场上的人事调动之火，总是以最快的速度烧出去。 会议结束十分钟后，付国安一个电话就打给了佟立昌书记！ “什么情况？！你什么意思！？你这么安排蒋震是搞什么！？啊？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说！现在就给我解释！” 第346章 两边插刀 “付书记，我给您解释什么啊？”佟立昌故作不知。 其实，那刻的佟立昌已经改变立场了。 因为，冯浩然的那晚的说辞实在是无法让人辩驳。 一句‘付国安迟早会倒台’，就让他们意识到冯浩然的关系绝对不简单了。 虽然不清楚冯浩然的底细，但是，一个省里的三把手敢这么说话，让谁谁不害怕啊？ 但问题是人家付国安还在省委书记的位置上坐着，你也不能真把他给得罪了啊。 官场上这种“两面被插刀”的感觉，当真是最让人难受的！ “我怎么嘱咐你的？蒋震这种人能提拔吗？！我让你撤他的职你说办不了，办不了就先把他晾着，你把他搞进市委常委是什么意思？啊？你要知道是谁把你提拔到市委书记位置的！是我和伍成阳把你抬上去的！你现在这是什么？过河拆桥？还是他妈的忘恩负义！？公安局长，你他妈的怎么不把他直接搞成市长啊！” 听到付国安发这么大的火，佟立昌心里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付书记…我佟立昌不是那样的人！您应该了解我的，这基本的政治素养我还是有的呀！您应该知道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我也是有苦衷的啊！这件事情，是市长提出来，然后省公安厅同意之后，我才组织着走过场似的开了个人常会通过的呀。” “谁？张青云市长提的吗？”付国安慢慢冷静下来。 “唉……我也不想破坏我们的内部团结，但是，当前来看我不得不说两句了。付书记，提拔蒋震这件事情，我是真的挡不住了啊。我佟立昌是您提拔的，我能不听您的指令？但是，他们这次是直接绕过了您，也绕过了市委常委会啊。” “放屁！绕过我去，你这个市委书记也能拦住！” “付书记啊！”佟立昌哭丧着脸说：“这事儿我是真的拦不住啊！我只能告诉您，蒋震没有您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呀！” “冯浩然对不对？是不是冯浩然这么安排的！你别跟我说是齐立胜啊，你说是齐立胜我也不会信！齐立胜就没有那个胆量！现在只有冯浩然能调动公检法，只有他能对公安厅那边表态，公安厅不表态蒋震也干不了这个局长！是不是这个冯浩然！？你给我说实话！” 佟立昌那刻是真的为难啊！ 他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在这中间夹着是相当难做人啊！ 他之前还想着狠狠站住自己的位置，还想着坚定地站在付国安这边，可是，谁知道冯浩然是那么大能量的人啊！？ 还有李栋梁书记，他也主动打电话来替蒋震说好话。 面对这么多大背景的人，佟立昌实在是不知所措啊。无奈，昨晚上他直接打电话给自己的老父亲。 其父也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听到佟立昌这么说之后，让佟立昌自保要紧。 这个时候，不能听付国安的不安排，也不能去靠近冯浩然。该转嫁就转嫁。自保第一！ “是不是冯浩然！？”付国安厉声问。 “我不敢说是啊……”佟立昌变相甩锅后，继续道：“付书记，我觉得蒋震就是干了个公安局长而已，咱们不至于这么敏感的吧？” “蒋震是你们四图市的人吗？”付国安冷冷一问。 “……”佟立昌听后，整个人就怔住了！ “还是说你佟立昌真的那么干净啊？”付国安说：“检察院反贪局是你们四图市的本地人吗？纪委书记是你们四图市的？你没发现是有人在后面布局吗？！蒋震是干什么出身的啊！？他在云亭县都干了些什么你不清楚吗？云亭县之前的常委除了一个李梁华，现在还有谁在位上！？这么一个愣头青跑你们四图市去，你们谁能控制住他？啊！？” 听到付国安这么说的时候，佟立昌当即意识到这里面似乎是有什么针对性的事情啊！ “冯浩然当初在省常委会上力荐蒋震去四图市任职，现在又去找你安排他公安局局长，这么明显的意图你他妈的竟然也能上当！？他冯浩然是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吗？你这么点政治站位、政治敏感都没有了吗？公安局长这么重要的角色，你个市委书记不用自己的人，却用敌人的人！？告诉你，你这次就是他妈的是自掘坟墓！！” 听到付国安这么说，佟立昌的阵脚是真的乱了啊！ 他没有付国安想得那么长远，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是被冯浩然给画饼了。 “告诉你，如果你不加以控制，后期绝对有你这个市委书记好看的！真他妈不知道你是怎么干上来的！伍成阳怎么就推荐了你这么个不明事理的人！简直他妈的混账！！” 付国安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佟立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后，眼神都呈现出呆滞的状态。 倘若真如付国安所言，那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蒋震这个愣头青干上公安局长，还不得把四图市给搅翻了天啊？ 唉！ 自己这个市委书记这次是真得欠缺考虑了啊！ 可是，你拦怎么拦啊？李栋梁、冯浩然，而且冯浩然都把顶层老大们都搬了出来，谁受得了？ 而且，冯浩然这威胁的意思都露出来了啊…… 我佟立昌如果再为虎作伥帮着付国安的话，下一步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等付国安倒台之后，我们这批同僚们能全身而退？ 上面会不追究？ 绝对会追究，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唉！他妈的！刚干上市委书记，怎么他妈的这么多逼事儿啊！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佟立昌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晚上快十点了。 “进！” 张青云轻轻推开佟立昌的门。 佟立昌迎上张青云那极其“和蔼”的目光时，当即反应过来——张青云这种低姿态不正常——他低姿态的目的就是想要推卸责任，把蒋震的事儿往他这个一把手身上推！ “我以为你走了呢，看到还开着灯就过来跟你聊聊。”张青云说着，走上前去递烟，“抽一根？” 佟立昌是不抽烟的，但是，那刻却很想抽一根。 只是，要抽也不可能抽你张青云的烟啊！ “我不抽，怎么，过来找我聊什么啊？”佟立昌故作洒脱地走到待客沙发前坐下。实则心里是有苦难言，有苦也不能言啊！ 张青云坐下后，抽着烟半晌没说话…… 佟立昌知道这老狐狸八成是嗅到不好的味道了。 “这个……”张青云吞云吐雾中，转过头看着佟立昌，皱眉问：“……蒋震干上这个公安局长之后，咱们是支持他的工作呢？还是…还是控制着他让他多请示汇报啊？” 佟立昌书记这会儿的脑瓜子就差没转出火星子来了，当即反问：“你意有所指啊？什么意思明说就是了……跟我还绕弯子啊？” 第347章 佟立昌的转身 张青云原本是出了一个选择题——未来到底是支持蒋震还是压制蒋震。 结果佟立昌书记什么都不选…… 这老油条，真是毛孔里都透着油滑啊！ “我不是跟你绕弯子……”张青云微微探身说：“要是跟你绕弯子，我至于这么晚来你办公室吗？” “青云，那我问你，你打算支持蒋震，还是控制蒋震？”佟立昌问。 “我这…我这不是过来征求你的意见吗？现在蒋震的职务已经公布，下一步入常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付国安书记也拦不住了。这样一来，蒋震就是咱们班子成员，后面什么事儿肯定是你这个班长说了算啊！”张青云说。 佟立昌的眼神不由自主就冷厉了起来，他张青云句句不提推卸责任，可是每句话里都透着推卸责任。平日里事关别的干部的问题，可没见他这么上心！？ 昨儿召集一个五人小组会议，他更是屁都没放一个！ 现在公布了人事调动之后，倒是跑过来推责任了！ “青云啊，我也跟你说句实在话……”佟立昌马上学着付国安的口气说：“你跟我都是四图市人，咱们俩都是从四图市下面一步步走上来的，对吧？” “对。”张青云双眼有些不解地看着佟立昌，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可是，蒋震是咱们四图市人吗？之前的公安局长刘天庆也是咱们土生土长的四图市人，还在下面的县市区干过，这么一个土生土长的市公安局长，他有哪些关系，都干了些什么，咱们那是知根知底啊？对吧？” “对。”张青云应声后，隐约觉得自己想得跟佟立昌想得都一样——蒋震很危险。 “蒋震你知根知底吗？”佟立昌反问张青云。 “一个外地人，我了解他什么东西啊？”张青云摊开手说：“我来找您的目的，不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去年来的纪委书记吕道明，你知道他多少底细？”佟立昌又问。 “不知道啊！空降过来的，还有检察院那边的反贪局张什么来着？张同新！这都是去年伍成阳书记走时，突然空降过来的！现在又搞来了一个蒋震，我总感觉这里面像是…像是藏着什么猫腻！但是，我又觉得这肯定不是中央授意，而像是某些人刻意为之的！” “你还能反应过来啊？”佟立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哪儿能有您这本事啊？我要有您这本事，我还过来请教您吗？”张青云说。 佟立昌稍微有些心虚，但是，作为领导能往脸上贴金，绝对不能自己揭自己的短处，轻咳一声继续道：“你不要支持，也不要不支持。市公安局是你们市政府领导的，你作为市政府主要领导人，对蒋震的工作一定要把握住那个度。” 草他娘的！ 张青云那刻心里直接骂娘！ 这他妈的跟说废话有什么不同？ 一把手不表态，让我二把手自己看着办？ 还即支持又不支持？还让我把握一个度？ 我过来跟你低三下四，你却拿官话压我？ 张青云感觉自己今天就不该过来！ “行，时间不早了……你也早回去休息吧。我走了。”张青云站起来便走。 佟立昌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是，又压制住了。 他心里很清楚，接下来的四图市怕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场战役必然是从内部的失控开始。而所谓的失控，就是因为自己这个一把手太软蛋了！ 自己就该坚持立场！ 自己就不应该因为冯浩然的话而害怕！ 可为时已晚了啊…… 现在引狼入室让蒋震干上了这个公安局长，请神容易送神难！蒋震后面有冯浩然这个省委副书记、省政法委书记撑腰，他什么大案要案不敢办！ 失策啊……失策了…… 失策了啊他妈的！ 昨儿就不应该给老爷子打那个电话！ 时代变了，时代是在不断变化的，官场也是在不断变化的！自己怎么还能听老爷子那些老革命们的话呢！？ 想到这些，他马上拿起手机给蒋震打过了电话去。 ——他知道，既然避免不了就一定要拉拢过来！ 他不让张青云支持蒋震的目的就是——自己支持蒋震——把蒋震纳入他这个市委书记的队伍而不是靠近市长张青云的队列！ 蒋震那刻刚回到住处，看到佟立昌的电话，赶忙接了起来：“喂，佟书记。” “恭喜啊……呵。”佟立昌表现出一副老熟沉稳的样子道贺。 “谢谢佟书记，下一步一定好好干好本职工作。” “嗯，关于你入常委会的事儿已经报上去了，这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入常是惯例，有冯浩然书记帮衬着你，相信付书记那边也不会拦着你加入市委常委。呵，很好啊！我感觉身边的力量又足了！下一步，有我的支持，你大胆地放开了干！” 蒋震若还是当初的小白兔，八成会被佟立昌这话给感动得点头哈腰，继而直表忠心！ 但是，能混到现在的位置，谁还不是个成了精的狐狸？谁不会唱个聊斋了？ 蒋震明白佟立昌这话的意思是喊他进圈子，喊他站队。 可是，蒋震可是有自己队伍的人。 “佟书记……”蒋震迎合着他的话，微笑说：“我之前干过县委书记，也指导过公安局的相关工作，您放心，今后的工作绝对不给您丢脸。” 听到这么客气的话语，佟立昌并不开心。 相比于这种中规中矩的话，佟立昌更希望蒋震能感动流涕地向他表忠心。 听不到下属表忠心的话语，作为领导来说，多少会有种空荡荡之感。 但是，面对当前的形势，自己这个市委书记也得放低姿态啊。 毕竟混到市一级层次之后，比拼的是什么？比拼的是更上一级的关系啊！ 蒋震这小子如此年轻，背景如此复杂，你能怠慢了这小子吗？ 不能啊！ 你只能倾其所能地让他感到亲切！ 让他感到舒服！ “好！你的表态非常好！下一步，有什么事儿直接给我打电话，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咱们就不去外面吃了，我让你嫂子炒几个菜，咱们家里吃。行了，早点休息吧。就这样。” 话毕，佟立昌便挂断了电话。 去他家吃饭？这多少真是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要知道，但凡领导喊着一个下属去家里吃饭，那意味着绝对地拉拢信任啊！ 去市委书记家里吃饭，可是多少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啊！ 只是，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这顿饭肯定是比较“难”吃的啊。 看看时间还不到十点半，对于冯浩然这种领导来说，内线必然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拿起手机，便给冯浩然打过了电话去。 “喂，蒋震。”冯浩然接起电话。 “没打扰您休息吧？”蒋震微笑问。 他谨记徐老的嘱咐，一定要跟冯浩然死死黏在一起，所以，任何事情都要细心向冯浩然“请示汇报”。 “你电话打得巧啊！我这刚下车要上楼呢。怎么？听说你这个公安局长已经给你落实？” “是的，今晚开会通过了。只不过，后面我担心付国安会阻止我进入市委常委。” “阻止不了……”冯浩然很是肯定地说：“再者说了，你不干上这个公安局长下一步怎么接任政法委书记？” 冯浩然上来就送了蒋震一张大饼，但是，这张饼可是实实在在的真饼！ 不过，蒋震明白，天上没掉馅儿饼的。 冯浩然画了这么一张大饼，绝对是有他深层次的目的。 如徐老所言，他们重用我蒋震，必然是要安排我做事的…… 第348章 两起案件 “接任政法委书记？”蒋震疑惑了一声。 不过，公安局长接任政法委书记是很正常的。 公安局长跟法院院长、检察院检察长是不一样的。 虽说法院和检察院实行的是“一府一委两院”系列，跟政府是平行机关，但是公安局长是副市长兼任，属于市领导，排名自然要更靠前。接任政法委书记自然也是更为合理。 “嗯。你知道我刚才在哪儿吗？我刚才和齐立胜一起去了趟付国安的办公室，开了个小会。他这次不强势了，知道把我和齐省长叫过去先提前讨论沟通了。讨论的就是你入市委常委的事情。他是很多借口的，但是，你不进入市委常委就没有表决权，这个局长干起来还有什么意思？而且，我跟齐立胜的说辞是一致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进常委会是惯例，不能随意改变。” “付书记同意了？” “我的表态很坚决。咱们有理嘛！”冯浩然说着，声音忽然沉重起来，低声问了句：“蒋震啊，我工作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省委书记开小会去研究讨论一个市公安局局长职务调动的问题。这充分证明付国安是要对你搞动作了。不过，你知道什么才是最佳的防守吗？” “进攻……”蒋震非常清楚，面对如此级别的压制，你想要逃是很难的，最重要的就是进攻，“我觉得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但是，我这层次……” “呵，怕就怕你不敢挑战付国安这个一省之长的权威？你敢吗？”冯浩然问。 “如果是我自己的话，我不敢，也不会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情……”蒋震说：“但是，只要您安排，上刀山下火海的事儿，我蒋震也愿意去做。” “嗯，很好，不过，想要进攻，得有个前提。”冯浩然说：“你得跟佟立昌搞好关系之后，才能放手去干。只不过，通过上次见面来看，佟立昌的站位还是非常犹豫左右摇摆啊。” “他明天让我去他家里吃饭。”蒋震适时透露说。 “哦？”冯浩然听后，心里当即一震，而后，眼神忽然透出一丝冷厉的明亮，“那明天你倒是可以认真地试探试探一下你这个主子的心。” “怎么试探？”蒋震问。 “你告诉他，你准备重查两个大案……” 听到大案，蒋震还有些恍惚，但是，想到自己现在这个公安局长的身份，不就是管这些事情的吗？ “哪两个案子？”蒋震问。 “这两个案子都是旧案，但是，我给你定个目标——这两个案子你必须给他们翻案！第一个案子是四图市开发区矿产公司拆迁导致六人死亡的“618特大事故案”，另外一个案件则是你任职云亭县委书记时发生的案件！” “哪个案件？”蒋震听到云亭县时，不由自主就心颤了一下。 “你要重查云亭县副县长王忠坤的自杀案！”冯浩然说。 蒋震不知道冯浩然是怎么知道王忠坤自杀案的！ 但是，蒋震心里非常清楚，王忠坤副县长当时绝对不是自杀的，而是魏成刚县长安排人去做的。 只是，当时的公安局长王子涛配合着涉案人员进行了证据处理，所有的事情都天衣无缝。 后期时，蒋震也曾安排新上任的公安局长郭曙光去查过王忠坤县长的死因。可是，当时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切割巨野招来太多利益团体的围攻，只能把王忠坤自杀案放下，未曾想现在省委这边却重视了起来。 “云亭县的公安局长郭曙光是我提拔的，重查王忠坤应该案件不难。”蒋震说。 “你这么想可就错了。”冯浩然说：“这两起案件看似风牛马不相及，但是，却都涉及到了一个重要的人物。这个人物就是你攻击、也可以说是你牵制付国安的重要武器。” “谁？” “原四图市市委书记、现省委常委伍成阳。”冯浩然说。 听到‘伍成阳’三个字，蒋震心里忽然一震！ 这是要搞伍成阳吗？伍成阳可是省委常委，就是省纪委都得向中纪委打报告才能进行调查的啊！我这么个市公安局局长去查伍成阳！？ “你知道王忠坤副县长之前干什么吗？”冯浩然问。 “我没有细查过王忠坤的履历。”蒋震如实说。当时，王忠坤虽然是副县长，但是，在县内的能力并不强。所以，蒋震也没有对他太过细查。 “王忠坤怎么说也是个副县长，他们敢去杀这个副县长肯定是有人授意这么做的。”冯浩然说。 “您意思是伍成阳授意的？” “案子没查清，谁敢轻易下结论？这个王忠坤副县长，之前给伍成阳干过秘书，后来伍成阳提拔成书记的时候，把他安排到了云亭县干副县长。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你好好查查。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听一听佟立昌的口风，你明晚跟他吃饭的时候，适时提出想要重查这两个案子后，看看他的表态。” “好……”蒋震轻轻应声说：“到时候，我及时跟您反馈。” “嗯。”冯浩然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放下手机，坐到沙发上后，便感觉事态似乎在朝着一种无法遏制的腥风血雨的方向前进。 伍成阳是付国安一手提拔上去的亲信，而当前的市委书记佟立昌则是伍成阳离开时极力推荐上来的。 但是，佟立昌跟伍成阳的关系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这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关系，向来是比较微妙。佟立昌在省里、中央可都是有关系的。 现在只能期盼着佟立昌会同意并支持彻查这两件案子，倘若他反对的话，自己能不查吗？还是得查吧？总不能得罪冯浩然啊…… 所以，决不能让佟立昌拒绝，必须要让他同意查办才行！ 这，就得讲究一个话术了。 —— 第二天上午，蒋震在市委副书记、市政法委书记梁波涛的陪同下来到了市公安局任职。 简短的见面会之后，梁波涛书记便离开。蒋震原本是应该认真开个会的，但是，心里牵挂着冯浩然书记安排的事情，便只是讲了几句团结、统一思想、打击犯罪、治安预防等场面话就散会了。 蒋震在市府大楼有办公室，这个市局的办公室他也没想多待。办公室主任跑过来献殷勤的时候，蒋震只是笑着调整了安排他调整了几个地方。 看着这群穿警服的人来回穿梭，蒋震的心情慢慢有了一种变化。 小时候受过的教育都是——不听话就找警察来抓你！ 所以，很多人对警察都有一种抵触和源自骨子里的害怕情绪。 可，此刻看着这些警察都冲着自己敬礼，眼神中还带着那种期盼赏识的目光时，蒋震便感叹人与人当真都是一样的。 他们之所以不同，只是因为他们穿上了这身衣服，承担起了某些社会责任而已。 看着办公室提前准备好的警服，蒋震只是看了一眼，连碰都没有碰。 那刻，他也真正明白了徐老的意思，倘若穿上这身警服，便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对很多官场上的事情都会看不清楚，继而做出不妥的行动。 为了防止自己的意图被某些下属发现，蒋震便安排人调阅来了大量的敏感案件。其中，就包括矿产公司618特大事故案。 熟悉翻阅了618案件调查的经过之后，发现这起案件真是疑点重重…… 蒋震明显感觉到这像是一起黑社会的蓄意谋杀，可是，却被定性为简单的事故案件。仔细观察这些事故照片，便能发现这是有伪造嫌疑的。 于是，他一个电话就把云亭县公安局长郭曙光叫了过来。 郭曙光哪儿敢怠慢，火速窜过来之后，在市府的办公室跟蒋震见面。 两人对冯浩然提出的两起案件进行了仔细分析研究，结束时，已经是傍晚五点半了。 送走了郭曙光之后，蒋震便让司机小王准备了礼品，而后直奔市委书记佟立昌家。 临近佟书记家时，蒋震愈发感觉不妙，拿起手机，直接给徐老打去了越洋电话！ 第349章 话术 蒋震打通徐老的电话，跟徐老交代完之后，徐老叹息一声说： “蒋震，你现在这个层级任何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独断。不要认为有我在你就可以平步青云，这是非常危险的想法。” 听到徐老这么说，蒋震并没有觉得失望，相反，他对接下来的事情更有信心了。 “我给您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并不是让您给我出谋划策，我就是求一个心安。徐老，这件事情我大致已经有了一个方向，我会按照我的方式方法去处理的。” “嗯，官场不是数理化，没有特定的公式，一切都因人而异。你今晚佟立昌邀请你去他家里做客，是件非常好的事情。但是，人往往会因为过于自信把好事儿给办砸了……记住，在官场上任何时候都不能有心安的感觉。你并不了解佟立昌。” 话毕，徐老直接挂断了电话。 —— 蒋震知道徐老还是那个徐老，虽然他是付小青的父亲，但是在教育人的方式方法上跟以前如出一辙。 可是，恰恰是跟徐老打完这个电话之后，蒋震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过度自信了。 虽然一下午的时间，跟郭曙光把两个案件的细节都审理了个详细，但是，这里面的敏感问题是很多领导都不愿意碰触的。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秘密被埋藏进棺材里，这每一片土地上的每一任领导都留下过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有些秘密会死掉，有些秘密则会重见天日，暴露出它该有的腐臭味道！ “叮咚……” 蒋震按响了佟立昌书记家的门铃。 佟立昌书记是从市长升到市委书记的，他之前就没有在市委家属院住，现在更不可能。不过，佟立昌并不高调，低调地住在老旧的双层洋房里，一住就是七年。 “你是蒋震局长吧？里面请……”一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孩打开大门后，一脸笑意地看着蒋震。 从女孩的气质与容貌上不难发现她是佟立昌的女儿。 佟立昌本身就是一表人才，这女儿自然也是生得气质俊美。 “你是佟书记的女儿吧？”蒋震微笑问。 “你怎么知道？哦，忘了，我爸说你是警察，你是不是偷偷查我的资料了啊？”她笑着将手背在身后，一副训斥人的傲娇样子。 “小慧！”佟立昌的妻子走出来，将佟小慧轻轻扯到一边后，笑着说：“你是蒋震吧……呵，快，里面请。” “诶，好！”蒋震赶忙拎着东西走向正屋。 佟小慧轻轻扯过蒋震手里的东西，看着蒋震那极佳的面相，桃眸中隐隐泛着丝欣喜。 蒋震对这种目光再熟悉不过，可是，却不会去迎合，规规矩矩进了正屋。 “呦！”佟立昌书记扎着围裙，笑着走上前去握手说：“待会儿尝尝我的手艺，给我提提意见啊！哈哈！坐下等等，最后一个马上就好了！小慧，去给蒋局长倒茶！” 佟立昌书记说罢，转身又去厨房忙活了。 “喝什么茶？红茶？白茶？绿茶？”佟小慧笑着凑到蒋震面前问。 “绿茶吧。”蒋震微笑说。 “我去给你倒。”佟小慧踮着脚尖就去倒茶。 佟书记爱人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说：“这边请……呵，也不知道佟立昌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我是多少年没见他下过厨了！呵呵，快坐快坐。” “谢嫂子。”蒋震赶忙坐下。 “你叫啥？”佟小慧端过茶水来，一脸惊讶地说：“你叫嫂子？难不成还要让我叫你叔叔吗？” “小慧，别没大没小的。”佟书记爱人轻声呵斥道。 “蒋震这么年轻，应该叫我爸叔叔才对啊！还叫哥？辈分那么高啊？”佟小慧故作不悦说。 佟小慧看着跟耿思瑶差不多大，漂亮方面各有千秋，只不过佟小慧比耿思瑶要瘦很多，典型的南方小女人的味道。 但是，佟小慧就是美成一朵花，蒋震这颗的心都不会动一动了。 “来了！”佟书记端着一锅鸡走上来，放到餐桌上后，笑着说：“多少年都没做这个乌鸡了！爱芹啊！尝尝我这手艺有没有变化，别让蒋震给笑话了！呵，蒋震，来了我家就当回自己家，别客气！这酒，你自己倒！” 蒋震听后，赶忙拿过桌上的茅台走过去给佟书记倒酒！ “让你来怎么好意思啊？”佟书记说着就要去夺酒。 “不不不，应该的！应该的！”蒋震微笑说。 倒上酒后，蒋震便跟一个“老朋友”似的接受着佟立昌的款待。 因为佟小慧在旁边，所以气氛也非常地活跃。 只是聊到蒋震个人的情感问题时，气氛稍微有些不同。 尤其是佟小慧，听到蒋震孩子都有了时，情绪便低落了下去。 好在佟立昌并没有嫁女儿的意思，仍旧表现得很正常。 “你妻子是哪儿人？见你履历上是未婚啊。”佟立昌问。 “哦，我们还没来得及领证呢。她是我老家汉东的，就是一个普通的政府工作人员。” “呵呵，孩子都有了，该结婚就结婚呀！” “嗯，是啊。”蒋震笑着端起酒杯，转移话题说：“佟书记，今天能来您这里吃饭，我真是受宠若惊，这杯酒我敬您。” “来来来！”佟立昌端起酒杯碰杯说：“我是轻易不宴请人的，你是今年第一个来我家里吃饭的。” 蒋震岂会不知道佟立昌的心思，这是明显地示好。 “那我必须得干了！”蒋震当即将杯中的酒干掉之后，一脸“认真”地说：“佟书记，以后我哪里做得不好，您一定给我批评指正！我是汉东人，我们汉东人讲究得就是一个尊师重道，讲究得就是一个仁义礼智信！您应该能感受到我蒋震是多么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在我们老家，能请到家里来做客的，那必然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我不知道咱这边的规矩，那我就仍以汉东的规矩来跟您交流吧！” “这里跟你们汉东一个规矩！不是最最亲密的战友，哪儿会邀请到家里这么隐私的地方吃饭啊！？哈哈！我也干了！” 蒋震注意到了佟立昌所说的是“战友”，而不是朋友。这意思实在是太明显、太露骨了啊！ 蒋震当即又倒上半杯酒，端起酒杯说：“那我今晚也放肆一下，喊您一声昌哥！昌哥，以后我蒋震就为您马首是瞻了！” 佟立昌听到这句话后，心里那叫一个滋润。 殊不知，这只是蒋震的计谋而已…… 佟立昌笑着跟蒋震干掉这杯酒之后，心情也彻底放松了下来，伸手拿过酒来就要再倒。 “立昌……”佟夫人赶忙拦住说：“你们喝很多了！你现在是市委书记，晚上来个紧急通知什么的你怎么应对啊？别喝了！而且，蒋震是公安局长，随时可能有紧急任务的。” “没事儿！”佟立昌正在兴头上，怎么愿意呢？今天这顿饭，他喝得太高兴了！ 只要蒋震向他靠拢，只要蒋震别叛变到别的阵营里，那么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就能稳稳当当地干下去！ 这个公安局长当真是太重要了…… 这个位置必须是自己人呀！ “嫂子说得对，昌哥，我这茶也淡了……咱们去客厅喝茶吧？”蒋震说。 “好！媳妇儿！把我珍藏的那块茶饼拿出来，我跟蒋震喝茶！”佟立昌说着，一把抓住蒋震的手腕，无比亲密地说：“来来来，喝茶！” 佟夫人倒上茶，蒋震喝了一口之后，用一种略带深意的眼神看了佟夫人一眼。 佟夫人自然深谙人情世事，当即知道蒋震是想跟佟立昌单独聊聊，转身便喊着佟小慧去收拾餐桌。佟小慧一听，撒腿就跑楼上去了。 “我去帮嫂子收拾吧？”蒋震站起来说。 “坐下坐下！女人家的事儿，咱们喝茶。来，尝尝这茶怎么样，这第一泡茶还泡不出味道呢！来！” “好！”蒋震赶忙将茶杯凑过去接茶。 蒋震品了一口放下茶杯之后，便觉得今晚跟佟立昌虽然谈不上是推心置腹，但是，至少这关系已经是更进一步了。 可是，这种关系远没有达到目标，不足以让佟立昌去对付伍成阳啊。 自己这次故意进入佟立昌的阵容，目的可不是顺从他，而是为了让他顺从我蒋震。 只要跟佟立昌的关系达不到自己的心理预期，那两件案子说出来，佟立昌绝对不会同意去重办！ 所以，这会必然要进行一点深层次的“交流”了。 “佟书记，今晚真的很感谢您能邀请我来家里吃饭。”蒋震说。 “客气什么，以后常来！我还有很多朋友没有给你介绍呢！下次来时，我介绍几位重量级的人物给你认识！哈哈！”佟立昌爽快地说。 “重量级的人物，我见得还真不少……”蒋震见缝插针地笑着说。 佟立昌一听这话，心里就微微一沉，脑海里忽然就想到了冯浩然。 蒋震趁热打铁说：“既然今天您能邀请我过来，我觉得您也是把我当成是自己人了。您知道我跟付国安书记是仇人，可您知道这里面的深层次原因吗？其实并不是因为肖波那个商人……” 蒋震说着，还故作神秘地看了一眼餐厅那边的佟夫人，而后，微微向着佟立昌探了探身子，低声说： “佟书记，跟您说句实话，你可得为我保密……我妻子，是付国安书记的女儿，付小青。” 第350章 施压 “这不可能！！”佟立昌惊得整个人都坐直了身子！ 一边的佟夫人见状都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他。 佟立昌自觉失态，赶忙探过身去，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问：“这是真的？付国安的女儿是你老婆？你是付国安女婿的话，他为什么会这么对付你？难道你跟他女儿是私奔？不对啊！冯浩然知道这些事情吗？” “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付小青并不是付国安的亲生女儿，而且，付国安已经跟付小青的母亲离婚，付小青和她母亲跟付国安已经是反目成仇。” 蒋震低声继续道： “我跟付小青认识并生下孩子，完全是自由恋爱。当然，付国安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现在同样讨厌我。他之所以讨厌我、厌恶我，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我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对付他！巨野集团也好、肖波也好，都是我一步步做局把他们做进去的！最后肖波举报付国安的事情，其实也是我安排的。” “不是啊……你为什么要对付付国安啊？！”佟立昌不解地问。 “很简单，因为我妻子付小青痛恨付国安！同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我所站的队列，他们要求我必须对付国安保持进攻姿态。昌哥……今天晚上，我可真是借着酒劲跟您掏心掏肺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真是毫不保留全给您说了。” 那刻佟立昌忽然感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相当相当不简单…… 甚至说，这个年轻人简直不要命啊！ 之前确实听说肖波举报付国安的事情。 省监狱局的老大是自己的党校同学，前一阵儿还打电话问我关于肖波调监狱的事情。肖波是从四图市监狱调走的，细问之下才知道，肖波是因为背地里举报了付国安，所以才被付国安压制着调去了别地方的监狱。 下一步，付国安究竟会怎么对付肖波，肖波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谁都不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肖波绝对没有好下场了。 “佟书记，”蒋震的眼神再次暗下去，“您现在知道冯浩然为什么跟我的关系如此密切了吧？因为，冯浩然那边的人也是想要攻击付国安，同时，他们可能已经掌握付国安的犯罪证据，所以冯书记才会那么肯定地说付国安迟早会倒台。” “你们……”佟立昌此刻的脑子已经乱了，心情更是复杂。 他从来没有想到南云省的政治对抗会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 蒋震看到佟立昌脑门儿上渗出细汗时，便知道他内心充满了矛盾——这刚刚拉拢过来的公安局长——竟是一个时刻想着对付省委书记的主儿？ 这让谁碰到，都会心慌的啊。 不过，蒋震的目的就是让佟立昌心慌，就是想要佟立昌内心挣扎！ “当然，我们现在拥有的证据根本不足以扳倒付国安。”蒋震适当地给佟立昌降低心理压力。 而这种降低心理压力的策略，是为了后面再次加大他的压力。 这就是话术的技巧，要不断调节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情绪，在他不解与犹豫的空间里不断加固他的认知，让他随着己方的态度前进。 “付书记怎么说也是在南云省干了五六年的大领导了，对省内的情况非常清楚，根系更是错综复杂。如果不是冯浩然书记提前给我打了个预防针的话，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佟立昌有些郁闷地说。 “佟书记……”蒋震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便再次施压说：“您跟伍成阳书记应该非常熟悉吧？” “伍成阳？怎么还牵扯到伍成阳了啊？”佟立昌当即皱眉。 “伍成阳跟付国安的关系非常密切，现如今付国安把伍成阳安排着进了省委常委还是省会明坤市的市委书记，他们两人之间定然存在着特殊的利益关系。” “蒋震啊……你今天有些醉了，喝茶喝茶吧！”佟立昌说着，端起茶壶就给蒋震倒茶。 茶要浅，酒要满，这是谁都知道的。 可是，佟立昌给蒋震倒茶的时候，却倒得茶水都快溢出来了。 蒋震知道这是送客，是让他赶紧走人的意思！ “冯浩然书记已经开始布局了……” 蒋震加快节奏，持续发起进攻，虽说这时候提冯浩然有些不地道，但是，他冯浩然安排我搞这些棘手的事情，我哪儿能让他脱了干系！ 徐老说要跟冯浩然死死黏在一起，那意思可不是让我整天缠着他、舔着他！ 那是最浅显的讨好，也是最没用的手段。 真正的手段，就是通过这种共同担负责任来黏在一起！ 我说什么事儿都带上冯浩然，干什么事儿都扯上冯浩然，那后期很多官场上的明眼人都会慢慢知道我跟冯浩然的“铁杆”关系。 “冯书记又…他又安排啥了？”佟立昌皱眉问。 那刻，他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自己这个市公安局局长竟然还听省里指挥？ 不过，你能阻挡吗？ 阻挡不了啊！ 人家是省政法委书记，别说是这么一个地级市的公安局长，就是省公安厅厅长人家冯浩然也是调得动的啊！ “这件事情我本来没有打算跟您汇报的……倘若不是今天您找我过来吃饭，我绝对会守口如瓶。但是，今天过来之后，我感受到了您对我的期望，更感受到了您对我的厚爱。您是市委书记，您能让我这么个年轻人到家里来吃饭，我真的是要用受宠若惊来形容的。如果面对您这样一份厚爱我还遮遮掩掩的话，那我蒋震多少有些不识抬举了！”蒋震一脸“真挚”地说。 这个时候，比拼的就是演技，这演技不走心是不行的！ 借着那酒劲儿，蒋震也是演技大爆发，直把佟立昌说得一愣一愣的。 佟立昌也不傻，倘若眼前的蒋震是个四十多岁的人，这种话他大概率会认为是虚词。 但是，蒋震年轻，他总觉得蒋震没有达到那么老谋深算的地步，看着蒋震那真挚的眼神，还真信以为真了。 “我确实是拿你当我自己人，你很有前途，我真的非常器重你！”佟立昌给予肯定的答复。 蒋震立刻回话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您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努力报答您！您知道吗？冯浩然书记现在已经开始搜集伍成阳的违法犯罪证据，下一步，会以伍成阳为突破口，慢慢整垮付国安。这个秘密，您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佟立昌听后，端起茶水来咕嘟惯了一大口。 大脑已经被这个“重磅炸弹”给炸得失去运转功能了…… 伍成阳跟他在四图市搭档了这么多年，彼此除了肉体上不了解之外，其他的事情早就打探了个清楚。 但是，伍成阳现在已经是副部级了啊！ 冯浩然这么大胆吗？ “这…这都是什么深仇大恨啊？至于吗？他们至于吗？他们…他们不至于这么对付人的啊！” “昌哥！”蒋震一脸严肃地看着佟立昌说：“您到现在还没看透吗？今天看似是您在拉拢我，实际上是我在拉拢您啊！您可千万不要在站队问题上当墙头草呀……您说，他冯浩然有这个胆子做这种事情吗？他虽然是高高在上的三把手！但是，没有更为上层的领导授命，他也不敢做这种捅破天的大事儿啊！这……” 蒋震轻轻点着那高档的红木茶几，正色道：“……这是高层的政治布局，这是高层的政治斗争，您若是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未来定然腾达！但是，倘若您这个时候给冯浩然他们的调查造成阻碍，那么他们就会断定您跟伍成阳是一伙儿的！所以，您可千万别糊涂……伍成阳违纪违法的事儿，我们得认真对待啊！您说是不是？” 第351章 昌哥，还有印象吗 佟立昌听到蒋震的话，心情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这市长干了也有个四五年了，自我感觉也算是懂得官场上的人情世故了。未曾想，今晚才算是他妈的真开了眼啊！ 当然，话说回来，这一般人哪儿有资格参与高层的斗争？ 所有的权力都是斗争上来的，自己这一路干到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就没有经历争斗吗？不可能的啊！ 若是写写自己的心路历程，怕是也得十几万字吧！ 可是，干到这个位置的人，有几个手里不沾点儿“灰”啊？搞人的时候，你能保证不被人家反搞？ 除非是那些天生就不缺吃喝家庭富足的二代们，可是，他们已经不能用灰来形容，他们是…… 唉！ 今儿找蒋震过来，简直就是一大败笔啊！ 自己又急了！自己这次又急了呀！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还好，知道之后就难办了！知道之后，你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这个蒋震怎么这么狡猾啊？比他妈的那些官场二三十年的老油条都滑！ 搞得老子现在都骑虎难下了！ 就跟他刚才说得一样，本来是我佟立昌拉着这个愣头青入我队伍的，没成想现在竟然被他拉着加入对付伍成阳的队伍了？！对付伍成阳不就是对付付国安吗？ 站队！又是他妈的惹人烦的站队啊！ “昌哥？”蒋震轻轻喊了一声。 昌哥你妹啊！ 佟立昌看着蒋震那“人畜无害”的期待目光，心里真想骂娘啊！ “蒋局长，”佟立昌直接称呼其职务，蹙眉说：“这事儿…这事儿你得容我想想啊。” 蒋震听后，立马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我给您说得这么详细、这么明白了，您…您还要考虑考虑吗？昌哥，您不会把今晚的事情泄露出去吧？” “我怎么敢泄露？我泄露给谁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行，那我走！”蒋震听后，嗖地起身。 “诶诶诶！！”佟立昌本能拦住他，“你怎么忽然走啊？” 蒋震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故作严肃地说：“说实话，今晚我来您这里，是经过冯浩然书记允许的，然后，这饭吃完了，我得给冯浩然及时汇报情况。您放心……冯书记之所以选择我蒋震，就是因为我蒋震是个敢打敢冲敢拼的人！而且，我蒋震绝对重情重义！今晚我能感觉到您是真拿我当朋友、当兄弟。您放心，我绝对会细无巨细地向冯书记反应今晚的情况，也会告诉他您不会泄露出去！只是，只是冯书记或许会有那么点小失望吧？” “失望什么？我，我确实需要考虑啊？” “昌哥…我再跟您说句实话，我这人真是感情一到位，什么都想说。” 蒋震说着，双手攥住佟书记的手，一脸真切地说： “我跟冯书记说来您这里吃饭的时候，冯书记是非常开心的！他感觉你这是在向我们靠拢！但是，如果我跟冯书记说您需要时间考虑的话，冯书记怎么会不失望呢？我蒋震再耿直，也知道您所说的考虑是犹疑不定的意思啊。你是对冯浩然书记能力的不信任啊。” “蒋震！”佟立昌紧紧抓住蒋震的手，郑重表态说：“我佟立昌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真的！我绝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你你你……” 佟立昌真的急了！ 一边的佟夫人双手攥着抹布也是一脸焦急，她的焦急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佟立昌这种糗样子啊！她从来没有见佟立昌这么失态过啊！ 虽说他老爷子现在已经病得不中用了，这次帮着给他搞定这个市委书记后，人脉关系的也算是用到顶了，再往后就看佟立昌自己的造化了！ 但是，他老佟怎么也是个市委书记，怎么跟这小青年说话时还没了阵脚，一脸慌张起来呢？ “你先坐下！时间还早嘛不是！”佟立昌拉着蒋震就坐到了沙发上，跟个大哥哥似的靠着他肩膀说：“你今天晚上说了这么多，我真的是一个震惊连着一个震惊啊！我刚才用词有误，我不是说要考虑，我是缓缓，你，你总得给我时间缓一缓嘛对不对？缓缓，我缓缓……那个！喝茶！这这这刚泡出茶的真味儿来！来来来！尝尝！” 佟立昌说着，赶忙把蒋震的茶碗从对面端到跟前，“快喝口茶，我也喝……” 话毕，端起茶来就喝。 边喝边想：这蒋震到底是个不顾死活的愣头青，还是个少年老成的官油子啊？ 这猛劲儿，谁他妈受得了啊？ 但是，今天晚上可不能让冯浩然怀疑啊！ 如果他怀疑我是跟付国安一派的人，那以后怎么办？老爷子现在病重，医生说时日无多，倘若他死去，自己的关系网就塌了！ 本来想着好好跪舔付书记，未曾想现在还惹毛了付书记！ 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站队到冯浩然这边？ 太危险了……这太危险了啊！ 想到这些，佟立昌扯了块纸巾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还不忘笑着自嘲说：“这上了年纪，身体就是虚哈！喝点儿酒就出汗……呵呵，呵……” “这茶真不错。”蒋震微笑扯开话题，也是给他留点脸。 “这茶饼我待会儿让你嫂子给你带上块！你回去尝尝，真的很好！呵呵！”佟立昌笑着说。大脑却始终不停旋转——这事儿到底怎么办才好！ “不不不，我怎么好夺人所爱呢！”蒋震笑着说。 “诶？”佟立昌忽然问：“冯书记没说接下来怎么做吗？” “呃……”蒋震沉吟一声后，带着明显的尬笑说：“说实话，他说了…但是，我暂时…呵，暂时不方便透露啊。” “哦，正常，正常的……”佟立昌的脸又一次疲软地耷拉下来，想到冯浩然那边都有了针对性的措施，便意识到这场战役已经开始，赶忙又问：“你，你知道冯浩然的关系吗？就是底气…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还敢……我这么说有点儿直接了！但是，我也是把你当亲兄弟了，直接点儿就直接点儿……这个，冯书记没有大后台的话，他不敢这么对抗付国安吧？” “领导英明。” 蒋震故作玄虚吐出四个字后，就是不告诉佟立昌冯浩然是太子的关系。 毕竟，冯浩然他本人也没有对我蒋震说过，我也不能替他说啊。 “嗯……”佟立昌感觉自己的话都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心里那个憋闷啊！ 蒋震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再施压的话，他佟立昌真可能“爆”了。 “佟书记……”蒋震轻轻靠着佟书记的肩膀，低头凑过去说：“这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啊……冯书记能保我，还保不了您吗？我入市委常委的事儿今天省里已经批复了，就冲这点，您还看不出冯浩然书记的能力来吗？” 佟立昌啪地拍了下桌子，指着蒋震的鼻子说：“对！你说得对！” “那您这是…表态了？”蒋震问。 “来……”佟立昌端起茶杯，憋着心里的苦，笑着说：“你待会儿帮我转告冯书记，我佟立昌是个识时务的人，你让他放心，我绝对配合！” “不！”蒋震端起茶杯跟他轻轻一碰后，宽心说：“您可不能配合，您是市委书记，可不能在明面上跟付书记产生任何冲突。冯书记也是这么说的，包括他安排我做事儿的时候，也是嘱咐说征求您的支可以，但不能让您站到台面上。很多事情，您默默支持我就好，切不能给我摇旗呐喊暴露真实想法和身份。您是领导，“保护领导”向来是我蒋震工作的第一原则！” “哈哈！好好好！好啊！冯书记能选中你，是真有眼光啊！眼光是真的好啊！” “呵，您谬赞了……对了！”蒋震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轻轻展开到佟书记面前，一脸认真地问：“昌哥，您看看…您看看对这两个案子还有没有印象啊？” 第352章 特殊服务 看到这两个案件的时候，佟立昌就感觉头皮发麻，瞬间清醒，是毫无醉意了啊…… 云亭县副县长王忠坤自杀的内幕他不清楚，但是，618特大事故案他是清清楚楚明白明白啊！ 那时候他刚干市长不久，而伍成阳已经干了两年市委书记了。那时候的伍成阳在四图市那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啊！ 而这个矿产公司的拆迁事故案件，当时，伍成阳安排当时的公安局长刘天庆必须低调处理！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 可是，作为政府一把手，自己是有权过问案件的，市公安局也是市政府下属部门更要过问！ 结果刘天庆非常排斥，极不配合。他越是不配合，就越证明有鬼，就越是不能放过！ 作为市长，谁还没点儿关系了？ 那刘天庆局长也不可能不安排手下去办案吧？ 于是，佟立昌便安排了自己的亲信从侧面出击，打探到刘天庆的下属，利用升官来利以诱之套出了真相。 得知情况之后，佟立昌却再也没有过问此事。因为去操盘这件事的人，是他佟立昌根本惹不起的一个人物！ “王忠坤副县长的案子疑点重重，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但是，618事故案，你不要查，查深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佟立昌说。 蒋震看着佟立昌略微发白的脸，便知道他是醒酒了。 同时，这微微泛白的脸，也让他感知到了618案件是非常复杂的。 “这个矿产公司的案件照片我都看过，疑点重重，很多都是伪造出来的，脸上的血迹跟地上的血迹都不是一个颜色，明显是假现场啊。而且，受害者遭受到的创伤都是钝器伤，非常凶狠！这死了六条人命，是大案啊……” “你别管死了多少人！这事儿已经结案了！后来有人追问吗？有人追查吗？没有啊！你要是去办这件事情的话，是会捅马蜂窝的！这事儿不光是牵扯到伍成阳那么简单，这事儿伍成阳就是一个打手的角色！矿产公司以前是国企，利润非常好的国企，但是，愣是有一批人想要垄断，就跟之前的巨野集团一样！但是，矿产公司的利润可是巨野集团的好几倍！而且，你以为死掉的这六个人是工人吗？不是的！这事儿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啊！” “那您就给我说清楚嘛！”蒋震一脸耿直地说：“昌哥，这事儿是冯浩然书记交办的，咱们俩现在都跟冯书记站一个队伍，他说什么事儿咱们能不听吗？对了，还有个事儿忘了跟你说！因为齐立胜省长是南云人，他这个省长几个月之后就要走人的！到时候，谁顶上啊？肯定是冯书记顶上啊！这省长管经济！矿产公司那么大的事儿，冯浩然现在不管以后肯定还要管的！说不定，他现在管这事儿目的就是为了后面新官上任烧火用呢！” “这……唉！”佟立昌焦急地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说：“这…这事儿你愿意怎么查就怎么查，我不过问了！这是我最大的底线。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要让我知道。别人若是找到我头上来，我就说我管不了你！这样行了吗？” 蒋震瞧得出来，这事儿背后肯定有大猫腻。 否则，冯浩然不可能安排我干这个公安局长来查这个特殊的案子。 “行……”蒋震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嗯，我送送你。”佟立昌说着，便去穿衣服。 “不用不用，咱们这关系，您要是送我的话，就生疏了。你早点休息，早点休息。”蒋震说罢，转身就走。 忽然，蒋震意识到不能走！ 因为这会儿佟立昌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倘若待会儿反应过来，再反悔的话就不好办了！ 所以，必须再巩固巩固！ “怎么了？”佟立昌见蒋震停住身子时，也是担心这小子又有什么馊主意。 今天晚上他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官场愣头青了。 这小子说起话来就跟程咬金的斧头似的，一句一刀，是刀刀冲着心口窝子上砍啊！ “我给冯书记回个电话吧。”蒋震说着，掏出手机，当即给冯书记打过了电话去。 佟立昌听后，心情那叫一个紧。 这个电话他是即想听又害怕听啊！ 可是，未曾想蒋震这家伙竟然还打开了免提。 “喂，蒋震。”冯浩然接起电话。 “冯书记，我这会儿正在佟书记家里呢！我们刚吃完饭，然后，聊起了那两个案件来。佟书记非常支持我的工作，下一步也让我放开手脚认真查！呵，给您打个电话，也请您放心。” 冯浩然听到蒋震在佟书记家里的时候，便意识到这个电话是蒋震故意打的。 但是，听到蒋震说佟书记很配合的时候，他却明白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佟书记还处于疑惑当中。 因为真正配合蒋震、支持蒋震的话，根本不需要说这句废话。 所以，冯浩然便直接问：“佟书记真那么说的吗？” 佟书记听后，心更紧一分！ “呵，真的！您不信的话，我让佟书记接电话！和，佟书记……”蒋震当即将手机递给了佟书记。 佟书记心里真是想骂娘啊！ 这个蒋震这是光明正大地拿领导来压人啊！ 可是，顶不住…真的顶不住这压力啊！ 马上接过电话来：“喂，冯书记。” “晚上好啊立昌。” “诶！佟书记，我今晚跟蒋震交流得非常愉快，非常好！您放心就好，呵呵！” “嗯，那两个案子……” “您放心，刚才我跟蒋震交流过了！都交流过了！我这边是支持蒋震的！呵，支持，支持的……”佟书记越说心里越没底气啊。 “嗯，四图市委班子很团结，很好，行，我知道了。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先忙了。” “诶！好！” 挂断电话后，佟书记把蒋震的手机还了回去。 那刻，他的心是真憔悴啊，头上虽然不再冒汗，但是整个人都跟生了场大病似的有气无力。 “这下您放心了吧？冯书记对我们是很器重的！昌哥，您早点休息，我回去了。再见。”蒋震说罢，握住佟立昌那软绵绵的手摇了摇，松开手后，转身就走了。 佟立昌看着关上的门，转身走到沙发上…… 发了一会儿呆后，郁闷地从茶几地下掏出烟来点了一根。 “怎么还抽上烟了？”妻子走过来皱眉问。 “……”佟立昌没有应声，抽着烟，一脸的郁闷。 “怎么了啊这是？蒋震都跟你说什么了啊？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啊？” “……”佟立昌仍旧陷在自己的内心里纠结着，他隐隐约约感觉被蒋震这个逼崽子给忽悠了！ 他感觉自己今天就像是一条鱼，一条上了钩的鱼！任由别人拖拽，是死活脱不了钩了啊……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今天晚上——” “——我说你妈了个比啊说！滚！”佟立昌厉声大骂道！ 妻子见状当即火大，冲上去说：“你冲我嚷什么啊？我今晚给你做了一桌子菜，完事儿又打扫卫生！我让保姆过来伺候，你还担心人家说你腐败！我忙前忙后伺候你，现在到是惹得被你骂了？佟立昌啊？你讲不讲良心的啊？！” “无药可救！”佟立昌知道自己老婆的脾气，转身就去了卧室，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他妻子不依不饶拍着那卧室继续骂，佟立昌在里面烦得来开窗户吞云吐雾，满脸的憋屈，心情简直不要太好啊！ —— 蒋震在回去的路上，心情倒是舒适。 他没有喊司机小王来接他，而是沿着街道往家的方向一步步往回走。 感受着初夏的清凉夜风，心情又美了几分。 看到路边晃眼的霓虹灯时，忍不住侧目看去，看到是盛世皇冠四个大字的时候，蒋震当即想起今天下午云亭县公安局郭曙光局长对618事故案的分析，当郭曙光看到死亡人员的名单时，说其中一人是四图市有名的黑社会人员，叫马晋。 这个马晋是盛世皇冠的二老板…… 大老板叫张万森，是四图市出了名的流氓头子。 但是，郭曙光和蒋震一样疑惑——是什么人、用什么方式把这群愣子们的嘴巴都封得那么严实啊？ 抱着如此心态，蒋震径直走进了盛世皇冠。 看到里面包含了洗浴、酒吧、ktv等内容后，蒋震便隐约感觉到这可能涉及到了黄赌毒。 “先生，几位？”一位漂亮的女迎宾站到跟前问。 “一位。”蒋震说。 “什么服务？” “有……”蒋震靠近几分，微笑问：“……有特殊服务吗？” 第353章 这事儿没完 “特殊服务？”女服务员的眼神微微闪躲了下，仔细打量了下蒋震之后，笑着说：“对不起，我们这儿没有特殊服务。” “盛世皇冠这么出名的地方，竟然没有特殊服务。” “您不是本地人吧？”女服务生问。 “不是……路过，然后听说这里服务好，就过来看看。”蒋震笑着说。 女服务生年龄虽小，可是却很懂事儿，微笑说：“您要不去别地方看看吧？” “呵，”蒋震借着酒劲儿，故意耷拉着眼皮醉眼迷离说：“我有钱……就是想过来享受享受你们的特殊服务，行个方便呗？我自己一个人在外工作，也是需要释放释放的嘛。嗯？” “呵……”女服务生递给一边的男服务生一个眼神。 “特殊你妹啊特殊？！”身后的男服务生走上来，冷盯着蒋震说：“正规场合！想找特殊服务的话出门右拐去派出所找去！” 正规场合？ “正规场合有你这种素质的服务员？”蒋震问。 “你他妈的……” “小兄弟，说话能客气点吗？”蒋震冷目问。 “跟谁装逼呢？知道自己站在那儿吗？不知道最近刚换了公安局长啊？他妈的张嘴闭嘴地要特殊服务，你他妈的想害谁啊？滚！！” “我人都来了，怎么可能走？以为我没钱消费啊？”蒋震看着服务生这脾气，当即断定他们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正规服务，冷笑问：“没特殊服务，那就来点儿正规服务，有吗？” “哼……”那年轻人将手搭在蒋震肩膀上说：“老子干了八年夜场了……什么人打眼一看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你他妈的根本就不是找小姐的那种人！而且，熟人都是懂规矩的！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要服务的！小子，你来我们店，到底他妈的是想干什么啊？” “噔”的一声，身后的电动门忽然打开。 那小青年见到来人后，双目当即绽放出光亮，转身就迎了上去：“森哥来了！” “来了几个朋友，安排个大包。”张万森说。 “vip888！”小伙子说着当即拿起对讲：“vip三个8打开空调！” 张万森听后，当即带着朋友走向电梯口。 蒋震刚要好好看看所谓的森哥什么模样，刚看到那一脸黑，不等看清楚的时候，被那小青年一把给推到了吧台上！ 还好蒋震身子硬朗，换了一般人的话，这一推八成会被推个狗吃屎。 可是，虽然没摔倒，但是肋骨撞在吧台上，也是生疼生疼的！ “他妈的……”蒋震啐了唾沫！ “滚！”小青年指着蒋震的鼻子，“这不是你能来玩的地方，别逼老子喊人！一个外地小子隔着装逼，你他妈想什么呢？赶紧滚！” “啪”的一声，蒋震直接打开了服务员的手，冷盯着他说：“开着门就得做生意，我说我不要特殊服务，我就来唱个歌行吗？” “山哥！”女服务员见男服务生似是要动手，赶忙上来拦住说：“给他开个单间吧？别找事儿。” “开他妈比！我他妈最烦这种喝了酒装逼的！一听口音就是外地的！搁这儿装什么逼，赶紧滚！听见没有？” “我要是不走呢？”蒋震双手插进口袋，挂着欠揍的笑说。 “棍子！老千！！”小青年冲着吧台后面大喊了几声。 而后，里面走出两个吊儿郎当的人，皱眉看了蒋震一眼之后，不屑地问：“怎么回事儿啊？” “噔”的一声，一边的玻璃电动门又响了一声，三个醉醺醺的男人走了进来。 小丽当即走上去，笑着道歉说：“哥，最近查得严，没那啥了。您……？” “操！你长着眼睛吗？没看我身后站着谁啊？”那胖子说着，大拇指随即向后一挥。 “吕所？不是！吕哥来了啊？” 旁边这几个小瘪三到吕所时，赶忙簇拥上去，“吕哥里面请！” “吕哥好久不见！” “……” 那吕所一脸嫌弃的样子，也像是担心被人家看见，赶忙摆摆手说：“滚滚滚…走走走，上去。” 一行人说着，当即走了上去。 “吕哥！”男服务生赶忙追上去说：“森哥在上面呢…您上次不是说有事儿找他帮忙吗？这会儿正在vip888陪客人呢。” “是吗？陪谁啊？我上去方便？”吕所微微皱眉。看那敬重的表情，像是对张万森很忌惮似的。 “那几个朋友我都认识，就是朋友，不是当官的。”男服务生笑着说。 “好……”吕所说着，还看了蒋震一眼。 不过，蒋震刚上任，对于这种派出所所长级别的人，还真是连面都没见过。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吕所便收回目光，不以为意地走向电梯口。 男服务生回来之后，指着蒋震说：“你他妈的怎么还不滚啊！？” “小子？”旁边一个黄毛攥住蒋震的衣服领子，“来找事儿的啊？” “赶紧滚啊！”那山哥不等蒋震说话，一脚就踹在了蒋震屁股上。 蒋震整个身子倒向一边时，顺势抓住了旁边那个黄毛，一个用力，自己没倒下倒是把那黄毛给甩出去后一屁股蹲地上了。 “我操他妈的！竟然还动手了！？干他！！”另一个同伙见状，瞬间就冲了上来！ 蒋震就是酒后无事想要提前踩踩点，还想着跟他们套近乎之后了解一下张万森的情况，哪里想着跟他们打架啊？ 但是，现在这情况你能不动手了吗？ 人家拳头都打过来了，能不还手？ 看着那混子拳头冲过来，蒋震一个躲避之后，猛地向前一个膝顶就顶在了对方的肚子上，趁着对方身子弯下去的时候，猛地一个肘击击打在对方的后脖颈上，那人直接就狗吃屎似的趴在了地上。 “操！干他！”山哥看到蒋震有两下子之后，趴到柜台上，隔着柜台从里面拿出了一根甩棍冲上来！ 而后面的黄毛也冲了过来！ 蒋震一个转身，抓向黄毛！ 黄毛同样抓住蒋震！ 蒋震定住身子一个转身，直接将黄毛甩向那个山哥。 蒋震觉得自己这次可不能受伤啊！ 当初刚去云亭县任职的时候就挨了一顿打，今晚再挨打的话，那可就真成笑话了！ 于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转身就跑！ “拦住他！！”山哥大喊一声！ 门口台阶下面一个停车员听见后，转过身冲着蒋震就跑过去！ 蒋震回头看到那三人也起身，在看看挡在门口的那人，心里一横，掏出手机就拨打了110！ “他报警！”门外那人冲进来后，就去夺蒋震的手机！ “报他妈的警！所长都在上面，怕他个吊劲儿！？干他娘的！把他手机给我摔了！！”山哥大喊着，攥着甩棍就冲了上来！ “我报警！在盛世皇冠有聚众斗殴的！盛世皇冠！”蒋震移动到旁边，边移动边说。 “操！” 蒋震对方要抢他手机，赶忙揣进裤兜后，挥拳冲了上去！ 双拳难敌四掌，好虎架不住群狼啊…… 好在蒋震人高马大，以一打四还打了个平手！ 跟当初初赴云亭不同的是，那次是在黑夜被人群殴，这次是互殴！ 上次能护住脸，但是，这次是护不住了！ 短短时间就挨了两拳在头上。好在对方太瘦，力道太轻，只是把嘴角给打出血，没有破相！ “有两下子啊！操！”山哥抄起甩棍猛地甩向蒋震！ 蒋震一个闪躲，抓起旁边的盆景猛地砸过去！ “哗啦”一声，盆景炸开，那是一地狼藉啊！ 蒋震二话不说，又抓起门口一个盆栽再次扔向他们！ 其中一个小子没想到蒋震动作那么快，一盆景砸在头上，一头就倒在了旁边。 蒋震擦了下嘴角的血，看着手上的血，感受着后背那甩棍的痛，简直就要气炸了！ 看到盆栽后面有根拖把时，赶忙抽过来，一脚断开下面的拖布后，拎起棍子指着那个叫山哥的说： “来，别怂……我他妈的我告诉你！今晚他张万森要是不给我跪下，这事儿我跟他没完！！” 第354章 关进去了 “你丫怕不是有病！张万森这名也是你能喊的？！看老子不削死你！”山哥说罢，径直冲了上去。 蒋震抄起拖把棍就迎了上去，可是看到那几个人也抄起家伙事儿上来的时候，对这个派出所的出警速度简直是伤心至极！ 他妈的，爬出所就在几百米处，他们是想等着战斗结束之后再来吗！？ “操！”蒋震忽然变幻劈砍的动作，一棍子直接戳到对方胸口！ “我操……”山哥丢下甩棍，捂着胸口就跪在了地上！ 蒋震弯身捡起地上的甩棍，发了疯似的冲着那三人挥舞过去！ 那刻他真的气疯了、气炸了！今天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自己他妈的还不得丢死！ 但是，这些混子当真是猖狂，自己不就是问问有没有特殊服务吗？至于这么对付一个外地人？如此营商环境，谁他妈还敢来四图市投资啊？ 身上的痛感在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刻，蒋震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疯狂甩砍，打得那三人是节节败退！ “都住手！！” 蒋震打得发了疯，都没注意到身后那两个警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那三个混子见到警察之后，赶忙冲上去解释说：“这个外地人过来嫖娼，我们盛世皇冠什么时候搞过这种业务啊？他妈的，上来就打人啊！” “拷上！”为首的警察指着蒋震说：“看着人模狗样的，还他妈的嫖娼？赶紧拷上，带走！” 那名年轻点儿的警察听后，掏出手铐就走了上来。 “不问青红皂白是吗？”蒋震冷盯着走上来的辅警说。 “你手里拎着什么东西啊？当我们眼瞎啊？伸出手来！”辅警说着，伸手就抓蒋震的手。 蒋震一个躲闪后，指着旁边的监控说：“你们能看看监控再说话吗？” “你他妈的先跟我们走再说！再他妈的哔哔，马上给你加个拒不配合执法工作的罪？呦呵！？怎么？！你他妈是想袭警是吧！？”警察看着蒋震把甩棍横在胸前时，一脸愤怒。 “要抓一块儿抓！怎么只抓我自己啊？你们跟他们一伙的吗？”蒋震冷目盯着辅警问。 山哥从地上站起来，听到蒋震这么问的时候，抹了下自己嘴角的血，“啐！个傻逼……” 旁边为首的年长点的警察看了他一眼之后，转头盯着蒋震，厉声道：“配合点儿！赶紧的！” “伸手！”年轻的警察直接冲上来。 蒋震一把推开对方！ 几个混混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当即笑了起来。 “这个不知死的酒鬼，还真敢动手？王哥，你们现在的警察，脾气真是够好的呢！”山哥说。 “……”为首那名警察径直走上前，摸着腰间的手枪说：“想挨枪子儿？放下武器！” 蒋震看到对方要掏枪，便将甩棍扔到了一边，掏出手机说：“我打个电话。” “不能！”那名年轻的辅警一把就夺过了蒋震的手机，装进口袋后，二话不说就给蒋震拷上了。 蒋震见状，心里一横——抓我是吧？好！让你们抓！ 于是，当即伸出手，主动配合着戴上了手铐。 经过那几名混子的时候，山哥摸着自己肿胀的左脸，冷盯着蒋震说：“等你出来的时候，我再找你解决下医药费的事儿。” “他们这几个人不抓是吗？”蒋震问年长的警察。 “快走吧你！啰嗦个屁啊！”警察猛推一把说。 —— 裕华路派出所。 蒋震戴着手铐关在铁栅栏里面。 这刻已经是夜里十点多，手机被警察锁了起来，他也没法找人。 他可以说出自己的身份是市公安局局长，可是，他不想说。 他想要看看当前四图市基层执法的肮脏，他想要拿这个派出所当“鸡”，杀鸡儆猴！ 如果这些警察把自己关进来之后，能问问自己的情况，姓名、身份证号、工作之类的，兴许还能让蒋震降低一下愤怒值。 可是，没有。 把蒋震关起来，美名其曰说让他醒醒酒后，那两个警察转身就走了。 —— 派出所有二十四小时的规定，所以，二十四小时没到，他们也不着急。 第二天上午派出所上班之后，在里面关了一夜的蒋震正卷缩在不锈钢长椅上睡觉。 几个警察看了他两眼，看到他嘴角和衣服上的血迹，便觉得像是酒后打架斗殴的人，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昨儿那两个警察因为值夜班，今天并没有来。 人没来，但是，程序得走。 “你…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察打开铁栅栏的门喊了蒋震一声。 蒋震睁开眼，看了眼那个警察后，戴着手铐走了出去。 “这边……”那警察径直走向前面的笔录室。 把蒋震按到座位上后，抽开笔帽问：“身份证带着吗？” “没有。”蒋震说。 “操……”警察低声喷了句脏话后，抬起头看着蒋震问：“叫什么名字啊？” “蒋震。” “蒋震？”小警察觉得这个名字很熟，但是，对于这种基层民警来说，他们更看重自己的所长和区公安局局长，市局局长那级别他们根本不上心，就是上心也没用，“身份证号说一下。” “37xxxxxxxx……”蒋震当即喊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号。 “把昨天的经过说一下。” “我去盛世皇冠唱歌，然后，跟前台的男服务生发生争吵，而后，他们就动手打人。就这样。” 警察皱眉抬头，盯着蒋震那张嚣张的脸，“你也三十的人了！怎么这么点儿道理都不知道啊？看你身份证也不是本地人，你说你哪儿来的勇气去挑战地头蛇啊？” “你是警察吗？”蒋震问：“这是你警察该说的话？” “我他妈的是在教你做人！”警察一脸不屑地盯着蒋震道：“你这种不长眼没脑子的人，被人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他妈的白痴！” “问讯就好好问，怎么还骂人？你们警察就这么个素质啊？”蒋震冷声问。 “你他妈的还训起我来了？真……”警察将本子一扔，靠到椅背上瞪着蒋震说：“这事儿我是给你调解，知道什么叫调解吗？” “光审我一个人？你们就是这么调解的？你说说，我怎么办这事儿能调解？” “昨儿你们五个人斗殴，其中一人这会儿正躺在医院呢！肋骨骨折！我告诉你，这已经构成轻伤，轻伤就是刑事犯罪……得坐牢的。如果你能征求对方的原谅，那这事儿就有缓和的余地，如果你不想掏钱，那就得进去。我说得够明白了吗？” “我也构成轻伤了吧？”蒋震问。 “行了行了！死猪不怕开水烫！赶紧按手印！”对方将本子人过来。 蒋震看了看笔录，只有短短几行字，而且都是提前写好的。 大概意思就是自己喝醉酒闹事，手持甩棍造成盛世皇冠工作人员受伤。 “你们啊……”蒋震不屑的轻轻推开笔录本，“我不可能签。” “行！不签就不签吧！走！”警察拿过本子来后，起身喊着蒋震走。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工作？”蒋震站起来盯着年轻的警察问。 “什么工作啊？”警察嘴角挂着冷笑问。 “我在四图市公安局工作……”蒋震冷声说。 “放屁呢？我他妈的还在中央组织部工作呢！还公安局的？有证件吗？” “证件还没做好。”蒋震一脸淡定地说。 “切……撒谎都不会撒……出去！走！”警察猛地拉了一把蒋震，将他拽出了笔录室后，碰到一名肩章是副所长级别的人，“刘所，这人昨晚喝醉酒在盛世皇冠打架，完事儿刚才说他是市公安局的人？你认识人多，见过这小子吗？” 刘所摘下警帽捋了捋自己秃头上的几根发丝，戴上警帽后，努了努鼻子，皱眉靠到蒋震面前问：“市局哪个部门啊？” “局长算哪个部门？”蒋震反问。 “牛逼……”刘所一脸反感地摆了摆手说：“赶紧带走！整天跟这种神经病打交道，我他妈都快抑郁症了！” 第355章 先出去再说 蒋震则再次被关进了铁栅栏里面。 “好好想想啊……想好了叫我。我姓李。”李警说罢，转身就走了。 —— 市公安局的工作人员以为蒋震去了市府办公室。 而市政府那边以为蒋震去了市公安局。 所以，蒋震没去办公室，一家人都没放在心上。 司机小王打蒋震的电话，打通了却没人接。因为蒋震的手机被锁在抽屉里，外人根本听不见响声。 直到上午十点，市委办公室那边因为佟书记召开会议联系不到蒋震时，才意识到蒋震可能出事了。 可是，经过多方联系仍旧没联系上蒋震。 最后报到佟立昌书记那边之后，佟立昌便感觉蒋震绝对是出事了！ 因为蒋震不可能搞这种突然消失的把戏，肯定是出事儿了。 “蒋市长昨晚去我家给我汇报过工作，你赶紧联系下他的司机，问问昨晚有没有去我家接他。如果没有，赶紧调取我家附近的监控，看看蒋市长到底是去了哪儿！” 工作人员马上通知了市公安局，市公安局听说局长“丢”了，哪儿会不激动啊。 市局副局长带队，赶忙去调查监控。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 看到蒋震走进了盛世皇冠大门口时，副局长梁伟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 看到派出所出警，看到蒋震被押上警车时，梁伟身上直冒汗！ “我滴个娘啊！吕超这个所长是他娘的干到头了啊！走走走！赶紧去裕华路派出所！快！” —— 当他们去调监控的时候，蒋震在里面靠不住了！ 自己还有很多工作去做的啊…… 可是，自己都说了自己的身份了，对方竟然以为自己是在吹牛逼。 也是…就自己这么年轻的副厅级干部，他们当真是闻所未闻的吧？ “李警官！”蒋震敲了敲铁栅栏，冲着远处的李警官说：“我签字！” 李警官听后，不慌不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你等等，盛世皇冠那边的人马上过来了。呦？来了……” 李警官笑着站起来走到大厅，看到那个黄毛时，带着官架子走上去，“磨磨蹭蹭的？几点了才来？” “李所抽烟……”黄毛抽出中华来给李警官点上后，将烟直接塞进他手里后，笑着说：“那小子醒酒了？” “醒了，你去调解室等着。”李警官说罢，便去打开了铁栅栏门，带着蒋震来到了调解室。 蒋震看到黄毛坐在座位上一脸嚣张地盯着他时，心里的火就噌噌往上窜，可是面儿上却保持着谦虚。 他知道这会儿出去要紧，不管对方提什么条件，先答应下来再说。 “不好意思，昨儿喝了酒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好了。你们要多少钱能和解啊？”蒋震问。 “昨儿你要是这个态度，我们至于搞成现在这样吗？真是的……喝点儿酒就当自己是他妈的市长了啊？”黄毛说。 “赶紧谈！”李警官看着黄毛那样也觉得不顺眼，“搁这儿摆什么谱啊？有事儿说事儿！完事儿签字儿！” “诶！好好好！”黄毛熄掉烟后，笑着探过身来说：“医药费不贵，赔十万就行。但是，大厅里我们张万森老总的那两盆花价钱就贵了！尤其是那俩花盆，那可是古董，张总说了，花儿钱不跟你要了，那俩花盆钱得跟你要。一个十万，两个二十万，加上医药费，总共是三十万。” “打劫都没你们这么狠啊……”蒋震说着，转过头问李警官：“他这么要价合适吗？” “你们谈…不是跟我谈。”李警官说。 “行行行……我认。”蒋震笑着说：“三十万不是？没问题。” “别耍赖，签个字儿！”黄毛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提前写好的借条。 蒋震接过借条，拿过他的笔来，直接签上了字。 “身份证号也写上，按上手印。”黄毛说。 蒋震当即写上身份证号，拿过旁边的印泥来按上了手印。 “现在行了吗？”蒋震问。 “调解书上签字。”民警递过调解书。 蒋震看都懒得看，直接在调解书和笔录书上都签了字，并按上了手印。 “可以打开了吗？”蒋震抬起手问。 李警官不屑地给对方打开手铐说：“劝你一句啊……那借条可是你自己签字的，签了字就别耍小聪明，该给钱就给钱，可别再惹事了啊。” 蒋震当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银行卡说：“走吧……咱们去提钱。” “呵，还真是个有钱人呢？你发哪路财的啊？”黄毛笑着问。 “我家是在外地开矿的，这点儿钱算什么啊？呵，走吧！我提了钱后，亲自给张万森老总送过去行吗？” “钱到位，什么事儿都好说！走！”黄毛装起借条后，还冲着蒋震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不认识路，您前边儿带路！诶，李警官，我手机能给我了吗？”蒋震问。 李警官听后，掏出钥匙打开抽屉后，把手机扔给了蒋震。 蒋震接住手机之后，打开手机便看到六十多个未接电话。 “看什么看？赶紧走啊！还没在这儿待够啊？”黄毛催促说。 “好好好，咱们走！”蒋震说着，赶忙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便看到两辆警车急速驶来，蒋震看到那警车号都是小号，于是，赶忙迎了上去。 “你他妈去哪儿啊！？”黄毛冲着蒋震喊道。 蒋震指了指急速驶来的警车，笑着说：“我朋友！我去跟他们聊两句！” “你傻逼吧？！”黄毛说着，就走了上来，可是，看到那两辆警车停下时，他又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梁伟副局长看到蒋震站在派出所门口，脸上身上还沾染着血迹的时候，脸都吓白了啊！ 这他妈的怎么办啊！？ 下车后，嘴角都有些哆嗦，不等自己说话的时候，蒋震却迎了上来，并笑着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他还能笑得出来？ “闭嘴……”蒋震笑着说：“赶紧带人走，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回头去我办公室单独聊。” “啊？这……”梁伟是一头雾水啊！ 蒋震笑着握住梁伟那冰凉的小手，说：“封锁消息，不许传出去，知道吗？让你的人都闭好嘴巴，谁都不能外传！就说我家里有事儿请假一天！” “明白。” “行了，都回去吧。”蒋震说罢，转身就走向了黄毛。 看着黄毛那一脸震惊的样子，蒋震笑着问：“走走走，提钱去！” “你认识警察？那警察看着像个领导啊！？你，你你你…你怎么认识他们的？很熟吗？” “什么领导啊！？就是个快退休的老警察！” “你别蒙我！那人穿着白衬衫呢！是个官儿！”黄毛站住后，忍不住回头看！ 蒋震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派出所的所长副所长的都跑出来迎接梁伟副局长。 梁伟看到跑出来的吕所和刘所，再看看不远处脸上还挂着彩的局长，面部表情都不能自理了。 “梁局长！您怎么过来了？”吕所激动地握住梁伟的手问。 “我……呵，我怎么过来了？呵……我怎么过来了啊？”梁伟兀自嘟囔了两句话后，转身上车走了？ 吕所和刘所看着离开的警察，两人头上都是问号啊！ “什么情况啊这是？”吕所问。 “不知道啊……”刘所说。 不远处的蒋震见状，搂过黄毛的肩膀说：“说实话，我真有点儿关系！不过，我最崇拜的人是咱张万森大哥啊！我这五十万当块敲门砖，您可得给我引荐引荐啊！行不？” “呵，你要是不跟那个警官握手，我还真瞧不起你！不过，现在看来你小子不仅是有俩钱，关系网也可以啊？行，提上钱，我带你去见张总！你亲自给他钱，行吗？” “好嘞！好嘞！哈哈！走走走，提钱去！”蒋震高兴地拍打着黄毛的肩膀说。 —— 来到银行提钱的时候，蒋震给佟书记打了个电话，简单报了个平安之后，马上给冷西峰打过电话去。 “多喊几个人，带上家伙事儿去裕华路盛世皇冠门口等我……今天有场硬仗要打！”蒋震说。 第356章 最新进展 听到蒋震说要打硬仗，冷西峰那叫一个兴奋！ 新桥集团的总部搬到四图市之后，他就感觉浑身痒痒…… 云亭县太小了，当初搞下巨野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云亭县夜场老大了！ 蒋震给了他充分的特权让他发挥，云亭县的夜场也让他搞得绘声绘色。除了毒品明令禁止之外，赌场他也开了几家，夜总会更是风生水起。 当时，他看中的还是四图市的市场，那边的有钱人简直不要太多。 听到蒋震提及盛世皇冠的时候，冷西峰的心情是真的激动啊！ 他在云亭县的时候，就瞄准了这个叫张万森的黑社会头头！ 打听了张万森的底细之后，冷西峰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虽然蒋震曾多次让他收敛点儿，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实在是喜欢众人喊他大哥的滋味。也非常喜欢血的鲜红。 听到蒋震主动让他摇人，他挂了电话后就开始组织人马！ —— 蒋震从银行取了钱后，黄毛就给张万森打了电话过去。 张万森听说蒋震爽快取钱之后，便让黄毛把钱直接放到盛世皇朝那边。 “张总！”黄毛笑着说：“这个人想见见您，他说他很崇拜您呢！” “他算个什么东西啊？”张万森不屑的口气说。 “不是！张总，他之所以这么痛快地拿出三十万块钱来，就是为了见您。我这都答应他了，您…您看看是不是赏个脸给他啊？” “他不配……” “对了！老大，他认识公安局的人！我今天上午亲眼所见，他跟一个穿着白衬衣的握手呢！那可是大官才能穿上的白色儿的警服呢！” “如果他真认识那么厉害的警官，至于能被派出所关一晚上吗？你还有没有脑子了？行了，我还有事儿！”张万森说罢，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黄毛没想到张万森这么不给脸，但是，老大说话，下面的人自然得听着了。 “得了！该去哪儿去哪儿吧！张总今天忙，没空见你。”黄毛说。 “那这钱我先不给你，什么时候张万森见我，我再把这钱给他。”蒋震微笑说。 “你这人脑子怎么这么轴啊？张总今天没空啊！” “这钱我肯定要亲自给张总的！” “这样吧！你留我个电话！”黄毛说着，拿出手机：“说电话。” 蒋震说了号码之后，黄毛当即给他打了过来，又挂断。 “张总经常带朋友去唱歌，晚上他要去了盛世皇冠，我就给你打电话，你去见他一面，这样行吧？” “那我先给你二十万。”蒋震从袋子里拿出十万块后，递过去说：“晚上见了张总的时候，我再把这十万给他，行吗？” “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信任啊？我说到做到！晚上他要去了，肯定给你打电话！今儿这钱你必须给我，你不给我我回去怎么交差啊？” “行，都给你。”蒋震把钱放回去后，递给他说：“我等你电话。” “就是！我说给你打，绝对会给你打！走了！”黄毛把借条扔给蒋震后，拎上钱袋子就走了。 蒋震将那张借条撕碎扔到街边的垃圾桶里之后，打上出租车就离开了。 —— 回到家，洗澡的时候，看到后背上的淤青，再摸摸头上的鼓起来的大包，蒋震就愈发觉得憋屈。 但是，他的眼神已经习惯性的低沉，谁都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不过，之前想要杀鸡儆猴的想法，已经是放弃了。 看着身上的伤，他的眼神就再次阴暗下来——决不能这么便宜了张万森…… —— 当天下午冷西峰就找好了人。但是，蒋震却说时间改在了晚上。 下午，蒋震去了公安局，众人见他没消失，悬着的心、八卦的心都安稳了下来。 梁伟副局长第一时间赶到蒋震办公室。 这会儿的他已经缓过来了，看到西装革履的蒋震，迎上蒋震那眼神，却仍旧感到杀气腾腾。 不是吹的，蒋震这眼神当真是干警察该有的眼神啊！ 若是穿上警服的话，一般犯罪分子根本就扛不住！ 当时，蒋震的警服挂在办公室，一次都没穿。 “蒋市长……您，没事儿吧？”梁伟问。 “还活着呢不是。”蒋震微笑着站起来，揽着梁伟的肩膀一起坐到沙发上后，低声问：“昨晚发生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 “我懂！这事儿绝对不给您传出去！跟着我一块儿去的人，我都嘱咐好了，您放心就好！”梁伟赶忙表态道。 “今晚你给那个裕华路派出所，不，你直接给他们区局长打电话。” “他们区局长姓任，叫任飞。我很熟的，你是让他们区警局直接去盛世皇冠抓人吗？” “不是。今晚除非是我打电话给你，否则不管盛世皇冠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让他们出警。” “哦！”梁伟听后，心里那叫一个压抑啊，但是，事关重大，他这会儿肯定是要把情况给蒋震说明白呀，于是赶忙凑近几分，低声说：“蒋市长，这个盛世皇冠不是一般的夜总会啊！主要是他们的老板张万森，那可不是个一般人啊。” “张万森是什么人啊？”蒋震问。 “张万森跟我们前任书记伍成阳的关系非常不一般，最近张万森频繁往省城跑，八成也是因为伍书记去了省城干书记的原因。当然，我知道你在那边吃了亏，心情肯定是非常不爽，但是，这里面的关系，你一定要仔细定夺呀。” “听你这意思，我是该哑巴吃黄连吗？”蒋震冷盯了梁伟一眼。 “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们之所以敢这么猖狂，是因为背后有伍书记给他们撑腰啊！他们…他们这群不知死的打了您这个公安局长，我们肯定要严肃处理的啊！绝不会、也不能便宜了这帮人！”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梁伟赶忙站起身来。 “行了，你先去忙吧。记住，他们如果问为什么不出警的话，你知道怎么回答吗？” “放心，不管怎么回答，都不会牵扯到您身上。”梁伟很是机警地说。 “嗯。”蒋震点了点头。 梁伟打开门后，见到是云亭县公安局长郭曙光时，当即主动握手说：“好久不见啊郭局长！” 郭曙光老早就认识梁伟局长了，但是，之前的他可从来没有这么热情过。想来，八成是知道自己是蒋震的红人之后，才这么客气的。 “梁局长好！我找蒋市长汇报点工作。”郭曙光笑着说。 “哦，好，不打扰你们了。”梁伟笑着便走了出去。 郭曙光走进来，闭上门后，便径直走到待客沙发前，直挺着身子汇报说：“王忠坤副县长的自杀案有进展了，事情跟咱们当初想的，完全不一样！” “坐下说……”蒋震指了指沙发说。 第357章 门口集合 郭曙光马上坐到沙发上，挺着胸脯，一脸认真地汇报说： “昨天到现在，我就睡了三个小时，崔永鑫是之前巨野集团的老总，更是魏成刚县长的白手套，魏成刚要对付王忠坤，必然是要找崔永鑫这个黑老大去对付王忠坤，所以，我光是对这个崔永鑫就审了六个小时！” “审出什么来了？”蒋震问。 “崔永鑫死活不承认是他安排人杀了王忠坤，哪怕拿出王忠坤非自杀的证据，崔永鑫都说不是他们杀的！我们联系到了王忠坤的老婆和孩子，从他们口中得知王忠坤在被杀之前，已经知道自己会遭遇不测了！但是，王忠坤没有说是谁，只是让他们赶紧离开云亭县。不过，王忠坤老婆说，王忠坤绝对绝对不会自杀，相反他拼命打电话求救！王忠坤老婆还透漏了一个线索，他说王忠坤在书房给人家打电话求救的时候，发生了剧烈的争吵，气得王忠坤把书桌上的日历都砸了！” “照这么个情况看，的确有可能不是崔永鑫干的。”蒋震分析说。 “对！”郭曙光马上说：“我审完崔永鑫后，又找渠道联系到了魏成刚，我今天上午去监狱见过他了。我告诉他，如果想减刑，就得立功！而这就是他立功的机会！他这个人非常懂得抓住机会，给我们透露信息说，之前他确实找崔永鑫和当时的公安局长王子涛商量着解决王忠坤这个叛徒。但是，崔永鑫去的时候，王忠坤已经死了！崔永鑫根本就没动手。不过，王子涛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跑去崔永鑫家里拍了照片，给定性了一个自杀。” “魏成刚未必说了真话。”蒋震说。 “是啊……他们的话信一半就不错了。”郭曙光说：“找完魏成刚之后，我又找到了崔永鑫之前的一个打手，以减刑来引诱着他说出了当时的情况，他说的跟魏成刚说得一样，他们赶过去的时候，王忠坤已经死了。不过，这个打手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什么信息？”蒋震蹙眉问。 “这个打手提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叫张万森！” “张万森？”蒋震当即皱起眉来，“怎么哪儿哪儿都有这个张万森啊？” “您认识张万森？”郭曙光不解地问。 他记得之前给蒋震提过张万森，但是，蒋震不认识的。可这会儿的反应，像是认识的样子啊？ “暂时还不认识。你继续说，这个张万森怎么了？”蒋震问。 “那个打手说，他们那天去的时候，看到一众人开车离开。而且，他们的车牌不是云亭县的车牌，而是市里的车牌，他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是张万森的手下。可是，我调查过王忠坤的资料，也调查了王忠坤的升官之路，发现他最开始是伍成阳的秘书，后来被安排到了云亭县干副县长，而张万森四图市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张万森跟伍成阳书记是非常铁的关系。如此一来，便说明张万森跟王忠坤绝对是非常熟悉的。办案人员也说，王忠坤的家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八成是熟人作案。所以，综上考虑，我猜测王忠坤那个求救电话是打给伍成阳的，但是……” “——但是，却跟伍成阳闹掰了。对吗？”蒋震说。 “对！”郭曙光一脸佩服地说：“您真是当警察的料！我这么一说，您竟然都懂了！” “你咋不夸我会抢答了呢？” 蒋震一脸无语地抽出根烟来扔给郭曙光一根后，自己也点了一根，抽了两口后，低声继续道： “这事儿你继续查，但是，要换个方向查。但凡犯罪必然都会留下线索和证据，县里侦查能力有限的话，你就联系梁伟局长，让他给你抽调更专业的刑侦人员过去。” “那太好了！咱们县城的能力确实有限！经验、技术，还有设备，都不行呢。” “对了，你也得提前做好安排，市局这边我已经开始着手安置点自己人了。之前云亭县的萧川，就是武警队的那个，我已经安排着调到市武警队干政委了，你也别停止脚步，赶紧忙完这个案子后，来市局这边吧！” “啊！？”郭曙光哪儿会想到升官这么容易啊？ 但是，现实就是这么容易！ 你要有了强大的关系，不升官都难啊。不往上走都有人在背后推着你往上走呢！ “怎么？不愿意来啊？”蒋震皱眉问。 “愿意！肯定愿意啊！”郭曙光一脸高兴地说。 “愿意就赶紧去查，这起案件你要是查不出个水落石出，上调市局的事儿，你就先放在梦里吧。”蒋震说。 “我这就去查！这就去！”郭曙光说着，当即转身离开。 —— 蒋震熄掉烟，走到办公桌前，坐到椅子上后，再也没有刚才那种自然洒脱了。 浑身的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后背更是疼得不敢触碰。 “他妈了个比的……疼死我了。”他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好意思去医院。 “嗡嗡嗡”看到桌上的手机响起，看到是付小青来电时，赶忙忍着疼痛接起电话。 “昨晚打电话你也没接，今天上午也不接我电话，怎么回事儿啊？”付小青温柔埋怨道。 “唉……我都不好意思说。”蒋震皱眉说：“昨儿被人家打了一顿，还被关派出所一晚上呢！” “啊？”付小青当即惊讶。 这事儿如果是耿思瑶听了，肯定现实哈哈大笑上一阵儿。 可付小青就不一样了。 她听到之后，先是问了身体，又问了事情经过。 知道情况后，才放心地说：“你人没事儿就行！如此看，四图市的黑社会还真是挺猖狂，不就是去唱个歌吗？说话冲点就打人？太不安全了，这个人后台很硬吗？再硬也不能这样啊！” 付小青先来就是如此的嫉恶如仇，这也是蒋震打心眼儿里喜欢她的原因。 “这个人后台确实很硬，但是，再硬也不能打市公安局长啊！” “对啊！你是市公安局长啊！你得抓他才行！这样的黑社会毒瘤，是会污染四图市百姓安全的。这两年房地产大发展，各地的黑社会都泛滥了。很多政府解决不了的拆迁项目，黑社会却能解决！这可不是好现象，你做为公安局长，一定要把这种风气好好改变改变，改变不了全国的风气，但是，东马市的风气一定要净化好。” “是是是，领导放心，保证搞好。”蒋震笑着说。 “我是不是说话没数了呀？话说多了哈……”付小青笑着说。 听到付小青这温柔的声音，蒋震打心眼儿里说了句：“我好想你了啊。” “那就赶紧把四图市的黑社会打一打，要不然，我可不敢过去。呵呵。” “行！为了早日跟媳妇儿团聚，这个张万森我会最快速度解决！”蒋震笑着说。 —— 当天晚上，蒋震去市委跟佟立昌汇报了一部分工作后，便又去参加了张青云市长迟来的“升官酒”。 蒋震喝酒的时候，冷西峰带着弟兄们简单吃了点饭后，就在盛世皇冠附近等候着。 “这都快九点了，今晚还搞不搞了啊？”一名小兄弟抱怨问。 “瞎逼逼什么呢？闭嘴，别吵着我睡觉。”冷西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说。 讲真的，他比这小兄弟还要着急…… 下午就过来蹲着了，结果七八个小时愣是没动静了。换了谁不急啊？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蒋震的电话时，冷西峰瞬间清醒，“老大？” “我马上到门口了，你在哪儿？”蒋震问。 “我过去找你！对了，我一个人过去，还是带着他们都过去？”冷西峰问。 “带了多少人？” “差不多五六十……够吗？” “都带上吧……门口集合。”蒋震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第358章 异常安静 当冷西峰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靠近盛世皇冠的时候，却没发现蒋震的身影。 冷西峰赶忙给蒋震打电话。 结果，手机刚拿起来的时候，蒋震直接给他打了过来。 “老大，你人呢？”冷西峰不解地问。 蒋震在远处的车里，看着被人群拥簇着的冷西峰说：“我在车里，你带人进去就行。张万森在vip888房间，你进去之后就给我砸，一路给我砸到他的房间。进了房间后跟我说一声。” “这…这么狠的吗？”冷西峰皱眉说。 “嘶……”蒋震疼得脊梁骨微微向前，低声道：“让你打你就打，让你砸你就砸！啰嗦什么？” “你咋了？咋听着像是被打了？” “他们不打我，我能让你们去干他们啊？” “我操！！”冷西峰听后，当即挂断电话，指着盛世皇冠大门口说：“都他娘的给我精神点儿！进去就砸！不仅是砸店，人也给我打！狠狠地打！敢动咱老大，真他妈的活腻歪了！干他娘的！” 众人见冷西峰面露凶相，且无比真实的生气时，一个个都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冲了进去！ “你们干什么的！？你…你们……呃……”黄毛看见五六个人冲进来的时候，还想耍横，可是看到后面哗哗上人的时候，直接就惊呆了！ 那是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啊！ “大哥……”黄毛看着这帮人进门就砸东西，赶忙上前制止。 结果刚冲上去，冷西峰忽然冲出来，冲着黄毛胸膛就是一脚！ “啊……”黄毛撑着地面刚要起来的时候，后背咣的一声就挨了一棍，吓得赶紧趴在地上不敢起来了！ 而后，店里的其他混混冲出来之后，那嚣张的面容在见了冷西峰那张刀疤脸之后，当即变化成温顺的猫咪样子。 “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啊！不知道我们哪儿得罪你们了？肯定是误会啊！肯定是误会吧？”山哥不知死地凑上去问。 “你们得罪了谁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啊？你这脸上的伤，是昨晚打架搞出来的吧？” “昨儿跟个酒鬼打了一架，不会是那个年轻人找你们来的吧？花钱雇你们来的？” “呵……”冷西峰冷笑一声，当即知道是这些人把蒋震给打了，蒋震之于冷西峰而言，不仅是衣食父母，更是一步步将他提升到现在这个位置的恩重如山的恩人！ 恩人被打，他这心里就跟自己父母被人打一样！ “你们这帮不知死的！干死他们！！” 后面的兄弟听后，轰一声全都冲了上去！ 冷西峰拎着棍子一步步走向电梯口，而身后的兄弟挥舞着手中的棍棒，所过之处就跟不断发生爆炸似的，各种残渣乱飞，那是一片狼藉啊！ 来到二楼，冷西峰喊着一部分人继续砸，带着另外一部分人直接上了三楼的vip888房间。 很多包厢里面有客人，看到有打架的当即缩回了脑袋去。 服务员见状上前制止，可是，看到那么多人拎着家伙走过来的时候，转身撒腿就跑！ 冷西峰径直走向vip888房间，所过之处仍旧是噼啪乱炸的响声。 如此动静张万森在房间里自然听得见，阴沉着脸起身刚要去查看情况的时候，门“砰”的一声直接被踹开。 看到冷西峰站在门口，迎上冷西峰那张冷峻的脸时，他当即倒吸一口冷气。 多少年了…… 四图市可从来没见过气场这么强悍的男人。 那张脸一看就是道儿上的人，那眼神更不是一般地位的人所有的犀利…… “哪个是张万森？”冷西峰扫了一圈在坐的几人之后，目光落在了张万森身上低沉问。 他虽然没见过张万森，但是，道儿上这么多年，感觉这个一米七三左右，脸色黑乎乎的短发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张万森。对方有那么种气质。 “是我。”张万森一步步走上去，“兄弟，你这…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待会儿肯定让你清清楚楚……”冷西峰说着，眼神冷厉地盯着张万森说：“让你这些朋友们赶紧滚蛋，要不然一块儿打。” “口气不小啊……呵。”在座当中一位中年人站起来后，一步步走到冷西峰面前，瞄了眼门外还在持续砸店的人，冷声道：“马上让你的人停止砸店！！” “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冷西峰不屑地盯着略胖的中年男人。透过对方那冷厉的眼神，冷西峰知道这个人绝对是有点儿实力的人。所以，并没有动手。 “小兄弟……”张万森知道这会儿对方人多，肯定干不过对方，只能笑着拖延时间说：“你知道这位是谁吗？他是咱们店西边不远处的裕华路派出所的所长，吕所长。” “你都跟档次这么低的人玩吗？”冷西峰冷笑着掏出手机，直接打给了蒋震：“老大，我们跟张万森见上面了。不过，有个吕所长正在跟张万森一块儿搂着小姑娘喝酒呢。” “我马上上去。”蒋震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吕所见状马上转身，并掏出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派人到盛世皇冠来，联系区局多派点人来。快点儿！” 话毕，吕所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喊着那帮女人说：“你们都出去！” 公主们听后，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快步走了出去。 “张总，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了。”另一位朋友非常识趣儿，生怕殃及到他，跟张万森握手之后转身离开。 张万森看着离开的朋友，许是担心生意谈不成，脸上的火气明显浓了几分。伸手开始给人发信息，八成是摇人。 “顺子，”冷西峰转头看向旁边的小弟吩咐说：“去给你豪哥打电话，让他再喊点儿人过来。” “好。”顺子说罢，转身便出去打电话。 “多摇点儿人过来，今晚摇多少我抓多少！”吕所冷盯着冷西峰说。 —— 蒋震从车里走下来之后，因为嘴角的肿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口罩戴上。 双手插进裤兜里，一步步蹬上台阶，踩着各种装饰材料碎片，走进了大厅。 哪怕带着口罩，还是被黄毛等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四人在砸烂的吧台前面，鼻青脸肿靠在被砸烂的装饰板上，看着蒋震一步步走进来时，他们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蒋震站在他们面前，低头迎上他们惊恐且透着不解的目光。 对视片刻后，他轻“咳”一声。 四个人被那声轻咳吓了一哆嗦，蹬着腿本能地往身后又靠了靠。 蒋震用皮鞋轻轻踢了下脚底的碎片后，转身一步步走向电梯口。 还好电梯没砸，还能用。 上了三楼，沿着被砸的走廊一步步朝着vip888走去的时候，还有一帮兄弟在其他的房间里挥舞棍棒乱砸。 他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之后，继续向前走去。 站到888房间门口，轻轻推开房间门，便看到偌大的包厢里面，足有二三十人。 纵然如此多的人，却异常的安静…… 第359章 三十万 包厢里里的人很多都没见过蒋震，但是，迎上蒋震那冷厉的眼神时，众人就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蒋震一步步往里面正中心的位置走去。 内层里那些见过蒋震面的人看到蒋震走来时，立刻躬身，并轻轻低下了头去，不敢看他。 “老大……” 冷西峰早就找好了个皮墩子放在了沙发的正对面，看到蒋震后便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他坐下。 蒋震坐下之后，轻轻摘下了口罩。 不过，吕所和张万森均是皱起了眉头，并不认识蒋震。 虽说昨晚见了蒋震一面，但是，夜总会的灯光昏暗，根本就没看清蒋震的模样。他们两人的记忆力也不怎么样，一时间根本就没认出蒋震是昨晚那个装醉的人。 “你是谁？”张万森问。 “三十万收到了吗？”蒋震说着，掏出烟来点了一根。 “嚣张！”吕所看到蒋震在那吞云吐雾，再看看他身后那帮站得直挺挺的小弟，嘴角轻轻抽搐了几下，冷声道：“年纪轻轻不干正事儿！还真当自己是黑社会了啊？告诉你们！我是警察！！” 冷西峰见吕所大呼小叫，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巴掌，但是，蒋震不说话，自己也不敢打岔。 “警察？”蒋震冲着他吐了口烟说：“你还知道你自己是警察啊？” “你他妈的……这么嚣张吗？你叫什么名！？”吕所冷声呵斥道。 “我们就事论事，你瞎吆喝什么呢？”蒋震将烟扔进面前的一个酒杯里，滋啦一声后，他转头盯着张万森说：“还没想起我是谁来吗？” “昨晚上那个在楼下被打的酒鬼，是吗？” “他妈的……”冷西峰听到对方骂蒋震是个酒鬼的时候，当即就要冲上去。 蒋震轻轻抬了抬手，冷西峰及众人当即往后退了退，蒋震收回手，说：“钱都收到了吧？三十万。” “收到了。”张万森轻声回应。 蒋震转头看向吕所说：“昨晚在一楼吧台那，我被四个人打了一顿，然后被你们派出所的人带走，并关了我一晚上；第二天还让我给了他们十万医药费，并赔了二十万的花盆钱……呵，你们派出所就是这么做事的吗？如果我是个普通人，我肯定得忍气吞声，就是挨了宰都得忍着吧？你们警察，就这么个样子执法吗？” “瞧瞧！呵，还教训起我这个所长做事了？”吕所冷笑说：“你要觉得我们执法有问题，你别签字啊！你去申诉啊！现在觉得吃了亏了？签了字就证明你伏法了！现在找人来砸店，还打人？行……你不是不服吗？走！咱们今晚去派出所好好谈谈！你敢吗？” “那地方得邀请张总去坐坐，我就不去了。”蒋震说。 “白痴！”吕所骂了一声后，当即拿起电话，给自己下属打了过去：“你们什么情况？怎么还不过来！？……什么？李局堵咱派出所门口是什么意思？任局长知道吗？……任局安排的？怎么可能！？……啊？行了！我知道了。” 吕所放下电话后，冷盯了蒋震一眼，转身往张万森跟前凑了凑说：“我说这小子怎么这么狂，原来是认识咱们区的任飞局长。今晚为了这事儿，他找了任局，不让出警。” “哦……呵呵，”张万森笑着说：“那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觉得也是！哈哈！”吕所笑着说。 吕所非常了解张万森的能力，他可是伍成阳书记的红人！别说是区里的任局长，就是区书记过来，张万森都未必赏脸呢！这小子，有点儿小兄弟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好，今晚有他的好果子吃！ 张万森笑着打通了一个电话，低声问：“你们快了吗？还有多长时间到？……嗯，快点儿吧。” 冷西峰不是傻子，知道张万森在听到警察不出警之后，是要来场血斗！ 只要警察不出面，那今天晚上就黑打黑，必须拼出个高低来才行。 可人家张万森是正儿八经的坐地户，是地地道道的地头蛇！ 他要是喊过几百人来，自己这边还真未必能凑齐那么多人来呢！ “顺子，问问豪哥那边的人快到了吗？让他多喊点儿人过来！”冷西峰说。 “谁让你们喊人了？”蒋震转过身去，瞪着冷西峰说：“这没你们什么事儿了！你们都走吧！” “我们？我们走？”冷西峰一脸惊讶地说。 蒋震没说话，冰冷的目光看向冷西峰。 冷西峰迎上蒋震那冰冷的目光，当即意识到蒋震那脑子岂是自己这帮人能理解的？ “走走走！赶紧撤！！”冷西峰喊着众人说。 众人都是不解，但是，都听话地开始有序撤退，就连外面那些打砸的声音都慢慢消失。 最后，外面和房间里在一阵噪杂声后，慢慢恢复了安静。 “你不走？”张万森问。 “待会儿走……”蒋震轻轻回应。 “把你的人叫回来吧？现在不叫，待会儿也得回来不是？”张万森透着威胁的口吻说。 旁边的吕所此刻是一脸的得意，见蒋震那犟种模样，冷嘲一句：“不自量力的家伙……死到临头了还跟头犟驴似的，怕是脑子病得不轻吧？” 张万森那刻如释重负一般，轻轻躺到沙发靠背上，抬起二郎腿说：“小伙子，昨儿你被打的事情，我是真没放在心上。跟你要三十万，你可能觉得多，但是，在我眼里真不多。那两个花盆确实价值不菲，我张万森用的东西，从来不用低档的廉价品。包括我们店里的这些装修，那也都是一流的设计师设计，材料更都是顶级的材料，前前后后总共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三十万……”蒋震说：“我这人是很公平的。昨儿你手下打了我一顿，还让我掏了三十万，这三十万就是你今晚的损失费用。至于我的医药费，我这人是很大气的，就不跟你计较了。” “三十万？呵，呵呵呵呵……”张万森转头看着吕所说：“吕所长，我刚才没听错吧？他说的是三十万吗？” “三十万？三十万装修个包间都不够吧？让我说三千万倒还在个调儿上！”吕所说。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张万森冷盯了蒋震一眼后，掏出手机又给下属打过了电话去，冷目问：“你们磨蹭什么呢？不是说三分钟就到吗？——什么？！” 张万森蹭一下站起来，双眉紧紧皱起，“门口吗？我怎么不知道！？我马上下去！” 张万森挂断电话后，心虚看了蒋震一眼之后，疾步向外走去！ “张总！？”吕所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哼……”蒋震勾起道冷笑后，慢慢起身，也跟着走了出去。 第360章 把他给我关起来 蒋震刚走出包厢，便看到特警队的政委萧川穿着一身便服站在电梯口等他。 张万森和吕所根本就不认识萧川，慌慌张张钻进电梯后，就下去了一楼。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区公安局局长任飞时，当即接起电话：“喂，任飞。” “蒋市长好，那个…那个梁局长刚给我打电话，然后，我马上赶过来了！您有什么指示吗？这边怎么…怎么这么多的武警啊？” “盛世皇冠是你们市中区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你们来处理嘛……今晚这边发生了黑恶势力暴力冲突事件，我看到他们的头目张万森在这儿，你去把他控制起来。” “张万森！？”任飞局长一脸惊讶！当然，他心中更多的是害怕！ “嗯？有问题吗？” “不是啊……这……蒋市长，张万森的关系比较复杂，您在哪儿？我当面给您汇报汇报吧？” “行了，既然你有难度，我就安排别人抓吧。” “我抓！这地盘出了问题，我肯定是要负责的！我抓！” “你把他抓到裕华路派出所，手机给他锁起来，让他在那里面住一晚上。明早我亲自过去找他谈谈。但是，这一切，你不准对任何人说，更不能说是我蒋震安排的。保密就好。如果对外泄露半个字，你……” “——您放心，绝对不透露！”任飞局长意识到蒋震是个狠角色，是个不能得罪的顶头上司，哪儿还敢反驳？哪儿还敢多嘴问问题？立马回应说：“您放心，您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办！绝对办好！今晚就把张万森弄裕华路派出所关一晚上，谁都不让他们知道是因为啥事儿。” “嗯，好。”蒋震说罢，和萧川走进了电梯。 萧川见蒋震放下手机后，笑着问：“怎么一来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瞧见我嘴没？”蒋震指了指自己的嘴。 “呦！还动手了啊？这帮人不知道你是市公安局局长啊？连你都敢打？” “可不是嘛……就这么猖狂的一群人，我能不好好给他们上一课？瞧见刚才慌慌张张跑出去的那个胖子吗？是这边的派出所所长，这派出所所长都跟这张万森穿一条裤子了，这地方的保护伞是该正儿八经打一打了。” 萧川听后，笑而不语了…… 要说这保护伞，你蒋震不也是总保护冷西峰吗？ 不过，冷西峰在云亭县倒也安稳，除了那次对付肖波时搞过一次大动静之外，后面都非常安静。 当然，安静是因为名声起来了。 单单是听到冷西峰那名字，听到冷西峰的后台是蒋震，一般人根本就没有敢跟他闹冲突的。 而那些夜场的事情，自然是各地都有，睁只眼闭只眼的事情，也不会动真格儿的。 “这砸得损失不小啊……”萧川看着那些高档精美的装饰物，自己都感到肉疼。 “对这些人，矫枉必须得过正才行。顺风顺水这么多年，狂妄起来真是没个人样了。”蒋震说着，一步步走向被砸烂的大门口。 武警队把张万森叫来的二百来人堵了个正着，此刻一个个被有序地押上了车。 任飞局长蒋震是认识的，之前召开的中层会议上，除了市局的中层，再有就是这些县市区的局长了。 蒋震刚走出去，便看到任飞局长带着警察走到了张万森面前。 张万森听着任飞的讲解，眼中全是不解！ 而任飞看到蒋震朝着他走过去的时候，忽然一脸严肃地安排旁边的下属说：“赶紧拷上带走！吕广志！你他妈给我滚过来！” 看到远处的吕所一脸狼狈地走过去时，蒋震看也不看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而张万森看到蒋震大摇大摆离开时，戴着手铐指着蒋震说：“任局，你们怎么不抓他？是他带人砸了我的店啊！” “闭嘴！！”任局见蒋震还没走远厉声呵斥一声，而后，又灰溜溜走到张万森面前，低声说：“张总啊…今晚这是什么事儿明天你就知道了，今晚到裕华路派出所睡一晚，听我的，没错的。快去快去！” “去我们所？任局，你没搞错吧？张总是受害者啊！咱们是警察啊！” “滚你妈的！”任局正在气头上，一脚踹吕所屁股上，指着他的脸骂道：“警察的脸都他妈让你给丢光了！赶紧把张万森送你们派出所去！告诉你吕广志，今晚我就把话给你撂下——你要是敢私自放人，你那身警服就甭想再穿了！” 话毕，转身便上了自己的警车。 吕所看着被带走的张万森，再看看被押着装上卡车的那些黑社会成员，再看向大摇大摆上了车的蒋震，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张万森这是倒血霉了吗？ 这是碰到硬茬了啊！ 那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这一切是不是那个年轻人搞的？还是说那个年轻人身边的年轻人？ 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这是怎么了？ —— 当天晚上，张万森被关进了裕华路派出所的铁栅栏里面。 任飞局长还特意安排了一个副局长去盯着，必须按照蒋震的意思办，必须要关进去才行。 吕广志所长见状，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但是，他知道，明天一早盛世皇冠被砸，张万森被抓的事情绝对会传遍整个四图市，包括下面的县市区。 不可一世的张万森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 但是，张万森怎么都想不通，这群吃他的、喝他的那些官员们，此刻为什么都这么狠了？ 尤其是这个任飞，过年过节他老爹生日儿子满月的，自己可是没少给他花钱送礼啊！ 他妈的，今晚竟然…… 那个青年到底是什么来头？到底是干什么的？ 妈的！ 不管他是干什么的，老子有伍成阳书记护着，出去之后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这口气，老子一定要出！ 这面子，必须得争回来！ 竟然敢给老子下套？他妈的，非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行！不管谁给你撑腰，老子绝对让他没好果子吃！四图市以后你是别他妈的想再待下去了！ “张总，喝水吗？”吕所拎着水壶站到门口。 “滚！！”张万森正气得无处发火，看到吕广志时当即破口大骂：“不能放我出去就赶紧滚！还你妈派出所所长呢！你他妈的就是个屁！屁都不是！赶紧给我滚！！” —— 蒋震安排萧川暂时别放人，什么时候放人听他的安排。 “我现在是政委，不是队长，今晚带队出来已经是最大的面子了！这关人放人的事儿，人家要是找到我们队长头上，我也拦不住啊。” “你别太贪行不行？你意思是让我找人把你提拔成队长吗？”蒋震白了他一眼。 “真没那个意思！我意思是你得给我们队长嘱咐一声才行嘛。” “行，明天我去找佟书记，让他授意。不过，真是得看住他们才行，有些事儿你不知道，暂时也不能告诉你。你回头给我审审，小鱼小虾的可以放，但是，那些头目们都给我看紧点儿。到时候肯定有给他们求情的，但是，不管谁去求情，你都给我记好了。这事儿，可是关系到咱们未来的政治前途，必须重视！” “行！保证完成任务！”萧川笑着说。 他知道，蒋震绝对不是吹牛逼画饼的人。李栋梁书记虽然有些余力，但是，未来自己要依赖的人是蒋震啊。他安排的事情，必须办好。 —— 蒋震回到家后，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他不慌不忙地洗漱完后，看看表已经十点半了。 坐到沙发上，拿过手机便给市局办公室主任闫凯打了过去。 “蒋市长！”闫凯马上接起电话。作为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的他，那消息是非常灵通的。刚才就接到好几个电话，询问盛世皇冠被砸的事情。心想这消息是不是传到蒋震副市长耳朵里了啊？ “下个通知……”蒋震低声说。 “好！稍等！”闫凯从床上爬起来，抓过时刻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蒋市长您说。” “明天上午九点，召集市局中层以上干部、各县市区公安局主要负责人……算了，缩小到市中区公安局局长吧，其他县市区就别下通知了。让这些人到单位门口集合，一起去走访慰问下基层民警。” “这…路线呢？” “你看着定定吧。不过，大家伙都挺忙的，就去市中区转转拍几张照片就行。对了，我记得有个裕华路派出所吧？把那地方定上。不过，不要提前透露了消息，咱们悄悄过去，查看查看他们工作的真实情况。” 第361章 黑老虎 “好，我马上下通知。路线我整理好之后，明早上班后再给您汇报吧？”闫主任说。 “嗯，好。”蒋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闫主任放下电话之后，心情异常凝重。 他已经知道今晚盛世皇冠被砸的事情，而那地段就是归裕华路派出所管啊。 想到自己跟市中区公安局局长任飞的哥们关系，他的心情怎么都安稳不下来。 这事儿…怎么也得通知他一声吧？ 可是，蒋市长不让提前泄密，那这事儿能说吗？ 心里虽然有压力，但还是第一时间给任飞局长打过了电话去。 “老闫？这么晚什么事啊？”任飞局长正从看守所往回走，今晚抓了那么多的黑社会人员，这事儿当真是“刺激”得让人睡不着觉啊！ 未曾想自己这个区公安局局长在市武警队这边竟然还说不上话，一众人守口如瓶，屁都不放一个！ 身为公安局长的自己第一次感受到了渺小…… “给你下个通知，明天有个走访观摩会，蒋市长组织的，上午九点在市局门口集合。” “明天上午九点？行，我知道了。” “急着挂电话呢？”闫主任问。 “怎么？还有事儿？” “参加这个观摩会的都是市局中层，县市区局长就你一个人参加。” “嘶……？”任飞马上感到事情的不同寻常了。这是有针对性的啊！ “老任，咱俩多少年的关系了……我跟你说，盛世皇冠被砸的事情，今晚可都传遍了！而蒋市长忽然又定下明天去走访，这事儿不是凑巧的啊！” “不是凑巧！不过，也不是忽然定下来的……”任飞忽然意识到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这个蒋市长不简单啊。这，这是要整人的节奏啊？” “什么意思？你说什么呢？”闫主任不解地问。 “盛世皇冠被谁砸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一家人都在猜呢！你知道？抓住了？谁砸的？” “我…我他妈敢说吗？行了！我知道了！我挂了！” “——等等！”闫主任觉得任飞这会这么冲动，生怕他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赶忙嘱咐道：“老任！刚才蒋市长让我打电话下通知的时候，提及对巡视路线保密，我不用说你也应该能猜到他会去哪儿巡视吧？我的意见是，在没有揣摩清楚领导真实用意的前提下，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你只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千万不要做违背领导意思的画蛇添足的荒唐事。” “我知道他明天肯定会去裕华路派出所。”任局长低声说。 “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只是感觉这里面的事儿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蒋市长究竟想要干什么根本不是我们能猜想到的。而且，你没有去搜集一下云亭县的资料吗？如果你打听打听蒋震在云亭县那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做出来的政绩，你就会意识到，这他妈的是个阎王爷啊……他让你保密，你还给敢在这儿给我旁敲侧击地说，你真是够大胆的啊。当然，我知道你是把我当兄弟，这份儿情我记着，但是，下次绝对不要再泄露半点消息了，倘若让蒋市长知道了，后果很严重的啊。” 听任飞这么一说，闫主任当即就感觉自己做了件蠢事。 挂断电话后，便开始给别的领导下通知，对于路线的事情是只字不敢提了啊。 而任飞局长回到家之后就开始抽烟，一直抽到凌晨三点才被老婆赶着上了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两个多小时之后，五点多就起床。 终于熬到上班点，第一时间就让司机载着他去了市局大门口。 看到市局的大巴车开到楼前停下之后，他心里更是忐忑，但是，再忐忑也没用啊。 张万森那么牛逼的人还在里面关着呢，自己这么个没啥大关系的区公安局长能咋样？ 看到众人下楼之后，他也赶忙下车走上了大巴车。 —— 众人多老油条看到各县市区只安排了任局的时候，均是皱起了眉头。事出反常必有妖啊。但是，众人也没敢多话去问的。 蒋震卡着点，跟办公室主任一起从大厅门口出来，慢步走下台阶。 众人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认出蒋震来。因为蒋震今天穿上了白色的警服！ 当看到蒋震越来越近，愈发看清蒋震模样的时候，众位市局领导个个都憋住了一口气，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因为蒋震的模样是在是太警察了！ 就连公安宣传照片的那些男模都没有蒋震帅！ 不，蒋震不能用帅来形容，那种气质、气场根本就不是那些男模特们能比拟的！ 那是经历过大事之后形成的淡定，而那种淡定里面，有一种任谁都难以捉摸的蓄势待发的冷厉！让人望而生畏！ 蒋震上车之后，往常一样跟这些市公安局的中层们微笑着打招呼，但是，能在市局干上中层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他们的信息网相比于别单位是要发达的。 他们全都知道昨天晚上盛世皇冠被砸的事情！ 但是，他们这群人里面，只有任飞局长见到蒋震出现在了盛世皇冠。就连梁伟副局长都不知道是不是蒋震砸的盛世皇冠。 “出发吧……”蒋震微笑说：“大家都忙，走访慰问下一线的兄弟们后，赶紧回来该忙什么忙什么。” “好。”闫主任应声后，赶忙将路线图递给司机，并招呼司机开车。 —— 一行人第一站去了交警队的车管所，蒋震站在新盖的车管所大厅里，面对着各个方向指指点点，又来到窗口问了服务台人员几句话，而旁边的摄像师则趁机抓拍了几张特写照片。 一行人又去了110报警中心，慰问了基层工作人员，并听了他们的工作汇报。 九点五十分左右，蒋震带队来到了人口管理和基层工作队简单视察一番之后，便匆匆离开。 从这个地方离开时，闫主任不由自主就开始有些小紧张。因为，大家马上就要经过裕华路，自然也要看到盛世皇冠被砸的场景了。 果不其然，当他们经过盛世皇冠的时候，门口处已经围满了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 “停一停。”蒋震轻声喊住。 司机立马一个刹车停住。 一众人不用指挥，齐齐转头看向盛世皇冠那被砸烂的门口和里面那大片的狼藉。 纵然是一众经历过各种大案要案的市局中层以上领导，但是，看到那场景一个个也是震惊得不行。 正当他们以为蒋震会说什么的时候，蒋震却只是低声说：“走吧。这下站，去哪儿啊闫主任？” “呃！”闫主任心里清楚得很，却未曾想蒋震会问，愣了一下说：“裕华路…裕华路派出所！” “嗯，好，时间不早了，让师傅稍快点儿吧。”蒋震说。 “师傅开快点儿！”闫主任激动地说。 那刻，坐在后面的任局长，不知是因为昨夜没睡好，还是因为紧张过度，警帽下面的汗是止都止不住啊。 此时此刻的裕华路派出所里，可是关着一只黑老虎啊！ 蒋震究竟是不是奔着这只老虎去的啊…… 第362章 进去看看吧 车停到派出所门口的时候，市局的中层领导们都愣了一下，因为今日的派出所跟往日的派出所并没有什么不同。 按照往日的惯例，这种处处拍照留痕的走过场的观摩会，下面的基础单位都是要好好准备准备的，最最起码门口的车辆，里面的卫生都是要搞好一点。 可是，此刻现场的情况让下了车的一众领导们都感到有些犯愁。 别的不说，就派出所门口台阶上坐着的那几个农民工和妇女就让他们感觉有些不舒服。 看到农民工将烟直接熄灭在脚底的台阶上，看到这些领导来了他们还在门口处发呆发愣的时候，他们心里就有种呼吸不顺畅的压抑感。 “这里的所长是谁啊？！”分管城市治安工作的副局长赵局长感觉有些丢人，赶忙转头看向人群后面的任局长。 任局长赶忙跑到前面来汇报说：“所长叫吕广志，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赶紧的啊！”赵局长说罢转头看了眼办公室主任闫凯。眼中是明显的不悦。毕竟自己是分管这方面的工作的，这又是市中区。虽说是区局长任飞直管，但自己这个分管也是有责任的。 一路下来，别的单位都挺好，唯独来到这派出所后，给抹了一脸的灰！这换了谁能开心啊？ 任飞电话刚打通时，身后忽然来了辆警车，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吕所和刘所。 蒋震见到他们之后，当即侧过身去，并拉低了警帽帽檐。 “任局长！？赵局长！？梁…梁局？！你，你们……”吕所看到那么多平日里想见都见不上的大领导出现时，腿都软了，赶忙凑到跟前，“……你们怎么来了？” “派出所平日里就这么乱吗？卫生都不知道打扫打扫？里面没长椅还是怎么回事儿？让这些老百姓坐在外面台阶上干啥呐！啊！？”任局当即发火道！ 蒋震听后，微微侧身看向了吕所。 吕所那刻是点头哈腰的状态，听到领导训斥，脑子都乱成浆糊了！刚要张口解释的时候，微微抬头迎上蒋震那犀利的目光，顿时就他妈的断电了！短路了！ 疯了啊！ “我操！？”他张嘴就给蹦出了一声惊讶！ “什么？”蒋震微微皱眉。 “我操我操我操！！”吕所指着蒋震，跟个丢了魂的痴呆似看向任局：“他！他！他他他……这衣服？怎么？” “……”任局简直看不下去，直接闭上眼睛，表情那个挣扎啊！ “进去看看吧。”蒋震说罢，转身就往所里走。 众人听后，赶忙跟上蒋震的脚步。 “他……”吕所看到众人跟着蒋震往门口走去的时候，一脸不解看着任局，“……他这不是昨天晚上那个青年吗？我没看错吧？我没看错的啊！” “你个白痴！你他妈的就是头猪啊你！”任局说罢转身就跟上了蒋震的大部队，一起走进了派出所的大厅。 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看到为首那几个穿白色警服的人，当即就意识到是来了大领导啊！一个个赶忙从工位上站起来！ 蒋震看向那些工位上的人，却发现之前抓自己进来的那个中年警察和小辅警不在，而那个负责调解的李姓警官也出警了。 这心里不免就有些小小的失望，不过，不用急，对付这帮人他有的是办法…… 后面的吕所仍旧愣在外面，但是在不知情的刘副所长催促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来了自家派出所啊！ 于是，赶忙跑进门口，站到了前面去。 可，迎上蒋震那张侧脸时，整个脑子怎么都转不过来，隐隐竟还有种尿急的感觉！ 闫主任看了眼一边已经不能用愁眉苦脸来形容的任局长后，当即走到前面，对惊慌失措的吕所长说：“这是咱们蒋市长，也是咱市公安局局长，你给蒋市长简单介绍下咱们派出所的工作吧？” “好！介绍！介绍……”吕所听到蒋震的真实身份后，脑子根本就转不动了啊，转身看向刘副所长说：“刘所，你介绍啊…介绍介绍啊！” “诶，好！”刘所长毕竟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了，笑着走上前，一抬头刚要说声蒋市长好的时候，忽然迎上蒋震那犀利的目光，脑子刷刷刷地闪过昨天好几个画面！ 尤其是看到蒋震嘴角那淡淡的淤青，昨天上午的情景便瞬间炸裂开来！ ——这他妈的不是前天被关进来一晚上的那个…那个玩意儿吗！？ “蒋……市长？局…局长？！”刘所那刻是瞬间崩溃啊！ 这他妈的是造孽了啊！ 造大孽了啊！！ 人家不是吹牛逼的！ 人家真的是局长啊我操！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儿！？”市局赵副局长看到这两个所长见了蒋震后变得跟傻子似的，就感觉特别丢人，转头瞪着任局说：“你带的这是些什么兵啊？一个个怎么提拔到所长位置上的？没见过领导还是脑子有问题？话都不会说了吗！？” “我这……”任局转头看向吕所和刘所，想要骂什么，可是透过他们两人的表情，自然明白这两人肯定是之前就见过蒋震的。 但是，不管是任局还是这些中层以上领导们，他们都不知道蒋震之前曾被抓过来待了一晚上啊！ “咳……”蒋震不喜欢赵局长这种颐气指使的样子，自己是局长，他个副局长在这里大声说话是很反感的，于是，转过身去冷盯了他一眼。 赵副局长迎上蒋震的眼神时，心里忽然一颤！ 看到蒋震那眼神中的敌意性非常明显，便吓得他赶忙收声闭紧了嘴巴。 可闭紧嘴巴之后，又觉得自己太窝囊…… 怎么说自己也是干了十年的副局长了，怎么还被个小青年给吓闭了嘴？ 可是，刚想要释放出自己冷硬的气质时，迎上蒋震那锐利目光，发在自己整个人都高冷不起来了。 蒋震收回目光，径直走向留置的铁笼子，边走边说：“走吧，咱们四处转转看看。” 吕所看到蒋震一步步走向留置室的时候，心里就一惊，转头看向刘所说：“我怎么感觉……感觉他对这里很熟似的？” “……”刘所转身扶住旁边的公示牌，感觉身子虚得厉害。 “你这是咋了？”吕所转身问。 “你赶紧查查前天晚上那个酒后寻衅滋事的案子！就是第二天李田调解的那个案子！你赶紧快去找这些办案的民警回来，他们这次真是摊上事儿了！”刘所慢慢回过神后，低声嘱咐说。 “诶？”蒋震刚走到一半时，回过身问：“任局呢？” 任飞赶忙走上前来，“蒋市长！” “这边有会议室吗？” “有！”任局赶忙应声， “那你让派出所这边，把最近一周处理过的案子都放到会议室里去，等我们转完之后，一块儿上去审查审车。” “吕广志！！”任飞局长刚忙转身把吕广志喊过来，并作出了交代。 蒋震一步步朝着留置室的铁栅栏走去。 张万森此刻躺在里面的长椅上，背身以对。 他听到了外面传来脚步声时，也没回头。他要脸啊。 蒋震带着十来个中层领导站到铁笼子面前的时候，眼尖的几个老家伙已经认出那是张万森来了。 “咳！”蒋震轻咳一声，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轻轻敲了敲铁栅栏，“喂，醒醒……” 张万森慢慢睁开眼睛，眼神里带着极其浓重的恨意与反感！ 他妈的……自己哪曾受过如此大的屈辱啊！？ 蒋震见张万森没理会他，转头递给赵局长一个深意的目光，并微微冲里面摆了下头。 意思很简单，你嗓门不是大吗？喊两嗓子啊？ 赵局长看到蒋震轻轻冲里面撇了下头，当即会意：“喂！里面的人给我站起来！” 任局长那刻已经回来，站在最外围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却别谁都清楚，里面的人是四图市前任市委书记伍成阳的红人、四图市的黑老大张万森啊！ 就眼前这帮人而言，他们谁没跟他张万森打过交道啊？更有甚者，还以跟张万森攀上关系为荣呢！ 这下好了…… 蒋震根本就不是给不给张万森脸的事儿了！ 他这不压于骑在张万森头上拉屎啊！？ 第363章 调解书 “我怎么看着像是……怎么像是张万森啊？”旁边一位中层领导忍不住地嘀咕了一声。 此话一出，众人默不作声。 赵局长听后，一脸诧异，他并没有看出来，可是经过别人这么一提醒，再次看过去的时候，确实像张万森。 张万森听到不止是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就烦得了不得！ 谁他妈愿意被关在铁笼子里被人“欣赏”啊？ 而且，听到他们竟然还认识自己的时候，心里就更他妈的不爽了！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人啊？ 传出去的话，自己还有什么脸做人啊！？ “喂！”赵局长骑虎难下一般，只能继续喝斥道：“里面的人给我站出来！” 张万森那刻的忍耐已经达到极点！ 被关了一晚上也罢了，这会儿竟然还让人站出来接受审讯！？ 于是，蹭一下坐起来，低头冷声道：“他妈的！哔哔哔哔的……哔哔你妹啊？” 张万森说着，慢慢坐起身子并正过了身子来，但是不敢以面示人，低头冷声道：“哔哔什么啊哔哔……” 那刻，他坐在长椅上，正身以对的时候仍然能看到那些腿。 看到那么多双腿的时候，他当即皱起眉头，因为那些腿都是警察的腿啊…… 视线慢慢上移，看到那么多警察的时候，他忽然就惊了！ 看到那么多熟悉的市局的大佬们站在外面时，整个人就懵了！ 看到最中间，穿着白色警服的蒋震时，他感觉不可能！ 站起来，目光射向他胸前的警号，看到是0001的时候，脑子瞬间跟炸了似的！ 这他妈的竟然是市公安局局长！？ 他就是新来的那个年轻的副市长！？！？ “张万森？”蒋震旁边的一个高官控制不住地说出了张万森的名字。 “认识？”蒋震当即侧头问。 “认…认识……”旁边的宣传部主任哪儿会想到蒋震跟张万森的关系，凭借着张万森之前的讨好，当即解释说：“这肯定是误会吧？张万森是咱们四图市的人代表，是咱们四图市经济发展的领头羊啊！这肯定是有误会的吧？任局长？这事儿……不是，这事儿不对啊！” 蒋震听后，看向栅栏里面的张万森说：“我们公安局的领导都对你这么保护……你就出来吧啊！走，二楼会议室里，咱们交流交流，看看是不是派出所有什么误会。” 张万森那刻真的是懵逼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对付自己的人竟然是四图市的公安局长。 这么一个角色，自己怎么能够抵抗？ 就是伍书记来了也不好使啊！ 毕竟，他妈的是自己打了人家啊！ 三十万啊！ 三十万的赔偿费，你让这群警察们怎么给自己找理由啊！？ 看着蒋震脸上的淤青，看着他嘴角的肿胀，这刻的心情简直就不要他复杂啊！ “蒋市长！”刚才多嘴的那个公安局中层宣传部的领导看到张万森的表情后，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忙解释说：“蒋市长！这里面绝对不是我们想得那么回事儿啊！我，我刚才多嘴！遇到问题没有合理地反应！对，我，我，我刚才真不是那个意思！您要审我帮您审！我认真审！” “好。”蒋震冷目盯着对方说：“你这么认真，就由你带这个人去二楼会议室吧。闫凯主任，问问任局，把这一周的案件都整理好，整理好之后就放到会议室。咱们二楼的会议室里休息休息。” 话毕，转身朝着二楼走去。 众人见状当即跟上。 谁也不知道蒋震市长今天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 二楼的会议室实在是有些狭小，市局的中层们都没法挤到中间的椭圆会议桌上去。 蒋震坐在正中间的位置，轻轻点了点会议桌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慢啊？一周的案件很难整理吗？” “任局？”赵局长马上吩咐任局。 任飞局长屁股还没坐稳，赶忙转身跑了出去，来到一楼看到吕广志的时候，赶忙抓住吕广志的警服说：“行了没有啊？赶紧的啊！” “任局！这事儿不是您想得那么简单啊！我跟您说实话，大实话，咱们这个局长，这个市公安局局长蒋震，他，他被我们的干警给关在这派出所待了一晚上啊！这事儿怎么办？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啊！？我也不知道这事儿咋办了啊！我不敢提交了啊！三十万啊！我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情况！跟张万森有关系！跟张万森有关系啊！三十万，我，我不敢说，我也不敢提交！您别找我了！” “你怎么这么笨啊！当时的民警呢？让他们过来呀！”任飞当即意识到这可能是蒋震的复仇啊，你把人家关一晚上，换了谁能不火啊？ “来了！这不！就他俩……”吕所指着进了大厅门口的两个人说：“老张！你赶紧过来！李田呢？李田呢！？” “回来了啊！在后面！”老张指着外面刚下警车的李警官说。 “赶紧的！老张、小王！赶紧都上去！二楼会议室！！”吕局长说着，看到那个姓李的警官马上跑过去说：“李田！拿着你昨天的那份调解书，去二楼！二楼会议室！” “什么二楼啊？哪份调解书？” “盛世皇冠的！盛世宦官那份调解书！三十万不是？赶紧的！赶紧拿到二楼会议室去！” “嗯，行……”李田警官笑着说：“吕所，您别这么紧张好不好，那谅解书都签字了！有法律效力的！” “法律效力？行行行……”吕所也不想管这事儿了，一脸疲惫说:“你赶紧拿着那份调解书，跟老王和小张一块去二楼会议室。” “谁在二楼会议室啊？不会是蒋震吧？是不是这小子反悔了？给了三十万又不认账了啊？” “对……”吕所转过身去，双手扶住办公桌，想到自己昨晚在盛世皇冠说的那些话，便知道自己这所长也是干到头了，疲惫地抬起一只手向后说：“快去吧……快去。” “呵，行，我来解决……”李田不以为意，拿起那份调解书就去了二楼。 第364章 你店是被砸了吗 年龄大一些的警察老张，要比李田聪明点儿，拽着辅警小王站在楼梯口处，想先问明白是什么事儿再上去。 见李田跟所长聊完走过来时，赶忙迎上去，问：“这是什么情况？吕所刚才也没说什么事儿，怎么还去会议室啊？” “走吧！小事儿！”李田说着就往上走。 “看吕所那着急的样，不像是没事儿啊！你别大意了啊！”老张跟上他的脚步，提醒说。 “大意什么啊！就是前天晚上你们从盛世皇冠抓来的那个年轻人嘛！” “诶诶诶！对了！你调解的不是？”老张赶忙拽住李田，“赔了多少？” “三十万……张万森老板亲自要的价，那年轻人好像是个来开矿的，也有钱，签字按手印之后，就去银行提了钱送过去了！结果，今天不乐意了！想反悔了！这会儿在二楼会议室找事儿呢！” “张哥！你就放心吧！”旁边的小辅警说：“这事儿牵扯到张万森呀！咱们也把当晚的监控给删除了，他也没有证据是张万森那边先动手打人的！再者说了，他要不乐意，就让他找张万森谈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子！” “就是，你这年纪看问题都没人家小王看得明白，呵，走走走，上去教育教育这小子。”李田说完转身便上去了。 老张想提一句昨晚盛世皇冠被砸的事情，可是，看到李田和小王那么自信，便没好意思说。倘若说出来，怕是又要被他俩笑话一句了。 —— 来到二楼，李田“吱”的一声推开会议室的门，看到满屋子的警察时，顿时傻了眼！ 尤其看到正对面坐着好几个身穿白色警服的领导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好意思，走错房间了！”李田说着，当即转身就要走。 “没错！进来！”任局忽然喊道。 李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便看到坐在角落里的任局长。 “怎么回事啊？”外面的小王低声问。 “进来坐下！”任局又一次大声发话。 李田听后，赶忙看向空着的座位，那空着的三个座位竟然是在会议桌上？ 要知道任局都在角落的小板凳上坐着，竟然让他们几个去会议桌前面坐？ 而且还正对着白衬衫的领导们？ 啊？张万森！？ 张万森竟然在空座的旁边？ 这是开会还是受审？ 他张万森为什么会在这儿！？ “坐下啊！你们仨愣着干什么啊！？”任局长厉声吼道。 三人赶忙走过去，坐下后，不经意间抬头，忽然看到面前身穿白色警服的——蒋震？ 李田就那么直勾勾看着蒋震，脑子嗡嗡作响！ 曾经以为嗡嗡作响不是真的，现在才知道关键时刻真的会响！嗡嗡作响啊！ “调解书呢？”蒋震冷声问了一句。 众多不知情的人都皱着眉毛，不解地看向蒋震。不知道他为什么对那份调解书那么执着。 “在这儿……”李田掏出调解书，放在了桌上。 “给大家伙念念案件经过吧。”蒋震又说。 李田注意到蒋震胸前的警号是1号的时候，顿时心如死灰啊。 他知道，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眼泪不争气地在眼中打转，看着面前的调解书，这…这怎么念啊？ 忽然，他灵光一闪——不能承担责任——必须推卸责任！ “我，我不知道事情经过的……不是我…不是我抓的你啊。”李田说着，转头看向脸比纸还白的老张说：“你说话啊…你说说事情经过啊！” “啊？”老张立刻转头看向辅警小王：“不是你接的电话吗？你说说情况啊！” “不是我啊……110报警中心接的报警电话，我是接到了他们的电话，然后不是立马跟您说了吗，不是您带着我去的吗？我，我是辅警，我是辅警！我就是辅助的，什么事儿我说了都不算的。”小王哭丧着脸说。 “任飞呢？”蒋震忽然喊了一声。 “在这儿！”任飞局长赶忙站起来。 蒋震指着李田面前的调解书说：“你去复印几份，分给众位领导们看看。” “好！”任飞局长赶忙小跑到李田身后，一把扯过调解书就去复印了。 当任飞局长带着复印件回到会议室发给大家后，这些市局的领导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蒋震看着调解书的原件，冷目盯着老张问：“当天是我酒后寻衅滋事对吗？” 老张迎上蒋震的脸，嘴巴微微张开着，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蒋震又看向那个小张，“监控看过了吗？还有吗？” “没有了……监控是摆设……”小王脑瓜子嗖嗖转，可是，心跳直奔一百八，感觉都快崩溃了！ “监控是摆设？你他妈的放屁！！”蒋震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大骂：“你们两个那天晚上不是很狂吗？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抓人，蛇鼠一窝的东西！你们就是那么执法的吗？！张万森！你知道那天晚上是什么情况吗？” 张万森怎么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讲真的，在座的这些人除了蒋震，其他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可是，蒋震不一样，他是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啊。 他心里很清楚，倘若伍成阳书记知道了这事儿，绝对也会痛斥他一声“蠢猪”的啊！ 自己那帮不长眼的手下，怎么就惹了蒋震呢？ 不，这里头肯定该有蒋震的激将法！ 怪只怪这些年自己太狂，带着下面的小弟都目中无人猖狂了起来。 “我…我不是很了解。”张万森说。 “行了……”蒋震收敛了一丝怒气，环视一圈之后，冷声说：“我讲讲事情的经过吧。前天晚上我从佟书记家里汇报完工作后，沿着裕华路往回走。作为市公安局局长，路过盛世皇冠的时候，便想进去看看咱们四图市夜场的安全工作。结果，几句话的功夫，对方竟然直接动手打人？我报警之后，出警的警察竟然不问事情经过，直接将我给带到派出所关了一晚上！？” “嘶……” “唉……” “这……” 旁边的中层领导们一个个都被震惊坏了！ 齐刷刷转头看向了任飞局长…… 任飞局长的脸当真是挂不住啊！ 这是养了一帮什么人啊？ 就不知道查清楚对方的信息吗？ 把公安局长给关进派出所待了一晚上，这传出去他妈的自己不得主动辞职吗！？ “你叫李田对吧？”蒋震看着李警官说：“你收了张万森多少钱啊？你就是这么调解的吗？你是人民警察？！还是他妈的黑社会警察啊！？任飞！这事儿怎么办！？” “我一定严肃查处他们的失职行为，借此机会，举一反三，好好整顿市中区的基层警察作风！”任飞说。 “这种人就不配当警察，赶紧从队伍里踢出去！撤了他们的职之后，再给我严查他们的失职行为！” “是，明白！”任飞说着，转头看向他们三人，“还不快滚出去！？” 他们三人如蒙大赦，站起来后灰溜溜就走了。 —— 会场再次安静下来…… 张万森在蒋震那一声声的痛斥中，早就没了刚开始的镇定，更没了任何的怒气可言。只盼着早点儿结束，然后赶紧拿着那三十万去给蒋震赔礼道歉呐。 “张万森……”蒋震冷目盯着他说：“你开的店是黑店吗？” “不…不是，挺正规的。” “哼……”蒋震冷哼一声，盯着他问：“今天上午我们路过你们盛世皇冠夜总会的时候，怎么看到你们店门口乱七八糟的啊？出什么事儿了？是被人家给砸了吗？” 旁边那些聪明的警察早就想到可能是蒋震安排人砸了他的店，而任飞局长更是明白砸他们店的人是蒋震安排的。 不过，好在张万森还没有失去理智。 说出了近几日以来，唯一一句还算是有水平的话。 “装修……”张万森双手放在下面，微微探身说：“店里的装饰老化严重，砸了之后，重新装修装修。” 第365章 愤愤不平 听到张万森说自己店里在装修，众位领导均是对张万森报以佩服的目光啊…… 当然，那目光深处也带着一丝可怜他的意思。 这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不能说了啊。 “装修就装修，搞得门口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不注意下市容市貌吗？”蒋震冷声呵斥道。 “我马上安排人去遮挡起来。”张万森说。 可是，想到昨晚自己的手下去医院的去医院，都被抓的被抓，这会儿安排谁啊！？ 唉，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以前也没得罪过蒋震啊！ 他怎么就冲着我下手了呢！ 这事儿结束后，一定要跟伍书记汇报！ 他不就是个副市长吗？能跟省委常委作对？今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忍住，事后再让伍书记对付他，必须让他给我道歉！ “对了，你是什么事儿被关进来的啊？是不是犯了什么寻衅滋事的事儿，或者是因为自己的黑社会身份被抓过来的啊？” 蒋震说着，转头看向那会帮着张万森说话的那个中层领导，“诶？你那会儿说张万森是什么人代表？这人代表能随便抓吗？” 那名中层这会儿知道了事情原由之后，怎么还敢发表意见啊？在那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一边的任局长更是一脸吃了黄连的纠结模样——人是你让抓的，反倒问起别人来了？ 这么能为难人的领导，还是第一次见呢！ 但是，别说，这法子整人是真难受啊！ 自打认识张万森以来，还没见张万森像今天一样老实呢！ 什么装饰老化？去年刚花了两千万的高档装修，装修完试营业的时候还邀请着去喝酒了呢！ 这么个省委常委的红人面对蒋震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自己这个小小的区公安局长面对这大领导能说啥？ 还不是人家说啥就是啥啊？ “这样是不行的啊……”蒋震转过头看向众人说：“咱们公安系统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啊！赵局长啊，你分管这方面的工作，针对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你好好制定出一个整顿方案出来。” “好，我今天就制定出来。”赵局长也算是见识到蒋震的手段了。哪儿还有刚才的锐气？面对这种领导，收敛再收敛都有可能被抓住尾巴一顿输出呢！后面的日子，不老老实实的话，还真不好过了呢。 “任局，那会安排你抓的人还没抓到吗？”蒋震问。 “我马上再去过去查看下情况。”任局长拿着电话，一脸焦急地跑了出去。 “梁局长，”蒋震转头看向梁局长，“这时间也不早了……你带队回去吧。” “您呢？”梁伟局长转过头来，一脸尊重地问。 “我这不是还有案子在这儿没结案嘛……”蒋震故作委屈的模样说：“我这挨了打还赔了人家三十万，刚才喊了任局去抓那几个小混混，待会儿再让任局给当个调解员，把这事儿好好调解调解。你们先回去吧。都走吧。”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啊。 蒋震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后，转头冷瞪梁伟一眼，“没听见？” “走走走……”梁伟赶忙起身，招呼众人说：“走吧…走，快走。” 众人见了刚才蒋震发火的样子，此刻哪儿敢惹正在气头上的蒋震，看到他开始抽烟后，赶忙起身往外走。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了蒋震和张万森。 “这会议室怎么连个烟灰缸都没有啊？”蒋震说。 张万森赶忙起身，跑到一边的茶水柜前，拿了个纸杯，接上点水后，小跑到蒋震跟前，“您弹这里面吧。” “……”蒋震没有说话，抬眉盯了他一眼，将烟灰轻轻弹在了纸杯里。 “那个…昨天晚上我有眼不识泰山，我——” “——去你位置上坐好。”蒋震夹着烟指了指他刚才的座位。 张万森听后，知道蒋震这是不想跟他说话，乖乖走到刚才所坐的位置。但是，也不敢坐，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之后，任局在后面猛地踹了黄毛一脚，“进去！” 黄毛、山哥，还有两个不知名的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四人看到穿着警服的蒋震时，满脸惊讶，但是，他们不会看警号，也不知道蒋震是局长。 转头看到老大张万森站在那里的时候，心情顿时就安稳下来——有老大在，什么事儿摆不平啊？ “老大……”那个叫山哥的看到张万森之后，赶忙冲上去说：“这个人是警察吗？” 张万森“啪”的一个耳光，直接扇在了山哥脸上，“你们干的好事！滚一边儿去！蒋市长……”张万森指着这几个小混混说：“这要杀要剐的，您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蒋震转头看着任飞说：“任局长，你先出去吧。” 任飞听后，赶忙带着旁边的警察走了出去，并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蒋震站起来，一步步绕过去…… 几个混混本能地往后靠，靠到了墙边看着他。 蒋震一屁股坐到会议桌上，指了指张万森的脚底，“跪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张万森何曾给人家下过跪？ 而且还要当着自己小弟的面下跪，他怎么会愿意？！ “不是…蒋书记，我——”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蒋震冷目盯着他，并慢慢收回了手。 张万森迎上他那犀利的目光，思想上不想跪，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下坠，慢慢曲腿跪在了地上。 旁边几个混子当即就吓傻了啊！ 目瞪口呆地看着张万森跪在蒋震跟前！ 蒋震冷瞄了他们几人一眼后，起身走了？ 竟然就那么走了？ 张万森双手攥着拳头慢慢起身，慢慢转头看着那几个混混，心里恨不得杀了这几个傻逼！！ 几人迎上张万森那眼神，黄毛第一个跪下，剩下那三个扑通扑通扑通赶忙跟着跪下！ “森哥……” “操！！操！操！操！操操操！！！”张万森冲着他们几个人的头猛地踹过去，踹倒在地之后，仍旧不依不饶地狂踹他们！ 不一会儿，几人就被踹得血头血脸，大声求饶！ 张万森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心里的恨仍旧没有消退。 可是，你怎么报仇？你敢报仇吗？ 张万森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被蒋震的气场震慑住了，也可能是因为刚才跪下的时候已经是服了，想到“报复”二字时，自己心里都感觉有些害怕。 但是，憋屈，这是真的憋屈啊！ 先是店被砸，然后被关在铁笼子里让一帮人看猴似的看他，继而又在这个会议室里被蒋震批成了个猪头！ 在那么多公安局领导面前丢了脸，是彻彻底底地丢了脸啊！ 用不了半天的时间，这事儿就能传遍四图市！这次真是丢脸丢大了啊！ “把那三十万给我准备好！马上去准备！！”张万森厉声呵斥道。 几人当即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血头血脸跑出会议室的时候，外面那帮警察都惊呆了！ 四个人捂着脸，赶忙跑出派出所去。 张万森走出会议室，下楼，一步步走出派出所后，看着外面的太阳，感觉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似的不真实。 看到狼狈地跑向远处的手下，就像是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切只是开始，接下来蒋震将会在四图市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想到这些，他马上掏出手机给伍书记打过了电话去，“伍书记说话方便吗？” “嗯。”伍成阳轻轻应了一声。 “大事不好了……”张万森说：“这次咱碰上个硬茬，把咱们盛世皇冠的店都给砸了啊！” “在四图市还有敢砸你店的？谁？” 第366章 您能保证吗 “是真砸了……您也去过盛世皇冠，从一楼到三楼，那是砸了个稀巴烂啊！去年刚装修的，各种高档的装饰材料，各种高价格的收藏品，损失接近两千万呢！唉！”张万森故意夸大损失，想要引起伍书记的注意。 伍书记听到有人砸张万森的店，心中就很是疑惑。 毕竟这张万森是四图市很出名的夜场大佬，同时，他现在掌握着好几个集团的工作，对四图市经济的贡献是非常大的。就是现任市委书记佟立康州得给张万森几分颜面呢……怎么还有人敢砸张万森的店呢？ “谁砸的啊？！”伍书记问。 “咱们四图市新来的公安局局长，也是四图市的副市长，叫蒋震。您认识吗？” “蒋震！？”伍成阳一听蒋震的名字，心里突然就跟堵上一块巨石似的难受啊！ 想到蒋震之前在云亭县的所作所为，想到省委常委会上付国安吃瘪的样子，伍成阳听到蒋震的名字就头疼！这家伙就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 别看官职不大，他妈的生命力却很是顽强！ 而且，一次次的闹出事儿来，却一次次摆平、一次次升官！？ “你认识蒋震？”张万森轻声问。 “你，你怎么惹上这个愣头青的啊！你别惹他啊，你见了他你躲着点儿！他是个瘟神啊！你说你！哎呀，到底是什么事儿，你赶紧跟我说说！” 张万森马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了一遍，更是把下跪的事情跟伍成阳书记绘声绘色、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以貌取人、不要以貌取人啊！你别看着蒋震年轻就不把他当回事儿！这个人油滑得很！跟条泥鳅似的！你真…你真是头蠢猪啊你！你怎么就惹了他呢！？” “现在怎么办？”张万森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觉得的伍书记是夸大其词，皱眉说：“蒋震是市公安局不假，但是，他不就是个副厅级吗？我这总不能白白被他打一顿吧？” “他不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吗？”伍成阳问。 “他肯定知道的，就是我不说，别人不说吗？”张万森说：“这打狗还看主人呢！让我说…蒋震，蒋震这就是不给您脸啊！” “滚！”伍成阳直接喷道：“把你这套激将法的心思给我收起来！我现在是明坤市的市委书记，是省委常委不假。但是，我现在的脚跟站稳了吗？没站稳啊！我才来了多长时间？多少关系等着我去盘活？别在这个节骨眼儿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知道吗？” 张万森明白伍成阳的意思是息事宁人…… 可是，当前问题是蒋震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啊！ 蒋震刚才会上就安排了整顿的事情，整顿谁啊？整顿我张万森啊！ “伍哥！”张万森直接喊哥说：“我知道我不该以貌取人打了蒋震，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后悔根本就没用！而且，蒋震已经开始着手对付四图市的黑社会问题了！说是整顿夜场，他蒋震实际上是想整顿我张万森啊！这事儿，您不…您不得给蒋震说一声吗？我要是真被蒋震给整进去，事情…很多事情…可就不好办了啊。” 事情？ 很多事情？ 伍成阳听到张万森这用词，不由就咬紧了牙关，“你是…威胁我？” “我怎么可能威胁您呢？我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啊！但是，但是我担心啊！虽然这次事情是个偶然，但是，我越想越觉得这不像是偶然现象啊！咱们裕华路上确实是咱盛世皇冠最大！这是肯定的，没人跟咱争！也没人能争得过咱！但是，伍书记啊…您想想啊…他蒋震为什么不去别家，单单就去了咱家的盛世皇冠呢？这点，非常值得我们认真且详细地思考思考啊！” 伍成阳听后，感觉有理。 这蒋震别家不去，直奔盛世皇冠，这事儿耐人寻味啊…… “而且！”张万森说：“而且，我那几个手下的脾气我是非常了解的啊！虽然他们横是横了点儿！但是，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主儿，分寸是有的啊！除非是碰到故意找茬的主儿，否则他们也不会动手的啊！他们也跟我说了，说前天晚上那事儿是蒋震故意找茬才跟他动手的！我觉得，蒋震这次来搞我，绝对是带着目的性来的！我担心的，是他接下来的动作啊！他是想要搞我啊！这事儿……您不得帮帮我吗？” “……”伍成阳听后，没有做声。 他心里也在盘算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啊。 蒋震搞这么一出，像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这把火的苗头不对啊…… “稳住蒋震！”伍成阳说：“蒋震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我跟他不是一队的，我跟着付国安书记，而他跟付国安是死对头，所以，我说话他是不会听的。” “他跟付国安书记有仇？”张万森惊讶地说：“那他蒋震还能被提拔？这……这不合常理啊？” “政治上的事情你懂什么！？”伍成阳冷声道：“你刚才对这件事情的分析在调儿上！你下一步，一定要格外谨慎！他不是赔了你三十万吗？你就以这三十万为突破口，多搞点儿钱去还给他！而且，你要跟他说，你已经跟我撇清关系了！不要让他认为咱们两人还有密切联系！” “这……”张万森感觉伍成阳这家伙是想要甩锅啊！ 难不成伍成阳觉得我张万森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妈的，你伍成阳多少肮脏事儿都是老子去给你擦的屁股啊？ 这时候你让我跟人家说我跟你伍成阳没关系，人家是傻子吗？ “张万森……”伍成阳直呼其名说：“你去找蒋震之前，我劝你好好打听一下云亭县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如果你去考察考察的话，你会知道，蒋震绝对不是那么简答的人！他这种不顾死活、猛冲猛打的官场愣头青，你一定要格外注意、格外注意啊！他现在一直在搜索付国安书记的猛料，而我跟付国安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呀，如果说我伍成阳出什么意外的话，他付国安那边是不会安稳的！所以，你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必须要跟蒋震搞好关系。懂吗？嗯？跟蒋震搞好关系的前提，就是跟我伍成阳撇清关系。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对外跟我撇清关系……” 操！ 张万森心里非常不爽！ 这关系怎么撇清？ 假撇清吗？人 家是公安局长，你要是说假撇清关系，人家一查一个准！ 真撇清关系的话，我张万森的下场我自己比谁都清楚！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伍成阳问。 “听见了。”张万森说：“只是，伍书记……我丑话说在前头啊……如果说蒋震把我搞进去了，我嘴巴真不能保证会那么硬啊！这蒋震什么手段使不出来啊？但是，我也跟您保证，只要蒋震不把我搞进去，只要您在后面给我撑腰，我绝对不会松口！所以，伍书记……如果我跟您撇清关系之后，蒋震还要对付我的话，怎么办？您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第367章 上钩 “我怎么保证你的安全？我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你必须要跟蒋震保持好关系！这是你自保的唯一方式！否则，按照蒋震之前对付黑社会那套东西，你迟早是要被搞进去的！” 听到伍书记这么说，张万森一巴掌拍在车玻璃上，一脸怨气，忍不住直接道：“您就不能保我吗？您是省委常委了呀！” “我跟你说了八百遍了！我越是保你，你就死得越快啊！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呵……”张万森那刻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伍成阳听见这声冷笑时，当即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冷声警告说： “张万森……你通过我得到了多少好处，你心里很清楚。如果你无法顺利跟蒋震靠拢到一起，肯定是要完蛋的，下场绝对是被蒋震收拾！同时，我也警告你，如果让我发现你出卖我的话，我的手段你很清楚。你女儿现在就在明坤市上大学，你儿子前两天也送到了明坤市读中学，他们俩我会帮你好好看着……你安心处理好跟蒋震的事情吧！” 话毕，伍成阳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妈的！！”张万森狠狠捶了一下车玻璃，怒目瞪向不远处被砸的盛世皇冠门口，心里是恨意浓浓！ 他恨蒋震的暴戾，更恨伍成阳的毒辣心狠！ 真是不到关键时刻瞧不出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啊！ 这个伍成阳真不是一般的狠，给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白手套，竟然这么狠心？ 就是养头畜生也没有你这样说宰就宰的啊！？ 还直接亮出了杀手锏来？竟然拿孩子来威胁我？ 想到自己那两个在明坤市上学的孩子，张万森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 打开车门，坐到车上后，感觉自己这个所谓的黑社会大佬不过是那些保护伞们的工具人而已。 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跟你好好好是是是。 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不是丢弃你，而是想着如何废弃你！ 倘若我张万森不能成功跟蒋震保持好关系，倘若蒋震真的要对付我，那后面伍成阳绝对不会帮我说话，他丫的就不敢承认他跟我这个黑社会有关系！ 他不敢！！ 想到这些，他马上打电话给黄毛，“钱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没有！？……我马上过去拿！” 来到盛世皇冠拿到蒋震带过来的三十万，原封不动地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之后，又往里面塞了二十万。 中午吃了一顿忐忑的饭菜之后，通过自己的关系，打听到蒋震去了市政府那边的办公室之后，当即开车去了市府大楼。 —— 下午两点上班后，蒋震来不及睡觉，便掏出钥匙打开保险柜，将从公安局调出来的一些秘密材料放进去后，从里面拿出了马晋死亡案的案件来到办公桌前阅读。 马晋是矿产公司618特大事故案中死亡的一人。他的身份是张万森在四图市黑恶势力的二当家。 他为什么牵扯其中，又是谁杀害了他，这一切最清楚的应该是前任公安局局长刘天庆。 听说刘天庆前天的时候，已经调动到了省公安厅去工作了。 想来八成是伍成阳帮他幕后操作的…… 面对这些被封锁掉的消息，蒋震便觉得从正面破解是很难的。 因为刘天庆是多年的老警察，在处理这些案件的时候，已经将所有有价值的信息全部抹掉。 如果不是因为案件如此难以攻破，蒋震也不会想着去砸掉张万森的店。砸掉张万森的夜总会，只是第一步而已。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省委副书记冯浩然的电话时，蒋震当即走到门口关上门后，走到落地窗前接起了电话，“喂，冯书记。” “动静闹挺大啊。”冯浩然说。 听到冯浩然如此说，蒋震便知道八成是自己砸张万森店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冯浩然的耳朵里。他们这些高位领导，从来不缺打小报告的人。 “您都知道了？”蒋震问。 “一晚上抓了二百多个黑社会，你这力度是挺强啊。平日里这些黑社会都跟些老鼠似的东躲藏城，你倒是能把他们搞到一起来一网打尽。你真是个另辟蹊径的主儿啊。” 蒋震感觉到冯书记的话音里似是还有另有一层的深意，微笑说：“冯书记，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蒋震，打草惊蛇这词你有没有听说过啊？”冯浩然问。 “……”蒋震听后，忽然不做声了。 他知道，冯浩然这是生气了。 “我前脚告诉你那两个案件的重要性，结果你后脚就去找了张万森。你这么一搞，伍成阳能不知道这是针对他的吗？伍成阳原本就是一个很小心的人，他要是弃车保帅把张万森给弃了的话，后面怎么办？张万森是非常重要的角色！我让你干这个公安局长，不是让你去装逼砸人家店的！是让你办大案要案的！” 听到冯浩然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却一脸淡漠…… 都说财大气粗，蒋震现在也有这种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不是他一手打造的新桥集团，而是来自于程勇那边的亚米国际投资。 自从徐老将程勇从国外叫过来一起吃了饭并交代后期的事情之后，程勇每天都会以电子邮件的方式给蒋震汇报亚米国际投资的情况。 蒋震在慢慢了解了亚米国际的情况之后，也明白当初徐晨升为何会毫不含糊地掏出六七十亿的钱来。 亚米国际当真是被徐老打造成了一个顶级的跨国集团啊。 有那么一个大后盾，换了谁都有说话的底气。 但是，徐老也交代过，想要让亚米再升一个台阶，那就得不断攀升到官场高位。 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是远远达不到标准的。 所以，面对冯浩然的批评训斥，该接受还是要接受。 只是…… “冯书记，我向您保证，一个月内就让这两个案子翻案。如果我完成不了任务，我主动辞职，行吗？” 听到蒋震这自信的口吻，冯浩然感受到的却是狂傲，“蒋震，树大招风…身处低位的时候要懂得低调。这两个案子的难度是很大的，一个月解决这两个难题，你是痴人说梦啊……” “如果只是从公安、从警察的角度上去攻破这两件案子的难度是非常大的。可是，如果换个角度，用我副市长的身份去攻克，我相信会容易很多。” “用副市长的身份去解决这两个案子？”冯浩然顿时不解。 “对……”蒋震说着，忽然看到楼下停车场驶来一辆豪车，看到张万森从车上拎包下来之后，嘴角轻轻勾了一下，说：“我是想用我的方式来处理这两个案子。而且……鱼儿，已经上钩了。” 第368章 感恩 “什么鱼上钩了？”冯浩然很是担心地问。 毕竟，他跟蒋震只是见了几次面而已，对于蒋震这个人他感觉根本就摸不透。 蒋震跟他见过的所有年轻下属都不同，他身上有股向上窜的劲儿。 可是，有这种欲望的人，在领导面前一般都会像狗一般的摇尾乞怜异常卑微才对。 可这个蒋震却透着一股子狼味儿…… 真不知道太子是怎么看中这家伙的！ 就他现在的行事风格来看，跟当前的政治家们是非常不同的啊。 让他干这个公安局长，本意是想他利用这个身份去查案的，结果他却说想用他自己的方式来查？公安局长的身份倒是成了个辅助？ “冯书记…您就不要关心是什么鱼上钩了。您安排我办的这件事，我一定给您办好。我现在的位置是您给我争取来的，我若是辜负了您的期望，您直接把我免了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但是，您放心，我有信心，绝不辜负领导的信任！” “……”冯浩然没有应声。 想到蒋震之前在云亭县那雷厉风行的做派，并没有感觉他是在吹牛逼。毕竟，这太子看中的人，必然不会是什么蛇鼠之辈。 “冯书记？”蒋震见冯浩然没有说话，轻问了一声。 “嗯，别把事情搞砸了就行。”话毕，冯浩然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刚放下手机，便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进。”蒋震坐到座位上说。 “蒋市长……”秘书走进来汇报说：“张万森老总说要见您，您见吗？” “十分钟后让他进来。”蒋震说。 “好。”秘书应声离开。 蒋震继续翻动618特大事故案中关于马晋的内容…… 这案宗之前已经看过，这次想要发现点儿什么特殊的内容，却发现案宗做得着实详细，根本找不到漏洞。 纵然你知道马晋是被杀的，可是，整个案宗上全都给你描写成了事故。 唯一一点可以利用的信息就是——马晋唯一的亲人——父亲马伟志是矿场公司的一个经理。 可是，根据最新的调查显示，这个马伟志已经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案宗上显示说，马晋作为马伟志的儿子，为对抗矿产公司拆迁，在搭建临时阻碍设施的时候，不慎发生事故身亡。 这种说辞的可信度很低，可是，现场都配了脚手架照片等等，完整的一套证据链闭合，翻案难度极低。 所以，要想给这个案子翻案，必须要找到另外的证据、证人。 想到这些，他又想到了王忠坤副县长的自杀案。 于是，马上打电话给云亭县郭曙光局长，询问情况。 “喂，蒋市长，我刚要给您打电话呢。”郭曙光说：“你让我配合萧川那边一起审查盛世皇冠那帮黑社会，别说，还真查出东西来了呢！” “查到什么了？” “当然，这帮人嘴硬，他们肯定不会招供。但是，根据这些人的照片比对，配合崔永鑫那帮小弟们的供词，足以断定是张万森的三当家赵旭阳组织着去了王忠坤家。而后，我们查看了他的手机通话记录，查到了这个赵旭阳在王忠坤死之前还跟他通过电话！当然，按照您的吩咐，对他们的调查都是秘密进行，没有丝毫暴露。” “嗯，行，我知道了。叫赵旭阳对吗？” “对！” “好。”蒋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传来敲门声。 蒋震喊了声“进”，便看到秘书推门进来后，对身后的张万森做了个请的姿势。 从秘书的表情和姿态上可以看出，张万森在四图市当真是个很有影响力的人物。 可是，在蒋震看来，这个张万森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倘若失去了后台的支撑，他随时随地都会倒下，甚至被碾压…… “蒋市长好！”张万森见秘书离开并关上门后，赶忙走到蒋震面前握手。 蒋震微笑着迎上去握了握他的手。 张万森感受着蒋震手上的力度，不由联想到今天中午搜查到的蒋震在云亭县的从政经历。这心里当即明白上午时，伍成阳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了。这，当真是个手段凶狠的硬茬啊。 “呵，坐。”蒋震就像是之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微笑着把张万森让到待客沙发前坐下后，笑着问：“张总喜欢喝什么茶啊？” “不喝茶不喝茶！” 张万森跟无数官员打过交道，此刻跟蒋震从进门到坐下这短短一分多钟的时间里，就充分感受到了蒋震言语、表情、肢体上的老练！ 这哪儿像是个三十岁出头的愣头青？ 这明明就是一个浑身都是油的官场老油条啊！ 这微笑的面容，这深不见底的眸子，都是官场老手们统一的表演素养啊。 “找我有事？”蒋震明知故问。 “哦……”张万森原本是想要跟蒋震套套近乎的，可是，面对如此全方位无死角的一个领导，他索性直接拿起了公文包，放到面前的茶几上说：“蒋市长，这是您的三十万，原封未动。另外，还有我的一点儿心意，就当是给您的医药费。” “不合适！”蒋震翘着二郎腿，笑着一摆手说：“你拿回去吧！这么做真不合适！” “不不不，蒋市长，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那帮兔崽子们更是狗眼看人低！还请您原谅，这钱您务必收下！您务必收下啊！” “有眼不识泰山的是我……”蒋震收拢笑容，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微微探身说：“张总，我是真不知道您在四图市这么有影响力啊。我开始的时候，以为你就是个开夜场的混混，没想到你竟然还坐拥两家上市企业？真是厉害！呵，而且…我怎么还听说…您跟伍成阳书记走得很近？” “没有没有！”张万森说：“那都是谣言！我之前确实找过伍书记办过事儿，也吃过几次饭，但是，我跟伍成阳的关系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玄乎！蒋市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铁打的市衙门、流水的领导啊……要说我跟伍书记熟悉的话，还不如说我跟前前任市委书记文书记关系好呢！说实话，在咱们华国，最大的就是官，我们这些商人手里有点儿臭钱算什么？还不是你们说收就得收上去的吗？这道理我干了二十年商人了，能不懂？所以说，蒋市长…这钱您一定得收下，您要是不收下这钱，我以后每天过得还不得提心吊胆的啊？” “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啊……”蒋震轻轻蹙眉说：“……这人，得懂得感恩啊。伍成阳书记帮了你那么多忙，他这刚走你就到我这儿来投怀送抱，合适吗？” “蒋市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啊！我…我张万森感恩肯定是感恩，现在伍成阳书记要说让我办个什么事儿，我肯定也会帮忙。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我张万森这辈子都是要留在四图市的啊！我的家、我的业，我的家业都在这儿，所以，我绝对、也是必须要孝顺好四图市的领导啊！这话是有点儿难听，但是，这是我的肺腑之言啊！蒋市长……” 张万森说着，直接从对面绕过来，坐到了蒋震身边后，跟个女人似的微微侧身探过去，说： “……蒋市长，您不是汉东人吗？汉东人的文化就是咱全国的文化啊！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我懂！我这个人，您可以打听打听的啊！我是出了名的孝顺啊！我对父母孝顺，对您能不好吗？下之事上如事父母呀！只要您在四图市一天，您就是我的衣食父母，您就是我的亲爹亲娘啊！” 第369章 挨宰 听到张万森这些“肺腑之言”，蒋震便感叹真是一级一个水平啊。 看看眼前的张万森，再想想当年在昌平时搞定的赵大勇，这两个人当真不是一个层次。 张万森说的这些话，那当真是情绪到位、表情到位，着实让人感动啊。 蒋震虽然明白张万森这些孝敬的话是在逢场作戏，但是，却非常配合地说：“唉，我刚才就是那么顺口一说而已，有烟吗？今天换了件衣服，把烟落家里了。” “有有有！”张万森赶忙将烟递给蒋震，并给他点上。 蒋震的衣服里是装着烟的，只是通过这个递烟的动作，让张万森表达一下那“孝敬”的心情，同时，也是为自己接下来的布局做一个小小的气氛铺垫。 他从待客沙发上站起来，抽着烟走到门口锁上门后，走回办公桌前把烟灰缸挪到身体一侧，继而转过身一脸微笑地弹了下烟灰说： “你跟我掏心掏肺，我也得跟你实话实说才行。他们都传言我是什么活阎王啥的，那都是骗人的。当初去云亭县反腐扫黑什么的，都是省委李栋梁书记安排我干的，不干不行啊！但是，现在呢？现在李栋梁书记回家养病之后，我蒋震的靠山也倒了呀。” “怎么可能？蒋书记，如果您没靠山的话，您不可能提拔成公安局长的。” “我没靠山……但是，我有钱啊。”蒋震忽悠他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呀。你刚才说你是商人不是官，这话不假。但是，你的钱之所以没有我的钱管用，那是因为你的钱并不是真正属于你。” “呃……呵。”张万森没有想到蒋震聊得这么深、这么明白。 诚然他所说，自己这两个上市企业真正的主人哪儿是我张万森，我不过是给他们拉磨的一个傀儡而已。 当然，你要说不赚钱也是不可能，可真正的大钱根本他妈的到不了自己手里啊。自己拼了命就是赚他们个零头而已。 蒋震看到张万森那表情，怎么会不了解他的心思呢？ 作为公安局长最大的便利条件就是，想知道谁的讯息就能立刻知道。张万森作为别人的白手套，很多明面上的事情都得站出来，所以，轻轻松松就掌握了他的所有信息。 “万森……”蒋震抽了一口烟后，指着茶几上的公文包说：“这钱我可以要，但是，你要知道我蒋震要了这钱之后，咱们两个人的关系，可就不简单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张万森说：“以后，我就跟您儿子似的！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这人别的道理不懂，但是，‘忠心耿耿’就是我的座右铭！我以后跟着您，不管是佟立昌书记还是张青云市长，我都不跟，我跟着您蒋市长！” 这真是个一点就透的聪明人啊！ “你等等……”蒋震掐掉香烟后，从一边拿过一个检测仪器，走到张万森跟前，过安检似的扫了一遍后，笑着将仪器放了回去。 张万森知道那是想要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带什么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蒋震放好仪器，走到他身边勾肩搭背地揽着他坐到待客沙发前坐下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回到你刚开始说的那句话——咱明人不说暗话。知道是谁提拔我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吗？” “不清楚。” “是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冯浩然。”蒋震故作一脸高深地说。 “是吗？”张万森不知道说什么好，干硬地应声。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蒋震在云亭县也是搞了很多大项目大工程的，我的钱都干什么了？嗯？！”蒋震双手做了个往上推举的动作后，冷笑说：“全送上去了！你要知道，在官场上不是有钱就行的，你得认识人家，人家才会收你的钱啊！这一条条的关系，哪个关系不得你用钱砸啊？然后……你说我砸了这么多的钱，我不得想着怎么挣回来吗？” “那是……”张万森有种完全被蒋震拿捏的感觉，他感觉到蒋震在引领着他往深处走。 可是，你却根本无力改变不了方向！ 因为，自己的脖子，此刻被蒋震掐得是死死的啊！抽都抽不走了！ “森兄啊……”蒋震眼神里释放出一种极具深意的目光。 张万森听到这声“森兄”的时候，心就提到嗓子眼儿了！ 这从进门开始，蒋震已经换了三种称呼了，从开始的张总，到后面的万森，现在直接改口森兄。 这，看似是关系近了，但是…张万森心里很清楚——真正的亲近——速度没有这么快的啊！ “蒋…蒋市长您有话就直说。”张万森赶忙表态。 “呵……你有你的兄弟要带，我也有我一帮兄弟要照顾不是。”蒋震说着，拿过面前的黑色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二十万后，拉链一拉，推到了张万森面前说：“这三十万，就当我入股了。不过，不能写我的名字，而是写冷西峰的名字。” “入…入哪里的股？”张万森有些坐立难安了。这三十万能入他妈的什么股啊？小卖部的股啊？ “盛世皇冠。”蒋震微笑说：“我那兄弟不喜欢搞别的，就喜欢搞夜场，现在夜场被砸成了那样，我这心里也是挺过意不去呀。你说你要是重新装修的话，得花多少钱啊？我觉得倒不如让我这个兄弟入股你百分之六十，让他去干！当然，你要觉得这三十万不合适，我就让他再添点儿！” “哈……”张万森头顶上的汗珠都渗出来了。 蒋震看着张万森那为难的样子，心是冷硬冷硬的！ 他非常清楚张万森跟伍成阳的关系，同时，也非常清楚伍成阳现在的情况。 ——伍成阳绝对知道我蒋震干上了公安局长，也绝对猜到我蒋震是要利用张万森来对付他。 所以，这个伍成阳才会让张万森过来求和！ 不过，通过刚才的交流，蒋震立刻意识到，这不是求和，而是投靠！ 但是，这种投靠是演戏，是假投靠！ 既然这样，那就狠狠宰你一刀！而且，这只是第一刀而已！ “怎么？不愿意？”蒋震问。 “不不不！我…呵，我怎么能不愿意呢！只是，这三十万您收着，我给您干股，不是，我给您兄弟干股！” “一码归一码，我做人是讲原则的，你要是不收可就是不把我蒋震当朋友了啊。”蒋震微笑说。 “是，是是是，好，我…我收着。”张万森说。 蒋震笑着拿起那二十万，走到一边的柜子前，打开柜子放了进去。 转过身问：“森兄，还有其他事儿吗？” “呃，您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起吃个饭。”张万森问。 “如果你刚才没答应入股的事情，我是不会跟你吃饭的……”蒋震笑着走到张万森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说：“说实话，我蒋震一开口，免费送给我夜总会的人都一大把。可是，我稀罕吗？这夜总会就是干破了天，那才几个钱啊？呵，以后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知道吗？” “行！那个…我那些被关进去的兄弟？” “过几天吧……”蒋震微笑说：“这怎么也得走完程序是不是？呵。” “是……”张万森知道，蒋震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赶忙问：“您刚才说的那位兄弟，冷先生，他联系方式是？” “回头我让他联系你吧。” “行，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张万森说罢，拎起茶几上的公文包后，转身便走了。 走到门口就拉门，紧张得忘了门刚才被蒋震反锁了，尴尬地回头笑了一声后，打开锁拉开门便走了。 蒋震见状，冷笑一声，转身走到柜子前，拿出个黑色方便袋将那二十万装进去之后，提着那二十万就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径直走向电梯，按了纪委所在的楼层后，径直走向纪委书记吕道明的办公室。 之前冯浩然跟蒋震说过，吕道明是自己人，后期还让他和吕道明相互配合。 有了这么一层关系之后，蒋震很快就跟吕道明取得了联系，两人在市委开会的时候，还抽空单独交流了两次。但是，时间太短，都没来得及深入交流。 “进。”吕道明在里面喊了一声。 “呦！稀客啊！哈哈！”吕道明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上前握手后，看着他另只手里拎着的黑色塑料袋说：“来就来，还给我带礼物啊？” “呵，我哪儿敢贿赂您这个纪委书记啊？”蒋震笑着将那二十万放到吕道明的办公桌上，说：“我是特意过来上缴赃款的！” “呦？”吕道明打开黑色塑料袋后，笑着说：“呦，这人下礼够猛的啊？呵，你这刚干上公安局长就有人跟在屁股后面行贿啊？” “别提了……”蒋震说：“实话实说，这是张万森送来的，可是，我能要吗？你赶紧给我写上名保存起来。” “行……”吕道明笑着走到蒋震对面坐下后，忽然正色说：“诶？你听说了吗？齐立胜马上要离开南云了。” “去哪儿啊？” “这还不清楚，只是听我中组部的同学说很快就会有消息。” “哦……”蒋震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颇为犀利地看向吕道明说：“那……付国安又要着急了吧？” —— 付国安那刻确实挺着急。 不过，不是因为齐立胜即将离开南云的事儿，而是因为伍成阳。 此时此刻，伍成阳正在付国安的办公室汇报工作，而付国安则是一脸怒气！ “付书记，我的想法是决不能牵扯到您啊！”伍成阳一脸激动地解释说。 “你是担心牵扯到你自己吧？伍成阳啊！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付国安指着伍成阳的鼻子，厉声呵斥道：“你这么心慈手软，你他妈的还当什么官儿啊！你他妈的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你还不赶紧解决问题？！你当这张万森是蒋震的对手吗！？啊！？还让他去跟蒋震搞好关系？到时候张万森怎么被玩死的你都不知道！” “那…那现在怎么办？他，他已经去了啊！” 第370章 加套餐具 听到张万森已经去找蒋震的时候，付国安就感到事情不妙了！ 因为，付国安是经历过的！是亲身经历过的啊！ 就跟当初安排着肖波去找蒋震一样，原本以为蒋震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县令，结果呢？结果肖波现在还不是在监狱里待着吗？ “你还记得那个肖波吗？当初是我介绍肖波认识了蒋震啊！这个蒋震一开始装得人畜无害满嘴都是好好好是是是！可是现在你再瞧瞧！你看看那肖波被祸害成什么样子了？！老妈气死、集团破产、妻离子散不说还被关进了大牢！更为可气的是，进了监狱之后，还被蒋震忽悠着把我给举报到中纪委了！这么狠毒的一个角色，你竟然还敢让抓着你把柄的张万森去靠近他！？你是怎么想得啊伍成阳！你的脑子就是有病啊！！” “那您说该怎么办？您说……我，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慌了！蒋震第一天上任就喊人砸了张万森的夜店，损失两三千多万啊！把张万森搞到派出所关了一晚上不说，还把张万森那二百多号兄弟一个不剩全抓进去了啊！这么个情况，我出面去要人吗？还不得张万森自己主动靠近蒋震，主动要人吗？要不，您给蒋震联系联系？” “我联系他个王八蛋干什么？你他妈的不知道我跟蒋震是仇人吗！？他妈的！！”付国安猛砸一下办公桌，气得直想把桌上的东西砸了！ 他一边生气，另一边也是疑惑！ 他已经知道是冯浩然一手提拔着蒋震，这很正常！ 这在官场的对抗中提拔对方讨厌的人，这是常见的！ 这齐立胜马上就要滚蛋，不出意外冯浩然会代省长，但是，冯浩然这个提拔速度着实有点儿太快啊！ 他冯浩然才来了多久就他妈的扶正了？ 老子当年从副到正还他妈等了两年呢！ “这个冯浩然！他扶持蒋震的目的就是为了搞人！甚至说，就是为了搞咱！装得一身正气跟个人似的，他骨子里简直坏透了！”付国安说。 伍成阳看到付国安这愤怒得失了身份的样子，便感觉自己曾经当真是把这高高在上的领导给神化了。 曾经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现在看来，都一样，都是些动不动就骂娘的凡人。 “这个张万森不能留！”付国安转过身，冷盯着伍成阳说：“他知道咱们的秘密太多！” “……”伍成阳来之前就意识到付国安可能会对张万森下死手，但是，听到付国安真说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他这个人在心狠毒辣上面当真是不如付国安啊。 “他那些兄弟不是被蒋震抓起来了吗？现在正是他最空虚的时候，你得把握这个机会！” “可以让他去精神病院吗？”伍成阳低声问。 “你想什么呢？他必须封口！”付国安一步步走到伍成阳跟前，“我告诉你，他要是不死，咱俩的下场绝对不会好！之前肖波对我的举报，涉及到的只是商业上的贿赂问题，但是，矿产公司那边，咱们侵占的是国家利益！孰轻孰重……”付国安戳着伍成阳的胸口，冷声威胁说：“……你给我仔仔细细地掂量掂量！” “那我找刘天庆，只是刘天庆现在的职务有点儿尴尬，公安厅的常务您能不能给他安排上呀？”伍成阳很是谦卑地问。 “你让刘天庆过来找我！”付国安说着，一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人。 “好……”伍成阳赶忙离开，走出门口便直接给曾经四图市的公安局长刘天庆打过电话去，“在哪儿？赶紧来省府……对了，让你准备的港区尖沙咀的房屋交易协议也带上……啥？怎么没准备？……京城的房子？要京城的房子干什么？京城的房子能转移变现到国外吗？你真是个自作聪明的家伙啊！这点儿东西都不知道吗？……行了行了！你常务的事儿这次就给你落实了！你先来我办公室，我给你说说什么事儿，然后你赶紧去付书记办公室！快点儿！” —— 四图市纪委书记吕道明的办公室。 蒋震跟吕道明一番沟通之后，感觉吕道明的思想和见地都非常深，当真是个人才。 冯浩然之前给蒋震说的那两个案子，自然也给吕道明说过。 不过，冯浩然只让吕道明参与618矿产公司的拆迁事故案。 两人聊到这个案子的时候，蒋震便将张万森投靠自己的事情讲了出来。 “说实话，投靠我，这百分百是张万森的无奈之举。但是，这个张万森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那会儿又是爹又是娘的称呼我这个父母官，换了我是他，还真未必能说出口。” “呵呵……”吕道明笑着说：“还不是你之前把人家整得太厉害了？这消息都传到我们纪委来了！他们私下里议论说，幸亏你没来纪委干！这个纪委书记要是换了你来当，全四图市的干部们还不得吓死？怕是都会出现辞职潮呢！” “别笑话我了……我就个官场愣头青，没那么深的道业！”蒋震说着，看到手机上来了条短信，站起来说：“行了，不多聊了，公安局的两个副局长过来了，我得回去了。” “行。”吕道明说着，赶忙起身相送，送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拽住蒋震的袖子说：“我感觉这个张万森得保护保护啊。” “保护他干啥啊？不用保护。”蒋震略带深意地笑着说。 “这么放心？” “呵……保密。”蒋震递给吕道明一个贼亮贼亮的眼神后，转身就走了。 吕道明看着门慢慢闭上的时候，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他感觉蒋震这个人很奇怪，同时，在这种奇怪当中，还嗅到了一丝骇人的气味儿。 想到自己纪委书记的身份都有这种感觉，那其他的官员跟蒋震交流的时候，岂不是感受更深刻啊？ 诚如吕道明感觉到的那样，此刻前来汇报工作的梁伟副局长和赵副局长见了蒋震之后，再没有曾经那种高傲的表情，跟两个认真听讲小学生似的并排坐在蒋震的办公桌前。 蒋震接过方案来后，仔细阅读起来。 当然，他眼睛看着那些官话套话，脑子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想得差不多之后，放下文件说：“行，整顿方案搞得不错，但是，还是不够狠，再改改。” “诶！好！”赵局长赶忙表态说：“回头，我再深刻一点！力度再大一点！” “对内不能心慈手软，咱们是公安，律己之后再律人。”蒋震转头看向梁伟局长说：“梁局长，你是咱公安局的二把手，我平日里在市府这边挺忙，公安局的事情你得给我挑大梁！内部作风整顿必须整顿到位，我下一步仍旧会以暗查暗访的形式进行成果检验。你要是整顿不好，我可是要问你的责啊。” “蒋市长放心，绝对整顿好。” “整顿内部的目的，是为了强化外部管理。咱们只有培养出一批廉洁奉公、刚正不阿的警察队伍，才能真正维护好百姓们的安全。下一步，要把扫黑除恶放在首要位置上，坚决打击黑恶势力的犯罪，确保四图市风清气正的良好招商引资环境。” “好！明白！”两人表态道。 “快去忙吧。”蒋震摆摆手说。 两人离开之后，蒋震便觉得对这种“表演式”的工作感到一种厌烦，也感到无奈。 刚才这两个副局长随便哪个放到外面都是众人侍奉讨好的对象，可是，他们究竟有多大的力度造福于社会呢？ 蒋震点上一根烟，走到窗台前，看着市府广场尽头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脑海中不由地想到了徐老。 徐老的抱负已经转移到了我蒋震身上，可是，那是多么震撼的资金力量啊，那是多么强大的国与国的对抗啊？ 那一切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都像是一团迷雾一般渺茫。 徐老也说了，达不到官场顶层圈的话，就只能当个门外的看客了啊。 —— 当天晚上。 张万森约了冷西峰喝酒。 此刻独自一人在包厢里等着冷西峰过来。 现在的张万森身边，一个有力的帮手都没有，而那两个所谓的上市企业，自己就是个挂名的傀儡，每年拿着数额可观的佣金，根本不用坐班。有他没他一个样。 前一阵伍成阳在省城给他谋划了一块儿地皮，这刚成立好房地产开发公司准备赚钱的时候，却突然发生现在这些事情。 张万森的心里说不出究竟是何种滋味来！ 只想着快些解决这些麻烦事情，赶紧让生活恢复正常。 赔点就赔点吧！ 两千万装修被砸，把那夜场直接给他们就是了。 他们总不能还让我重新装修好之后再给他们吧？那样也太王八蛋了啊！ 不过，想到蒋震三十万参股百分之六十这种王八蛋的事儿都能做得出来，重新装修这事情八成还要整到我张万森头上来！ “他妈的……几点了还不来，装什么大爷呢！操！”张万森不爽地骂了一句。 “嗡嗡嗡……”放到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看了眼满桌子的菜之后，冷目拿起手机，看到是前任市公安局长刘天庆的时候，他赶忙接起电话：“庆哥，你还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啊？我现在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啊！” “我都听说了……”刘天庆那烟嗓低沉而有力，“现在在哪儿呢？我来四图市了，见一面吧？” “你来岳阳楼涮锅店呀！”张万森激动地说。 他那刻忽然突发奇想——自己总不能被蒋震这个公安局长一直压着啊——人家刘天庆现在可是公安厅的副厅长，他蒋震不得给刘天庆个脸？ 他蒋震能给脸的事情，他冷西峰个屌混子能不给这公安厅的领导脸？ 待会儿就当着刘天庆的面给他讲讲蒋震三十万买百分之六十股权的事儿！ 就是要让刘天庆他们看看我张万森被蒋震给坑到什么地步了！ “岳阳楼？你自己吗？”刘天庆问。 “呃……就我和我一个朋友！这个朋友聊完他就走，您过来就行！今晚您可得好好给我解解愁！218房间，我等您！就这样，等着您哈！” 他挂断电话后，赶忙走到门口，拉开门后冲着服务员说：“服务员，加套餐具！” 第371章 天神下凡 刘天庆小时候练过体育，体格威武，没有丝毫南方人的灵巧。 此刻开车行驶在熟悉的四图市市区道路上，看着那熟悉的景色，他的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怀旧之感，除了冷硬还是冷硬。 他非常清楚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上来的，更清楚自己的后台是伍成阳。 而今，伍成阳遇到危险就是自己遇到了危险，他比付国安和伍成阳都清楚张万森有多么危险。他知道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伍成阳是想尽快将他从四图市安排到明坤市发财的，未曾想这么快就被蒋震这小子给截胡了。 只是他搞不懂的是，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市公安局长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跟省委书记作对？ 这在他看来是极其疯狂、不可理喻的事情。可，付国安和伍成阳不说，他也不能问。 驱车来到了被砸的盛世皇冠，下车后，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大厅门口，他冷着脸一步步走上台阶。 此刻里面的灯是灭着的，看着那狼藉的黑洞一般的大厅，他感受到一种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再感受到过的压迫力。 他知道这次是遇到对手了。 毕竟能干得了公安局长的人，可没个软蛋。 这个蒋震竟然命令他的黑社会兄弟直接砸了张万森的场子？ 谁不知道张万森是伍成阳的嫡系？ 这么明目张胆地打脸，他哪里来的底气？ 他看完现场的惨状之后，转身往车的地方走去，边走边打通了一个电话。 “那几个缅人到了吗？……怎么这么磨蹭？……速度快点儿，过条河的事儿整这么费劲。”刘天庆说着，一脸不悦地挂断了电话。 而后，驱车赶往岳阳楼饭店。 —— 冷西峰来到岳阳楼的时候，那高大威猛的样子立刻引起楼下大厅人的注意，可是看到冷西峰眼角那道长长的伤疤，再迎上那张冰冷的脸庞时，当即吓得都收回了目光。 冷西峰早就熟悉这种“注目礼”，迈着大长腿一步步走到楼梯口，来到二楼后，径直走向218房间。 “冷总！”房间里的张万森早就没了之前那黑社会大佬的气质，笑脸盈盈凑过来握住手说：“您这是路上堵车了吧？呵呵，来来来，坐坐坐。” “没堵车，刚从凤华浴场出来，在里面也没个表，技师按摩手法又好，一下给整过头了。呵，听说凤华浴场也是你罩着的？” “呃……对，有点儿股份。您下次去的时候提我名，好使！”张万森脸上有些尴尬地说。 看着冷西峰那眼神，他知道冷西峰怕是要打凤华浴场的主意了。 “那地方挺好的，我也想开一家，要不，我也入股凤华浴场吧？你是不知道，我在云亭县还有一帮等待着解救的失足妇女呢。”冷西峰笑着说。 张万森听后，表情更尴尬了，尬笑说：“冷总，您这么大的老总，哪儿看得上我们这些小浴场啊？” “你也是当过老大的人……”冷西峰说：“这么多跟着吃喝的兄弟，你不得给他们安排工作岗位上班吗？一个个总是闲在那吃干饭也不行啊。” 张万森那刻，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意识到——冷西峰这他妈的不仅仅是想要那个浴场，他妈的是想占领整个四图市的夜场啊！ “你这…多少有点儿太心急了吧？”张万森说。 “心急？赚钱这事儿谁不急啊？蒋震那三十万到账了吧？”冷西峰直接戳到了张万森的痛处。 张万森拿起酒瓶刚要倒酒，听到冷西峰这么说的时候，当即放下酒瓶说：“我还有一个朋友要过来，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快到了没？咱们先等等他吧？很快的！呵！” “什么朋友？” “到了您就知道了。应该快到了。我去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张万森说着，便走出去给刘天庆打电话。 冷西峰见状，当即拨通了蒋震的电话。 “喂？”蒋震接起电话。 “我来跟张万森吃饭，不过，他有点儿异常……”冷西峰微微蹙眉盯着关上的门，说：“刚才坐下，刚要倒酒的时候，我提了一嘴盛世皇冠入股的事儿，他直接打住了。我看他意思是等另外一位客人来了之后再说。” “那客人是谁？” “他没说，很神秘的样子。” “……”蒋震听后，沉思片刻，说：“你提入股的事儿他才说等人的话，说明这个人能在入股的事情上起到一定的阻挡作用。” “对，刚才我还表达了一下自己下一步的目标，结果他说我太急了。呵……很不情愿的样啊。” 蒋震听后，便愈发肯定张万森中午的投靠完全就是表演了。 倘若他真心实意地投靠，这会儿碰到冷西峰的时候，绝对不会表现出任何的不悦。而是会主动跟冷西峰示好，主动邀请冷西峰加入四图市的夜场。 “嗯……”蒋震低吟一声，说：“看来今天晚上这个人，来者不善啊。知道对方情况后，偷偷给我发个信息。” “我可以跟他闹翻吗？我感觉他这会儿的脾气都上来了呢。”冷西峰问。 “这个随你……”蒋震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起身扯过自己的外套后，转身便走出了办公室。 —— 张万森早就打完电话，可他并没有回去，而是来到了一楼大厅门口，等候着刘天庆的到来。 他担心这会儿上去跟冷西峰发生冲突，毕竟自己现在主要的收入就他妈夜场了。而且，那二百多号兄弟还在里面关着呢！等放出来的时候，发现场子都被人家抢走的话，自己这个老大还有脸在四图市混下去吗？ 看到一辆不起眼的黑色桑塔纳驶过来的时候，张万森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刘天庆的座驾是一辆黑色的高档越野车。 看到刘天庆从那辆不起眼的黑色桑坦纳上下来时，张万森一脸惊讶地小跑上去，“庆哥，你咋开这么个小破车啊？” 刘天庆心里很清楚，开这么个低调的车办坏事不容易被发现，轻轻摸了下鼻子说：“别提了……今天出了点事故，临时用这个代步。” “没受伤吧？” “没，上去吧！你那朋友还没来吗？”刘天庆边走边问。 “来了！不过，这他妈的算什么朋友啊？简直他妈的抢劫犯啊！比抢劫犯都恨啊！” 刘天庆不以为意地说：“你这一会儿抢劫犯，一会儿朋友的，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啊！” 张万森也是有脑子的，生怕说出冷西峰是蒋震的黑道兄弟后刘天庆走人，便故意拖延着说：“我现在被蒋震逼得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我现在只知道自己他妈的是活得真憋屈啊！多少年了，你兄弟我哪儿受过这种委屈啊！” 刘天庆听后，心里便想：今晚陪你多喝点儿，也当是给你送行了……过了今晚，你也不用憋屈了。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我这不是过来了吗？今晚送走你朋友后，我陪你多喝点儿！咱哥儿俩今晚不醉不归！”刘天庆很是豪爽地说。 “庆哥！关键时刻还得是你啊！你这句话是我这几天听到最舒服的话了啊！走走走，待会儿这瘟神要是不走，你帮我撵了！” 刘天庆一听，肯定得撵，要是不撵走这人，后面怎么把你张万森灌醉啊？ “呵，行，今晚谁都不能扫了咱俩兴！哈！”刘天庆笑着走上二楼。 张万森感觉自己这手“天神下凡”用得真是妙极了，赶忙推开门，大步迈进去后便急不可耐地对冷西峰介绍说：“冷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省公安厅的刘天庆厅长！” 第372章 那套餐具 听到刘天庆的名字，冷西峰当即意识到今晚这顿酒怕是要喝不少了。 而蒋震那会儿分析说“来者不善”，还真让他给说对了…… 瞧着刘天庆生人勿近的样子，怕是今天晚上不会有啥好事儿了。 “刘厅长好。”冷西峰站起来，不慌不忙走到刘天庆跟前伸出手。 刘天庆看着冷西峰那高大威猛的样子，便感受到一种压迫感，冷盯了冷西峰一眼之后，也不伸手，“你不是本地人吧？” “呵，我是汉东的。”冷西峰慢慢收回手来说。 听到汉东二字，刘天庆便猜到此人是蒋震的人。 于是，冷笑着转过身，看着张万森问：“不会就是这位冷总把你的店给砸了吧？” “呵呵……咱坐下聊，我给你们倒酒。”张万森用默认的方式承认了。 看到张万森开始倒酒，刘天庆和冷西峰两人便都坐到了座位上。 冷西峰利用张万森倒酒的信息，给蒋震发送了三个字。 不过，蒋震可能在忙，并没有回信息。 “呵，来……”张万森端起酒杯说：“这个真是没想到这么凑巧，今晚咱们仨会聚到一起！这就是缘分啊！来，我敬二位，来！” 刘天庆端起领导架子，拿起酒杯轻轻点了下转盘后，兀自喝了一口。 冷西峰更冷，看都不看他俩，端起杯抿了一口后，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菜。 “刚才聊到什么话题来着？”张万森故作忘记的样子，笑着问冷西峰：“是不是三十万入股盛世皇冠百分之六十股份的事儿？” “你这记性倒是还行，协议书我带着，咱们是现在签还是喝完酒再签啊？”冷西峰问。 “盛世皇冠我也有股份。”刘天庆撒谎说。 张万森知道刘天庆是在撒谎，他这么大的一个领导，根本就看不中这些小夜场。他跟伍成阳还有一些领导都在自己那两个上市矿产集团里面有干股，那里面的钱才是他们经济收入的主要来源。 可是，刘天庆之所以这么说，张万森又怎么会不理解他的意思呢？ ——这是刘天庆在找冷西峰的茬呀！ 这种情况，简直比自己预想到的还要妙啊！ 于是，赶忙配合着刘天庆说：“对啊！冷总，我刚想提这件事儿来着！这盛世皇冠不是我个人的，还有好几个股东呢！包括四图市其他夜场也是那样，那根本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呀。” “你说了不算的话，跟蒋市长瞎哔哔什么呀？蒋市长给我打电话，说是跟你都说好了的，怎么？这会儿想反悔啊？呵……”冷西峰毫不客气地点着桌子说：“说话做事儿之前，想想你的那些兄弟们好吗？嗯？” 张万森听后，忽然就想到自己被关进去的那些兄弟。 这种被别人威胁的感觉，当真是不舒服啊！ 那些兄弟手中也有很多自己从事犯罪活动的把柄，但是，张万森觉得他们之前都是衙门里的熟客了，应该都能守住嘴巴。 “这事儿我听说了……”刘天庆对张万森说：“我干了这么多年警察，知道程序怎么走，再过几天就得放人，你担心什么？” “呦！”冷西峰一脸冷笑地指着张万森，对刘天庆说：“听刘厅长意思，是想要护这犊子了啊？” “哼……”刘天庆不屑地低声说：“我的兄弟我不护，谁护？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兄弟被人家欺负吧？” “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保护了吗？”冷西峰问。 “你们都亮底牌了，我刘天庆还有必要干掩耳盗铃的事儿吗？哼……再说句不客气的话，就你这身份，还没资格跟我在这对话。懂吗？”刘天庆冷目盯着冷西峰说。 别说冷西峰这么凶悍的，就是比冷西峰更狠更狂的人他都见过。 此刻的冷西峰在这里耍横，在他眼中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而冷西峰听到刘天庆这么说后，心里便感到有些憋屈，可是，人家说得也是事实啊！ “张万森……”冷西峰转头看向张万森说：“我跟刘厅长说不上话，跟你总说得上吧？今晚我过来，主要就是想要看看你态度的。不过，你这态度，多少有些让人失望啊。” 张万森看到冷西峰那不悦的目光，不由便想到了伍成阳的嘱托，伍成阳是让我张万森靠近蒋市长的，可是，谁成想蒋震这么不要脸啊，竟然还想让冷西峰把四图市的夜场全部接管！？ 那我这是投靠还是投降啊？ 这种事儿不能做啊，绝对不能办啊！ 现在刘天庆来了，我还怕他个啥啊？ 刘天庆都强硬起来了，我为什么还要跟个怂包似的呢？ “不是啊冷弟……”张万森直接改了称呼说：“今天下午我去找蒋市长的时候，是有点紧张的，当时听着是三十万入股盛世皇冠夜总会百分之六，结果今天晚上到你这儿怎么就变成百分之六十了啊。这，这差距有点儿大啊。这盛世皇冠里面，还有刘厅长百分之五十多的股份呢！你们要是占百分之六十的话，是不是得让蒋市长跟刘厅长交流交流呀？” “行了……那这顿饭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弟二人叙旧了。走了。”冷西峰说着，站起身来便要走。 “是要去找蒋震吗？”刘天庆冷声问。 “我肯定要找他汇报汇报最新进展的。” “那你就告诉蒋震……”刘天庆说：“我作为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有权督办检查四图市公安局的工作，对于盛世皇冠被打砸的事件，我会安排省公安厅的人过来好好查一查。你让他做好准备。你呢也好好准备准备。” 刘天庆这么说，压根就不是要跟蒋震对着干，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让张万森感动！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种情感的赠予也是一种赠予！ 作为一个大领导说出这么偏袒他张万森的话，他张万森能不感动？ 而通过张万森此刻略显惊讶的表情看，这话当真是戳到了张万森的心里。隐隐竟还有种想哭的感觉。 冷西峰听到刘天庆这么强硬的话语，没有丝毫的惧怕，微笑说：“刘厅长放心，我会给蒋市长汇报的。后面，你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话毕，冷盯了张万森一眼之后，转身便走。 结果，刚拉开房间门的时候，却发现蒋震竟然直挺地站在门口？ 瞧着蒋震那丝毫没有感到惊讶的面容，冷西峰便知道蒋震怕是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 “蒋市长？”张万森看到蒋震的时候，略微有些慌神，“您怎么过来了？” 蒋震没有应声，径直走进房间后，转身对冷西峰说：“去给我拿套餐具吧。” 第373章 她未婚夫 “愣着干什么？”蒋震看冷西峰有点儿发愣时，轻声催促道。 冷西峰刚才是要走的，没想到蒋震会来啊！ “好。”冷西峰应声后，没喊服务员，亲自去水柜前，打开柜门，拿出一套餐具来摆上。 刘天庆没有起身，冷冷地坐在那儿，毫不客气地直视着蒋震。 蒋震迎上刘天庆那极不友好的目光，见餐具摆好之后，笑着坐下说：“刘大厅长来四图也不跟小弟说一声，呵，有失远迎啊！冷西峰，给我倒杯酒，我给刘大厅长赔个不是！哈哈！”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官场上向来是笑里藏刀，不管心里多气愤，但是，面子上总得过得去才行。 可是，刘天庆对于蒋震的所作所为实在是痛恨至极…… 听伍成阳说，这家伙竟然想要通过张万森来揭他们的老底，这他妈的谁能忍？ 而且，今晚刘天庆的目的就是要给张万森一种尽力维护和帮助他的假象，这会儿越是强硬地维护张万森，那张万森就越是感激！后面上套之后，今晚做掉他的时候，他就不会提防，就更为便利一些。 所以，现在没必要跟蒋震来官场上的那一套东西，只需要极力地维护张万森就好！ “你这么牛的公安局长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刘天庆冷目盯着蒋震说。 旁边的冷西峰正在倒酒，听到刘天庆这么说话的时候，给蒋震倒满酒后，直起身子冷盯着刘天庆说：“刘厅长，会说话咱们就好好说，不会说话的话就滚。颐气指使的样儿，给谁看呢？” “冷西峰……”蒋震转头盯着冷西峰说：“这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冷西峰跟蒋震这么熟，自然知道蒋震是在故意这么说他，当即点头后，退到了蒋震身后站着，饭桌也不敢坐了。 蒋震冷目慢慢转回来，笑着对刘天庆说：“这兄弟有点儿不懂规矩，刘厅长别见怪啊。” “听说你三十万想要盛世皇冠百分之六十的股权？”刘天庆冷目说：“这么明目张胆地官商勾结，你真是够大胆的。” “瞧您说的。”蒋震微笑着端起酒杯说：“刘厅长，我是充分考虑了张总的情况才那么说的。当前的盛世皇冠已经是破败不堪，重新装修的价格足以买下一个新店，我出那三十万就是意思意思。如果盛世皇冠重新装修好的话，我绝对不会出这个价格的。” “那店不是你砸的吗？你他妈的的在我面前装什么装！？”刘天庆突然爆火指着蒋震鼻子说：“老子在四图市干公安局长的时候，你他妈的毛都没长齐呢！这么年轻就这么大胆行事，你以后迟早是要被逮进去的！我他妈的现在不仅是在帮张万森，我还是在帮你！你正路不走，走邪路！以后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知不知道！？” 蒋震看着刘天庆那恼火的样子，心中的怀疑愈发重了…… 都是官场上的老油子，都是官场老手，谁还没点儿官场人打交道的规矩了？ 但是，面前这个刘天庆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开大会的样子。 更为重要的是，他说的这些压人的话，指向性实在是太过明确…… 有这么维护一个黑社会的吗？这太值得怀疑了啊？ “呵……刘厅长说得是啊！”蒋震没有反驳，继续保持微笑说：“不过，那店真不是我砸的，我们派出所会议室的监控可都留着呢。当时张万森可是自己亲口承认说，是因为装修才搞成那样的。你今天过来，这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说是我蒋震指使人去砸的，有点儿…呵，有点儿不太合适吧？” “放屁！！”刘天庆哪儿还有跟蒋震喝酒的心思，都他妈的撕破脸了，这个蒋震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谁见了不生气！？ “刘天庆你他妈的说话放干净点儿！！”冷西峰看不过眼地指着刘天庆的脸说：“老子可不管你是什么厅长副厅长的，你他妈的嘴巴要是再不放干净点，老子他妈的弄死你信不信？！” 蒋震这次没有再拦着冷西峰，就跟没听见冷西峰说话似的，冲着张万森笑眯眯地说：“张总，你自己说吧……盛世皇冠是我蒋震指使人去砸的？还是你因为装修自己砸的啊？” “万森！实话实说！”刘天庆厉声道：“再不济，你兄弟我也是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我还真不信这地级市的公安局长能这么猖狂！实话实说！” 张万森真没想到刘天庆会如此给力啊！ 这厅长都这么给力了，自己在这关键时刻能掉了链子！？ 当即站起来，故作难为地说：“你们二位都是我张万森惹不起的领导，但是，蒋市长啊……咱刘天庆厅长现在可是正厅级领导，我怎么能当着刘厅长的面儿说假话呢？之前是我的弟兄们没长眼把您给打了，但是，那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错事啊！您不能得理不饶人把我们店给砸了呀！那天我是为了维护您的形象，所以才说是我们店装修的呀！再者说了，我那天都被您给逼着跪下了呀，您这气儿应该也消了吧？唉……我张万森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屈辱？我没让您赔偿损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呀…可是，您却还要三十万买我夜店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这，这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吧？” “嗡嗡嗡……” 蒋震的手机，那刻忽然响起。 看到是付小青的电话，他当即温柔接起电话，“喂，亲爱的。” “吃饭了吗？”付小青问。 “正在吃呢。” “喝酒呢？”付小青有些不悦地问。 “嗯，刚倒上还没开始喝。怎么了？”蒋震问。 “应酬的事情我不管你，但是，喝酒一定要注意别喝多。”付小青嘱咐说。 “知道了。”蒋震微笑说：“还有其他事吗？没事儿的话，我先挂了，待会儿给你回过去。” “是说话不方便吗？” “方便。”蒋震盯了一眼刘天庆说。 “今天我去商场买东西的时候，刚出门口就碰到了耿思瑶……耿思瑶跟我说了些话，让我…让我挺不舒服的。”付小青很是郁闷地说。 蒋震听到耿思瑶三个字的时候，也不知为何，心里就跟起毛了似的，总觉得不得劲。 他心里知道自己亏欠耿思瑶很多，可是，感情的世界就是这样。 没有谁能真正做到圆满，总是免不了受伤的人。 “她说什么了？”蒋震站起来，走到门口处低声问。 “她订婚了……”付小青说：“她，怎么说呢？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瘦了很多，见到我时她刚从商场旁边那个婚纱摄影店出来。说是去选婚纱了。然后，跟我说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变化很大很大，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她那种变化…想到她现在的样子，我这心里就……唉。” 听到付小青那么难受的声音，蒋震心里倒是对耿思瑶的现状非常好奇，他知道耿东烈的关系网有多大，如果说想要做什么大买卖，耿东烈想跑出汉东省去做买卖还真是有点儿捉襟见肘。毕竟关系网大多都在汉东。 但是，如果说嫁女儿的话！那真是什么样的老公都能找得到啊！ 尤其是前段时间听到耿思瑶跑去京城找老公的时候，蒋震便感觉耿思瑶是充满了报复心理啊！ “她说什么了？”蒋震低声问。 “她说让咱俩等着……还说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咱来对她的欺骗，绝不会让咱俩好过……我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当回事儿，我总觉得她还小，觉得这种恨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退。可是，她后面直接问我说，说“你知道我老公是谁吗？”，我听到他老公的身份之后，我就…我就担心起你来了。” “她…她找了谁？”蒋震说着，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说你不认识他老公，但是，绝对认识他老公的父亲……叫，叫冯浩然。” 第374章 感情牌 耿思瑶的男友竟然是冯浩然的儿子？ 冯浩然今年还没五十岁，那他的儿子也就是二十多岁吧？ 耿思瑶刚毕业两年，年龄上倒是匹配。 耿思瑶那么漂亮，身世那么好，耿东烈更是期望耿思瑶能找个大官的孩子，这么看来，他们这一对倒是也挺般配。 尤其是，耿思瑶想要报复我，那她肯定会选择一个能控制我的人，她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托他爸找关系打听到了冯浩然儿子的信息。 耿思瑶那么漂亮，不仅有钱，还会演戏，搞定一个年轻人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冯浩然是你们南云省的副书记吧？我记得你上次跟我爸聊天的时候，你们好像提过这个人。” “对……”蒋震低沉一声，心情忽然复杂起来，各种对未来的幻想交织复杂，心中就跟压上一块巨石似的，顿感呼吸都有些凌乱，“这个耿思瑶也…也太疯狂了。” “我觉得不能任由她这样，过段时间你回来后，咱们约着她一起吃个饭吧。这里面很多事情她并不是特别清楚，这些误会都是要去化解啊。”付小青说。 “嗯，我忙完这一阵儿就回去找你们。你早点休息吧。” “你别喝太多酒，也早点回去休息。” “嗯。”蒋震挂断电话，转身推开门，看到刘天庆那颐指气使的样子，心里顿时就来了气。 若不是因为刚才付小青的电话，若不是因为耿思瑶找了冯浩然的儿子订婚，那此刻自己还有跟刘天庆逢场作戏的心思。 可是，一个电话之后，对这个刘天庆是真的厌烦。 “咕嘟”一声，蒋震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口。 而后，自顾自地夹菜吃了起来。 几人看到这一幕，都知道蒋震肯定是因为刚才那个电话打得很不愉快的缘故。 “还真坐下喝起来了？”刘天庆很是不爽地说。 蒋震抬头蔑了他一眼，放下筷子后，拿过餐巾抹了抹嘴，转头看着张万森说：“张总刚才那话是反悔的意思对吗？盛世皇冠不卖了？” “呃……”张万森转头看向刘天庆。 刘天庆冷声说：“不仅不会卖给你们，你们还要负责盛世皇冠的装修。当然，你们不装修也行，我会针对这次暴力打砸事件，安排省厅那边成立工作组，我亲自担任组长。你们不是质疑我刘天庆的能力吗？到时候，可以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刘天庆的破案速度。” “张万森？”蒋震转头看向张万森。 “蒋市长，今天咱们能聚在这里，都是因为盛世皇冠的事情。不过，我刚才说过了，这盛世皇冠不是我张万森一个人的，刘厅长在里面也是有股份的呀。所以，我，我今晚就不做表态了。什么事儿，有什么事儿您跟刘厅长商量着来吧？” “呵，临阵脱逃啊？行！好……”蒋震从桌前慢慢站起来，低声道：“我今儿也算见识什么叫光明正大了。行，再见。” “蒋市长……”刘天庆喊住他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咱们都是给上面打工的，没必要搞得这么你死我活。张万森是我十几年的好兄弟，也希望你能及时收手，咱们都及时止损。如果说你蒋震想动真格对付我兄弟的话，那我刘天庆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绝对会奉陪到底。只要我刘天庆一天在位上，你就甭想动张万森！这，是我刘天庆的底线……” 蒋震听后，目光之中透出一股子狠厉，慢慢转身盯着刘天庆那张嚣张的脸，慢慢勾起一道冷笑，“好。呵，刘厅长真是够仗义啊……我们走。” 蒋震说罢，转身便带着冷西峰离开了。 —— 看到门关闭之后，张万森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地，当即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恭敬地敬酒道：“庆哥！关键时刻还得是你啊！今天要不是你过来，我他妈真的要被蒋震这小子狠宰一顿啊！哎呀呀……您真是天神下凡！天神下凡啊！！” “那你倒是干了啊！”刘天庆笑着说。 “我干了！我一口干了！”张万森说着，一口干掉了那杯白酒。 “行了，跟你说实话吧……” 刘天庆拿过旁边的白酒来，给自己倒满后，将酒瓶递给张万森，说： “我这次过来找你，完全是因为伍成阳书记不放心。我知道你这边发生的事情之后，立刻就去他办公室找他了。他说要让你靠近蒋震，我听后立刻反驳——绝对不能跟蒋震靠拢！” “对啊！对啊对啊！”张万森立马当真了，倒好酒之后，夹了块肉垫垫胃后，赶忙端起酒杯说：“庆哥！您说得实在是太对了！我觉得伍成阳书记就是太小胆儿了！蒋震在云亭县是搞得挺牛逼，但是，这是四图市，不是他那个小县城！咱们不能怂啊对不对！这杯酒我敬您，感谢您给我解围！” “来，喝！”刘天庆酒量大，一口干掉半杯。 张万森见领导喝那么多，自己也不能喝少了啊，赶忙咕嘟一口喝掉大半，放下酒杯，辣得忙不迭去夹肉吃。 “你放心吧！我这人从来不忘本，当初我在四图市干公安局长的时候，你也没少给我帮忙。现在知道你出了事儿，我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家欺负？谁不知道你跟伍书记的关系？谁不知道咱们俩是兄弟？打了你的脸，不就是打了我刘天庆的脸吗？” “我……”张万森被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端起酒杯说：“我这人油嘴滑舌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多少年都没跟人家掏心窝子说过话了啊！今儿我是真…真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心情了！庆哥！谢谢您，您今天真是彻彻底底把我给救活了啊！这杯酒，我干了！您随意！” 话毕，一口干掉了那杯白酒。 刘天庆知道张万森的酒量大，自己要想搞醉他，自然不能跟他平喝，于是，只是抿了一小口。 “叮”的一声，刘天庆收到一条信息：“我们来市里了，开着个黑色商务车，他们三个都在后面藏着。” “直接来岳阳楼。”刘天庆回复说。 装起手机后，刘天庆便看到张万森已经主动把白酒倒满了。 “还记得咱们最开始是怎么认识的吗？”刘天庆开始跟张万森打起感情牌。 “这哪儿会忘啊！刚认识您的时候，我还是个破看场子的混混呢！”张万森当即开始讲起以前的往事。 掺和着当年的故事，张万森频频对刘天庆敬酒。 一个小时后之后，张万森眼神迷离，已经快喝到二斤酒的他，当真是有些睁不开眼了。 “行了行了！撤！走走走！”刘天庆站起来说。 “庆哥！走！我请你唱歌去！我们店里又来几个漂亮闺女！老规矩，您先开苞，您先尝尝鲜再说！” “你忘了？你的店都他妈被砸了！去哪儿玩儿啊？” “对了！哈哈哈哈！我喝多了！忘了啊！我那店被那个狗杂种给砸了啊！我他妈的是真想弄死这个蒋震啊！弄死他！我以后，一定要弄死这个狗日的东西！呸！” “瞧你这酒量，怎么晃晃悠悠的啊？来，我扶着你！走！”刘天庆架住张万森的胳膊，引着张万森下楼。 扶着张万森走出大厅的时候，张万森醉得指指点点满嘴酒话。 刘天庆已经提前观察过监控头，躲着监控走到死角之后，冲着远处的黑色商务车一招手，黑色商务车马上开了过来。 “来车了，上车。”刘天庆扶着张万森上车。 “这是谁的车啊？”张万森问。 “我的，上去。”刘天庆的口气有些不耐烦了！ “唱歌去啊！庆哥，咱四图市又不是只有一家夜店，还有别家的啊！” “快上去！”刘天庆冲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之后，当即拉着他上了车。 “庆哥你去哪儿啊？” “让他们把你送回去！我走啦！”刘天庆给司机递了个眼色之后，转身就走向自己的车。 看到黑色商务车开出酒店门口之后，他赶忙开上自己的破桑塔纳跟上。 可是，刚出酒店门口不久，竟然碰到查酒驾的？ “咚咚咚”交警敲了敲刘天庆的车窗玻璃。 刘天庆感觉自己怎么说也是前任公安局局长，这交警应该认识自己，于是，摇下车窗瞪了交警一眼。 “瞪什么瞪？这么大的酒味？喝酒了吧！驾驶证、行车证出示一下……磨蹭什么呢？赶紧的啊！” 第375章 冒险 刘天庆见交警如此不客气，心里的气顿时就上来。 尤其是看到前面的商务车开走之后，更是急得了不得！ “你不认识我吗？！”刘天庆拍了把方向盘说。 之前都是司机开车，根本不会在乎查酒驾的！ 而且自己的座驾在交警队谁不认识，哪儿有敢拦的？ 交警看了眼那破破烂烂的桑塔纳，不屑地努了努鼻子，微微弯身，把仪器推到刘天庆面前：“来，吹一吹。” “吹什么吹！？”刘天庆掏出自己的警官证亮出来给那个小交警，“你给我好好看看！” 小交警接过去之后，看着上面的身份很是惊讶：“假的吧？呵，省公安厅副厅长开这么个破车？谁信啊？” “把你们队长给我喊过来！”刘天庆气得直接下车，看向远处的交警，想要看看有没有熟人。 远处的队长听到声响，几步走了过来。 小交警将刘天庆的警官证递给队长，“队长，你看，这是真的假的啊？” 这个队长自然是认识刘天庆的，抓过警官证来之后，看也不看，当即跑到刘天庆面前还给他说：“刘…刘局长，不是！刘厅长，您怎么在这儿啊？” “赶紧让他们给我让开！”刘天庆厉声道。 “赶紧让开！”队长冲着前面大喊一声后，忽然想到什么，赶忙转过身，抓住刘天庆的胳膊：“不是！刘厅长，今天晚上全市查酒驾啊！您过几个路口还会被查到的！小张，去，给刘厅长开车！” 刘厅长那刻心如死灰啊！ 这要是一个路口一个路口查的话，自己能跟上那商务车！ 还让交警给我开车？ 也不问问老子是要去干什么事儿？ 我能让交警给我开车？ 这时候，就是最信任的人都他妈的危险啊！ 今晚自己是不能去了！ “好！”交警听后，赶忙上了桑塔纳。 “操！”刘厅长上了车之后，直接道：“送我去旁边的酒店！速度快点儿！” 那小队长担心得罪领导，赶忙将这个消息给领导汇报。 这个领导自然是市中区的公安局局长任飞。 任飞接到电话之后，一脸错愕：“行，知道了，应该…应该没事儿吧。” 挂断电话之后，他想要给蒋震打个电话。 因为那会儿就是蒋震安排着突击查酒驾的啊！ 但是，他怎么会知道刘天庆厅长会酒驾呢？ 巧合吧？ 这应该是巧合…… 想到这些，他便慢慢放下了手机。 —— 蒋震此刻正在家客厅里抽烟。 看到冷西峰的电话后，马上接了起来：“呵，真把刘天庆给查住了。刘天庆回酒店了。” “跟上张万森那辆商务了吗？” “跟着呢！怕他们发现，派了六个小组开着不同的车，从不同的路口跟上。就是神仙也察觉不了。” “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现在是往南、往缅国的方向去！根据我们的判断，他们八成是想搞死张万森！” “嗯……”蒋震低沉一声说：“他们如果要杀张万森，肯定是要越境过去杀。” “他们不会在境内杀吗？” “只要你不逼停他们，他们绝对不会在境内杀人。但是，如果你逼停他们，他们极有可能直接做掉张万森……当然，他们越境的话，也得是偷渡过去，带着张万森是不可能正规出境的。” “对……应该是这样！” “你有认识的缅人吗？” “认识啊……缅国跟咱们四图市搭界，想不认识都难！好几个找我做生意的缅人，现在都做得挺不错，把我捧得跟大爷似的！” “那就好。他们偷渡的点应该就那么几个，你联系你认识的缅人，然后这样做……”蒋震当即将自己的营救方案告诉了冷西峰。 —— 刘天庆是想要亲眼看着张万森死去的，可是，现在这情况显然跟不上了。 因为他很担心张万森醒酒。 张万森这人脑子太聪明，醒酒之后，什么鬼点子都能想出来。 刚才听到对方说张万森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的心稍有缓和，当即安排说： “阿智，你是缅人，境内这边眼杂，不要在境内杀他，绑着他出境之后马上杀掉，就地掩埋。当然，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的话，立刻杀死！你们是缅人，到时我会想办法保你们。但是，能不暴露就不要暴露，暴露了之后能跑就跑！跑不了我再救你们！但是，记住，确定张万森死亡后一定要拍照给我，否则领导不放心。” “明白。” 挂断电话后，他坐到圆椅上抽起烟来。 四图市距离边境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希望他们早点把事儿办完。 这事儿不结束，他是睡不着觉了啊。 —— 一行人抵达一条湄河之后，张万森还在车上睡觉。 夜色中，他们熟悉地扒开草丛，合力抽出一条木船。 冷西峰等人早已将车灯熄灭，下车后，悄无声息地靠近着他们。 远远望见车顶灯下的张万森在那睡觉的时候，他的心略有缓和。没死。 可是，当他看到那四个人的穿着都是缅人的衣服时，忽然就紧张起来，因为他们过去之后，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那边虽然有认识的缅人，但是，并不能确保对方能救下张万森来啊。 想到这里，他直接带人就冲了上去，可是就在那短短的时间里，对方却已经将张万森给绑起来扛到了船上了，而那个张万森竟然跟条死猪似的还没醒？这他妈是喝了多少酒啊！ “老大！”身边的顺子一把拉住冷西峰，“他们有枪！” 冷西峰停住身子，看到一人开着车直接将车开进湄公河里的时候，当即知道他们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而且，刚才车灯打开的那瞬间，他看到那几人的腰上确实别着枪！ 有保护伞撑腰就是不一样，竟然还敢带枪！ “老大，他们开船了，怎么办？”旁边的顺子看着慢慢划远的船，担心地问。 冷西峰当即打过电话去，“老卡，他们过去了！你们能行吗？” “冷老大……我们就在对面，河流缓和能偷渡的也就这儿了。但是，我刚刚才收到消息，对方都是些亡命之徒，听说他们手上还有枪，我们…我们这边的人都很担心，没有敢上去跟他们硬碰硬的啊。” “操！想办法啊！！兄弟没少让你赚钱吧？怎么怎么关键时刻还怂了啊！？” “冷兄，钱是钱、命是命啊！兄弟们挣钱是为了快活，命没了去哪儿快活啊？正面冲突肯定是不行的啊！” “那就先哄住他们，不要让他们杀人！我马上过去！”冷西峰说着，挂断电话回头问：“谁的水性好？” 众人一听知道这是要过河啊！ 顺子和另外一个伙计站出来，顺子说：“我会游泳，但是，这水……这水挺急吧？” 另一个人说：“我游泳不怎么样，但是，冷哥你让我游过去我就游，死了算我自己的。” “你傻啊你！拿着我的东西！”冷西峰将手机扔给顺子之后，脱掉衣服后，掏出匕首咬在嘴上后，冲跑着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 冷西峰知道张万森这个人有多么重要！ 他也知道老卡拖延不了太长的时间，更知道老卡这人怕死…… 倘若张万森消失，很多证据链就会跟着消失！ 所以，只能冒险试一试自己的办法了！ 只是，这水流真他妈的急，裤头都被冲下来了…… 冷西峰直接脱下裤头，快速朝着远方的小船游去。 还好那船上人多，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再慢也比游泳快啊。 不能急，不要急，保存好体力，可不能中途淹死了！ 第376章 鬼魅 那时那刻，睡不着觉的人太多。 看着夜色渐深，蒋震想给冷西峰打电话，但是，又担心会打乱冷西峰的节奏，便一直忍着没有打。 而另一边的刘天庆，则直接给缅人阿智打过电话去。 得知阿智他们正在渡河，得知已经将张万森捆绑住的时候，他的心略有安稳：“到岸之后马上杀掉，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决不能让别人发现！” “扔到河里行吗？”阿智问。 “让你他妈的掩埋啊！是掩埋！缅国边境处的山头上都是乱坟岗，埋到那里谁都找不到！你他妈的是听不懂我的意思吗？你要扔河里，被人发现尸体的话，怎么办？！失踪！我要的是让他失踪！让他消失！！只要有人知道张万森死亡，那么他们绝对会开始寻找到凶手！所以，绝不能让他们有张万森死亡的证据！秘密处置！秘密处置！听懂了吗！？” “明白了……您放心……”阿智低声说。 “把活儿干好！只要把活干好，我保你的白粉下一步能进入南云发大财！”刘天庆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 “速度快点！”阿智催促两个划桨的人。 “这是哪儿？”张万森睁开眼问。 “堵住他的嘴！！”阿智厉声道。 旁边一个人马上扯过旁边的擦船布撕开之后，使劲塞进了张万森的嘴里。 “嗡！！嗡！！嗡！！！”张万森那刻吓得瞬间醒酒！ “老实点！不老实现在就把你扔下去喂鱼！！”阿智厉声道。 张万森看着满天繁星，听着旁边划桨的声音，转头看到那幽暗的河边树木，大脑迅速反应过来——这他妈的是越境——这是湄河！！ “嗡嗡嗡嗡！！！”张万森激动地乱踹！ “操！”旁边的人一船桨打在张万森头上，“吵什么吵！！” 张万森吓得赶紧息声，惊恐万分地看着这几个人，从他们的穿着打扮和长相上不难看出，他们是地地道道的缅人！ 而且，他们会说华语，八成是在边境线来吹穿梭贩卖白粉的那帮人！ ——刘天庆！！ 他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刘天庆！ 刘天庆暗地里组织过四图市这边的夜场贩白，后来因为要升官，便把这生意放下了。但是，仍旧会安排着几个非常隐秘的缅人来搞这些事情！看到这个阿智，他隐约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 可是，张万森是四图市的夜场老大，见过的缅人实在是太多，根本就认不过来啊！ ——这是要把我弄到缅国去搞死吧！ ——刘天庆安排的吗？他为什么这么做？今晚所有一切都是演戏！？ 他妈的！他今晚是在演戏！他是在灌我酒！他是想弄死我！ 因为——今晚就是这个王八蛋开车的！ 张万森回想起刘天庆送他上车时的异常状态，瞬间就明白了所有！ “嗡嗡嗡！！！”张万森想明白之后，本能地又一次开始挣扎！ “闭嘴！！”阿智一脚踹在张万森脸上，指着他的鼻子恐吓：“再他妈的不老实，我弄死你！” 张万森听后，当即一动不动了。 他年轻的时候也做过这种事情…… 那时候他是配合着将人送到岸边，然后，让缅人用船拖过去。 过去之后，下场绝对会很凄惨。好一点的下场就是被一刀毙命，不好的则要经历非麻醉状态下的活取。 想到这些，他的眼神都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状态。 那是人在绝望时的正常表现，那是面对死亡时无能为力的安静…… 感受到船靠岸，听到他们跳下水，感受到他们将船拖到岸边，当身体被他们拎起来的时候，张万森就像是一条咸鱼一样无动于衷。 “嗨！！阿智！！”缅人老卡的声音忽然响起。 阿智等人把张万森扔到地上后，激动地当即转身！ 而旁边的那三个缅人第一时间就掏出了手枪！ “是我！老卡！！”老卡用缅语大笑着说：“你们的船能给我们用一下吗？我们今晚过河，船不够了啊！可以给钱的！” “别过来！”阿智担心老卡认识张万森，毕竟缅人很多都去四图市做生意，张万森不认识他们，可是他们却都想巴结张万森！ 于是，赶忙脱下外套，直接蒙住了张万森的头！ “呦！这是搞了个小活儿啊？呵，放心，我们就是借船运点东西，没有别的意思。你们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规矩都懂，井水不犯河水！” “给多少钱？”旁边那个缅人说：“船，是我的。” “就是个偷渡价！” “不行，少了两万，不借！”缅人说。 老卡神色一变，大声说：“你们他妈的是打劫吗？打劫也没这么狠的啊！你们不能坏了送人的规矩啊！” 老卡之所以神色一变，根本不是因为缅人要价高，而是他看到一个黑色的巨大身影，正悄无声息鬼魅一般从身后的河水里站了起来。而后，伴着潺潺的水声，一步步往阿智的身后走去！ 他认识那魁梧的身影，那极具爆炸性的肌肉在月光下犹如一尊行动的雕塑，赤裸着全身一步步逼近拎着枪的阿智。 “一万！！”老卡突然振臂高呼一声：“一万成交！不成交拉到！” 老大那一声嘹亮的嗓音，震得他身边的人都吓了一跳，而阿智等人的注意力也全都集中在了老卡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慢慢靠上来的冷西峰。 “好！一万成交！但是，半小时内必须把船送回来。”那个缅人说。 老卡看着步步逼近的冷西峰，担心自己这边的兄弟被冷西峰吓到，赶忙转身对他们说：“愣着干什么凑钱啊！快凑钱！” “嘶……”老卡一个小弟，看到阿智身后的冷西峰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阿智等人见状，当即便要转身。 冷西峰那完全适应了黑夜的眼睛忽然一敛，嗖一下窜上去后，用匕首扣住阿智脖子的同时，另一只手直接死死抓住阿智拿枪的手腕！ 躲在阿智身后，厉声道：“把枪都放下！不放下我杀了他！！” “老卡……”阿智意识到这是个圈套后，冷盯着老卡说：“你玩我？” “把枪放下！！”冷西峰用匕首死死扣住阿智的脖子，尖锐的刀锋直接割破了阿智的脖子。 那三个缅人看着冷西峰已经夺下阿智的枪后，脸上都露出了担忧之色。 “行了……”老卡不慌不忙地掏出自制手枪指着那几个缅人说：“都这样了，还不收枪啊？” 几个缅人慢慢放下手枪，看向了阿智。 阿智还没说话的，冷西峰抢在前面说：“老卡，把他们的枪都收起来！给这个人松绑！” “搞得我跟你小弟似的……”老大一脸埋怨，但是也听话地轻轻靠上那几个缅人。 那几个缅人当即抬起手枪：“别过来！” 老卡当即停住脚步，转头对冷西峰说：“别为难兄弟好吧！今儿谁都不想受伤啊！你让他们交出枪来，跟要他们的命没什么区别啊！” “铃铃铃……” 正在此刻，阿智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冷西峰把手中的枪直接扔给老卡之后，从阿智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看到是刘天庆的名字时，当即想到蒋震的嘱托。 贴近阿智的耳边说：“兄弟，咱们出来混，都是想要挣钱！我不管刘天庆给你多少钱，我绝对翻倍给你！而且，你们的计划现在已经暴露，你如果实话实说，刘天庆绝对会觉得你办事不利把他的好事儿给搞砸了！到时候，钱你也是一分都拿不到！他甚至还会想办法封你的口！所以，现在你必须稳住刘天庆！” 话毕，冷西峰觉得不能让铃声响太长时间，于是，不等阿智表态，直接接通电话，并按开了免提！ “喂？！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刘天庆厉声质问道。 第377章 假死 “我刚才在帮着抬张万森呢！这家伙醒了！”阿智也是有脑子的，故作很累地大喘气说：“唉！他这个家伙太能折腾了！不过，现在我们已经上岸！早知道他这么折腾，我们刚才就该在船上搞死他！这家伙！简直太能折腾了！” “上岸了？”刘天庆问。 “对，上岸了！但是，路不好走！我们可以先杀了他，再扛着他去埋掉吗？” “只要过去之后，就随你们便！记得杀了之后马上给我拍照！”刘天庆命令说：“现在就杀，现在就可以杀！” “好……”阿智说。 冷西峰听后，慢慢收起手机，低声说：“把衣服脱下来。” “啊？”阿智不解。 “老子游泳过来的，没衣服穿！脱衣服！”冷西峰厉声道。 阿智脱了上衣，老卡见冷西峰的大雕彰显在外，赶忙喊了旁边小弟送个大裤衩给穿上。 冷西峰把阿智推给老卡之后，老卡的小弟当即拿枪控制住阿智。 冷西峰穿好衣服，拿过盖在张万森头上的外套，试了试外套太小后，直接扔给了阿智。 张万森刚才已经听到是冷西峰，那刻对冷西峰所有的恨都消失了啊。 此刻看到冷西峰时，才感觉冷西峰才是真正的“天神下凡”啊！ 冷西峰刚要用匕首直接挑开张万森的绳子时，忽然想到不行！ 于是，抓住张万森的头，拿着匕首冲着他的脖子上就是一刀！ “呜呜呜呜！！”张万森吓得呜呜叫！ 因为那是真的割了一刀啊！ 但是，冷西峰是个老手，准确避开了动脉后，只留下了一道伤口。 “老卡……”冷西峰转头看向老卡说：“血少点儿。” 老卡听后，冲着阿智就是一脚！ 阿智跌跌撞撞到跟前后，直接伸手阻止道：“别动刀，我自己来。” 话毕，冲着自己的鼻子就是一拳，顿时两个鼻孔就往外快速滴血！ 阿智很聪明，知道这是要造假现场，俯身就将血往张万森伤口旁边以及张万森的衣服上滴。 不一会，张万森就血头血脸了…… “别动，拍照！”冷西峰呵斥一声，张万森立马一动不动！ 冷西峰拿着阿智的手机拍了张照片后，直接彩信发给了刘天庆。 而后，又马上发信息说：“我们这就去掩埋！” 装起手机后，转头看向阿智说：“行了，现在你跟我们是一伙的了！” 话毕，用刀挑开了张万森身上捆绑着的绳子后，摘下了他嘴上的破布。 “你下手这么狠啊？”张万森说：“赶紧送我去医院啊……” “放心，死不了。”冷西峰走到老大面前，“钱呢？” “在这儿！”老卡转身冲着后面一个小弟说。 那小弟赶忙拎着半麻袋钱跑上来。 冷西峰抓过麻袋，从里面一把掏出十万现金直接扔给那三个缅人，指着他们说：“赶紧消失！” 阿智见状，转头对他们说：“你们走吧，没你们的事儿了。” 那三人当即拿钱跑路…… 冷西峰将钱袋子还给老卡说：“钱我明天给你打账上去，剩下的这些钱你分给这些兄弟，就当是封口费了。如果今天的消息传出去，我冷西峰保证你和你的兄弟们这辈子都甭想再越境！走吧……等这事儿处理完了，我跟你搞点儿大买卖干！” 老卡笑嘻嘻转身对手下说：“还不谢谢冷总！” “谢谢冷总！”那帮小家伙齐声喊道。 “行了行了！赶紧走！不怕被抓啊？”他撵走那帮人之后，瞪了阿智一眼说：“愣着干什么？上船走啊！” —— 当天晚上，蒋震带着张万森去了一家黑道上长去的黑诊所缝好了伤口后，马不停蹄带着他们去了蒋震指定的秘密地点碰头。 来到四图市南郊的一处偏僻民宅，看到蒋震的那刻，张万森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那刻已经是早上四点半，天边都泛起鱼肚白。 张万森进了门后，瘫坐到一张长椅上，半晌都回不过神来，感觉这一切就跟做梦似的不真实。 蒋震在电话里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对冷西峰的表现非常欣赏。 可是那种感动，内心里有，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虽然觉得他有些冲动，但是，听到他是独自游过湄河的时候，这种忠心换了谁不能不感动呢？ “你今晚受累了！快去睡会儿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蒋震觉得任何语言上的夸奖在兄弟之情面前都太过轻浮，催促着冷西峰赶紧进去休息。 转头看到一边无精打采的阿智，蒋震走到他面前说：“你也去睡觉吧！放心，你今天做了你人生最正确的一个选择。只不过，在这些事情没有妥善处理完之前，只能让你在这个房子里住上一段时间了。没问题吧？” “我是缅人，在你们这儿，还不是你们想怎样就怎样？我除了配合，还有其他的路能选吗？” “你这普通话说得倒是挺溜……睡觉去吧。”蒋震说。 阿智听后，站起来轻轻冲他躬身头后，转身便去了卧室。 蒋震抽出烟来，扔给张万森一根。 张万森拿起来放到一边后，摆摆手说：“刚缝了线，我以前有经验，抽烟会影响伤口愈合啊。不抽了。” “你真是年纪越大越不中用啊……胆子都这么小了吗？”蒋震坐到一边，翘起二郎腿，冷瞪着他说：“今晚这一切，你都清楚了吧？这可不是我蒋震给你做局……哼，知道刘天庆他们多狠了吗？” “唉……”张万森深深叹了口气。 人在失望到极点的时候，真是骂人的话都懒得再说啊！ “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蒋震非常了解张万森这种人，通过刚才递烟后他说的那些话，更能证明张万森这个人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睚眦必报、充满血腥的青年了，所以，你不能指望他在今晚发生这一切之后，会将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于是，刺激说：“张万森，我不指望着你报恩什么的，但是，如果你还有点儿男人的骨气，你就该知道这会儿应该怎么对付刘天庆和伍成阳他们！” “我……”张万森一脸担忧，满脸难为地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知道我要报恩，你不说我也得报恩！我能活下来纯粹是侥幸啊！冷西峰要是晚去上几分钟，我就真交代在缅国了啊！我知道是你们救了我的命，我都知道！但是，蒋震，你知道吗？我一双儿女都被伍成阳看管着啊？如果我给你们说了那些重要的事情，他们肯定会怀疑的啊！” “我完全可以借着你失踪的问题，把你老婆孩子都叫过来问讯，然后，将他们保护起来。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要求？” “你真能？”张万森不放心地问。 “啪！”蒋震毫不客气地扇了张万森一个耳光，冷声问：“你他妈的是还没醒酒吗？你现在不信我信谁！？你这种白眼狼还真他妈少见！怪不得刘天庆他们会想着杀掉你以绝后患！真不知道你怎么当的老大！” “我确实没醒酒！你让我缓缓！我现在惊魂未定！我真的是惊魂未定啊！”张万森害怕地说。 蒋震将板凳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坐下后，几乎面对面地看着说：“我没那么多的时间跟你耗，我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 蒋震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录音笔，按开之后，继续道： “张万森，刘天庆为什么要杀你，你很清楚……现在，把你知道的秘密，给我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第378章 反击 南云省省府。 早上八点不到，刘天庆就早早来到了伍成阳办公室等候。 伍成阳大多时间在明坤市市府那边的办公室，但是，刘天庆一个电话，他便先来这边的办公。 伍成阳来到办公室门前，看到刘天庆那黑眼圈，一边开门一边说：“这是昨晚没睡好吧？” “马不停蹄往回赶啊。”刘天庆走进办公室后，一边掏出手机找照片，一边说：“今天早上五点到的，直接在车里睡了一会儿，然后直接上来等你了。你看，这是照片，张万森是真死了！” 伍成阳知道是张万森的死亡照片，但是，却一摆手，瞪着刘天庆说：“给我看什么看？是我让你去做的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别给我看！” “诶诶！好好好！”刘天庆马上收起手机，他知道伍成阳这是在规避责任，赶忙坐到旁边说：“伍书记，我做事，您放心就行！对付张万森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几个关键的家伙。只是那几个家伙现在都被蒋震给一网打尽，全关在里面了。我现在只是个副厅长，连个常务都不是，你说我是不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找一下付书记啊？给安排个常务副厅，我下一步也好去四图市把那几个知道咱秘密的人要出来啊！” “刘天庆……” 伍成阳教育人是有一套的，转过身看着他就像看着个孩子似的语气说： “你不要总想着在我的庇佑之下成长。这次是我帮着你穿针引线到了付书记那里了，既然付书记交代了你这件事情，你能不去给他汇报汇报？” “您意思是让我直接去找付书记？我这级别……我……” “你什么你啊？多少人想要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呢！我跟你说，你给领导干一百件好事儿，都不如跟着领导干一件坏事儿得到的实惠大！懂我意思吗？” “那我怎么说呀？”刘天庆微微躬身问。 “汇报的时候到底要不要说提拔的事情，你自己拿捏！我只给你提一个建议，那就是什么话都不用说到这个鼻子头上，点到为止。领导要给你办，你不说他都会主动运作！再者说了，你当我没有给付书记提你升常务的事啊？猴急！” “领导说得是！”刘天庆一脸担忧地说：“我，我主要也是担心自己现在这个副厅级能力有限，抓不住蒋震的尾巴啊！如果后面蒋震真让张万森那些小弟们吐出秘密的话，我们可就都被动了啊！” “对！你就这么去给付书记汇报！你这不是挺聪明的吗？真实的…去吧！”伍成阳说：“现在就去！” —— 刘天庆见过付国安的秘书之后，在秘书的引领下来到了接待室等待。 半小时之后，客人从付国安办公室出来后，刘天庆赶忙过去。 来到付国安的办公室，一通马屁拍完之后，刘天庆表态说：“付书记您放心，所有的事情跟您都没有任何关系，是我作为公安厅的领导对蒋震这个地级市公安局长的做法感到愤慨！我一定会严肃查处他在四图市当黑社会保护伞，带领黑社会打砸店铺的事情！” 付国安抬了抬眼皮，冷盯着他说：“你真是伍成阳教出来的徒弟……跟伍成阳是一个脾气啊。” “……”刘天庆一脸不解。 付国安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办公桌前面，轻轻拍打了一下刘天庆的肩膀，说：“你了解蒋震吗？你以为蒋震真的那么好对付？伍成阳是让你去擦屁股，还是让你主动去对付蒋震啊？这个主次都分不清楚了吗？” “付书记，您放心，我绝对会擦得干干净净！我今天上午就去安排他们四图市放人！蒋震抓走的那些人，对我们很不利！我今天就安排着放人！但是…您能给我们厅长说一声吗？我就是个普通的副厅长，这事儿我还不好做主呢。” “刘天庆……”付国安感觉刘天庆的野心比伍成阳的野心还要大，便画饼说：“……你这次做得很好，你做事的方式方法要比伍成阳果断。你这么有能力的人，就不要把眼光局限在公安厅，知道吗？” “是！书记！我有个想法，想征求下您的意见！”刘天庆说着，赶忙小跑到门口，将门反锁之后，快速转身回到付国安跟前，轻声将自己的计划给说了出来…… 付国安听后，目光之中透出一丝光亮，赞允地说：“嗯…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干！你大胆放心地干！有什么问题我担着！可不能像四图市那些书记市长似的畏首畏尾！” “书记放心！！”刘天庆那刻，感觉自己的人生即将迎来高光时刻！！ —— 四图市市府大楼。 刚去食堂吃过午饭的蒋震，回到办公室后，便直接给冷西峰打过了电话去。 “怎么样？”蒋震问。 “这个张万森不老实啊……”冷西峰说：“今天上我问了半天，交代的内容跟你录音的那些内容一样，我感觉咱们白救了这个家伙啊！早知道，还不如弄死他这个逼养的呢！什么玩意儿啊！气得我真想剁他！” 蒋震皱起眉头，想到昨晚张万森交代的那些事情，虽然有用，但是，明显没有触及到要害。 虽然张万森说，他就知道那么多，可是，倘若他就知道那么点东西的话，人家至于往死里搞他？ “生气没用……”蒋震说：“张万森这人没那么简单。他现在对咱们有感恩的心理，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咱们一心想要对付伍成阳的话——他也不会沦落到被刘天庆杀人灭口的地步。他感恩咱们，但是，你要说他心里不恨咱们是不可能的。” “要不我严刑逼供试试？”冷西峰说。 “算了……”蒋震说：“先留着他。他是个聪明人，他现在最放不开的原因，主要是觉得伍成阳有付国安撑腰，觉得咱们没有胜算。我会按照我之前的计划继续，你好好把这两个人守住，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倘若到时候搞不定伍成阳，我们也能通过这次的杀人灭口事件，先把这个刘天庆给干掉！” “你放心！有我在，这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冷西峰说。 “嗯。”蒋震挂断电话后，心内一阵烦闷。 这个烦闷还不是对张万森和伍成阳他们的烦闷，而是对冯浩然的烦闷。 他儿子找对象就找对象，怎么就找了个耿思瑶呢？ 而冯浩然这么厉害的人，就不知道查一查耿思瑶的情况？ 诚然他来南云省的时间比较短，不知道我跟耿思瑶发生过什么。可是，如果耐心查一查的话，应该会知道耿思瑶跟我谈过恋爱，还在南云这边一起同居过的啊？ 难道冯浩然对这件他儿子的婚姻大事不关心？ 这不可能，也说不过去的啊…… 想到这些，蒋震原本该给冯浩然汇报最新情况的想法，就有些犹豫了。 等等吧…… 过几天回汉东的时候，找到耿思瑶说清楚。 实在说不清楚的话，就去找冯浩然坦白。 每个人都有恋爱的权利，那时候自己也单身，自然不犯法、也没有道德问题。他冯浩然应该不会责怪。但是，责怪是不会责怪，心里膈应也不是好事儿啊！ 这个耿思瑶！ 唉！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蒋震看看墙上的表，这个中午睡觉的时间，这个点儿谁来啊？ 走过去将反锁的门打开，便看到云亭县公安局长郭曙光神秘兮兮地左右瞅了瞅之后，赶忙踏进办公室。 “蒋市长……”郭曙光进来关上门后，揽着蒋震的后背往里走了几步说：“王忠坤副县长的案子是不是被省里给知道了？今天上午，省厅工作组绕过咱们四图市公安局，直插云亭县，将王忠坤自杀案全盘接手！他们将所有案宗都收走了！我想要给你打电话，可刘天庆安排了一个工作组人员盯着我，我走哪儿，他跟到哪儿！那会儿去餐厅吃饭，我把手机和衣服放在房间说去厕所时，那工作人员才没跟着！然后，我才借着机会偷跑出来找您啊！” 第379章 腥风 “嗯，坐下说。”蒋震说着，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 “蒋市长，这次是刘天庆带队，来者不善啊！他们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消息！你……”郭曙光坐下后，探过身去激动地问：“……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急似的？” “遇到事儿，急，是最没用的。”蒋震点了根烟，思考片刻说：“要说急，他们比咱们急，他们越是紧张，就证明这里面的猫腻越大。呵…这个刘天庆还真是猴急……” 郭曙光看着蒋震那似笑非笑的不屑模样，心里忽然就有种摸不着底的感觉。 “蒋市长……这次是刘天庆带队呀！他这个人是老公安，很有一手的！”郭曙光说。 “我昨天晚上跟刘天庆一起喝酒！只是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快，竟然今天就动手了？这么积极地搞事儿，肯定是有人在他后面怂恿。伍成阳的脾气没那么急，那八成应该是付国安……这个刘天庆，真是对付国安不了解啊……被人家拿着当枪使都不知道。” 郭曙光在旁边听着蒋震自言自语似的说话，看着他那么轻松的状态，心里多少就有些靠不住劲儿了，挪动屁股靠近蒋震几分说： “是不是我刚才说得不够明白啊！我刚才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我们调查王忠坤的案宗也被他们收走了？” “后期咱们查到的那些？” “对啊！还包括我去偷偷审讯张万森那边的三把手赵旭阳的口供笔录啊！虽然赵旭阳没开口说什么有用的价值，但是，他们也会知道咱们查到什么程度了啊！也知道我们查到赵旭阳身上了！”郭曙光激动地说。 “郭曙光……”蒋震冷盯着他说：“你得记住一件事，那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急，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你这么激动地跟我说话，是想表达什么？” “是！我知道！可是！可是他们是直接进了我办公室！直接让我开保险箱拿走的啊！我是不开都不行啊！”郭曙光说着，头上都激动地冒出细汗。 因为，谁都想着升官。 上次蒋震说，如果办好这件事情，就把他调到市公安局干副局长！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是，谁曾想就快要查出眉目来的时候，省公安厅刘天庆竟然带队来一窝端掉了他们所有的资料！ “你知道刘天庆为什么会亲自带队过去吗？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吗？”蒋震说：“他们之所以如此就紧张，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会牵扯出另外一个案件，那就是618矿产公司特大事故案！现在，王忠坤自杀案已经不用查了，他们此刻此刻的行动，就证明王忠坤不是自杀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联系萧川，赶紧抢在他们前面带走张万森的三当家赵旭阳！” “我这就联系萧队！”郭曙光说着赶忙掏手机，“呃？我没带手机……” “我联系吧。”蒋震说着，掏出手机刚要打电话的时候，萧川直接给打了过来。 看到萧川打来电话，蒋震当即意识到萧川那边也“失守”了。 “喂，萧川。” “这次事儿大了……”萧川低声说：“我接到消息说张万森的人都被放走了。开始的时候，我还不信。结果，刚才亲自过去看了看，确实都被放走了。而且，有几个人被省公安厅专案组的人直接带走调查了。” “他们说带走就带走，你们那边说放就放啊？”蒋震问。 “其实也到了该放人的时候了，而且，上级要人，我们下级哪儿有资格问上级是什么事儿？人家出示的文件都是正式文件，你也只能放人。我觉得能让他们这么干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付国安。除了付国安，就是公安厅厅长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把人带走啊。” 蒋震听后，便感觉刘天庆还是有两下子的。 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如此多的关键人物都带走了？ 看来，做什么事儿都得主动一点才行，被动行事，总会留有诟病。 “我知道了。”蒋震低声道。 “那……”萧川略显激动说：“现在怎么办？这么多关键人物都被人家带走，后面的案子怎么破？对了，张万森呢？要不咱们找个理由先把张万森给抓起来吧！” “时间还早着呢……不用着急。对了！”蒋震提醒说：“这次是刘天庆带队，他肯定会对我们前一阵儿砸场子的事儿进行调查。不过，这件事情是小事，到时候你跟冷西峰走个过场就行。先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蒋震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便起身走到一边拿过外套说：“行了，你快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那这事儿接下来？”郭曙光一脸愧疚地说。 虽说自己没犯什么错误，但是，调查资料被别人端走这事儿着实有些丢人。 “接下来？接下来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事情了，这次…是真的开战了啊。”蒋震说着，转身走出办公室给司机打电话：“开车，去局里。” 而后，又打电话给公安局办公室主任：“下个紧急通知，下午一点半，在市局会议室召开重启调查‘618矿产公司特大事故案’会议，副局长及相关支队负责人参加。” 下完会议通知后，蒋震立刻打通了另外一个神秘电话。 —— 当蒋震朝着市公安局驶去的时候，他第一次意识到了站队的重要性。 所谓的站队，不是你投靠谁，更深层次的意义是你要跟谁并肩战斗。 低层次有低层次的争斗，高层次有高层次的对抗。 所以，在所有的政治斗争里面，站队便成了格外重要的事情…… 只是，这次自己站队的冯浩然，还没有达到能跟付国安抗衡的时候。 原本想着给他打个电话，听一听他的指示，但是，蒋震并没有打。 他知道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冯浩然肯定已经知情。 而他之所以没有打过电话来安排，那一切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 是对是错，最后的结果时好时坏，都将由我蒋震承担。 —— 当天下午一点半，蒋震召开会议时，特殊强调： “这起案件为什么要重查，我相信咱们市局里很多人都心知肚明……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们，这起案件牵扯面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大，最后的结果也是你们想象不到的严重！之前，我想着暗地里调查行动，但是，现在看来已经到了非要正面硬刚的时候了！之前谁办理的案件、怎么办理的，我都不再追究！但是，这次必须要实打实地给我查个水落石出！如果这次有谁敢阻挠调查、敢帮着做假证、敢私自串通相关犯罪人员，我将毫不留情地追究其法律责任！” “……”众人都没有想到蒋震的措辞如此严重，都一声不吭。 蒋震继续道：“案件分析就不用我分析了，你们都是专家，这个案件究竟怎么回事儿，你们在座的各位心里比我这个新局长都清楚。下面我说一下分工，梁伟局长负责……” 蒋震安排完分工之后，蒋震看了下手表后，立刻起身说：“事不宜迟，梁伟带上拘捕手续跟我去趟高速路！” “高…高速路？”梁伟一脸惊讶地跟上蒋震脚步。 —— 当蒋震赶到高速路口时，这边已经集结了四五辆警车。 当得知刘天庆派人带走了那个三当家赵旭阳时，蒋震便断定刘天庆是想要将赵旭阳带到省城去调查，同时，也断定此次过去之后，赵旭阳等人绝对会被判死刑，且会立即执行！ 所以，他当即联系了交警在高速路口设防，必须卡住了省厅的车。 这些人都是受市公安局管理，讨好省厅得不到啥好处，得罪市局却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所以，顶着被处分的危险，拦停了省厅专案组的车。 但是，当蒋震赶到这里的时候，刘天庆等人也赶了过来。 梁伟副局长刚下车就看到老领导刘天庆从另一侧下车，然后瞬间就石化了！ 转头看到蒋震眼中释放着杀气时， 他意识到，四图市的腥风血雨是真的被蒋震这小子给掀起来了啊…… 第380章 截胡 省厅成立的“王忠坤自杀案”专案组此次的拘留行动出动了三辆车。 蒋震径直走向最中间那辆押送犯人的警车，透过车窗看到里面装着四个人的时候，感觉自己这次“截胡”还真是截对了！ 不出意外，这四个人就是搞死王忠坤的那一伙人！ “拘留他们四人！”蒋震指着警车里的四个人说。 身后的警察立刻冲上去！ “搞什么！？”刘天庆忽然站到车前，指着蒋震说：“还有没有纪律！？我站在这儿，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谁敢动车里的人！” “刘厅长，我们是正常执法……”蒋震走上前微笑说：“这几个人涉及到一起重大案件，我们必须得把他们带回去接受调查。” “你们想调查，也得我们调查完了才行！滚回去！有什么事儿，按程序给省厅报告！现在，赶紧让前面的警车给我挪开！！”刘天庆指着前面挡道的警车说。 蒋震跟没听见似的，转头看向梁伟：“怎么？见了老局长不知道怎么办了啊？” “啊？”梁伟惊讶一声？浑然不知所措啊！ “愣着干什么？软的不行来硬的啊！上啊！”蒋震厉声道。 梁伟转头看向身后那四名民警，再转头看向从车上下来的省厅的工作人员，“蒋市长……我这……这……” 蒋震瞄见远处荷枪实战的特警车辆快速驶来时，蒋震轻轻拍了拍梁伟的肩膀说：“我只给你演示一次啊！” “啊？”梁伟又是一脸惊讶，听到后面传来警笛声时，赶忙看向身后的特警装备车，看到那车辆停到跟前时，还吓得往后一退。 特警的队长是蒋震刚刚提拔起来的，那会儿接到蒋震的电话之后，立刻组织队伍出发！ 此刻，下车之后，直接端着枪径直冲向刘天庆身后的警车！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想要造反吗！？”刘天庆指着为首的队长说。 “执行任务！请配合！”队长大手一挥，特警直接冲了上去！ “砰”的一声枪响！ 刘天庆冲着天空打了一枪之后，厉声道：“都给我退下！” 蒋震见状径直走到刘天庆跟前，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说：“刘厅长，来，往这开枪……来……” 刘天庆看着蒋震那不知死的模样，气得嘴唇发抖，“你…你他妈的……” “你们省厅有你们省厅的工作干，我们地方有地方的案子办，相互配合可以，但是，你要是跟我们地方公安局搞事儿，我们也不惧你！关键问题、关键大案，我们属地公安局绝对是寸步不让！今儿这几个人，我必须要带走，就是付国安书记来了，我蒋震也得把他们带走……上！！” 特警见这蒋市长如此魄力，他们也浑身充满了劲儿似的！ 十几个特警迅速将警车包围！ 省厅的工作人员何曾经历过这种情况，哪儿次来地方不是被人家高高在上地捧着，而眼前这帮家伙竟然敢从省厅这边抢人？还是从副厅长手里抢？！ “我操……”一名工作人员看到他们直接用枪托砸开后门的锁时，整个都目瞪口呆了！ “蒋震！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绝对会让你付出代价！”刘天庆冷冷地瞪着蒋震说。 蒋震轻轻挑了下眉毛，嗤了一声：“哼。” 话毕，转身便带人走了。 刘天庆见状，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市委书记佟立昌。 关于办案的事情，蒋震早就跟佟立昌交代过了。 而且，佟立昌也知道蒋震背后是冯浩然在撑腰！ 此刻听到刘天庆的叙述之后，只是佯装为难说： “这泼猴…不是，这个蒋震…我管不了的啊……我很为难的呀！我虽然是市委书记，但是，也总不能阻碍公安局办案呀？他们有对嫌疑人采取拘留的权利啊……你看着办吧…你该汇报给你们厅长就汇报厅长，该汇报给政法委书记就汇报书记，我这个市委书记能干什么呢？” 刘天庆挂断电话后，大骂一声：“操！” 转头看向远去的警车，刘天庆感觉自己这次真是太急了！ 在云亭县看到他们的案宗之中，并没有取得什么大的进展！ 现在倒好！直接把这四个犯人打包给了蒋震！ 真他妈的…… “刘厅长！”旁边穿警服的专案组人员凑上前，说：“这事儿得赶紧向上级反映吧？这四图市的公安局怎么这么牛逼了！要是都跟四图市公安局这样的话，咱们省厅不成摆设了吗？” 刘天庆这会儿哪儿还有心思搞这些牛逼不牛逼的事儿？ 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把赵旭阳这些人给搞回来啊！ 如果，被蒋震弄过去，事情就暴露了！ 想到这儿，他赶忙走去一边，拿起手机就给伍成阳书记打过电话去。 伍成阳书记听后，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急个屁啊你急！你他妈的是不是想当官想疯了？这么急着邀功请赏吗！？你…你你你！我告诉你，王忠坤的事情如果查出来，咱俩都等着完吧！” “伍书记！你不能总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啊！” “你说什么？”伍成阳意识到刘天庆这会儿八成是想推卸责任，冷声道：“我告诉你刘天庆！这事儿成也是你、败也是你！你现在赶紧想办法把那些人弄到明坤市来！只要你能弄到明坤市，咱们后面的事情都好说，如果你这个公安厅副厅长这点事情都办不到的话，你他妈的就把这些事情都主动承担下来！” 话毕，伍成阳直接挂断了电话。 伍成阳挂断电话之后，第一时间就给付国安打通了电话。 付国安听了伍成阳的汇报之后，并没有感觉事情很大，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王忠坤在这里面是个什么角色。 “那个王忠坤不就是个小小的副县长吗？你搞得这么激动干什么啊？”付国安问。 “王忠坤之前是我的秘书，他非常清楚618矿产公司特大事故案究竟是什么情况！去年，王忠坤遇到麻烦，电话里让我帮忙，我是想帮忙的，但是，他口气太急，我就火了！把他骂了一顿，然后，这小子竟然威胁说，如果不帮他的话，就揭咱们的老底！付书记，现在这情况看，得赶紧把咱们矿产公司的股份想办法转移掉啊！” “股份得想办法赶紧变现，同时，也得赶紧让蒋震把那几个人交出来……” 付国安思考着这些问题，越想越觉得伍成阳这个家伙没用，气不过地又说： “……不是我说你啊伍成阳！你这个人就是太自私了！这么多重要的人物，你说几句话就能改变他们的生存状况。你怎么就那么吝啬呢？你这样是要出大问题的！” “付书记说得对，我伍成阳就是一边儿当着婊子一边儿还想树牌坊，我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书记，刚才刘天庆给我打电话求救，可我这个省会的书记管不了人家四图市的事儿啊！不行，您给想想办法吧……” “我知道了！”付国安挂断电话后，拿起座机直接给佟立昌打过了电话去！ —— 佟立昌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儿！ 他也预感到付国安会打电话来！ 听到电话铃声，他身子就不由一震！ 看到是省委书记的号码，脸当即扭曲变形：“这个蒋震啊！你真是个惹事精啊！你这是要搞什么啊你！” 看着那持续响着的电话，他小心翼翼拿起听筒：“喂……付…付书记……” 第381章 兵出险招 “佟立昌！你们四图市的领导干部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你这个班长是怎么当的！？你们还讲不讲政治了！？你们是想要造反吗？！”付国安大骂道。 佟立昌已经想到付国安会这么骂人，但是，他这会儿是真没想好怎么去应对啊！ 一边儿是大权在握的省委书记付国安，一边儿是突然冒出来的政坛潜力股且即将担任省长的冯浩然。 感觉这问题比现在公务员的面试题都他妈的让人左右为难啊！ “蒋震干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付国安质问。 “知…不知道啊……”佟立昌皱眉说：“我不知道您说得是哪件事儿啊！这个蒋震最近给我惹了很多麻烦！但是，但是每件麻烦事儿都是做得让你没话说！最近我真是让这个家伙气疯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我真是……付书记！你快想办法把他给我调走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啊！” “别跟我玩这套嘴上功夫！！”付国安冷声道：“刘天庆现在就在四图市！你赶紧联系刘天庆，找到蒋震后，让刘天庆把人带走！这几个人事关一个大案，如果发生不测，你佟立昌担不起这个责任！而且，我警告你——如果你这次办不好这件事情，我立即把你安排到省里来养老！！” 听到付国安这么说，佟立昌是真的紧张了啊。 他确实没有犯过什么政治错误，想要搞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但是，如果付国安调自己去省里的清水衙门养老的话，那可是易如反掌啊！ 自己这么年轻，去那地方？还不得被人家笑掉大牙啊！ “我…我现在就去联系刘天庆……”佟立昌说。 “立昌……好好想想是谁把你扶上位的，我付国安就是养条狗也他妈的比你现在的表现强！别再让我失望…如果这次你办不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简直混账！” 付国安挂断电话之后，佟立昌感觉到真正的危机已经来了。 现在虽说冯浩然马上就能当省长，但是，真正的班长、真正的书记是付国安啊！ 前几次自己耍嘴皮子糊弄过去，可是这次呢？ 这次不行了啊…… 想到这些，他马上联系了蒋震：“你在哪儿？……好，我马上过去！……我去干什么还轮得着你过问吗！？” 挂断蒋震的电话之后，佟立昌马上又联系了刘天庆，而后约着一起去了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 蒋震此刻正在刑侦队的审讯室门口。 接到佟立昌的电话之后，便感觉这次的事情真是太棘手了！ 虽然自己是市公安局局长，但是，必须得听从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如果这次佟立昌亲自过来要人，绝对是拦不住的啊。 于是，打开身上藏着的针孔摄像和录音笔，推开了审讯室的门，“你们都出去吧。关闭录像和收音，我单独跟他聊两句。” 众人关闭设备，离开之后，蒋震把门反锁，走到赵旭阳面前。 蒋震看过马晋的照片，也就是在618事件中死亡的他们的二当家，相比于张万森和马晋，赵旭阳这个三当家的气质最像黑社会。 满脸横肉，表情里充满了不屑，眼神中更是带着狂傲和不敬。 “这么年轻的公安局长……挺厉害啊？”赵旭阳双手被固定在审讯桌上，身子往后轻轻一躺拷在椅背上，嚣张地说：“不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都这个时候了，还装傻充愣！”蒋震冷眼盯着他说：“你知道你死到临头了吗？” “不知道……”赵旭阳一脸不屑说：“哼，你也不用唬我。我们这些人可不是吓大的！” “知道张万森现在在哪儿吗？”蒋震问。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他在哪儿也不会跟我汇报啊！切！”赵旭阳当真是一点儿都不把蒋震放在眼里。 蒋震掏出手机，将张万森制造假死的那张图调出来之后，直接放在了赵旭阳面前，“认识吧？” 赵旭阳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跟了这么多年的老大？ 看到照片后，整个人冲动得如同一头蛮牛，使劲晃荡这审讯桌：“你他妈的！你杀了我老大！你个混蛋！有本事就弄死我！要是让我出去的话，我他妈的绝对宰了你！！” “你以为是我杀的吗？”蒋震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赵旭阳说：“你真是对权力一无所知，你真是对利益一无所知啊！张万森是刘天庆杀的！他昨天杀了张万森，今天又过来抓你，你知道为什么吗？他们是想把你们四个弄到省城之后，把王忠坤的死扣都你们头上，杀你们灭口啊！！” “你放屁！！”赵旭阳挣扎着想站起来，手腕处都被钢锁勒得通红，挣扎着说：“我们老大给伍成阳干了那么多事儿！伍成阳书记绝对会救我们的！刘天庆都悄悄告诉我了，你不用哄我！他来接我们就是为了躲避你的调查！我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被你骗！！哼……是你杀了张万森，现在又想从我嘴里套话把我们给判刑！对不对？都被我猜中了吧！？但是，我告诉你，我们不会有事的！你斗不过伍成阳书记！更斗不过刘天庆！刘天庆会把我们平平安安接到省城去的，但是，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你杀了我老大，我他妈出来之后，绝对会找机会弄死你个王八蛋！！” 蒋震那刻郁闷地闭上了眼睛，心想：这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蠢的人啊！刚开始觉得张万森就够他妈的蠢的了，现在发现他们是一个比一个蠢，真他妈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他睁开眼睛，看看手表，计算一下路程，这佟立昌再有十来分钟就能赶到这里。 这会儿他这个大傻帽已经知道张万森死了！ 可是，如果这个傻帽再跟刘天庆说照片的事儿、说张万森“被杀”的事儿，那不打草惊蛇了吗？ 想到这儿，蒋震心里一横，只能送这个大傻帽上路了。 于是，掏出手机，直接个冷西峰打过电话去！ “让张万森接电话。”蒋震说。 他之所以敢这个时候整这么一出，也是兵出险招，不得不冒险了。 而之所以敢冒这个险，就是因为这个赵旭阳是个忠诚的大傻帽。 “喂，蒋市长……”张万森马上接过电话。 蒋震打开手机免提，放到了审讯桌上，低声说：“时间有限，什么事儿咱们都长话短说。我现在跟赵旭阳在一起，刘天庆今天带着省厅的王忠坤自杀案专案组直接杀到了四图市想要带走赵旭阳等人杀人灭口。” “啊！？你不能让他们带走老三啊！绝对不能让他们把老三他们带走啊！！”张万森激动地说。 听到张万森的声音，赵旭阳再次兴奋，“老大！你没死？你没死吗？我看了照片，你喉咙都割破了啊！你没死！？” “没死！是蒋震他们救了我！昨晚刘天庆把我灌醉，派人拉着我去了湄河那边想要杀我灭口！是蒋震他们救了我！现在刘天庆他们以为我死了！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我告诉你，刘天庆是想要把咱们这些拉磨的驴全都杀了！这个刘天庆简直太狠了！伍成阳他妈的就是个狗草的玩意儿！老三，你现在想保命就听蒋震的！你听到了吗？！” 蒋震见状，当即挂断电话，冷盯着赵旭阳说：“再有七八分钟，市委书记佟立昌和刘天庆他们就会过来，你想要保命的话，就记住，一定不要把张万森活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你要说出来，张万森就真死了！” “好！我不说！打死我都不说！我赵旭阳别本事不行！嘴巴是天下第一紧！” “我手上掌握的信息，比你们想象中多，我知道王忠坤给伍成阳干过秘书，知道你们去杀王忠坤是伍成阳的安排。按理说，这一条就够判你们死刑的了，但是，我能保张万森，我也能保你们！因为，我要对付的人是伍成阳。现在你只要对我说实话，我就想办法给你条生路！告诉我…是不是伍成阳安排你们杀了王忠坤！” 赵旭阳再笨也知道说出这些事情来的话，就相当于是认罪了！ 所以，愣在那里支支吾吾，憋得满脸通红也不敢说是或不是！ “赵旭阳……”蒋震低声道：“现在屋子里的设备都关了，我问你这个问题，只是想看你说不说实话！要知道，我接下来要问的案件，才是真正的重点！” 赵旭阳听后，转头看向旁边的摄像头。 蒋震觉得这大傻个八成是不懂摄像头关没关，当即走上前去拨弄一番，将电池摘下来后放到桌上，冷声问：“快说！要是等刘天庆来了，你想说都没机会说！” “是……跟你刚才说的一样，因为王忠坤犯傻威胁了伍书记，伍书记打听到当时的云亭县长魏成刚以及巨野集团都想报复他之后，就派我们过去杀了王忠坤。伍成阳很聪明，他觉得所有人都会认为是魏成刚和巨野的人把王忠坤杀了的。” “嗯，”蒋震知道他没说假话之后，当即又问：“马晋你认识吧？” “认识……”赵旭阳提到马晋的时候，立刻显得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似的，“你，你是想问矿产公司的事儿吗？” “马晋也是你们杀的对吗？他是你们的二当家，你们为什么要杀他？”蒋震问。 “因为…因为……唉！！” 第382章 不走寻常路 “快说！把知道的都告诉我！”蒋震催促道。 “因为…因为马晋选择了他爸啊！马晋他爸是矿产公司的副经理，家里很有钱！马晋当时排行老二不假，但是，他在兄弟感情和他父亲之间肯定是选择他父亲啊！那是…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这些人都是些不起眼儿的角色，我们好不容易傍上了伍成阳那棵大树，我们肯定是选择听伍成阳的啊！他马晋老爹是有钱，但是，他也不可能给我们这些人花啊！而马晋他爹是带头抗议的，你说这么个经理，拿什么跟人家市委书记抗衡啊？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蒋震听后，便知道这里面确实是伍成阳在主导了。 这个矿产公司非常之大，是巨野的好几倍，当时的员工达到了一万人左右。 当时正值国企改制，这么大一个香饽饽很多人都在盯着。 之前调查过马晋的父亲马向东，马向东是当时的副经理，但是，却是手掐财务大权的副经理。而当时改制的风声刚刚冒出来，矿产公司的经理就突发车祸死亡，而后，马向东便是大权在握。 “除了伍成阳和刘天庆，还有那些领导牵扯其中？”蒋震问。 “嗯？”赵旭阳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反问：“你为什么不问我们老大？他比我清楚啊！” 蒋震当然知道张万森清楚，可是张万森这个人太小胆，深处的秘密他是怎么都不肯说啊！ “昨天救你老大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我白天上班，哪儿有时间去问他啊？”蒋震说了一个非常蠢的理由。 可是，赵旭阳竟然还真就信了！ “嗯！”赵旭阳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说：“你是个好人！我老大都那么说了，你肯定是个好人！但是，我们老大整天说我笨，很多事都是让我去做，关于为什么那么做，他并不跟我说，就是跟我说了我也听不明白。你刚才说的王忠坤的事儿，是我们干的！马晋的事儿，也是我们那一伙儿去弄的！因为正规的拆迁根本就没法搞，马晋他爹看着企业被伍成阳他们搞掉之后，心里气不过一直上访，一直安排人在大门口守着，还搞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道！那液化气罐都整上了呢！然后，刘天庆就来找了我们老大张万森，让他去解决这些麻烦人。还说是伍成阳授意这么做的。” 蒋震知道这些都是表面上所呈现出来的东西，内子里真正有价值的秘密，或许只有张万森知道。 “你手上有没有什么证据啊？说起来，你们是从犯，主犯不是你们啊！你们有证据来证明你们是被教唆的吗？” “没有……”赵旭阳说：“我就是个干活的，干完活就走人。”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蒋震知道，八成是佟书记来了。 “赵旭阳……”蒋震凑近说：“你给我记住，不管他们怎么审问你，你都不要承认罪行！记住了吗？” “那肯定啊！肯定不能承认啊！”赵旭阳一脸憨劲说。 “开门！！”刘天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注意！不管刘天庆怎么忽悠你，你都不要承认罪行！如果你承认了，那你的下场绝对是死路一条！” 话毕，蒋震转身就去开门。 果不其然，佟立昌书记和刘天庆是一块儿来的。 蒋震一想，便知道佟立昌之所以会过来，绝对是因为刘天庆将这个消息反馈到付国安那边了。 除了付国安那级别的人，一般人根本命令不了佟立昌。 此刻的佟立昌看到蒋震时，脑海里最先想到的就是冯浩然。 然后，底气瞬间就小了…… “你也太能搞事儿了……”佟立昌皱眉说：“刘厅长是省里来的领导，也是你们的上级单位领导，你怎么能不讲政治吗？” “佟书记，我是最讲政治的！我们也是有案子要审的，现在审完了，可以让刘厅长把人带走了。”蒋震说着，径直走出了审讯室。 佟立昌皱眉看向刘天庆…… 刘天庆面对蒋震这种妥协，也很是惊讶。 但是，这会儿谁还有工夫惊讶啊？ 赶忙转身喊了省厅的工作人员将赵旭东等人重新押解上车。 —— 蒋震从刑侦大队离开之后，并没有急着去找张万森。而是去了市局。 他很清楚张万森现在的紧张，对于张万森来说，除了亲人，他最在乎的就是赵旭阳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 但是，现在这么短的时间，显然不足以让张万森着急。 如果可以的话，蒋震内心深处更希望刘天庆能将赵旭阳他们最短的时间内执行死刑。 倘若刘天庆害死赵旭阳，那张万森绝对会疯狂报复他们！ 所以，让子弹先飞一会儿吧。 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去找张万森谈一谈。 —— 蒋震来到市公安局时，所有工作人员看向蒋震的目光都跟之前不同了。 蒋震高速路截胡的事情以最快的方式传遍了整个四图市公安系统。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甚至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们甚至把刘天庆枪指蒋震的事情都演绎成了两人持枪互相威胁！ 而结果是刘天庆服软，让蒋震把犯罪嫌疑人给带了回来。 如此一个结果，谁不兴奋？ 不仅是公安系统的人，其他系统的人也都有一种英雄主义在心里。谁都希望自己的领导是个敢作敢为的英雄。但是，现实之中，这种人太少太少。 没有大关系、大背景的领导，往往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别说是跟上级对着干，就是尽心尽力讨好人家都不一定会买账。 但是，对于蒋震来说，他现在就是要大刀阔斧地放开手脚大干狠干！ 所以，这事儿就是他妈的把天给捅破天也没事儿。 如此一个气场全开的领导，惹得底下那帮警花们都跃跃欲试的想要靠近。 蒋震在明面上重启618矿产公司特大事故案之后，各相关单位便开始快速反应。但是，蒋震很清楚，这里面是有内鬼的。 刘天庆在公安局长的位置上做了那么多年，培植了很多的人。 蒋震能感觉到那些人不在少数，但是，蒋震没有动他们。 倘若是常规操作的话，蒋震肯定会先把他们搞掉，换成自己人之后再办案！ 但是，蒋震觉得那样的话，速度太慢。 他有另外的目的和方法…… 回到办公室之后，他将摄像和录音通过电脑快速剪辑。 主要是将关于张万森还活着的话，以及自己说要保护他们的话删掉，只保留了伍成阳、刘天庆他们指使张万森等人杀王忠坤灭口，以及杀害马晋、马晋父亲等六人的口供。 剪辑好之后，又看了两遍，准确无误之后。 他拷贝了三份。 一份自己留着。 另外一份安排曾经刘天庆的亲信赵局长过来后，交给他说：“你把这份我审讯赵旭阳的口供交给刑侦大队的队长，你们形成口供材料之后，一起去趟省厅，看看能不能把人带回来。” 赵局长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当即应声离开。 蒋震很清楚这个赵局长和刑侦队的队长都是刘天庆培植起来的，甚至说，他们也参与了矿产公司的案件里。 但是，他们得到的好处相比于那些大领导来说，应该只是毛毛雨级别。 而后，蒋震把最后一份交给了梁伟：“你是618案的负责人，你回去好好看看这份资料，然后，我不管你采用什么方式，我要你在暗中传播出去。” “哦，好。”梁伟接过u盘后，小心翼翼地问：“内部传播还是外部传播。” “外部传播的话，可是会天下大乱的。公安系统内部传播。注意，是口头传播，这个证据资料可是要保密的。” “好……那我就多找几个人来一起分析分析这里面的内容。”梁伟说。 “呵……”蒋震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梁伟的肩膀说：“别说，你这脑子就是聪明，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来了兴趣。” 蒋震说着，忽然抽过了梁伟手中的u盘，笑着说：“你赶紧去准备准备案件材料，咱们今晚搞个案件讨论会，等开会的时候我再放出这个东西来给你们看。对了，讨论的时候多叫点人过来，集思广益嘛！对不对？” 梁伟看着蒋震眼神里的狡黠，心里是真的在打鼓啊…… 他隐隐感觉，那小小的u盘会像核弹一般在公安系统内炸出一团蘑菇云出来啊…… 第383章 播放 赵冬副局长拿着蒋震的u盘直接去了市刑侦大队，找到了队长王强。 来到王强办公室之后，当即将u盘递过去说：“你赶紧看看，蒋市长让咱俩根据u盘上的内容搞一份口供笔录，然后去省里要人。” “要他妈的人！一个外行人管咱们内行，毛病真多。”王强一边将u盘插进接口，一边说：“今天竟然敢开车去拦人家省厅的车，还是刘厅长的车！这种疯子，真他妈的百年难遇！” “别说话了！赶紧干事儿！蒋震这家伙可不是一般人，赶紧看看他都弄了些什么！” “他能弄什么？他一问，人家就说嘛？真是搞笑！”王强一边操作一边说：“人是押到咱们刑侦队来的，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在里头参与审讯了呢！赵旭阳那憨逼你又不是不认识，那家伙就是刑讯逼供都问不出东西来！他要是能开口承认罪行的话，我他妈倒着走！” 话毕，便轻轻点开了录像。 两人赶忙凑过脑袋去看…… 两人盯着屏幕，听着里面的内容，那眼睛是越瞪越大，脑子是越听越胀啊！！ “我操……” —— 晚上七点，梁伟副局长从各单位召集了三十多名公安系统人员参加618案件的分析会。同时参会的，还有市区的几个公安局长，以及云亭县的公安局长郭曙光。 这个案件之前被刘天庆机密一般的存放在档案室，这次从里面提出来之后，看到里面的内容，不用说有着丰富办案经验的老干警们，就是刚出茅庐的那些小警察都能瞧出里面的端倪。但是，谁又敢当那个自作聪明的杨修呢？ 整理这些材料的时候，梁伟还找来两个老专家一块儿讨论，但是，都是多年的老油条，都知道这里面牵扯到的面儿是极广的。 没有事实依据的情况之下，他们都是说话说一半，甚至一半都不说。 如此情况，一家人都是揣着半明白装着半糊涂。 总之一句话，这一切还是得看一把手的表态以及一把手的能力层次…… 蒋震来到椭圆形会场之后，坐到最顶端距离屏幕最近的位置后，安排一边的梁伟局长进行案情分析。 梁伟局长介绍着案情始末时，蒋震对里面的很多画面都非常熟悉。 但是，在场的很多公安局领导以及市区级的局长们对这个案件知道的并不清楚。 他们只知道四图市曾经发生过这么一起致六人死亡的事故拆迁案，但是，后来被低调处理之后，在无人问津。 平日里他们都很忙，也没空注意这么一个已经定性的案子。 “当前，蒋市长重启了618特大事故案的调查，自然是这个案件已经引起了上级注意，同时，也可能存在着其他方面的因素。蒋市长，您…您说两句？”梁伟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虽然道听途说了一些内容，但是，那些东西一般人都是不敢讲的啊。 “嗯……”蒋震将口袋里的u盘递给梁伟，示意播放给大家看后，他拿过细条话筒，看着众人说：“今天下午发生了一件事情，想必各位都听说了。那就是我带领市局特警去高速路拦截省厅专案组的事情，你们知道省厅专案组的人为什么要带走那几个犯罪嫌疑人吗？郭曙光，你知道吧？” “哦！”坐在下端的郭曙光赶忙站起来说：“是因为云亭县副县长王忠坤的自杀案，根据省厅工作人员说，他们是接到相关群众的举报，经过查阅案宗后发现那不是普通的自杀案，所以才快速成立专案组来云亭县调查，并带走了赵旭阳等四名犯罪嫌疑人。” “如果大家认识张万森的话，想来大家应该也听说过这个赵旭阳，这个赵旭阳是张万森黑恶势力的三把手，今天我带队去截停的就是这个赵旭阳。赵旭阳可是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 旁边的一个中层领导开口说：“蒋市长，我听说赵旭东刚被押到刑侦队后，就被刘厅长带走了。现在人没了，怎么找突破口啊？” “对啊……”旁边另一个中层领导说：“蒋市长，您今天中午召开完重启调查会之后，我散了会之后就去联系了相关人员搜查证据。我听外界传言说张万森可能涉及此案，所以，就派人去查张万森的下落，结果发现张万森消失了，找不到了。现在，没有相关证据，我们也不好发通缉令吧？” “蒋市长……”梁伟副局长旁边的一位女副局长说：“这个案子我觉得真没有细查的必要，这个案子我之前经手过，当然，我只是按照刘天庆局长的意思做一些文字汇总的工作。但是，刘天庆局长当时说，矿产公司是四图市的经济支柱，一万多企业员工因为那几个人阻挠拆迁而导致改制重建工作迟迟推行不动，一万多个人的工资都没有着落呢…… “而且，他们还不断上访，对四图市产生了不利的政治影响。生理针对矿产公司的改制都做了批示，要求尽快处理。事故案发生之后，省里也是做了口头批示，要求低调处理的。现在重启调查，得考虑政治影响呀。” 蒋震对这个女局长是有了解的。 有人给蒋震打小报告说，这个叫文清的女局长是刘天庆一手提拔上来的！两人之间还有一些不需要明说的秘密关系。 此刻，这个文局长跑出来说什么影响，目的无非是告诉在场的各位——这事儿大家最好别插手——这省里都做出指示的事儿最好都老实点儿，不要乱改。 “文局长说得挺对，政治影响肯定得考虑，咱们谁也不想丢了头上的乌纱帽啊……”蒋震说着，微笑转头看向满屋子里的警察，而后，目光一冷道：“但是，等看完我今天对赵旭阳做的口供之后，咱们再讨论讨论如何保住咱们头顶上的这顶警帽……梁伟，放录像。” 梁伟赶忙点开录像播放，当赵旭阳的声音当即传出来： “因为王忠坤犯傻威胁了伍书记，伍书记打听到当时的云亭县长魏成刚以及巨野集团都想报复他之后，就派我们过去杀了王忠坤……” 这第一句话，就让在座的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呈现出了惊恐！ 要知道他们都是警察出身，相比于一般人而言，他们的心理是非常强大的！ 但是，当他们听到赵旭阳的话之后，仍旧是倒吸一口凉气，屏气凝神，满眼的不可思议啊！ 屏幕中赵旭阳的面容非常清晰，声音更是震动着每一位在场之人的敏感神经： “……马晋他爹是带头抗议的，你说这么个经理，拿什么跟人家市委书记抗衡啊？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你刚才说的王忠坤的事儿，是我们干的！马晋的事儿，也是我们那一伙儿去弄的！ “……刘天庆来找了我们老大张万森，让他去解决这些麻烦人。还说是伍成阳授意这么做的。” 画面停止。 当录像停止播放后，整个会场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蒋震连话筒都没拿，转头看着众人惊诧的面容，冷声问：“现在，咱们讨论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文局长？” 蒋震看向刚才那位女副局长，“你刚才提的政治影响挺有意思，针对刚才赵旭阳的口供内容，你先聊两句吧。” 第384章 彻查 文清局长听到蒋震的话之后，嘴巴还处于一种惊讶的状态没有闭拢。 她跟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都处于一种极度惊讶的状态！ 他们这些人之中，除了极个别领导岗位之外，其他人都是按部就班从下面的民警一步步走上来的。无非是谁快谁慢而已。所以，他们这些人都知道审讯犯人、尤其是审赵旭阳这种愣头青犯人的难度多么大！ 是！ 审讯一个犯人难度再大，只要像熬鹰一样熬他，不用刑讯逼供，等着对方心理瓦解之后就ok了！ 可是，可是赵旭阳不一样啊！ 十分钟吧？ 充其量十五分钟多一点？ 这么短的时间里，蒋震就将这么一个完整的审讯录像给准备好了？ 这不是奇迹是什么？ 这不是能力是什么？ 这不是力度是什么？ “文局长？蒋震看着文清副局长又问了一遍：“别光张着嘴呀，讨论下你说的政治影响啊。” 文清被蒋震的话迅速带回到现实中来，转头看了眼屏幕上赵旭阳的模样，心全乱了…… “蒋市长，这…这不会是……”文局长想问问这是不是假的，可是，这个想法出来之后，自己当即第一时间否定，改口说：“…这肯定不是假的，但是，这件事情不可能是这样的啊！伍书记…还有刘局长…他们都是非常有政治素养的人啊！这个赵旭…赵旭阳！这个赵旭阳绝对是在说谎啊！” “我比你更希望这是一个谎言。”蒋震冷冷地盯着文清副局长说：“伍成阳书记和刘天庆更是恨不得赵旭阳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可是，这是现实…这是真实的录音录像！政治影响？你还知道政治影响！？你知道这个案子会产生多么大的政治影响吗？这里面不仅有政治影响！还有社会影响和国家的影响！这是国有资产的重大流失案件！！” 文清副局长那刻面对蒋震释放出来的气场，被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自己心里非常清楚是怎么回事！ 更知道这里面涉及到了多少的官员！ 可是，她也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小的市公安局能搞定的事情！ 因为在华国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政治的永远都归政治！ 你蒋震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用公安来对付领导！ 因为是领导在管理着公安！不是公安管理着领导！ 这是最最本质的问题！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法则！ 想到这些，文清副局长当即又有了底气！眼神也随之抗拒起来！ 但是，面对蒋震这气势，却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咱们在座的，都是有着多年执法经验的老干警！刚才这个口供录像大家能看到其中的厉害程度，更能辨别这个赵旭阳话语的真假！我个人认为这是非常属实的！我知道，你们都忌惮于其中的政治影响，不仅仅是你们有这个担忧，我蒋震也不是个傻子，我听到赵旭阳这些话的时候，我也是胆战心惊！但是，我们是什么？我们是人民警察！我们能畏惧？我们能害怕？我们能知法犯法吗！？” 蒋震说到激动处，慢慢站起身来，环视全场的会议人员，继续道： “对于这个案件，我作为市公安局主要负责人，我敢担这个责任！不管后面发生什么问题，都由我来承担！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破案！我不管618大案的背后指使是谁！但是，只要是在四图市犯下的罪，我蒋震这个公安局长就有这个义务惩恶扬善！我不管…不管他是什么省级领导还是什么部级领导，这件事情要查就要查他个水落石出！这是对我们四图市公安局的考验，更是对我们所有公安干警良心的一次考察！” 会场之内，仍旧是鸦雀无声，可是他们这些警察的内心之中，那股子初心却被蒋震澎湃的话语所澎湃，因蒋震那震撼的情感而震撼！ “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梁伟局长！”蒋震转头看向梁伟。 “蒋市长！”梁伟赶忙应声。 “把618大案放到我们市局所有工作的最前面！出动四图市最大的警力、集聚四图公安系统最强的力量办案！此案不破，咱俩一块儿辞职！散会！！” 话毕，蒋震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砰”的关门声后，整个会场一片安静。 几个中层领导缓慢站起来准备要走的时候，梁伟忽然拿过细条话筒说：“大家都等等……” 众人将目光投向梁伟。 梁伟整理了一下警帽，抬起头时，眼神之中释放出了威严的气息，冷声说： “蒋市长离开是因为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我们的案件讨论会继续。在座的各位都是公安系统抽调出来的精英，接下来针对618案件，我说几个破案方向，咱们大家集思广益讨论一下。争取今晚能把破案方向定下来后，立即进入办案程序。大家没有意见吧？” “……”众人息声。 “嗯，接下来，针对这个案件，我谈一下我个人的破案思路……” —— 当蒋震走出会议室去找张万森的时候，市公安局赵冬局长和刑侦队的王强正八百里加急赶赴省城。 看到省城的标志性建筑，他们两人的目光中却都透着丝丝的胆怯。 他们看过赵旭阳的口供录像之后，吓得不敢声张，都不敢给刘天庆和伍成阳汇报。 赵冬副局长让刑侦队长王强打电话，王强则让赵冬打电话，两人纠结着进了省会之后，赵冬忍不住给刘天庆打过了电话去。 “刘局长？您在哪儿？” “哦！我在市政府旁边吃饭呢，怎么了？” “我跟王强来省城了，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跟您汇报。” “你跟王强来了啊？呵，来来来，我们也刚忙完！你跟王强来市府东边的明坤饭店吧！6楼888啊！快点儿啊！” 刘天庆挂断电话后，看向主陪伍成阳，笑着说：“这俩小子，呵，都跑到省城来打小报告了！” “谁啊？”伍成阳皱眉问：“四图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赵冬，还有刑侦队的队长王强。” “打什么小报告啊？” “618那事儿呗！今天下午蒋震重启了那个案子。他前脚刚开完会，马上就有人给我汇报了会议情况。他俩过来，八成是因为蒋震重启618的事儿！不过，他蒋震现在什么物都没有，人证更是死的死、抓的抓，他蒋震后面能搞出个屁来啊？呵，也是多亏了我这些旧下属们靠谱啊！要不然，我也不能这么自信啊！哈哈！” “唉……”伍成阳叹了口气后，笑着说：“行，你这次做得很好，付书记也是全力支持。呵，前一阵子我这心力交瘁的，说话什么的也没太注意，天庆你没放在心上吧？” “您这是说什么呢？我刘天庆还不是您一手拉扯起来的吗？今天下午回来之后，我立刻给付书记说了情况，让他安了心。然后，我们厅长马上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他办公室！您猜怎么着？我这个常务副厅稳了！哈哈！今天，今天咱们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咱们不等他俩过来了，伍书记！我先敬您一杯！” “呵，来……”伍书记笑着端起酒杯。 —— 赵冬副局长和王强站到888的门口，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后，赵冬直接将播放器递到王强手中说：“你是专业的，你，你给领导说。” “赵局长……你这……你是我领导，还是您汇报吧！”王强说罢，就想把播放器推给赵局长。 “咚咚咚”赵局长直接敲响了门。 王强双眼一瞪，这赵冬有点儿过分了啊！ “咔哒”一声，赵冬直接转动门把手把门推开。 王强队长赶忙站直了身子，刚想跟赵局长一块儿进去的时候，赵局却突然捂住肚子说：“我，我去趟洗手间……” 话毕，转身小跑着就去了洗手间。 王强队长看着赵冬猫着身子沿着走廊小跑向洗手间时，嘴巴都张大了！ “王强来了啊？进来啊！傻站在那儿干啥啊？”刘天庆问。 第385章 掌控之中 王强见状，赶忙装起播放器走进去，看到伍成阳坐在主陪位置的时候，躬身问候：“伍书记好！” “坐吧……一路辛苦了。”伍成阳做了个请的姿势。 “赵冬呢？怎么没见人啊？”刘天庆问。 王强听后，微笑说：“赵局长憋了一路，那会儿停下车后，就跑洗手间去了。” “呵呵，这个赵冬，懒驴上磨啊！哈哈！倒酒，王强你自己倒酒！”刘天庆吩咐说。 “我，我开车，我就不喝了！我给赵局长倒上。”王强赶忙起身，拿过酒瓶提前给赵冬倒上酒，回到自己座位上后，是如坐针毡啊。 “蒋震召开了618案重启调查会之后，局里的人都是什么反应啊？”刘天庆一脸期待地问王强。 “很…很平淡……没多少人当真。”王强讪笑说。 “你这表情有点儿不对头啊？怎么了？” “开车累的。”王强迎上刘天庆那精明的目光，赶忙站起身，走到一边拿过茶壶来给他们倒水，边倒水边说：“我这也不是小年轻了，开个长途就犯晕，呵……领导喝水。” “嗯。”刘天庆轻轻应声。 王强提前给赵局长倒茶的时候，趁机将口袋里手机模样的播放器放到了赵冬餐具的旁边，而后，赶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两人都以为王强放下的是赵冬的手机，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王强，”刘天庆又问：“这两天有张万森的消息吗？” “哦……”王强刚要回话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副队长张志伟的电话时，赶忙拿起手机说：“领导，我们副队长来的电话，我去接个电话。” 话毕，赶忙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喂？”王强接起电话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赵冬局长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 “王队，您在哪儿呢？”张志伟副队长问。 “有话说有屁放，瞎问什么呢？” “不是啊！刚才梁伟局长在会上批评你了！说你没有大局意识什么的！” “梁伟局长算个屁啊！还有什么事儿！？”王强很是不爽地说。 想到那口供录像，他心里就跟插了万千根针似的，来回地刺挠不安啊！ “梁伟局长是618案的负责人啊！今天晚上组织召开了案件分析会，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你就说，绕什么绕！？”王强压低了声音批评道。 “今天的分析会蒋市长也来了，你知道他带了什么来吗？他带了口供录像啊！赵旭阳的口供录像！全炸锅了！会场里四十多号人呢！全都知道伍书记跟刘天庆局长的事儿啊！都知道是他们两人指使着张万森、赵旭阳等人杀害了矿产公司的人，还有云亭县王忠坤副县长的事情，赵旭阳也招供了！全炸锅了！我敢说，这事儿不出二十四小时，绝对能传遍四图市啊！！” 王强听后，便觉得眼前一黑…… 转头看到一步步走过来的赵冬局长嘴唇发白时，便知道自己此刻的嘴唇怕也是白了！ 见赵冬局长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他赶忙指了指手中的电话，跟赵冬局长擦肩而过后，赶忙朝着电梯口就疾步走去！ ——你们都是大领导！你们都是厅级副部级的干部！老子这么个队长惹不起啊…是真惹不起啊！溜了溜了…… 赵局长以为王强被领导批评了，站到门口，长舒一口气后，轻轻推开了门。 看到伍成阳和刘天庆和颜悦色且有说有笑地聊天时，当即皱了皱眉。这个王强没跟他们说吗？ “赵冬来了！”刘天庆指了指赵冬的座位，笑着说：“快坐吧！酒都给你倒上了！快坐！呃……你脸怎么这么白？跟王强似的坐车累着了啊？哈！” “诶…是……操！”赵冬坐下看到眼前的播放器时，禁不住骂了声操。 “什么？”刘天庆当即皱眉。 “不是！这……”赵冬伸手拿过播放器，脸上全是纠结的模样。 “嗯？”刘天庆看清楚那不是手机，而是播放器的形状之后，赶忙站起来走到赵冬身边，“播放器？” “呃……蒋震…蒋震给的u盘，我们拷贝到这上面了……”刘天庆说着，赶忙打开并递给了刘天庆。 刘天庆立刻点开播放键： “因为王忠坤犯傻威胁了伍书记，伍书记打听到当时的云亭县长魏成刚以及巨野集团都想报复他之后，就派我们过去杀了王忠坤……” 听到这句话时，伍成阳蹭一下站起来，过去一把夺过来后，瞪大了眼睛看着里面的内容！ “嗡嗡嗡”那刻，赵冬的手机忽然响起，不是别人，正是文清副局长。 “是文清局长……”赵冬说着，赶忙将手机递给了刘天庆，“您接吧？” 刘天庆此刻是满目震惊带着满头大汗，接过手机，“喂？” “赵局长？这次事儿大了！”文清局长急促地说。 “我是刘天庆！” “刘局长！不是，刘厅长！这次事儿大了！蒋震把口供录像，就是给赵旭阳搞的口供录像放给了咱公安局四十多人看！这事儿炸了！都炸开了！刚才就有好几个领导给我打电话，问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怎么说？后面怎么办啊！？”文清激动地问。 如此狭小而安静的房间内，听筒内文清那尖锐的声音早已传进伍成阳的耳朵。 伍成阳放下播放器，慢慢坐到座位上，看着面前的酒，端起来一口干掉！ 而后，攥着酒杯，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伍书记——” “——啪！！”伍书记直接将杯子摔碎，斜眼冷盯着刘天庆，一句话都没说！ 纵然没有说话，可是刘天庆却觉得他像是什么都说了！ 激动、复杂、焦急、害怕、担忧，所有的情绪统统涌上来的时候，刘天庆吓得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自己明明第一时间就跑去刑侦大队了啊！ 那么短的时间，蒋震是怎么搞到口供的啊！ “口供！对！这种口供是有造假嫌疑的！我这就去找这个赵旭阳，我们也去找他录像！我非逼着他搞出一份录像来不行，就说蒋震是刑讯逼供逼着他搞出来的假录像，要让他告诉众人王忠坤的死跟咱们无关，告诉众人618案也跟咱们没关系！我这就去！我现在就去！” “刘天庆……”伍成阳喊住刚要走的刘天庆，转头看向赵冬说：“你先出去。” 赵冬听后，如蒙大赦，转身就走出房间。 伍成阳冷盯着刘天庆说：“这件事情，前前后后都是你跟张万森单线联系，我从来没有跟张万森联系过，也没有对他做出任何的指示……对吗？” “对……”刘天庆那刻已经知道伍成阳的意思，主动说：“您放心，我会搞定这一切！如果我无法搞定，我…我也知道该怎么做。我知道……” 伍成阳听后，伸手拿过赵冬那杯没有碰的酒，冲着刘天庆微微抬起，“这杯酒我敬你。” 话毕，昂起脖子将那杯酒一口干掉！ 刘天庆迎上伍成阳的目光，嘴角微微抽搐，脑后的汗从脖颈上流过之后，慢慢没入后领之中。 刘天庆很清楚，事已至此，如果无法平定事态，那伍成阳这杯酒，就是给我刘天庆的“送行酒”了。 —— 夜里九点。 蒋震让司机小王开着自己另外一辆车，自己开着其他的车，同一时间离开市局地下车库。 而后，绕了很多路，确定没有跟踪者后，蒋震才开车驶进了南郊的民房。 走进小院，踏进正门，便见张万森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从张万森那紧张的神态和激动的眼神中，不难发现，他这次是真的妥协了…… “旭阳他们呢？我那些兄弟们呢！？”张万森冲过来问。 “付国安和伍成阳联系了佟立昌书记，佟立昌书记顶不住压力，就安排着让刘天庆把他们四个都带走了。”蒋震一脸“悲痛”地坐到旁边的破沙发上，说：“他们四人被刘天庆带走，绝对是凶多吉少了。” “那怎么办！？”张万森站到蒋震面前问。 “现在想要救他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最短时间打赢这场仗！刘天庆绝对会最短时间处死他们，多耽搁一秒，他们就多一分危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现在需要能给刘天庆、伍成阳他们致命一击的证据……你，有吗？” 第386章 彪子 “我有刘天庆的证据，但是，我没有伍成阳的证据。这种事情都是伍成阳安排刘天庆，然后刘天庆安排我。我有跟刘天庆通话的录音，还有几年前刘天庆安排我们打击矿产公司马晋等人时的录音录像。我这人笨，但是，很多时候我也知道保存证据……这杀人犯法我是知道的啊。” 蒋震听后，略显失望。因为只有刘天庆的资料，没有伍成阳的啊。 但是，想来伍成阳那么精明的人，也不可能会让人留下把柄。 除非是刘天庆背叛他，否则，很难找到能攻击到伍成阳的证据把柄。 “冷西峰！”蒋震喊过里屋的冷西峰，见冷西峰出来之后，当即说：“你把张万森包裹严实，带着他一起去拿证据。” “行！” “现在就去吧！拿到证据之后，马上联系我。对了！”蒋震说着，当即拿出手机说：“你记个号码！” 冷西峰当即拿出手机。 蒋震说完号码之后，吩咐道：“这是咱市纪委书记吕道明的号码，你找到证据之后，直接带着张万森去找吕道明。张万森，你要知道，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只要你把所有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我未来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但是，如果你还藏着掖着，谁都救不了你！” “我肯定说啊！知道的我全都说！但是…但是你得赶紧救救我那些兄弟啊！” “你放心，赵旭阳他们死不了……”蒋震嘴上那么说，心里却不是那么想的。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能想着救你张万森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好！我信你！”张万森说。 “记住，让你去找吕道明，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你肯定知道我们公安系统内部谁是内鬼，我要你事无巨细地跟吕道明说清楚！听到了吗？” “好，我知道了……”张万森应声说。 蒋震安排完之后，转身便走了。 他出门开上车之后，直接给佟立昌书记打过电话，说有重要情况要当面向他汇报。 佟立昌那会儿刚跟客商吃完饭，看到蒋震电话的时候就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听到蒋震要给自己送个大炸弹时，那二两酒瞬间就醒了。 “去我办公室吧。”佟立昌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看着外面四图市还算得上繁华的夜景，佟立昌的心情当真是郁闷到了极点。 尤其郁闷的是，蒋震竟然将伍成阳和刘天庆指使他人犯罪的口供给爆了出来，现在外界正在疯传伍成阳的“事迹”。 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冯浩然和付国安那边了。 这事儿算是捅上去了啊…… 但是，怎么收场啊？ 人家伍成阳是省委常委，就是这个刘天庆现在也不是四图市委能管得了的啊！ 这事儿蒋震汇报到我这里来，难不成是想要让我找上级领导汇报？！ —— 市委书记办公室。 佟立昌刚泡了杯茶，蒋震就敲响了门。 “进。”佟立昌故作镇定拿着茶杯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蒋震进来之后，一脸轻松，看见佟立昌板着个脸的时候，嘴角还勾起道不怀好意的笑，“书记……您都听说了吧？” “什么？”佟立昌故作不知。也不想知。如果不是这个惹事儿的猴精背景太强，这会儿早就把他给撵出去了！唉，他妈的呀……这个家伙是真烦人啊！ 蒋震拉过长椅来，坐到佟立昌跟前后，直接打开自己的手机屏幕，找到了张万森“被杀”的那张图片后，调转屏幕朝向佟立昌。 “噗！”佟立昌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噗嗤一声就喷了出来，慌不迭伸手抓过手机，看到确实是张万森之后，震惊地问：“张万森？死了！？” “刘天庆前天晚上来四图市，把张万森灌醉之后，安排了几个缅人把张万森拖过湄河之后，直接杀人埋尸了。”蒋震说。 “确定是刘天庆干的？” “确定，那个缅人现在还被我关着呢……他手上有通话记录，也有给刘天庆发送彩信的记录。” “……”佟立昌面如平湖慢慢坐下，将手机推给蒋震之后，心里复杂极了。 “佟书记，这事儿如果我以公安局局长的身份向省厅汇报的话，极有可能会被省厅那边给压住。所以，我希望您能将这件事上报给付国安书记，听听他的表态。” 果不其然啊…… 蒋震这个猴精真是…真是气死个人啊！ 你不上报，让我去上报？你不想挨骂，让我挨骂吗！？ “佟书记？”蒋震看着佟立昌那张脸开始泛红时，就知道佟立昌快憋不住了。 “蒋震……你别在我面前演戏行不行？”佟立昌皱眉瞪着蒋震说：“这里面的关系还有比你蒋震更清楚的吗！？你不知道伍成阳、刘天庆跟付国安的关系？！你让我去唱这个戏有意思！？” “您是市委书记啊……不管是王忠坤的死，还是矿产公司的事儿，那都是切实发生在咱四图市的啊！这事儿我不能上报公安厅，就只能通过您来上报给省委省政府了呀！” “你去找张青云市长！你们公安局是市政府负责，你找张青云去！”佟立昌一摆手说。 “佟书记，您又不是不知道张市长的情况，这事儿如果他能办的话，我找您做什么？佟书记，这样吧……您不给付国安汇报也行，但至少您得跟齐立胜省长汇报一下吧！” “蒋震！蒋市长！”佟立昌直接站起来说：“这事儿我知道了…我汇报……行吗？” 蒋震知道佟立昌是真的不愿意插手这件事情了。 佟立昌也是真怕了…… 在官场上太多太多的东西都是秘密处置，因为有太多太多的关系是一般领导们得罪不起的关系。 “佟书记……”蒋震一改刚才的笑脸，很是严肃地盯着佟立昌说：“我这是在帮你，不是在害你。案件调查，现在还只是开始而已，四图市的黑恶势力、公安局内部的腐败、矿产公司的改制黑幕，现在正在一点点地揭开。当前公安局这边还没有形成材料，我让您向上汇报，是希望您能跟付国安口头汇报一下，听听付国安的口风。如果您不打这个电话的话，那我后面的案子可就由着我蒋震的性子来办了啊。” 狐狸尾巴…… 这才是蒋震真正的目的啊！ 说是让我汇报，其实就是利用这些复杂的关系来拿捏我佟立昌啊！是逼着我佟立昌上报啊！ “你这胆子真是……”佟立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丧气地说：“我…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彪子啊！” “打吧……”蒋震说：“您现在主动点儿对您是有好处的，要不然，后面付国安可是会报复您的啊！佟书记，说句实在话，我知道我蒋震干这些事儿是给您捅了大窟窿，可我现在是在极力地维护您啊。您要是不汇报，等付国安知道消息再反过头来找您的时候，您可就被动了啊。” “你这算盘打得，真是严丝合缝啊……”佟立昌说着，拿出手机，当着蒋震的面直接给付国安打过了电话去，并按开了免提，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冷盯着蒋震说：“你好好听听付国安是怎么骂你的吧！” “喂，立昌，”付国安接起电话问：“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啊？” 佟立昌听到付国安的声音，马上站起来，拿着手机很是恭敬地说：“书记，出事了……我刚刚接到蒋震的口头汇报，伍成阳和刘天庆涉及到了几宗人命大案呀！” 第387章 夜深了 付国安听后，脑子嗡的一声。 今天下午刘天庆明明把人都给带回来了啊！ 张万森也已经死翘翘了呀！ 所有知情人都封住口之后，蒋震怎么还去汇报？ “蒋震是脑子抽了吗？”付国安冷声道：“他有什么证据？” “唉！付书记，您可能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我详细给您讲讲……” 佟立昌说着，看了蒋震一眼之后，心里一横，你蒋震不是爱出风头吗？这次我就让你出个够，于是，当即解释道： “今天您给我打电话后，我立刻带着刘天庆就去了市刑侦大队要人。人要到手之后，刘天庆就带走了！但是，谁都没想到，就是那么短短的十来分钟，蒋震竟然让那个赵旭阳招供了！赵旭阳招供说，伍成阳安排了刘天庆，刘天庆又安排了张万森，然后张万森安排他们几个人去杀掉了云亭县副县长王忠坤！” “胡扯！！”付国安心里一震，大骂一声。 “付书记！这还只是一件事，还有618矿产公司特大事故案，那个赵旭阳说，那不是事故案，是谋杀案！是张万森他们杀了那六个人！说是受到了伍成阳和刘天庆的指使才那么做的！” “你信吗？啊？佟立昌，我问你，你信不信！？” “这不是我信不信的事儿，蒋震今天晚上召开了一个案件讨论会，四十多号人同时观看了赵旭阳的审讯录像！现在…现在伍成阳和刘天庆为谋私利杀人灭口的事儿都传开了！很多人都对这两个案子议论纷纷，现在是说什么的都有啊！付书记，您看这事儿怎么办？” “蒋震这个王八蛋！你他妈的是怎么干书记的！？你怎么能让蒋震由着他自己的性子来呢？伍成阳是省委常委啊，是他蒋震想查就查的吗？他，他简直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你赶紧把他给我撤掉！立刻马上撤掉！！人大、政协，你就是给他升一级也得赶紧把他从公安系统清理出去！换掉！” 佟立昌听到付国安的咆哮，内心里很清楚——付国安也参与其中了。 否则，一个省委书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应该是很震惊的！ 震惊之后，还会找相关部门协同调查，更是会将相关情况上报中央相关部门。毕竟，这可涉及到了副部级领导，这是中管干部出了大事儿啊！ “你耳朵聋了？”付国安问。 “我会尽快安排的……”佟立昌说。 “告诉蒋震，让他不准再插手公安局的事情，更不能插手这两个案子！省公安厅会派驻调查组去查！让这个蒋大爷赶紧给我滚一边儿去！” 付国安说罢当即挂断电话！ 佟立昌慢慢坐下之后，脑海里还回荡着付国安的咆哮声。 省委书记？ 这刻他发现付国安没有任何省委书记的气质可言。 这哪儿像电视上那个温润如玉的领导啊？ 活脱脱一个地痞流氓的嘴脸啊！ “您真要把我弄到人大政协去啊？”蒋震在旁边轻声问。 佟立昌抬起头，眼神中的冷厉慢慢散去后，竟还升起一股子温柔来？ “有烟吗？”他站起身问蒋震要烟。 蒋震赶忙抽出根烟来递给他，并点上。 佟立昌一步步走到落地窗前，伸手打开窗户之后，对着夜风抽着烟。 蒋震赶忙将烟灰缸拿过去，放在了栏杆上面。 佟立昌瞥了一眼之后，将烟灰弹进里面，转头再次看向夜色中的市府广场，看着那些灯红酒绿，眼神都不免惆怅起来。 他心里很清楚，很清楚付国安正在酝酿着让他这个市委书记离开。 因为，自己几次三番没有听他的话，这是官场上的大忌。 听话是正常，不听话绝对是要出事的…… 可是，蒋震身后的冯浩然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他这段时间也打听到，冯浩然是太子殿下的人了。未来之潜力，无法估量。而自己这个年龄干到市委书记，已经是顶到天的大官了。 这才当了多长时间的市委书记啊…… “我不会动你……”佟立昌看着夜色，低声说：“以后，好好给四图的老百姓们干点实事儿吧。我佟立昌是个没啥大关系的保守派，你是年轻有为的改革派。以后好好干。” 蒋震原本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看到佟立昌瞬间苍老下来的脸，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敢这么来找我，应该是掌握了很多证据了吧？去跟纪委吕道明联系一下，形成材料后上报省纪委。到时候，我会签字。” “谢谢佟书记！”蒋震略显激动地说。 佟书记慢慢转过身，看着蒋震的英姿，微笑说：“虽然我总是批评你是个惹事儿的猴精，但是，我内心里对你是赞赏的。你是官场中难得一见的狠人，但是，都狠在我心坎儿上了。好好弄吧，趁着我还在书记的位置上，赶紧弄。” “嗯！佟书记，我知道我让您为难了！您在这么关键时刻给我支持，我一定不会忘记。也请您放心，你就是不在四图市干市委书记，我也能让您去别处干市委书记。” “别搁这儿跟我吹牛，赶紧去忙活吧！”佟立昌一摆手说。 蒋震笑着掏出手机，直接给大掮客苏启打过了电话去，并开了免提。 “蒋震！”苏启立刻接起电话。 “苏先生，有时间的话来四图市一趟吧，请你吃个饭。” “哈哈，啥事儿您直接吩咐我就行，您说话，我还不赶紧办吗？说吧……是哪位领导想上进呀？呵呵。” “我们四图市的市委书记佟立昌。他因为帮了我的忙，惹得付国安不高兴，怕是后面会动他。但是，佟立昌书记真是位好书记，这么好的书记，您不得帮帮忙嘛？” “行！我这几天刚好要去趟南方，到时候见面聊！”苏启说。 “好。”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这位苏先生是？”佟立昌皱眉。 “他叫苏启。”蒋震微笑说：“这事儿还请您给我保密。” “不会是京城里外号老狗的那位苏先生吧？” “是他。”蒋震淡然一笑说。 佟立昌双目陡然瞪得跟铜铃似的，赶忙熄掉烟，抓住蒋震的手，激动地问：“不是！你，你怎么认识他的啊？” “这个我真的不方便透露。” “哦哦哦！是是是！我这…呵，我这……那个…他喜欢吃什么？这个得好好想想！他喝酒吗？喜不喜欢古董？我送他什么东西合适？你帮我想想！好好想想！”佟立昌当即就激动了起来。 “嗡嗡嗡”蒋震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吕道明的手机时，他赶忙接起电话：“嗯，我正在佟书记办公室呢！……嗯，好，我这就过去。” —— 夜里十点半的省府仍旧有很多灯光亮着。 付国安在办公室里一脸凝重…… “咚咚咚”的敲门声后，他冷脸盯着那扇门，“进。” 门被轻轻推开之后，伍成阳垂丧着脸走了进来，走到付国安办公桌前站住后，也没敢去看付国安的脸。 “你真是——”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打断了付国安的话。 伍成阳紧张地看了一下门，而后转过头看向付国安，看到付国安一脸不解时，便知道此人是不请自来。 “你去休息室。”付国安说着，便起身去开门，看到伍成阳进了休息室之后，转动门把手拉开了门，“崔书记？” “付书记……”省纪委书记崔同昌一脸凝重地看着付国安说：“看到您办公室亮着灯，我就直接上来给您汇报了！四图市…出大事儿了！” 第388章 跑路 “出大事了？什么大事？进来说……”付国安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将崔书记请了进来。 崔书记是纪委书记，这是中央直接插到地方的纪委书记，虽然两人关系非常融洽，但是，你要说他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的话，那就有些夸张了。 付国安非常明白纪委的能力，平日里好好好是是是，但是，关键时刻的重大问题上，他们的政治站位可要比一般官员们高。 “我这次来得急，没有给您准备材料。”崔书记坐下之后，一脸认真地说：“我是听到外界的口风，然后，直接打电话给了四图市纪委书记吕道明，他现在正在准备上报省纪委的材料。因为材料还没准备完全，那吕道明今晚就跟我口头汇报了一下当前的情况。触目惊心，付书记，这真的是触目惊心呀！” “崔书记……”付国安轻轻拍了拍崔书记的大腿说：“咱们这个年纪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这表现是不是太紧张了些？” “人命关天啊书记，这还不是一两条人命那么简单！之前云亭县的副县长王忠坤是县咱省公安厅副厅长、原四图市公安局局长刘天庆安排了张万森去杀人灭口的呀！同时，多年前四图市矿产公司的拆迁事故并不是事故，而是人为制造的蓄意谋杀！这，也是张万森听从刘天庆和伍成阳主导的谋杀！” 休息室里的伍成阳，正面对着门板，听到崔同昌书记的话之后，面无表情。双眼呈现出一种呆滞的状态，如同一个雕塑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 那刻的付国安仍旧表现得很镇定，至少这些事情都还没有牵扯到他身上。 “张万森？”付国安低语一声说：“这个张万森很关键吗？” 伍成阳在里面听到付国安聊到张万森的时候，表情就变得正常了一些。 他知道张万森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这个崔同昌应该只是听了四图市纪委那边的口头汇报和猜想，只要没有证据，那付国安就能把事情压下去。 “张万森非常关键。张万森是四图市的黑恶势力头目，去四图市随便找个老百姓都能知道张万森是干什么的！张万森这些年起家靠得就是刘天庆和伍成阳！” “怎么还有伍成阳的事儿啊？”付国安皱眉问。 “刘天庆当时只是个公安局局长，他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啊！是，杀害王忠坤副县长，刘天庆绝对是有这个布局能力，但是，几年前的矿产公司案可不是刘天庆能操作的。这件事情倘若是真的，那必然有伍成阳书记的授意！甚至，甚至咱们省里都有支持他们的领导。”崔同昌低声道。 付国安的心开始摇晃了，大脑也快速旋转起来，可凭借多年的政治经验，他仍旧能保持住镇定，“崔书记，这是一件大事，你一定要认真且慎重地查！这个刘天庆，你可以提请双规，我也肯定会签字批准！但是，不能采取任何逼供的行为，公事公办绝不能强迫。” “这是肯定的！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听听您的意见！” “这就是我的意见。面对一切的贪污腐败行为，我们省委的态度就是零容忍！坚决查办！但是……”付国安轻轻探身说：“……但是，我们不冤枉一个坏人，也不能错杀一个好人！政治是复杂的，盘根错节呀，这些年咱们收到的诬陷他人的假举报信还少吗？我个人感觉伍成阳是没有问题的，刘天庆我不熟，不予置评。你该怎么查就怎么查，但是，必须要有可靠的证据才行！否则，决不允许你对刘天庆采取措施。如果你采取措施传出去的话，会对干部产生非常大的负面影响啊！” 伍成阳听后，那颗悬着的心慢慢就落了下来…… 哪怕蒋震那边有赵旭阳的口供录像又如何？只是一个口供而已，现在刘天庆正在跟赵旭阳磨，相信刘天庆的本事绝对能让赵旭阳出一份“反转”口供录像。 如此一来，自己这边自然也能平安落地了。 “付书记！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我不可能过来找您啊！”崔同昌说。 “有什么证据！” “张万森出具的证据啊！”崔同昌说。 “张万森？”付国安当即皱眉，差点脱口而出——他张万森不是死了吗？ 而休息室里的伍成阳听到张万森的名字时，也是眼睛瞪得像铜铃——难道张万森想到自己会被杀，所以提前准备好了举报的证据材料？ “对啊！”崔同昌一脸激动地说：“张万森今晚带着一堆通话录音和录像资料去了四图市纪委吕道明那里！吕道明亲自接待了张万森，并对他实施了保护措施！张万森全都交代了！还摆出了大量的人证物证！可是说，张万森是完全背叛的刘天庆，同时，也是完全坐实了刘天庆的犯罪行为啊！” 伍成阳听后，双腿瞬间就软了，身子不由自主就往后退…… 一屁股坐到舒适的席梦思床上后，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付国安那刻也绷不住了…… 张万森不是死了吗？ 刘天庆不是信誓旦旦说那个张万森被拉到缅国弄死了吗？ 还有照片！ 昨儿看到刘天庆手机上的照片，张万森确实是被割喉了啊！ 怎么？ 怎么没死？ 怎么会没死呢！？ “四图市纪委不仅掌握了刘天庆谋杀王忠坤和618大案的犯罪事实，同时也掌握了刘天庆蓄意谋杀张万森的证明！您知道张万森为什么会不顾自己的死活跳出来举报刘天庆吗？就是因为李天庆对张万森下了死手啊！想灭了张万森的口啊！前几天，刘天庆跑到四图市把张万森约出来喝酒，把他灌醉之后找了几个缅人将他偷渡到了缅国准备杀害！ “结果被四图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蒋震派人给救了下来！你说……你说这个张万森心里能不恨？同时，这个张万森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听到自己那几个兄弟被刘天庆拉到省城之后，生怕刘天庆对那几个兄弟下死手，是马不停蹄迫不及待就跑去了市纪委进行举报啊！ “付书记…我觉得事不宜迟。四图市纪委那边的材料虽然还没有准备好，但是刘天庆的犯罪已经坐实，我们有必要立刻对其采取留置措施！以免…夜长…梦多呀……” 话毕，崔同昌从怀里掏出一份批准单，轻轻推到付国安面前： “书记，签字吧……张万森实名举报刘天庆的消息，马上就会传到省城这边，而刘天庆又是公安局出身，假护照假证件八成是一大堆，咱们可不能让他给跑路了呀。” “跑路？”付国安转头看向休息室的门，故作沉思轻声道：“确实啊！换了任何官员遇到这种情况，都是要…跑路的呀……” 第389章 相信他能跑 伍成阳听到付国安的话之后，赶忙拿出自己的私密手机，直接给刘天庆发信息：“赶紧跑路！” —— 刘天庆那刻在明坤市的审讯地夜审赵旭阳。 赵旭阳被打得浑身是血，但是，脸上却是一丁点儿的伤都没有。 听到手机来了短信，刘天庆拿起手机，看到伍成阳发了条“赶紧跑路”之后，浑身一震！ 放下手机，转头怒目瞪着赵旭阳说：“你他妈的，到底配合不配合！！” 赵旭阳抬起头，瞪着刘天庆，冷笑说：“刘局长，你说的那些话，你自己不觉得矛盾吗？还是说，你当我赵旭阳是傻子？我赵旭阳不是傻逼！我要是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的话，那老子就是天下第一蠢逼！告诉你…我赵旭阳告诉你！我绝对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大哥！！是你！是你刘天庆安排我们去干的那些事儿！杀马晋已经让老子痛苦一生了，那是老子的二哥啊！！现在你他妈的又让我出卖我大哥，滚你妈逼的！草！要杀要剐，随你便！老子他妈的认了……老子身上背了那么多的血债，老子偿命！！老子也敢偿这条命！你他妈的个孬种，你他妈的不敢偿命！操！！” 刘天庆看着赵旭阳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里真是扭曲到了极点，低头再看看自己的手机，想到伍成阳的信息，更是无比地发毛！ 扔掉手中的棍子后，转身走出审讯室，“给他疗伤！赶紧的！别让他死了！” 话毕，拿着手机当即跑出审讯地！ 上了车之后，火速前往明坤市的家中。 回家的路上，他生怕被别人发现，直接将自己的手机在拐弯处时，关机扔到了街道上，而后踩上油门就往家跑。 来到家里的时候，老婆已经睡了。 他来不及跟她嘱咐，从床底下直接抽出一个行李箱，拉上行李箱之后，赶忙走出家门。 他妻子听见动静，从床上起来，看到空无一人的卧室后，莫名其妙愣了几秒钟。而后，走到卧室，拿起手机给刘天庆打电话，可是他那手机早已关机无人接听了。 刘天庆下楼之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把桑塔纳的钥匙，而后，拉着皮箱，拎着公文包径直朝着小区的地下停车场角落走去。 这个车位是他当初来明坤市时，特意留下的一个车位，放了一辆谁都不知道的破桑塔纳。 将行李箱扔到后座之后，开上那辆桑塔纳直接冲出地下车库！ 出了小区之后，直奔机场！ —— 省府书记办公室。 纪委书记崔同昌看着付国安那犹豫的样子，略显焦急地说：“付书记，这件事情真要重视呀！咱们赶紧抓人吧？” “等……”付国安冷目说：“消息不可能传播得那么快，你也不需要担心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这件事情涉及到省委常委伍成阳啊，这伍成阳可是中管干部，你能不跟中纪委报告？” “现在还没有伍成阳犯罪的证据，只能通过审查刘天庆才能知道伍成阳究竟有没有犯罪呀……咱们先抓刘天庆行吗？他是公安局出身，他要想跑的话，怎么抓住他啊！？”崔书记说。 “等……”付国安说：“我今晚就找伍成阳过来谈话，我会把你说得这些事情都告诉他，然后，好好看看他的表态！如果他真的纵勇刘天庆在四图市犯下那么多的罪行，那他伍成阳绝对是难辞其咎！” “付书记……您！您这样不行的啊！伍成阳咱们不急，现在急的是这个刘天庆！刘天庆必须要立刻抓！” “崔书记！”付国安罕见地强硬表态说：“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伍成阳是中管干部！这件事情我们必须要重视啊！倘若刘天庆跟伍成阳没关系呢？对不对？明天上午！明天上午你带着四图市上报的材料过来，咱们再好好地研究研究！就这样！” 崔同昌那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付国安的态度是包庇伍成阳。 所以，只能拿过批准单之后，转身准备离开。 “同昌……”付国安喊住他说：“这件事情不宜泄露，一定要保持高度的政治敏感性！你回去之后，赶紧催着四图市上报材料，材料到了之后，只要能确认了证据的准确性，咱们立刻对刘天庆采取留置措施！” 崔同昌也是个久经考验的领导干部，哪儿能不理解这些伎俩？ 但是，没办法啊…… 自己虽然是纪委书记，但是这个人抓不抓完全是一把手说了算啊！ 付国安如此表态，他又能怎么样呢？ 一把手不签字，你他妈的也没法抓人啊！ “我马上催促四图市那边提交材料！”崔同昌说罢，转身疾步走出了办公室。 门砰的一声关闭之后，付国安都能感觉到崔同昌的火气。 当然，换了自己是崔同昌，在证据如此确凿的情况下，还不抓人，明显是有问题的。 可是，这个问题，是政治问题，不是纪委的问题。 你纪委也得先遵从政治办事！ 遵从这个一把手办事！ “出来吧……”付国安轻喊了一声。 伍成阳赶忙拉开休息室的门，疾步走到付国安跟前说：“我已经给刘天庆发信息了。他跑路了。” “……”付国安沉默着没有说话，想到崔同昌刚才的话语，再想到蒋震的破案速度，心里便愤愤不平：“这个刘天庆竟然不如个半路出家的和尚！他也配说自己是公安局的！？他妈的……猪狗不如！！” 伍成阳知道付国安在气头上，也不敢去惹，静静地杵在一边，不敢作声。 付国安走到办公桌前，拿过许久没有动过的烟，点上一根之后，发现烟已经是干硬得有些呛人了，直接甩手扔到地上用脚碾死，转过身看着伍成阳那低头认错的模样，气汹汹指着他道： “告诉你伍成阳！我现在是拼了命地保你！如果蒋震抓着矿产公司的事情不放，你要想办法给我解决！如果解决不了矿产公司的事情，咱俩都不得善终！” “付书记您放心！矿产公司改制是我干四图市委书记时做的事情，出了任何事情我都会承担，绝对不会牵连到您！不过，您放心，刘天庆已经跑路，他是公安局出身，没人能抓住他！只要他跑路，其他单位所有的信息链就断了，就算他们查出什么东西来，也不会对咱们形成打击！”伍成阳说。 付国安听后，冷嗤一声，“记好你说的话！”付国安说着，慢慢走到办公桌前，转过身冷盯着伍成阳：“如果牵扯到我…那我也只能用我付国安的办法来结束这场纷争！” —— 刘天庆开着桑塔纳冲出小区之后，直奔飞机场。 刚走到东边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便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 他警惕地看向放光镜，发现不止是一辆摩托车，而是六七辆之多！ 看到前面的绿灯还没亮，他意识到必须要快速跑路，于是一脚油门踩上后，直接冲了出去！ 后面的摩托车立刻跟上，掏出钢管直接冲着他的车玻璃挥舞过去！ “砰”的一声，旁边的车玻璃砸碎之后，刘天庆更是不敢停留，踩上油门后疯狂往前窜！ “嗡！！”两辆大型越野车从后方直接追上来，一个调转方向直接堵在了刘天庆的前面！ 刘天庆一个刹车没刹住，“砰”的一声追尾前方车辆，他第一时间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掏出手枪！ 打开车门之后，用枪指着前面越野车上跳下来的年轻男子，“你是谁！？滚开！！不然老子可就开枪了！！” 年轻男子笑着走上前，那些摩托车一阵阵刹车后，一众人跳下车，掏出枪来慢慢围了上来。 刘天庆看着那些手持枪械的人，瞬间就慌了神——难道自己得罪了明坤市的黑恶势力？ 一众人越靠越近，五把枪靠拢过来，直接抵住了刘天庆的脑袋！ “刘厅长……”年轻男子一步步走上来，一把握住刘天庆的枪后，轻轻一拽就把刘天庆的钱给没收，背手插到腰上之后，笑着拍了拍刘天庆的脸，笑着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子豪。你可能对我这个名字不熟悉，但是我们老大你肯定认识，我们老大叫……蒋…震。” 第390章 怎么办 张子豪抓住刘天庆之后，立刻向蒋震汇报。 这一切都在蒋震的预料之中，蒋震提醒张子豪看好刘天庆，防止他自杀之后，加班加点跟吕道明一起整理上报的材料。 当天夜里两点半，整理好材料之后，马上派人送往省纪委。 ——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蒋震在办公室内的休息室睁开眼，洗了把脸之后，便坐到办公桌前开始思考要不要给冯浩然打电话。 但是，考虑到这次只是破了王忠坤自杀案，618案件暂时还没有取得进展。所以，他便放下了手机。 ——既然刘天庆已经被这边抓住，那就先整顿好公安内部之后，立刻侦办618案件。 想到这儿，他拿起电话就给梁伟打了过去。 “喂，蒋市长……”梁伟马上接起电话汇报说：“我刚想给您打电话呢，没想到您给我打过来了。” 蒋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单，名单是昨晚张万森透露的公安局内几个比较典型的保护伞，好在梁伟的问题不是很严重，没有跟这些黑恶势力走得太近，不过是节日里收受了一点礼金而已。 “你带着组织人事科科长来我办公室一趟。”蒋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蒋震非常清楚公安是靠什么“吃饭”的，也知道天底下的官从来都不会像其表面那样清廉。 除非是机器人，但凡有点人味儿的官，必然会沾染人味儿里面的贪。 梁伟和人事科李科长来到蒋震办公室之后，蒋震便把名单亮出来。 亮出来的名单，是蒋震删减过的名单，其中还有好几个副局长。毕竟，全都砍了的话，公安系统怕是真的会瘫痪。 “这几个副局长我已经跟佟书记打过招呼，佟书记是全力支持咱们公安局刀刃向内自我整顿的。对于这些刑侦、经侦等重要岗位，你们酝酿几个人选，现在就酝酿。”蒋震说。 两人第一次见这么办事儿的领导。 这可是提拔人才，这种事一般都是老大亲自提拔啊！ 但是，蒋震实在是没那么多工夫去考察人选。 “愣着干什么？赶紧弄！今天上午就把名单定下来！”蒋震吩咐道。 —— 当天上午定了名单，下午开了局党委会通过。 会议中涉及到的人员调整多达十几人。 郭曙光直接调整到了市刑侦大队干队长，而原队长王强则被安排到了后勤的闲差部门架空。 赵冬副局长和文清副局长都被关进了“冷宫”。 会议结束后，很多人哭丧着脸，也有很多人压抑着内心的喜悦故作严肃。 人事会议结束之后，蒋震立刻召开了618特大案的案情推进会。 这次的会议与之前的情况完全不同，大家讨论得非常激烈，梁伟局长都感叹这批新提拔干部的积极性异常之高。 案情推进会结束之后，各方力量再次出动。 但是，蒋震知道，他们能查到的东西，并不会太多…… 蒋震很清楚，真正的秘密都掌握在公安局内部赵冬、文清等那些“小老虎”身上。至于架空的那些刑侦、经侦副队长之流的小角色，他们都未必知道618案件中的真正情况。 想到那几个副局长的嘴脸，蒋震的眼中透出了一丝鬼魅之冷，摸起桌上的手机就给市纪委书记吕道明打过了电话去。 —— 当天傍晚，蒋震以品尝食堂饭菜质量为由，邀请了这几位小老虎以及那几个小角色共同到食堂就餐。 赵冬副局长分管的事务全都转移到了梁伟手中，文清副局长分管的后勤被转移到另一位张局长的手中，这两个副局长那刻哪儿还有什么心情品尝食堂里的饭菜？双眼之中透着极其明显的不爽！听着周遭那么多人吃饭的嘈杂声，更是心烦得要命！ “闫主任……”蒋震转头看向办公室主任说：“你看着给大家安排吧！就用那种打菜盘盛菜，不要搞特殊，菜品跟干警们一样就行。” “好！”闫主任赶忙带上几个工作人员去忙活。 “梁局……”蒋震指着另一张大餐桌说：“你安排着把这两张桌子并起来，咱们大伙围着坐，一块儿品品饭菜质量。” “好好好！”梁局长赶忙喊着几个刚被降了职的小角色拉桌子。 不一会儿，闫主任带着几个工作人员将饭菜端上来，一个人一个打菜盘，一荤两素搭配得挺不错。 “来，都尝尝！”蒋震微笑说。 众人听后，赶忙低头尝菜。 食堂的饭菜再好，也比不过外面高档饭店的菜肴。赵局长、文局长等人刚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蒋震尝着这味道一般的饭菜，笑着问赵局长：“赵局，这饭菜怎么样？” “呵，”赵局长那刻的心情可想而知是很不爽的，冷声说：“也就这样。” “文局长呢？”蒋震又问。 文局长在市局风光了这么多年，突然被架空，滋味那会儿好受？ “就这样…还能怎样？”文清局长说着，直接放下筷子，转头看向那些打饭的干警，心里憋着的火很是强烈！ 她巴不得现在就吃饭完，吃完饭之后单独找蒋震深入地聊一聊，问问蒋震自己到底是哪儿不行！ “吃饭这东西，心情很重要啊……”蒋震意有所指地说：“人在心情好的时候，吃什么都香，心情不好的时候，山珍海味都难以下咽。你们几个，觉得我这话在不在理啊？”蒋震转头看向那几个小角色问。 “……”那几个小角色在蒋震面前是小角色，但是，在外人眼里这些经侦队副队长、刑侦副队长可都是厉害的人物。 平日里威风惯了，这突然架空，根本适应不了。 听到蒋震问得是“你们几个”，没有单独提及谁回话时，一个都没回话的。脸上都是统一的冷漠与不悦。被架空之后，谁都没心情讨好这个王八蛋局长了。 “呵……”蒋震轻笑一声，刚准备再刺激刺激他们的时候，食堂大门突然被重重地推开！ 而后，十来名身穿黑白工作服的纪委工作人员涌进食堂，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 梁伟和赵冬同时站起来看过去！ “咳！”蒋震轻咳一声后，按手示意：“坐下，都坐下吃饭。” “纪…纪委的……纪委监察一室的主任，江涛……”梁伟在蒋震正对面，坐下后一脸担忧地指着步步逼近的纪委工作人员说。 “咱们吃咱们的……”蒋震一脸平淡地低头用餐。 众人听到是纪委的工作人员，表情陡然僵硬。 纪委监察一室主任江涛走到跟前，亮出工作证说：“张景明、付永强、刘涛、赵立明、费启祥你们好，我们是市纪委的，有事需要你们回去协助调查一下，请。” 这五个小角色听后，僵硬的脸直接塌陷，一脸慌张地看向蒋震。 “蒋…蒋市长……”他们几人低声嘀咕。 蒋震就跟没听见似的，低头自顾自地吃菜。 工作人员见他们无动于衷时，两步走上前，轻轻架住他们的胳膊，“走吧……请。” 原本喧嚣声不断的食堂，此刻安静得只能听见蒋震那银质筷子戳打菜盘的吃饭声。 五名小角色被纪委工作人员带走之后，食堂内的议论声“轰”地一下就起来了！ 蒋震转头看向面容惨白的赵冬局长，又看了眼文清局长与曾经的刑侦队长王强，“怎么不吃啊？不好吃？” “吃！”文清副局长眼内的慌张藏都藏不住，拿起筷子时都哆嗦地掉到地上，赶忙拿起来，用纸巾一擦之后，低头就开始吃。 “不吃？”蒋震转头问赵冬副局长。 “好吃！”赵冬赶忙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 “嗯，不够就再去添点儿……”蒋震说着，轻轻放下筷子站起来说：“唉…这618案情迟迟无法突破，这饭吃起来也是没什么胃口啊。我去办公室加个班，你们慢慢吃。” 话毕，转身便走了。 “咳！！”赵冬局长突然狂咳一声，将米粒都咳到了对面文清局长的菜盘里。 文清局长见赵局长嘴中的米粒喷到自己碗中时，哪儿还顾得上责备他啊，一脸担忧地看着赵冬局长低声问：“赵局，怎…怎么…办？” 第391章 冯超 下午刚被剥夺了权力，结果傍晚就有同僚被抓，这几人心里能不慌吗？ 王强看着蒋震远去的身影，回想着刚才那几个同事被带走的场景，心是狂跳不止啊！ “呼……”赵冬副局长呼出一口气之后，站起来就往外走。 文清副局长见状，赶忙跟上赵冬的脚步！ 王强反应过来之后，飞快跟上！ 梁伟副局长见到他们那么焦急地往外走时，脸上也是充满了担忧呀。 办公室闫主任看着几人疾步往外走的时候，嘴角却带着轻松的笑。 毕竟，他是文职出身，刚干上办公室主任不久，根本就没有啥污点，也没有沾染污点的机会。 “瞧他们几个吓得！”闫主任笑着转头对梁伟副局长说。 梁伟迎上闫主任那目光，心里是很惭愧的，轻轻摇了摇头说：“唉，真是个阎王爷啊……我得赶紧干活去了！” 梁伟说罢，起身便走了。 赵冬、文清、王强三人走出食堂之后，便一起快步向着办公楼走去。 “赵局长，蒋市长刚才那句话是有深意的对吗？他说，他说他很烦，因为618的事儿！是不是在点咱们啊？”文清局长你问。 “就是个小学生也能听出这里面的意思来啊！”赵冬说着，忽然停住脚步，掏出电话就给刘天庆打电话。 旁边的王强看到他是打给刘天庆的时候，愣着跟个呆逼似的，双目空洞地看着赵冬。 “关机了！这不正常！这非常不正常！蒋震，不是，蒋市长，蒋市长肯定是跟纪委的吕道明一起商量好的！如果是这样，那相关的犯罪材料可能已经上报到省纪委了！绝对是这样！要不然蒋市长不会打草惊蛇！他现在是胜券在握！他是在等着咱们的表态！对…他是在等待我们的主动去表态……”赵冬说着说着，都把自己给说怕了，面部扭曲，头上冒汗，浑身发虚啊！ 文清局长跟刘天庆那可不是一般的关系，看到赵冬打不通，她赶忙掏出自己的备用手机，联系了刘天庆的私密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听到提示音，她的表情也无法控制地扭曲起来，“打不通啊…私密号也打不通，肯定是出事了啊…刘天庆出事儿了！赵局长，我们怎么办啊？” “不知道！”赵冬看到有吃完饭的民警往这边走来时，抬头看向蒋震办公室，看到他开着灯的办公室，心里纠结得不行，“蒋震是真狠，这次，我们得做出真正的牺牲才行了。” 文清局长跟着抬头看向蒋震的办公室，看到蒋震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落地窗前时，吓得一把就攥住了赵冬的胳膊，“我…我想尿…我，扶我去趟洗手间……我不行了……我心脏跳好快……我好难受啊……呜……” 王强看到文清局长竟然都吓哭了的时候，也意识到自己此刻也已经是脚踩悬崖边儿了。 今晚自己表态不好的话，等待自己的绝对是无尽深渊啊…… —— 当他们给刘天庆打电话打不通的时候，伍成阳给刘天庆打电话也打不通。 发现刘天庆的电话打不通之后，伍成阳的表情是放松的，转身推开小会议室的门，对众人说：“确实联系不上了。” 付国安故作一脸凝重的模样，转头看着大屏幕上刘天庆小区里的录像截屏，一句话都没说。 省纪委书记崔同昌一大早就拿着四图市上报的证据材料找到了付国安。 付国安二话没说，直接签字批准纪委对刘天庆采取措施。 他之所以这么痛快，自然是因为他胸有成竹——刘天庆已经“跑”了。 纪委的人找不到刘天庆后，便联合相关部门调取了刘天庆家附近的监控。 发现他深夜拖着行李箱走进了地下车库，而后便是他开着一辆假牌照桑塔纳驶出车库的情景。 而后，再去抽调交通部门的监控时，却发现所有监控都他妈的被神秘抹除了！ “这摄像头什么时候坏不行，怎么偏偏就是昨晚刘天庆出逃时坏了呢！？这换了谁不怀疑？”冯浩然说着，转头看向伍成阳。 伍成阳是明坤市的市委书记，他心里很明白这是刘天庆自己安排的，可是，此刻谁也没有证据啊？ “这件事情崔同昌书记不是问过了吗？交警那边怎么回复的？”伍成阳甩锅给崔同昌。 崔同昌一脸阴沉，“问过了。不是坏了，是关了。他们说刘天庆厅长给他们局长打了电话，说今晚警方接到特殊任务，要求关闭全城的交通摄像头半小时，说是出了问题他刘天庆会负责，然后他们就给停了半小时。不过，城建那边也有摄像头，虽然比较少，但是我们利用那些有限的摄像头，能判断出刘天庆是去了机场。但是，机场那边回馈，没有刘天庆任何的登机信息，想来应该是利用其他身份证件登机出国了。” 齐立胜省长坐在一旁，心里明白得很，谁不清楚刘天庆是伍成阳的狗？谁又不清楚伍成阳是付国安的人？这场戏演得，哼！ 齐立胜看到冯浩然那蹙紧的眉头，故作严肃说：“现在看来刘天庆出逃无疑了……这是打草惊蛇了啊。我看到这案件涉及到了云亭县副县长，还涉及到618矿产公司事故案，不过，618这个案件证据怎么这么不充分呢？四图市警方这么个查案法，相关犯罪分子还不都跟刘天庆一样全跑光了啊？我感觉，四图市警方和纪委的查案方式方法都存在问题，要是都跟四图市这么做的话，别说破案了，呵，我感觉这倒像是给犯罪分子通风报信儿啊！” 冯浩然听后，脸是彻底黑了啊！ 刘天庆是这两个案子里最最重要的一个“中间人”，如果他跑了，伍成阳就稳坐钓鱼台了啊！ 他这么大的能量，完全可以摆脱张万森、赵旭阳那些小虾米的威胁！ 因为伍成阳他压根就没有跟这些小虾米们进行过单线沟通！他们只是跟刘天庆联系，伍成阳这边是一丁点儿的干系都没有啊！ 想到这些，他就有些靠不住劲，想给蒋震打电话了！ “付书记，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冯浩然问。 “等等吧！”付国安说：“组织部牛部长马上过来，咱们开个五人小组会，讨论下四图市的人事调动问题。这四图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佟立昌这个四图市的班长该换换了。这个，你没有不同意见吧？如果没有意见，可以先走。” 付国安说着，转头看了眼旁边角落里负责记录会议内容的秘书，那秘书，赶忙进行记录。 “对于调整佟立昌我没意见，不过，我想知道接下来安排谁去四图市干书记？”冯浩然问。 “我觉得瑞丰市市长陶云峰去比较合适，大家，没有不同意见吧？”付国安问。 “很好，陶云峰是个实干派啊！” 齐立胜知道陶云峰是付国安阵营里的人，但是，自己这个省长马上要去其他省区任职，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得罪付国安，所以，当即表态说：“这个人事调动非常合理。我同意。” “浩然同志，有不同意见吗？”付国安问。 “我没意见。”冯浩然说罢，起身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后，转身便走了。 付国安见状，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悦，看到组织部牛部长拿着笔记本和保温杯走进来的时候，转头看向伍成阳说：“这个会你就没必要参加了，回去吧。” “好！”伍成阳赶忙起身。 “对了成阳，”付国安说：“机场那边没有刘天庆信息，那刘天庆或许是回了四图市也不一定，你给四图市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都去寻找一下刘天庆的下落。” 伍成阳当即明白——付国安这是要把刘天庆成功出逃的信息散播出去啊！ 只要刘天庆出逃的消息散播出去，那么很多人的心都会安定下来！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下通知。”伍成阳说罢，转身便走了。 —— 冯浩然回到办公室之后，整张脸都黑了！ ——蒋震这他妈的是搞了些屎啊！！ 他拿起电话刚要给蒋震的电话的时候，儿子冯超忽然打来了电话？ 看到儿子的电话，冯浩然心里就更压抑啊！ 而这份压抑跟刚才的郁闷都源自一个人，那就是——蒋震！ “喂？”冯浩然没好气地接起电话。 “后天周末我跟耿思瑶去汉东办订婚宴，你到底去不去？”冯超不客气地问。 冯浩然听后，心态当即就控制不住了！ “我告诉你冯超！如果你跟耿思瑶结婚，咱俩就断绝父子关系！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听到了吗！？”冯浩然厉声道。 第392章 真的火大 “爸，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冯超说：“我真是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在担忧什么！你知道耿思瑶家里多么有钱吗？说她父亲耿东烈是汉东首富都不为过的啊！人家能看中我，是我的幸运！你到底在怕什么啊？” “我能怕什么？你好好工作，找一个中规中矩的女人不行吗？” “不行……”冯超说：“我就看中耿思瑶了！人漂亮不说，家里还有钱！而且，爸，我现在已经准备辞职了！我受够了这种体制内的生活！我也受够了你们这些政治家的嘴脸！全他妈的笑里藏刀，整天勾心斗角攀关系！累不累啊？我他妈的真是活得够够的啦！我决定了！我辞职经商！耿思瑶家的钱我们几辈子都花不完呢！” “混账东西！！你他妈的……”冯浩然听到儿子要辞职的时候，心情真是激动地想掐死这个逆子，“你眼里除了钱就没有别的东西吗？” “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不想当官、不想当官！什么为人民服务啊？我自己都服务不好我还服务别人？人就这一辈子，我这辈子既然能享受，那为什么还要去拼命工作呢？我没有您那么高的政治追求，我就是喜欢花天酒地满世界遨游！您不要把您的理想强加到我的头上嘛！之前我说房地产开发大有赚头，让您通过您的关系来给我拿地，可是你怎么说的？你不让啊不是？！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好老婆，你还非要拦着！你是不是就想让我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整天忙忙碌碌才开心？你到底是疼我还是害我啊！？” “耿思瑶不行！耿东烈这个人的人品也不行！！”冯浩然激动地说：“我告诉你冯超，我绝对不允许你跟耿思瑶在一起！不行我就打电话给耿东烈！我他妈的不同意这门婚事！” “理由呢？就因为人家有钱？人家有钱刺激着你那贫穷的心脏了？爸，收起你那所谓的廉洁之心好不好？你搞笑呢吧？” “耿思瑶的前男友你知道是谁吗？！” “蒋震啊……我知道啊！思瑶跟我坦白过！” “他们两人在南云省同居过，你不嫌弃？” “我同居了多少个女人了？我说出来的话，人家耿思瑶还有可能不要我呢？” “你跟别的女人同居过？” “对啊……我现在也不瞒着您了！我在京都上学的时候就跟我女朋友同居了，工作之后又跟另外一个女的同居，去浙州挂职的时候，也有同居的女朋友。但是，现在我只有一个耿思瑶！我也认定了这个耿思瑶！怎么，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啪”的一声，冯浩然气得直接将手机挂断后砸在了文件上，心里那个气啊！ 头脑发胀！气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伸手拿过旁边的冷茶灌了几口之后，才觉得舒服了一点点。 他实在是太了解耿东烈的心思，耿东烈就是想要找个高官来撑起他的商业帝国。 可是，冯浩然不想！ 他已经物色好了一个女孩，那是他之前一个老师的孙女，而这个老师和他那高官儿子都是根正苗红的政治家！ 政治家跟政治家的联姻，跟这种根正苗红政治家联姻，才能激发出最强的政治力量，才能将自己推送到更高的权力位置！ 倘若儿子跟耿思瑶结婚，他耿东烈能不找老子办事儿？ 一个处理不好，八成还会被他拖累呢！ 再者说了，他们这些狡猾的商人，根本就不是华国的主流！ 什么汉东省首富啊！？ 真正的首富哪有露出头来的？ 跟真正的隐形富豪相比，他们就是些政治与商业舞台上的跳梁小丑而已！ 想到这些，他心里就愈发不痛快…… 再想到今天晚上付国安那得逞后的目光，想到刘天庆的出逃，再联想到蒋震跟耿思瑶的关系，他对蒋震简直失望到了极点！ 同时，也对蒋震产生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排斥感！ 他打听过那个耿思瑶，在一开始知道儿子跟耿思瑶谈恋爱的时候他就开始打听了！ 耿思瑶怎么跟蒋震认识的，两人发生了什么，他全都一清二楚！ 他甚至都打听到当初耿思瑶为蒋震跳楼的事儿！这也间接证明了蒋震在她耿思瑶心中的位置非常之高！ 就这么一个性子刚烈的女人，整家里来的话，还不得鸡飞狗跳！？ ——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人结婚！ 想到这些，他拿起手机直接给蒋震打过了电话去！ 他觉得蒋震绝对有能力阻止这场婚姻！ —— 蒋震那刻正在办公室里面对着三个吓丢了魂的人。 赵冬副局长、文清副局长脸上都写满了悔恨，而原刑侦队的大队长王强则是一脸的呆滞，若有所思。 “叮”的一声，他们四人的手机同时响了一声。 信息是省公安厅的内部号，内容很简单——省公安厅副厅长刘天庆因违法犯罪行为出逃，现有发现其踪迹者，请立即拨打警务电话xxxx。 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赵冬三人便知道刘天庆这座靠山是倒了。 但是，他们这些警察也很清楚，刘天庆跑掉之后，连带着很多线索都会中断，尤其是——618矿产公司的案件。 “你们仨也都知道，这纪委抓人，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是不会请去喝茶的！我呢，可以告诉你们纪委为什么会抓他们，因为……张万森！”蒋震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继续道：“你们仨跟张万森也很熟吧？他可是交代了你们不少的问题，但是，知道为什么没有让纪委带走你们仨吗？” “知道……”赵冬想到被带走的那几位下属，想到张万森的举报，再想想自己跟张万森打过的交道，心里就阵阵难安，“蒋市长，我们一定会将功补过！” “别光用嘴说啊，你们倒是补啊……”蒋震说：“怎么？还要等我给你们什么承诺之后，你们才补吗？” “……”三人面面相觑，瞬间都没了主意 蒋震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他们三人面前，“我不是吓唬你们……我也不是抓着你们的把柄来威胁你们……相反，我现在是在帮你们。我知道伍成阳跟张万森那些混混犯不上交道，但是，你们几个四图市公安系统的大老虎们，能不知道伍成阳跟刘天庆的事儿？告诉你们！！” 蒋震忽然大声时，三人均是被吓得身子一震！ 蒋震冷目盯着他们三个六神无主的人，低声继续道：“……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们把你们知道的全说出来，我相信618案件很快就会结案。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来保你们……但是，如果你们不配合、不交代、不支持，我蒋震不仅会扒下你们这身警皮，还会给你们换上遥遥无期的囚服！” “我交代……”王强刚说出一句话来后，直接瘫坐到了地上，“……我交代，我交代刘天庆跟伍成阳的聊天录音，我有！我真的有……蒋市长，”王强抬着头，跟个乞丐似的看着蒋震说：“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没问题。”蒋震低眸看着王强说：“你如果真有他们的录音，如果真的很有价值，我绝对能救你……”蒋震转头看向他们两人：“你们俩呢？” “有！”赵冬赶忙回答：“我的是跟伍成阳单独的通话录音，但是，这也会间接证明我的犯罪啊！这……” “这么点事儿我办不了吗？”蒋震不屑地转身回到座位前，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给梁伟打过电话去，“在办公室吗？好，我让他们仨过去找你……不过，不用按正常的审讯程序来，看他们三人的表现再说。” 蒋震放下电话后，看着他们三人问：“还愣着干什么？去梁伟局长办公室主动交代吧！如果交代的东西没有价值，那我这边也就只能例行公事了……懂我意思？” “懂……”三人低低应声，而后，转身走出了蒋震的办公室。 那刻，蒋震终于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感觉现在是时候给冯浩然书记汇报一下成果了。 毕竟，省公安厅都下了刘天庆出逃的消息，冯浩然知道之后，肯定也是非常不爽的吧？还是赶紧给他宽宽心的好。 拿起手机翻到冯浩然的号码，刚要拨出去的时候，未曾想他直接打了过来。 “喂，冯书记……”蒋震高兴地接起电话：“哈，我刚要给您打电话呢！” “都是你他妈干的好事啊！”冯浩然火大地冷斥道！ 蒋震听到冯浩然这一声骂，心情陡然降至谷底…… 因为他能感觉到这声骂里面，多少带着点儿私人恩怨的味道啊？ 第393章 给你看个好东西 哪怕蒋震觉得这骂声里掺杂了私人恩怨，哪怕这骂声让人极度不爽，蒋震作为冯浩然下属的下属，都不会、也不能反驳。 官场最忌讳的就是犯上。 所谓的犯上没有主动犯上的，因为主动犯上的都是傻子。官场之上没有傻子。 所有的犯上，都是被动的犯上，这种被动的犯上，可以理解为反驳。 领导的话，领导的指示，领导的安排，想要逃避时都要极其圆滑甚至要笑着逃避，决不能反驳领导，更不能在领导生气的时候，去加深这种戾气。 否则，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把自己搞得无路可走。 “冯书记您这是怎么了？呵，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蒋震微笑着问。哪怕冯浩然没有在眼前，他却也站起来做出了点头哈腰状。 听到蒋震那温柔的话语，冯浩然的火气没有丝毫降低，甚至还对他这种“愚笨”感到恼火，“刘天庆跑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冯浩然在气头上，哪里会听蒋震的解释，破口大骂地发泄道：“你知道你打草惊蛇了吗？你知道什么叫一击致命吗？你这他娘的搞了些什么啊？” “我……” “——你什么你？你这次把事情彻底搞砸了！之前看过你在云亭县的表现，还觉得你是个人才！现在看来，你在云亭县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巧合！都是狗屎运！让你干公安局长，你就是这么干的？我让你冷静，让你慢慢来，让你不要急，你为什么不听呢？啊？你这才干了几天局长？半个月不到吧？半个月时间不到，你就把事情全他妈地宣扬出去！你这是抓人吗？你他妈的这是通风报信啊你！” “……”蒋震脾气再好，也顶不住领导这么个骂法啊？ 虽然能忍住不反驳、不回怼领导，但是，这会儿蒋震心里也是很郁闷。 就连对冯浩然解释的心情也没有了。 你不是骂吗？我就让你骂个够，反正现在伍成阳的各种犯罪材料正在整理中，反正现在刘天庆还是个死鸭子嘴硬的家伙不开口，那就等着所有东西都处理好之后再给你看好场好戏吧。 这会儿您就尽情地骂、尽情地吼，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冯浩然能骂到什么地步！ “我说话你听不见吗？！”冯浩然没有回应时，就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似的，一点儿都不爽，一点儿都没有泻火的感觉！ “听见了……”蒋震低声回答说：“不过您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我当初说一个月内解决问题，这才不到半个月呢。冯书记，您放心，我绝对会圆满完成任务的。” “你的嘴真是个死鸭子嘴啊！都这时候了，你的嘴怎么还这么硬呢？你告诉我，你怎么解决啊？刘天庆都跑了，你怎么解决？你知道今天晚上付国安和伍成阳多么开心吗？他们马上就会换市委书记，到时候新的市委书记过去，你能继续在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坐着吗？啊？都这时候了，还他妈的还满嘴跑火车！你真是天真幼稚啊你！你这年轻人就是太单纯！你…你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啊你！” “马上就换市委书记吗？”蒋震问。 “你以为呢？你以为付国安是傻子吗？！咱们给佟立昌施压那么多次，佟立昌也配合咱们让你当了这个公安局长！可是呢？你上来就这么干！？先是砸了张万森的场子，后面又迫不及待让纪委上报信息，你跟个愣头青似的横冲直撞的乱搞，人家付国安能不赶紧换人？之前还抓不住佟立昌的把柄换人，你倒好，直接把王忠坤案子递交上去，直接给人家付国安找了个换人的理由！你…你他妈的是真棒啊你！” 蒋震听后，郁闷得不行，感觉省里这帮领导多少有点儿太主观臆断了吧？ 自己早就想到刘天庆会跑路，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路上堵住这个王八蛋啊！ 见冯浩然这么心急，便想把刘天庆没跑的事儿告诉他，“冯书记，刘天庆现在——” “——别提刘天庆了！”冯浩然打住说：“现在人已经跑了！你说再多、解释再多也没用了。我告诉你，付国安已经开了五人小组会议，最快明天就直接开会通过四图市换市委书记的事儿！等新书记过去之后，你蒋震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儿去！当然，我在省里这边是很安稳，我也有能力把你调到别地方去发展。可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蒋震当即好奇，这个节骨眼儿，冯浩然能有什么让我答应他的啊？ “只要你把这件事情做好，我后面会帮你调整！但是，如果你无法完成这件事情，我也只能将你的所作所为上报给领导。” “哪个领导？”蒋震问。 “这是你能问的？”冯浩然冷声道。 “那你说的事，是什么事？”蒋震问。感觉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你认识耿思瑶对吗？”冯浩然冷声问。 “认识。” “谈过？” “对……” “知道她现在跟谁在谈恋爱吗？”冯浩然直接问。 蒋震本来想装糊涂的，可是，这会儿受了冯浩然这么多的气儿，心里也不痛快啊…… 于是，直接说：“知道啊……跟你儿子不是？” 冯浩然听后，手忽然就攥成了拳头，“你知道？” “我汉东人，耿思瑶又是我前女友，我能不知道？不过，冯书记，这个耿思瑶可没那么简单，她长得是很单纯，人说实话也不坏，但是她有个缺点就是爱钻牛角尖，说得难听点就是喜欢走极端。所以，我真不建议贵公子跟耿思瑶处对象。” “呵……”冯浩然听后，满脸的不悦加不屑，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些事儿你他妈的倒是整得明白……那两个案子你怎么就没这些感情的东西明白呢！你这个蒋震啊！你工作能力有谈恋爱水平的一半也不至于这样啊！” “……”蒋震听后，真是无语了。 “我告诉你，我虽然是冯超的父亲，但是，冯超现在已经被耿思瑶迷成个呆子了！我让你做的这件事情，就是让你去拆散他俩，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如果拆散不了他们俩，那你以后的仕途就止步于四图市吧！” 话毕，冯浩然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扔，一屁股坐到座椅上，躺到椅背上想了一会儿之后，是越想越气，直起身子自语一句：“不是…冯浩然他妈的不是脑子有病吧？怎么想的啊！？” “铃铃铃”桌上的座机响起，蒋震看到是梁伟副局长办公室的号码，当即接起，“喂？” “他们三人的口供都录好了，现在安排人跟着他们回去取证据。这个口供录像，您要过目吗？” “拿过来吧。”蒋震说。 —— 三人的口供是用小型录像机取证，蒋震看过之后，非常满意。 他断定，这三个人的口供录像绝对能让刘天庆心理崩溃！ “等他们三人拿来证据材料后，你立刻形成618案的补充材料，并赶紧对相关涉案人员进行拘留工作。同时，联系一下纪委吕书记，配合吕书记形成上报资料！今晚不管忙到几点，都要把材料准备好！明天之前，上报到省纪委！” “好！”梁伟赶忙应声，看向蒋震的目光中都带着些许的恐惧。 这种恐惧源自于蒋震的速度，更源自于那些熟悉人的落马。 梁伟非常明白自己现在是还有“用武之地”所以蒋震才没对付他，同时，也庆幸当初刘天庆没有看中自己这个二把手！ 要不然，现在上录像的可能就是我梁伟了啊…… 官场之上，当真是河东河西轮流转，只是这转速着实让人心惊呀！ —— 蒋震带上录像机，径直朝着南郊的民宅驶去。 现在民宅正儿八经让萧川安排了武警在附近把守着。 张万森已经被相关单位监禁，此刻这民宅里关着的是刘天庆和那个缅国杀手。听萧川汇报说，两人见面的时候直接打起来了！ 蒋震走进正屋时，看到刘天庆的头发在一天的时间竟然白了那么多，不由感叹人在巨大压力前的脆弱。 蒋震一边操作着录像器，一边走向刘天庆所坐的长椅，一屁股坐到刘天庆旁边之后，看到他眼圈竟然还被那缅人给打黑了？ “呵，”蒋震忍不住勾起道笑，将录像打开后，往他面前轻轻一凑，说：“来吧……大宝贝……给你看个好东西。” 第394章 关键时刻可别怂 “看什么？我不看！！”刘天庆一把推开蒋震的手，冷瞪着蒋震说：“我知道我跑不了了！但是，我告诉你蒋震，你这属于非法拘禁！我出去之后绝对要告你！” 蒋震脸上的笑意慢慢落下，眼神越来越冷：“你……确定不看？” 刘天庆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了之后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知道王忠坤被杀案我刘天庆跑不了了……但是，618案件你别想从我嘴里掏出一个字儿去！我刘天庆不傻，我知道那帮人有多狠，老子还有老婆孩子呢……哼，兄弟啊，咱做人得留一线啊，别往死里搞我们行不行？” “刘天庆……”蒋震冷瞪着他说：“你算个屁啊你？你真拿自己当角儿了啊？呵，告诉你，我们要对付的人是伍成阳，是付国安。跟他们两人相比，你算个屁？如果我们真要对付你的话，早他妈第一时间就把你抓起判刑了！单单是王忠坤的案子，就够判你个死刑了！” “……”刘天庆被蒋震怼得一愣一愣的。 蒋震继续道：“我们为什么留着你这条狗命？告诉你，现在想杀你的不是我蒋震，而是付国安和伍成阳想杀你！你他妈的这么点脑子都没有吗？还说什么要告我非法拘禁？你脑子是抽了吗？我这是保护你啊！现在把你弄出去的话，你觉得你能活？” 刘天庆听后，心理防线就越来越脆弱了。 他是公安出身，他非常明白自己的罪行有多么重。 但是，只要伍成阳不出事，自己就能判死缓！ 死缓之后，伍成阳肯定还会找付国安想办法再减刑！ 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从里面出来…… 想到这些，他眼神里的犹豫慢慢消失，越发坚定地想要承担起这份“责任”来了。 “怎么？你是不是还想着伍成阳能救你啊？你是不是觉得我蒋震离了你就破不了618大案了？哼……你不是不看吗？那就竖起你的耳朵来给我好好听一听……” 蒋震说罢，当即按动播放键，首先出来的声音就是赵冬副局长的声音： “这算是正式录口供吗？不，应该是我主动自首吧！……（梁伟画外音：赵局长，我觉得你用实名举报的方式比较好）好！我实名举报！我，我叫赵冬，职务是四图市公安局副局长，身份证号是xxxx，我现在实名举报四图市原市委书记、现省委常委、明坤市市委书记伍成阳！我实名举报原四图市公安局局长、现南云省省公安厅副厅长刘天庆！” 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刘天庆的脸忽然蜡黄蜡黄的，当即转头看向小镜头里面一身警服，还带着警帽的赵冬副局长。 镜头里的赵冬，慢慢摘下警帽，露出已然秃了的头顶，满面愧疚地继续道： “四图市618矿产公司拆迁事故案，根本不是事故案，这其实是伍成阳与刘天庆二人主导的谋杀案！马向东、马晋等六名受害者，均是由他们二人指使黑社会头目张万森等人实施的杀人灭口行为，而我赵冬作为案件负责人，被伍成阳和刘天庆以领导身份压制着将案件结案成为拆迁事故案！现在随着案件的重启，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现在实名举报伍成阳和刘天庆的违法犯罪行为，同时，也对我自身徇私舞弊和渎职行为进行自首！我手头上存有与刘天庆的通话录音，另外我下属原四图市刑警大队队长王强，他手头上还有刘天庆与伍成阳的犯罪影音。接下来，我会将我所知道的所有参与此次案件的警察与矿产公司内部涉案高管都列出名单来，供警方调查取证。希望组织鉴于我的自首与立功表现，对我从轻处罚。” 赵冬的播放结束后，画面立刻切换到了文清副局长。 当文清那秀丽的面容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刘天庆的眼睛突然睁大：“她……她怎么也……妈的！关了吧……关了吧！都关了吧！你让我怎么做！让我干什么！我都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啦！！唉！唉！唉！！！啊……” “就是嘛！”蒋震看着弯身捂住脸的刘天庆，伸手轻轻拍了拍的的后颈，“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你不仅死不了，我还会想办法把你早点儿弄出来。” “真的？”刘天庆不可置信地看着蒋震。 蒋震的嘴角勾起一道冷笑说：“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没有的。我要的是伍成阳与付国安的下台，也没有要伍成阳命的意思！最后，背锅的人，肯定是张万森的那些小弟……放心，后面一切我都会给你们安排好，毕竟我蒋震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主儿……这政治不是你死我活，政治是…人情世故啊。” “那我…那我接下来怎么做？” “走吧！”蒋震站起来说：“今晚我们会很忙，要是动作慢了，明儿咱们佟立昌书记可就真要滚蛋了啊。” “怎么？怎么还有佟立昌的事儿啊？”刘天庆不解地问。 “不该问的别问啦！走走走！今晚带着你那仨徒弟好好表现表现，表现好了呢后面我蒋震保你衣食无忧，你要是不掏心掏肺掏证据，后面可是要挨枪子儿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你就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我，我刘天庆这次是真是要背上个叛徒的骂名了啊！” “什么叛徒不叛徒？搞得自己还跟个英雄似的？”蒋震走到门口冲着那俩交警一挥手，“走！押他上车！” “你这还动真格的啊？怎么说那些人都是我的下属，你…你给留点脸行吗？” “脸是自己争取的！今晚你要是交代出实质性的东西，我好吃好喝伺候你！你要是不交代清楚，我后面绝对会你好好宣传一番，让你亲朋好友一辈子都以你为耻！” “你！”刘天庆那刻别说心理防线了，感觉自己的人生都被蒋震给狠狠踩在脚下摩擦着啊！ “你什么你？上车啊！” “不是……”刘天庆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破门，回过头说：“我行李箱里有东西，你…你找人拎上吧！” 话毕，一脸丧气地朝着大越野车走去。 蒋震知道刘天庆这次是彻底妥协了，转头冲着武警递了个眼色后轻轻一撇头，那小武警当即跑进去把刘天庆的行李箱拎出来，放上了车。 —— 早上九点二十。 省府常委会会议室门口。 四图市委书记佟立昌一脸担忧地看着门口处的付国安和冯浩然。 冯浩然站在门口指了指不远处的佟立昌说：“今天让佟立昌列席会议吧？” 付国安看了眼佟立昌那张疲惫的脸，便知道他八成是知道自己今天要被调整了，低声说：“行，让他列席吧。咱们这些事儿都明着办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冯浩然听后，当即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去吧！叫着佟立昌参会。” 工作人员赶忙跑到佟立昌跟前：“佟书记，付书记让您列席会议。” “好！”佟立昌听后，赶忙小跑向会议室门口。 “东西都带着吗？”冯浩然问。 佟立昌敲了敲胸脯，便传来材料袋的声响，“都带着。” “嗯，本来是想要带着你单独去找付书记的，但是，他就是推脱不见，现在也只能特事特办了。再不办，这个常委会之后你肯定会被调整！这会儿什么都准备好了，你也不用怕。待会儿你吹号，我放枪……记住，”冯浩然说着，轻轻拍了下佟立昌的肩膀：“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关键时刻可别怂！走吧…进去！” 第395章 沉默 佟立昌见冯浩然进去之后，赶忙跟着走进会议室。 看到一众常委，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尤其看到会议桌最边儿上的伍成阳时，更是紧张不安。 见伍成阳疑惑地看过来时，佟立昌赶忙走到会议桌后面列席会议的椅子上坐下。 伍成阳见状，不解地看向付国安。 看到付国安那神态自若的模样时，他的心就安稳下来——想来佟立昌应该是知道自己要被调整，所以才过来列席会议的吧。 付国安盯了佟立昌一眼，看到他脸色微微发白的时候，嘴角不由勾出道冷厉的弧度——让你不听话——不听我话的下场马上让你看到！ “来，咱们开会……”付国安拿过一些秘书撰写的中央最新指示精神，学习完之后，轻轻推开文件，慢慢仰躺到座位靠背上，很是轻松地说：“……呵，刚才在门口碰到了立昌同志，挺好的，知道主动到省委这边来检讨，还算得上是个好同志。” 付国安说完之后，一众常委转头看向佟立昌。 佟立昌看到那些不解的目光，赶忙低下头，轻轻点着头，脸上挂着难受的苦笑。 “不过……”付国安轻声道：“态度是态度，责任是责任，不能因为你态度好，就免了你的责任。刘天庆出逃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刘天庆为什么出逃呢？是因为四图市云亭县副县长被杀案把他这个幕后主使给揪出来了！四图市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情、造成这么恶劣的影响，可不是光有个态度就能平民愤的啊。昨天晚上针对刘天庆出逃一事，我喊着立胜同志、浩然同志，还有同昌和牛部长召开了一个五人小组会议，会上通过——” “——付书记！”佟立昌忽然站起来，一脸激动地“吹号”说：“王忠坤副县长被杀，是伍成阳书记任职四图市市委书记期间发生的案件啊！” 付国安的发言被打断，众人都是一脸惊讶看向佟立昌，目光之中甚至还带着一种看傻子的味道看着他。 这种省委常委会的场合，竟然有人敢出言打断班长的话？ 这是非常少见的啊！ 因为这个佟立昌是不够格的呀！ 付国安见佟立昌如此激动，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很清楚这事儿换了谁都不愿意啊…… 今天一早秘书就说佟立昌有事找他汇报，付国安直接推说有事在忙。 而后，冯浩然联系说也要找他。付国安一猜八成是因为调整的事儿。昨晚五人小组会议的时候，冯浩然就一脸铁青，八成是睡了一觉起来后想要反悔。 可是，昨儿的五人小组会议可是都形成文件了。 你冯浩然也同意了新市委书记的人选了。 这会儿还想着更改？ “你坐下，有什么事儿开完会再说。”付国安冷斥一声后，低头拿出名单：“这次——” “——付书记，”冯浩然打住说：“佟立昌说得确实有道理，这件事情确实不是他干书记时候发生的啊。” 其他常委见状，当即知道今天这会有意思了…… 付国安看着冯浩然人畜无害的模样，微笑说：“浩然同志，咱们得讲纪律啊……昨晚咱们五人小组会的时候，你不是也同意了吗？今天怎么就忽然要变卦呢？我们的工作如果都这么朝令夕改的话，还怎么指导下面的工作啊？” “不是！”冯浩然一脸严肃地说：“今天一大早佟立昌就来找我，说有要紧事要向我汇报，我还真没时间见他。直到会前半小时，佟立昌直接跑到我办公室，跟我说是事关公检法的事儿，我这政法委书记能不过问吗？可惜时间太短，没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听到是事关王忠坤被杀案和618特大事故案进展情况后，我就给您打电话，结果您也没时间见他。” “这事儿会后再说吧。”付国安冷声道。 “不。付书记，这两个案件直接关系和影响到佟立昌的政治前途，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让他解释清楚的。”冯浩然说着，冷盯了佟立昌一眼。 感觉这个佟立昌关键时刻还是太紧张了！ 老子都说到这地步了，你他妈的还不站起来张开大喇叭吹号啊！？ 佟立昌被冯浩然那么一盯，直接往前一步站到了伍成阳身后，高喊着解释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刘天庆出逃导致的！但是，刘天庆没跑！刘天庆被我们四图市公安局抓住了！” “轰”的一声，偌大的会议室炸开了无形的锅！ 与其他人多的地方“炸锅”不同的是，这些顶级人精的“炸锅”是没有声音的，只有大脑里的轰隆声！ 伍成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上是肉眼可见的褪色变白。 而付国安的身子也不再是放松的姿态，慢慢坐直，而后微微前倾：“你说什么？刘天庆…没跑？” “没跑！抓住了！不仅是刘天庆被抓住了，昨天晚上四图市公安局内部参与618大案的两个副局长、一个大队长，若干民警，还有…还有618大案涉及到的矿产公司的一众高管自首的自首，抓获的抓获！昨天晚上四图市公安局、检察院，四图市纪委一众干部觉都没睡，连夜审问！因为时间紧急，我先整理了一份大概的证据材料，请领导们过目！” 佟立昌说着，直接拉开胸前的拉链，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取出来之后，转身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一愣，但是，本能地伸手打开了档案袋。 佟立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转身就朝着技术台疾步走去，将那u盘递给工作人员说：“就一个视频，点开播放。” 工作人员看了眼秘书长，见秘书长没有表态后，便拿过u盘来直接插进了笔记本，随之旁边的大屏幕上，常委会会议标题图片立刻变成了windows操作页面。 另一边，工作人员打开档案袋之后，便看到是九份材料，于是当即分发给了九个常委。 付国安拿过材料，翻开之后都是公安审讯材料的复印件，里面包含了刘天庆、赵冬、文清等一众公安系统人员，看到那些人的职务时，他的眼睛突然睁大，看到里面频繁出现伍成阳的名字时，他当即转头看向伍成阳。 伍成阳出奇地安静，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也不翻看眼前的材料，只是愣愣地盯着桌面…… 伍成阳很聪明，他知道刘天庆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听到刘天庆被抓之后，便知道自己是大势已去。 可是他想不通，自己那么隐秘地给刘天庆发出了出逃信息，而刘天庆又是那么资深的犯罪专家，怎么就被四图市警方给抓住了呢？ 他们绝对不是出动警方的力量抓捕，绝对不是…… “开始审问……”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审讯室的画面，刘天庆坐在审讯室的桌前，正在接受警方审问。 众人当即放下手中的材料看向屏幕。 “（画外音：姓名）刘天庆……（职务）南云省公安厅副厅长……（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吗）知道，但是，我不是主犯，我是受伍成阳指使策划了618谋杀案与王忠坤谋杀案，我是从犯，主犯是伍成阳他们，我——” “——关掉！！”付国安怒声一吼！ 工作人员吓得赶忙按下暂停键，并直接将u盘拔了出来！ 会场被付国安这一嗓子震得鸦雀无声！ 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第396章 狡猾与嫉妒 付国安那刻的心态崩到了极点！ 短短一夜之间，怎么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明明就要解决这个麻烦了，怎么突然“炸”了！？ 这是真的爆炸…… 这次是真的无法再掩盖！ 伍成阳……伍成阳这次是真的完了啊！ 都是那个傻逼刘天庆惹的祸！ 都是那个混账蒋震搞出来的事情！ 他佟立昌没有管住蒋震！ 他佟立昌放任蒋震查案也是重大原因！ 付国安死死扣住座椅的扶手，尽最大努力保持住镇定。 可是，这种极度安静的会议室里，那粗重的呼吸声仍旧是控制不住地持续放大。 “散…散会……”付国安低沉着说了一声。 “付书记！”冯浩然一脸紧张地站起来说：“现在这种情况，您该——” “我说散会！！你……”付国安面露凶相盯着冯浩然：“……你听不到吗？” 冯浩然第一次感受到了付国安的真实愤怒状态，同时，也知道付国安的心态这次是真崩了。 “散会吧。”齐立胜省长起身后，径直走向门口。 出了门口之后，齐立胜脸上的笑就绷不住了！ ——好啊！真是走得早不如走得巧！自己的调令已经下来，马上就可以离开南云这个是非之地了！哈，你们玩吧！玩成这样，也真是有水平！接下来，看中央怎么调整你们吧！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看你付国安怎么收场！哈哈！真是笑话！一开始还要调整人家佟立昌，结果被人家佟立昌给反打一耙！哈，真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啊！ 会议室里众人见齐省长离开后，也走了几位。 但是，纪委书记崔同昌没有走，冯浩然也没有走，伍成阳更是没有走！ 崔同昌书记此刻最难做，冯浩然那个三把手都挨了骂，自己也不敢出头说话啊。转头看了眼旁边干杵着的佟立昌，他也只能干杵着在那等，等着有人站出来说话。 冯浩然起身拿过笔记本往门口走了两步后，转头看向佟立昌说：“立昌书记，你们市纪委的材料还没整理好吗？” “应该差不多了！”佟立昌赶忙回答。 “差不多了就赶紧上报省纪委啊！这么大的事儿，省纪委是要上报中纪委的啊！对了，同昌书记啊，咱们——” “——你他妈的分管纪委啊！？啊！？”付国安一脸凶相盯着冯浩然，“做好你份内的事情，纪委的事情他们纪委知道该怎么做！” “行！行行行！”冯浩然轻轻抬了抬手后，转头给佟立昌递了个眼色之后，径直走出门口。 佟立昌见状，u盘和资料都来不及整理，赶忙疾步走出会议室。 付国安想喊住他，可是，喊住他又有什么用？ 所有的一切都木已成舟，还能改变吗？ 早知如此，今天早上就该见见这个佟立昌的啊！ 不过，倘若见，他真的会说吗？ 现在看来，这他妈的就是一场有预谋的政治战争啊！ 佟立昌这是跟冯浩然串通好了的！ 他妈的…… 想到这些，付国安的脸色更为难堪，就连旁边的工作人员都不敢直视付国安，转动身子躲避着他的目光。 “伍成阳，”付国安转头看了眼伍成阳，“跟我去办公室。” “……”伍成阳没有说任何话，站起来后，径直跟上了付国安的脚步。 “付书记！”省纪委书记崔同昌一脸激动地看向付国安，只是喊了声付国安的名字，并没有下文。 崔同昌很清楚——付国安知道自己喊他这一声是什么意思。 付国安回过身看着他说：“四图市纪委那边不是还没有上报材料吗？上报材料之后，一切按程序走。” 话毕，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崔同昌看着失魂落魄跟上的伍成阳，忽然感叹命运真是在倏忽之间改变。 —— 冯浩然和佟立昌走出会议室之后，冯浩然第一时间问：“蒋震现在在哪儿？” “哦，在宾馆睡觉，昨晚怕有意外带着武警跟我一块儿来的。一…一夜没睡呢。”佟立昌说。 冯浩然听着佟立昌那依旧紧张的面容，冷盯一眼说：“瞧你吓的这样……哪个宾馆？我过去一趟。” “就在旁边的南云饭店。1578房间。”佟立昌赶忙说。 “你赶紧联系着吕道明给纪委这边报送材料，都是一块儿弄的，纪委那边怎么这么慢？” “其实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车里。只是…只是蒋震说开完会再给崔同昌书记最好，我也不知道他那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次能破案完全是因为蒋震，我也就听了他的话，没给纪委那边报过去。” “这小子……”冯浩然那刻对蒋震这小子当真是产生了一种“狡猾”感，不是一般的狡猾，非常狡猾。狡猾得都让他这个省委三把手都有些不舒服了。 明明逮住了刘天庆，他却还装聋作哑不说！ 真是认真起来连自己人都骗啊！ 不过，话说回来，真正要办大事儿的人，都得闷声啊。 人家把这事儿办得这么漂亮，换了你冯浩然能行？ 嫉妒吧？ 冯浩然觉得自己这不爽里面，有很大的嫉妒成分。这，是不对的。 走进电梯，冯浩然对佟立昌说：“这次，你这个市委书记暂时是稳定住了，赶紧去给纪委上报材料吧。伍成阳是中管干部，这次的动静弄得真不小呀。” “是啊……南云省多少年都没出过这么大的事儿了呢。”佟立昌心有余悸地说。 —— 付国安的办公室里，阳光无比明媚。 这办公室是省府位置最佳的办公室。 最宽敞的房间里面，最优质的地板上反射着最柔美、和谐的光…… 伍成阳端坐在待客沙发上，低头看着眼前的高档茶几，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纹路。此刻，除了眼睛还能观察之外，脑子已经被“炸”得失去运转能力了。 付国安拿着一盒烟走到伍成阳跟前，递过去一根：“抽一根吧？” 伍成阳轻轻摇了摇头，“不抽。” 人在郁闷的时候，就特别想抽烟。但是，在极度极度郁闷的时候，对任何事与物都充满了排斥感。 付国安独自点燃一根香烟，烟气瞬间弥漫开来，周身的烟气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蓝雾般的感觉。 “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付国安问。 伍成阳听后，愣怔着没有做声…… 看着付国安的脸在烟气中变得有些模糊时，心中的想法也跟着模糊； 看到烟气褪去，露出付国安那张温柔而清晰的脸时，心中的末路便也跟着慢慢清晰起来。 他慢慢坐正身子，双手温柔地放在膝盖上，想要镇静，可嘴角仍旧是不由自主地轻抽了几下，低声说：“我…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397章 事不宜迟 伍成阳离开付国安的办公室之后，纪委书记崔同昌马上赶到付国安办公室。 敲响门之后，直接推门进去，见付国安在桌前抽烟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付国安书记啥时候开始学会抽烟的啊？ “同昌来了。”付国安熄灭手中的香烟，走了过去。 崔同昌看到桌上的烟灰缸里面，已经十来根烟蒂，想来今天上午开完会回来之后，这烟就没离过手呀。 “付书记……”崔同昌拿着上报材料，递过去说：“这是四图市纪委经四图市委常委会通过后，报上来的材料。你看咱们是不是也该把这些材料赶紧上报中纪委呀？” “报！”付国安微笑着拿过上报的材料回到桌前，看似漫不经心一脸平淡，实则双眼锐利地在材料当中寻找自己的名字，或是影射自己身份的信息。 不过，没有。 十多分钟的阅读时间里，都没有发现任何负面影响的字眼。所有的罪名都指向了伍成阳和刘天庆。 “这是谁准备的材料啊？”付国安转头问崔同昌。 他感觉省纪委这边准备不了这份材料。时间如此之短，他们甚至连四图市都没有去过，他们能整理什么材料？ 准备这份材料的人是非常狡猾的！ 字里行间没有我付国安的一丝信息，但是，报上去之后呢？ 中纪委的办案方式方法是他们这些人能了解的？ 这明显是在给我付国安挖陷阱啊！ 这是故意想要让我通过之后，让中纪委来对付我啊！ “谁准备的材料？”崔同昌皱眉说：“四图市呀，主要是四图市纪委。” “那个纪委书记叫什么名字来着？吕什么？” “吕道明。”崔同昌说。 “呵……对，吕道明。”付国安说着，转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椅前坐下。 此刻，他已经知道蒋震和吕道明，包括佟立昌已经都是冯浩然的人了。 这帮人就是奔着我付国安来的！他妈的…… 崔同昌走到付国安面前，低声问：“材料哪里不行？需要我给吕道明打个电话让他们重新上报吗？” “不用……挺好的，挺用心的。”付国安微笑着拿过旁边的笔，在文件上签字，可是字签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住，抬头看着崔同昌说：“不行……我看还是先等等吧。” “付书记，说实话，这个字您什么时候签都可以，但是，我们得先把伍成阳控制起来啊！现在人证物证确凿，必须得对伍成阳采取措施了……”崔同昌也是生怕失职，表情愈发激动：“我知道伍成阳是中管干部，但是，他也是咱南云省的干部，是您的部下啊！之前说刘天庆跑了的时候，我就是一身冷汗啊！这会儿要是让这老虎跑了的话！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两个小时……”付国安伸出两根指头，卸下温柔的伪装，冷厉的眼神盯着崔同昌说：“给我两个小时，快的话用不了一个小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跟上级领导沟通吗？这种事情，不是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啊。” 崔同昌听到付国安如此说辞，心里恨不得骂娘！ 现在看来还是冯浩然书记办事儿来得稳妥，开完会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说派人严密跟踪伍成阳！ 但是，跟踪只是跟踪！ 领导不签字，你他妈的就是不能采取措施留置啊！ 你不采取措施留置，这人死了怎么办？ 东窗事发之后自杀的官员还在少数？ 如果没有自杀的人，留置的那些地方搞什么防自杀的设施啊？ “出去吧……”付国安一摆手说：“等我沟通完，签好字之后，会给你打电话的。” —— 连着熬了好几天夜的蒋震躺在宾馆的床上呼呼大睡。 门铃响起时，他仍旧能立刻睁开双眼，但是，眼神之中透出来的却是强烈的反感！ “咚咚咚……”对方不按门铃而是直接敲门。 蒋震起身，一步步走到门口，拉开门看到是冯浩然的时候，立刻瞪大了双眼，“冯书记？” 冯浩然看着蒋震那乱糟糟的头发，“还没睡够吧？” “太阳都晒屁股了，咋会没睡够啊？呵，冯书记请进！”蒋震赶忙让开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后，立马小跑着去收拾自己的鞋子、衣服和被褥。 “都是老婆孩子不在身边的单身汉，谁不了解谁啊？甭收拾啦！” “不不不，啥时候也不能忘了对领导的尊重啊！”蒋震说着，快速收拾被褥！ 冯浩然那刻，发现了惊奇的一幕，看着蒋震将宾馆那软软的被褥快速的叠成个豆腐块的时候，当即好奇：“你当过兵？瞧你这豆腐块的质量……至少得是个五年以上的老兵了啊！” 蒋震听后，头上就隐隐透着三道黑杠，还当兵？这都是当初在官狱里面被迫训练出来的素质好不好？ “我没当过兵，我爸倒是当了一辈子兵……”蒋震一脸坦然自若地说：“我爸从小就对我严加管教，这豆腐块都叠成习惯了。” “呵……”冯浩然轻笑一声。 蒋震看着冯浩然那笑脸，心里就犯嘀咕：这老家伙变脸也是够快的，昨儿还在电话里骂娘，今儿就亲自过来给我赔笑脸了。能屈能伸，是个鸡巴玩意儿！ 不，是个人玩意…这么看着挺有人味儿了。 “冯书记，您不是为了耿思瑶的事儿来找我的吧？”蒋震低声如同蚊子哼哼般发问。 听到耿思瑶这个名字，冯浩然脸上就挂不住了！ 气得从圆椅上站起来，走到窗口处打开窗后，双手撑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秀美的风景，蹙紧了眉头。 蒋震那刻便知道，昨儿冯浩然发那么大的火，是真的急了。 不过，看到冯浩然现在的状态，他蒋震倒是放心了不少。 “冯书记……”蒋震凑过去说：“您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把这件事给您摆平。您知道吗？耿思瑶之所以想要嫁给您儿子，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冯浩然皱眉看向蒋震。 “耿思瑶就是想要通过您来报复我……”蒋震实话实说，“只是这个妮子稍微单纯了些，不知道咱们之间的紧密关系。我这两天忙完后，马上去趟汉东，我会跟他好好解释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时候，希望您也能给贵公子说一声耿思瑶的算盘，让他提防着点儿。” “明天就去吧！明天是周六，后天就是他们的订婚宴！得赶在他们订婚前面把他们俩断开才行啊！” “行。”蒋震应声。 冯浩然看着蒋震这态度，心里当真是舒服极了。倘若自己儿子能有蒋震这么优秀，自己真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啊！ “嗡嗡嗡……”冯浩然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崔同昌的电话时，他赶忙接起电话：“喂，同昌！……什么？付国安书记没有签字？他为什么不签？他凭什么不签？这都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他还不签吗？……什么？等等！？两小时？！” 蒋震在旁边迫不及待地说：“没抓人吗？赶紧抓啊！” 冯浩然挂断电话说：“他妈的！付国安简直了！哪儿有这么办事儿的！简直太自我了！” “糟了！这下糟了！赶紧！”蒋震说：“我们赶紧去找伍成阳！冯书记，走！现在除了您，没人能敲开伍成阳家的门！事不宜迟，赶紧！我们赶紧出发！” 第398章 空空荡荡 蒋震觉得佟立昌只要亮出那些证据，那伍成阳就跑不了。 这么确凿的证据之下，付国安应该不会再袒护这个伍成阳，纪委书记崔同昌也不可能放过伍成阳。 未曾想，付国安竟然让伍成阳走了？ 这不是对外界释放信号——伍成阳就是我付国安的人吗？——我付国安就是要放他走吗？ “这简直太大胆了！”蒋震愤恨地说：“而且，崔同昌这个纪委书记怎么能让伍成阳离开视线之内呢？真不靠谱！这个崔同昌也是个不靠谱的人！” “崔同昌在南云高层中个中立派，人家的关系不在南省在中央，所以，他压根就不想太过干预南省的是非。”冯浩然解释说。 “赶紧走吧！付书记，咱们直接去伍成阳的小区吧！伍成阳肯定是回家了！”蒋震说。 “我问问！”冯浩然当即打通了崔同昌的电话。 —— 冯浩然和蒋震等人疾驰抵达伍成阳的小区。 刚才根据崔同昌的信息回馈说，在会议结束之后，他就安排下属跟上了伍成阳。 当省纪委的工作人员跟随着伍成阳来到他家小区的时候，却发现了大量警察在他家楼底看守着。 冯浩然得知消息之后，便猜测伍成阳是联系了明坤市公安局的人保护他。 毕竟他现在还是明坤市的市委书记，调动明坤市公安局的人是很正常的。 面对这种情况，冯浩然当即联系了省公安厅的马厅长亲自过来开路。 马厅长带领一众民警赶来之后，冯浩然立刻带队冲进小区。 市公安局的工作人员见到马厅长亲自带队的时候，哪儿有敢阻拦的？这马厅长可是比冯浩然还好使啊！ 马厅长带着一众人赶到伍成阳家门口之后，咣咣咣敲门。 门“吱”一声打开之后，便看到明坤市公安局局长赵杰。 “马厅长？”赵杰一脸惊讶。 “伍成阳书记呢？”马厅长厉声质问。 “不知道啊……”赵杰摊开手说：“我没见到他啊！” “放屁！”马厅长推开他之后，便看到伍成阳妻子一脸担忧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马厅长认识伍成阳妻子，当即问：“嫂子，伍书记呢？” “不知道……”伍成阳妻子是个大学老师，脑子自然聪明，立刻明白伍成阳是出事儿了，激动地向前两步：“成阳确实没有回来。他，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省纪委副书记王浩明站出来说：“你们别演戏了行吗？我带着纪委的工作人员一路跟过来，亲眼看着伍成阳驶进小区！我们正要跟上去的时候，是你们明坤市公安局的人把我们拦在了地下车库门口！一边阻拦着不让我们进，一边还说没有见到伍成阳？你不觉得你是自相矛盾吗？” “赵杰！”马厅长见状上前一步：“伍成阳涉嫌违法违纪的事情，已经是证据确凿！你是公安局长，你知道窝藏罪犯的下场是什么！我劝你赶紧把伍成阳交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伍成阳的爱人走到冯浩然跟前，“冯书记，成阳怎么了？他犯了什么罪？他是贪污受贿了吗？” 冯浩然看着伍成阳的爱人，一脸严肃地说：“你赶紧给伍成阳打电话，现在就打！如果他开着别的车离开，如果他真的畏罪逃跑，你们一家人永远都没有团聚的可能了！马厅长！” 冯浩然转头看向马厅长说：“赶紧派人去调物业监控，看看伍成阳是换了哪辆车离开的！” “张主任！”马厅长回头赶忙安排说：“赶紧按照冯书记的指示，快去联系物业调监控！” “好！”张主任应声后，喊着两个工作人员就去了监控。 蒋震看向墙上的全家福，看到伍成阳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听说他那个儿子是跟前妻所生，而前妻死后，他又跟这个媳妇儿生了一对龙凤胎。这么多的孩子，伍成阳怎么可能不给他们留下点财富呢？ 转头看向伍成阳爱人，发现她眼中确实透着慌张。 这种真实的慌张是不应该的啊。 因为她绝对知道伍成阳贪污的事情，如果伍成阳是出逃，那她应该是放心才对，怎么会这么慌张呢？ 很显然，她是最了解伍成阳的人，知道他这个时候可能会做什么…… 想到这些，蒋震转身离开，坐上电梯直接去了负一楼的地下室。 地下分为车库和车位，像伍成阳这种级别的人，一般都是买车库而不是车位。 沿着车库行走，蒋震隐约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现在离开完会，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可以做的事情真的很多。 伍成阳如果想跑的话，他是完全可以离开明坤，然后，就近偷渡到缅国去的。 可是，蒋震的直觉告诉他——伍成阳出逃的概率很低。 因为付国安想让刘天庆逃，却不想让伍成阳逃。因为，刘天庆跟付国安接触极少，手中掌握的犯罪信息太少，根本不足为惧。而伍成阳知道得太多，事发之后，只有死，才是最稳妥的。 诚然，哪怕伍成阳跑出国外，蒋震都有办法找到他。 因为伍成阳是个非常顾家的人，他绝对会想办法联系家人。 所以，换了自己是付国安，自己也不会让伍成阳出逃。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最让人放心的。 闻到一股浓郁的汽车尾气味道时，蒋震转头看向旁边正在不断往外冒烟的车库。卷帘门下方的缝隙正在不断往外渗烟。 可是，里面已经没有了车发动的声响？ 蒋震当即意识到——倘若里面还有充足氧气的话，车子绝对不会停止运转！ “咣”的一声巨响！ 蒋震冲着卷帘门就是狠狠一脚！ 没听到动静的时候，他“咣”的一声又是一脚！ 感觉有什么东西掉落的时候，他抓住卷帘门下方的把手，狠狠一个用力，“啊！！”他拼尽全力使劲往上提！ “哗啦”一声，卷帘门被抬起！ ——是伍成阳的公车！！ “咳咳咳咳！”蒋震马上拿衣服捂住自己的鼻子，但是，里面实在是呛人，呛得他根本无法呼吸！ 他后撤几步，见浓烟消散不少之后，脱下外套围住自己的口鼻之后，赶忙进去开车门！ 车门被反锁，纹丝不动！ 而伍成阳在驾驶位上就跟睡着了似的，没有一丁点儿的动静！ 蒋震赶忙寻找工具！ 可是这么小的车库，平日里只是停车用，根本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啊！ 他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是，这个地下车库根本就没有信号！ “妈的！”蒋震猛砸了一下玻璃之后，忽然注意到角落里有两个下马扎，冲过去，拎起马扎之后，转身就砸向挡风玻璃！ 旁边的小车窗上贴着车膜，比挡风玻璃难砸太多！ “咣！咣！咣！！”蒋震连续砸了数次，“咔嚓”一声，挡风玻璃被砸出了裂纹！ 他刚要再砸的时候，忽然发现驾驶位上的伍成阳竟然醒了？ 竟然还在直勾勾地看着他？ “伍书记！！”蒋震扔掉马扎，双手撑在引擎盖上，探过身冲着里面的伍成阳大喊：“出来！！你出来啊！！” 伍成阳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蒋震，眼神之中，没有任何情感，像是一个刚睡醒的人。 “啪啪啪”蒋震使劲拍了几下玻璃，“伍书记！！你放心，我们会给你想办法的！” 伍成阳的眼神慢慢恢复了正常，但是，仍旧很空洞。 蒋震迎上那空洞的眼神时，整个人莫名感受到了一种恐惧。 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却又真真实实存在的一种恐惧。 透过那空洞的眼神，他仿佛看到了政治的无尽深渊…… 蒋震被那眼神盯得有些发麻，慢慢正起身子，不解地跟伍成阳对视着。 伍成阳忽然笑了。 他竟莫名其妙地笑了…… 蒋震看到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便也感受到了一种轻松，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笑来回应他。 “砰”的一声枪响从车中突然传出！ 蒋震从看到伍成阳摸出手枪，到伍成阳开枪打向自己的太阳穴，到看到子弹从伍成阳另一侧头盖骨上开花炸裂出一大团血白，用时不到两秒钟。 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开枪自杀，也是第一次知道电视上那些开枪自杀的镜头都是假的。 电视上冲头部开枪自杀的人，头部完好无损，而伍成阳的头在另一侧子弹出来的地方直接掀开了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溅起的血与白色的脑浆溅射开来，将车的左窗与前挡玻璃迅速模糊…… “呕！呕！呕！！”蒋震反应过来之后，巨大的视觉冲击混合着眼前看到的那些血和脑浆的生理冲击，撑不住地弯身狂呕！ 一边呕一边扶着车辆的另一侧走出车库，出来后，双腿一软，撑不住地直接跪在了地上！ 跪在地上，低头看着车库门口的绿漆地面，他整个大脑空空荡荡，空空荡荡的…… 第399章 准备转移 伍成阳的死，让整个案件陷入停滞。 蒋震想要将伍成阳的死扩大出去形成影响力，但是，省委常委的领导们在见过伍成阳的死状之后，达成一致，封锁消息，低调处理。 付国安也没想到伍成阳会用开枪自杀的方式来结束生命。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蒋震提前一步找到伍成阳的话，伍成阳或许会留个全尸。 多方面因素吧？ 车库的密封不够，蒋震敲打玻璃的声音太响，都导致这次“烧炭”自杀没有成功。 倘若蒋震晚去一段时间，或许伍成阳会因为昏迷不醒而被送医治疗，继而得到救治。 但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也没有那么多的倘若。 伍成阳已经死了。 随着他的死，案件进入了漫长的审理期。 —— 当天晚上，苏启来到了南云。 蒋震便赶忙从明坤市回到了四图市。 听了蒋震的讲述之后，苏启一脸淡漠地说：“政治就是这样，你不过是亲身接触到了一些明面上的东西而已。很多暗藏着的斗争，你根本都没有见过。再者，付国安和伍成阳都算不上是顶聪明的领导。真正有水平的人，他们是能提前洞察到危险，然后果断采取措施，在小火苗时期就迅速扑灭，要么就及时让贤。呵，不过，这个伍成阳，八成是有什么致命把柄在付国安手上握着，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自杀。” “你说得是啊……”蒋震说：“不过，伍成阳是主犯，这个刘天庆都交代了。如果伍成阳被抓，也是死路一条。与其他杀，还不如死他一个人幸福一大家人。” “到了伍成阳这个级别的领导，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呵……”苏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之后，转移话题问：“佟立昌呢？怎么还没来啊？” “现在这情况是不是不用找佟立昌过来了？他没犯什么错误，付国安还会搞他？”蒋震问。 “不。这次你们可都全暴露出身份来了……市委书记这么重要的角色，付国安怎么可能不换自己人？佟立昌最好是调离出去，等付国安走人之后，再把他调回来就是。与其被动等着付国安调整，不如主动离开。” “嗯……”蒋震听后，心有余悸。 这次的事件，佟立昌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付国安已经是对他起了“杀”心，继续担任市委书记的话，确实不是件好事。 “付国安虽然死了，可是，刘天庆他们没死。”蒋震略有疑虑地说：“付国安肯定会想方设法帮他们，这么一来，我这个公安局长或许也干不了多长时间了。可惜啊……这次没能将付国安拉下水。” “是吗？呵，我可不那么认为……”苏启笑着说：“我觉得你这次做得很好，你彻底激起了付国安的怒火，而人在发火的时候，是最容易失去理智的。针对付国安的事情，徐老有话交代。” “什么？”蒋震当即竖起耳朵，现在的徐老可是自己的丈人呢。 “徐老一直在观察着付国安，也是一直在观察着这边的动向。徐老的意思是，你要持续地对付国安施压。不是对付国安曾经的错误施压，也不是去抓付国安的把柄。这次事件过后，付国安肯定会像壁虎一样断尾求生，他会将自己的屁股擦得干干净净之后再对付你。这个时候，你可能会想着怎么避其锋芒。但是，徐老的意思是，你要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我现在这个公安局长的身份都自身难保了呢。” “呵，付国安现在已经折损了一员大将，这事儿马上就会传播出去。不久之后，众人都知道是你蒋震把伍成阳给搞得崩溃自杀，他们能不畏惧你吗？” “我没懂什么意思。”蒋震说。 “很简单啊……付国安马上就会调整你，他为了刘天庆那帮家伙，也绝对不会让你在公安局长这个位置待下去，还有那个纪委书记吕道明，我觉得也会被调整。但是，不管付国安换了谁上来，你都要主动出击、想尽办法去对付他们！不管对方是公安局长、纪委书记，还是市委书记！你一定要趁热打铁，趁着自己名声在外众人都怕你的时候，将自己的杀气充分展现出来。你要是这个时候收敛气息，怕是太子殿下都会瞧不起你。” 蒋震听懂之后，心里顿时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但是，伴随着巨大压力侵袭过来的时候，他也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期待感。 “徐老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从把主战场从官场往商界进行转移转移吧？”蒋震问。 “呵……”苏启说：“更为准确地表达应该是经济。商界这个说法太俗，也不准确。你要知道，你未来的舞台可不是在国内这个复杂的官场里面搅浑水。你要把目标定在高层。亚米国际现在被徐老暗中整顿得越来越好，你得及时地进入经济领域去做事了。毕竟，政治斗争的本质是利益斗争，而利益只有一个利益，那就是经济利益！高层政治是国家政治，国与国之间的政治斗争本质上就是这个经济斗争！” “您说得是。”蒋震应声。 “最主要的是，你现在已经进入了太子的阵营，这次伍成阳事件太子绝对是知道了。等未来太子登基龙王，还有两年时间，你若想被未来的龙王重用，那你就得在经济领域上做出让龙王欣赏的成绩。只不过……” “……”蒋震听到‘只不过’三字，当即就感觉此事不简单。 “呵，只不过，在咱们华国，政治与经济是紧密相连的。如果你不搞定付国安派来的那些重要岗位上的重要领导，那你的眼光再妙、经济布局再好，都不会派上用场。所以，这是一场非常难打的仗，是连徐老都没有尝试过的一种仗。你，有信心吗？” “难度很大啊……”蒋震皱了皱眉后，嘴角又勾出一道诡笑，转头用那狡黠的目光看着苏启说：“不过…我现在已经有主意了。” “这……这么快？”苏启不敢相信，但是，迎上蒋震那目光，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毕竟蒋震的实力已经一次次地震惊到他，他非常清楚蒋震可不是吹牛逼的主子。 “行了，我给佟立昌打个电话，让他过来陪您喝酒。”蒋震说着，站起身来，微笑说：“我今晚还得赶飞机回趟汉东呢。” “哦！对了！”苏启赶忙站起来说：“徐老交代说，你现在的发展很有利，但是，官场高层那边都认为付小青是付国安的女儿，你暂时就不要跟付小青结婚了。在付国安倒台之前，你俩都低调一点。这事儿，徐老已经给付小青交代过了，这次我过来，徐老也让我给你单独嘱咐一声。” 蒋震听后，微感郁闷，但是，官场上的人疑心本来就重，对于这种敏感的关系，确实要低调一点啊。 “行，我知道了。”蒋震说罢，便给佟立昌打了个电话。 而后，跟苏启握手之后，便离开了。 倘若自己在这里，佟立昌给苏启钱的话，苏启是要还是不要啊？ 他知道苏启虽然有钱，但是，见了钱谁不想要呢。办事儿不要钱的话，那不是白干吗？ 同时，也只有钱才能形成最真实的利益纽带。 对于这种事儿，牵线搭桥之后，让他们俩自个儿谈就是了。 —— 当天晚上，蒋震让司机小王送去机场之后，登上飞机回了汉东。 登机之前就跟付小青打了电话，飞机落地汉东，走出机场时便看到付小青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北方的春末寒气未消，付小青穿着件米黄色风衣，内子里一件白色衬衣，踩着高跟鞋站在那里时，简直比明星还要漂亮。 蒋震快步走上前，不等付小青张口说话时，一把拉过来就吻住了那凉凉的唇！ “我想死你了……”蒋震松开那薄唇，看着付小青那精致的面容，心里都乐开了花。 “还知道想我呢？”付小青轻嗔一句。 “我……呵，我再忙也不能说忙，我自我检讨——电话太少、关心太少！下次改正！” “这还差不多，快走吧…外面冷。”付小青说罢，便挽住了蒋震的胳膊，一起朝着远处的车走去。 蒋震嗅着汉东的空气，感觉很是美好。可是脑海中忽然想到冯浩然交代的任务时，心忽然就沉重起来…… 耿思瑶啊耿思瑶，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啊？ 第400章 小别胜新婚 那晚回到徐老给付小青买的洋房后，蒋震就迫不及待地抱起付小青！ 这两地分居时间长了，那当真是干柴遇烈火啊…… 付小青也迅速被蒋震带动出情绪，进入了你侬我侬的状态。 蒋震一次次地进行着深入检讨，付小青接受着蒋震一次又一次的认真。 两人来来回回几次翻云覆雨直到清晨，付小青见蒋震又要来的时候，忍着浑身的酸痛直接滚到床边的地板上，捂着被单蹙着眉，“你不要命了吗？你不要我可要，你真是不疼人呢。几次了？还要……” 见付小青瞪着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睛，蒋震却仍旧是浑身欲火，哪儿还顾得上所谓的怜香惜玉啊？ 跳下床，一把搂住付小青之后，连人带被一个使劲就给抱到了床上去，钻进被窝，压住付小青，低声说：“这次我温柔点儿还不行吗？” “不行！我不要了……疼！”付小青轻轻推着蒋震的胸膛，“你，你真是太坏了！又坏又强、又强又坏！起开，快起开！啊……你……啊！啊……” —— 吃早餐的时候，付小青的眼睛还湿润着。 坐在餐桌上，一脸幽怨地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蒋震。 见蒋震把面条端过来，又把荷包蛋弄进碗里时，仍旧还有些生气。 “等等哈，还有个蘑菇汤……呵，马上就好，我怎么也得给你好好补补才行。”蒋震见付小青那凶凶的样子，赶忙转身去做汤。 付小青伸手拿筷子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下身当即被电击似的疼！ “啊”的一声后，轻轻放下筷子，双手便捂住了小腹。 抬起头，看着蒋震那乐呵呵做饭的样子，心里就气得不行。 可是呢，想想昨晚翻云覆雨的经历，却…却又觉得…爽得不行…… 感觉自己的昨晚的叫声多少有点儿太兴奋了。 但是，能怪自己吗？ 蒋震就跟那永动机似的，没完没了，一次又一次的差点儿把人整得晕死过去…… 还好前段时间坚持跑步锻炼，要不然，真能被他给整得下不了床。 “来，快吃。”蒋震端上蘑菇汤后，笑着说：“怎么？还生我气呢？” “你欲望这么强，我越来越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了。”付小青边吃边说。 蒋震笑着给她盛了一碗汤，轻轻推过去说：“那你就跟着我去南云，我自己一个人漫漫长夜，还真是挺难受呢。” “我想去的，可是，我爸前些日子给我打电话，说你现在正在努力往太子的阵营靠拢，而太子那边的高层对付国安又很敏感，就让我暂时跟你保持低调，能不让外人知道，就尽量不要让外人知道。”付小青说。 蒋震听后，轻轻叹了一声气，说：“确实要低调啊。” “快吃饭吧……吃完饭还有重要的事儿跟你说呢。” —— 两人吃完饭，蒋震洗刷碗筷，付小青打扫桌子。 蒋震擦了手，从卫生间走出来后，径直走到付小青身后将她一把搂住。 付小青吓得一把推开蒋震！ 蒋震摊开手笑着说：“不至于这么敏感吧……” “怎么不至于？我怀疑……我怀疑你昨晚是不是吃什么药了？”付小青将抹布扔到他身上，“今天一天都不准靠近我！保持一米距离！” “好吧好吧！”蒋震说着，走到客厅，打开窗后点了一根烟。 “这烟能戒就早点戒了。”付小青拿过茶具来，开始沏茶。 蒋震看着付小青沏茶时那优雅的姿态，讲心里话，当真是再想来一次。 都说小别胜新婚，都说距离产生美，此时此刻感觉老祖宗真是把什么事儿都琢磨透了。 若是整天跟付小青腻歪在一起的话，怕是心理上早已经像左手摸右手似的平淡了。 可是，现在隔上好一段时间才能见上一面，这种短暂却让爱情保持住了新鲜。 “别那么含情脉脉地看我，再深情也不给你了。”付小青一边倒茶一边说。 “我没想那事儿。”蒋震笑着说。 “谁信呢……”付小青将茶轻轻给他推过去，说：“你现在的眼睛里都透着那股子坏劲儿……我感觉，你现在跟当初认识你时，变化太多了。” “变坏了？”蒋震勾起道坏笑问。 “嗯……也不能说变坏了，感觉比以前硬气了很多。不过……”付小青眼神微微一变，有些提防的味道看着蒋震问：“能在耿思瑶面前这么硬气吗？” “唉……”蒋震将烟熄灭后，微微探身说：“知道吗？我这次回来是带着任务回来的。” “什么任务啊？不会跟耿思瑶有关吧？”付小青问。 “就是耿思瑶……”蒋震一脸纠结，“冯浩然书记已经知道耿思瑶和他儿子的事情了。但是，冯浩然对这门婚事非常排斥，可是呢…他儿子就跟被耿思瑶给迷住了似的，就是不跟耿思瑶分手。然后，冯浩然知道我跟耿思瑶的关系之后，就让我回来想办法把他俩拆散！这…这事儿…这事儿我感觉比政治上的事情还难办呢。” “我觉得你没必要压力这么大……”付小青说：“冯浩然书记应该也只是抱着让你试一试的态度吧？这不是工作上的问题，这是外人很难左右的情感问题。” “嗯，我知道。”蒋震说：“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领导交代的事情，我该办还是要办的。对了，你刚才说有重要的事儿跟我说，什么事儿啊？” “就是耿思瑶的事……”付小青说着，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两张邀请函，推过去说：“昨天耿思瑶联系到我，我是不想见她的，可她直接跑到我们单位门口去堵我，然后，塞给我这两张邀请函说，让我明天务必要带着你参加她的订婚宴。如果明天我们不去的话，就提前跟她说一声。你去吗？” “冯书记是让我拆散他俩的，我哪儿去参加这订婚宴啊？”蒋震说着，掏出手机，问：“要不，我给耿思瑶打个电话吧？” 付小青蹙着眉头问：“冯浩然知道耿思瑶的心思吗？知道耿思瑶跟冯超结婚是为了报复你吗？” “冯书记知道，我都跟他说了。但是，现在能阻止这场订婚宴的人，他思来想去就只有我了，冯超他妈说了都不听。冯书记说，哪怕他俩订婚了也没事儿，只要不结婚，怎么样都行。让我务必重视。” “怎么重视？”付小青有些不悦地说：“除非你把耿思瑶娶了，要不然耿思瑶没完。我对耿思瑶算是很了解了，她的脾气你也知道，别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耿思瑶你就是把她放在棺材里面，把她钉在里面，她该不服还是不服。她这口气出不来，绝对不会跟你结束。” “你上次打电话时，不是说要我回来找她好好聊聊吗？你现在……呵，你现在这么大的火气，还找她聊吗？”蒋震看着付小青那小母老虎的样子，心里还真有点儿小怕。 他知道，付小青现在是以女主人自居了。 而且，付小青知道徐老是她父亲之后，原有的那种自卑心理便也消失了。 可以说，此时此刻的付小青，当真是有贤妻良母的样子了。面对耿思瑶时，或许也是将她视为自己婚姻的威胁者了。 “当然要找她聊，这件事情必须要跟她讲清楚的。”付小青说：“我打算今天中午约她出来一起吃个饭。她现在结婚就是为了报复你，这是不对的。婚姻又不是儿戏，她现在这么个弄法，未来的婚姻绝对好不了。我们必须跟她谈明白，如果她能理解这些事情，她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婚自然也就不会去结了。” “嗯……可是，能说清楚吗？” “总得试试才知道，我给她打个电话。”付小青说着，当即就给耿思瑶打过了电话去。 耿思瑶听到付小青要请她吃饭的时候，便说她订婚很忙，没有时间。 可是，当付小青说蒋震回汉东之后，耿思瑶当即改口说：“去哪儿吃？我忙完之后过去。” “去兰亭街那边的兰亭坊吧？离你近一些。”付小青说。 “好，我争取十二点半之前赶过去。拜拜。”耿思瑶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付小青的心思却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了，放下电话看着蒋震那张闪躲的脸说：“我请她，她不出来。一说你回来后，马上就改口说出来……今天中午见面之后，你可不能给她任何期望，知道吗？” “嗯，知道了，都听你的。”蒋震微笑说。 可是，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 就是打死蒋震，蒋震都不会去吃那顿饭…… 第401章 愣着干嘛 蒋震和付小青来到兰亭坊的包间后，蒋震便隐约有些不适。像是第六感发作，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总觉得这个时候跟耿思瑶见面似乎没有什么意义。”蒋震坐下后说。 付小青坐下后，很是认真地说：“我现在跟耿思瑶的关系，可跟之前不一样了。女人了解女人，闺蜜因为男人反目成仇的很多，为了你，我也有可能跟耿思瑶成仇人。” “我感觉现在已经是了。”蒋震犯愁说。 如果可以，谁都想两边相安无事。可是，一别两宽各自心安的事儿，对于耿思瑶来说是不存在的。 “今天中午咱们就是先礼后兵的‘礼’，我们就事论事，然后，看耿思瑶态度。如果耿思瑶态度好，咱们就好聚好散，如果耿思瑶态度不好，咱们后面也不怕她对付咱。就实力而言，耿东烈并不是我们的对手。” “呵……”蒋震看着付小青这有板有眼的解释，笑着说：“要不，后面的事情你来做主吧？我不管了，全听你的。” “你觉得可以吗？”付小青瞪他一眼，“归根结底，事情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你要是对我一心一意，哪儿会出现这些事情。” “大小姐……要不，我帮你好好回忆下之前的事情？” “别说话……我不听。”付小青说着，当即扭过头去。 蒋震那刻当真体会到女人心海底针的意思了。 这女人的心思，当真比领导的心思还难以揣摩啊。一会儿一个样。 饭菜上来之后，付小青竟然提议要酒喝。 “办正事呢还喝酒？”蒋震问。 付小青跟之前的付小青也大不相同，卸下了曾经的高冷外衣之后，骨子里也是个小女人。 “喝酒壮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耿思瑶多么刚烈，我要不喝点酒，怎么跟她斗嘴啊？快上酒。”付小青吩咐说。 蒋震听后，甚是无语，但是，也听话地拿酒去了。 不一会儿拿着白酒回来后，便给付小青倒上了一杯。 “给她的杯子里也倒上。”付小青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耿思瑶的酒量，喝醉了你送啊？”蒋震说。 “你送啊……我对你还是很放心的。怎么？心疼她，不舍得让她喝啊？”付小青这会儿是醋意满满，说话跟平常判若两人。 蒋震自然明白付小青的郁闷，这种替自己男人“擦屁股”的事情，没有多少女人愿意做。若不是考虑到未来的婚姻幸福，这刻付小青绝对不会亲自出马。 “倒，倒倒倒……”蒋震赶忙给耿思瑶的酒杯里倒上酒。 “来！”付小青端起酒杯说：“咱们先喝！” “人家还没来呢……这么做不礼貌吧？”蒋震说。 “顾不得那些礼数了……”付小青端起酒杯就是咕嘟一口，放下酒杯便拿起筷子吃菜压酒，边吃边说：“我酒量大，得赶紧进入状态才行。” 蒋震看着付小青那状态，内心便再次开始担忧起来，“冯超不会跟着她一起来吧？” “冯超来的话，我就走。我爸说过，不能让太子那边的人知道咱俩的真实关系。”付小青说着，又快速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说：“不过，我感觉冯超不会来。” “为什么？” “因为换了我是耿思瑶，我也不可能带着冯超来见你……除非是耿思瑶已经放下你了，否则，绝对不会带着男友来见你。女人都是这样的。”付小青说着，又去夹菜吃。 蒋震看着付小青短短时间一杯酒灌下肚，便有些担心她的状态，“我知道你酒量大，但是，也不能喝这么快啊。” “我生了孩子之后，酒量小了很多呢！不过，今天这场合比较特殊，必须得喝点儿。要不然，有些话我说不出来。”付小青说着，又喝了一口。 那刻，蒋震当真是感受到了付小青对他的那份在乎。 虽然此情此景多少有些滑稽，但是，恰恰是这种不正常，才真正地表达出了那份真感情来。 “咚咚咚”的敲门声后，门直接被推开。 耿思瑶穿着蒋震所熟悉的卡哇伊风格服装，走了进来。 只是蒋震知道，耿思瑶这可爱的装扮之下，那颗心可是一点儿都不少女了。当然，如果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如果跟她继续恋爱的话，她倒是每天都会像个孩子似的与你生活。 “好久…不见呀……”耿思瑶背身关上房门后，摘下肩上的包包挂到椅背上后，便慢悠悠地脱下外套。 付小青看到耿思瑶那傲然的胸脯，再想到蒋震曾近距离接触过那身子，她的心理就发生了波动。 “我饿了……没等你来就吃了。”付小青说着，伸手夹过一块儿鸡肉，低头便吃了起来。 “没事儿，吃就行，咱们之间不需要那么客气。”耿思瑶一脸无所谓地坐下后，看着眼前斟满的酒杯，抬头看了蒋震一眼，只是那一眼，耿思瑶的心就有种被击穿的感觉，“你胖了点儿，不过，比之前更好看了……呵，看着你在眼前，这感觉…真的很舒服。” “咳！咳咳咳！”付小青被鸡肉上的辣椒给呛了一下，赶忙拿过纸巾来捂嘴。 蒋震以为付小青是吃醋，赶忙挺直了身子说：“你知道我跟付小青的关系了，当着她面说这种话，不合适。” “那你们俩合伙骗我这事儿，合适？”耿思瑶说着，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我们当时真的以为我们是亲生姐弟的关系，这事儿不是我们骗你的好吗？”付小青说：“我知道自己跟蒋震的姐弟关系之后，还让你跟蒋震谈，也让蒋震好好对你，你忘了吗？” “呵……结果你却跟蒋震连孩子都生下来了。”耿思瑶说。 付小青赶忙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了当初医生开的病情单，推到耿思瑶面前说：“你看看我的情况，当时我是想要打掉这个孩子的，但是，我的身体遗传了我妈的情况，一辈子只能生育一次。所以，我在做了基因检测，发现孩子没有问题之后，就生下了阳阳。我，我不想失去我做母亲的权利。” “我不看……”耿思瑶说着，又喝了一大口酒，“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知道你们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让我跟冯超分开对吗？” “思瑶，”蒋震说：“冯超的父亲也是不同意你们这门婚事，你们就是结婚了也不会幸福的。” “我知道……”耿思瑶说：“我知道人家冯书记看不中我们家那点儿臭钱，也看不中我这个没有政治背景的小女生。我听冯超说过，冯浩然给他相中了一个政治家的闺女，但是，人家冯超就是看中我了。呵，你说巧不巧？呵！” “你这是拿婚姻当儿戏吗？”蒋震问。 “呦……”耿思瑶冷盯着蒋震说：“你说这句话，对得起你自己啊？” “是！”蒋震说：“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我承认我辜负了你，但是，我们刚才都解释过了！我跟付小青也是受害者，我们都被赵丽丽她们给骗了！” “思瑶……”付小青的心情也很是激动，看着耿思瑶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直接道：“我和蒋震今天找你过来，就是想要跟你把之前的那些事情谈清楚。更希望你对待婚姻大事能够慎重考虑。而且，蒋震已经把你想结婚报复他的事情跟冯书记说了。就这么种情况，你还要跟冯超结婚的话，你就是错上加错。人家现在都知道你的想法了，未来又怎会帮着你报复蒋震呢？” “是吗？我跟冯超结婚之后，冯浩然也不会帮我吗？”耿思瑶皱眉问。 “不会！”蒋震说：“我跟你实话实说，我在南云的靠山，就是冯浩然。我跟冯浩然的关系，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很多！” 耿思瑶听后，嘴角忽然勾起一道别人难以察觉的得逞的笑，而后，迅速抹平后，抬起头，好奇地看着蒋震问：“是不是说，未来…冯浩然对你会比对他儿子还要亲啊？” “这…这个很难跟亲情划等号，但是，只要按照现在的节奏进行下去，我跟冯书记的关系，绝对是非常密切的。所以，我劝你，不要飞蛾扑火。” “哦……好！”耿思瑶忽然端起酒杯，咕嘟一大口，竟直接将那杯酒给喝了进去，而后，赶忙夹了口菜吃下去，故作夸张说：“啊！酒好辣啊！行了行了！我吃饱了！也喝饱了！” “那你决定好了吗？”付小青问。 “决定好了！既然你们都这种关系了，我还跟冯超结什么婚啊？不过，我想跟蒋震单独谈谈。”耿思瑶说。 蒋震听后，转头看向付小青。 付小青跟蒋震对视一眼之后，起身说：“行，那我出去，你们慢慢谈。” “不是在这儿谈，我也不想在这儿谈。”耿思瑶站起来，穿上自己的衣服，拿过自己的包包后，走到门口摸着门把手半转过身，盯着蒋震问：“愣着干什么？走啊……” 第402章 她成熟了 蒋震实在是太了解耿思瑶了。 见耿思瑶那么痛快答应下来的时候，便觉得有鬼。 “去哪儿？”蒋震问。 “随便去哪儿都好！”耿思瑶迎上蒋震那怀疑的目光，冷笑说：“我知道你在怀疑我，连我自己都在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病了。好聚好散这种事情，我从来没做过。但是，人总该成长、成熟，或许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吧。走吧。我没喝够，再去陪我喝一杯。” 话毕，耿思瑶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蒋震见状，转头看向付小青，“我，去吗？” 付小青微微蹙眉，而后，慢慢坐到座位上，看着眼前的酒杯，再看向一边自己掏出来的医院病历，低声说：“去吧。” “你放心。”蒋震走到付小青身边，俯身轻轻吻了下她的脸颊，“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没担心你会喜欢她，我只是觉得…觉得耿思瑶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她不会被你刺激出什么精神病来吧？”付小青抬头问。 “行了，是不是的，我去看看就知道了。”蒋震拿过旁边的衣服，边穿衣服边说：“你自己行吗？” “我没事儿……”付小青说：“你去吧……待会儿我自己打车回我妈那边，那个…今晚你去我妈那边吃饭吧？” “行……”蒋震轻轻点头。 纵然付小青的母亲李爱荣曾伤害过蒋震的母亲，但是，李爱荣那时候已经上套，也只能被徐婷和赵丽丽左右着。蒋震心很清楚，李爱荣这人本质上不坏。 “去吧。”付小青说着，站起身说：“我也该回去了。” —— 蒋震和付小青来到楼下的时候，耿思瑶正站在明媚的太阳底下，享受着阳光。她轻轻地踮起脚尖又慢慢落下，听到身后的动静时，当即转过身来。 那刻，温柔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那模样就跟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儿似的，尤其两边因为喝酒而滋润出来的红晕，显得她更为年轻和漂亮。 “走吧……去哪儿？”蒋震问。 “随便！”耿思瑶笑着说：“随便找个地方就好，当然，你要是敢去我家的话，就直接去我家喝。” “……”蒋震听后，瞬感无语。 付小青看到远处来了辆出租车后，轻轻松开蒋震的胳膊说：“忙完给我电话，我先走了。” 话毕，径直走向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后，上车离开。 耿思瑶笑着转过身，“走吧？车呢？” 蒋震指了指付小青的车，“那边。” —— 蒋震是非常提防耿思瑶的，因为耿思瑶的表现确实很不正常。 可是，想到冯浩然书记给自己的情感任务，开着车的时候，便又一次提及，问： “冯浩然非常反对你们的婚事，而且冯超母亲也不看好你们这门婚事，这些你都知道吗？” “知道啊……”耿思瑶说：“其实，说实话，我对冯超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找冯超其实就是想气气你，然后，那订婚宴，也是想要气你，想看看你到底还在不在乎我。现在看来，你确实挺在乎我的。不过，你知道…我这几个月为你流了多少眼泪吗？” 蒋震听后，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到那眸底深处的真情，蒋震知道她不是在撒谎。 可是，面对这样的话语，蒋震也没办法回应。 要知道，此刻任何的柔情，都是一种妥协。唯有刚硬，才能让耿思瑶意识到这段感情确实是已经结束了。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再有任何反转。 “冯超非常在乎我……”耿思瑶坐正身子，透过前挡玻璃看着街道上的风景，低声说：“我打听到他父亲是冯浩然之后，我就托人做媒，当然，不是找媒人牵线搭桥的那种做媒，我是下了功夫的。我去京城找人安排了一个饭局，然后，喊了冯超过来之后，我们就认识了。他个子挺高，模样也很帅，但是，太贪恋钱财了。一开始的时候，冯超并没有注意到我，当我朋友介绍我，说我是南省首富的女儿之后，冯超就跟条狗似的舔我。” “这么形容有些过分了。”蒋震漫无目的地开着车说。 “过分吗？呵……那是你没有见过冯超眼里的金光。”耿思瑶不屑地说：“冯浩然的家教很严，对于消费这一块儿他们对冯超把控得也很严，可是呢…冯超身边接触的人非富即贵，时间长了，冯超的心里不扭曲才怪。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违背父母的意愿，执意跑来跟我订婚。” “能感觉到你是打心眼儿里讨厌冯超。”蒋震说。 “如果不讨厌的话，我们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你们拆散。”耿思瑶说着，一脸落寞地转头看着窗外，低声说：“人这辈子总得适应吧？适应一些变化，适应那种变化带来的遗憾。谁，都有遗憾。” “你确实成熟了很多。” “还不是拜你所赐？”耿思瑶转过头说：“赶紧找地方喝一杯，前面喝酒的地方就挺多，你请我喝。” 蒋震见状，便将车停在了一家西餐厅门口，问：“这个时间点儿酒吧都没开门，咱们就喝点红酒吧。” “不喝红酒。”耿思瑶说着，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蒋震下车后，与她一起走向西餐厅门口。 耿思瑶在踏进旋转门的时候，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路边。 看到一辆黑色suv停到路边的时候，她的眼中当即释放出一丝阴沉，但是，那阴沉转瞬即逝，换上一张平和的笑脸后，跟着蒋震走进了餐厅。 “想吃点儿什么？刚才应该没吃饱吧？”蒋震问。 那刻的他，感觉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冯浩然交办的事情，心情自然还算轻松。 “吃什么无所谓，我就是想喝点儿。不过，我要喝度数高的。被你折磨得神经敏感后，喝低度酒跟喝白水似的……老板！”耿思瑶转头看向吧台说：“你们店里度数最高的洋酒拿上来哈！” “行！先坐！咱先点菜！”老板笑着说。 —— 饭菜上来，老板拿来了高度洋酒。 “你先自罚两杯。”耿思瑶笑着说。 “我还开车呢。”蒋震说。 “给你叫代驾，你待会儿去哪儿？应该不回老家吧？”耿思瑶问。 “不回。” “那肯定就是回付小青那儿了！”耿思瑶说着，伸手拿过酒来便给蒋震倒满了酒杯，放下酒瓶说：“喝吧！你不喝的话，我就不跟冯超分手了。” “刚说你成熟了，怎么又孩子气了？”蒋震无奈地端起酒杯，看了耿思瑶一眼之后，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 “这酒后劲儿很大的，小心点啊哈。”耿思瑶笑着说。 蒋震觉得自己的酒量还行，笑着说：“既然酒劲儿大，我自罚一杯就够了。” “两杯。”耿思瑶的眼神发生了些许变化，冒出些许的心痛，又带着些许的冷厉，“你欠我的，可不止这两杯酒……” 蒋震见状，拿过旁边的酒瓶，再次斟满。 “行，我喝……”蒋震拿起酒杯，又是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 耿思瑶见状，低头拿过刀叉开始吃牛排，吃了两口后，看了眼蒋震的空杯子，问：“怎么不倒酒了？” “倒……”蒋震再次倒满。 “这还差不多……我陪你一个。”耿思瑶说着，伸手去拿酒杯。 “啪”的一声！ 耿思瑶伸手拿酒杯的时候，没控制好距离，一不小心将酒杯打翻后，碎在了桌上。 “我那会儿就喝了一杯，应该没喝多吧？呵呵……”耿思瑶自嘲地捂着嘴说。 “你别喝了……”蒋震说着，赶忙拿纸巾擦拭桌子。 “我就要喝！”耿思瑶看着桌上那碎掉的杯子，苦笑说：“你说，这是不是预示着咱俩之前的感情，彻底破碎了啊？呵，命运这东西……喝酒！去给我要个杯子，今天我要喝个痛快！” 蒋震见状，转头看向服务员。 不过，这西餐厅太小，时间也已过了饭点儿，服务员可能都去后厨清洗餐具了。 于是，只能转身去找吧台的老板。 “老板！来个酒杯！”蒋震一边走一边冲着老板打招呼说。 耿思瑶见状，赶忙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瓶药，将里面的药迅速地倒进了蒋震的酒杯里。 快速把药放回去后，故作醉意模样，舒服地躺到沙发靠背上，看着蒋震手握高脚杯一步步走来…… 第403章 神清气爽的她 当蒋震醒来的时候，头昏脑涨，摇了摇头后，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付小青的车里？ 那会儿开着这车载着耿思瑶去了西餐厅，第三杯酒喝完之后，再往后的事情就…断片了…… 喝醉了？ 三杯洋酒而已就醉了？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昨天晚上体力消耗太大？之前是有过这种经历，办完那事儿之后再去喝酒，酒量锐减啊。 看到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蒋震赶忙拿过手机，看到付小青给他打了七八个未接电话，赶忙给付小青拨通电话并下车。 下车之后，发现自己竟然在付小青母亲家的楼下。 自己这样显然开不了车，而这个地方耿思瑶可来过不止一次两次。 难道是，耿思瑶叫了代驾后把他送过来的？ “喂？”付小青接起电话，“你去哪儿了？怎么没接电话？” “我喝醉了，在车上睡着了……”蒋震转头看了眼付小青的车后，抬头看了眼付小青家的窗户说：“我这会儿在楼下呢。” “怎么喝那么多酒啊？”付小青不悦地问。 “我上去再跟你细说吧。”蒋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可是，越想越不对劲儿。 于是，直接打电话给了耿思瑶。 “你在哪儿？”蒋震直接问。 “呕！！”耿思瑶上来就是一阵呕吐声，而后便传来难受的声音：“哎呀……都是你选的好店！呕！那酒是不是假酒啊？！” 听到耿思瑶那呕吐声，蒋震便觉得耿思瑶真像是喝了假酒。 因为自己的酒量挺大的，之前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断片的情况。可今天竟然断片了？ 不仅断片，起来之后还觉得头痛难受。 “你现在在哪儿？”蒋震又问。 “在医院啊……啊……头好疼啊……疼死了……”耿思瑶呻吟着说。 “你找代驾送我回来的吗？” “不是代驾……”耿思瑶有气无力地说：“我看你喝趴下了，我就觉得那酒不对劲儿……然后，我就找来老板说，那是假酒。我就打电话喊了几个人过来。是他们把你送回家的。哎呀，不，不说了，我好难受…头就跟炸了似的，嗯…疼……” “医生呢？” “在这儿呢！给我输着葡萄糖戒酒呢。” “那你好好休息休息。” “嗯，好痛，挂了。”耿思瑶应了一声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仍旧感觉有些不放心，当即打电话给郭曙光：“你帮我查一个电话号码，查查这个人当前所在的位置。” “好，您发过来吧。” 蒋震挂断电话，当即将耿思瑶的电话发了过去。 —— 来到楼上，刚按付小青家门铃的时候，郭曙光发回耿思瑶手机的定位信息。 蒋震看到上面是汉东省省立医院之后，便知道耿思瑶没有撒谎。 心情顿感轻松了很多，收起手机，伸手按动门铃。 当蒋震伸手按门铃的时候，耿思瑶正从病床上站起来，伸手扯过旁边的衣服刚穿上，门口就走进来一个女医生。 “你这就走吗？”医生问。 “怎么？还有其他事儿？” “哦，没。” “那就行，我这个手术没问题不大吧？”耿思瑶问。 “这种手术每年做很多的，您放心就是了。” “谢谢，辛苦了……”耿思瑶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到女医生手中后，微笑说：“剩下的那些种子还希望你给我保存好，如果这次不成功，到时候还能再继续。” “呃？”女医生忽然意识到问题，“那…那不是你老公的吗？可以让他再提供新鲜的啊。” “他忙，早就出差去了！来，拿着！”耿思瑶将红包塞给她之后，转身就往外走。 “对了！”耿思瑶转过身，“那个…我喝酒了，影响不大吧？” “你这么年轻没什么影响，刚才看了看取出来的卵子，很有活力……”女医生说：“不过，等胚胎成型之后，你得赶紧来植入才好。” “知道！到时候电话联系，再见！”耿思瑶说罢，便笑着离开了。 —— 走出医院时，耿东烈的车刚好驶进医院，见耿思瑶走下台阶时，耿东烈急忙从车上下来。 “怎么回事啊？”耿东烈激动地问。 “没事儿……”耿思瑶走到车前，笑着说：“就是中午喝了点酒，可能是假酒，过来洗洗胃，输了瓶葡萄糖就好了。” “明天就订婚了，怎么还这么野啊？让人家冯超知道了，人家怎么看你？本来他们家人就不待见你，你要是再不收敛收敛，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要再不改改你这个任性的脾气，咱们就把订婚宴再往后缓缓！人家冯浩然书记本来就对你有意见，你再不收敛收敛，你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啊！？” “哎呀呀，你好啰嗦！好烦啊！走了啦！明天还要早起去化妆呢！”耿思瑶说罢，笑着就走向了耿东烈的车。 此刻的她，那真是神清气爽啊…… 脚下大步流星，心中更是“激情澎湃”！ 想到蒋震未来得知真相时的情景，她嘴角就忍不住地勾了起来！ ——哼，你不让我幸福，那你们也别想幸福！ 哼，哪儿能光我自个儿活得一地鸡毛啊？ 什么官不官的？都是人，都活这一辈子，谁怕谁啊？ 大家伙都活成一地鸡毛得了！哼…… —— 付小青推开门，看着蒋震那乱糟糟的头发，赶忙走出门口给他梳理头发：“头发怎么乱成这样了？” “是吗？”蒋震赶忙自己梳理了一下，说：“我也没带什么东西过来，要不我再出去买点儿东西吧？” “蒋震吗？”李爱荣在里面喊了一声，说：“进来吧。来我这儿还带什么东西啊？” 付小青听后，笑着说：“快进来吧。” 蒋震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进家门，看到李爱荣后，轻轻点了点头：“阿姨好。” “嗯。”李爱荣轻轻应声，脸上带着些许的尴尬，“菜都做好了，你们两个快去吃，我去看着阳阳。” 蒋震知道李爱荣对过去的事情仍然感到愧疚。 同时，李爱荣并不知道付小青其实是徐老的亲生女儿。付小青也不敢跟李爱荣说实话。 所以，对于李爱荣来说，她总觉得自己这辈子活成了一个傻瓜。 哪怕此刻认同了蒋震和付小青生米煮成熟饭，却依旧无法坦然面对蒋震。 “快去洗手吃饭。”付小青说。 “哦，好。”蒋震赶忙去洗手。 去了洗手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略有憔悴，便感觉今天中午那洋酒八成真是假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喝得太急了…… 转身小便的时候，感觉下身微微有些异样，便觉得可能是昨晚做得次数太多导致的。赶忙洗了洗手之后，便出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给付小青讲了今天中午的经过之后，付小青便说： “这个耿思瑶也真是够可以的，洋酒跟白酒可不一样，假的确实挺多，就是真的后劲儿也跟白酒不一样啊。她喝了吗？她应该也挺难受的吧？” “喝了……”蒋震说：“刚才上来之前给她打了个电话，还在吐呢，不过人在医院，没事儿的。” “都去医院了吗？”付小青怀疑地问。 蒋震赶忙拿出刚才的定位信息：“我让我下属查了一下，确实在医院。” “你们是去哪家店喝的啊？怎么都喝到医院去了？” “就是离兰亭坊不远的那家西餐厅。唉，选了一家距离近的饭店，就是想着能早点儿跟她聊完，早点儿回来。谁曾想她竟然逼着我喝了那么多酒……我现在，脑袋又疼又胀。” “那赶紧吃点儿饭，多喝点儿汤。对了，明天没事儿，我跟你一起回趟老家看看你爸吧。”付小青说。 “呵，我也是那么想的。”蒋震微笑说。 —— 第二天一大早，蒋震醒来之后，感觉头仍旧有些发晕。 忍着那头晕的滋味跟付小青去购物一番之后，才好受了一些。 上午九多点，正当他们要往昌平县去的时候，冯浩然忽然打来了电话。 “是冯浩然……”付小青拿起中间储物盒的手机，交给了蒋震。 蒋震看到是冯浩然时，把档位停到空挡上后，接起了电话：“喂，冯书记。” “说话方便吗？” “方便。”蒋震微笑说：“您是不是想问冯超跟耿思瑶的事情？” “对，你没去找他们吗？”冯浩然有些生气地问。 “找了！昨天我和……”蒋震看了一眼付小青后，当即说：“我和耿思瑶的闺蜜一起去找的耿思瑶，然后也说了您和您爱人的意见，耿思瑶答应说不订婚了。怎么？她…她又变卦了？” “什么变卦了！我看她压根就是骗你们的！耿思瑶自始至终就没有说过取消订婚的事儿！今天那边的订婚宴主管又给我打电话，询问我过不过去，我坚决表态不过去！我也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还是你嫂子说得对啊……还是她们女人了解女人啊！你嫂子就说这个耿思瑶是想着要生米煮成熟饭！你赶紧…你赶紧去订婚宴现场把我儿子拽出来！现在就去！趁着时间还早，我不管你采用什么办法，赶紧把冯超给我弄出来！！” 第404章 不合适 蒋震听到冯浩然命令他去把冯超给弄出来的时候，眉头当即皱起，很是为难地说： “冯书记…如果这是在南云省的话，我绝对能做到，哪怕不要我这张脸，我也会把他们的订婚宴给搞砸，并把冯超带出来。但是…但是这是在汉洲，是在汉东啊……耿东烈可是汉洲的夜老大，我看到订婚请柬上是汉洲最好的饭店天朝盛筵，那里的安保也好，耿东烈自身的那些保镖也好，我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呀。” “耿东烈还是个黑老大！？妈的……这个冯超真是想钱想疯了！他就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他妈的……”冯浩然一遍遍地骂着脏话，心里急得了不得，可是却也无计可施。 虽说自己是太子的人，但是，自己进入太子阵营不过才两年而已啊…… 之前也没在汉东干过，对汉东的政治脉络也不了解，有关系能解决这件事情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没人，也不可能让蒋震去解决这件事情啊！ 可是，这件事能惊动太子吗？ 显然不能啊！ 如果太子知道我儿子娶了汉东黑老大的女儿，太子他以后还能重用我冯浩然？ 想到这些，他愈发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冯超是真不争气啊！ “昨天冯超怎么说的？”冯浩然忽然问。 “我昨天没见到冯超。”蒋震说。 “哎呀！怎能不见冯超呢？”冯浩然焦急地说：“我为什么找你过去办这件事情！我就是觉得你跟耿思瑶之前谈过恋爱啊！你们不是还同居过吗？你了解耿思瑶的呀！这种感情上的东西，我也是了解的！你不能按套路出牌，不能跟搞工作似的弄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你要直戳要害才行！你，你说你，你怎么能不见见冯超呢？” “我觉得冯超应该是知道了吧？” “他肯定知道了！我问过他，他肯定知道！但是，知道跟遇到不一样！你…你刚才说邀请函，你手头上有订婚宴的邀请函？” “呃……”蒋震瞬间感觉自己今天怕是要晚点儿回老家了，轻轻应声说：“对，我有。” “这样吧！”冯浩然心里一横，“你，你现在就去订婚宴现场，趁着订婚宴还没开始，你赶紧找到冯超跟他好好聊聊！你就说最难听的话！你…你懂我意思吗？反正你现在也没有爱人，你就多说一些刺激冯超的话！冯超这孩子要脸，你要真把他刺激到了，他是很有可能放弃耿思瑶的！主要问题就是你能不能说出那些难听的话来！你，你能吗？” 之前蒋震感觉冯浩然这个领导似乎是个没有弱点的男人，可是，此时此刻感觉亲情就是他冯浩然最大的弱点。 他感觉冯浩然此刻毫无领导的模样，他当真是乱了，心乱了，章法也乱了…… 可，人家是领导，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是徐老安排说要死死黏在一起的人啊！ 如此一来，他说的事情，你能不办？ 不仅要办，还要尽心去办。 因为这是拉近领导距离最快、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了！ “冯书记，您放心，我蒋震今天丢脸，就是为了来日能给您添点儿脸面，我现在就过去找冯超。我会用最让人生厌的话语来刺激他，只是，倘若我跟冯超因此事结仇的话，还希望您以后能帮我们调解。” “这是肯定的嘛！快去快去……唉，我这……唉，你快去吧，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我打电话。”冯浩然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放下电话，转头看向付小青：“都听见了吧？你跟我一起去吗？” “我跟你去，我在车上等你。”付小青说：“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事情你去不合适……” “不合适？”蒋震皱眉说：“说实话，冯书记在汉东省没啥关系，也就是我跟耿思瑶熟悉，除了我没有更合适的人去了。” “我不是说你这个人不合适，而是说，你要去做的事情不是件好事。昨天耿思瑶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为什么要骗我们呢？耿思瑶嘴上答应说不会订婚，可是呢？她这是摆明了玩我们，她就是下定了决心要跟冯超结婚。如此情况之下，你除了去砸场子，其他什么办法都没有效果。可是，你能把他们场子砸了吗？砸不了的……所以这事儿，无解的。” “要不…要不给你爸打个电话，听听他的意见？”蒋震说。 “我觉得不用给他打，我爸肯定是要你去的。但是，我的意见是，你过去之后走个过场就行，不要跟冯超搞得太顶，更不能跟他发生肢体冲突。知道吗？”付小青一脸担忧地说。 “嗯……可是——” “——没有可是。”付小青说：“现在耿思瑶是下定了决心要跟冯超结婚，而冯超又被耿思瑶给迷成了个傻瓜，这种情况下，你这个前男友的分量根本不足以产生什么破坏力。刚才你也听到冯浩然的口气了，冯浩然这么大的火气都无法阻止他自己的儿子，你…你又怎么可能产生反转的力量呢？” “那就简单走个过场见见冯超？”蒋震问。 “嗯，表达一下冯浩然的想法就可以，没必要把关系搞那么僵硬。”付小青说。 “好……”蒋震轻轻应声之后，当即挂挡，踩上油门便去了天朝盛宴。 不过，虽然嘴上应声，可蒋震心里很清楚。 不到现场、不见到冯超本人时，你永远根本无法判定这一切到底该如何去做。 —— 天朝盛宴是汉东省会汉洲最顶级的酒店。 蒋震赶到时，看到耿东烈将这里的一楼已经全都包下来，门口布置得相当高档且漂亮，‘冯超＆耿思瑶订婚宴’几个大字更是醒目。 看着如此高规格的订婚宴，再看向门口一侧那些西装革履的保镖，蒋震便知道想要来硬的怕是已经晚了。而且，来硬的只能让问题更加复杂化。 回头看了眼坐在车里的付小青后，蒋震便拿着邀请登上台阶，步入大厅。 进入大厅便是几个接待，看过蒋震的邀请函之后，便让蒋震去大厅等候。 “冯超过来了吗？”蒋震直接问。 旁边的服务人员微笑说：“冯先生应该在更衣室，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我自己过去就好，更衣室在哪？” “那边！”女服务生指着宴会大厅西边的房间说：“最北头，在调音台后面的那个房间。” “好，谢谢。”蒋震说着，便走进大厅。 大厅屏幕上滚动播放着耿思瑶和冯超的情侣照片。 诚如耿思瑶所言，冯超长得确实是一表人才，也很帅气。不失为一个优质的男人。不过，这也只是外表而已。 看到工作人员在摆弄餐桌，蒋震便沿着外围转着走向那个更衣室。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仍旧觉得心里没底，于是直接拿出手机，给徐老打过了电话去。 电话响了好一阵儿之后，徐老才接起电话：“这么晚了什么事？” 蒋震知道时差问题，这刻的米国正是深夜，当即说：“如果小事的话，我也不敢这么晚打扰您。这次是真碰到一个特殊情况呢……” 第405章 反者道之动 蒋震走到旁边一个包间里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徐老好好解释一番后，很是无奈地说：“具体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小青的意思是让我走个过场，但是，我觉得不妥。” “你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要跟冯浩然说的那样，跟他儿子大闹一番？”徐老轻声问。 蒋震听到了徐老话外之音是不赞同的，于是，轻声回答说：“我觉得怎么样都不妥。说实话，如果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话，我也不至于给您打这个电话。” “反者道之动。”徐老忽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反者道之动？”蒋震不解地重复了一遍。 徐老低声道：“对于感情的这些东西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事物的本质、事物的真理往往都是颠倒的。这也是我做事的一贯方式。冯浩然这人很聪明，但是，再聪明的人也有他的软肋，也是会遇到让他乱了阵脚的事情。这件事情就能看出端倪。冯浩然的处理方式是最低级的，而小青所说的走过场，是出于对你的担忧，生怕你受到伤害，那…完全是妇人之仁。” “……”蒋震听后，便觉徐老不愧是徐老，一针见血。 “让我说，你应该反其道而行之，你的目的是什么？如何达到你的目的？你此时此刻身临其境，你比我应该更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 “呵……”蒋震微微一笑说：“感觉关键时刻还得是您，茅塞顿开啊。谢谢您徐老。” “跟我说话，不用这么客气了。” “我知道，呵……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改不了。” “行了……”徐老忽然又严肃起来，低声嘱咐道：“苏启去找过你了吧？” “对。您让他转告的话，他都跟我说了。” “行，好好坐吧……你当前的形势可不乐观啊。”徐老皱眉说：“伍成阳不亚于付国安的左膀右臂，你这么断了他的手脚，他怎会轻饶了你？他冯浩然虽然马上升为省长，但是，在华国，真正的权力永远只在一把手那里。付国安真要出狠招的话，冯浩然也未必能保护得了你。” “您放心，我知道回南云之后该怎么做。”蒋震说。 “那就好，我先睡了……”徐老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收起手机，走出包间，径直朝着更衣室走去。 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时间上想要取消订婚宴，是不可能了。 蒋震转头看了眼精美的舞台和大厅餐桌上已经摆好的酒水，心思忽然想定，而后便觉得这场订婚宴，大没有取消的必要了。 “咚咚咚”蒋震敲响了更衣室的门。 “咔哒”一声，冯超拉开门，看着蒋震，笑问：“你是？有事儿？” 蒋震转头看向里面。所谓的更衣室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包间，此刻化妆师正在饭桌边给耿思瑶化妆。 “呦？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耿思瑶端坐在那里，一边接受着化妆师的擦擦抹抹一边说。 蒋震一脸微笑伸出手，在冯超握住他手的时候，蒋震自我介绍说：“我叫蒋震。” “蒋震？”冯超听后，眼神当即透出一股敌意，“你来干什么？” “是我邀请他来的。”耿思瑶说。 “你邀请他来干什么啊？”冯超不解地回头。 耿思瑶的妆恰好刚刚化完，站起身走到冯超身边，轻轻勾住他的胳膊，抬头笑着说：“当然是让他来见证我们的爱情了。” 蒋震看着耿思瑶那么能装，便感叹耿思瑶现在的成长当真是迅速，若是换了以前刚认识的时候，她不可能伪装得这么好的。 当然，蒋震心里很清楚，耿思瑶是个非常专一的人。也不是他往自己脸上贴金，蒋震很清楚耿思瑶爱的是他。 “呵，”蒋震微笑说：“我确实是过来祝福你们的。” 耿思瑶听后，忽然皱了皱眉，可是又当即抹平。 冯超听后，转头看了眼耿思瑶，又转头看向蒋震：“听耿思瑶说你现在在南云？” “对，四图市。”蒋震说着，转头看向耿思瑶说：“我能单独跟冯超聊一会儿吗？” “怎么？做不通我的工作，就想做冯超的工作吗？”耿思瑶笑着说：“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我们请柬都发出去了，宴会大厅都布置好了，冯超不可能因为你那三言两语而悔婚的。” “昨天的事情我都听思瑶说了，是我爸派你来找我的吧？”冯超说罢，眼神里都透出股子狠厉。 蒋震见状，微微皱眉，实在是很难想象一个儿子在提及父亲时，竟然会流出如此神态。 可想而知，冯浩然这些年在外忙工作，根本没有来得及好好管教这个儿子。 “呵，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你们冯家和耿家的事情，我怎么好意思插手？”蒋震说。 “那咱们俩还有什么好聊的？”冯超的眼神愈发冷漠，“你出去吧。虽然我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但是，我也没大度到可以敞开胸怀对你热情以待。趁我没发火之前，赶紧出去。” “我倒是很好奇你要跟冯超聊什么……”耿思瑶故意气蒋震似的，一脸“幸福”地笑着说：“是不是要说我什么坏话，让冯超讨厌我啊？” “我蒋震不是那种人，只是冯浩然书记让我转告冯超几句话而已。”蒋震一脸平淡地说。 “有什么话在这儿说就好。”冯超一脸固执。 “还是出去说吧……”蒋震说：“我跟你说完就走，也不留在这里吃饭了。呵，省得倒你们胃口。”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冯超说罢，轻轻推开耿思瑶的手后，径直走出房间。 耿思瑶赶忙冲出去跟上。 冯超回过头，冷声说：“不用跟着……他不敢拿我怎样。” 耿思瑶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蒋震。 蒋震指着舞台笑了笑说：“你们这订婚宴肯定是取消不了了……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搞破坏的。你老爸什么人我清楚，我要是给你搞破坏，怕是都离不开汉东了，我是不会自找没趣的。冯超，走吧……咱们去后院聊。” 蒋震说罢，径直向后院走去。 —— 宴会大厅的后方就是后院。 走进后院，便是一座高山，高山下郁郁葱葱，景色秀美。 蒋震走到连廊中间的吸烟处，递给冯超一根烟，冯超伸手接过来点上。 蒋震抽了一口烟后，坐到一边的长椅上，笑问：“我跟你父亲的关系，很亲近。比你想象得要亲近得多。” “哼……”冯超冷笑说：“再近也没有我们的血缘关系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赶紧走人。”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你爸让我过来劝你回去，但是，我知道根本不可能劝动你。” 冯超一手夹烟，另一只手插进裤兜，拽拽的样子里带着满满的不屑，说：“确实不可能。” “我跟你父亲都知道，你之所以想跟耿思瑶结婚，完全是图耿家的钱财。”蒋震说。 听蒋震说得这么直白，冯超双眼之中就充满了厌恶，感觉有些丢人。可是，却也无法否认。 “想挣钱吗？”蒋震问。 “你是傻吗？”冯超看傻逼的目光看着蒋震，“谁不想？” “呵，你的先天优势比谁都强，又何苦寄人篱下呢？” “你是傻吗？还是你当我傻？”冯超更加反感地盯着蒋震，微微俯身说：“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爸的能耐？可是他帮过我吗？拿块地、拿个项目多简单的事儿啊？可是他办吗！他不办！他不敢办！” “呵，你别激动……”蒋震笑着从长椅上站起来，弹了下烟灰之后，站到激动的冯超面前，收拢笑容后，双目很是认真地盯着他说：“冯书记不帮你，我帮你……” “你有这个能耐？”冯超不屑地盯着他。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具体身份，我是南云省四图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 冯超听后，那不屑慢慢就消失了。 因为他也是官场中人，他了解这职务意味着什么。 蒋震如此年轻就干上地级市的副市长，那当真是前途无量。 “这么年轻，这职务确实是挺高的了。”冯超一脸平淡地说：“不过，你不是一把手，又能搞到些什么活儿呢？哼，不过是你顶头上司们吃完后剩下的一些边角料而已。我…没兴趣。” 蒋震听后，狡黠一笑，忽然开口说：“我送你一个亿的起步资金如何？” 第406章 大丈夫何患无妻 “给我一个亿，让我不要跟耿思瑶结婚是吗？”冯超冷声问。 蒋震笑着将烟熄灭之后，双手插进口袋里，颇为高调地说：“说实话，你跟耿思瑶结不结婚，跟我是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之所以想帮你发财，完全是因为你父亲的缘故。” “如果你真的跟随我父亲，如果你真是我父亲的心腹，他是不会让你染指商业的……这点，我很清楚。”冯超自信地说。 “你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呵，”蒋震微笑说：“我也是个不听话的人。” “……”冯超微微一愣。 蒋震继续道：“我不希望你把这些事情说给你父亲听。” “哦？你意思是闷声发大财吗？”冯超问。 蒋震看到冯超此刻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敌意，而且还透着一种跃跃欲试时，便趁热打铁说：“先闷声……后面等你有钱了，想低调都难。” “你真那么有钱？”冯超问。 “我说我比耿东烈有钱，你信吗？”蒋震笑着说。 “我不信……”冯超说。 “等你去了四图市之后，我会让你相信的。银行卡带着吗？” “带着。” “给我。” 冯超犹豫片刻后，掏出了自己的银行卡递给了蒋震。 蒋震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之后，当即转发给了刘晴。 而后，马上打过电话去，“立刻往这张卡上转一个亿。” “叫什么名？”刘晴问。 “冯超。” “好。”刘晴应声后，挂断电话便去了财务。 这一个亿可不是个小数，但是，财富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这一个亿有时候也觉得没有那么大。 再者，刘晴对于蒋震的安排，从来不敢有任何怀疑。 以往的经历告诉她，蒋震的步子永远是对的。 一分钟之后，冯超的手机来了条短信。 打开短信，一亿到账。 看着那么长的一串数字，他的心当即就乱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从来没有！ “这一个亿是我给你的起步资金，能不能把这一个亿变成你个人的，就得看你以后的表现了。如果表现好，这一个亿对于未来的你来说，就是毛毛雨。” “这……”冯超看着手机上的数字，仍旧有种做梦的感觉，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蒋震：“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政治家只是我的一个标签而已。至于我涉足的产业，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完，还是等你去了四图市之后，好好带你见识一下吧？怎么样？去吗？”蒋震问。 冯超听后，怎会不心动呢？ 可是，他再笨也知道这是蒋震的“勾引术”啊。 如果去的话，八成能赚钱，可是，这婚呢？ “我是想去的，但是，现在这情况，你是想要让我悔婚吗？”冯超问。 “我刚才说了……”蒋震微笑说：“你跟耿思瑶这个婚结与不结，我不做过多干扰。我现在想要做的事情，是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吃软饭的男人。” “我！”冯超听到吃软饭几个字时，心里非常敏感，“我不是个吃软饭的！我能力绝对可以的！” “我相信你……呵，”蒋震笑着说：“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拿这一亿打水漂啊。行了，我的意思很简单，拿着这一亿去四图市找我，我保证让你发大财。等你有钱了，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何必从京城跑到汉东这里来跟个上门女婿似的，还惹得自己父母不高兴呢？” “我，我不是上门女婿！” “对不起，口误……”蒋震笑着勾住冯超的肩膀，见冯超没有任何抗拒的举动时，便知道冯超已经是完全顺从。 “你不要以为我是冲着耿思瑶的钱来的，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女孩，她很单纯的，而且，也不娇柔做作，性格也好。她很多优点的。” “我知道……”蒋震勾搭着冯超的肩膀说：“可是，你得替你父亲考虑考虑啊。当然，今天的订婚礼进行到这个程度，你肯定不能在节骨眼儿上悔婚撤婚。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倘若你父亲真的生气，倘若你跟耿思瑶结婚真给他带来仕途上的影响，那我蒋震肯定也会受到影响、受到牵连。你爸和我都没有权力的话，咱们还怎么发大财啊？这里面孰轻孰重，你得好好权衡啊……行了，过两天你去四图市之后，咱们两人再细聊。关于我给你一亿的事儿，你可要守口如瓶。如果你说出去，就证明你这人嘴巴不牢。嘴巴不牢的人，可是办不了什么大事儿的。” “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谁都不说。”冯超说。 “好，”蒋震伸出手，示意握手。 冯超赶忙握住蒋震的手，“你这就要走吗？” “我今天还得回趟老家……”蒋震用力握了握冯超的手，笑着说：“你这么年轻，前途无量，我这么大都没结婚，你又急什么呢？男人，事业是第一位的，大丈夫何患无妻啊？哈哈，行了！还是那句话，等你去了四图市，咱们好好商讨一下未来的千秋大业！” “好！”冯超彻底被打动，那刻的眼神是满满的迫不及待啊。 “走吧。”蒋震松开手后，微笑转身，边走边说：“可别让耿思瑶瞧出端倪来哈。” “嗯，我懂，我知道。”冯超说。 “呵……”蒋震微笑着步入大厅，而后，径直走出大厅。 冯超看着蒋震离开的身影，忽然对这个蒋震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期待…… “他都跟你聊什么了？怎么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啊？”耿思瑶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 冯超吓了一激灵，赶忙转过身解释说：“没，没说什么啊！” “没说让你退婚？”耿思瑶一脸怀疑地看着冯超。 “说了，怎么可能没说，但是，我怎么可能听他的啊？不可能的。” “嗯，量你也不舍得……哼。”耿思瑶说着，转身就去包厢换衣服去了。 —— 蒋震上车后，付小青就好奇地问：“怎么样？看你挺开心的啊？” “关键时刻，还得是你爸啊……”蒋震微笑说：“反者道之动。我们一开始的出发点和方向都错了。真正的道，就是人心，一个人只会遵从他的内心来做事儿。当我反其道去做的时候，就把冯超的心思给摸清楚了，然后，轻轻松松就牵住了冯超的鼻子。”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付小青一头雾水地说。 “天赋……”蒋震笑着说：“天赋这东西呀，很难给你说明白的。走了，美人，接上阳阳，回家看咱爹去！” “你还没说完呢，这订婚宴还继续吗？” “肯定得继续……只是，唉……”蒋震叹了口气说：“只是，耿东烈今天欢喜，明儿可就要愁死了。” —— 当天中午十二点半，蒋震带着付小青和阳阳回到了老家。 这隔辈亲是真的亲，蒋征同看着胖乎乎的小孙子，脸上就笑开了花。叔叔婶婶他们听到信儿之后，都过来看这小孙子。 付小青轻轻挽着蒋震的胳膊，看着一大家子人都在逗阳阳玩的时候，她是一脸的幸福模样。 —— 另一边，耿思瑶在订婚宴结束之后，便将冯超喊上了车。 “快点儿！”耿思瑶催促说。 “这么急做什么？”冯超问。 耿思瑶当然急了…… 因为医生打电话说，自己的卵子跟蒋震的精子已经成功配对，可是，耿思瑶是打算要两个孩子的。 她觉得，人是要讲良心的嘛！报复蒋震是报复蒋震，但是，不能害了人家冯超啊。 跟冯超未来肯定是会结婚的，但是，未来也肯定是要利用肚子里的孩子向冯超父母逼婚的啊！ 所以，你能不给人冯家弄个亲生的孩子？ “之前不是跟你说好了吗？订完婚之后，咱们就去做试管婴儿！”耿思瑶盯着冯超那恍惚的目光，冷声问：“怎么？……你现在是想要反悔吗？” 第407章 陶云峰 “我们没必要搞试管婴儿的啊！我们都是正常人，搞那玩意儿干什么啊？”冯超一脸不解地说。 “说话不算话？”耿思瑶疑惑地看着冯超：“我很好奇蒋震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今天在订婚宴上的表现很不正常！” “我只是觉得我父母没来，心里有些不舒服。”冯超说着当即转过头去看向窗外，“而且，我并没有忘记说下午去跟你做试管的事情。只是，只是你这种做法让我感到很疑惑。” “哪里疑惑你说啊！哪儿疑惑？”耿思瑶很是激动地问。 “我也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了！”冯超转过身来，看着耿思瑶那不解的面容，辩驳说：“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做爱？为什么非要搞这个试管？你这么做，很搞笑好吗？”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随便跟别人上床吗？”耿思瑶说：“就算你父母认同我，我们也得结婚之后再同床，更别说现在你父母不认同我了！冯超，我现在是一心一意想要跟你结婚，一心一意想要跟你过日子！你说你父母不同意，我现在想办法让他们同意！可是，你竟然…你竟然出尔反尔？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冯超的心思，那刻已经转变。 虽然蒋震说结婚的事情他不做干涉，可是，蒋震提出的那些事情诱惑力简直不要太大。 尤其是最后那句——如果这个婚姻给父亲的仕途带来影响——必然会影响我们以后发财！ 为了一个耿思瑶而放弃那一大片的美好，值得吗？ 那刻，他甚至恨自己没有早点遇到蒋震，如果能早点认识蒋震的话，自己绝对不会为了钱财而跟耿思瑶走到一起。 “你下车……”耿思瑶说。 冯超愣怔地看向耿思瑶，发现耿思瑶此刻的火气非常之大。 “我让你下车！！”耿思瑶厉声道。 冯超看着耿思瑶那么大的火气，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你…你别生气好吗？”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耿思瑶狠狠地盯着冯超问。 “……”冯超没有回答。 因为他觉得耿思瑶这么做真的太疯狂了！ 可是，耿思瑶给出的理由实在是无懈可击啊！ ——耿思瑶就是想怀孕之后去找我父母。如果我父母妥协，那么我们两人就能结婚。毕竟，户口本在母亲那边，母亲不给户口本，也结不了婚啊！ “冯超……”耿思瑶极其疑惑地盯着他：“蒋震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能跟我说实话吗？如果你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去找蒋震！” “他能跟我说什么？他没说什么啊！”冯超说。 “他要没说什么的话，你现在绝对不会是这种态度！”耿思瑶生气地说。 耿思瑶觉得她自己的计划很完美！ 从南云回来之后，她心里就越想越不痛快！ ——我为了他蒋震跳过楼，不远千里去南云陪伴他，还为他打过一次胎！ 自己做了那么多之后，他蒋震竟然说分手就分手！？ 这些付出倒是也没什么，可是，她最不愿意承认的是——这颗心已经完完全全被蒋震征服——已经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那么多个夜晚流下的泪水，并没有稀释这份情爱，反而让心底的那份爱越来越浓。浓到得不到就想要毁掉。 想到蒋震之前解释付小青身份时讲出来的那些往事，想到李爱荣向赵丽丽借种那些事情，她就慢慢酝酿出了这个“完美的点子”。 她想，怀上蒋震的孩子，再怀上冯超的孩子，然后，告诉冯超父母自己怀了双胞胎！相信冯超父母也不忍心让自己打掉这个双胞胎！ 到时候，冯浩然绝对会同意这门婚事。 结婚生子之后，再找机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引爆炸弹！ 当然，之所以能引爆这个炸弹，就是因为已经打听到蒋震跟冯浩然的密切关系了。 这在南云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都知道蒋震在南云找到的大靠山是冯浩然。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冯浩然知道孩子是蒋震的，能不火大！？ 哼，到时候引爆这个炸弹，把他们这帮人全都炸他个稀巴烂！ 未曾想，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刻，冯超竟然掉链子…… “你是不想跟我结婚了，对吗？”耿思瑶的话，慢慢透出了一股威胁的味道。 “咱们这不是订婚了吗？”冯超说。 “对……这次订婚宴，我爸召集了汉东省很多家大业大有名有姓的人，如果你后面不跟我结婚，不是打我父母的脸？到时候，让我父母怎么见人？让我耿思瑶怎么嫁人？”耿思瑶声音轻飘飘的，却杀伤力十足。 冯超迎上耿思瑶那想杀人的眼神，心里就微微有些发毛。 他越来越觉得耿思瑶这可爱的面容之下，藏着一颗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的心。 细细想来，耿东烈就是个黑社会发家的商人，他的女儿能是个善人？ 如此一来，还是往后拖拖再说吧…… “今天太累了，明天吧？行吗？”冯超说。 “你明天不是要回京城吗？你不是说要回去辞职，然后来我爸公司上班吗？我爸办公室都给你整好了！我爸是想要把你培养成东烈集团接班人的啊！两百多亿的集团，你不想要了吗？” “我……”冯超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耿思瑶微微探身，仔细盯着冯超的眼睛，“……你的犹豫让我多疑。但是，你要知道，我耿思瑶不是那么好骗的女人。订婚宴都举行了，别人都知道我耿思瑶是你冯超的未婚妻了，这么个情况，我以后只能是非你冯超不嫁。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冯超那刻当真有种六神无主的感觉了。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在逃避，你就是想要悔婚。是吗？” “我不是！” “那现在就跟我去医院……去？还是不去？”耿思瑶问。 —— 两天后。 —— 四图市。 晚上七点，蒋震和吕道明一起去参加佟立昌的送行酒。 老狗苏启的动作很快，从组织上那边找了关系，第二天组织上就联系了付国安。 付国安听组织上要调动佟立昌，那是一百个愿意啊！ 之前还在想着用什么办法让佟立昌滚蛋，结果组织上竟然提议了？这还不赶紧同意，立即执行吗！？ 当天晚宴，佟立昌直接把蒋震拉到了身边，说了很多感激的话。惹得旁边的市长张青云是一头雾水，最后，佟立昌意味深长地对张青云说： “你知道这次是谁帮我活动的吗？就是蒋震啊！我知道我得罪了付书记，也知道自己在这条路上走不长了，没想到山回路转又一村，蒋震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啊！” 张青云市长一听，马上端起酒杯敬蒋震。 蒋震微笑着端起酒杯说：“佟书记过奖了……打铁还需自身硬，佟书记能被组织重视，是佟书记个人能力强啊！只是，” 蒋震说着，转头又看向张市长：“这次付国安书记执意要让瑞丰市的市委书记陶云峰来咱们四图市干书记，要不是付书记执意如此，我早就帮着您张市长运作着干上一把手了呀！” 张青云听后，便感觉蒋震的话当真是戳到心窝窝上了！ 按理说，这书记走人，市长大概率能接上的！ 谁曾想……唉！ “陶云峰书记是付国安书记的心腹啊……”张青云端起酒杯，一脸担忧地看着蒋震说：“……你当上公安局长之后，搞了那么一系列的大动作。虽然，老百姓们不知道，可是官场之内的高层们有几个不知道的？怕就怕陶书记过来之后，你这个公安局长的位置不保啊。听说这个陶云峰书记，可…可不是一般的强势啊。” “张市长说得很对……”吕道明在旁边，低声说：“我一党校同学在瑞丰市干纪委副书记，你猜他怎么评价这个陶云峰？” 蒋震喝了口酒之后，放下酒杯转头问吕道明：“怎么？难不成这个陶云峰两袖清风一身洁净？” 吕道明摆摆手说：“我说得不是廉政方面……呵，陶云峰外号陶一指，指哪儿哪儿倒！也有人叫他基建狂人，他来之后，四图市怕是要大变样了啊！” 吕道明说罢，用特别的眼神看向蒋震。作为纪委书记，吕道明的消息渠道是非常多的。他知道蒋震有自己的白手套，且知道新桥集团背后的大佬就是他蒋震。更知道蒋震把新桥集团从云亭县迁到四图市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下一步大力开发房地产做准备。 蒋震听后，心中微微一惊，感觉自己接下来怕是要虎口夺食了啊…… “我还听说……”吕道明往前探了探身，看着蒋震继续道：“听说，瑞丰市那边的开发商、建筑商们已经开始规划布局四图市了呢。” “哦？呵……”蒋震嘴角勾起一道冷笑，“他们过来的话，不相当于给咱们送子弹吗？” “哦？”吕道明微微皱眉，原以为蒋震会一脸愁容，可他竟还笑得出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第408章 等待 “什么意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蒋震看着吕道明那好奇的目光，笑着说：“你这次不调动吗？” “肯定调动……”吕道明倒是也直言不讳，毕竟相处时间长了，彼此都了解，遮遮掩掩的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昨儿冯书记给我打电话了，想让我去省纪委那边工作。不过，我倒是不想这么早离开你。” “哈哈！”蒋震笑着端起酒杯说：“我也是舍不得你吕兄啊！不过，仕途可比朋友感情重要！” 吕道明端起酒杯说：“我是觉得你现在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我虽然能力不如你，但是，怎么说我也是市委常委，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心领了！”蒋震喝了口酒后，放下酒杯说：“你现在不走，等陶云峰书记来了之后，你还是得走啊。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陶云峰书记来了之后，会怎么安排我。张市长，你觉得陶书记会怎么弄我？” 张青云听到这个“弄”字的时候，感觉有些惊讶，却也觉得贴切。 蒋震干了不到一个月的公安局长，就将四图市的政坛，包括南云省的政坛都整出了一阵龙卷风，所过之处那是一片狼藉啊。这么一号人物，付国安书记怎么会让他舒服了？ “我不知道陶书记的想法，但我知道纪委书记、公安局局长，这两个重要的岗位上，陶云峰肯定是要用他自己人的。当然，陶书记来了之后，我肯定会替你说好话的。” “不不不！”蒋震赶忙打断说：“张市长，如果你还想进步，这次请您一定要听我的。陶书记来了之后，肯定会找你聊聊天，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说我的好，就说我的是个事儿精！要么就说我是个官场愣头青！总之，你可千万不要帮我说好话，千万不要让陶书记感觉咱们是一个队伍的人！” “这……”张青云一头雾水。 佟立昌马上插话说：“青云，你听蒋震的准没错，你别看他年轻，他在政治领域的能力，你我都望其项背啊。” “哦，好……”张青云淡淡应声，脸上仍旧带着不解。 蒋震笑着说：“张市长，下一步咱俩可得好好配合啊。” “啊？”张青云不解地问：“怎么配合？你都让我在陶云峰面前说你坏话了，后面，我还怎么配合你啊？” “青云……”佟立昌笑着说：“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理解蒋震的意思呢？明里你跟陶云峰是一派的，但是，你也不能跟这个书记走得太近。你要走太近，市政府那帮人都会觉得你没骨气。所以，你明里永远表现得跟陶云峰和和气气，该怎么说蒋震坏话就怎么说。但是，暗里，你要配合蒋震的工作。” “蒋震的工作？蒋震未来还不知道做什么工作呢……”张青云一头雾水。 毕竟，之前他只是听说蒋震对付刘天庆和伍成阳的那些事情，并没有亲身经历，也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蒋震，对蒋震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真正的能力和关系知道得并不多。 “张市长，”蒋震说：“有些事情，后面我会找您单独沟通的。” 张青云那刻心里就有些摸不着底了…… 佟立昌赶忙抓住时机报答蒋震的恩情，继续推着张青云往蒋震靠拢，“青云，别忘了蒋震是谁的人……冯浩然书记马上就是代省长了。你的眼光，一定要放长远呀。嗯？” “是！是啊！来，蒋震！我们一起敬佟书记一杯酒！”张青云说着，当即起身并端起酒杯。 蒋震和吕道明同时起身，端起酒杯，四人笑着碰杯。 —— 夜已深…… 蒋震在家中的阳台上，点着烟，默默地看着四图市的夜。 这处住宅是最近刘晴按照蒋震的意思，刚刚给他买下来的高层住宅。北山脚下，可以俯瞰四图市的全景。 “嗡嗡嗡……”放在旁边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冷西峰打来的电话，他赶忙接起，“喂？” “老大，这个冯超，是真能玩啊！不喝酒之前跟个书生似的，喝了酒就之后，典型的浪荡公子哥啊！前后简直就不是一个人！搂着人家的小公主是又亲又摸，要不是您单独嘱咐过，这会儿八成已经在那洗手间里搞上了！冯浩然那么优秀的人，儿子怎么这么个德行啊？” “他这算是不错的了……”蒋震冷声说：“冯超也是出国留过学的，留学时候肯定认识了一些不怎么干净的人，学了一身的骚气啊。平日里能稳住那副样子就不错了，不能指望他喝醉了酒不现原形啊。” “哦……那他要是真想搞那个，我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我感觉再不同意的话，他怕是要火人了啊！？我琢磨着，给他找个干净点儿的，只要不给他惹上病就行吧？”冷西峰很是无语地说。 “不行……”蒋震很果决地说：“黄赌毒，一丁点儿都不能让他碰。这个家伙现在还不懂事儿，倘若哪天懂事儿后，想要在政界好好打拼的时候，那些不简单的东西，可都会成为别人手里的把柄。不管他多生气，他就是摔杯子骂娘你都得讨好着他，不能让他做出格的事儿。” “行！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不过，这个冯超，感觉真是没什么大本事，这种人能当官的话，还真得靠他老子。行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去看着他点儿！” “等等！”蒋震喊住：“张子豪呢？” “子豪正在做计划呢！”冷西峰说：“子豪这人有多认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让他带着冯超去见识见识咱们的产业之后，张子豪就去列明天的计划了。咱们云亭县的大型工地好几个，之前的巨野大厦和那些矿区也是咱的，四图市这边就更不用说了，新桥总部大厦也好、工地也好、就连张万森的夜场咱们都包过来了。能去的地方太多，子豪就想着把路线设计得好一点，几点出发、去哪儿看、在哪儿吃饭，子豪正在弄呢。” “嗯，行，明天我可能去趟省会，晚上回来早的话，一起吃个饭。去忙吧。看好他。”蒋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蒋震的目光之中便透出股凌厉的气息。 想到明天即将到任的陶云峰，想到自己暗中的资本计划，再想到陶云峰手底下那些即将抵达四图市的资本部队，蒋震的嘴角就慢慢勾起一道冷笑…… ——倘若你陶云峰是个清官的话，我蒋震确实会对你敬畏！ 但是，你他妈的跟付国安乃是一丘之貉，我能惧你个狗贪官？ 到时候，看老子怎么揪出你的老底儿来！ 第409章 不可妥协 第二天。 蒋震原本想着上午送走佟立昌后，就出发去省会找冯浩然汇报他儿子冯超的情况。 毕竟，冯浩然就冯超这一个儿子，得知儿子去了四图市蒋震之后，一天三个电话问情况！ 如此一来，自然得快点给领导汇报汇报这边的真实想法及打算。 可是，未曾想佟立昌前脚刚走，陶云峰马上就开始主持工作了。 省委组织部马部长宣布了新的人事任命之后，陶云峰送走部长后，就立刻召开市委常委会，还不允许请假。 如此情况，蒋震只能等下午再去省会了。 —— 上午九点五十，陶云峰主持召开市委常委会（扩大）会议。 众人也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基建狂人，一个身高一米八，体重超过两百斤的彪形大汉陶云峰。 传言陶云峰工作能力突出，酒量更是突出，曾一晚上赶四个局，喝了三斤白酒。 众人看着面相沉稳且透着股子凶悍味道的陶云峰，个个噤若寒蝉。 只是，他们这些人寒蝉一般微微低首的同时，都会时不时地转头看蒋震。 他们这些能坐到会议桌前排的人精常委们，个个都是信息网发达的主儿。短短几天他们就知道伍成阳自杀事件了。且知道是蒋震在后面一步步将伍成阳给推到了绝境上。 同时，他们也知道伍成阳是付国安的嫡系，这次派过来一个新的市委书记，意思自然明了——这是一场真正的官场斗争。 陶云峰带着大家学习了中央及省委省政府的最新文件之后，放下材料环顾全场的干部，冷声说： “省委安排我陶云峰来四图市主持工作，是对我陶云峰工作能力的信任。前两天我去省府跟付国安书记单独碰了个头，进行了一场事关四图市未来变革的深入交流。付书记对咱们四图市的期望很大，希望大家提振信心、鼓足干劲儿、奋发有为，以昂扬的姿态来应对接下来四图市即将发生的事关经济领域、民生领域、基础建设领域等各领域的重大大变革！” 旁边一位一直未受重用的副市长王福田当即第一个鼓掌！ 而后，众位领导稀稀拉拉鼓掌回应。 “接下来，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人事任命，大家通过以下……” 陶云峰说着，转头看向蒋震，似是仇恨蒋震已经很长时间似的，眼神中都带着冰冷的寒意： “……去年咱们四图市各县市区的成绩在座的比我心中都清楚，北亭开发区两年了，经济一直提不起来。对此，省委省政府对咱们四图市提出了批评，这次去省里跟付书记见面的时候，付书记再次提及了北亭开发区的问题，要求我们四图市委市政府必须重视北亭的发展。针对省委提出的这一要求，我们四图市委必须重视，我们必须挑出一位能打胜仗、打硬仗的人来干这个云亭开发区的书记！经过慎重考虑，我觉得蒋震就非常合适！年轻、有冲劲、有干劲儿！而且，蒋震还是副厅级，更是咱们的市委常委，这样一个身份去了北亭开发区，那必将焕发北亭开发区的生机，更表现出了我们四图市委市政府的态度！” 众人听后，脸上都是统一的木头人表情。 蒋震的眼神微微透出一丝不爽，但是，转瞬即逝。 蒋震之前想过，他觉得付国安和陶云峰肯定会把他从公安局长的位置上拉下来，然后，会安排一个虚职。 虚职不要紧，只要在市里就行。 可是，未曾想他们竟然将他调离四图市，去最北边那个鸟不拉屎的北亭开发区？ 而且，这是提拔吗？这他妈的是降职啊！ “没意见的话，大家举手表决！”陶云峰说着，第一个举起手来。 而后，众常委都齐齐看向了蒋震。 这一幕看似平常，实则是非常奇怪的一幕…… 一般情况下，他们想举手就举手，没理由去看蒋震脸色的？ 但是，张青云能不看蒋震脸色？吕道明能不看蒋震脸色？那些副书记、组织部部长、宣传部部长的他们谁不知道蒋震的厉害？ 这市长都在等待蒋震表态呢，你能早早举手得罪蒋震？ 蒋震迎上众人的目光，心里当即觉察到不妙，因为他知道众人这是在看他的表态。若是说得重一点，他们这是有跟蒋震一条心的嫌疑啊。 这事儿，可不能让陶云峰觉察到啊！ 于是，赶忙举起手来！ 见蒋震举手之后，众人当即都跟着举起手来。 “好！通过！散会吧！”陶云峰站起来后，看着蒋震说：“蒋市长来我办公室一趟。” 听到这吩咐工作人员似的口气，蒋震脸上多少有点儿挂不住。 可是，当前这情况，你怎能发作？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蒋震冷着脸紧跟陶云峰走出了会议室。 他前脚刚离开，会议室里面的人就开始议论起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发生。刚报到就进行人事调整，这把火烧得不大，可是烧得是真急呢！ —— 市委书记办公室内的布置基本都没变，也没来得及变。 蒋震跟着陶云峰进了办公室之后，陶云峰就掏出烟来，“小蒋抽烟吗？” 小蒋？ 呵…… 这称呼…… “偶尔抽一根。”蒋震说着，单手夹过陶云峰手中的烟，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后，便点上了烟。 蒋震也不是不懂官场的规矩，面对领导该有的尊重必须要有。 但是，面对陶云峰这种上来通知都没通知一声，直接在大会上打你巴掌的领导，你还跟他客气什么？能给他个笑脸就不错了！ “这事出突然，也没提前征求征求你的意见，呵……”陶云峰抽着烟坐到沙发上，微微探身说：“……不过，我相信你能干好这个区委书记！” “您放心，我会兼任好这个区委书记的……”蒋震微笑地提到了“兼任”二字，而后，马上说：“公安局长呢？我还要不要继续兼？” “肯定不行啊……”陶云峰大大咧咧地说：“身兼数职，哪儿能忙得过来啊？这个，我过两天会召开个五人小组会议好好讨论下人事变动问题。呵，咱们一步一步来嘛！急什么啊？是不是？哈哈！” “行，听您安排。”蒋震笑着说。 “事不宜迟，今天是收拾一下，明天就去报到吧！”陶云峰微笑提醒说：“可不能辜负了组织对你的期望啊。” “好，我绝不辜负组织信任。”蒋震站起来说：“没其他事儿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去吧去吧！”陶云峰笑着摆了摆手。 当蒋震出去，当门闭上那一刻，陶云峰脸上的笑慢慢褪去，一张鄙夷的冷脸慢慢浮现出来后，心里不屑地暗喷一句：“傻逼玩意儿……后面整不死你才怪！” —— 蒋震离开市府后，直接去了市公安局。 他非常清楚，付国安和陶云峰绝对不会让他在这个地方继续干下去。 起初他觉得没必要因为这个公安局长的位置，跟他们一上来就搞得针锋相对。 可是，现在这个想法改变了。 公安局长这个位置，我蒋震还真坐定了！ 当天临近下班的时候，蒋震让市局办公室再次组织了618案的推进会。 伍成阳虽然死了，但是，矿产公司这个巨无霸还没有处理。 付国安之所以迫不及待让陶云峰杀过来，目的就是为了保留这个几万人的大公司。 可是，矿产公司经理们都收到伍成阳自杀的信儿了。 面对盘问，都推到了伍成阳身上，丝毫牵扯不出付国安的线索来。 如此情况，蒋震也不能再等了…… 前段时间已经让刘晴暗中盘查矿产公司的真实财务状况，同时，也安排关系人通合刘晴与矿产公司主事人的关系，为下一步新桥集团入股矿产公司做准备。 矿产公司的人虽然排斥，但是，知道刘晴跟蒋震的关系之后，谁敢不从。 但是，蒋震给刘晴规定了一条——公正公平合法地进驻！ 蒋震自知自己不是什么清官，但是，他绝对不会做一个贪得无厌的贪官。 在处理这些事情上，最先想到的就是必须处理好职工们的权益，必须考虑好基层人员的利益！切不能让之前那些贪官们将企业的利润剥夺！ 这些利益、这些钱，那都是要投资到别处的！ 倘若让到了贪官手里，绝大多数都会被转移到国外进行消费，于国内的经济毫无作用！ 所以，必须要将利益统一起来，坚决打击他们这些混蛋行为！ —— 开完会之后，蒋震直接去了省会去找冯浩然。 这次，他必须要向冯浩然施压！ 不管采用什么办法，必须让冯浩然保留住自己这个公安局局长职务！ 他越来越意识到这次情况的凶险，倘若保不住公安局局长这个职务，那么后期的一切必将陷入被动。 不仅自己的仕途会陷入泥潭，冷西峰他们也都会跟着遭殃…… 第410章 蒋震的小心思 来到省城之后，冯浩然正在开会。 一个会之后，又是第二个会，直到下午五点冯浩然才给蒋震回了电话，而后，直接约他到家中去做客。 领导是轻易不会带人去家里吃饭的，如此举动让蒋震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随即买上礼品之后，便去了冯书记家中。 —— 敲开门之后，闻到菜香，转头看向厨房方向，便见冯浩然爱人在做菜。 蒋震当即明白冯浩然的用意——是想让他来家里好好解释一下冯超的事情——好让他老婆放心。 “蒋震来了？”冯浩然脸上一脸担忧，毕竟，他也不知道蒋震让冯超来南云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蒋震那么信誓旦旦的样子，内心里也是怀着期望，希望蒋震能成功拆散他俩的，“……来我这儿还带什么东西？进来坐吧。” “礼节不能丢嘛，呵……”蒋震笑着放下礼品后，转身走到厨房，“嫂子好。” “诶！”冯超母亲笑着回过身：“你先去喝会儿茶，菜马上就好了。” “呵，好。”蒋震转身去到客厅。 冯浩然已经倒好了茶水。 “喝茶。”冯浩然把蒋震的茶碗推过去，脸上无精打采的。 若说对蒋震没有一丝失望是不可能的，毕竟儿子冯超跟耿思瑶的订婚宴已经如期举行了。只不过，自己跟爱人都没有出席，同时也托人放出口风说男方这边不太同意这门婚事，所以，很多明事理的人并没有来这边询问结婚的事儿。 但是，毕竟是已经订婚，冯超那性格老两口也都非常清楚，而今这婚事究竟会演变成何种情况，他们也是揣摩不透了啊。 “冯超的事儿——” “——这事儿待会儿再说吧……”冯浩然打断说：“吃饭的时候，你给你嫂子也好好讲讲，她这几天愁得都睡不着觉。” “哦，行。”蒋震应声。 “陶云峰已经去四图市了吧？”冯浩然提及陶云峰的时候，表情倒是比刚才聊及冯超时轻松了不少。 可是蒋震听到陶云峰这个名字，脸色就不好看了，故作郁闷地说：“他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调整到了四图市最北边的北亭开发区。北亭开发区那可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一个云亭，一个北亭，那是四图市两个最穷的地方。云亭还有矿，还能发展，但是，北亭是什么都没有啊……说是开发区，可是，路都没修好，穷山峻岭的地方，厂房都盖不了几间。真不知道当时伍成阳他们那届市委领导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在那个地方设立工业开发区呢？” “这是可以改的嘛……年轻人这点思路都没有，还当什么领导？”冯浩然不以为意地说：“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用急。这次虽然没有通过伍成阳扳倒付国安，但是，你的表现领导非常满意。” “领导？”蒋震知道这个领导八成说得是太子，于是，赶忙抓住机会去询问。 “呃……”冯浩然明显是觉得自己多话了，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不该问的别问。你现在求稳就好，下一步有什么新的安排时，我会跟你说的。” “冯书记，现在的问题不是你们怎么安排我…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要对付我啊。”蒋震蹙眉说：“陶云峰来后，立刻对我做出调整，而且，我问他，去了北亭开发区之后，我这个公安局长还兼不兼？他立刻回答说不让我兼任，这意图…这意图太明显了呀。” “不兼任就不兼任呗。”冯浩然不屑地拿起茶杯来喝了口茶。 蒋震一听就坐不住了…… 冯浩然不知道我蒋震是有我自己的商业帝国要打造的啊，他更不知道我还有冷西峰那帮黑色势力呀。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我失去这个公安局长职务意味着什么！ “冯书记，公安局长这个位置，我不能丢啊……您能不能……” “——没听见我刚才的话吗？”冯浩然目光微凶：“当前求稳！一切等齐立胜离开，等我成为代省长之后再说。这个时间段，是非常敏感的，你什么时候连这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了？” “……”蒋震听后，心中当即一片阴霾。 但是，对于更为敏感的商业问题，还真不敢跟冯浩然说得太明白。 毕竟，待会儿说冯超的时候肯定要提及商业上的事情，那些假话跟真实情况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饭菜好了，咱们坐下聊吧。”冯超母亲摆放好碗筷后笑着说。 “走，边吃边聊，你给你嫂子好好宽宽心。”冯浩然站起来说。 蒋震知道这个时候得好好表现，一改刚才的阴沉之色，笑着走到餐桌前，看着一桌子的菜笑着说：“嫂子手艺真不错呢。” “就是些家常菜而已，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别嫌弃就好。快坐吧！我去给你们拿酒！”冯超母亲说着，转身从柜子里取了一瓶白酒，又拿了一瓶喝了一半的红酒。 冯浩然见妻子要喝红酒，皱眉手：“怎么？你还要喝啊？” “不喝都睡不着觉……稍微喝点儿吧。”冯超母亲蹙眉说。 蒋震见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对于公安局长的事儿突然就有了主意。 “蒋震倒酒。”冯浩然安排道。 “哦，好！”蒋震赶忙笑着倒酒，边倒酒边说：“冯书记，冯超去了我们四图市的事儿，你还没跟嫂子说吧？” “嗯，她不知道，她连你去汉东的事儿都不知道呢。”冯浩然说。 “什么？”冯超母亲当即被揪住了心，忙不迭问：“冯超去了四图市？” 蒋震回到座位上，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轻松地说：“对……前些天我回了趟汉东，找到冯超跟他认真聊了聊，我感觉你们二位有点儿一叶障目的感觉。这事儿还是旁观者清啊。” “什么意思？你，你去汉东了？你去参加他们的订婚宴了？”冯超母亲愈发急迫地问。 “对……”蒋震坐直了身子，微笑说：“冯超是一个在商业上非常有想法的青年，我想这可能跟他留过学有关，毕竟国外发达国家大多都是资本经济主导着政治层次，跟我们国内的情况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说得简单点儿……”冯浩然说：“你讲复杂了，你嫂子听不懂。” “哦，好……呵，嫂子，”蒋震转头看向冯超母亲那张忧愁的脸，继续道：“冯书记和您的意思，是让冯超在政治领域有所建树，而冯超呢则是想要多赚点钱，所以他才看中了耿思瑶。” “对啊！就是这样！”冯超母亲说：“我都快急死了！你说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们现在要什么没有？小蒋啊…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啊！冯超留学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这完全是因为留学期间交友不慎，认识了那么多的富二代导致的！他是被他们奢靡的生活给影响了啊！这冯超回国之后呀，就总吵着让你冯哥给他找关系挣钱！唉，我，我都没敢跟他姥爷说这事儿，就是订婚的事儿都没敢跟冯超姥爷说呢！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他能气出心脏病来呀！” 蒋震听后，马上明白冯超姥爷绝对是个大人物，其能力极有可能跟魏老他们是一个层次的。 想来也是，单凭冯浩然自己的本事，哪儿有机会走进太子的阵营啊？ “嫂子，您别急，这事儿有转机……”蒋震说：“之前您跟冯书记的控制方式略有偏激，这次我回汉东之后，也算是彻底摸清了冯超的真实想法。但是，如果想要真正让冯超回心转意，还得请……” 蒋震转头看向冯浩然，故作严肃地说：“……还得请冯书记您亲自去一趟四图市才行啊。” “我？”冯浩然不解地问：“我去四图市干什么？” 第411章 我可以吗 蒋震心想：你去四图市干什么？我让你去四图市当然是为了让你给我站台！当然是为了保住我公安局长的位置啊！ 当前这个陶云峰落地四图市，跟我蒋震当初空降云亭县，可谓是如出一辙！ 当初去了云亭县，凭着自己一把手的身份，砍伐一通，收获极大！ 但是，当初也是困难重重，也是瓦解了魏成刚县长的势力之后，才慢慢获得胜利的！ 如果魏成刚等人能紧密团结在一起，自己根本不可能成功。而自己成功的最主要原因，其实就是因为——魏成刚没有真正厉害的角色给他站台——其他县委常委重要角色见他失势，立刻改易旗帜重新站队到我这边！ 陶云峰上任第一天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老子要是认栽，后面谁还会给我好脸色？他们绝对会唯陶云峰马首是瞻！ “冯书记，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一，还有一点非常重要的是，我得让您看到冯超的改变。”蒋震故作严肃，继续加深诱惑，转头看向冯超母亲，继续道：“人喜欢钱，这不是个错误，而冯超的错误在于，他想要抄捷径！” “对！对对对！”冯超母亲当即端起酒杯，敬酒说：“你说得太对了！冯超就是想要抄捷径啊！耿思瑶家是有钱，但是，你不能看着人家有钱就跟人家结婚啊！他，他就是想要抄捷径！你分析得太对了！来，喝酒，我敬你！” 蒋震赶忙端起酒杯来跟冯超母亲碰杯，转身又跟冯浩然碰杯，看到冯浩然面色沉重之后，蒋震当即干掉杯中酒后，解释说：“这次，我邀请冯超到四图市，并安排相关人员带着他看看四图市和云亭县的几个大集团，让他了解一下赚钱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然后呢？”冯浩然：“你是想要让他去四图市经商，你是想要给他在商业上利用自身职务给他开绿灯吗？蒋震，你这么做真是太大胆了！你这是把我儿子往沟里带啊！” “你发什么火啊？”冯超母亲激动地放下酒杯说：“蒋震是在帮冯超啊！是在帮咱们冯家啊！你是当领导当习惯了吗？啊？这是在家，不是在你的办公室！” “嫂子您别急！呵呵！冯书记您也别激动……”蒋震赶忙笑着解释说：“我绝对不是要把冯超往沟里带，您冯书记对我恩重如山，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分不清楚呢？” “就是！”冯超母亲附和着说。 蒋震微笑继续道：“我让冯超去看看大集团的目的，第一是让他见见大集团赚钱有多简单，第二则是让他了解下当下华国的资本是如何运作的。在咱们华国，资本是离不开政治的。想要发大财，想要成就大的事业，离不开上级政府的支持与配合。我想，只要让冯超意识到官员地位的重要性之后，他能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而后，他就能了解到耿东烈为什么要把女儿嫁给他。说白了，耿东烈还不是看中了冯书记的官场地位吗？他不就是想着未来冯书记能帮着东烈集团更上一层楼吗？” “嗯……”冯浩然一改刚才冷峻的面容，目光中透着对蒋震的赞允，可领导的气势摆在那儿，也不好降低姿态，低声说：“你分析得确实很好，逻辑上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你确定你一天就能让冯超理解这些东西？” 蒋震听后，心里不免就蹦出一些无奈骂娘的感受——倘若你冯浩然能给我稳住公安局长，我也不至于让您明天就去四图市啊！ 而且，冯超就是再聪明，也不可能一天就领悟啊！ 可，现在这情况，陶云峰绝对会快刀斩乱麻！趁着第一把火烧起来的时候，赶紧烧出第二把火！说不定明后天就开始对四图市的人事安排做出新的调整！ 如此情况，也只能先把冯浩然忽悠到四图市去再说！ 只要冯浩然去了四图市，那我蒋震就有办法稳住阵脚！ 尤其是还有冯超这个“强力推进器”的存在…… “冯书记，您真的不要看轻了冯超，冯超的悟性是非常高的，我去汉东跟他见面长谈之后，我就发现冯超的悟性当真是非常高。”蒋震夸大说。 “就是！”冯超母亲说：“我觉得冯超就是很聪明！成绩虽然只是中上游，但是，这孩子悟性高啊！” 冯浩然听后，微微蹙起眉头，“明天？” “对……”蒋震赶紧趁热打铁说：“我主要是考虑到冯超还在京城上班。如果再不回去的话，他们单位领导和同事会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冯超也工作了这么多年，可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过去之后说什么呢？我去四图能起什么作用呢？”冯浩然不解地问。 “关键就在您啊冯书记……”蒋震说：“当然，您也可以带着嫂子一块儿去趟！咱们的目的是什么？咱们的目的是让他跟耿思瑶彻底分开，咱们是要拆散他们！所以，您得主动过去找他，不能让他来找您吧？” “就是！对！”冯超母亲说：“明天我也去！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落实清楚！蒋震啊…我这…我这真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对你的感谢了！唉，这段时间我真的头发都愁白了很多啊！来，我再敬你一杯！” “不不不，我敬您！”蒋震赶忙站起来说：“这杯酒我敬您！！” “诶诶诶，好好好！”冯超母亲一脸欢喜。 冯浩然脸上仍旧带着担忧，端起酒杯一起跟着喝了一口后，放下酒杯说：“我，我怎么觉得冯超不会这么快就发生转变啊？” “人家蒋震刚才不是说了吗？有没有转变，你过去一趟不就知道了吗？还等着儿子回来主动跟你认错不成？”冯超母亲不悦地说。 “行，那明天就去趟四图市。”冯浩然转头看向蒋震：“我们上午去还是下午去啊？” “我明天要去北亭开发区上任，我直接让冯超到北亭那边等着您，咱们晚上一块儿吃个饭。”蒋震说。 “嗯，好。”冯浩然轻轻应声。 蒋震听到这声“好”，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了地。 —— 当天晚上，蒋震吃完饭之后，便往回赶。 回到四图市之后，直接去找冷西峰。 来到冷西峰说的酒店，进入包厢之后，便看到冯超、张子豪、刘晴等人都在。 对于这种省长之子，市委书记市长的都非常上心，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商人了。 “你怎么才来啊？”冯超大大咧咧地说。 “呵，我这刚……”蒋震想说刚从他父母那边过来，可是话到嘴边，觉得还是小心为妙，改口道：“我这刚接到调令，去组织部那边谈了谈话，这刚结束就过来了。” “快坐快坐！”冯超拿过酒来亲自给蒋震倒酒。 蒋震看着冯超那状态，心里就觉得有些悬，也不知道这冯超有没有上钩，转头看向刘晴时，却发现刘晴的目光之中，有些异样。 “哥，你别让冯超喝太多酒。”刘晴说着，转头看向刘超说：“超哥，你喝不少了，今晚少喝点行吗？” “哦……好，我……”冯超马上拿过旁边的啤酒后，转身对蒋震说：“那个，你妹妹都这么说了，我喝杯啤的吧？” “行，少喝点好。”蒋震说着，再次看向刘晴。 刘晴迎上蒋震的目光，忽地把头扭向一边。 蒋震当即就觉得刘晴和冯超有些不正常似的…… 冯超喝了一杯后，微微往蒋震身边靠拢过来，探身低头轻声问：“刘晴是你什么妹妹啊？你俩没什么特殊的关系吧？” “哦，我跟刘晴从小一起长大，相当于亲兄妹了……怎么了？” 冯超是有些醉意了，轻轻勾住蒋震的脖子说：“她真厉害呢…这么年轻、这么干练、这么有能力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耿思瑶是靠父母，可这个刘晴是靠自己呀！今天，我真是见识到什么叫女中豪杰了……” “你不会是……”蒋震微微蹙眉：“……喜欢上我妹了吧？” 冯超听后，慢慢抬起眼皮看着蒋震漆黑的眸，轻声问：“我，可以喜欢她吗？” 第412章 晚上见 听到冯超这句话的时候，蒋震心里当即一沉——这小子变心也太快了吧？ 而且，蒋震是非常了解耿思瑶为人的…… 耿思瑶说白了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爱走极端的小女人。但是，本质来说，她还是善良的。 甚至，很多时候钻牛角尖钻得让人感觉很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那是最常见的。 可是，你冯超刚跟耿思瑶订婚，后脚就想要跟刘晴好？ 这他妈的，换了谁能接受啊？ “刘晴，张子豪……”蒋震转头又看向冷西峰：“你们吃饱了吗？” “吃饱了！”张子豪马上站起来，笑着说：“我们吃饱了，也喝醉了，我们出去醒醒酒哈！” 话毕，赶忙踹了冷西峰小腿一脚。 冷西峰反应过来之后，起身便走了出去。 而刘晴站起来那刻，冯超那迷离的眼神就定格在刘晴那极佳的身材上。 刘晴的模样虽然算不上是天仙级别，但是那身材真的堪称完美，前凸后翘腰又瘦，就是付小青都比不上。 看着冯超那眼神，蒋震心里多少觉得有些膈应，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欲望交媾之心更是冯超这个年龄段男人的普遍心理。这会儿是刘晴保守，倘若刘晴放开，冯超绝对能兽血沸腾兽性大发。 可是，这种基于女人“外在”的喜爱，很快就会失去性趣。继而沦为平淡。 “刘晴真是太优秀了。”冯超那迷离的眼神里，忽然生出一种崇拜的色彩，转过头对蒋震说：“真的，见了刘晴之后，我才知道我之前认识的那些富二代什么的屁都不是！他们就是会花钱，根本就不会赚钱！尤其是那些女孩，一个个奢侈得了不得，除了会讲几句英文之外，关于经济的事情、关于企业发展利润增值的东西，那是一无所知啊！优秀！跟那些人一比，刘晴简直太优秀了。” “对了……”蒋震放下酒杯，转移话题问：“你来之后，我还一直没机会问问你呢！你跟耿思瑶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耿思瑶！？唉！我跟耿思瑶的关系，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唉！没法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冯超说着当即端起酒杯，咕嘟一口啤酒！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蒋震直接爆了粗口！ 这是哪门子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花心王八蛋玩这么溜，还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不是，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啊？”冯超一脸惊讶看着蒋震。 现在蒋震在冯超眼中，无疑就是一个导师。 所以，哪怕蒋震对他爆粗口，他也没有反感。当然，如果换了父母的话，冯超绝对是不会乐意的。 “我问你，你跟耿思瑶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蒋震感受到冯超眼神中的惧怕之后，更为严厉得盯着他说：“你不是都跟耿思瑶订婚了吗？啊，这刚订婚，转头又过来说看上我妹妹，你让我怎么想啊？换了你，你会怎么想啊？你真是……你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我这不是脑子有病！我这是跟你实话实说啊！”冯超说：“我跟耿思瑶那能叫结婚吗？那是纯纯的利益交换啊！说句不中听的话，说句丢人的话，我其实，就是奔着耿思瑶的钱去的啊！跟你说得一样！但是，见了刘晴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心动！你别觉得我是贪图刘晴的美色！绝对不是！我是发在内心地喜欢她这个人！她的言谈、举止也好，她对事物的理解以及自身所散发出来的休养，尤其是那些见识！真的，我真的感觉我这个所谓的省长儿子都配不上她啊！” 蒋震感觉冯超说得这些话倒也不像是假话，但是，通过这一阵的接触，却感觉冯超确实是不够优秀啊。一个能为了钱而“献身”的男人，怎么可能优秀呢？ 他也正是因为这种不优秀，所以才会觉得刘晴那么优秀的吧？ “那耿思瑶怎么办呢？”蒋震问：“我不反对你追求刘晴，但是，你总得把屁股擦好吧？” “怎么擦啊……我现在也犯愁啊……”冯超一脸沮丧说。 “怎么？担心耿思瑶报复你？”蒋震问。 冯超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又佯装没事儿的样子，讪笑说：“报复倒是不担心，就是觉得这么做有些愧对耿思瑶。” “你倒是还有点儿良心。”蒋震轻声说：“行了，这事儿不用急，我现在想跟你聊聊未来的打算。你这两天应该见了不少了所谓的世面，未来你想怎么做？” “刘晴！”冯超说：“这事儿刘晴是帮了我的大忙，之前我总觉得挣钱是最牛逼的事情！我认为没有什么都不能没钱，什么高官啊？偷偷摸摸搞了那些钱，花钱来还谨小慎微心惊胆战的！但是，刘晴给我一语道破了！” “哦？”蒋震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感觉这也算是误打误撞，还真给这小子点醒了。 “刘晴给你我说了，她之所以取得这些成就，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当官！所以，我也想回去上班了！”冯超一改刚才的迷离眼神，半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看着蒋震说：“知道吗？我这次没白来四图市，我感觉我以前就特么一傻子！放着这么好的家族关系不利用，竟然还想着去当老总发大财！幼稚！我之前太幼稚、太不成熟了！” 听到冯超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当即露出了笑容。 那刻的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公安局长百分之六十的机率是稳住了。 但是，最最重要的，还要看明天晚上…… “这两天让你看到了商业上的运作真谛，明天晚上我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权力的魅力。”蒋震说。 “哦？去哪儿见？”冯超很是兴奋地说。 “北亭开发区。”蒋震微笑说：“只不过，明天你父母也会过去。” “啊？” “不要惊讶，到时候咱们这样……”蒋震当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冯超。 冯超听后，双眼当即眯了起来，笑着应声说：“行！震哥你放心，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明天晚上我一定会跟我父母说清楚的。” —— 第二天上午，蒋震早早就去了北亭开发区上任。 北亭开发区虽然没被怎么开发，可是，看着那些原始风光当真觉得这是一个旅游胜地。完全可以进行旅游资源开发。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下一步的工作便也有了想法。 看到有几座古寺的时候，就更加坚定了开发旅游项目的想法。 路过一个瀑布的时候，蒋震忽然灵光一闪，这何止是开发旅游那么简单？ 这里完全可以搞个影视城啊！ 如此的风景胜地，搞好相关配套，而后利用影视城来带动当地的旅游业，这里的老百姓还不跟着水涨船高集体脱贫嘛！ 别人不了解不来投资，那就让刘晴他们来投资！ 这种影视城和文旅项目赚钱不多，比不上房地产那些大项目，但是只要建造好、维护好、运营好，那它就能给当地百姓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收入。 —— 北亭开发区的政府级别较低，人员比一般的县级市要一半，很多相关的部门也没有匹配，简直就跟个四不像政府似的。 上午开了个会之后，中午他就到了区委招待所。 还好这招待所办得还算是能看过眼去，尤其是里面还有几道野菜挺亮眼。 下午，他便打电话邀请几个常委来北亭做客。 张青云听到蒋震的邀请之后，略显犹豫，“你这第一天刚去上任就需要我去给你撑场子吗？这…这太急了点吧？” “张市长，我哪儿还需要谁来撑场子啊？清水衙门里的人际关系都是很单纯的！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我就改天去吧……我听说那边的风景不错，到时候我带着家人一起过去，好好吃你一顿！呵呵呵呵……” “真不来啊？”蒋震微笑说：“您要知道，今晚冯浩然书记过来呢……对了，文件好像已经下来了，不该叫冯书记了，应该称呼冯省长了吧。呵呵。” “啊？啥？冯…冯省长今天去…去北亭！？” “这事儿要保密……”蒋震说：“冯省长是带着爱人一起过来的，不想见太多人。但是，来了之后，还不得听咱们的安排吗？这样吧…您今晚带着其他几个常委，偷偷过来，我给你们安排个房间。到时候，我带着冯书记去你们房间坐一坐，交流交流。” “好！好的好的！很好！很好啊！” “记住，这事儿一定保密……”蒋震低声嘱咐道：“尤其不要让陶书记知道，其他几个常委们也要让他们守住嘴巴，感觉守不住嘴巴的，就不要让他来了。” “行行行，我知道，我知道！我，我这就去联系！晚上见！晚上见！” 第413章 帮忙点个菜 北亭开发区的确是个清水衙门。 全区也就是二十来万百姓，之前的区域划分属于旁边的县级市乐庭市，后来因为毗邻四图市，便规划成了四图市的开发区。 行驶在北亭区的道路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地面的坑洼所带来的颠簸。 这种基础设施滞后，最能体现当地政府财力的贫乏。如同一个人的胡子拉碴衣衫褴褛一样，一眼就能知道其穷困状况。 北亭区的区长赵立仁之前在市环保局干局长，因为受了处分才被“发配”到这边干区长。 来这里干区长之后，也困于当地的“无米之炊”而郁郁寡欢，懒惰行政。 纵然蒋震是副市长兼区委书记，但是，这些人在市里都有关系人脉，且都是官场之人，都多多少少听到过蒋震的故事。 别的不知道，都知道他是因为得罪了省委书记而被贬谪到此地的。所以，对待蒋震的态度，多多少少都带着些冷漠。毕竟，讨好这种被领导讨厌的人，实在是很难得到什么益处。感觉，这个开发区，八成会作为蒋震的“中转站”，用不了多时，蒋震就会被抓住尾巴扔出北亭。 下午四点的县委常委会上，面对各位县委常委们那冷漠的态度，蒋震只是简单地讲了上级最新的文件和指示精神，并没有讲自己下一步的工作思路和想法。 对于蒋震来说，干什么事情的第一步都是统一思想！ 而统一思想可不是嘴巴上说说那么简单，经历过这么多的官场变故之后，蒋震深谙一把手之道。那就是思想——跟着权威走。 权威就是官威，而官威在于“杀”，舍此无他。 好好好是是是的老实人是无法当官的，静待时机杀那些窜上台面来的愣头青。不管是柔杀，还是硬杀，几棍子下去，杀鸡儆猴的效果极佳。 开完一场会场氛围压抑的区委常委会之后，蒋震走出门口轻轻拍了拍区长赵立仁的后背，“来我办公室抽根烟。” “哦，我这还有个现场会得过去一趟呢……”赵立仁拒绝说。 他是不想给这“小青年”任何好脸。他觉得自己虽然是区长不是区委书记，但是，谁他妈不知道你蒋震是个得罪了省委书记的人？谁不知道你刚干上公安局长傻乎乎乱杀乱砍导致自己仕途折腰？所以，就你这么个惹事精，谁愿意跟你走太近呢？ 蒋震自然知道赵立仁区长的心思，不过，他也的打听过这个赵立仁。知道赵立仁跟市委书记陶云峰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是吗？几点忙完啊？”蒋震微笑问。 “呵……”赵立仁笑着说：“原本我是想着给你准备一个接风酒的，但是，过两天吧……这两天区里的事情太多，我这真是抽不出时间来。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肯定会放在心上的。区里这一众领导，可都等着给您接风洗尘呢。” 蒋震怎么会不明白这话音中的另外一层意思？ 那是摆明了告诉你——再多人想要攀附你，我不点头那也白搭，他们也不敢去。 蒋震听后，笑着一摆手说：“接风洗尘那一套就免了。今晚，有几个领导过来，但是，我好几桌客人摆弄不开，寻思着让你给帮我陪一桌。” “什么领导啊？”赵立仁表情多少有些不屑，心想你小子都沦落成这样了，还有哪个领导敢来跟你掺和啊？ 老子怎么也是正县级领导，还是个区长，市里那么大的动静，我这个区长能不知道？ 装什么装啊？ “算了算了……”蒋震见他这副样子，笑着说：“这个，今晚我把他们都安排在了咱们招待所，但是，我对招待所的菜品不是很熟，你安排个熟悉菜品的人，帮我过去招待一下吧？这地主之谊，可不能招待不周啊。” “陪客啊？找刘主任啊！刘主任！！”赵立仁转身喊住区委办公室刘主任，刘主任赶忙疾步走到跟前，赵立仁吩咐道：“咱蒋市长今晚有几个朋友过来，蒋市长对咱们北亭的特色不太了解，你今晚跟着蒋市长去招待所，吩咐招待所所长好好伺候！记住，多搞一些本土的特色菜给蒋市长的朋友们尝尝。” “行！没问题！我这就打电话安排。”刘主任说。 “不用，房间我都定好了。”蒋震说：“待会儿咱一块儿过去之后，你再去帮我点菜！呵，这两桌客人，我一个人陪不过来，你帮我陪另一桌。” “呃……”刘主任转头看了眼赵立仁区长，见他没说话，微笑说：“行，咱几点去？” 蒋震看看手表，已经五点，放下手说：“这会儿就出发吧。市里的那些朋友可能快过来了。” “行，你们去吧。”赵立仁区长说罢，转身便走了。 边走边想，什么狗屁的领导朋友啊？切……让我一个区长给你陪客，你真长脸了你。 “赵区长！”蒋震喊住赵立仁说：“你今晚要是有时间的话，去招待所给我撑撑场子吧？别让我那些领导朋友们觉得咱们北亭的政治生态不和谐嘛！哈哈！” “呵，行，好，我忙完之后看看时间，早的话就过去！”赵立仁笑着说完后，转身便走，转过身去时，脸上的微笑当即变成了恶心的冷笑。 “我们也走吧。”蒋震说着，转身带着刘主任离开。 刘主任上了蒋震的车后，看着这破旧的帕萨特，便觉得这个所谓的蒋市长，当真是不是什么大领导。 堂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不，这个公安局长应该快撤了吧？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市委书记都换了，他这个局长还能不撤？ 这么个角色开着这么个破帕萨特，当真是…哼…啧啧啧…… 看到刘主任端详车时那不屑的样子，蒋震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心里想什么？ 可是，自己就是这么“低调”。 什么豪车豪宅啊？ 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出身，对于这些豪车美女来说，虽然都有欲望。但是，当初在官狱里学到的则是——罪莫大于欲得，祸莫大于不知足。 别看刘晴开了那么大的集团，蒋震内心里对财富根本不敏感。他更想要做的是将那些财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就像是现在云亭县正在进行的基础建设一样。那些钱必须用于老百姓，先解决百姓们的基本需求，再慢慢提高百姓的生活质量。 现在社会之所以发展畸形，很大原因就在于各种财富的私有化变形。太多的官商勾结，导致了大量财富聚集到个人手中。财富不流通，没有资本投资，甚至还出现大量的资本转移，形成负债。如此情况，钱都被搞到个人手中，你还怎么造福于民啊？ “蒋市长……”刘主任微笑说：“我这个酒量一般般，今晚如果陪不好的话，您可别嫌弃我哈。” “哦，没事儿，吃个饭而已，你不用紧张。” ——我紧张？ ——真是笑话…… 刘主任心想，我就是帮你走个过场而已，还真当想让我舍命给你陪酒啊？ 等你公安局长职务被撤之后，接下来怕是这个区委书记都保不住了吧！ 还别紧张？ 这世界上能让老子紧张的人有几个啊？ “蒋市长……”司机小王眼尖，刚驶进招待所大门口时便看到了市府大院里那些熟悉的车牌号，当即提醒说：“他们好像都来了。” “他们倒是真积极，呵，那个……”蒋震注意了一下停车场的布置后，低声吩咐道：“你安排那些司机把车开到东边那些松树底下去，别太扎眼，都低调点。” “好！”小王应声后便停车，让他们先下去。 “走吧，刘主任。”蒋震说着，当即下车。 张市长带着一众市委常委站在招待所的台阶下面，呈列队欢迎姿态。 刘主任下车后，不经意间看向招待所大厅门口，看到张市长带着市委副书记、市委组织部部长、市委宣传部部长等七名在地方频道上无比熟悉面孔时，整个人忽然就怔住了！ 整个大脑都空了！ 我操…我操！这…这他妈的……这是疯了？ 这，这是疯了吗？ 看到众位市委常委看向自己的时候，刘主任感觉整个身子都麻了啊！ 麻了也得上去啊！ 这，这确实是在北亭啊！这不是做梦啊！ “蒋…市…长……？”刘主任感觉喉咙都跟卡住了似的，多少年了啊！多少年了啊？这些领导多少年没来过这鸟不拉屎的北亭了啊！ “嗯？哦！”蒋震回过头，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你对这儿的菜品熟，你去看着点菜吧！” “好……”刘主任双手抱拳放在胸口，弯着身子跟个受了惊吓的太监似的，躬身应声道：“好…好…我这就去……呵，我……” 刚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蒋震却转身朝着张市长等人走了过去。 看到张市长等人见了蒋震竟还主动弯身去握手的时候，刘主任双眼之中不知为何竟还氤氲出泪水来？市长…堂堂市长竟然对他主动躬身示弱！？ 想到蒋震的吩咐，马上转身朝着厨房小跑过去，中途踉踉跄跄还差点儿摔倒！ “最高标准！！”他推开后厨大门，看着主厨宋师傅：“今晚最高标准！就蒋市长这两桌！其他人一律不准接待！最高标准接待！” “啊？”宋师傅皱眉：“那赵区长那桌不弄了？赵区长还搞让准备了只穿山甲呢……肉都剁好了啊。” “穿啥啊他穿！我给赵区长打电话！” 刘主任说罢，转头走出厨房，看到蒋震司机安排着一众市委领导的司机们将车开到隐蔽处后，隐约感觉还有更大的领导要过来，否则，根本不用挪车啊！ 于是，当即拨通了赵区长的电话：“赵区长！招待所！您赶紧来招待所啊！还有您那桌朋友，别让他们过来了！我通知招待所清场了！” “什么？”赵立仁区长当即皱眉：“蒋震安排的吗？还清场？吃个饭而已，他这是搞什么阵仗啊！？我马上带我朋友们过去！马上到！” “不是啊赵区长！他——嗯？挂了？” 刘主任赶忙再给赵区长打过去！ 可他，可他竟然直接挂断不接电话了？ 刚要给赵区长发信息说情况的时候，忽然看到大门口处驶来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看到是省会的车牌照时，他赶忙贴着墙角，迈着小碎步就溜了上去。 远远看到代省长冯浩然从车上下来时，双目一瞪，一拍大腿：哎呦喂！我滴个娘嘞！！ 第414章 穿山甲 当看到张市长一行人的时候，刘主任就惊了！ 可是，看到冯省长的时候，刘主任就意识到事情大了！ 这种震惊已经超乎想象，甚至大脑在那刻都已经不知道怎么运转得好了！ 他知道今晚要陪客，但是，他从来没有陪过这么大的领导啊！ 之前唯一一次跟大领导吃饭，这所谓的大领导还只是市里退休的一个正厅级老干部！ 而今天这些“真材实料”的大领导，他这个刚刚提拔没多久的办公室主任，何曾见过啊？ 这见都没见过，怎么陪啊！？ 自己绝不能去丢这个人，别说是省长那桌，就是市长那桌自己过去了怕是也哆哆嗦嗦嘴巴开瓢似的丢人。 还是得靠赵区长啊！ 可是…… 赵立仁区长啊！这局你能陪得了吗？ 你不就是个背了处分的市环保局长吗？ “嘟嘟！！”两声警车开道声之后，一众车队疾驰而来。 刘主任见状，顿感不妙！ 因为他看到那些领导的车牌照都被司机用遮挡布给遮挡起来了啊！ 省长的车只是一辆普通的奥迪，并没有开显眼的小号车。 可是，这个赵区长带着朋友们来吃饭，竟然还让警车开道？ 省长市长都没警车开道，你这么个区长还警车开道！？ 刘主任想到这些，赶忙快步跑了过去！ “赵区长！！”刘主任跑上前去，喊着说：“您停步！您留步！！” 赵立仁区长那会儿是相当生气，在车上接到刘主任电话之后，众位朋友得知招待所清场的时候，还笑话他这个区长就是不如区委书记好使，这会儿见刘长生主任跑过来让停步的时候，火蹭一下就上来了！ 尤其是想到这个刘长生是前任书记临走前突击提拔起来的区委办公室主任时，心里就对这个刘长生异常鄙夷！ “干什么！？”赵立仁指着刘长生的鼻子：“他区委书记这么大排面吗？还清场？你他妈的脑子也犯抽！他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 “不是啊！赵——” “——诶诶诶！”旁边赵立仁区长的朋友忽然伸手打住刘主任的话，转头笑着说：“你生什么气啊？我们这么大老远跑北亭来见你，可不是见你发飙的哈！呵呵，我们是奔着这个穿山甲来的……哈哈！走走走，别为这些有的没的生气，人家是副市长兼区委书记，你是区长，咱们可不能干犯上这种事儿啊。” “就是就是！走走走！”旁边另外一位年纪比较大的人笑着说：“我在市里都听说了，这个蒋震非常彪悍，这样不守规矩、猛打莽干的青年，迟早是会出问题的。” “老局长，还是您一语中的啊！”赵区长说。 刘长生被骂得相当不痛快，可是，这事儿你也得给赵区长提个醒才行啊！ “不是啊赵区长！您——” “——哎呦！”旁边一个中年人笑着拦住说：“刘主任是吧？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固执呢？别说了，再说赵区长骂人的话，我们可护不了你啊！呵，别说了别说了，啊，听我的，快去忙你的。” “……”刘长生觉得怎么能不说，可是转头看向赵区长的时候，发现赵区长已经走远。虽说他已经走远，可是他回头看向自己的眼神那叫一个厌恶啊！ 迎上赵区长那眼神，刘长生主任心里也是有脾气的——得！你牛！祝您别碰上冯省长和张市长他们！碰上之后，也别怪我没提醒您！ “嗡嗡嗡”刘长生主任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蒋震的电话，他赶忙接起电话：“蒋市长！” “哦，呵，那个…有个不请之请哈！”蒋震微笑说。 “您说您说！” “我跟省里的领导在203房间。” “哦哦哦，203！203！怎么了？” “呵……”蒋震故作不好意思的语气说：“我知道这个穿山甲是保护动物，可是，咱省里来的贵宾刚才提及到了这个东西，说咱们北亭这东西多。然后，我就想问问咱招待所这边有没有这道菜品啊？” “有！厨房有！”刘长生那刻的大脑极度紧张，听到蒋震提及穿山甲，听到他说省里来的贵宾时，大脑之中只有一个画面，那就是厨师在厨房剁穿山甲肉时的画面，所以，张口就给哈了出来！ “有？太好了！那就给我们上一份吧！呵，辛苦了哈！”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哎呦喂！”刘长生挂断电话之后，使劲猛拍一下大腿，“我这是脑子抽了吗？我这真是脑子抽了啊！那穿山甲是人家赵立仁区长订的啊！我怎么就……哎呦呦！” 刘主任转身小跑向厨房，推开门就问还有没有穿山甲。 听到厨师说没有的时候，赶忙问能不能分成两份？ 厨师指着那小小的砂锅说：“刘主任，您是吃过这玩意儿的啊！这一锅都不够吃的，您还给分俩屋送呢？” “203房间！”刘主任心里一横，这玩意儿答应说有，也确实是有，你能不给省长吃？而且，赵区长如果知道省长在的话，他能不给省长尝尝？于是，当即嘱咐说：“今晚这份儿给203知道吗？蒋市长和省里来的贵宾在203，你可千万别送错了啊！” “行！我记下！”厨师说着，当即拿起笔在206房间的菜单上一划，又在203房间上填上了一个“甲”字。 看到区长的房间是206，刘主任的心微微放宽了些，毕竟两个房间上了楼梯后，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一般不会发生纠葛。 但是，这穿山甲的事儿，你肯定得跟赵区长汇报一声的。 拿起手机来，刚要给区长发信息的时候，蒋震再次打来电话。 “喂！蒋市长！” “怎么还没上来啊？张市长这桌你得过去陪一下的啊。”蒋震说。 “好好好！我这刚过来安排了穿山甲，马上过去，我马上过去！”刘主任挂断电话，马上冲着招待所大厅跑去！哪儿还顾得上穿山甲那道菜啊！ —— 刘主任说是陪酒，可是，这酒桌他敢坐？ 把服务员支出去之后，拿着茶壶、酒瓶是来回奔波倒茶倒酒，时不时还故作焦急地催促服务员上菜。 催完菜之后，立刻又折回身，双手攥着酒瓶，站在茶柜边，无比警惕十分紧张地伺候着这些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们，是生怕出现一点闪失啊！ 而另一边的203房间里，蒋震则陪着冯省长、冯超母亲、冯超共进晚餐。 在来时的车上，冯超就已经按照蒋震昨晚的安排，深沉且认真地对自己的无知进行了深刻的检讨与反省！ 所以，此刻气氛之愉悦，当真是肉眼可及的温馨啊。 冯省长的脸上挂着不同往日的严肃，看向儿子的眼神，仿佛看到儿子升任部级领导似的。 而冯超母亲的目光中更是氲满了冰释后的感动，感觉儿子冯超当真是一夜长大！ “一夜长大啊……浩然，以前我不信，我现在是真信了，冯超真是一夜长大啊！”冯超爱人说。 “是啊！这也是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冯浩然用力地点了点头后，转头看向蒋震说：“做得很好，非常好！这次你真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冯书记过奖了！”蒋震端起酒杯说：“我之前就说了，冯超是非常有悟性的！只是您二位爱屋及乌，多少有些溺爱了，但是，天底下的父母谁不溺爱自己的子女呢？呵，现在好了，冯超已经意识到了自身的不足，下一步好好努力，绝对能成就一番事业！来，冯超，咱别光嘴上承认错误，酒上也得表示出来啊！呵，来，一起敬你父母一辈酒！” 冯超听后，当即端起酒杯表态说：“爸、妈，你们放心，明天我就回京城上班……然后，爸，我琢磨着啥时候您有空，我约着我们部长，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冯浩然听后，嘴角的笑就憋不住地勾了起来…… 什么是成熟？ 冯超现在知道运用这些关系后，才叫真正的成熟啊！ “行……”冯浩然端起酒杯说：“我也是早有此意啊！” —— 206房间。 赵立仁看着一桌子的菜，心里就盘算着那穿山甲怎么还没上来？ 不等自己问服务员，旁边的老环保局局长就问：“立仁啊……这些菜里面，哪个是穿山甲啊？” “对啊。”旁边另一位朋友说：“我这也瞅老半天了…一直没瞅着穿山甲呢！今儿来北亭，不就是冲着这穿山甲来的吗？赵区长这是故意给我们藏着掖着，不到关键时刻不上菜是吧？啊？哈哈！” 赵立仁哪儿还笑得出来，转头问服务员：“我们桌上的穿山甲呢？你去厨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没上来！？” “穿山甲吗？”女服务员上前两步，说：“穿山甲就一份儿，送到203蒋市长的房间去了。” “啪”的一声，老局长当即把筷子重重地扣在了碟子上！ 其他人听后，也同时郁闷地叹了口气，眼中尽是对赵立仁的瞧不起啊！ “他妈的！”赵区长拍了一下桌子后，蹭一下站起来！ “立仁……别冲动！”老局长提醒道！ “我激动啥！我去给他敬个酒还不行了吗？！”赵立仁抓过桌上的酒瓶和酒杯，厉声道：“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他，问问他蒋大市长我特定的这只穿山甲好不好吃！他妈的……服务员！走！去给我引路开门儿！！” 第415章 赵立仁的灵光一闪 赵立仁气势汹汹走出房间之后，房间里的那些朋友便开始议论起他来。 “他这么过去敬酒，合适吗？”一个颇为年轻的小银行行长问。 另一个中年男人说：“怎么不合适？这区委书记是比区长大，但是，人家区长订的穿山甲，你这书记也不能硬抢了过去，自己吃啊？” “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这里面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是不是厨房那边搞错了啊？”另一人说。 老局长听后，低声说：“换了你是这里的厨师长，你能搞错？你敢出这种错？让我说，这个蒋震刚来北亭，八成是以为弄这种东西非常简单！哼……这年头想吃个穿山甲哪儿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唉……好几年没尝过那味道了，今儿…又跑空了！” “真是的！”话最多的那个中年男人一脸不悦，“待会儿看看蒋震怎么解释吧！他要是解释不好，我也过去敬酒问问！我这怎么说也给省领导当过秘书的人，像蒋震这种领导还真是第一次见呢！让我说，这种人就不配当领导！这不是扫了咱们的兴吗？这瘪犊子……来，咱们喝酒！” “你们喝吧……”老局长心情不佳，摆了摆手后，拿过一边的软中华抽了起来。 —— 赵区长刚走进走廊，便看到一个服务员从蒋震的203房间出来。 “蒋市长是在那个房间吗？”赵区长迎上去冷声问。 “呃……”女服务员迎上赵区长那冰冷的目光，当即打了个寒颤：“对，是……” “里面都谁啊？”赵区长问。 女服务员回头看了眼已经闭上的房门，回过头皱眉说：“我，我不认识。” “几个人？” “四个人……蒋市长和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赵区长听后，目光就更冰冷了！ 下班的时候还说什么领导来了？领导是一家三口？他妈的，来了朋友就来了朋友，还领导？还端了老子的穿山甲？ 想到这，他心里愈发不痛快！ “确定是一家三口？”赵区长又问了一遍。 “刚才进去的时候，听到他们跟蒋市长谈论孩子订婚的事儿，那个青年喝酒时，还喊爸妈。” “……”赵区长忽然就有种被耍的感觉！ 他妈的…… 目光转向窗外时，忽然瞥见楼下的警车！ 而后，灵光一闪！ 马上转身将手中的酒和酒杯转身交给服务员，说：“你回去吧！” 服务员听后，赶忙转身拿着酒和酒杯回了206。 赵区长盯了一眼203的房间号之后，眼神顿时一暗，转身一边下楼梯一边给开道过来的警察老刘打电话。 “在一楼喝酒呢？……先别喝了！先去办件事儿！……203房间有人在食用穿山甲，你过去给我查一下！……就说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在招待所食用穿山甲嘛！说得严肃点，让他们接受调查！……对，就是蒋震那个房间，他带了一家三口来吃饭，把我准备的穿山甲给吃了！然后——” 赵区长说着，人已经到了一楼，看到刘警官从房间里一边拎着警服一边打着电话出来时，当即挂断了电话。 “什么情况啊赵区长？”刘警官边穿警服边走上来问：“他们把你招待老领导的穿山甲给吃了？” “老领导就是奔着这鲜味儿来的！结果…他妈的！” “——得嘞！”老刘一挥手，说：“赵区长这事儿你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处理得漂漂亮亮的！咱们新来的这个书记我没见过，我就当不认识！呵，真是肥了他的胆子了？还敢吃国家珍贵的野生动物！？” “对！”赵区长说：“就用这个借口找茬！反正他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他，你就依法行事！谁都挑不出你的毛病来！” “我知道！我这就去！对了……”刘警官还知道出警不能一个人，赶忙跑到一边喊了辅警小张从房间里出来后，带着小张就去了楼上。 赵区长见状，嘴角勾起，一脸得逞地走出大厅，朝着不远处的厨房走去。 进了厨房之后，冷瞪着主厨，是一言不发。 “呦，赵区长来了？”主厨赶忙将手中的勺子递给学徒之后，转身就过来讨好，“怎么？是今晚饭菜哪里不合客人口味吗？” “你们所长呢？”赵区长冷声道。 主厨心一宽，嘿，找所长的，不是找我麻烦的就行，拿出手机当即给所长打过电话去：“张所，赵区长在厨房，找您呢！诶…诶…诶，好！” 放下手机，笑脸回应说：“到门口了，到门口了。” 而后，便见一辆车急速刹车停到了厨房门口，招待所所长车灯都没熄灭就慌不迭下车跑进了厨房。 “赵区长！咋了？”张所长进来便问。 “我今天早上就让你准备了一只穿山甲，穿山甲呢？”赵区长冷声问。 “准备了啊！今天早上我亲自拎过来的啊！”张所转身跑到主厨跟前，“老黑！东西呢？没上吗？” 主厨一听，赶忙回答说：“赵区长是说穿山甲的事儿啊？这您得问刘主任啊！是刘主任过来说，让把穿山甲划到蒋市长房间去的！我记得很清楚，是203房间！” “刘长生？他妈的…这殷勤献得，真他妈的会献呢！！”赵区长说着，拿起电话就给刘主任打过了电话去，“你在哪儿！？” 刘长生正在陪市里的领导，看到赵区长的电话时，赶忙接起后，放下酒瓶，拿着手机就走出了房间。 赵立仁区长见刘主任没回话，借着酒劲儿骂道：“问你话呢！你他妈在哪儿呢！？” “赵区长！我从房间出来了！怎么了？”刘长生一头雾水。 “穿山甲是你让厨房调换的？是不是你调换的？” “是啊！哎呦，我这忘了跟您汇报了！事出突然，我这来了房间之后，是真的没闲着，这么多领导，我真没腾出工夫来给您汇报啊！”刘主任说着，转头看向203房间，看到外头站着个警察的时候，当即懵逼了！ 而后，立刻一步步朝着那门口走去。 “你怎么这么能舔啊？”赵区长在电话里直接火大，喷道：“他们没告诉你那是我定的穿山甲吗！？你拿着我定的穿山甲去舔蒋震，你刘长生是真会办事儿呢你！” 刘主任走到门口，便听到206房间里的对话—— ——“你当我们这些警察是吃干饭的啊？这不是穿山甲是什么？啊？”警察说。 蒋震说：“我是新来的区委书记蒋震，今晚我宴请贵宾，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说行吗？” “你是新来的那个蒋市长？仗着我们都没见过新领导，搁这儿唬人呢？”刘警官冷笑着说：“呵，我们干警察的，什么情况都遇到过，说自己是区委书记的、市长的，就连省长都有人敢冒充呢！要是随便一句自己是什么领导就能蒙混过关的话，那我们这些警察趁早下岗得了！还执个屁法了？再着说了……你要真是领导，能不知道这穿山甲是保护动物？知法犯法是领导能干出来的事儿？诶！你啥表情啊？” 刘警官看冯浩然一脸不悦时，瞪着冯浩然的脸，指着他的鼻子说：“瞧穿得人模狗样的，真当自己是什么领导啊？你什么职务啊？诶！别说你是省长啊！你就是省委书记，今儿晚上也得跟我去趟派出所把这事儿说清楚！” 刘主任听到这些对话时，脑子嗡得一声，“哎呦呦……” “哎呦个屁！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听到没有！？”赵区长在手机里大声骂道！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刘主任意识到问题大了啊！ “你还知道完了！我告诉你，这事儿还没完呢！穿山甲是小事儿，但是，这反映出来的问题是小事儿吗！？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是怎么当的！！” “赵区长啊…哎呦呦哇……”刘主任感觉自己胸口发闷，眼前都开始发黑，扶着走廊墙壁一步步离开203的门口，这身子软，可脑子是越来越明白，他知道那警察是老刘，他知道那是经常给赵区长献殷勤开道的老刘，“……赵区长啊，您说您怎么让老刘去了蒋市长的房间啊！您不知道蒋震房间里的人是谁吗？是咱代省长冯浩然！是…是冯省长他们一家三口啊！” “吱”的一声，旁边的房门忽然打开，张市长从房间里走出来后，不解地看向哭丧着脸的刘主任。 刘主任很害怕被张市长发现糗事儿，可脑袋却本能地转向另一边的203房间！ 张市长立刻跟着看过去，看到门口露着半个警察身影的时候，眉头遽然一皱！ 回过头来，看到刘主任那惊恐的目光时，当即意识到是出事儿了！ 于是，顾不得蒋震之前说的那些事情，立刻快步走了上去！ 那刻张市长房间的门口是开着的，张市长那紧张的样子，众人都已经看到，再看到门口刘主任那受了惊吓似的样子，统统从座位上站起来后，鱼贯而出！ 那刻赵立仁区长当真是跑出了学生时期都跑不出来的百米赛跑的气势，一口气儿直接窜上了二楼啊！ “刘长生！”赵区长看到那么多人，一时间找不到刘长生的身影，赶忙喊了一声。 市委一众常委们听到赵立仁的声音，齐齐转过头来…… 赵区长迎上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敬畏得不能再敬畏的领导们时，那真是决堤、崩溃、肠子都悔青了啊！ “站起来啊！”警察老刘在房间里大声呵斥道：“什么市长书记的我不管！我就是一个执法警察！你们吃穿山甲已经触犯法律，我的工作就是制止违法行为、维护法律尊严！快点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都他妈的给我站起来！” 第416章 穿山…… 听到刘警官的话语之后，张市长等一众市委常委们都惊了！ 他们很清楚里面坐着的是冯省长一家人，听到警察说穿山甲的时候，他们就意识到这是违法了啊！ 但是，穿山甲对于冯省长来说，这他妈的也能算事儿？ 就四图市这帮人来说，紧靠北亭这一大片荒山野岭的未开发区域，这里的穿山甲别说这些官员了，就是那些农夫都会时不时搞点儿来吃，吃完之后还把剩下的偷偷卖药材呢！ 张市长等人赶忙跑到门口！ “什么情况！？”张市长顾不得蒋震的嘱咐，直接露面。 刘警官可以装作不认识蒋震，但是，不敢装作不认识市长大人啊！ 蒋震看到张市长等人都站进来的时候，当即瞪了张市长一眼！ 张市长迎上蒋震的眼神时，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了，眼神都虚弱下来。 “呵，这里没事儿，你们过去吧！我待会儿过去。”蒋震站起来说。 张市长等人听后，赶忙转身走出了房间。 刘警官那刻也不敢嚣张了，换了谁，谁还敢继续嚣张啊！ 那瞬间，他也是真的摸不清楚状况了！ “行了！冯省长，您在这儿吃吧……我跟这警察去一趟所里。”蒋震说罢一步步走到刘警官面前。 “冯省长？冯省长吗？”刘警官这种级别的人哪会去看新闻，冯浩然来得时间短，电视上光报道付国安和齐立胜了，哪儿报道过他这个刚刚上来的代省长啊！？ “冯省长！！”赵立仁区长赶忙跑进来，看到真的是冯浩然省长的时候，脸刷一下就白了！ “赵区长？你怎么过来了？”蒋震问。也是故意当着冯省长的面问。 “都是我的错！”刘主任慌慌张张跑进来，说出了今晚大脑崩溃后，最蠢的一句话：“蒋市长，这都怪我！不怪赵区长！今晚这穿山甲是赵区长订好的，端过来之后，我忘了给赵区长汇报了！所以才搞出这么个误会出来！” “误会？”蒋震当即明白这是赵区长恶意报复啊，慢慢转头看向那六神无主的警察，问：“是赵区长让你过来的？” “是…是不是？不是！”刘警官说：“我就是接到举报说有人吃穿山甲，所以才过来查看情况的！然后——” “——啪！”赵区长一个巴掌扇过去，“这是穿山甲吗？你仔细看清楚这是穿山甲吗！？瞪着你的大眼好好看看，这是穿山甲！？这…这是穿山鸡！！不是！是田鸡！！” “噗！”冯超母亲听后，差点儿把嘴里的水给喷出来。 但是，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只是捂着嘴笑，根本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 可是，赵区长是真的慌了啊！ “是…是田鸡…啊……”刘警官赶忙附和着说。 “看错了还不滚出去！？”赵区长大骂一声！ 刘警官听后，赶忙转身跑了出去。 赵区长回头冷盯刘主任一眼，眼神就跟要杀死他似的，可这会儿顾不得刘主任，转头对冯省长说：“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早知道您过来的话，我肯定给您安排好保卫工作！工作疏忽啊，我工作疏忽！” 冯浩然听到着赵区长道歉的话语，内心之中毫无波澜，行走官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干部没见过啊？ 可是，这穿山甲都能说成是穿山鸡，一点都不好笑…… 因为，权力最大的特点就是这样——指马为鹿、指鹿为马——这是权力最鲜明的特点。 “行了……”冯浩然轻轻摆摆手说：“我今天来北亭很高兴，刚才的事情，就当做是个小插曲，也算是吃北亭穿山鸡的美好回忆嘛！呵，来都来了，坐下喝一杯吧。” 坐？ 坐还是不坐？ 能不坐？ 这得认错啊！ “好！”赵区长一脸慌张，那是无法镇定的紧张，赶忙转过身从茶柜里拿出一个酒杯，又打开一瓶白酒倒上，跑过来就敬酒说：“冯省长，我欢迎您！欢迎您来北亭做客！这杯酒我敬您，我干了！” 话毕，一口就干掉了那杯白酒！ “刘主任。”蒋震喊了一声站在门口处不知所措的刘长生。 “我也喝吗？”刘主任愣怔地问了一句。 蒋震微笑说：“不是……你刚才不是主动认错了吗？这人得知错就改啊，去，把这穿山鸡给赵区长的客人端过去尝尝。我们就吃了几块而已，没怎么动……赵区长，你那些朋友应该不会嫌冯省长脏吧？” 赵区长听后，顿感这个蒋震真是狡猾至极啊！！ 这话你怎么回他？ 你能说嫌弃省长脏？ 你要是说不嫌脏，你不就得让刘长生端到那屋子里去吗？ 可…可问题是你不能说嫌脏啊！ “怎…怎么会嫌脏呢？”赵区长脸上的笑就像是个面具，当真是尴尬又难看啊！ “刘主任？”蒋震指了指那盆穿山甲，“去吧。” 刘主任赶忙过去，端起那盆穿山甲，转身就走了。 赵区长感觉不能让那些朋友们笑话啊，得赶紧回去解释啊，于是，转身就要跟着走出去！ “诶？赵区长……”蒋震喊住说：“好事成双，哪儿有敬一个酒就走的啊？” “对！好事成双！俩酒！”赵立仁赶忙又倒上一杯白酒，万分尊敬地跟冯省长及其爱人和儿子碰杯之后，一口干掉，慢慢放下酒杯，陪笑说：“您玩得开心…玩得开心。” 话毕，转身便走了。 “我看着刚才是张青云他们吧？”冯浩然问。 “对……”蒋震笑着说：“张市长担心我调到北亭之后有情绪，特意带着市委常委会的几个同志来探望我，呵，其实我心态平稳着呢，他们多虑了。冯超，” 蒋震知道这会儿冯浩然最关心的仍旧是冯超，而刚才那一幕虽是不经意的插曲，蒋震仍旧能适时抓准时机，问：“看到刚才那一幕有什么感受啊？” “呵，说不出来……”冯超微笑着转头看向冯浩然说：“不过，我真是第一次知道你这么厉害呢，你这都没怎么说话的，感觉那个区长和什么主任他们都要吓尿了似的。更搞笑的是，那区长竟然说那穿山甲是穿山鸡！” “好笑吗？”蒋震冷声问。 冯超当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大脑赶忙一转，很是认真地说： “笑过之后，又觉得这似乎就是政治。看似可笑、看似毫无章法和规矩，却处处都透着规矩和真理。以前我总觉得法律大于一切，警察进来说我们吃穿山甲的时候，我心里还一慌呢！可是，今晚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感觉我以前想得似乎还是单纯了。法律是大，但是大不过政治。” 蒋震听后，转头看向冯浩然。 冯浩然的眼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赞允目光，继而转头看向蒋震说：“来，蒋震，我敬你一杯。” 蒋震听到这声“敬”的时候，内心就有种目的达成，甚至超过心理预期的感觉，赶忙端起酒杯说：“冯省长，刚才张市长他们听到动静过来后，都发现您了。要不，您过去跟他们喝一杯吧？您要不去的话，待会儿他们肯定会一个个跑过来骚扰您呢！对了，冯超也一起过去吧？” “行！”冯超当即站起来，转头问他母亲：“妈，你过去吗？” “你妈就别过去了……”冯浩然笑着端起酒杯站起来，说：“我这也好久没跟他们接触了，趁着这个机会跟同志们沟通一下感情也是很好的嘛。走。” “您稍等！我去给你布置一下座位！”蒋震说着，马上走了出去。 走出203，马上来到隔壁张市长的房间，喊着刘主任准备三个人的位置之后，转身回来请冯省长他们父子过去了。 —— 冯浩然走进房间的时候，所有人立刻起身笑脸相迎。 这人是真开心还是装开心，对于张市长这些人精来说，那是一看一个准！ 他们知道冯浩然今天是真开心！ 而且，他们还发现冯省长与蒋震的这种密切时、看到冯省长看向蒋震时那种的毫不避讳时，当即明白蒋震跟冯省长的关系真是不一般啊！ 而且，在蒋震简单介绍了冯超后，众人看到冯浩然儿子冯超主动把蒋震让到上座，自己坐到下面的时候，他们透过这些细微举动更是感受到了蒋震跟冯省长不同寻常的关系。 不仅跟冯省长有关系，内子里怕是跟冯省长都有比亲戚还要亲的关系呢吧？！ “呵……”冯浩然轻轻笑了一声，房间顿时鸦雀无声，冯浩然轻轻握着酒杯，微笑看着众人说：“今天很高兴来到咱四图市风景秀丽的北亭做客，也非常高兴能在这秀美的地方遇到在座的各位，同时，更为你们对蒋震的这份浓重的同事之情而感到欣慰、感到高兴。团结就是力量，和谐才能长久，来，为我们的友谊，也为了四图市美好的明天…干杯！” 第417章 官字两张口 当冯浩然跟张市长一众人在房间里欢乐时，206房间里的人却个个不解地盯着那盆穿山甲。 就在刚才，刘主任端着那盆穿山甲过来放下后，一声不吭就走了。 因为开饭并不久，那盆穿山甲还热乎着，众人看到赵立仁没有回来，就诧异是不是又做了一份？ “这是新做的吗？”中年男人问。 “看着不太像，量好像少了点儿啊？”老局长说。 “尝尝呗！看看热乎吗？”另一人说。 “我尝尝！”其中一人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之后，眉头微微皱起说：“稍微有点儿温，但是，不像是刚出锅的啊。” “从蒋震那屋子里端过来的？”老局长冷声问。 话音刚落，赵区长就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座位上之后，拿过旁边的湿巾就捂住了双眼。 众多熟人都知道这是他喝醉酒时惯常的动作，也没觉得异常。 “立仁啊！这是蒋震屋里剩下的？”老局长问。 “嗯……”赵立仁那刻已经害怕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应声。 想到自己今晚所做的蠢事，双眼之内竟还禁不住溢出了些许的温润。 “啪”的一声，老局长再次将筷子砸在桌上！ 旁边的人见状，赶忙劝说：“高局长，您别生气，赵区长这不是把东西给咱整回来了吗？咱就是不吃，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啊！” “就是！”中年男人说：“弄回来好！” “好什么好！”老局长说：“人家吃剩下的东西，你吃？真是的！这个蒋震真是太过分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抢人家菜吃的呢！这会儿敢抢赵立仁的菜，明儿就敢抢赵立仁的权！”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门吱的一声推开之后，刘主任走进来看着捂着脸垂头丧气的赵立仁，说：“赵区长，冯省长回203了，然后蒋市长说让您过去陪陪张市长他们。” 赵立仁听后，瞬间愣在那里，反应过来后，蹭一下起身，拿起自己的杯子就冲了出去！ “刚才没认出来，你是刘主任吧？”中年男人站起来走过去，看了看外面后，疑惑地问：“你刚才说的冯省长？是冯浩然？” “对……”刘主任轻轻应声。 “张市长是张青云？” “是……”刘主任看了眼桌上的穿山甲后，低声说：“今晚张市长带着市委常委会的几位领导过来看望蒋市长。” “啊？这……这穿山甲是张市长他们吃的？”中年男子立刻慌了。 “不是……”刘主任解释说：“今晚蒋震邀请了冯省长来北亭做客，然后冯省长听说咱这儿的穿山甲不错，蒋震就打电话问有没有。结果，就这一只穿山甲，还是赵区长准备的。时间太紧，我赶忙给冯省长端了过去，然后蒋市长又安排我去照顾张市长他们，忙得我都没来得及跟赵区长汇报。唉，结果…结果那会儿赵区长因为你们没吃上这穿山甲，很是生气，就喊了刘警官带着辅警去了冯省长房间！这老刘整天大大咧咧的，也不看什么新闻，压根就没见过省长！进了们之后啊，就说冯省长他们涉嫌食用保护动物，要抓他们去派出所！” “啊！？这…这这这！我们没说要吃穿山甲啊！我们没说啊！这穿山甲！那个，那个……”中年男人慌得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你别激动！我那会儿已经给赵区长汇报说那房间里是冯省长一家人了！赵区长过去之后，也…也算是摆平了吧……你们不用担心，已经没事儿了。冯省长刚才去张市长他们房间坐了坐之后，已经回203了。没事儿了，你们继续吃，继续吃，我去忙活了。” 话毕，刘主任转身就走了出去。 “小刘……”老局长面色苍白，捂着自己的胸口，转头冲着自己的小跟班说：“药，帮我把药拿过来…快点儿……” 小跟班听后，赶忙去拿药，给老局长送过去之后，老局长赶忙掏出药来服下去，放下水杯后，脸上是一片惨白啊。 旁边的小银行行长看着桌上的穿山甲，低声说：“我们这是把…我们这是把省长的菜给端过来了？我们…？徐主任啊…我们怎么办啊？” “怎么办？”自负省领导秘书的徐主任顿时也慌了神，看着桌上的穿山甲，他哪儿知道怎么办啊？！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众人齐齐转过头去时，蒋震推门而入。 有个在市里工作的中年男人马上认出是蒋震，赶忙起身迎上去：“蒋市长！那个…那个您怎么过来了！坐！”他说着，转头看向赵区长的主位，看到赵立仁盘中有剩菜时，赶忙说：“我给您收拾一下！马上好！” “不用了！我就不坐了！给我倒杯酒，我和你们喝杯酒，给你们赔个不是！呵呵。”蒋震微笑说。 “不不不不不！”徐主任使劲儿摇着手说：“我我，我们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我马上让厨房把穿山甲给热热，热热之后马上给冯省长送过去！我们没动，端过来之后我们真的没动！” “不用了，冯省长吃饱了。”蒋震说着，倒上一杯酒之后，走到桌前说：“今晚就是个误会。呵，你们也不用紧张。我来北亭干书记，赵立仁老兄干区长，我现在跟赵区长可是亲密无间的战友了呀……所以，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来，这杯酒我敬你们！欢迎你们下次再来北亭做客！到时候，我多安排几只穿山鸡给大家尝尝！” “穿山鸡？”众人端酒杯后，不解地问。 “这是赵区长今晚想出的菜名啊……”蒋震说着，高举酒杯说：“哈哈！来！我敬大家！” “我们敬您！我们敬您！”众人赶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好好！大家吃好喝好！吃好喝好……呵。”蒋震说罢，转身便走了。 众人看到闭上的门，慢慢坐下之后，看了看盆中的穿山甲，再回想到刚才蒋震那洒脱的状态，眼神之中带不解却也透着佩服。 “蒋市长……”老局长低声说：“唉，这蒋市长真是厉害啊…他竟然能想着到咱们房间里来喝杯酒给咱宽心，唉，这份心、这份情、这种大度的胸怀……让我说，蒋市长以后不成气候都难啊！” “豁达！通透！”徐主任说：“我是在省里服务过省领导的！蒋市长这气质、这胸怀，他不干领导谁干领导啊！对不对！？” 一众人开始集体吹捧蒋震，唯独一边装药的小跟班不解地看着他们。 他记得刚进来那会儿，一众人就跟要吃了那个蒋震似的，把人家贬得一文不值。 这会儿却集体吹捧，吹得那嘴脸就跟蒋震是他们爹似的。 真是，真是官字下面两张口啊…… —— 蒋震和张市长一众人送走了冯省长和他爱人之后，便又带着冯超回到了房间里，跟张市长等人继续喝酒。 冯超虽然在个人能力上有所欠缺，但是，他也是有长处的，那就是感恩。毕竟手里握着蒋震给的一个亿，换了谁不感恩呢？ 所以，当所有人敬他酒的时候，他便让众人先敬蒋震。而后在酒桌上一直表现出一种蒋震小弟的感觉，让众人对蒋震的身份更是云里雾里。 这种感觉虽然是云里雾里，但是，官场之上所有的关系都不能在嘴巴上表达得太明显。云里雾里的效果最好。尤其是往高处想的云里雾里。 那晚大家伙是当真尽兴了！ 这些能在市里干到这个地步的领导，哪个不明白关系的重要性呢？ 不管是对蒋震，还是对冯超，他们这些领导都在用力地展现自身的“豪爽”，继而希望获得他俩年轻人的认可。 所谓的千万不要得罪年轻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得罪这种前途光明的年轻人。 而一边的赵区长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却没有人会主动向他敬酒。纵然如此，他也是尽全力跟刘主任两人在旁边扮演着服务生的角色。 同时，也深深认识到了蒋震的背景之强大。态度自然跟今天初次见面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俨然成了蒋震身边那总是弓着身子服务的小“太监”。 —— 酒局结束之后，蒋震来到楼下与他们送别。 市委组织部长吴波轻轻拍了拍蒋震的后背，蒋震自然明白吴波的意思，转身便跟他走到旁边松树底下的阴暗处。 吴波的酒量之大蒋震是很清楚的，笑着说：“吴部长今晚没尽兴，看看改天我炖点儿北亭的特色菜肴，再邀请你过来，咱们兄弟俩好好喝一顿！” “呵，没问题没问题！这个……”吴波说着，神色微微一变，很是小心地凑到蒋震耳边低声说：“今晚市委办那边下了个通知，陶云峰书记明早八点在他办公室召开五人小组会议。我觉得，八成是想把你这个公安局长免掉啊。” 吴波这话刚说完，不远处的张市长和市委副书记刘明亮就朝着他们二人走来。 “蒋震啊……”张青云直接喊了蒋震的名字，这不是瞧不起，而是打心眼儿里把蒋震当成自己人了，凑到跟前看了吴波一眼之后，说：“吴部长给你说了吧？” “嗯，吴部长说陶国峰明天找你们讨论人事问题。”蒋震说。 “是啊！我也接到通知了！”刘明亮副书记显然是酒量稍逊，面露醉态，双目冒着火气说：“我觉得肯定是公安局长那事儿！怎么着？咱们来硬的？” “不不不！”蒋震当即往前凑了凑，将他们几人围拢到一起后，低声说：“这事儿…咱们得这么办……” 第418章 浑水不可再浑 第二天上午，蒋震带队实地调研北亭的工业和乡镇情况。 昨儿还颐指气使见人下菜碟的赵立仁区长，今天表现得如同蒋震秘书一般，甚至连蒋震的水杯都不让秘书动手，他自个儿攥在手里，生怕蒋震咳了。 众人看到那一幕时，均是不解中的不解，可是，看向蒋震的目光，无一人再像昨日那般强势。 不过，赵立仁区长这么做，也实在是迫不得已。因为昨儿自己实在是做了件极度愚蠢的事情。这会儿要是不认真讨好蒋震，人家一句话自己这个区长怕是又要被降级了呀。 本想着蒋震是个即将被新市委书记处理的人，结果，谁曾想竟然是省长的红人、市常委会的大角色啊！ 如此一个人，来北亭开发区，那就是过渡中的过渡啊！ 实地调研了一上午之后，蒋震回到区委办公楼召开常务扩大会，提出了昨儿就想好的文旅开发、影视城战略。 众人苦于拉不到投资，结果蒋震直接说投资方已经找好！ “投资的事情大家不用操心，我已经考虑好找谁来投资！但是，来投资之后，谁要是敢吃拿卡要、敢贻误发展，我蒋震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我之前在云亭干过县委书记，大家要是觉得我是说大话，可以去云亭打听打听我的执政风格！我拉投资的目的是让咱北亭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可不是让咱们这些公仆们享乐的！同时，因为我担任着四图市副市长和市公安局局长的职务，我在北亭这边的工作时间非常有限，在此，当着大家的面儿，也给你们说清楚——我不在的时候，一切听从赵立仁区长的指挥！” “……”众人顿时一惊！ 而赵区长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冷落，未曾想竟然受到了重用？！ 当然，蒋震今天也是故意考验了赵立仁一番。倘若今天赵立仁敢面露一点委屈，或者面露一丝不悦的话，蒋震绝对不会让他掌权，绝对会毫不保留地打压他，直到将他赶出北亭开发区！ 可是呢……赵立仁今天的表现非常符合蒋震的心意。 蒋震明白，想要短时间内找到一个听话的人不容易，与其找一个熟人过来，倒不如让赵立仁在这边唱主角。赵立仁也有这个实力和能力唱，毕竟昨儿就见识到这家伙的强势了。 越穷的地方越需要强势的人，否则镇不住那些地痞无赖，也镇不住那些穷惯了的刁民。 “还有……”蒋震转头看了眼县委办公室主任刘长生，回过头说：“因为我市里这里两边跑，赵立仁区长虽然唱主角，可是，我毕竟是书记，得对北亭所发生的一切负责。所以，对于这个县委办公室主任的素质要求，我是非常严格的！组织部人呢？” “蒋市长！我在。”组织部部长站起来。 蒋震还记不住对方的名字，看到组织部部长站起来后，仰躺到沙发靠背上，冷脸说：“你考察一下全区正科级里面能堪当此职的干部，然后，安排着组织一次干部考试。排出前三名之后，把前三名的履历和这些年的工作成绩给我。” “哦…好！” “禁止弄虚作假。”蒋震说。 “明白！”组织部部长应声后坐下。 蒋震转头看了眼座位上的刘长生，眼中没有一丝心疼。 昨晚刘长生的表现，已经让蒋震发现这个人不能干如此重要的职务。 且不说八面玲珑了，刘长生若是能做到四面玲珑也不至于把他给撤掉。 可昨天一系列的事情，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刘长生在一些原则事情上处置得极其低级。一个穿山甲就搞出了那么多笑话来。 这次他坑的是赵立仁区长，下次坑的就该是我蒋震，这样的干部你不撤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当天中午，蒋震便接到了市委办公室的通知，下午三点在市府市委常委会议室开会，蒋震知道陶云峰书记是真的沉不住气了。 刚要给张市长打电话问问情况的时候，张青云却给蒋震打来了电话。 “收到通知了吗？”张青云低声问。 “呵，收到了。下午三点。”蒋震微笑说。 “你还笑得出来啊？”张青云担忧地说：“今天上午的五人小组会议上，陶云峰非常强硬啊！我和刘明亮副书记、吴波部长当真是磨破了嘴皮子！但是，那个新来的纪委书记明显是跟他穿一条裤子的，软硬不吃！非要把你这个市公安局长给免了！” “新局长的事儿提了吗？”蒋震问。 “提了！” “是不是姓白，叫白涛？”蒋震问。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要这点儿消息都打听不到的话，那我不就成那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了吗？不过……”蒋震笑着说：“呵，你们三个没有同意吧？” “肯定不同意啊！刘明亮书记是想要硬刚的！可是，昨儿你说不让来硬的，所以，我们就一句话都没说。最后，陶云峰强势表态之后，我们仨都没应声，不过，他八成以为我们三人是默认了呢！” “无所谓他怎么想。”蒋震说：“今天上午的五人小组会议，顶多算是给你们通通气儿，真正的较量是下午。下午的举手表决才是最重要的。当然，我不会让你们处于尴尬位置的，也不能让你们为了我而跟陶云峰对着干！不过，今天下午我开了个头之后，你们几个可得跟上来帮着我说话啊。” “这个肯定！不帮你帮谁啊？就现在的四图市来说，那就是浑水一潭啊！我觉得在这么继续下去，肯定越搅越浑！” “对！”蒋震忽然收拢笑容说：“四图市之前已经够浑了，这次陶云峰过来后，肯定会更浑浊。我还是那句话，如果陶云峰书记是个青天大老爷，是个为民办实事儿的书记，我蒋震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但是，他不是，他只会让自己的人慢慢渗入到四图市，表面上说是要大搞基建把四图市建设漂亮，实则是富裕了他们一帮人，剩下一堆负债来让四图市人民慢慢偿还！这种急功近利的干部，这种只知道往自己人腰包里塞钱的官员，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改变他！” 张青云听着蒋震的话，自个儿心里多少也有些虚，但是，你能否认蒋震的话吗？ 不能否认！ 相反，蒋震的话非常正确，且尖锐！ 这陶云峰真能称得上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啊！ 刚刚接到任命通知，他陶云峰还没过来的，他那帮开发商兄弟们就已经开始集结过来，对四图市这块大肥肉虎视眈眈了！ 陶云峰的强势是出了名的！ 倘若陶云峰不那么强势的话，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如此多的怨言！ “你放心，下午会议上我们绝对配合你。”张青云说。 “行！”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行驶在北亭去往市里的路上，看着路边的风景，蒋震的面容早已褪去了刚出官狱时的那种迷茫，风景从他眼中飞过，眸底处是海一般的深沉。 —— 下午两点五十，蒋震走进了常委会议室。 这些领导酒精考验，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今天的面容上却瞧不出任何的憔悴之色。蒋震心里很清楚，这是领导的基本技能之一，那就是不管昨夜喝到几点、不管昨夜是否通宵，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都要打足百倍精神，切不可给外人透出任何萎靡的感觉来。 蒋震一脸平淡地坐下之后，陶云峰那魁梧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扫过偌大的会场后，他一步步走到中间位置坐下。 “咳！”陶云峰轻咳一声：“大家都很忙，我就长话短说，今天这会有两个议题，一个是旧城改造，再一个是人事调整。首先是第一个议题，南关旧城区的改造问题……” 第419章 入套 南关旧城改造的事情，最早是伍成阳提出来的，但是，规划没出来，他就去了省城。 佟立昌书记接任之后，刚规划好还没来得及招投标就被付国安给整走了。 现在这香饽饽，自然就落到了陶云峰手上…… 对于这种大张旗鼓“开战”的事情，众人都明白这强势背后的含义——这事儿我做主——其余人少插手。 因为市南区的区委书记和区长都列席了会议，针对南关旧城改造一事陶国峰制定了新的方案，并定下了招投标日期。让他们及时推进并及时汇报情况之后，此事便算结束。 结束后，区委书记和区长也很识趣地离开。 陶云峰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之后，环视一圈，开始进行最重要的第二项，人事调整环节。 “有几个人事调整，我讲一下……”陶云峰拿着手里的名单，低声道：“这不光是市委的意思，这里面也代表了省委省政府的大方向决策。大家看看手上的名单，无异议的话，咱们就举手表决，然后，该上报省委的上报省委，该进入人代、组织程序的赶紧进程序，调整完了活好干嘛！” 陶云峰说完那刻，人事名单也到了各位市委常委们的手中。 蒋震看到自己的名字在不起眼的位置，后面自然是免去市公安局党组书记、市公安局局长职务。而新任市公安局局长果然是白涛。 其他的一些涉及到县级市一把手的职务，肯定是得上报省委，而这些涉及到调整的地方，当真都是些经济较发达的县市区。 看到名单的那一刻，众人便意识到陶云峰这人的强势了。屁股都没坐稳，就开始努力拉自己的人进“团队”。不过，话说回来，没有自己人，他这屁股还真坐不稳。 众人看完手中的名单之后，都纷纷转头看向蒋震这个副市长，脑海中也不免联想到昨晚代省长冯浩然的音容。 想到蒋震的强大背景，众人也是静默着，不敢弄出异动。 “都看完了吧？”陶云峰故作严肃说：“看完了就举手表——” “——陶书记！”蒋震忽然出声打住说：“我这个公安局长刚干了一个多月，是不是免得有点儿早啊？” “蒋震，公安局是大局，是维护社会治安、保障经济安全发展的大局！你现在是北亭开发区的区委书记，那边那么多工作等着你去干呢，你忙得过来吗？”陶云峰面露不悦说。 新来的纪委书记高新插话说：“怎么？蒋市长这是不舍得放权啊？呵，如果都不舍得放权的话，这人事还怎么调整？再者说了，北亭开发区那边什么情况大家都了解，上次开会陶书记不是也说了吗？北亭急需一位年轻干将去发展！你既然去了北亭，就不要再惦记着公安局的事儿了！放开手去发展北亭，两回跑的话，不嫌累啊？” “嗯……”陶云峰冷冷地应了一声，说：“高书记说得很对！该放权的时候，就要懂得放权！一边儿干着区委书记，一边儿还想掐着公安局长的位子不放手？那下一步是不是检察院、法院的都交给你蒋震来把持啊？住建局、环保局、卫生局呢？你都要掐起来吗？这不…这不胡闹嘛！” 张青云市长见状，微微探身说：“陶书记，这事儿我觉得也是有待商榷，这——” “——这什么！？”陶云峰直接打断张青云的话，冷声道：“你们这帮人是怎么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人事安排而已，这么难定吗！？啊？！” “啊……这……”张青云顿时就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好定啊！”刘明亮副书记忽然开口道：“陶书记，举个手就能定下的事情，当然简单！但是，得看谁来干着个公安局长啊！我觉得蒋震干得就非常不错，连破大案！老百姓的口碑也非常好！蒋震不仅组织了内部的自查来整顿作风，外部的努力更是有口皆碑！这么好的公安局长为什么要换掉呢？” “刘副书记……”陶云峰直接用上了“副”字，这种称呼是在这种场合里是比较难见的，目的也是故意让刘明亮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只是个副书记而已。 可是，刘明亮不等陶云峰开口直接抢到前面说：“陶书记！我是市委副书记，同时我也是政法委书记啊！对不对？我是分管公检法的书记啊！不是我不同意您的人事调整，我只是想要听个明白而已！蒋震他是哪里犯错了？哪里做得不好了？蒋震就连最次的生活作风问题都没有啊，您这么武断是不是有点儿一言堂的意思了？” 蒋震那刻嘴角轻轻勾起了一道笑，这道笑不是得逞的笑，而是因为他觉得在政坛上又有了一位亲密的战友——刘明亮！ 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努力站出来对抗的，那不是战友是什么了？ 相比于这个张青云，刘明亮明显能在话语上站住脚跟！ 公安局是谁的公安局？是市政府下面的公安局！ 可是呢？陶云峰两句话就把张青云给唬住了！ “刘明亮……”陶云峰直呼其名：“那你什么意思？让蒋震继续干这个公安局长吗？那北亭开发区怎么办？你能保证蒋震两边都顾上？啊？这么重要的两个职务，他怎么安排！？两边各上半天班吗？啊！？咱们四图市不是没有干部？就是没有干部也可以从外地调优秀的干部过来嘛！” “陶书记……”蒋震微笑说：“我不是不放权！更不是贪恋公安局长这个职位！我这个人还是有大局观的，我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是觉得新来的白涛同志对四图市的整体情况不了解！同时，咱们市公安局不缺局长，缺的是副局长啊！前段时间，进去了两个副局长，现在公安局当真是用人之际！您看这样行不行？让白涛同志过来担任市公安局主持日常工作的副局长，等他对四图市公安局整体情况了解通透、适应了四图市公安事务节奏之后，我们再进行调整！” 陶云峰听后，还没反应过来时，市委组织部部长吴波及时发言说：“这个办法好啊！陶书记，蒋市长高风亮节，想出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觉得这么安排的话，组织上不仅没有毛病，还更有利于干部的团结！” “我也觉得行！”刘明亮按照昨晚蒋震的交待，一脸严肃说：“这么办的话，谁都挑不出毛病来！这白涛同志表现好的话，我同意他成为公安局长，就是副市长我刘明亮也是举双手赞成！” 陶云峰转头看了眼人代和政商协会那两位不怎么言语的“大佬”，见他们没什么反应之后，冷着脸看向众人，说：“既然是大家伙想出来的办法，我陶云峰也不能像某些人说得那样搞一言堂……但是！咱们总得定下个时间吧？” “……”众人听后，目光均看向蒋震。 蒋震听到陶云峰这么说之后，便觉目的已经达到！ 刚开始他们提议说架空、说来硬的，蒋震都给否了。 这种做法是不切实际的。集体反水的话，会引起上级不悦，就是冯浩然的脸上都会挂不住。 但是，你要是上来就说让白涛干副局长的话，陶云峰也不可能同意。 可，人性就是这样。你让对方开扇窗的时候，他会拒绝给你开。可是，你若是上来就说把屋顶掀开的话，他就会退而求其次地给你开窗。 一如刚开始蒋震就说让白涛干副局长的话，陶云峰绝对不会同意一样。这里面蕴含了很多人性和人际关系的微妙东西。收与放，一个把握不住，目的就达不到了。 但是，这些人精里面有傻瓜吗？ 没有的…… 陶云峰此刻明白不过来，明后天也会反应过来——今天这些话是我们预先商量好的！ 所以，这一刻，必须要给陶云峰一个——让他信得过且能放下戒备的理由！ 于是，蒋震往桌前轻轻探身，说：“关于白涛同志扶正的时间，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陶云峰当即蹙眉。 “我这人办事儿从来就是有头有尾！”蒋震说着愈发严肃，“矿产公司大案是我蒋震办的，现在这个案子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大家知道，矿产集团的资产审查和重组是由我来负责的，现在矿产公司两万多职工还等着上班！这个阶段换帅，会引起职工不满！不过，根据推算，三个月内就能结案。至于陶书记所说的揽权一事，我蒋震在此表态——矿产公司结案之日，我蒋震立刻辞去公安局长一职！” 第420章 将欲取之 “好！”陶云峰听后，当即给他拍了板！ 他在听到蒋震这句话后，便自以为是地觉得——蒋震是还没有吃够喝够矿产公司的油水！ 这贪官还有什么好怕的？安排几个人从中盯着他蒋震不就行了！ 说不定还能抓住他蒋震的把柄呢！面对矿场公司那么大的资本重组，他蒋震能控制住自己的野心？ 呵，如此表态，陶云峰那悬着的心当即就放下来，隐隐开始计划着后期如何通过矿产公司来对付蒋震了！ “很好！我们四图市就是需要蒋震这样敢于下军令状的干部！”陶云峰转头看向众人说：“公安局长一职就按蒋震说的办吧！三个月的期限！其他人事调动按名单上的走程序！现在表决，同意的请举手！” 蒋震举起手的那刻，全场快速跟上齐刷刷举手，无一反对！ 只是，张青云、刘明亮等人看向蒋震的目光中，都带着深深的不解。 他们不知道蒋震为什么要定下三个月的期限？ 难道他真的是为了矿产公司重组的油水吗？ 还是说，他早已布局好了后面的事情？ 蒋震说过，他可不是案板上那条任人宰割的鱼呢…… —— 散会之后，刘明亮约着蒋震去了张青云的办公室。 刘明亮进了门之后，立刻开始发泄心中的不满： “张市长啊！你该说一说的啊！你瞧瞧那个南关旧城改造的新方案！他妈的！那叫旧城改造吗？那是他妈的打着旧城改造的幌子开发房地产啊！这项目一开始的时候，老百姓就要求建洋房！这当然不靠谱！然后，就规划成了十一层住宅！结果，今天陶书记直接改成了二十六层！老百姓能买账？这他妈的不就是赤裸裸地画老百姓的地圈钱嘛！后面老百姓不上访才怪呢！这事儿你作为市长应该阻止一下的啊！” “我光想着蒋震的事儿了！这事儿也没往心里去……”张青云一脸愁容说：“而且，而且你也看到听到了！这事儿陶云峰就是想要一手抓！现在市里房子紧缺，市南区又是繁华的城中区！之前就有开发商找我们，我跟佟立昌书记跟规划局、住建局那帮人计划了好长时间才形成了一套既让百姓满意又经济收益的开发方案！结果，你看…他上台之后就立马出台新方案！这么快的速度，你我不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吗？” “他妈的……这个陶云峰真是霸道！蒋震，”刘明亮的表情当真是恨极了，看着窗台前的蒋震，不爽地问：“蒋震，你那会儿咋想的啊！我们都这么极力拥护你了！你咋还妥协说三个月啊？这三个月你能干啥啊？” 蒋震心里早就有打算，但是，如同闷声发大财一样，心中的想法切不可轻易对别人言语。 任何话说出来跟不说出来的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不会真是为了矿产公司的重组的事儿吧？”张青云也问。 蒋震背靠着落地窗的栏杆，微笑撒谎说：“说实话，现在这情况我也是摸不着脉了啊……但是，矿产公司当真是还有两万职工等着上班吃饭呢。”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公安局梁伟副局长打来的电话，他赶忙接起来，“喂，梁局。” “蒋市长，白局长来了，办公室的话给他怎么安排？”梁伟问。 这种事情原本是办公室主任来问的，而梁伟来问，自然是白涛局长过去直接找的他，“白涛过去了吗？” “刚过来。”梁伟的声音里透着丝不悦。 蒋震猜测得一点儿都没错，白涛因为跟梁伟之前在省厅开会的时候见过面，所以，去了四图市公安局之后，直接找到了梁伟，并让梁伟问问办公室的事儿。 “让闫凯主任给我打电话吧……梁局，不是我说你，别人家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安排办公室还要找你吗？你那么闲啊？” 话毕，蒋震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件小事有时候意味着的并不是件小事，从这件小事上，蒋震就感觉下一步要对付白涛的时候，绝不能用这个梁伟了。 “白涛过去了？”张青云问。 “嗯。”蒋震故作不悦的模样。 “哼！”刘明亮副书记当真是个暴脾气，点上一根烟后，指着陶云峰办公室的方向说：“真他妈厉害啊！这么着急控制局面的领导，我干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呢！这不是司马昭之心是什么？下一步，八成要出动公安特警去维护拆迁秩序了！” “别这么说，你最近说话怎么这么不注意啊？”张青云有些担忧地提醒道。 “现在有蒋震，我有啥不敢说的？”刘明亮瞪着那双虎眼，厉声道：“我管他什么白涛黑涛的，我是政法委书记，到时候他要是敢乱来，我非得好好压制压制他不行！” 蒋震听后，便感觉这多少有些吹牛逼的成分了。 政法委书记官职确实挺大，但是，下面的人不跟你一个鼻孔出气儿的话，你也奈何不了人家。毕竟，上面还有市长还有书记呢！张青云都左右不了的事情，你个副书记也左右不了啊。 “嗡嗡嗡”蒋震手机再次响起，看到是公安局闫凯主任的电话时，他当即接起来，“喂。” “蒋市长，”闫凯很是小心地问：“瑞丰市的白涛局长过来报到，这办公室的话？怎么安排呀？” “把我的办公室给他腾出来吧。”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另一边打着电话的闫凯听后，整个人都愣怔在了原地！ 这…这是传达了什么信号啊？ 但是，闫凯确定自己的耳朵是没有问题的啊。 “铃铃铃”办公室座机响起，看到是梁伟副局长的电话，闫凯赶忙拿起来，“梁局！……诶，打了，刚挂电话……蒋市长说把他的办公室给白局长腾出来……没听错！就是那么说的！” —— 蒋震早就做好了准备，提前让司机去办公室将一些文件都搬到了市府的办公室。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让白涛慢慢膨胀起来……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给他个漂漂亮亮的办公室，都算不上是第一步。 真正的“予”，还在后面呢。 —— 当天傍晚，白涛直接搬着东西进了蒋震的办公室。 看着偌大的办公室，便觉得这个蒋震还是有点眼力劲儿的。 “白局长，哪里需要变动的话，您给我说就行。”闫凯主任笑着说。 “挺好的！”白涛一屁股坐到办公桌前后，翘起二郎腿说：“把最近半年处理过的重要案件，以及之前涉及到公安局的重大问题事项都拿过来我看看。” “您不休息休息呀？这都快下班了呢！”闫凯笑着说。 “……”白涛听后，冷瞪了闫凯一眼。 闫凯当即笑着说：“我这就去给您拿！” “尤其是蒋震处理过的案子！”白涛说：“都拿过来！” —— 当白涛寻找着蒋震的把柄时，蒋震正在一步步地诱敌深入。 这个“敌”就是瑞丰市的黑恶势力…… “嗡嗡嗡……” 蒋征刚驶出市府办公楼，冷西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非常之不情愿地说：“老大，你这是啥意思啊？我们好不容易弄下来的场子，你怎么都交给了张子豪啊！我承认张子豪聪明！但是，你让他去搞商业就行了！你让他来干涉我们夜场瞎掺和什么啊！？你让那些兄弟们怎么看我啊！” 第421章 且战且退 听到冷西峰的抱怨，蒋震低声说：“你什么时候开始质疑我的选择了？” “不是！”冷西峰赶忙解释说：“我要质疑你的选择，我就不会听话带人走了！但是，张万森才进去多长时间啊？不到一个月啊！本地残余力量还是很有实力的，而且，还有外界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你要知道，外面很多人都想来四图市发展夜场的！这么种情况，张子豪他能守住？” “找个地方聚聚吧……你这个脑子不给你说清楚的话，你根本就理解不了。”蒋震说着，转头看见一家枫杨菜馆，又看了看不远处冯超所住的酒店，低声说：“来枫杨菜馆吧！冯超明天就走了，今晚咱们给他饯行。” “冯超今天下午就走了！” “走了？”蒋震微微皱眉。 “对啊！和刘晴一块儿走的！” “刘晴怎么没跟我说？”蒋震忽然想到有刘晴的一个未接电话，但是，那会儿开完会就去了张青云办公室，把这事儿给忘了。 “冯超喜欢刘晴，然后说要带着刘晴去趟汉东。”冷西峰汇报说。 “去汉东？”蒋震忽然疑惑起来，“行了，我打个电话问问。待会儿你跟张子豪一起过来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让你们去办。” 挂断电话后，蒋震当即给刘晴打过了电话去。 “喂，哥。”刘晴接起电话。 “在哪儿？”蒋震问。 “刚下飞机呢……那会儿上飞机之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这会儿刚要给你打，你却打过来了。” “你跟冯超去了汉东？”蒋震皱眉问。 “对啊……你等一下。”刘晴说着，便听到高跟鞋快速踏地的声音，而后停止走动，低声说：“哥，你不是想要拆散冯超和耿思瑶吗？为了这事儿冯超才找我过来当挡箭牌的。” “你们瞎搞什么啊？”蒋震不悦地说。 “哥，我没瞎搞……”刘晴皱眉说：“而且，冯超找我办事儿，我能拒绝吗？” “你们孤男寡女出去，你觉得我放心？” “哥，我要是选择跟冯超谈恋爱的话……你会不会反对啊？” “她家里人不会同意！”蒋震说：“我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冯浩然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而且冯浩然已经给冯超物色好对象。到时候，你被冯超抛弃，哭都没地方哭！” “我觉得——” “——别自我觉得！”蒋震略带焦急说：“这次好不容易摆平了一个耿思瑶，你又蹦出来，到时候冯浩然让我去拆散你们的话，我怎么说啊？” “耿思瑶哪儿摆平了啊？冯超没跟你说吗？”刘晴诧异地问。 “说什么？” “耿思瑶在冯超上次离开汉东之前，强迫着他去医院取精，然后，又做了胚胎，还说是要给冯超生个双胞胎呢！” “坏了吗？”蒋震皱眉问。 “耿思瑶说是已经怀了，但我觉得没那么快！我们这次去汉东就是想要让耿思瑶认清形势，及时彻底地断开双方的关系。要不是耿思瑶这么难缠，冯超也不会喊着我来汉东啊。当然，冯超嘴上说是演戏，其实我知道他是想要趁着这次所谓的演戏，假戏真做。”刘晴说。 蒋震知道刘晴有多聪明，虽说刘晴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但是她对于那些男人的心思把握得非常精准。 包括之前对她念念不忘的于清林，她用着于清林的时候，能把于清林给迷得失去思考力，让他怎么样他就怎么样。 这冯超比于清林还要单纯些，刘晴耍点花招绝对能迷倒冯超！ “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说，同时，我作为你哥，我不同意你跟冯超谈对象。”蒋震说。 “知道了。挂了。”刘晴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 挂断电话，蒋震便走进了枫杨菜馆。 张子豪向来比冷西峰要积极，五分钟之后就赶到了枫杨菜馆。 进了房间之后，第一步就是去给蒋震倒茶，递给蒋震一根烟后，拉着板凳凑到蒋震跟前说：“老大，你是不是没给冷哥说清楚啊……冷哥很不情愿，他手底下那帮小弟脸色也不好看呢。” “地盘都接过来了吗？”蒋震一边翻动着手机一边问。 “都接过来了，按照你说的，一家都没剩……”张子豪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奋，毕竟张子豪的主要精力是在商业上，并不是在夜场上，探了探身说：“……但是，关键问题是，我对夜场不是很熟，手底下的那些小弟也不怎么会打架。上次你让我去省城抓刘天庆的时候，我还是跟冷哥要的人呢！当然，你现在干着公安局局长我还不怕，但是，后面呢？” “且战且退……”蒋震转头看向张子豪：“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子豪多么聪明的人，那是一点就透，“诱敌深入？” “嗯……”蒋震就是喜欢张子豪这股子聪明劲儿，冷笑着说：“冷西峰这家伙砸场子、拆场子比谁都强，让他干件事儿搭上性命也会努力给你办成。但是，笨就笨在不会演戏，让他搞个且战且退的话，他有可能会给你演砸了。不过，你这个且战且退可不是简单的让地盘，这个到后面我跟你细聊。” “好！”张子豪笑着说：“不过，你应该早跟我说的嘛！搞得我心里乱糟糟的，我还以为冷西峰得罪你了呢！不过，为什么要玩诱敌深入这一套，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的小弟要进场啊？”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而后，冷西峰一把就推开了门。 看到冷西峰冷着个脸，张子豪心里就想笑，但是，面上却故作严肃的模样，跟蒋震如出一辙的冷漠。 “上菜吗？”服务员忽然问。 “上吧。”蒋震轻声道。 冷西峰拎着两瓶酒放到桌上后，顺势开酒，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忿，一句话都没说。 “冷哥，刚才我跟老大聊了会儿……”张子豪说：“老大做事，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我那么多小弟要养，你给我钱养啊？”冷西峰转过头来冷盯了张子豪一眼。 张子豪跟冷西峰对上眼的时候，纵然这么熟悉，但是，仍旧会被冷西峰那强大的煞气给镇住。 当初自己之所以跟着冷西峰来南云，就是被冷西峰这种气场给征服，此刻面对冷西峰仍旧会被他的气场所压制。这，就是天生吃黑道饭的。 “倒酒吧。”蒋震轻轻一声。 冷西峰听后，站起身走到蒋震身边倒酒。 冷西峰纵然心里有气，但是，见到蒋震的时候，也是不敢太过放肆。顶多也就是脸上表现出不悦，行为上还是会老老实实的。 给蒋震倒上酒之后，转身把酒放到张子豪面前，“你自己倒。” “行行行，我自己倒。”张子豪笑着给自己倒酒。 服务员上来几个菜之后，蒋震端起酒杯说：“如果你们两人不努力，我这个公安局长顶多就剩三个月的时间了。” “嗯？”两人集体懵了一下。 蒋震伸出酒杯，跟他们两人碰了一下之后，一口干掉大半！ 那刻，两人便知道蒋震的心里有非常大的压力，当即喝掉半杯酒后，绷紧神经等着蒋震的下文。 “瑞丰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白涛今天已经来四图市报到了……”蒋震盯着冷西峰说：“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把场子让给张子豪吗？因为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决定了我们未来能否在四图市待下去。” “什么事？”冷西峰一改刚才不悦的状态，满脸认真地等待蒋震下放任务。 “知道瑞丰市什么最厉害吗？”蒋震问。 “知道！”冷西峰说：“瑞丰市跟四图市虽然都是跟国外搭界，但是，瑞丰市靠近三金角地带，白粉非常猖獗！你上次让我去瑞丰市，刚下车就有人过来跟我们搭讪搞那玩意儿呢！你意思不会是让我去瑞丰市弄白粉生意吧？” 张子豪一听就皱起眉头，感觉冷西峰的领悟力当真不是很高，于是，赶忙插话道：“你要深刻领悟老大的意思！白涛是谁？白涛是瑞丰市的公安局副局长，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还是分管缉毒的吧？” “嗯……对。”冷西峰对张子豪的分析稍微感到一点惊讶，不过，张子豪向来就是这么聪明，也不是很意外。 “你说瑞丰市白粉那么猖獗，这白涛能不知道？白涛能不从中得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白涛的出身也不怎么样吧？”张子豪又说。 冷西峰这次是一脸诧异：“你是不是去打听过白涛啊？还是老大跟你讲的？我可是费了好几天的劲儿，花了好几万块钱才打听到白涛的真实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很简单好吗……白涛如果家庭条件很好、背景很好的话，那么大的年龄早就提拔到局长位置了！他现在快五十了吧？这么一个没有背景的人，能爬到这个地步，是非常不简单的！但是，手段绝对不是正规手段！如果我猜测得没错，他八成是靠着管毒吃毒发家的，然后利用发家的钱来提升的职务！”张子豪说。 冷西峰顿时明白过来，转头看向蒋震：“我明白了，你意思是不是想要让我去瑞丰市打入他们的白粉窝点，然后寻找到白涛的犯罪证据？” 蒋震轻轻摇了摇头，拿过旁边的酒，给自己添满之后，端起酒杯，站起身说：“这杯酒是我敬你的饯行酒！” “不是……”冷西峰赶忙起身，“去瑞丰市闯荡的话，不用这么…呵，不用这么严肃吧？我这帮兄弟一起去瑞丰的话，能把瑞丰的夜场给他们掀翻！” “你去瑞丰的话，不可能得到有用的情报……”蒋震说：“你的新身份我已经安排人给你做好了，明天就带着你的人去三金角。” “三金角？新身份？”冷西峰的眉头瞬间皱紧，眼中寒光射出，尽是冷峻严肃之感。 “对……”蒋震慢慢伸出手中的酒杯，跟冷西峰轻轻一碰后，低声道：“你的新身份是…三金角大毒枭…黑刀……” 张子豪一听，心中猛地一震，瞳仁都吓得放大了！ 而冷西峰听后，当即将杯中的白酒一口干掉，抬手轻轻擦掉嘴边的白酒后，露出一口獠牙，冷笑说：“呵，我……非常喜欢这个角色。” 第422章 烟雾弹 第二天。 —— 蒋震一上班就来到了市公安局。 闫凯主任看到蒋震那辆老帕萨特驶进院门，赶忙跑到楼下去迎接。 不管外界怎么传蒋震的坏话，闫凯作为办公室主任，只要蒋震还是书记、还是局长，那就得服务好。 “蒋市长！”闫凯从大厅门口的台阶上跑下来，握住蒋震的手说：“办公室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腾给了白涛，然后，您…您去哪儿办公啊？” “你去下个通知，”蒋震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半了，“八点五十在五楼会议室开会，中层以上领导参加。” “哦，好。”闫凯赶忙应声，边陪着蒋震上楼梯边问：“那您上去之后，去哪个办公室啊？之前赵冬副局和文清副局的办公室都腾出来了。” “不用了……我去白涛局长办公室坐一坐，然后，你赶紧下通知开会，开完会我就走。”蒋震微笑说。 看着蒋震那温柔的面容，闫凯有那么几个瞬间感觉到一种恍惚…… 可是，他可不是一两个笑容就能忽悠过去的。 想到蒋震之前一次又一次地震惊众人，闫凯愈发觉得蒋震绝对不会像他表面表现得这么简单。 他将自己的办公室给白涛，这种做法仿佛是向外界证明——自己即将让位白涛！ 可是，自己作为公安局跟蒋震最亲近的人之一，感觉蒋震的套路可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蒋市长……”闫凯见蒋震快要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低声说：“需不需要配合您做点儿什么啊？” 蒋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当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崔凯看穿了。 于是，停住脚步，慢慢转头看向闫凯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微笑说：“待会儿开会的时候再给你们讲讲吧……这会儿就别问了。关于上级领导的安排和指示，很多时候我也是充满了无奈啊。”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蒋震径直走了进去。 闫凯紧跟其后，心中愈发疑惑。 蒋震看着闫凯那若有所思的表情，便感觉今儿必须得下重药才行。 否则，闫凯都能瞧出自己心怀叵测的话，那些人精能不知道？ 必须要给他们解惑，必须让他们放下戒备才行。 —— 来到熟悉的办公室门前，蒋震敲了敲门，不等白涛应声，蒋震当即推门进去。 “谁让你——”白涛刚要发火，看到是蒋震的时候，赶忙笑着从座位上起身，快步走过来握手说：“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我还以为是谁呢……呵，哈哈哈哈！” “昨儿忙，也没来得及给你接风洗尘，今天有空吗？”蒋震笑着问。 白涛哪儿有什么闲心跟他一起吃饭，一脸叹息说：“唉，我最近还是两边跑啊！瑞丰市那边也有很多工作没有交接完，今天还得回去趟！改天吧！改天我请你！” “好说好说，有时间去北亭开发区，那边的招待所搞得挺不错，有时间了就过去尝尝。” “嗡嗡嗡”白涛刚要回话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闫凯主任时，当即接起电话，一脸领导的模样，低声问：“喂？……嗯，好，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又迅速变成“讨好”的模样。 蒋震心里怎么会不了解他这点儿伎俩，这是故意在自个儿跟前耍领导大牌呢。 “蒋市长过来开会啊？”白涛笑着问。 “对，昨儿开了市委常委会，陶书记让我交权，我也得主动点儿啊！不过，矿产公司重组的事儿……呵，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这…没问题吧？”蒋震故意抛出一个请求。 “实不相瞒！”白涛故作热情往蒋震跟前凑了凑说：“这事儿陶书记跟我打过招呼了！您放心，这事儿我绝对不会插手，您该怎么运作怎么运作！” “行，做什么事儿都得善始善终嘛！呵，”蒋震微笑说：“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痛快啊。” “咱们谁跟谁啊？是不是？啊？哈哈！” 蒋震看着白涛那一脸江湖气息的做派，就断定这个人没少跟黑道上的人打交道，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便故作洒脱地坐直了身子说： “我的工作重心还是要放在北亭开发区，市里还有不少事务等着我去处理，所以，公安局这边的事情还是要你来顶住啊！” “哎呦，蒋市长，您这是为难我啊！我这刚来，什么事儿都没理顺好的，我哪儿有那本事啊！” 蒋震知道白涛这是演戏，可是，谁又不是演戏呢？ 想当年诸葛亮都得演个三顾茅庐，你白涛还不得谦让谦让啊？ “你也是个老公安了！这些事儿能难住你啊？呵，别推辞了！待会儿开会的时候，我把这事儿给你定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好好理顺一下公安局的工作。我快的话两个月，慢的话也超不过三个月，你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巩固一下，做好接手的准备。” “行！”白涛心中竟还莫名一阵小感动，感觉这个蒋震还真算的上是个识时务的人。 “对了，我这儿还有个不请之请啊……”蒋震故作难为的样子说：“白哥啊！你也瞧得出来，我就一三十出头、没啥工作经验的青年，之前工作的时候蛮打蛮干惹了不少让领导埋怨的事儿，我知道你跟陶书记都四图市过来的，你跟他的关系肯定是挺不错的，你看看方便的时候，帮我在他面前美言几句，行吗？” 蒋震说着，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轻轻地塞进了白涛的手中。不过，他断定白涛不可能傻到敢要领导钱的地步。 果然…… 白涛吓得那叫一个震惊！ 当即推开，起身说：“蒋市长，这哪儿使得啊！？您折煞我啊！您放心，今儿我也算是见着什么叫领导水平了！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跟陶书记聊聊！赶紧收起来！您赶紧收起来，赶紧的！” “行！”蒋震装起银行卡后，故作难堪的样子，站起来低声说：“那…那咱们就去开会吧……开会。” —— 当天开会的时候，蒋震仍旧是坐在主位上。 会议开始之后，带着大家鼓掌欢迎白涛的到来，而后，又讲了矿产公司案的收尾工作必须要做好。 讲完这些之后，蒋震就开始讲众人最为敏感的分工工作。 “昨天陶书记召开了市委常委会，在会上定下了白涛同志来四图市公安局任职副局长的事情。起初呢，市委市政府是准备让白涛同志直接担任咱公安局的书记兼局长的，可是，考虑到我这边还有一些工作没有做好收尾工作，就暂时让白局长主持日常事务，等我这边的工作收好尾之后，就由白局长主持公安局的全面工作。按照市委市政府的安排，我现在兼任北亭开发区的书记，下一步的工作重心将会转移，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工作，大家多跟白局长汇报沟通，为白局长下一步全面主持公安局工作，打好基础。” 众人听后，脸上均是写满了遗憾。 这里面很多人都是蒋震提起来的，但是，未来蒋震不干之后，他们怕是又要被这个新局长给调整了啊。 “白局长还有什么要讲的吗？”蒋震转头问。 “没有。”白涛冷面说。 “梁伟呢？”蒋震又转头看向梁伟。 梁伟轻轻探身，“没有了。” “好，散会。”蒋震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 —— 下了楼，上了车，径直驶离公安局。 白涛目送蒋震离开时，嘴角的笑就有些控制不住似的若隐若现。 蒋震离开公安局之后，喊着司机小王一个右拐，下个路口再一个左拐，再一个右拐。 确定没人跟着之后，直接钻进了一个城中村老旧的胡同，一插到底。 下车之后，等了片刻，便看到一辆黑色越野车驶来。 越野车停下之后，刑侦大队队长郭曙光和缉毒大队队长张明从车上下来，一步步朝着蒋震走来。 蒋震谨慎地扫了下四周之后，转身拐进一户民宅的后方僻静之地。 “蒋市长……”郭曙光和张明赶忙走上来。 蒋震转头问缉毒大队队长张明，“东西弄好了吗？” “你昨晚吩咐之后，我连夜联系相关部门给弄好了，特级保密，只有你具有查阅权限，就算是白涛干上局长，他也没有查阅权限。”张明说着，将手上的一个小小的证件本递给了蒋震。 “你真以为白涛能干上局长啊？”蒋震说着，伸手接过那崭新的警官证，打开之后便是冷西峰的照片和特殊编号，确认无误之后，装进口袋，冷声道：“记住，冷西峰卧底的事情，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就是冷西峰本人你们都不准告诉他……知道吗？” 第423章 事发突然 蒋震利用职务之便，给冷西峰秘密搞了这么一个警方卧底的身份，就是预防冷西峰会出事。 同时，他也是担心冷西峰去了三金角之后，被迷惑了心智。 按照计划，冷西峰做成毒枭后，会顺藤摸瓜去瑞丰市，然后联系当地的毒贩，打进他们的内部圈子。 但是，白粉的诱惑是巨大的，多少平民百姓被毒品蛊惑了心智，最后都沦为行尸走肉。 为此丢掉性命的年轻人更是数不胜数，对国家和百姓的安全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但是，这里面的利润实在是太丰厚，以至于很多人都为此铤而走险。 倘若冷西峰也被迷了心智，蒋震就会将这份证件给冷西峰看。 冷西峰很清楚那些毒贩是如何对待卧底的，到时候他不放弃都不行。 毕竟，卧底的事情一旦暴露，冷西峰就算不会被警方消灭，也会被毒贩残忍杀害。 郭曙光和张明不知道蒋震的用意，但是，两人都没敢多问。 蒋震收起证件之后，转身看着两人说：“最近这段时间，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白涛安排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他很清楚你俩是我的人，后面肯定会为难你们，但是，挺住， 我这个局长还没走，他现在还无权调动你们的职务。” “如果你走了呢？”郭曙光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今天上午你开会时的表态，我真觉得你是要准备让位啊。” “你俩干够了？”蒋震皱眉问。 “没有啊……”两人异口同声。 “没有就听我的安排。最近一个月都不会有什么大动静，但是，一个月之后有好戏给你们看……”蒋震轻轻敲了下张明头顶上的警帽，“如果不想丢了头顶上这顶帽子，就把嘴巴闭严实点儿。计划不如变化快，你们后面随时待命，这次的事情可比你们想象中麻烦得多！不过，不管我开会时嘴上说得多漂亮，现实里他白涛也只是个副局长而已……都去忙吧。” —— 蒋震从公安局离开之后，并没有去北亭。 北亭那边已经让刘晴安排着新桥集团的副总过去对接文旅项目，项目肯定要有规划，等规划成型之后再就是定夺阶段。定夺之后，还要进行上报，上级通过之后，才会形成现实意义上的开发建设阶段。 这一系列的步骤下来，半年都算短的。 而对于其他一些人事和财政问题暂时交给区长赵立仁去处理就好。距离产生美，自己偶尔过去一趟，这家伙就会吓得手足无措。 —— 两天后。 北亭那边的定下来新区委办公室主任之后，蒋震便准备趁着这段清闲的时间，回趟汉东，看看冯超与刘晴的进展。 刘晴现在的事情非常之多，可不能让她在那情爱世界耽误太多时间。 蒋震经过这段时间的繁忙，对于感情这些东西也是看得越来越平淡。 所谓的爱情，终将会转化成亲情，曾经年少时做过的那些情爱的梦，终究在现实面前被剥去了梦幻的外衣。 再看看身边这些所谓的达官显贵们，从高管到商人，人到中年之后，所谓的情爱不过是个彼此靠近的幌子，亦或是孤独寂寞的由头…… 那两情相悦，处处流露出来的不是情爱，而是情色。 如同金钱会迷失一个人的心智一样，情爱尤其善于控制那些情感神经发达的女性。一如用钱引诱男人一般，女人总会为情感所羁绊。 蒋震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耿思瑶的情感羁绊就是他蒋震，自己不出面，冯超和刘晴根本就奈何不了耿思瑶什么。 —— 周末，蒋震收拾东西，回了汉东。 这次的时间相对清闲，回到汉东省会的家，吃过晚饭之后，得知付小青来了例假，蒋震也是不由感到一阵失落。 倒上茶后，便跟付小青聊起了耿思瑶与冯超近况，付小青听后也是一脸愁容。 “耿思瑶这么大胆吗？这种事情也想得出来……”付小青说：“她，她应该是走火入魔了……冯超也是，他就不知道拒绝吗？这么优柔寡断的男人，以后怎么成事啊。” “人都是有一个成长过程的，冯超那么年轻，你不能指望他比咱们还成熟。你刚参加毕业那会儿，不是也挺单纯吗？要不然，也不会被我搞到手啊？”蒋震笑着说。 “笑话我？”付小青冷瞪着蒋震说。 “不是不是，呵……”蒋震笑着笑着，又慢慢严肃起来：“唉，这件事情可能还是得我来跟耿思瑶谈啊。如果她真的怀了冯超的孩子，就必须要打掉。” “冯超呢？”付小青问。 “哦对了……”蒋震说着，当即拿出手机给冯超打了过去，看到付小青好奇，便直接打开了免提：“喂，刚要给你们打电话呢，我来汉东了，你们在哪儿？” “我们走了。”冯超说。 蒋震当即一愣，“走了？谈妥了？” “没有。”冯超似乎对耿思瑶的事情并不怎么上心似的，笑着说：“呵，那个我也没来得及跟你说，我这会儿带着刘晴来京城了！我前段时间订婚的事情，传到我姥爷这儿，我就带着刘晴过来解释解释。” “你带着刘晴去解释？那不是越解释越乱吗？”蒋震问。 “不乱啊！解释得很好啊……呵，我姥爷挺喜欢刘晴的。”冯超说。 “那耿思瑶怎么办？”蒋震皱眉问。 “耿思瑶的事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该说的都说了，赔钱也行、给他们东烈集团找关系也行，可她就是不同意。这么个情况，我也没什么办法啊。再不行的话，我就只能跟我爸实话实说了。”冯超有些郁闷地说。 蒋震转头看向付小青，见付小青也在皱眉时，低声问：“刘晴呢？” “刚睡着。”冯超说：“刘晴第一次来京城，我这两天带着她转了个遍，把她给累着了。” 听到冯超这么说时，蒋震便感觉有些亏欠刘晴。 刘晴一直以来都紧紧跟随着他跑来跑去，忙忙碌碌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旅旅游、享受享受生活。 “不过，刘晴一边玩一边自责，说是想要回去工作了。”冯超笑着说。 “看她自己的意思吧。”蒋震低声说。 “震哥，你不用犯愁，我爸这会儿在京城呢！今晚他回家之后，我就跟他摊牌，把耿思瑶逼着我造孩子的事儿给我爸说一说。我爸妈之前都说过，说就算我们有孩子了也不会同意我们结婚。如果他们知道我这情况，肯定会帮我想办法的。我爸其实是一直没有撕破脸，如果我爸知道耿思瑶这么过分的话，肯定会利用京城这边的关系来对付耿家的，你不用担心。” 蒋震原本不是特别担心，可是听冯超这么说之后，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非常了解冯浩然的做法，他现在巴不得给耿东烈一次重击！ 之前他嘴上一直反对这门婚事，可是，内心里其实觉得这门婚事或许已经定下来了。基于这种想法，他心里再恨也不可能彻底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冯超自己提出想要断掉，耿家如果还想玩怀孕逼宫那套手段，等待他们的绝对没好下场！ “你先不要说！”蒋震说：“我现在在汉东，先不要让你爸插手这件事情，倘若我真的解决不了的话，再让他出手，知道吗？” “行，我听你的。”冯超说。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便感觉这次不仅仅是找耿思瑶谈那么简单了。还得再次面对耿东烈啊。只是，想到耿东烈那张冷脸，想到耿东烈为耿思瑶都举办了那么盛大的订婚宴，蒋震就觉得头大。 刚想要跟付小青抱怨两句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冯浩然的电话，蒋震就皱紧了眉头。 他不是在京城吗？ 去京城的话，八成是找太子汇报工作吧？ 这个点儿，他打什么电话啊？ “喂，冯省长。”蒋震赶忙接起电话。 “嗯……”冯浩然轻轻应声后，颇为严肃地说：“我这会儿刚从领导办公室出来。” “领导？”蒋震赶忙问一句。 “你前段时间时间表现不错，我跟领导汇报了一下你的情况之后，领导跟我想得一样，那就是把你调离四图市。你去北亭那地方干书记是明着降职你，而公安局局长听说也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如此一来，继续在四图市待下去的话，不利于你未来的发展。” “冯省长，我不能走！也不想走！”蒋震听后，当即就急了！ 自己走了，他们怎么办？ 新桥总部刚刚稳住，去别地方的话，怎么继续发展？ 而且，冯浩然所说的调离别处，绝对不会在南云境内了！ 那怎么能行？我这还没帮岳丈报仇呢！怎么能走！？ “蒋震，你脑子犯什么病呢？”冯浩然生气地说：“要知道，我现在是站在你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的！如果不是你帮了冯超，我也不可能在领导面前帮你说话！现在是什么情况啊？现在的情况是你已经彻彻底底得罪了付国安！付国安都派陶云峰过去干书记了，你这个局长也进入倒计时了！怎么？难不成你觉得你能凭借着一个小小的北亭开发区书记的身份跟他们对抗？别幼稚了行吗？！我这是为你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次不听调令的话，后果你负得起吗！？” 第424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听到冯浩然如此激动，蒋震便知道冯浩然真是拿他当自己人了。 可是，四图市是蒋震定下来的大战略起点，新桥集团也正在跟矿产公司对接之中。 这次如果能完成跟矿产公司的对接，那就能彻底解决之前付国安、伍成阳之流造成的贪污腐败问题。 不仅能解决之前的历史遗留问题，下一步还能杜绝这些政府吸血鬼们继续吸食民营企业的血，能更好地带动和发展四图市的经济。 当然，这一切都取决于一把手的拍板。 之前佟立昌没有离开之前，一切都进行得很不错，现在陶云峰过来之后，肯定会干涉重组。如果不干涉，付国安在矿产公司里面的钱，后面就算是不打水漂，也绝对会让他大出血！ 陶云峰现在之所以还没动手，就是想要看看我蒋震会不会中饱私囊而已！ 倘若没有发现我贪污受贿的证据，他下一步绝对会将重组的事情揽到他手中去操作，等资金解冻之后，慢慢将付国安在矿产公司的钱保护性转移。 “蒋震……你得为你自己的政治前途好好想想啊……”冯浩然说。 “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吧？”蒋震说：“矿产公司那边我加快节奏，总不能走了一个伍成阳，再让陶云峰给续上抽血吧？这帮利益集团心思之狠，当真是超乎众人的想象，要不是存在那么大的利益，伍成阳也不会自杀啊！” “等……”冯浩然当即说：“你要等！这里面的问题，上级已经重视，办只是早晚的问题！现在的情况来看，还不到办的时机！” “时机只在这一次！”蒋震说：“现在矿产公司的重组已经因为伍成阳的死而陷入停滞状态。” “你也知道停滞了嘛！谁能解决这件事情？只有陶云峰啊！你心里很清楚才对的啊！这会让怎么还钻牛角尖了呢？难不成，你觉得你能把这个新坐庄的人给赶下来？”冯浩然说。 听到冯浩然用“坐庄”来形容陶云峰的时候，蒋震便觉得他说的这句话当真是十分准确，也十分露骨。 坐庄思维是一种极其重要的思维，只有坐庄之人能统领全局，甚至重新更定游戏规则。 无法坐庄，就注定只能被人宰割…… 经商的、想赚钱的人，不做庄是赚不了钱的！ 同理，从政的人，不干上一把手，也无法坐庄。 “把陶云峰这个庄赶下来，难度确实挺大，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蒋震低声说。 “你今晚是喝酒了吗？”冯浩然听到蒋震的话语，便觉得他像是在说大话。 虽然通过伍成阳的事情，见识到了蒋震的能力。 可是，当前这个陶云峰刚到任四图市，还是带着精兵强将去的，你蒋震就是再大的能耐能对付得了他们这些人？ “蒋震，我知道你有能力！如果你听从安排，去别地任职，三年左右就能给你升正厅！可你如果在四图市继续下去，你觉得你能进步吗？你坐不上四图市前三把交椅，你怎么跟陶云峰对抗？有这工夫，你去别的地方提升自己不好吗？” 冯浩然苦口婆心的话语，仍旧无法说服蒋震那颗强硬的心。 “冯省长，多给我点时间吧！三个月，三个月内如果我没有什么进展的话，我会听您的去外地工作。” “汉东！”冯书记说：“你老家不是汉东的吗？我跟领导打过招呼了，可以调你去汉东！去安稳上一年半载，马上提拔你正厅级职务！知道吗？我们现在看中的，就是你这个公安局局长的身份，你有这么一个基础，提拔你干个地级市的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不困难的！你却还要等？别人听到这信儿恨不得马上开溜，你却还要等？” “真要等……三个月行吗？”蒋震说。 “三个月之后，你公安局局长的身份还有吗？再者说了，我领导是谁你有没有想过？他那边都通过了，你这边有回旋的余地？没有的！三个月的话，黄花菜都凉了啊！” “两个月呢？两个月也行啊！”蒋震退而求其次地说。 “两个月也不行！我最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冯浩然很是郁闷地说：“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一个月吧……上边若真问起来的话，我就说你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来处理重要工作的交接！两个月三个月的，你就不要再想了！就这样！” 话毕，冯浩然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知道，一个月已经是冯浩然给他的极限了。 倘若太子偶然间想起我蒋震这号人，问我为什么没有调动的时候，冯浩然还是能帮我抵挡一下。 但是，不管怎么挡，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了吧。 太子的话，那刻仅次于圣旨，冯浩然也不敢不从啊…… —— 第二天上午，蒋震给耿思瑶打电话。 耿思瑶没接电话。 蒋震便给耿东烈打了过去，耿东烈接通电话沟通片刻后，蒋震便直接开车去了耿思瑶家。 —— 蒋震抵达耿东烈的住处，看着那些熟悉的景物，恍如隔世。 曾经，父亲曾告诫过蒋震，不要跟这种资本家接触得太近。 那时候，觉得父亲多少有些无知，后来才发现，他们这种资本家发家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从别人的腰包里掏钱。 这种掠夺与剥削为主调支撑起来的庞大资本背后，都藏着一颗冷血的心。 管家见蒋震来后，脸上带着职业笑容拉开门，“蒋先生来了……呵，请进。” “嗯。”蒋震微微点头，刚要进去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看到自己的私密手机时，便知道这个陌生号码八成是冷西峰新弄的号码。 “喂？”蒋震接起电话。 “老大，是我。”冷西峰说：“嘿嘿！我这边进展超级顺利！我感觉我他妈天生就是当毒枭的料啊！” “计划有变……”蒋震走到几米远之外，低声说：“今晚我们就去瑞丰市，你今晚能搞到货吗？” “今晚？我们？”冷西峰当即吓了一跳，“什么意思啊？” “今晚能不能搞到？”蒋震冷声问。 “货应该没问题，我找着缅国的熟人，然后联系着直接来到了三金角这边。那会儿已经跟出货的人联系上了，但是，对方出货太多！他觉得我是新来的，直接上了两千万的货让我买！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所以，所以我这不是赶紧给你打电话吗？你就给了我三千万，我这两千万的货买上之后，下一步咋办啊！？” “两千万多少货？” “一皮卡呢！运到国内的话，至少能翻五倍甚至十倍！”冷西峰说。 “别走瑞丰了……”蒋震说：“从三金角运到缅国后，从交界处偷渡过来！今晚我就去那里接应你！记住，告诉出货人，钱不是问题，货一定要最上乘的货！” “不是…老大…你真打算搞这一行啊？”冷西峰不解地问。 “晚上见面再说！你那帮兄弟直接去瑞丰市等着！八点左右，你带上货偷渡过来，我去你上次游过去的那个偷渡点等你，拿上货之后，我们开车直接去瑞丰市！” 蒋震说罢，直接挂断电话。 而后，他拿起电话，直接打通了四图市缉毒大队队长张明的电话。 “喂，蒋市长……”张明接通电话。 “两件事！”蒋震说：“第一，给我准备一张假身份证；第二，通过你自己的关系，秘密联系一辆瑞丰市车牌照的警车！我傍晚五点半左右到，你开上那辆警车去机场接我。” “收到！”张明回复道。 挂断电话，蒋震的目光中隐隐透出丝狠意来…… 他知道，今晚的举动有多凶险，甚至说一不小心还会打草惊蛇！ 可，富贵险中求，按部就班的话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蒋震心里一横——今晚去瑞丰干他一票大的！ 第425章 无情又专情 蒋震安排好之后，心里就有种不爽的感觉。 因为这次跟上次对付刘天庆不一样，刘天庆是在四图市干过，而白涛则是瑞丰市过来的。想抓他把柄就得去瑞丰。 之前冷西峰去瑞丰市的时候就打听到白涛是那边的黑老大。这个消息，这几乎是瑞丰市公安系统内部人尽皆知的事情。 白涛肯定不是一个人在贪腐，那绝对是一条已经成型的贯通白粉上下游的完整利益链啊！彼此保护，想抓到把柄何其难。 一个月啊？采用一般措施半年都未必会搞定的事情！却要一个月内搞定？ “蒋先生？”管家在门口朝着远处的蒋震喊了一声。 蒋震闻声，冷着脸一步步靠近。 之前想到的那些跟耿东烈对话的“台词”，这刻因为心中的担忧和不爽而统统抛去了脑后！ 在现实中遇到大是大非人命关天的事情时，这些所谓的情情爱爱的问题，就跟他妈的哄熊孩子似的惹人心烦！尤其这个孩子还是个爱钻牛角尖、特别固执的孩子！ 步入熟悉的会客厅，看着熟悉的摆设，蒋震心中没有一丝丝的美好回忆。 脑中，一遍遍地梳理和演练今晚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越想就越觉得不舒服，越想这心思就越敏感、烦躁…… 耿东烈坐在偌大的沙发前，见蒋震来后，放下手中的手机，仰躺到靠背上，颇为冷漠地说：“你妹妹前两天来过了。哼……她前脚过来伤我女儿，你后脚跟上来继续？” “继续你妹啊……”蒋震低声自语似的说了声后，从口袋里摸出烟来。 “你说什么？”耿东烈的眉头顿时皱起。 蒋震点上烟抽两口，弹了弹烟灰后，冷目盯着耿东烈问：“耿思瑶呢？” “在楼上。”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蒋震直接问：“冯超不是过来跟你退婚了吗？你们老这么纠缠着有什么意思？” “呵……”耿东烈嘴角轻轻抽了一下，面容极度不爽，“……你教育我？” 蒋震看着耿东烈着恨意浓浓的目光，冷声说：“你最好赶紧答应冯超退婚……耿思瑶人工受孕这件事情若是传到冯浩然耳朵里，后果不可想象！” “威胁我？”耿东烈恨意的目光中，透出一股杀气。 “你不用这么盯着我……”蒋震面对耿东烈释放出的杀气，没有丝毫触动，冷目盯着耿东烈说：“冯浩然的后台你惹不起……人家之前考虑着冯超可能真的会娶耿思瑶，就没想要真出手对付你！如果你让耿思瑶大着肚子去逼宫的话，冯浩然可不是那么容易服软的人。” “滚出去……”耿东烈站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气得嘴角一直都在抽搐，“让你滚！你他妈的听不见吗？” 蒋震熄掉烟后，起身走到耿东烈面前，迎着耿东烈那愤怒的面容，更近一步低声道：“给你说个秘密……冯浩然的后台是太子。” 耿东烈听到这个秘密时，瞳孔猛然放大！ 蒋震低声继续道：“冯浩然现在已经是省长，太子上位之后，他的未来更是前途无量……你耿东烈自身有多少臭毛病，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冯浩然现在知道冯超想退婚之后，绝对会配合冯超来断绝你们这边的关系。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东烈集团就只会沦为历史中的一个符号。” 耿东烈那刻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是失算了…… 可他之前见识过冯超的“决心”啊！ 冯超就坐在刚才蒋震坐过的地方，一遍遍说着他是如何喜欢耿思瑶，如何在乎耿思瑶！ 如果不是看到冯超那么真实的表态，他怎么可能同意这门婚事！ “这……这刚订了婚就来悔婚！这让哪个做父母的能受得了？！”耿东烈急迫地说。 “别说这种话行吗？你不觉得前后矛盾吗？”蒋震直勾勾盯着耿东烈的脸说：“你不知道冯超父母不同意吗？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你自己这么做的目的。耿东烈，你自始至终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卖女求荣。我真搞不懂你这个想法是何时诞生，又是如何延续下来的……但是，我知道，你这个想法当真是无比地荒谬！” 话毕，蒋震转身便走。 “你站住！”耿思瑶的声音忽然从楼梯口传来。 蒋震转过身，看着耿思瑶一步步走来时，眼睛没有一丝晃动，平静得出奇。 “骂完人就走吗？”耿思瑶冷声问。 “不然呢……”蒋震在得知耿思瑶偷偷怀上冯超孩子之后，最后的意思怜悯也消失了。 想到付小青母亲做过的那些荒唐事，再看看此刻的耿思瑶，他心中就泛起阵阵的厌恶！ “你都知道了对吗？孩子的事。”耿思瑶问。 “对……” “你应该不知道，这里面有一个孩子是你的吧？”耿思瑶指着自己的肚子说：“一个是你蒋震的，另一个是冯超的。呵，我是不是很疯狂？我告诉你，婚我可以不结，但是，这两个孩子我都会生下来！” 耿东烈听后，顿感头皮发麻，直接冲上去，抓着耿思瑶的胳膊拉过身来，“你说什么？真的吗？” “不可能……”蒋震说：“我们没有做过。” “你的酒量三杯酒晕不过去，是我故意在你杯子里放了药，然后，找了个秘密地点给你取了精，再然后配对，植入。”耿思瑶一脸冷漠地盯着他说：“冯超就不用我说了吧？他就是个胆小鬼，一威胁就上钩。现在我肚子里这两个孩子，就像是两个炸弹一样，我就不信生下来之后，你们这两个男人不管。” “呵……”蒋震内心充满了震惊，但是，他早已不是耿思瑶刚认识时的那个喜怒于色的蒋震了，他双手插进口袋里，轻轻抽出一个录音器：“知道这是什么吗？” “录音笔？”耿思瑶没想到蒋震竟然鬼到了这种地步，看到那录音笔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整个脑子都嗡嗡的，半晌吐出一句：“你，你真卑鄙！” 蒋震准备这只录音笔，其实是为耿东烈准备的…… 他原本想要苦口婆心劝告一凡，耿东烈妥协的话，他会拿着录音笔去找冯浩然，让冯浩然不要打击耿东烈。 未曾想，耿东烈听到冯浩然的后台之后，如此之惊恐。 “我卑鄙？”蒋震说着，拿起录音笔啪地一声折断，往地上随手一扔之后，冷盯着耿思瑶说：“我告诉你耿思瑶，哪怕你生下孩子，我也不会承认这个孩子！我承认我蒋震对不起你，如果你未来生活中遇到坎坷，我蒋震绝对二话不说帮你！可是，情感上的事情，不可能……我蒋震这辈子有且永远只有一个付小青！不管你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报复我，到最后受折磨的只会是你自己。如果你企图用这个孩子来换回我的爱，那你是痴心妄想……我蒋震狠起来，六亲不认！” “你……”耿思瑶没想到蒋震会变得如此绝情，感觉所有的计划在蒋震的话语面前越来越空洞，没有了作用似的轮空了。 “你的世界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人，收起你那份倔强吧！没人会为你的一意孤行买单……”蒋震说罢，转身便走了。 门关上的那刻，耿思瑶浑身软了似的跪到了地上，整个身子被瞬间抽空一般。 她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的那个蒋震被抽走了…… 她想要哭，可是，却没有泪水。 父亲在耳边焦急地说着什么，她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楚。 只是，那刻的她，似乎也明白了过来。 在蒋震无情的话语中，她慢慢明白过来，自己所爱的是曾经在昌平县时那个脸上总挂着愁容的蒋震，是那个因受了前女友白悦伤害而郁郁寡欢的蒋震……而不是，此刻这个无情却又专情的蒋震。 —— 蒋震中午陪着付小青和孩子吃了个饭之后，下午就坐上回南云的飞机。 五点半下飞机之后，缉毒队长张明开着警车来接上蒋震，而后，便往四图市与缅国搭界处驶去。 —— 当蒋震往边界处驶去时，白涛则来到了陶云峰书记的宿舍。 进了三室一厅的宿舍之后，白涛将一箱茅台放下后，直起腰来笑着说：“今天去了趟瑞丰，那边基本都理顺完了。” “嗯，有些东西能不放手就不要放手，一旦放手，想再续上就难了。懂我意思吗？”陶云峰故作深奥地说。 “明白！理顺的是公安局那些案子，夜场那些关系咱还掐着呢！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个蒋震没有外界说得那么玄乎啊？” “哼……”陶云峰说：“不是蒋震厉害，是伍成阳太小胆！竟然吓得自杀了？我都打听了，蒋震当初在云亭县之所以能掀起浪花来，是因为栋梁书记在给他撑腰，后来栋梁书记病休，他蒋震就滚蛋来干副市长！因为冯浩然的关系，蒋震又干了这个公安局长，但是，他个毛孩子懂个屁？还不是佟立昌书记在背后撑腰？现在佟立昌已经滚蛋，他蒋震要是继续待下去的话，绝对死路一条！我有n种办法拾掇他！” “就是就是！”白涛笑着往陶云峰跟前凑了凑说：“陶哥，你说我们可不可以主动出击了啊？夜场那一块儿……是不是可以去搞一下了？” “这么急吗？”陶云峰冷目瞪了白涛一眼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微笑说：“不过，倒是也可以试探试探……听说蒋震之前砸了个盛世皇冠ktv一战成名？呵，听说最近刚装修好，你不去逛逛瞧瞧？” “哈哈！陶哥，我就是这么个意思！这试一试才能知道蒋震到底是什么态度嘛…我这就安排！” 第426章 挑衅我吗 “诶！等等……”陶云峰忽然喊住正要打电话的白涛，冷声说：“你提前打听好了吗？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打听了！”白涛笑着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道理咱懂。前两天我安排一帮人在四图市大大小小的夜场转了个遍，得到的消息说现在四图市的夜场很乱，是最容易下手的时候。” “下一步很多事情还是要你去运作啊……”陶云峰眉头微微皱起说：“尤其是南关的旧城改造项目，那帮刁民可不好整，必须得动用点儿非正常手段才行啊。既然这样，你今晚就找人去好好搞一搞这个盛世皇冠。记住，付国安书记安排我来四图市的目的，就是整蒋震！蒋震哪里强，我们就攻击他哪里！当初蒋震就是利用夜场来慢慢挖掘出了刘天庆等人的底细……他能那么做，我们为什么不能？我们也要利用他夜场上的人，挖出他蒋震的底细！懂吗？” “懂！我知道该怎么做……别看那帮人整天凶巴巴的，真到了我手上，我绝对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手段……您瞧好吧！” —— 当天晚上八点半，白涛开车来到了盛世皇冠门口。 他实在是太了解陶云峰的处事方式——黑白通吃。 当初在瑞丰市的时候，陶云峰那可真是一手遮天，白道不用说，没有一个敢不听陶云峰的。 而所谓的黑道，本质上就是一群欺软怕警的流氓，面对老子这个公安局长，一个个都跟那小绵羊似的。 “嗡嗡嗡”手机响起。 白涛接起电话：“到了吗？……门口北边？” 白涛顺势看过去，便看到七八辆面包车已经在那里候着了，随即低声道： “上去吧……什么？白粉？弄什么白粉，这还没到玩嫁祸的时候，这次过去就是硬碰硬，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快去吧！下手别软，有什么事儿我担着。” 话毕，挂断电话看向车窗外。 六七个流氓从车上下来后，径直走向盛世皇冠的大门口。 —— 与此同时，蒋震已经开着警车载着冷西峰来到了瑞丰市。 冷西峰将一大半的白粉留在了缅国让人把守着，这次偷偷运过半后备箱的白粉放进了警车的后备箱。 因为这件事情必须秘密行事，所以，蒋震在接冷西峰之前，就让四图市缉毒大队的队长下车回去了。 这一路上碰到了不少查岗的警察，但是，看到是警车当即就放行，一路畅通无阻。 此时此刻，冷西峰那双狼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路，看到一个移动信号塔时，转头对蒋震说： “前面路口右拐，右拐之后就是当地混子们经常聚集的凤山夜总会。在地下室的迪厅里面，有专门组织卖淫卖毒的贩子。” “卖淫和卖毒的怎么还纠结在一起了？”蒋震皱眉。 “这种毒品吸食之后，光想着干那事儿，所以，都是男女一块儿搞！” “这么疯狂？”蒋震冷目说：“这种事情不打击打击的话，瑞丰市的老百姓不得遭殃啊？” “有遭殃的，也有发财的！”冷西峰说：“现在瑞丰市的毒品链非常完整，很多村庄的老百姓都集体搞这个！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打掉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这里面的利益分割就差贴出公示来了！就你说的那个白涛，最他妈的狠，吃得比谁都多！” “哼……”蒋震的目光忽然阴沉起来，脑海中的某个想法，也越来越大胆起来。 “就前面那个三层楼。”冷西峰说。 “你那些兄弟呢？”蒋震问。 “我让他们都分散开了，地下室和一二三楼都有咱的人。”冷西峰说。 “嗯，去吧……记住你的优势是什么！就是货！这么多的货放手里，不怕他们不着迷。”蒋震说。 “嗯，这事儿我明白。”冷西峰说着，当即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好几包白粉装进裤兜，而后，径直走向夜总会。 蒋震看着冷西峰的背影，心中要说没担忧是假的。 可是，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帮着他把东西运过来，后面只能耐心等待他打入敌人内部了。 —— 进了夜总会之后，冷西峰径直去了地下室的迪厅。 轰隆隆的音乐声中，许多年轻人随着音乐张牙舞爪，如同一群迷失在人间的恶魔。 冷西峰按照蒋震的吩咐，找到两个小弟，交给他们一袋之后，让两个小弟去角落里出货。 那个角落冷西峰之前都已经考察好了，所有的交易一般都会在那个角落进行。 看到有人过去找那两个兄弟交易之后，冷西峰走进人群中，挥舞着双臂扭动，一边佯装跳舞，一边跟场子里的其他兄弟目光交流。 冷西峰很清楚，干这种东西可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这玩意儿可是分地盘的。到别人地盘上来出货，没人能受得了。 果不其然，十来分钟后，不知从哪冒出来了四个人气势汹汹就去了角落将冷西峰那两个小弟给围住了。 冷西峰见状，赶忙朝着场子中几人递了眼色。 那几人迅速冲了过去！ 那四个人见状，自知打不过，便转身离开了。 冷西峰仔细观察那几人离开的方向，发现他们走进一个通道口之后，便知道那八成是他们的“休息室”。 忽然，地下室入口冲进五六名警察！ 径直冲到角落后，抬起枪就对准了冷西峰贩毒的那几个手下！ 冷西峰那刻感觉蒋震当真是料事如神呢…… 每一步几乎都在他的预测范围之内！ 还好提前跟自己那几名手下讲清楚今晚会发生的事情，要不然这帮警察还不得把这几个手下给审麻了啊？ 冷西峰见警察带走自己的小弟后，转身就朝着那个通道口走去。 身后的小弟们迅速汇合，靠拢到他身边后，跟着冷西峰就进了通道。 走进通道，便看到两个房间。 一个房间里几男几女正在苟合，继续往里走，便听到有人打牌说话的声音。 “刚才那几个出货的是哪儿人啊？感觉个个都挺猛的啊？”房间里的人说。 “谁他妈知道哪儿人啊？一看就不是本地的！哼，当我们这是菜市场啊？就是菜市场也没这么不守规矩随便占地儿的啊！傻逼玩意儿，还真当咱们没关系啊？” 冷西峰听后，轻轻推开半掩着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四人看见西装革履的冷西峰后，坐在矮牌桌前，皱眉看着他问：“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 冷西峰的手伸进上衣口袋，几人见状当即原地绷起，指着蒋震，“你干什么！？” 冷西峰掏出两沓百元大钞，直接丢到了牌桌上，“不知道你们这场子里有主儿了，过来给你们赔个不是。” “刚才那帮出货的，是你的人？”为首一人站到冷西峰面前问。 “是……”冷西峰冷着脸说：“刚弄了一批货，听说你们这儿出货最快，就赶过来出货。我是第一次干这买卖，没啥经验，有得罪各位的地方，还请你们多担待。” 那人转头看了眼冷西峰身后那些彪形大汉，回过头打量着冷西峰说：“看你也是道儿上的，这么点儿规矩不懂吗？” 冷西峰冷冷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看到对方眼睛开始发虚的时候，冷声一句：“你不是主事儿的……让你们主事儿的过来聊聊行吗？” “你也配？你也不看看这儿是——” “——咔嚓！”冷西峰突然掏出手枪抵住对方脑袋，“你这是挑衅我吗？都是出来混的，选了这行当，命早他妈的扔一边儿去了……我黑刀带着兄弟们出来混，只讲一样东西，那就是狠……你要不信，可以再挑衅我一句试试……” 第427章 假服软 “兄弟……”对方被冷西峰用枪这么一指，也不敢再装逼，笑着说：“把枪放下吧……我这就给我们老板打电话。” 冷西峰放下枪后，一屁股坐到旁边的破床上，看着那人给主事儿的打电话。 冷西峰对这个凤山夜总会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个夜总会跟四图市的盛世皇冠差不多的概念——都属于老窝级别的地方。 所以，这里的主事儿人，绝对是个不输四图市张万森的主儿。 关系跟白涛自然是非常亲近的！ “三十分钟，能等吗？”那人放下手机问。 “行……”冷西峰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袋白粉，扔到他们的牌桌上说：“瞧瞧我们这货怎么样。” 那人看到那么大的一袋白粉，目光之中就透出亮光，“你等等，我给你找个专家过来。” 话毕，当即打出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一个光头男从外面走进来，“这是验货呢？哪儿来的啊？” “哪儿来的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冷西峰勾着冷笑说。 光头蹲到牌桌前一阵折腾之后，深吸一口气，呼地吐出后，笑着说：“他妈的极品啊！狗子！这货极品啊！兄弟……这，三金角弄过来的？” “货好就行，管哪儿弄来的做什么？”冷西峰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中，看着那个狗子说：“我这货能在你们这儿卖吗？价格可以低一点，但是，出货速度必须要快。” “什么价？价格低的话，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光头一脸兴奋地说。 冷西峰转头看向狗子，指着光头，“他说了算？” “这里头的水可深着呢……”对方那个狗子说：“就是我们老大都不一定说了算。” —— 当冷西峰等待凤山夜总会老大的时候，四图市那帮捣蛋的人，也在等着盛世皇冠的主事人张子豪的出现。 张子豪接到电话就意识到是白涛那边搞得鬼，跟蒋震汇报之后，便去了盛世皇冠。 张子豪知道蒋震说的且战且退，可不是不战而退。 来到店里，对方在包厢里的态度很是嚣张，扬言要砸了他们的店。 张子豪听到那话，便意识到砸店可能是免不了要发生的了。 如果是冷西峰在这里的话，这几个人怕是在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打断腿了。 看着四周精美的装修，张子豪就感觉特别肉疼。 再看看跟着自己来的这些小伙计们个个都是标准的服务生，压根也不是什么社会人。 唉，苦了这刚刚弄好的装修，也苦了这些孩子们了。 没办法啊…… 但是，这套戏还得完整地演下来。 于是乎，张子豪在包厢里滔滔不绝地讲当前的难处！ 什么书记换了、后台不行了、小姐回家了，总之就是一顿哭诉，说自己这帮人在夜场混不下去了，希望各位兄弟高抬贵手。 那帮人还真被张子豪的演技打动了，回电话给白涛说了情况之后，白涛仍旧下令动真格的砸！ 结果，噼里啪啦就是一通砸！ 张子豪这边自然是得上人，白涛那边也上来不少人。 一时间盛世皇冠的客人四处逃窜，整个店被砸得支离破碎，就跟那撕碎了的钞票似的。 —— 蒋震将警车停到隐秘处之后，站在凤山夜总会不远处抽着烟。 张子豪打来电话，说盛世皇冠被砸之后，蒋震的心情多少有些放松了下来。这对于蒋震来说，是件好事。 当初自己砸张万森的店，可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可是这个家伙竟然公然挑衅？很当那里面安装的监控是摆设啊？ 等算账的时候，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看到不远处一辆豪车驶来，蒋震便知道重要角色登场了。 当看到那个胖乎乎的身影，看到那张脸，蒋震立刻对上号——凤山夜总会老总——刘汉盛！ 蒋震之前最担心的事情是刘汉盛不出现…… 但是，此刻看到刘汉盛出现之后，蒋震的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蒋震实在是讨厌这种小打小闹的场景，他手中有枪，而且还是正义之枪！ 自己可是公安局长，这种能用枪解决的事情，现在却被逼到用小刀去解决…… 这种心情当真是很压抑的。 可是，面对强劲的对手，每一步都必须要小心翼翼才行。 —— “哪儿来的神仙啊？”老大刘汉盛走进人挤人的休息室后，看着坐在床板上的冷西峰，笑着说：“这位兄弟，有些眼生啊。” 冷西峰把枪塞到腰后，站到刘汉盛面前，说：“我叫黑刀。” “我叫刘汉盛，这儿的老板……”刘汉盛自报家门后，笑着说：“听说你刚才凶我小弟了？呵，这来我们场子走货，还呵斥我小弟，合适吗？” “咱都是当老大的人，小弟被抓都着急……”冷西峰看着刘汉盛那不客气的态度，却不改强势的脸，继续道：“我是刚开始干这行当，很多规矩不太懂，今晚您刘老大想让我怎么赔都成，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把我那几个抓进去的弟兄赶紧弄出来。不知道，这事儿有难度没有？” “没有任何难度……”刘汉盛坐到另一边的床板上，笑着瞥了一眼桌上的白粉，又转头看向光头问：“尝过了？怎么样？” “极品。”光头笑着说。 “好……”刘汉盛笑着翘起二郎腿，眼神忽然阴鸷，“……给我跪下。” 冷西峰听后，拳头突然就攥了起来，旁边的小弟们个个眼珠子都瞪大，凶相毕露。 只要冷西峰一句话，他们绝对会冲上来下死手。 冷西峰往前走了一步…… “老大！”众小弟见冷西峰的腿弯下去的时候，当即喊住！ 冷西峰当即一抬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我跪下，你就放人对吗？” “跪下……”刘汉盛放下二郎腿，双手扶着自己的膝盖冷目盯着冷西峰说：“三…二……” 扑通一声，冷西峰当即跪到了地上！ “操！”刘汉盛突然从后腰掏出一把枪，冲着冷西峰的脑袋狠狠砸了一下，看着鲜血立刻涌出划过脸颊时，冷盯着冷西峰说：“就你有枪啊？我这地盘上谁他妈的手里没枪？哼，来我地盘上卖货，还他妈的当自己是老大啊？操！操！操！” “你他妈的！”旁边冷西峰的兄弟们看到刘汉盛一个劲儿砸自己老大的脑袋，哪儿受得了，冲上去就想要阻止。 “别动！”冷西峰满脸是血大喊一声后，跪在刘汉盛面前，低声说：“第一次卖粉，不懂规矩，求求你，救救我兄弟……只要能救我兄弟，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哼……”刘汉盛扯过旁边的头枕巾，一边擦拭着枪托上的血，一边说：“要人没有一点难度，一个电话的事儿。我现在想跟你聊的是条件……” “你说吧……”冷西峰满脸是血地看着刘汉盛问：“什么条件？” “你不是想在我这里卖货吗？好啊……”刘汉盛收起枪后，微微探身，拿着头枕巾一边擦着冷西峰脸上的血，一边盯着冷西峰那冰冷的眼神说：“……从今天起，你所有的货必须经过我刘汉盛的场子卖出去，利润五五分，你…同意吗？” “我很想同意，但是……”冷西峰抬头看着刘汉盛，冷盯着他说：“我的货太多，你吃不了……” 第428章 上招 蒋震让冷西峰充当毒枭的角色，不仅仅是因为冷西峰的外貌是个狠人，冷西峰骨子里更是个狠人。 冷西峰自小就在这种环境里成长，对于道儿上的事情非常清楚。他知道这么贸然来对方地盘上卖货，是非常不合规矩、不合理，是一种极其挑衅的行为。 但是，他了解蒋震的难处，必须第一时间踏进瑞丰市的地下核心。所以，冷西峰也非常认同蒋震的这种做法。 此刻，冷西峰很清楚这些人有多怀疑，换了自己当这个老大，也不可能一晚上的时间就接纳对方。 除非——对方有自己迫切想要得到手的东西…… “你的货……我吃不了？”刘汉盛第一次来了兴致，微微探身：“你当这里是三金角吗？货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吗？你知道瑞丰市一年死多少毒贩，一年死多少缉毒警察吗？这么大的扫毒力度，你以为你是神仙啊？呵……说说我听听，你有多少货？” “刘总……”冷西峰跪在地上，满脸是血地说：“……我老黑敢涉足这行当，就是因为我开了一条谁都不知道的路，帮我运送白粉的毒骡子谁都想不到是群什么样的人。我这次就带了一后备箱的货，都是这种极品。” “吹牛逼吗？” “哼……”冷西峰见刘汉盛眼神里已经泛起欲望时，勾起那骇人的冷笑说：“我也是混了一辈子夜场的人，我知道今晚来你们这卖货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但是，你以为真是来卖货的吗？我来这里，只是想试探试探…你到底有没有实力接住我的货。” “……”刘汉盛听后，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倒不是因为冷西峰的话语，而是冷西峰此刻所释放出来的气质，那当真不是一般混混所能表现出来的。 冷西峰慢慢站起身来，巨大的身型配上一张血脸，异常骇人…… “跪我也跪了，生意我也同意跟你做了……现在，”冷西峰后退两步，坐到床板上，盯着刘汉盛问：“能把我兄弟们放出来了吗？” “……”刘汉盛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没有做声。 “怎么？”冷西峰问：“你连捞人的能力都没有吗？” 刘汉盛转头看了眼冷西峰的手下，知道他们这些亡命毒贩都是些狠角，来回奔波走了就找不到…… 而自己在这凤山夜总会的地盘，那是一找一个准，所以，教训过后，找回面子之后，甜枣还是要给的。 拿起电话，便给自己的保护伞打过了电话去： “喂，王队……呵，今晚有个误会呀……对对对，就是在我们凤山迪厅那几个人……误会！误会啊！呵呵！……行行行，那是那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嘛！您放心！放心！……诶诶诶，好嘞好嘞！我记着呢！明天就把那装修队伍给您办好！你放心，保证按照那设计图上给您把别墅整得漂漂亮亮的！……啥啊！材料绝对最好的，你让嫂子把关就行！他们要是弄不好，不用您说，我先办他们！……哈哈，好好好！诶诶诶，好好，好……” 刘汉盛打完电话后，脸上那客气的笑也慢慢冷却。 不等刘汉盛开口，冷西峰从另一个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大包白粉，扔到一边的牌桌上，低声道：“我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这两袋是一千克，这种极品货市价1000多一克，就当我老黑送你的了！” “确实懂点儿规矩。”刘汉盛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光头。 光头赶忙过去撕开那袋新的，品尝了一口后，一脸兴奋地说：“刘总！这货色，一千块不好买呢！” 冷西峰站起来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张记着电话号码的纸，递过去说：“我今晚也算见识到刘总的能力了……一个电话就能把人要出来，一般人还真没您这本事！还是那句话，这极品货，你要多少我供多少……需要时，您给我打电话。条件就按您说的，一人一半，但价格必须在千元每克之上。” “你今晚带了多少过来？”刘汉盛试探性地问了问。 旁边的几个混子听到刘汉盛的问题，也是非常好奇。 毕竟他们搞这个很久了，他们非常清楚警方的能力。 虽说，他们有很多的保护伞，但是，警方队伍里面视死如归的也不少啊。 很多缉毒警察看到同事牺牲之后，恨不得把这些毒贩都杀光！ 所以，别看瑞丰市毒品猖獗，想要从边境线那边把毒品运过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今晚只带了一百斤左右。”冷西峰很是轻松地说。 “吹牛逼也不能这么吹啊！哈！”旁边那个狗子笑着说：“你知道一百斤什么概念吗？咱们这屋子里的人，全得判死刑……” “怕死的话，我们弟兄也不会干这个。”冷西峰觉得时机已经拿捏到位，转身便走。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刘汉盛忽然喊住他说：“一百斤我吃不了……也不敢吃那么多。但是，我吃不了，可不意味着别人吃不了。” 冷西峰知道刘汉盛这是想要从中拉皮条赚中间价了，慢慢转过身，故作不解地说：“什么意思？” “行了……改天我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可别说你没货。”刘汉盛说。 冷西峰听后，没再说话，转身便走了。 —— 蒋震看到冷西峰血头血脸从夜总会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眉头顿时皱起。 见他坐上手下那些人的车离开之后，蒋震便知道他算是成功跟刘汉盛搭上线儿了。 冷西峰打来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蒋震便让他先去休息。至于后备箱里的货，他们都不能动，蒋征也不敢让他们动，放在警车后备箱里最安全。 “快找地方住下吧，提防着别让人跟踪上。”蒋震说。 “你呢？” “我还有事。” “好。”冷西峰应声后，便挂断电话。 冷西峰知道蒋震的厉害，厉害到你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要从哪里儿对付四图市这帮人。 但是，冷西峰知道的是，蒋震绝不可能一条腿走路。他绝对还有别的招儿。 —— “嗡嗡嗡”蒋震手机响起。 看到是郭曙光的电话，蒋震刚忙接起：“喂？” “老冷那几个弟兄送回来了……刚才我们一路跟着，查到是四图市缉毒二队的人。”郭曙光汇报说。 “嗯，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姓王的。”蒋震说：“老冷也是担心被他们的人盯上，这会儿也不敢把针孔摄像头里的东西提取出来。不过，他刚才电话里说，刘汉盛是联系了一个姓王的队长。对于这些保护伞，一定要摸查清楚。” “明白……”郭曙光说：“地下迪厅那边有咱们的便衣警察，他们一直在盯着休息室那边的情况，现在既然老冷出来了，我让他们也撤了吧？” “别撤……”蒋震说：“这才刚刚开始呢。” “……”郭曙光当即懵了。 蒋震说：“让他们都在下面继续观察……老冷扔了两包高档货给他们，刘汉盛八成会找人过去尝货定价。让你的人盯紧点儿。” “好！我这就去安排！”郭曙光应声后，便挂断了电话。 蒋震收起手机之后，转身走向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小瓶白酒出来后，拧开瓶盖灌了一口使劲漱了漱口，而后猛喷出来后，身体往前快步一走，酒便如同喷洒在身上一样。 重复几遍这个动作后，身上便满是酒味。 而后，站在路边打通了司机小王的电话，“快到了吗？” “快了……车是从明坤市搞的，办过户手续耽误了点时间，然后，找女人又花费了不少时间。能玩冰局的这种外围不好找，多费了点时间。” “找了几个？” “俩…这俩美女都是明坤市艺术学院的，气质非常好。” “还有多少分钟过来？”蒋震又问。 “进入瑞丰市市区了，凤山夜总会对吗？导航显示还有七分钟。我再快点儿。”小王说。 “好，不用急。”蒋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蒋震之所以说不用急，是因为下午安排刘晴做的事情，刘晴一直都没有回信。 再看看跟刘晴的聊天记录，自己的那张名叫张强的身份证已经发过去，可刘晴应声之后，到现在都没回应。 可是，考虑到刘晴办事稳妥，催她只会打乱她的节奏，便没有询问。 不一会儿，蒋震看到不远处开来一辆劳斯莱斯，蒋震便给刘晴发信息说：“我先进去了，你安排好之后跟我说。” 而后，劳斯莱斯开到跟前后，蒋震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张总好……”两位美女坐在后排笑着打招呼。 蒋震回头看了二人一眼，打眼看着是真漂亮，但是，想到她们从事的外围职业，还是能参加冰局的人，蒋震心里就说不出的感觉。可怜、可悲，也带着些许不争气的可恨。 “蒋…张……张总，你要的墨镜。”小王将墨镜递过去。 “嗯……”蒋震接过墨镜来戴上，车也刚好停到了夜总会门口。 夜总会门口的保安看到是劳斯莱斯时，当即冲下，拉开门就喊：“老板！晚上好！” 第429章 南辕北辙 当蒋震带着美女和司机走进凤山夜总会去唱歌的时候，四图市这边张子豪正在收拾烂摊子。 看着警察过来将监控摄像内容带走，张子豪便觉得这些伎俩真是蒋震玩得不屑玩的一套手段。 “你是这里的经理吗？”警察走上来问。 张子豪诧异这个警察怎么敢这么问话，难不成他们真当蒋震这个局长干不成了？ 可是，就算以后会下台，但是，现在蒋震还在台上的啊。 “张总……”那警察轻轻靠近几分，低声说：“配合下吧……我们都是干活的，领导都在外面盯着呢。” 张子豪转头看向那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兄弟，无奈地说：“我跟这些人说两句，你们把他们带走吧。” 话毕，转身走向自己那些不怎么会打架的小兄弟跟前，轻声道：“这阵子你们先委屈委屈，后面出来时给你们包个大红包……当然，如果觉得我张子豪这人办事儿不行，现在想走也行。” 几人听后，没有多言，乖乖跟着警察走了。 张子豪看着那些小弟，再看看着凌乱的大厅，慢慢意识到蒋震的紧张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这阵子蒋震明显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着急，之前还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此刻才发现，政治层面上的斗争，真不是他这种经商之人能提前预见到的。 看到警方带着人走之后，张子豪转身喊着自己几个心腹从一楼开始摘除之前提前设置好的隐蔽摄像头。 这是蒋震当初装修时就安排过的。 警方和这些打手们都知道去砸监控，都知道带走监控硬盘，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蒋震之前吃过了多少亏，更不知道蒋震吃亏之后变得多么聪明了。 有了这些证据，那帮砸店的人，一个跑不了！ —— 蒋震进了凤山夜总会之后，没有去地下室的迪厅。 那种杂乱的场合，也不适合自己此刻的身份。 来到顶层三楼的豪华包间后，小王出手阔绰，点了他们这里最高档的酒水，而后，找到领班说：“你们这儿有那种水果饮料吗？咕噜咕噜那种……” 领班当即明白这是想要吸点儿，笑着说：“没有。” “没有的话，我们来你这儿消费什么？把那三万块钱的酒水退了吧！我们去别地儿玩！”小王说着，转身就往包厢走去。 “小哥等等！”领班拦住说：“我没有，不代表我们老板没有啊……我请示请示我们老板行吗？” “让你们老板过来一趟不行吗？多少人想见我们张总都排不上号呢……来你们店，老板面儿都不露？” “我看到你们张总是坐劳斯莱斯来的，不知道你们张总是做什么的啊？我待会儿跟我们老大汇报的时候也好汇报呀。”领班笑着问。 “隐形富豪…投资大佬……赶紧给你们张总说一声，要不然酒水退掉，我们去别地方玩。”小王说着，转身就走了。 领班马上打电话给刘汉盛，刘汉盛那会正跟找来的毒贩头目交流冷西峰运白粉的事情。 刚交流完之后，领班就打来了电话。听到对方开着劳斯莱斯，还是搞投资生意的时候，刘汉盛当即问了是哪个房间之后，立刻赶了上去。 —— “那水果酒还上吗？”领班问刘汉盛。 “我进去看看再说。”刘汉盛说着，转身就朝着蒋震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间门时，便看到两个美女在巨大的音乐声中跳舞，看到那两个美女的长相和身材时，他当即断定这两个女人不是本地人。 本地没这么好的“货”啊！ 这身段…这舞姿…这眼神…这也太专业了吧…… 小王见刘汉盛进来后，当即按下暂停键，起身问：“你是老板？” “对！呵呵，我是这里管事儿的！”刘汉盛转头看向仰躺在沙发靠背上戴着墨镜的蒋震，笑着走过去：“您是张总？” 蒋震笑着直起身子，微微探身抬头说：“你叫刘汉盛吧？” “对对对！呵……” “徐茂认识吧？” “哪个徐茂？”刘汉盛的表情微微有些错愕。 “你说哪个？”蒋震再次仰躺到沙发靠背上，抬起二郎腿说：“你们分管规划建设的副市长徐茂，你这么大的老板没听说过吗？” “您跟徐茂市长认识？”刘汉盛略显惊讶地问。 当初白涛在瑞丰市干公安副局长的时候，自己虽说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白涛只是个副局长而已啊。 现在白涛走后，也是急迫地想要傍上个大腿。 要不是没有大腿可抱，最近也不至于去舔那些小小的缉毒小队长啊！ “我不认识他，但他应该认识我……”蒋震说：“待会儿徐市长过来，你不送个果盘什么的？” “哎呦！”刘汉盛跟个奴才似的一拍手一跺脚，“瞧您说的！等徐市长过来之后，您就瞧好吧！” 看到刘汉盛这副讨好的样子，蒋震不免想到冷西峰血头血脸从门口出来时的情景，便觉得这个刘汉盛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上看着跟个奴才似的，骨子里却是个狠家伙啊。 “张总！您不是说这里有那个的吗？怎么还不上啊？”一个美女靠过来轻轻摇着蒋震的胳膊撒娇说。 蒋震转头看向刘汉盛：“没那个吗？” “有……我马上安排人送过来！马上！”刘汉盛说着，转身就跑出去安排了。 “水果酒”上来之后，两个女生就迫不及待地抽吸。 看着那两人熟悉的操作，一边的小王就感觉看见了新事物似的，端详得那叫一个认真。 “叮”的一声，手机传来一条信息。 蒋震打开后，发现是刘晴发来的信息：“十分钟到……我说你是来进行建设工程投资，而新桥集团只是建设方。” “好。”蒋震回信之后，便转头看了眼小王，“喊刘老板过来。” 小王马上出去。 刘汉盛正在门口候着徐市长，哪儿敢离开？ 听见“张总”喊他，赶忙进去，“张总？” “你先坐……”蒋震指了指对面的小皮墩子后，转头冲着小王说：“你先把这两个女人送走。” 小王赶忙问：“送哪儿去？” 蒋震找这两个女人过来，只是配合着自己演浪荡公子哥的戏码，戏份结束，自然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勾过小王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郭曙光在附近，你联系他，让他把这两个女人送戒毒所去。” 小王听后，心里那叫一个震惊…… 不过，蒋震说了就得听，趁着两个美女还没“发作”，赶忙带着她们离开了。 “呃……”刘汉盛看得一头雾水。 蒋震看刘汉盛一脸不解，端起酒杯问：“你在四图市这片混得还行吧？工地搞过吗？” “哎呦！”刘汉盛赶忙喝掉杯中酒，一边擦着嘴一边说：“您这就问对人了！整个瑞丰市谁不知道我刘汉盛啊！不是我吹，瑞丰市这两年工地上的沙子石子儿都是我送的！工地材料这块儿我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送那东西，还没贩毒挣钱吧？”蒋震冷笑着仰躺到沙发靠背上说。 “瞧您说的！张总，贩毒这玩意儿要命啊……”刘汉盛皱眉说：“实不相瞒，我搞这东西确实有背景，我要没背景能送沙子、送石子儿？我能开夜店玩白粉？” “是……公安局的关系吧？”蒋震问。 “张总您是真聪明啊！”刘汉盛笑着说。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刘汉盛赶忙去开门，看到是徐茂副市长的时候，赶忙握住徐市长的手，“徐市长好！里面请！” 徐市长对刘汉盛似乎没什么好印象，脸色并不好看，但是，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蒋震时，赶忙疾步走过来，伸出手说：“张总好！” 蒋震站起身来握了握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张市长坐。” “好好好！”张市长坐下后，立刻进入正题说：“今天下午刘晴老总就联系了我，我一直开会来着，临近下班才见上刘总的面儿呢。听说您这次要来瑞丰投资房地产，好啊！我们举双手欢迎啊！” 聊到房地产投资，聊到经济发展，那可是蒋震最擅长的领域。 两人当即就投资问题边喝酒边聊！ 徐市长就跟碰到知己似的，对蒋震的话是赞不绝口，听得旁边的刘汉盛是一愣一愣的！ 半个多小时的洗脑术之后，刘汉盛那当真是对蒋震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实话……”蒋震一手搂着刘晴的腰，一手端起酒杯对徐市长说：“我完全是看在我女人的面子上，才来瑞丰市投资的……只要我女人开心，钱不是问题。” “我明天就去给我们书记汇报！争取咱们的项目早日上马！”徐市长开心地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我敬您！” —— 走出凤山夜总会。 初夏的风很是温柔地吹过众人的面庞。 那晚蒋震所有的消费，都是刘汉盛买的单…… 也是从那晚开始，冷西峰接到了瑞丰市头号毒贩子的订单，而蒋震以张强的身份从将刘汉盛拉拢到了自己身边。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两周。 这期间，刘汉盛极力讨好蒋震，在聊天时也提到很多警务人员参与夜总会和毒品交易的事情。但是，都只是嘴上的说辞，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冷西峰那边的毒贩头子也是非常狡猾，交易完之后，立刻消失。跟踪都跟踪不上。 蒋震安排张子豪在四图市夜场放信儿出去说可以搞白粉之后，瑞丰市这边的人虽然有过去的，也摸清了都是谁，但是却始终无法将他们跟白涛扯上关系。 看着时间已过大半，蒋震对自己这个计划愈发失去了信心…… 倘若能把时间拉长，蒋震有把握带领着冷西峰摸清瑞丰市涉毒之人的所有秘密。 可是，那需要时间的啊…… 现在，仍旧只是一些流于表面的交易证据，跟白涛仍旧是扯不上关系的证据。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蒋震犯愁之际，徐老打来了电话。 蒋震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知徐老之后，徐老当真是破口大骂！ 在徐老一阵阵的痛骂声中，蒋震才幡然醒悟过来，自己这次真是南辕北辙了。 徐老厉声说：“……” 第430章 官之杀气 当蒋震给徐老说完最近的经历之后，徐老就诧异地问了一句：“你跟冯浩然做了什么勾当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蒋震直接懵了，赶忙解释：“我没做什么啊！他儿子想要钱，然后看中了耿思瑶，死活就是要跟耿思瑶结婚。然后，我帮他解决了这件事情，让他儿子冯超跟耿思瑶分开，并喊着冯超来了四图市，还给了冯超一个亿…… “当然，冯浩然不知道这一个亿的事情，只是看到了冯超的转变。很开心。再然后，冯浩然就将我划拨成他真正的心腹了。知道我在这边处境不好，去找了太子，想把我调整到别的地区去。” “哼……”徐老冷哼一声，沉思片刻后，轻声道：“我感觉这个冯浩然不是拿你当心腹！冯浩然是看到他儿子听你的话、是看到你的价值，想让你以后继续帮着他儿子成长！还跟耿思瑶结婚？光凭这一件事就能知道他那个儿子有多蠢！这么个蠢儿子，哪个当老子的能放心？” 蒋震一听，感觉徐老说得确实有道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蒋震自觉冯浩然是将自己纳入了他的阵营，未曾想徐老想得更深。 竟瞬间就想到冯浩然为何会“好到过分”的原因…… “冯浩然最清楚是谁看中了你……”徐老继续道：“他知道你是太子相中的人！他知道好好培养你的话，你的潜力会有多大！我觉得，你肯定在冯浩然面前表现出能左右冯超的能力了，对吗？” 蒋震回想跟冯超与冯浩然接触的时候，冯超确实表现出了那种佩服和听从，“对。” “亲情就是亲情啊，水平再高的人也会在亲情上面犯错……”徐老很是郁闷地说。 听到徐老那么郁闷的声音，蒋震也慢慢觉察到了异常，低声问：“徐老，我是不想离开四图市的。” “这不是想不想走的问题！是不能走！”徐老口吻严厉地说：“冯浩然这属于典型的好心办了坏事儿！我虽然不知道他怎么跟太子说的，但是，如果换了我是太子，我可不希望你当个逃兵！哪怕你前期对付伍成阳和刘天庆对付得很好，但是，付国安一调整你就跑，这算是什么事儿？你的能力何处体现？！” 蒋震听后，便庆幸自己没有走。 “徐老，我刚才跟您也说了，冯浩然就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如果无法解决掉白涛的话，我可能还得离开。”蒋震说。 当然，蒋震心里想的不仅是解决白涛，还想要利用白涛来解决陶云峰。 可是，就当前的形势来看，单单是这个白涛就不好解决。 “你能跟冯浩然争取这一个月的时间，是非常正确的，但是，你这两周的所作所为是非常愚蠢的！” 徐老毫不客气地说： “我承认你那些做法非常聪明，但是，地位不同——策略就不同——方式方法更不能跟以前一样！你这些脑筋如果换到低层次的人身上，这人绝对是会有出息的！但是，你不是低层次的人了啊……还记得你未来要干什么吗？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 “我没有忘……”蒋震说：“未来我要坐上高位，运作国与国之间的对抗。”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徐老很是激动地说：“跑到那个毒贩窝子里去跟那些毒贩们打交道？去跟那些夜总会老板打交道？去以商人的身份跟瑞丰市的官员们打交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墨镜永远都不会摘下来？还是说，你想着抓到白涛把柄的时候再摘下来？” 徐老几句话，就让蒋震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徐老说得对，倘若我蒋震是一个底层人，我是一个夜场小老大或者像张子豪一样级别的人，我利用这些办法确实是非常聪明的。 但是…… “蒋震……”徐老冷声道：“你是四图市公安局局长啊……你躲什么？你怕什么？那陶云峰都快骑到你头上拉屎了，你还忍让？还躲藏？” “冯浩然他——” “——别推到冯浩然身上！”徐老直接打断说：“冯浩然所想的跟你所想的一样吗？冯浩然是为了他儿子！你未来是为了他儿子吗？冯浩然哪怕不是为了他儿子，他跟你的终极方向也是不一样的！当你跟冯浩然的方向发生矛盾时，你要用你的能力来扭转过来！上次伍成阳的事情，整个南云省谁不知道你蒋震的名号？谁不知道你蒋震是冯浩然省长的人？好不容易打出这个名号去，怎么立刻从老虎变成一只猫了呢？啊？” “徐老，我也想发威啊！但是，冯浩然不支持我，我也不能蛮打蛮干呀！”蒋震憋不住地抱怨说。 如果冯浩然能支持他，他凭借省长的力量，怎么不得好好干他娘的陶云峰一炮！ 但问题是，现在冯浩然不支持啊！ 非但不支持，还迫不及待让我离开南云省！ “蒋震啊蒋震……”徐老有些气愤地说：“你到现在脑筋都还没有转过来！你想想…你为什么会那么快击败刘天庆？为什么能那么短时间搞垮伍成阳？为什么？” 蒋震一番思索之后，忽然顿悟过来，“案件……是我们用案件为突破口，一点点摸查清楚了他们的底细，继而搞垮了他们。可，那时候什么事儿有冯浩然给我挡着，所以我才敢放开手脚干的！” “你现在依然可以！你戳开这个窟窿冯浩然就得给你补！”徐老说：“还有……你以为苏启就那么点儿本事吗？你以为冯浩然比我徐某人还厉害吗！？在我眼里，他冯浩然差远了！你倒好，被冯浩然一叶障目！记住，你是副市长！是公安局局长！打击犯罪、维护正义是你义不容辞的义务！面对毒贩，你要发挥能量形成合力全力正面对抗！” “您的意思是让我去省厅，成立缉毒工作组，彻底打击瑞丰市的贩毒吗？”蒋震问。 “你能想到这点，还不算笨……”徐老说：“但是，还有一点你没想到！你要知道，白涛在瑞丰市当了那么多年的黑老大，他屁股底下会是白的吗？就没有人举报他？” “我明白了！”蒋震忽然发现徐老就是徐老，一语中的！ “我刚才的话说得有点儿重。你以商人的身份能混成你刚才说的程度，确实证明了你的能耐。既然做到了那个程度，就不要突然中止放弃，两边同时进行！既要有正面的打击，也要有内部的里应外合！这，是一场硬仗！如果你精确计算好，那这一仗就是漂亮的一仗！还是一场给白涛和陶云峰釜底抽薪的大仗！” “徐老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诚如您所说，我还是太顾及冯浩然的感受，以他的顾虑为顾虑是最大的错误。下一步，我会想方设法争取上级支持，形成合力围剿之势，痛击瑞丰市的毒品问题以及白涛的黑社会犯罪问题！” “嗯……”徐老听后，总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厉声道：“蒋震，时时刻刻记住你是个官，且是一个有杀性的官！正道大路你不走，去走那些鹅肠小道做什么？告诉你，成立工作组有难度就找苏启！苏启在中央层面没有人吗？你想办法去把毒品的问题曝光！形成社会负面影响之后，中央能坐视不管？上下形成一致，左右形成合力，到时候你干个常务副组长根本没问题！那时候，你还用躲吗？不能躲！相反，你要那个白涛叫到你身边！你要当着他的面儿杀他的“狗”！让他好好看看什么叫——官之杀气！！” 第431章 反攻 自古以来的成功人士，都少不了贵人指点。 就是帝王身边都有能人异士在谋划，还有宰相等智囊的辅佐。 现实中一个人想要成功，不可能像电影小说当中，单凭一人之力就登顶巅峰。 徐老的点拨，让蒋震意识到自己这两个星期的方向当真是偏得离谱。 也确实因为冯浩然对自己的突然调动，而跟随性地短暂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挂断电话，一阵反省之后，蒋震心中就有种躁郁难安的感觉，迫不及待就想要去实施自己的计划。 可是，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知道此刻不管多急迫，都要耐下心来，一定要冷静。 越急的时候，越要冷静，冷静值千金。 徐老只是点明了方向，而打仗的人是自己，对当前形势更为明了的也是自己，所以就必须要清晰地对未来事态进行判断。错了可没人会替自己承担。 那天上午，蒋震中午饭都没吃，仔细地梳理着手头掌握的所有信息。 不管是之前白涛带人去砸盛世皇冠，还是冷西峰已经掌握到的瑞丰市贩毒网络，也包括自己这两个星期之内从刘汉盛那边得到的一些瑞丰市保护伞官员名单。 这些东西都是有价值的，决不能放下，也不能停止。 相反，要让他们继续加快渗入……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获取白涛的犯罪举报，诚如徐老所言，像白涛这么强势的保护伞，屁股绝对干净不了，也一定会有人向上级伸冤过。 只是，白涛有陶云峰保护，陶云峰又有付国安在保护，很多相关的举报会石沉大海。 但是，不管如何，都要找到白鹏的犯罪举报。 之前这两周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被徐老一句话就给掐住了要害——师出无名！ 自己这么跑到瑞丰市去找东西，师出无名，找再多东西都没什么大用。但是，只要找到白涛的相关举报，那就师出有名了…… 一旦师出有名之后，自己找到的这些犯罪证据，就会像炸药桶一样，一个个地爆炸！ 蒋震思考过后，第一个电话是给张子豪打的。 因为当前最要紧的就是捅窟窿！ 而张子豪就是捅窟窿高手，新桥集团很多的宣传工作就是他在做。这东西跟宣传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是宣传好的，另一个是宣传坏的而已。 “喂，老大。”张子豪接起电话。 “最近瑞丰市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动静可大了去了……”张子豪说：“唉，不是我说，你再不让冷哥回来的话，四图市的夜场可就要被人家给占完了呀。尤其是上次你说让夜场这边放开毒品销售之后，立刻就泛滥成灾了啊！全是瑞丰市那边过来的货，简直了！” “那你跟那些送货的人接上头了吗？”蒋震问。 “嘿嘿……”张子豪神秘一笑说：“我没接上头，不过，我玩了个小花招！” “什么花招？” “我要是跟他们对接，他们知道我是你的人，绝对不会卖货给我。但是，我找了之前张万森底下受降的阿龙跑过去当卧底了！哈，他们瑞丰市过来的人毕竟少，我让阿龙带着几个人找他们，应聘他们的打手，但是，要求卖粉的钱给他们提成。然后，阿龙就跟他们那边对接上了。” 蒋震听后，感觉张子豪在这些狡猾事情上，确实有脑子。 “嗯，你继续这么安排就好，继续深入，能抓住白涛这条大鱼最好，抓不住也不会怪你！不过，这些事让他们去做就好，今明两天你要去干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件事，事关我们未来是否还能在四图市立足。” 张子豪的声音忽然就认真起来，“您说……” “钱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你多带上几个人，会摄影的最好！今天就去找冷西峰，找到他后，让他带着你一起去拍摄瑞丰市毒品泛滥的情况，不管是毒品交易量，还是吸毒人员的凄惨，拍得越惨越好！再或者花钱雇几个记者去！动作一定要快，能今天拍完就今天拍，最晚明天！拍好之后，马上联系各大媒体，集体、快速、全面曝光！” 张子豪听后，当即知道老大这是要准备反攻了啊！ “好！我这就去安排！别说是瑞丰市了，这边的瘾君子也不少呢！这边的毒品一放开之后，非常猖獗！瑞丰市就更好说了，我找到冷西峰，联系一下那些买白粉的，不用钱，光用那白粉就能引诱着找到一大群吸毒人员！你放心，我使使劲，快的话，明天一早我就能搞出一个超级大片儿来震惊全国！” “好，快去吧。”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 蒋震挂断电话，坐在家中的阳台上，看着四图市的风光，正酝酿着下一个电话的内容时，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市局办公室主任闫凯打来的电话时，蒋震当即接起，“喂？” “白涛局长想组织着开个缉毒会议，特向您请示一下，让…让他开吗……他跟您汇报过吗？”闫凯小心地问。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白涛自己跟一把手汇报，一把手过问之后，再批准他开会的。 可是，白涛这次竟然直接打电话组织好了人，这临近开会点儿了才通知闫凯主任，搞得闫凯主任真是措手不及！ 倘若是换了其他局长，闫凯早就给局长告状了。可是，白涛局长不一样啊。就是非本局人员都知道白涛是马上要接替蒋震干局长的人。所以，这相当于要照顾两个局长，不能从中作梗的呀。 “让他开就行。”蒋震平淡地说。 “呃……哦，好。”闫凯没想到蒋震竟如此平静，平静得超出想象啊。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确实是一脸平静。 可眼神，却慢慢透出那种熟悉的阴狠…… 蒋震怎么会不知道白涛这是明目张胆骑在他头上拉屎？ 可人在愤怒到极致的时候，是没有情绪与表情的。 那会儿徐老就在电话里也说了——“陶云峰也好、白涛也好，你只要在其位，该跟他们斗争就要跟他们斗争！冯浩然这次的行为是一次非常不成熟的行为，你是他的人，这个时候他要极力保你才对！哪个省长没有自己的人啊？他是省长，他保不了你个副市长吗？如果你这时候离开，外界会怎么传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罪了付国安之后又得罪了冯浩然呢！我徐某人的女婿能是这样的孬种！？记住，我让你死死贴紧冯浩然，不是让你听他的话！我是让你利用他！当前这种情况，必须拨乱反正！什么陶云峰白涛的，该干就干！把事情搞大，使劲干他们！哪怕你这次输了，别人也知道你是个敢打敢拼的人，也知道你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以后他们见了你照样怕你！” 想到徐老的话，蒋震心中那压抑的火再次升腾起来，拿起手机就拨通了前四图市纪委书记吕道明的电话！ 这个知己型的同事兼战友，在这次半完成任务后就被冯浩然调离四图市，去了省纪委。 未曾想这次竟还派上了大用场…… “喂，蒋震，怎么？来明坤了？”吕道明笑着问。 “没，想你啦，就给你打个电话，哈哈！”蒋震笑着说。 “你小子想我才怪呢！呵……”吕道明笑着说：“说吧，找我什么事儿啊？” “唉，要没什么大事儿的话，我也不敢打扰你啊……”蒋震故作深沉地说：“你应该也听说了吧？陶云峰书记从瑞丰市调来了一个副局长接替我的公安局长职务。叫白涛。” “嗯，我听说了，能体会到你的心情啊，之前想给你打电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没给你打。”吕道明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低声问：“你不会是想让我利用省纪委这边的关系来对付白涛吧？我这次是平调过来，连副书记都不是，这事儿…这事儿我可办不了啊。” “不不不，”蒋震说：“那么为难人的事，我怎么可能让你做？我是想这样……” 第432章 你多虑了 跟吕道明打完电话之后，蒋震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半。 于是，给刘晴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起去趟京城。 诚如徐老所说，苏启的本事要比别人想象中厉害得多。 这点蒋震也知道，但是，他不知道苏启到底厉害到何种程度。 不过，之前跟苏启闲聊的时候，苏启曾隐晦地表达过。 他说这些年京城房价涨得厉害，他就瞄准了那些有潜力的官员，通过房子来沟通关系。那些房子自然不是他出钱，而是他当中间关系人牵线搭桥让别的老板付账。 很多官员谨慎到不敢跟老板们接触，但是，苏启多年老油条，行事非常谨慎，深得某些领导喜爱。 当年他全面撒网，现在那些领导当中已经走出来了好几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有这个关系后，事情就好办多了。 当然，去京城办事，必然是找关系办事儿，关系苏启是没问题，可办事儿光凭关系可不行，还得有钱、有礼才行。刘晴就是自己最为信任的钱袋子。 京城里的消费蒋震虽没有经历过，但是，在官狱里的时候，可没少听那些大佬们聊过。 这个胡同、那个二层楼，什么几十几号别墅、多少号楼的东西，蒋震听得那叫一个上瘾。 尤其是那些注定出不来的同志，在里面听到某些吹牛逼的厅级官员时，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感到惊讶，无论的菜品或者是吃饭的地方，很多厅级官员都不曾有机会进去。 这各地在京城都有驻京办，但是，驻京办只是联系某一个地区的京城联系站点。比驻京办更上一层楼的是，好几个地区秘密形成的小聚会点。那里一般人进不去，但是，进去的人都会惊讶里面的“新鲜”。当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相信刘晴跟着去了之后，肯定能长很多见识。 “冯超这两天联系你了吗？”蒋震问。 “白天挺老实，晚上的时候就打电话，一打就打很长时间。”刘晴轻描淡写地说。 “有那么多话跟他聊吗？”蒋震转头问。 “别看他跟我差不多大，但他在我眼里就跟个孩子似的……就我经历的那些皮毛讲出来，他都会惊叹地说——哎呀，你这个也懂啊？你真是太超出我想象了！嘶……简直让我无语。可是，我还不能无语，还得配合着说你过奖了过奖了之类的话。” “他带你去京城见他姥爷了？”蒋震问。 “嗯……”刘晴说：“不过，去的时候是以朋友身份去的，他也没敢跟他姥爷说。” “她姥爷是干什么的？”蒋震问。 “一个退休的高官，级别应该很高，因为那晚上是周末嘛，很多人去他家里看望他姥爷，礼品都特别贵重。我感觉自己坐在那儿不是很合适，想走，结果冯超说我逛了一条街让我休息一下再走，然后我就简单眯了一会儿后，就走了。感觉不是很舒服。在那种家庭里带着不习惯、不舒服。” “哦……”蒋震轻轻应声。 自己跟刘晴小时候的经历太坎坷，碰到这些事情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只是那种不舒服更多的是源于内心深处的自卑，那种自卑会让自己紧张，紧张自己会做出一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对了，耿思瑶怎么样了？我和冯超去找她的时候，她说她怀孕了呢。”刘晴问。 “嗯，怀了冯超的一个，还偷偷把我弄晕，怀上了我的一个。”蒋震无奈地说。 “真的假的？” “我不知道她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我跟她说的话倒是挺狠的，不狠不行了啊……”蒋震脸上满是无奈地说：“之前我一直以为情感的事儿，只要你怀着一颗善意的心，就可以谁都不伤害。和平分手。可是，后来才发现，伤害总是难免的。” “还不是因为你不爱人家嘛……”刘晴低声说：“男人，没个好东西。” 蒋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刘晴：“你…你这是什么话？” “呵……”刘晴嘴角勾起一道无奈的冷笑：“女人，就是傻，明知不可能却…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知道耿思瑶在想什么，我觉得她绝对会生下那个孩子来。” “我那天说得话真的非常狠，连我自己都觉得太绝情。”蒋震说。 “再狠她也会生吧……”刘晴说：“反正换了我，走到那一步之后，我是会生的。当然，你也别太自恋。耿思瑶如果生下来，八成是为了她自己而生，而不是为你而生。” “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了你不懂，你们男人就是不懂。”刘晴说着，目光之中就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情感在流转。 —— 当蒋震坐上前往京城的飞机时，许久没有露面的徐婷也从南云国际机场下了飞机。 下飞机之后，付国安特意安排了专车从特殊通道接送着徐婷来到了明坤市的高档住所。 此刻已是初夏，南云的风景秀美得一塌糊涂，车子所过之地尽是俊美山河。 可是徐婷看着那些花花草草时，心情却没有丝毫的舒展，双目之中仍旧透着深深的不安。 看着眼前的豪车，想到刚才的特殊通道，徐婷没有感受到特殊待遇的爽感，反而为付国安这种张扬的做法而感到反感。 他清晰地感觉到付国安已经在权力的中心被欲望的漩涡裹住，她想拽都拽不出来…… 曾经年少时心惊胆战一起勾画的美好未来，在权利面前竟如此脆弱。 许是自己老了？ 许是容颜不在的缘故？ 可是，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现在徐老头都死了，他却变卦了似的…… 这种感觉，真让人透不过气…… 来到付国安的高档住宅，看到院落中名贵的盆景，徐婷第一感受就是浮华，那种乍富之后报复性消费心理所滋生出的一种比奢华更为激进的浮华。 她很清楚，曾经付国安有人压制着的时候有多么小心…… 可如今，权力的巅峰，这封疆大吏的角色，已经让他的心膨胀起来了。 来到客厅，付国安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行了，下午再聊吧！我这有点事儿……好。” 付国安挂断电话，笑着走上来，双手轻轻攥住并抬起徐婷的手，看着她那保养极佳却仍旧能瞧出岁月痕迹的面容，微笑说：“真是想你了啊……” “走吧。”徐婷憋不住地上来就说走。 付国安美好的心情被这两个字瞬间击破，眉头轻皱之后，又慢慢纾解开，揉捏着徐婷那略显沧老的手，看向徐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说： “你多虑了……你知道我现在攀上了中央谁的关系吗？呵，现在他们没人敢动我，也没人能动得了我了。” 第433章 她的失望 “你别这么自负行吗？” 徐婷撇开付国安的手，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后，转头看着面色不悦的付国安说： “你也是老政治家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知道我这次为什么回来吗？因为伍成阳自杀的事情都已经传到国外了！所以我才急急忙忙从国外赶回来找你！你，你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 看着徐婷那焦急的面容，付国安心里的火便迅速熄灭…… 毕竟，能像徐婷这样真心实意在乎你的人，并不多了。 “婷啊……” 付国安坐到徐婷身边，再次捧过她的手，笑着低声宽慰说： “我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儿，但是，这不是还没到那时候吗？我干上这个书记之后，真的是大不一样了呀。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是，到了我这个级别我这上下关系都打通之后，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再给我两年时间行吗？” “两年？” “对，就两年！我这两年再多搞点钱建设我们的农场，再争取弄一块牧场，我们两年后就能在国外过上田园牧歌的生活！骑马在夕阳下，多么美好！” 徐婷此刻根本听不进任何语去，她心里只想听到一句话，那就是——我跟你去国外！ 可是，付国安此刻的状态，俨然已经深陷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了。 “婷婷……”付国安很是肉麻地说：“我这次真的是稳了，上个月去京城开会，我当真是拉拢了不少关系，最大的收获就是抱住了一根粗壮的大腿啊！相信我好吗？再给我两年时间！” “多少个两年了啊？”徐婷看着付国安的脸说：“你能不能清醒点？徐老头是死了！但是，我却总有种他还活着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不舒服！他的为人我知道，若果他知道咱俩做出这种事情，他做鬼都不可能放过咱俩的啊！你怎么…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呢？” “我担心一个死人做什么？” 付国安听到徐老的时候，心里就非常不痛快，站起身，一脸不爽地说： “你每次见我都要提他，有意思吗？你是做贼心虚吗？还是说我欠他徐老头的？我亲生儿子都给他养老送终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现在真是油盐不进了……”徐婷很是失望地盯着付国安：“你到底怎样才肯走？不…你不会走了…对吗？” 付国安那刻感觉所有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看着自己偌大的房子，想到自己手中的权力，再看看眼前这个年老色衰的女人，他甚至感到后悔！ 后悔当初听了她的话做了节育手术！ 如果不是听了这个女人的话，自己现在早就有自己的孩子了！ 这么多的资产，未来也能给自己的孩子们！ 可是，现在呢？ 现在那个徐晨升连声爸都不说也就罢了，还句句话里带着种讽刺！ 这个女人也是一样！总是觉得老子不行，一而再再而三地催着老子去国外！ 现在走的话，我付国安不成傻子了吗？ 见过处级、厅级、副部级畏罪潜逃的，哪儿听过正部级潜逃的？ 难道还要我开天辟地头一个吗？ “你竟然如此不相信我的实力？哼……”付国安冷漠地说：“当初你怎么夸我的？现在你为何如此瞧不起我？之前说什么蒋震？蒋震那小子算个什么东西？你也不看看我现在把他给整成什么样了！我现在是书记，我现在是南云省的王！在南云什么不是我说了算？他蒋震能泛起浪花来吗？他白日做梦！” “……”徐婷听后，感觉付国安的自负已经达到了顶峰，根本没有再跟他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付国安见她不说话的时候，却瞬间来了气势，转过身看着徐婷说： “我之前从来没有跟你争辩过是与非，但是，现在你却总是过来强调你的正确！徐婷，你觉得你真的对吗？你是不是该睁开眼好好看看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是南云省的省委书记！是一把手！不是之前三把手、二把手了！” “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徐婷冷漠地抬起头：“付国安，你真的已经无可救药了……我以为这次回来你会因为伍成阳的死而意识到什么，可是…呵，你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的是你！！”付国安指着徐婷的脸说：“有本事你让徐晨升来喊我走啊！他不是我的儿子吗？他为什么他不来认我这个爹！？他不认也就算了！我的孙子孙女呢？他们都不认我！我出国干什么去？” “之前口口声声为了我出国！现在却说这种话？呵，你就是不想走了对吗？你就是想要在书记位置上退休是吗？”徐婷不可置信地看着付国安问。 “退休？”付国安问：“我为什么不可以再进一步？你以为我不具备这个实力吗？” “果然是骗我……还说什么两年？原来你一直都是在骗我……”徐婷看着眼前的付国安，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 “我会证明给你看谁才是对的……”付国安一脸自信说：“徐老死后，没有任何人会成为我的阻碍。” “希望你出事的时候不要找我……” 徐婷说着，起身便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又停下，回过身说： “你刚才还提蒋震？那我就再给你说个秘密……蒋震跟付小青是有孩子的，这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怎么了？”付国安一脸冷漠。 “你知道那孩子的姥爷是谁吗？呵，付小青的亲生父亲不是李承民，而是徐老……是不是……很惊讶啊？”徐婷“笑”着说。 那刻她觉得无所谓了。 什么都无所谓了…… 付国安都表现出这种态度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感情都已经被权力“架空”，继续下去又有何意义？ “怎么不说话了？你没必要这么生气的……”徐婷看着付国安那张铁青的脸，心中竟还生出了某种快感，一种打击“言而无信”的快感！ 付国安看到徐婷嘴角勾出的笑容时，疾步冲过去，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顶在墙上冷冷地瞪着她，一句话不说，死死地盯着她那张慢慢变红的脸！ “咳……”徐婷咳出一声之后，自己憋住气，没有再出声…… 心想，你弄死我就弄死我吧！ 人生活成这样，算我徐婷这辈子瞎了眼！ “玩我……”付国安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看着徐婷憋红的脸上眼泪都止不住流出来的时候，方才慢慢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咳！咳……咳……” 徐婷狂咳几声后，嘴角又勾出道莫名其妙的笑，抬起头时，那张脸显得异常诡异： “你还知道生气？哈哈！知道吗？以我对徐老的了解，以及对付小青的了解……付小青会认下徐老这个父亲，却不会再认你这个父亲！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骨子里贱！贱到没有人愿意跟你为伍！” 付国安听着徐婷的话，整张脸铁青铁青！ 徐婷却在那种放肆的言语中，感到无比地通畅，想到自己那么多年的付出，忍不住继续咒骂道： “我徐婷当初就是瞎了眼，被你的花言巧语迷惑了！我这么聪明的人竟然也会被骗，真是讽刺！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哈哈！不过，你也是有报应的……徐晨升，为什么那么尊重徐老头？却为什么那么瞧不起你？哈……因为你，压根就不值得被尊重！因为你就是贱！” “啪”的一声，付国安毫不客气地扇了徐婷一巴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徐婷捂着自己的脸竟然大笑起来！ 可是，付国安的眼神却透着无尽的恨意…… 那刻，他看着徐婷那略显佝偻的苍老又瘦弱的身子，忽然萌生出了一个非常非常大胆的想法…… 她知道的太多了…… ——她徐婷知道的秘密那么多，能让她走？ 第434章 你让我感觉年轻 徐婷怎么都没想到今天满怀期望过来后，竟会发生这种事情！ 原本想着告诉他伍成阳自杀已经传到国外之后，付国安能够清醒地认识到现状，继而快速运作离开华国。 可是，现实却是得到了一个巴掌后，又被掐脖子狂咳险些致死！ 那刻的徐婷，感觉人生活到此时此刻，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一场开始时是欢喜刺激的梦，临了却又成了无比丑恶、无比险恶的噩梦。 权力就那么好吗？ 呵，自己一路为了付国安的成长，想方设法将他捧上了权力的高位。 未曾想，让自己输得一塌糊涂的也是这权力。 “呵……我真是活成了一个笑话……”徐婷丢下这句话之后，浑身虚弱地一步步朝着旁边的门口移动过去。 “笑话？呵，你不是笑话，你是…杀人犯……”付国安阴沉地说。 听到那阴冷的声音飘过来时，徐婷放在门把上的手忽然就不会动了。 她感到脊背发凉。 那阴冷声音让她直接凉到了心底。 “徐老是你弄死的……”付国安凑过去，低声说：“我得保护好你这个杀人犯啊，对不对？” “……”徐婷那刻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是羊入虎口，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太了解付国安此时此刻的能力，也太了解此时此刻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很是聪明地慢慢转身，看着付国安那杀气腾腾的眼神，“你真是……” “——付小青是老徐女儿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你不能说的？”付国安低声说。 “……”徐婷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会不知道此刻付国安心中所想？ 这是决裂了…… 这是要对她进行控制，甚至是杀人灭口。 那瞬间，她恍然大悟，他们不是夫妻，他们只是一种利益关系…… 当付国安找到了更强大的大腿，自己就不再具有价值…… 当这种利益关系结束之时，在付国安看来，自己就是一个需要封口的人。 “我们是共同孕育过孩子的夫妻。”徐婷低声说。那语气温柔，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孩子？呵……”付国安慢慢上前，单手压住门，微微弯身看着眼神晃动的徐婷，看着她那眼角的皱纹，愈发开始恶心起来，“……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两个字眼就是“孩子”。我以为你作为徐晨升的母亲，可以用母爱来感化他，继而让他认同我这个父亲。可是你没有。后面，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抢回我的孙子和孙女。而你，就是我的诱饵……” “你……”徐婷感觉自己还是低估了付国安的恨，当付国安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她似乎就已经想到付国安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你痴心妄想！” “——是吗！？”付国安再次掐住徐婷的脖子，看着她那瞪大且惊恐的双眼：“……我希望你能配合我，毕竟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也是希望你能少受些折磨……嗯？配合吗？” “……”徐婷那刻终是意识到眼前的付国安内心有多么地邪恶，惊恐地瞪着他，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付国安将额头抵在徐婷那无比熟悉的额头上，双眼像极了思想失控的精神病人，平淡中带着邪魅，低声威胁道：“你很清楚我现在的能力……让你消失，就像是拍死只苍蝇一样简单。” “我们的爱——” “——没有爱……”付国安听到“爱”时，当即打断她说：“爱，只是我前进路上的一个工具而已……现在，乖乖跟我去阁楼。” 话毕，一把钳住了徐婷的胳膊，拽着她就往楼上走。 “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徐婷本能地往后退。 那刻，所有的聪明才智都成了泡影，所有的心机诡计都成摆设，面对这种即直接又强势的压迫，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别他妈的考验我的耐心！！”付国安厉声怒吼一句，杀气腾腾盯着徐婷：“我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恶心你，想活命，就听话……懂吗！？” 那天起，徐婷被付国安软禁了。 付国安知道徐婷有多狡猾，知道不折磨折磨她的话，她是不可能骗自己的孙子孙女来南云的。 好在付国安还是有耐心的，他知道用什么方式折磨徐婷是最有效。 同时，他也做好了长期折磨她的准备。想到徐婷竟然让李爱荣怀上徐老头的种，想到自己曾照顾徐老女儿付小青那么多年，付国安眼中的恨意就又深了几分。 手段，自然也更狠了几分…… “啊！！！”徐婷在阁楼的房间里痛得大声喊叫。 可是，声音叫得再大，又有谁能听见呢？ —— 京城，机场。 蒋震提前给苏启打过电话说明了来意，飞机降落京城后，苏启已经安排人在机场出口等候。 蒋震看看时间已经快六点，赶忙跟刘晴上车后，给苏启打过了电话去。 “苏哥，我们上车了。”蒋震说。 “好，司机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你过来吧。” “嗯，好……对了，我和刘晴一起过来的！今晚您放心安排，需要花钱的地方让刘晴来就好。” “行了！”苏启笑着说：“快来吧…荀主任快过来了，你也抓紧吧。” —— 司机载着蒋震和刘晴来到了京城一处别墅区。 进了别墅区之后，在地下车库停车，步行几十米进入一个特殊通道。 之所以特殊，是因为有专人在地下的门口守着。 司机亮了身份，划了卡之后，才顺利进入通道。 而后，进入电梯，专门的电梯工作人员查验了宾客信息之后，按上了三楼。 电梯门打开之后，便闻到扑鼻的香气。 整个三层被装饰得琳琅满目，有住宿、有休息室、有餐厅。 “这边请……”苏启安排的司机很是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后，快步走上前去推开了餐厅的门。 偌大的餐厅里面，竟只有苏启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来，给你介绍一下……”苏启揽住蒋震的后背，走到荀主任面前说：“这位是公安部的荀主任。” 蒋震听到是个主任的时候，心里略微有些失望，感觉怎么也得找个副部长什么才行吧？ “荀主任，”苏启笑着看向荀主任，“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南云省四图市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蒋震。” “听老苏说你年轻，但是，没想到这么年轻……”荀主任走过来握住蒋震的手，微笑说：“……青出于蓝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认识你很高兴。” “呵！你过奖了！认识您很高兴！”蒋震微笑握手说。 “哈！咱们坐下聊吧！”老苏趁着荀主任转身转身时，轻轻在蒋震耳边低语说：“这人很精明，今晚关于案子的事情一个字不要提，使劲喝、使劲玩，吃好喝好玩好之后，什么事儿都好说。” 话毕，轻轻拍了拍蒋震的后背之后，几人便坐下开始喝酒。 当天晚上的菜品，让蒋震当真是开了眼也过了嘴瘾。一条七八万的鱼，一盆四五万的汤，当真是味道鲜美到让人充满幸福感。 那瓶三十年陈酿茅台，也当真让蒋震了解到了贪官们为何如此钟情于喝茅子了。 酒过三巡，荀主任也有了醉意，话语也多了起来。 刘晴经历了很多酒局的锻炼，在这种领导场合，可谓是应付自如。 一杯杯酒敬过去，让荀主任简直不要太开心。 荀主任那手肆无忌惮地放到刘晴的腰肢上，刘晴非但不躲避，还笑着贴过去，“今晚这么高兴，您可别光说光笑不喝酒嘛……干了吧？” “干了没问题，我也愿意干！”荀主任醉意满满直勾勾地盯着刘晴说：“不过，你待会儿得陪我去个浪漫的地方，可以吗？” “哪儿啊？”刘晴笑着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荀主任说着，轻轻靠近刘晴耳边，“知道吗？你长得像我初恋，今晚你让我感觉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去吗？去吧……” 第435章 刘晴的厉害 听到荀主任这句话的时候，蒋震的脸色就有些异样，那可是自己妹妹啊，谁愿意自己的妹妹被“调戏”…… 而一边的苏启看到这一幕时，脸上依旧挂着老道的笑，趁着荀主任不注意，转过去看着蒋震轻轻抬眉使了个眼色后，马上又恢复到刚才的笑模样。 蒋震自然知道这是让他稳住的意思。 可是，蒋震真的是很难忍啊……因为，今天晚上进行得非常不顺利！ 别看这么好的菜，这么好的酒，可是这个荀主任是个标准的官油子，每次想跟他套近乎，他都皮笑肉不笑！ 你就是表态一口干掉一杯白酒，他的脸上仍旧还是那种轻淡，丝毫不为你所动，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唯独见到女人的时候，这双眼才像是活了过来！ 如此一个流氓，蒋震怎么放心？ “荀主任，我今晚没喝够呢……”刘晴笑着说：“你那个浪漫的地方……有，酒，吗？” “咳！”蒋震听到刘晴这么说的时候，轻咳一声，忍不住就想发作了。 可是，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 这后面的事情都还没开始谈呢…… 这时候能闹出别扭来吗？不能啊！ “酒？什么酒都有！”荀主任那刻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那我真好奇是什么地方，想去呢……”刘晴笑着，轻轻喝掉了杯中的酒。 荀主任当即也干掉了杯中的酒，看着刘晴那妩媚的眼神，便感叹这种有钱、有能力、又有味儿的极品女人在京城都是难得一见呀！ “现在走？”荀主任微笑询问。 “我是想跟你去浪漫浪漫的……但是，我怕我哥不同意……嘻嘻。”刘晴故作俏皮撒娇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启的眼神忽然就变了，变得有些惊讶。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蒋晴会冒出这句话来，这句话听起来温柔，实则是拒绝男人的“良药”。 如此一个说法，当真展现出了刘晴的情商啊！ 苏启瞬间就改变了对刘晴的看法，感觉这女人真是不一般啊！ ——刘晴直接点名自己是蒋震的妹妹！ ——你这当着我哥的面儿调戏我这个妹妹，心理上能过得去？行为上能不收敛收敛？ “哥？”荀主任赶忙转头看向蒋震，“蒋震，刘晴是你妹妹啊？” “对……”蒋震端起酒杯走到两人跟前，拿过酒来给荀主任倒了小半杯后，端给荀主任敬酒说：“这是我亲妹妹呢。” “我陪一个！”刘晴笑着凑上来，说：“荀主任，你可别因为我是蒋震的妹妹就不带我玩了哈！” “呵……”荀主任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明显是有些不自然，“这，你得问问你哥同意不同意了。” “肯定同意！”刘晴笑着说：“我哥虽然是公安局长，但是，您是他领导啊！我能得到领导的喜欢，领导也能爱屋及乌喜欢我哥！是这么个关系吧？哈哈！来，荀主任，我们兄妹二人敬你一个酒！完事儿，你带我逛逛京城的夜景，ok？” “小晴……”蒋震转头稍显不悦，“荀主任这么忙，哪儿有工夫带你玩儿？别闹。” “呵呵，不碍事的。”荀主任说。 那刻荀主任的表情当真是比较难受的状态，原以为这是给自己准备的漂亮妞，未曾想竟然是人家的妹妹？ 不过，这刘晴实在是漂亮得让人难受心痒啊…… “你是我哥，你们又都是公安系统，我跟着荀主任出去玩，你怎么还不放心呢？”刘晴故作不悦说：“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跟你来京城了。” “蒋震啊……”苏启笑着说：“刘晴想去就让她去嘛！荀主任为人我清楚的，你不用这么疼妹妹，哈哈！” “呃……”蒋震听后，转头看了眼刘晴，看到刘晴眼中释放出一种自信的表情时，蒋震便知道这一切都是刘晴自己出的主意，“那你几点回来？” “荀哥？”刘晴直接放下酒杯，勾住荀主任的胳膊，“咱们玩到几点啊？” “随你……你想几点回就几点回。呵呵。”荀主任被美人那么一搂，整个大脑都感觉热乎乎发胀。 “去吧去吧！”苏启笑着说：“荀主任，你可一定照顾好刘晴哈！我跟蒋震很长时间没喝了，我们再喝两杯叙叙旧！” “走啦走啦！我去拿包！”刘晴说着，转身拿过自己的包后，挎住荀主任的胳膊就往外走，“我们走啦！拜拜！呵呵！” 苏启看着刘晴和荀主任离开之后，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拉着椅子坐到蒋震跟前，端起酒杯说：“你身边能有刘晴这个女人，真是你的福气啊！” “呵，是吗……”蒋震略感不悦，端起酒杯跟苏启碰杯。 “说实话，像荀主任这种级别人，轻易不会帮忙……”苏启感慨说：“这些人比一般的官员都要谨慎，公安系统里最高级别嘛……他们太懂这里面的东西了。对待熟人特别大胆，对待生人特别小心。别看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但是，找他办事儿真叫一个难！否则，我也不用搞这么二十多万的酒局来请他吃这个饭呀！” 听苏启这么说，蒋震当即干掉了杯中酒，放下酒杯说：“我今晚也感觉到了，这人说话总是说一半，就跟和你猜谜语似的。” “如果是单独跟我一起的话，他肯定不这样，但是，你在身边就不同了。再者，我也不能暴露咱们俩的真实关系。呵，好在有刘晴啊……刘晴这个脑子真是厉害，她刚才肯定是瞧出了这个荀主任不办“实事”后，才出了那么一招的，更为厉害的是，他直接将你给拉进了亲密网呀。” “我是不希望我妹跟他有来往的。”蒋震很是郁闷地说。 “可以理解，但是，我觉得刘晴可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她非常懂男人，也非常懂得如何拒绝和钓着男人。你放心，今晚她不会有事儿。相反，如果刘晴勾住了这个荀主任，下一步的工作可就好办多了。” 蒋震听后，没有一丝欢喜，想到刘晴跟着荀主任离开，他心里就非常不放心。 好在刘晴的酒量完胜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而那个荀主任已经明显有了醉意。想来，今晚荀主任被灌醉后，想发生也发生不了什么事儿了。 可是，这女人一旦被有权的领导盯上，想脱身可就难了。除非，刘晴压根就没想要松开他。 “叮”的一声，蒋震收到了张子豪的信息：“老大，万事俱备，只等您发话！今晚曝光？” 蒋震看后，当即回复一个字——“曝！” 第436章 荀主任 张子豪为了这次的曝光，花了三百多万。 他一方面他找人将瑞丰市毒品泛滥情况以及百姓、小姐、各行各业里吸毒人员惨状等进行拍照。 另一边，他还找到了相关纪录片导演，从他们手中拿到了他们之前拍摄的毒品纪录片。那些纪录片很多都是拍了之后禁播的。他买过来之后，安排专业人员从中剪辑出最惨不忍睹的画面后，形成了非常短却非常炸裂的短视频。 而后，他花重金，在各大媒体上进行突然曝光！ 一时间，网上铺天盖地，全是瑞丰市毒品的负面报道！ 各大贴吧和论坛上也相继出现了瑞丰市毒品问题的报道，下面评论里最多的一个词就是——触目惊心！ 南云省委宣传部第一时间将情况上报省委省政府，省委省政府接到情况报告之后，当即汇报主要负责人。 付国安那刻正在豪宅阁楼里给饿了一天的徐婷喂饭，看到办公厅主任打来电话时，很是不耐烦。 匆匆听完汇报情况之后，简单吩咐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没有看那些触目惊心的报道，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报道。 此刻，他的心思全都在徐婷身上，看着她披头散发的样子，低声问：“打算什么时候叫那两个孩子过来？嗯？” “……”徐婷双手被捆绑着，嘴里含着没有嚼的米饭，一脸呆滞地看着付国安，一句话都没说。 “跟我玩装傻那一套啊？那就不要吃了……”付国安轻轻端起地上的饭菜，站起身后，低头看着徐婷那鬼模样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想少受罪的话，就配合我。不配合我的话，这仅仅只是开始。” —— 京城高档别墅餐厅 蒋震在给张子豪发完短信之后，一脸忧愁地放下手机问苏启：“这个荀主任靠谱吗？” “呵，你是不是听到这“主任”两个字就不放心了？”苏启笑着说：“把心装到肚子里去吧！这个主任可不是一般的主任，他之前可是公安部最年轻的办公厅主任，去年已经进了党组，现在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实权派。” “嗯，那就好。”蒋震应声，脸上仍旧是担忧之色。 “好不好的，还得看刘晴啊！”苏启转头看着桌上的菜肴，低声说：“今天我这顿饭，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啊……” “不，您的作用已经很大了。”蒋震说。 “你放心，这荀主任不行的话，我们还可以找其他人！关系有的是，没必要一根绳上吊着……”苏启端起酒杯，轻轻碰杯说：“不过，我觉得刘晴出马，应该有九成把握能拿住荀主任。刘晴这女人，越来越不简单了……来，干杯！” 蒋震端起酒杯碰杯，眉头轻皱喝下一口酒。 那刻的他，忽然不知道该将刘晴放到心目中何种位置了…… 他能感受到刘晴这些年来的飞速成长，如同当初耿东烈对刘晴的评价一样。 刘晴进了商界当真是如鱼得水，在各种场合中都能拿捏住男人们的心理，黄段子讲起来也毫不含糊，该豁达的时候豁达，该小女人的时候又能妩媚到那些人的心里去。 现在，已不能再用曾经的眼光看她了…… —— 回到酒店。 蒋震和刘晴发完信息，得知她没事儿之后，便准备上网看看曝光情况。 刚要打开准备查看时，冯浩然忽然打来电话。 看到冯浩然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蒋震便知道他肯定是已经看到网上那些负面新闻了。 “喂，冯省长……”蒋震接起电话。 “是不是你？瑞丰市的毒品问题，是不是你曝光的？”冯浩然厉声质问。 “瑞丰市毒品问题？”蒋震故作不知。同时，对冯浩然此刻的口气，感到微微的不爽。 “不是你吗？”冯浩然说：“这一看就是一次有预谋的曝光！否则，不可能如此快速如此大量地被披露！” “毒品问题的话，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蒋震反问。 “这是负面报道啊！这是在抹黑瑞丰、抹黑南云省啊！我现在是省长，上面问责怎么办？我是要考虑政治影响的呀！” 听到冯浩然这么说，蒋震便知道冯浩然也是典型的“官场责任洁癖重症患者”，对于这种负面报道当真是异常敏感。 “出现这种问题的话，一般怎么处理？我没看过报道，不过，我感觉问题应该不是很严重。”蒋震说。 蒋震知道，不管做什么事情，但凡对方不跟你一条心的时候，就不能什么话都实话实说。就是事情办完之后，也不能说。 “这种情况能压下来最好。现在省委宣传部已经开始着手安排，尽最大努力让扯下那些报道来！但是，照目前的形势看，那些报道根本撤不完！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态势！按这么个情况下去，中央肯定会要求公安部出手，公安部则可能会让南云省公安厅成立专项调查组！” “那问题不是很严重，您不用这么激动吧？而且，您有责任，付国安也会有责任。” “我激动不是因为责任问题，我是在担心你！我担心是你在搅浑水！”冯浩然说：“蒋震，我知道你小子有多聪明，也知道你可能会骗我说不是你搞得。但是，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能听我的！我已经跟中央汇报了你的情况，希望你能尽快完成手头上的工作交接问题，及时离开南云！现在的付国安，不是以前的付国安了！知道吗？” “不是以前的付国安了？”蒋震好奇地问。 “对……”冯浩然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警惕性十足地说：“到了省委书记这层面，很多事情都会发生转变，所以说省委书记不是一个职务，而是一个平台。站到这个平台上之后，你不去找关系，很多关系都会过来找你。现在的付国安，已经慢慢找到了感觉，如果你再想对付他，必然是以卵击石。” 听到冯浩然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就感叹徐老话语里的真实——冯浩然确实缺乏对抗精神。 倒也是说他害怕对抗付国安，他更多地是不相信我蒋震的实力，想要保护我。这也是，想要稳定住他儿子的未来。 可是，这种保护却不是有利于发展的保护。 诚如徐老所言，靠近冯浩然的目的是为了靠近太子，所以，做事的时候一定要先考虑此事在太子眼中的分量如何。 “我知道您的意思，付国安那边我尽量不去惹他，四图市这边的事情再有大半个月就能处理完，处理好之后我就听您的，离开南云省。”蒋震撒谎说。 “好，就这样。”冯浩然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蒋震便开始浏览网页，看到网上那些震惊世人的吸毒场景，看到那些尸体，再看到那些要求国家大力禁毒的评论，蒋震便感觉这事儿是搞大了。 现在就看荀主任能不能重视了。 倘若荀主任不重视，苏启又找不到别的官员帮忙的话，那缉毒工作组成立起来，自己在里面也没有话语权啊。 想到这些，蒋震的酒都醒了…… 频繁地拿起手机，等待着刘晴的信息。 晚上十二点半时，门忽然被敲响。 蒋震赶忙起身去开门。 “呵……”刘晴醉眼朦胧，单手撑在门框上，浑身上下都透着种女人醉酒后的妩媚，轻轻勾起那嘴角那诱人的嘴角，笑着说：“这个荀主任……哼！” 第437章 刘晴的直接 蒋震看到刘晴那醉醺醺的状态，摸了摸口袋里的房卡之后，抓住她的胳膊说：“走，我送你回房间。” “不要！”刘晴一甩胳膊之后，直接走到了房间里面，一屁股坐到床上之后，脱掉外套，躺到床上说：“你要不要检查一下，看看我还是不是清白的？” “……”蒋震看着躺在床上的刘晴，看到那优美的身段，内心中却毫无杂念。 “不检查一下吗？”刘晴眯眼看着蒋震，看到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杂念的时候，心情就忽然形成了落差，慢慢撑起身子看着蒋震说：“他们一个个都巴不得把我的皮都扒下来，你却无动于衷。一直都无动于衷。” “你是我妹……”蒋震说：“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相反，我很讨厌你用这种方式来帮助我。” “我是在帮助你吗？”刘晴直接站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蒋震说：“我是在帮我自己，我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进步，知道吗？女人如果放下一些莫须有的尊严，想要进步简直不要太容易……当然，前提条件是有一副好的皮囊，加一双看透男人的眼睛。” “你这是在犯错……”蒋震说。 “你何尝不是在犯错？”刘晴笑着说：“你们当官的就不犯错吗？我觉得沾染上权力的男人，就像是钻进了权力欲望的黑洞，没有一个出来的。钱也好、权也好，都让你们男人迷了心智，忘了人生的意义。当然，人生似乎根本就没有意义。如果没有意义，谈什么对与错？按照自己的方式前进就是了。我选择的方式，比较另类，但是，我从来不认为是一种错误。当然，我也没当这是正确。错误与正确，在不同时间里面，存在的方式从来都不一样。” “你是喝醉了吗？”蒋震听着刘晴那语无伦次的话语，冷声说：“你以为我是个畜生吗？” 刘晴听后，忽然就愣在了那里，双手慢慢垂下来后，脑袋也耷拉了下去。 她忽然感觉所有的情感，那些激烈澎湃的情感在碰到蒋震的时候，都像是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无力而又无奈。 “你是我妹……永远是我妹……”蒋震看着刘晴被秀发遮住的面容，低声道：“我希望你的未来越来越好，我也想带着你去见更多的世面，但是，这里的前提是，你是我妹。你也知道，我有老婆、也有孩子…我的老婆是付小青。” 蒋震的话充满绝情的同时，也让刘晴感觉到了亲情。 可是，刘晴却不喜欢这种亲情。 真的好爱他啊…… 从小到大，从当初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习惯了蒋震的臂膀。 那时候就想过要嫁给他，而今终于成人，终于可以大胆地追求爱情的时候，他却总是一副拒之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 想到这些，她慢慢蹲下身子，靠在床边……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刘晴似是在做最后的情感挣扎，想要将所有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付小青也好，耿思瑶也好，都比不上我对你的爱。我知道你什么想法，我很清楚很清楚，但是，我不想放弃，我真的不想放弃！也无法放弃……哥，我真的…除了你之外，我爱不上，也爱不了任何人……” 刘晴说着，慢慢抬起头，泪光闪闪看着蒋震继续道： “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妹妹，我讨厌妹妹这两个字！我也讨厌妹妹这个身份！我所有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希望获得你的认可……你是我的全世界，知道吗？我活着，我之所以活着，就是因为你。我能感受到生命的流动，能感觉到自己活着，也是因为你。蒋震……我爱你，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爱你……” “去睡觉。”蒋震说罢，转身就走了。 虽然他很想知道今晚刘晴跟荀主任的情况，可是，此时此刻他没有那个心情了。 纵然缉毒工作组的事情非常重要，可是比起自己的亲人，蒋震觉得亲人更重要。 刘晴此时此刻的状态，让他感到很深很深的伤感，一种无法言说，又无法准确做出应对措施的伤感。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刘晴直接哭出了声来。 他静静地站在门外，听着刘晴肆无忌惮的哭声，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应对的一种空白。 —— 第二天早上，蒋震早早来到刘晴的房间。 “难受？”蒋震坐到一边的圆椅上问。 刘晴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双眼透过凌乱的发丝，没睡醒似得看着蒋震，“我跟荀主任说了。” “说了？说什么了？”蒋震不解地问。 “昨晚我们在喝酒的时候，他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找他？我本来不想说的，我听到苏启跟你说今晚不要谈工作，但是，我还是说了……” “怎么说的？”蒋震问。 “荀主任很聪明，他知道你是有事儿求他，他就想要借着你想找他帮忙这件事情来占我的便宜。我让他占，但是，我只是让他占到了一点点，他想要进一步接触的时候，我就钓住了他……然后，我就很直白地说：“我们确实有事儿求你，但是，哪有事儿没办就想吃肉的？”他那时候醉了，听我那么说之后，就忍不住想要我，可我哪儿会让他得逞，我就吊着他的胃口，他就一个劲儿地问到底是什么事儿。我就直接说了。” “怎么说的？”蒋震问。 “很简单……”刘晴轻描淡写地说：“我就说，瑞丰市那边的书记和公安局长知法犯法，借着地理优势搞毒品生意，两人赚了钱后又去四图市欺负你，想要赶你下台。” “这么……这么直接做什么？” “因为我是女人，因为他喜欢我，这个时候越直接越有效。”刘晴一脸认真地看着蒋震说：“这方面我比你有经验。要知道，聪明的男人都普遍讨厌狡猾的女人，我要是藏着掖着的，他反倒会不喜欢我。我说出我的诉求，他能办就办，不能办他会主动放弃……所以，我直接表达诉求对他说，“瑞丰市毒品泛滥，中央也该重视一下了，成立个调查组什么的，让我哥干组长吧？”，说完之后他就跟酒醒了似的。” “我怎么可能干组长，能干上管事儿的副组长就行。” “对……他也是这么说的。”刘晴说：“他说，这种情况一般是他们督促省公安厅成立专项调查组的，但是，听我那么说之后，他就说他回去调查一下，如果毒品问题确实很严重，就直接成立中央调查组，然后抽调你干调查组的第一副组长。” 第438章 一周之内 “第一副组长？”蒋震听后，当即就惊住了！ 这公安部成立的调查组，级别很高啊！自己的身份能干这个第一副组长吗？ “荀主任就是那么说的，而且当时说这话的状态像是已经醒酒了……”刘晴眼神中闪过一阵狡黠，微笑说：“我趁热打铁吻了他一下，他整个人都懵了似的，然后，立刻就重视起来，怕耽误事儿，找了个车就把我送回来了。” “没动你？” “没有，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刘晴的表情里带着丝玩味，浅笑说：“他是想着等后面兑现承诺之后，再好好品尝我。” “你……”蒋震心中立刻五味杂陈一般，“……我就是不干这个组长也不愿意你做出卖自己身体的事情！” “利益交换啊……”刘晴说：“我昨晚跟你说过了，女人想要进步，只要放下身段、放下所谓的尊严，速度是你们男人望尘莫及的。” “你这是在作贱你自己！”蒋震很是愤怒地说：“我带着你来是想要让你出钱的！不是让你出卖身体的！！” “我自己想……”刘晴说：“我慕强不行吗？” “不行！！”蒋震说：“我绝对不允许你做这种事情！绝对不行！” “那我要说我喜欢上荀主任了呢？”刘晴歪头问。 同时，她心里在那刻也感受到了一种非常另类的情感。看到蒋震这么在乎她，看到蒋震这么生气，她心里莫名有种另类的满足。 她很喜欢这种被在乎的感觉。 “你真是疯了……”蒋震说。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看到是个陌生号码，看到所在地是京城的时候，便想到有可能是荀主任打来的电话。 “喂，你好。” “蒋震？”荀主任的声音当即透过来。 “荀主任？”蒋震问。 “嗯，今天不回去吧？”荀主任问。 “不回去。” “那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地方订好之后，给你发信息。” “诶，好。”蒋震赶忙应声。 挂断电话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一系列的举动有多么可耻，刚刚还义正言辞地说不准刘晴这样那样，可是，接到荀主任电话后，自己整个人的骨头都软了似的。 转头看向刘晴时，刘晴是一脸的笑模样。 “呵，这个荀主任倒是个办实事儿的领导……”刘晴笑着说。 蒋震看着刘晴那张笑脸，内心之中当真像是倒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都窜了上来，乱成了一团麻。 “起床洗漱！”刘晴说着，当即站起身来，光着身子就去了洗手间。 听到淋浴声响起时，蒋震郁闷地抽出一根烟来点上，越抽越觉得这事儿做得烦人心。 可是，怪谁呢？ 还不是怪自己现在的地位太低？ 不一会儿，蒋晴从洗手间出来后，围着浴巾看着窗台边眉头紧蹙的蒋震，笑着问：“愁什么呢？” “……”蒋震看着刘晴那出水芙蓉般的清澈模样，心里就愈发觉得自己是在害她。 刘晴怎会不知蒋震什么想法，轻轻凑到他跟前说：“你放心吧……你们男人的心思我怎会不懂？我不会让荀主任得逞的。这欲望达成之时，就是其消亡之时。我不会让荀主任灭了这欲望，只会欲拒还迎一直吊着他的胃口，你妹妹我…有这个本事。” 话毕，转身走到床边，轻轻摘下浴巾之后，便旁若无人换衣服。 蒋震见状，当即转身走了。 听到蒋震离开的关门声，刘晴放下手中的衣服，赤身坐在床边发起呆来。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这一切又像是命运安排好的一般，你根本无法左右似的。 当自己选择跟随蒋震之后，上天就仿佛给好了剧本。 一切的一切都朝着自己可预见的那一步发展。 可是，现在的蒋震职务太低，没有办法阻止那些高位领导的靠近。 不过，这样也好。 有付出才有收获吧…… 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也只有蒋震这一个“亲人”，除他之外在无人值得付出了。 —— 当天中午，蒋震应荀主任邀请，来到了公安部旁边的一个饭馆吃京城涮羊肉。 但是，荀主任特别交代单独过来，自然也就没有让刘晴跟着。 这次见面，荀主任的目光就跟昨晚大不相同。 当真有种妹夫见大舅哥的状态，不仅说话客气，还会主动给蒋震倒腾餐具。 这种转变，让蒋震感觉到了“色”的魅力，也让蒋震感受到一种难以解释的不适。 “来，吃肉……”荀主任将第一筷子羊肉夹进了蒋震的盘中，笑着说：“昨儿喝多了，今天就不喝了，以吃为主！” “好。”蒋震轻轻应声。 “昨儿刘晴给我说了之后，今儿上午我就着手操作了。”荀主任微笑说：“瑞丰市的问题不小啊！昨天网上曝光之后，今天各大媒体都进行了报道，领导们也都看到了。你小子，真可以啊。都是你安排的吧？” “不是。”蒋震说：“是，也不能承认是啊。” “呵……”荀主任吃了一口肉之后，笑着说：“年轻，脑子就是好啊。不过，这事儿不用急，先让子弹飞一会儿就行！再者，我感觉这事态还需要进一步扩大，你看看再花点钱拱拱火……就现在这火候，还不足以成立公安部的检查组。” “好，我待会儿就安排。” “嗯……吃！别放筷子！”荀主任一边吃一边说：“我今天上午从系统里查了下你的个人资料，呵你可真是够能耐的，干了那么短的公安局长，竟然上来就搞掉公安厅的副厅长，还把人家省委常委给整到自杀？你小子够能耐的啊！” 都是在公安系统，这种系统内部都有记录的东西，毫无秘密可言。 “伍成阳自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省委书记付国安给他施加的压力，这里面的事情比较复杂。” “说复杂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不就是利益纠葛吗？付国安手里肯定有能让伍成阳自杀的东西。不过，付国安贵为一省之主，你想要对付他的话，是不是有点儿不自量力啊？” “我有自知之明，对抗付国安我是没那个本事，但是，他付国安安排新的市委书记来对付我，我也不会束手就擒……前一阵子，我去瑞丰市调查了一番，这个新市委书记陶云峰跟那个白涛在瑞丰市干了很多肮脏的交易，所以，于公于私我都得把他俩给搞下去。” “你这是一场有准备的仗啊……”荀主任笑着说。 “对！我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工作组成立，我保证一周内就完成任务！” “一周时间够？开玩笑吧你？”荀主任冷笑说：“你知道瑞丰市的毒品问题有多严重吗？涉及到那么多的县市区，你一周之内能搞定？” “我可以！”蒋震一脸严肃地说：“不仅是瑞丰市，包括四图市的毒品问题，我也能给他们清除！” “好！”荀主任放下筷子，一拍桌子说：“明天吧！今天让事件继续发酵发酵，明天一早我就去请示我们部长直接成立公安部调查组！到时我会亲自当这个组长！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一周之内摆平影响如此恶劣的毒品问题！” 第439章 骗吃骗喝? 蒋震当天中午吃完饭，便安排张子豪继续花钱拱火，好要让瑞丰市的毒品问题继续发酵。 下午回到酒店，跟苏启通了电话，说明了情况之后，苏启对刘晴又是一顿夸奖：“我就说刘晴不简单吧？你这个妹妹以后能成大事儿呢……呵呵。” “我可不愿意她用这种方式成事。”蒋震有些郁闷地说。 “你这种想法就有些幼稚了……”苏启说：“蒋震啊，你越往上走就越会发现道德的无用，也可以说高层政治都是不讲道德的。现在看刘晴像是在作贱自己，可在我看来刘晴是琢磨透了高层那些人的心理。所以，我断定刘晴未来的成就一定会很高。” “换成别的女人，我也会佩服，但是，刘晴是我妹妹，我这心里很别扭啊。”蒋震颇为无奈地说。 “哈哈，理解！唉，呵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行了，你继续努力，有什么情况就跟我说！中央这边咱有关系！” “嗯，您这次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不不不，这次的功劳是刘晴的。好了，今儿有个领导找我办孩子出国的事，我得去忙活了。有空常来京城，我带你多认识认识几个领导，相信对你是很有帮助的！呵呵！” “行，你快去忙吧。”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 当天下午蒋震就坐飞机回了南云，而刘晴说冯超找她，蒋震便也没有带刘晴一起走。 晚上六点半，司机小王从机场接上蒋震回四图市。 蒋震不放心刘晴，掏出手机就给冯超打了过去。 从冯超的言语中，蒋震断定刘晴没有去找冯超。 心想，她八成应该是去找荀主任了…… 挂断冯超的电话，蒋震找出刘晴的手机号，刚要打过去的时候，却又挂断。 他那刻的心情当真是复杂的。 刘晴已经很成熟了，成熟到有了她自己的判断力和思想，成熟到已经不为别人的话语所左右了。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冷西峰的时候，蒋震当即接起电话。 “喂，老冷。” “老大，赶紧想办法吧！张子豪被瑞丰市的警察逮起来了！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啊！” “什么情况？为什么抓他？” “报道的事儿呗！说他歪曲事实、故意抹黑瑞丰市，抓住他之后，马上扣押了他的手机，他都没来得及删通话记录和聊天信息！” “他没把我吐出来吧？” “没有，这小子聪明着呢！被抓之后，坚称自己不是抹黑、不是造谣，说他自己是个有良知的举报者，绝不是捏造事实的造谣者！那家伙，演得跟真的似的！” “呵，我说今天下午怎么没给我回信儿，原来是被抓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蒋震挂断电话，转头问小王：“咱的劳斯莱斯呢？” “在市里，去换车吗？”小王问。 “嗯，张子豪在瑞丰市被逮，咱们得赶紧过去趟。” —— 换上劳斯莱斯后，蒋震便去了瑞丰市。 抵达瑞丰市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 蒋震是想找之前联系过的徐茂副市长帮着要人的，可是这个时间点儿还真不好打扰人家。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蒋震直接去了凤山夜总会，毕竟刘汉盛跟警方很熟。上次冷西峰的人就是刘汉盛这个黑老大给要出来的。 来到凤山夜总会，给刘汉盛打了个电话之后，刘汉盛屁颠屁颠就来了。 听了蒋震所说的事情之后，刘汉盛当即就疑惑起来，皱眉问：“”“不对啊……你，你怎么认识那个张子豪的？” “朋友啊……怎么了？” “这，这他妈的……” 刘汉盛的脸上忽然没了刚才的讨好模样，皱眉看向戴着墨镜的蒋震说： “你知道你那朋友干了什么好事儿吗？他妈的……” 刘汉盛目光中释放出非常冷厉的气息，紧紧盯着蒋震，仿佛试图透过墨镜看清楚他那双眼： “现在瑞丰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们，谁他妈的不想弄死这个逼养的！？这个王八蛋把我们的地下生意都搞乱了！今天省公安厅都下来人，专门查了这件事情！省里的领导把市里的书记市长他们骂了遍！现在不管是领导、警察还是搞夜场的，都巴不得弄死这个小子呢！哼，为了抓这小子，警方都动用了特殊手段！你还想救他？门儿都没有！这个王八蛋……哼，现在我们都等着找这个王八蛋赔偿呢！警察搞完之后，我们也要搞他！” 蒋震一听，便觉得这事儿当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呀…… 但是，哪怕是故意捏造，这也不是什么大罪。 只不过是因为曝光抹黑了瑞丰市政府，也让瑞丰市整体的贩毒网络暂时警惕性冻结了起来。 “既然这样，我还是去找别人帮忙吧。”蒋震说着，站起来便准备走。 “这事儿蹊跷啊！”刘汉盛此刻处于完全怀疑的态度当中，冷盯着蒋震问：“你知道这个张子豪是从哪来的吗？” “哪儿？”蒋震看着一步步走上来的刘汉盛，低声说：“四图市吗？” “对，四图市！呵，我还找人打听了！这人在四图市夜场混很好啊！所以，你他妈的到底是干什么的？”刘汉盛一脸狐疑盯着蒋震说：“我现在怎么感觉你把我给玩儿了啊！你他妈的是不是个假商人？租辆劳斯莱斯，再找个美女忽悠领导，然后骗吃骗喝？” “呵……”蒋震勾起道冷笑：“你觉得我像那种人吗？” “把墨镜摘下来，现在就摘！”刘汉盛指着蒋震的鼻子说：“上次我就怀疑你黑灯瞎火还戴着个墨镜！这次你竟然说那个张子豪是你朋友，你他妈的绝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墨镜摘下来！” “我要是不摘呢？”蒋震双手插在口袋里问。 “不摘？”刘汉盛彻底失去了耐心，眼神中透着满满的不屑，”哼……你要是不摘，今晚我保你出不了这个门儿！你不是张子豪朋友吗？那张子豪给我们造成的损失，你也有份儿！” 第440章 自投罗网? 蒋震觉得刘汉盛不在官场，哪怕瑞丰市官场上的人也未必有认识我蒋震的。毕竟，自己干上四图市公安局局长才多久啊？虽然现在名声在外，可是，模样对他们来说也都是迷呢。 不过，刘汉盛此刻这嚣张的样子，当真让人生厌。 “我要是不摘呢？”蒋震双手插兜，颇为强势地盯着刘汉盛说：“怎么？你还真不让我走了？” “张强……”刘汉盛喊着蒋震的假身份，异常嚣张地点上一根烟说：“你来瑞丰市已经两周多了吧？你来投资什么了？来了几次跟那些领导们吃吃喝喝，怎么就没见你投资呢？你不是说让我搞房地产吗？怎么迟迟没有动静啊？选地了吗？招标了吗？搞好规划了吗？你他妈的玩谁呢？啊！？” 蒋震听后，感觉这刘汉盛说得也在理…… 但是，搞投资哪儿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刘晴的团队来这边考察了半天，四处地段政府都有优惠政策，但是，也得进行各种计算和挑选啊？ 再者，最近事情那么多，哪儿腾出时间来搞这些东西了？ 这么一想，也确实有骗吃骗喝嫌疑哈…… “还说什么徐茂副市长？知道我今天中午碰到谁了吗？就是徐茂副市长！”刘汉盛指着窗外说：“云端餐厅知道吗？今天中午我在云端餐厅碰到徐市长了！他还问我有没有仔细打听过你的来历，他妈的老子找朋友去明坤市打听了半天，压根就没有你的消息！半点儿都没有！你他妈的的是神仙下凡吗？” “我的消息是你能打听到的？”蒋震不屑地说。 “别他妈的跟我啰嗦！！”刘汉盛指着蒋震的脸说：“本来老子就一肚子气，你竟然还说这个张子豪是你的朋友？草你妈的……老子现在才知道被你骗了！张子豪这次把事儿搞这么大，老子的地下生意都他妈停了一大半，每天损失十几万，总计损失能破三百万！这笔账，你跟张子豪必须给我还上！你听到了吗？” 蒋震看到刘汉盛如此态度，很想把冷西峰等人喊上来，可是，那样一来可就彻底露馅了。 冷西峰因为张子豪曝光毒品问题，已经提前将所有的货出手，出货的目的是为了掌握交易方的毒贩信息，在交易的时候冷西峰也都悄悄留下了证据。 倘若现在把冷西峰叫上来出现，必然会对后期的抓捕工作造成影响。 毕竟，冷西峰很多货都是从他刘汉盛这边送出去的，刘汉盛还从中赚了百分之四十的利润呢。 这些钱，到时候怕是都不够他赔的。 不，死刑犯，赔不赔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蒋震说：“不过，我有钱，明天可以给你转账。” “当我傻吗？”刘汉盛说：“我给你两个选择，今晚让人送三百万来，我立马放你走！再一个选择就是什么时候送钱来，我什么时候让你走。哼……这么大一个老总，竟然拿不出三百万来？你他妈的不是骗子是什么？！” “我给你三百万，你能找人放了张子豪吗？” “放不了！”刘汉盛看傻逼的目光看着蒋震说：“你这朋友把事儿都戳到天上去了，瑞丰市这帮人还不得扒了他的皮啊？还救他？你他妈的脑子有病吧你！你当瑞丰市市委书记是你表哥啊？” “徐茂能帮忙弄出来吗？”蒋震又问。 “呵……我给你打电话问问……”刘汉盛嘴角挂着阴森的坏笑，直接拨上了徐茂副市长的电话，并打开了免提…… “喂？”徐副市长接起电话，“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徐市长，您现在应该睡不着觉吧？”刘汉盛笑着说：“呵，你可是负责招商引资、负责宣传和教育工作的领导，瑞丰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您…呵，您在哪儿忙呢？” “你是闲着没事儿干了吗？”徐茂本来就上火，听到刘汉盛着幸灾乐祸似的声音，心里能不生气吗？ “您别生气、您别生气！呵，我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啊！”刘汉盛笑着邀功说：“今天抓的那个张子豪审得怎么样了？市里应该非常重视这个人吧？他这一看就是故意的啊！拍了那么多的片子，曝光了那么多的内幕，这事儿绝对是蓄谋已久的啊！” “不该你问的别问！你打听这些事情干什么？！”徐茂说：“我告诉你刘汉盛，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谁不知道你跟那些缉毒警察们熟啊？你什么事儿问他们就是了，你冲我这儿打听什么啊你打听？滚！” 徐市长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见状笑着转身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说：“你这个刘汉盛啊……呵，就你这口才，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干上这个夜总会老总的！” “妈的，还笑？待会儿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刘汉盛似是在那刻改变了要钱的想法，一脸凶相再次给徐茂打过了电话去…… “我们在开会，你他妈的干什么？”徐茂直接发飙道。 “我有重大线索！”刘汉盛赶紧说。 “什么重大线索？” “关于那个张子豪的！也是关于前些阵子说来投资的那个张强的！就是今天中午你问我的那个富商张强！这个张强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你知道刘晴吗？刘晴可是新桥集团的老总，这我是非常清楚的！她刘晴能骗我？” “那还不简单！这个张强骗了刘晴老总啊！瞧瞧这家伙那帅模样，勾搭女人绝对是一把好手呢！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他是骗子的吗？他跟张子豪有关系！而张子豪是个混社会的！这些你们不是都查过了吗？你说这个张强跟张子豪那么熟，他张强能是隐形富豪？” “你说得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一会儿张子豪一会儿富商张强的，他俩怎么还扯上关系了？” “就是扯上关系了啊！关系还不浅呢！”刘汉盛说：“张强他现在就在我们凤山夜总会！知道他来干什么吗？他来让我帮忙救张子豪出来！这他妈的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他想救张子豪？” “对啊！说张子豪是他非常好的朋友！亲得就跟那亲兄弟似的！还说，如果我办不了，就去找您帮忙？呵，徐市长，您说张强这么个帮忙法，他跟张子豪的关系能简单了？这个张子豪不是不开口说实话吗？我觉得咱们完全可以把这个张强抓过去审问审问啊！这家伙来历不明，油腔滑调，一看就不是个东西！百分之百绝对有问题！” “他现在在你那？”徐茂问。 “对，就在我跟前，想跑我没让他跑！” “嗯，正好！我们在市府正开会讨论这件事情！把他弄过来一起讨论讨论！那张子豪嘴巴太硬，一直都没有说出他曝光瑞丰市毒品问题的真实目的！我马上通知相关部门对张强采取措施，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查查他的真实身份！是在你的夜总会吗？哪个房间？” “贵宾2！”刘汉盛马上回复道。 徐茂听后，当即挂断电话去安排了。 “哼……什么叫自投罗网啊？”刘汉盛得意地指着蒋震的鼻子说：你这就叫自投罗网！“” 蒋震翘着二郎腿，仰躺在沙发靠背上，微笑问：“怎么？三百万不要了？直接把我弄去邀功？” “哼……”刘汉盛冷哼一声，拿起手机打出一个电话说：“楼下有辆劳斯莱斯，把司机弄出去，把车开到我家，钥匙给你嫂子保管！现在就去！” 挂断电话后，刘汉盛得意地坐到皮墩子上，笑着说：“到时候不给我三百万，那车就归我……哼，还老子怎么干上这夜总会老总的？老子的手段可多着呢！这，呵，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呢……” 第441章 解释不通了 蒋震的劳斯莱斯被刘汉盛开走了。 司机小王打来电话，蒋震告诉他说：“没事儿，让他开走吧……你联系下老冷，去跟他一起住吧。” “那你今晚呢？”小王问。 “不用管我了。”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啪啪啪啪……”刘汉盛鼓掌说：“义气啊！哈哈！还知道不连累跟你一起演戏的司机兄弟，佩服！佩服啊！哈哈！” 蒋震听后，掏出烟来点了根烟，没再理会他的叽叽喳喳。 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若真被徐茂副市长给弄到市府去的话，该如何面对？ 假身份证确实戴在身上，当然，所谓的假只是名字假，身份证可是让下属张明正儿八经搞出来的货真价实的真身份证。 只是，明后天公安部的专项调查组就要来了，到时候自己干第一副组长，那可是正厅级都得敬着的角色啊。 要不，要不就提前告知他们自己的身份？ “怎么不说话了？”刘汉盛盯着蒋震说：“害怕了？不想装逼了？哼……大晚上带着个墨镜，你当自己是明星啊？你他妈的就是个见不得人，不敢见人的骗子！” “吱”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 两个身着警服的人走进来，看了眼刘汉盛后，转头又看向蒋震。 看到蒋震大晚上戴着个墨镜时，顿时皱起眉头。 “胡警官！哈，徐市长让你们来的吧？呵，就这他！张强！好好查查！百分百是个骗子！”刘汉盛站起来笑着说。 蒋震看着刘汉盛见了警察时那毕恭毕敬的样子，就觉得他比张万森都不如。 张万森至少还有点黑社会老大的气质，可这个刘汉盛则跟个乍富的混子似的，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痞子味儿。 “你叫张强？”胡警官走上前问。 “对……”蒋震站起身来，看着胡警官那一脸煞气，问：“我是犯什么法了啊？” “暂时没有，但是，只是暂时，最终有没有犯法就得回去审审才能知道……走吧，跟我们去趟市府。” “去市府？去市府干什么？” “身份证呢？”胡警官没有回话，直接伸手：“拿出身份证来。” 蒋震很想说没带，但是，又感觉那么做是在浪费时间。 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张名叫张强的身份证后，直接递了过去。 胡警官接过来后，直接递给了旁边的辅警。 辅警拿着个仪器扫了一下后，还给胡警官说：“真的，不过，其他信息都没有，可能是个孤儿。” “嘿！”刘汉盛指着蒋震说：“我就知道他是个骗子，还说自己是什么隐形富豪、富二代？我呸！他妈的，这他妈的的就是个骗吃骗喝的大骗子啊！赶紧带回去，说不定张子豪曝光咱们瑞丰市毒品问题，就是他指使的！后面肯定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心眼儿想跟咱们玩呢！” 胡警官感觉刘汉盛叽叽歪歪的很让人心烦，转头冷盯他一眼之后，把身份证收起来说：“走吧张强！跟我们走一趟！” 蒋震很反感警察这种命令犯人似的口吻，可是想想别处的警察，不也都这个样儿吗？你可不能指望这些警察能跟你好好说话。 “这玩意儿就没必要了吧？”蒋震指着辅警掏出来的手铐说。 “收起来吧！”胡警官冷声让辅警收回手铐后，转头看着蒋震说：“只要你配合，可以不戴。” “让他把墨镜摘了！”刘汉盛在旁边说：“看着他这屌样我就恶心！” 胡警官听后，转头看向蒋震的墨镜。 蒋震轻轻推了推墨镜说：“大晚上的谁愿意戴墨镜啊？我之所以戴墨镜是因为我去年为了治疗近视，激光打眼把眼给打坏了，任何的强光照射都会难受流泪。呵，这个……戴墨镜不犯法吧？” 胡警官听后，转身说：“走吧。” 刘汉盛见状，直接指着蒋震的鼻子说：“你他妈的嘴里就没句实话！还打眼？真他妈放屁！” 三人都了解了刘汉盛的臭嘴，没有一人回应，齐步离开包厢。 —— 上警车的时候，蒋震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这个点儿对于市府那帮人来说，并不晚…… 陶云峰去了四图市，这边是市长升任了市委书记，新官上任还没有来得及烧上三把火的，却被张子豪给点了火。 省里已经下达了紧急“灭火”通知，生怕此事被戳到中央层面上。 可想而知，此时此刻的瑞丰市委市政府那边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 只是，见了他们之后，我怎么说合适？ 打开天窗，亮明身份？ 还是…暗里暂不揭露？ 这都是官场上的人，互相欺骗的话也不合适吧？ 自己这个专项调查组的副组长是稳了，到时候肯定还要再见面的啊。 唉，无所谓了…… 视情况而定吧！ 这次是来救张子豪的，这是主要目的。 唉，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子？这群领导看来是真的急疯了。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蒋震看到是刘晴打来的电话。 这个时间点，许是跟荀主任约会刚结束吧？ 刚要接电话的时候，前面的胡警官回过头盯了蒋震一眼，“把手机关机，要不就交给我保管。” “我不是犯人吧？至于吗？”蒋震皱眉问。 “那会儿说了……”胡警官的忍耐似乎也快到极限了，冷目盯着蒋震说：“你是不是犯人还没有经过调查审问。可现在你是涉嫌故意制造负面舆论抹黑政府的嫌疑人。如果不是徐茂副市长特别交代我们小心处理，你觉得你现在能这么舒服？手机关机！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你跟外界任何人联系！” 蒋震听后，便挂断了刘晴的电话。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没响，胡警官的手机却响了。 “喂，徐主任……接上了，再有十分钟就到了……徐子豪吗？已经安排别人去接他，这会儿应该到市府楼下了……好，会议室旁边的接待室对吗？……好的好的，收到！明白！” 胡警官刚挂断电话，蒋震手机“叮”的一声，来了条短息。 看到是刘晴的短信，蒋震赶忙划开——“荀主任说事情闹大了。中央层面要求公安部这边迅速成立调查组，然后，今晚开会定了荀主任的组长，他有提请了你当副组长，明天一早就出发！你提前去瑞丰市等着吧！” “好。”蒋震马上回复。 “让你关机没听见吗？把手机拿过来！”胡警官说着，直接从他前面副驾驶位置透过不锈钢护栏伸过手来。 “我关机。”蒋震说着便当着胡警官的面关机。 “晚了！拿过来！”胡警官厉声道。 蒋震怎么可能把手机给他？ 明天调查组就过来，怕是付国安和冯浩然都会跟着过来，这么关键的时刻，荀主任联系不到我的话，岂不是会坏事？ “小王，路边停车！”胡警官见蒋震不交手机，当即让小王先将车停到了路边。 胡警官下车后，一把打开后面的门，“手机交不交？” “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谁吗？”蒋震转头很是严肃地盯着胡警官。 “真实身份？”胡警官当即意识到之前张强的身份可能是假身份，“哼，这就承认自己是个骗子了？张强是你的假身份！？是不是？” “我知道我用假身份是不对的，但是，我——” “——嗡嗡嗡”蒋震刚要解释的时候，胡警官的手机又响了。 “喂！李市长！”胡警官双手捧着手机，生怕听不清楚似的，一脸卑躬屈膝的样子，“马上到了！就是这个家伙不太配合！不过，他刚才承认自己的假身份了！……诶，好好好！知道知道！马上！” 胡警官放下手机，转头看向已经下车的小王，命令说：“把他的手机拿过来！” 辅警小王身高体壮，拉开后门直接抓住蒋震的衣服，一个使劲想把蒋震拽出车外！ 蒋震身材也是够威猛，顺势猛地一推小王，整个身子跟着就窜出警车，小王一个趔趄直接蹲到了地上！ “他妈的！”小王起身之后，直接冲了上去！ “速度快点儿！他娘的……”胡警官抽出警棍也冲了上去！ 第442章 跟我走 蒋震没想到这两个警察会如此激动，可是，现在自己的处境就是司机小王都不清楚啊。 倘若真被他们抓住的话，还不成笑话了？ 所以，蒋震说什么也不能将手机交给他们！ “啪”的一声，蒋震感到手背一阵巨痛的时候，手机直接被胡警官一警棍给抽飞，掉到地上后，瞬间炸成了好几片。 “嘶……！”蒋震捂着自己剧痛的手，转头看向手持甩棍的胡警官！ “瞪什么瞪？瞅什么瞅！？你是想袭警吗？你他妈的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告诉你，你现在再不配合，我再给你加一条拒不配合的罪！”他说着，用甩棍指着蒋震说：“赶紧给我上车！走！” 蒋震弯下身子，从碎片中摘下自己的手机卡后，看了报废的手机一眼之后，起身直接去了车上。 “早这么听话的话，至于砸你的手机吗？真他妈的个傻逼！走！小王，领导都急了！赶紧开车！”胡警官说着，赶忙上车！ 蒋震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双目透过黑色墨镜看着越来越近的瑞丰市市府大楼，眼神无比地阴冷。 原本想着视情况而定、视情况考虑讲不讲自己的身份，可此刻经历了如此一遭之后，蒋震心中的愤怒早已将所有的“善心”焚化。 ——既然自己的目的是利用瑞丰市的毒品问题来对付陶云峰和白涛…… ——既然这些人都是跟毒品有密切关系的官员…… ——既然他们都是陶云峰曾经的走狗…… 那我还给他们发什么善心？ 还搞什么“友好交流”？ 那刻，一个阴毒的想法就在蒋震心中，慢慢酝酿了出来。 想到张子豪已经被这帮人带到市府去准备与他对峙，蒋震的脑海就进入了急速旋转模式…… 当一个人不再善良，当一个人将所谓的道德放到一旁，当一个人对自己的目的无比清晰之时，大脑将引领着他从复杂又紧迫的局面之中找到一条破局的线。接下来，顺着自己脑海里的这根线走下去就好。 几分钟后，车停到了市府大楼门口。 看着近在咫尺的灯火通明的瑞丰市市府大楼，蒋震轻轻推开车门，下车后将自己的墨镜摘了下来。 “不是激光打眼吗？不是受不了灯光照射吗？哼……”胡警官看着蒋震那帅气的脸，一脸鄙视地说：“……满嘴喷粪，没句实话！赶紧上去！” 蒋震将墨镜装进口袋，轻轻揉了揉被打肿的手，目光冷寂地一步步踏上市府大楼的台阶。 “快点儿！” 进电梯时，胡警官很不客气地猛推蒋震一把。 蒋震冷目盯了他一眼…… “还瞅？”胡警官更为凶狠地瞪着他：“我告诉你——见了领导之后，赶紧给领导们交代清楚！要是不老实交代，我们有的是法子收拾你！实话告诉你，这次领导们都发话了，不管动用什么手段，必须将这次曝光事件查个水落石出！你小子，等着吧你就！” 蒋震那刻已经懒得跟他解释，但是，听到他刚才说的那句“不管动用什么手段”时，心中就异常担心起张子豪的情况。 走出电梯，一步步朝着会议室旁边的接待室走去。 来到接待室的时候，便看到了之前见过的徐茂副市长。 徐茂负责经济和宣传，这次出了这么大的负面问题，他此刻的脸上自然是一片阴沉。 徐茂见蒋震来了之后，当即站起身来。 他旁边那位坐着没有起身的领导，从眉宇间的煞气来看，像是个干警察的。 看到胡警官那么讨好地凑上去汇报时，蒋震便断定这个人不是正市长，八成是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李牧阳。 “这就是他的身份证！”胡警官掏出身份证交给李牧阳副市长，汇报说：“身份证是真的，但是，上面除了他自己的信息，其他信息什么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孤儿呢！不过，刚才来的时候，这小子自己承认说这个身份证上的信息是假的了！” 李牧阳副市长冲着蒋震勾了勾手，“你过来，过来……” 蒋震轻轻揉着自己被打红的手，走到李牧阳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后，继续揉自己那红肿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李牧阳问。 “上面不是写着吗？”蒋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说。 “哼……”李牧阳当即笑了。冷笑。 “你知道是谁在问你话吗？”胡警官说：“这是瑞丰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公安局长亲自审问你，你他妈的还这副德行！？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 “张子豪呢？”蒋震没回话，仰躺到沙发靠背上，跟个领导似的看着胡警官问。 “你他妈的给我站起来说话！” “腿疼，手也疼，站不起来。”蒋震顺着手腕上的筋骨说。 “李市长……”胡警官转过身，一脸无奈说：“你看这个人……真是，他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张子豪呢？”蒋震问：“没见到张子豪，你让我说什么？” 徐茂副市长看着蒋震那样子，心里也断定这个“张强”跟刘晴的关系不正常了，随即问了一句：“你跟刘晴老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跟刘晴的关系？呵，这挺难解释，也很难形容啊。”蒋震说。 “老胡，那个张子豪呢？”李牧阳副市长问。 “去旁边会议室了……”徐茂说：“刚才费书记说要见见这个张子豪，就把他带过来了，不过，我看张子豪那样儿谁都别想敲不开他的嘴了啊。” “这么硬吗？”李牧阳一脸凶相说：“妈的，费书记现在虽然急，但是，只是急着如何降低社会影响而已。真正着急的你知道是谁吗？是咱们的老书记陶云峰啊！今天都给我打三遍电话了，问查得到底什么情况！可是，现在有什么值得跟他汇报的呢？这事儿是真他妈的窝火！老胡，这个张子豪你就撬不开他的嘴吗？” “撬了！嘴都给他扇肿了！还是坚持说他是为了弘扬社会正义！这……唉！我就没见过嘴巴这么硬的人！” 蒋震听后，愈发担心张子豪，起身就想去会议室。 辅警当即拦住，“你去哪儿？” “你给我回来！”胡警官转身冲着蒋震喊道。 蒋震那刻知道徐茂副市长和李牧阳副市长都不认识他，便也按照自己的想法故意隐瞒着身份。 这刻听到张子豪在会议室，就想过去看看，目的有二：一是看看张子豪的状态，二是想要看看会议室里面有没有人会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只是，那刻他不再希望这些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因为从刚才李牧阳副市长的话语中，他判断出这里的腐败是塌方式的腐败！ 尤其是这个李牧阳，还不知道利用他自己的身份，在毒品方面搞出了多少内幕呢！虽然调查情况来看，他给他自己洗得很干净，但是，刚才那话足以证明他跟陶云峰在瑞丰市毒品问题上，绝对是存在问题的！ 此时此刻自己处在暗处，绝对是利大于弊！ 甚至说，还可以见机行事利用某些手段来获得某些意外的收获。 “张子豪不是不说吗？”蒋震说：“我说行吗？我现在就可以向你们承认是我安排张子豪曝光的。” 李牧阳听后，当即坐不住地站起来，质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能这么轻易告诉你？不过，只要你们放了张子豪，我绝对会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可以让我去见见张子豪了吗？”蒋震问。 李牧阳转头看了眼徐茂副市长，见徐副市长眉头紧蹙心里没底时，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 跟蒋震擦身而过后，定住身，回头冷声道：“愣着干什么？走！跟我去会议室！” 第443章 先放人再说 蒋震走进会议室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会议桌后面的列席座椅上的张子涛。 看到张子涛的脸被扇肿发紫时，蒋震心里的火蹭一下就起来了。 张子豪看到蒋震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而后，赶忙将双手藏到身后！ 可为时已晚，蒋震那敏锐的目光，早已经看到那双布满淤青和血痕的手。由此可知，张子豪的身上绝对还有其他的伤。 “费书记！”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李牧阳走到会议桌最顶端位置，指着蒋震说：“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指使张子豪曝光的！” “他是干什么的？”费书记皱眉问。 “听说是个骗子……还，还骗了徐茂副市长好几顿饭呢。”李牧阳说。 “徐茂？”费书记冲着疾步走过去的徐茂问：“什么情况？” “我之前给您汇报的那个房地产和企业开发项目，就是…就是这个身份证显示叫张强的人投资的。我不知道他是骗子，他还骗了新桥集团的刘晴总经理，我就是因为听到刘晴说要一起投资，我才信以为真的！这阵子生怕出现变数错过这个好项目，我几次三番去您办公室找您批示。唉…没想到……我…我检讨！我一定好好检讨！” “你也是干了这么多年领导了人了，怎么还叫个毛头小子给骗了啊？是该好好检讨检讨了！” 费书记说着，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蒋震后，回过头又问徐茂： “不过……你刚才说身份证上显示叫张强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叫什么？” “他不说。”徐茂一脸尴尬地说。 “不说？”费书记转头看向李牧阳。 “你过来！”李牧阳感觉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走到蒋震跟前，拽着他胳膊上的衣服，将他拉到费书记跟前：“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安排张子豪对我们瑞丰市进行负面曝光！” “我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年纪多大……这些东西很重要吗？”蒋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来。 刚要点的时候，李牧阳一巴掌拍掉，“还抽烟？” “呵……”蒋震将烟和火机装起来，转头看了张子豪一眼后，回过头说：“我刚才在接待室的时候，跟你们说了！我说可以告诉你们这一切，但是，有个前提是，你们必须先把我这个兄弟给放了。” “他犯了什么事儿了！你心里很清楚！”李牧阳一脸愤怒地盯着蒋震，“还放人？这人放了之后绝对会跑路！” “你是公安局局长吧？”蒋震看着李牧阳说：“呵，他跑了你们不会抓吗？你们公安局那么多手段可用，害怕人跑了啊？你要是这点儿事情都弄不明白的话，还干什么局长啊？你怕不是行贿上级才干这个局长的吧？” “他妈的！”李牧阳骂了一声后，冲上去就想给蒋震点儿颜色看看！ “行了！”费书记喊住后，转头盯着蒋震，冷声道：“你应该没少跟政府部门的人打交道吧？一般人见了我们可没你这么嚣张，滔滔不绝的，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呵……你，何方神圣啊？” 听到费书记这话，蒋震就觉得这费书记还是有点儿水平的，竟然单凭这说话的口气，就能断定一个人的阅历？ 蒋书记本想夸一句费书记好眼光，可是，看到张子豪那惨样，哪儿还有夸人的心思？ “费书记……” 蒋震仍旧保持着刚才的高傲，毕竟又不是一个地级市的人，毕竟接下来还要狠狠地对付他们，这会儿也没必要客气， “……我刚才说了。想打听我的事儿可以，我也肯定会配合你们，但前提是先把我兄弟放了。这话，我要再说的话，可就是第四遍了啊。” “放他走吧。”费书记忽然喊了一声。 “费书记……？真放？”李牧阳凑上前说：“那小子可滑着呢！审讯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这会儿要是放出去，后面可就不好抓了啊。” “他不是在这儿呢吗？”费书记指着蒋震对李牧阳说：“他都承认是他指使的了，你还担心什么啊？赶紧放这个人走……真是的，就跟你能问出什么东西似的！” 李牧阳听后，一脸羞愧，转头冲着张子豪说：“你没听见啊？费书记让你走！还不赶紧滚！” “李牧阳，注意你说话用词，以前我当市长的时候就批评过你！人民公仆就是人民公仆，怎么还跟个土匪似的？你这态度要是不改改的话，是会出问题的！”费书记瞪着李牧阳说。 李牧阳也知道费书记现在火大不好惹，转身冲着张子豪说：“快走吧快走吧……快走快走！” 张子豪听后，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瘸一拐走了两步之后，转过头来很是不放心地看向蒋震。 “瞧你们把我兄弟吓的……我去跟他说两句话。”蒋震说着，转身走向会议室门口。 张子豪听后，便知道蒋震这是有事情要交代，赶忙忍着疼痛加快脚步走向门口。 李牧阳见状，马上就跟了上去。 蒋震回头瞪了他一眼，李牧阳疑惑地停下脚步。 “放心，我不跑，也跑不了……”蒋震说罢，搂着张子豪的肩膀就走出了会议室。 他之所以一个劲儿让张子豪离开，最大一个原因就是自己的手机没了，现在必须要有个人出去给他传信儿！ 蒋震四下看了看后，凑到张子豪耳边低声说：“我手机被他们弄碎了。你出去后，找小王，小王现在在冷西峰那里。你让小王秘密联系郭曙光，记住，是秘密联系——让郭曙光明天跟着白涛一起来瑞丰市时，给我送过衣服和手机来。” “衣服？白涛？”张子豪不解。他并不知道调查组的事儿，更不知道蒋震是调查组的第一副组长。 “衣服就是警服，白涛过来是因为明天这边有调查组活动。”蒋震看了眼四周，感觉没人之后，低声继续道：“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出去后，让刘晴给荀主任打电话，就说我手机坏了，但是，我已经接到通知，人也已经在瑞丰市等着他们了。” “荀主任对吗？好，我出去后就打电话。”张子豪一脸谨慎。 “你今天受苦了！”蒋震轻轻拍了拍张子豪的肩膀，说：“你放心，你受的这些委屈，我都会给你找回来的！快去吧！” 张子豪那刻感觉所受的痛瞬间就轻了很多，猛地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就走。 “等等！”蒋震感觉有些不妥，又低声嘱咐说：“今晚的形势不是很好，如果郭曙光来后没有找到我，就让他拿着我的照片问刚才那个胡警官要人。” “好，明白。” “去吧……”蒋震目送张子豪进了电梯之后，转身便回到了会议室。 —— “放心了？”李牧阳见蒋震回来之后，俨然高人一等的领导模样看着蒋震说：“过去吧！好好跟费书记汇报一下，你为什么安排人刻意抹黑我们瑞丰市！快去！” 第444章 抽调的谁? 蒋震走到费书记面前后，转头看了眼在场的七八位涉及到此事的领导们。 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多，这些人明显都没有睡意。 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更知道省委书记和省长最新下达的“灭火”指示。 无论是省委书记付国安，还是省长冯浩然，对于辖区内发生如此重大的负面报道，倘若处理不好绝对是会被批评的。 而想要妥善处理这些事情，必然需要相关负责人“下台”才行。 可是，能干到市委书记、市长副市长的这帮人，哪个在省里没关系，别说省里，就是国家层面的关系也都不少。 所以，面对这种问题，领导首先考虑的绝对不是处分谁，处分谁都会得罪人。除非说问题已经达到必须处理人的地步，否则，走过场似的找几个替罪羊背背锅就行了。 当然，如果能从蒋震身上找到更为重要的“诱因”，那么事情就更好处理一点。 可是，蒋震可不是那么想的…… “现在可以说了吗？”费书记看着蒋震问：“为什么要指使张子豪对我们瑞丰市进行负面报道？” “这是负面报道吗？”蒋震反问：“所有的报道里面，曝光的所有事情之中，哪一件不是真实反映了瑞丰市当前所存在的问题？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你们就是这么应对的？” “就事论事就行，你瞎扯什么？”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李牧阳厉声道。 他最担心蒋震往这些事情上引导，毕竟这事儿是公安局的事情，这不亚于把火往他李牧阳身上引啊！ “瞎扯？”蒋震转头看向李牧阳说：“亏你还是个公安局局长，亏你还是禁毒的主要负责人！虽然我不是瑞丰市人，但是，我知道瑞丰市的毒品是最泛滥的！当然，这与瑞丰市的地理位置的特殊撇不开关系，但这绝不是我们放松缉毒工作的理由！每年多少缉毒战士死在毒贩的手中？人家一代又一代的人为了缉毒拼上性命，你们就问心无愧吗？！” “你放你娘的臭屁！”李牧阳瞪着蒋震说：“我们做了多少工作，你看得见吗？不去好好看看我们的工作强度与压力，光知道在这里满口喷粪！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们的工作强度？你们的压力？呵……”蒋震指着这个会议室的会议桌说：“我看到的强度是你们规避责任时的工作强度，我看到的压力是你们想如何逃脱处分的压力！如果你们工作强度能上去，瑞丰市就不会出现这些报道！” 蒋震说完之后，在场的官员们个个面无愧色，反而一脸冷漠甚至鄙夷这种来自道德高地的审判。 在这些人的眼中，蒋震刚才的话，就跟领导在台上的发言一样空洞。 那些所谓的激情，没有任何任何振聋发聩的感觉。 毕竟，他们又不是那些容易被情感煽动的青年，多年的政治磨练早就都变成官场冷血动物了。 “你父亲不会是牺牲的缉毒警察吧？”费书记在旁边问了一声。 “我父亲虽然不是缉毒警察，但是，我父亲曾经在南云当过兵，曾经在南云战斗过！他们这些人在保家卫国的时候，如果知道你们这些贪官如此之混蛋，他怕是早就调转枪头把准星瞄向你们了！” “小同志……”费书记一脸严肃说：“我们做什么了让你如此记恨我们？有问题我们就解决问题，你可以通过各种正常合法的渠道向我们反映，但是，你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地对我们瑞丰市进行负面报道，你图什么呢？钱吗？是想让我们给你钱？还是说，你想要别的什么东西？” “我想要的很简单……”蒋震说：“我只是想要一个没有毒品的瑞丰市。” “我看你脑子是有病！”李牧阳一脸鄙夷地盯着他说。 旁边的费书记也没了好脸色，听到李牧阳一次次地说脏话也没再制止，毕竟全市的人都知道李牧阳的流氓脾气。 此刻，李牧阳觉得没有问出蒋震的真实目的、没有给领导一个满意的结果，心中自然是非常不痛快。 于是，上前一步，压迫在蒋震面前，十分强势地说：“别拿这些官话套话来忽悠我们，你就是个骗子，一个骗子能有这么高尚的情操？现在告诉我，你真名叫什么？到底是干什么的！来瑞丰市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说不说！？” “我叫什么你迟早会知道，至于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是负责缉毒的你信吗？我来瑞丰是就是来缉毒的！你们不干正事儿，那我就来干这件缉毒的正事儿！”蒋震更为强势地盯着李牧阳那张黑脸，继续道：“问题都暴露得这么明白了，你们竟然还这么个态度！知道吗？我还有很多大料没有给你们爆出来呢……想不想听一听都是些什么大料啊？” “你说！”费书记忽然站起来说：“我倒是要听听还有什么大料！” 蒋震当即转身对费书记说：“知道瑞丰市的毒品为什么如此猖獗吗？从我现在搜集到的资料来看，毒贩多只是最轻的一个问题，吸毒人员多也不是毒品泛滥成灾的关键，真正的大问题是——”蒋震指着李牧阳的脸说：“——真正的问题是这帮人与毒贩们的私下勾结！” “你有证据吗？费书记一脸正气地问。 李牧阳见费书记如此严肃，心当即就提到了嗓子眼：“费书记……您这是……” “——你别说话！”费书记看向蒋震说：“小同志，你知道什么就大胆说！他不敢拿你怎样！” “瑞丰市最大的毒贩是谁？”蒋震转头看向身边的李牧阳：“你应该很清楚吧？是不是凤山夜总会的刘汉盛？” “……”李牧阳想要否定，可是，又担心自己反驳之后，引火烧身。便一句话都没有回应。 “你有证据吗？”费书记问。 “我没有证据会在这里说吗？我不仅知道刘汉盛怎么跟缉毒警察们交流，我还知道刘汉盛的贩毒网络里面都有谁！我更知道——他们跟警察队伍里的败类们是怎么分赃的！”蒋震说着，掏出烟来点了一根。 这次，李牧阳没有再给他打掉，愣怔中带着巨大的疑惑看着他。 那刻的他，愈发好奇眼前这个蒋震的真实身份了…… 他竟然知道刘汉盛，还知道他们是怎么分赃的？ “嗡嗡嗡”费书记的手机，忽然响起。 费书记看了眼来电人之后，马上接起电话：“喂，于厅长！……啊？……什么？公安部的调查组？……这么严重吗？……明天就来？……抽调的谁？蒋震？就是把伍成阳逼自杀的那个蒋震吗？怎么会抽调他啊？……您马上到了？好，我马上去接您！……好好好！我马上去高速路口等您！” 费书记挂断电话，转头急迫地冲着李牧阳说：“走！赶紧的！省厅于厅长过来了！咱们赶紧去高速路口接他！” “好！”李牧阳听说于厅长要来，当即也激动了起来，刚走两步后，不放心地停住脚步指着蒋震问：“费书记，这家伙怎么办？” “赶紧找人关起来啊！他知道这么多事情，如果被公安部的领导知道，事不还不闹大了吗？！赶紧找人把他关起来！赶紧的！”费书记说着，快步离开会议室。 “老胡！没听见吗！把他关起来！”李牧阳话毕，转身便跟上费书记的步伐，小跑着跑出了会议室。 第445章 还得是您啊 省公安厅提前过来了解情况是很正常的，毕竟事情都惊动了中央，中央又安排了工作组，这不重视都不行了。 费书记和李牧阳慌慌张张跑出去之后，会议室里剩下的官员们，脸上也都开始呈现出紧张的神色。 他们很清楚今晚怕是不用睡觉了…… 省公安厅厅长都过来，这意思还不简单吗？ ——中央已经重视！ ——省里也开始重视！ ——这力度肯定是要处分人了啊！ 而“罪魁祸首”就在他们眼前，他们看向蒋震的目光，那是真想生扒了他的皮啊！ “胡队长！”一位官员厉声道：“赶紧把这个人关起来啊！费书记都发话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啊？” 胡警官原来是个队长？ 搞不好就是缉毒大队的一个队长…… 此刻，面对如此形势，他这么个队长也是有预感事情大了。 他又不是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所以，此刻怎会不担忧？怎么会不害怕？ 想到即将发生的大场面，胡警官冲着蒋震的大腿上去就是一脚！ “没听见吗？走啊！！出去！！”胡警官爆炸似的声音，惹得众人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差点崩溃。 但是，胡警官是已经崩溃！ 因为他感觉自己这次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上车之后，他转回头看了眼坐在后座若无其事的蒋震，眼神里就冒出了杀气。 “胡队，咱去哪儿？”辅警小王问。 “派出所！”胡队说：“领导让把他关起来，后面等调查组走了之后，肯定还要找他谈话。送他去最近的派出所关起来！” “胡队……”蒋震忽然喊了一声。 胡警官转头冷目盯着蒋震：“喊什么喊！告诉你，你这次事儿大了！就是领导不对付你，我他妈也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妈的…还真让你搞大了……” 胡队长回过头去，目视前方的道路，眼中尽是担忧之色，低声喃喃道：“这次的事儿…是真的搞大了…不好收场了……” “我可以帮你。”蒋震忽然说。 蒋震是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也是懂得社会运转真谛的人。 法律是该遵守，纪律也要执行，但是，所有这些人为设计的东西，都不可能框住蒋震的思想。 他非常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这次的目的就是一周之内把瑞丰市的毒品问题解决！ 所以，任何有益于自己的事情，法律法规先放一边，完成任务是第一位的！ 强者的法则里面，法律法规只是工具而已，那只是保持底层民众秩序正常不混乱的工具。真正的强者，是制定者。 所以，在自己的目的面前，法律先推到一边再说。 于是，他瞅准机会，说：“胡队，这次你绝对是摊上事儿了。” “停车！”胡队当即喊停。 辅警小王吓得来不及停到路边，直接一个刹车将车停在了路中间！ 还好这晚上的路上没什么车，否则这个停车速度绝对会追尾！ 胡队长二话没说，推开车门，抽出腰上的甩棍，拉开蒋震的后门，用甩棍指着他，愤怒地大声道：“你他妈的给我下来！下来！！” 蒋震见状，双目阴沉，轻轻弯身之后，站在了胡队长面前。 胡队长是想在蒋震身上发泄发泄的，可是，迎上蒋震那犀利的眼神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心虚了。 但是，内心里的愤怒和无助当真是要命似的难受啊！ “我可以帮你……”蒋震说：“如果你听我安排，我会让你安然无恙。” “放你妈的屁！你个王八蛋玩意儿！狗日的东西！”胡队长说罢，冲着蒋震就挥舞过甩棍去！ 蒋震一把抓住胡队长的手腕，冷盯着他说；“有什么想发泄的，等调查组来了之后再发泄也不迟……不过，你记住我的话——能救你的人，只有我……” 蒋震那刻很想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是，他警觉到这绝对不是说明自己身份的时机。 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而这些人已经被利益熏黑了心，倘若知道自己这个调查组副组长知道如此多的内幕，他们还不知道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我呢。 “你当你自己是谁？你以为你是调查组的人吗？现在能救我的只有……不，这是放屁，我不会有事儿的！我不需要救！我没犯法！我…我……他妈的怎么会这样……！”胡队长越想越怕，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记住我这句话，上车吧……”蒋震转身上车后，一把拉闭车门，闭上眼睛开始养精蓄锐。 他心里很清楚调查组来了之后，工作强度将会呈几何级增长。 不过， 好在自己心中已经有了规划…… 好在…手中掌握到的证据资料已足够多…… —— 当天晚上，蒋震被带去了市府旁边的派出所关了起来。 同时同刻，费书记等人在高速路口接上省公安厅厅长于怀南。 在公务车上，费书记看着旁边于厅长那冰冷的眼神，心里就不停地打鼓，“于厅长，这个点儿了，咱们先去招待所住下吧？” “你还睡得着觉啊？”于厅长转过头，冷漠地盯着费书记说：“我电话里给你说的，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没有，我已经安排好会议室，相关参会人员也都过去等着了。”费书记说：“我主要是考虑到你舟车劳顿的，想让你先休息休息。” “老费啊……”于厅长说：“你也别跟我来这套了，我跟你说，虽然来之前付书记单独找我谈过话，也让我想办法极力维护你们瑞丰市的正面形象，但是，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部里又如此快速成立调查组，这意味着什么你不懂吗？你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吗？你觉得这还是我这个厅长能控制得了的吗？” 连着三个问号，让费书记的心都凉透了！ “办法总比问题多吧！现在就没有办法了吗？总不能坐以待毙，总部能调查组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吧？于厅长，部里的人是部里的人，他们是中央那边的啊，咱们是一个省、一个大家庭的啊！” “行了！”于厅长很是心烦地嗤了一声，转头瞅了费书记一眼说：“你也算是占了个刚被扶正的便宜……这次真正紧张的人是之前的书记陶云峰，他才离开多久啊？就有人在背后冲他“开火”。陶云峰已经去省府找过付书记了，付书记的意思是千万不要牵扯到警务方面的问题。现在都是浮在表面上的毒品泛滥、人民受害的问题，你们当着调查组的面好好做个表态，下一步再重拳出击打击毒品犯罪问题，，再象征性地处理几个人，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太好了！呵……”费书记笑着说：“听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放心？”于厅长转头看着费书记说：“当着你面儿说句不好听的，我觉得这是付书记的一厢情愿啊……知道调查组名单上的第一副组长是谁吗？是蒋震啊……你没见过蒋震，我可是见过他；你没见过伍成阳自杀爆头的场面，我可是见过的……公安部这些领导们的抽调水平是真高！他们肯定是想借着蒋震年轻、有冲劲、敢打敢拼这一点才让蒋震干这个副组长的！这么一来，我这个厅长都得暂时听他蒋震的安排啊！别地区的公安局长不敢安排我，但是，这个蒋震绝对敢安排我！” “您…您这么说的意思……我，我怎么，我怎么听不懂了啊？”费书记不解地问。 “老费啊！”于厅长一拍他的大腿：“该求人的时候求人，该当孙子的时候当孙子，趁着还有时间，赶紧派专车去四图市把蒋震那个阎王爷请过来吧！去了之后报我名儿，就说…就说于厅长已经到了瑞丰市，今晚找他过来聊聊毒品事件的相关问题！” “好！安排！我马上安排！”费书记掏出手机，边打电话边说：“这…呵，这关键时刻还得是您于厅长啊！还得是您啊！” 第446章 走!快走! 深夜的瑞丰市市府大楼前，众位领导的车整齐地停在门口。 司机们在下面抽着烟，不时抬头看看仍旧灯火通明的市府大楼。 “这次领导们是真上心了啊……” “唉，能不上心吗？听说明天中央指派的公安部调查组就过来了，换了谁当领导也害怕啊！” “我觉得是雷声大雨点小，上去十几年前，中央电视台都来报道过，可是后来还不是不了了之呢？让我说，除非去把三金角给炸了，要不然啊，这东西杜绝不了！” “……” —— 众司机在下面叽叽喳喳的同时，偌大的会议室里却是落针可闻。 “还没有联系上蒋震吗？”于厅长又问了一遍。 坐在一边捯饬着手机的费书记，此刻是满脸难堪，“没…没呢……都联系不上！我都安排人用特殊手段找了！可是，可是蒋市长可能是关机了，根本就搜索不到他人啊！” 李牧阳听后，满脸无奈，低声插话道：“我觉得他八成是收到信儿了！他就是不想帮咱们！他是公安局局长，绝对具备反侦察意识！于厅长，明天您见了他，给他施加点压力吧！他怎么说也是咱们南云省的干部，他要是不向着咱娘家的话，这人就是道德水平有问题的啊！咱们不能用这样的干部啊！” “……”于厅长怎么会不知道李牧阳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记得当初刚上任公安厅厅长的时候，这家伙就打听到了我的家庭住址，抱着厚厚一箱子苹果去拜山头。结果，那哪儿是一箱子苹果，那是一箱子人民币啊！ 这刚认识就送这么大的礼，谁敢收啊？ ——这个家伙之所以出手这么大方，必然是因为他有钱！ 他之所以有钱，自然是因为权力的暗中运作！ 只是，这个家伙在瑞丰市干了十一年的公安局长了！ 根深蒂固不说，其脉络更是延伸到了整个南云省。 更无奈的是，领导对这问题视而不见，也可以说是心照不宣。 当初，针对瑞丰市的毒品问题就接到了无数的上访信件！ 可是，几次运作到了关键时刻，就忽然没劲儿了！ 各种缘由，领导们都心知肚明…… 现在看来，此事之所以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是偶然中的必然啊！ “于厅长？”李牧阳见于厅长没说话时，赶忙喊了一声。 费书记了解于厅长的心思，见李牧阳说出那傻乎乎的话时，当即喊住说：“快闭嘴吧你！” “不是……我……”李牧阳转头看了眼于厅长铁青的脸色，当即就不敢再说话了。 于厅长低声说：“我作为省公安厅厅长，也是有责任的啊……散会…散会吧。” 于怀南厅长留下这么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后，转身便离开了。 众人目送于厅长离开之后，都将目光看向了费书记。 不过，他们的这些人的目光跟李牧阳都不太一样，尤其是市长王小波。 王小波是刚从外地调过来的市长，来了之后也见识到了费书记的强势。 许是当初被陶云峰给压制得太厉害，上任之后把陶云峰那一把手的独裁本事全给使了出来！ 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这个市长干得那叫一个压抑啊…… 现在好了，嘿，有你费城祥好受的了！ “走吧！都走吧！李牧阳你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明天早上七点半过来！”费书记挥动着心烦的手说。 众人走后，费书记看了他秘书一眼，又看了门口一眼。 秘书会议，赶忙走出去，并掩上了门。 李牧阳看着费书记那紧锁的眉头，心里隐约猜到他想要说什么了。 “费书记，你放心就好，这事儿就算是——嗡嗡嗡！”李牧阳刚想要撇清他责任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陶云峰的电话时，马上汇报费书记说：“陶书记又给我打电话了！” “接呗！跟我说啥！？”费书记很是反感地瞪了李牧阳一眼。 李牧阳看到费书记那反感的眼神，便知道他是生陶云峰给他留下的这个烂摊子的气…… 如此情况下，费书记能不想知道陶云峰的心思？ 当即打开免提：“陶书记！” “情况怎么样？于厅长去了之后，蒋震有没有过去？”陶云峰略显地急促问。 “没有！他没来！” “我就知道他不会去！这个家伙……”陶云峰说：“这事儿八成就是这个狗娘养的弄出来的祸事！哼！” “那怎么办？明天公安部的检查组就来了！”李牧阳说。 “怕什么！急什么？”陶云峰说：“我刚从付书记办公室出来，刚才付书记当着我的面，给公安部一位副部长打了电话！人家领导回话了，说只要不涉及到更深层次的问题，只要反映的是那些报道上的舆论负面问题就没事儿！所以，你最近一定要处理好这些事情，让那些狗狗猫猫的都藏好！别让人家抓了把柄！知道吗？！” “知道！我已经下通知了！他们就是神仙也找不出内幕来！” “别整天跟我喷大话！”陶云峰直接喷道：“告诉你李牧阳，我现在完全是为了你才这么急着来找付国安书记的！我现在不是瑞丰市的书记，我现在四图市的书记，按理说这事儿压根就不用我管！但是，我能看着你出事吗？” “谢谢领导关心！” “我这么关心你，你就该知道后面怎么做！如果出现我不愿意见到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做吗？啊？知道吗？”陶云峰问。 李牧阳怎么会不懂？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出了事儿不要追究到他啊！ “您放心，我知道！我都懂的！”李牧阳低声说。 “对了……”陶云峰又说：“明天白涛也过去，你俩好好配合！千万不要有差错！知道吗？” “哦，好！没问题！”李牧阳说。 听到陶云峰挂断电话后，李牧阳当即笑着说：“呵，还好陶书记跟付书记熟啊！怎么样费书记？您现在宽心了吧？” 费书记没说话，从座位上站起来后，转身似是要走…… 走了两步又折回身，等着李牧阳说：“我告诉你！陶云峰甩锅理所当然，但是，如果真的出事，我费城祥也不会接受这个屎盆子扣在老子头上！绝不接受！” 话毕，转身就走了。 “草他娘的！”李牧阳见他离开之后，猛拍桌子骂了声娘，“你们不背，老子也不背！他妈的……” —— 第二天上午七点半，瑞丰市的相关领导就来到了市府大楼。 八点钟的时候，费书记还想要开次会，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便也作罢。 八点半，他又将李牧阳叫到办公室里来。 他现在对这个李牧阳很是反感，见了他就烦！ 可是，现在看不到他的时候又特没安全感。 毕竟，他是十一年的老公安局长，他对这些情况最熟啊。 “费书记，您放心！这事儿万无一失！我刚才给白涛打了个电话，你猜怎么着？蒋震找不到了！哈哈！”李牧阳开心地说。 “真的？” “真的！白涛怎么可能骗我？白涛现在可是四图市公安局主持日常工作的局长了啊！他谁命令不了啊？安排人用了最先进的设备，结果，到现在，愣是没查到蒋震去了哪儿！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哈哈！” “不会是…不会是被那些毒贩杀人灭口了吧？”费书记问。 “呵，根据我对那些毒贩的了解，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啊……”李牧阳笑着说。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不等费书记喊进，秘书直接推门而入：“费书记！刚接到通知，调查组的车已经到蒙乡，咱们赶紧去高速路口迎接吧！” “走！”费书记拿起座位上的衣服，边穿边焦急催促道：“走！走走走！快走！” 第447章 桌牌呢 早上九点多，费书记等人已经来到高速路口，焦急且心慌地等待荀主任等人到来。 “嘀嘀！” 警车行驶到高速路口时，按响警笛，而后飞快冲出高速路后，停到了费书记等人面前。 后面三辆大巴车连续刹车停下后，车门打开，却未看到有领导下来。 一位年轻的工作人员下车后，跑到费书记跟前说：“荀主任意思是不要下车握手这些客套了，咱们直接去市府吧。” “好好好！”费书记等人赶忙上车，发动汽车跑到前面去领路了。 —— “刚才看到付国安书记了吗？”费书记觉得自己眼花，便问身边的李牧阳。 “没有！付书记肯定在第一辆大巴上跟荀主任一块儿！可是，根本没有看到付书记的人影啊！对了，省长冯浩然也没出现！就一个副省长高邦跟着！” “嗯，可能是因为这个荀主任的职务太低吧？可是，我打听着荀主任是党组成员，也是实权派啊……”费书记疑惑地说：“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说付书记应该是要来的啊！” “是哈……这…那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难不成是荀主任不让他们来的？”李牧阳不解地问。 费书记很是担忧地说：“只要不是荀主任刻意这么安排就好。” “什么意思啊？刻意安排？”李牧阳担忧的问。 “嗯……最担心的就是他刻意这么安排呀！”费书记担忧地说：“你想啊，付书记不担心这事儿，还是冯省长不担心啊？他们都担心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来盯着点儿呢？我，我就怕是荀主任担心他们俩插手，所以才不让他们跟着，只让一个高邦副省长跟着的呀。” 李牧阳一听，心里就更加担心了…… 趁着费书记在车上跟别人打电话的空隙，偷偷发信息给自己人：“将我们收的好处赶紧转移，全都处理干净！如果有人查，就把所有的事儿都推到白涛那边！从现在开始，绝对要划清跟白涛的关系！” —— 车辆驶进市府大楼停车场。 市府一众领导在台阶下等候着。 车刚停稳，费书记等人就下车，看见荀主任下车后，当即迎上去跟他握手。 官场上就是有这么个好处，虽然没见过荀主任，但是，跟走在最前面、最中间的那个人握手准错不了！ “荀主任好！”费书记殷勤握手，“欢迎您莅临检查！” “呵……”荀主任微微一笑说：“这不是检查，是调查……走吧，咱们上楼。” “好，走走走！”费书记侧身邀请荀主任上楼，同时，也在观察后面的队伍…… 看着那一个个的人影，就在猜测他们当中哪个是蒋震。 可是，蒋震他们谁都没见过，认不出来啊。 当费书记在寻找蒋震的时候，李牧阳则在寻找白涛的身影，看到白涛从最后面的警车上下来之后，李牧阳赶忙走了过去。 “哪个是蒋震？”李牧阳上来便问。 “呵……”白涛笑着说：“这么担心啊？哈！蒋震没来！到现在还联系不上呢！还第一副组长，有这么不称职的第一副组长吗？走走走，上去，上去看看荀主任待会儿怎么批他！” “真联系不上？”李牧阳担心地一边往前走一边问。 “真的。”白涛笑着拍了拍李牧阳的肩膀，“你就放心吧！这种事情可是从来没出现过的！而且，我看着问题不大！他们不是没有报道更深的内幕交易吗？只要不爆出那些根子上的东西，咱们就不会有事儿！” “李市长？！”郭曙光是老警察，认识李牧阳，跑上来喊住李牧阳就问：“李市长，哪位是胡队长啊？” “老胡？胡广志啊？那个！”李牧阳看着对方穿着警服，也没在意，随手便指向不远处的胡队长。 胡队长见领导指他，便快步往这边走来。 “你找胡广志干什么？”白涛疑惑地问。 白涛这一阵子可是没少查这个郭曙光的底细。 之前就知道他是蒋震的人，后来细查之后，才知道这个人真是不简单，是正儿八经的蒋震的左膀右臂啊。 这么一个人，你能不担心？ “哦，我之前在省厅学习的时候，跟一个叫胡广志的一个宿舍，玩得很好！后来忘了是哪个地级市的了！刚才打听到好像就是在你们四图市，没想到还真在呢！诶！就是他！我跟他聊两句！” 郭曙光看到胡广志快走过来的时候，赶忙迎上前去。 说是迎，其实是拦，拦住他防止他跟白涛碰面，笑着大声说：“老胡！还认识我吧！哈哈！” 胡队长一脸懵逼，转头看李牧阳的时候，发现他跟白涛已经转身向楼上走去，而后疑惑地回过头问：“你是谁啊？” “我是四图市刑警大队队长，我叫郭曙光。”郭曙光赶忙伸出手握手。 “哦……我们认识吗？”胡队长握住对方的手问。 “我跟你打听个事儿！”郭曙光说着，掏出手机调出蒋震的照片后，放到胡队长面前：“认识这个人吗？” “这……”胡队长面色一惊，“这是谁啊？你干什么的？” 郭曙光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便也跟着撒谎说：“这是从我们四图市跑出来的一个超级诈骗犯，跟这次事件有非常大的关系！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十足的证据，检察院也批准抓捕！听说他来了你们这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他。如果没有，我们立刻全省通缉！但是，调查组在这里的话，通缉令一出，调查组涉入就不好了啊？” “不不不！别发通缉令！我知道这人在哪儿！你放心就好！等开完会我就带你去找他！” “等不及了啊！”郭曙光灵机一动，想到白涛时，当即说：“你是不知道白涛局长这两天有多急啊！嘱咐说这个人必须要找到，因为他手上掌握着太多秘密！找不到我们白局长不放心啊！” “你还不放心我们吗？我们看管犯人的能力还是有的！跑不了的！走走走，咱们先上去开会，看看调查组的人怎么说！走，快走。”胡队长说着，拉住郭曙光的手就往台阶上走。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郭曙光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指着胡队长鼻子厉声道：“好说好道的你不听是吧？我他妈的去开什么会？我他妈是来抓人的！你要开会你去开！我他妈的还要办事儿呢！我开他娘的屁会啊！” “得得得！小王！！”胡队长转头冲着不远处还在警车里坐着的小王！ 小王见状，赶忙下车跑过来。 “你带着…你叫什么名儿来着？哦，郭！你带着郭队长去派出所，那家伙已经确定是个犯罪分子，他们四图市要抓那个人，你带着郭队长去派出所交接吧！我先上去了！” 话毕，胡队长转身快步蹬上台阶之后，小跑着进了市府大厅。 “走！”郭曙光边走边问：“很远吗？” “不远！就在旁边那个派出所！” “你带路，我开车跟上你！”郭曙光说着，小跑向自己的车。 “好嘞！”不知情的辅警小王见郭曙光那么急，赶忙跑向自己的车，上车后，一脚油门就朝着派出所飞奔而去！ —— 瑞丰市市府会议室。 偌大的椭圆桌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最中间的荀主任坐下后，看了看面前的桌牌，看到没有蒋震的桌牌时，皱眉问正对面的费书记：“费书记，这…蒋市长的桌牌…怎么没摆上啊？” 第448章 利器 “蒋市长的桌牌…怎么没摆上啊？”荀主任问。 “蒋震啊？他……”费书记觉得也不能自己去说这件事情，转头问：“……谁放的桌牌啊？” 都是一屋子的精明人，谁人又不理解这话里的意思呢？ 人家荀主任是今天会议的主角老大，荀主任都这么说了，那意思很明显是——赶紧弄上蒋震的桌牌啊！ 市委办公室主任赶忙喊着工作人员给蒋震弄桌牌。 工作人员早就准备好了，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来后，尴尬地笑着说：“对不起，我，我的失误，我的失误！” 费书记看了那工作人员一眼，不出意外，这个工作人员下一步是可以纳入提拔名单内了。 ——这懂得给领导擦屁股的同志就是好同志嘛！ “怎么放那儿啊……？”荀主任看到那工作人员把蒋震的桌牌摆在了远处，便敲了敲自己身边的位置说：“把蒋震的桌牌摆在这儿。” 众人听后，赶忙看向坐在荀主任旁边的副省长高邦。 “高省长……”荀主任微笑说：“蒋震毕竟是我们的第一副组长，我对南云省的事情不熟，待会儿还得让他来好好讲讲呢……所以，还请您屈尊让一让了……” “这哪儿是屈尊啊！这是正常的嘛！哈哈！” 高副省长笑着起身后，他那一侧的人集体站起，拿起自己的桌牌后集体往边上移动了一个座位。 高副省长坐下之后，表情虽然很正常，但是，心里实在则非常不舒服。 但是，人家就是来调查的，蒋震是破格提拔到了第一副组长的位置。而且，人家组长都那么说了，你能不听人家的安排吗？ 荀主任那么高级别的领导，怎会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看到蒋震的桌牌摆好之后，笑着说：“这次付国安书记和冯浩然省长原本都是要跟着过来的，但是，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将事情搞那么大！对不对？呵……瑞丰市出现这种负面报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的报道不过就是面儿大了些，广了些而已嘛。对不对啊费书记。” 荀主任嘴上那么说，心里却不是那么想的——这付国安和冯浩然要是来了——蒋震能有多大的权利啊？他能坐到自己身边？ “对对对！”费书记听后，内心当真是兴奋之极，“您说得是啊！荀主任，有些事您不知道啊！这次的事情啊！那可不是一般的舆论报道，而是一次有针对性的诈骗犯罪！诈骗、勒索、欺诈呢！” “哦？你具体展开说说……”荀主任说。 —— 当他们在会议室里换桌牌的时候，郭曙光火急火燎赶到了派出所。 郭曙光第一时间跑向关押室，却发现没人：“人呢？” “没在那边！在那边！”辅警小王指着审讯室说：“这人太狡猾，我们也是担心他跑了，就直接把他拷在审讯室里了！” “赶紧开门去啊！”郭曙光激动地说。 “喂！过来开门！”辅警小王冲着一边的民警大喊。 这帮人都认识胡队的小跟班小王，听他那么说之后，赶忙跑过去开门。 “打开！”郭曙光立刻说。 旁边的工作人员赶忙打开。 “你们都出去！”郭曙光拎着东西一挥手说。 “出去？”小王不解地问。 “让你出去就出去，啰嗦什么！？”郭曙光见蒋震被那么拷了一个晚上，差点儿没气炸，哪儿还能和颜悦色跟他们演戏！？ “你怎么说话呢？我一路带着你过来，你咋还——” “——滚出去！！”郭曙光忽然一声怒吼！ “妈的……”小王看了眼对方的警衔，低骂一声后，当即走了出去。 “蒋市长……”郭曙光赶忙过去搀扶蒋震，“您没事吧？” “慢点儿。”蒋震忍不住地示弱说。 这么坐在一张硬板凳上一晚上，如果年纪大的话，怕是腰都直不起来了 蒋震慢慢起身后，扶着审讯桌轻轻活动着脚腕，转动着腿说：“他们都来了吗？” “都来了！”郭曙光说着，看到蒋震开始脱衣服时，赶忙蹲下身子拉开拉链，把蒋震的警服拿出来之后，帮着他换衣服。 “对了，您的新手机！”郭曙光赶忙掏出给蒋震买的新手机递过去。 蒋震将手机卡递给他：“我穿衣服，你给我按上卡。” 郭曙光赶忙安装手机卡。 手机开机之后，蒋震也穿好了衣服。 换好衣服之后，蒋震穿着一身警服走了出去。 众人看到蒋震穿着警服，且是高规格的白衬衣警服的时候，那些警察都傻眼了！？ ——审讯室里的犯人竟然成高级别警察了？ 尤其是那个小王，站在那直接惊呆了！跟做梦似的！ 蒋震走到那个小王面前，看着他那惊呆错愕的表情，轻轻抬起手时，吓得那小王当即往后面的墙上一躲，整个后背都贴到了墙上！ 那小心脏当真是扑通扑通狂跳——这是怎么回事儿？这还是昨天被打的那个罪犯吗？是啊！一模一样啊！那手还肿着呢啊！ 蒋震没时间跟这种小角色啰嗦，抬起来的手继续上移，轻轻整理了一下警帽之后，转身便往外走。 小王见状，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蒋震忽然转身，指着小王对郭曙光说：“我手机就是他摔的，你去把他手机摔了！然后，好好警告他一下！” “好！”郭曙光听后，马上就冲了过去。 见郭曙光冲过去摔了小王手机之后，蒋震转身便往外走。 他昨晚上就没吃饭，今天早上也没吃饭，又在审讯室坐了一晚上，这刻简直饿得发晕，看到旁边桌子上有油条时，转头看了那小警察一眼，拿起来就吃。 “不…不介意吧？”蒋震噎着喉咙说。 “不介意…不介意……豆浆，我没喝，您喝。” “谢谢啊。”蒋震拿起对方的豆浆后，转头看向郭曙光说：“行了，快走吧！他们还在等着呢！” 话毕，转身就走出了派出所。 —— 上车后，蒋震边吃边问：“安排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您给的那些关于白涛的犯罪信息真是太准确了！”郭曙光说：“您到底是从哪儿搞到的那些犯罪信息啊？” “吕道明给的……”蒋震说。 “吕书记啊！怪不得呢！” 蒋震上次找吕道明时，让吕道明想办法搞到举报白涛的举报信。 如同徐老所言，白涛身上不可能干净。 其中，有几封非常重要的举报信被上级领导给帮着消音处理了。 所谓的消音处理，就是走过场似的过问了一下，而后做个材料上报，证明是恶意举报。 吕道明就是从档案里面查到了那两起非常重要的、被压制下来的人命案件！ “蒋市长……”郭曙光说：“我们这两起案件的受害者，本来就已经是家破人亡了！可是，却因为上访问题，被白涛找的那些黑社会欺负得真叫一个惨呢！本来，我是带人去暗访的，可是他们以为我们是黑社会，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哆哆嗦嗦地说再也不会举报白涛了！直到我们换上警服，跟他们说明情况之后，他们才哭着说了实话啊！” “证据都找到了吗？” “证据被白涛消灭了很一大部分，时间也太紧，但是，继续找肯定是能找到的！我们现在正在努力寻找！不出三天，绝对有收获！” “嗯，你要知道，白涛是警察出身，侦查反侦察意识都很强，单纯通过这些贩毒的事情来搞他，并不能真正搞掉他！就算是搞定他，他也知道后面的陶云峰等人会保他，所以，必须有更厉害的东西来压制他！这两个案件，一定要狠查、快查！势必要让这两起案件成为扳倒白涛的最强利器！” “好！”郭曙光停下车后，一脸严肃说：“那我就不上去了！我这就带着人继续去追查！” “嗯，去吧……”蒋震说罢，一摆手后转身蹬上台阶，进入了市府大楼。 —— 来到会议室门口时，蒋震刚要敲门进去，忽然听到费书记在说话…… “那可不是一般的舆论报道，而是一次有针对性的诈骗犯罪！诈骗、勒索、欺诈呢！” 荀主任马上问：“哦？你具体展开说说……” 第449章 解释清楚! “哦？你具体展开说说……”荀主任故作一脸认真的样子问。 “好！这事儿我真得好好向您、向调查组汇报汇报！”费书记坐正了身子说：“昨天，我们抓到了这次刻意抹黑我们瑞丰市政府的黑手！他也承认是在刻意抹黑我们！所以，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外界传得那么严重！纯粹是这个人在故意挑拨瑞丰市市委市政府与老百姓之间的对抗啊！” “那个黑手是谁啊？我倒是挺想见见他……”荀主任笑着说。 “呃……”费书记转头看了眼李牧阳，见李牧阳轻轻摇了摇头后，赶忙说：“现在这个人还没有招供，我们瑞丰市公安局也正在审问此人，等审问结果出来之后，我们立刻给调查组提供相关证明。” “这人被你们关着吗？”荀主任说着，当即笑了出来。 荀主任心里很清楚这个被关的人就是蒋震…… 要说联系不上蒋震，最急的人是谁？就是他荀主任啊。 今天早上，荀主任给蒋震打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就不安稳了。 给刘晴打电话之后，刘晴不得已才道出了实情。 荀主任听后，当即就笑了，还说蒋震是个奇葩。 但是，是一个有勇有谋史无前例的官场奇葩。 蒋震不来，荀主任一点都不担心。 但是，看到眼前这些人欲盖弥彰的样子，荀主任作为公安部的领导内心之中是非常不悦的。 这种不悦在这些小丑的涂脂抹粉却越涂越丑、欲盖弥彰的表演之下，都变成了无奈的笑…… “对，还在关着，等待审问呢。”费书记不明白荀主任脸上的笑是什么意思，但是笑总比冷着脸强吧？ 于怀南看费书记左一句右一句跟吓着了似的，脸上的表情就有些郁闷，转过头看了高副省长一眼。 高副省长迎上于怀南的目光，当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领导，咱们就这么等着蒋震吗？还是…还是先进行着？” “白涛呢？”荀主任也想知道蒋震出来没有，但是，他自然是不方便给蒋震打电话的，于是转头问：“白涛局长是哪个啊？” 白涛赶忙站起来：“领导我在。” “没记错的话，你是蒋震的下属吧？四图市的公安局副局长？”荀主任问。 “对，是我……”白涛点头哈腰，轻声问：“领导，您意思，是让我给蒋市长打电话吧？” “对，这里头就你跟蒋震最熟了吧？”荀主任说。 “哎呦！领导！您有所不知啊！”白涛故作一脸难堪地说：“我们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联系蒋市长，但是，蒋市长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接电话。后来再打就关机了。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次调查组抽调他的事情，唉……总之，我们也找不到他了啊。” “哦？”荀主任疑惑了一声。 “荀主任……”费书记插话说：“这事儿是真的，昨儿于厅长过来，我们给蒋震打电话，也是没打通。” “咳……”于怀南厅长清了清嗓子说：“荀主任，蒋震电话打不通，也联系不上，要不咱们这会议先进行着吧？” “这不行啊！”荀主任突然高调说：“这次瑞丰市的问题，那可是中央关注的人民群众反映强烈的大问题，领导专门叫我们部长去谈话了啊！说一定要引起重视！” “……”众人一听，脸都僵住了。 荀主任继续道：“这次我们部长直接指派我过来调查，可是，我哪儿懂这边的真实情况啊！” “插一句啊……”高副省长微微探身问：“这蒋震是四图市的副市长，他也不是瑞丰市的副市长，更不是瑞丰市的公安局长啊？他对这边的情况，应该也不是很了解吧？您看，要不就换一个熟悉这边情况的公安口的人过来？” “不不不……”荀主任笑着说：“高副省长您有所不知啊！这名单可不是我定的，这名单是我们领导定的啊！领导知道我老荀的本事不行，所以，亲自从你们南云省的公安局长里给我抽了这么一个年富力强、实打敢拼的年轻局长啊！呵呵，我呢借此机会也跟大家说一下，我这个组长过来呢是定调调的，这个调子就是中央的调子，但是，真正要让谁来唱呢？真正唱的这个人就是……” 荀主任轻轻敲了敲旁边蒋震的位置说：“……唱还是得由蒋震来唱啊。大家，懂我的意思吗？” 鸦雀无声…… 高副省长说不出话，于厅长面色冷漠，费书记的脸色微微惨白，唯独李牧阳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屑。 虽然没见过蒋震，虽然也听说过蒋震的厉害，但是，他根本就不把这些公安口里同级别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想查老子的底细，他本事还嫩着呢！ “所以说啊……”荀主任说：“蒋震这个第一副组长不过来的话，咱们这个会是没法开的啊。同时，我在此也提醒一下各位，蒋震来了之后啊，他唱主角，我在后面撑台。我们俩这次代表的不是我们公安部，而是中央对与打击毒品问题的决心！我会配合蒋震的工作，希望各位也能放下官架子，给予蒋震最大的支持与配合。各位，没问题吧？” “肯定…呵，肯定没问题……”费书记说。 旁边的高副省长和于厅长虽然没表态，但是，内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情他俩想插手已经很难了。 同时，也知道荀主任之所以不让付国安书记和冯浩然省长下来，也是担心他们会阻碍蒋震查案。 “再给蒋震打个电话吧！”荀主任吩咐道。 “荀主任，不用打了！那会儿打了！”费书记说：“咱们既然联系不上的话，我就先给你汇报汇报一下我们近期针对此事的处理情况吧……总不能让一家人在这里干等着蒋震吧？” “荀主任，”高副省长说：“我们是非常支持您的工作的，但是，蒋震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不露面，有些说不过去吧？这不仅是对您的不重视，也是对咱们调查组会议的不重视啊！让我们支持这样一个人，这大家伙心里……呵，多少有些不服气啊！” “呵，说句心里话……”于怀南也是省委常委副部级，感觉在荀主任这个副部面前也是有说话的身份，低声道：“您看这会议室里，哪一个不比蒋震年龄大啊？让这么多老同志们等着蒋震，我觉得是非常不合适，也非常不利于团结，更不利于后面调查组的工作啊。” “呵！这事儿简单嘛！”荀主任笑着说。 “呃……”于怀南被荀主任的笑给拿捏了一下，不解地问：“荀主任是觉得这…无所谓？” “不！！”荀主任面色一凶，冷盯着全场一拍桌子说：“这！是非常严肃的问题！如此年轻的领导干部，这么没有组织纪律怎么能行？！待会儿蒋震过来之后，必须让他当着大家的面儿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否则，我这个组长立刻把他这个副组长给他撤了！我老荀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众人听后，脸上当即露出了喜色！ 在场的这些人里面，包括高副省长和于厅长那也是相当不愿意蒋震这个愣头青冒出来啊！ 如果蒋震这个愣头青冲出来的话，瑞丰市这边无异于引爆了一个官场原子弹啊！ 所以，听到荀主任这么说的时候，心情当真是放松了不少啊！ “咚咚咚”的敲门声后，蒋震直接推开了门。 “嘶……！！！” 昨晚那些见过蒋震的领导们，看到蒋震一身警服出现在面前的时候，瞪大了眼睛，均是倒吸一口凉气啊！！ 蒋震单手整了整警帽，一边往座位前走去，一边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敬礼，“不好意思啊，让各位久等了……费书记，您久等了啊。” 话毕，拉开板凳就坐到了座位上。 荀主任故作严肃地瞪着蒋震问：“为什么这么晚才过来？你给我个解释！” “不用！”费书记那刻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不，不用解释了！不用解释！荀主任，这事儿不——” “——啪！”荀主任猛拍一下桌子，“告诉你蒋震！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解释不清楚的话，你这个副组长也别干了！说！你为什么迟到！为什么电话联系不到你！你给我们解释清楚！” 第450章 启动调查 “真不用解释！”费书记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 旁边的高副省长和于怀南厅长均是不解，极度不解，不解费书记见了蒋震之后，怎么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毫不夸张地说——费书记这表情明显是害怕啊！ “老费……”于厅长皱眉问：“你怎么回事儿啊？我和高省长帮着你说话，这会儿你怎么还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啊？” 高副省长也皱眉问：“对啊，怎么回事儿啊？” “我……”费书记转头看向坐在边儿上的李牧阳。 李牧阳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强的，但是，他旁边的胡队长那刻是崩溃的！ 人在崩溃的时候，尤其是极度崩溃的时候，是没有表情的。也是没有血色的。 蒋震看着胡队长那惨白惨白的脸后，转头又看向另一边的白涛。 白涛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见蒋震突然出现也很是震惊。不过，仅仅是震惊而已，他此刻还并没有感到害怕。 “李牧阳副市长……”蒋震看着李牧阳问：“需要我解释解释吗？” “哦……呵……”李牧阳轻轻应了两声，并没有表态。 蒋震转而问老胡：“胡队长？你不帮我解释解释啊？” 胡队长哪儿经历过这种场面？ 在座的哪个不是官场上的大老爷啊？ 胡队长只是痴痴地看着蒋震，脑海中嗡嗡作响，当真是一片空白！一个词都蹦不出来啊！ “蒋震啊，不是，蒋市长……”费书记也开始磕巴，“……咱们开会吧？” “呵……”蒋震微笑说：“说实话，我这当警察时间长了，也是养了一身的臭毛病啊！刚才站在门口时听到你们在议论我，也是忍不住偷听了一会儿……呵，” 蒋震说着，转头在此看向胡队长：“胡队长，你确定不帮我解释解释我手机是怎么回事儿？” “手机……”胡队长也算是个领导了，这么段时间也算是缓过点神来了，一脸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众人后，头往下一低，硬着头皮说：“……手机，手机是我摔的！是我把蒋市长的手机摔坏的！但是，但是，我真不知道您是蒋震，不知道您是蒋市长，真的是不知道啊！” 听到胡队长这么说，众人都是一脸诧异。 当然，除了昨晚在场的那几人…… 那七八位见证蒋震被带走的领导，此刻头上都渗着微汗，耷拉着脑袋，都不敢抬头直视蒋震的眼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高副省长厉声质问。作为省里跟着过来领导，他也是肩负责任的！如果被中央看了笑话，他的脸往哪儿搁啊？可是，看着眼前这些人的举止和状态，这里面的问题明显是很大的啊！ “老费！？”于厅长也憋不住了。刚才帮着你老费骂人家蒋震，结果关键时刻你却成这副熊样子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那个……”于厅长指着胡队长说：“那个胡队怎么把蒋震手机摔了？” “唉！”费书记也没法解释了，转头看向李牧阳说：“李副市长！你站起来解释解释！” 费书记知道李牧阳是个狠人，关键时刻还得用狠人！ 李牧阳站起来之后，第一时间看的不是蒋震，而是白涛。 当蒋震进来的那刻起，他就知道白涛这家伙是跑不了了！ “事情是这样的！” 李牧阳站起来后，转头看向蒋震，迎上蒋震那锐利的目光，他的眼神同样锐利地扫视全场，铿锵有力地说： “蒋震的手机，确实是胡队长摔坏的！因为，胡队长那时以为蒋震是故意抹黑瑞丰市的黑手！碍于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也是本着对自身工作的负责，所以才动用了非正常手段来破坏了蒋震的通讯工具！” “……”众人看着李牧阳那铿锵有力地声调，似是找到了一种信心。 不管什么时候，一个人坚强有力的气质总会激发起某种意义上的自信！ 李牧阳继续道：“对于胡队长这种做法，我当着各位的领导面，首先给与胡队长严厉地批评！” 李牧阳说着，转头看向老胡，厉声道：“下次做事儿的时候多动动脑子！不要这么盲目！后面把检讨交上来！” 众人听李牧阳这么说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 李牧阳继续：“昨天蒋市长微服私访……” 李牧阳用出微服私访这个词后，觉得不妥当。 但是，碍于文化水平有限，又想不到别的什么词。 愣了片刻，又说： “呃……不是微服私访，是便衣调查！蒋市长接到公安部的通知后，就对瑞丰市提前展开了调查，暗中查到了瑞丰市很多涉及到毒品走私、贩毒、吸毒等重大问题！蒋市长！那个…还是叫蒋组长吧哈？” 李牧阳魁梧地身影，微微探头自语了一句，见没人回话，便又继续道：“蒋组长一路从基层调查到了我们市委市政府这边。可是，我自以为傲的老警察身份，在蒋组长的英明之下，我这个公安局长就显得跟那污水池子里的青蛙一样无知无能！蒋组长的这次暗访，充分体现了蒋市长明察暗访的能力，也从侧面反映出我们瑞丰市公安干警们的水平亟待提高！在此，我李牧阳也起个高调，后面不管蒋组长安排什么，我一定率领好瑞丰市的广大干警权利支持蒋组长的安排！” 众人听完李牧阳的发言之后，头上均是三道黑线。 但是，蒋震却觉得这个李牧阳的发言虽然水平欠佳，可是，却不可否认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发言。 因为所有的话语里面都充满了支持，一丁点的反调都没有唱。 这种能伸能缩的乌龟王八蛋，当真是很难玩！ 怕是他连最坏的打算都准备好了呢…… “蒋组长？”费书记问：“我这里就不用解释了吧？” “需要解释得是我……”蒋震转头看了荀主任一眼，见荀主任没有说话后，蒋震看着在场所有人，口吻清淡地说：“我简单解释解释吧……跟李牧阳副市长说的一样，我提前到了瑞丰市进行调查！瑞丰市对于此次事件的反映是很敏锐的。我没有告知我的真实身份，被胡队长等人抓住，并以抹黑政府的名义，将我在旁边的派出所关了一夜。” “……”调查组成员们听后，当即皱紧眉头。 费书记等人那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不敢说、不能说。 你咋说啊？ 蒋震昨晚在这里吐出来的那些秘密，随便拎出一个来，就能吓死个人啊！ 这刻，完完全全就是蒋震的主场兼主唱了啊！ 这么大的一帮人，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当初那些能耐都他妈的屁似的放没了！ “直到今天早上，我的下属才将我从派出所给救出来！救我出来之后，我马不停蹄就过来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来晚了……”蒋震转头看向费书记：“……不知道我这个解释，费书记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费书记点头说。他怎么可能说不满意，他心里非常清楚，蒋震这是给他留脸了啊！ 要是讲出昨晚发生的事情，怕是市委市政府这一众大领导们都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蒋震转头问身边的高副省长：“高副省长，咱们可以开会了吗？” “开吧。”高副省长说着，冷目盯了费书记一眼。 蒋震转头又看了眼于厅长，“于厅长，咱…开会？” “好。”于厅长脸上还算白，可是耳根子那刻是真红。这多少年了啊？这多少年都没在领导面前丢过脸了，今天是真他妈的丢干净了！ “荀主任，您先讲吧……”蒋震说。 “好……”荀主任轻轻探身，一脸严肃的说：“行了，这开会还非得整出这么个插曲给大家提提精神，你们瑞丰市市委市政府也算是有心了啊。来，我们开会！咳！这次瑞丰市毒品问题的报道，引起社会巨大反响！领导针对该问题迅速组织精干力量，迅速查明问题。根据查到的信息，发现此次报道非刻意的负面报道！经公安部上报，上级领导批准，我部第一时间成立了调查组！现，针对瑞丰市毒品问题启动调查程序……” 第451章 哈巴狗 荀主任定下了中央重视、必须严查的基调之后，转头看了蒋震一眼后，回过头看向众人说： “刚才蒋震没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说了。我负责定调子，怎么唱就是蒋震说了算。希望大家全力配合蒋震的工作。蒋组长，你讲两句吧。” 蒋震原本是没有做好准备的，毕竟时间太过仓促。 从定下他当这个第一副组长，到现在坐到这儿都没超过四十八小时。 如此短的时间里，一般人是很难掌控局面的…… 但是，昨晚被关在派出所那一晚上的时间里，蒋震并没有浪费，他认真地梳理了接下来会出现的情况。 毒品问题绝对要严肃处理，同时，自己的真实目的则如徐老所说，是光明正大地对利用毒品犯罪问题，将这些人的犯罪问题进行全面打击！ ——尤其是陶云峰和白涛！ 这两个人是自己绝对要搞掉的两只老虎！ 但，前提就是，必须要把这场毒品战打漂亮！ “好……”蒋震没有发言稿，微微探身轻轻扶了下细条麦克风后，看着满脸紧张的费书记，说：“瑞丰市毒品问题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中央针对该问题指示公安部成立了专项调查组，这表明了中央大力打击毒品犯罪的态度和决心！我在此做个表态，我蒋震作为调查组第一副组长，绝对会行使好国家赋予我的权力，不遗余力地与瑞丰市的涉毒人员对抗到底，不成功不收兵！” 蒋震的话语倒没有什么特别，但是，蒋震所体现出来的强势，却让众人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压力。 蒋震继续道：“刚才我过来之后，费书记也好、李牧阳副市长也好，包括胡队长……他们都跟大家说了，我之前已经过来悄悄对瑞丰市毒品犯罪情况进行了暗中调查，情况当真是触目惊心！” 费书记听后，头当真抬不起，也不敢抬起。 刚才额头上的汗还是微微渗出，此刻额头上的汗已经变成豆大了！ 想到昨晚蒋震的话，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啊！ “但是……”蒋震话锋一转，说：“但是，在我暗地里的调查中，也看到了瑞丰市处理紧急事件的态度，以及优秀的反应速度与处置方式。事情发生之后，瑞丰市市委市政府高度关注，勒令相关夜场及时进行整顿，指示相关部门加大毒品犯罪问题的处置，并指派市公安局等单位迅速出击抓捕贩毒分子，一系列的措施，很大程度上将毒品的歪风邪气给止住了！在此，我对于瑞丰市市委市政府这种果断出击打击犯罪的做法表示肯定，希望接下来我们能出台更多、更有力的措施和办法，彻底消灭瑞丰市的毒品问题！” 费书记听后，一脸不解地抬头看向蒋震…… 看到蒋震无比正常的模样时，他却不太正常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还表扬我们了？ ——昨天晚上可是他自己说他已经摸清楚了瑞丰市毒品的真实情况！也说出了好几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实情！ 可是，今天穿上这身警服之后，竟然跟昨天那个嚣张的流氓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竟然直接夸我们瑞丰市市委市政府了？ “下面我说一下今天调查组的具体安排，以及未来几天要做的工作……” 蒋震拿过调查组工作人员准备好的名单和程序资料之后，开始进行安排部署。 这种极具官场特色的安排，可以说是搞形式，但是，这里面却也有很多必须要走的程序。 蒋震安排完面儿上任务后，放下文件说：“调查组各小组的分工明确，时间紧任务重，尤其是三组负责审阅案宗的同志们会付出大量的精力，希望费书记能妥善安排好服务工作，让调查组的同志们能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调查组尽管开口！李主任！”费书记转头看向市委办公室主任：“服务工作，你一定要一定要安排好啊。” “好！”李主任当即应声。 “荀主任？”蒋震看了看手表后，转头看着李主任说：“我看今天上午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先让调查组的同志们稍事休整、休息，咱们下午再忙活吧？” 荀主任看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可是，看到蒋震那异样的目光，自然是知道他有话要讲。 “好……”荀主任转头说：“今天早上调查组的同志不到四点就赶赴机场，怕是昨晚都没有休息好。我们先回宾馆，把行李放下，舒舒服服休息休息之后，下午再干！散会！” 荀主任说罢，当即站起身来。 众人跟着起身，脸上均是微笑的模样…… 对于这些官场老手来说，他们最善于做的事情，就是从这些看似浮于形式上的会议中，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精髓！ 这场会议之中，蒋震的精髓已经表现出来了，那就是——表扬嘛！ 开头那几句话就已经定性，嘴上说得非常严重，但是，话语里却将瑞丰市各部门都给表扬了一遍！ 这事儿谁听了不开心呢？ “荀主任，中午咱们吃点儿什么？”费书记凑上来问。 荀主任摆摆手说：“工作餐！宾馆里的工作餐就行！” “哪儿那行啊！？我们瑞丰市在饮食方面还是许多特色的！中午咱们一起去尝一尝吧！这里的野生菌宾馆里面做的那味道实在是寡淡啊！要吃咱们现在就启程去下面的县里吃，那味道当真是一绝啊！” “哈！”荀主任笑着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奇了！不过，咱们有的是时间，别急嘛！蒋组长啊……”荀主任转头对蒋震说：“你这搞暗查的时候，有没有暗查到野生菌什么的啊？” “荀主任拿我取笑了……”蒋震微笑说：“不过，我觉得费书记刚才说得这些倒也没错，您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咱们南云的美景、美食当真是不可辜负啊。不过，我在南云工作这么长时间了。我就不跟着您一起去了。” “行……”荀主任笑着转头看向费书记，“那…去尝尝？” “走走走走走！”费书记跟太监似的弯下身子，扶着荀主任的后背，开心地将荀主任扶出了大厅后，转身冲自己的司机摆手，示意司机开车过来。 “等等等等……”荀主任轻轻拍了拍费书记的肩膀，微笑说：“我行李什么的都还在车上，我先回宾馆，你到时候去宾馆接我吧。蒋震啊，走，咱们先回宾馆。” 蒋震没有行李，听到荀主任这么说，自然知道他也是有话要说，当即就跟上了荀主任的脚步。 “我送您去宾馆！”费书记说着，赶忙将荀主任等调查组的成员送上车后，马上跑上自己的车，一路跟随着去了宾馆。 —— 蒋震从车上帮荀主任拿下行李来后，荀主任在前面拎着小包，他在后面拖着公务行李箱，一同走进了瑞丰宾馆。 来到房间之后，门闭上的一瞬间，荀主任转身便指着蒋震的鼻子大声呵斥道：“你他妈的这是搞什么！？” 蒋震赶忙放下行李，掏出烟走过去递烟说：“您听我解释。” “拿开！”荀主任冷盯着蒋震说：“我告诉你，这次的事情不是跟咱上次吃饭的时候那么简单了！这次的事情已经戳到中央了！你以为我是跟你开玩笑呢？！那天你跟我吃饭时的那些本事呢？啊！？今天这是老虎变哈巴狗了啊？啊？！你他妈的跟谁学的这些汪汪叫的舔狗本事！你他妈的去舔那个老费干什么？你是副组长，第一副组长！我让你来是让你给我往死里整的，你现在竟然还当起哈巴狗来了？你要这样，这第一副组长你甭干了！” 第452章 好好琢磨 蒋震预想到荀主任的火气会很大，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大啊。 这状态跟刚才与费书记聊天时，当真是判若两人啊！ “荀主任，您放心好吗？” “我怎么放心？！你告诉我，我怎么放心！蒋震，我告诉你，这次我不仅仅是看在刘晴的面子上让你干这个副组长的，当然，一开始的时候我承认我有这份儿心，但是，我开会时候说得那不是假话啊！这次的事情，上级是真的重视了！也要求必须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想到你那天的表态，我是立马就给领导看了你的资料啊！” “……”蒋震听后，便知道这次的事情，当真马虎不得了。 荀主任继续道：“领导看了你的资料，听了我的解说之后，非常赞同让你来干这个第一副组长！别的不指望，就希望你能像办理之前你们四图市那两个案子一样认真、执着、迅速！可是，你今天瞧瞧你在会场上那哈巴狗的样儿！你这要是传到领导那边，我怎么办？啊？我这脸往哪儿搁？人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上来就是三桶水，你让调查组那些兄弟们后面的活儿怎么干啊？啊！？” “您听说解释解释行吗？”蒋震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之后，瞬间感觉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容易被监听。 于是，当即拿出手机来打字。 “你解释啊！怎么不说话了！？”荀主任很是激动地说。 像荀主任这级别的人很少激动，但是，这次他当真是给领导打包票了啊！ 不为别的，就是冲着蒋震这股子敢打敢拼的劲儿、就是冲着蒋震想要对付陶云峰他们！ 这些事情，刘晴可是亲口跟他说过的。 “呵……您别急。”蒋震说着，赶忙将编辑好的信息给荀主任看——“我怀疑这屋子里有监控，您跟我演戏，待会儿咱俩去找个保密的地方细说！” 荀主任看后，双眼陡然一瞪，而后，迅速眯下来，觉得蒋震说得很有道理。 别地方的人或许不敢，但是，瑞丰市的人，尤其是瑞丰市这个干了十一年的公安局长，他是绝对有这个胆子的！ 蒋震见荀主任看完之后，当即笑着说：“荀主任，这事儿跟四图市的案子不一样，这里是瑞丰市，这里都是些不要命的毒贩啊！四图市敢有杀警察的吗？没有的！可是这里呢？这里的毒贩他们被抓也是死，反抗却未必会死，所以，他们绝对是会反抗的！绝对会往死里对付那些要抓他们的人！我，我是为您的生命安全考虑啊！” “但是，但是上级那边怎么处理啊？”荀主任问。 “您放心，我绝对有办法……嘶……”蒋震故作难受的声音说：“我这肚子啊！我先去个洗手间！” “去吧去吧！”荀主任一挥手说。 蒋震当即递给荀主任一个眼色，然后一摆头，示意出去。 荀主任当即点了点头，那刻荀主任就感觉蒋震这小子当真是心细胆大啊。 同时，那可以也知道蒋震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办哈巴狗的事儿了。 这一切，极有可能是他装出来的。 —— 两人走出房间之后，蒋震便带着荀主任从楼梯口直接来到了楼下的吃饭包厢区。 因为还没到吃饭的时间，楼层上几乎没什么人。 蒋震打开门之后，将荀主任请了进去。 “荀主任！”蒋震进门之后，当即解释说：“我今天在会上那么说，完全就是为了放松他们警惕！” 荀主任听后，当即皱眉：“放松警惕干什么？咱们这次来之后，狠狠地查就是了！怕什么啊？” “查确实能查到东西，也会有收获，但是，收获绝对不会大，充其量只能完成领导心目中百分之六十左右的标准。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啊！您知道吗？我这边已经暗地里调查了一段时间，可是，即便如此，我都没有信心说是能一举击溃他们！” “那你想怎么做？”荀主任问。 “咱们这样做，您看行不行……”蒋震当即凑近荀主任耳边，将自己心中的计划给说了出来。 荀主任听后，那眼睛是越睁越大，听到最后的时候，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你确定这么办能行？”荀主任问。 “您放心……”蒋震说：“我说的这些办法要是不行的话，还有后手呢！但是，能用这一手咱就用这一手！坏了事儿我担着，有功劳的话我全给您！” “还功劳呢！你别给我把事儿搞砸我就烧高香了！你这办法，当真是太大胆太大胆了啊！”荀主任说。 “但是，您得根据我的安排，给我调动力量过来啊。”蒋震说。 “只要你敢弄，我就敢给你向上请示！”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啦！”蒋震笑着说。 “放心什么？一星期的时间！这事儿我跟领导说了！你可得给我抓紧啊！” “行！” —— 当天中午荀主任就按照蒋震说得，一切都交给蒋震去处理，他自己则让费书记载着去吃美食赏美景去了。 蒋震中午的时候，也没闲着。 昨儿那些在会议室里见过蒋震的瑞丰市的市委常委们，今天中午都在宾馆陪同着调查组的人用餐。 蒋震故意撇开调查组的人，让服务员给他找了个最小的包间独自用餐。 说是独自用餐，实则是故意给他们创造接近的机会。 “咚咚咚”蒋震刚吃到一半的时候，门就响了。 不出意外，正是四图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的李牧阳。 李牧阳这名字起的是文艺又好听，但是这长相当真是对不起这个名字啊。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一点儿都不文艺。 “呵，蒋组长吃饭呢？”李牧阳难得的一脸笑容。 蒋震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笑容，顿时饭菜都不香了，可是，手仍旧没有放下筷子，扒了口饭问：“有事儿？” “您说您昨天的时候也不知乎一声，搞得我们啊！唉！您要是说您大名的话，我们哪儿敢那么对您啊？”李牧阳满脸难堪地说。 “我说了你们能信？” “您……您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有你们藏得深啊？”蒋震说着，当即低头继续吃菜。 “不是……”李牧阳那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如果不是那会儿费书记单独叫过去嘱咐了一顿，这刻他也不想过来惹蒋震这个刺头啊！ 那会儿费书记千叮咛万嘱咐说，今天的会议开了个好头，要求他李牧阳务必把这个蒋震给服务好、安排好！只要把蒋震哄好，后面的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 “费书记那会儿把您好一顿夸呢！”李牧阳笑着说。 “怎么夸的啊？说来我听听。”蒋震放下筷子，仰靠到椅背上问。 “夸您识大体啊！您今天上午在大会上对我们瑞丰市委市政府的应对措施进行了充分地肯定！我们真是非常非常地感动啊！” “要不要让凤山夜总会的刘汉盛到下午到市府来给调查组做个情况汇报啊？”蒋震突然说。 听到蒋震这句话李牧阳的脸刷一下就变白，“别，蒋组长，这…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你也知道害怕啊？”蒋震冷盯着李牧阳。 “不是……这事儿！您，您也是公安局长不是？如果这调查组去了你们四图市，您不紧张吗？蒋组长，咱们可都是南云省的啊！您得向着娘家人啊！” “如果我不向着娘家人，我今天上午会那么表态吗？”蒋震掏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火机就在口袋里，但是他就是不拿。 李牧阳赶忙去点烟…… 蒋震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抽了一口后，吐出一片浓烟，低声问：“你们都很清楚我知道什么？也很清楚我知道的这些事情曝出来的后果……哼，我今天上午都那么表态了，你们是不是也该跟我好好表表态啊？” “不是，我，我怎么听不懂您的意思啊？”李牧阳问。但是，眼神明显是已经懂了。 “你这么聪明的人能不懂我什么意思？”蒋震冷笑着慢慢起身，拿过旁边的警帽带到头上后，将烟直接熄灭进茶杯里，说：“听不懂的话，就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第453章 秘密关押地 蒋震走出房间之后，李牧阳转身看向那慢慢关闭的门，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眉头当即深深皱起！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他有这么大胆？ ——这态度、这言语、这话术，这不妥妥让我给他下礼吗？ 李牧阳拿出手机想要给费书记打电话商量一下，但是，想到费书记现在正跟组长荀主任在一起，便又慢慢收起手机。 他忽然想到什么，起身拉开门走出去，没有看到蒋震的身影之后，马上回到房间里来给凤山夜总会的刘总打电话。 “嘟…嘟…嘟……” 电话一直响，却一直没有人接！ 李牧阳那刻地心当真是慌了，立刻又打了一遍！ 结果还是打不通！ 他受不了，直接安排人去找，找不到刘汉盛也要找到他的家里人！ 安排完下属之后，他又给胡队长打电话。 “你在哪儿？”李牧阳问。 “我在宾馆啊……”胡队长自从上午被蒋震吓了一顿之后，此时此刻就跟被吓掉了魂儿似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安排你的事情，抓紧再去落实落实！刘汉盛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你抓紧再发动自己人去联系联系那几个头目，蒋震认识刘汉盛归认识刘汉盛，但是，他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其他那些头头的！” “我，我知道了……”胡队长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老胡！我告诉你……”李牧阳感觉到老胡不在状态之后，当即警告说：“现在是他妈的最关键的时刻，你他妈的要是在这个时候犯迷糊，我们全他妈都得搭进去！不仅是你，你老婆孩子都会受到牵连！知道吗？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知道啊！”老胡激动得都想哭！ 想到昨晚蒋震给他的警告，他到现在都没有敢跟李牧阳汇报啊！ ——蒋震昨晚说过，如果想通了就去主动去找他，他一定会救我！ 现在看来，唯一能救自己的人，也只有蒋震了啊！ 如此一想，老胡心里怎会不纠结呢？ “知道你就知道，你激动个屁啊！赶紧去联系，秘密联系！看看他们都躲起来没有！没有的话，赶紧去落实！马上去落实！今天中午蒋震放出信儿来，好想要让我们去行贿他，但是，这个人太狡猾，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知道吗？” “行贿他？讨好他吗？”老胡似乎看到了希望。 毕竟，自己身上沾染的“脏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倘若现在如果让他贡献出一半来献给蒋震的话，他也愿意！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蒋震这种类型的官员，从来没有！ 他所有的一切都有一种不属于官场的鬼魅感！ 这种人比最狡猾的罪犯还要狡猾！ “该你问的你问，不该您问的别问！赶紧去联系那些人！有问题的赶紧让他们藏起来！实在不行，就赶紧出国！唯有出国是最保险的！” 李牧阳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可是，挂断电话之后，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感觉这个蒋震当真不是个简单人物…… 可是，他，他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啊？ —— 蒋震离开之后，并没有回房间睡觉，他也没有时间睡觉。 安排司机小王在宾馆地下车库等着，上车后便联系了冷西峰。 现在这个时刻，冷西峰是非常关键的人物。 因为，冷西峰前期已经跟那些地下头目们都取得了联系，此时此刻，他正在悄悄联系着那些贩毒头目们出逃。 这阵子因为严打，这些头目们都如过街老鼠一般，而他们都知道冷西峰有路子运毒，自然知道冷西峰有路子偷渡。 所以，冷西峰就利用他们急于逃跑的想法，引诱着他们给钱后，“帮”着他们偷渡。 殊不知，这一偷渡直接进了蒋震布下来的大网之中了。 冷西峰都感叹蒋震这招就跟抓鱼似的，一边赶着，一边网着，这大鱼小鱼的真是一条都跑不了啊！ 蒋震却说：“这只是开始，后面会更多！不过，我只是在水里吓唬鱼赶鱼的人，真正的网是你冷西峰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一点点织出来的网。论功劳，还是你冷西峰的大。” “哈哈！这是夸奖我呢吗？哈哈！”冷西峰开心地大笑。 “行了，我马上快到关押地了！到了再说吧。”蒋震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此刻，蒋震正赶往冷西峰的秘密关押基地。 秘密基地周边还有蒋震从四图市偷偷调来的萧川的武警队伍，他们以执行特殊任务的名义进行把守。 为了下一步与市委市政府保持密切联系，这个秘密基地距离市委市政府很近。 蒋震从宾馆出发，不到二十分钟就赶了过来。 —— 刚抵达秘密基地，李牧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蒋震以为是李牧阳发现自己没有在宾馆睡觉，心里还微微一慌。 但是，又觉得李牧阳还没有胆大到让服务员随便开调查组门的地步。 响了一阵之后，蒋震皱眉接起电话：“喂，李副市长。” “蒋组长休息了吗？” “嗯，休息休息下午好干活嘛……怎么？有事？”蒋震问。 “您今天中午那话我琢磨了很长时间，但是，呵，我这当真是愚笨啊！要不，您给点儿明示？” “这东西有明示的啊？呵…睡觉了！” “等等！”李牧阳忽然喊住说：“蒋组长，不知道…不知道您有没有见过刘汉盛啊？” “刘汉盛？”蒋震说着，转头看了眼关着众多贩毒分子的秘密基地，回过头说：“刘汉盛？你说我见没见啊？” 话毕，直接挂断电话，快步走向秘密关押的地方。 —— 因为不敢打草惊蛇，所以，蒋震没让武警队的老熟人萧川过来。同时，这边的武警也都穿着便装。 蒋震走进秘密关押地后，便看到冷西峰跟四图市缉毒大队的队长张明在聊天。 蒋震走过去之后，两人赶忙凑到蒋震身边，“蒋市长。” “抓了多少？”蒋震问。 “二十多个，不过有几个头头没有想走的意思，他们根本就瞧不上所为的调查组，该吃吃该喝喝，觉着有李牧阳、白涛等人给他们撑腰，是一点儿都不惧呢！” “呵，那他们真是够蠢的。”蒋震说着，转头看向关押犯人的那个大仓库，低声问：“刘汉盛在里面吗？” “在啊！今天开网之后，第三个就是这厮！诶，对了！”冷西峰说：“劳斯莱斯还在刘汉盛院子里放着呢！没来得及去开！” “没事，不急……你去把刘汉盛叫到办公室来吧……感觉得让他给李牧阳回个电话。” “好，我这就去把那厮弄过来！他妈的，当初他打我的仇，我还没报呢！”冷西峰说罢，转身便去了。 “蒋市长，办公室在这边！”张明队长引着蒋震走向办公室。 蒋震忽然回头：“对了，刘汉盛知道我的身份吗？” “哈！”冷西峰说：“你不敢说，我哪儿敢说啊！按照你的吩咐，他们这些毒贩到现在都还以为我们是黑吃黑呢！” “嗯，把他叫过来吧……对了，把他的手机一块儿拿过来！”蒋震说着，转身和张明一起进了办公室。 —— 不一会儿，冷西峰抓着刘汉盛的胳膊将他拽进了办公室，踹了一脚之后，直接跪到了地上。 刘汉盛的双手背在身后，头上还套着头套！ “老大，这是他的手机。”冷西峰说着将手机递到蒋震手中。 “大哥们行行好！我知道错了！我刘汉盛要是有惹到大家伙儿的地方，你们明说！我刘汉盛手里还有点儿钱！黑刀大哥是吧？我，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冷西峰冷哼一声，抓住他的头套说：“我可不是什么泰山，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谁是泰山！” 话毕，一把摘掉了刘汉盛的头套！ “你！你？你是警察！？”刘汉盛当即就呆了！ “嗡嗡嗡”刘汉盛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胡队长的电话时，蒋震当即挂断，而后轻轻附身说：“我要你帮我做件事，如果你听话，我免你死刑……如果你不听话，我第一个判你死刑……听明白了吗？” 第454章 倒吸一口 刘汉盛这种人是最容易叛变的…… 尤其是在心理崩溃之时。 面对蒋震从一个富二代变成阶下囚，又从阶下囚变成了调查组第一副组长，刘汉盛的脑子已经彻底懵了。 可是，懵了并不是傻了。 蒋震每一句警告的话，他都能听得见。 而后，按照蒋震的吩咐，给李牧阳回过了电话去，告诉李牧阳说自己一切都好，现在人已经跑到了边界处等待着渡河。 李牧阳听后，告诫他一定远离任何人，还说蒋震这人太狡猾，并告知刘汉盛蒋震是四图市的公安局局长，是调查组的第一副组长，让其务必小心。 刘汉盛听后，看了蒋震一眼，哪儿还有半丝怀疑？ “李市长您放心，我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您放心，我今天就能溜走！” “嗯，没事儿联系联系从你那拿货的贩毒头目们，让他们都准备好！”李牧阳安排说。 “您放心，我马上安排！”刘汉盛说着，又抬头看了眼蒋震后，不放心地问：“不过，李市长，我怎么感觉您有点儿多虑了？蒋震…蒋震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被蒋震抓住的话怎么办？” “你他妈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我说什么你听什么就是了！我现在最烦别人在我面前提蒋震！蒋震蒋震蒋震！这个狗娘养的东西！他妈的，等这件事过去之后，看我不找机会弄死这个逼养的！”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在话音落下之时，也结束了录音，将录音笔放进了怀中。 “蒋…蒋市长……你看……接下来？”刘汉盛彻底服了，老老实实抬头看着蒋震，等着他的吩咐。 “你再给胡队长打个电话。”蒋震说。 而后，刘汉盛照做。 电话里，胡队长明显要比李牧阳紧张得多。 从胡队长那紧张的声音里，蒋震觉得胡队长这个人，稍稍一用力就会归降。 蒋震听到刘汉盛让胡队长放心之后，满意地笑了笑。 “嗡嗡嗡……” 荀主任的电话忽然打过来。 蒋震见状当即接起电话。 “喂，荀主任，您吃完饭了？”蒋震问。 “我这还没吃完呢……说话方便吗？”荀主任低声问。 蒋震看了看这几个人，感觉也没外人，轻声说：“方便。您说就好。” “你确定要让李牧阳他们给你下礼吗？我刚才在饭店的洗手间门口，偷听到李牧阳给费书记打电话了。” “怎么说的？” “李牧阳可能是觉得你抓不到他们把柄了……他说什么我也听不见，我只是按照我的理解来分析的，感觉应该是那么个意思。然后，又说坚决不给你下礼。费书记的意思也是不给你下礼，所以，你的计划是不是得顺应时势改一改了？”荀主任担忧地说。 蒋震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汉盛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 “我就是故意造成一个假象，让他们觉得我没有他们的把柄在手上了。可是，您知道吗？瑞丰市最大的贩毒头目此刻就在我面前跪着。” “哦？”荀主任微微一震，眉头皱起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李牧阳呢？如果你告诉李牧阳，李牧阳不就害怕了吗？害怕之后，不就会给你送礼吗？” “荀主任，李牧阳太狡猾了……想要对付李牧阳，必须有一个前提才行！” “什么前提？” “这个前提就是白涛。”蒋震说：“就算我抓住了那些毒贩，李牧阳都不会过分紧张，但是，如果我们给白涛定了罪，那不仅李牧阳会紧张，费书记、陶书记他们更会紧张。到时候，他们肯定会给我下礼行贿。只有到了那时候，他们才会真正放权给我们，也只有他们放权，我们才能真正掌握这场缉毒战的主动权！” “嗯……”荀主任低声说：“我还是小看你了……按照你的节奏办吧！我倒是要看看你后面还有多少手段，呵，就这样！” 荀主任说罢，便挂断电话。 蒋震放下手机之后，转头看向刘汉盛：“刚才的话都听见了吧？知道这是谁吗？” “调查组的组长，公安部的…的大佬……”刘汉盛的双眼都呈现出呆滞的模样来。 “听到我刚才说先搞定谁了吗？”蒋震又问。 “白…白涛……”刘汉盛说着，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他这么聪明的人，能不知道蒋震什么意思？这是要让我刘汉盛对付白涛啊！那个白涛虽然职务不如李牧阳，但也是出了名的官霸啊！ “能做到吗？”蒋震问。 “能…能做吗？您这是让我…让我……”刘汉盛的脸上写满了痛苦的挣扎：“……蒋市长！您这是要我的命啊！”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蒋震盯着他说：“我告诉你，你…和白涛…只有一个人能活。你要是搞不死白涛，那死的就是你。” 刘汉盛听后，耷拉着脑袋，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蒋震站起身，看着冷西峰和张明说：“你们俩今天最大的任务就是把他的嘴巴撬开，如果今天晚上他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该动用点儿手段就动用，面对这种祸害了无数家庭的毒贩头子，对他们任何的仁慈都是对“仁慈”这两个字的侮辱。” “是！明白！”张明应声道。 冷西峰笑着说：“就等你这句话了！你不说，我他妈的还没敢动他呢！刘汉盛？” “啊！？”刘汉盛赶忙回头！ “我操你妈的！”冷西峰上去就是一脚直踹面门！ 刘汉盛整个身子直直后仰过去，头嘭的一声撞击在地面上，当即就捂着头流着鼻血缩在地上开始打滚！ 蒋震低头看到那一幕的时候，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媒体曝光中那些暴毙在垃圾堆的那些吸毒致死的普通人…… 那些人很多都是被动染上毒瘾，只因为他们生长在这个地方，只因为他们跟这些毒贩认识，只因为毒贩们对利益的贪婪…… 致使，那么多那么多的男人女人一生都毁在了毒品上。 对于这样的畜生，蒋震没有一丝的怜悯之情。 想到那些为缉毒而牺牲的战士，蒋震觉得不管用多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他们都不过分！ —— 当天下午，调查组各小组按照上午的安排开始分组行动。 蒋震若有其事地去各小组视察工作，费书记等人自然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蒋震身后。 至于高副省长和于怀南厅长，原本他俩就不属于小组成员，得知荀主任去跟费书记吃饭都没有喊他们的时候，当天中午就走了。 荀主任岂会不知道该喊着他们两人吃饭？ 但是，这次事情实在是不敢跟那两位领导套近乎啊。 中央重要还是地方重要，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荀主任又怎会分不清？ 有些关系，该撇清的时候，就得撇清。 一如刘汉盛在冷西峰的逼迫下，彻底跟白涛决裂一样。 那天傍晚，血头血脸的刘汉盛终究是撑不住了…… 晚上喂给他一顿红烧肉之后，刘汉盛哭着把白涛的老底说了出来。 当天晚上张明等人就和他一道去了白涛的“老窝”。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当真是吓一跳啊。 刘汉盛虽然没有张万森精明，没有搞录像那一套，但是，刘汉盛知道的可一点儿都不少。 因为白涛是副局长不是一把手，但是白涛是当初瑞丰市分管缉毒工作的公安局二把手啊！ 他跟刘汉盛的密切程度，可比李牧阳跟刘汉盛的关系密切得多。 所谓的老窝，便是一个金库。 这金库是一个不起眼的连监控都没有的居民楼。 但是，防盗门则是非常高级的防盗门…… 当张明指挥民警用特殊装备打开门之后，在场的所有人看到里面的景象，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让众人明白了什么叫小官大贪！ 第455章 陷阱 张明给蒋震发信息说明情况的时候，蒋震都觉得不可思议。 张明粗略地查点了一下这个三室一厅的房子，每个卧室的柜子里面都塞满了钞票，就连餐厅的冰箱里面都塞满了！ 客厅里则摆放着满地的成箱茅子。角落里的保险柜还没有打开，但是，根据以往的惯例，里面应该存放着金条或米金。 蒋震看到张明的汇报短信之后，他当即直接给张明打过了电话去。 “不要破坏现场，录像取证之后，马上带刘汉盛离开。”蒋震说。 “啊？”张明不解地说：“我们不对白涛进行抓捕工作吗？我觉得这里面绝对有白涛的指纹！” “时机未到……”蒋震说：“再者，倘若没有白涛的指纹呢？这是其次，更为主要的是，郭曙光那边的人命案子还没有突破。我再给郭曙光一天的时间，如果他破不了白涛操控的那起人命案子，那我们就不等他了。你这两天安排人二十四小时守在那，如果白涛敢过去，立刻进行抓捕！” “蒋市长，刘汉盛刚才说白涛来这里的可能性不大。” “他不去也无所谓，到时候我们带着他过去就是了。”蒋震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好，明白。”张明应声说。 —— 当天晚上开会，各小组针对当天的调查情况进行日总结。 因为瑞丰市这边早已经做好了对策，所以，调查的结果自然是偏向于正面的。 各小组组长们的汇报蒋震之前已大体看过，所以此刻的他更多地是在端详在场各位成员的表情及状态，更多地是考虑后期的各种王炸怎么摆置。 白涛这会儿已经靠拢到了李牧阳身边，两人的模样都是出奇的冷。许是穿着警服的原因，带着某种属性加持，眼神里的傲慢就差写到脑门儿上去了。 等各小组汇报结束之后，另一位来自公安部的副组长领导转头看了眼蒋震，“蒋组长？” 蒋震那会儿已经走神，听到刘副组长问话的时候，赶忙回过神说：“散会吧。” 众人听后，皆是微微一惊。 今天这么努力，结果蒋震一句散会就给打发了？ 而且刚才那状态，像是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调查组的工作上啊？ 虽然说今天没有调查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是，你这个第一副组长该说话就说话、该表态表态、该表扬就表扬的啊？ 怎么还一句散会就完事儿了呢？ 刘副组长见蒋震那么个态度，当即起身，一脸不悦说：“散会散会！” 而瑞丰市的几位市委常委们见状，那颗悬了一天的心也总算是慢慢放了下来…… 他们实在是太喜欢蒋震此时此刻这种走过场式的表态了。 这样多好？ 既不得罪人，大家伙还惦记你的恩情。 何乐而不为呢？ “吱”的一声，蒋震拉开门离开之后，会议室里的人便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而后，慢慢呈鸟兽状离开。 李牧阳拍了拍白涛的肩膀，白涛马上会意，跟着李牧阳就进了楼梯间。 从楼梯间直接上了三层，来到市委一层后，听到费书记开门声时，径直走出楼梯间，朝着费书记走去。 费书记左右看了看没有外人之后，径直走进办公室。 他们二人亦步亦趋走进费书记办公室后，赶忙掩上门。 “这形势啊……”李牧阳走到费书记办公桌前，双手按在费书记办公桌上：“照这形势下去的话，咱们还他妈的需要给蒋震意思意思吗？呵，调查组这帮人虽然很专业，但是，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他们再专业有个屁用？” 白涛也走过去说：“让我说，给蒋震下礼就等于找死。这家伙鬼灵鬼灵的，跟他妈的幽灵似的，你压根就填不饱他的肚子！咱们要是想喂饱他，他得把咱们吃个半死！坚决不行！” “半死？”李牧阳冷哼一声说：“换了你是蒋震，你这会儿能吃个一半？他不撑死才怪呢！让我说，咱们就是全都吐给他，他也不会放过咱们！所以，一分钱都不能给他！” “不……”费书记抬了抬手打断李牧阳的话，说：“钱，我们是要给的，但是，不能以我们的名义给。” “什么意思？让毒贩去？让他们去自投罗网吗？”李牧阳说。 “不是让毒贩去！给毒贩十个胆子他们敢去吗？！藏都藏不好呢还让毒贩去！你们怎么想的啊你们！” 费书记说着，冷盯李牧阳一眼，想到他和白涛跟陶云峰的亲近，想到陶云峰现在还在四图市安安稳稳当着他那市委书记，费书记心里的火就蹭蹭蹭地往上涨，冷声嘱咐道： “咱们这边必须要拿出实质性的东西来！知道什么叫实质性的东西吗？今天蒋震不发话，你们以为是好事儿吗？我不这么认为！” “……”李牧阳和白涛听后，当即竖起耳朵听候费书记的吩咐。 费书记继续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蒋震这么做极有可能是在等待我们的表态，我们如果毫无行动，只会让我们处于被动。所以，我们必须要给他下礼，必须要给他实质性的东西！这是必须的！首先确定这一点之后，我们再想下一步！这个下一步，就是找个身上还算干净的人去主动去找蒋震下礼！然后，再给蒋震送情报把这个脏的人抓起来！抓人、抓人、抓人才是调查组的工作啊！咱得给他们人交差啊！听清楚我什么意思了吗？” 李牧阳听后，一脸佩服地说：“费书记，您真是…真是厉害极了！您水平比陶书记可高多了啊！”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费书记冷冷地盯着李牧阳骂了一句。 他现在最最反感的就是听到陶云峰，可这个不知死的还一遍遍地提陶书记！ 这一切不都是陶书记搞出来的吗？ 自己现在就是在帮这个陶书记擦屁股啊！！ “我……”李牧阳那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是，旁边的白涛是此刻跟陶书记最亲近的人，见费书记发火，瞬间就明白费书记的意思。 “李哥，咱们赶紧按照陶书记的意思去做吧！”白涛说。 “哦……那个……”李牧阳郁闷地点了一根烟后，来回踱步，脑海中一直在思考着让谁来干这个活儿。 白涛也在一边思考，插话说：“这个人身上必须得有事儿！但是，事儿呢又不至于让蒋震抓住把柄！可关键问题是，蒋震现在究竟抓了我们多少把柄我们不知道啊？我觉得这个蒋震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呀！” “没有？”费书记看傻逼似的看向白涛。 “费书记……我跟着……”白涛想提陶书记，想到李牧阳被骂后，当即改口说：“我去了四图市之后，蒋震根本就没脾气，现在四图市公安局的工作，都是我在主持！他这个人是很聪明，见自己失势之后，就乖乖让位了！” “行了行了！”费书记听白涛那么说的时候，当即断定白涛这个人的水平若是干了公安局局长算是干到头了，转头冷盯着李牧阳说：“你是公安局局长，找谁去试探，这么长时间你就想不出来吗？” “费书记！我有个非常好的人选！这个人虽然不是特别干净，但是，绝对算不上特别脏！尤其一点非常重要，这个人跟咱们一样，都是得罪过蒋震的人啊！” “你是说…胡队长？”费书记皱眉问。 李牧阳一手夹着烟，一手拍桌子说：“对啊！就是这个老胡啊！” “嗯……”费书记皱眉说：“老胡确实可以，不过，让老胡举报谁合适呢？” 第456章 老胡出马 “白局长啊…来来来……”李牧阳凑到白涛跟前，拦着他走到费书记办公桌前说：“你以前是负责缉毒这一块儿的，你说吧！举报谁！？” “李市长…你这不是为难我吗？”白涛当即摆摆手说：“我现在不是瑞丰市的官儿，也不负责瑞丰市公安局的业务，你让我出选人咋成啊？你们定、你们定……让我给你们出主意行，涉及到人事安排的事儿，我干不了！” “我说你个白涛！你他妈的定不定！”李牧阳说着，被手里的烟烫了下手，转身将烟掐灭之后，回过身指着他的鼻子说：“怎么？离开了瑞丰市你就他妈的就不管闲事儿了还是怎么滴？你要知道，老子现在是给你之前分管的业务擦屁股！你他妈的要是不管，我让老胡直接举报你信不信啊？” “李局长！我是分管副局长，不是一把手啊！这，这不都是你的事儿吗？啊？出了事儿怎么还往我身上推呢？”白涛听到举报二字心里能不慌？ 不仅慌，还他妈的激动啊！ 老胡是谁？ 老胡是现在的队长啊！ 他懂得事儿能少了？ 那些毒贩跟他那么亲近，他什么不知道啊？ 这时候摆出老子来了，当初在瑞丰市的时候，很多事儿不都得请示你这个一把手吗？ 好事儿是你的，得罪人的时候跑远远儿的，滚吧你！ 这事儿爱谁管谁管，老子是不蹚浑水！ “让你来干什么的你不管？！”李牧阳当即火大。 “我无权管理……”白涛一摊手说：“您是公安局局长，找我麻烦干什么？真是的！” “你什么态度！？” “我怎么了？”白涛往前一顶！ “怎么？想跟我试试啊？”李牧阳往白涛这个旧下属面前一站，更为恼火地说：“我告诉你白涛！你现在还没跟我平级呢！你就是跟我平级了！我他妈的当了你那么多年领导，该管你我照样管你！” “有完没完！”费书记使劲拍了下桌子，“让你们来想办法的！吵什么吵！？你们要是不管，我他妈的还管什么？我是新上任的书记！可是这些事儿是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发生、为什么会造成现在这样一个结果的，你们他妈的心里比我清楚！他妈的……让老子给你们擦屁股，还他妈的有脸了！告诉你们，这事儿处理不好，我没事儿，你们俩还有陶书记，一个都甭想跑！！叽叽歪歪…叽叽歪歪的……还有脸了你们！” 费书记这个从来不怎么骂脏字的领导，这刻也忍不住骂起了脏话。 他非常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知道如果真被蒋震揪出老底的话，瑞丰官场会发生多大的震动。 别地方的土特产是瓜果蔬菜，可是瑞丰市的土特产却是这玩意儿！ 但是，自己这个当领导的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既得利益团体之下，塌方式腐败的客观条件之下，没干上一把手之前，你能进行轰炸式的缉毒行动吗？！ 除非是光棍一条，要不然就等着被宰吧！ 再着说了，如果不随大流，自己能干上这个一把手吗？ 那些既得利益者还不早早就把我给“收拾”了啊…… “这事儿……”白涛看着费书记那张泛白的脸，“……这事儿没您想得那么严重吧？” “你他妈的……”费书记看着白涛那样，当真恨不得上去两巴掌打醒他！ “我打电话叫老胡过来吧！具体举报谁，老胡心里有数！”李牧阳说。 费书记感觉李牧阳的脑子总算聪明了一回，挥挥手说：“赶紧打赶紧打！把他叫过来再说！” —— 老胡听到市委书记要见他，十分钟的时间就赶了过来。 来到费书记办公室，听到费书记等人说要让他当间谍去向蒋震诈降的时候，老胡的脑子嗡嗡直响啊！ 以前一直以为人家说得嗡嗡直响是假的，但是，今天一天的时间里，他已经彻彻底底经历了两回了啊！ 今天上午见到蒋震一身警服出现的时候，大脑就嗡嗡作响！ 此刻，听到他们说出这个计划来的时候，大脑更是嗡嗡作响！ 可是，这刻的他要比上午时的表情镇定很多…… 不过，就老胡这么一副老实样子，镇定不镇定的也差不多样子。 “老胡！你想啥呢！书记问你话呢？你考虑好没有？举报谁？”李牧阳在旁边问。 “我得…我得想想……”老胡说着，脑子慢慢开始转起来。 费书记看到老胡那么认真思考的样子，心情倒是稍有缓和。 殊不知，老胡压根就没考虑他们所谓的人选问题！ 他哪还有工夫去考虑去举报谁啊？ 老胡现在想的是——到底要不要向蒋震坦白，要不要去投降啊！ 如果投降，那么他要举报的就是眼前他们这群人啊…… 可眼前这群人竟然还提议让我老胡去诈降！？ 他们是真不知道蒋震有多聪明还是怎么回事儿？！ “你快想啊！”李牧阳着急地说：“这都几点了你还磨磨蹭蹭的！？” “你住嘴！”费书记冷瞪着李牧阳说：“我觉得老胡办事儿可比你们稳！催什么你催？” 老胡听到李牧阳的夸奖，心里那个不得劲儿啊…… 如果费书记知道蒋震之前“招降”的那些话，怕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让我老胡出主意啊！ 老胡的脑子慢慢清醒过来，只是双腿有点儿发软，走到待客沙发前坐下，一脸憨厚老实的模样抬起头说：“咱们话都聊到这个地步了，说句实话，我身上是真不干净啊。如果我去了，我担心……” “——你担心啥啊你担心！”李牧阳说：“我们让你自己吐点脏东西，是为了让蒋震降低疑心，不是让你全吐了！如果全吐的话，天底下还有个好东西吗！？都是人，谁他妈的不吃腥啊！” “我……”老胡说：“……那你们找别人去不行？” “你他妈的！”李牧阳直接站过去压他说：“让你办点儿事儿怎么这么难啊！？说！举报谁！” “缉毒二队的队长吧？”老胡说：“他算是顶大胆、顶没数的了……不仅收那些毒贩的钱，还通过捞人换钱，这些…这些基本上都是毒贩们人尽皆知的了。刘汉盛上次捞人，就是找的二队队长！” “王利强是吧！我也听说过！但是，我不建议搞他！”李牧阳眼神轻飘飘地看向别处说：“这…这人太狠，你要把他举报了，他真能搞你全家！换个！” “不换！”费书记当即拍板说：“你们他妈的，真是不经历事儿，不知道你们这档子人的猖狂！就是这个王利强！你今晚就去给蒋震说！” “那我……”老胡说：“我…我带什么去啊？” 此话一出，费书记等人皆是皱起了眉头…… 对啊，这贿赂的钱怎么出啊？ 老胡转头看向白涛。 白涛故作视而不见，转身看向别处。 老胡又转头看向李牧阳…… 李牧阳一瞪眼说：“二十万没有吗？你拿二十万过去，到时候我跟费书记说一声，不就给你报销了吗？真是的，多大点儿事儿！” 李牧阳这句话说出来后，老胡明显镇定了很多。 因为，就是这句话，斩断了老胡心中最后一根稻草…… —— 因为费书记等人都还在办公室等待结果，老胡也不敢怠慢。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就独自开车去找蒋震。 来到宾馆之后，老胡给蒋震打电话，得知蒋震并没有在宾馆，而是在承塘路的茶店。便直接开车去了。 来到茶店门口，老胡看了看四周后，走入胡同从后门上去。 敲了敲门，蒋震应声之后，老胡便走了进去。 “蒋组长……”老胡闭上门后，轻喊了一声。 “来了……”蒋震拿过一个茶碗，笑着说：“来，坐下喝茶，刚泡好的。” 话毕，转头看了一眼茶室的另一边。 另一边是一个镂空的房间，此刻房间里面昏暗一片，在昏暗的房间里荀主任安静地坐在板凳上，静待蒋震的表演。 蒋震将小茶碗端到老胡面前，微笑问：“想好了？” 第457章 弃暗投明 “想好了？”蒋震轻声问。 这刻的胡队长已经完全清醒，情绪比之前也明显稳定了很多。 他轻轻尝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慢慢抬头迎上蒋震那明亮的目光，低声说：“这次不是我想过来的，是费书记、李牧阳、白涛让我过来的。” 里面的荀主任听到胡队长这句话的时候，明显一怔。 蒋震则表现得平常得多。 因为蒋震他心里很清楚，自己都跟李牧阳说得那么明白了，他们能不过来表示表示？呵，费书记等人绝对会商量对策！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老胡身上来…… 不过，细细想来，老胡似乎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他们眼光确实不错。”蒋震微笑着端起小茶碗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一边给胡队长倒茶一边说：“那你是怎么想的？弃暗投明？还是……？” “他们让我带着二十万来贿赂你。”胡队长直接弃暗投明向蒋震靠拢坦白。 “二十万？这……”蒋震听到二十万的时候，轻蔑一笑：“他们这多少有点儿瞧不起人啊。” “他们不是让我替他们来贿赂你，他们是想让我过来举报别人！怎么说呢！就是…就是我不是他们派来的，我是自己主动来的，是我拿二十万来讨好你，然后再给你举报一个贪污犯，好让你们交差。所以——” “——我明白、我明白！”蒋震打住说：“他们就是想用你来试探我，试探我是不是真的会接受你们的贿赂。呵，他们让你举报谁？” “缉毒二队的队长王利强……” “哦，我知道这个人。”蒋震说。 “你知道？”胡队长当即就震惊了。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震惊了，但是，提及一个人名蒋震就知道的时候，他才发现，所有一切似乎都在蒋震的掌控范围之内。 “这个王利强很大胆啊……跟毒贩们往来密切，同时，还负责给那些头目们捞小弟。呵，尤其可恶的或许连你们这些上司都不知道……” 里面的荀主任听后，眉头紧皱…… 蒋震之前没有跟他说过这些事情，只是知道瑞丰市毒品泛滥，但是，听到蒋震刚才的话之后，他才明白瑞丰市的毒品问题，已经毒到根子里去了。 蒋震微微探身说：“这个王利强比之白涛和李牧阳，有过之无不及，他八成是感觉头顶上的领导太多，永无出头之日，所以，他平日里跟经常跑到其他地级市，与一些警察同僚们吃吃喝喝，看似是攀关系吃喝，其根本目的则是运毒。” “真…真的吗？我，我都不知道这些！”老胡当即震惊。 “这个王利强是绝对会办的，而且，死刑是免不了的！相关证据的话，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别的不说，就说他最近向四图市发展出来的那些地下勾当，我们说动手的时候，他们一个都跑不了！知道吗？”蒋震更为神秘地盯了胡队长一眼，冷笑说：“现在有四分之一的瑞丰市地下贩毒头目，都跑去了四图市。他们是奔着谁去的？不用我说吧？” “白涛啊！您…您怎么什么事儿都知道！？那您还，还找我做什么呢？您可以直接动手了啊！”胡队长不解地问。 “白涛，”蒋震说：“李牧阳……” 胡队长最不想听到的两个人名终于还是出现了。 听到蒋震说出他们两个人的人名时，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脸上仍旧是血色尽褪，白漆漆一片。 “你是队长，你是他们两人曾经最信任的兵，这次让你过来假意投降就能看得出他们对你的信任。如果说，你手上没有他俩人的犯罪证据，我是不相信的。同时，如果你真的没有，那么你对我而言也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现在…现在都这么玩的吗？”老胡的心理再次崩溃，“你这么做合适吗？” “我们调查组是干什么的？你以为我们是走过场赚吆喝的吗？轰隆隆下来，轰隆隆滚蛋？上级为什么指派我干这个第一副组长？我没有那金刚钻能揽瓷器活？老胡…你是不是觉得你所犯的错误构成不了死刑，所以你才跟我这么磨唧的啊？”蒋震不悦地说。 “不是！我，我确实知道很多他们俩人的事情，但是，你总得给我时间吧？我这人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背叛旧主的人啊。” “背叛旧主？这句话亏你说得出来？弃暗投明！你这是弃暗投明！还背弃旧主？他们两个王八蛋，也值得你保护？你不看看瑞丰市现在的毒品泛滥到什么程度了吗？简直混蛋……一句话，你他妈的说不说！”蒋震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道。 “我说……”胡队长低头说：“白涛我知道不少！可是，可是李牧阳行事虽然嚣张，但是，在贪腐这方面，他做得很细。想要让李牧阳招供，必须要找到一个人才行。” “谁？” “李牧阳的妹夫，乔润金……”老胡说：“这个很多人都不知道，乔润金行事又特别低调，但是，有一次李牧阳找我办事儿的时候，乔润金在场。乔润金这个人的身份已经不是华国人，李牧阳的老婆和李牧阳这个妹夫一起合伙开了一家跨国企业，明面上是这个商品那个商品的出口，其实就是为了洗钱。所以，要想拿下李牧阳的话，利用赃款之类的东西不好拿捏他，得找到那些人证和其他的物证才行。” “很好……那你觉得白涛对李牧阳了解吗？白涛我们掌握的东西够他喝一壶的，现在主要是这个李牧阳！”蒋震又问。 “……”老胡忽然就不说话了。 看着蒋震那充满深意的目光，便感觉蒋震是一个坑连着一个坑地给他挖啊。 这不知不觉之中，已经顺着蒋震挖的坑越陷越深了啊…… “怎么不说话了？”蒋震问。 “我不知道你这话的意思……”老胡头上渗出汗来。 “老胡啊！你到底是聪明还是笨啊！我告诉你，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绝对会让你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干着的！” “真的吗？这…这不可能吧？”老胡满脸憋屈。 “怎么不可能？不可能的话，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你以为我蒋震是什么混蛋吗？我告诉你，我都考察过你们瑞丰市与缉毒相关的警队领导干部了！相比于那些人而言，你老胡算是老实的！我们调查组也不可能一杆子全部把你们打死，全打死、全弄起来的话，后面的活谁干啊？你放心…只要你全力协助配合我们调查组，我们调查组不仅不会免你的职，还会给你升官。” “真的……？”老胡似是看到了希望。 “老胡，你本性并不坏，只是处在淤泥之中也无法自拔，我们都是过来人，我能不懂这个道理？我告诉你，这次李牧阳、白涛之流，绝对不会善终！如果你现在仍旧分不清时势，那我就只能把你划到他们那一边，一块儿办了！” “我说！我全都说！李牧阳和白涛两人不对付，两人有仇……李牧阳安排很多事儿，白涛不给他干！白涛很多事情上，李牧阳利用局长的身份也压制他！他们两个一直都是水火不容！所以……所以白涛准备了很多李牧阳的违法证据，一直在等待时机举报这个李牧阳！” “呵……”蒋震很是满意地看着老胡说：“我就说，这里面肯定是有肉可以吃的。呵，很好……接下来，就要拜托你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我？我能干什么？”胡队长一脸纠结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啊！就知道这些了！” “你知道这些就够了……”蒋震笑着将老胡杯中的凉茶倒掉，而后，拿起茶壶重新给他换上热茶后，端起自己的茶碗做出碰杯的样子，微笑说：“让你过来，可不光是听你汇报这些事情的，接下来的事情，才是关键中的关键。你，可要给我听好了……” 第458章 识时务者 “接下来的事情？”老胡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心忽然就是一阵塌陷，看向蒋震的目光都透着震惊。 心想，这些领导的脑子都是什么做的？ 挖坑下套就算了，怎么感觉比三国演义里面的勾心斗角还要狠啊？ 原以为自己“汇报”完毕就行了，未曾想这竟然才…才开始？ “老胡……”蒋震冷声说：“说实话，之前我让你过来找我，目的还没有现在这么复杂。我那时候只是想让你给我找白涛和李牧阳贪腐的证据，但是，现在白涛那边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多少显得有些投靠晚了。” “我…我来晚了？”老胡当即又激动起来！ “你别急……”蒋震喝了口茶后，微笑说：“之前我是想要免你的职，不判你的刑，但是，现在我改计划了。我要保留你的职务！毕竟，现在费书记他们让你来当间谍，这事儿可就简单了啊。” “蒋组长，您有什么让我干的，我能做到的绝对会去做。” “那你现在猜一下，我要让你去做什么？”蒋震问。 老胡也不是傻瓜，看着蒋震着奸诈的目光，低声说：“你意思是不是想要让我给你当间谍吗？可，可是，这…这不是…这不是玩儿人吗？” “官场上的事情不就是这样吗？呵，你玩我、我玩你，你见过哪个领导整天把实话挂在嘴边的？谁还不是戴着面具演戏的？唯一的区别是，有些人是玩人的、有些人是被玩的，怕就怕那种玩着玩着把自己给玩进去的。你，想做那一种？嗯？” 老胡听后，慢慢低下了头。 人都一样，谁愿意被别人玩？也没人愿意被玩进去啊…… 倒是现在这形势，蒋震成了玩人的，而李牧阳、白涛他们现在自以为在玩蒋震，殊不知他们玩着玩着怕是要把他们自己给玩进去了啊。 “你说吧……让我怎么做。”老胡无奈地说。 事到如今，纵然不知道蒋震所说的给保留职位是真是假，但是，除了听从他的安排之外，哪儿还有别的路可以选？ “你这样说……”蒋震当即将计划说给了老胡。 老胡频频点头记住后，慢慢站起身便要走。 刚起身时，他忽然摸了一把胸口，从胸内掏出一只录音笔说：“对了，蒋组长，李牧阳让我带了这个……这个怎么处理？要不我说你这边有仪器？给扔了？” 蒋震看到那录音笔，嘴角就轻轻勾了起来，“这可能扔，这…可是搅浑水的利器。来，咱们演出戏……” —— 老胡跟蒋震演完戏离开之后，荀主任便从一边的镂空暗间里出来。 他看了眼蒋震，对蒋震的所做确实挺佩服，可是想到当前的形势，不免一脸沉重…… “这南云真是天高皇帝远啊……”荀主任说。 蒋震明白荀主任的意思，当即重新沏了壶茶，一边沏茶一边说： “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吗？这南云民风彪悍，靠近边境的那些地方又穷，这老百姓为了挣钱很多都铤而走险去贩毒的。可是，是谁给他们提供了犯罪的土壤？说白了，还是这些党政领导干部不作为啊。” “是啊……天高皇帝远的，都松懈了。”荀主任轻轻皱眉说。 蒋震继续说：“这经济要发展，这缉毒、禁毒的工作也必须要做好啊。但是，你看看这些年瑞丰的发展，陶云峰在这干了六年市委书记，简直成了瑞丰市的土皇帝！” “嗯……”荀主任说：“看来中央的判断力还是非常正确的啊！一开始的时候，我和我们部长都以为这次的事情，中央多少有些小题大做了，可现在看来，当前瑞丰市的毒品犯罪问题已经烂到根子上了。面对当前这种形势，必须要狠狠整治。后面的事情，你放开手了办，我全力支持你！” “荀主任……”蒋震正了正身子说：“当前我们是在治根，后面我们还要治本，标本兼治才行。所以，另外那方面的力量，您可得抓紧时间了哈。” “这个批示是需要是时间的，你别急，大不了我再跟领导请示一下，把咱们调查组的调查期限再放宽点嘛！”荀主任皱眉说。 蒋震见状也不敢急催，笑着说：“呵呵呵，行行行，那这个您看着办。” —— 老胡从茶馆离开之后，开上车就去了市府。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但是，老胡知道这群人肯定都在办公室里等着他。同时，也知道他们生怕引起蒋震的疑心，还不敢打电话。 这会儿老胡开着车慢悠悠地往市府开去，他不是不急，而是在心里思考着蒋震刚才的那些话，以及布置给他的任务。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便宜可占，想要稳住自己的职务，想要不被蒋震弄进去，就必须得听蒋震的安排，演好接下来的戏。 风险啊…… 这还是非常有风险的事情啊。 倘若演不好，倘若露出马脚，李牧阳和白涛可饶不了我老胡啊。 老老实实了一辈子，给他们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他们就是看着我的忠诚老实才把我安排到了这个队长的位置上的。 现在…现在却要去给他们下套…… 唉…… 想到这些，老胡眼中全是忧愁和忧虑，看着越来越近的市府大楼。 老胡心里一横——男人本色吧！ 我的本色就是忠厚老实，那我就演出这个忠厚老实来！ 不可以狡猾！ 一旦狡猾他们就多疑！ 按照蒋震说的，老老实实把戏演好！ 想想当前瑞丰市的毒品泛滥情况，想想那些因为毒品妻离子散得到家庭，想想那些为了缉毒工作牺牲在一线的年轻战士们！ 多想想他们！ 对！ 演好！ 一定要演好！ —— “咚咚咚”胡队长敲响了费书记办公室的门。 想当初这扇门对于自己这个级别的人来说，那是梦里都不敢靠近的一扇门。而今，却近在咫尺。 “进！”费书记喊了一声。 老胡轻轻推开门！ “哎呦喂！”李牧阳走过去，把门大敞开：“你怎么才来啊？你，你也不知道打个电话！” “老胡啊！快进来快进来！把门关上！”费书记站起来，见老胡关门进来之后，忙问：“什么情况？收了吗？” “收了……但是……” “但是什么？”费书记皱眉问。 “但是蒋震很不开心啊……”老胡感觉表现得可以，可心里实在是太紧张，转身冲着李牧阳说：“有烟吗？给我根烟抽！” 李牧阳抽出烟来递给他，点上火说：“瞧你这出息，紧张啥啊？把事情经过说一遍，成不了也不会怪你的！” 老胡夹着烟坐到待客沙发前坐下，脚控制不住地上下地颠，又觉得这样显得鬼祟，停止颠动后，低声说：“蒋震这人真狠，是…是真狠啊……” “怎么狠了？”白涛也受不了地说：“你他妈的被他吓着了还是怎么回事儿啊？快说！” “你们别催！催什么催？老胡，别急，慢慢说！”费书记说着，眉头皱得更深了。 老胡猛吸一口烟，说：“这事儿不妙啊……知道我去哪儿见的蒋震吗？茶馆！我去茶馆找到他，把那二十万递给他的时候，他…他就轻轻撇了一眼，压根就瞧不上啊！那时候，我就知道给少了！” “然后呢？”李牧阳问。 “然后，他就直接说了啊！他说，老胡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就直接说，说，我老胡没给人家下过礼，也不知道这里头的礼数，但是，我知道你这会儿肯定是调查组的组长，肯定是想要点儿实质性的东西！然后，我就过来了！我给你下礼，我给你出谋划策，我手头上有内部人员犯罪的证据，你看看…你看看能不能把我的官儿给保住？你要是嫌少，我就…我就回去再给你拿点儿！” “瞧瞧！瞧瞧！”李牧阳一脸得意地对费书记说：“费书记，瞧见了没有，就老胡这话，你听了不舒服！？哈哈！我这是帮你选对人了啊！哈哈！” 老胡听到李牧阳说出这话的时候，当即感觉自己这些年死心塌地跟随的这位领导，骨子里竟是如此愚蠢之人。 平日里那些霸气，也不过是外在表现出来的一种气质而已，骨子里当真是连蒋震一半都赶不上啊。 费书记没搭理李牧阳，轻声催促道：“老胡，继续说……然后呢？” 第459章 搅浑水 “老胡，继续说……然后呢？”费书记问。 老胡沉了沉气，故作一脸难受的样子说：“蒋震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我都……” “磨磨唧唧的！”白涛激动地靠过去：“你他妈的说就是了磨唧什么啊？” “蒋震说了！那点儿钱都不够塞牙缝的！而且，他…他真的太狡猾了！他指着钱说，那二十万根本就摆不平我犯的罪！还让我主动坦白我的罪行，然后，我就按照你们说的，吐露了一点儿……”老胡说。 白涛问：“然后呢？没吐多吧？蒋震怎么说的？” 老胡见他们都上了钩，眼神里面也不带任何的怀疑，这心理压力就慢慢减小，演技也越来越在线，低声继续汇报说： “我吐露的不多，但是，也能定罪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说的那个小队长，就是咱们定下来的那个缉毒二队的王利强，我说出来之后，他…他压根就看不在眼里啊！然后，他就跟我说：老胡啊…你是个聪明人，你既然有这份心过来找我蒋震，那你就算是站到我们调查组这边了，只要你提供更有力的证据，我就免你的罪！” “你提供什么了？”李牧阳也凑过来问。 “他让我提供……”老胡看着李牧阳说：“他让我提供白涛局长的犯罪证据！我，我哪儿有白局长的证据啊！” “啥玩意儿？”白涛蹭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 “白局长！”老胡看到白涛发飙，也跟着蹭一下站起来，“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我一句话都不敢说啊！” “对了！录音笔呢？这说没说的，拿出录音笔来听一听不就知道了？你录音笔呢？”李牧阳突然想起来时，赶忙问道。 “嗯？”费书记站起身来：“你们还录音了？” “当然得录音！”李牧阳一副自信的样子说：“不录音咱们怎么掐住蒋震的七寸啊？” “录音笔呢？我听听！”白涛当即伸出手来。 “在这儿！”老胡赶忙拿出录音笔来，递给白涛，“你可以听！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我可以保证的！” “有录音笔你怎么不早拿出来？”费书记从办公桌前走过来，让白涛打开录音笔听。 录音笔是老胡在茶馆里时，后期主动向蒋震交代的。 跟蒋震交代完录音笔之后，老胡本想着找个理由，比如说蒋震很提防他给他搜身之类的借口，推脱说没有用录音。 但是，蒋震的脑子反应当真是快，直接安排了个小剧本，让老胡配合着演了一出戏。 要不然，也不可能耽误那么长时间，让他们几个领导在市府等得直发飙。 几人打开录音笔后，当即传出两人的对话。 老胡没有演过戏，而那种结结巴巴的状态，却像极了老胡本人。所以，几个人听得那叫一个当真。 听到蒋震说让老胡揭发白涛的犯罪问题时，白涛的脸都憋红了！ “这个狗草的王八蛋！”白涛转身走到沙发前，点上一根烟，骂骂咧咧道：“这个蒋震就不是个人玩意儿！还是陶云峰书记高瞻远瞩啊！他妈的……陶书记猜得是一点儿都没错啊！这个蒋震就是想借这这个机会来对付我这个即将上任的四图市公安局长！这个狗日的！他绝对不得好死！他要是敢对付我的话，我他妈的弄死他！” “你小点声！”费书记哪儿会关心这个白涛的死活，他关心的是蒋震后面说了什么，见白涛不再说话之后，轻轻肘了一下李牧阳：“你继续放啊！” 李牧阳当即继续播放录音，结果，听到接下来的录音后，李牧阳和费书记当即就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沉思中。 蒋震在录音里，很是嚣张地说：“老胡，我告诉你，这点儿钱啊…呵，这钱都不够我贿赂上级来当副组长钱的十分之一！你以为这个第一副组长这么简单就能当上啊？你以为荀主任在会上说得那些话真有那么严重啊？我告诉你，没那么严重！我的目标是白涛，但是，我蒋震吐出去的钱，我都是要想办法收回来的！知道怎么收吗？” 老胡在录音里回话：“不，不知道啊。” 蒋震录音中继续道：“我刚才说了，白涛是我的目标，但是他李牧阳也绝对不是个好鸟，身上绝对不干净！我要是真想搞他易如反掌！你，回去给李牧阳捎个信儿……” “什么信儿？”老胡问。 “你就说，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已经点过他了，他要是再不识好歹，再装聋作哑，那后边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您有李牧阳的犯罪证据？” 蒋震在录音里，很是得意地说：“有没有的，我能告诉你吗？我是干什么的？你真是对市公安局局长的权力一无所知啊……走吧，限你明天中午之前把这消息给我带过去，要不然，我先杀你这个鸡儆他们那一群猴！” “我去…我，我这就去……”录音笔中，老胡说完之后，便听到离开的脚步声，随着关门声响过之后，录音便也结束。 而后，整个办公室内，当真是鸦雀无声了。 费书记的表情那刻当真是轻松了下来——蒋震是通过贿赂上级才干上这个第一副组长的啊——他的目标是白涛，不是我们啊！ 如此一来，这边不就是逢场作戏了吗？我还担心个什么呢？而且，就是去送钱，也是让李牧阳去送，我那名字都没点过呢！ 想到这些，费书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的时候，嘴角都忍不住轻轻抽搐了几下，那微笑几度控制不住，硬是被他给强忍了下去。 走回办公桌前，悄悄做了个深呼吸后，方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李牧阳微微蹙起的眉头，又看了一眼愤怒得眼珠子都红了白涛后，低声说： “总体来说，老胡今晚这一趟收获很大，去得值、干得也不错。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白涛啊，你赶紧去跟云峰书记商量商量对策，不要陷入了被动……” “他妈了个比的……”白涛狠狠地咒骂一句，站起身要走的时候，忽然转过身走到李牧阳跟前，伸手就要去拿那录音笔！ 李牧阳毫不客气地一抽，将录音笔收到另一侧，“你干什么啊？” 白涛见李牧阳这态度，心里本来就有气，指着他手中的录音笔说：“你要这东西干什么？你给我，我今晚去找陶书记的时候，我得让他听听这录音笔里的内容！给我！你给我啊！” “抢什么抢！你问问费书记……”李牧阳看傻逼似的看着白涛说：“费书记要说给你，我立马给你！” “费书记？”白涛转头看向费书记。 费书记看了眼李牧阳手中的录音笔，说：“这是违法的，违法的东西怎么能给你？不过，刚才你都听到了，你去跟陶云峰复述一遍不就行了吗？你要是记不住的话就打电话问问老胡。” “你们！”白涛心里火大，抬手想指费书记，却还理智尚存，变指为拳，挥到一半的时候，又使劲放下来，一脸不甘心地说：“这是关键时刻啊！这里面有蒋震受贿的证据啊！你总不能让我空着手去找陶书记吧！？” “就是因为有蒋震受贿的证据，所以才不能给你……不仅不能给你，这东西留都不能留！李牧阳……”费书记转头看向李牧阳：“毁了！” 李牧阳听后，拿起录音笔咔吧一声掰断后，扔到地上，哐哐两脚剁碎后，转头看着白涛说：“费书记说得很对，这东西不能留，一旦传出去的话，我跟费书记还有老胡真不好收场啊。” “好，呵，你们行…你们是真行……”白涛说罢，转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砰”的一声，门关闭后，费书记转头问李牧阳：“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第460章 瓮中捉鳖 “费书记，怎么还我打算怎么办？是咱们打算怎么办啊……” 李牧阳见费书记的话语里有让他自己去解决问题的意思时，当即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按在办公桌上说： “您不能听到蒋震让老胡给我捎信儿，您就让我自己处理，您就不管我了啊！咱们可是一体的啊！这事儿您得给我出主意、您得给我定夺啊！” 费书记见状，可以掩饰这自己内心中的轻松，轻轻边摆手说：“蒋震都这么说了，你让我怎么说？不过，我觉得这是好事儿！呵，你不用紧张，大大方方去就行！” “钱呢？多少合适？”李牧阳问。 “蒋震不是说了吗？二十万才二十分之一，那不就是四百万吗？” “这四百万，您不能让我一个人拿吧？”李牧阳低声试探着问。 “怎么？”费书记皱眉问：“你是想让我跟你一起掏这个钱？还是说，你打算让老胡他们也跟着一块儿掏钱啊？” “不是……四，四百万啊！”李牧阳激动地说。 “你他妈的再跟我装！！”李牧阳一拍桌子说：“你搁我面前玩这套呢？！李牧阳，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让我说，你这个钱可以找陶云峰书记要嘛！对不对？你跟陶云峰书记要钱试试吧！你瞧瞧他怎么回你！啊？” 听到费书记这话，李牧阳还真对不上话了！ 费书记说得也没错，自己这些钱是怎么赚的？还不是陶云峰书记干市长、干市委书记那段时间搞到手的！？ 见费书记如此态度，白涛自然知道他是铁了心不出钱了！ 可一下让自己掏出四百万，虽然能掏出来，但是，也不甘心啊！ “这个蒋震……真他妈的狠呢！”李牧阳转身骂着蒋震，实则是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蒋震不是东西，可你费书记就是个好东西了？ “我……”李牧阳说着，拿起警帽带上：“……我先去想办法了。” 话毕，转身便走出了办公室。 老胡见状，慢悠悠从茶几上站起来，“费书记？我……？” “哦！老胡啊！干得很漂亮！今晚你是功臣！放心，等这事儿过去之后，我会认真考虑你职务问题的。快去休息吧。” “诶，好……”老胡应声后，转身便走。 “对了！”费书记喊了一声 老胡吓得赶忙回过身！ 费书记微笑说：“不用这么紧张！呵，你那二十万啊不要担心，到时候补给你啊！放心就行！呵……走吧！去吧！” “诶！好！”老胡悬着的心放下来后，转身便走了。 —— 此时此刻，最最紧张的莫过于白涛了…… 听到录音里说，蒋震想对付的人是他白涛时，白涛岂能坐得住？ 出了费书记办公室的门，他第一时间就给陶云峰书记打过了电话去。 一边走一边给陶书记汇报今晚得到情报。 从费书记办公室走楼梯，一直出了市府大厅上了车之后，才算是给陶云峰说明白！ “他妈的！真是服了！蒋震竟然点名道姓要对付我，嘴上说是对付我，这实际上是冲着您陶书记来的啊！”白涛激动地说：“陶书记，现在怎么办？咱这是被蒋震给盯上了啊！” “蒋震有你的把柄吗？”陶云峰问。陶云峰心里很清楚，蒋震确实有对付白涛的能力，但是，他想要对付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话，多少就有点儿自不量力了！ “他现在手头上究竟有什么证据，我也不知道啊……”白涛说：“但是，我问了跟我有关系密切的那几个人，就是刘汉盛他们，他们都还挺好的，都跑了！但是，即便这样，我也担心不是？我觉得，您给他打个电话，示弱示弱是最好的。您觉得如何？” “你脑子有病还是我脑子有病啊？我给蒋震打电话怎么示弱？你真是会想呢！”陶云峰说：“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这次的调查组没他们想象得那么严重，付国安书记都给公安部领导打过电话了，他们还那么激动干什么啊？！记住，要稳住！要相信付国安书记！他蒋震还能反起浪花来吗？！” 陶云峰嘴上那么说，心里却不是那么想的。 他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完全是因为白涛跟他的关系并不是最密切的！ 白涛之前是什么？ 他不过是一个总是巴结我陶云峰的小小的公安局的副局长而已！ 还不是正局长呢！ 蒋震想要通过白涛来对付我陶云峰，那是他把这事儿想得简单了——老子跟白涛根本就没有那么深的关系！ “陶书记，我不放心啊！要不，您还是给蒋震打个电话，探探口风？”白涛很是担心地说。 “白涛，你关键时刻怎么这么怂啊？怕什么啊！告诉你，这个时候你最需要做的不是找我，而是从你自身上找原因、找毛病！把你自己弄干净了！不就行了吗？”陶云峰说。 白涛听后，便隐约意识到自己这次八成是凶险了…… 禁不住问：“陶书记，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出事了呢？如果蒋震真的抓到了咱们不知道的把柄呢？” 陶云峰最担心的就是白涛问出这句话来，因为说白了，他现在也是没办法啊！他要有什么好办法的话，至于跑到省城去找付国安抱大腿吗？ 官场上谁都是棋子呀…… 一盘棋打下来，为的是赢，这将帅能保住才能赢啊！ 关键时刻弃车保帅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可是，这个白涛这个关节眼儿上，竟然连这么明白的道理都不懂。 看来自己还真像是用错人了呢…… “白涛，你放心，有我在你怕什么？”陶云峰开始画饼说：“我都跟付国安说好了！你就把心放好就行了！但是，你一定要有这个自觉性，那些跟你撇不清关系的人要维护好，那些你得罪过的人这时候该哄哄，就去哄哄！知道吗？” 听到陶云峰说了一堆废话之后，白涛便意识到这群人有多么狠了。 “谢谢陶书记，我唯您马首是瞻，这次若是能平安落地，我绝对狠狠地对付这个蒋震！” “白涛啊……”陶云峰听后多少也是有些感动的，毕竟是自己的一颗大棋子，弃了也心疼，于是说：“你要知道，人这辈子就这么短，该狠下心来的时候，就得狠下心来！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你妈呀！他妈的…… 白涛那刻当真是彻彻底底看透了陶云峰这个王八蛋，不但没有实质性的帮助，还怂恿他去杀了蒋震！ 是，到时候我杀了蒋震！ 老子偿命，你们轻松快活！！ “我懂！”白涛说罢，第一次主动挂掉了领导的电话。 而后，他当即打通了一个神秘电话：“跟边防警察那边打好招呼，我马上过境！” 挂断电话后，他开上车，马不停蹄就开往了自己的小金库！ —— 来到自己小金库所在的破旧小区，躲在车里四处观察了观察之后，才慢悠悠从车上下来。 他点了根烟，双目贼不溜秋地来回扫，烟抽到一半的时候，确定没人后，转身就回到了车子里去。 在车子里掏出一次性手套，又带上了脚套，下车之后，迈着步子大步流星走进单元门。 按动密码锁，滴答一声之后，赶忙进了门。 “呼……”他那刻，心情当真是紧张到了极点！ 伸手“吧嗒”一声打开灯，转过身时，“嘶……！！” 他赫然见到——蒋震竟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刚要动的时候，身旁的卧室和一边的洗手间的阴暗处，突然伸出两把冲锋枪抵住了他的脑袋！ 第461章 坦白从宽 两名战士迅速靠近搜身，将白涛的手枪从后腰掏出来后，又蹲下身子从白涛的裤腿里搜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 蒋震没去看他，掏出一把小刀，弯身用手中的小刀割开了脚下那箱茅台酒。 而后，轻轻拎出一瓶来，微笑说：“像是真的。”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嘶……！”白涛如惊弓之鸟，转头看着身后的门，整个大脑是一片空白！ “开门吧……”蒋震低声道。 白涛不想开，可是身体却似是不由自主，伸手慢慢打开了门锁。 四图市缉毒大队的张明队长拎着饭菜走进来，笑着说：“呦，白局长来了……呐，” 张明抬了抬手中的菜，微笑说： “蒋市长让去买的夜宵，说是今晚要跟您喝一杯，坐吧。来，来来来，转了一圈，你这也没马扎，将就着坐在您的茅台酒上喝吧。” 张明说罢，便去茶几前将饭菜放下，并拿出一次性餐具打开摆上。 “蒋市长，我们先下去了。”张明说罢，转身带着两名武警下了楼。 蒋震倒上酒后，抬头看着白涛说：“还戴着手套呢？摘了手套过来喝一杯吧。” 白涛心里很清楚，那酒应该是给自己的送行酒了。 看着客厅里那成片未汴梁的茅台酒，看着角落里的保险柜，再想想卧室里、柜子里、冰箱里的那些钞票，白涛坐下之后，捂着脸就哭了起来。 蒋震看着白涛捂着脸哭，丝毫不为所动。 这场景比起伍成阳自己爆头时的场景，当真是如鸿毛一般轻飘。 “喝一杯吧。”蒋震端起酒杯，很是轻柔地说：“这一天，你早就想到了，不是吗？” 白涛停止哭泣，拿过旁边的纸巾擦了把眼泪，又擤了把鼻涕，扔掉纸巾，拿起桌上的鸡腿就啃了起来。 啃得很猛，像是很饿的样子，而后，端起酒杯咕嘟就是一大口！ “噗！！” 那口酒太辣，白涛呛到喉咙后连同刚咽下去的鸡腿一块儿喷了出来。 蒋震轻蔑地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后，端起酒杯咕嘟就是一大口！ 辛辣的酒划过嗓子，那滋味让蒋震感觉很是痛快。 伸手拿过鸡腿一边啃着，一边看着白涛最后的表演。 白涛咳嗽完之后，拿过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角之后，低头看着脚下吐出来的那些脏东西。 那刻的他，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感觉一切都像是做梦。 他甚至都不知道蒋震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慢慢抬起头，看着蒋震那张年轻的脸庞，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跟眼前之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放平心态，好好吃饭。”蒋震说着，又端起酒杯抬手敬了他一下后，咕嘟又是一口。 白涛慢慢转动屁股坐正身子后，拿起筷子吃菜，而后又端起酒杯，喝酒。 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频繁地举杯，吃菜，举杯，吃菜…… 三杯酒之后，白涛有了醉意。 换了往日的他，此刻绝对会高谈阔论，夸夸其谈！甚至会高歌一曲！ 可是，今晚有了醉意之后，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昨日的重重历历在目，昨日的疯狂也似是刚刚发生过一般。 看着自己偷偷摸摸戴着手套穿着脚套，跟贼似得往家里搬过来的这些东西，白涛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就像是个笑话。 “你说人这一辈子，到底是图了个什么啊？”白涛忽然问了一句。 蒋震看着白涛空了的杯子，没有再给他倒酒，看着他仍旧清醒的双目，微笑说：“那得看你现在最想的是谁了。” 蒋震如此简单的一句话，直接让白涛破了防！ 那刻，他不想他老婆，也不想他的情人，他忽然很想自己的老爹老娘，很想很想自己刚上大学的女儿。 然后，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想到那些亲人，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你饶了我吧！我把这些都给你！我全都给你，我一分不要！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再想办法给你借！蒋组长！我不想进监狱！我还有老爹老娘！我还有闺女没有出嫁啊！呜呜……” “你不是进监狱的问题。”蒋震低声说：“林桂英这个名字很熟吧？曹莹莹这个名字你也记得吧？” 白涛听后，眼泪顿止，身子挺得直直的！ “她们两人的丈夫是怎么死的？你，很清楚吧？”蒋震低声问。 “你……”白涛的认知再一次刷新。 “刘汉盛的演技挺好哈，给你回电话时，说谎都没结巴。还有老胡，老胡给你们带回去的录音，呵，好听吗？”蒋震说。 白涛那刻当真是什么都明白了…… 蒋震抽出一根烟递过去，白涛刚接住的时候，蒋震开口道：“你不会是无期，你，是死刑。” 那烟吧一声掉到了桌上已经吃空了的菜盘上，而白涛的手却还直愣愣地挺在那里。 “我，能做的，就是免你的死刑……”蒋震说。 白涛听后，慢慢抬头，看着蒋震那锐利的双眼，“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也是你很熟悉的那四个字。”蒋震说。 “坦白从宽……”白涛说。 “对，”蒋震说：“毒品问题你要交代，你保护的那两起命案，也必须要把经过交代清楚，除此之外，我最关心的便是李牧阳。” “李牧阳……” “对，涉及到李牧阳的职务犯罪，我要你事无巨细地交待出来。然后，我会在调查组最终的报告上给你重重地写上一笔立功表现。同时，后期我也会动用我私人的关系，不给你判死刑。” “你是想利用李牧阳来对付陶云峰，对吗？”白涛后知后觉地问。 “对……别说你现在是副局长，就算你现在是四图市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你也得两三年之后，才能跟陶云峰真正地同流合污在一起。但是，李牧阳不一样。李牧阳跟了陶云峰多少年了？你手上没有陶云峰的犯罪证据，但是，李牧阳绝对有。我现在需要李牧阳的犯罪证据，我需要利用那些证据…来敲开李牧阳的嘴。” 白涛听后，低头沉默了半晌。 末了，抬起头，看着蒋震说：“我说。” —— 那晚蒋震对白涛的审讯持续到了凌晨两点半。 白涛全都说完之后，便被秘密带走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省纪委突然发布白涛被紧急双规的消息。 当天上午九点半，蒋震来到市府召开调查组会议，进入会场之后，在场所有人的态度跟昨晚大不相同。 一个个面容严肃，身子坐得直直的。就连调查组里的那几个副组长们，也都变得严肃且认真起来。 昨天，是第一天…… 这第一天晚上就办了个公安局副局长…… 那今天晚上又会发生什么呢？ “咳……”蒋震清了清嗓子，环视在场各位之后，目光在了李牧阳的身上停留片刻后，又回到费书记身上，微笑说：“大家都知道白涛被双规的消息了吧……触目惊心啊！各位那会儿都睡了，可我是在现场的啊！各位知道，从白涛的小金库里搜出多少钱来吗？呵，费书记，你猜猜？” 第462章 惊弓之鸟 费书记在省纪委通报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白涛被双规的消息。 要知道，白涛已经是副厅级，但是，这事儿竟然隔过了陶云峰这个市委书记，直接让省纪委介入了！ 这招儿太狠！ 也太不把陶云峰放在眼里了啊！ 但是，听说昨天晚上省纪委来人，直接从白涛的小金库里将白涛带走，这么一来，隔过陶云峰去，陶云峰也没话说啊！这是人赃并获啊！ 可，最最让他感到意外与不可思议的是——白涛从他那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省纪委的人怎么就笃定他白涛会出逃？怎么就…就知道白涛会去呢？ 在一切都没有迹象的时刻，忽然一个重磅炸弹下来！ 这，这种打击最为致命！ 也是最为让人担忧啊！ “费书记猜不出来吗？”蒋震问。 “我，我怎么会知道白涛贪污了多少钱……我，我刚上任这个市委书记不久，我对这些事情不是很了解的。我，呵，我猜不出来。”费书记说着，头上又渗出汗来。 本以为，第一天过后就不会流汗，结果，现在却感觉这调查组不走，汗水是不会停了啊…… “我们调查组是有权针对个人进行任何形式、任何方式侦查的！昨天晚上，我们调查组在白涛的小金库守株待兔，还真让我们给守着了！” 蒋震此话一出，在场的聪明人，全都反应过来——蒋震是提前知道了白涛的小金库啊！ ——可是他昨天的时候，竟然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这是多么深的城府，这又是多么恐怖的消息网？ 在会的众人那刻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被蒋震“一不留神”给盯上啊！ 此刻的李牧阳也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气势，内心之中的恐惧持续放大，想到昨晚白涛还在跟他争吵，而此刻却忽然被双规了！这个跟自己争了二十多年，也败了二十多年的副职，此刻突然地彻底消失！ 这完全没有曾经击败对手的快感…… 相反，他此刻心里很空、落差很大，甚至心底还涌出一种黑乎乎的无力感…… “三千七百万啊……”蒋震轻轻敲打着桌子说：“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竟然贪污了接近四千万！这说出去谁信啊？” 在座的不管是公安口的，还是非公安口的人听后，表情都充满了惊讶。 但是，有几个人的表情是没那么惊讶的。 比如李牧阳，比如费书记…… “今天调查组的各小组继续努力。那个，刘副组长啊……我昨天晚上熬了一夜，今天调查组的队伍你带吧，辛苦辛苦。”蒋震微笑说。 昨儿还有些不悦的刘副组长，今天是真的服了。 “行，没问题，你回去休息休息！这边我靠着就行！” “那行！”蒋震站起来说：“费书记，调查组的同志们还劳烦您这边给照顾好，呵，我先回去休息休息，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对不对！” “对对对……”费书记赶忙小鸡啄米似的：“您快休息吧！您这眼睛都红了呢。” “行，你们继续。”蒋震说着，便往外走去。 他边往外走，边盯着李牧阳。 李牧阳不经意间抬头看向蒋震，看到蒋震盯着他看的时候，赶忙低下头。 可是，低下头之后，忽然又觉得蒋震像是刻意盯着他，赶忙又抬起头。 跟蒋震对上眼之后，蒋震盯着他直到会议桌拐角处的时候，才转头看向别处。 ——这明显是有深意的啊…… 不，这绝对是有深意的啊！ 想到昨天晚上录音笔中，他给老胡说的那些话，他心里当即断定这是蒋震在用眼神来暗示他啊！ 可是，能去吗？ 真的要拿上四百万去见他吗？ “跟昨天工作的内容差不多，大家分头去忙吧。”刘副组长说。 众人散会去忙之后，李牧阳转身就去找费书记了！ 可是，费书记多狡猾的人啊…… 看到组长荀主任没来之后，他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刘副组长啊。 见李牧阳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的时候，用脚指头都能考虑到他在想什么！ 于是，赶忙挥手示意别过来！ 李牧阳当即停住脚步，看着费书记和李组长地背影，眼神之中的狠意都忍不住地透了出来。 纵然之前自己确实不怎么跟费书记对付，但是，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竟然还开始撇清关系了？ 老子不是白涛，老子这还没进去呢！ 李牧阳转身刚走几步的时候，陶云峰书记的电话忽然就打了过来。 李牧阳当即挂断，看了下四周后，转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进了办公室将门反锁之后，赶忙给陶云峰回过了电话去。 “什么情况？”陶云峰问。 “白涛吗？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是问你！你现在什么情况？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是，我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去找蒋震啊！昨天我不是给你打电话说了吗？蒋震说要让我去给他送钱啊！陶书记，我觉得这次咱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咱们该认怂就认怂吧！” “唉……我这……”陶云峰也是真急了！ 收到白涛被双规的消息时，他就紧张了！ 现在听到李牧阳这么说，心情就更紧张了！ “我，我过去躺吧！这情况我得亲自过去趟！我真是没想到，就是付国安书记都没有想到他们调查组竟然瞒过市里去抓人啊！而且，省纪委那边根本就不是付国安的，而是调查组直接联系着他们去的！这么被动的事情，付国安书记非常火大！非常火大啊！但是…但是他火大也没什么用了啊！示弱，该示弱的时候，一定要示弱啊！” “那我这就去准备，您…您也快过来吧！我感觉我一个人根本就顶不住啊！白涛不出事儿的时候我还挺有信心的，但是，这会儿我是真的慌了。我们轻敌了，我们是真的轻敌了啊……”李牧阳说。 —— 当天上午，李牧阳安排一个副局长跟着调查组去忙活之后，赶忙去准备了一张存了四百万的银行卡。 刚要给蒋震打电话的时候，蒋震却忽然给他发来了一条录音信息。 李模样赶忙打开： “你他妈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我说什么你听什么就是了！我现在最烦别人在我面前提蒋震！蒋震蒋震蒋震！这个狗娘养的东西！他妈的，等这件事过去之后，看我不找机会弄死这个逼养的！” 听到录音里传来自己的声音，李牧阳头皮都炸了！ 这，这，这这这…… ——这是自己跟刘汉盛通电话时说的那些话啊！ 那刻，他忽然顿悟蒋震是怎么发现白涛的小金库了！ 都是因为这个刘汉盛啊！ 蒋震竟然抓到了刘汉盛，还让刘汉盛配合他？ 太诡异了！ 他赶忙拨通蒋震的手机！ “蒋…蒋书记！”李牧阳吓得直接开口喊书记了。 “哦，不好意思，刚才戳手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怎么还给你发过一条录音信息去啊？呵，这闹的……” “蒋组长！您您在哪儿？” “我在宾馆啊……怎么了？”蒋震说。 “我马上过去！我马上过去！”李牧阳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狂傲，如同一条惊慌的丧家之犬，快跑上自己的车，火速赶往蒋震所在的宾馆。 来到调查组宾馆所在楼层后，赫然发现楼道内竟然还站着武警。 蒋震也不是傻子，知道情况趋于白热化之后，要时刻提防着这些人的反扑。 尤其是那些毒贩，那些人可是正儿八经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李牧阳看到两个民警手持防窃听检查工具的时候，便庆幸自己听了费书记的话，没敢在这些调查组的房间里提前安装监听器。 交枪之后，武警拿出房卡打开了门。 李牧阳走进去，关上门之后，慢慢转身往里走…… 走到房间里面，看着蒋震半卧在床头，闭着眼睛，一副萎靡不振累坏了的样子。 “蒋…蒋组长？”李牧阳轻轻喊了一声。 第463章 年轻就是好啊 “哦，来了，速度挺快啊……”蒋震说着，微微正了正身子，一脸疲倦。 那疲倦的样子，倒也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地累。 心累，身体更累。 昨儿到现在也就睡了一个半小时，脑子里还装着那么多的事情，换了常人怕是早就瘫了。 可是，现在不仅不能瘫，还得继续干啊。 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后期的猛攻做准备，而这帮人如果不开口，猛攻你攻哪儿都不知道。 “这个……”李牧阳姿态极其卑微地半蹲到床头，掏出一张银行卡说：“这是四百万，密码是六个零！咱们现在这情况了，有什么事儿的，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吧？您，您昨晚都知道了不是？那个…不管是刘汉盛还是老胡，您都知道了不是？” “不是什么啊不是？”蒋震看了眼银行卡说：“你这是让我犯罪啊李市长……我拿着这个银行卡去银行提钱？这么大的额度，人家银行能让我提啊？” “不不不！您不要担心！这是本地的银行，都打好招呼了！行长是我同学，你去的时候，直接给我打个电话，我马上安排他们把钱弄出来！转账也行！您是不是怕有转账记录，我给您说，这个银行卡不是我的名儿，您找一熟人，办张卡，转过去就想！没问题的！谁都查不到！我给您安排都行！” 听到李牧阳如此激动和急迫的话语，蒋震心里便觉得这家伙是真急了。 “给陶云峰说过了吧？”蒋震忽然问。 “说…说还是…说还是不说啊……” 蒋震轻轻皱眉，盯了他一眼。 李牧阳迎上蒋震那平淡却看不到底、也看不清套路的目光，心里顿时就崩溃了。 自己这一路走来，也审了不少犯人，但是，蒋震这种手法，他当真是第一次见啊！ 而且，自己这明明是过来行贿的，却愈发感觉这更像是一场审讯啊！ “没给陶云峰打个电话？”蒋震问。 “我……”李牧阳知道陶云峰正在火速往这儿赶，但是，陶云峰没有露面之前，他也不想提前暴露领导的行踪。 万一陶云峰来了之后想躲着蒋震搞其他动作呢？ “昨儿白涛都给陶云峰打电话了，你这么聪明的人不知道给陶书记打个电话？说实话，呵，我这次的想法和目的是十分清楚的！知道我什么想法、什么目的吗？” “您想什么，我怎么猜得透啊？”李牧阳一脸痛苦地说。 之前，这话有可能是奉承的话，可现在这话当真是大实话啊！ 之前还觉得蒋震不可能查到什么，未曾想后面是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比一招毒啊！ 刘汉盛被他抓住后逼着刘汉盛打电话佯装逃走，找到了白涛金库之后还故意不说，守株待兔只等着人赃并获！ 不，他应该是让胡队长故意录了音给我们听的！ 对！就是那样！ 白涛就是听了录音之后，感觉大势已去才迫不及待跑到金库里去拿东西的！ 蒋震这脑袋瓜子，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不知道我的想法？不知道我的目的吗？呵……”蒋震说：“告诉你，我确实收了老胡的钱，我不仅要收老胡的钱，我还要收你的钱！但是，你真以为白涛只是贪污了三千七百万吗？他贪污了五千多万，他银行里、国外的钱都让我们给查出来了！但是，我只给他上报了三千七百万……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蒋震拿起床上的那张银行卡，使劲摔到李牧阳的脸上， “就这么点儿钱，你糊弄谁呢？我去京城跑关系花了多少钱你真的知道吗？告诉你！我他妈的花了两千多万！我跟老胡说四百万，只是给荀主任一个人的钱！！” 蒋震看到李牧阳那惊恐的面容，便知道自己算是忽悠成功了一半！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讲，天高皇帝远的轻易接触不到京城里的上级领导。如此一来，还不是，怎么忽悠怎么是吗？ 诚如蒋震所想，李牧阳这刻当真是深信不疑了！ “您的意思是……不够对吗？我，我再去给您去取！”李牧阳哆哆嗦嗦地说。 “不……”蒋震扯掉被子，盘起腿看着半蹲在床前的李牧阳说：“既然你不知道我的想法和目的，那就等陶云峰来的时候，我一块儿告诉你们。现在，我要你做一件事。” “做什么？”李牧阳瞬间感觉自己如同一只老鼠，被蒋震抓，不，不是抓，是玩儿！现在自己被他玩儿得是死死的！昨儿的录音里明明说是四百万，今天过来就变挂了？ “说简单点儿吧！复杂了也怕你听不懂……”蒋震说：“我这次为了我的目的，花费了很多钱，但是，事儿都办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差再疯狂一点！反正现在什么事儿都是我说了算！对吧？” “对……”李牧阳一脸呆滞地看着蒋震，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鬼主意。 “说白了，谁不是为了钱和利活着啊？我之前伪装商人来四图市，可不能白白伪装，我看中了两块地皮，但是，得费书记给我批，而且还得以非常非常低的价格批给我才行！那个价格低到可能得费书记往里补钱呢……你说，这么一个情况下，我是不是……”蒋震做了个揉捏的动作，继续道：“我手里是不是得有点东西拿捏拿捏他才行啊？” 卧槽！ 他妈的！ 这是让我出卖费书记啊！ 这狗日的蒋震啊！！ 可是，你，你能说不知道吗？ “我……”李牧阳忍了忍，心一横，说：“……我知道的不多！我，我只知道费书记有两个情人！一个是财政局的李念，还有一个是疾控中心的主任薛丽娜！其他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哦，你手里应该有证据的吧？”蒋震问。 李牧阳那刻彻底死心了，没有一丝挣扎的意思，直接坦白说：“我有！我找到他们的爱巢，秘密装上了针孔，都…都拍到了。” “你，真是个聪明的家伙，有勇，有谋啊。”蒋震微微探身：“十五分钟之内，能给我拿过来吗？” “能……” “好！去吧！对了……中午的时候，叫上陶云峰书记，咱们仨一起吃个饭。如何？” “好……”李牧阳说罢，转身走出房间。 出了房间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 那刻甚至都不敢跟门口的武警对视，转身快步走向电梯口。 —— 十多分钟之后，李牧阳就把证据送了过来。 递给蒋震的时候，还小心地用衣服袖子抹掉了u盘上的指纹。 蒋震不以为意地接过来，插到手提电脑上后，轻轻摆手说：“去忙吧……中午定好地方之后，给我发个信息就行。” 李牧阳应声出去之后，蒋震便点开了播放。 正欣赏到一半，刚刚有了一丁点儿感觉的时候，门嘀嘀响了两声。 蒋震慢慢降低音量，继续半躺在床头欣赏。 费书记关上门后，微笑着走进来，“呵，年轻就是好啊！熬了夜，脸色还这么红润，呵，真好。” “呵，不如您……”蒋震看着屏幕上费书记的英勇，暗暗佩服，禁不住又说道：“这要是论精力，费书记说第二，当真是没人敢说第一啊……呵。” 第464章 为谁而跪 “这要是论精力，费书记说第二，当真是没人敢说第一啊……呵。” 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费书记顿时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已经非常清楚——蒋震是非常不简单的——他的话每一句都得深思之后再回话才行啊！ 可是，蒋震这句说我精力旺盛的话，怎么思考都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什么意思，就躲过去吧！ 费书记看到蒋震乐津津看着视频的时候，坐在床位的椅子上微微探身，问：“蒋组长看什么呢？呵，看得这么开心？” “唉，好久没看过这么精彩的影片了……你说现在的女人也真是放得开，这都结婚有孩子了，竟然还这么不知廉耻地跟别的男人乱来。真男人也是，有老婆有孩子的，还出去惹一身腥！” ——蒋书记这是在暗示我毒与黄的关系！ ——对！ “蒋组长批评得是啊！”费书记一本正经地说：“现在的演员演戏都太过暴露，但是，归其根底是现在这个社会的不良因素、不良影响太多了！到处都充斥着色情啊！但是，你说得这些，应该是在暗示瑞丰市的黄色产业吧？呵，都说这黄毒不分家，面对这种情况，等我们解决了毒品的问题之后，我一定会着手安排，好好打击一下瑞丰的色情行业！” “行业好清理啊……老百姓们挣口饭吃都不容易，那些牺牲肉体赚钱的女人有时候吧也挺可怜……呵，为了那几百块钱天天被人糟践，后头还跟着一帮收保护费的、需要孝敬的人，呵！她们那些女人好处理，安排人过去关上门就完事儿了！可是，” 蒋震抬头看向费书记，眼神微微一敛，“可是那些暗地里卖肉的女人呢？她们本质上跟这些妓女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利益跟人家上床，可是，为什么她们能光鲜靓丽、平安无事、步步高升，而同样是女人的那些出身穷苦的，就得处处躲藏呢？” “不可能吧！蒋组长，您这比喻，我，我真是有些听不懂了……您这是，什么意思呀？”费书记说着，表情都变得尴尬起来，微微探身说：“这世上，哪儿…哪儿还有光鲜亮丽、平安无事、步步高升的妓女啊？” “怎么没有？”蒋震说着，当即调转屏幕朝向费书记，“这个女人不是吗？呵，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呢！不过，那个的身材没有这个女人的好。” 费书记只是一眼就知道屏幕上的场景和人物！ 整个瞬间，脑子都跟炸开了似的！ 看着自己那满头大汗“英勇作战”的样子，瞬间代入进去之后，头上就跟着蹭蹭蹭冒汗！ “你说这个人是妓女吗？”蒋震问。 “不是！不！是！是！各取所需！各取，所需……啊！唉！”费书记说着，慢慢低下了头。 蒋震合上笔记本扔到一边的床头柜上后，下床点上了一根烟。 坐到另一边的那张圆椅上，看着费书记跟个罪犯似的低着头沉思时，一句话都没说，持续地让这股冲击力继续在费书记的脑海里发酵。 那些画面，那些事情，也确实在费书记的脑海中持续地发酵。 他想过…… 几乎每个干过这种事情的人，都想过事情可能会有暴露的那一天。 可是，从来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暴露出来啊。 而且真正会暴露出来的只有那冰山一角而已…… 所以，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会是侥幸的那个人！ 未曾想，现如今在这种关键时刻，竟被爆了出来！？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这些视频流出去，对这两个女人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啊？ 不，这时候自己怎么还在乎起那两个女人来了呢？ 现在是自己的职务、自己的名声、自己的未来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打击啊！！ “这当官的有几个没有情人的？就是没情人，也会去偷腥。”蒋震轻轻弹了下烟灰，说：“但是，资料被拍得这么全、证据如此详实的，还真是少有。这情况，爆出去的话，可是洗，都洗不清啊……” 费书记听后，腿都软了。 堂堂一个正厅干部，竟然直接跪到了蒋震面前！ 蒋震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费书记，他想站起来扶他，可是，内心的理智让他不能动。 纵然未动，可是，内心里要说没有震撼是不可能的。 这，毕竟是堂堂的市委书记啊。 只是，让他感到震撼的不是费书记给自己跪下，因为费书记跪的根本不是我蒋震！ 他老费跪的是调查组第一副组长这个职务，他老费跪的是这些晾在他面前这些明晃晃的证据，他老费跪的是他自己的未来！ 如此一想，这个跪就显得无比廉价了…… “起来吧……”蒋震低声说。 “蒋组长，我该怎么办？您救救我！”费书记痛哭流涕。 蒋震面对这种哭泣，当真是有些麻木了。 当然，倒也不是说他们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而是对这种套路性的东西感到厌烦。 换了任何人，都会哭，但那绝不是因为伤心害怕。 这些能干到这么高位置的，个个都是情商极高的人！ 之所以哭，是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个时候，必须要有哭这么一道程序。 倘若让他们重新再来一次，该贪的仍旧会贪，该色的仍旧是一个都跑不了。 “知道这是谁给我的吗？”蒋震不想跟他玩那些套路，直接问。 “不知道！”费书记跪在地上，赶忙抬头说：“我都没有发现会被人家偷拍！那地方是我偷偷租的一个地方，很隐蔽，我真没想到会有人知道！” “这么秘密的地方，你猜谁最容易知道？” “谁？”费书记看着蒋震那富含深意的目光，低声问：“是白涛吗？” “不是白涛……”蒋震说：“一个跟白涛差不多角色的人。” “李牧阳！？是李牧阳！这个，这个混蛋！”费书记双手攥拳痛骂道。 “起来吧……”蒋震宽慰的语气说：“这些事情我可以不追究，这些证据我也可以让你带走，但是，你必须得跟我交换才行。” “交换？” “对……我知道李牧阳有一个跨国企业，法人是他妹夫乔润金。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费书记跟李牧阳的不同之处，就是识时务，当即说：“你知道吗？这个企业最大的受益人，不是最大股东，而是说利用这个企业获得最大利益的人，不是李牧阳，而是陶云峰！！” “这个不用你说我都能猜到……”蒋震有些无语地掐灭烟后，转身回到床上，半躺在床头，闭上眼说：“李牧阳、陶云峰跟白涛不同，他们两人这些年是绞尽了脑汁洗钱，洗得也很干净，把柄真是不好抓！他们与那些毒贩之间的利益往来，他们也有能力推到别人身上去。费书记，这种情况下，你这个瑞丰市的一把手，是不是该挺身而出，好好查一查了？” 蒋震前面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此刻这一步！ 因为，李牧阳跟白涛不一样，白涛人赃并获可以直接联系吕道明让省纪委直接介入。 可是，李牧阳这边没有确凿的证据，他的贪腐资金藏匿处又跟毒品无关，想要搞垮李牧阳和陶云峰，必然要借助于费书记这个瑞丰市一把手的力量！ 这市委书记的能量是很大的！ 纵然上面有付国安那尊“大佛”护着他们，但是，只要费书记使劲！ 那这李牧阳，也——难逃法网！ 第465章 约见二踢脚 面对蒋震的“威逼利诱”，费书记在经历过之前一系列的打击之后，心理素质也仅仅只是比李牧阳高那么一点点而已了。 可是，在看到自己在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飒爽英姿”之后，心理彻底崩溃，人也是彻底地妥协。 此刻听到蒋震说要让他对付李牧阳，他内心之中纵然知道不好对付，却也不可能拒绝了。 “蒋组长，我可以安排市纪委对李牧阳进行调查，但是，但是查出问题之后，还得上报省纪委不是？陶云峰书记是李牧阳的坚强后盾，陶书记不可能让李牧阳就进去的！因为，李牧阳一旦进去，他陶云峰也不可能善终！李牧阳手上握着的，可是陶书记的命根子啊！” 蒋震听到费书记的话，心情顿时就舒服了很多很多。 自己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费书记……”蒋震盘腿坐在床上，低声道：“这么个小房间里，咱们兄弟二人没必要搞政治思想教育那些东西，咱们谁不是官场上的老手？谁又不知道这个官场关系里的真谛呢？我蒋震没您想得那么鬼祟，如果说有，那我真正的狡猾是我这外表之下地、骨子里面的——正直。什么阴谋阳谋的？真正的谋是什么？就是这骨子里的正直啊……” 蒋震看着费书记抬头看向他时，继续道：“瑞丰市烂成什么样了？如果说瑞丰市一片正气，如果说领导干部们一个个都清正廉洁，我蒋震过有机会进来吗？我蒋震有能力抓住你们的把柄吗？不是我蒋震厉害，是你们这些领导们都贪到骨子里了！！费书记，我蒋震不打没准备的仗，我叫你过来，给你看这些偷拍的录像，不是要办你！而是要救你啊……相比于那些人而言，你这些东西又能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是啊！我，我真的没贪啊！没…没怎么贪啊……” “呵，没贪吗？你这事儿得好好感谢感谢陶云峰啊！如果不是他一权独大、一权独断，你能没机会去贪？” 蒋震说着，眼神忽然变得凌厉，冷盯着费书记继续道： “白涛原本是要判死刑的。但是，我极力给他争取，且让他主动交代问题之后，下一步会努力给他弄个死缓。同时，作为交换，他也给我讲了李牧阳具体的犯罪方式和线索。” “白涛坦白了？”费书记激动地问：“他，他昨天刚被抓就坦白了？” 蒋震冷笑着将昨晚的经过给费书记复述了一遍，费书记听后，眼神越瞪越大，最后，渐渐失去光芒，慢慢垂下了头。 “刚才李牧阳的犯罪方式和线索，我都告诉你了。接下来，可就看你的了。” “我知道了……”费书记说：“调查组是毒品问题的专项调查组，对于李牧阳经济领域上的事务不好插手，贸然插手的话，也会让别人对调查组的目的产生怀疑。既然白涛吐露出了这么重要的信息，我今天就安排人对李牧阳的职务犯罪问题进行调查。白涛给的线索这么堵，相信三天就能查出个结果来！” “我最多只能给你两天的时间。”蒋震冷目说。 “好……”费书记迎上蒋震的目光，也不敢说不。 “记住……”蒋震说：“陶书记和李牧阳都是在瑞丰市干了超过十年的高级别干部，他们的眼线和耳目可是你们想象不到的。找你自己人，并跟他们说清楚，一定要让他们在思想上意识到李牧阳已经是强弩之末无力回天，否则，他们随时可能调转方向去帮助李牧阳。” “我明白。”费书记慢慢站起身来，转头看向了那台笔记本电脑。 “u盘带走吧……放心，我没备份。不过，李牧阳有没有备份我就不知道了。”蒋震说罢，躺下身子，直接用被子蒙住头后，睡起觉了。 费书记不放心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将视频关闭，拔出u盘之后，一步三回头，生怕吵到他，小心地打开房门离开了。 —— 听到房门关闭，蒋震睁开了那双疲惫的眼睛，眼神有些犹豫，也夹杂着一些捉摸不透的心思。 官场之上需要正直，但是，正直的下场是不会好的。 所有，有时候为了自身能量的更大发挥，也为了政治前途着想，这种正直必须披上狡诈且冷血的外衣。 关键时刻，甚至要给他们一种同流合污的感觉。 难，当官难，当清官更是难上加难啊…… 但是，每个人当官的方式都不一样。 想到这些，他有些撑不住地闭上眼睛，当即就进入了梦乡。 问心无愧就好…… ——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拿过手机，看到时间已经是十一点，本以为是李牧阳打来的电话，未曾想是荀主任。 蒋震赶忙坐正身子，清了清嗓子，搓搓脸。 毕竟接领导的电话，可不能让领导感觉你是刚睡醒。 “喂，荀主任。”蒋震接起荀主任的电话。 “今天进行得怎么样啊？”荀主任问。 “还算顺利。” “我觉得白涛已经招了，咱们就没必要继续拉扯了吧？总不能让瑞丰市集体塌方吧？”荀主任说。 听到荀主任这么说，蒋震便感觉陶云峰、李牧阳，包括费书记他们这些人都没有闲着。 干到地级市的领导，真正比拼的就是上上级的关系网了。所以，能干到那一步的，谁还不认识几个大领导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上级领导肯定会各种穿插，四处找有利害关系的人来周和。 想来，荀主任现在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您是怎么想的呢？我听您的！”蒋震说。 “唉……”荀主任叹了声气说：“你也知道，领导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决定干一件事情，往往也是会随着事态的进展而改变初衷啊。此一时彼一时，领导现在可不是刚开始时候的态度了啊。必须要抓紧了。” “我知道了。”蒋震说：“您的意思是不能给我一周时间了，对吗？” 蒋震如此直白的问，荀主任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毕竟当初蒋震说一周时间清理完毕的时候，荀主任还觉得蒋震是吹牛逼，还让他打包票。 可现在看来，让蒋震一周之内清场，蒋震还是具备这个实力的。 但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啊…… “这次不能给你一周时间了，你昨天把白涛办了之后，这帮人都慌了。刚才领导给我打电话，说白涛交代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成果丰厚！要求我们这两天整理好资料，后天就回京。” “那就是今明两天的时间了，对吗？”蒋震心里一沉。 “对……只有这两天的时间了。”荀主任说。 “那我托您办的事情，您……？” “办好了。”荀主任说：“这件事情完全没问题，你也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好好宣传一下。这个无所谓，他们也愿意配合我们，到时候直接隔过南云省的相关部门，直插瑞丰市来！” “好！两天就两天吧！”蒋震坐正了身子说：“荀主任，后天吧！后天您再给我小半天的时间吧。” “给不了了……”荀主任很是为难地说。 “呵，后天的事，不是调查组的事，我是希望您能跟我一块儿去个地方。” “行，只要不是调查组的事情就好！”荀主任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 挂断电话之后，李牧阳的短信就发了过来：“今天中午，鱼香阁208房间。” “好。”蒋震回复完之后，便起身去洗了个澡。 想到今天中午要面对的李牧阳与陶云峰，蒋震内心不免感到一种落差。 原本想要好好陪他们玩玩的，现在看来，必须要加快节奏了。 就跟那二踢脚鞭炮一样，李牧阳炸了之后，马上就让陶云峰跟着炸！ —— 中午十二点十五，蒋震来到了鱼香阁饭店。 时隔多日再次见到陶云峰的时候，双方的心态已然不同。 可是，蒋震怎么说也是陶云峰的下属，这“礼数”可是不能丢的。 推开门之后，赶忙弯着腰一溜烟地走到陶书记跟前，握住陶书记的手：“哎呦，陶书记，您来了！唉，这事儿应该是我跑到四图市去跟您当面汇报的！可这边实在太忙，脱不开身呐！” 陶书记一看蒋震开始演戏之后，这心里就很是不爽，但是，你能表达不爽？ “没事儿没事儿……呵，坐，坐坐坐……”陶书记拉着蒋震的手，让他坐在身边之后，转头看着李牧阳说：“你先出去，我单独跟蒋市长聊两句。” 第466章 不能等了 李牧阳还没出去的，一个老服务员就端着一道菜进来了。 李牧阳生气地说：“赶紧出去！待会儿我说上菜的时候一块儿上来就行！” “哦哦哦，好好好！”服务员放下菜后，赶忙走了出去。 李牧阳自然也跟着走了出去。 见李牧阳出去之后，陶云峰脸上的表情愈发“和蔼”了很多。 “蒋震啊……”陶云峰始终没有撒开蒋震的手，握着蒋震热乎乎的手说：“年轻有为啊、年轻有为！最近几天，外界对你的评价那真是可圈可点，非常多的赞誉啊！” “领导过奖了！”蒋震笑着说。 “知道你很忙，今天中午就不跟你喝酒了……然后，呵，我也不跟你来那些兜兜转转的客套话了。”陶云峰说着，手攥得愈发紧了些，略显紧张地说：“不知道，咱们调查组什么时候走啊？” 蒋震当即说：“那会儿荀主任刚打了电话，明天下午就结束调查，后天一早就启程回京城。” “哦哦哦！好好好！呵……”陶云峰松开蒋震的手，拿过茶壶给蒋震倒茶，边倒茶边说：“我打听到也是说后天走！呵，行，你能跟我说实话，是个好兄弟啊！呵呵呵呵！” 蒋震觉得陶云峰真是敏感过度了。 陶云峰继续道：“你跟李牧阳说的事情，李牧阳都跟我说了。这种东西嘛，很正常的。呵，我理解，说实话，谁还没给领导送过——”陶云峰做出个往前推的动作，又做了个点钞票的手势，笑着说：“——谁还没给领导送过这个啊！对不对啊？哈哈！理解！完全理解！” 蒋震当即露出一抹同流合污的浪荡笑容，“陶书记说得是啊！呵，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呀。你跟李牧阳这么对付我，我…我也是很难受的呀！你说我这个人又没什么关系、没什么背景的，除了砸钱我还能干什么呢？这次我真是砸了很多钱啊！” “钱的事情好说！这事情你千万不要急……至于你说得，我们跟李牧阳对付你！我承认！我必须要承认！但是，这事儿的前因后果的，你也清楚不是？不是我陶云峰对付你，而是……而是付国安啊……你说他让我对付你，我能不听他的话？我总不能跟之前的佟书记似的，被发配到外地去吧？唉，你看着我是个市委书记，可是，我也是得站队的啊……这，你能明白？” “明白！”蒋震笑着说。 “既然明白，那个，不介意我用这个扫一扫你吧？”陶云峰说着，忽然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电子检测器，讪笑说：“呵，这，你也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蒋震当即掏出手机，给陶云峰亮了亮后，抬起双手说：“手机可没录音，来吧，身上你扫一扫。” 陶云峰那刻也不怕被蒋震笑话，当即在蒋震身上扫了扫，就是脚踝处都没有放过。 “陶书记真是够专业啊。”蒋震笑着说。 “唉，也是怕了。” “诶，我还没扫您呢……”蒋震看着他要装回去的时候，笑着说。 “哦哦哦！来来来，你扫我。”陶书记赶忙递给蒋震。 “开玩笑的！”蒋震立刻知道他们身上没有装窃听，笑着说：“我今天是来谈生意的，诚心肯定得有嘛！你们就是留下我受贿的证据，不也得把你们自己搭上吗？呵呵。” “是是是，还是你聪明啊！呵，来……”陶云峰放下检测器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桑塔纳的车钥匙，轻轻推到蒋震面前说：“这车停到了宾馆东边六百米远的市场街往南第三个胡同里了。那边没有监控。然后，全车也都贴了膜。车后座和后备箱，总共放了一千两百万现金。呵……这，可以了吗？” 话毕，陶云峰又将车钥匙往前推了推。 蒋震笑着拿起车钥匙，打量了两眼装起来说：“那把李牧阳市长叫进来吃饭吧。” “好！我给他打电话！唉……”陶云峰长长地吁了口气后，拿起手机给李牧阳打电话，喊他走进了房间。 李牧阳看到陶云峰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儿成了。 转身朝着门外的服务员喊道：“快上菜！” 服务员早已经准备好饭菜，当即就端了上来。 三人拿起筷子，以茶代酒。 蒋震吃了两口后，放下筷子说：“你们这么有诚意，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刚才陶书记提到了付国安书记，我就想问问，后面的话，付国安打算怎么对付我啊？这付国安应该知道我把白涛弄起来的事情了吧？” 陶云峰转头看了看李牧阳后，又转回头来笑着说：“白涛已经被抓，你继续做你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至于那个北亭开发区，我看就不要再去兼任了吧？太累了啊！呵呵呵呵！” 李牧阳听后，眼神微微一敛，藏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狡黠。 蒋震也注意到自己收了陶云峰的钱之后，陶云峰的表情里就多了一丝不屑在其间。 蒋震自然明白，这两个人是等着秋后算账…… 人的野心就是这样，一旦安稳下来后，就无法控制地生长、发狂…… “如果付国安书记硬是要逼着你对付我呢？”蒋震问。 “不可能！哈哈！”陶云峰笑着说：“我回头就跟付书记说明情况，我主动去省会找个闲差，这事儿啊！我干不了！干不了啊！哈哈！来来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们调查组一杯！祝你们后天归途顺利！” “谢谢……”蒋震笑着端起茶杯与陶云峰轻轻碰杯后，便低头吃起饭菜来。 吃了一会儿之后，便借故说要走。 李牧阳要送蒋震离开，却被蒋震谢绝！ “留步！留步！呵呵，比人家看到我调查组的人跟你们喝酒，也不合适！你们继续吃，继续吃！我先走！呵，再见！”蒋震跟他们握手之后，便疾步离开。 蒋震走出餐厅之后，李牧阳当即趴下身子，看了看桌底下和板凳底下！ 陶云峰说：“不用这么小心，我都搜过了！他没带监听的东西。” 李牧阳明显是被蒋震吓出了毛病，冷声说：“这个家伙鬼得很，不过，咱们给他行贿这事儿，量他也不敢宣扬出去！一旦宣扬出去，那就是鱼死网破的事儿！这的罪比咱还大！” “嗯……调查组还有一天半的时间折腾，量他蒋震也折腾不出什么东西来！哼，那辆车都派人盯住了吗？” “盯住了……”李牧阳说：“那么多的钱，怎么可能不盯着点儿？那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挣下来的啊！你放心，调查组一走，这事儿一旦过去，我让蒋震这王八蛋血债血偿！他妈的，当咱们吓大的吗？” “是不能便宜了他……可是，我这心里怎么总觉得不踏实啊？” “没事儿！付书记都找到上头去了！白涛都进去了！调查组也马上走了！还担心什么啊？后面，可该咱们唱主角了……” 两人肆无忌惮地聊天，殊不知，对话全都传进了蒋震的耳朵里。 蒋震早就料到李牧阳会对他进行搜查，所以，进入饭店之后，便问大堂经理他们房间的服务员是谁。 老服务员当即过来，蒋震掏出两百元后，当即递给服务员说是小费。 服务员一脸不解。 而后，蒋震拿过点菜区菜盘上的一个花朵装饰物，将窃听器放到里面之后，交给服务员说，待会儿上菜的时候把这个放到盘子里去。 服务员收起那两百块钱之后，当即点了点头。 于是，此刻蒋震便躺在车里一边录音，一边听着两人的对白。 蒋震越听越觉得陶云峰这个人该死啊…… 这都死到临头了，竟还说这种话？ 听到两人聊得那么尽兴，蒋震直接拿出手机来，打给了费书记！ “蒋组长！什么指示？”费书记当即接起电话。 “不能再等了……”蒋震看了眼手中的录音器后，低声说：“利民路与丰华街交叉口的鱼香阁，209房间，即刻对李牧阳采取留置措施！” 第467章 时不我待 “这么快！？”费书记惊讶的问！ 蒋震也不想这么快，但是，时间不等人啊。 本想着等费书记这边把李牧阳的证据确凿了之后再行动，但是，现在看来已经迫在眉睫，不得不动了！ “两边行动吧！”蒋震说：“一边快速对李牧阳采取留置措施，一边按照白涛提供的证据链快速进行闭环处理。我这边有李牧阳和陶云峰书记今天中午大额行贿的录音，相信凭借着这些证据，后期完全可以让他们伏法！” “那……那陶云峰书记呢？他，他也在那房间里吧？” “陶书记就不要管了。调查组这边没有找到他涉嫌毒品犯罪的直接证据，自然也不能抓他。他又是四图市的市委书记，没有省里的指令，你们也不可能动他。不过，抓住李牧阳之后，他也是早晚的事儿。” “可，那当着他的面儿，直接带走李牧阳的话，合适吗？”费书记问。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当着他的面带走李牧阳，他后面肯定会毁灭一些证据来进行自保！但是，只要我们动作快，及时让李牧阳松口找到他涉及毒品犯罪问题，我们就能及时上报！到时候瞒过省委省政府去，通过调查组直接上报中纪委！” “好！”费书记不放心地又问：“那…陶书记不会出逃吧？” “跑不了！我会安排人盯着，不会让他出逃的！你赶紧过来！录音，还有装赃款那辆车的车钥匙，都在我这里！速度快点！别让人跑了！” 蒋震说罢，当即挂断电话。 拿起窃听耳机，发现陶云峰和李牧阳仍旧没有察觉，依旧在里面吃饭，而李牧阳更是开心地倒上了酒。 —— 七分钟后，费书记等人赶来。 “蒋组长！”费书记跑到蒋震车边。 蒋震下车，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他后，看了眼饭店说：“赶紧上去抓人！” “209！上！”费书记手一挥说。 “费书记，您还没说带走谁呢！”相关工作人员问。 蒋震听后，便觉得费书记能干上书记也是有点儿本事的。 这么关键的时刻，还知道不要打草惊蛇。 “抓李牧阳啊！”费书记当即喊出李牧阳的名字。 他们听后，神色均是一紧！ 昨儿白涛被抓，今天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李牧阳又被抓！ ——调查组的力度这么大的吗？！ “愣着干什么？不敢抓吗！？速度抓！”费书记厉声道。 众人听后，立刻快步跑进饭店！ —— 房间里李牧阳拿过酒来，倒上半杯酒之后，笑着敬陶书记说： “话说回来哈！这关键时刻永远得是您啊！您不知道今天上午我去蒋震那儿时的尴尬啊！我他妈的后背都多少年没流过汗了！今天是真他妈的惊着了！这逼是真他妈的狠啊！” “狠是狠，就是差了点儿火候！哼……还是太年轻了啊！”陶云峰端起茶杯冷笑说：“论狠，咱们那么年轻的时候，谁不比他狠啊？真是的，遇事不要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蒋震身上的漏洞那么大，咱们给他点钱，用点儿障眼法，轻轻松松不就把他忽悠过去了吗？哼，这小子啊就是个财迷！我早晚让他死在钱上！” “嘿！陶书记，您听说过吗？他有个相好的更是个财迷！！叫刘晴！” “你也知道啊……哼！新桥集团的董事长！”陶云峰不屑地说！ “我是最近才知道的啊！刘晴来瑞丰市找了徐杰副市长，然后，他们那帮人才慢慢打进瑞丰市内部的！真他妈的狡猾！这个刘晴可是个肥得流油的有钱的主儿！” “哼……”陶云峰不屑地说：“这个刘晴跟咱们的房地产项目可是有冲突的！等这事儿平息了之后，看我怎么搞这个女人！三十岁不到，竟然成了亿万富豪！呵，真当咱们南云省的钱这么好挣啊？” “对！到时候您调我去四图市！我他妈的找机会奸了这个死娘们儿！好好出出这口恶气！” “咚咚”的一敲门声忽然传来，外面的人使劲一推，却发现门被反锁！？ “砰”的一声，直接踹门而入！ 一众身穿工作服的人员走进房间！ “张主任？”李牧阳看着为首的纪委一室主任，冷声道：“你们走错房间了吧？” 张主任转头看了眼陶书记，就觉得喘气都有些难，压抑地转头看向李牧阳，壮着胆子说：“李市长，您涉嫌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同时，还涉嫌毒品、洗钱等多项犯罪活动，现对你采取留置措施，请你配合！” “你们算些什么东西啊……抓我？他妈的还轮不到你们抓！！” “李市长，请配合……”张主任手轻轻一挥！ “操！滚！！”李牧阳直接喝退那帮人！ 那刻脸上戾气满满，心中却是慌得一逼，当即转头看向陶云峰！ 陶云峰冷目盯着张主任说：“小张，什么情况啊？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具体什么情况，说清楚。” 张主任听到陶云峰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是很慌的啊！ 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来抓李牧阳，更不知道陶云峰会在啊！ 要知道，自己这个主任还是去给陶云峰下礼之后才干上的啊！ 结果……刚上上任之后，第一个抓的人，竟然就是陶云峰的第一走狗李牧阳！ 这，这简直太…… “陶书记，我们就是些做事的，具体什么情况，你回头给费书记打电话问问吧……我们，我们只是抓人交差，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张主任说。 “瞎搞呢？啊？这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我现在就给老费打电话！都等着！”陶云峰说。 “陶书记……”蒋震忽然从门口走进来，看着惊讶的两人说：“别打了，是我让他们抓人的。” 两人看到蒋震的时候，当即明白是被蒋震给耍了！ “你他妈的……”李牧阳说着，就要冲上去。 “李市长！”陶云峰当即喊住：“冷静！” “对……”蒋震一脸严肃地说：“关键时刻该冷静还是要冷静的，要不然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可是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的。” “蒋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陶云峰冷声问。 “你们——”李牧阳指着工作人员说：“你们都给我出去！待会儿再进来！” “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蒋震说着，一步步走到桌前，轻轻转动桌盘。 陶云峰和李牧阳紧盯着桌盘，不知道蒋震要干什么。 蒋震将服务员第一时间端上来的那盘糖醋排骨转到跟前之后，伸手轻轻捻起上面的那朵装饰菜盘的花。 而后，轻轻将花朵里面的窃听器拿出来，轻轻捏着对准李牧阳，“还需要给你俩解释吗？” “卑鄙……你真他妈的无耻！”李牧阳双手攥着拳头冷冷地盯着蒋震。 蒋震将窃听器装进口袋之后，冷目盯着李牧阳说：“要不是时间有限，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你……知道吗？我宾馆的房间里面也有隐蔽摄像，你说的那些话我可是给你完完整整录下来了。当然，你也可以告我受贿，不过，我已经提前跟相关部门都说好了。他们认定我受贿的几率为零。” 陶云峰那刻闭紧了嘴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但是，想到自己那会儿的“表演”，便感觉自己这次是真的摊上大事儿了！ “走吧。”蒋震说：“饭店里这么多人，乱折腾的话，碰到熟人也不好看。这又不是去刑场，彼此都体面点儿吧。” 蒋震说着，转头对张主任说：“你跟李牧阳市长应该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吧？多少照顾下他的面子吧。他跑不了，不用这么多人上来，其他人都去车里等着吧。” 说罢，蒋震便走出了包间。 李牧阳在蒋震走出去的那刻，一屁股就蹲在了座位上，仿佛慢动作一般慢慢转头看向陶云峰。 看到陶云峰眼中一片迷茫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栽了。 —— 李牧阳被送到廉政教育中心留置之后，蒋震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里。 蒋震知道，李牧阳这道防线必须要破开，否则，陶云峰这条大鱼绝对会跑掉！ 但是，陶云峰跑掉的概率已经很小很小了…… “嗡嗡嗡……” 正当蒋震要去面审李牧阳的时候，徐老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当前这个时间段打来电话，必然跟当前的局势相关，蒋震当即接起电话：“徐老……” 第468章 抓小放大 “抓小放大！”徐老上来就一句话，就让蒋震后背一凉。 他非常清楚徐老通天通地的本事，虽然他人在国外，但是，但凡他想知道的事情，时刻都有人在他身边给他汇报。 当然，这种“跟踪”式的汇报，蒋震还是非常喜欢的。 因为这更像是一种密切的关注、关切。 而此刻徐老所说的抓小放大，自然是指的大小两个人——大的陶云峰，小的李牧阳。 “您意思是让我放过陶云峰？”蒋震问。 “对。”徐老轻轻应声。 “徐老，我这次是有把握让陶云峰进去的！虽然说不可能将他所有的犯罪事实都揭露出来，但是，当前已经抓到足够多的把柄让他进去了！而且，现在李牧阳已经被留置！相关的证据都已经集齐！这时候，我完全能利用心理战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让他吐出更多事情来揭发陶云峰！” “我让你放了陶云峰！”徐老罕见地厉声道。 蒋震那刻非常非常想要一个理由！ 这么一个大贪官！ 这么一个祸害了瑞丰市发展的王八蛋！ 你让我放了他！ 他是付国安派来害我的啊！ 当初，还不是您徐老给我出的办法，让我搞掉白涛这帮人之后，抓住陶云峰的把柄搞他的吗？ 变卦了？ 还是有人找他了？ “徐老……您总得，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理由？”徐老冷声说：“有些东西，言传不了，只能自己去体会。我是觉得你有这个悟性才让你这么做的，你要不想放就不放吧！” 徐老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看了看手机，确认徐老挂掉之后，脑海中仍旧有些懵。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蒋震装好手机之后，一步步朝着审讯室走去，这心里是越想越觉得压抑。 可是，纵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徐老的话你能不听？ 推开审讯室的门，迎上李牧阳那双滋滋喷火恨不得杀人的眼睛，蒋震真想过去扇他两个耳巴子！ 徐老那个电话当真让他有种前功尽弃的感觉！ 但是，你能不听吗！？ “砰”的一声，他将门使劲踹闭之后，转过身冷盯着李牧阳：“瞅你妈逼啊你瞅！死到临头了，还他妈的瞪！” “你个狗日的东西！”李牧阳骂道。 “操！”蒋震上去就一耳光子扇在了李牧阳的脸上！ 李牧阳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手脚都被铐着，挣脱得双手都勒出血痕，仍旧气得想反抗！ 蒋震一屁股坐到李牧阳对面，瞬时间连审他的心情都没了！ 毕竟，李牧阳的证据实在是太确凿了！哪儿还有审的必要？ 这次来是想让他吐陶云峰，可现在徐老让放过陶云峰，你审那么多被旁边的机器录下来也不合适啊！ “你个奸诈小人！”李牧阳厉声骂道！ “说小人对得起你啊！”蒋震狠狠将证据砸在了桌子上！ 白涛这厮透露了一个消息——李牧阳那个妹夫——跨国公司的乔润金！ 这个乔润金并不是真正管账的！ 真正管账的人是乔润金的情人——李世芳！ 而这个李世芳是——陶云峰的外甥女！ 李世芳呢有个软肋被白涛给抓到了——吸毒！ 白涛一直拿着这件事情当做杀手锏，未曾想却成了蒋震的杀手锏！ 蒋震今天上午安排着费书记最快速度抓捕到这个李世芳之后，那么一个三十岁来岁的女人有啥人生阅历？ 被毒品摧残了意志之后，啥事儿不交代？ 蒋震将账单往李牧阳面前一砸，李牧阳这疯狗瞬间就变成了小绵羊了！ “叫啊！你他妈的再叫啊！狗仗人势的东西！知道这是什么吗？乔润金现在都直接被逮进去了，你他妈的还在这里装大尾巴狼！？能耐的你！” “……”李牧阳怎么都没想到蒋震会找到这么隐秘的东西！ 他一直以为蒋震就是利用窃听的手段搞到了那些录音录像，搞到了他们行贿的证据，怎么都没想到蒋震会找到这么关键的证据啊！ “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蒋震将那账本子轻轻翻动了几下，让李牧阳确定没有造假之后，伸手移到一边之后，从怀里掏出烟来点了一根。 “给我根抽……”李牧阳见蒋震要装起烟来的时候，赶忙说了一声。 蒋震直接将烟和火机扔到他面前，盯着他说：“老子跟你透个底！我原本是想要把你和陶云峰一起搞进去的，但是，我改计划了！陶云峰，我暂时不动他。但是，你的证据太多，洗也甭想洗干净！” 李牧阳将头撇向一边，一句话都没有回应！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现在听到蒋震说话就感觉是条蛇在冲着他张口，他哪儿还敢跟他对话？ 这逼崽子都他妈的鬼成精了！ 老子认栽！ 老子不接话总行了吧！？ “你耳朵聋了？”蒋震问。 “……”李牧阳抽着烟，整张脸煞白煞白，仍旧是一句话都没说。 “算了……”蒋震慢慢起身后，冷声说：“都他妈吓成个傻子了！告诉你，我已经不需要陶云峰的犯罪证据了！这个账本子里面，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今天过来是给你个赎罪的机会，你自己不把握，就当我没来过吧！” 门砰的一声关闭之后，李牧阳在里面抽着烟，腿则一个劲儿地上下抖动！ 当烟快燃尽的时候，他又抽出一根蒋震留下来的烟点上。 只是这个烟再点上的时候，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说不上到底是为什么流泪，就是流泪，擦了之后又出来，擦了之后又出来…… 烟，也是一根接一根地抽，一根接一根地抽…… 冷、冷…冷……越抽越冷！ 房间明明二十多度，仍旧有种身处冰窖中的冷…… —— 从廉政中心出来之后，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蒋震坐上车，直接去了市府调查组指挥部。 时间仅剩下明天一天，蒋震便赶忙召开了最后的攻坚会。 来到指挥部，众人都已经获知李牧阳被抓地消息。 见到蒋震过来的时候，一众人的后背都不约而同地挺直了。 蒋震坐下之后，脸色也没了往日的轻松。 众人看着蒋震那铁青的脸色，均是有些好奇——难不成蒋震还要抓人？ 这副市长兼公安局长都逮住了！难不成还要搞书记和市长？ “今天李牧阳被留置的消息大家应该都知道了……”蒋震没有任何开场白，继续道：“这次咱们调查组的成果还是非常丰硕的，能在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打掉白涛和李牧阳这两只小老虎，也是咱们调查组全员们了不得的成绩，相信上级也一定会看到咱们调查组的辛苦。” 调查组的人听后，脸上多少都有些异样。 他们这两天干了啥，他们心里非常清楚的啊…… 听到蒋震这么夸，感觉更像是一种讽刺。 “大家应该都接到消息，后天启程回京了吧？”蒋震问。 众人听后，都没敢回话的！ “刘副组长……”蒋震转头问。 “哦！接到了！”刘副组长完全没了刚来时的锐气，回答完之后还干眨了几下眼睛。很是不得劲儿。 毕竟，这么小的瑞丰市，什么事儿都藏不住啊。 今天中午蒋震喊着费书记去抓李牧阳的事儿，可被人家传得神乎其神！ 什么蒋震单刀赴宴秘藏窃听，什么市委书记见了蒋震吓得一声不吭？！ 这种电影里都见不到的场面，真真正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那种不可思议感当真会让人产生一种敬畏惧怕的感觉。 “启程回京是后天的事儿，但是，大家不要有松懈的心理……” 蒋震说完这句话之后，全场的人脸色都是一紧，而费书记脸色不仅仅是一紧的问题，头上再次冒出汗来——这，这是还要抓人吗！？ 蒋震环顾一圈之后，低声说： “你们应该也很奇怪荀组长这两天都去哪儿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荀主任没闲着，他一直在为最后这场仗做准备！这个时间点……” 蒋震慢慢起身，看了看手表之后，继续道： “荀主任这个点已经来了！当前，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事情，今晚将会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这场收尾工作，将从散会之后立刻开始！” 蒋震说着，慢慢转头看向巨大的落地窗下的广场，此刻的市府广场之上，百辆警车闪烁，大批的武警大卡车载满士兵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至于这场收尾战什么时候结束，我不敢向大家保证！但是，我可以保证一点——那就是，我们绝对会向国家和人民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第469章 收兵 前期，冷西峰等人摸查到了非常多的毒贩头目，后面控制了刘汉盛和一帮毒贩之后又掌握了一大批毒贩窝藏的地点。 再后来，白涛被抓之后，也交代出来很多头目，同时也吐出来几个边境位置的毒品藏匿地。 当天晚上开完会之后，蒋震立刻下令开始进行大规模突然出击！ 之前蒋震拜托荀主任做的，就是从外地调来瑞丰市乃至南云省都不能控的武装力量对毒贩们进行强力打击。 今天晚上在做好了充足的谋划之后，晚上六点五十分，趁着夜色全体出动。 —— 晚上八点十五分，开始传来捷报，荀主任那刻看着电子大屏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一个个的点，很是惊叹于蒋震是如何快速定位这些人位置的。 当然，定位很简单，但是，能掌握这么全面的资料是很不简单的。 可大道至简，只是蒋震不愿意将自己所作所为说出来而已。毕竟，很多事情都不是用常规办法获得的消息。 所以，面对荀主任的提问，蒋震只是官方性地回答说，是因为领导起了个好头，领导指挥得当。 荀主任听后，自然也没有多问。 毕竟，蒋震这么说可是在给他脸上贴金。如果这次的战斗真有大的收获，那么他在领导面前也是有脸了。 不过，这帮毒贩当真是非常狡猾的，而且手中都持有武器，甚至是重武器。 好在蒋震鬼点子多，当这边在集合武警部队的时候，另一边这蒋震早就在边境线那边安排部署了另一部分的武警。 蒋震早就知道这帮毒贩的逃跑路线，三层加护模式，一层一层往里面包饺子！ 毒贩是馅儿，公安和武警是皮，还是三层皮。 一层一层地包，有漏网之鱼，立刻后面的跟上打击！ 打击毒贩还不是目的，更为重要的目的是缴获他们毒资与毒品。这对蒋震来说更简单了，毒贩狠，蒋震更狠，抓到的毒贩藏匿太多的，很多都是在他们逃跑的时候直接枪毙！ 对于这种穷凶极恶之徒，任何仁慈，都会让百姓的未来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而且，那帮大的头目们，已经不是简简单单挣钱那么简单的目的了！ 他们内地里搞联合、搞利益化结盟，同时，从暗中出发开始拉拢政府关系，这么多年来形成了非常系统的运行模式。 不仅是边境外面的毒品，包括瑞丰市很多县级市的小村庄里面，都有不少毒品窝点。 蒋震知道这次肯定不会全部打干净，但是，至少要打掉一大批、杀掉一大批！后面那帮人见状，也不可能再那么大胆！ —— 南云地形复杂，“包饺子”的难度可不低。 当天晚上捷报频频，荀主任觉得光是这些成绩就足以向上级汇报了！ 荀主任去睡觉之后，蒋震便在指挥部躺在沙发上睡觉，时不时起来看看大屏幕上的红点移动情况。 第二天，战斗依然在持续，临近中午时，第二波战斗才结束。 临近傍晚，最后一波相对来说就比较轻松，蒋震看到那么巨大的成果，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骄傲的感觉。 而调查组的所有人脸上却是笑开了花，他们知道这次的行动成果，便断定必受到表彰！ 这，可是非常大的政绩！ —— 晚上六点，荀主任给蒋震打来电话。 “行了，过来吃饭吧！我刚才看了下最新汇报，第三波收尾工作也快结束了不是？” “荀主任，我还是想等着战斗结束，你们吃吧。”蒋震看着现场那么多的工作人员，感觉自己这么走了也不好。 当然，就算是自己不来，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行了行了！快来岳阳楼饭店，刘晴来了呢！”荀主任很是开心地说。 听到刘晴来了，蒋震心里微微一沉，那种感觉当真不是很舒服。 可是，刘晴大概率是主动过来的，因为今天付小青都知道调查组收尾的事情，她在南云自然也知道了。 “快点儿啊！我们倒上酒等着你啊！”荀主任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 蒋震来到饭店时，荀主任已经喝了一杯。 蒋震进来之后，荀主任立刻让蒋震罚一杯。 蒋震看着荀主任那么开心，便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一口干掉了一杯。 蒋震自身也是想要喝一杯的，因为他此刻的心情多少有些郁闷。 陶云峰的犯罪事实那么确凿，却被徐老吩咐着暗中替那陶云峰“擦屁股”。 要知道，调查组的同志们不是傻子，都知道陶云峰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可是，碍于蒋震的强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恰恰是这种亮出对方污垢，又替对方擦拭污垢的感觉，让蒋震很不舒服。 好在蒋震能很好地遮蔽内心中的情绪，跟荀主任喝酒的时候一直都在是说好话，而荀主任的心思则全在刘晴身上，没有问陶云峰的事情。 三杯酒下肚的同时，也收到了行动结束收兵的消息。 大体成果已经提报上来，具体的成绩还在统计之中。 荀主任笑着说：“这下放心了吧蒋震！哈哈！来，再倒上一杯！呵，这些日子你可不亚于把我荀某人给挂在火架上烤啊！你这动作，一个接着一个，也算是让上面下来的这批人长见识了。呵呵，来，干一杯！” 蒋震赶忙跟荀主任碰杯，笑着说：“还是您指导有方。” “那是当然，如果我不让你干这个第一副组长，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吗？这叫什么？这就叫指挥得力！这就叫领导的用人之术！哈哈！刘晴啊……这次事情办得这么漂亮，高不高兴啊？” “不高兴……”刘晴轻轻转动着酒杯，嘴角挂着可人的微笑，身子稍稍往荀主任那边倾斜过去的时候，胸口的白雪深沟若隐若现，惹得荀主任禁不住多瞄了几眼。 “呵……”人在舒服放松的环境下是很容易放下戒备的，喝了酒之后更是会放肆，此刻荀主任早就把蒋震跟刘晴的关系抛到了脑后，伸手直接抓住了刘晴的手，笑着说：“这官儿也让蒋震当了，事儿也办得这么漂亮，怎么还不高兴呢？” “荀主任……”刘晴不仅没有不拒绝荀主任的手，反而转过身子去，轻轻翘起二郎腿之后，将荀主任的手直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用手按住荀主任的手，问：“陶云峰就那么厉害吗？” “陶书记？他怎么了？”荀主任明显是沾酒了，眼神开始迷离，大脑的反应也慢了些。 “对付我哥的人是陶云峰……”刘晴又凑近一点点说：“可是，现在为什么陶云峰一点事情都没有？” “刘晴，”蒋震忽然打住说：“你是喝多了吗？不该问的别问……” “哈哈！刘晴怎么会喝多啊？”荀主任说着，转过头看向蒋震说：“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放过陶云峰？” “……”蒋震怎么解释？他总不能把徐老的事儿说出来吧？ “蒋震……”荀主任扶着刘晴的大腿，慢慢转正身子看着蒋震说：“我听调查组里的人汇报说，根据现在掌握到的材料来看，完全可以对陶云峰采取相关措施。呵，刚开始说要对付他，现在又要保他。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我是得向上级汇报的，你觉得我汇报上去的话，这陶云峰能保住？” 蒋震听后，心中一紧！ ——这跟徐老要求的，可是相驳啊。 “叮”的一声，蒋震刚要回话的时候，手机忽然来了一条信息。 赶忙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徐晨升？ “方便吗？我有急事找你！”徐晨升问。 第470章 翻脸 “我出去打个电话！”蒋震站起来说。 “谁啊？比我还重要吗？”荀主任说：“我刚才说的事儿，你没听见？” 那刻，蒋震忽然意识到——荀主任这是想要拿捏我蒋震了！ 当然，换了自己是荀主任，自己也会有这种想法…… 功高盖主，那是政治场上最让人担忧的事情。 没有哪个领导愿意自己的下属太优秀…… 这是一般人很难理解，却又真实存在的。 官场上这叫“藏锋”。只是当前的情况，蒋震没法藏锋，相反，他必须要锋芒毕露才能保住自己的职位，保全自己的身份，保留自己的权力。 “荀主任，您这是…喝多了？”刘晴自然能听出荀主任真实的话音，知道荀主任这是要挑毛病了。 而挑毛病的目的，就是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卑微，继而在接下来的事情中，占据有利位置。 “哈哈！”荀主任笑着拍了下刘晴的大腿，酒意愈发又深了几分，笑着说：“我是醉了！酒后…吐真言嘛……” 蒋震知道荀主任是有醉意，但是，人还是非常清醒的。 如果说喝着点酒就忘了自己身份，什么话都说的话，这种人也当不了领导。 “荀主任，陶云峰书记的问题确实很多，但是，我不想再追究他的问题了。毕竟，我以后还是要回四图市工作的妈。呵……”蒋震微笑说。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吧？”荀主任摸着刘晴的腿，笑着说：“刘晴都不相信你会饶了陶云峰，你这说辞，让我怎么信啊？呵，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啊？” 蒋震听后，便知道此时此刻绝对要有一个足以让荀主任信服的理由，可是，想了半天根本就没有什么让他信服的理由。 “究竟是谁让你保护陶云峰的？”荀主任说：“你知道我是在哪儿就职，也知道我对这些东西比常人敏感。你之前和现在对陶云峰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绝对是有非常特殊原因。这个原因，必然是某人给了你一个让你无法拒绝的条件。我现在，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也很想知道对方给了你什么条件。” 刘晴听后，便知道自己今晚是好心帮了倒忙。 原本以为是荀主任不让蒋震对付陶云峰，未曾想这竟然是蒋震自己的意思？ 想到这儿，她当即轻轻抽开荀主任的手，想要表达一下不悦。 未曾想荀主任直接把手再次搭在刘晴的大腿上，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说：“怎么？说蒋震两句你就不高兴了？” 对于放过陶云峰这件事，蒋震是有苦难言。毕竟，如果搞掉陶云峰，那么付国安绝对会很痛心，甚至说还能利用陶云峰抓住陶国安的把柄！ 那么未来，自己在四图市也绝对会成为一个谁都不敢惹的人。 可现如今徐老一句话，自己瞬间就变成了被动的局面，此刻面对荀主任的询问，还不能翻脸。甚至，看到他开始强迫刘晴时，自己都不能帮刘晴出头。 这滋味，当真是难受极了！ “荀主任……”蒋震忍着内心之不爽，端起酒杯，陪着笑脸说：“论对事态的把握，还得是您啊！呵，但是，陶云峰的事情，确实没有人帮忙说话。我之所以暂时不追究陶云峰，只是因为当前的证据不足以判他死刑啊。” “你……”荀主任松开刘晴的腿，往前探身：“你想弄死这个陶云峰？” “对，”蒋震说：“我相信，只要继续查还能陶云峰更多的黑料。” “你这也太狠了点儿吧？”荀主任说。 蒋震从荀主任的眼神中，看到了“不放心”。 当然，换了谁，都会不放心。 手底下的人是条狗的话，最让人放心。 可手底下的人是条狼的话，就非常让人担心了。 “不是我狠……”蒋震说：“前期我经历了什么，一直没有向您汇报。” “我不想知道你前期经历了什么，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向我如实汇报！你也不要觉得你这套说辞能忽悠得了我！” 荀主任冷瞪着蒋震说： “如果不是看在老狗（苏启）和刘晴的面子，我早就跟你翻脸了！前些日子我告诉你收手，不要再深入调查，你是怎么跟我说的？这个不情愿、那个不舒服的！可是，这次呢？还什么证据不足！你以为我信吗？这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这个人你不说我也不问，我问了你也不会跟我说实话！但是，蒋震…谁是调查组的老大，你心里没数吗？！” 蒋震那刻才发现自己是低估了荀主任的能力…… 但是，面对荀主任如此严厉的说辞，他仍旧保持着固有的镇定。 没有示弱，也没有激动！ 还是那句话，打铁还需自身硬，你荀主任的权位高，可我蒋震的后台也不弱。 徐老虽然在国外，但是，那亚米国际投资公司还在那儿摆着，国内还有老狗苏启在给自己掌控政治局面。 尤其是，还有一个魏老在后面坐镇呢…… 你荀主任在这里吆五喝六的，还对我的妹妹上下其手，也真是够能耐的！ “你倒还真坐得住……”荀主任端起酒杯，咕嘟就是一口，放下酒杯后，冷盯着蒋震说：“行了，你这么个态度，这酒还喝个什么了！散了吧！！” 荀主任站起身，转身拿过自己的衣服说：“明天启程回京，回京之后，我会如实跟领导汇报这边的详细情况。哼，还真当我是叫你来是喝酒的啊？真是的！问你话，还不跟我说实话？你个蒋震，你这是居功自傲呐！？” 荀主任喷了一顿，穿上衣服之后，转头看向刘晴：“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走吧，跟我出去趟。” “刘晴今晚还有事……”蒋震坐在那儿插话说：“今晚不能陪你出去了。” “你有什么事？”荀主任转头问刘晴。 刘晴站起身，笑着挽住荀主任的胳膊说：“别听蒋震瞎说，我没事儿！走吧！我送您回宾馆！” “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口，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蒋震冷盯着刘晴说。 荀主任原本就不爽，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眉头都皱了起来！ “呵，都说是兔死狗烹……呵，这完事儿之后，直接翻脸不认人了啊？”荀主任借着酒，话越来越刻薄起来。 “嗡嗡嗡”徐晨升见蒋震没有回消息，直接打过了电话来。 蒋震这会儿也不方便接电话，直接挂断后，站起来看着荀主任说：“还是那句话，我不建议荀主任向上级汇报陶云峰的相关情况。” “你是不是得去撒泡尿照照啊？”荀主任感觉酒劲上来之后，双手扶住桌子，冷瞪这蒋震说：“我做事，需要你指手画脚？怎么？局长干够了，想到我们公安部来当部长啊？！” “我……” “——蒋震！”刘晴直接打断蒋震的话说：“你喝多了，我扶着荀主任回去，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说！” “你是翅膀硬了吗？”蒋震冷瞪着刘晴，“坐下！” 刘晴见状，脸上异常焦急…… “呵……”荀主任脸上的表情，却慢慢透出一种超越不爽的愤怒，微微低头，抬起眼皮，很是凶狠地看着蒋震说：“我是收你什么好处了吗？怎么？现在连我都想拿捏啊？” 第471章 最后的活动 “荀主任，您喝醉了。”蒋震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衣服，走到刘晴身边，抓住她的胳膊后，对荀主任说：“您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出席最后一个活动呢。” 话毕，转身拉着刘晴就走！ “站住！”荀主任大声喊道。 蒋震就跟没听见似的，使劲扯了一把，拉着刘晴就走了！ —— “哥！你这是干啥！？你会得罪荀主任的！他不是喝醉了！！”刘晴激动地说。 “那你去陪他睡？”蒋震站到酒店门口，冷瞪着刘晴说：“你要是敢糟践自己，我绝对打断你的腿让你回老家待着去！” “你……” “——去打车！”蒋震推了刘晴一把，见刘晴生气地走到路边去打车后，拿起手机就给徐晨升回过电话去。 “这么晚联系你，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徐晨升的口吻有些焦急。 “我这刚忙完……出什么事了？” “我来南云了……知道你在瑞丰，就直接来瑞丰市找你了。你在哪儿，我接上你细说，这事儿在南云我也只能找你帮忙想办法了。” 蒋震知道徐晨升的能耐。 他这么牛逼的人物，能有什么事儿需要我蒋震帮助啊？ “具体什么事儿你说就行，咱俩还需要客气吗？”蒋震说。 “这事儿跟付国安和我母亲有关…咱们，见面再聊吧。”徐晨升说。 蒋震听到是付国安和徐婷的事情，心里当即就有些不悦。 因为徐老“死后”，徐婷已经跟徐晨升坦白了！ 徐晨升知道付国安是他亲爹，更知道是他母亲徐婷欺骗了徐老一辈子。 所以，此时此刻就是他们这个家的家务事，找我蒋震这个外人干预，总觉得有些不妥。 “他们的事情，我…我不便插手吧？”蒋震说。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是警察吗？你给我个地址，我去接你！” “你说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吧！我这刚好打上车。”蒋震看着停下来的出租车说。 “行。” —— 蒋震打上车之后，直接去了徐晨升所住的高档宾馆。 刘晴想回去，蒋震却又担心她去找荀主任，便让她跟着一起去了。 果不其然，刚到徐晨升住处的时候，荀主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刘晴问，接还是不接。 蒋震让她接。 电话接起来之后，荀主任竟道歉了？ 说什么今天晚上酒喝多了，让刘晴不要生气，还说那会儿骂蒋震的话也别让蒋震往心里去。 但是，最后的重点仍旧是——“今晚还能出来吗？我住的那个宾馆床硌得慌，能不能帮我找个舒服点的地方。” 刘晴看了蒋震一眼，低声说：“改天吧…改天我去京城找您。” “呵，行……”荀主任说：“说实话啊刘晴，我是真没想到蒋震的骨头那么硬，我今晚那么说话，就是想要压一压他的锐气，然后，咱俩才能那什么不是。可是今晚这么一弄，我感觉你俩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荀主任，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刘晴……”荀主任说：“不管你听不听得懂，反正我是那么感觉的，我今晚为什么那么生气啊？很多话我没必要说那么直白的，但我还是说了！为什么？因为我发现我把手放到你腿上的时候，蒋震看我的眼神就变了。那种眼神，我非常不喜欢！怎么？我帮他这么大的忙，还得看他眼神办事儿啊？真是笑话。让你说，刘晴，你说我够不够意思吧！啊！？” “够意思！只是……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啊！您别生气，明天我再联系您行吗？” “今晚……” “今晚真不行……” “呵……”荀主任冷声说：“你说话跟蒋震真是一模一样啊，这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啊？耍我呢？嗯？” “我这，我这真有事儿，先挂了啊。明天再说。”刘晴看着蒋震那恐怖的眼神，根本就不敢再继续打下去了。 蒋震见状，心里便踏实了不少。 转身刚要进宾馆大厅的时候，忽然看到徐晨升慌慌张张疾步往外走了出来。 蒋震皱眉——什么事儿能让徐晨升这么稳重的人都稳不住了？ “怎么了？”蒋震迎上去问。 徐晨升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说：“先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去趟明坤！回头我再联系你！” 不等蒋震说话，徐晨升直接上车走了？ 刘晴看着徐晨升的车尾灯消失在街道尽头，慢慢转过身问蒋震：“他是什么情况？咱们刚过来他就走了？” “徐晨升肯定是有急事，否则，他不可能这样。”蒋震看着车辆消失的地方，隐约感觉这次的事情不小。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跟着过去？” “不用……”蒋震说：“徐晨升行事稳重，应该不会出事。” 蒋震知道徐晨升如此紧张绝对是出事了，且事情还不小。 可他之所以说不用，是因为他觉得，他们家的事情，自己还是能不管就不管，能少管就少管。 毕竟，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徐老还活着。 而且，哪怕徐老死了，付国安和徐婷仍旧是徐老的仇人。 自己现在可是徐老的亲女婿，而徐晨升毕竟是付国安和徐婷的的儿子。 哪怕徐晨升对徐老仍旧是儿子对父亲的感情，依然不能走得太近。 这血浓于水啊…… 未来还是尽量保持一点距离得好。 —— 当天晚上在这刘晴回住处的时候，荀主任又连着打了两个电话。 这次蒋震能听得出来，荀主任确实是醉意加重了。 于是，蒋震给郭曙光打了个电话，告知了荀主任所在的酒店之后，让他安全送荀主任回家。 而后，拿过刘晴的电话，给她关机之后，直接订了个两张床的标准间。 蒋震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但是，刘晴见蒋震要跟她一个房间睡时，却是特别兴奋。 回去之后，直接洗了澡，围着个浴巾就出来了。 蒋震躺在床上，看了她一眼之后，背过身去不理会她。 刘晴爬到床上，又爬到蒋震的身子上，蒋震轻轻一肘，将她推开之后，冷声说：“明天还有事，去你床上睡觉。” 刘晴看着蒋震的背影，不悦地撅了撅嘴，躺回去后，又舒服地笑了。 她喜欢这种在乎…… 可是，蒋震却觉得她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不可能动情动性的妹妹、一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妹妹。 —— 第二天一早蒋震醒来之后，便直接去了宾馆。 洗浴一番，换上自己的警服之后，便去了市府整理最终的调查报告。 而后，蒋震给张明打电话，问准备得如何。 昨儿已经下通知，今天上午八点半，举行完集体活动之后，调查组便启程回京。 毕竟最后这个活动不是正规的活动，不需要政府这边单独派人组织，只是让张明联系着前两天参与行动的公安和武警们，去不去参加这个活动完全是自愿。 得知活动准备得差不多之后，蒋震便又让司机载着回了调查组下榻的宾馆。 来到荀主任的房间，荀主任的声音有些疲惫，带着些许不悦说：“你到底搞什么活动啊？告别会吗？” “去趟烈士陵园……”蒋震说：“调查组回京的车已经在宾馆下面等着，一起去趟烈士陵园后，从烈士陵园那边直接回京。” “瞎搞什么啊。”荀主任说着，便起身洗脸穿衣。 毕竟之前答应蒋震说要参加最后的活动，自然也不能言而无信。 “这是昨天晚上他们加班形成的最终调查报告，今天早上过过去之后，又跟着做了最后的审定工作。您过目。”蒋震见荀主任穿好衣服之后，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 “车上再看吧。”荀主任拿过来轻轻翻动几页之后，装到公文包里，转身指着行李箱说：“你给我拎着行李。” 话毕，径直走出宾馆。 —— 车辆往瑞丰市烈士陵园进发。 临近烈士陵园的时候，看到一辆辆武警卡车和数十辆警车停在路边的时候，荀主任眉头一皱，转头问蒋震：“怎么这么大的阵仗？你这个搞什么呢？” 调查组的人都在大巴上，听到荀主任如此不爽，都好奇地看了过去。 蒋震解释说：“他们不是我叫来的，是自愿过来的。” “自愿过来的？”荀主任明显是有些不相信。 费书记赶忙插话说：“他们的确是自愿过来的……咱们这次的缉毒行动是瑞丰市有史以来动员最广、行动最快、战况最激烈、成果最大的一次行动。这些人两天时间里基本都没怎么合眼，但是，听说今天要过来悼念烈士，再困再累的都来了。” “哦…是吗？”荀主任转头看向自己的秘书：“李秘书，我的刮胡刀呢？早上忘刮胡子了……” 第472章 礼毕 调查组的人看到领导都开始刮胡子，他们也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仪容。 而蒋震早上的时候就做好了一切，还特意沐浴，穿了警服。 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想着最后一刻来烈士陵园。 具体来干什么蒋震自己心里并没有特别清晰的认知，但是他骨子里觉得必须要来，一定要来。 这次的行动非常成功。 他没有向上级汇报的资格，但是，他觉得有必要向这些战士们汇报。 尤其是，那些因缉毒而牺牲的战士们。 —— 车辆在山脚的陵园门口处停下 荀主任下车之后，当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因为从门口处到半山腰的烈士纪念碑广场上都密密麻麻站满了公安干警和武警战士。 荀主任下车后，看着密密麻麻的人都不知道怎么上去。 前面的那些警察和武警战士知道荀主任是领导，但是，却没有给他让路的意思，都是你看我、我看你。 但是，当蒋震从后面走到前面来的时候，众人看到蒋震时，不约而同让出了一条通往半山腰纪念碑广场的道路。 荀主任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忽然有种失落感，一种说不清的失落感。 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认识蒋震，又忽然觉得他们这帮人想认识谁都要比普通人来得渠道广泛。 前两天的战斗那么激烈，他们知道自己的“指挥官”模样，也是很正常的。 可，自己才是调查组的老大啊…… 所以，面对他们这一种举动，荀主任的心里总觉不得劲 “荀主任……”蒋震做了个请的姿势。 荀主任轻轻点了点头，感觉多少找回了些许的面子。 抬脚踏上台阶往上走去。 看着身边目光炯炯有神的战士，荀主任感觉多少有些心虚。 这种只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的眼神，在现实生活中遇不到几率几乎为零。 这些自愿过来参加活动的人，仿佛个个都怀着一腔热血，目光中都透着杀气。 一种让人心都悬起来的杀气。 自己这么个级别的人，迎上那目光甚至会感到紧张。 荀主任不经意间看了蒋震一眼，心突然就被扎了一下似的，赶忙收回目光。 因为，蒋震的眼神不是杀气那么简单，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强大的震慑力！ 一种能震慑住巨大杀气的强大震慑力！ 一步步向上，看到很多缠着绷带的战士时，荀主任的心再一次被镇住。 他知道这次的行动虽然是零伤亡，但是在与众多亡命之徒进行战斗时，仍有很多战士负伤。 可是，他们竟然打着绷带都来了？ 这对于荀主任来说，多少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见此一幕，他的神情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抵达山腰处的纪念碑广场时，放眼望去整座山上都是烈士们的墓碑。 蒋震看到有很多无名的墓碑，那些墓碑之下埋葬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无名之人，更不是什么认不清身份的人。 那些墓碑有很多都是这几年树立起来的新墓碑，而之所以无名无姓，是为了他们后代的安全。 毒贩之狠，狠过狼豹…… 倘若让他们知道缉毒警察们的身份，他们的家属必然会遭到打击报复。 正因如此，才竖起了无名之墓碑。 张明见领导们都过来之后，转身走到蒋震面前：“咱们开始吧。” 蒋震转头问荀主任：“荀主任，您讲两句吗？” “这种活动，我不便多讲，你带着大家伙鞠个躬说两句吧。”荀主任说。 不过，荀主任说得是实话，此情此景他能说什么？ 表扬这些烈士们为国家做出的贡献吗？ 还是带领大家进行一场表忠心的表演？ 这种场合对于他来说，已然都成了一种走过场的形式。 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感觉跟每年清明时都会参加的那种过场性的活动差不多。 但是，对于蒋震而言，却从未那么觉得。 他往前走了两步后，慢慢转身看向所有的公安干警与武警战士。 所有人都已经排列整齐，严阵以待似的一脸认真。 蒋震慢慢转回身，面对着巍巍大山，面对着万千墓碑，抬手轻轻摘下了警帽。 而后，所有的人立刻跟着蒋震齐齐摘下警帽。 蒋震三鞠躬的时候，身边的人也都跟着鞠躬。 行礼完毕之后，蒋震慢慢戴上警帽，往前踏出三步后，从口袋里掏出准备的发言稿，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 “各位烈士！ 我是受中央指派、公安部瑞丰市毒品专项调查组第一副组长蒋震，现就调查组对毒贩的战斗打击情况向各位烈士进行汇报！ 20xx年6月11日、12日，调查组出动公安干警372人、武警战士1308名对全市及边境范围，78个毒贩窝点进行了强有力的打击！共击毙毒贩19名、击伤63名、抓获191名！缴获毒品3762.4公斤、毒资1.37亿元！有效遏制了瑞丰市的毒品泛滥问题，成功打击了毒贩们的嚣张气焰！ 所有的战士们，在奋战的第一线，不惧生死，勇往直前！ 用自身的行动，展现了我国当代警察与战士的铁血形象与担当！” 蒋震说着，将手中的稿子撤下，鹰目环视陵园，继续道： “华夏巍峨！ 我们华国的战士，从不惧怕任何的敌人，却…却惧怕战斗之后的死灰复燃！ 我们华国的勇士，不惧死亡！ 却惧怕自己的死亡换来的是官场的腐败与民众的懦弱！ 吾辈自强！ 今天！ 两千千余名战士用行动向前辈们致敬！ 华国人根子里的骨气，永远强盛！ 华国人骨子里傲气，永不消亡！ 华国人面对任何损害国家利益、损害人民利益的问题，绝不手软！ 身穿此装，必以刚正之身、以清正之心、以不屈之铁血灵魂，继承华国先烈遗志！ 全体都有！！ 敬礼！！” 整座山野之上，每个人都举起手臂郑重敬礼！ 蒋震看着那些墓碑，心中说不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他感受到，此刻阵阵徐风中仿佛掺杂了战士们的血腥之味， 也感受到身边战士们身上释放出来的无比纯净的正气！ 可是，他也感受到了嘲讽的味道，感受到了暗地之中那些肮脏的利益泥潭中释放出来的恶味。 看到漫山遍野的战士墓碑，他忽然觉得人性是个很恐怖的东西。 他知道，战士们战斗时的奋勇杀敌，在最后一切结束之时，都会沦为权力的角逐与人性的豪赌。 官场之上无清流…… 战场之上无二心。 究竟是人性左右着政治， 还是政治左右着人性？ 亦或是，两者在摩擦与融合中相互碰撞与进化？ 那刻，他觉得他触摸到了政治的脉络，但是，只是感受到了脉络，却看不清整体。 可是，那刻的他却知道，内怀正大光明之心的重要性。 不管未来政途多么坎坷，不管自己如何利用利益之本达成何种目的，也不管将来自己披上何种官员的角色！ 都将在内心里永守那颗造福于民、造福于国的正大光明的政心！ “礼毕！！” 第473章 徐老的预测 一行人举行完活动，从山上下来之后，荀主任转头看到了刘晴。 刘晴今天早上听蒋震说过要到烈士陵园来，所以她还特意穿了一件素色的衣服。 可是，再素的衣服穿在刘晴身上，依旧显得光鲜扎眼。 荀主任示意让调查组的人先行上车，而后山上的那些战士们也四散离去，场面如同赶大集一般拥挤。 刘晴走上前跟荀主任握手，脑海中还寻思如何解释昨晚的事情比较好。 而蒋震站在近处，看着他们两人握手的时候，却没有再要去讨好荀主任的感觉了。 尤其，想到昨晚荀主任那酒后嚣张的态度，蒋震觉得自己有些不妥的同时，也觉得荀主任做得同样不妥。 可，有时候就是这样——一开始是战友——最后论功行赏时就是敌人。 虽然这个调查组成立到完成任务的时间不长，可是，却像极了太多官场之人的一生。 从互不相识——到并肩作战起高楼、宴宾客——再到最终完事儿之后眼看着对方楼塌了也无动于衷。 自己没有主动讨好，可是刘晴却是不那么想，也不是那么做的。 刘晴在情商方面，确实也有过人之处。 纵然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但是，考虑到利益相关的这些事情，她也会放下身价主动去讨好对方。 她主动走上前，握住荀主任的手，笑着问：“荀主任不多待几天了吗？” 荀主任转头看了眼旁边的蒋震，见蒋震脸上一片佯装的温和时，微笑着转过头来握着刘晴的手说：“你，呵，你有一个好哥哥啊。” 刘晴听后，微微皱起眉头。 荀主任慢慢转过来身来，冲着蒋震伸出了手。 蒋震赶忙上前握住，“荀主任慢走。” “嗯……”荀主任迎上蒋震此刻略显讨好的目光，再想到刚才蒋震一系列的表现，心中愈发觉得未来的蒋震个惹不起的人物，略显认真地说：“我这个酒啊…以后是得控制控制了！昨儿一高兴就丢了丑，你……可不要到处给我宣扬啊。” “瞧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啊！”蒋震很清楚，荀主任这是给脸了，是主动给他台阶下，赶忙顺着荀主任的话说：“我连着两天劳累，喝了点酒后就顶不住了！昨晚早走了一步，您可一定要见谅！过些日子去京城的时候，我叫上老狗，咱们再一块儿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行！那个……”荀主任低头思考片刻后，慢慢抬起头，又紧了紧蒋震的手说：“陶云峰的事情，证据资料的都在你那吧？” 蒋震听到他再次提及陶云峰时，心里就一颤，可是，却又不能说假话。 “对，都在我那，不过……” “——那就放你那吧！”荀主任凑到蒋震耳边低声说：“我这边就按照咱们调查组最终形成的调查报告为准，那些东西我就当没看见过。行了，我们走了！你们俩也早回四图吧。” 话毕，荀主任转身便上了车。 众人与荀主任的大巴车挥手告别之后，蒋震转身跟费书记等人一一握手之后，便准备离去。 费书记自然寒暄客套地问问蒋震要不要留下吃个饭，蒋震说回去还有急事。 费书记听到他不留下吃饭，那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也不敢再提第二遍挽留的话，赶忙赔着笑脸送走了这尊“瘟神”。 —— 刘晴在回四图市的车上，不解地问蒋震，荀主任的态度为什么会忽然大转变。哪怕酒腥也不至于那么个状态啊？ 蒋震也不敢肯定自己内心中的想法，只是淡淡回了句：“谁知道这些领导们的心思？不过，荀主任当真也不是个善茬，昨儿竟还耍了一个釜底抽薪。也还好咱俩都能稳住，没有发生冲突。所以说，任何时候都不能跟领导发生正面冲突啊。今天荀主任是给了我一个台阶。倘若昨天真因为你闹起来的话，别说台阶了，怕是荀主任会直接给咱挖个大坑呢。” “你让我陪陪他就是了……我能控制得了他。”刘晴说。 蒋震白了她一眼…… 那刻，他很想说一些教育刘晴的话。 可是，这次的调查组能来、能让自己说了算，最大个功臣就是刘晴。 再者，昨天晚上，倘若不是自己太强势，刘晴也是极有可能将荀主任陪好、玩好的。那样也就不会出现后面那让人尴尬的对抗。 总而言之，刘晴付出了那么多，实在是不能批评她。 可是，若说去表扬她，当真也表扬不出口。心疼。纠结。 —— 蒋震当天中午就赶回了四图市。 刘晴做事缜密，知道要去见荀主任这种大官，除了蒋震谁都没有告知。 蒋震将刘晴送到新桥集团后，刘晴又喊着蒋震下车说话。 她一改之前的活泼，轻轻皱起眉头说：“之前新桥集团拿下来的地块，以及我们凭实力应下来的标，现在都被相关部门给暂时停了。这肯定都是陶云峰安排的。不过，总不能那么停着吧？很多资金都在里面压着呢。” 蒋震听后，眉头微微一紧，“这次如果搞掉陶云峰的话，也没这些事儿了。但是，有问题肯定要解决，等等吧……瑞丰市那边余波未平，缓缓之后，我会想办法的。” “嗯，那我上去了。”刘晴说着，转身便走了。 —— 蒋震没有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回了家。 回到家后，他第一时间就给徐老打过了电话去。 “喂？”徐老有些疲惫地接起电话。 毕竟这个时间点是米国的深夜，疲惫是很正常的。 “徐老，徐晨升来南云了……”蒋震说。 “他去南云做什么？”徐老惊讶的同时，整个人也清醒过来，像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也清楚了很多。 “他给我打电话，寻求帮忙。”蒋震低声说：“他说是付国安和徐婷之间的问题……不过，我刚要跟他碰头细聊的时候，他又匆匆忙忙跑去了明坤，感觉付国安和徐婷这次搞出来的动静不小。要知道，之前我从没见晨升那么激动过呢。” 徐老沉思了约一分多钟后，低声说：“这次的事情很不简单……徐晨升之所以会找你，绝对是出于两点考虑。” “……”蒋震没有说话，静静听着是哪两点。 “一，这件事情肯定是件丑事，不宜让外人所知；二，这件事必然涉及到了警务帮助的范围。”徐老说着，声音愈发低沉，突然冷哼一声说：“哼……自作孽不可活。徐婷这次八成是凶多吉少，我也该考虑去见她最后一面了。” “你要来南云吗？”蒋震问。 “嗯，晨升的性格我很了解，他那么着急，问题绝对不小。我打听一下情况，你也主动去联系联系他。”徐老说。 听到徐老让主动联系徐晨升的时候，蒋震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悦的，但是，徐老的吩咐，必须得照办。 “我知道了……”蒋震说。 挂断徐老的电话之后，蒋震当即给徐晨升打过了电话去。 “喂，蒋震！”徐晨升接起电话说：“你在哪儿？我刚要给你打电话呢！你回四图了吗？” “刚回来。” “好，我马上过去找你！”徐晨升激动地说。 第474章 冯浩然的质问 当天中午蒋震想要和徐晨升一起去吃饭，但是，徐晨升急得早已没有心情吃饭，让蒋震发了地址之后，半小时就赶到了蒋震的住处。 蒋震点了外卖，要了几个菜。 徐晨升坐到桌前后，眉头皱得异常之深，看着桌上的菜，筷子都没动…… “喝点儿吧！”蒋震见他那么颓废，便拿起酒来给他倒上一杯酒说：“来了也不说话，不说话就喝点儿酒吧……” 酒刚倒满，徐晨升端起来一口就干了一大杯！ 蒋震看着徐晨升如此状态，心里便觉得徐老的预言应该是要成真了。 “是不是您母亲出事了？”蒋震直接问。 “你怎么知道？”徐晨升惊恐地看着蒋震。 “猜的……”蒋震说：“我觉得，能让你这么颓废的，应该也只有亲人了。儿子女儿都在米国，国内的话，也只有你母亲了吧？” “不仅是我母亲，还有我的孩子……”徐晨升说着，一口将那半杯全都喝进了肚子里，放下酒杯说：“之前我一直以为他们说的权力最大是假话，现在才知道，在咱们华国，能坐到付国安那位置的人物，当真是极为恐怖。他妈的…他简直就是个疯子！混蛋！孩子…孩子绝对是他安排人抢走的！可是他不承认，我却拿他没办法！” “孩子？” “对！”徐晨升一杯酒下肚，也算是打开话匣子，满目低沉：“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现在我也不得不说了。毕竟，现在能帮忙的也只有你了。之前还有个老狗能帮我，可是，现在老狗苏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联系他好几次帮忙，他总是推辞。” 蒋震听后，便觉得老狗真是老狗啊，只忠于徐老一个人。 徐老让他帮谁，他就帮谁。 所以，老狗不帮徐晨升，应该也是徐老授意的。 “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徐晨升看着蒋震说：“你帮帮我吧！我现在当真…当真是无助到了极点！” 蒋震很清楚徐晨升的无助，这种无助不仅仅是在国内的无助，在国外的他也已经被徐老暗中操作，安排着白手套程勇一步步将他给架空了。 当然，徐老对徐晨升还是非常有感情的…… 架空了他的权力，却也给他留下了好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你那么大的跨国企业，怎么还会无助呢？”蒋震问。 这句话蒋震必须要问，虽然蒋震心里明白，可是对于徐晨升来说，徐晨升根本不知道蒋震跟徐老的关系。 所以，蒋震如果想要徐晨升吐出实话来，就必须让他“体无完肤”。 只有他对现实妥协，他才能真正对蒋震彻底坦白。 “说实话……我爸死后，我才知道我爸的厉害……”徐晨升拿过酒杯，自己又倒上了一杯，轻轻转动着酒杯说：“我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从来没有。现在国外的跨国集团，我已经被架空，国内的官场人脉，也都派不上用场。我现在，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 “吃点东西，这么干喝对身体不好。”蒋震说着，给他夹了根鸡腿。 他拿起来轻轻咬了一小口，放下后，又是一口喝掉半杯酒…… “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儿？付国安是怎么说的？”蒋震见他已经进入了状态，直接开口问。 “我母亲来了南云找付国安之后，就失去了消息。前不久付国安给我爱人打电话，说我母亲病危想要看孩子最后一眼，然后我老婆就带着孩子火速来了南云！结果，当天晚上赶到医院之后，根本就没有看到我母亲，反而还把孩子弄丢了！” “孩子都别抢走了？” “他们抢走了我女儿暖暖！我儿子已经快七岁，已经懂事，抓着门大声喊着救命，被人发现后，才被救了下来！我们知道是付国安玩的把戏就去找他！可是他却装得有模有样，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说他也在找！” “他要找的话，就是跑到非洲去，也能把孩子给找到！你母亲呢？她家族势力不是很大吗？为什么不干预这件事？”蒋震问。 “我舅舅他们吗？”徐晨升轻轻摇摇头说：“他们知道孩子是付国安的孙子，就说等等看，还说付国安不可能对自己孙子怎样怎样，总之，就是不想管这些事情。再着，他们年纪都很大了，自己家里一堆事情，根本无心管这些事。” “孩子不管，你妈该管吗？” “他们都知道了……你不是也知道了吗？”徐晨升说：“我亲生父亲是付国安，他们很恶心付国安，知道我是我妈跟付国安生的孩子之后，连我妈的事情，他们都不管了。他们说，我妈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根本不用担心。总之，他们都没觉得出事，可是我觉得这绝对是出事了！！” 蒋震知道，徐婷是真的臭了名声。 而徐婷这种家庭，最最注重的就是名声！ 倘若现在家族出动去找付国安的麻烦，那不是变相承认了付国安跟自家人偷情的事儿了吗？徐老那么的大的官儿、付国安也这么大的官儿！一戳就爆！这么大的丑事，他们哪个愿意惹这身腥臊！？ “嗡嗡嗡……” 蒋震刚要再问的时候，省长冯浩然忽然打来了电话。 “我去接个电话。”蒋震说着，当即起身，走到厨房里关起门，并按开了抽油烟机，让抽油烟机可以发出噪音来预防偷听。 “喂，冯省长……” “回四图市了？”冯浩然问。 “对，今天刚回来，休息半天，明天上班。” “我都听说了，这次的行动很成功……不过，没有抓到陶云峰的把柄吗？这，不可能吧？”冯浩然问。 蒋震很清楚冯浩然如此聪明的人，又是一省之长，必然会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事情。 可是，总不能告诉他，这是徐老安排的吧！ 那刻蒋震的大脑飞速旋转，仔细琢磨徐老为何会这么做！ 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如何解释才好…… “怎么不说话了？”冯浩然说：“我可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你……知道你们调查组的副组长李志吗？他可是我的学生。” “李志是您的学生？”蒋震故作诧异地问，其实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继续在思考这个问题该如何解释。 “李志给我发了份你们的最终调查报告。呵……”冯浩然的声音开始变冷，“……李牧阳这个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是陶云峰一手提拔起来的，李牧阳都能判死刑了！你们却说这个陶云峰没事儿？呵，明眼人可不傻。蒋震，我很好奇，陶云峰给了你多少钱啊？” “他没有给我钱……”蒋震说。 “你……手里没有陶云峰的犯罪证据吗？”冯浩然的口气一改曾经的模样，越来越严厉。 “有……”蒋震说。 “那为什么不对付陶云峰？”冯浩然问：“难不成你跟陶云峰达成了什么交易？” “没有……”蒋震说：“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只是因为四个字。” “哪四个字？”冯浩然继续降温。 “抓小放大……”蒋震反问：“冯省长，这四个字，别人理解不了，您应该能理解其中的含义吧？” 第475章 焦急的晨升 “抓小放大？”冯浩然默念了一声这四个字后，冷哼一声说：“蒋震……这，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冯省长，您这话的意思，是觉得我很蠢吗？”蒋震反问。 其实，他内心里也不知道这四个字真正的含义，更不知道徐老真正的意图。 “不……我只是惊讶而已，你现在竟然能领悟到这个层次？不得不说，你真的很有从政的天赋啊。”冯浩然低声说。 蒋震那刻，很想问问冯浩然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么一问的话，必然会露馅了。所以，只能等着后面自己去领悟了。 “行了，我打电话主要就是问你这件事，听你这么说之后，我也放心了。就这样！”冯浩然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有些一头雾水，同时，愈发好奇徐老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伸手关掉抽油烟机，拉开厨房门走出去后，徐晨升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醉态。 他的酒量明明很大，一斤都不会有事，可是，今天晚上这两杯多酒眼神竟然就迷离了起来。 可见他最近心态之崩溃、身体之劳累。 “别喝了……”蒋震撤走他的杯子：“说吧，需要我帮什么忙？” “你是公安局长……”徐晨升直起身子，低声说：“我希望你能动用公安的特殊手段，查到我母亲和我女儿的下落。我不图别的东西，我现在只想我的家庭能完完整整的。” “晨升……”蒋震微微探身说：“你不了解付国安吗？你应该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他暗中操作的！我一个地级市的公安局局长，能斗得过他吗？” “你…你不能吗？你是专业的啊……” “你知道我这几个月在干什么吗？我一直在抵抗付国安对我的打击。我说这次调查组怎么会进行得这么顺利？原来是因为他一直在忙着徐婷和你女儿的事……”蒋震说。 “接下来怎么做？”徐晨升当即来了精神。 “你不要急……”蒋震说：“我们首先要分析付国安这么做的动机！关于付国安，之前你母亲徐婷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说过！”徐晨升说：“我母亲之前在米国的时候，跟付国安通了一个电话后，心情就非常不好。我看她喝上酒之后，就过去阻止。那次她说付国安当上一把手之后，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付国安了。说付国安已经找到了更稳固的靠山，她对付国安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蒋震听着，便感觉到付国安对徐婷的感情是真的变质了。 “我母亲后悔了……”徐晨升说：“我母亲说她这辈子就像是做了个充满孽缘的、离奇的、荒谬的梦……只是这个梦，醒得太晚了。她说她对不起我爸老徐，只是，这辈子已经没有机会跟老徐道歉了。总之，不仅仅是付国安变了，我母亲也变了……倘若他们还是曾经那种情人的关系，我不会担心。但是，现在不是了。都变了。” “说句你不想听的……”蒋震说：“你母亲大概率被付国安软禁了……而付国安软禁她的目的，必然是让她把孩子吸引到国内来。你母亲有打电话给你和你爱人吗？” “没有！”徐晨升赶忙说。 蒋震眉头一蹙：“那你母亲现在…怕是凶多吉少了。付国安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会给徐婷留后路，不会让她有反击的机会了。” 徐晨升听后，一脸不解：“他们没有感情也还有情分的吧？付国安不可能那么做的！” “晨升……”蒋震很是理智地看着徐晨升说：“都这个时候了，放下你那些幼稚的情感想法吧。” 徐晨升听后，直接起身，十分不安地走到一边的沙发前坐下后，将脸埋进双手中，很是痛苦。 蒋震没有将自己考虑到的最坏的结果告诉徐晨升。 蒋震实在是太清楚付国安这个人了…… 这么多年，跟他打了那么多的交道，对于付国安做人做事的方式，蒋震实在是太了解了。 付小青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可是呢？他对付小青有什么感情？ 现在，付国安将事情做得如此之绝，已然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了。如此一来，他决然不会放过徐婷。 也断然，不再是软禁那么简单…… 蒋震走到徐晨升跟前，递给他根烟后，自己也点了一根。 坐到徐晨升对面后，低声说：“对于你母亲，我希望你做好最坏的打算，而对于孩子，你完全不需要担心。付国安绝对会对你女儿很好，而你女儿还不到四岁，也是最容易改变认知的时候。我想，付国安的想法也是那样，他，就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我也知道……他之前就提过很多次，想要带着孙子和孙女一起生活，还邀请我们去他米国的农场，可是都被我拒绝了。拒绝得太干脆、太绝了……”徐晨升猛抽了一口烟，目光中的担忧已经氤氲出了湿润的眼泪，“我现在只是担心我母亲，只是担心她……” 蒋震看着徐晨升如此的状态，没有一丝的感同身受。 他甚至觉得徐婷是咎由自取，内心之中甚至还想要看看徐婷悲惨的下场。 对于小时候的场景，蒋震虽然已经模糊，可是那些模糊的片面中，他仍旧对疯子母亲有印象。 想到被徐婷这个主犯折磨疯、折磨死的母亲，蒋震内心之中就恨极了这个徐婷！ 而今，她徐婷沦落成这样，真是应了那句话——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蒋震……”徐晨升抬起看着他说：“我爸死后我才知道自己的无能，我这辈子就是靠着我父亲给我积攒起来的财富和人脉活着，他死之后，一切都变了！都变了……现在我能想到帮助我的人，就是你，也只有你！我希望你能帮我，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行吗？” “……”蒋震抽着烟，没有应声。 他不想应下这件事情，可是，除了他之外，又有谁能帮晨升呢？ 可，可徐婷是自己的仇人啊！ “你等等……”蒋震站起来，掏出手机说：“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问谁？”徐晨升跟着站起来，一脸地紧张问：“花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多少钱我都愿意出！让我搬出所有的身家，我也愿意！” 蒋震看着徐晨升如此激动的样子，便感觉徐晨升离开了徐老之后，当真也只是个凡夫俗子而已。 想当初在云亭县的时候，还感觉徐晨升是那那么地高高在上。 如今遇到问题、面对压力的时候，才能彻底看到了徐晨升蛰伏在那伟岸之后的脆弱本质。 “你等等，我先打个电话问问。”蒋震说。 “能当着我的面打吗？”徐晨升焦急地问。 蒋震怎么可能当着他的面给徐老打电话？ “耐心点儿……现在急也没用。”蒋震说着，转身便去了厨房。 再次打开抽油烟机，制造出噪音之后，给徐老打过了电话去。 “喂？”徐老接起电话：“晨升去找你了？” “是的。”蒋震感觉徐老的脑子反应是真的快，还没说话的，他就猜到了事情的进展，“事情比我们想象得更糟，付国安太想要个后了。” “哼……”徐老冷哼一声：“人越老越想留后，圣人都难断的心思，他付国安那么做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是的，他骗了晨升爱人，说徐婷病危要见孩子最后一面，然后，他们慌慌张张去了明坤市的医院之后，付国安就派人偷走了孩子。晨升儿子比较大也比较灵敏，逃走了，但是女儿太小，被抱走了。现在，晨升过来让我帮他想办法要孩子、救徐婷。” “嗯……”徐老沉思片刻后，低声说：“付国安这么大胆……看来，他现在的后台不是一般的硬啊。这是，有恃无恐了啊。这次，一般的计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您想怎么做？”蒋震问。 “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你要怎么做……”徐老说：“从正面、侧面、后面都没有办法对付国安产生伤害。不过，对于你来说，这应该是一次非常好的出击时机。接下来，你要这样做……” 第476章 放是抓 蒋震挂完电话之后，脸上就写满了无奈。 徐老说的办法，不是为难，而是非常为难，甚至说艰难！ 那刻他就觉得徐老虽然恨徐婷，可是却依旧对徐婷有感情。 当然，徐老也有可能是想要最后见徐婷一面，给她一个“惊喜”，不想让她这么简单的死掉。 蒋震关闭油烟机之后，走出厨房。 徐晨升赶忙站起来，“怎么样？有办法了吗？” 蒋震坐回沙发上，眉头紧锁，“你找付国安的时候，他怎么说的？” “他不承认啊！他还替我报警，还找了公安厅的领导让他们认真查这件事情！可是，他那心思谁不清楚啊？他就是在演戏！” 蒋震听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徐老猜得是一点都没错啊。 但是，唉…… “你爱人呢？”蒋震问。 “我哪儿还敢让她留在国内，昨天就让他们回米国了。” “嗯……”蒋震看了眼墙上的表，说：“我下午去请个假，然后，再召集点人手帮忙。你妈都说了，现在的付国安已经不是以前的付国安，他现在的后台很强大，完全就是有恃无恐的状态。我们这边绝对不能冒进。” “不能冒进？”徐晨升着急地说：“现在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不要谈冒进不冒进的事情了？你不是黑道白道都有人吗？咱们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我们通过正常途径没有办法，就另辟蹊径！” “你是喝多了吗？”蒋震说：“这里是华国，不是米国，付国安现在的强大根本就不是你能想象的！而且，现在他绝对做好了万全之策预防着你各种解救办法！你要找我帮忙，现在就听我的安排！累了就去客卧躺会儿，我先去单位了。” 蒋震说罢，当即走了。 —— 前脚刚来到市府大楼，后脚就跟着来了会议通知。 蒋震去办公室喝了杯水，刚准备去开会的时候，市长张青云轻轻敲了敲蒋震开着的办公室门。 “呦，张市长，来，坐。”蒋震站起来欢迎。 张青云把门关上后，笑着走到长椅前坐下，看着落座的蒋震，笑着说：“你是真牛逼啊……” “您这话说的……”蒋震笑着坐下说：“调查组是公安部的调查组，组长也是公安部的领导，牛逼也是他们牛逼，不是我牛逼啊。” “得了吧！哈哈！”张青云往蒋震跟前凑了凑说：“调查组的报道我就不提了，你这次在瑞丰市那真是大杀四方啊！别说我们四图市市委市政府这边，就是省委省政府那边也都是紧紧盯着你们的进展啊！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是走过场！听到你们把白涛抓进去的时候，一家人都他妈紧张了！后面听到消息说调查组提前回京，我们一帮人以为你们结束了，结果，你们啪一下！” 张青云狠狠拍了下桌子，一脸震惊地说：“竟然把南云一霸李牧阳给整进去了！我操，你们这力度是真他妈牛逼啊！你说，这不是牛逼是什么！？” “陶云峰什么态度啊？”蒋震问。 “两天没见人影了……”张青云一脸神秘地说：“今天调查组走了之后，他才来上班的。然后，这不是马上召开会议开会吗？这次开会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连个议题都没有！呵，你把他吓得不轻啊……” “是吗？”蒋震心里是挺恨没把陶云峰拿下来的，但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难不成徐老的意思是要让我拿捏住这个陶云峰？ 可陶云峰又不是傻子，上面还有个付国安，他能轻易被我拿捏吗？ “走！开会去！看看陶书记开这个小会是啥意思。”张青云站起来说：“不过，我跟刘明亮书记是很开心啊！明亮还说你这次功劳这么大，下一步他怕是要走人，让你来干这个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了！” “别开玩笑了……”蒋震微笑说：“这玩笑可不能开啊！这就是坐火箭也没有这么个速度啊……呵呵。” “哈哈，走走走！”张青云揽着蒋震的后背笑着说。 蒋震很了解这种动作代表着“靠近”。 而对于张青云来说，这不仅仅是靠近，更是一种站队。 虽然自己是市长，蒋震是副市长，可是，蒋震来到四图市之后，接二连三地抓人，比之前任何书记都牛逼啊！ 就是十年前号称反腐猛人的徐书记都比不上蒋震这个公安局长的力度大啊！ 调查组三天搞掉两只老虎，简直不可思议！ 就是纪委的那帮人都不知道那些足以致命的证据是怎么搞出来的！ 可是，现实就是找到了！ 从留置到批捕的速度也是惊人地快！ 如此一个人，谁敢得罪，谁又不想跟他站一队？ “咚咚咚”张青云敲了敲陶书记的门后，当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陶书记办公室里，已经坐着三人，分别是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刘明亮，纪委书记，组织部长。这其实就是个五人小组会，只不过把蒋震给加上了。 “来了！呵呵，就等你们俩了……今天这个小会，就不去会议室了。”陶书记的脸上堆着笑，亲自走到蒋震跟前，伸手握住蒋震的手说：“回来了！呵呵，辛苦了啊！哈哈！” 蒋震迎上陶书记的笑脸时，当即就领悟到了“抓小放大”的精髓。 所谓的放，并不是真正的放，而是抓！ 同样，所谓的抓，才是真正的放弃…… 此刻，握着陶书记的手时，蒋震便感觉自己是真的“抓”住了这个一把手。 “呵，这刚回来就找我们过来开会，您这个班长是一点儿都不让我休息啊！哈哈！”蒋震笑着说。 陶书记看着蒋震的笑脸，心里实则是有种想哭的感觉，但是，都是江湖上的老油条，官场上的老妖精，谁脸上的戏都不少。 “都是苦命的打工人啊！”陶书记做出夸张的受累表情，笑着说：“打工人都累，就不要抱怨了呀！哈哈！” “呵。”蒋震笑了笑，眼神微冷，没有做声。自己这还没用力呢，他就还是诉苦了？ “来来来，坐！呵，今天找你们几位过来，主要就是一个事儿！”陶云峰笑着说：“这个……我感觉让蒋震去北亭开发区实在是有些屈才，公安局这边的工作呢又离不开蒋震，所以，我觉得还是让蒋震回来比较好。各位觉得呢？张市长？” 在座之人听到陶书记这么说，都明白这是陶书记服软了啊！ 上次开常委会想撵走蒋震的架势，此刻真是一丁点儿都瞧不出来了呀！ 当初还定下一个月让蒋震处理完矿产公司的事情之后就滚蛋，这半个月的时间就啪啪啪地打自己的脸了？ “呵……”张青云禁不住地笑出了声：“我举双手赞同啊！哈哈！四图市能有蒋市长，那真是四图市老百姓的福气啊！哈哈！赞成！赞同！” “对啊！”刘明亮说：“我也赞同！蒋震不管是在四图市，还是在瑞丰市，这一系列的表现，我觉得都可以给他升官了！哈哈！回来好！回来之后，再分管点儿别的工作吧？” “对，蒋震啊…我觉得四图市的基础建设也好、房地产发展也好，对比其他各市都处于劣势，你来分管吧！怎么样？”陶书记问。 蒋震那刻，当真是有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这可是陶书记贪污受贿的最大来源啊！ 这一次，竟然吓得直接不要了？ “唉……”蒋震故作为难的样子说：“公安局这摊子事儿就不少，再去分管规划、建设这些东西的话，还真是有压力呢！不过，刚才进门的时候陶书记也说了嘛！都是打工人，我就不抱怨了。” 陶书记心里痛，脸上却保持着极高水准的演技，一脸灿烂地说：“好！很好啊！瞧见没有，咱们大家都得向蒋市长学习呀！这吃苦耐劳的精神！哈哈！咱都得向蒋震学呀！哈哈！” “哈哈！那是那是！”众人附和着说。 “对了！”蒋震怎么可能轻易就饶了陶云峰，转头看向陶云峰说：“北亭那边我定下了三年目标，相关的计划合同都签了。所以，我想找个熟悉的人过去接任书记，也好继续执行下去。陶书记，觉得云亭县的王鸿涛县长如何？” 第477章 渗透 “王鸿涛啊？哈哈！” 陶云峰脸上在笑，心里却在骂娘！ 这他妈的损了我两员大将，回过头来还要任命你的人？ 但是，你更能不给蒋震安排！？ “对，云亭县的王鸿涛县长……”蒋震说：“这个王鸿涛能力还是非常出众的！” “哦！是吗？”陶云峰转头看向组织部部长吴波：“吴部长对这个王鸿涛了解吗？” “很好！”吴波显然是不敢得罪蒋震，纵然对王鸿涛没怎么考察过，可是，这会儿看到陶云峰都“画风转变”，自己这个组织部长能不陪着转变？立刻笑着迎合说：“很好啊！王鸿涛县长个人能力突出，政治感非常强！工作积极，团结同志，在云亭县的口碑是非常地好啊！” “哦……张市长？”陶云峰转头又问张市长。 “确实啊！”张青云肯定是向着蒋震的：“我去云亭县考察过几次，这个王鸿涛对我的印象非常深刻！这个人选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蒋震在旁边听后，心里便觉得当真是——官字下面两张口啊！ 张青云当初是去过云亭县，那是为了入股开矿的公司，后来魏成刚县长被搞毙之后，便再也没敢去过，生怕被人盯上。 这会儿听了蒋震的话音之后，立刻转变思路，坚定支持了。 “其他人呢？”陶书记转头问。 “我也没有意见！”刘明亮副书记说。 “很好！挺合适的！”纪委书记说。 “行！呵！今天这一个小小的会议就解决了两个重大的人事决定，我们的效率还是非常高的嘛！呵呵！那个……”陶云峰转头看向蒋震：“晚上给你接个风吧？” “哦？这……”蒋震笑着说：“外地来了个朋友，晚上我还要接待一下。再者，我这又不是去了什么远门，哪儿还用得着接风之类的？” “不不不，接风洗尘还是有必要的嘛！叫着你的朋友一起认识认识嘛！” 张青云等人听到陶云峰这么说的时候，脸上保持着微笑，内心却当真都惊呆了——陶云峰此刻——这是何等的卑微啊…… 堂堂书记，堂堂一把手，在这么一个副市长面前如此讨好，这要是外人看了肯定惊掉大牙！ 但是，你能不佩服吗？ 佩服啊…… 实在是佩服这种能屈能伸的性格啊！ 这要是换了那些愣头青的领导，肯定是没有这种水平的啊！ “改天吧……”蒋震“微笑”说：“这个朋友是个非常重要的朋友，性格多少有些孤僻。” 张青云听到蒋震如此拒绝陶云峰，内心就觉得蒋震多少有些过。 可是，试问除了蒋震，还有谁敢如此拒绝陶云峰呢？ 今天，他们当真是把这形势看得清清楚楚了啊…… “行行行！改天就改天！小事嘛小事！哈哈！那个，大家还有其他事情吗？”陶云峰问。 “没有了。” “没有。” 陶云峰笑着说：“那行，那咱散会！呵呵……” 众人微笑着起身走出陶云峰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刻，陶云峰脸上的微笑，迅速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愁容。 人，也仿佛在瞬间老去似的，脸上毫无血色。 他一步步走到办公桌前，颓废地躺倒办公椅上，心情无比沉重。 想到白涛、想到李牧阳、想到跟李牧阳合伙的企业被查、想到自己的侄女进去，想到自己现在的把柄在蒋震手中捏得死死的时，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桌上的水杯，他突然就冲起来一把握住，高高举起！ 他很想砸！很想发泄！ 可是，手还是慢慢放下去，整个人再次瘫软在了老板椅上，捂住脸闭上了眼睛。 —— 开完小会之后，蒋震就给王鸿涛打了个电话。 王鸿涛是当初唯一一个跟他这来到南云的干部。 在云亭时，如果没有王鸿涛的全力帮助，自己还真不好搞出成绩。 虽然提了王鸿涛干县长，但是，论真正的一把手，还得是这县委书记。 虽说这北亭比不得云亭，但是，怎么说也是个一把手。 而且，最为主要的是，王鸿涛也很年轻，想要上进必须要有县委书记这么个履历才行。 所以，王鸿涛能不高兴？ 电话里那是一个劲儿地感谢，还想约着一块儿吃饭，都被蒋震婉拒了。 不是不想跟王鸿涛吃饭，而是，当前他实在是没什么吃饭的心情。 想到在家里等着他的徐晨升，想到徐老所说的办法，蒋震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但是，自己这一切都是徐老一手捧出来的！ 哪怕为此全都搭进去，也得干啊。 挂断王鸿涛的电话之后，他便去了市局。 —— 对于市公安局这帮人来说，他们的心态跟市委市政府以及省里的那些人可大不相同。 因为蒋震是他们的局长啊！ 如果说上次蒋震对付刘天庆让他们集体震惊的话，那这次蒋震对付白涛和李牧阳则是可以直接封神了！ 包括门口看门的老保安，见蒋震的车驶来时，都急忙跑出来想仔细看看蒋震的模样。 而市局办公楼的窗户上，则站满了男男女女，想要一睹蒋震的真容。 尤其是那些女警，看到蒋震那帅气的模样，双眼之中写满了痴情，短时间内就已经在脑海里幻化出十几集的爱情电视连续剧了。 蒋震观察到了那些目光，可是，却对那种崇拜的眼神无动于衷，也没有时间去上心。 原本以为调查组的事情结束之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去北亭叫上冷西峰和张子豪这些功臣们好好喝个酒，放松放松。 可是，徐老马上就要从国外回来，还要求他回来的时候必须要见到徐婷的面儿！ 这个老丈八成以为我蒋震是个神仙！ “蒋市长！！”办公室主任闫凯跑出大厅门口，立刻站到蒋震旁边，边陪着他往里走边说：“白涛局长的办公室！不是，您的办公室搬回去了！您这招儿真神！先把办公室给白涛让出来，让他膨胀起来之后，咔嚓一下子给斩了！嘿，您这些计谋当真是让人感叹、让人崇拜啊！” “嗯……”蒋震淡淡应声，感觉这闫凯多少有点儿“杨修”的味道。 而且，官场之上，见风使舵那都是惯用的本事，也是必备的技能。 当初市委常委会过去，陶云峰会场上坚决让蒋震离开公安局之后，这帮人可是都在等着看笑话。而今，一个个的却都反转过来，马屁本事尽显。 这种转变，这种见风使舵的人性，蒋震早已经看得透透的…… 所以说，真正能在官场上主宰沉浮的高手，都是懂得运用“见风使舵”本领的人。 能力强，“见风使舵”就是一种招数；能力弱，那“见风使舵”就会变成一种现象。 —— 来到办公室不久，郭曙光和张明就赶了过来。 两人这次的表现都很好，蒋震自然是先对他们的工作予以肯定。 而后，蒋震表面上安排张明借着调查组这股劲儿赶紧去整顿四图市的毒品问题，实则是将张明支走。 而后，把郭曙光留下来，开始部署去明坤市的事情。 “行，”郭曙光听明白后，站起来说：“我这就去联系徐晨升，安排着他秘密走个报警程序，然后到时候咱们也好出师有名。” “嗯，他电话你记下了吧？”蒋震问。 “记下了……” “嗯，去吧。”蒋震严肃地摆了摆手，见郭曙光要出去的时候，赶忙又嘱咐说：“曙光，这次的事情比之前任何事情都要小心，不是自己人或者守不住嘴巴的，千万不要找，知道吗？” 郭曙光看着蒋震那紧张的面容，感觉他比之前在瑞丰市调查组工作时还要紧张，自然也知道了事情之大、之严肃。 当即表态说：“您放心，绝对秘密行事！” 郭曙光离开之后，蒋震的眉头没有一丝的轻松。 最让他担心的不是别人，就是付小青。可是，徐老说得却也很对，能靠近付国安的人，现在看只有付小青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去见付国安就搞不清他现在身边的人都是谁…… 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引路人进了付国安的秘密领地之后，才能开展下一步由内而外的渗透战术。 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下午五点，拿起手机刚想给付小青打电话的时候。付小青却直接打了过来。 “喂，小青。” “我刚下飞机，去哪儿找你？” 第478章 付小青的行动 “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蒋震皱眉问。 “我爸都给我打电话了，这件事情确实得抓紧。”付小青说。 “我去接你……”蒋震说。 “不用，”付小青说：“我自己打个车就行，你把地址给我发过来吧。” “你……好吧。这个点儿过去你还得在那等着，我地址发你。”蒋震挂断电话就发过了地址去。 蒋震感觉徐老这次是真的急了，怎么这么早就安排付小青过来了。 要知道，这件事情短时间内甚至都无法打入付国安的内部。 但是，徐老的判断是非常准的。 他如此着急，必然是因为他担心付国安的毒辣，担心徐婷时日无多。 想当初，付小青谈的那个结婚对象穆新飞，直接被付国安搞到了公海去杀人灭口，到现在穆新飞还是一个“失踪人口”呢。 当时付国安还是没有大权独握的省长，现在干了一把手，还抱住了超级大腿，现在的他究竟会做出如何丧心病狂的事情，是非常难以想象的。 现在想来，当初徐婷如果给付国安留下生育能力的话，付国安绝对会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也绝对会变心。 可如今，害了徐婷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付国安不能生育原因。 他干到这么大的官，贪了那么多的钱，他自己能享受多少？ 最后还不是想留给子孙吗？ 也许他并没有那么爱孩子，但是，他绝对绝对不想自己这一辈的付出都贡献给最终的孤独而死！ —— 蒋震回到家的时候，冷西峰和张子豪也来了。 看到张子豪脸上的伤，蒋震这心里多少还是有愧疚的。 好在李牧阳那厮绝对会给他判死刑，也算是给张子豪报了仇。 “老大，瞧你这脸色，叫我们过来不像是有好事儿啊……”张子豪笑着说。 “嘿！”冷西峰笑着说：“我还真就怕闲着！来点事儿干最舒坦！呵，不过，老大，瞅你这表情，事儿好像挺大啊！” “确实很大。”蒋震说：“走吧……回家说吧。” “比这次调查组的事儿还大？”冷西峰问。 “嗯……”蒋震说：“不一样。敌人不一样。” “敌人不一样？这次的敌人是谁？比毒贩还狠毒啊？”张子豪问。 “毒贩？”蒋震低声说：“那些穷凶极恶的毒贩跟他是没法比的。” 冷西峰与张子豪听后，彼此看了对方一眼之后，脸上的笑顿时就变成了冷静下来的谨慎之色。 赶忙跟上蒋震的脚步，不再说话。 —— 蒋震回到家不久，付小青就来了。 倘若换了平日，这许久未见的恩爱夫妻自然是要亲热一番。 可是，付小青进门之后，便感受到一股极其压抑的氛围，尤其是跟徐晨升对视的时候，透过徐晨升那双因为熬夜而变得通红的双眼，瞬间连问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吃点儿饭吧……”蒋震走到付小青身边，轻轻牵起付小青的手走到餐桌前说：“他们都吃了，我又单独给你点的，先吃点儿饭。” “我不饿……还是先说事儿吧。”付小青说。 “先吃饭。”蒋震直接将付小青按了下去。 “你……”付小青知道蒋震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赶忙去洗手间洗了个手之后，开始吃饭。 冷西峰等人则在沙发前抽烟，也没说话。 如此一种压抑的氛围里，付小青匆匆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蒋震喊着她去了书房，关上门说：“今晚咱们就去明坤。” “今晚就去吗？”付小青有些小激动地靠到蒋震身上，很是小声说：“我爸说这次的事情很危险……付国安现在已经把事做绝，徐晨升又打草惊蛇，现在想要打进付国安的内部是极其困难的。而且，付国安为了守护这个秘密，绝对不会留徐婷的活口，让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这些我们都考虑过了……”蒋震说：“记住，这些人都不知道徐老还活着，你也一定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我知道，这肯定不会说。”付小青说。 “然后就是你的安全问题，我是不希望你去冒险的。”蒋震满眼都是对付小青的爱意。 “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付小青说：“还是按照我爸说的做吧。” 蒋震看着付小青那执着的眼神，有些不解。 是徐婷让这一切变成这样子的…… 可此刻付小青的眼神里，并没有恨意。 “说实话，我真想徐婷就这么死了。”蒋震说。 “不……”付小青说：“我不是什么圣母，也没那么多的善心。但是，相比于看着徐婷死，我更希望她能亲口跟咱们说一声对不起。而且，我爸说了，如果我们能把徐婷活着弄出来，那么徐婷就能把付国安扳倒！说实话，我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完全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再受到付国安的威胁……” “……”蒋震那刻才明白付小青的用心良苦。 付小青说：“我在汉东一直都时刻关注着你这边的情况，如果不是因为付国安，你现在过的完全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爸说，你现在正在稳步进入太子的阵营当中，可是，现在却因为付国安的原因，我作为他外界传中唯一的女儿都不能跟你光明正大的结婚，更不能让太子阵营里的人知道咱们两人的真实关系。” “这个没有关系，这些事情是能够说清楚的。” “那就通过这次的事情说清楚……”付小青眼神更为执着地说：“我要通过这次的事情，为自己正名。他们不是说我是付国安的女儿吗？那我就让他们看看，我付小青是怎么大义灭亲的！” —— 当天晚上，大队人马便奔赴到了南云省会明坤市。 省会这边徐晨升有分部，可是，现在那个分部的负责人已经被徐老的白手套程勇换掉。 新上来的人虽然认识徐晨升，却也不是徐晨升的心腹了。徐晨升也不敢让对方负责接待。 如此一来，他们这帮人便自行安排了住的地方。 以防万一，四散开来…… 蒋震直接带着付小青去了秦老给他留下的那座老房子里去住，而冷西峰则通过蒋震的吩咐，与张子豪开始暗中打听付国安的黑色人脉网。 只是，能收获到的消息，绝对是少之又少的。 —— 第二天一早，蒋震去了书房一个个地打电话。 冷西峰和张子豪那边带着七八十人的团队，昨天晚上打听了一晚上，除了受到一些吹牛逼的信息，其他的信息全都是些没用的信息。 而后，蒋震又给从“正路”走的郭曙光打电话！ 蒋震想到的第一步自然就是跟踪付国安，因为只要掌握不了付国安的行踪，那么一切都是白搭。 可是，付国安在明坤市的住宅实在是太多，想要找到徐婷的下落，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郭曙光来电话说，付国安这级别的领导，行踪都是加密处理的，除非是动用中央级别的功能。否则，根本就查不到，甚至还会被付国安发现。 而且，付国安光是司机就有六个，根本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密切知道这些事情的司机。 蒋震打了一个半小时的电话，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忽然发现付小青竟然不见了？ 蒋震赶忙给付小青打电话。 —— 那刻的付小青正在出租车上。 看到蒋震的来电后，当即挂断电话。 而后，发信息说：“等等，待会儿给你回过去。” 刚发过短信去，也抵达了目的地。 蒋震看到短信之后，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她怎么擅自行动呢！？ 于是，赶忙发送信息：“你不要单独行动啊！虽然你跟付国安最熟，到那时，这个时间点付国安是不可能单独见你的啊！他现在是最最提防外人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可能走进他的核心圈！你打电话他都不会接的！” 付小青看了眼短信，又抬头看了眼省府大楼，没有回信息，直接迈着步子走向省府大楼。 来到省委办公厅，付小青轻轻敲了敲门。 “你好，你是？找人？”一位办事员走出来问。 付小青递过工作调动函后，微笑说：“我是汉东省省委办公厅的付小青，这是华国公务员管理局跨省工作调动的函。” 第479章 狠招 “你是……”工作人员怎么会不知道付小青跟付国安的关系，瞪大了眼睛问：“……你是付小青？彭…彭主任！” 工作人员看了眼工作调动函之后，拿着工作函转身就跑进了办公室主任的房间！ 大办公室里面的小办公室里，彭主任看到工作函之后，一脸震惊！ 赶忙拿着工作函赶忙跑出来，快步走到付小青面前，一脸惶恐地邀请说： “快快快！你这…你这也太…呵呵，你这也太低调了啊！你先进去坐着，我马上给付书记打电话！” “不要给我爸……不是不是！这称呼呵，一时还没真不好改呢……呵，”付小青故意喊错后，又改口说：“别给付书记打电话了……这就是正常的工作调动而已，您可别给他说。” “先进来！进来说话！”彭主任邀请说。 付小青转头看了眼办公室，看到那么多人的时候，怎么敢轻易进去？ 轻轻扯了扯彭主任的衣服后，微笑说：“彭主任，借一步说话。” “哦哦哦！”彭主任知道这是书记的女儿，哪儿敢怠慢啊！？ 自己只是省委办公厅的副厅长，这要是能哄好了书记的女儿，下一步提一个正厅，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那个……”付小青故作为难的模样说：“……那个我爸的脾气，您应该也是了解的，他是非常低调的，然后，也一直要求我低调行事。所以……”付小青转头又看了眼办公室的人，“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来南云报道事情比较好，包括刚才那个工作人员，还希望您能让他暂时保密。” “哦哦哦！对对对！付书记考虑得周到啊！呵！”彭主任说着，低头又确认了一下调动函上的内容，付小青虽然年轻，但是，已经是正处级干部，“不过，你过来后的工作，总得让付书记看着给安排安排吧？” “可不能让他安排，让他安排的话，不是让他犯错误吗？呵呵……”付小青笑着说。 对于一个博生生来说，不演戏则矣，一旦演戏的话，演技也是在线的。 “说得是啊！说得是！不愧是领导子女啊！这心，就是细呀！”彭主任干笑着说。 对于他们这些人干办公厅办公室的人来说，接触的领导子女简直不要太多。 但是，能像付小青这么平易近人的一把手子女，当真还是不多的。很多领导子女，都带着那种特殊的优越感。 “那个……”彭主任低声问：“你想去哪个科室呢？” “秘书处吧……”付小青说：“算了，我给我爸干秘书也不合适，你等等，我给他打个电话。” 付小青说着，佯装拿出手机打电话。 “喂，爸，我过来了……嗯，彭主任接待的……他知道保密，我刚才跟人家说了……哦，行，我又不是个孩子，还教育我……对了，我中午不回出租屋，你办公室有休息室吧！我到时候去你办公室午休！……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先挂了！” 付小青笑着“挂断”电话之后，转身看着彭主任，把瞎话，低声靠到彭主任耳边说：“彭主任，说实话，我就是来省委办公厅过渡的，然后，您把我的工作悄悄安排一下，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我给我爸的关系，行吗？” “没问题！这，这是很正常的嘛！”彭主任笑着说。 对于他们来说，越是低调行事他们越当真，很多领导的人事安排直到最后被推到了那个领导地位的时候才被人家知道呢。 所以，付小青越是这么说，彭主任就越是当正事儿办！ “然后，我爸办公室钥匙在哪儿？我中午直接去他屋里睡觉！”付小青说着，还做了个害羞的捂嘴动作。 “哦，这个我那边有备用钥匙，我去给你拿！”彭主任说着，转身就快步走进办公室。 拿到钥匙出来之后，递给付小青说：“来，呵呵，那个……办公室的话……” 彭主任看了看整个楼层，自言自语地说：“单纯过渡的话，最好是隐秘一点哈，那个……”彭主任回过头说：“要不委屈一点，去那个资料室吧？那边有张办公桌，位置比较隐蔽，也不会让人发现。” “好的！行！”付小青笑着应声。 彭主任转身又跑回办公室，拿出钥匙来，递给付小青说：“这个工作函的事情，交给我，我把你的档案静悄悄地塞进去。” “人事那边涉及到工资卡、银行卡什么，您让那边的人悄悄联系我吧……付书记就给我提了一点要求，那就是一切从简，不要让人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事儿…这事儿您彭主任多费心哈！” “交给我就行！呵呵！” “那我过去了……”付小青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又折回身来微笑说：“对了，我爸让我自己去跑手续，可是我太懒了。这事儿您可别给我爸打电话哈，等我下一步从这调走的时候，我再跟我爸说是您帮着我弄的！” “好好好！”彭主任一脸欢喜地应声说。 —— 付小青来到资料室之后，便给蒋震打过了电话去。 “你去哪儿了？”蒋震担忧地问。 “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付小青问。 “没进展……”蒋震犯愁地说：“事情比预想中的难度要大很多，主要是因为付国安的职位太高，这么高职务的人，一切行踪都有相关部门给把控着，要是突破太快是会被发现的。一旦发现，可就被动了！” “嗯，这些事情我爸都预料到了……”付小青走到窗台前，一边打开自己的包，一边说：“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我来南云省委报到了。” “什么？你？你怎么去的？” “我爸让老狗给我安排的……”付小青从里面拿出各种窃听之类的小玩意儿后，低声说：“我爸找了老狗苏启，苏启肯定会认真给我办，当然，来了之后还得靠我自己，不过，今天的进展还是比较顺利的。” 蒋震听后，便觉得徐老这招是真的狠啊！ 能让自己闺女去打入敌人内部，这招当真不是常人能想出来的计谋。 这招实在是太狠了…… 但是，也确实是太厉害了！ 付小青是付国安的“女儿”，南云省委里面谁不知道？ 纵然付国安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孩子是徐晨升，可是他敢说吗？他不敢说的！ 他对外只会承认付小青一个孩子！ 如此一来，付小青只要利用自己书记女儿这个身份，南云省几乎能横着走的啊。 “我已经拿到付国安办公室的钥匙，然后，我这边也准备好了各种窃听、跟踪的东西，呵……感觉我现在都成特工了，跟拍电视剧似的。”付小青说。 “小心处事。”蒋震说：“徐老这招怕是付国安都没有想到。你现在是最为关键的人物，如果你成功弄清楚付国安的底细、行踪，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明的不行，我们就来暗的……软的不行，我们也可以强攻。但所有事情的前提，都是搞清楚付国安的行踪。你，你一定要小心点。” “嗯……你安排几个人过来辅助我吧。付国安的办公室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房间呢！你派人给我放哨吧。付国安一旦离开，我就过去。” “这个好弄，我马上给你安排。”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去安排了。 —— 当天中午，蒋震给付小青打电话说付国安已经离开之后。 付小青当即拿上那些跟踪窃听的东西，去了付国安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待到没有脚步声之后，赶忙走出楼道，一步步朝着他的办公室走去。 掏出钥匙，快速打开门之后，赶忙将门反锁。 在办公室内安装好窃听，又找到了一件外套安装上跟踪器。 而后，来到休息室安装窃听，也在付国安备用的衣服里面放上跟踪的定位器。 刚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付小青眼神忽然就是一慌！ 第480章 引蛇出洞 在门打开的瞬间，付小青也适时关上了里面休息室的门。 付国安的秘书走进房间，将文件放到桌上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付小青的手机嗡的一声，来了条信息。 蒋震：“付国安回单位了，躲着点儿。” 付小青装起手机，轻轻拉开门，刚要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门外传来脚步声，赶忙再次关上休息室的门。 办公室门打开之后，便听到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付国安坐到老板椅上后，低声说：“以后记住，别什么人都让我见，那个高总像是能投资这么大项目的人吗？放着那么多国企当摆设啊？记住，有什么东西先给南云城投干！他们剩下的，再给这些个高总刘总的！真是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大集团呢！身价两亿算个屁啊！浪费时间！” “付书记批评得是！”白衬衣的领导走到桌前，“不过，高总出手还是挺大方的，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他没表现出来。您今晚有空吗？他想约您吃个饭。” “你耳朵聋了？”付国安冷盯着对方说：“晚上要不要把南云城投老总叫上一起吃啊？真是的，赶紧去给我辞了！出去！” 白衬衣领导赶忙道歉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铃铃铃”付国安的手机忽然响起。 “喂？”付国安冷着脸：“孩子都哄不好吗？联系医生过去，不要去医院！真是的，那么多人看不住个孩子吗？要你们这些人干什么用啊！？” 付国安挂断电话之后，一步步朝着休息室走去。 付小青看了看小小的休息室，转身就躲到了窗帘后面，小心脏噗通噗通狂跳。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跟付国安成为如此状态的两个人。 付国安将外套挂到衣架上之后，便躺到床上。 付小青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衣架上的衣服，心里就痒痒的！ 如果能把跟踪器放进他的口袋里的话，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太多了。 可是，付国安睡觉太浅太浅，细微的动静都能醒。 付小青便只能静静地躲在窗帘后面，一丝丝的动静都不敢弄出来，连呼吸都轻轻张着嘴巴，生怕呼吸声惊扰到他。 付小青在窗帘后面站了四十分钟，感觉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啊！ 终于，付国安手机响起后，付国安才起身去接电话。 听到付国安打着电话去了外面的办公室后，付小青赶忙掏出追踪器放到了付国安的衣服的侧边口袋中，而后，迅速又躲回到窗帘后面。 “下午两点半吗？知道了……你给冯省长打个电话，让他也过去吧……嗯，好。”付国安走到衣架前拿过自己的外套之后，转身走出了休息室。 付小青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后，刚要移步走出来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忽然再次打开。 她吓得当即又绷紧了神经！ 付国安走到床前嘀咕了一句：“我的烟呢？” 付小青低头，便看到放在窗台上的烟。 而后付国安的手忽然抓住窗帘，付小青看到那双熟悉的手，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付国安将窗帘往旁边轻轻拉了拉窗帘，伸手拿过窗台上的烟后，转身走了出去。 付小青那刻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真的只差一点点就被发现了！ 听到付国安在外面点上烟，付小青却仍旧一动不动。 直到秘书过来，提醒付国安去开会…… 直到听到外面的门关闭后，付小青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付小青将门打开之后，走出去将门锁上。 而后，转身就朝着楼道走去。 吓得头都不敢回…… —— 回到资料室，她赶忙给蒋震打过电话去。 打电话的时候，发现手都有些轻微的抖动。 跟蒋震讲述完惊心动魄的经过之后，蒋震微笑说：“你怕是以前都没干过坏事吧。呵，不过很好啊！能把跟踪器放到他衣服里面，这也算是成功一半了。” “知道吗？那会儿我听到他呵斥下人，说那么多人看不好一个孩子。然后，我就感觉徐婷应该没跟孩子在一块儿。” “嗯，”蒋震说：“付国安应该不会让太多人发现徐婷。唉，徐老的担心是非常正确的啊，怕就怕徐婷现在已经凉了。” “真没想到付国安是这么狠的一个人，小时候那么亲近的一个人，如今变成这样，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你以后要是官大了，不会像他那样狠心吧？” “心不狠的人是没法当官的……就是当官也当不大。”蒋震说：“不过，我是不可能活成付国安那样的。本质不同。” “我开玩笑的啦……”付小青微笑着说：“你赶紧跟踪吧！如果今天能跟踪到的话，最好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可不是我想要的。” —— 当天晚上，蒋震等人聚集在电脑前，看着定位器在地图上不断闪烁着前行。 “知道是什么车吗？”蒋震问。 “一辆黑色武警牌照的越野车……”冷西峰说：“幸亏付小青按上了定位器，要不然我们真是连付国安开什么车都不知道啊！他们顺着定位器，跟上车之后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付国安。” “别让他们跟得太紧，如果被发现的话，就前功尽弃了。”蒋震说。 张子豪笑着说：“放心吧……专业跟踪的，六辆车，打提前量，隔几个路口就换车跟踪。他们就是神仙也发现不了。” “那就好……”蒋震看到定位器停在三十公里外的郊外小区时，便提醒说：“告诉他们，在没调查清楚徐婷下落的时候，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嗯！我再给他们发信息。”张子豪说着，当即发送短信。 —— “嗡嗡嗡”冷西峰的手机忽然响起。 “喂？”冷西峰接起电话后，眉头一紧，转头看向蒋震说：“看到孩子了！” “这么快？”蒋震不可思议地问。 “嗯……院子是独门独院，但是，两辆车在门口守着，他们通过望远镜看到孩子在院子里玩，跟徐晨升提供的照片做了对比之后，确定是徐晨升的女儿。” “让他们继续观察……尽最大努力弄清楚徐婷有没有在里面关着。”蒋震说。 “好……” —— 第二天一早，徐晨升得知已经找到女儿的时候，直接赶到了蒋震所在的秘密据点。 “他们说找到我闺女了！是真的吗？” “嗯……”蒋震皱眉说：“但是，你母亲还没有找到。昨晚我们安排了四图市最厉害的小偷进去，连阁楼都查了，都没有你母亲的踪影。” “……”徐晨升听后，便也觉得自己母亲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们不能这么等下去了。”蒋震说：“夜长梦多，今天晚上如果再查不到你母亲的下落，我们就得采取引蛇出洞的特别方案了。” “引蛇出洞？”徐晨升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方案？” 第481章 别骂了 “所谓的引蛇出洞，自然就是要放置诱饵。这个诱饵便是孩子。”蒋震说。 “孩子？” “对……”蒋震说：“我们抢走孩子之后，付国安肯定会很着急，然后，我们再主动提出见面要求。” “然后呢？见面之后呢？”徐晨升问。 “然后用你妈曾经用过的伎俩来试一试……”蒋震说：“当初李爱荣是怎么怀上付小青的你知道吗？” “后来听我妈说了……”徐晨升一脸震惊地看着蒋震说：“你，你意思是让我用我的精子去交换吗？这，付国安怎么可能接受？” “别人无法接受，但是，付国安却会接受……因为，那是他一生的痛，也是他最恨你母亲的原因。” 徐晨升思索一番之后，冷声说：“好，我愿意尝试！” —— 省府。 彭主任来到付小青的资料室，却看到付小青的办公室里竟空无一人？ 付小青担心在省府碰到付国安，所以今天根本就没来上班。 彭主任疑惑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付国安秘书就打来电话，通知他把昨天下午那个会议纪要送到付国安办公室去。 彭主任便赶忙拿着文件去了付国安的办公室。 “付书记，您要的文件。”彭书记上前递过去。 “你怎么还亲自过来送啊……”付国安笑着说：“让他们送就行了嘛，呵。” “他们都在赶材料呢。呵……”彭书记笑着说。 付国安见他没走，抬头问：“怎么？还有其他事情吗？” “呃……”彭书记轻轻摇了摇头后，转身便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又转回身说：“那个，您女儿……” “我女儿？”付国安当即皱起眉头。 彭书记看到付国安这似是有些恼火的模样，当即觉得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付小青来省委办公厅的事情，于是，赶忙说： “不是！我说我女儿……我女儿考上公务员了不是，但是，离明坤太远了，我想把她调到身边儿来，可是，没有合适的职位。” “这么点儿小事，还用得着我帮忙啊？呵，是不是想让闺女更进一步啊？” “对啊……调动好调动，就是职务职位的问题嘛，我也是想让她一次性到位。” “你这个当爸的还真是猴急！行，这当父亲的嘛就是这样……”付国安笑着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组织部那边的电话：“老牛啊！彭主任闺女你有印象吗？……呵，这不是在我办公室诉苦嘛！……对，想调到明坤市来，你跟彭主任沟通一下，看看怎么安排合适……对，老彭工作尽心尽力，子女的事情咱们这些伙计们帮着上心也很正常嘛！……呵，行！就这样！” 挂断电话后，付国安笑着说：“行了，去找牛部长吧！” “谢谢付书记！真是太感谢您了！”彭主任说着，手机就响了。 他赶忙拿出手机，“哎呦，您的力度就是大，牛部长给我来电话了！哈哈！我就不打扰您了！” 彭主任说着，赶忙接通电话，“喂，牛部长。” 付国安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什么，便拿出自己的秘密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 “喂，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还不行吗？……她家里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啊？不能那么做！肯定要有尸体的！如果不要尸体的话，后面怎么交代啊？你要是说失踪的话，她那些哥哥挖地三尺也会把她挖出来的！……继续注射啊！弄成植物人啊！这么点事情不知道怎么做吗？……对！马上！越快越好！车祸也好、坠落也好，弄好了之后，就给我运到京城去造假现场！别把这事儿扯到南云省！……什么时候？今天！今天就把她给我弄成不可逆的植物人！” 挂断电话，付国安脸上就一片阴沉。 而监听那头的蒋震听到付国安这么说的时候，瞳仁当即睁大！ 徐晨升那刻就在旁边，付国安的话他也听得明白！ “不行！不行！”徐晨升抓住蒋震的衣服：“不能等了！赶紧行动吧！不能等了！把这段录音弄下来，我现在就去省府找付国安对质！！” 蒋震转头看向冷西峰：“先去孩子那里把孩子抢过来！注意，千万不要让孩子受伤！能智取智取，不能智取的时候再强攻！” “行！我这就去！”冷西峰转身就走了出去。 “晨升，你也跟着去吧！孩子出来之后，付国安才会着急！我这边处理着刚才的录音，你接上孩子之后，咱们定个地方，把付国安约出来。”蒋震说。 “那我先去接孩子！我们再联系！”徐晨升说着，赶忙跑出去追冷西峰。 —— 省府组织部。 彭主任走进牛部长办公室后，将一盒龙井茶放到了牛部长的桌子上，笑着说：“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精品龙井呢！” “一盒龙井茶就把我打发了啊？呵，都说你是个小抠，今天真是见识了！确实是太抠门了啊！哈哈！” “哈哈！这事儿都没办的就跟我要好处啊？” “哈哈！办！书记都发话了，能不办吗？” “对了！”彭主任凑到牛部长跟前说：“知道吗？我这事儿属于误打误撞，但是，付书记这么给我安排了闺女之后，我也得好好给他闺女安排一下啊！” “他闺女！？”牛部长惊讶地问。 “你不知道吧？哈哈！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彭主任笑着说：“付书记的女儿付小青来了我们省委办公厅，然后，我想问问付书记下一步怎么安排付小青的时候，忽然又觉得我提这事儿不合适。怎么样？这个表现的机会给你，爽了吧？” “这事儿还真得重视！不过，这么大的事儿，付书记应该跟我说声的啊！” “还等着付书记找你啊？你得赶紧主动去找付书记啊！呵呵！” 牛部长站起来说：“你说得非常对，我正好有个人事调动得找他签字，我这就过去跟他聊聊这事儿！” —— 牛部长走进付国安办公室。 付国安抬起头问：“怎么？老彭调女儿还得你过来请示啊？” “呵呵……”牛部长将人事调动的文件放到付书记眼前后，笑着说：“他的女儿怎么安排都好说，但是，您女儿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还瞒着我这个组织部长呢？这，这让我很被动的啊！呵呵！” “我女儿？”付国安签了字之后，轻轻推过去，皱眉问：“怎么还扯到我女儿了啊？” “付书记……您这是……”牛部长看着付国安这表情，也不想装的啊！ “你说清楚，我闺女怎么了？” “老彭说的啊！”牛部长说：“您闺女付小青昨天去省委办公厅报到了不是吗？” 付国安赶忙给老彭办公室打过电话去，“你上来！” 挂断电话之后，刚要说话的时候，私密手机忽然响起。 当着牛部长的面，他直接挂断没接。 又要说话的时候，对方直接发来信息：孩子被抢走了！ 付国安大脑急速旋转！ 想到自己那么隐蔽怎么可能被人家发现行踪！？ 不可能有人出卖我！ 我只有可能被跟踪了！ 伸手当即摸进自己口袋，摸到那个定位之后，后背顿时一凉！ “啪”一下砸到自己办公桌上！ 而后，忽然弯身看向桌子底下，看到那个监听器的时候，一把抓下来！ “他妈的……”付国安顾不得站在一边的牛部长，当即骂出声来。 咚咚咚敲门声后，彭主任走进来，笑着说：“付书记，您找我啊！” “付小青呢！？”付国安问。 “今天没来……怎，怎么了？” “她是不是来过我办公室！？”付国安问。 “我，我不知道……她不是给您打过电话，说要来您办公室午休吗？……然后，然后我就把钥匙给她了……这…这是……”彭主任看了眼桌子上的小东西，当即意识到这是出事儿了啊！ “你他妈的猪脑子啊！！”付国安指着彭主任的脸，厉声骂道：“我的办公室钥匙你能随便给人吗！？” “叮”的一声，手机忽然来了条短信。 看到是蒋震的时候，付国安心里就充满了仇恨！ 蒋震：“别骂了……中午鹤顶饭店202，见一面吧。” 第482章 愤怒的老付 付国安看着手中的短信，头上的青筋顿时就如同要爆开一般，在额头上鼓动着。 牛部长和彭主任看着那一幕，顿时都吓得不敢作声！ “滚出去！！”付国安怒声骂道！ 两人吓得赶忙转身走出办公室！ “到底是咋回事儿啊？”牛部长出去后问。 彭主任想到桌上的那些窃听器，担心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付小青是…付小青是付书记的女儿这是千真万确的啊！怎么…怎么还窃听自己的老爸呢！” “对对对！就是这事儿！”牛部长说：“肯定就是因为这事儿！你说你，你说你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付书记呢！？那是领导办公室啊！那是领导办公室的钥匙！你，唉！你说你这个办公室主任啊！你这是犯了大错误啊！” “哎呀我的牛部长啊！昨天那情况，要是你遇到了，你不给钥匙吗？人家闺女要去自己爸爸办公室睡午觉，你能不给人家钥匙？而且，付小青是当着我的电话给她爸爸打的电话啊！你让我怎么说？你让我怎么拒绝？难不成我还要给付国安确认一下吗？哎呀！我是应该确认下的！但是，但是……哎呀呀！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呢？我这还想着好好给付小青安排安排，然后给付书记一个惊喜！没成想这会儿竟然成了惊吓！这事儿整得！这！唉！！” “行了行了！后面的事情，就看付书记怎么想啦！别把你想成是付小青一伙的就行了！” “牛部长啊！这事儿你得帮我啊！付书记生气的话，我女儿的事儿！我女儿的事儿怎么办啊？” “嘘……”牛部长微微低头，搂住彭主任的肩膀说：“这事儿还等什么啊？赶紧办啊！你不也认识明坤市的市委书记吗？赶紧联系着一块儿吃个饭，反正付书记都发话了，到时候我也过去给你站一站台，这事儿不就成了吗？趁着付书记没工夫管这事儿，咱们就赶紧定下来办了啊！” “对对对对对！”彭主任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但是，想到是自己把钥匙递给的付小青，那心情顿时又阴霾了。 这事儿，自己脱不了干系…… 但是，谁他妈的知道付小青和付国安的关系会是那么种情况啊！ “真不知道付国安和他女儿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怎么就让我给摊上了呢！” “行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事儿也是给咱们提了个醒，以后可不能过问付书记的家事儿了。” —— 付国安在办公室看着秘书从保卫科那边传过来的监控视频。 看到付小青昨天中午偷偷摸摸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而且直到上班之后才离去。 想到昨天中午自己还在休息室里睡觉，想到自己没有发现付小青那么个大活人，他这心里就憋屈得想死！！ 自己这次是真的搭上了太多太多！ 搭上了那么多，甚至把徐婷的命都搭进去了！ 自己愿意这么对待徐婷吗？不愿意的啊！ 可是，现在还能留徐婷的狗命吗？不能留！！ 留，也必须是个留个永远都不可能救过来的植物人！永远都不能让她开口举报的废人！ 否则，单单就是国外那些事情，也足够将我拉下马来！ 这帮混蛋…… 这个蒋震！！ 陶云峰这个废物啊！！！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徐晨升打来的电话，付国安盯着徐晨升那三个字，内心里的火焰就不断在升腾。 ——这算什么亲生儿子！ ——这就是个被徐老洗了脑的王八蛋！！ “你个混蛋……”付国安咬牙切齿地接起电话。 “我们给你录音了！如果你敢伤害我妈，我绝对饶不了你！！付国安，你简直就不是个人！你就不配为人！！！” “呵……”付国安怒极反笑，“呵，哈哈！谁才是畜生？嗯？你是谁的儿子！？你是我付国安的种，你是我的儿子！可是呢？你都做了什么？如果你认了我这个父亲，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情吗？啊！？归根结底，还不是你害了你妈！是你害了徐婷！你个畜生！谁是你爹都不知道的畜生啊你！！” “你涉嫌绑架！” “我绑架谁了？我绑架我孙女吗？嗯？我派了那么多佣人照顾他，我那叫绑架吗？” “你绑架了我妈！你别跟我在这里耍无赖！你来鹤顶饭店！我们都在这里，你过来！我们好好谈谈！你敢吗？！啊！？你敢吗！？” “哼……见我？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真以为我会去跟你们吃饭吗？你们是脑子有病！！” “到底怎么样你才会放了我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付国安目光之中透着不屑：“你们对权力这东西真是一无所知，搞点录音、搞点儿监听，就以为能对付我了吗？真是可笑之极！”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 鹤顶饭店的包间里。 徐晨升拿着手机，一脸着急地看向蒋震，“现在怎么办？” 蒋震看着徐晨升那么着急的样子，恨不得骂他一顿！ 明明让他不要着急地，结果自己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之后，他竟然就跟付国安打上电话了！ 这事儿哪儿能这么急啊！ 付国安现在是什么？他现在是南云省的封疆大吏一把手啊！ 说他在南云权势滔天都不为过！ 你想用这些所谓的监听、窃听，你就是搞到了付国安亲手杀人的证据，上面都会给你压着的！ 再着，他也不会傻到亲自去动手的啊！ 而监听里虽然自己人能听到说要对付徐婷，可是他那会儿根本就没有指名道姓说要对付谁！ “你怎么不说话啊！怎么办啊！再不想办法，我妈就成植物人了啊！！”徐晨升激动地说。 “你别急……”蒋震知道这时候骂他也于事无补，低声说：“给他发信息吧！告诉他你想用精子换你母亲的事情，不过，唉……徐婷知道付国安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了。付国安真…真是不可能饶了她啊。” 蒋震觉得能将孩子找回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但是，徐婷啊徐婷…… 你终究是用生命为你这一生的所作所为买单了啊。 “我发过去了！我发过去了！”徐晨升激动地说。 蒋震看到徐晨升眼中都快流出眼泪来的时候，便也感受到徐晨升的孝顺。 但是，想到徐婷当初出主意将母亲逼疯，想到徐婷那些恶毒的心思时，蒋震内心就有种强烈的压抑感。 于是，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说：“等等吧。” —— 付国安在办公室里，看着徐晨升提出的交换条件。 那刻要说是没有心动是不可能的…… 想要找个代孕的人是很容易的，别人不说，自己认识的那些老板们随便拎出一个来，都能帮着办这件事情。 但是，徐婷怎么能放？ 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 “喂，帮我做件事情……” —— 半个小时后，徐晨升的手机忽然响起。 “陌生号码，南云的！”徐晨升赶忙走到蒋震面前说。 蒋震：“接，开免提。老冷，录音。” 徐晨升接通电话：“喂，你哪位？” 第483章 资本的力量 “你是徐晨升吗？我们的车马上到你楼下，跟我们走一趟吧。”对方语气平静地说。 平静中还带着谦卑，如同一个服务生。 “我问你是谁。”徐晨升问。 “我？”对方疑惑：“我是来接您去医院的啊。您不是徐晨升吗？” “谁安排你来的？”徐晨升皱眉。 “我们老板啊……” “去医院做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我就是司机，老板让我接你去医院，然后，去了医院之后会有另外的人来接待您。我，只负责接您去医院。” 徐晨升听后，转头看向蒋震。 蒋震没有任何表示，因为他知道徐晨升不是傻子，他非常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等着吧。”徐晨升说罢，便挂断电话，转头看着蒋震说：“我去吗？” “你可以不去吗？”蒋震反问。 “我那么做了之后，他食言怎么办？”徐晨升问。 “我，不知道……”蒋震说：“而且，就算是食言，咱们也……” “你这到底是出的什么办法啊！？”徐晨升憋不住地说。 张子豪当即不悦地站出来说：“徐公子，你这着急也不能冲我们老大吼啊？我们老大能帮着你救出孩子来，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事儿了！你当我们老大是神仙啊？” 冷西峰叼着烟，冷盯着徐晨升说：“徐总，我以前觉得你是个人物，但是，现在我感觉……呵，当初是有点儿看走眼了啊。就这么一个情况，蒋震能给你想出这个办法来已经不错了，你还指望着我们能怎么帮你啊？论权力，谁比得过付国安？论势力，谁能压制他？我们能做的就是这么走一步看一步！你要是觉得你本事比我们厉害，出门右拐，不送。” “行了。”蒋震冷声说：“晨升，你急我们理解，但是，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先跟着他们去医院，然后，根据他们的所作所为，来想办法。” “好……”徐晨升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急，“我听你的。我去了医院之后，再跟付国安通电话、讲条件。” “对。”蒋震站起来，走到他跟前说：“这个时候你越急就越被动，而且，急也没用。” 徐晨升轻轻点了点头之后，转身便离开了。 付小青见状，担忧地靠近蒋震，“你这是…不打算帮他了吗？” 蒋震轻轻摇了摇头说：“这次的事情太急了……如果晚点去抢孩子的话，我们还有丝胜算，但是，付国安太奸诈了。他已经要对徐婷下死手了，这事儿就必须要快速地引蛇出洞才行。可是，这条狡猾的蛇，不出来，你也没有办法啊。” 付小青听后，慢慢走了出去。 蒋震知道她可能是要给徐老打电话，便没有跟着过去。 —— 付小青出去之后，便给徐老打了电话过去。 打完电话之后，回到房间，给蒋震递了个眼色之后，蒋震当即走了出去。 “给你爸打电话了吗？”蒋震问。 “嗯……”付小青说：“我爸说咱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让咱们后面的事情不要管了。” “不管了？”蒋震不解。 付小青说：“嗯，他已经在飞机上，快下飞机了。” “这……”蒋震更是不解了。 难不成徐老这是要现身了？ “我爸说，如果没有架空徐晨升的话，徐晨升这刻绝对不会如此被动。”付小青微微靠前一步，低声说：“我爸嘱咐说，徐晨升那边让他继续跟付国安磨，咱俩秘密去机场接他。还说，要带你看看什么叫资本的力量。” “资本的力量？”蒋震皱眉。 那刻，他知道，徐老这是要给他再上一课了。 —— 蒋震让冷西峰他们继续跟徐晨升联系之后，便跟付小青一起去了机场。 中途，徐晨升给他打来电话，说见不到徐婷他就不采精。 蒋震便让他继续跟付国安拉扯。 付小青见蒋震挂断电话后，低声说：“你的办法挺好的，但是，我爸说你还是不了解徐晨升。” “哦？”蒋震不解。 “我觉得我爸说得挺对，徐晨升太聪明了。他会用这个理由来引诱着付国安交出徐婷来，可是，徐晨升绝对不会用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如果他愿意的话，当初早就跟付国安见面了。我对徐晨升也不是那么了解，但是，我觉得我爸看人还是挺准的，他说徐晨升当年出国之后，就没想着再回来。那时候的他，其实就已经下定决心跟这些事情说再见了。当然，我给我爸说了徐晨升的紧张和激动后，我爸说，徐晨升没有那么柔弱，这次他也很有可能是在…是在演戏……” “演戏？！”蒋震感觉这个消息来得过于震惊，瞪大了双眼：“这，这不可能的吧？徐晨升有什么理由演戏呢？” “亚米国际投资集团。他一直是亚米的老大，可是现在已经被架空，这里面很多事情都是瞒着他进行的，可现在早就瞒不住了……徐老说，他有可能是怀疑到咱俩得头上了。” “徐婷告诉徐晨升的？”蒋震忽然醒悟过来。 “嗯……”付小青说：“之前我们都忽视了这一点。徐婷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但是，徐晨升具体到底是不是在演戏，具体是在想什么，不到最后根本无法下定论。我爸也说，只是怀疑而已。他觉得徐晨升对徐婷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这，是最大的疑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徐晨升演戏可就演得太真了点儿……他，真有那么恐怖吗？”蒋震自语似的说。 —— 当天下午三点半，蒋震在机场接上了徐老和徐老的白手套程勇。 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老狗苏启也跟着。 这两个人是徐老一手培养起来的，现在任何一个都是举足轻重的角色。 不过，苏启的本事，蒋震已经见识过，而程勇的本事，对于蒋震来说只是停留在模糊当中。 因为程勇平日里，只是给他一些亚米国际的数字报表。 报表上的数字都非常大，这个投资那个利润的，随便拉出一个来都非常惊人的数字。 但是，蒋震对那些资本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 而这次徐老所说的让他见识一下资本的力量，更是让蒋震摸不清头脑。 徐老戴着墨镜和口罩从大厅中走出。 “爸。”付小青跑上去，轻轻挽住了徐老的胳膊。 徐老转头看向程勇和苏启，“你们跟上我们吧。” 程勇郑重点头，而后看向身后。 远处当即驶来三辆高档的黑色轿车，程勇和苏启上了第一辆车。 蒋震去开车，付小青扶着徐老上车之后，徐老轻轻摘下眼镜和口罩，眼神中带着常人无法看透的深邃，看着窗外的风景行驶了好一阵儿之后，才慢慢收回目光，低头说了句： “那女人……应该对眼前这些景物，都非常熟悉了吧？世事难料啊……也是时候跟她说再见了。” 第484章 姜是老的辣 听到徐老这告别的语气，蒋震在脑海中便也构建出了徐婷即将死亡，而徐老站到徐婷面前时的情景了。 当年付国安出卖了徐老，徐老被他们二人猝不及防却精心准备的背叛害得锒铛入狱。 如此一个强大的政坛人物，跌下神坛，可谓是举国震惊。 蒋震到现在都记得在官狱中，所有人都惧怕徐老的模样。 也只有秦老和魏老二人面对徐老的时候，能开几句玩笑。 其他人面对徐老的时候，头都不怎么敢抬起来。 他们知道，真正能身处官狱却还能调动外部资源的人，举国上下怕是也只有徐老一个人。当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爸……”付小青低声说：“怎么听您口气，怎么像是舍不得徐婷似的？” “四十多年的感情了啊……”徐老说：“人本就是感情支配的动物，谁都逃离不了情感的支配啊。不过情感归情感，这恨自然还是恨。至于原谅更是不可能的。这次的事情啊…可不是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情感与物质碰撞融合到一起的时候，人的智商会升高，人性的恶会被放大，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人情世事，这里面是有非常大的学文的。” “徐老……”蒋震说：“我怎么觉得您话里有话啊？听小青说您怀疑晨升，可是，我觉得晨升不像是装的啊。” “我也希望他不是装的，但是，我从来不会把任何人放在善良的天秤上去思考。在资本面前，一切人性都是浮云啊。你，还是嫩。” “……”蒋震那刻，脑子已经是超速旋转，但是，徐老的话却仍旧让他感觉云里雾里一般的迷惑。 “爸，您快别卖关子了……”付小青笑着说：“快告诉蒋震吧！” “你啊……”徐老转头满脸宠溺地看着付小青说：“你要知道，很多事情说出来之后，会让自身的判断和下一步的事情受到干扰的。所以，事以密成。要紧的事情，在没有达到目的之时，都要把自己的嘴巴管好。哪怕是最亲密的人，都不要说。说了，脑子就会受影响，脑子受影响，自身的判断力和执行力都会受到干扰。纵然不会对结局产生大的影响，但是，心却会受累。心累，你还怎么做事？” “那您觉得我这次做得怎么样？”付小青笑着说：“您是不知道，当时我都快要吓死了！” “呵……”徐老笑着说：“我安排你这么做，结果跟我想得一点都不一样。” “啊？”付小青皱眉：“您是觉得我做得不好吗？监听、窃听、跟踪器，我都给付国安弄上了！虽说付国安没怎么陪伴我的成长，但是，我也是喊了他那么多年爸爸，那会儿我可紧张可紧张呢！” “我就是喜欢你这股子单纯劲儿，活到这个年纪，我也算是领悟了什么叫女子无才便是德啊！徐婷这个女人，就是脑瓜子太好，做事儿太绝了。她要是像你这么善良就好了啊。” “您这话怎么听怎么像骂人……”付小青说。 “呵呵呵呵！”徐老难得一笑，解释说：“如果你被付国安发现的话，我会觉得这次的事情八成是真的。但是，付国安没有发现你，我就断定，这件事情有鬼。” “……”付小青听后，当即疑惑地看向徐老：“您的意思是，付国安发现了我，然后假装没有发现我？” 蒋震听后，感觉后背直发凉，头皮都麻了！ 付小青去安装窃听和跟踪器的时候，确实非常惊险。 但是，此刻听到徐老的分析解说之后，便觉得徐老似乎更胜一筹！ 倘若付国安真的只是伪装的话，那…那这一切都是在演戏吗？ 不可能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简直太疯狂了！ 如此一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倘若真的是演戏，那么徐老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徐老……”蒋震说：“您这么分析的话，那…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这是演戏吗？” “是不是演戏，只有到了某个时间点才能看出来。”徐老的目光忽然变得阴沉，低声说：“演来演去的，徐婷啊徐婷……演了一辈子……该结束了。” 付小青那刻感觉自己这个博士的脑瓜子在父亲面前，就如同一个摆设。 许是自己在职场上太过一帆风顺，没有经历太多人情世事的缘故？ 总觉得自己跟父亲，压根就没在一个频道上。 “嗡嗡嗡”付小青的手机忽然响起。 “是徐晨升……”付小青掏出手机说。 “接吧。”徐老说。他知道付小青不会泄露出自己的行踪。 “喂，晨升……”付小青接起电话。 “你们在哪儿？”徐晨升直接问。 “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付小青佯装着急的样子。 “付国安这个王八蛋，就是不露面！他不露面，我就不做！但是，但是这样不行啊！我担心我妈的安危啊！怎么办？蒋震呢？你和蒋震去哪儿了？” “蒋震昨天晚上熬了一整夜，我这会陪他去吃点儿东西，让他休息休息。晨升哥，你不要着急，现在…现在就是着急也没用的。” “我太着急了！！！”徐晨升激动地说：“现在，我觉得必须再想另外的办法！” 蒋震听后，忽然觉得徐晨升似乎真的是在演戏了。 当你用怀疑的角度去看他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他慌张的背后，是按照节奏，一步步来进行的。那种慌张和激动，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戏。 “你有什么办法？”付小青问。 “钱……”徐晨升说：“我要调动亚米国际的钱来救我母亲！但是，我得跟付国安谈！可他不出现，我怎么跟他谈？我可以给他取精，我也可以让他有自己后代，但是，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建立在我母亲健康活着的基础上啊！” “亚米国际的钱……”付小青转头看了眼徐老。 付小青这些日子根本就没有闲着。 她现在的身份，是亚米国际幕后的隐秘财务审批。 徐老这几个月经常跟付小青沟通亚米国际的事情，很多财务报表都要经过付小青的手。 徐老这也是想要让付小青最快速了解亚米国际的状况。 当然，最为核心的东西，仍旧是徐老自己掌握着。 付小青不过是一些亚米国际表面层次的一些商业内容，核心层的东西，除非徐老死了，否则断然不会交给别人。 就是徐晨升都不知道亚米国际的水，到底有多深…… 当然，程勇是知道的。也仅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亚米国际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存在。 也只有程勇知道，徐老的背后有一个让国内政治顶层都忌惮的神秘组织。 这是不可言说，也无法言说，更不可能让别人知道的神秘组织。 外界别说是百姓，就是国内高层都只以为亚米国际是一个大型的跨国公司而已。 “你是想利用亚米国际的钱来救你母亲吗？”付小青问。 “对……”徐晨升说“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是对钱没有任何概念的！我就是把亚米国际给付国安我也无所谓！付国安贪心那么大，我们必须要拿出实质性的东西来救我母亲！可是，可是我在亚米国际的情况比较复杂，想要筹钱的话，一时半会儿也筹不到钱！你能帮我吗？我知道蒋震应该有钱，我，我借你们的行吗？我给你们打欠条！！我甚至可以把孩子压给你俩，等我回米国之后，我马上打钱给你们！” “哦，这……” 付小青也意识到了问题，刚要说话的时候，徐老忽然握住了付小青的手，并轻轻招手示意靠近一点，跟她说悄悄话。 付小青马上把手机移开，将耳朵凑了过去。 第485章 官欲 徐老看了眼移开的手机后，轻轻凑到付小青的耳边，低声说：“不要上来就答应他，先让他想办法跟付国安谈拢价格，然后再一起想办法。” 付小青听后，赶忙拿过手机说：“晨升哥，这肯定是个很大的数目吧？你，你先冷静一点，你想好之后咱们再定。或者说，你先跟付国安谈好价格，看看能不能跟他砍价，总之，不要太急。” “你说得有道理，我，我是太急了！不过，我真的很担心我母亲，付国安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你们也听见了啊！现在就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啊！我妈…我真的担心我妈会变成植物人…那样的话，所有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呜呜……” “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如果你觉得付国安真的有那么贪心，那咱们就跟他谈的！”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我必须要跟他见面谈！” “需要我们过去陪你谈吗？我和蒋震一起过去吧！”付小青说。 “你刚给付国安安装了那些窃听设施和跟踪器，如果他见了你肯定会发火，还有蒋震，蒋震就更别说了，蒋震跟他本来就有仇，如果付国安见了你们两个，情绪会非常激动，非常不利于谈判的！交给我吧！我努力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也懂谈判的技巧！只是…只是付国安的贪心太大，我只担心他会狮子大开口……纵然我们有钱，但是，我真是一分钱都不想给他！” “那你快联系他吧！”付小青说。 “好，那我——” “——啊！！”蒋震忽然停车，并大喊一声！ “怎么了！？”付小青本能地问。 蒋震转过身，抓过手机后，佯装说：“啊！流血了！不行，得赶紧去医院！” 付小青瞬间反应过来蒋震这是在演戏，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演戏，但是，赶忙配合着大声说：“快，快去医院看看！” 而后，拿过手机来又说：“晨升，你先弄着，蒋震受伤了，我先陪他去医院啊！” “受伤了？严重吗？伤哪儿了？” “我先不跟你说了！你先忙付国安那边，那边才是最重要的！钱也好什么也好，咱们慢慢商量，你不要太着急，好好跟他谈就好！我先挂了啊！”付小青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付小青放下电话后，不解地瞪大眼睛看着蒋震，“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 “嗯……”徐老微笑说：“还知道为下一步做个铺垫，不错，脑子反应得倒是挺迅速。” “什么意思啊爸？”付小青转头看向徐老。 “蒋震是为后面拖延时间做准备，如果徐晨升真的是在骗我们的话，他一个小时之后就会找你们借钱。但是，能那么快打给他吗？这是提前找理由。” “哦……” “不过，你刚才演戏的时候，演得不够真，蒋震受伤之后，你刚开始惊讶的反应很真实，但是，你意识到蒋震是在演戏之后，你的反应就不真实了。受伤严重情况下，你怎么还有时间去嘱咐别人干什么呢？还嘱咐得那么详细。呵，不过，徐晨升应该不会想到你在骗他，所以也没什么大碍。” “呃……这样啊。”付小青笑着转头看向蒋震：“我以后是不是得好好看着你点儿了，你这么会演戏，我可不觉得是件好事。” “他不敢……”徐老说。 “我不是不敢，是不会。”蒋震微笑看向徐老说：“徐老，您来了之后，我那悬着的心，当真是安稳下来了。不过，您还没说去哪儿呢。” “既然你受伤了，这会儿当然是要去医院了。”徐老说。 蒋震迎上徐老那含着深意的目光，似是想到了什么，慢慢收拢笑容问；“去哪家医院？” “明坤市开发区医院。”徐老说着拿起手机拨通了程勇的电话，“你们前面带路吧。” 挂断电话，便见后面刚才跟着蒋震停下的车，忽然绕过蒋震向前驶去。 蒋震赶忙发动汽车，跟上他们。 那刻，蒋震确定，这个医院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演戏受伤才如此安排的，这个医院里面绝对…… 诶？ 蒋震忽然想起什么，提醒付小青道：“你赶紧问问老冷，问问他徐晨升现在在哪家医院！” 徐老听后，嘴角轻轻勾起道浅笑，感觉蒋震这个女婿是越来越顺眼。 付小青赶忙给冷西峰打电话，询问一番之后，挂断电话说：“徐晨升怎么在明坤市开发区医院？爸，您是提前打听到的吗？” “别问了……”徐老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付小青听后，便也没再问。 徐老看着前方急速飞驰的车，眼神慢慢变得阴暗。 “钱的魅力，真是……太大了。”徐老轻轻吐了一句。 付小青转头看向徐老，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看到徐老那阴沉中带着愤怒的眼神，忽然就止住了。 蒋震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徐老，迎上那眼神后，赶忙又将自己的目光收回。 “蒋震，知道我为什么愿意把小青放心地交给你吗？”徐老问。 “……”蒋震想说什么敞亮话，可是，在徐老面前任何的客套话都是没用的，任何的假话、套话都只会惹来反感。 于是，诚实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您是看中了我哪一点，但我知道，绝对不是我自以为的那些方面。” “这嘴上功夫真是见长啊……”徐老慢慢躺到靠背上，轻声说：“当初在官狱里头的时候，其实我是试探过你的，后来你踏入社会之后，我也暗中观察着你，你是经得起财富考验的一个人。没有被利益蒙逼了双眼，也没有向那些人一样看到财富就失去理智。这就是我最看重你的一点。” “我觉得很多人都这样。” “这样的人并不多……有，也大多是些无欲的废人。”徐老说：“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权力的位置最应该让无欲、无杂念、无私心的人来坐。可是呢，这些无欲之人却缺乏原始的欲望动力。他们眼光清澈，思维敏捷，与世无争，让他们在权力的位置上，他们也能做得很好。但是，一个有欲望的人和一个无欲望的人争权夺利的时候，根本占不了上风，所以，这个世界总是被一群充满私欲的人控制着。” “您说得是……” “你是占了无财欲的便宜，可是，你现在的官欲太浓……” 蒋震听到官欲二字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在徐老面前，再次成为透明体。 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破开迷层，直指人心。 “人一出生时，只有食欲而已……”徐老说：“欲望这东西是跟你所接触到的事物密切相关的，爱欲、情欲也是一样。你对物质没有强烈的占有欲，没有强烈的私欲，所以，你对刘晴所管理的集团能一眼就看透其发展本质，什么时候发展快了，什么时候发展慢了，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手段，财富又该如何分配和使用，这些你会处理得很好……但是，你现在当官的欲望浓厚起来之后，你对未来的方向就迷茫了。” “……”蒋震那刻已经不敢说话了。 徐老所说的，正是自己此刻正在经历着的。 在四图市自己成为调查组第一副组长之后，那种排兵布阵，手掌杀伐重权的滋味，当真是让人舒服。 甚至，让人迷恋…… 回到瑞丰市，回到副市长这个角色上的时候，心中确实滋生出了一种想快速成长，快速登顶的急迫感。 那种急迫感是怎么导致的？ 是官欲太浓导致的啊…… “一个人官欲太过浓重之后，便会滋生出很多不切实际、脱离实际的想法，而想法太多之后，人自然也就会在多重选择中迷失方向，继而迷茫。” “谢谢您的点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蒋震说。 “怎么做？”徐老问。 “利用别人的官欲，达成自己的官欲，而我自身的官欲，必须要以一颗清正之心来净化它。我可以黑，我也可以玩手段上位，但是，如您之前的教导，心即理，此心清正，道与理皆清正，道理清正事事皆能明达洞悉。” “嗯，不过，知道和做到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徐老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开发区医院说：“今天，我就再给你上一课。” 第486章 徐老的隐藏 “今天，我就再给你上一课。”徐老说。 蒋震听后，当即问：“是资本的课吗？” “什么都离不了资本啊……人离了资本什么都不是。”徐老说：“今天你看到的所有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资本，但是，一个人的资本可不是只有钱就行。权可以变成钱，钱也可以变成权，虽然我被付国安和徐婷害成了这样，但是，只要我从官狱里出来，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有时候，我觉得我们这些老家伙、老人们，也确实是该死啊……我们懂得太多了。” 蒋震虽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是，却也知道徐老想要表达的是他们那些高层之上最高层之人们所处的境况。 可是，对于徐老这些人究竟掌握了多少社会资源和资本，蒋震当真是不了解的。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厉害起来的时候可以多厉害，你们也不会想到我们掌握的资源是多么巨大，这个世界离不开资本，资本离不开政治，政治离不开谁呢？”徐老问蒋震。 “政治离不开资本吗？”蒋震问。 “错了……”徐老说：“我们这些人，本事就代表了政治。” “……”蒋震听后，似懂非懂。 徐老继续道：“你们认为很难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易如反掌。当你达到这个程度的时候，你懂得会更多。简单讲，就跟爬山一样，只是这座山不是寻常的山，而是刻意做了遮蔽、刻意做了遮挡的山。底层那些爬不上来的人，看到的东西永远是山顶之人勾勒和描绘出来的东西，想要真正突破屏障，只有向上攀爬！等你突破出那个层次，你不仅会看清底层那些勾勒出来的屏障是什么模样，同时也会看清楚这外面世界的真正情况。” “有时候屏障也是种保护吧？”蒋震说。 “对……”徐老说：“不过，不是保护底层的人，而是保护当权者的威信，保护高层的利益，保护自己团体的利益不受侵犯……当这些都被保护好之后，才会重新为山脚的人勾勒新的图案。” “……”蒋震听后，内心忽然就感受到一种震惊。 徐老的话很是大胆，也很是醍醐灌顶。 “你离那个目标还很远，不用着急，一步走一步看，你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很多。” 徐老说着，转头看向窗外，看着那些山水说： “地球一直在转，时间也一直在变，山和水虽然还是那些山和水，政治也永远还是那副老样子啊……历史的更迭，改变不了人性的劣；我们从历史里得到的教训，就是，从来不接受教训。” 蒋震听着徐老的话，大脑在迅速地吸收。 可是，蒋震非常明白，这种吸收仅仅只是一种知识的吸收，徐老经历过什么，他无法想象。 而真正的吸收，永远都是实践的吸收。 实践是检验标准的唯一真理。 而徐老自身的实践与经验，永远是不可替代和复制的。 诚如他所言，此刻从官狱出来之后、此刻假死之后、此刻更名换姓之后，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官狱之中受人指点、受人监视的徐老。 现在的徐老，可能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有资本吧？ 不管是财的资本，还是人的资本…… “别走神……”徐老提醒道：“跟好他们。” 蒋震被这么一提醒之后，才发现拐角就是医院了。 拐弯之后，临近医院地底下停车口的时候，最前方的那辆车首先停下！ 停下之后，里面迅速出来几个身着普通衣服的人。 只是蒋震的车紧跟前方的车，行驶速度太快，没来得及看清那几个下车人要干什么。 紧紧跟上了前方的车，驶出一段距离后，透过后视镜看到那几个人下车之后，竟然在车边抽烟点烟？ 那完全就是一副临时在路边停车的几个闲人模样。 但是，他们怎么可能是闲人？ 这才是真正的眼线和保镖，而并非是电视上那种西装革履惹人扎眼的保镖。 跟着前面那两辆车拐弯进去之后，蒋震敏锐地发觉他们所行驶的通道是医院的内部通道！ 这种通道不是应急的通道，而是，医院内部人才能走的内部通道。 看到旁边站着开门之人那谨慎的目光，蒋震便知道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从内视镜中看了一眼徐老，却发现徐老的眼神是那么地平静。 那是一种非同寻常的平静…… 蒋震实在是太了解徐老这种眼神了！ 徐老平日里的眼神带着一种浅显的威严，可此刻的眼神和表情却充满了平淡。 这种平淡，只有在非常关键时刻才会有…… 领路的头车停在了地下通道的路口！ 那辆车停下之后，程勇和苏启所乘坐的车依旧快速行驶，从他们跟前快速掠过之后，直插地下车库！ 整体从拐弯到进入地下车库用时只有短短几秒，没有一丝卡顿，严丝合缝，同时也在第一时间布置好了撤退的路线！ 这——绝对是撤退的路线！ 蒋震跟着程勇和苏启所坐的车，进入地下车库之后，司机非常有目的性地右转左转，而后，又是一个右转之后，将车停在了一个通道门口。 “我们跟着您一起吗？”付小青见车停下之后问。 徐老看了眼前面下车的程勇和苏启，转头说：“当前这种情况，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小青你还是不要下来了。蒋震，你跟着我上去。” 蒋震听后，当即应声并下车。 付小青脸上很是着急，但是，父亲那么说便也只能在车里安静待着。 蒋震从车上刚转过身时，发现苏启已经从楼道里拎着一大包东西走了出来。 “徐老，我就不跟着上去了，人太多不好。”苏启边说边给徐老从那一大包东西里面拎出了一身医生的服装，递给徐老说：“这是您的。” 徐老戴上口罩之后，伸手接过医生服，而后苏启又将一个微微发暗的眼镜递给徐老。 徐老那么一打扮之后，熟悉他的人都不会产生任何一丝怀疑，更不会认出是他！ 这，俨然就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老医生啊！ “来，蒋震，这是你的……呵，带上个医护帽，更像样！”苏启笑着将东西递给蒋震。 蒋震赶忙接过来，快速地穿衣服。 “不用那么急，呵，”苏启说：“监控都关了，也安排人守着，咱们进去之前，不会有人过来的。” 蒋震听后，便好奇他们这究竟是做了多少工作啊！？ 倘若是见徐晨升的话，需要做得如此仔细吗？ 而且，徐晨升跟徐老实在是太熟了啊…… 徐老这种打扮，熟悉他的人第一眼确实不会猜出来，但是，时间超过十分钟，甚至几分钟之后也是会露出马脚的啊！ 这…… “徐老。”程勇低声说：“咱们上去吧。” 徐老转头看了眼装扮好的蒋震，而后，转过身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程勇见状，赶忙跑到前面去给他引路。 看得出来，程勇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这里所有的安排应该是他和老狗苏启提前过来安排好的！ 蒋震在进入门洞后，一眼就看到了医院的标识——老年康复楼！？ 那刻，他的大脑轰然一炸——这绝对不是来见徐晨升——这难道，难道是来见徐婷的吗！？ 如果是见徐婷的话，那徐老隐藏得…隐藏得也太深了吧…… 第487章 该上路了 蒋震跟着徐老走进电梯之后，发现电梯上的摄像头里的红灯已经灭了。 很明显，所有的一切已经被程勇和苏启提前安排得稳稳当当。 但是，蒋震根本就猜不到接下来徐老到底要做什么。 从接上徐老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让蒋震感到“措手不及”。 自己的脑子绝对不笨，可是，在徐老一件又一件事情的安排下，却感觉自己像是个白痴一样跟在徐老后面。 难道——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吗？ 徐老利用资本的力量，跨越一个层级，直接对当前的事态形成了一种近似于降维打击的模式？ 电梯门打开之后，蒋震发现这个楼层并没有什么人。 程勇提前一步跨出电梯，蒋震紧随徐老，跟着走进消防通道。 此刻徐老的步态已经看不出任何病态的感觉。 虽然人还像以前那么瘦，但是，要比重病那时干练清爽了很多很多，感觉就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 跟着他们上了一层楼之后，程勇停在了消防通道的门口，而后，慢慢拉开消防通道的门，冲着外面的人轻咳一声之后，马上走进来一位医生。 医生的面容非常紧张，尤其看向徐老的时候，整个身子都是弓着的…… 还有非常奇特的一点是，他的眼神虽然是害怕的，但是，内子里却又透着一种让人不解的坚定。 “都准备好了吗？”程勇低声问。 “准备好了。”医生的手轻轻一抬，便见手中已经拿着一只装好药水的注射器。 程勇转头看向徐老。 徐老那灰色的镜片之下，那双眼仍旧是那么的沉稳，一种让人感到恐惧的深不见底的平稳。 当徐老轻轻缓缓地点了一下头之后，程勇立刻转头看向男人，低声一句：“去吧。” —— 医生拿着注射器，转身走出消防通道。 左右看了一眼之后，径直推开徐婷的病房门。 病房里只有一张床。 床靠在西墙最南边的窗下，下午的阳光已经微微有些发黄，照进来时，打在地面上时，呈现出淡黄色的一片。 徐婷躺在床上睡觉，在那种淡黄色光影的映射下，能异常清晰地看清她的真实面容。 虽然能看出被虐待过的样子，可是，已然已经开始在恢复，并不是很严重。 手臂上有几道划痕，都已经结痂，显然是有段时间了。 “你怎么过来了？”徐婷显然是认识这个医生的。 医生走到单人床前的长椅上坐下，轻声询问道：“最近感觉怎么样？” “嗯，可能是前段时间被关时饿了太久，感觉恢复得很慢啊，手啊脚啊的还是没劲儿，不过…不过比前段日子好很多了。” “这是营养不良啊……”医生说着，轻轻拿出注射器拔掉头后，一边往徐婷的挂着的营养液吊管里面推，一边说：“放心，我们医院的营养液和蛋白针都是从国外进口的，你儿子说钱没问题，我们就给你用了最先进的药。” “是吗？”徐婷看着医生的手微微有些抖时，神经敏感的她眼神微微有些警惕，低声问：“王医生，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儿？” “哦！”王医生一边往里面推针一边说：“我从上午忙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低血糖啊，这忙完之后啊，得赶紧去吃点儿东西了。” “我那有面包，你吃吗？”徐婷跟医生套近乎问。 “不不不，我怎么好意思呢。”王医生轻轻推着针，心脏却在狂跳不止。 “您确实低血糖了……您额头上都出汗了。不过，这个药确实挺神奇，你这刚打上，我就感觉浑身都放松下来了似的，舒服多了。” 王医生将最后一点药水注射进吊管之中后，轻轻抽出针来，笑着说：“行了，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先走了。” “嗯。”徐婷想要再说声慢走的时候，却感觉睡意上来，整个人都很是困顿，便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 医生在拉开门的瞬间，程勇也迅速打开了消防通道的门。 徐老径直走过去。 蒋震想要上前的时候，程勇一把抓住了蒋震的衣服。 蒋震不解地回头看向程勇，程勇轻轻摇了摇头后，他当即撤回身来。 徐老走进病房之后，医生便站在门外，如同门卫一般守候着。 “里面是徐婷吗？”蒋震在楼道内超低声地问程勇。 “嗯……”程勇低低应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知道徐婷在这里的？”蒋震万分不解地问！ “因为徐老想到了你们不会想到的问题，也采用了一般人想不到的办法。但是呢，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徐老有钱、有权、有资本，更有脑子。” “您能跟我细说一下吗？”蒋震迫不及待地问。 “等等吧……后面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 “徐老不会有危险吧？”蒋震问。 “不会。”程勇说：“呵，付国安虽然是南云的土皇帝，但是，想要动徐老的话，也是妄想。徐老来无影去无踪，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我们人早就走了。” “您就别给我卖关子了，您快跟我说说……”蒋震焦急地说：“您就告诉我一点，你们是怎么找到徐婷的！这一点，我是怎么都理解不了的啊！难道徐婷没有被虐待吗？这些绝对不是徐老猜到的吧？” “徐老可不会猜，但是，徐老会推……他知道徐婷绝对是被虐待了，而且虐待得还不轻。”程勇说：“而且，当初付国利用徐婷的病危来骗徐晨升和她爱人来南云，也是真事儿！可是，徐晨升来南云之后，所有事情就变了。” “什么意思？” “最简单的一点，徐晨升不是傻子……”程勇眼神很是精明地盯着蒋震说：“如果你是徐晨升，你知道付国安的打算，知道他的心思之后，你第一件事情是干什么？” “肯定是愤怒，肯定是跟他谈判。” “不，你并没有真正地代入进徐晨升的角色里，也可以说你对徐晨升的了解，没有徐老那么深刻。” 程勇微笑着解释说： “徐老说，徐晨升肯定会来南云，但是，徐晨升绝对不会受控于付国安。最为重要的一点，徐晨升不可能让她老婆孩子单独来南云，而他们来到南云之后，第一件事情绝对是见徐婷！徐晨升觉得自己的号码是国外的，国内无法监控，但是，他却忽略了徐老的能力。徐老通过国外的组织，利用徐晨升国外的号码来监控他的行踪，易如反掌。当发现他两次来到这个开发区医院之后，徐老当即断定这里有鬼。然后，就派我提前过来探究情况。然后，就是现在这一幕了。” 蒋震听后，当即感觉这真是太简单了。 可是，明明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竟然忽略了…… “徐婷会死吧？”蒋震说。 “药已经注射……”程勇说：“只是形成这个机会，让徐老成功报仇的——是付国安野心和徐晨升的贪心。当然，也是她徐婷自己咎由自取。” —— 徐老轻轻掩上病房门。 徐婷以为是医生离开时的关门声，并没有睁眼。 徐老的动作向来轻微，整个人坐到床边板凳上的时候，徐婷都没有听到动静。 窗外的阳光打在徐老的脸上，让徐老的苍老更显一丝垂暮之感。 他静静地看着徐婷那张熟悉的脸，低声轻轻唤了一声： “婷啊，醒醒吧，该上路了……” 第488章 老了好几岁啊 徐老说罢，便慢慢摘下了口罩，露出了整张脸来。 徐婷听到徐老的声音时，猛地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到徐老的时候，整个嘴巴突然就大张开！ 那一刻，她哪里分得清徐老是人是鬼！？ “啊！！” 她大叫一声之后，双腿快速蹬着床单往墙角里缩！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你是鬼！你…你是人是鬼！你是鬼！你别这样！你别过来啊！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是我害了你！我都知道！我下辈子还你，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对不起！对不起啊老徐！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 徐婷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癫疯的状态，跪在床上，顾不得手上被扯破然后开始渗血的针管，一个劲儿地给徐老磕头！ 徐老看着徐婷那惊慌失措的一幕，内心之中并没有那种报仇的快感。 反而，他忽然觉得徐婷是那么地可怜。 徐婷磕了一会儿头之后，披头散发地给徐老解释：“老徐，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能出现一定是佛祖显灵，让我有机会！不，是给了我这么个机会让我给你认错、给你道歉！我现在很后悔！付国安他不是个东西！他现在变心了！他跟我一直保持着关系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他多爱我！他根本就不爱我！在孩子面前，在他的权力面前，我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真的！你看！” 她拉开自己的手腕，将那些结痂的伤口展示给徐老说： “你，你看到了吗！？这些都是付国安绑架我时弄的！这都是他把我关到小黑屋里去绑住我弄的！他不是人！他是个混蛋！你说，你说我对他付出了多少，钱我给他、权力我给他、我整个人也给他，我还给他生了孩子！我所有的所有，我这辈子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啊！他就是我徐婷捧起来的一个人啊！不！他不是人！不是！他是我亲手捧起来的一个畜生啊！” “……”徐老看着徐婷如此的状态，一句话没有说，静静地看着她的疯狂、疯癫，听着她的咆哮和控诉。 “你怎么不说话？”徐婷保持着跪在床上的模样，手上的血管因为被针戳穿而开始流血，可是她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似的，依旧是疯癫的样子看着徐老，越来越仔细地看着他。 “对，你不能说话……鬼是不能说话的……” 她说着，身子慢慢正起来，保持成跪坐的样子，一脸狼狈，披头散发地看着徐老，稍显平静地说： “呵，你知道吗？这次是徐晨升救了我！他幸亏是在你身边长大的！他很聪明的！他来到南云之后，就跟付国安商量了！商量着把孩子改姓，然后，让付国安帮着他把亚米国际的主动权给挣回来！你说，要是早知道徐晨升这么想的话，我还跟付国安吵个什么了？还吵个什么了……呵……可是呢！要吵！必须吵！！” 徐婷忽然又表现出一种极度恐怖和挣扎的状态，身体再次前倾，双手抓着被单说： “这个付国安是完全完全变质了！我不想让孩子跟他姓！我都不想让孩子见他这个畜生！这个天煞的王八蛋！这个狗日的混蛋！他就是个混蛋，他不要脸！他抛弃了我！他绑架我！他是狠了心地想要杀了我啊！他、他就是个畜生！王八蛋！！……啊……我真想徐晨升把他给杀了！我真想付国安去死啊！你说，你说我当初怎么就那么傻，我怎么就把你给杀了呢！你说你…你说你聪明了一辈子，怎么最后就被我给糊里糊涂地弄死了呢？都是为什么啊…我这辈子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下场啊！呜呜……咳！咳咳咳！” 徐婷身体里的药物开始反应，整个人的身子开始痉挛似的抖动。 “我，没死……”徐老看着倾倒在床上的徐婷说。 徐婷的眼睛忽然瞪大：“你…你没…没死……不，不可能…不，不…不可能的……” “当初你收买的那个医生，被我反收买了……呵，就你们那些计谋，也想杀我吗？” 徐老微微探身，看着在床上咬牙颤抖的徐婷说： “我知道你们要害死我，我就将计就计，设计了假死，送去火葬场的尸体都是假的……你表现得非常好，让外界都以为我真死了，要不是你的配合，我现在都不可能活得这么洒脱。” “你…你…你真的没死！你…你…你……”徐婷浑身已经痉挛，已经快要说不出话。 “放松点儿吧……”徐老低声说：“我这是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初你让医生毒死我，今天换我安排医生给你注射安乐死。刚才那个医生，是我的人。” 徐婷听后，嘴角竟然笑了…… 然后，整个身子也忽然停止了颤抖，停止了抖动。 然后，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徐老，静静地笑着。 “呵…呵…哈！”徐婷笑着笑着，又抓住被单，往徐老面前爬，表情随即开始扭曲，痛苦，乞求似的努力抬起自己的头：“老徐啊…我知道错了……我，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好吗？” 徐老知道徐婷这是生命最后的回光返照，静静地坐在她面前看着她。 “我都知道错了，你快安排人救我好吗？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的啊！我赎罪好吗？我的钱都给你，我还有很多钱的！都给你……好吗？救救我！我，我还可以帮着你一起对付付国安！” “谁想死？我想吗？你当初给我机会向你求饶了吗？”徐老低声问。 “老徐啊……咱俩一辈子的夫妻啊！！咱俩一辈子的夫妻啊！！” “……”徐老的脸上露出了不屑。 “救我啊！你个老混蛋！要不是当初跟你生不出孩子，我能想出那些事情来吗？你，你这个王八蛋！我当初就不该让你留一个付小青！我就该让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做鬼，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徐老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慢慢瘫软下去，看着她有气无力快要奄奄一息之时，低声一句：“你真是，贱到了死啊……” 徐婷听后，流着眼泪，有气无力地吐出人生最后一句话：“老徐啊……杀……杀了付…国…安……” 而后，最后一丝气息吐出来之后，徐婷的胸腹不再起伏，嘴巴也不再进气。 刚才还算吵闹的病房，像是忽然间被静音。 人，还是那个人，却已经没气。 阳光，还是刚才的阳光，却也是不一样的阳光了。 阳光照在徐老苍老的脸上，徐老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徐婷，如同一尊雕塑，连影子都一动不动。 他注视了很久，像是确定她不可能再活过来后，慢慢转头看向了窗外。 南云的风景很美，哪怕是在城市里也能看到那绵延起伏的山，能看到那四处绽放的红与绿。 “死啦……”徐老低低叹了一声后，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死去的徐婷，说：“下辈子，别再这样啦……谁这一辈子过得容易啊？谁容易啊……？” 说罢，慢慢起身，一步步走向门口。 只是那神态，比刚才进来时，似乎，老了好几岁。 老了，好几岁啊…… 第489章 徐老的深度 徐老从里面走出来之后，一行人包括刚才那医生都跟着下了一层楼之后，走出消防门坐着梯去到了地下车库。 来到地下车库之后，徐老站到车边停住脚步，转过身后，一边脱医生服一边对蒋震说：“待会儿晨升肯定还会找你们，你们也有可能见到付国安。到时候具体怎么做，你们看着办就行。” “哦，好！”蒋震应声。 “王医生呢？”徐老问。 “我在这儿！”王医生赶忙走到徐老跟前。 “东西呢？”徐老冷声一问。 “在这儿！在这儿！”王医生赶忙掏出手中的录音笔交给徐老。 徐老转头冲着程勇问：“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一千万，已经打到王医生在海外的账户。”程勇说着，转头问：“满意吗？” “满意！”王医生说。 “按理说，现在这情况，得要了你的命！”程勇说：“不过，现在这情况，我不要你的命，付国安和徐晨升也会要了你的命。现在，我们变向地救你一命。拿着那一千万，赶紧带着你儿子去国外安享晚年！如果你敢暴露今天发生的事情，不仅付国安和徐晨升不会放过你，我们也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东西交给你们之后，付国安肯定不会饶了我！但是……” 王医生赶忙转头看向戴着口罩的徐老说： “我不知道您是哪里来的大领导，但是，我真是彻彻底底背叛了付国安啊！他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如这录音里所说的那样让我想办法杀了徐婷，可是，后来徐晨升来了之后，他就变卦了！他就不让我杀了！还让我救徐婷！你们也看到了，徐婷现在恢复得确实很不错啊！现在…现在我又听了你们的，把徐婷给杀了！这情况，我，我肯定是要出国的，但是，你们…你们可不能抛弃我不管啊！” “赶紧走吧！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做，我们保你一生平安！快走！”程勇说罢，便推了他一把，“去！你儿子已经在车上了，赶紧跟着那辆车走。” 王医生听后，赶忙转身朝着那辆车走去。 见王医生上车之后，徐老将手中的录音器交给蒋震，嘱咐道：“这个等最后徐晨升发现徐婷死了之后，再通过别人之手，将这东西交给他。” “好。”蒋震应声之后，接了过来。 “行了，现在局势紧张，我不能在国内逗留太久，程勇……我们走吧。”徐老说罢，转身便坐上了旁边的车。 程勇和苏启跟蒋震打了声招呼之后，便也跟着徐老上了车。 —— 蒋震见他们离开，转身回到车里去。 来到车上后，很是好奇地打开了手中的录音笔。 “这是什么？”付小青问。 “那个医生的……”蒋震仍旧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短暂的梦，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医生的？”付小青一脸不解地从后座探过头来。 “嗯，”蒋震一边操作录音笔一边说：“徐婷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付小青问。 蒋震没敢跟付小青说具体的情况，毕竟徐老不安排付小青上去，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付小青知道这里面的具体情况。 想来，应该是不想让自己闺女知道自己是个杀人犯吧。 但是，对于付小青来说，付小青觉得徐婷才是真正的杀人犯！ 而对于蒋震来说，唯一可惜的是，那会儿徐婷死之前，自己应该上去跟她“道别”的。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以母亲的名义。 毕竟，这个徐婷是当初害死母亲的始作俑者…… 但是，现在徐婷已经死了，便也没必要纠结这些事情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付小青追问。 正当蒋震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录音笔中传出来了声音。 王医生：“付书记……” 陌生人：“书记什么书记？你脑子是有病吗？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喊付书记的身份！” 王医生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是太激动了！” 陌生人：“我可告诉你，这次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这个女人，必须弄死！我不管你采取什么办法，必须给我弄死！” 王医生：“这，这是犯法的啊！我不敢的啊！您，您能不能找别人来做这件事情？我，我真的很小胆的啊！” 陌生人：“大胆的人，我信得过吗？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做这件事，你儿子这次绝对会被判死刑！哼，为什么那么多的医院，我们偏偏选了你们这家？还不是因为你王传胜吗？告诉你，只要你杀了徐婷，不仅有钱拿，我们还能把你儿子救出来！” 王医生：“我，我知道了……您怎么吩咐，我，我就怎么做……” 陌生人：“明白就好！记住，现在是让她睡觉，领导下令，什么时候让她死的时候，她就必须死！听到了吗！？” 录音终止之后， 蒋震瞬间明白…… 徐老不仅仅是发现了徐婷被付国安安置到了这里， 而且，他还继续深入地弄明白了——付国安为什么会将徐婷安排在这里的原因！ 付国安这么聪明的人，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把徐婷扔到一个地方！ 蒋震知道，纵然换做是自己，自己也会想到这些，但是，时间上绝对没有徐老想得那么快，脑瓜子也不可能比徐老反应得那么迅捷！ 想到这些，蒋震对徐老短时间内做出的这一切，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如果说，之前对徐老的能力还有所怀疑的话。 这次的事情便让蒋震知道，徐老的能力远非付国安所能比拟的。 “付国安竟然这么恨！？”付小青忽然一脸愤怒地说：“徐婷虽然坏、虽然狠，但是，徐婷毕竟是为付国安付出了一生啊！她为付国安付出了那么多，付国安竟然把她给杀了！这样的人，真的…真的太恐怖了！恐怖又可恶！” 看到付小青脾气如此好的人都生气时，蒋震再次佩服徐老的计谋！ 徐老可能都不知道王医生会有这个录音，但是，王医生却真的有！ 而有了这个东西之后，后面不仅徐老杀人的罪名可以完全推到付国安身上，同时，还可以利用这个录音来做个更大的文章。 徐老之所以说，后面的事情让他们看着办，也是给了蒋震完全自由发挥的空间！ 而且，这个自由发挥的空间还非常地大！ 蒋震甚至已经看到徐晨升听到这录音之后，去找付国安对峙的场景！ 两人这才刚刚结盟，就被徐老暗中识破！ 而且，他们二人现在都不知道徐婷已经死了了！ 那会儿在楼道里的时候，程勇就安排王医生给徐婷设置了免打扰。 所以，只要徐婷不主动叫人，那扇门是不会开的！ 如此一来，呵…… 蒋震那刻，忽然很想看看徐晨升接下来，怎么演这场戏！ “你笑什么呢？你不觉得很气愤吗？你不觉得付国安很冷血吗？”付小青问。 蒋震微笑说：“我觉得你爸完全有能力杀了付国安……” “什么意思？”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爸之所以留着付国安的命，完全就是为了给我这个女婿练手。”蒋震微笑说。 “是吗？”付小青说着，转头看向蒋震手中的录音笔，“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擦掉指纹之后，偷偷送到徐晨升手里了……”蒋震说：“不过，让谁去送合适呢？” “嗡嗡嗡”蒋震正在想的时候，付小青的手机忽然响起。 “是徐晨升！”付小青一脸紧张地看向蒋震。 蒋震微笑说：“现在完全不必紧张了……咱们陪他演戏就好，接吧……看看他后面到底是想怎么演！” “好！”付小青应声后，当即接通电话并打开了免提：“喂，晨升哥！” 第490章 要演一块儿演 “你们在哪儿？”徐晨升着急地问。 付小青看了一眼蒋震，蒋震赶忙故作受伤说：“行了，包扎成这样就行了……” “蒋震？你伤得怎么样？不碍事吧？”徐晨升问。 “晨升，你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怎么总给小青打电话啊？”蒋震故作埋怨说。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徐晨升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他觉得付小青是个女人好糊弄。 同时，应该也是听徐婷说过，付小青是徐老的女儿，便觉得徐老死前安排好人将大权交给了付小青。 如此一来，他想要联系的人自然就是付小青而不是他蒋震了。 “我就给小青打了一次电话，还…还是借钱的事儿！我觉得你那么喜欢小青，肯定是把钱、把财政大权都交给了她！那个…那个小青跟你说了吗？我这会儿要跟付国安见面了。我担心我这边费尽口舌跟他谈拢之后，咱们拿不出钱来啊！唉，我现在当真是急得要命！我现在都六神无主了！你们在哪儿？钱能凑齐吗？！” “你不要着急，我这边已经在联系资金的汇拢！你先跟付国安谈着！谈好价格之后，我们再去跟他谈！”蒋震说。 “你们也要谈吗？”徐晨升没有想到蒋震会这么说，一时间竟还懵了一下。 蒋震说：“我们这边百分之八十能筹到钱，但是，钱既然是从我们这边出的，我们肯定是要露面的。这么大的资金，我们肯定是要慎重的。” “蒋震！你忘了你在云亭县遇到问题的时候，我是怎么帮你的吗？你…你现在是在怀疑我吗？为什么我感觉你话里有话？” “晨升啊！我这是怀疑你吗？我这是在帮你啊！你放心，咱们俩都是对钱财没有感觉的人，再者我现在的能力挣多少钱都能挣！你忘了耿思瑶了？还是忘记刘晴了？更别说现在付小青还有着常人不知道的财富！晨升，你相信我，不管多少钱，我跟付小青都可以帮你！我们知道付国安的胃口有多大！但是，关键时刻，咱们不差钱！” 徐晨升听蒋震这么说之后，电话那头便传来了抽泣声。 “蒋震！真的！我现在才知道付小青为什么会选择你！我现在才知道小青的眼光有多么好！你放心，欠你们的我绝对会还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们！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徐晨升做的，我也绝对会不遗余力！好……既然你说你们也要跟付国安谈！那我跟付国安谈好之后，我再联系你！让你们过来跟他谈！” “你现在在哪儿？方便让我们听到你跟付国安的谈判吗？”蒋震问。 “我在医院……在，在第三人民医院！但是，付国安刚才说要变换地点，说要去什么开发区的医院，我又来到了开发区医院！但是，付国安不可能让你们听到我们谈判的内容！经过这一次之后，他警惕了！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说会安排人给我做检查！” 蒋震听后，感觉徐晨升的脑袋瓜子还真是反应迅速。 自己每一个说法，都被他非常圆滑且快速地给挡掉了！ 而且还会变着法哄人，明明就是在开发区医院，还说去了什么第三人民医院？根本目的，不过是糊弄人而已…… 但是，倘若没有徐老的干涉，按照当前的进展来看，这边极有可能会吐钱出去。 哪怕不吐几百亿，凭借徐晨升那高超的演技，几十亿资金吐出去是有可能的。 “行了，我这边快包扎好了！一会儿电话联系吧！”蒋震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而后，拿过旁白那会儿脱下来的衣服，重新准备穿。 “你要干什么啊？”付小青不解地问：“你还要上去吗？” “对……”蒋震说：“徐老已经教给我够多的东西了！我刚才才发觉，这件事情我可以做得更好更完美，所以，不能简简单单将这个录音笔交给徐晨升！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是付国安，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害人者终将自害！” 话毕，他戴上口罩之后，看了眼监控，仍旧处于未启动状态时，赶忙加快脚步进入楼道内。 而后，顺着刚才的路线，回到了所在的楼层。 —— 不一会儿，蒋震下来之后，径直上车，开车离去。 “你去干什么了？”付小青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蒋震笑着说：“你爸不是说过吗？事以密成。” —— 蒋震和付小青回到了冷西峰所在的小指挥部那边。 冷西峰等人确实把这件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办，尤其最开始听到蒋震说这次的对手比那些毒贩还要厉害的时候，他们就全身心地投入到此次事件当中。 蒋震看着他们紧蹙的眉头，心里就隐约有种想要告知他们真相的感觉，但是，想到徐老的教育，蒋震还是将内心里的想法给憋了下去。 “继续弄吧……现在的情况还是很紧张的啊！”蒋震说罢，转身走到一边躺到了床上。 冷西峰一脸焦急地说：“他妈的，这事儿怎么弄啊！肯定是得花钱的啊！” “行了！”张子豪说：“少说两句话吧！最主要的，还是找到徐婷的下落。我这边的人，仍旧在找相关单位查徐婷的手机信号，发现徐婷之前就是在找到孩子的那个庄园里消失的。但是，徐婷如果没在那里的话，要么是已经死亡，要么是已经转移！” 蒋震听到张子豪的分析，便感觉真是多少层的智慧多少层的思路啊！ 如果我们提前想到徐晨升的野心，提前想到这就是一个赤裸裸的骗局，那么我们也会想到从徐晨升的手机信号查起！ 可是，看到张子豪这么聪明的人都被耍得团团转，蒋震便愈发感叹徐老的深度与能力。 一步错，步步错。 这次的事情是这样，人生也是这样。 站在不同的层次看问题，问题是同样的问题，但是有的人能一眼就能看到本质，并找到答案，而有的人永远都看不透本质，也更不用说找到正确答案了。 所以，人的成就有时候，就是眼光。 能一眼看清本质，与半年、几年看清本质的人，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 “嗡嗡嗡……”蒋震忽然被手机铃声吵醒。 看看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看到是徐晨升的电话，他不慌不忙地接起电话，并按开了免提。 之所以打开免提，就是想让冷西峰和张子豪展现出那种——仍旧被蒙在鼓里的真实感！ “喂，晨升。” 冷西峰等人听到徐晨升给蒋震打来电话时，表情就显得有些反感。 “蒋震，我跟付国安已经谈好了！但是，他要…他要三百个亿！他还说，他要利用这次的事情，做个一次性的了解！” “一次性了解？”蒋震不解地问。 “对……”徐晨升说：“说实话，付国安这次已经妥协了！你也知道，我妈知道太多太多付国安的罪行！这次付国安这样，已经彻底得罪了我妈！所以，他决定要三百亿之后，他就跑路去米国。” “他确实是应该有跑路的想法了……”蒋震配合着说。 “对啊！所有的手续付国安都准备好了！他说，如果你们同意，就带钱过来，他把我母亲放出来之后，他就直接走人，以后也不再对付你！但是，如果咱们拿不出钱，他…他不仅会杀了我妈，还会继续对付你，让你无法在南云混下去！还要让刘晴的产业全部化为泡影！” “三百亿！！”冷西峰等人在旁边听后，惊讶地说：“他还真好意思开这个口啊！！” “就是！三百亿什么概念啊？付国安几辈子都花不完啊！他妈的，他付国安是想要生多少个孩子啊！简直丧心病狂！老大！三百亿门儿都没有！他徐婷的狗命不值那个钱！！” 第491章 我要声音 “他徐婷的狗命不值那个钱！！”张子豪大骂道。 “张子豪！！”徐晨升忽然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仿佛不符合求人的姿态，又耐着性子说：“张子豪……那是我母亲！我母亲的价值是金钱能衡量的吗？我，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亚米国际的总裁，我能差你这三百亿？” “别吹了！你要有你拿出来啊！我知道亚米牛逼，但是，你真那么厉害你自己拿钱啊！” “住嘴！时间这么紧迫，你让徐晨升怎么拿钱？！”蒋震厉声道：“而且，这是我跟徐晨升的事情！我答应徐晨升给他钱了，你们在这里多嘴什么？你们了解徐晨升还是我蒋震了解徐晨升！？徐晨升当初怎么帮我的你们都忘了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些最基本的道理你们都忘了吗？” “老大！！三百亿啊！！” “三千亿又如何！！”蒋震怒吼着说：“别说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晨升的事情，必须要办到！现在还差两千多万！你们两个去给我筹钱！你们嫂子都没说话的，你们两个倒是还喘上了！晨升，你在哪儿？！我这就过去！” “我在开发区医院，你别走错了！是办公楼，不是后面那些住院楼！”徐晨升说。 “好，我现在就过去！”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再次看向冷西峰和张子豪的时候，发现两人都气得脸煞白煞白的，转过头去都不看他了。 “行了！你俩跟我一块儿去吧。”蒋震说罢，转身边走。 付小青目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说话。 此刻看到张子豪和冷西峰两人吃瘪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笑了。 “嫂子，你还笑得出来呢？”张子豪一脸不解。 “呵……”付小青笑得更甚，可是，想说还不敢说。 生怕他俩知道之后，没了现在的气愤状态。 —— 一行人来到开发区医院之后，蒋震便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办公楼。 徐晨升当即迎上来，而后，带领着蒋震往办公楼走去。 一边走一边解释说：“付国安很狡猾，但是，我也不差！他想要利用亚米国际，将钱转到他国外的账户上！” “确实聪明！”蒋震“阴沉”着脸说。 那刻，看着徐晨升故作紧张的表情，便觉得他真是遗传了徐婷的演技。 撒起谎来，眼皮都不眨一下。 果然是每个精明的儿子背后，都有一个精明的老娘啊！ “到时候，你把这三百亿直接给我对冲到我在亚米国际的账户上，然后，付国安收到钱之后，就会告诉我我母亲的位置！我已经确定我母亲还活着，相信付国安为了我的精子，也不会欺骗我！” “嗯……”蒋震点了点头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我给你出的这个引蛇出洞的主意，还是非常有效的！不过……你母亲掌握着付国安那么多的秘密，他极有可能拿了钱之后，仍旧会派人杀掉你母亲！” “……”徐晨升被蒋震这么一点，心里说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 蒋震持续地对徐晨升心理暗示说： “付国安这个人，付小青是从小跟着他长大的！我也是跟他打了无数次交道！你虽然是他亲儿子，但是，他能骗着你们来到南云，他能绑架你母亲、折磨你母亲，他必然是做好了杀死你母亲的准备！所以，一定要保证你母亲安全的情况下，我们再将钱打给付国安！” “你…你说得极是啊！”徐晨升说着，眼神里明显出现了担忧之色。 “切！”冷西峰在身后说：“让我说，付国安八成早就把徐婷给杀了！” “我觉得也是！”张子豪说：“徐婷的手机信号早就在你徐晨升来之前就消失了！呵，折磨了那么多天，怕是早就没个人样儿了！这会儿还傻乎乎打钱！不见着人就打钱，绝对是蠢蛋！还，还国际公司的总裁呢！” “你们两个闭嘴行吗？”蒋震转头厉声道。 徐晨升赶忙制止蒋震说：“他们说得也不是完全错误，你放心，等钱打到我亚米国际的账户之后，对冲出来之后，我马上还给你们！你们是通过刘晴公司的账户打对吗？” “嗯，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只要见上付国安的面儿，只要付国安同意我们的要求，我马上安排打钱！”蒋震给徐晨升宽心说。 “好！”徐晨升说着，已经带领蒋震从大厅到了二楼的会议室门口。 二楼的走廊上站着很多工作人员，这些人自然是付国安的人。 “等等！”工作人员带着墨镜，喊住他们说：“付先生说了，只让两个人进去。蒋震、付小青。” 蒋震看了眼付小青后，付小青当即从后面走到前面来。 “手机拿出来。”工作人员说。 蒋震和付小青听后，便将手机交给了张子豪。 “没有带窃听器之类的吧？”工作人员说着，便拿着仪器在蒋震身上来回地扫。 蒋震一脸淡漠。 而旁边的徐晨升这刻却保持了沉默，一看就知道这关键时刻，他徐晨升还是没有徐老的精明。 演戏就要精致！ 这会儿他最真实的反应，应该着急地催促才对的。 而此刻的表现，明显是担心我蒋震真的戴着窃听装备。 “好了，进去吧。”工作人员说罢，轻轻让开。 “我也要进去！”徐晨升说：“你们刚才给我扫过了，不需要再扫了吧？” “不行！”工作人员说着，在徐晨升身上扫了一遍后，拿走他的手机，说：“行了，进去吧。” —— 走进医院的椭圆会议室。 蒋震便看到许久未见的付国安端坐在对面最中间。 旁边还放着行李箱，俨然一副要出国的样子。 付国安看到蒋震和付小青时，眼神淡漠得很，没有特别深的仇恨感。毕竟，这个级别的领导，早已经学会了隐藏仇恨。 “付书记，好久不见。”蒋震坐下后，微笑说。 “哼……”付国安冷哼一声，正了正身子后，低声说：“钱都准备好了吗？” “真不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一个如此高级别的干部嘴中说出来。”蒋震冷盯着付国安说。 “别废话，我机票都订好了，没时间跟你在这儿废话！”付国安看了看手表说：“赶紧把钱打到徐晨升的账户上！徐晨升应该都跟你们说好了吧？” “钱我们都准备好了，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要求！只要你满足我这个要求，我立刻把钱给你打到账户上！”蒋震说。 “什么要求？”付国安问。 “我要听听徐婷的声音……”蒋震说。 “蒋震，”徐晨升赶忙撒谎说：“这个我已经听过了！我妈确实还活着！” “哼……”付国安冷声说：“你们以为徐晨升是个笨蛋吗？这个畜生脑子可是鬼得很！不是傻子！赶紧打钱，再不打钱，就别怪我反悔！” “我知道徐晨升不会骗我，但是，我蒋震有我蒋震做事的原则！所以，我坚持我刚才的要求……”蒋震说：“不给我听徐婷的声音，我一分钱都不会打！” “真是个犟种……”付国安说着，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方关机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付国安听后，眉头当即一皱。 再次打过去之后，还是提醒关机！ “怎么？不会是要找借口说暂时联系不上了吧？”蒋震问。 他心里很清楚，付国安这个电话，绝对是给王医生打的！ 但是，王医生这会儿八成已经上了出国的飞机，那手机或许都已经拔出卡来扔掉了！ “什么情况？”徐晨升冷盯着付国安问。 “急什么？”付国安说着，打通了另外一个电话：“那医生的手机怎么关机了？你去看看什么情况，让他找到徐婷，让徐婷给我回电话！速度快点儿！” 付国安放下电话之后，冷盯着蒋震说：“放心，我虽然很想弄死徐婷，但是，在三百亿与徐婷之间做选择，我肯定是选择三百亿。” “换了谁，都会选三百亿……”蒋震说：“放心，只要听到徐婷的声音，我一个电话，三百亿立刻打到徐晨升的账户上。” “那就等等吧……”付国安。 “等多久？”蒋震问。 “最多五分钟。”付国安说。 蒋震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狡黠：“好……” 四分多钟后，付国安的手机忽然响起！ 付国安嘴角勾起一道冷笑，冷盯了蒋震一眼之后，拿起手机，接起电话，并按开了免提说：“徐婷呢？让她说句话！” 第492章 守株待兔 “付…付书记！”电话那头传来了恐慌的声音。 “你是傻了吗？喊什么职务！？”付国安厉声呵斥一声后，催促道：“赶紧让徐婷接电话！” “徐婷…徐婷死了啊……”对方的声音都颤抖了！ “你是脑子傻了吗？让徐婷接电话！！”付国安厉声道。 蒋震见付小青表情有些平淡的时候，赶忙用脚踢了她一下。 她看了蒋震一眼之后，马上反应过来，而后，立刻装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瞪着眼睛张着嘴巴！ 蒋震的担忧其实是多余的，因为此刻的徐晨升双眼已经发木了！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付小青。 此刻的徐晨升，大脑似是已经卡机，整个人都如同冰雕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付先生！徐婷死了！她死了啊！王医生也不见了！找不到王医生人了啊！！”对方激动地说。 “付国安……”蒋震冷冷地盯着他说：“你真是跟以前一样狠，一样地无耻啊！！竟然骗我、骗晨升！如果不是我让你打这个电话的话，怕是钱已经打到你卡上了吧！说你无耻，都他妈的算是夸你了！！” 徐晨升听后，身子忽然从座位上窜出去，径直跑向门口，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付国安见状，来不及跟蒋震说话，紧跟着徐晨升就跑了出去！ 蒋震和付小青也当即跟着跑了出去！ 两人跑出去之后，冷西峰和张子豪在门口都傻眼了！ 张子豪迎上来说：“怎么回事儿啊？徐晨升那眼睛都红了！脸都白了！手机都不要就跑楼下去了！” “付国安也跟着跑下去了！都那个年纪了，跟火烧屁股似的，跑得嗖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小青年儿呢！”冷西峰憨憨地说。 “快走！”蒋震拿过手机来后，也跟着快步跑下楼去！ “怎么回事儿啊！？”张子豪见追不上蒋震时，转头问付小青。 “徐婷死了……”付小青很平淡地说。 “啊？”张子豪一脸惊讶，差点儿跌倒，但是，看到付小青那么平淡，便知道她可能早就知道实情了，边跑边问：“嫂子，你跟老大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付小青气喘吁吁地说：“两个小时前就知道了，只是没敢跟你和老冷说。” “哎呦我去！老大这也太能装了吧！？简直了啊！这他妈的都快比上影帝了！”张子豪说：“不过，我也是傻，竟然还觉得老大疯了！唉，老大就是老大啊！比不了比不了！” 付小青那刻倒是没有想那些，她只是好奇，蒋震那会儿拿着录音笔上去那么好一阵儿的时间是在干什么。 而且，那录音笔现在到底在哪儿啊？ 如果放在徐婷的床上的话，是挺刺激的，可是，徐晨升那么聪明，绝对会知道是有人刻意让他知道的！是会起疑心的啊！ 所以，这么个关键时刻，那录音笔到底是去哪儿了啊？ —— 一众人陆续从医院办公楼抵达老年护理楼后，径直跟着徐晨升跑向了电梯！ 那刻徐晨升也算是彻底暴露了自己“演戏者”的身份！ 但是，面对母亲突然的死亡，他哪里还顾忌得到这些东西？ 窜进电梯，直接抵达所在的楼层后，径直跑向徐婷的病房！ 推开门，看到徐婷身子蜷缩在墙角处一动不动的时候，他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那是自己的母亲，那是自己的妈啊！！ 徐晨升不敢置信，一步一步走过去，那刻的天已经隐隐发黑。 整个病房里的空气都跟着慢慢凝结一般…… 徐晨升走到徐婷跟前，看着她的手还抓着被单，看着她的眼睛还微微张开着，这是死不瞑目啊！ “妈！”徐晨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手颤抖着一点点伸过去，“妈，你别吓我啊！妈？妈？” 当手碰触到那已经凉了的手腕，看着上面的结痂的伤痕，感受到死亡的冰冷时，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妈！！！妈妈！！！妈啊！！！”徐晨升努力地摇晃着徐婷！ 徐婷的身子摇晃着，瞪着的双眼也跟着摇晃，那骇人的场景被陆续赶来的人都看见！ 付国安看到徐婷那已然死去的身子，整个眼睛陡然瞪大！ 他忽然意识到完了…… 不仅仅是自己跟徐晨升的配合完了！ 甚至说，自己的跟徐晨升的父子关系在这刻都因为徐婷的死去，而彻底割裂！ 徐晨升慢慢转头看向付国安，那通红的双眼仿佛要杀了付国安一般！无比骇人！！ “哼！”冷西峰在旁边低沉着说：“我就知道付国安大人是不会放过徐婷的！果然没猜错啊！” 徐晨升突然爬起来，冲到付国安跟前，撕扯住他的领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清醒点儿……”付国安冷冷地盯着他说：“我有杀徐婷的必要吗？你清醒点儿！不要失去理智行吗？！” 徐晨升听后，眼神稍微恢复了些许正常，可是，手仍旧止不住地颤抖！ “我妈为什么会死？你告诉啊！你告诉我啊！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妈为什么会死！我只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徐晨升彻底暴怒！！ “我怎么会知道！我明明安排人照顾你母亲的！她前两天的状态你也看见了！很好、很正常的好吗！？你……你是在怀疑我杀了你妈？！” “除了你……还有谁能杀死我妈？啊！？还有谁有这个胆子！有这个本事！！”徐晨升的眼神持续地恢复理智，也持续地阴冷，“只有你，也只可能是你！！” “进去！！”外面忽然传来郭曙光的声音！ 蒋震知道，真正的好戏来了…… 众人转过身去，便见郭曙光和另外一个警察，押着一个人从外面进来！ 那个人的精神状态极为惶恐！ 付国安看到这个人的时候，目光忽然死死盯向蒋震！ 他在那刻，终于知道，这一切都是蒋震所作所为！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那么的精细，他这个逼崽子是怎么找到徐婷的！？ ——又是怎么抓到自己这个手下的！？ “说！你都干了什么！？”郭曙光厉声道。 “他是谁？”徐晨升问。 蒋震转头看向郭曙光，故作不知地问：“他是谁？” “我们盯了他好几天了！”郭曙光撒谎说。 其实，就在两小时前，郭曙光才接到了蒋震的电话。 蒋震将录音笔放到了消防通道的门上面后，打电话让他立刻过来，取走录音笔，并在这里守株待兔。 蒋震知道，关键时刻，只要让抓着让“徐婷说话”这件事情不放，付国安必然妥协，必然会找王医生。 如果找不到王医生的话，必然会找跟王医生联系的那个录音笔中的人！ 所以，便让郭曙光在这边守株待兔！在这小子进入徐婷病房之后，从病房里出来之后，直接逮住了他！ “他是谁？他干了什么！？”蒋震故作不知地冷声问。 郭曙光马上拿着录音笔说：“就是这个人串通王医生谋害了徐婷！这是我们在值班室，在王医生的衣服里面找到的！” “放开听听！”蒋震当即命令说。 第493章 谬谈 郭曙光当即将录音笔打开。 当徐晨升听到里面的他们杀害徐婷的录音时，根本不会考虑这个录音是何时录的。 听到那声音就是眼前这个被警察逮住的人的声音时，听到他在录音中命令王医生杀死母亲徐婷时，徐晨升的双眼变得无比阴沉，隐隐都透出了想要杀人的味道！ 听完录音，他转头就去寻找付国安的身影！ 可是，老道的付国安却已经离开了？ “付国安呢！！”徐晨升冲出人群：“付国安呢？付国安去哪儿了！！” 徐晨升知道付国安逃跑之后，更是确信就是他安排的这一切！ 迅速冲回病房内，伸手就去抢郭曙光手中的录音器。 “对不起！”郭曙光回身一抽，“这是重要的物证，不能给你！” “给我！我去搞他！相信我！我能搞他！！！”徐晨升像是个杀红了眼的鬼，满眼之中都带着愤怒，当然，也带着悔恨。 张子豪在旁边插话说：“晨升，你也该醒醒了！这时候这么激动还有什么用？呵，我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跟付国安合伙害我们啊？怎么样？偷鸡不成蚀把米，把你自己害了吧？” “你他妈的！”徐晨升说罢就要冲着张子豪动手。 此刻的怒火无处发泄，就想要对张子豪发泄！ 冷西峰直接站到徐晨升面前，那高大的身影如同一道墙一般竖立在徐晨升面前。 “怎么？想动手？” 冷西峰低沉的声音如同大鼓一般，顿时就让徐晨升冷静下来，冷西峰盯着徐晨升继续道： “从开始帮你，到现在，老子忍你很久了！竟然骗我们？要不是警察在这儿，我他妈的先把你的牙给打掉！还反过来想跟我动手？你也不瞧瞧这屋子里有几个人是你的！” 徐晨升转头看了看，付国安走了之后，一个自己人都没有。 “老娘死了，不赶快去收尸，在这儿咋咋呼呼的！真他妈搞笑！”冷西峰说。 “哼……害人不成反害己，说的就是你！他妈的，真是个白眼狼！竟然骗我们？你这种人，真他妈的该死！老冷，咱们走！”张子豪说着赶忙转身离开。 徐晨升见状，心虚地看了一眼付小青之后，转身回到徐婷跟前。 看着母亲的尸体，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慢慢跪倒在徐婷跟前之后，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伸手，抓住徐婷的手之后，肩膀耸动，眼泪都掉到了地面上。 “起来吧！”另一波警察走进来后，看着徐晨升说：“我们要对尸体进行尸检，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是谋杀，需要什么尸检！你们还要让我母亲受罪吗？”徐晨升跪在地上厉声道。 付小青看到那一幕，淡淡地摇了摇头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郭曙光吩咐着把那个罪犯带走之后，陪着付小青出去之后，低声问：“蒋市长呢？” 付小青听后，也皱起眉头：“不知道……我，我都没发现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 就在刚才。 众人在听录音的时候，付国安意识到问题不好，便往后悄悄退了几步之后，转身静悄悄走出门外。 付国安按动电梯，刚要下楼的时候，蒋震一步就迈了进去！ “你干什么！？”付国安见蒋震如此的举动，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也知道，蒋震不可能对他怎么样，随即便也镇定下来。 电梯门慢慢关闭，蒋震看着付国安那略显慌张的表情，低声说：“你也知道害怕？” “……”付国安不知道蒋震要做什么，便没有应声。 但是，付国安那刻的心，是极为复杂的！ 他不知道这一切原本进行得那么完美，怎么会忽然变成现在这样。 就在刚才那两个小时之中，他们还一直在监听着蒋震他们的一举一动呢！ 就在他们那个所谓的小根据地里，徐晨升早就偷偷安装了监听设施监听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明明一切都那么完美！ 尤其是付小青那自作多情的“成功”！ 昨天自己故意乘坐公务车离开，故意让他们的人看到自己离开，然后放付小青进去！ 再然后，故意突然回去制造那种紧张感，让他们信以为真！ 徐晨升早就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他了啊！ 可是，未曾想，他们竟然还是怀疑了？ 包括自己骂彭主任时，都是演技在线地骂！ 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切……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以确定，徐婷绝对是被杀！ 是他们的杀的吗？ 除了他们也没有别人了吧？ “你是不是很好奇？”蒋震问。 电梯门在那刻忽然打开。 蒋震直接站到了电梯口处，阻挡着电梯关闭，也挡着付国安想逃跑的方向。 很快，电梯便传来嘀嘀嘀的故障声。 那种声音，在此刻显得异常刺耳，异常让人难受。 付国安听着那种声音，心情更是复杂，他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晨升很聪明，自己也很聪明，徐婷更是很聪明！ 蒋震固然聪明，可是他绝对比过我们三人，也绝对聪明不到破这个局的层次！ “到底是谁在后面帮你？”付国安问。 “你后面还想怎么对付我？”蒋震反问。 “嘴巴真硬……”付国安冷冷地盯着说：“怎么？想对我动手？你敢吗？” 蒋震忽然抬手，直接一巴掌扇在付国安脸上！ “你看我敢不敢啊？”蒋震问。 付国安惊恐、惊讶、愤怒地死盯着蒋震，但是，他知道打不过蒋震，这一巴掌便也只能这么挨着！ 他提防着转头看了眼老师监控，还好监控被关闭了，否则，这一幕若是被传到外面的话，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蒋震打完那巴掌之后，慢慢站回到门口处，伴着嘀嘀嘀的警报声，冷盯着付国安说： “你想怎么对付我，是你的事情！曾经我忌惮你，但是，现在的我，丝毫不惧怕你的威胁……我蒋震就是在你的威胁和打击之下慢慢成长起来的！这一巴掌，就是想要告诉你，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你认知里的蒋震。” “哼……”付国安把手从脸上放下来，冷盯着蒋震说：“好，呵……我现在知道了……可以让开了吗？” 蒋震慢慢走到外面，付国安见状，赶忙从里面走出来。 站到外面之后，转过身冷盯着蒋震说：“我知道有人在你后面帮你……但是，不管是谁在帮你，你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 “我等着……”蒋震冷冷地看着付国安那微微涨红的脸。 自己掌掴付国安的事情，倘若传出去的话，外界绝对会当做一个谬谈。 这，对于官场上的人来说，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知道我现在的后台是谁吗？”付国安阴森的冷目，无比淡漠地盯着蒋震说：“别以为今天这些小把戏能把我怎么样，也别以为徐晨升能怎么对付我，徐婷死后，受益最大的仍旧是我付国安！哼……通过这次的事情，老子也看透了！什么子女？什么孩子？都没有任何意义！她徐婷有徐晨升又怎样？最后，归根结底，徐婷就是被徐晨升害死的！徐晨升放弃亚米国际的话，她徐婷不可能死！” “果然跟我们想得一样……”蒋震低声说。 “我就是都告诉你们，你们又能如何？以我现在的实力和背景，就是徐老头死而复生，都奈不了我何！” “哼……那你，敢说出你的后台是谁吗？”蒋震不屑的盯着他问。 付国安更为不屑地盯着蒋震说：“我的后台……” 第494章 风雨兼程 “我的后台，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的……”付国安冷笑一声后，转身便走了。 只是，付国安转过身去的时候，却再也没笑，也笑不出来。 眼神变得无比恶毒，整张脸都呈现出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冷！ 这次的事情，彻底地激怒了他内心中的愤怒！ 那会儿看到徐婷就那么蜷缩在床上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无比震惊的！ 可那时，那么多人都在那里站着，他怎么敢、怎么可以表现出自己真实的反应！？ 是！ 徐婷该死！ 但是，这世界上，能让徐婷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付国安！ 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能杀她！任何人都不能！！ 那是陪伴了自己一辈子的人啊！ 哪怕她知道那么那么多自己的秘密！ 可，感情仍旧摆在那里！ 可他们竟然杀了她，他们竟然杀了她！！！ 他拉开车门上了车之后，司机看着付国安那张无比铁青的脸时，禁不住轻轻咽了口唾沫。 “走！！！”付国安忽然一声怒吼！ 想到蒋震打向自己的那一巴掌，想到徐婷的死，想到亲生儿子徐晨升与自己的决裂！ 想到所有这一切已经成为无法解释的事情时，付国安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蒋震搞趴下——然后让蒋震吐露出所有所有这一切的因果！ 后面…… 他后面绝对绝对有个高人在指点！ 这个人是谁！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妈的…… —— 当天傍晚，徐婷的尸体被明坤市警方带走。 而那个跟王医生私下通信的人，也被明坤市警方带走。 郭曙光面对明坤市警方的要求，给蒋震打过电话之后，蒋震也很是无奈地让他放人。 属地管理这种东西，本就是不可抗的规矩。 更何况后面还有个付国安， 付国安绝不可能让蒋震将自己的秘密带到别处去。 —— 此时此刻，最最孤独与无助的，自然是徐晨升。 他那智商超群的大脑，此刻已经宕机。 南云初夏的夜风已经有些暖，他坐在明坤市法医处门口的台阶上，脚下是一堆的烟头。 他目光呆滞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之后，目光呆滞地看着天上的星辰。 忽然，一个越洋电话打了过来。 他接通之后，没有说话。 里面传来一个外国女人，用英文说： “徐晨升先生，经亚米国际董事会商讨并通过的最新人事安排任命，集团已将您从亚米国际除名。现请您于三日后，前来集团总部参加股东大会，签署相关退股协议。谢谢您的配合。” 话毕，对方直接挂断电话。 徐晨升见电话挂掉后，抬头继续看着天上的星辰，而后，竟莫名地笑了。 笑得很淡然，笑得很洒脱， 同样，也笑得不知为何…… —— 当天晚上很早，蒋震等人就离开了。 回四图市的车上，张子豪开着车，冷西峰坐在副驾驶。 蒋震和付小青则坐在后面。 张子豪和冷西峰听了付小青的讲述之后，一声声抱怨蒋震。 说他太不相信他俩的演技了！ 抱怨蒋震对他们隐瞒所有一切。 “你俩快闭嘴吧……好好开车。”蒋震说着，伸手将高档车前面的帘子直接拉下来，形成了与付小青独立的个人空间。 “干嘛呢……”付小青心里微微一慌。 “现在没那么紧张了吧？”蒋震问。 “嗯……”付小青说：“这几天就跟过山车似的，感觉所有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可是，徐婷……看到徐婷尸体就那么躺在床上的时候，看到徐晨升的眼泪时，又觉得一切都那么真实。” 蒋震看着付小青微微垂下的头，轻轻攥住她的手，低声问：“你有没有跟徐晨升说亚米国际的事情？” “没有……”付小青说：“徐晨升那么聪明，根本就不需要说。” “也是……” “那会儿你去哪儿了？是去找付国安了吗？”付小青问。 “嗯……我还扇了他一巴掌。” “啊？”付小青一脸惊讶。 “怎么？担心吗？”蒋震问。 付小青轻轻摇了摇头说：“应该多扇他几巴掌……” “呵，什么时候，你也这么大胆了？他可是南云的封疆大吏一把手呢。”蒋震微笑说。 付小青轻轻摇了摇头说：“他心术不正，没有纯正的理想和梦想。” “这是要上升到哲学了吗？”蒋震微笑着说。 付小青却一脸认真地转过身来，纯净的面容上，那双眼睛充满爱意地盯着蒋震说：“我想要送你一首诗！汪国真的《热爱生命》。” “呵，我听听。”蒋震笑着说。 “咳……”付小青清了清嗓子说： “我不去想是否成功 既然选了远方 我只顾风雨兼程……” 蒋震听到这首短短的诗后，脸上的笑忽然就褪了下去，双目如付小青一样的干净、清澈、深沉。 付小青继续道：“所谓的远方，不是远处的某个地方，也不是简简单单的梦想，而是我们想要去抵达的某个理想境界。当你选择了某个理想之后，不要想是否会抵达、是否会成功，只希望你能顶住前路上未知地风雨、未知的坎坷…… “当然，这首诗也送给我自己，我没有多么深沉的理想，可我有你蒋震。你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不管未来多少风雨，我都会不离不弃地站在你身边，跟你一起兼程。不论，也不想，是否成功。” 蒋震听了付小青这段话之后，轻轻松开了付小青的手，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的夜景。 付小青反过来握住了蒋震的手，正当她想要问什么的时候，忽然透过车窗的反射，看到蒋震在流泪。 询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忽然止住了。 手轻轻上移，轻轻靠在了蒋震的肩膀上。 蒋震用手轻轻把付小青的头贴到自己的胳膊上，却始终不愿意回过头去，不敢将自己的脆弱展现给最爱的人。 付小青的话，深深、深深地搅动着蒋震的心。 窗外的夜景快速地掠过，他内心深处在轻轻的痛着…… 谁都会疲惫、谁都会累、谁都有对未来的未知的担忧，自己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风雨，只有自己内心最清楚。 所有的过往，无人诉说！ 太多太多的事情，连最最亲近的人都无法说…… 那种隐忍、那种负重前行、那种为了内心的理想之地风雨兼程的痛，只有自己忍受与承受。 可，就在刚刚，付小青那句简短的诗，仿佛一把利刃劈开了蒋震所有坚强的伪装！ 将那颗历经风雨，甚至显得有些斑驳的心都给赤裸裸地刨了出来！ 蒋震心里非常清楚，付小青不是想要伤害他的心，而是将那颗疲惫且伤痕累累的心掏出来疗伤。 只是，当那些防备卸下来的时候，眼泪真的忍不住。 当痛苦被付小青所理解、当经历被付小青看透、当她说出愿意陪着他不问成功，一同兼程的时候…… 这种感受、感动，只有眼泪能表达。 所有的话语都不如此刻的安静， 不如此刻静静地感受她紧紧贴着自己时的 这种疗伤般的温柔…… 车，在夜路上驶过。 两颗相伴的心，在路上紧紧贴合。 第495章 红秘 付小青在四图市待了一周，第六天的时候，她太过想念孩子，便要走。 再着，感觉自己再不走的话，怕是身体都要被蒋震弄折了。 都说当领导的精力旺盛，以前不信，这次付小青是真信了。 蒋震每天晚上回来之后，一晚上好几次折腾，可是，第二天还会起来做早餐，然后又精神饱满地去上班。 而自己在蒋震上班之后，却累得还得补觉。 蒋震就跟那饿汉子似的，每天回来都如此，害得自己这几天都没体力出去逛逛。 蒋震依依不舍地送走付小青之后，便又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蒋震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惹怒了付国安。 但是，也知道，付国安这次再不会像之前那样轻易地出招了。 毕竟，经过这次的对抗，付国安也意识到了蒋震早已不同当初。 尤其是现在的蒋震不仅在四图市、瑞丰市异常吃得开，就是在整个南云来说，都是一个非常有口碑，让很多官员都忌惮的领导。 更为主要的是，他明面上还有冯浩然在支持！ 如此一个有影响力的人物，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样用简单直接的办法对付他。 —— 蒋震意识到安稳日子不会太久时，便利用这段空闲，组织着四图市财政、规划和建设领域的人，马不停蹄地进行城市规划和投资。 蒋震断定，华国即将迎来建设大高潮，而此刻已经开启上升通道，趁着原材料还没有涨价的时机，立刻组织规划设计。 短短一个月之内，便带着刘晴的新桥集团签订了十八个重大工程项目。 外界对此都持怀疑态度，怀疑蒋震从中捞油水！ 陶云峰书记则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蒋震手上那本账单就能要了他的狗命。 每次蒋震的规划批示送到他这里来的时候，他简单看看之后，便直接签字了当。 后来直接不看。 感觉越看心越烦，还不如直接签！ 第二个月之后，那些质疑蒋震的声音就消失了。 因为新桥集团的投资里面，没有所谓的公关费，也没有为了竞争形成所谓的低价中标问题。 价格合理的情况下，新桥集团在刘晴的带领之下，也不可能出现那种以次充好的情况。 口碑起来之后，质疑声便也慢慢消失了。 同时，各单位在面对新桥集团的工程时，知道后面是蒋震给新桥集团布局，谁敢去向新桥集团伸手？ 之前有两个监理在工地上透露出那么一丝点卡要的意思，直接被免。所以，自然也不会出现吃拿卡要的现象。 当然，刘晴对这方面的拿捏，还是有自己分寸的。 社会就是这么个社会，财富一直是某些领导当官的目的。 不给他们钱财，他们也没有钱财去买官。 所以，刘晴便会给那几个主要单位的负责人，悄悄地送上一些油水。 这充分保障了工程的良好运转的同时，批手续的速度也会加快不少。 毕竟，很多领导不卡你，并不是商人想要的。 商人想要的是速度，在想要及时验收汇拢资金的时候，就必然要领导加快速度了。 所以，很多时候，项目快不是真正干得快，而是项目运营方和领导间的关系处理得好。 尤其是政府项目，可不单单是一个财政局说了算的，市长、分管市长、局长的，哪个不需要刘晴去跑呢？ 蒋震也愿意刘晴去跑，毕竟，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四图市。 新桥集团的工程却会在这里干很久。 这些关系处理好了，哪怕再换一个书记，新桥集团这边的员工们也能凭借着良好的政治人脉基础混上饭吃。 只是，让蒋震没想到的是，自己离开四图市竟会如此之早。 —— 盛夏的一天，蒋震如往常一样来到办公室。 刚签了几个文件，许久未出现的冯浩然忽然来了电话。 蒋震以为是冯浩然儿子冯超出事，赶忙接起电话。 “省城这边眼线太多，我下午到四图，你找个地方咱俩见一面。”冯浩然说完之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知道冯浩然轻易不出现，一旦出现，必然是大事。 看了看手头的工作，蒋震来不及多想，先把涉及到新桥的事情抽出来，加快处理。 中午给冯浩然发过茶馆地址去之后。 下午三点就去茶馆等着冯浩然了…… —— 其实，就在昨天，付国安偷偷干了件大事儿。 自从徐婷死后，付国安就一直伺机报复蒋震。 当他觉察到蒋震有非常特殊的后台之后，便意识到这次绝不能单单靠自己这个省委书记的力量来制衡他。 于是，他便考虑着让自己的后台想办法。 不必对后台说得太详细，只是委婉地、适时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相信后台那么聪明的人就知道如何处理。 当然，这可能免不了一顿数落。 但是，想到冯浩然在明面上支持蒋震，自己确实太被动了！ 找后台，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前天他因为京城这边的会议就早早赶了过来，开完会之后，便邀请后台吃饭。 那大后台很忙，没空见他。 想来也让人惊奇，这一方封疆大吏在京城这地方，竟然也有难以约到大饭局。 可现实就是这样…… 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官儿小，要不然，苏启这么个政治掮客也不会那么吃香。 第二天，付国安在京城待了一天，早上给大后台发了信息后，直到傍晚五点，大后台的秘书才联系到付国安，让他晚上去某个地方一起用餐。 付国安如蒙圣恩，点头哈腰应声之后，马上准备礼品。 虽然再好的礼品大后台也不稀罕，但是，没有礼品就是没有规矩，冲着最贵最好的方向努力到极致便可。 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糟粕，也是永远抹不去的规则。 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付国安早早来到了京城某处私人会所。 会所之内，不说是奇珍异兽，却是有太多常人见不到的玩意儿。 付国安站在院内的连廊里，给大后台的红秘递烟。 之所以叫红秘，是因为大后台的秘书很多，身边最近、最得信任的，便是谁都得捧着的红秘。 红秘也是个懂事的主儿，反过来主动给付国安点烟。 付国安刚点上烟，就看到院门响了一声，而后，便看到一个美女踩着高跟鞋急匆匆走进来，转身看到红秘的时候，笑着点了点头。 红秘轻轻回应了一下。 而付国安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那个美女不是一般的美女——那是电视上出了名的角儿啊！ “付书记，您这次过来，心事很重啊……”红秘微笑说。 虽然这个红秘的年龄四十不到，比自己小很多，且职务也没自己高，但付国安还是保持着低姿态，微笑说：“确实是有心事啊！待会儿，可能还要挨领导个批评呢？” “呵，瞧您说的，您今儿可是来对了时候，我可很长时间没见我们领导像今天这么开心了。你啊，有什么事儿，趁着这时候大胆说就行！呵！” “好……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付国安说着，当即掏出一张卡轻轻塞进了红秘口袋。 红秘明明看见，却笑着故意转过头去，让付国安将卡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转头看到厨子们端着菜上菜时，便做了个请的姿势说：“走吧！咱们先过去坐，别让领导等着咱。” “诶，好！”付国安应声后，立刻也做了请的姿势，与红秘一同走向用餐的大厅。 第496章 后台内舍 付国安随着红秘来到餐厅的时候，偌大的桌上已经摆放着几十盘菜。 可是，今天宴请的人，绝对只是他们几人而已。 付国安没有看到刚才进来的那个明星，但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个女人此刻在哪里。 红秘做了个请的姿势，付国安微笑着坐下。 服务员拿过酒来给付国安倒酒，付国安看着那酒并不熟悉。 但是，闻到那酒香，看到那绵绸的酒花和颜色，便知道价格绝对是非常昂贵的。 再看看眼前这张巨大的梨花木桌子，付国安便感觉，自己跟后台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全国像自己这样级别的人，虽然是凤毛麟角，可是，自己未来能坐上那仅仅几座的高位上吗？ 太难太难…… 那可不亚于“位列仙班”的难度啊…… 多少个像自己这样级别的人在绞尽脑汁地迎合与讨好，可是，又有几人能突破难如登天的那一步，达到“位列仙班”的层次？ 桌上的菜静静地摆在那里，付国安根本就没有什么胃口。 内心里，想着此次前来的目的，就觉得忐忑不安。 尤其是想到徐婷死去时的惨状，想到蒋震打自己的那一巴掌，想到再也没了音讯的徐晨升，付国安就感觉到了一种失败感。 一种非常沉重、非常想要报复的欲望在内心里蔓延着…… 一边的内门轻轻响动了一声，而后，那位明星走出房间。 付国安敏锐地观察到，女人此刻的口红比刚才来的时候鲜艳了很多，想来是刚刚重新涂抹过。 “老付来了啊？”后台轻轻问了一声后，精神矍铄地笑着坐到了座位上。 而那位知名的影星顺势坐到了他的旁边，第一时间就拿过后台的碗给他盛汤。 服务员见状轻轻停下转盘，而后，松开转盘，走到付国安跟前，给付国安也盛了一碗汤。 付国安看着那里面的东西像是龟，却也不敢确定。 “尝尝这汤，前两天喝过，今天又让人家送来了一只，挺好的。效果不错。” 付国安赶忙应声，低头尝汤的味道。 当真是鲜得让人滋生出那种难以言喻的口感上带来的幸福感。 “好喝吧？呵……”后台摸着女人的后背，看宠物一般的眼神看着她说：“你也尝尝。” 女星瞄了付国安一眼后，低头尝了一口，马上开口笑着夸赞好吃。 后台满意地笑了笑，端起酒杯对付国安说：“来，老付，喝酒。” “诶！好！”付国安赶忙端起酒杯喝酒。 那酒的绵醇，当真是让付国安感觉到一种低微。 而后，大后台就像是忘了付国安这个人，跟美女有说有笑，聊得很露骨，也聊了很多让付国安感到惊讶的事情。 但是，到了大后台这级别，聊得再露骨，也不可能有人会泄露出去，也不敢泄露出去。 红秘见付国安受到这种冷落的待遇，也司空见惯，端起茶杯轻轻与他的酒杯相撞。 付国安便跟红秘碰杯喝酒。 后台喝了一杯酒之后，转身给红秘递了个眼色，红秘马上出去。 不一会儿，厨师端着个盘子，里面放着红色的两杯酒。 美女看到那东西，眼神里明显有些打怵，但是，看到后台端起来的时候，还是听话地端了起来。 两人喝了一个交杯酒之后，后代站起来转身走向来时的那个门。 那个美女当即跟着走了进去。 付国安看到那扇门闭上的时候，心里还暗暗觉得轻松了下来。 这种没有外人的场地，看到如此一幕，纵然自己身份不低，却也是如坐针毡的难受。 “我说得对吧？”红秘笑着说：“听我的准没错，今天领导开心，你待会儿有什么事都可以跟他提。” “哦……好。”付国安一脸的谨慎。 “放松点儿就行……”红秘笑着说：“你这状态，可不像是个封疆大吏啊！哈哈哈哈！来，我再敬您一杯！” “好好好！来！”付国安赶忙端起酒杯跟他碰杯。 红秘：“上次我说的事情，不知道付书记办得如何了？” 付国安喝了一口后，赶忙放下酒杯说：“你说的事情，我肯定是要放在心上的啊？呵，都办妥了！省发改委副主任，可以了吧！” 红秘当即转头看了眼领导的房间，隐约听到有细微的快乐声响之后，赶忙起身拿过酒来，给自己倒上一盅酒后，双手端起来敬付国安说：“我不敢多饮，这杯酒敬您！” 付国安赶忙一口喝掉！ 心里却在想，如此一个重要的差事，别人那至少得花个七位数，可是，这小子一盅酒就给打发了。 他妈的。 可是，你能不答应么？ “感谢！”红秘一脸正经地说。 “别别别！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啊！”付国安笑着说。 “来来来，吃菜！”红秘笑着说。 付国安笑着夹菜吃…… 吃菜、喝酒，后面上来精美的面食，几人也没有动筷子。 红秘起身带着付国安来到了另一间雅舍品茗。 付国安尝了一口茶之后，再次感叹这茶的香美。 倘若自己没有喝过那么多的好茶，当真是品不出这茶的美味啊。 这何尝不是人生啊…… 倘若不是经历过那么多的欲望满足，此刻自己的欲望也不会膨胀到如此的地步。 这些事情，哪个身居高位的人不知呢？ 只是，权力越大，欲望也越浓…… 这，是无法改变的。 不想要跌下神坛，就得努力地迎合与周和。 喝了近一个小时的茶之后，门被女佣敲响。 “怎么了？”红秘问。 女佣很是自然地说：“领导让付书记过去。” 红秘听后，当即站起来说：“过去吧……进去之后，往里走，第二个门口。” “我带付书记过去吧。”女佣说。 付国安听后，轻轻应声之后，转身便踏出茶舍。 踏入梨花木雕刻的木门，女佣直接引着付国安进了后台的内舍。 后台似乎对这种钟情于传统的古色古风的装饰，付国安走进内舍之时，感觉像是穿越到了古代一般。 “坐。”后台在古床上半躺着，手中的细支香烟，多少让此刻的场景有些出戏。 付国安将一把沉甸甸的木椅转动方向后，慢悠悠坐了下去。 后台不知是故意，还是有些疲惫，躺在那里半天没有做声。 付国安想说话，还不敢说，只是静静坐在那里。 正当付国安以为后台睡着的时候，后台忽然低声说：“听说徐婷死了？” 付国安没想到后台上来就问这么隐私的问题，赶忙低声说：“对。” “谁杀的？”后台又问。 付国安第一反应想说不知道，可是，停了停后，赶忙说：“您，您不必为这件事情操心。”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徐婷的关系吗？还是说，你以为高层这些人不知道你跟徐婷的关系？”后台慢慢转过头来。 随着手中烟灰落到地板上的时候，后台轻声开口继续道：“不是你自己杀的吧？” “不是……”付国安低声说：“我也很想知道是谁杀的徐婷……我现在怀疑的对象是蒋震，但是，没有证据。” “蒋震是谁？” “领导……”付国安小心地说：“我这次来，就是想要跟您提这个蒋震的事情。” “说……” 第497章 彼此试探 “说……”后台冷声问。 倘若不是付国安提前知道了后台今天非常开心，此刻听到后台如此严厉的声音，怕是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是说付国安胆小，而是，跟几位“位列仙班”之人说话的时候，当真是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要细细思索啊。 好在都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人，对领导字里行间和情绪的拿捏，都能做到最好的“度”。 “这个蒋震，其实是徐老的徒弟……”付国安说。 “徐老的徒弟？” “对，这是我听徐婷说的。当初蒋震入狱，认识了徐老，然后，徐老就把他当成了徒弟培养。在后来，徐老为了让他害我，就给他改了档案，安排进了体制内工作。这个人行事非常霸道，现在是四图市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他了解老徐头跟徐婷的过节，这次八成是他为了给老徐报仇，所以才杀了徐婷。他现在是公安局局长，他有这个能力杀人。” “是吗……”后台听后，轻轻抬了抬夹着烟的手。 付国安看到烟灰很长的时候，赶忙快步走过去，双手往前捧起。 后台将烟灰弹到他手里之后，低声说：“那边又不是没有烟灰缸。” “诶！我去拿！”付国安说着，转身便去拿过烟灰缸来捧在手中。 后台抽了最后一口，直接将烟熄灭在里面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拿走。 “你也是够没用的……四图市不是在南云省吗？你不是南云的一把手吗？怎么还搞不定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了？” “唉……”付国安放下烟灰缸，将椅子抽动到床前，坐下后微微探身说：“你有所不知啊！蒋震如果没有后台的话，我怎么会对付不了他呢？但是，我现在发现蒋震的后台不是一般的硬啊！” “老徐不是死了吗？” “不是老徐……”付国安说：“但是，我可以百分百肯定蒋震后面还有人在帮扶。” “不是你说的冯浩然吧？” “冯浩然是明面里头帮助蒋震，但是，冯浩然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蒋震了。而且，近期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尤其是徐婷被杀的事情，根本不是冯浩然能插手的事情！这里面，必然有个非常大的后台在帮着蒋震。” “这个冯浩然后台是谁我很清楚……”后台默然良久后，低声说：“但是，这个蒋震的后台能是谁呢？真有那么号人吗？就我们这几个高层来说，谁会屑于跟蒋震这种角色打交道？” “……”付国安见后台开始进入沉思之后，静静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调走吧。”后台说：“你也该调动一下了。” “调动？”付国安心中一喜。 “你在南云待得时间太长了……再待下去也就那样了，挪一挪的话，或许还能进一步使用。” “去哪儿？”付国安稍显急迫地问。 “你没有直辖州的经历吧？”后台问。 “没有……我的履历上确实差一个直辖州的经历。”付国安说。 “那就去直辖州云州吧。”后台说：“知道为什么让你去直辖市吗？” 付国安心里已经想到，但是，当着后台的面，对于不敢确定的事情，怎么敢说知道呢？ “不知道……”付国安低声说。 “蒋震是什么级别？”后台问。 “副厅级。”付国安说：“再提的话，就是正厅级了。您，您不会是想要提拔他吧？” “他多大？” “三十二。” “哼，这么年轻，不提拔就不能调动吗？中组部那边一个锻炼调动，他还能不听命令？”后台说：“一个正厅级在直辖州里，能干什么，直辖州里的公安局长可都是副省级，他这么一个副厅级去了直辖州，就是个不起眼的角色。” 付国安听后，当即觉得后台这一招当真是绝了。 “你先去稳定一段时间，然后，我打个招呼，一纸调令把他平调到云州去，到时候，你给他随便安排一个副厅级的职务，再对付不了他的话，那可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好的！”付国安心中一喜。 “记住……”后台慢慢转过头，盯着付国安说：“调蒋震过去的目的，不仅仅是要对付他，要在对付他的同时，摸清楚他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这，才是重中之重！” “明白！”付国安说：“呵，您这么一说，真是让我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啊。” “这么多年不拍马屁，拍马屁的工夫都不行了吗？”后台冷盯他一眼说：“你最近的举报不少，去了云州之后做事谨慎点儿！别总是让我给你擦屁股……真是的。” “您教育得是……我一定注意。” “还有别的事情吗？”后台低声问。 “没有了……” 后台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走人之后，慢慢躺到床上，背过了身去。 付国安见状，小心翼翼将椅子归回原位之后，走出房间，轻轻掩上了门。 —— 四图市。 下午三点半。 蒋震等了好一会儿之后，冯浩然才赶到了茶舍。 蒋震看到冯浩然见到他时，微微蹙起的眉头，当即好奇是什么事儿能让这省长都犯愁。 “冯省长喝茶。”蒋震赶忙坐下给冯浩然倒茶。 冯浩然喝了口茶后，放下茶碗，开门见山说：“付国安马上要被调走了。” “哦？去哪儿？”蒋震问。 “我是听中组部的朋友说的，说是要去云州干一把手。” “云州可是直辖州啊……”蒋震说：“这是要提拔他的信号吗？” “是啊……”冯浩然说：“如此看，付国安还真是抱上了一根大粗腿啊。” “知道是谁吗？”蒋震问。 当然，蒋震这个问题看似是在问冯浩然，实则是问的冯浩然背后的太子。 倘若太子都不知道是谁的话，那只能证明，付国安背后这个人比太子还要厉害。 “不知道。”冯浩然回答得很是干脆。 蒋震听后，便也知道付国安这根大腿当真是很粗很粗了。 “付国安去了云州之后，肯定需要一段时间调兵布阵，安排自己的力量。”冯浩然说。 蒋震听后，微微皱眉：“这是肯定的，但是，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吗？” “你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吗？”冯浩然问。 蒋震迎上冯浩然的目光，当即意识到什么，低声问：“你不会说，这次我也会被调到云州去吧？云州虽然是个直辖州，层级虽然很高，但是，地方就那么大啊！我这么个副厅级去了之后，能干什么啊？去个区里干副书记吗？” “你还想干副书记？云州那些区委的副书记都得是正厅！你觉得你会是异地升任吗？如果你去云州的话，绝对是平调！不可能让你升一级！” “……”蒋震当即皱眉。 “我是想着，如果付国安离开之后，我能干上省委书记的话，我就直接提你正厅！但是，现在中组部那边的名单已经定下来，就是付国安离开之后，也不能提拔你了！你现在，就是等待调令，等待去云州任职了……” “具体什么职位还不知道吧？”蒋震问。 “不知道……只是定下了名单，到时候，肯定是要云州一把手，也就是付国安来定夺你的职位！跨省调动啊……你去了之后，小小的云州，付国安能玩转，你可怎么办啊？” 蒋震听后，眉头轻蹙。 冯浩然看着蒋震那犯愁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蒋震见冯浩然那犯愁的模样也叹了口气…… 只是，蒋震知道冯浩然的靠山，可冯浩然不知道蒋震的靠山。 此刻冯浩然故作为难，实则是想要试探蒋震有没有另外的靠山…… 而蒋震此刻愁眉苦脸的样子，也是在演戏。 他不仅不怕去云州，反而，内心里还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只是，蒋震早就不是之前的蒋震了…… 他知道，这次徐婷的死，绝对已经传到了太子耳中。 如此大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不上心？ 呵，这帮人，可是连自己人都会试探的啊！ 如果没猜错的话，冯浩然试探完了之后，就要直接问这件事情了！ “你有什么打算？”冯浩然问。 “唉……”蒋震转头故作犯愁的模样看着冯浩然：“冯省长，这事儿，我还得靠您啊！您觉得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第498章 博弈圈子 冯浩然见蒋震如此一副态度，心里就有些发毛——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其他的大后台？ 要知道，今天收到蒋震调动消息的之后，冯浩然第一时间就跟领导汇报了这件事情。 蒋震可是个人才啊！ 上次蒋震随同调查组一起去瑞丰市处理毒品问题，那真可谓是一战成名！ 就在前两天，调查组的组长荀主任直接通过了下一步的常务拟用，这力度当真是非常强的！ 如果不是因为付国安的阻扰，蒋震凭借这次调查组的成果，完全可以提拔一级！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这边想要提拔蒋震，可是却又感觉蒋震越来越迷。 调查组第一副组长的事情，就让冯浩然感觉有猫腻。 可是，猫腻并不大。 因为讲蒋震之前确实办了好几件大案，按照上级要求，这次必须要找虎将，而蒋震也确实符合虎将的能力与身份。 所以，你还真没法通过这件事情来肯定蒋震有另外的上级关系。 可这次呢？ 徐婷的尸体送到公安局法医处之后，第一时间就炸锅了！ 徐婷是谁啊？ 那是徐老的女人啊！ 如果不是因为徐老被斗败，这次的徐婷死去的话，国家级的领导都是得送花圈的啊！ 如此一个重要人物，突然在医院死去。 众多高层的明眼人都知道徐婷绝对不是自然死去！ 外人都不理解徐婷为什么会来到南云省，很多高层也不知道徐婷为何会来到南云。 但是，打听过后，才知道原来徐婷跟付国安还有那么一层关系。 不过，最顶层的那些人是早就知道的，单单是看那些事件就知道是徐婷跟付国安有一腿害了老徐。 但是，当前最大的疑点是——蒋震为什么会在那里！ “冯省长？”蒋震见冯浩然失神之时，低声问：“您怎么不说话了？” “刚才聊到哪儿了？”冯浩然问。 “说到去云州啊……我去云州之后，还是得靠您啊。”蒋震说着微微探身：“您觉得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问我？”冯浩然仍旧想要试探蒋震是不是有其他的后台：“我在南云省，那直辖州的事情，我哪儿能管得着啊？” “唉……”蒋震故作失落的样子。 “你没有其他的认识的大领导吗？”冯浩然直接问。 “认识……”蒋震说：“公安部的荀主任算是大领导吗？上次调查组的时候，跟他混得挺熟了！可是，去云州的事情，他能帮我什么呢？” “他肯定不行！其他人呢？” “唉……”蒋震摊开手说：“其他我还有谁啊？” 蒋震知道，很多事情是绝对不能开口说出来的。 他非常清楚冯浩然的背后是谁。 但是，不管是谁，都要细心谨慎去对待。 切不能愚忠。 官场之上的一个大忌，就是愚忠。 明明领导跟你只是几次照面，甚至一次照面都没有，只是你的上级而已，可是，却偏偏有人上去就开始愚忠了。 对于蒋震来说，他是不可能愚忠的！ 伴君如伴虎，伤害最大的，往往都是身边那些人愚忠的人。 对于蒋震来说，真正的忠心是对徐老的忠心…… 真正的忠心，是冷西峰、张子豪那种忠心。 因为，最大的忠心是内涵于背叛之上的——就是倘若哪天冷西峰背叛了我蒋震，那绝对是我蒋震做了伤他们心的事情——而且，面对那种背叛自己都不会去怨恨他们。 这种关系才是真正的忠心本意。 而，对于冯浩然他们，自己不过是他们政治博弈的棋子而已。 这种关系如果分不清楚的话，可是会犯本质错误的。 “您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让您怀疑的事情？”蒋震尝试着主动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他非常清楚冯浩然此刻是在想徐婷的事情。 包括他今天来四图市，蒋震都在想他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来的。 “徐婷这个人你很熟吗？”冯浩然问。 “徐婷是付国安杀的。”蒋震直接说：“证据也是我找到的。但是，你贵为省长，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现在已经平息了……”冯浩然说。 “你们肯定非常好奇，我为什么会插手这件事情吧？” “对……”冯浩然没想到蒋震会这么直接，一时间竟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知道付小青吗？”蒋震问。 “付小青？付国安的女儿？” “那根本不是付国安的女儿……”蒋震说：“付国安跟徐婷才是真正的一对儿！付小青不是付国安的亲生女儿，这也是付国安为什么离婚的原因。” “哦？还有这种事情？” “对，然后，我喜欢付小青……”蒋震说：“上次我之所以去明坤市，主要是因为付小青去了明坤。但是，至于她为什么去，这属于他们的私事，我不便说太多……” “我只有一个问题……”冯浩然问：“徐婷为什么抵挡不了付国安的谋杀？” “很简单……”蒋震探了探身，故作一脸认真地样子说：“换了谁是付国安都会杀掉徐婷，因为徐婷掌握了付国安太多的秘密！我听付小青说过，付国安早就密谋杀死徐婷的想法了，只是之前没有抱上别的大腿，只能依赖徐婷的家族。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付国安有了新的大腿之后，再杀徐婷，易如反掌。” “原来是这样……”冯浩然蹙眉说。 看到冯浩然恍然大悟的样子，蒋震便知道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有时候，跟领导之间的对谈就是这样。 冯浩然算是个“自己人”了，所以，他会主动问。 但是，很多领导面对误会的时候，是不会问你的。 一个明智的政治家，在发现领导对自己的态度转变时，应该主动去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且一定要解决这个态度改变的核心问题。 如同今天这件事情，如果自己不想方设法解释清楚的话，未来冯浩然这个力量就用不上。 同时，冯浩然背后巨大力量，也失之交臂，变成虚浮的泡影。 “说说去云州的事情吧……”冯浩然知道了徐婷的真实死因后，也对蒋震放下戒备，只要蒋震没有其他的后台，自己和领导那边也就放心了。 于是，转而开始跟蒋震聊云州的事情。 “这次的一把手调动，并不是突然因为付国安的事情而起，而是中央早就有调动的准备了。付国安的确是找到了一个强大的后台。只是，这个后台太过隐秘，还没有暴露出来。” “这……”蒋震忽顿时皱眉：“这么隐秘吗？你都挖掘不出来吗？” “时间问题而已！这种东西是瞒不住的，但是，领导忍不了了……所以，领导交给了我一个任务，这个任务的执行者就是你。” 开始让我蒋震执行任务了？ “这个领导，您现在都不愿意给我透露是谁吗？”蒋震问。 “等你这次的任务完成，我就带你去见这个领导……” “好……”蒋震一脸认真地说：“您说吧……什么任务？” “蒋震……”冯浩然的眼神忽然一敛：“你要知道，当你接受这个任务之后，你就再也不是之前的蒋震，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无所顾忌地做事了。” “为什么？”蒋震问。 “因为，这意味着你即将卷入高层的政治博弈之中……一旦进入，便没有退路。” 冯浩然说：“你这个职务与地位的人，还达不到让高层重视的地步，一般情况下想进入高层博弈的圈子都难。你这样的身份，不是优点，而是你当前最大的缺点。所以，进不进入这场博弈，你可得考虑好。” 第499章 官场貔貅 蒋震见冯浩然如此之严肃，便也意识到此次去云州并非简简单单的履职那么简单。 “不知道领导给了我什么任务？”蒋震问。 “你这是打算去了？”冯浩然问。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我跟付国安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他什么脾性我再了解不过。”蒋震说：“可以猜一下吗？” “呵……好啊。”冯浩然见蒋震如此之坦荡荡，对蒋震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要知道，官场上的一般人，面对这种对抗是忧心忡忡的的。 可是，蒋震面对这种对抗，却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你猜……”冯浩然翘起二郎腿说：“我看看你能不能猜到领导的意图。”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任务，应该就是让我通过对抗，揪出付国安的后台是谁。对吗？” 冯浩然听后，笑容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他没有想到蒋震竟然一下就猜中了！？ “你怎么知道的？”冯浩然问。 “呵……”蒋震说：“我蒋震几斤几两的，我自己心里还没个数吗？您和领导想要改变我的任职，轻而易举，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让我去别地方任职。但是，你们为什么不改变，反而要把我往火堆里推呢？主要原因，我觉得，自然是想要揪出付国安背后的那个人。” 冯浩然听后，慢慢起身，走到了窗台前。 对于他们这个层级的人来说，有很多不到关键时刻不能说的秘密。 甚至说，哪怕事情结束之后，也不能去说。 可是，蒋震实在是太聪明了…… 如果不跟他说明白的话，他或许也不会实打实地给你办事儿。 “冯省长……”蒋震站起来走过去，给他递了根烟，而后掏出火机给他点上后，自己也点了一根，抽了口烟说：“我是猜对了吗？” “猜对了一半，”冯浩然看着窗外的斜阳说：“高层的政治迭代是你想象不到的复杂……这里面充斥着最为极端的斗争，也蕴含着整个国家的希望。国之大者，为国为民。可是，偏偏有上不了位之人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了他们的私欲之心，涂抹政治，粉墨自己。到了后期，这种人的危害是相当巨大的。” “嗯……”蒋震说：“说简单了，他们就是想要趁着在位有权之时，多搞点儿资本。” “对……”冯浩然说：“物以类聚啊……付国安是什么样的人，已经越来越清楚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要用他呢？这种情况，最为肮脏。我之所以说你猜对了一半，是因为，另一半是我们无法出手。” “呵，你们这就有点儿不妥了吧？”蒋震说：“我刚才还想说，你们改变不了我的任职，至少会帮我想办法呢！” “不……”冯浩然说：“这就是你没想到的另一半——我们这边，不可能给你提供任何政治资源。如果我们帮你，他们就会知道你的后台是谁。这，是我领导不愿意看到的。” “你领导…你领导的……”蒋震见状，直接甩脸，“你们这不是跟玩人差不多吗？这跟把我扔云州去不管有什么两样啊？真是的……” 蒋震郁闷地抽着烟，心里觉得冯浩然和殿下大人当真是聪明绝顶。 自己刚才还想着，这次是不是就成功进入了他们的圈子。 结果绕来绕去的，是让自己去戳清楚人家的后台，而他们仍旧在后面不露面、不帮忙。 自己这“枪”，当真是个毫不费钱的枪呢！ 真是官场大貔貅啊…… “我们这边的关系，暂时是不能给你使用的。你也不用不乐意，只要这次你能在云州扎稳脚跟，不就证明你自己了吗？” “呵……”蒋震那刻，忽然感觉自己想得还是浅薄了。 他们的目的，不是两个，还有第三个目的。 这帮老油条，第一个目的是查清楚付国安的后台， 第二个目的是不让付国安他们发现他们这些人在暗中帮助我。 然后，蒋震此刻又发现了他们蕴藏着第三个最致命的目的——他们想要查清楚我蒋震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后台！ 这招儿真是够损也够狠啊！ 蒋震透过旁边的饮水机的光滑镜面，看到身后的冯浩然那双冷冰冰的眼，蒋震心里当真是异常挣扎。 诚然他们都有他们的理由，可是，自己这边暴露的话怎么办？ 徐老是假死的啊！ 现在亚米国际已经被徐老完全掌握在了手中，那个神秘的跨国集团，是不可以让冯浩然他们知道的。 而徐老更不可能走到明面儿上来帮助我蒋震！ 魏老？ 自己前段时间给魏老打过电话，但是，魏老那身体都比不上在官狱的时候。 在官狱里的时候，那身体还算硬朗，可是出狱这一年多，却是一天不如一天啊！ 上次去京城的时候，还想要去探望，结果魏老说他在医院，不让去。 想来，自己跟冯浩然的关系，还是因为魏老牵线搭上的。 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啊…… 魏老也不可能左右他们的心思。 “我知道这么做，你心里很不舒服，但是——” “——冯省长……”蒋震打断说：“我不是个孩子，知道你们什么意思。我去。但是，我可能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到时候还希望你们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来南云的时间够长了……也是该出去了。但是，我肯定不会孤家寡人去云州。”蒋震说：“所谓出格的事情，自然是有悖常理的不按套路出牌。我没了你冯浩然的支持，官场上又没认识的人，我去了云州要是不玩点儿手段，我还怎么立足了？” “手段你放开了玩……”冯浩然说：“我们虽然不会露面，但是，只要你去了云州，你就是我们这边的人了。倘若你出事，我们自然会救你，但是，救了你之后，你怕是要永远离开官场了。所以，这是一个矛盾体。你既要出头，还不要出事。” “你这相当于说了一段废话啊……”蒋震实在是不想跟他客气了。 原本以为冯浩然来能带来点好消息。 未曾想，这些官场貔貅真的是只进不出啊！ “行了，别抱怨了！”冯浩然坐下说：“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些事情的，你去了云州之后，想搞什么动作就搞什么动作。真要是出了大事儿，我们自然会救你出来，但是，也希望你不要出事。” “知道了。”蒋震无语的说。 —— 十天后，一纸调令传来。 蒋震奔赴云州。 岗位是…… 第500章 拿捏 岗位是，直辖州云州海龙区区委常委，副区长兼宣传部部长。 职级还是副厅，但是，相比于公安局局长来说，宣传部部长实在算不上是厉害的角色。 就是连之前宣传部分管的教工委都不给分管，只是一个单纯的宣传部部长而已。 如果说最大的“仁慈”，便是给了蒋震一个区委常委的身份，这个身份是在区委大事上有那么一丁点儿话语权的。 海龙区区委书记叫徐刚。 付国安是在十天前来到云州的。 付国安来到云州之后，第一时间就喊来了徐刚。 徐刚原本是区长，付国安来了之后，当即给他升了区委书记，这么一个提拔之后，徐刚怎么可能不听话呢？ 付国安开门见山，对蒋震一通贬斥之后，徐刚立刻嗅到味道。 但是，体制内想要对付一个人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不提拔他很容易，但是，想要将他搞下台却要动用很多手段。 如果这个人始终提防着的话，便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蒋震来了之后，先晾着他吗？”徐刚问。 “晾着？”付国安看着徐刚说：“如果单纯晾着他的话，我提拔你干什么？打压会吗？区委常委会上，他任何想法都给他毙掉！同时，如果蒋震想要上马任何项目，绝对不要让他动，立刻否掉！这小子在商业上很有一套，你要切记，不要让他通过任何途径、任何方法在云州形成势力！不管是政治上的，还是商业上的，一旦有苗头，立刻扑灭！” “好！”徐刚应声说：“我会仔细盯着他的！” “盯着是手段，搞定他才是目的！”付国安说：“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够吗？” “好！没问题！”徐刚应声说。 —— 对于自己的处境，蒋震心里非常清楚。 来到宣传部，巡视一圈，开了个会之后，他就走了。 宣传部的工作并不复杂，交给分管日常工作的部长忙活就行，自己哪儿有闲心搞那些东西？ 蒋震知道，自己这次来云州最大的一个目的，就是揪出付国安背后的那个人物。 想要揪出付国安背后那个人物，自然是要找付国安的麻烦。 可是，何其难啊…… 付国安现在当真是如日中天，直辖州的一把手，那权力当真是很大的。 但是，我蒋震可不是一般人。 —— 一个月之后。 —— 蒋震白天安安稳稳上班，但是，夜晚蒋震就不那么安分了。 海龙区区委区政府这些人发现蒋震不受领导待见之后，便也跟蒋震慢慢划清距离。 再着蒋震那么年轻，他们那些领导也不愿意跟他频繁接触。 可是，蒋震怎么会那么安分呢？ 蒋震非常清楚自己是要上位的…… 明面上无法前进的时候，就从暗地里着手嘛！ 招商引资那一块儿，徐刚全都给蒋震毙掉，刘晴想要来海龙区进行投资，徐刚都会给否掉。 但是，暗地里他徐刚能管着吗？ 每个地方都有黑色的血液，有暗中的脉搏。 冷西峰和张子豪两员大将，在这方面早就是轻车熟路。 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海龙作为直辖市前两年刚刚扩出来的新区，地下势力还未成型。这就给了蒋震十分便利的条件来搞地下势力。 就在众人以为蒋震就要在区委宣传部长的位置上按兵不动的时候，蒋震已经利用刘晴的钱，悄无声息地垄断了海龙区的夜场。 海龙区最大的不夜城老板是原区长的侄子，冷西峰不跟他废话，砸钱不行就砸人。 社会就是这样，不搞点儿冲突，你都认识不了人。 一个冲突之后，公安局那边就出动。 这时候再砸钱，就跟公安那边的人熟了。 张子豪出手大方，财散则人聚，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攀上了海龙公安局的一把手赵峰龙。 刘晴就更厉害了…… 长得漂亮又有钱。 蒋震通过老狗苏启，绕过海龙区，直接通到了云州纪委书记高启亮的关系。 刘晴利用自己的老总身份，蒋震又利用亚米国际的资本力量，成功买下了云州最繁华地段的一块儿地皮，开始了房地产的运作。 如此繁华的地段开工之后，刘晴便也成功地打进了云州官场之内。 刘晴非常清楚蒋震在云州的现状，所以利用自己商人的身份，利用纪委书记高启亮的身份，扶持了一个新的公司，搞了一个新的法人遮盖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成功打进了海龙区的经济圈子。 刘晴对高启亮的出手相当阔绰，不仅在物质上的阔绰，还有更为厉害的方式。 刘晴悄悄成立了一个歌舞团。 财力上的攻坚不行的时候，就用美色来击破。 如此一个要手段有手段，要手腕有手腕的女人，什么地方吃不开呢？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刘晴通过新公司和新的身份，跟海龙的官员们打成一片。 尤其是，叫着高启亮跟徐刚他们吃饭之后，徐刚等人怎么可能不给高书记脸呢？ 刘晴借着自己的新身份刘红，成功地围猎了这帮官员。 ——拿到了他们贪腐的证据！ —— 两个月之后，徐刚就开始着急了。 付国安只给他三个月的时间，让他搞定蒋震。 可是，蒋震就跟个泥鳅似的，常委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批评他，他都能忍。 徐刚知道，再不动用点儿手段是不行了。 但是，让徐刚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出手的。 蒋震却出手了…… 蒋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就是往死里整人！ 那天，徐刚给蒋震打电话，让他去办公室。 蒋震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手里攥着一沓资料。 徐刚冷脸看着蒋震：“来海龙区多长时间了？” 蒋震笑着说：“两个月零六天。” “记得倒是挺清楚……”徐刚说：“不过，你总这么闲着也不行啊！去化龙街道锻炼锻炼吧？那边的街道主任刚刚调整到了外地，你去兼职锻炼锻炼！年轻人嘛……还是要多往基层跑的。” “我一个区委常委去街道锻炼？这不合适吧？” “你什么意思？不服从组织安排？”徐刚冷目盯着他问。 “您这属于给我降职调动啊……”蒋震拎着资料袋走到徐刚办公桌前，同样冷着脸说：“徐书记……这两个月我蒋震从来没有反驳过您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蒋震将那些资料轻轻推过去后，“我这里有点儿东西，还请您过目。” 徐刚的心忽然就悬了起来，伸手拿过资料袋打开之后，看着里面都照片和举报信，脸唰地一下瞬间惨白！ “你！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徐刚蹭一下站起来，“你什么意思？要举报我吗！？啊！？” “徐书记……” 蒋震很是强势地双手压到徐刚的办公桌上，慢慢探身看着徐刚那张惨白的脸，冷声说： “知道这些材料递到州纪委的后果吗？你想对付我蒋震的话，是不是该对我过往的经历好好查查？省委常委我蒋震都能搞定，你这么个区委书记，我会放在眼里？两个月来，我蒋震对你忍气吞声……呵，你真当我是那么好拿捏的啊？” 第501章 后悔 徐刚低头看着那些隐秘的照片，意识到蒋震跟那个刘红是一伙的！ 上去一个月的时候，高启亮书记来海龙，在饭局上认识了刘红。 当时，怎么都没想到刘红跟蒋震竟然这么熟…… 自己也曾找人查过蒋震，暗中也派人去搞了点手段，但是，蒋震实在是太滑太滑了！自己给他设的那些套，都被他给化解了！ 没想到自己这次要给他降职的时候，他竟然提前一步拿出了这些东西？ 蒋震见徐刚不说话之后，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就徐刚这水平，蒋震当真都不屑跟他玩儿…… “……”徐刚慢慢坐到老板椅上，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心中的恐惧慢慢开始蔓延。 这么短的时间，蒋震就搞到了我的隐私！ 那个刘红竟然是他的人？ 除此之外呢？ “你还有谁的犯罪证据？”徐刚的话开始变了味道，开始变得柔软。 “徐刚……”蒋震直呼其名：“付国安给了你什么好处？嗯？” “我……”徐刚站起来走到蒋震旁边坐下后，不再掩饰自己的担忧，“他是云州的一把手，我只是个区委书记啊……我，这，我不知道你俩有什么仇恨！但是，付书记让我压制你，我也得听他的安排不是？” “我可以去化龙街道任职，但是，接下来怎么做，你得听我的。”蒋震冷目盯着徐刚说：“你该知道刘红跟州纪委书记的关系，这资料递给高启亮书记的话，你觉得你还能在这个区委书记的位置上干下去吗？” “你…你想让我做什么？”徐刚问。 那刻，他这心里当真是如麻的乱啊！ 自己原本是想要拿捏蒋震的，未曾想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被蒋震反向拿捏了！？ 这种能力、这种层次、这种手段，跟这种人作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付国安怎么跟你说的？”蒋震问。 “三个月的时间……”徐刚说：“付书记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让我打击你……然后，想要…想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帮着你。” “呵……”蒋震冷笑一声，“这个付国安啊……本事是一点儿都没长进啊。” “我真不知道你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我这边真的是很无奈啊！他是一把手，我只能听他的不是？” “现在还要听他的吗？”蒋震冷目问徐刚。 之前两个月的时间里，自己一切的隐忍，都是为了此刻的反击。 现在把底牌给徐刚亮出来之后，接下来就要让他为了我蒋震的目的行事了。 “我……”徐刚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资料，他非常清楚那些资料寄出去的后果是什么，回过头看着蒋震说：“我怎么做你才会饶了我？” “我是不想在云州树敌的……”蒋震说：“但是，想搞我蒋震的话，你们这水平实在是太……唉，算了！现在，我要你去做件事。” “什么事……”徐刚看着蒋震那冷冷的眼神，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早知道蒋震的手段这么狠，自己当初就是不干这个书记，也不会招惹他啊！ “接下来，我会故意释放出破绽，然后，你要这么做……” 蒋震当即将自己的计划对徐刚书记说了出来。 徐刚听后，那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听明白了吗？”蒋震问。 徐刚轻轻张开嘴：“这，这…这太……” “资料我都有备份，”蒋震指着桌上的材料，勾起冷笑说：“你好好看看那些资料。你是想下台，还是想跟我站一队，自己考虑清楚。” 蒋震说罢，起身便走了。 徐刚回到办公桌前，拿过那些东西来之后，满脸的难堪啊…… 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可是，刘红是州纪委书记高启亮引荐的人啊！ 人家是真真正正的正省级的人物啊！ 人家都拿了，你能不拿吗？ 可是，这个蒋震是怎么做到的啊！ 付国安让我查他的后台是谁，可是，你怎么查？ 这么狡猾的一个人，你根本就抓不到他的把柄啊！ 怎么办？ 难道真的只能按照蒋震说的做了吗？ 唉！ 徐刚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便知道自己也只能妥协了啊！ 这举报材料实在是…实在是太详细了啊！ 妈的…… —— “嗡嗡嗡”蒋震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徐老的电话时，蒋震眉头微微一皱。 要知道，自己这次来云州的事情，并没有跟徐老说过。 “喂，徐老。”蒋震接起电话。 “在云州怎么样？”徐老问。 “不是很好……”蒋震说：“我一直想要给您打个电话的，可是，又觉得总是麻烦您，怕您烦，一直就没打。” “我会烦你？”徐老的声音冷冷的，“没猜错的话，冯浩然他们让你去云州，是想要让你揪出付国安背后的那个人吧？” “是的……”蒋震说。 “不要去揪。”徐老说：“让我说，你压根就不能去云州！哼，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我……”蒋震其实自己也觉察到了这次来得莽撞了。 “你这属于是被冯浩然他们白嫖了……”徐老说：“你去云州的第一时间我就知道了。但是，我为什么没给你打电话，我就是想让你自己去领悟！这段时间，领悟到什么了吗？” “我感觉我在这里浪费了两个月的时间。”蒋震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感觉徐刚这些人的层次简直不要太低…… 他们比起伍成阳和陶云峰那些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许是他们这里的人都是稳步晋升，跟他们对抗起来简直毫无压力。 “你倒是还能觉察到自己是在浪费时间……”徐老说：“你要是在云州继续待下去，必然会将自己的上行通道全部封死！云州是个直辖市，他付国安去了是镀金，你呢？你去了能干什么呢？你就是把他们的水搅浑了，于你自身也没有任何好处。” “我现在也觉察到了……可是，如果我要调动的话，只能找苏启帮忙。这跨省调动，冯浩然他们肯定会发现我有苏启这个关系。可是，待在这边的话，真的如您所说，太被动了。想要得到提拔，简直是不可能。” “现在后悔也没用！既然去了云州，你能再随便调动吗？”徐老批评说：“就当前你的能力来说，海龙区那帮人是左右不了你的！但是，你也很难完成冯浩然他们交待你的任务！” “我现在已经把海龙区的区委书记拿捏住了……”蒋震说：“我想要通过这个区委书记，来搞清楚付国安的后台。” “有简单的办法不用，搞这么复杂的方法干什么？”徐老说。 “简单的办法？”蒋震不解地问：“您指的是？” “魏老……”徐老说：“冯浩然知道你跟魏老的关系，你现在为什么不利用魏老来做文章呢？” “我，我没听明白您的意思……”蒋震说：“魏老现在的身体很不好，我想见他一面都很困难呢。” “呵，”徐老笑了一声说：“这个老狐狸，这会儿肯定在看你的戏，不信你就去找找他。记住，见了魏老之后，装惨装得像样一点！他会告诉你，怎么揪出付国安的后台……” 第502章 被带走 “魏老不买账的话怎么办？”蒋震说。 徐老当即说：“这就看你的本事了！蒋震，如果单凭你自己，你是揪不出付国安后台来的。当然，如果你把我这边的人脉都用上，确实可以揪出来！但是，这个代价你承受得起吗？利用亚米国际的资本力量，就已经是很冒险的举动了。你后面如果真正对抗的话，能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确实如此……”蒋震说：“我也是考虑到您的安危，所以只是让苏启和程勇点到为止，并没有真正利用亚米国际的力量。真利用亚米力量的话，我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你现在还没有达到驾驭亚米国际这艘巨轮的能力！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快点进步、快点儿成长起来！很多东西，不到那个位置，你是看不到真实情况的！如果你再在云州那个小小的副区长上待着的话，不仅是上升通道被关闭，你整个人都会慢慢懈怠下来，这，是最危险的！” “您说得是。”蒋震被徐老几句话，就搞得心里痒痒的。 “其实，我觉得付国安现在不会玩得那么简单，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行动，完全是在想着以小博大，等着看你露出背后的后台。冯浩然他们也在等着看你的后台是谁。但是，你的后台是谁？你的后台是我徐某人啊！可这是能说出来的秘密吗？” “是不能说……”蒋震说：“我现在也意识到，自己当初是上了他们的套。” “他们的做法很对，换了是我，我也想要知道你的后台是谁。但是，现在远远没到你暴露真实底牌的时候，甚至说，这是到死都要隐藏的秘密。所以，你现在必须找出一个让他们信服的后台，这个后台就是魏老头。” “我明白了。”蒋震说。 ——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当即就订了飞机票。 而后，让司机小王载着自己就去了机场…… 这云州蒋震待得实在是够够的了！ 刘晴和冷西峰他们混得是很爽，可自己不一样啊。 他们这些人已经都算是“出徒”了。 哪怕现在让他们出去自己打拼，凭借这些年他们学到的东西，到哪儿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这次刘晴搞了个歌舞团之后，冷西峰还从夜场找了一群看起来像是舞蹈生，实则是夜场公主的那么一群人去公关。 如此一个强强联合，他们俩云州这两个月，当真是稳住脚跟，盈利大涨。 刘晴在四图市的新桥集团每天仍旧在加班加点，而这边的新公司因为帮助了云州纪委书记高启亮的大腿，更是拿下多个项目。 可蒋震却有种被打入冷宫的感觉…… 诚如徐老所言，自己来了云州之后，在付国安的管控之下比之前在四图市混得都不如。 上行通道关闭之后，自己继续在这边就是浪费时间。除非快速揪出付国安的老底。 只是，付国安想要对付我蒋震，也没那么简单。 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付国安那水平实在是有限，就跟两个拳击高手都将精力集中防守上似的，谁都不能给对方致命一击。 这次自己让徐刚办的事情，虽然毒了点，但是，徐刚之于付国安那就是一颗棋子，根本形成不了什么大的威胁。 云州这地方实在是不能长留，这么拖下去，他付国安能抱着大后台风生水起，自己这边可就是作茧自缚了。 必须要去找魏老揪出付国安的后台之后，马上让冯浩然联系着去别地方！ 就是回汉东，也不要在这云州待着了…… 官场之上，地位的成长才是最重要的啊！ —— 蒋震来到京城之后，没有给魏老打电话，而是带着礼品直奔魏老的四合院。 走进那寸土寸金的老胡同院儿，远远就看到魏老跟一群老头在那下棋！ 蒋震见状，心里顿时就冒出一股子火气来！ 他这儿哪像是生病的样子！？ “将军！！”魏老声音之洪亮怕是年轻人都比不上，笑嘻嘻一掐腰说：“怎么样？哈！我这棋艺可是没几个能比得了的！就你们这几个臭棋篓子，嘿！水平不行啊！” “魏老……我跟您杀两盘？”蒋震忽然微笑开口。 “我操……”魏老当初在官狱里可是没少跟蒋震下棋，当初蒋震也是个臭棋篓子，可是秦老厉害啊！ 秦老教蒋震下棋，蒋震的棋艺进步之迅速，当真是让人感叹啊！ 到后来，除非蒋震故意放水，要不然你根本就赢不了他！ “这是谁啊？”旁边的老头问。 “不下了不下了！”魏老知道蒋震来找他没好事儿，拎起马扎就往家走。 “魏老！”蒋震赶忙跟上脚步说：“您身体不好，慢点儿走！” “你才身体不好呢！”魏老瞥了蒋震一眼，加快脚步往回走。 蒋震知道魏老这也是怕被别人看见他俩在一起，所以才走这么快的！ 魏老进了四合院，还不忘回头瞅一眼，看到没人之后，斜着抬头看着蒋震问：“这大白天过来找我，铁定是没好事儿！” “魏老，我是无事不敢登您这三宝殿啊……”蒋震跟着魏老进了房间，将礼品往旁边一放之后，拿着魏老的马扎就坐到了魏老旁边，按照徐老的吩咐，卖惨说：“您知道吗？冯浩然他们把我弄到云州去了……这都两个月了呢。” “是吗？上次冯浩然过来的时候，说过这事儿，挺好的不是！云州那直辖州又不大，你蒋震扑棱两下，不也是能扑棱起来吗？”魏老端着大茶缸说。 “您快救救我吧……”蒋震说：“再这样下去，我就废了。早知道这样的话，我还不如不去云州呢！冯浩然他们让我揪出付国安的老底出来，可是，人家是云州一把手，我是个区里的副区长，我上哪儿揪他的老底啊？” “呵，冯浩然让你去揪付国安的老底，又不是我魏老头让你去的，你找我干啥？” “魏老！”蒋震装可怜说：“您就别逗我玩了！冯浩然知道我是您的人啊！我要是一直不出成绩的话，您脸上也没光啊！” “哎呦！蒋震啊！你还知道你是我的人啊？”魏老一脸嫌弃说：“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跟那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人是一样的啊？我魏老头是不如秦老，跟徐老更没法比，可是，你就这么看不着我啊？老子那几个孩子个个都是部队首领，呵，你这当官的瞧不上我这部队的啊？不是老子在背后给你使劲，你能攀上冯浩然他们那些人！？啊？” 听到魏老开始抱怨的时候，蒋震心里就宽心了不少。 但是，那段时间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自己对魏老这边确实也是有些冷漠。 “我知道错了……”蒋震说：“我找您几次，您都没搭理我，我以为您不想搭理我……我要知道您这心思，我早就上赶着来找您了！” “切！去去去！”魏老说：“你当我老头善恶？咱俩在官狱那么多年，你不懂我魏老头什么性格啊？哼，说白了，还不是你瞧不上我魏老头吗？我还瞧不上你这孩芽子呢！” 蒋震想到魏老头难哄，但是，也没想到他这么难哄啊！ 当初秦老临死的时候，还给魏老写过信，让他一定帮忙照顾我蒋震。可是，秦老死后发生多少变动了啊！自己离那么远，哪儿有太多时间来找魏老下棋聊天啊…… “魏老——嗡嗡嗡！”蒋震刚要说话的时候，手机响起。 “行了行了！快走吧！我要准备晚饭了！不留你在这儿吃！”魏老说着便站了起来。 蒋震看到是冷西峰的电话，便直接掐断。 冷西峰直接发过信息来！ 蒋震看到那条信息的时候，头皮唰一下就起来了！ ——“老大！大事不好！刘晴被云州公安局带走了！说她涉嫌贿赂海龙区官员！” 第503章 军猛哥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蒋震瞬间就知道是海龙区徐刚书记释放出去的信息。八九不离十，这家伙是“自首”了。 今天上午在他办公室里直接揭开了他的老底，原本想着跟他一起演戏，引诱着付国安那边释放出破绽。 未曾想，这家伙竟然直接跑去向着付国安投降了？ 如此一来，刘晴行贿付书记的事情，不说是证据确凿，但是，至少是人证物证都齐全，就看刘晴招不招了啊！ “你这是跟我演什么戏呢？”魏老头转过身问。 “我妹妹刘晴被付国安的人抓走了。” “你妹妹？”魏老头看蒋震不像是在装样，毕竟魏老头也知道刘晴，于是，慢慢走回来问：“具体怎么个情况啊？说说。” “今天上午的时候……”蒋震当即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魏老。 魏老听完之后，躺在沙发上想了半天，看蒋震的眼神，就越发的不对头。 蒋震灵光一闪——知道魏老头是觉察到自己这里面存在着逻辑问题——自己不可能突然来找他的啊！ 于是，当即说：“还有要补充的一点，就是神灵。” “神神叨叨的！啥神灵！？”魏老头冷瞪他一眼。 蒋震知道魏老是有那么一点信那个东西的，所以，一本正经地说： “我找了这个徐刚，揭露了他的犯罪行为之后，我心里就感觉不舒服。回到办公室之后，更是觉心里不安！然后，打开电脑想散散心的时候，刚好就点开了一个佛祖的视频，然后，我莫名其妙忽然就想到了您！然后，心思一横，觉得这事儿心慌是有原因的！于是，我立刻坐飞机就来找您了！现在看来，这一切真是冥冥之中注定必须要找您解决啊！” 不得不说，蒋震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是真有道业可寻的。 这话要是在徐老头那里，绝对会被喷到八丈远去！ 但是，嘿，魏老头还就是吃这一套！ “真的？”魏老头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儿痒了。若不是当年战场上九死一生，他也不信这玩意儿。但是，就是奇了怪了，身边的战友一个倒下，自己就是受了点儿皮毛伤。一次还好，几次之后，人就会心里，敬畏某种东西了。 “真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忽然莫名其妙地来找您呢！前段时间，我给您打电话，您都说您在医院不见我！但是，这次我直接来您家里了！我就是觉得神灵给我的指引是没错的！魏老啊，现在情况这么紧急，您真得给我想想办法了啊！” “哼……”魏老头冷哼一声之后，当即闭上眼睛，皱起眉来。 说实话，他现在挺犯愁的…… 如果刘晴没有被抓的话，这问题倒也不复杂！ 但问题是，刘晴被抓了！ 而且，刘晴要是守不住嘴巴吐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那问题更复杂了！ “这，还是你先出手了啊……”魏老头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摸着自己那大光头说：“不过，你去了云州之后，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你说冯浩然交给你的任务没完成就走，这算是怎么回事儿？要么你就不去，去了之后就得办好！瞧，是福不是祸，这事儿不就来了么！” 蒋震那刻是真想喷脏话啊！ 可是，魏老头这人就是这么个性格！ 三句话都不一定给你搞到重点上去！ “魏老！十万火急啊！我知道这是跟付国安正式开战，也知道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必然谁都会出动双方的背景势力去对抗！您…这事儿得您得出面调和了啊！您不出面的话，这事儿就完了！我总不能去找冯浩然出面吧？他出面付国安也不买账啊！” “我出面付国安也不买账啊！” “行了行了！！”蒋震故意站起来说：“算我蒋震自己犯傻冲动，这事儿我自己去处理！我直接去找付国安谈！大不了我认输！反正冯浩然也说了，我要认输的时候，他们也会出手帮我！就这么个情况，我还当个屁的官了！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选了我还跟我玩这套，冯浩然顶不是个人玩意儿！啐！” 蒋震指桑骂槐，知道冯浩然是魏老这边的人，就故意骂得难听点儿。 反正你魏老头软的不吃，我就直接给你塞硬的、脏的！ “你小子……”魏老头被激得冒出火气来，冷盯着蒋震说：“急什么急？当初徐老头子就教了你这些啊？真是的！瞧你这毛躁样儿！我说不管了吗？急急急，就知道急我这个老头！” 魏老头说罢，走到一边直接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在忙啥呢？” —— 魏老头当初能给蒋震牵线搭桥到冯浩然那条线上，足以证明魏老头的实力。 有实力的人，也是有脾气的。 他不像秦老那么善解人意，也不像徐老那么狡猾。 魏老头有时候朴实得如同一个市井老头。 可是，这种上过战场的老头，他的圈子关系根本不是一般官场圈子所能比拟的。 那是出生入死，过了命的交情啊。 看到魏老在电话里讲自己的事情，蒋震悬着的心微微落下。 可是，看到魏老皱起眉头时，蒋震的心又跟着悬了起来。 蒋震为了防止徐刚会有这么一手，便安排刘晴他们搜集不到足够毙掉徐刚的证据，就不出手。 所以，那么多的证据摆在徐刚面前的时候，蒋震感觉徐刚应该是心如死灰了！ 可，蒋震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还是铤而走险去直接向付国安告密了。 徐刚如此一招损自己一千伤敌八百的烂招数，蒋震是怎么都没有料到。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付国安想到我蒋震的厉害——提前给徐刚打了一个预防针。 倘若付国安提前安排好、嘱咐好徐刚的话，徐刚确实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你联系下荀主任吧！”魏老头几通电话之后，忽然说。 “荀主任？”蒋震诧异。 “对啊？你们不是在四图市一块儿打过交道吗？那些年轻人的电话，我记不住！这次你妹妹是被云州公安局带走的！荀主任一块儿过去，是能发挥作用的！” “还有谁过去？”蒋震问。 如果不问清楚的话，倘若荀主任问起来，自己这边支吾不出个东西来也是不行的啊。 “你就说你在我这里！让他赶过来，跟你一块儿去趟云州！”魏老翘着二郎腿说。 “他……”蒋震想说，荀主任能听魏老的安排。 但是，想到他们京城这些人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蒋震便也没有再多问。 当即给荀主任打了电话过去。 蒋震单单只是说魏老，还没说什么事情的时候，荀主任当即说马上过来。 那刻，蒋震对魏老的厉害，当真是又好奇了几分。 想来，还是徐老厉害，对魏老的底细摸得真不是一般的透彻呢。 否则，徐老也不会说，这件事情魏老绝对能办。 —— 因为魏老所住的地方就在政府旁边，荀主任不到半小时就赶了过来。 来的时候，手里还带着礼品。 进门之后，就喊：“魏叔啊！哈哈！这段时间工作忙，但是，我知道忙不是理由！我就是欠凶！哈哈！我爸上个月让我给您带来的海参，今天才给您带过来！对不住啊对不住！您赶紧批评批评我！要不然啊！我这心里头不得劲儿啊！哈哈！” “跟你爸一个臭德行！”魏老头指着蒋震说：“蒋震在云州碰上事儿了！我跟我家老大说了，你联系着他，一块儿去给办办！我感觉，这次的事儿不小呢！你上点儿心啊。” “……”荀主任原本笑呵呵的模样，忽然就冷了下来。 “这事儿怎么还要军猛哥出面啊？”荀主任慢慢转头看向蒋震，皱眉问：“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怎么把我们军猛哥都请出来了啊？” 第504章 武强 “你们路上再聊吧！”魏老头说：“军猛这会儿已经启程了！你们也别太晚了。” “行！蒋震，走吧！路上再聊！”荀主任说。 “好！”蒋震赶忙应声。 —— 路上的时候，蒋震便知道了荀主任跟魏老头的关系。 跟他猜想的一样，荀主任的父亲跟魏老头是战友关系，且是非常忠诚的下属。 而自己是魏老头的徒弟，加之两人之前也已经打过交道，关系上面迅速就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化学反应。 没了那道提防的隔膜后，相谈甚欢。 蒋震将刘晴的事情告知了荀主任。 而后，又将冯浩然安排自己做的事情告诉了荀主任。 荀主任听后，没有对冯浩然做出任何的评价，拍着蒋震肩膀说： “你要早说你有魏老这层关系，当初，哪儿还用得着让苏启来介绍啊！真是的！不过，刘晴这事儿还真是得抓紧办！走走走！” 蒋震看到荀主任如此急迫的态度，心中忽然感觉自己对这次刘晴事件的预判似乎轻视了些。 付国安这才刚刚开始而已，不可能上来就放大招吧？ 可是，看到荀主任这表情，心不由就有些担忧起来。 当天晚上六点，两人就上了飞机，飞机上荀主任和魏军猛通了电话，听到荀主任跟魏军猛那熟络聊天，以及那放松的状态，蒋震的心情又好了一些，也放松了不少。 感觉，荀主任应该是因为和刘晴之间存在过特殊的情感，所以才会如此上心吧？ —— 下了飞机，司机小王已经在等候。 蒋震问：“咱们去哪儿？” 荀主任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八点多了。 “时间不早了啊……魏军猛肯定已经定好地方了。” “这么快吗？”蒋震不解。 “军猛大哥从军区赶到这儿，速度很快的。”荀主任说着，当即又打出电话去：“喂，大哥你到了吗？需要去接你吗？……诶，好嘞！位置你发我手机上吧！我们下飞机了！……行行行，好！” 不一会儿，魏军猛就把位置发了过来。 蒋震安排小王加速前进。 来到云州不算繁华，却非常有本地特色的饭店。 蒋震趁着荀主任去洗手间的空档，直接给徐老打过了电话去。 蒋震感觉事情闹得如此之大，在路上从荀主任那边得知魏军猛在部队的位置层次之高，便觉得必须得给徐老打个电话才行。 “魏老头这次倒是办了点儿人事儿。”徐老说：“他要是这么办的话，刘晴应该是能放出来的。记住，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刘晴弄出来，只要刘晴出来，他们那边的信息链就断了。想要再找麻烦，你也能做好防御措施给杜绝掉。但是，如果刘晴放不出来，那么事情就会持续恶化啊。”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今晚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放人。”蒋震说。 “魏军猛和荀主任过去的话，力度还是相当大的，把刘晴弄出来问题不大。等刘晴出来之后，你所谓的后台力量也算是展露出来，这时候你要做什么，知道吗？” “退出。”蒋震说。 “对……”徐老说：“这次的目的，就是求败。求胜的话，太过复杂，短时间也无法取得成效。你的时间浪费不起啊。今晚开始，你就要释放求败的信号。” “好。” 徐老挂断电话，蒋震收好手机便在洗手间门口等着荀主任。 他们这些人的层次，远在自己这个副厅级之上，想到自己的身份，蒋震便觉得自己这两个月，如徐老所言，是白白浪费了两个月的晋升时间。 好在，现在自己弄出了假后台出来，相信此事也会按照预想的那么进行。 也必须要按照徐老设定的“求败”思路进行。 所谓的求败，自然是为了未来求胜铺路…… “走。”荀主任走出洗手间，扔掉擦手纸，轻轻甩了甩手后，轻轻皱着眉头说。 看着荀主任皱起眉头，蒋震的心里就又轻松了几分。 怕就怕这些领导对自己的事情不上心。荀主任是公安部的领导，刘晴是被云州公安局的人带走，这个关系摆在这里，只要荀主任加大力度，相信刘晴很快就能出来。 “咚咚咚”荀主任敲了敲门后，紧皱的眉头当即散开，故作一副熟络的表情，笑着推开了门。 “呦！！”房间里坐在桌子最中间一个胖乎乎，一身休闲装的中年男人当即起身，十分豪放地大笑着给旁边的人介绍说：“哈哈！知道这是谁吧？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从小在京城部队大院里面长大的兄弟，公安部的荀主任！” “哦哦哦！！”旁边的主宾笑着走出来，赶忙去跟荀主任握手：“刚才你没来的时候就听见魏政委聊起你！哈哈！这一见，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荀啊！”魏军猛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直辖州云州的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肖书记，这位呢……”魏军猛转身介绍他身边另一位说：“这是咱云州公安局局长武强！” 武强显然没有肖书记热情，不慌不忙站起来后，走到荀主任面前，握手说：“之前去京城开会的时候，见过荀主任。只是荀主任太忙，也没来得及打个招呼认识认识。呵呵。” “来云州多长时间了？”荀主任是认识前任云州公安局一把手的，但是，对武强并没有什么印象啊。 “您贵人多忘事啊！呵呵！”武强介绍说：“我之前是云州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上个月，老领导调整离开后，我这刚上来！下一步，去京城时，再好好跟您汇报工作！” “坐吧。”荀主任见武强如此“客气”，便也知道他的心思是公事公办。 在座的老油子们从武强的介绍里面，更是听出了武强是付国安刚刚提拔起来的人。 这么一个关系摆在这里，而武强又是这么个态度，众人脸上的笑容当即就浅了几分。 尤其是肖书记。虽然他是云州的三把手，但是，很多时候在一些敏感问题上，自己只能争取，并不能强压啊。 倘若武强跟他关系好的话，还另说。但现在的情况看来，想要事情有转机的话，似乎并不容易。 不过，魏军猛似乎是非常讨厌武强这态度，脸上当即就冷了起来…… 毫不遮掩地冷盯了武强两眼之后，慢慢坐回了座位上。 “这位是？”武强的视线一直放在蒋震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魏军猛那双极不友好的眼神，笑看着蒋震，明知故问：“这位小兄弟是？” “你自我介绍下吧。”肖主任说着，直接坐下。 蒋震首先走到肖书记面前，“肖书记好，我是咱海龙区的副区长蒋震……” “哦，你好。”肖书记握了握手。 “呵，”蒋震走到武强面前，伸出手：“武局长好！” 武强笑着握住蒋震的手说：“你这名字有点儿耳熟啊。” “我是刘晴的哥哥。”蒋震忍着内心的反感，看着武强那张“笑脸”，直接说了出来。 荀主任似是没想到蒋震会这么急迫，眉头不由轻轻一挑。 武强：“刘晴？刘晴还是刘红啊？” “叫哪个都行。”蒋震赔着笑脸说。 “长得真帅啊！呵，那这就不是一般妹妹了吧？呵……” 武强松开蒋震的手后，笑容多少有些变了味道，坐到座位上，轻轻摆置着餐巾布，意味深长地说：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我看着世道变了啊？应该改成这‘士为知己者容，女为悦己者死’才对嘛……呵呵！” 第505章 倒酒 蒋震听到武强这句‘女为悦己者死’之后，当即意识到武强是在暗示刘晴的情况非常不好啊！ 但是，不知道他这是在故意吓唬人，还是真有其事啊！ 他或许是想要吓唬吓唬人之后，博得更大的政治筹码也说不准。 毕竟，此刻坐在他面前的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啊。 只要稍稍展露一下他的重要性，这些人能不给他个面子？ “武局长……”荀主任冷笑着说：“在魏政委面前，我建议你说话行事的，稍微注意点。” “他妈的……”魏军猛是一丝情面都不给武强留，本来看他这副屌屌的样子就不痛快，听到他说这话后，冷声到：“你是觉得我上学少，故意搞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气我吗？他妈的，要说就说人话，不说人话就滚蛋！实实在在的，不行吗？啊？！” “是是是……”武强看到魏军猛的态度，当即示弱。 但是，眼神里里面却仍旧是不服的神态，只是嘴巴上认输。 “武局长。”肖书记轻声开口道：“虽然付书记没有来，但是，付书记能让你来参加这个局，意思也是很明显的嘛！不要说那些拐弯抹角的话，有什么想要说的，直接表达出来就是了。” “先喝酒吧！”魏军猛说着，看向蒋震。 蒋震赶忙开始倒酒。 魏军猛轻轻扶着酒杯，转头看着武局长说：“我们当兵的，就是这么个脾气，刚才话冲了，你没生气吧？” “我怎么敢？不敢不敢！”武强笑着端起酒杯说：“刚才说话确实文绉了。” “那你就别文了……说说，那句女为悦己者死是啥意思啊？”魏军猛问。 “唉……没啥意思，不小心说错话了。呵呵，来，魏政委，这杯酒我敬您！”武强明显是不想跟大家深入交流了。 “呵……”魏军猛见状，喝了一口后，放下酒杯，拿出手机就给付国安打出了电话去。 而后打开免提，直接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扔。 众人见状都很是好奇。 蒋震觉得这个电话，八成是给付国安打的。 来时已经知道魏军猛的职级，是跟付国安同等级别的。 再凭借自身的血统和人脉关系，付国安真得敬着这位军爷点儿。 “喂。”付国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肖书记面色有些惊讶，而武强的面容则有些谨慎，竖起来认真地听。 荀主任显得很是从容，他不怎么去端详肖书记，目光都集中在武强身上。 他清楚，如果付国安今晚不来的话，那今晚的主角就是这个公安局长武强！ 只要把这个人弄好，那么放出刘晴来就能做到。 倘若他不松口，刘晴根本就弄不出来…… 刘晴若是弄不出来，那后面的事情，可就麻烦了。 “付老哥啊！忙完了吗？都八点了，不吃饭啊！？哈哈！”魏军猛很是豪放地说。 付国安这个老油条，笑嘻嘻说：“哎呦，魏政委啊！我这实在是太忙了啊！” “您这是来不了了啊？”魏军猛非常讨厌客气话，直接说：“如果来不了的话，肯定是办不了吧？” “呵……您别急嘛。” “我他妈的能不急吗？！”魏军猛丝毫没有官场之人那种来回的絮叨与圆滑，单枪直入说：“这事儿是老爷子交待要办的啊！你说我能不急？老付啊……都是领导，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忙啊！我明儿还有个重要的演练呢！我这不是也来了吗？” “你们先喝着好吧？我忙完过去！行不行？” “这都八点了，你忙完几点啊？你要是不来的话，就直接说不来！”魏军猛有点儿收不住了。 “我这马上开会了！开完会再联系您哈！见谅！见谅！”付国安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我操他妈的逼崽子了！”魏军猛忽然大骂一声。 旁边的肖书记都吓了一跳！ “我他妈的是顶烦你们官场上的这套东西！能办就办，不能办就不办！能来就来，不能来就他妈的说不能来！我他妈的能吃人还是怎么地？他妈的！绕来绕去的，躲他妈逼啊他躲！”魏军猛说罢，端起酒杯说：“来！咱喝！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妈喝了！” 话毕，咕嘟一口，一整杯直接给喝了下去！ 荀主任见状，当即端起酒杯来一口喝掉！ 蒋震意识到，魏军猛这是开始用酒来压制武强了！ 今晚，被付国安给电话拒了之后，这会儿要是不逼着武强喝下这杯酒的话，那后面的事情基本就没戏了。 酒桌上谈事儿，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很多事情，话说不出来，但是，酒能隐晦地表达。 肖书记见魏军猛发火，强忍着辛辣的味道，一口一口给忍着痛苦将那杯酒给喝了下去。 武强喝了两口之后，愁眉苦脸说：“这酒…这酒我真是有点儿咽不下去啊……魏政委，这这酒量真的，真的不行啊！” “我们等着你。”魏军猛忽然一改刚才那种咋咋呼呼的凶猛劲儿，一脸冷漠且平静地盯着武强。 武强看着魏军猛那冷面，心里有些发虚，低声说：“那我，那我就这一杯啊……” 武强喝完之后，慢慢将酒杯放到桌上。 整个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那轻轻的落杯声显得格外明亮。 “蒋震！”魏军猛冷喝一声：“给武局长倒酒！” 蒋震听后，赶忙起身拿过酒瓶走到武强身边倒酒。 武强一把按住自己的酒杯，佯装喝不了的样子，笑着说：“喝不了！真喝不了啊！” “怎么？”魏军猛冷声说：“难不成要我魏军猛亲自给你倒啊？” 武强赶忙摆手说：“不是不是！真不是！这酒非量饮，我这酒量实在是不行啊！要不这样，我倒上一杯，喝到最后行吗？” “倒上啊！”魏军猛冷盯着蒋震说：“你这执行力，要在部队的话，我他妈早抽你了！让你倒酒！傻站着干啥？！” 蒋震算是猛的，可是，今天见了魏军猛才知道什么是猛，这当真不是一般的猛，是生猛啊！ 魏军猛这名字，真是一点儿都没起错啊！ 蒋震虽然觉得这种猛劲儿在处理这种事情上，显得有些突兀和莽撞。 但是，自己毕竟不是魏军猛，也不知道魏军猛是怎么出牌的，只能按照魏军猛的节奏来。 见武强仍旧捂着自己的鼻子，当即拿过另外一个杯子来，倒上酒之后，放到了武强的杯中。 “这……”武强看着倒上的酒，讪笑着说：“魏政委真是，真是太热情了！” “我让你倒在他的酒杯里！哪个是他的酒杯，你没长眼吗！？”魏军猛盯着蒋震说：“你他妈的当官当傻了还是当滑了！？什么叫指哪儿打哪？你他妈的要是在部队，这行为是要犯大错的！狡猾，不是这么用的！把你倒的这杯酒给我罚了！重新给武强倒酒！！” 第506章 魏军猛 众人听到魏军猛的话，脸上的表情当真是各有各的精彩。 荀主任是一脸微笑，毕竟他不是第一次跟魏军猛喝酒…… 自己这酒量不是很好，但是，再不好你要是跟魏军猛坐一桌，那你就得喝。当然，如果你让魏军猛知道自己酒量确实不行的话，魏军猛下次也不会让你喝那么多。 此刻，肖书记脸上是白漆漆一片，他是真没想到魏军猛这么猛。 之前也跟部队上的人打过交道，但是，像魏军猛这么高层次的部队领导，还是第一次打交道。结果，上来就这么猛，当真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蒋震端起那杯酒，咕嘟一口喝掉之后，那是毫无怨言，也不能有怨言的啊。 转过身，再次去拿武强酒杯的时候，武强再没有去护着了。 只是，武强也不再强颜欢笑，脸上毫无表情，甚至有些排斥。 武强在刚才魏军猛那个电话之后，内心就开始排斥了。 如果不是因为魏军猛跟付国安那个电话，他还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 但是，当听到付国安极其明显的拒绝意图之后，武强再傻也知道付国安这是公然跟魏军猛对抗了！ ——什么开会不开会的？ ——这就是不想给魏军猛脸啊！ “来！”魏军猛怎会不知道付国安拒绝他的意思，可是，魏军猛又怎么会是那种你拒绝我、我就认了的人呢，端起酒杯说：“再干一个！” “魏……”武强想要说话，但是，看了魏军猛一眼之后，慢悠悠喝掉。 肖主任毕竟是上了年纪了…… 倘若慢慢喝的话，兴许再喝两杯都没问题。 但是，这会儿连干两杯高度白酒，就是很多普通的青年都办不了的事情，他又怎么能干得了呢？ 喝到一半的时候，转过身直接吐了！ 他肯定是知道吐在桌前不雅观，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一个计谋呢？ “行了行了！老肖别喝了！”魏军猛摆摆手之后，转头看着武强说：“你喝啊！！” 武强那刻的脸上就有些绷不住了！ 但是，他武强在云州确实牛逼，可放之全国他这身份也不是无敌的存在啊。 眼前还有公安部的大佬没说话呢，这喝酒的事儿，他能拒绝吗？ 只是，对于武强来说，这酒纵然能喝，也不会喝得那么爽快！ 倘若是付国安让他喝，那肯定是一口干掉，绝不废话…… 可是，你魏军猛算什么东西，你官大也管不到我啊！ 所以，喝得是慢悠悠的…… 表情更是贱兮兮的…… 魏军猛看他慢慢放下酒杯之后，不等他伸手夹菜，便问：“刘晴那事儿，什么情况了？” “刘晴啊……”武强在脑海里酝酿了片刻后，微笑说：“这个事情，是比较复杂的。您也知道，我们地方上跟部队上是有很大不同的，尤其这些敏感的、涉及到一些——” “——你他妈的跟我扯这些东西干什么？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了！我他妈的最烦的就是你们地方上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说复杂？说复杂我们部队上不比你们地方简单！但是，我们什么事儿就他妈的什么事儿！问你行不行，你他妈的一句话回答就是了！搞什么乱七八糟扯东扯西的啊！” “呵……”武强听后，直接赔着笑脸，不吭声了。 说不过你，我不说总行了吧？ 你牛逼，你牛你的行了吧？ 就当我武强点子低，我认怂了还不成？ “武强局长……你这是没喝好啊！”魏军猛轻轻皱着眉头，转头想要骂蒋震的时候，发现蒋震已经拿着酒瓶走过去了。 蒋震趁着武强有些许醉意的时候，趁着武强不注意，直接拿过他的酒杯倒酒。 武强见状，眼神当即就冷了下去。 而魏军猛的嘴角当即舒服地勾了一下…… 这怕是今天晚上为数不多的让他感到舒服的瞬间之一了。 蒋震给武强倒上酒之后，又给魏军猛倒上酒。 给魏军猛倒酒的时候，便感觉魏军猛这人的酒量是真大，是一点儿没有连干两碗酒量的感觉啊。 之前听说他们部队有时候会用酒考验人，今天，也算是真的见到了这种酒量大的部队领导。 地方上也有酒量大的，但是，很多时候都是拿着酒压人。 你去上级要资金，这一杯酒多少钱，你喝多少杯给多少钱。这种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那大多是玩人，跟部队里还不太一样的。部队里的人性子冲，玩儿得急了兴许会翻脸。 但是，地方上的政治相对来说要滑一点，都是放下脸面的孙子，轻易不会急眼。 “来，”魏军猛端起酒杯说：“武强局长，来，端杯子啊！” 武强摆摆手说：“魏政委饶了我吧！我是真不能喝啊！” “别废话……”魏军猛蔑了他一眼，“你这级别，要是在部队，跟我这么个态度，我早他妈掀桌子了！怎么？你以为我这是灌你酒啊？我他妈的这是在跟你平喝啊！你搞什么、拿捏什么、想干啥啊你！？” “武强局长……”荀主任端着酒杯直接一口干掉，轻咳两声，赶忙喝了口汤后，转头有些难受地看着武强局长说：“魏政委话糙理不糙，说得都是真事儿。我们这可不是灌你酒，大家都是平着喝的，你就不要跟个女人似的扭捏了。” 听到荀主任用“女人”二字来形容他，武强局长的心态又一次绷不住，脸上再次降温至冰点，眼神之中也透出了反感之色。 伸过手去，轻轻摸着酒杯说：“我喝，但是，一口干，真做不到。” “我他娘的还真给你脸了！！” 魏军猛放下酒杯，“哐”一声狠砸一下桌子，整个桌子都剧烈晃动了一下，原本因为付国安不给脸就生气，结果这个不知死的武强还他妈的搁面前装逼，当即指着跟他的脸破口大骂： “敬酒不吃你吃罚酒！好啊！跟你平喝你不喝，觉得老子是灌你酒是吧！老子就他妈的给你看看什么就真正的灌酒！你，现在，给我把这酒吞进去！” 武强见状，当即站起身，想要笑，可是，嘴角勾了勾之后，又变成冷笑，继而又不笑了。 “魏政委，您要是这样，这酒没法喝了……”武强说着，轻轻抽开椅子，捧起双手说：“我临时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我让你喝了……”魏军猛声音低沉，指着酒杯说：“你坐下，给我喝了，喝完这杯，后面还有……喝不完，你别想走。” “呵……”武强冷笑一声，“您真是有意思啊魏政委，虽然不是第一次跟部队的人打交道，但是，您这样的……呵。” “啰嗦个屁，不喝是吧！那行……”魏军猛指着门口说：“来，你走一个给我瞧瞧……走啊……呵，今天付国安不给我脸也就罢了，你他妈的也在我面前装起来了！你他妈的装你妈逼啊！走……” 魏军猛转手指着武强：“武强，今天你要能走出去这个门儿，我魏军猛跪下喊你叫爹！你他娘的要是出不去，就给我乖乖坐下，我让你喝多少你喝多少！不喝，老子他妈的弄死你！！” “砰”的一声，武强借着酒劲猛拍一下桌子之后，起身就往外走！ 第507章 还治不了你了 武强愤怒地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荀主任的嘴角却在那刻轻轻勾起…… 而，一边的肖书记看到这一幕时，双目瞪大，一脸担忧地看着武强大步朝外走去。 他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化到这个地步。 官场上干了这么久的人，可以说什么世面都见过了。 但是，今天这么一个激烈劲儿，当真是只在当年乡镇工作时才见到过的啊。 这魏军猛的性子是真的猛，猛到让人无法拒绝、无法控制、无法预测啊。 蒋震转过头的时候，恰好门被武强拉开…… 门口赫然站着一片绿色。 那些穿着迷彩军装的战士，站在门口，目光冷漠地盯着武强。 武强看着战士们手中的枪，当即转过头看向魏军猛：“魏政委，您这是公权私用啊！” “这是老子的勤务兵！公权私用你妈啊！”魏军猛：“他妈的……你走！你他娘的给我走一个看看！” “哼……”武强冷哼一声。 “哼你麻痹！给我把他押到座位上！！”魏军猛厉声呵斥道！ 勤务兵们听后，立刻上前撕扯住武强，拉扯着将武强直接按到了座位上！ 武强想要挣扎的时候，魏军猛突然站起来！ 那些士兵们见状，关门的关门，掏枪的掏枪，直接抵住了武强的头！ 蒋震那刻，当真见识了什么叫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 这种镜头，这种电影之中都不敢演的镜头，出现在现实中时，那种震慑力是远超荧幕上的那种震撼感啊。 尤其那些枪械上膛的声音，那声音真实在耳边的时候，人内心会有种源自本能般的恐惧感。 “自己喝，还是灌你喝？”魏军猛冷声问。 “魏政委……”武强这刻也不敢来硬的了，软声道：“我今晚过来，完全是付国安书记安排的，您这么对我，可是打付书记的脸啊？” 魏军猛冷哼一声，当即拿过手机，再次拨上付国安的电话，并打开了免提。 “诶，魏政委……”付国安接起电话。 “武强局长！”魏军猛朗声道：“赶紧放屁！你他娘的是自己喝，还是老子灌你喝！？” 武强哪儿经历过这种情况，这他妈的比土匪还土匪啊！ “付，付书记……”武强感觉魏军猛来真的之后，这心里多少也是很悬、很不知所措的，声音之中都透着一种求帮助的感觉。 “魏政委，这…这是怎么了啊？”付国安在电话里不解地问。 “给我灌！！”魏军猛哪儿会理会付国安的话，直接对着勤务兵下令！ 当兵的可跟普通人那样还带犹豫的，命令一出，那就是军令如山倒，没有一丝等候，直接狠抓住武强的双臂！ 另一个士兵一把扣住武强的下巴，又一名士兵拿过旁边的筷子直接插入武强的嘴巴，而后抓住武强所剩不多的头发一个后扯之后，咕嘟咕嘟地就往里面灌酒！ “呜呜！呜呜！！呜呜呜！！” 武强那咕噜咕噜挣扎的声音，光听见声音就知道场景有多折磨人。 而一边的荀主任似是早已经看惯了魏军猛这种整人的套路，嘴角还勾着惬意的笑。 那刻，蒋震感觉自己跟他们的差距当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里面不仅有出深层次的差距，更有那种骨子里不惧怕事儿的差距。 自己也算是狠的，但是，那也是在对待犯罪分子的时候才会那么狠。 对待武强这种官场上的人，使出这种手段，在蒋震的思想中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咳咳咳！！”武强一杯酒灌下去之后，整个人就狂咳起来，嘴角因为被筷子撬着，此刻还流出鲜红的血来。 “付…付书记啊……”武强那刻当真是服了，嘴上没有说出服了二字，但是，声调、声音里无不透着求饶的味道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问你个事儿还他妈地跟老子拐起弯儿来了！你他妈的真当老子治不了你这种玩意儿啊？你他妈的也不知道打听打听我魏军猛是什么人！他妈的就是去了京城老子都能横着走，这狗屎样儿的破云州，还他妈的被你个小小的公安局长给拒绝了？老子今天不改过你的脾气来，老子他妈的跟你姓！再一杯！！” “魏政委！！”付国安在电话里大声嚷道：“您稍等！您稍等！我马上过去！我这会先不开了，我马上过去行吗！？马上！” “给我灌！！”魏军猛哪儿会去理会付国安这种话语，刚才不来的时候，就他妈已经表明不来的态度了！ 这会儿见情况不好再来？ 谁他妈的给你脸啊！？ “我自己喝！！”武强彻底妥协，也算是见识了这些当兵的厉害，大声嚷着说：“魏政委，我自己喝！成吗？我自己喝！我喝！” 武强说着，端起那杯酒咕嘟咕嘟就喝了下去！ “喝两个酒可不够啊……”荀主任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似的，在旁边笑着说。 “再一个！”武强嘴角还流着血，伸手拿过旁边的杯子，又主动拿过酒来，恨不得把瓶子口捅破似的，使劲上下摇晃着酒瓶，快速出酒！ 见酒倒满之后，赶忙咕嘟咕嘟就跟灌开水似的往里灌！ 可是，那毕竟不是开水啊！ 灌下去之后，呛得脸色那个难看啊！ 眼泪鼻涕横流，也不敢吃菜压下酒味去，拿过旁边的纸巾咳嗽着，是一边擦眼泪一边擦鼻涕啊！ 而那刻，手机里也没了付国安的声响。 想来应该是急速往这边赶着…… 魏军猛轻轻地挥了挥手，士兵们当即散开后，站到了后面。 魏军猛慢慢坐下之后，慢慢仰躺到椅背上，看着站在那里有些呆的武强，冷声道：“武局长，坐。” 武强跟个士兵似的，一屁股就坐到了座位上。 魏军猛慢慢侧过身去，单肘撑到桌上，低声问：“我第二遍问你，刘晴那事儿，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在…在局里关着。”武强也不废话，直接捡着重点说。 “能放出来吗？”魏军猛又问。 “付国安书记说了算，我说了不算。” “你说了算……”魏军猛说：“放人，行吗？” 武强看着桌上士兵给倒上的酒，愣怔着没有回话。 “我说话，你听不见吗？”魏军猛问。 武强听后，没有回话，身子慢慢向着桌子微微一倾斜之后，双手慢慢端起桌上的酒，转身冲着魏军猛抬了抬酒杯后，眼神很是呆滞的说：“魏政委，我敬你……” 话毕，咕嘟咕嘟咽下去之后，“呕”地一声直接吐到地上。 而后整个身子直接面条似的滑落到了桌子底下去…… 魏军猛嘴角勾出道冷笑，“事情还真是不太好办……他妈的，这个付国安，倒是挺会选人啊……哼，把他先给我拖一边儿去！” 士兵们赶忙将武强拖到一边之后，赶忙开始打扫地面。 “给付国安先倒上酒！”魏军猛又说。 勤务兵们赶忙照办。 那刻荀主任不开口，其他人就更不敢开口了。 可是，魏军猛的脸上并没有瞧出任何一丝忧愁，拨弄着手机，点着烟轻轻抽着，那抽烟的姿态跟魏老头如出一辙。 将烟直接熄灭进旁边的茶碗中后，放下手机，身子微微前倾，皱着眉头看了眼手表之后，伸手端起酒杯刚要说话的时候，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付国安一身西装快步朝着魏军猛走过去，行进中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如死尸一般的武强后，加快脚步走到魏军猛面前，直接握住魏军猛的手，激动地说：“刚开完会啊！哈！等急了吧？” 第508章 叫出来见个面 “等急了？我这哪是急了啊？我这都他妈火了啊！呵……”魏军猛指了指付国安眼前的酒：“你，不罚一杯？” “该罚！该罚！罚一杯！哈哈！”付国安端起酒，一口干掉！ 放下酒杯后，笑着说：“来晚了哈！这个，当领导的啊！真的是…唉，有苦说出来人家都不信啊！但是，这一天到晚是真忙啊！” “别别别……我听你们这些官腔话头疼，也扫兴！来，先跟付书记喝一杯。”魏军猛说着，当即端起酒杯。 而付国安的酒杯，已经被身后的勤务兵给满上了。 付国安笑着端起酒杯，虽然知道蒋震在场，但是，全程都没看他一眼。 “这位认识吧？”魏军猛像是变了个人，口气也很有领导范地指了指蒋震问。 付国安转头看了蒋震一眼。 这修炼成精的付国安，那眼神里当真是看不出一丝异样，看了蒋震一眼之后，回过头来微笑说：“认识。” “认识就好办了啊！来，今晚我这可是第三杯了！这力度，可以了吧？” “少喝！少喝啊！”付国安笑着说。 “这酒可不能少喝，喝得少了，我老爷子会批评我的啊！哈哈！来，干了！”魏军猛说着，当即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 众人当即跟着都干掉。 就连肖书记都喝掉了半杯酒。 这肖书记毕竟是上了年纪，怕是要快退休的三把手了。此刻，只求一个不得罪人，上升的话怕是也指望不上了。 所以，见付国安来了之后，便是一句话都不说了。 “言归正传啊……”魏军猛吃了两口菜后，放下筷子说：“我这次来云州，付老兄心里应该跟明镜儿似的，所以啊，咱们就别绕弯子了！说实话，我今天第一天认识蒋震，也不熟！但是，老爷子交办的事儿，我这当大儿的，能不听吗？对不对？” “呵……”付国安轻轻笑着，没有说话。 “对不对啊？”魏军猛又问了一声，眼神之中释放出了丝狠味儿。 付国安迎上魏军猛的眼神后，当即微笑回答说：“那是那是。” “呵，付书记的水平就是比这些个……”魏军猛指着武强说：“……就是比他们这些局长们强啊！呵，一点就透啊！” “呵……”付国安脸上在笑，但是，心里却带着一种巨大的压抑。 可是，你有什么办法？ 纵然是背后那个后台，都得给魏军猛三分薄面。 人家这是在京城都能横着走的人物，你就是封疆大吏都得给人家面子的啊！ 原以为蒋震的后台是荀主任，就是荀主任也已经很厉害了。 听说这个荀主任的常务马上就落实了。 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未来也是不可限量的主儿。 未曾想，这个蒋震背后竟然还有一个如此厉害的魏军猛。 蒋震是通过魏军猛父亲魏老头认识的吧？绝对是…… “付书记？”魏军猛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假笑，可是，明显是演技不行，假笑慢慢落下来后，双目瞪得跟铜铃似的，异常骇人地瞪着付国安说：“刘晴那事儿，怎么弄啊？” “军猛啊……咱们之前也认识过，我也不跟你来那些客套的了。”付国安也是非常善于打感情牌的，故作为难地说：“你也是当领导的，你也知道护犊子，是吧？” “……”魏军猛轻轻皱眉，没有做声。 “这次的事情，是这么回事儿……蒋震，”付国安没有看蒋震，但是却用手指着蒋震说：“蒋震安排他妹妹，也就是刘晴，化名刘红来云州经商。但是呢，他们不是正经经商，而是通过经商来围猎我们的官员，这次呢！刘晴妹妹把我们海龙区的区委书记赵刚给整了。赵刚也算是名好干部，拿着那些举报材料主动找到我来承认了错误，并检举了刘晴行贿等犯罪行为。” “付国安，你自己的人经受不住考验，怎么还怨人家围猎啊？这他妈的不就跟我们打仗似的吗？中了对方的圈套，不好好反省自己的失误，不认真检查自己，还他妈怪对方太狡猾吗！？你这本末倒置啊！不是我魏军猛说你啊，你这么大的领导，能说出这种话，是真他娘的没水平啊！” “你……”付国安当即就愣住。 “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感谢人家蒋震给你考验了干部！我问你，这个赵刚是不是拿了？是不是要了？是不是贪了？你说话啊！” 付国安的脸当即就表现出不悦，却也要耐着性子，低声说：“赵刚已经留置，这，这肯定是要抓的！但是，刘晴那女人带坏了云州的官商风气，这事儿我这个一把手能坐视不管？！” “瞧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儿！” 魏军猛也不装了，一脸恶心地盯着他说： “首先我承认我们部队里面也存在着些不良风气，但是，跟你们地方比起来，我们他妈的干净多了！瞧瞧你们这些干部，自己身上脏了，还他妈地这个理由那个理由的维护！有本事你他妈的就别犯事儿，犯了事儿你他妈的也别怂啊！该认栽认栽！他妈的…瞧瞧你们这出息？一出事儿先他妈把人家老总给抓起来，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在你们云州这地方，官商勾结的少啊？不说别的地方，你们这云州要是都按刘晴这个标准抓的话，你们云州还有几个商人，还剩几个官员啊！啊？付大书记？” “您这话说的……”付国安纵然连干两碗白酒，此刻的脸却已经是气得发白了。 “呦！”魏军猛冷笑着说：“怎么？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啊？” 付国安那刻真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啥话到了魏军猛面前都成了摆设，被人家轻轻一怼，就怼回来了。 “来，咱别光顾着聊天了！酒还是要喝的嘛！今儿也别改了，还是一口一杯！来，我替我家老爷子跟你喝，怎么，这脸得给吧？”魏军猛说着，就把酒杯送了过去。 魏军猛那是出了名的孝顺，出了名的疼父母，这会儿把老爷子搬出来喝酒的时候，后面的勤务兵的脸上都紧张起来。 不紧张别的，就紧张这个付国安不赏脸、不知死的不喝啊！ 倘若这杯酒付国安不喝，那他们又得动手了啊…… 只是，付国安不是公安局长，人家是省委书记啊。 看到付国安慢慢端起酒杯的时候，那些勤务兵们紧绷着的脸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干了！”魏军猛说着，当即一口干掉，转头看着荀主任说：“你们也别愣着，老爷子的酒呢！不喝啊？” “这肯定得喝。”荀主任笑着转身看了一眼蒋震后，端起酒杯便干了。 蒋震也跟着喝了下去。 付国安没有放下杯子，分了两次喝下去。 不过，意志力强大的人在喝了酒之后，难免也会暴露出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 付国安心里本来就不悦，又喝了那么多酒，脸上的表情此刻是显露无疑的清冷。 “吃菜！”魏军猛拿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后，夹过一块肉来大快朵颐。 “我吃过工作餐了。”付国安说。 “哦……”魏军猛喝了口茶后，放下茶杯，待倒酒的勤务兵闪开之后，半转过身去看着付国安说：“我也挺想认识认识这个刘晴的，挺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们这么多领导干部倒下……呵，叫过来见见吧？” 第509章 不屑 魏军猛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 他之所以能如此快速地赶到云州来，首先是因为父亲，其次，他对这次的事情也很是好奇。 好奇怎样一个女人，怎能如此快速且有力地将一个地区的领导给拿下。 而付国安听到魏军猛想要见刘晴的时候，表情当即就谨慎了起来。 魏军猛见他不言语，当即又往前凑了凑问：“怎么？付书记拿这刘晴当宝贝呢？” 付国安转头看了眼蒋震，眼神之内明显带着不甘。 “喝了这么多酒，我去个洗手间。”付国安说着便要起身。 魏军猛当即扣住付国安的肩膀，“什么意思啊？” “我不跑……”付国安笑着起身，转头看向蒋震说：“你跟我一起吧。” 魏军猛听后，眉头轻轻一皱，没有说话。 蒋震知道魏军猛这是默许了，当即起身。 付国安径直朝着门口走去，蒋震当即跟上。 —— 付国安走到洗手间门口之后，往旁边指了指说：“在这儿等我。” 蒋震没有做声，也没有尿意，走到旁边的休息椅前坐下。 在见识了魏军猛的力量之后，蒋震知道今晚刘晴八成是能够救出来的。 而此刻付国安找自己，便是为了下一步答应魏军猛做个铺垫。 不一会儿，付国安从洗手间边擦着手边走出来。 将纸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之后，带着怒气看着蒋震。 蒋震那刻，脑海里便回荡着徐老所说的——求败。 这次必须要求败，现在已经亮出了魏军猛这张牌，倘若再打下去的话，必然会被付国安发现徐老和亚米国际的力量。 倘若暴露出自己身后这些底牌，下一步升官都会遇到阻力。因为上层力量，会忌惮这些东西。 “怎么想的？”付国安冷不丁一句。 蒋震慢慢起身，双手插在口袋中，同样的冷漠目光盯着付国安说：“今晚放了刘晴，我离开云州。” 付国安显然没有想到蒋震会这么说，想要从他眼中瞅出某种意味来，可是，怎么看都觉得这句话像是实话。 蒋震说：“付国安，咱们两人打了多少年交道了？今天，我的底牌你也看到了，你想要搞我，没那么容易。” “是我搞你还是你搞我？蒋震……什么叫得寸进尺，说的就是你！”付国安越说越愤怒，想到这些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想到徐婷的死，想到徐晨升的离开，他感觉自己除了在官场上一路高升之外，日子过得简直他妈的不要太憋屈！ “我得寸进尺？你呢？你何尝不是？”蒋震向前一步，冷盯着他说：“把我弄云州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搞我吗？可是，你真能搞得了我吗？” “哼……”付国安冷目说：“少跟我玩这一套……我今天是给魏军猛脸，不是给你小子脸！在我眼里，你就是条摇尾乞怜的狗！哼，今天算你走运……识趣儿你就赶紧找关系走人，如果不识趣儿继续留在云州，我还会找机会收拾你！” 蒋震听后，心里纵然火气暴涨，但是，想到徐老的话，想到被关起来的刘晴，他还是忍住了内心的愤怒。 看到付国安转身走向房间的时候，他也赶忙跟上付国安的脚步。 —— 魏军猛虽然能喝酒，但是，今晚这连干了几大杯之后，也是到位了。 再喝的话，肯定也是会难受。 见付国安进来之后，便催促道：“谈好了吗？谈好了就让刘晴过来见一面呗。” “魏政委啊……”付国安一改刚才冷漠的样子，带着超越影帝级别的笑容，说：“今天时间不早了，你要见刘晴的话，你们见。我这就不奉陪了。” 魏军猛知道这是要放人之后，也没有揪着不放的心思。 毕竟付国安跟自己是平级，而且，能做到这么个级别的人，也是有他过人之处，更是有过人之后台。 能和和气气把事儿办了是上策，把他搞得跟旁边躺在地上的那个武强一样的话，就不好收场了。 聪明人嘛…… 见好就收。 “行，”魏军猛转头看向自己的勤务兵说：“去把武局长喊起来吧！他不开口的话，刘晴也过不来啊！” “咳咳咳！”武强听后，生怕魏军猛又要搞他，来不及等付国安吩咐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 荀主任看到武强嘴角还流着血的时候，他自己的嘴角都感觉有丝痛。 但是，没办法，他武强在云州可以横着走，可是，在魏军猛面前，真是算不得什么东西。 自己可是打小跟着魏军猛长大的…… 这些年，因为职务的升迁，魏军猛的脾气已经克制了很多。 倘若换了当年的魏军猛，碰到武强这么不长眼的杂碎，早他妈让他头上开花送医院了。哪儿还会跟他絮叨那么多？ 就是今晚付国安也一样，倘若换了当年魏老头没入狱的时候，倘若是年轻时更为生猛的魏军猛，他才不管你什么省委书记，说趴下照样让他趴下！ 此一时彼一时啊…… 魏军猛这么个猛人，也是收敛了很多啊。 “付…付书记来了……”武强故作喝多的样子走到付国安面前。 付国安刚才已经见到他那肿胀的嘴巴，这会儿回头都不回头看他，直接站起来说：“行了，有什么事儿你们跟武强局长聊吧。我这喝多了，先走一步。” 话毕，转身就走。 付国安那刻的心情是非常糟糕的，尤其是听到武强站起来说话之后，想到武强那肿胀的脸，那是打的武强吗？那他妈的是打得老子这个省委书记的脸啊！ 走到蒋震跟前时，想到蒋震之前在南云扇过自己一巴掌的情景，付国安那心里的火就又盛了一分。 那刻，他很希望蒋震不要走，他很想蒋震留下之后，一点点地玩弄死他！ “砰”的一声，门关闭之后，魏军猛也站了起来。 “走吧！”魏军猛说：“武强局长，领路吧？” 武强看了眼门口处让出小道来的勤务兵们，回过头说：“好。” —— 一众人当天晚上赶到了云州公安局。 当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刘晴并没有被放出来。 武强局长下车后便打电话。 “人呢？快点弄出来啊！啰嗦什么呢！”武强厉声道。 “怎么回事啊？”魏军猛也是担心他们这帮人趁着自己走了之后耍花招，可亲自过来之后竟然没看到人，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魏政委，时间不早了，您快回去吧。”武强说：“您放心，说放人绝对会放人的。” “啰嗦个屁啊你？”魏军猛冷瞪着武强：“你当老子不想回去睡觉啊？喝了这么多酒出来陪你吹冷风醒酒啊！？人呢！？” 魏军猛话音刚落，便看到侧门那边的灯光亮起，而后，两个女警搀扶着刘晴走了出来。 众人看到之后，当即走了过去。 武强见状，嘴角勾起道冷笑之后，转身就走进了大楼。 在武强走进大楼之后，一群特警当即出现在一楼处戒备。 很明显，武强也是被搞怕了。 但是，只要来到了公安局，只要走出了今晚那个房间，你魏军猛也别他妈想对付我这个局长！ 众人走到侧门处，看到已经无法独自站立的刘晴时都皱紧了眉头。 看到刘晴脸上的淤青和手上的血痕时，蒋震倒吸一口冷气！ “他妈的……”蒋震赶忙把刘晴搀扶过来，冷瞪着女警：“谁搞的？！” “不，不知道……”女警一脸紧张说：“她，她来到这里接受调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蒋震当即明白，他们是先把刘晴这么了一顿之后，才送到这里来的！ 这帮狗日的东西！ “哥……”刘晴虚弱地说：“你放心，我什么…什么都没招。” 魏军猛见到这一幕后，脸上当即流露出不屑：“自己的妹妹都照顾不好！真他妈废物……这仇你他妈的要是报不了，以后别他妈说认识我魏军猛！！我们走！” 第510章 瞧好吧 深夜的云州医院。 刘晴从手术出来之后，躺在病床上疼得呻吟。 蒋震没有断过肋骨，却也知道断骨之痛。而旁边的张子豪和冷西峰，那当真不止一次断过骨头，深知断了肋骨之后那种呼吸都痛的疼啊。 而刘晴断了七根肋骨，小臂和大腿则是骨裂。 值得庆幸的是，刘晴没有遭受侵犯，只是被折磨和殴打。 看着刘晴头上被撕扯下来露着头皮的地方，看着刘晴淤青的手指和乌黑的指甲，看着另一只被包裹严实的骨折的手，蒋震甚至在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了那些刘晴为了守住秘密而遭受殴打和折磨的画面。 如果换了其他女人，面对那种凌辱或许早已经屈服。 可是刘晴不会，或许拿死亡去威胁她，她都不会出卖蒋震，都不会搞出对蒋震有负面影响的事情来。 “他妈的……”冷西峰对刘晴是非常有感情的，看着痛得想叫又无力去叫的刘晴，他双目通红：“老大，你一句话，我他妈的栽了付国安那个王八蛋！！” 张子豪是非常喜欢刘晴的…… 但是，张子豪也知道自己的轻重，从来没有表现出那种喜欢和爱意来，只是默默守候着刘晴。 此刻张子豪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也担心自己一说话就失去理智，坐在一边，一个劲儿地抖脚，眼睛红红的，仿佛刘晴的痛都传到了他身上似的。 蒋震烟瘾上来，转身掏出烟后，一步步走了出去。 “哥……”刘晴忽然喊住他，低声说：“别冲动。徐刚已经把事儿都交代了……我们围猎的官员们都主动上交了所得…都主动去汇报了情况……包括，包括云州纪委书记高启亮。高启亮都不联系我了。我，我被打之前给他打电话，他说，他说我不是个东西……” “……”蒋震听后，停住脚步，轻轻揉捏着手里的烟。 他知道，云州官场上的关系，已经全部“失守”了。 “我们现在这情况，不要…不要去跟他们作对了。”刘晴说：“这，这不是在四图市……” 蒋震听后，没有说话，径直走出了病房。 蒋震走到走廊尽头的抽烟处，张子豪走上前去拉开窗。 已经慢慢入秋的夜风，微微有些凉。 张子豪掏出火机给蒋震点烟的时候，紧紧盯着他的眼神。 只要蒋震说话，张子豪绝对会把蒋震所说的事情执行到底！不管这个计划的难度有多大！ 不管这个计划有多难！ 冷西峰站在一边，盯着窗边的蒋震，心中纠结却也不敢去惹蒋震。 他们都知道蒋震现在比谁都生气，他们都了解蒋震当前遇到的难处，更知道当前的环境比之前的环境还要恶劣得多。 可是，哪怕如此，他们都想要报复！ 狠狠地报复！！ “哒哒哒哒”的皮鞋快速踏地声后，蒋震的司机小王匆忙跑上楼梯，而后直接跑到蒋震面前。 “查到了……”小王激动地压低声音说：“周国权！武强局长在云州扶植的力量，就是他带人去抓了刘晴并将她打伤的！” “周国权？”张子豪冷目说：“这个周国权我见过！云州最大的黑社会头目，老大，办吧！这个王八蛋，是武强的狗腿子！” “老大？”冷西峰也闭不住气地说：“你还犹豫什么？你不是说要离开云州吗？咱们不能就这么离开云州啊！要走，也得把这个周国权弄死！他不是黑社会吗？黑他妈了个比，老子去会会他！看看他妈的谁才是真正的黑！！” “老大？”张子豪实在是憋不住了，激动地说：“今晚那个大佬不是也说了吗？刘晴是你妹妹啊！如果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如果这个仇都不报的话，谁…谁瞧得起…瞧得起咱啊！” “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擅自行动、主动攻击……”蒋震说罢，转身离开。 张子豪追上去刚要说什么的时候，蒋震转过身，冷声说：“好好在这儿守着刘晴。” “你去哪儿？”张子豪问。 “我不需要你们管……”蒋震冷盯着冷西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会儿武强应该跟那个周国权在一起。如果周国权知道武强今天晚上的遭遇，肯定会想办法给武强出气。记住，不要被他们激怒，同时，你们两个只有一个人能露面跟周国权对抗，绝对不能全都暴露到明面里。” 两人听后，当即都显得有些懵逼。 “他们敢来？”冷西峰冷声问：“他们不会是想死吧？这地儿如果他们敢来，老子绝对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你是傻吗？”蒋震冷盯着冷西峰说。 “我！我怎么了？他们真要敢来，老子弄死他们！！”冷西峰激动地说。 “告诉你，今晚只能防守，如果你跟他们对抗起来，你以后就别跟着我干了！”蒋震说着，转头看向张子豪说：“今晚老冷露面，你联系转院事宜！明天把刘晴送到四图市，或者直接送去老家。” “转院？”张子豪一脸不解地说：“你这是要从长计议吗？你真要走吗？” “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你们再对抗……”蒋震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要是动手，你们今晚都得被抓进去！” 蒋震说罢，转身便走了。 小王见冷西峰和张子豪一脸怒火，低声说：“听老大安排吧！老大现在比谁都急！” 话毕，马上追上蒋震，去给蒋震开车去了。 —— 蒋震的车刚开出医院时，便看到一众车队快速往医院驶来。 蒋震透过车窗冷盯了一眼之后，眼神之中就透出一股少见的“平淡”。 那种平淡，像极了徐老。 蒋震那刻的心情莫名地非常平静，平静到像是坐在安静的湖边。 任何的风吹，任何的落叶，任何的涟漪，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甚至都能感受湖底那些鲤鱼鱼鳃的起合…… “老大，他们来了。”小王提醒说。 “嗯……”蒋震轻轻应了一声。 小王听到蒋震那平淡的应声，第一次感觉一个人的声音竟然会让人莫名地安稳下来。 透过后视镜，他发现蒋震平淡眼神的时候，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敬畏感。 那是与之前崇拜感完全不同的敬畏感。 跟了蒋震如此长时间之后，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蒋震的这种转变。 他不知道蒋震今晚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他确认蒋震在刘晴受伤之后，再不是之前的蒋震了。 —— 蒋震猜得没错。 武强今天晚上受了憋屈之后，心情相当之糟糕？ 就是之前干公安局常务的时候，那都是云州的牛逼人物。 现在当了局长之后，便觉得这云州地盘上就没有他武强办不了的事情。 当他今晚回到办公室之后，周国权已经在办公室里面等着他了。 见他嘴角有血还肿胀着的时候，当即知道自己这靠山是受了屈辱啊？！ “武局长！他妈的，谁搞的啊！？”周国权当即问。 武强骂骂咧咧给周国权大致讲了下经过之后，气得坐到老板椅上捂着嘴巴说：“这个狗日的蒋震，他妈的竟然还搬来了那么大的领导，疼死老子了！” “这仇咱得报啊！”周国权说：“什么吊几把政委啊？他妈的，在云州还能让他们泛起浪花来吗？武局，这事儿你交给我！今晚他们不是把刘晴接走了吗？他们知道刘晴挨了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咱们他妈的就来个先下手为强！怎么样……” 武强听后，嘴角轻轻勾了起来，深意地盯了周国权一眼之后，直接冲着门口摆了一下头。 周国权嘴角勾起恶心的笑容，“您，瞧好吧！哼！” 第511章 二选一 冷西峰在病房里看到蒋震的车渐渐远离，而后，便见三辆黑色的大面包快速驶进医院大门。 看到车上下来二十多人的时候，冷西峰双目之中就释放出满足的光。感觉发泄的机会来了！ “来得正好！”冷西峰转头看向张子豪说：“我去会会他们，你在这儿守着！” 张子豪一把拉住冷西峰的胳膊说：“别冲动！别忘了老大交代的事情！” 冷西峰轻轻推开张子豪说：“亏你还这么喜欢刘晴呢！这事儿你能忍？他妈的！老子忍不了！这么多兄弟都在楼梯里等着咱下令呢！看今晚老子不弄死他！！” “叮”的一声，冷西峰忽然收到了蒋震的短信。 短信上只有两个字——“示弱”。 “听老大的！”张子豪说：“你要办不了我去应对！” 冷西峰装起手机之后，脸上写满了不甘。 “听老大的！咱老大什么时候错过？”张子豪这刻已经慢慢恢复了理智，联想到当前的各种情况和局面，这会儿已经落入下风，倘若贸然进攻绝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砰”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冷西峰的小弟跑进来之后，激动地说：“周国权的打手庆龙带着人上来了！” “走！”冷西峰说罢，当即走了出去。 张子豪也想跟着，但是，想到蒋震的话，便只能走过去，将病房门反锁之后，站在门口静静听着外面的情况。 庆龙是周国权的第一打手，更是周国权的左膀右臂。 跟着周国权在云州混了十几年的老黑社会，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当真是个十足的混蛋。 “先生，抽烟请到走廊尽头的抽烟区。”一个夜班护士走出来说。 庆龙拿着那烟把直接戳到护士的胸口上！ “啊！！”护士烫得连连后退，一个劲儿地拍打着胸口处被烧出来的黑窟窿。 “混蛋……”护士激动地看着庆龙。 三十五六的庆龙笑着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护士脸上！ “他妈的……”庆龙盯着护士那干瘪的胸，勾着恶心的冷笑说：“你他妈的要是有点儿姿色的话老子倒是还疼疼你，他妈的长得跟个傻逼似的，滚远点儿！！” “我报警！”护士说。 “报你麻痹！”庆龙一脚直接踹到护士肚子上！ 那瘦弱的护士直接被踹飞到护士站里面去，趴到地上后扭动着身子都爬不起来了！ 另一个护士听到动静之后，赶忙从值班室里跑出来去照顾。 “不长眼的狗东西！也不看看老子是谁！还他妈的报警？再他妈的有眼无珠，老子弄死你！！”庆龙冲着护士站里啐了口唾沫之后，转身看向走廊不远处的冷西峰。 冷西峰想到蒋震的话，便让其他人都在楼梯里面没出来。 而庆龙看着冷西峰就几个人站在那儿的时候，嘴角就勾出了笑容来，一步步走上前去。 冷西峰身高一米九多，那是标准的北方大汉！ 而庆龙则是标准的南方小个子…… 可是，庆龙气场一点儿不输冷西峰，毕竟身后站着的大汉里面，也有比冷西峰还要壮的啊！ 再者，今晚这帮人要是敢还手的话，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进去！ “好狗不挡道……”庆龙嬉皮笑脸地笑着说。 “你挡我道了……”冷西峰冷盯着庆龙说。 “操……呵！”庆龙笑了笑后，眼神忽然就变得很是阴沉，抬起头来，异常挑衅地盯着冷西峰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说：“给老子滚开……老子要去问候一下你们刘总……听说断了好几根骨头？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我今晚不想动手，但是，如果你们不老实的话，我不建议让你们在这家医院住院。”冷西峰说。 “听见了吗兄弟们？你们听见了吗？哈哈！”庆龙回过头看着自己那帮兄弟说：“喜人不喜人？哈哈！竟然还要让咱们今晚住院？哈哈！这傻逼！我操你妈！！” 庆龙说着，忽然一个转身冲着冷西峰的脸就挥过拳头去。 冷西峰那可是打拳的高手，单手直接抓住了庆龙的手，而后顺势往自己身边一抽，庆龙整个身子就贴了过去！ 冷西峰猛地一低头，直接用头撞击在庆龙的面门上！ “他妈的！”庆龙捂着自己的鼻子，转头看着自己那帮兄弟说：“抄家伙！给我弄死他们！！” 冷西峰身后那帮人忽然掏出家伙事儿来，往前一步！ “来啊！！”冷西峰的小弟们早他妈的忍不住了，虎视眈眈盯着庆龙的人。 冷西峰一步步走到庆龙面前，“识相的，赶紧给我滚！” “滚你妈逼！”庆龙说着，忽然掏出一把匕首，冲着冷西峰就刺了过去！ 冷西峰一个躲避，但是，庆龙能在云州站稳脚跟那也是有一手的！ 他最擅长的就是手中的这把匕首，身形敏捷，第一刀没有刺中的时候，立刻反手直接一个横割！ 冷西峰躲避不及，黑色外套直接被庆龙割破！ “都住手！！” 庆龙听到那声音之后，嘴角当即就露出得逞的笑。 冷西峰转头，便看到电梯口那边走来了一帮警察。 “你们搞什么啊！？”为首那名警察，走到跟前一脸凶相盯着冷西峰说：“大晚上的！没事儿干了吗！？” “你是没长眼，还是不知道查监控？”冷西峰盯着警察说：“不会当警察，就把这身皮扒了！” “抓起来！”为首那名警察说：“还教训起我们警察来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带到所里去！” “你带谁啊？”冷西峰冷漠地盯着那警察。 “你说我带谁啊？”警察站到冷西峰面前，“怎么？敢打警察啊？你打一下试试？闹事儿还有理了？” “我闹事？”冷西峰说着，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本，“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当初冷西峰去瑞丰市追查毒贩头目的时候，蒋震就给他安排了警察的身份，后来顺利完成任务之后，还安排郭曙光给冷西峰升了警衔。 这会儿警察看到冷西峰的警衔比自己高那么多，哪儿还敢动手啊？ 冷西峰慢慢收起配枪，冷瞪着那民警说：“都他妈警队里出来的，少他妈搁我跟前演戏……” 当天晚上，冷西峰跟着警察去了趟警局。 确认了冷西峰的身份之后，警方自然也没有再为难他。 但是，对于冷西峰来说，他是很不情愿暴露自己警察身份的。 因为一旦表露出自己警察的身份，就不能“名正言顺”搞这群王八蛋了。 只是，蒋震说要示弱，自己最弱的就是这个警察身份了。 这不过是自己的一道护身符而已，自己也从来没有承认自己是个警察。 如果可以选，今晚真他妈的想一路杀到那个周国权的老窝去！ 今晚，是真他妈的窝囊啊！ —— 蒋震当晚让小王加了个夜班，从云州一路开去了南云省。 早上七点半抵达冯浩然楼下之后，小王喊醒蒋震之后，赶忙在车内小憩一会儿。 蒋震看了看手表后，转身拉开车门就上了楼。 临上楼的时候，看到冯浩然的司机在楼下擦车。便知道冯浩然还没去上班。跟司机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径直走进了单元门。 冯浩然没想到蒋震大早上突然造访，他爱人见到是蒋震的时候，自然是非常欢迎。 毕竟是蒋震解决了他们儿子婚姻上的大问题，怎能亏待了蒋震呢。 “没吃饭吧！我和小张去买油条，你俩先聊着！”冯浩然爱人说着，当即出门。 冯浩然见爱人离开之后，眼神也冷了下来。 昨天的事情，冯浩然已经都知道了。 知道蒋震的后台是魏老头，也知道魏军猛去云州给蒋震要人的事情。 对于他们这个级别的人来说，想知道什么事情都能第一时间获得信息。 “说说吧……”冯浩然扔给蒋震一根烟后，坐到沙发上说：“这大早上的过来找我，什么事儿啊？” “冯书记……”蒋震直接开门见山说：“现在摆在我面前的路有两条，您帮我选选。” “让我帮你选？呵，看你这表情……”冯浩然盯着蒋震那冷脸，“……看着你这表情，怕不是来威胁我的吧？” 第512章 绝情 蒋震听到冯浩然那不爽的语调，自己心里可比他憋屈多了。 “冯书记……”蒋震说：“我总结了一下我这两个月的经历，感觉，你们真是在玩我啊。我们还是一个战壕里的人吗？” “战壕？”冯浩然听到战壕二字，脸上的不爽开始升级。 蒋震能感觉到冯浩然对他的失望。 不仅是冯浩然有点失望，相信，就是殿下大人应该也很失望。 因为他们觉得我蒋震背后有大能量的人，未曾想这个大能量的人，竟是魏老头。 魏老头确实有实力，但是，他的实力并不是那种非常醇厚的实力。 简单说，就是魏老头的人脉关系并不是那种非常亲密的共生力量关系。魏老头那些所谓的人脉关系，只是看着之前的面子能帮上一两次忙的关系。想长久“共生”，是不可能的。 关键，魏老头是进去过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魏老头进去过这件事，魏军猛现在早就是司令员，而不是政委了。 当然，魏军猛哪怕只是个二把手的政委，依照魏军猛的实力和个性，是完全可以跟司令员平起平坐的。 可，纵然如此，蒋震的力量仍旧无法跟他们这些省委书记级别的人抗衡…… 所以，此时此刻蒋震这种极度不爽，甚至还透着威胁味道的谈话，怎么可能让冯浩然舒服呢？ 而且，冯浩然也是个人啊…… 自从干上省委书记后的这两个月，他也习惯了身边所有人给他俯首称臣的快感。也习惯了在省委常委会上一言独大的感觉。 哪怕蒋震帮他解决了儿子的婚姻危机，可是，自己跟太太完全不同。夫人感激他蒋震永远只是口头上的感激，自己这边要是感激的话，就得用行动和特别现实的东西来感谢了。 “我们不是一个战壕的人吗？”蒋震问：“我听你们的话，服从你们的调动去了云州，可是呢？我的人被付国安的人给揍成什么样了？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变成这样？你们哪怕是提拔提拔我！提拔不了我正厅，那提拔我干个公安局局长也行啊！你瞧瞧云州的黑社会都猖狂成什么样子了！？你知道我妹被人家打成什么样了吗？” 冯浩然听后，将烟熄灭，隔着茶几探身问：“那你什么意思？你说的两条路是哪两条路？” “第一，要么把我调到别地方去；第二，要么给我在云州提拔到正厅！” “在云州提拔你正厅？怎么？你这意思是还想继续跟付国安对抗啊？”冯浩然问。 “你就是提拔我去外地，我也仍旧会跟付国安对抗。”蒋震说。 那刻，他已经不再想着徐老所说的求败了！ 这会儿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 有仇不报非君子！ 而且，这口气不给刘晴出来，以后刘晴的头还能抬起来吗？ 这个周国权肯定是要办的！ 自己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周国权！ 想要办周国权就得把那个武强给办了！ 这口气要是出不来，别说魏军猛瞧不起我蒋震，我自己都他妈的瞧不起我自己！ 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守护不了，自己以后升官还图个什么啊？ “别做不自量力的事情……”冯浩然说：“你这次已经充分暴露了自己，而且，你搞的这些事情也很不漂亮。手段低劣，最后被人家发现也是很正常的。” “你这叫什么话？” “你什么口气跟我说话？”冯浩然冷目看向蒋震说：“我不管你现在什么心情，但是，跟我说话的时候，先把你自己的心态给我摆正！你没有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就跑过来，我已经很不开心，这会儿你给我摆这脸什么意思？你把我冯浩然当什么？你老师？你师父？还是战友啊？刚才还战壕？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蒋震跟我是战友关系了！？嗯？” 蒋震那刻当真是看清了冯浩然的真面目，同时，虽然自始至终都未见过冯浩然的后台殿下，但是，此时此刻冯浩然的态度已经表明——他们对我蒋震这两个月的表现很不满意。 甚至说，他的不满意完全是因为他冯浩然背后的领导不满意。 “蒋震……”冯浩然说：“我这里，给你的方便已经很多了。但是，你要知道，咱们两人的关系，是领导和下属的关系。怎么？难不成你还觉得咱俩是朋友？是可以坐在一块儿喝茶畅谈的诗友？我这是第一次跟你说这话，也是最后一次跟你说这话！这次出了什么事情啊？不就是刘晴被打、被抓吗？是你蒋震被打被抓吗？不是吧？！刘晴也不是你亲妹妹吧？刘晴跟着你也赚了个盆满钵满吧？你俩这么个关系，吃了亏跑我冯浩然这里来，想干什么？让我帮着你们报仇？还是想要…拉我下水啊？” 蒋震听到冯浩然这么说，心里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冒失了。 这种冒失源自于内心里自己的不切实际。 冯浩然是什么人？ 自己竟然会相信官场之内的“感情”？ 官场是没有感情的，只有彼此间因“含权量”所产生的“好感”。 刚才冯浩然这一段话，上来就先撇清了关系，摆明了上下级，然后，又告知了利害关系之后，表明立场——不参与！ 如此一个“恩怨分明”的精致利己者，你还奢求让他帮什么忙呢？ “还给我出难题？你什么身份啊？你自己分不清楚吗？”冯浩然问。 “对不起……”蒋震正了正身子后，慢慢起身说：“我之前觉得您让我帮着处理冯超跟耿思瑶的事情时，以为您是把我当成了自己人。但是……还是我太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有点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冯书记见谅。” “蒋震啊……”冯浩然听到蒋震提及冯超的时候，脸上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好感，反而更为厌恶地看着蒋震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给冯超一个亿的事情吗？你这个脑瓜子，是真的精明啊。但是，你觉得我会让冯超碰那个钱吗？” 蒋震没有想到冯浩然在这个时刻，提及那么敏感的事情。 纵然自己之前想过冯超会傻乎乎地说出来，但是，怎么都没想到冯浩然此刻会用这种带着毒的目光看过来啊。 “当时冯超说他缺钱，所以我才那么做的。”蒋震故意给冯超、也是给冯浩然找了个台阶下。 而且，感觉你要是真不让冯超用的话，为什么不让冯超还回来呢？ 说白了，这不是既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吗？ “你意思是让我感谢你吗？嗯？帮助我儿子、借给我儿子钱，我冯浩然是不是就得把你拉到我的阵营里面好好帮你啊？呵！真是幼稚！蒋震！说句不好听的，咱们都是官场里的狐狸精了……你搁我面前玩这些？那钱我只是知道，至于你们后期想要怎么归还或者使用，都绝对不会过问。那是你跟我儿子的事情。但是，如果我儿子因为你的钱出现任何问题，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蒋震见冯浩然如此的态度，听着他如此刻薄的话语，便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冯浩然见他面色铁青站起身时，翘起二郎腿说：“你所说的两条路，在我看来就是两条不理智的路。我有能力给你做出调动，但是，我不会、也不想在这个时间点上去调动你。跟我之前说的一样，我——” “——你不会暴露你的身份。”蒋震同样冷漠的目光看向冯浩然：“你放心，我不会再来找你了。冯书记。” 蒋震说罢，转身离开。 刚出门便碰到冯浩然爱人拎着油条回来。 “小蒋，快进屋啊！一起吃点儿油条再走，我买了很多啊！”冯浩然爱人笑着说。 “不了，我还有事。再见。”蒋震很是客气地转身走进电梯。 冯浩然爱人一脸不解地回到家。 回到家，却看到冯浩然一脸焦急地打着电话，见妻子进来之后，转身走去书房。 书房门关上的那刻，对面的手机也接通。 “殿下…咱们这么做，多少有些太绝了吧……我感觉蒋震这次真的是急了啊……我明白！是啊…您说得对，现在确实是逼着他展现他真正后台实力的时候……是！您放心，我说得非常绝情，我觉得蒋震都快憋不住动手了呢！……唉，行，行行行，好……诶，好。” 第513章 有福了 蒋震下了楼，上了车之后，小王赶忙起身开车。 “去哪儿？”小王问。 “你也开了一宿车，咱们去吃点东西，然后去秦老的宅子休息下吧。” —— 当天上午九点，两人来到了秦老在明坤市的旧宅。 小王实在是乏累得很，去了卧室，倒头就睡。 蒋震毫无睡意，来到客厅点上烟之后，看着一边博古架上秦老的照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酸在流淌。 从入狱那年到现在，真真正正对自己好的人，就是秦老。 哪怕徐老都是从一开始的利用，到后来发现付小青是他女儿之后，才一改往日那种领导做派。 现在这个冯浩然就更不用说了…… 当初，安排自己打击伍成阳和刘天庆的时候，安排自己帮着解除冯超婚姻危机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客气。 那时候的他还是省委副书记还是个三把手，可是，如今成了一把手之后，竟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简直就是无情无义。 这种时刻虽然异常怀念秦老，可是，却也不是怀念的时候。 就当前形势而言，自己想要扭转局势，就不得不利用徐老那边的力量。 可是，徐老那边的力量又岂是能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的？ 魏老头这次已经帮忙，魏军猛的表态也清晰明了，魏军猛是不可能帮忙的了。 原本想着来找冯浩然，让冯浩然提拔自己。 哪怕自己能干魔都龙区的三把手也行啊！ 可是，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宣传部部长而已。 他们这是摆明了要我利用后台来做文章。 所有的对抗，都止于背景对抗。 倘若我想要在这场对抗中胜出，不拿出徐老这个后台是赢不了的。 付国安现在就像是一个庞然大物一般，你如何去撼动他的位置？ 想来，还是徐老精明，自己当初就应该直接拒绝冯浩然。 想到今天早上冯浩然的表态，就愈发感觉自己是被冯浩然他们给骗了！ ——他们就是想要我蒋震亮出自己的底牌！ 妈的…… 蒋震心里一横，平淡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厉，拳头轻轻攥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都像是笼罩了一层冰霜。 而后，拿起手机便给荀主任打了过去。 魏军猛还在云州没有走，荀主任自然也没有走，蒋震还是要问候一声的。 “刘晴没有大碍吧？”荀主任问。 蒋震知道荀主任对刘晴的特殊情感，不过，经历过这次的事件之后，荀主任跟蒋震的关系也不是以前那种简单的认识关系了。 “身上好几处骨折，被欺负得挺惨的。”蒋震声音低落地说。 “我跟魏军猛在一起……”荀主任说：“他昨晚说的那些话，你也别往心里拾，你跟魏军猛可不是一个层次，更不是一个性格的人。他魏军猛能干的事情，你干不了。他昨晚那么猛，是因为他是魏军猛，你要是学他这个做派的话，你可是会吃大亏的啊。” “这件事情，我不想就这么算了，也不能这么算了。”蒋震说。 “唉……”荀主任是担心什么来什么，低声说：“这事儿你想怎样，又能怎样呢？蒋震，我要是你的话，我是会躲着付国安的！猥琐发育才对嘛！” “猥琐发育个屁！”魏军猛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都这个逼样了，还发育啥啊？要么孤注一掷拼一把，要么就销声匿迹有多远滚多远！他妈的，男人要的是骨气，骨气都没了的话，这他妈的有什么脸继续当官啊！” “军猛哥，你就少说两句吧！蒋震要是有你这关系的话，人家蒋震玩得比你猛！你是没跟着我去瑞丰市查毒品，你要是跟着去过瑞丰市的话，我保证你会喜欢这小子！还不是一般的喜欢。” “没兴趣……你们聊吧。我去前面转转。”魏军猛说完便传来远去的脚步声。 荀主任无奈地摇头说：“蒋震啊…这事儿算了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急什么？急了没好事儿。” “嗯，我知道。”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脸上的冰霜感愈发浓重。 他更相信魏军猛的话，直截了当！ 这次，必须让武强付出代价！ 付国安办不了正常，如果连这个武强都对付不了的话，我还他妈的搞个屁了！ —— 当天晚上八点，蒋震回到云州。 因为徐刚的“自首”，海龙区现在是群龙无首。 官场上是没有秘密的，短短一天时间，云州的高层们就知道了蒋震与刘晴的事情。 都知道刘晴与蒋震的关系，也知道刘晴被黑社会大佬周国权给打了。 更有甚者，说蒋震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妹妹都被人家黑社会给办了。 蒋震在云州两个月，官场上也是有朋友的。 当天海龙区的办公室主任杨明就给他打电话，询问了刘晴的情况，并告知蒋震当前海龙区这边的传言。 蒋震知道杨明应该是还带着某种目的，于是轻声问：“现在新的书记定下是谁了吗？” “不出意外就是区长霍建华。”杨明说：“你这边呢？” “我这边什么？” “咱俩这喝了多少次酒了？还当我外人呢？”杨明不悦地说：“昨晚你们喝酒的事儿都传出来了！你他妈的是真牛逼啊！听公安局的朋友说武强局长今天都没上班，去医院看嘴去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被部队的大佬给掰着嘴巴灌酒了啊！不过，这武强可不是那吃亏的主儿，你得做好准备的啊！” 蒋震知道杨明是自己人，但是，杨明已经四十五了，也是钻空心思想要找几根大腿抱。 可，没人愿意接受这种一眼就能看到政治生涯尽头的人抱大腿的啊。 “蒋震啊……”杨明说：“我大胆地猜测了一下你的心思，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想要报仇的对吧？” “当前任何的对抗都是不理智的，武强背后有付国安书记坐镇，我还不至于去干那种不自量力的事情。” “你知道我以前给谁干过秘书吗？”杨明忽然说：“我给云州的州长张炳武干过秘书，然后，今天我去找过他了。” “你给张炳武干过秘书？”蒋震很是怀疑地问。 如果他真有这层关系的话，他现在应该不至于是个办公室主任吧！ “真干过，不过，也不能叫秘书，就是勤务员，那时候他在街道干主任的时候，我给他服务过。他去年才调回云州的。然后，我给你说这么多的意思是什么呢？就是，就是想要帮你跟张炳武州长建立联系……你应该也不想在宣传部继续干下去的吧？” “哦？”蒋震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是想要帮我引荐张州长吗？” “趁着徐刚书记的职位空缺下来，你不想更进一步？”杨明说：“蒋震，咱俩这关系，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现在张州长他们都知道你跟付国安的关系很顶，但是，如果想让张州长帮你，那肯定是要给张州长回报的。” “什么回报？”蒋震问。 蒋震知道这一把手与二把手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亘古不变的微妙。 但是，他不知道这个张炳武到底是玩儿的哪一套…… 一个正部级的领导，找我要回报？ 这回报绝对不是一般的大啊。 “这个回报，张炳武州长想要跟你当面聊。”杨明神秘兮兮地说。 “你在哪儿？”蒋震问。 蒋震挂断电话，便让小王去海龙区政府接杨明。 蒋震站在路边，抽了根烟。 稳妥起见，他觉得还是给徐老说一声比较好。 “喂？”徐老接起电话。 “徐老，今天我去找冯浩然了。他说……”蒋震将自己跟冯浩然的对话都告诉了蒋震。 “哼……”徐老冷哼一声说：“这帮人…真是会玩人呢。” “徐老，您这是…什么意思？”蒋震对徐老太了解了。 从徐老的话里，他当即嗅到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这么看的话，你这两个月倒也不是在浪费时间。哼……”徐老很是神秘地说：“蒋震啊……你这次有福了。接下来这几步要是走好了，呵，你可就今非昔比了啊。” 第514章 晾着 听到徐老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把事情考虑得太悲观了。总是往最不好的方向考虑。 也可以说，自己似乎堕进了一种恶性的循环当中。 “徐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蒋震问。 “你觉得当前是一种什么形势？”徐老问。 “我……”蒋震忽然犹豫了一下。 “如实，”徐老冷声道：“把你现在的想法跟我如实说一说。” “我觉得冯浩然很不是个东西，他们这是玩弄我……把我扔过来之后，我现在都暴露出魏老这个后台了，可是呢？他们这帮人却不帮我？还给我摆冷脸！这跟见死不救有什么不同？” “继续。”徐老笑着说。 “刘晴遇到现在这种事情，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我就是无法撼动付国安的位置，我也会把这个武强拉下台来！”蒋震说：“而且，我现在已经制定好了计划，这种事情我是有经验，也有能力的！” “这就对了。”徐老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蒋震听后，恍然大悟！ “您的意思是，他们故意不给我调动，故意安排我在这里报复付国安！？想要逼着我亮出底牌来？” “对……如果，他们再聪明一点的话，他们肯定还会通过别人来配合你。” “……”蒋震听后，忽然就跟聪明过来了似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冯浩然的演技也太他妈厉害了吧？ 今天上午自己都快气得想骂人了！ 自己给他们当牛做马，他们却还说那么刻薄的话！ 简直不要脸到极点了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人在愤怒的时候，是最容易失去理智的。你现在就陷入了一种不自知的情绪当中。蒋震，要知道，人越是在遇到问题的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这种冷静，可不是表面的冷静，也不是内心的刻意平静。这时候，你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具备一种洞察力。” “您说得是……我今天上午被冯浩然气得整个人脑子都跟空了似的。脸上看着很平静，也能忍住自己的心性，但是，跟您说得一样，我只是一种脸上的平静，都没有觉察出冯浩然是在演戏来。” “这个很正常。旁观者清嘛。但是，你要是想要做大做强站到一般人站不到的位置，就得有一般人具备不了的清醒，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才能辨别真假，一眼洞悉真实情况。魏军猛见过了吧？这人就相当之清醒！” “见过了……很…很猛。” “他可不是猛那么简单，这个人是粗中有细，是个大将！魏老头倒台他却能继续晋升，这种能力可不是一般人都有的。嚣张的时候，一定要让人看出那种嚣张和愤怒来。这种嚣张和愤怒是内心真正的愤怒吗？不是的……没有那个人物会是粗人，没有哪个成事之人是情绪不自控的人。他所表现出来的，是有他的目的。换了你，你坐到魏军猛的位置上，能几个小时就把刘晴放出来吗？” 蒋震听后，当即思索起昨夜经历的一幕幕。 魏军猛看着无比勇猛，惹得那武强都从一开始的强势慢慢被驯服成了老鼠似的躲着他。 他那种强势非常过分，但是，你却不得不佩服他那种强势所带来的办事效率。 “他能力很强，但是，背景更强。”蒋震说。 “你还是不服啊……”徐老说：“你该去请教请教这个魏军猛的。” “他明天就走了……”蒋震说：“而今晚，张炳武州长想见我。” “张炳武？哼……”徐老冷笑一声说：“见这个软蛋干什么？” “软…软蛋？”蒋震更不解了。 这个直辖州的州长，那可是省长，可是正儿八经的部长级人物啊。 如此一个厉害人物，竟然被徐老说成是个软蛋。 “这个张炳武，真是瞎了他那么好的名字……”徐老说：“张炳武是土生土长的云州人，之前就在云州干过领导，后来去了外地镀金，要不是他家族里的关系厉害，要不是他曾经服务过龙主，现在这个家伙是不可能干到州长位置的。” “这人这么保守的吗？” “软蛋一个……”徐老很是直接地说：“今晚见他还不如去见见魏军猛，魏军猛这个人脾气冲归冲，但是，骨子里是非常标准的军人。对了，你可以跟他提提你爹。” “我…我父亲吗？” “对，今晚去见见魏军猛吧！那个张炳武先晾着他，什么州长啊，告诉你，这个张炳武八成还是殿下那一党来考验你的，下一步肯定还会找你。” “是吗？” “这是一种猜测而已，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会这么着急来找你！他们找你，八成也是想要刺激你，让你尽快掏出老底来！但是，你就是没有本事了的话，他们也拿你没办法啊。所以，你现在没必要这么快跟张炳武接触，晾着他，他肯定还会找你。只要他再次主动找你，这就是反常，这就是里面有文章！” “好，我听您的。” “你今晚可以问问魏军猛，不仅要问他如何对待张州长，还可以向他请教怎么报仇。你的报仇力度还是太低。” “太…太低？”蒋震当即诧异。 “哼……”徐老说：“你是不是想先渗入，再搅浑，再造势之后，利用荀主任那边的力量对武强进行打击啊？” “……”蒋震当即觉得徐老就跟个神仙似的，真是对徐老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你如果按照这种方式来的话，太慢太弱，绝对会被魏军猛给骂一顿的。听我的，只要你亮出你爹的身份来，魏军猛都有可能拿你当亲弟弟。” “真…真的吗？”蒋震不解地问。 “你爹…可是难得一见的，能活着立下一等功的人啊……只是太纯净了。不过，你不要一开始就说。你把你的想法都告知魏军猛之后，魏军猛肯定会瞧不起你，甚至会骂你、放弃你。” “我…我觉得我不至于那么笨吧……” “你现在跟魏军猛还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徐老说：“记住，不要对他们任何人提及冯浩然和殿下大人的事情。那张底牌，就跟亚米一样，哪怕以后到了副部也不能说，只有当你真正执掌大权的时候，等到想藏也藏不住的时候才能露出来。” “我知道了。”蒋震说。 挂断电话之后，蒋震马上给荀主任打去了电话。 只是，这次的心情，跟今天上午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喂，蒋震。” “荀主任，你们还没走吧？” “好不容易来一趟，肯定要逛一逛再走，不过部里事儿也不少，明天就得回去了。” “军猛大哥呢？”蒋震问。 “谁他妈你大哥啊……”魏军猛在旁边不屑地说了句。 “我刚从南云回来，我去跟军猛大哥喝两杯吧！帮着救出了刘晴，我一直没当面表示感谢呢。” “军猛哥？”荀主任转头问了眼喝得正尽兴的魏军猛。 魏军猛冷着脸说：“咱们喝就挺好，找他来不是扫兴吗？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蒋震怎么说也是老爷子的徒弟嘛……”荀主任笑着说。 “得了得了！”魏军猛说：“也不知道我老爹是咋认的这徒弟，叫他过来吧！喝杯酒赶紧滚蛋！” “呵，听到了吧？”荀主任笑着说：“过来吧。在州中区凤阳楼。天字一号间。” 第515章 滚出去 蒋震看了看时间后，直接打了个车去了州中区凤阳楼。 上了车之后，就给杨明打电话。 杨明刚好坐上小王的车，看到蒋震的电话后，笑着说：“瞧你这领导，还真是个猴性子！哈哈！” 接起电话后，咧着嘴说：“知道你很想认识张州长，上车了，马上去接你。” “我今晚没空，看看改天吧。”蒋震说。 蒋震听到徐老那么评价张炳武的时候，就感觉这个张炳武八成是冯浩然他们安排过来暗中帮助自己，让自己加快跟付国安、武强等人对抗的主儿。 既然如此，就听徐老的，先晾着他。 当前，还是要跟魏军猛靠近比较好…… 而杨明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顿时惊讶：“蒋震啊！你知道多少人想要跟张州长靠近吗？咱们这个级别的人，张州长向来是见都不屑于见的啊！你可要搞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有什么事儿比这件事还急的啊？” “真有急事儿……改天再约。”蒋震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一如徐老那刻所说的“有福”，自己现在要做的，自然就是体现实力，争取未来博得更大的“福分”。 现在，大脑慢慢清醒之后，也意识到冯浩然的拒绝绝对不是拒绝，而是一种踏入门槛前，最后的试探。 这不仅意味着自己此次要动真格儿的，还要体现出——魏老头对我蒋震的好！ 刘晴被打，这事儿肯定不是冯浩然他们安排的，但是，他们绝对是知情的！ 他们现在就等着看我蒋震如何应对处理这件扎心的事情！ 如果现在魏军猛不出面解决，如果现在这种关键时刻魏老头的力量用不上，那魏老头还算什么背景力量？殿下和冯浩然他们肯定都会怀疑的！继而感觉我蒋震在这次的事情上是玩了不该玩的聪明，耍了他们！ 所以，这次必须要让魏军猛帮着一起想办法报仇。 哪怕对付不了付国安，也得把那个武强给办一顿！ 可以体现他们这帮人没那么厉害，可以输，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们怀疑我蒋震在玩他们。 只是，想到魏军猛那种排斥的态度，蒋震这心里就忐忑不安起来。 —— 来到天字一号间门口的时候，蒋震忽然发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看到那两人的时候，蒋震微微一愣…… 因为那两个商人都是在全国出名的有钱商人，经常在媒体上露面，讲解起经济和金融来，都是滔滔不绝。讲起自己的发家史，那更是如数家珍一般侃侃而谈。 两个人在社会上都是百姓认为非常牛逼非常厉害的亿万富豪。 这两位在国内那绝对是进的了富豪榜的人啊，可是，两人此刻站在天字一号间门口毕恭毕敬的模样，一看就是在等着里面的人“召见”啊！ 蒋震走过去敲门的时候，服务生忽然站到蒋震面前。 这个服务生自然不是真正的服务生，而是里面的客人安排着站在外面迎宾的。 “先生找谁？”那西装革履的青年问。 旁边那两位有头有脸的商人也转头看向蒋震。 “魏政委……”蒋震赶忙说。 “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蒋。” “先生稍等。”那年轻人转身就走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那人走出来，拉开门之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蒋震进去之后，发现里面是个大桌，坐着十来人。 这些人当中，有几个熟悉面孔，那都是云州包括云州周边的厉害角色，都是副部以上。 还有几个面孔，蒋震则比较陌生，但是，他知道能坐到这个桌上吃饭的，绝对是大有来头。 “蒋震来了！”荀主任笑着招手说：“坐这边吧！” “这位是？”旁边一个中年人好奇地问。 “李行长……”荀主任笑着介绍说：“这是我们一个小老弟，叫蒋震，现在在云州海龙区干副区长。” “哦……”李行长听到蒋震的职务之后，脸上的表情当即淡化成了微微的不屑。 “酒给你倒上了。”荀主任笑着说：“明天我们就都走了，但是，这事儿你确实得敬军猛哥个酒，好好表达一下感谢之情啊。” 蒋震听到军猛哥明天要走，再想到徐老交代自己的事情，内心要说是不慌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徐老一眼就看透了我后面即将进行的报复计划啊…… 还说让我把自己的计划告诉魏军猛后，听听魏军猛怎么说。 但是，就现在这种场合，当着这么多大佬的面儿，你怎么说啊？ 连这些事情都不能说的话，后面又怎么跟魏军猛接触、又怎么让他帮忙报仇呢？ “愣着干什么？吓傻了啊？”荀主任笑着说。 魏军猛坐在主位上伸手接过旁边人递过去的烟，点上后，冷目盯了蒋震一眼，不屑地说：“瞧你这憨劲儿……真不知道我老爷子怎么会认你这么个废物当徒弟的！” “呦？”旁边一个性格开朗的大佬笑着说：“这是老爷子的秘书啊？” “你看他像是当秘书的料啊？呵，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你们云州啊！就是为了这小子的事儿来的！最近有个叫刘晴的女商人，你们都听过那人的事迹了吧？”魏军猛问。 “听过啊！哈哈！”旁边另一个副部干部笑着说：“这事儿还挺有意思，但是，商人搞这个官人，怎么可能搞成功啊？这是本末倒置的事儿啊！但凡能干上点儿职务的，背景就不是一般人能彻底摸透的，那女商人也是想当然了点儿，归根结底，还是太单纯啊。” “何止是单纯啊……”另一个人插话说：“那是摆明上了人家的套，人家八成就是故意那么做，故意让那商人进套的！” “你们倒是聪明！”魏军猛说：“知道那女人是谁吗？就是这小子的妹妹。” “呦！那了不得啊！那年纪应该非常年轻吧？这…这就得按照人才来论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众人拿着自己的伤疤进行调侃，若是换了曾经的蒋震，八成干掉这杯酒，说些场面话之后，立刻转身离开。 可是，现在的蒋震知道自己的目的之后，哪儿能轻易离开。 想到魏军猛明天要走，今晚这场酒，那就必须要留住魏军猛！ 所以，蒋震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荀主任微微皱眉：“蒋震，外面还有人等着进来敬酒，你敬杯酒就行了。怎么？还想坐下跟我们一块儿啊？” 荀主任的话已经非常委婉了。 他觉得蒋震这么聪明的人，这话里的意思应该非常明白。 “军猛哥……”蒋震说：“我承认我和我妹妹这次的事儿办得很不漂亮，但是，我这么个情况之下，想要扳倒付国安，也只能这么做啊。” “嘶……” 众人听到他要扳倒付国安的时候，当即倒吸一口冷气啊！ 而魏军猛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也当即警惕起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蒋震跟付国安之间的恩怨，但是，你蒋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众人都知道你蒋震是我老爷子的徒弟之后，又说这话是他娘的什么意思？ “蒋震……”魏军猛冷盯着他说：“你说这话，是想把我们魏家往你们的政治斗争里面扯吗？嗯？” “蒋震……”荀主任轻轻打了蒋震的胳膊一下，一脸严肃说：“这么大个人了，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不知道啊？不该说的别说！” “那我敬酒。”蒋震说着就要起身敬酒。 “谁他妈跟你喝酒！我看你今天晚上就没安好心！滚出去！”魏军猛一指门口，大骂道。 第516章 强攻 蒋震早就料到魏军猛会这么说…… 那刻，蒋震就是在赌，拿着自己的父亲当兵的身份来跟他魏军猛的赌。 只是刚才来时路上思考太多，想着的事情太多，没有给父亲打电话提前说一声。 毕竟，那会儿并没有想到现场是这么复杂的情况。 原本想着魏军猛这边的人不多。 然后，还想喝见了魏军猛之后，好好跟他喝几杯，熟悉之后再抛出父亲蒋征同的话题。 可是，现在来看，已然不能按照自己之前的思路，必须要主动进攻了啊。 “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怎么回事儿？”魏军猛冷瞪着蒋震说：“赶紧出去！老荀！” 魏军猛转头看着荀主任说：“我就说咱们几个好久没见，今儿乐呵乐呵就行了！你非得把这孙子叫过来干什么？瞧他说的什么话？啊？嫌我老爹在官狱里待得时间短，还想让我老爹进去接受教育啊？扯他妈的付国安书记啊！？” “我没有要扯进你们来的意思……”蒋震轻轻扶着杯子，冷静地盯着魏军猛那张不怒自威的脸说：“魏哥，您对我总是满脸嫌弃，张口闭口都是瞧不起的意思，我承认我蒋震没有生在一个好家庭，论家世、论背景我比不过在座的任何人……但是，我出身低微，就得由着您这么损我吗？” 蒋震这话显然是降低了力度说出来的。 倘若真的放开了攻击的话，蒋震再刻薄的话也能说出来。 但是，他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肆无忌惮攻击魏军猛呢？ 不过，点的轻了力度也不够，用词方面也得露骨一些才能激起魏军猛的反感。 对付魏军猛这种人，讨好是最最没用的。 反倒是这种激将的方法最管用…… “逼崽子……”魏军猛怎么会听不出蒋震那话里的意思，冷盯着蒋震说：“没我爹的话，你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吗？还他妈的跟我们在这儿讨论起家世、背景这些东西？谁给你的脸啊？” “蒋震……”荀主任也觉得蒋震过火了，冷目说：“回去吧……这酒也不用你喝了，心意领了，明儿打个电话吧。” “这怎么行？来都来了，话不说明白，我能走吗？”蒋震转头看着魏军猛说：“魏哥，您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我心里清楚得很。您嫌弃我提出付国安来，我不知道您是害怕付国安还是怎么着。但是，您觉得我提付国安不合适的时候，您提我妹妹的事儿就合适吗？” “瞧瞧！”魏军猛指着蒋震的脸说：“还他妈数落起我来了！你当你是谁啊？老荀，我最后一次说，把他给我弄走！你要是不弄，我让我的人弄，我的人弄，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对付自己人这么多本事吗？”蒋震慢慢站起来说：“您怎么说，也是个当兵的出身吧……” “滚出去！！” 魏军猛当真是对蒋震不喜欢。 照顾不好自己妹妹是其一，今天晚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把付国安的事情抛到台面上来说，又是一个大忌！ 如此一个麻烦精，谁他妈的愿意接触？ 可是，蒋震的节奏虽然被魏军猛打乱，但是，主线还在。 他今晚就是要慢慢引到当兵的话题，然后，再慢慢引出父亲的身份上来的。 如果不是今晚坐着如此多的人，压根用不着这么麻烦。 可是魏军猛偏偏是个爱面子的人，看扁一个人之后，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的人再反转过来？ 这是不可能的啊！ 所以，只能强攻！ 而且还是把所有的心里话抛出来，打到明面儿上的，心理强攻！ “老荀！！”魏军猛厉声道。 荀主任见势不妙，赶忙起身揽住蒋震说：“你说你怎么回事儿？过来喝杯酒喝完就走就行了！怎么还…怎么还不会说话了呢？” 蒋震一推，直接将荀主任推开后，转头看着荀主任说：“刘晴不是你们的妹妹啊！她是我蒋震的妹妹！” “……”荀主任想解释，但是，想一想，自己跟刘晴确实没什么关系。 就是蒋震这个人，自己跟他也不是特别熟的关系。 只是因为魏老爷子，才接受蒋震进入自己的圈子。 但是，归根结底，蒋震自己本身的后台不行，一家人怎么可能那么快接纳他这个没有大背景关系的人呢？ “你还知道刘晴是你妹妹啊？”魏军猛冷笑着说：“这会儿冲我们这么有脾气，你这脾气怎么不用到欺负你妹妹的人身上？啊？冲我们搞这一套是什么意思？” “魏政委……”蒋震直接称呼职务说：“我谢谢您这次帮我救出我妹妹，如果没有您，付国安不会让武强放人。但是，也请您别把我和我妹妹看扁了……但是，如果我是你这个身份的人，如果是我老爹安排我过来救人，我绝对不会像你这样瞧不起人！！” 在座之人看着蒋震如此发飙，脸上都露出骇人的表情。 他们这些人今天可都是奔着魏军猛来的…… 在座之人随便拎出一个来，那都是能在云州跺一脚就能晃一晃的主儿啊！ 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奔着魏军猛这个部队大佬过来，却看到一个小小的副厅级在训斥魏军猛！？ 这他妈的不是找死是什么？ 就是自己这些人都看不下去了，魏军猛这个部队大院里出来的部队里的猛虎级别的军官，能容得下蒋震这号不知死的人物！？ “你真……”荀主任看着蒋震那冰冷的表情，皱眉说：“你真他妈是疯了啊？你今天是咋回事儿啊！？” 魏军猛嘴角勾着冷笑，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之后，冷声道：“带人上来！快点儿！！” “猛哥！”荀主任转头看向魏军猛：“这事儿不至于！我带着他走！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 荀主任说罢，转身就去拉扯蒋震！ 蒋震冷瞪荀主任一眼之后，伸手一推。 “闹够了没有！！”荀主任也受不了地大声呵斥道：“这么多人你看不见吗？你给谁脸看？这里面哪一个都是你蒋震得罪不起的主儿！竟然还搁这儿装起来了！？真他妈给你脸了啊！！出去！！” “砰”的一声，身后的门忽然被推开。 一群当兵的人当即冲了进来。 “把他给我弄出去！！”魏军猛厉声道。 “真他妈的有脸了！”蒋震说：“我还真当你是跟魏老爷子一样，是个有兵魂的的人，可是，你你他妈的差远了！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个领导才这么强势的吗？我要是你的位置，我能护不好我妹妹！？有本事你帮我妹妹报仇啊！你也知道那不是我妹妹一个人的错，你也知道是那帮当官的自己守不住底线！但是，看到我妹伤成那样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你除了会说那些风凉话，你做了什么！？别碰我！！” 蒋震使劲挣脱开身后的兵，冷声道：“我自己有腿！喝完这杯酒我就走！！” 蒋震说着，慢慢转过身看先脸都气白了的魏军猛，端起酒杯说： “这杯酒，你肯定觉得我蒋震不配跟你喝！但是，这杯酒是我替我父亲蒋征同敬你魏军猛的酒！我父亲也是当过兵的人！是真正上过战场，活着立下一等功的人！他总该有资格敬你！” 蒋震说罢，昂起头，一口喝下！ 第517章 戳就戳破 蒋震放下酒杯，转身便走。 迎上那些当兵的人时，那些当兵的当即扯住他的手臂，强行要带他走。 蒋震回头看了眼魏军猛，魏军猛端着那杯酒咕嘟咕嘟干掉之后，冷漠地盯着那帮兵，“愣着干什么？带下去！” 蒋震心里忽然一震，目光之中当即透出失望来。 荀主任原本还想要宽慰几句的，可是，见那帮兵快速拉走蒋震之后，便觉得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会儿聚会还没有结束，蒋震中途这么跑过来砸场子，魏军猛脸上当真是挂不住的。 只不过，荀主任也敏锐地观察到，魏军猛是把刚才那杯酒给干了的啊。 而且，按照魏军猛的性格来说，这会儿要是不当着在座这帮人的面数落数落蒋震的话，是解不了心中那口恶气的。 但是，他没有再骂蒋震，反倒开始说一些奇怪的话了。 “老爷子这个徒弟啊……”魏军猛一改刚才的冷厉气质，大大咧咧地说：“蒋震这性子我很喜欢，有性格！但是啊真是得好好给他撸一撸啊！就跟那鹅卵石似的，不使劲磨磨他，那是见了谁都扎啊！来，我替我这不懂事的小老弟给在座各位兄弟们道个歉，这杯…我干了！哈哈！” 魏军猛当即一口干掉了那杯酒！ 众人见状，忽然醒悟魏军猛跟蒋震的关系并不是刚才演绎的那样啊！ 他们这些人那可都是老油子了！ 想到刚才说过的那些话，马上把话给转过来解释。 “猛兄啊……”旁边那位刚才笑话刘晴的领导，马上接过话茬说：“你这当大哥的也太冲了吧？呵，让我说，还是把蒋震那小兄弟叫回来吧！刘晴这事儿，我们也都听说了。但是，如果知道刘晴是蒋震的弟弟、知道蒋震跟你关系这么亲近的话，那这事儿就是付国安的问题了啊。付国安不知道您跟蒋震这么好的关系？” “昨天晚上才知道，知道之后马上就把人给放了不是！？”魏军猛笑着摆摆手说：“唉，蒋震这小子啊，还是欠磨练啊！咱们喝酒，来！” 荀主任听到魏军猛这么说之后，皱着眉头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感觉魏军猛这态度转变得有点儿大，但是，却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转变。 众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以为魏军猛跟蒋震是认识很久的关系似的。 可荀主任知道，他俩这是刚认识啊！ 魏军猛言语中对蒋震这小子的袒护，实在是让荀主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众人不傻，知道蒋震跟魏军猛的关系，知道刚才都有些多嘴之后，轮番向魏军猛敬酒。 但是，魏军猛却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脸上笑着跟对方喝酒，可总是又能察觉到那么一丝不耐烦的模样。像是着急去办什么事儿。 “今晚喝了不少了啊！”旁边另一位领导说：“军猛，今晚就到这儿吧？啊？” “行！”魏军猛罕见地没有拖着他们继续喝，笑着说：“连着喝了好几天，我这脾胃也是有点儿不舒服啊。今晚，就到这儿吧。” —— 当魏军猛他们在喝酒的时候，付国安这边也在喝。 武强昨天晚上想去医院找事儿，未曾想那冷西峰竟然是警察。 结果，不了了之了…… 付国安知道之后，也说他们不动手是正确的选择。 因为魏军猛那只老虎还在云州没有走啊。 “付书记，蒋震很不服啊……”武强说：“要不，我再去会会他？” 付国安一脸平静，冷淡地看了一眼武强之后，脑海里当即想到了后台的话。 ——今天上午的时候，付国安将魏军猛来云州的事情给自己的后台汇报了一声。 结果后台却说：“魏老头那边的关系，可不是那么好进去的，你也不是不知道部队出来的这帮人什么脾气，他蒋震能进去那个关系圈子？” 后台一句话就把付国安给点醒了似的。 毕竟，他跟蒋震打了这么多年交道，那当真是知根知底，他蒋震几斤几两，付国安是很清楚的。 他也怀疑蒋震跟魏军猛的关系啊。 “我也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付国顺城着后台的话说。 后台慵懒地说：“知道有问题就去解决问题嘛！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儿，这次的效果这么好，你怎么就不知道乘胜追击吗？” “魏军猛不是还没走吗？”付国安低声说：“我也是担心这个时候再出击，魏军猛会生气的啊。” “那就等他离开的时候动手。人，都是感情动物，再厉害的人物他能不动情？想当初，你是怎么搞败的徐老头？还不是从感情上入手的吗？人啊……骨子里都有情绪的，动了刘晴他生气，你动动他那些兄弟爱人的，他不就更紧张了吗？” “您说得是，只要魏军猛离开，我就安排。争取在蒋震离开之前，把他的老底都摸清楚。” “这就对了……”后台说：“一边摸一边打，我感觉魏军猛那支子是没那么好进的，魏军猛敢张牙舞爪跟你要人，可是，他敢跟你硬碰硬吗？昨儿你们硬碰硬了吗？” “这个…这个真没有……” “哼……魏军猛那小子是粗中有细，会演啊！这帮打小就在高干院儿里长大的人，哪个不会官场上的那些把戏，哪个瞅不出这里面的轻重？他敢对着你那个公安局长吆五喝六，但是，他敢真的跟你硬碰硬吗？他不敢的……这，就是最大的疑点，也是需要你去戳破的重点！”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真是慧眼如炬啊。”付国安拍马屁说。 “活到老学到老，你之前这么多年就是太依赖徐婷那支子的力量了。现在转变转变思路，还不晚，要是再晚两年的话，你可就废了。好好干吧……但是，也要注意，你的目标可不是这个小小的蒋震，你的目标要放远放大。” “谨遵您的教诲！”付国安很是敬重地说。 等领导挂断电话之后，才慢慢放下了手机。 此刻，在酒桌上，听到武强说要再去会会这个蒋震时，付国安感觉自己提拔的这个武强当真跟自己肚子里的小蛔虫似的。真是想到哪儿他就说到哪儿啊。 “你……”付国安看着武强肿胀的嘴巴，低声问：“……你不担心蒋震的报复？这个人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啊。” “担心？”武强笑着说：“付书记，我武强是个从基层一直爬上来的，也是从云州地步一步步走上来的，当着您的面这么说您可能觉得我武强狂妄，但是，领导，我武强办事儿您放心。别说是蒋震，就是那个魏军猛，我武强这会儿是听您的没动他！要是换了我以前的脾气，就昨晚灌我酒那事儿，我绝对是会变着法子让他给我吐两口血！” “你脑子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顾国安冷盯着武强说：“你是不知道部队大佬的厉害吗？你招惹这个蒋震怎么招惹都行，但是，如果你瞎了眼去搞这个魏军猛，我付国安可帮不了你。” 武强显然是不服，嘴角轻轻勾起时，那伤口的痛感就让他恨极了魏军猛那个混蛋！ “不过……”付国安说：“现在蒋震是想跑了，可不能让他给跑了。” “呵，”武强听后，当即微微往前探身说：“付书记，昨儿虽然没成功打击蒋震，但是，也挖到了那个冷西峰的秘密……” “然后呢？”付国安忽然就来了兴趣。 “他可不是专心干警察的料，反而还是抓他的一大特点！我今儿安排人在海龙那边的夜场查了一遍，如果不是您拦着，我今晚就去找人制造麻烦了！这家伙是个愣头青，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我要是去搞他，一搞一个准儿！” “那你还等什么？”付国安说罢，轻轻端起酒杯尝了口红酒。 第518章 对局开启 听到付国安的授意，武强那试探的目光瞬间布满得逞的味道，双手轻轻扶着桌面站起来说： “那我先去忙，您等着我的好消息。快的话，不用等您这酒喝完，我武强就把这事儿给办了！” “注意点儿……别草率了。”付国安说：“不过，魏军猛现在还没走，倒是也可以趁着这机会试探试探他跟蒋震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真关系。” “对，我也是这么个意思！”武强笑着说。 —— 冷西峰今天确实是非常郁闷的。 今天张子豪带着刘晴转院去了四图市。毕竟四图市那边有很多自己人，新桥的总部也在四图市，武强能耐再大，手也伸不到四图市去。 可是，这边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夜场白白让掉的话，也着实可惜。 刘晴那边一开始是非常盈利的，但是，出了徐刚那事儿之后，所有的门路都瞬间被砍断。如此大的损失肯定是要想着怎么弥补的。 可是呢…… 这帮人现在是想斩尽杀绝啊。 之前夜场这边，之前有海龙区公安局长赵峰龙的“呵护”，非常顺利地接管了下来。 可是，赵峰龙是谁的人？赵峰龙是武强的人啊！ 昨儿的事情发生后，这边的关系立刻就暴露了。 赵峰龙知道冷西峰跟蒋震的关系之后，不等自己下令关闭冷西峰的夜场，武强那边就打来了询问电话。 赵峰龙立刻调转方向，跟武强站到了一起，唯命是从。 今晚武强从付国安处离开之后，马上就联系了赵峰龙，让他组织海龙区的公安力量对海龙区夜场进行突然打击！目标，就是以冷西峰为首的黑社会犯罪组织。 “武局长，说冷西峰是黑社会的话，是不是过了？冷西峰他们来了之后，确实发生过斗殴，但是，他们打的那都是黑社会啊！普通百姓那边，还真是没有发生过任何冲突。这，不好找证据啊。” “赵峰龙，你第一天干警察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你他妈的干了多少年了？这么点事儿就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吗？” “……”赵峰龙听后，当即明白武强这是准备来狠的啊。 “告诉你，今天这事儿如果你干漂亮了，下一步我让你进公安局党组，但是，如果今晚这事儿你给我搞砸了！你这个局长也别干了！现在，立刻调动海龙区警力打击冷西峰为首的黑社会犯罪组织！马上行动！” 武强挂断电话之后，双眼更显阴狠。 拿起电话，直接给手下悍将周国权打过了电话去。 “事情都安排的怎么样了？”武强问。 “非常顺利！今晚这事儿保证能让冷西峰进去待上好几年！”周国权很是嚣张地说。 “行，你们弄好之后，马上走人，别被他们给发现了。” “这事儿又不是第一次干，那么多的白面，绝对够他们吃一壶的了！我们已经安排好，马上就撤。” “好。”武强听后，当即挂断了电话。 周国权办事儿他还是放心的，而且，昨天他们去找事儿的情况来看，冷西峰那帮人也就是那个水平，没有啥可忌惮的。 一帮孬种而已，惹了就惹了呗！ 哼…… —— 当武强展开对冷西峰等人的打击之时，蒋震则在饭店的小包间里被一帮当兵的给看管着。 蒋震的心情倒也不是郁闷，毕竟今晚说了那么多话，气儿也出了。 今天徐老提及父亲蒋征同的时候，蒋震还觉得非常有希望。 但是，今晚的自己说出来之后，魏军猛的反应却是冷淡的。 如此一来，徐老所说的目标就难以达成了。后续，可能没有那么理想化了。 “嗡嗡嗡”冷西峰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蒋震接起电话：“什么事。” “武强那边又动手了！”冷西峰说：“今天晚上，我接到海龙区公安局的线人电话，他说今晚海龙区突然调动警力要对咱们海龙区的夜场进行突击检查，这会儿他们正在集合呢。” “如果他们动手，肯定会有的放矢。”蒋震说。 “我关了三个夜场，只留下了最大的金沙夜总会。”冷西峰说着，口气忽然很是强硬地说：“我知道他们今儿是冲我来的，但是，老大…今天这事儿是在我场子里搞的，也知道他们是冲着我这帮小弟来的！今天晚上不管您说什么，这场仗我必须打！” “你能斗得过警察吗？啊？”蒋震说：“他们今晚绝对是玩手段了！你赶紧让你的小弟把眼睛放亮点儿！然后，你想打的话，直接去州中区，去周国权的地盘打！去了之后，也不用跟周国权客气，找茬之后，干他们一炮！” “我操……”冷西峰忽然震惊加兴奋：“老大，你这是忽然开窍了吗？老子等你这句话等得一天都没吃下饭去呢！” “今晚…放开了干！咱们也不跟他们藏着掖着了！咱们要离开云州，也他妈的干他们一炮再走！只要不出人命，不就是赔俩钱的事儿吗？你们先去，待会儿我也去会会那个所谓的周国权，刘晴这笔账必须跟他们算清楚！” “好！正好子豪也回来了！他眼尖，我让他在这边应付海龙区的打击，我直接带人去州中区的江中夜总会！我早就算到有这么一战，早就把周国权那边的情况摸查好了！今晚揪不出这个周国权来，我他妈的不姓冷！” “嘱咐张子豪，一定要排查好，千万不要让他们给下了套！”蒋震说。 “明白！”冷西峰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冷西峰的电话之后，蒋震就有些按耐不住了。 今晚是非常关键的一晚，也是直接开战的一晚，更是给刘晴找回脸面的一晚。 那武强暂时动不了他，可是动过刘晴的人，绝对一个都不能放过。 对一个女人下手那么狠？这群畜生一个都不能放过！ “你干什么？！坐下！”一个士兵见蒋震要走的时候，立刻呵斥道。 “我有急事，要走。” “你想什么好事儿呢！赶紧坐下，要不是听说你是当兵人的儿子，早就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了！坐下！” 蒋震见状直接给荀主任打电话！ “铃铃铃”的电话铃声忽然在门外响起。 蒋震皱眉看过去的时候，便看到房间门打开之后，荀主任乐呵呵走了进来。 不等荀主任开口说话，旁边的魏军猛冷眼问：“你那会说你爸叫什么名儿？” “蒋征同……”蒋震说。 “放屁！”魏军猛厉声道：“你以为我不认识蒋征同吗？你现在给你爸打电话我看看！还他妈的拿着死去的烈士敬我酒？他妈的，我可告儿你！你这电话要是打不通，我他妈宰了你这个满口谎话的小畜生！” 第519章 救命恩人啊 蒋震见魏军猛如此激动，便意识到他刚才的冷漠都是一种隐忍。 父亲蒋征同当年救了那么多战友，自己终身残疾，担心那些兄弟们心里愧疚，便对外宣称自己死了。 想到父亲那种纯粹至极，甚至显得有些傻的举动，蒋震此刻面对魏军猛的咆哮时，忽然有了一种新的理解。 “打啊！不好意思吗？”魏军猛转头看着一众人，厉声道：“你们都出去！” 众人出去之后，蒋震拿出手机便打通了父亲的电话。 之前并没有给父亲提过魏老头的事情，毕竟父亲虽然看着老，实际年龄却要比魏老头小不少。 要知道，父亲的年龄是比魏军猛大很多的。 但是，魏军猛此刻的状态，显然是跟父亲有很深层关系的。 那刻的蒋震，自然也好奇父亲跟魏军猛到底是什么关系。年龄差距来说，应该不是战友的关系吧。 “喂……”蒋征同接起电话。 “爸，您认识魏军猛吗？”蒋震直接问。 “魏军猛？”蒋征同思考了一会儿，低声说：“没什么印象啊。” 魏军猛在旁边听到蒋征同的声音时，整个人就激动地挺直了身子，一把拿过手机后，激动道：“你是，蒋征同？” “对……你是哪位啊？” “我是魏军猛！”魏军猛激动地确认问：“您还记得魏战国吗？” “战国啊？你是魏战国儿子吗？呵，那你应该不大啊。听着声音，怎么像是不小了啊？” “那是我小叔啊！”魏军猛激动地拿着手机走到一边，扯过桌上的纸巾说：“您，您还记得魏战国？还记得是吧！” “当然记得……”蒋征同说：“战国要是你小叔的话，你现在的军职应该也不低了吧。你们魏家，满门忠烈啊。战国那小子跟着我的时候，一点儿高官子弟的样儿都没有，有啥行动都是冲上去打头阵，呵，很好啊。” “他死了……”魏军猛激动扯过纸巾，擦着眼泪说：“他死了……” “是吗？”蒋征同经历了太多的生活困苦，对于死亡也见过了太多，听到魏战国死了的时候，心内觉得很惋惜，却也无法像一般人那般震惊。 “我小叔的命，是您救的……可是，您咋就不露面、不见人呢？！我当初一参军的时候，我小叔就把我安排到您的班上，我跟了您不到一月，您就带着我小叔他们去了战场。当时，我还给您申请过，说我也要去锻炼锻炼！您没同意。” “是吗？”蒋征同说：“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你头上是不是有道很长的疤啊？” “对啊！对啊！” “呵，那就对了，小猛子呀……哈，当时他们都叫你小猛子，呵，当时你那脾气犟得很，比魏战国还猛，那心气儿还是社会心气儿，不是咱当兵的心气儿，我，哪儿敢让你参加实战啊？” “您教育得是啊。” “魏军猛……”蒋震重复了一遍之后，又回忆了下过去，低声问：“战国啥时候没的啊？” “去年年初，癌症去世的……我小叔临死都还惦记着您啊，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再见您一面，他要是知道您还活着的话……唉！您说您怎么……唉！” “可惜了啊。” “我小叔觉得自己能多活那么多年，都是您用命给他换来的……” “别说这些了……”蒋征同打断说：“我只是做了我责任范围内的事情而已，我的兵，我不护着谁护着？就是那些丢了命的战士们啊…我蒋征同亏欠他们家人太多太多，太多太多啊……我有时候做梦都会梦见他们家里的人找我要孩子，我梦着梦着都能哭醒，我就想当时如果再努力一点，或许还能减少点伤亡，可是，打仗啊，那是打仗啊……唉……” “行了，不说了……”魏军猛听到老爷子的那些话，想到自己这些年带兵的经历，怎么会不了解蒋征同的心情呢？擦了把眼泪说：“找到您就行！找到您就行！当初您带的兵里，好多都被提拔了！我过些日子带着他们去看您！” “别……”蒋征同说：“我要想见的话，早就主动去联系你们了。可，谁还没点儿自尊了？我这残疾的样子，也不想见你们。这是我仅剩的尊严了啊。” “我肯定是要去找您的！绝对要找您的！”魏军猛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转过身，将电话递给蒋震时，皱眉问：“付国安也是老爷子的兵，为啥你们现在会搞成这样啊？” 蒋震那刻便明白魏军猛的猜疑是有根据的，付国安也是父亲带过的兵，更是父亲救过的人之一。 “这事儿说来话长。”蒋震说：“付国安去见过我爸，但是，付国安不可能因为我爸是他班长，或是因为我爸救过他的命而妥协的。这里面的事情，真的挺复杂。” “付国安就是个狗草的玩意儿！谁不知道他的命是老爷子救的啊！？忘恩负义的狗东西！”魏军猛说。 蒋震觉得付国安对父亲蒋征同还是有些感情的。 记得当初第一次去付国安家的时候，付国安还将他们当兵的照片放在了书房最醒目的位置。那时候的他，对父亲也是心存感激。 可是，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彻底暴露了付国安的本性。 有时候想想，社会上这种情况比比皆是。 父亲从来没想着当年的那些兵蛋子们会感激他，他只是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当班长的职责而已。 父亲总说做好事，就不要去图回报。 可现实里面很多做好事的人，总想着别人能将心比心，但往往换来的是“成长后的冷漠”。 人心难测，知恩图报的人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多。 但是，魏军猛跟付国安可不是一个类型。表面粗暴，可教养却是骨子里透出来的。 “为啥你姓蒋，你妹妹却姓刘啊？”魏军猛一脸严肃问。 旁边一直没有插话的荀主任说：“那是人家情妹妹呗！” “荀主任，您可别乱说，我有老婆。” “你老婆谁啊？”荀主任问。 “付小青……但是，没举行过婚礼，也没领证。”蒋震说。 “啥玩意儿！？”荀主任直接懵逼了！ “付小青不是付国安的女儿吗？你他妈的搞笑呢！？”魏军猛也一脸诧异。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领证结婚的。”蒋震说：“付小青不是付国安的亲生女儿，付国安也不认付小青这个女儿，付国安有个亲生儿子，就是徐婷的儿子徐晨升。” “操……”荀主任在京城，自然知道徐婷、徐晨升那些人，听到这么复杂的关系后，皱紧眉头：“你们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关系这么乱的吗？”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蒋震无奈地说。 “嗡嗡嗡”蒋震手机忽然再次响起。 原以为是冷西峰的电话，却是付小青的。 “呦！”荀主任瞥见后，笑着说：“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哈哈！” “喂，小青。”蒋震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荀主任转头看向魏军猛说：“这下，你是不是不想走了啊？” “换了你，你能走？这是我们老班长的儿子，这是我们魏家救命恩人的儿子啊！我们魏家人可不是那种忘恩的主儿！要是这事儿我给蒋震平不了，我咋对得起一手提拔我的小叔啊！？”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事儿？”荀主任问。 —— “什么？”蒋震在旁边忽然惊呼了一声，双眉陡然皱起。 付小青在卧室里，看着眼前挺着大肚子的耿思瑶，又看了看旁边的吃着耿思瑶带来的棒棒糖的阳阳，轻轻皱眉说： “耿思瑶过来找我了……看肚子，也好几个月了。她主动承认说，是她采用了试管，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乱来的人。只是，现在这情况，还得你回来一起商量商量比较好。” 第520章(上) 啐! 蒋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头皮都麻了！ 他以为耿思瑶已经知难而退了，未曾想她竟然真的怀上自己的孩子？ “她…她直接去找你了？”蒋震问。 原本被武强这些事情就搞得心烦，现在又碰到耿思瑶过来找麻烦，这心情当真是郁闷啊。 “嗯，她现在就在我面前……”付小青看着眼前的耿思瑶说。 只是，耿思瑶没有电视剧或小说中那种小三上门的强势，相反…她很是乖巧。犯愁。 “她没闹吧？”蒋震担心地问。 “没有……”付小青看着耿思瑶那张委屈且不知所措的脸说：“思瑶又不是那种坏女人，她没有生下孩子再过来说这件事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那她什么意思啊？”蒋震问。 “等你回来之后再聊吧。现在这情况，你这个主要人物不过来，事情也没法解决啊。”付小青说。 “嗯，那我过几天回去！今晚还有急事儿需要处理，先不跟你说了啊。” “刘晴怎么样了？”付小青问。 蒋震刚想问她怎么知道刘晴的事情，可是想到徐老每天都会跟付小青这个女儿通电话，想来自己这边发生的事情，徐老也都告诉了付小青。 想到徐老的强势，这会儿蒋震多少都有点儿担心徐老会对付耿思瑶了。 “刘晴送去四图市了……”蒋震说：“新桥集团总部在四图市，她去四图市挺安全的。” “要不，把她接汉东来吧？”付小青说：“下一步，我想跟她一起搞点儿东西呢。” “呃……”蒋震想到刘晴的心思，心里就惴惴不安，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现在才知道这里面还有另外一层深意——这里说的美人，绝对不是一个美人啊。 “不放心啊？”付小青直接问。 “这个你跟刘晴商量吧……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感觉这些感情问题，当真是比现实各种冲突还要复杂。 “蒋震，”荀主任喊过他来，低声说：“武强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蒋震转头看了眼魏军猛，看到他认真的双眸，当即摊牌说： “我在海龙区的职务太低，没法应对付国安的打击，但是，我也不是那么轻易服输的人。我之前两个月，安排人统一了海龙区的夜场。但是，他们绝对不是黑社会，他们混夜场只是想利用特殊渠道来搜集各种信息。今晚，收到情报说，武强安排了海龙区的公安力量，今晚对海龙区夜场进行突然打击。” “现在呢？”魏军猛说：“武强是公安局局长，要说夜场的力量，你能比得过他啊？” 听到魏军猛的言语中没了骂娘的话，蒋震还觉得有些不太适应，“魏政委……” “叫什么魏政委，叫哥就行！” “哦……”蒋震感觉这反差有些大，一时竟还接受不了似的。 荀主任笑着说：“行了，你这是当哥的还是当爹的啊？啥口气啊这是！” “快说！今晚到底怎么个情况！？你就直接说，今晚这场仗开打之后，你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海龙区这边肯定是守不住的，而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肯定是没事儿也要找事儿的！所以，第一点首先是要保住海龙区的这些小弟，别让他们陷害了；第二点就是，咱们势力虽然没有他武强的势力大，说他武强是地头蛇都轻了，他是正儿八经的地头龙，但是，我觉得就算他是条龙，今晚也得让他见血……所以，我安排人去了州中区江中夜总会。那是武强第一打手周国权最大的夜总会。今晚让他们去找事，去砸。” “你这么说的话，我心里倒是还舒服点！说吧，想让我做什么？”魏军猛直接摆出了高姿态。 “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海龙区这边的金沙夜总会。”蒋震一脸担忧地说：“海龙区的公安局局长也是武强的人，今晚他们八成是想趁热打铁，抓住我们这边的人，然后逼迫他们认罪，再将罪名嫁祸给我。” “你分析地倒是挺在理……”魏军猛说。 荀主任看到魏军猛对蒋震有了好感之后，赶忙在旁边吹捧说：“蒋震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现在职位低是硬伤。这点儿，只能咱俩帮着补补了！” “这么补也不是办法啊！”魏军猛说着，走到一边点上一根烟说：“而且，这么斗来斗去的也不是长久之计，想办法调离才是治本之策！” 听到魏军猛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当即有了一种“自己人”的感受。 就当前这关系的话，冯浩然他们怎么可能再怀疑呢？ “调离是后边想的事情……”荀主任马上助攻说：“今天晚上这事儿要是弄不好的话，还谈什么调离啊！我是公安口的人，这夜场的就是夜场的，但凡要是抓住一个跟蒋震有联系的人，蒋震就脱不开关系！更别说有付国安这样在背后坐镇的大佬了！只要有点儿蛛丝马迹，付国安就能利用他的职权给蒋震定罪！所以，今天晚上金沙夜总会那边，绝对不能出问题。一出问题，就会给后面的调动问题造成麻烦！” “哼……”魏军猛说：“这云州的黑社会问题，真是够严重的啊！” “聊正事儿呢，怎么又扯到黑社会的事情上了啊？”荀主任不解地问。 蒋震此刻深知自己的身份比不得他们二位，乖乖听着两人想办法。 “这不是黑社会是什么啊？”魏军猛说：“这事儿归根结底就是付国安利用云州黑社会问题在做文章！刘晴是谁打的？不是黑社会打的吗？武强是干什么的？你们来的时候就没有做功课！武强，在外界就是个打黑英雄！但是，实际上呢？就我来两天，就发现武强就是云州最大的黑社会头目！付国安让一个黑社会大头目干公安局局长，这他妈的不是黑社会问题是什么问题？这是典型的本末倒置的施政理念，他就是想利用黑社会来搞一言堂！这事儿，你得给他破了！” “魏哥，这事儿扯远了吧？咱们是来帮蒋震的，不是帮着云州治理黑社会的啊！”荀主任皱眉说。 “你他妈的还公安部的领导呢！你要继续这样坐视不管的话，你以后也没有大苗子发！也成不了气候！人这心里得有志气，我他妈的要是麻木不仁的话，我他妈的还怎么带兵？我他妈的还怎么保家卫国？人骨子里就得有这种嫉恶如仇的思想，就得有这种正义凛然的魂魄！你这个公安部的主任，发现这些问题之后，竟然还…还这个态度！要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我他妈早就扇你了！蒋震！” 魏军猛忽然喊了蒋震一声！ 蒋震这么大胆的人，面对魏军猛这个铮铮铁骨的人时，也是给吓了一哆嗦。 这魏军猛的气质里头有股子纯净感，就像是一把毫无杂质锋利无比的大刀，一个用力就能把人身上那些杂七杂八心思砍掉！ “魏哥……”蒋震赶忙靠上去。 感觉这部队领导身上的煞气，当真是地方领导身上欠缺的东西。 想来也是地方领导们太舒服、太安逸了，加之贪得无厌就形成的一种惹人不舒服的油腻感。 “今晚就按照你的思路办！”魏军猛大手一挥，就跟下令似的。 “魏哥！疯了吧？我觉得……”荀主任上前一步说：“今晚咱们都去金沙夜总会！咱俩护着蒋震，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他们那帮人知道咱俩过去，谁敢动，咱们毙谁！但是，蒋震这边赶紧收兵，不要去州中区找事儿了！” “屁！”魏军猛蹭一下站起来，“窗户纸不捅破了，还不好说话呢！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找事儿，咱还愣着干个屁了？打！那个什么江中夜总会，给我狠狠地打！他妈的，我倒是要看看砸了之后，这帮黑社会能猖狂到什么地步！蒋震，你现在就去江中夜总会给我盯着砸！记住，师出有名！他们有办法恶心咱们，咱们就没办法恶心他们吗！？咱们比狐狸还要狡猾才能教训了狐狸！老荀，走！咱俩去金沙夜总会！我倒是要瞧瞧他们能怎么嫁祸于人！啐！他妈的……” 第520章(下) 乌烟瘴气 魏军猛往旁边啐了一口唾沫之后，转头对蒋震说：“让金沙夜总会那边的负责人联系我们。” “不用。”荀主任转头问蒋震：“是张子豪在那负责吗？” “对，子豪在那边。” “那我直接去找张子豪吧！走吧。”荀主任说着，与魏军猛径直走出门口。 蒋震见他们离开后，立刻给冷西峰打电话。 得知冷西峰那边已经抵达周国权的江中夜总会时，赶忙喊住说，等着他一起过去。 “太危险了！”魏军猛说：“你这身份，还是不要过来了吧？” “没事儿，等着我。” 蒋震说罢，挂断电话便去了。 —— 人有后台，干事儿就是不一样。 倘若没有魏军猛的撑腰，今晚攻击江中夜总会便是放手一搏。 可是，现在有了魏军猛，那就不是放手一搏，而是尽情调戏了！ 武强在云州确实很牛，他的势力更是强盛，可是在一个可与付国安这个正部级官员抗衡的魏军猛面前，他做什么事儿也得先掂量掂量才行。 “开快点儿。”蒋震督促小王。 小王知道蒋震这是争分夺秒，踩上油门，连续快速超车。 因为饭店就在州中区，所以十分钟的时间蒋震就赶到了江中夜总会的门口。 “老大。”冷西峰迎上蒋震。 “多少人？”蒋震抬头看了看江中夜总会的招牌，这直辖州的第一夜总会果然是名不虚传，灯火璀璨，那大厅里的大理石铮明瓦亮就跟镜子似的反射着上方的水晶灯。 “全都过来了，有两百人左右。”冷西峰说。 “周国权呢？”蒋震又问。 “周国权没在……”冷西峰说：“他不在最好，咱们砸完就走！” “不，”蒋震转头看着冷西峰说：“计划改了，咱们今晚可不是来出气儿的！咱们要往深里搞。” 冷西峰一听，当即皱紧眉头，“老大，你要这么搞的话，咱们可就危险了啊……这是在云州，你也不是公安局长，咱们把事儿搞大了，警方涉入，对咱们可没有好处啊。” “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没自信了？”蒋震嘴角勾起一道冷笑，转身便朝着大厅走去。 此刻，正是富人们酒足饭饱开始夜生活的时候。 门口停着一辆辆豪车，蒋震刚走进大厅，一位男服务生便迎了上来。 “先生晚上好！”服务生一鞠躬，“洗浴还是唱歌？” “喝酒……”蒋震转头看了看冷西峰和三五个熟面孔小弟，回过头说：“要最好的包间。” “您对我们这里的消费了解吗？”服务生微笑说：“最好的包间价格是三万八。只是房间费，不包含其他项目。” “操……”冷西峰冷盯服务生一眼说：“你是觉得我们差钱儿啊？” “不不不，呵呵，只是提前给各位老总们知会一声，来，这边请！”服务生做了个请的姿势后，前面引路。 “小姐有吗？”冷西峰口吻强硬问。 “价位不一，不知道先生想要什么价位的服务生啊？” “最高价位的。”蒋震走进电梯说。 “好的！”服务生进了电梯后，按动胸前的传呼机：“vip三个8，让公主们过去选台。” 来到vip楼层，便听到震耳欲聋的歌声。 冷西峰对这种场所实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站到那红地毯走廊上，看着装修精美的长廊，啧啧啧地说：“真他妈的奢华呢！” “先生有眼光！”服务生笑着说：“我们这儿去年重新装修，光装修费就花了三千多万，这个房间……” 服务生轻轻推开房间门，微笑着继续道：“这是装修费最好的房间，先生里面请！” “你们经理叫什么名字？”蒋震走进去问。 “有事？”服务生提防着问。 “请他过来喝杯酒。”蒋震说着，坐到沙发上点上烟。 服务生靠过去说：“我让我们值班经理过来陪您吧！” “周国权那么忙啊？”蒋震仰躺到沙发上问。 冷西峰见蒋震这么快进入节奏，便轻轻皱起了眉头。感觉今晚的蒋震，底细异常得足啊！ “对不起，我们周总不喝酒。而且，今晚他没来。” 蒋震听后，轻轻摆了摆手说：“上酒吧。” “红酒对吗？”服务员问。 “白的、红的、啤的、洋的！都上！”冷西峰说。 服务员眼睛一亮，觉得这是来了大客户啊，笑着说：“好的！马上安排！” 冷西峰见服务生离开之后，便凑到蒋震跟前：“老大，你这上来就找周国权，急了点儿吧？” 蒋震抽了口烟后，转头冲着顺子等人招了招手，众人当即凑到跟前。 “今晚必须要要引出周国权来，待会儿咱们这么做……” 蒋震当即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冷西峰等人频频点头。 —— 当蒋震在江中夜总会布置战术的时候，魏军猛等人也赶到了金沙夜总会。 他们从主道路拐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不远处已经有警察慢慢靠近了。 魏军猛来到夜总会时，张子豪早已接到荀主任的电话，在门口等待了。 张子豪不认识魏军猛，但是，从他们下车的位置，以及荀主任看向魏军猛的眼神，张子豪当即知道魏军猛是个荀主任都得敬着的大佬！ 荀主任是何等级别？ 那是副部级领导，下一步的常务正部级领导啊！ 自己这小小的夜总会，能迎来这么大的领导，那当真不亚于小庙来了尊大佛啊！ 而这个魏军猛是让荀主任主动做出请的姿势的人，这来头定然是部级领导无疑了！ 今晚有这么两尊大佛坐镇，就是付国安来了也不敢闹事，更不用说海龙区的这些猫猫狗狗的了啊！ “荀主任！”张子豪站到荀主任面前，首先跟他握手，而后转头看向魏军猛说：“这位领导是？” “今晚没有领导！”魏军猛那脸刚正之气，一开口就吓得张子豪不自觉地立正。 “对……”荀主任微笑说：“今晚没有领导，我和魏哥就是来喝酒的。” “他们那些过来闹事的，瞅见了没有啊？”魏军猛直接问。 “在二楼的酒吧大厅……”张子豪说：“不过，那地方乌烟瘴气的，两位哥还是去包厢吧？” “去二楼大厅！”魏军猛说着，当即向前走去。 “魏哥！”荀主任赶忙拦住说：“咱们还是去包厢等着吧！蒋震不是说了吗？他们今晚肯定过来找事儿，然后再派警察过来借着平事儿的名义带人去审问。咱们过去的话，八成会惹火烧身啊。” “我来图得不就是这个惹祸上身吗？跑包厢去干什么？呵……你呀，这小胆儿的毛病，这辈子是改不过来了！走！”魏军猛说罢，就迫不及待地往门口走去！ “你俩快点儿！”荀主任转头看了眼换好衣服的勤务兵，“赶紧跟上！可别让魏哥挨了打啊！” “要不再喊点儿人过来？”勤务兵队长问。 “这肯定的啊！快点儿！”荀主任说着，赶忙带着他俩追上了魏军猛的脚步。 魏军猛来到二楼之后，“噗”地一挥手，“真他娘的乌烟瘴气啊！” 好在也是抽烟的老烟囱了，很快就适应了酒吧里的烟味，径直走到里面找了个空位坐下。 这屁股刚坐下，旁边就来了个鬼祟的年轻人，坐到魏军猛旁边，笑眯眯地扯开衣服，露出里面挂着的一小袋一小袋的白面，问：“老哥，来一口吗？” 第521章(上) 老哥，来一口? 傻子都知道年轻人怀里的东西是毒品，魏军猛这么个人精怎么会不了解呢？ “呵……”魏军猛笑了一声，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心里觉得还挺有意思，想要调戏调戏眼前这个故意下套的年轻人。 “老哥一看就是有钱人！这玩意儿纯着呢！完事儿，我还可以给你安排个美女！”年轻人笑着说。 “你这卖货的，怎么看着有点儿着急啊？”魏军猛笑着说。 “瞧您说的！这混口饭不容易，偷偷摸摸搞这个胆战心惊啊！我这不是急，我是激动啊……” 这年轻人确实激动啊…… 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警察快来了啊！ 原本按照庆龙老大的安排，今晚他们这几个人就是来找事儿的！ 但是，张子豪那帮人的眼睛太他妈贼了，打从他们这帮人进了门之后，就一直盯着他们。 偷偷藏了几包白面，结果全他妈被张子豪的人给发现，跟在后面直接掏了出来。 无奈，刚才跟庆龙汇报过后，知道警察快来了，所以才出此下策，不藏毒，直接改成现场交易！ 交易也是重罪，抓住之后，再顺藤摸瓜把他们这边的负责人抓起来！ 再然后，扣上毒品交易的帽子之后，这边的人绝对不好过。 “你看我像是吸这个的吗？”魏军猛问。 “像啊！一看老哥这衣服就是个有钱人！自己来的吧？” 听年轻人这么一问，魏军猛就觉得自己有点儿冒进了。赶忙转头去寻找荀主任等人。没找到。 荀主任等人此刻刚进二楼酒吧大厅，进来之后就四处找魏军猛。 结果，那年轻人刚好挡住了魏军猛的身子，几人一时间竟找不到魏军猛了！？ 荀主任赶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但是，酒吧里的音乐声太大，魏军猛根本就听不见手机响。 年轻人抽出一袋来，弯身递过去后，笑着说：“你是不是舍不得花钱啊？要不送你尝尝鲜儿！？” 魏军猛听到免费，当即确定这是个圈套！ 转头又去寻找荀主任等人时，却发现他们往反方向走去了。 站起来刚要追他们的时候，那年轻人眼疾手快，直接将白面塞进了魏军猛的衣服里面。 魏军猛转头一瞪：“你他妈的！” “呵……老哥，对不住了！哈！”年轻人笑着摊了摊手。 “操……” “——操什么！过来吧你！” 魏军猛伸手抓出白面刚要扔回去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人抓住！ “干什么？”魏军猛冷瞪着对方问。 “人赃俱获！你说干什么！”旁边另一个便衣掏出警察证：“老实点儿！” “老实点儿？”魏军猛冷瞪着对方：“你们这是钓鱼执法吗？？你见着我俩交易了吗？这玩意是他给我塞进口袋里的！” “行了行了！别嚷嚷了行吗？你们这些瘾君子，编瞎话是张口就来！谁他妈的信你们啊！” “狗日的！” “你他妈的还骂人！？给我背过手来！！”身后那警察一个强力按肩，掏出手铐来，直接给魏军猛给拷上了！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魏军猛感觉自己被人下套成功就够蠢的了，这会儿又他妈的被警察给拷上来！？ 这会儿要是不亮身份，被人家带走的话，这笑话可就大了啊！ “我们管你是谁？你就是天王老子，今儿抓着你贩毒也是跑不了了！乖乖跟着我们去接受调查，再他妈的反抗，罪加一等！咋咋呼呼的，还我是谁？牛的你吧！走！” 魏军猛被两人一把拉起来，推着就往门口走。 魏军猛转头寻找荀主任的身影，看到荀主任等人往这边走的时候，赶忙摇晃身体！ 结果，他妹的，刚要对上眼的时候，俩警察不约而同往中间一凑，刚好挡住了荀主任的视线！ “看什么看！走！！”警察一把抓住魏军猛的胳膊往前一推。 魏军猛跌跌撞撞差点儿磕倒时，被身后的警察一把抓住，那体态当真是够狼狈的！ 再转头去寻找荀主任，却发现他们睁着眼却跟瞎子似的往别处去了！ 魏军猛那刻当真是体验到欲哭无泪的感觉啊…… 这帮瞎子，就不知道打电话吗？！ 可是听着耳边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忽然想到，就是打电话那也听不到啊！ “队长！”警察押着魏军猛站到一个小队长跟前，指着魏军猛说：“这是第四个了，差不多了吧？” “嗯……大部队马上过来了！赶紧把他押到海龙区公安局，今晚赵峰龙局长亲自审！” “好！”警察赶忙推着魏军猛离开。 魏军猛听到要被人审，使劲抗拒着说：“你们最好打听打听我是谁！” “你他妈的再给我吆喝！？”队长指着魏军猛的脸，“再哔哔一声我听听！！” “他妈的……” “啪！”那队长直接一个耳刮子抽在魏军猛脸上，“牛逼得你吧！你他妈的还是领导啊？领导能上这破地方来喝酒啊！？牛逼什么啊？口袋里什么东西自己不知道吗？老老实实的懂不懂！？本来加班就烦，他妈的，碰到你这种牛逼匠真他妈想踹死你！赶紧带走！！” “别吆喝了！留着嗓子待会审你的时候，好好吆喝！”警察说着，押着魏军猛就走出了酒吧。 然后，没走正门，直接押到一楼，从后门走出去之后，直接把魏军猛押上了警车！ 魏军猛被推上大号警车后，看着同样被拷着的三个人，那三个人也好奇地盯着魏军猛。 “他们钓鱼执法！”魏军猛说。 三人同时皱起眉头看着魏军猛。 “他们这是不是钓鱼执法？”魏军猛又问。 三人面面相觑后，刚要说话的时候，那个卖白面的也铐着手铐被推上了车。 “几位别生气！”那年轻人笑着说：“今晚得罪各位了！大家配合配合哈！咱们今晚就把事儿往这金沙夜总会身上推，就说金沙夜总会一直都卖这玩意儿，没人管！记住了吗？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做，我保你们平安！你们要是不听话，说是我故意卖给你们白面的话，那你们就得等着牢底坐穿！明白了吗？” “真没事儿？”旁边的人问。 “放心……今晚警方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呵，按照我说的做，保各位没事儿！”年轻人转头看向魏军猛：“老哥？你，听明白了吗？” 第521章(下) 出事儿了! 当魏军猛确定这是武强那边的把戏时，心态就稳了下来。 就这年轻人的话，不是简单的钓鱼执法，而是栽赃陷害啊！ 栽赃陷害的对象不是别人，就是蒋震的那几个兄弟！ 真他妈的无法无天呀…… “老哥？听明白了吗？”年轻人又问魏军猛。 “我配合你们，有好处没有？”魏军猛故作痴傻地反问。 “好处？呵，二百块钱，成吗？”年轻人笑着说。 “那行啊……”魏军猛很是痛快的应声后，继续追问：“能问问这么做是为了啥吗？” “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们就说你们是老客户，一直都在这个金沙夜总会进行毒品交易！这样，警方就会把事情往金沙夜总会的那帮人身上引，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哦……”魏军猛点了点头后，笑着说：“懂了懂了！我知道怎么说了！不过，兄弟你是谁的人啊？为啥这么做？”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啊？”年轻人反感地问。 “知己知彼才行啊！你要是反悔的话，回头我找谁说理去啊？”魏军猛一脸“冤枉”地说。 “周国权知道吗？”年轻人很是得意地说：“云州的黑老大！云州公安局局长武强的嫡系！哼，放心，只要今晚你们配合好，二百块钱都算少！真办漂亮了，两千都能给你们！” “呵呵……”旁边几个人听后，当即放心地笑了。 —— 武强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今晚竟然会把魏军猛政委给抓起来，尤其刚才的时候那队长还扇了魏军猛一耳光。 就魏军猛这脾气而言，这会儿已经不是帮不帮蒋震的问题，而是自己今晚怎么反杀了这帮杂碎们的问题了！ —— “找到了吗？”荀主任转头问魏军猛的两个勤务兵。 “没有啊！”勤务兵也着急了！ 这鱼龙混杂的地方，自己的领导刚进来怎么就不见了呢？！ 如果出事儿的话，谁他妈担待得起啊！ “里面没监控吗？”荀主任问。 张子豪赶忙回答：“这里面没有，但是走廊里有！” “走走走！赶紧去调监控！”荀主任嘀咕说：“这么大个人，怎么还整丢了呢！” “老大！”几个小弟跑过来对张子豪说：“警察来了！把咱们前后门都给封锁了！” “动作这么快？”荀主任皱了皱眉头后，转头看向张子豪：“速度！赶紧去监控室！” “走走走！”张子豪知道，这会儿领导大过天啊！ 自己这场子被封事儿小，领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事儿大了啊！ 可是，几人刚走出门口，忽然一群警察就上来指着他们说：“都别动！” “李队长！”张子豪站出来说：“大家都熟人，今天晚上这场子你们想怎么封怎么封，但是，现在，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还希望领导您通融通融！” “通融什么？你当我们这些人混口吃的容易啊？”李队长转头看了荀主任和那两个换了常服的勤务兵一眼后，转头看着张子豪说：“我告诉你，今晚的事儿大了，我也只能奉命行事！金沙夜总会有一个算一个，就是端果盘的服务员也得跟我们走一趟！” “不是，我今晚——” “——带走！！”李队长大手一挥，身后的警察直接上来就抓人！ “不是！李队长今晚的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张子豪吆喝着说。 荀主任转身就要去找监控室的时候，几个警察忽然站到身边，见荀主任要打电话的时候，一把夺过荀主任的手机。 “我犯法了？”荀主任冷盯着他们问。 作为公安部的领导，他知道这些程序是正常的程序。 刚才跟张子豪在里面找魏军猛的时候，张子豪就说今晚他们已经做了三个毒品交易的局。 如果，警方获知这里面有毒品交易的情况，是有权封锁现场并请所有人配合检查的。 “配合检查。”警察说着，轻轻转身说：“走吧。” 倘若没有魏军猛的事情，荀主任是无所谓的！ 都是公安口的人，支持支持他们的工作也应该。 哪怕知道他们是故意做局，今晚这么顺着他们搞，更能为后面的反转做个铺垫。 但问题是魏军猛不见了啊！？ “我们是部队的！”身后的两个勤务兵，直接亮出了军官证，“你们抓我们，得部队同意。” “部队的？”警察一把扯过军官证后，转身递给李队长：“队长……像是真的。” “部队的？”李队长看着军官证说：“真假暂时不说，你们部队的跑到夜场来吸毒的话，罪名也不轻吧？” “我们有没有涉及犯罪，也不是你们地方说了算，部队有部队的执法，你们管不着。”魏军猛的勤务兵也不是怂蛋，上前一把扯过军官证说：“西南部队的电话你们有，我叫张志，你们可以打电话问问我们部队，请部队执法过来。” “那么麻烦干什么？”李队长说：“跟我们去一趟局里验个血不行吗？如果真是阴性的，我们给你们道个歉不行吗？我们地方公安干个工作也不容易，配合一下行吗？” “你他妈的是想找事儿是吗？”勤务兵说着，直接从怀里掏出手枪：“你动我们一下试试？” 旁边另外一名勤务员见状，当即也掏出了枪来。 “你也是部队的？”李队长转头看向荀主任问。 荀主任是懂规矩的，轻轻摊开手说：“我不是部队的，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别出格。” “配合检查而已，有什么出格不出格的？”李队长说着，转头看向那些警察说：“你们负责联系西南部队，如果他们俩确实是部队的人，就让他们过来领人。” “搞笑。”勤务员说：“记下我的名字，自己去打听！我们没有任何义务配合你！走，我们去监控室。” 话毕，转身便去往楼上的监控室走去。 荀主任见状，便觉得他们这两个勤务兵应该能找到魏军猛的下落。只要军猛哥不出事儿，后面的事儿咋都好说。 “走吧同志！看什么呢？”警察冷盯着荀主任说。 “走。”荀主任知道这会儿要是反抗，或者说出自己身份的话，没有任何好处。相反，还会打乱原有的计划。 但是，荀主任怎么都不会想到，此时此刻的魏军猛已经被押上警车了啊！ —— 警察在得知那两个勤务兵的身份之后，便也没再去找他们的麻烦。 部队的人，而且是还军官，亮出身份之后，你可以查，但确实不好去管人家啊。 同时，两个勤务兵知道荀主任是公安部的领导，调查时告知身份之后，肯定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是，他们知道老大这级别的人哪有随身携带军官证的习惯啊？ 证件之类的都搁车里呢，除了晋升的时候，哪儿会携带着那玩意儿啊！ “开门！赶紧开门！”两个勤务兵来到监控室门口喊着一个服务生开门。 服务生不认识对方，皱眉问：“什么事儿？你们干什么的？” “操……别啰嗦了！”一名勤务兵感觉事态已经白热化，警方来了这么多人，当真要是把魏政委给带走的话，魏政委的脸往哪儿搁啊？ 现在电话打不通，绝对是出大问题了啊！ 直接掏出枪来，冲着门锁砰砰就是两枪！ 一脚踹开门之后，赶忙坐到电脑前开始操作监控。 门口那个服务生见他们带着枪，哪儿还敢多问，转身就跑楼下去问情况。结果，刚到楼下就被警察逮住，扭送海龙区公安局接受调查了。 两个勤务兵焦急地点着走廊上的监控，好在时间比较短，仔细观察中当即确定了屏幕上被便衣押着的人是自己的政委！ “真操了个亲娘了！！” 勤务兵头皮发麻，站起来使劲扫了扫脑门后，掏出手机直接打出了紧急电话： “高司令！出大事儿了！咱魏政委在云州海龙区被抓，赶紧集结兵力赶赴海龙区公安局救人啊！！” 第522章 做局周国权 高司令听后，当即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儿啊？” 勤务兵在车上的时候，别的没听到，就听到魏军猛感慨蒋震老爷子的事情，那真是把蒋震当自己亲弟弟了。 于是，赶忙汇报说：“魏政委弟弟在海龙区干副区长，然后，被海龙区这边的人给整了。魏政委气不过，就过来看看他们是怎么整人的，结果…结果刚到夜总会这边，就被海龙区公安局的人给当成毒贩带走了。我们查监控才看清楚的，拷上了手铐带走的呐！” “呵……”高司令听后，当即笑了，“行了，不用急，我去看看吧。” “我看那几个警察手腕都挺狠的，真给魏政委铐起来了呢！要不，您先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人放了吧？”勤务兵说。 “地方不是部队……就是部队，什么事儿也都是由原由的！他们不可能随便抓人，所以，一切去了之后，搞清缘由再说。如果说他们真的冤枉了魏军猛、真的是栽赃陷害，这事儿…咱们绝对不能轻饶了他们！哪怕咱们部队管不到地方，但是，他们动了咱部队的领导，这事儿必须把咱部队的脸给挣回来！不给他们扒层皮下来，绝不算完！” 高司令说罢，挂断电话后，马上又拨通了警卫连的电话。 —— 当警卫连往云州这边集结奔赴的时候，蒋震那边的动作也开始了。 包厢房间内的声音，震耳欲聋。 冷西峰怀里搂着个大美女，肆意地对美女进行挑逗。 美女乐呵呵地贴着冷西峰那宽厚的肩膀，满眼都释放着迷离的气息。 “哥，你好man……呢……” “还有更man的地方，只不过，今晚怕是没工夫跟你深入探讨了。” “哦？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啊？”美女慢慢站起身来，不解地看着他问。 “砰”的一声，门忽然被踹开！ 一个光头青年带着一众人走进来后，关掉音乐打开灯后，一脸煞气指着冷西峰怀里的美女，“就你！去我们包厢！” “你们他妈的找事儿是吗？”顺子赶忙站起来站到光头青年面前，“滚出去！” 外面的服务员听到动静，赶忙用传呼机摇人，而后冲进包间，站到两拨人中间调和说：“各位老总，这是啥事儿啊？咱们有话慢慢说行吗？” “小事儿……”光头指着冷西峰怀里的女人说：“把这公主叫到我们隔壁房间！叫过去的话，咱们啥事儿没有，叫不过去的话，我们就来硬的了啊！” “这位老总……公主是他们先点的，咱们这儿没串台的规矩啊！” “操！”光头冲着服务员就是一耳光，“你他妈的再给我哔哔一声我听听？” 这些服务员，明里是服务员，但是，暗地里那都是周国权的打手啊。 那自然也不是什么亏都会吃的人。 被扇了一巴掌之后，脸色就不再讨好，外面呼啦啦进来的那帮人看到自己人被打之后，将光头等人团团围住。 被打的服务生摸了摸脸说：“兄弟，这巴掌打得可不轻呢。” “啪！”的一声，光头一个更响亮的巴掌，直接扇在了服务生脸上！ 旁边的服务生见状，直接上去就开打！ “操！”冷西峰抄起一个啤酒瓶，直接摔碎在地上，“老子他妈的是来玩的！是来消费的！你们他妈的这是搞什么啊！” 服务员们听后，当即停手。 “对不起！”被打的服务员转身冲着冷西峰道歉之后，转回身来，指着光头的脸说：“有种跟我们出去！” “出去？怎么？想跟爷玩玩啊？呵，爷我就喜欢在在里面玩！他妈的，让你们挑换个服务生，你们怎么这么多毛病？还他妈的敢还手？什么叫服务业？啊？”光头说着，突然上前，一脚将服务生踹倒在地！ 旁边的服务生见状，当即冲上去就厮打！ “住手！！”冷西峰走上前去，一把扯住一个服务生的后领，将他扯开之后，一个用力直接摔到沙发上去坐下，指着他鼻子说：“在我们房间里搞事？挺好玩是吗？” “对不起哥！”服务生赶忙站起来，掏出电话打电话说：“龙哥！有人在vip三个8闹事！” 冷西峰听到对方叫龙哥的时候，当即明白喊的是周国权的打手庆龙。 于是，转身走到蒋震跟前说：“老大，今晚得您唱主角了……那庆龙认识我啊。” “嗯……”蒋震站起身说：“行了，你们继续打你们的，我们走。” “看住这帮人，别让他们走了！”服务员喊了一声后，回过头对蒋震赔笑说：“先生对不住！我带您去结账！” “结账？”蒋震手指着那光头，皱眉看着那服务员，说：“这么个情况，你让我们结账？” “不是，先生…你们的房间费我们可以给你们打折，但是，这些酒水都是最好的，而且都打开了，这消费不能给你们免了啊！” “叫你们经理过来谈谈吧……”蒋震说着重新坐回去后，转头故意支走冷西峰说：“你去给我把包拿上来。” “好！”冷西峰听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那服务生马上给庆龙打电话：“龙哥，您快过来了吗？……诶，好好好！” 服务生收起手机，转头对蒋震说：“我们龙哥马上过来，您稍等。” “这个龙哥是你们老总吗？”蒋震问。 “经理……” “周国权呢？”蒋震又问。 “周总？周总他……” “周国权没空的话，就改天吧。我看你们这边儿也挺忙的，你们先忙！”蒋震说罢便站了起来。 光头见状，直接走到那漂亮的公主跟前，一把扯住美女的手腕，“走吧！去那个房间陪陪哥！” “他妈的……”服务生见状，赶忙上前去“解救”。 “你们动一下试试！！”光头直接砸破一个啤酒瓶子，横在美女脖子上，“一群服务生还他妈的当自己是黑社会呢？谁怕谁啊！” “谁他妈的敢来江中闹事？！”庆龙的带着人直接冲进包间。 蒋震看到庆龙那细狗的身段，微微皱起眉头。 被打的服务员赶忙站到庆龙跟前，指着光头说：“就是他们，跑到这房间来抢公主，还打人。” “故意搞事儿啊？”庆龙走到光头面前，双手插兜冷盯着他说：“什么意思啊？知道这是谁的场子吗？” “知道你妈！”光头话音一落，身边的人忽然冲上去直接开干！ 那庆龙没想到对方这么猛，边打边退，可是身后不知何时忽然站满了光头的人，根本就退不出去！ 短短三五分钟的战斗，庆龙就被打得满脸是血躺在了地上。 光头蹲下身子，轻轻拍着庆龙的脸，“就你这水平，还他妈看场子啊？云州，水平都这么差的吗？” “你他妈就是故意来找事儿的……”庆龙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 光头直接打通了周国权的电话，而后，按开免提放在庆龙跟前。 “喂？”周国权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出来。 “权哥……”庆龙有气无力地说：“我在江中被打了。” “嘟”的一声，周国权直接挂断了电话。 光头转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蒋震，见蒋震正在抽烟玩手机，便轻轻挠了挠头，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啥了。 “都别动！”外面忽然传来警察的声音，而后，几名警察当即冲进包厢，“什么事儿！？” 庆龙从地上爬起来后，指着光头等人，“就他们…他妈的……疼死我了。” “诶诶诶？”光头指着庆龙说：“你们怎么只抓我们不抓他们啊？他们也是斗殴的啊！” “哪儿那么废话！走！！”警察上去就撕扯住他们的衣服，将他们带走。 警察刚把光头等人带走，周国权就走进了房间。 皱眉看了眼沙发上蒋震等人之后，走到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庆龙跟前，“什么情况？” “妈的……”庆龙从地上爬起来，啐了一口血水后，生气地说：“问问韩警官那些人都是什么来路！他妈的，下手贼狠！你们……” 庆龙转头看向蒋震等人说：“你们今晚要继续玩就继续玩，发生这事儿，给你们打个八折！不玩的话，就走人。” “八折？”蒋震躺到沙发上说：“八折肯定不行。” “兄弟……”周国权忽然意识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那你想打几折。” “骨折……”蒋震放下二郎腿，摸过桌上的烟，点上一根后，轻轻吐出一口浓烟的同时，旁边的包厢门慢慢被推开。 而后，拥进十几人将周国权直接围住。 “你……”庆龙忽然反应过来，“……你跟光头他们是一伙的？！” 第523章 今晚事儿大了 蒋震没有跟他们废话，引出周国权来之后，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打骨折”。 一个眼色递给顺子之后，顺子等人当即慢慢涌上去。 刚才光头一战，已经挫了他们的锐气，警察那边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过来。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刘晴受到的伤害，一点点地还给他们。 蒋震将音乐声调到最大后，周国权等人的哀嚎声便像是音乐中时不时出现的鼓点。 当他们在里面砸的时候，冷西峰等人则在外面狂砸。 这种破坏性的砸，不仅是在砸周国权的脸，更是在打武强的脸。 谁都知道周国权背后的人是武强。两人的关系，在云州都成为一个铮明瓦亮的现实，可以明着说出来的事实。 可是，今夜过后，周国权必须要接受美梦破灭的事实了。 倘若没有魏军猛的撑腰，蒋震今晚上所做的一切只能称之为撒气式的发泄。 可是，有了魏军猛的“授意”之后，今晚就是一场政治对决，是一场高层间的较量！ 今晚的对决，不仅会改变云州的夜场，也将改写云州公安的布局。 蒋震有强烈的感觉，感觉魏军猛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当蒋震等人走出江中夜总会的时候，云州夜晚中的冷风轻轻吹过。 冷西峰从后面追上来，担心地低声问：“今晚砸这么狠，光头青他们也被抓进去了，咱们后面怎么办啊？” 关于魏军猛的事情，蒋震一直没有告诉他，看到冷西峰这焦急的面容，蒋震便拿出电话给魏军猛打电话。 毕竟，光头青是自己人，还是要托他救出来的。 可是电话打过去之后，竟然无人接听？ 转而给荀主任打电话，却发现荀主任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再给张子豪打的时候，张子豪的电话也打不通？ “走，赶紧去海龙区！”蒋震说罢，赶紧小跑着上车。 众人直接奔赴海龙区的夜总会！ 从州中区到海龙区，大约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当他们正往金沙夜总会驶去的时候，忽然发现路边快速驶过几辆军车！ 而后，冷西峰的手机忽然响起。 “是金沙夜总会那边的人！”冷西峰说着，当即接起电话：“喂？……什么？都被带走了！？” 冷西峰当即转头对蒋震说：“他们都被带走了！” 蒋震听后，心咯噔一下！ 魏军猛应该不会被人家带走的啊！ 可是，刚才电话都打不通，如果说他们都被带走的话，完全有理由解释了啊！ “跟上前面的军车！！”蒋震当即吩咐说。 小王听后，立刻踩上油门，跟上前方的军车。 这军车的速度是真快，就跟执行任务似的疯狂向前驶去。 “这方向怎么像是去省府大院啊？”蒋震皱眉说。 “对啊……”冷西峰皱眉说：“看着车牌是西南军的车牌没错啊。他们去干什么啊？” —— 高司令一行人抵达省府大院之后，付国安已经在大厅门口等着了。 高司令的级别跟魏军猛是一个级别，但是，就跟省委书记跟省长一样，虽然都是一个级别，可是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高司令是直接能跟龙王对话的人，跟付国安这个直辖州的书记比起来，其中的悬殊自然不言而喻。 高司令的车停到付国安面前后，高司令只是摇下车窗来，轻声一句：“上车吧。” 付国安哪儿敢怠慢，赶忙拉开厚重的车门上车。 坐上这军车，感觉真是厚重无比。 像高司令这种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主儿，似乎适应不了绵柔的轿车，总是喜欢坐这种高大威猛的军车。 付国安毕竟是当过兵的人，见了高司令这级别有种天然性的下属感觉。 “高司令，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来云州啊？”付国安不解地问。 “哦，听说魏军猛在这边？他，没麻烦你吧？”高司令问。 对于高司令这级别的人，做任何事情都跟打仗似的思考方式，在对全局没有整体把握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贸然说出自己的目的。 同时，他也非常明白擒贼擒王的道理，来到云州先掐住付国安的脖子，后面任何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倘若自己直接跑到那个海龙区公安局的话，那里有能跟自己面对面谈话的领导吗？ 没有的…… “魏政委确实在云州，他…他不会出事了吧？”付国安问。 看到付国安一脸不解的样子，高司令就知道今晚的事情付国安可能是不知情的。 但是，要说是这事儿跟付国安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可是魏军猛的弟弟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搞魏军猛的弟弟，云州这些官员们可是要掂量掂量的。 魏家满门忠烈，在部队这边更是一支能打敢打的力量，地方这些官员不至于没个死眼活眼惹魏军猛这只猛虎吧？ “高司令？”付国安看着高司令那沉思的模样，心里顿时就没底了。 “哦……跟我去个地方吧。开车。”高司令轻声道。 司机立刻踩上油门，朝着海龙区公安局的方向驶去！ —— 车上，高司令故意装睡，仰躺到靠背上闭着眼。对于付国安这种老官油子，想通过问话来让他吐出实话的几率基本为零，既然如此，就带着他直面现实，看他如何解释。 付国安心里疑问重重，但是，见领导那么闭上眼睛，自己也不敢问话。 这不是级别的问题，而是，心里抵触的问题。 他是很烦跟部队上的人打交道的，虽然跟帮人跟压根不是一个圈子，但是，付国安实在是太了解这些人的作风！很多时候，他们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直取要害的啊！ 别看此时此刻这高司令慈眉善目，但是，待会儿倘若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他们处理问题的方式，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啊！ 想到这些，付国安原本就不安稳的心直接就悬了起来。 拿出手机，直接问武强：“今晚蒋震没出现吧？不行，先暂停一下。” 武强马上回复消息说：“您方便接电话吗？刚才接到信息，蒋震在州中区，他带人把咱们江中夜总会给砸了！周国权重伤，现在还在icu抢救呢！” 付国安看了眼信息后，当即断定——今晚这事儿跟蒋震无关——自然也就跟魏军猛无关。 于是，当即回复信息：“如果确定是蒋震带人打的，立刻对蒋震进行抓捕工作！” 武强听后，立刻回复消息：“证据确凿！我们正在进行抓捕工作，已经锁定蒋震他们的车了！” 付国安关上手机，心中安稳了很多。 蒋震这个不知死的，竟然还敢主动找事儿？ 这就是所谓的——强弩之末吧！？ 嗯？ 付国安看到车辆朝着海龙区的方向驶去时，当即又觉得事情似是不一般啊？ 海龙区是蒋震工作的地方啊！ 是今晚武强对付蒋震的金沙夜总会的地方啊？ 想到蒋震此时此刻还在州中区的时候，付国安便又觉得今晚的事儿跟蒋震没有关系。 车辆急速开进…… 一个拐弯，看到不远处海龙区公安局的招牌时，付国安的心当即就提到了嗓子眼！ 心想，可别拐进去啊！ 可是，当感受到车速突然下降的时候，他当即明白高司令的目的地就是这——海龙区公安局啊！ 军车驶进去之后，突然看到公安局院内全是军车！ 灯光明亮的大厅门口处，全是高级戒备的持枪战士！ 付国安立刻意识到——今晚的事儿大了啊！！ 第524章 给我押上来 “高司令！”付国安慌张地说：“怎么？您来这公安局干啥啊？” “这海龙区不是你管辖的地方吗？”高司令微微皱眉问。 “是…是啊……但是！”付国安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说什么了！ “下车吧……”高司令说着，转身走下车。 勤务连连长见了高司令之后，马上跑过来汇报情况说：“高司令，魏政委确实在里面，但是，这会儿正在发火啊！要求今晚必须把事儿弄清楚，要不然绝对不跟地方上的这些人算完呐。” “哦……这很正常嘛！出了事儿，自然得清楚。这不，人家书记都过来了，什么事儿弄不清楚啊？” 高司令转头微笑看着付国安那张吓傻了似的脸，低声问：“我说的是吧？付书记……” 付国安就是再大的心理承受力，面对今晚这种事情也是做不到面如平湖了啊！ ——这他妈的竟然把人家政委给抓公安局里来！？ ——这他妈的怎么解释啊？怎么解决啊？ “赵峰龙！？”付国安转过身，快速登上台阶，“赵峰龙呢！？” 里面哪儿还有人回声啊？ 放眼望过去全都是士兵，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发生什么重大军事问题呢！ 不过，抓了政委，这事儿他们要是故意放大、故意夸大的话，那也是能构成重大军事问题的啊！ 他妈的，这帮傻子怎么就把人家政委给抓来了呢？ “魏政委在楼上？”高司令登上台阶问。 勤务连连长当即汇报说：“对，魏政委刚被救出来，这会儿正在组织着进行审查调查呢。” “哦？”高司令笑着说：“付书记，老魏这审人可是很有一套的，咱们一块儿去见识见识？” “见识……”付国安满脸愧疚低下头说：“这，这事儿整的，我，我一定严肃处理。” “你们这些官儿，张嘴就是严肃处理，可是，回头就撂下不解决了。不过，这事儿犯到了魏军猛身上可就不一样了啊。你，也在部队待过，就是没在部队待过应该也知道魏军猛的脾气吧？呵，你们云州这些当官的，唉…怎么连个死眼活眼都没有呢？” “嗡嗡嗡”付国安刚要说话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魏军猛的电话，赶忙接起电话说：“魏政委，我到公安局了，马上上去！” “付国安！今晚的事儿，可大可小！你要是想往好了办，你就让老子把这口恶气出了！你要是不想好过，想玩大的，我立刻让军区向上汇报，我倒是要看看你付国安愿不愿意丢这个人！！” 听到魏军猛那势大力沉的咆哮声，付国安那心都快要被震碎了！ “魏政委，您别生气！这绝对是误会啊！绝对是误会！我马上上去，马上！”付国安哄着说。 这事儿要是上报的话，那真成了笑话中的笑话！ 后台要是知道了，还不骂死我啊！？ 但是，付国安怎么都想不通他们怎么会把魏军猛抓过来的啊！ 魏军猛今天晚上不是在州中区吃饭的吗？ 他怎么就跑到海龙区来了呢？ “武强呢？你赶紧把武强给我叫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都是什么把戏！老子在部队的执法也他妈的不是摆设！” “武强？这，这有武强什么事儿啊？”付国安皱眉说。 “付国安！你别给老子装傻充愣！我今晚才知道蒋震他老爹是蒋征同！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个东西啊？人家老爹救你一命，你他娘的这么玩蒋震啊？老子小叔魏战国到死都惦记人家的恩情！你他娘的守着人家儿子还都他妈的祸害人家！你还算不算是个人了？啊！？告诉你，我现在是跟你来文的！跟你来规矩的！你他妈的要是不把武强叫过来，我现在就带着兵去把武强那王八羔子抓过来！”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刻，付国安就感觉有种晕眩的感觉！ 还好这是大晚上，还好现在的人少，要是大白天的话，这事儿八蓉城传出去了。 可是，把武强叫过来的话，你怎么叫？ “嗡嗡嗡”武强这家伙直接打过了电话来？ “喂！”付国安没好气地接起电话。 “付书记，蒋震这家伙跑到海龙区公安局了！我们马上追上了！”武强说：“呵，这家伙八成是听到金沙夜总会的人被抓到海龙公安局了！咱们在海龙公安局直接抓捕蒋震吧！” “好……你来海龙公安局吧。”付国安很想大骂武强一顿，但是，守着旁边这么多人，他也是克制下了自己的心性，不想再做其他丢人的事儿。 “来海龙公安局？”武强不解地问：“您现在，在海龙公安局？” 付国安听着武强这疑问的语气，想到武强安排的这些蠢事，脑子嗡眦欲裂，感觉再不发火就要炸开似的！ 可是，真的够丢人了！ 你要是再发火的话，那就是脸都不要了啊。 “快过来吧……”付国安轻声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呵，”高司令看着付国安说：“这当地方领导的脾气就是好啊……跟我们当兵的就是不一样，真是温柔呢。” “呵，高司令可别取笑我了，今晚这事儿真是对不住，你位高权重，帮着处理处理吧……我这刚来云州不久，很多情况也不了解，您多帮衬帮衬！”付国安一脸乖巧地说。 “我帮衬？”高司令微微皱眉，笑着说：“谁不知道您付书记现在是朝中的红人，那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也不知道这是倚仗了哪棵大树调来了云州啊？这，什么时候也给我高某人引荐引荐？让我也倚仗倚仗好不好啊？我这司令也是干得很辛苦啊！哈哈！” 听到高司令绕着弯儿地耍自己，付国安原本就郁闷的心更郁闷了！ 笑着点了点头，索性话都不回了。 “魏政委在哪个办公室啊？”高司令问。 “二楼会议室……”勤务连连长一脸难堪地说：“您快上去看看吧……魏政委的脾气您也知道，再不过去怕是要出人命呢。” “唉，这个魏老虎啊……”高司令皱眉说：“我俩这身份就该换一换，这当政委的，脾气该收敛收敛的啊！这，唉，这暴脾气啊……走走走，上去看看。” “站住！！”高司令刚要上楼的时候，大厅入口忽然传来士兵阻止外人进入的声音。 勤务连连长赶忙跑过去，看着蒋震问：“你谁啊？没看见这边什么情况吗？” “我是海龙区副区长，是…也是咱魏政委的弟弟。”蒋震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弟弟”身份。 感觉跟他们这些人打交道，还是直接了当点好。 “哎呦！”旁边的士兵听后，不等连长放行，直接退后一步说：“咋不早说啊！哈哈！” “魏政委的弟弟啊……过来有事儿？”连长的语气顿时就轻柔了不少。 “嗡嗡嗡”蒋震刚要说话的时候，手机忽然想起，看到是魏军猛的电话，当即展示给他们看，“他给我打的电话。” 蒋震说着，当即接起电话：“诶，哥！” “你在哪儿？”魏军猛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愤怒。 “我刚赶到海龙区公安局！” “你先不用上来，你在下边儿等着武强！到时候，带着武强一块儿过来！” 蒋震看到大门口方向有警车驶入，看到警车牌号是0001的时候，当即说：“武强过来了……” “过来了？好！于连长在你旁边吗？”魏军猛问。 “哪位是于连长？”蒋震问。 “我是。” 蒋震当即把手机递过去。 “喂，政委。”于连长接过电话。 “把武强给我押上来！听明白！是押！！”魏军猛厉声道。 “是！收到！！” 第525章 我不知情啊 武强下车后看到蒋震便喊着后面的警察说：“去！把蒋震给我抓起来！” 众位警察看到现场那么多当兵的，心里很是惊讶，但是，听到老大发话，哪儿敢不从啊？ 当即冲上去要抓蒋震！ 可是，刚跑两步，看到那群当兵的冲过来的时候，瞬间不知所措地停下脚步。 那些当兵的人越过他们直接冲到武强跟前！ “你们干什么！？”武强看着那些当兵的，条件反射一般想要掏枪。 但是，看到他们手中的武器，瞬间觉得自己的手枪就那小虾米似的，还掏啥了！ “跟我们走一趟！”于连长说罢，士兵直接从后面将武强跟押罪犯似的押得他整个身子半弯着，如同犯人一般上了台阶。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云州公安局局长！我是正厅级局长！”武强大喊着说！ 那群当兵的哪儿会管他的嗷嚎？手使劲一扣，疼得武强嗷嗷直叫！ “上楼！”士兵大喝一声，押着武强就往楼上走！ 蒋震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眉头皱起，感觉魏军猛这也太生猛了吧？ 都知道部队厉害，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抓人吧？ ——不，这里面的事情绝对不是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 这付国安都来到这边了，那事情绝对是非常复杂的。 蒋震立刻跟着他们上楼！ 来到二楼的时候，蒋震再次傻眼！ 只见走廊上蹲着一片干警，而每一位干警面前都有一个持枪战士。 蒋震当即感觉这事儿不是闹大了那么简单啊！ 这事儿要是没有一个完美的解释，那这事儿绝对会触及到付国安的底线啊！ 可是，当蒋震看到付国安表情那么焦急的时候，当即又断定——魏军猛绝对是有充足理由这么干！ 于是赶忙跟着前面的士兵走进二楼的大会议室！ 赵峰龙？！ 当蒋震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这里哪儿还是会议室？桌子全都被推到了一边，留出巨大的空场来后，魏军猛坐在靠窗的那边，身后一群卫兵。 而海龙区公安局局长赵峰龙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孤零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到付国安来到时，赶忙站起来！ “谁他妈让你站起来了！？刚才审问我时候的牛逼劲儿呢！？给我坐下！！”魏军猛的声音当真如虎啸一般，震得偌大的会场里鸦雀无声啊！ “军猛啊……”付国安赶忙走到魏军猛跟前。 “你坐这儿好好听着！”魏军猛指着旁边的座位说完后，转头看向押着武强的战士，指着对面的板凳说说：“把那个武强给我押过去！” 士兵赶忙押着武强坐到了赵峰龙的身边！ 武强皱起眉头万分不解地看着赵峰龙，“怎么回事儿！？” “我……”赵峰龙不知道怎么解释！ “说啊！”魏军猛指着赵峰龙的脸说：“刚才怎么说的，给我好好捋一遍！说错一个字，我他妈的把你弄到部队去审！不审掉你三层皮，我他妈的不姓魏！那几个队长呢？还没抓过来吗！？还他妈的扇我好几巴掌呢？狗草的东西！”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于连长汇报说。 魏军猛听后，转头再次看向都快要吓尿的赵峰龙，“你他妈的不会说话了？要我撬你的嘴吗？！” “老魏……”高司令走到魏军猛跟前，低声说：“注意点儿素质，坐下说。” “我操……”魏军猛一脸委屈说：“我的好大哥啊！今晚你是没看到我那惨样啊！我是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直接给我扣上了毒贩的帽子，瞧见我手没？手铐刚给我摘下来！还有我的脸，瞧瞧！这巴掌印儿能看见吗？” 高司令皱眉盯着魏军猛的腮，虽然看不到巴掌印，但确实还红着。 而后，转头看向局促不安的付国安，说：“这，这怎么还动手了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付国安憋不住地冲着赵峰龙厉声道：“你他妈的说话啊！！” “我…我刚才说了……”赵峰龙说：“今晚，我们海龙区公安局对辖区内的夜场进行突击检查，然后…然后接到群众举报说金沙夜总会有涉及毒品交易的，我们就去抓人。结果，结果把这位军官给抓住了。” “去去去！”魏军猛转头对于连长说：“把那个贩毒的小逼崽子弄过来！让那小逼崽子说！” 话音刚落，战士们就从外面把那个小青年给拖拽进来！ 小青年手上还戴着手铐，脸上是煞白煞白一片，毫无血色啊！ 战士将他推到武强跟前，小青年见了武强时，“呕”一声，吓得双腿一软，眼瞅着就要瘫倒在地。 两个士兵眼疾手快，直接给从地上拎了起来！ “武…武局长啊……武……” “——你认识我？”武强当即气得想扇他一耳光？ “不认识？不…认识吗？我……”青年眼泪都快出来了，想到刚才魏军猛那股子狠劲儿，哪儿还敢不说实话，含着热泪说：“……我，我不认识谁，也不能不认识您这个局长啊！” “他妈的……”武强蹭一下站起来，双手攥着拳头恨不得一拳挒死这个傻逼！ “小逼崽子！”魏军猛看着那小青年，厉声道：“把今晚的事儿，给我原原本本地说一遍！要是说错了，我他妈的要了你的命！！” “我说！我都说！” 小青年哪儿见过这阵仗，看到武强局长都坐着受审的时候，哪还有丁点儿的隐瞒，立刻解释说： “我首先声明，我不是毒贩！我那些东西都是我们老庆城龙给我的！我们老大把那些东西给我，让我去金沙夜总会藏毒！但是，我们藏毒都被金沙夜总会的人发现了，我们就改了交易！交易的时候，安排了缉毒的便衣抓人！” “那些便衣也是你们提前商量好的！对不对！？”魏军猛瞪着大眼厉声道：“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军爷啊……”小青年哭着说：“我可以说，但是，您得保我啊！” “行！但是，必须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露了一点，他们不要你的命，老子也他妈得宰了你！” “我说……我们老大叫周国权，周国权是…是武局长一手栽培起来的黑老大……”小青年吓得也不敢看武强，哆嗦继续道：“今天晚上，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蒋震……金沙夜总会的老大是蒋震的朋友，然后，就想栽赃金沙夜总会贩毒，然后再把毒品交易的事情扣到蒋震头上！但是，我们搞得有些急了……我是真不知道、真没想到您是个军爷啊！我，我……” “行了行了！”魏军猛一挥手说：“你一边儿待着去！赵峰龙！” 赵峰龙听到魏军猛喊他的时候，面如死灰抬起头，就在那青年讲完之后，他的大脑竟然有种放空感…… 说是空荡荡的吧，竟也清晰地出现了一道选择题——背弃武强还是坚决站队？ “刚才那小逼崽子说的，你听清了没有？”魏军猛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问。 “对！他说得都对！”赵峰龙立刻表态说：“就…就是这么回事儿！我，我就是一个区公安局局长啊！我手机上还有武强局长给我打电话的记录，然后，我，我能不听领导安排吗？可是，我只是组织方！我组织海龙的干警们对夜场进行检查，这是我的工作职责啊！我不知道周国权怎么跟我们缉毒队长们沟通的！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怎么操作的！我，我，我……” 赵峰龙转头看了眼武强，看到他那眼蛋子都快气得蹦出来时，嘶地倒吸一口冷气，说：“都…都是武强局长单线布局…我啥…也…不，不知情啊……” 第526章 狼顾鹰视 武强听到赵峰龙的话之后，气得牙龈都咬出血来了！ “你他妈的满口放屁！”武强转头对付国安说：“领导！他们全是放屁！” “你给我闭嘴！”付国安说：“你他妈的要是说话多了！谁都保不了你！” “呦！？”魏军猛说：“听付书记这意思，还想要护犊子呢？” 付国安脸色铁青，坐在座位上对魏军猛的话充耳不闻。 “他武强就是把嘴巴缝起来，老子今晚也要治他的罪！！”魏军猛厉声道。 “进去！”战士押着那个掌掴魏军猛的李队长进来会议室之后，魏军猛二话不说，冲上去“啪”地就是一个耳巴子甩在对方脸上！ 那李队长转头看到会议室里那些大佬，再看到受审的那些熟悉面孔，再看看眼前这个魏军猛，当即明白自己今晚是闯祸抓错了人啊！ “他们这些人！”魏军猛指着李队长的那些领导说：“他们该招的都招了！现在，我问你！” 魏军猛虎一般骇人的双目死盯着眼前的队长：“今晚你们在金沙夜总会的行动，是不是武强授意后，你们配合周国权的人，故意栽赃陷害蒋震的！？说！” “是…是不是……”李队长转头看向赵峰龙局长，见赵峰龙局长愁得转过身去时，又看向武强局长，看到武强那眼神中都透着杀气时，吓得咽了口唾沫，回过头又迎上魏军猛那骇人的双眼时，心态直接崩溃！ “老子这他妈的问你——是，还是不是？你他娘的哆嗦个屁！” “我……”李队长感觉双腿之间控制不住地发软，完全失禁，一股热流顿时布满双腿。 “操！”魏军猛冲着他的脸就是一耳光！ “是！！”李队长眼泪都出来了！ 他知道完了啊！ 全完了啊！ 是真的真的完蛋了啊！ 付国安书记都来了！ 眼前这个人是他妈的跟付国安平起平坐的人物啊！ 老子扇了他，人家就是揍死我，我都得忍着啊！ 结果呢？ 我他妈的都做了些什么啊？ “狗日的周国权啊……”李队长说着，身子就慢慢往下滑。 “拖出去！”魏军猛大手一挥说：“什么东西啊？软成这个样还干队长呢！随便抽出我们个士兵来都他妈的比你们硬气！你们……”魏军猛转头看向武强：“你们这些队长都是怎么提拔的！啊？！” 武强能干到这级别，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听到刚才付国安那句话之后，他就知道今晚必须要自己来担下所有的罪。 怪只怪自己提拔了一个废物赵峰龙！ 怪只怪周国权找了个傻逼去做这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跟付国安都失算了…… 最大最大的失算，就是——魏军猛跟蒋震的亲密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他们是真的铁，他们真的是情同手足，他们的关系是真的硬呀。 “付书记……”魏军猛见武强不说话时，转头看向付国安问：“你们云州的公安系统是不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付国安一句话都没回应…… 此刻的他，早已经搞清楚了状况。 也明白自己这次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过来蹚浑水。 但是，高司令这级别的人，亲自到楼下接你，你能不从？ 不过，现在意识到问题之严重后，他断然不会再让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怎么不吱声了啊？”魏军猛看着付国安问。 付国安慢慢起身，跟武强对视了一眼，也是暗示武强闭好嘴巴之后，转过头看向高司令说：“我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们了。” 话毕，转身就走。 “这事儿不解决，你能走！？”魏军猛忽然大喝一声。 “老魏！”高司令看到战士们突然堵住门口的时候，当即厉声喝止，起身走到门口，冲着那几名战士说：“都让开！” 付国安的脸在那刻是一丝血色都没有，但是，那不是吓得，而是气得。 高司令不仅对事态把控得当，对这些领导的情绪把握得也很有分寸。 来到这里明白了事情经过之后，自然知道事态如此严重，还涉及到了武强这么高位置职务的心腹之人，倘若再刺激付国安的话，那就不是找他来解决问题，而是发展成部队与地方的对抗了。 “高司令，这部队有部队的执法，地方也有地方的执法，两者是不能混着来的啊……我理解魏政委的愤怒，但是，我也希望咱们这件事情能多为彼此考虑考虑，也请你们相信我们云州州委州政府，一定会认真对待、妥善处理此事！” 高司令见付国安这么官腔，便知道付国安是下了决心要保这个武强了。 但是，魏军猛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更是自己这个司令都得敬着三分的军队世家的人。不妥善处理好的话，就魏军猛这个大嘴巴，自己还不得在部队被他魏军猛说成是个软蛋啊？ “付书记……”高司令微笑说：“这军猛是个粗人，但是，粗人话糙理不糙啊。今晚这件事情，当真是说小可小，说大可大啊。我，还是之前的意见，今晚就把这事情解决，部队跟地方上的执法不一样，但是，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解决问题嘛。我们来都来了，解决完问题就走。呵，难不成，你还要留我们在这儿过夜啊？” 付国安听后，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他若是直接走人，以后可能会跟魏军猛撕破脸，但是，倘若继续留下，必然要答复魏军猛满意为止啊！ 这他妈的，怎么才能打发魏军猛满意？ 这只大老虎，这会儿饿得想杀人，你能填饱他！？ “高司令……”付国安低沉地说：“这事儿涉及到的面儿太广，人员太多。我理解魏政委的心情，他就是想要把这个武强给免了！可是，这是华国干部，是正厅级，就是革职也不能是部队说了算的吧？而且，现在只有人证，缺乏物证啊！这么个情况，你们不亚于强行逼着我处理干部啊！” 高司令听后，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没了，眼神也开始隐隐发冷。 同时，高司令也感受到了付国安现在的底气，当真是足啊…… 看来外界的传言不虚，付国安是抱上了大粗腿，有了强硬的靠山。 否则，就他这么个直辖州的书记，还胆大不到用这些话来堵我这个司令！ “他妈的，付国安你——” “——魏军猛！”高司令厉声喝止魏军猛，“你给我老实点！” 魏军猛听到高司令怒目呵斥自己的时候，嘴角忽然就勾了起来！ 他跟高司令那可是几十年的交情，对高司令可不是一般的了解，看到高司令如此说话之时，当即明白——老高这是要全权接管这件事儿了啊！ 哈哈！这老高跟我老魏可不一样！ 这轻易不动怒的主儿，一旦认真起来，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接得住招儿的人！ “付书记……” 高司令一改刚才的温柔，狼顾鹰视之姿，慢慢转头看向付国安，那不高的个头里却像是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低声道： “你说得很对，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不是部队，也不是战区，这件问题不是部队的问题！但是，这件事情涉及到了我们部队的领导，性质就变了！我作为部队这边的负责人，理解你的作为地方一把手想要保护地方干部的心思，但是，这件问题如果单纯定性为地方突发事件、不给我们部队发言权的话，那我这个司令会毫不犹豫地插手，甚至，向上汇报，对此事全权接管！” 第527章 点将 听到高司令“全权接管”这话都说出来时，付国安便知道这事儿高司令已经是在往“全权接管”的方向走了。 蒋震在旁边看到如此一幕时，便知道现在这件事情已达到了高层面对面地步。这，已然不是自己这个层次的人所能涉入的了。 也是在那刻，蒋震切身感受到了自己层级的低微。连武强这级别的人在此刻都没有了话语权、连赵峰龙这个同级的人都吓得哑口无言，自己又算得上什么呢？ 所以，官场之上，层级的重要当真是需要一直放在首位上的厉害事情。 “高司令……”付国安说：“想要今天晚上一晚上解决完这件事情，是不现实的。当然，我可以参考一下您的意见。您说，您现在是什么意见呢？” 高司令当即回答说：“今晚这件事情，是一起典型的黑社会与警方串通勾结的犯罪问题，更为严重和亟需解决的是云州公安系统内部黑社会保护伞问题。首先，我建议立即对以武强为首的黑社会保护伞官员进行控制；其次，要立即开展对云州涉黑组织的专项行动，并搜集黑社会保护伞们的相关犯罪证据；最后，彻底消灭云州的黑社会组织犯罪问题！” “好！”付国安当即表态说：“我会对您的提议认真考虑，今晚也可以对相关人员采取措施，但是，正如您所讲的诸如开展扫黑除恶等专项工作的问题，肯定是一个长期的行动。再者，我也意识到了云州黑社会的问题，确实亟需解决。您放心，因为这次的事件，涉及到了部队，下一步的行动，我可以邀请西南军代表参与到行动中来。” “那事不宜迟，今晚就开始行动吧……”高司令说：“我们今晚就开始参与。” “……”付国安知道高司令会咄咄逼人，但是，没想到这会儿高司令是一点儿脸都不给啊。 魏军猛在一边，嘴角勾着冷笑，看着高司令跟付国安唱戏。 这事儿要是换了自己，虽然也能跟付国安抗两下子，但是，付国安要是真不要脸了，自己还真不好对付他。 但是，高司令不一样，高司令那是直接跟龙王对话的主儿，你付国安的后台再硬，也得掂量掂量这里面的轻重。 “怎么？还想拖啊？”高司令目光冷厉，彻底摊牌说：“付书记，你要是再不认真对待的话，那我就只能即刻上报了。今晚，前因后果这么清楚，如此事实清楚的犯罪，你要是再拖，那就不是袒护，而是包庇了。” “我向您保证……”付国安说：“这件事情，我绝对会给您、给部队、给魏政委一个完美的交代！您说今晚就开始行动，我也可以立刻责成相关单位对武强等人采取措施！这样，可以了吗？” “漏洞太大……”高司令说：“你们地方怎么工作我不清楚，但是，我们部队打仗要是像你这样规划，那我们绝对会输得一败涂地！时间！什么时间前进到什么位置这必须要规划好！打仗，可不是光凭一张嘴啊……谁参战，谁负责指挥，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最后的目标是什么！我们要的是什么！同时，我认为，你付国安书记最好不要涉及到这其中，因为你是局内之人！尤其你刚才对武强说的那句话，我们这些人的耳朵……” 高司令指着自己的耳朵说：“那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是要保他啊。可是，武强是什么角色？他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他是该事件所引发出来的未来的攻击目标啊！呵，你要是参与进这场战役中来当指挥的话，那不亚于我们将战争的指挥权放在一个间谍身上啊。” “……”付国安听后，当真有种被怼得哑口无言的感觉。 “我这人向来讨厌啰嗦，这要是在部队里，我不可能浪费这么多口舌跟对方说这些话。但是，跟你们这些地方大员们交流的时候，不把这问题摆弄得清清楚楚，还真是不好办呢。” “高司令，这事儿你不让我这个云州主事的说了算，是要让谁说了算呢？”付国安问。 “这个节奏就对了嘛，这才是讨论和解决问题的正确话语和态度嘛……我看啊，这件事情你付国安不要插手，我们部队这边也不要插手。” “哦？”付国安眉头一皱，“高司令的意思是想要上报吗？” “不，我的意思很简单，这件事情你与我，部队与地方都不要进行过多干预，谁干预都有护犊子的意思！” “你我都不干预，谁来主持呢？”付国安皱眉问。 “今晚的问题，本质中的本质，就是公安！军猛……”高司令转头看向魏军猛说：“你不是跟公安部荀主任一起过来的吗？荀主任人呢？” “我在这儿呢！呵……”外面走廊忽然传来荀主任的声音。 别人不了解荀主任，可蒋震了解荀主任，这高司令前脚刚喊完他的名字，他后脚就出现，这明显是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了啊？ 不过，蒋震不知道他刚才那么长时间是去哪儿了。 “呦！高老总在这儿呢！”荀主任父亲也是部队大佬，跟高司令自认是认识的，笑着上前就握住了高司令的手。 紧张的气氛因为荀主任的到来，也缓解了不少。 “你今晚没遇到什么事儿吧？”高司令问。 “可别说了！把我也给逮起来了啊！”荀主任转头看着付国安说：“不是我说，付书记啊…你们云州的公安系统真得好好管管了啊！” 付国安听后，气得当即转头看向武强。 武强迎上付国安的目光，立刻转头看向赵峰龙。 赵峰龙心头一震，马上转身看向东墙…… “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也不必跟你多说了吧？”高司令说。 “我都知道了。”荀主任见高司令如此认真，自己也跟着认真起来，转头冲着付国安说：“付书记，这事儿我觉得咱们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聊，咱们去旁边的接待室聊聊吧。” “今晚按照高司令的意思，对这些相关人员采取措施，咱们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付国安说。 多一点时间，就多一分希望。 什么对抗最终都是背景的对抗，这件事情自己无法跟高司令扯平，就得依靠后台来分析解决了。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付书记……”荀主任说：“今晚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我作为公安部的领导，今晚我是亲身经历了你们云州公安的乱做乱为啊……公安局是双向管理单位，面对如此重大的乱作为问题，我们公安部是负有领导责任的！所以，我第一时间将此事汇报给了我们领导。就在刚才，我跟我们部长进行了长达二十分钟的电话沟通，决定即刻成立由公安部正部级领导挂帅的中央扫黑督导组！针对督导组的相关问题，领导让我跟您好好聊聊，咱们接待室去聊聊？” “很好！”高司令说：“这才是华国领导该有的态度和该有的反应速度！付书记，请吧！” 话毕，高司令转身朝着一边的接待室走去。 付国安那刻，有种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转头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武强之后，转身跟上了高司令的脚步。 “蒋震，”荀主任转头对蒋震说：“你也过来吧……这次，我们部长亲自点了你的将！” 第528章 明日进驻 荀主任这句话，战士们听后不知道轻重，但是武强等人听后眼神陡然冷却！ 倒不是说他们都是公安系统的人，都知道之前荀主任跟蒋震在四图市对付毒品的事情。 只是说，他们知道蒋震正在气头上，而且蒋震也非常清楚这次的事情是针对他而进行的！ 如果让蒋震进入调查组的话，那后面蒋震还不往死里搞他们啊…… 对了！ 武强忽然想到他安排人搞刘晴的事情，这笔账如果算到老子头上，老子还不被蒋震这王八蛋给整死了啊！？ 看到他们一众人出去之后，武强赶忙往外走。 尤其想到付国安离开时的眼神，那意思明显是让我赶紧擦屁股啊！ 自己屁股上的灰，最黑的那一块就是周国权！ 结果，周国权今晚竟然被蒋震给打进了医院！ 原本想着过来抓住蒋震立功，未曾想现在竟然成了如此局面！？ “回去！”几名战士站在门口，直接呵斥武强回去。 “我出去打个电话。”武强说。 “武局长是吧……”于连长走过去，冷瞪着他说：“今晚你不仅出不去，同时，也不可能让你打出任何电话去。” “你们部队，管不着我！这事儿，也跟我没关系！”武强知道这刻必须要展开自救，异常强势地说：“别说是你们司令和政委，就是付国安书记想要免我的职，那都得向上汇报才行！你们部队牛逼，也不能牛逼到我头上！” 于连长听后，微微蹙眉，看着武强那激动的模样，只是低声说了句：“跟我说这些没用，你走一个试试，或者你打一个电话试试。” 手机就在口袋里，但是，跟那小虾米手枪似的，根本就不敢掏出来啊。 —— 付国安等人来到了旁边的接待室。 魏军猛这刻仍旧是冷目状态，但是，显然安静了很多。 他非常清楚，现在事情已经朝着他们想要的轨道上发展，而且，这个轨道还是高司令选中的轨道。 到时候中央督导组进驻云州，还不得给高司令脸面？ 所以，此刻开始唱主角儿的，不是他魏军猛也不是高司令，而是变成了荀主任。 只不过，有他们两个部队大佬在，荀主任说话做事的底气那当真是杠杠的！ “坐吧。”荀主任笑着坐下后，微微侧身，看着付国安慢慢坐下之后，微笑说：“付书记表情不要这么凝重，咱们这完全是对事不对人，我们之间！是不是！？哪儿有什么矛盾呀！呵！” “怎么没矛盾？”魏军猛瞪着笑眯眯的荀主任说：“今晚上这个矛盾非常大！我们想搞武强，结果呢！事实清楚的情况下，老付怎么表态的！？” “我再重申一次！”付国安早就受够了魏军猛，感觉这刻也该撕破脸了，直接瞪着魏军猛说：“我从一开始就说公事公办！我不拿着自己书记的身份偏袒任何人，你也不要觉得你个政委吃了多大的亏！刚才人你也打了！火你也发了！怎么？现在你是不是还要揍我这个书记啊！？你揍我一个试试！！” “他妈的！”魏军猛见状蹭一下就从沙发上站起来！ “魏军猛！”高司令知道付国安采用的是激将法，就是冲着魏军猛这个软肋搞！ 这在部队里的干部，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正面冲突！ 但是，现在是在地方，现在到了这种关键阶段，部队里的风格是会坏事的啊！ 如果真的搞起了冲突来，付国安一句“部队到地方闹事”，这事儿不就乱套了吗？ “他娘的……犯了错不该错，还他妈的乱吆喝！这他妈的要是在部队，我他娘的先把你弄武场上去打一顿再说！” “……”付国安彻底跟魏军猛闹掰，冷目盯着他，丝毫没有惧怕和妥协的意味。 “荀主任……”高司令说：“你也严肃点儿，这是正事。” “对，是是是。”荀主任多少有些尴尬。 他刚才故意微笑，甚至表现得有些软，完全是因为领导这次动了真格的。这微笑，只是想在宣布重大问题时，先缓和一下气氛。 “付书记，”荀主任感觉气氛已经无法融洽，便一脸严肃地说：“这次的事情我们部里已经接收到了信息。” “是吗？他们有没有接收到蒋震黑社会团伙的事情？”付国安转头直接问。 魏军猛等人听后，当即一愣。 荀主任当即也想到了那会儿安排蒋震去砸场子的事情。 “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去查。”蒋震之前安排的是光头青那帮人闹事打砸，他们这一帮人根本就没动手，所以，此刻有恃无恐。 “好！”付国安立刻掏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说：“你去查查江中夜总会今晚被砸的详细情况，然后，立刻到海龙公安局来跟我汇报！我只给你半个小时时间！办不了的话，我今晚立马撤了你的职！” 话毕，挂断电话，转头看着荀主任说：“我刚才也听到了，你说你们部长点将蒋震，但是，倘若今晚事情查证，蒋震参与了黑社会性质的打砸问题！那他还能进扫黑督导组吗？” “那肯定不行……”荀主任说。 “好，你继续！”付国安说。 荀主任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蒋震，回过头后，略显严肃说： “今晚不管是魏政委，还是我，都是亲身经历。魏政委被人家强行按上了毒贩的帽子，被云州公安带过来接受审查！在部队还没有来的时候，就连警察都在诱供！这，看似滑稽的问题，却充分暴露了云州公安系统问题。所以，我们部长听了我的汇报之后，当即着手布置了此次中央扫黑督导组的行动安排。” “你们部里直接能命令中央了吗？说行动就行动？这是死人了吗？没有吧？”付国安皱紧了眉头说：“这说白了……就是一场误会而已，却非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我现在都纳闷你们是不是刻意搞了这么一场戏！你们俩也不是小领导了吧？大晚上的跑到金沙夜总会去，搞什么呢？啊？这要说出去，谁不怀疑啊！？” “付书记！”高司令见付国安耍无赖摆烂的时候，当即直呼其名说：“付国安啊！你到底是怎么干到这个位置上的啊？你当这是小孩过家家吗！？耍什么无赖！？我们要求你处理武强的时候，你非要公事公办！我们现在开始公事公办了，你现在又开始耍无赖！？” “就是！”魏军猛见高司令都耐不住性子开始发脾气，他也上去拱火道：“死猪不怕开水烫，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各位……”荀主任看着这么多的大佬，轻轻皱眉说：“各位领导让我说完行吗？” 荀主任见众人不再说话之后，低声道：“我们部肯定安排不了地方政府，所以，我们部长已经跟上级联系。然后——” “——嗡嗡嗡”荀主任的手机忽然响起。 “呵，”荀主任掏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说：“这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部长……” 荀主任说着，当即接通电话：“喂，部长……诶，好好好！……这么快吗？行！谭部长是吧？……好！那我不走了，在云州等着他！……诶，好，部长放心！” 荀主任放下手机后，转过头去看着付国安说：“付书记，中央定调了，名单也通过了，明日中央扫黑督导组，进驻云州。” 第529章 猫腻 听到中央扫黑督导组明日进驻云州的时候，付国安当即慌了。 他非常清楚，就眼前这些人而言，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敌人！ 尤其是蒋震，倘若让他干督导组的副组长，这他妈的不是相当于直接提拔这畜生临时任副部级别的领导吗？哪有这么安排的！？到底是谁安排的！？ 想当初蒋震和荀主任去四图市扫毒的时候，他蒋震也只是临时安排了一个正厅级的副组长，这次倒好，副部级别啊！ 武强都只是一个正厅级，后面还想着把武强安排成为副部，提拔成云州常委的，结果现在竟然成了蒋震对付武强了！ 他妈的…… 这事儿不知道后台知不知道了！ “嗡嗡嗡”付国安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后台的电话时，他当即感觉后台这是知道了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了！ 但是，这会儿就是挨骂，也得接电话啊！ 付国安拿起手机便走了出去。 众人知道他肯定还会回来，所以都没有阻止。 见付国安出去之后，魏军猛转头问蒋震：“今晚去把周国权的店砸了吗？” 蒋震转头看了眼高司令，看到高司令不解的目光，刚想解释的时候，魏军猛顺着蒋震的目光看向高司令，解释说：“老高，今晚是我让蒋震去砸周国权夜总会的！” “嘶……”高司令不解地问：“你们怎么还这么搞呢？” “你不知道前因！前因是付国安安排了武强去把蒋震妹妹打进医院了！还把蒋震妹妹关起来审讯！蒋震跟我老爹熟，我爹让我来云州要人我才知道了蒋震这个身份！” “魏老安排的啊？”高司令不解地问：“魏老爷子跟蒋震是？有亲戚？” “蒋震是老爷子的徒弟，但是，真正让我下决心办这事儿的，是蒋震他爹！” “你这说得都什么跟什么啊？”高司令对魏军猛这无逻辑的话，也是比较头疼。 “蒋征同你还记得吗？”魏军猛说。 “当然记得……死了不是？”高司令忽然想通，指着蒋震说：“你意思是，蒋震是蒋征同的儿子啊？” “蒋征同没死！” “没死！？”高司令显然也是比较震惊，但是，眉眼忽然又垂下来说：“可是，你小叔已经去世了。你小叔可是到死都没忘了蒋征同的恩情啊啊。” “就是说啊！所以，我知道周国权把蒋震妹妹打成那样，我能不让蒋震去出那口恶气？今晚上这些事儿你也看见了，周国权是什么？是武强这个保护伞保护起来的一大毒瘤啊！这是典型的黑社会啊！我们他妈的不办死他们能行？” 高司令听后，微微皱起眉头，转头看了眼门口，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就复杂了。但是……” 高司令转头看向蒋震，继续道：“如果你能有理由脱身，那这就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会为你下一步的工作，带来便捷与好处。” “您放心，处理得很干净。”蒋震很是认真地回答说。 高司令看着蒋震那状态，微笑感叹说：“你这目光，有你老爷子当年的模样啊。你爸现在过得如何？” “我父亲现在在老家汉东昌平。” “对，我记得他就是昌平人……”高司令笑着说。 “您认识我父亲？”蒋震问。 “当然，你父亲那可是铮铮铁骨，一个完美的军人！”高司令有种赞叹说：“要不是身份问题受限，凭借他之前的战绩，早就提拔了。我到现在还记得他最后那场仗啊！有勇有谋，以最小的牺牲，打赢了一场大战！说起那场仗，后来才知道败笔就是这个付国安啊。” “就是他！”魏军猛说：“我小叔都说了！当年那场仗，蒋征同对形势分析极度准确，可是付国安这王八蛋非要去强攻，他那是强攻吗？他是抢啊！他是抢功劳啊！” “部队里抢攻的人少吗？”高司令说：“部队需要抢攻的人，付国安最大的错误不是抢攻，而是不够老练，对敌情没有充足的分析！倘若不是蒋征同果断出击的话，付国安绝对是会牺牲的。” “可是蒋征同呢？为了这个混蛋变成了残疾，现在他这么搞蒋震，你说他付国安还有点儿人性吗！？” “你又错了……”高司令说：“咱们当兵的人，不讲人性只讲命令。但是，社会上的人则相反…尤其是付国安这种从下面一步步走上来的高官，哪一个都充满了人性。人性，就是这么复杂、这么丑陋的啊。” —— 当他们一众人在接待室里面聊天的时候，付国安正在旁边的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打电话。 如他所料，中央扫黑督导组成立的第一时间，后台就知道了这个情况。 “怎么这么突然？”后台问。 “魏军猛知道了蒋震的另一个身份之后，就开始发力捣乱了！今晚这一切，完全是他们刻意搞出来的事情！他们这是做了个局！魏军猛制造危机，荀主任打着公安部的旗号来解决危机！”付国安说。 “纯属放屁！”后台冷声道：“付国安，你是在蒙我吗？” “蒋震是蒋征同的儿子啊！您可能不认识这个蒋征同，但是，我、魏军猛，包括魏军猛的小叔，都是蒋征同带过的兵！这蒋征同对魏军猛的小叔有救命之恩啊！一开始的时候，魏军猛不知道这层关系，只是过来把那个刘晴给救了出来，但是，知道蒋震跟蒋征同的亲生父子关系之后，整个人就跟疯了似的，那会儿为了蒋征同的事儿，还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不顾及之前跟蒋征同的战友感情，祸害人家儿子！可是，我才是被他们祸害的那一个啊！” 听着付国安如此无奈的话语，后台便也觉得是真事儿了。 别人他不了解，魏军猛这么刚烈的人他怎么会没有耳闻呢？ 这么个脾气的人，如果不是为了祸害人，能那么心甘情愿被警方带走？ 根据得到的消息说，魏军猛是在夜总会酒吧大厅贩毒被带走的！ 魏军猛怎么可能涉毒，这八成真是做局！ “人家做局，你们就上当！？”后台冷声道：“这充分暴露了你们云州警方与黑社会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公安部请示成立中央扫黑督导组是完全正确的！我告诉你付国安，这次的事情，如果真是他们做局的话，你还不是很危险！如果，不是他们做局的话，这里面的猫腻可就大了！” 第530章 自首 听到“猫腻”二字，付国安的心就悬了起来…… 他知道，后台是相信了他的话，觉得魏军猛等人确实是在做局！ 但是，实际情况并不是啊！ 不是他们做局，而是自己这边做局想要害蒋震啊！ 但是，你要说他们不是做局的话，能行吗？！ 让领导知道自己犯了这么蠢的事情，领导印象降低之后，更不可能管你死活了啊！ 不过，换一个方向思考，魏军猛和荀主任他们是不可能突然出现在金沙夜总会的啊！所以，这事儿你完全可以说魏军猛他们是在做局的！ “领导……”付国安说：“我不明白您说的猫腻是什么意思，但是，今天晚上一切都太迅速了！尤其这个蒋震，荀主任竟然说这是他们部长亲自点将！这事儿太稀奇了啊！” “这个蒋震，就是我说的猫腻！付国安，你能发觉今晚不正常，能发现他们的处理速度之快，证明你还不算傻！但是，你要去探寻，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快！倘若他们不是做局，而是你犯了错误让他们抓住了把柄，那么这个速度极快的布置说明了什么？” “我……” 付国安那刻感觉自己的智商被领导踩在了脚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武强这个把柄被人拿捏住还是怎么回事儿，他发现自己的心思此刻已经无法集中，也无法回答领导的问题了。 “你这一路走来来，还是过度依赖别人啊！” 领导直接指出了付国安的不足，冷声继续道： “付国安，你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对于全局的把握仍旧太愚钝！荀主任的部长跟蒋震很熟吗？哪怕蒋震立过功，但是，那么一个年轻人能让一个部长关心？这里头，是有猫腻的！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推了蒋震一把！如果这是做局，如果今晚他们是计划好了这一切，那么可以肯定就是魏军猛利用自己的能力，或者利用高司令的能力，去安排了这一切！但是，你有没有考虑，倘若不是他们做局的话呢？” “您的意思是，蒋震背后还有人？”付国安急促地问。 “不……”后台说：“如果是他们做局，那么蒋震背后，就是这些人在给他撑腰！但是，如果不是！那我觉得他荀主任还没有这个能力给蒋震安排督导组副组长这个角色！就是魏军猛他们，不提前做准备，都未必能安排！” 付国安听后，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了！ 后台所言，句句在理啊…… 更为关键的是，今晚是自己在做局啊！ 不，应该归结为双向做局！ 对，魏军猛他们也在做局！ 最最直观的就是——他们今晚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这，不是做局是什么？ 不过是今晚我们双方做局做到一起了而已啊。 “领导……”付国安低声问：“魏军猛那边确实是做局了！否则，否则他们不会出现在那个夜总会。但是，今晚我们要说什么都没做，也不可能……刚才我碰到那个武强的时候，他跟我说了实话，说是想要表现表现他自己，结果，没成想撞了枪眼，上了魏军猛他们的当了！” “用人啊！”后台厉声教育道：“用人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慎重啊！多少次了啊！啊？” “您说得是！您说得是！这个用人问题，我确实没有做好！”付国安当即承认错误。 ——只要领导还能批评自己，就证明领导是要继续管这件事情的！ 这就行，这就放心，这就是没有走进死胡同！ “当然，你去了云州的时间也不长，对于人员的安排肯定不会顺畅。这云州还是太小了啊。地方小，官职高，背景复杂，你得多用些心思啊！” “您教育的是……领导，今晚这情况的话，我如何应对好？”付国安问出了内心之中最大的疑惑。 “武强手上有你的把柄吗？”后台问。 “没有……”付国安说：“一丁点儿都没有。” “那不就好处理了吗？弃车保帅！但是，你要知道，现在的关键点，不是如何抛弃武强，而是，如何利用你自身的能力去护住这个武强！” “我懂您的意思！”付国安说。 “你懂什么？说来我听听！”后台故意问。 付国安听到领导这么问的时候，当即明白领导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如果领导不多问这一句，付国安只会认为领导这是想要让自己做表面文章，让武强为自己卖命。表面上努力保武强，暗地里则选择放弃。 可是，领导此刻口吻如此激动地问了一句之后，付国安当即就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您的意思是让我利用武强来拉扯督导组吧？保护武强，其实是保护我自己，所谓的保护就是对督导组施加压力！哪怕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武强倒台，但是，也绝对不能让督导组轻松。” 付国安说完之后，还捏着一把汗。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到领导心里去。 “嗯……你能看到这一点，还算你还有点儿脑子。记住，这次你要摆出欢迎的姿态！但是，后面就不要再露面，躲在暗地里调动资源给督导组施加压力。这些施加压力的方法，就不用再教你了吧？谁最怕督导组，就让谁去干这个活！身上脏的那些人，会知道怎么遮盖自己身上的灰……” “好，我明白了。” “切记，不要让武强的血溅到你身上……如果溅到你身上，还得我去给你擦。但是，就当前这么个猫腻味儿浓重的时候，我是不可能现身给你擦腥臭的。” 话毕，后台直接挂断了电话！ 付国安挂断电话之后，紧张的心情终于有所舒缓。 但是，后台嘴上虽然说不会管，可到时候就不一定了。 真不管的话，谁会说出来呢？ 到了关键时刻直接躲开，哪儿还会提醒你呢？ 这，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哒哒哒哒”付国安刚走出那间办公室，走廊上便传来急促的脚步！ 付国安转头便看到了云州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任青青和刑侦大队的孔庆生。 “付书记！”漂亮的任青青跑到付国安面前，一脸激动地转头看着走廊上那群战士，心惊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些不需要你们管，让你们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蒋震，能不能抓！？”付国安双眉紧皱问！ “自…自首了！”孔庆生转头看了眼那些战士之后，激动地回过头说：“他们…他们都自首了……” “好！”付国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忽然觉得胜利的天秤开始倾斜过来。 这，应该是今晚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自首了就好，马上给蒋震定罪！证据必须确凿！口供、人证，都做好！”付国安说着，转身朝着接待室走去，边走边说：“今晚必须全弄好，然后，立刻当着他们的面儿抓人！” “不是啊……”任青青轻轻拽住付国安的胳膊：“付书记，那些参与斗殴、参与打架的人都去派出所自首了！但是，他们都自首说，他们是一个叫光头青的人的手下，根本就不认识蒋震是谁啊！他们还有录像，就是光头青在江中夜总会打架的录像，光头青被警察带走之后，光头青的小弟就去砸场子了！然后，砸完场子之后，直接都去派出所自首了！跟…跟蒋震扯不上关系的啊……” 第531章 建议 “你们干什么吃的！？”付国安听到任青青这个常务副局长的汇报，直接火大！ 原本想着利用今晚蒋震打砸江中夜总会的事情挫挫他们的锐气，未曾想竟然扯不上关系？ “付书记，江中夜总会的监控全都被砸，数据也销毁了！能有的证据里面只有那些人自己拍的视频，但是，视频里面…视频里面是蒋震是受害者啊！” “他能是受害者！？” “您听我解释，今晚是光头青为首的一帮人去蒋震房间里闹事，周国权的小弟去平事，然后，双方在蒋震的房间里发生了冲突。期间有录像，但是，录像里没有蒋震就是个受害者的状态，没有动手，也没有任何言语上的过激行为啊。更为关键的是，咱们警方抓人的时候，周国权的人也是那么解释的，说是光头青的人去闹事，跟蒋震没事儿！” “没事儿？周国权都他们的被打进重症监护了你们说没事儿！？你们去找周国权问话！”付国安厉声道。 “周国权…周国权和庆龙这会儿还晕着呢…问，问也得等他们醒来之后问了吧？”任青青很是担心地说。 “我告诉你！”付国安冷盯着任青青说：“明天中央扫黑督导组就来云州，你们心里都给我好好掂量掂量！现在，武强已经被控制住，我宣布由你来全权负责云州公安局的相关工作。今晚，两头抓，一边继续搜集蒋震的犯罪行为，另一方面赶紧给武强擦屁股！听懂了吗？如果武强出事，你们这些人也不会善终！” 任青青和孔庆生两人听后，整个人都有种晕眩感。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中央扫黑督导组啊！ “好……”任青青本能般回复了一句。 而一边的刑侦队长孔庆生只是咽了口唾沫，双手五指并拢紧紧贴靠在两侧，完全就是懵了的状态。 对于孔庆生这种云州公安“老将”来说，他实在是太清楚云州黑社会的情况了！ 尤其是武强，武强这是典型的黑社会保护伞啊！ 但是，这么厉害的主儿，怎么如此突然就被控制住了呢？ 部队控制的？ 还是双规的？ 还是其他控制啊？ 要知道，那会儿他还正给自己打电话让查清楚江中夜总会被砸的事情！ 可是，这刻怎么就忽然被抓住了呢！？ “我告诉你们两个……”付国安看着他们两人说：“赶紧去联系武强家人，尤其是他妻子，提前做好各种各种应对措施。同时，针对之前对武强等系统内部人的举报，赶紧去处理干净！” “好！”孔庆生应声。 但是，大脑空空，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也不知道明天中央扫黑督导组过来会查什么！ 见付国安转身去了接待室，任青青跟孔庆生对视一眼之后，转身便离开。 路过那些被战士们控制着的干警时，两个白衬衣警察的脸上，都写满了故作镇定的尴尬。 两人下了楼，看到楼下一辆辆军车的时候，心情就低落到了低谷。 任青青上了孔庆生的车后，眼神纠结得无以复加，一种独属于女性的原始发泄方式，让她忍不住想要落泪。 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哪儿敢哭出来！ 自己怎么说也是一步步走上来的警察，纵然是女流之辈，可是在处理案件的的时候丝毫不比男人差的。 但是…但是…… “怎么办啊？”任青青无奈地问。 孔庆生将车开出海龙公安局之后，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才慢慢降低下来，“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刚才没看见吗？就是那个大会议室里面……”任青青一脸担忧地说：“我从窗户上的玻璃看到武局长和赵峰龙局长都在里面，还有那么一帮当兵的！对了，还有海龙分局的好几个熟悉面孔，像是缉毒那边的人。” “我看见了！”孔庆生激动地皱眉说：“就走廊上蹲着的好几个，我都认出是谁来了！但是，他们…他们怎么跟部队的人还干上了呢？而且，你瞧见没有？付书记啊…付书记刚才虽然没说明白，但是，他意思就是说今晚晚魔都龙这边发生的事情——是让扫黑督导组直插云州的导火索啊！” “赶紧打听一下海龙区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任青青恢复理智后，开始安排摸查情况。 孔庆生停下车后，一边查电话号码一边问：“蒋震副区长那边呢？怎么搞？” “肯定要按照付书记的意思办啊！” “嗯，”孔庆生也说：“这个蒋震只是一个副区长而已，竟然敢动周国权的场子？今晚咱们俩这事儿没办好，下一步付书记肯定对咱俩没有好印象……之前我就听说，付书记对这个蒋震有意见，所以蒋震这件事情必须要办好！” “对，你现在就去州中区！调集警力对那些人进行严审！然后，你只直接把我送到武局长家吧！我得跟武局长爱人好好聊聊！” “你去的话……合适？”孔庆生微微皱眉问。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想什么呢？赶紧把我送过去！”任青青蹙眉说。 —— 付国安回到接待室之后，并没有坐下，站着说：“各位还有事吗？没事的话，都去休息吧。” “你不是还要调查蒋震吗？人呢？”魏军猛问。 “还有其他事情吗？”付国安直接不搭理魏军猛，转头问高司令。 “既然明天中央扫黑督导组过来，那么就等着他们过来之后再说吧。”高司令站起来说：“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没有其他事情了吧？” “还有一件事情。”荀主任站起来后，转头看向付国安说：“你刚才说的蒋震打砸江中夜总会的事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现在还不清楚，调查结果出来的时候，我会对你们说。”付国安说。 “那我可以认为是，暂时没有证据表明蒋震涉嫌黑社会性质犯罪吗？” “暂时没有，但，并不代表后面不会发生。”付国安说。 高书记见荀主任一直盯着手机看，又他皱着眉头，便知道他肯定是接到了上级的某些信息，而这信息肯定跟蒋震有非常重要的关系。 于是，转头对付国安说：“云州公安局的办事能力这么差吗？你这云州一把手吩咐下去的事情，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结论？” “……”付国安今天最反感的就是这个高司令。 高司令跟魏军猛不一样，魏军猛因为他老爷子事情，撑破天也就是这样儿了！ 但是，高司令不一样啊！未来究竟会达到何种程度，谁知道？！ 而且，人家的后台多硬啊？是自己能抗衡的？ “我能过问一下，今晚江州夜总会的情况吗？”高司令问。 “这……”付国安犹豫起来。 “你不是说暂时没蒋震犯罪的证据吗？那今晚江州夜总会是个什么情况？蒋震来到海龙区公安局都这么长时间了，这么大的事儿，公安局那边不可能查不清楚吧？” “查了。”付国安说：“相关犯罪人员都自首了。自首的人不是蒋震的人，是一个叫光头青的黑社会头目闹事。但是，不能断定说那些人跟蒋震不是一伙的。所以，还得继续查。” “呵，”高司令当即明白蒋震刚才为何那么自信了，就蒋震这个家伙调教出来的“兵”，怎么可能承认，笑着转身对荀主任说：“蒋震没事儿。” “嗯，”荀主任应声后，转身放下手机，看向付国安说：“付书记，我们部长刚发过来消息说，他已经知晓武强被控制的事情，然后，考虑到云州公安局局长一职暂时空位，部里建议让蒋震暂时主持云州公安局的日常工作，以配合中央扫黑督造组的行动。当然，我们部里是没有地方任命权的，可地方任命新的局长，也得我们部里通过。所以，请付书记认真考虑一下我们部里的建议。” 第532章 身不由己 “呵……”付国安不屑地一笑，说：“再下一步呢？” “下一步？”荀主任不解地皱眉。 高司令在一旁，也皱起了眉头。 甚至说，旁边的魏军猛都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因为，他们感觉蒋震这次反转得有点儿快啊…… 突然宣布他成为中央督导组的副组长，然后，突然又提建议让他担任云州公安局的局长。 要知道，只要在这个公安局局长上面不犯错误，蒋震马上就能成为云州的副州长，那可是副部级啊！ 付国安双手背到身后，颇为冷漠地看着荀主任说：“督导组来云州督导，派遣蒋震这个云州本地官员已经非常不合适，再让蒋震干局长，这是搞什么啊！？” “这是我们部长的意思。”荀主任说。 “我这么点事情看不出来吗？我看完全是你的提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蒋震的关系！但是，我告诉你！这里是云州！不是你们部里！部队过来也就罢了，你们部里也要插手云州的人事安排吗？你们直接去华国中央提议把我免了就是！这么啰嗦干什么啊？” “付书记，我只是转达。”荀主任无奈地说。 “你说的部长是哪个部长啊？”付国安问。他知道这个部长绝对不可能是头号部长。因为头号部长的级别比正部还要高一级呢！ 如果头部说话，那自己怎么还有说话的余地？ 如果真是头部交代的，那自己必须亮出底牌了啊！ “谭部长啊……他是这次督导组的组长，提拔蒋震完全是为了更好完成中央的扫黑任务啊。” “我给谭部长打电话！我倒是要听听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付国安说着，直接掏出手机给谭部长打过了电话去，“喂，谭部长，我跟荀主任在一块儿呢！你们部提议让蒋震干这个公安局局长，这是什么意思啊？” “哦，你说这事儿啊……”谭部长叹息着说：“老付啊，唉，怎么跟你说呢……” “——你跟魏军猛的关系这么好的吗？”付国安直接打断谭部长的话，“还是说高司令给你打的招呼啊？你们这么做合适吗？啊？你们要都这样的话，云州的工作还怎么做啊？让我这个书记脸往哪儿搁啊？咱们适可而止行吗？啊？！”付国安激动道。 这刻的付国安是真的火了！ 但是，对于谭部长来说，也是有苦难言啊。 很多事情，他怎么敢说呢？ 很多东西，领导只会让你做，还是让你以工作的名义去布置。 布置下去，是你能力过关；布置不下去，那就是能力不行啊！ 刚才付国安的话音里面，还以为这件事情是魏军猛他们操作的。 可这哪儿是魏军猛能安排我这个部长的？就是高司令也只能通过领导来压制、来变相安排的啊！ 可是，付国安说得不无道理，当前云州的情况当真是被魏军猛给彻底搅浑了啊。 部队插手，现在领导又要求自己这边出手，这换了谁是付国安那位置，都会不爽的呀。 可是，政治不就是这样吗？ 什么时候都不可能舒服，舒服也只是一时的舒服！ 只要在那重要位置上，就得时时刻刻做好被人针对的准备！ 从这点看，付国安这个一把手的心智还真不够稳健、谨慎。 “老付，我是真没想到你对蒋震这么不满意啊，早知道你这么不满意的话，我也不会开这个口子的啊。”谭部长说。 付国安见谭部长“态度”挺好，便给台阶说：“今晚云州这边的事情挺多，我刚才说地过激了一点，你也不要太在意。但是，蒋震这件事情，希望你们部里不要过多干涉。行吗？” “肯定不行啊……”谭部长说：“老付，我之所以没有主动给你打电话，就是考虑到你现在的心情，担心你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发脾气。但是，既然你打过了这个电话过来，我就跟你好好聊聊工作上的这些事情。” “老谭啊！”付国安刚刚有所平复的心情，顿时就高涨起来，“你告诉我，魏军猛这是找了谁给你下的命令！他不跟我说，你跟我说！你要是能把我付国安说服了！我今晚就召开州委常委会、今晚就直接安排人代通过，直接安排他蒋震干云州的公安局局长！” 付国安那刻嘴上发火，心却是虚的。 因为他想到了后台讲出来的——猫腻！ 他此刻是想逼问出真相，是想知道蒋震后面到底有没有除了魏军猛之外的其他大背景！ 可，人家谭部长是干什么工作的？ 人家这个工作职务，就注定不可能让你从嘴里掏出东西来。 尤其，付国安还以为谭部长是魏军猛的人，殊不知，这压根就不是魏军猛他们能操作得了的。 当然，此时此刻的谭部长，若说是一丁点压力都没有的话，也是不可能的。 那刻，他很想跟冯浩然打个电话，好好把他给凶一顿。 这蒋震在南云待着就是了，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怎么就把他放到云州去让他“咬”付国安呢！ 真是的，现在直接让我这个部长给安排，人家付国安又不是傻子，能提拔仇人干那么重要的位置？ 最为关键的是，还不能暴露了殿下大人。 这不就是摆明了给老子出难题吗！？ “怎么不说话了？”付国安以为谭部长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看到还处于接通中的时候，当即又冷着脸说：“老黄，咱俩也是认识十多年了！现在彼此都在重要的岗位上，彼此间也需要一些配合，希望你在这件事情上，不要干涉太多。说句不好听的，你们想干涉，也干涉不了！” “你这句话我就不愿意听了啊！” 谭部长的口气忽然加重，一改刚开始的温和，严肃地称呼职务说： “付书记，今天晚上你们云州市发生了两件重大事情！第一件是海龙区金沙夜总会的毒品犯罪问题，第二件是州中区江中夜总会的打砸事件！两起案件都是典型的黑社会组织犯罪！同时，海龙区的案件更是牵扯到了部队高级领导！你刚才还说魏军猛他们找了关系，我告诉你，他们没有找关系！而是这件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超你我的想象！这件事情绝对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不知道是谁在推波助澜，但是，现实情况是，他们的推波助澜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推波助澜？”付国安当即认为这就是魏军猛和蒋震今晚做局的目的，为的就是推波助澜形成高层压力，这是——蒋震的惯用伎俩！ “推波助澜之后，高层几个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谭部长说：“你以为我没事儿这么喜欢跟领导沟通成立这个那个的督导组啊？当然，我承认今天我多嘴了！” “什么意思？”付国安问。 那刻付国安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被谭部长给牵着鼻子走了。 而谭部长在各方面压力之下，肯定是要力保蒋震上位的！ 蒋震是副厅级，别说副厅，就是正厅级，也进不了国家层面。顶尖领导层也不可能随意调整，都得放权给地方的啊。 可这事儿复杂就复杂在是必须要安排下去的啊。 “首先，我承认我跟荀主任的关系不错，要不然，我也不可能知道蒋震之前在四图市的成绩！” 谭部长释放出烟雾弹之后，立刻开始正题介入，说： “这次领导问起来的时候，我就多嘴了一句，说这个蒋震之前是四图市的公安局局长，上次还和荀主任一起去处理了四图市非常重大的毒品犯罪问题！我这么一说，领导就想起了蒋震这个人！然后，我就请示领导，让蒋震干这个副组长来配合我们督导组的工作！” 第533章 锋芒毕露 谭部长这烟雾弹属实是有点水平的，先说跟荀主任的关系好，因此了解蒋震这个人有水平。 而后，又在领导面前顺口说了出来，然后，表明领导态度之后，直接把压力给了领导。 如此一来，付国安就是再烦心，也不可能给他们头部打电话啊。 付国安拿着手机，贴在耳朵上，看着眼眼前这帮人，听着谭部长极具话术的语言，瞬间就有种落人下风，无力反驳的感觉。 “老付……”谭部长改回称呼，语重心长地说：“这次的动静闹这么大，领导的意思是必须要整改了啊。” 付国安听后，径直走出门口，关上门后，低声说：“老谭啊！武强被控制，但是证据不确凿！这种情况下，你们这么换人，完全就是变相定性和坐实了武强的违纪违法啊！这是要非常慎重的啊！” “你多虑了！蒋震只是暂时负责……”谭部长感觉聊天进行到这里，自己这边已经是稳住了，于是，赶忙趁热打铁说：“我知道你不希望蒋震上位，那你完全可以等中央督导组结束之后再说的嘛！怎么？难不成，你觉得蒋震到了公安局长这个位置会威胁到你不成！？” 付国安一听就恼了！ 纵然知道这是谭部长的激将，也必须要上当，“他怎么可能会威胁到我？” “那你跟蒋震是怎么回事儿啊？”谭部长当即问。 “……”付国安直接语塞。 “老付，我明天就过去了，你赶紧给我个面子，给蒋震搞个口头任命！然后，就说武强因特殊原因暂时离职，说他请假也无所谓，让蒋震去公安局主持工作，后面督导结束之后，你想怎么调整蒋震就怎么调整呗！对不对？我们部长的意思也是为了让蒋震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加入督导组里来，又不是为了给蒋震升官，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的嘛！” “我紧张什么！？” “那就这么定了？” “……”付国安思虑片刻，感觉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啊。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赶路，就不跟你多聊了。明天见吧。”谭部长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付国安挂断电话之后，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但是，他了解这个谭部长，早在十来年前在汉东的时候，他任省长助理的时候，谭部长是汉东省的公安厅厅长。 那时候的老谭就非常精明，去了京城历练这么多年，早就是人精中的人精了。 但是，听到他的意思里，并不是有另外的背景在支持蒋震，只是单纯地舆论推波助澜时，他的心又宽慰了几分。 毕竟，魏军猛他们想要撼动她位置，还是不可能的。 这次怕是只能如后台所言，只能弃车保帅了。 但是，决不能这么简单就弃掉武强。 —— “怎么样？”荀主任见付国安进来之后，直接走上去问：“谭部长也很为难吧？” “有什么为难的？只是暂时主持工作而已，又不是给蒋震落实公安局长。”付国安说着，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当着高司令等人的面儿给云州纪委书记高启亮打过电话去，让他派人来海龙区公安局将武强带走审查。 众人虽然知道这个高启亮跟武强都是付国安的人，但是，也知道纪委插手之后，他们也不方便干预了。 “今晚就这样吧。”付国安说：“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武强这一众人被带走之后，不会马上就放了吧？”高司令问。 付国安微微皱眉，感觉这群人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会儿都直接说要搞武强了，这会儿还揪着不放？ “你们都放出话来要对付武强了，我又怎么可能还护着他？”付国安说：“不过，我会最短时间查清楚海龙区这边的事情，如果这是一个误会，马上让武强官复原职。” “老子都他妈被你们抓过来了！能有什么误会？！”魏军猛指着付国安的脸，大声骂道：“老子他妈的忍你一晚上了！证据确凿，还他妈耍无赖！什么吊玩意儿！” 高司令这次没有再拦着。 他感觉，这次的事情已经往复杂的方向上去了。 而这个复杂的方向，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一个方向。 高司令这个级别的人，政治敏锐性非常强，他能感觉到今晚这么多的反转之中有猫腻，他也能感觉这里面的冲突不是魏军猛与付国安的冲突，也不是武强与蒋震的冲突，而是蕴含着更大的冲突在里面。 虽然他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背后到底是谁与谁在对抗，但是，他已经嗅到了一种非常特殊的味道。 感觉这里面最重要的一个人物，就是蒋震！ 看到付国安不再理会魏军猛，径直朝着门口走去的背影，他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自己已经不能再插手了。 纵然对这一切还没有达到完全了解的地步，纵然魏军猛是自己认识几十年的战友，但是，此刻嗅到的这种感觉，就像战场上捕捉到的那丝阴暗中的危险气息一般。 这是多年从军从政所锻炼出来的直觉，此刻，不是按兵不动，而是该迅速撤退。 “他娘的……”魏军猛气不过地说：“这个付国安，真他娘的尿性！三脚拍不出一个屁来的家伙！高司令，咱们能让他们带走武强吗？” 高司令微笑说：“行了军猛，今晚这阵折腾，也就是付国安能忍气吞声，这…八成还是看在跟你一块儿当过兵的面子上才忍住的。他付国安怎么说也是个封疆大吏，官职摆在那里，你就别动肝火了。荀主任啊……” 高司令担心魏军猛絮叨，赶忙转移话题，起身跟荀主任握手说：“我这岁数不小了，高血压什么的都有，就不跟你们熬夜了。明天，中央扫黑督导组过来，你们肯定还要去忙活，都早点休息吧。咳咳！我，我也该回大本营了。” “您慢走。”荀主任握着高司令的手，微笑说：“改天回京城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老爷子可是一直惦记着您呢！” “这个肯定，呵呵！蒋震？”高司令转头看了眼蒋震。 蒋震赶忙上前握住高司令的手：“司令慢走。” 高司令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蒋震后，微笑说：“虎父无犬子啊……” “您过奖了。”蒋震谦虚说。 高司令就要松开蒋震的手时，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多少有些不太地道，又轻轻用力握了握蒋震的手。 蒋震当即感觉到高司令的深意，眼神都跟着清醒与认真了几分。 “记住……”高司令很有深意地盯着蒋震说：“……记住你身上最大的缺点。” “……”蒋震当即皱眉。 “你的缺点就是太年轻。”高司令保持着长者的微笑说。 蒋震看着高司令那微笑，恍惚间，竟还寻到了徐老的几分影子。 高司令继续道：“反者道之动。你的缺点在某些人眼中是缺点，但是，在另外一些人眼中就是优点。” 蒋震听到这句话之后，心忽然就一阵塌陷，一种紧张感迅速布遍全身！ 这，这跟徐老真的太像了！ “中央扫黑督导组这把剑究竟是快是钝，全凭握着这把剑的人啊…… ”高司令说着，忽然收拢笑容，继续道： “……这年轻人最忌讳得就是锋芒毕露。但是，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大问题面前，年轻人就必须得锋芒毕露才行！” 第534章 开始应对 众人目送高司令离开后，众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微笑。 可是，蒋震却笑不出来…… 蒋震身边这些人都没有听懂高司令的话，但是，蒋震作为这个当事人却非常明白高司令最后那些话的深意。 通过那些弦外之音，也明白高司令这个人是多么的精明了。 从他全盘接手这件事，再到经过几轮口头交战，最后意识到其中的复杂后，直接选择离开。 高司令，当真是个非常精明的军事家、政治家啊。 尤其是高司令最后告诫的那几句话，充分证明高司令已经知道这并不是简单的扫黑，而是牵扯到了大背景的对决。 蒋震知道，这肯定是殿下大人在背后推了一把。 这应该是面对突发事件突然的推，而不是一个有预谋的推。 面对这种突发的事件，高司令给予了一个“锋芒毕露”的对策。 这看似简单的四个字里，却藏着极大的难度。 因为自己不是组长，自己也不是名正言顺的局长，想要锋芒毕露必然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蒋震，”荀主任看到纪委的工作人员来到之后，转过身对蒋震说：“今晚就这样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是啊……”魏军猛冷目盯了眼纪委的工作人员说：“这些人可都是付国安的人，后面能不能把这些人送进去，就看你蒋震的本事了啊！” “嗯。”蒋震轻轻应声。 对于后面具体要怎么做，蒋震的脑海里已经有了大体的轮廓。 “怎么看着跟没信心似的啊？！”魏军猛不悦地盯着蒋震问。 “猛哥，您就别激蒋震了！”荀主任皱眉说：“你们部队里没有这种扫黑督导组，你根本不知道扫黑的难度。”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正部级组长带队，来到这破云州，还不是你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魏军猛说。 荀主任皱眉解释说：“这云州不是地级市，是直辖市啊！这要是个地级市的话，当然是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但是，直辖市的这些领导，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什么级别啊？别看是我们谭部长带队，这个谭部长可是个精明鬼，他绝对不会正儿八经扫！这都快退休的人了，他怎么会惹自己一身腥啊？” “操……那他带个屁的队啊！？”魏军猛皱眉。 “这你就不懂了吧！呵……”荀主任好奇地转头看向蒋震说：“你除了我们还认识谁啊？谁给你安排的这个副组长啊？” 荀主任明显是嗅到了不同的味道，转头很是好奇地看向蒋震。 蒋震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徐老交代过，殿下这个秘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的秘密！ 一旦说出来，就是众矢之的！ “不是你们部里安排的吗？”蒋震反问。 “你小子真是够命好的！”荀主任也不想过多追问，笑着说：“不过，扫黑组可是把双刃剑，认真了不行，不认真也不行，好好想想怎么处理吧！猛哥，走吧？” 魏军猛刚要说话的时候，便看到云州纪委的工作人员带着武强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是，武强此刻是非常舒服的状态，没带手铐也没有押着。一种非常洒脱的状态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下来之后，看向门厅的几人，眼神很是淡漠。淡漠里面还带着一种嚣张。 而后面的赵峰龙局长则是完全相反的状态…… 赵峰龙觉得自己失算了，他原以为今天晚上就会结束，他以为今晚武强就会在那么多大领导面前伏法，未曾想竟然会被纪委接手。 如此一来，事情就发生了转机。 如此一来，自己接下来就会被武强他们针对。 他们想要给武强清白，必然会将所有的罪名都扣到我这个海龙区公安局局长的头上啊！ 想到这些，赵峰龙的眼神怎能不绝望？ 想到付国安那么护着武强，下一步付国安绝对会保武强的啊！保住武强最有利的方式就是牺牲我这个区局长啊！ “赵局长！”蒋震在赵峰龙经过自己面前时，喊住说：“中央扫黑督导组明天进驻云州，你想要平安，就记住你今晚说过的话。” 赵峰龙听后，眼睛突然睁大。 就是刚刚走过去的武强都停住了脚步！ 看到武强停住脚步的时候，蒋震觉得有些莽撞，但是，赵峰龙必须要提醒。 否则，今晚他反悔，将事情都担到自己身上后，武强明天就能出来。 “咬紧牙关，我们保你平安。”蒋震说。 “你要敢反悔！老子剁了你！”魏军猛在旁边指着赵峰龙的脸说。 纪委的工作人员见状，赶忙推了赵峰龙一把：“快走！” 赵峰龙心慌地下了台阶之后，上了纪委的车。 —— 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 云州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任青青站到了武强家门口，轻轻按响武强独栋别墅的门铃。 武强妻子龚巧巧早已习惯了武强的夜不归宿，此刻早就睡下了。 听到门铃声响起，以为是武强没带钥匙，穿着睡衣看到闭路显示中任青青的脸时，当即皱眉，拿起通话器，气愤问：“你来干什么？” “武强出事了！快开门！”任青青激动地说。 别人说武强出事龚巧巧可能会怀疑，但是，这话从任青青嘴中说出来的时，她当真是不敢有一丝怀疑，赶紧给任青青打开门。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是，当两个仇人被共同的男人给牵挂住的时候，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和谐。 任青青一进门，直接抓住了龚巧巧的手，“武强被带走了。” 龚巧巧听后，腿就一软，反抓住任青青的手：“怎…怎么回事啊！？” “明天中央扫黑组来云州，我们得赶紧想应对办法！这次扫黑组，就是冲着武强局长来的啊！”任青青也感觉腿软，拉着龚巧巧走向客厅，“我们坐下说！” —— 夜里十二点的省府大厅仍旧还灯火通明。 付国安在办公室里安静地坐着，听到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他慢慢转头看向开着的门口。 云州纪委书记高启亮站到门口，看了眼付国安之后，径直走进来，“付书记！” 付国安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后，指了指门。 高启亮赶忙去关上门，回过身的时候，付国安已经走到待客沙发上坐下。 高启亮赶忙走过去坐下，浑身紧张地坐下。 如果没有刘晴的事情，他不会这么紧张，但是，因为刘晴，自己这次是被付国安给狠狠攥住了把柄啊。 “今晚发生的事情，都知道了吗？”付国安问。 “知道了……武强，武强已经被带去廉政中心了。”高启亮说。 “那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付国安轻声问。 “啊？”高启亮一脸担忧地问：“怎…怎么做？” 第535章 起势 高启亮从付国安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表情异常凝重。 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内心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作为中管干部，作为直辖市的纪委书记，此刻却被一把手给掐住了把柄……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高启亮……武强先放一放……对，然后，今明两天围绕赵峰龙的关系网搜集违法违纪的材料，明天傍晚必须要形成有力的证据……对，到时候我亲自过去趟……嗯。” 高启亮挂断电话后，眼神之中透出一股厌恶之感。 最大的厌恶感是因为付国安这个王八蛋竟然安排他这个纪委书记来全程接待中央扫黑组！ 有省长，有副省长不用，却用我这个纪委书记。 他妈的…… ——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几辆大巴车从云州机场驶出。 警车开道，中央扫黑督导组正式入驻云州。 十点十分，付国安带领云州高级别官员在州府门口列队欢迎。 谭部长一脸微笑从车上下来之后，握住付国安的手微笑说：“阵仗搞这么大啊？” “重视嘛！”付国安笑着说：“走，里面请！” “呵，好……”谭部长带领二十来号人走进州府。 “蒋震是哪一个啊？”谭部长在人群中搜寻蒋震和荀主任的身影。 “按照你的吩咐，让蒋震去公安局主持工作不是？今天上午，蒋震就过去了。” “行，让他过去吧！今天上午咱们简单碰个头、理顺一下，你也忙。碰头会之后，你忙你的就行。” “咱们督导组计划着在云州待多长时间啊？” “怎么？”谭部长笑着说：“这刚来就盼着我们走啊？” “你们要是财神爷的话，我巴不得你们留在云州不走呢！”付国安转移话题说。 谭部长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个老付，这抠的毛病还是跟以前一样啊！你放心，我们虽然不是财神爷，但是，督导组有督导组的出差补助，可不会花你们云州一分钱！呵，顺便说一下，这个接待方面，一切从简哈。待会儿开会的时候，我也会要求一下小组成员这方面的问题。” “瞧你说的，你俩云州还不能跟我出去吃个饭了？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咱们当初在汉东一起共事过，就这老朋友的关系吃顿饭问题不大吧？” “哈哈！”谭部长笑着说：“过几天再说吧！这刚来就吃吃喝喝的，队伍就不好带了啊！” “你这话我更不喜欢听了哈！这搞得跟要对付我似的，这么认真干什么啊？” “哈哈！付大书记啊！咱们都算得上是官场老人了，形式嘛……呵呵，形式！”唐部长再次大笑着说。 只是，嘴上是在笑，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呀。 这次怎么可能是简单的走形式呢！？ 自己为什么推脱说过几天吃饭，因为过几天之后，你付国安怕是都没有跟我老谭吃饭的心情了啊！ 这次过来，自己也是不情愿的啊…… 但是，你能不过来吗？ 这次的督导组可不同以往呀…… 以往的时候走个形式都可以，可是这次可是要动真格的啊！ 而且，这次的重点并不是扫黑，而是上位。 利用这次扫黑来把蒋震扶上公安局长这个跟付国安对抗的位置！ 如此一来，自己这个所谓的组长肯定是要放权给蒋震的啊…… 这个蒋震只是听说能力很强，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他啊。 —— 当他们在州府开会的时候，荀主任和蒋震已经在云州市公安局正在开见面会。 荀主任这个部里来的大主任撑场，全场的云州公安高层们哪个不听话？ 听话之外，还有几个非常胆颤的…… 常务副局长任青青穿着一身警服，坐在主席台上俨然一朵警花。 只是她脸上虽然镇定自若，可实际上，心情却异常慌张。 孔庆生在下面第一排坐着，心情更是紧张得厉害，想到昨夜自己连夜审判光头青那帮人的情景，他都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孔庆生转头看了一眼任青青，两人轻轻对视的时候，面部统一僵硬。 两人怎么都没有想到昨天晚上还处心积虑想要对付的人，一夜之后竟然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真不知道付国安是怎么安排的！ 真不知道付国安的脑子在想什么！ 明明说要拿下蒋震，竟然又鬼使神差的让他成了公安局的老大！ 虽然只是暂时代理，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他付国安不懂吗？ “蒋局长……”荀主任直接改了称呼后，转头看着蒋震说：“这个点儿中央督导组已经过来了。你简单说两句之后，带着队伍赶紧过去跟谭部长他们碰头吧。” “好……”蒋震轻柔的应声后，转头看着在场的一大帮白衬衣警察们，沉声道：“我这次履职云州公安局局长一职，是部里领导支持、州委州政府安排的，虽然只是代理，但是，州委的文件是有的！希望接下来这段时间，大家能够积极配合我。” 蒋震说着，环顾在场一双双老练的眼神后，继续道： “部里支持我干这个公安局长，是有目的的！中央扫黑督导组今天上午突然进驻云州，对于在座各位来说可能非常突然，但是，真的突然吗？云州的黑社会泛滥到了什么程度，我相信大家心里是非常清楚的！云州的涉黑问题已经严重到必须解决的地步了！打铁还需自身硬，我这次担任督导组的副组长，想要完成中央交代的扫黑任务，必须要有一只强力队伍！下面我宣布一个名单，待会儿散会之后，跟我一同去州府与中央督导组碰头。” 蒋震来不及对内部进行调整，拿过职务名单来进行调兵。 只是，当他念到任青青和孔庆生两人的名字时，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奈。 开完会之后，一众人坐上公安局的大巴即刻出发前往州府。 —— 当他们往州府驶去的时候，廉政教育中心这边，高启亮的手下轻轻推开了留置室的门。 武强躺在床上，轻轻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慢慢坐起了身来。 那人没有说话，武强也没有做声。 那人轻轻掩上门之后，顺着墙角走到监控底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机器，利用手中的长杆，直接将机器黏在了监控器上。 而后，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部手机和充电器。 “你手机上的通讯录我都给你拷到这部手机上了……”那人将手机递给武强之后，低声说：“监控和收音现在已经失灵，你赶紧联系外界，把控局面。” 话毕，转身就离开了。 武强拿起手机，第一时间就给周国权打过了电话去。 “喂……”周国权那刻已经醒来，忍着浑身剧痛，接起电话！ “中央扫黑督导组已经进驻云州，赶紧让你的人老实点，该跑跑，该撤撤！知道吗？” “孔…孔庆生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已经安排了。妈的……”周国权疼得吆喝了一声之后，骂道：“这个蒋震，我一定要找他报仇！” “要报仇就来狠的！” “好……我，我懂您的意思。” 武强挂断电话后，又直接给妻子打过电话去。 得知任青青已经找过她之后，他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低声说：“记住，不管谁找你，都不要透露任何消息！” “嗯，你现在怎么样？”龚巧巧担心地问。 “放心，蒋震不是神仙！只要你们守住嘴，他们找不到什么证据！”武强很是坚定地说：“纪委这边更是不用担心，高启亮的把柄都在付书记手里掐着，要不然我现在也不可能给你打通电话。” “那就好、那就好……”龚巧巧说。 —— 蒋震带着队伍去了州府跟督导组碰头时，碰头会议刚好结束。 蒋震跟付国安打了个照面，谁也没搭理谁。 “谭部长！”荀主任赶忙上前跟谭部长握手后，转身介绍说：“这就是蒋震。” 唐部长看到蒋震那么年轻时，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这么年轻啊……”谭部长微笑着握住蒋震的手。 蒋震感受着谭部长如此软绵的手，便觉察到了谭部长内心之中那淡淡的失望感。 “谭组长好！”蒋震用力地握了下谭部长的手，说：“能借一步说话吗？” 谭部长听到蒋震称呼他叫组长的时候，心里就微微一沉，听到蒋震立刻要求进一步说话的时候，忽然觉得这小子似乎真有点儿东西。 “好……”谭部长也挺好奇蒋震要跟他说什么。 第536章 借权 “刚才是碰头会吧？”蒋震进了旁边接待室的门之后，直接以一种平级的语感问谭部长。 这种“平级感”的语感，对于从政的人来说，是异乎寻常的敏感。 什么级别的人该有什么样的语气，在官场上来说，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必备技能。 这种细微的语气，就能体现一个人自我身份的自我认同感。 蒋震这种平级般的问话，对于谭部长来说，是有些反感的。 毕竟，这么多年的领导职位中，习惯了阿谀奉承的语感，除了面对上级的时候，还真是极少有人敢用这种问话的方式来跟他说话。 “嗯。”谭部长轻轻嗯了一声。 蒋震能感觉到谭部长的不舒服，但是，蒋震为了最快速度跟谭部长“契合”在一起，必须要保持这种略显高调的语气。这也算是轻层次的露锋。 “咱们督导组的第一次会议马上就召开吧？”蒋震又忽然变得温柔起来。 谭部长感觉到那种温柔后，心情自然也舒服了一些，“对。五分钟之后吧……到时候，你也过去，我给他们介绍介绍你。” “谭组长坐。”蒋震做了个不卑不亢的请的动作。 谭部长坐下之后，翘起二郎腿问：“你是有什么想法要跟我谈谈吗？” 蒋震心里那刻已经笃定了一件事情——虽然冯浩然没有打电话——但他笃定绝对是殿下在背后推动了这次督察组的事情。 而眼前的谭部长，绝对是“自己人”。 “谭组长，这次组建的中央扫黑督导组，肯定是是要让我来唱主调……” 蒋震不是用疑问的话说，而是用肯定的语气，当这句话说出来时，他敏锐地观察到谭部长脸上是没有什么表情的。 这，再次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继续道： “虽然是我来唱主调，但是，您是部长级人物，更是组长。所以，我必须要提前跟您沟通一下，待会儿开会的时候，我也好有的放矢。毕竟，云州的情况，是非常复杂的啊。” “怎么？”谭部长没想到蒋震会这么直白，但是，又觉得他这种锋芒毕露的直白很聪明，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微微探身问：“扫黑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啊……我看你这个状态，像是要大干一场啊？” 蒋震从谭部长的言语中，嗅到了一丝保守的味道。 而后，瞬间明白谭部长对这次的行动多少是有些不情愿的。 想来也是，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对于官场老油子来说，是十分不情愿做的事情。 毕竟谭部长也到了快退休的年纪了，临了得罪人的话，也是担心未来不能善终啊。 这就是年轻跟年老的差别。 可是，这次自己是要锋芒毕露的！ 你谭部长不帮着我冲锋陷阵怎么能行呢？ “谭组长……”蒋震微微探身说：“我觉得这次的扫黑行动，必须要做到声势浩大。” “声势浩大……”唐部长感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瘪犊子难不成真是个愣头青？ 小小的副厅级把我这个正部级叫到这小接待室里面，跟下命令似的指挥我？ 谭部长想表达不悦，但是，想到蒋震后面的冯浩然，以及更为强大的殿下大人，就他妈跟吃了个黄连似的，有苦也不能说啊。 “我觉得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谭部长说：“一切按部就班，先宣传，再等待群众举报，然后，再寻着重点一步步解决。” “不！咱们的节奏，必须要快！”蒋震直接否掉谭部长的想法。 蒋震经过刚才的试探，已经证明了内心的猜测，现在完全是拿着背后的殿下大人在压谭部长，此时不压更待何时？ 此时不给这个扫黑组定上高调，待会儿开完第一场会议之后，再定就晚了！ 人与人之间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啊！ 这个督导组是正部级带队，团队里面副部、正厅一抓一大把！ 自己这个副厅级去干这个副组长，肯定不能服众，所以，这个“借一步说话”的本质是“借权”。 在督导组第一次内部会议上，就要确定自己这个副组长统领全局的威信！ 这事儿，不跟谭组长说明白的话，后面的节奏可就不好控制了！ “呵，年轻真好啊……”谭部长觉得蒋震这愣头青的状态，便知道不能硬碰硬，笑着说：“蒋震，年轻勇猛是好事，但是，督导组的权力当真是很大的，咱们是华国中央扫黑督导组，咱们是中央的一把剑，直插地方啊！什么事情都要认真梳理清楚后再汇报的啊，这中央一把剑砍下来，可是会死人的啊。” “谭组长……”蒋震微笑说：“说句话，您别生气哈。” “你说。”谭部长感觉这个蒋震就跟那泥鳅似的，有种抓不住的感觉。 “为什么我感觉您在害怕啊？” 蒋震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谭部长想要发火，可是，火还没到喉咙眼的时候，就迅速退了下去。 这小子的后台，实在是太猛了啊。 他妈的，你怎么跟他发火？ 领导的意思就是让他来唱主调的啊！ “谭组长，这次的事情，还请您尽力协助我……”蒋震很是坦诚且认真地说：“如果您有顾虑的话，我想知道是什么顾虑。” 谭部长那刻感觉这蒋震当真是个敢挑事儿的人啊！ 自己多少年没有这种被下属追问的感觉了啊！ 如果换了普通的副厅级干部，自己一瞪眼对方就乖乖的！ 可是，这个蒋震呢？ 自己都表达到这个地步了，还追着不放，还追着要搞事！ “蒋震，低调点行吗？我知道你想要对付武强，你放心，武强这次绝对跑不了！” “武强？”蒋震微微皱眉说：“谭组长，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觉得，武强在这次扫黑行动中，只是一个牺牲品而已啊。或者说，他只是这次扫黑行动中的“一枪”而已。” “嘶……”谭部长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你什么意思？难不成在云州还有比武强还要大的保护伞？难不成，你还想要利用督导组来压制付国安书记？” “不……”蒋震说：“云州的情况您不熟，但是，我来云州两个多月了。对云州的基本情况，我是要比督导组内其他成员清楚的。” “你说说，你想怎么搞？”谭部长渐渐开始激动起来。 “武强，咱们先稍微放一放……咱们把重点放在最繁华的州中区比较好！” “人呢？州中区的谁？”谭部长又问。 “州中区有四大家族……”蒋震说：“这四大家族之前只在州中区活动，可是后来慢慢扩大到了整个云州。他们垄断了很多行业，也控制了很多官员，武强只是他们围猎官员中的一个而已。打掉着四大家族，斩掉他们的垄断行为，才是我们督导组真正要做的事情。” “蒋震……”谭部长说：“你是想要云州变天吗？” “谭组长……”蒋震说：“中央扫黑督导组来云州的那刻起，云州的天就已经变了……之前的云州，是被这些地方势力遮盖着的云州，我们中央扫黑督导组过来之后，就给他们的天捅出了一个窟窿来。现在有那么一丝光亮透出来，咱们可不能停下来跟他们同流合污啊。云州，咱们必须要让云州这片天地晴朗起来，咱们中央督导组有这个能力，也必须要有这个魄力啊！” 第537章 自我介绍 听到蒋震的话，谭部长扶着额头直接躺到了沙发靠背上。 他之前就听说过蒋震猛，但是，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猛啊！ 云州四大家族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啊。 作为公安部的领导，很多举报信都送到了他们那边，但是，这四个家族的能力当真不是一般的强啊。 随便拎出任何一个来，都是在云州横着走了二十多年的老家族啊。 以往遇到关于四大家族的问题，大多都是指派地方政府去处理。 可是呢？地方怎么处理？ 这四大家族涉及到的产业规模已经达到了千亿级别了啊！ 哪是随随便便能动的？ 他们的利益代表了云州的政绩啊…… 谁动他们的利益，他们就动谁的根基！ “有些东西，是不能动的啊蒋震……”谭部长语重心长地说：“你的想法是好的！出发点也是正确的！但是，现实吗？不现实啊！” “谭组长，您应该对云州四大家族有所了解吧？”蒋震问。 “嗯……”谭部长轻轻点了点头，开口想要说点儿什么，但是，又闭上了嘴巴。不想说，也不敢多说。 “武强在这四大家族面前，算得了什么呢？武强是保护伞，他保护的是周国权！周国权昨晚上被我打进医院了！为什么我能把周国权打进医院？因为，周国权比起四大家族里的王家和程家，屁都算不上啊！顶多就是个开夜总会的混子而已啊！” “你别激动行吗？沉住气行吗？”谭部长焦急地说：“蒋震，你要清楚咱们督导组这次是有针对性大！就是奔着武强来的！云州这四大家族的问题，我觉得督导组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不过，你放心，等督导组离开之时，你这个云州公安局局长的位置，绝对给你落实！等你干了云州公安局局长之后，这四大家族，你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怎么样？” “不可能！”蒋震直接否掉说：“四大家族必须借着中央的力度才能击垮！尤其是以程波为首的程家！之前我妹妹在州中区开展业务，有几个非常好的开发地段，我妹妹请云州纪委书记高启亮出马都不行！程波家族的势力，已经完全能压制一个纪委书记了啊！您想想，我就是干上公安局长又能怎样？说句不好听的，云州公安系统里面怕是有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敬着程家呢！” “唉！”谭部长被蒋震逼得直接坐不住了，站起来真想撅屁股走人，可是，你能走？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谭部长感觉看到救星似的，赶忙开口说：“进！” 谭部长的秘书走进来说：“谭部长，督导组第一次会议马上开始了。咱们过去吧。” “等等。”蒋震说：“三分钟。” 秘书皱眉看了眼比自己还要年轻的蒋震后，转头看向谭部长。 谭部长轻轻挥手，示意他退下后，无奈地回过身说：“蒋震，我知道你年轻、知道你有冲劲儿，但是，四大家族的事要缓缓图之。当前，我们先把武强的事情解决好行吗？这督导组不是还有回马枪的吗？对不对？” “如果这样的话，那…那您把我从督导组的名单里划掉吧！”蒋震说罢，半转过身去。 那不是生气，而是故意施加压力。 只不过，这压力施加得也是异常心虚啊…… 人家谭部长毕竟是正部级啊。 自己这个副厅级这么说话是很不合适的。 但是，没办法啊！ 他不想变，你得带着他转变啊！ 谭部长转头看向蒋震时，眼神里就带上了火气！ ——这小子竟然敢威胁我？ 他妈的…… 谭部长何时曾感受过这种级别的人带来的压力啊？ 那刻真想指着蒋震的鼻子大骂一顿！ 但是，话说回来，你还得哄着这个小王八蛋啊！ 殿下的意思是利用这次机会铲除武强这个黑伞，然后扶蒋震上位。 可是，蒋震却想借着督导组这把“利剑”来对付云州四大家族！ 领导让他去杀鸡，他妈的，他非要拿着小刀去捅老虎屁股！ “你是在威胁我吗？”谭部长冷声问。 蒋震赶忙转过身，“没有！我，我哪儿敢威胁您啊？” “你这不是威胁是什么？我好言相劝，还当我驴肝肺了啊？我告诉你蒋震，你做事之前先考虑考虑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知道我自己算不上个东西，督导组里面随便抓出个人来就是副厅级。我算什么东西？”蒋震摊开手，继续道：“我这么一个连做主的权力都没有的副组长，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样行吗！”谭部长毕竟是老奸巨猾，走到蒋震跟前说：“先把武强的事情解决，等武强的事情解决之后，我找借口离开，剩下的事情，你愿意怎么搞就怎么搞行吗？反正这督导组又不是工作组，这督导组在云州待上两个月也没问题的嘛！对不对？” “……”蒋震知道这是谭部长最后的妥协了。 但是，他也知道这个老油条，是非常擅长找借口的。 他现在之所以保持这么好的脾气，之所以隐忍着没有发火，完全是为了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 这个任务，应该就是——扶我蒋震上位云州公安局局长。 可问题是，倘若这个任务完成，他谭部长绝对不会再像现在这么隐忍了。 “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谭部长不解地问：“什么条件？” “我希望在督导组第一次会议上，您就确定我的主导位置。”蒋震说：“我要亲手布置打击武强为首的黑社会犯罪组织的方案。” “你呀……”谭部长摇了摇头是说：“你当这中央督导组是小小的工作组吗？呵，算了，你这脾气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我给你这个名分，也给你讲话的机会，但是，你会发现督导组可不是简单的工作组，很多人……你是调不动的。” “那咱们开会去吧。”蒋震说。 蒋震那刻发现谭部长是很难被左右的人之后，便决定忽悠他了。 你的目标不会轻易动摇，但是，我蒋震的目标同样不会轻易放弃。 接下来，只要你给我说话的机会后，我蒋震会让你看到什么叫锋芒毕露。 —— 两人来到会议室的时候，偌大的椭圆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众人看到蒋震的时候，目光里都带着轻微的好奇，与重重的淡漠。 蒋震在南云很出名，但是，在全国并没有对他的事迹进行大篇幅报道，所以，知名度并不高。 “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谭部长落座后，当即介绍说：“坐在我身边的这位，叫蒋震。现在的职务是云州海龙区副区长兼宣传部部长。” 众人听到这个职务之后，眼中那丝好奇瞬间泯灭，呈现出完全的淡漠与无视。 蒋震对于谭部长的这个介绍，是非常不满意的。你应该先介绍副组长、在介绍云州公安局代理局长，最后再介绍海龙区副区长或者不介绍这个职务。 结果，竟然上来就扣个小官帽子，这摆明了不让大家听话嘛！ 蒋震直接抢话说：“谭组长，我自我介绍一下吧。” 众人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年轻人竟敢打断谭部长这个正部级官员的话，眼神之中的淡漠瞬间消失后，变成了不屑与反感。 “好……”谭部长轻轻抬手：“你自我介绍一下。” 蒋震轻轻弯了下长线话筒，微微探身，环视全场一周之后，低声说： “自我介绍一下啊……大家，从我所坐的位置，应该能看出我在督导组中的身份是第一副组长。同时，我还是云州公安局的代理局长。大家应该非常好奇中央为什么会让我这个年轻人里担任督导组的副组长，下面我就给大家简单解释一下，中央为何选择我蒋震。” 在座各位的眼神，仍旧呈现出不屑的状态。 如同谭部长所言，这些人官大权大，不是高级别的身份很难带得动。 蒋震继续道：“在座各位组员们，应该听过一个开枪自杀的副部级官员，他就是原南云省省委常委、明坤市市委书记伍成阳。伍成阳，是当着我的面，开枪爆头的……” 第538章 说拿就能拿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神之中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因为他们都是官场上的人，官场上死掉一个副县长都会被传遍，更不用说是死掉一个副部官员了。 但是，他们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蒋震那么说的时候，眼中的好奇便再次泛了上来。 “伍成阳之前是四图市的市委书记，而我是四图市的公安局局长，四图市一件大案要案涉及到了伍成阳。这是别人不敢碰的大案，但是，我蒋震敢碰！不仅要碰，我还要往死里硬磕！” 谭部长见蒋震开始用拳头轻捶桌子的时候，心里就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了。 他忽然感觉刚才答应给这小子话语权，完全就是上了这小子的当了！ “我顺着四图市矿产大案，一路追着伍成阳这根主线不松手，成功抓获了涉及到矿产大案案情的黑社会成员336名，官员39人！” 众人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眉头轻轻皱起。 蒋震继续道：“官员这个数字，是不准确的，因为没有统计那些处级以下的。如果全部统计上的话，差不多也有百十号以上。不过，比起我在云亭县干县委书记时处理的干部，还是要少很多的。” 众人听到后面这句话的时候，双目中的不屑早已消失。 “咳……”谭部长轻轻咳嗽了一声。 蒋震见他微微探身要说话时，赶忙冲着荀主任抬手继续道： “我看到荀主任也在这儿……大家都是参与扫黑工作的话，应该听说过今年荀主任带队在瑞丰市进行的扫毒行动！那次也是我干的第一副组长，具体成果就不跟大家陈述，只说两点。一是，那次击毙的毒贩是全国有史以来扫毒行动中击毙毒贩最多的一次行动；第二点，就是刀刃向内，砍掉公检法系统保护伞最多的一次行动！” 众人听后，转头看向荀主任。 荀主任自然是全心全力给蒋震撑台，见众人投过不解目光时，赶忙笑着说： “是啊！那次行动，后来的报道中把功劳都给了我，可是，我在这里给大家说句实话，我去了瑞丰市之后，就是单纯地吃吃喝喝。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行动，都是由蒋震操持的！大家要知道，当时，蒋震是四图市的公安局局长，不是瑞丰市的公安局局长，但是，他却直接拿下了瑞丰市的市委常委兼公安局局长。呵，当然，空说无凭，接下来大家可以共同见证蒋震作为第一副组长的手段。相信，会给大家带来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呃……”谭部长清了清嗓子。 蒋震见谭部长要说话，赶忙插话道：“刚才我跟谭部长在旁边的接待室商量了一下，谭部长也说这次的行动将把主动权放在我身上，我在此对谭部长的信任表示衷心的感谢，在倍感压力的同时，我蒋震再次也做个表态！三天时间！” 大家听到三天的时候，顿时皱眉。 就连谭部长也皱眉看向蒋震，不知道他这个三天是什么意思。 “刚才跟谭组长交流的时候，谭组长提到了这次中央扫黑督导组来云州的原因。这次督导组来云州，主要是因为昨天晚上两起突发事件。这两起事件，想必各位都已经知道，同时，因为这两起事件的发生，原云州公安局局长武强已经被采取留置措施。” 谭部长听到蒋震提及武强的时候，眉头就皱得很深很深。 感觉这小子所说的三天，不会是跟武强有关吧？ “三天时间！”蒋震的眼神如鹰般扫过全场说：“三天时间如果搞不定武强这个黑社会保护伞，我主动辞去这个督导组第一副组长的职务！同时，我希望谭组长能帮我向上级做个申请。” “申请什么？”谭组长没好气地问。 谭部长原本觉得那会儿在接待室里，他已经用言语“拿下”了这个愣头青。 未曾想，竟然被这个愣头青给反玩了一把！ 这小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那会儿明明说好不要急不要急，可他竟然提出三天时间把武强给拿下！ 你真当人家武强是颗葱，说拔就拔吗？ 人家武强是土生土长的云州人，在云州那是根深蒂固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人家武强是公安系统的老大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怕武强进去了，他都能控制着外面的事情！ 你竟然狂妄到想要三天时间灭了武强！ 好啊…… 我倒要看看怎么打脸自己！ “谭组长……”蒋震转头看向谭组长说：“因为武强之前担任公安局局长一职，而我今天刚刚主持公安局的工作，对于当前云州公安系统内部情况根本无法做到、也不可能做到清楚明了。这个清楚明了的意思，督导组的同志们都知道为什么不清楚明了。武强多少嫡系在云州公安系统内是未知数、云州警方跟当地的涉黑团伙的关系也是未知数，出于对督导组下步工作的有利方向考虑，我希望谭组长能给我向上级申请，调动南云四图市警方参与此次督导组的行动。这，应该不难吧！” “嘶……”谭组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千想万想，是真没想到蒋震来这一招啊！ 中央扫黑督导组别说调动四图市，就是调动南云公安厅都能调动！ 但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蒋震是在四图市干过公安局局长的啊！ 而且，就蒋震这个做派，怕是在四图市公安系统内拥有大批“死士”级别的拥护者啊！ 如果让四图市的公安力量参与进来，这督导组真他娘就是蒋震说了算的啦！ 到时候，蒋震不得利用四图市公安局的力量，把云州给捅破天啊！？ “谭组长？”蒋震转头看向身边的谭部长。 谭部长那刻的心情当真是极度复杂啊！ 这看似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但是，却决定性地改变了当前的现状啊！ 如果自己答应这个请求，后期除非把蒋震从督导组副组长的位置撵下去，否则，这个督导组就是他蒋震的督导组！ 眼前这些人成员们虽然个个都是高手，但是，这他妈的是云州啊！ 没有自己的力量你就得忍着，你就得受着，你就得低调行事，暗中调查再攻击！ 可是，倘若四图市警方整体进驻云州，督导组里面除了蒋震，谁能控制局面！？ 他娘的…… 这个蒋震啊！ 知道这小子狡猾，真没想到除了狡猾之外还刁钻、还够狠够硬啊！ “调别地方的警力吧？”谭部长说。 “谭组长……”蒋震温柔中带着股子强势，微微探身说：“咱们督导组是中央的一把利剑！而我们督导组的利剑是什么？就是公安！我们想要打胜这场扫黑战的话，手中就必须有一把能拿得出手、能打硬仗的利剑！我在四图市干过公安局长，现在四图市公安局局长郭曙光就是我提拔起来的！归根结底，四图市公安局这把剑，我蒋震说拿就能拿起来！其他的剑，你让我怎么拿啊？” “我挺赞同蒋组长的这个方案……”荀主任支援说：“就当前云州的情况来看，武强进去之后公安系统内部人心惶惶，他们这种状态打不了仗，就是打也只能打败仗。所以，谭部长，您就同意蒋震的这个申请吧。” 谭部长目视前方，像是在沉思。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谭组长的脸上。 这些组员里面，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 他们心里都清楚，倘若谭部长应下蒋震的请求之后，督导组就是真真正正成了蒋震的督导组。 而他们，将沦为花瓶般的摆设，只是为蒋震这个副组长站着唱戏撑台面。 “咳……”谭部长轻咳一声，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539章 程波 “咳……”谭部长迎上一众等待的目光，最后微微低头说：“异地调遣不困难，难的是一旦形成社会影响之后如何收场的问题啊。” “那我立个军令状吧！”蒋震见谭部长还想拖，直接站起身说：“三天之内拿不下武强为保护伞的黑恶势力团伙，我蒋震直接辞职！” 众人看向蒋震的目光中，有疑惑，但是，也有鄙视。 督导组里面干过公安的不在少数，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一个直辖州的公安局长的权势之大之广，三个月的话，还在那调上。 三天的话，这怕是世界纪录都得破掉啊！ “三天吗？”谭部长皱眉看着蒋震说：“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啊……当着督导组这么多的人，你夸下这椰城……” “谭组长，三天之后，我负责收场。收不了场，我主动辞职。” “好……”谭组长当即答应。 三天之后，蒋震辞职跟自己这个组长也没什么关系了。 “我今天就给你向上申请，同时，我下午要回京城参加一个会议，督导组这边的工作你暂为代理。”谭组长说。 他这是完全的放权给蒋震，同时，也是想甩开蒋震这个大包袱。 倘若殿下等人问起，自己也有理由了。 这权也放了、事儿也办了，剩下的蒋震办不了自己辞职，那跟我也没关系了。 —— 当天中午散会之后，也到了吃饭点儿。 谭组长担心付国安找他，直接叫上司机就走了。 付国安和纪委书记高启亮等人在督导组下榻的酒店等待着督导组来吃饭。 督导组另一位副组长叫李学基，虽然户口是京城的户口，但是，人却是云州人。 今天见谭组长直接放权给蒋震之后，就有些不爽。 蒋震这级别，想要领导他们这些高官，真不知道领导是怎么安排、怎么想的。 下车之后，督导组一众人并没有跟着蒋震，反而是跟上了李学基的脚步，大有任李学基当老大的意思。 付国安看到众人拥簇着李学基过来的时候，微微皱起眉头。 “谭部长呢？”付国安转头问。 “不知道啊……”高启亮看着远处走过来的众人说：“确实没谭部长的身影呢。” “安排你做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付国安有些不放心地问。 “赵峰龙都招了，我没过去的，他就招了。贪了不少呢。” “管他贪多贪少干什么？我要的不是他贪污多少的问题，我要的是他主动承认昨天的错误是他犯的、不是武强犯的！我要的是把武强平平安安官复原职！还贪了不少？答非所问！” 高启亮听到付国安的批评后，唯唯诺诺地说：“您放心，手机什么的都给武强安排上了，这边会最快速度将赵峰龙的罪名落实，然后，赵峰龙也答应承担所有的罪名。” “嗯，赶紧安排落实！蒋震进了督导组可不是好事儿，只有武强出来官复原职才能真正稳住云州的社会安定！” “是是是……我尽快，不出意外，明天这时候武强局长就能出来。” “那么慢吗？”付国安不满意地盯了高启亮一眼。 高启亮心里在骂娘，但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毕竟自己的把柄被付国安掐着啊！ “程序问题，明天已经是最快速度了。”高启亮说罢，看到督导组的人已经走到跟前，方才松了口气。 “呦，付书记！”李学基笑着走到付书记跟前，亲切地握手。 “李组长，咱们谭部长呢？”付国安问。 “他没跟您说吗？”李学基皱眉说：“他回京城开会去了。” 付国安听后，心内一喜…… 走了好啊！ “呵，这个老谭，来了还没跟他一起吃个饭的就走了！李组长这边请，咱们去包间吃！” “这么多人呢！不合适吧？”李组长转头看着身后浩浩荡荡三十多人的队伍说：“今天中午不是安排了自助餐吗？” “呵呵……李组长，别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吗？你可是土生土长的云州人啊。呵，”付国安故作亲切地拍了拍李学基的后背，微微探过身去说：“而且，今天中午不是我付国安做东，是程波做东。这会儿他已经在上面等着你了。” “程波？”李学基微微一惊。 他是云州人，对这四大家族是很了解的！ 程波家族作为云州四大家族之首，可不是浪得虚名。 能让付国安书记亲自替他下来迎客，光是这一点就可见一斑啊！ “你是云州人，不会不认识程波吧？”付国安微笑说。 “当然认识，还很熟呢……他去京城的时候，都会叫上我一起吃饭的。” “哈！那还等什么？走走走，对了，你再喊上几位督导组的同志吧！一起认识认识，熟络熟络！” 李学基轻轻皱眉说：“付书记，要不要喊上蒋震啊？” 付国安在听到蒋震二字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退。 李学基虽然不会读心术，但是，付国安那么明显的表情，他也是能读懂的。 “付书记，叫着蒋震去吃饭，可不是讨好他。你可能不知道……”李学基凑到付国安身边，小声说：“谭组长因为有事离开之后，督导组的工作现在由蒋震管理着，咱们过去吃饭，他给我扣个不服从组织安排私自开小灶的帽子也不合适啊。再者，最重要的是，我想要让蒋震提前认识一下程波。” “蒋震主持督导组的工作？这不是瞎闹吗？你是副部级，他是副厅级，领导们怎么想的啊？” “唉……”李学基叹了口气说：“不是只有您觉得瞎闹啊。” “李组长！”蒋震从看到李组长和付国安站到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两人八成是没好事儿，于是，主动凑了过来说：“李组长跟付书记很熟吗？” “还行。”李学基微笑说：“蒋组长今天中午跟我们一起吃吧？” “怎么还吃独食啊？”蒋震笑着说：“咱们督导组是一家人，还是一起去打听吃吧？” “今天中午我想给你引荐个人认识一下……”李学基说着，转头看了眼付国安后，笑着说：“付书记就不用我给你介绍了吧？” “呵，老熟人。”蒋震微笑说。 “那……一起呗！呵，”李学基笑着对付国安说：“我看，别人也不叫了！谭组长也不在，就我跟蒋组长过去吧！” “嗯。”付国安轻轻应了一声后，略感失望。 今天中午是想让程波跟谭部长认识一下的，结果谭部长竟然走了？ 自己来云州虽然不足半年，但是，在云州怎么可能不跟程波这种大家族联系上呢？ 要知道，程波的家族涉及到的产业是非常多、非常大、非常广的，可以说是云州经济的中流砥柱啊！ 无论是从政绩出发，还是从“个人所得”出发，都得跟程波打交道。 “不知道李组长是想引荐谁让我认识啊？”蒋震在等电梯时询问。 “程波。”李组长笑着说：“不知道蒋组长之前有没有听说过程波这个人啊？” 第540章 胡扯 程波？ 蒋震怎么可能不知道程波呢？ 他这次想要对付的，就是程波为首的四大家族！ “我这来云州也好几个月了！呵，总听别人说这四大家族四大家族的，这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了……这程家，在四大家族里排名第一，就是路边的孩子都知道程波是谁啊！哈哈！”蒋震笑着说。 付国安听后，在旁边一脸不屑。 他见到蒋震就烦，更不用说还要跟蒋震一张桌上吃饭，而且还是跟程波这种厉害角色一起吃饭了…… 只是，这个李学基副组长根本不知道自己与蒋震的关系，只能忍着了。 站在付国安身边的高启亮同样对蒋震非常大的意见！ 得知刘晴是蒋震妹妹的时候，高启亮就感觉被蒋震这小子给玩了。 想到刘晴竟然一边贿赂一边留证据，把人家海龙区区委书记都搞下台的时候，高启亮就坚决跟他们兄妹二人撇清了关系！ “之前见过程总吗？”李组长走进电梯后，微笑问。 “没有！”蒋震笑着说：“程总他怎么会瞧得上我这个副厅级干部啊？呵。” “哈哈！可不能这么说啊！”李学基笑着说：“程总这人是很义气的，你认识认识就知道了。” “李组长跟程波是怎么认识的啊？”蒋震好奇地问：“感觉你们俩好像很熟了啊？” “实不相瞒，我老家就是云州的啊。” 李学基根本不知道蒋震想要对付四大家族，反而还觉得说出自己跟四大家族的关系熟络之后，这年轻的蒋震还会惊讶，于是笑着说： “程波程总比我年轻几岁，当初他创业的时候，我就认识他。只是未曾想到，这接近二十年的时间，竟然发展得这么好了！人的运气，就是这样，财运来了挡也挡不住啊！对不对啊？付书记？” “呵……”付国安“轻笑”着应声，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那会儿就不该张嘴请这个李学基副组长！ 知道谭部长没来的时候，自己就应该甩屁股走人！ 那会儿督导组下车，看到那么多人拥簇着李学基的时候，还以为这个家伙有点儿水平！ 但是，听到他刚才这么自信地自报家门跟程波的关系时，他就觉得李学基的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 众人走出电梯后，程波已经站在房间门口等着了。 “李哥！？哎呦！李哥来了啊！哈哈哈哈！”程波挺着个大肚子站到李学基面前握手！ “好久不见啊！哈！”李学基转身介绍说：“这两位就不用给你解释了吧？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青年，别看他年轻，他这是我们督导组的副组长，在我之上的副组长呢！呵，蒋震，蒋组长！” “蒋组长好！”程波笑着握住蒋震的手。 蒋震握着程波的手，微笑说：“程书记好……” “程书记”三个字一出来，几人脸上的笑容当即一僵！ 这“程书记”可是程波的外号…… 在云州，程家的程波外号程书记，王家的王继军外号王区长。 云州官场上，想要混得好，怎能不认识程波这个程书记。 只不过这个“书记”不是云州的书记，而是云州州中区的书记。 在州中区，他是比区委书记“威望”都要大的人！ 而这两年，更是有云州地下组织部部长的一个外号。 如此一个人，别说蒋震这种在云州官场混了两个多月的人，就是来云州待上一周的游客，在茶余饭后的闲聊中都会听到程波的故事。 刚才的时候，蒋震都没有点破李学基跟程波的相识。 还说程波创业？他那叫创业吗？ 程波出狱之后，直接强占豪夺，找了个老婆，把大舅子给搞死之后，抢了媳妇家那边的产业，然后不断用狠劲来发展壮大自己的产业。 从一开始的运输和工程，慢慢发展到以房地产为主的大集团。 程波对这些官场之人的围猎，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而这个社会在极快的变化中，每个人都对财富充满了欲望。 尤其面对出手阔绰的程波，守住底线的能有几个？ “程书记？”程波笑着看向蒋震，脸上虽然面带微笑，可是，眼神之中却带着一种隐隐透出的不悦。 “哦？”蒋震故作不解地笑着转头看了看李学基，又看了看付国安那张冷脸后，目光回到程波脸上：“我是？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呵……” 这话没错，但是，这外号从中央扫黑督导组副组长的嘴中说出来，味道可就不一样了。 “蒋组长…呵，挺…挺喜欢开玩笑嘛！哈哈！”程波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说：“走走走，里面请、里面请！” 众人落座。 程波这边只有一个秘书身份年轻人在一边服务。 而桌上就是他们五人。 “谭部长呢？”程波好奇地问李学基。 “谭部长有事回京了。”李学基说。但是，没有再介绍谭部长离开时让蒋震主持工作的事情。 他觉得再强调这种事情的话，自己这个副部的脸面就不太好放了。 “唉……”蒋震忽然开口，故作无奈地说：“本来还想着跟谭部长好好长长见识、学学本事的，没想到来云州报个到之后就跑了。回京城就回京城，可是呢，放着李组长这么有能力的人不选，非要选我这个初出茅庐的牛犊子主持督导组的工作。呵，感觉谭部长跟付书记，像是一个师傅呢！” “怎么……”李学基不解地问：“怎么还跟付书记一个师傅啊？” “武强进去之后，付书记安排我负责云州公安局的事务；这，谭部长有事儿，又让我负责督导组的工作……”蒋震笑着摇摇头说：“压力真是倍儿大呢！” 付国安听后，恨不得把前面的盘子摔蒋震脸上！ 但是，这种场合你能发飙？ 可是，蒋震这鬼崽子，就是仗着这种心思才如此说话的啊。 这商人请客吃饭，又不是领导请客吃饭…… 上来就点了人家程波的程书记外号，现在又他妈的自己给自己戴高帽！真他妈的恶心人啊！ “不是……”程波忽然一惊，转头问付国安：“付书记，武强局长进去了是什么意思？我，我怎么不知道！？” “道听途说……”付国安转头看着蒋震说：“这种没有落实的事情，不要信口开河。” 李学基那刻从付国安的表情里，总算是读出了“厌恶”的味道。 当即，觉得自己找蒋震来是，犯了一个错误——这俩人不合啊！ “作为一名政法干部，我怎么会信口开河呢？今天在督导组的第一次会议上，我还当着所有督导组的成员们立下了一个军令状呢！” “关于…关于武强的军令状？”程波不再掩饰，脸上写满了惊讶。 “对！”蒋震说：“我当着谭部长和督导组的成员，立下军令状说——三天之内拿不下武强，我蒋震立刻辞职。” “真是能扯！”高启亮忍不住的吐出一句。 程波看到高启亮那么说的时候，忽然想到高启亮的职务是纪委书记，人家纪委书记都说你胡扯了，你能搞定武强？ 于是，脸上的惊讶当即褪去，笑着说：“蒋组长，确实喜欢开玩笑哈。” 第541章 牛犊子 “初出茅庐的牛犊子？哼……”付国安往座椅靠背上轻轻一靠后，低声说：“不过，蒋副区长这个形容倒是挺有新意……这个牛犊子自我评价还是很准确的。” “副区长？”程波再次皱眉：“副组长怎么成副区长了？副区长能干副组长？” 蒋震知道付国安是在用职务压低他，但是，没办法。 这都是事实。 低人一等，人家说出来，也得否认不了。 “很不合理啊……”高启亮嘴角勾着轻薄的笑，转头看着程波说：“这次的督导组配置是非常有意思的，是不是啊李组长？” 李学基的脸上，多少有些难色，但是，这种情况确实是少见之又少见。 “是啊……”李学基面露难色说：“但是，中央这边，很多事情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只是，这次真的是超出了常理。当然，我们不能妄自非议上级领导的意图，上级任命蒋震当这个副组长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 门“咚咚咚”敲响，旁边站着服务的青年赶忙跑过去拉开门。 服务员推着菜品上来之后，程波呈现出放心的状态说：“咱们别光聊，边吃边聊吧！付书记，喝酒吗？” 付国安听后，转头看向李学基：“李组长喝点儿吗？” “不喝了吧？”李学基说着转头看向蒋震，“蒋组长喝点吗？” “都喝点吧！”蒋震笑着说：“反正谭组长回京城了，我这个暂时主持督导组工作的小副区长哪儿敢真的调遣你们这些大佬级的人物啊？哈哈，今天难得能跟付书记、高书记、程书记同桌共餐，不整点儿酒，说不过去的啊！对不对？” “哈哈！”李学基笑着用手点着蒋震说：“我算是知道领导为什么重用你了！优秀！优秀啊！哈哈！程总啊！上酒，上好酒！” “好……”程总转头冲着旁边的青年递了个眼色后，指了指旁边茶柜上的酒，“倒酒！” “我……”高启亮转头看着付国安说：“我就不喝了吧？我下午还得过去趟呢。” 付国安知道高启亮说的是要去廉政教育中心给武强解围的事情，便说：“那事儿还至于你亲自去吗？” “高书记！”程波指着高启亮的杯子，笑着说：“倒上吧！您来云州这么长时间，咱们就喝过两次酒吧？您这个人，是真难请啊！难不成非得让我程波变成个大美女您才出山啊？啊？哈哈哈哈！” “程总的嘴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贫了？”高启亮略有不悦地说。 程波顿时皱起眉头：“啊？我，呵，我这刚从国外回来……不过，怎么感觉云州最近怎么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啊？这，这高书记的变化多少让我有些陌生了呀？” “呵，”付国安插话说：“程波，你最近没回来，很多事情你还真是应该了解一下……” 付国安轻轻抬手，指着蒋震问程波：“知道他妹妹是谁吗？” “谁啊？”程波不解。 “刘晴…也叫刘红……”付国安说。 “那个女……”程波转头看向高启亮那张冷脸，“……就是前段时间经常请您的那个漂亮女老总？” “前一阵子……”付国安说：“刘晴把海龙区的区委书记给祸害了，现在海龙区的区委书记徐刚已经被撤职。然后，你现在还拿美女的事儿来开高书记的玩笑，呵，不合适。” “哎呦哎呦！这！这……”程波听后，赶忙道歉说：“高书记，我为刚才的口误，先罚半杯！” 程波一口干掉半杯白酒之后，转头看向蒋震，颇有质疑的味道问：“蒋震，你那妹妹什么情况啊？怎么能害人呢？徐刚那也是我很好的兄弟啊！你和你妹妹这么做，坏了规矩不说，也是真他妈的脸都不要了啊！” 蒋震听到程波直呼自己的名字大骂，便感觉这个程波是真聪明。 这开餐前的五六分钟时间里，凭借着简单的几句对白，就已经对在场各位之间的关系弄明白了。 最主要的是，知道我蒋震跟他们是对立的一个存在，便迅速站到了付国安那一队里头去了。 “我问你话呢！”程波皱眉道。 “呵，”蒋震笑着说：“怎么？允许你程书记围猎官员，就不允许刘晴走那条路吗？” “你这是承认你妹妹围猎官员了吗？”付国安直接插话问。 “付书记……”蒋震轻轻皱眉说：“这不是你安排武强给我妹妹扣上的帽子吗？这么快就忘了？” “你觉得我能忘吗？”付国安说：“别以为你现在是中央扫黑督导组的副组长，我就得给你脸！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哼，关于你妹妹刘晴围猎官员行贿一事，现在仍旧在调查中，希望你也做好心理准备。不要以为自己身后有部队的大佬给你撑腰，就得意忘形！” “我得意忘形还是云中的领导干部们得意忘形！！”蒋震一拍桌子，冷声道：“付国安，你最好清楚认识到当前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谁！现在，我不是以海龙区副区长的身份跟你说话，也不是以云州公安局代理局长的身份跟你说话，我是以中央扫黑督导组第一副组长的身份跟你交流工作！” “放肆！他妈的……”程波突然起身，冷盯着蒋震的脸上说：“我程波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但是，像你这么狂妄自大的人还是第一次见！你什么第一副组长啊！？前前后后来云州的中央督导组还少吗？你当我们没见过大官吗？今天这顿饭我是想请谭部长的，不是请你这个牛犊子的！他妈的，上来就喊我程书记，程书记的名字是你能喊的吗！刺激刺激我也罢了，竟然还蹬鼻子上脸跟付书记叫板！？现在！你，给我滚出去！出去！” “这酒店是你开的吗？”蒋震冷笑着问。 这请神容易送神难，自己来了，怎么可能走？ “哼，我还是这酒店的大股东……我让你出去，你就得出去……”程波冷着脸说：“别头上扣个组长的帽子，就觉得自己成大官了，你身份就是一个副区长而已，还敢在正部级官员面前嘚瑟？别说在这云州，就是京城，我程波认识的大官也他妈的超出你的想象！在我们面前摆谱，你脑子就是他妈的有病！你这种人，就是有部队的关系，也他妈的走不远！” 蒋震笑着，端起面前的茶水轻尝一口，转头看了眼李学基后，低声问：“李组长，你…不帮着我说句话吗？这顿饭我还没吃呢。” “嗡嗡嗡”蒋震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郭曙光的号码时，便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云州了。 当然，郭曙光是作为先遣部队过来的，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是说让他们异地调遣过来，而是因为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赶赴云州的。 不过，来得正好…… “你先等等。”蒋震说着，没有关电话，而是息屏放在了桌上，而后，转头看向李学基问：“李组长？怎么不说话？你意思也是要让我走吗？我，现在可是，很饿了呢。” 第542章 三思 此时此刻，最难受的就是李学基了。 他搞不懂蒋震这是在做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想着留下来吃饭喝酒呢？ 程波都站起来指着他的脸骂了，怎么还这么不识趣儿呢？ “蒋震啊……”李学基也懒得喊他蒋组长了，感觉就他这政治领悟能力，叫组长不是抬举他，而是侮辱自己，“……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你的身份是督导组第一副组长不假，但是，你的另一层身份是云州的副厅级干部啊。云州的一把手付书记和纪委书记高书记刚才的话，你应该也都听见了吧？你，你说你，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哦，”蒋震笑着说：“你意思也是让我走，对吗？” “唉……”李学基摇了摇头，感觉蒋震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付书记！”程波指着蒋震的脸说：“这…这种人也能当官？这不妥妥的官场傻二愣子吗？咱们云州的干部任用都这么随意了吗？部队是部队，地方是地方啊！不能说他有部队的关系，就任由他胡来啊！” “算了……”付国安说：“这顿饭这么吃着也没什么意思，都散了吧。” “不不不！”程波转头看向旁边的青年说：“愣着干什么啊？送客啊！” 蒋震转头冷盯那青年一眼，青年虽然也不是个怂包，但是，迎上蒋震那震慑力极强的眼神时，心里也是一慌。 蒋震盯着那青年说：“你长着耳朵，也该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动我一下试试……” “他妈的！”程波直接走到蒋震跟前说：“你他妈的死乞白赖的，恶心起人来没完了是吧？你他娘的真当自己是钦差大人啊？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滚不滚？” 蒋震拿起手机想要说话的时候，却发现手机已经被挂断。 “怎么？在云州地段，你还想打电话叫人啊？付书记在这儿呢！你看不见吗？你别说你是云州公安局的代理局长，你就是真的扶正了，就这地方，你敢给我喊人来！？真他妈的脑子有病！” “吱”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 郭曙光等一众警察涌进来的时候，程波站到郭曙光面前，看了眼他们胸前的警号，顿时收起眉头：“你们不是云州的警察。” “我们……” “——他们是督导组的人。”蒋震坐在位置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放下茶杯说：“郭曙光，请程波老总坐回去吧。” 郭曙光不知道程波是谁，但是，此刻站着的就眼前这个人，自然就是程波了。 于是，做了个请的姿势，“程总，坐吧。” “他妈的……”程波抹了下嘴巴，带着愤怒的冷笑，转头看向付国安说：“付书记，蒋震这操作……呵，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付国安那刻心里也有些乱，他的从政历史中，从来没有发生和遇到过此时此刻这种情况。 “蒋震，你叫他们过来是什么意思？”高启亮在一边，很是不悦地说。 “我刚才说了……”蒋震说：“我不是以海龙区副区长的身份跟你们说话，也不是以云州公安局代理局长的身份跟你们在这儿喝酒，我是以中央扫黑督导组第一副组长的身份跟这个酒桌上跟你们交流工作。只是，交流到现在，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刚才程波都安排人要对我动手了，所以，为了保证我我和李学基副组长的人身安全，找警察来执行安保工作，也没错吧？” 高启亮听后，心内陡然升起一股火来。 多少年了啊？ 得有个一二十年了吧？ 自己跑了那么多的省市，也没有遇到过蒋震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官员啊！ 但是，你能否认他吗？ 不，你否认不了这种锋芒毕露给自己这些官员们带来的的难受！ 面对这种锋芒毕露的人，官场上的话术作用极小！ 他就像是一把利剑凶猛地砍过来，节奏快得让你都无法喘息！ “我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向上级进行汇报的。”付国安冷瞪着李学基说：“我作为云州州委书记，参加这场酒局完全是为了欢迎和配合你们督导组的工作。可现在看来，谭部长不在的情况下，蒋震大有称王称霸的姿态啊！今天中午的事情，我必须要让谭部长给我一个说法！竟然把四图市的警方来参与督导组的工作，我要问问谭部长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付国安说着，当即就要打电话。 “付书记，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您再给谭部长打电话也不迟……”蒋震摊开双手说：“而且，调遣四图市公安力量来云州，是谭部长亲自打电话向上申请的，这点你可以向李学基副组长求证。” 李学基见蒋震看向他，赶忙解释说：“这，确实是上午开会时，蒋震向谭部长请示过的，谭部长也答应向上级申请，只是具体有没有申请下来，我不能保证。” “已经申请下来了。”蒋震拿起手机说：“需要我给你们看看谭部长给我回的信息吗？” 蒋震是当真有恃无恐，因为谭部长向上提出蒋震的调遣申请之后，马上就得到了批复。 也正是因为那种不合常理的批复速度，让谭部长感受到了一种“危险”感，所以饭也不吃，火速撤离云州这个是非之地。 高启亮见状，也发现了蒋震现在是有恃无恐。 他举着“中央扫黑督导组”这尚方宝剑，比其他高官的气势更足、更猛。 尤其因为跟付国安之间的仇恨，当着付国安的面非但不会收敛，反而愈发强势。 走…… 高启亮觉得这酒局不是什么好酒局，感觉付国安跟蒋震之间都快冒出火花。 所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也不跟付国安打招呼，起身之后，便往外走去。 程波见状，当即觉得这真是姜老的的辣啊！ 这个高启亮，当真是个官场老手，见无法拿捏蒋震的时候，脚底抹油，说走就走啊！ 蒋震见高启亮起身离去时，当即给郭曙光递了个眼色。 郭曙光那是心知肚明，轻轻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就跟上了高启亮的脚步。 “你跟着我干什么？”高启亮出了门口之后，冷盯着郭曙光问。 “我这有点儿东西，想请高书记过目。”郭曙光说着，提了提手中的公文包，冲着走廊尽头做了请的姿势，“咱们那边去看吧。” “神经病！”高启亮转身要走。 “刘晴交代的东西，您，当真没兴趣吗？”郭曙光问。 高启亮当即定住脚步，慢慢回过身，冷盯着郭曙光说：“怎么？想用对付海龙区区委书记的把戏，来对付我这个云州纪委书记吗？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高书记……”郭曙光跟了蒋震这么多年，也是学到了些许精髓的，靠前一步，面如平湖说：“我手中的这些东西，如果走纪委通道，肯定是石沉大海……但是，这东西是蒋组长要的，这些东西他想通过督导组来向上级反映。重大问题……您三思呀。” 第543章 程波怎么走 高启亮听到郭曙光的话之后，心情忽然就沉重了起来。 走廊尽头是扇窗，窗外浓烈的阳光照在光滑的地板上，将整条走廊映衬得如同一条光明大道。 可是，郭曙光的话，却让这温暖的光明大道生生变成了诡异的地狱之路。 最近，高启亮跟付国安联系密切，不仅仅是因为武强的事情，也因为刘晴的事情。 刘晴的行贿罪名因为魏军猛的到来而被搁置，但是，付国安并没有打算放过刘晴。 可是，未曾想，这边还没有行动的，蒋震这边竟然已经开始了。 这才多久啊…… 算算时间，才两天多啊。 刘晴才出来两天，蒋震就把事情办到了这个程度！ 如此一个速度，一个月后的云州，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呐！ 高启亮，那刻充满了一种迷茫感。 纵然脸上还带着高官的倔强，纵然眼神中还带着纪委书记的锋芒，可这颗心已经在开始往下坠了啊。 准确地说，是被蒋震给生生扯落下来了啊。 “他，什么意思？”高启亮直接问。 “刚才我说得够明白了。”郭曙光轻声回应说。 是啊…… 他说得很明白了。 高启亮心里很清楚蒋震将那些资料递交上去的后果，中央扫黑督导组，代表的是中央！ 扫黑，可不是简简单单抓几个混混！ 他们扫的黑，是这个社会的黑暗。 黑暗的地方怎会没有权力、没有官员？ 倘若蒋震把材料递交上去，老子他妈的就晚节不保了啊！ 想到这些，高启亮慢慢闭上了眼睛。 郭曙光作为一个警察，对这种表情实在是太熟悉了。 透过高启亮的表情，便知道他是妥协了。 “高书记……”郭曙光说：“我认识蒋组长很多年，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希望您离开这个酒局的。” “呵……”高启亮那刻感觉自己的人生在今天真是活成了一个笑话。 一边是付国安的威胁和压迫，一边是蒋震的随时上报犯罪材料，谁都得罪不起，可是却必须要得罪一个。 这种两难的问题，谁愿意遇到呢？ 可是，这种困难的境界，又是谁给造成的呢？ 怪刘晴吗？ 不，怪只怪自己在这云州过得太滋润，怪只怪自己太喜欢女人！ 但是，亏啊…… 刘晴这个女人确实美、确实妖娆、确实是年轻女性当中可遇不可求的极品。可如此一个精美到了极致的女人，自己毛都没碰到啊！ 毛没碰到，却沦为这种下场！ “里面请。”郭曙光走过去，给高启亮推开了门。 高启亮看到程波已经坐回原位的时候，便一步步走了回去。 “去洗手间了？”付国安轻轻问了一声。 “嗯……”高启亮无奈应声，转头看了眼房间里那些警察，心中的抑郁情绪愈发丰富起来，转头看向蒋震说：“让这些人都出去吧。不出去，这饭还怎么吃啊？” 当高启亮回来的时候，蒋震就知道自己在这场较量中暂时有了优势。 高启亮现在是怕了，否则他不会回来。 “如果这些人出去的话，谁来保证我和李组长的安全呢？”蒋震问高启亮。 “别撒野了行吗……”高启亮很是憋屈地看着蒋震说。 蒋震看着高启亮那张想发火又不得不憋着的样子，感觉这会儿要是再不给他顺顺气的话，怕是高启亮得爆开。 于是，微笑说：“行，听您的！郭曙光……” 蒋震转头看着郭曙光，手指着旁边那个服务的青年，“把他带出去。” “带我的人？”程波再一次站起来。 “程总……”高启亮提醒程波道：“咱们闭上门来聊聊吧。” 程波蹙眉看着高启亮…… 他不知道高启亮为什么出去一趟又回来，且回来之后开始主动圆合。 但是，高启亮虽然没有付国安这个一把手权力大，可是他要是对付起人来，可比付国安还厉害呢。 “你出去吧。”程波冲着旁边那青年摆了摆手后，一脸不爽地坐下。 众人都出去之后，房间里的气氛忽然就像是变了个味道。 正午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初夏的房间里还不用开空调，窗外偶尔的汽笛声像是时间的使者，告知众人时间在流逝。 付国安并不知道高启亮出去后发生了什么，冲着李组长微微探身，打破尴尬的气氛，说：“李组长，我敬你一杯酒。” “好！”李学基赶忙端起酒杯，冲着付国安轻轻一举之后，收回手来，干了一小口。 “高书记！”程波端起酒杯说：“来，咱也别闲着，我敬您一杯。” 高书记看了蒋震一眼之后，端起酒杯冲着程波抬了抬之后，轻尝一口。 程波没有放下酒杯，转身冲着付国安端起酒杯说：“付书记，您别生气，我敬您一杯。” 付国安笑了笑，端起酒杯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呵，来。” 李学基见付国安有了笑模样之后，尴尬的心思多少有了些许的缓解。 好在，蒋震让那些警察走了，要不然，今天中午怕是都会闹起来呢！ 这第一天就闹出事情来的话，督导组不就成笑话了吗？ “这还不生气呢？”程波颇有一种不嫌事儿大的感觉，挑衅蒋震说：“我今天也算是他妈的长见识了！云州竟让出了这么一号混不吝？呵，这天中午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的话，咱们在座的可都成人家的笑谈了！” “你能少说两句吗？”高启亮有些不悦地说。 “呵……”蒋震没有理会高启亮，转头看着程波说：“笑谈？你程波在外面的笑谈还少吗？听说到云州来演出的女明星，你是一个都没放过啊？把女演员控制到酒店里面，武强都会安排人去替你把关？呵，你这…才是真正的笑谈吧？” “蒋震，你……”高启亮想要批评一下蒋震，但是，蒋震转头只是一眼，他就闭嘴了。 付国安再笨，这刻也会发现高启亮跟蒋震的关系不一般了啊？ 但是，在进门之前，高启亮可完全不是这个状态的，出去一趟回来之后，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难道是刚才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行了……”付国安想要搞清楚高启亮是不是“叛变”了，站起身对李学基说：“李组长，我还有事，今天就不陪你了。” 李学基怎么会不知道付国安是不想继续跟蒋震吃饭了呢？ “付书记……”李学基是副部级，但是，是没有什么实权的副部，哪儿比得上这地方一把手，于是，赶忙起身走到付国安面前，握着付国安的手说：“付书记，对不住，我这刚来云州，对你们这边了解不足啊……” 他说着，降低音量说：“今天中午的事情，我真是没摸着情况，您见谅。” “呵……”蒋震听后，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他妈的……”程波看到蒋震那冷笑，气得恨不能马上把蒋震给剁了！自己好不容易请来了云州一把手作陪，没想到被这个混小子给搅浑了！ “没事儿，过几天不忙了，我再约你们督导组的人吃饭。高书记，”付国安转头看向高启亮：“你不是也有事吗？一块儿走吧。” 高启亮看了一眼蒋震，见蒋震没有说什么时，慢慢站起身，有些心慌地跟上付国安的脚步。 “咳……”蒋震轻轻一咳。 高启亮当即定住脚步，感觉这督导组第一副组长的身份，真他娘的被蒋震给拿捏稳了啊！ 就是谭部长坐在这里，也他妈的没有蒋震这么吓人啊！真他妈的难受啊！这小子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付书记没有理会蒋震的咳嗽，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你们都走了的话，程波怎么走啊？”蒋震忽然说。 高书记听到蒋震这句话，顿时明白——蒋震今天中午就要搞事啊！ 第544章 锁喉 付国安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听到蒋震的提及“程波怎么走”的时候，慢慢转头看向蒋震。 “程波？”付国安问：“程波怎么了？”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程波跟女明星开房都要请武强安排人给他站岗，两人关系匪浅啊……” 蒋震轻轻转动着酒杯，看着微微泛黄的醇酒，看向程波那张谨慎的面容继续道： “现在武强进去之后，不知道有没有交待一下跟程波的交往过程，或者说，有没有交待两人的犯罪过程。” “你他娘的放屁！！”程波指着蒋震的脸大骂：“老子他妈的是不是给你脸了！草你妈的，别他妈以为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老子不敢骂你！把老子惹火了，京城老子都敢闯！你他妈的一个破副厅级的副组长，牛逼的你吧！再他妈的跟个傻逼似的，看老子不弄死你！” “程波！！”高启亮厉声道：“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高启亮此刻已经发现了一个事实——蒋震不是刘晴！ 刘晴已经很精明，但是，刘晴一个女人，跟蒋震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起初还以为是刘晴辅佐着蒋震来到了云州，起初还以为是刘晴在后面花钱给蒋震买官！ 可是，现在才知道，蒋震的心思极其敏锐、极其刁钻，如同一头猛狮，找准机会就会出击，死死咬住猎物之后，绝不给猎物任何喘息的机会！ 就像他今天所做的一样，他已经完全地拿捏住了我这个纪委书记！ 当我以为自己会躲过去的时候，他毫不费力就将我“踩住”。 如此一头猛狮，程波却还在不断挑衅…… “高书记？”程波不解地看着高书记说：“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跟吓着了似的？你怕这小子还是怎么回事啊？啊？” “蒋震……” 高启亮不想跟程波废话，因为他知道程波已经被蒋震这个副厅级的身份给迷惑，跟他说再多都没用，转而走到蒋震面前，直接称呼组长说： “蒋组长，我是付书记安排着全程接待你们督导组的。今天是督导组进驻云州第一天，今天中午这顿饭也确实吃得不太愉快，但是，不管如何，咱们都不能急对吧？从长计议行吗？今天中午先散了吧？” “高书记，你？”程波直接惊了！ 高启亮这态度，怎么跟拿着蒋震当自己上司的感觉？ 付国安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的担忧更甚了…… “高启亮……”付国安直呼其名说：“跟我出来趟。” “好。”高启亮说着，转身就要跟付国安出去。 “高书记……”蒋震这次直接站了起来，转身看着高启亮和付国安说：“待会儿督导组要去趟廉政中心对武强等人进行问讯，还请州纪委这边安排人配合一下。如果可以，还请您移驾，亲自过去一趟最好。” “……”高启亮瞪着眼睛看着蒋震，惊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太快了！ 这，这真的太快了！ 这是要干什么？ 谭部长刚走，就要拿着尚方宝剑开始砍人吗？ 砍了武强之后，再砍程波？ 可是，他手中有武强的犯罪资料吗？ 他没有啊！ 他没有的吧？ “出来。”付国安丢下一句话之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付国安刚走出房间，便看到郭曙光带着七八名警察站在走廊上。 付国安反感地盯了一眼郭曙光之后，转身朝着走廊另一边走去。 高启亮走出房间，转头看了眼郭曙光。 郭曙光提了提手中的文件包。 看见那文件包时，高启亮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心中充满了一种纠结，极度纠结，恨不得马上来个车将自己拉走，走得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可是，现实吗？ 看到付国安走向不远处时，自己的脚就跟不听使唤似的，整个身子都被付国安的气场拉扯过去。 付国安走到电梯口，直接按动了向下的电梯。 显然是想要跟高启亮直接走人。 付国安不可能让高启亮带着蒋震等人去廉政中心的！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付国安抬腿就要往里走的时候，高启亮赶忙喊住！ “付书记……”高启亮走到电梯口，看着已经走进去的付国安说：“我不能走啊。我，我不是要接待督导组吗？” “跟我还演上了？”付国安冷盯着高启亮，命令的口吻说：“跟我进来！” 高启亮一脸的难受，站在电梯门口，局促难安，跟尿急似的来回搓着自己的手，“付书记啊……我，我真不能走。” “蒋震威胁你了？”付国安问。 “没有！”高启亮怎么敢承认，马上否认说：“他没有威胁我，但是，我得保着程波不是？我，我感觉蒋震想要对付程波……我，您，您来云州时间短，但是，我来云州好几年了。我跟程波有些不清不楚的事情，我担心啊…你看看蒋震今天这做派，我真的很担心啊！” “程波的嘴巴要是那么软的话，他会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吗？”付国安说：“蒋震，他不敢动程波…你也不要做这些没用的担心。” “我再盯一盯吧！”高启亮慢慢镇定下来后，脑海中也制定出了应对的办法。 他知道，自己被蒋震拿捏的事情，绝对绝对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付国安就会起疑心！ 一旦承认，付国安就会认为这是背叛！ 到时候，他会利用自己一把手的身份，直接向上级汇报我的违法违纪情况！ 只是，相比于付国安这种向上汇报的方式，蒋震督导组更具有直接性，可以跨过华纪委直接向中央反映情况并采取措施啊！ 相比而言付国安如果向上汇报，只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而已，并不致命！ 所以，面对蒋震的强势，只能服软啊。蒋震手中的尚方宝剑，真的致命啊！ “嘀嘀嘀……嘀嘀嘀……” 电梯持续开着的警报声响起时，高启亮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紧张起来。一边不想让付国安起疑心，另一边还要安抚好蒋震，自己这个纪委书记干成这个样子，真他妈的丢人加难受啊！ “您刚才也听到了！”高启亮说：“蒋震那会儿说他下午要去廉政中心，他们代表中央，咱们是地方，这事儿咱们拦不住的啊！” “进来！！”付国安厉声道：“他们去他们的，你不用去！” “砰！”走廊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开门声！ 紧随其后便是程波的大骂声！ “你们敢动我！？操！你们放手！放开我！！他妈的，蒋震，信不信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放开！他妈的！别动我！！” 第545章 慢慢转身 听到程波的嗷嚎声，高启亮便觉得完了！ 蹭地一脚直接迈进电梯里面后，付国安本能般松开了按键，电梯门迅速合拢，电梯下行。 付国安刚想问高启亮为什么这么紧张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反应确实是慢了半拍。 这会儿确实该走。 要不然，待会儿碰到程波被抓那一幕，你能做什么？ ——只会被蒋震正面打脸！ “蒋震这人太狠了！”高启亮说：“付书记，就这么个情形看，咱们完全错误判断了督导组的决心啊。” “担心什么？”付国安说：“扫黑督导组虽然有直接抓人的权力，但是，那也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行！蒋震这刚干上督导组的副组长，今天督导组第一天来云州，他们有什么证据？所以，他不是抓程波，只是要带程波去问讯！真是，程波今天的表现真是让人失望……” “是啊！”高启亮附和着说：“今天的程总就跟个地痞无赖似的！哪儿还有点富豪的样子？这地痞流氓出身，跟那些名门望族的人，真是不一样啊。” “华国哪儿有什么名门望族？这个程波就是忍耐力太低！蒋震喜欢什么的？就是喜欢程波这种狂妄自大的！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至少不会轻易松口！只要蒋震没有证据，只要程波能咬住嘴，就不会有事儿！”付国安仍旧担心高启亮会叛变，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冷声说：“走吧！咱俩回州府吃个饭，下午有两个会，你跟我一块儿过去。” 高启亮知道付国安是想要看住他，但是，又担心蒋震那边找自己的麻烦。 “怎么？”付国安看着高启亮那犹豫的模样，心里就不爽。 “行。”高启亮轻轻应声。 两人走到大厅，正要出门的时候，忽然看到云州公安局的白衬衫警察在大厅里站着。 付国安认不得他们，可是高启亮在云州这么多年，对里面的任青青和孔庆生他们却不陌生。 他们那些白衬衫见了领导之后，非常尊敬地点头示好。 付国安冲着他们轻轻点了点头，感觉蒋震要是有他们这么温顺的话，自己也不至于被动成这个样子！ 现在被高司令、魏军猛和谭部长他们把蒋震架到云州公安局代理局长的位子上，真是难受极了！ 下一步，必须要把蒋震从公安局长的位子上拿下来！ “付书记？”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付国安想装作没听见，可是，那声音那么近那么响，装听不见怎么可能啊！？ 可是，想到蒋震马上带着程波下来，这心情当真是很复杂的啊！ “付书记！”身后那人直接走了上来。 付国安转过身，看到是之前在汉东的同事时，当即走上前去，微笑握手：“张云泽啊！你怎么在这儿？” “哈哈！”四十多岁的张云泽笑着说：“督导组啊！我这本来是想给你打个电话的，但是，来到云州之后对这边的情况还不熟悉，就没有给你打电话。” “你是督导组的？” “对啊！抽调我过来，但是，我可不是什么组长副组长的，我就一普通工作人员，哈！这才十几年的工夫吧？你都是正部了，我还才个虚职正厅，唉，差距啊！差距啊！哈哈！” “哪儿的话啊！一分的高度，一分的辛苦啊！那个…我还得出去忙，等过几天我们再细聊吧！” “行行行，领导去忙！”张云泽笑着松开付国安的手。 “回头见啊！”付国安说着，转身刚要走的时候，忽然就看到程波被一众警察押着从电梯口那边走出来。 而大厅外已经开上来一辆警察…… “付书记！！”程波大喊一声，挣扎着说：“瞧瞧他们！他妈的还有王法吗？还有公理吗！？大白天的，没有任何证据就抓人！！你得给我做主啊！！” 付国安听后，心里那个火大，这个程波怎么走到那么高位置的？ 人家是中央督导组啊！ 人家代表的是中央啊！ 你让我这个云州一把手怎么干预！？ 倘若是别的组长在这里，自己倒是能上去说几句话！ 可是，蒋震是他妈的官场愣头青啊！ 他能听话？ 不可能！他只会让你颜面扫地！！ “付书记？你说句话啊！”程波以为付书记一句话就能平息，临跟前的时候，仍旧在大声喊叫。 付国安转头看向蒋震，明知故问：“你们有证据吗就抓人？” “不是抓人，就是请程波去聊聊，顶多就是个问讯。可是，你也瞧见了……”蒋震指着一脸怒气的程波说：“……程波要是配合的话，我也用不着派人架着他啊。” 那刻吃完饭从大厅里走出来的督导组成员越来越多，更多督导组的人听见动静后，饭也不吃从大厅里跑出来。 督导组的成员里面对程波这个人不熟，但是，听到程波二字的时候，这些人百分之八十都知道程波是谁啊！ 而酒店的工作人员见到这一幕的时候，简直就是惊呆了！ 程波那不亚于云州的土地爷啊！ 这都敢动手抓！？ “带走。”蒋震轻轻一挥手后，郭曙光的下属，立刻架着程波往外走！ 程波想要破口大骂，可是看到大厅里那么多人时，也不想丢丑，使劲甩开干警们的胳膊，“我自己走！他妈的……” 蒋震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程波在干警的“陪伴”下走向警车。 那刻来酒店吃饭的云州本地人不少，看到程波被带上警车之后，纷纷交头接耳。 付国安见警车开走之后，转身冷着脸走出了大厅。 蒋震想要喊住高启亮说几句话的时候，高启亮灰溜溜跟着付国安走了…… “老郭……”蒋震冲着郭曙光招了招手说：“拍照了吗？” 老郭指着从大厅外面走进来的青年干警说：“拍了。” “嗯，把照片发给张子豪，让他现在就发出去。”蒋震说。 “哦……好，不过，不过这属于造谣吧？”郭曙光本不想说的，可是作为一个地级市的公安局局长，这事儿不说出来堵得慌。 “造谣？”蒋震皱眉说：“为什么要造谣？就说程波被警方带走嘛！‘带走’二字，这算是什么造谣？” “诶诶诶，好！”郭曙光走过去迎上青年干警，看过照片之后，马上打通了张子豪的电话。 —— 当天下午，云州人都知道了程波被警方带走的消息。 但是，程波并没有遭到任何逼供的行为，也没有被关进去。 蒋震安排郭曙光的下属在督导组的办公室跟程波聊天，程波想走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蒋震没有控制他的通讯，就是放开了让他去找人。 但是，这是中央督导组，你找谁管用呢？ 蒋震就是要磨磨这个家伙的锐气，让他知道中央督导组的厉害！ 同时，蒋震安排郭曙光等人去了廉政中心对武强等人进行问讯。 当郭曙光等人以中央扫黑督导组的名义去到廉政中心的时候，高启亮便接到了下属的电话。 高启亮散会之后，当即告知了付国安。 付国安冷笑一声：“开会前我跟武强通了个电话，他都安排好了。这帮人，问不出什么东西的。” “哦……是吗？那就好。”高启亮故作镇定说。 “走，再跟我去开个洽谈会。” “哦，好。” 当天傍晚开完外资洽谈会之后，付国安又带着高启亮一起参加与外商的晚宴。 晚上九点半晚宴结束后，高启亮打听到督导组早已经回去休息之后，高启亮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是平复下来。坐上自己的专车回了家。 —— 来到小区。 刚走进单元门，轻轻一跺脚，楼道的灯光亮起时，眼前那个熟悉的背影让他瞬间汗毛竖立！ 蒋震慢慢转过身来，抬了抬手，看到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五十了。 放下手，微笑说：“高书记您…应酬，不少啊……” 第546章 感同身受 高启亮看到蒋震那一刻，莫名在内心中痛恨起发明声控灯的人…… 这要是心脏不好的话，当真是会发生意外的啊！ 纵然在官场上行走多年的老手，纵然是审讯过上百号官员的纪委干部，可是，在面对蒋震时，内心之中竟还生出一种怯弱的感觉。 当然，归根结底，这种怯弱感是因为蒋震手上握着的那些把柄，是因为蒋震手中那把扫黑的尚方宝剑！ “嫂子在家的话，还是去办公室聊比较好吧？”蒋震说。 “在这儿聊吧。出去说。”高启亮说着，转身便走出了单元门。 走出单元门后，又觉得这大夏天的都开着窗，怕别人听见就往远处绿化带的凉亭走去。 蒋震跟着高启亮的脚步，见高启亮要坐下的时候，喊住说：“还是去办公室吧。” “去办公室干什么？”高启亮皱眉，心虚地说。 “我在督导组会议上，可是立了军令状的，三天之内拿下武强，这已经过去一天了。您不着急，我可是心急如焚呢。” “我，我着急有什么用呢？我……” “——高书记，”蒋震打断说：“别跟我玩这套，我也没有时间跟你扯来扯去。你知道我现在最需要什么，我也知道你这边绝对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没有证据！”高书记说：“我要是有证据的话，我不早就把武强给拿下了吗？我也不是那种知法犯法，有事儿故意掩着的领导干部啊！” “我说了，我不想跟你扯这些没用的……”蒋震靠前一步说：“你办公室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这没有啊！我都没有调查过程波！程波是谁？他是四大家族之首！他的为人你也看见了！彪悍！出狱之后就一直靠着这股子彪悍劲儿发家致富的啊！这么一个有钱的彪子，谁敢惹？”高启亮一脸无奈地说。 “我要的不是证据，我要的是线索……不管是武强的，还是四大家族的！”蒋震站到高启亮面前，看着他夜色下都遮不住的紧张说：“督导组这边，我下午的时候已经安排公布了举报电话，但是，速度太慢。而且，公安局那边的举报线索被武强全都破坏了。但我知道纪委这边绝对有武强的相关举报线索。我不需要你安排纪委的人帮我查，只需要你把那些材料交给我。” “……”高启亮看着蒋震那双贼精明的眼，感觉任何说辞在他面前都是无力的。 “只要你配合我，我保你安然无恙；但是，如果你继续挑战我的耐心，我会用行动告诉你，我这人在扫黑行动上，没有一丝的耐心！拿不下武强的话，我就先拿下你这个纪委书记来立威！！” 蒋震冷盯着高启亮说：“三天保证不了！但我能保证这些材料会让你十天内落马！” “唉啊！”高启亮被这句话真的吓到，直接抓住蒋震的胳膊说：“咱们只处理武强行吗？四大家族就不要碰了！方方面面牵扯的人太多太多，抓不完！根本就抓不完啊！” “请吧……”蒋震微微侧身，一脸冷峻说。 高启亮那刻真意识到什么叫软硬不吃。软硬不吃啊！ —— 当天晚上，十点半，蒋震载着高启亮来到了州府。 而后，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直接来到了州纪委所在的办公楼。 夜深的州纪委，很是安静。 其实不光是夜深之时，这些年的州纪委都非常安静、非常清闲。 蒋震知道这是典型的不作为…… 云州的天为什么会“黑”？ 其实不仅仅是云州，华国各地都有黑色的天空，都有黑色的犯罪被某些官员们用权力的遮羞布给掩盖了起来。 正义无法伸张的时候，邪恶便会肆无忌惮的生长。 当邪恶增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百姓都会认黑为白，甚至认为“黑”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色。 “吧嗒”一声，高启亮打开办公室的灯之后，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杯子，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水。 放下水杯后，满脸的不知所措。 蒋震看着他那泛白的脸色，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是非常纠结的。 蒋震喜欢这种纠结，他越是纠结就证明事情越大。 越纠结，就证明越有可能拿下武强！ —— 当蒋震在州纪委搜集武强犯罪线索的时候，谭部长正在京城的住宅里紧锁眉头。 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已经震动了一天。 想要调静音，却又担心错过重要的电话，只能调到震动上。 下午接了几个电话，全是程波的关系。 好在还没有超过正部级的官员给打电话。 但是，照这个模式继续下去的话，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大领导来电话了啊。 当然，在职的大领导几率不大。 可是，不在职的大领导打电话过来的话，也是很要命的啊！ 这个蒋震啊！ 怎么就要去办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 你他妈的有什么证据啊就把程波带走？ 你控制得住程波一时，但是，你能把他弄进监狱去吗？！ 一通乱搞，都他妈的现在把压力搞到了老子头上！？ 他气不过地直接拿起电话给冯浩然打了过去！ “喂？！没睡吧！” “呦……”冯浩然笑着说：“谭部长这是激动得睡不着觉了吧？” “你还笑！！”谭部长听见那幸灾乐祸的笑，火蹭蹭往上窜：“你…你们怎么就挑了这么个愣头青啊！死眼活眼都没有吗？上来就干！这算是办的什么事儿啊？搞笑吗？这他妈的是搞笑啊！” “哈哈！”冯浩然听后，笑得更大声了。 “冯浩然！我是很认真地跟你聊蒋震的问题！！”谭部长厉声道。 “行行行……” 冯浩然不再笑出声，但是，嘴角却一直勾着，地上道： “唉，其实，我不是在笑话你，而是，感觉终于有人能体会到我之前的心情了啊。之前蒋震在南云的时候，尤其是跟荀主任搞按个扫毒行动的时候，你是不知道我的心情啊！现在，知道了吧？这小子，就跟个憋不住火的大炮似的，上来就是一顿轰轰乱炸啊！当时…我心脏都快让这小子给我炸出来了！” “四图市的事情我知道，但是，那些都是什么角色？跟云州的情况不一样！云州是直辖市，地方小，可是经济发达、人员复杂啊！尤其是那四大家族。真正厉害的还不是这个程波！” 谭部长激动地走到窗前，看着深深的夜，谨慎地说： “程波这人我打听了，就是个吹牛逼的手。人家另外三个家族是很低调的，就这个程波高调！明明是最弱的，还吹嘘自己是四大家族之首。我现在担心蒋震真的会对另外三家动手啊，他要真动了另外三大家族的话，怕是蒋震都不能活着离开云州啊！” 第547章 需要改变 “我感觉你多虑了。”冯浩然慢慢开始认真起来，说：“同时，我感觉你对这次的行动是有排斥感的。” 冯浩然一句话就戳中了谭部长的心。 “这事儿换了谁，能心甘情愿呢？”谭部长说：“你跟我都是从政多少年的官场老手了？对于政治场上的事情，咱俩心知肚明。可是，这个蒋震呢？他，说句不好听的，盲打莽干！这样是不行的啊，这样是会出事的啊！稳，稳字当先才行啊！” “老谭……”冯浩然说：“我刚开始认识蒋震的时候，跟你现在这个状态是一样的。很排斥。但是，随着对蒋震认识的深入，我发现这小子很不简单。而且，我们虽然从政都二十多年，但是，华国开始到现在已经多少年了？干到咱们这个位置的又有多少人？咱们是最清楚华国政治演变的老手，咱们最应该看清楚当前的政治弊端对当前社会发展所产生的阻碍啊！” “我跟你讨论蒋震，你是要给我上政治课吗？”谭部长有些反感地说。 冯浩然觉得自己刚才那段话，多少有些复杂，但是，都是真心话。 “老谭，你没有意识到，咱们再不整顿的话，根子都要烂了吗？”冯浩然皱眉说。 “这种东西你怎么整顿？几千年的演变，什么时候真正的变过？” “必须要变！”冯浩然的口气也不好了，都是大官，都懂得在各种争论中必须保持自己的立场不变才行！ 但凡有点政治天赋的人，都知道一个道理——哪怕自己的论点不一定正确——却也必须要坚持！ 无法坚持自己论点，别人一说就跟着别人变的人，是干不了一把手的！ “老谭，别看蒋震年纪轻，在某些方面，他是可以做咱们老师的！”冯浩然说。 只是，冯浩然不知道的是，之前很多重大事情的转折，背后都有一个徐老在帮衬。现在的蒋震跟最开始那个蒋震所呈现出的不同，也是因为背后有个徐老在把控。 否则，蒋震虽然能成为一个佼佼者，但是，绝达不到给他们这些大领导当老师的地步。 “你真他妈的扯淡！”谭部长说：“他蒋震能给咱们当老师？他才多大啊？冯浩然，你是不是受了蒋震什么蛊惑啊？你脑子是绣了吗！？” “老谭！”冯浩然也怒了，纵然了解现在谭部长面临的压力，但是，感觉谭部长这种反应实在是太过激，“你要知道，这件事情不是我安排蒋震去做的！你心里很明白是谁安排蒋震去的！你怀疑我的眼光无所谓，但是，你能怀疑殿下的眼光吗！？” 冯浩然最后一句话，迅速让谭部长安静了下来。 谭部长转身从窗台走到床边坐下，盯着地板发呆，纵然是个部级人物，可是面对这些烦心事儿的时候，仍旧是常人的情绪反应。 毕竟，这是在跟老相识冯浩然聊天，自己快退休的人了，未来也不可能跟他发生什么政治冲突。 所以，话多话少，情绪上高昂一点也无所谓。 只是，提及殿下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在站位上有些松动了。 “我理解你……”冯浩然说：“我知道你是想要明哲保身，知道你明年就退休，不想惹事。我也知道这个程波虽然嚣张跋扈，但是，他确实也有嚣张跋扈的资本，在京城认识不少大官，给你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但是，老谭，从当前的政治生态着眼，蒋震这次作为督导组的副组长，他真的是去扫黑吗？他是扫贪的啊！这个世界上要是没有贪官的话，会有黑社会吗？这个社会公平法治的话，会有那么多被高官压下来的冤案吗！？” 冯浩然的话，一句句地戳着谭部长的心。 谭部长作为公安部的领导，在冯浩然提及到黑社会、提及到公平法治、提及到冤案的时候，他脑海中翻滚着的往事，要比普通人多太多。 他也知道当前社会中存在着大量亟需解决的问题，可是，越是身处高位的人，对待那些问题越是淡漠。 一如这次云州爆发出的集体斗殴与关押部队领导的事件。他知道这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刻意推出来的问题，否则，这种事情根本不会被宣扬出来。 只是，真的累了…… 官场上“随波逐流”了一辈子，临了的时候还要让我这老夫像蒋震那样勇猛吗？ 这，不现实的啊…… “浩然啊……我老了。”谭部长说出这认输一般的话时，整个人莫名轻松了很多。 官场上需要一种犟脾气，骨子里若是没有一股子犟劲儿，是很难出人头地的。犟，意味着冲突；犟，也意味着不惧冲突。 此刻，放下那股子犟劲儿之后，气势上自然就输给了冯浩然。 “你这多少让我有些失望啊。”冯浩然说。 听着冯浩然的话，谭部长没有了回话的兴致，低声说：“时间不早了，早点儿睡吧。” “你这样不行啊老谭。”冯浩然说：“你得做出改变。” 听到冯浩然这么说的时候，谭部长本能地泛出一股子犟劲儿，可是，当即又压了下去，说： “我不找蒋震麻烦，现在也放权给他，还给他调兵遣将，这一切若不是殿下安排，我是不可能照做的！都这样了，你…你还让我改变什么呢？” “不要不管……”冯浩然劝慰说：“蒋震只是一个副厅级，连正厅都没有给他提上来。虽然是第一副组长，但是，那是直辖州云州啊！你，必须要站到他身边去才行！你，是督导组的定海神针，你是蒋震大刀阔斧的仰仗啊！” “你这是要让我晚节不保啊……”谭部长皱眉说：“缓缓再说，缓缓再说吧。” —— 当天夜里十二点半。 蒋震搬了把椅子坐在高启亮的保险箱面前，一点点地翻阅着。 高启亮没想到蒋震这么有耐心，两个小时一停没停，翻看得那叫一个仔细。 高启亮怎么都没想到蒋震会来这一招“釜底抽薪”，看着他放在旁边堆成小山的那些材料，高启亮感觉未来几天自己是甭想睡觉了。 “行了。”蒋震将那些材料装进一个手提包之后，“砰”地一声关上保险箱的门，面色发白地转过身对高启亮命令式的口吻说：“走吧！” 高启亮担心地走到蒋震面前说：“这些…这些都是非…非常重要的材料，你可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啊！” “哼……”蒋震没好气地盯了一眼高启亮，指着手提包厉声道：“你可别逼我发火！武强这么多材料摆在在这儿，程波那么多影响恶劣的事件材料摆在你这个纪委书记的眼皮子底下！你他妈的都干了些什么？！啊！？蛇鼠一窝啊…高启亮啊高启亮，都是爹妈养的！你怎么对得起你自己良心的啊？！” “你……”高启亮见蒋震如此愤怒，看了一眼手提包之后，一脸担忧地问：“……你，你千万不要冲动啊！这，这里面根系复杂，很多事情绝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啊！” 第548章 放人 “不去处理，最简单！面对这种犯罪，无动于衷最省事！面对这些违法行为，睁只眼闭只眼最好过！” 蒋震冷瞪着高启亮，继续怒斥道： “一个人贪财好色是正常的，一个人有欲望是正常的，但是，对于一个官员来说，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你当什么官！？你还知道根系复杂？你不去处理、不去动刀、不去执法，事态只会更复杂！” 高启亮看到蒋震火气如此之大，心顿时就提到嗓子眼儿！ “蒋组长！我，我知道你是要行动的！我后面也一定会暗中配合你！但是，但是，请你一定要考虑我的处境啊！你是答应过我的，你答应保我没事儿我才给你看的啊！” “高启亮，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是视而不见的失职渎职那么简单！你这是典型的保护伞问题啊！他妈的……” 蒋震心里恨不得给高启亮直接判刑，有了这些证据甚至直接可以找高启亮过去喝茶，但是，考虑到高启亮在后续行动中的重要性，慢慢降下火气说： “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蒋震的人……三天内，我必然要对白涛动手，到时候必然是正面打击！到时候你肯定要面临站队的问题！我希望你到时候，义无反顾地站到我这边，帮着我正大光明对付他们！记住，现在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最后的机会！” 话毕，蒋震转身便走了。 高启亮听到门关闭的声音后，转过身一步步走到待客沙发上，坐下之后，整个人就陷入了极度的焦虑之中。 想到蒋震的眼神，他就控制不住地心慌…… 想到即将要站队、即将要亮剑，他就感觉一场腥风血雨呼之欲来！ 此刻已经嗅到了风满楼的味道，一场席卷云州政商两界的暴风雨已经被蒋震这个之前谁都瞧不上的年轻人给催动起来了。 —— 深夜的督导组办公室内，郭曙光一众人都在办公室里等待着蒋震。 而督导组内部成员以及云州市公安系统内的主力们，早已经回去睡觉。 蒋震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郭曙光等人脸上愁云密布。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对于蒋震的命令绝对是言听计从，但是，苦就苦在对云州不了解，对武强的犯罪更不了解。 “老大……”郭曙光没当着外人，直接喊老大说：“今天我们去了廉政中心，但是…但是武强太狡猾，没有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蒋震听后，没有说话，从文件里面掏出材料放到桌上说：“时间紧迫，线索现在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破案的能力了。” 郭曙光等人立刻凑过去，拿起那些材料来，越看越惊心！ “这下就好办多了！”郭曙光看了十来分钟后，说：“我相信这些受害者在我们的保护之下，会站出来指证的！” “对！”另一个队长，举着一份罪证说：“顺藤摸瓜！就像这个受到侵害的小姑娘，距离今天不足两年，现在都还属于未成年！” “这件事情，放到重点上去办！”蒋震指着队长手中的那份举报信说：“抽调一半的警力，沿着这条线给我查清楚！我在督导组会议上立下军令状，三天之内拿下武强！现在已经过去一天，各位辛苦辛苦，不破案不睡觉！” “是！！”众人听后，立刻拿上材料开始调集自己的下属，对蒋震带来的这些珍贵的线索进行调查。 蒋震坐到沙发上，没有一丝睡意。 纵然忙了一天，纵然身体很是疲乏，可是，面对当前这种激烈的对决，蒋震的心里也是没有十足把握的。 尤其是，随着事态愈发地深入，他愈发觉得直辖市的情况跟他之前经历过的地级市和省都不一样。 云州精而高，这里的官员亦是如此。 直辖市的特权赋予这边的产业很多都直通上级，经济发展非常迅猛必然是上级领导插手才会实现。这里天高皇帝远，这边的故事远比京城那些人想象得复杂。 自己只是一个副厅级，纵然是督察组的副组长，但是，对于敌人来说，一刻的松懈都会招来意想不到的打击。 想到今天上午程波的凶狠，蒋震并不觉得程波多厉害，如同会叫的狗不咬人一样。 另外三大家族才是真正要好好提防应对的人。 —— 第二天临近天亮的时候，蒋震在沙发上眯了会儿眼后，立刻召集督导组进行督导组例行公务。 督导组众人都知道蒋震把程波给抓起来了，但是，也都知道程波不会今天就会放出来。因为二十四小时内你找不到程波犯罪的证据，就得放人。 刚开始得知蒋震抓程波的时候，督导组还以为蒋震掌握了证据，还觉得蒋震真是个牛逼的人物，开始第一天就抓住一条大鱼。 可是呢？ 昨天下午四图市公安局的那帮人去了廉政中心之后，什么屁事儿都没搜集到！ 现在，这些人对蒋震的部署，都是冷着脸听。 毕竟都不是第一次参加督导组的人，习惯了听组长的话，习惯跟比自己职务高的实权派打交道。想到蒋震是这么年轻，职务又那么低的副厅级时，众人对蒋震怎么会正眼相待？ 上午，他们各小组清清淡淡地开展各小组的活动。 临近中午的时候，又开一个中层会议，八九个副部级大佬在小会议室里，照本宣科念着小组成员们给组织的材料。 不一会儿，念完之后，众人转头看向蒋震时，却发现蒋震在发呆？ 众位大佬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但是，想到蒋震之前的军令状，众人也不屑说他。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还有不到48小时，蒋震就得搞定武强。 呵，可是呢？他蒋震坐在这里给他们开会，就能拿下武强？ “蒋组长？”张小组长说：“程波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今天付书记还打电话询问我呢？我，呵，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说。” “认识付书记？”蒋震转头看着张云泽小组长问。 “以前共事过。我跟他通个电话而已，这不违反督导组的纪律吧？”张云泽勾着轻薄的笑问。 “……”蒋震没有说话。 “咱们督导组确实有问讯的权力，也有抓人的权力，但是，咱们也得尊重法律吧？你安排人就那么跟程波聊天，这事儿传出去的话，别人是会对咱们督导组有意见的。而且，你看过网上那些爆料了吗？那些爆料对程波的个人影响是很大的，如果后期找不到程波的犯罪材料，你让咱们督导组怎么收场？” “嗡嗡嗡……”蒋震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 看到是谭部长的电话，蒋震当即接起电话。 “谭组长……” 众人听到是谭部长的时候，当即不敢出声，整个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谭部长的声音，从听筒中异常响亮地传出来——“立刻把程波放了！！” 第549章 何其幸也 谭部长激动地下了命令之后，不等蒋震回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众人听到谭部长那发火的声音，嘴角都跟轻轻抽动了几下。 那刻，他们坚信蒋震就是个官场上不懂事的孩子，就是个理想主义者，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家！ 在座的这些中层以上领导，跟那些组员们不同。 作为官场老手的他们，在得知来云州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在做功课了。 这程波所在的程家，那是四大家族之一。 尤其是他们的房地产发展对云州是功不可没的啊！ 不仅带动了云州的经济发展，更是带动了云州周边的房价，给云州周边的省市都起到了非常好的提价作用，对gdp的贡献那是非常之大的呀！ 可是，这小子上来就抓人家程波，瞧瞧——现在被谭部长打脸了吧？ “放人。”蒋震下完命令后，轻轻挂断了电话。 众人的嘴角不屑地勾了起来。 “张云泽……”蒋震转头看向张云泽问：“你刚才说接到多少举报？” “咳咳！”张云泽憋着笑，但是，迎上对面的副组长刘浩，看到刘浩带着笑意看向他的时候，忍不住笑着说：“9…9条。” “你能严肃点吗？”蒋震轻声问。 这张云泽是在座里面唯一一个正厅级。 是昨天李学基刚提了他当组长之后，才进入这个中层以上团队开会的。 想来，应该是李学基看到他跟付国安很熟，所以才提拔他当组长的。 “张厅长稍微严肃点吧。”李学基很是老成地提醒说。 “不好意思，最近鼻炎犯了……”张云泽见李学基说话的时候，当即严肃起来，揉了揉鼻子说：“不是我不严肃……我要是不哼哼两声，鼻子痒痒就得打喷嚏。那个，我再给蒋组长说一遍哈。” 张云泽翻开自己的笔记本，低声道： “昨天李学基组长安排我负责通讯组之后，我们第一时间就跟云州宣传部取得联系，在云州各大通讯、电视等平台上发布了咱们督导组的电话举报和邮箱举报的联系方式。然后，截止今天上午十点半，共收到9条电话举报，0条邮箱举报。不过，准确地说，其实是六条电话举报，因为另外三条语焉不详，更像是电话询问，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有什么重要信息吗？”蒋震问。 “嗨！”张云泽叹气说：“小打小闹，有俩在网吧打架的青年都被举报成黑社会了。之前，我在别的地区也参与过扫黑组，那电话一挂上之后，一晚上怎么不得六七十个？但是，现在这情况看，云州这地方很太平啊。” “嗯……”旁边的刘浩副组长也说：“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云州的治安情况还是挺不错的。学基组长那边呢？你那边是这次督导组的重头戏啊！” “嗯，这边的事情正在查。”李学基说着，转头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蒋震后，回过头说：“海龙区涉嫌扣押部队领导的案件，大体已经理顺完，对于武强局长的错判，今天应该就会结束。听说，今天上午武强就会被放出来。” “哦？”众人皱眉。 “误判吗？”张云泽问。 “对……”李学基说：“我带着小组成员，从昨天下午一直查到晚上七点，配合着云州纪委的工作人员，一起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了审问，根据相关涉案人员的透露，是海龙区公安局局长赵峰龙故意栽赃陷害武强局长，武强自始至终对该案件都不了解。” “另外一起州中区夜总会的黑社会集体斗殴的案件呢？” “这件事情就比较复杂了……”李学基转头又看了一眼蒋震后，转过头看向众人说：“这起案件比较敏感，我今天上午已经请示了谭部长，跟蒋组长学了一招，从外地调过了一部分警力来配合地方进行侦办。相信，再有两天就能审出个大概。” “这姜怎么都是老的辣啊！哈，还是李组长办事牢靠啊！”刘浩副组长说着，冷笑着盯了蒋震一眼。 “李组长……”蒋震冷漠地看着李学基问：“昨天你做的这些事情，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因为比较敏感，所以，我直接向谭部长进行汇报并执行了。” “敏感？”蒋震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对……”李学基一脸严肃地看着蒋震，丝毫没有惧怕他的意思：“怎么？难不成李组长希望我在这里说一下调查的情况吗？” “海龙区的案件跟我很敏感吗？”蒋震声音冰冷地问。 李学基听后，眉头轻皱，嘴角一勾：“呵，蒋组长的意思是海龙区的事情跟您无关，但是州中区江中夜总会的事情跟您有关吗？”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蒋震瞪着李学基直接骂道。 “你说什么？”李学基的脸当即绷紧，“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我说你是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蒋震说着“啪”一下，怒拍桌子指着李学基的脸说：“他付国安给了你多少好处？你他妈的这么听他的话吗！？你是督导组的人，还是他付国安的狗！？你简直混蛋！” “唉？！”张云泽忽然站起来说：“蒋震，你这怎么还骂人啊？这么点儿素质没有，你当什么第一副组长啊！？你简直搞笑啊！我们这些人受苦受累干活，到头来还要被你骂，还骂李组长是个狗东西，你…你这人真是没素质啊！” “吱”的一声，刘浩副组长直接站起来，冷盯着蒋震说： “你这种没素质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我现在就去向谭部长反映，我倒是要问问他，上级为什么安排你这么一号混不吝干副组长！就你这水平和素质，还命令我们这些人工作，还骂我们这些都能当你叔的人？素质水平真是差劲到了极点！” “走走走！”旁边一个副组长也站起身，拦着刘浩副组长说：“跟这种人生气干什么？走走走，咱们走！” “噌”的一声，蒋震也这起身，冷盯着他们说：“一个个的脸皮真他妈的厚！” 蒋震一句话将他们骂住之后，环视众人说： “这么大一个直辖州，接近一天的时间，仅仅收到九条举报信息！这里面的原由，你们不清楚？啊？究竟该有多少条，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咱们中央扫黑督导组来云州是干什么的？是扫黑的，还是助纣为虐帮着云州黑社会继续祸害老百姓的！？他妈的……仗着自己年纪大、地位高就不服从安排吗？” 蒋震冷瞪着李学基说：“你扪心自问！你是认真查案，还是他妈的吃里扒外给付国安当狗！你李学基，心里没数吗？” “你！你你你……”李学基何曾这样被别人指着脸骂过，气得脸色通红，手嘴的都打着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有你！”蒋震指着张云泽的脸说：“谁同意你干举报通讯组的组长了？现在谁管着督导组？是我蒋震，不是他李学基！从现在开始，你这个组长被撤了！郭曙光！！” 蒋震大喊一声后，门砰的一声打开，郭曙光等人直接从外面走进来。 “蒋组长！”郭曙光一个标准的敬礼。 “从现在开始，你担任举报通讯组组长！”蒋震厉声道：“十天之内收不上两万条举报线索，我他妈的连你一块宰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郭曙光又是一个标准的敬礼。 刚才他们在会议室里的对话，郭曙光听得一清二楚！ 那刻的他才真正意识到蒋震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在干这件事，也是此时此刻看到他正面硬刚这些副部级时，才知道蒋震的魄力是如此之大！ 云州得一蒋震…… 何其，幸也！！ 第550章 好的信号 说这些人串通一气，都不为过。 可是，这何尝不是云州这种经济发达直辖州的一个特点呢？ 特殊的行政体制造就了特殊的经济发展模式，特殊的发展模式造就了特殊的政商文化。 今天上午这个会议，让蒋震感觉到愤恨的同时，也感叹直辖的政治特点。 督导组成员们，现在只看两个人的脸色行事！ 一个是谭组长，另外一个就是付国安。 原本以为谭组长离开之后，自己就能顺利地往下进行。 可是，现在，云州公安内部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的，督导组内部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原本希望他们认真做好本职工作就好，可现在他们看到谭部长不在，就直接掉头朝着付国安努力了！ 当天中午撤了张云泽的小组长职务之后，蒋震转身就离开了会议室。 离开之后，会议室里的那帮人直接炸开了锅。 蒋震来不及理会他们，蒋震觉得现在最重要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针对武强形成有力的犯罪证据。尽快让武强伏法！ 可，蒋震刚出门口就迎上了平时最想见到，此刻却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高启亮！ 高启亮上来之后，就说了一句让蒋震都感到愤恨的话。 “付国安疯了！付国安直接拉着我去了廉政中心！当着我的面质问我为什么不放人！” “你放了？”蒋震冷盯着高启亮问。 高启亮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我能不放吗？咱们没有证据不放人啊！而且，而且那个赵峰龙都招了！” “他招个屁！他那天在海龙区公安局会议室里的录像不算数了吗？” “你生气也没用啊！我是纪委书记不假，但是，我比得过付国安吗？”高启亮摊开双手说：“赵峰龙都签字按手印了！你能怎么办？” 蒋震那刻，隐约感觉到高启亮是叛变了。 否则，他不可能用这种极其做作的演技来表现此刻的无奈。 他最最真实的反应，应该是急迫，而不是激动…… “武强人呢？”蒋震问。 “出来之后，就不知道了。”高启亮摊开两手，一副无奈的表情说：“我，我管不着武强啊……” 蒋震刚要再说话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荀主任的电话时，蒋震便觉得这电话来得真巧！ 自己刚想给他打电话，他就打过来了！ 于是，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喂？” “这两天情况怎么样啊？下了军令状，事儿可就不一样了啊。”荀主任说。 “压力挺大啊……”蒋震转头看了眼窗外云州晴朗的天，低声说：“武强出来了。” “啥？”荀主任皱眉说：“付国安这么大胆的吗？” “你帮忙再联系一下魏军猛吧……”蒋震说：“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付国安给武强官复原职，但是，只要魏军猛他们给付国安施加点压力的话，武强就不会那么快官复原职。” “非长久之计啊……”荀主任有些低落地说。 “给魏军猛打电话吧！然后，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办，先不跟你聊了。” “谭部长呢？”荀主任问：“谭部长没有联系你吗？” “联系了。”蒋震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不想对荀主任说谭部长让放人的事情，也不想让荀主任知道自己这边的压力是十分巨大的。 当前来看，形势虽然不利，但是，蒋震相信郭曙光这帮人！ 督导组内部如此情况，便只能将筹码全都押在郭曙光这批人身上。 —— 蒋震来不及去吃饭，赶到郭曙光等人办公室，里面异常繁忙。 二十多个人在打电话，外面近百十号干警在侦办案件，但是，毕竟是外来的人，不是云州本地的人，对云州的情况并不熟悉。 现在想要调动云州本地的警力，必然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搞定武强！ 所以，现在蒋震把程波的事情先放一放，根据那些线索全力侦办武强违法违纪的问题。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高启亮的电话，蒋震转头看看墙上的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四十了。 “喂，高书记。”蒋震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忙着呢吧？”高启亮笑着说。 听到高启亮那舒心的笑，蒋震心里就不舒服，冷声道：“什么事。” “我们这边也是刚忙完，然后，有人想要请你吃个饭。”高启亮说着，担心蒋震怀疑他，马上解释说：“这事儿我给你透个底儿……这顿饭局我是不希望你来的。因为，是付国安安排的这个饭局。” 高启亮声音小小的，完全就是一副间谍模样。 蒋震想到自己让一个部级领导如此低三下四，便也有种荒谬感。可是，官场之上，再荒谬的事情都有。 “付国安安排的饭局？”蒋震蹙眉问。 “对，刚刚我们在一起开会来着！”高启亮说：“程波也好、武强也好，他们两人的状态都非常愤怒！我在中间周和，付国安书记也痛批了他们两个人，并要求他们尽最大努力跟你融和关系！这不，让我出面邀请你吃饭，还要求我，让我继续帮着周和关系。” “付国安倒是挺聪明。”蒋震冷笑着说。 “你要参加中午这个饭局吗？”高启亮小声问。 高启亮既希望蒋震去，又不希望蒋震去。 “你们先吃着吧……”蒋震说：“我这边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晚点儿过去见见他俩。” “哦……好。”高启亮挂断电话。 “老大！”一个蒋震不怎么熟悉的四图市警队的队长跑进来，直接走到蒋震身边，“有重大突破！” “里面说。”蒋震转身走进里面的小办公室。 队长嘴皮发干，蒋震递给他一瓶矿泉水，队长咕嘟咕嘟灌了几口之后，便开始讲述破案过程。 蒋震蹙眉听完之后，一直点头。 最后，蒋震吩咐道：“继续做工作！证人的担忧是很正常的，云州的情况如此复杂，他们肯定是有很大的顾及，但是，必须要确定他们百分之百会站出来！同时，对于那些物证立刻去进行鉴定，加急鉴定。” “好！我这就去！” “带个女警过去！对方那么年轻，带着个温和点儿的女警去做工作。”蒋震说。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队长说。 见队长离开之后，蒋震心中悬着的心没有一丝轻松，反而更悬了。 他清楚这个未成年少女的案子多么重要，但是，他不知道这个案子究竟能不能成功。 倘若成功，这绝对会成为割破云州黑暗的第一刀！ “嗡嗡嗡”蒋震手机再次响起。 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时候，蒋震微微皱起眉头。 “喂，哪位？”蒋震问。 “蒋组长吗？”一个陌生的声音问。 “对……”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也不可能找到我……”对方轻柔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威胁的味道，继续道：“我现在已经知道武强局长放出来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 第551章 邀你看戏 “非常好的信号？”蒋震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对。如果你按照这个节奏，走个过场就结束的话，我会给你准备一份惊喜。但是，如果你不按套路来，继续找事儿的话，我会给你准备一副上等的棺材。” “呵，你是王继军吧？”蒋震微笑说：“胆子这么小吗？这么早就靠不住了？” “……”对方忽然愣了一下，马上解释说：“我不是王继军。” “不是王继军，也是王继军的人。”蒋震说。 四大家族什么脾气，蒋震是比较了解的。 程波就是黑社会出身，打打杀杀；王家的王继军是个非常老成的商人，听说之前还在部队干过侦察兵，有从军的经历。 至于后面的孙家和吕家，则是有政治背景的商人大家族。 孙家和吕家知道程波“被抓”肯定也会动用关系找人，但是，他们不会想到威胁别人。 而程波绝对不会玩这种暗中威胁的把戏……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只有王继军了。 “随你怎么想……”神秘人说：“我意思表达得够明确了。” 蒋震没有在说话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对于这种无聊的电话，在试探出对方是谁之后，根本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 想当初在瑞丰市扫毒的时候，那些毒贩不猛吗？ 相比于毒贩那种亡命之徒，此刻面对的四大家族在狠劲上要弱不少。 但是，云州四大家族的背景力量却不是那些小毒贩们能比得了的。 —— 蒋震故意晚了大半个小时过去吃饭。 饭店，还是督导组下榻的饭店，来到饭店的时候，正好赶上李学基与刘浩等副组长们喝完酒。 他们远远看见蒋震后，当即转身进了电梯。 蒋震没有理会他们，乘坐另一部电梯到达包厢楼层之后，便往房间走去。 “付书记，你就放心吧！” 张云泽略带醉意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半掩着的包厢内传出来。 蒋震听后，放慢脚步。 “今天上午你是没在我们会议室里听听蒋震那小子的屁话！我这么文雅的人，简直受不了他那股子粗鲁劲儿！知道吗？他是指着李学基的鼻子在骂啊！李学基组长气得手都打哆嗦呢！你说，他这么干督导组的人以后谁还听他的啊？他离了我们这些人，他能督导什么啊？呵，不是吹的！就蒋震这水平，没关系的话，别说正厅，就是县城里的正科他都干不了！” “是啊……”付国安接话说：“我是深有体会啊……这蒋震就是个自我认知缺乏的人！被人一怂恿就上钩！唉，难缠啊！真难缠啊！” “付书记，你放心！刚才李学基组长他们不都说了吗？下一步的工作，我们单独、单线向谭部长汇报！现在通讯组那边，虽然蒋震把我给撤了，但是，有用吗？没用的啊！该没有举报电话，依旧没有！” “呵……对，”付国安说：“之前云州来过三次督导，第一次的时候，还收到很多举报信、举报电话的，但是，第二次的时候，就没有了。云州是很安定的，蒋震这就是刻意找事儿而已。” 蒋震听后，不屑地冷笑。 之前云州确实经历过督导，但是，那是督导吗？ 那是配合地方来搞稳定的啊！ 收到了那么多的举报信，他们处理了吗？他们没有处理！ 老百姓寒了心，知道你只是个摆设，他们怎么会再去相信你？ 如果你能正大光明地查办那些恶劣案件，老百姓怎么会不举报？！ 丧了民心，却又为百姓高歌太平？ 蒋震心寒地一步步朝着高启亮的包厢走去。 轻轻推开门的时候，便看到他们三人都坐在桌前，没有什么交谈，也没有动筷子，一直在安静地等着蒋震。 “哎呦，大忙人来了！哈哈！”高启亮笑着走上前去，握住蒋震的手说：“都等着你，筷子都没动呢。” “等我干什么？你们吃你们的就行。”蒋震冷着脸走到主位上坐下。 坐下后，右手边是冷着脸的武强，左边则是冷着脸的程波。 高启亮看着三位冷着脸的人，心里就泛起阵阵紧张来…… 今天他们三人要是搞不好关系的话，那后面自己又要受到两面夹击了啊。 现在武强出来之后，只要让蒋震知难而退，那事情不就了结了吗？ “蒋组长！”高启亮笑着端起酒杯说：“来，咱们喝一杯吧！” “下午还要开会，以茶代酒吧。”蒋震说着，端起面前的茶杯，转身对武强说：“来，欢迎武局长归来。” 武强转头看着蒋震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眸底流淌着恨意，却也不得不得勾起一道标准的笑，端起酒杯说：“托蒋组长的福。” 话毕，当即干了口酒。 “程总？”蒋震转头冲着程波抬了抬茶杯。 程波若是面对真正的大领导，绝对会演戏，但是，骨子里就是瞧不起小角色。面对蒋震这个副厅级，他压根就瞧不进眼里！ 可是，想到付国安的“教育”，伸手抬起酒杯，轻轻尝了一小口之后，放下酒杯，不等蒋震动筷子，就开始夹菜吃。 “呵呵呵呵！”高启亮笑着说：“一笑泯恩仇，一顿饭也可以泯恩仇！很好啊！最近总觉得云州不太平，直到此时此刻，我才感受到了一种安稳啊！稳定，稳定是压倒一切的前提啊！蒋组长，这杯酒我敬你！” 高启亮说着，当即干了一口酒。 “武局长回来之后，是不是要高升啊？”蒋震见高启亮放下酒杯时问。 高启亮眉头轻轻一紧，当即又松开后，笑着说：“这干部任命的事儿，谁知道啊。” 武强转头，很是严肃地看着蒋震说：“公安局局长这个位置，我是没干够……不知道，蒋组长愿不愿意让贤啊？” “呵……”蒋震迎上武强那骇人的目光，笑着说：“等督导组结束之后，我还是我原来的副厅级，到时候想不让位都难啊。武强局长大不必如此紧张。” “督导什么时候结束呢？”程波忽然问。 “按照现在这个情形看，真正的督导已经结束了。”蒋震说着，伸手摸过桌上的酒杯说：“聊到这个话题，真是让人郁闷啊！我提一杯！杯酒泯恩仇！来，武强局长……来，程总……这两天让两位受惊了！我蒋震在这里给二位陪个不是！来，干杯！” 蒋震说着，一口干掉了那杯白酒，亮出杯底说：“二位干了吧？” “对！干了！”高启亮见状，心里是说不出的开心，端起酒杯说：“我跟一杯！干！” 程波看着平日里趾高气昂的高启亮此刻如同一个跳梁小丑时，对高启亮的印象就降低了很多，端起酒杯轻轻尝了一口，并没有喝完。 放下酒杯说：“认错得有个认错的态度，一杯酒就完事？我跟武局长也太廉价了吧？呵，是不是啊武局长？” 武强也没有喝完，只是抿了一口，放下酒杯后，冷笑着附和说：“程总你是不是有点儿着急了？” “哦？”程波饶有兴趣地盯着武强：“武局长意思是？” “好戏…才刚刚开始……”武强很有深意地盯着程波说。 “对！”程波端起酒杯，冲着武强说：“需要赞助时，武局长尽管开口。” 武强听后，嘴角的笑意就憋不住了！ “呵……”武强抓起酒杯，隔着中间的蒋震，跟程波轻轻碰杯后，笑着说：“蚍蜉撼树。” “有眼……无珠。”程波附和着说了一句后，“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俩！”高启亮对两人的举动，表现得异常紧张！ 这两个不知死的东西，这么关键的时刻，还在激蒋震！ 这是找死吗！？ “叮”的一声，蒋震手机来了条信息。 蒋震看过之后，装起手机，微笑着端起酒杯，冲着高启亮说：“来，高书记！今晚，我邀请你，一起看场好戏……” 第552章 血流不止 “看戏？”高启亮当即皱眉。 武强明显是嗅到了蒋震的深意，冷声问：“你什么意思？” 蒋震转头迎上武强那极不友好的目光，内心之中对他多少有些失望。 如此一个公安局长，面对督导组的第一副组长，竟还表现得如此强势？ 这脑袋绝对是有问题的…… 当然，其实武强也不是傻，他也不想表现得如此明显。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在云州豪横了这么多年，他妈的什么时候吃过瘪啊？ 这次倒好，竟然直接被一个副区长给搞了进去？ 而且，还闹得人尽皆知、颜面尽失啊！ 这口气，谁他娘的咽得下去啊！？ 纵然付国安那会儿严肃告知务必要跟蒋震讨好关系，可是，做不到啊！ 今天中午没有程波的话，兴许还好一点。 但是，程波在这里，自己能当着程波的面给蒋震装孙子？ 那他妈可比死了娘还难受的啊！ “切！”程波不屑地说：“我们前面说一句好戏才刚刚开始，你马上就邀请高书记看戏？呵，你还真是会编瞎话啊……” “程波！”高启亮冷声道：“付书记怎么说的？注意点儿言辞！” “我不知道付书记怎么说的！”程波一脸自信地说：“哼，知道我刚才出去上厕所的时候，遇到谁了吗？李学基……今天上午督导组开会的时候，你知道发生什么搞笑的事情了吗？说出来，真是能笑死个人呢！” “哦？”武强好奇地问：“什么事儿啊？” “哼，那会儿我刚要给你说的，结果蒋震就过来了……”程波看着武强笑着说：“当着当事人的面儿，就不说了。待会儿，我带你去李学基房间里，你听李学基给你讲讲。” “那还等什么？走呗！”武强直接站起来说。 “哎呦……”程波也站起来，笑看着高启亮说：“高书记，对不住，这饭啊…您跟蒋组长好好吃！我跟武局长先去听戏了！告辞，哈哈！” 程波说罢，摸过桌上的香烟和火机，转身便和武强走出了房间。 瞬间安静下来的房间里，高启亮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媚态，一脸凝重地看着蒋震问：“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你现在的表情，好像并不希望我查到什么。”蒋震看着高启亮的表情说。 “你跟我说实话……”高启亮皱眉说：“你知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现在付国安那边是要力保武强的！如果你冲动的话，如果你造成什么不可逆的结果，对你自身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你要知道，这里面有一个非常敏感的点！那就是，那就是之前的云州书记啊！” “齐阳东？”蒋震问。 “对啊……”高启亮直接站到蒋震面前说：“不管是这个武强，还是程波，如果你搞大了，让上面那些领导怎么办？啊？” “哼……”蒋震冷盯着高启亮说：“华国之所以在内子里变坏，最大的原因就是这种官官相护的官僚体质！彼此间的问题，彼此开脱、彼此守护！这样带来的问题是什么？是不断地把问题隐藏起来发酵！现在云州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是举报电话公布之后都没有几个老百姓敢打了！是……你走到大街上，是没有人打架！但是，现在这个社会，压迫老百姓的办法，不是武力了！而是变成精神和财富上的打压！长此以往，云州就会变成一个肮脏的利益泥潭！百姓身处其中，公理何处伸张！？” “你怎么跟个学生似的呢？”高启亮激动地说：“蒋震啊蒋震，你也是官场的老手了！你现在说出来的话，不觉得像是那些愤青的大学生说的话吗？” “我承认……”蒋震说：“但是，老高，如果我蒋震玩起官场这些把戏来的话，我蒋震玩得比你们花、比你们有力度、比你们更狡猾！至少我不会像你们这样大胆地勾结！” “你，你真的找到了武强的把柄？”高启亮一脸担忧地问：“告诉我，是哪件案子有了眉目？” “我告诉你的够多了……”蒋震说着，起身后，转身离开。 门砰的一声关闭之后，高启亮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一步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后，很是颓废地坐到了精美的圆椅上。 人在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总是会回忆曾经。 高启亮也一样…… 回想当年自己刚步入执法口时的豪言壮志，回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回想那个不畏强权的自己，内心之中偶然间也会有种激情澎湃的感觉。 可是，社会太复杂，现实太残酷…… 官场之江河，纷杂的浪涛之下，你没有主宰江河之力的时候，除了随波逐流又能做什么呢？ 就在刚刚，就在刚刚迎上蒋震那极度执着的目光时，他忽然明白，真正具有主宰江河之力的人，绝然不会是自己这种随波逐流之人。 虽不知蒋震未来会达到何种高度，但是，高启亮已经隐隐感觉到蒋震具备了不随波逐流的基础。 他拿出手机，做了一阵心理斗争后，拨通了付国安的电话。 当发现自己跟蒋震不是同类型的人时，高启亮更加坚定地站在了付国安这边。 “喂？”付国安接通电话。 “蒋震今天晚上约我看戏。” “看戏？” “对，”高启亮轻轻攥着桌上的酒杯，看着里面不足半杯的酒说：“刚才不欢而散的时候，蒋震那么说的。” “不欢而散？！”付国安当即生气：“他俩没听我的？” “唉……”高启亮低三下四说：“他俩就那样，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蒋震透露了一个消息，说今天晚上要请我看戏！我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但是，蒋震不说话啊！” “这两个不知死的东西！” “付书记，他俩就是知死、他俩就是讨好蒋震，蒋震都未必会给他们活路啊！我现在对这个蒋震的认识是越来越深刻了啊！付书记，现在得想办法、想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解决蒋震的问题！我觉得，现在最担心这件事恶化的人，不仅有咱们，还有原书记齐阳东啊！您看是不是……” “呼……”包间的门忽然被慢慢推开。 高启亮背身对着门口，根本就没听见那声响。 蒋震的脚轻轻的踩在地板上，高启亮却在激动地继续： “对啊！齐阳东书记在云州执政四年半啊！这段期间是四大家族发展最快的时期！现在他现在已经调到上面去，如果他出面的话，事情不就好办了吗？总之，咱们必须要阻止蒋震，如果被蒋震撕出一道口子的话，后面的云州必然会血流不止啊！……诶，对对对！是啊是啊！……好好好，我这边继续盯着蒋震，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诶，好好好！……好！” 第553章 不会重演 蒋震双手插兜站在高启亮身后，但是，高启亮满是心事，根本就没有发现鬼魅般的蒋震。 蒋震轻轻抽出口袋里的手，慢慢向前刚要触碰到高启亮的肩膀时，忽然又停住。 因为蒋震看到高启亮拨通了武强的电话。 “你去哪儿了？”高启亮问。 蒋震近在咫尺，听音听得清楚。 武强很是不屑地说：“高书记，您最近是不是太紧张了点儿？” “武强啊！你不要觉得出来了之后就没事儿了！” “高书记，怎么说我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之前几次的中央扫黑督导组都是我接待的，他们怎么工作，我心里很清楚。您，大不必这么紧张。” “我感觉蒋震手上有你的线索！这，这是要命的啊！”高启亮多少有些不爽了。 自己是纪委书记，是比你高两级的人物，现在我他妈都替你着急了，你竟然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线索？”武强冷笑说：“高书记，蒋震干过公安局长，想要搜集线索是很简单的。但是，您不要忘了，付书记是站在我这边的。” “武强！！”高启亮厉声说：“纪委这边要想动你，必须付国安签字！但是，中央督导组如果动你，根本不需要付书记签字！只要他们掌握了证据，只要谭部长点头，他们立刻可以对你采取措施！”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高书记，就算他们找到了我武强的犯罪证据，我也有办法！只要他们让我知道证人是谁，只要证人在云州、在华国，我都能让他们改口。都是人啊。只要是人，就能稳住他们。就跟这次一样，刚开始赵峰龙当着那些部队大佬们都说是我指挥的，可是呢？我现在还不是出来了？说实话，我现在甚至在等待着蒋震能给我找到点儿证人，这样我能更早、更及时地去处理那些证人！就跟处理海龙分局这个赵峰龙一样！” 高启亮听后，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脑海中一直萦绕着四个字——胆大包天！ 这真的是胆大包天了啊！ 这中央督导组来了之后，都充满了不屑。 云州到底给了他多少的底气？ 究竟是他自视过高，还是他真的有这个能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行了高书记，别担心啦……呵，”武强笑着说：“我这会儿正在李学基组长房间门口呢，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听故事啊？” “你们听吧。”高启亮说着，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扔到了桌子上。 拿过筷子，微微探身想吃东西的时候，忽然又把筷子往桌上猛地一甩，自语了句：“他妈的，一帮傻逼！” 而后，拿起手机，转身就走。 转过身，忽然迎上蒋震那高大的身影时，整个人吓得忽然一个倒退！ 半个身子直接躺到桌上去，手都戳到了汤盆里面！ “啊！”他烫得大叫一声后，起身拿过餐巾一边擦一边惊恐地看着蒋震，“你，你不是走了吗？你怎么？你这，你这是什么情况？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想问的，应该是我有没有听见你电话里的内容吧？”蒋震问。 “不是！我，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真的！我，我这…我这怎么说呢？我，我我我……” 高启亮努力找借口，可是，如果蒋震都听到的话，自己还找个屁的借口了啊！？ “两面三刀……”蒋震嘴角勾起的笑，忽然落下，“……跟我猜的真是一样一样的。刚才出去之后，你真以为我走了吗？我给你放出一个‘晚上一起去看戏’的引子，结果你不假思索立刻就跟付书记汇报……你，是真经不起试探啊。” “你……”高启亮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家伙，如此智商，武强那小子怎么跟他都斗啊！？ “我对你，很失望。”蒋震说着，慢慢转身便要走。 “不行啊！”高启亮直接跑到了蒋震前面去，阻碍着蒋震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你不知道我被你们夹在中间的难受啊！我，我真的太难了！我真的太难了啊！我这么大个领导，如果让外界知道的话，我是会丢死人的啊！” “你这么大个领导？你很大吗？你大地过中央吗？！你们这帮人，现在以为我这个副厅级副区长带领督导组，督导组就是副厅级别吗！？我蒋震现在代表的是中央！我代表的是国家意志上的反腐扫黑！在国家面前…在中央面前，你这个贪赃枉法的纪委书记算个什么东西！！” 面对蒋震的痛斥，高启亮眼眶泛红，吓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如果换了别人，包括付国安、包括原书记齐阳东，甚至说自己的后台痛斥自己的时候，自己都不会感觉到这么紧张！ 因为，现在官场上一个圈子里的人，谁怕谁啊？ 不怕的啊！ 贪官批评贪官，贪官站在台上大谈反腐，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常见！ 这种给观众的作秀式的批评，跟在台上大唱反腐有什么区别？ 你会害怕被一个贪官上级批评吗？ 不会的啊！他什么情况，你比谁都清楚，你怎么会害怕他？！ 他有时候还害怕自己批评得太厉害，逼得下属反水呢！ 可是，可是蒋震这种真的吓人！ 他是动真格的，他是赤裸裸地、丝毫杂念都没有地站在中央、站在国家、站在老百姓的角度上去处理事情的啊！ 这种人按理说是站不到如此位置的啊！ 这种人按理说已经被扼杀在萌芽阶段了啊！ 这种人充其量只能火一时，得罪完人之后就得滚蛋的啊！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还能站在这里，为什么他还会被重用！ 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啊！！ 这种人要是手持中央扫黑之剑，那是要一大片一大片地死人的啊！ “你是在…颤抖吗？”蒋震看着高启亮被戳穿后激动的样子，看到他那不断打闪的泪光，靠前一步低声一句：“……跪下。” 扑通一声！ 高启亮毫不犹豫地跪到蒋震面前。 蒋震那刻，脑海中莫名想到了徐老。 蒋震也不是那种随便让人跪下的人，只是冥冥之中仿佛有种牵引的力量让蒋震非常自然地那么喊了一声。 当高启亮跪在面前，当高启强跪在地上用一种不可思议的乞求目光看向过来时，蒋震感知到这次的高启亮是真的被“驯服”了。 “明后天，两天的时间内，我要让你去做一件大事，到时候你要全力配合我。同时，你要知道，从今天起你就彻底跟曾经的自己说再见了……”蒋震低头看着高启亮那张老脸，继续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彻彻底底站在我蒋震这边。” “没问题！我绝对绝对站在你这边！”高启亮立刻起誓般保证，看到蒋震有所怀疑的时候，当即表忠心说：“刚才的电话内容你没有听到吧？我给你说一下，现在付国安已经去找云州原书记齐阳东了！而武强现在正在等着你出手，不过，你不要出手，你一出手武强就会知道你找了谁，他绝对会在半路掐死这条线索！” “你觉得我是一个不长脑子、不长教训的人吗？赵海龙的事情，不会重演……”蒋震做了个起身的动作，见高启亮起身后，低声吩咐道：“现在，我要安排你去做件事情。” “安排我…做什么？”高启亮问。 “武强妻子你认识吗？” “认识，龚巧巧……怎么了？” “现在给龚巧巧打电话，让她去你办公室一趟。”蒋震说。 “去，去我办公室？”高启亮不知道蒋震要干什么，但是，能感觉到蒋震这次搞得很大。 而且，搞得很狡猾！ 他似乎搞了一个武强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猎杀方式！ “我车里有点东西，想要通过你的手来亲自交给龚巧巧看看……”蒋震轻轻扶住高启亮的肩膀，低声道：“现在，给她打电话……让她一个人，悄悄地去趟你的办公室。” 第554章 一秒入戏 “去我办公室？”高启亮那刻已经想到了什么，但是，不敢确定，直接问：“你是要让我策反武强的老婆吗？这，这是不可能的啊！他们那么多年的夫妻！这……这官场上的夫妻，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啊！” 蒋震怎会不了解官场夫妻？ 经历过徐婷、李爱荣、赵丽丽等人的故事之后，蒋震比别人都懂官场上的婚姻。 太多官场之人的婚姻都是貌合神离…… 于男人而言，面对权力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女人。 于女人而言，他们往往是常年冷宫之中的受害者。像是只囚鸟，一只活在别人眼中，又被别人目光所囚禁起来的鸟。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这场戏没法演了。”蒋震说。 “啊？这……？”高启亮岂会不知道“不演”的下场？ “你入不了戏还怎么演？”蒋震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后，伸手拿过刚才的筷子，夹了几口菜吃。 高启亮看着蒋震那舒服的状态，心里的担忧就直线上升。 这领导的态度越是反常，就越是证明事态的严重性。 可是，蒋震说的入戏实在是不好入啊！ “蒋组长，我不是演员啊……”高启亮走到跟前，看着正在吃菜的蒋震，低三下四说：“而且，这种事情难度极大，根本就不可能的！我见过龚巧巧！” “……”蒋震继续吃东西，没有理会他。 高启亮直接坐到蒋震跟前，探过身去，很是神秘地盯着蒋震说：“你知道任青青吗？” “嗯。”蒋震愣了一愣后，转头盯着高启亮问：“怎么？任青青跟武强有一腿？” “对啊！”高启亮说：“你说，这事儿你怎么弄？啊？人家龚巧巧都知道任青青的事情，结果呢？武强被抓进去的第一时间，就是任青青跑到龚巧巧家里去通知的啊！你说这正房跟小三都好成这样了，你怎么破局？她…她龚巧巧怎么可能因为武强乱七八糟的情人事情而起了反心呢？” “如果……”蒋震放下筷子，转头盯着高启亮说：“……如果龚巧巧真的被我们策反了呢？” 高启亮思索片刻后，没有找到反驳的理由，承认说：“如果龚巧巧真的有武强贪腐的证据，那武强绝对脱不开身。毕竟，她跟武强的关系太…太密切了啊。” “所以说，必须从龚巧巧身上攻……”蒋震轻轻扶住高启亮的肩膀，“高书记，我是督导组的副组长，我是有权力给龚巧巧打电话，让她来我办公室谈谈的。但是，我为什么没这么做？为什么要找你去做呢？因为，你的身份高…因为你说的话她会信……你以为我不知道官员婚姻里面的那些事儿吗？” “你……”高启亮发现蒋震出难题的能力也是一等一，这是让我这个纪委书记去骗龚巧巧啊，于是，当即拒绝说：“不行！你，这是要让我违反组织原则对龚巧巧诱供啊！” 蒋震觉得高启亮现在就跟走火入魔了似的，没有一丝刚开始见到他时“伟岸老成”的模样，此时此刻，这种探着身子的诉苦的模样，就跟个酒店里的店小二似的。 “高书记，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做违法违纪的事情？我只需要你让龚巧巧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蒋震感觉高启亮的脑子已经吓得失去了方向，低声直白地告知他自己的想法，说：“你把龚巧巧叫到办公室之后，这样做……” 蒋震将自己的想法，全盘说了出来。 高启亮越听越惊，感觉真要那么说的话，龚巧巧还真有可能上当自首！ “这么说的话，没问题吧？”蒋震问。 “没…没问题。”高启亮有些心虚地说。 “那就这么办吧……”蒋震站起来说：“对了，以后像武强与任青青这种事情，你知道的都跟我讲讲。” “行……”高启亮站起来，一时竟有种重回当年给领导当跟班时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尤其是对自己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来说。 此情此景说出去的话，怕是没人信。 但是，人家不相信的是自己给一个副厅级如此客气。 如同蒋震所言，是这帮人没有把蒋震当成督导组的主事人。 倘若此刻把蒋震换成谭部长的话，怕是外人要说我高启亮有眼力劲儿、能屈能伸呢。 这世道啊…… “走吧。”蒋震走了两步，看着站在原地的高启亮说。 “去哪儿？”高启亮有些恍惚地问。 “下去拿证据，然后跟你一起去你办公室。你办公室里有休息室吧？” “有值班室。”高启亮说。 “一样……”蒋震说着，头轻轻一摆，“走吧？” 高启亮心里一沉，脚步却听话地走向门口。 打开门，看到走廊上没什么人的时候，他竟还松了口气。 走到电梯口，按上向下的电梯，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怕什么来什么！ 武强、程波、李学基、张云泽四人，好巧不巧都在里面站着啊！ “才吃完？”武强皱眉。 高启亮那刻很想转头看蒋震，但是，多年的政治经历所培养出的临场反应还是有的。 他知武强这句“才吃完”的原话应该是——跟蒋震才吃完吗？ 那刻倘若他转头看向蒋震，那么事情就坏了，他们就有所警觉。 于是，直接走进电梯说：“哪儿还吃得下饭，在房间里打了几个电话。你们几个啊…倒是心大。” 说罢，转过身去，竟然没见蒋震的身影！ ——这个小奸巨猾的蒋震啊…… 这反应速度，真是够快的！ —— 蒋震在二楼下了电梯，然后，溜达到一楼等他们先出去。 倒不是怕他们，而是在拿下龚巧巧之前，要尽量降低敌方的警惕。 高启亮下了电梯之后，便拿起手机故作打电话的样子，走到一边避开他们。 等他们有说有笑离开之后，方才放下手机。 放下手机转过身的时候，发现蒋震跟个鬼似的已经站在了身后。 蒋震看着高启亮那反感的表情，也知道不能再刺激他，转身向前走去。高启亮赶忙跟上。 蒋震喊着高启亮上了自己的车，将武强的犯罪调查证据递给他，让他先熟悉一下。 高启亮看这种东西，也算是个专家，看完之后相对来说还是很平静的。 因为，蒋震调查到的贪污数额并不是特别大，相对于武强这职务、这级别，贪个千八百万不算什么。 “看完了？”蒋震问。 “嗯……” “还有这个。”蒋震将另外一份资料交给了高启亮。 高启亮接过来之后，表情仍旧平淡，因为这些可以说是证据，也可以说是检举材料。这是两个武强情人的丈夫，以及一个女情人，三个人的检举材料。之前都被控制下来后，武强差人花钱火速去摆平了的三件事。 “这几件事情过去都有一阵儿了……还，还要说吗？” “东西都给你了，按我交办的去做。”蒋震毫不啰嗦吩咐道。 “……”高启亮没有说话，很是郁闷地低下了头。 —— 四十分钟后。 蒋震坐在高启亮略显豪华的值班室里，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咚咚咚”的敲门声后，高启亮低沉地喊了声：“进。” 听到那领导范十足的“进”，蒋震的嘴角便轻轻勾起一道不屑的笑。 这官威都刻进骨子里了，还说自己不会演戏？ 这简直就是，一秒入戏啊…… 第555章 赌对了 “高书记……” 龚巧巧掩上门之后，径直走到高书记办公桌对面坐下，略显尴尬地笑着问： “怎么…怎么忽然喊我过来，还不让我跟武强说啊？呵，这，这么神秘的吗？” 高书记看着龚巧巧脸上这种不自然的表情，自己的表情倒是特别自然。一种独属纪委干部的自然。 他习惯这种表情，一般人来到这个办公室的时候，大多都是这种不自然的表情。 当然，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愿意到他们纪委的办公室来串门。 “我叫你过来肯定是有事。不让你跟武强说，肯定是他知道的话会……怀疑你。” “怀疑我？”龚巧巧听到高书记那么神秘莫测的话语，心里就开始打鼓，“是，是武强出什么事了吗？他不是出来了吗？” “唉……”高书记轻声一个叹气，那状态当真是一个大领导想要拿捏人时的语气啊。 龚巧巧听到这声叹气，如何不激动呢？ 心，顿时就提到嗓子眼儿了啊！ 紧紧攥着自己的包，倘若高书记语气再重点，怕是那包里的金条自己都要蹦出来了！ 最近几天，夜不能寐，为了武强被抓的事情是操碎了心！ 可是，自己就是个高校教师，原本可以辞职的，可是为了照顾丈夫的身份，还得继续在高校演着一个知识分子的形象。 最近这几天，同事们看向自己的目光，都不知道有多么刺眼！ “高书记，您别吓我了行吗？最近几天因为武强的事情，我真是要担心死啦！你，你帮帮我吧……我知道你找我过来，肯定是要帮我的，对吗？”龚巧巧顾不得所谓脸面，一脸苦相说。 “呃……”高启亮脑海中回想着蒋震给他编好的台词，想着蒋震就在身后的休息室，眉头轻皱说：“武局长虽然被放出来了，但是，被抓的这几天，举报信那是满天飞啊。” “能预想到……”龚巧巧说：“我跟武强说过，公安局长责任巨大，一定要洁身自好，可是……唉，我，你也知道，我根本左右不了他的！我不但左右不了他，我还被他左右，但是，高书记，你说…你说武强他虽然强势了一些，但是，他不是个贪官吧？” 蒋震听着龚巧巧语无伦次的话，感觉这个女人确实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场面。 “我是干纪委的，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能把你叫过来，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因为你老公的强势，我跟他说有什么用呢？” 高启亮越说越进入了状态，毕竟，这种事情这些年做得很少，但是，多年前这种叫过人来旁敲侧击的手段用得可真不少啊。 “我知道、我知道……武强，武强他犯了什么事？”龚巧巧激动地问。 “你看看这个……” 高书记按照蒋震的安排，推出去了第一份七八百万的贿赂清单。 这个清单也是之前从高书记办公室里搞出来的一份举报信上的内容，但是，七八百万算什么？ 龚巧巧看着那数额，脸上努力表现出惊讶，实则她对这个数字一点不惊讶，但是心内却极度发虚！ 发虚是因为——太少了！ 想到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些贿赂款，她心里怎能不心虚啊…… “这，这如何是好？”龚巧巧心虚地问。 “这些事情还是比较好解决的，我相信武局长的能力，如果武局长看到这份证据，他有能力把这些事情按下去！但是，有些事情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了呀。这，就是我叫你过来要谈的事情。” 高启亮说着，将第二份材料从旁边拿过来，轻轻推过去说：“这是涉及到你们婚姻感情的东西，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任青青吗？”龚巧巧直接问。 “不是……”高启亮低声说。 “那是谁？”龚巧巧皱眉想要去拿。 高启亮忽然按住材料，蹙眉看着他问：“除了付青青之外，你还知道哪个女人？” “孟晓梦……”龚巧巧说：“不过，孟晓梦是武强的大学同学，两人很多年不联系了。应该，应该不是孟晓梦吧？是付青青？” 高启亮听后，忽然觉得这件事情悬了！ 同时，也感觉这个武强实在是很厉害的啊…… 很多当官的有情人，自己老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做不知情。 可是，龚巧巧此刻的状态，完全是一般官夫人不太相同的啊？ 如此一个女人，武强竟然能哄住？ 能哄得她除了付青青之外不知道别的情人？ “嗖”的一声，龚巧巧直接抽过那份厚厚的资料。 打开之后，便看到武强跟女人搂搂抱抱的照片，还有几张两人在一张床上云雨时，被隐蔽摄像头拍下来的照片。 那些视觉冲击，让龚巧巧周身一片寒冷，随着看到的照片越来越多，随着看到那举报信上女人丈夫们字字扎心的控诉，以及另外一个大学生的斥责之后，龚巧巧又仿佛置身火山之上，满腔的火都顶上来，整张脸都憋红了。 她狠狠将那些照片砸在桌上，不想去看，却又忍不住去看那些照片。 她不是傻子，她是听说过一些故事的！ 可是武强总是用他的事业、加班、为了家庭努力等种种借口来将所有事情都圆了过去。 可是，眼前的这些是什么？ 心啊…… 原以为自己有一天会麻木，可是当武强那些赤裸的照片出现在眼前，当看到那些女人比自己好得多的身材，再想到自己渐渐枯萎的容颜时，肚子里的火就控制不住地要爆炸！ “这个王八蛋……”龚巧巧攥着拳头说。 蒋震在里面的休息室里听到这句话时，表情忽然就放松了下来，眼神也随即深沉下去。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你，怎么想的？”高启亮问。 那刻，高启亮对蒋震又一次刮目相看！ 同时，也知道蒋震是针对龚巧巧这个人做了详细考察，对她的人性有了相当地把握。 “我能怎么想？”龚巧巧眼中含泪，“高书记，你告诉我，我能怎么想？！” “你别激动！” “我不激动！！” 龚巧巧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不想看，却又忍不住一次次去看桌上的那些照片，看一次伤一次、看一次疼一次，擦了把泪说： “我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武强在外面肯定还有女人！从他们看我的眼光中我就能看出来！可是，武强总说孩子、孩子、孩子！我是为了孩子才跟他一直这么继续下来的！我找过吗？我没有找过男人啊！我饥渴吗？我也饥渴啊！我是个正常的女人啊！我也想要啊！可是他呢？他说什么加班！说什么出差！他就是这样出差、这样加班的吗！？” 龚巧巧情绪依然失控，脑子也乱作一团，转头看向窗外，阳光刺眼，刺眼到她恨不得把太阳都灭了！一块儿毁灭算了！ “你们都查了些什么啊……都笨死了。”龚巧巧自言自语似的说。 高启亮那刻，意识到武强真的危险了！ 噌的一声，龚巧巧忽然起身。 “你去哪儿？”高启亮站起来问。 “还有事吗？”龚巧巧反问高启亮。 “你……”高启亮转身指着桌上的东西：“这些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 “不知道。”龚巧巧说着，转身直接走了。 “砰”的一声，龚巧巧狠狠关上了门！ “吱”的一声，蒋震从休息室里轻轻拉开了门…… “她走了！”高启亮指着门口，不解地看向蒋震。 “走了就对了……”蒋震微笑着走到办公桌前，看了眼那些照片后，转头看向高启亮说：“我说晚上请你看场好戏，又没说下午请你看，急什么？” 第556章 诛心为上 “晚上？”高启亮已经不知道蒋震到底要搞什么把戏了。 “对……”蒋震笑着走到待客沙发处坐下后，转头看向高启亮：“怎么？我这个中央督导组的副组长来你办公室，都不给茶喝啊？” “喝喝喝……”高启亮转身走向自己的茶柜倒茶。 感觉，敢来我高书记办公室主动要求喝茶的人，怕是也只有蒋震了。 那些领导都跟忌讳似的，来到这里给他们倒茶喝都会用异样眼光看人。 高启亮倒好茶给蒋震端过去之后，刚忙坐到他一侧，着急地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调查过龚巧巧？” 蒋震轻轻摇了摇头，微笑说：“龚巧巧这个人，你还真查不出什么来……龚巧巧这个女人跟别的官太太不同。” “哪里不同？” “性格、阅历、感情、对待事物的看法，都不同。”蒋震说。 “你怎么知道不一样？”高启亮好奇地问。 “我研究过……”蒋震微笑说。 蒋震深得徐老真传，知道在任何事都要从人心出发。 人性的优点，有时候也是弱点。 搞事本质上是搞人，搞人本质上就是搞人性。 对于官太太来说，蒋震经历得真不算少。 可谓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不同，大类上官官联姻的是相对稳定的，但是，大多数从底层爬上来的，则是各有各的精彩与不同。 当初查武强履历的时候，蒋震就注意到了武强的大学跟他妻子龚巧巧是同一所大学。 如此两个从校园里走出来的情侣，从恋爱走到结婚，然后从结婚走到当前这个阶段。 其中，龚巧巧是单纯的，而武强则是越来越复杂的。 蒋震非常清楚的是，武强生活中的痛苦挣扎，要比龚巧巧深。 哪怕武强非常强势、非常霸道，可是，一个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直辖州的公安局局长，他的履历上最最浓墨重彩的地方，都是——人性的自我否定与——自我重塑。 他不断杀死昨天那个单纯的自己之后，才慢慢迎来了今天这个官场地位与权力上的强者。 在这种上升过程中，他早已经不是曾经的武强。 可是，当他回到家，当太面对从校园时期一路走过来的妻子时，他为了保住这段婚姻而伪装自己，哄骗自己的妻子。 相比于某些暗地里遭受妻子威胁，杀妻的某些人，武强不得不说还是一个懂得照顾家庭的男人。 可现实是，在武强的伪装与哄骗中，龚巧巧还是曾经的龚巧巧，一个在武强庇护下没怎么成长的龚巧巧。 这点，蒋震不是从普通的调查中得出的结论，而是从龚巧巧发表的文章中找寻到了。 龚巧巧没有复杂的爱好，她的爱好还算高雅，她喜欢写散文。 龚巧巧有武强这个丈夫，想要发表什么文章实在是太方便。寻着这条线，蒋震看了几篇龚巧巧的文章之后，就能从字里行间中发现龚巧巧的三观是非常正的。 当然，这种正是相对于其他官太太而言。 龚巧巧的三观正得不像是个官太太该有的样子。 从她面对那些财富被发现时慌乱的表现中，也可窥见她三观与现实的碰撞仍旧是很激烈的、很不“成熟”的。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这个办法可行！”高启亮说：“龚巧巧确实是一个突破口！” “呵，高书记也会拍马屁啊？”蒋震笑着说。 “你别高兴啊！龚巧巧是个突破口不假，但是，她走了啊！她也没说会帮助你啊！你说晚上看戏，难不成你还要去找龚巧巧？” “我哪儿有那工夫啊？” “啊？”高启亮完全不懂蒋震的节奏了。 “我得好好盯着你点儿……”蒋震说：“你可不能在我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啊。” “你，你你你…我都给你……你，你这！”高启亮真想骂蒋震几句。自己都给他跪下了，怎么还这么不信任人呢？ “今晚没喝好，今晚再邀请他们喝一顿吧？”蒋震说。 “啥意思啊？你邀请谁啊？” “你今天中午给付国安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付国安很生气他俩没有讨好我吗？那我就再给他俩一次机会，如何？” “哎呦！”高启亮直接站起来走到一边，来回踱了几步之后，转过头一脸憋屈地说：“你就直接跟我说你今晚想要干啥吧！这武强你是必杀的吧？你怎么可能请他吃饭啊！？”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蒋震说：“你要知道，我是立了军令状的。” “今晚就要拿下武强？你能肯定！？” “咱们谁也不是神仙，谁知道能不能拿下呢？”蒋震说：“组织组织吧。” “你……”高启亮真不知道蒋震这是要玩什么，但是，却知道蒋震定下来的事情，不达目的不罢休，皱眉问：“叫谁？程波、武强、付国安？叫他们三个？” “你不是负责接待督导组的人吗？武强出来之后还没有跟督导组的人吃过饭吧？” “叫上李学基、刘浩、张云泽他们仨？”高启亮算了算，说：“加上你我的话，八个人了。” “还有付青青和孔庆生。”蒋震说：“这两个人名你不陌生吧？” “只是认识而已！叫的话，他们肯定来！”高启亮说：“但是！他俩什么级别啊？付国安参加的场合，你让我邀请他俩去干啥？” “听我安排就好，这时间点儿也不早了，打电话约吧。”蒋震说。 “这……”高启亮有些头痛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撑着脑袋，看着手机，心情很是复杂。 他的复杂，不是复杂叫不到人。 只要他叫，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到。 但是，怕就怕给蒋震叫完人之后，蒋震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站队啊！ “打吧。”蒋震说。 高启亮感觉，蒋震就跟个催命鬼似的，死死地在后面催。 可是，你能不听？ 纠结来纠结去，还是他妹妹手里的把柄最致命啊！ 等高启亮全都电话联系好人之后，蒋震的脸色忽然开始严肃起来。 “都有空。”高启亮迎上蒋震变得不一样的目光时，便知道自己的预感没错，他今晚肯定是要让我这个纪委书记站队了。 “行了……”蒋震说着，慢慢站起来，转头看向窗外：“没事儿了……今晚，你安心吃饭就好，我可能会晚点儿过去。” 说罢，转身便走。 高启亮一头雾水…… 蒋震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说：“对了，如果武强给你打电话，你最好不要接了。不过，龚巧巧的为人处世，应该不会泄露今天你找她的事儿。” “哦，好。”高启亮点头应声。 —— 蒋震回到自己车上，当即给郭曙光打过了电话去。 那会儿来之前，他就联系了郭曙光来这边跟踪龚巧巧。 “喂，老大。”郭曙光马上接起电话。 “跟着吗？”蒋震问。 “跟着……龚巧巧回家了。” 蒋震听后，看了看表，已经快四点了。 离晚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 “不要急着找她。”蒋震说。 “啊？”郭曙光说：“不趁热打铁吗？她现在哭得很厉害啊……等红绿灯的时候都在擦眼泪。” “不急……”蒋震说：“要知道，平日里出事，武强肯定会哄龚巧巧。但是，这会儿…他八成没心情哄龚巧巧。” “哦，对。”郭曙光应声后，当即觉得自己想得还是肤浅了。 蒋震这招，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啊…… 第557章 把门打开 龚巧巧哭着回到家后，便坐到偌大的别墅客厅里，看着墙上的全家福，看着武强那幸福的笑，她感觉刚才的经历就像梦一样不真实。 而后，又忽然觉得刚才的经历是真实的，而武强是不真实的、是虚假的…… 想到高书记办公室里的那些照片，想到那些女人，她拿起手机，犹豫再三之后，直接给武强打过了电话去。 可是，刚要打通的时候，她忽然又挂断了电话。 转而直接打给了任青青。 “喂……”任青青有些心虚地接起电话。那刻，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龚巧巧。 “你在哪儿？” “在单位。”任青青低声问：“怎么了？是武局长有什么事儿吗？” “方便吗？我想见你一面。” “不是很方便……”任青青说。 那会儿高启亮打电话给武强说晚上吃饭，并让武强叫着任青青和孔庆生。 任青青以为武强打电话叫她吃饭的事情，被龚巧巧知道了。所以，怎么会跟龚巧巧见面。 “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吧？”任青青说。 “呵……”龚巧巧冷笑说：“是不是只有武强出现危险的时候，你这个情人才会主动来找我？” “……”任青青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当然，那晚武强突然被扣押，情况之急，她也不得不去找龚巧巧。 “说实话……”龚巧巧说：“我对你的感觉很特殊，我知道武强跟你是有感情的，你为了武强离婚的事情，你们系统里的人都知道。敢爱敢恨，我很佩服啊。” “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说这些，我……我跟武局长就是上下级的关系而已，你不要听外面的那些传言。而且，武局长真的很爱你、很疼你，你不要乱想。” “她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女人吗？”龚巧巧问。 “没有！他，他跟我也没有关系。” “够了！”龚巧巧激动地流下泪说：“你们都当我是个傻子对吗？你们都以为我是个单纯的傻子，随便你们忽悠的傻子对吗！？” “巧巧，你今天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龚巧巧的眼神忽然冷漠下来，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囚牛，一只被信息茧房控制起来的无知的鸟。 “巧巧，武局长最近的烦心事很多，你作为他的妻子，这时候一定要保持镇定，知道吗？” “你是在教育我吗？一个小三教育正房？”龚巧巧冷漠地问。 “不是！我……”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知不知道武强外面还有女人，除了你之外的女人。” “武局长不是那种人！我跟武局长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他呢？不仅是外面的女人，包括我任青青跟武局长都是正常的男女关系、正常的上下级关系。龚巧巧，你这样，是会让武局长失望的。不要这样了好吗？” “呵……”龚巧巧笑着摇了摇头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龚巧巧嘴上的“笑”渐渐淡漠，眼神也慢慢透出股恨意来，再次抬头看向墙上全家福里的武强时，眼神之中已然没了任何温情。 她愣愣地盯着全家福看了很久，回忆中全是武强没有发福时的年轻模样。他们大学里的激情飞扬，他们一起逛街一起吃美食，他们一起打扮自己的小家，他们一起养孩子。 她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温馨和幸福都变了模样…… 应该是从有钱之后吧。有钱之后，一切都变了模样。所有的温柔，都变成了伪装。 她忽然拿起手机，直接给武强打了过去。 “喂？”武强口吻如常接起电话，“怎么这个点儿打电话？儿子回去了？” “……”龚巧巧听到他提及儿子时，心里一痛。 儿子已经上大一，这会儿并没有回来。 “怎么不说话？”武强又问。 “你在哪儿？我想跟你聊聊……”龚巧巧说。 “我这会儿正在忙呢。”武强微笑说：“等晚上回去之后再说行吗？” “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龚巧巧忍着内心的焦躁，低声道。 “是不是因为任青青的事情？我知道她前几天过去找你了，不过，她也是为了我好不是吗？” “她刚才给你打电话了对吗？你们关系真是够密切的。” 听着妻子这“阴阳怪气”的话语，武强的脸上就流露出反感，他此刻很烦很烦！ 被蒋震这么一搞，自己的名声都他妈的臭了，想要正名就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这么烦心的时候，老婆这边却又找事儿！？ “回去再跟你解释行吗？我跟任青青真的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外界那都是传言！听话，我这跟领导在一块儿呢！晚上回家说啊。先挂了啊！” “武强……”龚巧巧冷声说：“别玩了…别玩我了，行吗？” “你到底要干什么？”武强的口吻变得生硬，嘴上的烟快速地吸着，冷斥道：“你知道我现在多累、多烦、多着急吗？告诉你，比起你的心情，我现在遇到的事情才是真正要关心的！” “你在外面到底还有多少女人？”龚巧巧直接问。 “你什么意思？”武强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跟我说实话……除了我龚巧巧之外，你武强在外面到底还有多少女人！”龚巧巧咆哮着继续道：“别再骗我、别再哄我了行吗？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你今天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武强同样不爽地咆哮道：“你知道我现在面临着什么问题吗！？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烦！少他妈拿着你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来烦我行吗！？你都多大了？你四十多的人了，整天搞这些东西不腻吗！？” “你就是对我腻了对吗？” “龚巧巧！你他妈的给我听清楚，老子现在的情况很紧急，所有的事情都他妈的别提！要是想离婚，老子也可以答应你！！他妈的！” “你真恶心……”龚巧巧说：“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男人！你真是能装啊武强！” “有病……”武强那刻多少有些凌乱，纵然是公安处身，知道无论什么时刻都有冷静，但是，烦心事儿一件接一件的时候，那种心烦当真会让人意乱，“我是很能装，我他妈的不装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吗？我他妈的在外面给人家装儿子、装孙子！你他妈的都做了些什么？你为这个家付出过什么？” “我至少没有找男人……”龚巧巧冷声警告说：“武强，我最后问你一次，除了任青青之外，你外面到底还有多少女人？如果你跟我说实话，我们可以坐下好好谈谈！如果你不跟我说实话的话——” “——你要什么实话？”武强冷声问：“你都听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不跟我说实话对吗？”龚巧巧冷声问。 “你是在威胁我吗！？”武强厉声道。 “在你看来这是威胁对么？我就不能提任何的问题对吗？我就该乖乖的待在家里，静静地看着你外面拈花惹草、逍遥快活对吗！？”龚巧巧说。 “傻逼！”武强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习惯了武强的演戏，此刻面对武强的姓徐爆发，她感到无措的同时，也对这份感情充满了绝望。 失望、失望、失望，还是失望…… 想到那些照片，想到武强那么多的情人，想到他的背叛与欺骗，龚巧巧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 那刻，她忽然很恶心财富与权力，很恶心。 “叮咚…叮咚…叮咚……” 听到门铃响起的时候，龚巧巧愣在原地没有动。 郭曙光在外面已经等了接近一个小时，蒋震觉得这么长的时间已经够了。 倘若这么长时间还不跟武强沟通的话，那也不能等了。 因为，这会儿已经五点半，饭局马上就要开始了。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再一次响起，龚巧巧转头看向门口旁边的屏幕，虽然看不清模样，却看到是身穿警服的一男一女。 别人见了警察激动或慌张，但是，龚巧巧则平淡异常，甚至带着些不悦。 走过去，拿开对讲，“你们找武强吗？他不在家。” “龚女士……”郭曙光说：“我们是来找您的。” “找我干什么？”龚巧巧似是冷静了下来，不想让自己在他们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有一件关于武强的案子，想跟您聊一聊。” “你们去找武强聊吧！我没空！”龚巧巧说着，直接挂断对讲。 “叮咚”的门铃声再次响起！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找武强行吗？别找我！”龚巧巧拿起对讲生气地讲。 “龚女士，你可能有些误会，我们不是云州公安局的人，也不是武强的下属。我们是中央扫黑督导组。” “督导组……”龚巧巧忽然意识到事情似乎严重了。 “对，现在有一件涉及到未成年的案件，需要您协助调查。” 郭曙光说着轻轻让开身体，露出那个胆怯的女孩后，冲着门铃上的摄像头，继续道： “龚老师，这位受害人还未成年……请您正视问题的严重性，把门打开。” 第558章 圣洁之力 龚巧巧看到那个眼神迷茫的漂亮女孩时，手不自觉就按动了开锁键。 当发现自己已经打开锁的时候，眼神却又忽然跟着慌张起来，看到他们走进院门时，慌张地跑到门口扶着门把手，不知道该不该放他们进来。 郭曙光轻轻掰动门把手时，发现门没开的时候，眉头轻皱。 “让我回去行吗？”小姑娘忽然开口道。 “好好讲完你的事，就送你回去。”旁边的女警轻声说。 “讲什么啊！我不想讲！”刚刚还面露胆怯的女孩，此刻，一脸拒绝地说。 郭曙光眉头轻皱…… 那会儿还好好的，怎么到了门口又要变卦啊？ “你怎么回事儿？”郭曙光故意高声，拿出警察的气势镇她。 女孩见状，眼神中当即透出恐惧，转身就跑！ 女警赶忙追上去，一把拉住她，“雯雯，告诉阿姨，你怎么了？” “你们叫她龚老师！她是个老师！我不想见老师！老师知道的话，我的同学们就都知道了！我不想让同学们知道我的事情！我不想让他们看我笑话！”雯雯说着，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 “你放心，她是大学老师，不是中学老师。”女警安慰说。 “我不放心！这事儿没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滋味！！”雯雯突然激动地反抗说：“我都听见了！我知道这个老师是谁！她是强奸犯的老婆！她只会听她老公的，不可能听我的！我不要见她！” “听话！” “别逼我！”雯雯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剪刀：“我不是自杀一次两次了！你们再逼我，我就再死一次！！这次我不会再去精神病院，这次我直接割脖子！你们别逼我！” “咔哒！”正门忽然响了一声后，龚巧巧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跟我进来！”龚巧巧很是严肃地盯着叛逆的雯雯说。 雯雯迎上龚巧巧那双极具教师特质的目光时，眼睛红红的，架在脖子上的剪刀，慢慢放了下来。 —— 当郭曙光他们在跟女孩与龚巧巧周旋时，酒店这边已经开始陆续上人了。 这连续跟督导组的人吃饭，平日里的话早就烦了。 但是，现在这阶段，付国安等人却是一点儿都不敢烦，因为当前的局势仍旧没有稳定。 蒋震这个不定时炸弹始终在人堆里晃悠，不把这个危险因素排除，怎么都不安心。 任青青与孔庆生级别虽然是一个副厅一个正处，但是，相对于这些大佬而言，他们实在是太低。 脱掉警服后，两人早早来到房间里准备给领导们服务。 “武局长呢？”孔庆生问。 “在酒店房间里跟领导聊天呢。”任青青说着，略显焦躁地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前方高档的大饭桌，一脸的愁容。 女人终归是女人，对待情感问题，虽然细腻，却总缺乏男人的理智。 在相对熟悉的人面前，总会不自控地流露出真情实感来。 “你怎么了？”孔庆生问。 “唉……”任青青憋得难受，“那会儿龚巧巧给我打电话，情绪很不正常。” “不正常才正常吧？”孔庆生说。 听了孔庆生的话，任青青憋不住地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跟武局长似的？我去给武强局长说了之后，武局长竟然骂了我一顿！你们男人对这方面的心思太粗，根本就不懂女人！” “事态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吗？”孔庆生说：“我听说，李学基副组长、刘浩副组长他们现在跟付书记他们靠拢得很近，今晚还要一起吃饭，就这么个紧密关系，他们督导组八成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蒋震啊！”任青青说：“你还刑侦队长呢！这么个情况你看不出来吗？按理说，现在应该是蒋震来指导我们工作的，可是这两天过去了，他安排我们干过工作吗？没有啊……这里面肯定是有事儿的！唉，说着说着又跑偏了……还是龚巧巧，龚巧巧绝对有事儿！” “切……”孔庆生不屑地笑了一声说：“你真是杞人忧天，武强局长什么人物啊？龚巧巧我也不是没见过，四十多的女人了，打扮得还跟那二十多岁似的，心态也跟二十多岁似的，武局长怎么可能拿捏不住她啊？” “……”任青青听后，选择不再做声。 感觉男人就是男人，永远不知道这种单纯的女生是最可怕的。 她们没有经历过世俗的复杂，一直被圈养在安逸的年华里，一旦世界崩塌时，她们绝对不会认同，反而会奋起反抗现实，努力让现实跟她们想象中的单纯一致。 “吱”的一声，武强轻轻推开房间门。 孔庆生见只有武强进来的时候，马上掏出手机，故作拨打电话的模样，冲着武局长轻轻点了点头之后，当即走出房间。 任青青见武强走过来的时候，也没从沙发上站起来，也没有去看他。 “怎么？家里一个给我发脾气的不算完，你也要跟我发脾气吗？”武强没好气地说。 “去哄哄她吧。”任青青低头说。 “哄了屁……没事儿！”武强说着，心中愤恨不已。 这他妈都哄了他快三十年了，思想还他妈跟个孩子似的！ “你怎么这么不听劝呢？”任青青激动地站到武强身边，“平日里你不是很懂女人心思的吗？怎么这关键时刻还置气了？” “……”武强听后，忽然安静了下来。 “听我的，龚巧巧今天的状态很激动，人在激动状态下容易做出过激的行为，这一点我们干这行的都懂。你今天喝酒了，状态也是过激，听我的，给她打个电话，好好安慰安慰。大局为重。”任青青低声说。 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武强也不例外。 听到任青青这么温柔的话语之后，慢慢转过身，看着任青青四十多岁却仍旧姣好的面容，忽然感觉这些年对她着实有些冷淡。 轻轻伸过手去，握住她的手说：“如果她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把这甜劲儿用在巧巧身上，我为了你都离婚了，为了你家都不要了，你不用担心我。” 任青青这句话直接戳中了武强的心，想到自己对任青青的亏欠，他直接将她拉进怀中。 任青青轻轻推开他，“别闹，快去打电话。” “你在我身边，就是放心啊。”武强说着，拿出手机，转身走去旁边的服务间，拨通了任青青的电话。 —— 别墅内，郭曙光与女警坐在女孩两侧，而龚巧巧以女主人的身份坐在沙发上正对着他们。 “嗡嗡嗡”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郭曙光敏锐地看到屏幕上，显示着“老公”二字。眼神随即敏感起来。 龚巧巧却面无表情地接起电话，“喂？” “在家呢？” “嗯……”龚巧巧声音平淡地回应。 “心情好点了吗？中午喝了点儿酒，那会儿酒没醒，情绪跟着就激动了点。呵，这老夫老妻的，你不会跟我计较吧？” “没事儿，我饿了，我要做饭了。” “真没事儿？” “几点回来？”龚巧巧问。 “九点半左右吧……听付书记说，老书记齐阳东今晚可能过来。他来的话，肯定要喝点的，你早点休息。” “嗯。”龚巧巧说着，慢慢挂断了电话。 雯雯见龚巧巧挂断电话后，一脸紧张地问：“老师，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可以走了吗？” 女警轻轻握住雯雯的胳膊，“等等。” 郭曙光拿出手机，调到摄像状态后，抬头看向龚巧巧：“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吧。” “嗯，开始吧。”龚巧巧说着，看了一眼桌上满满的证据资料后，慢慢挺起了胸膛…… 那刻，胸内万千根针扎在脾肺心上，痛得她想狂哭一场！ 可，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学习优秀、尊敬老师的女孩已然被搞成了半个神经质，她内心之中教师的圣洁之力就被激发出来。 那力量支撑着她没有落泪。 也，不能落泪…… 第559章 老者 武强挂断龚巧巧的电话后，笑着走出服务间。 任青青看到他脸上的笑意，顿时放下心来，“没事了？” “嗯。”武强笑着走过去，刚要亲密一下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两人当即保持好距离，表情也瞬间成为上下级的干硬。 “刘组长请！”李学基推开门后，笑着说。 “你是我领导！你跟我客气怎么行啊？你进你进！”刘浩笑着将李学基推进去。 “呦！武局长来了啊？”李学基笑着说。 “早过来等着领导嘛！哈！” 武强笑着走上去握了握李学基的手，又握了握刘浩的手，看到张云泽的时候，笑着握手说： “听付书记说，您跟他在汉东共事过？哈，这缘分！今晚必须多敬您两杯！” “优秀！”张云泽笑着一指武强说：“之前一直听说云州有个铁腕公安局局长，刚才一握手我就感觉到了！铁腕啊！哈哈！下一步，中央扫黑督导组的工作，你这个公安局局长可一定要多支持啊！” “唉……”武强当即叹气说：“我现在的情况各位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公安局长，都被人家给架空了。呵，说出来，都觉得丢人。” “这事儿我们已经上报给谭组长了！”李学基说着，径直走向主宾位坐下。 任青青见状，赶忙去给李组长倒水。 李组长看到任青青那容貌，眼神之中就闪过一丝惊奇，但是，转瞬即逝。 这会儿各项事务没有落实，若是落实了的话，自然是要对这个任青青试探一番的。 “上报给谭组长什么？”武强直接走到李学基跟前坐下问。 “呵……”李学基得意地说：“我们中午的时候跟付书记一起吃饭的时候，付书记对我们督导组的一些问题提出了想法和建议，尤其是你这个公安局长的问题！全国，谁不知道你是打黑英雄？放着如此一个铁腕局长不用，用一个控不了局面的毛头小子，这怎么能行？” “毛头小子？”刘浩坐到副宾位置后，一脸不悦说：“这可不是毛头小子，这是个典型的愣头青啊！做什么事都不管不顾只知道瞎打瞎闹的混不吝！我这摸塔滚打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不懂事、不顾大局的年轻人呢。” 听到两位领导如此评价，武强心里当真是激情一片，表态说：“两位领导！首先，我非常感谢你们帮我说情；其次，如果我能回到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我保证半个月之内给督导组一份满意的答卷！云州，是直辖州，要说一点问题没有是不可能的！不管是海龙区的案子、还是州中区的黑社会斗殴，都表明云州是存在问题的！对待问题，咱们不遮掩，有问题就处理问题！但是，但是你不能乱处理啊！对吧？” “呵，武局长，你不用激动！”张云泽走过来，笑着说：“听说齐书记来云州了，是不是啊？” 武局长听后，忽然一个警惕。 齐书记今天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问了问情况后就挂了。 至于齐阳东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云州，他根本不知道。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齐阳东来云州，绝对是跟中央督导组有关。 “对……”武强毕竟跟齐书记很熟，一本正经地故作低调说：“他现在都调到京城去工作，为了这次的事儿让他跑到云州来，我这心里，唉，真是愧对难当啊。” 服务生忽然推开门，“哒哒哒哒”的皮鞋踏地声便从门外传来。 众人听后，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 程波笑着先一步走进房间，做了个请的姿势后，笑着说：“领导请、领导请！” 众人好奇，是谁让程波像个太监似的讨好。 难不成，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个八十多岁的老者，一身文山装，拄着根红木拐杖站到门口时，李学基当即偷偷端起自己的茶杯，放到了下面去，把主位给让了出来。 云州原书记齐阳东在老者身后，如同儿子般轻轻扶着老者，一直将他让到了主位上坐下。 众人自然不好意思问齐阳东那位老者是谁，转头都看向了付国安。 付国安走进来后，笑着说：“齐阳东书记大家都认识吧？呵，至于这位座上宾，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跟大家介绍。” “国安啊！”齐阳东看了一眼武强后，赶忙问：“武强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瞧您急得！这还没落座呢，急什么？呵……”付国安转头看向李学基：“李组长？跟谭部长说了吗？” “说了说了！齐书记放心！谭部长说了，今晚就跟领导汇报，今晚就给回信儿！”李学基笑着说。 “咱们坐吧！”付国安说着，径直走向主位，转身指着副陪的位置说：“老高，你副陪，今晚咱陪好领导。” 武强没想到齐阳东会来，转头对任青青和孔庆生，小声说：“你俩搞搞服务吧。” “哦哦哦！”孔庆生赶忙应声，小跑到一边去倒水。 此刻这个局，他这个正处级巴不得跪舔每一位领导啊！ 这是他们这个级别，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啊！ “阳东！”付国安扶着齐阳东的胳膊，将他拉到副宾位置说：“来，你坐这儿。” “我就不坐这个位置了吧？待会儿高司令还过来不是？”齐阳东笑着说。 “嗯，这……”付国安也为难起来。 “这样吧！”齐阳东说：“我来云州比你早，今晚我坐主陪，你副陪，怎么样？” “没问题啊！行行行！”付国安笑着走到副陪位置。 高启亮赶忙挪动屁股去了别处。 “这两位……”齐阳东好奇地看向任青青和孔庆生：“……也是督导组的同志吗？” “哦，是我下属。”武强当即说。 齐阳东眉头一皱，略显不悦地看了一眼武强后，轻轻“嗯”了一声。 武强会意，当即转身，“你俩出去吧。” “哦，好。”两人自然知道领导这个局比较特殊，赶忙走了出去。 “高司令快到了吧？”付国安问。 “小高时间观念很强，说六点半就六点半……”老者看了看手表后，低声说：“我在这儿，他不敢来晚。不用催。” “哦，好好好。”齐阳东笑着转头看了看调查组的几位同志后，转头问高启亮：“这几位，都是调查组的领导吧？” “对，不过，还有一位没来。”高启亮感觉事态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啦！ 这么大的局，自己这个纪委书记控不了场啊！ 倘若待会儿蒋震跑进来说是我高启亮约的他，那我岂不是只有尴尬被动的地儿了？ 所以，趁着蒋震没来，直接主动交代出来吧！ “还有谁啊？”齐阳东问。 “蒋震……”高启亮说：“他，他听说我今晚约了李组长、刘组长他们吃饭，然后不乐意了！说他也是副组长，还是第一副组长为什么不约他来！我没辙，只能同意让他来了。” “好事儿！他不是跟高司令很熟吗？叫他过来！问问他快到了吗？”齐书记问。 “问了！”高启亮说：“他说晚一会儿过来。可能，可能还在忙吧。” —— 蒋震这刻确实挺忙，也挺急。 郭曙光做事，他是了解的，也是放心的。 所以，他不敢去急郭曙光。 但是，躲在走廊尽头，看到齐阳东书记带着一位长者进去之后，他心里就没底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也不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给高启亮发信息，问高启亮那老者是谁，高启亮愣是没有回信息！ 快到六点半的时候，蒋震忽然看到高司令的身影！？ 蒋震立刻冲出去，疾步走向高司令。 高司令看到蒋震后，当即停住身子。 蒋震赶忙加快脚步！ 可是，走到近处，看到高司令的表情竟然很是排斥？ 不等蒋震过去，径直走了进去！？ “嘶……”蒋震顿时皱起眉头。 “叮”的一声，郭曙光忽然发来了信息。 第560章 老老实实 郭曙光信息说：“视频已经录好。” 蒋震马上好回信：“证据呢？” 郭曙光问：“方便电话吗？” 蒋震直接回身，小跑到消防通道里打过电话去：“什么情况？” “正在做工作，龚巧巧已经崩溃了。”郭曙光急促地说：“刚才其他小组陆续获得了一些资料，接电话的时候，被龚巧巧听到了一些内容，要求我打开免提。然后，听到武强跟数位女明星有染时，直接崩溃了。” “心理疏导呢？”蒋震激动地问。 蒋震的激动，是因为高司令。 蒋震没想到高司令会来，但是，他知道高司令来，肯定是跟那位老者有关。 那老者必然是能控制高司令的一个人，或是他老师，或是他长辈贵人，亦或是个能控制局面的人。 如此情况，怎能不激动？ “正在进行心理疏导，但是，成效…成效不是很大。”郭曙光也有些着急，低声说：“龚巧巧这个人是个教师，象牙塔里生活的人相对一般社会上的人来说是偏单纯的，今天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她直接崩溃了。现在话都说不了啊！” “嗯，不要冒进，但是……”蒋震想要说‘但是也不能慢’，可是，说到一半感觉这就是一句矛盾废话，随即改口说：“我相信你的能力，办好！” “明白！”郭曙光说。 挂断电话之后，蒋震心里就五味杂陈。 倘若武强不是公安局长的话，单凭龚巧巧那段录音，他敢直接命令郭曙光查他家！可是，武强不是一般人，防范意识也好、反侦察意识也好，没有确切的把握徒劳一场，反倒还是会被武强给抓住把柄！ 走出消防通道，看到服务员从房间里进进出出的时候，蒋震的双眸之中，闪现出多日以来少见的忧愁。 毕竟，自己的职务太低了。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副厅级啊…… 刚才站在这里，听到任青青和孔庆生在旁边等电梯时说的那些话，明显是一群大佬聚会，这两个人的级别上不了台面。 现在没有证据，自己进去的话，也只会陷入被动。 原本想要借着这次酒局压一压他们，未曾想现在直接反过来了…… “叮”的一声，蒋震手机来了条信息。 打开一看是高启亮发来的信息：这个老头是部队退休的，当初提拔过高司令，来头不小。 “嗯。”蒋震回复。 “嗡嗡嗡”刚回复完，手机就来了电话。 看到是李学基的电话，蒋震便觉得这个李学基当真是记仇啊。 好事儿不叫，这时候却迫不及待让老子去丢丑。 “喂，李组长。”蒋震接起电话。 “蒋组长在哪儿呢？” “马上到酒店了。”蒋震说。 若不是刚才跟高司令碰了个面，蒋震并不想这么早进去。可是，齐阳东等人都来了，再不过去就不合适了。 “知道哪个房间吗？” “知道。” “好，快点儿吧！你是第一副组长，你不来，我们都不敢开席！哈哈！”李学基笑着说。 听到李学基这笑声，那明显是当着众位领导的面儿嘲笑。 “马上到，进电梯了。”蒋震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 “呵！”李学基挂断电话后，故意转头看向齐阳东，笑着说：“这蒋震好像还不乐意了。” “蒋震多大啊？”老者问。 “三十出头。”李学基说。 “让这么一群人等他？”老者不悦地说：“这第一副组长的脸，这么大啊？而且，我还有个疑问，他这么年轻，级别比你们还高吗？” 老者明显是知情的，如此说，不过是将这件事情搬到台面上议论而已。 “唉！”张云泽不知道收了付国安什么好处，冲锋陷阵插话道：“这事儿在我们督导组内部是有很大意见的！你都不知道蒋震给我们开会的时候是什么样，指着我们这些人的脸骂娘啊！你说他一个副厅级干部，竟然还——” “——不好意思，”蒋震在外面听到张云泽的声音，就知道他没好话，直接推开门说：“让各位领导久等了。” “呦！大领导来了！”齐阳东如此一个正部级领导，直接站起身来走向蒋震。 众人见状，自然是纷纷起身。 齐阳东握住蒋震的手，笑着说：“久仰大名啊！哈哈！来，入座！” 齐阳东说着，抓住蒋震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老者身边。 “我坐这里不合适吧？”蒋震说。 “第一副组长啊！这里头有敢不敬着你的人吗？坐坐坐！”齐阳东说着，双手按住蒋震的肩膀往下压。 蒋震看了眼高司令，发现高司令面无表情，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后，放下茶杯，头也不抬，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好。”蒋震微笑落座。 “来来来，人到齐了！”齐阳东笑着端起酒杯说：“今天我跟雷老一起路过云州，感觉不给付书记打个电话也不礼貌！哈哈，不过，我是老地主，你是新地主，今天这桌算我的。哈哈！来，今天很开心啊！见了这么多老朋友，又认识了新朋友，来，大家干杯！” 齐阳东说着，当即起身，众人亦跟着起身，端起酒杯。 “大家吃菜！”齐阳东坐下后，热情地给雷老夹菜：“雷老，来，尝尝！这家菜馆的菜还是很有味道的！” 蒋震看着齐阳东一脸熟络的模样，感觉他比付国安等人要聪明很多。 只是如此友好的态度，恰恰证明他对这次的督查是十分重视的。 就齐阳东这样的人物，平日里怕是看都不会看自己这个副厅一眼。从任青青和孔庆生被赶出去，就可见一斑。 “来来来，”齐阳东喜欢喝快酒，不多时，就端起酒杯说：“在云州待了这么多年，这云州就是我的第二故乡！来到云州格外开心啊！来，喝酒！今晚大家都放开了喝！哈哈！” 齐阳东身材魁梧，带着北方人的豪爽，整体的气氛还算是活跃。 酒过两巡，齐阳东便按照北方的酒桌规矩，让各位展开敬酒。 “高司令！”齐阳东喝了两杯后，笑声格外爽朗，看着高司令说：“怎么感觉你今天兴致不高啊？” “呵，最近有些感冒。”高司令轻轻捏了捏鼻子说。 “感冒了还喝酒，哈！看得出来，雷老这个老领导在这儿，你是一点儿都敢少喝啊！” “是啊……”高司令很是低调地说：“雷老对我有提携之恩，这点感冒算什么？雷老，这第一杯酒，我敬您。” 高司令站起身来，直接走到雷老面前。 “嗯。”雷老也没有起身，微微转身碰了碰酒杯之后，轻尝一口。 齐阳东看到高司令这状态，脸上带着一种“特殊”的微笑。 蒋震转头看向武强，武强看到那一幕时，眼神之中带着一种得逞，也带着丝不屑。 仿佛在说——你高司令不是很牛吗？不是要把我关进去吗？怎么样？现在我领导请了你领导来，你这不照样老老实实的吗？ 第561章 龟孙儿 高司令敬完雷老酒之后，转身便走了回去，脸上的表情很是淡漠，瞧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蒋震，”齐阳东见高司令落座，笑着端起酒杯，转身对蒋震说：“来，你是第一副组长，我先跟你喝！哈哈！” 蒋震赶忙起身，学着高司令的样子，站到齐阳东跟前，“齐书记，我敬您！” “我敬你！哈哈！来！”齐阳东笑着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众人见到齐阳东一口干掉那一杯酒，眼神之中都流露出轻微的惊讶——这是何等力度啊！ 蒋震见状，自然也得一口干掉！ “你们也喝啊！哈哈！都放开了喝！武强！”齐阳东指着武强说：“这里头数你职务低了吧？愣在那干什么？该倒酒倒酒，该服务服务？还把自己当客人了啊！麻利儿的！” 武强见状，赶忙起身去倒酒。 众人见状，便也开始展开敬酒。 武强拿着酒先给齐阳东倒上后，有些不情愿地走到蒋震跟前倒酒。 一边的程波全程没有说话。他有分寸，知道这桌上都是当官的大佬，根本不敢放肆。当然，除了蒋震。他看向蒋震的目光，跟武强一样。一样的不屑。 “蒋震，你是第一次见雷老吧？”齐阳东笑着问。 “对。雷老……”蒋震倒上酒之后，双手端起酒杯冲着雷老说：“初次见面，这杯，我敬您。” 雷老很是孤傲，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羁，轻轻靠在椅背上，也不拿酒杯，冷目盯着蒋震道：“我听说……你想把云州捅个窟窿出来？” 蒋震迎上雷老那冰冷的目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高司令，余光中高司令却在那默不作声。 毕竟是提携之恩，高司令怎么敢出声驳雷老的面子？ “雷老是想要问我工作上的事情吗？”蒋震直接将问题转向工作。 “你的工作是要把云州的天捅破吗？”雷老更为直接地问。 蒋震知道跟这种领导谈话，就跟下棋一样！ 每一句都得谨慎些…… “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蒋震反问。 雷老听到蒋震的反问，眉头轻皱。 虽然是简单的交流，内子里却是针锋对麦芒的战斗。 如此一个局，如此多的“团队”对抗，每一句话都会落下把柄，众人自然出言谨慎。 “我为什么会这么说？”雷老皱眉盯着蒋震：“你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我？”蒋震故作疑惑：“我这刚干了两天的第一副组长而已，雷老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油啊？”雷老直接流露出了不悦。 “……”蒋震没有说话。 众人都不动筷子，面带微笑静静看着雷老训斥似的跟蒋震对话。 “蒋震，”雷老继续道：“云州说大不大，说小可一点儿都不小，你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不为自己的仕途着想吗？我怎么听着，你还把这些副部级的组长们给训斥了一顿？谁，给你的胆子啊？能干到这级别的人，有几个是没有背景的？而且，云州的干部等级多高，你心里没数吗？刚才副厅级都上不了桌，你看不见吗？你说你……你来云州树这么敌做什么？嗯？” “我——” “——你对云州了解多少？” 雷老几乎不给蒋震说话的机会，打断他的话后，用手轻轻扣着桌子，说： “你来云州才多久？你这么个海龙区的副区长，这么个小小的副厅级，给你扣上一个第一副组长的帽子之后，你就以为自己是副部级了吗？你就是副部级，你也得在云州给我盘着！” 齐阳东听后，笑着端起酒杯说：“雷老熄熄火！哈哈！来来来，喝酒喝酒！” 付国安见蒋震被怼得不怎么说话时，嘴角也勾出了笑来。 他们知道蒋震不敢回怼，蒋震自己也清楚自己不能回怼。 这毕竟是高司令恩师级别的领导，自己若是高几个等级的话，还有跟雷老交流的资格。 但是，此时此刻雷老直接说第一副组长只是头顶上扣着的帽子时，你再去跟他议论，就没有任何上风之感。 归根结底，位置决定一切。 今晚，只要不触及到底线，是绝对不能以中央督导组副组长身份跟雷老交流的。 “小高！”雷老转头看向高司令。 “雷老……”高司令微笑看向雷老。 “上次来云州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我这一阵儿都在这边住，你不知道吗？”雷老问。 刚才齐阳东还说自己跟雷老是路过，这会儿雷老直接亮出自己就住在云州。这态度，那是直接表明自己过来给齐阳东站台啊。 “我那次过来是处理事务，处理完当晚就走了。” “处理什么事务啊？”雷老问。 蒋震意识到，雷老这次过来的真实目的了。 他过来，只为一件事，那就是要给武强官复原职，让他带领着云州公安跟中央督导组对抗，以保证中央督导组不会对四大家族和齐阳东等人形成威胁！ “雷老，咱们喝酒吧……”高司令笑着端起酒杯说：“酒桌上，就不要谈公事了吧？” “我来是干什么的？”雷老皱眉说：“我来是喝酒的吗？我来，就是来谈事儿的。你不让我谈？” 高司令脸上的笑当即僵住，如果是单独跟雷老对谈的话，高司令可能会诉苦，然后通过诉苦来拆台，将事情转向对自己有利方向。 可是，这么多人在场的酒局，你怎么好意思拆恩人的台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雷老盯着高司令说：“咱们部队上的领导是领导，他们地方上的领导就不是领导了吗？现在案子查清楚了！武强有事儿吗？根本就没有武强的事儿，你们强压着地方把武强抓进去干什么？这对武强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你们这些部队领导，考虑过后果吗！？” “当时的情况有些复杂，而且——” “——你跟我说话都要找借口吗？”雷老直接打断高司令的话，冷声道：“武强现在就在这儿坐着！事实就在这儿摆着！你还找什么借口？” 高司令的脸，终于有些绷不住了。 一笑不笑，眼神也冷了下来。 但是，面对恩师的训斥，他也不能反驳。 一反驳，就背上个骂名；一反驳，雷老火大的话，骂得更难听！ 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 “哼……”雷老冷声环顾全场后，端起酒杯转头看向付国安说：“国安，愣着干什么啊？” 付国安见状，赶忙端起酒杯走到雷老跟前：“雷老，我敬您！” “等等……”雷老看了眼武强之后，撒谎说：“小武年轻时我就认识。他一步步从基层成长起来，为人处世不用说，单单是这个公安口上，那是全国有名的铁腕局长！这么好的人才，你闲起来做什么？” “马上启用！”付国安一脸开心地说。 心想，高司令都这样了，这事儿就是谭部长亲自过来，也得给雷老个面子啊！ “必须启用！”雷老说：“督导组是什么督导组？是扫黑督导组！武强这土生土长的云州人，对云州黑恶势力的分布，他比谁都熟悉！他绝对能给中央督导组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我也是那么考虑的！您放心，我回去之后，马上召开省委常委会定下来！” “嗯，好……”雷老说着，手扶桌子轻轻站起身来。 “你坐着喝就行！不用站！”付国安夸张得跟个孙子似的扶着雷老说。 “当我老了啊？”雷老故作冷厉的模样，慢慢站了起来。 两人碰杯，刚要喝的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众人皱眉看过去的时候，门慢慢被推开。 一个高大威猛如山的身影几乎占据了整个门！ 众人看向魏军猛时，都倒吸一口凉气！ “呦！雷老头！哈，我来替我爸敬您杯酒！”魏军猛端着个酒杯，拿着双筷子走向雷老，刚走两步，目光落到吴强身上时，眉头顿时皱起：“操！他娘的！你这龟孙儿！啥时候放出来的啊？” 第562章 搅局 魏军猛声如洪钟！ 武强听到那声音时，吓得差点儿打翻酒杯！ “你怎么过来了？”雷老问。 “哈！”魏军猛抬了抬手中的酒杯说：“老高突然说要来云州，然后，我问他什么事儿他还不说！嘿！我这人最烦吃独食的！好吃好喝的竟然不叫我？然后啊，我这一路就悄么溜地跟着他！到了这地儿忽然就瞧见了你！我一把拽住老高衣服问他为啥不叫我！他娘的，我都追过来了，他竟然还不让我一块儿上来吃！这是当我在云州没人啊！？这不……” 魏军猛指着另一边的房间说：“我找了几个战友，就在你们旁边！不过，该敬您酒，还是得敬您酒啊！来，替我家老爷子跟您喝一个！” 魏军猛说着，拿过酒来倒上酒后，直接站到了雷老跟前。 付国安被魏军猛一把推开之后，脸都气白了！ 雷老是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魏军猛刚才那一大段话是撒谎？ 说不定，他是跟老高商量好之后过来的！ 但是，你戳不破啊！ 魏军猛就是不要脸，这么不要脸的人，你就是戳破了又能怎样？ “诶呦呦，您这确实是上了年纪哈，端酒杯都打哆嗦呢？”魏军猛看着雷老颤抖的手说。 雷老刚才是没哆嗦的，这会儿是气血攻心给气哆嗦了啊！ 雷老没理会他的话，轻轻尝了一口后，便放下了酒杯，坐下说：“行了行了，你快去忙吧。” “我忙啥……”魏军猛一口干掉小半杯白酒后，转身走到武强跟前，“起开！” 武强转头看向付国安，又看向齐阳东，见他们两人都没有反应时，便慢悠悠站起来。 “他妈的，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啊！”魏军猛说着，一把扯住武强的衣服，直接将他斜着拽起来后，指着桌上的酒杯：“餐具拿开！” 武强气得脸色通红，弯身拿起桌上的餐具。 “去那儿给我站着！”魏军猛指着旁边的茶水柜说：“你他妈的敢走一个你试试！” 魏军猛冷瞪他一眼之后，转身坐下，冷着脸拿过酒来倒上酒之后，又变戏法似的脸色一变，笑眯眯地看向众人说：“呵，都是京城里的老熟人啊！诶？这位兄弟贵姓啊？” 程波见魏军猛看向自己，当即说：“我叫程波，云州本地人。” “商人？” “是……”程波见魏军猛拎鸡仔似的把武强拎到一边，便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主儿，自然是一脸的恭敬！ “这位呢？”魏军猛转头看向张云泽。 “我是督导组的！”张云泽立刻回应，脸上写满了不解。 尤其是看到付国安和齐阳东那犯愁的表情时，更是不解他们为何会对魏军猛这个人犯愁。 “李学基？”魏军猛转头看向李学基。 李学基在京城待了那么久，怎么会不认识酒量巨大的魏军猛呢？ 不仅是他，副组长刘浩对魏军猛也是非常了解的。 “魏政委。”李学基赶忙笑着端起酒杯，“我敬你。” “敬啥啊敬！我这小老弟给你当上司，当得怎么样啊？”魏军猛指着蒋震问。 “小…老弟？”李学基皱眉问。 “怎么？瞧你这表情，好像是蒋震干得不行啊！”魏军猛转头看向蒋震说：“你他娘的，怎么搞的？”魏军猛指着武强，问蒋震：这厮怎么放出来了？你咋干的活啊！？” 蒋震是有苦难言啊…… 他一个副区长能左右得了付国安这个一把手书记？ 你们教训完人就走，我能干啥？ “军猛啊……”付国安脸色泛白，看向魏军猛说：“今晚是齐阳东书记组织的局，你这…说话什么的，注意一下。” “操！注意啥啊？不就是喝酒吗？”魏军猛转头看向齐阳东说：“老齐，付国安这是不欢迎我啊！你他娘的请吃饭，知道叫老高，怎么不叫我呢？你去京城老子没请你吃饭还是怎么着？眼里咋还瞧不着俺啦？” “我这…不是……你，唉，喝酒喝酒。”齐阳东郁闷地拿起酒杯来，不等魏军猛说话，咕嘟就是一口郁闷的酒！ ——原本顺顺利利的，怎么突然出来这么个搅屎棍啊！还是他妈的超大号的搅屎棍！ “一块儿呗！别让老齐自个儿喝闷酒啊！”魏军猛说着，冲着各位端起酒杯。 众人自然是纷纷响应！ “高司令……”齐阳东轻轻碰了碰高司令，低声说：“你看，是不是让军猛他先回去啊？” “感冒。”高司令轻轻捏了捏鼻子说：“我感冒了，少喝点儿吧。就这一杯。” 他…他妈的…… 齐阳东听到高司令这答非所问的话，鼻子都快气冒烟了！ 一边的雷老听见后，冷瞪了高司令一眼，随后转头看向魏军猛时，眼神仍旧刺眼。 可是，想到魏军猛他爹魏老头，雷老忽然就跟泄了气似的，身子都弯下来不少。 但是，该说还得说啊！ 该催他走还是得催他走的啊！ “军猛啊，这酒喝完了，你——” “——操！”魏军猛不等他放屁，直接不乐意地甩脸子说：“他娘的，你们一个个的搞什么啊？老子过来敬个酒，你一个军猛他一个军猛的，急着撵人走啊？不欢迎我吗？啊？撵我滚啊？是不是啊！？” 雷老听后，气得闭上眼睛，无可奈何，真的是无可奈何啊！ “军猛啊……”李学基笑着说：“说实话，今晚我们这个酒局不是简单的酒局，是有事情商量的。” “当着我们高司令商量？啊？跟他这个司令商量，跟我这个政委就不能商量？这他娘的，搞毛啊！？”魏军猛说着，转头看向蒋震：“我刚才没来，你给我讲讲你们刚才是商量什么了？” “官复原职。”蒋震当即蹦出四个字。 齐阳东、付国安、雷老等人，眼神陡然睁大，尤其是齐阳东！ 他妈的，眼瞅着马上就成功了！结果，魏军猛竟然出来了！ 要知道，当初被抓进去的可是魏军猛啊！这是当事人啊！ 不过，抓魏军猛的是海龙区公安局，又不是云州公安局！ 这事儿努力圆的话，应该也能圆过去吧？ “官复原职？什么官复原职啊！？”魏军猛大嗓门问。 “武强。”蒋震又蹦出两个字来。 “国安啊……”齐阳东感觉付国安有些跟不上节奏，还对魏军猛有些犯怵，赶忙催促道：“什么情况你赶紧给军猛解释解释啊！” “嗯……”付国安硬着头皮转头看向魏军猛。 魏军猛直接堵住说：“你要给武强官复原职？那天晚魔都龙区的公安局长都他妈认罪说是武强指使的！你他娘的竟然还要给这畜生官复原职！？” “军猛！”雷老憋不住地喊道：“你不请自来就够不礼貌了，怎么还批评起付书记来了！？” “雷老头，我他妈的给你脸了是不是！？”魏军猛直接站起来，一脸凶相地瞪着雷老头说：“我魏军猛就他娘的这个尿性！是，你是老领导，我得尊敬你！但是，你他娘的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助纣为虐！老子他娘的也不惯着你！” “军猛……”齐阳东站起来说：“你这过分了啊…过分了！这怎么也是老领导啊……就是你爸在这儿，不是也得——” “——当我魏军猛傻逼行吗？还拿我老爷子压我？我老头是你能喊的？他娘的……行！我走也行！”魏军猛横手一指武强：“把这王八蛋龟孙关进去，我魏军猛立马走人！怎么样？关不关？你们要是不关，老子他娘的今晚还不跟你们算完呢！！” 第563章 铁了心 众人见魏军猛发飙，没有一个敢吱声的。 就是雷老此刻都冷着脸，嘴唇发白，默不作声。也不知道怎么做声了。 付国安现在倒是不那么紧张了…… 因为，现在是齐阳东的主陪啊！ 而且，最怕督导组的人不是我付国安，是你齐阳东！ 真要是查出什么东西来，也是我付国安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不是我来之后搞出来的新情况啊。 想到这一点，付国安就轻松了很多。 付国安轻松，齐阳东可不轻松！ 他在督导组来云州后，就受不了地从京城赶过来，提前灭火。 先后找了四大家族的人谈话，让他们这一阵儿低调点。 当然，唯独没找到在外出差的程波。 今天叫着程波一起吃饭，也是想待会儿再嘱咐嘱咐他。 然后，最重要的就是武强了！ 武强是公安局长啊！ 他手上掌握着非常非常多的情报，所以，必须要把他稳住！ 人要稳住，职务也要稳住！ 所以，此刻面对魏军猛的咆哮，他必须要站出来稳住武强！ “咱们不聊工作，喝酒吧。”齐阳东说。 魏军猛眉头一挑，“拖延？不关？呵，齐阳东，喝酒得看心情啊！当初被公安逮进去丢丑的是我不是你！这瘪犊子的事儿不处理，你觉得我能喝下酒去？” “那就散了吧……”齐阳东说着，直接站起身来，转身看着雷老说：“雷老，咱们走吧。” “走。”雷老也气坏了，直接站起身嘀咕了一句说：“这世道啊……” “武强，愣着干什么？扶着雷老啊！”齐阳东说。 “等等……啥意思啊？你们走可以，我不拦着！但是，武强可不能走1”魏军猛说着，一屁股坐下后，冷声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是带着兵来的，今儿这事儿要是不聊清楚，我就直接把武强带部队去聊。” 齐阳东听后，转头看向雷老。 “我不用人扶。”雷老说着，转身直接走了…… 付国安见雷老就这么走了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这也可以？就这么走了？ 真…真狡猾啊！ 这，这真是当过兵打过仗的人啊！ 情况不妙，赶紧溜啊！ 齐阳东也懵逼了！ 看着那关上的门，他知道雷老是认输了啊！ 雷老认输，自己这边不能认啊！ 要是真让魏军猛带走武强，事情可就复杂了啊！ “讲讲吧……”齐阳东走回自己的座位处，坐下后，看向付国安说：“军猛说的是什么事啊？具体什么情况？” “误会……”付国安说：“海龙区公安局把军猛当成毒贩给抓了起来，但是，那是海龙区公安局局长赵峰龙的所作所为，跟武强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放屁！”魏军猛冷瞪着付国安说：“当时你没在场？赵峰龙怎么说的，你没听见？这会儿开始耍无赖了？逗我玩儿呢？” “做事情是要讲法律的……”付国安说。 付国安心里非常清楚，这会儿雷老虽然走了，但是，自己必须要跟齐阳东保持步调一致！ 倘若让齐阳东自己来处理，那肯定是不行的啊！ “讲法律？什么意思？”魏军猛看到付国安这死无赖的样子，心里的火蹭蹭往上涨，“武强授意赵峰龙去抓人，这他娘的可是赵峰龙亲口说的。” “赵峰龙那是被你吓着了……后来都有口供的！来，我们纪委书记在这儿呢！”付国安转头看向高启亮说：“高书记，你给魏政委解释解释。” 高启亮听后，忽然一愣，感觉这枪头调转得也太快了吧？ 一眨眼功夫，怎么就撞到我这边了？ “高书记？”齐阳东催促道：“是什么情况就说什么情况，你们纪委不是涉入了吗？不可能没查出结果来就放人吧？” “根据付书记的安排，我们纪委当天晚上就接手了这件事情。”高启亮转头看向魏军猛说：“根据我们纪委的调查结果显示，武强确实没有插手海龙区公安局的突击检查。而根据赵峰龙的口供证实，这一切都跟赵峰龙充当黑社会保护伞有关。” “他妈的！”魏军猛转头看向付国安：“挺会玩啊！你们真他妈官字下面两张口啊！混淆是非啊！” “军猛啊……”高司令忽然开口说：“当天晚上什么情况，我们都清楚。但是，地方有地方的办事方法，不要觉得自己是个部队领导，就强加干涉。” “你……”魏军猛知道高司令这是在保护他。 赵峰龙已经被抓进去，且应该判刑，这件事情就结尾，就已经被地方纪委定性了！ 这会儿强加干涉不成的话，是会被抓住把柄的！ 高司令见魏军猛没说话后，继续道：“这件事情究竟是什么情况，在座的除了督导组的人，都应该心知肚明。不管你们是出于保护武强这位干部的目的，还是说其他的原因，我相信你们都已经做好了一整套的工作之后，才将武强放出来的。是吧？” 李学基等人听后，均是皱眉不解。 但是，齐阳东和付国安确实是心知肚明。 “高司令真不愧是司令啊……”齐阳东微笑说：“一针见血啊。” “如果我们部队要求重新查的话，也查不到武强头上吧？”高司令问。 “这我怎么知道？呵，高书记？”齐阳东看向高启亮。 高启亮赶忙回答说：“证据链闭合，相关材料也都存档，高司令和魏政委想要过目的话，我可以安排人送过来。不仅是赵峰龙，海龙区公安局共计16个人受到了不同的处分。都有存档，都可查。” 魏军猛听后，便知道高司令已经考虑周全了。 这会儿强加干涉，必然是讨不到好处的。 这事儿是地方上的事儿，你部队再厉害，也不能否定人家地方纪委的工作啊。 “对于这件事情，我不想追究了。”高司令说：“追究下去，也没有意义。但是，我想提一件事情。” “您说您说！”齐阳东听到他们不追究之后，心情无比痛快。 “今天你们找雷老过来，就是想要把武强扶正，然后把蒋震从那个代局长的位置上撵下来，是吗？” 齐阳东听后，眉头顿时皱起，有些尴尬地笑着说：“武强既然没事，那自然是要给他官复原职的。至于蒋震怎么安排，那得问付书记了。” “我不同意！”魏军猛说：“他娘的，谁要敢把我兄弟撵下来，我魏军猛就想办法把他搞下来！我倒是要看看，谁他娘的硬！他妈的，这才干了几天代局长啊？扶正也该把蒋震扶正！还他娘的让武强这王八犊子干局长，你们云州的领导，就是这么搞人事安排的啊？” “国安？”齐阳东看向付国安：“你打算怎么安排啊？” “刚才已经答应雷老了给武强官复原职，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而且，武强确实没犯错误，自然得回到原工作岗位上。至于蒋震，呵，我会召开常委会研究的。” “付国安……”魏军猛冷瞪着付国安：“你他娘的是铁了心要让蒋震从局长位置上下来啊？” “没办法啊……”付国安这刻已经找到了自信，笑着摊开手说：“你冲我凶，也没用啊！武强确实是没问题的啊！” “你他妈的——” “——魏政委！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付国安打断魏军猛的话之后，直接站起身，气场全开： “我付国安也是当过兵的人，我对部队上的事情也是很了解的！刚才，你骂骂咧咧地凶这个、骂那个的，我没跟你急眼，但是，你要仗着自己背景关系硬，就强行干预地方人事问题的话，我付国安绝对会上报军委，我倒是要看看他们会不会支持你这么干！” “硬气了啊你……”魏军猛瞪着付国安：“铁了心让武强干局长是吧？” “武强是回到原工作岗位继续工作！有问题吗？！武强的优秀是公认的！能力也得到同志们的认可！这么好的干部，我们不可能闲置，只会重用！你今天就是跟我动手，我也不会改变想法！武强，必须干这个公安局长！” “我叫龚巧巧……”蒋震突然将手机录音打开，并将音量调到最大：“身份证号是xxxxxx，我现在实名举报我的丈夫，现云州公安局局长武强……” 第564章 证据 众人听到龚巧巧的举报录音之后，集体愣住！ 高司令首先是惊讶，听明白那是武强妻子的时候，目光之中充满了对蒋震能力的认同，嘴角都勾起了笑来。 而一边的齐阳东，神情肃穆，惊成了一尊雕像。 “我操？”魏军猛探过脑袋去听！ 武强则赶忙掏出手机，给龚巧巧打电话。 录音继续播放： “武强身为公安局局长，知法犯法，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大额贿赂，同时，还与多名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 龚巧巧的声音绵柔，可言语中的用词，却比刀还要锋利。 众人听着龚巧巧的举报内容，越听越惊讶！ 这可是枕边人啊！ 这是最最亲近，也是最最致命的人啊！ 录音播放完之后，齐阳东仍旧处于一种思想游离的状态，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快，转得太急，这才两天啊！ 蒋震这才干了两天的副组长啊！ 怎么就…… “这是…真的吗？是武强的妻子？”齐阳东问。 “绝对是假的！”程波说：“龚巧巧我认识，她不是这个声音！” “蒋震，你这是从哪里搞来的？”齐阳东问。 “督导组的下属发过来的。”蒋震说。 “我媳妇儿不可能举报我！”武强厉声说了一句后，马上拿起手机，再次拨打龚巧巧的电话。可是，龚巧巧仍旧没接。 武强的心在那刻冰凉一片，想到今天龚巧巧的表现，想到任青青那会儿说的那些话，武强无比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去哄龚巧巧！ 可是，可是就这么个局，你怎么推？ 你怎么可能挤出时间来哄！？ 妈的…… 武强越想越觉得这是蒋震做的局，他了解龚巧巧，他了解龚巧巧的柔弱、单纯，如果只是单纯知道自己出轨，如果只是跟其他女人发生特殊关系的话，她是不可能如此举报的啊！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不，不要考虑怎么发生的，要考虑怎么摆平！ 他们现在只是接收到了龚巧巧的举报，接下来还需要调查！ 只要把调查这一关死死掐住，他们调查不到东西之后，最后的最后，也只是一个简单地接收到一条举报信息而已！ 跟海龙区的事情一样，我武强后面仍旧能脱身！ “不可能！”武强说：“我自己的老婆，我最了解！我严重怀疑我妻子是遭受到了胁迫、遭受到了威胁！” “蹊跷啊……”李学基皱眉说：“我也参加过不少扫黑督导，但是，这种妻子举报丈夫的事情，尤其是公安局长的妻子举报局长，这种事情是匪夷所思的。事出反常，我们得认真查一下才行。” “对……”刘浩说：“今天正好付书记也在，我们督导组的领导层也在。武强局长是正厅级的干部，更是关键岗位上的关键领导干部！针对这条实名举报信息，我们需要重视，但是，更需要谨慎对待！我建议，上报谭部长之后，从长计议！” “你叫刘浩是吧？”魏军猛夸张地皱眉，一脸不屑地盯着刘浩说：“你爹是不是刘文友啊？你他娘的咋不随你爹的能耐，碰到这种事情，你他娘的从长计议个什么东西啊？难不成要等武强跑了再追？” “魏军猛！”刘浩蹭一下站起来，“别人怵你，我刘浩不怵你！都是大院里出来的，你牛逼什么？” “呵……”魏军猛“笑”着站起来，冲着刘浩就走了过去。 众人见状，赶忙起身拉架！ “军猛！”高司令喊住说：“你坐下！” 魏军猛不服，冷瞪刘浩一眼，大有‘你他妈等着’的意思。 高司令转头看向刘浩说：“我们部队虽然无权干涉地方行政，也无权干涉你们督导组的行动，但是，作为一个旁观的见证者，我们说句话都不可以吗？蒋震是谁？蒋震是谭部长亲自授权的第一副组长！如此重要的事情，你们还要上报谭部长？你们把蒋震放到什么位置上了？简直胡闹！就你们这样督导，能督导出什么真实情况！？” “高司令，”齐阳东说：“督导组的事情，咱们就…就别掺和了吧？” “我也不想掺和！但是，我绝不可能坐视不管！阳东，我们都是领导啊！部队领导、地方领导，都是领导！我们守护边疆、保家卫国，守得是谁的疆？保得是谁的家！是老百姓的家！你们也一样！都是地方官，都是领导，尤其是督导组，你们是代表中央吗？是，你们是中央督导组，但是，你们真正代表了谁？根子上，也是代表了老百姓们的意志和心声！执政为民、执政为民，魏军猛政委说你们两句，你们就不乐意了？戳到你们的痛处，你们就不愿意了！？告诉你们！你们督导组这么个督导是有问题的！谭部长不在的情况下，你们如果不确定蒋震的领导地位，针对此事，我见了领导时，肯定是要聊聊你们这帮人的！” 众人听到高司令的话，哪个不害怕。 人家是真正的司令，是可以直接红色电话通到一号那里，直接去汇报工作的！ “高司令……”李学基赔笑说：“没，没您说得那么严重。” “刘组长，”高司令转头盯着刘浩说：“你父亲曾经干过省委书记，那是有口皆碑的好领导。之前，有幸跟他一起共餐，餐桌上句句不离百姓，哪怕退了休仍旧在发光发热！他们这批老领导，心里当真是时时刻刻装着百姓啊！可是，你刚才说出来的那些话，是什么话？督导组的工作，就该像蒋震一样，该立军令状就立军令状，该日以继夜的时候，就是得加班加点往上冲！蒋震就在这儿坐着，你还要上报谁？” “这……”刘浩被高司令训得面红耳赤，“这不是还没有证据吗？” “蒋组长，”高司令转头看向蒋震说：“你应该掌握了很多证据吧？” 蒋震刚要说话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 看到是郭曙光的电话时，蒋震赶忙接起电话：“喂……嗯……嗯……好。” 蒋震放下电话后，跟高司令对视一眼之后，站起身来，转身看向眉头紧锁的付国安说： “中央扫黑督导组在武强家中发现大量的现金，我们工作人员有限，现在我以督导组第一副组长的身份，请您调配相关工作人员，协助我们督导组对武强家中的赃款、赃物进行清点。” “放你妈的屁！！”武强冲到蒋震面前，“信口开河！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你他妈的说我藏钱？证据呢？啊？你有证据呢！？我家里根本就没钱！” “你这么自信吗？”蒋震冷冷看着武强那激动的脸：“是不是觉得自己藏得很严实？是不是觉得督导组的人查不到啊？” “经过我允许了吗？你们就查我家！” “我们督导组有这个搜查的权力，但是，这次我们不属于搜查，而是属于对举报线索进行调查。付书记？”蒋震转身看向付书记说：“知道您工作忙，我就请高启亮书记从纪委那边安排人帮忙吧。” “付书记，他不可能查到的！绝对不可能的！”武强说。 付国安看着武强那自信的模样，心里很清楚，他是对自己藏钱的手法非常自信，转头看着蒋震说：“你确定查到东西了？” 蒋震一脸从容说：“武强家的游泳池这会儿正在排水，排完水之后，各位领导…要去参观一下吗？” 第565章 问我怎么办? 武强听到游泳池时，双腿直接就软了！ 然后，身子不听话似的要倒下，赶忙后退几步，扶住茶柜，稳住了身形！ 众人见武强那状态，便知道这是坐实了武强的犯罪事实啊！ 这下好了！ 如此一个公安局长，护照之类的一大把！ 只要想跑，绝对是抓不住他的！ 可现在，想跑都跑不了了啊！ 外面不仅有中央督导组的警察，还有魏军猛带来的战士，这会儿武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插翅难逃了。 “这顿饭吃的啊……”高司令说着，慢慢起身，笑着转头看向齐阳东说：“……这还吃出个大瓜来。行了，你们这么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嗯，慢走。”齐阳东很是疲惫似的坐在那，并没有起身相送。 “高司令……”蒋震迎向高司令，握住他的手。 “很好。”高司令极其肯定地语气说：“我很少夸奖人，但是，这次的事情你办得确实漂亮。” “咱们走？”魏军猛在旁边不解地说：“我这，我这坐下还没喝酒呢。” “行了行了，雷老都走了，你还不走啊？”高司令说。 “诶，你个老高，老子今晚为了你，可真是豁出去了啊！后面雷老头肯定找我爹算账，你他娘的今晚不把我的酒虫喂饱的话，我是不走啊！走，跟我去旁边那个房间喝！”魏军猛说着，拉着高司令就走了。 魏军猛最后这段话，也充分证明高司令等人过来，就是针对雷老的！ 倘若没有魏军猛的出现，今晚他们大概率是要把武强这个公安局长官复原职的。倘若给他官复原职，他会立刻进行调整，甚至说立刻否定中央督导组的调查后，进行“紧急灭火”作业。 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晚了。 付国安也知道今天晚上，自己也救不了武强了。 “各位，”蒋震转头看向李学基、刘浩和张云泽说：“咱们也别喝了，干活吧。” 话毕，转身走了出去。 几位副组长见状，也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当他们推开门的时候，便看到门口站着十几名警察，从他们胸口的警号看，都是四图市公安局的人。 真不知道蒋震从四图市调了多少兵力来啊。 “在外面守着就行，不用进去。”蒋震说着，转身看向便走了。 李学基等人，当即跟了上去。 —— 包间里，只剩下齐阳东、付国安、程波、高启亮和武强。 刚才开门的时候，他们也都看见了外面的警察，便知道今晚蒋震是笃定要把武强给抓起来了。 现在的情况看，武强绝对也是跑不了了。 “怎么办？”齐阳东问付国安。 自己已经不是云州的书记，现在的书记是付国安，这么大的事情，能做主的只有付国安啊。 “怎么办？”付国安转头问武强。 武强也想问“怎么办”啊！ 可是，不等自己问领导的，领导竟然反过来问自己！ 我能怎么办？这么个情况，你们不想办法，我他娘的能怎么办！？ “怎么办啊！”齐阳东站起来指着武强的脸：“你他妈的不是很厉害、很有能力，你他娘不是公安局长吗？不到三天使劲，就他娘的被人家搞成这样！你能耐呢？啊！？他妈的……你，你他妈的，我！我告诉你，你嘴巴要是不给我堵严实了，后面有你的好果子吃！！” “齐书记……”武强这刻已经崩溃边缘了，被齐阳东这么一说之后，直接坠入悬崖一般，一步步蹒跚走到齐书记面前，扶着桌子，无比不解地看着齐阳东问：“您，这是想让我自杀啊？是不是？您要堵我嘴啊？呵，要不要我从这里跳下去？十二楼呢，绝对能死啊。” “威胁我？”齐阳东冷瞪着武强。 他知道武强是不可能自杀的，他百分之一万不会自杀。 可是，他现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他妈的威胁老子给他想办法！威胁说他肯定不会死啊！ “是您威胁我才对吧？”武强见齐阳东生气，自个儿更生气，想当初自己干常务副局长的时候，他娘的可没少给齐阳东办事儿啊！ 现在他妈的出事儿了，你齐阳东就让老子闭嘴？ “齐书记……”武强完全是一种神经质的状态，一脸狠相说：“嘴巴是活的，闭嘴可是会死人的啊……” 程波见状，冷声说：“武局长，你这不合适吧？” “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武强转头凶狠地盯着程波说：“还四大家族之首，今天晚上你的能耐呢？今晚这个局，你他妈的从头到尾屁都不敢放一个！你这会儿跟我吱歪什么？” “别说了！”付国安呵斥一声后，转头看向高启亮：“这事儿还有余地吗？” “没有！！”武强厉声道：“晚了！都晚了！没有余地了！我必须得进去！但是，我武强帮着你们这些领导，还有你这个商人！我帮着你们做的事情可不少，兔死狗烹这种事情，我时刻提防着。你们要是不帮我，要是给我判刑，我绝对会争取组织宽大处理，至于如何宽大处理，你们心里非常清楚。” “这时候想立功了？”程波愤怒地说：“你还有没有点儿志气？老子不是一直帮你吗！？啊！？” “我走出这个门口要面对什么，你知道？”武强指着门口说：“老子就是干这个的！等待我的是什么，我非常清楚！但是，我也知道你们的能量完全可以帮助我减罪！” “武强……”齐阳东低声说：“我们现在都很急，事情这么严重，我们都想要——” “——别说了！我不听！”武强抬起手阻止说：“我太了解你们了……呵，论嘴皮子功夫，咱们这些人里面没一个嘴皮子不好使的，都是当官的人，谁不会忽悠人啊？现在这情况，咱们没必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漂亮话，实打实地来就行。我现在就走，现在就出去……等我出去之后，我会闭紧嘴巴，看你们的表现。你们要是有心、有情、有义，你们就发挥你们的本事，展现你们的力量救我。但是，如果你们救不了我，我就只能自己救自己。” 话毕，不等众人开口，武强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吱地拉开门后，冲着门口拎着手铐的警察冷声道：“不用给我戴手铐，我不跑！” 警察没有听武强的，直接要给武强铐手铐。 “我的话你没听见吗？！”武强厉声道。 那队长冷目盯着武强：“我们只听蒋组长的……给他铐上！” “他妈的！”武强立刻反抗。 可是，他怎么反抗得了？ 被一群警察押着离开之后，走廊上的动静消失之后，程波走过去将门闭上。 齐阳东慢慢坐回座位上，整个人有种许多许多年不曾有过的做梦般的感觉。 “怎么救他？”齐阳东看向付国安。 付国安慢慢坐回座位上，看着齐阳东说：“高启亮书记在这儿，纪委这边我们能做工作，但是，蒋震那边我做不了工作，也不可能去工作。” 齐阳东听后，没有说话，良久之后，忽然开口说：“你和高书记先回去吧。” 付国安和高启亮当即起身，寒暄几句，离开。 门关上的时候，齐阳东慢慢转头看向程波。 程波迎上齐阳东的目光，当即领会齐阳东的心思…… “我去做武强的工作。”程波一脸阴险地说。 “不仅是武强，蒋震这边也得做做工作才行。”齐阳东同样阴险的目光说：“要知道，武强倒下，怕是会揪出很多人的老底儿来。你可千万管好你的人，处理好潜在的问题。” “呵……就现在督导组收到的寥寥无几的举报信息里面，没有一条是关于我们程家的。”程波不屑地说：“武强，归根结底是被人举报了！但是，敢举报我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 程波低估了蒋震的手段和能力。 更没想到，打脸会来得如此之快…… 第566章 归来 当天晚上蒋震带着众人赶到了武强家中。 武强妻子龚巧巧那刻的神情已经从崩溃转为呆滞，见那么多警察和工作人员赶来之后，旁若无人似的坐在客厅的红木罗汉床上看着黑色的电视机发呆。 李学基等人来到一楼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太多工作人员，也没有发现什么赃款之类的东西，所以表现得还比较平淡。 但是，当他们跟着蒋震来到三楼，登上三楼楼顶的天台，看到那偌大的天台泳池时，他们都震惊了。 那刻泳池里的水已经排完，掀开底部的伪装，便露出下面一大捆一大捆做了防水设计的钱袋。 此刻工作人员正一麻袋一麻袋地往外搬，看着那么一泳池的钱，李学基等人心中粗略估算下，就得过亿啊。 李学基跟刘浩对视一眼之后，转身走到角落处。 刘浩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张云泽，转身悄悄跟上了李学基的脚步。 “这情况怎么弄？”李学基皱眉说。 “蒋震这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刘浩看了眼正在有序指挥的蒋震，目光之中充满了厌恶，低声说： “这小子真是个煞星…等着瞧吧…云州是直辖州，这里有钱有权的人多了去了！说是关系通天也不为过，蒋震两天时间办了云州的公安局局长，这绝对会给云州造成地震级的影响。咱们俩是副组长，咱们可得小心点儿啊！可别为了工作，把命给丢了啊。” “说的是啊！”李学基紧皱眉头，“蒋震这人不是一般的莽啊！照这个形势下去，云州的四大家族怕是也要遭殃。可是，四大家族是什么？是云州经济的命脉啊！几十万人靠着四大家族吃饭，他要是真搞四大家族的话，不仅是云州官场会出现塌方式的腐败，就是云州的经济都会遭受巨大的冲击！这小子，就是个混不吝，根本不懂从全局出发看问题，蛮打莽干，这会出大问题，还会连累我们受害啊！” “唉，能退出这个督导组的话，我肯定会退！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啊！”刘浩郁闷地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明哲保身，蒋震这种找死的行为，实在是太危险了！” “咱们赶紧去跟谭部长通个电话吧！这么大的事儿，得马上汇报啊！”李学基说。 “走走走，咱们赶紧汇报。”刘浩说着，转身就下了楼。 —— 当天晚上，蒋震让高启亮调来了云州纪委的人配合调查，同时，抽调银行工作人员二十多名，连夜对武强的资产进行清点。 当天晚上验钞机就烧掉了三台，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时，才将此处的资产清算完毕。 光是各种米金、港币等现金就达到了一亿三千多万，另外各种房产证、收藏品等，则在进一步的估值当中。 发现了如此之大的贪污案，纪委是要上报的。 但是，如此关键时刻，付国安却命令高启亮重新清点。 可高启亮看到蒋震行事作风那么刁钻、手段那么狠厉，怎么敢跟蒋震作对？ 按照蒋震的安排，当天晚上上报之后，按照上级指示，立刻对武强进行双规。 同时，按照蒋震的吩咐，对外发布了武强贪污被双规的消息。 一时间，云州官场巨震！ 消息放出去之后，武强成为云州百姓最大的谈资，走到任何地方都会听到群众们议论武强被抓的事情。 那刻，蒋震则在宾馆的房间里睡觉。 这是连续多天作业后，睡的第一个安稳觉。 直到中午十二点，蒋震才起床，冲了个澡之后，打开手机看到了武强被抓的报道之后，联系郭曙光对武强进行保护性措施，防止其自杀，也防止被他杀灭口。 “您也要注意安全啊。”郭曙光说。 蒋震知道自己很危险，但是，对于当前的情况来看，害怕是没用的。 “郭曙光，现在还不是最危险的时候，最危险的时候，是你们离开之后啊。” “我们离开？”郭曙光不解地问。 “嗯……我预感，你们马上就要离开了。”蒋震说：“在此之前，你们放下武强的事情，全力去办几件事。” “您说。” 蒋震当即将自己第二步的计划告知了郭曙光。 郭曙光听后，感觉自己跟蒋震的差距，当真不是一般的的大。 “去吧……”蒋震说：“有时候一个漂亮的胜仗起到的作用会是反作用，我们中央扫黑督造组能不能圆满完成任务，还是要看最后的收尾之战。武强跟四大家族相比，可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我知道，但是，你确定我们四图市的警力会离开云州？” “你们就像是我手中的一把利刃，他们想要对付我，第一步就是先卸下我手中的刀。”蒋震围着浴巾，点上一根烟，站在窗口看着窗外偌大的云州，双目之中透着不同于其年龄的深沉老练，低声继续道：“赶紧去做吧……留给咱们的时间，并不多。” 当天下午，郭曙光调了三百多名四图市的警察，依照蒋震的安排全力秘密开展工作。 —— 当天下午，督导组的办公室主任给蒋震打电话，询问接下来的工作。 但是，蒋震说暂时没有工作安排。 办公室主任一头雾水，督导组的高层领导们同样是一头雾水。 他们觉得蒋震搞掉武强，已经是非常大的成绩了，按照他们对蒋震的了解，蒋震应该召开会议，宣布战果，然后大肆自我表扬一番！ 未曾想，蒋震竟然如此低调？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蒋震可不是在睡大觉。而是，秘密地去干了几件事情。 当天晚上九点半，办公室主任再次打来电话。 “喂？”蒋震接起电话。 “谭部长回来了，组织召开临时会议，请您参加。” “刚回来吗？” “不知道……”办公室主任说。 “会议主题是什么？”蒋震问。 “也不知道……” “嗯。我马上过去。”蒋震说。 —— 当蒋震赶到州府中央督导组办公地的时候，发现今天所有督导组的成员们都非常积极。 瞧得出来，这帮人跟自己这个第一副组长不是一条心，他们真正在乎的是谭部长这个实权派。 蒋震来到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谭部长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脸上的表情平淡，刻板之下瞧不出任何的情绪心思。 蒋震绕着众人，坐到谭部长身边之后，谭部长当即微微探身，弯了弯面前的细条话筒，低声说： “人到齐了，开个会啊。前两天我回京城忙活了两天，咱们督导组的工作在蒋震的带领下，做得很好。蒋震做这么好，我这个组长回来主持工作后，还感觉挺有压力呢……呵……” 众人见谭部长笑，也跟着微笑。 谭部长继续道：“这是第一件事情，就是我回来主持督导组的工作。第二件事情，就是四图市警力的问题……有很多同志反映四图市过来的这些警员们，工作的方式方法不太妥当，查案办案手法粗硬，造成了一些不利影响。根据领导要求，明天，让四图市公安局的警员们都回去。蒋震，没意见吧？” 第567章 卸兵权 蒋震怎么可能没意见？ 这会儿虽然预料到事情会这样，但是，仍旧要表达一下“不悦”啊。 否则，什么事儿都顺着他们的心意，那还得了？ “这次之所以能拿下武强，查获到数以亿计的贪污资产，都是因为四图市的这些警员们的努力。现在功劳成了咱们督导组的，却要对这些功臣们卸磨杀驴？谭部长，这…不妥吧？” 谭部长迎上蒋震那目光，竟还感觉到一种被震慑的感觉。 这种震慑倒不是说蒋震的表情如何严肃、如何霸气…… 而是，蒋震的眼神之中蕴含着一股人胆颤的肃杀之气。 这种肃杀之气的本质，便是正气。 此刻，这股气明显是在收敛着，倘若释放出来的话，其威力当真是不敢想象呢。 “上级已经知道四图市警员们的表现了……”谭部长首先搬出领导来镇住蒋震之后，又宽慰说：“四图市的警员们表现得确实很好，我这个组长是肯定他们成绩的，但是，我也是公安处身，在座的各位很多都是政法口的人，他们非常了解公安办案神速的前提条件是什么。如果通过正常的办案手法与途径，是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取得如此大成就的。我说得对吗？” “很对！”李学基说：“我们非常赞同上级的这个决定！谭部长，这几天你没在的时候，我们这几个副组长，包括那些中层领导们，都非常着急。着急什么？着急咱们督导组的进展情况啊！可是呢？蒋震只是带着四图市的警员们查案办案，中途怎么查的、怎么办的、怎么干的，我们这些人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啊！这督导组成了蒋震一个人的督导组了！这…这成何体统嘛！” “李组长说得对，”刘浩副组长也出声道：“作为督导组的高层，我们是负有领导责任的，可是呢，现在却只剩下责任了啊！蒋震的能力值得肯定，但是，督导组是一个整体，你撇开督导组去单独办案，那还要我们这些副组长干什么？” “呵……”蒋震冷笑一声，想要说什么，可是，又觉得说再多都是浪费口舌。 他们这几个人，根本不可能嘴软，更不可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他们在官位上来说，确实是根深蒂固…… 可是，从官品上来说，根子早就烂得不成样子了。 他们不仅不会配合你工作，反而还会落井下石。 除非说，你什么事儿都顺着他们的想法去做。 放眼全国的督导组来看，其中涉及到的高层贪腐的问题也是存在的。 就李学基这个人来说，他是非常想要趁着谭部长不在的时间里，搞点小动作的。 督导组可比纪委厉害得多，到时候李学基掌握点权力之后，随便暗示一下某人，对方就是贷款都会来给他送礼赎命的。 现在听到谭部长回来，看到谭部长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给我蒋震卸“刀”，他们心里怎么会不高兴呢？ “其他人呢？”谭部长转头问其他人。 张云泽当即探身说：“我赞同谭部长的做法，对于李组长和刘组长两人的发言也表示赞同。督导组是中央督导组，不是某个人一人的督导组。蒋震刚才提到的功劳一说，我也非常不赞同，这是功劳吗？拿下武强是功劳吗？我觉得，这不是功劳，因为单单一个武强代表不了云州的黑恶势力，而且，武强被抓是因为贪腐问题，跟我们的扫黑督导，扯上的关系并不多啊。” “张主任说得很对！”李学基当即赞同说：“我们是扫黑督导，武强涉黑了吗？没有吧！充当黑社会保护伞的是海龙区的公安局局长赵峰龙，可武强并没有涉黑的问题吧？这功劳，算不得是我们中央督导组的功劳啊。我建议谭部长，不要把武强的事情写进我们督导组的工作日志里面。” “嗯……”谭部长转头问其他人。 而后，陆陆续续几个中层也发言表态，结果都是一致性地向谭部长看齐，一致性地否定了蒋震的成绩，一致性地希望督导组的工作以稳定局面为主。 谭部长听着组员们的“抗议之声”，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没有高兴，也没有失落，就像是个毫无感情的记录机器一般，简单地记录着组员们的话。 “行了，都说完了吧。”谭部长收拢笔记本后，环视一圈，轻声道：“算起时间来，中央督导组来云州不过是两点多的时间，时间还早，咱们大家也不要急。慢工出细活嘛。今晚就这样，散会吧。” 谭部长起身后，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对蒋震说：“对了，今晚卸了你的兵权，怎么也得补偿补偿你，说吧，有什么要求啊？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提。” “有件事我是想要单独跟您说的，既然您现在征求我的意见，那我就直接说吧。” 蒋震说着，转头看了眼站起来没走的中层们，回过头看着谭部长，继续道： “四图市调过来的人，可以让他们回去，但是，我安排郭曙光干通讯组的小组长，这个人以及他通讯小组内的人，我不希望动。” “就这一个要求对吗？”谭部长问。 蒋震，那刻发现谭部长的眼神与之前完全不同，这种平淡之下仿佛藏着别有用心的目的。 不过，这个“用心”并不是坏的用心，而是善意的用心。 “对，就这一个要求。”蒋震说。 “行，”谭部长转头看向督导组办公室主任：“把郭曙光的关系调过来。既然来工作，就正式一点。” 办公室主任马上点头应声：“好！” —— 蒋震离开之后，马上给郭曙光打电话。 而后，赶到通讯小组的办公室，看着加班加点的四图市公安局的人，蒋震的表情略显凝重。 “刚才督导组办公室主任给我打电话，要调动我的关系正式加入督导组。”郭曙光说着，关上办公室的门：“这么一来，我们是不是都不用走了？” “这是我向谭部长单独提出来的条件！你和通讯小组这边的人不用走，但是，其他人都得回去。”蒋震说着，扔给郭曙光一根烟，自己点上后，郁闷地抽了两口说：“你们走倒是不要紧，就是李学基、刘浩这些高层们的吃相实在是难看。” “你还没说接下来怎么破局呢？”郭曙光拎过个凳子坐到蒋震面前，一脸急迫地说：“说实话，你安排我们干的事情，如果给我们这些人一周的时间，绝对是没问题的。但是，明天我们就走，今天晚上加班加点也干不了多少活儿啊！” “现在掌握多少资料了？”蒋震问。 “不是很多……从昨晚到现在，只掌握了十三个人有效证据，但是，离我们之前设想的人数，差很多啊。” “少点儿就少点儿吧！不能再等了！如果让他们知道明天你们就回四图市的话，事情就复杂了！必须趁热打铁，赶紧让他们把证据送过来吧！”蒋震说着，站起来掏出手机，忽然又说：“别让他们送到这儿，让他们直接总到云州公安局去！” “好！我这就去安排！”郭曙光不知道蒋震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他却知道蒋震吩咐什么就听什么！ 蒋震见郭曙光出去之后，拿出电话给云州公安局办公室主任打过电话去，“通知云州公安局及各区公安局中层及中层以上干部，半小时后到公安局三楼大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一律不准请假，请假的单独向我说明情况！” 第568章 调不调? 夜深的州府大楼，一把手不走，总有很多人的办公室会亮着灯。 付国安的秘书，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打盹，最近他也不知道付国安为什么事儿着急，但是，付国安表现出来的那种紧张感，让他感觉还是少打听得好。 今天听到武强突然被双规的消息，整个州府都炸开了锅！ 不过，他非常清楚付国安是没有多么紧张的。因为，提拔武强这事儿，他很清楚。当初是武强找了齐阳东，然后齐阳东又找的付国安。 虽然武强肯定会给付国安送点儿，但是，付国安来云州时间不长，两人没那么熟，那种送绝不会是大额送。 但是，齐阳东的就不一样了。 这要是出事儿了，付国安绝对会将责任推给齐阳东。 付国安也是仗着齐阳东跟武强的密切关系，所以现在才没有那么紧张的。 “哒哒哒哒”的走步声传来时，秘书赶忙起身，拉开门看到是齐阳东时，赶忙上前躬身打招呼，“齐书记。” “嗯，还没休息呢？呵，没事儿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齐阳东笑着摆摆手，走向了电梯口。 看到齐阳东那么开心的时候，秘书就皱起了眉头，随即想到高启亮也在付书记办公室的时候，便也明白了些东西。心想，八成是几人达成了共识。 高启亮确实跟他们达成了共识，但是，这个“共识”，是假共识。 想到武强的落马，他对蒋震就充满了惧怕感。 今晚知道谭部长回来之后，付国安就赶忙召集着他和齐阳东过来。 此时此刻，付国安正跟张云泽通电话，脸上呈现出一种舒心的状态。 “嗯……呵呵，好好好，谢谢谢谢！……哈，对对对，就是该这样，这样才对嘛！……嗯，好，你也早点休息。” 付国安挂断电话后，笑着看向高启亮说：“这个张云泽就是不如李学基懂事儿啊！这都开完会十多分钟了才打电话！瞧瞧人家李学基，第一时间就给信儿了！” “嗯，是个好消息啊……”高启亮附和着说：“我看齐阳东书记知道蒋震不主持工作之后，也放心不少啊。” “最重要的是四图市来的那帮人滚蛋了啊！”付国安笑着说：“这就跟以前上战场的将军突然没了兵权是一个道理啊！他是怎么对付人的？还不是依赖着四图市那帮警察吗？现在行了，被卸了兵权了吧？领导们不傻，知道蒋震这愣头青不靠谱，让他继续干下去的话，绝对是会出问题的！” “不知道是哪位领导吩咐下来的啊？”高启亮问。 “这还用想？肯定是四大家族的人知道武强被抓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动用关系了嘛。” 付国安此刻的心情极好，笑着站起来走到一边的茶水柜边，一边倒水一边说火： “这四大家族啊…除了程波这个暴发户之外，都是根深蒂固的大家大户。关系了得，关系了得啊！呵，你说，昨晚吃饭的时候怎么就没收到这个好消息呢？要是昨晚吃饭之前谭部长就回来的话，不但武强不会出事，高司令和那魏军猛都得吃瘪！哈，他俩现在要是知道这事儿，八成能气出高血压来啊！哈哈！” “这……”高启亮尴尬地笑着说：“他们就是气出高血压来，也没用了吧？” “肯定没用！能有什么用？蒋震现在就是只挂了个名而已的副组长！刚才李学基打电话来的时候，你和齐阳东不是都听见了吗？就是挂了个名的副组长！” “嗡嗡嗡”高启亮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拿出来看到是蒋震的时候，当即感觉后背发凉。 他预感到蒋震会找他，但是，他不知道蒋震被卸了兵权之后找他干什么。 难不成他不死心，还要依赖着自己这个纪委书记，利用纪委这边的力量来继续？ “谁啊？”付国安问。 “哦，家里人……”高启亮笑着接起电话说：“我在付书记办公室开会呢！马上回去了……嗯。” 话毕，直接挂断电话。 “呵，时间不早了。”付国安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看到已经十一点的时候，微笑说：“今天回家睡个好觉吧。” “嗯，那我先走了。”高启亮说罢，冲着付国安点了点头便走。 “诶！等等！”付国安笑着喊住高启亮说：“蒋震被搁置起来之后，武强的事儿你多上上心，改变之前的计划，不要往死里搞他了。吩咐工作人员偷偷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也让他宽宽心。” “行。”高启亮轻轻点头。 “这件事情做好了，我和齐阳东一起运作你三把手的事儿！”付国安很是敞亮地一挥手说：“好好弄吧！” “诶，好。”高启亮点了点头后，“笑”着走出了付国安的办公室。 出去后，径直走向电梯。 付国安的秘书听见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高启亮那紧张的模样时，顿时皱起眉头。齐阳东一脸开心，他怎么反倒是紧张了呢？ 高启亮见到秘书的时候，当即“恢复”笑脸，轻轻点头之后，转身离开。 秘书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但是，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 高启亮下楼之后，当即给蒋震打过电话去。 “这么晚找我干什么？”高启亮干硬地问。 “知道我被搁置起来，跟我说话都这么硬气了吗？”蒋震自嘲地说。 高启亮知道蒋震这是在威胁他，但是，却又无可奈何，低声说：“事情既然已经这样，咱们就低调点吧？” “昨天我跟你说过，说武强的事情结束之后，还要让你帮我办一件大事儿，你不是也答应了吗？怎么，要食言？你要食言的话，那我也不客气了。总不能只让我一个人难堪吧？” “你，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啊？”高启亮无奈地问。感觉蒋震就像是条蟒蛇，死死将他给缠住了！怎么甩都甩不开了啊！ 这会儿如果有人把蒋震给毙了的话，怕是州府这边都得高兴地放鞭炮！ “我看见你了……”蒋震看到高启亮从大厅里走出来后，嘴角勾起道冷漠的笑，说：“黑色越野车，车牌369，上来吧。” 高启亮放下电话，走下台阶时，自己的司机马上开过车来。 “你先回去吧。”高启亮冲着司机摆摆手说。 见司机离开之后，径直走向蒋震的车！ “这么晚了，你，你带我去哪儿啊？”高启亮问。 蒋震说：“今晚调动一百名左右的纪委工作人员。” “这么晚了我上哪儿给你调人？”高启亮一脸的不解加激动，摊着手问：“而且，调人干什么？理由是啥？” “我现在，是真想跟你鱼死网破……”蒋震的眼神之中释放出不耐烦的味道，冷声警告说：“我今晚心情不好，你可别逼我……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人，你调、还是不调？” 第569章 吓人节奏 高启亮很想知道蒋震为什么调人，调人干什么用。 但是，蒋震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高启亮。 蒋震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明白高启亮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州府。 他安排的眼线一直在盯着这帮人，冷西峰也好，张子豪也好，这些人最近可都没有闲着。 郭曙光在明处四处查案，他们在暗处来回打探，否则，郭曙光这帮人也不可能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就查到13名人的犯罪证据来。 蒋震的眼线一直盯着高启亮，知道他今天是跟齐阳东一起来的，而且，还是去了付国安的办公室。 蒋震知道高启亮不敢叛变，但是，这种事关人性的考验的事情，关键时刻根本没有百分百一说。 今晚如此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给高启亮。 “你总要告诉我去哪儿吧？”高启亮憋屈地问。 “中央督导组办公地。”蒋震说。 “你？你这是啥意思啊？你现在在督导组里面负责什么？这么晚，你让我们纪委的人过去干什么？” “你先叫你的人过去，我马上告诉你我今晚要干什么。” 高启亮听后，感觉蒋震怕不是疯了吧？ 可是，蒋震虽然被卸了兵权，但他依然是督导组的第一副组长啊。 此刻，车辆行驶的方向根本不是中央督导组办公地的方向啊！ “我只给你两分钟考虑时间，你好好把握。”蒋震说。 “唉！”高启亮马上叹了口气。 “你们地方纪委也在中央督导组的协同单位名单里面，让你们的人过来配合督导组的工作，责无旁贷……”蒋震冷气全开，冷盯着畏畏缩缩的高启亮说：“犹犹豫豫……你他妈的要是给我误了事，我今晚绝对不会对你客气！” “我打，我这就打电话。”高启亮见蒋震快要压不住“枪”的时候，赶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打开免提，告诉他们半小时内到督导组办公地集合。”蒋震冷声说。 高启亮马上打开免提。 “喂，高书记。”下属显然有些困意。 “紧急行动。” “哦！”下属赶忙精神起来。 高启亮心里发虚地看了一眼蒋震后，低声说：“召集、抽调一百名纪委人员到中央督导组办公地等候。” “现在吗？” “对，现在就下通知召集，半小时后我也过去。” 高启亮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那刻的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今天武强落马的事情，在纪委那边就让一众人心惊不已。 此刻，蒋震要搞的事情，绝不亚于武强落马啊！ 一百多个纪委工作人员？ 如此一个深夜…… 关键是，这件事情是又急又密！ 中央督导组那边刚刚开完会卸了蒋震的兵权，而只有他们这些高层领导知晓这件事情，外界仍旧以为蒋震是中央督导组的实际负责人啊！ 此刻，不仅仅是付国安，怕是谭部长他们都不知道蒋震的秘密行动啊！ 唉，这个蒋震，胆子怎么这么大？ 他就不怕死吗？ 他这到底是要搞什么啊！ 自己要不要跟付国安透露一声？ 不，不可以…… 这件事情只有我跟蒋震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泄密的话，他不用猜就知道是我高启亮的背叛啊！ 蒋震这脑子，你怎么跟他对着干？你只能任由他的摆弄啊！ “这是……”高启亮看着远方灯火通明的云州公安局，双目不可置信：“……这是要去公安局吗？” “对，请你陪着我一起给他们开个会。”蒋震说着，车已经快速驶进了公安局的大门。 停车场上，密密麻麻停满了警车和私家车。 “走吧。”蒋震说着，推开车门下车。 此刻的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经不再主持督导组的工作。 但是，自己这个第一副组长的头衔是没有摘的啊！ 更为关键的是，我蒋震现在仍旧是云州公安局的一把手！ —— “你先进去，我马上进去。”蒋震说着，拿出手机往前走去。 高启亮以为蒋震是去打电话，转身便走进会场。 而蒋震则在公安局办公室主任方主任的带领下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 高启亮毕竟是州委常委，这级别的领导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 各大局召开廉政会的时候，他作为纪委负责人自然是要出席的。 几百上千人的会议，当真是参加了不少不少的。 但是，来到云州公安局大会议室的时候，看到底下那四五百名警官时，他明显感觉今天的气氛无比异常。 会场严肃，是应该的。 但是，这种弥漫着一种鬼祟气氛的会场，当真是少见。 之前也给公安系统的人开过会，这些人穿上警服往那一坐，双目炯炯有神，那是一身正气啊！ 可是，今天呢？ 今天这些人的眼神，尤其是这些人看到我这个纪委书记过来时的眼神，都透着心虚，鬼祟，遮掩，伪装坚强等…… 作为一个纪委书记，他实在是太熟悉这些目光了。 “高书记这边请。”郭曙光做了个请的工作，请高书记登上了主席台就坐。 高书记看到台上只放了两个座位，自然是自己和蒋震了。 那刻，他才后知后觉——蒋震他还是公安局的代局长啊…… 武强一落马，纵然付国安没给他扶正，但是，在这些警官们的潜意识之中，这老局长落马后，蒋震已经是实打实的局长了呀！ 难道蒋震今晚要给自己正名？ 难道蒋震今晚是想要利用我这个纪委书记来给他站台？ 唉……他，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吱…砰。” 高启亮听到会议室的门被关闭时，赶忙转头看向入口处。 随他一起看过去的，还有在场所有的警官。 当看到身穿白色警服的蒋震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包括高启亮在内！ 蒋震一步步登上主席台，整个人站到主席台上之后，微微定身，慢慢转头，气场全开！ 犀利的鹰眸毫不遮掩肃杀锐气，迸射全场下属！ 高启亮明显感觉全场人的身子都微微向后缩了一下，这种集体性的惧怕感，当真是…当真是第一次见到啊…… “哒、哒、哒、哒……”近千平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到能清晰听到蒋震皮鞋踏地的声音。 蒋震坐到高启亮身边后，高启亮强装镇定，心里则是慌得一批呀！ ——这吓死人的节奏……他，他到底是要干啥呀！？ 第570章 来…站起来 “开个紧急会……” 蒋震坐下之后，冷目扫过在场的警官，看着前排就坐的那些还不算熟悉的面孔，他的眼中除了冰冷还是冰冷，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震着每个人的心： “这个会啊，本来是想今天上午开的。但是，今天上午的时候，武强落马被抓的消息，还没有公布出来，就没开。因为我是督导组的第一副组长，下午和晚上一直在中央扫黑督导组那边忙，也没腾出时间过来。但是，这个会，今天必须要开，多晚…都得召集大家开。” 蒋震的话语，点明了两点，第一，武强落马人尽皆知；第二，我蒋震是督导组的第一副组长，直接将自己的身份拉高到让他们恐惧的高度。 “武强落马！”蒋震的声音猛地强势起来，厉声道：“是我蒋震以督导组第一副组长的身份，一手操办的！从查！到办！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为什么会这么快？不仅是因为我是督导组的副组长，可以直接进行调查干预，更因为武强的贪腐极其胆大妄为、极其下流无耻、极其不择手段、极其藐视法律！”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全场！ 在座所有人都有种感觉——蒋震批评的不仅仅是武强——还有在座的所有人！ “1.73亿啊……什么概念？！老百姓知道之后，怎么看待我们这些领导干部！人民警察为人民，咱们公安局的领导就是这么为人民的吗？！告诉你们！今天这个会议主题很明确，那会儿我没有让方主任下通知说主题，现在我告诉你们主题，今天的开会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刀刃向内！！” 听到刀刃向内的时候，高启亮忽然就想闭眼了呀！ 眼皮开始痉挛打架，内心之中的焦躁感迅速上升，如果时间倒流，如果可以回到来之前，他绝对不会过来蹚浑水！ 因为，他非常清楚刀刃向内的后果，他非常清楚刀刃向内的痛苦啊！ 他太了解这个词了，他真的太了解这个刀刃向内了！ 这他娘的是真的上了蒋震的贼船！ 是真要陪着他杀云州公安局内部腐败分子啊！ 主席台底下的云州警官们，听到刀刃向内的时候，不少人的脸色都已经开始发白了。 别人说这句话，包括台上的纪委书记高明亮说这句话他们都不会害怕。 同时，如果换了三天之前的蒋震说这句话，他们也不会害怕！！ 可是，现在他们知道蒋震的厉害了啊！ 他们知道蒋震只用了两天多的时间就把原局长武强，把如此一个众人都要传唱为神话般的领导给办了啊！ 那是云州的公安局长！ 那是妥妥的一把手啊！ 两天办掉一个一把手，自己这些职位的人，那在蒋震眼中不就是个随便拿捏的小虾米吗？ “刀刃向内的意思，各位应该都很了解了……” 蒋震刻意降低“恐吓感”似的，慢慢压低了语气。 可是，这种低下来的语气，非但没有放松那种恐惧感，反而还加上了一种阴森感。 众人，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今天晚上，我们云州公安局要搞的刀刃向内，跟以往的刀刃向内不同。”蒋震扫视众人，低声继续道：“因为，刀只有一把，而这把刀此刻，就在我蒋震手中握着！” 众人听后，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 这是什么意思？ 刀刃向内，刀却在他蒋震局长的手里？ 拿刀宰人？ 那刀是什么刀？ 他到底什么意思？ “郭曙光！”蒋震转头喊了一声郭曙光。 郭曙光按照蒋震之前的交代，喊着通讯组众人抱着厚厚的文件放到了主席台的桌上。 远远看过去，就跟摞了好几座小山似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里面一大半都是白纸…… 都是蒋震提前让郭曙光弄来装排面的东西。 但是，真实的举报信也确实不少……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我从督导组那边搬过来的举报信！”蒋震的冷目没有因为那些“作假的白纸”而轻柔一丝，因为这里面的举报信真的足够震慑世人。 “……”众人听后，控制不住地左顾右盼，想要通过其他人的表情，来猜测到底多少人在举报名单里。 可是，这平日里都是审讯吓唬别人的主儿，谁还没点儿演技了？ 都伪装得非常好…… “今晚！”蒋震忽然再次大声道：“我给大家一个选择！” 众人听后，立刻停止喧哗，全体肃穆。 “大家应该都认识我身边的高书记，高书记是州委安排与督导组对接的领导，而云州纪委是督导组的协同单位。今晚高书记来之前，已经安排一百多名纪委工作人员到中央督导组办公地集合了！他们为谁而集合？嗯？” 在场四五百名中层及中层以上干部的脸上，肉眼可见地煞白。 一百名纪委工作人员？！ 单单是七八个纪委工作人员出现，就已经够恐怖的了！ 一百多个，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的节奏啊！ 谁，谁他妈敢去送死！？ “刚才说了，我给大家一个选择……”蒋震沉声道：“今晚十二点之前，你要么去督导组办公地找纪委工作人员交代自身情况，要么让我来对付你……我蒋震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我会把眼前的这些举报信当成刀刃向内的刀，毫不留情地宰了你们！你们……听明白了吗？” “……”所有人愣怔着，不敢吱声。 “我问你们听明白了吗？！说话！！” 蒋震一声咆哮，吓得旁边的高启亮都一哆嗦。而后，自觉失态，赶忙又故作镇定。 可是，下面所有人哪儿注意到高启亮的哆嗦，他们也是整体一哆嗦啊。 而后，呜呜呀呀轰轰隆隆地琐碎回答说“明白”。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二十七，”蒋震看了看手表后，抬起头扫视全场说：“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 众人听后，都愣在那里，都是江湖老油条，谁都不愿意做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啊。 同时，他们还不敢来回侧目，生怕让身边精明的同事们察觉到自己的异常，继而产生怀疑。 全体仍旧保持一种“敌不动我不动”的状态，感觉弯腰驼背都会显露胆怯似的，一个个的后背都挺得直直的！ “呵……”蒋震冷笑一声，笑声像极了诡秘之处阴暗之中的鬼神。 旁边的高启亮听到那声笑，有些反感，他觉得蒋震这种让他们主动去找纪委的工作人员交代问题是不切实际的！ 如果都能主动交代问题，还要纪委做什么啊？ 不切实际啊！ 他们只要不傻，那就不可能去！ “好……” 蒋震“微笑”着伸手，从郭曙光已经调查完整那十三份犯罪证据资料中抽出来一份，一边看着上面的内容，一边放松众人警惕，闲聊似的语气说： “外界说我抓武强用了两天时间。呵，其实主要是因为武强是正厅，得州纪委上报，上面下达指令后才能对武强采取措施。所以，才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实际上呢，呵，抓武强啊，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而，抓你们？我，只需要两分钟。” 在场所有警官看着蒋震翻动着那份儿材料，心一个个的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蒋震慢慢抬起头，视线从犯罪调查单移开，看向全场问：“田文斌是哪位？来……站起来。” 第571章 站起来 田文斌的名字喊出来时，熟悉韩文斌的人都慢慢转头看向他。 田文斌身形消瘦，此刻面如白纸，头上豆大的汗珠都浸湿了警帽…… 他不知道蒋震手中的那几张纸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蒋震到底掌握了他多少违纪违法的证据，可是，他知道，蒋震是个吃人的活阎王啊。 可是，怎么就偏偏喊到我的名字了呢？ 为什么会是我呢？ “文斌……”旁边的同事用脚轻轻踹了他的脚一下。 田文斌慢慢站起身来，前后左右的目光通通聚集过来，看了眼田文斌窘迫的样子之后，马上回头看向蒋震。 蒋震一脸轻松，看看手中的资料，再看看脸色已经从白色转成蜡黄的田文斌，说：“你，挺能作啊……州中区富得流油，你这月入七千的工资，竟然都住上洋楼，开上豪车了？” “……”田文斌张了张嘴，嘴唇发干，喉咙发哑，想说什么，又觉得这么大的会场，连个麦克风都没有，说话谁能听见啊？ 蒋震放下手中的资料，看着田文斌，指着主席台下面的空场说：“你站到前面来。” 田文斌那刻感觉自己低血糖了…… 腿像是灌了铅，人也是虚得发慌。 但是，旁边的同事纷纷收腿留出走出去的空隙时，他的身体也像是在执行某种指令一般，不听使唤似的走了出去。 而后，沿着过道，一步步走下去，继而站到蒋震面前。 全程他都像是在做梦，眼前都是迷雾的感觉。 “从警十六年……”蒋震冷盯着他说：“就前三年的时候还本分点儿，从第三年开始，你就利用州中区交警队警员的身份从事河道挖沙的买卖。五年后，直接入股云州南郊矿场，做起了拉沙的生意来。三年前，因为生意上的冲突，指使刘玉军、钱德昌等人对某正规车队进行打击，造成三人重伤，六人轻伤。两年前，州中某夜场里，矿场老总王某酒后冲突，造成一人重伤残疾，你收了对方一百六十万元，帮其免于刑事处罚，还有……算了，不念了！跟他妈的念课文似的！郭曙光！！” 蒋震冲着郭曙光大喊了一声！ 郭曙光马上冲着身边的人一挥手，众人立刻上前拿出手铐将仍旧处于呆滞中的田文斌反铐起来！ “程序……程…程序不对啊！你们不能这么抓人的啊！”田文斌反应过来之后，摇晃着身体，本能地为自己辩解！ “没证据中央扫黑督导组能抓你吗！？瞪大你的狗眼给我好好看看！！” 蒋震说罢，抄起那些资料冲着台下的田文斌就甩了过去！ 大大的a4纸，在偌大的会场中如同雪花似的渺小，飘飘洒洒落到田文斌眼皮底下。 田文斌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违法违纪犯罪证据，双目不可置信，满脸不可思议！ “刚才我给过你机会！！”蒋震站起身来，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道：“如果你自己去向纪委交代情况的话，我绝对会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蒋震说到这里时，一顿！ 那是在点现场在坐的人，赶紧去主动交代问题，然后——戴罪立功！ 而后，继续痛斥道：“但是，就你这种不知悔改，还想要继续隐瞒的公安系统内部腐败分子，我蒋震绝不手软！这些调查到的证据，我会一个不落地给你扣到头上！把他给我带下去好好地审！！” 蒋震不给众人冷静的机会，身子在坐下的同时，一把扯过一沓材料，直接念名字： “曹宁！何云天！赵书涛！张刚！刘云生！给我站到过来！！” 蒋震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警官慌不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着急地挤着从里面走到过道上，慌张地跑到主席台前面，摘掉警帽，点头哈腰说： “蒋局长，我去自首！不是不是，我…我去督导组那边主动交代问题！我刚才——呕……” 他说话太急，直接噎住，缓了缓后，忙不迭又指着门口说： “……刚…刚才田文斌被抓住的时候，我就想说的！我，真的想说的，结果你…不是，结果您说得太快，我没来得及表达我的意思！不是意思，意愿！我想要去主动交代问题的意愿！” “你叫什么名字？”蒋震冷目盯着他问。 “赵书涛！我叫，赵书涛，南江区公安局刑警队副队长赵书涛……”赵书涛眼含热泪说。 蒋震将他的资料直接过去！ 赵书涛赶忙接住看…… 刚才念到名字的几个人，也纷纷跑到前面来。 那样子就跟超市里抢鸡蛋的大爷大妈似的，纷纷涌向主席台。 蒋震将那几份材料，直接扔给他们，他们看着调查详实的违法违纪证据材料，表情是惊讶中的惊讶，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啊！ 坐着的那些警官们，那都是有着多年办案经验的老警察了，他们察言观色的本事，那可都是出类拔萃的啊。 这会儿普通人都能瞧出来的东西，他们怎么会瞧不出来呢？ 透过赵书涛等人惊讶的表情、慌张的眼神，他们知道蒋震绝对是掌握了他们的犯罪事实！ 而蒋震只不过是从里面抽出了一小点而已啊！ 如此情景，他们这帮人怎么还坐得住呢！？ “我…我们这就去督导组办公地！我们这就去！”赵书涛说着，转身就要走。 其他几人见状握紧了自己的违法违纪犯罪材料跟上赵书涛就走！ 在场的警官们你看我、我看你，见到蒋震伸手要拿证据材料的时候，纷纷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等等……”蒋震的声音很轻很柔，可是，所有人在声音出来的那刻，全都定住了身子看向他。 “都回去坐下。”蒋震放下手中的材料说。 众人当即听话回到原位，一脸不解地看向蒋震。 “刚才站起来的人不少啊……”蒋震的目光深沉，那是这些多年官场老油条们都瞧不出的心思啊。 高启亮看了眼蒋震，也是瞧不透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他知道，今晚自己还是小瞧了蒋震。 那会儿还觉得蒋震不可能让他们去主动交代问题，可是，刚才站起来的那一大片连着一大片，足足有两三百人啊！ “那边……”蒋震指着站在门口处的郭曙光的方向，指着郭曙光旁边竖着的摄像机说：“……那边全程都在录像，刚才谁站起来，谁没站起来，摄像机拍得清清楚楚。” “……”在座之人，顿时皱起眉头，不知道蒋震局长接下来又要用什么手段对付他们。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每一个手段都如他所说，像是把利刃，直插他们的心脾、直插他们的软肋、插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啊！ “现在，有问题的不用站……”蒋震微微探身，用手扶住麦克风，冷目再次扫过全场，“……请觉得自己没问题的干部，站起来。” 第572章 速度快点儿 当蒋震让没问题的干部主动站起来的同时，中央督导组办公地这边的灯也依次亮起。 值班人员在得知云州纪委的工作人员相继抵达之后，一脸不解地询问对方什么事情。 云州纪委办公室董主任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是说领导安排他们赶紧过来集合。 “集合？”值班人员皱眉:“我们没有接到领导通知说今晚有活动啊？” “不是集合，高书记说是紧急行动。”董主任微微蹙眉，心里还有些打怵。 这毕竟是中央督导组啊…… 正部级级别的督导组，来到这，可不比踏进州委层次低啊。 这州纪委的层次是不低，可是跟中央的督导组可比不了，只是协同单位之一啊。 高书记没说什么事情，自己这边只能先按照领导指示安排人过来，现在陆陆续续才到了二十来个人，后面的大部队还都没过来。 但是，具体到底是干什么，谁都不知道呀。 “唉，你们这搞得……”这个值班人员可不是个小人物，在地方上也是个副处级了，但是，面对这种州纪委的人突然“造访”，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啊。 “先找个地方安排一下吧？”董主任说。 “多少人？”值班人员问。 “一百多号人呢。” “啥！？”值班人员当即震惊，皱眉问：“你们去哪儿搞了这么多问题人员？” “不是问题人员！”董主任也犯愁，皱眉说：“领导安排，抽调了全云州一百多名纪委工作人员过来呢！” “我的天呐！这…这闻所未闻啊！”值班人员当即意识到问题严重，指着大会议室的方向说：“你们先去会议室吧！你们这架势不像是紧急行动，倒像是紧急会议，也只有那边能坐开，你们赶紧过去，我得赶紧给领导汇报汇报。” 值班人员说罢，转身就去给带班领导打电话。 —— 云州政府办公楼上的灯熄灭之后，整个广场上的亮度就降了下来。 付国安喜欢这种暗下来的感觉，有种拉上窗帘，准备睡觉的舒适感。 “付书记！” 付国安刚准备要上车的时候，秘书突然从大厅里面慌张地跑出来，并喊住了他。 “怎么了？”付国安皱眉问。 “刚接到消息，蒋震在云州公安局开紧急会议！” “开会？云州公安局？”付国安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了！ “这是我公安局的一个朋友给我偷偷发过来的信息！说蒋震今天晚上，开会的主题是‘刀刃向内’，然后，召集了中层及中层以上干部召开紧急会议！听说，已经开始动手抓人。我觉得这情况，必须得第一时间跟您汇报！见您没走，赶紧过来给您说。” 付国安听后，大脑急速旋转！ ——刀刃向内！ ——这是狗屁的刀刃向内！ 他就是觉得自己这个局长马上就要被撤了！ 想要趁着还在公安局长这个位置上时，快速肃清武强在公安局内部武强的残留政治力量！ 这小子……真他妈的狠呢！ “蒋震简直胡闹！”付国安直接否定蒋震的做法，一脸痛斥说：“他蒋震在中央扫黑督导组那边狗屁不是了，跑到云州公安局装什么尾巴狼！赶紧通知高启亮，让他马上把人都喊回来！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给我说一声，这个高启亮脑子也是傻了！” “蒋震是拽着高启亮书记去的云州公安局啊！高启亮书记他现在就在云州公安局！而且，云州纪委调动了全州一百多号纪委工作人员，现在正往中央督导组办公地集结！就是刚刚，中央督导组那边来电话说，已经有六七十名纪委工作人员抵达办公地。他们见情况不妙，打电话到州委来询问情况，我们哪儿知道什么情况？然后，他们就让我们酌情处理。” 付国安听后，整个人就懵了！ “高启亮这是搞什么！”付国安说着，赶忙拿出手机来给高启亮打电话。 “据说……”秘书趁着电话没接通时，一脸紧张地继续加快汇报说：”今晚可能会有超过百名的中层干部去督导组那边主动交代问题。” “什么！？”付国安直接挂断电话，眼睛突然睁大，感觉事态要比他想象中严重得多，“高启亮才离开不到半小时，他们肯定还没开完会！你立刻给谭部长打电话，让他即刻赶赴公安局会场！算了，我亲自给谭部长打电话！” 付国安说着，立刻上车，吩咐司机道：“去督导组下榻的饭店，速度快点儿！” 当付国安的车快速驶离时，不远处一辆开着车窗的黑色越野车上，冷西峰拿出手机，给蒋震发过了信息说：“付国安已经知道公安局紧急会议的事情。” 信息刚发完，地下车库那边就开上来一辆车。 开车的人是张子豪，他跟冷西峰一内一外紧紧地盯着州府这边的动静。 —— 付国安的车驶出州府大楼时，谭部长的电话也被打通。 “喂？”谭部长明显是睡着了，困意十足说：“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啊？” “我马上到您楼下，您赶紧下来，今天晚上的事儿大了！”付国安故作焦急地说。也是想第一时间让谭部长紧张起来。 可是，谭部长什么场面没见过，哪儿会因为付国安的激动而激动。 “什么事儿搞得这么紧张，天塌了似的……”谭部长明显是有起床气儿，坐起身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快四十了，低声问：“哪里出事了。” “公安局！蒋震！纪委！”付国安点出三个重点词之后，立刻解释说：“今晚你把蒋震免了之后，尤其是定下让他的四图帮明天离开之后，这小子就造反了！现在跑到公安局召开什么“刀刃向内”的紧急会议，实际目的就是为了杀人立威啊！这…这怎么能行！？咱们得赶紧过去制止！云州公安局下一步在扫黑工作中是要唱主角的！他这么个弄法，咱们中央扫黑督导组是会受牵连的啊！” “什么跟什么啊……”谭部长皱眉说：“我怎么听得稀里糊涂的？” “我马上到酒店了！您赶紧下来吧！马上到！” “嗯。”谭部长轻轻回了一声便挂断电话，而后，不慌不忙地去洗脸了。 —— 付国安挂断谭部长的电话之后，刚要给高启亮打电话，结果，李学基的电话忽然就打了过来。 “喂，学基。” “听到信儿了吗？今晚乱套了啊！”李学基激动地说：“纪委近百名工作人员已经到了中央督导组办公地，他们那是干什么啊？” “我刚要问高启亮呢！但是，具体情况也了解得差不多，这个蒋震今晚是要造反，他妈的，早知道今天晚上我就开州委常委会把他给免了！现在倒好，他妈的踩着鼻子上脸！看我明天不免了他！” “这个蒋震就是个祸害！必须得免！”李学基附和着说。 “高启亮今晚也不知道那根神经不对，竟然配合起蒋震来了？学基！你赶紧去督导组办公地，赶紧把纪委那些人撵走！现在就去！” “行！我这就过去！这…这简直就是乱来！”李学基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付国安挂断电话后，立刻给高启亮打了过去！ 但是，高启亮竟然不接电话！？ “他妈的！”付国安心里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冲着司机厉声道：“你是睡着了吗！？开快点儿！红灯该闯就闯！速度快点儿！！” 第573章 先斩后奏 宾馆里，谭部长洗完脸，刚要穿裤子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以为是付国安的催促电话，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竟是李学基？ 这领导接电话，往往比较慢，因为他们会先考虑好这人打电话来的目的之后，再去想是否要接、接起来说什么。 谭部长不慌不忙提起裤子，扣好腰带，在电话铃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拿起手机接起电话，“喂，学基。” “谭部长，睡了吧？”李学基按捺着内心的激动轻声问。 “什么事啊？”谭部长直接问：“不会是跟蒋震有关吧？” “不是！我，我跟您要汇报的是督导组办公地那边的事儿！” 李学基的心是向着付国安的，这刻心里只想着付国安交代的事情，今晚不管蒋震在公安局那边怎么开会，督导组这边得先把纪委的人撵走再说呀，于是，激动地继续汇报说： “谭部长，今晚云州纪委百十号人去了督导组办公地，你说有什么事儿非要大晚上干啊！？我这过去把他们撵走吧？这，这有什么事儿明天说不行啊！对不对？大晚上的，搞得人心惶惶的，这怎么能行啊？” 谭部长听后，微微皱起眉头，兀自说：“怎么…纪委？云州纪委吗？” “对啊！” “高启亮书记授意的吧？”谭部长自问自答似的说：“高启亮这是搞什么啊？” 谭部长心里怎么会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呢？ 可是，刚才李学基一句“不是”，让谭部长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明明就是蒋震的事儿，怎么还撒谎说不是呢？ 此刻故意装不知道，就是想要听听李学基接下来怎么说。 “唉！”李学基说：“谭部长，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听说纪委那边去了百十号的人，这阵仗，太大了！而且，今晚的事儿，你跟我，咱们这些督导组的高层什么事都不知道啊！你说，这，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听到这里，谭部长知道李学基这是装不知道，故意想要把火引到蒋震身上了。 “嗯……确实不应该啊。” “就是说啊！”李学基赶忙说：“今晚这事儿必须得弄清楚，我现在就去督导组那边，我倒是要看看纪委这帮人瞒着您在干什么！不管怎么样，咱们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想要瞒天过海，绝对不行！” “嗯……”谭部长皱着眉头，轻轻应声说：“这事儿必须得搞清楚。不过，刚才付国安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蒋震跟高启亮在云州公安局开什么紧急会，具体情况也没说。但我觉得跟纪委的人去督导组办公地应该是有关联的。” “就是这事儿啊！”李学基见谭部长知情后，马上将准备好的枪头，冲着蒋震的方向戳过去说：“今晚的事儿绝对跟蒋震有关！” “嗯，付国安应该快到酒店了，你给刘浩组长打个电话，然后组织着督导组的高层们一块儿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哦……”李学基听后，心里还惦记着付国安吩咐的事情啊，赶忙又说：“那个，要不你们去公安局，我去督导组那边吧！纪委那边的情况，咱们也得重视不是？蒋震这种先斩后奏的模式，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先去把纪委的事儿解决一下。要是真让纪委的人动了公安局的人，那后面扫黑的工作，不乱成一锅粥了吗？您说对吧谭组长？” “很对，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情，让我们这些高层们都很被动啊！不过……还是得先去现场了解了解情况才能下定论啊。” “那督导组那边的纪委工作人员呢？”李学基有点儿摸不着谭部长的心思了。 “复杂，事情太复杂……抓问题，要抓要害，要害之处就是今天晚上公安局这个紧急会。咱们直接去现场吧。你赶紧叫上刘浩他们一起去。” 谭部长说罢，便挂断电话。 谭部长穿戴整齐，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十一点快五十分了。 明天四图市的警力就会被撤掉，而明天指的就是十二点之后。 蒋震这小子，拿捏时间的水平到底是跟谁学的？这时候整这么一出戏，真是“物用其尽”啊。 不，这应该不是拿捏时间的水平，而是对事态有了一个提前的分析。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猛了吗？ 还是说，自己确实老了，没了锐气呀。 —— “谭部长呢？”付国安皱眉看了眼空荡的酒店大厅后，转头看向李学基问。 李学基也看了眼大厅，皱眉说：“应该快下来了吧？” “不用这么急吧？”刘浩组长晚上喝了点酒，正睡觉的被打扰，心里烦得很，使劲扫了扫头发说：“这么晚了，蒋震乱搞什么啊这是？他妈的！” “等会儿见了他，好好问问他！”李学基一脸不爽地说：“刚才我跟谭部长反映了，这是典型的先斩后奏！这种情况，绝对不允许！” “督导组那边什么情况？”付国安问李学基。 “刚才问了！”李学基马上正经汇报似的说：“纪委的人差不多都赶过去了，但是，没有云州公安局的人过去。” “他们开完会了吗？”付国安转头问自己的秘书。 秘书赶忙靠前一步说：“正在开，听说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谭部长出来了！”李学基说着，转身对刘浩说：“我们上车，速度快点儿！可不能让蒋震开完会！要抓就抓他个现行！” 付国安见李学基那么着急，纵然他没有去成督导组那边，也对他的印象变得格外好。 等这边的事情平息之后，就按他说的，帮他把儿子调到云州来升一级。 “走走走！”谭部长下来之后，一脸急迫，上了车后，解释说：“年纪大了，遇到事儿总是先想着吃药啊！尤其是这血压药，刚才找血压药找了半天，后来穿衣服时，才发现在口袋里！耽误了点儿时间，等急了吧？” “身体是该注意，血压药更得服！唉……不过，确实是着急啊！这个蒋震，你说这个蒋震搞什么啊这是！大晚上的，让一帮人都围着他转！” “嗯，这种事情，决不允许有下一次……”谭部长冷目说：“你放心，咱们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如果蒋震真的想造反，咱们是有办法控制局面的。” “我觉得，还是先让督导组那边的云州纪委工作人员们撤了。”付国安提议说。 “治标治本，不能本末倒置呀……”谭部长说：“今晚这事儿，都是蒋震弄出来的事情，先把蒋震处理了，后面的事情自然也就好处理了。你是云州的一把手，纪委还不是你说了算吗？而且，今晚就是放开了让纪委的人去处理干部，他们又能处理成什么样子呢？” “不愧是部长级的领导，精辟入里，一针见血啊……小李啊，开得稍微快点儿啊。”付国安轻声细语地说。 “嗡嗡嗡”谭部长刚想说不要开太快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他躲着付国安的视线掏出手机，看到是南云冯浩然的电话时，皱着眉头，直接挂断了电话。 “唉……这一个个的，真是不让人省心。”谭部长郁闷地骂了一声。 —— 当车辆即将驶进公安局大门的时候，大门内忽然红蓝光闪烁，司机担心发生碰撞，赶忙停车。 而后，警车开道，十辆大巴快速径直开出来。 付国安想要下车，可是那车速就跟撵兔子似的，付国安把住门把手，愣是被那车速吓得没敢开车门！ “车上怎么都是警察啊？”司机小李问。也是担心领导没看清，变相地提醒领导。 “跟上去！”付国安立刻说。 “等等……”谭部长说：“我给蒋震打个电话。” 谭部长说着，当即拨通蒋震的电话，电话接通时，很是冷漠地问：“你在哪儿？……嗯，等着。” 谭部长放下电话后，转头看着付国安说：“开进去吧……他们还在三楼的会议室开会。” 第574章 下定论 蒋震挂断谭部长的电话之后，转头看了眼郭曙光。 郭曙光正在看着眼前剩下来的，也就是蒋震让“没问题的站起来”的那部分警官。 郭曙光带着五六十人，快速问了这些留下来的警官们的姓名。 而后，经过与督导组通讯部这边的举报线索的快速比后，发现这二百六十人里面，还有四十个人是存在问题的。 于是，当即将名单递给蒋震。 蒋震看也不看，立即吩咐说：“把这些明明有问题还在这儿装的，立刻带去中央督导组接受调查！就你们这些人，比刚才离开的那一批人还要狡诈！性质还要恶劣！带走！” 台下那几个刚刚还“一脸正气”的警官，听到蒋震的话之后，立刻就绷不住了。 郭曙光等人刚才已经比对好，听到蒋震的吩咐之后，立刻喊着手下分成六队去喊名抓人。 喊完那四十人，刚要走出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忽然就迎上了谭部长、付书记，以及督导组的高层们！ “你们这是干什么！？”李学基立刻冲了上去，指着郭曙光说：“你们四图市的警察怎么还在云州？现在已经十二点！按照督导组的规定，你们无权干涉中央扫黑督导组的行动，更无权干涉云州公安局的事务！” “我们！”郭曙光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十二点多，于是，马上转头看向蒋震。 蒋震没有看手表，但是，根据脑海中的计算，确实已经是过了十二点了。 “谭部长！”李学基转头看向谭部长，“蒋震开会的时候明明同意今天撤人的，但是，你看看他现在，竟然还安排四图市的警力来跟云州的警方对抗！他这是藐视督导组，藐视您组长的权威！” “咳……”谭部长一脸严肃，冷脸盯着郭曙光问：“你是督导组的人，你和你通讯组的人留下没问题，但是，他们呢？你们通讯组的人这么多吗？” 后面那些即将被带走审讯的装模作样的警官们，在听到谭部长的话之后，心情顿时就美妙了起来，眼神之中也都绽放出即将自由的神采！ 他们是谁？他们是最忠实于武强的人啊！ 他们彼此间熟悉，彼此间了解，彼此间“默契”，别人傻乎乎去自我检举、主动交代问题，他们可不傻！ 尤其是这里面的吴东旭大队长！ 他跟付国安的秘书，那可是老铁！ 刚才的时候，就一直给付国安的秘书发信息偷偷送信，在得知付国安书记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并且大为恼火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事儿了！ 谁他妈的的不知道武强跟这些领导们的关系多么好啊？ 谁不知道武强跟老书记齐阳东的关系啊！ 这么铁的关系，他们这些大人物会轻易放弃？ 呵…… 虽然不知道你蒋震是怎么搞定的武强，但是，现在付国安书记已经站在我们这一边，此刻连督导组的组长都在问责你，你能奈我们何！？ “郭曙光，”蒋震从主席台上慢慢走下来，“让四图市的同志离开，即刻出发往回走！” “老……”郭曙光激动地想喊“老大”，喊出一半赶忙改口说：“蒋局，他们走了的话，这些人怎么办？就跟你说得似的，他们的性质更恶劣！他们这些人隐藏得更深，做的事儿更坏啊！” “你是没听见吗？”蒋震冷目看着郭曙光：“立刻走，马上走！” 郭曙光不知道蒋震这是怎么了…… 感觉他在这关键时刻不应该这样啊！ 按照今天中午他的安排，今晚这个时候才是重点，此刻这四十多个人才是云州公安系统内部最该认真对待的啊！ 现在应该针对他们的违法违纪行为，进行严密细致地查处！ 这样才是今晚的真正主题——刀刃向内呀！ 可是，可是最关键的时候，他们却来了。 “走吧……”郭曙光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众人，见他们一脸纠结的时候，郭曙光的心更不是滋味了。 这些人是什么人，这些人都是蒋震的坚决铁杆啊！ 这些人骨子里的个性，那都是有战士精神的扫黑除恶的优秀警察啊！ “杜光耀！你听不见啊！”郭曙光气得想流泪，“十二点了，滚回四图去！！” 杜光耀是三十出头的一名高大警官，来四图市这三天多的时间，实际睡眠都不到六个小时。 此刻，双眼布满血丝，可是脸上却是让身边四图市这帮警官们都感到心虚胆虚的钢铁气质！ 杜光耀回头看了眼蒋震，蒋震面无表情，冷若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甚至，都没有去看他。 “走。”杜光耀话毕，迈开步子便走了出去。 身后近五十名四图市的警员当即跟上，走出了偌大的阶梯会议室。 “散会！”李学基见四图市的警察都离开之后，大手一挥说：“都散了！开什么会！？瞎胡闹！你们这是开会吗？你们这是要造反啊！” 吴东旭等警官听后，轰轰隆隆就要走！ “我让你们走了吗？”蒋震冷声问。 吴东旭等人的脚步，顿时就停住，转头有些心虚地看向蒋震。 蒋震指着阶梯会议室最右边的空场处，“你们去那边坐下。” 警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听他的…… “蒋震，你有病是吧？”李学基忍不住地开始说脏话，站到蒋震面前：“我告诉你，你现在的问题很严重！你这不仅是在挑衅督导组的权威，还是在挑衅云州州委州政府的权威！说，你今天晚上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蒋震轻轻挑起无语的眉，淡淡地看了李学基一眼之后，径直走向冷着脸的谭部长，“谭组长。” “解释解释吧……”谭部长冷着脸说：“付书记、督导组的高层都过来了，给众位领导解释解释，你今晚这是做什么。督导组那边一百多名纪委工作人员，又是干什么的。” “高启亮！”付国安看了眼躲在人群后面的高启亮，冷声道：“你躲后面干什么？” 高启亮见状，赶忙从后面挤到前面来。 此刻，他的脸上写满的一种“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可是，无地缝可钻了啊…… 所有的事情都因为谭部长、付国安等人的到来之后，彻底破局了啊。 蒋震看到高启亮的窘迫之态，赶忙解围说：“今晚我找高启亮书记来公安局开个廉政会，这应该不违反规定吧？” “……”谭部长听后，没有说话。 蒋震继续道：“我是公安局局长，开展公安局系统内部的作风整顿工作，也是合情合理吧？” 付国安听后，微微蹙眉，冷声问：“你让高书记安排纪委的工作人员去督导组干什么？” “纪委是我们督导组的协同单位，让他们去督导组办公地办案，是想要给督导组多加点儿功劳，当然，如果谭部长，或者督导组其他高层有意见的话，我可以让他们直接去云州纪委报到。”蒋震不慌不忙地说。 “你简直胡闹！！”李学基大声呵斥道：“儿戏！你这是儿戏！什么事儿不声不响自己操办！你当督导组是你一个人的督导组吗？！你也别当我们是傻子！司马昭之心啊你！你…你不就是想要利用督导组的力量，给你自己树立威信吗？杀人立威，你这是典型的搬不上台面的手段！谭组长，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向上级汇报！并且，我也建议云州地方对蒋震这种做法给予严肃处理，该撤职就必须予以撤职！” “谭部长？”付国安转头，一脸严肃地看向谭部长，“这事儿怎么处理，您下结论吧！” 第575章 勇者无惧 “我下定论？”谭部长皱起眉头，“我觉得……” 谭部长还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多人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便见齐阳东和督导组很多的中层领导都往会议室门口这边走了过来。 这显然是都听到信儿后，赶了过来。 对于这些官场老手来说，非常清楚——政治场上决定性作用的会议，大多都是晚上秘密召开的。 如同新闻稿越短事儿越大一样。 今晚的会场虽然一开始就要求上缴手机，但是，他们都是警察出身，根本就封锁不了他们的信息投放。 “什么情况？”齐阳东一脸紧张地走上前来问。 付国安没说话的时候，刘浩副组长迎上去，揽住齐阳东的胳膊，走到一边窃窃私语低声说了一分多钟。 齐阳东了解情况之后，转身走过来，一脸严肃地盯了眼蒋震之后，转头走到谭部长跟前，低声说： “谭部长，我在京城还有工作呀。但是，我这几天放下工作来到云州是为了什么，咱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啊。” 齐阳东意识到事情的严重，都直接把事儿点破了！ 他为什么来？大家确实心知肚明！ 付国安才来云州多久，他齐阳东在云州干了多少年？ 你要扫黑，扫除那么多的问题，是谁的责任？ 中央如果真的插手调查，是会查到老子头上的啊！ “咱们都是老资历了！”齐阳东很是严肃地对谭部长继续道：“遇到事情，咱们多沟通不好吗？他这样自顾自地搞，是要出问题的啊！” 吴东旭等四十多警官看到齐阳东赶来的时候，眼神里就有种得逞放肆的意味，勾着嘴角轻轻转头看向蒋震，发现蒋震盯着他的时候，吓得吴东旭赶忙收拢表情，心里竟被蒋震一眼就看得发慌？ “谭部长！”付国安拿着手机走到谭部长面前，将屏幕翻转施压说：“我接到消息，今晚二百多名警察在蒋震的逼迫之下去中央督导组办公地跟纪委对接！这所谓的主动交待问题，有一个前提就是主动，今晚他们是主动吗？他们是被逼去交待问题！蒋震这么做，是严重破坏了云州的政治生态啊！” “国安说得对！”齐阳东说：“本来这些话，是不能放在这种场合讲的！但是，今天事情的严重性，已经顾不得这些了！谭部长，我强烈要求，对蒋震今晚的所作所为进行通报批评，并上报！” 谭部长冷目看向蒋震：“你有话说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你们领导非要治我的罪，那我无话可说，就是说了也没什么作用。但是……”蒋震淡漠地看着他们说：“……但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没有一条让我认同。” “呵，蒋震…你——” “——学基，”谭部长打断李学基的话，转头看向蒋震说：“你就实话实说，你今晚做这一切，到底是想干什么！目的是什么！？” “嗡嗡嗡”谭部长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想起，谭部长拿起来后，走到一边，看到是冯浩然再次带来电话，接起电话说：“喂？……什么意思？……我们督导组的事情，你不要再干预了行吗？” 话毕，当即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转身看向在会场里坐着的两百多名警官，又转身看向身边那站着要走的四十名所谓的问题警官，转身问题警察，质问蒋震：“说！为什么强迫这些人去自首？” “好！我告诉你们为什么！”蒋震的声音在偌大的会场震耳欲聋，冷盯着付国安一众，放声道：“你们知道武强落马之后，昨天一天我们收到多少举报信吗！？九千七百六十多条！而且，这个数量还在继续上升！！” 众人听后，当即镇住！ 之前一天才几条，昨天一天就九千多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张云泽从后面站出来说：“之前我负责通讯组，一天收多少条我心里有数，不可能那么多条！！” “我对我的言行绝对负责！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据可查！” 蒋震转身走到不远处，指着旁边坐着的二百一十名留下来的云州公安系统的警官们，厉声道： “我今晚为什么召开这个紧急会议？为什么要刀刃向内？我的目的有且只有一个——面对云州如此大的民愤、面对接下来无比激烈的扫黑斗争，作为公安局长，我必须要建立一支能力过硬、能打胜仗的高素质警察队伍！” “能力过硬？”李学基上前一步，指着旁边四十多号警官说：“你确定你眼前这些人的专业能力比得上他们吗？” 蒋震不想跟李学基说话，却也不得不解释，“我说的能力，不是专业能力，而是对自己欲望的驾驭能力！归根结底就是对“警察”二字的敬畏之心！他们——！” 蒋震横手指向那二百名警官，“——我不能保证他们是云州公安系统内最出类拔萃、最聪明的一批警官！但是，我可以保证，他们是云州最强硬、最公正、最具战斗力的勇士！！” “你确定？”谭部长冷声问：“你确定凭这二百多名警官，你就能打赢这场扫黑斗争！？” “我确定！”蒋震铿锵有力。 “勇士？哼……”谭部长向前两步，冷目问：“何谓勇？” “面对黑恶势力的强大敢于亮剑是为勇！面对上级的压力敢于公平公正视为勇！面对……”蒋震目光转而看向那四十几号警官：“……面对腐烂、腐朽、腐败的环境，能保持一颗初心不改，捍卫警察荣耀与尊严的就是勇！” 付国安等人在蒋震的巨大气场压制下，紧锁眉头，转头看向谭部长时，谭部长同样紧锁眉头。 “你们不怕？”谭部长冷冷地盯着蒋震问。 一身警服的蒋震半转身，看向二百一十位警官。 二百多位警官当即站起身来！ “你们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吗！？”蒋震大声问。 “知道！！” 众人齐声，声响似是要把巨大的会议室顶棚掀开个窟窿！ “面对敌人的威胁！你们怕不怕？！” “不怕！！” “有没有信心打赢这场扫黑战？！” “有！！” 蒋震鹰眸尽放锐利，扫过一个个表情坚决、面目刚强的下属，“面对猖狂的黑恶势力，杀不杀！？” “杀！！！” 众人被那强大的气势所震撼，他们感觉这些人就像是被蒋震洗脑一般，如同一群搞传销的人在培训似的恐怖！ 你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气势真的吓人！ 可是，这跟传销真的可以相提并论吗？ 不！ 传销的本质是引出人们心中那份赚钱的欲望，让人们为了自私自利、为了或多更多财富而尽情地释放、尽情地骗，那是恐怖性地、持续性地放大内心的欲望！ 而此时此刻，蒋震做的，只是唤醒了他们当初入警时的誓言、唤醒了他们内心之中一直压抑着的正义初心！ 这个社会的黑暗总会存在，可是，这个世界更需要光明来射死那些腐朽、腐烂之地的暗鬼…… “勇者无惧！！”蒋震慢慢转身，目光掠过付国安等人定在了谭部长身上，而后，一个敬礼，朗声道：“谭组长！队伍集结完毕！请您指示！！” 第576章 发飙 蒋震这一举动，是有赌的成分。 今晚所有这一切，他都是在赌…… 赌他谭部长内心之中还有那锐利的光芒，赌他是个好官！ 当然，如果单纯凭借今晚谭部长的表现来说，谭部长是偏向于付国安那边的。 无论是刚才言语的生硬，还是表情的冷硬，都表达了一种不爽。 但是，蒋震之所以敢赌，是因为他之前跟冯浩然通过电话。 冯浩然对谭部长很了解，他将自己对谭部长的理解告诉了蒋震之后，蒋震心里就有了赌的筹码。 “什么意思？”旁边的李学基不是第一个感觉到不解，却是第一个说出不解的。 他旁边的付国安等人感到不解的同时，也忽然覆上了深深的怀疑…… 他和齐阳东这种老油子们后知后觉到，自己似乎被谭部长这个“老鬼”给忽悠了…… 当他们看到谭部长冲着蒋震轻轻抬起手敬礼回礼的时候，他们的心忽然就有种急速下坠的感觉。 谭部长礼毕后，慢慢转身，一步步登上主席台后，慢慢转回身来。 而这次转过身来的谭部长，显然已经不是刚才从酒店出来的那个谭部长了。 他负手而立，看着台下站在座位前的二百多名云州市公安系统的警官们，他当真是感受到了一种勇士的气场。 这种感觉，多少年不曾经历过了啊…… 可是，刚才听着他们喊出“杀”的时候，自己这颗心真的是被震出了一种久违的情怀。 哪个男人骨子里没有热血呢？ 纵然两鬓斑白，纵然官场起伏多年，却仍旧是热血难凉啊……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心情是很复杂的……” 谭部长说着，慢慢将整个身子转过来，正面以对台下的众人，居高临下说： “大家听到蒋震刚才说队伍集结完毕，请我指示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提前跟蒋震商量好了什么？” 谭部长一脸忧愁的面容看着众人，见众人只是静静听着的时候，继续道： “没有……我从京城来云州，没有跟蒋震说；来到云州开会免了蒋震的指挥权，也没有跟他商量；今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我跟你们各位一样，是完全没有准备的。” 付国安和齐阳东等人听后，悬着的心慢慢就放了下来。 只要谭部长跟蒋震没有商量好就行…… 李学基听后，内心自然也是愉悦起来，转头小声对付国安说：“原来，是蒋震入了戏还没出来啊？” 这声音虽小，可是如此安静的会议室里，周遭的人却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张云泽轻轻皱眉说：“……那蒋震这么做，多少有点儿逼宫的感觉啊？” 付国安听后，转头冷盯他一眼，示意不要说话。 张云泽自知在这里面职位低，便赶忙闭上了嘴巴。 蒋震听到谭部长说的这些话，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凉意。 自己确实有逼宫的意思，说得不好听，自己今天晚上就是赶鸭子上架。 就是要把谭部长捧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高度！ 可是，他却…… 唉。 想来那会儿给他打电话的，应该是冯浩然吧？ 冯浩然，终究是没有说动他。 他太成熟了。 成熟到，似是看破了官场的腐朽与人性的肮脏； 成熟到，不再会因为所谓的民愤而让自己的身份动摇。 你不可以说他是愚蠢的，但你也不能说他是伟岸的，相反，他在往执政为民的反方向上去，在往自利的方向走。 可，你能说他是错的吗？ “执政为民啊……”谭部长叹了口气说：“在场的这些人里面，最低的也是正科了吧？这句话，呵，这句话咱们听了多少年，又…忘了多少年了啊？” 听到谭部长说这句话的时候，付国安等人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老谭这意思…… “今晚，来之前，我跟付书记说我吃药，我是真的吃药……”谭部长往前走了两步，俯视着台下众人说：“……吃药那会儿，我觉得我是老了，真的老了。老到总是想稳定、想喜事宁人、想和颜悦色和和气气的……可是呢？我错了！我大错特错！！” 谭部长的声音忽然洪亮了起来！ 那暗淡的目光，忽然明亮起来，继而透出一股锋利的光，人也像是瞬间年轻了十几岁！ “蒋震今天晚上做的这一切，非常好！！”谭部长铿锵有力地说：“他做了一件在当今时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两天扳倒一个正厅级的公安局局长，一晚上整顿了一个直辖州的公安系统并组建了一支强有力的扫黑队伍！试问，你们当中谁能做到？这要是放在古代战场上，那就是能打闪电战、能催营拔寨的大将之材！我作为组长，我要是不惜才爱才，我就不配干这个中央扫黑组的组长！” 入口处这一众调查组的人，第一次见谭部长发飙，整体困意全无，如同在做一个清醒的梦！ 感觉这一切异常地真实，可是，却又觉得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一种从未发生过的不真实！ 谭部长…谭部长竟然支持如此一个疯子！？ “瞧瞧你们刚才说得那些话……那叫什么话！？”谭部长冷瞪着李学基等人，厉声道：“蒋震哪里错了！？他是云州公安局的局长，是公安部建议的公安局局长！他这个云州公安局的局长给云州公安系统内的干部开会，这不正常吗！？” “……”众人不敢反驳。 而那四十多名问题警察，此刻看到谭部长发飙的时候，似是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眼神开始慢慢变得惶恐。 “说什么‘杀人立威’？这叫杀人立威？如果是，那也是这帮人该杀！！还说是蒋震逼着这些人去中央督导组自我检举的？如果这些人心里没鬼，他们会去吗？！云州的政治生态都烂到骨子里了，还说什么蒋震在破坏云州的政治生态？蒋震这是破坏吗？蒋震这是在给你们治病！一天时间近万条举报信，蒋震这是在给云州刮骨疗伤！想要根治云州的病啊！告诉你们！” 谭部长一脸英气，双目徒然瞪大，一副不战到最后决不罢休的模样说： “中央扫黑督导组进驻云州的这几天，我谭保国没有过来，所以，还不算是真正的开始扫黑！但是，从今天起，中央扫黑督导组的工作，正式开启！你们不是觉得蒋震是个副厅级，好欺负吗？好！我谭保国现在开始全力支持蒋震！这站我就给蒋震站了！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蒋震一下！谁要是敢动歪心思，谁要是敢耍阴招玩手段，谁要是敢阻碍督导组的行动！我谭保国饶不了他！督导组饶不了他！中央也绝对饶不了他！！” 第577章 出徒 谭部长振振有词，付国安等人眉头紧锁。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谭部长，会这么如此强势地站台蒋震。 更没想到，他会直接将“中央”都搬了出来。 这是铁定了要将这一场扫黑行动风暴给卷起来了啊！ 一边的齐阳东听到谭部长的话，心中不是打翻五味瓶那么简单了，那简直就跟打翻了五瓶辣椒面一样啊！ 倘若中央真的对云州动刀子，那一开始自己确实没事儿，可这力度之下，自己有事是迟早的啊。 而，对于中央扫黑督导组的这些成员来说，他们的存在感忽然就没了！ 之前一直觉得蒋震是踩了狗屎运，当上这第一副组长完全是因为之前四图市的扫毒经历。领导喜欢的，只是他的雷厉风行的强硬手段而已。 毕竟只是一个副厅级的人物，怎么可能左右全局？ 可是，今天他们忽然发现自己错了。 蒋震一直以来的强势，甚至开会骂人，都是有底气的，不是愣头青啊！ 他的底气是谭部长啊！ 而自己这边的人，李学基、刘浩、张云泽等人之前还对蒋震刁难，这以后的日子…… “我们走吧。”付国安冲着高启亮说了一句。 高启亮被付国安喊了那么一声后，忽然就感觉六神无主了！ 愣是没有敢去看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高启亮对付国安怎么可能不了解？ 他知道付国安现在是非常生气了啊！ 今天晚上事情到现在，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我高启亮跟蒋震是在配合啊！ 这会儿要是跟付国安出去，怕是付国安马上要用上之前那一套威胁手段了啊！ 想到这些，高启亮就感觉自己当初被刘晴害得实在是太深了啊！ 蒋震这个督导组第一副组长拿着那些东西当把柄，待会儿付国安八成又要拿那些事情威胁！ “你没听见吗？”付国安的语气略显严厉。 齐阳东知道付国安的意思是关键时刻要拉拢自己的人啊！ 尤其是像高启亮这么关键的人物！ “启亮！”齐阳东皱眉说：“愣着干什么啊？走啊！” “高启亮不是你们云州州委安排接待我们督导组的领导吗？”谭部长说：“让高启亮留下，今晚纪委一百多号人在督导组忙活，离了他这个一把手怎么能行？” “……”付国安等人听到谭部长这么说的时候，当真是有种无法言对的感觉！ 此时此刻，他们也真正意识到领导站台的重要性了！ 你可以反驳蒋震，可以对蒋震施加压力，但是，在谭部长面前，你敢吗？你不敢啊！ 付国安冷盯了高启亮一眼，也是用眼神给高启亮施压，而后，转身又跟齐阳东对视一眼之后，转身便走。 齐阳东立刻跟上付国安的脚步。 “他们走他们的，你们去哪儿啊？”谭部长冷盯着李学基一众说。 他们当即停住脚步。 谭部长继续道：“这是在开会！你们以为这是来凑热闹的吗？” 众人听后，当即转身，脸色尴尬地走了回来。 付国安和齐阳东是想走的，可是，又想继续听听谭部长要说什么。 双脚就不听使唤似的停在了门口不远处，两人对视一眼，眼神内都是不约而同的深意。 谭部长看了眼会议室的门口，虽然看不到他们二人，却能看到他们两人的影子还在门口之外不远处，冷声说： “从今天开始，咱们督导组都要向蒋震学习！你们要像蒋震这样敢打敢拼，不要怕事，出了事有我谭保国在后面顶着！我顶不住，后面还有中央顶着！云州只是华夏的一小块地方，我们代表的是谁？我们代表的是整个华夏的百姓、代表的是中央的扫黑意志！怕什么！？该打就打！该扫就扫！呵……我听说，某人还要撤了蒋震的职务？” 不远处的付国安听到谭部长这句话之后，真他妈的想回去好好跟老谭较量一下，好好跟他谈谈！ 竟然还用“某人”来代指？ 全云州官场上，谁不知道我付国安想要免了蒋震这个王八蛋！？ “我倒是想要看看谁能撤了我的人！我倒是想要看看谁能撤了中央定下来的人！蒋震！下一步，你给我大胆地、放开了地干！带着你这群勇士，给我把云州的天给我捅出个窟窿来！出了事儿，我谭保国给你担着！” “是！”蒋震配合着谭保国，当即就是一个敬礼。 “你放心，有我谭保国在，谁都免不了你！不仅免不了你，我会立刻上报中央将你扶正！我们公安部是没有地方的人事权，但是，中央没有吗？特事特办不行吗？！你放心，出师有名，一周之内先把你这个公安局长给你扶正！” 门外的付国安听后，迈开脚步就往楼梯口走去。 这会儿，他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那么紧张和急迫了。 “怎么办？”齐阳东进了电梯之后问付国安。 付国安冷着脸，吐了句：“高启亮不是我们的人了……” “无所谓高启亮了！高启亮就算不是我们的人，也不可能帮着蒋震来真正地对付我们！现在问题是，蒋震如果真的掌了公安局的权，剩下的事情不就被动了吗？”齐阳东焦急地说。 付国安看着他那焦急的样子，感觉这个齐阳东到了关键时刻，真是一丁点儿的水平都没有！ 这么一个正部官员，竟然如此狼狈之态，真是够丢人的！ 而且，今天晚上有他齐阳东什么事儿？他过来干什么？ 过来丢人的吗？ 如果是的话，他确实来对了！ 今晚是真他妈的丢人啊！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真要让蒋震干这个公安局的局长？！”齐阳东吃惊地问。 “要不然呢？”付国安反问齐阳东，“你没听到谭保国的话吗？他要上报中央给蒋震扶正！蒋震现在的成绩，还不够谭保国上报的吗？绰绰有余好吗！？” “你……” “——老齐啊！”付国安出了电梯后，边走边说：“你不要觉得我付国安神仙啊！你要着急的话，你为什么不找找你中央的关系呢？难不成，你还要指望我付国安去找人？” —— 当他们两人在外面一边走一边争吵的时候，会议室这边也散会了。 蒋震下令，让云州公安局这边的人送那四十位问题警察去了中央督导组之后，跟谭部长一同离开。 —— 当天晚上，蒋震在督导组忙到夜里三点半，纪委人多活好干，对前来主动交代云州公安们的口述立刻整理成了材料。 蒋震回去后，直接累瘫在了床上。 早晨，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徐老的电话，蒋震赶忙接起，“喂，徐老。” “我都听说了，昨晚表现不错……”徐老说。 “谢谢您的夸奖。”蒋震说。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徐老的声音忽然冷下来，明显是在考蒋震。 “我是不是……”蒋震试探着问：“是不是该装病，请个假了？” “呵……”徐老异常难得地爽朗一笑，说：“你，真算是出徒了啊。” 第578章 明攻暗退 听到徐老说“出徒”二字，蒋震的心里并没有一种特别开心的感觉。 其实，徐老所说的“出徒”，在蒋震看来，再准确一点的用词应该是“开悟”。是对人性的一种透彻了解。 “昨天晚上四百多人开会，且都是云州权力单位的中层领导，他们的人脉关系是非常复杂的。”蒋震说：“现在，云州整体乱哄哄一片。虽然浑水好摸鱼，但是，要那些小鱼小虾的没意思……再者，最为主要的是，谭部长这次是被我强制着架上台的，他的心思并不稳定。” “嗯……”徐老说：“这扫黑跟带兵打仗是一个道理。他老谭是将军，你是这将军底下的一员大将，可是，将军现在的情况是被你使手段勾出来的激情，并非是他的真性情。四大家族那边肯定已经收到了谭部长大力扫黑的情报，如此情况之下，不仅扫黑难度升级，老谭未来面对的各方面的关系和制约也会升级。” “您说得是。”蒋震轻轻应声说：“谭部长或许只有到最后的时候，才会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大事。但是，现在他如您所说只是一种被我玩手段调动起来的激动状态。本质上，这次的扫黑行动，最重要的人物还是我。” “必须是你……”徐老说：“……你在这次的行动中，是唯一一个具有推动力的人。另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在敌人防备状态下，你是无法做出突破、无法搞出成绩的。利用这段时间，明退暗攻，是上上策。” “是的。”蒋震说：“只是，我不知道这次我这个公安局长能不能给落实下来……谭部长虽然高调说要给我安排，可他毕竟不是云州的书记啊。” “这事儿你要找冯浩然。”徐老点中要害说：“这件事情是急事，得趁热打铁。你，还没有给冯浩然打过电话吧？” “我待会儿就联系他。”蒋震说。 “嗯，联系好之后，跟他汇报下你的想法。就是明退暗攻的想法。” “这…这要跟他说吗？” “是到了交心的时候了……”徐老很有深意地说：“你当前的成绩，足以让他对你刮目相看，也足以让他跟你交心。只是，领导就是领导，哪怕你心里明白得通通透透，都要请示汇报的语气跟他聊，切不可自作聪明。你心里要是有那种想要领导夸你的心思……那，你就是愚蠢的。” “您说得是，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蒋震说。 “去吧……”徐老声音忽然低沉了一分说：“跟他聊聊，确定下公安局长的事情之后，不要装病退出，而是……” 徐老当即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蒋震。 蒋震听后，双目慢慢睁大，感觉这当真姜还是老的辣啊…… “听明白了吗？”徐老问。 “听明白了。”蒋震肯定说。 刚开始打电话的时候，还感觉自己跟徐老的层次已经快接近了。 可是，听了徐老所说的“明退”之法后，当真感觉自己跟徐老仍旧差距巨大。 纵然“出徒”，可这师父本领当真是望尘莫及的啊。 挂断徐老电话，蒋震刚要给冯浩然打电话的时候，谭部长却打了过来，告知去督导组找他。 蒋震当即收拾一下后，便去了督导组。 —— 蒋震来到督导组办公地的时候，办公地仍旧忙忙碌碌。 只是，现在所有工作人员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毕竟，现场还有几十名警察在跟纪委的工作人员交代问题。 几十名就已经足够震撼，可是，想到昨天晚上这里人山人海交代情况的警察们时，他们在感觉不可思议的同时，对蒋震的能力更是钦佩不已。 蒋震看到郭曙光时，皱眉问：“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让你去公安局那边吗？” “我刚从那过来！”郭曙光笑着说：“那边我早上七点就去给他们开会了，按照你的安排，把那二百多号警官做了重新编排。” “安排完了？”蒋震有点儿小惊讶。 “呵呵，”郭曙光憨厚一笑说：“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了呀？” “你小子……”蒋震轻声笑了笑，知道郭曙光跟着他的这些年，已经是非常娴熟的“公安操刀手”，涉及到公安口的事情，他当真是有两下子的，“行，晚上单独去找我，我有事儿交代你啊。” “好！”郭曙光正色应声。 —— 来到谭部长的办公室时，李学基刚从谭部长办公室里走出来，跟蒋震碰上面时，瞪了蒋震一眼之后，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蒋震见他那生气的样子，知道他是在谭部长这边挨了批评。 但是，透过李学基那生气的眼神，蒋震很清楚他李学基这是不死心啊。 看着他的背影，蒋震便想到了那风韵犹存的云州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任青青。 昨天下午，蒋震为了准备晚上那场紧急会，在宾馆给任青青打了个电话，让任青青去他房间谈点事儿。 之所以让任青青去他的房间，是因为眼线看到任青青来到了督导组下榻的酒店。 而且，还发现她抵达了高层们所住的17楼。 任青青说十分钟赶到，蒋震则给她一分钟时间，并直接挂断了电话。 任青青果然不到一分钟就赶了过来，头发还因急促捆扎而呈现出凌乱状。 蒋震就那么盯着任青青看，一直盯得她心里发毛，最后一句话就戳破了任青青所有的坚强——为了武强，甘愿上床？ 想到自己给任青青交待的任务，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冷笑。 只是，时候不到，任青青这颗子弹是不能发的…… “咚咚咚”蒋震敲响了谭部长办公室的门。 “进。”谭部长朗声道。 蒋震走进去后，谭部长当即起身，冲着待客沙发做了个请的姿势后，跟蒋震一起坐到了长条沙发上。 “昨天表现非常好。”谭部长首先肯定了蒋震的成绩，而后问：“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趁热打铁！”蒋震一脸正气撒谎说。 “是啊！就是该趁热打铁！趁着你那二百多勇士斗志正盛，让他们好好地去查！好好地干！今天早上我请示了上级，上级是明确表示全力支持的！只要你敢打敢拼，上级绝对会做坚强的后盾！” 只是做后盾吗？ 呵…… 听着谭部长如此激动的声音，蒋震知道谭部长这次是得到上级的肯定之后，想让他蒋震战前出马，他谭部长战后邀功了。 “谭部长放心，公安局那边我已经做好了分工。” “这么快？”谭部长感觉这速度有些不可思议。 “兵贵速不贵久嘛……”蒋震微笑说：“只是，我名不正，这言自然就不顺啊。” “唉……”谭部长听明白蒋震这是想要正公安局局长之名的时候，当即轻声叹了口气说：“我昨天在会场里那么说，本质上是想要停止付国安对你的打击！他不是想要免了你、撤了你吗？我那么说，他还敢吗？他不敢了呀！但是……但是让我帮你正名的话，唉。” 看到谭部长如此态度，蒋震便觉得自己和徐老都想对了。 这种突然性的激情，是靠不住的。 相信自己装病“明退”之后，谭部长将再次暴露出自己的柔软来。 归根结底，这临近退休的老狐狸，仍旧是保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啊。何况，这扫黑还是得罪人的大事。 “你不要急，现在只要付国安免不了你，你就还是公安局的主事人！呵，放心大胆继续干！好不好！？”谭部长笑着说。 “行！”蒋震笑着站起来说。 心想，你这个老油条，让我加油出力，你在后面邀功请赏，完事儿还不给我正名？真当我是傻子吗？ 谭部长笑着站起来说：“好！叫你过来没别事儿，就是问问你下步打算！听到你趁热打铁这四个字我就放心了！我也相信你跟你的勇士们能打出一个漂亮的仗来！” “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蒋震煞有其事地敬了个礼！ “哈哈哈哈！好好好！”谭部长一时间都笑不拢嘴了。 只是，到了第二天晚上时，谭部长就笑不出来了…… 第579章 但愿 蒋震从谭部长办公室离开之后，心情自然不会太美好。 去个小组办公室转了一圈，站在他们门外听到他们议论昨晚的事情的话语后，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这帮人对自己这个主持会议的没夸奖几句，但是，对谭部长却是大加赞扬。 说谭部长老谋深算，一开始的时候给大家挖了个坑，然后，直接把付国安那些大领导们给推进大坑里面，现在的云州无人不对督导组忌惮！ 听到大家伙的议论，蒋震的心慢慢平静了很多。 官场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顶峰，对那些真正付出的人却无视。 看来，自己真是有必要明退一下。 一如你不辞职体现不出自己的价值一般。 在督导组忙了一上午，走出办公地，看看时间已经临近吃饭的时间，蒋震便给冯浩然打过了电话去。 按照徐老所说，现在已经到了跟冯浩然交心的时候了。 所谓的交心，就是说出自己心中的那些小秘密，一如即将要进行的“明退暗攻”。 “喂，蒋震。”冯浩然接起电话后，语气颇为爽朗。 “冯书记中午好啊……呵。”蒋震语气更为轻松，这也是在可以拉近跟冯浩然的距离。 “是不是想要给我讲讲你昨天的精彩啊？哈！今天上午我跟谭部长打过电话，交流过了！听了他对你昨晚的赞扬，感觉你小子真是厉害了！比之前在南云的时候猛多了啊！这，这直接敢跟一群正部级、副部级的人叫板了呀……哈！你小子真有能耐了啊！哈哈！” “您跟谭部长通过电话了啊？” “是啊！他跟我说了！不过，我感觉老谭有吹嘘的成分，不是说他吹嘘你，而是说他吹嘘他自己！哈，我可是知道他老谭的品性，上次让他给你撑腰，还犹犹豫豫的，这次我才八成是被你赶鸭子上架吧！哈哈！” “也不能这么说……”蒋震微笑着说。 但是，感觉冯浩然对事态的分析还是挺精准的。 “不过……”冯浩然话音忽变，疑问的口气说：“谭部长跟我说，你想要扶正自己公安局局长的身份，这…这是不是太急了啊？” 刚刚还想要跟冯浩然掏心掏肺，听到这句话之后，心情陡然下沉——这语气像是不悦啊。 “不是我太急，昨天的时候谭部长开会时就是那么说的，所以我今天才问了问他。” “嗨！他那句话是说给付国安听的，他哪儿有那个本事啊？”冯浩然说。 听到冯浩然这么说，蒋震忽然就不想跟冯浩然提扶正的事情了。 跟谭部长说那事儿，属于试探。 可是，现在冯浩然这态度，明显也是不想帮我蒋震落实这个公安局长了啊。 纵然如此，蒋震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句：“谁还不想进步了……冯书记，我是真想再往前迈一步。这个，您——” “急啥？”冯浩然说：“这事儿急不得！而且，你这提拔的速度够快了！这次给你安排着顶替武强干公安局的局长，已经是非常大的力度，如果你再想着短时间内扶正的话，这多少就有些得寸进尺了啊。” “呵……”蒋震苦笑一声。 感觉，冯浩然跟自己仍旧不是那么“合心合意”的一个人。 “怎么感觉你这笑声像是不舒服啊？”冯浩然问。 “我哪儿能舒服啊……”蒋震说：“这都快命给搭上了，结果，呵……功劳成了人家谭部长的，我这什么都没捞着……冯书记，我蒋震又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神仙，鞍前马后地玩儿命，归根结底，不就是为了进步吗？谭部长那么说也就罢了，您也这么说的话，我心里怎么会舒服？而且得寸进尺这种词都用上了，换了谁，能高兴啊？” 蒋震很是果断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悦。 不过，这也算是另一种交心。 人与人就是这样微妙，好好好是是是的交心要有，不乐意不愿意的争吵有时候也是一种交心。 冯浩然听后，当即说：“瞧你这耐不住劲儿的样子！这怎么能行？蒋震，你放心，只要你把这次的扫黑完美收官，不仅这个公安局局长给你安排到位，后面还会给你更大的惊喜！” 这话若是换了别人说，蒋震或许会觉得是对方画大饼。 但是，这话从冯浩然嘴中说出来的时候，蒋震第一时间就知道这里面是有来由的。这个来由，就是殿下大人。 “我都多大的人您还给我画饼……”蒋震故意那么说。 “这是杜绝你想不劳而获的心思嘛！”冯浩然说：“行了，我这还有事儿，你在那边好好按照你现在的这个节奏弄！今天跟谭部长通了个电话之后，感觉谭部长现在对你是完完全全地放心啊！有谭部长给你站台，云州你什么事儿搞不定啊！？好好干，干好了，有你的好处！就这样！”冯浩然说罢，笑着挂断了电话。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愈发觉得自己“明退暗攻”的重要性了。 这个明退暗攻，不仅仅是为了扫黑，更重要的是要让上级重视自己，意识到我蒋震对于这场扫黑战役的重要性！ 当天中午，谭部长给蒋震打电话一起吃饭，蒋震婉拒之后，立刻给冷西峰等人打过电话去，找了个地方进行秘密见面，并交代了些许内容。 —— 当天下午一切如旧，唯一不同之处就是谭部长。 谭部长似是换了个人，一脸正气对各小组进行有序督导和检查，过后还开会进行相关问题的问责，督促各小组长加快进度。 但是，这些东西都是纸面和程序上的东西，只要不抓人，这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也是那一刻，蒋震感觉这个老谭应该是很多很多年都没有打过“硬仗”了。 说白了，这表面刚强的背后，其实是一副软软的骨头。 诚如蒋震所料，当天晚上的时候，谭部长就有些守不住了。 要知道，督导组这边也是有很多两面人的…… 众人听了谭部长的开会发言，看到谭部长的督促态度，那风声怎么会透露不出去呢？ 风声出去之后，明里暗里的形势就开始发生变化。 当天晚上谭部长的电话就没有停过，之前一个个连看都看不见他的大领导，那电话是一个跟着一个打过来！ 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王继军，更是直接携着老领导登门拜访。 谭部长赶忙逃离，找理由避开老领导后，那压力倍增中的倍增啊！ 而蒋震那刻则是一身轻，找来郭曙光跟他讨论带领公安局的敢死队，开始进行内地里的秘密暗攻计划。 郭曙光不解为什么让这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秀干部们要去暗攻？ 这些人刚强勇猛，明明是正面攻击的最佳人选啊！ 可是，蒋震却说，暗攻才是人才认定的第一准则。 警察如果不懂暗攻，那就不是一个好警察。 所有的大案侦破，往往都是从别人不知道的暗面获得的证据和突破口。然后，在后期火速突破！ 郭曙光听后，立刻顿悟。 想要拍两句马屁时，却发现蒋震的眼中像是藏着另外的心事。 “老大，你还有别的事儿吧？”郭曙光敏锐地问。 蒋震看着郭曙光那憨憨的面容，嘴角忽然勾出一道无奈的笑说：“没事儿……只是，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预感到了什么？”郭曙光很是敏感地问。他知道蒋震的敏感预测，几乎每一次都是正确的。 “死亡……”蒋震说：“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谭部长那边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们在攻不破谭部长那道壁垒的时候，就会想着来攻击我。” “您可别胡说！督导组这么个层级，谁敢动你？再者说了，我们都在这儿，想动你的人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呵……”蒋震笑着摇摇头，“但愿吧……但愿我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第580章 明白 “离开？您瞎说什么呢？怎么还离开啊？您要去哪儿？”郭曙光激动地问。 主要是蒋震的存在真的太必要了！ 他要是离开的话，自己这帮人怎么干活啊！？没有目标了啊！ “这件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蒋震眼神忽然认真起来，冷盯着郭曙光说：“你有没有注意到，现在的督导组跟以前的督导组不一样了。” “确实。” “现在是谭部长在唱主角！”蒋震说着，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悄声道：“他如果能坚持开会时所讲的那样狠心对待云州的黑恶势力，那么我们跟着他干就行，他指哪儿我们打哪儿！但是，我觉得谭部长骨子里缺乏那种无畏的精神。” “这才是你让我们暗中查办的最主要的原因吧？”郭曙光问。 听到郭曙光这么问，蒋震便觉得郭曙光对于细节上的把握可以，但是，对于领导的心思，还是拿捏得差点儿火候。 “你可以这么想。”蒋震神色略显严肃地说。 “但是，但是你为什么要离开呢？”郭曙光不解地问。 “我不是真的离开，只是想暂时躲到幕后去观察。”蒋震点上一根烟，吐出口烟说：“记住，我离开之后，继续暗攻……我现在让你管着那二百多号云州警官，这可是相当大的权力，你可别给我用坏了。” “你放心！绝对会完成暗攻任务！”郭曙光说。 —— 那天夜里，谭部长愁得心烦意乱，蒋震也为自己的离去感到一种未知的烦扰，可是最最头痛的则是齐阳东与付国安。 齐阳东是担心事态严重不可收拾，而付国安则是为高启亮的“叛变”而生气，同时也为齐阳东不断的“骚扰”感到头痛。 付国安已经决定了。 就在昨天晚上听了谭部长的发言之后，付国安就决定退出！ 他要退出保平安，现在不是要对付谁，也不是应对谁，而是要明哲保身，将这一切统统都推出去！ 所以，今晚齐阳东带着老领导约付国安吃饭的时候，付国安直接以在外出差为由给躲了过去。 而那晚，齐阳东则直接喝醉了。 也只有喝醉才能让自己的心情得以缓解和释放。 凌晨醒酒时，发现自己在州中区王家王继军私人会所的歌唱厅里。 王继军坐在那边抽烟…… 齐阳东头昏脑涨，慢慢坐起身来，拿过面前几十元一瓶的矿泉水，咕嘟咕嘟狂灌了几口，砰的一声将矿泉水放下之后，转头看向了王继军。 王继军如同没有看到那一幕似的，低头抽着烟，片刻后，慢慢抬起头看向齐阳东说：“您别急……狗急了还跳墙呢。” “程波也是那么说的，可是呢？到现在了他程波办了些屁啊！？找个人那么难吗？！”齐阳东借着酒劲儿指着王继军的鼻子大骂：“我他妈执政的时候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你们自己心里没个数吗？现在碰上大事儿了！光他妈看人家风生水起，咱们呢？就在这儿等着挨宰吗？！” “谭部长开会讲的那些话都被人家录音放出来了呀！”王继军直接走到齐阳东跟前说：“现在外界都知道督导组来真格儿的！都知道督导组惹不起！云州公安局接近一半的人去纪委交代个人问题，三分之一的人停职检查！这种情况下，找人真的不好找啊！但是，领导你放心，我们已经到外地去找了！两天之内就能找到！” “你知道督导组办事多快吗？你知道那个蒋震多猛吗？还两天？他办你或许都用不了两天！！” 王继军听后，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 毕竟，身正才不怕影子斜，可是自己这边身子有几个正的？ 这些年跟云州的领导相处真的是甚欢啊！集团的业务更是突飞猛进！可是，现在竟然杀出来一个督导组，更是跑出来了一个刀刀致命的“程咬金”？ “我明天联系程波看看，他路子野，今晚通电话的时候，他说没问题！而且，我们这边都已经做好了防御措施、做好了防范准备，我们王家涉及到的问题项目，现在都封闭了起来，该停工的也都停工。很多有问题的人，我都让他们跑路了！” 齐阳东听后，直接一摆手，“你们根本就不知道督导组的能耐！尤其是这个蒋震，你们一定要重视！重视重视再重视！” “放心放心您放心！”王继军抓住齐阳东的手说：“云州不是只有我们王家和程家有问题，他们吕家和孙家就没问题吗？这么多人，他们不可能一杆子打死的！是，我们的产业是涉及到了垄断，是有那么点儿强买强卖！是为了利益搞过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但是，放眼全国哪个地方不这样？领导都是知道的，他们要的是我们去改，不可能要我们的命啊！我们要是完蛋了，那下面的企业怎么办？下面的工人怎么办？他们要是真敢查，我就让工人们去上访！我不信我底下那几万工人不听我王继军的！” “你还是没有抓住重点……”齐阳东的声音低沉下来，人也冷静了下来，“……重点是蒋震。我从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过。从来没有！我之所以这么酒后失态，完全是因为压力，完全是因为蒋震给我带来的压力！其他人，包括那个姓谭的我都不放在眼里！哼，昨晚上他确实很有气势，但是，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主要，还是这个蒋震。” “嗯……”王继军的眼神闪过一丝阴狠，“我，明白了。” 齐阳东听到这声“明白”，慢慢转过头去，迎上王继军的眼神时，他知道王继军是真的明白了。 —— 第二天白天，谭部长经过一夜的思索之后，再次坚定信心扫黑！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昨天开会的录音不知道被谁给传播了出去。 这会儿要是停止进攻，岂不是会被人家看笑话？ 纵然压力大，但是，必须得顶住压力、必须得上！ 当天召开工作会之后，李学基等人也开始向谭部长靠拢，开始认真分析云州的涉黑情况，刘浩副组长也对自己分管的小组做出了工作计划。 而蒋震在这种装腔作势会上，从来不怵，义正言辞之势那是非常拿捏人的！这，可是当官必备技能，来实的咱行，虚的更行。 而后，一阵滔滔不绝、掷地有声的话说完之后，督导组的中层们听得那叫一个激情澎湃！ 谭部长也被蒋震调动起情绪来，想到领导给他的承诺，厉声道： “督导组不能光说不练！现在云州公安系统内部已经被我们整顿好了！接下来咱们要放开了手脚，根据那些问题警官们反映的线索、根据社会上的举报内容作出针对性的措施，会同相关单位，果断出击！今天，我给你们最后一天的时间来谋划，明天开始有针对性地出击！每天必须要有收获，直到云州天明气清！！” 呱唧呱唧的掌声让谭部长眼神愈加明亮起来，仿佛那枚扫黑的奖章即将挂到胸膛之上！ 当天下午五点再次召开会议，各小组上报了工作计划，谭部长看后大悦。 晚上，召集着督导组的核心成员们在下榻的饭店订了一桌，要喝一个战前动员酒。 晚上六点半，一众人陆续抵达酒店。 李学基等人在门口等着谭部长，而谭部长则和蒋震这个得力干将乘坐同一辆车。 两人下车之后，笑着朝门口众人走去。 突然！ 旁边的停车场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 众人看过去时，当即看到一辆越野摩托车快速驶向谭部长和蒋震！ 摩托车上的人带着口罩和墨镜，疾驰而来，“吱”的一个刹车之后，忽然拔出枪来！ 从声音出现，到停在他们面前，只有短短不到三秒的时间！ 两人反应时间根本不够！ “砰砰砰砰！！” 杀手冲着蒋震，连开四枪！ 蒋震胸前直接崩出血花，鲜血溅到谭部长的脸上时，谭部长惊得都忘了躲避，整个人瞪大了眼睛完全傻掉！ 蒋震倒地的时候，摩托车疾驰而去！ “砰”的一声，一辆警车突然冲过来，将摩托车连车带人直接撞翻！ 看到持枪的警察时，那罪犯直接扔掉枪摘下口罩，跪在地上举起双手得意地笑…… 第581章 还我清白 督导组众人见到那一幕的时候，全都吓傻了！ 他们想过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的事情，李学基和刘浩之前就曾预想过这样的一幕，但是，未曾想会在此时此刻众督导组众高层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啊！！ 一众警察围上来，郭曙光激动地大喊：“赶紧送医院！鸣警笛！送医院！！老大！老大！你醒醒啊！！” 蒋震被郭曙光等人抬上警车之后，火速送往医院抢救！ 犯人被警车立即抓捕，被抓的时候，犯人脸上人就保持着得意的笑容，冲着督导组一众人大声叫嚣： “扫啊！你们扫啊！哈哈哈哈！扫你马勒戈壁吧！敢闹事，老子全把你们给杀干净！哈哈哈哈！” “让你叫！”警察一个耳光直接扇得那犯人嘴角流血！ 犯人忽然想要反驳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就晕了过去？ “谭部长！？”警察爬到谭部长身边：“这人八成是有绝症，现在怎么办？” 谭部长脸上写满了常年培养出来的淡定冷静，可是，心里早他妈的乱成一团麻！ 转头看向李学基和刘浩，想张嘴说话，却发现血压持续升高，一张嘴的话，绝对会哆嗦出声音来！ 李学基那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给付国安打电话，但是，眼前的事情也得处理不是！ “赶紧审！赶紧查！查清楚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对中央督导组的人动手！！”李学基义正言辞大声道！ “对！赶紧查！！”刘浩厉声道：“不管他有什么绝症，都要保证问出他的真实情况来！” 督导组的警察们听后，赶忙转身去对犯人进行救治审问。 “谭部长？”李学基见凡人被押走之后，故作一脸紧张的模样说：“现在怎么办？我们先去看望一下蒋震吧？” “嗯。”谭部长等人当即上车。 车上，李学基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偷偷给付国安发过了蒋震遭遇枪击的信息之后，心中忽然又对儿子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而一边的刘浩，面色铁青，心中透着震惊的同时，也透着惊喜！ 前天、昨天、今天，从谭部长那天晚上搞掉发言开始，这连续三天的时间里，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要知道自己这次跟着督导组过来，就是他妈的来镀金的！ 结果呢？ 你们一个个跟着蒋震发起疯来那是拉都拉不住啊！ 现在行了吧？呵，见识到黑恶势力的厉害了吧？ 想到这些，刘浩转头看了眼脸色微微发白的谭部长，看到谭部长发白的嘴唇，刘浩便断定谭部长是不可能像今天白天那样豪情壮志了！ 哼，都是政法口的人，之前就跟谭部长认识，他的脾性多少还是了解的。 这么个年纪的人了，却跟着蒋震那愣头青犯傻，这一次，保证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当然，如果他跟蒋震一个脾性的话，倒是也会发生一次大逆转。 毕竟若是让蒋震干上谭组长这么一个实力型的角色，在遇到督导组副组长被击杀这种情况时，蒋震绝对会借力打力、上报中央！ 将事态扩大，形成一股强大的扫黑力量，甚至上升到反恐的境地！ 可是，谭部长有那个气魄吗？ 八成是没有的吧？ “我们要不要上报中央？”谭部长低声问。 这声问，更像是自言自语地问。 李学基和刘浩的心里同时微微一震，也同时微微感到了一阵轻松。 因为谭部长这声问，就表明了他心中的犹豫，表明了他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那股子强势的扫黑信念与力量呀！ 呵，这是明智的呀！ 老谭这是明白事理了啊！ “谭部长……”李学基回过头，故作老成低沉着说：“咱们先看看蒋震的情况再说吧！” “对！”刘浩感觉李学基这家伙关键时刻还是很聪明的！ 蒋震现在的情况绝对不容乐观，甚至是骇人，如果死了的话，更能让谭部长感到恐惧！ 这么大的年纪，听说都抱上孙子了！ 呵，放着好好的天伦之乐不享，跑到云州这来舞刀弄枪的，这不是傻吗？ “谭部长……”刘浩一本正经地说：“这次的事情非常严重，但是，越是严重的问题，我们越是要谨慎！一起祈祷吧，祈祷蒋震没有大碍，要不然，这事儿……可就真大了啊！” “是啊！”李学基也跟着说：“倘若蒋震死亡，那么这件事绝对会惊动中央！中央自然是会重视，但是，中央不会批评我们这帮人吗？我们极有可能是会受到处分的啊！” “是啊！处分是极有可能的！” 刘浩看着谭部长铁青的脸，心中愈发高兴起来，表情也进入了影帝级别，一脸“刚正不阿”地说： “太猖狂了！云州的黑恶势力实在是太猖狂了！唉！蒋震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牺牲的话，我们后续找谁来接替？谭部长，说句您不愿意听的话，我刘浩年纪也不小了，我…我真的感觉不能像之前那样蛮打蛮干了呀……如果，如果您后面还要保持这两天的节奏，出于对我自身安全的考虑，请您向上级请示，免了我这个副组长的职务。” “你这是搞什么！？”谭部长一肚子火没处发，这会儿听到刘浩这么说的时候，当即找到突破口，“你也是老政治家了吧？你能不能有点志气！你说出这种话不害臊吗！？” “不管您怎么批评我，我也要这么说……”刘浩一脸无奈的表情说：“我这年纪，爬也爬不上去，也不想爬了。而且，我也不是傻子，我也慢慢意识到，我这次进入督导组，就是来当陪衬的。现在这情况，陪衬我也当不了了，我也不敢当了！除非，除非您能弱化此次扫黑……如果您继续保持当前的激情状态，我…我只能请辞！” “别说了！先看看蒋震什么情况！！”谭部长无奈地厉声道。 —— 齐阳东知道蒋震被枪击的事情之后，立刻给王继军打过了电话去！ 把王继军那是一阵夸赞啊！ 王继军确实安排人了。 但是，他不确定是不是他的人干的。 听到齐阳东如此高兴地夸赞，便也没有否认。 不过，倘若不是自己这边做的手脚，那便是程波那边做的了！ 总之，蒋震被枪杀已成事实，功劳放在谁那都无所谓了。 “低调！”齐阳东教育说：“督导组最近肯定会有一个反扑，一定要低调处事，好好防备！” “领导放心。”王继军说。 ——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的欢喜里也带着那么丝忧愁。 齐阳东开心，付国安也开心。 但是，付国安的开心里面，带着一种担忧，担忧蒋震没有死透…… 他在办公室里刚要离开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孙家孙亚龙老董时，付国安笑着接起电话：“喂，孙总？” “我听说督导组第一副组长被枪击，这事儿是谁干的！？”孙亚龙激动地问。 付国安刚要回答的时候，门咚咚咚被敲响，不等付国安喊开门时，门直接被推开。 四大家族里的吕家吕成阳气势冲冲走到付国安面前，扶着桌子厉声道： “付书记！到底是谁干的？他们是不是疯了！？他们这是引火自焚啊！他们想死也不能拖累我们啊！不知道谁造谣四大家族四大家族的！外面都传疯了！这事儿你不管吗？到底是谁杀了蒋震，到底是谁干的！这事儿你必须要查清楚还我清白啊！”吕成阳激动地说。 第582章 撇清关系 付国安一手拿着孙家孙亚龙打来的电话，一边看着冲进门的吕家吕成阳。 付国安皱了皱眉头，挂断孙亚龙的电话后，慢慢直起身看着激动的吕成阳问：“吕总……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吕成阳迎上付国安那不爽的目光，看着那嗔怒的表情，便意识到自己这么冲着付国安这个大官吼吼叫叫实在是不妥。 但是，瞅瞅他们这是搞了什么事儿啊！ “付书记！”吕成阳也是官宦世家，知道付国安位高权重，但是也不怵他，凑近说：“蒋震遭遇枪击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刚听说……”付国安说着，拿起水杯转身走到一边的待客沙发上坐下后，翘起二郎腿，颇为冷漠地说：“这件事情确实是件需要引起重视的大事，但是，你风风火火跑来找我，冲我甩脸子是什么意思啊？” 付国安两句话就将吕成阳的气势给压了下来！ 吕成阳一脸焦急站到付国安面前，态度稍微缓和了些说： “我这完全是急得呀！这段时间，我们吕家是四处找关系，可是，没有一个人对蒋震了解！之前只知道他是海龙区的一个副区长、宣传部部长，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突然成了中央扫黑督导组的第一副组长，这还不要紧！他两天拿下武强局长、一晚上整顿了云州公安系统，这力度、强度，真是前所未有啊！我们正心惊胆战的时候，结果竟然有人铤而走险，枪杀蒋震！？这事儿，这不是引火烧身，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你分析得在理……但是，多少，也有点过度紧张了。”付国安面露不屑说：“这件事情，总不可能是我们政府干的吧？你这气冲冲来找我，怎么？让我保护你们吕家吗？” “不是！我是想让您查凶手啊！”吕成阳焦急地说：“付书记，这事儿您该引起足够的重视！这事儿八成是程波和王继军干的！他俩在云州谁能管得了他们？这事儿您要是不去查，那就没人敢查啊！可是，这事儿要是不查他个水落石出，那后面的事儿就真大了啊！您想想啊，这——” “——我的工作需要你来指导吗？”付国安直接站起身说：“而且，你觉得我不会安排人去查吗？这么大的事情，我付国安不查，中央督导组不查吗？紧紧张张、神经兮兮……吕总，你做什么事儿之前，能不能先好好审查一下你自己？你，这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竟然还命令起我付国安做事来了？你脑子是生病了吗！” 付国安喷了一句之后，转身拿着自己的水杯，就走回了自己的老板椅上。 他知道吕成阳厉害，也知道孙亚龙厉害，可是，在自己这个云州书记面前，他们算些什么东西？ 而且，竟然在我付国安不知情的情况下推门而入，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批评一下自己这个秘书！ 不！ 要换掉这个秘书！ 这秘书还不知道吃了吕成阳多少好处呢！ 否则，他怎么可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让这厮怒冲冲进来？ 还指责我？我付国安也是你能指责、你能指导的？ “付书记……”吕成阳也意识到付国安的怒火，轻轻扶着付国安的办公桌，低姿态地弯着身子说：“……这事儿得撇清我的关系啊！我们吕家是绝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疯狂之事的呀！” “出去吧！具体的调查现在已经开始……你来找我，不会起任何的作用。”付国安拿过水杯来，喝了一口放下后，轻描淡写地说：“再说了……你来找我，还不如去找找中央督导组。或者…去找找你的老东家。他现在，就在云州。” 老东家不就是齐阳东吗？ 竟然都推给了齐阳东？ 这个付国安真是老油条啊…… 油腻腻的，你除了摸上一手油，现在的他根本就是油盐不进！ “走吧……我还有事。” 见付国安下了逐客令，吕成阳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戾气，可是，更多的是无奈之色。 后退几步之后，转身离开。 “嗡嗡嗡”付国安的手机再次响起。 看到是孙家孙亚龙打来的电话，他直接挂断。 别人眼中的四大家族，在付国安眼中看来，更像是四个不定时大炸弹。 经历过之前督导组的各种手段之后，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决不能再蹚这扫黑的浑水了。 看看戏，倒是不错的选择！ 呵，蒋震啊蒋震，年轻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哼！老天有眼啊…… —— 孙亚龙打不通付国安的电话之后，直接联系了吕成阳。 在所谓的四大家族里，孙亚东只认同吕成阳，至于王继军和程波，他从来都是不屑的！ 吕成阳从付国安办公室里出来，那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啊！ 接到孙亚龙的电话之后，两人当即约定了时间地点见面。 与此同时，程波也抵达王继军的私人会所，准备跟齐阳东一起吃饭。 可是，程波跟王继军交谈过后，两人不约而同都皱起了眉头。 “不是你的人干的？”程波问。 “不是啊……也不是你？”王继军问。 “我找人了！这不是，还没下手的，就传出来蒋震遭到枪杀了啊！” “我这边也是啊！这……”王继军眉头轻锁，“难不成是孙亚龙他们干的？” “他们倒是不可能吧？孙亚龙和吕成阳…他俩没那个胆子。”程波抽着烟，冷目掠过漆黑的窗外，听到门外传来齐阳东爽朗的笑声时，当即说：“别管谁干的了！蒋震得罪了那么多人，尤其是武强那些公安系统的人，那些人手底下小弟多的是，他们的门路更是比咱们的门路多！齐阳东问的时候，咱们保密就是了！” “对，这事儿可是大事儿，谁敢承认是自己干的啊？就是要保密！哈哈！” 齐阳东走进房间，看着他们二人，笑着说：“你俩这还聊上了啊？” “齐书记坐坐坐！”程波笑着给齐阳东抽出板凳。 “事儿干得很漂亮！不错啊！”齐阳东笑着说：“不过，你俩得主动贡献点东西才行！” “贡献东西？” “对！”齐阳东说：“你们自查一下，然后找些自身的问题交给督导组，他们也好交差嘛！” “这个没问题！”程波笑着拿过酒来，就要给齐阳东倒酒。 “等等等等……”齐阳东一摆手说：“等刘组长过来的时候，咱们再倒酒！” “跟我还那么多礼节干什么啊？呵，先吃着就是了嘛！哈哈！”刘浩的声音忽然从门口处传来。 “哎呦！刘组长来了！哈哈！”齐阳东赶忙走过去，握住刘浩的手说：“快来快来！” 刘浩笑着走进去，坐到主宾位上后，笑着看向齐阳东说：“怎么样，这下轻松了吧？” “瞧你说得这话，我高兴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齐阳东笑着扶住刘浩的肩膀，凑近问：“去看过蒋震了吧？他现在什么情况呀？” 第583章 过山车 “呵……”刘浩笑了笑，反问齐阳东：“怎么？这么担心蒋震的安危啊？” “哈哈哈哈哈！”齐阳东憋不住地大笑。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有种坐过山车般的酸爽！ 从一开始来云州的小心翼翼，到后面见到付国安一同商量对策时的提心吊胆，再到后面武强落马时，这内心就有坐过山车似的濒危感觉！ 但是，当得知蒋震的第一副组长被谭部长免掉，还被卸了“兵权”将四图市那帮警察都赶回家之后，那心情忽然又好了起来。 本以为蒋震无权之后，扫黑就如同一个形同虚设、走走程序的形式进程。 未曾想啊……未曾想蒋震突然到公安局开紧急会议，直接重组了一支强大的扫黑力量不说，谭部长竟然也跟着高调扫黑，还接连制定出了一系列的计划措施！ 正当自己郁闷得几乎要崩溃的时候，嗖！啪啪啪！嘿！蒋震竟然被挨枪子儿了！ 试问，这种过山车一般的爽，谁能体会啊？！ 简直不要太爽啊！ 只要蒋震一死，督导组就对我齐阳东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呀！ “刘组长，快别卖关子了！哈，快说说，今晚蒋震是什么情况啊？”齐阳东整个身子凑过去问。 刘浩见齐阳东如此迫切，也不卖关子了。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在进行手术，手术进行得很快，一个来小时就做完了。” “那么快？”齐阳东一脸担心地问。 “取子弹嘛！呵，又不是什么移植手术，很快的！”刘浩说着，嘴角不屑地抽动了一下，“这家伙，真是命硬，竟然没死。但是，医生说还没脱离生命危险，送进重症监护室之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竟然没死？”程波一脸恶心地说：“打了四枪都没死？那枪手水平那么差吗？” “那不是专业的杀手……”刘浩拿起筷子尝了口菜后，端起酒杯说：“那个犯人无名无姓，还身患重病。” “无名无姓？”齐阳东皱眉：“查出来了？” “抓住之后立马就开始进行审查，这个人什么都不说，只说自己有病。警方通过各种线索查这个人，无论是指纹、人脸比对什么的，根本就什么都查不到。然后，怀疑说不是华国人，而是从边境偷渡过来的。” “你们俩谁找的人啊？”齐阳东笑着问：“这水平可以啊！哈哈！” 程波看了看王继军，王继军看了看程波…… 程波咧嘴不屑说：“可以什么啊！这种人边境边儿上一抓一大把，而且，这种身患绝症想要临死前给家里一笔补贴的更是大有人在！只是，嗨！怎么就没一枪爆头呢？这水平，切！” “你应该庆幸……”刘浩误以为是程波干的，抬了抬酒杯，众人跟着他喝了一口后，刘浩放下酒杯说：“……我是不希望蒋震死的。这个重伤，在我看来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他死了，事情是不好压下来的啊……懂吗？” “他要不死，还起来扫黑怎么办？这一阵老子底下那帮人人心惶惶不说，钱也少挣了很多很多啊！”程波说。 “程总说得是啊！这个扫黑哪儿是扫黑啊！这是扫我们的钱啊！”王继军说：“趁着蒋震重伤，刘组长多跟谭部长交流交流，赶紧把扫黑行动结束掉吧！你们走了，我们也好开工干活嘛！” “放心吧！”刘浩说：“谭部长这人我了解，今晚在手术室门口的时候，脸上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啊！你们知道吗？那是吓的！蒋震中枪的时候，跟他是并肩站着的，他能不害怕？那血都溅到他身上了，他能不害怕？放心吧！我觉得，按目前这情况看，扫黑…已经结束。” “有刘组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哈，来！”齐阳东举起酒杯与刘浩组长碰杯。 —— 夜已深。 医院重症监护室门口空空荡荡，偶尔有个护士走过，随即再次安静下来。 长椅上坐着的两个守卫，昏昏欲睡。 指针过了十二点之后，叮的一声，电梯门忽然打开，两个女人慌慌张张朝这边跑来。 付小青扶着耿思瑶，轻声说：“你别急，这都显怀了，怎么还跑呢？” “我要看看是真是假！”耿思瑶激动地快步走着说。 “你进不去的！”付小青说着，已经和耿思瑶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停下脚步后，付小青当即打电话给张子豪。 而后，张子豪带着医生从楼道另一边走了过来。 张子豪看到这两个女人，心里当真是说不出到底是啥滋味来。 “蒋震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付小青见到医生后，也没有了镇定，一脸激动地问。 “不容乐观啊……”医生看了眼张子豪之后，转头看向付小青，又说：“一般人的话，这会儿已经没命了，蒋先生现在能活着，已经算是个奇迹了呀。但是，没人能保证他活下来……而且……” “而且什么？！”付小青担心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而且…唉，就算是蒋先生活下来，也会瘫痪终身啊。” “瘫痪！？”耿思瑶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会这样……”付小青感觉双腿一软，身子忽然倾斜，直接瘫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 “我能进去看看吗？”耿思瑶抓住医生的手说：“你让我进去吧！我要看看蒋震！我必须要见到他！活要见人，死了我也要见尸！” “小姐，请您冷静……”医生一脸无奈地说：“重症监护，无菌环境，蒋先生现在正是跟死神抗争的关键时刻，如果你真心为他好，请您保持安静，不要喧哗，给蒋先生创造一个最佳的恢复环境。” “我不信我不信！！”耿思瑶激动地往里面看，可是，里面全被窗帘遮盖住，根本就看不任何东西！ “医生……”付小青坐在长椅上，抬头看着医生问：“蒋震，蒋震他还有康复的可能吗？他还能站起来吗？” 医生轻轻摇了摇头说：“除非再有奇迹发生，现实来看是不可能的。蒋震身中四枪啊……其中一枪在他转身躲避的时候，直接射进了他的脊柱内，这种情况…唉，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啊。” 耿思瑶听后，转身走到长椅上，坐到了付小青的旁边，眼神已经明显乱了。 “嫂子！”张子豪看向付小青说：“现在这情况，你们留在这儿也没用，快回去吧。宾馆都给你们订好了，就在医院旁边的红玉兰，这是房卡。” 张子豪将房卡递给了付小青。 付小青轻轻抬起手，有气无力似的接过房卡之后，眼泪吧嗒吧嗒忍不住地往下掉。 想到儿子那么小，想到蒋震未来站不起来，她这心里怎么会好受呢？ 站不起来还不要紧，自己可以照顾他一辈子，但是，蒋震是一个多么要强的人啊！ 如果真的瘫痪在床，他怎么会受得了？ “快回去吧……”张子豪催促说：“现在云州这么危险，让别人知道你们跟蒋震的关系，守护你俩的难度还得升级呢！走吧，快走吧。” 付小青擦了把眼泪，转头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探视？总该让我看到他本人吧？” “可以探视的时候，我们会给你打电话的。”医生说。 “嫂子，你要不放心，明天我带你来看看蒋震的诊断书。到时候，根据现实情况，咱们再对接一下国外的医院，说不定还是有重新站起来的希望。但是，今晚真的太晚了，您快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付小青轻轻点了点头之后，失魂落魄似的站起来，一步步走向电梯口。 走到一半，想到还有耿思瑶。 转身回头看向耿思瑶时，却发现她正背手解着后腰的什么东西。 当看到耿思瑶掀开前面的衣服，露出一个假肚皮，并把假肚皮给扯下来扔到一边的时候，付小青脑子忽然就空了！ 第584章 不服 “你？”付小青一脸不解地看着耿思瑶松垮下来的衣服，意识到自己被骗后，却也无心对耿思瑶发火。 “走吧。”耿思瑶擦了把眼泪之后，径直走向电梯口。 张子豪和医生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同样是惊呆了。 只是，旁边督导组派来负责守卫中的一人，眼神与他们明显是不同的。 待张子豪和医生离开之后，他对旁边的同伴说：“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好。”另一人说罢，直接坐到了长椅上，继续守卫。 那人来到洗手间，当即发出消息说：“刚才蒋震爱人来探望，医生说蒋震就算不死也会终身瘫痪。” 这个消息发出去后，哪怕是凌晨，那也当即是一传十十传百，当真都炸开了锅啊。 尤其是还没有睡着的谭部长。 谭部长在收到刘浩副组长的信息之后，马上又收到了李学基的信息，得知蒋震就算治好也瘫痪的情况后，脸上是说不出的难受。 感觉心口绞痛时，赶忙走到一边拿起自己的药服下了下去。 放下水杯，走到床边坐下后，脸上写满了迷茫。 作为督导组的组长，面临当前发生的大事，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上报肯定是要上报，如何上报才是重点啊！ 蒋震是上级确定下来的大将，是扫黑利剑！ 可是，现在这把利剑折了，你让我这个年过半百快退休的人去当剑吗？ 当个花剑还行，你要让我谭某人真刀真枪的我敢吗我？！ 想到蒋震倒地后，身下不断涌出的血，谭部长的心情就愈发恐慌起来！ 蒋震是年轻，就是因为年轻，他才没有直接毙命！ 这要是换了我这把老骨头，早他妈死透透了呀！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儿子的电话，谭部长赶忙接起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里儿子紧张异常，听说蒋震遭到枪杀之后，果断要求父亲不要再用力。 “爸！你开会时的录音都传到社会上了！点赞的、正面评论的，非常非常多！但是，都什么年代了？你们怎么能搞这一套呢？你们这是拿你们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儿啊！我是搞金融的，你看人家云州的经纪多好？你们非要去整顿什么？破坏了人家的利益链，整体都会受影响！你们被人家盯上不说，砸了人家饭碗、断了人家财路，我们这些人都会危险啊！他蒋震没结婚，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呢？啊？爸，这事儿你必须得注意啊！搞了一辈子形式的人，怎么到了最后阶段还搞得激情澎湃的！你这是犯傻啊！” “行了！！”谭部长厉声道：“还教训起老子来了？你懂个屁！滚！！” “爸！！”儿子大声道：“你不知道我妈在家都哭了吗？她吓得都不敢打电话！听说那子弹差几厘米就打到你身上了，这换了谁能受得了？爸……真的，儿子求你了行吗？咱不是那年轻人，他蒋震愿意怎么搞他就怎么搞，但是，您别树敌啊！您不要给家庭带来灾祸啊！” “……”谭部长原本就经不起打击的心，听到儿子激动的话语之后，整个都面临到崩溃的境地。 直接挂断电话之后，心情五味杂陈。 想到云州复杂的情况，想到付国安的阻碍，想到齐阳东一众背地里的使坏，他的心情就低落到了谷底。 倘若付国安这个一把手能积极配合督导组的话，他还不至于如此被动！ 可现在失去蒋震这可以说是唯一一员大将、这唯一的刀，自己之前的豪言壮语，便会慢慢变成笑话、沦为话柄。 想到这些，谭部长坐在床边，发呆了良久良久…… —— 回到宾馆的付小青，心情依旧低落。 他想要给父亲徐老打个电话，说说这边的情况。 可是，看到耿思瑶将衣服挂好走过来的时候，便又将手机收了起来，想待会儿再给父亲打。 “……”耿思瑶坐到床边之后，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质疑。 付小青不会怀疑，是因为她不太会造假，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那些狡猾的东西。 可耿思瑶不然，耿思瑶一直以来就喜欢玩这种心思，包括这次假怀孕，那水平就是亲爹亲娘都被蒙在鼓里，骗付小青更是简单。 这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平日里干多了这种事情，得知蒋震被枪击之后，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更多的是怀疑。 但是，来到云州，看到守卫、看到付小青的眼泪、听到医生的诊断之后，她感觉如果这是骗人的话，那这场骗局也实在是太完美了吧？ 不可能有这么完美的骗局啊！？ “看我干什么？”耿思瑶迎上付小青的目光时，故作镇定。 这毕竟是对她撒了谎，心里若说是一点儿愧疚都没有的话，也不现实。但是，越是这种情况，越是要脸皮厚啊！ 见付小青没有说话，她慢慢转身看向付小青说：“我承认我骗了你，但是，我骗的不是只有你自己啊！还有所有人，包括我爸妈！而且，骗人这东西，是很辛苦的！花钱不说，我还得定期去做产检，每次都还要小心翼翼进行！很累的！” “……”付小青听后，慢慢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付小青能感觉到耿思瑶对蒋震的爱，但是，她也不是傻子，知道耿思瑶相比于爱蒋震，她更爱她自己。 “生气了啊？”耿思瑶问。 “没有……”付小青心里只有蒋震，只担心蒋震的病情，她现在只盼着蒋震顺利度过生命危险期之后，尽快送到国外接受更好的救治！ “唉……”耿思瑶心情烦闷，“怎么会这样呢？不过，蒋震一直以来做事都非常大胆，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他当初在南云省的时候，从县城到市里，一路杀敌、一路树敌，这会儿遇到这种情况，那也是非常正常的！当时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劝他，不能这样，你看，不听我的肯定出事！他要是跟我回汉东结婚，也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 听到耿思瑶这么说，付小青就感觉心里越来越压抑、越来越堵得慌。 想到父亲跟蒋震说得那些话，想到他们对未来的展望，想到自己的后来跟随父亲所见识到的那些东西，她觉得蒋震现在所遭遇到的东西，比之未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是，现在才进行到这里的时候，就遇到这种事情…… 未来岂不是更危险？ 不，现在看，蒋震还有未来吗？ 如果真的瘫痪终身，未来或许只有遗憾吧？ “你怎么又哭了？”耿思瑶说：“蒋震这种情况，谁都无能为力，你哭有什么用？” “你别跟我说话行吗？”付小青说着，拿起手机，径直往外走。 “你怎么还怪我了？”耿思瑶拦住去路。 “我没怪你！我怪你什么？我知道你喜欢蒋震，知道你在乎他！但是，今天看到你摘下假肚子的时候，我觉得你的爱情跟你扔掉的那个肚子一样，都不真实！都是假的！你一直以来的爱，不是爱，是不服！” 第585章 稳住职务 “我就是不服！”耿思瑶反问付小青：“你付出的多，还是我付出的多？你背景好，还是我背景好！？凭什么！？人都是自私的，我耿思瑶承认我自己的自私！而且，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当一个爱情傻子！蒋震这样对我，我能跟他算完吗！？” “你之前说你自己怀孕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 “——还不允许骗人了吗？只允许他蒋震欺负我，就不能我骗他了？当初我为了蒋震跳楼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我为了蒋震独自一人跑到南云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那时候是被骗了！我给你解释过了！”付小青感觉自己这张嘴在耿思瑶面前根本就讨不到便宜，原本想要让蒋震回去妥善解决她们之间的事情，未曾想却发生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好！但是，你知道蒋震最不可原谅的是什么吗？他毁了我的一生！谁不知道我跟冯超订婚的事情，我们订婚宴都办了，结果呢？他硬生生把我们给拆散了！这都是他蒋震干的好事！！” “你不是说你只是为了找蒋震回去取精吗？现在怎么又变成他害了你？你到底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付小青激动地问。 “不知道！” 耿思瑶骂了一声后，转身走到一边去坐下。 坐下之后，眼泪哗啦啦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感觉自从爱上蒋震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乱七八糟的！ 如果没有付小青的话就好了！ 如果蒋震死心塌地爱着我耿思瑶就好了！ 可是，所有的一切朝着自己不想要的方向走！ 相反，每次自己的处理都像是在朝着反方向前进，然后逼着自己用更为强力的手段、甚至是卑鄙的手段去处理才行。 “谁知道蒋震现在会这样？你以为他这样我高兴吗？”耿思瑶说：“我不是什么坏女人，我也没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我就是心里不平衡！非常不平衡！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这样，我也没有必要恨了！” “……”付小青看着耿思瑶那样，内心很是无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想到蒋震的情况，感觉这个时间正是米国的白天，转身便想出去给父亲徐老打电话。 “你去哪儿？”耿思瑶问。 “我一会儿就回来！”付小青说着，转身便走了出去。 —— “嘟嘟嘟……”宾馆的走廊上，异常冷清，付小青拿着手机，看着窗外的夜，感觉那么地清冷不安。 想到蒋震的遭遇，她的心都不知道何处安放了。 感觉未来都暗了下来似的。 “喂，小青。”徐老声音温柔地说。 想来，在人生末年能得到这么一个闺女，徐老的心里是非常安慰的。时间越长，越觉得有这么个闺女好。 “蒋震出事了……”付小青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出现太大的波动，可是，嘴角却激动地开始微微颤抖。 “哦？”徐老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他中枪了！现在抢救完之后进了重症监护室，具体什么情况，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医生说，就算是活过来，他也会瘫痪。” “……”徐老听后默不作声。 “您在听吗？” “嗯，其实我已经听说这件事情了。不过，你怎么想的？关于以后。”徐老问。 听到徐老那冷静的声音，付小青感觉有些不对头，可是，想到父亲一直以来的冷静，他就觉得他此时此刻的冷静状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于是，回答说：“我肯定还是要跟他在一起的，他是阳阳的父亲，也是我认定要在一起的人。我现在想要接他去国外治疗，你那边认识合适的医疗机构吗？” “这边肯定有，到时候你联系一下苏启，他会给你安排的。不过，我感觉蒋震肯定是要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上很长时间的，你也不用急，急也是没用的。”徐老说。 “嗯，我知道。”付小青低声说。 “不要太过担心，这边的医疗环境挺好的，瘫痪不是大问题，嗯？放宽心。” “嗯嗯，”付小青很是无奈地说：“那我先挂了……您知道就好。” 付小青挂断电话，转身刷卡回到房间。 刚关上门的时候，旁边的阴暗地带就走出个人来，眼神闪过一丝狡黠之后，转身回到了阴暗之处。 此时此刻，但凡跟蒋震有关系的人，都被盯紧了。 那人拿出手机，从阴暗处钻进楼梯洞，而后拨打了孙亚龙的电话。 “孙总，我一直跟着的那个女人可能是蒋震的爱人……确定，那会儿在医院的时候她一直在流眼泪，蒋震的朋友喊她叫嫂子，到了宾馆这边之后，也打电话说想要去国外给蒋震治疗。对了，她那会儿打电话提及一个孩子，她跟蒋震还有了孩子，这关系肯定是了……嗯，好，明白！……嗯，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 —— 孙亚龙那刻正在办公室里，纵然已是凌晨一点多，可是，他跟吕成阳丝毫没有睡意。 孙亚龙挂断电话之后，脸色仍旧保持着一种谨慎，转身看向吕成阳说：“蒋震这次的事情，是真实的了！但是，我总觉得不放心啊……” “也就是那帮傻逼们能放心！”吕成阳冷目说：“你是没去找付国安，这个家伙简直不是个人玩意儿！他妈的，还让我去找齐阳东，还形容齐阳东是咱们的老东家！你瞧他说得那叫什么话！跟他第一次约咱们的时候，完全就是两副面孔！妈的，什么东西！！” “别生气了，生气也没用……”孙亚龙坐到沙发上后，翘起二郎腿说：“不过，现在看来，我们似乎考虑得太悲观了。” “什么意思？”吕成阳不解地问。 “督导组说白了，就是蒋震的督导组！”孙亚龙眼神忽然一暗说：“蒋震倒下，督导组就整个倒下……你应该也知道，现在督导组分成了三个派系！一个是李学基和付国安的派系、一个是齐阳东和刘浩的派系、再一个就是谭部长跟讲真的团体！而谭部长这个人我打听过，他根本不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离了蒋震，谭部长就势弱了！所以，我们明天应该一起去找一找这个谭部长！” “找他？”吕成阳眼中闪过一道光，微微探身说：“你意思是，做做谭部长的工作，让他把蒋震的事情轻描淡写地汇报上去，然后，再慢慢化解这次的扫黑危机？” “呵，跟聪明人交流就是省事儿……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觉得呢？”孙亚龙问。 “嗯……”吕成阳站起来说：“咱们明天就去找谭部长！我在京城有个关系，明天一早我就给他打电话，让他中午赶过来，中午不行就晚上！总之，谭部长这个人，咱们必须得拿下！” “好，我这边也有关系，但是，关系归关系，我们得站在谭部长的角度去分析和解决问题！想要把事情办圆满，就必须要给谭部长找好台阶下！” “聪明！”吕成阳终于露出了笑脸，“行，咱们都回去休息吧！明天研究好，咱们再碰头！” “好！”孙亚龙握住吕成阳的手说。 —— 当外界因为蒋震的枪击而“四面开花”议论纷纷的时候，蒋震则在重症监护室里抽烟。 冷西峰坐在一边，对着一个吸风口说：“咱俩应该是为数不多在重症监护室里抽烟的人吧？” 蒋震没接冷西峰那无聊的话，吐出一口烟后，颇为郁闷地皱眉说：“不行啊……得想个办法才行。” “什么？”冷西峰好奇地问。 “我得想办法稳住我公安局长的位子啊！我这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出不去的，我要是出不去，他付国安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他肯定要找人顶了我公安局长的位子啊……这事儿，怎么办好呢？” 蒋震想着想着，眼神愈发明亮，随后嘴角轻轻勾起了一道笑容…… 第586章 搞动作 蒋震非常清楚装重伤带来的好处，但是，装重伤同样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坏处。 一开始的时候，蒋震只想着装病，并利用装病制造云州这边的混乱。 浑水好摸鱼。 之前的云州方寸大乱，是因为谭部长的高调发言。 谭部长的强力扫黑的高调发言，让云州百姓们群体亢奋，举报信一天就爆到了两万多条，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们个个人心惶惶，包括以下小村支书、村霸们都变得低调了很多。 但是，谭部长高调的“演说”，并没有造成浑水的局面，而是让云州的黑恶势力们全体警惕起来。 这是看似混乱，实则全体静默的静止状态。 是乱中之静，是最难抓到证据的时间段！ 如此情况下，你怎么抓、怎么搞？ 蒋震想着装病离开，但是，徐老给他一个更为高深、且更胜一筹的策略，那就是将计就计！ 没有哪个真正的扫黑者能逃脱黑恶势力的报复。 所以，与其等待对方的报复，不如主动“交代”了自己，弱化对方的攻击。 蒋震自导自演这么一场戏，满足了云州各方面的势力需求，也变相地让云州真正进入了一场浑水之中！ 此时此刻的云州，是真正的浑水。 只是，这种方法一开始的时候，蒋震是有些排斥的。因为，这太冒险了。 可是，对于徐老来说，却是非常必要的措施，且是想让蒋震必须要采取的措施。 蒋震最开始的时候，觉得这种做法就是骗人，是带着欺骗，而且是重大欺骗进行的一种行动！ 可是，那天在打电话的时候，徐老一句话就否定了蒋震的认知。 ——历史从来就没有变过。 很多别人认为荒谬的事情，却是历史上重复了太多太多次的事情。 很多看似滑稽的事情，在历史上不知道被上演了多少次。 很多看似虚假的东西，其实早就已经被历史所验证，只是贫民百姓没有认同的渠道而已。 “你知道多少人用过这种方式吗？不要总拿着你的认知来看待这种问题，你的认知只是一个三十岁年轻人的认知……”徐老说：“历史上究竟发生了多少这种事情，根本数不胜数，更不是你我能了解通透的！” 蒋震听到徐老这句话的时候，略显朦胧。 在蒋震的从政经历中，每每感觉自己更胜一筹的时候，回望历史，都会找到相同、相似的情景。 这都是巧合吗？ 不，这是人性的共同之处。 只不过是换了时代、换了年代、换了你与我。 “蒋震啊……历史是教训的历史，不要以为你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是虚假的，如果你自己感到虚假，那么所有人都会认为是虚假。必须要真实。” “真实？” “对……”徐老说：“你自己觉得真实了，就是真实了。如果你自己觉得自己是造假，那么所有一切就都是假的，也是不受控制的。就像是今天所遇到的情况，你应该预测到会有人对你动手，那你为什么不快点解决这个问题呢？在你没有能力抓住对方的时候，就应该主动自己攻击自己。装病，是几千年前老人用过的把戏，你现在用起来，非常的低级。” 蒋震之前想的就是那样，就是想要装病退出，再回来。 可是，徐老却让自己暗杀自己。 这个方法确实生效了！ 也确实是厉害的办法！ 徐老提出的那一刻，蒋震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感觉，幸亏此次执法的第一副组长不是徐老，如果是徐老的话，这帮人没有一个人是徐老的对手。 对比而言，自己还是嫩了…… “你找一个谁都找不到信息的人来杀你，那么就可以将怀疑对象放到所有人的身上。”徐老说。 蒋震感觉徐老这句话当真是极其正确的。 之前在查武强家游泳池的时候，李学基和刘浩就说过，自己这么搞下去是会出问题，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现在自己玩这一套自己杀自己的把戏，便是正中了那帮人的下怀！ 所以，蒋震听取了徐老的意见，安排张子豪精心策划了这么一场影帝级别的演出。包括现在的医院，都是刘晴和张子豪来云州之后暗地里入大股的医院。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徐老说：“这句话看似简单，实则需要你绞尽脑汁……如何让敌人不意？如何让敌人不备？不要等着敌人放松警惕！谁都惧怕扫黑组的时候，没有哪个傻子会放松警惕！所以，你要想办法创造机会！没有不意与不备的时候，就要去创造那种不意与不备。单纯回家装病，是不足以形成你想要的浑水局面的。” 蒋震听取了徐老的建议，安排了这么一场让敌人放松的戏。 但是，他也忽然意识到当前最大的缺陷就是——公安局局长这一职务有点儿危险了呀。 倘若丢了公安局长这个职务，那么郭曙光等人此刻进行的秘密暗攻几乎，就全成泡影了啊！ 想着这些，蒋震果断拨出了一个号码！ “你要打电话？”冷西峰惊讶地看着蒋震打开备用手机，惊讶地看到他按动号码的时候，走上去说：“你可一定要冷静啊！你这是要给谁打电话啊！？” “别问。”蒋震说。 冷西峰皱起眉头，看着蒋震走到一边打电话之后，心里颇为担忧。 这，这连自己老婆都骗的人了，怎么还跟别人守不住嘴了啊！？ —— 第二天上午，吕家吕成阳就从京城搬来了一座小山。 吕成阳才是云州真正的第一家族，家族之中最高的有做到正部级的官员，而云州天高皇帝远，又是直辖市，方方面面发展得都非常不错。 今天这位领导，之前受到过吕家的支持，不光是仕途上的支持，也包括家庭财力上的支持。 所以，当吕成阳告知了严重性之后，此人便火速抵达了云州。 这人便是五十二岁的彭副理！ 孙亚龙知道之后，大赞吕成阳啊！ 这是正儿八经的谭部长的领导啊！ “关键时刻，果然还得是你吕成阳啊！”孙亚龙说：“这就跟打牌似的，咱们是正儿八经按照套路来的啊！哈哈！这会儿你这王炸一出，胜局必然会定下来啊！” “你说……”吕成阳没有在意孙亚龙的吹捧，皱眉说：“……这事儿要不要跟付国安说一声。” 听到付国安的名字，孙亚龙的笑脸顿时僵硬，继而一脸不爽，冷声说：“他妈的……这事儿是真不想让他知道，但是呢，你还非跟他说不行！” “那……”吕成阳说：“……那就叫叫他，让他一起吧。” —— 当天中午，中央督导组下榻的酒店包间里，付国安提前来准备迎接彭副理的到来。 得知是吕成阳找来的彭副理时，付国安对吕成阳的态度也转变极大。 但是，你要说毕恭毕敬是不可能的。 毕竟自己那个后台，可是比彭副理还要高的存在。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门被推开后，便看到谭部长那蹙紧的眉头，“彭副理还没来吗？” 第587章 外人不知的默契 吕成阳见到谭部长进来，赶忙过去握手说：“彭副理还没来！不过，马上就到！呦！？” 吕成阳转头看见云州州长张炳武的时候，马上握手说：“张州长来了！哈！太好了太好了！我这还在犹豫要不要给您打电话呢，结果您就来了！欢迎！欢迎啊！” “谭部长好！”孙亚龙走过去跟谭部长握手之后，转身走到张炳武州长跟前握手：“张州长好。” 孙亚龙是很自如的。 今儿毕竟不是我孙亚龙做东，吕成阳喊谁或者没喊谁来，跟他关系不大。 彭副理来这儿，吕成阳没叫张州长，那也是吕成阳的事儿，跟我孙亚龙是没有关系的。 当然，孙亚龙觉得吕成阳也不会在意张炳武这个州长的。 当初都说张炳武要干书记，结果付国安过来了。 这一把手二把手之间的微妙关系，更是不言而喻的。 “国安来这么早啊……”谭部长微笑着走到付国安面前。 付国安看着谭部长脸上的微笑，多少有些诧异——蒋震都遭到枪击了——你谭部长还笑得出来？ 谭部长明显觉察到了付国安眼中的猜忌，临近跟前的时候，又微微变色，握住付国安的手后，微微蹙眉说：“蒋震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不知道谭部长想怎么处理？这，可是大事儿。”付国安故作担忧地说。付国安的心里，其实很镇定的，他清楚彭副理今天过来之后，会将一切解决。 “唉……”谭部长说：“很复杂啊……等彭副理来了之后，我们再说这件事情吧。” 谭部长说着，转头看向吕成阳：“彭副理过来，应该也是为了蒋震的事情过来的吧？” “呃……”吕成阳没想到谭部长这么直接，一时竟还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对！”孙亚龙在旁边接过话，说：“谭部长，我也不跟您藏着掖着了，蒋震这件事情跟我们是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我昨天跟吕总聊到凌晨两点半，我们就是想要商量这如何跟蒋震受伤的事情撇开。而且，这次我们也是完全重视起了中央扫黑督导组，找来彭副理，也是我们孙家和吕家向你们督导组表态！” 孙亚龙说着，直接走到谭部长跟前表态说：“第一，我们完全配合督导组的工作，借着督导组此次督查，进行一次内部的大清查！第二，我们会做好相关扫黑的后续工作，出台集团内部各项规定，来严防未来出现涉黑、涉垄断等不法之事！” “对对对！”吕成阳笑着说：“孙总把我心里想说的都说出来了！我们两人的态度绝对是端正的，我们也感激督导组这次来云州！我跟彭副理是相识的，这次约来彭副理，就是要跟您这个组长表态！一定好好配合督导组的督查。” “嗯……”谭部长轻轻应声，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 而后，彭副理径直走进房间。 彭副理如此级别的人物，一进来之后，整个房间的气场都变了。 “别都站着了，坐下聊吧。”彭副理一看就是有事务在身，快步走到主陪的位置坐下。 那个位置原本是付国安想要坐的，毕竟这里是云州，自己是云州的一把手，理应坐主陪，好好陪彭副理。 可是，彭副理这么坐下，意思很明显，今天他掌控节奏。 “来，谭部长坐我边儿上！”彭副理指了指右手边的宾位后，又指了指左手边的副宾位置说：“国安，来，你坐这边。吕总，你做副陪，搞好服务。” “好嘞！好！”吕成阳赶忙去拿茶壶倒水。 “让他们上菜吧……”彭副理看了看手表说：“我待会儿还要赶飞机。” “我去催一下！”孙亚龙马上跑出去催菜。 “那个……”谭部长见了上司，也是多少有些局促，看着彭副理说：“刚才我们跟吕总聊过了，您过来的目的他们也说了。” “呵，什么目的不目的啊？”彭副理说：“我就是顺路过来看一看你！你在云州这段时间，过得不是很舒服吧？” “唉……”谭部长说：“我这个年纪了，领导还让我来干这个工作，我……唉，能说什么？继续好好干吧！” “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儿！”彭副理说：“扫黑是中央定下来的任务，你可要不折不扣地完成！” 谭部长看着彭副理如此义正言辞的模样，心里就在不断吐酸水：“这是肯定的，刚才吕总他们也表态了，后续的难度不大，成果也绝对不少。” “嗯！很好！吕总的态度很好嘛！”彭副理笑着笑着，忽然皱眉，“菜还不行吗？” “我去催！”吕成阳赶忙小跑着出去。 吕成阳和孙亚龙都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一众官员了。 众人以为彭副理想要说蒋震的事情时，彭副理却笑着聊起了云州的经济问题。 付国安对这些东西自然是如数家珍。 来云州这么长的时间，云州整体的经济状况已是非常熟悉，在汇报领导云州经济情况的时候，饭菜也上了桌。 彭副理没有要酒，喊着直接上主食，一众人便连喝酒的事儿都不提，直接开始边吃边聊。 可是，话题仍旧没有涉及到蒋震身上，只是在聊云州经济的问题。 “呵……”彭副理吃得差不多后，放下筷子说：“这么听起来，吕家和孙家对于云州的经济贡献是非常大的啊……这样的优秀人才是要支持的啊。” “这是肯定的！”付国安马上回答。 “谭部长觉得呢？”彭副理转头问。 “您说得是，确实要支持好、保护好。”谭部长应声道。 这里面的事情，他怎么会不明白呢？ 自己这句“支持好、保护好”已经表达了全部的意思了啊！ “行，”彭副理拿过餐巾擦了擦嘴巴说：“我这还有事儿，得先走一步啦。” “我们送您。”谭部长赶忙站起身来，准备相送。 “坐下！都坐下……”彭副理直接把谭部长按回座位上之后，微笑说：“我知道你们没有吃饱，这么好的菜可不能浪费。呵，我的车在下面等着了，我就先走一步了。谭部长，等这边忙完之后，回京城我给你接风。” 话毕，彭副理转身便往外走。 众人当即站起身来！ 彭副理忽然定住身子，转头看向谭部长说：“对了，我听说武强的手下把蒋震给报复了，有这事儿吧？” 谭部长等人听到这句话时候，当即震惊！ 而且，多年的从政经验让他们立刻意识到，领导这是在定性问题。 ——蒋震遭到枪击是武强的报复…… “蒋震是遭受到了枪击，不过——” “——那八成就是武强干的了！”彭副理说着，眉头忽然紧皱，“这是非常恶劣的，你们商量一下怎么办，及时将这件事情报上去。而且，注意跟宣传口的同志沟通，把这件事情最弱化处理，决不能放出任何枪击的消息出去。若是蒋震受伤的消息传出去，是会影响军心的，对扫黑不利。处理好。” 话毕，彭副理转身直接走了…… 付国安听完彭副理的话，嘴角就憋不住地勾了起来…… 门“咔嚓”一声轻轻关闭之后，他笑得都露出牙齿来。 水平啊！ 这就是领导的水平！ 上来跟你聊经济，确定了吕家和孙家是经济大梁，不仅不能动，还要进行保护。 第二，就是要把蒋震的事情弱化处理！ 不能说是云州黑社会搞的，不能扩大事态，更不能惊动中央，就说是武强派人报复督导组！ 这样一来，事情就小了啊！ 不用拿着枪击的问题搞四大家族，而是把武强这颗弃子再弃一次！ 付国安笑着慢慢坐回座位上，说：“彭副理说话就是有水平哈！快刀斩乱麻，真是快刀斩乱麻啊！” 听到付国安的话，谭部长和张州长两人轻轻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神里，带着只有他们两人自己才能理解的默契…… 第588章 断定 谭部长跟张炳武对视一眼之后，生怕别人发现他们两人“有鬼”，当即转回头去，一脸的淡漠。 要知道，谭部长来之前，跟张炳武秘密交流了两个多小时。 “领导的水平，那自然是高。”张炳武州长微笑说：“这不仅仅是快刀斩乱麻那么简单，彭副理直接将一件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处理，这才是真正体现水平的地方呀。” “那蒋震这件事情就按照领导的意思来处理吧……”谭部长说。 众人听后，尤其是付国安听后，那心情叫一个舒畅至极啊！ 这会儿齐阳东没在，如果齐阳东在的话，怕是要端起酒杯来敬酒了！ “不过，跟彭副理临走前说的一样，你们一定要拿出诚意来，深刻剖析你们集团涉及到的违法违纪的问题，及时上报督导组，我们也及时报送中央。”谭部长说。 吕成阳和孙亚龙听后，当即开始探身，点头哈腰似的开始讲述自己集团内存在的问题。 他们知道，这么关键的时刻可不能耍赖，必须要拿出真心实意、必须要自我断腕求生。 上级已经给予如此大的支持力度，如果还不顺应领导意思办事，那就不懂事儿了啊。 “嗯，很好嘛！讲得很好！”付国安指着吕成阳说：“这件事情我是不想管的，不过，你们两个今天表现这么好，我觉得我作为云州的书记，还是要支持一下的！” “谢谢付书记支持！”吕成阳微笑说。 可是，想到昨晚付国安冲他甩脸子的情景，他这心里说没气儿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对于这些东西也就无所谓了。 “我以茶代酒……”付国安微笑说：“来，这件事情是值得庆祝的啊！呵呵，来！” 众人附和着端起茶水杯轻轻尝了一口之后，付国安的脸上仍旧是挂着舒心的微笑。 自己焦躁了这么一阵子，竟然不如领导过来几分钟。 想来还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还是要寻求进步的！对，还要努力寻求进步。 “对了，接下来蒋震的事情怎么处理啊？”谭部长问。 “哦？彭副理刚才不是讲过了吗？那不是武强干的吗？”付国安轻轻皱眉。 “我是说他公安局的职务。”谭部长轻声说。 “对啊！”付国安笑着一拍大腿说：“你不说我还忘了！公安局是跟咱督导组联系最密切的单位！这位置不能空着啊！哈哈！张州长，下午咱们召开个州委常委会，商量一下新任公安局局长的事儿吧？” 张炳武听后，“轻描淡写”地看了谭部长一眼，而后，微笑说：“我觉得，这事儿还得征求一下谭部长的意见。” “哦？”付国安不解。 张炳武当即解释说：“咱们当前要解决的问题是中央来云州扫黑的问题，不是谁当公安局局长的问题。督导组的组长是谭部长，接下来怎么做，自然是要听听谭部长的意见。至于这个公安局局长，暂时这么空着，也是没有问题的。再者，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人选问题，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嗯，有道理……”付国安微笑转头问谭部长：“不知道谭部长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不要换。”谭部长故作严肃地说：“蒋震是因公受伤，具体是什么原因，咱们心知肚明。如果这个时候，换掉蒋震，别人怎么看我们督导组，又怎么看咱们州委州政府呢？” 付国安听后，眉头轻皱。 只要是有人向着蒋震，他心里就不舒服。 “对……”张炳武说：“付书记，我觉得谭部长的话非常在理，这个时候动人，确实不妥。” “对了，蒋震现在的情况稳定了吗？”付国安忽然问。 “稳定了……但是……”谭部长皱眉说：“但是听说好像会瘫痪，只是好像，具体情况我也没再过问。” 张炳武听到谭部长的话之后，嘴角不经意地轻轻抽动了一下，似是想笑，但是，却也憋住了。 “行……”付国安站起来说：“那就这样吧！呵，别看今天中午没喝酒，感觉比喝了酒还要开心啊！行了，吕总、孙总，你们按照你们刚才说的，好好做好相关的工作。然后……对了，跟齐阳东书记通个电话，把今天的事情跟他讲一下，顺便提醒他，让他安排着程波和王继军，赶紧进行自查，并将问题上报督导组！督导组这边没有成绩，怎么结束？” “行。”吕成阳虽然有些不情愿自己的关系被别人利用，但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你也不能意气用事了啊。 “谭部长？”付国安冲着谭部长伸出手。 谭部长慢慢起身握住。 付国安微笑说：“那……就这样？” “嗯，好。尽早提前结束吧。”谭部长说。 吕成阳和孙亚龙听到谭部长这句话时，内心当中那是一片光明啊！ ——这所谓的尚方宝剑，也不过如此啊！ ——正义，终究是战胜不了利益的！ 只是，他们那刻只是盯着谭部长看，却忽视了旁边的张炳武。 张炳武这个人演技并不是很好，倘若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必然是能瞧出些许端倪的。 可惜，两人并没有去在意他，也没有发觉到这其中的异常。 吕成阳见谭部长和张炳武走出房间之后，转身看向付国安说：“这公安局局长，暂时就这么空着吗？” “废话……”付国安眼神微微一狠，冷声说：“空着最好。群龙无首最好。” —— 谭部长和张炳武走出房间之后，都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蒋震这一招，真是……唉！”谭部长说：“真是让人难受啊。” 张炳武转头看了看四周后，发现没人跟踪之后，回过头来微笑说：“行了，兵不厌诈嘛。” 话毕，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窃听器，轻轻地关上。 “嗯……”谭部长沉沉应声，想到今天早上冯浩然的那个电话，便知道其实很多背后的大佬都知道蒋震是使诈，同时，也知道张炳武这个人也是阵营里面的人。 面对如此形势，他们只能按照蒋震的节奏来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保住蒋震公安局局长的位子了。”谭部长走进电梯后，又叹气说：“下一步，我就不管了。” “什么意思？又要走？”张炳武皱眉说。 “嗯……”谭部长说：“蒋震这么搞，我心理压力很大啊！这，这心惊肉跳的，要是不离开，怕是会出纰漏呢！” “……”张炳武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谭部长，感觉这老油条是真的滑。把蒋震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保住之后，直接走人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走人也好，是最大程度降低敌人的警惕心啊。 接下来，李学基、刘浩那帮人，不就是想怎么玩怎么玩了吗？ “叮”的一声，电梯停到了督导组房间坐在楼层，门打开之后，谭部长握了握张炳武的手，转身便走了。 张炳武按了负一楼地下停车场的按键，来到负一楼之后，便看到远处半开着的一辆黑色越野车。 提防着四周的人，加快脚步上了车之后，掏出口袋里的窃听器递给了郭曙光。 “这东西万万不可传出去！”张炳武一脸谨慎交代说：“这里面涉及到的人，那可是谁都得罪不起的！如果让对方知道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张州长放心，利用完之后，马上还给您。一个小时就好。”郭曙光说。 “蒋震要这个到底干什么用啊？”张州长问。 “呵……”郭曙光微笑说：“蒋组长遭到枪击的事情，是不是被按到了武强的头上？” 第589章 赶紧走 “我没有那个本事，但是，蒋组长有这个本事。” 郭曙光微笑说： “蒋组长利用排除法，断定他们要想将事情最小化处理，必然是要找个替罪羔羊。要么是他之前处理过的那帮警察，要么是让武强顶罪，想来还是武强机率大点。透过您的表情看，蒋组长这回又猜对了。” “你们要把这东西给武强听？”张炳武忽然反应过来问。 “是的。让他听完之后，马上还给您。只是，还希望张州长保密。”郭曙光说。 这种东西原本是不能说的，但是，你不说领导也不放心，自然要说出来。 “我肯定要保密，这事儿是我干的，我能不保密吗？！”张炳武说。 当然，若不是冯浩然打电话的话，单凭蒋震说，他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这可是非常非常大胆的事情啊！ 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蒋震在这件事情上的判断！ 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断定了事情的走向，甚至还断定他们的安排！？ 这脑子，就这么一个脑子，云州这帮人怎么跟蒋震斗啊！？ 这个监听内容到了武强耳朵里的话，武强能不火大吗？ 武强跟四大家族里的人，那不是一般的熟悉啊！ 这土生土长的云州公安局局长，没有人比他还清楚四大家族的肮脏了呀！ 这下行了！ 武强要是吐出炸弹来，那可不亚于吐出一颗云州官场核弹啊！ —— 此时此刻，跟张炳武同样惊叹的，还有正在收拾行李的谭部长。 谭部长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蒋震会来这一招啊！ 今天接到冯浩然电话的时候，他简直震惊得要死！ 当时，他就跟冯浩然讲——这是欺骗——这是欺骗组织啊！ 可是，蒋震为什么要告诉冯浩然实情？ 为什么要让冯浩然从中周和关系？ 就是怕背上一个“欺骗组织”的罪！ 自己是中央扫黑督导组的副组长，如果遭受到枪击，必然会惊动中央，国家必然会出手！ 可是，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也必然会是欺骗组织！ 也是在意识到问题的那一刻，也顿时明白徐老为什么让他跟冯浩然“交心”，明白为什么要把遭受枪击的真相告知冯浩然了！ 所谓的交心，根本不是真的为了跟冯浩然交心，而是，撇掉欺骗组织的罪名！ 只要冯浩然、谭部长等人知情，那么这就是一个战术！ 一个兵不厌诈的高超战术！ 但是，倘若只有自己知道，那这就是涉嫌欺骗组织了！ 毕竟一个副组长遭受枪击可不是儿戏，必须要让高层的人知道这是一个战术，而不是真事儿！ 但是，如此一个战术，却把谭部长推到了一个极度难受的境地！ 他跟冯浩然解释说——这事儿不能这么？——这战术是欺骗了督导组的其他成员们啊！ 可是，冯浩然却说必须要隐瞒督导组内的成员，而且说了一句让谭部长都害怕的话。 ——督导组内部是存在严重问题的！ 这里面的副组长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已经传到领导耳朵里了！ 如果这次不听蒋震的安排，泄露了蒋震的秘密导致扫黑失败，那么最后问责的时候，也有你谭保国的责任！ 但是，如果能按照蒋震的安排，打一个漂亮仗！那你谭保国就是扫黑的第一功臣！ 如此之境地、如此之情况，谭保国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组长啊！ 同时，随着跟蒋震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就越发觉得蒋震这个人不简单！太不简单了啊！ 倘若他知道蒋震连张炳武都利用着搞窃听手段的话，这会儿怕是要坐立不安了呀！ 可，单单是知道这些内容，已经让他心惊肉跳了呀！ ——这哪里还是简简单单地扫黑？ ——这简直就是冲着一网打尽去的啊！ 这手段、这计谋、这不怕死的劲儿，谁能跟蒋震较量？ 多少年了啊？ 纵横官场三十多年，哪里见过蒋震这样的人物！ 你要说他背后没有高人指点，绝对绝对不可能！除非他蒋震是个陆地神仙！ 中午收拾好东西后，下午便召开了督导组中层以上会议，准备离开。 在会上，他面色阴沉，那阴沉不是郁闷的阴沉，而是感觉事情重大，这帮人却在沾沾自喜，为他们而感到悲哀的阴沉！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蒋震挑出来的那二百人此刻在干什么！ 新公安局局长不到位的情况下，蒋震的那些部下们在做什么只有那个郭曙光知情，其他人都还傻乎乎以为他们在原地待命呢！ 殊不知，人家这几天已经在暗中组织着渗透到骨子里去了！ “蒋震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之后，一直没开会，是因为一直都没有查清事情真相，这会儿查清楚真相之后，就赶紧开个会跟大家说一声。” 听到谭部长这么说，众人都好奇地皱起眉头，认真听。 谭部长看着成员们好奇的眼神，看着李学基、刘浩等人压抑不住的愉悦轻松，他心里对于这种诈术仍旧是胆战心惊。 可是，事已至此，你能不配合吗？ “蒋震这次受伤很严重，甚至面临终身瘫痪的风险……经过调查后，得知是武强对蒋震的报复行为。”谭部长说。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李学基和刘浩等人当即眼前一亮！ 高！ 实在是高啊！ 武强的报复？ 这借口、这理由！ 这真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同时，我在跟领导沟通的时候，领导也说，要把蒋震遭到武强报复的事情，弱化处理，以免扰乱扫黑的军心。宣传口那边已经做好了安排，不会对外传播蒋震遭受枪击的事情。各位督导组的成员，也要注意守住自己的嘴巴，不要声张。如有发现任何人对外造谣，小组除名之外，还会进行问责。” 众人听后，表情都是统一的严肃。 “今天上午的时候，我跟云州书记付国安等领导见了个面，聊了聊后续扫黑的问题，他们在得知蒋震受伤之后，也高度重视起来。约了几个大集团的老总，召开了一个见面会，那些人都表态会全力支持扫黑工作，马上进行自查，并将自查问题汇报上来。最近几天，各小组的同志们辛苦一下，依照他们的自查，进行收尾工作。” 听到收尾二字，众人忽然间就轻松了下来，嘴角也微微上翘。 毕竟，蒋震在这里的时候，把大家的神经都快摧毁了！ 武强也好、公安局的事情也好，尤其是纪委那一百多号人过来的时候，他们哪里见过这阵仗，心情能好才怪呢！ 现在好了，蒋震一倒，事情就简单多了啊。 “今天下午我因为个人的身体原因，要回京城，这边的事情你们看着处理就好。有什么事儿，可以给我打电话。散会。” 谭部长说罢，不给其他人发言的机会，也不指定谁来负责督导组的工作，起身直接走人。 谭部长刚走出会议室，便听到李学基在里面高调地对刘浩说，接下来听你刘浩指挥！而刘浩则笑着说，听李学基吩咐！ 旁边的几位中层以上领导，也在笑着插话。 谭部长听到他们如此舒心愉悦地聊天打哈哈，目光却是忧愁一片，感觉蒋震这招当真是又狠又辣啊…… 不仅瞒过了云州的黑恶势力，也瞒过了督导组的内部人员。 如此一个站在信息链顶端的第一副组长，如此一个拥有两百多号云州中层以上警官的强大公安队伍，你怎么防！？ 接下来，在他们这帮人兴高采烈轻松进行收尾工作的时候，蒋震突然一个回马枪戳出来时，那可不是戳出血来那么简单了啊…… 走吧！ 赶紧走！ 第590章 干杯 郭曙光带着张炳武的窃听录音，来到了纪委与督导组联合执法的关押武强的地点。 武强那刻正躺在床上愣怔地盯着天花板…… 脑海里总是在思考之前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完了，但是，却也知道——只要自己的嘴巴够紧，那么外面那些人哪怕无法救他出去，也会给他留条活路。 这也是那些偷偷过来告密人嘴中所说的。 同时，高密人也将外界发生的事情，第一时间给武强报告。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之后，便看到郭曙光那张让他讨厌的脸。 武强的眼神充满了敌意，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郭曙光轻轻关上门，一步步走到武强跟前，扯过旁边的特制防自杀软凳坐下后，微笑看着武强。 “我什么都不知道……”武强冷声说：“都是干警察的，不用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你应该都知道了吧？”郭曙光问。 “蒋震被枪击的事儿吗？哼……”武强冷笑着说：“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说得就是你们！四大家族的关系，可不是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白痴似的……” 郭曙光看了看四周，多少有些无奈。 无奈哪里都有送情报的人，哪怕是这纪委的地盘，这个地方仍旧有敌人的内奸。 “你是不是以为他们还会救你？”郭曙光低声问。 “不用跟我玩这套，这些东西我比你会玩。”武强慢慢转过头，依旧肥胖的脸上，挂着依旧熟悉的不屑，“我……什么都不知道。” 郭曙光也懒得跟他废话，拿出播放器便给他听剪辑好的录音。 当武强听到那些熟悉的声音时，眉毛突然就皱了起来。 当听到他们称呼彭副理的时候，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耳朵竖得直直的，听得那叫一个认真。 当听到他们要将枪击蒋震的罪名扣到他的头上，听到众人还直呼领导英明的时候，他的手就攥成了拳头！ “骗我？！他们竟然骗我！？他们这是逼着我立功啊！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竟然把我当傻子玩！？”武强彻底暴躁，一边骂一边来回走动，那胖乎乎的身材，如同一只找不到家的黑瞎子，来回晃荡。 “你会是死刑……”郭曙光适时一击。 “噗通！”武强一屁股坐到床上之后，眼神之中慢慢泛出一股绝望来。 “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们。” “你们？”武强的眼神呈现出一种散射状态，嘴角勾起不屑且无奈的笑，“你们能救我？哼…呵……蒋震都成残废了，你们怎么救我？你们能救我？” “我说能救，自然是能救，至少不会让你判死刑……” “别放屁了！少他妈跟我玩这套！！”武强蹭地一下，再次站起，冷瞪着坐在板凳上的郭曙光：“别他妈的以为老子傻逼，不就是想要榨干老子最后这点价值吗？这套东西，老子玩的时候，你他妈的还只是个派出所的小民警呢！而且……你郭曙光什么玩意儿啊？就你这级别，也配跟我谈条件！？” 郭曙光听到武强这么说之后，脸上顿感无奈——唉，又被老大给猜中了。 他慢慢站起身后，转身走到门口，轻轻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全身休闲打扮的人…… 那人刻意地佝偻着身子，穿着高领衣服，戴着口罩和墨镜，扣着帽子，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 走进来之后，门关闭之后，那驼背慢慢直起来，墨镜摘下来的时候，露出那双锋芒毕露的双目！ “你……”武强迎上蒋震那双眼睛时，内心当即崩溃！ ——他竟然安然无恙！？ ——他竟然没事儿！？ ——他竟然能骗过那帮人精！？ 这得是多么厉害的心思缜密、这得是多么老谋深算才能做到的啊！？ “郭曙光没有跟你谈条件的资历，那我呢？”蒋震将口罩撸到下巴底下，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递给武强一根，问：“我有跟你谈条件的资格吗？” 武强愣怔着，眼神之中的迷离慢慢收拢，继而变得越来越有信心，最后，抬起手慢慢拿过烟来。 看到武强伸手接烟时，郭曙光知道武强是妥协了。 彻底，妥协了。 “在公安局地下二层停车场，西南角的储物间里，有一个暗门……暗门的钥匙在垃圾桶最里面，然后，电子密码是77585241。” 蒋震听后，眼前一亮，用手轻轻拍了拍武强的胖脸，“关键时刻不犯迷糊，挺好！我们去看看，如果那些资料有用，就给你一个重大立功表现。” —— 自从谭部长离开之后，督导组便只是一个代名词了。 李学基和刘浩这些副组长们，安排给小组长们任务，这些小组长们又把任务安排给那些组员。 不管是这些组长还是那些组员，都是搞形式的老手。 在得知了老大谭保国的会上发言之后，便也按部就班地吃拿卡要起来。 从第二天开始，对于那些主动上门交代问题的集团人员，那是一脸“刚正不阿”的态度！ 那些被集团派出来办事儿的人，那也都是些人精啊。 遇到这熟悉的面孔，马上十八般武艺使出来，即刻安排着饭局、娱乐、马内等等，“喂饱”了这些办事人员。 同时，因为督导组雷声大雨点小，渐渐的，举报信就越来越少了。 三天之后，就降低到了每天一千多，一周之后成了每天一百多。 老百姓各种举报石沉大海，民怨自然大。 冷西峰等人在外暗访的时候，便听到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议论，就是街边下象棋的老大爷们，都听说了一些负面的消息。 诸如督导组不办实事、组长畏惧四大家族的势力已经离开、第一副组长蒋震被枪击生死不明但是上级压着不让报道，等等等等…… 蒋震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虽然知道对其整体扫黑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但是，对于当前政治生态的现状却颇为忧愁。 公权对抗的是什么？ 公权对抗的是私欲…… 可是，当公权被私欲充盈的时候，权力就沦为利益的笑柄。 显而易见的是，李学基等人是玩弄权力的高手，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趁着谭部长不在的这段时间，那是接二连三地拉帮结派搞关系。 云州四大家族之外也有很多很多商业合作的东西，更有非常多的项目可以合作。 四大家族在得知谭部长离开云州之后，便将目光都盯紧了李学基和刘浩这些手握大权的副组长们，整天吃喝玩乐不说，还安排了各种见面，对接了各种项目，各种项目的总价都破了三十亿。 原本一周就给结束的收尾工作，李学基等人却迟迟不收尾，持续地搞动作，直到第二周的周末，付国安把李学基儿子调到云州，解决了李学基儿子的副厅职务之后，李学基才算是满足。 当天晚上李学基做东，邀请付国安等人一起吃饭。 众人知道，这终于是要收尾了啊！ “皆大欢喜啊！哈哈！” 李学基站起来，冲着付国安和四大家族的老总，还有几位新认识的云州权贵，端起酒杯说： “呵，督导组这次扫黑取得了非常大的成果，全都仰仗各位的支持！现在督导组的收尾工作已经结束，明天谭部长从京城过来召开最后的会议之后，我们就要启程回京了！来，为我们在云州这段时间融洽的相处，干一杯！友谊万岁啊！哈！来！干杯！” 第591章 换会议室 那天晚上，李学基与一众权贵们玩得不亦乐乎。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推杯论盏，喜笑颜开，每个人的脸都被酒弄红之后，笑声也格外爽朗。 吕成阳和孙亚龙两人笑得不怎么开心，因为他们两人很是讨厌李学基的狮子大开口。 但是，齐阳东很开心啊。 蒋震“出事”之后，他安排着程波和王继军两家处理好后事之后，便飞回京城继续工作。 这次受邀，来到这里参加李学基的晚宴，通过李学基的言辞知道督导组明天就撤，这一桩心事总算是完结了呀！ —— 与此同时，蒋震则在秘密地点跟郭曙光密切交流着最新的进展。 他这段时间，不敢见别人，只有郭曙光和冷西峰等人信得过。 就是付小青都不知道蒋震没事儿，每天都还会往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跑。 而耿思瑶在这边待到第四天，意识到蒋震是“真的”受了重伤瘫痪之后，便也不做停留，离开了云州。 只是，耿思瑶在得知蒋震瘫痪之后，并没有那种报仇的舒爽，反而特别失落。像是心里某个地方一下子空了似的。不是说自己这么离开很无情，而是说，留在云州太过压抑。她想回家反思反思自己这些年的用情，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听说明天谭部长就回来？”郭曙光汇报说。 “嗯……”蒋震轻轻应声，说：“我跟谭部长那会儿通了个电话。他这个人啊，胆子就是太小。督导组这么大的功劳到时候都给他，他倒是还扭捏起来了。” “呵……”郭曙光笑了笑说：“其实，主要还是您掌权，他不舒服。” “呵，也是，换了哪个领导，也不愿意把主动权交给下属，更何况咱这些人还是专门给老百姓出气，四处树立政敌的人。对了，武强那秘密库里的东西都查完了吗？” “都查完了！武强秘密资料库里藏着的那些线索非常宝贵，且非常准确！咱们这次查到的东西，当真是非常多非常多啊！成果巨大！”郭曙光说：“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二百多警官忙碌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接到收网的消息，都等得不耐烦了呢。这眼瞅着督导组马上收尾结束，一家人都哭丧这个脸，很是不爽啊！” “他们再不爽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安然无恙的事情，不过，明天一定会让他们爽个够的！” “明天？”郭曙光一脸期待问：“明天什么时候？” “呵……”蒋震当即将明天的计划告诉了郭曙光。 郭曙光听后，先是惊讶的目光看向蒋震，而后，眼神又慢慢变得惊喜。 “好！”郭曙光兴奋地站起来说：“那我明天上午就给他们开会，让他们穿戴整齐，一起参加明天督导组的工作总结大会！” —— 第二天上午九点，谭部长的飞机抵达云州。 四十分钟之后，谭部长的车来到了中央扫黑督导组驻云州办公地。 付国安等一众领导已经提前来到办公地等待这谭部长的到来。 若是平时，谭部长那演技是杠杠在线，配合着这些老江湖们逢场作戏，那也是不落下风。 可是，这次，他当真是演不下去了。 下了车之后，表情就很是沉重，转头看向一边，发现四大家族的人也在那的时候，他的眉头当即皱起。 “谭部长好啊！”付国安没有理会谭部长的表情，督导组的收尾工作都完成，所有的工作都汇报上去并得到了领导的肯定，这会儿谁还在乎他老谭的表情呢？ “嗯，他们怎么在这儿？”谭部长指了指不远处四大家族的人。 “呵……”付国安握着谭部长的手说：“这还用说？肯定是来送你的啊！他们不仅要送，还要对您表示感谢呢！你别看他们几人是什么集团老总，其实啊他们集团内部有很多蛀虫爪牙的狠角色啊！平日里那些人你还不敢得罪，这次呢，趁着咱们督导组在，利用督导组这把宝剑，直接给他们解决了内部的大问题啊！你说，他们能不感谢你吗？啊？哈哈！” “感谢？”谭部长脸色冷漠，颇为严肃地盯着付国安说：“你是没看网上那些帖子吧？老百姓对我们中央扫黑督导组的意见，你做为云州书记，没有人给你汇报吗？” “呃……”付国安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帖子，但是，老百姓骂就骂，跟他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呢？ 自古以来，那都是官管民，哪儿有民管官的？ 再者说了，有意见的老百姓多了去了！你也管不过来啊！ “都是些刁民……”付国安打哈哈似的笑着说：“您何必跟那些刁民置气？走，会场都给您布置好了，咱们几点开始？” 谭部长看了看手表说：“半小时之后吧。” “好！”付国安做了个请的姿势：“咱们去接待室喝会儿茶，听听学基副组长他们的工作汇报，保证你满意！” —— 大接待室里，标准的米黄色沙发上，谭部长不一会儿就拿出手机来瞅瞅。 他在等蒋震。 原本是想着先跟蒋震见一面聊聊后再开会的，结果，这家伙关键时刻又不露面！ 谭部长心里这个烦啊！ 这个激动啊！ 他妈的，怎么就让老子摊上蒋震这么个大魔头啊！ 看到李学基开开心心拿着一沓文件走上来的时候，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这么开心！ “谭部长，您过目！这是我们最近的工作成绩，然后，总结发言稿我也给您准备好了！您看看，哪里需要改动的话，我马上安排人去改。”李学基一脸邀功的嘴脸笑着说。 旁边的付国安跟刘浩组长对视一眼后，笑着摇了摇头。 而另一边的州府领导们，只有张炳武一脸的担忧，其他人跟付国安同样是一脸欢笑。 当然，这会儿纪委书记高启亮已经不出现了。 自从蒋震被“枪击”之后，高启亮就直接一个病休，将大权交给副职之后，请病假走人！ “嗯……”谭部长故作低头看总结发言稿，瞥了眼上面的各项成绩，感觉确实是一份合格的答卷。 但是，这其中有多少猫腻，谁的心里都很清楚。 李学基看到谭部长合上发言稿之后，当即问：“需要改动吗？” “不用。”谭部长将发言稿放到一边之后，回过头问：“蒋震呢？” “蒋震？”李学基微微皱眉，“他，听说他还在医院呢。” 谭部长控制不住地想要提前告知他们，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呵，”刘浩笑着走上前来，看着坐在沙发上微微蹙眉，表情有些难受的谭部长说：“谭部长，您是不是担心蒋震的事情不好收场啊？您放心吧！按照领导指示，都处理得非常好，上级也没有再过问。” “嗯……”谭部长用手轻轻摸着自己的嘴巴，这年过半百的人，面对这种场面的时候，竟然还有些紧张了？！ 唉，真希望快点结束这种挣扎、结束这场噩梦般的扫黑啊！ 不管怎么说，今天他绝对不会像上一次在云州公安局那样给蒋震站台了！ 他蒋震要唱就让他唱，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自己绝对不会再逞英雄登台叫嚷了！ 上次那么大声的吆喝，竟然还被传到了网上！？ 当时，老百姓在下面跟帖，夸得那叫一个好听，那叫一个漂亮啊！ 可是，当初有多少人赞扬，现在就有多少人骂娘！ 督导组这些日子以来究竟做了多少工作，老百姓看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让云州的老百姓给骂完了！ “谭部长，中央台和地方台的记者们都过来了，咱们开始吧？”李学基笑着问。 “叮”的一声，谭部长手机上来了条信息。 蒋震短信上说：“做了条横幅，耽误了点时间，五分钟后到。” 做横幅？ 这小子搞什么横幅啊！？ “叮”的又是一声，谭部长看到是蒋震的时候，再次点开。 蒋震短信说：“这边人比较多，还请谭部长安排个大点的会议室。” “呼……”谭部长心里那个又急又气啊，长长吁出一口气后，表情是说不出的纠结！ 这小子、这小子到底要干啥啊！ “谭部长？”付国安见谭部长表情那么异常，低声问：“血压没事儿吧？” “没事儿……”谭部长说着，转头看向督导组办公室主任：“安排了哪个会议室啊？” “旁边……”主任指着旁边那个会议室说：“就旁边那个椭圆桌会议室。” “换，换个大点儿的！去一楼阶梯会议室吧。”谭部长说。 “部长……”李学基好奇地问：“咱没那么多人，椭圆桌会议室就行吧？” “我说换大会议室！你他妈的是耳朵是聋了吗！？”谭部长厉声呵斥道！ 第592章 鸦雀无声 谭部长厉声一吼，直接把李学基给吼懵了。 “哦……”李学基慢慢反应过来后，直起身子转身对办公室主任说：“换阶梯会议室吧。” 主任出去安排之后，接待室里的气氛就有些不正常了。 没有人再说话，也没有人明白谭部长的火气来自何处。 付国安微微皱眉，扫视整个会议室的人，试图从别人的表情里找到答案。 可是，除了张炳武这个州长的表情略微不同之外，别人的脸上与他是同样的不解。 可这个张炳武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不得势的二把手而已。 谭部长慢慢站起身，丢下一句“去看看”之后，便走了出去。 众人便也跟着起身，往一楼的阶梯会议室走去。 “谭部长是什么事儿啊？”李学基靠拢到付国安身边问。 付国安轻蹙的眉头上，写着不屑，没有说话。 “不会是因为四大家族那些人的缘故吧？”刘浩说：“那会儿谭部长看向那些人的目光不是很友好啊。” “那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再查一遍吧？”李学基吃了四大家族那么多好处，这关键时刻怎么会放弃四大家族，必须得力挺啊！ “再查是不可能的了！今天是咱们督导组的总结会，总结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结束啊！”刘浩说。 “瞧你激动的！我就是随口一说，怎么可能再查？那不没完没了了吗？”李学基说：“说句不好听的，谭部长不会是因为四大家族没给他那个的原因吧？这事儿，付书记，您没过问过问？” 付国安听后，忽然停住身子，“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 话毕，转身看向身后远远跟着的吕成阳、程波等人。 而后，忽然又回过身来，冷声说：“算了！今天都定下开总结会了。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我也觉得，不要节外生枝得好。”刘浩同样的冰冷目光说。 在他们认为，谭部长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就不想再找事儿。 既然如此，何苦在这个关键节点上搞贿赂？ “刚才谭部长提到了网上的帖子。”付国安一边慢走一边说：“八成是因为网上那些骂声生气。” “切……”李学基不屑地笑着说：“他心眼儿那么小吗？不过，网上那些骂声确实挺逗！我看过，哈，真是…真是什么人都有！你说，咱们政府要是满足了那些人的心思，那社会不乱套了吗？社会是需要阶级的，他们还真当咱们是他们的公仆啊？谁活着还没点儿委屈了？” “实话可不兴实说啊……”刘浩冷笑着说：“咱心里能这么想，但是，不能这么说出来啊。” 付国安听后，嘴角就勾起认同的笑，低声说：“网上的骂声一直存在，可是，那还不是他谭保国自己找的吗？网上那段录音，咱们可是在现场听得仔细，一声声慷慨激昂地演讲，呵……现在成什么了？吕成阳找来靠山之后，他谭保国只有被打脸的份儿。” “就是说啊！”李学基聊到兴起，瞅了一眼进入大会议室的谭保国后，转身笑着说：“蒋震瘫了之后，他明显也是怕了，他心里能不火？呵……我现在是弄清楚他为啥发火了！还不是因为那些刁民骂他娘！损了他的名声嘛！” “蒋震就是不瘫痪，这扫黑的事儿也会叫停。”刘浩说：“蒋震这小子属于活该，这次的枪击事件，会让他长一辈子的记性！哼，自己不要命就罢了，还想把咱们大伙都搭上！两个字“活该”！他就是活该……” “嗯……”付国安闷哼一声，转身一边自信地往前走，一边说：“别说了，言多必失，让谭部长听见怎么这些话，他可不开心。” “管他呢……”李学基轻声嘀咕了一句之后，眼神之中都流露出不屑来，“想到最开始他跟蒋震配合着演戏的时候，我这心里就不舒服。那戏演砸了，现在倒还冲我发火了？” 刘浩听后，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越来越近的会议室，没有再做声。 “这么大的会议室？”李学基进了会议室之后，看着看一层层的阶梯，很是不解地说：“这会议室五六百人都装得下，咱们都不到一百人呢。” 谭部长在那边听后，冷盯了李学基一眼，但是，却也没说什么。 他也是不解，不知道蒋震为什么搞这么大个会议室。 “谭部长，”督导组办公室主任走到谭部长面前，指了指刚刚挂好横幅的“横幅挂上了，咱开始吧？” “等等。”谭部长面色严肃地说。 付国安等人坐到主席台下面，听到谭部长说等等的时候，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老谭要搞什么。 转头看到四大家族以及云州的权贵们也走进来的时候，付国安多少也觉得他们出现这种场合有些不妥。 “让吕成阳他们都出去吧？”付国安对身边的李学基说。 “没事儿……”李学基说：“都结束了，您这担心有些多余，他们来就是求个放心，让他们放心一回没事儿。” “我看他们不是来求放心的，倒像是来挑衅的。”付国安说。 刘浩听后，在旁边笑而不语，但是，他很认同付国安后面那句话。 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们，之前可是被谭部长吓得不轻。 督导组这接近一个月时间的停留，他们的损失可是非常大的。这会儿过来，表面上说是感谢，其实就是挑衅！ 但是，不管怎么说，人家有挑衅的资本啊！ 付国安转头看了看现场，见众人都坐好之后，眉头轻皱，低声道：“人都到齐了吧？怎么还不开始？” “靠饭点儿吧？呵……”李学基笑着说：“开完会，正好一块儿吃饭，多好？哈哈！” 刘浩听后，也跟着笑了笑。 一边的张云泽听后，也笑着附和说：“李组长，我前天去了一个非常好的地方，今晚请您过去玩玩？如何？” “嘘！”李学基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微笑说：“散会之后聊，昨晚没喝尽兴，今晚咱们只叫着督导组和州府的人聚聚，喝尽兴！” “行！听您的！”张云泽开心地说。 “哒哒哒哒”的快速跑步声忽然从会议室外的走廊上传来。 郭曙光手握横幅忽然冲进会议室，众人看到郭曙光的时候，眉头都微微一皱。 这段时间，一家人都没见他，还以为他走了呢。 郭曙光进门之后，身后两个高高的警察也气喘吁吁跟了进来！ 郭曙光将手中的横幅递给二人，那两人二话没说，登上主席台就撤下刚刚挂好的总结会的横幅。 “你们干什么！？”办公室主任也已经向李学基等人靠拢，看到郭曙光时，就有了敌意，看到他们撤横幅，更是不爽。 “换横幅！”郭曙光刚硬回复。 “谭部长！他……”办公室主任指着郭曙光转头看向谭部长。 谭部长轻轻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做声。 办公室主任当即转头看向李学基等人，李学基和刘浩当即站起来走到谭部长跟前。 他们还没有开口的时候，走廊上传来轰隆隆的脚步声。 而后，云州公安二百多号中层以上警官两人一排，形成一大长队，有序走进会议室之后，在第一个过道处分开，沿着两条座椅通道向后面走去，并找到座位坐下。 众人看到那阵仗，尤其是看到那些警官脸上充满正气的刚毅之色，便如同阴暗之地被晒进阳光一般，那是脸上难受，心里也难受！ 尤其是四大家族和云州的权贵们，看到这些警察的时候，他们极为反感、极为不解！ “谭部长，您这是搞什么？”李学基一脸不解。 旁边的刘浩转头看到郭曙光下属们挂好横幅时，双目陡然睁大：“中央扫黑督导组誓师大会！？谭部长，您不制止？” “哒、哒、哒、哒……”谭部长听到走廊外面那平稳的脚步声，便知道是蒋震来了。 于是，没有理会刘浩和李学基，转身一步步走上主席台。 “哒哒哒哒……”谭部长坐下之后，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众人不解地看向会议室门口，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穿警服之人！ 看到那模特一般的身型时，他们就像到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一个人能把警服穿出那么强大的气场！ 那就是—— 一身警服的蒋震慢慢抬起头，将警帽的帽檐往上一推，露出那张刚毅到极致的俊脸时， 全场集体“嘶”的一声后，瞬间又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第593章 开战 “我操……他……？”李学基看到蒋震那一刻，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此情此景只可能发生在梦中啊！ 这不亚于死而复生啊！ “谭部长！？”刘浩也震惊地转头去看谭部长。 看到谭部长面色铁青却异常镇定的时候，他知道，谭部长这一次又跟蒋震站在一起了！ 而且，还赤裸裸地把在场所有人都玩了啊！ “不好意思，来晚了。”蒋震一步步走上主席台，坐到谭部长身边之后，低声说：“咱们开始吧？” 付国安在台下，整张脸毫无血色，双目恨得能咬死个人！ 他想过…他想过蒋震会不会说是诈死！？ 可是，他觉得蒋震没有那个胆量！如果诈死那就是欺骗国家、欺骗组织，是把云州的人当猴耍啊！！ 所以，当彭副理从京城过来、当谭部长离开，所有人再没有再怀疑蒋震出事！ 都以为他是重伤瘫痪了啊！ 可是，这会儿出现的蒋震，哪儿有一丁点儿重伤的样子！ 两周多的时间里，他养地比谁都滋润啊！ 那刻，他想拍屁股走人！ 可是，却也想知道他们这个“誓师大会”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而坐在会议厅一侧的那些云州权贵们，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们怎么都不敢相信——蒋震竟完好无损？ “怎么回事？”程波转头看向王继军！ 王继军震惊得根本就不会说话了啊！ 吕成阳转头看向孙亚龙，“他竟然没事儿？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诈！”孙亚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词，看着蒋震坐到谭部长身边的时候，整颗心都变成了灰色的，“兵不厌诈，他…他这是跟谭部长演了一场戏！” “谭部长看着不像是演戏啊！他看着那状态很生气啊！这，这到底是怎么会谁人？”吕成阳整个都慌张了。 之前他不希望蒋震出事儿！ 因为蒋震出事儿的话，事情就大了！ 上级会震惊，国家会出手！ 那时候找哪个靠上都不顶用了啊！ 可是，现在他非常想蒋震出事！ 尤其是看到身边那二百多号云州公安队伍里的精英们！ 他们这些人的心，有几个能安稳跳动的？ 有几个能不颤抖的！？ “咱们开始？”蒋震转头又问谭部长。 谭部长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一点儿拿麦克风的意思都没有。 有了上次讲话的教训，他就决定今天不说话了，你蒋震爱说啥说啥，爱干啥干啥！ “咳……”蒋震伸手拿过麦克风，目光之中立刻迸射而出一股锐利之气，“大家见到我突然出现，应该都很惊讶吧？尤其是，那几位云州的老总们？” 程波看到蒋震的目光射过来的时候，心里还不服，还想要站起来说两句！ “我蒋震不是傻子，我能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搞了云州公安局局长武强之后，我就有那种感觉，当我集结了云州最强的公安力量、也是最强的扫黑队伍之后，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所以，我自己给自己打了两枪！” 蒋震讲出实情之后，场下那些人的表情就各不相同。 有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也有咬牙切齿恨自己上当的！ “如果我不打自己两枪，如果我不伪造自己重伤瘫痪，那已经我的绝对是真子弹！那样这场扫黑只可能像今天这样流于形式，成为一个让老百姓唾骂的笑话！一个摆设！这结果，是咱们中央的初心吗？这是我们执政为民该做的吗？还收尾？呵……” 蒋震冷笑转头看向李学基，冷盯着他说：“督导组最近两周的工作，都做了什么工作？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那么多的举报信投过来，你们处理了多少？只等着云州的权贵们给你们主动交待，他们能交待什么问题！？咱们的工作是扫黑！不是去给他们抹白！！！” 李学基和刘浩听后，原本发红生气的脸，此刻都气白了！ 他妈的！ 他和谭部长是把这帮人当傻子玩儿啊！ 过分！这简直太过分了！！ 不仅骗我们，此刻还在台上数落我们！？ “督导组的工作总结我看了一眼，恶心得不行……中央领导看了之后，为什么没有给你们反驳？为什么没有给你们退回来？你们以为领导傻吗？你们以为上级领导跟你们这些人一样吗！？领导不傻，因为我诈死、诈伤的事情，是经过领导允许的！是第一时间就上报了的！是谭部长等领导都同意过的！！目的，就是最大地弱化云州当地黑恶势力的警惕，然后达到快速暗攻的目的！！” 蒋震上来就将自己诈伤的事情定性为领导允许，如此一来这帮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第二，直接抹掉他们的成绩，让他们意识到领导对他们工作成绩非常不满意，让他们知道真正的战役指挥权在他蒋震手中！ “总结会？就这么个成绩，咱们督导组也好意思总结？这他妈的是帮着云州权贵们打扫卫生啊！这卫生打扫好之后，没少收劳务费吧？啊？” 蒋震一句话，直接说得李学基脸红脖子粗啊！ 李学基很想反驳、很想骂，可是，蒋震句句在理，他哪儿反驳得了？ 而且，现在站在上面开誓师大会的不是自己，是第一副组长蒋震啊！ “今天！”蒋震说着，慢慢起身，“今天我们要开的不是总结会，而是中央！扫黑！督导组！誓师大会！全体都有！起立！” “轰！”二百多名军官蹭一下站起来，速度之一致、气势之强大，仿佛在会场里忽然掀起了一股巨风！ 蒋震走出座位，站到主席岛中央看着那二百勇士，厉声道：“我今天不想重复之前说的那些话，不想说我们督导组是代表中央、国家、全体国民那些大话！我今天想说的，是咱们每个人的心里话！” 蒋震鹰眸掠过那一张张刚毅且饥渴难耐的面容，低沉有力的声音说： “我们是光……我们是正义的大道之光！ “云州的黑暗，经过这两周多的暗查，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比谁都清楚这些利益纠葛之下藏着多少大人物！ “触目惊心啊……真的是触目惊心！那些肮脏利益背后的权势强大到让人窒息！很多官员接触之后都会震惊、都会惧怕！那老百姓呢？他们该怕成什么样子！？他们得无助成什么样子！？ “但是，我们不能怕！无知者无畏，我们不是无知的人，我们也知道很多人得罪不起，得罪了会遭到报复！但是，我们能因此而撤退、因此而放弃吗？！不！我们敬畏恐惧，但我们更能控制自身恐惧！因为我们心怀正义！我们亮出我们内心的光明来直面那些骇人的肮脏！我们拿出我们的勇气，用我们的正义来刺破云州的肮脏！ “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收官！有没有信心！！” “有！！！” 二百多警官、二百多勇士，整齐划一地大喊一声，震得在场权贵们的心，当真是碎了一地啊！ “我宣布！”蒋震横手一指程波那波人，大声命令道：“开战！！” 第594章 放权 原本誓师大会要有一个专门发号施令的环节，这个令可是要让谭部长下的。 但是，看到谭部长那冷漠的脸庞，蒋震知道他还在生气，便直接以“开战”这种不正式的字眼下达了指令。 郭曙光见状，当即转身指着程波、王继军那一众云州权贵们，喝令道：“抓！” 那二百多名警官转头看向程波等人，程波等人的脸色原本就煞白煞白，这刻迎上那不亚于要吃人的目光时，心慌气喘，额头上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粒！ 而这两百名“勇士”，这段时间早就受够了等待，原本还以为蒋震重伤，结果今天看到蒋震的时候，那是比打了鸡血还亢奋！ 十几名警察将程波等人团团围住的时候，李学基当即站起来，冲着主席台上的蒋震大声叫嚷：“你们凭什么抓人！？” “没有证据我们会抓人吗？”蒋震冷盯着吃里扒外的李学基说：“李组长，关于你的个人问题，希望你自己能够重视重视，今天这事儿我看你就不要再管了吧。” 这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有闲心过问抓捕工作？ 不过，对于李学基来说，他已经吃了人家的东西，这会儿如果不力保他们这些人，后面这些人能不吐出自己跟他们干的那些勾当？ 想到这些，李学基怎么可能不紧张？ “谭部长？！”李学基转头看向谭部长，如此关键的时刻，他只能寄希望于谭部长，昂着头看着谭部长那张冷脸说：“蒋震这样是不行的啊！他这样是绝对不行的啊！您不能纵容他干这种事情的啊！违反纪律规定啊！” 谭部长一直冷着脸，此刻，看了眼下面的记者后，刚想说什么的嘴巴，再次闭紧。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谭部长……”付国安慢慢站起身来。 谭部长见付国安要说话的时候，竟然直接起身走了？ 李学基见状，赶忙追了出去。 其他人也想弄明白谭部长究竟是什么意思，立刻也跟着也追了出去。 “你们凭什么抓人！？啊！？他妈的，第一副组长了不起啊？想抓我你们也得他妈的先掂量掂量！”程波大声叫嚷道。 “郭曙光！”蒋震冲着郭曙光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二十四小时收官！你们能做到吗？一个个的还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啊！？” 郭曙光见状，立刻宣布行动！ 二百多名警官早就联系好了各自的队伍，纷纷掏出电话开始打电话！ 这二百名警官都已经被郭曙光以蒋震这个公安局局长的名义，全都安排到了重要的岗位上，有实权也有大量的警力！ 之前他们都隐忍着暗中查找证据，现在证据俱全！他们以中央督导组的名义，那是可以直接抓人的，就是检察院那边都可以绕过去，先上车后买门票。 那刻，只有天上的直升机能看到云州警车迅速出动的盛况！ 二百多警官打出电话去，那就是二百多个队伍！ 一个队伍至少是十几人，多的队伍有七八十人，近万人的队伍如同那饿极了的猛虎，一声命令全体出动！ 街上的老百姓，看到马路上一辆辆警车快速驶过的时候，都皱眉不解。 当二百多名警官都离开之后，郭曙光走到蒋震跟前，汇报说：“通讯组的人下午到位，我们下午就开始回复举报人的电话吧？” “下午怎么能行？再催一下，争取上午就全体到位！而且，至少要七八百个人！不够的时候，跟我说，我给你从南云省调通讯员！无论如何，这八万六千多条举报信息，必须在这两天内全部给他们反馈回去！老百姓打个举报电话，本就提心吊胆的！他们这帮人从来不给人家回复，这让老百姓怎么想我们？” “好！我这就去安排公安局的后勤，这两天全都参与进来！再抽调基层派出所的人全都过来，争取两天内将所有的来电都回复到位！” “必须回复到位！”蒋震说。 —— 李学基当天中午还打算好好喝一顿，然后晚上的时候，再让张云泽好好招待一下督导组的领导和云州州府的领导。这原本美美的算盘，竟然打空了？ 他一路跟到了谭部长的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狗一般点头哈腰说：“谭部长，这次的事情不能这么办啊！这么办是要出事的啊！” “你以为老子愿意这么办啊？！”谭部长大声呵斥道：“这件事情你们以为真的是我做主吗？还他妈的找到彭副理来给你们站台！一群蠢货！你们真以为彭副理来了之后，蒋震就会善罢甘休吗？告诉你们，就当前的情况来看，已经不是我这个组长说了算的了！有什么事情你们不要来找我，去找蒋震！” “找他？找他自首吗？”李学基完完全全乱了分寸！ 想到那些原本就看自己不顺眼的云州权贵，他怎能心安？ 那些人是受到他的威逼利诱才跟自己屁股后面那些商人达成合作意向的啊！ 现在遇到这种事情，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些商人们的“背叛”会有多狠！ “呵……”谭部长冷笑着说：“李学基啊李学基，当了这么多年领导，你究竟是怎么当的？告诉你，能干到咱们这个位置的人，谁是傻子？年轻人惹不起，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知道呢？啊？蒋震是什么人？他之前干过什么？你怎么就不知道打听打听？我实话告诉你，你一切的把戏蒋震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要是还算清醒的话，你最好主动去找蒋震聊清楚！去请求他的原谅！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咚咚咚”的敲门声过后，刘浩直接推开了谭部长的门，紧随其后的付国安也一脚踏进来。 “都别问！”谭部长直接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指着他们说：“我现在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什么事儿都不会管，一切事情全部放权给蒋震，你们有什么事儿去找蒋震谈，不要跟我说！我什么都不听！什么也办不了！” 刘浩见状，眉头皱得那叫一个深！ 而付国安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这…这是一个部级领导能说出来的话吗？这算是什么话？这他妈的是全力支持蒋震啊！ “吕成阳这个人你总得保一下吧？”付国安说：“彭副理为了他的事情，可是亲自来云州跟你见面了啊！” 谭部长听后，心里那叫一个有苦难言啊！ 彭副理确实是非常非常厉害的角色，但是，想到蒋震背后的那个大靠山，谁他妈的敢碰？ 他们安排蒋震来云州办这件事情，究竟是有什么目的，我这个所谓的督导组组长根本就不知道啊！ 不知道的情况之下，你能做什么？ 这次自己就不想回来，根本就不想回来！ 可是呢？冯浩然直接把龙太子搬出来，谁敢抗！？ “谭部长……”刘浩面色从容，他本身财力雄厚不说，脑子也够聪明，没有贪到想要跟云州这些不稳定因素们掺和到一起的心思，此刻自然也能平和地跟谭部长说话，“谭部长，我们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蒋震这样搞的话，云州是会发生地震的。不仅是官场，还有经济，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啊！” “嗡嗡嗡”付国安刚要说话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看到那来电人时，他眼神之中便透出一股喜色，“谭部长，彭副理来电话了！” 第595章 狗咬狗 “彭副理电话？”谭部长顿时震惊。 这要是彭副理喊停的话，他能不喊停？ 彭副理这是顶头上司啊！ 当前这么多的领导来找他逼宫，这么多的领导来要求从宽处理，自己这么个小小的组长能解决问题吗？ 谭部长听到是彭副理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纠结成麻花了啊！ “谭部长？”付国安压抑着内心的兴奋说：“我开免提……” 话毕，直接接通电话并按开了免提。 “喂？”彭副理深沉的声音传出来。 在座的、在站的一个个地都被彭副理的声音所牵扯，均是瞪大了眼睛。 “彭副理！”付国安异常兴奋接起电话。 “蒋震没事儿了？”彭副理声音冷淡地问：“我听说蒋震没事儿？” “是的！彭副理，蒋震把咱们所有人都耍了！这次的事情他们所作所为完全是恣意妄为啊！今天，就是今天，蒋震安排着云州的警察对全州进行了突击大检查！这…这是非常不可理喻的啊！” “不可理喻？”彭副理问：“这是不可理喻吗？这是非法行动吗？蒋震所有一切都符合办事程序！！他哪一点、哪一项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的是你们云州政府！付国安，我这个电话什么意思？我这个电话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支持蒋震！之前，我去云州的时候，是未曾经过深思熟虑的，但是，今天我在得知云州的腐败与黑暗的情况之后，我绝对是百分百支持蒋震的！百分百！懂吗？！” 百分百？ 付国安听到彭副理这个百分百之后，当即知道彭副理他妈的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拆台的啊！ “不是！彭副理，蒋震这——” “——蒋震做得非常好！”彭副理说：“之前我是不知道情况，以为蒋震是错怪了吕成阳等人，但是，刚才我接到了相关部门的电话，知道吕成阳在云州所做的一切，知道了吕家在云州的所作所为，我作为领导怎么可能袒护吕家？啊？不可能！” 付国安听到彭副理的话语之后，几欲崩溃啊！ 旁边的李学基等人听后，那是肝肠寸断都不为过啊！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这绝对绝对的靠山今天竟然如此之决绝！？ “付国安！”彭副理说：“我告诉你！国家意志不容转移！国家的扫黑行动，为什么要在云州进行？你作为云州的书记，要彻彻底底地看透、看清！当前扫黑督导组所获得的信息，绝对是超越了你所理解的概念！告诉你，保持跟中央的高度一致，是你稳定职务、稳定职位的唯一法宝！倘若你敢跟中央对抗，那等待你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 “彭——”付国安刚想要进一步解释的时候，彭副理的电话竟然就那么挂断了？ 蒋震见状，直接坐到了谭部长旁边的沙发上。 翘起二郎腿后，笑着说：“彭副理果然是识大义的领导啊……了不得，了不得啊。” 听到蒋震这句话，付国安的脸就黑了。 那刻，他忽然感觉自己不能再在这里了！ 督导组，这个中央督导组根本就不是谭部长这个墙头草能说了算的！ 这个中央督导组就是蒋震这个王八蛋搅浑水的！ “我先走了。”付国安说罢，转身便走了！ “付书记……”李学基看到付国安离开的时候，便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付书记走了，自己接下来怎么办啊？ “谭部长？”李学基转头看向谭部长，似乎隐隐感觉到蒋震要针对他似的，直接考到谭部长面前，就差脸对脸地舔他说：“我真的是尽心尽力啊！真的！督导组在没有您的指挥时，我跟刘浩组长真的是尽心尽力！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可一定要擦亮眼睛看一看啊！” “看什么？”谭部长转身坐回办公椅上，冷盯了他一眼说：“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蒋震过来的意思吗？啊？我告诉你！蒋震这会儿过来就是打你小报告的！” 蒋震听后，当即对谭部长刮目相看啊！ 这猜的…当真是对极了！ 自己这次过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他李学基的非法行为！ 当前督导组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官阶段！ 这个收官阶段是绝对绝对不允许出问题的！ 而最大的危险因素就是他李学基！ 之前的彭副理，确实是非常大地隐患，可是，这个隐患自己已经提前告知冯浩然了！ 冯浩然要是想让老子干好这么差事，绝对会对上级反映这件事情！ 如果他冯浩然不反应，那么自己也不可能打破头去干这件得罪人的扫黑大案！这彭副理，谁人敢得罪？没人敢得罪啊！ 然而，刚才这一个电话，直接表明了彭副理的立场，坚决拥护中央扫黑的决定！坚决拥护！也必须要坚决拥护！ 呵，你李学基这会儿，能不乖乖听话？就是你刘浩副组长也得好好干活了！ “李学基啊……任青青的举报电话都打到我头上来了！你还想干什么啊？”谭部长冷冷一问。 李学基正在紧张的时候，听到谭部长提及任青青，脑子瞬间短路了！ 任青青？ 这跟任青青有什么关系？ 任青青是武强的情人啊！ 任青青是主动上了我李学基的床啊！ 这一切都是自由的！ 不过，你…你督导组组长是怎么知道的！？ “谭组长？”李学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谭部长说：“任青青找您了？任青青的话您不能信啊！这个娘们不是好人呐！” “你说什么？”谭部长冷冷地看着李学基，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怜悯，“你再说一遍？我这办公室里，是有录音录像的，你……再说一遍。” 李学基听后，第一时间去寻找录音录像的工具，转头看到墙角上的录像工具时，眼神都显得有些神经质的不正常，转头对谭部长说：“我是副组长，我是绝对支持您的！您…您不能这样！您这样百害无一利！您这样是会让上级对您失望的啊！！” “李学基！！”旁边的刘浩大声呵斥道：“你是不是疯了？你在说什么？中央扫黑是必须要贯彻到底的！你现在是干什么？啊？！撒泼吗？耍无赖吗？” “刘…刘浩……你……？”李学基一脸吃惊地看着刘浩！ 刘浩“大义灭亲”，一脸无私地说：“你已经触犯了底线！我之前怎么提醒你的？怎么警告你的！你听过吗？你利用督导组的权力跟当地的黑势力串通一气，这是非常非常不可取的！我建议你当着谭组长的面主动交代，如果不主动交代的话，谁都救不了你！” 第596章 吓死我了 攘外必先安内，想要完成扫黑关键之关键还是这个中央扫黑督导组。 而督导组当前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就是这个李学基！ 只是，让蒋震没有想到的是，刘浩竟然如此“明智”，直接翻脸攻击啊！ 付国安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眼睛之中都透出惊奇来！ “刘浩你不是人！！我……”李学基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抬手指着刘浩的鼻子，“……你，你简直不是东西你！你，你你你……” “还反驳！？”刘浩一脸正气，“我就是潜伏在你身边的观察你的！扫黑！咱们是扫黑组！但是，你呢？你串通黑恶势力，帮着他们办事儿不说，还利用职务之便索取贿赂！这一切，我都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的！你别想耍赖！” 付国安见状，便知道李学基是完蛋了。 组长、副组长加上蒋震一起搞他，且手中还都有证据，你李学基这次是死透了啊！ 如此情况，自己还在这儿干什么？ “付书记！”蒋震转头看向快步离去的付国安。 可是付国安听到蒋震的声音走得更快了！ 停也不停，直接跨出门口，转身离开。 李学基看到付国安坚决离开的时候，便知道付国安是放弃他了啊！ “谭部长…谭组长……我……”李学基也不想再反抗了。 “任青青已经将你们的事情主动交代了！这么大的一个干部，这么个年纪的干部，竟然还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你简直不是个东西！从现在开始，你一切职权全部解除，针对你个人与云州黑恶势力的勾结，你要主动去向组织交代清楚，如果不如实交代，我们替你交代！！” “我……”李学基噗通一声，直接跪到地上，那当真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该跪的时候毫不含糊，那眼泪也是说流就流，“谭部长啊！您看在我这么支持您工作的份儿上，您帮帮我啊！您帮帮我啊！我还有孩子，还有老婆，我这次绝对会跟地方的黑恶势力划清界限！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原封不动地退回去！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上报啊！” “已经晚了……”谭部长坐下后，轻轻一摆手说：“所有的情况，已经上报，组织对于你的情况一清二楚！你现在主动去交代问题吧！针对于你贪污受贿的情况，你自己争取立功表现吧！” “我怎么立功啊……我……” “——怎么立功你不清楚吗？！胆大妄为的时候你不是玩得比谁都花哨吗！？简直可耻！滚出去！！”谭部长厉声吼道。 “快走吧……”刘浩在旁边说：“都这时候了，你哭哭啼啼的能有什么用？赶紧去想想怎么立功吧！” 谭部长看着刘浩那么说的时候，很想说刘浩几句，可是，刘浩做得实在是太“完美”啊！ 从一开始，这家伙就跟黑恶势力保持着关系，好几次李学基请客，他都没有参加。 他非常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可以不干事，但是，决不能惹事儿啊！ 这个老油条，你根本就抓不住他！ 李学基意识到这帮人都是翻脸不认人的主儿，再多说也没用，便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转身一步步离开。 “你还有事吗？”谭部长问刘浩。 “哦！”刘浩马上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我过来是想跟您请示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接下来的工作你不用找我，你请示蒋震就行。”谭部长看着刘浩就烦，对这种墙头草领导，心里也是恶心得不行。 “蒋组长！”刘浩微笑说：“有什么事儿，您吩咐我就行！保证指哪儿打哪儿！” 蒋震笑着起身，站到刘浩面前，握手说：“谢谢刘组长的支持，我这边有事儿跟谭组长汇报，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先歇着吧。” “呃……呵，呵呵，好，好……”刘浩一脸尴尬地转身离开。 谭部长见刘浩组长离开之后，一脸无奈地说：“这大权都交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事儿啊？” “当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人手的问题，单凭云州的公安实在是无法掌控局面啊！涉黑的人太多，我想以督导组的名义，向部队申请援助！” “你……”谭部长心里那个紧张呀，“你你你…你是要搞多大的阵仗啊！” “谭部长，抓人简单，一天就能抓完，但是，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善茬！我们必须要用强大的力量来遏制住他们任何反扑的心思，必须要有一支作风过硬的队伍来压制住这些地方势力啊！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情况的严重，如果他们发现只是云州本地公安参与的话，他们是会反抗的！必须要调兵啊！” 谭部长听后，心里那个憋屈啊！ 如此一个动静，哪怕是中央都得惊动了！ 督导组申请兵力集结，这阵仗实在是太大了啊！ “申请武警吧！武警就超纲超限了！至于兵力你想都不要想！这又不是带兵打仗！不要觉得你跟魏军猛熟，就总想着让他们部队来帮忙！武警！只能是武警！”谭部长一摆手说：“你以督导组的名义去申请吧！想要多少你自己看着办！” “好！”蒋震得令，转身便去安排。 督导组的调令通过之后，武警支援的速度可比警察快多了！ 那不亚于水陆空三方集结，当天中午三千武警从云州火车站出来的时候，老百姓那是惊讶得不行，也知道中央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霎时间，举报电话立刻就打爆了！ 郭曙光安排着通讯组一边接电话，一边开始给举报人回信，回复举报处理进度！ 而另一边，蒋震那二百勇士两周的时间，早就把情况摸查得清清楚楚，面对那些铁证，他们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亮出证据后，直接逮捕！ 尤其是武强那私密库里的证据，更是确凿无疑，他们都不知道蒋震是怎么发现得那些秘密线索，又是怎么找到的那些情报。 可是，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铁证如山的情况之下，你根本没有狡辩的余地了啊！ 夜晚到来的时候，大批武警仍旧穿梭于大街小巷，甚至连下面西乡镇上都有大量的武警和警察。 大到涉黑老总，小到村霸，统统不放过，铁腕手段雷霆之势，强力打击！ 忙活了一天的蒋震，看到大半天的战果，自然是很满意。 满意的同时，疲惫感就来了…… 拖着累瘫的身子推开办公室的门，刚躺到沙发上想休息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 “出去！”蒋震累得很是心烦，骂骂咧咧地喊了一声后，就背过身去。 “我出去？”付小青一脸生气地盯着蒋震的后背。 蒋震听到老婆的声音，嗖一下转过身，睡意全无啊！ 这忙活了一天，却忘了给付小青汇报一下自己的情况，这…… “呵，我……”蒋震一脸害怕的样子看向冷瞪着他的付小青。 付小青往前一步，抬头看着蒋震这张熟悉的脸，生气的双眼忽然氤氲出泪花，继而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泪，“你，你吓死我了……呜……” 第597章 准备上报 付小青的眼泪让蒋震瞬间就没脾气了。 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哄。 当付小青抱住他的时候，他当即感受到了一种久违了的欲望升腾。 自己怎么也是个正常男人，这多长时间没那个了呀？ 付小青感受到蒋震的热烈时，当即收住眼泪，抬头惊讶地看着蒋震，“你……” 蒋震心血来潮，直接吻住了付小青的软唇。 付小青也是个正常的女人，轻启薄唇吻住蒋震的时候，感觉骨子里的欲望都跟着往上走。 办公室外面的人正紧张有序地打电话，忙成一团。 郭曙光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进来，刚要去敲门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小组长一把抓住他，“可别进去，里面有个大美女！” “大美女？谁啊？” “不认识，可漂亮了！大高个，脸特别白，特别漂亮，我在现实里就没遇到过那么漂亮的女人！简直惊为天人呢！”小组长形容说。 “付小青啊……”郭曙光打了下他的头说：“那是蒋组长正儿八经的夫人呢！” “啊？没听说蒋组长结婚啊？他老婆？” “不需要你打听的不要瞎打听！快去干活！对了，把好门，可别人让人家进去了啊！”郭曙光说罢，转身拿着文件又去忙活了。 蒋震虽然累瘫了，但是，工作的累在原始欲望之下，那可就不是一回事儿了。 “你疯了？”付小青发现蒋震要给她脱衣服的时候，赶忙躲开，“在办公室呢！” “没事儿。”蒋震说着，走过去直接将付小青拽过来，颇有威胁的意思说：“我现在就要……” “你敢！你要再这样，我可就喊了！” “走！回宾馆？”蒋震勾起嘴角轻轻靠上去问。 “……”付小青见他色眯眯的眼睛，心里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走了！”蒋震说着，拽过付小青的手就往外走。 —— 当天宾馆的门反锁上的那刻，付小青又要求洗漱。 两人洗漱完之后，蒋震看着娇妻那婀娜的身姿，雄赳赳气昂昂就开始“攻城略地”！ 付小青也彻底放开了自己，任由蒋震发挥，两人肆无忌惮的喘息声，将整个夜都渲染出了迷乱的味道。 隔壁的刘浩听到那动静，直接被吵醒了！ 他知道隔壁是蒋震的房间，更知道蒋震没有“结婚”，这小青年晚上搞这种事情，你还不能说什么！ 捂着耳朵难受地闭上眼睛，隔了半小时之后，掀开被子，结果那叫声还有！而且更大了！ “还让不让人休息啊……唉！”刘浩组长觉得明天必须要换个房间了！ 而后，蒋震那边没了声音，这刚要入睡的时候，那叫声又开始了！ 必须换房间！明天必须换房间！ —— 第二天早上，刘浩副组长在大厅吃早饭的时候，眼圈微微有些发黑地看向蒋震。 这年轻人就跟不知道疲惫似的，折腾了一晚上，此刻的脸上却发光似的健康，这身体也太好了吧…… 再看向他身边的付小青，当即惊了一下。 这小子怎么这么好的福气啊？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刘组长，”办公室主任走过来问：“您早上打电话是说要换房间吗？” “嗯，换个离蒋震远点儿的房间。”刘浩郁闷地说。 “哦，好的，那个…您听说了吗？张云泽被抓了。” “什么？！”刘浩当即惊讶。 “昨晚上抓的。”办公室主任，轻轻推了推眼镜框，一脸担忧地说：“也不知道蒋震从哪里搞来了那么多的证据，吕成阳、王继军他们都害怕了。然后，直接把他们跟督导组成员跟他们合作的事情都吐出来了。” “张云泽搞了多少？” “很多啊！这…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张云泽仗着跟付国安是老同事，一丁点儿都不收敛，到处宣扬自己跟付国安的亲近。结果，差点儿把付国安也给连累。” 刘浩听后，再次看向蒋震，看到他正跟付小青有说有笑地吃饭时，心情忽然间复杂起来。 跟蒋震认识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是，对于刘浩来说，蒋震就跟个迷似的，越来越越迷。 原本以为他只是个小小的副区长，未曾想他的能量竟然如此巨大，背后的靠山绝对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人物，否则谭部长不可能放权给他！ “昨天他们办了多少案子？”刘浩低声问。 “三千多件……” “多少！？”刘浩惊讶地大声问。 旁边督导组的人转头看向他时，他一改夸张的表情，低声问：“三千多件？” “对，还是截至昨晚七点的案件数量，那还只是七个小时左右的，昨天晚上更多呢！他们分了二百多个小组，每个小组十个案子就是两千件涉黑案件呢……据说，还有大的小组，一个小组就有六七十个案子，毕竟那些黑社会手头上犯法的事儿不可能一件两件，随便抓住一个那都是七八个案子挂身上啊。”办公室主任说。 “那…那也不可能这么多啊？” “举报电话昨天晚上都打爆了，一晚上接到了六千多条举报信息，相比于这些举报电话，咱们破获的案件实在是不多。只是，咱们谁都没有想到云州的黑社会现象如此猖狂啊！四大家族被抓之后，单单是他们集团内部就有近千人打电话举报集团那些非法收入和违法情况呢。” 刘浩听后，当即就不说话了。 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这次或许要沾上蒋震的福气，得到表彰了。 当然，几家欢喜几家愁…… 齐阳东这会儿肯定是坐不住了，怕是心理崩溃，快要去主动交待问题了吧？ 唉，蒋震这个人，当真是不能得罪啊。 —— 蒋震昨天定下的二十四小时抓捕工作，显然是不行的。 因为要抓的人实在是太多，再第一个二十四小时之后，就像是给云州整体进行了一场扒皮手术，将云州表面的光鲜掀开之后，才发现里面的肮脏不堪。 单单是州府保护伞情况就触目惊心。 很多官员都给帮衬着一些企业搞垄断，更为甚者直接强买强卖，很多底层百姓衣食住行都受到影响。尤其是出行问题，这都什么年代了，火车站汽车站那些地方，公车竟然被私人控制着，出租车坐地涨价更是胆大到没人敢管？ 黄赌毒问题，更是严重，督导组在云州的情况下，那帮人都不收敛！ 一晚上就抓获了近两千涉及到黄赌毒的问题人员，后面的股东们那是五花八门，小到派出所小民警，大到州委高层，问题多到不敢想象。 第二天晚上，督导组阶段性总结会，众人看着蒋震摆出来的阶段性成绩单，下巴都快要惊下来了！ 很多大都市一年的破案量都没有蒋震这几天搞得多啊！ 而且，不仅有数量还有质量！ 他们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蒋震是怎么做到的啊！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那刻当真对蒋震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随着督导组不断地深入扫黑，网上关于督导组的评论那是非常非常多的呀！ 不过，不再是负面的评论，而是正面的肯定！ 看到老百姓对督导组的肯定，看到老百姓一个劲儿地夸奖谭部长，尤其是谭部长那段被传出去的录音再次被拱上热搜后，谭部长“龙颜大悦”啊！ 开会的时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比之前更为强势地大声吆喝着扫黑！ 又是连续三天的收官战，云州的街道上染黄毛的都不敢出门了。 就在即将收官之时，徐老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看到徐老的电话，蒋震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他应该知道明天督导组要开始向上级汇报成果了。 这个时候的电话，自然是非常有深意的一个电话。 “喂，徐老……” “明天是不是就要上报成果了？”徐老问。 “对，您是要让我放人吗？”蒋震问。 “不……”徐老说：“明天不要上报，再等等，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去找你放人。等他们找你的时候，你要记住最重要的一点。” “您讲……”蒋震当即竖起了耳朵。 第598章 顾老 “你当前的做法是雷厉风行。不管是外部的云州势力，还是督导组内部的李学基等人，你这铁腕手段是非常好的。但是……”徐老沉了沉说：“但是，在官场上，铁腕之人往往会沦为工具人，需要铁腕的时候用你，用完之后就会抛弃你。” “您说得是。”蒋震认真听着徐老的讲述，结合自身的情况，蒋震的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他很清楚当前自己的处境是无人敢惹的存在，但是，这仅仅是自己担任督导组第一副组长的前提之下。 再过几日，督导组解散之后呢？ 归根结底还是要为后路着想，敢打敢拼之后，确实要像徐老说得那样，暂缓几天上报为妙。 “你只要缓几天上报，就证明你在给外界释放信号……那些聪明人会主动找关系联系你，征求你的宽大处理。这个时候，你要注意夸大化。” “夸大化？”蒋震微微皱眉。 “大道至简，他们越是急着找你，你越是要将事情描述得非常严重。”徐老说：“如果你轻易答应他们，那么他们是不会感谢你的，相反，你为难他们、让他们知道事情的难度之后，他们才会真正地听话、真正地感谢你。同时，这四大家族你不能全杀，你一定要留下两家来，这不是利益取舍，而是为了云州的经济着想。至于留下哪两家，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 “我也是那么想的，只是还没有找到比较好的时机去办这件事情。”蒋震说：“不过，程波是必须要杀的，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嗯，程波的事情我略知一二，这个人做的事情太绝了，手上有好几条人命，必须要杀。同时，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冯浩然。如果有大领导找你，你要想办法把冯浩然忽悠着跟你一起去见面。” 徐老这句话，瞬间把蒋震点醒。 是啊…… 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如果让冯浩然，甚至说冯浩然背后的龙太子知道自己利用职务之便跟京城的大佬接触的话，是会被怀疑的。 “咳！”徐老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说：“这些事情，你一点就透，但是，接下来离开督导组的事情才是重点。” “我现在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感觉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冯浩然肯定还会找我。毕竟，云州这里是付国安的地盘，我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 “嗯……虽然你没有揪出付国安背后的靠山来，但是，越揪不出来，证明这个靠山越稳。有个强大的敌人不是坏事，这会儿也不需要急着去做这件事情，好好考虑好下一步的事，升官要紧啊。” 徐老说着，轻叹一口气继续道：“当前国际冲突已经展现出来，亚米国际这边越来越需要一个能力强大的人来指挥，但是，你现在的官职太低，能力还没有强大到掌控亚米的程度……得赶紧努力啊。” “好，我会努力。” “嗯……”徐老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抽出烟来点上。 付小青走到他身边，给他打开窗，夜风吹进来的时候，蒋震的眼神很是深沉。 “我爸说什么了？”付小青问。 “工作上的事情……”蒋震轻轻皱眉问付小青：“你是亚米的财务负责人，亚米现在究竟多有钱啊？” “我可不是什么财务负责人，我是虚职，真正的财务大权一直在我爸手里。不过，我知道亚米万亿级别是有的，富可敌国。不过，我爸说，世界上像亚米这样大的跨国公司、跨国家族集团很多，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你爸说亚米现在很需要一个人去掌权。”蒋震说。 “嗯，不过，你现在应该还不行吧？亚米国际可是非常厉害的跨国公司，那次听我爸打电话的时候，竟然还能插手别国选举的事情，这得多大的力量？” 蒋震听后，轻轻点了点头，感觉更得抓紧时间进步了。 云州这边，绝对不能再待了。” —— 第二天，谭部长一大早就找蒋震去他办公室，问他上报的问题。 “暂时还没整理好呢……”蒋震说：“案件实在是太多了，我让他们抓紧时间整理。” “是吗？”谭部长微微皱眉。 “嗯……”蒋震撒谎说：“那么多的案件量，我们这么早提报上去，领导可能会认为我们是胡乱编写的呢。呵，还是多等几天比较好，一来仔细梳理，二来还能让领导感觉到我们的用心。中央那边没有要求我们今天上报吧？” “没有……”谭部长当即摆手说：“那就按照你的节奏来吧！不过，也不能太慢了。知道吗？” “好。” —— 郭曙光等人前段急急忙忙地办案，这两天轻松下来之后，还有些不适应。 但是，蒋震让他们重新梳理，他们就重新梳理。 外界看到督导组安静下来的时候，各种心思就开始滋生了。 尤其是被关押着的吕成阳与孙亚龙，他们两人的关系是非常硬的，这两天家里的人不断给大人物打电话，但是，对方得知是中央督导组后，都退缩了。 因为他们已经从各种渠道得知了云州扫黑的力度，那是相当之大、相当之震惊得啊！ 但是，随着督导组进入静默状态之后，吕成阳等人再次动用关系。 他们跟程波不一样啊！ 罪不至死啊…… 终于，他们里面的聪明人，通过上级找到了某个大领导出面去找蒋震。 蒋震接到对方电话的时候，嘴巴上客客气气的，但是，提及放人的时候，立刻开始自我挖苦的模式，开始诉苦，诉说督导组这边的难处。 对方听后，差点信以为真。 蒋震在挂断电话的时候，又补了一句：“但是，既然领导这么说了，我肯定是要重视的。。” 大领导一听，心情顿时舒畅，当天晚上就从京城悄悄飞到了云州。 这个人的官职不比彭副理低，但是，行事却异常低调。 找自己的秘书来到督导组接上蒋震之后，也不说去哪儿，只说领导要见您。 把蒋震请上车之后，一路都快要跑出城里了。 来到饭店之后，秘书便邀请蒋震进饭店，蒋震则微笑说：“稍等，我打个电话。” 秘书眉头轻轻一皱：“领导说今晚只跟你一人见面，行踪方面，还请您保密。” “明白。”蒋震嘴上说着明白，眼神却布上一层敌意，冷得让那秘书心底微微一震。 蒋震给冯浩然打电话说了地点之后，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后，冯浩然的车才缓缓驶来。 而一边的秘书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蒋震喊了别人来之后，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却看到冯浩然从车上下来。 “你怎么…你怎么喊冯书记过来了？”秘书惊讶地问。 “陈主任？”冯浩然也是一脸惊讶，赶忙上前握住手说：“你…你怎么在这儿？不…不会是顾老过来了吧？” 第599章 自己的事自己急 秘书没有想到蒋震会叫冯浩然过来，这是完全违背了顾老的意思啊。 刚才已经跟蒋震说过，今晚顾老只想跟他一个人见面，可是，蒋震竟然不听劝叫上了冯浩然？ 这种人，当真是第一次遇见！ “你今晚跟蒋震一起吗？”秘书陈主任问。 “我……”冯浩然转头看了一眼蒋震，按照他对蒋震的理解，瞬间就明白蒋震之前说约他一起吃饭，明显是要让他跟顾老一起吃饭。 可是，此刻秘书陈主任的表情明显是拒绝的呀！ “陈主任，”蒋震说：“我今晚约了冯书记，结果顾老又找我过来，冯书记这么大的领导，我总不能放他鸽子吧？你问问顾老的意思，如果他想单独见我，那就让冯书记在下面等等，我独自上去。” “一起过去吧。”陈秘书说罢，一脸生硬地转过身去朝着酒店走去。 这人都来了，你怎么给领导汇报？ 给领导说了，领导能不让你进去一起进餐？ 不仅会让你过去，还会批评自己这个秘书没办好事情。 如此，倒不如直接带着蒋震过去，让他自己解释。 来到领导房间门前，秘书轻轻敲了敲门，领导应声后，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顾老六十多岁，头发染得乌黑锃亮，看起来像是五十来岁。 他看到冯浩然在蒋震前面走进来的时候，当即皱眉惊讶了一下，继而转头看向自己的秘书。 陈秘书赶忙解释说：“蒋组长邀请冯书记过来一起进餐。” 简单一句话，直接将责任推给了蒋震。 毕竟顾老用人那是相当讲究的，陈秘书什么秉性他还是很清楚的，这事儿是蒋震故意为之的。 “你去找小刘吧。”顾老吩咐秘书去找司机用餐。 “好的。”陈秘书点头后，转身离开，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冷盯一眼蒋震。 对于蒋震这种做法，他心里怎么可能不生气。 别人知道要见顾老这级别的人，那都是生怕出了闪失，恭恭敬敬。 而这个蒋震，竟然明知顾老单独见面的意思，还非要带上一个冯浩然！？他妈的，简直过分！ “顾老好！”冯浩然热情地上前握手。 “这两年窜得飞快啊……”顾老微笑着抽回来手来，说：“你的口碑在高层那边很好，继续保持，继续进步。” 面对这种客气话，冯浩然自然是笑哈哈回应谢谢领导支持等。 “顾老好。”蒋震见两人寒暄完之后，主动上前握住顾老的手说：“我之前在南云省的时候，受到冯书记不少照顾，他这次来云州，我总不能将老领导晾在一边。唐突邀请冯书记过来，还希望您不要见怪。” “很好嘛！哈哈！很好！来来来，坐坐坐。”顾老招呼着坐下。 此刻的房间里，没有服务员，蒋震自然要去搞服务。 顾老和冯浩然见状，都习以为常，继续聊天寒暄。 蒋震倒好酒坐下之后，微笑端起酒杯说：“顾老，这杯酒我敬您，您交办的事情，难度当真不小，还希望您多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办。” “这件事情，我其实是可以找谭部长的。但是，呵，具体情况他还不如你清楚，所以，我决定直接找你……”顾老端起酒杯说：“你呢…也不要再说什么难办好办的事情，今天晚上找你，就是想认识认识你，你这个人很聪明，我知道你会做好的。” 冯浩然听后，便明白顾老是为了扫黑的事情找蒋震要人。 而蒋震之所以把我冯浩然叫过来，八成应该是担心我冯浩然多心。 这小子，当真是聪明。 “呵……我敬您。”蒋震笑着端起酒杯，干了一大口。 顾老喝了一口之后，招呼大家吃菜，“来，吃菜。” 冯浩然吃了两口菜之后，也站起身向顾老敬酒，敬完酒之后，便又开始寒暄。 第一杯酒快喝完的时候，冯浩然再次起身敬酒说：“顾老，我这难得来云州一趟，还约了几位朋友小聚一下，这……呵，跟您请个假，我过去趟。” 顾老和蒋震都知道冯浩然这是客气话，也是假话，但是，都笑着起身端起酒杯说：“好好好，快去快去！有机会去京城，咱们再约时间见面。” “好好好！”冯浩然把酒喝完之后，走到顾老跟前，双手握住顾老的手，殷勤点头哈腰之后，转身便走了。 “我去送送冯书记，马上回来。”蒋震冲着顾老微微躬身之后，转身离开。 顾老冲着蒋震离开的方向，嘴角勾出淡淡的笑。 多少年了啊…… 二十多年了吧？ 有二十多年没见到蒋震这种年轻人了。 跟蒋震差不多大的年轻人，除却那些京城里的二代们，少有在他面前不哆嗦、不紧张的。 可是，蒋震这个年轻人，却应对自如，不卑不亢。 这背景绝对不输那些二代吧，可是，查却查了个空白…… 呵，难不成真是冯浩然提拔的？ —— “叮”的一声，蒋震刚走出门口的时候，忽然来了一条信息。 打开一看，是徐老的信息：“一切顺利吗？” “刚刚开始，结束的时候，给您回信。”蒋震快速回复完之后，加快脚步撵上冯浩然：“冯书记。” “你怎么出来了？”冯浩然当即愣怔了一下。 “出来送送你……”蒋震笑着说。 “不用！去照顾顾老！而且，我跟你说，这个顾老你可得罪不得！这督导组的事情，人家顾老说得对，他是可以直接找老谭的，为什么找你啊？这里头肯定是有深意的！” “您意思是让我违背原则吗？”蒋震说。 “去你的！”冯浩然冷瞪蒋震一眼说：“你现在的道业可不是一般的深，这点事儿你能不知道怎么处理？行了，我这次来云州，是真约了几个熟人见面。你快去陪顾老吧，有什么事儿咱们电话联系！” “您真当我出来是送您的啊？”蒋震眉眼之中闪过一丝狡猾。 冯浩然迎上蒋震那目光，当即觉得这小子目的性很强啊…… “督导组的事情，这几天就结束了……”蒋震靠前一步，低声说：“我不想再在云州待着了。” “急什么？不用急！”冯浩然一摆手之后，转身便去按动电梯。 “您不急、我急啊……冯书记，今晚我叫您过来，可不是为了让您见顾老的，我就是想告诉您，这调整的事情，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找顾老帮我。” “你小子……”冯浩然转回身来，想要反驳他，却又觉得他这种想法是很正确的啊。 毕竟，关于太子这个大后台，一直都还没有跟他蒋震说过，也没法说。 而自己来安排蒋震进行异地调整的话，那也是有难度的呀。他蒋震马上要升正厅，这正厅级的干部跨省调整，那得中央说了算啊。 如此看，蒋震趁着这时候攀上顾老这根大粗筋，倒也是明智之举。 而对于蒋震来说，他之所以如此急，是因为徐老得知今晚要跟顾老见面时，就提出要求——必须“拿下”这个大佬！ 因为龙太子距离蒋震还太远，现实当中必须要有一个在京城里的大树！ 顾老就是非常好的选择！ “你要是真能说服顾老给你办事，那倒是…倒是也很……”冯浩然很是为难，都不知道怎么用词了，一边想着这件事情的走向，一边还要想着怎么跟龙太子汇报，“……这事儿缓缓吧。” “就今天晚上……”蒋震说：“……我心里很清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 “你是不是有想法了？”冯浩然问：“你想去哪儿干？干什么？” 第600章 满上 “我想调回老家汉江。”蒋震说。 “哦？”冯浩然听后，第一时间就想——这小子野心不小啊？ 回汉东省汉江市的话，这个正厅级过去至少是个三把手吧？ “想干汉江市市委书记？不太靠谱吧？”冯浩然直接说出来心里话。 蒋震听到冯浩然这么说的时候，就更坚定了内心找顾老帮忙的想法。 而且，徐老也说了，冯浩然这帮人发展人的速度是很广、很慢的，你蒋震这么年轻，自己不找关系只等着他们的话，是会很被动的。 “市委书记干不了，干个市长总行吧？”蒋震问。 “你这才干了多长时间的副区长啊？而且，你现在还是副厅，你的正厅级还没落实呢，你这调动有点儿太快了吧？” “那我找顾老聊聊吧……”蒋震说。 “我可告诉你！”冯浩然忽然冷目说：“你要是敢利用督导组的事儿去压顾老的话，我保证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知道吗？而且，你这意图太明显了！这第一次见面吃饭就让顾老给你办事儿，你…你这就是在逼顾老啊！” “您放心，我不可能做那么傻的事情。”蒋震说罢，转身就走了。 冯浩然看向蒋震的背影，忽然感觉自己这边确实有些不地道。 这次蒋震在督导组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更是搞定了一般人搞不定的事情。 单就能力来说，他绝对是有实力去干一个市委书记的。 但是，太年轻了啊！ 这么年轻干上副厅级，在地方上已经是算是个奇迹了呀。 他却还想着回老家干书记？ 太急了！ 想到这里，他也没心情吃饭，走出电梯后，转身走进隐蔽消防楼梯道内，直接给殿下大人打过了电话去。 “喂……领导，我在云州……对，有这么个事情跟您汇报一下……”冯浩然汇报完之后，领导当即说出了意见，冯浩然听后，频频点头说：“对，是顾老……行，好的好的……好好好，明白。” 挂断电话之后，冯浩然是满脸的难堪啊！ 那是非常非常地不爽呀！ “他妈妈的……”冯浩然一拍脑袋，“这个蒋震，算盘打得啪啪响啊！这家伙，是不是知道殿下大人的事情了？奶奶的，竟然……” 冯浩然郁闷地从消防通道里走出来，走到电梯口按动上行的电梯。 想到殿下大人的交代，这心里就一上一下地不安稳，可是，你能不听？再丢人也得办啊…… 进了电梯，回到刚才的楼层，走到刚才房间的门口，脸上那个不得劲儿啊！ “你老家是哪里的？”顾老问。 冯浩然靠近门口，当即就听到了他们细微的谈话声。 “我老家是汉东省的。”蒋震微笑说。 “嗯……刚才听说你爸是个退伍老兵，母亲很早就过世，那你这个背景的话，不可能爬这么快吧？呵，难不成你是冯浩然书记的干儿子？”顾老笑着问。 冯浩然在门口听后，便觉自己要是有蒋震这么个干儿子的话，那倒是真能轻松不少。 可惜的是，自己的儿子冯超，那当真是有点儿扶不起来啊。 “我跟冯书记的关系确实非常要好，他也很器重我，在仕途上给了我很多的指点和帮助。同时，我还有一个非常好的关系，就是我父亲的战友。我父亲当兵的时候，救过一个人，这个人您应该也认识，就是魏老的弟弟，魏军猛的叔叔。然后，魏军猛因为这件事情，直接认了我这个兄弟，他们对我的帮助也是很大的。” “哈哈！我说嘛！这不就对上了吗？呵呵呵呵……”顾老笑着指着蒋震的酒杯说：“我这上了年纪喝酒少了，你别光说话，喝酒！魏军猛的酒量见识过吧？那酒量跟他的脾气一样大！你可别随他那个大嘴巴啊！呵呵！” “呵呵，他脾气确实挺大，但是做人做事很正，有事儿的时候是真帮忙，我很喜欢这个大哥！”蒋震说着，端起酒杯：“顾老，我敬您。” “好！呵呵……”顾老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冯浩然听到他们聊得那么融洽，就越是觉得自己这走了又回的举动非常丢人！ 这不是妥妥地自己打自己脸嘛。 但是，殿下大人说得很对啊…… 如果蒋震自己跟顾老提，那他就是利用职务之便，利用公事来做私事啊！ 这是污点，这是不可取的！ 所以，殿下大人提出说——这次的事情可以让顾老帮忙——但是必须要你冯浩然帮着蒋震去跟顾老提！ 顾老是谁？ 顾老可是龙王跟前的红人啊，这关系很硬的。 如果蒋震能跟顾老相处，这也是非常好的嘛！ “那个……”顾老忽然换了种平和的口气，“我今晚之所以想跟你单独见面，主要是有些东西让外人听了不合适。呵，我这次托你帮忙，肯定是要有所表示的。说吧…你有什么想法啊？无论是家庭还是个人、工作还是私事，你都可以跟我说。” “没有没有！”蒋震摆手说：“顾老，我这可不是跟您客气，我是真没有什么要求。” 哎呦卧槽！ 门口的冯浩然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那当真恨不得给他两耳光啊！ 这他妈的刚才吆喝得那么急，现在人家问的时候，你竟然还不放屁了！？ 你是真鬼啊…… 你是真狡猾啊…… 你他妈的是算定了我给殿下大人打电话了吧！？ 不不不，他要是把这些事情都算到的话，他蒋震不就成神仙了吗？ “真没有？”顾老嘴角轻轻勾起，“你要知道，这种机会可不多呢……而且，作为一个聪明人，一定要懂得珍惜和把握机会啊！” 冯浩然那刻都觉得蒋震太装了！ 那会儿在楼梯间还一副迫不及待的吃相，这会儿竟然还开始装圣人了？ “顾老……”蒋震坐正了身子，一脸正气地看着顾老说：“今天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真的是受宠若惊，当您说晚上见面吃饭的时候，我这颗心提了整整一天啊。我尊敬您，发自肺腑地尊敬您、敬佩您！” 顾老听后，表情略显淡漠，毕竟拍马屁的人太多，都快麻木了。 蒋震没有理会顾老的淡漠，继续道： “您的经历我真的是读了又读，尤其是你那几本经济方面的书，我都放在床头上，经常性地反复阅读。您92年在门县干县长时提出的“跨地带经济圈”非常有前瞻性，放到今天那都不过时啊！您98年干兴通市市长时提出的金融变革下的应对战略，我感觉那篇论文完全可以纳入大学经济学专业教科书中去呀！再后来，最让我佩服得是您干省委书记时推动的全国最大规模的国企改革！您当真是高瞻远瞩啊！看得远、行动得快准狠！那…那就是活脱脱地壮士断腕！那勇气、魄力、计划的实施，我感觉都是教科书里都写不出的标准呀！……太多太多，要不是怕您嫌我啰嗦，我能把您之前的执政故事滔滔不绝说上一晚上！” “……”顾老那刻的嘴巴翘着，高高地翘着，闭不上了呀！ 开心得闭不上了呀！ “酒呢？还有酒吗？”顾老拿过自己的空酒杯，往桌上一放：“倒上，给我满上！哈哈！满上！” 第601章 百姓说了算 酒逢知己千杯少。 换过来之后，道理也是相同的。 想要跟对方拉近关系，那必须要做对方的“知己”，哪怕是假知己。 蒋震利用一天的时间，对顾老的“从政历史”进行了细致地查看。 比当初高考时还认真，边看边记录，把最重要的一部分反复背诵，所以此刻才能在说出来的时候，如此的从容与真实。 就连在门外的冯浩然对蒋震的这些话都信以为真，感觉蒋震对顾老当真是崇拜至极，就差把人家的一生都背下来了。 之所以让他感到如此真实，是因为蒋震带着自己的看法去背顾老的政绩。 别人知道的东西，那不叫“知己”，蒋震利用自己公安局局长的身份，是可以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资料、查看别人不知道的履历的。 人都有一些发生过，却未曾被人家宣扬过的成绩。 刚才蒋震为什么提及“县长”、“市长”却没有说县委书记、市委书记呢？ 因为当县委书记的时候很多东西不用说，都会被宣扬出去。这一把手和二把手在宣传方面，那可不能相提并论。 说出顾老当县长、当市长时被压下去的从政理念，才能体现出真实和用心啊。 如此之情况，顾老怎么会不开心？这可是碰到纯纯的知己了啊！ 跟蒋震，两口就干掉了半杯酒。 “呵……感触颇深啊……”顾老无形当中，思绪就跟着蒋震的节奏回到了当初干县长、干市长的时候，“……这一晃都多少年了呀！可是呢，你回想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昨天一般清晰。蒋震啊，人这一辈子很短的，你要大胆一点，懂吗？你任何一个机会把握不住，耽误的就不是一年两年，人这辈子如此短暂，一年两年的时间那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啊。” 蒋震知道顾老这是开始交心了。 但是，火候不行，事情也不能办！ 来的时候，他就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找顾老帮忙！ 利用职务之便来办私事，换了谁内心都会反感。 “顾老，我了解您的意思……”蒋震一脸谦逊地说：“谁都想进步……我也想。但是，我虽然年轻，可我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间跟您提要求。这，是对您极大的不尊重，也是对我自己来说最愚蠢的举动。顾老，这杯酒我敬您，如果说我蒋震有什么私心、或是有什么想要的，也有一个……那就是我希望您能关注我，如果您觉得我蒋震还行、还算得上是个可塑之人，我衷心希望您不吝指教，该打打、该骂骂，我一定谨记在心，用我一生来报答您的教导之恩！” 话毕，昂起脖子咕嘟一口就将那半杯干掉。 门口的冯浩然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感觉蒋震他娘的真是个拍马屁的高手啊！ 这状态谁他娘的能顶住？这他娘的跟给顾老跪下拜干爹没啥两样了啊！ 以前的时候，也没见他在我冯浩然身上这么拍过啊！ 他要是这么能拍我的马屁，我至于现在跟他这么“半近半生”吗？ 他娘的，归根结底，怕是他蒋震就没有把我这个领导放在心上啊…… 不过，也是。 刚认识蒋震的时候，自己还只是南云省的三把手。 同时，自己很多事，尤其是冯超的事儿，那还都是让他给帮忙的。 这么想起来，自己对蒋震倒是也有点儿过意不去了。 “诶？”冯浩然看到一个女服务员过来上菜的时候，掏出自己的手机，又掏出一百块钱，递过去说：“帮我办件事儿。” “啊？什么…什么事？”女服务员看到那一百块小费，眼神微微慌张了一下。 “你这么做……”冯浩然当即告诉服务员接下来的操作。 —— 女服务员进来上菜后，转身走到茶水柜前拿起茶壶给他们倒茶。 想借着倒茶的工夫，偷偷把冯浩然的手机放到他刚才用餐的椅子上。 结果，蒋震直接走过去伸手说：“我来倒茶就好，你去忙吧。” “哦，好。”女服务将茶壶递给蒋震之后，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走到刚才冯浩然用餐的地方，伸手要给冯浩然收拾东西。 “不用收拾了。”蒋震一边给顾老倒酒，一边说。 服务员见状，直接蹲下了身子！ 蒋震和顾老当即皱眉，结果女服务员从桌底下站起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块手机说：“这是你们的手机吗？” 蒋震看着女服务员那微微发红的脸，感觉可疑，可是也有可能是女服务员害羞啊。 顾老看到那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起：“看看是不是冯浩然的手机，可别让人家偷听了咱们的谈话。” 蒋震赶忙走过去，拿出自己的手机打通冯浩然的手机，手机打通的那一刻，门忽然被推开。 冯浩然看到蒋震手中的手机时，当即笑着走上去说：“哎呀，年纪大了，走到半路才想起找手机，果然在这儿！” “是你的手机我就放心了。”顾老意有所指说。 “哈哈！那是那是！”冯浩然说着，拿过手机来直接坐下说：“蒋震，给我倒杯酒吧！” “您不是你还有别的应酬吗？”蒋震问。 “不去了！”冯浩然说：“刚才有个朋友出车祸了，然后一帮人去探望他，这个局给取消了。来，顾老，我跟你喝一个，然后待会儿我得往回赶路了。” “不在云州住一晚吗？”顾老端起茶水杯问。 “不了不了！”冯浩然说：“南云那边的事情也比较多啊！来，我敬您！” “行。”顾老应声后，喝了一口茶。 “呦，你们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冯浩然看向那快空了的酒瓶问。 “呵……”顾老笑着说：“认识蒋震很开心啊……喝得多了点儿。哈哈。” “可以啊蒋震！”冯浩然说：“我在京城跟顾老见面的时候，顾老那是一口酒都不喝，谁劝都劝不动。你这能让顾老喝这么多酒，看来顾老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你啊。呵呵呵呵。” “谢谢冯书记夸奖……”蒋震微笑说：“能跟顾老认识，我是真的开心。” “诶？”冯浩然忽然说：“你跟顾老相处得这么融洽，那…那你可以把你想回汉江的想法跟顾老说一下嘛！顾老，” 冯浩然转身看向顾老，颇为认真地说：“我这喝了点儿酒，就斗胆给您引荐一下蒋震这个人才。蒋震之前在南云省的时候，成绩斐然，来了云州之后，扫黑的工作也是有目共睹。呵，前些日子，蒋震给我提过等督导组工作结束之后，想要回老家汉江市工作的请求，可是，唉，我这南云的书记，管不了这云州的事儿啊……呵，我看您好像挺喜欢蒋震，您能帮着给他安排安排吗？” 蒋震听后，眼睛陡然睁大，感觉就跟当初徐老所说的一样——有福了啊！ 刚才自己那么一激他，他绝对是马上跟殿下大人汇报了啊！ 而且，这么狡猾的人能丢手机？ 这一切都是为了过来找顾老办这件事情呀！ 呵，对对对，这事儿我蒋震不能说，可是冯浩然可以说啊！ 而且说出来的效果完全不一样啊！ 这不仅证明我蒋震没有犯浑拿着扫黑案件的事情去干私事，同时，也证明我蒋震的工作赢得了冯浩然这个省委书记的支持，证明我跟老领导的关系都非常融洽，上下级关系非常好，是个有政治前途的人啊！ “蒋震，你想回汉江市？”顾老转头问。 “是……”蒋震轻轻应声。也知道，此刻再遮掩，可就是犯傻了。 “好。”顾老微笑说：“那我回去给你使把劲儿，不过，至于你去汉江市干什么位置，不能你说了算、也不能我说了算。” “呵，”冯浩然微微皱眉：“顾老的意思是？” “百姓说了算……”顾老微笑看着蒋震说：“云州的百姓说了算！呵，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我真不懂您的意思……”蒋震说。 “不懂最好，不懂最好！哈哈！”顾老大笑着说。 冯浩然和蒋震见状，均是皱起了眉头，面面相觑，不知所以了…… 不过，三天后，督导组总结会开完，启程回京时，蒋震便明白了顾老的意思了。 那场面，不仅是蒋震毕生难忘，就连谭部长都受到了深深地触动和反思…… 第602章 声响，真大 当天晚上冯浩然离开之后，顾老借着酒劲跟蒋震一直聊天，聊到开心处的时候，还会让蒋震给他倒上点酒。 蒋震不敢给顾老多倒酒，只是给他点一点，意思意思就好。 其实，像顾老这么高级别的人，虽然很忙却也很孤独…… 很多话只能说一半，甚至说只能点一点。 顾老很好奇蒋震为什么这么会聊天，但是，蒋震怎么可能告诉顾老自己当初秦成监狱的往事？ 那里也有顾老不少老熟人呢。 脱下了所谓的权力外衣，都是活脱脱地凡夫俗子。 倘若不是凡夫俗子，也不会被权力的欲望牵着鼻子走。 那晚，蒋震利用当初在秦成哄领导的话术，和顾老从古代聊到了现代，又从国内聊到了国外。 十一点的时候，秘书不放心地敲门过来看了看，看到顾老兴致那么高的时候，赶忙退了下去。 同时，看向蒋震的目光，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露出一丝生气或冰冷的味道了。 跟了顾老那么多年，他知道顾老就是碰到自己孩子都不会像今天这样开心。 毕竟，孩子是让你来操心的，而蒋震则是让顾老欢心的。 “蒋震，你让我想到了我一个老熟人……”顾老忽然地盯着蒋震，幽幽地说：“很像啊！谈吐、意识、思维……很像他啊。” “我这个年纪，怎么敢跟您的朋友相提并论呢？” “你应该知道，我在汉东省是干过市委书记的，就是你们汉江市！呵，你知不知道很早以前在你们汉江市一位干出很大政绩的领导啊？” “您……”蒋震心里咯噔一下，“你要说的这个人，不会是徐老吧？” “就是他！！”顾老一脸兴奋地指着蒋震说：“你是不是研究过他？对不对？否则，你不可能跟他那么像！哈！我猜对了！你绝对是研究过老徐！” 蒋震那刻心里说不上是啥滋味，但是，徐老假死的事情，你不可能说的啊。 还有，付小青是徐老女儿的事情，也不能说啊！ 自己是徐老女婿的事情，更不能说了呀！ “是的……”蒋震微笑说：“徐老是我非常佩服的一个人，我觉得在某些施政理念上，他跟您是一个水平上的领导，难分伯仲。” “不不不不！”顾老笑着摆手，连说四声不后，笑着说：“我跟老徐比不了啊！真比不了！这家伙的脑子，简直就不是人脑子……说句不该说的话，人是要懂得藏锋的呀……老徐虽然也知道藏锋，可奈何锋芒太盛，藏不住啊……那么聪明的人他根本就藏不住啊。唉，妒贤这种事情，自古至今都无法去除呀。” 蒋震知道顾老是在变相地说徐老入狱的事情，那其实不仅仅是付国安与徐婷两人合谋的打击，更为深层次的原因是有人不想让这么厉害的人存在。能力大了是好事，太大了就是威胁。 “您不知不觉之中，又教育了我。”蒋震笑着端起酒杯说：“这杯酒我敬您！” “还能喝？”顾老笑着问。 “能！还能！畅快！跟您聊天，畅快极了！！”蒋震说着，又是一口，放下酒杯后，又向顾老提出了当前的经济走向问题。 顾老当即开始向蒋震传授自己的看法，蒋震听后频频点头。 那当真是千金难买的经验之谈。 国情不同，方法自然不同。很多自诩国外留学归来的专家，对国情不懂的情况之下，硬搬国外的金融框架过来，对国家造成严重损失。 而顾老精辟地指出，国之未来还是要寄予乡村振兴。 乡村繁荣，则国繁荣；乡村不荣，此国便是假盛！ 而乡村之振兴，确实任重道远的大事！ 这不是简简单单地让乡村的经济起来，包含了太多太多方面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完的。 —— 第二天。 蒋震一直睡到上午九点半才起床。 起床之后，便去了督导组，找到郭曙光对吕成阳和孙亚龙的相关资料，重新梳理。 这做好事儿可以不留名，但是，这种事情可算不得是好事，所以，还是要找到他们两人“留名”的。 当两人见到蒋震的时候，再不是曾经那嚣张不可一世的态度了。 对蒋震当真是发自骨子里的佩服，毕恭毕敬听着蒋震的训导。 当听到蒋震说给他们撤销几件大案的时候，他们激动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不杀之恩”，当真会让他们记一辈子。 “吕成阳……”蒋震离开前冷声说：“你认识顾老是你的荣幸，但是，有顾老帮助你还把集团搞成现在这样，你回去之后要好好反思反思！顾老胸怀百姓，你呢？这是华国，不是资本国家，不要满脑子想着那套资本剥削理论，配合国家和时代，做出点超越时代具有前瞻性的大成绩来，才是一个企业家该有的胸襟。” “谢谢蒋组长教导！谨记！一定谨记您的教诲！”吕成阳说。 “这一阵我允许你对外通信，但是，暂时不建议你出去。”蒋震靠近一步说：“你现在可以利用在这里的机会好好整顿一下自己的集团，也可以通过这次的事件，来好好看看哪些人忠心与你。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被抓看似是坏事，可这其中也是有好事的。” 吕成阳听后，眼神微微一颤，感觉蒋震这个人要比自己想象中厉害很多很多。 自己之前，完全就是错误判断了蒋震的实力。 想过他厉害，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啊…… —— 当天下午，蒋震将中央扫黑督导组的工作进行了总结上报。 谭部长看过之后，眼神之中都透着得意的光，这成绩那必然是会得到表彰的啊！ “很好！很好很好啊！”谭部长笑着放下文件，用力地用指头点着文件说：“上报！今天就往上报！” 当天晚上，中央看过云州的扫黑总结之后，予以通过。 同时，当天晚上在网上、电视上公布了一条非常简短的讯息——原云州州委书记齐阳东涉嫌严重违纪行为，目前正接受调查。 当他们读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一众人正在督导组下榻的饭店聚餐。 “齐阳东被抓了……”一边的办公室主任放下手机说。 “哦？”谭部长微微惊了一声，“这么快……” 而一边的刘浩紧紧蹙眉，惊得说不出话来，转头看了蒋震一眼，蒋震那淡漠的表情，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一种窒息的味道。 一个副厅级，竟然拿下了一个正部级的领导？ 倘若让他继续往上爬的话，多少人的心会跟着颤抖啊…… “嘭！” 窗外一阵亮光之后，便听到一声烟花炸裂的声音。 而后，整个云州像是炸开了锅似的，烟花和鞭炮声齐鸣！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家家户户全都跟过大年似的放鞭炮！ 不知情的人在问到是为何放鞭炮之后，也兴奋地拿出鞭炮来放鞭庆祝！ 督导组的众人听着那鞭炮声，看着窗外灿烂的烟花，脸上的表情却极为不同…… 各有各的深沉、各有各的心思啊。 “来，”蒋震端起酒杯，“我们喝一杯吧。” 众人正看着窗外的景象，听到蒋震的声音时，心莫名其妙地颤抖了一下！ 包括谭部长在内，都马上端起酒杯，恭敬地双手捧杯喝了一大口。 放下酒杯之后，目光不自觉地又看向窗外，眼神也比刚才更复杂…… 民心？ 这，就是民心吧？ 声响， 真大呀…… 第603章 何人须跪 酒过三巡。 “付国安书记怎么还没过来？”谭部长转头看向办公室主任：“他确定过来吗？” “哦，我问问。”办公室主任说着，便拿出手机。 主任刚要打电话的时候，谭部长的手机忽然响起。 “喂？……嗯……不用了吧……呵，行行行，那明天早上见。”谭部长挂断电话之后，转身对办公室主任说：“付国安有事儿，今晚不过来了。明天早上付国安来陪我们吃早饭，顺便给我们送行。” “好……”主任收起手机。 “你们喝吧！”谭部长站起来后，微笑说：“我在这儿你们也不尽兴，我先去休息，你们继续！对了，都跟蒋震副组长喝一杯，他可是咱们督导组的功臣啊！哈，你们继续！继续喝！” 谭部长说罢，众人起身送他离开。 而后，刘浩副组长第一个敬酒蒋震，笑着说：“这次的扫黑行动，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啊……感谢你，呵，这杯酒我敬你！” “刘组长客气了。”蒋震微笑端起酒杯，径直走到刘组长面前，恭敬敬酒说：“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跟刘组长一起共事的这段时间，我也是受益良多。来……咱们大家一起敬刘组长吧！” 蒋震招呼着大家一起向刘组长敬酒，众人赶忙起身敬酒。 同时，也对蒋震这种气度很是惊讶。 门外的谭部长并没有离开，站在门口听到蒋震带领大家敬酒刘浩的时候，嘴角轻轻勾出一道微笑，点了点头之后，转身离开。 别的不说，单凭这个能屈能伸，就能断定蒋震未来是个能成事的人。 对于蒋震而言，虽然官场树敌是难免的，但是，工作结束之后，仍旧要努力周和这些关系。给对方脸，就是给自己脸。纵然知道这个刘浩不是个东西、纵然知道他是个软蛋，但人家毕竟是个部级领导，你该敬着的时候就得敬着。 而刘浩面对蒋震如此动作，内心当中惊讶不已。 尤其是想到当初他开会批评他们这一众人的情景，再看到他此刻轻松自如地展现出的低姿态，如此一个能自如伸缩的人，且如此年轻，未来当真是不可限量啊。 “我敬你…敬你……”刘浩一改之前的姿态，轻轻躬身微笑说。 —— 第二天一早，蒋震起床收拾行李。 今天就要离开了…… 可是，冯浩然和顾老那边都没说调动的事情，自己也不好问。 再者，时间上看，也不能那么急。 来到餐厅吃早餐的时候，付国安带领着州府一众人也来到了自助餐厅陪着督导组的人吃早饭。 许久不见的高启亮也跟着来到餐厅，看到蒋震的时候，眼神仍旧带着不定，想跟蒋震说句话，又怕一句话惹到这瘟神。 “高书记好久不见啊。”蒋震主动上前握手。 “呵…呵呵…我病刚好、刚好。”高启亮不打自招地说。 蒋震感觉高启亮还在惦记着那些“把柄”，轻声宽心说：“刘晴今天来云州，有空吗？一起吃个饭，给你宽宽心？”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吧？”高启亮听到刘晴这两个字，心里就乱打鼓啊！要不是这个刘晴，自己怎么会那么被动，这次惹毛了付国安之后，三把手的事儿又他妈的打水漂了。 “呵，行。随你吧。”蒋震微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说：“走，一起吃早饭。” 高启亮面露尴尬，朝着餐厅里的谭部长走去。 付国安见到蒋震意气风发的模样，后槽牙就隐隐作痛，这次的事情竟然真让他给办成了！ 督导组解散之后，看我不把你撵滚蛋！ 这家伙要是干上公安局局长，跟州长张炳武搞一起块儿去的话，自己这个书记还怎么捞资本？到时候整天喝西北风吗！ 自己来云州，也只是一个中转站，未来后台还会帮着我进中央！ 倘若让这厮继续捣乱的话，后面的事儿怕是都会被他给搞砸！ “呵……”谭部长端着菜盘，一边夹菜一边笑着问：“付书记，我们走后，打算怎么提拔蒋震啊？” “嗯？”付国安没想到谭部长会提这个问题，眉头当即皱起，低声敷衍一句：“会考虑的。” “嗯，这么好的干部要珍惜啊。”谭部长笑着说。 谭部长怎会不知道蒋震跟付国安之间的事情呢？ 如此说，只是告诉付国安——我老谭是站在蒋震这边的。 如此一说，付国安动蒋震的时候，多少会有一些顾忌的。 一众人吃过饭之后，付国安邀请着他们去了酒店的会议室，给他们召开了一个欢送会。 会上，付国安代表云州州委州政府向督导组的各位表达了感谢，并向督导组各位送上了感谢的纪念片与贺卡。 纪念品非常之精致，贺卡上的用词也非常华丽和漂亮。 但是，督导组这些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同时，也知道付国安现在是巴不得他们早点儿滚蛋，又怎么可能表达感谢？ 看到州府那帮人的表情和眼神，就能知道他们心里压根就没有一丝的感谢。 会议结束，当一众人手捧着付国安给他们准备好的鲜花走出酒店门口的时候，他们忽然集体怔住！ 人山人海…… 说是人山人海当真是一丁点都不为过。 谭部长明显被眼前人山人海的情景给震慑住了！ 不仅仅是眼前的酒店广场，道路上、道路两旁，路口、下个路口，都是满满当当的人。 老百姓们不知道怎么表达感谢，没有鲜花、没有感谢信、甚至连个横幅都没有准备。 但是，他们的眼神是那么地清澈，带着满满的感恩！ 看着那么多的群众，谭部长、刘浩等一众领导是非常紧张的，他们在这些年的从政经历当中，已经养成了害怕群众的本能。 看到那么多群众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些人是不是要造反，而不是说，想到他们会如此感恩、善良、淳朴！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些群众会是来给他们送行的。 他们习惯的送行是付国安式的送行，而不是这种朴素的送行。 “走吧……” 蒋震轻轻一声，唤醒了谭部长。 “哦…哦！走……”谭部长掩饰住内心的惊讶，迈开脚步走下台阶。 当他的脚下到第一层台阶上的时候，群众们自行给他们让出一条通往大巴车的道路，并开始激动地鼓掌！ 看着群众们激动地想要流泪的表情，看到他们那么用力地鼓掌，谭部长感觉整个人的身心都仿佛在接受洗礼，接受着这世间——最高等级的洗礼！ “感谢中央扫黑督导组！”一个妇人拉着自己十二三岁的女儿，将女儿扯着跪到地上后，“感谢你们把我们那么多年的冤给伸了！孩子！磕头！” 妇人和孩子一起磕头，旁边维持秩序的警察赶忙上前将她们母女扶起来。 督导组众人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内心之中升腾着的不是自豪，而是愧疚。对自己初来云州时抱有的那种敷衍了事的愧疚。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蒋震， 蒋震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欢喜，也没有任何的低落。 没有任何表情…… 他觉得，这一切都很正常。 ——你当官当好了，老百姓会用最朴素的尊敬向你表达感谢！ ——你当官祸害了百姓，老百姓就可以骂你娘！！ 老百姓表达感谢的时候会给你下跪，但是，老百姓上访的时候，申冤无路时，何尝不跪呢…… 他们那刻跪得是苍天无眼！跪得是天道不公！跪得是透彻心扉的痛啊！ 此刻妇人和孩子的下跪，是真的感谢吗？ 蒋震觉得不是， 他感觉那更像是一种打在时代脸上的痛！ 倘若正气满人间！！ ——何人须跪呀？ 第604章 庆功 当天送走了督导组之后，蒋震便去了公安局，想要处理一下扫黑时“先上车后买门票”的问题。 那时候顶着督导组的名义，无需各种审理，直接抓！ 但是，督导组离开之后，这段时间抓捕犯人时刚要去公安局时，忽然被通知去州府列席州委常委会会议。 蒋震当即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感觉付国安真是够心虚的啊！ 督导组刚走就要对老子下手了吗？ —— 上午十点半，州府州委常委会会议室。 蒋震赶过来之后，会议马上开始。 付国安会议一开始，就指着蒋震，对他是一通“表扬”啊！ 表扬之后，转而又夸起督导组的成绩。 “中央扫黑督导组在云州的督导工作成绩非常大，相信在座的各位已经看过督导组的工作总结了！很震惊啊！这不亚于给我们云州动了一场大手术啊！这个大手术之后，云州最需要的是什么？就是休养生息……跟人一样，手术之后要想恢复元气，就得好吃好喝休息好！所以，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就是恢复云州的元气，尤其是经济的元气。”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 “蒋震在督导组那边的表现，大家都有目共睹，这么好的人才，我们州委非常重视！鉴于蒋震在督导组的优异表现，我提议把他的正厅级定下来！” 众人听后，转头看向蒋震，眼神之中都透着羡慕。 这么年轻的正厅级啊…… 这在京城都是极为少见的啊！ “大家没有异议吧？”付国安问。 蒋震听后，立刻判断，马上就要有人跳出来配合着唱丑角了。 果不其然，宣传部部长王德发抬了抬手说：“蒋震的成绩确实很高，但是，这个提拔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他之前是在海龙区干宣传部部长，这一下给调整成正厅级，这么年轻，不合适吧……” “是年轻了点儿哈？”付国安马上表现出一脸的忧愁。 “太年轻了啊……”王德发说：“不是说不能提拔年轻人，而是说，年轻人相比于年长的，经验方面还是欠缺的。公安口的人干公安局的工作那是来武的呀！你让他换成其他的，他就不一定行了呀。武状元和文状元不一样啊。” “王部长话糙理不糙……”旁边的工会一把手说：“蒋震现在是公安局的代局长，之前听说他在四图市也是干公安局局长的，如果想提正厅级要进一步使用的话，我建议还是要换个区别大一点的工作岗位进行锻炼。” 蒋震听后，心里咯噔一下。 这两人说来说去，一直强调公安是武的，还一直说要区别大一点的岗位？ 他妈的……怎么感觉那是要把老子安排到文联去啊？ “嗯，你们两位说得很对，这样吧……”付国安故作一番思考的模样之后，轻声道：“优秀的干部就是要全面发展，在公安局待久了难免一身的武生气息……这当领导的，戾气太重是不行的！这武的对应的就是文的！文……这文一点的工作岗位……作协！去作协吧！州作协是正厅级单位，不仅能把你蒋震的正厅级落实，还能满足你全面发展的需求！蒋震，你有意见吗？你要有意见的话，我们改天再讨论你正厅级的问题……也省得你总是让一些领导给我打电话。” 付国安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蒋震是很想骂娘的。 听到作协岗位的时候，蒋震心里就在骂娘，这他妈的是所有单位里面含权量最低最低的单位了吧！ 安排这个岗位也就罢了，还他妈的说我安排领导给他打电话！ 这么摆明了告诉所有人说——我蒋震的本事都是领导给的吗？ “意见，我能有吗？”蒋震苦笑着说。 张炳武见状，当即说：“付书记，这个安排我觉得——” “——蒋震自己都没意见，炳武同志就不要你觉得、你觉得了。就这么定了，举手表决！”付国安说着，立刻抬起手。 众人自然是跟着举手。 看着那些举起来的手臂，蒋震内心很是无奈。 可是，现状就是如此，付国安的做法于他个人来说，也是非常正常的。 如果我蒋震继续干公安局局长的话，诸如王继军那些被关进去的人，怎么想办法放出来？ 扫黑的风过去之后，那些还没有落实罪名的人，他付国安是想着如何救他们出来的。 我蒋震要是干着公安局局长，他这个书记还怎么救？ 不过，想到徐老和冯浩然都答应帮着调去汉江市工作，蒋震心里的火气便也没那么浓了。 “对了，公安局局长这个职务一直空着，我有个名单大家看一下，今天就确定下来。然后，组织部那边今天就给理顺好公示出去……诶？”付国安转头看了眼蒋震，“接下来的会议，你不用参加了，先出去吧。” 蒋震看了眼在座的各位，看着他们那一张张有鼻子有眼的脸，却感觉他们都是些盲从者。 这种真实的情况，让蒋震感觉云州刚刚晴朗的天，又慢慢开始聚集起乌云来。 这，才是真正的现实吧？ 付国安这种见不得光的人，聚拢了一帮见不得光的人在一起时，光对他们来说真的太刺眼了。 同时，也知道徐老为什么在能解决付国安的情况下不去解决这个人了。 有他在，自己做事会更为小心。 同时，还有一个深意，便是通过跟付国安的对抗，不断观察、审视官场上的弊病。发现肮脏，才能清理肮脏。 —— 当蒋震走出州府的时候，感觉自己原本就不牢靠的“代局长”这次是直接被摘掉了。 这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啊…… 谁让人家是一把手书记呢？ 如此一来，领导过问的时候，他也会说安排了啊！都提拔到正厅级了，还要怎么搞呢？其他的正厅级都满满当当的，能找个位置提拔，还是给他干一把手书记，你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不过，公示期这段时间，他仍旧是可以负责公安局工作的局长。 想到付国安接下来的动作，他当即回到公安局安排着加速处理案件，能定性的赶紧定性！能判的赶紧催着法院那边进程序！ 可是呀……公安局不是督导组，只是公检法里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已。 检察院和法院那边效率慢下来的话，你也无法独立完成最终的判刑啊。 —— 下午三点半，蒋震手机响起。 看到是高司令的电话，蒋震郁闷了一天的脸，总算是放晴。 赶忙接起电话：“喂，高司令。” “呵，之前我说等你取得扫黑胜利时给你摆庆功，今晚有没有空啊？” “高司令有心了……我这就去找您。” “来吧！正好军猛也刚从外地回来，来我们食堂尝尝鲜儿吧！”高司令笑着说。 “对了，我带着我妹刘晴一起去可以吗？”蒋震问。 说来也巧，当初认识魏军猛、高司令是因为刘晴的事儿，这次见面去喝酒的时候，恰巧刘晴回云州。 “可以是可以，不过……”高司令笑着说：“你妹应该很漂亮吧？军猛见了女人可是……呵，算了，我在这儿啊量他也不敢，时间不早了，快来吧。” 第605章 刘晴的美 刘晴经过如此长时间的休养，脸蛋和身材比之前虽丰润了很多，却比之前更有韵味了很多。 此刻，虽然还是雷厉风行的女总打扮，但是，眼神和骨子里的妩媚却是掩饰不住，那双媚眼，电视上的女星都比不了。可以说，这会儿的荀主任要是见了刘晴，怕是还要深陷进去。 荀主任况且如此，部队里那些如狼似虎的青年就更不用说了。 想到这儿，蒋震就觉得让刘晴去部队，多少有点儿不太好呀。 “你这是要带我出远门吗？”刘晴问。 “两个小时的路程，不算远门。” “去哪儿啊？”刘晴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蒋震故意不说。 “切……还神神秘秘的？”刘晴说：“听说前一阵付小青来过了？” “嗯，就是我装受伤的时候来的，然后住了一段时间就回汉东了。” “哦，肯定是回去看看孩子去了。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嗯，忙完这一阵儿，我也回去看看。我也想儿子了啊。”蒋震感叹说。 刘晴听着蒋震发自内心的话语，忽然感觉到一种爱情的空白感。 之前的时候，总想着说如何得到蒋震，可是，现在听到他这么轻松随意地说自己妻子、自己孩子的时候，便觉得蒋震已经不可能改变了。 继而，自己的爱情就慢慢变得空荡起来。 就像是在忽然之间，爱情空白，消失了似的空白。 “怎么不说话了？”蒋震问。 “没什么……”刘晴看着一路向西的车，看着那昏黄的斜阳，放下遮阳板后，昏黄的大地让她的皮肤显得格外白皙，倏地转头问：“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望一下魏政委啊？” “啥？”蒋震当即皱眉：“你怎么想起看他来了？” “感恩啊……”刘晴反问：“当初救我的不是他吗？” “是。” “那不就对了！”刘晴说：“那人脾气挺大哈？不过，天太黑，当时没太看清他的样子，他应该也不认识我吧？那会儿鼻青脸肿的，他肯定认不出我来。” “他不一定认识你，但是，你见了他，绝对能认出来！长得跟张飞似的，很好认。”蒋震说。 “张飞？”刘晴笑着说：“呵，他老婆得多悲催啊……” “见了魏军猛之后，可别提他老婆，他老婆没了好几年了，他的心病呢。” “哦……”刘晴当即小心应声，忽然反应过来后，惊讶地问：“你不会是要带着我去见魏军猛吧？” —— 炎炎夏日，来到部队的时候，虽然已经快六点，天却依旧明朗。 高司令的勤务员在部队门口迎接蒋震，带着他一路来到餐厅。 刘晴感觉这跟电视里看到的那种操场之类的部队场景很不一样，四处都是现代化设施，办公条件也非常好。 “高司令已经在餐厅等候，咱们直接上去吧？”勤务员说。 “好。”蒋震轻轻应声。 下了车之后，刘晴就说想去洗手间。 毕竟这憋了一路，上个洗手间是很正常的。 “呵，洗手间在那边。”勤务员指着右侧的走廊说。 “好！”刘晴转身便走向大厅右侧，走进洗手间。 从洗手间刚出来的时候，便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结果，刚推开洗手间的门，忽然迎上两个女兵，一个端盆子一个拿抹布。 “啊！”女兵没想到会有人，啊地一个急停，盆中的水却停不住，直接荡出半盆水，把刘晴从胸膛到下身的裙子全都弄湿弄脏！ “不不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怎么办？”年轻的女兵顿时不知所措。 另一个女兵想用抹布给刘晴擦一擦，可是，抹布太脏啊！ “没关系的，你不用紧张……”刘晴看着打扫卫生的女生笑着说，可是，这马上要跟高司令这样的大领导吃饭，这会湿着身子肯定也是不合适的。 “你是军区的吗？”女兵问：“你在这里住宿舍吗？有衣服吗？” “我是过来吃饭的。” “不会是跟我们司令和政委他们吃饭吧？我们那会刚打扫了上面的卫生呢！” “肯定是啊！今晚就司令那一桌客人啊！”另一个女兵顿时紧张，“怎么办？你去我们宿舍，穿我们的衣服吧！小琴，你去把张晓敏叫过来，感觉张晓敏的身材跟她最相近，衣服应该穿得下。” 刘晴听到有衣服换，便也放心了不少。 跟着女兵走出去，旁边就是宿舍楼。 刘晴湿身的样子，格外显露身材，路过的男兵们都看直了眼睛！ 尤其是看到刘晴的样貌之后，那简直是惊为天人。 女兵们虽然也很漂亮，可是刘晴跟她们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白皙的脸蛋跟那些整日跑操的女兵们是非常不同的。 倒不是说女兵们不好，实在是刘晴的长相搭配上那身材，简直是无可挑剔啊！ 文艺兵，比那些文艺兵还要优秀呀！ 来到宿舍之后，刘晴傻眼了，因为张晓敏的衣服别地方还可以，但是，刘晴胸部太大，穿上那些衣服之后，胸部挺拔其他地方却小得别扭。 “你身材…身材也太好了吧……要是这样的话，怕是只能穿我的军装了。”张晓敏说着，转身从柜子里拿出翠绿色的军装，“你穿军装试试吧？反正是在我们部队里面吃饭，不碍事的。” 刘晴无奈，也只能穿上张晓敏的军装。 当刘晴穿上军装之后，简直不要太美。 “哎呀，皮肤白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呢！小敏，这同一件衣服人家穿上跟明星似的，你穿上就一普通女兵，呵呵呵呵……”旁边的小琴笑着说。 刘晴觉得自己散着头发时缺少女兵那种气质，便直接扎起马尾，整体的气质顿时就提升了上来。 “你这样出去，那些男兵一个个都得看傻眼！哈哈！”小琴笑着说。 “嗡嗡嗡”刘晴手机忽然响起。 掏出手机看到是蒋震时，当即接起电话：“喂？我衣服弄脏了，过来换了身衣服。” “哦？你有换洗的衣服？” “没有，我在女兵宿舍换了件衣服，马上过去。” “不用急，慢慢换就好，魏政委还没过来呢。”蒋震说。 “马上就好。”刘晴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转身拿起自己的包包说：“谢谢你们，过几天我给你们把衣服寄回来。” 话毕，转身便急匆匆离开，感觉让那么些领导等自己的话，实在是不太礼貌。 当刘晴从女生宿舍出来的时候，一辆大号军车正从远处驶来。 “卧槽！！”开车的司机看到刘晴时，直接开口蹦出最高标准感叹词。 “他妈的，你操谁呢？”魏军猛骂了司机一句后，往前看去，恰好看到刘晴站住身子往回看的状态，看到刘晴的身材、看到刘晴那白皙的脸蛋，魏军猛当真是虎躯一震：“卧…卧槽……” 第606章 你是想…… 刘晴看到那么大号的军车，看到0002的牌子便知道是个大领导，当车辆停到自己面前，看到高大如张飞的猛男下来时，当即认出那人是魏军猛。 跟蒋震说得一样，真的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看到魏军猛的目光，刘晴媚眼微微一转，那美眸瞬间就把魏军猛的小心脏给拿捏住了。 刘晴经商之后，什么样的男人没打过交道？ 而且，从来都是她去占那些男人的便宜，从没被别人得手过。 那些自认为很牛逼的男人，最开始见刘晴的时候，还以为刘晴是个很容易拿捏的女人，殊不知一个个都进了刘晴的圈套之中。 尤其是酒桌上，刘晴那当真是千杯不醉，酒场上从来就没有失态过一次，当然，也有必须要装醉的时候。 “这是……”魏军猛故作镇定站到刘晴面前，看着刘晴的肩章，还是个小小的女军官，“……这是有文艺演出？” “什么文艺演出？”刘晴故作呆萌地眨了眨眼睛。 魏军猛看到刘晴眨了眨那漂亮的大眼睛时，竟然有种吸不上气来的感觉，这他娘的咋就这么俊嘞！？ “不…不是文艺兵啊？”魏军猛又问。 “报告政委！不是！”刘晴挺了挺脊梁笑着说。 这一挺身子，那两座高峰直接吸引住魏军猛的眼光，感觉自己这么个大领导不能如此不尊重女性，移开目光之后，浑身上下就莫名地燥热啊！ 这他娘的不是文艺兵还这么漂亮！？ 以前咋没见过？！ 而刘晴看到魏军猛耳根子红了的时候，心里便起了坏坏的拿捏他的心思。 她非常清楚——魏军猛这种超级大直男是最容易拿捏的——也是最最好玩的！ “你怎么不戴军帽啊？”魏军猛不知道说什么好，直接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想通过自身的气势来震住刘晴。 刘晴听后，一步跨到魏军猛跟前。 这么近的距离，魏军猛都能感受到刘晴身上的香气！ 这还是最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刘晴双手背到身后去的时候，胸脯直挺挺的，惹得魏军猛简直是恨不得吃了这个妖精啊！ 皮肤…这皮肤…自己从来就没见过这么细腻白皙的皮肤啊！ 这么近的距离，最后那点儿斜阳的余晖打在她那毛孔上，那忽闪忽闪的睫毛能杀人嘞！！ “怎么？”刘晴那樱桃小口轻轻张开，盯着魏军猛那张粗犷大脸，微笑问：“政委…这是要…惩罚我么？” “咳！”魏军猛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转过身去咳了一声后，努力憋着不让自己咳出第二声来！ 以前他还觉得电视上那种撒娇的女生太做作，可是，今天看到刘晴撒娇软语时，这他娘的根本就受不了啊！ 一物降一物？ 魏军猛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借口之后，心态就稳了很多。 慢慢转过身来，迎上刘晴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时，发现脑袋竟然会有种空白感。 这种感觉好多好多年没有过了啊！ “打算……怎么惩罚我呀？”刘晴轻轻昂着头，一脸坏笑地盯着魏军猛。 魏军猛脑子瞬间涌现出万千之种龌龊的惩罚方式！ 而且，那些“惩罚”完全是自动形成的啊！ 形成之后，魏军猛在心里都暗骂自己，脑子里怎么还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领导平时就是这么少言寡语么？”刘晴简直玩儿上瘾了，明知道魏军猛在想什么，还是一根劲儿地刺激啊！ “你……”魏军猛看着刘晴想要组织一些好的词语，可是，乱，满脑子都乱，不知怎么说、不知道说什么，不会说话了。 “要不，我陪你喝酒吧？你……”刘晴踮起脚尖，跟个仙子似的踮进了魏军猛的心里去，那红红的唇直接让魏军猛撒不开眼时，又一句让魏军猛彻底缴械的撒娇声说：“……你，罚我喝酒吧？嗯？好不好？” “好……”魏军猛应声之后，赫然发现，自己竟然也会如此小声地说话应声？ 意识到之后，马上又高腔道：“好！今晚罚你喝酒！” “小点儿声行吗？”刘晴轻轻白了他一眼。 “好……”魏军猛立刻跟个细软的大虫似的，肩膀都松了下来。 “走吧。”刘晴让开身子说。 魏军猛刚迈出脚去，就发现自己怎么还同意了？ 怎么还顺着她的心思走开了？ 但是，刚才真的是同意罚她酒了啊！ 问题是，自己带着这个“女兵”上去之后怎么说啊？怎么解释啊？ “你叫什么名字？”魏军猛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刘晴说着，转身就走。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竟然有种非常特别的美妙感。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但是，就是特别开心，非常开心。 “诶！？”魏军猛赶忙追上刘晴，瞪着不解的大牛眼说：“我是要带着你一块儿吃饭，这…这总得介绍你吧！我怎么介绍你啊？” “你想怎么介绍啊？” “我…这…你这小嘴巴！真……” “凶我？”刘晴定住身子，转头小生气地看着他说：“你再这么大声跟我说话，我就走。” “你走也行，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改天找你吃饭！”魏军猛很是认真地说。 “呵……”刘晴双手交叉在胸前，“领导，你当我是你随叫随到的勤务兵呢？我可告诉你哈，你要让我今天走了，明儿我就不认识你了。而且，我再说一遍，你要是再跟我这么大声说话，我也走。” “嘿！你……”魏军猛那刻忽然在刘晴身上发现了一个让他觉得震惊得东西。 真的是要用震惊来形容。 他发现，刘晴身上有他故去妻子的影子。 不，准确地说，是有种心甘情愿听她话的那种感觉。 不仅仅是因为刘晴漂亮，更因为她能拿捏住自己这颗暴躁的心。 “你有男朋友吗？”魏军猛忽然问。 刘晴忽然意识到魏军猛这是要追求自己了…… 自己对这种目光和这种问题实在是太熟悉了啊。 “没有……怎么？”刘晴保持双手叉在胸前的抵御姿态，眼神忽然变得很是认真，“你是想……追我吗？” 第607章 老高的指点 魏军猛迎上刘晴那认真的目光，心情忽然有些急躁了。 “追？追你？”魏军猛感觉嗓子发干，想承认，却又觉得太急。也感觉刘晴问得太直接。这么直接，不好回答啊。 “行了……”刘晴放下双手，很是温柔地说：“去吃饭啦……让人家等着不合适。” 话毕，刘晴转身疾步朝着楼梯走去。 魏军猛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刘晴倩丽的身影。 难不成，她是老高叫来的人？ 老高的亲戚？ 想到这些魏军猛皱眉走向楼梯。 餐厅二楼的包间内，高司令并没有喊太多人。 毕竟，高司令不喜欢轰隆隆的大场面酒局。 虽说这次是给蒋震庆功，但是，也是人少的庆功酒。 人少的时候，可以掏掏心窝子说话，人多的时候，却需要提防着说错话。很累。 刘晴来到房间的时候，高司令的表情也惊讶了。 得知是女兵把刘晴衣服弄脏才换了兵装后，笑着说：“你这妹妹要是来部队，那真是部队一枝花啊！哈哈！坐坐坐！” 刘晴笑着坐下后，转身看向门口。 蒋震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门口，回过头问：“怎么了？” “没事儿！”刘晴有些害羞地笑着说。 蒋震看到刘晴那笑，便知道肯定是有事儿。 可是，当着高司令的面儿，你也不好去问。 “军猛呢？怎么还没来啊？”高司令问。 “来了……”刘晴微笑说：“刚才在门口看到他了。” “你跟他认识？”高司令微笑问。 “刚认识……”刘晴笑着说：“他这个人还挺有趣的。” “有趣？”高司令微微惊讶，而后，笑着摇摇头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魏军猛有趣呢！哈！” “谁说我有趣啊？”魏军猛走进来后，一说话整个房间都跟着晃动似的。 刘晴皱眉看了他一眼，只是那一眼，魏军猛就跟不敢大声说话似的，轻咳一声问：“这位美女是谁啊？” 蒋震赶忙站起来笑着介绍说：“猛哥贵人多忘事，这是我妹，这次特地过来感谢您的。” “刘晴？”魏军猛听后，慢慢走到座位上坐下，端详了刘晴两眼说：“之前听荀主任夸你妹妹的时候，我还觉得老荀脑子有病，今儿倒是觉得老荀眼光挺刁呀。” “魏政委这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刘晴轻轻白了魏军猛一眼。 “你咋还穿上军装了呢？”魏军猛问。 “呵，刚才是……”蒋震当即将刘晴那会儿的解释跟魏军猛说了一遍。 “嗯……刚才我在楼下碰见刘晴的时候就好奇，部队里什么时多了这么一号人物？呵，确实漂亮。之前去云州救她的时候，还好奇是什么样的女老总能把人家纪委书记都迷倒了……呵，今天见了，我感觉我也能体会到那些人的感觉了。呵呵。” 高司令在旁边听着魏军猛的话，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听魏军猛讲完之后，轻轻探身问：“政委今天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啊……”魏军猛低声回答。 “那说话怎么还这么温柔啊？你这…这很不正常啊！”高司令很是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说。 魏军猛听后，耳朵根子立马又红了。 而刘晴却笑了…… 笑着笑着还开心地“望”了魏军猛一眼， 就那一眼，魏军猛第一次感受到小说和电视里讲的那种“箭”，爱情箭！ 一箭过来的时候，彻底服了！ 真的服…… 就跟没有防御力似的，瞬间就被刘晴那笑容击溃，眼神都跟着散开，像是头被下了药的猛虎，这没喝酒的却已经有了晕乎乎的醉态。 高司令见状，转头看向蒋震。 蒋震跟高司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微笑了一下，而后，齐齐端起酒杯。 “来！言归正传！今天给蒋震庆功！”高司令爽朗地说。 “来！”魏军猛端起酒杯之后，立刻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督导组的工作报告，我们也看了，行！有你老爹的本事，这仗打得有水平！” “过奖了！”蒋震端着酒杯感谢说：“云州的事情，是多方面促成的，如果没有二位的帮助，我不可能那么顺利。再次感谢两位领导、两位哥哥对我蒋震的支持！这杯酒，我干了！” 蒋震说着，一口就干掉了杯中的白酒。 他知道自己就是不干，魏军猛的作风也是会一口干掉之后，逼着你也干掉！ “爽快！”魏军猛笑着问：“你这交出了一份漂亮答卷之后，付国安应该没话说了吧？正厅给你安排了吗？我跟老高可是都给你打电话施压了呢！” “嗯……安排是安排了，但是……”蒋震欲言又止，表情颇为尴尬地说：“付国安是不可能让我干公安局局长的，说是年轻干部要多样化发展，于是就把我给安排到了作协去了。” “草他娘的！”魏军猛气不过地瞪大了眼，“我给付国安打电话问问！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啊！” “军猛……”高司令轻声说：“不要打，这是好事儿，又不是坏事儿。这副厅提正厅，这是好事儿。再者，付国安是什么人，咱们心里都清楚，他是不可能给蒋震安排权力职位的。” “唉……”魏军猛将手机放下之后，“赶紧调走吧！” “高司令，您认识顾老吗？”蒋震问。 “顾老？你是说京城的顾老吗？当然认识，只是不熟。” “因为扫黑的事情，我跟他认识了一下，然后，交流得很融洽。那次冯浩然书记也参加了我们的小聚餐，冯浩然提出让我去汉江工作，顾老也说会帮着我争取。所以，我觉得回汉江工作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你小子可以啊！你要是抱住顾老的大腿，还何愁未来啊？哈哈！这可不是大概率的事情，这是百分百的事情！顾老这级别的人，轻易不开口，一开口那地上必须要砸出个窝窝来呀！只是，你能赢得顾老的倾心，这是难能可贵，你肯定是做了很多工作吧？啊？哈哈！” 高司令开心地端起酒杯，笑着说：“来，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我敬你！” “我敬您！”蒋震赶忙起身与顾老碰杯。 魏军猛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也不生气了。 看到蒋震跟高司令喝酒，自己这只能跟刘晴喝了呀。 刚刚还想着喝了一杯酒之后，还能提起点儿“胆量”来，可是看到刘晴端起酒杯时，这心也莫名其妙跟着提了起来。 “我敬您！”刘晴微笑说：“感谢您上次出手相救，然后，刚才在下面跟您开玩笑，没有生气吧？” “这生什么气！”魏军猛觉得自己说话声音又大了之后，马上又小声说：“我不生气，很好，挺好的。呵呵。” “那……干了？”刘晴端着满满一杯问。 “你刚才干了吗？”魏军猛问。 “干了呀……再干一杯？”刘晴又抬了抬酒杯说。 “别别别，你喝醉了怎么办？” 蒋震听后，嘴角就勾起一道笑，自己这个妹妹喝酒的本事，他这当哥哥的实在是太了解了。 今晚魏军猛怕是要遭遇酒桌滑铁卢了呀…… “你可别说我欺负你啊！”魏军猛眼神之后透出坏坏的气息。 刘晴挑衅地看了他一眼，一昂头便将杯中的酒给干掉，亮出杯底说：“可以吧？魏政委可别耍赖哈！” 高司令见状，放下酒杯走到蒋震跟前，轻轻拍了拍蒋震的肩膀说：“让他们两人喝点，趁着没喝醉我跟你聊点工作上的事情。” 蒋震听后，赶忙站起来，跟高司令走了出去。 来到旁边的茶室，工作人员已经提前沏好了茶，见高司令进来之后，马上转身离开。 高司令坐下之后，蒋震赶忙给高司令倒上茶。 “你刚才聊到跟顾老很熟悉，但是，那毕竟也只是一面之缘……”高司令轻轻转动着茶碗，手忽然停止转动后，认真地盯着蒋震说：“……他大概率会让你担任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最好最好也是把你放到代市长的位置上。” 蒋震听后，心内一震！ 高司令话音里的意思，是要把我蒋震往市委书记上推啊？ 这…这太离谱了吧？ 这只可能发生在背景极为深厚的个人身上呀！ 第608章 有点儿狠 “您的意思是？”蒋震微微探身，一脸谨慎地问。 高司令轻轻用手点着茶桌说：“副书记兼常务升到市长得几年？从市长升到书记得几年，这加起来就得六七年，那还算快的。如果领导层变动，很多人中间就掉下来了！如果你按照这个节奏前进，是很慢的。” 蒋震怎会不知道慢呢？ 哪怕自己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年轻正厅级了，可徐老仍旧都觉得慢了！ “正厅级跟正厅级之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你这个作协书记，跟市委书记更是没有可比性。你现在有了顾老的关系，还有冯浩然的关系，冯浩然是谁的圈子里的，别人不知道，但是我能不知道吗？”高司令直接亮出了底牌。 蒋震听后，深感震惊，但是，冯浩然没告诉过他具体情况，他此刻也不好跟高司令说。 “当然……”高司令觉得自己的话稍微多了些，“至于冯浩然是哪一枝子的人，到时候他肯定会告诉你，我就不多话了。但是，针对你现在的这种情况，是有机会直接干市委书记的！但是，这个汉江市的市委书记是不可行的。这…宁要鸡头不要凤尾呀，去一个差一点的地方去干书记，也比去一个好市区干二把手三把手强！而且，我为什么这个时候给你说这件事情？主要是因为你现在功劳在身，倘若过去这一阵儿，谁还会记得你在云州创造的成绩呢？到时候，只会有仇家，不再会有政绩！” “您说得很对啊！这几天我也在考虑调动的事情，我心里也很急，我也知道从副书记一步步上去时间很长，但是，也觉得直接空降到一个市里去干书记，这…这多少有点不切实际啊。” “成绩！成绩！还是成绩！”高司令连点三下桌子，说：“顾老现在肯定没给你打电话，我觉得他也在考虑你的调动问题，你这次的成绩很突出，尤其在扫黑行动中展现出来的杀气！你这种敢打敢拼的干部，哪个领导不喜欢？齐阳东什么级别啊？这正部级的领导你都直接斩于马下！你这能力，领导会视而不见？只是说，要看有没有人帮着你在领导那边说话了！你如果没有顾老这个关系、没有冯浩然这个关系，我不会跟你说这些。但是，你现在有，你就必须要用！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您这么说，我就有信心了……”蒋震微笑说：“我跟您也不需要遮掩，说实话，我也是非常非常想要进步的，如果可行的话，我一定去办。现在只是担心……” “不要担心！”高司令一脸严肃说：“发现敌情，立刻攻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着公示期这段时间，赶紧去京城运作！我这个级别的人，不能给你抛头露面，但是，魏老头可以！魏军猛拿你当亲弟弟似的，你找到魏老头，表达一下想法，魏老头跟顾老熟！对了，再叫上冯浩然！这么多大人物给你运作，你担心什么？” 蒋震被高司令说得心潮澎湃。 这…这可是市委书记啊…… 地级市，不是县级市！ 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几百万人口的地级市啊！ 但是，高司令说得也很对，这次的扫黑成绩是非常大的！ 如此大的成绩，现在不亮出来，以后再亮出来的话，就没什么作用了。 “知道吗？当前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尤其是在一些弊病大的城市，最需要一些敢动刀子治顽疾的铁腕书记！我为什么跟你掏心窝说这些，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你不仅是有关系，你还有能力！你的能力是非常强的，你能胜任！” “今天来见您，感觉真是来对了！收获巨大啊！”蒋震微笑说。 “呵，你能听进去，我就很欣慰啊！我跟你聊天，给你指路，是因为我看重你的未来！呵……”高司令喝掉那口茶后，站起身说：“走吧！我们该过去了，要不然魏政委要不乐意了。” “好。”蒋震赶忙站起来。 “诶？”高司令转过身说：“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年纪大看花眼了，我怎么觉得魏军猛对你妹妹似乎有点儿意思啊？” “呃……这，呵，这我还没注意。” “他俩挺搭，但是，只是这种外在上的搭，结婚可不是两个人住一块儿那么简单啊。魏军猛那么大的家族，你妹妹虽说是经商的好手，但是……算了，不管了，你这当哥的多操心吧。” “嗯。”蒋震轻轻应声。 高司令虽然只说到一半，可蒋震已经知道高司令是不看好这份婚事的。 诚如他所言，魏军猛这么大的一个领导，想要找个老婆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再找。 主要是因为，一般女人根本嫁不进魏家这大户里去。 可是，跟魏家匹配的人家，那肯定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人家也不愿意自己闺女嫁给四十多的二婚男，再有权、再有钱也不行。这东西，人家女方也有呀。 所以，别看魏军猛官职高，这婚姻的事儿，也是很谨慎的呀。 也是得魏老头点头才行的啊。 —— “呦！一瓶喝完了？”高司令坐下后，看着桌上的空酒瓶说。 “两瓶！桌下还有一瓶呢！”魏军猛笑着指了指桌底说：“过瘾！哈哈！之前我瞧不起喝酒的女人，今天得做出改变了！女中豪杰，竟然喝四杯白酒后什么事儿都没有？厉害！哈哈！” 蒋震听后，微笑着没有做声。 这么多年，他从来就没见刘晴醉过。 魏军猛酒量虽大，但是，跟刘晴这种漏酒的人是没法比的啊。体质特殊呀。 “来，不能光你们两个喝啊！一起喝！来，蒋震，恭喜你取得那么好的成绩！干杯！”高司令笑着端起酒杯。 那晚，他们四人喝了七瓶白酒。 高司令喝了不到一瓶，蒋震喝了一瓶多，剩下的全被魏军猛和刘晴喝完。 结果，喝了两斤之后，魏军猛嘴上逞强，可是眼神早已经迷离了！ 最后，被一帮人给用担架抬着去了宿舍。 这场景，那些当兵的也都是第一次见啊。 而后一个消息在当晚就蔓延开来——魏政委被一神秘女兵灌倒！ “呵……”高司令看着魏军猛被抬走后，转身看向也有些许醉意的刘晴，“之前见过几个陪酒师，那真是四五斤的喝都没事，可是，你这么能喝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明天军猛怕是要蔫儿一天了啊……哈哈！” “我也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刘晴轻轻揉着头，微笑说。 看着刘晴那酒后的风韵之姿，高司令嘴角的笑意更甚，“你可要小心点儿军猛哈……他这人可是记仇呢！呵呵！” “我不怕他。”刘晴笑着说。 “哈哈哈哈！”高司令爽朗大笑几声后，笑着说：“行了！时间不早了！住的地方给你们都安排好了！快去休息吧！” —— 蒋震回到部队宾馆洗了个澡，冷静下来之后，马上给徐老拨通了电话。将今晚跟高司令的对话细无巨细地向徐老讲述了一遍。 “您说我要听他的，明天去京城找顾老吗？”蒋震问。 徐老沉思了好一会儿，一声冷哼后，低声道：“魏军猛这小子，有危险了啊……这小子是不是要升官了？哼，老高这招，真狠呐……” 第609章 别冒尖儿 “您什么意思？”蒋震不解地问。 “隔墙有耳……”徐老命令的语气说：“你现在演个戏，就装作现在是给你爸打电话说事儿，然后，高兴地夸高司令两句之后，挂断电话睡觉。明天再找个时间给我打过来。” 徐老说罢，当即挂断电话。 “啊……” 蒋震整个脑子一时间都在发麻，但是，还好反应及时，赶忙开始演戏说： “对啊爸！机会确实难得！高司令说得非常对，分析得也非常正确！趁热打铁，过了这村没这店儿呢！……对，成绩是一时的，不是一世的！如果现在不利用这个成绩去升官，以后就用不上了！……嗯嗯嗯，行，呵，你放心，高司令是好人，我一定会跟他搞好关系的，这次还会叫上魏军猛跟我一起去京城！……嗯，您放心吧！高司令知道魏军猛家跟咱家的关系，魏军猛还说找时间回汉东去探望您呢！……呵，行，时间不早了，您早点睡吧！……好，嗯，嗯。” 蒋震演完戏之后，慢慢放下手机。 伸手直接关掉灯后，转身走到床前坐下。 黑暗中，他的脑子嗡嗡作响…… 纵然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徐老那冷漠的语气让他感觉到真的出事儿了！ 可是，显然这件事情是有余地的。 毕竟自己第一时间给徐老说了情况，同时，这会儿根本还没有按照高司令要求的那么去办。 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蒋震躺到床上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想到高司令隐藏着某种见不得人的坏心思时，他就感觉特别不真实。 高司令今晚说得句句在理啊！ 不过，倘若他高司令有什么坏心思的话，自己这层次的人，想看透高司令这级别的心思，确实是不太可能的啊。 唉…… 想想也是，高司令能想到的东西，徐老怎么会想不到呢？ 如果可以这么操作的话，徐老早就告诉我了，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早知道，今晚就带着司机来，吃完饭直接回去了。 这会儿在这宾馆里，还不能再给徐老打电话问清楚。 ——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蒋震恍恍惚惚睡了两个小时，六点半就起床准备走。 可是，这么着急走，又怕会引起高司令的怀疑。 于是穿好衣服又坐了回去。 坐在那里一直想，仍旧是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但是，经过一夜的思考之后，确实发现高司令对自己的好，好得有些过分。 这种好，从外在看是高司令对我蒋震的喜欢与支持，但是，仔细看，不难发现是高司令准确拿捏住我蒋震的心思了。 一种急于求成、急于进步的心思！ 可是，具体情况，是不是跟自己想得一样，还要等到跟徐老通过电话之后才知道。 七点半的时候，蒋震给刘晴打电话，让她洗漱好，待会儿吃过早饭就走。 挂断刘晴的电话，魏军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猛哥。”蒋震接起电话。 “你这……唉！我这一世英名啊！他娘的，你妹妹怎么那么能喝啊！？”魏军猛很是夸张地语气问。 如果是平时，蒋震还有心情跟魏军猛聊聊刘晴的事情，可是这会根本就没有那心思啊。 “呵，刘晴一直都很能喝，但是，我也没想到她那么能喝。那个…云州那边刚才打电话下通知开会，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跟高司令说一下，不用送我们了。” “嗯？你们地方不放假吗？今天不是周末吗？这么急着回去干啥？不能走！”魏军猛皱眉说：“今天中午正好有个特别要好的战友过来，我之前喝不过他，今天我让他试试刘晴的厉害！哈，不能走啊！绝对不能走！” “我们当领导的，哪儿有星期六星期天啊！呵，那我待会儿跟刘晴商量一下吧！不行，我先回去，你们吃完饭之后，安排人把刘晴送回去。” “啥？”魏军猛心里忽然一虚，“你对我这么放心啊？” “当然放心，就这么定了。”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起身走出房间。 去到刘晴房间跟刘晴说了一声之后，刘晴一边扎着头发一边说：“呵，这个魏军猛，是搬来救兵想报仇吗？行，你先回去吧，看我中午怎么治他。” 蒋震想到昨晚高司令的话，想到他说不看好魏军猛和刘晴两人时，便感觉高司令也有可能是在说反话，故意让我蒋震以哥哥的身份断了刘晴的念想。 “行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注意言行，可别说错话得罪了人。” “知道了……”刘晴有些不耐烦地瞪了蒋震一眼，“真是够啰嗦的，快去开你的会吧。” 蒋震转身离开，走出部队宾馆大厅，刚要上车的时候，高司令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喂，高司令。”蒋震赶忙接起电话，故作热情。 “起床了吧！” “起了！呵，然后，接到开会通知，得马上回去开个会。” “不吃早饭了啊？”高司令笑着问。 “不吃了！呵，改天您和猛哥一起去云州，我再好好招待你们！” “还去云州啊？还没在云州待够啊？” “哈哈！”蒋震听后，当即笑着说：“高司令放心，昨晚您对我的教导，我铭记在心呢。” “事不宜迟，兵贵速不贵久，这事儿，你可得上心去办啊！” “得令！哈哈！高司令放心，有什么情况，马上给您汇报！到时候，还希望您能不吝指教，多给我这小后生参谋参谋！”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股子上进的势头！保持好！有前途！” “谢谢谢谢！那我就不久留了，咱下次再见！” “嗯，一路顺风。呵。”高司令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蒋震放下手机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始终保持着“开心”的模样，上了车之后，脸色骤变，快速开动车辆驶离。 —— 行驶到正路上之后，蒋震打开手机，当即拨通了徐老的电话。 等待电话接通时，一个右转向，将车停到路边的时候，徐老的电话也接通了。 “喂…嗝……”徐老打了个饱嗝，说：“从老高那走了？” “对，”蒋震微微皱眉说：“我想了一晚上，都没想通您昨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方向错了，你怎么想都是错的……”徐老冷声说：“蒋震啊，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官迷了啊？” “我……”蒋震想要反驳，可是，就自己最近的表现来看，确实有点儿官迷思想作祟，但是，“……我觉得我不是官迷，我是太想要进步了。您不是也一直要求我快点进步吗？” “进步就是在别人面前翘起尾巴来吗？你这次的表现让我感到非常失望！！” 徐老痛斥道： “你要是真听了老高的话，你绝对能当上市委书记！但是，以后呢？以后等待你的就是被宰！你以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别人都抓不到你的把柄吗？别做梦了！人家之所以不动你，不是因为动不了你，是他们没有动你的必要！ “但是，如果你的腿迈到了对立面上，你会死得很惨很惨！你是谁的人？你是新龙的人，现在老高把你连同魏军猛往谁的阵营里搞？是把你和魏军猛串起来往老龙那边推！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没发现？竟然还被人家给牵着鼻子走了？我能不知道这么办能成功？但是，办了的后果就是你将失去最大的靠山！什么叫忠心啊？忠心就是面对诱惑不动摇！你上次找顾老帮忙，是明着找！是让冯浩然给你找！但是，你这次让魏老头帮忙，再带上魏军猛去找老顾，那成什么了？那就是有心投靠！ “我一直对你强调“度”的拿捏！度，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一旦过了那个度，性质就会发生改变！把握住度，你就是聪明人，过度而不自知，你就是个笨蛋！ “一直让你隐藏自己的心思，是为了什么啊？啊？瞧瞧你摇尾巴那样！夹着尾巴做人，那么难吗？要知道，你任何的心思一旦冒出尖儿来，人家就会知道用什么饵来钓你这条鱼！你，听懂了吗？！” 第610章 她要代价 蒋震听到徐老严厉的斥责声，大脑瞬间通畅。 是啊…… 这么重要的一点，自己竟然忽视了！ 不，这不是忽视，而是大意了。 之前知道顾老跟龙王的关系亲近，徐老还让我努力抱住那根大粗筋，所以，便觉得跟顾老靠近是正常的。但是，对于这个“度”的拿捏却没有拿捏好！ 自己在高司令面前表达出了自己的心思之后，高司令简简单单几句话，自己就跟那上钩的鱼似的，顺着他的指挥迷失了方向。 “老高是谁的人？”徐老问。 蒋震的心一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龙王的人。 “你可以跟魏军猛接触，因为魏军猛跟你父亲有非常深的渊源，你父亲救过他叔叔的命，那就是过了命的交情！如果殿下知道你跟魏军猛的这个关系，重用你的时候，魏军猛八成还会跟着你吃香呢！” 徐老如此一说，蒋震当即理解老高为什么不看好魏军猛跟刘晴这门婚事了。 徐老继续道：“你要知道，冯浩然才是你需要最上心的人，对他上心就是对未来的大靠山上心。如果你跟龙王的人走得近，这个新老交替之后，宰的就是你们这帮墙头草！到时候，人家跟老龙关系硬的还能顶住，你这种左右摇摆的墙头草最容易当牺牲品！” “我知道错了……”蒋震心服口服。 “昨晚上跟我说的时候，还那么兴奋！？蒋震，你才跟他老高认识几天啊？你要知道，这些人的信息跟你不是一个层级的，他们知道的东西比你知道的多得多！跟他们斗心眼，不是说你没有那个斗心眼的能力，而是你现在的层次不行！在信息不匹配的情况下，这压根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抗！你要是不懂得夹着尾巴做人，人家分分钟掐死你！这次你要是不给我打这个电话，你这个错误就无法挽回！” “嗯。”蒋震被徐老说得哑口无言。 正当蒋震以为徐老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徐老却直接挂断了电话。 —— 徐老挂断电话之后，端过茶杯轻轻尝了口茶，旁边的程勇一脸微笑说：“徐老，您这批评得有些过分了吧？呵，蒋震已经非常优秀了，你这把他硬生生放到跟老高同级别去对抗，这……呵，我真是要给你这个女婿鸣不平啊。” “这小子，表现得确实不错……但是，聪明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这个自以为是啊。当然，老高这次的手段，确实刁钻。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容易出事，他跟蒋震拉近距离之后，蒋震面对他这么大的领导能不掏心掏肺？掏心掏肺知道顾老跟蒋震的关系之后，他老高的脑子凭借这么多年的官场对抗，自动都能生成一些鬼点子。这个蒋震，哼。” “哈哈！”程勇笑着说：“蒋震要是能看明白的话，那蒋震不得成神仙了？不过，严师出高徒，蒋震经过您这次的批评，绝对是又前进了一大步啊。” “嗯，其实，就是没有老高的事儿，我也要敲打敲打他的……”徐老放下茶杯说：“这次他办了这么漂亮的事情，脸上不张扬，内心也会张扬。这人一张扬，心气就散，心气散了他脑子就容易犯浑。” “哈哈！”程勇站起来恭敬地给徐老的茶杯里添水，放下水壶后，坐回去问：“接下来，您不打算出手吗？蒋震要是去干个常务副市长的话，以后的速度确实会慢很多啊。” “唉……”徐老叹了口气说：“我们也是在猜啊！也只能猜……不过，我感觉东北省那边，有一个很适合蒋震的地方。只是，得等啊…也不知道太子那帮人会不会注意到。唉，明年，明年更迭之年，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行事。越到了关键时刻，人心越是敏感…市委书记的官也是不小啊。这事儿，得看蒋震的命了。命这东西，呵，也是很神奇的啊……” “是啊……”程勇应声之后，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手写的几份文件，递给徐老说：“这是最近收集到的一些敏感事件幕后资料，您看一下。” “嗯……”徐老戴上老花镜后，拿过了那些文件来。 —— 蒋震一路往云州走的时候，在内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 一次一次地骂自己，一次一次地撞击自己，感觉自己这次真的是犯浑犯得太厉害。同时，也是第一次经历了一场高层次的斗争。 而这种斗争，对于徐老和高司令他们来说，早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吧？ 之前还觉得督导组一战，自己这个副组长是副部级，还觉得副部算不得什么。 可是，这次徐老训斥过后，才发现，自己真是自以为是了。 低调、谨慎、谦虚、厚积薄发…… 所有深深铭刻在心的那些东西，在权力的诱惑之下，都成了摆设。 我，真他娘的犯浑！ 这种错误，绝对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只是，接下来的问题，也不是小问题。 高司令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会追着我不放，我该好好考虑如何妥善地将这次的事情收尾了。 不过，通过徐老这次训斥，蒋震也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发力了。 之前还在想冯浩然为什么对顾老那么客气，现在才知道，他那也是生怕让背后的殿下大人猜忌吧？ “嗡嗡嗡”耿思瑶忽然打来电话。 看到耿思瑶的电话，蒋震就感到有些头痛…… 之前自己装受伤骗过了她，这会儿督导组的工作结束之后，他肯定也是知道我装病骗人的事儿了。 “喂？”蒋震打开免提。 他非常清楚耿思瑶的脾气，你躲是躲不过去的。 你要不接电话，她能直接飞到云州来找你。所以，还是接电话比较稳妥。 “活过来了？”耿思瑶口吻颇为不爽地问。 “嗯。好了。”蒋震干脆地反问：“怎么了？找我有事？” “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你把我搞成这样子，就想这么算了？”耿思瑶问。 “耿思瑶，好聚好散行吗？”蒋震无奈地说：“我承认我对你有些无情，但是，我跟付小青已经有孩子，我们两人虽然没有结婚，但是，彼此间已经是婚姻的状态了！” “别跟我提这些，我听都听腻了……”耿思瑶说着，忽然下定了决心似的：“呵，你知道我今天给你打电话的目的吗？我想结婚了……” “什么意思？”蒋震问。 “我接下来要做一件事情，如果你敢给我捣乱，我绝对会缠你一辈子！但是，只要你不给我捣乱，我就跟你撇清关系。” “捣乱？” “对，”耿思瑶非常冷地说：“你，我耿思瑶玩不过；但是，冯超跟我订婚，又放我鸽子，让我在汉洲丢人丢到找不到对象，这笔账我也不会跟他算完！我不管他爹是什么省委书记还是什么封疆大吏！我耿思瑶千亿资产的身价在这儿放着呢，我也有实力不让冯超安稳！但是，你要是再敢给我捣乱、再敢给我搞破坏，我耿思瑶就缠你一辈子！！” 听到耿思瑶说完这段话之后，蒋震的心里莫名欢喜，因为冯浩然身上最大的弱点就是他儿子冯超啊！ 这是给冯浩然的超级情报啊！ 自己这会儿正要寻求他的帮助来升官呢！ 但是，想到耿思瑶说“敢捣乱就缠你一辈子”时，蒋震心里就又有些犯怵了…… “我现在正在往京城去，我已经跟付小青打过电话了，她不会捣乱，希望你也不要捣乱……你要敢坏我事，后果自负！让你身败名裂都算轻的！”耿思瑶说罢，直接挂断电话。 这边电话刚挂断，付小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来，耿思瑶是真的给付小青打过电话，也是真的要让冯超为他的悔婚付出代价呀。 “喂，小青。”蒋震接起电话。 第611章 神助攻 “在忙呢？”小青问。 “没有，正开车回云州呢……我打算今天下午回趟老家，你要去吗？”蒋震问。 “好啊！有段时间没见你爸了。”付小青说。 “那我去汉洲接着你一起吧？” “不用，阳阳这么大了，把他放宝宝椅上，我开车去就行。”付小青说着，忽然想到耿思瑶给她打的电话，当即说：“耿思瑶联系你了吗？” “刚刚挂断电话，我都知道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付小青担心地问。 “不用管。”蒋震说：“咱过好咱自己的日子比啥都强，耿思瑶的性格就是那样。”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付小青冷声说：“我觉得冯浩然肯定还要找你帮忙，到时候，你能不帮？” “我要帮忙的话，耿思瑶就反过来缠着我，我哪儿敢帮忙啊。”蒋震说。 “呦，你现在长本事了……这心眼儿都开始往我身上使了啊？”付小青说。 蒋震听后，嘴角当即就勾了起来，感觉付小青比之前也长进了不少，没以前那么好忽悠了。 自己刚才那么说，完全是为后期准备好台阶下。 未曾想，付小青一眼就看透，知道我是在撒谎呀。 “哼，”付小青说：“我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心思吗？你现在就是个小官迷！冯浩然找你办事儿，你绝对屁颠屁颠的！” “呵……”蒋震尴尬地笑了笑之后，仍旧嘴硬没承认。 “我猜这件事情发展到最后的话，肯定还是要你来出手的！耿思瑶的心思咱俩都清楚，人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思瑶就是见了棺材都不落泪。而且，除非是你过得不好，你要过得好了，她更生气。就她说得那样，她付出了那么多，怎么会轻易放弃？” “嗯。”蒋震听到付小青说耿思瑶的付出，心里说没有愧疚是不可能的。但是，世间安得双全法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次还得你出手……”付小青说：“至于你想怎么出手，今天下午回来之后，好好跟我讲讲吧。我这就准备一下去昌平啦。” 付小青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挂断电话后，嘴角微微勾着笑。 感觉付小青能把这件事情如此轻松地说出来，就知道付小青的心是非常宽容的。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 蒋震开着车一路走一路想，临近云州的时候，直接给冯浩然打过了电话去。 做什么事情，都是要铺垫一下的。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升官，而升官的主动权就在冯浩然身上。 冯浩然背后的殿下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自己能依赖的自然只有冯浩然。 “喂？”冯浩然口吻颇为生硬地接起电话。 “冯书记，今天周末，我想去南云趟，您有空吗？想跟您见见面，聊一聊。”蒋震故意撒谎说。 就冯浩然那脑子，能不知道我蒋震这会儿去找他干什么？ “我今天回京城，你那个……”冯浩然挠了挠头说：“你那个事儿不是给你落实了吗？至于后面去哪儿就职，你别急，顾老不是答应帮忙了吗？你等着就是了。” “顾老不是只有一面之缘吗？我也不能把终身大事放到顾老身上啊！”蒋震故意跟顾老摘清关系说。 冯浩然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便觉得蒋震这脑子还算灵光，没有跑到顾老那边去，“行了，你跟顾老只有一面之缘，我跟顾老也不熟。这事儿啊，顾老不发话，就只能等。” “冯书记，您帮我问问嘛！再者说了，我这调动的事儿，您之前也说要给我帮忙的啊！您不是也知道我在云州这边待着不行吗？” “行了行了！后面再说！”冯浩然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蒋震眼神之中就透出一股玩味儿来。 哼…… 这么无情？ 耿思瑶这次去找你儿子算账，等你找我帮忙的时候，看我怎么对付你。 想到这些，蒋震的嘴角再次勾起微笑。 然后，又感觉到了命运的蹊跷。 怎么就这么巧呢？这就是命吗？在自己犯愁的时候，竟然来了这样一个“助攻”。 这事儿，说出来的话，怕是连徐老都会觉得神奇吧…… —— 当天中午蒋震便坐上了回汉江的飞机。 而后，下午四点半，从汉江直接坐车回了老家昌平。 当蒋震回去的时候，付小青已经开车过来，此刻正在陪着父亲蒋征同和阳阳在院子的葡萄树下玩耍。 “大官儿回来了啊。”蒋征同笑着从摇椅上起来，拄着拐杖问：“你妹呢？咋没跟着回来啊？” “她忙着呢……不过，知道我回来之后，说看看下午有没有空，有空的话，晚上也回来。”蒋震说着，走到阳阳跟前，抱起儿子转头看向付小青。 付小青的眼神里带着丝故意表现出来的不悦，冷声说：“怎么？冯书记还没给你打电话求救啊？” “他给我打什么电话啊？没有。”蒋震笑着说。 “你没给他打个电话，提前警告他一下？”付小青问。 “没有……”蒋震说：“打草惊蛇的事儿，我可不干。” “你啊…是越来越坏了！”付小青说着，转头看向蒋征同说：“爸，你们聊着，我去给你们做饭，晚上喊着叔叔他们都过来吃饭吧！” “行，我待会儿给他们打电话。”蒋征同笑着说。 蒋震抱着孩子，跟父亲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而后，蒋征同忽然一句，说：“我看过你们督导组在云州的报道，挺好的，看到百姓们是发自内心地说你们的好，就知道你这次没做错，没犯浑。” “呵，”蒋震微微一笑说：“之前的时候，还想着这个世界就是个肮脏的世界，就是个利益纵横交织的粪坑，可是，后来慢慢发现，这个世界最需要的还是正气的加持。” “你能这么想就很好……对了，”蒋征同说：“前段时间军猛那小子给我打电话了，说改天要来看我，呵…然后，很多战友都给我来电话。这本来想着安安静静过晚年，结果，还是被他们知道了。” “您当年的战友都挺厉害的，那些兵也很厉害。这关系，您多少该利用利用的。” “利用什么啊……我要是好胳膊好腿，自然不会跟他们断了联系，但是，我残废之后，去联系他们做什么呢？而且，我的性格你不了解啊？我正常人的情况下，联系他们也是为了给国家、给部队做事，发展咱们的强军事业。我不当兵不当将了，还去联系他们，我图什么啊？拉帮结派啊？那种事儿咱们是不能干的。你也一样，从政就要在政治场上多交流、多配合，要有一帮自己信得过、能打能冲、能把事儿办成的人。” 蒋震听到父亲这句话时，便觉得父亲对事物的理解自己之前是真的小瞧了。 他的单纯，不是脑子单纯，而是精神单纯。 这样的一种纯正之气，是难得的！ 纯正之气一旦聚集在一起，其力量又得是多么强大啊。 只是，而今世界，这纯正的力量，已是越来越少见了。 “嗡嗡嗡”蒋震手机响起的时候，便感觉八成是冯浩然打来的电话。 看到是冯书记的电话，蒋震嘴角微微勾起道得逞的笑容。 转头看向屋内，恰好透过平房的窗户跟付小青对视了一眼。 付小青看到蒋震那勾起的笑，自己的嘴角也勾起“会意”的冷笑。 蒋震看着付小青的冷笑，嘴角那丝得逞的味道，当即消散，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喂，冯书记。” “呵呵……”冯浩然很是客气地问：“你，你在哪儿呢？” “我？我回汉东老家了……怎么了？”蒋震皱眉问。 “呃……”冯浩然沉思片刻，很是为难地说：“那个，方便吗？来趟京城？” “哔哔！吱！！” 门外忽然传来汽笛声，蒋震转头看过去的时候，便看到喝得醉醺醺的魏军猛从车上下来，然后，转身指着后备箱，喊着手下们说： “卸下来！都给老爷子卸下来！” 第612章 欢迎吗 看到刘晴从车上歪歪扭扭下来的时候，蒋震便知道魏军猛今天中午八成是找了个陪酒师来跟刘晴喝的。 要不然，刘晴的眼神可不会那么迷离。 “蒋震？”冯浩然见蒋震没回声时，着急地问：“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方便吗？喂？” “明天吧？今晚有事儿，去不了呢。” 蒋震说着，便看到魏军猛双手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那刻，他决定明天想办法带着魏军猛一起去京城！ 不仅要去见魏老头，还要带着魏军猛去找冯浩然！ 当然，在此之前，自己得找一个目标！ 这个目标就是某个地级市，现在自己具备这种背景，这种能直接空降到某个市去当市委书记的背景！ 但是，倘若没有目标的话，那么这一切就成了空谈！ 现在想来，跟顾老昨晚的交流，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 怎么说，这也算是给自己的未来进行了一次极为妥当的提前规划了！ 只是，这次一定要偏重于魏家与父亲的恩情、偏重于冯浩然和殿下大人，决不能像顾老说的那样，去利用魏家来压顾老。 那在外人看来，真就成了投怀送抱啊！ 如此一来，多重夹击，说不定，还真能一举拿下个“市委书记”来干一干呢。 “那你明天早点儿过来。”冯浩然说。 “行，最晚明天中午。” “中午？哦，那你中午想吃什么？烤鸭怎么样？我定好地方，你早点儿过来，喝会茶、聊聊天，咱们去吃个烤鸭。” “啊？”蒋震觉得冯浩然是真急了。 这冯超当真是冯浩然的死穴啊，遇到别事儿面如平湖，一到了冯超出事儿就跟个大妈似的絮叨。 “怎么了？”冯浩然不解。 “冯书记，你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啊？怎么…听着怎么这么急啊？”蒋震明知故问。 “见面聊！见面聊！说不清楚，电话里说不清楚。就这样啊。”冯浩然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蒋震就觉得冯浩然真是个狡猾的泥鳅啊。 他很清楚如果告诉我是耿思瑶的事情，我会拒绝跟耿思瑶见面。 但是，可惜的是，他的算盘打乱了……也打错了。 “老爷子！！”魏军猛的嗓门真是跟大鼓似的，震得地面都感觉晃动似的，大步迈到蒋征同面前，放下东西后，双手握住蒋征同的手说：“我是魏军猛！您还能认出我来吗？” “认识认识，哈，这大嗓门是一直没变啊！你父亲身体还好？” “好着呢！跟您一样！哈哈！”魏军猛大笑着转身冲着自己那拎着大包小包的手下说：“磨磨蹭蹭的干啥呢！动作快点儿！” 几个小士兵，拎着大包小包满心欢喜跑进屋子里放东西。 蒋征同见状，一脸责备说：“你来看我就看我，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你要是这么铺张浪费，以后就别来看我了！” “老班长！这算什么啊！啊？你就俺们魏家的恩人啊！你就是让我给你掏钱，你说多少我给你掏多少！但是，俺知道你不要钱，所以这才带东西，就这么点儿东西，您咋还生气了呢？” “你……呵，你这个猛子啊！行行行，晴啊……”蒋征同看着刘晴那微微显醉的模样，皱眉问：“你这是喝酒了？那去屋里歇着，蒋震，倒茶。” “我来就行，没喝醉。”刘晴说着，转身去里面拿热水。进了屋，看到付小青的时候，没说话的，脸色竟然忽然一红，羞愧难当。 付小青见刘晴那表情，不解地皱起眉头，转头看了眼那异常兴奋的魏军猛时，又是一惊…… 想到刘晴跟魏军猛可能存在的关系时，嘴角又笑开了花！ 于是，放下手中的菜，走到正在冲水的刘晴跟前，低声问：“怎么？相中了？” “嫂子说什么呢？”刘晴脸上的绯红更鲜红了几分。 “还骗嫂子？你这是…心动了？嗯？” “没有！”刘晴转过身来，迎上付小青那聪明的眸子，心当即就虚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那么大领导，能看中我？” “没听见魏政委刚才说什么吗？呵，你可是咱爸的闺女，就这么个身份，他们魏家门里的人要是知道了，你就是个贫民百姓，去了他们家，他们家也得供着你。这大门大户的主儿，最怕外人说闲话，所以，不可能让你受委屈的。” “你…你说的什么跟什么啊？我听不懂，我去倒水了。”刘晴说着，转身拎着热水就走了出去。 魏军猛看着刘晴走出来的时候，那身姿、那身段，那当真是比昨儿美了不少啊！ 昨儿的时候穿着军装，有时候面对军装的时候，人会本能地克制自己的欲望。 可是，这会看到穿着长裙的刘晴，看着刘晴那两条大长腿，魏军猛这心里就痒痒啊！ 特别特别难受的痒痒！ 蒋征同没咋谈过恋爱，看到魏军猛那个眼神的时候，也没往那处想，低声问了一句：“中午喝多了？” “啊？”魏军猛以为老爷子这是嫌弃他偷瞄蒋晴，瞬间就醒酒了，当即坐直了身子说：“没有！没喝多！” “呵，那今晚再喝点儿？”蒋征同笑着说。 “行啊！没问题！哈哈！” 魏军猛是政委，蒋征同是部队老兵，聊起以前的事情，自然是聊得投机。 两人交流了很长时间，越聊越贴合，魏军猛忽然拿起手机，说：“我给我老头打个电话，你跟他通个电话聊一聊！哈哈！” 魏军猛说着，当即拨通了魏老头的电话。 而后，一通解释之后，将电话递给了蒋征同。 蒋征同接起电话，本以为聊两句就结束，未曾想一聊竟然聊了二十多分钟。 最后，还邀请蒋征同去他家做客，叙叙当年部队里的故事。 魏军猛接回电话之后，当即笑着说：“放心！您这么说了！明儿我就是架着蒋老爷子也把他架到京城去！哈哈！” “爸，”付小青走过来给他们放水的时候，笑着说：“去一趟吧……您这总在老家也不好，人家魏老总都邀请了，不去不合适吧？” “这……”蒋征同顿时犹豫起来。 “去吧！”付小青笑着说：“带上刘晴一块儿去！是不是啊军猛哥？” “呃！？”魏军猛当即愣神，理解了付小青的意思之后，挠了挠后脑勺，看了眼同样不好意思的刘晴后，嘴巴开心地挒到耳根处，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蒋征同刚才看不出来，这会能看不出来吗？ 那会儿聊天的时候，魏军猛已经把自己的情况给蒋征同说过，那会儿蒋征同还纳闷魏军猛为什么说他老婆去世那种事情？ 这会儿转头看到刘晴微笑着躲避的样子，才知道这两人是…… “晴啊……”蒋征同微笑问：“你去吗？” 刘晴知道蒋征同的真正意思，并不是去与不去，而是问她同意不同意。 如果去，那就是同意；如果不去，那就是不同意。 “去呗……”刘晴说着，美眸瞄了魏军猛一眼，问：“欢迎我去吗？” 第613章 必须滴 “欢迎吗？”魏军猛魁梧的身体一抖擞，“绝对欢迎啊！这，这怎么会不欢迎呢！？” “呵……”蒋征同微笑说：“欢迎就好，你们魏家我了解，那是满门忠烈啊！呵呵……” 刘晴听了蒋征同的话，怎会不知道蒋征同是同意让她试试，于是，笑着起身说：“我去跟我嫂子弄菜，你们喝茶。” 话毕，转身便去了里屋拾掇饭菜去了。 进了厨房后，都不好意思看付小青。 付小青笑着凑到刘晴跟前，笑着说：“瞧你这害羞的样儿……哪儿还有之前女老总的气势啊？” “我是喝多了……”刘晴笑着择菜说。 付小青是女人，女人懂女人。 付小青透过刘晴的眼神知道刘晴是真的有心。 纵然知道之前刘晴喜欢过蒋震，但是，付小青对蒋震理解，蒋震是绝对不会接受那种情感的。 而今，若是刘晴能跟魏军猛在一起，倒也不失一份好姻缘。 那晚，蒋征同很开心，跟魏军猛喝了很多酒。 这带过兵的人，见了当兵的人，那是都能一眼瞅见根子处的。 蒋征同不是傻瓜，如果说魏军猛是头婚的话，他是不会同意刘晴明儿跟着去魏家的。 但是，二婚就不一样了。 再者，蒋征同觉得现在的蒋震是够优秀的，也是能撑门面的。 而且，自己虽然不从政、不从军，但是，蒋震在政治场上还是要结交一些权贵才能走得更为长远。如果这桩婚事能成，也算是自己这个当老爹的，还有那么一点用处吧。 当然，所有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刘晴自己的选择上。 若是刘晴刚才表现出任何的不悦，蒋征同也不会嫁这个闺女。 几人因为第二天还要去京城，与众亲友当天晚上结束得很早。 —— 第二天一大早，魏军猛就开着军车来接他们。 蒋征同一身文山装撑着拐杖走出来的时候，脸上虽然是沟壑一般的皱纹丛生，但是，眼神却带着一种兵者的犀利，置办了些许礼品之后，便喊着他们上了车。 “蒋震……”付小青喊住说：“我就不去了。带着阳阳去也不方便，你去了京城之后，耿思瑶那边到底想怎么处理？” “等我处理完之后再给你打电话行吗？我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可行的办法，你放心就是了。”蒋震说。 “嗯……只是，思瑶这样也不是办法，她也二十五六了，被冯超之前在汉洲订婚又悔婚的事情，搞得真是满城风雨，她现在想着去找冯超说理，也是应该的。你可不能为了当官，把思瑶给牺牲了。” “不可能的。”蒋震轻轻拍了拍付小青的肩膀，“你放心就好，我已经想到怎么解决了。” “怎么解决？”付小青好奇地问。 蒋震微笑着说：“到时候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好吗？” 付小青看着蒋震嘴角的微笑有些异样时，当即说：“我没事儿，你不要…不要乱来就好。我，我是女人，我知道耿思瑶的性格，我都知道的。” —— 刘晴跟蒋征同一辆车。 蒋震跟魏军猛同坐一辆车。 司机在前面开车的时候，魏军猛就翘着二郎腿，冲着蒋震说：“这次你们去我家，我咋感觉有种亲家见面的感觉啊？哈哈！” “呵，”蒋震笑了笑说：“你可以别想好事儿，我爹就是去见见魏老爷子而已，你想啥呢？” “嘿！”魏军猛知道蒋震那聪明劲儿，跟他来弯弯绕绕的肯定不行，直接说：“怎么，老子当你妹夫还委屈你这个正厅了啊？” “不是！哈，诶？那个……” 蒋震忽然很想问问魏军猛关于高司令的一些问题，但是，考虑到自己现在跟魏军猛的关系还不是真正的姐夫舅子关系，于是改口说： “那个…你觉得我这个正厅能不能直接调任市委书记啊？” “呦…这是跟我们魏家要彩礼呢？卖妹妹换官儿呢？啊？”魏军猛直接问。 “你想哪儿去了啊？”蒋震瞪大了眼睛看着魏军猛，笑着说：“我都没往那处想……” “瞧你这表情！哈！”魏军猛笑着拍了拍大腿说：“咋了？想干个一把手？” “我就是问问你，让你帮我参谋参谋……昨天晚上我闲着没事，在网上看我们督导组扫黑的评论。” “怎么？还想看看老百姓怎么夸你啊？”魏军猛笑着问。 只是，听到蒋震聊到这件事情之后，表情多少有些认真，没有刚才那么夸张了。 “百姓能有什么对我的夸奖话？很多事情是不能对外说的，就像是我上次假装遭到枪击似的，外界封锁得很厉害，没啥人知道。然后，我就是个督导组的副组长，不管是外界还是咱们组织内部，都把功劳给了谭部长，我这……呵，根本没有什么人来夸奖我，评论都很少。” “别谦虚了！别人不知道，领导层能不知道？谁安排你干这第一副组长的？这个大领导能不知道你的成绩？呵……干什么事儿，干到领导眼中去就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但是，领导的眼睛是贼亮的，也只有领导看到你，才会提拔你。你这次，做得很好！” “呵……”蒋震谦逊一笑，接着刚才的事儿说：“我在网上看到有老百姓评论说，如果督导组去一下黑龙市的话，就好了。然后，我特意查了查这个黑龙市，确实是存在很大的问题。” “黑社会问题？”魏军猛皱眉。 “黑社会确实有，而且黑龙市这种北方黑社会跟南方的还有些不同，特别纯、特别狠，有仇能弄死就弄死，绝对不会跟对方吵嘴架……当然，这不是我最关心的，我关心的是老百姓在督导组下方评论里提到的营商环境问题。这两年黑龙市可以说是一个营商环境恶劣的代表，他们就说希望督导组进驻给扫黑。” “我听不懂你意思了，到底你是想干督导组啊？还是想干黑龙市的市委书记啊？” “市委书记……”蒋震坐正身子说：“扫黑，解决不了黑龙市的问题。因为黑龙市之所以成为现在的黑龙市，绝对是有根源性问题的，你要扫黑的话，不亚于把整个黑龙市掘地三尺重新洗牌，那样做的话，代价太大……云州这次只是搞掉了两个大家族和一帮蛀虫，可是，纵然如此，对云州经济也造不成致命性打击，因为云州是直辖州，经济恢复能力很强。可是，黑龙市不一样，黑龙市就是一个普通的地级市，经济基础本就差，如果再来一波大型扫黑，真的不亚于一次经济重建呀！” “瞧不出来，你这是做了不少功课啊？”魏军猛轻轻靠过去：“不过，这么一个烂摊子，你去干书记，能收拾了？这么有信心？” “有！”蒋震说：“我这么年轻，我怕啥？再者说了，有你们这些坚强后盾，别人不敢得罪的人，我蒋震敢得罪！敢对付！敢打敢上！” “我怎么觉着你像是铁了心要去啊？”魏军猛那眼神微微闪过一丝狡黠，“这是立了一个目标之后，让我们这帮人给你使劲儿啊？呵，是不是啊？” 魏军猛当真是粗中有细，纵然自己表演得真切，可是他却轻而易举就能揪出内在的真实心思来。 不过，自己这么直接表达之后，他这个级别的人揪出来也是正常的。 “我就是这个意思啊……”蒋震说：“能帮我吗？黑龙市是很多领导避之不及的地方，我觉得难度应该不大……三年前的时候撤掉了一个市委书记，听说最近这个市委书记马上也要被撤掉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魏军猛说着，表情愈发严肃起来，躺到靠背上说：“我是部队的，只能找人给你调动，但是，我的能力不如我老爷子……只是，我老爷子出手给你调动的话，怕是会惊动上级。毕竟，市委书记是一把手，是非常敏感的啊。” 听到魏军猛这么说，蒋震便知道高司令之前没有跟魏军猛商量过，也确定是想要拉魏军猛下水到顾老的关系那边。 “我觉得没必要让老爷子知道……”蒋震一脸认真地说：“我希望你能帮着我压一压冯浩然，让冯浩然去找顾老，或者找别的领导去办这件事情。只是，我一个人，压不住冯浩然。” “没问题啊！”魏军猛说：“那冯浩然可是我说拎就拎的小鸡崽儿！当初在部队大院的时候，我他妈的玩儿都不带他！呵，等到了京城我把他就叫出来！今天中午就把他叫老爷子那里去！他奶奶的，我舅子的事儿他必须使劲儿！” 第614章 好安排 听到魏军猛说要帮忙的时候，蒋震很是开心。 但是，听到魏军猛现在就以“舅子”的身份称呼他的时候，他的心情多少还是有点儿接受不了的。 当哥的都疼妹妹，没有哪个当哥的愿意把自己的妹妹当成一个工具人。 纵然跟刘晴不是亲生兄妹，可是，在蒋震心里刘晴就是自己的亲妹妹。 “咋了？我都说帮你了，怎么还跟吓着了似的？”魏军猛笑着说。 “你真对刘晴有那心思吗？”蒋震问。很是认真地问。 “真的啊！”魏军猛坐正了身子，“怎么滴？还怀疑俺魏军猛的人品，对我不放心啊？你小子，你去打听打听我魏军猛的为人，打听打听我这些年有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承认，我承认你嫂子死了之后，我也谈过几个女人，毕竟我魏军猛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啊！但是，那都是人家介绍的！有我看不中的，也有看不中我的！我也跟你直说，老子是死了老婆的二婚男，不是糟践婚姻后离了婚的渣男！老子在头婚的时候，那也是啥都没让你嫂子说出个不是来的模范丈夫！” “我没说你不行，只是心理上一时接受不了……”蒋震皱眉说：“我是看着刘晴长大的……你，你这说话，多少注意点我的感受。”蒋震说。 “是！嘿嘿！”魏军猛笑着说：“我也有妹妹，堂妹，嘿嘿，这堂妹结婚的时候，我心里他娘的也不舒服啊！这嫁闺女跟接媳妇儿是不一样的啊！哈哈！我了解我了解！刚才的时候，我没理解到位，哈哈！” “你们才认识两天，多接触接触看看再说吧……”蒋震说：“你这上来就舅子、媳妇儿的，魏老爷子听了，怕是也会说你的吧？” “你跟我老头不是很熟吗？！哈哈！他才不会说我！要知道我领媳妇儿回去的话绝对能了开了花！” 魏军猛笑着笑着，忽然有认真地说：“说实话，我对刘晴是真的上心了！我他娘的就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痒痒过！不是说那种痒，就是…就是…我，我也不知道咋解释，就是跟你之前的嫂子都没有那种感觉。以前，你嫂子是能管住我、能掐住我，但是，刘晴不一样！” “我妹怎么不一样？她管不住你吗？你可别小瞧了刘晴，她可是管着好几千人的大集团总裁呢。” “嗨！她何止是能管住我、掐住我啊！我是被她给征服了！就前天那晚上的酒局，我是服服气气！我他娘的醒过来之后，我就想她！他娘的，真是想她啊！昨天中午跟她喝酒的时候，又被她给征服了！征服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我那号称酒神的兄弟！嘿，我啊！不是爱上了刘晴的酒量，而是，打心眼儿里觉得你妹欢喜，喜欢！” 看到魏军猛这么认真的眼神，蒋震的心里也放下心来。 “我相信有一见钟情这种事儿，但是，我更相信日久生情……你追求我妹妹，我不反对。但是，你要是对她不好，我这当哥的，绝对会帮她出头。” “瞧你说的！”魏军猛跟说相声的似的，一拍蒋震胳膊，笑着说：“你老哥我是那样的人吗！？嘿，咱出息着呢！放心吧！” “嗡嗡嗡……” 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冯浩然的电话时，他当即皱眉，故作不知说： “也不知道冯浩然是怎么了，昨儿就打电话说让我去京城跟他见个面，问他什么事儿也不说。这……” 魏军猛听后，表情当即冷厉起来，“我的事儿重要还是他的事儿重要啊！？他找你能有啥好事儿！我接！哼，别看他年纪比我大，在我面前必须服服帖帖的！” 魏军猛说着，当即拿过蒋震的手机接起电话：“喂！？老冯？是我！猛子！” “呃……军猛啊……你怎么拿着蒋震电话啊？”冯浩然问。 他感觉这个蒋震真是太急了。 那么年轻，急什么嘛！ 虽然是去了作协干一把手，但是，那也是正儿八经的正厅级。 可是，竟然如此着急？竟然又去找魏家帮忙了！ “我正跟蒋震一起呢！中午有空吗？去我老爷子家吃个饭！” “我……”冯浩然想要拒绝，但是，又十分懂得魏军猛的猛，这会儿把老爷子都搬出来了，你敢说不去？ “我什么我？去不去啊？” “好。好好好。”冯浩然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魏军猛看了眼手机，看到挂掉之后，骂着说：“这冯浩然……哼，我跟你说哈，这个冯浩然的脾气我了解，你跟他千万不能客气了！你跟他客气，他踩着鼻子上脸！这厮在大院的时候，都不屑带他玩！但是，这两年攀上了高枝儿，还他妈飞起来了！” “呵……” 蒋震笑了笑没有问魏军猛是那根高枝儿，但是，蒋震心里明白，高司令能知道的事情，魏军猛能不知道。 而且，当初自己跟冯浩然接触上，就是魏老头从中间搭上的关系。 魏老头心里对这些关系，比谁都清楚！ —— 当天中午一行人赶到魏老头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 蒋震见到魏老头的时候，魏老头呈现出了蒋震从未见过的温柔模样，那温柔的眼神、感恩的态度，当真是第一次见啊。 魏老头挽着蒋老爷子的胳膊，微笑着说：“一直找啊！之前都还以为你没了，现在又活了！哈哈！可惜啊！可惜我三弟去世了！唉……他临终的时候，还念着你啊……没有你的话，他早就蔑了！” “哪儿的话啊……呵，”蒋征同笑着说：“魏老总折煞我了，我就是做了一个老班长该做的事儿，您可别这么说哈。” “不不不！这已经超越了本职工作，你是拼了命救人啊！你是豁出命去了！这事儿，我懂，我懂！来来来，咱里边儿叙！猛子啊！去伙房看看菜弄咋样了！” “诶！”魏军猛转身便去忙活。 当天中午，魏老头非常开心！ 这知子莫若父啊！ 喝茶聊天的时候，魏军猛瞅刘晴那眼神，魏老头能不知道儿子的心思？ 一眼就瞅出了门道后，端详了端详刘晴，又问了问刘晴的工作。 而后，把魏军猛喊过来，偷偷问了两句！ “再加俩菜！”魏老头欢喜地把蒋震招过去，说：“你小子，可以啊！这下老子的关系是被你给栓得死死的啊！” “您…呵，这…我真不知道这些东西会……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听说要去作协干？”魏老头忽然正色。 “对！爸！”魏军猛赶忙插话说：“待会儿冯浩然过来，他过来的时候，你好好批评批评他！简直不像话啊！我后来才知道，这冯浩然……” 魏军猛当即靠到老爷子跟前，低声悄悄说了些话。 蒋震故作不知，实则心里非常清楚，魏军猛是告诉魏老头关于冯浩然后台的事情。 冯浩然能干上书记，自然是殿下在后面做推手的作用。 “我知道了！”魏老头转头看了一眼刘晴，而后回过身看着蒋震说：“我知道你小子不是卖妹求荣的人！这…前面有你爹救我弟，今儿猛子又相中了你妹，这关系我魏老头能不给你使劲儿吗？之前是藏着掖着，这次老子也不给你藏着掖着了！就是龙王知道了咱们两家的关系，我拉关系提拔你，他也说不出别的来！你放心，黑龙市对吗？那地方一家人都躲着，都没乐意去的！你选得好，这地儿竞争力小，好安排！” 第615章 订婚 “魏老！” 魏老头刚说完话，就看到冯浩然拎着大包小包走进院门，笑着就走上了台阶。 魏老头看到冯浩然的时候，笑脸当即冷淡下来，看了眼冯浩然手中的礼品，双手背到身后，冷盯着他说： “今天本不应该提工作上的事情，但是，今天搞个例外！蒋震之前跟着你在南云工作，是不是？” 冯浩然转头看了眼旁边的魏军猛，看到那虎眼时，心里就有种原始的力量在作祟。 想当初在大院的时候，自己老爹身份是很低的，后来直接搬出了大院住。 但是，那阴影还是伴随了自己整个青春期啊。 这混世魔王魏军猛，在京城都是有名的二代，年轻的时候，那当真是无人敢惹的主儿啊。 这么号人物，再加上他老爹，两个人为蒋震提拔的事情操心，这事儿看来非要跟殿下大人商量商量了啊。 “老头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了？”魏军猛站在一边问。 感觉这么待客实在是有些过分，但是，想到冯浩然这家伙的为人处世，魏军猛就觉得这么待他都有些客气了。 蒋震对他们多么好了！ 那要往严谨了说，那真是出生入死了啊！ 别人不知道，自己这边的关系能不知道南云那些事儿？ 不是他们安排着蒋震搞定了伍成阳和付国安的那一派嫡系力量，你冯浩然能那么轻轻松松就掌控南云！？ 后来让蒋震去了云州，不给兵权还让蒋震登台“唱戏”，这要不是你冯浩然太自私的话，蒋震至于那样被动？至于让老子去救他们？ “是……蒋震之前在南云跟着我，我们相处得挺融洽。”冯浩然讪笑说。 “这是你的嫡系，是你兵啊！”魏老头冷声道：“瞧瞧你怎么带的兵？啊？扫黑督导组的成绩，谁不知道是蒋震的功劳啊？付国安不是个东西，你怎么也不是个东西了呢？真是的……” 魏老头说着说着，就来气儿了，提高嗓音道：“蒋震的事儿，好好落实一下！你要落实不了，我提不了，但是我可以让你难受！你听到了吗？” “落实…落实了啊？正厅落实了！” “什么正厅！告诉你，我刚才跟蒋震商量了！以蒋震这能力干个市委书记不成问题！” “哎哟……”冯浩然一拍脑瓜子，“三十多岁的市委书记啊！这，这怕是要破先例了！” “放屁！”魏老头说：“当初我们打天下的时候，二三十岁都有干省委书记的！三十多岁的市委书记怎么了？合法合规的情况下，安排个市委书记很难吗？好的地市安排不了，去差一点的还不行吗？黑龙市，行不行？” 魏老头这么大声说话，里面的人那听得叫一个清楚。 那刻，蒋震就觉得魏老头的心眼儿是真的多啊！ 平时哪儿有这么安排工作的，但是，魏老头今天为了魏军猛的婚事，那真是“不要脸”了啊。 如此情况之下，最难受的自然是冯浩然了。 “我，我给问问行吗？”冯浩然为难地说。 但是，冯浩然此刻的表情是有些耐人寻味的，尤其是看向蒋震时，眼神里似是带着什么隐秘。 “落实！这两天能落实吗？”魏老头逼迫着问。 冯浩然看着魏老头瞪着那大眼，心中便琢磨着如何落实的问题。 冯浩然心里其实是比较清楚的，落实蒋震干市委书记很难，但是，落实蒋震黑龙市的市委书记却并不难。 因为之前跟殿下大人交流的时候，殿下大人曾经讨论过黑龙市的问题，营商环境对一个地区的发展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之前的市委书记选择上，国家也一直在考虑营商环境问题，奈何黑龙市的问题始终没有解决。 连续两任市委书记都受到了腐蚀，包括现在在任上的这个书记，听说已经查到了相关问题，但是，因为诸多敏感原因，暂时还没有对其采取措施。 这是省委书记之上的高层内部会议上知道的消息，都是具备高级政治素养的人，都知道对这些事情保密。 但是，外界还是传出了一些消息去。 现在中央这边即将准备动手，而蒋震却在这个时候提出想去黑龙市。 这，是不谋而合？ 还是说，早有准备？ “蒋震……”冯浩然转头看向蒋震说：“魏老爷子这么牵挂你的职务问题，我肯定也是会放在心上，那个…明天吧！明天我帮你约一下顾老，咱们找顾老来定下这件事情！魏老，您看这么办行吗？” “找老顾啊！老顾肯定能办成，但是，这件事情上，你必须得带着蒋震亲力亲为！” “行……”冯浩然有些难受地应声。 “这还差不多！进来吧！”魏老头笑着转身欢迎冯浩然。 冯浩然这么大的领导进来之后，众人自然是起身行礼。 魏老头大手一挥：“今天没有领导，都是亲人、朋友！来，小冯，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蒋震的父亲，我们部队的老英雄蒋征同！” “幸会幸会……”冯浩然笑着上前握手，没有丝毫的领导架子。 再者，这是在魏家，在魏家他这级别也不敢摆官架子的。 —— 当天中午，蒋征同见到魏老头那么努力给蒋震争取官职，心情自然是非常感激。 而一旁的刘晴见到魏军猛的努力之后，看向魏军猛的眼神里自然流露出了一丝暧昧来。 魏军猛给刘晴倒酒的时候，刘晴不喝。 感觉女人喝酒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儿，就是不喝。 然后魏军猛很想让父亲知道刘晴的酒量，就跟刘晴拉扯。 冯浩然听到魏军猛跟刘晴的谈话，看到两人的举止，再看看一边乐呵呵的魏老头和蒋老头，自然知道魏军猛跟刘晴的关系不一般啊！ 内心之中，忽然就是“卧槽”一声，蒋震是攀上京城魏家的关系了啊！ 看来明天真要带着他去找找顾老了！ 上次顾老说是会帮忙，那这次跟殿下大人商量商量，老龙新龙同发力，这个黑龙市的市委书记，真有可能让蒋震给当上呢！ 这么年轻的市委书记，真他娘的让人羡慕啊！ 以后甭说是平级，就是部级以上的领导，都会对这小子刮目相看敬他三分呢！ 时也命也…真是个当大官的命啊！ —— 当天中午魏老头喝到有醉意的时候，直接攥住蒋征同的手说：“定了吧？” 蒋征同的酒量还可以，那刻转头看了眼刘晴，想到魏家对蒋震的付出，他说不出个“不”来，但是，想到刘晴的过往，他笑笑说：“闺女大了不由爹。” 刘晴在旁边听后，笑着没有做声。 “晴！”魏军猛笑着说：“咱们是订，不是结婚！你爸来趟京城不容易，订了吧！订了之后，你要觉得我魏军猛不行，你直接踹了我！但是，我魏军猛有啥说啥，咱当兵的疼女人！我要是不疼你，你剁了我！” “哪儿有女家来男家定亲的？”刘晴白了他一眼。 “哦哦哦哦！”魏老头当即笑着端起酒杯说：“我的错！我的错！老蒋啊！回头我准备一下，马上带着军猛去汉东提亲！！来，干了！” “呵呵呵呵……”蒋征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当天下午，刘晴陪着蒋征同回了老家。 魏军猛因为明儿还要开会，去了军用机场去坐飞机，直飞西南。 蒋震则跟着冯浩然一同离开。 但是，冯浩然一直没说让蒋震帮忙干什么。 直到傍晚五点，冯浩然来到蒋震休息的宾馆喊他起床说：“走了！饭店定好了！就在下边儿！” “不是……”蒋震慢悠悠站起来，故作不知地问：“您这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你想干市委书记的这件事情，我肯定帮忙！但是，如果你今晚的事情办不好，那明儿见了顾老，我可能也就是在你旁边吱吱声而已……” “呵……”蒋震听后，冷笑一声，感觉这个冯浩然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都多么熟的人了，还搞威胁这套东西！ “不过，你今天晚上要是能给我解决掉麻烦，那明天我绝对给你拿下市委书记这个职务来！” 第616章 话术的重要 “耿思瑶啊……她又来找事儿了！”冯浩然一脸夸张地说：“我跟我爱人最近给冯超找了个很好的女朋友！这事儿不知道怎么着，竟然让耿思瑶给知道了！她，她大着个肚子就来了啊！大着肚子呢！这么大！” 冯浩然做出一个大肚子的姿势说：“你说这…这大肚子要是让人家那女孩看见了，怎么办啊？她，她她她……哎呀！这事儿，怎么办啊？” “对不起！”蒋震当即摆出一副拒绝的姿势：“这事儿办不了……” “你！？”冯浩然见状，当即抓住蒋震的手腕，“你可不能这样啊！你这……你这是啥意思？” “呵……”蒋震冷笑着摇摇头之后，转身坐回床上说：“上次让他俩悔婚那事儿，差点儿把我自己给搭进去，这次我是不会犯那种错误了。” 虽然蒋震内心已经有了一个解决这问题的办法，但是，伤害性太大，他也是有些担心的。 可是，除了自己想的那个办法之外，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让耿思瑶放弃啊…… “你这是跟我讨价还价吗？你说话啊！”冯浩然心急地说。 蒋震听到冯浩然这么说，心里就不舒服了。找我办事儿，这口气？ 哼…… 许久以来的相处，蒋震基本上摸清了冯浩然这个人的人品。 这个人，你很难跟他交心，纵然之前徐老交待说必须要跟冯浩然交心。 可是， 现实看来，非常难！ 难听点儿说，就是冯浩然这个人太自私了！ 面对领导，他那是绝对地交心，可是，对于那些想要利用他的人，他那颗心就提防得一丝不漏。 倘若我蒋震是冯超的话，冯浩然怕是早就去找殿下大人聊聊升官进爵的事儿了！ 可是呢？ 现在这节骨眼儿上，竟然还玩威胁这一套？还说我讨价还价？ “你说话啊！你是讨价还价吗？你是想要我帮你运作了市委书记的事情之后，再帮我吗？” “冯书记……”蒋震脸色微微泛白，抵触情绪浓厚地说：“做人得讲良心吧？你扪心自问，你对我的帮助真的有那么大吗？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当我蒋震是你的嫡系吗？我对你多听话了？啊？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们让我做的事情，我全都完成了吧？除了说是没有拽出付国安背后的大佬来，但是，你们要是给我足够的权力，我绝对能揪出来！但是，付国安慢慢就要提上副国了，这种情况之下，你让我怎么跟他对抗？啊？” “我不给你运作，你能去云州？！” “你要是真能给我运作到云州，那这次去黑龙市干书记，你也能给我运作上！你也别当我蒋震是多年前那个愣头青，我现在虽然还是很拼，但是，我不是那个傻憨憨了！冯书记……把我运作到云州去的人，不是你……而是提拔你当省委书记的那个人！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是，你不要拿着别人的能力当你自己的能力来使唤我！我蒋震不是傻子！” 听到蒋震这么说，冯浩然心里的领导底气忽然就泄了…… 诚如他所言，所有的一切，都是殿下的本事，哪儿是当初自己这个南云三把手说了算的啊？ 可是，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蒋震，咱们今天——” “——冯书记！”蒋震打断，冷目盯着冯浩然说：“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你是以领导的身份？还是朋友的身份？还是别的什么身份来找我帮忙的？” “……”冯浩然当即哑了，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蒋震提出这个问题，就是想要通过这次的事情，彻底跟冯浩然捅破壁垒！ 要知道，官场上升官真的太难了…… 最难就难在人心上！ 只有攻破了对方的心，只有拿下对方的心，你才能真真正正地踏进对方的圈子啦！ 那么多人钻破脑袋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领导到底喜欢什么啊？ 而今，蒋震发现冯浩然只喜欢一样东西，那就是他冯家的家族昌盛繁荣。 目光紧盯上方的领导，紧盯身边的家人，紧盯对自己仕途上有用的那些人！ 除此之外，别人的升与降，他一点儿都不关心！ “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吗？呵，我替您说吧？我在您眼里从来不是朋友、不是上下级，我蒋震只是你的工具！甚至连工具都算不上！呵，是不是？” 蒋震看着冯浩然继续道：“我对您是掏心掏肺、鞠躬尽瘁，可是您什么时候发自内心地夸过我？您是不是觉得我比您儿子优秀，您心里愤恨我啊？啊？” “你这！！”冯浩然想要反驳，可是，扪心自问，蒋震说得又很对！ 一想到蒋震这么优秀，他就在想自己儿子这么个出国留过学的人，怎么还比不上了呢？ 自己也努力过了！ 自己这么大的官员，怎么不可能给自己儿子运作？ 但是，但是运作到后面，得凭他自己努力的时候，你拿不出一百分的成绩，你拿出个及格分也行啊！ 可是…… 唉！！！ “人与人交往，凭的不仅仅是实力，还有一颗心啊！冯哥，” 蒋震换了称呼，开始拉近距离说： “我之前在工作上，您交代我的任务我都完成了……在您的私事上，让冯超跟耿思瑶悔婚的事情，我也是跟你做到了！耿思瑶跟我是什么关系啊？她是我之前的女朋友，你让我做这件事情我是顶着极大极大压力去做的啊！” 蒋震见冯浩然不说话，继续说：“这公事也好、私事也罢，我蒋震哪一点没做到您心里去？可是，面对我人生的重大问题的时候，您能否像一个大哥一样，给予我绝对地支持和帮助啊！” “我帮了啊……我不是说了吗？明天带你去见顾老！” “是见顾老！去了之后就只是吱吱声对吗？剩下的让顾老看着办对吗？”蒋震越说越上火，直接一句：“提拔你当领导的人，是不是也跟您一个脾性啊？我想，这不可能的吧？” “你……肯定是不可能的啊！我这……唉，行了，我知道了！今天这情况，不管你能帮我办到什么程度，我明天都全力以赴给你使劲儿！这样行了吗？” 蒋震脸上写满了反感和无奈，可是，心里却很开心，觉得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水平…… 同样是干一件事情，如果你不玩话术，不把这些事情说明白，事情虽然还是同样一件事情，但结果绝对是不同的！ 一如此时此刻！ “走吧……”冯浩然低三下四地说：“我知道这事儿你很为难，但是，除了你能治住耿思瑶，别人都没有办法的啊！走吧，耿思瑶已经到了，我觉得冯超应对不了啊！你，你一定要让耿思瑶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啊！好不好！” 蒋震起身，故作一脸戾气的样子，猛扫一下头发说：“行了！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 第617章 从此两不相欠 酒店包间内，冯超跟耿思瑶对坐着。 耿思瑶一脸的冷漠，“怎么？见了面不说话，就这么干坐着吗？” “我问了，你没回答……”冯超说着，微微探身，继续道：“那我就再问一次，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娶我！”耿思瑶说：“你跟我订婚，还举行了订婚宴，呵……汉东省那边儿我都出名了！有头有脸的人，谁还要我？” “别忽悠我行吗？”冯超说：“我在汉东认识不少人，现在追你的没有一火车也有一卡车！而且，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在京城这边都可以给你找！” “……”耿思瑶没有回应他。 现实情况呢，也确实如冯超所言，很多大家大户听说双方婚变之后，都托关系来提亲。但是，耿思瑶一个没见，也不想见。 “说白了……你还不是忘不掉蒋震。”冯超直接道。 耿思瑶心里微微一颤，她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长时间的感情变故，让她感觉生命都变得无意义了…… 自己不是什么圣人，就是一个简单的小女人。 纵然亿万家产，可是，脑子还是那个恋爱脑。 只想着得到一个自己爱的人一起生活。 可是，我哪里不好？蒋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现在大着肚子来找我，可是，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吗？你敢跟我去做个鉴定吗？”冯超见耿思瑶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时，当即问。 “敢啊……”耿思瑶冷目盯着冯超说：“不敢的话，我怎么可能来找你们？” 冯超没什么经历，被耿思瑶这么一说，当即就给吓住了。 “你…你骗人！”冯超说：“耿思瑶，我不是傻子，孩子绝对不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也不会承认！我告诉你，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我也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你只是利用我而已！” “哼……”耿思瑶将头瞥向一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她的心情又一次跌落谷底，低语一声：“蒋震呢？他还不来吗？” 耿思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承认了自己来找冯超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蒋震。 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的努力了。 也是，思考了许久许久以来最最切实可行的办法了。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耿思瑶断定蒋震是一个官迷，是一个为了权力可以放弃原则的人！ 自己之前打电话说——如果他敢过来捣乱，那我耿思瑶就黏住他！ 其实，我的目的，何尝不是让他蒋震束手就擒，乖乖过来捣乱，然后再以此为要挟，一直缠着他呢？ “哼，你还是为了蒋震，你就是为了蒋震！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蒋震的！我猜对了吧！？”冯超指着耿思瑶的肚子说。 “白痴似的……”耿思瑶冷盯着冯超说：“你能坐下吗？咋咋呼呼的，不觉得自己很白痴吗？” 冯超听后，真想骂耿思瑶两句，可是又担心耿思瑶反扑过来。他是了解耿思瑶的脾气，所以，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迎着耿思瑶那鄙视的目光，乖乖坐回了板凳上。 耿思瑶白了他一眼之后，心里很是低落。 但是，当门打开，当看到蒋震进来的时候，她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想笑，很想笑，可是，却又不得不努力憋住。 “来了！？”耿思瑶憋住了笑，却憋不住自己的心思，发现自己这句“来了”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太暧昧，当即改口说：“谁让你来的！忘了我警告过你什么吗？” 蒋震没有说话，径直走到耿思瑶面前，看了眼她的肚皮说：“摘下来。” 耿思瑶这刻脸上就憋不住，直接咧着嘴笑了出来，一边笑着一边背过手去将绳子解开后，把那“大肚子”给放了下来。 旁边冯浩然见状，直接傻眼儿了！ 冯超也惊得合不拢嘴巴…… “这？”冯浩然指着耿思瑶说：“你骗我们？你竟然敢骗我们？你……你这姑娘怎么拿婚姻当儿戏呢？你，你这是……” 耿思瑶转头看向冯浩然：“我当儿戏还是你们当儿戏，你们骗我，还是我骗你们？我父母隆重举行了订婚宴，你们呢？被骗的是我还是你们？你们讲不讲道理！” “蒋震……”冯浩然瞬间觉得理亏，转头向蒋震求救说：“你，你赶紧说说她！你问问她到底怎么才甘心！到底怎么才能不找我儿子的事儿！” 蒋震听后，看向耿思瑶那开心的脸，心里的硬忽然就软了下来。 人与人之间是有感情的，自己亏欠耿思瑶那么多的情感，这会儿当着冯超的面，你怎么可能对她严肃对待？ “别闹了行吗？”蒋震说。 “什么？你说我——” “——对不起，”蒋震抬起双手说：“我说错了……那个，你想让冯超怎么补偿你？” “现在我不想聊冯超的事情了，我现在想聊聊你，你是不是忘了我给你打电话时说什么了？”耿思瑶问。 蒋震轻轻摇摇头说：“没忘。” “呵，”耿思瑶心里忽然就乐开了花，“那现在，你做个选择吧！你走，还是留？你走的话，我继续跟冯超纠缠；你要留下的话，我就让他们走，从此再也不纠缠冯超。” “你留下，我们走！”冯浩然听后，马上冲着一边的冯超说：“快走啊！没听见吗！？” “我让你们走了吗？”耿思瑶转头瞪了冯浩然一眼，而后，回过头看向蒋震问：“我问你呢……你应该知道你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对吗？” “让他们走吧。”蒋震说。 “呵！”耿思瑶笑着转头看向冯浩然和冯超：“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你以后确定不会再找冯超的麻烦了对吗？”冯浩然问。 “对！蒋震留下之后，我还找你们麻烦做什么……”耿思瑶笑着回过头来，抬头看着蒋震这张熟悉的脸说：“……对吧？你留下之后，他们就没价值了！” “很好！”冯浩然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录音笔说：“耿思瑶，你刚才的话我都录了音，如果你以后再敢找我儿子的麻烦，就别怪我冯浩然跟你不客气了！冯超，咱们走！” “切……”耿思瑶不屑地看了一眼冯浩然和冯超离开的身影，低声说：“还录音笔？我也真是服了……呵，” 耿思瑶笑着，双手暧昧地勾住蒋震的脖子，“呐……之前说了，现在，我…缠上你了。”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蒋震很是深情地看着耿思瑶说：“我一直都清楚。” “什么？”耿思瑶看着蒋震的眼神，在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同时，不知为何也从那眸子里读出了一种决绝。就像是要告别一般的决绝。 “我们是爱过的……如果没有付小青，我想我们会结婚，我们会生育，我们会成为夫妻共度一生。但是，现实是，我跟付小青在一起了，我爱小青……” “呵……”耿思瑶冷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蒋震那双深情的双眼说：“你让我怎么办？嗯？” “我欠你的……”蒋震说：“我知道在你心里，有个坎，一直没有迈过去。今天，我帮你迈过去。” “怎么迈？”耿思瑶的眼神里慢慢透出火气来。 蒋震抬起手，将她的双手从肩膀上拿下来后，往后退了两步，一脸坚定地看着耿思瑶说：“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你耿思瑶永远是我蒋震的朋友……但是，情爱上的事情，今晚过后，咱们两不相欠。” “呵，哼……” 耿思瑶双手叉在胸前，撇过头去冷哼一声，刚想问问蒋震是不是以为她所说的“缠着他”是开玩笑时，蒋震的身影忽然急速从身旁掠过！ 当耿思瑶惊讶的回过身的时候，蒋震的身子已经腾空而起！ “嘭”的一声！！ 巨大的窗户被蒋震的身体直接撞碎！ 而后，便看到蒋震整个身体直直坠了下去！ 第618章 京城见顾老 “蒋震！！！” 耿思瑶沙哑着大喊一声，满脸煞白，急速地跑下楼去！ 酒店包间是在二楼，但是，这个二楼的高度要比当初耿思瑶跳楼的高度要高不少，毕竟一楼大厅的高度是比普通建筑高很多的。 当蒋震撞破玻璃掉下去的时候，恰好冯浩然和冯超笑着从大厅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还满脸开心地说着终于摆脱了耿思瑶这个负担。 “现在行了，蒋震把责任揽过去之后，就没咱们的事儿了！呵！”冯浩然说。 冯超也笑着说：“是啊！不过，我感觉蒋震是非常为难的，这次为了我，也是把他个人给牺牲了！” “是啊……最后那个耿思瑶都摊牌了！说到底，就是利用咱们把蒋震给拽出来。不过，蒋震不来，耿思瑶也拿他没辙！”冯浩然略显罕见地感恩说：“总而言之，这次蒋震是帮了咱们大忙啊。” “就是说啊！这次要是没有蒋震，耿思瑶绝对会找我女朋友！只是，蒋震是有对象的啊，现在耿思瑶这么黏住他，真不知道他后面会怎么解决呢。” “唉，谁知道呢！我看到那个耿思瑶的时候，我都犯愁！但是，相信蒋震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的！咱们就——” “——嘭”的一声，两人被楼上的动静吓了一跳！ 转身看过去的时候，便看到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从二楼撞破玻璃后，随着玻璃渣子直接跌落进了绿化带里！ “这？怎么…怎么看着像是蒋震？”冯超一脸惊讶地问。 冯浩然看得清楚，只是他那刻整个人都蒙掉了！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身子刚要动的时候，便听到身后传来耿思瑶尖锐的呼叫声：“蒋震！蒋震！！” 看到耿思瑶疯了一般冲过去的时候，冯浩然赶忙对儿子说：“电话！120急救电话！快点儿！快去打！！” 冯超拨打120的时候，冯浩然赶忙冲上前去查看情况。 耿思瑶已经跪到蒋震跟前，身边的玻璃渣碎了一地，耿思瑶给蒋震摘掉身上的玻璃渣，看着他整个人晕过去的时候，还不敢伸手去碰！ 看到冯浩然跑过来的时候，赶忙喊着说：“打电话叫人啊！打电话啊！” “打了打了！已经打120了！”冯浩然说着，一边清理那些玻璃碎渣，一边蹲下查看情况。 看到蒋震脸上的血，看到那微弱的呼吸，他心里都快要扭成麻花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他自己跳楼的吗？你，你也推不动他的吧？窗台那么高！窗台很高的啊！”冯浩然激动得说。 “都怪我……都怪我！呜呜！” 蒋震的手，慢慢抬起来，探索着抓住耿思瑶的手。 “蒋震！你没死！你没事儿对吗？蒋震！”耿思瑶赶忙反握住蒋震的手问。 “对不起……”蒋震声音细小地说了一声。 耿思瑶听后，眼泪哗哗地掉！ —— 那晚，冯浩然知道蒋震跳楼是为了跟耿思瑶彻底撇清关系，再想到他是来帮忙才导致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就决定明天见到顾老的时候，必须给蒋震争取到黑龙市市委书记这个官位！ 蒋震并没有大碍，但是，摔得也不轻。 脸上为了保证不留疤痕，耿思瑶让医生用最先进的美容治疗法。 而后，大腿挫伤比较重，左胳膊骨裂，其他的肋骨轻微骨裂，并不是很严重。 付小青一直担心今晚蒋震见到耿思瑶之后会爆发矛盾冲突，晚上九点的时候，给蒋震打来电话。 那会儿蒋震正在进行面部的治疗，手机在耿思瑶手中。 耿思瑶看到是付小青的电话，便接起电话：“喂。” “怎么…怎么是你？”付小青问。 耿思瑶听到付小青的声音，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为蒋震之所以跳楼，就是因为付小青的存在。 如果没有付小青，如果没有跟付小青在一起，蒋震又怎会跳楼？ “嗯……是我，”耿思瑶此刻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低声说：“跟你说个事儿，你不用紧张。” “……”付小青怎么会不紧张，心当即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蒋震为了跟我撇清关系跳楼了，但是，没有大碍。再有就是，我不会缠着他了。你放心吧。”耿思瑶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耿思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也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发生的一种情况。 这到底是因为内心的平衡所导致的轻松，亦或是感受到蒋震对这份感情的在乎？ 多种情感都在蒋震一跃而下的决绝中，刀斩乱麻一般全都理清了。 爱也好，恨也好，都在那瞬间忽然淡了下来。 窗外的夜慢慢深下来，耿思瑶转头看向窗外时，嘴角轻轻勾起…… 也不知道是因为蒋震没有大碍而笑，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而笑。 总之，那刻的耿思瑶所表现出来的气质都变了。 远远坐在另一边长椅上的冯超看到此刻的耿思瑶时，忽然又觉得她很漂亮了…… 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狠厉，放松下来的模样，简单如少女。当然，她也确实是年轻。 —— 第二天上午，蒋震就出院了。 原本还要住段两天，可是蒋震知道冯浩然的脾气，不趁热打铁的话，他那没良心的样子，怕是两三天就忘了自己对他的帮助了。 走出病房，看到耿思瑶结完出院费走过来的时候，蒋震一眼就瞧出她变了。 脚步轻松了，眉头也不锁着了，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年轻了几岁，一如当初在昌平时看到她的状态。 “结了……”耿思瑶将单子递过去说：“别以为那一跳就把所有东西还清了！” 蒋震笑着接过她手中的出院单，微笑说：“我知道，很多东西是还不清的，但是，我也知道你从牛角尖里出来了。” 耿思瑶转头看了眼远处陪了一夜的冯超，回过头说：“行了，你这次把他们爷俩感动得不轻，呵……我走了。” 耿思瑶说罢，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颇为潇洒地转身离去。 —— 耿思瑶刚离开，冯浩然就来了。 冯浩然毕竟是个封疆大吏，事务是非常多的，但是，蒋震这件事情当真是感动到他，这会儿赶过来，先问问蒋震能不能出院。 只要能出院，这会儿就带着他去找顾老。 刚出电梯，便看到冯超和蒋震说着话走过来，冯浩然看到蒋震脸上贴着大号创可贴，左胳膊还吊在胸膛上，便觉得这个样子去看领导不合适。 未曾想，蒋震执意要去。 “这合适？”冯浩然说：“你怎么也是个领导了，总得注意点形象吧？” “合适……”蒋震微笑说：“您就说我这是跟歹徒搏斗，彰显一下我的英雄气质，再提出去黑龙市的时候，顾老可能还会觉得我这人很合适去黑龙市呢！哈哈！咱，真是不怕事儿的主！” “我可不敢诓骗领导，行了！你去，咱就去！”冯浩然说着，当即打通了顾老的电话。 虽然顾老对蒋震的印象好，但是，职级摆在那里，自然还是冯浩然打电话比较合适。 “走吧！”冯浩然挂断电话，说：“顾老有空，然后，我今天肯定会给你使劲儿！争取把你这个黑龙市的市委书记安排上！走！” 第619章 确定职务 上午十点，冯浩然带着蒋震来到了顾老的住处。 顾老的生活比较古朴，但是，古朴之中却透着奢华。表面上看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古朴风味民宿，但是，墙上随便一幅画就价值不菲。齐白石、徐悲鸿的画作那当真是越品越有味道呢。 而屋子里的那些摆设，稍一端详便知道都是有年岁的古董级别的东西。 顾老见蒋震脸上挂彩，左胳膊吊着，便询问是怎么弄的。 “见义勇为……”蒋震笑着说：“呵，别看我这三十好几的人了，但是，看到一些不公现象，还是忍不住啊！不过，没有大碍，骨裂不是骨折，休息几天就好了！” 冯浩然在旁边听后，心里微微一惊，这家伙是真敢啊…… 但是，仔细一想，除此之外任何的借口都不好使。 你要不说，领导八成会以为你喝醉酒之后跌倒了呢！那样的话，领导能对你有啥好印象？ 再者，你说你是出车祸，领导更觉得你这人不谨慎！ 当然，真实的情况你也不能讲，讲出来丢我冯浩然的脸啊！ 这么仔细一想，便觉得蒋震这脑子是真灵光啊…… 又灵光是又胆大！ “见义勇为？”顾老一脸佩服地说：“你这个级别的领导，能有这样的举动，很罕见！哈，来来来，喝茶！” “顾老，”冯浩然往前移了移身子，探过身去一脸恭敬地说：“我知道您时间紧，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百忙之中能抽出空来见我俩，我俩也不多浪费您的时间。蒋震被付国安给晾到作协的事情，您应该是知道了吧。但是…蒋震这能力，您是清楚的啊！可，可不能让他在作协埋没了啊！” “呵，我都听说了……”顾老说：“但是，到了正厅这一级别，任何事情都不能急了呀。我前段时间跟组织部那边的同志点了点，但是，还没有提到是蒋震的职务调整。等那边的人来找我的时候，我再提也不迟。” “快点儿吧？”冯浩然说：“顾老，您应该听说过黑龙市的事情吧？您觉得蒋震去黑龙市干市委书记怎么样？” “市委书记？！”顾老一惊：“这不好吧！？这，蒋震这么年轻，直接干市委书记的话……能服众吗？” “我之前也是那么考虑的，但是，黑龙市的情况不一样。” “对！”顾老忽然想起黑龙市的情况，“黑龙市的市委书记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啊……但是，你还真不敢用他们当地人去干这个市委书记。情况是很复杂啊。” “蒋震很合适啊！”冯浩然说：“蒋震之前一直在地方上工作，对地方是非常了解的……而且，更为关键的是，蒋震有这个能力破局！” “太年轻啊……”顾老皱眉说：“黑龙市是东北省情况最复杂的一个市，之前几任领导相继落马，可见黑龙市这些当地人是非常狠厉的！蒋震一直在南方工作，对北方的政治情况能把握住吗？” “能！”蒋震主动说：“我这人不怕死，领导让我去哪儿我去哪！让我干啥我干啥！我之所以不去汉江去黑龙，主要还是因为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群众的留言后想到的。他们在我们督导组工作情况汇报的下方留言，说了一些黑龙市的情况，并希望督导组介入。看到那些留言中说的内容，当真是让人提心吊胆呢。” “督导组也不是没派过，但是，后来成什么了？”顾老一脸担忧地看着蒋震说：“后来还不是……唉，我觉得北方跟南方还是差别很大的。” “顾老……”冯浩然看了一眼蒋震之后，微微探身，小声说：“实不相瞒，这事儿我昨晚已经跟我领导说过了，我们领导一开始也是觉得蒋震太年轻，但是，听到是黑龙市之后，立刻就同意了。还说，他一直盯着东北省的问题，黑龙市是个突破口呢。” 顾老听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你这事儿跟……”顾老显然没有想到冯浩然跟蒋震的关系已经好成这样了，他是龙王身边的红人，自然知道殿下那边的情况，“你领导同意了？蒋…蒋震跟你领导见过面吗？” “没有，但是，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我领导安排的，包括让蒋震去云州参与督导组的工作。但是，这个市委书记的职务太过敏感！蒋震的年轻更是敏感！这事儿必须得老龙点头才行啊！” “确实啊……”顾老说：“不过，既然你领导同意，那这件事情就好说了。” “您意思是同意了？”冯浩然一脸兴奋地问。 “唉……我还是担心啊……”顾老喝了口茶说：“如果去汉江的话，我能让蒋震干上个三把手……那是非常稳妥的安排。可是，去黑龙市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些啊！那么多政治经验丰富的人都被拿下，这里面的问题是非常大的。蒋震这么年轻，我担心他这么大好的前途葬送在黑龙市啊。” 冯浩然听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您说得在理，要不，蒋震，你还是去汉江市吧？” “诶？”顾老突然提议说：“浩然，这事儿既然你领导知道了，你不妨再打个电话试试，然后，我这边的也向上边递个信儿，咱们这双方一通气儿，让蒋震去汉江市干个市长也不是不可能的呀。” “市长好啊！蒋震？”冯浩然转头看向蒋震说：“怎么样？” “还是去黑龙市吧？”蒋震说：“我有自知之明，我去汉江干市长不够格……根据组织的规定，这市委书记可是东北省那边说了算的，但是，黑龙市是可以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在之前的市委书记倒台之后，我再过去，更是合情合理合适。” 冯浩然和顾老听后，彼此相视一笑。 “行……”顾老微笑说：“那就这么暂定下来吧。” —— 五天后，蒋震上任云州作协书记。 高司令得知后，问蒋震事情是不是没有办成。 蒋震说，正在办，但是，情况有些复杂，给敷衍了过去。 实际情况是，在中央调查黑龙市现任书记的情况时，发现了一些非常重要且敏感的事情。 同时，恰逢顾老给领导提议蒋震，众领导商讨过后，决定下一步让蒋震担任黑龙市市委书记，空降黑龙市。 只是，这个消息不允许透露出去。 可是，顾老是欠蒋震人情的。偷偷告诉蒋震说，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提前渗透进黑龙市去了解情况。这个作协书记没有什么正事儿，关系办理完之后，直接去黑龙市就好！ 其实，就算顾老不说，蒋震也会那么做。 两天后，蒋震等人来到黑龙市…… 冷西峰和张子豪一开始还以为蒋震带着他们来玩呢，心情还很是放松。 但是，当天晚上冷西峰和张子豪就不轻松了…… 因为蒋震进节奏是非常快的，而最快的摸清黑龙市情况的方式，就是找事儿…… 这个所谓的找事儿，可不是像之前那样去夜总会之类的地方找事儿。 这次的找事儿，是找经商之事…… 而在这一点上，刘晴自然是首当其冲的大将。 可是，让蒋震担心的是，刘晴已经跟魏军猛订婚了啊。 倘若这里的人不长眼，惹了刘晴的话，就魏军猛那护老婆的力度，真有点担心事态不受控制呢！ “行了！”刘晴看了眼短信后，靠到蒋震身边说：“你让他们去干点小商小贩的活儿，今晚有个大活，咱俩一块儿去？” “约了谁？”蒋震问。 第620章 换个身份 “约了谁，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刘晴笑着说。 “别卖关子……快说。”蒋震皱眉催促道。 “就不说！说了就不真实了！”刘晴笑着转头看了眼冷西峰和张子豪后，回过头说：“你还不给他们安排工作啊？” 蒋震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老冷！”蒋震走到冷西峰和张子豪跟前，看着他俩说：“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来黑龙市的原因，接下来你们也不要问原因。” “我知道原因！”冷西峰笑着说：“你是不是干了作协书记后太无聊，想要来黑龙市玩儿点刺激的！？哈哈，我可是听说了，黑龙市这边的黄赌毒市场非常好，我感觉我们可以来这边发展！哈哈！” “你现在怎么说也是个警察了！怎么还这么嘻嘻哈哈的？”蒋震白了他一眼后，转头看向张子豪说：“子豪，你们来这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经商！老冷你负责干点儿涉黑的邪魔歪道的生意，子豪你负责从正面进攻，但是大事儿上是我跟刘晴去负责，你负责干点儿小买卖，不要破千万级别。记住，时间有限！一个月！一个月内，黑龙市八个县级市和四个区，全给我跑完！而且，必须见到收益！时间紧迫，你们两个赶紧行动吧！” “啥！？”冷西峰瞪大了眼睛，“你让我们来这边做生意？” “对……”蒋震说：“每个项目不允许超过千万。一个月时间，虽然短，但是，必须要看到收益！” 蒋震说罢转身就走了。而，之所以必须见收益，是想最快速最直接跟当地的政府打交道。 政府说白了就是了利益掌控者，他们是负责分配利益的。 做生意，自然要跟当地政府接触，然后，只要能盈利就证明政府办了点实事儿，当地的营商环境还说得过去。 如果新企业不盈利的话，自然是在政府方面存在着方方面面的问题。 而自己现在需要的就是问题！没问题，你怎么出成绩？ 有问题，才有成绩！才有政绩！ 张子豪见蒋震离开之后，笑着说：“咱老大是不是要到这里来当官儿啊？” “当啥官啊？”冷西峰说：“没听见吗？一个月！什么官的公示期要一个月啊？” “也是哈！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来都来了，干呗！不就是经商吗？这是咱们的老本行啊！哈哈！我喜欢干这个！” 张子豪笑着拿起手机，当即拨通了自己下属的电话：“带上一个亿来东北省黑龙市！……对，带上咱们的团队！秘密行事啊！别让太多人知道！” 冷西峰见状，也赶忙拿起手机给小弟打电话：“喊人！今晚先喊百十号兄弟来黑龙市！……对，东北省的黑龙市！来的路上都他妈先做做功课，别来了之后一问三不知！……嗯，行了，速度快点儿！……问什么问，来了不就知道了！注意保密！谁走漏了风声，我他妈割了他舌头！” —— 冷西峰和张子豪去忙之后，蒋震便坐上刘晴的车走了。 刘晴根据导航提示，走了一个来钟头才抵达酒店门口。 “快跟我说一下，你是联系的谁？”蒋震问。 “呵，这么急做什么？”刘晴神秘一笑说：“我跟你学了一招，就是装寒酸！” “什么跟什么啊？”蒋震皱眉。 “你不是说你这次来是要摸清黑龙市招商环境的真实情况吗？那我不就得以商人的身份来吗？但是，你要知道，我的企业是很大的！网上一查就能查到！可是呢……嘿嘿，我可以臭我自己呀！我可以哭惨啊！” “你说什么呢……”蒋震听后，隐隐猜到了什么，低声又问：“你不会是要拿你之前被抓的事情做文章吧？” “非常正确！不愧是我刘晴的哥哥呀！哈哈！” 蒋震听后，忽然觉得刘晴这次是动了脑子的，这么做没毛病。 “我联系了之前在云州的一个商人朋友，这个人不是黑龙市的，但是，他在东北省也是做房地产很厉害的一个人物！我呢，今天上午就联系了他，然后，他就问我是不是在云州待不下去了。我一听，呵！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然后，我马上哭穷哭惨说自己被打的经历，还说我被人家坑了很多很多钱，结果中央扫黑督导组去了之后，高启亮那帮人都没有一点儿事！” “你倒是挺会顺着人家的话往下说。”蒋震冷笑说。 “当然了啊！我这脑袋瓜子反应很迅速的啊！”刘晴笑着说：“然后，我就跟这个李总哭穷！这个李总就问我现在还有多少钱，我说七八亿……再然后，他就问我想干什么？我就说想干房地产，说我看中了黑龙市，觉得黑龙市有发展前途！” “然后他就给你约了人？” “没有！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最后才说，行，你来吧！还说，这黑龙市跟云州可不一样，北方做生意跟南方不一样！不过，你酒量厉害，来北方做生意更有优势！呵，然后就是现在了！今晚他约了黑龙市的几个领导吃饭，还说给我吹嘘了一下，说我总资产过百亿，是个大投资商！行了，蒋助理，戴上口罩跟我上去吧！” “助理？”蒋震的心里微微一颤，“我上去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你要是不近距离观察，你能摸清楚这些人的情况吗？” 蒋震沉思片刻，觉得这么做确实有风险。 但是，这个风险比起解决黑龙市的问题，那还算什么风险？ 顶多让人家觉得我蒋震狡诈无比。 可是，如果这些事情办成了，那么“狡诈”就是个褒义词。 倘若败了，那我蒋震的下场八成就跟前面几个书记似的要么落马、要么低调处理。 “行了……这一次反正是不按常理出牌，玩儿大点就玩儿大点！”蒋震说罢，便直接下了车。 “你不戴口罩了吗？”刘晴问。 “不用戴！我之前的工作都是给领导干活，成绩是他们的，报道的时候也是只报道他们那些主要领导，压根就没我的图片。哼……我现在就是个云州的作协书记，他们谁认识我啊？” “以防万一呀。”刘晴说。 “不用以防万一……”蒋震说：“你刚才让我干你助理的办法很好，但是，我觉得还不够妙。” “啊？这…这还不够妙？”刘晴感觉自己已经发挥想象力，想了一个非常妙的办法了。可是，蒋震竟然还说不够妙？ “这样……”蒋震靠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我觉得你提到的这个李总是跟黑龙市这帮人穿一条裤子的。他们找你过来，并不一定是为了发展黑龙市的房地产业，反而是为了吃掉你这只大鱼！如此一来，他们肯定是想要寻找突破口攻破你！我要是你的助理，职务太低，他们看不到眼里去，也不会主动来进攻我。但是，如果把我换成另外一个身份，这事儿就简单很多了。” “你这是跟谁学的这些狡猾的主意啊？”刘晴瞪大了眼睛，感觉跟蒋震斗心眼简直就是最愚蠢的举动，他脑子里藏着太多让人意料之外的计谋，“快说说，你想要以什么身份参加今晚的饭局？” “呵，”蒋震勾起冷笑，轻轻抬了抬吊着的骨裂的胳膊，又从口袋里掏出个创可贴，撕开后一把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冷笑说：“我今晚的身份是……” 第621章 败家子儿 刘晴看着蒋震贴上创可贴之后摆出的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皱眉说：“你这是想要装流氓吗？” “今晚我的身份是你表弟……”蒋震说：“……赵健。” “赵健？”刘晴皱眉：“你不会是想要装成富二代吧？” “准确地说，是一个败家子儿……”蒋震勾起一道冷笑后，指了指车说：“咱们去车上聊！” —— 两人在车里窃窃私语商量了好一阵儿之后，刘晴的眼睛是越睁越大…… 感觉蒋震这次的黑龙市市委书记当真是要干出点儿成绩了。 这打了一个月的提前量，真是史无前例的干部任职方式啊…… 本身这种渗透就让人防不胜防，下面要是再按照蒋震说的那么做，谁能防得住啊！ 蒋震给刘晴讲完之后，当即拿出手机打出电话去。 “喂？给我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证，对，赵健……嗯，好……到时候给我寄过来。”蒋震给郭曙光打完电话之后，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六点了，“走吧，咱们也该进去了。” “嗯，我刚才看到李总他们都进去了呢。”刘晴说着，转身打开门。 进大厅的时候，蒋震说：“你不紧张吧？” “跟他们吃饭有什么紧张的，我倒是紧张魏军猛知道我来黑龙市经商之后，会跑过来找我。”刘晴笑着说。 “我也担心……”蒋震说：“如果你在这儿受了委屈，魏军猛八成能带着部队杀过来。” “诶！？”刘晴忽然定住身子说：“前天的时候他偷偷给我透露了个信息，他说他很有可能会被安排到东北军这边呢……我觉得，这不会跟你有关吧？” 蒋震听后，感觉事情不会这么巧，八成是背后有人在控制和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魏军猛跟刘晴订婚之后，外人虽不知道我蒋震跟魏军猛的关系，但是，高层的领导什么不知道呢？ “没说什么时候调过来吧？”蒋震问。 “没有，他说这是他老爹偷偷说的，还让我谁都不要说。”刘晴说。 “嗯……”蒋震轻轻应声，感觉这事儿高司令肯定也是知道了。 否则，高司令早就追在屁股后面催促按照他的方法办了。 现在魏军猛对高司令没有了威胁，而且魏军猛现在已经跟刘晴火速订婚，这是很多人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包括自己这边都没有想到魏军猛会那么急…… 可是，刘晴的魅力放在这儿，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当初荀主任还不是被刘晴一见面就拿下？ 只不过荀主任是有家有室的人，否则，对刘晴绝对会展开攻势的。 —— 刘晴轻轻推开酒店包间的门，里面顿时冒出一股浓烟来。 因为是夏末，房间里开着空调，那么多“烟囱”在里面冒烟，当真是呛人呢！ 蒋震本身也是吸烟的人，对这种场景的“免疫力”还是不错的。 刘晴站进房间的那一刻，桌上所有的男人眼睛都是一亮，眼神好似已经开始琢磨着好事儿了。 而当他们看到吊着胳膊，脸上还贴着创可贴的蒋震，尤其迎上蒋震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时，脸上都流露出一股自然的厌恶。 “他是谁啊？”李总站起来后，一脸不悦地说：“这么多领导在这里呢，怎么还乱带人过来？” “他不是外人，他是我表弟，也是我们集团的大股东……”刘晴靠到李总身边，小声说：“我因为被抓，然后很多钱都被冻住了，还没解封呢！但是，我表弟有钱，十几亿都能掏出来！你今晚多引荐引荐！” 李总听后，目光中一丝狡黠，嘴角轻轻勾起道隐秘的诡笑，“怎么称呼啊？” “他叫赵健。”刘晴说。 李总慢慢抬起头，笑着走到蒋震跟前笑着说：“赵总好啊！” 蒋震左手吊着，右手却没毛病，用手握了握李总的手之后，冷笑着说：“黑龙市这么大的一个市，请客怎么选这么个破地方啊？怎么？觉得我和我姐没钱？投资不起啊？” 嘶…… 李总心里忽然一震——这小子说话很狂啊！ “小兄弟……”李总转头看了眼桌上那些大领导，感受到他们眼神里透出来的厌恶之后，微笑说：“……黑龙市有的是星级饭店，你要是想吃，未来几天我请你吃个遍！但是…呵，今晚可是我们做东请领导吃饭啊！领导可不喜欢去那大地方，就喜欢这种隐秘的小地方。呵，来，坐吧！你年轻，还有很多东西要学的啊！哈哈！来，坐这儿！” 李总让蒋震坐下之后，转身看向各位领导说：“各位领导，给你们介绍一下！” 李总的手“请”向坐到主陪位置的刘晴，微笑说：“刘晴我就不多说了！刚才已经给各位领导介绍过了，这位呢，叫赵健！是刘总的表弟，也是刘总那边的大股东，货真价值的亿万富豪啊！哈哈！” 李总“亿万富豪”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各位领导的眼中当即就冒出了金光来。 金光闪过之后，看向蒋震的表情就像是猎人盯着猎物一般，眸底深处都带着一种“解剖猎物”的味道…… “刘总哪儿人啊？”主宾位的领导转头问刘晴。 刘晴微笑着勾了下耳边的秀发，看着双眼都快亮瞎的领导说：“领导好，我是南云人。” “听说之前去云州投资时，呵，还发生了点儿故事？”领导又问。 “哦……”刘晴讪笑说：“投资不慎，交友不慎，然后，钱都被冻结了呢。幸亏我表弟这边的钱多，借给我周转着。李总？” 刘晴转头看向李总说：“咱们边喝边聊吧？你也介绍介绍在座的领导们，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日后也方便联系。” 听到过于漂亮的刘晴说出“日后”二字时，在座的各位领导嘴角都轻轻地勾了起来。 “呵，坐在你右手边的这位领导，是咱们黑龙市负责招商引资工作的副市长梁勃梁市长！你左手边的是市住建局的副局长，跟你同姓！呵，来，咱们喝一杯！” “来，梁市长，我敬您……”刘晴笑着端起酒杯跟梁市长喝酒。 梁市长喝了一杯之后，一脸高傲地模样看着其他几位领导说：“这几位李总不熟，我给你介绍介绍……” 在座的还有规划局、招商局、人社局、宣传口的几位副职领导。 听到那几位领导的职务之后，蒋震多少有些失望，感觉这个梁勃副市长混得不怎么样，吃个饭竟然只叫来了一些副职？ 但是，想来李总跟刘晴的关系也不是很熟，如果很熟，想必会知道刘晴跟我蒋震的关系，那又怎么可能引荐呢？ “李总？”蒋震在放下酒杯之后，翘起二郎腿，一脸嚣张地说：“我跟我姐过来都是带着真金白银过来的，很感谢你能帮我们姐弟俩搞这么一个见面的局，这杯酒我敬你！” 在场所有人见到蒋震这幅样子，那是打内心眼儿里鄙视！ 要知道，黑龙市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赵健”这种愣货！ 还在我们这些领导面前跷二郎腿，真他妈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好……”李总笑着跟蒋震碰了碰酒杯之后，笑着说：“赵总，咱们入乡随俗好吗？这前几杯酒一起喝，到了后面咱们再展开！” “懂！我他妈的能不动东北省的规矩！？”蒋震笑着，直接将脚踩到凳子上，笑着对各位领导说：“各位领导是吧！我相信各位领导看着我这幅样子，心里可能不太舒服！但是，你们知道我这是跟谁干架吗？我这是因为一个正部级领导，及正部级领导的儿子搞事情才发生这个惨剧的！但是，老子用钱给摆平了！呵，各位领导别看我赵健吊儿郎当这样，可是老子那是正儿八经的性情中人啊！各位领导，这杯酒咱们按照黑龙市的规矩喝很好！但是，我赵健更喜欢一口闷！操！来！干了！！” 蒋震咕嘟一口，就将杯中酒喝了下去！ 如此一搞，众人在心里就给蒋震定位那就是赤裸裸的——傻逼败家子儿了…… 第622章 天狂有雨 众人见蒋震将那杯酒喝下去之后，脸上的不屑更深了一分…… 呵——见过屌的，也没见过这么装屌的…… 有几个钱了不起吗？ 在座的虽然都是副职，但是，个个都是黑龙市的“精英”啊！ 你那几个臭钱，在这些常年搜刮的人面前，算什么？ 除非你的钱真的多到让我们这些人刮目相看，否则，你他娘的算是个什么东西啊？ ——还他妈的跟我们一口干掉！？ “赵总……”李总能感受到各位领导的鄙视味道，笑着提醒蒋震说：“这杯酒是你姐带酒，不是你……呵，算了，你们不是本地人，就无所谓了。但是，我提醒一句，在座的都是领导，咱们说话什么的，这多少…呵，多少注意点儿吧。” “操！你开什么玩笑啊李总！”蒋震继续把脚踩在凳子上，一脸不屑地看着李总说：“我知道东北省的规矩，也知道黑龙市的规矩！但是……我赵健有我赵健的规矩啊！” 蒋震如此一说，在座的那脸上是相当地难看…… 这他妈的真是时代变了，什么人都他妈的能成富二代了啊！？ “刘总？”旁边的梁勃副市长低声说：“我很好奇你们家族是怎么发家的？尤其是你这个…这个表弟……” “呃？”刘晴没想到蒋震的演技这么炸裂，梁副市长这个问题她压根就没考虑过，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呢。 “梁市长！”蒋震勾着吊儿郎当的不羁笑容说：“知道我父亲是谁吗？南云省的老领导赵书记！知道我伯父吗？我们家的天下都是我伯父打下来的！不过，老辈们都不行了，都太老了！现在我们全盘接手！哼，你别看我姐在云州投资失败，但是，我们这些亲戚可都是很有钱的啊！投资，是真金白银来投资！哼……你要是怀疑我们，我可以给你亮亮我们银行卡的余额！” “哎呦！小兄弟啊！”李总实在是看不过眼去，将手搭在蒋震肩膀上说：“这做买卖也不能这么直接吧？呵，这话说多了容易闪这舌头，你这么个暴躁脾气，领导能放心吗？” “操！李总，你是不是傻啊？！我赵健为什么喜欢黑龙市？说白了，我喜欢的是他妈的黑龙市的政治氛围啊！” 蒋震拿过旁边酒，一边倒酒一边说： “老子有钱！老子有的是钱！大家伙都是明白人，这没钱的是越过越没钱，有钱的呢那是越活越有钱啊！黑龙市的人义气，老子呢就他妈地喜欢跟义气的人玩儿！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咱们今晚一条龙！嘿嘿！啪！” 蒋震一拍桌子，很是豪爽地看向众人说： “也希望各位领导能带我赵健感受一下黑龙市的风土人情！怎么样？哈哈哈哈！只要咱们玩儿得爽，钱这东西，不都是他妈的身外之物吗！？老子今儿把话先撂下！各位哥几个，我们姐弟俩在黑龙市这边的干的房地产项目，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一人一套大平层！” “别别别……”李总感觉实在是有些夸张，再次扶住蒋震的肩膀说：“你这是喝多了吧？” “李总……”旁边的一位领导听到蒋震这么豪爽，微笑说：“赵总这人挺有意思的嘛！怎么还不让说话了呢？呵，梁市长，这赵总是不是很有意思啊？” 梁勃副市长嘴角勾起一道冷笑——一套大平层？ 这一套大平层够我梁勃塞牙缝的吗？ 不过…这羊毛可以慢慢薅的嘛…… “来来来……”梁勃副市长微笑着端起酒杯说：“……喝酒不谈工作，来，我们喝酒！刘总、赵总，今天认识两位老总，很是荣幸！后面我们多接触、多交流，有什么困难我帮你们解决！呵，来！” “爽快！！”蒋震笑着倒上酒之后，端起酒杯说：“梁市长，从今天起，我赵健就认准您了！哈，干！” “呵……”众人笑着端起酒杯喝酒。 蒋震此刻的状态，虽然有些癫狂，但是，众人三杯酒下肚之后，就喜欢蒋震这种躁狂一般的癫狂状态了。 “来来来！领导！咱俩干一个！”蒋震走到梁市长跟前，碰了碰杯之后，一口干掉，亮了亮杯底说：“梁市长，今儿您真是给我脸了！咱们吃完饭之后，一起去嗨皮嗨皮！” “年纪大啦！不比你们年轻人了呀……”梁勃笑着摆摆手说：“你们去、你们去！” “您这就不实在了啊！呵呵，梁市长……”蒋震有蒋震的目的，这会儿时机差不多之后，蒋震直接扣住了梁勃的肩膀，低声说：“梁市长，我听说件事儿，不知道是真是假啊？” “呵，什么事儿啊？”梁勃虽然有些反感蒋震这种勾肩搭背的方式，可是，这会儿酒过三巡，也有了醉意，想到这“富二代”身上的羊毛，忽然又喜欢上这种勾肩搭背的方式了。 蒋震故作一脸担忧地问：“梁市长，我听说来黑龙市做生意，必须得跟一个乔四爷打交道，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呀？” “小兄弟，你门路可以啊……呵，”梁勃笑着直起身子指了指旁边那个规划局的副局长，“知道那是谁吗？乔家老六，市规划局的副局长，别看是副局长，这副局长有时候比局长还好使呢。” “这么…这么年轻的副局长啊！”蒋震笑着说。 旁边的乔局长听着两人的谈话，嘴角扯着道孤傲的笑，慢慢站起身来，拿过酒杯跟蒋震碰杯。 蒋震赶忙给自己的酒杯里倒上酒，轻轻一碰：“乔六爷！我敬您！” “有职务称职务，什么爷不爷的……”乔局长轻轻碰了碰蒋震的杯子，笑意当中透出一股怪怪的味道说：“你来我们黑龙市发展，我们这些政府部门是非常欢迎的，但是，你得低调，尤其是在利益这一块儿，不要碰了别人的奶酪。知道吗？” “什么意思啊？”蒋震皱眉问：“您怎么说得这么玄乎啊？对了六爷！我想要认识一下乔四爷！我可是听说了，乔家相当于黑龙市的组织部啊！乔四爷更是比肩市长！牛逼得很啊！呵，您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引荐引荐？让我一堵乔四爷的风采！？” “呵……”乔局长冷笑一声。 “怎么？”蒋震看着乔局长的冷笑，低声问：“乔局长是觉得我不配吗？” 乔局长看着蒋震眼神里有点火气时，慢慢收拢冷笑的嘴角，颇为认真地回应一句：“你…确实不配……” “呵……”蒋震嘴角勾起冷笑，往前一步，近在咫尺地盯着乔局长那张刚过四十的脸，低声道：“这，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啊？真当你们乔家在黑龙的地位无人撼动吗？” “小赵，”梁勃看到乔局长生气后，赶忙拽了拽他的衣服，一脸紧张地说：“你过了！你这有点儿过了啊。” “过了？”蒋震轻轻碰了碰乔局长的酒杯，迎着乔局长阴狠起来的目光，嘴角勾着不羁的冷笑说：“您刚才让我低调一点…我这会儿也请你给乔老四带句话——这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安生点儿，夹着尾巴做人许是还能多活几年，继续这么狂的话，会死得很快的。呵，来，这杯酒我敬你……” 第623章 出招啊! 蒋震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目瞪口呆了啊！ 这种目瞪口呆不是因为“赵健”的话多么直接和粗暴，而是，他们非常清楚乔家的手段啊！ 当“赵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赵健”已注定成为乔家人的眼中钉了呀！ “教育我？”乔六冷笑，看着“赵健”这张傻了吧唧的脸，真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可是，考虑到李总的身份，便转过身问李总：“李总……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李总刚才听到“赵健”那么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宕机了啊！ 这他妈的…… 见过搞事儿的，没见过这么搞事儿的啊！ 这是干什么？ 这他妈的不是太岁头上动土，这是要把太岁给埋了啊！ 来黑龙市经商的有一个算一个，谁敢得罪乔家啊！？ “我的天呐！”李总也放下了所谓的老总身份，直接站起来走到蒋震跟前，把住蒋震的手手：“行了行了！喝多了！你喝多了啊！坐下，快坐下！” 蒋震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话多了呢？ 可是，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话多！ 就是要找事儿！ 就是要把矛盾扩大化！ 只有矛盾扩大了，才会分极…… 上去十几年前，这个社会分的“极”是黑白两极。 但是，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一样了。 黑社会虽然还有，但是，已经非常隐匿了。 但是，仍旧有两极，这个两极就是“新旧”两极。 旧的不想放权，新的想要主权，这种两极分化仍旧是存在的。 乔四敢这么为所欲为，敢搞掉市委书记这个一把手，他的能力仅仅是黑社会的能力吗？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乔四后面绝对隐藏着非常厉害的一个人物，这个人绝对是政治场上的高手！ 乔四？ 哼…… 乔四只是一个明面上的演员、明面上的一个打手罢了！ “我喝多了啊……”蒋震笑着走回自己的位置，转身看着一脸怒气的乔六局长，笑嘻嘻说：“乔局长，刚才我说的话别上心，哈哈！我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嘛！” “没事儿……”乔六一脸冷漠地坐下后，仰躺到靠椅上，冷声说：“傻逼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操！！” 蒋震大骂一声，直接拿起桌上的酒杯，冲着乔六就摔了过去！ “嘭”的一声，酒杯直接在乔六身后的窗台上炸开！ 众人那刻更不是震惊那么简单了！ 直接就是麻痹了呀！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啊！ 这个“赵健”想死，不要带上这么一帮人啊！ 乔家在黑龙市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个“赵健”不清楚，但是，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他娘的不知道乔家的厉害啊！ 黑龙市为什么一直发展不起来，这根本就不是营商环境的问题！ 问题是不营商啊！ 再准确一点是，营商的东西都是被分配好的，谁的奶酪就是谁的奶酪，别人不能碰，也不敢碰！！ “李卫东！！”梁勃副市长见情况已经失去控制，指着李卫东这个“始作俑者”厉声道：“今天晚上的情况，你全权负责！以后少他妈的找我吃饭！简直混蛋啊你们！简直混蛋！走！！” “刘晴！！”李卫东李总简直火大，好心好意找来领导跟刘晴见面，结果竟然冒出了“赵健”这么一个愣头青！？ “你们！？我们！？”刘晴那刻也是慌张了！ 因为蒋震根本就没有按照之前的“剧本”走啊！ “你表弟搞出来的事情，你们自己负责！”李卫东老总转身走到乔六面前，双手搀扶着乔六的胳膊说：“乔局长，今天晚上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您担待！您一定担待啊！我，我也不知道刘晴会带着她表弟过来啊！我是真不知道啊！” “行了……”乔六挤出一丝微笑，站起来说：“今晚很有意思啊！呵，多少年没碰见这种事情了，非常有意思啊，非常有意思。呵呵。” “当然有意思了！”蒋震笑着翘起二郎腿说：“乔六！你真当我赵健是吃干饭的啊？我他妈的没有金刚钻，敢来黑龙市揽瓷器活吗？你们乔家牛逼，我不是没听说过！但是，你他娘的刚才的态度，老子非常不乐意！都是他妈的出来做生意的，你他娘的摆什么谱啊？恶心谁呢？” 卧槽卧槽卧槽…… 梁勃副市长那一刻，当真是有一种崩溃感啊！ 见过作死的也没见“赵健”这么作死的啊！ 这他娘的是来黑龙市做生意的吗？ 这他娘的是来黑龙市作死的啊！ 蒋震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在激化矛盾吗？ 但是，今天吃完这一顿饭之后，蒋震立刻改变了之前跟蒋晴制定的计划！ 因为，他发现了乔家的厉害，也发现了乔家的能量，更发现了黑龙市的暗中力量之强大，已经能让官场上的人为他们“服务”了…… 瞧瞧！ 瞧瞧在座的这些所谓的领导，他们面对这种激化情况下的紧张！ 什么时候他们能把这种“紧张”用在老百姓上？ 而不是乔家所谓的这种“权贵”上！ 当蒋震意识到黑龙市的问题情况、意识到乔家的强大之后，他就知道不能单纯地以一个富二代的身份来跟他们对抗了！ 接下来必须要给自己加一个“超级”，必须是超级富二代，才能有资本跟乔家过过招！ “哼……”蒋震笑了笑说：“你们不用这么紧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不就是冲着乔六摔了个杯子吗？刚才我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我的胳膊、我的脸，是为什么受伤的？是跟正部级领导发生争执后造成的伤害！但是，现在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被我赵健用钱给摆平了吗？！哼…… “乔家？乔家这么厉害啊？难不成你们乔家比正部级还牛逼啊？！他妈的……我刚开始都不屑说！我表姐刘晴跟我是一个层次的吗？他顶多是个亿万富豪，但是，老子那可是超级富二代！！别说是你们在场的这些副市长、副局长，老子要叫，东北省的省委书记我赵健都能叫过来！！” 刘晴听到蒋震那么说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蒋震喝醉了！ 但是，当蒋震的目光瞥过来的时候，她忽然又意识到，蒋震这是变换了策略。 是啊…… 蒋震就是擅长这样！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定数，最大的定数只有一个，那就是——能力！ 有能力就有定数，蒋震的能力就在于——随机应变！ “赵健……”刘晴哪怕意识到蒋震是在故意激化事态，却也不放心地问了句：“你，你没喝多吧？” “对了！”蒋震指着刘晴的脸说：“别以为我表姐在云州投资失败就认为我姐不行，我姐不行，还有我姐夫呢！他奶奶的，老子这么好几百亿的资金，去哪个地方不是被人家当爷爷似的伺候着？就他妈的来你们黑龙市！ “竟然还给我甩脸？！乔六，你们乔家这么牛逼的话，我不介意跟你们乔家对抗一下试试…… “哼，你们乔家敢跟我赵健出招试试吗？嗯？不敢的话，就他妈的别在我面前哔哔！真不够恶心人的！操！” 第624章 乔四爷的冷硬 “哈哈哈哈哈哈！”乔六局长大笑几声，但是，脸上的表情那是相当的难看加尴尬啊！ 这…这得有多少年了啊？ 没个十年也得有个七八年了吧？ 这么多年，他妈的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乔家的人说话呢！ 旁边的梁勃副市长见状，那是相当紧张啊…… “乔局长！您别生气，这…这酒喝的！我这叫你过来也…也真是没想到啊！”梁勃一脸难堪地撇清责任说。 “梁市长啊……”乔六冷笑着转过身，轻轻扶住梁勃副市长的胳膊，很有深意地说：“我呢，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啊？”梁勃怎么会不知道乔六要干什么，这会的表情，刚才“赵健”的谩骂，别说是乔家，这放到任何人的头上都受不了啊！ “我不回来，这局可不能散啊……”乔六“笑”得眼神都快要杀人了，“命令”完副市长之后，转头看着蒋震说：“赵总，我事儿比较多，出去一趟，马上回来！如果我回来的时候，赵总不在这里的话，那…呵，那就不好玩了。” “我们等你！”蒋震仰躺到椅背上，翘起二郎腿说：“这整得，呵，没事儿！我们等你！早去早回！” “好……”乔六说完，拿起桌上的手机，看着众人说：“在座的，都等等我，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话毕，脸瞬间冷下去之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咱们继续喝！”蒋震端起杯子咕嘟一口之后，躺回椅背上，拿起手机，直接给郭曙光发过短息说：“以“赵健”的名字，编制一个超级富二代的身份，立刻公布到网上！” 郭曙光马上回复：“收到！马上办！” 蒋震知道乔六出去是要给乔四爷打电话，这个电话打过去之后，那边肯定刚要查“赵健”的身份。 如果他们查不到的话，他们会怀疑，但是，如果他们查到“我”是个超级富二代的话，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后面的对抗，自然也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升级了。 “咳！”蒋震轻咳一声，端着酒杯问：“刚才喝得好好的，这会儿怎么不喝了啊？” “你这……你这太过分了！”梁勃副市长生气地点着桌子说：“你知道你今天晚上干了什么吗？你完了！你今天完蛋了我告诉你！” “梁副市长，我…我赵健是来投资的啊！你们不得保护我吗？” “你…妈的……”梁副市长低骂一声后，再次转过头看看向蒋震说：“你只到你今天捅了多大的篓子吗？！啊？！乔家啊！刚才的乔局长我不是给你介绍过吗？乔六啊！他是乔四爷的弟弟啊！你竟然骂了乔六又骂乔家，还把乔四给骂了！你，你说你是多大的胆子啊！！” “不该骂吗？”蒋震摊开双手说：“我承认我赵健是牛逼了点儿！但是，老子也不是好欺负的啊！怎么？我来你们黑龙市投资，你们政府这边抠我一块儿，完事儿还得给这乔家地头蛇抠我一块儿，那老子还有利润吗？你们真当我是我姐刘晴，任由你们宰割啊？” “你…你怎么……” “我怎么了？呵，少他妈的跟老子开玩笑了好吗！告诉你们，今天晚上我赵健要是被他乔家动一指头，你们在座的都有责任！他妈的……不保护我们这些给你们黑龙市投资的人，反倒是保护起坑害我们商人的罪犯来！你们他妈的也是够能耐的！” “真是……”副宾位置上的住建局副局长忍不住摇了摇头说：“……真是傻逼年年有啊！” “你他妈的骂谁呢！”蒋震说着，抄起桌上的茶杯，蹬着住建局刘副局长的脸，“你他妈的再骂一声我听听！？” “对不起……”那刘副局长笑着摊开手，笑着说：“我骂我自己行吗？对不起！呵呵……” “妈的……”蒋震故作骂骂咧咧状，蹲回座位上。 刘副局长转头看向梁副市长说：“梁市长，今晚我也不走了，呵，乔家今天晚上要是不把这事儿解决了，我还真他妈的也不把乔家放在眼里了！” “今天？”蒋震笑着拿过旁边的烟，点上一根说：“今天这事儿结束不了！我知道乔家垄断了黑龙市的建筑行业，老子他妈的也是来黑龙市干建筑的！告诉你们，我赵健要是不把我的建筑项目落下，我头割下来给你们当皮球踢！真他妈的，呵，还跟老子顶上了！？” 刘晴看着蒋震那话语，感觉蒋震真是一个天才演员啊！ 这所有的言谈举止，当真是没有一丝丝的破绽啊！ 谁，谁会想到眼前这个人会是一个月后的黑龙市市委书记呢！？ 当蒋震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时，在场的这些人，得…得崩溃成什么样子啊！？ 当然，蒋震之所以敢这么“耀武扬威”也是因为有底气！ 刚才联系了郭曙光办理身份问题，这会儿也给冷西峰发短息让他们过来支援。 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肯定是要持续升级矛盾，才能让乔四露脸的。 “今晚如果你没有跟乔局长发生冲突的话，你的项目会落地！但是，今天你这么猖狂，还想要把项目落地黑龙市，你这…你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呵……”蒋震笑了笑，起身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你是想跑吗？”住建局的刘副局长问。 “跑什么？呵……真是的，我姐搁这儿呢，不跑。”蒋震冷笑着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而后，来到一个隐秘的角落，拿起手机给苏启打过了电话去。 苏启听到蒋震去了黑龙市，很是惊讶，“你怎么跑那儿去了！” “这事儿说起来比较啰嗦，今晚遇到个事儿，你得给我找几个领导来撑撑场子了……不过，我现在是用赵健这么一个富二代的身份过来的，还惹怒了乔家的人。” “黑龙市的乔家？呵，那乔四爷可是个在黑龙市只手遮天的人物啊！你这……呵，故意的吧？” “呵……”蒋震微微一笑说：“快找人过来吧。记住，我叫赵健，来投资的，让市委书记、市长的过来舔着我，帮我把项目落地。” “没问题，市委书记就算了，那市委书记早就是被乔四给腐化了……不过，东北省的书记和副书记的我挺熟，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安排人过去。” “行，你看着安排吧。” —— 那会儿，乔六出了房间之后，一个电话就打给了乔四爷。 “喂？”乔四接起电话。 “四哥，他妈的……”乔六很是郁闷地骂了一声，直接道：“我跟梁副市长一块儿接待了一个外商，这外商真他妈的猖狂呢！竟然还骂我们乔家？” “然后呢？”乔四冷声问。 “干一下？”乔六说：“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儿数落我们乔家，这口气不能咽啊！而且，这个人是来开发房地产的，黑龙市的房地产哪一家不得给咱乔家上贡？可是，这个叫赵健的年轻富二代，竟然还想跟咱们乔家对抗对抗？” “那人多大？” “看着不到三十。” “哼……”乔四说：“你给瘤子打电话，让他晚上好好关照关照，然后再给治安队的王队长联系一下善后。记住，不要手软，要一次性让这个赵健明白乔家在黑龙市的地位！”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625章 过招 乔六按照乔四爷的指示立刻给瘤子打过电话去，并交待了乔四爷所说的“一次性打服”的指示。 而后，又给治安队的王队长打过电话去，对方听了乔六愤怒的“指控”后，笑着说：“四爷都那么说了，我肯定得听啊！呵，行了，乔局长别生气了，今晚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打不死就行！哈哈！” “嗯，好！”乔六挂断电话之后，也没回屋。 连续抽了两根烟，看到瘤子等人开车过来，冲着瘤子等人招了招手，又指了指房间后，方才转身回了房间。 与此同时，冷西峰等人也抵达了酒店停车场。 冷西峰那一米九几的身高和庞大体型，就是在东北省这边也是非常扎眼的。 瘤子看到冷西峰带着十几号人，看到冷西峰那长相，当即知道这不是个善茬啊…… 冷西峰等人下车之后，也注意到了站在大厅门口的瘤子等人。 这个叫瘤子的，那是一头的瘤子啊…… 长相更是孩子见了都能吓哭的丑陋模样。 冷西峰今天下午跟当地的流氓打交道的时候，就听说过乔四爷手底下有几个打手，其中一个非常狠辣的满头瘤子的打手，是几个打手里面下手最狠的，只要动手，必然要对方残疾。 “那人好像是瘤子。”旁边的顺子提醒说。 “嗯……”冷西峰朝着瘤子一步步走去，嘀咕说：“老大刚来就动手，还是跟乔家动手，这…这速度也忒快了吧？” “慢了也没啥好处吧？”顺子说。 “呵……”冷西峰停下身子，看着顺子说：“对哈！跟喝酒一个道理，早喝早醉早醒酒呀！” 顺子听了冷西峰的话，眨了几下眼睛，愣是没听出这里面的逻辑来。 冷西峰笑着站到瘤子面前，疑惑地问了声：“瘤子？” “你是？”瘤子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房间，转过头来瞪着冷西峰：“你是赵健的人？” “赵健？”冷西峰皱眉回想了一下蒋震短信里的内容，马上笑着说：“对！那是我们赵总！” “你们过来……是来找死的吗？”瘤子问。 身后的小弟听后，纷纷从口袋里掏出家伙事儿来！ 冷西峰见了那些匕首什么的，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顺子，皱眉问：“愣着干啥？没看人家都亮出家伙来了吗？” “呃……”顺子转头给身后的兄弟们递了个眼色，轻吐一句：“愣着干啥？上啊！” —— 冷西峰这帮小弟，最不怕的就是打架。 相反，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干架！ 对方越厉害冷西峰这帮人就越兴奋！ 见了血后，更他娘的兴奋！ 瘤子这帮人那是真狠，急了眼的时候，那是刀刀冲着对方的要害去啊！ 可是，冷西峰这帮人那是从汉东杀到南云，又从南云杀到云州，这又从云州杀到这黑龙市，别说刀疤了，就是枪眼儿这些人身上都有！ 眼前这帮人跟冷西峰这帮人过招的时候，那是从一开始的蔑视，到后面的警惕，继而开始惊讶，最后被制服的时候就只剩下惊叹了！ 全程那是又快又狠又刁钻啊！ 之前这种情况，怎么不得打个十来分钟，可是，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竟然都躺下了？这帮人比那些武警都厉害，出手更是特种兵级别的绝对水准的练家子啊！ 冷西峰撸起胳膊来，还没动手的，瘤子等人都已经躺地上了。 “真他娘的没劲……”冷西峰双手插进口袋，瞅着躺在地上大喘气，嘴角流血下渗不能动的瘤子说：“不服啊？呵，不服改天再干！” —— 蒋震在房间里坐着，门响了一声后，便看到乔局长回到了房间。 看着房间里的这帮市级领导，蒋震感觉这南北方的差异还是挺大的，官场上的差异更大。 南方的领导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活泛的，而东北省的这些领导只是模样上像领导，做起事儿来，就有种与其稳重的外表所极其相反的霸道感觉。 江湖气息非常之浓啊…… “来，”乔局长坐下之后，端起酒杯说：“今天晚上这顿饭比较有意思，呵，原以为来了个大商人投资咱们黑龙市，没想到来了个二百五。来，待会儿场面可能有点儿血腥，我提前给各位赔个不是。” 蒋震听后，微微眯着眼，心里对黑龙市的官场文化又多了一份厌恶之感。 ——这是领导说出来的话！？ 不知道的，还他妈以为回到了三十年前古惑仔的时代了呢！ 就这么一帮围着乔家转的领导，能带领黑龙市的老百姓们致富？能切切实实给黑龙市的百姓们解决问题？能营造出良好的招商环境来？ 这不扯淡吗？ 前面两任书记都被查出了问题。 想来在这种江湖习气浓重的地方，不出事实在是太难了。 毕竟，在这个地方想要做出工作成绩，必须要跟这些大型地头蛇打交道。 跟乔四爷这样的人打交道，你不可能不被他拖进水里去？ 除非就是现在这样，上来就跟他对立起来！ 而后，缓缓图之…… “赵总啊……”梁勃副市长叹息着说：“赶紧赔个不是吧？要不然，待会儿你赔不是的机会都没有了啊！你这来黑龙市做生意，怎么还不知道提前打听打听这边的情况呢？乔局长过来吃饭，代表的不是规划局，他代表的是乔家啊！” “梁市长……”蒋震慢慢放下刚才吊儿郎当的模样，稍显正色说：“你是负责招商引资的副市长，我是过来投资的商人，脾气什么的咱们先不论，咱就论一下营商环境这事儿……呵，你瞧瞧你们这几个领导，你们哪儿有点当官的样子啊？到底你们是领导，还是乔家的人是领导？在这黑龙市，到底是咱们政府说了算，还是乔家说了算啊？” “你这都不知道吗？”梁副市长感觉今晚的事儿大了，一脸无奈地说：“唉…你，你出去打听打听行吗？黑龙市没你想得这么简单呀……” “呵，”蒋震冷笑说：“听您这意思，我赵健来黑龙市投资，得先问问乔家乔四爷啊？” “你没这个机会了……”乔六冷笑着放下酒杯说：“下辈子再来黑龙市投资吧……这辈子你是不可能在黑龙市发财了。” “砰”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 冷西峰巨大的身影出现之后，众人都不解地看了过去。 “老大……”冷西峰走到蒋震跟前，“外面有个叫瘤子的已经放倒了，还有其他的事儿需要处理吗？” 蒋震听后，抬起手轻轻摆了摆，示意冷西峰出去。 冷西峰点了点头，犀利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各位领导之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在座的各位领导，怎么可能不知道瘤子是谁？ 那是乔四爷最信任的打手啊？ 竟然，竟然被这个外来的商人给办了！？ 乔六听后，来不及说话，直接冲出去看情况。 与此同时，外面警灯闪烁，驶来了好几辆警车。 梁副市长见状，赶忙跟着跑了出去。 众人也陆续跟着走了出去…… “怎么…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啊？”刘晴一脸担心地问。 “这才刚刚开始而已……”蒋震站起来，冷笑说：“今天这顿饭真是没白吃啊…乔家在黑龙市还真是只手遮天的大家族。走，咱们也出去看看。” “走吧！警察都来了！”刘晴说：“她们绝对会把你关进去的！” “没事儿。”蒋震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他心里有数，苏启苏老狗要是这么点事儿都办不了的话，他就配不上“第一掮客”的名号了…… 第626章 中间人 蒋震人还没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已经闻到血腥味儿了。 冷西峰这个老手已经悄悄溜走，剩下四五个“背锅”的人在这边等着警察过来。 “王队长呢？”乔六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几个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不过来吗？” “来了…马上过来！”警察怎么会不认识乔六，不仅认识乔六，还认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瘤子，看到瘤子的惨状，他就在想到底是哪个不知死的人敢动乔四爷的人啊！ “他！”乔六指着蒋震说：“是他指使的！把他抓起来！” 警察见状，一边冲着蒋震跑一边掏手铐，站到蒋震面前，二话不说就要铐上带走！ 蒋震轻轻抽开手，“干什么？” “配合点儿！快点儿！”警察一脸警告地样子瞪着蒋震说：“别醉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你今天是摊上大事儿了！赶紧跟我们走一趟！” “你当我是法盲啊？你们有证据吗就抓人？”蒋震冷瞪着警察说。 “什么情况啊！？”治安队的王队长疾步走过来，看到地上躺着的瘤子，“嘶”地倒吸一口凉气，“这…他妈的，这，谁干的！谁干的！？” “我们干的。”顺子上前两步，摊开手说：“他们手持凶器想要打我们，我们完全是正当防卫啊！” “抓起来！愣着干什么啊？”王队指着顺子等人厉声道。 警察们听令后，当即冲向顺子等人，直接把他们都拷了起来。 “王队！”那警察见蒋震不配合，跑到王队长跟前汇报情况。 王队长听后，几步登上台阶，双手背在身后，看了看蒋震又转头看向身边的梁副市长，发现是梁市长的时候，表情立刻脆弱下来，恭敬地向前几步：“梁市长，您也在啊？” “嗯……”梁勃副市长应了一声之后，转身看着另外几个副局长说：“这里没咱们的事儿，咱们赶紧走吧。” “梁市长！”蒋震喊住梁勃说：“你要是走了的话，我怎么办啊？” “走走走，别理这个疯子！”刘副局长说着，揽着梁副市长的胳膊就走。 “对对对，赶紧走……”另一个领导站到梁副市长另一侧说：“今晚这事儿肯定是闹大了，躺地上那人我认识，叫瘤子，那家伙可是个狠角儿，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后面乔四爷知道后，肯定大怒！这个叫赵健的富二代现在都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呢！走走走，要是让乔四爷知道咱们几个今晚陪着赵健吃饭，那就不好了。” “是啊……梁市长位高权重没关系，我们这些副局长可惹不起乔四爷啊！走走走，赶紧走！”刘副局长说着，忽然定住身子，“那…那不是秦书记的车吗？” “他来干什么？”梁副市长见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秦来昌从车上下来时，赶忙迎了上去。 秦书记看到梁副市长后，也没有停下脚步，急匆匆朝着门口那堆人走去。 “赵健是哪一位！？”秦书记喊了一声。 “我……”蒋震抬了抬手。 王队长见了上司的上司过来后，赶忙靠到跟前汇报说：“今晚这个赵健带人把乔四爷的人给打了！我们正要把他们带走调查呢！” “乔四爷的人？”秦书记的脸忽然就充满了担忧，转头看向赵健，心里顿时就乱成麻了。 “对啊！”王队长一脸担忧地说：“乔六在旁边呢。” “秦书记……”乔六走到秦书记跟前，“您认识赵健？” “不认识，但是，但是……”秦书记转头又看了眼“赵健”，感觉这个赵健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怎么还动了乔四爷的人，还打得如此之重！ “乔局长……”秦书记冲着乔六招了招手后，转身走到一边，拉过乔六来，一脸严肃地说：“这个叫赵健的人不简单啊…他，他有省里的关系！刚才省领导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保他！你说，我这…我得保啊！” “哪个省领导？”乔六直接问。 “省委副书记董国良呀……”齐书记一脸着急地说：“今晚算了吧？啊？行吗？” 乔六看到120的车驶进来之后，转头看了眼“赵健”，回过头说：“还是关进去吧…出了事儿算我们乔家的。” “不…不能关啊！”秦书记激动地说：“省领导都发话了，而且，而且说得很严重！这，这个赵健你们不能动，绝对不能动啊！” “……”乔六看到被抬上救护车，眼里还散发着狠光的瘤子，这心里那是五味杂陈，“不能放！你放了人，让我怎么跟我四哥交待啊？啊？” “我给他打电话！”秦书记掏出手机来，转身走到一边去给乔四爷打电话。 不一会儿，回来之后，激动地说：“放，四爷说放，别闹了！后面你们要怎么弄是你们的事情，今天晚上领导交待我的事情，我必须得办！行吧？” “你看着办吧……”乔六说罢，狠瞪了“赵健”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而旁边的梁副市长等人看到乔六离开，看到“赵健”平安无事的时候，均是不解地瞪大了眼睛。 “王队！过来！” 秦书记冲着王队长招了招手，在他耳边交待完之后，王队同样是一脸不可思议啊！ “这……”王队长惊讶地说：“……这可是乔四爷的人啊！” “行了！赶紧放走！” 秦书记说罢，转身走到蒋震面前，伸手说： “赵总好，刚才领导给我打电话了，今天这情况，我也给你透个底，这乔四爷可不简单……我建议你亲自找乔四爷聊聊，这毕竟是把人家打了啊！赶紧找个中间人好好跟乔四爷沟通一下，要不然，后面再发生什么事儿的话，我可就保不你了啊！” “那您做这个中间人如何？”蒋震直接说。 “我……”秦书记看了眼离开的救护车，想到被打的那几个人，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乔四爷不会算完啊！ “不合适吗？”蒋震微笑问。 “我…我问问……”秦书记说着，走到一边，拿出手机再次给乔四爷打过电话去。 不一会儿，回来说：“走吧！我带你过去趟，但是，有个前提就是，你的态度一定要谦逊！知道吗？乔四爷这人是真惹不得，听我的，行吗？” 那会儿苏启已经把这些人的身份都发给了蒋震，蒋震很清楚眼前这个人是黑龙市的三把手。 看着眼前这个三把手，如此害怕乔四爷的样子，蒋震心里就觉得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乔家腐蚀到骨子里了！ “行……”蒋震嘴角勾起一道冷笑，说：“见了乔四爷，我一定恭恭敬敬的……” 第627章 认识一下 乔六在前往乔四家的时候，那是一脸的沉着…… 那会儿得知瘤子被人打断腿之后，乔四爷一个电话把乔六给痛骂了一顿！ 因为，乔家在黑龙市那真是只手遮天的存在，乔四的四个名的打手，出来吃饭玩耍时，排场比企业老总都大。 社会地位，比那些局长都厉害。 这局长办不了的事情，这些人一句话就能办。 今天瘤子在酒店门口被人两分钟干趴下之后，很多人都看见了啊！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事儿就传到了乔四爷这边。 可是，让乔四爷没想到的是，这个打了瘤子的赵健竟然有省里的关系，竟然还让市委副书记秦来昌亲自到现场去调解并放了人？！ 这他妈的打的是乔家的人啊！ 从来只有乔家打别人，哪儿碰到过被别人打的情况！？ 想到这些，乔六觉得自己今晚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 当乔六赶到乔四爷府邸的时候，蒋震正坐在秦书记的车上和秦书记聊天。 此刻的蒋震，已经将脸上的创可贴摘了下来。 虽然左手还吊在脖子上，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已经跟刚才的混子完全不同。 蒋震非常清楚，待会儿要见到的乔四爷是黑龙市的“一把手”。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还有怀疑，那么此刻当真是没有了任何的怀疑，乔家在黑龙市的势力分布跟云州市的四大家族绝对不是一个级别的。 “呵……”蒋震看着秦书记脸上那苦逼的模样，微笑说：“秦书记这么担心吗？” “唉……”秦书记看了一眼蒋震，犯愁地说：“赵总啊……你，你这是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啊。今晚这件事情，唉，要不是你找了省里的董国良书记，今晚这件事是会要人命的啊！” “秦书记，我的人我清楚，绝对是他们先动的手，这个可以查监控的啊……”蒋震说。 “这，这哪儿是谁先动手的问题啊！你，你太年轻，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社会的水有多深，不知道黑龙市的水有多深！” “我刚来黑龙市，确实不太懂……但是，这乔家未免也太霸道了吧？我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还找人来打我呢？”蒋震说。 “别再说这些了，事情已经发生，你想好怎么跟乔四爷解释吧！态度谦逊一点，给乔四爷一个台阶下来，我再帮着说两句话，这事儿就过去了。” “这么简单？”蒋震问。 “至于赔偿的事情，你跟乔四爷单独商量吧……我就，我也不方便过问。” “……”蒋震听后，笑着没有做声。 —— 那刻，蒋震最深的感受就是“水”深。 这个水不是社会发展的好水，而是助纣为虐的死水。 当黑龙市这边整体都形成畏惧乔四爷的形势之后，很多人都会向乔四学习，用暴力和非法的手段获取自己的利益。 这种影响在明面上是观察不到的，但是，它会像一种文化似的，潜伏在每个人心里，潜移默化地改变着黑龙市的百姓。 继而，原本认为是错误的东西，都会变成正确。 一如此刻紧张兮兮的秦书记，也如同那会出现在酒店里的梁勃等一众官员。 更为甚之的是，那个一心想要向乔家表忠心的王队长。 秦书记、梁副市长等一众领导都如此，那如同王队长那般跪舔乔家的小官更是在黑龙市数之不尽了啊。 “叮”的一声，蒋震的手机忽然来了条短息。 但是，给他发信息的是云州组织部部长的时候，蒋震当即背着秦书记的视线，点开了信息。 “方便时，回个电话。” 蒋震看到车辆驶入一座山庄后，便知道此刻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后，蒋震微笑说：“秦书记，我打个电话，马上好。” “行，我等你。”秦书记皱眉说。 蒋震看着秦书记这张反感的脸，心里就不自觉的有点儿“痒”…… 真恨不得马上以市委书记的身份狠狠批评批评这些脊梁骨都弯了的家伙们。 转身，看到刘晴从后面的车上下来后，蒋震走上前，说：“你快回去吧……” “我回去你怎么办？”刘晴说：“今晚他们绝对不会算完的。” “你一个女人在这儿太危险了……”蒋震靠近几分说：“你放心就行，秦书记在这儿，他们不敢动我的。” “不！虽然老冷他们都在后面跟着，但是，他们进不来的。我能进来，怎么能轻易走？”刘晴说罢，转身就走向了秦书记。 蒋震见状，拿出手机给云州组织部部长打过了电话去。 “喂，刘部长。”蒋震走到远处低声问好。 “恭喜啊……”刘部长上来就恭喜。 蒋震心里微微一懵——顾老不是说一个月吗？消息这就传出去了？ “恭喜？”蒋震不解地问。 “呵，刚接到上级指示，黑龙市的市委书记因为特殊原因今晚已经被采取特殊措施，然后上级领导给我打电话，说是领导已经内定了你，让我们这边准备转移档案。” “这……那我什么时候赴任？”蒋震问。 “这个得看上级安排了……特殊事情特殊处理嘛！呵，我这马上给付国安书记汇报一声，然后，没有其他情况的话，我觉得你这周就会空降过去。不过，注意保密。” “好，刘部长费心，事情定下来的时候，请您吃饭！” “好啊！呵呵，我一直想约你吃饭，结果你这个大忙人一直没空，这次的散伙饭你可不能放我鸽子了啊！呵呵，行了，我去给你忙活去！就这样。” 蒋震跟刘部长挂完电话之后，便觉得自己今天来黑龙真是来对了。 但是，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来得太快了啊…… 这么突然地来到黑龙市，还没有见到市委书记和市长面儿的，就开始工作了？ 这多少有点儿过分了呀…… 可是，刚才部长说话了啊…… 注意保密。 那就保密吧…… 现在这会也不适合公开啊…… 但是，黑龙市的问题绝对不简简单单是乔家的问题。 蒋震收起手机，转身走到秦书记面前说：“走吧！上去瞧瞧……” 第628章 廖强 上去瞧瞧？ 秦书记听到蒋震这句话时，微微皱起眉头，“你这态度有问题啊……” “哦，呵呵……好，谦逊点儿，谦逊。”蒋震笑着做了个单手拜佛的样子。 秦书记见状当即皱起眉头，感觉这个“赵健”要是如此态度的话，待会儿他进去之后，还能不能出来都是个未知数呢！ 蒋震走进巨大别墅的门口，感觉这里应该是黑龙市乃至东北省最豪华的居住地了。说是金碧辉煌都不为过啊。 整个大客厅都有种会场的感觉，看到乔四爷坐在中间巨大的根雕座椅上时，蒋震感觉那乔四爷就像是座山雕一般。 乔六在旁边的金丝楠木座椅前，指着蒋震对乔四爷说：“哪个就是赵健，后面哪个是他表姐刘晴。” “廖强市长快过来了吗？”乔四爷喝了口盖碗茶，放下旦在座位上的一条腿问。 旁边的一个小弟当即接过乔四爷的茶碗去倒茶。 乔六明明是个弟弟却像是对待长辈一般的客气说：“廖市长在应酬，说是马上过来。” “没喝醉吧？” “听着像是喝了不少……”乔六低声说。 “这个廖强……”乔四爷将脚再次旦到座椅上，再转头的时候，秦书记等人已经走到了跟前。 “四爷好！”秦书记捧手行礼道。 蒋震看到秦书记那讨好的样子，心里很是不爽，眼神都不自觉地流露出股子狠劲儿来。 乔四爷轻轻点了点头回礼后，转头看向刘晴，看到刘晴那身段和模样，眼神中就透出一股显而易见的“色”。 “美女？”乔四爷勾起嘴角，“听说美女要来黑龙市抢我们乔家的生意？” “抢？”刘晴笑着说：“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怎么还用抢这个字眼儿啊？” “不懂规矩啊……”乔四爷说着，直接将脚上的袜子脱掉，一边掰着脚指头一边说：“这黑龙市跟别地方不一样啊……知道最大的不同之处是什么吗？” “什么？”刘晴不解地问。 “最大的不同就是——别地儿是政府说了算，但是，在黑龙市乔家说了算……”乔四爷越看刘晴越顺眼，指了指自己巨大座位旁边的空地方，淫笑说：“看美女似曾相识，过来坐下，我端详端详。” “咳！”蒋震轻咳一声后，坐到了乔四爷对面，转头对刘晴说：“姐，来这边坐。” “秦书记都还站着呢……我让你坐了吗？”乔四爷转头看向蒋震说。 “我腿不舒服，站不了。”蒋震说。 “……”乔四爷看向蒋震的眼神顿时就冒出了火气来。 秦书记见状，当即走到蒋震跟前说：“起来说话吧……这，这赔礼道歉总要有个赔礼道歉的态度呀。快，快起来说话。” “赔礼道歉？我赔什么礼道什么歉啊？呵，秦书记？”蒋震翘起二郎腿说：“你怎么说也是黑龙市的三把手吧？怎么在乔四面前跟个孙子似的？” “秦书记是懂规矩……”乔四爷冷瞪着蒋震，嘴角勾起不屑的笑说：“……秦书记是领导，领导是干什么的？领导不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吗？我乔四是人民，他秦书记不得好好服务我吗？是不是啊秦书记？” “没毛病！呵呵，四爷这话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啊！” “哈哈！”蒋震拍着沙发扶手，大笑一声后，看着秦书记说：“秦书记，我好奇你来黑龙市多长时间了？好几年了吧？被乔四爷都腐蚀成这样的话，你还怎么干工作啊？感觉你们黑龙市的政府大楼直接搬到乔家来就是了啊，呵，真是够讽刺的啊……” “你！”秦书记指着蒋震说：“你，你怎么说话的啊你？你知不知道乔四爷给黑龙市的贡献，你知道乔四爷整个家族养活了黑龙市多少万人口吗？我们政府不服务乔四爷服务谁？” “谁说话那么不中听啊？还市府大楼搬乔家来？哼……”门口处走来一个五大三粗颇有点儿黑社会长相的人，走进来之后，非常熟络地坐到乔四爷旁边的座位上，看了眼刘晴后，又转头看向蒋震道：“就是你把瘤子打断了腿？” “我的人正当防卫而已……”蒋震端详着对方的长相，想到之前做黑龙市“功课”时，在政府官网上见过的照片，轻轻皱眉问：“你不会是廖强廖市长吧？” “对，这是廖市长……”秦书记走到廖市长跟前，低声说：“省里董书记给我打电话，然后……” “行了行了！”廖强一摆手说：“董书记董书记的，董书记是省领导，这里是黑龙市，省领导的手伸这么长干什么？黑龙市是讲法律的地方，不是就讲关系的地方！对不对啊四爷！” “嗯……”乔四爷笑着说：“廖市长说得很对啊！既然市长过来了，咱们就可以聊聊今晚发生的事情了……美女，还站着干什么？来我这边坐下，咱好好聊聊呀？” “乔四……”蒋震看着乔四爷那色眯眯的模样，低声警告说：“我劝你一句，你，最好对我姐尊重点儿。” “乔四也是你叫的！？”乔六在旁边一拍沙发扶手后，站起来指着蒋震说：“我他妈的警告你，要么喊爷、要么叫爹！嘴皮子再他妈的这么没把柄，老子弄死你个逼养的！” “秦书记……”蒋震转头看向秦书记说：“我怎么感觉今晚这不像是为了和解，倒像是要搞我啊？” “哼……”乔四笑着说：“怎么就不能和解呢？这二把手和三把手都过来给主持工作了，怎么就不是和解了呢？” “一把手呢？”蒋震问。 也是想要知道一把手于永源的倒台跟乔四爷有没有关系。 “一把手？”廖强市长听到一把手三个字的时候，笑着转头看向乔四爷：“四爷，于书记今晚被抓了，您知道吗？” “你猜我知不知道？嗯？哈哈哈哈哈！”乔四爷很是猖狂地大笑几声说：“这个于永源不听话，但是呢，硬又硬不起来，还贪……这…这简直就是个笑话书记啊！哈哈哈哈！比上一任还不中用啊！哈哈哈哈！” 廖强一脸邀功的模样看向乔四说：“四爷，这事儿您不夸夸我啊？” “哈哈！我不仅要夸你，还要赏你！廖强，” 乔四爷往廖强的方向轻轻一靠，一脸阴狠地说： “我之前就说过，只要咱们两人联手，管他什么一把手还是什么书记的，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搞他就是了吗！咱要是不草他妈的，他都不知道咱是他爹！这下他知道了…但是呢，也他妈的晚了呀！哈哈哈哈！” “对啊！哈哈哈哈！”廖强说着，忽然转头看向刘晴：“你还站那干啥？到四爷身边坐下啊！那是你的荣幸你知不知道！？再不识抬举的话，四爷…可就要来硬的了……哼，你受得了吗？嗯？” 第629章 你怎么进来的 蒋震听着廖强那恶心的话语，心中对接下来的事情就开始担心了。 毕竟，今晚廖强市长以及市委副书记秦书记的表现均已超越了蒋震的想象。 他想过这些领导会跟乔四爷一个鼻孔出气，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好成这副样子啊！ 在别的省市，他见到过的市级领导，那都是非常有身份有能力的。 从来没有见过像廖强这种流氓气如此之足的一个领导。 当然，刚才乔四自己也讲了…… 于永源书记，就是他跟廖强市长配合着搞下台的。 如此紧密的两个人，普普通通的书记过来，还真不好开展工作！ 同时，也能瞧得出来，这秦书记如此敬畏乔四，那完全是因为害怕。 人家乔四爷能把这一把手给搞下去，他这个三把手人家要搞的话，还不是轻轻松松呢？ “怎么？”乔四爷笑嘻嘻看着刘晴说：“你这是想要让我来硬的吗？” “说个价吧……”刘晴说：“我们也不是傻子……你乔四爷看不中我们省里的关系，也不会考虑我们的背景，在黑龙市这边你比市委书记还厉害，我们也对抗不了你。说吧，今晚的事情，多少钱能解决。” “有时候……”乔四爷直接站起来，走到刘晴跟前，闻着刘晴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越凑越近说：“……有时候，钱也不是万能的。” “一个亿？”刘晴直接开口。 这是非常非常巨大的一个数字了。 大到旁边的乔六都瞪大了双眼…… 秦书记听到刘晴说出一个亿的时候，表情也安稳了不少。 这个数字可以说是非常可观了…… 毕竟，瘤子没死，只是断了两条腿啊！ 一个亿的话，瘤子能开心地原地蹦起来吧！？ “一个亿？”乔四爷对那一个亿丝毫不感冒，眼睛里只有刘晴，笑眯眯说：“呵，别说是一个亿，你就是给我十个亿、一百个亿我都不会那么轻易跟你们这两个外来的和尚算完。” “你想怎样？” “第一，我要赵健断两条腿；第二，我要你在这边给我肉偿……等我把你玩够了之后，我们再慢慢聊聊这个赔偿费的问题。我这个条件，非常宽厚了吧？呵，嗯？” “别碰我！”刘晴看到乔四爷开始动手动脚的时候，马上后撤一步，警告说：“你要是敢碰我，事情可就复杂了！” “复杂？呵，你是想赖上我，让我娶你吗？可以啊！我都三十多个老婆了，不差你这一个了啊！哈哈！” “他妈了个巴子……”刘晴握着的手机里突然传来了魏军猛的声音。 “呦？这还通风报信儿呢？谁啊？这老气横秋的声，你爹啊？” “乔四爷……”魏军猛压抑着火气，笑着说：“乔四爷好啊！我是刘晴的丈夫！” “有老公了啊？哈哈！”乔四爷笑得更开心了，“刘晴老公，你好啊！你认识我吗？” “哎呦！乔四爷！我能不认识您吗？我知道四爷最喜欢玩儿人家老婆，但是，四爷高抬贵手好不好？我这个老婆刚订婚，我自个儿还没抱上床的，您可别给我糟蹋了啊？” “哈哈哈哈！你贵姓啊？你这话我听着好听……哈，你知道我最喜欢干啥吗？我最喜欢当着你的面调戏你老婆啊，要不，你也来一趟乔家？” “嘿嘿！”魏军猛很奇怪地笑了一声后，低声说：“四爷这喜好真他娘的变态！口味重！我老魏很喜欢！您稍等片刻，我再有几分钟就到您家了……等我过去了，咱们一起玩！一起玩才带劲呢对吧？” “一起玩？呵……”乔四爷的脸忽然一变，“你也配？哼，老子今晚喝了鹿血，这会儿燥热难耐，等不及你过来喽。” 乔四爷说着，手忽然背到身后去，而后慢悠悠掏出一把枪指着刘晴的脸，轻轻拨动保险后，慢慢又调整方向指向蒋震，说：“把衣服乖乖脱了，否则，我他妈的一枪崩了你表弟！你……脱不脱！？” “我脱……”刘晴一脸紧张说：“你，你先放下枪，你放下枪我马上脱！要不，要不咱们去楼上吧，人多，人多我…我也放不开啊……” “就在这儿！”乔四爷冷笑着说：“这么多领导在这儿呢…我乔四怎么能亏待了领导，独自享受呢？” “嘭”的一声，客厅大门忽然被推开。 “四爷！外面有人闹事！是，是今晚打瘤子的那帮人！”一个打手慌张地说。 “慌什么？干他们啊！不是让你们调人了吗？一百不够五百！五百不够给我找一千人来！他妈的……”乔四爷转身盯着蒋震说：“你他妈的敢跟我来这个啊？你哪儿来的胆子啊？在我们黑龙市的地头上闹事？今晚我他妈的让你明明白白地死！！” 乔四爷说着转头看向那个手下：“愣着干什么！？喊人去啊！给我往死里弄！他们就是一帮黑社会，弄死了让公安局去处理！快去！” 刚才那一出，是蒋震给冷西峰发信息让他们干的。 这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让乔四爷对刘晴动手。 他非常清楚，乔四爷这人是相当好色的，之前就听到说乔四爷在马路上见到喜欢的美女，那是二话不说直接拖上车就办啊。 可是，蒋震听到乔四爷刚才的话之后，心中很是担忧冷西峰等人的安危。 要知道，乔四爷这帮人是有枪的啊…… 于是，赶忙拿起手机给冷西峰发信息。 “把你的手机放下……”乔四爷用枪指着蒋震说：“不听话…我现在就崩了你！” “四爷……”蒋震放下手机后，示弱说：“我是想要问问他们是搞错了！我…呵，我哪儿敢班门弄斧啊？跟您刚才说得一样，我找人在黑龙市、在您乔四爷这边闹事，那就是找死啊！我是想要让他们住手，而且，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我觉得我的这些人不会傻到说敢——” “——闭嘴……”乔四爷打断蒋震的话之后，转身看向刘晴说：“你他妈的是想让我开枪吗？把衣服给我脱了！再磨蹭老子让他们给你脱！快脱！” “四爷……”秦书记上前两步说：“这，这事儿我看咱们还是——” “——我让你说话了？”乔四爷冷瞪这秦书记说：“今晚你是真想要帮赵健说话吗？还是说，你以为我乔四不认识省里的董书记？董书记当年在黑龙市的时候，他妈的还跟我一块儿嫖过娼呢！你他妈的拿他压我，你是有病吗！？滚一边儿去！告诉你，今天这事儿，就是中央领导过来，我他妈的也不算完！在东北省、在黑龙市，老子就是天！他妈的……” 乔四爷说着，转身走向刘晴：“你不脱老子给你脱！！” “呦！乔四爷！”魏军猛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众人转过身去的时候，便看到魁梧的魏军猛朝着这边笑嘻嘻走过来。 “你？”乔四爷冷瞪着一步步走上前来的魏军猛，“你怎么进来的？” “大门开着，走进来的啊……”魏军猛说着，站到刘晴跟前，笑着勾了下刘晴那漂亮的下巴，而后，转头看着乔四爷手中的枪说：“呦……？四爷还玩枪呢？” “阿强！”乔四爷转头吩咐一边的手下，“你出去看看！” “咔”的一声！ 魏军猛身材很庞大，手速却极快！ 在四爷转头说话的功夫一把就把他的枪夺过来，而后，手法极其精准且迅速的拆卸开后，双手一摊，将枪支零件撒了一地。 而后，拉着刘晴的手，走到乔四爷刚才坐着的巨大根雕座椅上，用枪筒指着乔四爷，笑着说： “来，跟老子讲讲吧！今晚这事儿你他娘的想怎么解决？老子耳朵根子浅，你要是那句话讲得不中听了……老子把你狗牙撬了！” 第630章 乔四娘 “傻逼年年有，今年是特别多啊……”乔六看着一屁股坐下的魏军猛，不屑地瞪着他说：“你也是云州过来的？” 魏军猛瞅了乔六一眼，“狗屁不是的东西，一边儿待着去！” “他妈的……”乔六转头看向乔四爷说：“四哥，我感觉我的火按不住了！今儿咱们来把大的吧？他妈的，多少年了啊……咱们乔家多少年没被人家这样搞过了呀！传出去丢人啊！他妈的，这个赵健和刘晴你弄，这个姓魏的，我来搞！我这就去车上拿枪！” 乔六说罢，转身就走了。 “这位兄弟……”廖强这会儿醒酒不少，坐在旁边翘着二郎腿问：“做什么工作的啊？枪玩儿得挺溜啊？警察，还是说以前当过兵啊？” “你是廖市长？”魏军猛懒得回答他们的问题，直接问廖强的身份。 “对……我是黑龙市的市长……你呢？” “我是你爹……”魏军猛转头看向乔四爷，“我让你说话呢？怎么这会儿变哑巴了啊？” “他妈的……”乔四爷转头看了眼客厅门口，“这个阿强怎么回事儿？磨磨蹭蹭的！看个情况怎么还这么慢！？” 魏军猛听后，眼神当中就流露出一丝狡黠。 就在刚才阿强跑出去的时候，还觉得一切正常，但是，忽然又意识到此刻的正常是不正常啊。 因为这会儿应该是一众人在打架才对，可是呢？周围异常安静啊！ 刚要跑去门口看一看的时候，绿化带里忽然就冲出来一帮特种兵，直接用枪控制住了他！ 这阿强之前也在部队干过，乔四爷就是看中了他是特种兵出身，才把他带在身边当贴身保镖的！ 看到那些特种兵的装备，看到他们身上的标志，他非常清楚这是一支非常强大且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啊！ 这…这他娘的谁能调动这样的部队！？ “你们……”阿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你是出来探情况的吧？” “是……” “魏老总有交待，如果有人跑出来瞧情况的话，就抓住叮嘱叮嘱，一是不能暴露我们魏老总的身份，二是不能暴露了我们，哼……”那战士冷盯着阿强说：“你回去之后，知道该怎么说吗？” “知道……”阿强猛地点了点头。 “你要是露馅儿了，我们进去之后，先崩了你！” “他妈的……”客厅门口忽然传来乔六的声音，几人当即蹲下身子！ 他们看到乔六是去车上拿枪的时候，立刻出击，一丝声响都没发出来就将乔六给制服并拖进了绿化带。 阿强看到这帮人的速度之快，简直叹为观止，比他当特种兵的时候，厉害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人吗？”战士指着身后黑漆漆的绿化带问。 “知道……”阿强咽了口唾沫说。 战士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设备，说：“里面的情况，我们清清楚楚，你要是说错一句话，我们立刻冲进去！” “明白…我，我明白……”阿强不断地点着头说。 战士松开阿强之后，阿强战战兢兢往别墅门口走去。 短短的十几米，他走得非常非常地慢…… 这能在乔四爷身边做事儿的人，脑子自然是非常灵光的。 今晚这阵势，他明白乔四爷这是惹上硬茬了呀，还是个超级大的硬茬啊。 这个魏军猛绝对是司令级别的人了啊…… 否则，他不可能调动部队的人来啊！ 这是违规的，但是……可是…… 可是刚才乔四爷那是真要对那个刘晴动手呀！ 这，这你要是定性的话，人家是部队家属啊！ 这司令要是再给找理由扣上个侵害的帽子，那是完全可以安排特殊任务的啊！ 这会儿，你就是一百个乔四爷也得在这将军面前乖乖当孙子啊！ 唉…… 那个刘晴那么年轻，怎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老公！？ 这，这换了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女商人的老公会是那么大的来头啊！ “怎么才回来！？外面什么情况！？”乔四爷发火问。 他也是担忧，这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的人，他也知道做什么事情要小心行事。 今晚之所以敢对“赵健”如此凶狠，是因为他已经派人查过“赵健”的个人情况，他妈的就是个富二代而已，还是个靠爹发家的富二代！ 如此一个人你根本不需要谨慎对待！ 但是，这个魏军猛气质非常不一般！ 而且，来到我乔家后，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这不得不怀疑，也必须要谨慎提防！ “外面在打架…然后，这个姓魏的趁着他们打架偷偷溜进来的。” “嗯……”乔四爷听后，也放心了，刚要转身喷魏军猛的时候，想到自己的六弟，转身又问：“看见六爷了吗？” “看见了，刚拿枪要进来的，结果接了个电话，没说什么事儿就急急忙忙走了。”阿强稍微有些紧张地说。 可是，乔四爷豪横惯了，跟他说话的人，很少没有不紧张的，自然也就没有发觉阿强的异常。 这放心之后，心情也好了很多，转过身看着魏军猛问：“你刚才说什么？要把我的牙撬了？” “你的屁话怎么那么多啊？”魏军猛是个急性子，这会儿想要多搞点儿证据才搞这么一出，见乔四爷半天吐不出个屁来，急性子上来了，冷瞪着他说：“你他娘的快说，什么条件才放人！” “放人？我刚才说了，你没听见吗？” “再说一遍，说不好，我来拔你的牙！瞧你这啰嗦劲儿，磨磨唧唧娘娘们们儿的，还他妈的四爷？你以后叫四娘吧？啊？乔四娘！？” 乔四爷哪儿受过这种侮辱？ 听着魏军猛的话，气得慢慢闭上眼睛，双手攥拳，骨节都泛白了…… “你那会儿想要打断我舅子的双腿，还说要强奸我老婆，是不是啊？你再说一遍啊！” “死……”乔四爷那刻火冒三丈都不为过，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双眼之中全都是红血丝，红彤彤的双眼，当真是骇人。 “说清楚点儿！你是想要杀我吗？你是想杀了我再杀我媳妇儿吗？” “姓魏的……”廖强听了阿强的汇报之后，便觉得魏军猛只是个比较狂的人而已，心态自然是爆棚的自信，手指地面说：“……我提醒你一下，这里是黑龙市，不是你们云州…说话这么狂，后果很严重。乔四爷说弄死你，是真会把你埋起来的啊。” 蒋震听着他们的谈话，越听越觉得像是进了魏军猛的套。 转头看了一眼阿强，当阿强转过头来跟他对视的时候，蒋震当即知道这个阿强刚才说的话是撒谎。 因为此刻的阿强是畏惧的阿强，而不是刚开始时，那个眼中充满不屑的阿强了。 “乔四娘，你别光说不练啊……” 第631章 据实上报 “乔四娘？呵，廖市长……”乔四爷转头看向廖强说：“你说今晚这事儿，怎么解决好啊？” “不知道！哈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看不见！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样行吗？啊？哈哈哈哈！”廖强笑着说。 “瞧你笑起来那贱样……”魏军猛一脸鄙视看着廖强说：“跟个疯婆娘似的，真他妈的恶心！” “你他妈的！”廖强一拍扶手，噌一下站起来指着魏军猛，“你他妈的再说一声！？你知道我是谁吗！？” “去你妈的！”魏军猛冲上去，猛地就是一脚直接踹到廖强肚子上！ 廖强看到魏军猛那是来真的，捂着肚子想要反击，可是，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啊！ 于是，指着魏军猛，看着乔四爷说：“四爷，他妈的……搞他啊！” 廖强说着，转身看向阿强，“愣着干什么？！没看见他动手了阿妈？愣着干什么啊！？” 阿强站在原地，内心波涛汹涌，脸上却还要保持着镇定。 那刻阿强的脚指头在鞋子里面紧张地不断抠地，很想大声告诉廖强和乔四，很想很想告诉他们不要再作死了啊！ 对方根本就不是你们惹得起的人啊！ “搞我？哼……”魏军猛继续刺激说：“我老魏这辈子还没被别人这么威胁过呢！来了你们黑龙市，竟然被个山大王给威胁？就这这货色，要是放到六十年前早他妈拉走枪毙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你这种不知死人存在！？妈的，真是无奇不有，真当自己土皇帝啊？” 魏军猛说着，将手上剩下的枪筒直接扔到地上，咣当了几声后，他指着地上的枪支零件说： “来！拼起来，给你个杀我的机会！来啊！他妈怂了！？” “哼……”廖强勾起嘲笑的唇，“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找死啊！你真是找死啊你！四爷，先废了他两条腿再说！” “就你们？哼……”魏军猛双手背到身后说：“跟些娘炮似的只会嘴仗功夫，真事儿上磨磨唧唧！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都知道！你们找人去干我舅子，结果被我舅子的人打了！然后，他们过来原本是想跟你乔四娘调解，结果你他妈的还要断我舅子的腿、还要强奸我老婆！？你他娘的是想屁吃呢！？啊？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动？他妈的，你们真是一帮畜生啊！你们俩也是，他是畜生，你们是废物！这畜生加废物的组合，你们真他娘的绝配啊！” 乔四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双目通红，气得牙根痒痒，“他妈的，我他妈的——” “——啪！”魏军猛直接一个耳光扇在乔四爷脸上，“你再给我哔哔一声试试！？” 廖强见到那一幕的时候，直接瞪大了嘴巴，而后，慢慢合拢后，感叹说：“行了…完了…呵，大了，这下…事儿是真大了啊……哈……哼！” “哎呀！”秦来昌书记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激动地一跺脚，跟个老娘们似的苦着脸说：“哎呀呀！事儿大了啊！你们怎么这么…哎呀！四爷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么简单啊！四爷真的会动手的啊！你们别作死啊！” “好啊，呵，好啊……”乔四爷忽然笑了，“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都没人敢碰我一指头了！你他妈的竟然敢——” “——操！”魏军猛大喝一声，那巨大的手突然一巴掌呼在乔四爷的脸上，一巴掌直接把乔四爷给扇倒在地！ “嘶！”廖强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倒吸一口凉气，所有的酒意都醒了！ 狠！ 够狠！ 扇得够狠！ 哼！ 完了！ 这次他们三个全都完了！ “这…现在这已经不是断两条腿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廖强说：“也不是肉偿和还钱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你再给我哔哔一声？！”魏军猛指着廖强的脸，双目如铜铃一般瞪着廖强。 廖强那刻忽然感觉眼前的魏军猛有些眼熟，迎上魏军猛那杀气极重的眼神，他这个坐镇黑龙市十几年的二当家竟然感受到了恐惧？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廖强本能一般问出了这句话。 阿强听到廖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希望廖强能继续追问，能刨根问底，或者奇迹出现——盼着他能知道眼前这是位司令级别的人物！ 可是，没有奇迹了…… “他就是天王老子，我他妈的也要弄死他……”四爷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秦来昌赶忙走过去扶起乔四爷，边扶边说讨好说：“四爷，今晚这事儿我管不了了！我…我也不管了！” 秦来昌扶起四爷之后，转身走到蒋震跟前，一脸严肃地指责说： “赵健啊赵健！进来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就这么犟呢！？啊？说好了要谦逊、谦逊、谦逊啊……结果，结果你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行了，现在谁都保不了你们了！你们都动手打人了！” 蒋震看着秦来昌如此严肃，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一边的乔四爷正跑到一边翻箱倒柜找东西。 找了一会儿没找到，转身看向阿强，“阿强！你的枪呢！拿过你的枪来，我要毙了这个王八蛋！！” “四爷！”廖强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姓魏的不简单，于是赶忙劝说：“四爷，断他的腿可以，但是，杀了他的话，怕是会出事吧？！” “放你娘的屁！天塌下来老子顶着！阿强！拿枪！！”乔四爷已经到了疯癫的程度，如此一个黑龙市“王”一般的存在，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杀！ 必须杀！ “我……”阿强扶着巨型沙发的靠背顶端，脸色煞白，弯曲的身子微微抖动，“我，我病犯了…血糖…低血糖……我……” “他妈的！真他妈的废物！”乔四爷冲到阿强身边，伸手就去套阿强的枪。 阿强反手抓住乔四爷的手，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四爷，别激动，真的…别激动啊！不能拿枪，不能拿…真的不能拿……” “我他妈的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废物！？”乔四爷说着就在阿强身上搜。 魏军猛见状，观察了一下四周巨大的窗户之后，转身对坐在大根雕座椅上的刘晴说：“把眼睛闭上。” “啊？”刘晴不解地轻啊一声，看到魏军猛那严肃到像是在作战的目光时，吧嗒一下就把眼睛给闭上了。 “我他妈的毙了你个狗杂种！”乔四爷摸到阿强的枪时，一边往外抽枪一边大骂着说。 阿强意识到枪被掏出来的时候，想到外面那些特种兵，第一时间就往下蹲！ 阿强双腿还没有蹲触到地面的时候，便听到身后一声枪响！ 随即身后的玻璃跟着那声枪响突然炸开的时候，头顶上下雨般落下掺杂着鲜血的乳白色的脑浆…… 他看到乔四爷的手还在保持着持枪威胁的动作，但是，只是保持了两三秒钟，随即便感到身边一空，乔四爷的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发现乔四爷整个头只剩下了半块开裂的下巴…… 整个身体原本已经发虚颤抖，看到乔四爷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听到特种兵集体冲进来的脚步声时，各种刺激涌上来，直接晕死了过去！ “报告政委！罪犯已被击毙，请指示！”一个队长冲着魏军猛敬礼道。 魏军猛虎目一瞪，将手中的手机录音器扔过去，大喝一声：“据实上报！！” 第632章 成功 “之前的录音给你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你们也都录下来了！根据实际情况上报！对了，刚才乔四拿枪准备杀我时，被你们及时击毙！这属于你们的立功表现，一并上报！” “是！”队长又是一个敬礼之后，转身离开。 “魏……”廖市长那刻懵了，瘫坐在沙发上，手上胳膊上还有乔四爷的脑浆，愣愣地看着魏军猛，“魏…魏…政委？” “大舅哥？”魏军猛转头看向蒋震，指着廖市长说：“你不扇这厮两耳光解解气？” 蒋震站起来，转头看了眼已经被士兵们拍照后蒙起头来的乔四爷尸体，又转头看向秦来昌副书记。 此刻，秦书记正盯着乔四爷的尸体看…… 当乔四爷的头被士兵们遮盖起来之后，秦来昌“哇”的一声就吐了！ 而后，弓着个身子吐出来一部分之后，不断地干呕！ “咱们走吧？”蒋震对魏军猛说。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魏军猛瞪着蒋震说：“我让你打你打就是了！害怕啊？” “不是……”蒋震走到廖强跟前，低声问：“这边还有我们什么事儿吗？” “什么？什么事？”廖强整个脑子都空了。 他对乔四爷实在是太了解了！ 一起配合了二十年了啊！ 乔四屁股上的痣廖强都见过，自己的情人乔四也熟悉，如此一个几乎天天见面的人，突然在身边被爆头，突然间死亡，这种震惊之感当真是非常强的啊！ 震惊…无以复加的震惊！ 恐怖啊！ 比恐惧还要恐怖的震惊感，已经让大脑无法旋转！ “啪”的一个耳光！ 廖强被蒋震一个耳光扇过来之后，整个人稍微清醒了点，但是，脑袋还是发胀、发雾，感觉周身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的不真实！ “什…什么？”廖强看着蒋震那犀利的双眼慢慢开始清醒过来，而后，看到手上身上的那些脑浆，整个人又开始禁不住颤抖起来。 “我们可以走了吗？”蒋震问。 “去哪？” “真他妈的……”魏军猛一脸鄙视地看着廖强说：“跟部队里那些刚去的兵蛋子似的，看见个死人都能楞半天……你他娘的还黑社会呢？真他妈的没用！” 廖强听到魏军猛的话，再看到魏军猛那双虎眼时，眼泪都泛上来了啊…… 是，自己也算是个黑社会，也亲眼见过杀人的！ 可是…… 可是，谁见过这么爆头的啊！ 人家用手枪爆头的也见过！ 那跟电影上的效果还差不多啊！ 可你们用狙击枪爆头，把人家一整个头都炸没了啊！ “呕！！”廖强回想起刚才乔四爷脑袋炸开的那一幕，呕地一声，吐了一地！ 刘晴在旁边皱着眉头，她是听话没有看到刚才那血腥的一幕，要不然这会儿肯定也得吐。 而蒋震之前见过伍成阳在车里当着他的面儿爆头，所以此刻早已经有了免疫力。 但是，那狙击步枪的威力当真是恐怖。狙击手的准确度也确实让人叹服，对于时机的把握非常准，打得更是准！ “秦书记？”蒋震转头看向秦来昌。 看到这个三把手脸色泛白、浑身发虚，便知道他们这群领导都是外强中干的一批人。真正到了关键时刻的大场面，一个个都变得很是孬种。 之前还觉得乔四这种猖狂的家伙，怎么会坐上这暗中高位的。 现在想来，有这么一帮软骨头主政，除了会腐蚀一把手之外，其他事情当真是什么事儿都办不了。 营商环境如此之差，跟他们的不作为有极大的关系！ “秦书记，我们可以走了吗？”蒋震问秦来昌。 秦来昌干呕了一阵，脸上都是鼻涕和眼泪，伸手要拿桌上的纸巾擦拭一下的时候，发现桌上都还有血迹，忽然瞥见旁边有个眼珠子模样的东西时，“呕”的一声，整个人再次受不了地狂吐起来！ “我们走吧？”蒋震转头对魏军猛说。 “操！！”魏军猛冲着廖强大喝一声！ 这一嗓子下去，廖强直接给清醒了过来，颤抖着腿，慢慢站起来看着魏政委：“魏……政委？” “这里还有我老婆和我舅子的事情吗？”魏军猛直接问。 “没有…一点事儿都没有，没事儿……上报不是？据实上报了不是？”廖强颤颤巍巍说。 “这件事情我们部队会处理，你跟你们当地的警方说明情况，想要查就去我们部队查！还有！老子他妈的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媳妇儿被你们这么欺负，传出去老子也没脸！低调处理懂吗？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您放心，低调处理，绝对低调处理……”廖强低头说。 可是，怎么低调处理啊？ 黑龙市死了条龙啊！！ 你这让外界知道之后，怎么低调处理啊！ “行了，既然没事，我们就走了！走吧！”魏军猛转身拖住刘晴的小手臂，“没受伤、没吓着吧？” “没。”刘晴说。 “真是的！走，出去说！”魏军猛回过头来瞪了蒋震一眼后，很是不爽地拉着刘晴往外走。 刘晴怎么会不知道魏军猛要对蒋震发火，边走边说：“今天晚上的事情，谁都没想到会这样，你待会儿可别凶我哥，知道吗？” “我都能想到，你哥怎么就想不到？我就知道你俩来黑龙市，肯定会出问题的！还说什么你哥也有人？就是门口那十来个人吗？那么几个人能干啥？能保护谁！？” 魏军猛说着，人已经走出别墅，站在别墅门口冷瞪着满脸愧疚的蒋震说：“瞧瞧你干得这些好事儿！啊？多危险啊？！我要是没来的话怎么办？！啊？他妈的，真不想骂你！你要这样做事的话，你后面是会吃亏的你知道吗！？你这么掉以轻心，你还怎么干市委书记啊！？” “行了……”刘晴轻轻拽住魏军猛的衣服说：“蒋震知道错了……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乔四爷会是这种人啊。” “趁热打铁吧！”魏军猛转头对蒋震说：“我这次也算是帮了你个忙，急得改天请我喝酒！然后，趁着这个乔四挂掉，你趁热打铁，来到黑龙市之后，赶紧把乔家剩下的力量铲掉！知道吗？” “好，等我调过来之后，马上就办。”蒋震一脸谦逊说。 “好了啦！”刘晴勾住魏军猛的胳膊，“别说了好不好…我请你吃夜宵！陪你喝酒吧？嗯？” “这还差不多！走！”魏军猛说着，转身看着蒋震说：“愣着干什么？走啊！看我今晚不把你这混小子灌醉！” “你再说我哥，我不去了哈！”刘晴嗔了魏军猛一句。 “不说了不说了！走走走！”魏军猛揽着刘晴的胳膊便走了。 蒋震看着魏军猛跟蒋晴走远之后，脸上愧疚的模样慢慢消失…… 半转身，回头看了眼安静异常的乔家别墅后，回过身掏出手机给徐老发过一条短信去：“借刀杀龙，成功。” “很好。”徐老回复说。 蒋震装起手机，目光中掠过一丝冷厉，而后，一步步向黑夜中走去…… 第633章 死得妙 黑龙市公安局局长带着大队人马赶过来的时候，廖强和秦书记正在商量乔四爷死亡的后续问题。 廖强看到自己的心腹，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曹勇过来的时候，心情忽然就舒坦了很多。 可是，自己还没给他打电话的，他怎么就来了？ “外面的人都走了吗？”廖强问。 “什么人？乔四爷的人吗？我看到外面很多乔家的小弟刚从外面赶过来呢！怎么？今晚打架了？” “不是……你怎么过来了？你过来干什么？”廖强问。 “乔四爷啊！我过来找乔四爷的啊！那会儿他给我打电话了！出大事儿了啊！瘤子被人家打了啊！” 因为刚才的现场实在是太过凌乱，廖强便让乔家的佣人们忍着恶心简单打扫了一下。 同时，也警告他们暂时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毕竟，魏政委可是说过要保密处理的啊！ 此刻，曹局长所在的位置，根本看不见沙发后面躺着的乔四爷的尸体，廖强刚想要给他指一指的时候，曹局长激动地继续道： “我听说有个赵健的商人把瘤子的腿给打断了！这事儿你们不知道吗？” “……”廖强听到曹勇那么说的时候，心态忽然一下就崩了，指着曹勇说：“别瘤子、瘤子的！你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什么意思？这，这是真事儿啊！我没撒谎，瘤子的腿真被人家打断腿了啊！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呢！我都查清楚了！那人叫赵健！是个外省商人！对了！还有赵健那个姐姐！叫刘晴！这具体的事情我都查出个大概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急急忙忙跑来跟四爷汇报啊！四爷呢？他人呢？” “你……”秦来昌在一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你快别说话了！乔四爷死了！汇报、汇报！你是要去地底下跟乔四爷汇报吗！？” “你们开什么玩笑啊？”曹勇一脸不解。 “你让你的人先出去！”廖强想起魏军猛离开时说过的保密处理，赶忙命令道：“快让你的都出去！” “行！”曹勇说着，冲着身边的人一挥手，“你们先出去！” 而后，转身直接走到廖强对面那刚刚打扫过卫生的地方，一屁股坐下后，看着廖市长和秦书记那忧愁的表情，笑着问： “你们两位领导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个情况啊？这，这不太对啊……呵，怎么？对方来头很大吗？再大这也是在黑龙市啊！在黑龙市还有四爷摆不平的事儿？” 秦来昌听后，郁闷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什么都不想说了…… 看到此刻曹勇的态度，再想到那会自己跟廖强市长的态度，感觉今晚他们就是他妈的两个大傻逼！ 竟然惹了那么大的领导！ 噩梦啊！ 今晚这场噩梦，将会在未来很长很长的岁月中陪伴着自己！ 感觉现在都不敢闭眼，闭上眼都会出现乔四爷被爆头的那一幕！ 可是，人家是司令啊！ 你拿枪指着人家司令员，这种时刻人家别说给你爆头，就是把你们乔家炸个窟窿，把你们乔家人都带走也说得过去啊！ “你、你看看你后面！你看看你后面的人是谁！”廖强说。 曹勇回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但是发现窗户破了，“这…这窗户怎么破了？什么情况啊？” “下面！看沙发后面的下面！你好好看看那是谁！看清楚了再说话！”廖强那会郁闷的真想时间能倒转回去啊！ 倒转回去多好，倒转回去自己一定好好讨好魏政委，好好提醒一下乔四爷！唉！ “四爷！？”曹勇怎么可能不认识四爷的身材，看到那衣服，看到他身上的血迹时，他赶忙跑到跟前，掀开盖头布的时候，“呕”地一声吓得狂退几步之后，惊地一屁股蹲到了地上！ 廖强看到曹勇那脸色肉眼可见地迅速变白，看到曹勇那快瞪出来的眼珠子，感觉就像看到了刚才的自己。 “镇定……”廖强对曹勇说，也是对自己说，转头看了眼秦来昌说：“正好曹局长在这里，我们赶紧商量一下这件事情如何保密吧。” “是啊……”秦来昌低声说：“部队大佬惹不起呀……魏政委都那么说了，咱们能不听？” “我说怎么看着魏政委有些眼熟，唉…之前在网上看过魏政委的照片，但是，但那是他十几年前的照片啊！唉！他要是报上名号来，他要说他是魏军猛的话，我也能知道啊！唉！谁能想到那么个穿着打扮跟普通人差不多的壮汉会是西南军区的二把手啊！唉！唉！唉！！” 曹勇听着廖市长的感叹，便知道乔四爷这是惹上了部队大佬之后被人家爆头了啊！ “那个赵健呢？这事儿是不是跟那个叫赵健的有关！” “赵健的姐姐是魏军猛的老婆啊！知道了吗？”廖市长激动地对曹勇说：“今晚秦书记带着赵健和乔四爷来和解，结果……唉，乔四爷这个脾气也真是的！色字头上一把刀的呀！老秦，你今晚就不该带着那个刘晴过来！乔四这种见了美女直接拉上车就办的人，见了刘晴那么大的美女，能不动心思？唉！” “这……”曹勇怎么说也是个公安局的局长，简单听了听之后，再看看旁边的碎掉的玻璃和躺在地上的乔四爷，当即就在脑海中勾勒出了当时的场景，“……乔四爷做梦也不会想到的啊！这事儿不对的啊！这事儿不简单的啊！那么厉害的人物乔四爷怎么会不知道呢？” “乔四爷查过赵健的信息！赵健的信息网上都有，是个富二代！也确实有钱！但是，谁他妈的知道刘晴的老公是军区司令员啊！想不到啊！那么一号人物，别说是乔四爷了！就是东北省的书记来了，人家魏政委说办乔四爷照样会办的啊！唉！” “这……”曹勇皱眉思考过后，表情慢慢就发生了变化，又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嘴角竟然还勾起了微笑？ “你什么表情？”廖强心里本来就郁闷，看到曹勇那阴笑的表情，心里的郁闷就变成了火气，“你笑什么？” “哦……呵，没事儿。”曹勇谨慎地看了一眼秦来昌说：“秦书记，您就当今天没来，后面的事情我跟廖市长商量着做好保密工作就好，行吗？” 秦书记这老江湖怎么会不知道曹勇的意思是想要支开他呢？ 转头看了眼乔四爷的尸体之后，心头又是一震，当即站起来说：“行，你跟廖市长商量，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话毕，不等廖市长发话，转身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你……”廖市长这会儿是需要人来帮忙的啊，看到秦书记离开之后，转头盯着曹勇说：“你他妈的搞什么？你不知道于永源书记今晚被带走了吗？现在我主持工作的话，什么事儿不得让秦书记过来跟我配合吗？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让他走了！？” “强哥……”曹勇直接喊出了“哥”的称呼，转头观察一阵周围，发现没人之后，靠到廖强跟前说：“……我仔细一想，感觉乔四爷今晚死得真妙啊！” “什么意思？”廖强皱眉问。 “呵……”曹勇的手极其讨好地抚着廖强的后背，“于书记被带走之后，谁接任一把手啊？呵，还有……您之前一直以二当家的身份跟乔四爷相处，现在乔四爷挂了之后，谁来控制乔家这股庞大的势力呢？嗯？ “呵……对了，还有四爷那几个没生崽的姨太太，那…那么漂亮、身段又好、活儿又好的美人儿，您不是一直都惦记着美婷、舒燕、孟雨吗？这会儿不就……哈，嗯？是不是？妙不妙？死得妙啊……哈！” 第634章 隐身 廖强听了曹勇的话之后，恐惧之感忽然就烟消云散！ 看到沙发后面乔四爷的尸体，忽然觉得那尸体就像是一份礼物，在于永源书记倒台之后，上天真是又一次给他送了一份大礼啊！ “我…真的会成为书记吗？”廖强自问自答地说：“不过，按惯例来说，应该是我了！上一次就安排了一个于永源过来，这次总不能再空降一个书记过来吧？那样的话，就太过分了啊。” “咱们不能说没有，但，那概率微乎其微啊……”曹勇讨好地说：“咱们就是退一步说，就是做最坏的打算说——您继续干市长！可是，乔四爷死了之后，这黑龙市的人谁不知道您会掌控乔大家族的事业呢？” “嗯……呵。”廖强嘴角勾起舒心的笑。 “强哥，我觉得事不宜迟，今晚就把他们都叫过来，让他们来看看现场，给他们说一下今晚的情况！咱们就据实说，乔四爷那边也有一匹死士，但是，再牛逼的死士，他也搞不过人家魏政委啊？呵，而且，咱们还可以利用这次机会，考验一下他们的想法，他们如果不想投靠您，我公安局这边对他们，还不是说抓就抓、说判就判吗？” 廖强听后，转头看向曹勇，那眼神是无比认同的眼神，感慨说：“我也算是明白为什么成功之人身边为什么有军师了，哼……你放心，如果我干了市委书记，三年内必让你干上市长！” “不不不，我现在干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非常知足，我更知道没有您的话，也没有我的今天！强哥，我曹勇鞍前马后随您调遣，今晚我再给您献上一计！” “你说。” “魏政委不是让我们保密处理吗？那我们就将计就计！给乔家人说清楚状况之后，也要求他们保密处理！谁都不能对外宣称乔四爷的真实死因，问起来就说是车祸！” “这……什么意思？” “控制啊！然后，您就说，谁要是说出去了，发生什么事概不负责！因为乔家已经得罪部队大佬，现在想要继续发展下去，就得向您靠拢！因为今晚乔四爷死后，是您在进行一切善后，也只有您能做这个善后工作，他们那帮人又不是不知道您的地位，还不乖乖的都听您的指挥吗？” “嗯……”廖强市长想要笑，可是，却又觉得笑出来不太合适，低声说：“就按照你说去做吧。” “好！我这就去安排，我先安排警察让外面的那些知情的闭嘴！然后，再通知乔家人来这里开会！让他们见乔四爷最后一面，我就不信他们见了之后不会做噩梦！” “去吧去吧。”廖强轻轻挥挥手说。 那刻，他感觉曹勇有点儿坏，还有点儿变态。 可当今社会不就是这样吗？人不狠站不稳！ 乔四爷在黑龙市也当了十来年的土皇帝了，这也该换换人了啊。 ——我不妨大胆一点…… 想到这些，廖强市长环顾四周，发现没人之后，攥拳捂嘴轻咳一声，缓解了些许的紧张之后，一步步走到乔四爷那招牌式的大型根雕座椅上。 双手扶着膝盖，看着偌大的超级大客厅，又转头看向一边“躺着”的乔四爷，一种变态的自信油然而生——我廖强——黑龙市的新王！ —— 那晚，曹勇以公安局局长的身份让知情人都签署了简单的保密协议。 而后，当晚十点半，乔家大厅内是哭作一团。 廖强按照曹勇所说，把事情给他们说得非常非常严重，众人还没从悲伤中缓解出来的，立刻又被拉进了恐惧之中。 而乔四爷最大的儿子还在外地上大二，最小的不过才两岁半。那些乔三乔六的对廖强也形成不了什么威胁。 当天晚上在众人了解实情之后，马上安排着人将四爷的尸体火花。 晚上十二点，廖强便将乔四爷的九姨太，也是乔四爷姨太太里面最美最馋人的美婷一脸严肃地叫到了自己在黑龙市的秘密住处。 这个地方之前是他们秘密聚会的地方，九姨太美婷跟着乔四爷来过两次。 廖强看到美婷从车上下来，看到九姨太美婷那模特般的身材时，一股浴火就从丹田之下直冲大脑！ 之前就一直喜欢这个美婷，可是碍于乔四爷的身份，哪儿敢越雷池半步啊？ 那时生怕乔四爷误会，眼神都不敢带上深意呢。 可此刻…… “这么晚找我过来做什么？”美婷问。 美婷脸上瞧不出一丝伤心，也没有任何激动地表情，但是，那张高冷漂亮的脸蛋，让廖强激动地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表达了。 “怎么想的？乔四爷死后，你怎么想的？”廖强问。 美婷走到一边的沙发上，看到廖强那故作严肃认真地表情，她心里非常清楚廖强在想什么。 要知道，不是谁都能得到乔四爷宠爱的…… 我美婷之所以最受宠，那是因为我懂男人的心。 “你应该都替我想好了吧？” 美婷很有深意地看着廖强，轻声说： “现在乔家什么事儿不是你廖强说了算？我未来怎么发展，不也得你廖强说了算吗？” 廖强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美婷这句话地意思呢？ 一直强忍着的欲望不再遮掩地暴露出来，嘴角轻轻勾起的时候，内心之中更是对此时此刻的现状充满了自信！ 反正魏政委今晚宰了乔四爷之后，也不可能继续留在黑龙市！ 而赵健和刘晴把事情搞成这样，他们也担心乔四爷手底下那些人的报复，肯定也不会继续留在黑龙市。 如此一来，我不称王谁称王？ “想很久了吧？”美婷见廖强坐到她身边的时候，看着廖强那多少有些不顺眼的色眯眯的表情，忍着内心的反感说：“不过，乔四爷还没下葬的就对我上手，多少…有点儿……” “有点儿什么？”廖强搂着美婷的腰，直接将她勾进怀中问。 “有点儿太急了吧？”美婷一脸淡然地说。 “呵……”廖强嗅着美婷耳根处的发香，品尝了一口美人脖颈处保养极佳的嫩，勾起嘴角说：“我会让你比以前更幸福、更舒服、活得更有滋有味。” 话毕，直接将美婷压在了沙发上。 兽欲在发泄的时候，内心之中的私欲也在火速膨胀。 —— 当廖强发泄着兽欲的时候，殊不知蒋震的人正在不远处通过警用设备对此情此景进行拍摄。 蒋震知道，乔四爷死后，黑龙市会快速进入一种“内战”状态。 浑水好摸鱼，这个时刻自己要做的就是隐身…… 并且，这绝对用不了太长时间，快则几天，慢则一周。 就廖强这么迫不及待的“劫财”状态，八成明天就会组织着搞定乔四爷留下的那些财产。 动乔四爷的财产，那不就是动乔四爷手底下的那些人吗？ 诸如瘤子那些跟乔四爷混了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安排人跟踪着廖强，一点点记录下他劫财的过程，等自己上任书记之后，再好好地“审判”他…… 所以，廖强，疯狂吧……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几天要什么给你什么！ 第635章 文化 三天后，蒋震回到了云州，跟云州的组织部长等人吃告别饭。 散场之后，组织部长疑惑地走到蒋震跟前，低声问：“你这次的调动非常…怎么说呢…非常特殊啊。” “怎么说？”蒋震微笑问。 “以往的公示那，那都是规规矩矩的，但是，你这次上级竟然要求低调点，后天公示就要结束了，可是外界竟然极少有知道你要空降黑龙市的消息……这，呵，之前没看出来，你的关系真是不简单啊！” “这跨异地任职，公示不公示的也没有什么大意义。”蒋震笑了笑说。 其实，何止是公示低调，就是自己的照片都安排郭曙光通过秘密途径全部都抹除了。 “你说你这么厉害的关系，为什么要去黑龙市那地方呢？你应该也听说了吧？这黑龙市的原市委书记刚刚被拿下，你去了之后…唉，你这么年轻，人家怎么会把你放在眼里呢？我，很是担忧啊……” “我也是很担忧啊……”蒋震故作担忧之色说：“不过，黑龙市的营商环境实在是太差，方方面面的问题非常多，我这次过去担任市委书记，领导怕也是没辙了。毕竟，年纪大的太油，到了黑龙市之后极易被腐蚀。呵，我年轻，就启用一下年轻人试试。部长放心，我不会把未来葬送的，各位领导这么重视我，我怎能掉以轻心呢？” “嗯……”部长脸上仍旧是充满了担忧，“行，那就加油吧！呵，你这么个升级速度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呢！我相信领导的眼光，也相信你能干好这个市委书记！来，一路顺风！” 蒋震跟组织部长握了握手之后，便转身离开。 部长看着蒋震离开的身影，脸上的微笑慢慢淡去，眼神之中充满了失望。 ——官场上的人谁人不知黑龙市的黑啊…… 都说经商不过黑山海，这方方面面的问题并非一日之寒啊。 蒋震此行，对于他的官途而言，凶大于吉。 刚刚落马的于书记，当初那也是上级给予厚望的一位领导，也是在其他省市干出过成绩的有着市委书记经验的领导。 可是呢？短短几年，这个下场…… 这领导提拔需要成绩，蒋震在这云州借着中央督导组是威风了一把。 可是，他这次是去干市委书记，是方方面面能力，而不是扫黑似的打打杀杀啊。 这么年轻有关系的正厅级，去哪儿不行，去黑龙市？ 不过，话说回来，他去别地方干市委书记的话，他也去不了啊！ 唉，看他自己造化吧…… —— 蒋震离开云州之后，简单收拾东西便在当天晚上飞去了东北省。 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冷西峰和张子豪在机场接他。 “最近这两天进展怎么样啊？”蒋震问。 “嗨！”冷西峰大声叹了口气说：“我他妈的就没碰到这么能吃拿卡要的地方领导，他娘的每句话都在点你啊！但是，你给他钱了，他还拖着不办，还他妈的喝酒说这事儿多难多难！再然后，喝开心了就跟你吹牛逼！说他认识谁谁谁的！结果，第二天再问项目的事儿，又他娘的说难处！涉黑的就更别说了，见过夜场跟警察关系好的，但是，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好的啊！太他妈的离谱了！” “子豪呢？”蒋震问。 “我这边稍微顺利一点，毕竟我这张嘴摆在这儿，我招兵揽将的那也必须是得先过了嘴皮子这关才行，只要钱到位，我那帮人想要开展点项目还是能做到的。但是……” 张子豪说着，眉头微微一皱说： “但是，嘴上永远是嘴上的，这里的领导实在是难玩啊。他们只负责他们自己签字的那块儿，后面就不帮你，也不跟着你把项目落实到位。相反，知道你有钱之后，还想着法儿的安排下面的人去刮你的油。搞个项目，被那么一层又一层的刮油，呵，真他娘的不舒服啊。” “嗯，你们得继续，现在掌握的这些还是太少。”蒋震有些失望地说。 之前，对于所谓的黑龙市的传说乔四爷，蒋震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 而且，他非常明白，一个乔四爷根本左右不了巨大的黑龙市，他乔四爷厉害是厉害，可是，那种厉害只不过是大家迎合起来的一种厉害，甚至可以说，乔四爷真正的厉害并不是实力的牛逼，而是说——乔四爷代表了一种文化！ 一种对发展极为不利的地域文化！ 这种文化不是他乔四发展出来的，但是，却在乔四爷身上得到了不该有的展现。 而他们也将乔四爷这种官商勾结的文化，发展成了当地的主流经济文化。 相比于一个乔四爷而已，黑龙市最大的难题是如何破局这种文化！ 蒋震心里很清楚，此文化不破，黑龙市的招商引资环境不可能改变。 自己来黑龙市任职，可不是为了来杀乔四爷这条所谓的黑龙…… 相比于黑龙市、乃至整个东北省所弥漫出来的这种深到骨子里的官商扭曲文化，乔四爷在这个大的营商环境问题上，连条虫子都算不上！ 也是在这刻，蒋震感受到徐老所说的“位置”的含义了。 有些东西，只有到了一定的位置才会看清楚…… 当达到一个市委书记的层次之后，面对的再不是简简单单一个项目上马，简简单单的gdp增长那么简单的问题，一个合格的市委书记要有哲学上的高度、有专业学者般细致地考察、还要有流氓一般的手段！ “老大……”冷西峰笑着回头看向蒋震：“这次你可是干一把手呢！压力大不大啊？” “……”蒋震听后，没有说话，仰躺到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冷哥，这事儿换了谁压力不大啊？别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张子豪一边开车一边说。 “有什么压力啊……”蒋震闭着眼说：“能干就干，干不了就回家伺候老婆孩子去，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干什么？” “哈哈！对对对！”冷西峰笑着说：“还是老大看得开。” 张子豪听后，眉头却紧锁起来，看着前方的高速路，他的压力比蒋震还要大。 因为，这些日子跟当地官员与商人接触之后，发现他们这里的问题真的很大。就像是一团乱七八糟的根环绕在一起似的，你要是想快刀斩乱麻，绝对会大伤根气，那对经济的打击是相当大的。 可是，如果你节奏慢了，那不等你理清根系关系的时候，他们已经发展出新的对抗方式来了。 总之，这里的官员们权威性太大，官商太过密切，底层的文化已经完全接受当前的这种勾结文化，甚至崇拜强权文化。 “老大……”张子豪忍不住说了句：“您可得赶紧强大起来啊！” “我强大起来？”蒋震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夜景，低声说：“黑龙市不需要某个人强大起来…黑龙市需要的，是一股力量，一股由内心深处真诚释放出来的力量强大起来。当这股力量迸发出来之后，黑龙才是真正充满力量与生气的黑龙，而不是恶气横生、暴戾无常的黑龙。” 张子豪听后，眉头当即舒散开，他知道蒋震心里已经有了规划，那接下来何谈压力？ 跟着老大的节奏，干他娘的就是了！ “对了，这两天廖强这个二当家都干了些什么？”蒋震忽然想起来问。 “哎呦！”冷西峰一拍大腿，从前面副驾驶的位置，转过身子来说：“他娘的，这他娘的真是个狠人呢！” “何止是狠人啊……”张子豪说：“我就没见过那么变态的。” 蒋震听后，微微皱起眉头：“赶紧讲讲……后天，我可就上任了，还想着明天晚上叫着他一起吃个饭呢。” 第636章 郭为民 “明天晚上跟廖强市长吃饭吗？”张子豪惊讶地说：“老大，我可不建议您这么早跟廖强吃饭。” “为什么？”蒋震问。 “你知道他这两天干了什么吗？他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对外告知说乔四爷因车祸突然逝世，而后组织了一场涉及乔家所有产业的集团大会，并要求直接改名乔家集团为强龙集团了！” “然后呢？”蒋震说：“感觉这很正常啊。” “乔家的那些厉害人物绝对是不服的啊！然后，廖强就把那些人全都抓了起来，廖强非常清楚那些人这些年都干了什么，一天时间全抓了个干净。上次被咱们打断腿的瘤子，你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吗？死了…医疗事故！” “呵……”冷西峰冷笑一声说：“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恶心的是他把乔家的人都打发到南方小国家去了，然后，那几个没生育的姨太太则全部收编！真他娘的恶心啊！这他妈还叫人吗？这简直不叫人啊！畜生不如！想当初一块儿发家的兄弟，最后竟然这么搞？真他妈的畜生！” “不过，乔四爷也是蠢，真把自己当王了……”张子豪说：“之前的时候，有市委书记在，廖强有心也无力！这几天，趁着没有书记的空档，直接一次性给办了下来！而且，老大，你不是让我们去下面的县市区观察吗？我都安排了眼线，这几天下面的区委书记、区长，县委书记、县长的，他们都来跟廖强表忠心示好！可以说，现在廖强真的是独大啊！” “这个倒没什么……”蒋震很是淡漠地说。 “这还没什么啊？”张子豪说：“我感觉您这次别被廖强架空就好。” “他们能不能架空我，得过上几个月才知道，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见面的最好时机……”蒋震说着，目光之中透出一股精明到极致的阴沉，“黑龙市的情况这么复杂，我们必然不能按照套路出牌啊……想过让廖强疯狂，但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之狂。” “主要问题是公检法都是他的人，市委常委会里面也都是他的人，你想要搞一件东西，他们不同意，也是很难受的啊。总不能…总不能让魏军猛再来搞一次吧？我觉得就算魏政委再过来一次，他们也只会是表面上讨饶、背地里藐视！廖强这帮人，现在真的非常强啊。” “所以说啊……我能不能掌权黑龙市，还是得看你们两个的啊……”蒋震说。 “我们俩？”冷西峰当即皱眉。 “嗯，本来想着用一个月的时间来搞这些，但是，现在看来我只能给你们十天的时间。”蒋震说着，往前探过身去，“接下来，你们两个这么做……” 两人听完之后，眼神都显得很是深沉。 “那刘晴呢？”张子豪问。 “你觉得刘晴还能来黑龙吗？”蒋震无奈地说。 魏军猛这个护妻狂魔，发生上次的事情之后，说什么也不让刘晴继续在黑龙市待着了。 —— 第二天上午。 蒋震从住处起来之后，便收到了黑龙市市委办公室主任郝泽明的电话。 “喂，郝主任……”蒋震故意压低了声音说。 “蒋…蒋书记，”郝泽明听到蒋震那低沉的声音，就感觉蒋震这人的气场很强似的，心里颇为紧张，“省委组织部张部长联系您了吗？” “什么事情直说就好。”蒋震说。心里颇为有些不悦，这省委组织部有没有联系我，哪儿是你这个主任能问的？ “哦，刚才廖市长过来问，问您什么时候来黑龙市，说是要给您接风洗尘，再然后，听说这次是省委组织部张部长亲自过来开见面会，所以我就提前问一声，今晚的聚餐张部长会不会一起参加？” “呵……”蒋震听后，第一直觉就是这个廖市长跟省委组织部部长很熟，于是，笑着说：“感谢廖市长，呵，我知道他跟张部长很熟，不过，我这边临时出了点情况，今晚的聚餐就不用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严重吗？” “挺严重的，咳，重感冒啊……咳咳……”蒋震将声音又低沉了一些说。 “那…那明天的见面会？”郝主任问。 “我这病毒性感冒，也是担心传染给你们，我跟张部长商量一下吧……这见面会什么的，还是省了吧。把办公室给我打扫一下，我安排我司机过去简单布置一下就行。” “好好好，您司机贵姓？” “姓王。” “好，王主任过来后，联系我就好，给我打电话也行。” “嗯，就这样。”蒋震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 “挂了？”廖强坐在办公室上，看着战战兢兢的郝泽明问。 郝泽明躬身说：“嗯，您也听见了，像是重感冒。说是今晚的聚会取消，明天的见面会也暂时取消。” “呵！行了，你下去吧！有什么事儿再跟我汇报！”廖强大手一挥说。 “好，有什么情况我立刻向您汇报。我，我下去了。”郝泽明说罢，后退几步后，才转身卑微地弯着身子打开门离开。 一边坐着的公安局局长曹勇看到郝主任那卑微到骨子里的模样，笑着说：“您真是给这个蒋书记找了一个好大秘啊！哈哈！” “这个郝泽明还是挺懂事的！不过，刚才听这个蒋震的声音，感觉年纪不小啊？你这个公安局局长打听到的情况到底真实不真实啊？” “绝对没错，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应该是现在最年轻的市委书记了！但是，这个蒋震网上的资料极少，这样的话，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这个蒋震是个有关系的官二代，来咱们黑龙市就是为了过渡一下；另外一种就是，这个蒋震是个非常老道、非常有经验的领导，但是，看他的年龄不像是那么有能力的领导啊！” “履历呢？履历总该有的吧？” “没有！最最让人匪夷所思的就是这个履历问题，网上的都没有，就是照片都找不到一张！我通过关系查到的，就是云州海龙区的副区长，然后是云州作协的书记！” “再之前呢？” “没有了！都没有了！我问东北省省委组织部的朋友，他们说蒋震的档案他们这级别的人查不到，只有张部长有权查看。” “操……”廖强冷斥一声说：“这么个年轻的官二代，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再神秘、再厉害又能怎样？现在乔家那些不听话的都被咱们判了刑，现在已经没人能跟咱们对抗了！这个蒋震来了黑龙市，如果不听话，咱们还不是说搞就搞吗？后台硬，搞不了的话，架空他就是了！实在不行，咱们都当甩手掌柜，拖死他就是了！呵，市委常委可都是站在您这边的，他想动谁都得仔细掂量掂量！” “嗯……哼！”廖强的眼神之后透出一丝不屑，也透出一丝虚弱。 只不过这丝虚弱是因为“连夜劳累”导致的…… —— 傍晚时分。 蒋震开车，独自秘密前往黑龙市与东北省省会林吉市交界地，在一家炒鸡店门口停下后，便下车抽烟等人。 五点半的时候，一辆黑色越野车驶来。 车辆停下，车门打开后，顾老第一个走了下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东北省省委书记郭为民。 第637章 劝劝他吧 蒋震看到顾老时，立刻小跑上去，握住顾老的手说：“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啊？” “这位是郭书记，应该认识吧。”顾老第一时间介绍郭书记。 “当然认识！呵，郭书记好！”蒋震握住郭书记的手说。 东北省省委书记郭为民笑着握住蒋震的手说：“想过你年轻，但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呵，顾老，里面请！” “郭书记里面请！哈哈！”顾老笑着跨步往里走，边走边对蒋震说：“你之前跟我说过想要认识下郭书记，呵，我和郭书记的关系那当真是匪浅啊……他这个脾气牛得呦，找他办事儿，我可不得亲自过来才行吗？啊？哈哈！” “瞧您说的！顾老，您可别折煞我了！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您能来东北省指导工作呢！” “这不是来了吗？啊？哈哈！”顾老笑着说。 蒋震听后，便知道顾老跟郭书记的关系并不是非常好。 如果真的非常好，当初自己提出去黑龙市的时候，顾老也不会那么担忧、那么犹豫不决。 但是，让蒋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顾老竟然亲自来了…… —— 几人走进店内，蒋震看到墙上竟然还挂着几幅领导的合影。 在那些合影当中，一眼便能看到顾老那很具招牌特色的笑容。 “知道为什么选这个饭店了吧？呵，”顾老看着墙上的老照片说：“这一晃都多少年了啊！是不是啊老郭！” 刚才称呼郭书记，看到眼前照片的时候，顾老才改口叫老郭。 但是，顾老跟郭书记的年龄相差不小，至少有十岁。 而顾老之所以见了照片之后喊他老郭不喊书记，蒋震觉得这应该是因为照片上某个人的缘故。 郭书记推了推眼镜框，仔细地看了看照片后，转过头再次看向顾老的时候，皱眉问：“这…这是十三年前了吧？我，我都不知道这回事儿呢！” “我要说我跟老邢熟络，你肯定不信。呵，行了，走，进去尝尝，我都安排好了。”顾老说着，转身走向包间。 只是今晚这个不小的酒店，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想来应该是顾老为了安全，直接安排人将这个酒店给包下来了。 而这个酒店能挂上这些大领导的合影留念图片，也表示这个老板是顾老非常信得过的一个老板。 三人来到小包间坐下之后，郭书记的司机从外面敲门之后，送进了两瓶茅台。 “战友去年送了两瓶多年份茅台，我一直没舍得喝，今晚跟您多喝两杯！”郭为民书记笑着说。 “那我真是有口福了啊！哈哈！”顾老笑着回应。 蒋震知道，这些人可不是缺茅台的主儿，所说的这些话不是真话，却是体现尊重的话。别人来我不舍得喝，只有您顾老来，我郭为民才舍得拿出来喝。这种尊敬式的讨好，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来上菜的服务员，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服务员，而是顾老提前安排好的人。 进来之后，那眼神犀利如保镖！ 放下菜之后，一声不语就走了。 蒋震见状便充当服务员，给两人倒酒。 “蒋震也喝一杯吧！”郭为民笑着说。 “好！”蒋震说着，赶忙倒酒。 “来！”顾老端起酒杯说：“这虽然是在你们东北省，但是，这家店的老板是我们老家的人！所以，来这里吃饭，我说了算！哈哈！来，咱们喝酒！” 郭书记听后，端着酒杯笑着说：“行，听您的！” 顾老放下酒杯，夹了口菜之后，端起茶水问郭为民：“这次让你挺为难的吧？呵。” “这有什么为难的？”郭为民摆摆手说：“黑龙市的市委书记于永源刚被拿下，我正犯愁的时候，领导能给我调兵遣将，我真是求之不得啊！” 顾老指了指蒋震，“满意？心里话…满意吗？” 郭为民看了一眼蒋震后，笑着说：“当女婿的话，倒是挺满意……哈哈！” “哈哈！”顾老也大笑一声。 蒋震知道，郭书记是变相地表达了自己看法——不满意。 如果满意的话，绝对不是这样的回答方式，此刻的大笑，不过是掩饰尴尬而已。 “呵……”顾老再次端起酒杯说：“我就知道你是很为难！哈哈！来，我给你赔个不是！” “哪里哪里！？您…顾老您可别说这种话！”郭书记吓得赶忙站起来，双手端着酒杯说：“我刚才说错话了，我给您赔个不是，话毕一口就干掉了杯中的酒！” 坐下之后，一脸痛苦地伸手拿酒。 “我来。”蒋震拿过身边的酒，主动给郭书记倒酒。 郭书记这会儿脸上也没了笑容，看了蒋震一眼之后，转头看向顾老，喉头耸动，却是始终没有说出心里的话。 “呵，你个老郭啊……”顾老微笑说：“我都把你叫到这么隐蔽的地方来了，有什么心里话怎么还不敢说啊？咱们今天晚上，有什么说什么。你要是这么难受，又什么都不说，那我们不如直接散了吧？” “不不不……”郭书记面露为难说：“讲真的，我是真没想到您能为了蒋震来我们东北省，但是，更让我想不通的是，领导为什么让蒋震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去黑龙市干一把手？这是我想不通的！” “蒋震的成绩你看过吗？”顾老问。 “到了我这个位置，别人不能过目的档案，我也能看的……”郭书记说：“蒋震在四图市干县委书记的时候，成绩就很突出，干了四图市公安局局长之后也有很好的表现，去了云州参与中央扫黑督导组后，也表现得非常好。但是，这些好都是…都是副职的好，成绩虽然很好，但是…但是说句心里话，这…没有好到可以破格提拔的地步吧？” “呵……”顾老摆摆手是说：“你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啊……你看到的也只是档案里的记录，真实情况你并不清楚，所以，你并不了解蒋震的真实能力。他，可不是只有我这个顾老帮助那么简单的。” 郭书记听后，并没有表现出震惊，相反，听到顾老这么说之后，他觉得蒋震就是一个凭借强大背景关系上来的年轻人。 “顾老，单单是您这一个关系，蒋震就有去黑龙市干书记的资格，但是，黑龙市情况很复杂啊……”郭书记说：“让蒋震去黑龙市干市委书记是有风险的。” “呵……”顾老轻轻摇了摇头，微笑说：“我今天来是做什么的？我知道您心里是带着很多不解，这不是来给你解惑吗？” “过渡一下是吧？行……” 郭书记仍旧没有理解顾老的话，毕竟之前配合扫毒、扫黑的工作汇报里，蒋震只是参与者，不是领头者，所以外人，包括郭书记都不知道蒋震具体做了什么工作。 “顾老，这时间不能太长啊，一年左右吧？”郭书记一脸为难说：“毕竟，我在东北省也干了挺长时间了，明年不走，后年也得走了。我能保证我主政东北的时期蒋震不会遭受到任何的打击，但是，我不能保证我离开之后啊。同时，蒋震啊……” 郭书记说着，转头看向蒋震，一脸严肃地说：“你还年轻，从政的路还很长，黑龙市的情况非常复杂，你去了之后一定要低调行事！知道吗？尤其是最近，最近黑龙市的情况非常非常复杂！” 蒋震怎么会不知道郭书记所谓的复杂是什么意思？ 复杂是因为乔四爷的死啊…… 复杂是因为廖强大权独揽了啊！ “听说黑龙市很有名的乔四爷死了？”蒋震问郭书记。 “你知道？”郭书记眼神微微一变，稍显认同，说：“看来你还是做了工作的，那个乔四爷出车祸死了，现在…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总之，你去了之后一定要小心、低调，你毕竟是太年轻了。如果有什么想法，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沟通！” “我现在就有一个想法……”蒋震迎上郭书记的目光说：“我想上任之后，进行大换血，包括换掉黑龙市的市长廖强！” “你可拉倒吧！”郭书记直接憋不住地指着蒋震，看向顾老，“顾老，你看、您看……他这！唉，顾老啊，您可好好劝劝他吧！” 第638章 如实相告 “呵呵呵呵……”顾老听到郭书记让劝劝蒋震的时候，当即就笑了。 “不是…您怎么还笑了呢？”郭为民皱紧了眉头，对于他这样级别的人来说，与人交谈，哪怕是与家人交谈都极少用到这种激动的表情，可是，蒋震是谁？是当前最年轻的市委书记啊！ 这么一个有着极强背景的人，你若是不认真对待，那绝对是会出问题的！ 自己这官场上一路走过来，见过非常多这种情况。 领导把孩子交给你，你却没有照顾好，结果，那结果是相当严重的啊！ 而且，还是把蒋震这个“孩子”放到黑龙市那么复杂的地方！ 蒋震老实一点的话，或许还无所谓，可是呢？ 可是他现在还口口声声说要对黑龙市大换血！？ 我省委书记都难以做到的事情，你蒋震这个“毛孩子”能做！？ “顾老，真的……您是老政治家，您应该知道黑龙市的真实情况！那么一个复杂地方，你让蒋震过去过渡一下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挑战，蒋震现在还想要把事情搞大，这是不可取的！” “老郭啊……”顾老的笑脸忽然间就冷了下来，而后，颇为失望地盯着郭为民说：“咱们认识不是一两年了，这一二十年里我可是看着你一步步发展起来的，可是对于你这些年在东北省的表现，我、包括我的上级，都是很失望的。” 郭为民听到顾老这句话的时候，那心情简直要用炸裂来形容啊！ 顾老失望不要紧，关键是顾老的上级失望！ 顾老只有一个上级，那就是龙王啊！ 纵然快要新老交替，但是，这句话的杀伤力仍旧是巨大！ “如果时光可以回去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来东北省。” 郭为民说着，低头端起酒杯一口就干掉半杯，而后，放下酒杯说： “我，唉，我何尝不想有所作为？国家几次三番地支持东北省的发展，但是，收效甚微。我也是采取了多种办法，可是，现实情况是，你…你无法撼动当地几十年来所形成的那种习气！甚至…甚至说是匪气！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了这么多年，我又怎么会这么排斥蒋震过来呢？” 顾老迎上郭为民那“无助”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说不上热、也说不上冷，颇为淡然地说： “上级都知道你的难处，更知道东北省面临的各种情况，尤其是地域与环境的恶劣，可是，这些都不是人口流失和经济下滑的理由。不是吗？” “……”郭为民慢慢低下头。 顾老继续道：“蒋震这么年轻的同志来到你们东北省任市委书记，这已经引起了社会媒体的广泛关注，但是，那些舆论来说，我们是非常好控制的。但是，未来蒋震肯定会要在电视上抛头露面，到时候是不可能封住不曝光的。所以，我们上级能不考虑这些细节吗？如果蒋震没有这个能力的话，我们上级又怎么可能会这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他去黑龙市任职呢？” 郭为民听后，又慢慢抬起了头。 他知道，顾老想要表达的意思是——蒋震并不是官二代——而是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 但是，转头看向蒋震那张比自己秘书还要年轻的脸庞时，心里忽然又没了信心——这么年轻，能行？ “老郭啊……”顾老端起酒杯后，慢慢伸过手去说：“说句不该说的，蒋震来黑龙，大小王都同意。” “……”郭为民听后，心中又是一个暴击！ “注意保密。”顾老说着，轻轻碰杯后，一口干掉了半杯酒。 “来来来……”郭为民转身跟蒋震碰杯，碰杯的时候身子还微微放低，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很清楚“大小王”都同意是什么概念啊！ 这，这完全就是史无前例啊！ 这么年轻，这么年轻就受到如此大的关注，这得多大的能耐！？ “还希望下一步郭书记能多多指导我的工作。”蒋震微笑着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 郭为民听后，也跟着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心中想：我郭为民敢指导你的工作吗？应该是你来指挥我的工作吧！ 唉！顾老这么谨慎的人如此透明地说出真相，当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可是，你却又不变的不否认他刚才那句话的力度，简直…简直太大了！实在是太扎心了啊…… “你…你刚才说想要给黑龙市大换血，这……”郭为民忍着内心中的“嘲笑”，故作一脸认真地问：“……你这是有什么想法了吧？当着顾老的面展开说一下吧？说一下，我跟顾老也可以给你点意见。” 人到了一定岁数，都是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不是道听途说，听风就是雨。 郭为民到此刻为止，纵然顾老说蒋震是大小王都同意后空降过来的市委书记。 可是，郭为民内心当中仍旧不怎么认同蒋震的能力。 此刻让蒋震讲讲对未来的打算，尤其是大换血的问题后，自己再给他讲讲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直接展现黑龙市乃至东北省工作的难度！ 如此一来，自己的难处能被顾老理解，也能让蒋震不犯所谓的“大换血”的不可能实现的错误。 “哦，好的……”蒋震当即放下酒杯，他知道郭为民不可能真的给自己所谓的意见和建议，他所以这么说只是准备着后面的打击，所以，这会儿的谈话必须小心翼意，又要直击要害！ “呵，蒋震，放开了，大胆地说！”顾老笑着说：“你这么年轻，有不成熟的地方也是很正常的，放心说。” “好，”蒋震转头看向郭为民书记，“郭书记，我是提前做过一些工作的。您应该也知道黑龙市的乔四爷吧？” 听到乔四爷三个字，郭为民当即皱起眉头，那何止是知道啊，前年的时候还跟乔四一起吃过饭呢。不过，那是别人引荐他来省会来认识他的。引荐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落马的前黑龙市市委书记于永源。 而且，话说回来，这个于永源还是自己跟领导争取，让他去黑龙市解决问题的呢。 只是，未曾想损了于永源这员大将啊。 “嗯，认识……咱们仨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这个乔四，在黑龙市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不过，前些日子出车祸死了。这对于蒋震来说，也算是个好事。”郭为民说。 “郭书记，车祸这个信息是假的，您应该知道真实情况的吧？”蒋震直接问。 “嘶？”郭为民听后陡然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不是，你知道实情？” 听到郭为民这句话的时候，蒋震便知道郭为民是知道实情的。 这么个省委书记若是连这件事情都无法获知真实情况的话，那这书记就干得太失败了。 “您应该知道，乔四爷的死，是因为一个叫赵健的商人吧？”蒋震看着郭为民那越瞪越大、越来越疑惑的双眼，继续道：“实不相瞒，我，就是那个化名赵健的商人……” 第639章 顾老的力度 郭为民书记怎么会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呢？ 原黑龙市市委书记于永源是他的心腹啊…… 可是，这个心腹却被乔四爷给拉下了水。 之前，于永源还将乔四爷引荐给了他这个省委书记。 乔四爷虽然不敢跟郭为民这个省委书记嚣张，可是却敢冲着于永源使性子发脾气。 当年郭为民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个心腹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心腹，而是成了黑龙市的傀儡。 这次中央直接过来查办了于永源，于永源知道消息痛哭流涕过来找他忏悔，诉说自己的委屈和难处。 可是，你能如何？ 面对中央如此快速果决的行动，面对乔四爷和市长廖强等人提供的真材实料，于永源插翅难飞啊！ 毕竟自己干了这么多年的省委书记，能不了解黑龙市的情况吗？ 那个乔四爷虽说是土匪出身，但是，已经洗白且控制了原黑龙市大量的经济主体单位。而且，更为严重的是黑龙市官商之间勾结实在是达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啊。 当初安排于永源过去的时候，还想着于永源能打掉他们，并在黑龙市竖起一股新风！ 未曾想，结果竟是被腐蚀、被拉拢，最后又被他们给处理了！ 这跟于永源自身站位是有很大问题的，同时，也跟市长廖强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他们拉拢腐蚀官员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抵制不住诱惑的官员太多了，整体上都形成了板结，你必须动却又动不了！ 前几日于永源被抓，乔四爷紧跟着就死掉，问过廖强之后，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竟是一个叫“赵健”的商人引起的！ 而且是故意引起来的异常争斗之后，乔四爷持枪威逼之时，被赵健的姐夫魏军猛的下属给一枪击毙！ 这个赵健，竟然就是眼前的蒋震…… “当真……？”郭为民蹙眉问。 “我可不敢跟您撒谎。”蒋震很是认真地回答。 “我跟你说过，蒋震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顾老说：“领导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老郭，在我看来，你在东北省能不能做出成绩，关键还得看蒋震。” 顾老这句话，像是推荐，也像是压迫。 郭为民心里很清楚，官场没有真正的剑，但凡是剑，那也都是双刃剑。 下一步，若是辅佐蒋震，那么蒋震的功劳会成为自己的功劳，可是，这个人如果控不住，那么自己也会被拉进去。 这也是自己这次为什么不救于永源的真实原因。 眼前的蒋震虽然跟于永源不同，是真正的根正苗红。但是，哪怕是顾老出面挺他，自己这边仍旧要好好进行一番审查考验才行？ 就这么生疏的关系，哪儿能什么都按照他们说的做呢？ “你刚才说想要给黑龙市大换血，我觉得还是想当然了一点啊……”郭为民低声继续道：“黑龙市的情况那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我之前派过去的于永源也是很有经验的一个同志，但是呢？还是倒下了。最后的时候，他告诉我说，他最大的难处就是执行力的难处……是，他是一把手，但是，市委常委会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有控制人事的权力，但是，其他市委常委会的同志也有举手否决的权力！具体的政策实施上更是让他难受，黑龙市的老油条可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油得呀，你抓斗抓不住啊！” 顾老看着郭书记比划着抓泥鳅似的动作，笑得就合不拢嘴，“呵，你个老郭啊！这几年骨头都软了啊……蒋震说他能办，我也说他能办，上级都新任他，你这个当家的怎么还是排斥呢？不会是担心蒋震刀刃向内把火烧到你头上吧？” “不怕！”郭书记很是心虚地说：“咱身正不怕影子歪，怎么会怕那个？” 顾老听后，脸色忽变，毫不掩饰内心里的冷意，瞪着郭书记意味深长地说：“上级很重视，也很有意见，尤其是于永源问题产生之后……我这次过来，给你最大的一个提醒就是——你，已经惹火烧身了！” 郭为民听后，手不自觉地摸过酒杯，发现端错了之后，又转而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你应该也听到了风声了吧？”顾老继续严肃地叮嘱道：“不要以为你是省委书记，上级就动不了你，你要是有刑不上大夫的观念，势必是会要出事的。上级对东北省存在的营商环境问题非常重视，之前更是投资了万亿，可是，成果是什么？你们地方上又是如何处理的？老郭，醒醒吧！啊？这锅你已经找了不少人给你背了，背到最后没有人再给你背的时候，你怎么办？” 受不了了…… 老郭听后真是受不了了啊…… 想过顾老此行会说一些犀利的话，但是，没想到顾老为了帮助蒋震，已经不仅仅是犀利而已了，这简直句句扎心、字字扎心啊！ 说的，还都是些大实话！ 而一旁的蒋震听着顾老的那些话，感觉顾老这次是真的拼上了。 自己这次当真是欠了顾老的大人情！ 可蒋震丝毫不担心，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已经知道“人情”这东西，是可以欠的，大人情还特别容易让对方忘不了你。同时，还可以给你一个靠近他、感激他的机会。 顾老此刻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自然也是为了帮助郭书记解决问题。在帮助了蒋震的同时，也变相地让老郭欠下他的一个人情。 “蒋震是谁安排过来的，我已经给你讲明白了……”顾老看着有些“醉意”的郭为民说：“接下来，你要还是对上级的安排仍旧这么排斥的话，我——” “——我不可能排斥！绝不排斥！”郭为民打断顾老的话，当即表态说：“顾老，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办！我这个书记当得多苦，我心里清楚得很！东北省的情况多么恶劣，我也知道！但是，分身乏术、分身乏术啊！我一个省委书记，总不能天天往下跑吧？我，我不排斥，真的…蒋震过来，很好！我刚才一直太主观了，没有客观地分析问题，现在，我重申主张，我同意并支持蒋震来到东北省，在蒋震下一步的工作当中，我作为省委书记绝对百分百支持！就是出了问题，我郭为民也会跟蒋震一块儿担着！只要蒋震用心用力，为了东北省百姓的幸福，我郭为民就跟蒋震就合伙干这一炮！顾老，我这态度可以了吧？！” “蒋震？”顾老笑着转头看向蒋震说：“还不敬酒？” “不！我敬蒋震！”郭书记端起酒杯，冲着蒋震说：“你刚才不是说大换血吗？换！只要你能换得动，想怎么换怎么换！省里要是有敢帮着说话，我郭为民绝对给你挡住！” “谢谢郭书记！”蒋震双手碰杯说：“我这边也给您立个军令状，两个月内若是我完成不了大换血，我主动辞职！” 话毕，蒋震的眼神不再掩饰内心的犀利，悉数迸射出来。 郭书记看着蒋震那犀利的眼神，心中都感到微微一震，低声问了句：“乔四的死，是你有意为之？还是误打误撞？” 蒋震干掉杯中酒，用手指轻轻拭去嘴角的酒，抬头很有深意地看着郭书记说：“只能说是误打误撞，也…必须是误打误撞……” 这小子…… 郭书记眼神中闪过今晚的第一丝赞叹后，端起酒杯咕嘟一口干了！ “吧嗒”一声放下酒杯后，低声问：“说吧！黑龙市的血，你想怎么换？” 第640章 见面会 那天晚上蒋震与郭为民书记交谈了很久，旁边的顾老则一直没有做声。 蒋震知道，这种时刻不能再有隐藏，尤其是在隐晦表达是自己搞死了乔四爷之后，就更不能再隐瞒自己的行动。同时，后面也有很多需要郭书记配合与支持的事情，此刻自然得如实相告。 比如暂时隐藏蒋震的档案，提高档案解密等级的事情。 毕竟，蒋震已经知道廖强跟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张部长是很要好的关系。而后期，蒋震想要破局，隐藏身份是很有必要的。 三人交流到了晚上十一点半，两人听了蒋震的叙述之后，此刻的眼神都带着一种佩服，也带着一种感叹。感叹蒋震这种不走寻常路的方式，当真是刺破黑龙市顽症的利器。 “这是一种冒险，但是，想要破局确实不能走寻常路啊……”郭为民感叹说：“你现在有一个好的开始，这招狗咬狗也干得漂亮，接下来继续努力，不管你采用什么办法，只要能破局就行！” “呵……”顾老微笑说：“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散啦。” “好！”郭为民走到顾老面前，用力握住顾老的手：“今晚是非同寻常的一晚啊！再次感谢您过来指导工作！” “好好干吧……至于上面，有我在，暂时还是出不了问题的。” 这临了听到顾老这句话，郭为民的心情当真是复杂中透着感激，感激里又藏着扎心的痛啊。 这顾老说句好听的话就这么难吗？ “感谢……”郭为民颇为尴尬地说。 —— 当天晚上蒋震开车悄悄回到黑龙市。 当时黑龙市查酒驾还不是很厉害，但是，蒋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张子豪等人在桥晨县与黑龙市交叉口等着。 回到黑龙市之后，蒋震来不及睡觉，与张子豪和冷西峰就他们当天的收获进行总结，并确定了明天的工作方向。 “我们时间越来越紧迫，你们也别嫌累。”蒋震安慰两人说。 “我们怕啥累，主要是你，你这喝了酒还能撑到现在，也是够不容易的！”张子豪笑着说。 “唉……”冷西峰叹了口气说：“不是我说啊老大，我们俩这两天虽然成绩不小，拿捏住了好几个县市区主要领导的把柄，但是，市里这些队长、副局长什么的，级别都不高！搞他们这些人有用吗？” “冷哥！”张子豪一脸自信地说：“你这就不懂了吧？呵，咱们老大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办法呢？老大，我没猜错吧？你肯定有更大的后手对付他们！” “……”蒋震没有说话，嘴角轻轻勾起，也算是默认了。 蒋震心里很清楚，那些高层的重要性，所以，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虽然刘晴被魏军猛带走，但是，离开了刘晴之后，自己依旧是“富二代赵健”。 今晚让郭书记帮着去把自己的档案提高等级，那么只要黑龙市那些人找不到我蒋震的资料，那他们眼中的我必然还是富二代赵健。 乔四爷死之后，“赵健”的身份绝对是让廖强等人敢怒不敢言的存在。 所以，杀死乔四爷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才是关键之关键，也是未来能否破局黑龙市政治板结问题的关键所在。 “都去休息吧！明天，是非常关键的一天。”蒋震说。 “你明天不是上任的日子吗？”冷西峰说。 “我那重感冒哪能好那么快啊……都去休息吧。”蒋震说。 —— 第二天。 上午八点半的时候，省委组织部张部长就打来了电话。 “喂，张部长。”蒋震接起电话。 张部长的声音之中带着丝疑惑：“蒋书记，你的档案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缺了那么多东西啊？” “缺了什么？需要我去补？” “哦，这…这应该是系统问题，很多资料都是乱码，照片都没有，这个我让工作人员再处理处理就好。那个…我现在已经准备启程去黑龙市，你也准备一下吧？” “咳咳……”蒋震故作咳嗽，压低了声音说：“能缓两天吗？我这感冒有点儿严重。” “都是优秀的干部！今天这么重要的见面会怎么能取消呢？你本身就年轻，再这么娇气会遭人诟病的！就这样，我再有两个多小时就到了，你去市府那边，咱们在那边碰头吧。” “张……”蒋震刚要说话的时候，张部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妈的……”蒋震暗骂一声。想过张部长跟廖强熟，没想到两人这么熟。 这八成是廖强给张部长打了电话之后，两人想要合作合作搞我！ 所谓的见面会肯定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见面会，但是，形式上绝对会出现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可，关键是自己现在还没到露脸的时候啊！ 这…… 蒋震看看手表，便起身洗漱更衣。 —— 上午十点半多，蒋震故意很晚来到了市府这边。 昨儿已经安排小王去拾掇了自己的办公室，并进行了细致的监听监控等排查。 “蒋书记，您去办公室吗？”司机小王问。 “不去……前面停一停，等着张部长就行。”蒋震说着，仰躺到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小王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蒋震，低声说：“您这样，真像是重感冒呢。” 蒋震抬起手，看了看手上“吊水”后的小止血带说：“演戏得演全啊……” “您这么伪装，后期他们知道真相，怕是会惊到下巴的呀。”小王微笑说。 “对付他们这些人，可不能用常规的办法！不过，我这一把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跟他们要是正人君子了，后期绝对会被他们摁倒地上摩擦。你也一样，以后在这边做事，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别让他们把你给突破了。” “明白……”小王认真应声。 蒋震心里很清楚小王的忠诚，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将他带在身边。 这么说，一来是让自己安心，也是让小王提高对黑龙市这帮人的警惕，毕竟现在玩儿的可都不是正常渠道的手段。 “那好像是张部长的车，”小王看了眼远处后，又看向市府大厅门口，“廖强他们也都出来了。” “跟上张部长的车。”蒋震说罢，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张部长的电话，蒋震赶忙接起电话，“咳，喂，张部长……” “我到市府了，你到哪儿了？”张部长问。 “我也到了，前面那个车就是您的车吧？”蒋震问。 “后面那辆越野车是你的？”张部长看着那辆破旧的黑色越野车，笑着说：“你这市委书记坐那车多少有点儿低调了啊！” “唉，咳咳，改天换……” “行！下车吧。”张部长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放下电话，便看到张部长将车停在了廖强等人跟前，廖强带着众位领导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 小王开到张部长车后面，随即也停下了车，蒋震打开车门便下了车。 第641章 合影 当蒋震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廖强等人只是看了他一眼。 蒋震梳了大背头，戴着黑框眼镜和口罩，身子微微佝偻着走上前去。 “蒋震？”张部长没想到蒋震会是这个打扮，转身端详了一下便走过去要跟蒋震握手。 “咳咳！”蒋震抬起手来摆了摆手，故作沙哑说：“可能是病毒感冒，就不跟您握手了，别传染了您。” “哦哦哦！”张部长赶忙收回手，转身对廖强等人介绍说：“这是蒋书记，大家认识一下。” 廖强等一众市委常委领导看着蒋震那状态，就跟看到一个深度肺痨患者似的，身子都微微后仰了一下。 “行了！走，上去！咱们早开早结束，蒋书记重感冒还要去打针呢！”张部长说着，转身迈上台阶。 众人听后，不自觉就看向蒋震的手，看到蒋震手上还有打针留下的白色绷带时，自然深信不疑。 众人来到会议室，简单开了个见面会之后，已经是临近中午。 “张部长，中午吃点儿什么？”廖强很是热情地走到张部长面前问。 张部长转头看向“萎靡不振”的蒋震，低声问：“蒋书记一起吗？” “不了……”蒋震佝偻着身子，轻轻摆了摆手说：“改天吧。我待会儿还得去医院。这次的感冒很严重，早治疗好早回到工作岗位吧。” “行，快去吧！”张部长看着蒋震那年轻却“无神”的双眼，多少也是带着一种不屑。 “拍个照吧？”廖市长说：“趁着张部长在这儿，咱们一起合个影吧！摄影师呢？” 旁边的秘书长当即招呼过摄影师来后，转身问廖强：“廖书记，咱们在这儿拍，还是去下面拍？” 蒋震对这声“廖书记”很是敏感，这明显是说给蒋震听的——书记他们只认廖强。 “张部长？下去拍还是在会议室拍？”廖强问。 “在这儿就行。”张部长说着，转身走到会议室东边墙壁的中间位置。 廖强见状，赶忙站到张书记身边。 蒋震故意慢了几拍才跟上去，就是想要看看这些人给不给他脸。 都是市委常委级别的人，这最基本的礼仪应该是懂的吧？ 可是，众人看到廖强站到张书记左边的位置时，当即知道廖强是想要给蒋震个下马威。因为部长左边，那应该是书记的位置啊！廖强竟然直接站了过去？ 于是乎，众人跟着都站到两人的旁边，根本就没有给蒋震留下位置。 官场无小事，这种小事、这种细节，当真是见真章呀。 当领导的为什么非常注意这种细节，甚至说登报纸时谁的名字在前、谁的名字在后，都异常讲究？不是说领导们太过拘泥于小细节，而是说这种细节体现了人心啊！ 而站位这种事情，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不了解这里面的规矩呢？ 这样做，就是明摆着欺负你啊！ “蒋书记，你这么年轻，动作怎么还跟上了年纪似的？这感冒不至于这么厉害吧？快站好！”廖强喊着说。 “我站哪儿？咳咳！”蒋震咳嗽着问。 “随便拍个照而已，随便站就行！”廖强说。 张部长见状也笑着招手说：“蒋市长快站好吧！合影之后，你也赶紧去治治感冒！” “对啊！快来！”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曹勇笑着招手说：“咱们把口罩摘了拍照吧？我们身体都好着呢！不怕你传染！” 蒋震听后，看也没看曹勇，毕竟曹勇是公安局局长，辨人识人的能力可是非常强的，尽量少对视，少给他面部信息。 “你们拍吧。”蒋震说罢，转身便走了。 “蒋书记？你这不合适吧？”廖强说。 “蒋书记？”张部长也喊了一声。 蒋震故作佝偻的身姿，一步步走出会议室，就跟听不见他们说话似的。 刚才所谓的拍照，实则就是站队！ 自己为什么要屈尊站到一边的角落里去？ 老子可以不拍，但是，作为一把手绝对不会屈尊站到副市长身边！ 哼，他妈的…… 蒋震走出会议室之后，径直走向电梯，进了电梯之后，心里的火气当真是非常大的。 这廖强真不是个人玩意儿啊！ 强势的领导见过，但是，这么赤裸裸挑衅别人的领导，当真是第一次见！ 他那狗脑子也不考虑清楚自己的身份！ 还有那帮市委常委，真是有一个算一个的软骨头！ 竟然如此团结在二把手身边？ 这要是去到别的省市说出去的话，都没人会相信！ 当然，也没有哪个一把手会把如此糗事说出去给别人听！ 蒋震气呼呼回到车里之后，摘下眼镜说：“走，去医院。” “好。”小王当即应声。 蒋震知道自己露面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黑龙市的人盯上，所以，演戏就要演全，哪怕费事一点都不能出现一丝纰漏。 好不容易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可不能功亏一篑。 来到医院之后，小王已经做好了安排，蒋震进入病房不一会儿就安排了一个和蒋震差不多身材的人，戴上眼镜和口罩躺在了里面。 蒋震换上医生的衣服，带上医用口罩，走出病房，坐着电梯直接去了地下室坐上了冷西峰的车离开。 —— 当蒋震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廖强带着张部长刚刚走进饭店。 “这个蒋书记那么年轻，病得倒是不轻，呵，张部长，咱们选调领导的时候，是不是得强调一下身体啊？怎么什么样的病秧子都往我们黑龙市塞啊？” 张部长听着廖强的话，笑着摆摆手说：“行了，你就别嘚瑟了！那会儿拍照的时候，蒋书记是很生气的，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这么看，这个人还是有点儿城府的呀。” “城府？那是小气吧？呵，后来喊他他都不答应，那明显是生气了啊！这么点儿心性，怎么当领导啊？真是的，让我说，当领导的就应该宰相肚里能撑船，大度一点才行嘛！是不是啊来昌书记？” “嗯……”秦来昌大气不敢出一声。 外人不了解，可是他是非常了解现在黑龙市的形势啊，那当真是廖强一个人独大呀！ 乔四爷一死，之前乔家的那些恶势力几天工夫就被廖强收拾完毕，现在在黑龙市没人敢跟廖强说一个不字！ “张部长，今天中午我分了两桌，咱俩还有来昌书记、曹勇副市长一起，其他人去另外一桌。” “怎么？一起就是了，那么客气干什么？” “呵……”廖强手贴着张部长的后背，凑到张部长耳边，低声说：“今天中午，我给您整了道硬菜……熊掌……” —— 当天中午，因为张部长下午还要回省会开会，所以，张部长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两口，但廖强、曹勇他们开心，一人一瓶茅台下肚，喝得醉醺醺的。 饭局结束，送走张部长之后，曹勇便凑到廖强跟前，笑着说：“行了，这石头落地了吧？哈哈！” “这才刚开始呢……”廖强酒后，难忍心中的欢愉，贱兮兮笑着说：“你没看见今天上午蒋书记都生气走人了吗？啊？哈哈！” “哈哈！”曹勇笑着说：“看见了啊！脸都青了！但是，他除了甩脸子给咱们看，还能怎么着呢？您说得对啊…这才刚开始，后面有他甩脸的时候，但是，咱们这帮人团结在一起，就去他娘的吧！哈哈！” “嗡嗡嗡……” 正笑得起劲儿时，廖强市长的手机忽然响起。 “谁啊？”廖强盯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轻皱眉头接起电话：“哪位？” “廖市长好啊……我，赵健。”蒋震说。 第642章 二手桑塔纳 “赵健！？哦，赵总啊！”廖强的酒意当即醒了大半。 旁边的曹勇听到赵健二字，也是立刻就警惕了起来。 “最近没联系你，是不是以为我走了啊？”蒋震笑着说。 “没有没有！呵，那个…给我打电话是什么事啊？” “找您肯定是为了投资的事情啊……之前的那块地皮，已经开始运作，结果现在忽然卡住了，这事儿……呵，下午有空吗？见个面？我请您喝个茶？” “下午啊……那个……” 廖强犹豫不决的时候，旁边曹勇轻轻戳了戳他，口语：“去。” “行！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蒋震告知地址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廖强装起手机，皱眉说：“你怎么还上赶着去啊！？这赵健就是个瘟神！” “躲不过去的时候，你不得主动迎合、主动解决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福祸相依，这事儿仔细想想不是坏事儿啊！对不对？要是把这个赵健伺候好了，说不定还有喜事儿等着咱呢！”曹勇出谋划策说。 “嗯……走，咱们去会会他！他妈的……对了，蒋书记那边什么情况？” “第一时间就派人跟上了，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呢！” “盯好他，二十四小时盯着！哼，我就不信他露不出破绽，只要他是个人，他就有缺点！到时候，露出尾巴来，一次性弄服他！” “强哥，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哈，佩服！佩服啊！哈哈！”曹勇酒后如同一个社会小弟似的抱拳说。 廖强则是一脸欣喜，模样里没有一丝执政为民的领导模样，倒像是一个贪图享乐的暴发户。 —— 蒋震在茶舍里喝着茶，冷西峰站在窗台边看到廖强下车之后，转身对蒋震说：“他跟公安局局长一块儿来的。” “嗯，曹副市长是紧跟廖强的步伐啊……”蒋震低声说。 对于他们这样一个组合，外人想要击破不亚于白日做梦啊。 而他们两人加上一个财大气粗的乔四爷，那在这黑龙市当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之前的于永源书记，那是省委书记的心腹，结果呢？来到这黑龙市，照样被他们拿下。 不是于永源书记能力不行，而是敌人太强。 想要通过正面的手段来对付他们，根本不可能。 你在明处，人家在暗处；你玩正的，人家玩邪的…… 这怎么能赢？ “咚咚咚”的敲门声过后，廖强和曹勇走进了房间。 蒋震蓬松着头发，吊起已经康复的手臂，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站起来后，大摇大摆走到廖强面前伸手说：“廖市长好气色啊……哈哈！” “赵总好啊！”廖强转头看了冷西峰一眼，看到冷西峰那张煞气十足的脸，眉头当即皱起。 “你先出去吧。”蒋震对冷西峰说。 冷西峰应声之后，转身便离开。 “坐！”赵健做了个请的姿势之后，便到主位上给他们二人倒茶，“之前那几天一直没露面，也是担心乔四爷的那些手下报复我们，没想到廖市长短短几天就搞定了那些余毒，果然是厉害啊！呵，要不是您处理果断，我这会儿还真不敢在黑龙市大摇大摆呢！哈哈！” “呵，”廖强轻笑一声说：“论厉害还是魏政委厉害啊！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真是让你们笑话了！这，项目上的事情赵总放心，别人来黑龙市做生意可能会赔本，但是，赵总过来只会是赚钱！” “对！”曹勇在旁边微笑说：“赵总，你那个项目我听廖市长说过了，小事儿！” “这位是？”蒋震故作不知。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黑龙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曹勇。” “幸会幸会！”蒋震站起来隔着桌子跟曹勇握了下手。 “客气客气！”曹勇笑着松开手后，回到座位上。 “呵……”蒋震看着两人的表情，知道自己是成功隐瞒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坐下后，身体大胆往前探了探身子说：“我赵健也不是那不懂事儿的人，两位领导这么尽心尽力，我肯定也不会小气。” 蒋震说着，掏出把车钥匙，轻轻推了过去。 “这是……？”廖强当即皱眉。 “这是辆破桑塔纳，但是，桑塔纳虽然破，可是里面的钞票都是新的。”蒋震微笑着又往前推了推说：“一点儿小意思，两位领导可不要拒绝啊。” “不不不！有魏政委这个关系，我们怎么能收你钱呢？我们要是收了这钱，那可真就不懂事儿了啊！”廖强赶忙把车钥匙推过去，“我们可不敢收！” “你要是不收，我怎么能放心呢？”蒋震微笑说：“廖市长…我姐已经离开东北省，现在就我自己在黑龙市经商，您可千万要给我行个方便呀！再者，我在黑龙市肯定不是干几个月那么简单，未来我们打交道的地方还有很多的啊！一辆破车而已，廖市长再拒绝可就见外了。” “这……”廖强转头看向曹勇。 曹勇见过下礼的，但是，没见过这么豪爽下礼的啊！ 一车钞票呢！ 那不得大几千万啊？ “我还看中了几块地皮，以及几个旧厂，下一步还希望廖市长能分几杯羹给我尝尝，呵…收下吧。”蒋震微笑着把钥匙推了过去。 “地皮？旧厂？”廖强听后，眼神就变了，没那么温柔了。 因为，廖强此刻才知道自己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这个“赵健”不仅仅是拿一个项目那么简单，而是涉及到了很多业务啊。 曹勇在旁边自然也听得明白，插话说：“赵总，这个…你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点儿啊？呵，我…我不是不乐意啊…我就是觉得咱们是不是得细水长流？” “算了……”蒋震见状，直接拿起手机说：“我还是给我姐夫打个电话吧…让他给我出出主意。” “不不不！”廖强赶忙拦住，并拿起钥匙说：“这事儿我知道了！我懂了！你放心，一定给你运作好！” “哦，好……”蒋震放下手机，笑着说：“你收下我就放心了！然后，还希望廖市长给我引荐一下市里的其他大领导，毕竟以后很多事情还要麻烦各位领导操心呢！呵，可以吗？” “没问题……”廖强面露难色说：“不知道你想认识哪个领导啊？” “您这么问，我还真说不上来！呵，我呢主要是担心您平时工作太忙，以后有什么事儿不能总是麻烦您啊！认识他们之后，我直接找他们办就行，也不需要总是麻烦您了。” “行，你记一下曹副市长的电话吧！”廖强说：“以后有什么事儿给曹市长打电话，黑龙市的领导他都能叫开门！” “曹市长？我留您个电话。”蒋震掏出手机说。 “好……” —— 见面结束之后，廖强坐上了司机的车，而曹勇则开着那辆破旧的桑塔纳。 上车后，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曹勇的嘴角就挂上了微笑。 那刻，内心的虚荣感简直爆棚，感觉领导赚钱当真是太轻松太轻松了！ 可是，这种轻松背后的真谛是什么？是权力的集中，是廖强市长一人独大造成的呀！ 一定要维持这种现状，一定要保护好廖强市长的霸权！ —— “没问题吧？”蒋震在茶舍里问冷西峰。 冷西峰调整着手上的定位器说：“都是最先进的设备，国内一般的检测设备都检测不到的。” “嗯，”蒋震冷盯一眼设备，面色严肃地说：“不能光依赖设备跟踪，也要派人跟踪，咱们必须利用这次机会查清楚廖强和曹勇的金库！” 第643章 等不及了 当天下午，廖强与曹勇分赃之后，冷西峰的人紧跟其后。 廖强很是大胆地直接将钱带到了自己的私密小金库，丝毫没有顾及被人发现。 而曹勇则稍微聪明点，将所有的行李箱扔掉之后，换上了自己放心的纸壳。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冷西峰的人一直跟着他。 于是，当天下午四点半，两人的秘密小金库就被蒋震给发现了。 蒋震知道，两人的金库绝对不止一处，所以，让张子豪准备了一后备箱茅台，继续当诱饵，继续跟踪。 张子豪听了蒋震的命令之后，当即觉得蒋震这些招数是真狠呐…… 防不胜防啊！ 这帮贪官们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蒋震会来这么一手啊！ “行，我这就去安排，不过，县市区那些领导呢？证据已经掌握得很充分了，继续贿赂还是停止贿赂？” “继续……”蒋震说：“记住，搜集他们的受贿证据是次要的，主要问题还是要观察群众们、商人们的心思，这些看不见的东西，对于营商环境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好的，明白。”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当即收到了曹勇的电话。 “喂，曹市长。”蒋震故作吊儿郎当的样子笑着接起电话。 “晚上有空吧？我约了住建局的冯局长，今晚一起吃个饭？对了，还有规划局的李局长，今天晚上我让他们把你的项目落实下来！呵，有空吧！” “有空……对了，”蒋震早已经提前调查好了市委常委成员们的资料，当即说：“纪委穆书记好不好约啊？” “想认识穆书记？” “主要是担忧啊……”蒋震笑着说：“我这不是那个了吗？所以，我担心那个呀……不碍事吧？” 这个那个的自然是指的行贿受贿之类的东西。 “哈哈哈哈！”曹勇听到“赵健”如此小心，自然是非常开心的，当即表态说：“叫上！哈哈，你呀…呵，穆书记是咱们自己人呀！你要知道，在黑龙市就没人敢跟我们这些人作对！有廖市长在，我保证你发家致富！” “有钱一起赚，一起赚！”蒋震笑着说，心中则是对他们这帮人愤恨到了极致！ 如此一个领导圈子，如此“团结”在一起的领导层，别说外地商人了，就是外地官员过来都得扒一层皮啊！ 如果不是今天中午那一车的钞票，曹勇能这么尽心尽力地“服务”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换血…… 官场换血都未必能救得了黑龙市了啊！ 这都烂到骨子里的腐败风气，你就是大杀特杀都遏制不住他们的贪心！ 这帮……蛀虫啊！ —— 当天晚上，曹勇带领着一众“为企业服务”的领导来到饭店。 蒋震以赵健的身份，热情招待他们！ 廖强不在场，所有人都唯曹勇马首是瞻。 曹勇中午喝了不少，晚上又喝了一瓶多白酒之后，整个人就彻底飘飘然了！ 散伙的时候，还转身给了住建局冯局长一个耳巴子！ “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他娘的办了些屁啊！我告诉你，以后再他妈的不听话，我弄死你！” 冯局长面对曹勇的霸气，当真是敢怒不敢言，低着头捂着脸频频点头说：“办了！办了！那个小区的楼王，整个一层都给您打通了！已经办妥了！都办妥了！” “他妈的……办个事儿那个费劲！赵总！！”曹勇转身走到蒋震跟前，拉住蒋震的手说：“赵总没喝多吧？” “还行……”蒋震笑着应了一声之后，转头看着众领导说：“跟领导们初次见面，准备了点儿礼品，已经安排着人找到各位领导的司机，给放车里去了！” “什么东西啊？”曹勇笑着问。 “一人两箱年份茅台！是托关系搞到手的，各位领导好好尝尝哈！”蒋震笑着说。 “看见了没有！”曹勇指着蒋震说：“什么叫敞亮？什么叫会办事儿？什么叫能力！他马勒戈壁的，瞧瞧之前那些来黑龙市搞开发、搞企业的！有一个算一个，真他娘的抠逼！抠死了！是不是啊穆书记！” “哈哈哈哈，”纪委穆书记笑着说：“曹市长说得对，说得对！哈哈！” “走！赵总！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给你放松放松！”曹勇说罢，拉着蒋震的手就往外走，走到一半，转身看向纪委穆书记，“穆书记？愣着干什么啊？一块儿去啊！” “诶！好！”穆书记赶忙跟上来，一同离开饭店。 —— 蒋震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 可是，那天晚上的经历当然让他感觉自己对“色欲”的理解还是肤浅了…… 曹勇带着蒋震来到了黑龙市最火的黑龙夜总会。 进去之后，所有人见到曹勇那都是毕恭毕敬，就跟拜祖宗似的，就差没点上香上香了！ 曹勇在来的时候，就打电话说要最高标准！ 蒋震还好奇什么是最高标准，结果来到顶层最豪华的非对外包厢之后，蒋震才知道什么叫最高标准！ 里面清一色的年轻姑娘，个个都是长腿女神级别的美女！ 更为重要的是，她们的衣服根本已经不叫衣服，甚至连丝带装都算不上了啊。 “赵总！呵，您大方，我也不能小气了……”曹勇一脸淫笑说：“这地儿是我的大股，想怎么玩怎么玩！这一个不够，安排两个！两个不够，这一屋子的美女全服侍你！我这力度，可以吧？啊？哈哈哈哈！” 蒋震转头看向穆书记的时候，发现穆书记已经抱着个大美女啃上了！ 那刻，蒋震忽然改变了想法！ 他不想等了…… 也不能等了！ 明天， 明天就让他们这帮人尝尝厉害！ 太腐败了！！ 这里简直就是腐败者的天堂！！ 他们如此消费，如此之贪，百姓们呢？ 虽然蒋震来黑龙市只有一个星期，但是，他已经转遍了黑龙市的大街小巷！ 除了几个特别地块稍显繁华之外，所有的街道对比其他省市简直差了不是一两个档次，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上世纪似的。 如此一个老旧的城市，如此一个没有朝气的城市，老百姓怎么愿意留在这里？ 尤其是，经历过官场的腐败之后，剩下的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一些在官场上有亲戚的人吧？ 再就是那些想走都没有能力走的人！ 看着曹勇左搂右抱着美女，站在包厢中间扭动着丑陋的肢体时，蒋震便觉得不能再等了。 多看他们一眼，都觉得自己有辱使命！ 当几个美女走过来的时候，蒋震当即，一句话不说地转身离开。 曹勇已经喝醉，根本没把蒋震放在心上。 蒋震走出门口之后，当即给省委书记郭为民发信息：“郭书记，大鱼上钩了，不等小鱼了，我打算明天正式上任！” 第644章 紧急通知 “叮”的一声，郭书记马上回复说：“再等两天，明天我要去京城，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去给你助阵。记住，证据一定要齐全！” “好，明白。”蒋震回复信息之后，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蒋震一步步走向电梯口。 来到一楼的时候，刚才见过曹勇的人，对蒋震非常客气地点头。 蒋震走出装修华丽的夜总会，看着黑龙市的夜景，当即就觉得黑龙市的世界似乎颠倒了。 灯火辉煌的，应该是黑龙市的城市夜景，而不是藏污纳垢的腐败分子们聚集的夜总会。 如此多的腐败分子，如此多的蛀虫，你要是真办起来的话，那就是塌方式的腐败问题。 到时候，你怎么填充这些支柱？ 不过，相比较于当前的情况，或许黑龙市无政府的状态都要比现在这种情况好得多！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徐老的电话时，蒋震左右看看，发现没人跟着的时候，当即接起电话，“喂。” “黑龙市的情况你应该了解得差不多了吧？”徐老问。 “嗯……我本来想着明天就正式上任，可是郭书记这两天太忙，没空过来给我站台。” “他给你站台没什么大意义，你要上心的问题是如何立威，黑龙市的情况不同于其他市，你要想把这个市委书记干好，可不是简单地搞掉几个人那么简单。” “我现在就为这件事犯愁，想要搞这些领导，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困难，但是，对于我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问题是，他们现在腐败的样子太难看了，吃相太难看了！我就没有遇到这么贪的人！” “那是你没到国外看看，相比于其他一些国家，黑龙市都算是好的了！但是，国家意志不容践踏，黑龙市的问题中央一直在盯着，只是外围事情太多，没有腾出手来解决。你这次去黑龙市，很多高层领导都注视着呢……记住，你这次处理黑龙市的问题，千万不要把你自己代入进去。” “我…我没听明白……” “你要做到“无我”的境界去解决黑龙市的问题，”徐老说：“我知道以你的阅历去黑龙市，肯定会犯一个角色代入的问题。当前黑龙市的领导层里面，都是自私自利的“我为主”思想，可是，你不要被他们的做事方式给迷惑，你要做的是“无我”，你蒋震代表的不是你蒋震自己，你代表的是党和国家的意志，你代表的是市委书记这个职务而不是你蒋震自己，做任何事情时，只要不考虑你自身利益，那么你就能渐渐达到无我境界，看待问题也就会清晰明朗。” “……”蒋震听后，忽然像是突破了瓶颈期一般，低声说：“我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徐老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收起手机之后，转身走向夜总会。 踏进夜总会的时候，蒋震脸上露出了纨绔子弟标准的冷笑，一步步朝着电梯走去。 来到刚才的房间，蒋震直接将外套扔掉后，搂过两个美女来，伴随着音乐舞动起来！ 每一个角色都有每个角色该有的模样…… 我们在这个社会上有太多太多的角色需要去扮演。 在父母面前我们是儿子，在儿子面前我们是父母，在朋友面前我们是朋友，在妻子面前我们是老公，在下属面前我们是领导，在领导面前我们又会按照下属的分寸去做事。 想要把事情做好，就要抛弃内心当中的执念！ 今晚自己愤怒也好，刚才离去也罢，都表现出了一种“我”，我蒋震看不过眼去！ 这是不对的，因为现在的角色是赵健，不是市委书记蒋震！ 那会儿还疑惑未来塌方式腐败问题发生后该怎么办，担心那些干什么？ 作为一个市委书记来说，最大的标准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管他妈的什么塌方式腐败，但凡出问题的干部，一个不留地查！！ 使劲儿地查！！ 根子坏了就得赶紧挖出来修剪！ 修剪得越早越好！ 不修剪那些死根烂根，黑龙市就这么个大盆，不赶紧修剪，后面哪儿能长出新根来？ 没有根，那黑龙市还有未来吗？ 当赵健这个角色去掉之后，在黑龙市的蒋震就只有一个角色，那就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 “哈哈哈哈！”曹勇醉酒之后，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忽然大笑起来。 蒋震感觉那笑声有些异常，转头看过去的时候，身边的美女也都跑了过去。 蒋震忽然发现，原来是毒品…… 这，这是多么荒唐的一幕，又是多么真实的一幕啊。 蒋震调整了一下衬衣扣子上的摄像头，将那一幕真实地记录下来，而后，转身看到穆书记所在的小包厢时，又起身向小包间走去。 门竟然都忘了锁…… 推开门那刻，蒋震故作喝醉的样子眯着眼！ “啊！”美女见到蒋震时，惊得叫了一声！ 蒋震被眼前那一幕惊了一下，第一感觉就是老当益壮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蒋震做着夸张的道歉动作，连续“鞠躬”几次之后，笑着走了出去。同时，也算是抓到了一些证据。 只是，这些东西并不能对外公布，倘若公布出去，怕是公信力又要大大降低了。 “赵总！不来点儿吗！？”曹勇笑着举起一个吸果汁似的器具，大笑着问。 蒋震故作大醉的样子，直接躺到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心想：两天就两天吧！这两天的时间里，再深入地查一查！ —— 两天的时间里，蒋震收获非常大。 他心里很清楚，廖强这些高级别领导，得上报省里，省里再报中央的。 之前跟郭为民商量的时候，便商量着让他来给自己站台的同时，带上市纪委的人来直接带走廖强进行调查！ 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这个廖强，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可是，让蒋震意想不到的是，两天后的傍晚，正当蒋震准备着明天大反击的时候，省委紧急会议通知的电话忽然打过来！ ——今晚七点，省委常委会会议室召开省委常委会扩大会议，各地级市市委书记、市长列席会议！ 第645章 摘了 如此重要的会议，肯定是要参加的。 但问题是自己能保持伪装手段去参加省委常委会扩大会议吗？ 倘若戴上口罩和眼镜去的话，不就跟个异类似的了吗？ 怎么…… 郭书记怎么感觉像是突然变卦了似的？ “嗡嗡嗡”刚挂断会议通知电话不久，郭为民书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郭书记。”蒋震赶忙接起电话。 “收到会议通知了吧？” “收到了，”蒋震皱眉说：“这，突然召开紧急会议，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我这次去京城开会，被领导点名批评了……”郭为民口吻清冷地说：“主要是经济发展上的问题，你们黑龙市是个典型啊！经济落后其他地级市，当时中央下来的补贴给你们黑龙市最多，可是呢？成绩却是最差的！领导要求对之前地投资启动调查，不久调查组就会下来查。” 蒋震一听，这事儿不小啊！ 自己这刚上任就碰上这种事情，这点子够低的！ “还有……”郭为民继续道：“之前跟你商讨的关于黑龙市腐败换血的事情，暂时不要搞了。先把中央调查组应付好之后，再去处理咱们的内部问题。” 蒋震听后，第一时间意识到事情绝对不只是挨了批评那么简单。 郭为民这次去京城，八成是见到了什么人，所以，才做出了这种改变吧？ “您的意思，是让我不要隐藏，直接现身对吗？”蒋震直接问。 “正面应对吧。”郭为民说。 “郭书记，这不好吧？我最近做了这么多的工作，眼瞅着马上就要收尾了！要是现在现身的话，虽然不会妨碍抓捕工作，但是——” “——我的意思你没听懂吗？先把调查组的事情应付下去，后面再讨论换血的事情！”话毕，郭书记直接挂断了电话。 “操……”蒋震挂断电话之后，忍不住喷了句脏话。 这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怎么去了趟京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算了！这么猜是没用的！ 当前最大的问题是——前期的伪装今天晚上就要解除了啊！ 郭为民刚才那句“正面应对”就说得很清楚了啊！ 唉…… 他妈的。 蒋震郁闷地给司机打完电话之后，点上一根烟，站在窗台前，抽烟看着黑龙市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情当真是郁闷到了极点！ 郭书记就不考虑考虑老子的难处吗？ 用赵健的身份伪装了这么长时间，马上就要宰人的时候，竟然还要求一个都不能动！ 妈的！ 如果郭为民过来给我站台，会议上直接擒贼擒王把廖强拿下！ 他郭为民怎么就突然变卦！？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再次响起，看到是顾老的电话时，蒋震就知道郭为民的变卦，不是空穴来风！ 而是说，事情已经复杂起来了…… “顾老。”蒋震接起电话。 “长话短说，”顾老说：“这个郭为民啊，呵，这次来京城开会被龙王叫过去单独训话了。主要问题，还是东北省经济发展的问题；再一个问题，就是原黑龙市市委书记于永源被抓后主动交代的一些问题，让中央震惊。尤其是，中央拨款被滥用的问题，当前已经成立了调查组，过几天就下去查。这么个关键节点上，你上次聊到的大换血的想法，郭为民是不会同意了。倘若这个关键节点上再有正厅级干部出问题，他郭为民可就真的坐不住了啊。” “唉，我证据都弄好了，结果郭书记却喊停了！这，这让我后续非常为难的啊！” “你能跟省委书记对着干吗？” 顾老一句话就说得蒋震没了脾气！ “我，我知道了……”蒋震说。 “呵，干事业就是这样，你可得沉住气啊。” “顾老放心。我沉得住，快刀斩乱麻有快刀斩乱麻的好处，这缓缓图之也有缓缓图之的好处，不管是逆境顺境，我都能把不利的事情转变成有利的事情。”蒋震说。 “好，好……”顾老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顾老挂断电话之后，心情也不是很好。 因为之前，他答应给郭为民说情，可是，龙心难测，自己只是稍微提了那么一提，便被龙王斥了一顿。 同时，还连带着把郭为民叫过来给斥了一顿。 这也是导致郭为民变脸的主要因素啊…… 别人保不了他的时候，他只能自己保全自己！ 保全自己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再犯错误，底下的同志犯错误，他这个主要负责人怎么可能没有影响？ 倘若在中央调查组调查阶段，出现了塌方式的腐败问题，那他郭为民马上就会被“移栽”。 —— 晚上六点半，蒋震从黑龙市赶到了省会林吉市。 在车上吃了份快餐之后，装着一肚子怨气下了车。 进了省府，给工作人员看过证件之后，便问了郭为民的办公室。 工作人员给郭书记打过电话去之后，郭为民没有应允蒋震见面事宜。 “郭书记说等会议结束之后再说。”工作人员很是客气地说。 蒋震听后，就觉得这次的事态还是比较严重的。 毕竟，这种被龙王单独叫过去骂一顿的事情，换了谁都会重视。 骂一顿还不是什么大事儿，直接派出调查组，这事儿就不是一般的小事了。 蒋震摸了摸口袋中的眼镜和口罩，叹了口气之后，还是戴上了。 工作人员带着蒋震来到会议室门口，蒋震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坐了不少人。 十七个地级市的书记和市长就三十多人。 此刻他们都根据自己的桌牌，坐在主会议桌两侧的副会议桌前。 这些人都是官场上的老相识，彼此间都是比较熟络的。 廖强并没有跟蒋震坐在一起，而是在对面的位置。 那刻正在跟旁边的几位领导交流，看到蒋震进来之后，还对旁边的人介绍蒋震说，那就是黑龙市新来的市委书记。 旁边的人看着蒋震那包裹严实的样子，轻轻皱眉。 蒋震轻轻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桌牌，顺便看了下手表，时间已经七点，可是只有六个省委常委落座，郭为民等主要人员还没有过来。 想来应该是小会还没有结束。 “蒋书记？”旁边的一个头发半白的领导冲着蒋震伸出手，“你好，我是铜山市的李国伟。” “李书记好！”蒋震客气地跟李书记握手。 “方便留个电话吗？”李书记微笑说。毕竟对于这三十多岁的市委书记，那可以用罕见来形容了啊！现在攀上关系的话，未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用到呢。 “我给您打过去。”蒋震说着，当即掏出手机。 “你这是感冒了吗？”李书记关心地问。 “嗯，不过快好了。”蒋震那刻想要摘下口罩来，但是，考虑到当前的情况，他也不知道摘了好，还是不摘好！ 如果没有今天的紧急会议，他是不想摘的。 可是，郭为民一句“正面应对”，此刻的口罩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呦！都来了啊！”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时，众人齐齐看过去，那不是别人，正是省长何开来。 看得出来，何省长此刻的心情是相当不错的。 想来郭书记被骂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耳朵里。 倘若这次应对不好中央调查组的调查，郭书记的乌纱帽是有可能保不住的。这何省长的心情，自然是比较微妙的。 “呦？”何开来省长走到蒋震面前时，微微一惊，看了眼桌牌后，笑着问：“蒋震？呵，一直听说东北省来了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书记，就是你啊？哈哈！” 会场的人被何开来粗犷的声音吸引过来，都看向了蒋震。 蒋震慢慢站起身，“领导好。” “戴着口罩干什么啊？”何开来笑着说：“摘下口罩来，大家一起认识认识嘛！” “咳……”郭为民书记从外面走进来，明显是听到了何开来的话，随即轻咳了一声。 “呵，开会、开会。”何开来笑着赶忙闪开，去了自己的座位落座。 郭为民走到蒋震面前，见蒋震刚要坐下的时候，伸手点住，说：“你开会戴着个口罩干什么？摘了吧！” 第646章 病恹恹 蒋震听到郭为民这么说的时候，心情是复杂中透着些许的愤怒…… ——至于吗？ 就这么迫不及待让我露面？ “郭书记！”对面的廖强笑着说：“我们蒋书记重感冒，听说还是病毒性的，我看还是别让他摘口罩了吧？这要是传染了大家伙，也不好吧？” 旁边的人听后，身子当即往旁边微微挪了挪。 “呵！”刚刚坐下的何开来省长笑着说：“病毒性感冒的话就不要摘口罩了！来日方长嘛！黑龙市这次的问题也不小，下一步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开会吧……”郭为民面色冷清地转身走到了会议桌主位上坐下，开始开会。 会议的内容，跟顾老所说的差不多。 但是，郭为民作为省委书记，自然是夸大了很多。 “这次黑龙市市委书记于永源的事情大家已经知道了，之前大家可能以为于永源被处理，是普通的贪污腐败问题，其实不然！于永源并不是得罪了谁被举报，也不是因为收受了某人的贿赂而被发现，他这次的错误涉及到了中央！最大的一点，就是扶持资金被滥用的问题！” 郭为民说出于永源被抓的本质问题之后，在场的所有人的眉头都微微皱起，他们知道郭书记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于永源绝对是因为资金滥用被处理的。 可是，于永源的水平是可以的！ 被中央发现的几率微乎其微，这其中必然是有内部的人故意给于永源捅了娄子。 这个背叛之人，大概率就是廖强的人！ “于永源是特例吗？不是！”郭为民厉声道：“这件事情暴露了我们东北省十七个地级市普遍存在的资金滥用问题！只是，于永源所在的黑龙市问题格外突出！突出到已经被中央针对、突出到已经不得不派出调查组调查！可是，这里头的问题究竟多严重，又是如何发生的，接下来我们又该如何处理……这，是最重要的！” 郭为民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蒋震，继续道： “中央后天、最迟三天后就会派过调查组来进行调查，具体怎么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中央这次的决心是非常大的！不仅要调查资金的来龙去脉，还要调查我们东北省这几年的经济发展缓慢问题！我作为省委书记，我会负这个主要责任！但是，我负责、你们一样也得负责！如果这次的调查出现问题，我郭为民遭殃，你们也别想善终！大家也别觉得我今天说话粗鲁，现在的形势已经不是跟你讲文明、讲礼貌的时候了！严重！非常严重！！” 在座的所有人听到郭为民书记掷地有声的话，眉头都紧锁着。 当然，锁得最深、最犯愁的是各地级市的市委书记们。 他们非常清楚这些年来，中央资金的去处。 蒋震转头看了眼廖强，发现廖强的眼神之中透着股得逞的味道，便知道于永源的落马，确实是他们搞的。 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蒋震根本就不知道。 转头迎上郭为民的目光时，蒋震也了解到郭为民让他停止“伪装”的真实用意，那就是——查清楚资金使用的来龙去脉！ 这些钱怎么用的，于永源或许并不清楚，因为于永源已经是个傀儡了！ 但是，廖强等人绝对清楚！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各地级市组织自查！我是希望你们都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你自查没有查到问题，而后却被中央查出问题，那你们都给我写好辞职报告！尤其是黑龙市！” 郭为民转头盯着蒋震说： “蒋震啊！你们黑龙市的问题是非常严重的！于永源具体交代了什么内容，我不清楚，但是，如果于永源吐出来的东西非常轻微的话，中央绝对不会引起重视！相反，这次中央如此重视，就是因为于永源吐出来的东西震惊了中央！接下来的调查，你们黑龙市绝对会成为调查的重点！你有信心解决这件事情吗！？” 蒋震这刻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慢慢站起身冲着郭为民点了点头后，故作沙哑地说：“我有信心处理好此事。” “好！”郭为民轻轻点了点手，示意蒋震坐下之后，转头看向在场的人说：“这次的调查等级是非常高的，当初下拨资金是省里何省长联合财政部门负责分发的，所以，此次调查由何省长统筹接待中央调查组的有关领导，各地市书记、市长协同配合！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两天之内，也就是后天这个时候，各地市必须把自查结果交上来！如果说，自查内容与调查组调查的内容出入太大，给省里抹了黑，那我郭为民绝对会严肃处理！” 何省长听到郭为民书记将他安排成“主要负责人”的时候，眼神之中就透出股子显而易见的不悦，可是，一把手这么说，他这个省长能怎样呢？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何省长说两句？”郭为民转头看向何开来。 何开来省长轻轻挪动了一下麦克风，身子微微向前：“针对中央派驻调查组来我们东北省调查资金去向这件事情，我简单说几句……” —— 何开来的官话套话一大堆，说得都是一些司空见惯的废话。有针对性的提议，并没有多少，相反，在言谈之中，他很多用词都是轻描淡写的。 这么一群精明鬼们，都知道何开来是避重就轻，是不想当这次事件的背锅侠的。 郭为民听着何开来的言语内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打住说：“行了！就这样吧！何省长会主抓这件事情，但是，最终的定夺在省委这边，省委成立应对小组，我当组长、何省长副组长，其他常委任组员，对于如黑龙市等严重的地级市，要派出省委常委级别的领导跟进指导工作！何省长在省里这边负责调度，赵书记？” 郭为民转头看向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赵来堂，“你去黑龙市吧？没问题吧？” 赵来堂副书记转头看了眼廖强，廖强跟赵来堂对视的时候，嘴角竟还勾出了淡淡的笑容。 很明显，他们两人的关系不浅。甚至，很深。 “呵，”赵来堂微笑说：“我没问题。” “这么轻松？”郭为民皱眉看着赵来堂。 赵来堂微笑着往前探了探身说：“我觉得黑龙市的问题虽然严重，但是，处理的难度并不大。毕竟于永源已经被抓，这也算是对资金挪用进行了一个处置……最大的问题已经处理，后续问题应该比较容易了。” 众人听后，心中暗骂赵来堂不是东西。 因为赵来堂的意思很简单——黑龙市的问题让于永源一个人背锅就ok了啊！ 反正他已经进去，到时候安排着给于永源捎信儿过去，只要背锅，亲戚子女绝对给好好安排！ 呵，这事儿别人办不到，但是，廖强是有水平做到的。 “那就这么定下吧……”郭为民说：“其他地级市如何安排，开来通知看着安排吧。散会。” 散会之后，蒋震正想跟上郭为民的脚步时，廖强市长突然从后面拍了拍蒋震的肩膀。 蒋震转头，推了推厚重的镜框，蹙眉问：“怎么？” “走……”廖强笑着说：“赵书记让咱们去他办公室聊聊。” “嗯。”蒋震轻轻应声。 —— 蒋震跟在廖强后面走进赵来堂副书记的办公室。 赵来堂喝了口茶之后，转头看着蒋震说：“年纪轻轻，怎么看着病恹恹的啊？” 第647章 回城开会 病恹恹的？ 蒋震听后，身子佝偻得更厉害了几分，整体呈现出的“病态”，加之那躲避的眼神，廖强丝毫没有怀疑这会是生龙活虎的赵健。 “最近身体不太好……”蒋震说着，很是“疲惫”地坐到沙发上。 “你这样怎么应对中央的调查组啊！这调查组过来，那可是得加班加点干的啊！呵，你瞧瞧廖市长，看看人家这意气风发的状态！年轻人得锻炼身体的啊！啊？” “嗯，好……”蒋震轻轻应声，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对于这个赵来堂副书记，蒋震是有过一些调查的，但是，信息不多，毕竟现在是政法委书记，对网上的各种资料处理得还是非常妥当的。 履历上来看，他们这么高的领导是不可能作假的，当得知他在黑龙市任职过的时候，蒋震就知道他是跟廖强一个鼻孔喘气的。 而今天晚上郭为民书记直接在开会时点将让他去黑龙市指导工作，这明显是郭书记不相信我蒋震，生怕我蒋震给他戳窟窿，所以才找赵来堂这个老家伙到黑龙市定调子的。 想来也是，自己跟郭为民什么关系？根本不熟悉的啊！ 哪怕顾老来助阵，但是，省委书记这级别的人，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听别领导指挥的。 这次被骂，又被调查，这么丢人的事情顾老如果给郭为民拦下来的话，郭为民今天可能会把我蒋震当成座上宾！ 可现实情况是，郭为民开始提防、开始谋划，甚至说，开始针对我这个空降过来的市委书记搞动作了。 我毕竟不是东北省省委定下来的市委书记呀…… 只是，想来他也不敢把我伪装的事情说出来，如果他说出来，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会想——你郭为民为什么会知道——这绝对是你们提前沟通过的！ “蒋震是有心事吗？怎么看着心不在焉的？”赵来堂问。 “哈！”廖强在旁边笑着说：“赵书记，蒋书记现在还是个病号呢！理解一下嘛！” “也是也是！呵，瞧你们俩很和谐嘛！这么团结的话，接下来的事情也方便很多……”赵来堂点上一根烟后，扔给廖强一根，随即坐到待客沙发的单人座上，翘起二郎腿说：“今天会上郭书记的态度你们俩也看到了，咱们干什么事情之前都得统一思想，这次的事情，你们两个都是怎么想的，说一下吧。” “廖市长说吧……”蒋震低声说：“我刚来，对黑龙市的情况还不熟，让廖市长说吧。” “廖强？”赵来堂点了点廖强。 “我的想法跟您会上说的一样！”廖强笑着说：“这事儿其实我之前就了解，于永源自作主张把下拨的资金都乱用了！他是书记，谁能管得了他？回头我组织组织工作人员，让他们把具体情况写一写，然后交给您就行了！” 蒋震听后，眉头微微蹙起…… 感觉，廖强这家伙真不是一般的狠…… 于永源的本事也不弱，可是，人一旦有了私欲，私欲就会变成把柄。 于永源倘若一身清正，怕是也不会上了他们的贼船。 可话又说回来，干到市委书记这一级别的人，哪一个能真正做到一身清正呢？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是，必须严肃起来！”赵来堂说：“省委省政府这么重视，你们黑龙市能不重视？现在还不到八点，我们两个小时赶到黑龙市，召开市委常委紧急会议，蒋震身体欠安，就让廖强主持会议，我也参加！” “那不得十点了啊？太晚了吧？我们明天处理也不迟啊……”廖强说。 “你怎么这么不积极啊？没看到郭为民书记都火烧眉毛了吗？就是做样子也得做好！” “我主要是担心您的身体，还有……”廖强微笑转头看向蒋震说：“还有蒋书记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不您二位领导休息，我去组织召开就是了。” “你是市长，不是书记，怎么还你组织召开？”赵来堂故作严厉地说。 “我组织……”蒋震低声说。 “赶紧下通知吧！我们这就出发！”赵来堂说着，直接站起身来。 蒋震和廖强也马上跟着起身。 “您坐我的车吧？”廖强说。 “行，那个蒋震书记病毒感冒，关键时期我就不冒险了，我跟廖强市长一个车！走吧！赶紧下通知，今晚开会之后让他们该加班加班，咱们黑龙市问题最严重，就要力争第一个把自查情况报上去！态度，这就是态度嘛！走走走！” 赵来堂大手一挥，直接走了出去。 廖强亦步亦趋，赶忙跟着走了出去。 蒋震走出赵来堂办公室之后，便给市委办公室郝主任打过了电话去，让他下通知十点开会。 郝主任问需不需要列席人员，蒋震安排说明天上午九点，重新开一个大会，集中讨论中央下拨资金的使用问题。 打完电话之后，蒋震又一次去了郭为民办公室门口。 轻轻敲了敲门之后，秘书从里面走出来，“蒋书记。” “我想跟郭书记聊两句，方便吗？” “不方便……”秘书一脸正色说。 蒋震听后，没有回应，转身就走了。 秘书有些疑惑地看着蒋震离开的方向，而后，一脸不解地轻轻摇了摇头后，转身回到办公室。 “谁啊？”郭为民问。 “蒋震蒋书记。”秘书回答。 “……”郭为民没有再问，转身走到办公椅前坐下后，轻轻挥了挥手。 秘书离开之后，郭为民拿起电话找到蒋震的号码，但是，犹豫了片刻之后，直接将手机扔到了桌面上。 这个蒋震啊…… 他的心里忽然对这个蒋震充满了担忧，可是，担忧又能怎样？ 他身后有顾老，人家舅子还是魏军猛，你怎么控制他？ 尤其…尤其蒋震是大小王同时授意让他去黑龙市干书记的啊！ 他妈的…… 让他过来了，老子也听话支持了，现在又这么搞，这不妥妥地想要搞我吗！？ 现在他手上还抓着黑龙市那么多人的把柄，接下来怎么办！？ 你要把他刺激到了也不行啊！！ 猜吧…… 现在就是让他蒋震去猜！ 让他蒋震为难！ 倘若他敢违背我的指令去抓人，那我也不能同意！ —— 回黑龙市的车上，廖强一改刚才兴奋的模样，很是卑微地坐在赵来堂副书记身边。 “你今天晚上多少有些过分了……”赵来堂教育说：“这个蒋震是空降过来的，不管他是什么官二代不官二代的，你这个身份得摆正确！瞧瞧你刚才说得那叫什么话？市委常委会是你组织的？你是一把手？” “我，我主要是想在您面前震慑震慑他……”廖强说。 “算了！现在要把重点放在这次调查上，黑龙市的问题能处理好吗？涉及到咱们的那些领域，能不能搞明白？” “说实话，我也是很紧张的！但是，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于永源这次之所以如此听话地背锅，那必然是有原因的，虽然现在乔四爷死了，可是，控制着他的人，仍然是我们啊！他不听话能行吗？” “唉……”赵来堂听到这句话之后，表情不由变得厌烦，“你呀…你不能再用这些土办法了！这都什么时代了？能不能想点儿精明的办法？我告诉你，你要继续这么搞下去，是会出问题的！黑，你可以黑，但是，要有水平地黑！真是的，不能只依赖这一个办法的呀！这次中央要是动真格儿的，你得做好“吐”的准备，还要考虑好如何吐！知道吗？” “嗯，好，我一定好好部署安排！”廖强很是尊重地说。 “叮”的一声，来了条短信，廖强赶忙打开，是自己的亲信发来的信息： “廖市长，我们在医院这边发现蒋书记没有离开，如果按您所说他今晚和您一起去省里开会的话，那…那岂不是出现了两个蒋书记？” 第648章 噱头吗? “放屁！” 廖强当即发了一句脏话过去。 而后，立刻又编辑信息：“这边开会是要验查身份的，你们绝对是跟丢了！他妈的，一帮饭桶！快去看看病床上的人是谁！” 信息发过去之后，廖强的眼神忽然就冷厉起来。 要知道那些跟踪的人都是公安局长曹勇安排的人，这些人干正事儿不行，干这种跟踪人的事情，可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的！ 而蒋震竟然能从这帮人眼皮子底下溜走？真他妈的狡猾！ 不，他是不是发现有人跟踪着他啊！？ 这也太狡诈了吧？ “叮”的一声，医院那边发过消息来：“病床上的人不是蒋震，是一个跟蒋震打扮差不多的病号，我们被蒋震骗了！” 操…… 廖强暗骂一句之后，当即有种被人玩儿了感觉！ “这个蒋震很狡猾啊……”廖强说。 “什么意思？”赵来堂副书记被廖强忽然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廖强当即将自己派人跟踪蒋震的事情告诉了赵来堂。 “哼，我就说过这个蒋震不简单的，你还不当回事儿。”赵来堂说着，闭目养神说：“记住，明面儿上要给这个蒋震足够的面子，涉及到具体事情的时候，则要把控全局。尤其是这次事情，可不能让蒋震掌握了主动权。” “明白。”廖强应声，眼神之中掠过一丝阴毒。 —— 蒋震在车上的时候，接到了张子豪的电话。 “行了，可以让他们收工了。”蒋震说。 就在来之前，蒋震就已经考虑好医院那边的伪装之事，他知道今晚必然是要被发现的，所以，直接安排张子豪——如果有人进去查的话，就直接告知实情。 结果，今晚那帮人冲进去后，得知“病人”不是蒋震的时候，全都懵逼了。 蒋震放下手机之后，望着窗外的夜，心情颇为复杂。 那刻他很想给徐老打个电话，可是，又觉得给徐老打电话只是求一个心安而已。 现在所有的事情自己都非常了解，具体的做法自己的心里也有框架。 既然如此，打这个电话做什么呢？ 徐老的想法跟自己肯定是一样的——确定自己的目标——达到自己的目标！ 我蒋震不是你郭为民安排过来的！ 相反，我蒋震是谁安排过来的，你郭为民不清楚吗？ 当前发生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深刻反省自己，却还要助纣为虐掩盖自己的错误吗？ —— 米国时间上午九点半。 程勇走进徐老的别墅后，看到徐老正在悠闲地喝咖啡时，笑着走过去问：“徐老，蒋震的事儿您听说了吧？” “什么事儿啊？他在黑龙市不是挺好的吗？”徐老说着，站起来走到窗台前看了看盆景上的叶子，伸手轻轻摘掉了上面的黄叶。 “刚刚接到消息，东北省的郭为民被龙王训了一顿，回去马上召开了省委常委会扩大会议，让蒋震等人去列席。”程勇说。 徐老听后，慢慢转过身来，脸上冷漠一片，低声说：“这个郭为民，连他师父一半的本事都没有啊……让我说，他师父死了之后，赶紧找个理由退居二线就是了，却还迷恋着权力不松手。” “您知道吗？中央都派出调查组了……这两天就去东北省进行调查，郭为民现在应该是比较慌张的。” “郭为民现在缺个明白人给他指点指点啊。”徐老坐回沙发上，仰靠到沙发背上后，轻声问：“是因为振兴资金使用的问题吧？” “您真是……呵，确实是这个原因。” “要查他，肯定要找个借口，呵，噱头而已……”徐老不屑地说：“那部分资金只有东北省的人伸手摸了吗？上头没伸手？上下不交流，他们的资金能下拨？说是调查那些资金去向，不过是个噱头而已，可是呢？有些人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这次…东北要易主了。” “哦？郭为民回天乏术？”程勇问。 “时也命也……罪莫大于欲得，祸莫大于不知足啊……郭为民啊郭为民，蒋震那把剑都出鞘了，他都知道那把剑有多锋利了，却还想硬抗？他以为他是省委书记、蒋震是市委书记，他就能控制住蒋震这把剑吗？中央都在给这把剑上油了，他还想以身犯险？简直愚蠢！” “……”程勇听后，忽然觉得徐老对蒋震这个女婿似乎越来越认同、越来越欣赏、越来越放心了。 “这件事情让蒋震自己去处理吧……总不能让他成为第二个郭为民啊，离了师傅就成孬种，真是屁股决定了脑袋啊。这个人但凡到了关乎生死的大事情时，越是不想成为笑话的时候，越容易活成笑话。骨子里的自私作祟啊。就这品性，跟付国安一样，压根就不能让他们干正职！瞧瞧东北省这几年的发展，瞧瞧他提拔上去的那些人，哼……他真以为中央的眼睛是瞎的吗？秋后算账那可是招牌手段，秋天到了，他还能蹦跶多远呢？” “人性使然啊……”程勇说：“不过，我觉得还是给蒋震打个电话比较好吧？蒋震对这些事情能了解透彻吗？而且，现阶段郭为民肯定不会让蒋震“动刀”，蒋震就是动刀郭为民也能给他压住，这么个矛盾关系，我感觉都挺难处理，您应该有办法吧？呵…我看，您还是教教蒋震吧？” “我当然有办法，但是，我不是黑龙市的书记，我也不是蒋震。”徐老说。 程勇见状，笑着摇摇头后，走过去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他，“这是最近找到的国际秘密情况，您过目后，我马上销毁。” 徐老接过来后，看着看着，忽然慢悠悠说了句：“唉，还是老普的手段玩得好啊……该杀就杀，管他妈的什么手段，慈不掌兵啊。” —— 夜里十点的黑龙市市府大楼灯光通明。 会议通知下去之后，其他的市委常委已经在市委常委会会议室就坐。 来到会议室门口，赵来堂副书记径直走进会议室后，坐到了主位上。 蒋震紧跟其后，坐到了赵来堂右手边，廖强坐到了左手边。 众人看到赵来堂这个省里的三把手亲自过来，便知道是出大事儿了！ “廖强？”赵来堂转头看了眼廖强，“开会吧。” 众人听后，都疑惑地看向蒋震。 因为这市委常委会，应该蒋震主持，结果赵来堂副书记竟然示意让廖强讲话？这传递了什么意思，大家那是心知肚明啊！ “好……”廖强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晚上七点在省府召开了省委常委会扩大会议，我和蒋书记都列席了会议，因为事情比较大，所以召集了今晚的紧急会。前两天，省委郭为民书记去京城开会——” “——时间挺晚了，简单说，都是明白人。”赵来堂说。 “好……”廖强转头继续道：“中央马上派驻调查组调查东北省下拨资金的使用问题！省委安排我们首先进行自查，并安排赵书记给我们进行指导工作，下面，请赵书记给我们讲话。” 赵书记滔滔不绝说了一堆官话、套话，无非就是重视、妥善处理、积极应对、限期两天必须第一个报结果等。根本就没有强调彻查的内容。 “行了……”赵来堂副书记讲完之后，转头看向蒋震：“蒋书记有补充的吗？” “有。” 第649章 聊聊工作吧 “有……” 蒋震说着，轻轻往前靠了靠，口罩几乎贴在细条麦克风上，低声说： “我补充几句：中央下拨东北省的振兴扶持资金，并不仅仅是发给了我们地级市，也下拨到了县市区的基层。所以，工作重点不仅要放在我们市区的重点项目，还要把县市区的项目统筹处理。具体如何操作，今天晚上我会找相关责任人到我办公室去讨论，明天上午九点之前讨论出结果后，马上组织召开会议将县市区的领导班子成员都召集过来。” 蒋震说完之后，赵来堂就皱起了眉头。 可是，想了想之后，也没觉得蒋震的话有毛病。 召集县市区的领导班子过来布置任务而已，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大事儿。 但是，这件事情能让蒋震做主吗？ “明天上午组织开会？”赵来堂疑问的语气问。 蒋震转头，迎上赵来堂那深意的目光，便知道他这是要开始阻拦了。 “我这来黑龙市之后，还没有跟下面的县市区干部们见个面，趁着明天开会，一起见见吧。”蒋震说。也是故意刺激他们两人。 蒋震心里很清楚赵来堂为什么会来黑龙市，也非常清楚赵来堂跟廖强的关系。 甚至可以说——廖强之所以能被提拔为市长，就是因为赵来堂在背后的运作。 在场这些人跟赵来堂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因为他们看向赵来堂的时候，有种看“熟人”的感觉，而不是面对高位领导时的那种警惕和认真。 “这会儿就不要搞那些了吧？”廖强插话说：“赵书记百忙之中过来给咱们指导工作，你却别出心裁开个见面会，这…这风牛马不相及的事儿，我觉得没必要啊。把赵书记晾在一边，这，这也不合适啊。” “赵书记一块儿参加吧？”蒋震说：“咱们市委常委会的成员也都一起参加。我刚才说见个面，但是，不是说要组织召开见面会，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没必要。我之所以组织这么个会议，也是希望借着赵书记来黑龙市这个契机，让赵书记给县市区的领导干部们上一课，让他们知道这次调查组的重要性，毕竟郭为民书记都那么重视了，咱们也不能轻视了啊。” 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赵来堂的心情是比较不错的，感觉蒋震也算是靠谱，也挺聪明，知道如何利用领导来做文章。 “赵书记？”廖强转头看向赵书记：“这个会，明天开的话，合适吗？” “那个……”赵书记转头看向蒋震：“我刚才听你今晚要加班找个别领导谈话讨论应对办法？你这是…对我刚才的布置不满意吗？” “满意……”蒋震很爽快地应答后，故作沙哑说：“我找他们谈话，就是想要问问他们有没有把您的安排记在心里，并且想要问一问他们在自己的工作领域内，如何把您的安排的事情落实到位。您是省委派到我们黑龙市指导工作的，如果您的指导无法落实，我这个市委书记是要负责任的。” 赵来堂副书记听后，转头看了廖强一眼，那眼神大有“瞧瞧人家这能力”的意思。 跟廖强对视一眼之后，转头看向在座的各位，看着这么多的熟面孔，赵来堂微微一笑说： “大家也不要紧张，调查组的事情我相信很快就会结束！今晚就这样，大家根据我刚才的安排，赶快部署，该加班加班。廖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呵，您说得那么全面，哪儿还需要我补充啊！就这样，散会！”廖强说罢，直接喊了声散会。 这“散会”根本就不是廖强能喊的，可是，赵来堂听后没有表现出不悦来。 其他人，在最开始赵来堂让廖强主持会议的时刻，也拿捏准了赵来堂的意思，所以在听到廖强喊散会的时候，当即都站了起来。 当然，他们也关心蒋震，只是关心的方式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而已。 看到蒋震从座位上慢慢站起来，看到蒋震那佝偻着的身子，眼神当中的轻蔑都不再掩饰。 唯有市委副书记秦来昌看向蒋震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却又想不到哪里不对劲儿。 “老秦啊！”赵副书记走到秦来昌面前，笑呵呵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后，笑着说：“你这次真是轻松啊，呵，这经济调查调查不到政法委，也调查不到你分管的公检法吧？啊？哈哈！” 秦来昌的脑袋瓜子是很灵敏的，表面上说出他秦来昌今晚没事儿，内心之处的想法确实——你没事儿不知道伺候伺候我吗？ 赵书记这是兴起，想要吃夜宵了啊！ “没我的事儿！对了领导，”秦来昌笑着说：“我最近知道一家烧烤店非常好，肉串全是现场现宰现杀现割肉串的，那个新鲜真是在省会都吃不到啊！今晚有空吗？一起去尝尝肉串，喝杯啤酒？” “你说的是不是城西霸王烤啊？”廖强赶忙插话道。 “对对对！就是那家霸王烧烤，非常火！我现在赶紧打电话让他们给腾出个地方来！” “隐蔽点儿的地方！”廖强说。 “隐蔽什么啊！不用！我就喜欢人间烟火气！咱们当领导的身上没有烟火气怎么能行呢？啊？不用隐蔽，正常座位坐下就行！” “哈哈！领导就是接地气儿！”廖强拍马屁说。 “行，这盛情难却啊！那就去尝尝？” “必须尝尝啊！走走走！尝尝去！”廖强笑着轻轻勾住赵书记的胳膊，边走边说：“我知道您酒量大，我是不好陪您，待会儿让我们其他几个常委过来陪您！” “诶！对啊！曹勇和…和那个谁来着，纪委书记！叫什么名字来着？酒量很大的那个！”赵来堂问。 “老穆啊！穆云山！穆书记啊！我这给他打电话！”廖强说着，直接拨通了穆云山的电话，“嗯？正在通话中？！走，咱们先走着，我待会儿再给他打！” “嗡嗡嗡”几人刚下电梯，穆书记就给廖强回过了电话来。 “喂？刚才忙什么呢？我们这会儿跟赵书记去城西霸王烧烤，你赶紧跟我们一块儿！” “等等……蒋震书记让我去他办公室呢，我去看看什么情况，马上去找你们！” “行，你等着曹勇一起吧……你俩一块儿过来。”廖强说着，当即挂断电话，冷不丁还吐了句：“那傻子找老穆过去聊聊，呵，瞎聊！” “注意态度！瞧你这身上的匪气，真是的……”赵书记不乐意地批评道。 “我注意！我注意！哈哈！走走走，上车！”廖强客气地给赵书记打开车门。 —— 当他们的车离开市府的时候，纪委穆云山书记也站到了蒋震的办公室门口。 轻轻敲门，听见里面应声，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蒋震那刻站在窗台前，正盯着廖强等人坐车离开，听到动静后，慢慢转过身，看着穆云山书记问：“他们是去吃夜宵去了？” 听到蒋震那忽然清脆了很多的声音，穆书记微微皱眉，“他们，好像是去吃饭了，工作餐，工作餐嘛。” “穆书记酒量那么大，他们没喊你去陪酒？”蒋震轻轻仰靠在窗台上问。 “酒量？你……”穆书记很想问问——你怎么知道我酒量大的？ “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酒量啊？”蒋震说着，慢慢摘下了眼镜，而后，又慢慢摘下自己的口罩…… 当穆书记看到蒋震的“真实容貌”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腿立刻就软了啊！ “啊…啊…啊……”他的嘴巴极其自然又不自然地微微张开，啊啊啊地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啊！ “穆书记也是让我开了眼啊，这一把年纪了，碰到那漂亮姑娘时，战斗力不比那小青年们差啊……呵，” 蒋震坐到沙发上后，指了指一边的空位： “来，坐……咱们饭也吃过了、歌也唱过了，那钱你也拿了，呵，现在是不是该…好好聊聊工作上的事情了？” 第650章 第一个知情人 穆云山书记的大脑从空白状态变成了疯狂旋转状态，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公子哥竟然就是蒋震！ “对了，”蒋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mp4播放器，调到那晚穆云山风流的片段之后，伸手放到了茶几上，“你看看这个。” 穆云山隔得很远都能看到是光着下半身的自己，赶忙过去，一屁股蹲下，拿过来看到是曹勇夜总会里的那两个美女之后，脑子嗡得一声！ 且不说之前收受的赵健的那些“贿赂”，就是这短短的一个视频就能要了自己的命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穆云山激动地打开视频，点击了删除键！ “删掉就没了吗？”蒋震皱眉轻吐一句。 “嗡……”穆云山脑瓜子再次宕机，心中忽然涌现出各种自己违法违纪的情节，心里全乱了啊！ “风华小区5号楼三单元402……这个地址很熟吧。”蒋震问。 这个地址说出来之后，穆云山最后一根稻草直接断掉！ “你……”穆云山虽然老，但是脑子不老，想到那晚蒋震以赵健的身份送他的那箱年份茅台，便知道蒋震是在茅台酒和钱里面做了定位，“定位了……你竟然给我定位，你这些手段…太…太……唉！” “我有你们卑鄙？我有你们恶心人？我有你们不要脸吗？他妈的……” 蒋震一开骂之后，就有种收不住的感觉，但是，这会儿还不到发大火的时候，于是，收住内心的愤怒，冷盯着穆云山那张老脸，刚盯了片刻，就受不了地再次开骂说： “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德行！他妈的，以为老子是傻子啊？啊？还是他妈的以为老子是个傀儡啊？一帮唯利是图的畜生！你知道乔四爷是怎么死的吗？我给你明说，是我蒋震弄死的！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廖强和秦来昌！真他妈的群混蛋，想过黑龙市黑，真没想到这么黑！！” 面对蒋震的怒骂，穆云山是一个屁都不敢放啊！ 见蒋震消气之后，转头试探着问：“被…被抓了把柄的，不止是我一个吧？不，不会只有我的啊！我了解他们，我，我应该是算轻的吧？蒋书记啊，我，我也是…我也是被逼的啊！” “放你娘的臭屁！！”蒋震内心积攒了太多太多怒火，尤其是这几天，当真是压抑得要死，今晚被郭为民给整了一道，晚上开会又被赵来堂和廖强给压了一头，这会儿哪儿还有什么平和之气？ 相反，他必须要让这个穆云山感到恐惧，十足地恐惧！ “你知道我为什么单独给你亮身份吗？”蒋震问。 “我知道！”穆云山开动脑筋，马上讨好说：“他们都不知道对吧！我，我都没有看出来，他们也一定看不出来！现在没人知道您的真实身份对吧？不是，现在没人知道赵健是你、你是赵健吧！让我做什么，您吩咐我，您吩咐就好！” “你倒是还有点儿理智……”蒋震冷目说：“我找你过来，是有事吩咐你，明天上午开会的时候，你这么做……” 蒋震吩咐完之后，穆云山的脸蜡黄蜡黄的啊！ 他怎么都没想到蒋震会这么狠啊！ “怎么？不同意？”蒋震问。 “不是！”穆云山一脸为难说：“这，这太疯狂了吧？明天开会赵来堂书记也在场的啊！那么做不合适的啊！” “我告诉你……”蒋震冷声说：“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完全跟随我的脚步，如果你不听话，我第一个办你！但是，如果你听我的安排，我保你无事！听明白了吗？” “嗡嗡嗡”穆云山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廖强打来的电话时，他的脸整个就耷拉了下来。 “不开免提吗？”蒋震提醒了一句。 “开…开开开…肯定，肯定得开……”穆云山说着，当即接起电话，“喂，廖市长！” “还没聊完吗？聊什么呢这么费劲？” “聊完了！这，这刚准备过去！” “赶紧的，我们这边串都上来了，你赶紧过来！赵书记那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般人谁能陪得了他啊？快点儿啊！”廖强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一起吃夜宵呢？”蒋震问。 “对……”穆云山直接“招供”似的低下了头。 “这个戴上……”蒋震递过一个小窃听器，说：“你对这种东西应该很熟吧？” “……”穆云山接过窃听器之后，心内是五味杂陈，“你这是担心我吗？你就放心吧！这么多的把柄在这儿，我…我肯定会保密的！” “二十四小时戴着……”蒋震不可能相信任何人，当初在云州的时候，他也曾相信过纪委的秦书记，可是呢，好几次差点儿就被他给卖了。 “我……” “记住，”蒋震指着窃听器说：“现在起，这就是你的保命符，你一旦摘下来，你的命可就悬了……”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我戴着，我打开，我戴……”穆云山立刻把窃听器弄到衣服领子的里面。 他知道蒋震说的那句话绝对是大实话，现在这个窃听器当真是要二十四小时戴着的“保命符”啊！ “去吧……”蒋震说：“你要是喝醉了酒给我泄露出去，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喝不多…喝不多了啊……”穆云山一脸幽怨地起身后，还非常尊重地冲着蒋震躬身说：“那，那我过去了，明天早上再联系您。” “放心吧……把人安排好就行，证据我都有。”蒋震说罢轻轻一挥手。 穆云山内心再一次被蒋震震惊，他才来了黑龙市多久啊？ 竟然什么证据都有了…… 而，而廖强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 这种脑子，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你怎么防啊？ 唉，上级…上级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蒋震太大胆了！ 他太疯狂了！ 体制内怎么会发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谁会想到啊？就是说了都没人会相信一个市委书记竟然伪装成商人来贿赂官员啊！！ 想不到…… 就是因为想不到才上当的啊！ 他妈的，他妈的啊…… 完了，这下都完了！ 都等着吧…… 都等着挨宰吧！ —— 穆云山来到城西霸王烧烤，远远便看到众人在喝酒。 好在还有点清醒，知道到角落那边喝…… 可是，倘若他们知道真实情况的话，我穆云山敢打赌，他们这酒一口都咽不下去！ “怎么才来啊！”廖强见到穆云山之后，一脸不悦地说。 穆云山看了看深夜的烧烤店，人并不是很多，转过头“笑着”说：“这个蒋震啊…真是够啰嗦的……” “坐！”赵来堂副书记招呼着他坐下之后，饶有趣味地问：“说说吧……这个蒋震都威胁你什么了？” “啥！？”穆云山瞬间一惊！ 第651章 这小子，够意思 “哈哈！”众人看到穆云山那惊讶地表情，当即都笑出了声。 “怎么了老穆？”廖强坐下后，笑着说：“你这表情，怎么像是真被蒋震给威胁了啊？” “怎么…怎么可能？”穆云山的心忽然安稳下来，感觉这些人是真能开玩笑啊。都什么时候了，他们竟然还嘻嘻哈哈的。唉，唉。 “快说说！”赵来堂端起酒杯一脸好奇问：“蒋震都跟你聊啥了？” “他能聊啥…没聊啥……”穆云山说。 想到蒋震对他讲的明天开会要做的事情，穆云山心里就说不出的焦躁啊！ 端起啤酒，咕嘟一口，低声骂了句：“这个蒋震，太…太不靠谱了……实在是太年轻了。” “这个蒋震得比你小了快二十岁吧？”公安局长曹勇在一边笑着说：“这么个小崽子，你这老江湖还不是想怎么忽悠就怎么忽悠啊？” “呵……”穆云山冷笑一声。 众人看着穆云山的冷笑以为穆云山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蒋震这个市委书记。 殊不知穆云山的冷笑里，充满了对此刻这帮人的鄙夷啊。不，也有对自己的鄙夷。 蒋震跟赵健的反差那么大，到现在这些见过赵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人能把蒋震跟赵健联系到一块儿去的！ 尤其是这个曹勇，还小崽子？ 这蒋震的脑子都他妈能当你祖宗了！ 没记错的话，上次去夜总会的时候，这个不知死的曹勇还当着蒋震的面儿吸毒呢！ 自己当晚都被蒋震拍了照片，更不用说这厮了！ 蒋震绝对是偷偷拍下曹勇的犯罪证据了！ 这会笑嘻嘻的？ 再过几天怕是连哭都没地方哭了！ 对了…… 穆云山想到蒋震说的乔四爷的死，当即皱眉看向廖强问：“对了，蒋震今晚问了乔四爷的死。” “什么？”廖强当即谨慎皱眉，毕竟这事儿魏政委说过要保密处理的，自然得小心。 “蒋震说乔四爷不是出车祸死的，而是被…被一个商人害死的？这是真的吗？” “他怎么知道的！？”廖强惊讶地问。 这一声反问，也直接证实了蒋震的话是真的。 “不知道啊！他问我，我就是不知道，然后，他就没再问。”穆云山说。 “乔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赵来堂皱眉问。 “这事儿我之前跟您说过，”廖强转头看着赵书记说：“上次给您打电话的时候，您好像是喝醉了酒。” “我是喝了酒，具体情况你也没跟我说清楚啊！” “具体情况，我没敢跟您汇报……”廖强有些为难地说：“因为，因为有个大领导不让说。” “咱们这关系……”赵来堂有些不悦地指了指旁边的秦来昌副书记和曹勇，“……咱们这关系还需要藏着掖着？” “老秦，你讲把……”廖强一挥手说。 秦来昌见状，虽然有些郁闷，但是也不得不讲啊。 讲述完事情的经过之后，赵来堂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个赵健现在在哪儿？还在黑龙市吗？” “对……”曹勇见赵来堂这么紧张，当即挪动马扎往赵来堂的位置凑了凑说：“不过，您不用担心这个赵健，这个赵健非常好啊！人虽然嚣张了点，但是，人家有嚣张的资本，我要是有个司令员姐夫，我比他赵健还牛逼！呵，不过，这赵健嚣张归嚣张，做事情那可是非常敞亮的啊！要不，我打电话把他给您喊过来，您认识认识？” “不不不！”穆云山忽然喊住说：“这么晚了，找他来干什么啊？不合适！不合适啊！” “老穆……”廖强感觉穆云山有点儿不对头，探身皱眉问：“你今晚怎么回事儿啊？不正常啊？没看赵书记对这个赵健很有兴趣吗？这个点儿那公子哥还不知道在哪儿浪呢！你……呵，你今晚是什么情况，不正常啊！” 穆云山那刻也觉得自己过分紧张了，但是，这帮人要是真把蒋震叫过来的话，明天的会还怎么开啊！？ 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蒋震明天要搞什么！ 如果知道蒋震要拿黑龙市县区市的十四个副县级干部开刀的话，明天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惊掉下巴！ 他们这些正厅副厅的有郭为民书记保护着，蒋震要动他们得郭为民拍板才行！ 但是，市管干部呢！ 那些副县级干部都是市管干部啊！ 都是蒋震说砍就能砍、说杀掉都能杀掉的！ 虽然不知道蒋震手中的证据是哪里来的，但是，蒋震绝对绝对百分之一万是掌握了那十四个副县长违法违纪证据的！ 甚至说，那些县委书记、县长的证据蒋震都有，只是碍于县委书记那些正县都是省管干部，蒋震暂时还没有对他们下手而已！ 唉…… 明天一上午一次性带走十四个副县长，这事儿怕是都要惊动中央了啊！ 可是，人家有证据，可以抓的啊！ 而且，这还是在开大会的时候，当着省委副书记赵来堂的面儿抓！ 这他娘的不是妥妥地打脸吗？ 不仅打了赵来堂的脸，也是打了省委书记郭为民的脸啊！ 唉…… 这会儿，他们竟然还要叫“赵健”过来喝酒？ 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唱歌玩乐啊？ 明天见了蒋震摘下口罩和眼镜时，你们一个个地都被蒋震攥住把柄！ 你们怎么反抗？ 蒋震还不把你们这帮人…不，应该是我们这帮人…… 他蒋震还不得把我们这帮人按在地上摩擦啊！ 啊！ 想到这些，穆云山都有种想躲起来哭一场的感觉！ 中央是真的中央，真正厉害的还是中央厉害啊…… 他们是从哪儿挖到的蒋震这个人才啊！他们怎么就搞到了蒋震这把让人防不胜防的利剑啊！ 这么年轻，却招招致命、招招冲着死穴搞！ 他这是没干省纪委书记，他这是没干省公安厅厅长，如果让他干，东北省还有腐败吗？还有黑社会吗？ 起初说起乔四爷的时候，还以为蒋震是在吹牛逼，还以为乔四爷不可能是他搞掉的！ 但是，今晚听了秦来昌书记的话，就是人家蒋震借刀杀人杀死了这个乔四爷啊！ 而且还，还是合情合理甚至是合法地杀人！ “喂？赵健啊！” 听到曹勇打通了“赵健”的电话时，穆云山书记的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啊！双目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哈！在哪儿忙呢？今晚咱们黑龙市来了位大领导，过来认识认识？”曹勇笑着说：“对……哈哈！就知道你没睡，来吧！城西霸王烧烤！快点儿的啊！哈哈！好…好嘞！好！” 曹勇挂断电话之后，笑着转身对赵来堂书记说：“他过来，呵，还说给您带两瓶年份茅台尝尝！怎么样，这小子够意思吧？啊？哈哈！” 第652章 久仰大名 纪委书记穆云山听到曹勇说邀请到了“赵健”时，心情就彻底崩溃了…… 想到明天跟蒋震的配合，便觉得自己现在跟蒋震一样，都是“伪装者”。 可是，自己的把柄被蒋震死死地攥着，你跑不了的啊！ 你只能配合啊！ 他们也跑不了…… 蒋震那“歹毒”劲儿，怕是早就安排人盯着在座的每个人了啊。 “老穆，你今天是不舒服吗？”秦来昌书记看着老穆越喝越白的时候，很是关心地问：“这酒喝了脸红正常，越喝越白可就不正常了啊。” “是不舒服……前两天感冒了，可能是吃了消炎药的原因啊？”穆云山撒谎说。 “吃了头孢可不能喝酒啊！”赵来堂说：“是不是吃了头孢！？” “忘了……应该不是吧。”穆云山端起酒杯对赵来堂说：“赵书记，我这身体有恙，就不跟您多喝了……这杯酒我敬您！敬完这杯酒，我就先回去了。” “行！行了！你这杯也别喝了！”赵来堂一口干掉杯中的啤酒之后，微笑说：“你快回去吧！” “好……”穆云山慢慢起身后，双手抱拳，“扫了各位的兴，不好意思哈！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穆云山说罢，故作虚弱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越走脚步越快，甚至恨不得跑起来…… 他这颗心今晚遭受的打击实在是太多了，也是真的顶不住了。 可是，刚走出烧烤大院的门口，忽然就看到一辆车急速驶来，而后直接停在了自己面前！ 当看到生龙活虎的蒋震从车上跳下来时，刚刚松懈下来的心，瞬间再次堵住！ 那刻的蒋震穿着时髦的七分裤，将大背头散下来后，朝气的碎发刘海格外显年轻，看着都不像是三十多岁的人！ 跟那个病得佝偻着身子的蒋书记，一丁点儿都不像啊！！ “跑什么？”蒋震拎了拎手中那两瓶茅台说：“走，进去再喝点儿！” “我…我已经跟赵书记请假了，我回家，我想回家。” “当我没听见你们的聊天啊？呵，瞧你这出息……走，跟上。”蒋震说着，转身朝着大院走去，回头看到穆云山还站在原地的时候，冷声道：“你是没听见吗？带路啊。” 穆云山的表情极为扭曲，慢慢转过身，看着蒋震那张俊朗得让人嫉妒的脸，发自内心地说了句：“没这么玩的啊……自古至今都没有这么搞的啊……您，您…您真的过分了，您这是想要玩死他们啊……” 蒋震看着穆云山扭曲至极的表情，心中忽然就感觉舒畅了很多，一步迈到穆云山跟前，盯着他那张又长又老的脸说： “很过分吗？我没吸毒吧？我没有三妻四妾吧？我没有拿着公款吃喝玩乐吧？我没有藏小金库吸老百姓的血吧？嗯？我——” “——走走走！”穆云山扛不住地拉着蒋震的胳膊，一边疾步往里走，一边说：“你对，都是你对，错的是我们，我们该死…都该死……” “哼……”蒋震冷哼一声说：“你现在是站在我这边的人，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只要你坚定地站在我这边，我保你平安落地。但是，如果你给我演砸了，或者说你内心跟墙头草似的左右摇摆，我先拿你开刀！” “嘶……”穆云山腿软地停住脚步，内心之中激烈地做着斗争，可是，一瞬间就斗争结束，因为蒋震实在是太强了，占尽了优势的强大啊！内心斗争片刻，就知道该靠拢谁啊！ “怎么不走了？”蒋震皱眉问。 “你放心……”穆云山低着头说：“你放一百个心，我不傻，我命都攥你手里了，我一定好好配合你！哪怕他们打击报复我，我也坚定地站在你身边、以你为中心！” “呵……”蒋震勾着冷笑，盯着穆云山那张老脸，“你现在看起来，倒是有那么点儿当官的样子了，瞧瞧一开始见你们时的样，跟些土匪流氓有什么区别？一点政治敏锐性都没有，拉帮结派的，真能了你们。” 被蒋震喷了一顿之后，穆云山赶忙转身说：“我给您带路，走，咱们进去吧…咱们进去。” —— 众人见穆云山又回来的时候，当即惊讶。 “怎么回来了啊？” “门口碰到赵总，非让我进来再喝一杯……”穆云山苦笑着说。 “赵总来了啊！”曹勇站起来看到穆云山身后的“赵健”时，当即笑着走过去，“来了兄弟！过来坐，来来来，坐这边！” 曹勇把蒋震让到赵来堂副书记身边之后，笑着说：“赵书记，这就是我给你说的赵健！” “赵书记好！”蒋震一甩几乎遮挡到眼睛的刘海，大大咧咧地握住赵书记的手：“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来，尝尝我给您带来的年份茅台！” “你可别说，赵书记喝白酒还真就是只喝茅台！”曹勇笑着拿过蒋震手中的茅台酒打开后，给赵来堂换了个新酒杯倒酒。 倒满酒之后，蒋震端起酒杯冲着赵来堂就“巴结”道：“来东北省发财，还希望赵书记多多关照！” “呵，年轻就是好啊…好啊！这么年轻的富商，未来必然会有一番作为啊！来，来来来，大家一起！这最不能忽视的就是年轻人！哈哈！来，我们一起陪赵总喝一个！” “不不不，我们陪您喝！”蒋震说着，碰了一下赵来堂的酒杯之后，一口就干掉了大半杯酒。 “爽快！我就喜欢爽快的人！呵，来！”赵来堂端起酒杯也直接喝下半口。 “怎么样？”曹勇笑嘻嘻看着“赵健”说：“咱们赵书记是不是一点儿领导架子都没有啊？呵，这才是真正的领导，不摆架子，能跟我们这些下属真正地打成一片！” “确实啊！”蒋震这次之所以过来，就是想要他们将彼此的关系明出来，越明越好，所以，趁热打铁问：“你们之间的关系，看着一点儿都不像是上下级的关系，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认识很多年了吧？” 穆云山听到蒋震开始下套的时候，心脏当真是狂跳不止啊！ 这年轻人…这年轻人…这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卑鄙啊！这是真卑鄙啊！谁他妈的有那么多心眼儿啊？怎么防？没法防啊！ “实不相瞒……”曹勇带着些许的醉意，很是自豪地说：“……我们这帮人，那可都是紧跟赵书记步伐的啊！这意思，你明白？” “哦…哦哦哦！都是赵书记麾下的领导啊！赵书记当真是厉害啊！”蒋震夸张地哦着嘴巴，赶忙端起酒杯对赵书记说：“这杯酒，我敬您！干了！” “诶诶诶！客气啦！客气啦！哈哈！”赵书记笑着端起酒杯，“来吧各位，今儿高兴，咱们这杯酒也跟着赵总一块儿干了！” “干！”廖强市长看到赵书记高兴，他也高兴啊！ 蒋震看着这些人如此开心的样子，想到过两天就要到来的中央调查组，感觉这帮人真是胆大放心，这么重要的事情就在眼下，竟然还有心思喝酒？ “廖市长！”蒋震继续下套问：“您跟赵书记认识多少年了啊？我之前可是没见您喝酒这么痛快，感觉您跟赵书记的感情不是一般地深啊！” “你算是有眼力劲儿的！”廖强笑着说：“我跟赵书记的关系，那可是非同寻常！当初，赵书记在黑龙市干市长的时候，我还是赵书记的秘书呢！呵，这多少年了啊？” “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不是秘书！”曹副市长笑着说。 “大秘！”廖强显然是有了酒意，直接交待说：“我这后来走的每一步，那都是赵书记一次次地不劳辛苦地给我指点的啊！赵书记，说到这儿了！我敬您一杯！” 廖强那当真给自己亲爹倒酒似的，站起来后，卑微地超过九十度弯身去倒酒。 “赵书记……”蒋震趁着倒酒的空隙，微微探身，故作小心地低声说：“您知道的哈，我也是有些关系的……听说最近中央调查组要来东北省调查，还听说他们盯准了黑龙市？阵仗搞得挺大的啊！？咱黑龙市不会出事吧？主要是，咱们这些领导们没事儿吧？我，我这花了那么多钱投资……最后，可别打水漂了呀。” “呵……”廖强听得清楚，指着“赵健”，转头对曹勇笑着说：“听见没？赵总还担心咱们会出事儿呢！搞不搞笑？哈哈哈哈！” 第653章 真不行了 “哈哈！”曹勇笑着对“赵健”说：“你要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而且，赵书记这不是过来指导我们的工作了吗？你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是吗？”蒋震转头看向赵来堂：“赵书记认识调查组的人吗？” “调查组的人？”赵来堂笑着端起酒杯后，颇为不屑地说：“不管谁来，该查什么还是查什么，该不查的他还是不会去查、也不敢去查，这里面的学问…呵，可不是你这个年纪的人能了解的啊。哼。” “赵总……”廖强毕竟是是收了钱的，微笑说：“我跟你说，你的钱不会打水漂，我们这些人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你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呵，看来我是多虑了啊……”蒋震微笑着端起酒杯，再次跟赵来堂副书记碰杯后，微笑说：“能跟您这么高位的领导喝酒，当真是荣幸啊！来，这杯酒我敬您！” “客气了……”赵来堂微笑说：“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 “好！”蒋震转头环视了一圈众人后，微笑说：“你们这么团结，当真是让我感到安稳啊！这杯酒我敬大家，希望大家一直团结！” 众人听后，笑逐颜开，纷纷举杯。 唯有一边的穆云山脸上的笑有些尴尬…… “对了！”蒋震放下酒杯之后，皱眉问：“咱们不是新来了一个市委书记吗？今晚吃饭怎么不叫他呢？” “呵……”曹勇一个冷笑之后，转头看向了廖强市长。 廖强放下杯子后，故作没听见，笑着拿起桌上的烤串吃了起来。 赵来堂听后，更没有说话，他也不想提这件事情。 “咱们不要讨论蒋震书记了吧？”穆云山出声打住。 可是，蒋震来吃饭的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后期能有硬刚他们这帮人的底气吗？ 现在他们不知道老子就是蒋震，可未来肯定是要知道的呀！ 这会儿就是让他们把心里话说出来，后面亮相之后，咱们也都不用藏着掖着了！ 他妈的，到时候老子就是喷死你们这帮王八蛋都有理！ “为什么不讨论啊？”蒋震以赵健的身份，故意皱眉，一脸不解地说：“他不是一把手吗？后面我要搞大项目的话，得他签字的吧？我觉得，我得跟这个蒋震搞好关系的啊！对不对？” “哼……”曹勇笑着转头看向“赵健”，“赵总，你这有时候挺聪明，有时候却犯迷糊，这蒋震是市委书记不假，但是，他有赵书记的官儿大吗？我们这些人团结起来，还压不过他这个市委书记？” “哦哦哦！”蒋震故作恍然大悟状，“他跟你们不是一伙的啊！？是不是这个意思？” “提这个人扫兴……”廖强说：“咱们不提蒋震了！他是空降过来的书记，跟我们这些老东北可不是一路子的人。” “唉！我就是担心你们不是一路子的人啊！”蒋震很是夸张地说：“我这么说你们也别生气，我觉得一把手就是一把手，他蒋震要是动咱们这圈子里的人，咱们能抵抗得住吗？” 穆云山听到蒋震聊得这么露骨时，心当真是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啊！ 这家伙当真是什么都敢办、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问啊！ “蒋震动我们？”廖强冷笑着说：“那也得能动得了我们啊！哼，就那么个病恹恹的样子，他能动谁？不是我吹，他要是敢动我们这里面任何一个人，那我们稍加反击就能整死他！” “真是的……”曹勇冷笑着说：“虽然我这会儿是喝了酒，但是，我的话也不是醉话…赵健，我是干什么的啊？我是公安局长啊……呵，蒋震要是敢动我们，我保证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咳……”赵来堂感觉曹勇的话有些不妥，这真话怎么能随便说出来呢，当即轻咳一声说：“行了，这个话题有点儿扫兴，换个话题。” “秦书记怎么看？”蒋震怎么愿意换话题，都问到这儿了，必须追问啊！ 秦副书记转头看了眼赵来堂，端起酒杯说：“我…我好好退休就行，我不会看，也不知道怎么看，都挺好的，都挺好。我们喝酒，赵书记，我敬您。” “行了！”赵来堂面露不悦，“这个蒋震很年轻，那么年轻能干什么？顶多就是盲打莽干嘛！呵，廖市长、曹市长的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这种能力是蒋震能比的吗？肯定比不了的啊！话说回来，蒋震这么年轻就不该干市委书记，就是副书记也轮不到他这个小崽子干！哼，中央可能觉得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但是，这是黑龙市，不是寺庙！他是条龙也得卧着！干事儿是大家伙干事儿，不是他市委书记一个人干事儿！团结永远是第一位的！他蒋震要是识趣儿的话，就知道该向谁靠拢！如果他不识趣儿的话…哼……” “我感觉他不敢不识趣儿吧？”蒋震笑着插话说。 “哼……”赵来堂冷哼一声。 廖强接过话去，嘴角勾起冷笑说： “真是的……他蒋震要是敢不识趣儿，我们这些人会让他知道代价的！于永源那么个要经验有经验、要水平有水平的市委书记都识趣儿了，他蒋震那么个年轻的逼崽子，能不识趣儿吗？他就是超级官二代，来了黑龙市也得乖乖听我们的！否则，我们这些人不干活了，他干杵在那儿当个光杆司令能干啥？到时候，还不是得软下来求我们支持他吗？哼，这…就是政治！政治说白了，就是势力之争！要么你听我的，要么我听你的！想让我们听他的，做他妈的白日梦去吧！黑龙市，是我们这帮人说了算，是赵来堂书记说了算！” 穆云山听到廖强这一大段话，在心里直接给廖强判“死刑”了啊…… 这实话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蒋震这厮绝对是带着窃听器，绝对是录着音的啊！ 虽然喝了酒，但是，证据就是证据，证据是不含酒精的啊！ 这么一大段话要是传到上级耳朵里，你们他妈的还怎么干吧！ 这是妥妥地搞内部恶斗啊！ 这是妥妥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唉！唉！唉！！！ 这么聪明的一帮人，都他妈的被蒋震给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啊！ “厉害！”蒋震表现得一脸兴奋，双手端起酒杯说：“厉害啊！太厉害了！廖市长这话，说得我心情澎湃啊！厉害！佩服！这杯酒我敬您，不是，我得敬赵书记！赵书记，您这要是在古代的话，绝对是要拜上将军的啊！” “哦？这话…呵，怎么说？”赵来堂颇为自豪地单手端起酒杯。 蒋震立刻马屁道：“你看看廖市长曹市长他们这些人，这么紧密地团结在您这边！这么一支队伍，哪有打不赢的仗啊？对不对！？哈哈！” “哈哈！”赵来堂笑着跟蒋震碰杯后，转头看向廖强说：“这赵总说话就是好听，哈哈！来，大家一起端起酒杯，今晚放开了喝！” “曹市长，那天晚上您带我去的地方，真好呢！不带着赵书记去开心一下？” “啪”的一声，穆云山郁闷地一拍额头…… “穆书记这是怎么了？”廖强问。 “头疼…头疼……不能喝了，我不能喝了……”穆云山书记扶着额头站起来说：“你们该怎么玩怎么玩，我先撤了！喝了这些酒，身子难受，心脏跳得厉害，头也疼，不行了……” 穆云山说着，又看了一眼就蒋震，心忽地一下再次提到嗓子眼，无助地说：“真不行…我是，我是真的快撑不住了啊……” 第654章 势必捅破 “这才喝到哪儿啊？”蒋震看着穆云山说。 “不行了……”穆云山使劲摆手说：“你们喝，我得去医院看看！你们喝……” 话毕，转身就溜走了。 蒋震见状，笑着端起酒杯说：“来，咱们喝！” “呵！来！”曹勇笑着端起酒杯对赵书记说：“不过，既然刚才赵总说了我那好地方……要不，喝完这杯白酒之后，去我那喝点儿啤酒？赵书记？” “行！”赵来堂显然是知道黑龙夜总会的，几杯酒下肚之后，眼神之中都带着一种男人特有的色欲之样，“喝完这杯，去放松一下！哈哈！走！” —— 都说当领导的精力都是很旺盛的，此言当真不虚。 当天晚上，他们玩到了凌晨一点。 赵来堂酒后，彻底放松了自我，在曹勇的地盘上玩耍，他自然也是非常放得开的。 左拥右抱不说，直接当众扒女服务生的衣服。 那些女服务生也都是有眼力劲儿的，知道这些人来头不小，也是十八般武艺亮出来，一个劲儿地卖弄风骚。 蒋震也附和着在旁边朗声大笑活跃气氛，手也在女服务生身上摸过来摸过去，但是，蒋震是有数的，也是保持着清醒的。 只不过，如此精彩的一幕，蒋震并没有进行针孔摄像取证。 他心里很清楚，对付曹勇他们可以开摄像头，但是，对于赵来堂这级别的人，如果动用这些手段的话，不亚于找死。 领导就是领导，领导再不是东西，那也是领导。 玩手段对付领导，那可是大忌，又不是血海深仇，那可是万万使不得的…… 当然，自己这个级别，也别想着对付赵来堂这级别的人，你也对付不了。 看着他们那彻底放飞的状态，看着廖强和赵来堂拽着女服务生进了包厢之后，蒋震便慢慢退出了包厢。 离开之后，他当即坐车去了冷西峰和张子豪的办公室。 这会儿他们仍旧在忙碌着整理证据资料，尤其是涉及到明天即将被带走的十四名副县级领导干部的违法违纪资料。 当蒋震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张子豪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了蒋震：“都齐全了！黑龙市十四个县市区的十四名副县级干部的违法违纪材料，你要把这资料往他们面前一放，保证他们一句屁都不敢放！立马投降！” “嗯……”蒋震翻动着这些人的犯罪资料，心情当真是复杂的。 他没有那种因为抓到对方证据的欢喜，反而为这种赤裸裸已成风气、已成贪污文化的现实而感到无奈。 今晚的酒局也好，此刻的副县级违法违纪证据也好，都让他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这些干部们黑化的心…… 知微见著，这些还都是副县级的违纪违法行为，还不是副厅级、正厅级那帮人！ 现在这情况，已经不是刮骨疗毒能治的了！ 现在当真是要大刀阔斧、壮士断腕一般进行大换血了！ 你郭为民不让我换，我就不换吗？ 哼…… 倘若不利用这次中央大调查的机会换血，后面再想换血可就没机会了！ 这么多的国有资产被官僚侵占，这么多的社会财富被他们这些蛀虫啃食到自家口袋里，这些原本属于全社会的福利都被如此大胆妄为地侵占，足以说明他们是真真正正地——有恃无恐！ 有恃于“上方领导的更为胆大”、有恃于“上行下效的腐败相随”，无恐于“领导不出事自己也不会出事”、“倘若出事儿大家都出事儿”的思想作祟！ 看着眼前赤裸裸的违法违纪，蒋震当真感觉到一种黑洞般的贪污力量在不断吸食着黑龙市经济发展的精血。 这些年多少万亿的资金涌到东北省来，因为这些资金大项目得以续血延命，可是，面对如此严重的贪污，国家这次对东北省振兴资金的调查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也绝对不是简单地走个过场那么简单！ 国家资本主义，不是官僚资本主义！ 中央这次的调查，势必要斩破、斩杀一帮官僚腐败分子以儆效尤！ 所以，在这种大势所趋的情况之下，郭为民竟然还存在着那么肤浅的侥幸心理？ 这，简直就是让权力把双眼都熏瞎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只是奔着这一点去猜测的话，是异常恐怖，且不敢想象的。 “老大……”张子豪见蒋震的脸色由白转红，又慢慢回归正常之后，便凑过去说：“明天开会的时候，还戴口罩吗？” “呵……”蒋震把那些证据资料装进公文包之后，嘴角勾起道冷笑，“看心情吧。” “呃……”张子豪整个人微微一愣。 “老大……”冷西峰走到蒋震跟前，递过烟去后，很是严肃地说：“我有个事儿一直憋心里头呢！” “什么事儿啊？”蒋震接过烟来点上。 “总感觉你现在是孤掌难鸣啊！这，后续的话……” “你们都在这儿，我还叫孤掌难鸣啊？”蒋震笑着说。 “不是！现在那个纪委书记穆云山是被你给吓得不得不配合，可是，这官场上真心实意跟你搭档的人，没有啊！你不得想办法调用几个自己人过来啊？” “行了冷哥……”张子豪略带深意地说：“你以为老大那么简单啊？呵，这些事情就不用咱们操心了，老大怕是早就安排好了。” “啊欠……都早点儿休息吧！”蒋震伸了个懒腰后，转身叼着烟，拎上公文包就走了。 冷西峰看着蒋震离开的背影，感叹说：“不得不说啊……这黑龙市也就是咱老大能过来镇住，一般人过来的话，还真他娘的办不了。” “废话……一般市委书记谁有这个胆量玩这些东西，而且，咱老大现在是要权有权，要钱更是有钱。光是咱们这些投资，就是一般富豪也投资不起啊！” “啧啧……防不胜防啊……我都替那些当官的捏了一把汗呢！” “老大也是速度快，这才几天工夫啊？倘若他们有心的话，虽然网上没有老大扫黑灭毒的文章，可是，真要用心打听的话，也是能打听到咱老大的厉害的！结果呢？一个个的腐败成性后，都目中无人了！唉，也是到了该下猛药治治的时候啦！”张子豪说。 —— 第二天上午九点。 市府大楼前的停车场，早早地就停满了车。 蒋震戴着厚框变色眼镜和口罩，佝偻着身子，故作虚弱似的一步一步登上台阶。 当他看到停车场上的那些豪车时，轻轻摇了摇头，感觉这些当官的都在较劲谁的车好时，便知这黑龙市官场已经陷入了一种政治恶性循环之中。 这种局不破，是绝对不行了。 市府的阶梯会议室里面坐了四五百人。 这里面不仅有各县市区的领导班子成员，还有市局单位的领导班子成员。 蒋震登上主席台后，一步步走到自己的桌牌前坐下。 主席台上摆着十一名市委常委的桌牌，最中间蒋震桌牌旁边自然是赵来堂的桌牌。 只是赵来堂、廖强、曹勇三人还没过来。 蒋震转头看了眼纪委书记穆云山…… 穆云山那刻正在发呆，感觉到有人盯着他的时候，赶忙转头，发现是蒋震在他的时候，心里一紧，整个身子都坐直了。 “咳……”蒋震冲他勾了勾手。 穆云山当即起身走到蒋震身边。 蒋震当着众人的面，将手中的公文包递给了穆云山。 穆云山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毕竟昨晚在蒋震办公室的时候，蒋震早就安排好了啊。 “现在？现在就进行吗？”穆云山问。 第655章 拿人 “主角还没来，你进行什么？”蒋震冷盯了紧张的穆云山一眼后，低声说：“我让你弄的时候，你再弄。” “哦……好，明白，明白……”穆云山低三下四地点头说。 旁边的几位常委听不见他们的悄悄话，但是，却能看清楚穆云山那低三下四、异常紧张的表情。 尤其是市委副书记秦来昌，他看到穆云山的表情之后，当真是疑惑得厉害——这老穆怎么对蒋震那么卑微？怎么还那表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穆的身份是纪委书记，这位置当真是极其敏感的啊。 “吱”的一声，曹勇亲自推开了会议室另一半的门，一脸恭敬地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而后，赵来堂纵然鏖战到大半夜，仍旧是仪表堂堂道貌岸然地踏上主席台的台阶。 廖强市长紧随赵来堂身后，亦步亦趋，如同赵来堂的一条狗，他廖强也心甘情愿给赵来堂做狗。 “呦……”赵来堂坐到蒋震身边后，轻轻皱眉问：“这感冒还没好呢？” “快好了。”蒋震低声说。 “这感冒了就不要总是洗头嘛……”赵来堂盯着蒋震那颇为成熟地大背头，“每天搞发型也挺累的吧？呵，领导干部需要注意形象，但是，生病的时候也得分清先后，这身体…可比形象要紧啊。” “赵书记说得是，那个…咱开始吧？”蒋震问。 “你主持啊？要不，让廖强同志主持会议吧？你这感冒了，不合适吧？”赵来堂说。 “今天的会议是我组织召开的，还是我来主持吧。”蒋震说着，伸手按开面前的麦克风后，探身过去，“开会啊。” 众人听到蒋震那低沉的声音，当即安静下来。 “我这病毒感冒还没好，戴着口罩，大家见谅……” 对于蒋震的长相众人都很好奇，但是，听到蒋震这么说，自然也理解，没有多想。 “今天这个会议，是根据省委常委会的安排部署，为了迎接、应对中央调查组东北省振兴资金的调查而开。我们黑龙市是经济发展落后市，问题很多，根据省委的安排，由省委副书记赵来堂同志给我们进行指导，下面请赵书记给我们指导工作。” 蒋震声音轻柔低弱，继而转身对赵来堂做了个请的动作。 赵来堂咳了咳嗓子里的老痰，又咽下去后，按开麦克风后，微微探身，铿锵有力地说： “昨天晚上在省里开完紧急会议之后，我马上就来到了黑龙市，并参加了黑龙市的市委常委会会议，在昨天的会上，我已经说过了，在这里就不赘述！主要呢，就是把握两点：第一，一定要充分重视起来，把自身存在的问题进行自查，并于今晚提报到市委这边，市委这边审核完自查报告之后，再将自查报告上报省委；第二点，就是注意分寸！这个分寸的把握，你们这些领导心里都有数，谁的区域要是出了问题，主要负责人谁全责！” 众人听后，均是微微蹙眉，但是，很多老手也听出了此话的深意。 ——那就是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要什么真话都说，不要那么实诚！ 换而言之，就是要注意隐藏自己的弊病，不要查出毛病，不要给市里、省里抹黑！ “我补充两句啊……”廖强拿过麦克风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关于中央下拨的发展资金，每年，甚至说每季度都会进行调查，这次的调查虽说很突然，但是，跟之前的调查模式应该是差不多的。大家不要过分解读、过分理解，这所谓的自查报告，我们也可以把他变成一份诉苦的报告！这样，下一步不仅不会查出问题，还能让上级领导对我们做出的努力有充分的认识与理解，甚至说，在下一步的资金下拨时，还能多拨一点儿给咱们！” 在场所有人听后，脸上都洋溢出了笑容，对廖强市长的发言，那是眼神当中都带着崇拜啊！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廖强继续道：“这，就是咱们的辩证思维法，任何问题的两面性都要统筹考虑、积极应对，不要一听到调查就总往坏处想，这事情的两面性我们都要充分地去解析、充分地去挖掘，能把坏事办成好事的领导，就是我们市委市政府下一步着重培养的领导！借着这次机会，我们市委市政府会把这次调查，当成一次考察，对表现好的县市区的领导干部，尤其是主要领导干部，会进行嘉奖，非常优秀的，该提拔就得提拔！做事儿得积极，这积极性必须得有真金白银来做支撑的啊！对不对？呵，这时间紧、任务重，大家回去之后积极应对，争取啊给省委一份满意的答卷！好不好！？” “哗啦啦”的掌声顿时响起，一众人听到真金白银、听到提拔等让他们蠢蠢欲动的字眼时，当即都展现出一种欲望被激发出来的积极性！ “秦书记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廖强问。 “没有…我没有……”秦来昌摆手说。 “那……”廖强开着麦克风，转头对赵来堂副书记说：“……那让他们赶紧去忙活吧？时间挺紧的呢。” “嗯，这个会啊，其实也没必要开，下电话通知一声就够了，让他们这么大老远跑过来，近的还好，距离远的这来回就得半天的时间吧？半天的时间，又浪费了不是？呵，下一步，不要总是以会议落实会议的方式安排工作，文山会海的压死人嘞，我们要注意给基层解压，而不是总想着给他们施加压力！不过，刚才廖市长的讲话，也让这次的会议变得有意义了！积极性，这个积极性就是咱们讲的主观能动性嘛！这点非常好！充分看清事务的两面性，用哲学的办法来带入到现实问题上，是可以更充分、更完美地解决问题的！这一点非常好！也让这个会议升华了！非常好啊！” 此刻是开着麦克风的，全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赵来堂是上来就否定了蒋震，而后不停地夸奖廖强啊！ 这种情况，台下这些老江湖心里自然是清澈明亮啊！ 买官卖官在黑龙市那就差明码标价了！ 谁是谁的关系、谁是谁的人，一帮人这心里那都是门儿清啊！ 赵来堂能在大会上，当着所有的人贬损蒋书记、夸奖廖市长，这明显是蒋书记不得赵书记的心呀！这，这也是为下一步他们这些县市区的地方基层领导们指明了方向啊！ “行了，蒋书记也没事儿了吧？散会吧。”赵来堂副书记说着，便站起身来要走。 “咳！大家稍等……”蒋震说着，转头看向台下的办公室郝主任说：“郝主任先送赵书记去接待室休息休息，我们继续开会……” “嗯？”赵来堂当即回头皱眉。 刚刚站起来的廖强，直接问：“还有什么事儿？” “我们这个会，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会！”蒋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地继续道：“这个会，是为了积极应对中央调查组的到来而组织的一个情况自查会！刚才廖强市长所讲的调查的两面性，我坚决反对！什么两面性？贪污腐败也有两面性吗！？资金的挪用也有好的一面吗？简直胡扯！！他妈的，贪污还贪出哲学来了？腐败你他妈的还腐败成圣人了！？穆云山！！” 穆云山书记蹭一下站起来，整个人被蒋震的话震得呆若木鸡！ “愣着干什么！？”蒋震手往台下猛地一挥，“——拿人！！” 第656章 站位 “拿人…拿人……”穆云山低沉应声之后，拿出桌子底下的公文包，掏出那些证据之后，转头看了眼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纪委工作人员，马上低头喊名道：“茂令县副县长刘连科！” 穆云山刚喊出名字之后，便发觉自己是太紧张了！ 正规的程序怎么还忘了？ 于是，赶忙补充说：“我这里有份名单，涉及到一些事件需要向这些人员了解情况，现在请相关干部配合接受调查！茂令县副县长刘连科……长白市副市长丛浩……禹城县副县长魏子明……东城区副区长张有成……” 穆云山一连喊了十四个副县级干部的名字后，就感觉喉头发干。 而一边站着的赵来堂书记则直接震惊，感觉这简直就是疯狂至极！ 刚才这会开得多好？他妈的竟然还要在老子面前搞反转！？ 他妈的…… “穆云山，你们这是搞什么？啊！？”赵书记直接走到穆云山跟前，伸手想要扯过那些名单来！ 穆云山赶忙收起证据，“赵书记，这，这都是蒋书记的安排，都…都是蒋书记的安排的！” “赵书记……”蒋震微微眯眼，变色镜框在室内的颜色比较淡，可是蒋震微微眯着眼，根本瞧不出“赵健”的模样，“您表现有点儿过激了吧？” “我过激？”赵书记直接走到蒋震跟前，指着台下正在带走人的纪委工作人员，“你什么意思？搞什么？我问你！你这是搞什么！？” “有些问题需要他们配合着了解下情况……”蒋震很是淡漠而低沉地说。 “你这是叫去了解情况！？啊！？” “他们都是市管干部，我是市委书记，我手上掌握了他们的违法违纪证据之后，要坐视不管吗？”蒋震很是温柔地反问：“还是说，我要福祸相依地把他们的违法违纪标榜成功绩啊？” “你！！”赵书记的火气蹭蹭往上涨，“你昨天开会的时候怎么不说？啊？突然抓人，你！你好手段啊你蒋震！” “赵书记，我是今天早上获知的……且不说我有没有提这件事，我就是不提，照样可以抓。我们市纪委带走审查辖区内违法乱纪的干部，还需要经过您审批吗？” “你……”赵书记被顶得一股心火差点顶破头，用指头来回地点着蒋震的脸说：“你别忘了，这次的调查是我负责指导的！” “您刚才不是指导过了吗？”蒋震故作有气无力的状态，佝偻着身子，低声说：“您…您指导完后，可以休息了……接下来，我要根据您的指导，来安排部署我们黑龙市的具体工作。您要是想听，可以坐下听，如果不想听的话，接待室那边您去休息休息吧。” 这绵柔的话如同一根根的细针直刺赵来堂的心啊！多少年了啊！东北省多少年没出过这样一个干部了啊！？ 啊？这是要干什么？关公面前耍大刀吗！？他这是要造反啊！！ “我马上跟郭书记汇报！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收场！！”赵书记话毕，转身大跨步离去，走到廖强跟前厉声道：“你好好听听会议内容后跟我汇报！你要好好问问他！是市委书记大还是市委常委会大！？抓人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目无法纪！不讲程序！简直就是开玩笑！” “您放心！”廖强猛地一点头之后，转身看向穆云山说：“瞎胡闹什么？啊？不讲程序吗？啊？赶紧放人！” 穆云山满脸为难：“证据确凿…这个…特事特办…特事特办啊……” “蒋震！”廖强走到蒋震跟前，“你…你这样是违反程序抓人！这事儿总得市委常委会讨论再定夺吧！？十四个副县级领导，你说抓就抓？啊？” “廖市长，你要继续开会的话，咱就坐下继续开……你要不开的话，咱们就散会。具体事情可以到我办公室讨论，没必要在这会议场合上…丢人现眼吧？” 听着蒋震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廖强肺都要气炸了！ 这他妈绝对是装的！ 刚才那么铿锵有力喊抓人，现在就蔫儿了？ “廖市长！”曹勇走过来说：“赵书记都走了，咱还开哪门子会？走走走！咱们撤！” 话毕，拉住廖强的手就要走！ “你们不走！？”廖强转身看向其他市委常委，“在这看戏呢！？啊？赶紧散会！” 市委常委们愣怔片刻后，看了眼默不作声的蒋震，又看了眼廖强，都不知道走还是不走了。 “都撤！”廖强命令的口吻大喊一声！ 几个常委三三两两地站起身后，跟上了廖强的脚步。 “你们愣着干什么？”廖强看向在场的县级领导干部，厉声道：“没听见散会吗？” 众人听后，目光齐刷刷看向戴着口罩的蒋震。 第一次啊…… 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开大会的时候，竟然直接跟省委副书记硬抗！直接跟廖强这个黑白两道的大佬硬刚！还直接带走了十四名副县级的干部！ 这是蒋书记新官上任后的第一把火吗？ 这是一次性烧了三把火吧？ 可，走？还是不走？ 人家是市委书记啊！ 人家蒋震是一把手啊！？ 他现在不说话，不就是等着看我们的态度吗？ “郝主任……”蒋震转头看向郝主任，“包括台上的常委在内，擅自离会的都做好统计工作。” “他妈的……”廖强盯着蒋震骂了一句之后，转头看到穆云山，眼神更为冷厉地骂了句：“你他妈的给我等着！！” 穆云山那刻当真是体会到了一次“里外不是人”的滋味啊！ 可是，老子的把柄都在蒋震那里啊是 这个蒋震啊…… 你咋就不摘下口罩来啊！ 你倒是亮亮相啊！ 可是，蒋震非但不亮相，反而更为低调，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这演技也太假了吧…… 这跟摆明了玩儿他们有什么区别吗？ “我们也走吧……”台下一个县委书记问旁边的一个县委书记。 “这……”那县委书记也犯了难，这种情况当真可以用空前绝后来形容了，这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这是站队的问题啊！ 这绝对是站队的大问题啊！ 廖市长要撤，你能不撤？ 可是人家蒋书记要继续开会，你能走吗？ “轰…轰……”县委书记身后忽然有人站起来后，当即连成了一大片人集体起身准备离去。 “想走的，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们……”蒋震冷目盯着那一大片人，低声道：“但是，你们要考虑好后果……我可以给各位保证一点，那就是——离会的后果、下场，会很非常严重。这，不是站队的问题，而是你作为一个领导的政治站位的问题。” 第657章 翻了天 众人听着蒋震那“温柔”的嗓音，感受到的却是一种强大的震慑力！ 那刻，赵来堂副书记站在会议室门外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廖强和曹勇则站在门口向里面看…… 此刻的主席台上，仅剩蒋震和纪委书记穆云山。 如果没有穆云山，在场的绝对会走一大批，但是，穆云山的官职实在是太敏感了啊！ 而且，刚刚穆云山喊着纪委的工作人员抓人的时候，他们拦住了吗？他们拦不住的啊！ 蒋震看到众人那犹疑的目光时，转头看向门口处很是紧张地秦来昌副书记说：“秦书记，待会儿我还要跟你讨论点事儿，你确定这会儿要跟着廖市长去陪赵书记休息吗？” 秦来昌怎么会不知道蒋震这是要强拉阵营？ 可是，自己若是踏出这一步，站到蒋震身边的话，廖强还不疯掉？ 但是…但是为什么脚会…会不听话啊…… “秦来昌……”廖强低声直呼秦来昌的名字。 秦来昌刚刚移动的脚步，忽然又停住。 “呵……”蒋震轻轻笑了一声，而后，移动细条麦克风，凑近后低声说：“这样吧……请大家再给我三分钟的时间。” 众人听后，自然觉得三分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蒋震转头看向那九名市委常委们，轻轻推了推眼镜框之后，低声说：“请市委常委会的几位同志，也给我三分钟的时间。” “他妈的……”赵来堂转身走到会议门口处，冷瞪着蒋震厉声道：“三分钟、三分钟！你要三分钟干什么？难不成三分钟之后会地震吗？啊！？” 蒋震没有理会赵书记的咆哮，低声重复了一句：“三分钟就好。” 而后，蒋震的身子慢慢向后，倚着靠背，静静等待。 其他人都不知道蒋震搞什么，但是，走也不合适、留也不合适的时候，三分钟这个时间还是可以的，这面子还是要给蒋书记的啊。 秦来昌那刻是最尴尬的，转头看了眼廖强，又看向台上异常安静的蒋震，最后目光落在了愣怔在台上、异常老实的穆云山。 看到穆云山那略显呆滞的表情，想到之前穆云山对蒋震那无比客气的模样，秦来昌忽然感到自己之前的考虑太肤浅了…… 穆云山可不是那么容易叛变的，光凭他整天跟曹勇一起出入黑龙夜总会就知道！ 不仅是曹勇，怕是廖强手上都有穆云山的黑料，可是，就这么个情况穆云山却仍旧选择站队蒋震，这里面绝对是有蹊跷的！ 三分钟…… 三分钟之后，要站队了吧？！ 要战队蒋震！ 不，准确地说，要跟穆云山靠拢！穆云山不会错的！ 时间在等待的时候，会被拉长，会让人难忍。 时间一点点过去…… 赵来堂作为上级领导，自然是不愿意继续等待，转过身去，掏出手机就要给省委书记郭为民打电话！ 正当他要拨通号码的时候，会议室里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 赵来堂转身皱眉看过去，看到是穆云山的手机响了。 “喂……嗯……好，我知道了。”穆云山放下电话后，很是恭敬地转身对蒋震说：“十四名副县级干部，全都认罪了。” “你给他们说。”蒋震指了指台下的人。 穆云山听后，转头看着台下乌压压一片县级干部，压制着内心中的震惊，低声说：“刚才市纪委的工作人员给我回电话说，刚刚被带走接受调查的各县市区十四名副县级领导干部，面对各项违法违纪证据，全部认罪。” 穆云山说完之后，整个会场忽然间更安静了。 众人都是集体呆滞，集体不可思议啊！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竟然全都招供了！？ 这速度…这审查速度…… 不，这跟审查速度无关，而是蒋震书记已经提前抓到了那十四名副县级干部的违法违纪证据了啊！ 每个县市区都有！ 这是在传达什么信息？ 这是在传达什么信息啊！？ “坐……”一个站在过道上的县委书记首先反应过来之后，转身推了一把旁边的一个正县级领导，“快坐…快坐回去……” 众人轰地一阵乱动之后，齐刷刷都坐了回去。 蒋震转头去看秦来昌，却发现秦来昌已经小跑着跑上主席台之后，快步朝着自己的座位走过去，而后，一屁股坐下后，脸色煞白煞白的！ 秦来昌知道，蒋震的手上绝对有他秦来昌的违法违纪材料！ 甚至说，其他市委常委的犯罪证据他都已经掌握！ 自己这少说也是在好黑龙市干了二十多年的老领导了，对黑龙市各层级的领导干部不说是知根知底，但是，他们什么品行自己绝对是清楚的！ 对他们贪污腐败的嘴脸，他们的“吃”相更是清清楚楚…… 想要抓住他们的犯罪证据材料的话，并不困难！ 但是，但是那么多人啊…… 蒋震是市委书记，又不是纪委书记，纪委那边自己也有内线，倘若他们去查的话，自己早就知道了！ 可是，什么消息都没有的情况下，突然杀掉了十四个副县级…… 这力度…这速度…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不得不说效果简直是太…太好了…… 这实力，真的是太强了…… 想到这些，秦来昌转头去看蒋震，他好奇蒋震究竟是何方神圣，那口罩地下究竟是藏了一张怎样恐怖的脸啊！ “继续开会……” 蒋震见其他的市委常委们都上来坐下之后，清了清嗓子说： “刚才那十四名副县级干部啊……呵，我之所以抓他们、之所以在这个会上抓他们，是有原因的。” “……”众人听后，原本很多弯着身子的领导，都把脊梁挺得直直的，一脸认真实则担心地看着蒋震。 “这时候抓他们，就是想给各位提个醒，我蒋震来黑龙市任职，跟中央的站位绝对是一致的！我来任职，可不是简单地过来干个书记！干个几年后就滚蛋，我蒋震来黑龙市是带着使命和责任来的！” 蒋震的声音慢慢洪亮起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所有人，继续道： “中央这次安排调查组来东北省，你们真以为是简简单单走个过场吗？绝对不是！中央这次的调查组，绝对会把东北省调查个底朝天！我们黑龙市是被中央领导点了名要严查的地级市！面对这么大的调查力度、面对这么严重的政治问题，有些同志竟然还福兮祸兮的分析问题，这简直就是无耻！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会塑造出这么恬不知耻的官僚主义啊！啊！？” 站在门口外的廖强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死死地攥着拳头，恨不得把蒋震给宰了！ “他妈的……”曹勇站在廖强身边，冷盯着蒋震说：“这个蒋震，哼……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急着投胎的！廖市长，” 曹勇阴冷地转过头，看着廖强那张气到发白的脸说：“该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了吧？不能再等了！” 廖强转身走向不远处的赵来堂，看到赵来堂正在一脸沉重地打着电话。 “郭书记！疯了！这个蒋震就简直就是疯了！他要造反啊！他要搞事啊！”赵来堂一脸激动地说：“您知道吗？十四名副县级干部啊！他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也没有通过市委常委会决定，直接带走了十四名副县级干部啊！还有啊！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是他蒋震违反咱们省委常委会上的决定！他不仅不按照您的指示、我的指导来应对中央的这次调查！相反，他现在要跟您对着干！他要揭咱们东北省的老底儿呀！简直翻了天了啊！” 第658章 超级组合拳 郭为民听到电话里赵来堂那激动的描述，脑子顿时就“嗡”地一声！ “十四名副县级？”郭为民虽然震惊，但是，还不是特别惊讶。 因为他知道蒋震的想法，之前蒋震就想着大换血，可是没有换！ 未曾想这次他竟然没有听劝，竟然仍旧执行他的大换血计划！？ “对啊！十四名啊！”赵来堂愈发激动地说：“而且，黑龙市的纪委书记穆云山竟然也跟着蒋震瞎胡闹！也不知道蒋震究竟是抓到了那些副县级们的什么把柄，这刚抓过去，那帮人就认罪了啊！我严重怀疑他们有程序问题，这件事咱们必须得重视啊！郭书记，我觉得这中央派驻调查组的事情，绝对不能让蒋震管了！如果蒋震跟中央调查组的人一个鼻孔出气儿的话，后果不可想象！不可想象的啊！” “他是市委书记啊！他不管，你让谁管？” “撤了他这个市委书记吧！”赵来堂说：“他蒋震不听省委省政府的安排，故意跟省委省政府对着干，要是所有市委书记都这样的话，咱们省委省政府还有什么权威可言！简直混蛋啊他！这个蒋震就是个混蛋啊！” “行了！”郭为民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郭为民心里很清楚蒋震的打算，更清楚自己心里的算盘。 你可以说蒋震是跟自己在省委常委会上的决策对着干，但是，你能说他是跟中央对着干吗？ 不是啊！ 真正没有落实好中央相关政策、真正没有发挥好中央下拨资金力量、真正造成国有资产流失、损失的是东北省上上下下的这群干部啊！ 蒋震啊蒋震…… 中央怎么就派了你这么一个刺头过来，这下怎么办？ 难不成要我郭为民真的跟蒋震一道大杀特杀？ 不，绝对不行…… —— “喂？喂！？”赵来堂看到郭为民直接挂断电话的时候，整个人懵了一下——这他妈的是搞什么啊？ “赵书记……”廖强黑着脸走到赵书记面前，“是给郭书记打电话吗？郭书记怎么说的？” “他妈的…挂了！？”赵来堂装起手机之后，转头看向会议室的大门。 蒋震开会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们这次的自查，不是让你们各县市区自查，而是黑龙市市委市政府去自查我们黑龙市的十四个县市区！让你们自己查，你们能查出什么来？嗯？你们都是这么多年的亏空专家了，做假账都做到专家水平了吧？嗯？” 蒋震说着，台下各县市区的领导们就坐不住了。 感觉蒋震像是要动真格的啊…… 可是，他能一次性动十四个县市区吗？ 能啊…… 刚才不就是一次性动了十四个县市区的十四个副县级领导干部吗？ 蒋震继续道：“会议结束之后，我会组织召开市委常委会，研究讨论“自查小组”的成立，然后，开启对十四个县市区的调查！这样，等中央调查组下来的时候，我们黑龙市也能做到有效应对，能有的放矢。” 众人听后，悬着的心忽然就放了下来。 ——这归根结底，还不是自己人查自己人吗？ ——这能查出什么东西？这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这还不是跟以前的迎接检查差不多回事儿吗？ “大家不要觉得两天的时间查不出什么问题……” 蒋震忽然又回到了“有气无力”的状态，轻轻冷冷地说： “……我会以今天这十四名落马的副县级干部为突破口启动对各县市区的调查，这十四名落马的副县级干部，都是各县市区内主抓经济的，我相信他们对辖区内的资金使用情况是非常了解、非常清楚的，我更相信他们都非常想要有立功表现！非常想最大程度地降低自己的量刑！” 蒋震盯着台下那些慢慢惶恐起来的眼神，低声道：“如果，如果我们市委自查小组去各县市区调查后的内容，跟这十四位副县级干部所提供的数据不吻合的话，我会找每个县市区的主要负责人谈话。这个谈话，轻则诫勉，重的话…我会让穆书记跟你们好好聊聊的。对不对啊穆书记？” 穆云山听后，心里那个震惊啊…… 这小子搞的这些手段，真是一招比一招狠啊！ 本以为他这开会打脸廖强、跟省委副书记硬刚、会场直接抓人……本以为这已经是蒋震烧的三把火了！ 没成想，这家伙才刚刚开始啊，那些所谓的“火”只不过是超级组合拳的开始而已啊！ “对……”穆书记冲着蒋震点了点头之后，转头看向台下的众人，想要说两句时，却又觉得喉头生疼、发干，根本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而坐在主席台上的秦来昌，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不知不觉中出汗了…… 尤其是看到会场门口不远处的那六条腿…… 纵然这会儿市委常委大多都在这上面坐着，可是，黑龙市官场上的人，谁不知道廖强的手段、谁不知道曹勇的狠厉？ 如果蒋震能跟廖强玩熟的话多好啊…… 如果他们搞好关系的话，自己也不至于被夹在中间这么难受啊！ 这蒋震的手段虽然够厉害，但是，但是真要召开市委常委会，真要研究成立“自查小组”的话，举手表决时，你蒋震还不是得看廖强的眼色吗？ 他廖强能听你这么个年轻人的指挥？ “嗡嗡嗡”蒋震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看到是省委书记郭为民的时候，他微微探身说：“行了，大家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下午市委自查小组就会下到各县市区进行调查，都回去准备吧。散会。” 众人听后，轰隆隆散去。 蒋震再去看会议室外面的时候，却发现外面那六条腿已经消失不见了。 “蒋书记……”穆云山走到蒋震跟前，“是去你办公室开小会吗？” “你们先去常委会会议室吧……”蒋震说着，掏出手机，发现时间太长，郭为民的电话没接起来，而后装起手机转头对秦来昌等人说：“我先回趟办公室，大约…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我们市委常委会议室开会研讨自查小组的事情。” 蒋震说罢，便转身离开。 秦来昌见蒋震离开之后，转身就要问穆云山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叛变到了蒋震的阵营！？ 结果，不等自己问的，政商主席直接站到穆云山面前，厉声道：“老穆，看不出来啊！你能耐了啊！这抓人什么的，都是你跟蒋震说了算了啊？要是这样的话，这市委常委会赶紧解散得了吧？” 老穆见涌上来的那些领导，轻咳一声后，转身就走了？ 不说了…… 啥也不说了！ 等蒋震给你们解释吧！ 我就不信你们这些人知道蒋震的真实身份后，还能这么嘴硬！ —— 蒋震快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给郭为民回过了电话去。 打开办公室门，刚闭上，郭书记那边的电话也接通了。 “你想干什么？”郭书记上来就问：“你知道你办了多么愚蠢的事吗？你这是意气用事啊！！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给东北省造成多大的影响吗？啊？！马上来省府！现在、马上过来见我！！” 第659章 谈话之术 郭为民让蒋震去省城见他，并不是因为准备好批评蒋震，而是说他暂时没有想到如何控制住蒋震，所以打算让他去省城“空”他两天时间，好让他在黑龙市那边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我现在没时间去见您……”蒋震说：“不过，您也不用生气。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您未来或许还会感谢我呢。” “你……”郭为民感觉血压升起，头隐隐作痛，想到蒋震的背景，郭为民的心情如何不沉重，“你，你怎么才能住手？” “郭书记，咱们正视问题行吗？”蒋震很是严肃地说：“我知道您现在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但是，中央的压力不大吗？咱们可以无作为，但是，不能成为历史的罪人啊。除非说，您现在已经是罪人，那我无话可说。” “别搞太大……”郭为民意识到蒋震是铁了心要搞事之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说：“……那十四个副县级干部，已经是非常震惊社会的消息了。这么关键的时刻，你千万不要再搞事了，行吗？” “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蒋震说。 “什么条件？” “我要从外省调一个得力干将过来，这事儿您得同意。” “调谁？” “郭曙光……”蒋震说：“四图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南云省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郭曙光也已经来到了黑龙市，您这边一句话，郭曙光马上可以到位。” “你想换公安局局长？是这个意思吗？”郭为民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蒋震。 郭曙光为什么已经去了黑龙市，很明显，蒋震早就开始在下大棋了！ 这盘棋蒋震是走在最前面的，你的每一步都已经在他的设计之内！ 若想控制局面，必须比蒋震的思路更靠前，下棋的节奏更快，想法更大胆！ 可是，这…这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现在东北省要的是防御、要的是保守啊！ “不仅仅是想要换局长，如果是换局长的话，程序比较繁琐……”蒋震说：“所以，拿下来吧。我可以答应您，中央调查组调查结束之前，我只换这一个局长。可以吗？” 可以吗？ 呵…… 可以吗？ 郭为民怎么都没想到蒋震到了这个时刻，竟然还想着“将军”啊！ 拿下来？ 他做了这么多工作、搞了这么多让人愤怒的事情，未曾想后面才露出真正的目的——他就是想要那些曹勇——拿掉廖强最厉害的爪牙！ “郭书记……”蒋震知道郭为民压力巨大，于是，转而开始说好话道：“……当前的形势多么复杂，您是最清楚的！您可能觉得是我蒋震任性了，但是，我内心是怎么想的，我是一开始就实实在在、细无巨细跟您汇报了的！说实话，您去京城受了批评的事情，顾老也跟我说了……” 听到蒋震提到顾老的时候，郭为民的心情更是低沉、压抑，几近崩溃啊！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自己的老领导“师父”死去之后，自己也跟失去了主心骨似的，做什么事情都放不开了啊。这眼瞅着马上就离开东北省了，未曾想这时候中央要“秋后算账”，这账肯定是算的，可是，怎么算才是重点啊！ 小账…小账是要比大账好算的啊！ 可是，蒋震已经不是要扯大账、算大账那么简单了，他是要揪出黑龙市的死账烂账陈年旧账来一起算！ 如果这样，那东北省的账能不受黑龙市影响吗？ 到时候，肯定会因为蒋震、因为黑龙市而全被揪出来的啊！？ 如果撤出那些陈麻烂谷的旧账，多少人会受到牵连？ 这，这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顾老是给您在领导面前说了好话的，可是，领导把顾老都给批评了一顿呢。”蒋震说。 “……”郭为民没有回应。 他觉得顾老答应给他说话，那是非常正常的。 因为自己答应扶持蒋震，他就得帮我郭为民在领导面前说好话。 可是呢？ 他没有达到效果啊！ “我觉得顾老给您说好话挨了批评，是件坏事，却也是件好事……”蒋震说：“因为连顾老这身份的人都因东北而受到批评的话，那足以表明领导对咱们东北的印象是非常差的，足以肯定领导这次派出的调查组绝对是带着任务来的！虽然，现在调查组的级别和人员还没有确定，但是，我敢打保票，这中央调查组级别绝对比巡视组还要高。” 蒋震的每句话都像是穿着跑钉鞋在郭为民原本脆弱的心上狂扎啊…… 这原本还想着把蒋震给震慑住，可是，蒋震拿出顾老的事情来分析了几句之后，整颗心就被蒋震给吊起来了！ 这些事情自己怎么可能不了解呢？ 这些事情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侥幸啊…… 不，不是侥幸，而是自己骗自己。 如果师父还活着，他或许还能给指条明路，可现在呢…… “我…这个官儿…干到头了啊……”郭为民很是幽怨地说了一声。 蒋震听到那脆弱下来的声音，便知道郭为民是放下伪装，以本真示人了。 于是，蒋震最后一击道：“人总有下台那一天，就看怎么下了。可是，不管怎么下，都不能被人家搞下来啊。这，才是咱们的底线呀郭书记。如果中央调查组这次动真格的，而我们东北省各地级市却仍旧采用曾经的应对方式，那咱们可就危险了啊。” “……”郭为民听后，整个人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脑海里什么事情都清清楚楚，各方各面的关系也是有充分的了解。 可是，所有这一切汇聚到这关键的时间点上时，却又瞬间空白，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蒋震是知道的，当即提示说：“郭书记，把我、把黑龙市当做一个试探品吧？试探一下调查组的调查力度，试探一下中央对问题情况的反应……我们根据调查组的反应，再选择把黑龙市当做个例来对待，还是当成榜样来学习。如何？” 郭为民听到蒋震的分析之后，整个人像是瞬间被点开——蒋震说得很有道理！ “嗯……”郭为民轻轻地应了一声。 “那郭曙光的事情，您给疏通一下，黑龙市这边我会安排好的。” “嗯。”郭为民又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放下电话时，转头看向外面的天，看着那晴朗的天空，心里也跟着都通透了起来。 接下来，呵…… 蒋震重新拿起手机，找到曹勇的电话后，直接拨了过去： “喂，来趟我办公室。” 第660章 给我摘了 曹勇在廖市长的办公室里挂断蒋震的电话之后，转头对沙发上的赵来堂书记说：“那逼竟然叫我去他的办公室！？” 廖强听后，眉头微微皱起：“呵，怎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吗？他妈的，当咱们是孙子吗？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啊？” “我去不去？”曹勇转头问廖强。 “去啊！他妈的，去看看这厮想干什么！他要和和气气的话，咱们给他条活路，但是，今天搞了十四名副县级，这笔账咱们必须跟他好好算算！书记怎么了？一把手怎么了？他妈的，想在黑龙市搞一言堂，必须干他！快去！去看看他蒋震怎么解释、怎么说！” “赵书记，”曹勇站起来说：“那我过去看看？” “等等……”赵来堂的政治经验明显要丰富一点，沉吟片刻，蹙眉说：“你们要打个提前量！什么事提前量？就是你得提前考虑好——蒋震叫曹勇过去是干什么！” 两人听后，都皱起了眉头。 “谁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妈的，这厮不按套路出牌，前面装得跟个病秧子似的，那会儿开会的时候却跟个大猩猩似的嗷嗷直叫！他妈的，这你怎么猜？”廖强气呼呼地说。 “猜不到就不要去！”赵来堂躺到沙发靠背上，翘起二郎腿来，看了眼手表后，一脸严肃地说：“蒋震不是说要开市委常委会会议吗？再有二十分钟就开会了，这会儿让你去他办公室，准没好事儿！还不如开完市委常委会之后再说呢！不去！” “嗯……”廖强市长皱眉说：“是这么回事儿！他叫就去吗？就是不去！” “两位领导……”曹勇不屑地说：“为什么不去啊？呵，我倒是很好奇蒋震会跟我说什么！而且，我虽然是蒋震的下级，可老子怎么说也是公安局局长啊！他蒋震再大的本事，能拿捏老子？他妈的，我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我倒是要跟他发个火试试他的容忍度！” “对！”廖强明显是处在气头上，想到蒋震在会上反驳他的福祸两面性，心里就直冒火，“先去挫挫他的锐气，常委会的时候再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让他知道在黑龙市不是他蒋震一个人说了算的！你去蒋震办公室，我这给穆云山打电话，让他过来讲讲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问问他为什么会叛变！！” 廖强说着，直接拿出手机给穆云山打了过去。 “赵书记！我过去看看！”曹勇说着，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 赵书记看着那快速关上的门，眉头再次皱起，心里当真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可是，曹勇说得对啊，他是公安局局长，又是市委常委，如果搞曹勇的话，可不是市委常委会说了算，而是要省委常委会讨论，哪怕手头上有曹勇的违法违纪证据，至少也得省委书记点头才行啊！ 想到这些，赵书记悬着的心，便稍稍安稳了一些。 “你在哪儿？”廖强拨通穆云山的电话之后，厉声道：“赶紧滚到我办公室来！现在！马上！”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这是搞什么？”赵来堂书记冷盯着廖强：“他怎么说也是纪委书记，你这什么态度？你这个态度能问出什么东西来？策略！这些都是要用策略的！你真是一点儿都不成熟，这官当得怎么还越来越倒退了！？” “是……”廖强本身就在气头上，听到赵书记这么说，心里的火气更大了，可是呢，还不敢跟赵书记置气，只能他说什么听什么了。 其实，在廖强的内心里，已经把赵来堂给骂了一顿了！ ——你什么狗屁省委副书记！ ——你要真那么多能耐，你怎么还让蒋震给骑在头上拉屎了啊！？ 这他娘的什么本事没有，就他妈地冲我们厉害了！ 他妈的…… —— 曹勇来到市委楼层之后，走出电梯后，气势汹汹就朝着蒋震的市委书记办公室走去。 蒋震暂时没有找秘书，所以，一直都是郝主任担任秘书角色。 看到曹勇气冲冲走过自己办公室的时候，赶忙追出来，“曹市长？您这是？” 曹勇回头冷瞪他一眼，脚步也没有停，径直走到蒋震办公室之后，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而入。 郝主任追过来的时候，曹勇已经站在了门内。 “曹……” “——砰！”的一声，曹勇直接将门关闭之后，顺手还将门反锁上了！ “曹市长！”郝主任拍了拍门，“您别冲动！您可千万别冲动啊！” “吧嗒”一声，曹勇直接拉开门，“你他娘的嚷什么嚷！？闭嘴！” 话毕，“砰”地一声，直接关上了门！ 关上门后，曹勇慢慢转身，看着办公桌前戴着口罩的蒋震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刻窗外的阳光照进办公室，浓烈的阳光让蒋震的变色镜片颜色变浓，浓到根本看不到蒋震的眼睛，更看不到蒋震的眼神。 “过来了……”蒋震故作沙哑地说。 曹勇看着蒋震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一步步走过去，站在办公桌前，双手插进口袋，异常强势地盯着蒋震问：“找我过来干什么？嗯？” “你这是什么态度？”蒋震轻声道：“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领导，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态度跟领导说话吗？” “你他妈的……”曹勇更为鄙视地盯着蒋震那张脸说：“我他妈的是给你脸了是吧？整天戴着个眼镜口罩的，你他妈的装你妹啊？” “呵……”蒋震冷笑一声后，轻轻低下了头。 感觉曹勇不是一般的勇，可，有勇无谋啊…… “笑个屁……” 曹勇的双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而后，身子前倾，双手按在蒋震的办公桌前，压迫感十足地盯着蒋震说： “你是第一个……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敢跟我们对着干的人！虽然你是市委书记、虽然你是所谓的一把手，但是，哼，这是黑龙市！既然你敬酒不吃，那我们接下来只能让你尝尝罚酒的滋味了！记住，黑龙市最大的不是市委书记，而是市委常委会！市委常委会里面多少人站在我们这边，你清楚吗？” “呵呵……”蒋震忍不住地笑着说：“曹勇，我找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从现在起，你不再是黑龙市市委常委，也不是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你…听懂了吗？” “你是傻了吗？”曹勇一脸看傻逼地目光看着蒋震说：“你搁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啊？看着你这样我他妈的就烦！摘下来……把你那恶心人的口罩给我摘了再说话！！” “还是算了……”蒋震低声说：“我怕吓着你。” “放你娘的狗屁！！”曹勇直起身子，横手指着蒋震的脸：“我他妈的让你摘了！整天戴着个口罩，装你妈比啊！摘了！！” “好，摘……”蒋震伸手摘下了眼镜后，坐在座位上抬头看着曹勇，看着曹勇那忽然惊讶了一下的面容，手放在耳边问：“还要继续摘吗？” “不…不可能……”曹勇的身子后退了两步，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蒋震：“赵健？你是……赵健！？” “我是……”蒋震摘掉口罩：“……蒋震。” 第661章 尚有活路 “赵健！！”曹勇一时间大脑都反向运转了！ 蒋震说自己叫蒋震，可是，当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曹勇还是觉得这就是赵健啊！ “你是赵健啊！！”曹勇大声喊出来之后，忽然意识到此时此刻身处的是市委书记办公室，心脏突然就开始疯狂下坠，摇着头、不可思议地盯着蒋震：“蒋…蒋震…蒋…蒋书记……” 蒋震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六分钟就要开会，抬起头说：“行了……不跟你啰嗦了。” “你他妈的玩我！你他妈的一直在玩我！！！”曹勇厉声吼道！ 曹勇看到蒋震站起来的时候，更加确认这就是赵健，更加确认蒋震是装成了赵健玩他们！ 蒋震一步步走到曹勇面前！ 冷峻的面容配上冷漠地表情配上冷酷的眼神，当真是气场全开！ 曹勇迎上蒋震那张不怒自威的脸，迎上蒋震最为真实的冷酷眼神时，忽然发现这才是真正的蒋震！ 不是玩世不恭的富二代、也不是病恹恹的感冒患者，此刻这个锐气十足、杀气十足的人才是真正的蒋震！ 真正的市委书记蒋震啊！ 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 自己这么个公安局局长为什么没有识破这么拙劣的伪装！？ 拙劣吗？不拙劣啊！ 拙劣的是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识、自己的贪心啊！！ 如果不那么贪、如果不那么自大，自己应该可以提前发现的啊！ “你，被捕了……”蒋震低声一句。 “什么！？你说什么！？”曹勇骨子里的火气，那是一点就着啊！ “吸毒……你吸毒的场景我都给你拍下来了……”蒋震说。 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曹勇眼神忽然恶毒起来，想到自己还收了“赵健”那么多钱，杀心顿起！ 蒋震看到他的手慢慢向后腰移去的时候，冷不丁一句：“你是不是忘了乔四爷是怎么死的了？” 扑通一声，曹勇想到乔四爷的死，哪儿还敢掏枪，这个狡猾无比的人怎么会不准备人在外面盯着啊！！ 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啊！ “饶了我吧……”曹勇跪在地上，抬头看着蒋震说：“我听你的，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你指哪儿我打哪儿！行吗？别抓我！我很好使的啊！你让我干什么都行！还有！我，我有钱，你的钱我马上还给你！都还给你！” “你以为你把行李箱都扔掉之后，我们就找不到你的小金库了吗？”蒋震说。 “你们……”曹勇那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啊！ “如实交代罪行的话，你尚有一条活路……”蒋震说：“如果你执迷不悔，仍旧跟廖强站一队的话，我会让你俩同一天执行死刑……郭曙光！” 蒋震忽然喊了一声郭曙光的名字！ “咔哒”一声，休息室的门打开之后，一身警服的郭曙光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后面跟着走出来的，还有纪委书记穆云山和两名纪委的工作人员。 曹勇身为警察看到郭曙光的肩章时，当即明白这是跟自己一个级别的公安局长，但是，胸牌的编号字母不是东北省的。 “你的情况，我已经跟省委书记郭为民汇报过了，他也同意对你采取措施！”蒋震说着，转头看了眼穆云山后，低声道：“带走，注意保密。” “好……”穆云山应声之后，冲着身后的两名工作人员挥了挥手。 两名工作人员刚要上去抓人的时候，郭曙光忽然掏出枪来抵住曹勇的额头，“你动一下试试……” 蒋震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曹勇，而穆云山一脸惊讶地发现曹勇的手已经背到了后腰上。 “把手抬起来……”郭曙光命令的语气说。 曹勇的手慢慢抬起的时候，郭曙光冷声道：“把他的枪卸了！” 两名纪委工作人员反应过来之后，赶忙蹲下身子把曹勇的枪缴了之后，一并将他从地上搀了起来！ “你怎么也是黑龙市有名有姓的大领导，我给你体面离开市府的机会，你要是不识趣儿的话，我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让你成为一个笑柄。”蒋震说。 “……”曹勇听后，脸色泛白，没有回声。 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当意识到死到临头的时候，人脑会进入一种紊乱状态，嘴巴微微张着，却不知道说什么。 “自己能走吗？”工作人员问。 曹勇想要自己走，可是，双腿那刻根本就不能动弹！ 哪怕曾经看过无数的带人场景，可是，此刻轮到自己的时候，仍旧是无法镇定，无法认同，无法承认这个现实！ “带走吧……”穆云山咽了口唾沫说。 两名工作人员赶忙搀扶着曹勇起身。 曹勇那刻像是得到了某种力量的加持，使劲地甩开两名工作人员！ 可是，当曹勇主动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外面的两名警察直接让他丧失了最后的底气。 曾经最最熟悉的警服，成了他最后的画面…… “带走！！”郭曙光厉声道。 两名警察上来就要抓曹勇！ “我自己走！！”曹勇挺直了身子，大声道：“我自己会走！” 而后，曹勇慢慢转过身，看着蒋震，冷冷地盯着蒋震，仿佛要用眼神杀死蒋震！ 蒋震嘴角轻轻勾起一道冷笑，两步靠前，曹勇充满不解地时候，蒋震“啪啪”两个巴掌直接扇在了曹勇脸上！ “清醒点……”蒋震说。 “他妈的！！”曹勇想要反抗的时候，当即被两名警察拦住！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反抗……？” 蒋震冷盯着曹勇说： “谁给你的底气？嗯？资本？贪腐？还是人性的恶啊？我告诉你，出来混是要还的！你之前做了多少恶，就会受多大的果！哼，主动检举的话，尚有活路……固执保守，死路一条……带走！！” 两名警察听后，直接架着曹勇从一边的走廊下去！ 蒋震转过头，看到穆云山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便知道他此刻也是承受着巨大压力的，“穆书记……还行吗？” 穆云山听后，浑身哆嗦了一下，转头看向蒋震说：“什么？没事儿！我没事儿！刚才廖强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有接！” “嗯……”蒋震看了看手表后，带上眼镜和口罩，转头对郭曙光与穆云山说：“走吧……开会去。” 第662章 你解释一下 市委常委会会议室内，坐着廖强等七名市委常委。 赵来堂原本是想要过来的，但是，人家没有让你这领导参加，你也不好意思过去直接干涉他们。 这是市委常委会，不是省委常委会啊。 哪怕讨论的是成立自查小组的事情，自己这个指导工作的省委副书记在人家没邀请的时候，也不方便直接参会。 此刻，廖强的脸上一片冷寂。 那会儿给穆云山打电话呵斥一顿之后让他去办公室，结果穆云山这家伙竟然没去。 再打电话的时候，竟然不接电话了？ “廖市长……”旁边的人代第一副主任王玉玺转头看着廖市长道：“您应该提前给我们开个会的啊，这个自查小组真要成立吗？真的要深挖？这…这不是瞎搞吗？我刚才我问过其他地级市了，人家都是生怕出事、生怕自身问题被发现，都保守治疗。结果，结果这蒋震书记竟然……唉，这事儿你可得守住啊！” 廖强听后，转头看向秦来昌：“秦书记，你是不是想跟蒋震书记一块儿大搞特搞啊？是不是想要把我这个市长搞下来之后，你去干这个市长啊？” 秦来昌原本就对廖强感到恐惧，听到廖强这么露骨的话，顿时就不知道怎么解释。 只能愣愣地坐在原地，低头默不作声。 “待会儿蒋震要是搞所谓的自查小组，我会第一个提出反对！” 廖强满目冷厉地扫过在场的各位说： “省委常委会扩大会议大家没有去参加，但是，我廖强是去参加了的！会上省委书记郭为民提出了保守的策略！提出了保护大家的措施！可是呢？他妈的蒋震这是搞什么？不仅要跟组织对抗，还要拉着大家伙入水，这种事情我们能做吗？在座的，都是乌龙江有头有脸有地位的人，谁他妈的愿意惹上一身腥？我问你们，你们同意蒋震这种真刀真枪自查的手段吗？同意他上来就拿十四名副县级开刀吗！？” “不同意！” “这肯定不同意！” “对啊……这是不可取的啊！” “……” 众人当即附和着说。 秦来昌那刻心中当真是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廖强的信任，可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上午重新站上主席台是对是错啊！ “你们知道不能同意，你们那会儿还上什么主席台啊！你们那是给蒋震站台啊！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搞清楚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他妈的……” 廖强看着刚才重新回主席台坐下的那些同志，冷盯着他们说： “我今天可以原谅你们这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绝不客气！你们看看曹勇曹市长！你们看曹市长的立场多么坚定！都是搞政治这么多年的老手了，这么低智的错误你们竟然也会犯！？” 众人面对廖强的“批评”，个个都不敢说话。 他们知道廖强多么厉害…… 他这个人真是杀人不用刀啊！ 之前的几个市委书记，刚来的时候都是牛气哄哄的，可是最后呢？不是被廖强直接搞下台，就是被廖强暗中陷害倒台。 廖强搞团结、搞经济、搞发展不行，但是，搞这些权谋操作，那当真是让人害怕的。 还好现在乔四爷死了，如果乔四爷没死的话，两人一商量，黑白两道同时发力，谁能抵挡啊？ 要知道，曹勇可是他在白道上最最尖锐的一把刀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别说是黑龙市本地的人，就是外地来的客商，那也是说宰就宰，宰了你之后你还得对他感恩戴德，感谢他的不杀之恩呢！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么多年都干得很好！怎么今天一个个的都怂了啊？”廖强以老大的身份自居，环视会议室里的众人说：“你们背地里的那些勾当，我廖强不知道吗？啊？一直以来是谁在保护你们？是谁把你们提拔起来的，你们心里没数吗！？看着蒋震安排穆云山带走了十四名副县级就吓破胆了！？你们还有没有点出息！啊？” “廖市长，您别生气，我们…我们也是……唉，不解释了，您放心，这种错误我们绝对不会再犯！”市委常委兼宣传部长刘军说。 “穆云山跟我们多么密切啊？咱们大家的关系多和谐啊！他老穆今天的表现能看得出来，他绝对是有难处的！这事儿，我肯定会调查调查蒋震是不是威胁他了！如果真让咱们查到蒋震对老穆使手段，我廖强绝对会站出来跟他蒋震硬刚！到时候，你们也要坚定地站在我这边！明白吗！？” “肯定的啊！”人代第一副主任王玉玺说。 “绝对的啊！” “必须的啊！” “肯定！” 众人纷纷表态之后，廖强的心里才算是安稳了下来。 而后，拿出手机给曹勇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妈的，搞什么！？”廖强一扔手机说：“今天的常委会，大家跟着我的节奏来！我们这么多人还搞不过他蒋震一个吗？只要咱们团结起来，黑龙市有咱们办不到的事情吗？尤其是你秦来昌，你听清楚了吗？表个态啊！你到底支持谁！？” “我……”秦来昌迎上众人的目光，心里是又酸又苦啊，“……我刚才说了，我是支持你的…我肯定是支持你啊。一直如此，不是吗？” “还算你没有丧失理智！！”廖强仰靠到靠背上，转头看了眼门口后，骂了句：“他妈的，开个会还迟到，摆他娘的什么谱啊？他妈的！” 众人看着廖强那么大的火气，便觉得蒋震今天这个市委常委会算是开错时间点了！ 往常时候的会议，肯定是先开个小会定好了调子之后再开常委会直接定下分工来。 可是呢？这个蒋震竟然直接想在常委会上定下来，他真当这些人都是软柿子，随便他拿捏吗？ “嗒嗒嗒”的皮鞋踏地声从外面传来时，在座各位的眼神不约而同地阴沉下去，而廖强的眼神则呈现出一种狠厉的状态…… 蒋震戴着眼镜和口罩走进会议室之后，径直坐到了会议桌最顶端的位置后，转头对着最后走进来的郭曙光做了个介绍的手势，说： “给各位同志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黑龙市新来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郭曙光。” 郭曙光摘下警帽，微微欠身之后，转身走到曹勇的桌牌面前坐下。 郝主任从外面走进来，快步走到郭曙光面前，伸手拿起曹勇的桌牌，迅速换上了郭曙光的桌牌。 众人全都懵了！ ——这是什么操作！？ “搞什么？！”廖强直接火大，转头死死盯着蒋震问：“你什么意思？搞什么啊！？曹勇呢？曹市长他人去哪儿了！？啊？！” “穆书记……”蒋震转头对老穆说：“你给大家解释一下。” “咳……”穆云山轻咳一声后，心情极度压抑与惶恐地说：“曹勇，因涉嫌吸毒、职务犯罪、贪污犯罪等违法违纪行为，在事实清楚的情况下，经省委主要负责人同意，已…已经对其采取…采取留置措施……” 第663章 同意的举手 会场内的人听到曹勇已经被采取留置措施之后，双目通通瞪得如铜铃一般！ 刚才廖强市长还在说大家要向曹勇学习，学习他坚定不移站在廖强身边的态度！可是呢？这才多长时间？ 二十分钟！ 也就是二十分钟吧！？ “不可能！”廖强蹭一下站起来，冷瞪这穆云山说：“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你绝对是疯了！曹勇！！曹勇是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你们他妈的说规就规了！？搞什么？啊？” “证据…证据确凿啊……”穆云山满脸憋屈地说：“真的…什么都有…小金库都被端了！吸毒的视频也有！证据全都有啊！这么个情况纪委这边不提前涉入，公安那边也会涉入，现在…现在已经提请相关部门进入批捕程序了。” “放你娘的狗屁！！”廖强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冷瞪着蒋震说：“你搞什么？啊？你把曹勇怎么了？” “咳咳……”蒋震轻咳两声后，微微探身说：“前面，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办了那十四名副县级，为什么这么急？就是为了防止消息透露出去后官员们潜逃。所以，在我的批准之下市纪委对那十四名涉嫌违法违纪的副县级采取措施，是完全合理合法的。同样，曹勇身为公安局局长，怀揣多本假身份证件、假护照，想要潜逃的话，没有人能拦得住。所以，在跟省委书记郭为民充分沟通之后，鉴于目前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鉴于曹勇的严重违法违纪情况，省委才同意我们市委对曹勇立即予以采取措施！这，也同样是合情合理合程序的！” “什么证据？你有什么证据！？你他妈的信口雌黄，编造谎言真是有一套啊！你以为你抓了他之后，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啊？告诉你，曹勇不可能犯法，也不可能违纪！这件事情，我绝对会找上级沟通、绝对会还曹勇一个清白！！” “证据？”蒋震说：“呵，说实话，我也很希望曹勇的事情是个误会，也希望曹勇是一个两袖清风的廉洁官员，但是…但是，我蒋震做事是那么不讲道理的吗？说实话，我虽然过来黑龙市任职不过短短三两天的时间，可实际上，我来黑龙市已经很久了。” “哼……来很久了？来黑龙市多久了？是来黑龙市采风吗？写文章！？”曹勇冷盯着蒋震说：“你之前不就是个作协书记吗？一个搞文字的，也来学着搞政治？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以为这官场是一言堂，是你这个书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是你想抓谁就抓谁吗！？” “我提前来黑龙市…可不是为了采风的……”蒋震说着，轻轻摘下眼镜，而后，直接摘掉口罩说：“……我提前来黑龙市，就是为了摸清黑龙市真正的情况，尤其是你们这些市委市政府高层们的真实情况。” “你……” 不仅仅是廖强，在场所有的市委常委们见到蒋震的真实面容，见到那熟悉的“赵健”的模样时，简直是头皮发麻啊！！ 怎么会是他？ 可确实是赵健啊！！ 秦来昌看到廖强一屁股蹲回座位上的时候，自己的心也是“蹲”到了谷底啊！ 之前还想着这场会议怎么配合着他们反抗蒋震，还想着给蒋震使坏让他的“自查小组”泡汤…… 可是，现在，谁敢？ 谁还敢！？ 蒋震以赵健那个商人的身份摸清楚了所有情况了啊！ 不仅仅是市委市政府高层们的情况，就是十四个县市区的情况，他现在都了如指掌啊！ 要不然，他能上来就带走十四个副县级领导干部吗？ 还有乔四爷…… 还有…还有魏军猛政委！ 太恐怖了！ 想到乔四爷炸开的头颅，想到蒋震之前跟他们嘻嘻哈哈一起吃饭时的情景，想到蒋震“贿赂”官员们时官员们那丑陋的“吃相”，秦来昌感觉自己像是从一场刺激的梦急转直下进入到了一种噩梦的情景之中。 太恐怖了…… 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市委书记？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市委书记！？ 只听说过皇帝微服私访，但是，没听说过市委书记伪装私访的啊！ 可，可是，可是不得不说蒋震这招玩得不是漂亮，而是近乎完美啊！！ 他成功地骗过了所有人，他成功地让所有人都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这里面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没吃过蒋震的肉、喝过蒋震的血！ 不，不是蒋震的肉，是吃“赵健”的肉、喝“赵健”的血！ 没区别了…… 现在都没区别了…… “行了……”蒋震很是轻松，眼神却透着阴冷，说：“赵健的事情先放一放吧。他赵健是他赵健，我蒋震是我蒋震，你们跟赵健都很熟了，可是，跟我蒋震才刚刚开始打交道而已……作为黑龙市市委书记，我们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是不是啊？廖市长……” 卑鄙…… 狡猾…… 无耻！ 不是人！！ 廖强内心里泛出无数个骂人的词语，可是，想到蒋震手上或许有自己受贿的证据。 不是或许，他肯定是都记录了下来！ 想到曹勇为何会被蒋震如此简单拿下，他的心情忽然就沉重得不能自已。 现在已经不是如何带着常委会的成员们对蒋震进行压制和反对，而是想着后面如何能明哲保身！如何能从蒋震的虎口里面脱险了啊！！ “廖市长？”蒋震见廖强陷入沉思的时候，又点了下他的名字。 众人看到廖强那失态的模样，便觉得廖强怕是有把柄被蒋震拽住了。 否则，他面对蒋震这种变着法儿的戏耍，绝对会暴怒！ 唉，蒋震这是骗人的啊！ 这是赤裸裸骗了他们市委常委会的一大票人啊！ “你怎么能……”廖强也注意到了其他市委常委们的目光，内心里的自尊心忽然爆发，转头看向蒋震厉声道：“……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你这样是很卑鄙的！！” “哦？犯法？你细说一下，我蒋震犯了哪条法？”蒋震问。 他蒋震犯了哪条法？ 他蒋震没犯法啊！ 犯行贿罪的是赵健！ 犯受贿罪的是我们在座的各位啊！ 关蒋震什么事儿啊！？ 他娘的…… 他妈的…… “快说，你给我定性之后，咱们也好赶紧开会。”蒋震催促道。 “你……”廖强被堵得根本就说不出话，转头看向郭曙光的时候，转移话题说：“哪怕曹勇真的有犯罪证据，但是，这个郭曙光也不能这么快任职啊！这违反程序啊！公示都没有，你们不能这么办啊！” “你不说我还忘了这事儿了……”蒋震转头看向组织部部长田庆荣，“田部长，你会后跟省委组织部那边沟通一下，具体情况我相信郭书记已经交待过省委组织部那边了，关于郭曙光副市长的档案你及时跟进做一下调整，特事特办嘛，毕竟谁也没想到曹勇的犯罪情况那么恶劣。听清楚了吗？” 田庆荣那刻哪敢怠慢，赶忙起身，看了一眼廖强之后，微微欠身说：“知道了，会后马上去办。” “各位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我们开会讨论一下调查小组的事情？嗯？” 蒋震环顾全场，看到没有一个再站出来说话的之后，拿过桌上的文件，低声道： “好，我们正式开会。会议第一项，大家举手表决是否成立市委市政府关于中央下拨资金使用情况的自查小组……同意的，举手。” 第664章 捉迷藏 “同意的，举手。” 蒋震说罢，首先举起手进行表决。 郭曙光也在同一时间举手，穆云山则紧随其后。 其他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廖强，而廖强则看向空白的桌面，看着桌面上熟悉的纹理，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愤怒却必须要极度压制的状态里，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动作。 组织部部长田庆荣缓缓举起手来，秦来昌见状也马上举手。 其他人见状，面面相觑一番之后，也缓缓举起了手。 那刻，他们感觉自己举起手来不是为了表决，而是举手投降。只是双手换成了单手而已…… 他们也非常清楚，这次会议之后蒋震毫无疑问地确定了他一把手的地位。 他们心慌之余，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们见过的力度最大、手段最狠、能力最强的市委书记。 不管他采用了什么办法，总之，这一刻他达成了他的目的。 这才是蒋震第一次露面吧？ 第一次露出真容时，便确定了这个让人无法抗拒的绝对一把手地位。 第一次露出真面目时，便成为了让对手无力招架的存在。 十四个副县级干部被处理之后，下面县市区纵然再多廖强的人，那他们也都得听蒋震的指挥了啊…… 通过这次的会议上他们惊恐的眼神，和乖巧的坐姿，就可以确定他们的心思。 而曹勇被抓之后，这次的市委常委便成为蒋震确定核心地位的一场会议。 此刻，只剩下廖强没有举手了。 按照常理，这一刻的表决比例已经可以通过了。已经可以放下手来宣布成立自查小组了。 可是，蒋震迟迟没有放手，众人也跟着没有放手。 “廖市长？”蒋震看向廖强说：“我还是希望我们常委会这个大家庭能够保持意见统一。你，不举手？” 廖强似是从迷梦中醒来，双眼还带着些许的迷离，慢慢转头看向蒋震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心底忽然说不出是何种滋味了。 想到在乔四爷家里的那一幕，想到乔四爷被爆头的情景，他的心能没有余悸？ 再想到自己跟“赵健”吃喝玩乐的情景，想到自己讨好这个政委舅子的场景，想到自己伸手拿钱抱着姑娘在ktv里狂乱的情景，他感觉自己不亚于被蒋震按在地上狠狠蹂躏了一番啊！ 想到这些，他慢慢抬起了自己的手，而后，眼泪竟还不知为何，迅速地蓄满了眼眶。 “很好，表决通过。”蒋震放下手后，拿过准备好的文件，低声道：“做事情就是得有逻辑……咱们首先确定了成立自查小组，接下来才能继续商讨后面的内容。我这里有个自查小组下去调查的方案。自查小组分十四个分组，总组长我来担任，副组长由秦来昌副书记担任，并统筹协调各分组的工作。来昌同志没问题吧？” “好，没问题。”秦来昌马上应声。 “之所以让你来担任副组长，是因为你是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是为了让你协调公检法集体进入调查小组。还有穆云山书记，穆书记也要安排纪委这边的工作人员进入小组，配合相关人员的调查工作。我们的这次调查，是要往根子上挖。大家知道什么叫往根子上挖吗？” “……”众人知道，但是，没有一个人想知道，甚至说，没有人想听蒋震的解释。 因为，他们知道，倘若认认真真地调查，那调查结果会是谁都承受不了的沉重！ 就是省委书记郭为民都未必能承受那么沉重的调查结果啊。 “你们放心，我跟郭书记做好了约定……”蒋震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在想什么，仰躺到靠背上，很是洒脱的模样，看着那些投过来的目光，微笑说：“……我跟郭书记约定，中央调查组结束之前，我不会再动任何人。” 众人听后，集体都吁出一口气…… “不过……”蒋震一声不过，众人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不过，调查结束之后，我会根据众人整体的表现，考虑对其以“戴罪立功”的名义进行表彰，还是以“执迷不悟”的情况进行惩戒。” 众人听后，心如死灰！ 这他妈的哪儿是让他们这些领导们去带队查下面的县市区啊！？ 这是要让他们这些人自查啊！ 说来也是，那么多的资源、那么多的资金，究竟有多少人参与其中进行牟利，根本就数不清了啊！ “自查小组的名单，我昨晚已经准备好，各位看看有没有意见，没有意见的话，咱们就赶紧分组去各个县市区查。”蒋震说着，轻轻一摆手。 郝主任便赶忙起身去分名单。 众人看到各自的分工之后，心都猛地一沉。 这名单绝对不是随随便便整合出来的名单，这个名单是根据他们各自“嫡系”所列的名单，尤其是廖市长，廖强市长独自带了四个小组！ 廖强所分的这四个县市区是黑龙市经济最发达的四个县市区！ 而这四个县市区的一把手都是廖强常委会上亲自提出来并予以通过的一把手啊！ 其他的更不用说了，都是有着非常密切关系的县市区。 蒋震究竟是怎么查到的这些？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蒋震看着众人凝重的表情和略带恐慌的眼神，心里很清楚他们在想什么。 可是，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复杂…… 因为老百姓对黑龙市的黑已经了解到骨子里去了，在这么一种大环境之下，想要上进、想要干事儿，都得自亮身份、自亮底牌才行啊。 这些所谓的关系秘密，在下面的县市区都成了正大光明的“关系底气”，只要稍稍动用利益之后，他们就会亮出这些关系来打压。 所以，张子豪和冷西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这些关系给搞清楚了。 “我相信，你们对各自所涉及到的县市区都非常了解，所以，接下来的自查，如果查不到让我满意的成果，我可以认定为，你这个小组长是在应付公事，是在跟我蒋震玩捉迷藏……” 蒋震的眼神慢慢阴沉下来，表情也冷了下来， “……不过，各位对我应该有所了解了，我蒋震最擅长的就是捉迷藏，也很喜欢玩捉迷藏。捉迷藏是非常有意思的啊，只是，你藏的话，一定要藏出水平，一定要藏得密不透风，不然，被我揪出来的时候，下场可是很严重的。” 众人听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啊！ “好了！散会吧！散会后各小组组长立刻组织自己的小组成员赶赴自己所查县市区！”蒋震站起来后，看向廖强说：“廖市长？走，咱们一起去跟赵来堂副书记聊聊，给他宽宽心！呵，走！” 第665章 还玩儿 廖强听到蒋震说要带着他去办公室跟赵来堂书记谈谈的时候，感觉蒋震真是一个不嫌事儿大的主儿啊！ 这么个娃娃书记，行事作风怎么如此老辣呢！？ “你们都去忙吧！”蒋震转身对会议室里的市委常委们吩咐道：“明天下午之前就要把自查材料报上来！赶紧都去吧！廖市长，走！赵书记在你办公室吧？” “嗯，在。”廖强拖着沉重的双腿，慢慢走到蒋震跟前，迎上蒋震那张熟悉的脸，想到曹勇已经被带走，这心里就跟放进块巨石一般，当真是呼吸都感到难为了。 “走吧。”蒋震转身走出门口。 廖强当即跟着蒋震走了出去。 —— 当两人走出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剩下的市委常委们不约而同地都坐了回去。 那脸上当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了黑龙市？ 这种毫不讲套路的年轻人竟然来黑龙市干了书记？ 如此一个狡猾到极致的人竟然成了我们这些人的顶头上司！？ “都别愣着了吧？”秦来昌看着众人那疲惫的样子，轻声说：“让我说，现在才刚刚开始呢……不过，按照我对蒋震书记的了解，咱们这些人已经被他盯着了。所以，奉劝各位，老老实实干活吧。” “秦书记……”宣传部刘部长说：“你说的老实干活，我怎么听着像是要让我们喊着下面县市区的人老实交代啊？” “一个意思……”秦来昌说着，转头递给穆云山一个眼神之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穆云山会意，马上跟上了秦来昌。 “啥事儿？”穆云山问。 “还愣在那干什么啊？赶紧行动起来啊！”秦来昌一脸严肃地说：“我可跟你说，现在这形势你和我要是想保住乌纱帽，就得跟奴隶、跟孙子似的给蒋震搞好服务！这么短的时间，你还不抓紧去努力，愣坐在那干什么啊？他们那些人还没有意识到当前情况的凶险，你这个纪委书记还没有感受到凶险吗？” “哎呀！我犯愁啊！”穆云山哭丧着脸说：“茂令县的县委书记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啊！是我的学生啊！我这…你这让我怎么去查？我怎么下手查？” “表率啊！你要做表率啊！”秦来昌说：“虽然蒋书记没说怎么去查，但是，这就跟考试似的！蒋书记把试卷发给你们之后，后面绝对是要给你们打分的！到时候，你要是交不出一份漂亮的答卷，后果你敢想吗？曹勇都进去了，你这个纪委书记能那么轻轻松松跑掉？” 秦来昌的话简直扎心啊！ “唉！办！往狠里办！往真实里查！唉！！”穆云山愁得一个头两个大啊！ —— 当秦来昌和穆云山沟通的时候，蒋震也来到了廖市长的办公室门前。 “你……”廖强看蒋震快到门口，却忽然停下来时，皱眉问：“怎么不进去？” 蒋震转头看着廖强那张还没有从惊讶中缓过来的表情时，微笑拿出电话说：“你先进去，我打个电话马上进去。” “……”廖强听后，心里暗骂了一声——你个屌畜生——都这时候了还他妈的玩人啊！ 什么狗屁打电话？ 不就是他妈的让我进去之后，想要在外面瞧我的好戏吗？ 看着蒋震掏出手机，故作打电话的模样时，廖强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么快就开完了？”赵来堂略感惊讶地问。 “开完了。” “怎么样？蒋震是不是吃瘪了？呵……”赵来堂笑着点了根烟后，翘起二郎腿说：“这家伙还是太年轻啊！黑龙市什么时候轮到他说了算了？是吧？” 听到赵来堂这么说，廖强真想告诉他——蒋震此刻就在门外偷听！ 可是，你怎么说？你不能说啊！你不能百分百证明蒋震在门口偷听啊！ 那刻，廖强也算是明白蒋震让他先一步进来的真实目的了！ ——就是想要看看我廖强现在是听赵来堂的还是听他蒋震的！ “自查小组？呵，他蒋震也真是会想，真要是按照他说的那么做，别说是两天了，就是二十天都查不完！好好干他的市委书记就行，怎么还乱寻思？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中央调查组组长了吧？哈哈！” 赵来堂笑了笑之后，忽然发现廖强此刻的表情有点儿不对头，而且，这么好笑的事情，他的表情怎么比哭还难看？ “你怎么回事？不舒服？”赵来堂问。 “没……”廖强说着，表情沮丧地一屁股蹲到了沙发上。 他知道接下来赵书记会发火，他知道接下来赵书记肯定要做出指示，可是…可是这个狡猾的蒋震却在门外光明正大地偷听此刻的对话！ “你怎么回事儿？”赵来堂看着廖强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你怎么跟吓着了似的？” “没有……”廖强不想承认自己被吓着了！ 可是，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是感到一阵阵的空虚啊！ 从乔四爷那边搞过来的那么多的产业，那么多的女人，现在怎么安排？ 自己跟乔四爷搞得很多东西都是刮了下拨资金的油水，层层扒皮之后才累计起来的那么多的资产。 “蒋震给我安排了四个县市区去查，还要求狠狠地查，查不出问题的话还不行！唉，这……”廖强说。 “什么意思？你去查四个县市区吗？你们的自查小组成立了？通过了？你们没有挡住蒋震！？啊！？”赵书记惊讶地直接站了起来！ “没……” “你是吃屎的吗？啊！？”赵来堂当即火大，拍着桌子说：“你脑子呢！？啊！？这么重要的决策上，你怎么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如果真的按照蒋震的方法去查，黑龙市的人还不得全都秃噜一遍啊？！你他妈的，你他妈的干了些屎啊你！说！到底是怎么通过的！” “举手表决……”廖强被赵来堂骂得脑子都空白了一大块儿，哭丧着脸说：“举手表决通过的啊！他们的手没长在我手上，我哪儿控制得了他们啊！” “废物！你他妈的就是个废物！！”赵来堂气得直接站起身来，胸膛剧烈起伏说：“你说你，你说你都养了一批什么人？啊？之前问你的时候，你还口口声声说着黑龙市你最大！你他妈的怎么有脸说出那句话来的！啊？你最大，你最大你怎么控制不住局面？啊？你怎么让市委常委会通过了蒋震定下来的自查小组！你…你你你…你简直是个废物啊你！！” “赵书记啊！！”廖强激动地辩解说：“您不知道！您有所不知啊！蒋震！蒋震就是赵健啊！！你让我怎么跟他玩啊！！查吧！咱们还是查吧！！” “操！！”赵来堂抄起桌上的杯子，“砰”的一声摔碎在地，指着廖强厉声道：“你他妈的嗑药了吗？脑子晕啦！？查！？你是想把老子送进去是不是！啊！？” 第666章 胡闹 “不是啊！你没听见吗！？我说蒋震就是赵健！赵健就是蒋震啊！蒋震一直戴着口罩和眼镜，咱们都没认出来啊！” 廖强也不管蒋震是不是在外面偷听，直接全盘托出说： “我知道您是不想让蒋震那么查！可是，挡不住啊！根本就挡不住！蒋震开会的时候，忽然把口罩摘下来，然后…然后蒋震就成了赵健，赵健就成了蒋震！傻眼儿了！当时我们真的都傻眼儿了！” “就算他是赵健，你们该拦住还是要拦住的啊！你这个在黑龙市混了这么多年的书记，这么点事儿都办不了吗！？啊！？要是真让蒋震给抓住了把柄，你们黑龙市就成了整个东北省、乃至整个华国的笑话！” “赵健啊！蒋震是赵健啊！乔四爷是谁杀的？是赵健一手策划的！现在我才意识到，乔四爷是蒋震来到黑龙市后做的第一件事！而后，他还利用曹勇的能力摆平了乔四爷的势力！利用完之后，马上就把曹勇给抓了起来！你瞧瞧、你瞧瞧啊！他，他真的很厉害啊……他……” “——闭嘴吧你！”赵来堂简直愤怒，指着廖强的鼻子说：“我当初怎么提拔了你这么个废物啊？他蒋震是赵健怎么了？他蒋震有关系又怎样？你要知道不管他是谁，总之他不是黑龙市的人！他在外面有势力，但是，他在黑龙市有什么势力！？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了吗？啊！？” “不是啊！您听我解释，蒋震他——”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廖强的话。 蒋震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后，微笑着走了进来。 当赵来堂看到那熟悉的衣服时便知道那是蒋震，可是上面赫然出现“赵健”那张熟悉的脸时，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恍惚、开始不那么熟悉了。 纵然刚才听过了廖强的解释，但是，看到如此一个既不像之前吊儿郎当的富二代赵健、又不像病恹恹的蒋震时，当他看到这么一个一眼就感觉到犀利的男人时，赵来堂便感觉到了一种非常恍惚的感觉。 同时，他感觉到这恍惚之中，透着危险的味道。 “你……”赵来堂蹙紧了眉头，冷盯着蒋震说：“……你竟然跟我们玩这一套？你竟然……” “廖强市长！”蒋震没有理会赵来堂的不悦，看着一脸难堪地廖强说：“你这么大的领导，说话怎么还不知道捡重点说啊？你进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应该是告诉赵来堂——曹勇因严重违纪违法已被留置审查！这才是重点，你这啰里啰嗦这么多题外话，赵书记哪儿知道你们为什么都会举手表决通过呢？归根结底，不就是市委常委们都怕变成第二个曹勇吗？” “曹勇？！”赵来堂听后，转头看向廖强，透过廖强那极度无奈的表情，便知道蒋震说的话是真的，可是，“廖强是市委常委，是省管干部！你这个市委书记说拿下就拿下啊？放了！这事儿省委常委会都没有研究讨论的，你说抓人就抓人吗？啊！？” “省委书记不点头，我也不敢抓啊……”蒋震笑着走上前去，递了根烟说：“这事儿我已经跟郭为民书记汇报过了，同时，自查小组的事情也跟郭书记汇报了，郭书记同意对曹勇采取措施，也同意我们黑龙市的自查方案。” “不可能！”赵来堂厉声指着省委的方向，强势道：“他郭为民要是答应你的自查方案，他郭为民就不是郭为民了！” “赵书记，人总是会变的，郭书记也是会变的……”蒋震见他不抽烟，便将烟含在自己嘴上后，转身走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说：“咱们东北省之所以被中央给盯上，您心里很清楚是为什么吧？这次中央把我空降过来，目的是干什么，您心里不清楚吗？” “什么意思？你也配跟中央比？”赵来堂双手掐腰，冷盯着蒋震说：“这么多年了！老子从政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你这种不听领导安排、妄自为大的干部！省委大还是市委大！？省委常委会研究决定的事情，你这个市委书记说改就改？你他妈的算老几啊！！” “你就当我是个堆屎……”蒋震笑着说：“这市委书记说白了，不就是给老百姓谋福利的吗？黑龙市的百姓福利如何？走到大街上转一圈的话，只要不瞎都能看个大概吧？豪车！有！但是，老百姓有吗？老百姓没有……别墅有吗？有！乔四爷、廖市长、曹勇他们都住着大别墅啊！可是，老百姓呢？廉租房盖起来之后您有没有去看过？我看过…我不仅找人去看过，我还亲自去转过，楼底下停着的都是二十万以上的车，那是廉租房吗？那是高档住房了啊。那是被官员关系网覆盖的人才能得到得高档住房了啊！呵，您刚才问我，这省委大还是市委大，我现在告诉您，在我蒋震眼里，国家最大！老百姓最大！！” 廖强见蒋震跟赵书记顶起来的时候，直接捂住了脸！ 感觉这个蒋震真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人家是省委副书记，是省里的三把手啊！ 他竟然如此跟上级领导说话！？ “哼……”赵来堂冷冷地盯着蒋震的脸，“竟然敢顶撞我？你还有没有一点政治素养了！你之前就是这么顶撞领导的吗！？” “我没骂您畜生吧？我也没骂您猪狗不如吧？更没骂您德不配位吧？” 蒋震说着，熄掉烟走到赵来堂面前，一脸严肃，同样冰冷的目光看着他说： “赵书记，我不知道您是怎么干到省委副书记的，但是，我很清楚我是怎么来黑龙市干市委书记的。当初领导安排我过来的时候，我是有担心的，因为我听说过这边官场上的一些事情。但是，直到我来到了黑龙市，直到我跟你们这些人吃过饭、聊过天、行过乐之后，我才发现，这里就是一个纯纯的不讲政治，只讲关系、只讲利益的官僚主义横行的地方！你们甚至已经将这种不良思想和不正的文化植入到了普通百姓的潜意识里面，让他们认为在黑龙市没有关系就做不成事、做不了事！” “你……” “——赵书记，”蒋震不给赵来堂说话的机会，持续发力道：“是不是说，我蒋震只有惟上是从、唯您马首是瞻，那才叫合格的领导？是不是我蒋震该把黑龙市几百万人口的生机撇开不谈，当个睁眼瞎，然后任由你们这帮人老帮结派啃食国家财富才行啊！？” “你…你他妈的……”赵来堂被蒋震说得整张脸都憋红了！ “您别激动，激动也没用……”蒋震挺直了腰杆，一脸无畏地说：“我蒋震既然来到了黑龙市，我必然会以国家的标准、以党的原则、以中央的政治经济发展观念来改造和发展黑龙市！您作为省委领导如果此时此刻仍旧跟中央理念抗衡、仍旧与中央的调查作对，那我蒋震将以国家为大、以对百姓负责的态度，跟你们这些人抗争到底！我倒是要看看，最后的最后，中央是站在你们这边，还是站在我蒋震这边！！” “你简直胡闹！！” “这社会……”蒋震冰冷的目光没有丝毫妥协，低沉而有力地说：“这社会需要胡闹的人去改变……这社会就是需要我们这些胡闹的人去改变你们这些——真正胡闹的人！” 第667章 另起炉灶 看到蒋震跟赵来堂硬刚起来的时候，廖强也当真算是开眼了！ 多少年来，他们这些人都是在赵来堂的庇佑下加官进爵的，哪一个敢跟赵来堂红脸？别说红脸了，在赵来堂面前，那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啊！ 结果这个蒋震竟然还跟赵来堂书记急眼了！？ “我胡闹？”赵来堂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忽然安静了下来，“呵，有意思……你这个蒋震真是有意思。仗着自己有个好舅子就可以在黑龙市为所欲为了吗？嘴上说得这么正直，实际上呢？嗯？你骨子里要真那么一身正气的话，你能做到现在的位置！？” “我没标榜过自己正直。” “行了！说白了……你不就是想要利用这些手段巩固你自己的地位吗？冠冕堂皇的，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 “那我们就走一步看一步，您就等着看看我蒋震，到底有没有改变黑龙市格局的这个实力。”蒋震一脸淡漠地说。 对于蒋震来说，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身处何种险境。 且不说老龙新龙给自己的压力，单单就说自己这么主动找关系坐到这个位置后，倘若交不出一份满意的答卷，自己都得主动卷铺盖回家了啊。 换句话说，若不是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谁他妈愿意搞这么多“变脸”的计谋！？ “哼……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郭书记，我倒是要我问问他，你这个市委书记造反他管不管！！” 赵来堂见蒋震死猪不怕开水烫，转身走到一边拿起手机就给郭为民打过了电话去！ 郭为民正焦头烂额之时，看到赵来堂的电话，心里便是一沉。 他知道赵来堂这个电话肯定是跟蒋震有关，可是…… “喂？”郭为民接起电话。 “赵书记……”赵来堂低沉着说：“蒋震跟您通过电话了？” “你回来吧。”郭为民直接说。 “什么？”赵来堂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又问：“您什么意思？让我回去？回省委吗？” “嗯，黑龙市的事情不用管了，黑龙市也不再安排省委领导去指导工作。回来吧。” “郭书记！”赵来堂当即激动起来，“您知道蒋震都干了什么吗？他——” “——我知道！回来吧！”郭为民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赵来堂看了眼手机屏幕之后，再回过头时，那看向蒋震的眼神之中就透着十足的恨意！ 可是，那刻他也知道蒋震的能力绝非一般。 能让省委书记出尔反尔，这需要何等的背景与底气？ 一省之长啊！ 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郭为民同意让蒋震彻查黑龙市的问题了吗？ 黑龙市多少国企啊！ 黑龙市是使用中央下拨资金最多的一个地市了！ 比省会林吉市的资金都多啊！ 当前蒋震搞掉了十四个副县级，又搞定了曹勇那只“东北虎”，现在再让他放开了干的话，他还不得把黑龙市掀个底朝天啊！！ “郭书记是不是让您回去？”蒋震低声说：“您手机听筒的质量很好，我应该没有听错吧？” “你找我还有其他事吗？”赵来堂问。 “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和廖市长一块儿过来送送您。”蒋震说罢，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廖强，你跟我来。”赵来堂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廖强看了一眼蒋震之后，转身就跟上了赵来堂的脚步。 —— 赵来堂并没有离开黑龙市，而是跟廖强直接去了他在黑龙市的办公室。 两人在办公室里订了餐，从上午十一点，一直聊到了下午两点。 中途两人还不断地给熟人打电话。 赵来堂知道，这次蒋震得到郭为民授意之后，肯定是要大刀阔斧地进行调查！ 所以，他们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都通知到位了吗？”赵来堂问。 “嗯，都打了！已经层层落实下去了！这些人都听说蒋震今天干的事儿了！十四个副县级、一个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这么大的动静，他们那些人也都谨慎起来了！他妈的，这个蒋震是真他娘的狠！要是按照他这么个速度，黑龙市以后可就只剩下他蒋震的人了！这是他妈的想要搞独裁啊！” 赵来堂听着廖强的话，目光之中透出股子狠厉，低声道：“可惜曹勇被蒋震给拿下了！要不然，蒋震不可能这么舒服！但是，曹勇虽然已经进去，可是，曹勇的方式和方法可不能丢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廖强嘴角微微反弯下去，冷声道：“这个蒋震没结婚，如果他结婚有家庭的话，他现在也不敢这么胡作非为！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了！这么被动，是绝对不行的！” “这个颜色一定要给足！”赵来堂说：“自查报告上报是非常关键的一点！如果蒋震报上去的材料太真实，势必会揭露出一大批人！这些人都是给我们上贡的人，咱们能丢了他们？乔四爷和曹勇虽然现在都使不上劲儿，可是，你廖强现在能啊！” 廖强迎上赵来堂的眼神，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您放心……”廖强露出阴狠的目光说：“我绝对会安排好的！在咱们黑龙市，这种意外死亡的事情，并不少。” “注意蒋震安排过来的那个公安局局长！” “哼……”廖强冷笑说：“一个光杆司令而已，公安局内部的人，可不是他郭曙光能说了算的！” 廖强说罢，当即拨通了一个心腹的电话，当着赵来堂的面交待了任务。 电话过后，赵来堂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微笑说：“我可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是……”廖强说着，目光之中透出股子浓浓的恨意，“他想要咱们的命，咱们就先要了他的命。” —— 蒋震在市府地下车库安排司机小王独自开车离开之后，便悄悄坐上了郭曙光的车，离开市府，去到市公安局的办公室。 郭曙光也不是第一天来到黑龙市了。 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办，蒋震来黑龙市发现问题之后，当即就联系来了郭曙光过来。 这次，因为时间太短，并没有安排冷西峰和张子豪去打入黑龙市的黑道去忙活。而是，直接安排了郭曙光去黑龙市各大夜场进行摸查。 要知道，黑龙市的问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缘起于黑社会，缘起于黑色力量的压迫。 当前，让他们自查，不过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 他们那些人吃喝享乐那么多年，充分享受了“红利”之后，怎么可能会真的自查？ 蒋震真正要做的，可不是让他们自查，也知道他们这些人绝对不会进行自查！ “办公室都给你安排好了吗？”蒋震问。 “刚才打过电话，说是都安排好了。”郭曙光一如既往的憨厚。 “其他的事情呢？我这边搞着自查，那可是不断地给当地势力拱火，这会儿他们杀我的心都有了！你要是保证不了我的安全，那我这条命可就真要撂在这儿了。” “呵……”郭曙光笑着摇了摇头说：“您别说得这么玄乎，不可能的。” “呦？”蒋震微笑说：“瞧你这样，对这次的行动很自信啊？” “不是有您这么个好师傅在吗？呵，”郭曙光微笑说：“按照我之前对黑龙市的考察情况看，他们面对您这么强势的领导，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您接下来的安排会这么出人意料。” 第668章 严不严重 “事以密成，你别给我把风放出去就好……”蒋震说。 “您是对我不放心了吗？”郭曙光一脸担忧地问。 “哈哈！瞧你这老实样子！开个玩笑不会啊？”蒋震笑着说。 “我又不会开玩笑……”郭曙光看了看手表后，抬头说：“这会儿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嗯，具体的事情，你来办就好！都老手了，不用我再教了吧？陪你开完会之后，我还要赶到下面的长白市去。” “那不是廖强的老根据地吗？”郭曙光一脸担忧地说：“你去那边的话，可得小心点啊！” “放心吧……”蒋震说：“廖强在黑龙市能力确实很强，但是，冷西峰那小子在长白市也待了一段时间，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他们不会跟踪上你吧？” “他们的跟踪水平并不高……只是这帮人是真黑啊，想过他们黑，但是，没想到这么黑啊！真不知道这些年郭为民都干了些什么，就这么个形势了再不好好管管，东北省都救不回来了。” “是啊……黑白不分，阴阳不明，这儿的人我感觉都快成另类了。不仅是发展严重滞后，就是文化上都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被那些所谓的现实，磨得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斗志都没有了。” “不是被现实磨得，也不是被环境磨得，而是被这帮脏了、乱了、不听指挥的黑心给磨成这样的啊。老郭，咱们任重道远，可得步步谨慎啊。” —— 当天下午，蒋震作为市委书记亲自来到市公安局给他们局党组开了个见面会。 蒋震之所以过来开会，一是想要引起市公安局这帮人的重视，二来则是想要仔细观察一下黑龙市公安局这些高层们的状态。 会议上，蒋震故意展现出一种轻松的孩子气，对于曾经瑞丰市的扫毒、云州的扫黑避而不谈，反而一个劲儿地说自己在公安工作中还属于业余水平。 “我虽然业余，但是，曙光同志可是很专业的……”蒋震微笑说：“下一步，大家要紧密团结在郭副市长的周围，抓好黑龙市的公安工作，力争年底让黑龙市的公安工作排到全省的第一位！人民满意度在全国都排上名次！” 蒋震说完之后，会议室里很多公安高层的眼神里就透出些许的不屑。 真是异想天开！ 黑龙市排第一？人民群众的满意度排上名次？ 呵，简直笑话…… 但是，有几个聪明人却是听得一脸认真，听到蒋震那么说的时候，还频频点头。 他们知道蒋震此刻所表现出来的状态，绝对不是他的真实状态。 倘若他真的如此随和，那他不可能拿下曹勇！ 曹勇多么牛逼的一个人了？竟然被蒋震说抓就抓了起来？ 曹勇都能抓，自己这些不入流的副职、队长们还不是说搞就搞吗？ “好了，”蒋震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就不耽误你们开会了。曙光，你安排好！” 郭曙光迎上蒋震那带有深意的目光，赶忙跟着蒋震站起来后，轻轻点头说：“蒋书记放心。” “好。你继续，不用送我。”蒋震微笑着，转身离开。 郭曙光见蒋震离开之后，慢慢坐下身子，环视一圈这些陌生却又熟悉的人，沉声道：“曹勇被抓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吧？” “……”众人听后，面容顿时严肃，后背也慢慢挺直，想要表现出一种“我很正直”的感觉。 “知道曹勇的小金库里藏了多少钱吗？”郭曙光一脸严肃说：“数以亿计。” 最后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众人的表情并没有特别地惊讶。 这么大的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参与了数不清的大项目，而且，手里还控制着那么多的夜场和洗浴中心，那么多钱属实不多。 “知道蒋书记是如何拿下曹勇的吗？”郭曙光轻声问。 “……”众人都投出疑惑的目光看向郭曙光。 他们所有人都非常非常想要知道蒋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呵……”郭曙光露出一丝冷笑，轻声道：“如果你们以为蒋书记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书记，那你们可就大错特错了。作为公安系统的高层，你们应该听说过公安部去瑞丰市查毒品的事情吧？你们应该也知道云州扫黑的事情吧？听说过吗？刘局长？” 刘副局长当即应声：“听说过，上级发了文件，网上也都有报道，两次调查、督查收获都非常大。” “你们可能以为那是中央的厉害，可是，你们知道是谁真正在主持缉毒和扫黑工作吗？”郭曙光冷目扫过全场后，掷地有声地说：“那都是蒋震书记亲自带队干的！我郭曙光也有参与！” 众人听后，均是不敢相信的目光。 “蒋书记今天为什么亲自过来，说白了，他就是想要看看你们这些公安局高层们的精气神！他谦虚地说自己公安工作的水平很业余，你们就真以为蒋书记公安水平很业余吗？告诉你们，我是老公安，干了一辈子的公安了！但是，在公安工作上，我郭曙光比不上蒋震书记！” “……”众人听后，仍旧感到不可思议。 “我，是蒋震书记通过跟省委书记郭为民单独沟通之后，从南云省调过来的公安局长……我在黑龙市没有什么所谓的嫡系、所谓的自己人，我来到黑龙市公安局之后，就跟个光杆司令似的。我是很焦虑的。担心自己干不好这个局长。但是，蒋书记说了！下一步，谁不听话、谁不执行命令、谁从中作梗，只要我点到名字，他立马办！曹勇这个常委、这个副市长都能说办就办，公安局的人咱也能说抓就抓！还绝对抓不错、绝对抓不冤！” 众人听后，那当真是一身冷汗都冒了出来。 “既然领导都那么说了，我能不点几个人名吗？”郭曙光说着，从旁边拿过了一沓资料，翻开第一份资料后，转头看向跟资料照片相对应的黑龙市交警队大队长王泽阳，“王队长？今年盈利颇丰啊？” 王泽阳听后，身子微微一颤…… 郭曙光拿过第二份资料，看向缉毒大队队长，“徐队长，别墅豪车的，你真是经商的好头脑呢？那么多钱哪儿来的啊？” 两人面面相觑一番之后，不约而同慢慢站了起来，但是，都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该干什么…… “张主任……”郭曙光将那两份证据资料往旁边一推之后，吩咐道：“把这些给他们两人看看，然后把外面的工作人员喊进来吧。” 办公室主任，张主任赶忙站起来，小跑过去，拿过资料来后，按照人名将他们各自的犯罪资料放到了他们面前！ 两人赶忙拿过去，激动地看着上面的内容，越看越心惊，越看越不解——郭曙光是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明明那么隐秘他是怎么知道的！？ “吱”的一声，两人同时瘫坐到座位上。 与此同时，会议室的门打开，多名纪委工作人员分成两队，站到他们两人后面。 “带走！”郭曙光大喊一声！ 会场上的人，身子整体一缩！ 纪委工作人员甚至都没有说出台词，直接架着那两名队长就离开了。 “砰砰……”郭曙光拍了拍旁边那一大摞资料，低声说：“这些今天就暂时不念了。咱们接下来开会讨论一下黑龙市扫黑的问题。王局长？你分管治安，咱们黑龙市的黑社会问题严重不严重啊？” 刚才眼神里还充满不屑的王福军，此刻的眼神中锐气都不敢带了，赶忙站起来，“黑？黑社会吗？” 郭曙光跟他近距离对视一眼之后，伸手又摸过一份资料，翻开第一页之后，故意平放下露出王福军的照片，而后，慢慢抬头看向王福军：“对，黑社会……咱们黑龙市的黑社会问题，严重？还是不严重？你……想清楚再说。” 第669章 坐稳 王福军是黑龙市第一副局长，更是曹勇的铁杆支持者！ 曹勇很多的事情都是交办给王福军去干的，同时，很多夜场都有王福军的股份。 这些事情在黑龙市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众人也习惯了这种规则的存在——开夜场必须要打点好市局领导、区局领导。 老百姓甚至已经不再认为这是官商勾结的潜规则，而是直接把这些当成了明规则。 蒋震当初是想让冷西峰主打夜场，可是，地级市要比一个直辖市范围广。在短时间内根本就抓不到真实情况。 于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直接交给了郭曙光去办。 郭曙光在安排了几场子虚乌有的犯罪戏，让犯罪嫌疑人“跑”到东北省之后，便带上自己的人来进行异地执法了。 不管是什么官职，只要你管人，那么找你所管之人就能最快速找到你的缺点。 郭曙光来到黑龙市之后，立刻安排他们进入了大大小小的夜场。 郭曙光这近百名警力，都是老手，迅速插进黑龙市包括十四个县级市之后，立刻进行秘密操作，掌握了很多在职官员们的秘密。 纵然没有查到他们的小金库，可是，现有的证据已经能给他们进行撤职处理！ 此刻，王福军看着郭曙光面前摊开的资料，心里当真是乱如麻！ 他不知道郭曙光那份资料里究竟有什么，但是，他知道刚才被带走审查的交警队队长和禁毒大队的队长都是做事缜密的人，他们看到那些证据材料之后都直接瘫坐下去，自己这么一个跟着曹勇耀武扬威惯了的人，郭曙光随便就能抓到我们的把柄吧？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初就感觉曹勇这个局长不靠谱，太大胆、太妄为！ 可是，十几年来根本就没有出过事，且跟着高勇还认识了很多大领导！ 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了啊！ 王福军感觉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运转的啊！ 谁曾想，晴天突然一声霹雳啊！ 曹勇今天上午被抓，下午又是两个队长被抓，还有那么一大摞的证据资料摆在那！ 你怎么办？啊？你怎么办！？ 想到那未知的结局，看着眼前让人胆颤的材料，王福军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差点倒下去！ “黑……”王福军赶忙往前探了探身，双手扶住桌子，微微低头说：“……黑社会的问题非常严重，非…非常严重！” 郭曙光听后，便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 这个计谋还是当初在云州时，跟蒋震学的。 现在感觉真是好使啊！ 这么短的时间，自己怎么可能查到所有高层的资料，只是着重突破了交警队、禁毒队这两个队长，同时，对于这些高层们只是搜集了他们的一些重要资料，还没有真正抓到实质性的证据。 可是，如此压力之下，他们的神经早就高度敏感，绝对会信其有不信其无！ “这么严重，为什么不治理？”郭曙光持续性地压迫目光盯着王福军道：“是不是跟在曹勇屁股后面入了股之后，跟他们都狼狈为奸了啊？嗯？” “不…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我没有！没有！”王福军的头上直接流出汗来。 “好！！”郭曙光猛地一拍桌子，“不可能最好！！既然不可能，那你就给我拿出个解决方案来！黑龙市的黑社会问题，能不能解决！？” “这……”王福军面对郭曙光的命令，吞吞吐吐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 这怎么解决？ 以前的时候做样子做过很多次，打击外来人员势力也动过真格的。 但是，你说真正的扫黑，谁搞过啊？ 那…那不是扫黑，那是扫我们自己啊！ “没办法吗？”郭曙光说：“你要是没办法，那我只能按照我的办法来了啊！” “有！”王福军赶忙探过身说：“郭市长，你给我时间，我马上组织人进行谋划，制定出计划之后，您通过了我马上执行！” “不用了……”郭曙光环顾在场众人后，将手放在那摞材料上，低声说：“……最近中央调查组要来东北省进行调查，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都非常重视，现在已经开启了自查模式！市委蒋书记跟省委郭书记单线沟通之后，决定在黑龙市采取与其他各县市区截然不同的方法，那就是不进行保守自查，而是进行真真意义上的彻查！面对这种形式，我们公安系统需要对这次的自查行动进行保驾护航！” “……”众人听后，震惊的同时，也是一头雾水。 ——怎么保驾护航！？ 去给他们当保镖吗？ 还是给他们警车开道？ “大家可能在想如何给这些自查小组们保驾护航，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最短时间内消灭黑龙市的黑恶势力，以及黑势力的保护伞！”郭曙光说罢，目光扫视在场的所有人。 这些日子的调查里，他已经搞清楚了在座所有人的基本情况，通过对各大夜场和市井之间的走访了解来看，这些人之中百分之九十都跟黑恶势力有牵扯。 但是，你也不可能把他们都抓进去，至少是短时间内不能一次性杀干净，否则没人干活了啊。 “将功赎罪的时候到了……”郭曙光转头看向众人，按照之前跟蒋震沟通过的计划，低声道：“……蒋书记不是阎王爷，但是，如果你们连最基本的将功赎罪都做不到的话，蒋震不做这个阎王爷，我郭曙光也是会做这个阎王爷！” 郭曙光说着，从旁边拿过一张表格，看着上面的人名，轻声道：“薛老三、乔六、南城二哥、长白刀哥、阎老四、庆哥……这些名起的……算了，名单太长了，我就不念了。这些人名，想必各位都听说过吧？刘局长？听过吗？” 旁边的刘局长此刻早就懵逼了…… 看着郭曙光憨憨得跟个老实人似的，没想到开会的时候，竟然如此雷厉风行！ 而且，他提及蒋震时，总是带着一种崇拜的特质…… 那蒋震的实力，又该如何得恐怖？ 蒋震这个市委书记跟他这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一配合的话，整个黑龙市就是乔四爷复活也无法跟他们对抗的吧？ “没听过吗？没听过的话，可就不称职了啊。”郭曙光用最平和的语气，进行最严肃的警告。 “听说过……”刘副局长赶忙回答说：“这些都是些耳熟能详的名字，很多都成了各县市区的企业家，很多都洗白了。” “洗白？呵，洗白这个词用得很好！”郭曙光冷笑着转头看向众人说：“你们说老百姓需要洗白吗？嗯？” “……”众人听后，心里又是一阵巨大的塌陷啊。 这个局长，怎么这么狡猾，每句话都会被他给拿捏住当攻击的点啊！ “他做过恶就是做过恶、涉过黑就是涉过黑，黑的能洗成白的吗？”郭曙光冷盯着众人说：“刚才该说的已经说了，接下来能不能将功赎罪就看你们的能耐了！咳……” 郭曙光轻咳一声之后，拿过旁边另一份会议材料，抬起头看着众人说：“我宣布，从现在开始，黑龙市扫黑行动正式开始！现在执行第一项，召集各县市区公安局党组成员及市局中层以上干部到市局来开誓师大会！开会的通知中午我就已经安排了，他们现在已经在大会议室等待，我们大家一起过去吧。” 郭曙光起身之后，众人当即跟着起身，鱼贯而出。 郭曙光心里很清楚，这个大会绝对不会像曾经的誓师大会那么简单，这个大会必然会成为诸多公安系统领导的噩梦。 蒋震的招数，实在是够狠、够毒，防不胜防啊…… 第670章 收手机 郭曙光一场高层会议之后，直接确定了自己在公安局的权威。 曹勇被抓，两名大队长被抓，这种震慑力十足的情况下，那一大摞材料直接成为压断他们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所有人都对这个表面憨厚的新局长刮目相看！ 就连原本强势的王福军第一副局长都不敢正眼跟郭曙光对视，其他的副局长更是对郭曙光唯命是从。 他跟曹勇绝对不是一个类型，但是，这个类型比曹勇要致命得多。 曹勇用的是狠招、是阴招，用得是拉拢腐蚀的招儿，在这种招数之下，高层圈子里都是曹勇的心腹，都是他的人。 可是，曹勇被抓之后，这些人的心都散了。 原本他们还想着靠拢到王福军的麾下，这样他们未来可以继续他们那些勾当。未曾想市委书记亲自过来开见面会，而后，直接“杀人立威”，当场就确定下他郭曙光的地位。 只是，让他们想象不到的是，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接下来的事情，才让他们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什么叫真正的降维打击。 —— 来到黑龙市公安局的顶层大会议室的时候，偌大的会议室并没有坐满人。 毕竟只是黑龙市的中层以上干部二十余人，还有就各县市区公安局党委成员，十四个县市区的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人。 但是，这些人已经代表了黑龙市最强的公安力量，这股力量如果往正面上引导，如果在正面上发挥作用，那整个黑龙市将会往正面上发展。 倘若这一会议室的人往歪道上走，那黑龙市也会跟着往邪道上走。 上行下效，他们都知道曹勇这个一把手有多黑，所以，他们这些地下的人，能不效仿吗？ 几人登上上主席台的时候，台下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郭曙光身上，看到郭曙光那么“和蔼可亲”的时候，脸上都流露出一种舒适感。 这种和和气气的领导最好了…… 这种和和气气的领导才能让他们放心地搞自己的营生。 可是，让他们不解地是台上其他的“大佬”们怎么还哭丧着个脸啊？ 郭曙光看看时间，已经是三点半，抬头看着台下那么多的中层及各县市的公安局领导，轻轻蹙着眉头。 想到蒋震给他出的那个主意，想到此时此刻已经开始渗透到各个县市区的警力，郭曙光就感觉蒋震这个主意是真的够毒、够狠呀。 “郭市长？”旁边的王福军转过身轻声提醒说：“人都到齐了，咱们开始吧？” “嗯。”郭曙光故作和蔼的模样，微微探身，语调轻松地说：“第一次跟大家见面哈，很高兴能来黑龙市跟大家伙共事，我呢，不会说什么敞亮话，一直以来领导对我的评价，就是实干家，呵，不管什么工作，咱们都是事儿上见真章，口头上说得再天花乱坠，事儿上没起色、人抓不到，那也不行啊！是不是啊？呵呵！” 在场所有人听着郭曙光那轻松的话语，看到他笑得那么灿烂时，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个，今天这个会是配合省里市里开展的自查工作的会议，主题就是扫黑。这个扫黑，扫得不是黑，更是黑社会势力的保护伞！我这个人啊，看面相就能看出来吧？呵，比较保守，”郭曙光憨笑着说。 台下的人都信以为真，感觉这个局长真是一点儿都不摆谱、不摆官架子，一脸憨态可掬的样子，深感欣慰啊。 可是，旁边那几人却知道郭曙光现在是在装憨厚啊！纯纯地装憨厚啊！ 郭曙光继续道：“我的保守不仅体现在生活中，还体现在工作上。咱们都是警察，而今下午这个会是扫黑的会，会议上会涉及到一些需要保密的内容，所以，让大家上交手机，没问题吧？王局长？” 郭曙光转头看向王福军：“保密期间，让他们把手机交上来，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这有什么问题？”王福军笑着说：“大家把手机交上来吧。” “对了！”郭曙光笑着说：“我知道各位领导的工作很忙，身上装着得可能不止一块儿手机，为了做好保密工作，我必须安排工作人员给大家搜身，希望同志们都能理解并配合……” 郭曙光说着，转头看向门口的工作人员，“把同志们的手机全部标记好姓名，对了，大家不用关静音，打开铃声。” 众人听后，忽然就皱起了眉头！ ——这是搞啥？ ——开会手机静音是必须的啊！怎么还让打开铃声呢？ “呵，”郭曙光笑着说：“大家是不是很好奇啊？呵，至于我让大家打开铃声的原因，待会儿就知道了！再者，咱们都是警察，要随时应对下面的突发事件，待会儿若是听到铃声是自己手机的铃声，也好有个应对，也方便工作人员根据姓名来给你拿过去。” 听了郭曙光的解释之后，台下的人都宽心了。 感觉郭曙光这个领导想得确实很周到，能考虑这么细致的领导都不多了。 平日里的那些领导，坐在台上都是侃侃而谈一堆屁话之后就抬屁股走了人了。 还是郭曙光这种温和的领导好呀！真好！ 台上众人听到郭曙光的吩咐之后，却丝毫没感觉到他温和，也没感觉到他人好。 相反，他们很疑惑郭曙光此刻的操作！ 交出手机后，竟然还不让关静音？ 工作人员有序地开始收手机。 光是收手机，记录名字就花费了接近十分钟。 就在这些工作人员都把手机收完的时候，台上坐着的这几位局党委领导才发现这些工作人员怎么看都觉得面生啊？ “这些年轻人是新招的吗？”一位副局长转头问旁边的办公室主任。 “不是啊……”办公室主任皱眉后，又仔细看了看，甚是不解地说：“这些人我都不认识的啊？” 正当他们说着的时候，几名干警从会议室外面抬着一张张长桌走进来，而后，将那些手机正面朝上摆在了桌上。 还有几名工作人员走上主席台。 “咱们也把手机交上去吧。”郭曙光说着，把自己的两块手机都拿了出来，递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赶忙贴上了姓名标签，而后，拿着下了主席台之后，放在了主席台与下方座位中间的桌子上。 那些工作人员摆放好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拿着板凳坐到了桌前。 而后，拿出纸笔，守着面前贴着姓名的手机，正面以对阶梯座椅上的中层领导干部和县市区的领导干部。 “铃铃铃……”郭曙光的手机忽然响起，台下的工作人员马上拿起来，转身向郭曙光汇报说：“陈队长电话。” 郭曙光拿过旁边的一个无线细杆麦克风扔过去说：“开免提！” 工作人员接过麦克风之后，马上按开免提，将麦克风对准了手机。 “喂？”郭曙光微微探身，对着麦克风说话，声音清晰。 “报告组长，全部小组都已到位，请指示！”陈队长说。 “多少小组？”郭曙光故意问。 “六百三十四人，七十六个小组，全部到达指定地点，请您指示！” “开始行动！”郭曙光下令道。 “收到！行动！开始行动！”陈队长说罢直接挂断电话。 在场所有人全都懵了。 郭曙光缓缓解释道：“黑龙市的涉黑问题很严重啊，但是，最严重的还不是黑社会问题，而是保护伞的问题。我这里有份儿名单，涉及十四个县市区七十六名涉黑人员。” 郭曙光亮出名单说：“现在七十六个小组都已经锁定目标，刚才电话挂断那刻已经对这些涉嫌黑社会犯罪组织成员们采取了措施。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他们遇到这种紧急情况时，会给谁打电话。” 安静…… 安静之中透着窒息般的压抑！ 所有人看到那些工作人员紧紧盯着他们的手机，手中还拿着纸笔准备记录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上当了！ 那刻，真盼望自己的手机没有信号，真盼望自己的手机死机啊！！！ 第671章 高级手段 “六百多人？七十多个小组？”王福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转头看着郭曙光问：“这些人是从哪里调来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武警吗？” “特警……”郭曙光说：“这都是从南云四图市调过来的警力，是我们四图市的书记跟蒋书记沟通之后，派过来的警力。” 蒋震不仅在四图市的知名度非常高，就是去了南云也是能跺三脚的人物。别说是从四图市，就是从南云省调集警力，蒋震的影响力也是说调就能调的。 调集这么六百多号的警力，执行这种非常简单的任务，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这……”王福军想要反驳郭曙光，可是，此刻看着主席台下面一部又一部的手机，他感觉这招是真的损啊！太损了啊！ “这次调集警力，在程序上都有文件支撑，都是合法合规的……”郭曙光目视前方，看着台下的众人，低声道：“这七十六个涉黑人员，现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最让人感到震惊的是，这些人明明都是些犯罪分子，可是呢？百姓却对他们产生了一种英雄情怀？这种古惑仔似的成长模式，对于我们黑龙市的警方来说，就是一种侮辱啊！可是呢？在座的很多公安领导却认为这是真理！简直荒唐！！” 众人看到郭曙光开始发火的时候，便再也感受不到一开始时的那种“温柔”与“和蔼”了。 “对于这种黑恶势力，警方不但不打击，反而对他们进行保护，这是本末倒置、荒唐至极的做法！更是助纣为虐，引导邪恶风气的本质原因！蒋书记通过前期的考察，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从黑龙市里的乔四爷，到下面各县市区、甚至延伸到乡镇上的黑恶势力，一个个的都他妈的过着让百姓羡慕的富裕生活！这给了百姓什么样的启示？谁强、谁霸谁才能成功吗？这是变向地鼓励老百姓们都犯罪吗？！啊！？他们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这么保护他们！？啊！？” “铃铃铃……” “翁玲玲……” “嘀嘀嘀嘀……” 郭曙光说完之后，下方的手机就开始不断响起。 从一开始的一两部手机响，到后面十几部，而后几乎是全都响了起来！ 几百部手机同时响起时的声音虽然不能用震耳欲聋来形容，但是，那种感觉就像是耳边围满了蜜蜂和苍蝇，嗡嗡嗡嗡地来回飞，吵得人耳根子都疼。 听到那手机集体爆炸似的动静，所有的公安脸上都流露出担忧之色！ “这声音很让人振奋啊是不是……”郭曙光看着台下忙着记录来电人信息的工作人员，低声道：“瞧瞧这些打电话的！哼，你们通过这个场景想到了什么？嗯？王局长，你觉得这些手机铃声像什么？” “我…我这……郭市长，这…这……”王福军彻底慌张了，因为他看到自己的手机也在响啊！ 其他的局党委成员脸上也都挂不住了，看着台下自己的手机屏幕，看着那不断闪烁的光，他们的心里哪儿会好受啊！？ “人在关键时刻，都会暴露出自己的弱点来……”郭曙光说：“这些来电人，就是你们这些人最大的弱点，也是你们亟需改正的缺点！蒋书记在会前跟我嘱咐了，我也很诚实地告诉你们，这个办法不是别人想出来的，正是蒋书记想出来的点子！” 众人听后，对蒋震这个书记顿时刮目相看，也知道他为什么能在极短时间里把曹勇给干掉了。 如此一个兵贵速不贵久的领导，如此一个出奇制胜型的领导，曹勇徒有一身勇力，智商和计谋都是被蒋震碾压的存在啊！ “蒋书记说了……”郭书记指着下方不断响动的手机说：“七十六个涉黑犯罪嫌疑人分布在十四个县市区，我相信这七十六个人有可能是他们本人给你打电话，也有可能是他的下属给你打电话，不管是谁打过来的电话，我们都会在第一时间查清楚！查清楚之后，就按照蒋震书记的吩咐，谁给你们打的电话，你们就负责对付谁！你要是对付不了他！那就由我们市局出手对付、由我郭曙光亲自对付！！但是，在对付这个涉黑人员的时候，我连带着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公安干部一块儿拿下！你们听清楚了没有！！” 郭曙光最后一声怒吼，在场所有人的脸集体唰的一下都变白了！ 他们哪儿经历过这种任务？这简直不是难度大不大的问题，这是两边不是人、两面都会搞出事的任务啊！ 能给自己打电话的黑社会犯罪嫌疑人，那些人跟自己已经不能用熟不熟来形容了！自己确实掌握着对方很多犯罪证据，就是他的发家史自己这边都非常非常了解！ 可是，你让我这么一个几乎好成哥们儿的领导去对付他们，他们知道之后，报复起来谁承受得住！？ 可你如果不对付，等待你的就是蒋震、就是郭曙光他们的雷霆手段啊！ “我问你们听到了没有！！”郭曙光砰地一声狠狠砸了下桌子。 “听到了！听到了……” 众人断断续续地应声道。 “当前这些人都被抓到你们当地的公安局去了！” 郭曙光正了正身子，点着面前铃声响丝毫不减的手机继续道： “我们继续等半个小时，继续统计半个小时！半小时之后，你们回到各自岗位之后，就开始按照蒋书记的意思办！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一天时间内如果无法给他们定罪！那我就给你们定罪！罪证就是你们此刻的手机！证人就是此刻给你们打电话的人！我不搞刑讯逼供，但是，我有比刑讯逼供更厉害手段！我保证会让这个给你打电话的人，将你的罪行交待得一清二楚！！” 众人听后，当即意识到今天的扫黑大会根本不是扫黑，而是扫保护伞大会啊！ “趁着这段时间，我再讲讲扫黑的事情！” 郭曙光清了清嗓子之后，看着台下丝毫不敢怠慢的县市区公安干部们说： “这七十六个有头有脸的黑社会份子，只是无数涉黑人员的小头目，他们不可能一个人发展起势力来，所以，打击他们只是擒贼擒王的开始，接下来你们要持续性地打击黑恶势力嚣张气焰，势必把黑龙市的天空放晴！如果黑龙市的天空无法晴朗起来，定然不是因为黑恶势力的乌云，而是因为在座的某些保护伞把党和国家的光明给遮盖住了！到时候，我会狠狠打击那些不做事、不办事的公安干部！这里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中央调查组来到黑龙市之后，不允许一个黑社会份子出现！” 郭曙光说完这段话之后，在场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次黑龙市要动真格儿的了！ 这不是一个会议那么简单，后面，必须要认真对待，陪着蒋震书记搞一场浩浩荡荡的扫黑行动了啊。 如此一来，唉…多少人都要遭殃了啊！ —— 当郭曙光在开会的时候，蒋震已经坐上了去长白市的车。 长白市是黑龙市十四个县市区里面gdp最高的，也是最富裕的县市区。 蒋震知道廖强的心思，他是不可能认真进行自查的。 所以，必须要来到他的“老根据地”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第672章 长白市 蒋震让郭曙光开展扫黑工作，最大的目的就是保护调查组，也是保护他个人。 黑龙市存在的问题非常多，必须要利用中央调查组来给黑龙市好好开一刀后，才方便进行“手术”。 这期间，必然会遭到廖强等人的疯狂报复。 可是，让廖强没想到的是，自己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出发的，就已经被蒋震从四图市调集过来的警力给抓住了！？ 廖强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当即给王福军打过电话去，结果，王福军竟然没有接电话。 同时，这个电话也充分暴露了王福军跟廖强的关系。 如果换了别人，在发现这个电话之后，可能就忽视掉了。 但是，郭曙光跟了蒋震这么多年，知道这种事情绝对是不能放过，绝对是要搞清楚的。 于是，郭曙光会后，直接将王福军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给你打电话的不少啊……”郭曙光看着工作人员统计的来电人信息，说：“你能当着我的面儿给廖市长回个电话吗？” “啊？这不行……这，这不行的啊！”王福军怎么会不知道廖强找他是为了什么？黑龙市市中区的几个跟乔四爷、跟他廖强很熟的黑社会头目可都在名单上呢！廖强打电话，肯定跟那些人有关啊！ “不行？”郭曙光的目光之中透出一股凌冽气息，颇有威胁的意思说：“王局长，你是个聪明人……这聪明人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识时务。” 王福军怎么会不知道郭曙光的意思是警告他——不要不识时务呢！？ 可是…… “这个涉及领导隐私啊！真的，你让我打这个电话，不合适的啊！非常不合适！” “你是不是想提前进去啊？”郭曙光从办公桌前站起身来，一步步绕到王福军面前，毫不遮掩地厉声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跟曹勇的关系！？你以为我手上没有你违法违纪的证据吗！？告诉你！曹勇那么聪明的人蒋书记说让他进去就进去！你觉得你比曹勇还厉害吗？啊？！” “不不不！”王福军听到郭曙光这么说的时候，胆子都要吓破了！ “告诉你！我们现在什么证据都有！之所以不办你，就是想要看看你接下来的表现！纪委今天上午抓了十四个副县长的事情你不知道吗？还是说你觉得曹勇还会出来帮你！你他妈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让你给廖强打电话，这么难吗！？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穆云山书记叫人过来把你带去接受留置审查！？你觉得你面对审查能平安无事吗！？” “我打！我现在就打！”王福军感觉自己彻底被这个刚来的局长给拿捏住了！ 不仅仅是自己被拿捏，几乎公安系统内所有的中层以上干部都被他郭曙光给掐住了七寸，现在都是不敢不从的状态啊！ “我打……”王福军拿出手机后，看着廖强的手机号，心里那个难受啊。 “告诉你，你要是说什么暗语，或者让廖强发现异常，我今晚就让你去留置中心睡觉！”郭曙光厉声道。 “缓缓！缓下一下……”王福军无比压抑地低下头，叹着气说：“你让我缓缓，真的……这事儿你让我缓一缓……让我平静一下，我——” “——嗡嗡嗡”王福军没打电话的，廖强却忽然给他打了过来。 看到那手机号码，王福军想死的心都有了啊！ “接！”郭曙光厉声命令道。 “喂，廖市长！”王福军演技还算在线，打开免提之后，双目无神空洞，但是，声音倒还算是正常。 “什么情况！？怎么不接电话！？” “开会……”王福军说：“刚散会。” “开扫黑会吗？啊！？庆龙怎么被抓了！？这是什么情况！？你给我说明白！” “郭…郭曙光…郭曙光安排的，不是我啊！” “你放什么屁呢？！他郭曙光今天刚来就安排了扫黑？还他妈的上来就抓走了庆龙那帮人？你忽悠谁呢？郭曙光没这么牛逼！” “四图市的警力啊！”王福军看了一眼郭曙光之后，无奈地将郭曙光和蒋震的扫黑计划都告诉了廖强。 廖强听后，当即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情感上被羞辱，智商也被这个蒋震羞辱，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 “他妈的……”廖强极度郁闷地说：“这个蒋震简直无法无天，这么大的行动，他就不知道先说一声吗！？他马勒戈壁的！王福军，你现在马上去把庆龙放了！听到了吗？！” “我…我怎么放啊？我这…我这……” “我让你放你就放！出了事儿我担着！听清楚了吗！？”廖强大声吼道。 “我……”王福军转头看了眼郭曙光，见郭曙光慢慢点头的时候，当即说：“我，我知道了。不过，可能得等两天，最近正是最严的时候，我担心——” “——王福军啊……”廖强完全失去耐心，冷声说：“你是猪脑子吗？还是觉得我这个市长控制不了你啊？你他妈的好好想想咱们之间的关系！我告诉你，我找庆龙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他妈的要是给我耽搁了，我弄死你！今天必须让庆龙给我出来！必须弄出来！他妈的……操！” 廖强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刻，郭曙光第一次意识到蒋震所说的“不同”。 之前蒋震说黑龙市这边的官员很不同的时候，郭曙光还有些许的怀疑，但是，刚刚听到他们两人的电话交流之后，也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这种“不同”。 这哪儿还有执政为民的官员的样子，这活脱脱就是个得势小人、地痞无赖的嘴脸啊！这么一帮人主政，黑龙市能好才怪！ 而且，就这么一帮人在黑龙市主持工作，那当真成了黑社会的天堂啦！ “郭市长……”王福军一脸担忧地问：“能把庆龙先放出来吗？” “当然，不过，你得把这东西让他戴在身上。”郭曙光说着，便从一边拿过了一个小型的定位窃听器。 王福军见了那东西，自然知道是什么，一脸担忧地说：“这，这不合适吧？这是违法的啊！” “庆龙涉黑吗？”郭曙光问。 “……”王福军当即汗颜。 “这个庆龙不仅仅是涉黑的问题，他当前还涉嫌威胁、危害国家干部，作为公安机关对其采取相关监视工作，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为了获得其违法犯罪的相关证据，我们采取隐蔽措施不也是非常正常的吗？嗯？” “是……” “记住，这么小的东西，不要让他发觉。如果他发觉这个东西，那这件事情就得由你来负责了。拿好。”郭曙光说着，将那小小的跟踪窃听器交给了王福军。 —— 长白市，最繁华的烧烤大排档。 冷西峰接上蒋震之后，带着三五人走进了大排档内部。 “老大，今晚咱不能动手吧？”冷西峰说。 “看情况……”蒋震走进热闹的大排档，看了眼远处角落那一帮目光凶狠的人后，一步步朝着他们走去。 第673章 你瞅啥 蒋震虽谈不上能掐会算，但是，推理方面那已经是相当成熟了。 他知道廖强等人不会轻易认输，更不会轻易放过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参考过往的经验，这些人定然会找黑社会来对不听话的官员们进行打击报复。 所以，蒋震先下手为强，对这些黑社会头目采取了措施，后面再以扫黑的名义对这些人进行拔根式打击！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廖强选择的黑社会不是长白市的赵鹏，而是市中区的庆龙。 “那些人都是赵鹏的下属吗？”蒋震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帮人问。 “对，跟踪着他们过来的，赵鹏被抓之后，他们就赶到这里来集合想办法了，那个三角眼就是他们团伙里的老二，叫狼眼……” 冷西峰说着，停在一个烧烤桌前，吩咐小弟去拿马扎，递给蒋震一个马扎后，双双坐下，继续给蒋震介绍说： “这个赵鹏可了不得，来长白市做生意的，要是不给他点利润，那后期绝对会麻烦不断。有个来开发房地产的，投资两个亿之后，硬是被赵鹏这伙人搞成了烂尾楼。开发商找政府，政府都没辙。急得开发商整天去上访，结果…上访途中被这帮人给打断了腿……” “无法无天！确定赵鹏被逮进去了？”蒋震问。 “嗯！但是，人送到本地公安局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会怎么发展了。让我说，还不如一鼓作气给他们把老窝都端了！” “七十六个黑社会头目啊，这七十六个人下面涉及到的黑社会犯罪人员至少得破千呢……”蒋震目光冷冷地看向不远处那桌人，跟脖子上带着纹身的狼眼对视了一眼之后，冷声道：“……但是，只要让当地政府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短时间内还是可以抓完的。只是，不给当地政府一点儿颜色瞧瞧，他们是不会重视起来的。” “你瞅谁呢？”狼眼原本就心情不好哦，看到蒋震看他的时候，很是嚣张地指着蒋震的脸凶斥了一句。 冷西峰听到狼眼凶自己老大，那眼神陡然迸出狠厉之光，死死盯着那帮人。 “暂时不要跟他们犯冲突，”蒋震回过头来，盯了冷西峰一眼，说：“我这次过来只是观察观察他们当地警方有没有切实的行动，再者，明天还要去大风钢铁城。那钢铁城才是此行的重点，可不能被这些事给耽误了。” “卧槽……”旁边的一个小弟看到门口进来一人时，当即惊讶一声。 “操啥你操？”冷西峰瞪了他一眼。 “长白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冯光海？”小弟微微探身，低声说：“过来了，过来了……就是那个穿黑衬衫的大高个。卧槽，这家伙在长白市可是个狠角儿呢！” 蒋震听后，感受到身边有人走过去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那个黑衬衣大高个的背影，那个背影刚坐下之后，蒋震又跟桌上的狼眼对视了一眼！ “你他妈的瞅谁呢！？他妈的！”青年指着蒋震的鼻子大骂着，直接站起来后，冲着蒋震这桌就走了过来！ 冷西峰见状，当即就站起身来！ 毕竟那会儿蒋震说动不动手的看情况，眼下这情况，他们要是动手的话，这帮人也不惧啊！ “干什么？”冷西峰低沉的嗓音震得周围几桌吃饭的都看了过来。 “他妈的……”狼眼的老大被抓，心情怎么会好，这会儿正想找人出气儿呢，碰上冷西峰这种硬茬，再好不过，“……我他妈的跟你说话了吗？你当你妹的出头鸟呢？” “坐下。”蒋震冲着冷西峰一句。 冷西峰略感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坐了回去。 “小子！”狼眼踹了下蒋震的马扎，“老子跟你说话呢？你他妈的耳朵聋了啊？” 蒋震慢慢站起来，转过身微笑说：“这位兄弟，不知道我哪儿得罪你了？” “我问你瞅啥，你耳朵聋啊？”狼眼冷盯着蒋震问。 蒋震转头看了眼狼眼那一桌的人，看到他们如同一群恶狼似的盯着这边的人时，保持微笑说：“我是外地过来的，看几位兄弟衣着打扮，想必在长白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 “是不是有头有脸的，关你屁事？”狼眼见蒋震态度这么好，就跟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顿感无趣，冷盯蒋震一眼说：“把你那眼珠子规整好，再他妈的跟贼似的东张西望，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他妈的……” “狼哥！”大排档老板见状，赶忙跑过来，“狼哥这是怎么了？” “怎么你妹！一边儿去！”狼眼喷了老板一句之后，转身就走了。 “你们没事儿吧？”胖老板端详了端详蒋震等人，看到他们没事儿之后，低声说：“那人你们可惹不得啊！老实吃饭，吃完赶紧走吧！啊！听话！” 老板说罢，转身就走了。 冷西峰见状，就来气儿了！ “老大，你这是搞啥？”冷西峰不解地说：“就他们这帮人，你要说办，我马上摇人！屌鸡巴破四线城市，还他妈的这么狂！？” “车上有烟吗？” “有啊！你没烟了？” “去买上两条华子，然后，再拿两瓶茅台过来。” “今晚喝茅台啊？呵？太奢侈了吧？”冷西峰笑着说。 “快去。”蒋震催促说。 —— 不一会儿，冷西峰拿来了两瓶茅台和两条软中华。 蒋震接过来之后，低声说：“你们吃着、喝着，我去那边坐坐。” “需要我陪着你吗？太危险了吧？”冷西峰一脸担忧地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们坐着！”蒋震说着，拎着两瓶酒和软中华就走向了狼眼等人。 “狼哥……”狼眼旁边一个小弟轻轻碰了碰狼眼的胳膊，笑着说：“呵，你看，那傻逼拎着酒来找你赔不是了！” “操……”狼眼看了眼蒋震手中的茅台酒后，不屑地说：“当老子没喝过茅台啊？” “谁啊？”长白市公安局副局长冯光海回头看了眼蒋震后，转头问狼眼：“我告儿你啊……赵鹏现在还没出来，你今晚给我老实点！” “不好意思……”蒋震把两条中华烟递到狼眼面前，收拢微笑，一脸“真诚”地说：“刚才听老板说了您的身份之后，我才知道自己今晚犯的错误有多严重，狼哥，这烟就当我给您赔不是了。” “切……”狼眼不屑地抬起头盯着蒋震说：“他妈的……刚才看你们那么多人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你们这些人不像是普通人，结果……这么怂的吗？啊？哈哈！” 蒋震把烟直接放到狼眼面前之后，拎出一瓶茅台，打开之后，拿过一个塑料酒杯倒上一杯酒后，双手端着酒杯说：“我有眼不识泰山……这杯酒，我给狼哥赔个不是，我干了！” 话毕，蒋震一饮而尽！ 蒋震故作难受的样子，轻咳几声放下酒杯之后，双手抱拳说：“各位兄弟吃好喝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让你走了吗？” 狼眼冷盯蒋震一眼后，嘴角的不屑变成了愉悦，冲着蒋震勾了勾手指，说： “回来……呵，刚才瞧着你不是个东西，这会儿倒觉得你他妈的还有点儿意思了……来，坐下！这来而不往非礼也嘛！我跟你喝两杯！你，叫啥名啊？” 第674章 轻松入局 “我姓江，你叫我小江就好！”蒋震微笑着坐到狼眼身边，握住狼眼的手说：“感觉狼哥是个性情中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是听说过您的！之所以听说过您，就是因为赵鹏大哥呀！” “呦？”狼眼轻轻挑起眉毛说：“看不出来啊！认识我大哥？” “不认识，我是想要认识……”蒋震指了指不远处的冷西峰等人说：“那是我几个下属，安排他们来长白市搞点儿铁渣，结果，唉……来了一周多了，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不，逼着我亲自过来看看。” 就在刚才的时候，蒋震还在为明天如何打进大风钢铁城犯愁，可是，当狼眼主动过去找事儿的时候，蒋震就知道该怎么干了！ ——这不就有一块儿现成的敲门砖吗？ 这年头，谁人不爱财啊？ 廖强、曹勇那帮人见了钱都拔不动腿，更不用说这些县级市里的愣头青们了。 “你想要我们长白市的铁渣？”狼眼意味深长地盯着蒋震问。 “准确地说，是大风钢铁城的废料……”蒋震说着，端起酒杯对狼眼说：“我知道咱们长白市的规矩，我肯定也不会坏了规矩，希望狼哥能帮个忙引荐一下赵鹏大哥，行吗？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哼……”狼眼冷笑着摇了摇头后，拿指头来回点着蒋震的脸说：“我他娘的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精呢？大风钢铁城也是你能染指的？别他妈的说你想干那买卖了，老子不想啊？可是，你他妈的除非认识市委书记，还不是长白市这县级市的市委书记，而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否则，你根本就进不去！” “认识咱长白市的书记不行吗？或者，黑龙市的其他干部？” “瞧你这傻乎乎的样儿！”狼眼冷笑着说：“大风钢铁城是国企，级别他妈的比县级市的书记都要高！这么大的集团，很多买卖可不是县里这边能说了算的，顶多也就是你说的废料县里能找关系安排人去搞！其他的供货商之类的，你想都不要想，层层扒皮，最后到你手上的时候，还不知道被扒了多少层皮了呢！”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蒋震虽然想到大风钢铁城所存在的问题，但是，听到狼眼如此简单且真实地表述出来之后，便觉得自己来长白市这一趟真是来对了，当即举杯说：“这杯酒，我敬您！” “行了……”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长白市公安局副局长冯光海嘴角勾着轻浮的笑，转头盯着狼眼说：“你的嘴巴怎么这么碎？少说两句话能死吗？” “这位是？”蒋震故作不知地问。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冯光海直接打断说。 “冯局！不至于吧？”狼眼看着冯光海那张冷脸说：“出门在外靠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至于这么小心翼翼的吗？” “你现在是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冯光海冷声说：“你是不是以为赵鹏今天晚上就能放出来？我告诉你，不可能！知道我们今天下午的时候去哪儿了吗？黑龙市市局！他妈的，老子也算是经历过世面的人了！结果呢？结果我跟我局长都被这个新来的局长给震住了！他妈的，你们都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们这些公安系统的人！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新情况！我们局长也说了，现在除非是新来的市委书记或者这个新来的局长发话，否则，谁说话都没用！不能放！” “赵鹏大哥进去了？”蒋震故作惊讶地问。 “……”狼眼听到蒋震这么一问，郁闷得当即将酒杯一砸，而后嘀咕了一句：“他妈的，什么狗屁玩意儿啊？” “你骂谁呢？”冯光海冷瞪着狼眼问。 “怎么？”狼眼同样回瞪着冯光海说：“发两句牢骚话还不行了吗！？本事不行还不让说了吗？不让说的话，你之前也别吹牛逼啊！他妈的，去市里开了个会回来之后就怂了？” “操你妈的！”冯光海怎么说也是个公安局的副局长，你狼眼再狠、再牛，在我这个副局长面前也得清醒点：“你他妈的活腻歪了？还是他妈的想要进去爽爽啊！？啊！？老子他妈的够难受的，你竟然还在这里骂骂咧咧的，你骂你妈了个逼啊你！” 狼眼面对冯光海的怒骂，想要硬怼。 但是，想到他现在的身份，那也不敢来硬的，可是，要说是闭嘴也不可能啊！ “我说老冯，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这一路怎么爬上去的，心里没数吗？现在赵鹏遇到这种事情，你就眼睁睁看着吗？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 “操！”冯光海一把摔碎自己的酒杯，站起来后指着狼眼说：“你他妈的再给我哔哔一声我听听，啊！？你再吱一声我听听！” “两位大哥！”蒋震赶忙拦住冯光海：“有事儿好商量，怎么还急眼了！？” “滚你妈逼！这有你什么事儿？！滚！！”冯光海指着蒋震那桌厉声道。 “不是！”蒋震摆手解释说：“我也听出个大概来了！赵鹏大哥被抓，你们现在想要救人是不是？这事儿我能办啊！我要是没点儿关系，我也不可能来黑龙市、来咱长白挣钱啊！虽说市委书记什么的那些大关系，但我有个省公安厅的关系！” “省厅的关系？什么关系？看大门的？”狼眼不屑地问。 “不是！”蒋震笑着说：“他在省厅是个主任，我就是看他来了之后我才来东北省找买卖干的！他现在是正处级干部，但是，他跟咱们黑龙市刚来的这个郭曙光很熟！是不是叫郭曙光？啊？对不对？” “真认识？”冯光海当即觉得眼前的“小江同志”不像是演的，倒像是真的。 “要不我找找我这个表叔问问看？他对我很好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让我来东北省发财啊……呵，对不对？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试试？”蒋震笑着问。 “赶紧问啊！”狼眼赶忙说：“如果你真能把我大哥捞出来，不就是大风钢铁那些废料吗？这事儿我办不了，但是，赵鹏绝对能办！你捞！” “那我去打个电话试试！”蒋震说罢，便走到一边给郭曙光打了个电话。 电话只是几十秒的事儿，蒋震觉得时间太短，便走到外面抽了一根烟之后，方才回来。 “行了？”狼眼问。 冯光海也好奇地看着蒋震。 “问题不大！”蒋震说：“我也是说赵鹏答应保着我揽下大风钢铁的活儿之后，我表叔才答应找郭曙光的。呵，问题不大。” “你就放心吧！你要真能捞出鹏哥来！大风钢铁那废料的活儿，绝对没问题！” “好！”蒋震笑着转过身对冯光海说：“冯局长，我敬您一杯！” “嗯……”冯光海一脸傲气地转身看着蒋震说：“江总年纪不大，本事不小啊！呵，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有我们省厅的关系？有了这个关系，再加上鹏哥给你使劲的话，揽下大风钢铁的活，问题应该不大！但是，前提是，你真能撬动我们市局郭局长的嘴，把赵鹏真的捞出来才行啊……” “那是肯定…那是自然…必须的嘛……”蒋震很是谦虚地碰杯说。 远处的冷西峰看到蒋震那副故作谦卑的姿态，再看向那洋洋得意的冯光海等人，慢慢转过身来端起酒杯对自己的手下，叹气说：“得了……没咱事儿了！喝酒吧……长白市这帮人呀，算是没救喽。” 第675章 靠您引荐 郭曙光给长白市公安局局长打过电话之后，赵鹏马上就被放出来了。 赵鹏放出来，长白市的公安局局长崔志全当真是松了一口气啊。 要知道，赵鹏现在不仅是长白市的黑老大，还是长白市的富商。 且不论他的那些政界关系，就是手底下的小弟都能要他半条命呢。 现在放出来之后，对于他来说，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赵鹏出来的第一时间就给狼眼打过了电话去，确定是所谓的“江总”救了他之后，便表示亲自过去一趟致谢。 狼眼得知老大出来之后，那是一个劲儿地给蒋震敬酒。 旁边的冯光海副局长立马也转变态度，得知“江总”的能耐之后，也是主动端起酒杯来跟蒋震喝酒。 “真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啊！你这本事能通天了啊！要是让其他几个被抓进去的老黑知道你的能耐，他们肯定都要过来找你的啊！哈哈！来，这杯酒我敬你！”冯光海副局长说着，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马上重新斟满说：“你白酒我啤酒，我再干一杯！敬你！” 狼眼看到冯光海那舔狗的嘴脸，内心恶心至极，今晚为了捞赵鹏，给了他十万块钱，现在人救出来之后，那钱肯定要打水漂了。 大约只是十来分钟的时间，赵鹏就赶到了大排档。 赵鹏一来，众人都起身迎接，赵鹏跟蒋震握了握手之后，邀请道：“这个地方不像样子，走，我带你去我的酒店，咱们好好叙一叙！” “好好好！”蒋震笑着跟赵鹏握手说。 “走！”赵鹏拉着蒋震的手就走出了大排档。 冷西峰等人也在狼眼的邀请之下，一起前往赵鹏在长白市的高档酒店。 来到酒店时，蒋震发现酒店门口停着好几辆小号车，这些0002、0003的车牌号，自然都是长白市市委市政府的车。 “还有政府的人吗？”蒋震问。 “江总你不是要来做生意吗？呵，我赵鹏有仇当场就报，有恩的时候，更是能当场报答就当场报答！我听小狼说你想要来长白市做生意，呵，在长白市做生意不认识当地政府的人的话，你还干什么生意？呵，今晚长白市市委书记、市长我全都引荐给你认识认识！” 蒋震一听，当即觉得上次开全体大会没有摘下口罩来是明智之举。 要是上次开会摘下口罩，这会吃饭的话，他们肯定会认出我来。那样的话，这顿饭还怎么吃了？ “来，进！”赵鹏很是客气地把蒋震让进了房间。 房间内坐着几个还算熟悉的面孔。 白天开会的时候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蒋震的记忆力不错，对他们都有印象。 “郑书记！”赵鹏走到市委书记郑晓亮跟前，介绍说：“这位就是江总！就是他联系了省厅的关系把我弄出来的！他妈的，市里真他娘的能乱搞！瞎胡闹嘛！” 郑书记走到蒋震面前，握了握蒋震的手说：“电话里听赵总说过了，呵，你这么号人物来长白市投资，我们是非常欢迎的啊！呵呵，来，坐坐坐，我们坐下聊。” “好……”蒋震落座之后，自然少不了一套敬酒寒暄。 两杯酒下去，众人有了微微醉意之后，蒋震便开始了试探性地进攻。 自己来长白市可不是来跟他们喝酒的，而是要最大限度地发掘这边的秘密。 “郑书记……”蒋震端起酒杯走到郑晓亮跟前，轻轻碰杯后，低声问：“刚才您说明天带我去大风钢铁城谈谈废料合作的事情，我真是太感激您了！这杯酒，我敬您！” “客气了！”郑晓亮慢慢起身，肥胖的身躯一看就是吃了多年的油水，转过身来，红扑扑的脸对着蒋震，满口酒气地说：“你放心，大风钢铁的老总我轻易不找他，但是，这个后勤的处长跟我的关系是很好！明天去了之后，我给你引荐！” “谢谢！干！”蒋震干掉杯中的酒后，轻轻凑近了一点，低声说：“那个…我听说市里最近组织一个什么自查，好像涉及到了大风钢铁城，这…这不碍事吧？” “什么狗屁自查啊！”郑晓亮大手一挥说：“他妈的，提起这事儿就烦！” “诶？”赵鹏在郑晓亮旁边听到谈话内容之后，转头问：“郑书记，听说这个新来的市委书记挺狠啊？上来就带走了十四个副县长去审问？要不是省里强压着这事儿没曝光，咱们黑龙市这次肯定都上头条了！” “草他娘的！”郑晓亮一屁股坐下之后，满脸愤怒说：“病秧子一个，还他妈的牛起来了！真是的……这个蒋震，就是欠操！刚来黑龙市就这么树敌，你等着看他后面怎么收场吧！就咱们这些县市区的领导，哪个不是兢兢业业地干工作！他呢？上来就这么宰人，操他妈的！我们都撂摊子不干的话，你看他蒋震怎么收场！还自查？我查他妈了个比我操！” 旁边的王市长听后，赶忙给郑晓亮递了个眼色说：“郑书记，隔墙有耳，咱们还是…还是不要说得那么露骨得好。” “去他妈的！”郑晓亮也是有醉意了，猛地一挥手后，拍着桌子说：“我还真他娘的就是不吃蒋震那一套！听说那蒋震也就三十出头，呵，真他娘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呢！可是，牛犊子就是牛犊子，老虎就是老虎，咱这东北虎想吃这个牛犊子的时候，还不是说吃就吃吗！？哼，今天白天开会的时候，确实震着老子了，但是，今天晚上通过赵鹏赵总这件事，我就知道他蒋震就是个嘴炮！那个新来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郭曙光，也他娘的是个贪官！要不然，他们能这么快就放了赵总？哼，这就是扯淡！” “这句话说得倒是在理……”王市长显然是长时间被郑晓亮给压制，说话时的状态就跟个奴才似的，低声附和道：“这件事情办得确实不着调，之前赵总爱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也给公安那边打过电话了，那时候还义正言辞说不行，说扫黑是要真扫，我这还担心后面怎么搞这个扫黑行动呢……结果，竟然就这么放了？” “怎么？我出来你还不高兴呢？”赵鹏冷盯了王市长一眼。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意思就是，就是…呵，我意思跟郑书记的意思一样，不着调，这个新来的书记不着调，新换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也不着调。” “行了！聊这些东西干什么？”郑书记端起酒杯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那狗东西干什么？咱们也是有靠山的人，他蒋震能把曹勇办了，不稀奇……曹勇那么狂的人，早晚出事儿！但是，他办得了咱们的廖市长？” “郑书记……”王市长一脸小心地说：“我说句不中听的，咱们也得小心点才行啊！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咱们被市纪委带走的副市长丛浩到底会跟上级交代什么呀！” “丛浩能交代什么？他就知道些皮毛而已，能交代些什么？！”郑书记不屑地说：“官场就是这样，什么东西都是一阵风而已！他蒋震想要吹，他就吹！咱们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咱还能被他给掐了七寸？搞笑！来，回归主题，咱们一起跟赵总碰个杯！庆祝赵总安然无恙回归集体！这赵总的回归，就印证了老子的说法！长白市的天是明是暗、是刮风还是下雨，是咱们说了算，不是他蒋震说了算的！” “对对对！”蒋震笑着举杯说：“郑书记说得好！蒋震那么年轻，他算个什么玩意儿！我明天能不能谈下合同来，可就靠您了啊！” “吱”的一声，门直接被推开。 郑书记的秘书一脸着急走进来说：“郑书记，廖强市长来了！” 第676章 真可以动手了 听到廖强来了的时候，郑书记、王市长等人全都站了起来。 就连刚才还一脸匪气的赵鹏听到廖强来了时，那也是一脸震惊，脸从恶狼瞬间就变成了憨狗状态。 “在哪儿？廖市长现在在哪儿？”郑书记赶忙问。 “您手机呢？”秘书问。 “哎哟！！”郑书记赶忙拿出手机，“哎呀呀！手机弄静音忘调回来了！我赶紧给廖市长回电话。” 郑书记说着，赶忙给廖强回电话。 “喂，廖市长！……您来长白啦？……哦哦哦，路过啊！”郑书记冷盯了自己的秘书一眼之后，紧紧贴着手机听筒，“自查的事儿！？查！对，对对对……就是啊！查什么啊！长白市的中央下拨款主要用于工业振兴方面，这东西有挣的时候就有折的时候啊！……对啊！您放心，绝对按照您的指示来做！……明天中午吗？好嘞！……我知道，您是我们四个县市区的组长嘛！放心，绝对不可能真的自查！……好好好，行行行，好，好……” 郑书记挂断电话后，才放心地坐下，冷盯自己秘书一眼说：“以后不要搞得这么慌慌张张的！真是的！” “我…我那会儿跟廖市长的秘书通了个电话，他说廖市长这会可能已经来长白了！所以才……我，我领会错了。” “廖市长是路过！他是去了下面的云台县！真是的，出去！”郑书记一挥手说。 秘书悻悻走出去之后，王市长赶忙关心地问：“廖市长说什么了？” “没事儿！就是自查的事儿！他妈的，蒋书记不是要明天下午就报自查内容吗？这么一天半的时间，谁他妈的能给他整出东西来啊？狗日的，瞎胡闹嘛！廖市长说了，按照原计划进行！谁他娘的给他上报真实内容啊？！真要上报的话，不成二百五了吗？来，喝酒！” 众人赶忙陪着他喝酒。 “刚才怎么听着您说明天中午？明天中午廖强市长过来吗？”赵鹏问。 “嗯！”郑书记放下酒杯之后，拿起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自查报告整理得怎么样了？……嗯，抓紧，几天能弄完？……行，我待会儿去办公室，咱俩对对，明天中午廖强市长过来，可不能给他弄错了！……知道就行！快弄！这种东西又不是第一次弄了，赶紧的！” 挂断电话之后，郑书记不屑地说：“真他妈的，这种官场上的东西，自古至今就他妈的没变过，操，这蒋震还他妈的以为自己是包青天啊？哼，这事儿让我说，糊弄过去就行了！真他妈的搞笑！谁要是真听了蒋震的话，把自己拿脏屁股亮出来给别人看的话，那不成傻子了吗？” “哈哈哈哈！”赵鹏笑着说：“也不知道那蒋书记是怎么想的，八成是脑子进水了吧？呵，还说什么为了迎接中央调查组，要把我们这些曾经犯过错的人都弄进去！真是的，他是市委书记，他关系广！但是，咱们是土生土市长的地头蛇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他蒋震竟然还想要挑战挑战？傻逼嘛不是！” “真是的！”郑书记说着，便从桌上慢悠悠站起来说：“行了！说归说，这事儿该办还是要办啊！不喝了，回去加个班！” 众人跟着起身，蒋震走到郑书记跟前，握住郑书记的手说：“那您明天还有空陪我去大风钢铁城吗？” “有空啊！明天我得去看看他们的自查报告啊！大风钢铁可是长白市最大的国家扶持资金受益者，一个集团用了长白市百分之八十的下拨资金呢！呵，明天借着自查的机会，给你把废料那事儿安排安排！” “那实在是太感谢郑书记了！”蒋震一脸感激的样子握着郑书记的手说。 “就我跟赵鹏的关系，你以后就享福吧你！呵，行了，我先撤了，你们继续。”郑书记摆了摆手之后，转身就要走。 “赵总，我去送送……”蒋震冲着赵鹏递了个略带深意的目光。 “嗯。”赵鹏知道“江总”这是要去行贿，怎么会不让他去呢？ 看到蒋震出去之后，赵鹏笑着转头看向旁边的王市长说：“这个江总挺会来事儿哈！呵，有点儿意思。” 王市长表情凝重地说：“唉，我总感觉事情有点儿不妙啊……可是，唉，可能是我多虑了吧？我觉得这次的自查真的要好好查查才行。” “王市长……”赵鹏低声提醒道：“这话我奉劝你不要轻易张嘴说出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断了我们的财路呢？还是想要搞掉郑书记好上位啊？” “我怎么可能那么想呢？我就是单纯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啊！你是没有去市里开会，我们都去了！丛浩副县长被蒋书记喊到名字的时候，都快要吓尿了！那场景…唉，各县市区的书记们都是心惊胆战的，后面肯定都会认真搞，但是……郑书记就算是不百分百真实上报，也总该搞出一些真实内容才行啊！” “行了，”赵鹏直接将手放到王市长的肩膀上，“你呀，呵，真是太监不急皇上急，我都安然无恙了，你们又怎么会有事呢？蒋震这个书记太年轻，只会干那种打脸的事情。” 蒋震安排了冷西峰去给郑书记“下礼”之后，就回到了包间。 此刻在包间门口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容，嘴角就勾出了一道冷笑。 既然明天中午廖强过来，那明天上午势必要搞出一些真材实料来才行。 想要搞真材实料，必然要形成冲突…… 脑海中灵光一闪之后，嘴角的微笑便多了几分玩味儿。 这帮人今晚骂他的话，他当真是听得那叫一个清楚，面对这些不听话的下属，必须要好好治治才行。 黑龙市可不是只有市里需要整顿，这些县市区才是重点。 这些县市区繁荣起来，才能让黑龙市真正的繁荣起来。 —— 蒋震酒局之后，便接到了郭曙光的电话。 今晚，市局王福军副局长按照郭曙光的安排给庆龙安上了窃听，为了防止被发现，他亲自带了小刀和针线将跟踪窃听器安装在了庆龙的衣服里面。 今晚八点多的时候，郭曙光就通过庆龙跟廖强的对话，确定了庆龙今晚就会采取行动。 廖强对庆龙说，如果你不杀蒋震，蒋震就会杀你，甚至还会连你兄弟都不放过。 庆龙身背好几条人命，听了廖强的话，怎么会不起杀心呢？ 可是，他不知道的，他和他的同伙们跟踪着的市委书记的车里，坐着的根本不是蒋震本人，而是一个跟蒋震身材差不多的戴着眼镜和口罩的人。 话说，庆龙这帮人当真是够大胆的！ 竟然喊了两车人，都手持枪械准备对蒋震动手。 郭曙光利用窃听技术手段，对庆龙与廖强的通话全程进行了录音。由此，也能感觉到廖强的犯罪智商并不高。连很多基本的犯罪手段都没有。 从另一方面，也可以感觉到廖强这帮人狂妄到了何种地步。 只是，让蒋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帮人是真敢干！ 可，他们也是有“正当理由”的。 毕竟扫黑的发起者就是我蒋震，到时候廖强一句“黑社会报复”就可以把事情遮盖过去。 而后，再顺理成章地开展一场扫黑运动。 只是让廖强没想到的是，他所有的行动早就被蒋震和郭曙光看在眼里。 “蒋书记，犯罪事实清楚，这次当真是可以对廖强动手了。”郭曙光说。 第677章 给你上一课 “不行……”蒋震说：“我们之前就已经知道廖强的小金库位置，也确定里面有不明来源的巨额资产。但是，为什么没有动手？就是怕这帮犯罪分子们闻风而逃。倘若廖强倒台，那么多黑社会、那么多跟廖强一伙的人都会想办法逃离！所以，我们必须稳住廖强。稳住廖强就能稳住黑龙市那一大帮腐败分子。” “您说得是啊……倘若那么一大帮人逃走的话，可是会带走不少钱呢。” “关键就在于这个钱……”蒋震说：“这些钱在他们手里放着，可是不会被用于投资，也不会被用于消费的。要想办法收回来呀。” “那今晚庆龙这些人怎么办？总不会再演什么戏吧？”郭曙光问。 “不用，直接抓……”蒋震说：“我们要的是廖强的犯罪证据，其他的不重要。行动吧。” “好！” “对了……”蒋震说：“做得周祥点儿，不要让廖强觉得我们对他们进行了跟踪。” “我明白……我就以扫黑的名义对庆龙进行二次抓捕，这样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蒋震说罢，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 第二天。 蒋震早上五点多就起床了。 他起床之后，便独自外出，在长白这个县级市的大街小巷里行走。 这是最接地气的一种观察。 长白市城中区并不大，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从南走到了北。 这一路走下来之后，蒋震感触最深的就是破旧。 大量的城中村和突兀的高层建筑，让人觉得这座城市丝毫没有认真规划过。 街边的垃圾随处可见，人们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淡漠和疲惫。 来到一个油条摊，点了份豆腐脑之后，一边吃着豆腐脑一边吃油条。 看着极不卫生的摊位，再看向远处那些破烂未修的道路，看着那些藏污纳垢的坑坑洼洼，蒋震感觉肩膀上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这里的路一直都没人修吗？”蒋震问同桌吃饭的中年人。 “外地来的吧？呵……”中年人看了看那破旧的路，冷笑说：“这路年年都修，但是，修完了不出一个月就得烂。” “质量这么差吗？” “质量要好了的话，还怎么挣钱啊？修一次是修一次的钱，修修补补都是钱！而且，一到晚上这里的大车呼呼啦啦跑，他娘的，举报多少次了，一点儿用的没有！他妈的，唉！”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蒋震轻吐一句。 “嘿！明白人！”中年人笑着说：“黑龙市那帮狗草的领导，就他妈的没个好东西！我们长白的书记就是市领导的嫡系，南边山上搞了个养老中心的项目，结果他妈的挂羊头卖狗肉，以平整土地为由，把整个山都挖没了！卖了石头不说，开采的费用还他娘的让政府报销！更搞笑的是，别人他不让挖，自己这项目上开采下来的石头，还让交警队给带路送到别处去！这不到一年的时间，轻轻松松赚了好几亿呢！” “这么光明正大？” “对啊！你能怎么着？人家有关系，又有权力，谁能管得了他们啊？”中年人一脸恶心地说：“这年头当官的都这样，他妈的，我现在起也让我儿子考公务员，以后他娘的必须得发财！干买卖是他妈的完了！想挣钱就得当官！” 蒋震听后，内心微微一震，感觉这种不良风气当真是灌输到老百姓的心头上去了。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郑书记的电话，蒋震便知道昨天晚上让冷西峰去下礼的五十万起作用了。 “喂，郑书记！”蒋震当即接起电话。 “江总啊！帮个忙吧……”郑书记说：“唉，头疼死了！昨晚我想跟你说来着，结果没说，今天早上那边就给我打电话了！咱们长白市的富二代，沈明，外号沈老三。唉，今天早上六点就给我打电话啊！说是，这赵鹏都被放了，不能总是关着他呀！我给他们解释之后，他们就求我，让我找你帮个忙，把这个沈明啊给放出来。” “哦……”蒋震轻轻吐了一个字。 蒋震心里很明白这个郑晓亮书记，他这是摆明了想要“物尽其用”，就是想拿着大风钢铁城废渣项目榨干老子最后一滴血啊。 “你放心！只要你帮我这个忙，废渣那事儿我给你百分百使劲、百分百办成！”郑晓亮底气十足地说。 “放一个人好放，两个人的话就不好放了……不过，既然郑书记亲自发话，我就再去找找我那表叔，让他再找找郭曙光吧。” “行！好！办成之后，我马上带着你去大风钢铁城！”郑书记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妈的……”蒋震知道郑晓玲肯定是收了沈家的巨款，否则不能这么低三下四又火急火燎地办这事儿。 “你不会是跟我们市委书记郑晓亮通电话吧？”同桌吃饭的中年人很是惊讶地问。 “呵，就他。”蒋震不屑地笑了一声之后，转而打给郭曙光，“长白市的沈老三沈明，让他们放人吧。” 话毕，挂断电话。 那中年人听后，整个人震惊了！ “昨儿被抓进去的沈老三？卧槽……你说放就放？你，你什么人啊你！？”中年人整个人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如果不是刚才听到电话那头有声音传出来，他绝对会认为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在装逼！ 可是，人家确实不像是装的啊！ “我说我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你信不信？”蒋震微笑问。 “你可拉倒吧！”中年人很是夸张地一个后仰之后，又探过身来盯着蒋震：“说真的！你到底是干啥的啊？直接能跟我们市委书记打电话，还能直接安排人放了黑社会？你他妈的也太牛逼了吧？” “你应该说我太腐败才对吧？”蒋震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了。 “这有啥腐败的！都这样就不是腐败了！官场不都这样吗？官官相护嘛！不官官相护的话，还叫什么当官的人啊？兄弟，咱俩留个电话吧？我这人身体好，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啊？留个联系方式？”中年人说着就掏出了手机准备记电话。 “算了……”蒋震说：“要是给你个一官半职的，你肯定是个贪官。” “诶？不是！你，你跟郑书记那么好，又能放了人家黑社会，你不是贪官污吏啊？”中年人见蒋震不留电话，顿时就恼火了。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蒋震……”蒋震站起来后，一脸清正地盯着那中年人说：“……你们老百姓都好好看着点儿，看我蒋震到最后究竟是个贪官还是个清官。” 话毕，转身就走了。 —— 沈老三被放出来之后，郑书记亲自开车去酒店接上了蒋震。 蒋震一身休闲运动的干练打扮，怎么都不会让人想到这个人会是黑龙市那个病恹恹的市委书记。 当车辆驶入大风钢铁城的时候，蒋震看着那繁忙的景象和高耸入云设备，惊叹这里的工业产能是如此之强悍。 “这里这么繁荣，怎么还会亏本呢？”蒋震问。 郑书记腆着个大肚子，笑着说：“不亏本的话，国家就不给你补贴了嘛！而且，这么大的一个国企，利益链是非常复杂的！呵，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不知道！待会儿见了这边的后勤部长，让他好好给你上一课！” 还好好上一课？ 蒋震内心鄙夷的感觉越来越浓…… 感觉真如徐老所言，不一样的境地，不一样的思想。 当真的站到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之后，才发现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的深意。 只是，今天不会是他们给我上课，而是我讲真给你们这帮吸血鬼上上课！ “中午廖强市长过来？”蒋震问。 “对，怎么？认识认识？” “好啊！”蒋震微笑说：“还劳烦您给引荐引荐！” “哈哈！没问题！没问题！” 第678章 学习学习 郑晓亮怎么说也是长白市的一把手，来到大风钢铁之后，必然也是受到尊重的。 后勤部长王刚在办公室里备好水果后，郑晓亮就带着蒋震推门而入了。 “王部长好久不见啊！”张晓亮笑着走上前去跟王刚握手。 王刚笑着说：“欢迎领导莅临视察，时间紧，没来得及给您挂个横幅，您不介意吧？” “哈哈哈哈！王部长别搞笑了啊！我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郑晓亮说着，将手上的一份自查报告放到茶几上，颇为自豪地说：“你瞅瞅我这往市里报的自查材料写得怎么样？” “哦！”王刚自然知道中央调查组要来东北省的事情，赶忙拿过了自查报告去说：“我们董事长今天早上还打电话问过这件事情呢，我赶紧看看再给他汇报一下……哎呀！” 王刚看着报告忽然大叫一声，“这么写可不行啊！这这这…你这么写怎么能行啊？” 郑书记笑着说：“这不就是真实情况吗？我们市委蒋书记可说了，这次的自查报告必须要真实可靠！我们这边的自查小组的组长是廖市长啊！这事儿，你不得认真落实、认真执行啊？” “不不不不不！”王刚激动地摆着手说：“这，这确实是实话，但是，是还不能实说啊！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我，我给我们董事长打个电话，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你稍等、稍等！” “哈哈哈哈！瞧给你吓的！这不是还没上报吗？没上报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嘛！真是的，瞧你这激动的样子。”郑晓亮笑着说。 “吓死我了！郑书记，这种事情咱们可千万不能开玩笑啊！” “不是开玩笑！说实话，就这份报告，也不是最真实情况，这大风钢铁的真实情况咱们这些人谁不清楚啊对不对？这也就是写了百分之四十都不到吧？你心里是有数的啊！” “百分之十！百分之一都不能写的啊！你这完全就是一份自首报告啊！这，这不是咱们这些人该干的事情啊！这份报告要是让我们董事长看了的话，那还不得炸了啊！？咱们大风钢铁城是市管国企，这报告要是到了新来的那个书记手里，那还了得啊！？” 王刚说着，忽然感觉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不合适，很是好奇地看了眼蒋震后，问：“这位小兄弟是？” “呵，他啊！我表弟！不是外人！”郑晓亮说。 这么一说，王刚心里就有数了！ 也明白刚才这份报告是吓唬他的！ 先吓唬，再讨论利益，这是郑晓亮惯用的伎俩了啊！ “呵……”王刚慢慢放松下来后，将那份报告轻轻放到茶几上，微笑问蒋震：“兄弟贵姓？” “姓江……”蒋震微笑回应。 “江总真是年轻有为啊！不知道江总在哪儿发财啊？”王刚微笑问。 “我表弟就是个收废品的！”郑晓亮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后，笑着说：“你这里不是有些废渣什么的吗？我带他过来见识见识！” “哎呦……”王刚双腿夹着双手，一脸为难地说：“这事儿刚定下啊……跟您我也实话实说，咱们这虽然是废料，但那也是能提炼很多宝贝的啊！之前的时候，我们是自己处理，利润很客观。可是，利益可观的东西，也是很多领导盯着的啊！这个废料都被市里的领导给内定了！您，您应该是…应该是知道的呀？” “知道！廖市长他妹夫嘛！我知道！”郑晓亮弹了下烟灰后，笑着说：“这事儿，当初不是找过你一次吗？你给拒绝了，怎么？这次我带着我表弟来，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啊？我表弟又不是什么大集团，就是个小公司，要是把你们的废料都给他，他也吃不下啊！” 王刚秒懂郑晓亮的意思，马上回应说：“这个我看看，如果可以，肯定是要拨出一块儿来给咱兄弟的！郑书记放心，这事儿我还做得了主，保证让您满意，保证让咱兄弟在咱这儿吃上肉！行吧？” “痛快！”郑晓亮大手一挥，差点儿把烟灰撒桌子上，于是，赶忙弹了下烟灰之后，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抽出了另外一份自查报告说：“来，你瞧瞧我这份儿写得怎么样？这份儿才是我要交给廖市长的！” “廖市长？不是给那个新书记的嘛？蒋书记对吧？”王刚说着，赶忙接过报告来看。 “这些报告最终是要交给蒋书记的，但是，廖市长是负责我们县的小组长，肯定是要先给他看的啊！他今天中午来长白市，你们这边可要好好招待啊！”郑书记说。 “啊？廖市长今天中午过来吗？您，您应该提前跟我说的啊！我，我先给我董事长打电话，让他过来陪廖市长！”王刚说着，报告也不看，转身就去办公桌前拿起手机给他们董事长打过了电话去。 打完电话之后，笑着回到待客沙发前坐下说：“我们于董事长现在就往回赶，今天刚到的新鲜海货，中午给廖市长弄一下我们的招牌菜！” “佛跳墙！哈哈！”郑书记显然是这里食堂的常客，笑着说：“你们这里的佛跳墙当真是一绝啊！我去了那么多地方，没有一个地方比你们这儿的佛跳墙做得好！真是一绝啊！” “呵呵，过奖了过奖了！”王刚说着，赶忙又看了下自查报告，匆匆干了几个主要数字后，嘴角就笑开了花，“对对对，这样写才对嘛！” 蒋震笑着摸过刚才那份报告来看。 结果，郑书记一把就给抓了过去，眼神很不友好地看着蒋震说：“你看什么？这可不是你能看的东西……王部长，” 郑书记转头看向王刚说：“跟我表弟拟个合同吧？这合同弄好之后，我们再喝茶聊天。” “好好好！我这就安排工作人员去打印合同，老弟给我说一下你们的公司名称。”王刚站起来说。 “哦……”蒋震笑着说：“过几天吧！我这刚在市里办了新公司的手续，现在很多手续还没弄好呢！” “你！”郑书记一听就不乐意了，“你怎么这么笨啊？真是的！你当这是在你老家收破烂呢？这是市管国企，不是小公司！真是的！算了算了！你留王部长个电话，下次弄好之后，再过来单独找王部长！” “也行也行……”王刚笑着又走回来坐下说：“你看你，表弟是自己人，怎么还批评上了？呵，来，兄弟喝茶！” “好……”蒋震笑着喝了口茶之后，有一次看向那份多少有些真实内容的报告，灵机一动说：“哥？你给我看看那份报告吧！我这不是好奇，我这是想让您和王部长给我上上课。王部长？我这初生牛犊似的，对着里面很多事情都搞不清楚，我哥今天还说要让您好好教教我呢！我这一心期待的，结果我哥这……给我看看，教教我吧？” “给给给！”郑书记直接推到蒋震面前后，指着蒋震，笑着对王刚说：“瞧他这好学的劲儿？就跟他能看懂似的！哈哈！” 第679章 清点封存 蒋震没有在乎郑书记的嘲笑，伸手拿过那份调查报告。 如若不是之前听了两人的谈话，知道这份报告的真实率只是达到了百分之四十的话，蒋震绝对是会很震惊的。 此刻看着上面的内容，得知那只是损失掉的百分之四十的时候，便觉得心内一痛。 而，刚才提及的废渣项目的利润，在报告上面连提都没提。 由此便知，集团内很多很多挣钱的项目都被分派了出去，并没有写入其内。 这废料明明是高价卖了出去，可是，花费上却还要加上一笔废料处理费用？ 不得不说，他们当真是把这市管国企当成自己家的买卖在做。 说他们是一帮吸血鬼也丝毫不为过啊！ 最挣钱的那部分活儿都包给了个人，而最后的损失却让集团承担。 看到损失出现，为了保住这个产业、保住靠大风钢铁吃饭的老百姓，国家也不得不下拨资金对其进行振兴发展。 “看懂了吗？”郑书记问。 “看懂一点点……”蒋震一脸认真地对二人说。 “哦？讲讲！呵，看懂什么了？”郑书记问。 “我看懂了一个道理，就是好好跟着领导走、好好表现，以后绝对有肉吃！”蒋震一脸“单纯”地笑着说。 “呦！可以啊！继续讲！”郑书记笑着一摆手，示意继续。 “刚才听你们说，这报告只是汇集了不到百分之四十的真实材料，我想这里面肯定还有百分之六十的利润没有写上。” “百分之六十的利润？”王刚微微皱眉，而后，又放下眉头，微笑说：“倒是…倒是也可以这么理解哈？” “你小子可以嘛！”郑晓亮开心地笑着说：“没想到还真让你看出些门道来！这样的话，这报告还真不能报到市里去！我表弟都能瞅出来的门道儿，蒋书记能不知道？” “对对对！”王刚附和着说：“你刚才亮出这份报告的时候，真是要吓死个人呢！这些东西哪儿是能搬到台面上的事情，很多事情都不是打擦边球那么简单的，那当真是…当真是要受到处理的啊！” “哈哈哈哈！”郑晓亮大笑着说：“你他娘的真是小心呢！哈哈！有你这么小心的人干后勤部长，于董事长肯定是非常放心的吧？啊？哈哈！” “是是是，是是是……”王刚自嘲似的笑着点头说。 “王部长……”蒋震趁热打铁问：“说句扫兴的话，假如这次中央动真格的，真要下来彻查这一切的话，这些事儿能藏住吗？我没别的意思，毕竟下一步我也要过来干点儿活，这事儿不会被人家查到吧？” “多虑啦！”郑晓亮抢在前面说：“你这是典型的疑神疑鬼了！呵，东北省多少个地级市、多少个县级市、多少家国企啊？虽然说大部分的补贴都给了这些国企，但是，东北省的特点不就是国企带动民企吗？那么多的资金、那么多年、换了那么多届的领导，新官不理旧账，一问就是三不知！呵，他们能查出个屁来啊？” “呵……”王刚很有深意地笑了笑后，接过话茬说：“郑书记说得虽然有些豪放，但这也是事实。中央也不是第一次派出调查组来调查了。这次的调查，跟以往的调查应该也差不多。走个过场而已。” “他们要是不走过场的话也不行啊！那好几万的资金也不是咱们自个儿花的呀？呵，这账要真的算起来的话，得倒查二十年才行！要不然，你也不能光算我的账，不算别人的账啊！？对不对啊王部长！” “对对对！”王刚笑着说说：“是这个理儿啊！呵，只是这次黑龙市跟其他的地级市不太一样，我们于董事长跟外市的几个老总吃饭的时候，聊起过这些事情。唉，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书记是想要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是干什么，来了之后，竟然让我们开展真实自查？为了立威，还一次性扳倒了十四个副县级！？这让我们于董事长也不得不警惕起来了呀！” “小题大做！”郑书记点着王刚的脸说：“今天中午廖强市长过来，让廖市长好好给你们于董宽宽心！哈哈哈哈！多大点儿事！” —— 当天上午十点半的时候，于董事长从外地赶了回来。 这市管国企的一把手那是公务员编制，是市管干部更是党管干部，但是，他肯定也是没有见过蒋震的。 来到办公室，寒暄一番之后，也没有把身穿运动服的蒋震当回事儿。只是一个劲儿地问郑书记自查报告的事情，以及中午廖市长过来的事儿。 “十一点左右就过来！”郑晓亮笑着说：“刚才又跟廖市长的秘书通了个电话，廖市长这会儿已经从邻县往这儿赶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好好跟他聊聊这自查的事情，您也宽宽心啊！哈哈！” “对了！”于董事长一脸小心地问：“听说，昨儿扫黑了？赵鹏和沈老三都进去了？这赵鹏我不管，沈老三的话，你得帮忙赶紧弄出来。我们这边很多事儿都是沈老三给摆平的，他要是进去了，很多人是会过来找麻烦的啊！” “放出来了！赵鹏和沈老三都放出来了！怎么样？放心了吧？哈哈哈哈！”郑晓亮颇为自豪地说。 那言外之意，仿佛是他郑晓亮一句话就给解决的事情。 “还是郑书记厉害啊！还是您厉害！”于董竖起大拇指说。 “我去趟洗手间。”蒋震低声一句，也不知道他们听没听见，转身便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洗手间，发现里面有人之后，转身直接进了电梯，来到顶楼天台上后，直接拨通了纪委书记穆云山的电话。 “喂，蒋书记！”穆云山看着蒋震的电话，心就开始不由自主地颤动。 “在忙自查的事情呢？” “是啊！我，我不是市南区的组长吗？昨天、今天我都在这儿，一直在安排他们进行真实可靠的自查！您，您是有什么指示吗？” “我给你发个地址，然后，你带人过去把那个地方给我封了。但是，这行动要保密行动，不要让外人知道。” “查…查谁啊这是？”穆云山知道蒋震能找到曹勇的小金库，肯定也能找到别人的小金库。 “廖强市长的。” “廖……”穆云山心里胡腾一下！这，这真是太他娘的大胆了啊！这，这是要搞什么啊！？ “去吧！记住，清点封存，但是不要对外声张。”蒋震说罢，当即挂断电话，并发送过详细地址去。 而后，蒋震站在楼顶，俯瞰偌大的大风钢铁城，看到这钢铁城周遭的污染，他心里对这些干部的恨意就越来越浓！ 国家要的是发展，而发展的目的是要惠及于民的啊！ 可是呢？他们控制下的这些巨大产业，不仅没有给国家和人民带来收益，反而成为他们的聚宝盆！七大姑八大姨地都过来吸血，把血洗干净之后，再等下一轮继续吸！ 想到这些，蒋震一个电话就给廖强打了过去！ “喂？”廖强因为昨天庆龙突然被抓，让廖强感觉无比心烦，此刻看到蒋震的电话，心情怎么会好？ “你在思亭路阳光小区的那套房子，我已经安排穆云山给你查封了。不过，是秘密查封，暂时还不会给你曝光……”蒋震阴沉着脸，继续道：“知道，为什么暂时不给你曝光吗？” 第680章 原来是这个意思 廖强听到蒋震查到了自己的小金库并准确说出自己金库位置的时候，脑子在瞬间空白之后，又快速清醒过来！ “我之所以对你巨额财产进行秘密清查，就是想要给你个反省的机会……” 蒋震站在天台上，目光冷冷地掠过长白市的土地，看着车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低声道： “……十四个副县长，一个副市长，这么多的公职人员落马，这已经形成了塌方式的腐败。算算时间，我蒋震任职市委书记还不到一周吧？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要是再出事的话，怕是整个黑龙市都得乱套。我就是为了防止官场执行力失灵，所以才对你的赃款进行秘密执行的。当然，如果你冥顽不灵，我还可以用其他的违法证据来给你定罪。” 听到蒋震还有其他证据的时候，廖强整颗心脏都要崩溃了！ “你……”廖强脑海中不断地组织语言，可是，任凭你怎么去反驳都是无力回天了啊！ 他自己非常清楚那小金库里面藏着多少东西！ 他想要告诉蒋震说，可以跟他平摊，可以跟他共同分享，可是，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之后，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 他知道蒋震的品性，更知道蒋震不是那种可以跟他同流合污的人。 蒋震现在要的应该是自己的“乖巧懂事”吧？ 倘若自己能够听话，蒋震便不至于将我搞死…… “我，我听你的……”廖强直接坦白说：“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听你指挥，我听，你指哪儿我打哪儿！你让我怎么打我就怎么打！” “好，”蒋震就是喜欢这个答案，嘴角勾着淡漠的冷笑说：“赵来堂副书记离开黑龙了吗？” “今天上午刚走！”廖强觉得这个回答太肤浅，赶忙加深说：“赵来堂想要驳斥你，他还给几个比较忠于他的市委常委单独打过电话，说要以我为中心，对抗你制定的自查方案！” 呵…… 蒋震听到廖强这么说的时候就比较满意了。 这证明，廖强当真是妥协了啊。 “嗯，那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蒋震问。 “自查的事情吗？”廖强赶忙说：“我绝对会一五一十，将最最真实的情况呈现给您！绝对让您满意。” “好，那中午的时候，我看你表现……” “中午！？中——”廖强听到电话中嘟的一声，看着挂断电话的屏幕，自言自语道：“什么意思？中午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他跟踪着我，知道我今天中午去长白市？” 来不及想这些，他拿起手机，直接给刚刚去过的几个县市区打电话，要求他们将各自最真实的情况汇报上来！ “廖市长！这……这不行啊！这，这这这，这要是真上报上去的话，是会死人的啊！涉黑的啊！这这这这，这里面的情况您是知道的啊！” 廖强听后，激动地大声道：“我告诉你！我只跟你说一遍！我们所有人都被蒋震给抓住把柄了，你们要是不想进大牢，现在就必须要听蒋震的安排！黑社会怕什么？搞进去就是了！现在都这么关键的时刻了，我们只需要考虑我们自身的利益！所有的涉黑人员，以他们黑老大为中心，突击审查！都他妈的土生土上的本地黑帮，你们想查他们的犯罪资料很难吗？啊？查！抓！然后，再重新写一份自查报告！深刻的！自查报告如果不深刻，我就让你进大牢里面去写一份更深刻的！听懂了吗？！” 廖强的司机在前面开着车时，双手都隐隐发抖，他从来没有见廖强像今天这样激动过啊！ 也从来没有见廖强自己打脸打得这么快过！ 昨天的时候，还亲眼见他训斥县委书记训斥得跟条狗似的，让他们不要怕蒋震，不要担心蒋震会查到他们头上来。 结果，刚刚过去半天，就立刻变卦，让他们狠狠地自查。 不仅要自查下拨资金使用情况，还要让他们借着这次市里扫黑的名义，加大扫黑力度！ 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变卦的事儿了！ 这是要妥妥地向蒋震靠拢，要妥妥地给蒋震当狗啊！ “喂，是我！廖强！”廖强给禹城县县委书记打电话说：“时间有限，本来今天下午是要去你那边看报告的，临时有事就不去了！……记住，自查报告的事情……不是！你听我说！改了！必须要照着真实数据给我查！你们县享受到的资金补助并不多，但是，具体用在了什么地方，你心里很清楚！我心里也很清楚！据实汇报懂吗？如果你敢忽悠我，弄出一些百分之二三十的真实数据来忽悠我的话，我马上给蒋书记汇报，让他安排纪委工作人员好好审审你！……对！认真点儿！要绝对绝对真实的数据！” 挂断电话之后，廖强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 可是，真正让他崩溃的还是蒋震啊…… 他忽然感觉庆龙突然被抓，也是蒋震刻意安排的，他绝对是知道自己安排庆龙对他谋杀的事情了。 否则，昨天晚上不会一次性抓走庆龙那一大帮人啊！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赵来堂书记打过来的电话时，廖强是一万个不想接电话啊！ 可是，可是你没有理由不接电话啊！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廖强那都快哭出来的表情时，心头一酸，眼睛都跟着湿润了。 自己这老大，什么时候这么悲催过？ 难道真的是大势已去吗？ 自己开了这么多年车，未来还有希望吗？ 廖市长要是落马的话，自己还有个屁的未来啊！ 想到这些，司机都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喂，赵书记……”廖强还是有些政治素养的，接电话时的声音没有显现出异样。 “都安排好了吗？”赵来堂问。 “安排好了……”廖强说：“按照您的指示，跑了两个县市区，还有一个禹城县涉及的下拨资金只有几千万，我就口头说了说，现在我正在去长白市的路上，长白市是资金消耗最大的县市区，我得盯紧点儿！” 司机听到廖强的话之后，便知道廖强现在对赵来堂书记是“阳奉阴违”了。 表面上是听赵书记的话，背地里却已经开始朝着反方向、朝着蒋震书记的方向使劲了。 想来，他也只能如此办了啊…… 这时候要是跟赵书记说实话，那是会对蒋震形成压力的。 蒋震有了压力，那后果可是会算到他廖强头上的啊！ 唉，廖市长，您真是辛苦了！ “很好，我这刚来省府，我这就上去找郭为民书记谈谈！简直瞎胡闹嘛！哪有把自己伤疤露出来给别人看的？这个蒋震就是他娘的胡来！长白市那边给我盯紧点儿！那么大的下拨资金县，尤其是大风钢铁城那边，一定要给我处理好！不能出差错！知道吗？” “好好好……”廖强赶忙应声。 挂断电话之后，那张脸像是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乔四啊乔四……”廖强仰躺到车座靠背上，闭着眼喊了几声乔四爷的名字。 只是，司机不知道廖强呢喃的这几声“乔四”到底是何含义，到底是想念他，还是感叹他？ 应该是感叹吧？ 感叹乔四死得稳准狠，死得爽快啊…… 瞧瞧此刻的他，感觉现在的廖市长当真是生不如死啊。 当车辆驶进大风钢铁城，当廖强从车上下来，当他看到一身运动服的蒋震站在迎接队伍内时，那已经不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当下的心情了啊！ 那会儿电话里说的——看你中午表现——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操…… 第681章 郁闷的领导 廖强看到蒋震的穿着打扮时，便知道他肯定不是以市委书记的身份现身这里的！ 再看到蒋震在迎接队伍里所站的位置在最边缘，便断定他这次是又给演上了啊！ 唉，眼前这帮人，肯定是又上了蒋震的当了啊！ 没完了呀…… 他没完了啊…… 他，他怎么能这样玩呢！？ 这…这不行的啊！ “唉！”廖强急血攻心，又怕自己的表情让众人不解，直接转过身去酝酿酝酿情绪！ 众人看到廖强下车后，当即背过身去捂着后脑勺，还喃喃自语的样子，甚是不解呀。 “廖市长那是怎么了？”于董事长问郑书记。 郑晓亮书记皱着眉头，甚是不解地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打哈欠吧？” “阿嚏！”廖强当真是打了个哈欠之后，才慢慢转过身，走了过来。 走过来的时候，还不敢跟蒋震直视，表情“镇定”地跟各位迎接人员握手。 “走！”于董事长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酒菜已经备好，咱们餐厅里面边吃边聊吧？” “不吃了！直接去办公室吧！”廖强说。 “都准备好了！”于董事长笑着说：“你最喜欢我们这儿的佛跳墙不是？都弄好了！这也到吃饭点儿了！就是工作也得吃了饭再工作嘛！” 廖强听后，转头看了眼蒋震。 蒋震毫无表情，没有任何指示。 但是，廖强知道蒋震今天中午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除非说，他廖强这次真的能让他们把大风钢铁城的黑幕揭示出来！ 否则蒋震绝对不会离开、绝对不会放过我廖强啊！ 可，可长白市是黑龙市补贴最多的地方啊…… 光是一个大风钢铁城就吸纳了百分之六七十的下拨资金，这里面的油水！ 不，这不仅仅是油水的问题，关键问题是，这里面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太多太多不能说的秘密啊！ 如果真的写成自查材料，那就不是自查材料，而是自首的材料啊！ “您是不想有外人在吗？”于董事长敏锐地观察到廖强看向“江总”的眼神有些异样，于是赶忙介绍说：“不过，这位不是外人，这位是郑书记的表弟，收废品的江总。这，怎么也是客人，不过，您要是有所顾忌的话，我就让他回避一下。” “需要我回避吗？”蒋震直接问。 “不需要，认识认识挺好，挺好……”廖强嘴角努力地勾起一道微笑，可是那笑当真是比哭还难看。 众人看到廖强那表情，当真也是非常不解。但是，也不好问。 而廖强感觉蒋震这招“现场督查”办公的招数，当真是太狠了！ 其实，蒋震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之前他是想要打入大风钢铁城来搞一些内部消息，然后，拿着那些内部消息跟廖强对峙。 可是，后来一想，这种招数与力度对于廖强这种人来说，当真是太简单了点儿。 后来，听到廖强安排人对他进行暗杀的时候，心思便不再简单。 有了赵鹏那条关系线，直接引到了郑晓亮书记身上，一番糖衣炮弹的轰炸之后，立刻攻下阵地，成了郑晓亮书记的表弟。 如此一来，自己便可以拿着廖强的过错，牵着他的鼻子走。 并能将他拉到这个地方来，真真正正地对他进行现场督查办公！ 此番用心，廖强又怎会不懂？ 可，此时此刻，也只能认怂了啊…… —— 众人来到餐厅坐下。 后勤王部长和集团办公室主任都作陪。 六人的小桌，除了廖强之外，其他几人的表情倒也轻松。 “下午没什么事儿了吧？喝点吧？”于董事长笑着说：“我下午有个会，知道你要来，直接让副总去开了！来，我给你倒上，咱们好好叙叙旧！” “不了……”廖强抬手挡住说：“下午还很忙，不喝了。” “喝点儿吧？”蒋震忽然开口道：“不喝酒的话，心里话都不好说出口呢。” “小江！”郑晓亮厉声呵斥道：“你瞎说什么呢？这么点儿分寸都没有吗？这有你说话的地儿吗？” 听到郑晓亮那么说话的时候，廖强是真想把蒋震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啊！ 可是，你敢吗？ 你不敢啊！！ 把柄被他抓着，命门被他给堵着，这次如同他所说，他隐瞒身份混到这个地方来、混到这个桌上来，归根结底是要看我廖强的真实表现啊！ “哦，我多话了。”蒋震赶忙表达歉意后，笑着对廖强说：“廖市长，我多话，您不见怪吧？我可是听说您很喜欢跟我们年轻人接触呢！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呵，我很喜欢跟你们年轻人接触，郑书记也没必要如此苛责，没必要啊…没必要……”廖强越说，情绪越低落，可是，纵然情绪低落，却也不敢再骂蒋震，就是心里都不敢骂了。 而郑书记被廖强那么一“教育”之后，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江总”说话了。 “我亲自给廖市长倒酒！”蒋震说着，当即起身走到廖强跟前，拿过酒来给他倒酒。 “你……”郑书记感觉这“表弟”表现欲太强了啊！哪儿有这么呢主动表现的啊？ 可是，见廖强没有阻止的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廖强那刻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简直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 这他娘的！ 这是真他娘的会折磨人啊！ “别这样…别这样……”廖强忍着心里的难受，含蓄地轻轻推着酒杯。 “满上！”蒋震说着，直接给廖强满上了。 众人看到那一幕的时候，都傻眼儿了！ 因为廖强他们不是第一次接触啊！ 以前碰到廖强的时候，那当真如同来了一头猛虎啊！ 说话大大咧咧，气势上更是不输任何人，就是在这个餐厅，就是在这个主宾的位置上，廖强那当真是狂妄得不可一世啊！ 可是，可是今天竟然如此乖巧？ 这不正常啊！ 这，这真的不太正常啊…… 蒋震给廖强倒上酒之后，又挨个儿给领导倒酒，自己那酒杯里也是倒得满满的！ “行……”于董事长感觉事情有些不正常，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正常，只能端起酒杯说：“廖市长，来，欢迎您来大风钢铁城视察！这杯酒我们敬您！” “嗯……”廖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之后，也没拿筷子去夹菜，感受着酒的辛辣穿过喉咙，却仍旧是没有一丁点儿吃东西的欲望。 原来，人在极度郁闷的时候，当真是会吃不下任何东西啊。 “您怎么不吃啊？”于董事长问：“廖市长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廖强感觉心情真的很不爽，引发得身体也不舒服，可是，嘴巴硬，这事儿也不能承认啊。 “郑书记……”廖强等不及要速战速决，转头看向郑晓亮说：“趁着我没喝醉，先把你们准备的自查报告拿给我看看！” 第682章 畅所欲言 “不要急嘛！”蒋震端起酒杯说：“刚才于董事长都说了，咱们先吃饭再谈工作嘛！对不对？” “小江！”郑书记受不了地说：“你你你，你话怎么这么多？少说两句！” 郑书记那刻很后悔带着“江总”一起来吃饭了！ 那会儿还一脸孙子样，客客气气挺讨人喜欢，这会儿却他妈的多嘴多舌的！ 自个儿什么身份不清楚吗？怎么就那么不懂事！？ 于董事长也觉得蒋震话多，出声道：“江总，你有点儿太年轻了啊。” 坐在一边的办公室主任和后勤部部长看向蒋震的目光，也带着一种“不懂事”的味儿。 “江总说得对，工作是工作，吃饭是吃饭嘛！我这多少有点儿扫大家的兴了！来，喝酒！喝完之后，咱们再去办公室好好讨论讨论自查报告的事情。”廖强说着，端起酒杯咕嘟就下了一大口。 这一大口酒灌下去之后，酒瘾就上来了。 这常年喝酒的人，不管是开心的时候，还是郁闷的时候，都喜欢喝点儿。 此刻极度郁闷的状态之下，在面对欺骗了赵来堂、甚至说跟赵来堂书记对着干的现实之下，廖强当真是恨不得大醉一场啊！ 可是，这种情况之下，根本就喝不醉的啊！ 反而还越喝越清醒…… 两杯酒下去之后，就跟没喝似的清醒。 “廖市长……”蒋震感觉喝得差不多之后，便开始按照开始制定的计划说：“刚才来的时候，听说您跟郑书记和于董事长都是非常密切的朋友，是吗？” “是。”廖强感受到一股压力开始逼近，同时也清醒地意识到，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小江！”郑晓亮书记觉得蒋震这么说话不合适，赶忙打住说：“你别说话了！喝多了吗？领导的关系是你能随便打听的！？” “廖市长，咱们这局是不是可以畅所欲言啊？呵，可以的吧？”蒋震说着，递给廖强一个深意的目光。 “郑晓亮！你什么情况？”廖强冷盯着他说：“喝酒聊天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一个劲儿地在旁边哔哔什么呢？啊？” “我这……”郑晓亮那刻当即断定今天的廖强市长非常不正常，绝对不正常的啊！ 自己帮着他说话，他怎么还反过来批评我啊？ “我很喜欢江总！江总想问什么问就行！畅…畅所欲言！！”廖强极度压抑地说。 “好！”蒋震笑着说：“实不相瞒，我今天来大风钢铁城，就是来学习的！我表哥也说要好好教教我。上午在办公室的时候，我表哥跟后勤的王部长对我进行了不少教育呢，受益良多啊！” “是吗……”于董事长笑着说：“都教了你什么东西啊？” “跟着领导走有肉吃啊！呵，”蒋震转头笑着看向廖强说：“我很好奇，于董事长跟您认识多少年了？跟着您吃了不少肉了吧？哈哈！” “呵……”于董事长听后，心里不舒服，但是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冷笑着说：“江总的话虽然粗俗，但是，道理却真切！是不是啊廖市长？” 廖强知道蒋震现在是想了解这里面各种弯弯绕绕的关系，之前不会说，但眼下这情景你能不主动吐露吗？ 现在的情况，跟自首无异啊！ 他问什么，你就得交待什么！ 否则，他把老子小金库的事儿往上一汇报，自己就是死路一条！ “是啊……”廖强说：“跟着领导走，确实能吃到肉啊！当初，这大风钢铁城不行的时候，都说是老于临危受命，其实，什么临危受命啊！还不是咱们精心谋划的吗？” “呃……呵，这……”于董事长感觉廖强是不是喝多了？怎么什么事儿都往外说啊？ “我看到咱们大风钢铁的产能很强大啊！为什么会连年亏损，还需要补贴呢？”蒋震微笑说：“对了，刚才在办公室看你们的自查报告时，王部长说很多有利润、有油水的工作都给了熟人，也就是跟领导有关系的人！呵，我好奇究竟有多少人沾了咱们钢铁城的光啊？” “你……”后勤王刚部长也觉得蒋震的话多了，低声说：“江总！你，你喝醉了，别说了。” “廖市长？”蒋震不依不饶地追着廖强，让他进行自首式的解读。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今天中午就是要畅所欲言！什么喝醉不喝醉的？！今天中午想说什么说什么！！”廖强心塞无比，却要把嘴巴撑到最大讲话，那感觉，当真是从未有过的一种郁闷和心塞啊！ “……”众人听后，大为不解，可也无人敢反驳啊！ “刚才兄弟你提到的这个问题…这问题是普遍存在的啊！”廖强说：“当然，这也不能用“问题”二字来形容，是不是啊于董？这沾了钢铁城的光，有领导关系的人发财，这不算是问题的吧？” “当然不是！”于董很懵逼，但是，多年来的政治培养，也知道附和着领导说话，赶忙跟上说：“这不是问题啊！这，这是规则啊！规则！” “是啊……”廖强说：“这就是黑龙市，乃至整个东北省的规则啊……” “这个规则在的话，黑龙市的老百姓想找条发财的门路，还真挺难！”蒋震冷笑说：“就跟我今天早上吃油条时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说的似的，他说他现在就认准了让儿子大学毕业就考公务员！说只有考上了公务员才能有前途！创业啥的，你要是没有关系，那注定就是走下坡路，注定就是死路一条啊！所以，与其去找关系，不如自己当官！呵，这事儿虽然跟咱们聊得不同，但是，本质都是相同的，也是相通的啊！” 郑书记听了蒋震的话之后，眉头微微皱起，“小江，你这…学问不浅啊……” “郑书记夸奖了！呵，”蒋震笑着说：“我这毕竟也是入了局的人，下一步我也要跟着您发点儿废料废渣的财，能不好好思考吗？只是，我好奇咱们这钢铁城能不能撑十年、二十年的啊？” “国家不倒！咱们的钢铁厂就不会倒！”于董笑着一挥手后，转头看向廖强说：“我说得对吧廖市长？” “是……照现在的模式，国家不让破产，咱们就破不了产！” 廖强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蒋震，看到蒋震有些不悦时，硬着头皮，再次开口说： “畅所欲言嘛……咱们就畅所欲言一些深刻的东西！咱们华国是国家资本为主，咱们这国企不管是在银行贷款还是其他的优惠政策方面，那是民营企业比不了的啊！这么多的国企，尤其是地方国企，监督力什么情况，咱们心里谁不清楚啊……虽说是国企，虽说管理者、负责人也是体制内的，但，但这人心不分公私啊！是不是？但凡是个人他就有贪心、有想法、有享乐主义、有…有这种据为己有、划圈子、立权威的想法！是不是啊……于董。” 于董这次不是懵逼了！ 于董这次是震惊了！ 马上半转过身子，身体呈现出恭敬的弯身状态，一脸担忧地问：“廖…廖市长…您说这些话是…是在点我吗？啊？我…我…我…我这些年可以是一直对您和赵来堂书记唯命是从啊！我，我没有犯错误的啊！啊？您…您刚才这话是…是什么意思啊？” 第683章 二位请进 于董事长当真是紧张起来了！ 廖强的话太真实了啊…… 每一句话都像是用刀子在扎他的心口窝啊！ “什么什么意思？聊天啊！实话实说啊！”廖强也是拼了，直接掀开彼此的遮羞布说：“这些年我利用我手上的权力给你们钢铁城开了多少绿灯？哪一次不是我配合着你们造假账后，求拨款？呵，可实际情况是什么样，各位心里没数吗？啊？” “廖市长？您这…您这话说得，是不是太……”旁边的郑书记也震惊了，这些话哪儿是明面上能说出来的啊？ “畅所欲言啊！”廖强此刻竟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涌了上来，端起酒杯咕嘟一口后，放下酒杯，低着头，冷笑着说：“人啊……就是别作孽啊！自作孽不可活，我们就是做了太多的孽啊！” “……”蒋震默默听着，知道廖强这是开始进行自首式的表达了。 “什么规矩？呵，老于？什么规矩啊？说白了，这些规矩就是咱们贪腐的规矩！挣钱大家伙先分，有油水的活儿咱们大家伙的亲朋好友先干！最后，把那些损失之类的推给让老百姓他们去消化，让国家给咱们买单！这就是多少年来咱们黑龙市的规矩！这是规矩吗？这他娘的是犯罪！是骑在中央的头上拉屎！是他妈的畜生干的事儿！！” “您喝多了！您喝多了啊廖市长！别说了啊！”于董事长吓得脸都白了！ “滚！！” 廖强使劲一挥手，顺带着连杯子都打翻在地，想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恐怖现实、想到蒋震那鬼魅般的政治手段，他绝望得双目之中都透出了恐惧的泪水，自嘲地说： “都交待了吧！主动交待了吧……其实，很多年前我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真的……当年别看乔四爷那么猛，可是，乔四爷太恶心了！多少钱啊？他钱太多了！可是呢？来路不正啊……踩着咱们国家的政策红线，搞着那么多非法的买卖，还拦了那么多招商引资的路……是啊……我们是挣钱了！盆满钵满啊！盆满钵满啊！呵，呵呵呵呵……” 众人看着廖强神经质般的表现，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啪啪啪啪……”蒋震非常不合时宜地鼓了鼓掌，看着一脸狼狈的廖强，微笑说：“鞭辟入里啊……这番解析、这番剖析，真是切准要害，分析得头头是道啊！” “你有病啊你……”郑晓亮书记冷盯着蒋震，压低了声音低骂了一句。 “有病的是你！！！”廖强指着郑晓亮的鼻子，“你他妈的还病得不轻呢你！你他娘的简直眼睛都瞎了！！” “廖市长？我这……”郑晓亮那刻当真是懵逼懵上了天啊！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说一次“江总”，他廖市长就骂我一次？ 这他妈的，搞什么啊这是？！ “廖市长，”蒋震持续输出，微笑问：“我听说，咱们黑龙市最近扫黑扫得挺猛啊？” 廖强郁闷得不想说话，可是，面对蒋震的问话，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对……猛，很猛。” “郑书记，廖市长今天想聊天，咱们就陪着市长好好聊聊经济、好好聊聊民生问题嘛！呵，”蒋震笑着问郑晓亮：“您没给廖市长讲讲咱们长白市的情况吗？我觉得这个扫黑也不猛啊！呵呵！” 廖强听后，表情就更扭曲了！ 他知道，蒋震这是要慢慢准备收尾，慢慢要转到明面上来攻击了啊！ 简单说，他蒋震今天绝对会在这钢铁城亮明身份的啊！ 可悲的是——这帮人全都被蒋震蒙在鼓里！ 这种皇帝微服私访的模式！ 这种绝对绝对高级的暗访技术！ 防不胜防！ 你也根本就防不住啊！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老子一定把蒋震的照片贴得满大街都是！ 可是，还有机会重来吗？ 这次自己如果不全身心地投靠蒋震、全身心地进行自查、全身心地进行扫黑！老子都他妈活不过这个月啊！ “这事儿能聊吗？”郑晓亮转头看向发呆的廖强。 廖强感觉到郑晓亮看向他的目光后，呆滞的眼神看向郑晓亮，嘴角勾出一道无法解释的微笑，说：“聊啊！畅所欲言啊！哈哈！” “哦哦哦！好，畅所欲言、畅所欲言！呵……”郑晓亮想要宽慰廖强的心，也想表现自己的能耐，很是豪放地单手按着桌子，身体前倾，高傲的表情，说：“这个扫黑？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哈！让我说啊！廖市长！让我说啊那蒋震就是个傻逼！” “嗯？”廖强嘴角那诡异的微笑，更诡异了，眼神直直的，嘴角弯弯的，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郑晓亮。 那刻，他内心之中，是很想拿起桌上的茶杯甩郑晓亮脸上的！ 可现实是，蒋震不说出他自己真实身份时，自己这会儿就只能配合他演戏。 “扫什么黑啊他扫？真是的！”郑晓亮一脸不屑地说：“我起初还以为这个蒋震跟那个郭曙光是很厉害的人物，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呀！昨儿放了赵鹏，今儿又把沈老三给放了！哈哈！放这些人，那当真多亏了我这表弟找了关系放出来的啊！” 看到郑晓亮指着蒋震，说是所谓的“表弟”放出来的时，廖强直接张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廖强那笑当真是太难看，看得旁边的于董是呆滞的眼神搭配了呆滞的目光，双层叠加态的呆啊！ “廖市长，您觉得他们该放出来吗？”蒋震问。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众人都有些不解地看向蒋震，感觉他这个问题问得属实幼稚了啊！ 哪儿有这么问的！？ 廖市长跟赵鹏的关系，这些人都知道的啊！ 赵鹏他自己都说过，没有廖强就没有他赵鹏的今天！ 这么好的关系，廖强自然是愿意赵鹏没事儿、自然是愿意赵鹏出来的啊！ 可是…… “谁让你放出来的？啊！？”廖强止住笑容后，忽然发问郑晓亮！ 郑晓亮当即懵了！ 这什么情况？ 这什么眼神？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自己这还等着他廖市长夸一夸自己、夸一夸自己表弟呢！ 这会儿怎么还这么凶的眼神啊？ “不是……廖书记，您这是？您这是怎么了？赵鹏啊……”郑书记一脸不解，甚至带着些许的恐惧。 而旁边的于董事长也不说话了！ 很是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廖强，感觉此时此刻的廖强才是真正印象里那个喜欢发火的廖市长啊！ “关回去！现在就给你们公安局局长打电话，让他立刻带人把昨天到现在放出来的人全都关回去！同时！”廖强厉声指挥道：“同时还要在你们县内立刻执行扫黑任务！势必要把赵鹏、沈老三等黑恶势力团伙一网打尽！你听明白了吗！” “廖市长！？”郑晓亮当即起身说：“您…您今天是怎么了啊？您喝多了啊！这…这赵鹏知道您来了之后，联系了沈老三过来探望您呢！这都到楼下了，您怎么还说要抓他们呢？” 话音刚落，餐厅门吱地一声被推开，漂亮的女服务员进来之后，对着身后的赵鹏和沈老三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位请进。” 第684章 送行酒 廖强怎么会不认识长白市的这两个“名角儿”呢？ 看到赵鹏一脸兴奋地走进来，看到沈老三那巨无霸似的打手身材和凶相，廖强的脑海中就蹦出了一个成语——自投罗网啊！ 他们岂会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接下来等待他们的，绝对是他们这辈子想都没有想过的绝望啊！！ 这里坐着的最不起眼的人，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蒋震啊！ 我的天呐…… “唉……”廖强低声叹了口气之后，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难受得低下了头。 “廖市长这是喝了不少啊？”赵鹏笑着走上前去，将两瓶年份茅台放到桌上说：“于董！郑书记！我这够意思吧？本来打算儿子结婚再拿出来喝的好酒，今儿咱们喝了它！” “诶？”沈老三虽然是个混社会的，但是，察言观色的水平可是很厉害的，看到众人表情古怪，又转头看了眼撑着脑袋不愿说话的廖强，而后不解地看向于董事长低声问：“于董，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这是不欢迎我们从里面出来吗？” “别喝了……”郑书记刚才听到廖强说要扫黑的时候，就觉察到廖强不是喝醉了，而像是受到了某种威胁，可是，偌大的黑龙市谁能威胁到廖强啊！ 尤其是乔四爷死后，廖强在这黑龙市那就是王一样的存在，谁能撼动他的位置，让他难受啊！ 除非，除非是省委书记郭为民！ “廖市长？”赵鹏跟廖强那当真是老熟人，当初在这长白市，两人那是一周能聚两三次的老熟人，看到廖强那状态的时候，笑着问：“怎么了？喝醉了啊？我今天带着过来的，可是三十年的茅台呢！” 廖强听后，仍旧不想抬起头来！ 感觉只要自己不抬头，就不用去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用去面对蒋震那折磨人的眼神！ “打开呗！带都带来了，一块儿尝尝嘛！”蒋震在旁边笑着说。 “呦？”赵鹏那会儿就已经发现蒋震在这儿，但是，他觉得蒋震配不上这么高端的局，所以一直没说话，可是蒋震主动开口要酒的时候，他自然也不能装看不见了，笑着回应了一句：“呵，恩人也在呢？” 听到这声“恩人”，廖强的眉头再次聚拢起来——什么狗屁恩人啊！ ——蒋震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些黑社会的啊！ 他蒋震现在就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抓住你、放开你、再抓你！ 通过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不仅把长白市最大的问题搞清楚，还能在最后让你死得心服口服啊！ “我也算是喝过好酒的人，但是，这三十五年的茅台，还真没喝过。只是，咱们这里这么多领导，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匀一杯尝尝呀？”蒋震微笑说。 那刻窗外的阳光照在蒋震身上，一身运动休闲装还散着刘海的蒋震，怎么看都像是个没结婚的年轻人。 赵鹏看着蒋震那稚嫩的模样，嘴角勾起冷笑说：“你年轻，有的是机会去尝好酒，今天两瓶酒还不够几位领导喝的呢！廖市长，我来给你倒酒！” 赵鹏说罢，打开酒之后，转身走到了廖强身边，拿过了一个新酒杯给廖强倒酒。 廖强看着杯中的酒满上之后，转头看了眼蒋震后，回过头来盯着廖强说：“怎么不给你恩人倒一杯？” “嗯？呃……”赵鹏愣了一下，迎上廖强那莫名其妙狠厉至极的目光时，整个脑子都懵了，转而赶忙走向蒋震，一边走一边说：“开玩笑！哈，我怎么可能忘了恩人呢？开个玩笑而已嘛！哈哈！来，江总，我给你倒酒！” 蒋震那刻故意表现得很是牛逼地样子，仰躺在靠背上，一脸笑意地看着赵鹏给他倒酒。 沈老三看着蒋震那么年轻却很是嚣张地样子，心里就隐约来了气儿，本来就是混社会的人，这会儿哪儿憋得住火气啊？ “你嬉皮笑脸什么德行啊？”沈老三冷盯着蒋震说。 “就是！”郑书记冷盯着蒋震说：“你是喝多了吗？喝多了就先出去！” “我出去？”蒋震转头看向廖强说：“廖市长，这酒局没结束，我出去不合适吧？” “要不，咱们都别喝了，咱们都结束吧？”廖强看着蒋震说。 “行，你先看看他们给你准备的自查报告，看了之后谈谈看法，谈完看法，咱们就结束。”蒋震直接命令的口吻说。 郑书记见状，当即觉得自己带着他来吃饭，是一大败笔！ 赶忙转身对廖市长赔不是说：“他，他真是个疯子啊！廖市长，您——” “——自查报告呢？拿过来啊……”廖强很是痛苦地眼神看向郑书记。 郑书记迎上那眼神，很是不解。 可是，领导吩咐你得办啊！ 马上从怀里掏出了那份自查报告，走过去递给了廖强。 “你们……？”赵鹏彻底一头雾水了！ 这到底是吃饭喝酒，还是谈工作啊？ 自己刚来，他们就想着要走； 不走之后，还开始看什么自查报告？ 可是，这么一众领导在，也没有自己这个局外人说话的份儿啊？ 看到廖市长在认真地看自查报告，在看看自己打开的价值十几万的酒，当即端起酒杯说：“咱们边喝边聊吧？” 于董事长怎么可能稀罕这所谓的十几万的酒？ 联想到那会儿廖强那些扒皮露骨的话语，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现在的心思全在那自查报告上！ 而郑书记更是没有心情喝酒，紧紧盯着那自查报告，生怕廖强说出个不字来。 其他两个钢铁城的主任和部长见自己老大不端酒杯，自个儿也是不敢端起来喝啊。 “呵……”蒋震见状，转身对赵鹏和沈老三说：“二位，他们忙，我陪你们喝。” “咱们喝？”沈老三早就看不惯蒋震了，而且，他觉得是郑书记帮忙救了他，不是眼前这个所谓的江总救了他，冷声道：“咱们喝什么酒啊？哼……” “当然是喝你们的送行酒了。”蒋震说。 “你什么意思？话外有话啊？”赵鹏皱眉问。 “字面意思，喝杯酒，给你俩送行。”蒋震抬了抬酒杯说。 “你他妈的！别以为你把我们救出来，我们就得给你感恩戴德！你他妈的也配？！瞧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儿，一看就没什么大苗子发，什么玩意？” “玩意？呵，我这玩意儿可厉害了……我能把你们俩救出来，自然也能把你们再弄进去，信吗？”蒋震端着酒杯，轻轻尝了一口之后，眼神更为犀利地盯着赵鹏说：“别说，酒还真不错。” “你……”赵鹏慢慢放下酒杯，眼神之中敌意十足：“……你能把我们俩抓进去？” “不止你们俩，还包括你们俩背后的黑势力团体成员。”蒋震说。 “他妈的……”沈老三直接站起来指着蒋震的鼻子：“你他妈的是喝多了吗？你他妈的有这个本事吗！？” “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们可以问问廖市长……”蒋震转头看向故作认真看报告的廖强，“廖市长，你说我有那个本事吗？” “呃……”廖强听得清楚，却想装作没听见，“你们说什么？我，我没听见。” “我说……”蒋震指着赵鹏和沈老三说：“把他们俩，以及他俩背后的黑恶势力团伙全都抓进去……” 第685章 会议通知 “哈哈哈哈！” 沈老三听到蒋震说要让廖市长抓他们进去，当即大笑几声，而后又神经质一般快速收拢笑容，冷盯着蒋震说： “小江，你他妈的不是脑子有病吧？嗯？让廖市长抓我们？你谁啊？你他妈的要是想死的话就直说！” 廖强看着沈老三那不知死的状态，根本就不想理会，转身看向蒋震问：“你这是询问抓不抓？还是说…现在就抓？” “当然是询问……”蒋震笑着说：“向您询问，能不能把他俩抓起来？” 众人听到蒋震的话，感觉那就是天方夜谭啊！ 可，未曾想，廖强竟然说：“这事儿不急，咱们把事情一件一件地解决行吗？咱们先解决眼前自查报告的事情吧？毕竟市委那边说，这报告今天晚上就得交上去啊。” “对，先弄报告。”蒋震笑着坐正身子，转头看向郑书记，端起酒杯说：“郑书记，喝酒！” 郑书记见状，再也按耐不住了！ 起身后，直接走到蒋震跟前，拉住他的手说：“你跟我出去趟！” “跟你出去做什么？”蒋震不解地问。 “走啊……”郑书记用力拉扯一下！ 他真的受不了了！ 从一开始是不解，不解廖市长为什么面对高傲的江总，这么老实！ 后面，他就怀疑，怀疑这个江总跟廖市长是不是认识！？ 现在看到廖市长竟然听他的安排时，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直接来到蒋震面前就要拉他出去问个明白。 “郑晓亮！你去哪儿？啊！？” 廖强冷盯着站在蒋震身边的郑晓亮，眼神越来越犀利，最后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狠狠将自查报告砸在了桌上，指着郑晓亮的鼻子大骂道： “你这是自查报告还是表彰报告啊！？啊！？这他娘的要是交到中央调查组的手上，你是要他们来查你、还是要他们来表扬你啊！？他妈的！你他妈的赶紧去给我改！我刚才跟你们说得清清楚楚了！我要真实情况！真实情况啊！！” 众人听后，都傻眼了啊！ 真实情况？ 那些露骨的事实！？ 那些写出来得进监牢的实际情况吗！？ 这，这怎么能行！？ “廖…廖市长……” 于董事长跟着站起来，这刻谁他妈还有心情喝这十几万一瓶的酒，转身向廖强靠过去的时候，直接碰倒了那杯酒，却也来不及扶起来，直接抓住廖强的小臂，激动地说： “廖市长！您跟我去趟办公室，去喝点茶水醒醒酒！走！” “醒酒？！” 廖强一把甩开于董的手，转身看着于董那张熟悉的老脸，哭笑不得地说： “你是觉得我醉了吗？嗯？醉的是你们啊……你们到现在还在醉着！你们到现在都没清醒过来！你们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啊！” “廖市长……”郑晓亮书记放开蒋震的胳膊，从下面绕到廖强跟前，“廖市长，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报告不是您要求这么写的吗？” “我让你改，我让你改你听见了！？我要百分之百的事实！先把实际情况给我一五一十地写出来！把所有真实的数据摆出来之后，再让蒋书记来定夺！！” “可是——” “——没有可是！”廖强直接打断郑晓亮的话，异常严肃地说：“我告诉你郑晓亮，这次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我的想象也超出了你的想象！你要是不把真实情况给我写明白了！你的下场就跟那十四名副县级的下场一样！不，不一样！你跟他们贪得不一样，你的下场只会比那十四名副县级更惨！！” 静了…… 整个房间因为廖强的怒吼，全都安静了。 郑晓亮的脑子全乱了！ 这是搞什么？怎么还扯到老子的官帽子上了？！ 旁边的于涛董事长更是震惊不已！ 这份自查报告已经交代了一些问题，虽然不到总问题的百分之五，但是，也足够交差了！ 如果全交代出来的话，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地得进去啊！ “嗡嗡嗡”廖强的手机忽然响起，廖强看到是禹城县县委书记张克忠打来的电话时，皱眉接起电话：“干什么！？” 张书记听到廖强那愤怒的声音，当即小声汇报说：“我们快到长白市了！您在哪儿？我先拿着中午整理出来的报告给您看看吧？” “你来长白市干什么？”廖强又问。 “市委办公室中午刚下的通知啊！下午两点半到长白市的大风钢铁城开会啊？” “什么？”廖强转头看向蒋震，一脸不解，“下午两点半？在大风钢铁城开会？什么会？” “现场会！十四个县市区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公安局局长出席的现场会啊！您不知道？” 廖强转头看了眼旁边角落里的挂钟，这会儿已经是一点五十五分了！ 而这个通知，必然是蒋震安排着下的通知，可是自己竟然不知情？ 其实，也不需要知情。 因为自己已经在大风钢铁城了…… 因为他蒋震知道我廖强要来大风钢铁城了。 “你…你来大风钢铁城再说吧，我已经在这儿了。”廖强说着，挂断电话后，浑身无力地蹲回座位上，慢慢抬头看向蒋震时，他感觉蒋震就跟个迷似的。 ——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你也永远都跟不上他掌控局面的节奏。 他蒋震明明已经牢牢控制住了黑龙市的市委常委会。 在他把曹勇快刀斩乱麻般解决掉之后，他就已经占据了主动。 可是呢…… 他没有丝毫的放松，连续的组合拳之后，自己当真被他给“揍”到了精神崩溃边缘啊。 “嗡嗡嗡”郑晓亮书记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喂？”郑晓亮接起电话，“什么？……大风钢铁城？下午两点半？那怎么这个时间才下通知！？……他妈的，市委就是一帮王八蛋！……行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已经在大风钢铁城啦！妈的！” 挂断电话之后，郑晓亮刚要说话的时候，于董事长的电话紧跟着响起。 于董接起电话之后，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嗯、好。” 挂断电话之后，转头看向廖强说：“廖市长！这市委办公室下通知，市委书记蒋震今天下午带队到咱们大风钢铁城来开现场会！就在楼前的广场上开！怎么办？这…这怎么这么突然啊？这这这，这怎么也没提前通知一声啊！？这会是什么会啊？从来没开过这样的会啊！” 第686章 亮明身份吧 于涛董事长是真的慌了！ 可是，廖强也不知道蒋震接下来要开的会是什么会啊！ “郑书记怎么还不去改报告啊？”蒋震问。 郑书记看到蒋震那让人不爽的质问表情，恨不得上去给他两巴掌，可是，想到廖市长今天非同寻常的“表现”，却也只能咬着后槽牙对蒋震说：“江总，没酒量就不要喝！喝醉了满嘴胡话！他妈的…是想搞事吗？” “他喝醉了还是你喝醉了？”廖强死盯着郑晓亮说：“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老子让你去改报告啊！！百分之百真实数据的报告！！” “对了！”蒋震好奇地问：“办公室那份百分之四十真实情况的自查报告，怎么没给廖市长看看啊？” “你他妈的！”郑晓亮径直走向蒋震！ 这会儿被廖强市长喷了一肚子火没处发，这小子还不知死地暴露信息，他妈的！ “怎么？”蒋震慢慢起身。 那壮硕的体态让矮他一头的郑晓亮忌惮得停住了脚步。 “给我滚出去！”郑书记死盯着蒋震说：“关于那些废料，你想都别想了！滚！” “妈的……”廖市长在旁边气得头疼，再次用手撑住要爆炸的头，痛苦不已。 “哦？”蒋震冷笑一声，盯着郑晓亮那冷意十足的双眼，问：“你真以为我过来是为了那些废料来的？还是说……” 蒋震指向赵鹏和沈老三，“你觉得我真是安排我表叔救的他俩？” “什么意思？”郑书记问。 “廖市长……”蒋震转头看向廖强说：“还有半小时就开会了，关于大风钢铁城的自查报告还能弄出来吗？” “郑晓亮！别问什么意思啦！”廖强放下双手，无奈地盯着郑晓亮说：“赶紧去改报告！赶紧去改啊！那份百分之四十的报告呢？先把那份报告拿过来我看看！” “你他妈的……”郑书记指着蒋震的鼻子骂了一句之后，转头看向后勤王刚部长，“王部长！你还愣着干什么？去拿报告啊！” 王刚转头看向于董事长：“董事长？劝劝啊！那份报告不能拿的啊……” 于涛董事长赶忙转身要求情，结果廖强冷瞪双目：“去拿！！” 于涛听后，整张脸都垮下来，不解地问：“廖市长，您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市领导们都快过来了，你还不安排人去整理现场吗？你还不安排人去弄麦克风吗？你让蒋书记怎么讲话？你让他在太阳底下干站着吗？”廖强气得头疼，靠到座椅靠背上，昂着头、捂住自己的双眼：“你们怎么就这么蠢啊！” “不是啊……”于涛董事长不解地上去辩解，“那报告真的不能！真的不能看的啊！百分之四十，我们就是百分之十都顶到天了！” “算了……”廖强摊开双手说：“行了，我管不了了！我管不了你们了……我不管了，我管不了了。” “你管不了了？”蒋震看着廖强那痛苦至极的样子，翘起二郎腿说：“你管不了我管吗？” “病得不轻啊……”旁边的赵鹏冷盯着蒋震说：“你真是病得不轻……你他妈的算老几啊？这么多大领导说话，你在旁边装什么逼？我告儿你，你他妈的再给我逼逼一句，老子让你走不出这钢铁城！” “鹏哥！”沈老三冷笑说：“你跟这逼人客气什么？” 沈老三说着，谩骂起身，轻轻推开郑书记之后，冷盯着蒋震说： “小子，我不知道你那什么表叔还是表婶的，我也不在乎你在省公安厅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这是在长白……在长白，你屁都不是。” “是吗？” “你什么表情？啊！？”沈老三说着，直接伸手就要抓蒋震的衣服领子。 蒋震没动，任由沈老三拽住他的衣服领子，双手插兜，看着沈老三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说：“赶紧把酒喝了上路吧。” “你他妈的，真是活腻了！” 沈老三刚要动手的时候，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一群警察忽然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自然是郭曙光。 蒋震知道廖强也好、郑晓亮也好，都不会真正地扫黑！ 所以，在他利用完这两个黑社会头目之后，便给郭曙光发信息，让他调动可调动的资源，利用中午这段时间将赵鹏和沈老三这两个黑社会团伙全部缉拿归案！ 此刻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证明他们两人的团伙成员也全都被抓了。 “嗡嗡嗡”赵鹏的手机忽然响起，赵鹏看着进来的警察，赶忙接起电话，双目一睁：“什么！？” “赵鹏！沈明！”郭曙光冷盯着他们二人厉声道：“你二人因涉嫌黑社会组织犯罪、洗钱罪、组织卖淫罪等多项罪名，现对你们二人采取措施，请配合！” 话毕，警察当即上前给他们两人戴手铐。 “你是谁？！”沈老三不认识郭曙光，可是他认识肩章！ 此刻知道这警察不简单，但是，也想死个明白！ “我？”郭曙光冷瞪着他说：“我叫郭曙光。” 旁边的郑书记听后，一屁股就坐了回去！ 而于涛董事长听到对方说自己是郭曙光，再看向郭曙光的肩章，也慢慢坐了回去！ 这是黑龙市公安局局长啊…… 这是市委常委级别的人啊！ 竟然跑到自己集团来亲自抓人！？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这些事情绝对不是偶然啊！ 于涛董事长转头看向蒋震，看到蒋震那犀利的眼神时，联想到廖强今天的反常、联想到他刚才的那些话语，当即明白这一切都跟他有关！ “带走！”蒋震突然发话。 “是！”郭曙光转身冲着蒋震敬礼之后，回过身对警察说：“带走！” 警察带走他们两人之后，在场的几人都懵了！ 他们没听错，刚才是蒋震下令让郭曙光把人带走的！ 郭曙光是市委常委、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啊！ 他竟然能命令郭曙光！？ “行了……” 蒋震看到时间已经过了两点，转身看向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的低着头的廖强说： “廖市长，两点半开会，现在还有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我知道你之前是从领导秘书的位置一步步爬上来的，相信你在组织材料方面的能力是非常出色的。希望你两点半的时候，能搞出一份如你今天中午所说的百分百真实的自查报告。到时候，还劳烦你在广场上亲自把自查报告念一念，好让各县市区的一把手、二把手们都好好学习学习。” 话毕，蒋震转身就那么走了出去。 廖强在门关上的那刻，双手撑头，想死的心都有了啊…… 第687章 他…他真是啊 直到此刻，廖强才知道蒋震是要干什么啊！ 蒋震突然将所有县市区的一二把手叫到这里来，就是要杀鸡给猴看啊！ 不，不是杀鸡儆猴，而是杀大象儆猴啊！ 大风钢铁城是什么？ 是在省里都有名有姓的国有企业呀！ 他竟然选择了这个地方让我廖强丢脸？！ 可是，你能否认他的狡猾吗？ 没有谁比我廖强认怂的力度大了吧？ 黑龙市没有哪个国企比大风钢铁城强大了吧？ 如此两头“大象”倒下，他们谁不慌？谁还敢不重视这次的自查？！ 之前糊涂啊！ 之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之前还担心什么中央调查组？ 可笑啊…… 就是中央调查组过来，也没有蒋震查得这么狠啊！ 他蒋震这是自查吗？ 他妈的，他这是要向中央邀功请赏吧？！ “廖市长！他…他到底是谁啊？”于董事长说着，忽然想到郑晓亮，当即转头看向郑晓亮书记：“你…你不是说他是你表弟吗？啊？他是你表弟吗？” “表弟他马勒戈壁……”廖强慢慢抬起头死盯着郑晓亮，几乎是吃了他的目光死盯着他说：“……你个傻逼！我他妈怎么培养了你这么个大傻逼啊！愣着干什么？没听到蒋书记刚才说半小时吗？半小时之内交出一份百分百真实的自查报告！！” “嘭”双手狠砸一下桌面：“——半小时！！快点儿！！” 当他们听到刚才那个年轻人是蒋书记的时候，全都愣住了！ “不可能啊！他他他！他怎么可能是蒋震？”郑晓亮瞬间崩溃，“他还、他还给我钱了啊！他给我钱了啊！” “哼……哈！哈哈哈哈！”廖强疯了似的大笑几声，笑得双手都在不断地拍着桌子：“完了完了！哈哈！你知道那钱里有什么吗？蒋震给你的钱里面绝对有跟踪器，你把钱放在你的小金库里了吧？哈哈！你完蛋了我告诉你！你现在要他妈的想活命，就听蒋震的安排，给他一份长白市百分百真实的自查报告！告诉你，现在就是要搞人，你要想活命就得搞人……” “搞我？”于涛董事长如梦方醒，双手来回戳着自己的心口窝子，一脸不可思议地说：“蒋震这是来搞我的？他这是来搞我的啊！我给赵书记打电话！我给赵来堂副书记打电话！！” “你打什么电话！？”廖强怒吼一声！ 廖强怎么敢让他给赵来堂打电话？ 廖强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已经败了！ 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力辅佐蒋震！ 自己要干的，就是给蒋震铺路！给蒋震搭台！给蒋震当枪使啊！ 他知道于涛董事长完蛋了…… 这次的事件里面，必须要有人完蛋，必须要有人来背锅！ 虽然于涛是比郑晓亮这个正处级还要高的副厅，但是，他是大风钢铁城的负责人啊！ 他是一把手啊！ 这事儿不让他负责让谁负责？ “我告诉你于涛，别说赵来堂副书记，就是郭为民书记来了都不好使！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个蒋震的厉害！你们一点认知都没有！”廖强说着，当即起身，冷盯王刚一眼：“王部长，愣着干什么？回去写报告啊！！” “你说你！你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啊？”于涛董事长看着廖强的强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毕竟今天中午廖强就差没把钢铁城的裤头拔下来给蒋震看了啊！ “我敢吗？啊！？你以为我没有把柄在蒋震手上吗？告诉你们……现在是求着蒋震保命的时候啊！法不责众，咱们做好表率之后，其他县市区他们就没有表态的吗？我们要说得严重点，让所有县市区意识到这次是动真格的！现在只有把蒋震的权威立起来、把蒋书记安排的事情做好了才能保命！懂了吗？啊！？你听懂了吗？” “懂了！我怎么会听不懂呢！可是，可是这是找死啊……”于涛说着，再次一屁股蹲回了座位上，掩面说：“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 “现在已经两点零五分！还不快点儿！！”廖强激动地说。 现在，他早已没有当初的强势，也可以说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所有强势都是无奈！ 几人被廖强火急火燎地带去办公室之后，当即开始书写大风钢铁城的真实情况。 于涛是越写越心慌！ 写到后面就跟做笔录似的，痛哭流涕啊！ “这报告要是发出去，我还有什么脸见人啊！这份报告交给中央调查组的话，我是会被判刑的啊！不能发…真的！廖市长，你这是逼我啊！”于涛看着草稿，眼泪狂飙啊！ “这是不是真的？啊？”廖强指着百分之九十真材实料的报告，蹙紧双眉看着于涛说：“这里面不光有你的亲戚，也有我的亲戚，也有赵来堂书记的亲戚！但是，咱们不会提及姓名，只是说明这些情况而已！法不责众，我们交代事实就是了！” “……”于涛听后，再次流下泪水。 廖强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是下午两点四十五了。 “走吧！去楼下！”廖强说着，赶忙带着于涛和郑书记下楼。 —— 来到楼下的时候，他们都惊呆了。 也瞬间明白蒋震为什么要在楼前这个广场上开会了！ 在广场中间靠前的位置站着来自市委市政府以及十四个县市区的领导，而广场的后面则停放着数十辆警车，最重要的是在广场的东侧！ 在广场东侧，蹲着三百多号人啊。 是双手抱头蹲着，不是站着…… 那些面孔之中，有他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但是，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那乌压压蹲着的一片人，都是长白市的黑社会成员！ “蒋书记呢？”廖强走下台阶后，站到市委副书记秦来昌面前问。 “不知道……”秦来昌也是一脸不解，“只说是开会，并没有说什么事儿。” “穆云山呢？”廖强担心蒋震会像上一次一样开会的时候抓人，内心异常担心！ “穆书记在上面的接待室跟蒋书记讨论工作！”秦来昌说着拿出手机给蒋震打过电话去：“蒋书记，廖市长过来了，咱们可以开始了吧？……哦，好的。” 廖强听到蒋震在上面跟穆云山聊天之后，脸上血色全无。 旁边的于涛董事长和郑晓亮书记听后，更是感觉低血糖似的有些站不住了啊！ “廖市长……”于涛怎会不知道穆云山是干什么的，眼含热泪看着廖市长说：“要不，还是念第一份吧？受不了啊！真…真受不了了啊!” 站在不远处的各县市区领导干部都认识于涛啊！ 看到于涛那状态，都是不解！ 但是，当他们转头看向广场另一边蹲着抱头的那乌压压一片黑社会分子的时候，又似乎理解了一些什么。 “哒哒哒哒”的皮鞋踏地声从大厅里面传出来，郑晓亮等人当即看过去。 看到蒋震此刻穿着一身西装在穆云山等人的陪伴下走出大厅门口的时候，他们的心，当真是碎了一地啊…… “他…他真是市委书记啊……”郑晓亮书记绝望地说。 第688章 抬下去 蒋震一身正装走出大厅后，站在台阶上看着台阶之下的广场上乌压压的一众人，调整了调整落地麦克风之后，转头看向站在台阶下面的廖强：“廖市长？都准备好了吗？” 廖强听后，赶忙冲着蒋震弯身鞠躬，连续点了好几次的头。 众人看到廖强那点头哈腰的状态时，集体懵逼！ ——这他妈的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黑龙市第一狠人吗？ 如此一个让人畏惧的廖市长，竟然对如此年轻的蒋书记如此尊敬？ 这，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这跟之前完全就不是一个人啊！ “呵……”蒋震面容轻松地看着台下众人，微笑说：“这两天连续地开会，大家是不是有点厌烦了？但是，当前事态严重、情况紧急啊！很多事情，也由不得我们放松。” 众人听着蒋震那柔和的声音，不自觉就降低了压力。 可是，转而看到广场东边那黑压压一片抱着头的黑社会时，小心脏顿时又提了起来。 而站在靠前位置的于涛董事长和郑晓亮书记，两人当真是有种吓破胆的感觉啊。 此刻的蒋震当真是让他们瞧了个真实又明白！ 人家是真真正正的市委书记啊！ 可笑的是，自己做从昨晚到现在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还当着他的面骂蒋震是个傻逼！蠢啊！蠢到家了啊！ 自我感觉更蠢的是——蹲在一边抱着头的赵鹏和沈老三！ 赵鹏感觉自己最蠢的就是不知道感恩！ 明明是人家蒋震救了我，我却还在桌上为了讨好领导而骂他！ 活该啊…… 如果当时能坚定地向所谓的“江总”靠拢的话，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可是，刚才和沈老三一块儿攻击了蒋震，沈老三那傻逼还攥住了蒋书记的衣服领子！ 如此一来，你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这次…这次是真的完了啊…… “那会儿在楼上的时候，接到了省委通知，中央调查组后天就来东北省，所以，咱们还有两天的准备时间。当前，各地级市已经开始陆续往省里报送各自的自查报告。但是，我给郭为民书记打了个电话，多争取了一点时间，咱们黑龙市明天晚上再报送就好。” 众人听到明天晚上报送的时候，心里多少都有些疑惑——这明明可以报上去了，为什么还要拖长时间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蒋震继续道：“我安排了几位领导到各县市区暗访之后，发现大家似乎对我们市委安排的自查工作没有完全理解，对市委提出的指导意见没有做到完全的领会。其实很简单的，我们市委就安排了两件事，一件事就是百分百真实的自查，另外一件事就是进行一场彻彻底底地扫黑！呵，结果呢？结果大家并没有足够的重视，也没有足够的用力啊。” 此话出口，众人的神色慢慢紧绷。 “为了让大家清楚明了我们黑龙市市委市政府的态度和做法，今天特意在长白市的大风钢铁城召开这个现场会，现在让大家听一听我们长白市的自查报告是怎么写的。” 蒋震说着，转头冲着廖强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长白市是廖市长负责的县市区，我们请廖强书记上台念一念长白市的自查报告，大家掌声欢迎。” “呱唧呱唧”的掌声让廖强第一次感觉掌声原来也可以如此嘲讽、如此骇人。 当廖强迈动脚步走上台阶的时候，台下的于涛额头上的汗一个劲儿地流。 这是他平生以来，第一次紧张到汗流不止，紧张到汗水湿透衣襟啊…… “咳……”廖强轻咳一声，环视全场，开启领导模式后，表情也控制得很好，“蒋书记对待中央的此次调查，做出了非常果断的决定，那就是利用中央的这次调查，对黑龙市十四个县市区的资金问题进行一次彻彻底底地自查！可是呢？仍旧有极个别的县市区违背市委市政府的方针策略，倒行逆施！说得简单点，你这是在自作聪明；说得严重点，你这就是故意跟组织对抗、跟市委市政府对抗、跟省委和中央对抗！！” 廖强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懵逼了！ 这还是廖强吗？ 这还是黑龙市第一黑吗？ 这他妈的可是大年初一头一次啊！ 廖强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这简直不要太夸张啊！？ “实不相瞒，今天上午我就跟长白市的郑晓亮书记进行过交流了！当他告诉我自查报告的内容之后，我对他进行了非常严厉地批评！我说得话非常狠！大家都知道我对长白市的感情，也知道我跟郑晓亮书记的私人关系是非常亲近的！但是，这些亲近都不是郑晓亮犯错的底气！尤其你郑晓亮犯的错误，还是原则性的错误！这，是绝对绝对不能容忍的！” 蒋震听着廖强在台上慷慨激昂地演讲，嘴角轻轻勾起一丝笑。 ——这人确实只有被逼到份儿上的时候，才会卖力地表现啊。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要全心全力辅佐我蒋震，知道再不尽心尽力表现的话，绝对会是死路一条！ 而对于台下众人来说，他们也彻底明白此刻的廖强是坚决站在蒋震书记身边了呀！ 这跟昨天开大会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人啊！ 想到之前他和曹勇紧紧依靠着赵来堂提前离开会议室的情景，再看看此刻他的状态，这才一天多的时间啊！ 这才一天多的时间，蒋震就把这么个黑龙市头号老顽固给搞定，那后面还有什么事情是蒋震搞不定的！？ “现在我念一下长白市的自查报告，大家好好听一听！”廖强说罢，当即开始朗读：“针对于中央调查组的调查，长白市按照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的要求进行了积极自查，现将最新的自查情况汇报如下：……” 起初第一份报告上面，针对下拨资金使用使用最多的大风钢铁城，只是谈及了大风钢铁城的损失，并说是因为市场大环境、经济下行导致的产能过剩引起的损失。 还强调了国家下拨资金对于重振大风钢铁城的重要性，并细数了，也可以说是捏造了一些资金使用去向的内容。 可是，第二次改版之后，内容大变。 当廖强提到大风钢铁城真正的损失原因是因为“多层委托代理”时，众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当廖强提及因“企业制度不完善、监管失效”造成国家巨额资产浪费时，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前排的于涛董事长身上！ “综上所述！造成国家下拨资金损失的最大原因还是国企内部存在的腐败问题！现，将长白市最真实的自查情况向上级进行汇报，后续处理由上级决定！” 廖强收起自查报告之后，一阵微风吹过。 “噗通”一声闷响，于涛董事长重重地晕倒在了地上。 蒋震走到麦克风前，看向办公室郝主任，手冲着于涛轻挥一下，温柔道：“抬下去，咱们，继续开会……” 第689章 受了惊的老太太 众人看到于涛董事长被吓晕过去时，便知道刚才廖强市长所念的自查报告是一份真真实实的自查报告。 可是，如果全都那么写的话，黑龙市不得垮掉吗！？ 这哪里像是自查报告，这明明就是一份自首报告啊！ “继续开会啊……”蒋震看着于涛被几人架走之后，回过头来看着在场的同志们说：“廖强市长刚才的发言非常振奋人心！是的，咱们这次自查就是要动真格儿地查！东北省其他地级市咱们不管，但是，我们黑龙市这次必须要动真格儿的！郑晓亮？” 蒋震转头看向恐惧的郑晓亮，轻声道：“你作为长白市的市委书记，这次表现得非常好！现在对你口头表扬，后期调查结束之后，该进行表彰市委肯定会给你表彰！但是，戒骄戒躁，后面还要继续努力！” “呃……”郑晓亮整张脸都惊了！ 这，怎么还夸起人来了！？ “大家瞧见蹲在不远处的那些黑社会了吗？”蒋震指着广场东边那些黑社会们，冷声道：“试问！你们哪个县市区的领导能有郑晓亮书记这个魄力去狠狠地扫黑啊！？嗯？” 蒋震环视全场，看着那些或低头、或躲避他目光的县市区的一二把手们，厉声命令道： “今天会后，立刻对你们县市区内的黑社会团伙进行打击！廖强书记、郑晓亮书记都给你们做出了表率，这答案都扔到你们脸上了，你们要是还不会答题，就别怪我蒋震翻脸不认人！！” 又是一阵热风吹过，蒋震看着太阳底下这些衣冠楚楚的领导们，内心之中对当前黑龙市，乃至整个东北省的情况都感到一种焦急与悲观。 在明白徐老的深刻用意之后，对郭为民这么多年的境况也感到了一种悲哀。 “刚才听了长白市的自查报告后，我的心情很沉重……” 蒋震低沉着说： “国企为什么叫国企，在场的领导们还知道吗？国企是谁的，是老百姓的！是人民的！你一个国企的负责人是国家委托你去行使管理责任的！在国有企业腐败行为中，权力体制、企业制度、个人的主观心理是腐败行为发生的必要条件和决定性因素，社会历史文化则起到催化作用，是辅助因素。但是呢？在咱们黑龙市，社会历史文化成为了主要因素！笑贫不笑贪，甚至老百姓都说要让儿子当官发财！这，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和讽刺！！” “……”在场之人听到蒋震的批评之后，大多都皱起眉头。 哪怕他们到了县委书记这一层面，可他们基本都是土生土长的东北省人，在他们的观念里面国企与民营的差别根本不是很深刻，他们感觉国企就是一个香饽饽，如果不凭借权力去啃一口，别人也会去啃。 什么创新发展、什么提高质量？那些都是次要的！ 最为主要的是，如何围绕着核心权力者发大财，如何维护好自己团队人的利益，这才是重中之重！ “昨天开会的时候，我看到咱们市府广场前面停了很多豪车啊？呵，你们一个个的真是吃了个盆满钵满啊！” 蒋震说着，眼神之中就释放出一股锐气，冷声道： “你们说我这个外来人都看得这么清楚，本地的老百姓他们是眼瞎吗？他们看不见你们的腐败吗！？只是，让我感到无奈与悲痛的是，我们本地的这些老百姓都被你们同化了啊！他们都被你们搞成了腐败分子的拥护者！你说，就这么一个社会风气、就这么一个现实现状，谁敢来咱们黑龙市投资？我看你们这些领导不宰他们，底下的村支书、村霸、黑社会头头也会去宰人家客商！！” 旁边蹲着的黑社会们听后，纷纷抬起了头，感觉这个年轻的书记还真是“能掐会算”啊…… 他们还真是干这些勾当的，领导不要的剩渣渣，他们不捡白不捡啊！ “言归正传……”蒋震冷目扫过全场说：“这次的自查就是以长白市为标准，扫黑同样是以长白市的扫黑为标准！大家肯定会有所顾忌，毕竟你们这些年跟各自管辖内的国企、跟资金下拨单位的联系是非常密切、非常耐人寻味的！但是，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把你们的真实情况报上来，你们就会像郑晓亮和于涛一样平安无事，倘若你们到了这个时候仍旧固执己见、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话，那么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世界上没后悔药可卖的意思！” 众人听后，目光纷纷看向郑晓亮。 他们本能觉得郑晓亮不可能如此“高风亮节”，但是，你能去问他郑晓亮吗？ 人家蒋书记都这么说了，郑晓亮还敢说不是他弄的吗？ 可是，无论如何，这个“标准”已经成立了啊！ “明天下午五点！”蒋震说：“我接到省委通知，明天晚上七点去省府召开迎接中央调查组的会议，所以，明天下午五点之前你们必须把百分百真实的数据报到我这里来！要知道，明天下午五点，我将带着这些报告去省委！倘若最后关头你们还拿虚假的报告来应付我，倘若到明天下午的时候你们的扫黑仍旧只是走过场的话，我保证会带着中央调查组到你的管辖地往更深、更疼的地方深挖！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法不责众，我也相信中央这次只是为了调查清楚东北省的真实情况，而不是要怪罪与谁！但是，倘若你们执迷不悟，那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蒋震说着，转头看了眼廖强后，回过头说：“我对黑龙市的情况没有廖市长了解得多，所以，你们自查报告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先给廖市长送过去，他过目之后，再交给我。廖市长，没问题吧？”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廖强说着，赶忙走到麦克风前，冲着台下的领导说：“大家都听到了！该讲的、该说的，蒋书记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明白！如果说大家听明白了却做不明白，那就只能证明你在这个领导岗位上是极不负责任的！对此，市委市政府绝对会对其严厉查办！绝不姑息！” 廖青说罢，转身冲着蒋震微微躬身之后，方才退到一边。 众人听到廖强的表态之后，是懵逼妈给懵逼儿开门，懵逼到家了啊！ 这廖强不是一百八十度转变，简直就是天与地的转变啊！ “行了，散会吧。散会后，立刻去处理……对了，”蒋震忽然喊住众人说：“相关的黑社会头目，都已被抓，我们市委市政府给你们开了个好头！现在我们把最大的难题给你们解决之后，你们要是抓不住他们的黑社会团伙成员，各县市区公安局长主动到我办公室来请辞！散会！” 众人听后，纷纷转身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那一个个的脚步之快，当真如同那受了惊的老太太呀…… 第690章 饶了我吧 “怎么办啊？”禹城县的张书记边走边问旁边市东区的王书记。 “能怎么办？肯定是照办啊！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不照办还能行吗？”王书记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说。 “照办的话，不就跟自首差不多了吗？你之前也在禹城县干过的啊！你是从县长位置上去市东区干的一把手的啊！禹城县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哎呀呀…我，我这才上任多久啊就摊上这种事情！” “你什么意思？”王书记站住说：“你是要怪我吗？你是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吗？啊？” “不是，我现在六神无主！六神无主！”张书记说着转身就加快脚步。 心想，刚才可是你说照办的！ 自己张口照办，却要让我不照办吗？你这不是矛盾吗？ “你站住！” 王书记冲上前去，拉住张书记的手，冷盯着他说： “我可告诉你！今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晕倒的人不是郑晓亮，而是于涛！反而这郑晓亮还受到了表扬！？所以，你别以为把事儿推到我身上你就万事大吉！你要把事情推到那些下拨资金使用单位的负责人身上才能万事大吉！知道吗？” “人家跟我平级啊！我怎么推？！” “找廖强廖市长啊！这么点脑子不会动吗？你瞧不出来廖市长已经跟蒋震为伍，已经开始动真格儿的了吗？只要你查到真实情况，真实地反映上去，让他们去找廖强市长摩擦啊！咱不得先保住咱们自己的命吗？” “好！之前廖市长让我打了一份自查报告出来，我这就去找他问问！”张书记想到之前给廖强打电话说看自查报告的事情时，赶忙转身朝着不远处的蒋震等人快步走去。 —— 大厅台阶上。 “云山同志……”蒋震笑着冲穆云山招了招手，见穆云山慌慌张张跑上台阶后，笑着说：“中午忙得还没吃饭吧？” “没……”穆云山在蒋震一系列的安排下，忙得根本没时间吃午饭！ “楼上餐厅有三十年的茅台呢！走！”蒋震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刚才我也没吃饱，陪你一起加个餐！吃饱了才好干活嘛！诶？对了！” 蒋震回头看向廖市长说：“廖市长刚才也没来得及吃饭吧？走，叫上长白的郑书记和王市长，再去喊着于涛董事长过来吃饭，顺便给他们几个压压惊。” “呃……”廖强知道蒋震这是要杀人诛心，却也不得不点头说：“好，我去叫他们。” 廖强赶忙拿起电话给于涛打电话，好在于涛已经醒过来，于是，赶忙给食堂打电话，让他们赶紧炒菜！ “廖市长！”禹城县张书记拿着一份自查报告走过来，“您让我准备的真实的自查报告，但是，但是这份报告涉及到我们禹城县的国企黑龙投资集团，你也知道黑龙投资集团的负责人是姚立胜老总！他……我要是拿着这份报告找他的话，他不得把我杀了啊！？” 廖强听到姚立胜三个字的时候，眉头就差皱成麻花了！ 这个姚立胜的关系可不简单，在省委那边都有关系啊。 张书记看着廖强那犯愁的模样，心里就敲起鼓来，感觉下一秒八成是要发飙了啊！ “我，我是真不敢去找他啊……”张书记一脸无奈地说：“他姚总跟我平级，我说不动他的。” “你确定这些资料都真实可靠？”廖强冷目盯着张书记问。 “说实话……”张书记靠近几步，“这报告并不严重，只有百分之四十的真实性，但是，我不敢查啊！姚立胜黑白通吃，这次扫黑只是扫了一些有头有脸的无背景的人，真正的像姚立胜这样的人物，搞不动啊！” “行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儿我再联系你！” “回去？”张书记皱眉看着廖强，感觉廖强此刻的态度很不正常啊。跟之前那个强势的黑白通吃的市长简直判若两人啊！ “我不得给蒋书记汇报吗？啊！？滚！”廖强气得转身朝着电梯走去！ 张书记听到最后那声“滚”的时候，才稍稍放下了心来。 这，才是那个熟悉的廖强呀…… 只是哪怕最后喊了一声滚，却也是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转变呀。 —— 廖强回到餐厅的时候，众人已经坐好。 蒋震见廖强回来之后，指着副陪的位置说：“餐具给你换了，你今天给我做个副陪，好好陪陪他们吧。” 蒋震所说的陪，自然是陪主宾于涛董事长和副宾郑晓亮书记了。 可是，这里是长白市啊！ 蒋震这直接就反客为主了！ 不过，长白市这县级市归黑龙市管，如此一想，他蒋震在全市十四个县市区都能做主陪的啊！ 于涛此刻的状态明显是惊魂未定…… 但是，也是行家里手的老江湖，交际应酬的基本能力还是在的。 “蒋书记……”于涛满脸惭愧地说：“我安排了食堂那边准备了新菜品，咱们让服务员把这些都撤下去吧？” “不撤不撤！”蒋震说：“按照我说的，待会儿再安排四菜一汤和主食上来就行，桌上这么多的菜又没怎么动，继续吃就行！来！趁着还没上菜的工夫，咱们尝尝这好酒！” 蒋震端起酒杯说：“这酒是人家长白市的黑老大赵鹏送过来的酒，那会儿我跟赵鹏说，这是给他的送行酒！他还跟我急眼了……呵，真是的，我给他送行不对吗？嗯？” 蒋震说着，转头看向郑书记。 郑晓亮这刻哪还有之前耀武扬威的样子，见蒋震转过头看向他的时候，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啊！ “对对对！您送得对！送得好！就是得把他们送进去！”郑晓亮想要赔笑，可是，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啊！ “呵，”蒋震笑着说：“郑书记态度不错，不过，跟那会儿骂我傻逼时，判若两人啊……” 郑书记听后，冲着自己的脸，“啪”的就是一个狠狠地耳光！ “我是傻逼！我他妈的就是个大傻逼！”郑晓亮赶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对蒋震说：“我是有眼不识泰山的啊！我真的，我哪儿会想到您是市委书记啊！您真是，您真是…您真是！唉！您真是……” “真是什么啊？”蒋震端着酒杯，不轻不淡地问。 “蒋书记啊……”郑晓亮哪儿还顾得及脸面问题，眼泪说掉就掉，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说：“……您，您饶了我吧！” 旁边坐着的于涛看到“坚强”的郑晓亮书记如此模样，那当真是感同身受，转头看向窗外初秋的景色，泪眼一时间也婆娑了起来。 “饶了你？”蒋震仰躺到座椅靠背上后，转头看着廖强等人，说：“这会儿难得廖市长、秦书记、穆书记的都在这儿，廖市长，你们几个发表发表意见，咱们市委市政府要不要饶了他们两个？” 第691章 捧杀 听到蒋震的话，廖强转头看了眼怨妇般的于涛董事长，又转头看了眼哭哭啼啼的郑晓亮书记。 “哭什么？”廖强冷盯着郑晓亮说：“你这么大个领导，唱这苦情戏有用吗？你以为蒋书记跟我会吃你这一套吗？嗯？” “你就说要不要饶了他俩！”蒋震放下酒杯，点了点桌子说。 “……”廖强听到蒋震那么催促，表情呆滞片刻之后，低声说：“我觉得要从全局出发看待这些问题，倘若真的对他们两人进行处分的话，肯定会造成一系列影响的啊！尤其当前自查的情况，必须要慎重行事才好！如果处理他俩，后面的人一害怕，还怎么干活？” “来昌同志呢？”蒋震转头问秦来昌。 秦来昌副书记赶忙正了正身子说：“虽然对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是，刚才在下面听过廖市长念的长白市自查报告之后，我觉得长白市的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严重到确实可以处分人的地步了。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情造成了如此大的影响之后，必然是要对其二人进行处分的。可是，我不建议处分得太厉害。处理太严重的话，确实会对全局不利啊。动荡。绝对会造成黑龙市政坛大动荡，不利团结，也不利发展。应该慢慢来，慢慢抽丝剥茧，慢慢处理。也是…也是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穆云山呢？”蒋震问。 “我是纪委书记，按照纪委相关条例，绝对是要执行处分的。”穆云山说。 蒋震听后，笑着说：“行了，今天大家辛苦了！来，喝酒。” 蒋震说罢，端起酒杯来冲着大家举起酒杯，干了一口之后，放下酒杯，沉思片刻说：“找大家过来吃饭，本质上就是要谈这件事情。来，郑书记，坐坐坐……” 蒋震点了点郑晓亮的座位，让他坐下之后，轻声继续道： “穆书记今天当真是忙了一天，但是，穆书记可不是光忙着自查的事情，他是联系了郭曙光，一起沟通和安排了人员跟踪那些领导干部们去了。” 蒋震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众人都面露惊讶。 蒋震继续道：“今天开会之后，尤其是长白市的自查报告和扫黑的成绩出来之后，肯定会对黑龙市各方各面的领导们形成压力，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可能会有人受不了外逃。所以，我今天安排着老穆和曙光同志进行了相关的工作调度，抽调了近千人对这些领导干部进行监督。” 此言一出，廖强后背都惊出一身冷汗。 秦来昌和郑晓亮等人更是惊叹蒋震这疯了一样的举动！ 可是，静下心来一想，这确实是需要防范的啊…… 只是，如此短时间内就将所有这前前后后所有这一切都想好、布置好，这得需要多么缜密的思维啊？ “照这么看……”廖强低声说：“这么看的话，更不能处理他们二人了！如果处理了，怕是会…怕是会乱套的啊……” “我再想想吧……”蒋震再次端起酒杯，转头看向旁边的于涛，笑着说：“来，于总！” 于董事长赶忙端起酒杯，害怕地跟蒋震碰杯：“蒋书记……” “说好了是给你压压惊的，脸色怎么还这么难看？”蒋震笑着干了一口之后，又转过身看着脸色煞白的郑晓亮说：“这会儿只是自查阶段，下一步中央调查组过来后，才是重中之重。这段时间好好表现。” 郑晓亮听到蒋震没有对当前的自查作出处理，赶忙端起桌上的白酒，“领导，我敬您！” 话毕，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白酒。 恰巧主食上来之后，蒋震便笑着招呼大家吃饭。 —— 饭局结束，蒋震要回黑龙市。 廖市长赶忙走到车边，将禹城县的自查报告递给蒋震。 蒋震看过之后，微微皱眉：“这是真实的？” “不真实……”廖市长直接说：“禹城县的情况我了解，很多资金都给黑龙投资集团补窟窿了。但是，但是这个黑龙集团的姚立胜老总跟省里领导有关系，县委书记不敢惹，我也不敢惹啊。” “行，我知道了。”蒋震说着，转身就要走。 “那这件事情……”廖市长皱眉。 “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的。”蒋震说罢，当即上车。 —— 第二天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廖强火急火燎地抱着一大堆自查报告来到了蒋震办公室。 廖市长的秘书都傻眼儿了…… 这些原本该他去干的事情，这个市长竟然亲力亲为！？ 蒋震看到廖强那恭敬的态度，微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待客沙发。 廖强自然是有眼力劲儿的，赶忙将那些自查报告放到茶几上后，分成了两摞，指着其中一摞高的说： “这是我审查过的，都非常真实，真实到都可以给那些负责人判刑的地步了！另外这一摞是涉及到一区三县的自查报告，跟禹城县的情况差不多，关系挺硬，只是交代了百分之二十左右的真实情况，实际情况县委书记和区委书记都跟我汇报说查不动呢。” “行……”蒋震拿过那四份自查报告之后，指着那一摞高的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廖强一脸担忧地点头说。 “扫黑那边呢？” “同时进行！”廖强说：“昨儿您整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来，他们都怕了！昨天晚上十四个县市区的公安系统就全体通宵达旦抓黑社会啊！” “嗯……”蒋震微笑说：“很好，行，你继续监督扫黑的事情，应对中央调查组的事情我办就好！” “行……”廖强站起来后，弯身问：“听说今天晚上的会议不需要我去参加，只是让市委书记参加对吧？” “你没接到通知吗？已经改成下午了。”蒋震问。 “没有……”廖强一脸尴尬说。 “没接到通知就不用去。”蒋震说着，继续低头看报告。 “哦……好……”廖强说着，退后几步之后，慢慢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 廖强刚走出办公室不远，赵来堂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赵书记……”廖强接起电话之后，疾步走向消防楼梯。 “什么情况了？”赵来堂问。 “都交给他了……”廖强说：“我昨晚都跟您交待过了，我现在是被蒋震彻彻底底拴住了，我不听他的不行啊！但是，我现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哼，”赵来堂不屑地说：“你能想出什么绝妙的办法？我告诉你，现在省委省政府这边对蒋震昨天做的一切十分清楚！查得那么狠、扫得那么狠！他是想干什么啊他！？” “您别急！赵书记，您想过没有？”廖强提防着上下看了看楼梯，发现没人后，低声说：“他蒋震现在搞得多大，后面就有多么惨！您知道吗？这想到的这个办法就是——捧杀！” “呵……”赵来堂冷笑一声：“你这摔了几个跟头之后，倒是长脑子了。你这个想法跟我如出一辙……记住——现在他想弄多大就弄多大！现在已经有人把报告打到省委这边来了，郭为民今天上班的时候脸黑得跟个包公似的！” “是吗？这么严重？”廖强心内暗喜。 “哼，”赵来堂不屑地说：“事情可没蒋震想得那么简单！今天下午三点开会研究各地级市自查报告，开会之前你继续扩大事态，持续地吓唬那些相关负责人！把情况说得严重点儿！然后，怂恿他们到省里来找人、找关系！这人多成势，让他们一起给省委施加压力！东北省的乌鸦一般黑，凭什么只查他们！？哼，到时候，郭为民压力上来，不对付他蒋震才怪！黑龙就是黑龙，到时候，我看他蒋震怎么把这黑龙洗成白龙！！” 第692章 小报告 “嗡嗡嗡……” 廖强刚离开不一会儿，蒋震办公桌抽屉里的私密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放下手中的报告，走到办公桌前，拿出手机看到是徐老的电话时，马上接起：“喂，徐老。” “忙着呢？”徐老问。 蒋震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这个时间米国应该是晚上十一点了。 “嗯，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呢？”蒋震说。 “听说中央调查组明天就要去东北省了？”徐老问。 “准确地说，今晚就会过来。那会儿省委电话改了会议时间，原本晚上开的自查会，提前到下午三点了……” 蒋震说着，看了眼茶几上的自查报告，微微皱眉，低声继续道：“会上，要把各地级市的自查报告交上去，一同查阅。” “我听说你在长白市拿着自查的幌子，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啊……”徐老说着，眼神不由阴沉下去，低声道：“怎么？你是想要把所有县市区的情况都向上反映上去吗？” 蒋震听到徐老这么说的时候，一直悬着的心忽然就落了下来，嘴角勾出一道意味深长的笑说：“您是不想让我报上去的，对吧？” “我是在问你……”黑暗中的徐老，眼神更冷厉了几分，“你是准备把黑龙市所有县市区、所有国企的真实情况都砸到郭为民的头上吗？” “呵，我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的政治错误……”蒋震看着茶几上那一区三县的自查报告说，“但是，你要让我把虚假的情况汇报给上级，我也做不到。” “那你查那么狠的目的是什么？”徐老说：“你知道吗？你搞的所有的动作，省委那边都清清楚楚！不管是自查的事情，还是你扫黑的事情！你看似查的是事儿，但是，归根结底还不是要落实到一个个的人身上吗？是人就有关系，你把摊子铺那么大、把事儿搞那么大、把人又搞那么狠，你是想他们群起而攻之吗？” “我……” “——我告诉你！”徐老颇为激动地说：“你这是非常严重的政治错误！记住，今天的会议上，你要做好充足的应对准备！你要知道啊，这市委书记不是天，上面还有省委管着你呢……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搞出这么大动静要是补不上这么大窟窿的话，省委一个报告打到中央去，你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徐老……”蒋震故作不悦说：“您说您怎么总把我想成个孩子似的？我有我深层次的目的，当前这些事情，不过是一些表面化的工作而已。” “表面化的工作你搞这么狠？那你告诉我，你真正要干的是什么？是要利用这次的事情，向中央邀功请赏吗？是想要瞒着锅台上炕，骑在郭为民头上拉屎，向中央讨好吗！？” “不是……”蒋震的眼神忽然认真起来，低声说：“我当前所做的自查与扫黑，以及即将进行的配合中央调查组的深入调查，都是为了后面改善营商环境做准备。” “……”徐老听后，忽然不说话了。也发现自己是小瞧了蒋震这脑袋瓜子了。 蒋震继续道：“我认为所谓的营商环境，不是招商引资环境，而是本地的老百姓们创业兴业的环境！往根子里说，是当地的一种依赖于经济体制的深层经济文化！要向把营商环境搞好，说白了，就是四个字——还富于民！” “还富于民？”徐老听后，低沉地应了一声。 “对。”蒋震转身走到床边，看着偌大的黑龙市低声说：“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充分验证了我对黑龙市的认知，黑龙市最需要振兴的不是所谓的大产业、国企，真正需要扶持、需要推动、需要兴起的是民营经济！国家的强大在国企，但是，老百姓的富裕在民营呀！” “嗯……”徐老嘴角慢慢勾起，眼神之中透出了难得一见的欣慰，“原来，你是在下一盘大棋啊。” “嗯……”蒋震的目光愈发深邃，低声说：“您放心，我会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来，当前外界所看到的，跟我心里真正想要做的，是完全不同的。” “那就好……”徐老说：“我这边接收到的信息，跟他们都差不多……现在外面都认为你是个愣头青，都等着看你的笑话呢。也不要觉得他们那些人傻，他们都是从政几十年的人，对于官场上的事情明明白白，你这种浩浩荡荡地查处方式，是会得罪很多很多人的，他们现在八成还在给你拱火，让更多的人去给你告状。” “我知道，也猜到了……”蒋震微笑说：“黔驴技穷，他们现在也只能搞这种打小报告的把戏了。” “还有一点你要注意，”徐老说：“你扫黑我是支持的，但是，你一下子搞这么狠，肯定会引起反扑的，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好啊。” “嗯，好。”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走到待客沙发前，拿起茶几上的报告继续查看。 看着这些真实性比较强的自查报告，蒋震的心里隐约已经能看到其中的勾当，透过很多的数字，差不多能估算出这里面贪污腐败的钱数。 只是这个钱，当真是让人恐惧啊。 国家资本以各种名义进入了私人的口袋，国家的发展真正带动富裕的只是这么一小帮有官僚关系的人。 “妈的……”蒋震将报告扔到茶几上后，躺到沙发上，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 下午两点半。 蒋震带着自查报告来到了省府。 临近开会之前，郭为民心里不放心，一个电话就打给了蒋震。 刚要打通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郭为民当即挂断电话。 “进。”郭为民轻喊一声。 赵来堂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廖强。 郭为民皱眉问：“你俩这是？” “您看看！您看看！”赵来堂抱着一大摞黑龙市的自查报告走到郭为民跟前，将那些报告直接砸在他办公桌上：“郭书记，您看看！简直疯了！这些报告如果真传出去，您和我的乌纱帽都他妈得摘了！这这这，这小子他简直胡闹啊！” 第693章 定了谁 郭为民赶忙拿过那些报告来看，对于这种县市区的自查报告，主要是看数字！ 看到那么多县内的国企、城投的真实账单，看到市属国企都把内部腐败问题搞出来的时候，郭为民双眉当真都要陷进眉头里面去了！ “省国资委都不敢管的事情，他蒋震瞎搞什么！？国企跟政府是分开的，不是他市委书记说搞就能搞的！简直胡闹！他这是想要整科幻片给人家看吗？就是中央调查组也不会这么查的啊！财政厅、省国资委、省发改委的人都过来了吗？让他们给蒋震好好上上课！！年纪轻轻的就知道瞎搞！这些报告坚决不能再会上讨论！” 听到郭为民大动肝火，赵来堂和廖强就在心内暗喜，这个蒋震终究是自掘坟墓啊！ 搞谁不行啊？你竟然搞国企？ 甭管是市属国企还是县属国企，你搞搞城投的话还有点儿理由，但是，这些企业都他妈的多少年的关系了，你竟然搞他们？ “这离开会还有二十分钟了！”赵来堂提醒说：“你还是把蒋震喊过来，单独嘱咐嘱咐吧！要不然这小子指定给你捣乱！这些报告一发出去的话，还用得着中央调查组过来吗？这不就是妥妥地自掘坟墓吗？而且他挖了这坟墓还不是他自己跳，他是要咱们跳啊！” “行了！”郭为民非常讨厌赵来堂这种粗鄙的用词，可是，那话听起来确实是非常非常真实的。 想到这些太过真实的自查报告，郭为民一个电话就给蒋震打了过去：“来我办公室一趟！” 话毕直接挂断电话。 “那个……”廖强看了眼旁边的赵来堂，“我先回避一下。” “嘿？你怕他干啥啊？”赵来堂皱眉问。 “不是怕，而是不想惹事……”廖强说着，转身冲郭为民点了点头之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你看他把人家市长吓的！”赵来堂见缝插针地说：“蒋震这样搞是不行的啊！黑龙市很多人给您打电话了吧？这两天我的手机都要打爆了！唉，我从政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横冲直撞的市委书记！是，他是黑龙市一把手，但是，这一把手也不是你想干就干啥的啊！咱们省委是有监督责任的，不能由着他这么乱搞啊！” 郭为民听后，原本紧绷的神经，此刻更紧张了。 今晚中央调查组的“先锋部队”就过来了。 可是，就这么关键的时刻，却仍旧不知道组长是谁！ 倘若派个跟蒋震投脾气的人下来，那东北省可真要被掘地三尺了啊！ 更为让人忌惮的是蒋震的背景啊！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蒋震是魏军猛的关系，殊不知蒋震后面还有大小王啊！ 这么一个有实力的人，下一步铁定是要进省委常委的！ 到时候，整个东北省绝对会被搞得鸡犬不宁！ 这会儿赵来堂这帮人就叽叽喳喳，等后期蒋震势力起来之后，他们怕是都得被蒋震给办了！ “郭书记……”赵来堂见郭为民不说话，继续拱火道：“我知道蒋震有关系，但是，有关系归有关系，也不能乱来吧？你看看……” 赵来堂指着桌上的自查报告说：“你看看他现在搞成这样子，后面他还怎么收场？收不了场的啊！再者，中央调查组如果看到了这些问题，咱们也收不了场啊！” “别说了、别说了！”郭为民冷瞪他一眼，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 而后，蒋震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呦，赵书记也在呢？”蒋震走进来后，笑着跟赵来堂打了声招呼。 赵来堂理都没理蒋震，转身走到一边的待客沙发上坐下，静等郭为民上演一场骂战。 “呵，我这人没来，自查报告倒是先过来了？”蒋震看着郭为民桌上的自查报告，脚指头都知道是廖强这厮送过来的。 不过，这种情况，廖强如此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这些自查报告之所以能如此真实，他廖强是功不可没啊。倘若出了问题，也是会搞到他廖强头上的。 “我允许你自查，但是，你这都查了些什么？”郭为民指着桌上的报告说：“你是市委书记，你不是国资委主任啊！你查这些国企干什么？这些国企都是咱们东北省的经济支柱啊！你这么搞，是想要搞垮东北省的经济吗？这个锅老子背不起！” “真他妈的……”赵来堂在旁边煽风点火说：“所有市委书记要是都跟蒋书记一样的话，省委省政府干脆都撤了算了，这不纯纯的摆设吗？让我说，今天开会，蒋震要是真把自查报告这么写的话，我赵来堂第一个辞职！没法干了啊！” “郭书记，” 蒋震微笑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了自己准备的自查报告，将那些报告放到郭书记桌子上后，轻轻推过去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手头上的在查报告应该是廖市长送过来的，但是，那并不是真正的定稿，这些才是真正定稿下来的黑龙市自查报告。” 郭书记听后，伸手拿过蒋震带来的自查报告，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眉头顿时皱起，“不是…你这…你这报告怎么跟廖强送过来的差别这么大？” 赵来堂书记听后，当即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些报告就开始看。 “这……”赵来堂也懵了。 因为蒋震这次带来的报告说是定稿，其实都是初稿，都是一开始各县市区报给秦来昌时的初稿啊！ 当然，这里面也有四份报告不是初稿，那就是廖强后来提及的禹城县、茂令县、东田县和东山区这三县一区的报告。 这几个地方有几个“老黑户”，关系通天，廖强不敢办。 “这是你的自查报告？给中央调查组看的自查报告？”郭为民问。 “对，您不满意吗？”蒋震问。 “你到底是要搞什么啊？你不是说想要狠狠地查吗？”郭为民一脸不解地瞪着蒋震。 “我是狠狠地查了，也查到了非常多的真实情况，但是……”蒋震一脸严肃地说：“但是，我也不能给您出难题啊。” “开窍了？”赵来堂转头冷盯着蒋震说：“你要是开窍了，你就不该查处十四个副县级，你就不该把曹勇说办就办！” “照您的意思，我再把他们都放出来吗？”蒋震皱眉问。 “别岔开话题！”郭为民转头看向蒋震说：“扫黑的事情呢？” “对！”赵来堂也问：“你扫黑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给省委上报！？你抓了那么多的人，后续怎么处理！？” “扫黑是日常行为，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对了，”蒋震转头看向郭为民：“听说中央调查组的组长确定下来了，您接到通知了吗？” “没有啊！”郭为民当即紧张起来：“定了谁？” 第694章 进来开会 “郭书记没收到通知，你就收到通知了？”赵来堂不解地看向蒋震。 同时，也是在怀疑蒋震。 毕竟，省委书记都没获得的消息，你蒋震怎么可能知道？ “你别打岔！”郭为民冷盯赵来堂一眼后，转头看向蒋震：“快说，中央派谁过来？” “顾老……”蒋震说：“这个就是不说，您应该也能猜到的吧？” “嘶……！！”郭为民听到顾老的名字，一屁股就蹲到了座位上。 “顾老！？”赵来堂一脸惊讶，“这？这是副国级别啊！？中央这是要搞什么？他们是想要震慑东北省吗？他们这么安排不合适啊！正部级的调查组就够了！他们怎么能整这么高级别啊？郭书记，这…这不可能是真的吧！” “铃铃铃……”郭为民桌上的红色电话忽然响起。 郭为民马上接起电话，“喂……嗯，好……我知道了……好。” 挂断电话后，郭为民的表情更纠结了。 “什么情况？”赵来堂看到郭为民那难看的表情，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确实是顾老担任组长，他们已经出发了。”郭为民说罢，谨慎地看了蒋震一眼。 “这！”赵来堂一脸纠结，转过身走到窗台前，又烦闷地走回来，“如果是顾老干组长的话，我们是很被动的啊！” “嗯……”郭为民轻轻应声之后，表情就控制不住地开始扭曲，而后，指着蒋震带来的自查报告说：“蒋震啊，你真打算给中央调查组汇报这些自查报告吗？” “对，”蒋震指着廖强带来的报告说：“那些真实报告如果交上去的话，肯定是会出大问题的。” “这些情况如果属实的话，肯定是大问题，我想问你，你后面打算怎么解决这些问题？是想要借着中央调查组的手，来解决这些问题吗？”郭为民问。 郭为民这么问，自然是想问清楚蒋震到底会不会“借刀杀人”。 “黑龙市的问题，黑龙市会自己解决……”蒋震说。 “行了，开会吧。”郭为民颇为郁闷地说。 —— 当天的自查会进行得很顺利，当蒋震发言的时候，会场上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因为，他们都听说了黑龙市的情况，知道曹勇和十四名副县级干部被处理，还有人听说乔四爷的死也是因为蒋震。 当听完蒋震对黑龙市自查情况的报告之后，众人对蒋震投去了颇为鄙夷的目光。 他们感觉，蒋震对付人的手段实在是有些龌龊，打着中央调查组的名义去处理人之后，竟然就弄出了这么定点的内容？ 这跟忽悠人有什么区别？ 会议结束之后，郭为民就接到了电话，说中央调查组的人已经抵达宾馆。 “蒋震！”郭为民在会议室门口喊住蒋震，而后又喊住省长何开来与赵来堂，“顾老已经来了，今晚你们跟我一同去东北宾馆出席晚宴。” 何省长听后，转头看了眼蒋震。 赵来堂听后，也不解地看了眼蒋震，而后，撵上郭为民问：“郭书记，这场合让蒋震去不合适吧？他就一市委书记，让他去干什么啊？” “我有我的意思，别问了。”郭为民说着，转身离开。 其他人自然也听见了刚才的对话，很是好奇地看向蒋震。 同时，他们也很羡慕蒋震，毕竟能跟顾老在一个桌上吃饭，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这正厅级跟副国级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也只能羡慕羡慕了。 “你小子可以啊……”何省长微笑说：“这么好的事儿郭书记还想着你，看来郭书记很器重你啊。” “啊？”蒋震故作不解说：“说实话，我都不知道郭书记叫我一起参加晚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意思？提拔你的意思嘛！哈哈！”何省长笑着说。 蒋震是非常明白何省长意思的，但是，对于这种敏感关系，蒋震只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知道郭为民不会将他跟顾老的关系对外人说。 若让外人知道我跟顾老的关系，我不生气，顾老却会有所顾忌。若知道是郭为民传播出去的，自然是会有怪罪的。 —— 傍晚五点，正当他们想要去东北宾馆参加晚宴时，忽然收到了中央调查组办公室的电话，要求他们带着通知上要求的自查报告去宾馆的会议室开会。 郭为民等人立刻出发，带上自查报告抵达了东北宾馆。 工作人员将自查报告送进去会议室之后，却被告知在会议室门外等待。 “什么情况啊这是？”赵来堂一脸担忧地看向郭为民。 郭为民转头看向省委常委的几位领导，他们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担忧。这么高级别的调查组，谁不担忧啊？ “我是刚刚听说……”郭为民很是小声地说：“听说调查组这次是带着处分任务来的，咱们都小心点儿吧。” 何开来听后，嘴角微微勾起一道不易察觉的冷笑。 而其他的省委常委们眼神之中都透着真实的恐惧…… 蒋震是没有资格来参加这种会议的，但是，因为想叫着他一起吃饭，所以，郭为民便让他跟着。 只是，蒋震此刻的目光很是奇特，像是对未来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般。 郭为民看到蒋震那自信的目光，心里就有种压抑感。 最近蒋震做的一系列的事情，省委常委这边的人都知道，很多人都说蒋震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愣头青。 可是，他们却没有看到蒋震身上蕴含着的那股巨大的力量。 倘若换了自己是龙王，最想要重用的人，必然也是蒋震这种能大刀阔斧改变现状的人。 想到这些，他觉得这次的中央调查组当真是要动真格儿的了！ 唉…… “郭书记，”旁边的省国资委主任卢广文凑到郭为民身边后，转头看了眼蒋震，低声说：“黑龙市的情况您知道吧？那些情况可不能让调查组的人知道啊。” 按理说国资委主任是不够级别来参会的，但是，因为下拨资金里面很多都是财政厅、发改委与国资委一起搞的，为了防止调查组出难题，自然是要叫他们一起过来开会的。 “你紧张什么？”郭为民冷盯卢主任一眼，“要不是蒋震，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国资委的能耐呢！简直大胆！” 郭为民这声怒火，让旁边财政厅和发改委的领导都同时颤了一下。 “吱”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工作人员走出来问：“蒋震在吗？” “蒋震？”赵来堂离会议室的门最近，不解地看着工作人员问：“你不是喊错了吧？蒋震？” “没错……”工作人员看着走廊上的领导们：“黑龙市市委书记蒋震在吗？” “我在。”蒋震挤到最前面说。 工作人员见蒋震那么年轻时，眉头微微一皱，而后，转身拉开会议室的门，“进来吧。” 第695章 突发情况 众人看到蒋震进去之后，都是一脸懵啊！ 郭为民一脸担忧地转头看向赵来堂：“他没带着那些真实报告进去吧？” “没有！我看着呢！空着手进去的！”赵来堂说。 “怎么找蒋震进去啊？这？这不合常理啊！”郭为民说着，表情更纠结了。 旁边的财政厅、国资委等领导看到蒋震进去的时候，更是蹙紧了眉头。 这些省里的干部，门路、眼线那都是非常多的。 正厅副厅级以上干部，都知道这两天黑龙市的大动静！ 好几个国企的负责人，电话都打到了上面来，很多人都说蒋震作为黑龙市的一把手，无法无天，大搞一把手特权，非要让他们揭露真实情况。 好在有好几个大国企并没有“上当”，仍旧坚挺。 赵来堂皱眉看着紧闭着的会议室门口，冷声分析说：“他们找蒋震进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了解情况！咱们这边都知道黑龙市最近搞的自查和扫黑，上级能不知道吗？可是呢？可是他递交上去的报告，根本不是真实情况的报告！领导那边肯定是非常怀疑的！” “对……”郭为民心虚地说：“可能就是这么个情况，这不是一个市的问题，这是一个省的问题，这是全国最大省、全国最大的工业基地的问题啊！唉，这个蒋震，太能搞事！当初，就不该放任他去搞事！” “您说得是啊！尤其是那个曹勇，曹勇这人是能顶住压力的一个干部！可是呢？您…您怎么就同意抓人的呢？还是先上车后买票、还是先斩后奏！唉！不是我说您啊郭书记，关键时刻，一丁点儿都不能放松的啊！这，这次这么高级别的调查组，又是带着任务来的，咱们得万分小心的啊！” “别说了……”郭为民感觉赵来堂每句话都像是利刃一般刺过来，心里当真是难受得呼吸都不舒服啊。 —— 蒋震走进会议之后，便看到人山人海似的忙碌场景。 不大的椭圆形会议室里塞满了人，每个人的面前都叠满了各种各样的资料。 “蒋震！”一个陌生的男子冲着蒋震喊了一声。 蒋震看过去的时候，便看到那人旁边坐着的是顾老，于是赶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这是你们黑龙市的自查报告？”那人问。 蒋震知道这种东西不能随意披露，转头看向了顾老。 顾老说：“这是调查组的副组长，财政部的云副部长。” “哦，云部长好，这就是黑龙市的自查报告。”蒋震交待说。 “不对吧？”云部长说：“之前都说你们黑龙市配合中央调查组调查得非常好啊？怎么才这么点儿东西啊？” “您的意思是？”蒋震问。 “我们要实打实的自查报告啊！不过，”云部长转头看向顾老，“这报告太…太普通了吧？这跟汇报材料没什么区别啊？” 蒋震听后，转头看向顾老，看到顾老脸色很是难看地时候，蒋震赶忙贴近顾老说：“顾老，借一步说话？” 顾老听后，起身走到一边调音室，进去之后，转头就对蒋震说： “你搞什么？你知道这次我是背着多大的压力过来的吗？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去领导面前说那些话！现在行了，领导觉得我说了那些好话之后，非要让我过来！结果呢？你搞了些什么？突破口啊！我奔着你这个突破口过来，结果呢？你给我搞了这么多挡箭牌！” 蒋震听到顾老这么说之后，心里也是非常为难的！ 顾老想着让我蒋震当一个冲锋枪，突突突猛进之后，打出一个突破口。然后，调查组的人员根据这个突破口进行调查。 可是，东北省的情况根本不是他们两人想得那么简单。 这里面的事情，也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绝对不是一次两次的调查组整改就能改变的啊。 这里面有相当深厚的地域文化…… 而这个地域文化里头，最最浓重的就是——黑色文化。 “顾老您别急，我是有章法的。”蒋震开门见山地说：“我没想到您会来，但是，我知道是您来之后，我就有底了！” “你有底儿，我没底儿了！”顾老罕见地一脸焦急地瞪着蒋震说：“这次中央是让我带着任务下来的！原本以为你这个能力，已经提前给我准备好了，结果？结果你竟然跟他们同流合污了？你那些自查报告都是搞了什么？啊？” “顾老，您别急，我没有同流合污……” 蒋震知道顾老的性格是非常狡猾的，此刻这么焦急的样子，百分之八十是装出来的。 但是，他不装也不行，他是国家级的干部，来到黑龙市就是为了邀功请赏，倘若我蒋震把事儿全办了，他们也直接开搞，一两周的时间就能去邀功请赏了。 结果呢？ 结果他们发现我蒋震的自查报告中规中矩之后，就不乐意了呀。 “可是……”蒋震扶着顾老的胳膊说：“可是，您也不能总让我当那个枪头啊！” “行了！”顾老罕见地一脸严肃，冷盯着蒋震说：“你也别觉得我们这调查组是一般的配置，告诉你，这次的调查组里面都是精英，想要查绝对能查出东西！但是，我想的是什么？还不是你的表现吗？别人不知道，可是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你是怎么干上这个市委书记的？你不能给我拖后腿啊！” “我是被查的对象，怎么表现啊？”蒋震摊开双手说。 “怎么？你还想要干中央调查组的副组长？”顾老问。 “这肯定是不行的！”蒋震靠近顾老几分说：“但是，我是很希望利用中央调查组来搞些事情。” “什么？” “扫黑……”蒋震说：“现在我在黑龙市进行扫黑，可扫黑哪儿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保护伞太多！包括省公安厅这边，都有很多保护伞！而且，您知道最大的保护伞是谁吗？就是赵来堂，他是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他是省里的高管，他的势力分布可不仅仅是黑龙市那么个穷乡僻壤。”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顾老不解地看着蒋震说：“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改善营商环境，彻查下拨资金的使用情况！你这是搞什么？扫黑有专门的扫黑组！不需要我们去过问的！” “嗡嗡嗡……”蒋震刚要说话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掏出来，看到是张子豪的电话时，蒋震本能感觉事情有问题。 “喂？”蒋震赶忙接起电话。 “冷哥！冷西峰中枪了！不行了！！”张子豪激动地说。 “什么？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蒋震当即就紧张起来。 他知道扫黑不可能一蹴而就，尤其是涉及到的面儿那么广那么复杂，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黑龙市的反抗会那么强烈啊！ 一开始的第一步是杀黑，杀黑之后第二步就是让冷西峰等人去接管那下城市的夜场，然后再缓慢地正规化！ 未曾想，这才刚开始他们就如此反抗！？ 第696章 我为主导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心情很是沉重的。 冷西峰生死未卜，正在医院进行抢救，而这边又遭遇到了顾老的误会。心情怎么会好？ “怎么回事？”顾老皱眉问蒋震。 “我一个手下在黑龙市扫黑的时候，遭到了黑社会的枪击……”蒋震说着，靠到调音台上，颇为沉重地说：“我知道您的压力，我也知道这次调查组是高级别调查组，我也可以告诉您，我现在确实掌握了不少黑龙市的黑料！可是，在做这一切之前，都需要做好一件事情，那就是扫黑。” “扫什么黑！我们是查经济问题的呀！”顾老皱眉说：“东北省这边的黑社会情况我们很清楚，但那并不是一时一刻能解决的！你现在要把心思放在这次下拨资金的调查上，而不是扫黑上！现在，我们急需你给我们撕开一道口子进去！现在倒好，你竟然跟他们一伙了！？” “您这是想要把郭为民书记搞下去吗？”蒋震见顾老那么激动时，直接问。 顾老听到这句话之后，双眼一瞪，转过身去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其实，顾老现在也很为难。 自己这么个年纪了，而且还是这么高级别的存在，本不该来插手这些棘手的问题。 可是，就因为上次在龙王面前说了东北省的事儿，就因为给郭为民说了几句好话，结果被龙王一句话就撵到这地儿来了！ 倒不是说自己怕事儿，怕他们那些黑社会、白社会的，主要是担心自己这次处理不好，回去之后怕是就要被打入冷宫了啊。 在位与不在位，红与不红，这是非常不同的呀。 想到来之前龙王的嘱咐，顾老的心情怎么会不惆怅呢？ “收心！”顾老转回头来，冷瞪着蒋震说：“如果你这次配合好调查组的工作，下一步我保你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安安稳稳！但是，如果你不能给我撕开这道口子，耽误我们工作组的进展，这笔账我就记到你的头上！我知道你手头上肯定有真实的自查报告，我给你十分钟考虑时间！十分钟后，如果你仍然不配合我们调查组的工作，后面你就别想着让我支持你的工作！” 顾老说罢，转身就走出了逼仄的调音室。 蒋震看着关上的门，郁闷得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头上！ 关键时刻每个人都想着他们每个人自己的官帽子，就是顾老这样的人物，也逃脱不了权力的束缚啊！ 可是，倘若真的将那些真实报告交出去的话，后果是难以想象的啊！ 自己搞清楚那么真实情况，搞到那么多的把柄，目的可不是为了对付他们，也不是为了向调查组邀功，自己是为了后期改善营商环境做准备的啊！ 原本以为顾老来了之后会带来转机，未曾想竟然比别的领导还要强势！ 面对这种情况，蒋震当即给徐老打过了电话去。 —— 十分钟之后。 蒋震推开调音室的门，看着会议室里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转身走向顾老。 顾老正在看各个地级市递交上来的自查报告，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瞧出来他对这些报告是非常不满意的。 “想好了？”顾老摘下老花镜，转头看向蒋震。 “我这去给您拿。”蒋震说。 “快去吧！我们等你！”顾老嘴角勾出一道舒心的笑。 “对了，”蒋震微微弯身说：“我刚才看着郭书记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不知道咱们今晚忙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他们等着我们这些人一块儿吃饭，但是，心里没底儿怎么吃饭啊？快去，你把你的报告拿过来，要是觉得让郭为民看见了不合适，你就放我房间去，我让人去拿。快去。”顾老挥了挥手说。 蒋震轻轻点头之后，转身向外走去。 顾老看着蒋震的背影，嘴角就勾出欣慰的笑。 感觉有蒋震这小子在，调查组的工作会顺利很多啊！ —— 蒋震走出会议室的时候，一帮人就围了上来。 “什么情况？找你是不是为了打探真实情况？”赵来堂第一个问。 “比较麻烦……”蒋震转身走到郭为民身边，“郭书记，这边说话。” 蒋震拉着郭为民来到走廊尽头，低声说：“顾老已经知道我们黑龙市大搞自查的事情了，也知道我们在长白市大风钢铁城召开现场会的事情，所以，他现在笃定我手上有真实的自查报告。” 郭为民一听，双目顿时冒出火来，死瞪着蒋震说：“都是你搞的好事！不让你乱来、不让你乱来，现在行了！被人家点名了吧？啊？你说，你现在是不是想把真实报告给调查组！？” “我这不是过来跟您商量吗？我觉得不给不行，给也不行，所以，我想做出一个牺牲……”蒋震说：“同时，也可以通过这个牺牲品，来看一看调查组的真实力度。” “什么意思？” “县级市长白……”蒋震说：“之前我调查最清楚的就是县级市长白，顾老也知道我在长白市的大风钢铁城召开过现场会，所以，我想要把长白市的自查报告给调查组！您放心，只给他们长白市的，其他的县级市我就说没有调查完，正在调查中！” 郭为民听后，顿时就陷入了犹豫中。 他感觉这个蒋震实在是太狡猾了！ 狡猾到让他都摸不透蒋震下一步的打算！ 可是，看着蒋震此时此刻紧蹙的眉头和那认真的神态，他有感觉蒋震现在的紧张不像是装的。 “郭书记，我知道您的顾虑，但是，请您相信我跟顾老的关系，有我在，您不会有事。” 听到蒋震说出这句——最让他心安的话之后，多日里处在焦灼状态的郭为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股清凉之风吹过的感觉啊。 那当真是身心愉悦啊！ “顾老对我是非常信任的，所以，我怎么能欺骗他呢？您放心，虽然我这次不是副组长，可是，说句自大的话——以我和顾老的私人交情而言——我在这次调查中的位置和身份不亚于一个副组长啊。毕竟顾老他听我的呀，对不对？刚才他为什么别人不叫，单单叫我，对不对？” “去去去！”郭为民听后，恍然大悟，指着楼梯说：“快去！你车上有长白市的自查报告吗？赶紧去拿！现在就去拿！” “有！我这就下去拿！”蒋震说罢，转身就小跑向电梯口。 看着蒋震离开的身影，郭为民的嘴角也难得一见地勾起了一道舒心的弧度。 —— 蒋震进入电梯之后，嘴角同样勾起了一道隐秘的笑。 徐老还是徐老，一句话就让蒋震领悟过来，也知道面对这次调查到底要怎么做才对！ 徐老说——事情因你蒋震而起，那就必须要让他们所有人都围着你蒋震转！ 否则，你不仅达不到自己的目的，最后还会身陷囹圄！ 是啊…… 我蒋震不是副组长怎么了？级别只是正厅怎么了？ 我先入为主地控制和引导局势的发展，必然就能达成最后的目的！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之后，蒋震径直走出电梯，去拿报告。 第697章 春长市 拿上报告之后，蒋震等电梯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张子豪打来的电话时，蒋震赶忙接起：“情况怎么样？” “万幸！”张子豪说：“子弹擦着冷哥的大动脉过去，那会儿失血过多昏迷，现在人已经醒了。” “查到是谁干的了吗？”蒋震皱眉问。 感觉黑龙市那边应该不会有那么厉害的人物，毕竟冷西峰的能力摆在那儿，黑龙市这边打探了如此长时间，早就知根知底，怎么会突然遭受袭击？ “这波人很狂……”张子豪颇为激动地说：“他们不是黑龙市的人，而是邻市春长市的黑社会！他们听说这边的场子都空下来之后，马上过来占地盘，就是市中区这个最大的黑龙夜场区！” “胆子这么大吗？”蒋震不爽地问。 “非常大！直接带着家伙事儿来的！而且，听说他们老大的关系通到了省里，还说他们老大在这边也有股份！听我们口音是外地人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开干！除了冷哥之外，还重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 “郭曙光呢？他没去管吗？” “管不了……人家打完之后就跑回春长市了！但是，人家也放了狠话，如果再敢占黑龙市的场子，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还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直接爆我们的头！” “这帮家伙不知道中央调查组来了吗？真是够猖狂的……”蒋震恨不得现在就去春长市看看那边的情况。 可是，自己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又不是春长市的市委书记，你也管不到人家啊。 “老大，他们还叫嚣说，不服的话就让我们去春长市找他们！”张子豪很是郁闷地说。 “他们以为我们不敢吗？”蒋震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冷冽。 “不合适吧？我们…我们在那边没力量的啊……而且，你，你也不是春长市的市委书记，春长市的黑社会比黑龙市的还猛呢！这次就咱黑龙市扫黑了，其他地级市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行动，听说也不可能有行动。” “这个你不用管，那帮人的老大叫什么名字？”蒋震问。 “他们叫嚣的时候，说他们是春长市马龙的人，还说什么他们龙哥跺一脚东北省都得抖三抖呢！真他娘的能吹！气死我了！妈的……”张子豪越说越气，却也无可奈何。 “先这样吧！回头再联系你们！”蒋震挂断电话后，进入电梯。 电梯上行的时候，他的脑中就已经酝酿出了一个计划。 一个十分狡诈的计划…… —— 来到会议室，将长白市的自查报告递给顾老之后，蒋震低声凑到顾老耳边说： “这是长白市的自查报告，还有九份其他县市区的报告，我暂时不方便给您带过来。明天一早给您送过来吧？今晚就先给你这一份儿看看。” “明天？”顾老皱眉。 “对，郭为民他们都在外面守着，我是跟他们说明了情况之后，他们才同意我拿过来的，但是，您说，今晚只能给您这一份报告！不过，我觉得这一份报告就够了！咱们调查组利用这份报告就能撕开黑龙市的口子，然后通过黑龙市这个口子，直接撕开整个东北省的黑纱！” “嗯……”顾老觉得蒋震倒是个非常会动脑子的人。 这样一来，两边都不得罪，还把事儿都能办了。 “您看看。”蒋震说着，慢慢直起身子来。 顾老看着蒋震带来的长白市的真实自查报告，当真看出了一身冷汗来，低声道：“怪不得郭为民这么紧张，他的紧张是有来由的啊！” “您知道吗？”蒋震再次弯身，低声在顾老耳边说：“其实，这还是跟黑社会有关……之前的黑龙市市委书记于永源，那可是郭为民从外省调过来的得力干将！结果呢？竟然被当地的黑老大乔四爷联合政界的人给搞下台来了。” “真是闻所未闻……”顾老说：“这归根结底还是于永源自身能力不足，你这么年轻这不是也没事儿吗？” “明天找机会，我带您去长白市看看吧？”蒋震说。 “去肯定是要去的，但是，具体的时间再讨论吧……”顾老说着，转头看向一边的副组长于部长：“于部长，安排着他们进来开会吧？时间不早了，开完会咱们吃饭休息。” “哦……”于部长应声之后，眼神一直盯着顾老手中那份长白市的自查报告，但是，见顾老直接把那份报告装进了文件包之后，便也没问，转头安排工作人员开会。 会场上的气氛还是比较融洽的，顾老他们毕竟是提前到来，只是说了一下中央哪方面的指示，然后，还对东北省省委省政府的接待表示了感谢。 最后，明确了一些调查的各项纪律问题之后，便约定从明天开始就正式开展调查任务。 因为会议整体的进行跟曾经经历过的调查没什么区别，很多省委省政府干部们的心情多少放松了下来。 但是，郭为民、赵来堂等一众省委常委们之后，这次的中央调查组绝对是来势汹汹，此刻的和颜悦色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 他们这些人在中央那边都是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人很难坐到这个位置上。 通过他们各自关系打探到的情况来说，他们都知道这次中央调查组是带着处分任务下来的。 别的不怕，怕就怕这个处分啊…… 会议在顾老轻松的语调下结束之后，郭为民马上来到顾老身边，微笑说：“欢迎晚宴都准备好了，咱们楼上一起用餐吧！” “哦？”顾老故作惊讶：“不合适吧！我们都是有经费的。” “顾老，您就不要跟我来这些虚套的了吧？我以我个人名义请你们还不行吗？呵呵呵呵！”郭为民笑着说。 怎么说，也都是官场老油子了，甭管心理压力多大，这逢场作戏的本事，那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啊。 丝毫瞧不出内心里的紧张和担忧，永远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行……”顾老也不虚套，转头喊着于部长和其他两个副组长一起用餐，“对了，蒋震呢？蒋震一起吧？” 省委常委一众，听到顾老这么待见蒋震的时候，看向蒋震的目光当即不同。 “蒋震！”郭为民笑着招呼蒋震过来后，拍着蒋震的后背说：“今晚好好陪陪顾老啊！陪不好的话，问责！哈哈哈哈！走走走！” —— 酒过三巡之后，很多省委常委的脸上多少就有了一些不自在。 毕竟，这压力还是很大的。 能在东北省干到这个位置，谁屁股后面没有点灰呢？ “那个……”赵来堂第一个控制不住，转头点头哈腰地问顾老，“顾老…我听说这次你们是带着处分任务过来的？感觉，中央很重视啊？” “道听途说……”顾老笑着摆摆手说：“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就是个普通的调查！那么紧张干什么？呵呵！” 郭为民等人知道顾老这是故意卖关子、故意不说，他越是不说，他们这些人就越是担忧。 “咳！”顾老清了清嗓子说：“那个，刚才在会议室里的时候，我也没好意思当着调查组的人细说你们自查报告的问题。你们这个自查报告，在我看来还是太肤浅了，不过，让我耳目一新的是黑龙市长白市的自查报告！这个报告整理得很真实、很接地气啊！我决定明天调查开始之后，让蒋震带路，带着我和郭书记一起去黑龙市的长白市去看看！各位觉得如何？” 郭为民等人听后，都黑着脸不说话了！也不敢说话了！黑龙市，黑龙市那可是超级炸弹啊！ 众人不敢言语的时候，蒋震却忽然插话说：“顾老，我觉得咱们先去春长市比较好！” “哦？”顾老微微皱眉：“为什么呢？” 第698章 我告诉你为什么 众人也好奇蒋震为什么提议先去春长市。 蒋震解释说：“我是想让调查组的同志们，感受一下不同之处。” 不同？ 众人听后，便理解蒋震这是想要贬低别人抬高自己了！ 是，春长市的情况谁人不知道？ 那虽然是东北省比较发达的地级市，但是，真正的现实情况是那边的问题丝毫不比黑龙市简单啊。 相反，因为春长市的经济基础，所以他们那边的问题格外复杂与难办。 “怎么个不同之处？”顾老问。 “春长市紧邻黑龙市，经济情况比黑龙市好很多，但是，对于下拨资金的使用情况，他们那边却是最轻微的……这些情况，调查组的领导们在会议室的时候，应该已经有所了解了吧。”蒋震说。 “确实……”于部长说：“春长市提交上来的自查报告是最干净的。” 郭为民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眼神之中就透出一股明显的不悦。 而其他省委常委的表情更是不爽。 尤其是赵来堂，这会儿满眼冒火，都有种想给蒋震堵嘴的感觉！ 要知道，他赵来堂可是在春长市干过市委书记的，春长市的情况他比谁都了解！ 如果说黑龙市是第一故乡，那春长市就是他的第二故乡啊！ 可是，这个蒋震竟然想要领着调查组的人去春长市！？ 顾老自然知道蒋震是有想法、有心思的，可是，自己是调查组的组长，蒋震只是一个被查省份里面的市委书记，自己怎么能被蒋震牵着鼻子走？ 可是，当顾老看到省委常委的表情之后，当即决定跟着蒋震走！ “嗯……”顾老轻轻点头说：“这春长市的情况确实有些微妙，郭书记？明儿去趟春长市？” “哦，这个您定就好，我们全力配合调查组的调查。”郭为民说着，慢慢转头看向身边的赵来堂。 赵来堂跟郭为民对视一眼之后，表情表现得很是淡漠，看到顾老等人举起酒杯的时候，轻轻凑到郭为民跟前说： “你放心，春长市从来就没出过事儿，那些企业整得比黑龙市明白！他们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你再盯一盯，争取做到万无一失。”郭为民嘱咐说。 说罢，还冷盯了蒋震一眼，透过蒋震那“人畜无害”的眼神，他对蒋震这种做法虽不至于说是恨之入骨，可对蒋震这种绕过顶头上司主动向调查组提意见的行为，是非常非常不满的！ 饭局结束之后，郭为民当即给蒋震打过电话去，让他到酒店一楼的接待室。 蒋震恰好跟顾老在一起，顾老见郭为民给他打电话，便笑着说：“他应该是责怪你那会儿提议去春长市吧？呵，他要找你麻烦，你就提我！” “不合适吧？”蒋震故意拿捏着分寸说。 “怎么不合适？”顾老双手背到身后，颇为强势地说：“你今天提出这件事情之后，我就感觉他们这帮人非常担忧！我也不是不知道你这种行为会招致麻烦，但是，我喜欢你这样！你这样才是真正地向我靠拢！去吧！郭为民要是找你麻烦，你就跟我说！”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先下去趟，别让郭书记等急了。”蒋震说罢，转身便要走。 “明天早上过来陪我吃早餐！”顾老喊了一声说。 蒋震听后，忽然感觉顾老有更深层次的事情没有对他讲，慢慢转身，迎上顾老那深邃的目光，赶忙点了点头，回了声“好”之后，转身走向电梯口。 顾老看着蒋震走进电梯之后，才缓缓走向自己的门口。 “顾老……”副组长于部长从旁边走过来。 “进去说。”顾老进了房间之后，脱去外套，坐到床上问：“什么情况啊？” 于部长满脸愁容，坐到一边的圆椅上，很是担忧地看向顾老说： “这个……我，唉，多少年了没遇到过这些事情了，但是，您是组长，工作上的内容我必须要跟您做好沟通！今天看了他们的自查报告之后，我感觉咱们倘若从黑龙市进行突破的话，成功率是非常大的！但是，后果…后果是难以想象的啊。” “怎么说？”顾老明知故问。 “不管是今天开会，还是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除了这个蒋震之外，东北省其他的官员们根本就不配合咱们啊？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东北省发展资金亏空的事情，之前我们财政部就单独查过三次了，什么都没查到啊！这次您带队，咱们级别虽然高，但是，我看调查组里的人，还是老一档子人员，这么查至多是查出黑龙市的问题，其他地级市根本就查不出来啊！” “哦……”顾老轻轻应了一声。 于部长看着顾老那像是要睡着的样子，赶忙拖着板凳又靠前一步：“顾老，我跟您是知根知底地交流！真的，倘若咱们撕开黑龙市这道口子，而后面其他地级市的口子撕不开的话，怎么办？蒋震这么支持咱们？咱们要祸害蒋震吗？咱们是对一个省的拨款进行调查，不是单单对黑龙市的拨款进行调查啊！” “看来你们之前没查到真实情况啊，你这，也是有责任的呀！嗯？”顾老忽然发问。 这一句话，直接怼得于部长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你说你们之前查过三次了，那期间，没有查黑龙市吗？”顾老又问。 “查…查了。”于部长忽然紧张了起来。 “那还说什么？回去睡觉吧。”顾老毕竟是老江湖了，看破不说破，倘若说破的话，于部长可就没脸继续干活了。 黑龙市你们查不出问题来，但是，蒋震查出问题来了！ 现在查出问题来不好好面对，还想着像之前那样捂住问题？ “唉，我……”于部长一脸难堪，慢慢起身表态说：“……顾老，您放心，接下来的调查，您指哪儿我打哪儿！我听您的安排！” “这又不是打仗，不用这么较真！快去休息吧！呵，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顾老微笑说。 “好……”于部长一脸担忧地转身离开。 门闭上的那一刻，顾老的脸慢慢阴沉了下去，眉宇之中透着股高深莫测之感。 —— 蒋震来到一楼的接待室，轻轻推开门之后，便看到郭为民那正宗的领导背影。 这是不是领导的，当真从气场上就能感受到。 只是一些领导属于有气场、有能力，而有些领导则只是有领导的气场，却无领导的能力，甚至连领导的德行都没有。 “郭书记……”蒋震关上门口，隔着四五米远打招呼。 郭为民慢慢转过身来，目光之中透着冰冷至极的恨意，死盯着蒋震：“你是想搞我吗？啊？为什么提议明天去春长市？今晚你要是解释不清楚，立马给我辞职！！” “郭书记！！”蒋震故作激动地大步跨到郭书记面前，“不能让他们去黑龙市啊！去黑龙市的话，就完了啊！一定要让调查组去春长市，春长市是抵御力最强的地级市，这从自查报告上就能看出来啊！咱们一定要让调查组去春长市，去了之后他们能查出什么来？查不出东西俩之后，他们不就知难而退了吗！但是，如果去黑龙市的话，那可就全完了呀！” 第699章 怎么算 “嘶……”郭为民听到蒋震的解释之后，忽然感觉这小子有一套啊！ 是啊…… 调查组现在手上掌握着的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黑龙市长白的自查报告！ 倘若他们去了黑龙市，就能利用那份报告来撕破整个黑龙市的口子！ 后面，对黑龙市还不是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吗？查了黑龙市的问题，其他地级市能善终？ “郭书记！”蒋震说：“今天顾老叫我过去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他会让我来打这个先锋！但是，我能打这个先锋吗？不能的啊！如果我打了这个先锋，那我就是跟您这个省委书记对抗啊！这种蠢事，我能做吗？” 郭为民听了蒋震的解释之后，还当真是有点儿入了道。 毕竟，蒋震的解释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嗯……”郭为民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后，轻轻点头说：“你分析得很对，是不能让调查组那么快赶到黑龙市，但是，你觉得调查组会知难而退吗？” “绝对会……”蒋震坐到郭为民身边，一本正经地分析说：“郭书记，我之前的时候，跟您讨论过我的想法，我之所以搞这个自查、搞这些扫黑，我本质上并不是想拿着这些东西给调查组看！如果我想要给他们看的话，我直接把真实报告给他们送过去就是了！我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为什么？”郭为民问。 “是因为我想要改变的是黑龙市的营商环境！是想要进行国企与民营的互利互惠，是想要促进黑龙市健康和谐的发展！我要摒弃黑龙市现在这种关系网错综复杂、黑势力与官僚密切合作的经济发展模式！照这个模式发展下去、照这么个形势走下去，就黑龙市这种本身环境就不是很好的城市，下一步还会有人才吗？人才都走光的话，经济还怎么发展？” 郭为民听后，深知蒋震的分析之正确，但是，也深知这里面的难度之大。 自己作为省委书记，怎么可能没有考虑这些东西，但是，公安厅能办？还是说下面的市委书记们能办？ 谁办谁倒台，一连倒掉三任市委书记的都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这里面的关系是极其复杂，你想要解决，就得快刀斩乱麻！ 但是，“麻”太粗了，你根本就斩不动啊…… 也没人敢去斩！ 没人能斩！ “接下来呢？”郭为民问：“接下来去了春长市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郭书记……”蒋震又往前凑了凑说：“我能怎么办？我什么都办不了啊！我是黑龙市的书记，不是春长市的书记！去了春长市之后，你得盯着春长市的胡农京书记，让他配合着去处理啊！” “……”郭为民听后，如坐针毡似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后，背着双手，一脸的难受。 良久，喷出一句：“那老胡能干点儿什么！” 话毕，转身冲着旁边的休息室喊了一声：“赵书记？出来吧！” 旁边休息室的门慢慢被拉开之后，赵来堂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赵来堂走出来的时候，蒋震心里微微一陷，这…这个郭为民，跟我聊天竟然还搞这么一出，这是真把我蒋震当成外人了啊？ “刚才蒋震说的，你都听见了吗？”郭为民问。 赵来堂是吃过蒋震亏的！ 当初，蒋震以赵健赵总的身份跟他们喝酒、跟他们去夜总会玩，然后，把曹勇的底细摸清楚之后，反手就火速查办！ 如此一个狡猾的市委书记，如此一个地级市的一把手，换了谁不得提防着点儿？ “蒋震说得确实在理，但是，我不相信蒋震内心里真是那么想的。”赵来堂一脸冷漠地对郭书记说：“郭书记，蒋震这家伙，人小鬼大，他说的话，咱们可得三思而行啊。一不留神，指定会栽个跟头。” “是吗？”郭为民一脸狐疑地看向蒋震。 蒋震觉得，如果只是郭为民的话，自己还有实力去改变他的认知和想法。 但是，多出这个赵来堂之后，就不好办了。 这吃过亏的人不一样啊。 “那依着赵书记的意思，是要我带着顾老去黑龙市吗？”蒋震问。 “……”赵来堂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眼神中透着坚定，内心之中却有些发虚。 关键之关键就是——他不知道蒋震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啊？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郭曙光打来的电话时，他当即挂掉。 而后，站起来对郭书记说：“明天顾老约了我一起吃早饭，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 “事儿还没聊完呢！急什么？”赵来堂说。 “呵……”蒋震冷笑一声说：“我知道赵书记对我有意见，我这会儿说什么您也不信、说什么都是错，既然如此，我还是不要惹您不开心了吧。” “你这话说得，真挺有意思的。”赵来堂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郭为民书记见状，轻轻挥手说：“行了，你先下去吧。” “好，有什么变动的话，您明天吃早饭之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跟顾老商量一下。”蒋震说。 “嗯……你回去休息吧。”郭为民书记说。 蒋震离开之后，赵来堂一步步走到郭书记跟前，“您不会是真要让蒋震牵头吧？这小子的算盘别人看不出来，您还看不出来吗？他为什么当这个枪头，他肯定是有目的的啊！” “什么目的？”郭为民问。 “我……”赵来堂皱眉说：“我怎么会知道蒋震的目的？” “咱们是工作，你瞎猜什么？蒋震说得很对！黑龙市坚决不能去！而且，我们还要挑选出其他几个素质过硬的地级市来消磨调查组的精力！这件事情，你去办！” “我可以去办！但是，能不能别让调查组去春长市？”赵来堂皱眉说。 “那你去跟蒋震商量吧！”郭为民说着，转身便走，刚走两步又回头说：“你别再说什么蒋震当了枪头、蒋震牵头调查组之类的话，现在很多事情都要依赖蒋震！顾老为什么听蒋震的？这里面的关系你就没有认真思考过吗？” “您的意思是蒋震跟顾老很熟？”赵来堂惊讶道。 “自己理解吧！”郭为民说罢，转身便走了。 —— 蒋震在酒店门口的车内看着郭为民上车离去之后，马上打通了郭曙光的电话。 郭曙光的位置在那，且在这个通讯极度发达的社会，别说是春长市的黑社会，就是其他省份的黑社会，只要知道姓名，那就意味着对方不再有秘密。 蒋震从郭曙光那边得到了春长市黑社会一哥马龙的电话之后，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零八分，于是，当即给马龙打过了电话去。 “喂？哪位？”马龙的声音没有多么粗犷，倒像是个领导似的中规中矩。 “马龙？”蒋震低沉着问。 “对，你哪位啊？” “我是黑龙市的……”蒋震说：“你的人砸了我的场子，还打了我们的人，这账，咱们怎么算啊？” 第700章 你什么意思 马龙那会儿正在跟朋友们喝酒，听到蒋震说要找他算账的时候，轻轻抬起手来，众人当即息声。 “什么？跟我算账？”马龙很是不屑地反问。 旁边一众小弟听后，当即来了兴趣，表情轻佻，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的竟然敢跟这春长市的黑老大算账的。 “对……”蒋震冷声说：“你的人今天去我们黑龙市的地盘上闹事，还开枪打伤了我们的人，总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当然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马龙说着，轻轻靠到桌前，伸手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块西瓜，咬了一口后，饶有兴趣地说： “你不打这个电话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找谁了！既然你打来了这个电话，就证明你不服啊……呵，现在，这事儿你就是想跟我算完，我都不跟你算完。” 听到马龙的气势上来，蒋震便觉得这个人的城府并不是很深。 可能是地域关系吧？ 来到东北省之后，感觉这边的男人更大胆一点，干就干，不啰嗦。 而之前的省份则比较阴沉一些，想搞他们时，他们往往不会正面应战。 “呵……”蒋震冷笑一声：“你，很狂啊……” “听你口音也不是我们东北省的吧？跟黑龙市那帮自不量力抢地盘的人都是一个地方的吧？嗯？”马龙尝试着打听对方的信息。 “我们是来东北省做生意的，黑道白道的生意我们都做，黑龙市的场子是我们先占的，你们总不能不讲规矩吧？” “规矩？讲你妈妈的规矩？还是讲你爸爸的规矩？呵，黑龙市乔四爷在的时候，我认四爷的规矩，但是，你们算些什么东西？曹勇都他妈的进去了，你跟我讲你妈的规矩！真他妈的，我告诉你，你他妈的要是不服，就来春长市找我！要不，你他妈的就说个时间我去黑龙市找你！我还真想要当面问问你他妈的想怎么算账呢！” “马龙……”蒋震继续保持着那种让他们抓狂地低沉声音说：“做人不要太狂，天狂有雨、人狂有灾，你等着……我会去找你的。” “操！你他妈的不来找我，我就去弄死你！老子给你二十四小时！你要是过不来，老子就他妈去黑龙市找你！” “不用二十四小时，等着我吧……”蒋震觉得这么说力度太轻微，于是加重对方的恨意，补了句：“……你个傻逼。” “他马勒戈壁的！操！”马龙彻底没了刚开始的潇洒，听到那声傻逼时，气得差点儿没把手机摔桌上！ 傻逼这词儿整天听他们挂在嘴头上，但是，有一个敢跟我马龙说这两个字的吗？ “老狗！”马龙转头看向一个凶巴巴的中年人，“你他妈的干的什么屁事儿？人家老大竟然给我打电话骂我傻逼！” “好几枪都没震慑住他们吗？”老狗冷笑着说：“要不，我今天晚上再去补两枪？” “你他妈的还好意思笑？”马龙冷瞪着他说：“这王八蛋说要来找咱们算账，我告诉你，别他妈的给我丢人！也别他妈的给我抱有侥幸心理！你伤他小弟伤得那么重，人家过来怕是会要了你的命！哼，竟然让他们找到我头上来，我他妈的真想抽死你丫的！” “龙哥！”旁边一个大胖子笑握着酒杯说：“老狗也是听了你的话，速战速决给那场子干下来了！他也算是功臣，你这冲着老狗发火不合适吧？” “彪子……”旁边另外一个小弟说：“你意思是大哥说得不对吗？呵，还是说，你觉得咱大哥就是该被人家骂傻逼啊？”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一个穿正装的办公人员推开门后，看着马龙说：“马总，出来下。” 别人不认识这个办公人员，但是马龙是认识的，这人可是市委书记胡农京的秘书啊！ “你们喝着。”马龙说着，当即往外走，忽然想到什么，赶忙转身对老狗说：“你赶紧打听打听给我打电话的这个号称老大的人是谁，打听到之后，赶紧去处理处理！他妈的，那傻逼要是再给我打电话，你他妈的就给我滚黑龙市去发展！” 话毕，转身就走出了包间。 “李秘书，”马龙走出包间后，笑着跟李秘书握了握手：“什么情况啊？老大在这儿？” “嗯，我们刚从省城开会回来，来这儿吃个夜宵，刚才胡书记看你车在下面，就让我过来嘱咐您两句。”李秘书说。 “嘱咐我？”马龙不解得问：“嘱咐我什么啊？” “中央调查组的事儿……”李秘书说。 “调查经济的事儿，跟我们这些人没什么关系吧？前两天我都弄干净了，甭管是国企还是民企，都跟他们说好了。就是不说，他们也知道怎么做，这事儿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李秘书听后，多少有些无奈，“马总，这次跟以往不同，这次中央调查组来了东北省之后，第一站就是来咱春长市，胡书记让你这一阵收敛些，千万别搞出什么乱子来。” “行行行，知道了！让胡书记放心，绝对没事儿！”马龙说着，直接搂过李秘书的肩膀：“哪个房间啊？我待会儿过去敬个酒？” “不用了……”李秘书神情略显沉重，“我们一会儿就走。” “行，那我就不去打扰了！对了，跟以前一样，消费挂我们公司账上就行啊！呵！”马龙说罢，轻轻拍了拍李秘书的肩膀。 李秘书点了点头之后，转身便去了胡农京书记的包厢。 推开包厢门之后，看到胡农京正在打电话，旁边坐着的几位市委常委表情倒是略显轻松。 “嗯，我知道了！嗯……我现在就问问蒋震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我知道！我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都得问问他！……行，赵书记您早点儿休息，我不会弄复杂的！” 胡农京书记挂断电话之后，转头看了李秘书一眼，“跟马龙说了吗？” “说了……”李秘书走上前去，微微皱眉说：“不过，您也知道马龙那性格，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也不知道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假听进去了。” “行了！去倒酒！”胡书记挥了下手之后，直接给蒋震打过了电话去，“喂，蒋震吗？” “对，你哪位？”蒋震故作不知问。 “我，胡农京！春长市的胡农京！” “哦，胡哥啊？”蒋震直接来了声胡哥套近乎，“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说蒋书记啊……”胡农京皱眉说：“我胡农京是哪儿得罪你了吗？这么搞我，不合适吧？你提谁不行，怎么偏偏提议让调查组来我们春长市呢？嗯？你什么意思啊？” 第701章 我这想法如何 胡农京书记并不担心什么中央调查组，毕竟中央调查过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他非常不爽蒋震提议调查组第一步先来春长市。 蒋震听到胡农京的不爽之后，微微一笑说：“胡书记，咱们对事儿不对人！咱们春长市的自查报告确实是最干净、最体面、最受领导的欢迎的呀！” “是这样吗？”胡农京感觉蒋震这个年轻人的嘴巴，当真是会说话。小小年纪，比他们这些老江湖都油呢！ “胡哥……”蒋震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我知道这事儿对你不住，但是，事情要两面看，这不是赵来堂书记经常说的两面性吗？这次调查组去春长市，看似是调查，实则是邀功请赏啊！只要咱们春长市表现好，那就是功劳啊！头等功劳啊！” “什么功劳！你也别哄我了！这次的事儿你这么办，我是很不爽的，你看看下一步怎么给我赔不是吧！” “明天！我明天就陪着调查组一起过去，到时候我面对面跟您赔不是！行吧？哈哈！”蒋震打哈哈说。 胡农京听到蒋震这么不正经，也没了脾气，随口应付几声便挂断了电话。 “你刚才说什么？马龙嘻嘻哈哈的？”胡农京问秘书。 “对……”秘书倒上酒之后，汇报说：“我觉得还是您亲自给他嘱咐一下得好，我说话，力度太弱了。” “胡书记……”旁边的三把手说：“不用给马龙说了，马龙这号人物在东北省都能数着，没人敢惹他的！” “我是担心他惹别人啊……”胡农京说着，当即拿过手机要给马龙打电话，可是，想了片刻又放下手机，“可能是我多虑了！不过，中央调查组来怎么也不是件好事啊！他妈的，这个蒋震！” “来来来！”三把手端起酒杯后，笑着说：“大家一起给胡书记压压惊！哈哈！多虑了、多虑了！” —— 第二天早上。 想了一夜郭为民书记早早来到酒店等候顾老等人下来用餐，看到蒋震来到酒店的时候，他的眉头当即皱起。 他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一个年轻的下属犯愁，他能感觉到蒋震像是在搞什么东西，可是呢，又找不到证据。 心里隐隐觉察到今天他们去春长市不会有什么好事儿，但是，你也阻止不了啊？ “郭书记这么早啊？”蒋震走上前打招呼说。 “顾老给你打电话了？”郭为民问。 “没有，不过，他昨天说是让我来陪着吃早餐的。” “那我跟你们一起吃吧！”郭为民说。 “郭书记，您这整得…不合适吧？我了解顾老的脾气，他不喜欢复杂、也不喜欢规矩，您要是跟着的话，我感觉他不会开心的。” “怎么这么多事儿？”郭为民冷瞪蒋震一眼，“地主之谊！” “好好好……”蒋震尴尬点头说：“呵，是我不懂事了！” 郭为民不爽地转过身去看向电梯，看到电梯门打开，看到顾老走出来的时候，当即笑着迎了上去。 “郭书记这么闲吗？”顾老笑着握手说。 “不不不，”郭为民笑着说：“我是很忙的，但是，再忙也得过来陪您吃早餐啊！” “哦！你这么忙的话，今天还有空陪我去春长市吗？不方便的话，就换别的领导去！” “有空有空！”郭为民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咱们边吃边聊！” “好……”顾老说着，冲蒋震招了招手，“蒋震！一起来！” 蒋震赶忙笑着跑过去，一起往自助餐厅走去。 吃早饭的时候，顾老没有怎么说话，郭为民也只是吃饭。 郭为民就是想要听听顾老会跟蒋震交流什么，生怕两人合计出某些不为人知的调查方案出来。 蒋震那刻倒是没有想什么调查方案，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马龙。 昨天晚上跟郭曙光和张子豪打电话商量了两个多小时，睡觉的时候都一点半多了。 虽然商量出一个对付马龙的好方案，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则是要说服顾老进行暗查。 只有暗查才能顺利进入马龙的地盘、顺利进入马龙的内部，也只有打进马龙的内部，才能向顾老全面展示春长市乃至整个东北的黑社会严重程度。 现在马龙那边的人已经上钩，开始打听冷西峰的“老大”，而张子豪也已经安排人故意泄露假信息给他们。 不出意外，今天上午他们就能够上钩。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跟顾老提暗查的事情…… 倘若明目张胆地去春长市，保证是屁都查不出一个来啊！ “吃饱了！”顾老笑着转头看向郭为民：“郭书记，咱们几点出发去春长市啊？” “您觉得几点合适？”郭为民问。 “我觉得今天上午就不去了……”顾老说：“今天上午，让于部长他们和你们省财政厅、发改委、国资委的同志们先一起忙活忙活，查找出涉及到春长市的具体资金使用情况后，我们再去。工作嘛，得有的放矢才行，这么空着手去春长市也不合适嘛！” “是是是！”郭为民笑着点头应声。 对于顾老所说的这些事情，他早已经提前安排好，就等着他们查了。 如果整体都是这么个调查方法，根本就不用担心。 但是，顾老这个级别的人亲自过来，仍旧是让人不放心啊！ “行，那就这样！”顾老起身之后，转头看向蒋震：“蒋震啊……黑龙市那边忙吗？不行的话，你先回去，等这边忙完之后，我们再去找你。” “对！”郭为民赶忙借机插话说：“上次安排你们黑龙市的乡村振兴方案还没报上来吧？你赶紧回去亲自搞一下，赶紧报上来之后，我们汇总以后上报中央！这乡村振兴可是大事儿，快去弄吧！” 蒋震知道郭为民这是想支开他，转头看向顾老刚要解释的时候，却发现顾老的眼神很是特别。 “那我先回去忙？”蒋震说。 “回去忙吧！不过，也不能光顾着黑龙市的事情，这次的调查也需要你来配合的！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我再电话联系你！” “好……”蒋震转身看向郭为民，“郭书记，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黑龙市了！” “去吧去吧！顾老？咱们再去喝杯早茶吧？”郭为民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了不了！咱们还是去省府喝吧！呵，我上去拿公文包。”顾老说罢，转身便走了。 —— 蒋震回到车上后，心情很是不爽。 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顾老竟然暂时不去春长市了！？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时顾老的电话时，他赶忙接起电话：“顾老！” “我这戏演得还行吧？”顾老笑着说。 “啊？演戏？” “呵……我总得放下郭为民的戒心才行啊！”顾老忽然收拢笑容，低声说：“你昨儿提出去春长市的意见，非常好……但是，我觉得我们不能明着去，我们得暗中调查！你觉得，我这个想法如何？” 第702章 送上门来 听到顾老说要暗查，蒋震那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简直就是一份超级大惊喜啊！ “顾老！不可行啊……”蒋震当即开始演戏。 “怎么不行？”顾老皱眉说：“难不成你是想要让我陪着他们演戏去？” “唉……”蒋震叹了口气说：“如果咱们光明正大去春长市，肯定是查不到什么东西的，但是，暗查的话，危险性太大。” “你蒋震还怕危险？”顾老反问。 “我不怕，但是，您这个年纪去暗查的话，我是非常担心的。” “不需要你担心！”顾老说：“我知道你是有暗查经验的，我也很想利用暗查的手段来摸清状况。蒋震，你就不要跟我装了，我知道你肯定是有想法、有手段的，就这么定了。今天上午我陪他们演戏，下午两点你去省府旁边的小道上等我，咱们先行一步去春长市暗查！就这样！” 顾老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放下手机之后，嘴角就勾起了一道顺心的笑。 想来顾老那老奸巨猾的样子，肯定是不会明查的，想要出成绩就必须要暗查！ 只是，顾老怎么都不会想到我蒋震已经给他安排好一份儿大礼了。 只是马龙这个家伙比乔四爷要聪明得多，人家知道把握住度，狂却狂得有分寸，从来不敢跟市委市政府抗衡。 但是，暗地里的产业，却横跨了春长市乃至周边地级市，但凡是政府工程项目，马龙绝对会安排人插一手，很多去春长市投资的人，也必然是要交保护费的。 下午两点。那抵达春长市的话，刚好就到晚餐点儿了。 想好时间点之后，蒋震当即电话联系了张子豪，“我大约晚上六点到春长市，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他们还没给你打电话吧？”张子豪问。 “没有。” “嗯，那他们应该还没准备好，咱们这边都准备好了，今天上午就过去给他们搞一下，先把冲突搞出来。” “好，去吧，往狠里搞就行。”蒋震说。 “那肯定！把冷哥和弟兄们搞成那样，我他妈的非把马龙那几家大夜店砸了不行！” 挂断电话之后，蒋震似乎都能看到马龙得知自己夜店被砸后愤怒的表情了。 只是，马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砸店这个冲突只不过是撬开春长市暗中交易的一条缝隙而已。 他们真正要做的，是要解开春长市的遮羞布，将那些恶心的内幕交易都放到台面上来！ —— 当天上午十点半，张子豪带着一众兄弟，兵分三路，砸了马龙三家夜店！ 夜店在十点多的时候都没开门，打手们也都在睡大觉，张子豪这么一搞，直接将那些躺在宿舍睡觉的人给搞懵了！ 等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张子豪他们的棍子已经落在了他们的头顶。 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整个店面已经被砸得破破烂烂，跟那垃圾站似的。 他们赶忙给马龙打电话，马龙得知情况之后，愤怒异常！ “他妈的，太岁头上动土？是不是黑龙市那帮人干的？啊！？老狗呢？让他去处理，他就是这么处理的嘛？！操他妈的！” 马龙挂断电话之后，直接打给了老狗：“我草泥马！咱们场子被黑龙的人砸了，你他妈的搞了些屎啊！？啊！？” “他们是活腻歪了吗？我他妈的去弄死他们！” “用嘴弄啊？你他妈的赶紧给我把这事儿平了！干得什么屌事儿！脸他妈的都被你丢尽了！” 老狗挂断电话便摇人，四处打听张子豪那帮人的消息。 最后，利用警方的关系，通过监控倒查，查到他们的车牌号之后，又通过道路监控，查到了他们几人行踪，并一路追查到了张子豪的老窝。 而后，老狗带人立刻奔赴黑龙市与春长市交界地的云长县。 殊不知，他们有警方的关系，人家蒋震这边直接就是警方力量。 他们所有的行动，全都在郭曙光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看到他们大队人马往云长县去的时候，便告知张子豪后，形成了瓮中捉鳖之势。 中午十二点半，老狗带着一百二十多人直接杀到了云长县。 数十辆车开进大院之后，看着静悄悄的大院，均是皱起了眉头。 “他妈了个巴子……是不是搞错了？”老狗狐疑地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 “找谁啊？”张子豪站在平房的门口，看着那大队人马笑着说：“来报仇，就找这么点儿人啊？” “还愣着干什么？干死他！！弄死了我担着！！”老狗被马龙臭骂一顿，火气本来就大，这会儿看到张子豪之后，就跟个炮弹一样冲了上去！ —— 下午两点，蒋震在省府东边的小道上，开着车窗，戴着墨镜，抽着烟。 初秋的风很是舒适地吹过去…… 蒋震远远看到一个戴口罩的瘦弱小老头时，手机也在那刻忽然响起。 看到是马龙的电话时，蒋震便知道张子豪那边一切顺利。 “喂，马总。”蒋震一脸痞子模样问候道。 “可以啊……”马龙冷声道：“呵，你这是想跟我玩大的啊？” “我这人从来不吃亏，你打伤我兄弟，却还这么嚣张，真当我们好欺负啊？” “好…呵，好好好……”马龙压制着内心的火气，冷声道：“现在怎么办？怎样你才能放了我的人？” “这就对了……”蒋震嘴角勾起一道冷笑说：“你这个态度，倒像是谈事儿的态度。只是，光有态度是不行的，我这再有几个小时就到春长市了，咱们见面聊？” 马龙听到蒋震要来春长市，眼神之中就闪过一丝冷意，“你敢来春长市？” “为什么不敢？两边都闹成这样了，咱们这当老大的不碰个头怎么解决问题？”蒋震说着，又看了一眼顾老，看到顾老快走到跟前的时候，催促道：“定个地方吧？” “春水饭店，报我的名字。对了，你叫什么名？”马龙问。 “哦，你叫我小江就好，江水的江。”蒋震说。 “好。”马龙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转头看向旁边的兄弟胖彪，“给刑警队李队打电话！” “找李队干什么？” “这个姓江的来头不小，咱们不能用黑吃黑的方法来教训他，他们不是不放人吗？那咱们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黑白两道通吃！哼，竟然主动送上门来，真他妈的活腻歪了！今晚他们要是不掏钱、不放人，老子就让他牢底坐穿！” 第703章 私访 “您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胖彪起身走到马龙办公桌前，皱眉说：“不过，李队长要钱太狠，要不换个人来吧？” “你傻吗？”马龙冷盯胖彪一眼说：“刑警队队长，这他娘的算个什么玩意儿？之前他找我办过多少事情，从我这儿拿了多少钱，老子找他办这么点儿屁事儿，还要钱！？” “那要不还是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我这力度太小了！” “他妈的，要你们这些人能干什么？你现在就给他打！”马龙大手一挥说。 胖彪虽然为难，但是，老大发话，还得照办。 “开免提！”马龙又命令说。 “喂？李队长！”旁边打开了免提。 “胖彪……？”李队长似是正在睡午觉，声音很是慵懒。 “晚上有空吗？我们龙哥约您吃饭！” “马龙啊？什么局啊？”李队长问。 “唉……您没听说吗？今天上午的事儿！您这大队长不知道？” “哼……”李队长冷哼一声，“三起打砸事件，都是你们的场子，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知道？我这还一直等着马龙给我打电话呢，结果安排你给我打？马龙这是飘了啊？” 马龙听后，眼神之中就透出一股不爽来，冷声道：“我，飘了？” “马总？”李队长听到马龙的声音当即清醒，“哈哈！我这跟胖子开玩笑呢？你，你这…你这在哪儿呢？跟胖子一块儿呢？” “你闺女去春水中学了吧？”马龙问。 “去了去了！哈哈！这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过去感谢你呢！” “晚上有空吗？”马龙直接问。 “有空！我就没空也得挤出时间来过去啊！哈哈！不过……这是跟谁一起吃饭啊？啥局啊？” “就是跟砸我们场子的人一起吃饭。姓江，很狂啊。”马龙冷冷地说。 “去他妈的狂！在春长市还这么狂，他是嫌命太长吗？你说吧，今晚怎么做！” “呵，当然是往狠里做……” 马龙当即将自己的想法跟李队长交待了一遍。 旁边的胖彪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见马龙挂断电话之后，马上问：“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有点儿狠啊？” “你他妈的怎么越来越怂了啊？”马龙冷盯着胖彪说：“我他妈的跟你们说多少次了？人不狠站不稳，你他妈的跟老狗是越来越没用了！去黑龙市占个场子都他妈占出花儿来了！真他妈的恶心又晦气！滚一边儿去！操！” “诶诶诶！消消气、消消气！”胖彪笑着递过烟去。 马龙不爽地一把抓过烟来，点上之后，吐了旁边一口烟说：“今晚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老子是怎么整人的！好好看看警方的关系是如何利用的！再他娘的学不会，我把你弄进去改造两年！” “哎呦喂，我的好大哥！我们都是俗人笨蛋，您跟我们一般见识干啥！这动脑子、动嘴皮子的事儿，我们是真办不了啊！只能是您啊！学习！跟您学习！哈哈哈哈！” “哼……”马龙还是挺喜欢这种被拍马屁的滋味，想到晚上的局，目光之中就透出冰冷的气息。 —— “蒋震啊……”顾老坐在车上，看着驾驶位的蒋震轻声道：“咱们去了春长市之后，第一步做什么啊？” “顾老，这做什么还不得听您的吗？”蒋震微笑说。 不过，他心里知道，只要带着顾老出来之后，剩下的事情，可就不是顾老说了算的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在想什么吗？”顾老低声道：“你既然提出说要去春长市，必然是有了什么计划，我猜的没错吧？” “计划谈不上，我去春长市是因为吃了春长市的亏。” “什么意思？” “我不是在黑龙市扫黑吗？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们的人竟然被春长市的人给打了！” “春长市的黑社会？他们跑黑龙市去打人？”顾老皱眉问。 “对啊……黑社会就这样，哪儿有空就往哪儿钻，哪里有油水他们的鼻子可是灵得很，知道黑龙市的黑社会都被关起来之后，马上出发就去占夜场，还把我安排着去负责夜场正规化的人给打了。” “严重吗？”顾老慢慢开始认真起来。 “这帮黑社会直接动枪了呢！还好我那朋友命大，要不然早死了。唉，春长市的黑社会，当真是够狠啊。”蒋震叹息着说。 “如果这么看的话，春长市的治安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警匪一气，问题是很严重的啊。” “不过，我也不是吃亏的人，今天派人去春长市砸了对方的场子，然后，对方追着去报仇的时候，人被我们给扣下了。今晚约了春长市的黑老大一起吃饭，讨论一下这事儿怎么了结。” “今晚？”顾老皱眉问。 “对，我把您送宾馆之后，我就过去。” “把我送宾馆去干什么？我跟你一起去！”顾老一脸严肃说。 “我可不敢！您这身份去了不行，太危险了！”蒋震说。内心里却知道，顾老绝对会去。 “你之前提出的以黑社会为突破口进行调查的方案是可行的！你也别哄我，你虽然张口闭口你的人、他的人，但是，你可不是个想干黑社会的人，相反，你现在完全是以春长市的黑社会为突破口，进行调查的！我说得没错吧？” “呵呵……”蒋震讪笑说：“我感觉我在您面前，简直就是透明的。顾老，实不相瞒，我就是这个意思！今晚这个马龙，跟春长市市委市政局的交情，可不是一般的深，而且，生意遍布春长市及周边地级市，而且都是垄断性质，国家投下来的钱，让这些人发财，怎么可能给你干好？” “嗯……”顾老的眼神忽然深沉下去，“这么说的话，东北省的黑社会问题，当真是需要严肃对待了啊。” “扫黑除恶的斗争，必须要进行，且永远要进行。”蒋震说：“这关系到我们的行政体系能否正常运行、能否秉公执法的根本性问题。除恶之后，再除贪，风清气正之后，才能将中央的各项措施进行落实。” “嗯……然后呢？你应该想得很长远了吧？”顾老问。 “破除官商勾结的不良风气，大力发展民营企业，扮演好公家大管家角色，服务好、维护好民营企业的利益，但是也要监管好民营企业，促使他们良性发展。”蒋震说。 顾老听后，嘴角勾起微笑：“嗯，没看错人，呵，没看错人啊！呵呵呵呵！” “您过奖了。”蒋震微笑说。 “如果你能把你想的这些事情落实到位，当真是能彻底改变黑龙市乃至整个东北省的现状。到时候，人民是忘不了你的，老百姓会记你一辈子的恩呢！” 蒋震听后，目光之中透出一股坚毅，看着前方高速路的指示牌，轻声道：“春长市快到了……顾老，您确定今晚跟我一起去赴宴吗？” “去！”顾老一脸轻松说：“去会会这个所谓的黑社会大佬，呵，真是挺有意思……我这感觉…感觉还有种微服私访的感觉呢，哈哈！” 第704章 弄死你俩 顾老开心的时候，蒋震是很担忧的。 虽然顾老这个级别的领导很多人认识，但是，仅仅是体制内的人熟悉，对于普通人而言，并不熟悉。 他们熟悉的是经常在电视上露脸的那些人，顾老这种深居幕后的大领导，一般人根本不会认识。 所以，今晚这个见面，被对方识破的概率很低，但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有到了现场才知道。 抵达春长市之后，张子豪等人已经提前赶到春水酒店附近等候着了。 蒋震给张子豪打过电话之后，他们便以吃饭的名义偷偷进了餐厅。 毕竟，顾老这级别的人是要有人保护着的，平日里出来都有专门的警卫负责安全，今天自然也要百分百保证顾老的安全问题。 不仅有张子豪等人的保护，郭曙光也找来了很多有实力的便衣警察，以防发生什么特殊情况。 “顾老，”蒋震下车后，给顾老打开车门说：“要不您先在车里等着吧？” “他们会不会认出你来啊？”顾老担心地问。 “我这打扮一般人都认不出来的。”蒋震扫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 “也是，没人会想到你这么年轻就干上了市委书记呀。”顾老笑着说。 “那您在车上等等，我去上面看看什么情况。” “不用！”顾老转身从后座的包里拿出一根可伸缩拐棍之后，轻轻拄着拐棍说：“我今晚就装个年纪大的人，咱们俩一个年纪小不易察觉，一个年纪大不容易被怀疑，呵，他们可能会对你动手，但是，总不可能对我这个老人动手吧？走，时间不早了，也饿了，咱们去吃饭！” 蒋震看看手表，已经快六点，确实也到饭点儿了，于是赶忙跟上顾老的脚步，走进了春水饭店。 “马龙在哪个房间？”蒋震问服务员。 服务员听到马龙的名字时，明显微微一震，表情都有些僵化，指着电梯口说：“五楼的三个8。” “嗯，谢谢。”蒋震说着，转身便与顾老走进了电梯。 “你说……”顾老微皱眉头：“你说我以什么身份跟他们见面好啊？我也要充当黑社会吗？” “不，您就以老领导的身份，不过不能以您真实的姓名和身份。”蒋震说。 “哦？”顾老疑惑地问：“那你给我起个名字，想个身份。” “谷！稻谷的谷！谷里，身份就是退休老干部！” “别说，东北省的口音我还真会！哈哈！”顾老感觉越来越有意思，笑得是真开心。 “顾老，您可别笑，今天我的意思是想要抓人的，待会儿您看戏就行，可别跟他们硬刚。硬刚这事儿我来，黑龙市的公安局长在下面，到时候，我一锅端走他们！” “嗯，这个方法好！工具呢？窃听器什么的都有吧？”顾老问。 蒋震指了指自己的衬衣扣子，“都是最先进的呢！” “行行行，走走走，咱们会会他们！”顾老跟个老顽童似的，电梯门一打开之后，就迫不急待往888房间走去。 看到顾老那么开心，蒋震这心就不自觉地提到嗓子眼儿了。 顾老可不是那么容易拿捏的人，而且，人在兴奋的时候，是轻易不会听取别人意见建议的。 果不其然啊…… 当蒋震跟在顾老后面走进包厢的时候，包厢里面坐着五六个人。 顾老进去之后，双手抱拳：“各位晚上好啊。” “你是谁？”马龙坐在最中央的主宾位置上，颇为不屑地盯着顾老问。 “我姓江……”顾老直接不按套路出牌，指着身后的蒋震说：“这是我儿子，我是他老子，唉……我这儿子脾气冲，今儿砸了你们的场子，我赶忙过来打个圆场、打个圆场。呵呵。” “哼……”马龙冷笑着说：“你们还真是上阵父子兵呢？来……” 马龙扶着右手边的椅子背说：“过来坐吧，坐下来好好聊聊这事儿怎么办！” “好好好……”顾老笑着走到马龙身边坐下后，冲着蒋震招手说：“过来坐！坐我这边！” 蒋震知道顾老这是要占主导地位，想要自己导演，而不是想顺着蒋震的想法走了。 蒋震那刻多少有点儿不舒服，但是，高级别的领导都是这样，从来不会按照别人的心思来改变自己的计划。 顾老知道我蒋震的计划之后，便衍生出了他自己的计划。 此刻，便也只能跟在顾老后面，跟着他的节奏来进行了。 “小兄弟，你叫马龙对吧？久仰大名啊！呵呵，我这孩子你也看到了，太年轻了，不太懂事！今天的事情多有得罪啊！” “我们的人呢？”马龙很是嚣张地轻轻拨弄着顾老肩角的衣服，轻蔑地盯着顾老说：“既然来道歉，不得先放人吗？” “放人放人！”顾老转头看向蒋震说：“去，让他们把人放了！” “嗯……”蒋震虽然不知道顾老想要怎么搞，但是，此刻他发话之后，也不得不配合他，赶忙打电话给张子豪说：“把人放了吧……别问那么多，把人放了！” “行了！”顾老见蒋震挂断电话后，转头看向马龙，笑着说：“小兄弟，人我们放了，这事儿咱们就算了吧？” “算了？我们人还没回来呢……怎么算了？切！”马龙见顾老那么好说话，脸上更为嚣张，“再者，你想跟我怎么算呢？你……” 马龙看向蒋震说：“你昨儿打电话不是说要跟我算账吗？今天中午打电话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怎么？这见了面就怂了？” “扯平了不是？”蒋震冷盯着马龙说：“你们去黑龙市砸了我的场子，伤了我的人，我今儿多砸了你们两个场子，就当医药费了！这事儿，咱们不就算是扯平了吗？” “你他妈的是脑子有病，还是神经有问题？什么医药费那么贵啊？他妈的……”马龙气冲冲盯着蒋震说：“知道我那三个夜场花了多少钱装修的吗？加一块儿五千多万呢！草你妈的，你他妈的今儿要是不把这钱给我放这儿，老子今晚弄死你们爷俩！！” 第705章 懂事理的人 听到马龙那强势的态度，蒋震很想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控制局面。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蒋震就想好了！ 过来之后，论一论各自的背景，说一说彼此的实力，让对方主动交待跟市委书记胡农京等人的关系之后，直接安排郭曙光抓人！ 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指挥和参与了黑龙市夜场打砸的人员，抓捕他们根本不需要考虑异地执法的难度问题。 可是，此时此刻的顾老仿佛根本就没有那种心思！ 此刻的顾老，就像是一个玩性大发的孩子似的，听到马龙这么说之后，毫无退缩，眼神之中甚至都泛出一种蔑视的感觉。 “你要这样说的话，可就没得聊了啊……”顾老一改刚才好老头的形象，转头盯着马龙说：“你看年纪也能看出来，我这个人是在东北省待过很多年的，你们东北省的领导我可认识不少。你这么跟我谈，合适吗？” “是吗？认识我们市委书记胡书记吗？”马龙直接问。 “认识，但是，不是很熟……”顾老说。 蒋震看到顾老那模样，非常真切地体会到了一句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啊！ 顾老这种态度，根本就不是黑对黑的态度！ 顾老此刻的态度，那就是一个长时间待在体制内的人，突然蹦出来挑战自己的感觉啊！ 这种说话的方法和方式，根本不可能套出任何的问题，反而会激化矛盾！ “你知道吗？我们市委书记，几乎每个春长市的老百姓都认识，你说你认识，我还认识呢……呵，敢问，江总以前在哪儿高就啊？”马龙不屑地问。 “我是正厅级退休……”顾老微笑说：“虽然我不是正儿八经的东北省人，但是，我在东北省我的人脉关系还是可以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让我儿子来东北省做生意。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很不愉快啊！你说赔偿的事情，我们可以商量，但是，今天晚上，我更想要做的事，是跟你聊聊下一步合作的事情。毕竟，我也算是个有人脉的老领导，关系网很不错，咱们两人联合一下的话，我相信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蒋震听到顾老的聊天内容，真心想要打住啊！ 那刻，也感觉到顾老脑海之中关于黑社会的东西，只是停留在电视剧里面啊。 像马龙这种黑社会人员，根本就不可能跟你聊这些合作的东西啊！ 而且，合作也不可能是这种合作！ 黑社会是什么？ 黑社会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谈合作，只谈利益！ 你开口谈合作的时候，就证明你不是个黑社会了啊！ 你上来就喷他、压他的话，还证明你是个黑社会，结果顾老竟然拿出电视剧上的那种剧情，这让蒋震如坐针毡般的难受啊！ 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绝对绝对是会出问题的啊！ “听您这话……”马龙感觉到了顾老的“不成熟”，脸上的表情愈发猥琐，冷盯着顾老说：“呵，您不像是干我们这行当的啊？” “如果是老江湖的话，我儿子也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啊。”顾老说。 听到顾老这么说的时候，蒋震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么说，不就明摆着告诉对方，自己不是黑道上的人吗？ 这么说，不就明摆着告诉对方，自己根本就不懂规矩吗？！ “爸……”蒋震受不了地开口说：“这件事情因我而起，你能让我跟他谈吗？” “我在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顾老冷盯蒋震一眼说。 蒋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直接就无语了啊！ 这是搞事啊！ 顾老这绝对是搞事的节奏啊！ 如果按照他这个不懂套路的节奏进行下去的话，绝对是会坏事的啊！ “砰”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 之前被张子豪抓住的那个老狗进来之后，转头冷盯了顾老和蒋震一眼之后，指着蒋震说：“他就是那帮人的老大吗？” “这个才是老大……”马龙指了指旁边的顾老后，掏出烟来点上一根烟问：“什么情况啊？” “他们带了很多人来！草他娘的，这是明着跟咱们和解，暗地里想要搞咱们啊！”老狗鼻青脸肿地说。 “老哥！”马龙转头看向顾老，指着鼻青脸肿的老狗说：“我这弟兄没少挨打啊！这事儿怎么整啊？” 顾老看了眼老狗后，笑着说：“我刚才说了，我怎么说也是个正厅级的退休干部，我在东北省认识的人也不少，你——” “——操！”马龙叼着烟，打断顾老的话之后，一巴掌就拍在了顾老的后脑勺上，“你你你的，你他马勒戈壁啊？当老子没见过大领导还是怎么滴？一个破几把厅级领导，哔哔哔哔的，哔哔你妹啊！” 顾老一个狗吃屎，鼻子都差点碰到盘子上，慢慢直起身子后，眼睛之中都充满了不可思议…… “瞅什么瞅？你他妈的跟谁俩呢？啊？”马龙抽了口烟，冷盯着顾老说：“你们这是来干仗的呢？还是来和解的？” “就是！”老狗擦了下嘴角的血，冷盯着顾老说：“狗日的，竟然安排那么多人来春长市，你们想干什么啊！？草你妈的，赶紧让那些人退了！” “退了……”顾老的眼神忽然变得阴沉起来，转头看向蒋震说：“赶紧让那些人都退下去！” “不合适……”蒋震说。 他知道顾老这会儿火气上来了，哪儿还敢听他的啊？ 如果这些人退下去，谁来保证顾老的安全！？ “退！”顾老冷喝一声，“所有人都退！今天是来和解的，不是来打架的！我让你把人都退了，你听不见吗！？” 不行啊！ 蒋震知道这帮黑社会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他们不是所谓的江湖之人！他们就是纯纯的不按套路出牌的黑社会啊！ “愣着干什么？打电话…让他们都走！”顾老厉声安排道。 蒋震那刻不知道顾老到底是说真话还是假话了…… 拿起电话来，打给张子豪的时候，心里一个劲儿地打鼓啊！ 而后，直接掐断电话后，转头看向顾老说：“爸，咱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来认输的，更不是来交钱的啊！” “你懂什么！？你还嫌你惹的事情不够大吗！？”顾老厉声呵斥道。 蒋震看到顾老这状态，知道顾老是被刚才那一巴掌拍急眼了！ 这么大的领导，何曾被人家拍过后脑勺啊！ “啪啪啪！”马龙不知死地连续拍了拍顾老的后脑勺，笑着说：“你这个老头倒是挺可爱……像是个懂事理的人呐！” 第706章 换个地方玩 蒋震看到马龙连续拍了顾老三下后脑勺之后，内心之中的复杂当真是上升到了顶点啊！ 这是副国级的领导啊！ 虽然顾老很多很多年都没有经历过基层的洗礼，但是，他们的职位摆在那里啊！ 蒋震非常清楚顾老的“老顽童”心理，顾老对我蒋震之前的事情是非常清楚的！ 无论是扫毒还是后期在云州的扫黑，那都是通过暗访来进行的！ 可是，暗访跟暗访是有区别的！ 公家单位的暗访极少跟人接触，都是暗中搜集线索，可是，自己这边的暗访完全就是跟人接触！ 如果跟人接触的时候，事情是比较复杂，且难以判断的！ 如此情况，决然不能像顾老这样光打嘴仗啊！ “老大！你知道吗？他们不仅派了混子过来……”一边的老狗激动地站到蒋震身边，指着蒋震说：“我那会儿偷听到，他们还找了警察来！” “什么？还找了警察过来？”马龙一脸狐疑地看向老狗。 蒋震那刻心里一颤，知道是郭曙光跟张子豪他们沟通时，被这个老狗听到了！ 如果这么个情况的话，最最必要的事情就是让马龙等人收手，最最必要的就是让郭曙光等人立刻开始执行命令，立刻开始抓捕工作。 “你找警察了？”顾老转头看向蒋震说：“谈事情就要有谈事情的规矩，你叫警察来是什么意思？” “呵，我很想问问叫了哪儿的警察啊？”马龙忽然问。 旁边的李队长一直都没有发话，听到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直接插话道：“我也很想知道你们是找了谁过来？嗯？春长市的警方你们也能调得动吗？呵，真是搞笑……” “搞笑？”顾老忽然表现得非常有领导形象，冷声道：“搞笑吗？我是没调，真调的话，你以为我调不动。” 蒋震看到顾老那状态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候哪儿能说这种话啊？ 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抓他们！ 现在警察都被人家发现，只能一鼓作气先抓再说！ 毕竟人家春长市这边都知道你顾老第一站就是他们春长市，发现你顾老消失，肯定会跑来找你！ 到时候，那么大的动静，马龙等人能不发觉吗？ 发觉之后，早就一溜烟跑了！ “爸，咱们没必要跟他们扯这么多！”蒋震说。 “什么意思？”李队长说：“听你意思像是已经部署好警力，随时准备动手抓人了啊？” “你是干什么的？”顾老发觉到了李队长的不一样时，皱眉问。 “哼……”李队长不屑的摇了摇头说：“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两人今晚交不上马总说的赔偿金，我有n种理由可以把你们两人送进去！” “听您这口气，像是公家的人啊？不知道您是哪个派出所的啊？”蒋震问。 “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傻逼？”马龙指着蒋震说：“他竟然怀疑你是派出所的？” “我想跟你们局长谈谈！”蒋震直接说。 他已经预感到今晚所有的一切都失控了！ 都在顾老主动承担一切行动之后失控了。 现在顾老已经生气，如果让顾老继续下去的话，后面真的无法收场，更无法保障顾老的安全啊！ “跟我们局长谈谈？”李队长冷笑着说：“你是脑子有病吗？就你也跟我们局长谈谈？你他妈的也太自不量力了吧？你他妈的算老几啊？” “算老大！！”顾老忽然高声说：“把你们市委书记给我叫过来！！” 蒋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顾老被那三巴掌拍出火气来了！ 可是，你现在说这么一句叫人家市委书记过来的话，当真是不合时宜啊！ 他们是黑社会，不是体制内的人员啊！ 他们这会儿哪儿还会考虑你认不认识什么市委书记，他们考虑的是，如何从你身上榨油啊！ “行了老哥！”马龙轻轻抚摸着顾老的后脑勺，笑着说：“你说你这么个年纪了，还为了你儿子的事情出来，当真是……啧啧，当真是让人感动啊！可是，钱这东西，可不是感动就能免了的……五千万，一分都不能少啊。” “五千万就五千万……”顾老已经完全装不下去，冷声说：“你把你们市委书记叫过来，我立刻给你五千万！” “操！”马龙听后，当即一个更为厉害的耳刮子扇在了顾老的后脑勺上，看着顾老慢慢抬起头来的时候，冷声道：“你他妈的也是个老江湖了，这么点儿规矩不懂吗？张口闭口市委书记的，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春长市的组织部长啊？嗯？” “组织部长？”顾老转头冷清地盯着马龙。 “不知道吧？”旁边的胖彪冷笑说：“在春长市，人事安排那可是要参考我们马总意见的，这不是组织部长是什么啊？” “爸……”蒋震低声道：“咱们没必要跟他们聊了。” “什么意思？我们今天来是干什么的？”顾老冷盯着蒋震说：“如果你敢动用警察，我他妈的跟你翻脸！！” “爸，今天晚上这——” “——我让你说话了吗？”顾老冷瞪蒋震一眼，“你是觉得你搞的事儿还不够大吗？我都过来给你擦屁股了，你还说什么说！？” 蒋震听到顾老这句话之后，便知道顾老是要占有绝对地主动权了！今天也是绝对完蛋了！ “行了……”马龙也玩够了，转头看向李队长说：“没必要跟他们啰嗦了吧？” “哼……”李队长当即拨出电话，而后，两名警察走进来之后，李队长对顾老说：“交钱吗？不交钱的话，我们可就要换个地方玩玩了。” 第707章 慢慢地审 “换个地方？”顾老那刻已经不想演了，冷目看向李队长说：“你意思是想要刑讯我吗？” “证据确凿啊……” 李队长冷笑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长条摄像头，慢慢放到桌上后，冷笑说： “刚才的聊天内容已经都录像了。不管是你们打砸马总夜场，还是殴打马总的下属，所有这一切都已经形成确凿的证据。三家夜场的装修赔偿费以及下属的工伤费等等，合计六千万。如果不交钱，我马上将你们带走。” “刚才五千万，这一会儿工夫就成了六千万？你们真他妈的有脸了啊！操！”蒋震直接拿起酒杯摔在地上，站起来说：“想要跟我们要钱，一分没有！你们要是想干，咱们现在就干！有本事，你们抓我们一个试试！” 蒋震那刻已经做好对抗的准备，因为顾老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打乱了！ 今天过来就是硬碰硬的，而不是软弱投降的。 现在好了，他们面对顾老的示弱，打了顾老多少下后脑勺啊？ 顾老这么大的领导，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可是，咽不下这口气就赶紧对抗，都准备好了，现在不动手的话，绝对会引出是非来的啊！ “你坐下……”顾老冷盯着蒋震说。 蒋震迎上顾老的目光，看到那坚决的目光，慢慢坐了回去。心中异常无奈啊！ “嗡嗡嗡”蒋震刚坐下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郭曙光的电话时，蒋震便知道自己已经错失了最佳的进攻时间。 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想着放老狗回来！ 当时想着利用老狗这个下属来激怒马龙，然后，套出更多的话之后，再对他们进行打击！再然后，直接将他们全都带回黑龙市受审！ 只要他们被抓到黑龙市，他们能干什么？只能听从我蒋震的摆布，交代出更多的春长市的黑幕交易，继而形成突破口之后，中央调查组的调查就会无比顺利！ 到时候，打开了春长市调查的大门、再启动黑龙市的调查，便能引起蝴蝶效应一般慢慢展开到对东北省整体的调查！ 可是，当郭曙光这个时间点打来这个不合时宜的电话时，便证明了一点——老狗回来之后他们的身份暴露——春长市的大批警力已经集合过来了！ “呵……”李队长笑着说：“怎么不接电话啊？是不是你找来的帮凶们已经看到我们春长市警方的身影了？呵，告诉你们…春长市是讲法律的地方，不可能让你们这些臭虫造反的。哼，呵，说来也搞笑，明明走了，却还嚣张地回来送死？怎么想的啊？就你们这智商，竟然也想要玩黑社会这套东西……真是幼稚。” 蒋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没必要接电话了。 郭曙光见蒋震迟迟没有接电话时，便也挂断电话。纵然内心焦急，却也不敢再打。 郭曙光挂断电话，转头看向一边的张子豪。 两人深处饭店顶层，张子豪看着窗外大批警车从四面八方汇拢过来的时候，内心也是百感交集，转头看向郭曙光：“老大什么情况啊？没接电话吗？刚才的时候还接电话了啊！” “不知道，一直没接。”郭曙光说。 “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是要干什么啊？”张子豪激动地问。 “八成跟顾老有关吧……”郭曙光一脸担忧地说。 此刻的顾老，已然发现包间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欢庆起来，就连刚才一脸委屈的老狗，此刻的神情都变得嚣张起来。 “小子……”李所长看着蒋震说：“我看你很不服啊？敢叫你的警察兄弟们露个脸吗？嗯？电话都不敢接了吗？嗯？哈哈哈哈！” “……”蒋震转头看了眼神情冷漠至极的顾老，再转头看向嚣张的李队长，一句话没说。 他知道，现在掌握节奏的顾老，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让他们都撤了吧。”顾老轻声吩咐道。 蒋震无奈，拿起手机给郭曙光打过电话去。 “老大。”郭曙光赶忙接起电话。 “撤吧……”蒋震说。 “什么？这……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外面来了很多警察啊！”郭曙光不解地问。 “别问了……撤吧。”蒋震说罢，当即挂断电话。 蒋震知道他们不会撤，但是，也知道他们不可能违背命令再跑出来露脸了。 “这就对了嘛！让我说，还是你这个老爹有眼力劲儿啊！他妈的……还叫警察？老子是干什么的？老子就是警察！如果你敢找警察过来，我他妈的把他们那些警察也抓起来！哼，一群警察竟然还他妈的跟你这个毛儿都没长齐的流氓合作！？我要抓住他们的话，立马上报把他们全都革职！” “你呢？”顾老转过头去，目光冷厉，完全的领导气质，毫不遮掩自身气场，冷盯着李队长说：“你帮着马龙这些人随意抓人，又是什么意思呢？执法程序呢？外面那些闪烁的警车，都是你叫来的吗？” “呦？”李队长指着顾老，笑着对马龙说：“别说，你看他这样还真有点儿领导的范儿！表演家协会的吧？啊？哈哈哈哈！” “傻逼一个啊……”马龙转头看着顾老那气场全开的领导模样，心头微微有点儿麻，因为他见过很多领导，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老江总”确实有领导样子，可是转头看了蒋震那演技十足的痞子状态后，当即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冷盯着顾老问：“这么大的年纪眼神倒是挺好，既然看到警车来了，你现在是想付了钱在这儿吃饭呢？还是说，想要换个地方好好聊聊呢？” “钱？”顾老慢慢转头，冷盯着马龙，“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 蒋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那个气、那个急啊！！ 这句话你倒是早说啊！ 你怎么不在一开始套出他们的话后，就展现出这个状态来呢！？ 现在再这样是不行的啊！ 现在这么说，那就是找死的节奏啊！ “不是！”蒋震赶忙站起来，刚要冲过去保护顾老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马龙听到顾老那句回复之后，挑衅的目光忽然变得凶狠，坐在原地突然转身，一手抓着餐桌，一手抓着椅背，抬起脚后冲着顾老那瘦弱的上身，“噌”地一声，猛猛地就是一脚啊！！ 顾老何曾想到他们真的会动手？ 那瘦弱的身子直接就斜飞出去！！ “嗵”的一声撞到一边的茶水柜上后，整个身子就蜷缩起来，捂着左胸，表情极度扭曲！ 蒋震见状，头皮发麻，简直炸裂！！ 冲过去之后，赶忙扶住顾老，也顾不得所谓的“爸”和“儿子”的谎言，激动地低声问：“顾老…您没事吧？没事吧？” “打电话……”顾老捂着胸口，表情虚弱地说：“给胡农京打电话……” 蒋震听后，来不及应声，直接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打什么电话？”旁边一人眼疾手快直接夺过蒋震的手机！ “哼……”马龙冷哼一声， 他们根本就没听清楚蒋震刚才喊的那声“顾老”，他们也不知道什么顾老李老的。 “现在还想打电话摇人呢？哼，告诉你们，晚了！机会，给了你们很多次，可是你俩不知道珍惜！不中用啊！哼……”马龙转头看向李队，“愣着干什么啊？接下来看你的了啊。” “你俩！”李队冲着旁边两个工作人员道：“你俩多喊几个人过来防止他们反抗！然后，把他们的通讯工具全部没收后，铐起来带走！等我吃完饭，再过去慢慢地审！” “好……”马龙冷笑着转头看向蒋震说：“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接下来，可就不是六千万能解决的事情了……之前还骂我傻逼？哼，现在知道谁是傻逼了吗？！带走！” 第708章 这个蒋震啊 当警察们涌上来的时候，蒋震当即起身，大声呵斥道：“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嗤”的一声，蒋震感觉到自己脚踝一紧，赶忙低头看向顾老。 顾老的眼神很是特别，蒋震也当即读懂了顾老是不想现在表明身份。 是啊…… 如此节点，表明自己身份他们会相信吗？ 他们就是相信的话，事情岂不是又转到了明面上面，失去之前所有努力的意义之外，还白白受伤？ “还知道你是谁？哼，等进去之后，我们会查清楚你们所有的信息……”李队长说着，转头看向马龙说：“马总，是不是该通知服务员上菜了？这会儿是真饿了啊！咱们喝起来吧！” “胖彪！上菜上酒！他妈的…真是两个自不量力的傻子！”马龙不屑地看着他们二人被架走，看到顾老整个身子都佝偻着的时候，笑着说：“对待老年人不要那么粗鲁，刚才那一脚，八成肋骨都断了好几根呢！不过，肋骨断了死不了人，不用忙着治疗！一切等他们想通之后，付了钱再说。” 蒋震听后，一把推开警察，“我们自己会走！” 而后，赶忙走过去搀扶住顾老，看着顾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他知道顾老的肋骨就是没断也已经骨裂。 这个年纪受这么样的伤，当真是自己的失职啊！ “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透露……”顾老说着，眼神之中已然瞧不见任何的情绪。 可是，蒋震知道，这种眼神是最让人害怕和担忧地眼神，他熟悉这种眼神。 很多领导在干大事儿的时候，并不会表现出激动和愤怒的情绪，相反，他们非常平静，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平静得瞧不见一丝暗地里涌动着的怒火。 蒋震思索了一下后面事情的发展之后，便觉得这会儿说话当真是不如不说话的。 因为，这事儿整体来说，其实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 一个副国级的领导来到地级市被人家打了耳光并踹断肋骨，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蒋震也知道，这绝对绝对不是顾老的什么招数……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顾老在体制内待了太久太久，对马龙这种所谓的江湖人，对他们这种新型的黑社会不了解！ 这些人跟他们那年代的人可不一样，那时候看到长辈，这些江湖人是不可能动手动脚的。 但是，马龙这些在春长市混到所谓的“地下组织部长”的人，早已经习惯对顾老这个年纪的领导骂骂咧咧了！又怎么会对顾老这年纪的人有所顾忌呢？ 蒋震看着顾老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心中的担忧就越来越甚。 好在他知道那一脚不会致命，倘若顾老这次挂了的话，那事儿可真大了！不仅自己会受处分，就是省委郭为民都不会善终。 临上车前，看到张子豪和郭曙光跑下楼的时候，他便知道今天晚上能平安出来，还能最低调地出来了。 —— 当他们两人被押着走出饭店的时候，外面还有少许围观的人。 张子豪听到动静之后，赶忙与穿着便服的郭曙光赶去楼下，看到他们被押上警车的时候，顿时都惊了。 “怎么办？”张子豪转头问郭曙光，“那是警察啊！你赶紧想办法啊！警察不都是一家吗？现在怎么办？” “不行……”郭曙光摇了摇头说：“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要擒贼擒王直接把马龙的等人一锅端掉的啊！端着他们去了黑龙市就万事大吉了！可是，刚才老大说撤，意思就是端不了了啊！现在…现在怎么办？救人！现在最重要的肯定是要救人啊！” “联系谁救！？要不要联系春长市市委书记，你出面的话，他们肯定会相信的！”张子豪皱眉问。 毕竟现在面临的官场上的问题，自己这个商人只能请教这些官场上的人啊。 “不……”郭曙光说：“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找中央调查组！顾老是中央调查组的组长，组长已经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肯定都担心！我们马上联系调查组！” “对了！”张子豪毕竟是细心，一把拉住郭曙光说：“你找调查组的人时，一定要注意，让他们秘密行动！” “什么意思？”郭曙光皱眉问。 “这事儿丢人啊！如果不丢人的话，他们自己表明身份就是了！可是，老大和顾老为什么都没有表明身份，就是觉得现在跟他们表明身份已经无意义了！现在被带走，是非常非常丢人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在让人家都知道了呀！” “对对对！你分析得很对！”郭曙光当即感受到了张子豪的心细，拿起电话联系到中央调查组的电话之后，直接亮明身份，要求跟调查组的二把手，于副组长对话。 对于顾老“失踪”，于组长那会儿倒是没有急。 因为他是常务副组长，顾老别人不说，可是对于组长是不能隐瞒的。 临出发之前，顾老单独叫出于组长来，让于组长安排好这两天的工作，自己则要出去见几个老朋友。 所以，郭为民等人着急找顾老的时候，于组长就让他们不要担心。 而且，因为之前顾老交待说，第一站要去春长市，所以当郭曙光打通于组长电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去春长市的路上了。 “喂？哪位？”于组长看到陌生号码时，微微皱起眉头。 “您好于组长，我是黑龙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郭曙光，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请问您方便吗？” 于组长转头看了眼旁边好奇的郭为民，轻轻按动音量降低键，低声说：“什么事，你说就好。” “顾老跟蒋震今天傍晚抵达春长市进行暗查，但是，暗查非常不顺利。因触动了当地黑社会利益，被黑社会联合当地警方带走他们去接受调查了！但是，他们并不是利用自己身份进行暗查的，他们是以商人身份进行暗查的。现在，春长市这边的人还不知道他们两人的真实身份。” 于组长听后，整个人愣在那里长达十五秒的时间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他妈的事儿闹大了啊！ 地级市的公安带走了副国领导！？ 可是，这是暗查，那帮人肯定也不知道顾老的真实身份啊！ “于组长？” “我在……” “于组长，顾老和蒋震到最后都没有表明真实身份，这肯定也是觉得传出去不好。所以，希望您营救他们二人的时候，能尽最大努力降低影响。” “他们二人有没有受伤？” “不清楚……”郭曙光说：“我们只看到他们被带走，但是，并没有观察到是否受伤。” “你是警察，你为什么不当场营救呢！？” “于组长，这里是春长市，不是黑龙市。”郭曙光无奈地低声说：“而且，这边的黑恶势力强势程度，远超我们想象，他们今晚竟然直接联系着公安口调动了近一百五十人的警力来抓人！我们根本不敢跟他们正面起冲突！而且，顾老和蒋震书记也绝对不愿意出现这种正面冲突……于组长，今晚这件事情，非常紧急，但是，一定要低调处理呀……您，您肯定能理解的……” “我知道了！”于组长在打电话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对情况大致了解，挂断电话之后，转头对着郭为民那张紧张到极点的脸说：“顾老和蒋震去春长市暗查，结果被当地的黑社会联合警察给扣下了。” “啪！”郭为民一巴掌扇在自己脑门上后，整个人昂首躺到后座上，“蒋震…这个蒋震…这个，这个蒋震啊……” 第709章 打钱 郭为民那刻很想打电话把春长市的市委书记胡农京狠狠地骂一顿！ 可是，看到于组长那紧张的表情，听到于组长说秘密救人千万不要声张时，郭为民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实在是太了解这些领导们做事的方式了！ 发生这种情况，如果顾老发火并挑明身份的话，那就相当于把火给发出来了！ 然后，等他消了气之后怎么都好说啊。 可是，怕就怕顾老这种越是受到打击越闷声的人！ 他们闷声的目的，绝对不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们绝对是有更为深层的目的啊！ 郭为民还没给胡农京打电话的时候，胡农京却打了过来。 “喂？”郭为民接起电话后，压制着内心的愤怒。 “郭书记，您快到了吧？我们春长宾馆等着您呢！呵呵！”郭为民笑着说。 “是吗……”郭为民想到于组长刚才所说的那些秘密救人的话，愣是对顾老被抓的事情，一字未吭。 “对啊！我们都等着您呢！想问问您什么时候能到，也是担心菜上早了，凉了菜。” “于组长……”郭为民转头问：“咱们今晚还去吃饭吗？胡书记已经弄好了。” “去。”于组长当即说。 于组长心里很清楚，本来答应好的事情，如果突然变卦，是会遭人怀疑的。 而顾老被抓，是需要秘密处理的，决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大约半小时之后……”郭为民说着，当即皱眉道：“对了，我陪着于组长一起，他有件私事需要你们春长市的公——” “——咳！”于组长忽然抓住郭为民的手，示意他不要多说。 郭为民不解地皱起眉头：“算了，待会儿再说吧。”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不解地看向于组长，“咱们不是要去救人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是这次调查组的副组长吗？”于组长说：“我跟顾老共事过，还共事了很多年，所以顾老才向上级请示让我来干这个常务副组长。以我对顾老的了解，他现在遭遇到的这种情况，绝对不希望春长市的任何人知道。当然，如果你郭为民想要让他们知道的话，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刁钻！ 真他妈的刁钻！ 郭为民当即就感受到了这些人的脑子之狡猾！ 刚才他就想，只要告诉胡农京有事儿需要他们处理，必然能把事情引到明面上。 未曾想，这个于组长竟然想得那么远？直接压住不让说！？ “嗡嗡嗡”于组长的手机忽然响起，他赶忙接起电话。 “喂，于部长，您刚才发信息让我查的事情我查到了！”对方说：“那两个商人并没有被送到春长市公安局，而是关在了春长市春水饭店向东五百米的春水路派出所。” “好，辛苦了。注意保密。”于部长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郭为民听到内容之后，便觉得他们这些上面来的领导关系网是真的广…… 这才十来分钟，竟然就查清楚了他们二人的下落？ 不过，商人被抓这种事情，还是非常少见的。 何况还是两个。 这么短的时间，也在情理之中。 —— 两人来到春水路派出所的时候，于组长是想单独过去的，可是，郭为民却直接跟上了。 “你戴个口罩。”于组长说：“他们不认识我，肯定能认出你这个东北省的老书记来。” “嗯，行。”郭为民转身从车上拿出了一个口罩，戴上之后，转身朝着派出所走去。 当他们抵达派出所的时候，门口处驶来了两辆警车。 这会儿幸好是郭为民戴着口罩，要不然，纵使这刑警队的李队长喝醉了，也是能认出郭为民来。 但是，这会儿喝了两杯的李队长，压根就没有认出站在台阶上面的二人。 “他们两个在哪儿啊？”李队长登上台阶后，站在他们身边，一身酒气地问跑出来的警察：“我赶紧过去跟他俩谈谈！他妈的，赶紧交钱认错行了！瞎几把搞什么啊？” 听到李队长的话，于组长和郭为民对视一眼之后，当即跟在了李队长后面。 “人呢？”李队长进了派出所之后，冷声问。 副所长指着一边的调解室说：“在那里面，两人都没说话。” “嗯，行了行了，我跟他们说……”李队长摆摆手后，转身朝着调解室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发现身后的于组长与郭为民，皱眉问：“你们干什么的？” 于组长透过指了指调解室里脸色煞白的徐老和轻蹙眉头的蒋震，低声说：“我们是过来找他们俩的。” “在外面站着！”李队长说着，就要转身进去。 “我是他们的律师……”于组长走上前，撒谎说：“我不是在闹事，也请您尊重一下法律。” “……”李队长冷盯了于组长一眼，又转头看了眼带着口罩的郭为民之后，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走进调解室看着他们两人：“你们俩想清楚了吗？” 顾老痛得浑身都有些发抖，隔着很远都能看到那脸色极度不正常，且汗水都已经顺着脖子淌下来，渗透了上衣。 郭为民和于组长看到那状况之后，怎么可能不知道顾老这是受伤了呢！？ 而蒋震看到郭为民和于组长跟李队长一块儿进来的时候，还在考虑这是怎么回事儿。 可是，顾老忽然指着郭为民说：“这个人会替我付钱，你放我们走吧。我肋骨断了，我要去医院。” “是吗？服了？哼……早这么爽快的话，至于受这些累吗？”李队长说着，慢慢转身看向郭为民：“兄弟，实不相瞒，你这老哥跟他儿子惹了不该惹的人啊！现在人家调解的要求就是这个数，你们什么时候把钱打过去，他们俩什么时候出来。” 郭为民看着李队长摆出个“六”的手势时，低声问：“六百万？” “六千万……”李队长说：“行了，我也不跟你们啰嗦了，这大晚上的让我来处理这种小民警干的活，我这心里也不舒服！好了，他们调解书已经打印好了，打上钱、签了调解书赶紧走。不打钱的话，你们就继续在这儿耗着。” 话毕，李队长转身便要走。 “我们打……” 郭为民看着顾老那痛苦的样子，尤其听到顾老说他肋骨断了的时候，内心之中早已掀起龙卷风来了，可是，脸上却要如同平湖一般冷静地对面色发白的于组长说： “你打电话叫救护车，我打电话安排人打钱……你，姓李对吧？银行账号多少？” 第710章 速来敬酒 “银行账号？老刘！”李队长站到门口，冲着不远处招招手后，跑来一个中年男人，“你给他说一下马总的账户，盯着他们把钱打过去。记住，钱不到位不能放人！我还有个饭局，先走了。” “好好好，您慢走……”刘所笑着跟李队长再见之后，转过身拿着调解书走了进来，从调解书下面抽出一个银行账号，厉声道：“赶紧安排着人转账吧！” “这么晚银行都关门了！这么多钱，怎么转？”于组长问。 “能转……”郭为民马上说。 他知道这会儿已经完了，一切都完了…… 这事儿已经大了，现在想要扭转局面，只能完完全全地按照顾老的意思做了呀！ 银行转不了，就让企业想办法转，企业转不了就让他们拿现金来！ 当顾老要求转账的时候，就注定了这场仗已经开始了啊！ 所以，就是抬，也得把六千万现金给那个就叫马龙的抬过来啊！ —— 十二多分钟后。 郭为民联系了一个银行行长，下了个任务，给马龙转过去了六千万。 资金当即在几分钟后就发了过去，且没有想详细的信息。 马龙确认资金到账之后，便派了个小弟去派出所，签了调解书。 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把顾老和蒋震的手机还给他们之后，便让他们离开。 这期间，顾老没有跟郭为民说一句话，甚至看都没有看他。 出了派出所后，坐上救护车便去了医院。 郭为民刚要跟着去医院的时候，于组长拦住了郭为民，另一只手直接给顾老打过了电话去。 生怕郭为民乱想，还直接打开了免提。 “喂？”顾老接起电话。 “郭书记想要去医院探望您，可是，今晚春长市的市委书记胡农京宴请我们，这会儿想问问您的意思：是想让老郭去医院，还是让他去参加今晚的晚宴？” “医院这边蒋震一人就够了，你和郭书记去参加晚宴吧……对了，”顾老声音低弱地说：“让郭书记给春长市的胡书记说个好消息——中央调查组的行动，因特殊原因暂停了。” 话毕，顾老直接挂断了电话。 于组长收起手机之后，转头看向郭为民时的眼神，已然覆上了怜悯的味道。 “暂…暂停了？”郭为民感受着晚风的清凉，心里的凉意却直达脚掌心！ “你都听到了……走吧，咱们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胡农京吧。”于组长已不敢正视郭为民那怨妇般的眼神了。 “叮”的一声，刚上车的于组长又接到了顾老的电话。 “顾老……”郭为民赶忙接起电话。 顾老低声道：“这件事情，就只有你和郭为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泄露出去，所以，嘱咐好郭为民，让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六千万，用不了多久就会还给他。” “明白，我会嘱咐好他的。”于组长说。 挂断电话，于组长当即转达顾老的意思。 郭为民听后，表情很是冷淡，准确地说，他现在脑海已经乱得无法支配自己的表情来逢场作戏了。 “怎么办？”郭为民轻轻抓着自己膝盖处的裤子，整个人都陷入了六神无主的状态，“中央调查组暂停工作，这…这肯定得上报领导、上报龙王的吧？顾老这么肯定地说暂停，那…那肯定是要暂停了！于部长，以你对顾老的了解，他会怎么汇报这件事情。” “还需要汇报吗？”于组长说：“只需要陈述事实，就足以暂停中央调查组的工作了啊……唉，我不是说你啊……当然，对于这种闻所未闻的事情发生在东北省，我对你这个大当家的感到惋惜，但是，黑社会这么猖狂，你作为一把手，是怎么落实扫黑除恶斗争的？东北省是不归中央管了吗？还是你这个一把手没有能力管？这，这才是此次事件最本质的问题啊。” “我管，我马上就管！我——” “——不……”于组长当即打断郭为民说：“现在这情况，以我对顾老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让你管了。你，确实也管不了，能管的话，早不就管了吗？” “这！这……”郭为民心里难受得简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啊！ “嗡嗡嗡……” 这节骨眼上，那不知死的胡农京又打过了电话来！ “打什么打！？”郭为民厉声呵斥道，这刻也只能冲着这个姓胡的混蛋书记发发火了啊！ “我我我……不是，郭书记，您…您快到了吗？” “到了！！”郭为民狠狠挂断电话，弯身扶着自己的额头说：“我怎么就让这种人干上了市委书记，我…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 来到春长宾馆时，市委书记胡农京已经在门口领着市委常委一众人在门口候着了。 如果不是刚才那个电话，胡农京不会搞这么大的阵仗，但是，那会儿电话里面，郭为民莫名其妙的发火让胡农京整个人不好了。 看到车来时，赶忙向前迎了上去。 “老郭……”于组长看着郭为民那焦急的表情，轻声提醒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好好应对，这会儿下车，可不要表现出异常来啊。总不能让他们这些人看了笑话呀。” “现在已经是笑话了！省委书记给黑社会打款六千万！这是全国都搞不出来的笑话啊！”郭为民激动地说。 “这不是笑话……”于组长握住郭为民的手腕，“顾老这是坐实了对方的黑社会行为，也是找到了一个突破点！你是执政经验丰富的老领导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心里是有数的呀。” “……”郭为民叹息一声之后，转头看向车外面恭敬等候的胡农京一众，“下一步，这些人里面能留下几个啊？” 话毕，打开车门，冷着脸便下了车。 “郭书记！欢迎！欢迎您！”胡农京书记赶忙迎上去，握住了郭书记的手。 当发觉郭书记的手冰凉冰凉的时候，眉头还微微一皱，抬头看到郭书记的脸也那么冷的时候，顿时，什么都不敢问了。 —— 饭局上，春长市委常委众人都是有眼力劲儿的人，看到郭为民冷着脸，而于组长表情也很清淡的时候，都噤若寒蝉，不敢做声。 可，别人不做声，胡农京书记不能不做声啊。 “来，”胡农京故作热烈的样子，带着众人敬酒，“我们热烈欢迎中央调查组的到来，于组长，我们敬您。” “我就不喝了……”于组长微笑说：“我不胜酒力。” “哦……”胡农京转头看向副宾位置的郭为民：“郭书记？” “简单吃个便饭，你搞这么复杂干什么？”郭为民略显不悦地说。 “哦……我……”胡农京转头想要寻找帮助，可是，一众常委里面压根就没有能活跃气氛的。 “你们这儿有个叫马龙的？”郭为民思忖良久后，直接问。 “咳！”于组长知道郭为民这是想要旁敲侧击他们，当即轻咳提醒一句之后，端起酒杯说：“算了，反正这次的调查已经暂停，我喝一杯也无妨！郭书记，来？” 郭为民怎会不知于组长的意思是“闭嘴”？ “来……”郭为民端起酒杯：“我敬你。” 胡农京那刻忽然灵光乍现，想到吃饭前郭为民给他打过的那个电话，说于组长来春长市有个私事想要办，这会儿又听到郭为民提及马龙！ 那这私事儿肯定是要找马龙办啊！ 马龙神通广大啊！ 于是，赶忙偷偷编辑信息给马龙：“春长宾馆208房间，速来敬酒！” 第711章 新身份 于组长知道郭为民现在有多么迫切地想将事情放到明面儿上来讲。 他知道，倘若是自己摊上这件事情，也会迫不及待让春长市这些人知道此时此刻情况的严重性。 可是，顾老明明要求低调隐秘处理了，你郭为民再这么点他们，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不是……”胡农京刚发过短信去之后，忽然后知后觉想到了于组长刚才的那句“暂停”，于是，当即装起手机问：“于组长，你刚才说什么？调查暂停了！？” “对，让郭书记给你解释吧。”于组长略带深意地看了眼郭书记。 郭为民知道于组长这是在告诫他，最好按照顾老的指示做，不要再想着点醒他们。 毕竟，这次的事情搞这么大，顾老绝对会杀回来！ 而肋骨骨折怎么也得大半个月才能恢复。 如此长的时间里，如果让春长市的这些领导们知情的话，他们怕是都得吓得睡不着觉，继而开始处理黑社会的问题。 可是，处理自然不会是真正的处理，而是给他们保护起来，不让中央查出问题来。 想到这些，郭为民便决定不再去敲打点醒他们，清了清嗓子说：“顾老身体有些不适，所以，这次的调查便暂停了。不过，暂停不意味着结束，你们也不要存在侥幸心理。” “哈哈！”胡农京笑着说：“领导们放心，春长市绝对不会出问题！这些年，在省委省政府的指导下，我们春长市的居民幸福指数是非常高的！经济上虽然有一些问题，但是，整体形势向好！请领导们放心！” “这么自信吗？”于组长微笑说：“那，如果出现问题的话，怎么办呢？” “于部长！”胡农京笑着说：“我以我的政治生涯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的！” “好，来……”于组长微笑端起酒杯说：“我敬大家，希望等调查结束之后，我们还能像今天一样坐在这里举杯畅饮。” 郭为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当真不是滋味啊。 可是，胡农京听到调查暂停时，却更笃信自己猜中了领导的心事——他们这次绝对是来找马龙办事儿的！ 否则，调查组都暂停了，他们还来春长市干什么？ 直接取消今天的晚宴不就行了吗？ 十分钟之后，正当郭为民提议吃饭散席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 马龙明显是有醉意了…… 但是，看到郭为民的时候，当即就清醒过来！ 郭为民只是听说过马龙，并没有见过他，看到马龙端着个酒杯、拿着双筷子走进来的时候，便知道是敬酒的。 “这位是？”郭为民皱眉问。 “哦！”胡农京微笑说：“郭书记、于组长…这位是咱们东北省的劳模、春长市的优秀企业家马龙马总！呵，那会儿去洗手间碰到他，他知道你们两位大领导过来之后，就想着过来敬你们二位一杯酒！呵，马总？酒呢？” “哦哦哦！”马龙面对郭为民这样的大领导，哪儿还会露出任何大佬的气质，乖乖去一边拿过酒来，看到于组长和郭为民杯中没有酒的时候，赶忙过去倒酒。 于组长得知这个人就是马龙、就是他踹断了顾老的肋骨时，便伸手轻轻捂住自己的酒杯，“我喝水。” 马龙见状，赶忙绕到郭为民跟前倒酒！ 郭为民怎么可能让他倒酒？ 他于部长不喝将死之人的酒，我郭为民怎么可能喝？ “我不喝。”郭为民冷盯着马龙说。 马龙迎上郭为民那拒绝的目光，不自觉地就退了回去，小心地看了下胡农京，见胡农京轻轻皱着眉头的时候，便知道胡书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那个……”胡农京感觉有些尴尬，转头对马龙说：“马总，你敬杯酒之后下去吧。” “好！”马龙赶忙倒上大半杯白酒，一饮而尽之后，做了个告辞的手势：“那我就先下去了，领导们继续，呵……我先下去。” 众人不知道这个插曲到底是什么意思，看到马龙离开之后，都还不解。 “这个人，你们都很熟吗？”于组长忽然问。 “很熟……”胡农京第一个说。 “你们呢？”于组长又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会后，纷纷点头说：“很熟、很熟……” 旁边的郭为民听后，表情都微微有些抽搐，可是，却又不敢表露出半点愤怒来。 于组长继续问：“这个马龙这么厉害吗？呵，跟你们这么多的领导都这么熟的话，这人本事很大啊！怕是你们这些领导在人民群众的威信，都没有这个马龙高吧？哈哈！” “这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啊……”胡农京笑着说：“我们这些领导那都跟流水似的，可是这马龙人家是土生土长的春长人，更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成长起来的！说实话，如果论在老百姓里面的威信，我们这些春长市的领导，当真是自愧不如、自惭弗如啊！哈哈！” “散了吧、散了吧！搞得什么东西啊！”郭为民实在是听不下去，站起身说：“今晚还有事，先走了！” 话毕，竟然就那么走了出去。 “于部长，”胡农京不解地问：“郭书记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啊？” “没事儿，呵，没事儿。” “于部长，我有一事非常不解，这调查组的调查既然已经暂停，你们今晚为什么又赶过来了呢？” “下通知的时候我们已经快到春长了……呵，郭书记也是觉得浪费了时间，所以才有些不悦的。行了，”于组长握住胡农京的手说：“今晚很开心，咱们下次再见。” —— 郭为民和于组长离开之后，马上赶赴医院。 来到医院时，顾老已经做完各种检查，在病房里躺着了。 蒋震看到两位领导过来之后，当即起身迎接说：“于部长、郭书记，顾老现在不能多说话，一说话就疼，咱们出去聊吧。” 两人看了眼病床上闭着眼睛的顾老，转身便走了出去。 “没大碍吧？”于组长问。 “肋骨骨裂了三根，但是，都没断，不需要手术，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那个……”郭为民出了病房之后，当即就问：“顾老跟上级汇报了吗？” 蒋震转过身来看向郭为民说：“已经汇报了。” “怎么安排的？”郭为民皱眉问。 “这……”蒋震的眼珠子滴溜一转说：“……暂时不方便透露。” “你……”郭为民顿时激动：“你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我是东北省的书记，你知道你现在的这句回答有多可笑吗！？” “我知道，但是…”蒋震皱起眉头说：“…但是，我现在有了另外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于组长皱眉问。 “文件还没下，但是，已经口头安排了……” “谁口头安排了？”郭为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能安排顾老的领导，只有一个啊……”蒋震靠近一步低声说：“领导得知顾老的情况之后，当即责令成立一个扫黑组，先扫黑、再调查。领导得知我在云州扫黑的表现之后，便定下让我来负责扫黑。所以，我现在的身份是，中央调查组扫黑组的组长。” 第712章 好好谋划 听到蒋震现在是扫黑组的组长后，郭为民便觉得这一切都是蒋震提前安排好的！ 甚至顾老挨打，都是他蒋震想出来的激将法！ “你真是厉害啊……”郭为民“感叹”说。 那刻他想发火，可是又不敢发火！ 毕竟他蒋震的身份放在这儿了啊！ 同时，让郭为民感到无奈的是——中央做事情真是太儿戏了啊！ 之前未经他妈省委讨论讨论，直接就空降过一个蒋震来！ 现在又是未经他们同意，甚至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让他干上了调查组内扫黑组的组长！ 他们的，调查组内的这些分组，诸如经审组、国资组、后勤组，那些乱七八糟的组最次的也是副部级的组啊！ 可他蒋震何德何能！？ 一个正厅级干小组长，还是这么重要的扫黑组的组长！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玩笑！！ “郭书记，发生这一切当真是超乎想象啊！我跟顾老根本就没有想到马龙会那么疯狂！”蒋震说。 “我今晚见过马龙，”于组长说：“感觉这个马龙很温柔啊？” “不，你们是以真实身份见他的，他肯定老实！但是，我们不是啊！马龙以地下组织部部长自居，长期骄横惯了！顾老看不惯，多说了几句，竟然被马龙拍着脑袋瓜子教育了好几次！顾老生气反驳之后，马龙直接一脚踹在顾老胸膛上，整个人都踹飞出去了！” “马龙有乔四爷狂吗？”郭为民背着手问。 殊不知，背后的双手青筋暴露，死死地攥在一起，恨不得把这个蒋震给撤了！ 可是，理智还在，他知道蒋震现在是个惹不起的存在啊！ “马龙和乔四爷没有可比性，两人都是黑社会，但是，发展脉经完全不同。马龙年轻，下手狠辣，如果比狠，马龙比乔四爷还要狠。”蒋震说。 “行了！别说了！这里有护士、护工，你…你跟我回省委！走！”郭为民说着，转身便走。 “郭书记……”蒋震追上去，拉住郭为民说：“我现在不能走。” “顾老不让你走吗？”郭为民问。他是想要把蒋震叫到省委之后，好好跟蒋震谈谈的！ “扫黑组是归中央调查组管的，后面马上就开展工作！我在这边得随时听候顾老的命令，不能随便离开啊！” “你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我安排点儿地级市的工作给你都不行吗？” “郭书记，您别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你说，我能不激动吗？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这是要搞什么？尤其是你蒋震，我真是被你给坑惨了！”郭书记憋不住地说。 之前哪个下属、哪个市委书记不讨好他？ 只有这个蒋震，从政以来只有这个蒋震让他无比烦乱，总是惹是生非！ “……”蒋震见郭为民生气，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他知道郭为民现在的压力有多大，这不亚于中央要对付他啊！ 如此清晰明了的情况之下，如果飞天遁地的话，他郭为民早就跑了！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早就被中央的人给盯紧了！ 你能跑？ 你根本跑不了、也不敢跑啊！ 想到这些，郭为民的态度再次软了下来…… 他很清楚现在绝对不是跟蒋震翻脸的时候。 “蒋震，我希望你还能对我保留一丝尊重，毕竟我也是帮过你的。”郭为民说罢，转身便走了。 蒋震看着郭为民的背影，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纵然当初是逼着他拿下曹勇，可是，他最终也是同意查办曹勇了。 倘若曹勇没被抓，凭借他黑龙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我蒋震想要开展好后面的工作，也是非常困难的。 “怎么？”于组长走到蒋震面前：“见领导发火，这会儿打怵了？” “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夹在中间，挺难做人的。”蒋震尬笑说。 实则，他内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就是该怎么做。 正如徐老所说，既然你定下决心要干一件事，那就要努力让所有人顺着你的目标和方向干，想尽办法利用那些人，而不是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 “人就是这样啊！不过，还是要以中央为主啊……”于组长笑着拍了拍蒋震的胳膊，又说：“郭为民可能觉得是你故意把顾老引过来挨打的，可是，我知道顾老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人。” “您是了解顾老脾气的。”蒋震说。 “呵，在官场上没有人敢跟顾老对抗，可是，在江湖上那就不一定喽。顾老，这次也算是吃了个教训，下边的人可不跟官场上的人似的那么会瞧人眼色。” “是啊……”蒋震说：“而且，这边的人跟别地儿的人还不一样，一点都不低调。仿佛，低调之后，就会被别人认为是怂一样。算了，今晚的事情不提了。太闹心了。” “蒋震，我怎么说也是调查组的常务副组长，你这扫黑组归调查组管，总不能连我也要实施保密政策吧？呵，说说今晚的情况吧？顾老怎么汇报的？上面又是如何进行安排的？据我了解，咱们调查组现在可没有警方力量，而扫黑的话，肯定不能用本地的警方力量，所以，从哪儿调的援军啊？” “这事儿您得问顾老，顾老跟我说的是，扫黑组实行直属管理，有什么情况进展的只向他一人汇报。所以，于部长，不是我故意不跟您汇报，只是我的身份现在太敏感，没法跟您汇报。希望，希望您多多理解吧。” 于组长听后，心里微微一沉。 虽然蒋震什么都没说，但是，那言语之间已经表达了不少隐晦的意思——那就是这次的扫黑组，级别非常高！ 看似他蒋震只是干了调查组之下的一个小组长，但是，实际上呢？ 实际上这是中央玩得一个技巧，他蒋征单线受控于顾老，聪明人就知道这扫黑组真正的组长是顾老，而不是他蒋震！ 所以，这是一个副国级的扫黑组啊…… 谁人不知道东北省的关系网多复杂，这些能站起来挑头干事儿的，有几个不涉黑的？ 尤其是春长市…… 今晚吃饭时，那帮领导都点着头说跟马龙熟，他们能不贪马龙的黑钱？能不拿马龙给的好处？ 如此看来，东北的天是要大变了…… “行，呵……好好干吧。”于组长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东西来，转身指着电梯的方向说：“郭书记还在下面等着，我跟他先回去了！顾老这边，有什么情况你及时跟我联系。” “好的，顾老的秘书和家人已经往这边赶了，您不用多担忧。” “嗯，那就按照顾老的意思，低调隐秘做事，我先撤了。”于组长说罢，转身便走了。 蒋震回到病房，坐到顾老旁边，将刚才的事情复述一遍。 顾老听后，疼得不敢大喘气，忍着痛低声说： “魏军猛前天已到东北军区就任，明天东北军区就会接到联合扫黑的…扫黑的通知，我这么个样子不方便出面，你…全权负责扫黑事宜，跟军区这边好好沟通、好好谋划。” 第713章 钝刀子割肉 蒋震那晚如同儿子般守候在顾老身边。 那刻，他忽然很想生父蒋征同了…… 来回的奔波之中，他总觉的亏欠父亲太多。 纵然忠孝两难全，纵然父亲一直鼓励他做个好官、别对不起老百姓、不要惦记他，可是，内心之中的愧疚总会在这种时刻放大。 除了父亲，面对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蒋震都觉得自己没有做到一个丈夫与父亲的责任。 可是，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想到老百姓那炽热、期盼、感恩的目光，蒋震的心又一次坚硬起来。 也清楚地感受到——家人的理解是他最最深沉的动力。 止痛针又给顾老输了一次后，顾老才慢慢睡了过去。 见顾老睡着之后，蒋震走出病房，走到楼梯间内点了根烟。 想到今晚马龙拍打顾老后脑勺的嚣张，想到马龙踹向顾老那一脚，蒋震心里的恨意便异常浓重。 浓重的，不是马龙欺负了顾老，浓重的是如此一个嚣张跋扈的黑社会，竟然能立足于春长市如此之久？ 马龙跟乔四爷是同等级别的人，但是，却要比乔四爷难对付一些。 在选定来春长市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春长市的局面会如此复杂。 如此情况，春长市市委市政府不了解吗？ 了解之后，为什么一直助纣为虐？ 马龙跟乔四爷的区别就是，乔四爷是跟大领导合作，而马龙是根深蒂固搞控制。 联系了政府单位，承揽了大大小小的工程，已然以春长市首富了！ 所以，这次的事情，决不能单单是扫黑，一定要将扫黑与中央调查组的工作联系起来。 必然要搞清楚里面跟中经济串联关系。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他当即打电话给张子豪。 给张子豪打电话的时候，又想起躺在病床上，身中数枪的冷西峰。 那刻，对马龙的恨意更是达到了一个顶峰！ 这次，必须要将马龙所有的利益网连根拔起！ “喂，老大。”张子豪接起电话。 “你们都回去了吗？”蒋震问。 “没有！”张子豪说：“我们这会儿正在马龙的夜场呢！他妈的，这家伙真他娘的黑，不仅黑，还黄！这里面的消费是真狠啊！” “你们放开了去查，但是，找事儿归找事儿，不要起冲突。该花钱摆平花钱摆平，不起冲突、不暴露身份就行。” “明白，我们就是这个意思！郭曙光他们也没走！” “他们也没走？”蒋震问。不过，问出来之后，就知道郭曙光为什么没走了。 他可是亲眼看到顾老和我被警方按着脑袋上车的！ 如此一来，他便知道我们这边肯定会进行反扑，自然会配合着我们提前进行暗查。 “对，他没走，他直接安排着自己那帮设备齐全的便衣，跟踪上了马龙和他那几个副总小弟，持续监听。” “嗯，好，你们继续吧！需要行动的时候，我会联系你们！”蒋震说罢，便挂断电话。 熄灭香烟后，回到病房继续陪着顾老。 —— 第二天，众人得知中央调查组的调查暂停之后，均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中央调查组内扫黑组的行动却已经开始。 魏军猛前些日子抵达东北军区之后，忙着整顿军务，根本就没跟蒋震打招呼。 而刘晴跟着魏军猛这段时间，也变得很懂事，对于魏军猛的调整问题闭口不谈，就是对蒋震都守口如瓶不说。 当中央与最高军的文件发到东北区之后，魏军猛立刻给蒋震打去了电话。 “你小子还真憋得住，这么大的事儿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啊？”魏军猛说。 “这是昨天晚上才定下来的事情……” 蒋震当即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魏军猛。 毕竟接下来要跟魏军猛配合，事情的前因后果必须要跟他说明白。 当然，魏军猛这个级别肯定不会直接参与，但是，很多事情也是要跟他沟通处理的。 “我说怎么这么突然！还调部队？！呵，这帮不知死的！打击，必须狠狠地打击！这也算是我来东北省之后，部队给老百姓们干的第一件好事儿了！哈哈！”魏军猛高昂地说。 “你这刚就位，肯定很忙，这事儿我先进行前期调查就好，你那边不着急的。” “我知道，我现在啊是急着跟刘晴结婚！部队这边到没什么，纪律、训练、演练那些事儿都是信手拈来的事儿！就是你这个扫黑的事儿，跟部队不太一样！到时候，我给你找个靠谱的部队领导，至于你想怎么调兵，你到时候跟他说就行！我呀，得忙着伺候你妹啊！” “定下日子了？”蒋震问。 “一看你最近就没给我老爷子打电话！”魏军猛说着，轻轻叹息了一声，说：“前些日子去医院查了查身体，不容乐观！老爷子又聪明，根本就瞒不住他。所以，我就想赶紧把婚结了。对了，我可不是因为急着结婚才跟你妹好的啊！我是打心眼儿里稀罕你妹！” “嗯……知道知道。”蒋震说。 “那就这样！你先进行前期的调查吧！这毕竟不是单单针对春长市和黑龙市的扫黑，这是针对整个东北省的扫黑，前期调查工作费时费力吧？” “不费事……”蒋震说：“我们针对黑龙市那边的情况我已经解决得差不多，后续继续施加压力就行，这次关键就在这个春长市。” “解决一个春长市就能解决东北其他地级市的黑势力问题？你这有点儿吹了吧？” “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有经验了。”蒋震笑着说：“所谓的线索，最最重要的还是举报线索，你要单独去查根本查不出问题来的。中央调查组现在的举报电话都还没有发出去，我觉得顾老之所以还没发出去，就是在等待时机。” “呵，顾老头这人脑子精得很，你好好跟他搞吧！明天晚上吧！明天晚上咱俩见个面，好好喝一杯！就这样！明天我去春长市找你！”魏军猛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看着慢慢息屏的手机轻轻摇了摇头后，转身回去病房。 病房里面顾老的家人探望过后，提出要带顾老回京城治疗。 但是，被顾老拒绝，并让他们都离开。 顾老的秘书已经四十多岁了，虽然是秘书，但是，还有其他的职务，且职务级别很高。 顾老只留下了他这个秘书在这边，其他人全都离开。 蒋震知道，顾老这是担心家人们的安全，毕竟扫黑跟一般的事情是不一样的。 他们离开之后，顾老再次把蒋震叫到病房。 因为各种药物作用，顾老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跟魏司令联系过了吗？”顾老问。 “联系过了……”蒋震赶忙点头。 “嗯，”顾老躺在床上，思索片刻说：“你干这方面工作是有经验的，说说你的打算我听听。” 蒋震当即将自己的打算告知顾老，内容与刚才跟魏军猛电话里聊得差不多。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马龙这些人？”顾老眼神里流露出不一样的神色，既不是试探、也不是不解，而是一种类似于期待的感觉。 “我是想要擒贼擒王的。”蒋震说。 “不……”顾老听后，略显失望：“还有别的办法吗？” 蒋震秒懂，知道顾老不想那么简单放过马龙，于是，往前凑了凑，试探性地说：“还有一种办法，就是钝刀子割肉。” 第714章 开割 “钝刀子割肉？”顾老重复了一声，而后，眼神恢复神采，“这个办法好！就用这个办法！不过，我不要别人去当这个钝刀，我要你去当这把刀，面对面好好磨他们的肉！” 蒋震听后，会心一笑。 这顾老面相虽善，但是，内心里却不是个善人。 善人也当不了这么大的官，当官的不记仇也当不了官。 不管是马龙脑瓜崩的羞辱，还是此刻感受着的身体上的痛苦，顾老这会儿要是还能和颜悦色以德报怨，那这种人只可能在家务农，而不可能入朝做官。 “好，您放心，我绝对会做好这把钝刀！”蒋震知道，自己这个所谓的组长，其实就是一把刀子！ 但是，绝对不是一把钝刀。 自己刚才所说的钝刀，主要意思不在于这个“钝”，而在于钝刀子割肉时，那种来回的“磨”所产生的痛苦！ 顾老想要他们难受，那就好好折磨折磨他们。 “你想怎么个磨法？”顾老又问。 “先对付马龙吧？通过那个马龙来慢慢肢解开春长市的脉络！”蒋震说。 “不……”顾老说着，表情忽然又是一阵疼痛，这多年养尊处优的人，此刻受到这种骨裂的疼痛，心里怎会不生气，低声说：“我这三根肋骨的账都算好了……一根给春长市市委市政府记着，一根给那个马龙记着，再有这第三根，你知道是给谁记着的吗？” “……”蒋震皱眉，心想可别是给我蒋震留的、可别是因为我照顾不周要跟我算账。 “瞧你这表情，怎么？还怕我责怪你啊？”顾老微笑说：“这件事情，是因为我没有听你指挥，所以才吃了这么个亏。但是，昨晚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刑警队的李队长，我不可能吃这么大的亏！在我们去之前，马龙就跟那个李队长商量好了。这个李队长才是昨晚的关键人物。是他保下了马龙的人，也是他给马龙打人的底气，更是他让我在派出所受了那么长时间的煎熬。所以，你要从干这个李队长开始。” “行……” “这个李队长是真正意义上的黑白两道通吃，”顾老说：“你呢，就冲着这个李队长下手，但是，不要让他以为你是中央调查组的人，知道为什么吗？” “我要说我是中央调查组的人，那我不就成了一把快刀了吗？这，自然不能说。”蒋震说。 顾老听了蒋震的解释，眼神之中就流露出一种赞赏，还是颇为狡诈、颇为痛快地赞赏。 “对……”顾老带着浅浅的笑说：“为什么你说钝刀的时候，我很满意，就是这个意思。你就以你所谓的江总的身份，就是以一个小老板的身份找他，然后，我不管你采用什么办法割他、磨他，我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利用他为起点，来查清楚春长市这些黑色关系！放心地查、大胆的查，出了事儿中央调查组给你担着！”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蒋震说：“那我今天就开始吧？” “开始吧……”顾老低声说：“医生说我十天后就能出院，十天之内能把春长市的情况摸透吗？” “能再多给我几天的时间吗？”蒋震问。 “十天不够吗？” “单独查他们是完全可以的，但是，我还想利用这次机会，往深里查，把扫黑查出来的成果合并到中央调查组的资金调查上面，我认为这些问题都是可以合并处理的，里面绝对存在很多关联。而这次针对马龙团伙的扫黑，绝对会为我们调查组后期进驻，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 “嗯……” 顾老脸上没有表现出对蒋震的满意，但是，心里愈发开始佩服这个年轻人，而且隐约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前辈徐老的影子， “很好啊……这次的事情，虽然我吃了亏，但是，也让上级对东北省的问题重视了起来。这，有利于我们中央调查组下一步的工作，也有利于改变东北省整体的面貌。做好了，这就是功在千秋的事儿，但是，如果做不好，咱俩可得全都搭进去。” “明白。”蒋震一脸严肃地说：“昨晚上郭为民书记跟我发火了……我能感觉到，他不仅仅是对我这次私自带您来春长市暗查发火，他的火，更多的是对中央对此次事件的反应不满。原本我就是个空降过来的书记，这次更是直接让我以差不多平级姿态搞扫黑和调查的工作。倘若这次做不好，不是打我的脸，也不是打您的脸，而是打了中央的脸。你们这些领导顶着如此大的压力安排我做这件事，是对我极大的信任！后面，我定然会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交出一份满意答卷！” “这世界上可不存在满意的答卷，政治的答卷在于舍和得，在于牺牲谁的利益、保护谁的利益……”顾老很是严肃地说：“永远不要想着一碗水端平，这是端不平的。你要考虑的是，长远！用最长远的结果，来做现在的事情，你的目光会更开阔。” “好。”蒋震很是恭敬地说。 “那我就给你十五天的时间，”顾老微笑说：“放开手脚大胆地干！我倒是要看看你十五天后，会把这春长市变成何种模样。” —— 东北省初秋的天气温差很大。 白天还是接近三十度，到了夜晚就能感受到深秋的寒意了。 当天中午，蒋震从医院离开之后，便赶去黑龙市。 在市府处理了一些紧急事务，并组织会议安排了近期的工作分工之后，便赶去医院探望了冷西峰。 冷西峰知道蒋震忙，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便催促蒋震赶紧去给他报仇，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蒋震也不跟冷西峰煽情，看了眼床边挂着的尿袋，心里就说不出的压抑。而后，转身带着张子豪离开了。 —— 此刻，夜里九点半，蒋震正在街边吹着冷风抽着烟…… 手机震动一声之后，拿起来看了眼对接信息后，装起手机便朝着路对面的春水洗浴中心走去。 进了门，自然是洗澡。 洗完澡之后，服务员带着蒋震去了三楼捏脚的大厅。 蒋震如此一个形象，不会有任何人会想到他会是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 不过，蒋震那刻自己也没有那么认为。 他对角色的分析是非常敏锐且准确的，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以什么样的角色来干，这是人才必然要有的一种自如的“切换”。 顾老让他以江总的身份、以钝刀子的方法靠近李队长，那他怎么可能趾高气昂来做这件事呢？ 穿着洗浴中心的高档睡衣，走到一个足浴床前躺下之后，服务员也走过来给他按摩。 “呵……”旁边的人轻轻一嗤。 蒋震慢慢转过头去，便看到李队长那张不屑地脸，以同样冷漠不屑的表情看着李队长说：“呦……李队长也在呢？” 第715章 谁硬 此次见面，自然是精心设计的一次见面。 蒋震之前考虑过很多方法，包括张子豪等人都考虑过一些办法。 但是，都不成熟。 因为李队长李海涛的身份是很敏感的一个身份…… 你打电话约他的话，会有电话痕迹；你中途拦截的话，更是没有理由，且四处都是监控；安排别人约呢，在春长市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那么一号人物。 所以，只能实行这种跟踪的方式，然后，慢慢下钩子来钩着他走。 “你胆子不小啊……”李队长冷盯着蒋震说：“不知道这是谁开的洗浴中心吗？你竟然还敢到这儿来做足疗？” “哼……”蒋震不屑地躺下后，冲着服务员指了指自己的脚，示意她进行足疗。 李队长见蒋震那么硬气，心里就有些不爽，冷笑问：“你爸怎么样了？肋骨断了几根啊？” “……”蒋震见他来了兴致，直接闭上眼不理会他。 李队长两句话没问出个屁来后，心情更不爽了。 蒋震见时机差不多之后，忽然说：“李队长，你是我惹不起的人，这我很清楚，但是，你也不要小瞧了我们江家的实力。” “搁我面前吹牛逼呢？哼……”李队长冷笑着说：“就你这种级别的暴发户，春长市一抓一大把，还在我面前装起来了？” “我不是装……”蒋震转过头，很是认真地说：“我这人从来不会服气，这次马龙踹断我父亲的肋骨，我绝对不会跟他算完。” “是吗？”李队长说着，眼神不免警惕起来。因为，这个地方太敏感，感觉这“小江总”八成是来寻仇的！ “去哪儿？”蒋震见李队长要走的时候，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你以为你能走得了吗？” “怎么？想搞我吗？你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我不搞你，我想求你……”蒋震的眼神忽然认真起来，转头看向两个按摩脚的服务员说：“你们两个下去。” 蒋震的服务员听话离开，李队长的服务员看了眼李队长，李队长轻轻一挥手，那人便也离开了。 蒋震看了看黑漆漆的足疗大厅，凑到李队长身边，低声说：“这个地方聊这些不合适，能换个地方吗？” “我跟你能有什么好聊的？”李队长问。 “我绝对不会亏待您……”蒋震说：“我就是想让您给我指条明路。” 蒋震知道面对李海涛队长这种人，光动嘴巴是不行的，于是，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过去说：“密码在后面写着，两百万。” 两百万呢…… 李队长虽然不差钱，但是，面对两百万也是心动的。 “让我干什么？”李队长。 “给我指条明路，让我把心里这块大石头放下，或者，直接让我死心。”蒋震说着，又往前推了推说：“我最近跟着您，就是想找这么个没有监控的机会给您说这些，您放心，事成之后，我给您的回报更大。” 李队长听后，冷笑着将银行卡退了回去，“死心吧……在春长市跟马龙作对，那是死路一条。” 话毕，拿过旁边的手机，转身便走了。 —— 画面一转——李队长已经被绑在凳子上，正对着沙发上的蒋震了。 —— 就在刚才的洗浴中心更衣室里，没有任何监控的地方。 张子豪等七八人坐在那儿等候着李队长。 按照蒋震的吩咐，蒋震会进行一个试探，试探过后，软的不行自然只能来硬的了。 于是，这帮人在下面候着李队长的时候，另外顺子一拨人立刻开始对洗浴中心进行打砸，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这可是马龙的场子，敢动马龙场子的人就是不要命了啊！ 李队长听到动静之后，刚要拿起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张子豪从他身后，轻轻捏过手机来挂断，“李队长，晚上好。” 旁边几个人走上来，扯过李队长手腕上的柜锁手环，找到李队长的东西之后，安排着另外一个体型差不多的人穿上后，戴了顶帽子，开着李队长的车就离开了。 而真正的李队长则直接被弄晕后，张子豪他们直接给他剃了个光头！ 而后，换上完全不同风格的衣服，被几人架着离开。 —— “哼……”李队长被一碗水泼醒之后，冷盯着坐在沙发上的蒋震，“你竟然敢绑架警察？你真是嫌自己命长啊……告诉你，如果你现在放了我，我还会考虑给你一条活路，如果你敢动我一指头，我保证——” “——砰！”站在李队长身边的张子豪一脚踹在李队长头上，李队长连人带椅子直接飞倒向另一边。 “他妈的！”张子豪跟冷西峰那真是过命的交情，指着李海涛的脸冷声骂道：“光天化日直接开枪动我兄弟！？马龙他们为什么这么狂！？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保护伞在后面给他们撑着？吃着公家的饭，赚着黑社会的钱，还有脸说你自己是个警察！你他妈的也配当警察！？” 李队长被这一脚踹得满腔火气啊！ “狗日的东西……”李队长躺在地上冷冷盯着张子豪说：“我是春长市刑警大队的队长！我消失之后，他们肯定会找我！哼，有本事你们弄死我！要不然，我绝对会让你们生不如死！你们都他妈的给我等着！” “咳……”蒋震摆弄着手机，嘴角勾着淡淡的冷笑说：“你是不是没感觉到自己被剃了光头啊？” 蒋震这么一说，李队长当即甩了甩自己的头，感觉确实没有头发了。 蒋震继续道：“我手底下有个跟你长得很相似的人……他拿着你的证件、开着你的车，此刻已经离开春长市。知道他去哪儿了吗？外逃了……准确地说，是给你妻子发了条外逃信息之后，外逃了。” “不可能！” “有钱就可能……”蒋震翘起二郎腿说：“而且，你还是个警察，外逃对于你来说易如反掌。不出意外，明天就会有你突然外逃的消息传出来。” “你他妈的真奸诈！！”李海涛被他们搀扶起来之后，脸上就开始变得慌张。 他知道，如果蒋震他们真的那么做了之后，自己当真会被认为是外逃！ “对付你这种人，正大光明的手段是行不通的……”蒋震说着，慢慢起身，扯过旁边一把椅子后，坐到李海涛面前冷声道：“现在，重新开始……” “开始什么？”李队长的眼睛，肉眼可见变得慌张起来。 “马龙踹断了我父亲三根肋骨，并且讹了我们江家六千万，我该怎么才能弄回来呢？”蒋震问。 “弄不回来！你不可能弄回来的！在春长市没人敢跟马龙对抗！就是我们公安局局长朱高峰都是靠着马龙的关系上位的，你们怎么可能搞得过马龙！？放弃吧！真的，你砸了马龙的店，马龙没宰了你已经是万幸了！” “我再给你说得明白一点……”蒋震冷冷盯着李海涛说：“……我知道你跟马龙有很多勾当，也知道你了解很多马龙的隐私，我现在就是要知道这些秘密。你，说不说？” 李海涛那刻恍然发现，这个所谓的江总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此刻的他跟那晚一起吃饭时的富二代完全不是一个气质！ “你…你到底是谁！？”李海涛瞪大双眼问。 “子豪……”蒋震慢慢站起身来，指着李海涛的脸说：“别把这张脸毁了，还有用。至于其他地方，你们看着办。” “老大放心，我懂……”张子豪想到躺在床上的兄弟冷西峰，这会儿早就迫不及待，冷瞪着李海涛说：“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第716章 六点半见 蒋震离开不多会儿，李队长就撑不住了。 求爷爷告奶奶地要见蒋震，可是他们怎么会那么简单就饶了这个保护伞？ 上次吃饭时，就是他李海涛利用自己的职权安排人带走了蒋震和顾老，这些是张子豪他们亲眼见到的。 如此一个黑社会保护伞，如此一个狡猾的人，不见棺材是不会掉泪的！ 就今天晚上吐出来的那些东西，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鉴于如此，蒋震便安排张子豪调转方向，让他吐自己的贪污罪证。 可是，当让李海涛吐露自个儿罪证的时候，他便意识到这是生死大事，说什么都不吐！ 张子豪告知蒋震之后，蒋震便让张子豪继续折磨，另一边安排郭曙光利用发布一份“正宗”的警方外逃人员通缉信息。 第二天早上八点，通缉信息发到张子豪手中，张子豪给李海涛看过之后，李海涛整个人就崩溃了。 因为，他知道那份通缉信息是百分百“真”的啊。 也意识到，他们现在就是杀了他，也不再会有人知道了啊！ “来吧……”张子豪伸了个懒腰，冲着旁边的手下一摆手说：“咱们给他上点儿真东西！” 手下当即掏出了一根针管，开始抽一些不明液体。 “我说！我都说！”李海涛崩溃妥协！ “呵……”张子豪拍着李海涛的脸说：“我们就是想要找回点儿损失来！只要钱到位，我们不会要你命的！痛快点儿行吗？” “你们真的不杀我，对吗！？”李海涛也算是见识了张子豪的厉害。张子豪本身就带着恨意，那手段当真比他们当年刑讯逼供罪犯还要厉害啊！ 而李海涛这些年整天被春长市的黑社会们哄着，大鱼大肉吃着，精神和身体早就不堪一击。 可是，此刻面对自己被外逃通缉，这最后一根稻草断掉之后，便害怕他们杀人灭口了。 上午十点，张子豪等人就根据李海涛的交代，找到了他的小金库。 另外一边，蒋震跟顾老沟通之后，直接将郭曙光等人调入了中央调查组的扫黑组，然后，根据李海涛队长交代的内容迅速展开调查。 —— 当天下午两点，就查齐了李海涛的六名情妇，以及二十六处房产，并将其妻子进行传唤调查。 李海涛妻子以为李海涛真的丢下他们跑路，面对调查也慌了手脚。 在强大的震慑之下，李海涛的妻子仍旧固守阵地，只是交代了一些小事情。 蒋震是了解女人的…… 让郭曙光把李海涛情妇的资料，以及私生子和资金往来的东西放出来后，李海涛妻子当即主动交代了李海涛的所有问题！ 一个地级市的刑警队长以各种入股分红的方式，十多年来贪了两千多万。 当天晚上原本准备来春长市的魏军猛没有过来，但是安排了自己的得力干将齐勇进联系到了蒋震。 蒋震表示暂时还不需要军方的支持，齐勇进便也没有赶赴春长见面。 傍晚时分，蒋震带着一天内准备好的各种证据，回到了审李海涛的住处。 —— 进门之后，李海涛的脸确实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少了血色而已。 虽然整个人没有被绑着，但是，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能起来吗？”蒋震问。 李海涛毕竟年轻，只有四十多岁，见蒋震回来之后，在张子豪那冷冷的目光注视下，慢慢撑起身子，跪爬着来到茶几前，双手扶着茶几说： “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老底儿、情人、私生子都交代了。别杀我行吗？我都交代了，别杀我行吗？钱都给你们了！你们可不能杀人灭口啊！” “我们不杀你，国家也不会饶了你……”蒋震冷盯着李海涛说：“今天的收获很大，这些都是你犯罪的证据。” 蒋震将大把大把的证据资料摆到了茶几上，身为警察的李海涛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证据的真实性。 “一天……” 李海涛双手无措地摆弄着那些件件都能将他打进大牢的证据，根本顾不得骨裂的肋骨和饥饿肚子，慌张地看看证据又抬头看看蒋震说： “不可能的……你，你怎么可能这么专业！这，这就是我们春长市的公安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搜到这些东西的！” “我见过的贪官太多太多，所以，我对你这些东西还不是太感兴趣……”蒋震说着，微微附身，看着李海涛略显惶恐的双眼，低声道：“我想知道你帮着马龙害了多少人…我想知道你帮着马龙擦了多少次屁股？” “你…你问了又能怎样？你知道了又能怎样？我敢说，但是，你敢办吗？在春长市他马龙就是个只手遮天的人物，你能撼动他的位置吗？你痴心妄想啊！真的，这…这是不可能的事儿啊！” “你说不说？”蒋震冷盯着他问。 “你，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干什么？”出自警察的本能，李海涛队长已经确定蒋震不是一般人，“你绝对不是普通的富二代，你绝对不是普通的暴发户！这些……” 他颤抖着慌乱地摸索着桌上的证据：“……这些东西，一个商人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弄到的！哪怕你认识公安局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快！除非，除非你是公安局的领导，还得是非常大的领导！！” “我不想跟你扯这些，我现在只想让你给我提供马龙的犯罪证据，否则，我就把你这些东西交给省纪委。”蒋震说。 “别！不行！真…真的！你真的撼动不了马龙啊！如果我说了，可是你却没有对付他，我就完了！真的！他真的会杀我灭口的啊！他真的会杀人灭口啊！”李海涛激动地又猛地往前探身，盯着蒋震说：“而且，就算你找到了马龙的犯罪证据，就算我告诉你马龙杀过人，就算你把这些证人、证据都找到，我们局长都会给马龙摆平的！” “你们局长？”蒋震皱眉。 “对，我昨天说过，我们局长朱高峰是马龙一步步给他安排上去的！所以，你，你根本撼动不了马龙！你们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啊！！真的，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发誓啊！！”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自己“江总”身份的那个手机响起，看到来电人是马龙的时候，蒋震微微皱起眉头…… 电话铃持续响着，蒋震看着眼前惶恐无比李海涛，接起电话并按开了免提：“喂，马总。” “见过李海涛吗？”马龙问。 “怎么问我这个问题？” “昨晚我的人看到李海涛队长去我们洗浴中心……”马龙的声音持续阴沉，“然后，洗浴中心那边发生了冲突，哼，是你的人搞的。” “再然后呢？”蒋震问。 “再然后，李海涛消失了一天。”李海涛的声音愈发阴沉，“如果你还算个男人的话，就跟我说句实话，这事儿是不是你安排着搞的，李海涛是不是被你弄走了？” “是……我这会儿正跟李海涛在一起呢。”蒋震转头看向李海涛：“李队长，跟马总说句话。” “马，马总……”李海涛也不敢多说，让说句话，只是打了声招呼而已。 “听到了吧？呵……”蒋震微笑说：“马总今晚有空吗？一起吃个饭？顺便把朱高峰局长也叫上，如何？” “好，再去上次的那个房间，怎么样？”马龙问。 “好……”蒋震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十分，放下手臂说：“六点半见。” 第717章 你是叛变了吗 “操他妈的！！” 马龙挂断电话之后，转头看向沙发上的公安局长朱高峰说： “果然是这个王八蛋！果然是这个畜生搞得鬼！他妈的没完了！他妈的这个姓江的是纯纯想要找死啊！！” “呵……”朱高峰局长冷笑着说：“不过，这个姓江的倒是真有两下子，竟然真敢把这刑警队队长给抓起来？哈哈！有意思啊有意思！人家都是生怕惹了公安，他倒好，主动找死？怎么？我怎么听着他还要求今晚一起吃饭？” “对啊！这傻逼竟然还想要跟我、跟你一起吃饭！？这事儿怎么整？难不成他以为我会在乎这个小小的刑警队长？他妈的！老子在乎的是威信！几次三番地找事儿，老子这次非剁了他不行！” “激动什么？人家不是给了你六千万吗？那可不是个小数了……” 朱高峰翘着二郎腿，一脸诡笑说： “说实话，换了我，我也不甘心啊！自己老爹被你踹断三根肋骨，兄弟被你搞进医院，黑龙市的场子也被你砸了，最后…呵…最后，最后竟然还给了你六千万……这亏吃得，换了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吧？啊？哈哈哈哈！” “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啊？”马龙摊开双手问：“难不成还要老子给他退钱？” “让你退，你退吗？”朱高峰局长笑着问。 “我退他妈了个比！操！”马龙走到一边的沙发前坐下后，点上一个雪茄，翘起二郎腿指着朱高峰的脸说：“今天晚上，你给我保驾护航！老子不断他两根腿，老子不姓马！太岁头上动土，等死吧他！” “要不，我还是不过去了吧？我去不合适啊？” “怎么不合适！？” “我是公安局长，你当着我的面儿打人不合适啊……”朱高峰笑着说：“只要我看不见，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你但是？老子玩的就是一个敞亮！老子就是要你这个公安局长明打明地靠拢我！他妈的，你这干了两年局长膨胀了是不是？” “不不不、不是不是不是……”朱高峰非常清楚自己这个局长是怎么混上来的，如果不是马龙四处找关系、四处“散财”，自己是不可能干上这个局长的。 “还知道不是？哼……”马龙拿出电话，直接打给了胖彪：“今晚给我把春水酒店围起来，一只苍蝇都别让他跑出去！……你说搞谁，还不是那个姓江的吗？今晚看我眼色行事！我说动手，你就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儿我担着！” —— 张子豪的临时住宅里，蒋震抽烟看着面前惊魂未定的李海涛，低声说：“怎么？不敢去吗？” “你真的疯了！”李海涛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你真是疯了！你怎么敢这么做？你这么做简直就是找死啊！你根本就不知道马龙多狠！我劝你不要去，真的，你去了最少最少也是要断条胳膊断条腿的啊！” “都定好了怎么能不去呢？而且，我有你，我怕什么？”蒋震微微探身，将烟熄灭进烟灰缸之后，冷盯着李海涛说：“你不是说你们局长都听他马龙指挥吗？你不是说我搞马龙你们局长会护着他吗？那我今晚就让你看看这个朱高峰局长会不会护着马龙……” “肯定会！绝对会！百分之一万会啊！你…你你你…你怎么？” 李海涛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今晚或许是个逃脱的机会呢，而且，后知后觉想到他们刚才聊天的时候，没说外逃的事情，惊醒一般问蒋震： “江总，他们…他们不知道我外逃了吗？公安的通缉令不是都发出来了吗？为什么他们还打电话找我？” “那张通缉令，是我安排公安局的朋友给造的假通缉令……” 蒋震说着，慢慢仰躺到了沙发靠背上，低声继续道： “除了你爱人和你那些情妇们，外界根本不知道你外逃，只是离奇失踪了一天而已。” “……”李海涛看着蒋震那张高深莫测的脸，忽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再看向桌上的证据，看到自己情人、私生子，包括只有自己老婆知道的秘密都被他扒出来的时候，他真想宰了眼前这个王八蛋啊！ 上当了啊…… 自己这堂堂刑警队长竟然上了这个孙子的“连环当”！？ 好…好…好…… 既然这样，今晚只要你敢带我李海涛去这个饭局，有我们公安局长在场，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怎么？”蒋震看着李海涛那细腻的眼神变化，怎会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低声道：“如果你今天晚上不全力支持我，我的人会最快速度将你这些犯罪证据送到省纪委去。” “砰！”李海涛用头砸了下茶几，刚才想好的计划，全被蒋震这一句话给扫干净了啊！ 自己被他掐了七寸，被他掐住了死穴啊！ 两边不是人，两边难做人，太难了！ “太难了啊……”李海涛跪在茶几前，用头一下下地砸着茶几，痛哭流涕说：“你这比让我死了还难受啊！真的，你让我在马龙和我们局长面前护你，我护不住啊！” “你那天能调兵遣将把我和我爸带走，今晚就不能再故技重施，让我安全回来吗？嗯？”蒋震问。 “你…你这是要让我与马龙为敌、让我跟我们局长作对啊！”李海涛崩溃地说。 “能不能护住我？你要是不能的话，这饭局就不去吃了，我现在就把这些材料给你交上去！”蒋震说着，慢慢起身。 “能……”李海涛彻底服了，跪在地上，表情痛苦地应声，“能…我能。” “那就好……”蒋震说：“李队长，你放心，只要你忠心耿耿地站在我这边，我保证这些东西不会外传。但是，如果你不老实，这些东西会立刻、马上要了你的命！” “江总啊……”李海涛眼含热泪，“我护得了你今晚，护不了你以后啊！我们局长会马上回撤我的职啊！” “哦……这，这个以后再说。”蒋震转身道：“走吧。上了车之后，再给你那些下属们打电话吧。” —— 晚上六点半。 蒋震安排好所有一切之后，带着李海涛队长来到了春水酒店。 两人来到上次吃饭的房间，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四人。 分别是马龙、公安局局长朱高峰、胖彪，以及脸上还有淤青的老狗。 “怎么还剃了光头啊？”朱高峰局长皱眉看向李海涛的光头问。 李海涛除了头，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可是，相比于这些疼痛，更让他心碎的是自己的老底儿都被蒋震给掀了个底朝天啊。 “头皮屑……”李海涛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摸着脑袋说：“治疗头皮屑理了个光头。” “是吗？”马龙显然不信，看着李海涛那古怪的表情，冷声问：“你今天一天都跟江总在一起吗？呵，你是叛变了吗？” 第718章 两条腿 “叛…叛变？”李海涛上来就被马龙给问懵了。 “吱”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张子豪和顺子走进来后，一众人都盯着他俩。 “这我两个小弟，一起吃饭不介意吧？呵……”蒋震坐下后，指了指座位说：“你俩都坐吧。” “你倒是不客气。”马龙冷盯着蒋震说。 “跟你还需要客气吗？”蒋震今天也是担心被认出来，戴着个黑框眼镜，轻轻推了推镜框说：“行了，我看马总也没有请我喝酒的意思，那我就长话短说……我今天过来呢，就是想要跟你商量商量春长市地盘的问题。”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马龙笑着一拍桌子，转头看向朱高峰局长又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小弟： “听到没有？哈哈哈哈！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他…他他他，他竟然要跟咱们抢地盘？哎呦呦，哎呦呦，多少年了？胖彪，咱们多少年没听到这句话了？这小子是傻逼吗？他当这春长市是旺角还是九龙啊？操！” 马龙狠拍一下桌子，震得碗筷齐响，转头冷盯着蒋震，勾着不屑的冷笑说： “你脑子真是病得不轻啊！呵，上次放了你，今天还敢过来跟我叫嚣，是谁给了你底气啊？知道我身边坐着的是谁吗？春长市的公安局局长！你他妈的把这个刑警队队长驯服了，就觉得很牛逼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玩得什么手段，那都是他妈的老子玩儿剩下的！胖彪！！” 胖彪见状，马上掏出电话，拨出一个电话后，低声道：“把饭店给封了！上人！……啊？什么？” 胖彪脸色一变，转头看向马龙说：“马总，下边儿…下边儿打起来了！” “有备而来啊？呵！”马龙丝毫不慌，转头看向朱高峰，“老朱，还愣着呢？治安出问题了啊！你们公安局还闲着呢？” “李海涛……算了，”朱高峰看到李海涛在蒋震面前那低三下四的态度，便才想到他可能被蒋震给“控制”了，于是，直接拿出手机，打通一个电话：“春水酒店这边发生恶性斗殴事件，赶紧派人过来……嗯，好！多派点儿人过来！” 挂断电话之后，朱高峰转头看向蒋震说：“江总是吧？我的身份你知道——” “——知道，马龙的一条狗嘛。”蒋震打断说。 “你……”朱高峰听到这句话，表情瞬变，愤怒过后，勾起道冷笑说：“真是活久见，活久见啊，呵呵，唉…有钱人见过不少，这么有钱还这么蠢的，我是第一次见。” “上酒！”马龙一挥手，笑着说：“老狗，上酒，咱们一起跟这个江总喝一杯，这酒就是送行酒，咱们今晚一起送他上路！” “哼……好。”老狗说着，慢慢起身去拿酒瓶。 蒋震也没拒绝，看着老狗给他倒满酒杯之后，一声未吭。 众人都倒上酒之后，马龙冲着蒋震微笑端起酒杯，“来吧江总……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进来，好……我今天就满足你，彻彻底底地满足你。” “好……”蒋震微笑端起酒杯，轻轻尝了一口，放下酒杯时，便看到窗外很远的马路上警灯闪烁，飞快驶来。 马龙顺着蒋震的目光看过去，而后，又满足地笑着转过头来，看着蒋震说：“是不是想走了？告诉你，晚了。” “嗡嗡嗡……”马龙的手机忽然响起。 “嗡嗡嗡……”胖彪和老狗的手机也忽然响起。 三人对视一眼之后，齐齐接起电话。 “他妈的！什么？” “你说清楚！多少人？” “他们这是想死！！” “……” 三人挂断电话之后，眼神就没刚才那么轻松了。 “马总，市南区的ktv被砸了。”胖彪汇报说。 “东区和西区的店，都有人进去搞事！北城的夜场也被人家给占了！”老狗说。 马龙听后，似是没有听到，冷冷盯着蒋震，也笑不出来了。 “怎么？”蒋震端起酒杯说：“那六千万还不够买你那些被砸的店吗？” “操！”马龙抄起酒杯就要砸蒋震。 可是，旁边的张子豪早就在盯着了，看到马龙抄起酒杯的时候，一把黑枪就指向了他的脑袋！ 马龙转过头去，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张子豪，“你他妈——” “——砰！”张子豪突然冲着天花板一枪，而后，再次指向马龙脑袋说：“我这枪容易走火，坐下。” “咔咔……”顺子突然抽出枪来，指向胖彪，“老实点儿，把枪扔了！” 胖彪怎么会同意他们扔枪？ “砰”的一枪，顺子二话不说，冲着胖彪的腿就是一枪！ “操……”胖彪扔掉枪后，捂着腿倒在了地上！ 他们没想到顺子真的会开枪，可是，顺子那是迫不及待想要开枪。 蒋震说了，今晚就是给冷西峰报仇的！ 所以，那开起枪来，是真叫一个爽啊！ 自己跟着冷西峰那真是从汉东去了南云，从南云去了云州，又从云州来到这东北，这么多年，那真是拿冷西峰当亲哥，未曾想竟然在这东北省挨了枪子儿！？ 这仇能不报？ “你的枪呢？扔了……”顺子转头看向老狗。 老狗是冲着冷西峰开枪的始作俑者啊…… “我的枪？”老狗有些慌，但是，却觉得自己没掏出枪来，顺子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三…二…一……砰砰！” 顺子毫不客气地冲着老狗就是两枪，肚子一枪，腿一枪，两枪之后，跟胖彪都趴在地上，痛得嗷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枪呢？”顺子走到他们面前，冷漠地又问了一声。 胖彪指着掉落一边的枪，而老狗则颤抖着将没有打开保险的枪从腰间拔出来，扔到了地上。 顺子从口袋里掏出塑料袋后，保护着指纹，直接把他们的枪装了进去。 马龙看向门口，发现没人进来的时候，便知道自己这边的人在打架中落了下风。 “咳……”蒋震轻咳一声。 张子豪和顺子听到那声轻咳后，齐齐转身把枪口对准了马龙。 马龙纵然是个从底层成长起来的黑社会头目，纵然也开枪杀过人，但是，面对两个黑漆漆的枪洞，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马总……”蒋震点上一根烟说：“六千万，六千万买你两条腿，行吗？” “呵……”马龙头上微微渗出汗来，表情却倔强地勾着冷笑，“我的腿很贵。呵，不就六千万吗？我给你转过去就是了！” “不，一码归一码，说好两条腿，就是两条腿……” 蒋震说着，将烟扔到旁边的茶碗中后，端起酒杯说： “当你们去黑龙市开枪动我兄弟的时候，我就想要了你的命。不过，还好我兄弟命大没死，要不然就不是要你两条腿的事儿了……朱局长？” 蒋震冲着朱局长抬了抬酒杯，“麻烦您让一让，别溅您一身血。” 第719章 别来无恙 两枪放完之后，马龙直接躺去了地上，表情痛苦，死死咬着牙，愣是一声痛都没有喊出来。 而一边的局长朱高峰和队长李海涛整个都傻眼了…… 他们没想到“江总”会这么大胆，竟然当着警察的面直接开枪？ 这是大胆吗？不！ 这是藐视啊！ 对，更准确地说，他们这是在找死！！ “好了……”蒋震一口干掉杯中的白酒之后，站起身来，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个人，转头看向朱高峰说：“今晚就这样，我还有个饭局，先过去了。” “呃……嗯……”朱高峰不知道说什么好，愣怔地看着蒋震转身准备离开。 蒋震走到李海涛跟前地时候，轻轻拍了拍李海涛的肩膀说：“今天做得很不错，那几个场子能拿下来，有你一半的功劳。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确定，还希望你能继续好好表现……你懂得，嗯？” “是……”李海涛轻轻点了点头之后，慢慢低下头，愣是没敢正眼看蒋震。 “劳烦朱局长给他们叫个120……告辞。”蒋震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之后，转身便离开了。 门砰的一声关闭之后，朱高峰也打通了120的电话。 十多分钟之后，马龙等人已经进了手术室。 在进手术室之前，马龙嘱咐朱高峰——一定要把这个“江总”弄死！ “往死里弄……” 马龙感觉自己的双腿当真是剧痛难忍，死死抓着病床栏杆，咬着牙说： “不管花多少钱，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姓江的抓住！判刑！死刑！直接弄死都行！你听清楚了啊？如果你弄不死他，我他妈的弄死你之后，换个公安局长办他！！” “你放心，姓江的这是典型的黑社会，我们按照正规套路来对付他就行！今晚，我保证今晚就把这个姓江的抓进去！当着公安局局长的面儿开枪，他就是嫌命长！你好好养，等你出手术室的时候，我们八成已经抓到他了！” “好…好……”马龙咬着牙说：“这仇，我一定要报！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妈的，嘶…妈的……” 朱高峰看着马龙呲牙咧嘴进了手术室之后，马上转身，边走边打电话下紧急会议的通知！ 在会议开始前，朱高峰把刑警队的李海涛队长叫进办公室。 在李海涛进入办公室的那刻，朱高峰抄起桌上的水杯直接摔了过去！ “砰”的一声，玻璃碎片和茶渣崩了一门，朱高峰指着李海涛的脸说：“你他妈的个王八蛋！竟然安排刑警那边的人保护这个姓江的，还帮着他们去占马龙的场子？你自己想死我不拦着，但是，你他妈的别拉上老子啊！马龙你他妈的能得罪起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李海涛摸着自己的光头，一脸痛苦地说：“可是，你知道我的难处吗？这个姓江的，昨天晚上把我给关起来了啊！还利用关系给我伪造了外逃通缉，还折磨我，最后逼着我老婆都把我的各种信息都扒出来了！你这让我怎么整？啊？你这让我怎么抵抗？” “废物！你他妈的就是个废物！！”朱高峰来回踱步，想到马龙遭到枪击的那一幕，他心里就不停地打鼓！ 这么多年来，在春长市不管是有头有脸的人，还是那些平民老百姓，哪一个见了马龙不得恭恭敬敬的！ 未曾想竟然有人敢冲他开枪，而且，还不是一枪！还不是冲着一个人开枪！！ “他竟敢当着我们的面儿开枪！？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抓！必须抓！必须给我狠狠地打击以这个姓江的为首的黑社会团伙！！” 朱高峰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自己的警帽，冷瞪着李海涛说： “告诉你，我干了两年公安局长，一直没有把副市长的事儿落实下来，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你他妈的别给我掉链子！我现在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他妈的要是不珍惜，我第一个把你给撤职处理！走！开会！！” —— 当公安局那边商量着抓捕“江总”黑社会团伙的时候，蒋震已经安排着张子豪和顺子去自首了！ 当然，自首之后，肯定是要被抓的。 但是，抓住之后，蒋震后期还不是说放就放？ 对付这些黑社会，要是中规中矩的话，那你还扫什么黑、除什么恶了？ 你只有比黑社会更黑，才能压得住这些不法之徒！ 好好好是是是惯了的那些整天坐办公室的领导，他们看见黑社会都怕得要死，怎么扫黑？ 张子豪与顺子去自首之后，蒋震便立刻赶往另外一个宴会地点——春长市招待所。 今天中午的时候，中央调查组下设扫黑组的成员已经陆续抵达了春长市招待所。 扫黑组的组长是蒋震，副组长则是蒋震的老相识——公安部最年轻的副部长荀部长——之前一起跟蒋震参与过扫毒工作的荀超！ 那时候是主任，现在已经是副部了。 其他的扫黑组成员，顾老让蒋震随便调，想调谁过来就调谁过来。 而荀超的作用，则是震慑东北省公安厅，并指导省公安厅的相关工作。 顾老可谓是给了蒋震最大的权力！ 他告诉蒋震，后面的工作，不管他采取什么样的办法，正面也好、反面也好，不管是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猫就是好猫！ 能解决当前问题的领导，那就是好领导！ 如此放开手脚的安排，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彻底解决春长市以及整个东北省的黑恶势力猖狂问题！ —— 当蒋震来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二十分。 春长市市委书记胡农京正带领着一众市委常委陪同荀超以及省公安厅厅长吴长安等人吃饭。 蒋震是非常注意形象的，在车里换了正装，还细心地用了发胶，下车的时候，俨然是个年轻的领导干部模样。 敲开招待所房间门，看到荀超那张熟悉的脸时，蒋震的嘴角就勾起了舒适的笑，走到荀超面前，伸手道：“荀部长，别来无恙啊！哈哈！” “瞧瞧……”荀超起身握住蒋震的手，心情特别美妙，尤其知道魏军猛即将迎娶他妹妹刘晴之后，那心理上更是对蒋震服帖：“组长好啊！都等你开席了啊！哈，坐下聊！坐下边喝边聊！哈哈！” 蒋震看到他们给他留了主宾的位置，自然是上前谦虚一番，非要荀部长坐那个位置。 可是，荀超哪儿是不懂规矩的人？ 笑着说：“行了！之前在南云的时候，我是组长，你是副组长！现在风水轮流转，我是副组长，你是组长了！当初在南云扫毒的时候啊，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是人中龙凤，以后中央绝对会重用你！但是，你这提拔速度也太恐怖了吧！啊？直接领导我们这些副部工作了啊！你这是给中央领导们下了什么迷魂药啊？啊？哈哈哈哈！” 蒋震听后，笑着走到旁边跟省公安厅的吴厅长等人握手后，坐到了主宾的位置。 “唉……荀部长你可别笑话我了，领导们也是按着我这把刀使个劲儿地磨啊！我不想干都不行啊！你看胡书记，”蒋震坐到胡书记身边，看着胡书记微笑说：“还是胡书记舒服啊！对不对？” “呃…呵呵…呵呵呵呵……”胡书记满脸的尴尬啊！ 他想不通啊！ 他真的是想不通这中央扫黑组怎么就入驻了春长市？ 这是搞什么？ 这是要搞什么啊？ 这么多领导来到春长市，作为春长市的一把手，今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脏都他妈提到嗓子眼儿了啊！ “对了……”蒋震环顾四周后，回过头来故作不解地问胡农京：“这里面，哪位是咱们市公安局的领导啊？” “哦！”胡农京书记赶忙回复说：“我们春长市的公安局长叫朱高峰，他虽然是公安局长，但是还没有进市委常委，怎么？需要我打电话叫他过来吗？” 第720章 查到了 ——需要我打电话叫他过来吗？ 这纯纯的下属请示语气，已然让众人感受到了异常分明的上下级气息。 蒋震虽然只是一个正厅级的市委书记，虽然是跟胡农京平级的存在。但是，那会儿荀部长的话，已然把蒋震抬到了一个让胡农京仰望的地位。 而此刻蒋震所坐的主宾位置，更是变相地利用酒桌文化，奠定了他蒋震的扫黑组组长的关键地位。 所以，胡农京这么一个官场上的老手，又怎么会犯低级的错误？ 此刻面对蒋震这号人物，还是手握重权的干部，那当真是一脸奴仆之相，百般讨好之心啊。 “不用喊他过来……”蒋震轻轻一摆手说：“只是，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路上突然多了很多警车，还看到好几个夜场门前聚集了许多人，不知道今天晚上咱们春长市是有什么活动啊？还是说，想要为我们扫黑组的到来搞什么突击行动啊？” “没…没有啊……呵，这…我，我问问？”胡农京听到蒋震的解释之后，顿时就傻眼儿了。 本来中央调查组要来春长市，他心里就提心吊胆的！ 结果听说顾老突然生病，中央调查组暂停调查。 这么个大喜讯，昨儿晚上好一顿嗨啊！ 结果，今天中央扫黑组突然杀了过来！ 还是中央调查组直属的扫黑组！？ 这一上一下的起伏之下，谁的心脏受得了啊？ “你问问也好……”蒋震微笑说：“我们扫黑组的同志们，从外地辛辛苦苦奔波过来，作为组长我是希望他们今天好好休息休息的，可别刚过来就开展工作啊！哈哈！” “好好好……”胡农京尬笑着拿起电话说：“各位领导放心用餐，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 胡农京着急地走出包厢后，马上打电话给公安局长朱高峰。 朱高峰那刻已经开完会，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看到路上警车出动，他内心有种运筹帷幄的自豪感！ 自己贵为公安局长，今天晚上却被个黑社会当面开枪，且还打伤了自己的恩人。 这仇岂能不报！？ 来到医院手术室门口，马龙的手术正在进行中。 那会儿手下汇报说，今晚那两名开枪的人已经自首，那后面利用这两个人整那个姓江的还不是一贴膏药吗？！ “嗡嗡嗡”看到市委书记胡农京的电话时，朱高峰赶忙接起电话，“胡书记！” “你在哪儿？今晚外面怎么那么多警车？”胡农京立刻问。 “出大事儿了！”朱高峰说：“我说出来您都不信啊！” “什么大事……”胡农京小心地回头看了眼包厢的门，转身迈着小步子，一步步走到远处去，生怕被扫黑组的人听到一些不该听的。 这公安部、省公安厅的人都来了，如果发生特大事件，这不妥妥自掘坟墓吗？ “快说啊！什么事儿啊！”胡农京问。 那刻手术室的门刚被推开，朱高峰一边看着马龙被医生推出来，一边说： “马龙！马龙被人家开枪打断了两条腿啊！还有他们的副总胖彪和老狗，这些人你都很熟的啊！今晚我跟他们一起吃饭，然后，一个姓江的富二代过来之后，安排着他的两个下属，二话不说，当着我的面儿就冲他们开枪啊！” “这么大胆？！他们不知道马龙是干什么的吗？”胡农京厉声问。 “知道啊！这事儿也是有起因的，起因就是这个富二代过来春长市砸了马总三家夜总会，然后，马总找到他之后，把他父亲踹断三根肋骨，并让他们赔偿了六千万装修费！本来以为这事儿结束了，没成想今天他们下了个套，直接开枪报复！还有还有，这个富二代还绑架了我们公安局的刑侦队长，然后，逼迫着刑侦这边给他们保驾护航，今天傍晚的时候，直接拿下了马总的七八个夜场地盘！现在，我正安排着严查呢！” “严查你妈啊！！”胡农京厉声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中央扫黑组今天过来了！来春长市了！公安部的副部长、省公安厅吴厅长他们都过来了，现在就在招待所吃饭，你他妈的没个死眼活眼，这个时候你闹什么动静！现在涉黑的问题躲着藏着都还来不及呢，你还动用公安关系给他马龙往回找地盘？你他妈的是脑子抽了吗！？” 面对胡农京的狂喷，朱高峰是有苦说不出啊！ “胡书记啊……您是了解马龙个性的！他今儿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他肯定是不会算完，肯定是要把这个亏找回来的啊！” “找也得等中央扫黑组离开之后再找！现在，停止一切调查！你也告诉马龙，最近这段时间给我老老实实的！如果搞出什么幺蛾子，大家一块儿玩完！停止！停止所有调查！！”胡农京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朱高峰挂断电话的时候，人已经跟着来到了马龙的病房门口。 相比于马龙，他更应该听胡农京的。 所以，直接下令，暂停今晚所有的行动后，推开了病房的门。 马龙下半身麻醉，上半身清醒得很，看着朱高峰那表情，当即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朱高峰立刻讲了胡农京书记电话里的内容。 “中央扫黑组？哼，多少次了？老子早他妈漂白了！他们扫他们的流氓，关老子什么关系！？抓到了吗？那个姓江的你抓到了吗？” “抓到他两个小弟，那个姓江的正在找！但是，但是没找到……不过，不过已经安排交警那边顺着街道的监控进行查！”朱高峰皱眉说。 “废物吗你是？”马龙冷瞪着朱高峰说：“他小弟都找到了，你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这…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审那两个人吗？”朱高峰说。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审啊！你们交警能干点儿啥？人家会让你们盯着车牌号吗！” 马龙就是早期年轻时也没吃过这种亏啊，这事儿要传出去的话，还不得丢死个人，此刻看着朱高峰这个自己提拔起来的局长这么没用，他心里的火气当真是达到了顶峰！ “他们扫黑就扫他们的黑，关咱们什么屁事！？老子现在要的是报仇！这事儿轮不到他们中央扫黑组的人管！再者说了，之前大大小小的扫黑少吗？什么时候扫到老子的头上了？啊？现在就去给我审！” “嗡嗡嗡……”朱高峰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交警队队长的电话，他马上接起电话，“喂？什么情况……好！很好！” 朱高峰挂断电话，一脸兴奋地说：“查到了！交警那边查到了！这个姓江的跑到市招待所去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去抓啊！！”马龙激动地抓着病床的栏杆，咬牙切齿说：“抓到之后，给我往死里审、往死里弄！他妈的，老子必须要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惨重！！” 第721章 就是他 朱高峰见马龙那么激动，自然是赶忙布置着去抓人。 但是，对于马龙之前要求的抢回“失地”一事，真是办不了啊。 “你放心，我们既然锁定了这个姓江的位置，那么我们今晚必然能抓到他！但是，刚才胡农京书记给我打电话了，抢回地盘的事情，咱们还是拖一拖吧？” “他妈的……”马龙一股狠劲儿上来，怎肯罢休？ “马总，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这个时间点儿，真不能犯错误啊！这次的扫黑组不一样，这次的扫黑组是中央调查组下设的扫黑组，是配合副国级调查组进行扫黑的扫黑组啊！惹不起的啊！真惹不起啊！” “这个姓江的！他肯定是拿捏好了时间点做这件事儿的！他妈的……” 马龙想了想之后，慢慢冷静下来，冷声道： “他这会儿去招待所，还不知道是见什么领导呢！但是，他能有咱们认识的领导多吗？这个傻子，他以为找那两个枪手去自首就万事大吉了吗？哼，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从这个两个枪手身上找破绽！” “对！你分析得很对！”朱高峰说：“我先派人去招待所抓人，然后，我亲自去派出所审他们！” “好！叫上那个傻逼李海涛！”马龙厉声道：“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如果不是他保驾护航，老子能丢掉那么多的夜场吗？他妈的，喂不熟的混蛋就给我煮熟！今晚再给李海涛一次机会，就让李海涛来审他们俩，他要是达不到咱们的要求，老子宰了他！” “好好好……”朱高峰点了点头后，凑到马龙跟前说：“不过，咱们是不是也得未雨绸缪？” “什么意思？”马龙问。 “找找您那个大关系吧？”朱高峰说：“我感觉这次中央扫黑组来者不善，选了咱们春长市入驻，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们主要是配合中央调查组工作，扫黑是次要的！所以，如果让他们真查到了咱们跟京城巩少搞的那些勾当，就不好了啊……所以，未雨绸缪，及时跟巩少聊聊吧？” “巩少可是正儿八经的战三代，别说是我了，就是咱们东北教父梁天峰见了巩少，那也得把他奉为上宾！我这么个牛逼关系来春长搞这屁事儿，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马总……”朱高峰很是担忧地说：“你什么时候见我这么担心过？而且，你没跟胡农京书记通过电话，你不知道他这两天都急成什么样子了！真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他们真的发现来咱们和巩少一起变相侵占国家资金的事儿，那还了得？” “侵占你妈了个逼啊！！”马龙恨不得抄起床头柜上的暖壶砸过去，指着朱高峰的脸说：“给你脸了是不是？我们那是正常合作，到你这里怎么他妈的成侵占了？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他妈的赶紧给我滚！” 听着马龙那一句接一句的脏话，朱高峰心里真叫一个憋屈！ 感觉马龙现在是急火攻心，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次中央扫黑组的不同！ 后退两步之后，想要再说什么，可是，迎上马龙的眼神，当即又隐忍了回去，转身便走了。 —— 为了不让这次抓捕工作扑空，朱高峰安排了自己的得力干将，常务副局长刘涛亲自带队去招待所。 刘涛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很认真，还觉得让自己这么个正处级领导去抓个黑社会掉价，但是，听到说这个“江总”开枪把马龙的两条腿打折的时候，立刻要求亲自带队抓人！ 而朱高峰则带着李海涛队长直接去了派出所，亲自审张子豪和顺子。 —— 当刘涛抵达招待所的时候，刚下车就看到了跑过来的马龙的二弟马强。 马强今晚看到朱高峰那么胆小的时候，就不放心地安排了自己二弟过去，亲自看着他们抓捕江总。 “怎么？马总还不放心我们办事吗？”刘涛笑着说。 “刘局，我今儿可没空跟你贫嘴，咱们赶紧抓人吧……”马强一脸阴沉地说：“我倒是想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的竟然敢对我大哥动枪！” “进……”刘涛见马强那么认真，手轻轻一挥，带着人就进了招待所大厅。 进了大厅之后，刘涛便拿出他们从交警监控上截取下来的照片问吧台服务员：“见过这个人吗？姓江。” “看不清楚……”女服务员说。其实，能看个大概，但是，这招待所里的女服务员可比一般服务员聪明，知道来这里吃饭的主儿非富即贵的，哪儿敢说知道啊。 刘涛看了看照片，感觉确实不是很清楚，还戴着个眼镜框，不好辨认也在情理之中。 “这人姓江……是个老总，今晚在你们这儿吃饭，你找一下有没有这个人。”刘涛说着，拿出工作证：“我是警察，这是办案，还请你配合一下。” “刘局长，我认识您，肯定配合您……”招待所的女服务员什么领导没见过，说话什么的自然也不是很客气，直接汇报：“今晚招待所就三桌客人，有一桌吃了便饭已经走了，还有一桌是省农业调研组的。再有一桌，就是今天刚过来住下的扫黑组。您说的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搞农业的？” “这…不会是消息有误吧？”刘涛听后，心想，这个江总可别跟扫黑组的人扯上关系啊！ 马强拿过刘涛的手机，看着上面模糊的蒋震，还回手机之后，转头看向服务员说：“给我调监控！现在就调！我要确定这个人走没走，要是没走，就算他是扫黑组的人，我他妈的照样办他！！” 刘涛听到马强这句话，当即感叹马龙怎么有这么个蠢弟弟，自己是黑社会不说，还想着办人家扫黑组的人？脑子病得不轻啊…… “叮”的一声，一边的电梯门忽然打开。 蒋震走出电梯后，马上转身握住荀超的手说：“行了荀哥，我真是有事儿，你回去继续跟他们喝儿！明后天咱们再约！” “呦？”荀超看到吧台处站着几个警察后，笑着说：“真有事儿啊？” 郭曙光站在一旁，看到刘涛等人后，当即站到蒋震身后，用身形挡住他们的视线后，给蒋震汇报说：“是春长市市局的人，领头那个是他们的常务副局长，叫刘涛。” “什么情况？”荀超见郭曙光表情那么紧张，便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荀哥，你快进去吧。”蒋震给荀超递了个眼色。 “行……”荀超微笑说：“我知道你鬼点子多，不问了。” 话毕，直接退回到电梯里，上了楼。 蒋震这会儿是真有事儿，毕竟今晚跟马龙见面只是想要报冷西峰的仇。 为了防止他们通过追捕而揭露出一些秘密，所以才让张子豪他们去自首的。 但是，自首之后，肯定是要救人的。 所以这才叫着郭曙光来，想着以扫黑组调查的名义，将张子豪和顺子弄出来。 未曾想，这刚出电梯就碰到春长市市局的人过来抓人了。 “旁边那个是马龙的弟弟马强。”郭曙光说。 这就是蒋震佩服郭曙光的地方，郭曙光做事就是这么细心，要搞什么事儿，只要知会他一声，他就能将所有信息都打听清楚，且过目不忘一般，对所有信息都了如指掌。 “就是他！”马强一眼就认出了蒋震，指着蒋震对刘涛说：“就是他！抓！！” 第722章 饭桶 蒋震听到那声“抓”后，转头对郭曙光说：“带着手铐吗？” “没……”郭曙光不解。 “那扣住我的胳膊吧……”蒋震说着，轻轻撑起自己的胳膊后，低声说：“他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待会儿亮明你扫黑组的身份后，带着我去春水路派出所，一道把子豪和顺子接走。” 郭曙光脑子顿了一下，而后，当即扣住蒋震的胳膊，拽着他就往外走。 “站住！”刘涛站到他们两人面前，看着没有穿警服的郭曙光，亮出警察证件，指着蒋震说：“我们是春长市公安局的，这人的涉黑，现在我们要带回去调查。” “我是中央扫黑组的郭曙光……”郭曙光直接亮明证件，收起证件后，扣着蒋震的胳膊说：“你刚才说的没错，这个人涉黑，现在我们要带走调查。如果你们对我的身份有怀疑，可以去查。” 说罢，拉着蒋震就往外走。 “你站住！”马强怎么会让蒋震这么简单就离开，一把扯住郭曙光的衣服！ 郭曙光的下属在外面的车内时时刻刻盯着里面。 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有人拽自己老大的时候，赶忙都冲了出来，快步跑向大厅。 刘涛看到这群穿着警服的人，当即知道这不是假的。 “你们的证件呢？”刘涛看到冲进来的人，马上上前询问证件。 这些人里面有黑龙市公安局的，也有林吉市公安局的，也有从南云和云州调过来的得力干将。 看到那些人的证件，刘涛的眼神忽然就慌了。因为他们不仅都有公安执法证还有中央扫黑组的证件。 “松开！”刘涛赶忙撤掉马强的手，冷声说：“是真的。” “你要带他去哪儿？”马强问。 “我们去……”郭曙光看了蒋震一眼，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当即说：“我们去哪儿需要告知你们吗？” “咳！”蒋震轻咳一声说：“我们去春水路派出所！那边还有我两个同伙呢。怎么？你们也要去吗？” “春水路派出所？”刘涛听后，心里微微一震，要知道自己局长还在那边给马龙审犯人呢。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蒋震装模作样地挑衅了郭曙光一眼。 郭曙光猛地一扯蒋震的胳膊，“老实点儿！走！” 话毕，转身带着蒋震离开。 刘涛和马强对视一眼之后，立刻跟了上去。 —— 此刻的春水路派出所的审讯室内，朱高峰局长亲自坐镇，可张子豪和顺子两人就是不吱声。 “李海涛……”朱高峰冷盯他一眼问：“光用嘴皮子问吗？” “我……”李海涛有把柄被他们攥着，哪儿敢对他们动手啊。 “马龙可是点名让你问的，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站队。” 李海涛那刻当真是心烦意乱，感觉这就跟一场噩梦似的混乱。 “李海涛……你是警察……哪怕你被他们掐住七寸，也不该这么胆小吧？！要知道，你越怕他们，他们就会越得寸进尺！你要是强硬起来，他们就反过来怕你！这么点道理都不懂吗？”朱高峰说。 “我懂……”李海涛说着，站起来走到他们两人跟前，“说，这个所谓的江总到底叫什么，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他所有的信息都是空白的！？” “不知道……”张子豪耸了耸肩说：“不过，我们老大具体什么来头，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知道了，我怕你会尿裤子……” “嗡嗡嗡”朱高峰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刘涛副局长打来的电话时，他当即接起电话：“喂？……什么？扫黑组抓了江总？……来这儿？春水路派出所吗？……行了！我知道了！” 朱高峰放下电话后，嘴角就勾起了冷笑，转头看向李海涛，自信地说：“那个姓江的在招待所被中央扫黑组扣住了！现在正往这边赶来，八成是想要将他们两人一块儿带走审查！” “我操！啪！”李海涛一个耳光就扇在了张子豪脸上，“他妈的，再牛逼啊你！你们老大都被人家抓起来了，牛逼不起来了吧？啊？哼！昨儿还折磨我！？还给我剃头？！之前还以为你们很牛逼，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说！你们这个老大，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张子豪被那巴掌扇得嘴角流血，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蒋震本身就是扫黑组的组长，此刻所谓的被扫黑组带走，完全就是给这帮人演得一出戏。 目的，应该就是想要看看这帮人到底会怎么帮着马龙说话。 于是，他慢慢直起身子，好让胸前的摄像头拍得更为准确，低声道： “蛇鼠一窝！身为警察竟然还帮着马龙对付我们？你们对得起你们这身警服吗？啊！？”张子豪厉声道。 “你懂什么？”李海涛这刻也嚣张起来，毕竟局长就在身边，要是表现不好的话，乌纱帽可就没了，于是，直接采住张子豪的头发说：“你们这些小罗罗见过什么世面？张口闭口这么义正言辞的，你以为是在拍廉洁奉公电视剧呢？啊？” “哼……就凭你们现在跟马龙这么密切的关系，未来扫黑一定也会把你们扫掉！” 李海涛“啪”的一个耳光，再次扇在张子豪脸上，“就你们老大，也配跟马龙比？扫黑扫的是什么？我们是干什么的？告诉你，扫黑扫得就是你们这帮不长眼的！扫得就是你们这些外来户！为什么抓你们这个江总，不抓马龙？白痴似的，还不是因为马总关系硬吗！？到现在这关头了还嘴硬！这他妈的白痴啊！” 张子豪和顺子冷冷盯着他俩，硬是一句话都没做声。 “还不说？”李海涛压下身子，冷盯着张子豪说“我告诉你，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向我们靠拢！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绝对会保你！” “你保我？真是笑话……”张子豪抬着头，不屑地说：“看看咱们谁能笑到最后吧！” “嘶……”朱高峰倒吸一口凉气，“嘴巴怎么这么硬啊？” 朱高峰有些急了，这会儿什么都没玩出来呢！ 如果现在他们被扫黑组带走的话，后面怎么办啊？ 于是，赶忙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冷声道：“我告诉你！你们老大已经被抓！你现在这么嘴硬是没有好结果的！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我们靠拢，争取我们的帮助！二是被扫黑组带走，下场必然是牢狱之灾！” “嗡嗡嗡”不等张子豪回答，朱高峰局长的手机又响了。 “喂！马总！”朱高峰知道马龙这会儿是在气头上，口吻自然是尊敬得了不得！ “听说扫黑组把那姓江的抓住了？”马龙说。 “对……然后正在往这边赶！说是想要带走这两个枪手一块儿去调查！” “那你问出这个姓江的底细来了吗？”马龙又问。 “没有……” “那你他妈的还在哪儿等着扫黑组的人过去啊！？你是傻逼吗啊？！赶紧带人走啊！立刻，立刻把他们给我藏起来！藏起来之后，偷偷交给我弟弟审他们！你们…不是我说你们，关键时刻，你们他妈的就是一帮饭桶！操！！” 马龙说完，气得直接挂断电话！ 朱高峰恍然大悟——确实如此啊！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现在没搞清楚这个姓江的具体情况，怎么能把人交给扫黑组呢！？ “李海涛！”朱高峰立刻下令道：“赶紧把这两个人带走，交给马强！快！马上！” 第723章 硬碰硬 夜里八点。 郭曙光载着蒋震从招待所出发去往春水路派出所。 蒋震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想着的却是今晚出现的马强和刘涛等人。 想到他们如此急促地过来抓人，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转弯了……”郭曙光密切注视着后方的车，低声道：“转走了一辆，另外一辆警车还跟在我们后面。” 蒋震听后，没有说话，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那会儿离开宴席，主要就是担忧张子豪和顺子的安危。 现在听到一辆车离开，便知道那自然是马强的车。 “子豪和顺子可能已经被他们转移了……”蒋震说：“他们这是铁了心要把我的秘密挖出来啊。” “他们想要挖你的信息还是挺难的，中央扫黑组的成员档案都是加密的，至少在您担任组长这段时间，他们不会获得信息。除非是熟人告知，就现在情况来看，他们只可能知道蒋震是组长，而不会发现您就是蒋震。” “现在我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是否暴露，我现在担心的是子豪他们。这个马强你也看到了，对待你这个中央扫黑组的人他都一脸凶相，更不用说对待子豪和顺子了！如果他们落到马强手里，就今天他们两人枪击马龙三人的狠劲儿，马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怎么办？”郭曙光问。 “去医院！”蒋震说：“兵分两路，安排两个人去派出所找人，然后我们直接去医院找马龙！” “好！”郭曙光的眼线一直在盯着这帮人，自然也知道马龙此刻是在春长市市立医院，于是打电话快速安排之后，下个路口当即一个拐弯就驶向市立医院。 而春长市公安局的刘涛副局长，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还有警车朝着派出所驶去，便立刻跟上了去派出所的警车。 毕竟，人家扫黑组要干什么，也轮不到他这个副局长在一边指指点点啊。 —— 郭曙光的另一波队伍去了派出所后，确实如蒋震所言，人已经被转移。 郭曙光问他们是以什么名义转移走的，那边的人却说，因为证据不足，直接释放。 郭曙光安排扫黑组在那边继续磨他们，就说那两人是非常重要的涉黑人证，必须要找到。如果找不到，就调监控，并带走相关人员去接受调查。 “蒋书记，跟你想得一样，子豪他们被带走了。”郭曙光说。 “你刚才下命令的力度不够，”蒋震说：“要知道，咱们是中央扫黑组，咱们是有“尚方宝剑”的，就是省公安厅在扫黑问题上都是只能支持、不能反对！别说他们市公安局了，就是省公安厅管的扫黑问题，咱们中央扫黑组也能管。他们省厅管不了的问题，咱们中央扫黑组依然能管、也必须要管！在扫黑问题上，让他们大刀阔斧地干！要是他们敢不从，咱们不介意把事情闹大！” “好！我给他们再说一声。”郭曙光说着，当即又打电话安排了一遍。 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市立医院。 郭曙光挂上警灯，打开警笛。 门卫见到后面的警车，立刻开门。 —— “我们上去之后怎么说啊？”郭曙光进了电梯问。 “你不用说话，站在我旁边就行，让那些人都跟上！”蒋震指了指跑进大厅的那些扫黑警察说。 “速度快点儿！”郭曙光冲着他们大喊一声。 那四人当即快步跑进电梯，电梯关上时，蒋震说：“今晚你们的身份就是中央扫黑组的成员，而我的身份仍然是江总。” “啊？”郭曙光顿时不解，“这？这样合适吗？” “合适……”蒋震说：“我今晚原本是想着在派出所那边亮明身份，震一震朱高峰那帮公安系统的人！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跟马龙穿一条裤子了！就这么个情况，对付他们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什么意思？我怎么…我怎么听不懂了……”郭曙光不解地问。 蒋震目光之中透着常人难以觉察到的深邃，微微一眯说：“朱高峰、刘涛、李海涛他们并不是傻子，他们为什么在中央扫黑组入驻春长市之后，仍旧这么胆大妄为帮着马龙做事？这必然是因为——马龙背后还有更为强大的势力存在——所以他们才有恃无恐。” “不会是东北的黑帮教父梁天峰吧？”郭曙光说着，电梯叮的一声打开。 “梁天峰这个人可比他们聪明多了……”蒋震说着，踏出电梯后，径直朝着郭曙光所说的病房走去，边走边说：“记住，你今晚就是被我贿赂的一个人，知道吗？” “哦……明白。”郭曙光听后，心里又是一阵塌陷。 蒋震从来都不会按常理出牌，但是，你却无法否认他每一次的出牌都是绝对准确的出牌。 一如刚才他果断调转方向来医院一样！ 如果刚才去派出所，发现张子豪和顺子已经被转移之后，再跑来医院的话，那么时间上绝对会来不及。 就马龙弟弟马强那牛逼劲儿，当真会让张子豪吃尽苦头不说，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毕竟，张子豪和顺子是绝对绝对不会出卖蒋震的啊…… “你们干什么！？” 快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忽然从两边的病房里涌出大量的人！ 郭曙光看到那么多人的时候，伸手就想亮出自己的身份。 蒋震伸手拦住。 郭曙光不解地看向蒋震。 蒋震看着前方十几人，低声说：“他们应该快到了。” 蒋震话音刚落，便听到那帮人身后的楼梯口内传来轰隆隆的上楼声，同时，自己身后的消防楼梯内也传来了快步上楼声。 而后，东西走廊两端各出现乌压压一群人…… “带着你的人先去旁边。”蒋震对郭曙光说。 郭曙光听后，冲着几名扫黑组的警察递了个眼色之后，转身走进旁边的病房。 进去病房的时候，也看到来人是冷西峰手底下的两员大将，贾龙和贾虎。 “老大……”阿龙走到蒋震跟前点了点头。 “时间紧，别跟他们废话。”蒋震说。 阿龙应声都没应声，直接带人就冲了上去。 另一边的阿虎见自己大哥动手，立刻带人就冲了上去！ 当他们混战一团的时候，旁边护士站的护士和医生吓得嗷嗷直叫。 那帮人自然不是贾龙贾虎这些“征战四方”之人的对手，刀子都没用，直接将他们打得节节败退。 最后，那些人为了守护他们的马龙主子，竟然都退到了马龙的病房里面。 贾虎见状，直接用身子顶住门口，大喝一声：“草他娘的！冲进去！！” 众人一拥而进，里面顿时哀嚎声阵阵！ 蒋震听着病房里越来越小的声音，转身冲着另一边病房里的郭曙光轻轻招了招手。 郭曙光纵然见过这种打架斗殴的场面，但是，当真是没见过扫黑组组长指挥的这种黑社会火拼的场面啊？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没人信的啊！ 但是，蒋震做得对吗？太对了啊！ 打人这事儿，扫黑组的人是不能上，警察也不能上！ 想要见到他马龙，还真得跟他来个黑吃黑、硬碰硬不行！ 但是…… 郭曙光脑筋一转，忽然感觉蒋震这么做绝对还有深意！ 蒋震看到贾龙贾虎拖着马龙那些手下从病房里出来之后，转身冲着郭曙光和身后那些警察说：“走吧……该咱们进去了。” 第724章 势必要扳回一局 那会儿来时，蒋震在车里做了很多事情，不仅联系了阿龙阿虎过来，还打听到了马强的电话。 同时，还安排了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会儿带着郭曙光他们走进凌乱不堪的病房之后，径直走向满脸惊讶的马龙跟前。 “按住他。”蒋震指了一下马龙说。 见他们控制住马龙的双手之后，蒋震走过去直接坐到了马龙受伤的腿上。 —— 与此同时。 张子豪和顺子戴着犯人的头套，被带去了马强的私人山庄。 进了大厅之后，马强正在客厅里给自己的枪装子弹。 朱高峰是亲自过来送的，毕竟马龙是他的“恩人”，是一手栽培他的大佬。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是要全程办理的！ 可是，看到马强正在填充子弹的时候，他整个人就慌了！ “小马总！不行啊！”朱高峰赶忙跑过去。 “把他们的头罩给我摘了！”马强大喝一声。 旁边的手下赶忙走过去把张子豪和顺子的头罩摘掉！ 张子豪看到这豪宅时，微微惊了一下，这是真他妈的豪啊。 听到那声“小马总”的时候，便知道眼前这个人是马龙的弟弟马强。 但是，无所谓了…… 他们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 因为中央扫黑组已经进驻春长市，蒋震不想在扫黑组刚入住的时候就发生暴力事件，所以，一边控制着让胡农京书记压制住公安局和马龙那边不要找事，另一边则安排了他们两人自首。 未曾想，这个马龙竟然丝毫不把扫黑组放在眼里，关公面前耍大刀非要来硬的？ 无所谓了…… 看到马强在填充子弹的时候，张子豪脑海里想到的就是这四个字。 倘若自己死了，蒋震也会给自己报仇，但是，想要从老子嘴里撬出半个字来也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张子豪转头看向顺子，顺子的脸上也写满了无所谓。 两人相视一笑的时候，马强拿着枪就冲了过来！ “小马总！你冷静！”朱高峰说：“现在是特殊阶段！你想报仇等扫黑组离开之后再报仇啊！刚才扫黑组已经去派出所找人了！现在，他们仍然在调查这两个人的下落！你听我的，真的！你听我的！我绝对不会害你！你要是把他俩杀了，事情就大了！扫黑组会顺着他们两人这根线找到我们的啊！冷静！你一定要冷静啊！” “去你妈的！！”马强一把推开朱高峰，“亏你还是公安局长呢！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你当的哪门子的局长！？告诉你，我有数！今天晚上我他妈的先把他们两个弄残，后面再慢慢折磨死！老子是不可能这么简单让他们死的，老子要让他们知道得罪马家的代价是——生不如死！！” 话毕，转身拉上保险之后，冲着戴手铐的张子豪和顺子疾步走去！ 刚走两步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妈的！”马强停下脚步，一把掏出手机，看到是个陌生号码的时候，厉声斥道：“谁！？” “啊！！！”电话那边，马龙痛得嗷嗷大叫！ “谁！？大哥？大哥是你吗？”马强怎么可能听不出马龙的声音，哪怕是嗷嗷直叫的声音，也是当即就能听清楚。 “我操……疼啊！！闪开！你闪开！闪开啊！！！”马龙嗷嗷直叫，疼得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弟弟的询问。 “谁？谁啊！！他妈的！！谁！？”马强大声质问。 “我……”蒋震把手机从马龙嘴边拿过来后，身体依旧坐在马强的双腿上，且手还慢慢移动到了马龙的伤口处，低声道：“我现在在你哥哥的病床上。” “姓江的……他妈的……你他妈的……”马强顿时就失了分寸。 “我知道我那两个兄弟在你那，我只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如果我兄弟受一丁点儿伤，那你哥就——” 蒋震说着，猛抓一把马龙的伤口！ “——啊！！！”马龙原本就痛得要死，被蒋震那么一抓怎么还受得了，当即嗷嚎着大声说：“放人！放人！放人啊！！” 听到哥哥那惨痛的叫声，马强很想折磨折磨蒋震这两个兄弟，可是，不一样啊！他们不是亲兄弟啊！老子这是亲兄弟啊！ “快来啊！！”马龙被蒋震持续掐着伤口，痛苦地大声嗷嚎道！ “我去！马上去！！”马强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之后，冲着张子豪和顺子“砰砰砰砰”连续几枪后，直接清空了弹夹！ 但是，他根本没敢朝着人打，只是朝着他们的身边打。 可张子豪和顺子一动未动，躲也没躲，目光还是那么地冷，表情还是那么地不屑。 马强看到他们两人那刚毅的表情，内心第一次有种落入下风的感觉。 他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完完全全的不同。 他们不像是黑社会，倒像是…像是战士。 但是，不管他们这些人有多么狠，今天这局必须扳回来！ “什么情况啊？”朱高峰问。 “那个姓江的在医院，马上带着他们两个去医院！”马强说着，刚要掏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马龙的四当家忽然打来到了电话。 电话中得知他们在医院被“江总”的人打了之后，马强立刻下令组织力量进行反攻： “那帮人今天晚上绝对没有离开医院，也不可能离开医院！他妈的，今天晚上这局必须扳回来！找人、找人、找人！不管你花多少钱，必须要找足够多的人过来！春长市，是咱们说了算，不是他这个外来的王八蛋想怎样就怎样的！” 朱高峰看着马强那愤怒的表情，愣在一边都不敢说话了。 那刻，纵然作为公安局局长，他也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他已经管不了了。可是，让他不解的是，刘涛明明说姓江的已经被扫黑组控制起来，为什么又会突然出现在医院？ 于是，赶忙给刘涛局长打电话，结果，刘涛也不知道为什么。 最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姓江的如此大胆，绝对是因为他有扫黑组的领导关系！ 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放出来！ “愣着干什么？”马强安排完之后，放下手机说：“赶紧安排警力啊！他妈的，你脑子是晕了吗！？” “不是……”朱高峰走上前说：“中央扫黑组啊！中央扫黑组现在就在春长市，今天晚上咱们息事宁人好吗？等他们在走了再说好吗？真的，不骗你，今天晚上真的不能再发生冲突了！” “没听见刚才我们的人在医院被打了吗？今天先是被他们抢了底盘，然后，今晚又在医院把我们的人打了！这他妈的算什么事儿？告诉你，今天晚上我们要是不把这个姓江的宰了，以后我们马家在春长市就抬不起头来了！还有你……” 马强一脸威胁的意味说：“……你吃了我们马家、喝了我们马家多少，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明白！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会儿我们都冲上去了，你他妈的竟然还在退缩！？告诉你！今晚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我让我哥立马把你这个局长免了！走！现在就去医院！我们先上，你们警察后面跟上收场，把他们全都抓进去！记住！是全部！！” 第725章 都别动 蒋震挂断马强的电话之后，慢慢松开了马龙那受伤的腿。 马龙满头大汗，在疼痛感降低的时候，似是得到了某种解脱一般，慢慢放下了挣扎的双臂。 蒋震看着那渗出血的伤口，慢慢起身，目光毫无感情地盯着他说： “你这春长市的黑老大真是浪得虚名啊……这么点儿疼痛就受不了吗？真好奇，你是怎么当上这春长市黑老大的。” “你……”马龙心里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却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处于劣势，根本不可能反转过来。 但是，他知道马强的暴脾气！ 今晚马强肯定会把那两个枪手送过来，但是，也绝对会带着我们马家帮的人过来反转局面！ 到时候，你蒋震就是死路一条！ “他们，你们不是春长市的警察……”马龙冷盯着郭曙光说。同时，也是开始搜集信息，准备对付这些警察。 “他们确实不是本地的警察，他们是从各地调来的精英。”蒋震说。 那刻，这几名警察是有些恍惚的。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搞过这种业务啊！？ 从警经历当中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这种扫黑扫毒的行动大大小小参加了也又二三十次了，但是，今天这种模式、形式、方式，当真是前所未见啊！ 这哪里是扫黑？ 这是以恶制恶、以黑扫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吧？ “精英？警察里的精英？”马龙不屑地瞪了郭曙光一眼。 “中央扫黑组抽调的精英……”郭曙光一脸冷漠解释说。 “我就知道……我已经猜到了……”马龙恨意十足地说。 蒋震单脚踩到病床上，完完全全一副老痞子模样，摸着自己的下巴，不屑地盯着马龙说： “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选在今天抢你地盘了吧？知道我为什么敢在今天冲着你开枪了吧？？知道我为什么此刻敢在你面前如此嚣张了吧？没错，都是因为我江浩认识他们扫黑组的领导！呵，你小子…不行啊。” 郭曙光明白蒋震这是在用激将法，但是，马龙怎么可能会想那么深呢？ 蒋震继续刺激，指着郭曙光说：“这人，叫郭曙光！是黑龙市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更是老子的好朋友！实不相瞒，我江浩就是顺着郭副市长这条筋去黑龙市发展的！可是呢…刚刚开始发展，你的人就不长眼地去黑龙市跟我们抢地盘？你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你怎么这么狂啊？啊！？” 蒋震说着，直接一把抓在了马龙的伤口上！ “啊！！啊啊！！”马龙疼得大声喊叫，那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濒临死亡了呢。 而郭曙光等人看着马龙那状态，丝毫不为所动，因为他们身上都背过刀伤，甚至还有枪伤。知道那伤口被抓，疼是真疼，但要不了命。 同时，郭曙光在那刻，是打心眼儿里佩服蒋震的随机应变能力。 他隐约感觉到了蒋震在下一盘大棋，而此刻不断刺激马龙这步棋，目的就是为了后面引出那个更为强大的对手。 通过这几次的交锋，郭曙光也瞧出这个马龙的实力来了。 马龙的实力，就是没有实力…… 而且，他之所以能成长为所谓的春长市黑老大，绝对不是凭借着狠辣和义气，绝对是凭借着此刻还未得知的某个巨大的领导关系。 只是，此刻的马龙头脑已经疼得有些不清醒，蒋震连续的说辞，以及诸如扫黑组、黑龙市副市长、公安局长等信息，已经让他对当前发生的事情开始混乱起来了。 “你是黑龙市的公安局局长？”马龙盯着郭曙光问。 “对。”郭曙光应声说：“我还是中央扫黑组的小组长。如果不是这个职务，我还真没理由来你们春长市做客。” 马龙听后，双眼直冒火花，“狼狈为奸！你们…真…真是够狠的！你们他妈的真黑！” “过奖了……”蒋震微微附身。 马龙见状吓得双手撑住两侧的栏杆，生怕蒋震再次抓他的伤口！ “马总……”蒋震微笑说：“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吧？聪明的话，你该知道，你们是斗不过我江浩的……所以，乖乖把地盘交出来，才是你们最明智的选择。” “好……”马龙示弱说。 实则内心里，已经开始给眼前的“江总”倒计时了。 那会儿压根没想到他们这帮人会来医院，所以，只安排了非常少的人在这边。 可是，待会儿来的人可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我不让你蒋震跪下叫我爹才怪呢！ 还中央扫黑组？还黑龙市公安局局长？等老子亮出底牌的时候，你他妈的被吓尿了就好！ 蒋震看着马龙那越来越阴狠的目光，微笑说：“怎么？还不服？” “服……”马龙自认为好汉是不吃眼前亏的，至于真服假服，只有到了最后才知道。哼，暂且就让你笑一会儿，待会儿我的人来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砰”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 “进去！”马强大喝一声后，把张子豪和顺子直接推进了病房，而后，一脸冷厉地走进来盯着蒋震说：“人，我给你送来了！” “手铐……”蒋震指着他们二人的手铐说。 郭曙光的下属，当即掏出手铐钥匙给他们两人解开了手铐。 “行……”蒋震见状，转身对马龙说：“谢了！早这样不就行了吗？走吧。” “想走？”马强站在病房门口，双手叉腰，一脸凶狠地瞪着蒋震说。 “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郭曙光上前冷声问。 “知道……没猜错的话，你们是中央扫黑组的吧？！”马强问。 “没错！”郭曙光走上前去，冷声道：“怎么？你们这是要聚众斗殴吗？” “举报……”马强指着蒋震的脸说：“我举报这个姓江的涉黑，你们抓啊！” “哼……”郭曙光径直向前两步，亮出手铐对马强说：“也有人举报你涉黑，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放你妈的屁！你他妈的动我一下试试！！”马强指着郭曙光的鼻子说。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脚步声，门口瞬间被马家帮围得水泄不通。 “哼，中央扫黑组了不起吗？他们那些政府的人怕你，但是，老子不怕你！老子就跟你实打实地挑明了，老子就是黑社会，你能拿我怎么样？嗯？” “呵……”蒋震当即勾起一道耻笑，无语地摇了摇头。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这脑子，是猪脑子吗？ “马强！”也是觉得自己弟弟说话太直白，“狗”还没过来，自己倒是先吠上了？于是，大声提醒说：“朱高峰呢！？那混蛋怎么还没过来！？” 蒋震听后，转头微笑说：“朱局长应该是被胡农京书记叫去谈话了。不会过来了。” “你，你怎么知道？”马龙一脸狐疑地问。 “因为是我安排的啊……”蒋震耸了耸肩，微笑说：“准确地说，是我让这位扫黑组的小组长转告胡农京书记的。说，今晚扫黑组在市立医院有行动，还请春长市公安局予以配合，不要干涉。” 蒋震说着，转头看向郭曙光：“郭哥，人马强都说他自己是黑社会了，你们还不抓？” “咔咔！”马强忽然掏出手枪，指着郭曙光的脸，“我的手就在这儿，你敢给我上铐子吗？” 郭曙光没想到马强如此大胆，身后的警察也没想到马强竟然嚣张到敢挑战中央扫黑组！ “你！”马强转而拿枪指向蒋震：“给我哥跪下！否则——” “——都别动！！”外面忽然传来嘹亮的命令声。 第726章 扫黑结束 外面的小混混转头看到全副武装的警察时，统统举起了双手。 “中央扫黑组！双手抱头蹲下！快点！！”为首的队长说着，冲进病房，用枪对着马强的后脑勺命令道：“把枪放下！双手抱头蹲下！” 马强咬牙切齿，慢慢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马龙。 马龙递给他一个很有深意的目光之后，马强才轻轻松开了手枪，而后，慢慢蹲下了身子。 “全部带走！”郭曙光大声下令。 郭曙光身后的警察迅速上前，拿刚才张子豪手上的手铐，直接将马强铐上！ 马龙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罕见地冷静了下来，躺在床上一声未吭。 看到外面那帮人被陆陆续续带走的时候，他直接闭上了眼睛。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上当了。 也非常清楚，自己是小看了“江浩”的背景关系。 “你们去下面等我。”蒋震转身对张子豪说。 “好。”张子豪拍了拍顺子的肩膀后，转身便要走。 “对了！”蒋震喊住他们说：“咱们有扫黑组的关系，不用担心他们去查夜场！把咱们整下来的场子好好打扫打扫，该营业就营业。” “好嘞！”张子豪知道蒋震这是故意气马龙，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 “那我也先去忙了……今晚收获不小啊。”郭曙光说。 “嗯，我就跟你说嘛！你还不信！跟着我，保证让你完成任务！哈哈，今晚好好审审这个马强！他自己都说他是黑社会了，那肯定错不了了！不像我们这些人，我们都是做合法买卖的，却偏偏有人说我们是黑社会？哈！是不是啊马总？”蒋震笑着转头看向马龙。 马龙闭着眼没有说话，蒋震便冲着郭曙光轻轻摆了摆手。 郭曙光走到门口轻轻掩上门，房间顿时也安静了下来。 马龙睁开眼，看到蒋震还在的时候，再次闭上眼睛。 冷静…… 冷静…… 必须要冷静…… 现在的情况已经复杂了！ 不能冲动，绝对不能冲动！ 绝对要百分百地冷静！ “马总……” 蒋震双手扶着马龙床位的栏杆，微微附身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实话告诉你，我江浩根本看不起你这小小的春长市……老子想要的是整个东北省！就你这么个小喽啰，我江浩还没放眼里……怎么样？呵，人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这是赔了弟弟又折兵啊？哈哈哈哈！” “滚！！！”马龙控制不住地暴怒，死死攥着床单，死死盯着蒋震说：“这才刚刚开始，你他妈的给我等着！别以为你有中央扫黑组的关系，你他妈的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当然不会为所欲为，但是，我可以顺水推舟啊……”蒋震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做人要靠脑子，不能意气用事啊！我有扫黑组的关系，我能不利用吗？我不仅要利用，我还要利用到极致！你看看今天这结局，怎么样？不仅得到了地盘，人家扫黑组还有了扫黑的功劳！你呢？就当是交学费了吧……嗯？哈哈哈哈！” 炸了！ 马龙的心态直接炸了！ 血压升高、血流加快，伤口处传来阵阵的痛啊！ 他双手几乎要把被单扯破！ 恨不得手刃了眼前的“江浩”！ “行了……”蒋震慢慢松开病床的栏杆，摊开双手说：“希望你能尽早把那些夜场的转让合同签了。以后，见了我呢，也希望你能主动绕道走……” “好……”马龙死盯着蒋震说：“你等着，过两天我就去找你签合同。等着就好。” 蒋震走到马龙身边，轻轻拍了拍马龙的脸，微笑说：“早这么乖巧的话，何苦受这罪呢？嗯？” 话毕，猝不及防地一把抓住马龙的伤口！ “啊！！！”马龙痛得嗷嗷直叫，伸手想要打蒋震的时候，蒋震又是一个用力，痛得马龙赶忙抓紧了床头的栏杆，疼得嗷嗷直叫，嗷嗷直叫着：“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 蒋震慢慢松开手，拿过床头柜的纸巾轻轻擦着马龙伤口渗出来的血，微笑说：“伤口可能要再重新缝一缝了，呵……抱歉了。” 话毕，转身离开。 马龙在床上死死地咬着牙！ 咬得牙龈都出血了！ 痛得咬牙，更是恨得咬牙！！ 那刻他有些后悔没有听朱高峰的话了…… 早知如此，就该直接给巩少打电话，而不是在弟弟被抓进去之后再联系巩少！！ —— 蒋震走出医院之后，便上了张子豪等人的车。 “卧槽……”张子豪从驾驶位上转回头来看着蒋震说：“现在这事儿闹大了吧？哈，后面是不是要直捣黄巢了？” “……”蒋震拿着手机，没有应声，脑中考虑着接下来要打的电话，和该说的话。 “老大……”顺子说：“今晚幸亏您那电话及时，要不然我俩不死也残。” “老大想事儿呢！快闭嘴！”张子豪说。 顺子赶忙转过身去不做声了。 蒋震想定之后，当即给荀超打了个电话。 “忙完了？”荀超问。 “我没忙，你们还在喝酒呢？”蒋震问。 “你是组长，你让我把他们陪好，这任务我能不好好完成吗？哈哈，第四碗已经倒上了，你过来吗？”荀超问。 “没空啊。呵，你们好好喝酒就行，刚才郭曙光打电话说已经把春长市的扫黑任务完成了，所以，我决定，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去省会林吉市。然后，我回趟黑龙市处理些急事儿，你先组织着扫黑组的其他成员在省会那边忙活着，发布一下举报电话什么的。” “啥？今晚上你们把春长市的扫黑工作完成了？”荀超不可思议地问。 “对，今天晚上抓了有小一百人，算是搞了个开门红吧。”蒋震顿了顿说：“对，你给胡农京书记说一声，明天一早咱们扫黑组就撤了。” “好嘞！他妈的，不是我说，跟着你干活，我就喝酒吃肉领功劳就行啦！哈哈！组长辛苦！组长辛苦啊！” “是郭曙光辛苦，我这感冒了刚躺下没多会儿呢他仗就打完了！呵，你们继续，就这样。”蒋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张子豪见蒋震挂断电话，一脸惊奇地问：“老大，你啥意思？马龙还没进去呢！你们扫黑组这时候要离开的话，我们不他妈全完了啊！？” “好好守住那几个夜场，现在才刚刚开始。”蒋震说。 —— 招待所的包厢里，众人酒过三巡，气氛那是无比热烈！ 可是，就在刚刚荀超跟蒋震通完电话之后，很多人的酒瞬间就醒了不少。 “荀部长……”胡农京书记皱眉：“我刚才怎么听着有些糊涂？怎么说扫黑结束了？” 第727章 看我怎么整他 “呦？”荀超笑着转头看着胡农京书记说：“酒量可以啊？喝了这么多酒，还能听清楚我跟蒋组长的电话啊？” “我……不是，你们刚才电话里怎么说结束了啊？你们今天不是刚过来吗？”胡农京书记说。 心想，不会跟那会儿的枪击事件有关吧？ 就马龙那暴脾气，八成是不会善罢甘休啊！ 可是，自己已经嘱咐过朱高峰了，已经让他传达了自己的意思，怎么就…… 唉，早知道就腾出时间来亲自给马龙打个电话了！ “对！春长市的扫黑结束了！”荀超笑着转身对众人说：“蒋组长刚才打电话说，他那个得力干将郭曙光今晚立功了！抓了一百多名黑社会呢！呵，然后，我们明天一早移师省会！哈哈！来，我就说啊，跟着蒋震干活不累！吃吃喝喝的就把功劳给领了！哈！来来来，大家干了这杯酒，回去睡个好觉！明天咱们去了省会可得正儿八经干点儿活了啊！啊？哈哈，来！” “来……”胡农京心里异常震惊，想到还在外面候着的公安局长朱高峰，便赶忙喝完酒之后，借故去洗手间，溜了出去。 出了门，便看到朱高峰在走廊尽头打电话。 于是，赶忙走上前去！ “胡书记！”朱高峰像是看到了救星，赶忙将电话递给胡农京，“您快接电话吧！马龙简直…简直要疯了啊！快，快快快，您快接电话劝劝他！” 胡农京听到马龙疯了时，便断定今晚的事情就是马龙这些人给搞的！ 看着眼前办事不力的朱高峰，他心里那个恨啊！ 为了不让马龙把事情闹大，他都给这条马龙的“狗”下令赶到这招待所来了，结果，马龙那帮人竟然还不知死地往前冲！ 硬刚中央扫黑组，不抓他们这帮傻逼抓谁啊！？ “不知道进房间里打吗？”胡农京冷瞪朱高峰一眼之后，转身拿着手机就进了旁边的包厢，拿起电话：“喂？我是胡农京！” “草泥马的……” 马龙这会儿是见谁喷谁啊！ 想到今晚自己遭受到的痛苦，想到自己弟弟被中央扫黑组带走，诚然这里面有他们的意气用事，但是，关键时刻他们这些狗草的竟然都消失了？ 就连自己最最忠诚的朱高峰都被这胡农京给叫了回去，他心里怎么会好受？ “怎么回事儿？”胡农京问。 “你他妈的说怎么回事儿？你他娘的知道今晚老子被他们糟践成什么样了吗？胡农京啊胡农京！你知不知道我被人家开枪打残废了？两条腿啊我草泥马！你是不是忘了我帮过你多少忙了啊？你是不是忘了你吃了老子多少东西了啊！他妈的老子让你吐出来的话，你他妈的得给我进去待着！！” 若是没有发生枪击事件，马龙这么个骂娘法，胡农京绝对是会狠狠回击的！ 可是，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也知道马龙的心情，低声说：“我打电话是跟你解决问题的！你要是再骂娘，我立马挂了！” “我怕你啊？”马龙冷冷地说：“老子算是看透了！就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的孬种！” “你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胡农京心急地问。 “我问你，今天晚上扫黑组的人干什么了？” “我们在一起吃饭啊！包括组长蒋震、包括外地来的大领导，我们都在一起吃饭啊！”胡农京赶忙解释说。 “有个叫郭曙光的你知不知道？”马龙问。 “刚刚知道，说是一员大将！” “大将他妈了个逼！我操他妈的，他就是个王八蛋！狗日的，你知道吗？他跟砸我场子、开枪伤我的那个姓江的江浩是穿一条裤子的！今天晚上他们下套把我弟弟坑进去了！连带着我们马家帮一百多号人全都带走了！操他妈的了个逼的，还他妈一员大将，我恨不得杀了这些逼养的！操！他妈的操！” “什么？！”胡农京一脸震惊！ “还什么？你们知道些什么啊？这扫黑组就他妈的不是人玩意儿，竟然允许他们这么搞、竟然让他们这么给我们下套！我告诉你胡农京！通过这次的事儿，我算是知道你跟朱高峰的本事了！你俩贪污是一把好手，面对这些上级的工作组，你们他妈的屁都不是！哼，这口气，老子要是不放出来，老子以后还怎么在春长立足、怎么在东北立棍！？” “你别急…别急……” “这时候了，你还不让我急？他妈的，你是没听听那个江浩今晚搁我跟前放的那些屁，老子都他妈快要炸了！都这时候了，你还让我别急！老子火了，他妈的连你一块儿干！你知道老子背后的关系，老子找他出来，我看看你还敢不敢跟老子这么说话！还别急别急的…这么大的事儿，还不急？！我他妈的真想掐死你啊！” 胡农京知道马龙这真是气炸了！ 也知道马龙的关系当真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一个关系，更是自己惹不起的超级战三代！ “我说的别急，不是让你真的别急，而是等待时机！”胡农京想到马龙背后的人物，当即就吓得不敢高腔了。 “等待什么时机？等待我弟弟被中央扫黑组弄死的时候再急？马强手上是有人命的！知不知打啊我的书记大人？你知不知道我弟弟怕疼啊！他们要是刑讯逼供，我弟弟受得了吗？我弟弟受不了啊！！” “明天！”胡农京直接说：“明天…真的！刚才接到的最新消息，扫黑组在春长市抓了一百多人，已经完成了春长市的扫黑任务！明天他们就移师省会！明天一早就走！这机会！这时机！这不就来了吗？” “明天走？”马龙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又觉得胡农京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不可能骗人。 “对，刚刚打的电话，千真万确！”胡农京说。 马龙想到今晚晚上这阵仗，便觉得他们坏归坏、套路归套路，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确实打了个胜仗！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急着走了……”马龙阴沉着说：“他们肯定会带着我弟弟一起走，留在这里的话，怕我们会找关系救我弟弟。哼，但是，他们跑到省会去，我就不会找关系救他了吗？我不但会找关系救我弟弟，我还要找关系弄死江浩这个王八蛋！” “你的人都被抓了……”胡农京小心地问：“你现在没人，怎么搞江浩？你，你不会是想着利用警方的关系吧？” “切……你们警察敢开枪杀人吗？你们警察敢去跟我砸场子吗？老子不屑用你们！”马龙不屑地说。 “那…那你怎么斗得过？难道…难道你要找…梁先生？” “哼……”马龙冷笑说：“你啊，就等着看我马龙的手段吧……他有扫黑组的人，我他妈的还有更大的关系呢！他江浩有人，老子混了这么多年江湖能没人！？看我接下来怎么整死这个逼样的江浩！！” 第728章 他还说 当天晚上，马龙给巩少打电话，但是，巩少喝得晕晕乎乎的根本就听不清楚。 马龙无奈只好挂断电话，拿着手机想要给东北教父梁天峰打电话，但是，刚拨上梁天峰的电话就挂断了。 要知道，自己这级别跟梁天峰是差一个层级的。 如果巩少来的话，他才能邀请梁先生来春长市“做客”。 但是，巩少这会儿喝晕了。 在不确定他来不来的前提之下，便不能贸然给他打电话。 想到自己弟弟马强被他们带走，想到马家帮那么多人被带去审查，马龙就心急如焚。 “吱”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 马龙条件反射似的往床后一缩，看到是拄着拐杖的胖彪和老狗时，马龙的防备才慢慢放下来。 “我们都听说了！”胖彪拄着拐，一脸愤怒地走上来说：“他妈的，真狠啊！那个姓江的，是他妈的狠人！但是，咱们也不能怂！” “对！”老够也拄着拐靠上来，“这完全就是一个套！他们给咱下的连环套！老大，现在咱们的场子都被他们占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等……”马龙在这两个多年的伙计面前，还算是冷静，低声说：“场子之类的是小事，真正厉害的是我们跟巩少合作的那些买卖！在那些买卖面前，这些夜场算什么？但是，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是夜场的老大，人家巩少也不可能找咱合作！所以，夜场必须要夺回来，春长市的夜老大还不能换人！妈的…等！等明天再说！” “找人！”胖彪说：“下面好几个县市区里，老子都有人！这些年我胖彪也他妈不是白混的！” “等！！”马龙冷声说：“你们耳朵聋了吗？老子让你们等！这个江浩的关系是中央扫黑组实权派的关系！但是，明天中央扫黑组就离开春长，等中央扫黑组离开之后，我看他江浩怎么弄！” “他不会拿着马强搞咱们吧？咱得先把马强给救出来才行啊！” “等啊！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一切等巩少来了再说！！滚！都他妈滚回去睡觉去！”马龙骂了句“操”之后，直接闭上眼睛睡觉了。 可是，他哪里又会睡得着呢？ —— 蒋震当天晚上可没有时间休息，来到羁押地的时候，郭曙光正带着中央扫黑组的警队挨个记录信息。 “蒋书记！”郭曙光走到蒋震面前，敬了个礼之后，转身指着楼下说：“马强在地下审讯室，但是，什么都不说。” “那可不行……”蒋震一边往楼梯口走一边说：“我们可以确定马龙现在是不死心的，所以，后面必然会搬救兵。知己知彼啊，我们一定要提前知道这个马龙会搬那尊大佛过来。” “您打算以真面目见马强了？”郭曙光问。 “呵……”蒋震微微一笑说：“就马强现在的状态，还有必要隐瞒身份吗？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出来祸害人了……对了，马强被抓的消息，赶紧联系咱们的宣传组对外公布，然后配合着举报电话和邮箱一并发布出去。今晚就发！” “已经安排好了。跟了您这么长时间，节奏把握上都学会了。”郭曙光很是恭敬地微笑说。 “呵，我还真没用错人。”蒋震微笑说。 郭曙光赶忙打开审讯室的门，审讯室是借用的春长市纪委的廉政教育中心，这里可真是一个想自杀都没法自杀的地方。 头顶一百瓦的刺眼白灯照着，密闭空间关着，里面的人都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几分。 马强看到蒋震出现的时候，微微皱眉，转头看向郭曙光的时候，当即开口道：“你们真是够黑啊……竟然带着这个王八蛋来审讯室？搞毛啊？” “这是我们扫黑组的组长蒋震，你说话放干净点儿。”郭曙光冷声道。 “他是你们扫黑组的组长？操……那我还你们中央调查组的组长呢！切……”马强不屑的嗤了一声之后，忽然感觉这一切不太对劲，想到蒋震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便开始怀疑了。 蒋震走到审讯桌前，坐到了马强对面，掏出自己的证件慢慢推了过去。 马强锁着手，虽然不能拿过来看，可是，那么近的距离，看得也十分清楚。 “你叫蒋震？”马强整个人都不太清醒了。 “对……”蒋震说：“知道我另外一个身份吗？” “东北省最年轻的市委书记……”马强冷声说：“没想到你就是那个蒋震？” “你以为我真是黑社会老大吗？”蒋震翘起二郎腿，一脸冷笑，“马强，我很想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哼……”马强冷笑着说：“无聊。” 看到马强那不屑的神情，蒋震便知道他们的后台不是一般的硬了。 “是谁给了你如此的底气啊？”蒋震说着，身体微微前倾：“你认为…你的后台能搞定我们中央扫黑组？” 马强也微微探身，冷笑着说：“别说是你们扫黑组，就是调查组，我们都能搞定。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蒋震冷笑说：“这么厉害吗？说出来吓唬吓唬我啊。”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是谁了。”马强的笑中，慢慢覆上了嘲笑的味道：“识相的，就赶紧把我放出去。不然，到时候，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啪！” 蒋震毫不客气地一个耳光就扇在了马强脸上，而后，冷盯着他说：“死到临头了，还搁这儿装大爷呢？你这脑子，真是病得不轻啊。” “你他妈的……”马强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自从哥哥马龙混出来之后，所有人都拿他当二大爷！春长市也好，包括这东北省都能横着走！今天竟然被这个年轻的领导掌嘴了！ “啪！”蒋震见他眼神“浑浊”，当即一个耳光又扇了过去，而后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附身看着他说：“告诉你，谁都救不了你，你这辈子注定会牢底坐穿。” “哈哈哈哈哈！”马强凶狠地大笑着说：“你他妈的给我等着！到时候，这几耳光我会十倍偿还给你！” “郭曙光……”蒋震轻喊一声。 郭曙光马上走到前面来：“蒋书记。” “安排几个人，轮流扇他……直到他说出他们的后台是谁来为止。”蒋震说罢，转身离开。 郭曙光送走蒋震之后，转身对门外几个警察说：“你们进去轮流扇他，直到他吐出后台来为止。” 结果，蒋震喝了口茶、抽了根烟，还不到十分钟时间，马强就受不了了。 “吐了……”郭曙光说：“马强说，他们的后台叫巩亮游。” 蒋震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忽然一震，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郭曙光：“他不是在吹牛皮吧？” “我们审过太多人，能分清他们说得是真是假，马强说得不是假的。”郭曙光说。 蒋震听后，眉头顿时皱起：“如果是真的话，那事情就复杂了啊……” “马强还说了……”郭曙光说：“他还说……” 第729章 先兵后礼 “他还说，咱们扫黑绝对扫不动……”郭曙光说。 “什么意思？就因为这个巩少吗？” “不止如此……”郭曙光说：“这个马强扛不住打击，刚才都吐了！他们的后台不止是巩少，还有号称东北教父的梁天峰。” “哦？”蒋震眼中忽然泛出光来，“你可别说巩少跟这个梁天峰的交情很熟啊？” “干兄弟，这个梁天峰还是巩老的干儿子。”郭曙光一脸担忧地说。 蒋震听后，嘴角忽然就勾出了一道笑，“呵，好，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啊？”郭曙光不解地看着蒋震说：“蒋书记，事情应该是复杂了吧？巩老的地位当真是顾老都得敬畏的存在啊……如果巩少真的来到东北省，再联合梁天峰给我们施加压力的话，咱们后面的事情…后面当真不好搞了吧？” “那会儿还说知道如何把控节奏了……怎么？这会儿人家放出巩老的关系来之后，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郭曙光那刻愣怔了。 巩老那可是比顾老还要高半级的人物，更是位高权重的政法顶级掌权者。而且还是正儿八经掌权着扫黑除恶斗争的具体工作啊。 “先礼后兵吧……”蒋震说：“那么位高权重的巩老，我也得跟顾老商量一下，是不是该先礼后兵了。” —— 当天晚上十点，蒋震赶到医院跟顾老汇报情况。 来到病房，看到顾老躺在床上那疼痛的样子，蒋震就隐约猜到了答案。 巩少归巩少，马龙是马龙，马龙给顾老造成了如此的伤痛，必然是要以死来惩罚的。 给顾老汇报过进展之后，顾老对蒋震下套的本事，当真是非常服气的。 “我就说我不会看错人，龙王也不会看错人。”顾老微笑说。 “但是……”蒋震凑到顾老跟前，“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马龙涉黑、以及跟市委相关领导密切联系的证据，但是，仍旧没有深入到经济领域去。” “不用急，等把马龙弄进去的时候，相信他会吐的。”顾老说。 “不……”蒋震一脸认真地说：“我觉得马龙不会吐，因为，马龙有个强硬的后台。” “谁？” “巩亮游……”蒋震说：“您对这个巩少应该很了解吧？我知道他可是在大院里长大的。” “我不熟……”顾老皱眉说：“不过，魏军猛跟这小子应该很熟。他们是正儿八经一个大院里长大的。都是战委大院的。” “还有一个消息，我觉得对我们不利。”蒋震说：“您应该也听说过东北省的黑道教父梁天峰吧？您知道他跟巩老的关系吗？” “什么关系？” “他是巩少的干兄弟，是巩老的干儿子……”蒋震说罢，密切关注着顾老的表情。 看到顾老眼神里流露出一股低落的神色时，蒋震也感受到了顾老的压力。 毕竟，底层县城讲关系，到了高层到了京城更是处处讲关系啊！ 他们这些人都处在顶级权力层，做什么事儿都要考虑全面，尤其是动人这种事情。 但是，顾老的疑虑只是一会儿工夫而已…… 蒋震看到顾老眼神慢慢恢复明亮之后，马上问：“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见一下巩老，要不然，我们会陷入被动的。” “嗯……”顾老轻轻点头说：“不过，我这个样子不便行动啊。我给巩老打个招呼之后，你自己去一趟吧。这些领导不喜欢人多，人多的时候，他们也不会跟你说真话。所以，只能你自己去。” 蒋震听后，心里微微一沉：“我自己去的话，他会见我吗？” “会……”顾老说：“说句不害臊的话，我这怎么着也算是龙王跟前的红人，我引荐个人，他还是会给脸的。事不宜迟，明天就去吧。” 蒋震听后，虽然有担忧，但是，却也不得不从。 “好，那我准备准备，明天就出发去京城。” “记住……”顾老低声说：“试探为主，切不可强势。” 蒋震赶忙点头说：“让我强势我也不敢强势呀。” “嗯……”顾老点了点头说：“这事儿只能先礼后兵才行啊……现在太晚了，明天我给巩老打电话。” “好……”蒋震说着，慢慢起身说：“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早点儿休息。” 顾老轻轻点了点头之后，慢慢闭上眼睛，表情仍旧是有些痛苦。 蒋震转身离开。 —— 出了医院大厅，蒋震独自上车后，看看时间正是米国上午十一点左右，于是，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徐老。 在很多关键问题上，徐老的脑筋要比顾老好使，自己想到的这个先礼后兵的想法，顾老越是同意，蒋震心里就越是没底。 所以，还是要给徐老打个电话。 徐老显然是个老道之人，让蒋震把当前所做的工作全都吐露了一遍。 还非常细致地问了具体的情况，比如当前的身份是什么身份，伪装是什么伪装，包括梁天峰的底细窥探得如何，等等等等…… 还好蒋震的工作做得全面，否则，还真会被徐老问倒。 “就当前这么种情况，你还想着先礼后兵？”徐老冷声问。 显然带着斥责的意思。 “巩老位高权重……”蒋震说：“如果不先礼后兵，后面会陷入被动的吧？我那会儿跟顾老商量的时候，顾老也说得先礼后兵，否则，最后会搞出难题来的。” “不！”徐老很是严肃地否定说：“这事儿肯定是要搞到巩老那里去！单单巩少跟马龙的关系，还有你们后面扫黑时必须要较量的这个什么教父的，对付这些人，必然会牵扯到巩老！但是，你绝对不能主动去找他，而是要让他找你！让他找你的第一步，就是先把他那个傻儿子扣下！” 蒋震一听，这真是有些疯狂啊…… “扣下之后，巩老绝对会找你，然后，你这就不是先礼后兵，而是先兵后礼了！”徐老说着，声音又严肃了一些，低声说：“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存在，所以，我建议你三天之后，也就是周末的时候去京城找巩老。” “什么因素？” “你要知道，我从来没有停止对付国安的调查……”徐老阴沉着说：“别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付国安的后台就是这个巩老……付国安每隔两周都会去一次巩老那里去汇报工作。你先把巩少扣下，三天后，就是他们见面的时候，你过去硬刚巩老！绝对不能示弱！” 第730章 梁天峰 同徐老电话交流结束之后，蒋震的脑子彻底凌乱了。 这是许久许久以来不曾有过的凌乱，也是因为付国安的再次出现而凌乱。 蒋震完全相信徐老搜集各种信息地能力，只要徐老想知道，似乎国内这边就没有他不了解的信息。 这得益于他庞大的信息机构，以及不为人了解的亚米国际的强大覆盖。 三天以后的周末，就是付国安去面见巩老的日子。 而自己要去见巩老，必须要让巩老主动约见自己，约见的日子还必须推迟或提前到周末。 这样的话，必然要在这一两天内把巩少拿下…… 啧啧…… 想到这件事情的难度，蒋震不免心中凌乱。 这事儿已经超出了预想，更是会让众人惊讶的一个行动啊！ 这些超级官员的孩子们，一个个的当真都是些不好惹的存在。不仅是权势上占尽优势，同时在财富上更是一般人不可比拟的存在。 但是，对付这个巩少，必须要动真格的！否则巩老不可能主动约见自己。 而想逼迫巩少现身，就得持续地刺激马龙！ 于是，蒋震当即联系张子豪，安排着他今晚就继续找事儿！ 同时还安排郭曙光对马强严审，并让马强哭着给马龙打电话求救。 —— 第二天。 蒋震安排着扫黑组离开了春长市，向省会林吉市出发。 在胡农京书记等人眼皮子地下离开之后，胡农京那帮人都长舒一口气。 “唉……终于走了！这帮阎王爷们可不好惹啊！”胡农京望着警车开道的大巴车屁股，很是感慨。 “马龙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公安局长朱高峰在旁边说：“马龙真急了，得知他弟弟马强被带到省会去审讯之后，激动得不行！咱们要不要去见见他？” “见什么见？拿什么见？我们能帮什么忙？”胡农京摊开双手说：“人家是扫黑组！中央扫黑组！公安部、省公安厅的人都跟着，你让我这个市委书记帮什么忙？跟他说了不要搞事，他不听，现在弄成这样，纯属活该！不管！我管不了！” 胡农京说着，转身便走，这刚走两步马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着马龙的名字，他的眉毛顿时就搅成了麻花，苦着个脸接起电话：“喂？马总啊……” “在哪儿？”马龙冷声问。 “在市府，刚刚送走了扫黑组离开。”胡农京有些心慌地说。 “我住院，你不过来看看？嗯？” “我这就去…这就去……”胡农京满脸为难地挂断电话之后，转身冲着朱高峰招了招手后，两人一同离开，前往医院。 —— 病房里，马龙的脸色铁青铁青。 “凌晨两点啊……”马龙冷瞪着胡农京和朱高峰说：“凌晨两点的时候，他们还在折磨我弟弟啊……他妈的，你们知道我现在什么心情吗？嗯？” “是不是那个江浩？”朱高峰说：“现在扫黑组已经离开春长市了，咱们可以对那个江浩采取措施了！” “现在你能耐了？”马龙一脸不屑地看着朱高峰说：“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们公安局不要管我们，懂我意思吗？” “你是想……” “——嗯？”胡农京伸手打断朱高峰的话后，转头看向马龙说：“你现在变成这样，我们很难过，我也知道你肯定准备好了报复的方案。你放心，我们不会过问，这次你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中央扫黑组还在东北省，所以，我希望你尽量低调，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 “动静？”马龙勾起一道冷笑说：“死人能有什么动静？” “……”他们两人听后，均是微微一震。 “梁天峰今天中午就会过来……”马龙轻声道。 两人听到梁天峰这个名字，模样都变得严肃起来。 这可是东北教父级的人物啊！ “知道他跟谁一块儿来吗？”马龙故意卖关子问。 “不…不会是巩少吧？”朱高峰低声问。 他知道马龙的关系网是很强大的。 “对……”马龙颇为自豪地说：“我的事儿梁天峰已经知道了，他可是东北教父。这个江浩去了黑龙市闹、又来咱春长市闹，这么大的动静，梁天峰作为东北的老大，他会开心？哼，梁天峰知道我被江浩弄断两条腿后，已经明确表示会接管这件事情……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梁天峰要是管这事儿的话，是不是得提防着中央扫黑组啊？那个江浩不是认识那个郭曙光吗？别再让郭曙光把江浩带走了啊。”朱高峰担心地说。 “你是傻吗？”马龙一脸看傻逼的模样看着朱高峰说：“你以为梁天峰不会分析问题吗？巩少！知道巩少吗？巩少过来，你问问扫黑组的人他们敢动巩少吗！他们敢动梁天峰吗？他妈的，我告诉你们俩，今晚的动静会非常大，到时候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少他妈的管闲事儿！” 两人听到马龙这么说，自然是点头应声。 想到巩少、想到梁天峰这些人，他们自然也只有点头应声的地儿了。 “胡书记……”马龙转头看着有些心虚的胡农京说：“巩少这次过来，打算接手一部分矿业，等他过来之后，你好好跟他聊聊。处理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但是，你要推诿扯皮的话，后果你心里很清楚。” “哦……”胡农京心里一阵阵地紧张，低声说：“能不能等中央调查组走了之后再搞啊？这，这可是属于顶风作案了啊。” “你他妈的胆子怎么这么小？巩少！知道巩少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吗？之前咱们干的那些买卖还少吗？他能来找你合作，是你的荣幸！还顶风、顶风的，顶风你妹啊顶风！”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胡农京简直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这巩少你是真得罪不起啊…… —— 蒋震时刻关注着这帮人的动静，而且，蒋震还安排人在马龙周围观察着马龙的动静。 当天上午十一点半，接到信息说梁天峰与巩少去医院探望马龙之后，蒋震当即启程去往医院。 第731章 搁我面前 巩少年龄并不小，已经三十六岁，但是，因为作风问题，众人还是喜欢称呼他为“少”。 而梁天峰四十五岁，做派老成稳重，近二十年的东北历练，虽然看着年轻，却也是教父的面容。 梁天峰跟马龙并不是很熟，但是，他知道马龙给巩少拉了不少皮条，见巩少对马龙那么深的感情，自然是爱屋及乌，已经想好怎么给他报仇了。 “两条腿吗？”梁天峰一脸淡漠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马龙问。 “嗯……”马龙一脸愤怒地说：“这家伙有中央扫黑组的关系，那人虽然不是组长，但是，是个实权派的小组长。就是仗着这个关系，他才肆无忌惮搞事的！” “现在扫黑组都这么厉害了？”梁天峰冷笑着走到一边的圆椅上坐下后，看着玩味十足的巩少说：“这事儿你觉得怎么处理好？” “怎么处理？呵……”巩少笑着说：“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只觉得搞笑！哈，你这么个东北省赫赫有名的主儿，竟然让一个刚出茅庐的小子给整成了残废？这消息传出去，真是够搞笑的啊！对了，我今天看新闻，听说你弟弟都被抓了？这事儿……哈哈！真是搞笑啊！” “巩少，能别笑话我了吗？这次我是真急了！”马龙说：“如果不是你们二位过来，这事儿我就让公安局给我办！但是，你们来了之后，我就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那个王八蛋！他妈的，这事儿绝对不是让他坐牢那么简单了！” “呵……”巩少指着马龙，看向梁天峰笑着说：“瞧瞧这货急得！哈，赔了弟弟又赊兵啊！哈哈哈哈！” “巩少啊……”马龙看着巩少说：“您就别笑话我了！你知道吗？那小子真的很狂啊！狂得没边儿了都！” “我还真没见过狂人……”巩少冷笑着说：“在我眼里，你们这就跟小孩子吵架似的，这打打闹闹的，跟闹着玩儿似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梁天峰插话说：“你是身份摆在那儿，没人敢动你，但是，马龙跟你可没有什么可比性。” “巩少……”马龙一脸担忧地说：“我这次给你打电话，主要是因为这小子认识扫黑组的人啊！这扫黑组不是一般的扫黑组，他们是中央调查组下边的一个组！说是扫黑，其实是想要借着扫黑的名义来调查经济问题！咱们俩在春长市搞了这么多事儿，万一被他们发现报上去的话，不完了吗？” “瞎扯淡……”梁天峰冷笑说：“一个扫黑组的小组长而已，能泛起什么浪花来？” “哼……”巩少一脸不屑地扶着马龙床位的栏杆，低声说：“这种激将法不要用在我身上……我这次过来，可不是因为担心他们揭底我们的事儿，相反，我这次过来，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某些人的某些东西，是不可以碰的。碰我的狗，都不行。” 马龙知道巩少说的“狗”是他，可是，他听到巩少这么形容，确实也没法反驳。 自己这些年的成长，离不开人家巩少在背后支持啊。 “巩少，你说得对……”马龙一脸尊敬地说：“真的，打狗也得看主人啊！我都给那个王八蛋说了，可是，人家觉着自己有扫黑组的关系，压根就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那就让我们用实力说话……”巩少转头看向梁天峰，“峰哥，这事儿好解决吗？” “这不就是我老本行吗？”梁天峰站起来走到病床前，双手插兜，冷目盯着马龙说：“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在谁身上吃得亏就在谁身上讨回来！这么个外来户，还想来咱们东北省唱主角吗？真是痴人说梦……我问你，你这边还有多少人？” “要多少有多少！”马龙说：“只是现在碍于调查组和扫黑组，市委市政府那帮人都让我低调行事！你们要是不来，我还真得低着头！但是，你们来了之后，我也有底气在扫黑组眼皮子底下干他一炮了！” “呵，你这个状态还差不多……”梁天峰勾起一道冷笑说：“听说你受到了枪击，这次我可是从省会给你带着人和装备过来的。” “装备我也有！但是……”马龙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巩少后，低声说：“但是，出人命的话，我也是担心我这个实力控制不了局面！所以，巩少，还得你啊，这事儿还得你出面周和周和才行啊！” “切……”巩少冷笑着说：“中央扫黑组都走了，你还怕什么！就是扫黑组不走，我们也不怕，何况走了呢？哼，接下来，放心大胆地搞就是了！” “放心大胆地搞什么啊？嗯？”蒋震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三人齐齐看过去的时候，便看到蒋震带着一众人出现在了门口。 “江浩！”马龙一把就抓住了自己的床单，双腿也不由自主并拢，那种被抓伤口的疼痛感当真是让人难忘啊！ “你就是江浩？”巩少冷目看向蒋震。 蒋震已经看过两人的照片，对他们的情况也非常清楚，可是，此刻却佯装不认识他们，一脸不屑地走到巩少面前，冷声道：“你是哪根葱啊？” 此话一出，后面梁天峰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而躺在床上的马龙，则兴奋地瞪大了眼睛！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找死的！ ——竟然自个儿往枪口上撞！？ “葱？”巩少嘴角勾起一道不爽的笑：“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 “你是跟马龙一伙儿的？”蒋震又向前一步问。 巩少见蒋震如此态度，心里的不爽就慢慢变成了愤怒…… 多少年来，自己都是被人家供着，今儿倒是还来了个稀奇，竟然被如此一个混小子、如此态度的交流？ “我这会儿站在他身边，你说我是不是他一伙儿的？”巩少的眼神之中，当即充满了愤怒。 “啪”的一个耳光声过后，巩少的脸就朝向了一边。 蒋震挑眉瞪着他说：“一伙儿的就一伙儿的，绕这么多弯干什么？搁我面前装逼呢？” 第732章 赶尽杀绝 开始的“你是哪根葱”已经让梁天峰和巩少感到震惊，可是后面这一巴掌和所谓的“装逼”，顿时让他们二人后背都隐隐发凉。 这是谁啊？这是超级战三代巩少啊！ 可是，蒋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的就是巩少的愤怒，要的就是让他失去理智。 “你他妈的……”巩少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别说耳光了，就是言语上的大胆冒犯这些年都没有发生过，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你再骂一声我听听？”蒋震的眼神忽然释放出一股真实的杀气！ 那是他极少表露出来的真实煞气。 可是，此刻的巩少怎么可能还有“察言观色”的能力，那一巴掌早已经让其失去理智！ “我操你——” “——啪！”蒋震毫不客气地扇出第二巴掌！ 后面的梁天峰见状，手扶着额头慢慢转过身去，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放下手机。”张子豪走到梁天峰身后冷冷说道。 梁天峰不屑转身，忽然迎上那黑漆漆的枪口时，心里顿时一寒。 距离上次被人拿枪指着的时候，已经十三年之前了吧？ 那时候自己还没坐稳东北省老大的位置，被前任老大的小弟拿枪指着警告了一次。 十三年后的今天，竟然又被被人拿枪指着？ “你，知道我是谁吗？”梁天峰冷盯着张子豪问。 “我管你是谁？哼，还想打电话搬救星呢？放下。”张子豪冷声说。 “我叫梁天峰……”梁天峰直接亮明身份，可是，张子豪脸上的淡漠，让他的心情再次不爽。 “你爱什么峰什么峰，你就是喜马拉雅峰，这会儿你也得听我们安排。”张子豪直接用枪抵住了梁天峰的额头，冷声一句：“别他妈的不识抬举。” “好……”梁天峰将手机直接放到了身旁的茶桌上，而后缓慢抬起双手，颇为大声地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抬举！识抬举！哈哈！” 巩少知道梁天峰这是在提醒他。 毕竟这会儿自己人都没来，你想搞也搞不了。 “行了……”蒋震一把将巩少拨开后，站到了马龙眼前，“今天的腿伤比昨天稳定很多了吧？” “你…你想干什么？”马龙看着蒋震那不怀好意的脸，心里顿时就没底了！ 因为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那闪电战更是打得贼好！ 你更笨不知道他接下来又要戳你哪儿啊！ “啧啧，我觉着吧…不能把你放在这儿了……”蒋震微笑说：“咱们今天换个地方如何？” “咳！”梁天峰轻咳一声说：“兄弟，做人做事别太过分，凡事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sorry……我江浩最喜欢玩儿的就是赶尽杀绝不留后患。”蒋震冷盯着梁天峰说：“我这小弟不知道你梁天峰是谁，但是，我江浩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东北教父的名号？可是，真正的教父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江浩，不是你梁天峰。” 梁天峰一向成熟稳重，可是在听到蒋震的话之后，也绷不住了。 不是因为蒋震的话多么恶劣，而是因为他真的在蒋震身上看到了一种锐气，那种跟自己当年出来打拼时非常相似的不怕死的劲儿。 这种人、这种势力、这种背景关系，如果不给他连根切断，日后必然是会出大事，成为大隐患，甚至真有可能会慢慢取代我梁天峰！ “不知天高地厚……”巩少冷冷盯着蒋震的侧脸，低声说：“牛犊子遇到真老虎的时候，后悔都找不到地方后悔。” “拐弯抹角的…你父母没教你说人话还是怎么回事儿？”蒋震转过头盯着巩少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吗？又是这东北教父又是什么花里胡哨的，说白了……你们不就是这傻逼马龙从外地搬来的救兵吗？啊？” “哼……”巩少那刻气得牙痒痒，恨不得这会儿就砍了这个不知死、不长眼的“江浩”，“对，我们就是救兵，怎么？你是想把我俩也一人开两枪吗？” “操……”蒋震故作无赖的样子，转头看着马龙说：“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告诉你，你弟弟马强已经都招了！你这黑社会性质团伙的罪名，郭组长都给你落实了！今儿过来呢，就是跟你道个别……懂了么？” “小兄弟，什么意思？马总这个样儿，你们还不放过他？卖个面子吧！咱们事情不要做得那么绝！”梁天峰仍旧试图展现自己教父的魅力，可是，蒋震那眼神直白得如同看着一个傻子。 “梁教父……”蒋震不屑地看着他说：“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你这外来的教父怎么也这么絮叨？转头看看窗外，然后再跟我说话行吗？” 梁天峰听后，慢慢退后几步，转头看向窗外时，头皮当即发麻。 看到那数十辆警车在下面停车场闪烁着警灯时，梁天峰感觉自己确实有些小看“江浩”了。 “我得罪了谁，心里清楚得很……”蒋震冷笑着说：“我特么都把他双腿打断了，我又怎么能菩萨心肠，给他留后路呢？他的后路，不就是我的绝路吗？所以，扫黑组今天确实要离开，但是，离开前必然是要带上这马龙一同离开的。呵，二位救兵，我说得够清晰明了了吗？” “巩少！”马龙看向巩少的眼神，顿时紧张起来，“不能让我去省会啊！我要是被他们扫黑组带去省会，他们怕是会查出…查……” 马龙不敢将自己跟巩少的那些勾当说出来，但是，巩少已经听得足够明白。 转身快步走到窗边，看到那么多警车的时候，当即意识到是“江浩”联系了扫黑组的那个小组长来抓人。 “你们简直……呵，”巩少冷笑着说：“我就没见过你们这么混蛋的官商勾结！” “你就是巩少啊？”蒋震冷笑着说：“说我们官商勾结，对得起你这些年在东北省土地上的所作所为吗？这两条狗，你养得如此肥胖……真当大家都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见啊？” “你知道我是谁？”巩少问。 “巩少嘛……” “那你还敢对我这么不敬？”巩少站到蒋震面前，“你跟我，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识相的，把人留下，赶紧给我滚！！” “你是背景深厚，我比不得你巩少的档次……” 蒋震轻轻戳着巩少的胸口，平视着巩少那张愤怒至极的脸，手转而指向梁天峰，瞪着巩少说： “但是，他梁天峰的档次我江浩还是比得上的……挨打要立正，不服呢咱就干一场试试！马龙这条狗已经废了，今晚你要是够胆，咱们去省会干一架试试？我倒是要看看你在省会养的这条狗是什么水平……怎么样？敢么？” 第733章 你敢吗 “巩少！”梁天峰忽然喊住巩少说：“咱们没必要跟这个疯子置气，待会儿再说吧……” “待会儿再说？”蒋震转头看向梁天峰说：“你们不就是过来帮着马龙对付我的吗？你们这么帮忙的话，是不是太怂了？” “哼……”梁天峰冷笑一声，“由你怎么说，我们是不会被你个乳臭未干的疯子牵着鼻子走的。” “哈哈哈哈！” 蒋震佯装豪放大笑几声后，无奈地点了点头之后，忽然转身又是一个耳光扇在巩少脸上，随即指着巩少的鼻子大骂： “别他妈的以为你是什么二代、三代的老子就会惯着你！你这么大个人不知道什么叫县官不如现管吗？” “县官不如现管？哼……”巩少原本是不想跟他说话的，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真的受不了了。 在第一巴掌扇到脸上的时候，巩少似乎已经看到蒋震四肢残疾的样子了。 当第二巴掌扇过来的时候，他眼中的蒋震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而当第三巴掌落到脸上的，且还是在知道老子的身世之后，他想到的就不是让蒋震一死了之那么简单了。 “怎么？”巩少脸上的表情多少已经有些变态，笑着说：“你是觉得这扫黑组的小组长都要赶超国级领导了吗？啊？” “对啊……在扫黑这件事情上，县官不如现管，抓人的小组长才是最牛的！”蒋震一脸“认真”地说。 巩少刚要反驳的时候，外面传来轻轻的咳嗽声，而后，便看到郭曙光身着警服的样子。 郭曙光早就在门外等候多时，听到蒋震聊到他的时候，便知道自己该出场了。 他伸手指了指门口一侧，便见几个警车推着受到枪伤的马龙的两个手下，胖彪和老狗。 “你们几个进来！轮椅，推着轮椅过来！”郭曙光对着另一侧几个警察说。 马龙见到郭曙光的时候，眼中当真是透着胆怯，不为别的，单单是他们昨晚对待马强，惹得马强哭着给他打电话的情景，他心里对这个郭曙光就充满了担忧。 毕竟，当初是自己这帮人去黑龙市惹了他们，倘若知道他们这些关系的话，自己说什么也不会让胖彪他们去黑龙市搞事啊！ 这不他妈的搞了一身腥吗！？ 郭曙光进来后，毫无废话，指着马龙说了句“带走”之后，那帮警察当即就过去架起嗷嚎的马龙。 “你们干什么！？疼啊！！啊！！” “叫什么叫？！”梁天峰在一边突然爆发了一声，目光冷冷，“没出息的东西，喊什么喊？！” 马龙被梁天峰那么一喊，当即忍着疼痛闭紧了嘴巴，满脸的委屈和难受，转头看到巩少的时候，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巩少的手： “别…别让他们逼我……我现在这样子…会，会撑不住的。” 蒋震知道马龙这话的意思是让巩少救他，殊不知，这正是蒋震故意搞的一个计谋。 他就是想要让巩少生气，然后，后面逼着梁天峰也整出背后的势力进行对抗！ 如果梁天峰真的倒下，东北省的扫黑工作才可以根据群众的线索举报，真真正正地落实到位！ “怎么样？服不服？嗯？”蒋震吊儿郎当地看着巩少。 巩少的眼神里透着杀气，看着马龙被推出病房之后，慢慢转头看向了蒋震：“今晚对吗？” “巩少……”梁天峰走到巩少跟前，递给他一个非常深意的目光。 巩少回过头去，冷瞪梁天峰一眼，“怎么？你什么情况？你在怕什么？” “过来！”梁天峰见巩少已经气血攻心，赶忙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走廊上太多蒋震的人，梁天峰见状，赶忙拉扯着巩少往电梯口走！ “这架你约不约！？”巩少甩开梁天峰的胳膊说：“你他妈的不约，老子约还不行吗！？约个架都这么怂，你还算个屁的东北教父！” “就他扇你那三巴掌，咱们就是弄死他三回都抵不了！！”梁天峰一把扯过巩少的脖子，压在他耳边私语几句之后，又慢慢拉开距离，递了个眼色说：“明白了吗？要玩儿咱们就得这么玩儿！到时候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明白……”巩少掏出手机说：“我去给我爸打电话，然后，你进去约他。” 话毕，巩少转身便走向一边的消防电梯，进去后，立刻给他父亲巩老打过电话去。 蒋震那刻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见巩少离开之后，他痞笑着一步步走到梁天峰跟前，笑着说： “你这东北教父也不过如此吗？呵，跟你约个架都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实在让我失望啊。”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约架，哼，当然，约也不是不可以约，主要看你怎么约了……”梁天峰冷笑说：“像你这个级别的货色，说实话，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可是我对你充满了兴趣……”蒋震知道梁天峰是在用激将法挑衅，就势凑到梁天峰跟前，忽然猛地抬手！ 梁天峰不是巩少那种没打过架的人，见蒋震抬手的时候，猛地一个侧身！ 蒋震用手挠了挠头之后，故意刺激说：“教父大人这么胆小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旁边的张子豪和顺子等人当即跟着笑起来。 “你胆子大吗？你胆子大的话，我们现在就去林吉！”梁天峰反过来刺激蒋震。 “我很忙的……等晚上的时候，我亲自去省会登门拜访，如何？”蒋震笑着问。 “真敢去？”梁天峰多少有些不敢相信蒋震会这么傻的去省会找他约架。 蒋震双手直接扣在梁天峰双肩上，梁天峰一脸的提防。 蒋震慢慢向前，几乎额头抵着额头，嘴角勾着冷笑说： “我有扫黑组的关系，怎么会不敢去呢？只不过，我去了之后，绝对不会空着手回来。不要以为我对你不了解，我对你的势力、你的财力物力、甚至是你的情人……都非、常、了、解……扫黑组呢！他们什么查不到啊？嗯？呵！怕不怕？” “怕……”梁天峰勾起冷笑说：“我很怕你不去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大把大把的钱等着老子呢！呵，放心……肯定去。” 蒋震说着，用头轻轻顶了一下梁天峰的头之后，轻轻拍了拍梁天峰的胸脯说： “我今晚会派好几百人过去找你，你可一定要接待好我。晚上见。” 话毕，转身便走了。 —— 蒋震离开之后，梁天峰的眼神之中才真真正正地透出一股杀气。 真正让他感到气愤与丢人的，不是蒋震刚才对他的挑衅！ 真正让他感到气愤的——是他对巩少的不敬——是他对巩少的那三个耳光！ 眼睁睁看着别人伤害自己的主子，这是极大的失职啊！ 巩少打完电话，走出消防楼梯时，走廊上已经只有梁天峰一人。 梁天峰见他出来，赶忙扔掉手中的烟走过去，“怎么样？能办吗？” “哼……”巩少不屑的目光看着梁天峰说：“一个小小的扫黑组的小组长而已，那不就跟捏死只蚂蚁似的简单吗？就按照你说的，今晚八点，那个叫郭曙光的准时停职！” 第734章 破防 张子豪等人从医院大厅浩浩荡荡离开后，便开始召集人准备去省会。 而蒋震则直接去到地下车库，坐上了郭曙光的车，前往春长市廉政中心的审讯基地。 —— 昨天晚上放出马强等涉黑组织被抓的消息，同时，也让张子豪通过特殊途径向外散播了马龙等人遭到枪击的消息。 所以，今天上午开始，便陆续收到了一些马龙涉黑团伙的举报信息。 但是，举报信之中，对于马龙和巩少之间的犯罪信息非常之少。 毕竟没有谁敢像蒋震一样去得罪一个超级官二代。 好在关键时刻，郭曙光的能力发挥了出来。 郭曙光对于这些涉黑团伙的资金池非常了解，通过各种手段顺藤摸瓜，搜集到了马龙等人的资金往来。 然后，通过经侦精英们的发挥，迅速锁定了春长市三家国企与马龙的大额资金往来。 这些超大额资金分多笔汇出，资金量之大，根本就不是马龙这个所谓的春长市黑老大所能承受的范围。 而后，蒋震当即邀请这几个人来“喝茶”。 毕竟只有不到八小时的时间了！ 八小时之内，必须要找到巩少的犯罪证据，否则出师无名，你根本无法对其抓捕！ 好在这中央扫黑组的权力比较大，这三家春长市国企的董事长面对扫黑组的传唤，必然是要乖巧过来配合检查。 三位董事长面对摆出来的现实证据材料，自然是推诿扯皮。 蒋震哪儿有时间看他们演戏，当即起身指着连接审讯通道的门，说：“来，三位领导，跟我这边看看吧。” 三位老总心虚起身，跟着蒋震走进审讯通道。 审讯通道整体都覆盖着防受伤的软绵绵的隔音软板，说是防受伤，其实是防自杀。 当走到一扇门前，透过门上的隔音玻璃窗，可以清晰看到半躺在床上，双腿扎着绷带的马龙。 马龙也看到了他们！ 但是，马龙不解为什么“江浩”会跟那三个主要人物站在一起啊？！ 惊了！ 他江浩不过是个有钱人，不过是有郭曙光的关系，他怎么可能跟这三位大佬在一起！？ 三位大佬看到马龙那吃惊的眼神时，他们比马龙还吃惊！ “来，这边瞧瞧……”蒋震指着下一个门口。 三位老总看到马强的时候，表情就有些难忍了。 “那几个房间就不用看了……”蒋震说低声说：“都是马龙的黑恶势力犯罪团伙成员。走，回办公室吧。” 再次回到跟审讯室差不多的会议室，三位老总的脸上就流露出了担忧之色。 “王总……”蒋震转头看向意志最为脆弱的王总，轻声说：“王总应该是三位当中职级最低的吧？” “对……副厅级。”王总心虚地不敢看蒋震。 “能干到副厅级也是非常难得啊！尤其是在国企当中……” 蒋震说着，轻轻往前推了推郭曙光搜集到的王总公司与马龙之间的经济来往证据，说： “马龙腿断了之后，事儿也招了……我现在再问你一遍，这些大额转账到底是转的什么账？” 王总听后，马上解释：“这事儿我——” “——王总，”蒋震打断王总的话，很是冷厉地盯着王总说：“马龙已经招了……我现在问你，就是想要听听你说不说实话。你要知道…我们扫黑组是直属中央调查组领导的，也可以说我们现在的工作，是为了后期中央调查组的顺利进驻春长市调查做准备的。” “……”三人听后，当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几人怎么会不知道中央调查组下来调查什么？ 小企业吃补贴，他们就不吃了吗？ 不仅要吃，还要变着法子吃，还有人在背后利用权力来吃！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些利益到底要如何分配！ 是，国企归根结底是国家企业，本质上是人民所有！ 但是…… 老子屁股底下的位置，不是人民给的，是老子千辛万苦找人争取过来的！ 找人容易吗？ 谁给我争取来的，我就得听谁的安排啊？ 人家为什么给我争取到这个位置，也是希望我能听他们安排啊！ “王总，如果你的口供跟马龙的口供不一致，那就证明其中有人撒谎……如果对我们扫黑组撒谎，待我们查清楚之后的结果就是，顾老带队的中央调查组直接接手进行专项调查！到时候，最强的审计队伍、经侦队伍、以及我们扫黑组的队伍，都会对你们进行超常规操作的调查，甚至会涉及到你们集团内部所有人员，以及你们的家人。” 三人听到蒋震如此严重的话语，不仅心里慌，脸上都憋不住地呈现出呆滞的面容来。 “我现在问你……”蒋震微微探身，紧紧盯着王总说：“那会儿马龙交待说，是巩少联系着与你们达成了利益分配协议，桌上这些大额转账的最终到账者是巩少巩亮游。现在我问你，马龙说的，都是真的吗？” “蒋组长，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复杂，这得需要——”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与不是……”蒋震打住问：“是，还是不是？” 王总听后，表情很是痛苦，迟迟没有回答。 “郭曙光……”蒋震转头看向郭曙光，指着桌上的机器说：“把这些录像的东西全部撤走，然后，你也出去。” 郭曙光马上照做，收起东西后离开。 门砰的一声关闭之后，三人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多么轻松来。 蒋震则对他们三人，进行最后的心理破防工作。 “王总……”蒋震的表情略显放松，微笑说：“咱们都是官场上的人，说白了，咱们都是受上级领导、给上级干活的，对不对？” “……”王总轻轻点了点头。 “巩少的父亲是谁？三位心里都非常清楚吧？张总，了解吗？”蒋震转头看向张总问。 “嗯，了解……”张总轻轻点了点头说。 “你们知道的关系，我蒋震能不知道？说实话，谁都不想碰到这样的问题，这种问题也不是我们这个层次的人能解决的。谁解决？这些事情最终还是要推到到上面，让领导们去定夺的！跟三位老哥说句实在话，我虽然是扫黑组的组长，但是，这些问题我根本做不了主！” 蒋震看着他们渐渐认同的表情，继续道：“可是呢？可是哪怕我做不了主，我也得查清楚啊对不对？倘若真是巩少在幕后联合马龙来获取国家非法利益的话，这事儿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是上级之间的沟通讨论啊。咱们是干什么的？咱们是要撇清咱们干系的啊！对不对？” “……”三人的表情更是认同。 “撇清干系的最好办法，就是主动交待啊！是巩少的话，这事儿就不是咱们能管的了！再说句最最直白的话，也是跟三位哥哥说句掏心窝子的大实话——咱把这事儿弄明白后交给上级后，哪个上级能办了巩少？你们说，谁能办了巩少？啊？没人能办！这事儿最终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对不对？” “……”三人均是认同地微微颔首。 “王总？”蒋震问：“这事儿是不是巩少指使马龙干的？还是说，另外有人给马龙撑腰？我可告诉你，如果这事儿另有其人的话，那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第735章 贵宾三个八 王总听到蒋震那么说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六神无主了。 诚然王总作为一个国企领导，还是副厅级别的国企领导，可谓是见多识广。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左右人的，是心。 你的心有多么坚固，人才有多坚固。 一个人的心弱了，表面上再坚强都会被击垮。 为什么那么多贪官经不起几小时的审讯？ 因为贪官的心，本质上，在贪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沦为“弱势”。 所以，面对很多直接性问题的时候，他们会崩溃般地妥协。 “是巩少……”王总那刻直接承认了。 “好……”蒋震转头看向张总：“张总的情况应该跟王总差不多吧？” “……”张总犹疑片刻，迎上蒋震那眼神，想到巩少背后的巩老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存在时，也跟着承认说：“换了你，你也会配合……巩少亲自过来谈判，我们也只能妥协。” “好。”蒋震再转头看向许总，“许总这边的情况应该是一样的吧？” 许总相对老成，之前也经历过几次审查，面对蒋震这种说辞，自然是提防心格外重，“蒋组长，你刚才说的这些，有诱供的嫌疑。” “诱供？”蒋震冷笑说：“行，行行行，那我不问你了……” 蒋震说着，慢慢站起身后，对许总说：“我是扫黑组的组长，我的工作是扫黑！当前，我遇到的问题是马龙跟巩少形成了贪腐国家财产的黑恶势力团体！你们为什么同意巩少的剥削？” “……”张总没有说话。 蒋震附身撑着桌面，冷目盯着张总说：“您是聪明的，还说我诱供……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是诱供，而是帮你！既然你不希望我帮助你，那你们集团的问题，我会移交到调查组，到时候，我会配合着调查组的相关工作组一起进行对你问讯审查！” “我没有否认……”张总当即说：“我只是表达了我的感受而已，我没有否认你刚才说的巩少跟马龙之间的关系。我们集团也确实受到了这种黑社会与官僚主义的双重压迫。你是知道的，我张国栋不是东北省人，我在其他省份做过国企的领导，也担任过很多单位的一把手。来到东北省担任集团一把手的时候，我也一度认为这边的工作是相对轻松的。可是，现实情况是非常值得你们调查组调查的！我张国栋想要改变，可是，一己之力如何改变？说实话，我也向上级汇报过，但是，石沉大海四个字，咱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很好……”蒋震直起身子后，慢慢解开上衣领子，从里面掏出了微孔摄像录音装置后，转头冲着门口大声道：“郭曙光！” 郭曙光马上带人走了进来。 三位领导立刻意识到“上当了”，刚才蒋震所说的那么多，不过是引诱着他们说出真实内容。 可哪怕是蒋震诱供，但是，蒋震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啊！ “蒋组长！”郭曙光立刻站到了蒋震跟前。 蒋震将手中的证据扔给郭曙光之后，指着那三位国企负责人说：“包间都准备好了吧？准备好纸笔，请三位领导到包间来认真写一下他们跟巩少和马龙之间的渊源！” “是！”郭曙光说罢，转身挥手，一众人立刻站到了三位领导身后。 “你……”王总站起来之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蒋震说：“将心比心啊！我们跟你掏心窝说心里话，你竟然！你……” “我竟然什么？我竟然要背叛普天之下的老百姓吗！？” 蒋震冷瞪着他们三人说： “我只给你们三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们不交代问题，那么后面所有的立功表现和减刑都给你们取消！郭曙光！立刻安排人去这三家集团，将他们的财务总监、财务人员全都带过来进行问讯！他们不交代的时候，就给他们播放刚才他们三位老总承认的内容！” “是！”郭曙光听后，转身看向工作人员，“把他们三位带到包间里去！刘强生，带上人，即刻按照蒋组长安排抓人！” —— 四小时之后。 —— 蒋震怀揣着三家国企负责人签字并按下手印的证据材料，包括他们三家集团财务人员汇报上来的证据材料，走进了马龙的包间。 郭曙光跟在蒋震身后，俨然一个近身侍卫的状态。 就是平常人都能感觉到他们两人非同寻常的关系，更何况有着众多社会经验的马龙。 “你到底是谁？”马龙问。 蒋震将手中复印的证据材料放到小桌上，推过去说：“你好好看看。” 马龙赶忙拿过来看！ 不看不要紧，看过之后，身上直冒冷汗，甚至腿痛都感觉不到了似的，双目瞪得如铜铃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马龙惊讶地看着蒋震：“你不是黑社会！你是扫黑组的！”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蒋震仰靠到座椅靠背上，一脸平淡地说：“要么把巩少的犯罪如实写一遍，要么等待着巩少来救你。” “巩少当然会救我！那可是巩少！巩亮游！！你知道他父亲是谁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是巩老！！” “行了……”蒋震一脸可惜地看着马龙。 那刻，他知道马龙当真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已经认定巩少会救他，所以，自己又要跟他说什么废话了呢？ 走出包间之后，蒋震转身对郭曙光说：“把他们都转移到省会之后，你就暂时休息吧。” “好。”郭曙光知道自己在这次任务中的角色。 “你放心，很快你就会回来。”蒋震说罢，转身离开，前往省会。 —— 抵达省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秋天的省会林吉市很冷，蒋震裹了裹风衣之后，径直朝着灯光刚刚亮起的东北省标志性建筑朝天夜总会走去。 而蒋震的身后，则拥簇着近百人的队伍，场面浩浩荡荡，大有黑社会火拼的姿势。 可是，只有蒋震知道，此刻这阵仗不过是演戏而已。 今晚的主角并不是他们…… 甚至说，并不是我蒋震。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掏出手机看到是郭为民书记的电话时，微微皱起眉头并接起电话：“喂，郭书记。” “你在哪儿？”郭书记问。 蒋震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招牌，嘴角勾起道微笑说：“我刚来省会，然后，约了魏军猛来朝天夜总会吃个饭。您过来吗？” “魏司令过去？”郭为民不解地问。 “对……您过来吗？”蒋震又问。 “好，我马上过去。哪个房间。” “贵宾三个八……”蒋震说。 第736章 谁!? 蒋震收起电话，转头给张子豪递了个眼色之后，张子豪冲着身后的人一挥手，那几百人当即四散开来。 按照之前给他们安排好的分工，对梁天峰在省城的各个场子进行精准打击。 而后，剩下的几十人则跟着进入夜总会装腔作势。 如此多的人进入夜总会，梁天峰的手下怎么可能不出动应对呢？ 不仅是梁天峰的手下，就是梁天峰本人都现身出来，单手一挥，手下的人瞬间就冲了上去。 张子豪见到那架势，刚要准备带领他们往前冲的时候，突然“咔咔”的枪支上膛的声从四周传来。 而后，便见一众人持枪从周身暗处涌了出来。 “你们敢动一下试试！”为首一人厉声道。 蒋震当即举起双手，后面众人也跟着举起双手来。 “你很有胆啊……”梁天峰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蒋震的脸，“动一下啊？怎么不动了？” “你们怎么还动枪呢？”蒋震问。 “你不是也动枪了吗？马龙的腿，不是你们动枪伤的？”梁天峰看傻子似的眼光看着蒋震。 “我不一样啊……”蒋震微笑说：“我有扫黑组的关系，我那属于是帮助扫黑，但是，你们没有扫黑组的关系啊！你们如果动枪的话，就是非法持枪！你们这么多的枪支，可以直接定性黑社会团伙了。” “哈哈哈哈！”梁天峰感觉蒋震这解释实在是够蠢，一把抓住蒋震的衣领，冷盯着他说：“你他妈的是不是傻啊？还我们动枪我们就是黑社会？你他妈的脑子有病吧？我们不是黑社会是什么？难道你要我们这些人都变成警察、带上持枪证吗？啊？” “唉……”蒋震整理了整理胸口的微型摄像头，转身看了看周围持枪的人，也是让摄像头记录下这些人的面容。 同时，身后也有多名便衣警察，正在用他们身上的设备记录当前的状况。 蒋震非常清楚巩老的能力，也知道他们在认定“江浩”的关系只有一个郭曙光之后，会快速找关系将郭曙光从扫黑组的岗位上弄下来。 “你的郭组长呢？”梁天峰冷笑问：“他不是很牛吗？不是说抓谁就抓谁吗？这会儿怎么没过来救你呢？” “我是应邀来吃饭的，叫他干什么？不过……”蒋震说着，轻轻推开梁天峰的手，“你们这待客之道，多少有点儿不合适吧？” “好，好好好……那，来，这边请。”梁天峰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老大！”张子豪激动地喊住蒋震。 毕竟，他们不知道蒋震真正的实力，此刻看到郭曙光没有出现的时候，怎么会不紧张呢？ “放心……”蒋震转身看着张子豪说：“扫黑组现在就在省会，咱们有郭曙光组长的关系，他们不敢动我！” “对对对！哈哈哈哈！对对对！来，楼上请！”梁天峰笑着又做了个请的姿势，见蒋震从身边走过去之后，转身冲着自己的手下说：“把他们都关到包厢去，等着巩少处理！” “没听见吗？快走！”那帮人当即持枪逼迫着众人进入了一楼的包厢内。 —— 蒋震被“请”到了贵宾888房间。 这个房间异常宽敞，装修得更是无比精致。 此刻的房间里虽然只有他们两人，但是，桌上巨大的旋转餐桌上，却已摆上了各种珍馐美味。 “你们两个人吃这么多，有些太浪费吧？”蒋震问。 “没关系……”巩少坐在主位上，诡笑说：“这送行酒，档次必须要高一些才行嘛。坐吧。好好吃完这顿饭后，就送你上路。” “巩少啊，你是真会开玩笑。”蒋震一屁股坐到巩少对面，拿起筷子尝了口美味的驴肉之后，端起酒杯说：“今天谁送谁上路，还不一定呢。扫黑组就在省会这边，你觉得我会怕你。” “是吗？”巩少看看手表，这会儿已经临近七点，放下手后，看着蒋震说：“郭曙光呢？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还没来啊？” “我给他打电话干什么？”蒋震喝了口酒，放下酒杯后，夹了口菜，放下筷子说：“我的关系又不是只有他郭曙光。” “哦？呵，还有什么关系啊？给我说说，我听听。” “我给他说房间号了，现在应该快到了。”蒋震说着，转身冲着梁天峰端起酒杯说：“梁教父，不坐下一起喝点儿吗？今儿这可是送行酒，你必须要吃饱喝足才能上路啊。” “真是有病啊……呵，” 梁天峰一脸嘲笑的模样，走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之后，翘起二郎腿，看傻子似的看着蒋震说： “江浩，你今晚是不是受惊吓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啊……前面说自己有郭曙光的关系，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儿又说自己还有别的关系，还说待会儿就会出现。这是哪儿你不知道吗？这是我的地盘，谁能上来？呵，你这是典型受了刺激后，开始胡言乱语了吧？” “老梁……”巩少一脸得意地喝了口酒之后，放下酒杯，玩味儿十足地说：“告诉他吧……告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今晚会发生什么。” “好……”梁天峰从怀里直接掏出手枪，轻轻把玩着说：“江浩，我梁天峰在东北省虽不说是叱咤风云三十年，但我也算是在道儿上阅人无数了。你……是我见过最狂的一个。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今天，你必须要为你的狂，付出代价。” “听你们这意思，今天晚上是要搞死我啊？”蒋震笑着说。 “嘶……”巩少见蒋震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忽然很不爽，转头看着梁天峰说：“怎么回事儿啊？这是节奏有问题，还是你说的有问题？气氛怎么带不动啊？” “啊？”梁天峰不解地微微皱了皱眉头，“巩少意思是？我怎么……” “——他不害怕啊！”巩少一脸不爽地说：“他妈的，他现在不应该跪下求我们吗？他不是应害怕得要死才对吗？可是你看看他！他现在一点儿都不紧张！这，这不对啊！你开一枪，你先给他一枪，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着什么急啊？”蒋震端起酒杯说：“咱们喝完这杯酒行吗？” “我也觉得该给他先来上一枪！”梁天峰说着，“咔嚓”一声将子弹上膛之后，转身便朝着蒋震走去。 蒋震心中一沉，目光冷冷掠向一步步走上来的梁天峰，正考虑是不是要亮明身份的时候，门“砰”一声，忽然被推开！ “谁！？”梁天峰本能地持枪转身，黑漆漆的枪洞直冲着刚走进门的郭为民！ 第737章 陈秘书 “郭书记？！”当梁天峰看到郭为民书记的时候，赶忙放下枪，而后一脸不解地看着郭为民：“您，您怎么过来了？” 巩少那刻好奇地站起身，隔着巨大的餐桌看向门口的郭为民，“郭叔，您怎么过来了？” 郭为民那刻还没有缓过神来，毕竟被人家拿枪指着，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呢。 不过，此刻没缓过神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巩少。 听见巩少那声“郭叔”，他也没有心情回话，转头看向蒋震，刚要问话的时候，梁天峰却忽然指着蒋震问：“郭书记，您认识江浩？您是过来帮他的吗？” “江浩？”郭为民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时，眉头顿时无奈地皱起。 ——这个家伙太能演了！ ——他是学表演的吗？他是演上瘾了吗？ “你怎么谁都骗啊！”郭为民无奈地看着蒋震问。 “他是个骗子？”梁天峰问。 “唉！你这是要搞什么啊？”郭为民盯着蒋震问。 蒋震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说：“郭书记坐下聊吧！边吃边聊！” “你觉得我有心情吃饭吗？你不是说……”郭为民知道巩少认识魏军猛，便略带提防问：“你不是说跟老魏吃饭吗？老魏呢？还有，你跟他俩有仇吗？为啥还动枪啊！？” 面对郭为民如此多的问题，蒋震摊开手说：“你进来的时候都看到了，梁天峰拿枪指着我，他们是要杀我啊……” “杀你？”郭为民转头看向梁天峰：“他说的是真的？你们要杀他？” 巩少见状，甚是不解，走到郭为民跟前问：“郭叔，你这表情……貌似跟这个江浩很熟啊。” “江浩什么啊江浩！？”郭为民指着蒋震说：“你们被他给骗了！” “郭书记，你用“骗了”这个词儿不合适吧？”蒋震无奈地笑着说。 “那怎么说？夸你把他们耍了？啊？你真是的，你这到底让我说你什么好啊！”郭为民慢慢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也知道，蒋震这是真的把这两个人耍了！ 虽然具体情况还不了解，但是，梁天峰拿枪指着他这一幕，已经构成了重大问题——黑社会头目准备枪杀中央扫黑组组长啊！ 这是非常非常严重、非常非常大的问题啊！ “梁天峰啊……你你你……你真是够大胆的啊你！”郭为民指着梁天峰大声道。 想到巩少的身份，想到巩少父亲的身份，他这个省委书记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局面了！ 但是，他知道，巩老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啊！ 而且从另一方面看，如果巩少的问题他们解决不了，这也是变相证明他们无法解决东北省的问题。 如此一来，自己也就没有问题，更没有处分了！ “小巩啊！”郭为民不解地问：“你怎么会认识他的啊？你安排梁天峰这么做的？你们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啊？！” “他安排人开枪打我兄弟，还安排着扫黑组的人把我好兄弟抓进去了！” “哪个兄弟？” “春长市的马龙！您可能不认识。”巩少又靠近一步说：“郭叔，我不知道你跟这个人是什么交情，但是，今天晚上的事儿，你说话也不好使！他今天上午当着我的面儿带走了我兄弟马龙，还扇了我三个耳光，今天晚上我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您放心，我今天晚上不杀他，我只会慢慢地折磨他！先把我兄弟那两枪给他要回来！老梁，愣着干啥！先废他两条腿！” “你敢？！”郭为民转头看着正要抬枪的梁天峰说：“你…你当着扫黑组组长的面持枪，还要枪杀扫黑组组长？你要真这么做了，我郭为民都救不了你了！！” “什么？什么意思？”梁天峰整个人都懵了。 纵然能理解郭为民话语里的意思，但是，他不敢相信啊！ “你意思是……”巩少转头看了眼正在吃菜的蒋震，又回头看向郭为民：“你意思——他是扫黑组的组长蒋震！？” “郭书记……”蒋震一边吃着桌上的菜，一边说：“过来坐下陪他们喝个送行酒吧。” “……”郭为民听后，便知道这小子是准备动手抓人了。 “给谁送行？老子给你送行！！”巩少指着蒋震的鼻子大骂道。 “小巩！”郭为民厉声道：“他是扫黑组组长，你要干什么！？你们…你们真是！唉！蒋震啊！你这到底是要搞什么啊？” “扫黑啊……”蒋震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说：“坐下吧！站着说话多累啊？再者，今晚可能是巩少和梁教父见你的最后一面了。赶紧坐下跟他们喝个送行的酒吧。” “笑话……真是笑话……”巩少走到蒋震跟前，“怎么？你意思是你要抓我吗？嗯？来，你抓一个试试，来，抓我啊！” “铃铃铃……”梁天峰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外面场子主事人的电话，他赶忙接起：“喂？……什么？……你们干什么吃的？！……什么？部…部队？！” 梁天峰那刻当真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挂断电话刚要说话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 “喂？”他赶忙再次接起电话：“什么？！……是部队吗？……妈的……” 梁天峰得知另外一个场子也已经沦陷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一个圈套啊！ 自己这么一个江湖老手竟然上当了！？ 部队进场时，他们一个个手上都还有枪支，这不是黑社会是什么？ 甚至都不用去刻意搜查证据，你自己双手端着证据就他妈的进圈套里去了啊！ “什么情况？”巩少冷声问：“怎么听着还有部队啊？” “你们不知道吗？”郭为民看着巩少说：“这次扫黑，是中央扫黑组联合东北军区一起扫黑！” “怎么办？”梁天峰转头看向巩少说：“我们的人都被抓起来了。” “怕什么？”巩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冷瞪着蒋震说：“小子，你可以啊……哼，竟然敢这么跟我们玩儿？好，很好，哼……” “巩少，你不会觉得这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吧？”蒋震挑眉问。 “蒋震……”郭为民走到蒋震跟前，冷声说：“你知道巩少的身份吗？巩老的儿子啊！他是巩老的儿子！” “我知道……”蒋震微笑看着巩少说：“一开始就知道。” “打电话放人吧。”巩少拿过面前的烟，抽出一根来点上后，颇为狂妄地盯着蒋震说：“把梁天峰的人放了……把马龙那帮人也放了，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 “蒋震，”郭为民说：“扫黑的工作我是管不了你，但是，你别忘了你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我作为省委书记，希望你能看清当前的状况，妥善处理此事。我建议，按照巩少的提议，放人。当然，我相信巩少以及梁天峰、马龙他们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之后，肯定是会收敛的！” “郭书记……”蒋震转头看向郭书记，低声道：“我总算知道东北省这几年一直发展不起来的根本原因了。咱们的骨头，能硬一点吗？” “你！”郭为民被蒋震这个下属如此评价，心情怎么会好，冷瞪着蒋震说：“你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你还要抓巩少？” 蒋震听后，从怀里掏出一沓材料，放到桌上说： “这是巩少跟马龙等人的非法资金往来的证据……巩少与马龙联合控制春长市三家大型国有企业，并将非法获得的资金通过马龙等人进行洗钱。当然，我相信这种情况不仅在春长市存在，在整个东北省，尤其是省会这个国有企业密集的地方更多。这么严重的问题，我不抓都不行。” “草你妈的！”巩少蹭意识到自己的老底被揭出来时，蹭一下站起来，指着蒋震的脸大骂道：“你他妈的是想死吗！？” “吱”的一声，门被轻轻推开。 郭为民等人当即转身看过去！ 郭为民看到来人是巩老身边第一红秘时，当即惊讶又惊喜：“陈…陈秘书！你怎么来了？” 第738章 拦得住? “巩老不放心，就让我联系了巩少，过来看看。”陈秘书说着，转头看了眼坐在那里一脸硬气的蒋震，指着他低声问：“那是谁？” “陈叔！”巩少喊了一声后，直接走到蒋震面前，趁蒋震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扯过桌上的那些证据材料，走到陈秘书跟前说：“他叫蒋震！他就是扫黑组的组长！你看看！这家伙不但搞了我朋友，现在竟然还要搞我？我跟他都说了，我跟他说我爸是谁了，可是你猜这小子怎么着？他竟然一点儿都不把我爸放在眼里，硬是今晚想要带我走呢！” 陈秘书轻轻推了推镜框后，拿过那些证据材料看了起来。 这种级别的秘书，阅读能力和记忆能力是非常之强的，别人十几分钟才能看完的资料，他们轻轻翻动几下，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就看完了。 “蒋组长，”陈秘书走到蒋震面前，将材料放到刚才的位置上后，低声问：“你是有什么需求吗？” 蒋震虽然没见过陈秘书，但是，这陈秘书能过来处理这么隐私的事情，自然是高官面前的大红人了。 于是，慢慢起身，伸出手来。 陈秘书轻轻握住。 蒋震握着陈秘书的手说：“我没有什么需求，只有需要。” “需要？需要什么？” “需要你们配合……尤其是需要巩少爷配合我们的工作，至于，其他阿猫阿狗的，他们配不配合的我们都会抓。” 听了蒋震的解释，陈秘书的眉头微微皱起，松开蒋震的手说：“蒋组长的话，不留余地。这，不像是搞政治的人说出来的话啊。” “那得看搞什么政治了……”蒋震微笑说：“如果这事儿放在古代，那我这个小小的角色，还真撼动不了王爷府的少爷。但是，现在这个时代，不是封建时代了。该办的，我还是要办。” “这么自信？”陈秘书嘴角勾出一道“微笑”。 “我不是对我自己自信，而是对咱们国家自信，国家意志不容转移。”蒋震很是温柔地说。 “郭书记……”陈秘书转头看向郭书记，“你的兵…说话很硬啊。不舒服。” 郭为民听后，脸上的无奈都不遮掩了！ 你不舒服，我能舒服！？ 你都不知道蒋震来到东北省之后，我这个省委书记有多么难干！ “我也不知道这次上级是怎么安排的，他在东北省是我的兵，但是，在扫黑问题上，我真是控制不了他。”郭为民说。 陈秘书听后，看向郭为民的眼神都带着一种轻蔑。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高官秘书看省委书记的眼神，但是，郭为民心里很清楚，对方现在代表的不是他秘书的身份，他现在代表的是巩老。 而巩老位高权重，是不可能出席这种场合的。 “蒋震，”陈秘书直呼蒋震的名字，言语之中的冷意也不再遮掩，“来之前，我看过你的资料，南云扫毒、云州扫黑，都干得非常不错。相信中央也是因为你之前的优秀表现，才让你来主持这次的扫黑工作。但是，扫黑就扫黑，你今晚抓这个梁天峰我没意见。但是，你要是想带走巩亮游，我…还请你三思。” “领导就是领导，说话总是这么文绉绉的……证据都给你们看了，嘴巴还是这么硬。”蒋震微笑着坐回原处，拿过筷子便开始夹菜。 “你他妈的！”巩少沉不住气，走到蒋震跟前，“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动我，我保准你以后没有好果子吃。你的政治生涯，绝对到此为止！！” “别理他！”梁天峰看了眼陈秘书之后，拉住巩少的胳膊说：“走！” “怕他干什么啊！？陈秘书都过来了，他还真敢带走我们！？”巩少一把甩开梁天峰的手，指着蒋震的鼻子说：“告诉你，咱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等着丢官帽子吧你！” “……”蒋震吃着菜，喝着酒，一言未发。 “吃你麻痹！！”巩少冲上去伸手就要打翻蒋震的酒杯！ 蒋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巩少的手腕，冷盯着巩少那愤怒的眼睛。 蒋震此刻心里非常清楚自己面对的是怎样复杂的情况，也知道自己这次带走巩少是非常冒险的行动。 可是，越是关键的时刻，越要相信徐老。 徐老说来硬的，那就来硬的！ “小巩！”郭为民说：“别闹了…赶紧回去！” “他走不了……”蒋震一把推开巩少之后，顺势站到巩少面前说：“就是巩老亲自站在这里，我也不会放走你！因为，你跟马龙的关系太密切！这刑不上上大夫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刑，绝对能上大夫的儿子。” “你执意要这么做对吗？”陈秘书问。 “突突突突！”外面忽然传来的连续的枪响！ 众人的眼睛突然一睁，他们很清楚，今晚的扫黑行动已经到了这边。 “竟然动真格儿的？”巩少愤恨地骂了一句。 “陈秘书……”蒋震不知道魏军猛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过来，但是，他不过来的情况下，就只能自己唱主角，“今晚事已至此，我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对不起，”陈秘书推了推眼镜框，“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我今晚过来就是保护好领导子女的，也请你配合支持我的工作。” 话毕，门“砰”地一声被踹开！ 魏军猛的下属齐勇进带着部队的人齐齐涌进来后，齐勇进径直走到蒋震跟前，一个敬礼后，汇报说： “报告组长！林吉市扫黑任务只剩下当前的朝天夜总会！当前林吉市号称东北教父的黑社会头目梁天峰已出现，请您指示收否现在抓捕！” “抓……”蒋震冷目盯着梁天峰说：“连带着巩亮游一并带走，接受审查！” “住手！！”省公安厅吴厅长带着一众特警冲进房间，“蒋震！你搞什么！？” “你怎么这么慢！？”郭为民一脸责怪。 陈秘书那刻看向郭为民的目光倒是和蔼了不少，感觉这家伙还不是太笨，还知道想办法应对。 “收到短信，都让交警开道了呢！”吴厅长说着，转头看向巩少，“巩总没事儿吧？” 巩少轻轻摇了摇头，但是，嘴唇已经有些微微发白。 那是恨的，也是吓的。他是真没想到蒋震会动真格儿的，一直以来都习惯别人对他的惧怕，根本就没碰到过当官之人敢跟他硬碰硬的场面。 此刻，看到那些执行力十足的战士，他怎会不惧？ “吴厅长……”蒋震毫不遮掩目光中的寒意，冷声问：“你想干什么？” “蒋震！”吴厅长直接站到蒋震跟前，同样冷目盯着蒋震说：“不要有点儿权力就嚣张行吗？你真是太年轻了！巩少是巩老的儿子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不过，如果我执意要带他走呢？” “你觉得我会让你带他走吗？”吴厅长冷目相对。 蒋震听后，目光之中锐气尽发，“你……拦得住？” 第739章 君命不受 “这不是拦不拦得住的问题……” 吴厅长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身为公安厅厅长，巩老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此刻来了之后，必然要全力护下巩少， “……而是我必须要拦住！必须！” “吴厅长……” 蒋震皱眉看着他，慢慢地嘴角勾出一道冷笑说： “你到底是谁的公安厅长？你是百姓的厅长、人民的厅长？还是领导的厅长啊？东北省的治安问题如此严重，你真是功不可没啊！！” “你太年轻了……”吴厅长冷盯着蒋震说：“不要总把人民、百姓挂在嘴边，你心里装着人民？还是装着百姓？啊？我们这些人都是从政几十年的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说白了，不就是在砸我们的饭碗吗！！为了你个人的利益，打着百姓的幌子办事？你说白了，还不是想利用扫黑来立威吗？你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吗！？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想带走巩少，你就踩着我的尸体带走！！” 看到吴厅长如此之“大义凛然”，蒋震内心之中对当前东北省的政治生态状况无比的担忧。 而旁边的巩少则感动得泪花都快出来，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将此刻发生的这一幕给父亲说一说，让他一定要提拔这个吴长安厅长！ “蒋震……”郭为民走上前说：“刚才吴厅长也说了！这是梁天峰的店，我知道你也一定有梁天峰涉黑的证据！所以，你想完成任务，你可以带走这个梁天峰去审问！可是，巩少不行的啊！” “手上证据这么确凿都不行吗？”蒋震指着桌上的文件说。 “不行……”吴厅长直接说：“就是巩总杀了人，今天也不能交给你。” “你……以为他没杀过吗？”蒋震冷目说：“今天我必须要带走他！” “陈秘书！”郭为民被吴厅长带动了情绪，也知道蒋震带走巩少将会产生的后果，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被顾老压迫着搞的这些事情，早知道蒋震这么狡猾、这么厉害，当初说什么都不会答应让他在黑龙市撑起腰杆子来啊！ 郭为民走到陈秘书跟前：“陈秘书！这情况，我看还是给巩老打个电话吧？” “给他打电话做什么？”陈秘书拿出手机，直接拨上一个号码并打出去后，冷盯着蒋震说：“这类型的犟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犟种就得由犟种的领导来负责……喂，顾老。” 陈秘书说着，当即按开免提，将手机放到了面前。 “小陈啊……什么事啊？”顾老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了出来。 蒋震听到顾老的声音时，心微微一个塌陷。 因为，顾老的意思跟徐老的完全不同，顾老是想要先礼后兵的，可自己这边搞到现在才发现，当初是绝对不能先礼后兵，必须要先兵后礼才行！ 所以，顾老若知道自己没听他的话，怕是会不高兴的啊。 “蒋震您认识吧？”陈秘书问。 “当然，他是我下属，是我们调查组下设的扫黑组的组长，怎么？他联系你了？”顾老问。 “我们现在在一起……在省城朝天夜总会……” “哦？哦……然后呢？” “他想把巩少带走，我是坚决反对的。”陈秘书很是认真地说：“顾老，实不相瞒，我这次过来是巩老特别授意过来的，意思就是必须要保证巩少的安全。可是，现在看来，问题比较严重了，蒋震带着部队的人都过来抓人呢。态度，当真是相当强硬啊。” “……”顾老听后，并没有说话。 “顾老？” “哦……”顾老低声说：“我不在现场，具体情况我也不明白，不知道陈秘书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做出了让步的，”陈秘书说：“这会儿现场还有梁天峰，相信蒋震已经给您回报过梁天峰的问题。我们可以让蒋震带走梁天峰进行相关问讯，但是，巩少就不要带走了吧？相信，您也不想跟巩老那边产生隔阂的，对吧。” “那是自然，蒋震呢？应该在旁边听着吧？” “您说就好，他在我旁边，能听到。”陈秘书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陈秘书纵横官场这么多年，虽然身份是个秘书，可是，秘书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服务巩老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大领导没有见过？ 巩老这级别，在这些官员的眼中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郭为民也好、此刻的吴厅长也好，在他们面前，巩老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甚至说，顾老都能意识到他自己跟巩老之间的差距！ 那半级之差，可谓天壤之别啊！ 当然，像蒋震这种直冲直撞的官场愣头青是很难理解官场玄妙之处的。 “蒋震？”顾老喊了一声。 “顾老。”蒋震靠前一步，轻轻应声。 “放人吧……把那个东北教父带走就好，巩少就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吧。”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呵……”陈秘书忍不住地笑出声来，轻轻摇了摇头说：“怎么样？这次可以了吗？” 众人都盯着蒋震，等着他的妥协。 巩少等人的脸色是非常好看的，因为他们知道这次蒋震绝对会妥协！ 郭为民作为他地方上的领导，已经让他放人！ 此刻，调查组组长顾老也发话让蒋震放人，他能不放吗？ 巩少笑着上前两步想要说话的时候，旁边的梁天峰赶忙拉住他的胳膊，眼神示意他这么多大领导在，不要再找事。 “哼……”巩少没有说话，但是，嘴角那丝冷笑已经表达了他猖狂的心思。 只不过，此刻有个略微紧张的人是东北军的齐勇进。 齐勇进轻轻摸了摸胸膛上的通讯装置，确定他是打开着的时候，又摸了摸自己的耳麦，生怕听不到声音。 这通讯装置连接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刻在楼下军车之中的魏军猛。 那刻夜色早已弥漫上来，车窗外霓虹闪烁，魏军猛脸上的一片冷寂，双目之中似是没有任何情感，却又像是个猎人狩猎时那种冷静到极致的状态。 “行了……”郭为民转头看了眼吴厅长及吴厅长身后的特警，低声说：“吴厅长，护着巩少，咱们走吧。” “你们可以走……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姓巩的不能走。”蒋震说。 魏军猛在车内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嘴角当即勾出一道满意的笑。 “混账！你敢！！”吴厅长也大手一挥。 身后的特警立刻涌上来，持枪护卫！ “上膛！”蒋震大喝一声，战士“咔咔”上枪！ 蒋震往前一步，正面硬刚吴厅长，厉声：“鸣枪警告！！” “突突突突！！”战士们对着特警们后面的墙壁狂射一番，差点把那墙壁给轰了个稀碎！ 刚才还硬气的陈秘书和郭为民吓得捂住了脑袋，而巩少则吓得直接蹲下来了身子。 “他们谁敢开枪，即刻击毙！！”蒋震说着，横手一指巩少：“给我拿下！！！” 第740章 京城来电 听到蒋震的命令，齐勇进带着战士就冲了上去！ 那些特警不敢开枪，但是这会儿领导没说话，你也得挺着胸膛跟这些战士对抗。 可他们心里很清楚，人家要是强硬起来，自己这边根本就没有胜算的。 所以，这会儿挺着胸脯上去，也不过是为接下来的倒下而做准备。 要不然，厅长在这里，你不演戏也是不行的…… 于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特警们就倒下了。 吴厅长看到那一幕，再看看墙上一个个枪弹眼儿，便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蒋震……”吴厅长冷声说：“你迟早会为你今晚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蒋震没有理会他们，一挥手：“带走！！” 外面的战士也冲进来，不管什么领导不领导的，直接将他们都推到两边！ 其他士兵扣住巩少和梁天峰的胳膊之后，将他们的身子压成九十度，推着就往外走。 蒋震转身走到桌边拿过那些证据，而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低声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还给我送行？真有意思！” 蒋震说着，走到陈秘书面前，将手上的证据一把拍在他胸膛上，盯着他说： “这些复印件，你留好……关于马龙那边，今天收到好几条命案举报，这会正在查。到底有没有巩少的事情，现在还不得而知。” 话毕，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对于郭为民等人他连招呼也不再打。 那刻他心里第一次对“对抗”二字有了更深的认知。 ——只要对抗开始，那就不能再留有余地！ 纵然郭为民是自己的上级，但是，当冲突开启之后，便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他郭为民在东北省留下——要么我蒋震在东北省留下！ 他留我走、我留他走——舍此无他！ 所以，为何还要保留实力？为什么还要演戏？ 面纱揭开的那刻开始，干就是了！ 这次之后，再见面那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所以，何须再给他们好脸色？ 所谓的日后好相见完全没有必要！ 尤其是郭为民这种意志不坚定的墙头草之人，倘若哪天出现利益冲突，他绝对是抛弃别人先走的家伙！ “蒋震！”郭为民在身后又喊了一声。 可是，蒋震怎么可能还去理会他？ “赶紧！”郭为民激动地转身看向陈秘书：“赶紧给巩老打电话吧！蒋震可是个出了名儿的愣头青啊！赶紧打吧！” 陈秘书那刻也慌了，应声之后，转身就走到一边给巩老打电话。 一边打电话，一边频繁点头…… 看到陈秘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时，郭为民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怎么样？”郭为民见陈秘书回来时，当即问。 陈秘书脸色极为难看，毕竟这件事情是他没有办好，“巩老说…说他来解决。” 说罢，陈秘书很是郁闷地转身离开。 郭为民伸手想要喊住他，可是仔细一想，喊住他能干什么？ 慢慢放下手之后，转头看了吴厅长一眼，想说什么，可是也说不了吴厅长什么啊！ 他今晚表现得就差冲着巩少“汪汪”叫两声了！ “唉！！”郭为民转身气呼呼地离开了。 吴厅长脸色同样难看，回头看了眼那些特警，那些特警见状步调一致地慢慢转过身去避开他的目光。 “唉！”吴厅长也知道他们不是傻子，根本对抗不过部队。 之前跟郭为民聊扫黑组的工作时，还在考虑说中央为什么会安排部队跟扫黑组对接，而不是安排公安力量来搞！ 现在看来，中央这次是动了真格儿的啊！ 他们就是担心今晚这种情况出现！ ——如果双方都是警察的话，他妈的谁怕谁啊？ ——自己这帮特警那也不是吃干饭的，干就是了！ 可是…… 可是你搞来部队精英，谁…谁他娘的敢真刀真枪跟战士们干啊！ 他妈的…… 想到今晚发生的一切，想到自己这个老公安跟梁天峰等人做过的那些勾当，他这颗心就惴惴不安！ 看到已经走远的郭为民，赶忙最快速度冲上去，“郭书记！不能让他们抓到梁天峰的把柄啊！” “你能别说话吗？我很烦！我现在很烦！！” “不是啊！现在的情况，我必须要向您解释清楚！之前的时候，我一直没跟您汇报，但是，现在我必须得跟您解释解释了啊！这…这梁天峰手上掌握了咱们东北省很多领导的秘密！他们就是为了利益，你也知道梁天峰为什么跟巩少这么好，他们是干兄弟的嘛……这么多年，他们打着巩老的旗号，在咱们东北的各大国企游走，唉…很多很多的事儿，我，我真是，我真是不敢讲啊！” 郭为民听后，激动的表情突然淡漠下去，站在电梯口，愣怔着如同一个雕塑。 郭为民意识到所谓的扫黑其实还是调查经济问题，只是突破口不同了。 涉及到的内容仍旧是经济问题，仍旧是要对付这些年东北省所发生的严重官僚主义与严重的官商勾结问题。 “郭书记？”吴厅长见郭为民不说话的时候，凑近问：“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这个梁天峰要是真的开了口的话，那我们后面可就被动了啊。这道口子如果扯开的话，我们这些人都…都不得善终啊。” “叮”的一声，电梯门突然打开。 郭为民走进去，转过身看到吴厅长要跟着进来的时候，冷盯着他说：“滚出去！！” 马厅长看着郭为民那愤怒的表情，一脸地不解…… 直到电梯门关闭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刚才自己吐露了一个不该吐露的问题——梁天峰与巩少配合着占据国有资产的大问题啊！ 郭为民在电梯里面想着的，也是这个问题。 现在就看巩老的了…… 倘若巩老都按不住这把火的话，那后面，自己就必须要按照之前跟蒋震商量的那样，果断地站到调查组这边，力争能查出更多的错误来弥补过错！ —— 蒋震跟着扫黑队组走出夜总会的时候，魏军猛已经驱车离开。 刚准备给魏军猛打电话的时候，一个京城的陌生号码忽然打了过来。 蒋震意识到可能是巩老，接起电话：“喂，哪位？” “是我，巩xx，巩亮游的父亲。” “巩老好……”蒋震听到巩老的声音时，心中若说是毫无波澜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可是正国公啊…… 第741章 你以为我想啊 “我对你不是很了解……”巩老说：“不过，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我对你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你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是一个能承受住压力的领导。这，很好。” 这种领导们惯用的先扬后抑的话术，上来先夸奖而后进入主题控制你的话术，蒋震是非常了解的。 当初在官狱的时候，那当真是没少经历。 “领导过奖了……” 蒋震低声说： “我知道您给我打这个电话的意思，但是，巩老…这件事情涉及到的面比较广，需要控制的人员比较多，如果现在让巩少回去的话，我们后面的工作会非常被动。这道口子，我暂时还不敢给您开。不过，您放心，只要事情不是特别严重，审查完之后，我会看条件将巩少放回去的。您是领导，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巩老听后，眼神就微微眯了起来。 他对蒋震是了解的…… 但是了解得并不多。 之前，付国安来这边的时候，没少说蒋震的事情。 那时候他觉得是付国安这个人的水平有问题，是付国安不会处理问题。 明明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还被搞得这么被动了呢？ 现在才知道，是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一般情况下，就是四五十岁的老油条在接到我这级别的电话时，都会表现出一种惶恐不安的状况。 可是，这小子的气息竟然没有一丝的凌乱。 而且，上来就开始破局，转被动为主动，在话语方面更是滴水不漏。 “没有商量的余地？”巩老见蒋震如此油滑，当即改变策略开始用快刀试探。 “巩老，我这…我这不是一直在跟您商量吗？”蒋震说。 “你这是在跟我耍滑头啊……”巩老表现出不悦的语态，开始给蒋震施加压力。 “瞧您说的！巩老！我可不是滑头！我哪儿敢跟您这么大的领导耍滑头！我要是跟您耍滑头的话，我这会儿就挂电话了！您看这样行吗？明天，今天晚上我看看具体情况，明天上午给您回电话行吗？您放心，您交办的事情，我绝对是会全力以赴去做的！谁见了领导不想巴结呢？是不是？呵……” 听到蒋震那声尬笑，巩老更加确定蒋震是在装模作样。 毕竟身处如此位置的领导，早已经懂悉各种官场把戏。 “你这是跟我拖延……”巩老直接道：“放了吧。今晚就放人。” 这种情况下，蒋震原本该搬出顾老来的。 但是，蒋震今天已经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得罪了顾老，这会要是再那么说的话，就不是给顾老施加压力那么简单了！ 这属于挑拨离间，是政治上最要不得的啊。 “放不了……”蒋震的声音依旧保持着温柔，毕竟面对的是超高位的领导，这点分寸还是要把握好的，“放不了巩少的主要原因我已经跟您讲过了。巩老，您放心，我保证巩少的身体会安然无恙。” 身体？ 身体你敢动吗？ 我担心的是我儿子的身体吗？ “你……” “——巩老！”蒋震马上主动说：“明天行吗？明天我亲自去向您汇报一下巩少的情况好吗？很多事情电话里也不方便跟您沟通，我明天主动去京城，主动向您汇报情况。” “……”巩老倒是没有想到蒋震会来这招，但是，他这么说之后，你实在是无法再进行语言上的压迫了啊。 “巩老，我这边来人了，我先不跟您说了！我明天就去找您，再见。”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可是，明天会去吗？ 明天当然不会去，因为付国安是后天周末才会去的啊。 —— 当天晚上蒋震安排他们对梁天峰等人进行审讯，但是，他并不奢望他们能审出什么东西来。 毕竟巩少的身份摆在那儿，他们不可能那么轻易张嘴的。 安排好他们之后，蒋震直接离开省会前往春长市…… 但是，在去往春长市之前，蒋震首先给郭为民打了一个电话，并叫上了郭为民书记一起前往春长。 起初，郭为民接到蒋震电话的时候，压根都不想接！ 可是想到巩少的安危，他还是接起了蒋震的电话，听到蒋震说想要和他一同前往春长市的时候，郭为民的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 “蒋震啊蒋震！你是跟巩少有杀父之仇吗？你这么搞是为了什么啊？你这不是争功劳、不是扫黑，你这是在搞命啊！还不是搞人家的命，这是搞你自己的命啊！！” “我是带您去见顾老。”蒋震说。 “什么？你不是去春长市搞巩少和马龙一起犯罪的证据？” “不是……” “哄我吗？啊？你让陈秘书带走的那些材料我都看过了！你还想哄我啊？是不是要骗着我过去帮你演戏！你这小子！你这小子现在就没有一句实话！之前说顾老身体不适回京修养，现在又说带着我去春长见顾老！？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蒋震是不想再跟郭为民打交道的，毕竟这么个胆小的墙头草谁都不会稀罕。 但是，今晚巩老打来电话之后，就必须要带着他去见顾老一面了。 同时，他还有另外一个还不太成熟的想法，想要今晚压制着郭为民给办了。 “郭书记……”蒋震低声故作忧愁地说：“你真以为是我蒋震想要搞这些吗？不是的啊！你仔细回想一下，那天我和顾老偷偷去了春长市暗访之后，为什么暗访着暗访着忽然就通知你们暂停调查？您不觉得蹊跷吗？” “什么意思？！”郭为民仔细一想，这事儿确实有点儿蹊跷！ 当时自己都跟于部长在去那边的路上了，结果，却忽然通知说暂停调查？ 而且，最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的就是，当天晚上忽然又爆出说成立了中央扫黑组？ “当天晚上我和顾老去了春长市之后，我以江浩的身份去见了马龙，而顾老则假装我父亲跟着一起去见了马龙，结果……” 蒋震故意拿捏郭为民的情绪，说到一半的时候，故意停住。 “结果什么？你倒是说啊！！”郭为民激动地大声问道。 问出来的同时，也猜想到了结果。 “结果，顾老没有按照我制定的计划进行，导致马龙等人发怒，踹断了顾老三根肋骨……唉……” 蒋震故意哀叹了一声说：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可是，事实就是一个地方的黑社会把副国级的领导、把中央调查组组长给踹断了肋骨啊！所以，顾老一怒之下直接将当晚发生的事情汇报给了龙王！ 郭为民听到这里的时候，脑袋都空了！整个都空荡荡的啊！ “然…然后呢……”郭为民低声问。 “然后……”蒋震故作痛苦状说：“然后，当晚就成立了扫黑组，还推举我当这个扫黑组的组长！郭书记啊……您以为我蒋震想揽这个活儿吗？我知道马龙跟巩少的关系啊！我不想的啊！我两面难做人的啊！但是，但是这事儿换了您，您能不拿下巩少？我……唉！现在这情况，您快跟我去春长市探望一下顾老吧！现在事情已经大了呀！” 第742章 正面意见 郭为民听到蒋震的解释之后，心里那个痛啊！ 那天晚上郭为民以为只是六千万的事情，钱打过去之后，他也知道顾老会将马龙置于死地！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马龙跟巩少的密切，更没有想到事情会持续发酵到这种程度啊！ “郭书记，当初您替顾老付给了马龙六千万，可是，您不知道顾老真正痛苦的地方是肋骨断了三根啊……”蒋震继续夸大其词说：“假如换了您，您能饶了这个马龙？而巩少是马龙的救兵，放过巩少就等于放过马龙啊……他俩现在是唇齿相依呀。”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跟你过去！”郭为民挂断电话，当即叫上司机，急速驶往春长市。 —— 晚上十点十分。 蒋震在春长市医院楼底下等着郭为民。 那会儿来的路上，顾老已经给蒋震打过电话。 蒋震告知说马上去医院见他之后，顾老便挂断了电话。 好在听到顾老的声音不算是太生气，蒋震心里便也落了块大石。 不过，那会儿陈秘书给顾老打电话的时候，蒋震也感觉到顾老在说话的时候，刻意拿捏着分寸。 领导之间就是那样，真正的目的从来不会挂在嘴边，而是让自己的下属去领悟。 蒋震感觉那刻倘若是顾老在现场、倘若顾老是我蒋震的话，怕是顾老也会搞那一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招儿，直接把巩少拿下。 但是，这只是猜想，今晚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违背了顾老的意愿，擅自行事了。 看到郭为民的车驶进医院大门口之后，蒋震赶忙迎了上去！ 郭为民看到蒋震那张脸，非常排斥，装笑脸都装不出来，毫不遮掩眼神里的排斥！ “郭书记！”蒋震舔着脸上去握手。 “哪个病房？！”郭为民激动地问！ “我带路……”蒋震赶忙故作一脸委屈难受的模样，低着头做了个请的姿势后，快步登上台阶。 郭为民的目光之中，满是焦灼。 甚至说，他都有些后悔了！ 因为在来春长市的路上，他突发奇想给巩老打了个电话！ 毕竟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马龙和巩少之间的内幕交易又被蒋震这小子给发现，更为严重的是巩少的好兄弟把顾老的三根肋骨给踹断之后，顾老肯定会对付马龙，顺带着殃及池鱼啊。 唉！ 今晚自己在现场目睹了一切，不给巩老打个电话不合适！ 结果呢？ 不打不要紧，这一打之后那个后悔啊！ 巩老知道顾老被踹断肋骨的事情之后，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非比寻常，直接要求郭为民安排人员妥善处理好他儿子在东北省的问题，尤其是他与马龙、梁天峰等人形成的国企利益输送问题！ 郭为民听后，那当真是非常非常为难啊！ 这边是顾老，那边是巩老，这他妈的怎么搞啊？ “郭书记，这边……”蒋震做了个请的姿势，继续往前走了两个门口之后，轻轻敲了敲病房门，待顾老应声，便推门而入：“顾老。” 顾老静静躺在床上，因为年纪原因对镇痛药等药物的副作用抵抗力不强，此刻的顾老看起来面色萎黄，很是疲惫。 “老郭啊？”顾老见到郭为民后，轻喊了一声老郭。 郭为民心头一震，赶忙靠到病床前，看着顾老那虚弱的样子，心里阵阵愧疚——这他妈是发生在东北省——是发生在我的管辖范围啊！ “唉！我，我是真不知道您伤得这么重啊！”郭为民激动地说。 “那六千万还没还你呢……你不着急吧？” “我我我，哎呦！顾老，您可千万别说这件事了！我，我真恨不得给我自己两巴掌啊！” “蒋震今晚把巩老的儿子巩少给抓走了？”顾老明知故问。 郭为民转头看向蒋震，见蒋震没有回答，便主动说：“是啊……” “蒋震，我不是不让你抓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是不想干这个扫黑组组长了吗？”顾老说。 “顾老，要不您赶紧撤了我吧！我现在是里外不是人啊……”蒋震故作无奈地说。 “你俩也别搁我面前演戏了……”顾老一改刚才的温柔模样，冷声说：“那会儿扫黑组的郭曙光已经跟我通过电话了……听说某位领导发话，要求停止他在扫黑组内的职务，我这大组长还没接到信息的，竟然就直接给他停职了？蒋震，是你停的吗？” “不是。”蒋震说。 蒋震心里很清楚，这八成是荀超办的。 毕竟巩老算起来，可是荀超的超级大佬，荀超也不敢不听啊。 “赶紧给他把职务恢复了。然后，问问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插手咱们中央调查组的事情。”顾老说。 郭为民自然知道是谁，但是，他也不敢说啊。 “我今晚就安排去查。”蒋震说。 “这…很多人啊…都以为中央调查组是副国级调查组，其实根本不是，这是龙王安排的，职级虽然是副国，但行使的是国家权力！国家权力，哪儿能是以他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啊？再大的领导，也不能违法、也不能乱插手！回头查清楚，我回中央的时候，也好做个汇报工作。” 顾老知道郭为民知道这件事，此刻也是明摆着旁敲侧击郭为民——中央调查组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郭为民也吃这一套，听到顾老搬出龙王来的时候，心脏都激动得快跳出来了！ 但是，愣是站在一边不敢说话啊！ “蒋震啊……”顾老吩咐完之后，转头盯着蒋震问：“你也知道巩少是巩老的儿子，怎么还这么不留情面呢？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啊？啊？我可是让你放人了，你可别把这件事情推到我身上。” 蒋震早就想到顾老会这么说，此刻，带着郭为民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应对顾老这句话。 “首先，我要向您检讨……”蒋震一脸歉意说：“您让我放人，我没放，我这属于擅自行事、毫无执行力，我向您检讨。” “检讨有用吗？我现在是要你的解决办法！你总不能让我去跟巩老解释吧？啊？”顾老故意发脾气说。 郭为民隐约感觉顾老和蒋震像是在唱双簧，但是，就算他俩演双簧，你又能怎样呢？ “我已经跟巩老打电话了……”蒋震说。 “哦？”顾老微微皱眉。 郭为民也顿时皱起眉头，这小子竟然敢给巩老那么高级别的官员打电话？ 他，他有巩老的电话？ “我说错了，是巩老给我打电话了。”蒋震说：“电话里巩老让放人，我没放……但是，我说我明天去京城见他，当面跟他谈。” “你倒是挺有勇气，然后呢？见了他之后呢？”顾老又问。 “顾老……”蒋震靠前一步说：“我给您坦白了吧。我今晚叫着郭书记过来，就是想要跟你们两位领导摊牌。首先，我是扫黑组组长，您是我的直属上司，但是，我也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郭书记也是我的上司啊！现在的情况，我是两边吃紧、两边都不讨好啊！所以，至于见了巩老之后我怎么说、怎么办，首先一个前提就是，你们二位的意见要达成一致！” 好小子啊！ 他妈的，真有一手啊！ “蒋震……”顾老是又赞叹又郁闷，“你这一石二鸟的计谋都是谁给你出的？你这算盘都打到我俩头上了啊？” “顾老，咱先说扫黑的事儿行吗？”蒋震微微躬身说：“顾老，我知道您是想要彻底扫黑的！现在进行到这一步，我觉得既然已经把巩少抓起来了，那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东北省的扫黑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扫到底！行吗？” “我是调查组的组长，扫黑工作又是配合调查工作才开展的，我当然同意一扫到底！”顾老说。 蒋震转头看向郭为民：“郭书记，您的意见呢？” “对啊……老郭，发表发表你的正面意见。”顾老说。 第743章 听谁指挥 郭为民懵了…… 转头看向蒋震那人畜无害的眼神时，感觉这个家伙真是人小鬼大啊！ 简直不要太狠！！ 他竟然又把我给坑了一次！ 说什么带着我过来看望顾老，结果呢？ 结果是挖了个大坑让我跳啊！ 刚才顾老都那么肯定地说要将扫黑进行到底了，我这会儿怎么反驳？怎么表态啊？ 我今晚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就是想要你们放了巩少！ 可是你们现在是什么意思？ 口口声声让我发表自己的意见，可是，我能有自己的意见吗？ 你们…你们现在是让我加入你们的阵营好吗！？ “老郭？”顾老皱眉问：“让你发表一下意见而已，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怀疑我们中央扫黑组一扫到底的决心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中央调查组是谁都能指挥调度的？” “不是，都不是……”郭为民为了不让自己尴尬，转身走到一边的圆椅上坐下，静默片刻说：“……我，我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省委书记的官这么小啊。” 蒋震听到郭为民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很想笑，可是嘴角刚要动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这个家伙真是老谋深算！ 说自己官小，不就是说自己没用，不就是说自己左右不了全局，想要退出吗？ 这是想要为接下来的推卸责任做准备啊？ “那要看跟谁比了……”顾老说：“你这已经是封疆大吏级别的官员了，说出这句话官大官小的话，多少有些不负责任了啊。” “顾老……”郭为民坐在圆椅上，双手扶着自己的膝盖，后背挺得直直的，一脸认真说：“……我诚恳地对您说，我现在没法表态，我现在的状态是六神无主。真的，真的是六神无主啊！” “嗡嗡嗡”郭为民刚六神无主完之后，手机铃声顿时响起。 顾老“咳”了一声。 蒋震赶忙看向顾老，见顾老眼色之中有深意的时候，蒋震当即向前两步走到郭为民跟前，恰好郭为民低头掏出手机。 “呦……”蒋震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巩老”二字，故作惊讶说：“是巩老啊？这……” 郭为民听到蒋震的声音时，身体微微一颤——这个家伙怎么这么没有德行？——怎么能随便看人手机呢？ “是巩老吗？”顾老问。 “是……”郭为民目光微微有些呆滞。 “赶紧接，过来接，让我听听他说什么。”顾老故作担心地说。 那刻，顾老看着郭为民那略显呆滞的眼神，也是很难想象那是一个省一把手的眼神。 但是，也不怪他。就是自己这么大年纪的老家伙，都没有想到蒋震的心眼儿那么多。 今晚还想着怎么教训教训这小子，未曾想他竟然把巩少拿下之后，还拉着郭为民如此一个“大号战利品”过来了。 “我…我还是不接了吧。”郭为民很是为难地说。 这个电话，是能给你们听的吗？ 而且，哪儿有领导主动要求听别人电话内容的？ 还是这么敏感的电话内容？ “不，关键时刻，快接，快给我听听老巩这是要干什么。”顾老毫不妥协地说。 蒋震那刻很是佩服顾老。 这看似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却是对全局产生重大作用的大事，更是指挥郭为民下一步行动的重大转折点！ 郭为民何尝不知道这个电话的重要性，想要拖着巩老主动挂断电话的时候，顾老却再次一句：“你跟巩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吗？” 这句话的杀伤力那是相当之大的啊！ 想到顾老是龙王跟前第一大红人，郭为民哪儿敢怠慢，直接按开电话并打开了免提，那脸瞬时间失去血色蜡黄蜡黄的，“喂，巩老。” “陈秘书把小巩和那个叫马龙的材料给我发过来了，我这刚看完，形势不容乐观啊……这事儿已经不是个小问题，需要引起我们的重视了啊。”巩老轻声说。 “是啊，不容乐观，必须重视。”郭为民说着，都不敢看顾老，一个劲儿低着头。同时还想着怎么避免让顾老多心、怀疑。 “这样吧……”巩老说：“在电话里也聊不清楚，明天一早你来趟京城，咱们见面讨论讨论这件事情。” “我过去吗？” “怎么？不方便？”巩老的声音忽然有些不悦。 “您叫我过去，我肯定是要过去的！只是，我觉得我…我觉得我做得很不好，面对当前这些问题我感觉束手无策啊！” “这次的事情不怪你，怪只怪我们对这个叫蒋震的大意了……”巩老说：“不过，我找来了一个对蒋震非常熟悉的人。” “谁？”郭为民问。 蒋震微微挑眉，脑海中当即想到了这个唯一的人。 “付国安。”巩老说：“付国安之前就跟我说要让我想办法遏制这小子的发展，但是，我觉得一个小小的正厅级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也没有理会。现在看来，事情的复杂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这小子怕是也知道了些什么。” 蒋震对于巩老的分析，也是感到少许的惊讶。 因为巩老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他蒋震可能知道我巩老跟付国安的密切关系了。 同时，也是变相的、隐晦地表达了一件事情——郭为民跟巩老走得极近。 “那我明天过去一趟吧。”郭为民说。 “嗯。”巩老当即挂断了电话。 那刻，蒋震感觉带上郭为民来这里当真是明智之举。 原本想着明天不去，后天去跟付国安碰碰头，未曾想付国安明天就会去见巩老。 当然，自己的眼线虽然盯不住付国安，但是，徐老的眼线是能盯住他的。到时候，徐老肯定也会给我报信儿。 “我说你怎么迟迟不表态啊……”徐老意味深长地说：“就你跟巩老这个关系来说，确实不好表态啊。唉，说你中立吧？你还一会儿左、一会儿右……说你不中立吧，你有时候表态的时候还很坚决。郭为民啊，政治场上你能坐到这么高的位置，说句不好听的，也算是个奇迹了。” 顾老这会儿是气场全开，说话也不再遮掩，句句如针，针针扎在郭为民的胸口上啊！ “算了……”顾老叹息一声说：“不为难你了，你回去吧。我肋骨疼，很疼啊，都回去休息吧。” “顾老……”郭为民站到病床前，“我表态，我听您指挥。” “我能指挥得了调查组的工作，哪儿能指挥你这个封疆大吏，你还是让巩老去指挥吧。”顾老说：“巩老那么高层次的领导，能有他处理不了的问题、按不下来的火？” 第744章 差一步 听到顾老这么夸巩老的时候，郭为民的心当真是郁闷到了极点。 自古以来的官员们都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可是，而今自己却八面受控、左右为难。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局面。 “顾老……” 郭为民妥协似的低声说： “我在东北省这么多年，对省内的情况是非常了解的。但是，越了解越害怕、越了解越是不敢碰这个炸弹啊。因为这里面，不是只有一个巩少，巩二、巩三、巩四大有人在！如此一种情况，大家已经习惯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作为一把手，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难度是非常大的啊。我若是真刀真枪地办他们，您觉得我还能在此刻这个位子上稳住吗？” “如果不是问题如此严重，中央会把目光转移到东北省来吗？”顾老一脸凝重地说：“你知道你跟蒋震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郭为民转头看了蒋震一眼，低声说：“我知道我身上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左右摇摆、左右不定，稳不住。” “不……”顾老说：“蒋震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决心的不同，蒋震的大局观也好，从政的理念也好，都是最高级的。我不知道蒋震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但是，从他做事的方式方法与行动上，我能感受到他的魄力远超当下很多的官员。敢打敢拼而不是蛮打蛮干，心中装着中央更装着百姓，这样一个干部，无论是领导还是百姓，他们都是非常喜欢的！” “唉……”郭为民慢慢低下了头。 顾老继续道： “贪心是谁都有的，咱们都不是圣人，咱们都有贪心，财富越大的人贪心越大、权力越大的人贪心越大，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可是，我们要约束这种贪，这种贪已经从根子里开始腐蚀我们的经济结构、已经开始侵害国家的发展、百姓的利益，回望我们建国这么多年，我们亏欠百姓的还少吗？现在还不容易过上点好日子之后，你就能放任这种贪心的放大吗？权与利益的交融，尤其是高级权力者想要与利益接轨的时候，是最最难防的，可是，我们能因为困难而停止吗？不能，我们必须要正视这些问题，并敢于亮剑！敢于斩断这些腐败利益链！” “难啊……”郭为民摇了摇头说：“国企这么多年，上行下效，就是看大门的都知道怎么能贪点儿。巩少这次心理上肯定是委屈的，因为…因为相比之下，有比巩少玩得更狠的、手插得更深的，咱们要是真的下手狠搞，到最后，怕是会不了了之啊。” 顾老和蒋震看着郭为民如此沉重的表情，听着他如此语重心长的话，便知道他现在这刻是真正意义上地敞开了心扉，愿意与他们进行交流了。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郭为民一脸认真地说：“像春长市这种情况，在每个地级市甚至说县级市都存在，春长市国企存在的情况，在每一个国企都存在！甚至说，有利益存在的地方，都存在着腐败问题。都是人，都有贪心，都在贪，都在啃食，你……抓不完的，真的，我在无数个夜里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可是最后，我的想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离开。” “问题不会因为你的躲避而消失，反而会因为你的躲避而愈发深重啊……” 顾老动弹了一下，痛得闷哼一声，见郭为民要去扶的时候，轻轻摇了摇手说： “……为民啊，你取了个好名字，但是呢？你对得起自己这个名字吗？蒋震，你说说，当前这种情况，该怎么做？” 蒋震走到一边移过一个圆椅来让郭为民坐下后，自己也扯过一个圆椅，坐到床边说： “我不想谈情怀，也不想说什么执政的理念，我只想对眼前我们行动的情况进行分析，并定下接下来的目标。现在，我们已经把巩少抓起来了，我可以告诉两位领导，我的想法就是要给巩少判刑！” “给巩少判刑的话……”郭为民转过头来看着蒋震，意味深长地说：“……会是死刑啊。” “马龙的死刑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现在郭曙光的那些下属更根据举报信的内容对马龙进行彻查！同时，我来的路上，已经安排后勤宣传工作人员将梁天峰等人被抓的消息捅了出去！接下来，会有铺天盖地的举报信过来！” “巩少的消息，你没有捅出去吧？”郭为民担心地问。 “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毕竟是我们内部的负面消息，还是要谨慎处理的！但是，不对外释放信息，并不意味着不对巩少采取措施。我不惧巩少的背景，我惧怕的是东北省经济发展信心的丧失。我始终没有忘记领导对我的嘱托，我来到东北省，不是为了扫黑的，我是为了东北的发展而来！所以，面对这种阻碍东北省发展的问题，遇见一个就要杀一个！绝不能手软！” “嗯……”郭为民听着蒋震的话，心中感慨万千，“蒋震要是早几年来到东北的话，我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之中。” “郭书记……”蒋震微微侧身，很是诚恳地说：“现在一点都不晚。但是，现在，就是今夜，您确实面临着一个大的抉择问题，我希望您能朝着正确的方向迈出关键的一步。” 郭为民怎么会不知道蒋震的意思呢？ 今晚确实是他的抉择之夜啊…… 今夜之后的行动，决定了未来的走向究竟是跟顾老站在一起，还是跟巩老站在一起！ “我知道该怎么做……”郭为民说：“顾老，我会跟中央调查组保持一致的步调，坚定不移推动东北省的扫黑工作和经济调查工作！还东北省一片郎朗天空！！” 顾老笑着点了点头说：“老郭啊老郭，你总算是从悬崖边儿上撤回脚来了啊……你呀，就差那么一步就万劫不复了啊。” 顾老说着，偷偷看了眼旁边角落茶柜上微微闪烁着红光的通讯器…… 第745章 不容乐观 翌日，上午十点。 蒋震与郭为民同一班飞机抵达了京城。 昨夜的谈话，对于郭为民来说，当真是历历在目、历历入骨啊。 谈完自己的定位之后，顾老也随即讲了自己的想法，尤其是调查组接下来在东北省所要执行的方案和办法。 顾老的每一步，都是非常切准要害的实际性的措施办法。 可是，对于郭为民来讲，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他现在的脑袋里只装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巩少！ 巩少被抓之后，现在所有一切都是集中在了巩老身上…… 倒不是说他昨天晚上的表态有问题，而是说，巩老儿子巩少在东北省被抓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敏感。 这件事情是在自己地盘上发生的，他很难推卸掉这个责任啊。 哪怕责任推卸掉，后续的各种问题也是无法推卸的。 —— “我这心里怎么这么没底啊……”郭为民走出机场大厅门口，在等候车辆时，满眼都是无奈。 “郭书记，”蒋震说：“今天见了巩老之后，您不需要唱丑角，丑角我来唱。” 郭为民听后，心里略感宽慰。 但是，仍旧心存疑虑，眉头紧紧皱着，没有丝毫的放松。 “我这次是真心真意做了决定啊……”郭为民看着蒋震说：“我跟你不一样，你年轻，你有背景，但是，活到我这个岁数，我的背景已经入土，我能安安稳稳退休就感天谢地了啊。不过，你放心，昨天晚上我已经表态了，东北调查的事情我将全力以赴配合顾老的调查组。” “郭书记……” 蒋震见郭为民如此坦诚，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低声“下药”说： “我年轻，我在理解方面可能有误区，但是，就当前的情况来说，我觉得我的理解还是没有错的。这次的调查组是中央的调查组，说白了，这是龙王亲自安排的事情啊。同时，扫黑组是为了什么扫黑，全都是为了给调查组扫清道路而扫的黑啊。” 郭为民听后，轻轻点头：“你说得是啊……唉，但是，你不在我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你也是无法做到切身体会这种感觉的。” “郭书记，咱们是正确的……在方向问题上，您没有异议吧？”蒋震问。 郭为民硬着冷风，心情没有丝毫的舒畅之感，满是闭塞地说： “什么方向是对，什么方向是错，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那当真是分明得很，但是，在我这个年纪、在我这个地位的人来说，我真是糊涂了。很多人以为我是一个墙头草，可是，我真的是墙头草吗？呵，我真的糊涂吗？很多事情，说不明白的啊。” 蒋震听着郭为民的话，感觉有些云里雾里，但是，却又在他的言语中体会到了一种失势的无奈感。 归根结底，郭为民就是失势了。 只是在失势之前做到了这个书记的位置上，但是，失势之后，他没有能力再进行权力转移。 如今这个社会的资本转移对应的就是权力转移，随着权力的转移，很多资本的转移都会紧随其后。 尤其是腐败性质的转移，这洗钱方面，他们当真是能搞出让众人都无法理解，甚至说无法猜透的境界啊。 但是，对于蒋震来说，今天最大的敌人倒不是巩老。 毕竟巩老对于蒋震来说是十分陌生的，可是付国安不一样。 付国安的出现，蒋震虽然不至于说畏惧，可是，付国安对我蒋震的恨意，当真是能入骨的级别。 如此一个人，在巩老耳边煽风点火的话，当真是需要认真对待的呢。 —— 上午十点四十分。 蒋震与郭为民来到了巩老在京城郊区的私家别院。 站在庭院门口，就能看到院内的各种植物，那当真是见都没有见过的植物。 青砖红瓦古色古香的建筑，更是让人有种穿越之感。 一位戴着口罩都能分辨出是谁的明星从门口走出之后，坐上豪华的宾利车驶离。 蒋震和郭为民目送那辆豪车离开后，回过身来，四目相对，都是默契的不言不语。 “我在外面等等吧？”蒋震说着，将手中的通讯装置以握手的方式递给郭为民，“您也知道顾老的聪明，理解万岁。” 郭为民抓过通讯装置之后，放进自己的口袋，眼神之中布满了无奈，却也知道顾老代表的不是顾老，而是中央，而是龙王啊。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从大到小，从天王到黎民百姓所用的手法都是一样的。 郭为民也理解。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他们也进入不了这个范围内！ 能进入这个范围内的人，必然是不会被搜查的人。 蒋震不是他们自己人，绝对是会被搜身。 所以，郭为民此次一行，当真是背负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的。 “您有些紧张。”蒋震善意提醒说。 郭为民听到蒋震这句话的时候，恨不得一耳光扇过去！ 老子能不紧张吗？ 这是背叛！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加挑衅啊！ “哔哔”远处一阵汽笛声之后，两人的目光同时看了过去。 看到一辆劳斯莱斯时，两人的眉头当即一皱，看到付国安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两人的眉头当即舒展开来。 付国安现在的位置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地方一把手了。 他现在已经是副国，职级层次相当之高，是郭为民都感觉有些怵头的人物了。 而他们今天所要谈论的重点，却是一个正厅级干部——我蒋震！ “您也快过去吧。”蒋震在车里说。 郭为民看了一眼门口的保安之后，推开车门便下了车。 恰好下车那刻与走到门口的付国安打了个照面，两人当即握手寒暄一番，郭为民也非常谦卑地给付国安做了个请的姿势。 蒋震见状，当即将仪器盒子里的耳机拿过来，戴在了耳朵上。 —— “两位领导来了！”陈秘书从正屋走出来，沿着石板小道走上去，与两位领导握手。 “陈秘书真是越活越年轻啊！几天不见，感觉这皮肤嫩了很多啊！哈哈！”付国安爽朗地笑着说。 “付书记……”陈秘书很是谨慎地看了一眼后面的正屋，回过头后，一脸正色说：“今天这日子有点特别，咱们还是收敛一下情绪比较好。” 陈秘书一句话，付国安脸上的笑当即僵住，凑近问了句：“这么严重吗？” “蒋震您是了解的……”陈秘书说：“昨晚，蒋震把二公子抓进去了，证据确凿，形势不容乐观啊。” 第746章 不介意吧 看到陈秘书如此严肃的模样，郭为民的手心就微微渗出汗来。 这会儿所有的谈话都会被记录，但是，这些谈话内容不会被当成什么证据，毕竟巩老位高权重也没有谁能办他。 可，这些谈话虽然不是证据，却比证据还要让人心惊胆战。 因为这是顾老安排着这样做的，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在后面给龙王听！ 这些都是国家高级干部，一举一动，甚至说一言一行都影响着很多人的利益。 “进去聊吧……”陈秘书一脸谨慎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正厅的大茶桌旁，一位年轻漂亮的茶艺师正在给巩老倒茶，见付国安与郭为民走进来的时候，便又重新沏茶、倒茶。 “下去吧。”陈秘书见茶艺师倒好茶之后，挥手支开，自己负责倒茶。 “堂堂省委书记，竟然搞不定下面的市委书记，这事儿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啊……”巩老说罢，很是不屑地瞪了郭为民一眼。 “巩老……”付国安帮着说话道：“如果换了一般的市委书记，是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的。但是，这些事情放到蒋震身上，确实难办啊。” “怎么？就你这话里的意思，我家老二这次得认栽？”巩老说着，看向付国安的眼神都流露出一股狠意。 “不不不！”付国安迎上巩老那眼神，第一次感受到巩老愤怒的状态，“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认真对待，毕竟蒋震这小子不是一般的卑鄙无耻。当初我在南云的时候，他能逼着我们省委常委伍成阳开枪自杀！他这号人，你给他一丁点儿权力都会被他无限放大，现在担任扫黑组组长，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说句不好听的，巩老，他蒋震未必会把您放在眼里呢……” 巩老知道付国安这是在拱火，但是，你不可否认，他拱火拱得很好。 此时此刻的巩老，内心里火苗乱窜，恨不得把蒋震碎尸万段！ 自从调到中央来之后，还没见过这号不给脸的人物呢！ “我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硬茬，说说吧……这事儿怎么解决？”巩老转头看向郭为民。 “我…我不知道……”郭为民一脸“谦虚”地说。 听到这声“不知道”，陈秘书的脸当即撇向一边——这他妈的是一个省委书记能说出来的话？ “巩老……”郭为民微微探身，迎着巩老那火冒三丈的眼神，低声道：“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急得一宿没睡，但是，左思右想，没辙啊……面对蒋震这号硬茬，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你知道这些东西呈上去的后果吗？”巩老说着，将旁边那沓巩少与马龙合伙坑国企的证据材料扔到中间后，指着说：“这些材料，放置于你们东北省，只算得上是冰山一角吧？啊？你不考虑考虑他们全面铺开彻查的后果吗？嗯？” 郭为民能不怕吗？ “我怕得要死啊……” 郭为民彻底放下所谓的省委书记的身份，一脸胆小怕事的样子说： “巩老，我能不怕吗？但是，面对顾老的调查组、蒋震的扫黑组，我…我束手无策啊！我没有办法的啊！我我我，我这不是过来找您寻求办法的吗？” “我找你来是给你想办法的吗？啊？我找你过来是给我解决问题的！你竟然还有脸让我帮你想办法？你是脑子抽风了吗！？啊！？”巩老发火道。 “巩老息怒！息怒！”付国安说：“咱们这么一帮领导，还搞不定这个扫黑组吗？” 郭为民听后，脸上保持着“无奈”，内心却觉得付国安这次是有点儿冒失了。 扫黑组看似是一个市委书记任组长的扫黑组，可是呢？ 可是本质上这是一个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的扫黑组啊！ 顾老昨天晚上说得非常明白了！ ——这都是龙王的旨意！！ 除非此刻再多出一个正国巩老来，否则，根本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更不可能救出巩少来！ “你有办法？”巩老皱眉问付国安。 付国安凑近说：“我跟蒋震打交道当真太多了，我对这个人非常了解，他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所以，这次想要救出巩少，必须要对蒋震下狠药！要从顾老那边着手，给蒋震猛烈一击！” “老顾？怎么对付老顾啊？”巩老不屑地说：“老顾可是大红人，你还对付他？异想天开！” “巩老……”付国安说：“您要是想从蒋震身上找突破口的话，是很难的，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啊！” “哼，我倒是看看这个蒋震有多么顽固……”巩老拿起手机就给蒋震打过了电话去，“到了吗？……嗯，好！” “小陈……”巩老放下手机，指了指外面说：“去接一下蒋震！那小子狡猾，注意点儿！” 陈秘书听后，当即起身走了出去。 见陈秘书走出去之后，巩老目光冷厉地盯着付国安说：“我以为你能给我出什么好主意，没想到竟是些馊主意！老顾是龙王跟前的大红人，你还想把这件事儿戳到龙王那儿吗！？” 郭为民听后，便感觉蒋震是真狠，这事儿早就通过顾老戳到龙王那里了！ 而且，龙太子都在密切观察着这边的情况，现在他们所有的行动都在大小王的眼皮子底下！ 唉，看来昨天自己选择站队顾老那边，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啊！ “告诉你们！”巩老冷盯着他们二人说：“待会儿我们一起给蒋震施压！我就不信他抗压能力这么强！除非他扫黑组工作完之后直接退休，否则，他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 “好…我听您的。”付国安轻轻应声。 可是，内心里却对巩老这种简单的做法，非常不认同。 ——他实在是不了解蒋震这小子的执拗啊！ “巩老久等了！”蒋震走进来后，笑着说：“周末这边堵车还挺厉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呦，付书记也在呢！好久不见啊！呵呵！” 蒋震说着，当即走上前去握手。 付国安冷着脸，丝毫没有理会蒋震伸出来的手。 “坐吧……知道今天喊你过来是什么事儿吧？”巩老问。 “我这不是过来给您赔罪了吗？”蒋震笑呵呵坐下后，微笑看着巩老说：“昨天抓了巩少，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啊……但是，我跟顾老商量过后，决定暂时先让巩少在里面待一段时间。时机成熟之后，再放出来。您不介意吧？” 第747章 大佬的手段 “时机成熟之后再放出来？”巩老看着蒋震那微笑的模样，真想一耳光抽过去。 这将近二十多年来，可没有哪个后生敢用这种态度、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哪怕是一些高干子弟在我面前，那都是乖巧得很，而这个蒋震却如此粗鄙。 “是谁给你勇气这么跟我说话的？”巩老冷漠地盯着蒋震问。 “巩老，这些东西您也看过了……”蒋震指着桌上的证据材料说：“当前的情况不允许我自作主张啊。” “呵……”巩老冷笑说：“蒋震，你这个扫黑组的组长不会干一辈子的，得罪我们，有意思？” “不敢不敢……”蒋震摆手说：“你们都是身居高位的人，我当真得罪不起。但是，我现在是扫黑组的组长，在工作上我也不敢不努力。巩老，跟您说实话，昨天晚上我们连续接到了四十多条举报线索，都涉及到了令公子，这四十多条线索里涉及到春长市和林吉市的人命六条之多，所以，这会儿不敢放人。” “……”巩老听后，意识到问题比之前想到的还要严重。 “问题真的挺严重，我们也是真的不敢放人。”蒋震慢慢表现得严肃起来。 “我不相信我儿子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巩老说：“我今天找你过来，一是想要听听你抓我儿子的解释，二来就是想瞧瞧你在这个让付国安都感到头疼的人，到底是何模样。现在看来，你确实给人一种刺头的感觉。官场里面，可不喜欢你这种棱角分明的人。” “蒋震……”陈秘书在一旁出声道：“左右逢源是上上之策。巩老知道你跟付国安有过节，今天特意请付国安过来，也是想要给你们化解恩怨。同时，找来了你的顶头上司郭书记，也是想要下一步好好提拔你。这机会，你可得把握好啊。” “小陈说得没错……”巩老盯着蒋震说：“这其中的利与弊，你可得好好思量思量，一步错，步步错。” “您的意思是，只要我放了巩少，您就安排郭为民书记提拔我对吗？” “郭书记……”巩老转头看向郭为民。 郭为民赶忙应声：“哦，可以，可以的……” “这泼天的富贵我蒋震可承受不起……”蒋震一脸严肃说：“巩老，您对我可能不了解，我从来不站队的，所以，对于令公子涉及到的犯罪问题，我绝对会认真处理。后续的情况，我会及时跟您汇报的。” “哼……”付国安在旁边冷哼一声说：“巩老，看见了吧，这家伙就这样，软硬不吃。” 郭为民知道付国安这是在拱火，但是，却也不好插话纠正。 “你小子，是存心跟我作对吗？”巩老问。 “不敢……”蒋震赶忙站起来，很是客气地拱手说：“巩老，您这身份能见我，对我来说万分荣幸，但是，贵公子这件事情，我真的无法左右。至于您说的作对一事，这，这千万不能再说了，我怎么敢啊。” “哼……”付国安冷声道：“巩老，您跟这家伙聊天，纯属浪费时间，不会起到一丁点的作用。蒋震……” 付国安转头看向蒋震说：“我劝你今天就放了巩少，否则，后果可是你承担不起的。” “付书记……”蒋震转头看向付国安说：“还请您说话的时候，多少顾及一下我的感受，您这样数落我，对您又有什么好处呢？” “放还是不放？”付国安冷声问。 “现在放不了，也没法放。” “这不就得了？”付国安指了指门口说：“你现在可以走了。” 蒋震听后，转头看了眼巩老，巩老冷盯着蒋震：“你确定不放。” “我刚才说了，现在——” “——我只问你一句，放，还是不放？”巩老盯着蒋震轻声问。 “不放。”蒋震挺了挺身子说。 “……”众人看着蒋震那一脸强硬的态度，眉头均是微微蹙起。 ——眼前之人可是身居高位的巩老啊！ 可是，蒋震面对巩老的问题，竟然回答得如此干脆。 “嗯，我知道了……”巩老冷盯着蒋震说：“你，这是要往死里整我儿子了啊。” “我——” “——不用解释……”顾老打断蒋震的话，冷声道：“如果我连这么点事情都分析不了的话，我哪里会坐到现在的位置？今天让你过来，就是想要瞧瞧你会怎么做。哼，竟然想往死里搞我儿子？胆子，真不小呢。” 蒋震那刻意识到巩老的水平确实不低啊…… 竟然直接猜到了我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这个巩少，怎么可能放？ 这两天连续的举报信，那是一封比一封厉害，一封比一封瘆人！ 巩少跟马龙合作了不少事情，损害了不少人的利益。 利益相争，必有一伤，而他们仗着公检法的强大关系，当真是胆大妄为！ 如此一个混不吝，怎能饶了他？ “我最后问你一次……” “——不放。”蒋震冷声说：“放不了……也不能放。” 付国安听后，嘴角勾起道阴狠的冷笑，他知道蒋震这次是完蛋了。 “嗯……”巩老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这个年轻人，真是挺有意思的……走吧。” 蒋震听后，二话没说，转身便离开。 郭为民那刻，莫名地不怎么害怕了。 蒋震这硬气让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底气。 这么多年的官场温柔，让自己面对强大权力时，腰杆子都软了。 毕竟眼前的巩老可是正国啊！ 亿万人中才能出来这么一个高级别领导啊！ 他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足以降下破天富贵！ 可是，蒋震这小子面对如此强硬的领导，却更为强硬的回击。 究竟是他不懂事，还是说他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强大力量？ “究竟是谁给他的底气？”巩老皱眉说：“魏家吗？嗯？” 付国安见巩老看向他时，赶忙正身说：“是的……这小子有个妹妹跟魏军猛相好，听说两人最近要结婚了。蒋震就是觉得有这么一个军方大佬的关系，所以才有恃无恐。” “这次的事情，必须让这小子付出代价……”巩老转头看向陈秘书说：“去做吧……做得漂亮点。” “好！”陈秘书应声之后，转身离开。 郭为民不知道陈秘书是去干什么，但是，他知道巩老的能力是非常恐怖的。 “郭为民啊郭为民……”巩老慢慢站起身后，一边向卧室走着一边低声呢喃：“……郭为民啊郭为民，哼。” 付国安见状，慢慢起身，轻轻拍了拍郭为民的肩膀之后，低声一句：“行了，走吧。” —— 当天晚上， 巩少“死”了…… 第748章 料事如神 巩少明明就在那里关着，可是一晚上的时间，就消失了…… 郭曙光汇报说，是荀超副组长突然要求审问巩少，而审问是不需要经过组长同意的。 然后，没一会儿就传来巩少车祸身亡的消息。 蒋震知道巩少这是“脱胎换骨”了。 第二天一早，蒋震就跑到医院给顾老汇报。 顾老听说这个消息之后，表情很淡漠，知道这种把戏是非常常见却也非常有效的脱身方式。 巩少下一步绝对还会出现，只是再出现的时候，便不再叫巩亮游了。 “我们如果查，绝对能查到的吧？”蒋震说。 “没必要了……”顾老说：“其实这件事情查到最后，有可能也是不了了之。毕竟，巩老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巩少属于浪荡公子，在龙王那边也算不上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 “他手上也有人命案子啊……”蒋震低声说。 顾老听后，目光微微有些迷茫，低声一句：“他们那些人，手上攥着人命案子的，可不在少数。马龙、梁天峰他们，赶紧深入调查吧。” 蒋震看着顾老那略显疲惫的眼神，感觉他像是有什么心事。 见顾老闭上眼睛之后，蒋震便转身离开。 —— 回到车上，看看时间还不到九点，蒋震便一个电话打给了徐老。 在得知巩少“金蝉脱壳”之后，他便有种说不上来的气虚之感，感觉自己在处理巩少的事情上，有些茫然了。 对这种结果，蒋震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喂？”徐老接起电话。 “您还没睡吧？” “嗯……”徐老冷声问：“去见过老巩了？” “对。”蒋震当即将与巩老见面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说了巩少金蝉脱壳假死的事情。 徐老听后，一直没有发表意见。 那种安静，让蒋震感觉事情真有些不妙。 “老顾知道后，什么态度？”徐老问。 “我没读懂顾老的态度，感觉他像是忽然有了心事。”蒋震说。 “那就对了……”徐老说：“你做得很好，也很对，只是现在的难题被推到了顾老那里。” “什么意思？”蒋震不解。 “这次老巩没有算计好啊……”顾老说：“看来人在亲情关系上，总会犯一些不该有的错误啊。他找付国安过去，真是一个败笔，一大败笔啊。” “我……”蒋震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我怎么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老巩这次玩得有点大啊……”徐老说：“还记得之前冯浩然给你安排的任务吗？就是当初安排你去云州的任务。” “当然记得，让我去查清楚付国安的后台到底是谁。” “现在知道了？”徐老问。 “现在很明了了……”蒋震说。 “这是他们的关系网已经铺好，敢亮牌了。”徐老意味深长地说：“高层的政治斗争远比你想象得复杂，老顾应该已经将相关问题汇报上去了。这个老巩是想当那个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了啊。” “我怎么听着……”蒋震心里微微发毛，“……怎么感觉像是要争位啊？” “不是争位……”徐老说：“新老交替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们这是想要占位。可是，某些人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松占位。” 蒋震对这些事情不了解，此刻只想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现在该怎么做？”蒋震问。 “你应该站在龙太子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了。”徐老说：“你这次做得最好的地方，就是要坚决。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一定要强硬。老顾现在之所以担忧，就是因为你太强硬了。强硬到龙太子欢喜，老龙一党们担忧。” 蒋震那刻忽然理解了顾老的担忧。 之前顾老一直让他见巩老时，尊重一些。 可是，蒋震并没有听顾老的，而是听了徐老的安排，强硬对抗。 当天的表态，现在绝对是传到了大小王耳朵里。 顾老也是担心自己陷入这场政治斗争之中，毕竟现在他是中央调查组组长，这次的调查说简单了是调查，往严重里说，这是一次政治较量。 “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徐老说：“当这个巩少被牵扯进来之后，所有的味道都变了。现在老顾应该是有顾虑了，但是，你不要有顾虑，相反，你要抓着这件事情不放！让他们充分认识到你的强硬！梁天峰也好、马龙也好，这些害群之马要往死里杀！东北省的风气，不死上一帮人，是很难改变的。听清楚了吗？” 徐老说出“杀”字来的时候，蒋震感觉后背一凉，浑身的汗毛都耸立起来。 不是因为徐老的杀气重，而是徐老说出杀人来时的语气异常轻松，轻松到像是喝凉水一般的简单啊。 “我明白了。”蒋震说。 “一定要清楚自己是谁的人，一定要弄明白领导想看到一个什么样的你！关键时刻，手里攥着尚方宝剑时，可不能有半丝犹豫。对了，你们扫黑组里的叛徒，该及时清理要及时清理，纵然老巩身居高位，但是，让他们如此轻而易举地突破了你们扫黑组的防线，这也是非常不应该的。” “好，我马上安排！” “嗯，就这样……”徐老说着，刚要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又问：“最近冯浩然没有联系你吗？” “没有。怎么了？” “他应该快要联系你了……” 徐老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蒋震脑海里有些空荡，可是，却也知道斗争已经在这刻暗流涌动。 各方力量已经着手开始较量…… 之前还觉得自己干到市委书记已经是别人望尘莫及的地步，而今才知道，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甚至跻身不到真正的政治博弈圈子内。 —— 蒋震当天上午就召开了扫黑组内部会议。 在会议室里，当着众人的面把郭曙光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是，这是跟郭曙光提前商量好，做戏给众人看的！ “不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你就给我滚回南云去！查！今天就给我查清楚，咱们扫黑组的内鬼到底是谁！！”蒋震厉声道。 “是荀组长带队过去的，我，我觉得您跟荀组长关系那么好，就放行了。”郭曙光说。 蒋震转头看向荀超：“荀组长？” 荀超的脸上是写满了无奈…… 凭自己跟蒋震的关系，自己实在是不该胳膊肘往外拐。 但是，部长大人亲自打电话安排这件事情，你能怎么办？ 你不得听吗？ 扫黑组是一时的，自己在京城的工作那才是长久的啊！ “嗯……”荀超站起来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想必各位都知道，对于巩亮游的死，我负全责！我这就给上级打报告，辞去扫黑组副组长一职！” 话毕，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蒋震看也没看荀超，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甚至在荀超还没有走出会议室时便说： “扫黑组，绝对不允许再出现这种情况！今天下午东北军的负责人会过来一起商讨后面的扫黑方案。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宣传不到位！后勤宣传部配合东北省省委宣传部，要最大力度地宣传我们扫黑的现有成就，最大面搜集黑社会势力信息线索！这场战役已经打响，我们要全力以赴争取最后的胜利！不允许有任何一丝懈怠，以百分之百的努力打赢这场扫黑战！” —— 散会之后，蒋震便朝着荀超的办公室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许久没有来信儿的冯浩然时，蒋震便觉徐老当真是料事如神啊。 “喂，冯书记……”蒋震走到角落接起电话。 第749章 要命的任务 “好久没你的信儿了啊！”冯浩然很是爽朗地笑着说。 如果不是因为徐老提前预料到冯浩然会联系，这刻的自己肯定是会当成老朋友一样畅聊。 但是，考虑到当前的情况，蒋震就觉得说话要谨慎点儿了。 “您怎么想着联系我啊？呵，难不成是想要提拔我回南云发展吗？哈哈！”蒋震打哈哈说。 “哎呀……你现在可是扫黑大英雄，这次之后，再提拔你可是中央的事情了，我可不敢提拔你啊！哈哈！”冯浩然笑着说。 “我现在真是忙扫黑忙得头都痛了！您是不知道我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儿，巩老您知道吧？我把巩老的儿子给弄死了！”蒋震故作夸张说。 “开什么玩笑呢……真死假死你心里没数吗？”冯浩然笑着说。 “有数，不过，现在明面上就是已经死了……人死账消，接近百亿的赃款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查了。” “那么多？”冯浩然问。 “只多不少啊……”蒋震低声道：“你是不知道这帮人多么大胆啊！东北省这边的工业很发达，但是，涉及到老旧动能的转换，很多利益都被分食。还牵扯到了很多人命案子。巩少这么一死，事情又进入了一个泥潭。” “接下来呢？压力这么大的话，是不是想要退缩啊？”冯浩然问。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蒋震就知道这八成是太子殿下让冯浩然过来试探的。 于是，当即表态说：“我可不是退缩的人。东北省的问题，也不允许我有半丝的让步和妥协！越是这样，我越是要往狠里办，不杀几个黑社会头目，这营商环境也好、经济发展也好，这整体面貌是很难有起色的啊！” “呵！瞧不出来啊！这去了东北之后，比以前还猛了啊！” “不猛不行啊……我一直没有忘记从云州离开时的信念。”蒋震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这次，我是把命都豁出去了！我的弟兄也是好几个挨了枪子儿的！事情干到现在，很多事情都是我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嗯……”冯浩然也一改刚才谈笑风生的状态，颇为冷静地分析说：“我也是听到了巩少的事情之后，很担心你的状态啊！虽然这种装死的手段屡见不鲜，咱们这些人也知道他们玩得什么把戏，可是，把巩老这么位高权重的人逼得出此下策，你应该是史无前例的第一个啊。” “这个第一谁愿意争呢……”蒋震低声说：“如果不是为了早点完成改变黑龙市营商环境这个重要任务，我也不会大刀阔斧这么干。现在得罪了巩老，以后的日子……唉，我这心情，惴惴难安啊。” 蒋震这么说是故意试探，试探冯浩然来电的真实用意。 果然，冯浩然听到蒋震这么说之后，当即开口道： “我就知道你的心情是不安的！呵，不过，你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得罪了巩老是件坏事情！事物都是具有两面性的，你看似是得罪了巩老，实际上你是迈出了非常关键性的一步！不出意外，巩老明年就退休了，你在乎他什么呢？懂吗？” 蒋震怎么会不懂，简直不要太懂！ 可是，现在蒋震最最希望冯浩然说出来的是——太子殿下啊！ 蒋震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奔着小王去的啊！ 可是呢？可是冯浩然绝口不提太子…… 这就让人有些郁闷了。 “冯书记给我打电话，不会只是为了安慰安慰我吧？”蒋震主动发力问。 “都是成熟的政治家了……”冯浩然微笑说：“我现在，可以放心地称呼你一句“自家人”了。” “哦？”蒋震的心情忽然急转直上，故作不解地问：“这话，我该怎么理解呢？” “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但是……”冯浩然说：“但是，我可以非常诚恳地告诉你，你已经通过了基本的考验。你现在已经是自己人了。放心、大胆地去干，你的背后、我的背后，我们的背后有新龙给咱们撑腰！懂了吗？” 蒋震等这句话等得太久太久了…… 纵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冯浩然直到此刻才说出来啊！ “懂。”蒋震低低应声。 “好好干吧！关注着你成长的人，可是很多的啊！”冯浩然说。 “好！” “待会儿给你发条信息，你注意接收一下。”冯浩然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蒋震放下手机后，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车水马龙，阳光普照，秋天的风景有种静谧的萧瑟。 可是，透过窗，蒋震却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生发之感。 这个电话，彻底改变了局面，但是，也同样预示着未来的艰难。 “蒋震啊……”荀超从办公室里收拾东西走出来后，冲着窗口的蒋震走过去。 蒋震掏出烟来递过去，并给荀部长点上烟，“对不住了。” “唉！”荀超抽了口烟之后，表情尴尬地说：“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但是，我也是身不由己，希望你能理解。”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巩老位高权重，不管是扫黑组还是中央调查组，只要巩老在位，都拿巩少没办法的啊。”蒋震微笑说：“你这次也算是给我解决了一个难题。” “你还笑得出来啊？”荀超很是严肃地说：“你这次做的事情，触动了非常多的人的利益，你要小心点儿了。” “壮士断腕啊……”蒋震说：“这次是真刀真枪地对付了，我会小心的。” “我也不是傻子，我知道所谓的扫黑，是为了后面的中央调查组能顺利在东北省开展工作，唉……可是，顾老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脑力有余，魄力不足，到时候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还行，碰到硬茬的话，怕是也不好收场啊。” “你分析得是……”蒋震皱起眉头说：“从当前获得的信息来看，后面涉及到的利益团体很庞大，现在只是露出一个巩少来，后面还不知道要碰到多少高干子弟呢。”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点是明年的新老换届，政治力量的重大变化，会引发出很多利益的更迭动荡。” 荀超说着，轻轻拍了拍蒋震的肩膀说：“我是很希望你能赶上这趟车，但是，你现在是跟着老龙的部下工作。还是一份得罪人的工作。其中的利与弊，你可要仔细分析。” “嗯，谢谢哥。”蒋震轻轻应声。他知道荀超的意思是要向新龙的人靠拢，只是荀超怎么也想不到，我蒋震已经是新龙的人了。 “行了……”荀超低声说：“我还要去机场赶飞机，过段时间猛哥结婚的时候，咱们再见！还是那句话，这次是哥对不住你，后面会还你这个人情的！走了！” 蒋震目送荀超离开的背影时，也清楚荀超这个人的聪明。 这次的扫黑已经扫到了他顶头上司的头上，如果这时候还不撤的话，那当真是要得罪更多大领导。 荀超在政治场上这种明哲保身的策略，还是非常成熟的。 “叮”的一声，冯浩然发来了一条信息：“龙连市穆家，连根拔起。” 看到“穆家”二字的时候，蒋震头皮炸裂！ 穆家不是涉黑，穆家是有部队大佬背景的大家族，是魏军猛都不敢硬刚的部队老领导啊！ 这任务，这任务简直要人命啊！！ 第750章 要小心一点了 当天晚上，蒋震约了魏军猛吃饭，想要一起商量扫黑的事情。 但是，魏军猛只是安排了齐勇进过来跟蒋震吃饭。 蒋震其实知道魏军猛在担心什么，他担心的是龙连市的穆家。 那是拥有部队大佬背景的宗亲大家族…… 齐勇进的职别虽然很高，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魏军猛不出面多少让蒋震感到不舒服。 “呵……”齐勇进怎么会不知道蒋震在想什么，微笑说：“魏司令不参加扫黑的事情，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蒋震皱眉，故作不解问。 “你应该还没去过龙连市吧？龙连市那边有个大佬。” “龙连市的穆家吗？”蒋震问。 之前他安排扫黑组进行全省的摸查，就查到龙连市的首富穆家是非常有背景的家族。 可是，他们涉及的是经济垄断，已经洗白到一定程度，查办的难度非常大。 “对……”齐勇进微微探身说：“那可是部队大佬的亲侄子，是魏司令之前的顶头上司呢。” “原来是这样啊……”蒋震很是郁闷地应声。 想到冯浩然发来的短信，想到新龙的想法，蒋震感觉这次真的是碰上大硬茬了。 “蒋组长，”齐勇进小心地说：“这个穆家不单单是有部队的大背景，他们的联姻也是很牛逼京城大佬。他们跟马龙和梁天峰不同，马龙梁天峰这些人只是别人赚钱的手套而已，可是，穆家从来不用手套，他们的宗亲关系密切，联合把控着龙连市的很多产业。所以，我建议不要动穆家。” 蒋震听后，冷目道：“我倒是觉得，最需要动的就是这个穆家。” “啊？”齐勇进顿时皱眉，“这，不合适吧……”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军猛哥的。”蒋震说：“最近我们扫黑组的宣传已经跟上，各地区的举报信越来越多，针对这些举报信的处理就得个把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你跟扫黑组的几位副组长多配合配合，我明天回黑龙市处理一些事情之后，就带上人去龙连市看看。” “你真要动穆家吗？”齐勇进很是担忧地说：“我建议你问一问顾老的意见，我觉得顾老也不想你动穆家。” 蒋震听后，压力又大了一分。 他心里很清楚，顾老是老龙的人，而穆家跟老龙的关系应该也是很密切的。 如此一来，你怎么动？ 原以为进入新龙阵营之后，一切都会轻松，未曾想问题越来越棘手了。 关键问题是，这个穆家的具体情况还没有查清楚，那么背景深厚的家族，问题应该不是很严重吧？ —— 因为魏军猛没来，当天晚上蒋震也没怎么喝酒，匆匆吃完饭之后，便赶赴医院去见顾老。 顾老原本是准备回京养病的，但是，考虑到当前各种棘手的问题，便来到了省会接受治疗。 来到医院，护士刚刚给顾老做完腿部的活血按摩。 蒋震进去后，看到顾老的气色好了很多。 “今晚跟军猛碰头了吗？”顾老问。 “他没来……”蒋震坐到顾老床边后，酝酿着怎么跟顾老说龙连市穆家的问题。 “有心事啊？”顾老说：“不会是因为巩少的事情烦心吧？这件事其实这么处理也好，巩老也算是做了次让步。” “我明天回黑龙市处理一下市委那边的工作，还有个活动需要我去露个面。然后，明天晚上我打算去趟龙连市。” 听到龙连市的时候，顾老的眼神就发生了变化，微微蹙眉问：“怎么？你打算将下一步的扫黑工作放到龙连市去？” “对……”蒋震往前探了探身说：“全省十七个地级市里面，除了龙连市之外都收到了大量的举报信，针对这些举报信，扫黑组就需要大半个月来了解情况。但是，龙连市的情况让我感到很不简单。一封都没有呢。” “这应该算是好事吧。”顾老说。 “龙连市的穆家您了解吗？”蒋震语重心长说：“我派人去了解了一下龙连市的情况，他们汇报说龙连市内多项涉及到民生的产业都被穆家垄断了。他们明面上虽然不像是黑社会，可是，他们所做的事情，是垄断和扰乱正常经济发展的行为，是能跟黑社会组织联系到一起的。” “是谁给你出的主意？”顾老直接问。 蒋震迎上顾老那深邃的目光，忽然发现顾老像是在他们之间放置了一道隔阂。 这是警惕，这是不悦，这是危险的信号。 “您为什么会这么问？”蒋震反问。 顾老听到这声反问，眼神里的怀疑明显降低了很多，低声道： “你知道穆家的关系吗？穆家家主穆云亭是穆老的亲侄子，穆云亭的儿媳是现任高官之女，虽然穆老已经退居幕后，但是，他们家族的整体实力不输巩老。你，不会是因为巩少的事情，所以才盯上了穆家吧？” “穆家跟巩家也有关系？”蒋震不解地问。 “巩少为什么会来东北省发财？这跟穆家有很大的关系！”顾老很严肃地说：“穆家的背景关系极为深厚，家族内部宗亲观念非常重，一旦出事，全都会过来帮忙。你这把刀用力过猛，可能会折在这上面。还是把重心放在其他地级市上。” 听到顾老这么说之后，蒋震便也不好继续说龙连市的问题。 顾老看着蒋震那表情，又说：“其他地级市的问题应该不少，但是，涉及到经济领域的问题，我今天跟领导沟通过了，敏感时期，对于一些敏感的人，不要揪着不放。” “这……”蒋震听后，当即不悦。 这是搞什么？ 这么快就怂了吗？ 所谓的敏感，是明年的问题啊！ 现在就猥琐发育了吗？ “巩少的问题，已经在京城那边发酵了。”顾老颇为郁闷地说：“虽然领导没有明确表态，但是，我这边的压力已经上来了。你现在也是名声在外，很多人并不是忌惮我，而是忌惮你呀。处于保护你的目的，我应该给你的扫黑组按下暂停键的，但是，停下后也担心被人诟病，所以，最近就低调一点吧。” “好，明白了。”蒋震站起来点了下头说：“时间不早了，您早些休息。” “嗯……”顾老轻轻闭上了眼睛。 待蒋震离开之后，顾老睁开眼，摸过旁边的手机，一个电话就打了出去： “老穆啊，是我，老顾。你要小心点了，我感觉，蒋震这小子似乎已经踏进新阵营了……” 第751章 手术刀 蒋震离开医院之后，便去往扫黑组的办公地。 半路上，冯浩然又发来一条加密信息：“明天下午，有位叫王晟的老人会去黑龙市找你，这是给你找的帮手，记得见一面。” 蒋震没有回复，因为这种信息你也没法回复。 只是对于蒋震来说，他不相信陌生的帮手。 不管对方多老、多有计谋，在未曾经过长时间的沟通时，是不可能跟对方深入交流的。 同时，这些人极有可能是来监督你、观察你的。 都说伴君如伴虎，越是高层之人，疑心之重，有时候能重到你难以喘息。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坐到一定高位的领导，仍旧保持着有缝就塞、有马屁就拍的传统。 你必须一遍遍地喊口号，才能一点点地降低领导对你的猜忌。 而这个叫王晟的人，你需要认真对待，却不能以诚相待。 —— 来到扫黑组后，蒋震便找到郭曙光一同查看这几天收到的举报内容。 “老大……”郭曙光皱着眉头说：“这两天队伍里面好几个警察都提出要求回去。” “什么意思？”蒋震问。 郭曙光一脸为难地说：“咱们扫黑组的很多警察都是东北省本地的警察，这次我从外地调过几个人来，但是，他们那些人家庭都不在这边，是不可能长期留在这边的。而本地这些警察的信息经过这段时间的扫黑工作，已经被人家搜集得差不多了……说句您不爱听的，有几个人已经收到了威胁电话和信息。他们都是东北省的人，想查他们的家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嗯……”蒋震点点头说：“想走的就走，该及时换人就换人，换人总比被人策反要好得多。” “还是部队的人来干这个好啊……”郭曙光感叹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们那些当兵的人敢硬碰硬，把脸上涂好迷彩之后，鬼都认不出来。” “嗯……”蒋震听到郭曙光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们——” “——等等。”蒋震伸手打断。 那刻，他的大脑闪过一丝灵光！ 但是，这丝灵光还没有照透自己的认知，于是赶忙打住郭曙光，不让他打扰自己思考问题。 蒋震知道，刚才自己绝对是想到了什么，只是还没有想透彻！ 部队…… 部队扫黑这其实已经超越了法律的范畴，已经算得上是以国家暴力驱逐黑社会之暴力。 想到了…… 对啊…… 这里是有矛盾的！ 今晚顾老的言辞之间，都在暗示穆家跟龙王一党的交情之深，一直在说穆家在京城的势力范围之广，但是，龙王等人岂会不知道穆家在东北的厉害？ 既然派出军队来参与扫黑，必然证明了他们对这次扫黑的决心！ 顾老有私心…… 除此之外，根本无法解释顾老今晚为什么会说那些丧气话。 “龙连市还是一份儿举报信都没有吗？”蒋震问。 “……” 郭曙光的表情明显有些异样，转身看了看一边的工作人员之后，扶着蒋震的后背慢慢走出房间，看到四下无人后，低声说： “很蹊跷，很不正常啊……我怀疑是…是顾老故意那么安排的。” “什么？” “咱们扫黑组是受顾老直接管理的，你虽然是组长，但是，他们这些人员并不是我们促成的，而是中央调查组进行安排的。那些负责举报信息整理的同志，虽然听咱的，但是他们更听顾老的。这么蹊跷的事情，我怀疑是顾老特别授意的。” “授意他们不接收龙连市的举报信息？”蒋震问。 “我……个人理解。”郭曙光低声说。 他非常清楚蒋震跟顾老的关系之密切，所以，在言辞方面必然是要保守再保守，哪怕明确知道这是顾老刻意安排，也不能肆无忌惮地说出来。 “明天我回黑龙市处理一些事务，你跟我一道儿回去，然后我们傍晚一起去龙连市，实地考察一下。” “好的。”郭曙光应声说：“黑龙市那边也有一些工作需要我去处理。” “行了，早点儿收工回去休息吧。这场仗，不好打，慢慢来吧。”蒋震说罢，转身便走了。 —— 回到了住处之后，蒋震看到时间刚过十二点。 这个点儿徐老应该在米国刚吃完午饭，于是，当即用私密手机打过了电话去。 “喂。”徐老接起电话便问：“冯浩然联系你了吗？” “联系了。” “确定了吗？” 这个确定自然是指，有没有明确表示蒋震为他们自己人。 “确定了……他称呼我自己人，也说让我放心大胆地干，还说我们后面有新龙的支持。”蒋震说：“只是，没有预想到那么轻松，反倒是…反倒是压力倍增。” “哼……”徐老冷笑一声说：“你能有这个感觉证明你的脑子还是好的，这可不是值得你兴奋的事情，越往上压力越大，越往上斗争越厉害。不过，你现在还是太嫩了，势力也太小了。至多啊，是从一个棋子变成了一把刀，还算不上是一个真正能够被重用的人。”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压力小了不少……”蒋震无奈地笑着说。 “压力也是动力，这时候一定要顶住压力，把事儿做好！就现在看来，你的扫黑工作，才刚刚开始而已。” 徐老说着，咕嘟一声，喝了口茶后，继续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东北省的问题是由来已久的问题，而这次的破冰就是要从这个扫黑上入手！这个方案是非常正确，也是非常切准要害的一个方案。但是，任何清晰明了的事情，往往是最难推进、最难办的。你现在应该有这个感触了吧？” “感触非常深……个中关系，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会出现很多很多你一开始时，根本就不会想到的一些强大关系户。” “百分之九十八的财富集中在百分之二的人手中，而这百分之二当中，又可以分成一个金字塔。说句有些匪夷所思的话，像巩少这级别的富豪，在一些颜色大家族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这些大家族们随着资本的健壮之后，越发地不安分了，当然，他们也不能安分。” “不能安分？”蒋震不解。 “如果他们安分守己，他们怎么获得巨额财富？如果没有巨额财富，他们如何维护官场上的那些关系？官僚主义是权利与利益的结合，是一种越来越毒害社会的一种畸形病态的特殊结合！这个毒瘤不解决，未来迟早会像肿瘤一样越长越大，最后把百姓的“营养”都洗干净！他们根本不懂整个社会究竟是如何运行的，只知道像吸血鬼一样不知足的吸血！这样的强大官僚宗族势力，就是典型的经济肿瘤！该割就得割、该杀就得杀！你现在，就是那把手术刀！” 第752章 十个人 听到徐老的言语，蒋震突然间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低级了一些，这跟自己的阅历有关，更跟自己所处的地位有关。 “蒋震……”徐老低声说：“你现在虽然是正厅级，虽然只是一个市委书记，但是你所干的事情却是正部的活儿。你现在在东北省的任何地级市，都是可以打开局面的扫黑组组长。所以，你要懂得利用这个扫黑组组长的身份去拓展你的工作。尤其是你现在已经成为新龙的人，做事情决不能畏首畏尾。” “穆家，您了解吗？”蒋震问。 “你说的是穆老那个在东北省独当一面的侄子，穆云亭吧？”徐老直接道。 “新龙的意思是要将穆家从东北连根拔起……”蒋震低声说。 徐老听后，没有做声，开始思考这之间的问题。 蒋震继续道：“可是，我跟顾老汇报说想要去龙连市查看穆家的情况时，顾老当即就给我否了。还摆出了很多龙王的关系、京城的圈子说事儿，并且，蹊跷的是，其他地级市的举报信跟雪花似的，而龙连市一封举报信都没有。连进攻的抓手都没有。” “嗯……”徐老听后，轻轻嗯了一声后，便传来轻缓的喝茶声。 蒋震知道徐老是在思考，便也没有打扰。 良久，蒋震感觉徐老第一次思考时间如此之长。 “这个老顾啊……”徐老低声说：“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啊，越老胆子越小、越老越糊涂啊……哼，当初去东北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会跟穆家有这么一场对抗。可是，到了这关键时刻，竟然还想绕过穆家去？他肯定怀疑你了吧？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挥你。” “对……” “这就是你做事还需要去改进的地方，记住，有什么想法永远都不要让别人知道。真实想法暴露出来的那刻，便是其结束的转折点。” “是的……好在，我遮掩过来了。但是，如果我不说，也不知道他会如此抗拒我去查穆家。”蒋震说。 “穆家必须要办……”徐老语重心长地说：“不仅是穆家要办，后面中央调查组的工作更是要加速进行，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为了后面的大手笔来做铺垫。” “大手笔？”蒋震不解。 “对……”徐老很是认真地说：“东北省的问题是多方面的问题，如果这次中央调查组能够妥善处理好东北省各方各面存在的问题，那么下一步中央绝对会将更大的一部分钱投入到东北！这对于拉动国内整体的经济来说，意义非凡！所以，老顾这次袒护穆家，必然会是他在政治上的一次跟头！” “顾老对我有恩，我是不愿意让他栽这个跟头的。”蒋震说。 “那你最近就不要去龙连市。” “您意思是暂时不与穆家对抗吗？”蒋震问。 “嗯……”徐老说：“这件事情毕竟是老顾主导的，龙连市的举报信息也是被老顾给扣下的，这么明显的目的，你作为他的下属怎能抗上而行？他要是去龙王那里给你穿小鞋的话，你能舒服？” “我懂了……”蒋震说：“您是想要让我通过其他地级市的强力扫黑，让顾老慢慢转变过思想来对吗？” “不仅如此，”徐老说：“你明面上不去、明面上大搞特搞扫黑，将扫黑的工作搞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最好！但是，暗地里，你要安排人对穆家充分地调查。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将材料摆到老顾面前，看他的表态。” “明白了。” “记住……”徐老说：“一定要狠！对付黑社会，不要想着合法、合规地去处理他们。他们的律师团队，都是经验丰富的，你今天查了，明天他们就能放！所以，你必须要让他们意识到，这次的行动是国家行动，而不是所谓的依法扫黑。依法，扫不了黑。” “嗯，我知道了。”蒋震应声说。 “有压力，但是，也不要太有压力……”徐老说：“毕竟，你是有后路的。真正的大阵仗，真正关系到国家命脉的东西你只不过是刚刚才开始接触而已。还有现在的亚米国际，就你现在对整体局势的把控力，还是达不到操控这艘巨轮的能力。慢慢来，不要急，冷静，用鹰一般的眸子洞彻全局，如狼一般行动迅速，才能取得这场扫黑的最终胜利。” “好。”蒋震那刻，也慢慢意识到徐老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说话说一半让人去猜了。 现在的他，是已经彻底信任，并彻底给蒋震把事情剖析开来解释。 如果换了别人，怕是几年都不会了解到这些事情真正的意义所在。 那样，自然如同在迷茫中前进，摸着石头过河般行动缓慢且容易处处沦陷。 而徐老这一个电话，当即就让蒋震感觉到了一种通透异常的感觉。 穆家要办，但绝对不是现在办！ 要形成一股巨大的扫黑势力，让顾老都感受到强大的压迫力之后，才能开展对穆家的打击。 但是，在此之前，一定要对穆家的犯罪进行细致调查！ —— 第二天，蒋震回到了黑龙市，针对黑龙市之前的扫黑与经济调查问题，召开常委会进行部署研究。 自己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那么就“以小见大”，把黑龙市当成东北省来进行扫黑之后的经济调查来进行安排。 现在廖强市长等人面对蒋震，当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蒋震的厉害了…… 他们不仅知道巩少诈死的事情，还知道蒋震得到巩老的召见！ 但是，现有情况来看，蒋震是在巩老面前异常强势，否则，他们不会出此下策让巩少诈死的啊！ 如此一个强势的年轻人，如此一个年纪轻轻就做到市委书记的人，只要未来在政坛上不犯原则性的错误，那成就与地位当真会达到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啊！ “好了……”蒋震抬头说：“廖市长、郭市长留下，其他人先去忙吧。” 众人听后，当即乖巧离开，偌大的会议室里只留下了廖强市长和郭曙光。 廖强的心脏当即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廖强咽了口唾沫，看向蒋震说：“您最近挺忙的哈，看着瘦了不少呢……” “唉，我跟曙光同志都不轻松啊……”蒋震转头看向廖强说：“我们这么忙，你可不能太轻松了啊。” “我真是一点儿都不轻松，您之前安排的事情，我每天都加班加点地进行部署啊！不管是扫黑的工作，还是经济调查的工作，还有各项民生工作，那都在有序开展呢！但是，你也知道咱们黑龙市有几家比较有实力的大集团，还是老样子，我很难攻克啊。” “没关系，我了解的，你说的不就是黑龙集团的姚总他们吗？还有禹城县、茂令县那边几家比较大的集团，这些不碍事，扫黑工作才刚刚开始，不要急。不过……” 蒋震说着，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咱们的力度太轻了，这样吧……十个人……” 第753章 再次开战 “十个人？”廖强不解。 “现在咱们黑龙市抓了多少黑社会？”蒋震转头问郭曙光。 “总共抓了876人，达到刑事的是五百多人，涉及重大刑事案件的有53人，但是，因为案情重大，历史较长，虽然全力查办，但查办的难度仍旧很大。” “困难的事情，就要交给有能力的人嘛……”蒋震转头看向廖强，“我说得对不对啊？” “啊？”廖强整个懵逼掉——这，这特么的什么跟什么啊？ “光乔四爷手底下的那些人，手上有命案的就不少吧？”蒋震问。 “呃……”廖强那刻心惊胆战！ 若是换了刚开始认识蒋震的时候，蒋震问出这句话来，自己都敢直接喷他！ 可是现在谁干啊？ 他妈的，人家是中央扫黑组组长！ 让一个市委书记担任中央扫黑组组长这么强硬角色的，这怕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的吧？ “怎么？你不知情？还是不想跟我讲真话啊？”蒋震施加压力道。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不跟你讲真话呢？”廖强不敢抬头，低着头说：“具体情况你肯定也是有所了解的，好像…确实是…是有那么几条人命案子。” “呵……”蒋震转头看向郭曙光说：“我这说话什么的是不是太温柔了？怎么感觉把咱们班子成员都搞得跟大家闺秀似的了？” “有！有命案！”廖强怎么可能不知道蒋震这是在点他，赶忙挺直了身子说：“乔四的打手里，好几个人手上都有人命案子。” “你熟，还是曹勇熟？”蒋震又问。 廖强不知道蒋震此刻为什么忽然提起前公安局局长曹勇，这曹勇明明已经被他搞进去，现在正在接受调查！ 这会儿突然提到他，怎么…怎么越想越觉得恐怖呢？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说，你想要跟我斗心眼儿啊？”蒋震说着，眼神慢慢冷厉下来。 廖强迎上蒋震那忽然冷厉起来的目光，心胡腾一下就跟陷下去了似的，想要大声，可是声音却跟文字哼哼似的说： “曹勇…曹勇一直在公安口，他肯定是要比我熟悉那些老旧案件的。” “好，那就定下吧，一周的时间……”蒋震轻轻点着桌子说：“咱们黑龙市要判处十名以上涉黑人员的死刑！对了，包括咱们前公安局局长曹勇……记住，是死刑。郭曙光记得后面跟廖市长配合下，不该杀的咱们不杀，但是，该杀的一个都别放过！” “判曹勇死刑！？”廖强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你就这么跟曹勇说……”蒋震微笑说：“又不是判你死刑，你激动什么？你就跟曹勇说，如果能有重大立功表现，比如说把这个郭曙光都觉得查办困难的事情解决的话，那绝对算得上是重大立功表现。但是，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难题，那等待他曹勇的，只有死刑！” 蒋震说着，慢慢起身说：“这件事情是一周的时间，这会儿咱们去办另外一件事情吧。” “还…还有什么事？”廖强问。 “这件事情我看就不用太多人去了，你们两个人跟着去就行。”蒋震说着，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 蒋震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当即给东北军区齐勇进打过了电话去。 “都准备好了吗？”蒋震问。 郭曙光在旁边听后，都不知道蒋震要干什么。 “好，我们现在下楼。”蒋震说着，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中午十二点之前，应该能解决吧？” “没问题。”齐勇进回答道。 蒋震带着廖强和郭曙光走出大厅的时候，外面的已经停了两辆军用吉普，还有五辆军用大卡，上面载满了士兵。 “上车。”蒋震冲两人摆了摆手之后，径直朝着军用吉普走去。 齐勇进下车给蒋震打开车门后，众人上车。 “这是……”廖强憋不住地问。 生怕这是要带着他去受审似的，一脸的紧张。 “你那会儿不是说有几个难办的家伙吗？”蒋震说：“之前我们扫黑的手段，太单一，太书生气了……扫黑嘛！不懂点儿真格的，怎么扫？之前我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在扫黑问题上，不可能太强势。但是，现在中央都把尚方宝剑递我手中了，放着这么大的权力不用，我对得起领导的信任吗？” “呃……你，是说，咱们现在直接去抓人？”廖强反映过来之后，瞪大了眼睛说：“你，你知道黑龙集团的负责人姚总跟咱…跟咱省委书记郭为民的关系吗？他们是，是很密切的！姚总还有一个身份，他是咱们前任省长的女婿啊，这…这你都得要考虑好的吧？啊？对，对不对？” “不考虑好能去吗？”蒋震微笑说:“而且，这不是带着你一起了吗？你跟姚总应该认识很多年了吧？” “认识……”廖强说：“但是，但是，不是很熟。黑龙投资集团是省属的，他点不到我们这些地方干部，就是乔四爷都不敢跟姚总过招，都是躲着姚总的。要不然，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对咱们的扫黑工作这么反感，这么不配合啊。” “这倒是挺有意思……”蒋震说着，转头看向齐勇进说：“齐参谋，待会儿到了黑龙投资集团后，先让战士们隐蔽一下。我们几个先上去，跟这个姚总交流一下，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个姚总有没有廖市长说得这么恐怖。” “不是！恐怖？他…哪儿有您……”廖强想说他姚总哪儿有你蒋震恐怖的，可是，话到嘴边根本不能说的啊。 “要不要我通知一下东城区这边的特警过来？”郭曙光问。 “不用……”蒋震说：“有齐参谋在这边，不会有事的，是不是啊齐参谋？” 齐勇进回过头来微笑说：“蒋组长指哪儿我们打哪儿，想怎么打咱们就怎么打！执行力上绝对没问题！” “呵……”蒋震微笑转头对郭曙光说：“你之前查的资料呢？” “在这儿！”郭曙光赶忙从公文包里面抽出对黑龙投资集团秘密经侦调查的材料，递过去说：“这里面有我们调查的，也有通过相关落马人员审问的，准确性很高。” 蒋震嗯了一声后，拿过资料来看。 这个姚总家族背景很深，还是老省长的女婿，在黑龙市的社会地位非常之高。 但是，想到未来更为强大的穆氏家族，这会儿必须要对其他地级市的大头们进行重击！ 看完资料之后，蒋震是比较满意的，将资料还给郭曙光之后，低声问：“搞得不错。” “蒋组长，”齐参谋不解地问：“咱们这么多人过去之后，直接对姚总进行抓捕吗？这，出师无名吧？” “都安排好了……”蒋震微笑说：“你过去之后，别被那边的情况吓一跳就好。” 第754章 贪妇 蒋震从来不搞那种无名之师。 只是，当郭曙光提及到警察内部有警员开始扯后腿的时候，蒋震便不再安排他们这些警队人员进行正面攻击，而是暗地里运用相关技术手段进行摸查摸底工作。 但是，还有一种人不惧怕黑恶势力，那就是冷西峰和张子豪的那批人。 冷西峰这会儿仍旧还没有出院，张子豪便带着队伍在前些日子通过郭曙光调查到的情况，一直在跟黑龙集团的姚总搞摩擦。 最近这些日子更是惹得姚总上火，开始纠集人马对付张子豪。 昨天张子豪就给蒋震打电话，说这两天可能就要动手了。 蒋震得知情况，便让他选择今天上午动手。 那会儿开会的时候，接到信息说双方已经约好时间，就在他们集团的大会议室谈判。 所谓的谈判，是围绕着之前黑龙开发投资集团与当地居民的土地赔偿问题进行谈判。 黑龙投资集团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霸道！ 当然，这也是一些大户们巧取豪夺的惯用手段——强行占地、强行拆迁、强行开发。 当然，这些“强行”里面，很多是对政府部门的强行。 普通老百姓、普通的开发商想要开发的土地，政府部门不予放行，但是，姚总那边说想要这块儿地、那块儿地的时候，政府那帮软骨头也是不得不从。 这从另外一个方面，也说明了当地的政治生态是存在极大问题。 政治生态中的谄媚，也是导致腐败滋生的原生问题。 政府的低价售卖土地，更是让百姓丧失住宅的同时，得不到应有的高额补偿。 而，张子豪的人，在前期东城区这边扫黑结束之后，顺利进入到这边规整夜场的同时，也顺利跟当地的百姓接触上。 而后，打着为百姓们出头的名义，去跟黑龙投资集团谈判。 一开始的时候，老百姓还觉得张子豪他们这帮人是群傻子，但是，看到张子豪等人面对黑龙集团十分强势且强硬的时候，都开始转变态度，密切关注着形势的发展。毕竟，那是真正的切身利益啊。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张子豪打来的电话时，蒋震当即接起电话。 “老大，事情不太妙……”张子豪颇为惭愧地说：“主要是我没有管理好下属，这段时间他们多少有些膨胀了。” “什么情况啊？” “昨儿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旁边一个小子听见了！然后，知道你们扫黑组今天会过来之后，把消息给放出去了。” “怎么放出去的？”蒋震问。 “唉！我也是没想到啊！”张子豪很是自责地说：“昨天晚上我们十点多就结束了，结果这小子又跑到夜场那边去吃烧烤，吃烧烤的时候，就跟前段时间一直围着我们转的几个诉苦的百姓说今天你们就会来。结果，结果现在一大帮人都准备好了横幅等着你们扫黑组的人过来后伸冤呢。” 蒋震一听，眉头顿时蹙起，“多少人？” “连带着今天过来讨公道的人，还有那帮伸冤的人，合计有一千多人呢。” “这么多人？”蒋震皱眉。 “其实不多，黑龙在东城区这片开发力度非常大，扫黑组那边应该业界收到不少举报信了……现在，那帮百姓知道我们过来谈判之后，都往这儿赶呢！还有，刚才我听他们黑龙投资集团的人说，过会儿东城区的区委书记会带着警察过来，还说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行了，我马上到了。会议室在几楼。” “十二楼。” “好。”蒋震应声后，便挂断电话，转头问廖强：“东城区的区委书记是谁啊？” “张有成……怎，怎么了？”廖强问。 “谁提拔的？” “当然是…当然是姚总给找关系安排的……”廖强皱眉说：“这些年黑龙市大力发展东城区，所以黑龙投资集团才把总部设在了东城区。然后，之前东城区的区委书记叫赵良，因为黑龙市安排的好几件事情落实太慢，直接被姚总给下套整了，再然后就安排了张有成过来。” “呵，这国企老总都能插手县市区书记的任职了？咱们黑龙市市委市政府对老百姓这么强硬，对这些官宦子弟怎么就这么温柔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唉……”廖强低声说：“这，这都是些不成文的规矩了。有奶便是娘，有奶的才是娘，市委市政府没钱，县委县政府们更不用说，姚总有省里的关系，能找来投资资金啊！这，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啊。巧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呀。” “廖强……”蒋震冷目一盯，“这“米”都进谁兜里去了，你心里没数吗？啊？说出这句话来，你也有脸！？简直混蛋你！！” 廖强听后，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吓得当即低头不敢说话。 蒋震看着廖强那害怕的样子，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是谁在操纵最大的经济主体？ 是谁在控制着经济命脉？ 又是谁在背地里蚕食国家利益！？ 他们这帮人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是呢？如此一帮人却他妈的得了便宜卖乖！ 还他妈的巧妇无米之炊！？ 他们这是一帮贪妇啊！面对利益、面对权力，充满了妇人之仁，且贪心无比！ 让如此一帮贪妇管理着政府运转、管理着国企运行，到最后米都进了他们的腰包！ 长此以往，真正没有米的是国家、是百姓！ 原本心里就不痛快，这会儿被气了一顿之后，蒋震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 来到黑龙开发集团，看着那么多门卫聚集在门口的时候，司机赶忙将车停下。 “嗯？”蒋震不爽地看了齐勇进一眼。 “现在是执行任务！停什么停？按着喇叭冲过去！”齐勇进知道蒋震心里烦，直接下令冲！ “哔！！！”司机按响喇叭之后，开着那大号军用越野车，径直朝着电动伸缩门冲过去！ “哐”的一声之后，直接撞断伸缩门！ 旁边的保安们都看傻眼儿了！ 军车径直驶向大厅门口！ 停下之后，蒋震推开门下车，带着众人径直朝着大厅门口走去。 “轰隆隆……” 门厅内一众保安听到动静迅速冲出来，“干什么的！？” 保安喊完之后，便看到大门口处冲过来一辆辆军用皮卡！？ 一辆辆军用大卡飞速开进来，还是直接压着被撞倒的伸缩门开进来的！ 如此一幕，保安哪儿还敢上？ “全部控制！”蒋震的手从大门口横着摆到大厅。 齐勇进转身指着大门口厉声下令道：“门口！大厅！控制所有人！” 战士们持枪迅速分散开来，将所有保安控制住！ “廖市长……”蒋震知道张子豪今天来找姚总是想要帮着老百姓们重新签补偿协议的，可，蒋震也知道这个姚万里老总不会签协议，于是指着偌大的广场对廖强说：“……你去安排人搬过张桌子来放广场中间，并准备好两张椅子。” “啊？哦！好好好，我安排！”廖市长赶忙应声。 “走吧……”蒋震边走边对齐勇进说：“上去后，你们在会议门口等着，我独自进去看看再说。” 第755章 带下去 黑龙投资集团大门口朝北，而十二楼会议则在大楼南面，此刻，偌大的会议室聚集了三百多号人，可没有一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姚万里更是不知道大批部队已经涌进楼内。 此刻，姚总在会议室里最顶端的中间位置，抽着烟冷瞪着站在会议桌旁边的张子豪，说： “你，已经突破我忍耐的界限……你真以为我找你来，真是要跟你签补偿协议的吗？” 张子豪推了推面前的合同，顺势双手扶住会议桌说：“不要以为你有政府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这些人拧成一股绳，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呵……”姚总冷笑一声，微微探身：“傻子，我很好奇，到底是谁给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底气啊？这他妈的多少年前的破事儿了！房子都他妈地盖好卖了，你今天过来找我要补偿款？你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你究竟坑了我们老百姓多少钱，你心里最清楚！！”张子豪指着姚总的脸说：“我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我问你，你到底签不签！？” “不就是要钱吗？好，行……” 姚总慢慢站起来，将烟蒂踩灭之后，冷笑道： “钱嘛！我有！不过……我只可能给你们一种钱，那就是付你们医药费的钱，你们要吗？” 姚万里刚说完，身边的人都掏出了家伙事儿来。 张子豪这边的百姓代表见状，面露惧色，凑到张子豪跟前，低声说： “他…他真会动手的！你今天带的人不够啊！别，别上了吧？争不过他们的！他们打了你，根本不会有人替你伸冤的！” “……”张子豪转头看着那年近五十的中年人。 中年人见他不信，指了指自己的腿说：“我的腿就是被他们打断的，可是，可是当时打我们的那帮人，一点事儿都没有啊！” “是啊……”旁边一个略微年轻的男人，拉住张子豪的衣服说：“行了，咱们走吧…斗不过的，赶紧走，唉……快走。” 张子豪轻轻推开那人的手，低声道：“这事儿还没弄完，走了怎么能行？” “唉，你…你这年轻人怎么…怎么这么不听劝呢？”那城中村的老农，一脸颓态说：“我之前还以为你今天能找什么大人物过来撑腰，结果……你这样是不行的啊！咱们就是人多也不能跟他们打，打完之后他们没事儿，但是，咱们都得进去待一阵儿呢！” “哼……”姚万里听到他们的议论，很是舒心地坐回座位，笑着说：“这年头的老百姓都聪明了啊！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都是俊杰！哼……滚吧！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要医疗费啊？” “走走走……”旁边的老百姓伸手拉着张子豪就要走。 “吱”的一声，门忽然推开。 蒋震走进房间后，看着满满一会议的人，心情顿时就堵住了似的压抑。 转头了眼张子豪，以及张子豪面前厚厚一大摞协议之后，眉头更是皱得厉害。 “你是谁？”旁边一个工作人员问。 “哪个是姚万里？”蒋震说着，转头看向最远处的姚总，“是你吗？” “你谁啊？”姚万里根本没见过蒋震，但是，在照片上见过，可是一时间也认不出来，“看着有点儿眼熟啊？” 蒋震确定那就是姚万里之后，转身走向张子豪。 众人不知道蒋震是干什么的，毕竟这么大的领导，他们也没机会见。 看到他朝着张子豪走去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张子豪的朋友，皆是纷纷让开了一条小道。 “就是这些吗？”蒋震说着，拿过了桌上的协议。 “还有很多老百姓不相信咱们能让他们签下协议来，所以都没有准备。”张子豪说。 “痴人说梦！”姚万里看着张子豪对蒋震那恭敬的态度，笑着问：“怎么？这个青年是你老大啊？” “你……”蒋震盯着姚万里，指着桌上的协议，“……签不签？” “呵……”姚万里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着自己的下属说：“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傻子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啊！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协议之前都他妈的白纸黑字儿的签了，房子都盖好卖了，你们这会儿让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啊？全世界都没出过这种笑话！你们让我签？” “我很好奇……”蒋震微微探身，扶着桌子问：“……这黑龙开发投资集团，这是正儿八经的国企，你这种人，是怎么干上这个职位的？” “我需要跟你解释吗？”姚万里冷笑着仰躺到座椅靠背上，翘起二郎腿说：“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滚，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你们黑龙开发集团的资料我看过，这些年发展得真是很好，可是，你们这种富裕，是掠夺的富裕。你们不仅坑老百姓，你们还啃政府的收入，造成了国家资产的流失。” 听到蒋震的话，姚万里的心中是有疑惑的，因为眼前这个蒋震的气质，以及他所散发出来的个人魅力，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具备的一种非常特别的气质。 “你到底是谁？”姚万里冷盯着蒋震问：“跟他们一伙的？” “可以这么认为……”蒋震站直身子说：“我就是站在东城区这些百姓身边的，你可以认为我跟他们是一伙的。我现在给你个台阶，把这协议签了。签之后，咱们后面再好好聊下一步的事情。” “我说你们都是哪儿冒出来的傻逼啊？他妈的……”姚万里摇了摇头后，站起身冷盯着那些吓得不轻的老百姓说：“还有十秒钟，不走的，今天就不要走了。” 靠近门口的几名百姓听后，眼神顿时黯然下去，四目相对片刻，赶忙带着旁边的人往门口走去。 可是，打开门的瞬间，他们全都愣住了！ 看到门口乌压压的部队战士，他们集体后退！ “什么情况！？”姚万里厉声道。 黑龙开发集团的工作人员正要往门口走的时候，外面的齐勇进忽然走进来，并看向蒋震。 “子豪，带着这些人去楼下广场集合，还有这些协议一块儿带下去！”蒋震说。 “好！”张子豪抱上协议之后，马上招呼着众人离开！ 房间瞬间腾出了一半，姚万里看着蒋震和齐勇进，冷声问：“你们两个，到底是干什么的？部队的？这事儿是你们部队能管的？” “走吧……”蒋震头轻轻一摆，“跟我们一块儿下去签协议。” “操！”姚万里指着蒋震说：“你他妈的到底是谁？搁我面前装什么呢！？你们部队能管我！？” “齐参谋……”蒋震走到一半时，停下身子指着姚万里说：“把这些人全都押下去！！” 第756章 广场办公 姚万里看到大批战士涌进来的时候，顿时想起眼前这个熟悉的人是谁来了！ ——中央扫黑组组长蒋震啊！！ 他妈的! 他不是在省会吗？ 怎么突然杀回来了啊？ 之前听说他在省城的事情之后，还想找关系见他一面，没成想自己没找他的，他竟然主动找过来了！？ “走！”几名战士来到姚万里身边，一个擒拿手就将姚万里的身体呈九十度押着往前走。 “放开我！老子不是罪犯！蒋震！！有什么事儿咱们坐下谈，你这是搞什么？我是老省长的女婿！你干什么事儿掂量掂量！！” “把他的嘴巴给我堵上！”齐勇进厉声道。 战士扯过旁边一块抹布，单手扣住姚万里的下巴，轻轻一用力就将抹布塞进的了他的嘴中。 “安排人，把黑龙投资集团的人都喊到楼下广场！”蒋震吩咐道。 “好！”齐勇进转身对下属道：“把整栋楼的人都喊到楼下去集合！” —— 当蒋震走出大厅门口的时候，便看到外面忽然传来警笛声，而后，十几辆警车呼啦啦开进大门。 “区委书记张有成过来了！”廖强指着张有成的轿车说。 “齐参谋！”蒋震喊过齐参谋来，命令道：“把那些警察全都控制住，让他们站在一边给我瞪大眼睛好好看！” “是！”齐参谋冲着官场一边的战士一挥手，“把这些警察都控制住！” 战士们一听，个个兴奋地扛着枪就冲了上去。 蒋震知道这些警察来是干什么的，他们都是被姚万里喊过来当帮凶的。 诚如接收到的举报信上的内容一样，东城区区委区政府跟黑龙集团一个鼻孔出气，面对老百姓的上访一次次地阻挠，甚至对黑龙投资集团对老百姓的报复打击都充耳不闻！ 这直接是放纵式的政府管理，这样的政府要他们有什么用！？ 那些警察原本是想要抓人的，结果刚下车就被战士们用枪抵住了脑袋！ “都站一边儿去！！”战士们放话道。 这些区里的警察，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全都乖乖地将手放到脑袋后面，集合之后，靠到一边看着广场上让人费解的这一幕。 “蒋…蒋书记？廖市长？你…你们怎么？怎么来了？！”张有成书记跑上前来，一脸震惊。 蒋震往旁边一指，大声命令道：“滚一边儿站着去！” “啊！？额……哦。”张有成书记乖乖走到一边站着。 “姚万里呢！？”蒋震冲着身后大喊一声。 “嗡嗡！！嗡嗡嗡！！”姚万里一个劲儿地挣扎，慢慢从背后的大厅里被压着走出来。 同时出来的，还有一百多名涉黑分子。 “张子豪！”蒋震站在大厅台阶上喊道。 张子豪赶忙跑上去！ “那些老百姓应该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让他们赶紧相互通知，让这些受了欺负的百姓都过来！半个小时时间！” “好！！”张子豪转身冲着老百姓跑过去下通知。 那些人赶忙开始打电话相互通知。 同时，门外已经有大批拉着横幅的人朝着门口涌来，横幅上大大的“冤”字，异常醒目。 张有成看到那一幕的时候，转头看向自己带来的警察。 可是，一个警察身后站着一个战士，控制得老老实实的啊！ 不经意转头看向蒋震时，差点儿没被蒋震的眼神给吓死啊！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把姚万里押到那坐下！”蒋震指着广场中央的那张桌子说。 “嗡嗡！！”姚万里被身后的战士一个使劲，疼得嗷嗷叫，却还叫不出声，整张脸都痛苦得扭成了麻花！ 姚万里就在那太阳底下，孤零零坐在那桌子面前，看着桌子上摞成小山模样的补偿协议，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转头看到越来越多的老百姓聚集过来时，他的心就开始发慌…… 看到张有成和一百多名警察被控制在一边的时候，他的心就有种被狠狠踩住的无力感！ 再看到自己的下属们被战士们推搡着走出大厅，站到一边看着自己被塞住嘴巴的狼狈模样时，他心中的恨意蹭一下就达到了顶峰！ 可是，再转头看向蒋震，看到他那毫无感情的眼神时，所有的愤怒嗖一下都降了下来，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啊！？ 二十多分钟之后，偌大的广场人数又增加了一倍之多，有欠补偿款的老百姓，也有受过黑龙投资集团打压的受害人。 他们听说中央扫黑组在黑龙集团广场现场扫黑的时候，全都赶了过来！ 很多人拥簇着跑到蒋震跟前喊冤，蒋震一脸铁腕领导的冷峻面容，大声道：“你们有什么冤屈都写下来，中央扫黑组这几天都在黑龙市办公，你们放心，只要事实清楚，扫黑组、黑龙市市委市政府都会给大家主持公道！郭曙光！齐勇进！维护一下现场秩序！！” 郭曙光马上和齐参谋配合着，以姚万里为中心，向外扩大出了直径三十米的圈！ 蒋震看了眼姚万里后，一步步走到姚万里的桌对面慢慢坐下去。 “摘了！”蒋震指了指姚万里的嘴。 战士赶忙给姚万里摘下嘴中的抹布。 “啊！”姚万里看着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整张脸吓得蜡黄蜡黄的。 尤其看到张有成书记和那帮警察都被部队的人控制住的时候，心里怎能不害怕！ “签不签？”蒋震指着桌上那些协议问。 “啊？”姚万里看着厚厚的协议，赶忙拿起来看，也是第一次认真面对老百姓们的诉求。 协议上的要求，倒是不过分，就是以市场价把他们之前的征地款补偿到位。 但是，这种签了协议又重签的事情，在之前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倘若开了这道口子，后面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过来要钱啊！ “蒋…蒋组长…蒋书记，我可以签，但是…但是不能在这里签啊！咱们去楼上签行吗？我岳父是卢省长啊…您，您应该认识吧？”姚万里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就跟个受审的犯人似的，低三下四问蒋震。 “刚才在楼上的时候，你不是不签吗？现在下来了，又想回去签？玩人呢？嗯？”蒋震冷盯着姚万里说：“我告诉你，今天不仅要把这些签好，同时，要把之前亏欠的全都给老百姓们补上！一分都不能少！！” “好！！”旁边的老百姓听到后，全都兴奋地开始鼓掌叫好！ 那刻，已经接近正午时分，头上的太阳异常炽热，照着大大的官场上几千号的人。 随着外面越来越多的百姓涌进大院之内，好几千人都围在了蒋震和姚万里的周围，直勾勾盯着蒋震和姚万里！ 这种现场办公的方式，当真是让他们感到新奇又惊叹啊！ 有这样一个给老百姓办实事儿的市委书记，黑龙市怎么可能发展不好呢！？ 第757章 造势 当广场上的老百姓们兴奋不已的时候，廖强和张有成这些所谓的父母官那当真是心慌不已啊！ 这么多年，他们早已经习惯被老百姓们求着办事了！ 可是，现在呢？ 这么大的事情，涉及到数以亿计的补偿款的大事情时，蒋震这个市委书记竟然敢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现场办公！ 竟然现场来解决这种大事情！ 这，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要打谁的脸！ 今天姚万里要是签了那字，后面不他妈的乱套了吗！？ 哎呀呀……哪儿有这样当领导的啊！ “愣着干什么？！”蒋震蹭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桌上的那些补偿协议，“你签还是不签！？” “签……咱们去楼上签！行不行？或者，你让我打个电话？”姚万里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开始拖延，开始想办法迂回。 “枪！”蒋震冲着不远处的齐参谋喊了一声。 齐参谋赶忙跑过去，将自己的手枪递过去。 蒋震上好保险，咔嚓一声上膛，冲着天空“砰”的一枪！ 而后，用枪抵住姚万里的脑袋，冷声道： “你以为我们扫黑组是走形式的吗？告诉你，现在我们掌握的证据，足够判你死刑了！现在，我是给你改过的机会！你要是再啰嗦，老子一枪毙了你！签，还是不签！？” “签，签签签，我签……”姚万里拿过笔来，开始签字，签了几份之后，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副总刘强。 刘强会意，赶忙悄悄隐匿身子，拿出手机给姚万里妻子打去电话。 那厚厚如小山的协议，刚刚签了二十几份，蒋震的手机忽然就响了。 看到是郭为民书记打来的电话时，蒋震当即站到姚万里面前！ 他很清楚这是姚万里搬来的救兵，于是接通电话后，直接按开了免提：“郭书记！” 听到是郭书记的时候，姚万里心里忽然就迸发出了希望，手中的笔都停下，抬头看着蒋震。 “看什么？继续签！”蒋震冷瞪姚万里一眼。 姚万里看到周围那么多的人，看到那些好奇的目光，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从小到大，自己就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 这种现场办公签协议的感觉，如同被人扒光后，放在太阳底下晾晒！ 好在自己关系还可以，省委书记打过电话来之后，量他蒋震也不敢不从。 “你搞什么呢？啊？”郭为民激动地说：“卢省长的女婿啊！这，这事儿你要考虑一下影响的啊！” “郭书记，您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啊……”蒋震说：“咱们这从巩老那里回来才几天？他姚万里虽然比不上巩少的背景，但是，就现在接收到的举报信息和我们的调查来看，他姚万里比巩少还要狂啊！我今天明确跟他说了，我给他一个改过的的机会，如果不改，死刑是跑不了他姚万里的！” 姚万里听到蒋震如此硬刚省委书记的时候，心中的惊讶达到了顶峰啊！ 这，这个蒋震以后是不打算干这个市委书记了吗？ 面对省委书记，他不是应该表现得乖巧懂事吗？ “这……”郭为民听到蒋震提及巩老的时候，就想到了自己的困境，毕竟顾老都明确要求他站队了！ 现在自己是站在扫黑、站到中央调查组这边的啊！ 自己是要支持扫黑、支持中央调查，也只有支持顾老和蒋震，自己未来才有可能不被处分的！ 倘若现在再执迷不悟，再帮着这些官场子弟们说话，结果是很严重的啊！ “听说…听说你把姚万里叫到了广场上让百姓们围观，这种做法太激进了。” “郭书记，我们欠老百姓的啊……” 蒋震看着现场的百姓们，看着他们那略显呆滞的目光，这心里就泛出阵阵的酸涩， “他们是弱势群体，姚万里他们不是弱势群体！咱们党和政府作为关键性的媒介，决不能有任何的偏袒，可是呢？他们面对黑龙开发集团的强征、强拆、强建视若罔闻！对国有资产造成了损失不说，还严重损害了百姓的利益！这种问题，我能不查吗？中央扫黑扫的就是他们，中央调查组查的就是他们！” “我支持你们去查！但是，方式方法上，是不是…是不是该注意一下影响啊？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签协议的方法，有些过了啊！”郭为民说。 “郭书记，这件事情您还是不要过问了。说句您不爱听的，如果您觉得中央扫黑组的工作方式方法有问题，您可以去找顾老反映。我这边，已经开始，没法改了。” 蒋震说罢，直接将电话挂断。 姚万里听后，心里直打鼓，他很清楚，自己这次是碰到硬茬了啊！ 这是撞到钢板上了啊！ 可是，前面那个张子豪，那个张子豪之前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下套！ 混蛋啊…… “还能签完吗？”蒋震冷声问。 “马上马上……”姚万里赶忙加快速度签字按手印。 蒋震安排着张子豪将姚万里签字的协议发给了他们之后，一步步走上台阶，看着乌压压的老百姓，铿锵有力地朗声道： “大家好！我是中央扫黑组组长、黑龙市市委书记蒋震！今天，在黑龙开发集团现场办公，为大家办事！刚才，姚万里已经签了一部分的拆迁补偿协议，接下来我将成立黑龙市市委工作组，对黑龙开发集团相关问题进行彻查，在此，希望大家将自己手中掌握着的切实证据汇报到工作组！只要情况属实，我必将为大家主持公道，将大家遭受的损失，补偿到位！！” “好！！” “好！！” 在场的老百姓激动地使劲鼓掌！ 这么多年，他们对黑龙投资集团上访、举报了无数次，可是，都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当他们以为再也无法争取到自身该有的补偿时，蒋震现场拿枪抵住了姚万里的脑袋，用一种最让他们解气的方式解决了他们的问题！ 他们如何不感动，如何不感激？ “我很惭愧啊……”蒋震面对数千人，冷声道：“作为黑龙市市委书记，我为今天这种局面，感到惭愧！君子知耻而后勇，我以今天的所见所闻为耻辱，在下一步的工作中，我必将奋勇前进，努力改正这种局面！” 蒋震说着，转头看向张有成和那帮警察，厉声到：“刚才我看到区委书记张有成竟然带着警察来清场？！这是你作为地方官该有的举动吗？我们是要为人民服务，不是为人民币服务，更不是为姚万里这样的害群之马服务！针对张有成的问题，我会让纪委立刻涉入，对其进行严格审查调查！对于这种损害百姓利益的官员，黑龙市委市政府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蒋震看着百姓们激动的泪花，转身指着姚万里一众人，厉声下令道：“把他们全部带走！严审严查！！” —— 蒋震在老百姓的欢呼声中离开。 他心里很清楚，今天上午的事情，马上就会传遍东北省的大街小巷。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的就是造势！ 接下来，还会更大力度地扫黑！更大力度造势！ 而最终的目标——则是穆家这头巨虎！！ 第758章 恐怖信息量 当天中午蒋震想要去简单吃个工作餐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喂，你好，哪位？”蒋震接起电话。 “我叫王冕，冯书记应该介绍过了吧？” “哦，王老，您到黑龙市了？” “对，我是坐火车来的，刚出火车站呢。” 蒋震转头看了眼外面的街道，马上回复说：“我离火车站挺近的，我去接上您，一起吃个午饭吧。” “那麻烦你了。呵，我往外走一走，到公交站牌旁边等你，我穿着一身文山装。”王冕说。 “好的，马上到。”蒋震挂断电话，便换乘自己的车，安排着他们去忙活之后，自己前往火车站去接人了。 —— 蒋震第一眼看到王冕的时候，便感觉这个人有种老狗苏启的感觉，像是一个政治掮客。 但是，能被冯浩然所安排，必然是深入到了新龙政治圈的一个人物。 “王老好！”蒋震上前握住王冕的手，一脸热情地说：“我以为您下午到，早知道您这么早过来的话，我就提前准备一下午餐的事情了。” “我这年纪了，简单吃点儿就好，简单点儿。” “那好！我们去饭店边吃边聊。”蒋震邀请王冕上车。 —— 所谓的简单，也不能太简单。 考虑到身份问题，蒋震带着王冕来到了城郊一处精致的小饭店。 司机小王进去安排好之后，便让两人进去就餐，自己则在外面开小灶吃饭。 “不知道王老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蒋震笑着问。 王冕已经年近七十，却依旧精神烁烁，微笑说：“我干过的工作太多了……呵，当过兵，后来在政府部门干到了副厅，之后就开始研究政治，现在应该算是智囊团了吧？呵。” “您跟冯浩然书记很熟悉了吧？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提到您的时候，很亲切。”蒋震微笑说。 “我跟他不熟，我跟他的领导熟。”王冕很直接地说。 “哦……”蒋震也直接问：“您是说太子殿下吧？” “是的。”王冕也不加掩饰，拿起筷子，指着菜品说：“咱们边吃边聊、边吃边聊。” “您喝酒吗？”蒋震问。 “不喝，来，吃菜，喝茶。”王冕吃了两口菜之后，放下筷子端起茶杯说：“来，以茶代酒，敬你这年轻人一杯。” 蒋震赶忙端起茶杯，“我敬您。” 王冕喝了一口之后，放下茶杯，表情便有些忧愁，低声说： “我来这里，只带着一个目的，那就是穆家。冯书记跟你说过这件事情之后，你应该对穆家当前的情况有所了解了吧？打算怎么展开这项工作呢？” 蒋震能感觉到王冕是想要窥探他，但是，没想到王冕如此直接地过问扫黑组的工作。 而王冕见蒋震在思考的时候，直接又一句话提醒道： “说实话，按照我的官职来说，我跟你在这些具体的工作上，本是不该有什么交流的。但是，如果你把我当成一个考察员的话，很多事情你就能够理解了。” “考察员……”蒋震嘀咕了一句，心中对这三个字是非常敏感的。 “对……”王冕微笑着说：“我为谁而考察，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而且，我这段时间会与你形影不离。我想，你，不会拒绝这种形影不离吧？” 太直接了…… 蒋震，何曾遇到过如此直接的人？ 但是，越是这种超纲超限的考察，越是能证明其重要性。 而眼前这个王冕是替谁来考察的，自然不言而喻了。 “不会是…不会是连睡觉都要一块儿吧？”蒋震问。 “十天时间而已。”王冕微笑问：“不方便吗？” “十天？” “对……”王冕指了指上面说：“上面只给你十天时间。” 蒋震那刻才意识到这个王冕的凶险！ 说白了，所谓的考察，不过是想要采用这种极端的做法来窥探我蒋震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政治关系！ 对于官场上的关系分割来说，很多脉络都是非常非常谨慎加入的。 越是要重用的人，越是要考察清楚。 他们给我十天时间扳倒穆家，这期间我肯定要动用不属于他们所知的政治人物。 最大一个政治顾虑，那必然是徐老啊！ “要知道，上面观察你不是一天两天了！”王冕不加掩饰地说：“从你去南云之后，你一系列的政治手段，都让我们感到惊讶。我们感觉你不是一个人在运筹帷幄这些事情。基于，你这种超出寻常范围的政治成绩，上面不得已让我过来考察一下。考察考察你到底是真有政治本领，还是说后面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大人物在帮着你出谋划策。” “呵，我的关系你们都清楚的……”蒋震用笑来掩饰内心的惊讶，同时，感觉他们这样露骨的一种考察方法，当真是让人无可抗拒。 形影不离地跟在你身边，你每一个电话，每一次的会议，他都会在旁边聆听啊。 虽然只是短短十天时间，但是，是在非常非常具有压迫性和压力的十天啊！ “你妻子是付小青。”王冕忽然一句话。 蒋震听到“付小青”三个字的时候，表情忽然就僵住了。 毕竟，自己跟付小青并没有结婚，外界对他们的夫妻关系完全不了解。 可是，王冕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就说出来了。 “付小青不是付国安的女儿。”王冕又说。 蒋震这次对王冕的信息量，可谓是叹为观止了。 “你不要惊讶，毕竟，付小青的母亲李爱荣之前去举报过付国安，我很好奇，付小青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这件事情我听说过，但是，李爱荣没有正面回答我。”蒋震说。 王冕没有去看蒋震的眼睛，低头轻轻用筷子夹起一口菜，嚼动一番咽下去后，抬起头微笑继续道： “其实，说这些东西出来，只是让你了解一下我这个人的实力而已。是想要让你认真对待这次的考察。所以，十天时间，你有把握吗？” “说实话，我把握不大……”蒋震说：“毕竟，穆家的关系您应该比我还要了解，想要连根拔起，难度是非常大的。” “最大的难度应该是顾老吧？”王冕说。 这句话，又一次把蒋震给震了一下。 王冕微笑说：“顾老虽然是中央调查组的组长，是你的顶头上司，但是，在处理穆家的事情上，顾老应该是持反对意见的吧？对吗？” 蒋震怎么敢说对，当然，他也不敢说不对。 “知道顾老为什么会反对吗？”王冕轻声问。 同时，他能感觉到自己一系列的话语，已经让蒋震对这些事情产生了一种警惕与惊讶。 “不知道。”蒋震变相承认了顾老的反对。 “顾老有一个私生女，叫李香，嫁给了穆云亭的小儿子。”王冕说。 蒋震听到这话，瞬间意识到扳倒穆家的难度直线上升！ 这，这是顾老的亲家啊！ 这么亲近的关系，你后面怎么搞穆家！？ 第759章 王冕的计划 “是不是很惊讶啊？”王冕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招牌式微笑说：“其实，很多高层领导都是这样。他们明面上的家庭是给外人看的，家庭的真实情况，只有少部分人知情。” 蒋震听着王冕的话，知道他是一个洞悉高层政治的人物。 仔细一想，徐老的家庭也好，付国安的家庭也好，不都是明面是明面，暗面是暗面吗？ 此刻，迎上王冕那那深不见底的眸子，整个人都感觉像是陷入了完全被动的一种泥潭里。 他王冕究竟知道多少秘密啊？ 如此多的秘密袭来时，当真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啊…… 顾老竟然还有一个私生女，竟然还跟穆家联姻了！？ 难怪提及穆家的时候，顾老会那么排斥。 “顾老这个私生女，现在和穆家穆云亭的小儿子定居加拿国，但是，关系摆在那，顾老对于扳倒穆家这件事情，应该是非常反对的吧？”王冕微笑问。 “是的。”蒋震见情况已经如此明了，实在是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毕竟，自己已经踏入新龙的阵营，而顾老归根结底是老龙的人。 未来新龙登基之后，也不可能再重用他们这帮人。 只是顾老对自己有恩，这种时候也不能忘恩负义，谨慎行事的好。 “你打算怎么搞定穆家呢？”王冕问。 蒋震不喜欢这么直接的提问， 于是，蒋震也不玩虚的，直接道：“是不是我完成了这次任务，才算是真正进入了太子的阵营。” “你现在已经是阵营内的人了……”王冕说：“不过，你现在的职位太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仍旧会处于考察期。想得到重用的话，肯定还是需要时间的。” “嗯……”蒋震轻轻点头说：“不仅是官职太低，年龄也是个问题，总觉的我这么年轻就进入这个政治圈子，并不是一件好事。” “错了。”王冕微笑说：“你这个年纪进入这个圈子，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呵，说说吧……你想怎么扳倒穆家，十天时间呢。” “计划没有变化快，恕我现在无法对您解释。”蒋震报以“歉意”的微笑。 就在刚才，蒋震就决定了——你搁我面前微笑着装来装去的，还要让我跟你掏心掏肺吗？ ——你都这么直接明了地要考察我了，那你就好好在我身边考察，总不能老子裤子都要扒给你看吧？ “计划不如变化快，那也总得有个计划吧？”王冕问。 不管怎么说，王冕也是个老狐狸了，面对蒋震这回答，他心里非常清楚蒋震的排斥心理。 但是，蒋震敢这么真实表达自己的不悦，倒是也能瞧出那几分锐气来。 “讲真的……王老，你刚才说给我十天时间的时候，我所有的计划都不是计划了，尤其最大一个难题，就是顾老！我是顾老安排着干上扫黑组组长的，然后，顾老又是我的顶头上司，难不成你们还要我跟顾老对着干吗？不可取，真的不可取，我也做不出这么抗上的事情来。” 王冕知道蒋震这是开始油腔滑调了。 但是，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他是一个聪明人。 这短短几分钟的交流之后，他就能反客为主，慢慢将节奏拉到他那一边。 足以说明，这个人是不畏强权的。 不像是那些官场上的软骨头，更不是官场舔狗。 “怎么听着你像是要放弃这次考察似的？”王冕微笑说。 听着王冕那温柔的话，蒋震知道他每句话都是带着威胁性的…… 蒋震讨厌这种压迫感，但是，却也知道自己必须要接受这种压迫现实。 于是，正色低声说：“如果你们的考察是为难人的话，那我愿意放弃这次考察。” 王冕想过蒋震这小子硬气，但是，没想到他硬气到可以主动放弃这种跻身京圈大佬团体的机会。 “当真？”王冕问。 “您的意思是，您此刻就是在为难我吗？”蒋震问。 “哈哈哈哈！”王冕笑着摇摇头说：“行了行了，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却浑身是油啊！” 蒋震心中冷笑：倘若我这么好拿捏的话，能干到今天这一步，能站到今天这个位置？ “王老，前些日子冯浩然书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表明了我蒋震是“自家人”了，可是，您今天过来，却让我感觉自己是个外人。之前我很犯愁对抗穆家，毕竟穆家的实力和关系您是十分清楚的，而冯书记告诉我会找您来帮我。结果，呵，您这…您这哪儿是帮我，您这是来考我啊。我本就分身乏术，这会儿还得应付您的考察，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呵，我该出手的时候，自然会出手……但，现在的问题是，你不跟我说你的想法和计划，我也不知道何时出手啊。”王冕仍旧保持着招牌式的微笑说。 “王老……”蒋震正视王老那深邃的眸子，低声说：“我的想法很简单，造势，然后形成巨大扫黑压力，逼迫着顾老同意对穆家的扫黑方案之后，对穆家连根拔起！” “顾老绝对不可能同意。”王冕微笑说：“如果他私生女没有嫁给穆云亭的三儿子，你这么办是可行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下，你再这么想的话，多少有些幼稚了。” 王冕虽然在数落蒋震幼稚，但是，蒋震对于王冕的这个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 试探可不能是单方面试探。 要试探，就彼此试探嘛…… 蒋震怎么会不知道事情有变，计划也要变呢？ 将之前不再靠谱的计划讲出来之后，就是想要看看这个王冕过来是真帮忙还是假帮忙。 “那您有什么好办法吗？”蒋震问。 “当然……”王冕的微笑忽然不再轻浮，看向蒋震的目光带着一种狡猾，低声说：“如果我连个办法都没有，怎么好意思跑到这黑龙市来找你呢？” “哦？”蒋震皱眉说：“我倒是很想听听您的办法。” “外界还不知道付小青跟付国安之间的事情吧？也不知道你跟付小青结婚生子的事情吧？”王冕的眼神愈发深邃，深到了那种不怀好意的地步。 “顾老都不知道……”蒋震说。 “那就好，”王冕微微探身说：“那我们就可以按照这个计划来试一试……” “您讲……”蒋震说着，也微微探了探身子。 第760章 正面宰割 王冕对蒋震讲述了自己的这个计划。 这个计划很简单，叫“正面宰割”。 “正面宰割？” 蒋震听后微微有些失望，但是，想到他刚才提及付小青、付国安的时候，便觉得这个所谓的“正面宰割”，绝对不是自己所理解的正面对抗、正面去直接抓人，于是，当即低声问： “这个正面宰割意思是正面硬刚吗？利用我们中央扫黑组的职能，强势抓人？” “不……”王冕微笑说：“这么简单的话，我这个智囊还有什么用处呢？” “您刚才提及我妻子付小青，我很好奇…很好奇太子殿下是否知道这些。”蒋震受不了地直接问。 刚刚，蒋震想到这一点，就觉得新龙知道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有一点蒋震可以确定，那就是付小青的亲生父亲是徐老，这一点新龙绝对是不知道的。 而且，徐老活着的事情，他们这些人也绝对不知道。 “如果不把你打探清楚的话，我们怎么会让你进入我们的圈子呢？”王冕说：“要知道，付国安现在可是跟巩老一个队伍的，而巩老这个圈子里的人，想法很多啊。” “哦？”蒋震皱眉。 “扯远了……”王冕及时将话收回，对于一些不该让蒋震知道的事情，他还是很懂得拿捏分寸的，微笑打住后，继续道：“言归正传，我给你讲一下这个正面宰割的真实意思。” “……”蒋震赶忙认真聆听。 —— 那天中午，王冕跟蒋震聊了一个多小时。 蒋震听到王冕这个正面宰割的具体方法之后，心里是非常非常抵触的！ 因为，这招真他妈的够损的啊！ 而且，这还涉及到让付小青站出来演戏，这就非常非常过分了！ 蒋震是万分不同意的，可王冕一句话就让蒋震认清了现实！ “蒋震，我跟你说的这些计划，都会如实汇报给太子殿下，所以，你大可以放开手脚大胆地干。你是聪明人，你非常清楚，常规手段是绝不可能扫得了黑的，只会把黑的越扫越白。所以，我给你说的这个办法，才是真是可行的宰割、压迫式的对抗。” “顾老如果知道我用这个办法搞穆家的话，那我这个扫黑组的组长就不用干了啊。”蒋震说。 “呵……”王冕微笑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这个组长可不是顾老批的，是龙王大人批的。老顾想要撵你走人，可是要掂量掂量的。” “您这是让我跟顾老对抗啊……那，那是他亲家，你让我…你让我这么做，真的是…真是逼着我跟顾老对抗啊！” “跟顾老对抗很难吗？”王冕微笑说：“高端局里面，这种对抗不是很常见的吗？你要明白你现在是在哪个阵营里面，你要考虑的是你未来要去到哪个位置上，给你讲得如此明白，你还如此多借口和理由的话，我可是要怀疑你了啊。” 听到王冕这么说之后，蒋震的心仍旧是惴惴不安。 因为，这么一搞，牵扯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蒋震啊…你知道为什么在最近这个时间段把魏军猛调到东北来吗？这，都是有深意的……” 王冕说：“新老交替的这个时间段，是非常敏感的……这个时候的新老龙王，那是非常交心的，所以，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他们两人的对抗，那样的话，可就大错特错。现在，他们需要一帮人站出来，给他们解决一些已经露出端倪的问题。而穆家，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我这么说，够明白了吧？” “……”蒋震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怎会不清楚？ 之前徐老就曾给他分析过这些事情，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个年纪就已经踏进了这些高层的政治谋划圈子之内。 但是，这种方法实在是狠啊…… 一举两得！ 他们这是一举两得！ 他们就是希望在接下来的“正面宰割”之中，让我蒋震暴露出自己所有的关系。 不管是明面上的关系，还是暗地里的关系。 “你妹妹刘晴产业做得很正、也很大，她和付小青一起过来，是最合适的。”王冕不经意地说。 “还要让刘晴过来？”蒋震不解地看着王冕。 “你可以把这当做是一次测试，因为就当前的情况来看，魏军猛还是有些感情用事。你知道我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王冕说着，眼神都有些低沉。 蒋震当然知道王冕的话是什么意思。 上面明确安排，这次的扫黑是中央扫黑组与军方联合的扫黑行动。 但是，魏军猛因为穆老曾经是他的顶头上司，一直没有露面。 这事儿上面是很清楚的，如果魏军猛持续不露面，纵然他派人配合扫黑组的工作，上面的人也会觉得魏军猛是在刻意躲避与穆家的对抗。 可是，魏军猛的个性就是那样，如此重情重义的一个人，你让他怎么跟老领导翻脸？ “魏军猛的性格，您应该也听说过吧？他比较反对我妹妹经商，现在我妹妹也正在将企业上的权力下放，所以，还是不要让我妹妹刘晴参与到这里面来了。” “不……”王冕“微笑”说：“这刚才跟你说过了，你没有往心里去吗？” “……”蒋震听后，表情简直不要太憋屈。 刚才王冕就说过了，这个“正面宰割”的计划，已经是跟领导汇报过的了！ 汇报的时候，必然会提及细节上的这些事情，领导不仅是想要搞清楚我蒋震的脉络，更是想要通过这次对抗穆家，来搞清楚魏军猛的心到底是往哪边靠拢的。 这，看似是简单的问题，实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 “想明白了吗？”王冕低声问。 “嗯……”蒋震轻轻应声后，忍着内心里的无奈，说：“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您说的计划执行吧。” “事不宜迟，打电话吧……”王冕轻声催促道。 蒋震知道，考察从见面那一刻已经开始，这会儿打电话，就是要要看看你到底是跟这些人什么样的关系？ 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蒋震也不遮掩，直接给付小青打过了电话去。 “喂？”付小青接起电话后，轻声问：“这还没到晚上的，怎么打过电话来了啊？” “嗯……”蒋震低低应声说：“你喊着刘晴，今天赶到黑龙市来吧。” “不……”王冕说：“时间有限，让她们俩直接去龙连市吧。” 第761章 齐聚省城 时间有限，只有十天的时间。 十天之内搞定一个大家族，难度可想而知。 而且，关键问题是，这会儿你守着王冕，根本来不及跟徐老商量一下对策，只能凭借自己以往的经验来应对了啊。 此刻，王冕让付小青和刘晴直接去龙连市，目的就是快速将计划搬上台面，快速将原有的计划打乱。 然后，浑水摸鱼一般搞清楚蒋震与魏军猛这些人底细的同时，也将穆家这棵歪脖子树给砍掉！ “你们……”蒋震沉思片刻，对电话里的付小青说：“你们直接去龙连市吧。” “去龙连市？”付小青感觉蒋震的语气不对，皱眉问：“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啊？” “快联系刘晴去吧！我们下午也出发去龙连市……到了之后，咱们再联系。” 蒋震说罢，直接挂断电话。 王冕也能瞧出蒋震的不爽，但是，他就是干这行当的。要是让蒋震舒服了，那他回去怎么跟领导交代啊。 “你也别怪我这么急你……”王冕说：“但是，你按照我说的去办，事情一定会成功。” 蒋震听后，心里更不痛快了。 因为王冕说的“正面宰割”计划，实在是太狠了！ 这是赤裸裸地去威胁穆家交出利益，赤裸裸地去逼穆家啊。 这次，直接让我蒋震去扮演一个超级大贪官啊…… 纵然是龙王知情的一种情况，但是，这招数比老子之前最坏的招都损！ 让我蒋震和魏军猛去龙连市搭台，然后让付小青和刘晴去唱戏，这做法实在是太扎心了啊！ 这是赤裸裸的财富、权力、利益的对抗啊！ 可是，你又不得不承认这招是真的狠！也是真的有效啊！ “时候不早了……”王冕站起来微笑说：“处理一下黑龙市这边的工作，咱们就启程去龙连市吧。” “好。”蒋震站起来说。 —— 回到黑龙市市府。 蒋震的车来到市府楼下的时候，王冕递给蒋震一个小小的圆形机器。 蒋震对这东西很熟，这是窃听器。 “不需要我多说吧？十天时间而已，很快的。”王冕说。 蒋震面色平静地接过来之后，放进自己口袋，打开车门后，带着王冕走进市府大厦。 将王冕让进接待室之后自己则去办公室签署了几份文件。 办公室主任过来汇报工作，并带走几份签署的文件之后，蒋震马上拿出自己的私密手机给徐老发信息。 他顾不得现在是米国时间的凌晨两三点，直接发送短信说：“龙王安排了考察员王冕过来，然后，王冕带来了上级的任务，要求十天之内搞定龙连市穆家。” 发送过去之后，马上翻动了几下文件，又迅速编辑短息： “他们的计划是让我以扫黑组组长的身份，连同魏军猛一起来压制穆家，而后，让付小青和刘晴两人的企业正面宰割穆家的企业！还想利用付小青并非付国安亲生女儿这件事情做文章（王冕时刻在我身边，还给我安装了窃听装置，沟通被动）。” 发送过短信去之后，蒋震再次翻动文件，并拿过笔来制造出写写画画的样子。 蒋震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必须要小心翼翼。 任何闪失，都会暴露出徐老和付小青的真实身份。 倘若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背后还有一个徐老的话，他们绝对不会放心让我踏入他们的绝对核心层。 “叮”的一声，徐老回复了信息，只有简单三个字：“知道了。” 蒋震看到这简单的三个字，头上当即三道斜杠下来，这…… 装好手机之后，蒋震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多，而后，转身拿上自己的衣服便走了出去。 喊着王冕坐上去车后，蒋震刚要说话时，王冕转头看着蒋震说：“让司机先去趟省会林吉市吧。” “去省城做什么？”蒋震直接问。 现在徐老没有给蒋震支招，蒋震便也只能靠着自己的能力来应对当前如此棘手的事情。 “刚才给魏军猛打了个电话，”王冕面露尴尬地微笑说：“魏军猛不愧是军队世家啊，性子是真猛，但是，这次的事情也由不得他呀！我带着你一块儿去给他做做工作吧。要不然，事情可能会越来越复杂啊。” 蒋震知道王冕不是坏心，也知道魏军猛的性格犟得像头驴，安排司机开往省城之后，转过头来一脸担忧地说：“我觉得，咱们很难说服魏军猛吧？” 王冕似是没有听见蒋震的话，转头命令的语气说：“让付小青和刘晴也去省城吧。今晚咱们一起吃个饭，聊一聊对付穆家的事情。” “哦，我问问……”蒋震不习惯这种感觉，更不喜欢被人控制的感觉，很是无奈地拿起电话给付小青打过电话去。 付小青听到说去省城跟魏军猛吃饭的时候，当即说：“那最好不过，刘晴这会应该刚到省城，也省得我们着急赶路了。” “那好，你到了省城之后，我派人去接你。” “不用，我跟刘晴都说好了，他去机场接我。好了，我马上上飞机了，先不说了。拜拜。”付小青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你们夫妻真是相敬如宾呢，呵，说话都比较客气。”王冕话里有话说。 “一直都这样。”蒋震见招拆招说。 “哦……”王冕带着深意的笑，点了点头说：“你现在多少还有点儿拿我当外人的感觉啊。” “王老…咱们确实不熟，而且，当下要做的事情，对我来说，难度真的很大。且不说付小青会不会配合，单单是魏军猛，我都觉得悬啊……感觉他不会让刘晴去做那种事情的啊。” “见面再说吧……中午没休息，我睡一会儿。”王冕说着，当即躺到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 斜阳落尽，魏军猛办公室里一片余晖的黄色。 此刻的魏军猛正在办公桌前犯愁。 如此一个猛汉，此刻的眉头却如同小家碧玉似的愁眉不展…… 他这个级别的人，对于一些信息的接收是非常快速的，他知道王冕是来干什么的，更知道中央扫黑组后面要对付穆家。 虽然他不知道穆家跟顾老是亲家，但是，他知道顾老跟穆家的交情很深，不至于真的动穆家。 但是，王冕的到来，让他意识到局势已经开始反转。 自己也真的到了最重要的站队时刻…… 可自己之前是穆老的兵，这种纠结，让魏军猛感到很是头痛！ “嗡嗡嗡……”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刘晴的电话他赶忙接了起来，“喂，到了？” “你在哪儿？我和小青碰头了，咱们三个先见一面，这次的事情很棘手！”刘晴很是认真地说。 “不至于这么紧张吧？”魏军猛故作洒脱说。 “快点儿！”刘晴下令似的，大声道：“地点给你发过去，半小时内赶过来！” 第762章 警惕的味道 “半小时内赶过来！”刘晴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奶奶个猴儿的！”魏军猛赶忙从桌前站起来，拿过自己的外套，急匆匆往外走，边走边嘟囔：“这个母老虎，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啊……我，我能被她给拿捏了吗？……张同先！你他娘的死哪儿去了！快去开车！！” 司机听到魏军猛的大喊声，慌不迭从旁边的办公室冲出来，而后，赶忙跑去开车！ “快点儿！！”魏军猛紧随其后，看着跑动中的司机，心里也担心晚点儿，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还不忘踹自己司机一脚，“磨磨蹭蹭的！这么紧张干什么！？” 张同先看着魏军猛那愤怒的表情，愣愣的，一句话不敢说。 但是，心里是委屈的——你老婆骂你，你不能冲我发火啊！ 谁不知道你魏军猛是天生的耙耳朵，但是呢，却还愣装硬气儿，死不承认！ “电梯！司令进！” “快点儿！半小时赶到这个地方！”魏军猛赶忙将刘晴发过来的地址给司机看。 “这么远吗？半……”司机说着，抬头迎上魏军猛那虎眼，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说：“能到！不用半小时！” —— 落霞淡去之后，夜幕便也跟着落了下来。 省城的堵车很严重，蒋震和王冕抵达刘晴所说的饭店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 当然，堵车并不是晚点的主要原因，小王跟了蒋震这么多年，蒋震说一句不要太快，别打扰王老休息后，小王便知道蒋震的意思是让他慢慢开。 而蒋震故意迟到的原因，自然是让他们几人提前交流交流。 “他们都过来了吗？”王冕站在饭店门口问。 蒋震指了指角落里那辆军车，“应该是都过来了。” “看来还是媳妇儿有魅力啊，呵，我喊不出来，这媳妇儿一喊就出来了。”王冕笑着往前走去，招呼蒋震说：“走吧……记住，今晚你可得好好劝劝魏军猛。” 蒋震眉头轻皱，随声问：“顾老不需要劝吗？” “顾老不可能划到这边来。”王冕随口说。 蒋震当即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水平太低。 但是，想到魏军猛跟自己一同站队到新龙这边来的时候，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担忧。 都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部队作为执政者最强的抓手，对待这些将领们必然是异常敏感的。 而魏家是经受过多少代领导考验的军政大家族，现在能让魏军猛坐上东北军的第一把交椅，其深意绝不是单纯的拉拢。 拉拢的同时，还要对你进行绝对站队、绝对服从的考验！ 这必然要涉及到你最最难受的领域和境况，这对于小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背叛，但是，在君子眼中却有种背信弃义的负罪感。 推开房间门，当即看到魏军猛那张勇猛的脸，只是，那眼神竟然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特殊味道。 “呦，王老来了。”魏军猛说了一声，也没站起来。 刘晴站起来后，看着魏军猛，冷声道：“屁股怎么那么沉啊？” “啧！”魏军猛冷瞪一眼，却也慢悠悠站起来后，一脸不爽地走到王冕跟前，握住王冕的手说：“总管，好久不见啊。” “你这脾气，真是随你老爹随神了……”王冕习惯性地微笑说。 蒋震听到这声总管的时候，便知道王冕对自己根本没有敞开心扉，并没有讲出自己真正的身份。 而魏军猛这声总管，大概率是“大内总管”，这可是靠近龙王非常非常近距离的一个职位。 当然，这说的自然是新龙的大内总管，而不是老龙的。 “这就是你未婚妻吧？”王冕转头看向刘晴说。 “我们都领证了！不是未婚！”刘晴笑着走过去说。 刘晴当真是浑身的干练，走路都带风似的，踩着高跟鞋站到王冕跟前，伸手说：“王老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哈哈！好好好……”王冕微笑着再次转头看向略显娇柔的付小青，微笑着上前两步，“小青，你很小的时候，我在汉东见过一面，你可能没有印象。” “哦，”付小青笑着挽了挽耳边的碎发，伸出手说：“我还真没有印象。” “那时候你父亲已经身居汉东高位，去拜访他的人那么多，不记得也正常。”王冕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之中带着一种深意。 付小青转头看了眼蒋震，眼神之中同样带着一种让蒋震不解的深意，回过头后，一脸自然地对王冕说：“王老就不要拿我父亲那些事情讲了，您位高权重，这里面的事情……呵。” “哈哈哈哈！”王冕打哈哈似的将这一篇给翻了过去，微笑说：“小青啊小青，呵呵，你这小脑袋瓜子是真快啊！哈哈！” “王老！”刘晴靠过去说：“您想吃点儿什么？我们点了几个菜，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 蒋震那刻，忽然感觉付小青和刘晴多少有些不对劲，两人在不知不觉中似乎有种要占主动权的感觉。 “我不忌口，不过，这顿饭我请。”王冕微笑说。 “那怎么能行？”刘晴轻轻扶着王冕的双肩，“来来来，王老您坐上边。” “不不不……”王冕微笑说：“今天说是吃饭，其实，也是个小会议，总不能让你们来主持会议吧？” 刘晴听王冕这么说的时候，转头看了眼魏军猛。 “让王总管请！”魏军猛一挥手说：“王总管是公款，让他来！蒋震啊！去拿酒！我这来东北之后，还没跟你正儿八经喝一口呢！快去！冲着贵的点，王老有钱！” “哈哈哈！没问题没问题！”王冕摆着手说。 蒋震知道，此刻王冕的豪爽，完全是为后面的冷酷做准备。 这会儿还没有进入正题，当王冕讲出接下来的计划，怕是魏军猛都要开始发飙了。 —— 蒋震去楼下拿上了酒来。 菜上来之后，王冕拿过酒来，微笑说：“来，军猛，我给你倒杯酒。” “这感觉，怎么跟要安排我上战场似的？”魏军猛皱眉说。 “魏军猛！”刘晴冷盯他一眼，“能少说两句吗？把领导架子放一放，有礼貌点行吗？” “行行行！”魏军猛一脸无奈地小声说：“在部队里有政委，这出来之后，还有个老婆政委管着，呵，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呵……”王冕笑着给魏军猛倒上酒之后，自个儿给自个儿倒着酒，说：“我今天呢，也破例喝一杯。” “……”魏军猛听后，垂眸斜了他一眼，眼神里冒出一股警惕的味道。 第763章 再度发飙 “来……”王冕端起酒杯对魏军猛说：“咱们边喝边聊。” “来蒋震！”魏军猛冲着蒋震说：“你现在是扫黑组组长，风头正劲啊！呵，好好干！可别给我这个妹夫丢脸哈！” 蒋震感觉魏军猛是在柔和气氛，但是，却又感觉收效甚微。 气氛，仍旧有些凝重。 “趁着大家都没醉，我先讲两句吧。”王冕放下酒杯说：“今天跟军猛在电话里沟通过了，但是，呵，军猛还是挺抵触的呀。” “王老……”刘晴微笑说：“您是说穆家的事儿吧？” “你知道啊？”王冕略感惊讶。 “当然知道，魏军猛什么事儿都跟我说的！不过，”刘晴一脸认真地说：“您别听魏军猛的，他就是太重感情了！您放心，这事儿他不干，我干！我不认识什么穆家李家的，我也想继续干我的生意，如果魏军猛向着穆家不向着我这个老婆，那就让他把我休了！” “胡闹！！”魏军猛使劲拍了下桌子，“你瞎说什么？！” “……”刘晴见魏军猛发火，冷冷地瞪着魏军猛，但是，眼中是噙着泪的。 魏军猛见状，心瞬间就软了下来，他知道刘晴的聪明，也知道刘晴为什么会这么做。 但是，内心里对老领导、老战友们的感情是非常深的！ 想到这些，魏军猛端起眼前的酒，昂起脖子“咕嘟”一口就干了杯白酒，转头看向蒋震说：“看什么？你不喝，让我自己喝啊！” 蒋震见状，当即喝下那一杯酒！ 刚放下酒杯，还没来得及夹口菜压一压酒味的时候，魏军猛当即喊着说：“赶紧倒酒啊！” 蒋震赶忙起身倒酒，走到魏军猛身边的时候，魏军猛借着转身的机会轻轻踩住蒋震的脚！ 蒋震也是能在关键时刻冷静下来的人，当即知道魏军猛是故意的，且有深意的，于是，继续故作镇定，给魏军猛倒酒。 魏军猛隔着倒酒的蒋震对王冕说：“王老，讲讲你的计划给他们听听，让他们听清楚你们是多么过分的一帮领导。” 蒋震那刻，忽然感觉魏军猛是粗中有细。这会儿显然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而后，不经意间跟付小青对视时，付小青当即递给蒋震一个安稳的眼神，并转头看向了魏军猛。 蒋震通过他们一系列的表现，当即明白——这定是徐老跟付小青商量了什么——他们这会儿是集体在演戏！ 但是，这具体要演到什么程度，自己却是毫不知情的。 “行……”王冕说：“我就具体给你们讲一讲。” 而后，王冕将“正面宰割”的计划给他们重新讲了讲。 主要，也是说给付小青和刘晴听。 毕竟她们两个女人才是要在前面打“前战”的，而蒋震和魏军猛则是不到关键不会出钱的“后台”。 “有他们俩给你们二位女老总撑腰，我相信这个计划实施起来，是会非常顺利的。”王冕微笑对魏军猛说：“同时，穆家若是知道是你们两人在后面撑腰，量他们也不会太过反抗。呵，现在我把计划都告诉了你们，你们什么态度呢？军猛？” “我来说吧！”刘晴抢过话茬说：“我知道我男人的脾气！穆家穆老是军猛的老领导，穆老的儿子跟军猛的关系也很好，尤其是穆家老大穆云东，跟军猛是多年的老战友，之前我们还在京城一起吃过饭。这么要紧的关系，魏军猛肯定是不可能办的，但是，我能办！我来办！” “他妈的……”魏军猛转头直接脏话冷盯着刘晴说：“你他妈的再说一句！！” “我就说！！”刘晴一脸激动地说：“这事儿你必须去！魏军猛，你应该知道你为什么会被调来东北省的吧？你爸心里清楚、我心里清楚，就你自己不清楚吗？如果你不听领导安排，你以后绝对会被穿小鞋的！大道理我不懂，但是，站队这种事儿我懂！你要时时刻刻跟领导站在一起，不能领导让你打东你打西！” “放屁！！”魏军猛拍了下桌子之后，蹭一下站起来，指着刘晴的脸说：“我魏军猛绝不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说不办就是不办！他妈的，这他娘的是谁出的狗主意啊？是你王冕出的吗？这他娘的不是玩儿人吗？！啊？！” “我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你知道的啊……”王冕看到魏军猛发飙，心里也是有些发虚。 这种部队将领不同于地方领导，发起火来那是真的彪啊！ “放屁！”魏军猛直接喷道：“他要出这主意，绝对会给我打电话！穆家跟我的交情是深！很深！非常深！但是，如果他穆家敢在东北省欺压百姓干坏事儿！领导一句话，我他妈的带着部队给他们家平了！但是，现在玩阴的算是什么事儿？兵不厌诈不假，但是，这他妈是打仗吗？这他妈的是祸害人还给自己背猪狗不如的骂名！做人做事儿，都他娘的没这么干的！！老子今儿就把话撂这儿——领导发话，老子带兵打！把他们家平了都行！但是，让老子家人去干这种草人家娘的缺德事儿，老子不干！就是把老子废了，老子也是干不了！！” 刘晴见状，赶忙说：“你……” “——你什么你！？”魏军猛直接打断，指着刘晴鼻子说：“老子给你脸了还是怎么了？老子还没给你拜堂呢！现在这些国家大事儿上，你还踩着鼻子上脸了！？你个女人要再敢多嘴一句，这婚老子不跟你结了！” “王老……他……”刘晴指着魏军猛，一脸委屈地看向王冕。 “都…都坐下…都坐下……”王冕的额头上，罕见地出现了细汗，拿过纸巾擦擦鼻子擦擦额头后，故作镇定说：“这，这都什么事儿啊……呵，别急眼，慢慢聊嘛，坐下，都坐下。” “蒋震！干了！！”魏军猛端起酒杯，咕嘟一口，又干掉了一杯！ 蒋震那刻笃定魏军猛是在演戏，不仅他魏军猛不会去干那缺德事儿，也绝对不会让刘晴去干！ 可是，魏军猛是不知道徐老还活着的事情呀，就是刘晴也不知道。 所以，这会是徐老安排的吗？ “小青啊……”王冕在蒋震喝完倒酒的时候，转头看向小青说：“你的意见呢？这事儿你参与吗？你要是不参与的话，事情…事情可就麻烦了啊……” 第764章 确定下来 “我……”付小青听到王冕的问题，报以温柔的微笑说：“呵，您知道我跟蒋震的关系，我是否参与，蒋震说了算。但是，我想问，您知道我跟付国安的关系吗？” “知道……你不是他亲生女儿，但是，外界是不知道的吧？”王冕问。 “有一小部分人知道。所以……”付小青一脸担忧说：“我也算是个官二代，我这么莽撞过去，是会产生很多利益对抗的。我担心，后面如果去了龙连市，付国安会找我。所以，我的本意是不想参与的。但是，如果蒋震让我参与，我肯定还是要参与。只不过，我没什么经验，怕是处理不好领导交代的事情。我这人…在商业上，实在是没什么经验。” 付小青在商业上怎么可能没有经验？ 这几年徐老可是没少教他…… 这亲爹教亲闺女，那可真是手把手地教。刘晴经商很厉害，但是，论大局观、论眼光的话，她是比不得付小青的。 “你们是不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啊？” 王冕的表情多少有些着急了，不再微笑，眼神也不再温柔，一脸认真地说： “宰割……这两个字听起来，虽然很残忍，但是，中央为什么要对穆家下手呢？如果穆家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上级为什么会动他？如果他安分守己，又怎么会安排你们搞这些？穆家，是东北省问题的一个写照、一个缩影，更是一个会引起别人效仿的坏榜样！我们做的事情是非常有意义的啊！你们不要想象成一种政治斗争、政治打击啊！” “那就正面搞啊！”魏军猛攥着酒杯，一脸虎气，瞪着眼说：“既然有证据，你们说，我们就办！证据确凿，让我往死里办他们都行！但是，耍这种阴招来度量人、来试探人，我魏军猛坚决不从！” “蒋震呢？”王冕转头问。 蒋震喝了三杯，头微微有些晕，可是，神经仍旧是紧绷着，状态也依旧清醒。 “我就是个小小的市委书记，跟魏司令都没有可比性，魏司令可以不从，但是，我没有拒绝的能力。”蒋震说。 付小青听后，微笑说：“既然我丈夫这么说了，那我就以付国安女儿的身份参与进来吧。” “嗯……”王冕的脸色好看了很多，转头看向魏军猛。 就在王冕即将开口施加压力的时候，蒋震已经差不多了解徐老的意图了。 于是，抢在前面说：“王老，我是极力反对魏司令参与进来的。” “……”王冕听后，不解地转过头来看向蒋震，“为什么？” “位高权重的人，每一步都是在为下面的人做表率。”蒋震说：“我知道领导们都有政治敏感性，对每个人的忠诚与否非常地在意。但是，一步错步步错，假如魏司令露面，弊大于利。不过，领导放心，我跟魏司令的关系，我参与就已经相当于魏司令参与了，不是吗？当然，我在这个宰割计划上，必然也是要低调再低调。” “我可以高调一些……”付小青冲着王冕微笑着端起酒杯说：“王老，这杯酒我敬您，也请您放心，我绝对会完成任务的。” “是…吗……”王冕看着付小青那柔弱的样子，慢慢端起酒杯，心事重重地喝了一口后，放下酒杯便沉思起来。 而后，又端起酒杯，轻轻尝了口酒之后，起身走出了房间。 走出房间之前，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那明显是打电话去了。 “咳！”付小青轻咳一声之后，转头看向蒋震，“你身上……” 蒋震当即做了个嘘声的姿势，并指了指自己的上衣口袋，而后，转头看向魏军猛说：“魏司令？再来一杯？” “这杯慢慢喝吧……”魏军猛端起酒杯，一脸头痛地喝了一口之后，放下酒杯说：“……这职务越高，很多东西相对来说其实是越简单的。这塔尖儿上的人越聚越少、越聚越熟，也不知道上面领导怎么想的？我们魏家这部队大家，说是满门忠烈也不为过吧？竟然…哼……” “我倒觉得领导不是这么单纯……”蒋震放下酒杯说：“这件事情归根结底，其实还是要从根子上改变东北省的发展现状，为后面的领导上位做好铺垫工作。东北是制造业大省份，一个省份的gdp做好的话，会带动全国很多地区的连锁反应。这么大一个包袱，总得有人去包、有人去抖。” “这是你们政治上的事儿，跟我们部队有啥关系！？”魏军猛知道蒋震胸口带着窃听，可说话仍旧是那暴躁的口气，“扫黑这事儿，我不都安排人了吗？总不能让我这个司令员亲自上阵吧？这还要强制着让我媳妇儿上战场啊？不可能！” 蒋震知道这里面绝对有徐老的安排，但是，魏军猛确实也有自己的脾气。 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他分得非常清楚。 不一会儿，王冕从外面回来。 脸色明显不怎么好看…… “我刚才跟领导汇报了一下，领导说可以了。”王冕说。 “可以什么啊？”魏军猛瞪着眼问。 “领导觉得你们说得很有道理，所以，同意按照你们的说法，让付小青一个人，以付国安之女、蒋震之妻的身份与穆家进行明面上的对抗。” 王冕说着，拿过旁边的公文包，转身递给蒋震说：“这里面是上级收到并整理的一些穆家涉及到的一些经济犯罪材料，你跟你妻子好好看一下，要学会利用这里面的东西做文章。” “好。”蒋震赶忙伸手接过证据。 “不是……”魏军猛不解地皱眉说：“有这些东西了，你们直接动手不行吗？这么啰嗦做什么？” “猛哥……”蒋震说：“顾老不同意对付穆家，只能用这种办法。” 魏军猛听后，顿时明白过来，便也不再言语。 “明天就去吧……”王冕说着，慢慢起身，“明天就启程，你们都早点休息吧。” 蒋震马上起身跟了出去。 王冕冲着蒋震伸出手说：“那小东西，给我吧。” 蒋震马上拿出窃听器递给王冕后，看着兴致全无的王冕问：“您没事儿吧？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看啊？” 第765章 单独作战 “唉……”王冕叹息一声说：“这世道啊……呵，真是，唉，不说了。你快去陪你爱人吧。” 蒋震不解地看着王冕的背影，眉头微蹙……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蒋震知道他这状态绝对是被领导给批评了。要么，就是失宠了。 蒋震转身回到房间，便看到魏军猛正坐在刘晴跟前，一脸讨好地说：“都是演戏别生气啊！咋还真生气了啊！？” “嘘！”付小青赶忙冲着他们俩比了个嘘的姿势。 “没事儿了……”蒋震指了指门外说：“已经还回去了，他听不到……” “是吗，那就好。”付小青微笑着说。 “不过，感觉王老不是很开心啊？呵，好像让领导给骂了。”蒋震说。 “呵……”付小青听后，会心一笑。 蒋震知道付小青肯定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想到魏军猛他们都不知道徐老的事情，便没有做声。 —— 晚宴结束之后，魏军猛带着刘晴离开之后，蒋震便也和付小青拎着穆家的犯罪证据回到了宾馆的房间。 来到宾馆第一时间，蒋震就搂过了付小青的腰来。 二人之间，做得实在是太少了…… 两人结婚虽然有几年了，但是，这事儿实在是太少太少。 蒋震精力旺盛，正当年，纵然工作劳累，但是，这类欲望始终憋着。 付小青感受到蒋震的浓烈之后，原本想说先洗澡的，但是，被蒋震硬生生吃到床上后，那股子劲儿上来时，也绷不住跟着蒋震一起翻滚进了欲望的深渊里。 付小青知道，蒋震最近确实是“守身如玉”，因为第一次的时间很短就结束了。 但是，不到两分钟，战斗又打响了。 这次的战斗力直接翻了好几倍，付小青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断掉，感觉床都快要被弄塌。 但是，两人都是极为淋漓尽致、极为幸福的…… 最后，两人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蒋震大喘着气，听着旁边付小青小喘着气。 而后，轻轻攥着付小青细小的手腕，盯着漆黑的天花板说：“有时候真羡慕那些普通的夫妻，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平淡中透着平安喜乐的淡淡笑容。” “时间长了，你就烦了……”付小青低声回应。 “有你在绝对不烦。”蒋震转头，看着付小青那娇美又娇媚的容颜，忍不住用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低声说：“和你一起变老，应该是件极为浪漫的事情。” “感觉蒋书记来东北后，嘴巴怎么这么甜了啊？”付小青窃笑说。 “你凑近了听，更甜……” “真的吗？”付小青转过身来，凑近了一下。 蒋震当即扑上去咬住了付小青的唇！ “疯了吗？还要……” “没事儿……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 精力旺盛的人就是不一样。 蒋震早上又来了一次之后，仍旧能准时在七点半的时候带着付小青与王冕一起吃早餐。 昨天晚上中途停战休息的时候，付小青给蒋震说了徐老打电话的事情。 徐老在电话里交待着，让付小青告诉刘晴，绝对不能让魏军猛参与进来。 因为，他觉得这次领导安排魏军猛去对付穆家，百分之九十以上是试探魏军猛，只有不足百分之十的几率是真的要魏军猛去跟穆家作对。 然后，付小青将这个说法告知了刘晴之后，便有了刘晴与魏军猛故意制造冲突的那一面。 本质上，他们两人根本就不可能发生那么大的冲突，魏军猛是妥妥的耙耳朵。 倘若刘晴真的要去，魏军猛肯定是会做出让步的。但是，刘晴也不是那么没眼力劲儿的人，不可能那么强硬。 当付小青将徐老交待地事情说完，蒋震也知道为何王冕昨晚打完电话之后，会那么郁闷了。 因为，徐老猜到了王冕没有猜到的东西——领导的真实意图并不是真要蒋震和魏军猛做那么阴狠的事情。 徐老还说，领导就是领导，做一件事情时，往往会通过这件事情搞清楚很多事。 其一，会知道付小青跟付国安是不是真的非亲生。只要付小青宰割穆家，穆家必然会找付国安，到时候就能弄清楚付小青和付国安的真实关系是对立还是和谐。 其二，他们想知道魏军猛跟蒋震的关系是否非常亲密。领导是不希望魏军猛跟蒋震太过亲密，他们更希望魏军猛和刘晴撤出此次行动，不帮助蒋震。所以，必须要按照领导的意图来。 再者，他们也是想要在这种非正常的对抗中，看清楚付国安、穆家，甚至说巩老、顾老等人的真实态度与想法。 而王冕在其中的角色，根本没有他自己介绍自己时说得那么重要，所以，昨天那个电话，八成是领导同意了这边让付小青单独“出战”的计划之后，王冕对领导这种让步感到失望。 “对了……”付小青在进入餐厅前，轻轻扣住蒋震的胳膊说：“我爸还说，如果王冕知道我跟付国安是真的没有感情的话，他会离开。那样的话，就证明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但是，如果他没有离开，那就再给我爸打个电话。” “行。”蒋震轻轻点头后，便带着付小青跟王冕吃饭去了。 —— 当天上午，王冕跟随蒋震一同去往龙连市。 但是，来到龙连市之后，蒋震并没有继续跟他们一起，而是联系了郭曙光等人之后，去了他们的办公室。 之前，他就已经安排郭曙光来龙连市提前调查穆家的违法犯罪行为。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但是，有着丰富办案经验的郭曙光已经找到了不少穆家的犯罪线索。 当蒋震在跟郭曙光分析穆家犯罪资料的时候，付小青在王冕的陪伴下，踏进了穆家在龙连市的龙腾山庄。 “昨晚给你们的资料都看过了吗？”王冕问。 “看过了……”付小青的记忆力很好，几乎是过目不忘，对于昨晚的那些资料她都已经记住了。 “待会儿你自己说，还是我引领着你说？”王冕问。 “您是生怕我的力度太小吧？”付小青微笑说：“这真经商的话，我可能不太行，但是，如果说打嘴架，我可是很少输呢。” “哦？”王冕惊奇地露出笑容：“那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王老好啊！”穆家家主穆云亭走出巨大的洋房，一步步朝着王冕走来。 “穆老总好啊！哈哈！”王冕远远朝着穆云亭打了声招呼后，转回头来，看向付小青说：“我就负责介绍，后面的事情可就看你的了……” 第766章 强势小青 “呵……王老从京城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穆云亭笑呵呵握住王冕的手问。 王冕握着穆云亭的手，轻轻转身，伸手介绍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女士叫付小青，你对她可能不熟，但是，他父亲你应该很熟。” “付……？”穆云亭稍作思考之后，一脸惊讶地问：“她父亲不会是…不会是付国安吧？” “正是。”王冕笑着说。 穆云亭赶忙松开王冕的手，上前一步，双手握住付小青的手说：“我与你父亲见过几次面，我父亲和我几位哥哥跟你父亲也是非常熟络啊！呵呵，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 走进穆家山庄正屋，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富贵气息。 付小青也是做过功课的，对穆家的人员情况非常了解。 进门后，表情颇为冷淡，眼神也慢慢冷漠下来，低声说：“都说穆家老三过得最为潇洒，今天来到这龙腾山庄才知道，三爷过得是真潇洒呢。” “你可别喊我三爷，虽然我比你父亲大一岁，但是，这声三爷我可不敢当、不敢当啊！哈哈哈哈！” “您排行老三，又比我父亲年长，喊您声三爷，很正常……”付小青口吻轻浮地说。 穆云亭不知道付小青是什么性格，但是，感觉这种口气跟长辈说话，多少也是有些不爽。 但是，付国安的级别已经是副国级，这么高级别领导的孩子，狂傲不羁是常见的。 碍于付国安的身份，自然是要敬重一点的啊。 纵然家父是立了大功的老领导，但是，现在都老年痴呆了，你能指望着他老人家来跟这些官场势力抗衡吗？ “来，喝茶……”穆云亭见佣人端上茶水时，一边招呼他们喝茶，一边问：“不知道二位今天过来找我，是什么事啊？” “我是引路人……”王冕笑着说：“我跟付小青其实也不熟，前些日子在京城跟她见了一面，而后她问我认不认识你穆云亭，我自然是认识的，所以，今天就带着她过来跟你见一面。” “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呀？”穆云亭微笑着看向付小青。 付小青故作没听见穆云亭的问题，抬头看看高高的天花板，又转头打量了打量四周的摆设，“三爷平时都是在家喝茶吗？很闲啊……” “呵，我的产业都让两个儿子打理着，没有什么大事儿，我基本不用去忙活。”穆云亭笑着说，只是那笑多少有些尴尬。 “老三穆小涛去加拿生活了吧？”付小青笑着问。 “对……你认识我家老三？”穆云亭有些担心地问。 毕竟，老三娶的可是京城顾老的私生女，这是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也是非常敏感的事情。 “听我同学说的，我同学认识穆小涛。”付小青说着，又翘起二郎腿，带着一种深意的浅笑看着穆云亭说：“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东北省，是想发财的。” 此话一出，狡猾的王冕当即站起来，笑着说：“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聊、你们聊……” 话毕，赶忙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付小青是来东北省发财的，穆云亭的心理压力顿时就降了下去，笑着说： “别的事情你找我，我或许办不了，但是，付小姐想要来我们这边发财，我还是有这个能力让你盆满钵满的！呵呵，就是去别的地级市，只要在东北省内，我都能给付小姐敲开门。”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付小青表情仍旧冷淡，眼神中透着股子不屑，冷笑说：“但是，如果我说我要你们穆家的利益，不知道三爷愿不愿意让出来啊？” “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穆云亭皱眉说。 此刻，再看付小青的表情，他就觉得事情不是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了。 凭借多年的江湖经验，此刻，他隐约感觉到付小青像是要来占地盘的。 但是，她哪儿来的底气呢？ 纵然你是付国安的女儿，但是，付国安敢让自己的女儿如此大胆地过来宰割？ “呵……”穆云亭的笑容多少也变了些味道，眼神也释放出一种冷漠，勾着嘴角说：“不知道付小姐来东北的事情，付书记知不知道啊？” “我做的是我的事，他干的是他的活儿，各不相干。”付小青“微笑”说。 “哦……”穆云亭微微探身，“能详细解释一下你刚才说的利益问题吗？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想分我们穆家的蛋糕啊？”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付小青说着，转头看了眼沙发上王冕留下来地公文包，不用想就知道那里面放着窃听器，但是，那属于常规操作，跟自己此刻要做的事情，并不冲突。 于是，继续道：“三爷，我这次过来，是有备而来的。您看我这年轻人趾高气昂的，可是，我有趾高气昂的资本。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博士生，也在官场上混过，对于地方经济的各种情况，我是有专业性分析的。” 穆云亭听后，嘴角就勾起了一道淡淡的不屑冷笑，“付小姐不仅是人长得漂亮，学问也是一顶一啊。我，洗耳恭听。” “呵……” 付小青轻笑着仰躺到沙发靠背上，翘着二郎腿，轻轻抚摸着极具质感的沙发扶手，一边打量着房内的装饰，一边冷着脸说： “东北省的经济情况，想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东北省这个老工业基地，那是名副其实，可是，这些年你们这些大佬们是怎么利用自己职权来瓜分这些利益的，别人不懂，我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瓜分这个词，不太合适吧？” “不合适？哼……”付小青冷盯着穆云亭说：“龙连市的基础设施建设，都被谁承包了？又是被谁给分包出去发财了？你们穆家成立的龙连市银行，里面的钱都是找谁集资的？又是给谁洗的？呵，还有你们的运输集团，是谁利用手中的权力拿下来的运营权，又是谁利用手中的权力，完成了整体的垄断。再比如，你们穆家的投资开发集团，为什么别人买地几百万一亩，而你们买地就便宜那么多？你们穆家的资本积累历程，真的干净吗？如此多的财富，是不是割出来一块儿，给我们付家啊？” 第767章 进入节奏 “付小姐这是第一次出来谈生意吗？”穆云亭问。毕竟，见识过谈生意的人多了，想要来这边求财的更是数不胜数。 想这么强盗做派的人，还是个女人，这心里怎么可能舒服呢？ “呵……” 付小青冷笑一声，倘若不是知道他们这帮人多么胆大妄为，她此刻或许还会收敛一些锋芒，但是，当了解完他们龙连市穆家的发家史之后，她内心当中全无一丝隐忍，毫不客气地说： “三爷，您是老了？还是退休太长时间了？虽然社会在发生改变，但是，规矩还是那个规矩，世道还是那个世道……权和利是要相互平衡才能发展的，我这意思，您懂？” “不懂……”穆云亭故作不懂，冷声说：“还请付小姐解释解释。” “你们穆家不是以前的穆家，我们付家也不是以前的付家，时代变了，规矩没变，你们穆家是时候给我们付家让路了。” 听到付小青的话之后，穆云亭的天灵盖都差点儿没顶住！ 自己在龙连市那可不是所谓的地下组织部长那么简单，在龙连市有谁不知道我们穆家的？ 哪一任市委书记来龙连市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来他们穆家做客？ 所谓的做客是做客吗？ 那是拜访，甚至可以说那是来报到的！ “你是对我们穆家有什么误会，还是说你是真不知道我们穆家在龙连市，乃至整个东北省的影响力啊？”穆云亭忍着最后一丝愤怒，“心平气和”地说。 “知道……”付小青换了条腿翘起来，更为轻薄地冷笑说：“可是，穆老总您应该也知道我父亲现在的职务吧？明年换届之后，他绝对会进京，到时候他的影响力，是你们穆家能比的吗？” 穆云亭那刻的拳头已经攥了起来，原本想要爆发的心情，在听到付小青那冷静且轻浮的话语之后，也不敢发作了。 因为付小青说得很对，现在付国安的身份是一般人望尘莫及，就是他们穆家都要另眼相看的啊。 但是，你如此赤裸裸地挑衅我们穆家，这真的合适吗？ “付小姐说话真是够直白的……”穆云亭松开紧握的手指，轻轻扣了扣眉间的皮肤，略感松弛之后，微笑说：“付小姐可以说一下你下一步的打算吗？打算怎么弄？” “先给我一半吧？”付小青微笑说：“这听起来，有些不可取，但是，你们在龙连市这边发展有二十年了吧？差不多得了，人不能不知足地。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祸，莫大于不知足啊。” “你喝茶……”穆云亭已经受不了了，带着最后的理智慢慢站起身说：“我去打个电话。” 话毕，转身边走。 而这话刚说完的时候，外面的王冕忽然推门进来。 看了眼沙发上的付小青之后，神色匆匆跟上了穆云亭的脚步，紧跟着就去了二楼。 穆云亭一早就发现王冕跟在身后，但是，并没有制止他。 都是老狐狸，谁都知道对方每一个动作都是有心思的。 这会儿追着上楼，定然是有目的。 “王老跟着我这是？”穆云亭转过身来，一脸不解地皱眉问。 “刚才，我出去后，在门口留了道缝，你们的谈话，我在外头都听见了……这，我这是真没想到这小妮子这么大胆的啊！”王冕的演技在线，那夸张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真实。 “这不怪你。” “给付国安打个电话吧！”王冕皱眉说：“这事儿必须让付国安知道啊！这付小青打着付国安的旗号，上来就要你们穆家一半的家产，哪儿有这么办事儿的？对不对？这事儿必须让付国安知道！” “我正要给他打电话。”穆云亭说。 那刻，愤怒的心，因为王冕的宽慰，多少也平静了一些。 “我能听听吗？”王冕说着，抬起手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这件事付国安知不知情！而且，这件事情怎么说也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带着付小青过来，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啊！对不对？” “……”穆云亭听后，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又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推辞。 “我知道这么提要求不妥，换了我我也不舒服，但是，”王冕一脸“急迫”地说：“你…你要是不让我听，我这悬着的心也下不来啊……要不，我给付国安打个电话？我跟他也是认识的，我觉得付国安不是这么大胆的人，他不可能安排自己女儿来干这种事情的啊！” “里面请……”穆云亭听到王冕要给付国安打电话时，当即做了个请的姿势，将他让进了书房去。 来到书房之后，穆云亭掏出手机就给付国安打了过去，并按开了免提。 听着嘟嘟嘟的等待接听声音，王冕坐在书桌对面，故作眉头紧蹙的紧张样子。实际上，他心里已经都想好接下来会发生的状况了！ 假如付国安得知付小青的所作所为，只是轻描淡写地玩些嘴上功夫的话，那证明付国安跟付小青的关系还是有的。 但是，如果付国安得知情况，上来就痛骂一顿的话，那事情才是如蒋震所说得那样，两人彻底断绝了关系。 穆云亭看着王冕那紧张的样子，低声一句：“你不用紧张。” 王冕抬头说：“能不紧张吗？我哪里遇见过这种事情啊。” 穆云亭也不是傻子，知道王冕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但是，自己也不会窥心术，也弄不清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这会儿只能边走边看。 “喂，老穆！”付国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付书记，没打扰到您吧？”穆云亭微笑着问。 “刚开完会呢！什么事儿，说就行。” “说了你可能不信啊……”穆云亭故意勾起付国安的重视。 付国安听到这口气，当即蹙眉：“什么事啊？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我这会儿在龙连市，知道今天谁来拜访我了吗？”穆云亭问。 付国安听到这话，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蒋震，但是，他心里很清楚顾老跟穆家的友好关系，顾老应该不可能派蒋震过去找穆家的麻烦！ 于是，轻声问：“不会是顾老吧？你们两个可是老相识了啊。呵，怎么？顾老为难你了？” 听到付国安这么说的时候，穆云亭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顾老来找我的话，我是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的。” “那是谁？”付国安皱眉，心想千万别是蒋震那个愣头青啊…… “是你的宝贝闺女，付小青啊……她，唉……”穆云亭叹着气说：“她怎么能这样呢？她今天竟然让我交出我们穆家一半的家产来给她？这，这不可能是您授意的吧？” 第768章 原来如此 “你说谁？付小青吗？”付国安惊讶地问。 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付小青会跟穆家搭上关系，同时，多年的政治场修炼，也让他敏锐地感觉到这里面绝对有蹊跷。 他太了解付小青了！ 付小青怎么可能会去要人家一半家产？ 这是相当不合理，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啊！ “对……就是你女儿付小青。”穆云亭故作哀怨地叹息说。 “不可能！”付国安直接否定说。 这么多年来，付国安是非常看重自己在外人中的形象啊！ 老百姓离婚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官场上的人离婚都要静悄悄的！ 就像现在他跟李爱荣离婚的事情，外界还是一无所知的啊！ 所以，这一刻，他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自家这些丑事儿啊！ “付小青她…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啊！”付国安很是肯定地说。 “哦？”穆云亭转头看向王冕，而后，低声说：“付书记，您认识王冕先生吗？” “认识……” “他现在就在我旁边，是他带着付小青来见我的。” “王老在？王老引荐的？！”付国安惊奇地喊了一声。 “对……”王冕故作一脸难堪的样子说：“付书记啊……我之前是见过小青的，也不可能把她认错！前些日子我在京城见了小青之后，她说让我引荐引荐，想过来认识一下穆云亭老总。然后，我觉得这是很好的事情，就带着她过来了。付书记，我是不可能认错小青的！但是，但是我也没想到小青会说这种话啊？这，这让我和穆老总都懵了，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才会一起给你打这个电话啊！” “真是付小青？这……”付国安也是紧张了起来，毕竟这事儿太蹊跷了啊！ 付小青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你给她钱她都不愿意要的人，怎么可能去做这么狠心的事情？ “听您的意思，不像是您安排的啊？”穆云亭说。 “肯定不是我安排的啊！”付国安说：“但是，这里面绝对有问题，你一定要查清楚！首先，付小青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其次，如果她这么做的话，后面绝对是有阴谋的！还有第三点，你要小心再小心付小青背后的男人！” “呃……”穆云亭直接懵了。 这是搞什么？ 怎么还牵扯出一个男人来？ 背后的男人？谁啊？ “付书记……”王冕适时开始进行试探，低声问：“您说的付小青背后的男人，是谁啊？” “她老公啊！” “小青结婚了？”穆云亭惊讶地说：“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怎么都没听说啊！？” “唉！”付国安感觉自己话多了。 但是，想到蒋震的狡猾，再想到付小青这种反常的行为，尤其是这些人的反应，都让他感觉不正常了！ 非常不正常！ “付书记……”王冕感觉到付国安的心急，再次“攻击”说：“您没在现场您可能不知道，我跟您说啊，小青刚才跟穆老总聊的时候，很露骨啊……说您下一步可能要进京城，还说您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大，而穆家的影响力越来越小，唉，还有很多露骨的我就不讲了。你说，咱们这些人都是在政治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咱们在子女方面，尤其是经济领域方面，咱们都是小心翼翼的呀！就是穆家，也是小心翼翼发家了二十年才有现在这成就的啊！对不对啊？” “你这话意思是付小青一直打着我的旗号吗？”付国安问。 “对……”王冕说：“我觉得这很不正常！我感觉付小青不像是在打你的旗号，她…她更像是想要把你拖下水呀！” “她绝对是这样想的！！”付国安“恍然大悟”——付小青是想要联合蒋震来报复他付国安啊！ 而王冕那刻，也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断定付国安和付小青确实不是亲生。 也感觉这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亲情，反而更像是仇人。 “付书记……”穆云亭是最不了解其中情况的，听到付国安如此激动的反应，异常不解地问：“我怎么感觉，感觉这么迷糊？您跟小青的关系，是不是有什么…有什么异常啊？” “对啊……”王冕见缝插针地说：“我也感觉您跟您女儿的关系，不像是正常的父女关系呀。” 付国安听到他们二人的话，心里的滋味当真是不舒服到了极点！ 考虑到明年自己能否进京的大事，他就想要息事宁人，将所有的问题都控制住。 而且，付小青跟蒋震结婚的事情，现在外界几乎没人知道的啊！ 现在，自己说出来的话，怕是会遭人诟病。尤其是，蒋震这小畜生，总是在外面惹是生非！ 南云抓了自己那么多下属，还逼死一个省委常委，后来云州又杀了那么多贪官，现在跑到东北省之后，还他妈的不收敛，竟然连巩老的儿子都搞！？ 现在…现在竟然还要对付穆家？ 穆家是他能动的吗？ 穆老的三个儿子，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人中翘楚，都是在社会上名声响当当的人物啊！ 如果让他们知道蒋震是我的女婿，那他们这些人怎么看我？ 不，一定要撇清关系…… 可是，怎么撇清？ “付书记？” 王冕感觉付国安像是在做心里斗争，且感觉到了一丝付国安对自己这个女儿的厌恶，尤其是，他知道付国安肯定知道付小青与蒋震结婚的事情，于是，刺激道： “这件事情，不是简简单单的收购问题，这是在往你脸上抹黑啊！你可一定要谨慎处理呀！您也知道穆家的实力，穆家肯定是不会轻易交出自己那些集团产业，付小青要是这么搞，绝对绝对是会捅到上面去，绝对绝对是会出问题的啊！” 听到王冕这么说，付国安感觉最后一根神经都被切断了！ “我跟付小青已经断绝关系了！”付国安厉声说。 “啊？您……”穆云亭不解地说：“付书记啊，您，您不是只有这一个女儿吗？怎么还断绝关系了啊？” “因为她擅作主张嫁给了一个让我非常非常讨厌的男人！然后，我就跟我妻子离婚，并断绝了与付小青的父女关系！所以，接下来所有事情都与我无关，你们穆家想怎么对付付小青都跟我付国安无关！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帮她的！就这样！” 付国安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书房内顿时安静下来，穆云亭不解地看着王冕，王冕故作不解地看着穆云亭。 “那个……”王冕站起来说：“我来东北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我先走了…先走了！” 话毕，不等穆云亭反应过来，转身就那么溜了…… 穆云亭不解地看着打开的书房门，眉头轻皱，眼神滴溜一转后，嘴角勾起一道不屑的冷笑…… 第769章 共餐 王冕知道事情已经变得复杂，也可以说真正的战役已经打响，所以，此时不溜何时溜？ 要知道，刚才付国安都没有提到蒋震，那是因为付国安要脸啊！ 之前蒋震对付巩老之子的事情，已经搞得人尽皆知，巩老因为这事儿在京城大动肝火，好几天都没人敢靠近。 蒋震这不仅仅是打了巩少的脸，更多地是触怒了巩老，打了巩老的脸！ 如此一个作风铁腕、不讲人情世故、四处惹是生非的女婿，付国安若是说出来，是会被人笑话的！ 他付国安不说，我王冕能说？ “王老……”付小青见王冕从楼上急匆匆下来，慢慢起身，“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王冕停都没停，径直朝着门口走去，拉开门之后就走了。 付小青透过窗看着王冕急速朝着车走去时，便知道父亲徐老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王冕不过是一个试探的工具而已——现在试探出我付小青跟付国安的真实关系之后，便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嗒嗒嗒”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付小青听到那平稳的脚步声，转头看过去时，便看到一张异常自信的脸。 穆云亭走到付小青跟前，冲着佣人摆了摆手，佣人赶忙上前换掉已经凉了的茶，再次给穆云亭冲了杯热茶。 穆云亭也不言语，很是放松地喝了两口茶后，放下茶杯便开始端详付小青。 付小青心里清楚，穆云亭肯定是给付国安打了电话，知道了很多真实情况。 但是，付小青觉得穆云亭应该不知道蒋震的事情，如果他知道蒋震是扫黑组组长的话，他此刻也不会表现得这么镇定。 “听说你结婚了？”穆云亭饶有趣味地问。 “我爸跟你说的？”付小青一脸淡漠，还带着丝不屑。 “现在还喊付书记叫爸吗？”穆云亭笑着问。 付小青看着穆云亭那得逞般的笑容，内心很是罕见地冒出火气来。 自己的性格向来平稳，极少有人能让我生气，可是眼前穆云亭的眼神也好、笑容也罢，无不释放着一种鄙夷。这当真让人不爽。 “付国安跟你说了不少啊？”付小青说。 “呵……”穆云亭冷笑一声，“你的胆子，真是不小呢。” “穆老总，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有付国安这一根筋啊？如果你那么想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 “哦？”穆云亭脸上的不屑越来越明显，微微探身，故作好奇地问：“我洗耳恭听……你除了这个断绝父女关系的付国安之外，还有什么厉害的关系？难不成，你在外面认了很多干爹？” 付小青听到这句话，心里的火气又浓了几分。 干爹？ 呵，他这是在侮辱人啊…… “我劝你，还是找你大儿子、二儿子回来商量一下出售资产的事儿，你放心，我付小青虽然有些霸道，但是，该给你们点钱，还是会给你们点儿的。不过，不多。” “哈哈哈哈！”穆云亭大笑几声后，忽然又特别好奇地问：“小青啊……你这…你这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啊？你老公吗？那个让付书记气得离婚、气得跟你断绝关系的老公？嗯？是他吗？” “是。” “我很好奇，你老公是谁啊？”穆云亭瞪大了眼睛说：“对了，你不会是给哪个大领导当小了吧？” “想知道我老公是谁吗？”付小青一脸“平静”地笑着说：“今天中午，我可以让他跟你们见一面。” “哦？”穆云亭在得知付国安跟付小青断绝父女关系之后，已经完全是有恃无恐的状态，仰躺到沙发靠背上，翘起二郎腿说：“那今天中午我就尽一下地主之谊，请你和你爱人来我这里做客，如何？” “穆大鹏（大儿子）和穆小鹏（二儿子）呢？他们有空过来吗？”付小青问。 “他们都在龙连市，如果你想见他们，我可以把他们叫过来。”穆云亭说。 “好，我先问问我老公，问他愿不愿意来你这里吃。”付小青说着，当即拿出手机给蒋震打过了电话去。 “喂？”蒋震对这边的情况非常清楚，因为蒋震拥有的实时通讯设备真不少，付小青来到这边之后，他怎么会放心？ 所以，安装上通讯设施之后，刚才他们聊天的内容，蒋震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穆老总邀请我们一起来他府上吃午饭，你方便吗？”付小青问。 “听说龙连市投资大厦的内部餐厅非常好，去那边尝尝吧。”蒋震说。 “好。”付小青挂断电话之后，转头对穆云亭说：“我老公听说你们龙连市投资大厦的内部餐厅很不错，能去尝尝吗？” 穆云亭听到投资大厦时，心里微微一震，因为那是他们穆家的产业。 但是，考虑到付国安对付小青那极度的排斥感，眼神不免又暗了下来，嘴角一勾说：“好，我给你安排最高档的…送行酒……” “这么着急送我走吗？呵，我可不是那么好送的。”付小青说。 “行了……”穆云亭转头看到时间已经是上午快十一点了，起身说：“走吧！王老走了，咱们俩一道儿过去。” —— 蒋震之所以选择投资大厦，是因为中央扫黑组跟龙连市委市政府沟通之后，在投资大厦这边搞了半层楼作为扫黑组的办公地。 此时此刻，蒋震正在跟郭曙光等人就穆家涉及到的产业进行精细划分，同时，配合王冕从中央那边带来的证据资料进行解析。 经过一上午的分析，扫黑组简单归纳了一些外人不得而知的秘密，经过一段时间的侦查绝对能找到相关辅助证据。 看着眼前形成的材料，蒋震脸色阴沉。 穆家要比所谓乔四爷、比巩少等人要强得多，形容他们是东北省经济中的一艘航空母舰都不为过。 可是，穆家的财富积累过程，却是蚕食国家资产的过程，其隐蔽性虽然很强，但是，仔细窥探仍旧能探究到其中的肮脏。 尤其是穆老还在任期间，那是穆家手最黑最脏的时候，利用东北很多国有企业入不敷出的时机，利用职权将国有资产评估为超级低价，而后收购了这批国有资产。继而，转手就翻好几倍的利润卖给别人。 对于一些还可以盈利的，他们也强行买断，垄断性发展。 涉及到抵抗的，自然是权与黑并用，以犯罪的方式拿下。 “嗡嗡嗡”蒋震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付小青的电话，他赶忙接起：“喂？” “我们到楼下了，你过来吧。”付小青说。 第770章 穆家的轻薄 蒋震通过监听耳机，早已知道付小青和穆云亭已经来到了投资大厦。 看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半，便在电话里对付小青说：“你们先过去……我整理个东西，马上就好。” “行。”付小青知道蒋震肯定是在准备“杀器”，自然是要给他充足的准备时间。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继续整理。 而付小青则跟穆云亭的脚步一起走进电梯，来到了投资大厦顶楼的高档餐厅。 “不得不说，你老公真是挺会选地方，这高档餐厅，我一般只宴请厅级以上的领导。”穆云亭铺垫好这句话之后，走出电梯，转头问：“你老公是厅级领导吗？” “刚刚干上正厅。”付小青没有避讳地说。 “那年纪至少也得四十了吧？呵，不错不错，能干到厅级领导的话，已经很不错了。” “……”付小青怎么会听不出穆云亭话语中的轻薄之意，冷着脸便走进了餐厅。 “怎么样？”穆云亭指着偌大的餐桌说：“今天这顿饭，我安排厨师整了几样在外面吃不到的野味儿，但是，考虑到这么稀奇的野味儿不好弄，再者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我还邀请了几位贵宾来陪你。放心，你老公不是正厅吗？这几个客人也都是正厅！哈哈！” 付小青知道穆云亭的心思是想要找几个领导来压制她，毕竟，这企业就在龙连市本地，你要是真有本事抢了去，那你也得有本事发展啊！ “您不会把市委书记市长都叫过来陪我们夫妻二人吧？”付小青问。 “哈哈！正厅级的话，不就得他们这级别吗？呵呵！”穆云亭高兴地说。 他心想：这会儿我把龙连市的领导叫过来，你自个儿不得掂量掂量吗？还想要吃掉我们穆家的资产？就是付国安来到龙连市，他也不敢说这句话！ “对了……”穆云亭微微转身，扶着座椅后背，笑问：“冒昧地问一句，你老公是在哪儿就职啊？” “现在的话，应该算是中央吧……”付小青一脸趾高气昂的样子说。 “哈哈哈哈！好好好！”穆云亭这些事彻底放心了！ 京城那边的正厅级，一抓一大把，跟下面这些市委书记们可没法比啊！ “爸……”穆云亭大儿子穆大鹏走进房间后，一眼就看到了漂亮的付小青，上下打量一番之后，眼中都释放出了精光，“这位美女是？” “来收购咱们穆家企业的付小青女士。”穆云亭说。 “什么？”穆大鹏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眉又打量了一番付小青，眼神里的味道就狠厉了几分，“收购我们穆家？” “对……”穆云亭说：“他想要收购我们穆家一半的企业呢。” “开玩笑呢……”穆大鹏认为父亲是开玩笑，笑着走到窗台边往下看了看说：“咱们穆家要是给她，她能接得住吗？哼……” 穆大鹏指着楼下停车场说：“这么快就来了啊？爸，黄书记和李市长来得还挺快，呵，是不是馋嘴了啊？哈哈！” “今天给他们搞的野味儿是真不错，他俩闻着味儿就来了！”穆云亭走到窗边看了看后，像是把付小青当空气了似的，“待会儿我做主陪，你做副陪，咱们好好陪黄书记、李市长喝一点儿！” “我叫小鹏带两瓶三十年的茅子过来，上次黄书记给办了件大事儿，新城区给咱们批了两千多亩地呢！今儿正好感谢感谢他！” “批下来了？”穆云亭惊讶地问。 “批了！黄书记说，还是顶着省国土巨大压力给批下来的呢！不过，省国土那边我也是打点过了，他们知道是咱们穆家要那块儿地，也是很痛快！” “行行行！你这本事长进不少啊！赶紧让你弟带几瓶好酒过来，再者，你这边平时也多备上几瓶好酒。” “都喝完了不是？” “喝完了回家取啊！真是的，搞得外人还以为我们把三十年的茅子当稀罕物似的，呵，别叫人笑话。”穆云亭说着，转身看到付小青正盯着他们看的时候，赶忙走到付小青面前，笑着问：“付小姐喝酒吗？要不要来瓶红的？” “我不喝酒。”付小青冷着脸说。 穆大鹏打完电话之后，走到付小青跟前，好奇地打量着付小青的身材和脸蛋，而后，低语一声：“真是极品……” “有点儿素质行吗？”付小青冷盯了穆大鹏一眼。 “哈哈！”穆大鹏又凑近一份，微笑说：“你怎么给人一种欲求不满的感觉啊？” 穆云亭听到儿子口出狂言，并没有制止，微笑着转身走到了主陪的位置坐下。 付小青见状，回过头冷盯着穆大鹏说：“就你这素质，真不适合干老总呢。” “呵……”穆大鹏伸手就要扣住付小青的肩膀，结果被付小青躲掉，而后，他更为开心地看着付小青那漂亮的脸蛋说：“我年轻的时候，还真没想过经商，知道那时候我的梦想是什么吗？是…称霸东北省！所以，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吗？” “流氓。”付小青说。 “聪明啊！哈哈哈！来！”穆大鹏一步靠到跟前，付小青赶忙往后退，穆大鹏又一次跟上去，直到把付小青逼到门口茶水柜前，压迫着她，问：“想要我们穆家的企业、想抢我们穆家的钱，是吗？” “是……”付小青第一次被男人这么压迫着，演技都有些绷不住了，满眼的惶恐难安。 “我给你……”穆大鹏笑着一点点逼上去，淫笑说：“只是，给了你，你也不能带走，你要留在龙连市好好陪着我，你听懂——” “——砰”的一声闷响！ 付小青听到那声闷响是从穆大鹏身体一侧传来，而后，穆大鹏整个身子直接横向飞了出去！ “哐”的一声，人落地的时候，连带着倒下了几个座位！ “他妈的！”穆大鹏挣扎着起身之后，转身指着蒋震那张冷得想杀人的脸，大声质问：“你是谁！？” 第771章 你来龙连市干什么啊 你是谁？ 蒋震见穆大鹏不认识自己时候，转头看向穆云亭。 他感觉穆云亭应该是认识他…… 可是，穆云亭根本没见过蒋震…… 虽然听说过蒋震，其父也打电话让其谨慎。 但是，穆云亭堪比龙连市的王，又跟调查组组长顾老是亲家，他怎么会把蒋震放在眼里呢？ 所以，他这会儿根本没有认出这是蒋震来。 “他是你老公？”穆云亭表情顿时僵硬铁青。 “对……”蒋震一直监听着他们的对话，要不是听到这穆大鹏如此无礼，自己也不会这么早赶过来，以至于材料都没有戴在身上。 “你是正厅级？”穆云亭又问。 看着蒋震那么年轻，又动手打人，显然觉得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个正厅级的领导。 “他妈的……”穆大鹏冷瞪着蒋震说：“就这个逼样，出来说自己是正厅级？啐！我告诉你，就算你是正国，你们两口子今天也甭想离开这座大厦！！” 蒋震见状，径直走向穆大鹏…… 穆大鹏看着走上来的蒋震，看着那要杀死人的眼神，禁不住后退两步，差点儿被倒在一旁的板凳扳倒！ “你干什么！？”他指着蒋震的脸质问。 “我今天不会走，明天也不会走，直到你们满足我老婆的心愿之后才会走。”蒋震冷冷地说。 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想这么强硬，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哪怕是上级批准的“演戏”，也不想这么高调啊。 归根结底，这不是正儿八经的办案程序啊。 可是，想到刚才穆大鹏这逼人如此对待自己的妻子，想到资料中穆大鹏在东北省做的那些混蛋事儿，心里这股子火根本就憋不住了啊！ “我看你们两口子是想钱想疯了吧？”穆云亭冷盯着蒋震说：“你假扮正厅级高官，你妻子呢明明已经跟付国安断绝了关系，却依然冒充高官之女来我们龙连市发财，哼……是，我们穆家是有钱，但是，哪怕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也轮不到你们这些阿猫阿狗的来张口要！！” “跟他们废话什么？我让保安先把他们扣起来！”穆大鹏说罢就要打电话。 “嗒嗒嗒”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穆大鹏赶忙又挂断电话，转头看向父亲说：“黄书记和李市长他们来了！怎么办？”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穆云亭坐下后，冷声说：“先不要叫保安，付国安虽然跟付小青断绝了关系，但是，外界很多人并不知道。所以，等跟黄书记和李市长他们解释过后，咱们该怎么办怎么办。这小子刚才踹了你，咱们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那是肯定！我绝不可能便宜了他！”穆大鹏厉声道。 “不可能便宜谁啊？”胖胖的黄书记走进门之后，一脸不解地看着坐在正位上的穆云亭问。 “他！”穆大鹏指着蒋震，“这家伙和他老婆来龙连市闹事！” 蒋震正对着穆大鹏，却是背对着黄书记。 黄书记是认识蒋震的，两人都是市委书记，在省里开过几次会，会上对蒋震的印象格外深刻！ 而最近扫黑扫得那么猛，把巩老的儿子都给“灭”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对蒋震这位官员的行事作风惊叹的同时，也感到惊吓啊！ 可是，此刻他黄书记根本认不出背对着他的人是蒋震啊。 “什…什么情况？”黄书记不解地转头看了眼付小青。 付小青知道这会儿已经不是自己跟他们较量，而是蒋震跟他们正面“作战”，生怕打扰了蒋震的节奏，便没有做声。 “我老婆提出的要求，你们应该很容易满足才对，怎么还这么固执呢？”蒋震低声说。 “真是疯子，真是个神经病……”穆云亭一脸无语的模样说。 “老穆，这？什么事儿啊？今天不是让我们过来陪一个高官之女吗？现在这是？”黄书记问。 “她……”穆云亭指着付小青说：“她是付国安的女儿。” “付…付国安的女儿？真的假的？！”黄书记一脸惊讶地看着付小青。 对于一个正厅而言，副国那就是神仙般仰望的存在啊！ 原本站在原地看到这情况就有些懵逼，听到是付国安女儿之后，更是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虽然她是真的，但是，那会儿我跟付书记通过电话后，才知道因为这个付小青恣意妄为，嫁给了这个官场骗子，所以付国安跟他妻子离婚，并断绝了与付小青的父女关系。” 听到穆云亭的解释后，黄书记悬着地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但是呢……呵，”穆云亭冷笑着说：“但是，这个付小青竟然恬不知耻地还想利用自己的老公做文章，想要宰割我们穆家的资产和企业！黄书记，我们穆家在龙连市有多少家企业，你心里是最明白的，你告诉他们，我穆云亭会把我的企业让出来吗？” “这…这不是天方夜谭吗？这不可能的啊！小同志，你是不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啊？”黄书记盯着蒋震的后背问。 “……”蒋震没有回头，冷盯着坐在主位上的穆云亭说：“就冲你儿子刚才轻薄我妻子的言行，我这次就不可能手软……这会儿，让你交出一半的企业还算是轻的呢。” “傻逼……”穆大鹏忍不住地冲着蒋震大骂道：“你他妈的算哪根葱？吓唬谁呢？真他妈以为自己是豪门赘婿还是怎么？你他妈的就是有付国安护着，老子也照样削你，更不用说付国安已经跟你们断绝关系了！搁这儿装你妈逼啊你！” “黄书记……”穆云亭看向黄书记说：“你也听明白了吧？刚才这小子还踹了我儿子一脚，脚印还在衣服上呢……我儿子说要让保安扣下他来，但是，我觉得这有点儿不妥，你觉得怎么做合适？” “打人肯定是不对的！诶？”黄书记转头看向三把手龙连市的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于书记，“老于，这事儿你处理一下吧？” “行！”于书记说：“刚才我就想说了，看各位领导一直在聊，也没开口。我听明白了。他们俩这是来欺诈、来勒索的，而且，还动手打了人！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我联系市公安局，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 “对！”穆大鹏听后，心情顿时通畅无比，指着蒋震的脸说：“先把他关起来再说！还正厅？正你妹啊！你这样的人要是能干上正厅，老子他妈的都能成正国了！” “喂，王局长，投资大厦的餐厅这边，有人来闹事，你赶紧安排人过来！”于书记打电话说。 蒋震听后，慢慢转过身去…… 于书记根本没见过蒋震，看到蒋震那么年轻，眼神还那么不友好的时候，厉声道：“你说哪个投资大厦！？穆老总的龙连投资大厦！” “停停停！！别别别！！”黄书记怎么可能不认识蒋震，见到蒋震那张脸后，嗖一下转身，一把抓住于书记的胳膊，继而感觉来不及了似的，一把夺过于书记的手机，“我！我是黄连发！不用过来了！听到了吗？谁都不要过来！！” 黄连发说罢，直接挂断电话，将电话交给于书记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慢慢转身看向蒋震…… “蒋…书记……你怎么……”黄书记知道蒋震的厉害，蒋震所过之处的地级市，那是遍地哀嚎啊！ 想到黑龙市被击毙的乔四爷，想到被蒋震逼“死”的巩少，想到最近蒋震所过之处的“惨状”，此刻的黄书记那脸当真是蜡黄蜡黄，额头上的汗更是控制不住地冒，表情跟哭似的颤抖着说：“你…你说你，你来龙连市干什么啊……” 第772章 有何不同 “你刚才没听清楚吗？”蒋震冷着脸，反问黄连发书记：“你说我来龙连市干什么？” 黄连发懵逼了！ 难不成蒋震真是联合他妻子付小青来龙连市敛财来了！？ 可是，发财你找我老黄啊！ 都是市委书记，我什么财让你发不了呢！？ “不可能的啊……”黄连发虽然是跟蒋震平级，但是，蒋震头顶上还有一个中央扫黑组组长的大帽子啊！你怎么跟人家比？ “什么不可能？”蒋震冷目问。 “你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勒…不是，你不可能这么不理智啊！”黄书记说。 黄连发是想说“勒索”二字，但是，话到嘴边，你咋敢说啊？ 别说自己从政以来了，就是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说过、见过这种大胆的事情啊！ ——仗着自己是扫黑组组长，就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吃别人吗？ 这他妈的，也太狠了吧？ 而一边的穆云亭和穆大鹏透过黄连发的话语，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最近在东北省名声大噪的蒋震了。 据说这东北省就没有他蒋震不敢办的人，就连省委书记郭为民都要奉为座上宾的巩少都被蒋震给逼死了。 纵然他们知道冯少不可能真死，但是，能逼得巩老出此下策，那也是非常狠厉、非常霸道、非常愣头青的一个存在啊！ “原来如此……”穆云亭冷盯了一眼付小青说：“我说你怎么这么强势，原来你老公是蒋震啊？” “站着说话挺累，能坐下吗？”付小青微笑问。 “坐坐坐！”黄连发走到蒋震身边，指着主宾的位置，“坐坐坐！先坐先坐！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咱们坐下聊吧！坐下聊！” 穆云亭见状，脸色铁青，但是，考虑到蒋震现在的身份，也能理解黄连发的客气是必须的。 只是，他觉得黄连发也好，蒋震他们也罢，他们肯定还不知道自己跟中央调查组顾老的亲家关系。 这个秘密一般情况下自己也不可能告诉他们，但是，如果蒋震真是要过来强吃他们企业的话，那必然是要把顾老搬出来压制他了！ 想到顾老的存在，穆云亭脸上的表情稍微有了一些缓和，看到蒋震落座之后，便转头对儿子说：“别让你二弟过来了，安排着赶紧上饭吧。” “我给他打电话。”穆大鹏冷盯了一眼蒋震之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蒋书记……”黄连发安排着付小青坐到蒋震身边之后，坐到一边微笑问：“刚才那些事情应该都是开玩笑的吧？你们扫黑组的办公室就在下面，所以，你用这种方式跟穆老总开个玩笑，是不是啊？” 穆云亭觉得黄连发就跟傻子似的，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你以为蒋震会跟你想得那样，会顺着所谓的玩笑这个“台阶”下来吗？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什么玩笑？”蒋震轻轻整理着餐具说：“我不知道他们刚才聊了什么，也不知道我妻子跟穆先生说了什么，但是，我觉得我妻子的的要求并不过分。” “蒋震！”穆大鹏打完电话，站在门口听到这话的时候，当即指着蒋震的脸说：“要我们穆家一半的企业，这要求还不过分吗？啊！？告诉你，你们一分钱都别想从我们穆家拿走！不信，你他妈的就试试！” “大鹏……”穆云亭抬起手来打断之后，转头看向蒋震：“我也是在官场上走过的人，也明白你的权力很大，可是，你做事情之前是不是得仔细审查审查？” “哦？”蒋震感觉事已至此，也不必藏着掖着了，转头很是轻浮地看着穆云亭说：“敢问你穆家能比巩家还强？” 听到巩家，穆云亭瞬间就有种落入下风的感觉。 是啊…… 搬出穆家整个家族来都未必能跟巩老抗衡，更何况自己只是穆家在龙连市这一枝子的力量。 但是，我穆云亭有顾老这棵大树啊！ 现在想来，三儿子虽然无心政界也无心商界，可是，他却联姻了一门好亲家。 哪怕自己儿媳妇刘香只是一个私生女，但是，亲情关系也摆在那儿啊！ 这做什么事儿的，你蒋震不得掂量掂量？ “怎么不说话了？”蒋震问：“难不成穆老总觉得自己能跟巩老相提并论？” 蒋震也是想要穆云亭赶紧把顾老搬出来，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来龙连市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顾老耳朵里。 后面，自己跟顾老势必要有一场正面对抗的。 与其这么整天惦记，倒不如赶紧对抗完，后面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你现在应该是跟着顾老干吧？”穆云亭直接问。 “对……顾老是我顶头上司，”蒋震翘起二郎腿说：“不过，顾老是不赞成我来龙连市的。” “啊？”黄连发忽然觉察到了特殊信息，赶忙问：“为什么？顾老为什么不让你来龙连？这，这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该来我还是要来的。而且……虽然顾老是我的顶头上司，但是，我这个扫黑组组长也不是他说撤就能撤的。” “哼……”穆云亭见蒋震如此狂傲，不由冷哼一声：“见过嚣张的，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你这可是官场上的性格大忌，你要是这么不识趣儿，是会吃大亏的。” “我知道……”蒋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我非常清楚我的性格是什么样，我也非常明白自己未来在官场上走不远、走不长，所以，我现在明目张胆过来宰割你，就是为了我自己的未来着想。呵，别哪天官当不成了，钱也没赚到……我这么说，够清晰明了了吧？” 在场所有人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都惊呆了。 这根本就不是嚣张，这特么是猖狂啊！ 太猖狂了！太大胆了！太明了了啊！ “蒋书记……”黄连发一脸惊恐地看着蒋震说：“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咱们是领导啊！咱们，咱们不能这样的啊？” “领导？”蒋震冷盯黄连发一眼，指着旁边的市长和副书记说：“你们几个扪心自问，你们没贪过还是没有吃拿卡要过？无非是你们的手段比较隐蔽，我的手段比较大胆罢了……本质上，都是贪，有什么不同？” 第773章 正大光明搞事 是啊…… 都是贪…… 一个是隐蔽地贪污，一个是正大光明的卡要，方式不同，但殊途同归啊？ 可是，可是你不能这么直接的吧？ 黄连发想过蒋震直接，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啊？！ 直接到他们都无法应对，不知道怎么回话了啊！ “哼……”穆大鹏冷盯着蒋震说：“白日做梦……身为中央扫黑组的组长，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以为我们穆家是你这个组长想动就能动的吗？” “穆老总？”蒋震转头看着穆云亭说：“你觉得我蒋震动不了你们，对吗？” “……”穆云亭迎上蒋震那犀利的目光，心里微微一颤。 他心里很清楚穆家资产积累的历史有多么肮脏与血腥。 可是，全国各地有权的人，不都是这么玩的吗？ 也不是只有我们穆家这样搞啊？ 全都这么搞啊！ 相比于那些超级官二代们承揽的能源类产业，他们在这些京圈里出来的官二代们，也只不过是划拉了一些地级市范围内的国企啊。 “怎么？”蒋震看着穆云亭若有所思的眼神，低声问：“你是不是觉得你们穆家现在洗白洗得很成功啊？呵，穆老总，有些东西不管你怎么洗都不可能洗白的，黑的就是黑的，你只可能给自己化妆成白色，可骨子里，你已然是黑色。所以，我希望你尽早答应我妻子提出的条件，否则，这场扫黑战一旦打响，收尾的时候，可能是会死人的。” “我操你妈的！”穆大鹏拍案而起，指着蒋震的鼻子厉声骂道：“你真他妈的王八蛋啊你！你他妈的知道我们穆家的背景吗？你他娘的知道我三弟的老婆是谁吗？你他妈的搁我们面前装你妈逼啊你装！” “大鹏！！”穆云亭听到穆云亭提及他三弟的时候，厉声喝止穆大鹏。 有些事情，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亮出底牌。 可是，穆云亭不知道的是——蒋震早就知道他们穆家跟顾老的亲家关系了。 “你大儿子的态度，我很不喜欢。”蒋震一脸淡漠地盯着穆云亭说：“同时，你们穆家的态度，也太过强硬。” “我们穆家的企业很多，涉足的行业也很多，如果蒋组长真的想要我们穆家吐点血的话，我们穆家是可以让利给你妻子一部分产业，但是，绝对不会是百分之五十，至多至多百分之五。” 蒋震听后，冷笑一声，“呵，原来穆老总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啊……” “他妈的……”穆大鹏那刻恨不得把蒋震给现场宰了。 自打懂事儿起，他就没有见过一个敢跟他父亲穆云亭这么说话的人。 同时，也没见过父亲像今天这么小心翼翼过！ 他不懂…… 他不懂父亲为什么不把顾老搬出来，为什么任由蒋震这个愣头青在这里大放厥词！ “我看，我还是给顾老打个电话吧……”穆云亭终于憋不住，拿出手机就要给顾老打电话。 “等等……”蒋震转头看着穆云亭，表情故作阴狠说：“听你这口气，咱们这是没得谈了对吗？” “之前听说过狮子大开口，但是，你不是狮子，你嘴巴比恐龙的嘴巴还要大，我们穆家满足不了你的胃口！所以，也只能求助于你的领导了。”穆云亭说着，当即开始查找顾老的号码。 蒋震那刻微微有些着急，因为他在等郭曙光，可是郭曙光却没赶过来。 “吱”的一声，门直接被郭曙光推开。 穆云亭看到一身警服的郭曙光时，当即惊讶地皱起眉头，“你是谁？” “组长……”郭曙光走到蒋震跟前，将厚厚的一沓材料递给他后，冷声说：“这是最近查到的穆家的犯罪证据。” 听到郭曙光的汇报，穆云亭的眉毛都快搅到一起，从旁边看到那些厚实的调查报告，心中的惊恐比自己之前预想的，要严重太多太多。 这架势，这是要拿人的节奏啊！ 这个蒋震，胆子这么大的吗？ “你知道我跟顾老很熟对吗？”穆云亭在旁边说。 蒋震不屑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一边翻动资料一边吊儿郎当地说： “知道你俩很熟，也知道你提顾老是什么意思，但是，你们再熟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是负责扫黑的，你们再熟，我这黑该扫还得扫。” 穆大鹏听后，再次绷不住地蹭一下从桌前站起来，指着蒋震的鼻子大骂道：“你他妈的就是最大的黑社会！！” “过奖了……”蒋震将文件放下之后，转头看向郭曙光说：“做得很好。证据这么全面的话，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抓人吧。” “好！来人！！”郭曙光冲着门口大喊一声。 而后，四五名警察快速涌入！ “把穆大鹏带走，并且立刻传唤穆小鹏来扫黑组办公地接受问讯！不来，就请他来！”郭曙光下令道。 “操！”穆大鹏转身瞪着涌上去的警察说：“老子犯什么法了！啊？你们凭什么抓我？啊！？告诉你们，老子是你们得罪不起的！想抓我，门儿都没有！！” 扫黑组的警察怎么会听他的摆布，见穆大鹏不配合的时候，上去就是一个锁腕！ 见他持续反抗，拒不配合，后面两个警察当即上去将穆大鹏放倒之后，按在地上掰过他的胳膊里就戴手铐！ “他妈的！你们他妈的！我操你们祖宗！！蒋震！你他妈的给我等着！这笔账老子跟你没完！老子跟你没完！！” “住手！！”穆云亭大喊着说：“你们不能抓人！你们不能这样抓人！你们无耻！你们…你们不能这样！” 穆云亭看到儿子被他们带走之后，感觉血压飙升，脸上气愤的红色瞬间又变白，捂着胸口一屁股蹲到了座位上，大口喘着粗气，转头冷冷地盯着蒋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蒋震拿过烟，点上一根之后，冲着穆云亭嚣张地吐出一口烟：“行了……现在，你可以给顾老打电话了。” “你……” 穆云亭单手已经无法拨出电话，双手颤抖着拿过手机，哆哆嗦嗦地拨通了顾老的电话，因为没有办法放到耳边，便放到桌上，颤抖着点开了免提。 “喂，云亭啊……”顾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蒋震…蒋震把大鹏抓走了，他，他还要抓老二……他现在就在我身边，他简直太…太猖狂了！他简直混蛋啊他！！” 第774章 顾老得知 “什么？”顾老听到穆云亭那么说的时候，心中当即一惊！ 之前他给穆老打电话，告知他说蒋震有可能进入了“新阵营”，同时还让穆老叮嘱一下穆云亭，最近这段时间千万要小心行事。 可是，穆老已经有些老年痴呆了啊…… 原本顾老想要跟穆云亭通个电话的，可是，他又不太愿意跟穆云亭这个所谓的亲家打交道。 穆云亭在年龄上要比顾老小十几岁。 私生女刘香是自己快五十岁的时候，没经受住诱惑犯的一次错误所生下来的女孩。 纵然是错误而生，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财力物力方面的支持也是相当大。 后来认识了穆家三公子之后，女儿抱怨说对方看不中她，然后，顾老不得已才亮出了身份。 而后，穆家果断安排老三娶了顾老的私生女。 穆家也因为有顾老的关系，在东北省混得更开了。 很多之前拿不下来的项目，顾老背后一句话，穆家就顺利拿了下来，而所谓的好处顾老自然是安排转给了女儿。 可说白了，他女儿也是穆家人了，穆家是左口袋出右口袋进，怎么都是他们穆家赚了。 当初被安排来东北省调查的时候，顾老还没有很担心，因为自己不止一次让穆家洗白，尽所有能力洗白。他们也做得挺好。只要不深究、深查，他们穆家是能平稳落地的。 但是，扫黑组成立之后，顾老的心就不太安稳了。 尤其之前关于巩少的事情，让蒋震一定低调处理，见了巩老之后，一定要明事理，甚至说变相妥协。 可是呢？ 蒋震根本就不听，见了巩老就是一阵硬怼啊！ 之前，担忧说蒋震会扫黑扫到龙连市的穆家，还单独找他谈过话，未曾想这才几天过去，竟然直接去龙连市抓人了？ “蒋震这种人，国家怎么能安排他来扫黑呢？他简直比黑社会还要黑啊！顾老啊！你知道他多么猖狂、多么霸道吗？他上来就要我们穆家百分之五十的资产啊！我们不给，他就拿了一些子虚乌有的证据抓人啊！太混蛋了！你们队伍里怎么又这样的败类啊！你要管的啊！你是他的领导，你要管的啊！！” “他…他在你旁边？”顾老问。 “对！我开着免提…你让他赶紧放人，赶紧把穆大鹏放出来啊！他这样是不行的，他这样讹人简直是卑鄙无耻啊！！” “蒋震！”顾老喊了一声蒋震。 蒋震抽着烟，面无表情，就是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穆老看着蒋震厉声道：“你说话啊！你怎么不敢说话了？啊！？你说话啊！” 蒋震很贱地耸了耸肩，抽了口烟之后，摆出一副——老子就是不接电话的贱样来。 气得穆云亭是真想抽他啊！ 可是，你没办法的啊！ 人家不接电话，你能怎么办啊？ “我给他打电话！”顾老说着，当即挂断电话拨通了蒋震的电话。 蒋震掏出手机看到是顾老的来电，将屏幕转向穆云亭看了看之后，直接将手机放到桌上，说： “我…就…是…不…接……呵，你以为这老顾真能管得了我吗？我要是那么听话，我又怎么可能跑来龙连市呢？我要是那么乖巧，我敢抓你儿子吗？穆云亭……” 蒋震轻轻敲打着桌子上穆家的犯罪资料，继续道：“我这里掌握的你们穆家的犯罪材料，足以把你也给抓进去，现在为什么没有抓你进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呵，我之所以不抓你，是因为我要让你见到棺材之后好好落泪啊！懂吗？” 桌上的手机，还在响…… 可是，蒋震就跟听不见似的，嘴角勾着冷笑，不屑地盯着穆云亭的脸。 穆云亭见蒋震如此狂傲之态、如此不把顾老放在眼中，再看看桌上那些犯罪材料，心中忽然感受到一种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穆云亭有些崩溃地说。 当他发现顾老都奈何不了他的时候，他就有种无力感！ 人一旦掌权之后，没有人去制约，那简直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 “我老婆跟你讲得很明白了……可是，可是你不听啊！”蒋震说着，又吐了一口烟过去，笑着说：“呵，你以为你们不听，我就没办法了吗？穆老总，你放心，只要你交出一半的产业，我立马放了你大儿子，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那我把你二儿子也判刑。” “我穆云亭哪儿得罪你了？你至于这么对付我吗？如果我有做错的地方，你就给我指明啊！你跟我说啊！就是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其实，蒋震也很想知道穆家到底是怎么得罪了新龙，为何他会安排着要将穆家从东北连根拔起铲除？ 至少当前搜集到的那些资料来看，穆家还没有坏到该赶尽杀绝的地步。 “我老婆看中了的东西，我是一定会满足她的，这个理由可以吗？”蒋震说着，将烟熄灭进烟灰缸之后，慢慢起身说：“我给你半天的考虑时间，考虑好之后，联系我。” 话毕，转身冲着付小青使了个眼色之后，带着付小青就离开了。 两人都是挺着胸膛，趾高气昂离开房间的，但是，两人回到楼下的办公室之后，均是长长吁了一口气。 “我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呢……”付小青一脸心虚地说：“刚才你那态度，真的好欠揍呢！但是，也好真实呢！” “唉……”蒋震拿出手机，看着上面顾老的几个未接电话，心虚地说：“这次事情是真的闹大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郭曙光了。如果郭曙光能查出东西来，能搞出一个大瓜来，那顾老那边还好说。倘若搞不出惊天大事儿来的话，后面…后面顾老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啊。” “我倒是觉得顾老也是有苦难言……”付小青说。 “哦？”蒋震不解地看向付小青。 “顾老那虽然是私生女，但是，你知道吗？顾老明面上只有两个儿子，也都混得很不错。女儿就这一个，他应该是非常疼爱这个女儿的吧？” “对，然后呢？”蒋震问。 蒋震觉得付小青的分析是有根据的，同时，也正是因为付小青的这次分析，让蒋震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突破口。 第775章 你再说一遍 “我觉得顾老对这个女儿应该是很疼爱的，但是呢，这个刘香毕竟是私生女，如果继续深究，势必会暴露出来，那对顾老的仕途肯定是会有影响的。”付小青说。 “这是肯定的……这就是你说的顾老的有苦难言吗？” “不是……”付小青皱着眉头，轻声说：“我感觉，刘香的问题很大。顾老这种人，如果知道穆家，尤其是穆云亭是这种人的话，会让女儿嫁给他吗？” “按照我对顾老的了解，顾老是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从他两个儿子的婚事上就能看出来，他两个儿子娶得老婆都是正经人家、家风很正的家庭。可是，穆家这几个儿子，都不怎么正经，都像是缺乏管教的纨绔子弟。” “对！”付小青说:“顾老肯定对他这个女儿特别宠，所以才会同意让她嫁给了穆家的三儿子，而穆家让老三带着刘香去国外，我觉得这里面必然是有某种目的！” “你意思是刘香和穆家老三在国外有什么产业？”蒋震问。 “对……”付小青说：“如果不是我在亚米这么长时间的话，我不会往这方面猜测。但是，我现在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说，这个刘香八成是在国外成立了某种洗钱的集团，负责将穆家的资产对外转移。” “你这个思路是对的！” 蒋震想到这些之后，顿时豁然开朗。 就当前查到的证据来看，虽然有穆家涉黑的赃历史，但是，对于其集团内部的审计并没有开展。 审计力量全在顾老的手中…… 难道，难道上层领导们在下一场大棋？ 如果顾老也涉及其中的话，那这次顾老也是有危险的啊！ “老公，”付小青看到蒋震蹙起眉头时，当即提醒说：“这次的事情如果被我猜对的话，那后面的压力可就大了呢。这不亚于让顾老大义灭亲啊。” “是啊……”蒋震起身，走到窗台前点上一根烟。 看着楼下匆匆离去的龙连市市委书记等人，蒋震的眉头便深深皱了起来。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们这些所谓的领导如流水一般匆匆而过，但是，穆家却在龙连市深耕了二十多年。 这是经济发展最快速的二十年，穆家大家族整体积累了相当多的财富。 这个财富的数量应该是十分恐怖的，国家层面上他们或许也已经注意到了这种特殊的资本积累现象。 甚至说，国家已经查到了一些更为深层次的证据，但是，碍于某些特殊情况，暂时还不能亮牌，而是安排我这个犀利的刀子，割破这层窗户纸。 至于这窗户纸下面究竟隐藏了什么，也只有割开之后才能看清楚。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再次响起，原以为是顾老再次打来电话，结果是中央调查组办公室王主任。 “喂，王主任。”蒋震接起电话。 “蒋组长，你在哪儿呢？”王主任问。 听到王主任平稳的声音，蒋震便确定王主任还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 “我在龙连市，怎么了？” “那应该来得及，下午三点半，在六楼会议室召开调查组紧急会议，不准请假。” “好，我知道了。” “能参加吗？”王主任说：“那会儿顾老打电话的时候，还让我单独让我确定一下你能不能参加。” “肯定参加。”蒋震说。 “好。”王主任当即挂断了电话。 —— 当蒋震挂断电话的时候，穆云亭刚刚打通顾老的电话。 就在那会儿，蒋震和付小青离开之后，他看着桌子上蒋震留下来的穆家犯罪资料。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紧张。 同时，在问了黄书记、李市长等人的意见之后，发现这帮人只是长了那么一张嘴而已，面对中央扫黑组他们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除了为难就是难为，根本就不敢跟扫黑组起冲突，更不敢跟蒋震正面硬刚，完完全全一帮软蛋！ 一个劲儿地嚷嚷着去找顾老，找顾老还用他们说吗？ 刚才他们离开之后，穆云亭就给顾老打电话，但是，一直占线，直到此刻电话才打通。 “蒋震去的第一时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怎么等到抓人之后才跟我说！？”顾老上来就批评道。 “我不知道啊！”穆云亭激动地说：“刚开始的时候是付小青来找我的，王冕，京城的王冕介绍付小青去我家，付小青张口就要我们穆家一半的产业，然后，我立刻给付国安打了电话，结果付国安说跟付小青断绝了父女关系，我这才放心下来。结果，结果谁会知道付小青的老公是蒋震啊！？这，这真的太让人惊讶了啊！” “你怎么这么笨啊你？你说你聪明了这么多年，关键时刻犯迷糊！我给你父亲打过电话了啊！我都提醒你们要谨慎行事了，结果你们这么搞？简直…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这简直就是愚蠢！就是活该啊你！” “亲家啊！” “——别跟我提这两个字！！”顾老厉声喝止。 想到“亲家”这两个字，顾老心里就有种无法言喻的难受！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疼这个女儿，还是自己太宠这个女儿，想到自己为他们穆家办的事情，他这心里就惶恐不安！ “顾老啊…现在…现在该怎么办啊？”穆云亭激动地说：“这个蒋震狮子大开口，他狮子大开口啊！” “蒋震不是这样的人！我了解蒋震！他这么做绝对是有目的的！他要你们一半的产业干什么？你要是给他一半产业，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你仔细想想你不害怕吗？他这次扫黑是扫的什么黑啊？是经济的黑！他是给我们中央调查组提前做铺垫的啊！你……” “什…什么？不可能啊！蒋震这人太黑了！他的黑，他一点儿都不像是装的啊！我在想，实在不行的话，我给他让利！但是，他狮子大开口啊！” “你不懂啊！你不懂啊！蒋震就是那么能演，要不然他在东北省不会那么接二连三地搞出那么多的事情来啊！你根本就不知道这小子的脑子多么灵活，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现在碰到的是一个多么厉害的对手！你，你简直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你到底是多宽心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啊！唉！” 听到顾老叹气的时候，穆云亭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这刻，哪里还会顾忌顾老的敏感？ 直接一句：“顾老啊……看在刘香的份儿上，你得帮这个忙啊！你还你女儿啊！她做了什么事儿，你最清楚的啊！” “什么……”顾老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把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我听听。” 第776章 讲一讲 听到顾老那威胁的声音，穆云亭哪儿还敢重复刚才的话。 刚才那句话，说白了那也是自己顶着巨大压力说出来的啊！ ——你女儿刘香做了什么，你顾老不清楚吗？ 现在如果不点你，后面你不帮忙，不认这个女儿的话，我们穆家怎么办？ “我…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话……” 穆云亭第一次感觉到人在紧张的时候，真的会冒冷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站在偌大的包厢内，看着送上来却丁点未动的饭菜，心虚地说： “顾老，我，我现在真的六神无主了！我大儿子进去了，二儿子怕是也跑不了了，接下来…接下来他们要是把咱们事儿挖出来的话，麻烦就大了啊！” “放屁！！”顾老听到这话，气得肋骨生疼，极少极少说脏话的他，此刻也憋不住的痛骂道：“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儿！什么叫把咱们的事儿挖出来！那是你自己的事儿！我警告你，你他妈的要是总想着把我给搅和进去，那我只能破釜沉舟，不认这个女儿的同时，把你们穆家全都搞进去！！” 听到顾老这么说的时候，穆云亭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而顾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当即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儿过分了。 一件事情，如果超过了度，如果太过分，那极有可能起反作用的啊！ 可是，可是真的很生气啊！非常非常地生气啊！ 生气到，你根本就不会想着在这种时刻去缓和缓和！ 这个穆云亭，竟然还想把老子给搅和进去？ 他妈的…… 然而，对于此刻的穆云亭来说，最最害怕听到的就是顾老的这个解答——断绝父女关系并把他穆家搞进去！ 纵然他知道顾老说的是气话，可是，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一句话，是能直接摧毁他脆弱的心理防线的。 “我告诉你穆云亭，你现在该干的是未雨绸缪，在蒋震的扫黑组还没有获得太多实质性东西的时候，赶紧去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要是让这小子查到某些实质性的证据，何止我顾某人保不了你，就是你亲爹也救不了你！巩少的事儿你不知道吗？你爹比巩老还要厉害吗！？赶紧去把屁股擦干净再说！！” 话毕，顾老愤怒地直接挂断电话！ 心想，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亲家？ 当初自己怎么就经不住女儿的眼泪，让她嫁给了穆家的三公子了呢！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当初他们如此肆无忌惮地敛财，现在好了！ 如果碰上别人的话，还不担心！ 但是，他们面对的是蒋震！ 蒋震现在听谁的？王冕都出现了，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看不清楚吗？ 之前还只是猜测，现在顾老敢百分百肯定，蒋震已经踏进了新龙的阵营了！！ 怎么办…… 当初还以为领导让我来干这个调查组组长是想要重用我。 现在为什么有种故意为之的感觉？ 之前还警告郭为民，让他小心点，未曾想现在竟然把事情搞到了我自己的头上来？ 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上级有意为之？ 想到这些，顾老哪儿还有心思在医院里待着，赶忙联系秘书办理了出院手续之后，前往调查组驻地准备敲山震虎。 蒋震这只老虎如果不赶紧敲一敲，后面不仅会吃别人，甚至连这个主子他都要咬了！ —— 当调查组的人往省城驻地聚集的时候，穆家的人也正在向龙连市汇集。 包括穆云亭的大哥和二哥也从外地火速往这边赶来。 这么重要的事情，电话已经解释不清楚了，必须也只能当面来沟通。 蒋震只给穆云亭半天的考虑时间，今天晚上就得给蒋震答复，要不要交出一半的产业。 而顾老那边的答复，让穆云亭更是震惊不已，也伤心不已。 这么这么关键的时候，我们穆家是多么盼望你这个亲家能够排除万难，救我们于水火啊！ 可是，可是你竟然说那么狠心的话！？ 私生女毕竟是私生女，跟亲生女不一样啊！ 真的不一样！ 唉…… —— 蒋震带着穆家涉黑的证据，于下午三点半抵达省会。 来到调查组驻地的时候，门口已经停满了车，想来他们都已经去了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已经坐满了接近二十号人。 这是调查组高层领导会议，这里面的人都是调查组的副组长、主任等，都手握实权的人物。 因为顾老前段时间的受伤，这些人都在东北四处游玩，也没有干正事儿。 但是，他们可知道蒋震最近忙活得很厉害，成绩也很大。 “不好意思，来晚了。”蒋震冲着顾老微微躬身一下后，转身就去了自己的座位。 顾老冷着脸，没有回应蒋震，而众人也微微低着头，不敢正眼瞧顾老。 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连领导生气没生气的眼力劲儿都没有的话，怕是也坐不到现在的位子上。 “今天突然召集大家来开这个会，主要只讲一件事情。” 顾老说着，环顾全场，迎上在座之人那尊敬的目光时，心情还有种被鼓舞的感觉。 可是，看到蒋震那低头没听见的模样时，心里的火气就蹭蹭蹭地往上涨——这个家伙真是让人头疼！ 想来，当初去春长市的时候，就已经入了这小子的局。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他干扫黑组组长，就不该让他手握重权！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这样，再去想这些也没用了。 “我们调查组下设了一个扫黑组，这件事情大家都清楚，但是，大家清楚最近扫黑组的工作成果吗？”顾老问众人。 旁边的于副组长微笑说：“顾老，我们都听说了！蒋震领导的扫黑组非常猛，百姓对这次的扫黑拍手称快！说是…这东北近二十年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扫黑呢！咱们调查组，这次真是为东北省的老百姓们干了一件实实在在的大好事啊！” 听到于副组长的话，顾老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 “你这是道听途说！”顾老罕见露出彪悍的一面，转头看向蒋震说：“你今天都干了什么，你给大家汇报汇报！如实汇报一下你妻子去龙连市说的话、如实汇报你见了龙连市富商穆云亭后说的话！细无巨细、如实地跟我们调查组的领导讲一讲！” 第777章 传言 听到顾老训斥蒋震的时候，众人都傻眼儿了！ 这蒋震不是你的爱徒吗？ 之前你不是力排众议捧蒋震吗？ 今天怎么忽然开始攻击蒋震了啊？ 就这架势、这语气、这阵仗，蒋震这次是摊上大事儿了啊！ 只是，怎么还有他妻子的事情？ 都以为蒋震是个没结婚的光棍儿呢，这会儿竟然冒出他结婚的事情？ 他妻子是谁？ 他妻子对龙连市的穆家说了什么？搞了什么？ “哦……”蒋震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很自然地微微探身说：“龙连市的穆家，相信在座的各位并不陌生吧？” “穆云亭？”于副组长接话说：“蒋震，你说的应该是穆老的三儿子龙连市的首富穆云亭吧？” “对，但是，他绝对不是龙连市的首富，如果将穆云亭真实资产公布出来的话，他怕是能跻身世界前一百。” “……”众人听后，均是皱眉，也震惊。 而顾老听到蒋震那么说的时候，心情忽然如坐过山车一般蹭一下就上来了！ 感觉蒋震这个家伙，当真是愣头青啊！什么都敢讲、什么都敢说! “顾老……”蒋震转头看向顾老，眼神和蔼且平静地说：“之前跟您商量说，我想要去龙连市，您给我否了。” “我为什么给你否了？龙连市太平得很，连封举报信都没有，你去龙连市干什么？其他地方的事情都解决了吗？你把摊子铺这么大干什么？” “我……” “——我现在问你去龙连市都讲了什么？你就说你讲了什么，其他的你扯什么？”顾老厉声问。 蒋震知道顾老是想要抓他的小辫子，又怎么会不铺垫好，就让他抓呢？ 同时，顾老此刻严厉的态度，明显是心里有鬼的。 只是他还不知道，我蒋震已经知道他的老底儿了…… 倘若他再这么明目张胆地质问人，那待会儿我可要轻轻地点点他了。 “快说啊……”顾老催促道：“让大家听听你去了龙连市之后，是怎么利用手中的权力宰割别人的！” 听到宰割二字，蒋震忽然意识到王冕提议的“宰割计划”，这个计划应该不是王冕提出来的，而是其背后之人提出来的。 起初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还觉得非常离谱，甚至感觉到梦幻般的不真实。 但是，随着越来越深入的调查，随着脉络越来越清晰，尤其是听到了付小青的分析之后，蒋震才意识到这个宰割计划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宰割穆家的资产。 真正的目的是占有穆家的资产之后，查清楚他们的资金动向，甚至是要查出穆家与海外某些隐秘关联。 这种对外的联系，是高层领导最最关心，也是最最提防的事情！ “蒋震，什么情况啊这是？”一边的另一位副组长皱眉问：“我跟顾老相处这么多年，可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呢！” “哦……”蒋震轻轻应了一声后，微笑说：“穆家的情况大家都很了解，大家哪怕不了解穆云亭也该听说过穆老爷子，如此一个有背景又有实力的人物，用一般的手段是不可能深入进去的。所以，今天我安排我妻子前去索贿。开口就向穆家要了他们一半的产业。” “嘶……”旁边的人听后，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做法？太激进了！” “是啊……”蒋震叹息着将面前的证据材料往前面一推，说：“这是我们扫黑组前段时间调查到了穆家的涉黑犯罪材料，这里面——” “——我让你汇报工作了吗？”顾老打断说：“你刚才说你威胁了穆家对不对？” “对……” “威胁穆云亭交出他们一半的产业之后才会放了他儿子，对吗？”顾老又问。 “对。”蒋震轻轻应声。 “你还理直气壮？”顾老厉声道：“你这是搞什么？啊？你这是以权谋私！有你这么干的吗？假如穆家给你的话，你真要吗？” “我绝对会要……”蒋震低声道。 众人听到蒋震这么说后，纷纷皱起眉头，这个答案实在是太出乎人意料了啊！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蒋震？”顾老冷瞪着蒋震说：“你这是犯法啊！要是他们拍下来的话，你什么下场你自己知不知道啊？他们现在都把电话打到我里来了，你让我怎么处置？难道你要让我支持你宰割穆家吗？” “顾老……”蒋震一脸严肃地说：“您以为我蒋震是那样的人吗？这么长时间来的共事，您应该非常清楚我蒋震为官的做派，我是绝对不会贪污一分一厘的！”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穆家极不配合！”蒋震慢慢强势起来，异常严肃地看向顾老说：“就我们现在取得的这些证据材料，已经足以让穆家大儿子穆大鹏伏法！可是，根据我们最新的调查情况来看，穆家绝对隐藏着重大的犯罪！这种犯罪极其隐蔽、极其隐秘，倘若不深入到穆家的那些产业当中，你绝对不知道他们在幕后到底搞了什么鬼！” 顾老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怕什么来什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蒋震的想法怎么会这么成熟，他怎么如此短的时间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他是怎么寻到这条线的，又是怎么找到这脉络的？ 这后面绝对有人指点！ 他们…他们最终的目的到底是要干什么！？ “蒋震……”于副组长见顾老忽然不说话之后，低声说：“你想要干出成绩，这我们都能理解，谁当个组长不想把活儿干好，是吧？但是，咱们得讲究方式方法啊对不对？顾老生气，也是惜才爱才，也是担心你这种方式会给自己抹黑，遭人诟病。让我说，你还是换个方法吧。” 顾老听到于副组长这么说之后，心情略有缓解。 只要蒋震进入不了穆家的产业之内，那么最深层次的秘密就不会被发现。 倘若真的让他打入了穆氏集团内部，倘若真让他找到了穆氏集团与海外的相关线索，那就算是穆老爷子在位，都难以控制局面了啊。 “这个方式方法是有问题的！”顾老盯着蒋震说：“今天开会，就是给你纠错的！你要是继续这么干，不仅你会出事，我们也都会跟着出事！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停止对龙连市穆家的调查，要么你主动辞掉扫黑组组长一职！” “顾老……”蒋震觉得此刻得将一军了，低声道：“您为什么对穆家如此敏感？难不成我听到的传言……是真的？” 第778章 吃里扒外? 传言？ 顾老听到“传言”二字的时候，心中当真是慌得一批。 但是，他仍旧觉得蒋震不会知道自己的秘密，毕竟自己这么多年隐藏得非常好，除非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侦查手段来侦查，否则根本不可能知道“私生女刘香”这个秘密。 更不可能知道我老顾跟穆云亭是亲家。 “传言？”顾老冷漠地盯着蒋震说：“我跟穆家有传言吗？” 蒋震迎上顾老那阴狠的目光，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顾老身上的狠劲儿。 这级别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内心深处都藏着股子狠厉的劲儿。 “蒋震……”于副组长提醒道：“事实就是事实，而传言是没有事实依据下的空说无凭。你要知道，咱们调查组可不是根据传言来工作的，尤其涉及到领导的相关传言，你必须谨慎对待！否则，你就是对领导不尊重，也是对自身工作的不负责任！” 蒋震听着于副组长的话，看着他那提醒的眼神，瞬间会意——有些东西是不能在公开场合说的——一旦你说出来，就会形成裂缝，这道与领导的裂缝后期你怎么都弥补不了。 蒋震何尝不懂这些，可是，刚才顾老的话就不过分吗？ ——他要我蒋震二选一啊！ ——要么停止对穆家的调查，要么主动辞职啊！ 这两个你让我蒋震怎么选？ 对穆家调查是新龙的意思，我能不调查吗？ 我要调查的话，能不想办法跨过顾老这座大山吗？ “行了……”穆老抬手打断于副组长的话后，转头看向蒋震说：“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儿，我也坦陈一次，我想蒋震所说的传言，应该是我跟穆家有关系的传言。是的，我承认，因为我年轻的时候就认识穆老，后来在工作当中也受过穆老的指导，我对穆老有师生之情，我对穆家也存在着一种基于老领导品质所衍生出来的情感倾斜。于组长，你觉得我这种情感很另类吗？” “不不不……”于副组长笑着摆手说：“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我觉得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来到东北省之后，穆云亭几次三番约我见面，我都拒绝了。为什么拒绝？还不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调查组的组长吗？！同时，我也对穆云亭提出了要求，那就是按照各项规定严格要求自己的家族企业！正是因为我的提醒和告诫起了作用，所以，这次我们调查组来到东北省之后，关于穆家的举报信，一封都没有！” 众人听着顾老的话，感觉顾老当真是一身正气，此刻义正言辞的状态，人都像是瞬间年轻了好几岁！ 可是，蒋震听到顾老这么形容自己的时候，再一次意识到顾老终究也不能免俗，自我粉饰这套老干部作风，他身上也是浓重得很。 顾老自我褒贬一番后，转头盯了一眼蒋震说：“穆家在资本积累阶段确实会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掘地三尺，往前推二十年，咱们全国各地哪个地方的资本积累是干干净净的？啊？前面的账我们可以算，但是，绝对不能搞这种一刀切的模式！更不能用这种所谓的深入对方企业内部、控制对方企业的宰割办法来调查！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你听清楚了吗蒋震！？” “知道了。”蒋震见顾老已经发飙，这个时候又怎么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这个时候必须示弱，也只有示弱，而后才能缓缓图之。 “那我让你二选一，你怎么选？让你停止对穆家的调查，你停不停！？”顾老大声道。 众人都知道，按照当前的形势看，顾老这是强力施压干预了！ 他们这些聪明人也知道——顾老跟穆家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但是，他们不懂的是——蒋震为什么要跟顾老作对！ 这种作对是赤裸裸地作对，这种作对是非常不理智的作对，这种作对势必会有一方胜出、一方放弃。 而现在的情况看，蒋震完完全全被顾老给震住了。 “好……”蒋震说：“会议结束之后，我就去龙连市让他们放人。” 顾老听后，忽然有种重拳挥在棉花上的感觉，蒋震这种急速地转变，让他感觉蒋震绝对绝对不是口头上的臣服。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已经非常了解蒋震了。 了解他的聪明，也了解他的狡猾。 当初还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得力干将，现在才知道他是只老虎，而自己现在虽然是敲山震虎，实则是骑虎难下了…… “行，散会之后马上去办。”顾老说着，转头看向众人说：“我今天正式回归调查组，所以，从今天起我们中央调查组要加快节奏，力争一个月内结束调查。下面，针对于蒋震之前的扫黑成效，我说一下接下来的调查方案。首先，就是以黑龙市与春长市为突破口，进行严查……” 蒋震听着顾老的方案，瞬间明白了顾老的心思。 他不仅要保护穆家平稳着陆，同时，还要加大对黑龙市的调查力度，调虎离山，让我快速返回自己的大本营黑龙市去忙活，从而无暇顾及龙连市的穆家。 顾老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让人目不暇接、猝不及防的连招啊。 如此之手段，又是如此高位的一个人，我蒋震不出狠招的话，连跟他过招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他还会架空我扫黑组的权力。 “基于对当前情况的了解，也是为了快速推动调查组的调查工作，我们必须要把黑龙市和春长市这两个调查口攻破，要猛攻、狠攻！蒋震，你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接下来你要回到黑龙市全力配合调查组进行调查工作，也是给其他地级市的市委书记们做个表率！至于扫黑组的工作，你暂时先放一放，让于副组长代替你一下，等黑龙市的调查结束，你再去扫黑。” “好。” “行了，按照我刚才说的计划方案快速执行，大家都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活动活动啦。散会后，立刻执行。散会！” —— 顾老前脚走出会议室，蒋震后脚就跟了上去。 顾老知道蒋震在后面跟着，索性连办公室都不会去，电梯到了一楼之后，径直向外走去。 “顾老，穆家的犯罪资料您不看一下吗？”蒋震拿着一沓资料，在车前拦住顾老问。 顾老看也没看资料，抬头冷盯着蒋震，完完全全将眼中的愤怒释放出来，冷冷地低声：“你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第779章 必须压住 听到顾老这声“吃里扒外”时，蒋震的心情忽然降至冰点！ 可是，有多大爱才有多大的恨，自己来东北之后，顾老是出过力的。而且，出力还非常大。 想到顾老对自己的恩情，再想想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蒋震的内心也沮丧。 可，官场之上，根本由不得你动情！ 想要上位，就得下狠手。 梯子上方的权力之位，只容得下一个人，想要上升要么踩在别人肩膀上爬，要么就把上面的人拽下来才行。 可内心里的愧疚仍旧会翻江倒海。 “你很厉害啊……”顾老轻轻戳着蒋震的胸口说：“你，好好想想我是怎么帮你的，然后，你再好好想想后面怎么跟我道歉！简直混蛋！我从政这么多年，还没有遇见过你这样的白眼狼呢！” 话毕，转身就走！ “顾老！”蒋震赶忙追上顾老，轻轻抓住他胳膊上的衣服说：“您能别误会我吗？我这不是吃里扒外，也不是白眼儿狼！” “都是聪明人，还非得说清楚不行吗？”顾老用一种深意的目光看向蒋震。 在蒋震有去龙连市想法的那一刻，顾老就觉察到了蒋震已经踏入了新龙阵营。 从他违抗自己的命令，去龙连市抓人那刻，顾老就百分百断定他是进入了新阵营！ 而自己归根结底是老龙的人，之前也是想要把蒋震带进自己的阵营里面，可是，未曾想蒋震竟然跟新龙的人那么熟，竟然还踏入了新阵营？ 这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 如果没有我顾老的帮助，如果不是我帮着他在郭为民书记面前说话，他蒋震能在东北省站稳脚跟吗！？ “顾老，我现在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有考虑过您的感受！”蒋震激动地说。 当然，这也是心里话。 去龙连市也好，抓穆家人也好，他脑海之中一直在思考如何对得起顾老的照顾。 可是，随着事态不断深入，随着脉络不断清晰，蒋震意识到顾老已经身处危险之地了啊！ 此时此刻的蒋震，非常想要将这里面的事情给顾老深刻地分析分析！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要是能考虑到我的感受，你就不该这么办穆家！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要冲动？啊？穆云亭是穆老的三儿子，你上去就勒索人家，上去就抓人家儿子，有你这么狠的吗？说句不好听的，你他妈的就是流氓做派！” “穆家不流氓吗！？”蒋震感觉到顾老已经偏执到将他当成一个吃里扒外之人的时候，就想要彻底亮牌了！ 脾气也瞬间硬了起来！ “穆家怎么流氓了？哪一个成功、成名、成势、成权之人不是流氓！？所有上位者里面有一个是菩萨心肠的吗？！你敢保证他们的手上，没有为了一己之私而办的贪事！？啊？你去！你怎么不去把他们都抓起来！？” “顾老！您能清醒点吗？现在——叮！”蒋震的手机忽然来了条信息。 因为是左口袋里的私密手机响动，他便当即打住半转身掏出手机。 看到是徐老的短信时，赶忙躲避着顾老的视线打开手机！ 徐老发信息：切莫打草惊蛇！ 看到这简单的六个字，蒋震当即意识到这肯定是付小青觉得不妥，所以才联系了徐老。 徐老得知现在的情况之后，果断发来信息，切勿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 这“蛇”自然是顾老！ 这“草”必然是刚才自己差点要说出口的顾老的女儿刘香之事！ 刚才，自己就要控制不住告知顾老——不要以为你私生女的事情没人知道——不要以为你跟穆家联姻的事情别人不知道！ 那会儿在会上的时候，我想说的传言并不是传言，而是现在非常清楚、非常真实、非常通透的——你顾老私生女刘香跟穆家三公子结婚并跑到国外搞公司的大事！ 是啊…… 这件事情暂时绝对不能说的呀。 如果一时激动说出来的话，以顾老的能力，他会迅速找准方向，迅速将这把火扑灭！ 到时候，你还怎么完成新龙交代的任务…… 差点酿成大错，差点酿成大错啊！ “你刚才说现在怎么了？”顾老冷盯着蒋震，发觉到蒋震眼中那快速闪过的一丝异样，低声追问：“还有，你刚才在会上想要说的传言，是什么传言？” “传言您跟穆家有商业上的往来。”蒋震果断且快速地编造了一个谎言。 高手过招，这会儿任何一丝的犹疑都会让对方产生怀疑！ “放屁！”顾老厉声道：“你从哪儿听到的这些传言，完全是放屁！” “是我们的人在龙连市听说的，我觉得也是传言，但是，无风不起浪啊！穆家肯定是打了您的旗号办了些事情的啊！” “行了行了！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你就别跟我扯了！现在，你现在赶紧去龙连市把穆家的人放了！现在就去！” 话毕，顾老转身就上了车。 车窗也没开，司机拉着顾老就走了。 蒋震看着顾老离去的车，悬着的心方才落了下来。 还好徐老的一个短信将这一切给打住，倘若刚才打草惊蛇的话，后果当真是不敢想象的啊。 —— 顾老回到宾馆之后，当即拨通了穆云亭的电话。 那刻穆云亭正在自家山庄里焦急地等待着他大哥和二哥的到来。 看到顾老打来电话的时候，赶忙接起电话：“顾老！” “我刚刚开完会，在会上蒋震答应我去龙连市放人，同时我还安排他，让他回到黑龙市配合调查组对黑龙市的调查，并将扫黑组的事情交给我们副组长去干。” “您……”穆云亭焦急地说：“……您怎么不让他直接打电话放人呢？打电话的话，多快！？” 顾老听到穆云亭这句话之后，便感觉穆云亭这个人实在是够蠢的！ 我能不知道打电话就能放人？我能不知道电话比车跑得快！？ “你是觉得我没你穆云亭聪明吗？”顾老很是不爽地说。 “不是不是！我绝对绝对不是这个意思！”穆云亭当即想到——今晚还要给蒋震答复的啊！ “付小青离开了吗？付小青不是还想要你们穆家的产业吗？我让蒋震回去之后，你们不得再跟他们两口子谈判吗？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想不到，我真不知道你后面还会给我闯什么祸呢！” 顾老愤怒地说：“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你叫上你大哥二哥一起使出全力来打压蒋震！这次你要是把他压下去，那就是压下去了！如果这次你压不住他，那你就等着他反击回来要你命吧！” 第780章 徐老计谋 “你放心，我大哥和二哥马上就到了，我不行他们还不行吗？你放心，你放心就好！今晚绝对把蒋震给压下去！”穆云亭赶忙说。 “还有……”顾老低声道：“你们在国外搞的那些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倘若你们压不住蒋震，倘若让蒋震发现这里面的秘密，我绝对不会承认刘香是我女儿！你听清楚了吗？！” 穆云亭听到顾老这么说的时候，忽然感受到顾老长久以来的孤高生冷根本就不是装的，他这个骨子里的冷是真冷、无情是真无情！在牵扯到自己的利益时，连自己女儿都是会抛弃的啊！ “我知道，你放心，我大哥和二哥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我大哥怎么说也是在位的正部级，蒋震见了他应该会收敛收敛的。”穆云亭说。 “穆云海做事稳妥是稳妥，但是，你们要是觉得蒋震是见了大官就发怵的主儿，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不要忘记巩老的事情啊！不要忘记巩少被逼得假死的事情啊！云亭啊云亭，你……唉！生死攸关，现在是生死攸关的重要时刻！你们这些人到现在还以为我老顾能只手遮天，还以为我能完全控制住蒋震的话，你们就死到临头了啊！” 听到顾老这么说，穆云亭完全就是一头雾水的感觉啊！ 你顾老是中央调查组的老大，他蒋震是中央调查组下设的组长，你能管不了他吗？ 他不是在会上都答应放人了吗？ 你不是还安排他回黑龙了吗？ 就这么严丝合缝的做法，他蒋震还能咸鱼翻身吗？ 不可能的啊！ 但是，碍于顾老的敏感，穆云亭也很是听话地说： “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安排大哥二哥压住他！实在不行，我给他两口子一点小恩小惠也行！” “不行！一分不给、一分不让，不准有一丝一毫的心虚！！”顾老厉声道：“今晚要彻彻底底给我把这次的事情扭转过来！” —— 当顾老给穆云亭打电话的时候，蒋震也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给徐老打过了电话去。 “开完会了？”徐老问。 “开完了。” “没有打草惊蛇吧？” “没有。”蒋震心虚地说。 “如果我没给你发这个信息的话，你是不是就打草惊蛇，将顾老那些秘密都说出来了啊？” 听到徐老这么问，蒋震内心便觉得自己跟徐老的差距还是非常大的。 很多问题仔细想想是能想明白的，但是，就是没有徐老那么迅速，也没有徐老那么轻松明白。 “是啊……”蒋震说：“如果不是您的信息提醒，我真要控制不住说出来了。” “说出来的话，你就是着了老顾的道儿了！能混到这个级别的人，那个不是老狐狸精啊？呵，顾老这次开会，绝对会当着众人批评你，当着众人的面打压你，形成一股气势将你压下来。这种情况下，任何当事人都会失去一部分理智，继而会想办法为自己开脱。最好的开脱方式，就是讲出实情来！但是呢，你要是说出实情，那你绝对就是上了顾老的当！顾老这么做就是两个目的，一个目的是打压你，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掌握了他什么秘密！” “是的……”蒋震很是认真地说：“您给我发了那条信息之后，我立刻就醒悟过来了。对于他私生女、他和穆家联姻的事情，我全都守住了。” “嗯……”徐老那刻正是黎明时分，看着窗外即将破晓的天空，低声说：“政治就是这样啊……要不是因为我在里面待了那么多年，我都不知道现在派系已经变成这样了。事情，比我之前预料得还要复杂；情况，比我之前想象得还要严重。怕是国家层面已经完全感知到了危险的信号，而启用你这把手术刀。这是一次非常大胆的行动啊……你这次，不成功的话，也成不了仁。政治的残忍，就在于此。” 蒋震对徐老的这段话，有些晕眩感。 云里雾里的感觉，理解得不是特别明白。 但是，他知道徐老的脾气，不想让你知道的，他绝对不会提前告知你。 所以，他直接对当前的难题进行发问：“徐老，穆家的人我要放吗？放出去后，再抓回来就难了啊。” “放，肯定是要放的，会上都当着众人的面说要放了，这会你不放的话，怎么能行？哼……这个老顾，关键时刻真是挺会办的，借着打压你的同时，也是当着调查组所有人的面敲打他们——不要向你学习、不要触碰穆家的利益。只是……” 顾老顿了顿之后，颇为感慨地说：“呵……老顾啊老顾，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这头，他现在或许还以为很容易就能回过头来，可是，很多事情不到关键时刻，他都不知道潜意识里的情感是多么丰富、他都不知道人类的本能欲念是多么地强烈啊。” “您是说他女儿刘香的事情吧？您觉得最后他会放弃刘香吗？”蒋震问。 “谁都不知道，他老顾自己可能觉得会放弃，但是，不到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完全取决于你，也取决于国家层面的力度。行了，今晚你应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知道怎么打吗？”徐老问。 “我正犯愁这事儿呢……”蒋震说：“我感觉他们会借机对我进行打压。之前就听穆云亭说会找他大哥二哥来帮忙，穆家兄弟很团结，家族也很强大，我现在没了扫黑组这跟权杖，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抗住他们的打击……” “怎么？你是想要以柔克刚吗？”徐老问。 “我是有这个想法的……”蒋震说：“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今晚面对他们穆家，硬刚的话，根本就没有胜算的啊。” “不，今晚你听我的安排……” 徐老当即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蒋震。 蒋震听后，眼睛是越瞪越大…… 第781章 给他开门 从省城去黑龙市的路上，蒋震的心情相当之阴沉。 司机小王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蒋震后，想要说话缓和一下蒋震的情绪，可是，看到那张阴沉的脸，硬是没敢吱声。 这些年，蒋震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深不可测。 而自己只是一个司机，根本就体会不到他的难处，更无法触及到他思想的深处。 归根结底，自己只是个凡人，而蒋震现在已经进入到了高层的博弈圈子。 那种复杂圈子，当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接触到。 哪怕接触到，一般人在那个博弈圈子里怕是都撑不过几个月，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蒋震回到黑龙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同样的时间，顾老在京城机场下了飞机后，坐上车径直去往老龙那边汇报工作。 当前的事态虽然没有完全爆发，还没有进入真正的白热化阶段。 但未雨绸缪是每一个官场之人最基本的能力，想到后面最坏的打算，现在必须要向老龙汇报情况。 尤其是蒋震加入新龙阵营的事情，这已经是百分之百确定的事情了。 想到新龙对穆家的打击态度，再想到老龙这次安排他来当这个调查组的组长，顾老的心中就万分焦急。 只有真正见到老龙的面，将所有事情汇报给他之后，才能从领导嘴中探清楚这一切到底跟我老顾有没有切身关系。 “开快点儿。”顾老催促司机道。 “好。”司机应声，猛踩油门消失在了夜色中。 —— 龙连市的夜色已经弥漫上来。 此时此刻，穆家的龙腾山庄内，众多豪车云集，甚至还有很多警车。 穆大鹏此刻刚刚回到家不久，见到大伯二伯之后，当即诉苦说：“我他妈从小到大还没有碰到这么操蛋的事情呢！简直无法无天！那个蒋震简直就是个混蛋！无法无天！！” “嚷嚷什么？”大伯穆云海坐在客厅主位上，冷盯着穆大鹏说：“你要是什么事儿都做漂亮了，他们能抓你？自己的屁股擦不干净，反倒怨起别人来了？” “大哥……”穆云亭见状，赶忙解释说：“你是没见那个蒋震多么嚣张啊！这事儿真不怨大鹏……” “老三啊……”穆云海蹙眉说：“你就别宠他了！我这当大伯的说他两句你就给他争情理，要是外人说他，你还不得跟人家翻脸啊？他今天会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你的缘故！” “行行行……”穆云亭一脸无奈说：“待会儿蒋震和付小青就过来，事情的原委我也都跟你说了，傍晚时顾老打电话过来说让我们压制住蒋震，你说说吧…这事儿怎么才能压下来，怎么才能让蒋震离开龙连市，怎么能让他不再搞我们？” “蒋震只要是官场上的人，那这件事情就好办，他现在不就是个正厅级吗？哪怕他是中央扫黑组的组长，那他也有上级，只要咱们认识他的上级，这件事情就没有任何难度。” “大哥，你上点儿心啊！顾老都说了，这个蒋震就是个愣头青，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啊！他表面上一套，背后一套！别看他现在把大鹏给放了，如果今天不把他给压下去，后面他绝对还会抓大鹏！最最重要的是——顾老担心他揪出我们的老底来啊！”穆云亭紧张地说。 “他有这个本事？”穆家老二穆云升不屑地说。 “大哥二哥啊！你们真要重视起来啊！” “重视了啊……”老二穆云升说：“如果不重视的话，我们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吗？可是，那蒋震不就是个小小的市委书记吗？我们是谁？我们穆家在国内的影响力，他在官场上应该是非常清楚的吧？还有，你那会儿说魏军猛是他妹夫，呵…我现在的级别虽然比魏军猛低一点，但是，魏军猛见了我，他不得叫我声哥吗？咱们这么多的关系摆在这里，他蒋震能翻起生么浪花来啊？” “老二说得有道理……”老大穆云海说：“就现在的情况看，蒋震只有被我们拿捏的份儿，根本就不可能翻起什么浪花来。今晚，他过来见我们，还算是他的荣幸呢。” “他是扫黑组组长啊……”穆云亭见大哥二哥不上心，内心就有些焦急了。 “老三！”老二穆云升说：“他这个扫黑组组长不是顾老给他安排的吗？不是顾老推荐的吗？顾老是站在哪边的？顾老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啊！他跟咱们穆家是亲家啊！” “我知道！但是，他说了，他说如果我们被查到了老底儿，他就不认刘香这个闺女了啊！刘香本来就是他的私生女，倘若真压不住这个蒋震，那后面他说不认就不认这个闺女了啊！” “瞧你吓得……”老二穆云升颇为不屑地翘起二郎腿说：“在华国，什么最重要？政治资本最重要！就是没有顾老的帮助，我跟你大哥也能摆平这件事！” “对！”穆大鹏当即插话说：“我相信大伯二伯的实力，爸，你就别瞎操心了！待会儿蒋震见了我大伯二伯，他绝对乖巧得很！” “唉……”穆云亭叹息一声说：“但愿如此吧！” 可是，嘴巴上那么说，可心里却总觉得事情非常非常复杂了。 尤其是想到顾老那激动又紧张地声音，他从来没有见顾老那么激动过！ 顾老是什么人，顾老是比自家大哥位置还要高的人啊！ 人家觉察到的危险，能是小危险吗？ 看到此刻大哥二哥如此不屑地状态，他心里就忐忑不安。 “给蒋震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过来。”老大穆云海对穆大鹏说。 一边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二弟穆小鹏掏出手机说：“我给他打！这个蒋震，真要是不听话，我这儿有办法对付他！” 穆云海听到穆小鹏的话后，嘴角勾出一道冷笑：“嗯……小鹏这底气很足，我很喜欢。咱们穆家，一向行事低调，可是，低调不等同于软柿子。向挑战咱们穆家家族，他蒋震也得仔细掂量掂量。要不然，让他后悔药都没地儿吃！” “喂，我是穆小鹏，你什么时候过来？”穆小鹏一脸冷色，轻哼一声说：“哼……好！” 放下手机后，指着门口说：“给蒋震开门！” 第782章 求死 门打开之后，便看到蒋震下车，一步步朝着门口走来。 但是，只有他自己，没有别人。 “给他搜身！”穆小鹏指着蒋震说。 两名工作人员当即对蒋震进行搜身，确定没有携带武器之后，才放行进来。 “呦，这么多人呢？”蒋震走进客厅，看到一屋子男人的时候，第一眼就认出了坐在主位上的穆云海。 而另一位穿着休闲服的男人，则是部队高官穆云升。 这两个人那当真是出了名的牛逼，一个位高权重在京城中央任职，另一位则是部队里出了名的红人，下一步有可能晋升到和魏军猛同级别的人物。 而穆云海与穆云升见到蒋震时，统一地皱起眉头…… 他们想过蒋震年轻，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年轻。 年轻到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年轻人，真是年轻。”穆云升一脸不屑地说：“我说怎么会做这么不成熟的事儿呢？这会儿见了你才知道，都是太年轻的缘故啊。” “呵，穆司令别把自己说得跟老掉渣了似的……”蒋震走到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后，翘着二郎腿说：“您年纪大了，思想有些落伍，有些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了啊。” 听到蒋震这么放荡不羁的样子，听着他那口气，穆云升感觉眼前之人当真是狂妄至极。 “你这种德行……”老大穆云海冷漠地盯着蒋震说：“是怎么干到现在的位置上的？” “凭实力干上来的。”蒋震以同样不屑的眼神盯着穆云海说：“怎么？难不成穆部长觉得我见了您，还要给您跪下行礼才算懂事、才算有德行吗？” “你他妈的跟我大伯二伯说话放尊重点！！”穆大鹏指着蒋震的鼻子大骂道：“今儿真他妈给你脸了！哼，你不是说我出不来吗？老子现在不是出来了吗？权力都被人家剥夺了，还在这儿趾高气昂地搞事！你他妈的是脑子锈了吗！？” “大鹏！”穆云海冷盯了一眼穆大鹏，感觉穆大鹏远没有穆小鹏懂事，这会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一边儿坐着去！” “他妈的……”穆大鹏冷盯蒋震一眼，“再在我们面前这个逼样，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操！” 穆大鹏骂骂咧咧走到一边坐下后，死死盯着蒋震。 蒋震面对穆大鹏的辱骂丝毫没放在心上，转头看向表情还算是在“正常焦灼范围内”的穆云亭，微笑说：“你跟顾老的关系不简单啊。” “呃……”穆云亭生怕说错话，转头看向了大哥穆云海。 穆云海接过话茬，问蒋震：“蒋书记，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要探探你的口风、问问你的打算，怎么？事到如今，还想要揪着我们穆家不放？” “穆家没问题的话，我肯定不会揪着不放，但是……”蒋震很是认真地盯着穆云海问：“但是，你们真的没问题吗？” 穆云海被蒋震那么一盯，心里就有种被扎的感觉，很是不爽的一种被顶撞感觉。 “你这样的官场后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怎么？是不是觉得有魏军猛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啊？魏军猛既然是你妹夫，那你应该知道我们跟你妹夫的关系吧？我父亲跟魏老爷子那可是拜过把子的战友！你觉得他会帮着你对付我们吗？” “工作是工作，亲情是亲情，中央安排东北这边的部队配合我们扫黑组扫黑，所以，如果穆家真的有问题，那我们肯定要派部队过来的。呵……” 蒋震笑指着窗户说：“看看窗户外面那些给你们穆家站岗的警察，就这架势，靠警察是对付不了你们的。不是吗？” “嘶……”穆云海是真的不爽了，感觉眼前这个蒋震就是油盐不进的愣头青啊！ 这边明明已经找过顾老，而且顾老已经说蒋震的权力被暂时剥夺，可是，如此情况下蒋震竟然还如此嚣张，究竟是为什么？ 他绝对不是傻子啊…… 那他这种态度，仰仗的又是什么？ “蒋震……”老二穆云升也纳闷了，瞅着蒋震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哪儿来的底气搞我们穆家，你没打听打听我们穆家的实力吗？还是说，你觉得你这个扫黑组组长权力大到想宰谁就宰谁啊？” “不是我想宰谁就宰谁，而是，不该宰的不宰，该宰杀的绝对不会放走一个……” 蒋震以同样冷漠的态度，盯着穆云升说： “我知道你们穆家很厉害，可是，我蒋震是什么人？我蒋震就是个不懂事的年轻人啊！所以，你们不要给我讲什么官场文化，也不要幻想着我会听任何人的安排！老子个性惯了，受不了束缚啊！别人见了你们穆家害怕，但是，我蒋震见了你们什么感觉你知道吗？” “……”众人看着蒋震那嚣张的样子，恨不得杀了他！ 蒋震环视众人，嘴角勾起一道诡笑，低声说：“这种感觉就是兴奋……你们越是你这么压制我，我他妈的就越兴奋！感觉…感觉这胸腔里头就跟有一团火似的兴奋啊！” 听到蒋震的话，穆云海和穆云升都快要气炸了！ 也是这一刻，才了解到为什么穆大鹏会控制不住想要收拾他！ 这么狂妄的人，谁他妈忍得住！？ “我他妈的真想一枪崩了你丫的！”穆大鹏控制不住地站起来说。 “这才聊了多长时间啊？你这太心急了吧？”蒋震故作无奈地笑着说。 “蒋震……”穆云海也不再称呼职务，冷盯着蒋震说：“你现在想怎样？还想要我们穆家的产业吗？” “打死你们，你们都不会给我的……”蒋震的眼神忽然阴沉下来，冷盯着穆云海说：“如果你们敢把产业给我的话，我会顺着你们的产业，一直撅到底，直到撅出你们穆家家族的脏裤底！所以，你们怎么可能敢交出你们的产业来？” 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穆云海和穆云升二人，当即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蒋震这家伙。 如同三弟穆云亭所言，这个家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在扫黑的事情上寸步不让，如同一只蚂蟥，贴上你之后就开始吸血，你想扯掉它都不行！ 行事作风，则跟个愣头青一样，你根本无法用官场规则来控制他！ 他如同一辆推土机，碰到压力的时候会减速，但是，似乎有用不完的气力，一直在用力前进，哪怕撞到钢板都不会停止！ 如此一来，怕是只有一个办法来解决他了。 想到这些，穆云海转头看向一边的穆小鹏…… 穆小鹏跟穆云海对视一眼之后，冷盯着蒋震问：“蒋震，你这是在求死啊……” 第783章 骑脖子拉屎 “求死？”蒋震知道穆小鹏的狠劲儿。 之前查过的资料来看，这个穆小鹏是杀过人的。 只是，后来找了个身患绝症的人背了锅，所以才平安无事从里面出来。 相比于巩少，穆小鹏绝对是有过之无不及的。 而且，当前穆家的东北省的产业都交给了穆大鹏和穆小鹏来打理，穆大鹏空有一身的架势，在商业上的才能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但是，这个穆小鹏不一样，穆小鹏这个人又狠又精明，他们三弟穆海涛更是一个商业上的高手。 此刻看到穆小鹏眼中流露出来的杀气，蒋震微笑着探身问：“怎么？又想杀人了？” 听到这个“又”字，穆小鹏便知道蒋震是知道不少秘密的，可是，他一丁点儿都不害怕。 对于穆小鹏来说，所谓的东北教父也好，所谓的乔四爷也好，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那些都是些没有背景的小流氓混混而已，但是，自己不一样。 爷爷牛逼，父辈牛逼，这一辈的他们更牛逼！ 真正能在东北省屹立不倒的，只有他们穆家！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小扫黑组组长，竟然敢挑衅我们穆家人？”穆小鹏冷盯着蒋震说：“你哪儿来的底气跟我们穆家作对？” “底气？中央的支持算不算底气？老百姓的支持算不算底气？”蒋震笑着问。 “你也就是被人拿着当枪使的蠢货……”穆小鹏的眼神愈发冷厉起来，冷盯着蒋震说：“就你这种蠢货，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怎么？你敢在这里杀我吗？”蒋震双手摊开，翘着二郎腿，完完全全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笑看着穆小鹏。 “杀你，都用不着我动手。”穆小鹏转头看向一边的手下。 手下当即从怀里掏出枪，一步步靠上来。 “是不是觉得我没带枪啊？”蒋震冷瞪那名手下一眼后，转头说：“你最好不要让他拿枪指着我，否则，后果自负。” 那名手下听后，把手枪放在自己的小腹位置上，静静等着穆小鹏的命令。 “哼，吓唬谁呢？”穆小鹏不屑地说。 “呵……”蒋震用手做了个持枪的姿势说：“知道吗？这就是我的枪。” “傻逼一个！”穆大鹏在旁边，一脸不屑地盯着蒋震说。 “看好了……”蒋震将比换成枪的右手高高举起之后，慢慢落下，指向了桌上精美的大花瓶，而后，手一抖的同时轻声一句：“砰……” “砰！”的一声响，一边的窗户玻璃碎开的同时，桌上的花瓶突然炸开！ 惊得众人纷纷后退！ 而后，门忽然被撞开！ “全都不许动！！” 一大群战士迅速冲进房间，将房间内的打手全部控制之后，立刻从他们身上搜出了枪支！ 而后，不等蒋震发话，迅速将他们抓起来后，扣住他们的脖子和手腕将他们推了出去。 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房间迅速安静下来。 眼前炸开的花瓶碎片，以及破了个洞的高档茶几，都让他们感到一种从未遇到过的震撼。 “看来，今晚还是有点收获的。”蒋震说着，慢慢起身，“我就不打扰你们家族的团聚了，先走了。” “我让你走了吗？”穆小鹏喊住蒋震。 “小鹏……”穆云海轻声打住穆小鹏，转头看向蒋震说：“你确实有两下子……今天，你跟我们穆家的梁子，算是结下来了。” “嚣张……”老二穆云升冷盯着蒋震说：“竟然敢在我面前动枪，你这小子，给我等着。” “该等着的，是你们……”蒋震慢慢转过身说：“别以为你们是所谓的二代、三代，我就怕你们。知道乔四爷是怎么死的吗？我蒋震杀的……知道巩少出事儿时，我面对巩老什么态度吗？比现在还要强硬！你们穆家牛，能比中央还牛吗？你们想执迷不悟，你们就继续执迷不悟！但是，” 蒋震向前一步，更为大声地厉声道：“我告诉你们！老子现在代表的是中央，代表的是国家意志和决心！你们心里很清楚你们搞了多么混蛋的事情，你们心里非常清楚你们贪了国家和人民多少钱！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还吓唬我？我蒋震是你们能吓住的吗？老子的命，就在这儿，你们有本事就来拿！没本事就他妈趁早自首！不自首，就等着老子亲手把你们都送进官狱！！” “好！！”穆云海彻底怒了，站起来冷瞪着蒋震的脸说：“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怎么把我们穆家人送进监狱！！” “拭目以待……”蒋震说罢，转身便走，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后，对穆云亭说：“我建议你再联系联系顾老，看看他今晚是不是变卦了。” 话毕，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转身离去。 “呼…嘶……”穆云海忽然觉得胸痛，捂着自己的胸口就坐了下去，而后，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药，指着穆小鹏说：“拿水！水！” 穆小鹏赶忙跑到一边端过一杯水来，帮着大伯将药服下。 二伯穆云升此刻异常淡定，毕竟是军人出身，炮弹炸药见得多了，对刚才那一枪的感觉并不是很强烈，但是，他对蒋震最后的“表态发言”非常之愤怒！ 想到刚才那些战士，心中更是愤恨难平！ 想了片刻之后，拿起手机就给魏军猛给打了过去！ “喂，升哥。”魏军猛接起电话。 “猛子，你找了个好舅子啊……”穆云升说。 “是不是扫黑的事儿得罪你了啊？”魏军猛也不兜兜转转，直入主题。 “这事儿你不劝劝？就任由他蒋震骑着我们穆家脖子上拉屎吗？你这舅子真他妈的大胆，真他妈该死啊！” “升哥……”魏军猛听到这话，也不惯着穆云升那脾气，冷声道：“你好声好气儿的，我魏军猛喊你声哥，你要是再这么说话，那也别怪我魏军猛翻脸不认人……我这人护亲不护理儿，蒋震是我舅子，你他妈的算我什么人啊？有事儿说事儿，老子能帮就帮，你上来就骂我舅子骑你们穆家人头上拉屎，你现在这样，不是骑我魏军猛头上拉屎吗！？” 第784章 不祥的预感 魏军猛的话差点儿没把穆云升给噎死！ 是，穆老是对魏军猛有过帮助，可人家魏老也对穆家人有过帮助啊！ 互帮互助又不是单方面的帮助，凭什么让着你啊？ “怎么不说话了？”魏军猛说：“是不是觉得我说话难听了啊？升哥，咱们都一个大院儿长大的，谁不了解谁啊？要说熟，咱俩真的熟吗？我老爹被人家抓进去之后，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说我们魏家不行了的丧气话啊？这事儿我跟你提过吗？我找过你吗？不就是看在咱老爹们是拜把子兄弟的份儿上没跟你计较吗？怎么？之前骂我爹，现在又骂我舅子，你他妈的当我魏军猛是什么人啊？我他娘的是你能随便数落的吗！？” “嘟”的一声，穆云升气得直接挂断电话之后，将手机往茶几上猛拍过去！ 要不是特殊的高质量专用手机，一般手机那力度都能拍成碎片！ “狗日的魏军猛，他妈的……”穆云升气呼呼地说：“当上司令员之后，还这他娘的硬气了！？不是他爹刚被关进去时四处求人的逼样了啊？现在腰杆子直了之后，就他娘的开始浪了呀！他妈的！真他妈的混蛋啊！” “行了！疏不间亲……”穆云海说着，转头看向穆云亭说：“赶紧给顾老打个电话，把今天晚上的情况给他说一下，现在只有顾老能控制住局面了！这个蒋震口气如此狂妄，真应该给他录下音来，好好给顾老放一放、听一听！” “是啊！”穆云亭边打电话边说：“忘了录音了！真应该录音的啊！这家伙真是没把顾老放在眼里，这家伙根本就不像是个领导干部，说他是个地痞流氓还差不多！简直就是无赖！狗皮膏药是的粘着咱们，甩都甩不掉啊！” “开免提！我听听顾老怎么说！”穆云海指着手机说。 —— 那刻，不仅是他们在等待着电话接通，外面隐蔽处的蒋震也在等待着他们这个电话的接通。 要知道，就在刚才那枪声响起，花瓶炸裂，众人躲避的时候，蒋震将一直捏在左手中的窃听器，直接黏在了沙发底下。 此刻，他正在车上监听收录着他们的动静。 倘若他们这个电话打通，那么就十足证明了穆家与顾老的亲家关系。 就是打不通，也可以明确顾老跟穆家的非正常关系。 —— 当他们给顾老打电话的时候，顾老刚刚抵达京城中北海。 看到穆云亭打来电话，他接起来便问：“什么情况，穆大鹏放出来了吗？” “放出来了……”穆云亭低声说。 “蒋震呢？过去了吗？这个点儿他应该去过了吧？” “来过了……但是……” “——但是什么啊？没压住他吗？”顾老激动地问。 “没有啊……这，这也不是压住压不住的问题！”穆云亭沮丧地说。 感觉顾老的力度似乎没起什么作用啊！ “怎么压不住？你大哥二哥他们没去吗？他蒋震见了他们不得老老实实的？今天他的态度很诚恳，也说会去好好跟你们商量！怎么还压不住呢？” “狂妄啊！他…他蒋震今晚根本就不是来和谈的，他就是来挑衅、来找事儿的啊！他，他还开枪了！” “什么跟什么啊？他开什么枪啊！？” “顾老……你也知道蒋震的脾气，他太狂妄了！他狂妄到挑衅我们穆家，说要把我们穆家的人全都送进官狱！然后，我家小鹏气不过，想让手下掏枪吓唬他，结果他在外面安排了狙击手，一枪打进来之后，震慑住了这些手下。再然后，他又派战士过来抓人，把老二的手下都带走了！” “愚蠢啊！你们怎么能办这么愚蠢的事情呢？你大哥二哥在的情况下，你们也能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吗！？”顾老气急地说！ 听到顾老这么数落穆家人，老大穆云海就坐不住了，直接坐到一边说： “顾老啊！你这个下属太狂妄了啊！我们穆家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愣头青啊！简直就不按常理出牌！上来就顶撞我们！我们都把你给搬出来了，可是呢？他根本就不听啊！还说巩老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把你顾老放在眼里！” 听到穆云海这么撒谎，旁边的穆大鹏、穆小鹏眼中就释放出得逞的光芒。感觉，还是大伯会说话、会撒谎、会拱火啊！ “他真这样说的？”顾老皱眉问。 “是啊……真这样说的！别说是我了，今晚你在这儿、巩老在这儿，都不好使啊！他背后到底是有什么人护着啊？他就算是魏军猛的舅子，他也不能这么猖狂啊！顾老，这事儿还是得靠你啊！我们这些人控制不了他啊！” “行了，我知道了！有我在，你们不用担心，安安稳稳、老老实实的吧！”顾老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 蒋震偷听到顾老挂断电话之后，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悦。 看到机器上不停闪烁的传输信号，蒋震非常清楚刚才的监听已经传到了冯浩然那边，自然也传到了新龙那边。 ——这就是徐老的厉害之处。 ——这也是徐老想出来的办法。 徐老说，当前的问题已经不是调查组的问题，也不是扫黑组的问题，而是顾老的问题。 人总是会有失误，总是会有一叶障目的时候。 想来，顾老也很后悔让自己的私生女嫁给穆家，更后悔给穆家暗中提供帮助。 徐老断定，上级已经知道顾老跟穆家的亲密关系，甚至知道顾老帮着穆家向海外转移资产的事情。 这次安排顾老当这个调查组的组长，就是想要进一步探实情况，坐实之前的猜测。 所以，徐老便说今晚见了穆家人之后，千万不能示弱，相反，越嚣张越好！ 只有这样，才能让穆家方寸大乱之后联系顾老，继而坐实顾老跟穆家的亲密关系。 但是，现在仍旧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其女刘香在国外的情况。 针对这种情况，徐老建议分头行动。 国内这边，上级在清楚顾老与穆家的亲密关系之后，会让你蒋震重新掌权扫黑！ 而国外那边，则让付小青带着亚米国际的精英们去查清楚刘香与穆家三公子穆海涛到底是搞了一个什么样的公司。 “嗡嗡嗡”蒋震看到顾老打来电话的时候，直接掐断。 他知道此时的顾老还没有见到老龙，等他见到老龙之后，顾老或许就不是之前的顾老了。 —— 顾老见蒋震没接电话，心里恨恨不已，装起手机之后，径直走进中北海。 走进熟悉的中北海，便有工作人员尊敬地向他打招呼。 来到老龙办公室前，警卫也冲他打招呼，这些人对顾老当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但是，当顾老推开门办公室的门，当他看到新龙也在的时候，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785章 新指示 顾老走出龙王办公室的时候，脸上灰蒙蒙，没有任何的血色。 刚才在办公室面对两位顶级大佬，虽然没有说什么具体的事情，但是，最后时老龙一句—— “听说你身体有恙，这年纪大了，可要注意休息啊……调查组、扫黑组那么多的事情掺一块儿，两个人的工作让你一个人干，也是难为你了。接下来分开吧……你专注于调查组的工作，扫黑那事儿就让那个叫蒋震的年轻人去做吧。” 官场老狐狸，怎么会不明白这句话的含“危”量？ 这明着是关心你，实则是弃用你啊！ 只是顾老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之前还想要对老龙汇报说蒋震百分百进入了新龙阵营！ 可是，刚才他们两人是在一起的啊！ 在一起讨论什么？ 肯定是讨论——蒋震被我顾老压住的问题啊！ 可是，仅仅如此吗？ 不…… 我对老龙实在是太熟悉了，他今晚的眼神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他走出中北海之后，当即掏出手机，看着手机，他却在犹豫到底是给穆云亭打，还是给蒋震打？ 想过之后，他走到一边的角落，找到了女儿的电话号码。 刚要打的时候，又停下。 不能打的啊…… 用这个手机打电话，是会留下痕迹的。 私密手机在家里，赶紧回家去打！ —— 龙连市的龙腾山庄内，很是安静。 众人晚上都没有吃饭，但是，此时此刻的他们都没有任何的饥饿感。 “要不要再给顾老打个电话？”穆云亭问。 穆云海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十点了。 他知道穆老回京去跟领导汇报工作，这会儿哪敢给他打电话。 “嗡嗡嗡”穆云海刚要说话的时候，穆云亭的手机忽然响起。 “是海涛！老三！”穆云亭说：“这个时间打电话，肯定是有事的吧？” 在外面隐蔽处的蒋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神忽然就微微眯了起来。 今天晚上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晚，任何一丝信息他都不会错过。 而这时，二伯穆云升也来了一个神助攻：“开免提！我们听听！” “喂！”穆云亭接起电话，按开免提：“儿子，是顾老给你打电话了吗？” “对！”穆海涛冷声问：“刚才刘香跟有病似的，找到我说他爸给她打电话，让我们赶紧把集团的东西收拾收拾然后赶紧处理掉！这怎么能行？后面几天还有好几百亿的账要过呢！” “这……”穆云亭转头看向穆云海：“怎么办？” 穆云海皱紧了眉头，他非常清楚国外的公司是干什么的，也知道那个公司是通过顾老在后面做工作才得以成型的！ “顾老给刘香打电话说的吗？”穆云海问。 “对啊……但是，我跟刘香的意思是不关，真是的……家里是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啊？咱们家族这么大，在华国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啊？怎么还把我们这些人给牵扯上了！我们国籍都换了，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 “我们的国籍没换啊！我们还是华国人啊！”穆云亭激动地说：“赶紧听顾老的，把你们公司的事情处理处理之后，该关门大吉关门大吉！可别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是！”穆海涛在国外疯狂惯了，根本就没觉得出事儿，很是不解地说：“爸，国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至于吗？我大伯、二伯他们多么牛逼的人啊？怎么还被人家逼到这地步了啊？” “暂时！暂时听不懂吗？避避风头啊！真是的，你听话行不行？现在遇到了一个硬茬！你要是不注意，我们这些人都得栽进去！” “到底什么事情啊？”穆海涛说：“刘香他爸神秘兮兮的，你们也神秘兮兮的，这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了！难不成，跟最近东北省的扫黑有关？” “就是这件事情啊！来了个愣头青，愣是把巩老的儿子都搞进去了！你大伯厉害，他有巩老厉害吗？听话，赶紧把公司的账清理一下，千万千万不能让他们抓到国外公司的把柄！知道了吗？赶紧去处理！我这边也再给顾老打个电话，再请示一下！” “行了，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做得很精妙，又是在国外，他们绝对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嗯！处理好！”穆云亭说罢，当即挂断电话。 而后，拿起手机就给顾老打过了电话去。 可是，竟然提示说，已经无法打通？ “拉黑了？顾老这是把我拉黑了吗！？”穆云亭转头看向穆云海。 穆云海听后，赶忙拿出手机给顾老打电话！ “真拉黑了！连我也拉黑？”穆云海一脸惊讶地说：“他…他至于吗？啊？这亲家这么不靠谱的吗？” “这是最聪明的方式……”老二穆云升说：“这件事情，我们也必须要警惕起来了。” “他妈的……”穆大鹏一脸愤怒地说：“顾老都把蒋震给架空了，现在还这么担心蒋震干什么？我三弟在国外的公司现在是最最挣钱的时候，这个时候关门得多大的损失啊！？” “行了！”穆云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你赶紧去把你的屁股擦一擦！针对上次蒋震抓你时搞到的那些材料，好好去擦擦屁股！该出钱解决就出钱解决！快去！” “他妈的……”穆大鹏说着，转身便走了。 “大伯二伯……”穆小鹏走到他们跟前，带着浓重的杀气说：“我感觉事态有恶化的趋势，实在不行的话，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他们三位长辈听后，目光均是赞同的味道。 “现在就是这个蒋震在领头闹事，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个这种愣头愣脑认死理儿的人！解决掉他的话，确实会省去很多麻烦啊……”穆云海说着，抬了抬手表：“……这个，你们看着办，要办就办个万无一失，办得漂亮一点！我明天还有个重要的会议，我得往回赶了！” “云亭啊……”二伯穆云升走到穆云亭跟前，低声说：“魏军猛虽然是蒋震的妹夫，但是，魏军猛这人非常义气，他是不可能真正对付咱们穆家的！所以，只要对付掉蒋震这个滑头，后面很多问题都会顺理成章解决掉。” “嗯……”穆云亭眸底留出骨子狠厉的味道，“我知道怎么做，老三干这事儿稳。” —— 蒋震在车内听着穆氏三兄弟的话，眸底却是如同徐老一般的沉稳。 沉稳到看不到蒋震眼中任何的情感波动，也无法透过他的眼神去猜测他的心思。 “嗡嗡嗡”手机响起。 看到是冯浩然书记打来的电话时，蒋震的眉头才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微微蹙起。 他心里很清楚，这会儿穆氏家族的聊天不仅传到了冯浩然的耳朵里，也传到了大小王那边。 所以，接下来这个电话，必然是新的指示…… “喂，冯书记。”蒋震气息平稳地接起电话。 第786章 老鳖 “都这个时候了，还沉得住气呢？”冯浩然微笑说。 听到手机中冯浩然那爽朗的声音，蒋震便觉得这次的消息像是一个好消息。 可是，就眼前穆家都要控制不住想杀人灭口的境况，他实在想不出此刻上级能有什么让人开心的最新指示。 “沉不住也得沉啊……”蒋震颇为无奈地说：“你们应该也都听见了吧？穆家人可是要对我下死手了。”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冯浩然的声音开始严肃起来。 “如果我不想受伤、不想死的话，那我这会儿就该利用现有的这些录音证据，果断对穆家人采取措施。否则，就穆家在龙连市的控制力来说，我接下来安保措施做得再好，他们也会找到对我下手的机会。” “不行。”冯浩然低声说：“现在远没到对穆家采取措施的时候。” “冯哥……”蒋震很是无奈地说：“你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吗？他们都傻乎乎把免提都打开了啊！穆海涛的声音出现了、顾老的声音也出现了！现在足以证明顾老跟他们穆家的亲密！而且，他们的言语当中，也说出外国那公司是在顾老帮助下才成功的！这么多的证据都有了，现在不采取行动，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远没到……” “远没到？你们不是给我十一天的时间吗？现在过去这么多天了！难不成你们以为我是神仙？你们觉得我如此短的时间内能搞到清楚穆家所有的资金链？神仙也做不到啊！”蒋震说。 冯浩然见蒋震声音开始激动，便微笑安慰说：“你现在做得非常好！领导很满意！不仅是对你的智谋满意，对你的魄力、演技、能力，尤其是今晚取得的成果更是满意！鉴于你如此优秀，领导决定不再给你施加时间上的压力。” 蒋震听到这些夸奖，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不再给时间上的压力？ 呵，这算是什么放松政策啊？ “蒋震啊……领导的意思，还是希望你能切中要害，拿出最完美的证据来搞定穆家！毕竟，当初就跟你说过，领导就是要把穆家从东北这个地方连根拔起！同时，也将那些类似的家族或其他领导关系的集团、企业，从这片黑土地上拔出来！” 蒋震听着冯浩然那极具领导气质的演讲似的高谈阔论，真想回怼他几句，可考虑到他跟新龙的关系，你哪儿敢反驳？ 同时，对于付小青去国外的事情，他也不敢说。 毕竟亚米国际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他们这些人知道的。 说白了，之前徐老入狱跟未来顾老的入狱是有共性的…… 都是因为子女在国外捞金，都是因为子女在国外吸国内的血。 但是，不同的是，徐老更为高瞻远瞩一点。 徐老是利用国内的资本快速完成了亚米国际在国外的早期资本积累。后来很长时间，徐老赚得是外国人的钱，然后，利用外国人的钱来反哺国内的发展，并获得双赢的财富积累。 本质上这是一种非常良好的发展模式，但是，却是国家不允许的一种手段。 因为，在付国安与徐婷联合着揭露了徐老的老底儿之后，等待徐老的必然是高层的打压，以及无法辩驳也不能辩驳的审查入狱。 徐老的隐忍，成就了现在亚米国际的巨大成长。 入狱期间，他静下来对各种事情进行分析之后，也形成了更为贴合国际形势的发展方式，在程勇这个超级白手套的帮衬下，完成了指数级增长，达到隐性的万亿规模。 而穆家则与很多大家族一样，是赤裸裸地吸血。 表面上的忠臣，背地里的奸臣。 他们早已经将最初的誓言忘却，早已经将那颗红彤彤的心染黑，在物欲横流的俗世之中、在帝国主义各种欲望渲染之下，摒弃了初心，忘记了使命，沦落为演技高超的政治表演家，背地里的资本吸血鬼。 “怎么感觉你兴致不是很高啊？”冯浩然感觉到蒋震的异样后，低声问。 “换了你，你的兴致可能高吗？我现在面临的是性命之危……而你们现在不让我抓人，这无异于等着给我收尸啊。”蒋震口吻清冷地说。 “别说得这么夸张！哈哈！” “您还笑得出来呢？”蒋震多少有点反感了。 “呵，你这么把宝刀，领导怎么舍得让你折了？”冯浩然微笑说：“领导也听到了穆家人的谈话，然后，果断作出指示，要极力保护你的安全。” “冯书记……”蒋震也不叫哥了，直接称呼职务说：“这里是龙连市，是穆家的地盘，除非我整天待在办公室让战士们二十四小时保护我，否则，谁都不能保证他们穆家会用何种手段来对付我。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处理，不可能一直在龙连市这边的办公室待着啊！” “我这还没有说完领导的指示，你怎么就忙着给自己开脱解释了？”冯浩然说：“领导绝对不会把你这把刀给折掉的！同时，领导也提出了最新的计划，那就是让你离开国内，去加拿国。” “什么？让我去查吗？我…我……” “你别推辞，你有这个能力！这么长久以来的表现，领导已经发现了你的能力，你呢就别推脱了！毕竟，这是事关国家高层的大事情，办成了意义非凡，办不成的话，损失也是非常重大的啊。这事儿，可比你去干市委书记重要啊！干好了，功劳绝对是很大的啊！” 蒋震并没有拒绝，他只是担忧国家层面会发现徐老的亚米国际，毕竟亚米国际的精英们已经出动，这会儿应该落地加拿国了。 “我没有相关人才啊……”蒋震说。 “你还没有人才啊？”冯浩然笑着说：“你那个妹妹不是人才？还是你妹妹的新桥集团没有人才啊？蒋震，很多事情领导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们新桥集团是造福百姓、推动经济发展的好集团，这么好的集团里能没有精英？再者，你还是中央扫黑组的组长，想调什么人才，打报告就行了嘛！呵！” “……”蒋震没有想到他们这么短时间就搞出了如此一个计划。 正当他想要找理由推脱一下的时候，冯浩然说：“这次领导找到安全部门，给你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明天上午护照之类的东西就会给你送过去，你准备好出发吧。就这样，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也相信你能把这次的事情办好。” 话毕，冯浩然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直到挂断电话那刻才反应过来——领导应该是一开始就想要安排他去国外执行这次的任务。 但是，在此之前，领导怕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穆家存在问题，而今晚通过监听得知了穆家与顾老的真实情况中之后，便立刻决定让我蒋震去国外！ 可是，时机不行啊！人家现在是全力防备阶段，你怎么查？ 难不成又要顺水推舟玩一遍假死？ 这难度有点大啊…… “喂，老鳖，是我……”监听那边忽然传来穆小鹏的声音：“在哪儿呢？……好，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第787章 雇凶 从监听内听到穆小鹏的电话后，蒋震立刻给郭曙光打电话，跟踪穆小鹏的同时，安排侦查组对这个叫老鳖的人进行全方位调查。 倘若捉住这个老鳖，倘若能找到这个老鳖的破绽，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明白！”郭曙光挂断电话便去处理了。 蒋震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半，这会儿对穆家的监听已经监听不到什么，于是，下车掏出私密手机便给徐老打了过去。 打电话倒不是请教，而是因为徐老这会儿肯定对这些事情非常上心，什么事儿的都得跟他汇报才行。 蒋震把今晚的事情，以及领导最新的安排指示告诉徐老之后，徐老低声说： “这搞政治斗争、玩儿人这套东西，咱们华国人的手段真是无人能出其右啊……这两千多年的糟粕也好、精华也好，形成了太多可供借鉴的经验。不过，政治再复杂也复杂不过人心、人性啊。这次，老顾算是栽了。” “我想故技重施，再造一次重伤的假象，您觉得行吗？”蒋震问。 “难度很大啊……”徐老说：“上次在云州你这么玩过一次，他们这些人在心理上是有准备的。”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一些线索了。”蒋震说：“刚才监听到穆小鹏打电话给一个叫老鳖的人，他应该会安排这个老鳖来做这件事情。然后，我觉得像老鳖这种人，绝对是漏洞百出一查一个准儿的黑社会份子，然后，抓住把柄之后，利以诱之，有很大的把握能制造出重伤的假象出来。” 徐老听后，陷入沉思，良久低声道：“细节决定成败，单纯演戏是不能骗过这帮人的，但是，如果你有十足的把握，也可以去做。” “好！”蒋震见徐老默认后，信心也上来了不少。 “不过，你与其重伤，不如直接来个假死。” “我想过假死……”蒋震说：“但是，如果我假死，那么扫黑组组长这个职务，以及我市委书记的职务都会受到影响。” “关键时刻，你要相信你的战友们……现在冯浩然他们就是你阵营之中的战友，当你有把握之后，你要将你的想法告知他们，他们会安排后后续的事情。比如，对外说保留尸体等待法检结果，法检结果、调查结果未公布之前，不得对外宣传，严格保密。这样，就足矣拖延大半个月。到时候，也只是他们内部人士知情，外界人谈论起来，也只当他们是造谣罢了。” “好，我会在细节上下足功夫的。”蒋震说。 跟顾老挂断电话之后，蒋震立刻给郭曙光打电话，让他务必把他们的计划打听得一清二楚。 —— 当天晚上，郭曙光动用了最先进的侦查设备，并安排自己最强的侦查小队跟随自己打探情况。 几辆车为了降低穆小鹏的注意，在好几个路口轮换着跟踪。 龙连市很大，但是，他们的警力也是非常充足的。 几番跟踪下来，穆小鹏没有一丝察觉。 当看到穆小鹏将车开进一家大型夜总会地下停车场的同时，另一边的警员也将老鳖的个人信息发送了过来。 这个老鳖原名陈建生，正是眼前这家夜总会的老板。不过，警员深入探寻，发现老鳖只是明面上的老板，幕后的金主是穆小鹏。 只是穆小鹏给这个老鳖擦屁股擦得非常干净，在公安系统网络内部，根本查不到这个老鳖的任何信息。 不过，当前也不是查老鳖犯罪材料的时候，今晚最最重要的是，要打探清楚他们接下来的计划！ 几名便衣进了正门之后，便要了个房间。 他们都是警界里的行家里手，对这些夜总会的布局非常清楚。 他们知道，老板和一些重要的客人，根本不会进入这些普通的包厢。 几名警员在里面翻腾了半天，愣是没打听到穆小鹏和老鳖在哪个包厢。 好在蒋震也了解这些警察们的实力，他们虽然优秀，但是，在某些事情上是欠灵活的。 他们一进门那刻，就表现得有些生硬，显然不是经常出入夜总会的人。此刻想要找人直接带到老鳖的包厢，也不现实啊。 好在蒋震未雨绸缪，提前通知了张子豪。 关键时刻，张子豪跟郭曙光碰头之后，脑瓜一转，打开后备箱操作一番之后，开上自己的奥迪车就去了地下车库。 刚才已经知道穆小鹏开着的是一辆黑色宾利，确认了车牌号之后，一脚油门过去，便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保安看到金主爸爸的车被撞，瞳孔差点儿扩散，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疯了似的跑上来！ 看到那车灯都被撞出来时，吓得都只进气儿不出气儿了！ “我…我操了个狗腚了！！这他娘的……咋整啊！！”老保安看着眼前那一幕，吓得已经六神无主了！ 旁边冲过来一个年轻保安，还算清醒，立刻打通了老鳖的电话。 —— 老鳖在包厢里刚要开酒的时候，接到小弟的电话，得知电话内容之后，挂断电话转身问穆小鹏：“那个…你，你车被撞了！” “操！！”穆小鹏蹭一下起身，朝着门外就走去：“老子刚他妈买的！哪个不长眼的啊？” “真是的……”老鳖见穆小鹏这么激动，也不敢多说话，赶忙跟着穆小鹏下楼。 —— 外面的郭曙光得知情况之后，当真觉得他们这些警察是玩不了这种手段啊。 人家那宾利好几百万，这些人一月的工资加起来都不够赔人家车大灯的！ 也就是张子豪这样的人敢这么办啊…… “你喝酒没有啊？”老鳖从地下通道出来之后，远远指着张子豪的鼻子问。 “没有没有！”张子豪转头看到穆小鹏时，赶忙故作惊慌地迎了上去：“穆总！哎呀！我刚才就想，千万不要是您的车啊！这！哎呀呀！我，我他妈的，我——啪！” 张子豪“啪”一声，毫不客气地扇了自己一耳光，那高超的演技，看着就跟要给穆小鹏跪下磕头认错似的。 穆小鹏转头看了眼张子豪的车，虽然是a6，但也算是好车了。 “你谁啊？”穆小鹏冷盯着张子豪问。 “开发集团建设部李工，那我表哥啊！”张子豪之前也是做过功课的，知道他们集团干的什么工程，也看过网上对穆小鹏的报道，指着工地的方向说：“龙江大桥……大桥头上的防护都是我做的！我见您去视察过工作啊！” “去去去！”老鳖推了张子豪一把说：“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告诉你，该赔多少赔多少，一分都少不了！” “钱我有！都是跟着咱们开发集团挣的，也都是托了穆总的福挣的！我不疼钱！穆总是我的财神爷，我见了财神爷哪儿会疼钱啊！我……我就是觉得第一次跟穆总见面，就给办了这么件蠢事儿，我，我丢人啊我！你说我刚才接什么电话啊！接个电话的工夫，唉！我，我去拿钱！稍等！我给你们拿钱！” 张子豪转身跑到后备箱，拎出一个皮箱，当着他们的面打开后，转身对准穆小鹏说：“这…这是一百万，您看够吗？” 张子豪知道穆小鹏绝对会收下这笔钱！ 原因有二： 一是他的车必然有全险，修车有保险公司，根本花不到他的钱，这钱不要白不要。 第二点，更重要——他今晚是要雇凶杀人，这搁到跟前的雇凶费用，他怎么会不要呢？ 第788章 踩点 “修车用不了这么多钱……”穆小鹏神色冷漠地指了指张子豪手中的箱子说：“不过，你说到感谢我，那我就不好意思不收了。老鳖，收着。” “好！”老鳖生怕张子豪反悔赶忙上前拿过黑皮箱来。 穆小鹏上前两步，看着张子豪那“害怕”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张子豪的肩膀说：“你这人挺懂事，我很喜欢……下周叫上你表哥去我办公室坐坐。” “好好好！谢谢穆总！谢谢穆总！”张子豪故作激动地双手紧握住穆小鹏的手。 穆小鹏很喜欢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嘴角勾着不羁的冷笑，赏奴才似的声调说：“我们北城有个工程，到时候看看你们的资质，合适的话，那活儿就给你了！” “哎呦喂！您真是我的财神爷啊！这，这这这！我，我我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行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穆小鹏抽开自己的手后，转身背着手离开，刚走两步又冲着旁边的年轻人，扔出自己的车钥匙说：“联系保险和4s店，赶紧把车修一修。” 而后，与老鳖一同走进了地下车库的暗道。 张子豪安排小弟来负责车祸善后，自己则迅速回去郭曙光那边跟蒋震碰头。 看到蒋震与郭曙光在高级指挥车内戴着耳机一脸认真的时候，便安静地坐到一边，也拿起了一个耳机听。 那箱钱里面是安装了隐蔽监听的，其高级程度要远超普通人想象。 虽然设备很小，但是，收音效果非常精微。甚至他们打开烟盒的声音都能听到。 —— 包厢内。 穆小鹏坐到沙发上，指着茶几上的黑皮箱说：“这钱你收着吧。” “啊？穆总你这是？”老鳖一脸震惊。 “安排你件事情，处理好之后这钱就是你的。”穆小鹏说。 “我就是您穆总带起来的，有什么事儿您说话我去办就行！这还用给钱！？” “这钱给你用，不是给的，总不能你亲自去杀人吧？”穆小鹏一脸鄙夷地瞪了老鳖一眼。 “操！这算啥事儿啊！您说，杀谁！今天就杀，还是明天杀？” 听到他们这狂妄的口气，蒋震就知道这帮人在龙连市当真是无法无天，他们之前肯定也杀过人。 “这个人比较难搞……”穆小鹏点燃香烟说。 “总不能比以前的刑侦队队长还难对付吧？呵，那李队长咱们不还是说弄死就弄死吗？！” 蒋震和郭曙光听到这句话之后，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想过这帮人的猖狂，但是，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竟然猖狂到了如此地步。 可能也不得不承认穆家的影响力，在偌大的龙连市杀掉一个刑侦队长，竟然什么风声都没透出来。 “哪个李金阳是个没有背景的白痴，咱们叫他出来谈判，他怎么可能不出来，淹死他之后，这就是个意外事故而已。但是，这个蒋震不一样。” “蒋震？”老鳖惊讶地说：“就是前一阵把东北教父梁天峰都抓起来的那个蒋震？” “对……怕了？”穆小鹏看着老鳖那惊讶地样子说：“这事儿办不了吗？” “不，您吩咐的事儿，绝对是能办的啊！只不过，这个蒋震很厉害啊，要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弄死他最好。骗他出来肯定不好骗，得好好想想才行……” “我想好了，直接枪杀。”穆小鹏双眼透着十足的杀气，冷冷地说：“越快越好，这个蒋震，现在很让我们穆家头痛。” “枪杀也可以，但是，我们得靠近他才行。” “知道我为什么提出枪杀他吗？因为他们办公室就在我们穆家的龙连开发大厦上……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老鳖听后，表情瞬间就放松下来，转头看了眼桌上的一百万后，微笑着半转身看着穆小鹏说：“那我现在就安排强子去大厦踩点儿！” “你就不能安排个女的吗？男人太扎眼……派个女的过去充当保洁打扫卫生，没有人会注意到。” “女的……”老鳖皱眉思索一番后，表情忽然惊喜起来，探身问：“芬姐！芬姐正好缺钱！病都不治了……这个女人你应该有印象！就是十年前在我们这儿坐台的那个女混子？” “我不认识……”穆小鹏问：“多大了。” “今年应该有四十了！” “年龄倒是挺适合干保洁的，不过，怎么封口呢？”穆小鹏很有深意地看向老鳖。 “呵……”老鳖笑着拍了拍黑皮箱说：“穆总放心，她跑不了是死，跑了也是死。这个女人最近吸毒吸得裤头都买不起了，看了这一百万的话，让她死十遍她都愿意。要知道，她还有个女儿等着用钱上大学呢。” “现在把她叫过来，我要听听她怎么说。”穆小鹏说。 “好！” —— 半个小时后，芬姐来到了这个特殊包厢。 当年她在这里面疯狂了无数次，自然是轻车熟路就上来了。 “尝尝……”老鳖扔给她一包白面。 芬姐面色憔悴，可是看到那白面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跪到茶几前，打开火机就抽上了。 而后，躺在地上痉挛了好一阵之后，才慢慢有了正常人的样子，脸色也比刚才进来时红润了很多。 慢慢起身看到桌上的黑皮箱，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老鳖冷笑着打开皮箱说：“你不是说你晚期了吗？这是给你女儿留的。” “然后呢？”芬姐跪在茶几前，眼神有些飘忽问。 老鳖掏出一把枪，放到桌上，“这东西会用吗？” “我会不会用你不清楚？”芬姐看到枪的时候，眼神里就泛起一股狠味儿来。 “我知道，但是，这位先生不知道。”老鳖指了指穆小鹏说。 芬姐冷笑着慢慢伸手拿枪，在触碰到枪的那刻，她突然快速拉枪，动作之熟练当真是练过，瞬间就将枪口对准了穆小鹏。 “诶诶诶！”老鳖赶忙拦住说：“不是让你杀他！” “我也没想开枪啊……”凤姐冷笑着“咔咔咔”几下，直接将枪支给拆开，开始端详起里面的子弹，确认之后，拿过桌上的布开始擦拭枪支上的指纹，一边擦一边问：“说吧……让我杀谁。” 老鳖将手机上蒋震的照片打开之后，轻轻推了过去，“这个人在龙连开发大厦19楼工作，今晚我带你过去踩点儿，明儿你办成保洁杀了他……没问题吧？” 第789章 掩耳盗铃 “这男人挺帅啊……”芬姐嘴角勾起道冷冷的笑，慢慢推过去说：“我肯定不能活着回来，是吗？就跟当年的二狗一样，杀了人之后，马上自杀对吗？” “你很聪明。”老鳖一脸无情地味道说。 “好，案发地死，也省得你们不放心……不过，虽然我晚期活不了多久，但是，我这条命也不是一百万就能买的。” “你要多少？”旁边的穆小鹏低声问。 “三百万……”芬姐说。 “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老鳖生气地说。 “咳！”穆小鹏轻咳一声说：“好，可以。” “爽快…呵，”芬姐用桌上的纸巾将枪包好之后，站起来说：“那走吧，现在去踩点儿。” —— 蒋震听到这里，放下耳机对郭曙光说：“赶紧安排人在我们扫黑组楼层内安装好监听设备，并让所有人撤离，只留一个值班的。” “好，我这就安排。”郭曙光说着，赶忙掏出电话下达指令。 警察在行动上是要比穆小鹏等人快速的。 为了防止他们查看监控发现异常，郭曙光只派了两个会演的人，在轻松如办公的状态下，将所在楼层的洗手间和办公室都安上了监控监听设备。 两人刚离开大厦，穆小鹏等人便来到了大厦。 穆小鹏联系着大楼物业关闭了监控，又让他们给芬姐准备好保洁服，便带着钥匙上了楼。 蒋震此刻非常注意细节，为了创造他们踩点儿的机会，还安排着值班人员在值班室趴在桌上瞌睡。 穆小鹏透过窗口看见那人在睡觉的时候，捏着脚，招呼着他们快速进入工作组办公地。 倘若没有张子豪巧妙地将监听放进黑皮包的话，他们此刻是相当被动的。 但是，成功之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穆小鹏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在蒋震的眼皮子底下。 几人踩点的同时，也在商量着对策。 最终定下两个方案，一个是趁着蒋震独自在办公室的时候，进去枪杀。第二个方案就是等蒋震上洗手间的时候，趁机枪杀。 芬姐是想要活的，来到蒋震办公室后，便说：“我可不可以只要一百五十万？我感觉杀了他之后，我能安全脱身的。你们放心，我活不长了。” “阿芬……”老鳖低声威胁说：“你跑了你女儿能跑吗？这里都有监控的。” “……”芬姐没有说话，她心里很清楚老鳖做人做事的方式。警察不杀我阿芬，你老鳖也饶不了我。 自己刚才那句话就不该问，问了也白问。 “我老鳖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明天一早剩下的两百万会打进你女儿的账户上，你明天枪杀了蒋震之后，该怎么做你心里很清楚。” “我知道了。”芬姐低声苦笑说：“呵，死就死吧，整天活得生不如死，死了也是种解脱。” “切，都一个晚期将死之人了……”老鳖一脸不屑地看着她说：“也就是占了会打枪的便宜，否则，这种三百万的好事儿能落到你头上？真是的……” “那就定下办公室吧！”穆小鹏说：“为防万一，我明天会跟我父亲来这里一趟，到时候我会支走所有人，在我们出去的时候，你就进来打扫卫生。” “好。” “别想着逃……”穆小鹏冷盯着他说：“这里都是警察，你是逃不掉的，知道吗？” “不逃了……”芬姐冷笑一声说：“鳖哥说得对，就我这样的人，临死之前还能赚上这么多钱给孩子，我该感到知足。” 说罢，他从包里拿出手枪，边朝着办公椅的方向瞄准边说：“这枪上面只有我一个人的指纹，你们就放心吧。” “记住留下一发子弹给你自己……穆总？”老鳖转头看向穆小鹏：“时间不短了，我们赶紧走吧？时间长了，怕是会惹人怀疑。” “等等……”穆小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转身走向监控的方向。 蒋震知道他这是要放置监控，而他走向的位置是自己这边的人放置的监控位置啊！ 蒋震看到穆小鹏越来越靠近针孔摄像的位置时，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倘若他发现监控，事情就复杂了！ “蒋书记你放心，我这帮人做事儿很稳的。”郭曙光在旁边说。 果然，穆小鹏走到监控位置的时候，直接消失在了监控区，明显是没有观察到监控的位置。 “这小子真狡猾呢……竟然还想着偷看偷听？”张子豪冷盯着屏幕说。 “细节决定成败啊。”蒋震说着，脑海中不由便想起徐老。 当看到他们离开之后，蒋震也放下了耳机。 旁边的郭曙光马上凑上来，焦急地说：“我们现在去抓人吧？要不是成功窃听到他们的对话，明天这事儿还真有可能被他们办成了呢！” “不用急……”蒋震说：“今天是绝对不能抓人的，会打草惊蛇。不过，也不能太晚抓人，抓呢还不能简简单单地抓。” “让我说，这些证据足够判穆小鹏死刑了！”张子豪在旁边气不过地说：“想过他们坏、他们狠，但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坏、这么狠啊！真他妈的不是人！” “别急……”蒋震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十分，转头对郭曙光说：“明天我要装死，所以，咱们今晚还得加班搞点东西啊。” 郭曙光听后，当即转身指着屏幕，说：“你要是假死的话，最好是死在这个地方……按照穆小鹏放置针孔摄像机的位置，这个地方正好处于盲区。再者，你可以倒地到桌子底下，遮挡住自己胸部的呼吸起伏。” “嗯……”蒋震盯着屏幕，开始想象明天的情景，“你说得很对啊，这所有的细节我们必须要做到位才行。道具准备好之后，我们找个地方演练演练，绝对要保证万无一失。” “好！”郭曙光赶忙起身说：“为防万一，我亲自去准备！” “等等……”蒋震也站起身，低声问：“你知道明天怎么对付那个阿芬吗？” “呵……”郭曙光微笑说：“我想明天在穆氏父子去你办公室之后，立刻控制她，并将道具枪塞给她。” “嗯……这个女人不想死，你直接将监听之类的东西给她看，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后再说服她帮着我们演戏，并承诺演戏成功之后，未来会给她自由，而且那三百万我们也不会去追究。” “哈！”张子豪笑着说：“那这娘们儿还不得开心死啊？我现在倒是很期待明天的精彩演出了呢！” 第790章 钩着反上钩 当天晚上，蒋震进行了各种演练。 还是那句话，细节决定成败。 之前在云州进行过一次假伤，当时的情况跟现在遇到的情况，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云州那次，安排一个杀手带上道具枪，然后开着摩托车飞驰而来，咣咣几枪放完之后，立刻就上了救护车去医院。 而这次则是在对方谋杀的基础上进行，同时，还是在对方安置了针孔摄像头的基础上，所以，必须要让对方没有任何怀疑才行。 为此，蒋震让郭曙光调取了一些遭受枪杀的犯罪镜头，通过那些镜头能感觉到除非是爆头，否则人还是能坚持好一会儿才死掉的。 为此，蒋震当晚也是做了一系列的动作。 最后决定不爆头，而是将最后一发加血的子弹留给芬姐，让芬姐爆头。 做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三点了。 —— 第二天一大早，穆云亭就给蒋震打来电话。 “喂？”蒋震睡意朦胧中接起电话。 “蒋组长还没醒呢？”穆云亭口气很是谦卑地问。 “哦，穆老总啊……什么事啊？”蒋震坐起身子，故作不耐烦的样子问。 可他心里很清楚——穆云亭马上就要提出去见面了。 “我昨晚跟我儿子商量了商量，决定分给你一部分产业，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啊？”穆云亭问。 “现在这情况，你们还给我分产业啊？呵，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吃？”蒋震故作冷酷说。 “不不不，真的，是真的！您上午有时间吗？”穆云亭担心地问。 “没时间……” 听到蒋震如此果断地说没时间，旁边的穆小鹏心态差点儿崩了。 毕竟夜长梦多啊！ 昨儿那个阿芬虽然答应了下来，但是，也不是说没有反悔的可能啊！ 见蒋震那么痛快地拒绝见面，穆小鹏一脸焦急地抬起双手，凑到父亲耳边低声说：“务必见一面啊……就说去主动承认点儿错误！” “我们不仅是要给你产业，我们还想要主动向您承认一些错误！行吗？见一面吧蒋组长，我这真的是实心实意想要跟你见一面啊！行不行？十分钟时间行吗？” “我早上八点有个会，开完会马上出差，要不…要不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蒋震说。 他心里很清楚，就穆家这帮人精来说，你要是不演到百分百，他们绝对会怀疑你。 “那个……在哪儿开会？”穆云亭小心翼翼问。 “我们扫黑组在哪儿办公你不知道啊？” “知道知道！我们去等你！好，就这样！我们八点就去等你，你开完会我们见一面！就这样！”穆云亭说罢，当即挂断电话。 “走！”穆小鹏赶忙催促说：“赶紧走！赶紧走！他要是十几分钟开完，咱们还真碰不上他了！” —— 蒋震是真的组织了会议，毕竟，待会儿就要“死”了，还是要对下一步的工作稍稍做下安排的。 会议上，蒋震对郭曙光等人近期的表现给予高度评价。 而后又讲了下一步的工作方向。 最后，说：“大家都知道，我不仅是扫黑组的组长，还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近期，咱们对穆家的突破遇到了瓶颈，但是，我知道穆家有强大，知道这场仗必然会是一场持久战。我呢这几天先回黑龙市处理一些要紧的事情，指挥权暂时交给郭曙光副组长，大家按照郭组长的安排有序推进。就这样，散会。” 蒋震走出办公室后，便看到穆云亭和穆小鹏正站在会议室门口等待他。 蒋震转头看了眼郭曙光，郭曙光表情是习惯性的憨憨样子，但是，眸底却流着只有蒋震能读懂的精光。 “呦……”郭曙光冲着穆云亭轻轻点了点头之后，憨笑说：“穆总父子过来了啊？” “对，来找蒋组长有点事。”穆云亭笑着回头看向蒋震说：“能…能去你办公室聊会儿吗？” “唉，我这马上还要往黑龙市赶呢……”蒋震故作为难地看了看时间，而后，放下手说：“给你俩十分钟的时间，够吗？” “够了够了！够！”穆云亭兴奋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怎么知道我办公室在里面的啊？”蒋震轻轻皱眉问。 穆氏父子同时一震！ 是啊！？ 你第一次来怎么知道的？ “刚才你在开会的时候，我们问的！”穆小鹏说。 “哦，是吗……”蒋震一步步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开门时候，余光瞄到不远处洗手间门口，正在打扫卫生的保洁阿芬停住动作往这边望。 蒋震进入办公室之后，两人当即殷勤着走进去。 郭曙光听见他们的关门声之后，从办公室走出来，冲着保洁招了招手：“你！对！过来帮我把垃圾筐清理下。” “好。”阿芬没有怀疑，赶忙快步走过去。 郭曙光转身回到办公室，扶着自己的门，等着阿芬进来。 阿芬进来之后，郭曙光当即将门关闭。 阿芬谨慎回头，一脸不解地看着郭曙光。 “给你看个东西。”郭曙光当即将手机上的监控录像放出来后，递给了阿芬。 阿芬一眼就认出，这是昨晚他们在蒋震办公室踩点儿时的录像，而且这个录像里面还有声音，能清楚地听见他们的聊天。 “枪呢？”郭曙光问。 “我……”阿芬抬起头刚要解释的时候，发现郭曙光已经拿枪抵住了她的脑袋。 “转过身去……”郭曙光冷目说。 阿芬以为事情已经暴露，那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此刻，手机上还不断传来昨夜踩点儿的商量声，现在听起来真是讽刺极了啊！ 这帮人怎么这么聪明，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啊！ 郭曙光摸索着从她后腰拔出枪来之后，转而将自己手中的这把枪拿过来简单擦拭一番之后，递过去说：“待会儿进去用这把枪。” “什…什么意思？”阿芬整个人都懵了。 “哼……”郭曙光勾着冷笑，将那手枪收进证据袋中之后，轻声说：“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告诉你，我们的目标是穆家，不是你！待会儿好好配合我们演戏，只要你演得好不被穆家人发现，那我们就当你是立功，不仅不会抓你，连穆家那三百万我们都不会追究。” “我肯定愿意演！你说！让我怎么做！”阿芬心情陡然上升，这种坠入地狱又升腾起来的感觉，简直让人兴奋！ “别这么兴奋，会惹人怀疑的。”郭曙光冷盯她一眼。 “哦哦哦，好，你说，让我怎么做！？”阿芬抑制着内心的激动，一脸认真地问。 第791章 他的惬意 当郭曙光在自己办公室里对阿芬进行计划解说时，穆家父子在蒋震办公室内是紧张又兴奋。 “行了……”蒋震在办公桌前，翘着二郎腿说：“昨晚我们都聊得那么清楚了，你们今天又变卦过来求我，呵，你们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穆小鹏看着蒋震那嚣张的样子，想到待会儿被杀的场景，嘴角控制不住地勾起一道笑。 为了防止被蒋震发现，故意用手抹了下嘴后，故作为难说：“蒋组长，我们这次是真心实意来求你的，给个面子好吗？” “呦？态度这么好了啊？”蒋震更为嚣张地瞪着他俩说：“你们昨天晚上要是这个态度的话，我至于跟你们翻脸吗？我知道你们穆家牛逼，但是，我蒋震背后的能力也不弱啊。还拿顾老压我，你看他顾老你能压住我吗？告诉你们，我蒋震想干的事儿，谁他妈的都压不住！” “唉！！！您说得是啊！说得是啊！”穆云亭故作一脸痛苦地表情说：“我二哥穆云升也是在部队的，他以为能劝动你妹夫魏军猛，结果…唉，还有顾老……顾老那边直接把我给拉黑了，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复杂与危险啊！蒋组长，你之前不是说要我们穆家一半的家产吗？” “打住！”蒋震冷笑着说：“你们身上不会带着录音笔什么的吧？” “没有啊！”穆小鹏还以为蒋震发现了什么，一脸的慌张。 “对啊！没有啊！”穆云亭也说：“我们怎么会敢带着那种东西来你办公室啊？” “我这人小心惯了，你们身上有没有那种东西，我也不能搜你们啊对不对？” “你可以搜的啊！真的什么都没带！”穆云亭说。 其实呢，他们身上何止带着录音笔，针孔摄像都带着！ 他们就是想要预备着杀人灭口不行之后，再偷偷录像，给蒋震扣上一个实打实的贪污腐败的帽子！ 未曾想蒋震竟然这么狡猾…… “行了行了！不讨论这个！今天呢，咱们不讨论这些！既然你们今天态度这么诚恳，那就等我从黑龙市回来之后，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你们的错误，以及咱们未来的发展……行吗？” “好！行！”穆云亭故作激动地说。 “那还在这儿坐着干什么啊？”蒋震问。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蒋震也没想到这会儿会有人来，比刚刚站起来的穆云亭和穆小鹏还要激动。 心想这个郭曙光应该在外面盯着的，一般人是不会让他们过来敲门的啊？怎么还放人过来了呢？ “进。”蒋震轻轻喊了一声。 穆云亭和穆小鹏那刻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也不能动啊！ 倘若这会儿离开的话，计划就乱了啊！ 有人在的话，你怎么开枪？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后，一个带着口罩和变色眼镜的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走进来，而后，径直朝着蒋震办公桌走去。 “你谁啊？”蒋震提防问。 “领导给你的东西。”那人将手中的一个信封递给了蒋震。 蒋震拿过来打开一看，看到是加拿的护照和身份证之类的东西时，悬着的心当即放下心来，转头说：“辛苦了。” “应该的。走了。”那人话毕，冲着蒋震轻轻点了点头之后，转身便走了。 蒋震将东西装进自己的裤子口袋之后，转身故作不解地看向穆氏父子：“你们俩还有其他事儿？” “哦哦哦，没有没有，我们这就走。”穆云亭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蒋震则按照之前的计划，开始起身收拾东西。 穆小鹏见蒋震背身收拾东西准备回黑龙市的时候，感觉此时此刻蒋震这背过身去的状态真是极好极好的等待被刺杀的好姿势啊！ 出了门口，看到阿芬的时候，他的眼神之中当即闪过一丝狠厉。 阿芬跟穆小鹏对视一眼，看到穆小鹏在出门那刻刻意没有关上门时，擦肩而过后，推开那扇即将关闭的门就走了进去。 门关闭的那刻，里面“砰砰砰砰砰”传来五声枪响！ 而后，隔了三五秒钟，“砰”的一声，又是一声枪响！ “什么情况！快！！” 郭曙光从办公室一脸惊恐地跑出来，掏出自己的手枪，推开穆氏父子就朝着蒋震的办公室冲了过去！ 一脚就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而后，其他办公室的人也迅速跑出来，激动地冲向蒋震的办公室。 “救护车！快打电话叫救护车！！”郭曙光在办公室内声嘶力竭地大喊：“蒋组长！蒋组长你醒醒！你醒醒啊！！救护车！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啊！算了！我打！你们真他妈的废物！出去！都出去！保护好现场！” “快走！”穆云亭心脏噗通噗通狂跳，拉着穆小鹏的胳膊说：“快走、快走！” “紧张什么？”穆小鹏脸上露出阴狠之色，回头看了眼乱成一团的走廊，冷笑着说：“还想扫我们穆家的黑，他妈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哼，之前就告诉他说，别到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现在呢？哼，爽啊…这次，是真他妈的爽！” “行了行了……你小点儿声！快走、快走！”穆云亭大喊着说。 “封锁整座大厦！！”郭曙光在办公室里面立刻大声喊到：“快，立刻封锁整座大厦，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一个嫌疑人都不能放过！另外，调查监控！查清楚这个自杀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一众人从穆氏父子身边迅速冲过去，直奔电梯！ 同时，还有一众人立刻进入消防通道，疯了似的往天台上冲！ 他们都不知道郭曙光和蒋震的计划，此刻以为蒋组长真的被枪杀，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你们俩站住！”两名扫黑组警察站到穆氏父子跟前：“到接待室等着，所有人不得离开！” “怎么办……”穆云亭转头惊恐地看着穆小鹏。 穆小鹏一脸淡然，微笑说：“什么怎么办啊？又不干咱的事儿，接待室里休息休息就是了……哼。” 话毕，转身走到旁边的接待室。 十分钟之后，救护车赶到，蒋震和阿芬被抬上担架。 穆小鹏故意敞着接待室的门，看到蒋震和阿芬被抬出去时，均是白布盖头没有任何医疗救治行为的时候，便知道两人是死得透透的了。表情，那叫一个惬意。 殊不知，那些所谓的救护人员，都是张子豪的人，让他们紧急救治，他们也不会啊。 半个多小时之后，郭曙光身上还沾染着“血迹”，直接走进接待室，双目似是要喷出火来似的冷盯着穆小鹏说：“他妈的！是不是你们指示人干的！？说！是不是你们找人杀了蒋组长！？” 穆小鹏一脸淡漠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问：“郭组长，您说什么呢？我…呵，我很好奇，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蒋震……死了？” 第792章 保密 扫黑组接待室内。 郭曙光冷盯着穆小鹏，似是要把穆小鹏给活活吞下去！ 而穆小鹏看到郭曙光如此激动、如此愤怒时，内心则是一种舒爽！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郭曙光此刻这些激动都是装出来的…… 昨天的时候，蒋震就安排郭曙光说，事后，一定要找穆氏父子算账！ 不算账的话，他们就会怀疑！ 而扫黑组追得他们越紧，他们就会感觉越真实！ 所以，他在演完上一场戏之后，立刻跑回来续演！ “你少他妈跟我装蒜！！” 郭曙光上前直接攥住穆小鹏的衣服领子，死瞪着他说： “我告诉你！老子干了二十多年的警察了！老子用脚指头想就能知道是你们穆家干的这事儿！别以为你们能搞出什么完美犯罪来，哼……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会把这一切都查清楚的！” “我好害怕啊……”穆小鹏诡笑盯着郭曙光那愤怒的眼睛说：“呵，你这样，我好害怕呢……吓死个人呦……” “真他娘的贱！！”郭曙光猛地一推，直接将穆小鹏推到了沙发上。 穆小鹏顺势躺在沙发上，翘起自己的二郎腿说：“呵，你是蒋震的一条狗吗？瞎嚷嚷什么啊？我们是跟蒋震不和，但是，我们也不可能杀人啊！而且，我们今天来干什么的？我们今天就是来求和的啊！呵，还说什么我们杀了蒋震？你这不是搞笑吗？对了……弱弱问一句，蒋震真死了吗？” “你他妈的……”郭曙光演到情深处，指着穆小鹏的手都开始打哆嗦，“……你他妈的给我等着！老子绝对会让你偿命的！！” 话毕，转身就冲出去对门口的警员下命令说：“看好他们！查清那女杀手身份之前，决不能让他们两人离开！” “是！”外面的警员敬礼之后，转身过来冷瞪他们两眼之后，顺势将门狠狠关闭。 “死得好…死得好……”穆小鹏见门关闭之后，笑着掏出手机，开始观赏起自己的杰作。 穆云亭见状，一脸担忧地靠上来一起看。 屏幕中，阿芬冲进房间冲着蒋震哐哐几枪！ 蒋震后背爆出血点之后，瞬间就倒在监控盲区，但是双腿却在监控内！ 看着蒋震的双腿在地上止不住颤抖的时候，穆小鹏笑着一拍大腿说：“瞧瞧！哈哈，瞧他这腿抖得！跟我以前杀狗时，一模一样啊！哈哈哈哈！” 而后，画面中阿芬冲着自己的头就是一枪，血花四溅之后，也是躺在地上，双腿绷直一动不动了！ “呼……哈哈！爽！”穆小鹏笑着翘起二郎腿后，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仰躺在沙发靠背上说：“好久啦…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了……哼，还跟我玩！真他妈的不自量力！哈，哈哈哈哈！” “小点儿声…小点儿声啊……”穆云亭很是担心地说。 “爸……”穆小鹏看着他说：“你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啊……”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你这计划实在是太狠了！他是中央扫黑组的组长啊！” “组长怎么了？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狗急了还咬人呢！他妈的！让他这么舒服死，真他妈的便宜他了！” “你……”穆云亭看看到儿子如此态度，都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行啦！你快给我大伯打电话吧！赶紧让他找关系给扫黑组施压放我们出去！” “等等再说！你瞅着这个姓郭的疯狗样，他能放我们出去？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等等再找！缓缓再找！” “切！”穆小鹏笑着一摆手：“你们真是太小胆了！多大点儿事！我给我大伯打电话！” —— 蒋震被张子豪找来的救护车送到一个偏僻胡同后，当即下车。 同时，安排着张子豪将阿芬直接载着去黑龙市。 做戏要做全，尸检报告别地方不能开具，只有黑龙市自己那边能开具。 同时，如果有人想要看尸体，就让他们来黑龙市公安局，到时候整出两具解剖好的尸体给他们看就是了，想来这些养尊处优的领导也不敢看。 —— 郭曙光回到扫黑组办公地之后，立刻召集所有人开会。 对于扫黑组组长遭受枪击这种重大事情，绝对要守口如瓶！ 同时，他当着众人的面，打电话给了顾老。 顾老得知蒋震被枪杀之后，当即震惊！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顾老问。 “就在刚刚，杀手是个女的，伪装成保洁，杀人之后立刻自杀！我们这边已经开启调查，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觉得我们不能对外透露任何消息！” “对！”顾老说：“绝对不能透露出去！封锁消息，等我过去！” 顾老挂断电话之后，立刻从京城驶往东北省。 当顾老往东北省去的时候，蒋震已经坐上出租车来到了国际机场。 上级想得很全面，护照、身份证件，甚至银行卡都准备好了。 护照上的名字叫王新。 同时，他们还“贴心”准备了伪装眼镜和络腮胡，并且提前将眼睛和胡子p在了护照照片上。 蒋震做好伪装之后，顺利从龙连市国际机场登机，于三小时后飞往加拿国。 —— 当蒋震乘坐飞机离开龙连市的时候，顾老也抵达了龙连市。 他迅速赶到扫黑组驻地，单独一人走进大厦。 他的脸色铁青铁青，他知道只有一个人敢干这件事情，那就是穆家！ 而且，来的途中还接到了穆家老大穆云海的电话！ 那电话里说扫黑组将穆云亭和穆小鹏给扣住了，想让顾老帮忙从中说和。顾老没有表态，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们穆家真是够大胆的啊！ 蒋震是谁啊！？ 蒋震是扫黑组的组长啊！ 你们穆家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什么情况？查清楚了吗？”顾老见到郭曙光便问。 郭曙光演技在线，愤恨而又无奈地说：“查到这个女杀手叫王芬，四十二岁，癌症晚期，其他的资料还在查，但是，这个王芬社会关系复杂，还没查清楚到底是谁指使的！” “你觉得是谁？”顾老直接盯着郭曙光的眼睛问。 “穆家！”郭曙光觉得自己被顾老那么盯着，心里有些发慌，索性直接发火地指着一边的接待室说：“今天上午，他们前脚刚从蒋组长办公室出来，后脚那个女人就跟进去了！我严重怀疑这是有预谋的，我严重怀疑！” “你是一个警察啊！” 顾老看到郭曙光如此激动的时候，便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演的，都是真的，转身朝着接待室走了两步之后，又回头指着郭曙光说： “记住！警察是要讲证据的，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对外宣扬你的怀疑！这是大事，非常非常重大的事情！！” 第793章 调查报告 郭曙光听着顾老那么罕见的批评声，看到他那激动的表情，心里微微一陷。 之前蒋震说顾老偏袒穆家的时候，他还没有什么感触，毕竟顾老都把穆家的人拉黑了啊。 可是，今天看到顾老如此之态度，便觉得人只有到了关键时刻才能暴露出骨子里的本性、本真来。 顾老骨子里仍旧是偏袒着女儿，内心之中还是很在乎这个亲家的。 —— 顾老走到接待室的时候，远远看到那血迹，当即转身去了蒋震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被拉了警戒线，透过警戒线看到办公室内并不凌乱，但是，地面上却凌乱，全都是凌乱的血迹。 看到那些血迹，想象着蒋震无望的挣扎，他的心忽然焦躁无比！ 可是，想到蒋震的狠厉，想到蒋震不听指挥，想到蒋震对穆家的叫嚣……却又觉得此情此景仿佛是迟早会发生的一般，内心竟然得到了少许的安慰似的，不那么焦躁了。 转身，推开接待室的门，看到穆小鹏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样子，他笃定这事儿就是穆小鹏干的！ 他知道穆云亭的这三个儿子里面，就是这个穆小鹏做事最狠！ “顾伯伯！”穆小鹏赶忙上前伸出手来。 顾老冷瞪着穆小鹏，手也没伸，转头冷盯着穆云亭：“楞那干什么？跟我走！” 话毕，转身便走。 郭曙光站在外面看到顾老领着穆氏父子出来的时候，赶忙一脸着急地凑了上去。 “怎么？”顾老冷瞪着郭曙光说：“我跟着你还不放心吗？还是说你已经找到十足的证据了？” “我……”郭曙光故作无奈的样子，一脸不情愿地让开了身子。 “哼……”穆小鹏看着郭曙光吃瘪的样子，轻哼一声，“乱抓人。” “闭嘴！”顾老转头冷瞪穆小鹏一眼，转头对郭曙光说：“你不是公安出身吗？还不快去查啊？联系当地警方，快查！” “知道了……”郭曙光一脸无奈地低头应声。 —— 顾老抵达龙腾山庄的时候，穆云亭已经提前让佣人们准备好了饭菜。 可是，顾老哪儿有什么心情吃饭？ 看着穆小鹏饿极了似的狼吞虎咽时，脸上的表情更为不爽。 “顾老，吃点吧……”穆云亭在旁边低声说。 “让这些人出去。”顾老说。 “你们都下去。”穆云亭转头对女佣说。 几名女佣出去之后，顾老转头盯着穆云亭说：“这事儿是不是你们干的？” “怎么可能呢？”穆云亭一脸心虚地说。 “连我都要隐瞒吗？你是觉得我会害你们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希望你们都被抓啊！？”顾老忍不住地发火道。 “是我干的……”穆小鹏放下筷子，慢慢将嘴里的肉吞下去后，一边用餐巾擦着自己的嘴，一边说：“这个蒋震太狂了，我大伯、我二伯说话都不好使，还扬言要将大伯二伯送进官狱，将我们一家送进监狱去！呵，他这不是找死是干什么？” “小鹏！”穆云亭说：“你瞎说什么？不是我们干的！” “爸……”穆小鹏冷声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儿是我干的，就是我干的。而且，当着顾伯伯的面儿，我们真没必要撒谎。顾伯伯难道不知道是我干的吗？顾伯伯肯定知道的啊！对不对，顾伯伯？” “疯子……”顾老捂住自己的额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穆小鹏：“这是扫黑组的组长啊！你知道他是多大的官儿吗？你知道他代表了什么吗！？他…他这一死，中央派过军队来灭了你们都有可能！这不是扫黑除恶了，这成了打击恐怖份子了啊！你，你简直是太疯狂了！” “顾伯伯！”穆小鹏反驳说：“您昨天拉黑我们是什么意思？那意思不就是您管不了吗？您管不了的情况下，我们这些人不就得等着任人宰割吗？与其被宰割，不如我穆小鹏站出来先宰了他蒋震！” “你们以为蒋震那么好杀吗！他是不是真死了？”顾老说。 穆小鹏听后，当即起身，一边走一边捯饬手机，站到顾老身后，直接将自己剪切下来的那段录像放到顾老面前。 顾老看到画面里，蒋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摆手送走了穆云亭和穆小鹏之后，一个保洁女钻进来，关上门二话不说就冲着蒋震射击！ 看到蒋震趴到血泊里双腿禁不住打颤，而后停止颤动时，他的心忽然很痛很痛…… 而后，看到女人冲着自己脑袋一枪，瞬间倒地后，他慢慢放下手机。 那刻的他，很难找出蒋震不死的理由来。 不过，内心之中因为蒋震的死，却也感到棘手的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棘手了。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录像的？”顾老问。 “我就是担心蒋震死不了，所以昨晚去踩点的时候，偷偷放了这个针孔摄像，但是，您放心，指纹什么的都不会查到。”穆小鹏说。 “昨晚？踩点儿？”顾老又问。 穆小鹏当即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盘供出…… 顾老听后，沉思良久说：“现在，你赶紧找一个人去自首。” “自首？”穆小鹏一脸惊讶之后，忽然反应过来，“关键时刻，关键时刻还得是您啊顾伯伯！我，我马上安排！” “杀人的原由一定要嘱咐好，你知道怎么嘱咐吗？”顾老担心地问。 “我知道！扫黑碰上硬茬了嘛！呵，我知道我知道！”穆小鹏说着，当即就去照办了。 半小时之后，穆小鹏回来说：“我不仅联系了人去自首，还联系了公安局局长全面负责这件事情！调查报告公安局长负责给我们写，今天就能结案！” “注意，一定要让他们保密！”顾老说：“还有，让这个公安局局长整理完调查报告之后，过来一趟！对了，尸体呢？” “尸体？”穆小鹏说：“不知道尸体在哪儿了。” 顾老见状，立刻给郭曙光打电话。 郭曙光当即按照蒋震的指示回复顾老说，尸体被拉去法医鉴定，现在尸体就在黑龙市公安局法医鉴定中心。 “送黑龙市去干什么？”顾老问：“赶紧弄到事发地来！” “顾老！”郭曙光很是硬气地说：“我郭曙光不傻，这件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我是不会火化蒋组长尸体的！我刚才已经接到龙连市公安局的电话，说已经有人自首、已经有人对这件事情负责！但是，不管是处于公家还是我私人的目的，我绝不认同他们本地警方的案件处理结果！我绝对是会继续调查的！” “胡闹！”顾老说罢，直接挂断电话，转头对穆小鹏说：“赶紧再联系公安那边，赶紧把案件调查分析报告送过来！” 一小时之后，市公安局局长急急忙忙将报告送了过来。 顾老认真看过案件报告后，转身拿着手机去了外面。 在外面的凉亭里，他看了眼报告之后，当即给龙王秘书打过了电话去，“王主任，领导方便吗？我有重大事情要向他汇报……” “稍等……”王主任说罢，转身便去。 十多分钟的焦急等候，电话那头才传来声音：“老顾啊？出什么事了？” 第794章 王新 顾老给领导通完电话之后，神色轻松了很多。 当顾老告知领导蒋震死了之后，领导并没有显得特别激动，反倒说蒋震的个性决定了他现在的死亡，但是，领导也说，一定要彻查此事。 顾老向领导汇报了地方公安出具的调查报告。 可是，领导只留了一句话——案件调查报告必须由中央扫黑组负责出具，调查组审核后再上报。 同时要求，在扫黑组未出具报告之前，蒋震死亡的消息，不得对外宣传，严格保密！ 顾老听后，心情自然是放松的。 因为，他是调查组的组长，更是扫黑组的领导，所以，龙王如此表达，他便觉得自己有了掌控权。 跟领导通完电话，回到餐厅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色就好了很多。 虽然地方公安的调查报告领导没有通过，但是，扫黑组来出具调查报告也不困难。 纵然那个郭曙光对蒋震的死看得非常重要，可你郭曙光出具报告之后，也得我这个组长审核才行啊。 “什…什么情况？”穆云亭一脸担忧地说：“刚才我大哥二哥打电话来询问了呢！他们知道蒋震被杀后，都非常担忧会不会牵扯到我们呢！” “谁让你告诉他们的？”顾老一脸生气地说：“现在调查工作没有结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知道知道，我提醒他们注意保密了!只是…您…您也知道，蒋震死的时候，一大帮人现场看着，我们不说，他们怎么可能不说呢？这事儿瞒不住的啊。”穆云亭见顾老生气，也是尽量地解释。 “以后不要再对外宣传了！老领导要求严格保密！唉……”顾老说着，忽然也感觉到了饥饿感，拿起筷子便吃了口菜。 穆云亭和穆小鹏看到顾老开始吃菜的时候，当即对视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勾起了嘴角。 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十拿九稳了。 “这件事情……”顾老放下筷子说：“这件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蒋震的作风就决定了蒋震的未来，连我的话都不听，这下场也是可以让人预料到的。但是，他毕竟是中央扫黑组的组长，他的死如果被曝光，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那是那是……”穆云亭附和着说。 可是，听到顾老开始分析蒋震的死时，便也知道这件问题已经被顾老接管了。 “领导的意思是让我们调查组出具调查报告，所以，在调查组出具报告之前，关于蒋震被杀的消息，一律不得外传。同时呢，我觉得……把蒋震的死定行为意外疾病死亡是最合适的。这样的话，可以最大地降低政治敏感度，也更有利于整体政治局面的团结。这应该是领导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果然还是得顾伯伯出马啊！”穆小鹏赶忙拿过酒来倒上一杯之后，走到顾老面前端起酒杯说：“顾伯伯，我穆小鹏敢作敢当，倘若哪天出事的话，我绝对会一人顶起来！要杀要剐随你们处置！这杯酒我敬您，希望您能继续帮一帮我们顾家！我干了！” 穆小鹏说罢，直接干掉了杯中的酒。 顾老看着穆小鹏那豪爽又干脆的举动，内心里忽然对这小子没有了排斥感，反而还产生了某种好感。 他心里很清楚蒋震是个什么样的人，当自己严令禁止蒋震来龙连调查，蒋震却非要来调查自己这亲家的时候，他对蒋震就充满了失望。 当看到蒋震一步步深入调查，越挖越深、越挖越狠的时候，他为了自己的政治前景，也是非常希望蒋震出事的。 现在，蒋震死后，很多事情都可以控制住了！ 毕竟，像蒋震这样的官场愣头青、官场平头哥，那当真是十分罕见的！ 蒋震的手中是有“尚方宝剑”的，而高层的布局也是非常之狡猾多变的！一旦被蒋震这种特殊位置、特殊权力的人缠上，那是相当被动、相当难堪的啊！ 死了好，死了才能让人舒心啊…… 接下来，慢慢给郭曙光施加压力，他要查就让他去查！ 现在有人自首，而杀手本人也死掉，他就算是查到了什么真实情况，自己这组长也能给他改掉，也能给他这个调查报告变性！ —— 加拿国的国际机场。 蒋震抵达加拿的时候，正是清晨时分。 他担心有人跟踪自己，并没有让付小青来接自己，而是打了个车之后，直接赶去了付小青下榻的希尔顿酒店。 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他径直进入酒店，来到了顶层的总统套房内。 付小青看到蒋震伪装的络腮胡模样时，捂嘴笑着说：“你这个样子，怕是你父亲都认不出你来。” “你这不是认出我来了吗？”蒋震笑着将爱妻拥入怀中。 “我是看你体型认出来的，走啦……快进去。”付小青说着，赶忙把蒋震让进了房间内。 此刻，总统套房内却也有七八名职业经济师在梳理各种英文文件。 “我们昨天过来之后，立刻对穆海涛的公司展开了调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呢。” 付小青拉着蒋震来到里面的小包间之后，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交给蒋震说：“这是昨晚最新搞出来的一份调查报告，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还有银行？”蒋震看着文件上的内容，皱眉问。 “对，他们有自家的银行，还有自己的金融交易平台，这些都是他们洗钱的手段，涉及到的资金量已经破十万亿。” “十万亿？”蒋震听到这个数字，感觉头皮发麻。那得多大的量，多少年的积累，多少人参与其中啊！？ “他们穆家的财富粗略估计，已经达到八千多亿。”付小青一脸严肃地说：“但是，我们无法深入到他们的内部，就获得不了证据，也不知道他们具体的渠道运行。” “那我们就进入他们的内部……”蒋震说。 “你有办法？”付小青有些惊讶地看着蒋震说。 “呵……”蒋震微笑说：“钱。” “钱？”付小青不解。 蒋震笑着掏出手机。 这部手机是他自己的手机，但是，里面的卡却是上级送身份信息时送过来的加拿国的电话卡。 蒋震早已经打听好了穆海涛的电话，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喂，穆总吗？……我叫王新。” 第795章 初见穆海涛 “王新？”穆海涛皱眉问。 “对……我是华国人，我现在加拿，想找您聊聊。”蒋震很是“尊敬”地说。 “我又不认识你，跟我聊什么？” “我手上有大笔资金需要您帮忙搞到加拿来，方便见一面吗？” “多少？” “三百亿。”蒋震说着，感觉这个数字对穆海涛似乎还不够吸引，又说：“后期还有两百亿，不知道你这边要多少个点？” “你是做什么的啊？钱不少啊？” “见面聊吧……”蒋震说：“我父亲在国内也是个不小的官员，听到消息说纪委要对我父亲采取留置措施，我这几天必须要把资金全都转移过来，您…您帮帮忙吧。” “你是怎么知道我能帮你转移的？”穆海涛很是小心地问。 “我这段时间四处打听，他们把你推荐给我的，说在加拿只有你能办这么大的资金，其他人都不行。” “百分之三十……”穆海涛觉得“王新”这么着急，自然是会利用这份着急做文章，张口就要百分之三十，“……你要能接受就见面，无法接受的话，就换个人做吧。” “百分之二十五可以吗？” “对不起，不还价……”穆海涛似是笃定对方会接受。 蒋震故作犹疑片刻后，不情愿地说：“好吧……去哪儿见您。” “枫叶谷旁边的香舍大街中心写字楼，2118房间。” “2118对吗？” “对。” “好，我这就过去。”蒋震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付小青见状，皱眉说：“你真要做吗？五百亿，百分之三十就是一百五十亿呢……太多了吧？” “呵，浪费一百五十亿能钓到这条大鱼，那可太值了。”蒋震说。 “值什么啊？穆家的钱是不可能再回到国内去的……”付小青说：“说实话，虽然我们对穆氏集团仅仅只调查了一天，但是，我们已经发现了很多漏洞。” “什么意思？”蒋震微微皱眉。 对于付小青的能力，蒋震是非常肯定的。 她这两年在亚米国际的能力，徐老都非常认同，在徐老手把手地教育后，付小青对于这种大型跨国公司的运营管理是非常在行的。 “我们觉得，不仅仅是国内的高层注意到穆家的跨国集团，加拿国也好，米国也好，他们都关注到了穆氏集团的财富积累是有猫腻的。可是，你知道这些国家为什么迟迟没有对穆家下手吗？” “想养肥这只猪？”蒋震问。 “对！”付小青说：“所以这次的行动，你一定要想清楚再行动！而且，行动的时候，一定要迅速，不要打草惊蛇让加拿国和米国的高层们发现！” “为什么？” “因为倘若被他们发现，他们绝对会先一步控制住穆海涛和刘香。穆海涛和刘香这些年在加拿国混得风生水起，甚至说，觉得这里就是天堂。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法治国家，在面对巨额财富的时候，根本不讲法，甚至道德都不会跟你讲！在穆海涛眼里，他觉得自己是加拿国国籍、是加拿人！是享受加拿法律照顾的，但是，殊不知在这些国家的高层眼中，他们仍旧是华国人，仍旧是待宰的羔羊！” “你跟着你父亲学了不少东西呢。”蒋震微笑说。 “那当然了……”付小青笑着说。 蒋震看着付小青那笑容，看着她微微扭动的身躯，忽然上前就抱住了她。 “干什么？你不是马上要出去吗？”付小青看着蒋震那熟悉的想要的眼神，瞬间就有些发怵似的想要往后躲。 “让他等着就是了，他哪儿有你重要。”蒋震说着，又将付小青搂紧了一分。 “还是先办正事儿吧……而且，你…你刚下飞机，你不累吗？” “我在飞机上睡了很长时间，现在精力很是旺盛。”蒋震说着，似是要将付小青搂进身体里似的，双目也愈发炽热。 付小青感受着蒋震下身的变化，转头看了眼闭着的门口，小心地说了声：“不太好吧。” “速度脱衣，我去洗洗。”蒋震说着，吻了一口付小青之后，转身就去了洗手间。 出来见付小青还没有脱衣服的时候，直接将付小青推到床上，亲自给付小青脱衣。 付小青知道蒋震这是饿极了，便也主动起来。 三十分钟后…… 蒋震累出一身汗，去洗了把脸之后，走出洗手间，重新贴好胡子，看着躺在床上一脸绯红的小青说：“我先去见他一面，你这边继续查，有什么情况咱俩及时沟通。” “你还没跟我说，你想要怎么对付这个穆海涛呢。” “很简单……软的不行来硬的，我这次来就是取证的，但是，我知道你爸想的可不仅仅是找出他们的犯罪证据，这块肥肉即使回不到华国，也不能让米国人和加拿人吃掉啊……” “你……”付小青听到蒋震的话之后，很是惊叹说：“你，你真是神了呢，你说的跟我爸说的一模一样。我爸还嘱咐说，让我跟你沟通这件事情呢！”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丈人的心思？”蒋震穿戴整齐之后，看了看手表说：“他们应该过去了，我去看看。” “谁啊？”付小青好奇地问。 “保密……”蒋震邪笑一下之后，转身便走了。 付小青看着那关上的门，感受着小腹阵阵的痛感，有种莫名的焦虑感和幸福感同时涌来。 —— 蒋震开车来到中心大厦后，便给冷西峰打电话。 冷西峰的枪伤已经好的差不多，这次出国身边没几个自己人也是不行的。而且，加拿国这边枪械管控极差，不小心点儿的话，是会挨枪子儿的。 所以，在得知领导安排他来加拿时，他便提前安排冷西峰带着人过来。 冷西峰赶过来之后，将一个黑皮包和一份年份茅台从车上拿了下来。 “监听什么的，都弄好了。”冷西峰说着，将东西递给蒋震，“需要我陪你上去吗？” “暂时不用。”蒋震说着，转头看了眼那四五辆黑色越野车，回过头低声说：“你们低调点，不要被人家盯上。” 蒋震说罢，转身拎着东西走进了大厦。 —— 穆海涛的办公室很是奢华，在寸土寸金的加拿国首都买上这么一整层楼，是非常奢侈的。 “穆总好……”蒋震拎着东西在秘书的引领下走进办公室。 “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啊？”穆海涛笑着走上前去。 “呵，咱们华国人的礼节可是刻在骨子里的啊。”蒋震笑着将那年份茅台递过去说：“货真价实的三十年茅子，送给您。” “客气了客气了！坐坐坐！”穆海涛见蒋震出手这么阔绰，自然是心生好感，吩咐人准备了咖啡，刚要跟蒋震聊天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父亲穆云亭时，皱眉说：“我爸这一阵儿跟疯了似的！搞什么呢……” 穆海涛嘀咕着接起电话：“喂，爸……我知道蒋震死了！我哥给我说了！……知道知道，别管了！我知道怎么做！” 话毕，直接挂断电话。 “兄弟，你听说过最近东北省那边的事儿吗？”穆海涛一脸不悦地问。 “听说那边最近扫黑挺严重的，还听说一个叫蒋震的领导很厉害，做事雷厉风行，抓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蒋震说。 “切，厉害个屁……”穆海涛冷笑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后，不屑地说：“那个叫蒋震的傻逼死了！愣头青似的，还他妈的想要跟我们穆家对抗，那不是找死是什么？纯纯大傻逼一个！” 第796章 顺利进入 蒋震听到穆海涛那说话的口气，感觉穆云亭这都是养了一群什么儿子啊？ 这身家怎么说也达到千亿级别了吧？ 可是，这口气怎么还跟些地痞流氓似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穆海涛问。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了……”蒋震故作优柔寡断的样子说。 “呵，兄弟，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话比较直啊？我们东北人说话就这味儿！怎么，现在还觉得那个蒋震很厉害吗？厉害个屁啊！他根本就不是我们穆家的对手！” “难不成是你们穆家弄死了那个蒋震？我听说，那个蒋震可是扫黑组的组长呢。” “组长怎么了？照样弄他！他就是部长级别，惹了我们穆家，也他妈得死！哼……”穆海涛说着，仰躺到皮沙发靠背上，翘起二郎腿问：“说说吧！你爸叫什么名字，在国内是什么职务啊？” “这个…这个能保密吗？我，我不敢说啊……”蒋震故作胆小的样子说。 “瞧你这出息！”穆海涛冷笑着说：“你这不说、那不谈的，我怎么帮你啊？” “我有钱……”蒋震故作为难地说：“我为什么肯给您百分之三十的点儿？就是因为我想要保密，我也可以实话告诉您，王新是我爸给我办的第二个身份信息，在国内我都不叫这个名字。但是，也请您不要再细问了好吗？我现在每天担惊受怕的，那真是不敢泄露任何的个人真实信息啊……” 蒋震其实准备好了很多说辞，之前还给自己编造好了各种父母身份之类的东西。 可是，真的见到穆海涛的时候，他就决定什么都不说。 因为这样才真实，才符合一个贪官之子的表现。 “哈哈哈哈！”穆海涛大笑着说：“你跟那些官二代还真不一样，那些人见了我那叫一个热情、那叫一个疯狂！就他妈的怕别人不知道他家世似的，上来就一顿吹啊！反倒是你，我觉得你倒像是真正的官二代，你是不是也当过官啊？” “我爸之前安排着去一些单位锻炼过，但是，不行，我受不了官场上的那种约束，我…我也不会说话，交际能力差，我…我这嘴皮子您也瞧出来了，拌蒜，呵，话说多了嘴巴就跟拌…拌蒜似的……让你笑话了。” “哈哈哈哈哈！”穆海涛笑着说：“你他妈的真有意思啊！真有意思！别说，我还真是喜欢你这种老实人！不过，你也别老您您您的！这么客气干啥？” “唉……我这…我这不是生怕惹您不高兴吗？最近这段时间，我真是犯愁得睡不着觉啊！国内那么一大堆的资金都汇集好了，但是，之前真没想到我爸会出事儿，这听说了之后，也紧张起来了。您帮衬帮衬，三十个点儿就三十个点儿，我都可以给的……” 蒋震说着，拿起黑皮箱来，轻轻打开后，推过去说：“这是孝敬您的，请您一定收下。” “行行行！收收收！”穆海涛见惯了大钱，看到这些钱的时候，一把合上后推到一边，继续道：“你也不要觉得百分之三十很亏，要知道我们操作起来也是非常复杂的！钱可不是直接从国内打到加拿来那么简单，而是要经过米国的公司再经过一系列的平台流转洗白之后才能过来。所以，三十个点儿真不多！很多人我都是对半收的呢！” “行，那这事儿真麻烦你了……”蒋震故作低三下四的模样，让他放下戒备之心。 “你坐这儿等等，我把我老婆喊过来，她这事弄得好，解释的也明白，你听她讲讲就知道怎么搞了！”穆海涛说着，转身拎上那黑皮箱就出去了。 蒋震赶忙戴上监听耳机，听到穆海涛走进一间办公室之后，颇为得意地将黑皮箱往办公桌上一放，说：“来了个傻冒，瞧瞧！” “谁啊？这钱是什么意思啊？” “见面礼呗！你前一阵儿不是看中一辆跑车吗？拿着这钱去买吧！然后，你过去跟那傻子聊聊！我看出来，那小子什么都不懂，还小胆儿！我要他三十个点儿，他乖乖的！啥都不敢说！” “是不是很急啊？” “老婆就是聪明啊！哈哈！”穆海涛笑着说：“快，你去跟他解释解释，然后联系国内的平台转移吧！要是慢了，这人回过味儿来可就不好吃这馅儿饼了！” “这见面礼这么阔绰，多少亿啊？” “五百亿。” “哪个大领导的儿子啊？这至少得副省才行吧？” “管他呢！这两年国内发展很快，有关系的人资本积累起来就他妈的跟下暴雨似的，钱哗哗往袋子里灌呢！赶紧去，赶紧去搞定！” “三十个点儿太狠了！弄个百分之十就行了，你这不是宰人吗？” “不宰他们宰谁啊？咱不宰，别人也宰，还不如咱们宰呢！快去快去，这人一看脑子就不是很正常！人傻钱多，这送上门来的钱，赶紧收下！快去！” 蒋震听到他们这么说的时候，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冷厉。 将准备好的窃听器放到沙发底下之后，将耳机收起。 收起耳机之后，还故意将头发弄得凌乱一点，好显得呆一点。 这刚弄乱头发，刘香就推门进来了。 刘海涛和刘香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 当蒋震看到刘香的时候，感觉真是女孩随父亲，她跟顾老长得真是特别相似，一看就知道是父女关系。 “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刘香，具体的业务她负责！”穆海涛一脸开心地介绍说。 “您好您好！”蒋震赶忙站起来，点头哈腰。 “呵，不用这么紧张吧？”刘香感受着蒋震握住她手的力度，看着他那害怕似的样子，便觉得这个人脑子可能真的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我…我现在挺急的……刚才人家给我发信息说，我爸的事儿已经提上议程，可能这周末就要被请去喝茶。虽然不是正规渠道得知的消息，但是，无风不起浪、无风不起浪啊……然，然后，然后，我还想问问，咱们的价格能不能再降一降，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太…太高了点儿。” “五百亿呢大哥！”穆海涛说：“五百亿运转起来很麻烦的！当然，你要是等得及，我一年半载给你弄过来，只收你百分之二十，你同意吗？” “不行，我很急的！就这几天的工夫啊……帮帮忙，三十，那就百分之三十，一周内能转完吗？” “一周时间肯定不行，这钱可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好洗……”刘香说着，转头看向穆海涛：“要不咱们回国趟？回国利用咱们穆家的产业给他的五百亿吸收一下，然后，直接转到米国的金融平台给他洗出来。” 蒋震一听，便感觉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 而他们的财富，也必然是长期如此积累起来的。 积累了几千亿啊…… 这几千亿投资到一个省的话，会带动多少发展啊！ 这穆家不除，当真天理难容呀…… 可现实中，又有多少个穆家在吸食着国内的血，而不知呢？ 国家意志不容转移，这次势必要将穆家拔草除根，震一震那些敛财奴们！ 第797章 套路深啊 “回国？”穆海涛皱眉看向刘香说：“这事儿得问问你爸！我觉得你爸应该不同意让你现在回国吧？” “那个蒋震已经死了……”刘香说：“我爸今天早上给我打了一个多小时电话呢。” “你跟他说回去的事情了？”穆海涛问。 此刻，在蒋震面前，完全没有任何掩饰，仿佛是为了刻意展现给他看自己这边的实力。 可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个所谓的王新，其实就是蒋震。 “那我再给我爸打个电话吧。”刘香说着，转身走到一边给顾老打电话。 这个时间，恰好是国内的晚上，顾老应该是比较清闲的。 “喂，爸，我想回国一趟……肯定是商业上的事情……啊？这么严重吗？……那，我不回去，让海涛回去行吗？……放心，我们肯定会小心处理的，一周时间就行，处理好就回加拿国……嗯嗯，知道了，我没你想得那么任性、那么傻好吧。挂了。” 蒋震看到刘香给顾老打电话那状态，便觉得他们父女之间的联系还是非常密切的。 而且，就刘香刚才的任性劲儿来说，这边与国内很多金融业务上的衔接，顾老绝对是出了很多力的。 这里面，顾老的参与应该是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如此一来，大小王那边怕是真要对顾老动手了啊…… 只是，高层这些领导，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他们真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穆老虽有些糊涂，可是身份是摆在那里的啊。 而顾老的下场，怕是很难说了啊…… 但是，来到加拿才知道，诸如刘香和穆海涛这些人，他们得到的财富当真是极为恐怖的。 “你爸怎么说的？”穆海涛问。 “他说最近穆家的资产也在隐秘调整，我们这个时候回去的话，容易出事。毕竟，扫黑组现在还在查。” “这么麻烦吗？”穆海涛听后，多少有些不悦了。 蒋震见状，当即刺激他们说：“是不行了吗？如果不行的话，你们能给我介绍其他的洗钱集团吗？我，我这边真的来不及了……当然，我，我是可以给你们中介费的。” 听到“王新”说要给中介费，便知道他是真急了。 穆海涛转头看了眼刘香后，转身拿起电话给自己最亲民的二哥打过了电话去！ 穆小鹏断定蒋震死了，觉得这事儿就结束了啊！自然是让三弟穆海涛大胆一些，不用顾忌。 于是，穆海涛打完电话回来之后，斩钉截铁说：“去弄！回国！那个蒋震死了，群龙无首的时候，怕他们干什么啊？你爸和我爸，他们就是太胆小了！像咱们这么富有的，华国至少二十个以上！不能光搞我们不搞他们啊！这他妈的，难不成觉得我爷爷老糊涂了？想欺负我们？这他妈的忘恩负义！” “别乱说……”刘香盯了穆海涛一眼之后，转头看着蒋震说：“王总这么急的话，我们就给你特事特办，但是，五百亿的话，量太大，一周肯定是不行的。” 蒋震听后，当即舒了口气。 要知道，但凭借刘晴的新桥集团，根本就套不出五百亿来。 有五百亿的资产，但是，没有五百亿的现金流啊！ “五十亿五十亿的来吧？”蒋震说：“我也不知道你们具体的实力是怎样，也不知道你们具体的操作办法，一次量太大的话，我也是有担忧的。” “五十亿算个啥啊？”穆海涛一脸不屑地说：“我们这么给你使劲儿，你反倒还怀疑我们了？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加拿国还有比我们更厉害的？” 刘香白了穆海涛一眼，转头看向蒋震问：“你是第一次弄吧？” “第一次出国，第一次弄这个，说实话我之前都不知道我父亲搞了那么多钱，现在临到出事他才跟我说了实话，我一听那么多钱，心里就发虚、就紧张，那么多钱，让我怎么搞到国外来啊？国内也有很多监管部门的，所以，我真不知道，也是真不放心啊。” 刘香毕竟年轻，在蒋震这纯熟的演技蒙骗下，根本就没有一丝怀疑。 而蒋震自然也是做过功课的，之前看那些贪官跑到国外又被抓回来的忏悔录时，那些官员们很多出了国之后，真是谁见了都要坑他们啊！ 都知道他们身上有钱，都知道他们在国外无依靠，不坑他们坑谁啊？挨了坑之后，你都没地儿说理去！ 在看过那么多的“学习资料”之后，蒋震现在的表现，对于刘香和穆海涛来说，就变得非常真实了。 而蒋震的目的，则是搞清楚他们的资金洗白方式。 “不放心怎么办啊？难不成还要我们手把手演示给你看？告诉你，你这五百亿，绝对不可能通过一种途径来转移，我们这次也是给你来了个大冒险，通过我们穆家自己打造出的这条利益链进行转移，你他妈的就知足吧！” “你们穆家的吗？听说你们在东北很厉害……可，可是……” 蒋震故作胆小，靠近两步，微微弯腰低首说： “……可是刚才咱们不是聊过了吗？东北省那边正在扫黑啊，听说中央调查组都过去，咱们这时候干这事儿，他们…他们不会查到什么吧？” 穆海涛看到蒋震这么啰嗦很不开心，但是，看到他如此胆小呢，又不想放弃这块儿到嘴的大肉。 虽然他们现在很有钱，但是，一百五十亿啊！ 这是多大的油水啊？哪能放弃呢？ “你放心行吗？”穆海涛一脸郁闷地说：“我们是专业的，我们搞这个搞了快十年了！我跟我老婆八年前结婚之后，已经打通了整条资金转移链，没有人比我们更专业！我们自己的金融交易平台，与国内银行的平台进行连接，可以名正言顺地进行海外投资。这，这里面很多专业性的问题，你根本不懂的啊！” “要不这样吧？”刘香凑上来说：“你的资金现在都在国内，你现在安排人转到我指定的账户十亿之后，我马上在这边的账户给你取7亿，怎么样？” “这可以啊！”蒋震故作兴奋地说。 可是，内心来说，他更希望刘香能带着他回国，带着他回到龙连市仔仔细细地给蒋震看一下他们的操作。 “我给你个账号。”刘香说着，从手机内将账号信息调出来，递过去说：“就是这个账号。” “打过去之后，不会…那个……呵，我……”蒋震故作一副害怕被骗的样子。 “你放心……”刘香说：“我们都是高官子女，你也知道海涛父亲是谁，我们骗你干什么？” “好……”蒋震说着，当即坐下后，开始记录刘香手机上的这个银行账号，刚记录完时，脑中灵光一闪，刚忙装作删除号码的姿势，憨憨地说：“我这一紧张给漏掉了一位数，我重新记一下，那个…能帮我倒杯水吗？水就行，不用咖啡。” 话毕，继续装作记录账号的样子，实则拿着刘香的手机，已经将页面移动到了通话记录页面。 点开名为“爸爸”的详细信息内，开始记录顾老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号码。 而后，在刘香将水递过来的时候，将手机迅速恢复之前页面，递过去说：“我这就安排人打钱，这边的话，什么时候能到账？” “那边到账，我这边也给你立刻到账，你这边有户头吗？”刘香问。 “我刚来这边不久，还没去办，我这就安排着去办。”蒋震说着，起身握住穆海涛的手说：“我留你们的电话，办完之后，马上联系你们！” —— 离开穆海涛办公室之后，蒋震立刻将刘香给的银行账号与顾老的秘密手机号发给了郭曙光，并打过了电话去：“这个银行账号的流水，以及这个电话号码的通话记录等等，顺藤摸瓜，往深里查！” 挂断电话，蒋震的眼神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亚米国际的精英正在不断探查穆氏家族的财富转移套路，而这边也有了充足的录音录像证据，可是…涉及面太大、涉及的资金更是庞大！ 他感觉事情已经开始朝着不可预知的范围扩张，心忽然就悬了起来！他第一次感觉局面庞大到难以自控，毕竟，穆海涛和刘香他们的平台已经运转到了接近十万亿级别的资本流量。 这么多钱，绝对不是只有他们穆家的钱，后面若是浮出更大的老虎，问题就更复杂了啊…… “叮”的一声，徐老发来信息：“给我回电话。” 第798章 绝对惨重 蒋震接到徐老信息时，刚从银行里出来。 去到车上，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冷西峰等人，拿出手机就给徐老打过了电话去。 “见到穆海涛了吗？”徐老上来便问。 “刚刚见过了，他想要先给他打十个亿，我刚安排着给他打了过去，然后，这边还要开个户头接收他们的钱。不过，价格要得挺狠，百分之三十……”蒋震说。 “我刚才看了下小青给我传过来的资料，这个穆海涛还是太年轻，做事一点都不小心、不注意啊……这百分之三十的分账，怕是他们有命赚没命花啊……” “嗯，对，”蒋震应声说：“我跟他们聊天的时候，能感觉到他们的狂妄。” “狂妄是因为这些年他们获利实在是太简单了……”徐老说：“而且，十万亿的资本出逃，相比于这些年国内的发展来说，并不算多。” “还不多吗？”蒋震一脸惊讶。 徐老的声音很是平淡，低声说： “在你没有搞清楚这些原理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个货币数量是非常恐怖的，但是，当你真正站在一个高位，以更高维度来观察的时候，你会发现，咱们华国这种地租经济的发展获利方式，其实在以前别的国家那里就已经存在了。你了解这些经济理论之后，你就知道穆家有多么残忍，也能明白他们吸食性有多强、多坏。” “我觉得似曾相识，但是，我还是有些无法真正理解。”蒋震说。 “理解？理解这些只需要捅破之前认知的那层窗户纸，你想想，是谁在控制着我们国家的土体？”徐老问。 “国家。” “国家会说话吗？说话的是谁？签字的是谁？” “官员……”蒋震回答说。 “价格谁说了算？” “还是官员吧？”蒋震有些疑惑了。 因为，他知道徐老不会问这么肤浅的问题，他觉得徐老这个问题应该是有深意的。 “官员能够调整价格，五百万一亩的地，他可以四百万一亩卖给关系好的人，但是，真正的价格，还是要市场说了算的。” 徐老继续道：“地租经济，就是卖房子，然后70年的期限，七十年之后，这房子重新回到国家手里，再次调整。这是一般老百姓都能接受的，但是，他们那些老百姓、包括一些基层官员，他们不了解这里面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蒋震那刻，觉得所谓的经济理论已经不适用这些事情了。 “是资本获利。”徐老说：“你以为港岛的李富豪是真正的富豪吗？他不过是日不落的白手套而已。抬高出货，这种伎俩自古至今一直在沿用，不过是，看谁隐秘，看谁狠，看谁控制得好与坏而已。” “抬高出货？”蒋震不解地问。 “对……”顾老说：“给你一片荒地，你怎么能最大化获得财富？盖厂房吗？” “盖楼吧。”蒋震说。 “对……”徐老低声说：“盖楼最赚钱的，但是，如何让这个楼的利润达到最大呢？” “周边集体开发，形成规模。”蒋震说。 “对，就是这么简单，然后，原本非常不值钱的一块土地就被炒作得非常值钱，可值钱后的目的是什么？” “拉动gdp，拉动消费，拉动各行各业的发展。” “这些是衍生出来的，他们拉高房价的目的，是想要获得利润最高，是想要高价卖给百姓！百姓买不起，就去银行贷款买。可是，实际上这片土地的价值真有那么大吗？呵，这事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房屋的价格已经炒起来了。钱，已经从百姓的手，转移到了开发商的手中。而，开发商是谁呢？” “现实中，很多开发商，大小不一……”蒋震说。 “那么多开发商，他们的特点是什么？”徐老问。 “关系……”蒋震非常清楚，开发商不仅要有实力，更要有关系拿地，更要深入地方规划领域，明白那块儿地段好，那块儿底端不好的能力，所以，蒋震说：“他们的特点就是与高官保持密切联系，官商关系非常紧密。” “你说得很对，但是，你并不知道他们的利润是如何分配的……你觉得那些开发商的利润能超过某些权高者吗？你要明白是谁在定价格？又是谁在害怕价格降下来。” “官员……”蒋震忽然顿悟似的说。 “说得再准确点，应该是地方上那些位高权重者。”徐老冷哼一声说：“知道穆家海外平台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出逃资金了吗？那些官员们很狡猾，他们很清楚那些钱留在国内是不安全的。” “是啊……”蒋震感叹说。这换了谁都清楚，一旦东窗事发，很难将那些钱转移。所以，他们才会不惜牺牲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二十的资本来换取正规渠道的资金。 “现在你还觉得十万亿多吗？”徐老问。 想到那么多的基础建设，想到这些年房地产的疯狂发展，那十万在这庞大的建筑规模面前，确实是一块大利润，但是，相比于大规模的资金汇拢，这十万亿当真不多。 “呵……蒋震，我能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在接触了这些事情之后，尤其是面对如此大的出逃资金规模时，你应该会有种惶恐不安的心情，或者说是悬疑不定的感觉。”徐老非常精明地一针见血指了出来！ 蒋震感叹徐老之厉害的同时，也承认说：“我确实有这种感觉，资金量太多了，这里面涉及到的人也非常之多，我感觉自己的心都悬起来了。后期如何处理，我都感到有种迷茫感。” “你要想想这些出逃资金是从谁身上扣下来的呀……”徐老说：“那是老百姓们日夜操劳、省吃俭用从银行里给他们贷出来的啊！看看他们将房子炒成了什么样子？看看那些老百姓的血汗钱都进了谁的腰包！？还不是那些地方掌权者吗？这，这就是官僚资本主义祸害人之处啊！” 蒋震听后，豁然开朗，那颗悬着的心忽然有了方向似的，顿时稳住了心神！ 徐老继续道：“现在，国家给你一把利刃，不仅仅要你把国企贪腐这个毒瘤刺破，更要你斩杀这些吸食老百姓血液的官僚们！老顾对你有情，是因为他看重了你这个人的未来！可是呢？他私生女在国外如此大口大口地喝血他老顾能不知道吗？非但知道，同时还帮着他们敛财！他老顾不该杀？他穆家人不该杀！？某些人碍于政治队营不敢动、不敢杀，但是，你蒋震可以去杀！可以去刮！且必须要让他们付出绝对惨重的代价！！” 第799章 何时归国 蒋震听着徐老的话，那颗悬着的心已经灌满了正义的鲜血，而后便慢慢沉稳了下来。 想到诸如穆家这些人如此敛财，想到国内还有很多人在贫困线上挣扎，想到这些无产阶级曾经为社会所做出的贡献，蒋震的心中充满了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 还是徐老看得透彻，还是徐老看得明白，还是徐老才能有这种布局现在与未来的能力啊。 蒋震不敢想象没有徐老的情况。 倘若没有徐老，自己不可能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倘若没有徐老，自己也不会对现实社会了解到如此深刻的地步。 曾经所有的认知，曾经象牙塔里的各种灌输，曾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理，后来才发现自己掌握的只是别人给你画出来的枷锁与框框。 徐老说，这个社会藏着太多险恶用心之人，藏着太多欲望无法满足之人，藏着太多的偏执之人。 社会之复杂，就是在于此。 就是在于——人心难测，人性难断。 “我让你给我回电话，就是想要告诉你，越是到了现在，越是要勇猛地往前冲！绝对不能有一丝的妇人之仁！倘若你心软，那你这把利刃就不再是利刃，就成了一把钝刀！”徐老警告说。 蒋震听后，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来到加拿国之后，因为各种陌生、因为对前面巨大问题看得越来越严重之后，便产生了一种迷茫和无力感。 这，是非常致命的。 “您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蒋震很是认真地说。 “蒋震啊……”徐老语重心长地说：“穆家也好，顾家也好，都是大家族，都是国之重臣家族，他们的脉络很复杂，也很庞大。可是，这次的事情，是老龙新龙在背后齐发力，假死也好、护照也好，他们都给予了你非常大的支持！如果你再有什么犹疑、闪失，错过这次重要的政治舞台表演，那你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我知道，倘若我做不好这件事情，我可能就要被处分了。”蒋震说。 “高层在控制着暂时不让你的“死”暴露到明面上，但是呢，你的“死”都已经传到我耳朵里来了，国内的官场上，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此重大的隐瞒，甚至说欺诈，是非常具有侮辱性的！倘若最后，你能交上一份满意答卷，那所有的质疑声都会消失，你的缺点会变成优点！但是，如果你无法交出满意的答卷，那就只能让你的优点全都变成缺点来对待。” 蒋震听着顾老的话，内心之中的压力就慢慢上来了。 “记住，”徐老又说：“兵贵速不贵久，你是中央扫黑组的组长，你的假死对于帮您隐瞒的这些高层领导们是有巨大压力的……所以，这件事情，必须速战速决，切勿拖得太长。” “我知道不能拖。可是，我觉得国家是想要把这些钱弄回去的，数额真的太巨大了……这是我们国家多少年的财富积累啊！”蒋震激动地说。 “来不及了。”徐老嘱咐说：“在其位谋其职，你现在是扫黑组组长，不是调查组组长。你的职位摆在那里，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你能操刀的！而且……” 徐老顿了顿说：“……而且，就你现在的能力层次和眼界来看，你根本处理不了这些棘手的事情，至少你不知道这些钱该怎么弄回去。” “确实……”蒋震认同说：“我现在连他们具体是怎么弄出去的都不知道，何谈让这些资金回流呢。” “以后，你会懂的。”徐老说：“现在，做好你份内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小青会去处理。好了，就这样。” 徐老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嘴巴上说不清楚，内心里其实也并非一点儿都不知道。 至少，他知道徐老那猎人的目光，已经瞄准了穆家在国外的银行与金融平台。 接下来，一把利刃刺破穆家的防线之后，亚米国际会紧随其后对穆家的国外资产进行收割。 如此一想，便觉得徐老当真是一个恐怖的存在，亚米国际也是一个相当恐怖的存在啊。 好的武器永远是好的武器，就看这武器攥在谁的手里了。 —— 当天下午三点二十分，刘香安排人将七亿打到了蒋震指定的账户上。 而后，当天晚上蒋震立刻宴请穆海涛和刘香。 想想这事儿是真他娘的心狠，十亿里头吃掉三亿，这真不亚于狮子大开口！ 可是，没办法啊…… 受制于人啊…… 自己如此，国内其他的官员何尝不是如此呢？ 可是，蒋震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社会现象，那就是领导们的子女们。 这些子女没有去当工人的，也没有去当教师的，更没有去当农民的。 他们几乎都去了——金融部门工作…… 想到这些，你很难说这是巧合啊。 国家高层肯定也已经注意到了金融转移这方面的事情，可是，却未曾出台某些措施来制止。 为什么没有出台政策，因为政策的制定者或许也在其内呢？ 清醒的人常有，有能力的人也有，但是，身处高位的人不需要清醒和能力，他们握住权力就如同握住了真理。 视百姓如蝼蚁，视苍生于无物，仗着手中的权力，不断滋生着越来越重的贪欲。 看着此刻举杯高谈国内政治的穆海涛，蒋震对其狂妄的态度，就心生憎恶。 而他旁边刘香的口吻，更是充满了一种让人反感的自我优越感。 “王新啊！说实话，你也就是碰上了我们！”穆海涛说：“不仅是加拿国，你就是去米国，也未必能找到像我们这么有能力的群体。除非什么？除非你找米国人来做！可是，米国人你是知道的，他们得要你百分之八十的资产！甚至更多！” “谢谢谢谢！”蒋震赶忙端起酒杯走到穆海涛跟前，恭敬碰杯说：“我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你们！今天我也没闲着啊……我转完账之后，这心里呀，一直忐忑难安，就联系了国内的朋友打听了一下！不打听不知道…真的，不打听不知道您的尊贵、穆家的尊贵啊！能够认识您，我真是太荣幸了！” “甭这么客气！呵，你要是早点儿认识我的话，你父亲的官位我都能给他保住！呵，来，干了！” “干杯！”蒋震赶忙与穆海涛碰杯之后，一饮而尽，而后端着酒杯问：“那个，咱们…咱们什么时候回国啊？” 第800章 易如反掌 “回国啊？”穆海涛笑着坐下后，抬起头，饶有趣味地说：“你是不是巴不得明天就回去啊？” “我是想越快越好，但是，我也是想要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回去啊……”蒋震故作担忧地说：“今天上午我给我朋友打电话时，他们说东北那边的情况很严重啊！都在查呢！” “严重？严重什么啊严重！？切……”穆海涛一脸狂妄。 “我，我听说哈……”蒋震顺势坐到穆海涛旁边，跟个大家闺秀似的并着腿，将双手夹在双膝内，微微探身问：“……我听说你二哥，穆小鹏不是？” “对啊……我二哥可是个狠人。”穆海涛说：“我们弟兄三个，有时候我大哥都得听我二哥的！” “我知道你二哥很厉害，然后，你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 蒋震此刻，胸口还戴着针孔摄像，想要持续地搜证据！ 在这帮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搜证据，当真是易如反掌。 尤其，还是在穆海涛喝了这么多酒的情况下。 “给我二哥打电话做什么？”穆海涛不解地问。 “这个…我实话实说…我现在非常肯定你们穆家在国内的影响力，甚至说是在世界上的影响力，但是，我担心…担心……”蒋震说着欲言又止。 “担心中央调查组？担心中央扫黑组？哼……”穆海涛指着旁边的刘香说：“知道这是谁吗？这是中央调查组组长顾老的亲闺女！你说你还怕啥啊你怕？” “海涛，你话多了……”刘香只是喝了几杯红酒，头脑自然是清醒着。 “这他妈的很多人都知道了好吗？呵，还整得跟什么秘密似的！行！我他妈的给你打这个电话，让你安心安心！” 穆海涛说着，一个电话就打给了穆小鹏，并按开了免提。 “喂，哥，起床了吗？”穆海涛问。 “刚起，什么事儿啊？”穆小鹏慵懒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呵……”穆海涛带着不屑地笑容，看了眼蒋震脸上表现出来的的担心面容，说：“扫黑的事儿结束没有啊？我有个大单，想回国去处理一下。” “多大的单子？” “五百亿。” “五百亿？”穆小鹏微微皱起眉头：“谁这么有钱啊？” “哎呀，你就不要管是谁了……跟你谈正事儿呢！”穆海涛有些不耐烦地说。 “谈呗！我这不是跟你谈着吗？你问什么来着？扫黑的事儿吗？” “对啊！我想带着这个人回东北省，然后，让他把资金打到我们穆家的账上，再然后顺着咱们穆家的渠道给他洗出来。但问题是，他不放心那边的环境啊！谁都知道中央调查组、扫黑组的，现在都在东北啊！” “操……”穆小鹏不屑地说：“担心那玩意儿干什么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咱们穆家，是他们想扫就能扫的吗？那个叫蒋震的，还不是说搞死他就搞死他啊？再者，有什么事儿，你直接把咱穆家的关系给他说明白了就是！多少人从咱们这边洗钱啊？五百亿的量确实很大，但是，咱们之前也遇到过更大量的啊！真是的…告诉他！放心回来搞就行！什么扫黑组、调查组的，屁事儿没有！在东北省，还是咱们穆家说了算！谁来了都不好使！” “呵！”穆海涛翘起二郎腿说：“就是嘛！你这么说就是了嘛！喂！”穆海涛转头看向蒋震：“听清楚了吗？” “嗯嗯嗯……”蒋震乖巧地嗯了几声。 “什么时候回来啊？”穆小鹏在电话那头问。 “明天，我们明天就回去！” “行，我给咱爸说一声，那个…刘香呢？她跟着一块儿回来吗？”穆小鹏又问。 “我还想问问呢！刘香她爸现在东北省，刘香回去的话，会不会有影响啊？” “有什么影响？有什么影响啊？！操，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啊？”穆小鹏说着，气性就升了上来，“昨儿我跟咱爸聊过这些事情，也聊了刘香！顾老肯定是不愿意刘香回来的，但是，他越是不愿意，我们就越是要让刘香回来！” 旁边的刘香听后，当即皱起眉头，直接问：“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让我跟我爸对着干啊？” “不是！”穆小鹏听到刘香也在之后，当即说：“刘香，我说句话你也别嫌难听！这关键时刻，还是得我们自己人来办啊！你这闺女，那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啊！关键时刻，你爸哪儿顾得上你啊？” “二哥，说话注意点行吗？那是我爸。”刘香不悦地说。 “知道那是你爸！但是，之前的事儿你爸跟你提过吗？蒋震在这边搞我们的时候，你爸作为调查组的组长，他都干了什么啊？他要是真拿你当亲生闺女，他早就想办法把蒋震给搞掉了！结果呢？还不是我去搞定这件事情的？如果不是我，现在我们穆家还不知道被那个蒋震搞成什么样子呢！知道那个蒋震的妹夫是谁吗？是魏军猛司令啊！人家现在还不知道蒋震已经死了，如果知道的话，后面肯定要闹事的啊！” “这…这么复杂吗？”刘香不解地问。 “行了！等你们回来再聊吧！刘香，我建议你回来躺，回来跟你爸好好谈一谈！而且，最近很多国企都被调查，很多贪官现在都人心惶惶急着出货，你完全可以利用这次的事情，狠狠搞一笔！反正你是外国国籍，这边也不可能怎么样你！对不对？”穆小鹏说。 “是吗……”刘香听后，心中当即有些期待了。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其中的套路，也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国内与国外相互衔接的洗钱渠道，只要她去东北省转一转，再回来的时候，可不是一百五十亿那么简单了！ “快回来吧！现在很多人都在联系咱爸呢！他们很多人都打听到了咱们穆家的渠道，咱爸呢还不敢明着亮出来……但是，你跟海涛没关系的啊！来了之后，我给你们引荐！到时候，狠狠挣一笔！随便一笔，不得赶上那些大企业好几年利润啊？狠狠搞他们就行，他们那些屌贪官，有的是钱！”穆小鹏说。 穆海涛和刘香越听越上瘾…… “行！”穆海涛一拍大腿说：“我们明天就去！” 挂断电话后，转头看向蒋震：“这次，放心了吧？呵，明天带你去东北见见世面！到时候，可别惊掉你下巴！哈哈哈哈！” 第801章 领导的想法 蒋震当天晚上回去之后，便开始整理这两天收集到的证据。 不管是视频，还是那些录音，都是非常非常有力的证据。 有了这些后，等回到东北省就可以抓人了。 这比之前想得要轻松得多，轻松到让蒋震感到不可思议。 可是，这种轻松、这种不可思议的根本原因在于——穆海涛他们的狂妄自大。 他们资本的庞大让人瞠目结舌，他们对金融资本的控制让人叹为观止。 而且，今天晚上晚宴最后时，穆海涛还对蒋震说——加拿国的高官，你想见谁我就能带你见谁！ 资本与政治永远是相通的，蒋震意识到他们这些人长期跟国外政团打交道的话，绝对不会整出什么好事儿来。 当天晚上，蒋震回去之后，便将整理好的证据整合发给了冯浩然。 毕竟之前安排自己来国外的就是冯浩然，同时，冯浩然也是真正能跟大小王直接对话的领导。 自己假死的事情，第一个告知的人就是冯浩然。 冯浩然当时还觉得这个想法不靠谱，可是，蒋震明确告诉冯浩然，只有自己“死掉”，才能最最轻松地进入穆家在国外的核心利益圈。 后来冯浩然向领导请示的时候，领导竟然二话没说，直接就批了。 现在证据资料整合完毕，发给领导之后，领导只要说抓人，那么就让他们去到东北省之后，就立刻对他们进行抓捕工作。 到时候，势必会揪出藏在幕后的，诸如顾老等一众大佬。 可是，资料发过去三个小时了，仍旧没有接到冯浩然任何的回信。 他并不是没有看见，他接收到的第一时间就给蒋震回复说会马上向领导报告了。 但是，好几个小时过去后，却迟迟没有动静。 搞得蒋震在床上辗转反侧，那叫一个难以入睡。 心想，自己这会儿应该算是立功了啊，可是，竟然没有一句表扬，也没有一个回音？ 可是，让蒋震想不到的是，因为他提供的这些证据资料，中北海那边正在召开紧急会议进行讨论。 —— 冯浩然从中北海小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头上已经渗出汗来。 轻易不怎么抽烟的他，走出门厅就点上了香烟，走到树底下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 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震惊了中央，他作为省委书记现在却还担任着如同情报组长似的工作。 只是这些情报让人措手不及，让人叹为观止啊。 蒋震提报上来的资料显示穆家的资产转移规模已经达到了十万亿之多。 这其中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一方面是官员，另一方面则是地产商。 可是，却也可以给他们统一归类在一起。 因为他们都是相互粘合的啊。 之前只是听闻而已，后来在抓到某官员之后，才真正透露出了冰山一角。 但是，穆家的政治背景与资本力量都非常强大，一直找不到突破口进入。 他们都很好奇蒋震是怎么拿到这个十万亿规模资金润出资料的，而蒋震的回答却很简单——找了黑客破解之后，又贿赂了他们的专业金融师——但是，知道量有这么大，却不能提供相应的证据材料。 当然，也不是蒋震提供不了，而是说他不敢冒险将隐藏在巨幕之后的亚米国际搬到台面上来。 但是，抛去那些不管，当前的材料已经足以对穆家动手。动手之后，他们能不招供？ 现在，上级领导看到蒋震发过来的视频音频材料之后，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 可是，会议上定下来的调调却让冯浩然感到很是头痛，也为领导的智谋之高感到难受……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他顾不得这会蒋震是不是已经睡下，直接一个电话给蒋震打了过去。 —— 蒋震怎么可能睡着，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睡着？ “喂，冯书记。”蒋震知道这会儿形势已经进入最重要的阶段，接起电话来的时候，也不喊冯哥，直接称呼起职务来。 “那个……”冯浩然顿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可是，领导刚才看到蒋震发来的证据材料之后，当真是大发雷霆，那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火大啊！ “领导都知道了吗？”蒋震见冯浩然吞吞吐吐时，赶忙问自己最想要知道的信息。 “知道了。”冯浩然的情绪像是很低落似的。 蒋震听到冯浩然那死气沉沉的声音，皱眉问：“您这是…您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啊？” “累的。”冯浩然长吁一口气后，将烟头踩灭，低声问：“确定明天回来吗？” “机票都买好了……明天就出发。”蒋震感觉冯浩然吞吞吐吐时，着急地问：“你们开会都说什么了？现在证据确凿，要不要对他们进行抓捕！？” “你别着急……”冯浩然说：“事情已经超出了领导们的预计，我也是第一次见龙王大怒的样子，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查清楚。你也知道穆老在京圈的厉害，他现在只是糊涂，还不是傻，要是动他儿子，领导们也是要三思的！” “冯书记……”蒋震感觉冯浩然绝对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啰嗦，直接道：“我对穆家的了解，通过这次调查已经是清清楚楚的了！他们家族的力量之强大，我比谁都清楚，可是，他们强得过中央？强得过龙王？您这关键时刻，怎么还……” 冯浩然听着蒋震焦急的声音，皱起眉头看了自己的车一眼，而后，慢慢背过身去，低声说：“我是替你着急啊……我原本想着你这次是立功了，然后，回国之后把他们一举拿下！但是……” “……但是什么？领导不会说就这么算了吧？不可能的啊！”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你现在的证据虽然够多，可是，针对于顾老这边的情况，还是不够清晰啊。而且，领导有领导自己的想法，他就是想要看看顾老到底想要装到什么时候！” “看看顾老装到什么时候？”蒋震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领导让我打电话通知你，让你提前复活。”冯浩然说。 “提前复活？” “嗯……”冯浩然说：“你现在摘掉眼镜和络腮胡的话，穆海涛和刘香应该认不出你来吧？” “应该认不出来。” “那就按照领导的意思来做吧……”冯浩然叹了口气说：“你明天回国之后，找个借口离开他们，然后，原地复活去找顾老。领导的意思，就是要让你复活后，先抓穆小鹏！然后，再利用穆小鹏涉嫌买凶杀人一事，硬刚顾老……领导这次，想要看看老顾…看看老顾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能装到什么程度……” 第802章 压力 这么狠吗？ 蒋震听到冯浩然的话，听到领导的最新指示，心中忽然感叹领导这手玩儿的真叫一个狠呢！ 回国之后，一边利用“王新”这个新身份去搜查穆家的利益链，另一边则直接复活“蒋震”来给顾老施加压力！？ “唉……”电话那头的冯浩然叹息一声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叹气了吧？领导的心思，有时候你根本就捉摸不透，他也不让你捉摸。这次，老龙是真的火大了啊……虽然老顾这些年跟随着老龙是尽心尽力，可是越是身边人，越是忌讳这个！你说老顾聪明了一辈子，怎么就在这件事情上犯浑呢？” “您是没见过那个刘香……”蒋震说：“我去加拿国见了刘香之后，发现这个姑娘不是一般的大胆，也不是一般的任性啊。顾老对这个女儿自小就宠爱，如果不是穆家牵连出顾老，谁又会想到顾老竟然也参与其中呢？” “唉，政治无情啊……老顾这次是摊上大事儿了啊。”冯浩然感叹说：“如果那会儿通知你去加拿国的时候，你就那么离开、不去搞什么假死，事情于现在来说，还不会这么棘手。但是，你搞了假死那么一出戏，这直接把压力全都给释放出来，老顾能不能抗住都是个问题呢。” 蒋震知道冯浩然跟老顾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毕竟顾老的为人是有口皆碑的。 而今，如此一个龙王身边的大红人，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是谁都想不到的啊。 也诚如冯浩然所言，倘若不是之前的假死，顾老不可能面对如此大的压力。 “当时假死也是迫不得已……”蒋震说：“当时穆小鹏已经计划那么做了，我如果不将计就计，后面他们全都守口如瓶，我就是去了加拿国也见不到穆海涛的面。” “是啊……”冯浩然感叹说：“现在的情况是越来越复杂了。但是，复杂的是人际关系，至于事情的根源已经是越来越清晰了。” “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蒋震说。 “不……”冯浩然说：“收不收网，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这事儿得上级说收才能收。现在，会议要求你去复活，那你就去复活。至于怎么给顾老施加压力，怎么硬刚顾老，你自己看着办。” “我知道了。”蒋震轻轻应声，若说是没有压力也是不可能的啊。 “记住，关于穆家在加拿国所干的事情，关于刘香是顾老的女儿，这些事情领导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告知。” “为什么？”蒋震不解地问：“现在事情都这么明了，直接抓就是了嘛！这，这不是加大我的工作难度吗？而且，这，这有点儿故意欺负人了吧？” “领导的意思就是顺着穆小鹏买凶杀人这件事情，一点一点给穆家、给顾老施压，不是不让你说，是暂时不让你说，不要上来就把他们的证据都说出来。一点点地磨，一点点地压……要知道，领导的心思，可不是善良的，相反，对于这种事情，那真是钝刀子磨肉，逮住之后使劲地折磨人啊。” 听到“钝刀子磨肉”这个字眼儿时，蒋震当即想起之前顾老被马龙踹断肋骨的场景。 当时顾老就要求“顿刀子割肉”让马龙付出代价…… 这才过了多久？ 这么个字眼儿就落到了他顾老头上…… 当真是天道好轮回，不曾饶过谁啊。 “就这样吧……”冯浩然说：“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先不要说。” 蒋震听后，立刻竖起了耳朵，“您说。” “这次之后，领导可能会将郭为民书记明升暗降，而后让我去顶替郭为民的位置。”冯浩然说着，语气就舒缓了很多，低声道：“你现在要认真落实领导的指示，把事情办得越狠越好，知道吗？” 蒋震听后，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这个冯浩然啊…… 之前唉声叹气的，还以为他对顾老多深的感情。 现在才知道，官场无情，你这老狐狸也是想要利用我蒋震来给你“砍树拔草”啊。 等你来东北省之前，先让我给你打扫干净战场，你直接坐享其成啊？ 这特么的，真是够可以的啊。 “喂？”冯浩然见蒋震没说话时，轻轻问了一声。 “我知道了，放心，我不会对外说的……”蒋震颇为郁闷地说。 但是，想到一个人的价值就是这个“利用价值”，人家能利用我，也是间接证明了我蒋震的能力啊。 “好，那…就这样。”冯浩然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蒋震放下手机之后，躺到床上便睡觉去了。 事情虽然不是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前进，但是，至少已经不是未知的忐忑难受了。 睡吧，睡足了才有精力跟这帮人对抗啊。 —— 翌日清晨，蒋震给付小青通了个电话之后，便按照昨天约定好的，直接奔赴机场。 登机的时候，穆海涛还狡猾地跟在蒋震后面。 直到看见“王新”的身份在显示屏上出现，看到那络腮胡的照片之后，心里的提防才降了下来。 而刘香则一脸担忧，在候机时，低声说：“我怎么感觉心里慌慌的啊？我是不是应该给我爸打个电话？” “你打电话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让你回去的，百分百不会让你回去！”穆海涛很是肯定地说。 “可是……” “——别可是了。”穆海涛说：“想想以前，找他办事儿那个难啊！可是，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情，非要批评过来批评过去的，就跟我们是什么罪犯似的？至于吗？别人都干的事儿，咱们怎么就不能干了？这次东北省那边儿乱哄哄的，人心惶惶，这是咱们挣大钱的时候啊！昨天跟我二哥通电话时候，你不是也在身边吗？嗯？不是吗？” 刘香听后，便没有再说话。 而蒋震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脑海中就想到了顾老那语重心长的样子。 同时，通过他们两人的言语，也能感觉到顾老是不希望他们这么办，只是碍于亲情的面子，以及对刘香的偏爱，才答应帮忙的。 想到这些，蒋震对顾老多少有了一些怜悯，可是，再想想那些百姓，又觉得自己不可以心软。 官员对同僚的心软，对他们错误的容忍，就是对百姓、对人民最大的不负责任。 —— 飞机落地东北的时候，已经是国内第二天的傍晚。 穆海涛邀请蒋震去他家，可是蒋震却推辞说妻子已经在等着他。 “是吗？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穆海涛问。 “明天……”蒋震很是客气地捧手说：“我会专门带上礼品，亲自登门拜访的！” 第803章 平安落地 “行！那咱们就明天见！”穆海涛笑着握住蒋震的手，说：“不过，明天可得早点儿过去，要不然太多人找我，我们怕是都没时间见你了。” “放心，明天上午八九点钟我就过去。”蒋震用力地握了握穆海涛的手，继续道：“……刚才下飞机时，我父亲给我发了个信息，还是希望咱们资金转移的速度能够快点，毕竟我们这边该变卖的都已经变卖了。” “你不说我还忘了呢。”刘香转过身来说：“资金方面，你准备好，明天去了龙连市之后，我直接带你去签协议，争取一周之内先给你走完三百亿的量。” “签协议？”蒋震皱眉不解。 “具体的事情，明天时候会跟你说的。”刘香说着，转身挽住穆海涛的胳膊，“快走吧……你爸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还等着我们呢。” “走走走！”穆海涛跟蒋震摆了摆手后，当即带着刘香离开。 —— 蒋震见他们离开之后，马上给郭曙光打电话。 “到了吗？”蒋震问。 “到了。”郭曙光说着，一脚油门驶上出站台，“怎么没看见你啊？” “这个大胡子你看不见啊？”蒋震转头看向驶上来的那辆熟悉的黑色越野。 “你？”郭曙光听到蒋震旁边，摇下玻璃来仔细看了两眼之后，笑着说：“你这样子真是认不出来呢！” 蒋震摇了摇头之后，拉开车门便上了车。 上了车之后，蒋震摘掉伪装说：“还好不是夏天，要是夏天的话，戴着这玩意能热死。” “您的任务完成了？”郭曙光问。 “还不行……”蒋震掏出烟来，点上一根问：“那个阿芬呢？” “还在黑龙市关着呢。”郭曙光问。 “他们那些人没有去看尸体？” “顾老没来看，但是，安排了调查组的副组长去了黑龙市，跟你想的一样，一眼看过去都吐了。他们哪儿见过解剖之后的尸体啊？当天中午请他们吃饭，那是一口都没咽下去啊。”郭曙光不屑地说。 “唉……”蒋震叹了口气说：“事情有变，这几天我就得复活了。” “啊？”郭曙光很是惊讶，“这么快吗？这两天顾老还催着我们扫黑组出具你的案件调查报告呢！他们找了一个人去自首，然后，整个证据链都闭合，给我打电话非要让我按照地方公安局的报告写，我直接回怼过去了。” “嗯，态度必须要强硬，你要是有任何示弱，都会让他们怀疑。”蒋震说着，心情就有些郁闷，低声说：“只是这次上级不让直接拿证据抓人，让我复活之后，拿穆小鹏买凶杀人的事儿做文章。” “可是，你没死啊！你要是真死了，穆小鹏绝对是死刑！但，关键问题是你没死啊……”郭曙光说着，目光忧愁地说：“这一阵儿我也算是见识到穆家在龙连市乃至整个东北省的影响力，那是真他妈的牛逼。公安部的领导都给我打电话来说情，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唉，你复活之后，他们绝对会惊讶，但是，没有证据呀。” “你怎么知道我没证据？”蒋震冷笑说：“我这次出去也是长见识了！不出去不知道，一出去见到穆家国外的金融平台之后才知道，他们穆家之所以在官场上能站稳脚跟，之所以能成为东北头号大家族，就是背后这个大型外资转移平台在发挥作用。” 蒋震说着，目光格外沉重，看着窗外那些高楼大厦，低声说：“这个社会你看着四处起高楼，四处都繁华，可是，下一步呢？钱都被他们卷到国外，谁来投资未来呢？没有新鲜血液进来，又没有外资过来，下一步的发展怎么会不疲乏？这帮吸血鬼啊……他妈的。” 郭曙光附和说：“要不是跟着你扫黑，我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深入到这些领域，知道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今晚就把阿芬接到龙连市来吧……”蒋震一脸严肃说：“注意，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切不能走漏风声。” “你放心就好！绝对不会被人发现！”郭曙光应声后，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当前他们查到了穆家很多的犯罪行为，可是，碍于穆家的强大，这些人都不愿意站出去。 但是，当穆家倒台之后，这些人必然会拿着证据出来，到时候便能将穆家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 当蒋震抵达龙连，开始筹划明后天的事情时，穆海涛带着刘香回到了龙腾山庄的家。 “回来了？！”穆大鹏笑着上前拥抱三弟穆海涛，而后转头着刘香说：“大功臣，你这次回来又漂亮了啊！哈哈哈哈！” “呵，什么功臣啊……大哥还是那么爱开玩笑。”刘香笑着说。 “你是绝对的功臣，要不是你这个关系，我们穆家在东北调查组的调查之下，很难说不会出问题啊！呵，快，快坐……”穆小鹏微笑说：“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大嫂、二嫂呢？”刘香坐下后，笑着说：“好久没见她们了，也不过来一起喝点。” “今晚聊的事情，不便让她俩知道……”穆大鹏亲自给刘香倒着红酒说：“你爸的事情，我们可是一直没让她俩知道，待会儿你爸过来，她俩在也不方便说话。” “我爸过来！？”刘香一听就慌张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的脾气，你让他过来，他可是要骂我的啊！” “相信我……”穆小鹏蜜汁自信，勾着轻薄的冷笑说：“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被我们掌控着，你爸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神我了解。那是对我穆小鹏的赞赏。” “嗯……”穆云亭坐在主位，微笑说：“你二哥这次做得确实很漂亮，那几百万花得很值。” “吱”的刹车声从外面传来，穆云亭当即起身去迎接顾老。 顾老从车上下来后，手机当即传来一条信息，看到那条信息之后，顾老脸上肉眼可见地开始容光焕发，轻轻地“呵”了一声。 “顾老…您这是有什么喜事啊？”穆云亭站在门口，一脸开心地问。 “这个郭曙光，哼，我以为他多硬气呢……”顾老笑着装起手机，微笑说：“蒋震的死亡调查报告，已经按照我的意思整好了，你们穆家这次算是平安落地了。” 第804章 收网 “真是太感谢您了！”穆云亭激动地握住顾老的手说：“如果没有您，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啊！哈哈！太感谢！太感谢您了啊！来，进，这么高兴的事儿，今晚咱们必须要喝一杯！” 顾老一身文山装，被穆云亭等人拥着走进了餐厅。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老进门便看见刘香，当即皱起了眉头。 “刚…刚回来。”刘香还有些小担心地说。 “你怎么就没有听话的时候呢……”顾老轻声说了一句之后，一步步朝着主宾的位置走去。 而穆小鹏端着红酒紧随其后，在顾老坐下之后，为其倒酒。 顾老转头看了眼穆小鹏，眼神之中确实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冷漠，甚至还带着一种浅浅的认同。 “你们俩回来干什么啊？”顾老转头，很是严肃地看着她们两人问：“是不是看到现在环境这么乱，想要过来套现啊？” “呵，算是吧……”穆海涛轻轻一笑，别人怕顾老、怕高官，可是穆海涛不怕，甚至在内心里还有些瞧不起这些人。 毕竟，太多高官找过他，就是高官不找他，高官的子女都会去找他办事。 “你说你们挣那么多钱干什么啊？”顾老皱眉看向刘香，“你花得了吗？啊？” “我们跟您的想法不一样……”刘香说着，端起酒杯：“爸，我们年轻人有我们年轻人自己的想法，而且，我跟海涛在国外，我们也是为你们这些人提前铺路。现在我们是有很多钱，好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可是呢？比我们有钱的人还有很多，比我们有控制力的人更多。我本质上不是想要钱，我还想要控制力、影响力，现在是全球化时代，我也是个有野心的人！我想在全球化的境况之下，能为我自己争取到一席之地！” “简直胡扯！”顾老刚刚略有缓和的心情，当即因为刘香而再次着急起来，冷盯着刘香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这样会害了你自己，害了我们的啊！！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哪儿来的那么大的野心？安安稳稳要个孩子，做个贤妻良母不行吗！？” “我才多大，先事业再孩子，我都有计划的！你不用操心！”刘香说着，干了一口红酒之后，当即坐下不说话了。 “你们啊……”顾老刚才的好心情，瞬间都消失了。 “好了好了……”穆云亭笑着端起酒杯，打圆场说：“今天很高兴啊！刚才顾老说扫黑组的郭组长已经同意了我们地方公安出具的调查报告，同时呢，也愿意配合顾老来证明蒋震的死，并非是被杀，而是意外疾病死亡。这样一来，我们穆家的危险就算是彻底解除了！来，这杯酒，我们一起敬顾老，感谢顾老！” “来！”穆大鹏等人均是站起身来，很是恭敬地敬酒。 “唉……”顾老没有起身，看着他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模样，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甚至说，在这些人那殷切的目光之中，他感触最大的是——失职。 他很清楚穆家从国内窃取了多少财富，他很清楚穆家做的是什么样的买卖，更知道有超级大的国内巨资是通过他们的平台转向国外的。 这一切虽然做得很精妙，可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顾老？”穆云亭端起酒杯问。 “什么时候是个头呢？”顾老攥着酒杯兀自说：“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知足呢？” “爸……”刘香不乐意地说：“您今天是怎么了？大伙都高高兴兴的，您说话怎么还总是带着苛责呢？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怎么还这么…这么不高兴似的？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 “我之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怎么说的？我怎么交待你的？”顾老直接站起来说：“你现在是只听他们的，完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现在是什么时候啊？不让你回来，你还偏要回来！行，你回来！我走！” 话毕，顾老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径直往外走去。 “顾伯伯！”穆小鹏站起来想拦住。 可是，顾老正在气头上，一把推开穆小鹏之后，径直走出餐厅。 穆云亭赶忙跟上，可是被穆小鹏一把拦住，没让他出去送。 顾老走出去之后，径直上车，离去。 他心里是很疼爱这个女儿的，但是，越是疼她越是发现这不是一种疼爱，而是一种宠溺！ 同时，他总感觉很多很多事情都不正常…… 可又说不出哪儿不正常来。 —— 餐厅内，穆家人并没有因为顾老的离开而显得郁闷。 相反，顾老离开之后，他们是彻底放开了喝。 推杯论盏之中，他们断定所有的危机已经解除，而后，频频对刘香敬酒。 毕竟，如果没有顾老，那么穆小鹏是绝然不敢杀蒋震的。 但是，有了顾老的存在，他笃定只要自己杀了蒋震，那么顾老绝对会念及刘香这个女儿而救他们顾家。 现在看来，所有的事情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嚣张与狂妄自然也是在此刻翻倍增长。 —— 蒋震第二天做好伪装之后，立刻联系了刘香。 刘香邀请蒋震去穆家做客，但是，蒋震担心被人发现自己的伪装，便提出直接去公司签协议。 这次蒋震也是豪掷了五十亿来打头阵，目的就是搞清楚他们的资金转移方式方法。 一上午的时间，蒋震都“大智若愚”，装成个笨蛋一遍遍地问这个协议是干什么的，那个协议是怎么走，后面的程序是怎么样？ 若不是看着蒋震那么有钱、分账分那么多，刘香和穆海涛是毫无心情给他解释的。 加之昨晚顾老现身说“警报”解除之后，他们便也放心地将这些外人所不知的套路给蒋震说了出来。 殊不知所有的交流都被蒋震给拍了下来。 蒋震弄清楚这五十亿的资金转移程序之后，又问明天那五十亿怎么走。 结果，他们说明天开始换套路，利用这边的国企走。 蒋震觉得这个“路子”更要搞清楚，于是，决定今天不搞穆小鹏，等明天弄清楚之后再搞。 —— 翌日，蒋震来到了穆家的开发大厦，但是，这次他并没有带钱。 来到开发大厦会议室里，刘香给蒋震讲完一切之后，轻声问：“听明白了吗？听明白的话，咱们赶紧把协议签了吧？” “加拿国那边的钱还没到位呢……”蒋震故作一脸憨厚的样子说：“我那会儿打电话了，真没到位。到位之后再转这一笔一百亿的单子吧。” “大哥……”刘香一脸反感地说：“你是觉得我时间很闲吗？我很忙的！给你讲了一上午，结果你？” “下午吧。”蒋震说：“下午我让他们给你们的账户打钱。” 话毕，站起来转身就走了？ 刘香看到“王新”变得那么果断干脆的时候，忽然感觉他像是变了个人。 可是，于蒋震而言，现在所有的套路都弄清楚了。根本就没必要装了啊。 蒋震走出开发大厦，上了车之后，摘掉自己的假胡子和眼镜，掏出电话给郭曙光打过电话说：“约好穆小鹏了吗？” “约好了，今天中午请我去裕丰路吃烤全羊。” “好，带上阿芬和那些证据，咱们一块儿过去。”蒋震说罢，当即挂断电话。 而后，一脚油门驶向裕丰路。 收网行动，正式开启…… 第805章 让她进来 “嗡嗡嗡……” 蒋震正往烤全羊店驶去的时候，郭曙光再次打来电话。 “喂？曙光。” “老大，刚才顾老给我打电话了。” “嗯？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他问我怎么还没有把你的死亡调查报告送过去。”郭曙光说。 “不急……”蒋震沉思片刻说：“警察什么的都部署好了吗？” “部署好了，今天中午就会对穆小鹏采取措施，你一声令下，我立刻就抓。” “行，”蒋震说：“等抓了穆小鹏之后，你把那些死亡调查报告都交给我，两份对吗？” “对，顾老让我准备了两份，一份是根据地方公安出具的一样的调查报告；另外一份是顾老要求我准备的意外疾病的死亡报告。” “顾老是真聪明啊……拿着两份报告一起去找领导，然后，提前给领导做好了规划。” “这是骗人啊……”郭曙光担忧地说：“你是想拿着这两份报告去找顾老吗？你怎么说？你人一出现，这两份报告不就是对顾老赤裸裸地欺骗吗？毕竟，你没死啊……” “呵……”蒋震不屑地冷笑说：“这两份报告有一份儿是真实的嘛？他这不是欺骗吗？不仅是虚假报告欺骗他人，还是双重欺骗！他能骗人，我为什么不能骗人？” “呃……”郭曙光愣了一下，当即反应过来：“对…对哈……” “你到了吗？”蒋震问。 “到了。”郭曙光说。 “带着窃听录像设备吗？” “带着！” “那你先上去，注意录像，诱导着他说出谋杀我的事情来。如果他不说，就先让阿芬登场，看看他还是否死鸭子嘴硬。” “好！不过……”郭曙光嘴角了露出无奈的笑说：“……不过，我觉得他根本就不用故意刺激，甚至说，我见了他之后，他就会主动向我挑衅。” —— 如郭曙光所预料的一样，当他走进包间的时候，迎上的便是穆小鹏那张桀骜不驯的脸。 身边，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谋杀的同伙——龙连市夜总会的老板老鳖。 “就你们两人吗？”郭曙光故作一脸不悦地坐下问。 “怎么？还想找谁来陪你啊？”穆小鹏笑着问。 “不需要人陪……”郭曙光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两份蒋震的死亡调查报告说：“我叫你出来吃饭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看看这个。” 穆小鹏指了一下报告后，老鳖马上起身过去拿过了报告来。 穆小鹏看着两份报告，越看越控制不住脸上那得逞的笑，“我可以拍个照片吗？” “不可以……”郭曙光一脸冷漠地说。 穆小鹏笑着还回去说：“行行行，哈哈哈……你说你早这样不就行了吗？还搞得这么…这么啰嗦…这么滑稽！哈哈哈哈！” “你很嚣张啊……”郭曙光盯着穆小鹏说：“蒋震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咱们心里都清楚的，不是吗？” “哈哈哈哈！”穆小鹏大笑着摇了摇头后，忽然又冷邪地盯着郭曙光说：“你是想套我话吗？嗯？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承认是我干的呢？而且，你这报告上不是都写着自首人的名字了吗？” “这是个绝症患者，活不了多久，而且，你们那个杀手阿芬，也是个绝症患者……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绝症患者，但是，我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巧合。我是警察，我懂。” “哎呦……”穆小鹏一脸不屑地说：“你之前不是去查了吗？查了这么多天，查到什么了？查到是我安排人杀了蒋震吗？还是查到说是我身边的老鳖安排着去杀人的啊？” “我说了，具体什么情况，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郭曙光冷盯着穆小鹏，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也别嚣张！我这次之所以顺从你们，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顾老给我施加了压力！如果不是因为顾老给我施加压力，这件事情我绝对会查个水落石出！直到把你这个王八蛋关进去！！” “他妈的……” 穆小鹏哪儿被人家这么指着鼻子骂过，看到郭曙光那升腾上来的气势，心里的火气就蹭蹭往上涨，冷盯着郭曙光，满脸不屑说： “你他妈的瞎哔哔什么呢？老子告诉你，就你这级别的官员，老子从来不会放在眼里！还把我关进去？还查个水落石出？你当你是什么东西啊？你他妈的动我一下试试啊！不自量力的家伙，告诉你，在东北省，老子他妈的就是王！！” “穆总别生气！你跟他生气干什么啊？”老鳖赶忙给穆小鹏点烟。 “妈的！看着这种傻逼老子就来气！装你妈啊？嗯？搁我面前竟然还装上了？” 穆小鹏的火气当真是说来就来，尤其是现在这么个情况了，眼前的郭曙光竟然还如此嚣张，不爽地继续骂道： “我告诉你，这顿饭你他妈的要吃就给我好好吃，这是老子赏你的！听懂了吗？你他妈的要是再给老子哔哔那些糟心事儿，老子动用关系把你这个小小的副厅免了，易如反掌！” “郭组长……”老鳖在一边提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连个死眼活眼都没有啊？你今天说几句好话，我们穆总念及你的好，给你提拔个市长当一当你不高兴吗？真是的，你这样的话，在官场上是混不开的！” “你们这么厉害，怎么就不敢承认是你们指使阿芬杀了蒋震呢？”郭曙光保持着冷峻的面容质问道。 “我说是我指示的，你能怎么样呢？”穆小鹏说：“我就是跟你说，是我指使的，你有证据吗？嗯？” “穆总……”老鳖在旁边赶忙阻止说：“他是警察，身上可能有监听的，你不要乱说话啊！” “操！”穆小鹏昨晚听到顾老都说没事儿了之后，此刻怎么会把小小的郭曙光放在眼里，狠摔一个酒杯后，指着郭曙光的脸说：“你是想要跟我作对是吗？你是想要跟我们穆家作对是吗？是不是啊？啊？” “是……”郭曙光说：“我就是要揪着你们不放，就是要查你们！怎么？难不成，你连我也要杀吗？” 穆小鹏冷笑盯着郭曙光说：“你想死，我为什么不让你死呢？告诉你，蒋震我们都能弄死，你这么个副厅级的小小的副组长，我们弄死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而且，你还是一只没脑子的蠢蚂蚁！” “蒋组长说得果然没错……”郭曙光冷盯着穆小鹏说：“你们穆家绝对不会收敛，那就只能把你们全都送进去了。” “你是脑子有病吗？用什么把我们送进去？还是说，你觉得你把我送进去之后，我出不来啊？嗯？”穆小鹏嚣张地盯着郭曙光问。 郭曙光没有理会他，一个电话打出去后，低声说：“让她进来。” 第806章 大心脏 郭曙光下属接到电话之后，马上挂断电话，准备带着阿芬上去。 阿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昨儿郭曙光要带她来龙连时，她问郭曙光这是要去干什么，可是郭曙光根本就没有跟她讲，自然也不知道这会儿是要干什么。 旁边的警察嘱咐阿芬戴上口罩之后，马上拉着阿芬下了车！ “我们去哪儿啊？”阿芬担心地问。 “别说话！”警察冷瞪阿芬一眼之后，催促着她走进酒店。 —— “你刚才是给谁打电话？”穆小鹏问。 “一个你做梦都不想见到的人。”郭曙光说。 “蒋震吗？”穆小鹏笑着说：“可惜那个废物已经死了。” “废物？”郭曙光冷漠地盯着穆小鹏说：“别说是你，就是你们整个穆家加上顾老，也不是蒋震的对手。” “哼……”穆小鹏嘴角勾起一道嘲笑：“拿我们跟一个死人比？你，你真是蒋震的一条好狗啊。” “吱”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之后，阿芬被身后的警察猛地一推，踉踉跄跄冲了进来。 当阿芬看到穆小鹏和老鳖的时候，大脑小脑全部都当场萎缩，站在原地楞得跟个呆子似的一动不动，不知所措。 而穆小鹏和老鳖看到阿芬死而复活的时候，也是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 “你们……”郭曙光指着阿芬，对穆小鹏说：“……你们应该很熟吧？嗯？” “你没死？”老鳖一脸震惊！ “这不可能……”穆小鹏看着阿芬那慌张不知所措的样子，非常清楚她是真的没死！ 可是，那视频里明明她自己开枪爆头了啊！ 这…… 穆小鹏整个人都呆了，然后，使劲抓了几下头发，使劲揉了揉头之后，很想看看是不是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 旁边的老鳖直接站起来走过去！ 阿芬没想到郭曙光会带着她来见穆小鹏和老鳖啊！ 看到老鳖走过去的时候，赶忙躲到了郭曙光的后面，“你别过来！别过来！” “他妈的…真是你啊！？”老鳖冲过去，一把抓住阿芬的胳膊，再确认了阿芬的体温是正常的体温之后，一脸惊讶地瞪着阿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不是死了吗？你不是开枪自杀了吗！？我们都有视频的啊！” “是你们放在蒋震办公室的摄像头吗？是不是那个摄像头拍摄下来的视频？”郭曙光直接问。 “你怎么知道的？”穆小鹏脑海之中，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被他们给玩了！ “我说过，你们穆家加上顾老也玩不过蒋震一个人。”郭曙光保持着脸上的冷漠说：“现在，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指使阿芬去暗杀蒋震的？” “……”穆小鹏没有说话，坐在座位上，整个大脑都跟宕机了似的，开始思索前因后果。 可是，想到视频上蒋震死去时的真实表现，他怎么都不敢相信那是演戏！ 蒋震的双腿当时都颤抖了！ 他要是真能演出来的话，那他不是能当演员了吗？ 就是演员也演不了那么真实啊！ “这么说的话，蒋震也没死吗？”穆小鹏反应过来后，一脸惊讶地问。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后，门再次被推开。 穆小鹏这刻当真是掩饰不了内心的惊恐，表情很是夸张地看着眼前的门被缓缓推开，生怕再冒出一个蒋震来。 “先生，烤羊好了。”服务员走进来给他们端上烤羊，而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屋子里瞬间充满了烤羊的香味，阿芬看着那烤羊还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可是，除了她之外，屋子里的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吃烤羊的想法。 尤其是穆小鹏，他是够聪明的，他现在越来越肯定自己是陷入了圈套之中。 “蒋震呢？”穆小鹏问。 “你这级别的人，不配问他的下落。”郭曙光说着，转头看向阿芬：“你说，是他俩指使你杀掉蒋震的吗？” “是……”阿芬肯定要实话实说的啊。 “你他妈的……”老鳖恨不得杀了阿芬的眼神，冷冷顶着她说：“老子总有出来那一天，等老子出来，先他妈的杀了你闺女！！” “我看你也是没那个机会了……”郭曙光冷盯他一眼之后，转头看向正要打电话的穆小鹏，直接掏出手枪：“把手机放下。” “光凭这个女人一张嘴就想抓我？别做梦了！！”穆小鹏说着，直接拨通了电话，想要通风报信。 郭曙光五大三粗的体格，冲过去后，一把抓过他的手机，直接给他断掉电话！ “你他妈的找死！”穆小鹏伸手就要抓。 郭曙光大喝一声：“来人！！” 外面的警察轰隆隆冲进来，立刻控制住了他们三人。 对，是三人。 蒋震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说让这个阿芬脱罪，一系列的金钱引诱，只是为了哄着她让她配合演戏而已。 这种犯罪分子，放出去的话，那也是会祸害别人的！ “不是，这……”穆小鹏见郭曙光是带着人来的时候，就知道今天中午完完全全就是一场鸿门宴啊！ 可是，自己还是栽了！ “郭组长，咱们好好聊聊，好好聊聊行吗？”穆小鹏求饶说。 “当然可以，不过，不能在这里聊。”郭曙光转头看向众人说：“带上头套，立刻带走！记住，禁止他们与外界联系，同时，未经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靠近他们三人！” “是！！”众人立刻拿出头罩给他们戴上后，押着他们就走了出去。 当他们走出去之后，蒋震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那会儿一直站在外面听，听到他们那说辞，便感觉今天中午自己实在是没有露面的必要。 可是，这烤羊的味道闻着真是不错，不进来尝尝怎么能行。 “你也尝尝。”蒋震笑着撕下一条羊腿递给了郭曙光。 郭曙光笑着接过烤羊腿，却也没有心情吃，看着蒋震大口吃着烤羊时，便说：“老大，你这心也太大了吧？” “这才到哪儿啊？”蒋震吃掉大块儿羊腿肉后，笑着说：“这才刚刚开始而已……下午跟顾老的对抗，才是真要有颗大心脏才行啊。” 话毕，蒋震又开始大口吃起肉来，对于下午与顾老的面对面撕扯，他的心情也很沉重。 想到顾老看见自己时的惊讶样子，他便有种杀人诛心的感觉。 “老郭，下午还是你打前战，你直接告诉他，你把穆小鹏给抓了……”蒋震低声说：“他要不信，你就给他听，他们当时密谋的录音……知道了吗？” 第807章 坐立难安 郭曙光听到蒋震的计划之后，当即觉得蒋震真是杀人诛心呢。 让我郭曙光去给你打头阵，先交给顾老那两份报告让他开心开心之后，再告诉他——我郭曙光把穆小鹏抓了！ 这急转直下的心情，一般人谁受得了啊？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在顾老最开心的时候，你要告诉他穆小鹏被抓，还要拿出密谋的录音证据给他听！ 听到穆小鹏密谋之后，顾老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态度，谁知道？ “你记住……”蒋震放下羊腿骨头，使劲嚼了两口后，叮嘱说：“……你要带上纽扣摄像头，要将顾老全程的表现都拍摄下来。” “这……你这是要对付顾老吗？”郭曙光问。 蒋震知道领导的意图，更知道领导想要干什么…… 很简单，领导就是想要看看顾老的真实态度和真实想法。 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在赌呢？ 赌顾老能在这场领导的试探中赢下来…… 他现在不知道阿芬还活着，更不知道我蒋震还活着，如果在这样一个前提下，他能够悬崖勒马，那么领导对他的意见或许还不会很大。 但是，倘若他执迷不悟，还想要抗争到底、还想要以权压人，那结局绝对是悲观的。 “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蒋震说着，又拿起块儿羊排说：“你也吃点儿吧！这次事情搞这么大，不吃饱怎么能干好啊？” “哦。”郭曙光坐下之后，便开始吃了起来。只是，那么美味的烤羊，此刻当真是味同嚼蜡。 这种高级别的政治斗争，当真不是他这个副厅能参与的。 自己虽然跟蒋震只差了半级，但是，蒋震的正厅已经不是正厅。尤其是他担任了扫黑组组长之后，已经是能跟郭为民书记直接抗衡，甚至能挑战顾老这个副国的存在了。 如此年轻，扛着如此之压力，此刻还能大快朵颐地吃烤羊，真不知道他的心脏究竟有多大。 —— 当天中午吃完饭，郭曙光便载着蒋震出发。 三点零五分，一行人来到了省会林吉市的调查组驻地。 郭曙光打前战，下车后独自走进办公楼，而蒋震则在车里听着他们的对话，等待随时上去。 “顾老，这是你要的“蒋震死亡调查报告”，按照您的吩咐，准备了两份，请您过目……”郭曙光说着，将两份调查报告递给了顾老。 而后，乖巧恭敬地站在原地，等待着顾老阅读完后的“观后感”。 同时，外面的蒋震也戴着耳机听着里面的动静。 “很好啊……” 顾老笑着将两份报告放到桌上后，拿过旁边的笔在最下方的审核处，快速地签上字，而后，脸上呈现出无比放松的姿态说： “这两份报告我都会给领导过目，到时候，领导可能会采纳第二份报告，将政治敏感性降到最低。” “哦……”郭曙光看到顾老那么高兴，一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口反驳他才好。 “曙光你今年四十多岁了吧？”顾老笑着问。 “对……” “这正是干事儿的好年纪，你现在是副厅，想要往上爬可得抓紧了！这一步慢、步步慢，机会要是把握不住，可就失不再来了啊！” “我…我愚钝，不懂您什么意思……”郭曙光低头说。 “我知道蒋震是你的靠山，也是一路提携你的人……之前你说要全力侦办他被害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你这个人的忠心，非常好！非常忠心啊！但是，蒋震的死，我也很伤心，这是天妒英才啊……下一步，有什么事儿，给我打个电话，尤其是到了提拔的敏感阶段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省里的职务不好安排，这地级市还是好动的。” “谢……”郭曙光本能地想说声谢谢，也知道顾老这是要拉他进阵营。 倘若自己没有蒋震的话，这会儿肯定是感激涕零。 要知道，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舔顾老的屁股呢……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啊。 蒋震没死啊…… “你怎么？感觉你有心事啊……”顾老问。 郭曙光实在是忍不下去，转身走到旁边的椅子上直接坐下后，开始酝酿情绪。 顾老看着郭曙光那心事重重的模样，眉头当即皱起：“说吧，什么事儿？” “我把……”郭曙光面容严肃，转头迎上顾老那双锐利的鹰眼，低声道：“……我把穆小鹏抓起来了。” “什么意思？”顾老直接起身，双手按在桌上，探过身问：“穆小鹏？你抓穆小鹏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雇凶杀人。”郭曙光淡淡地说。 迎上郭曙光那冷漠的眼神，顾老有种被人玩儿了的感觉，目光顿时凶狠起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这是工作！！不会开玩笑！！” “我没有跟您开玩笑……”郭曙光被顾老那么一声吼，更为清醒地说：“您让我整理报告，我给您整理了。这是我作为下级对领导您的一种绝对服从性。可是，作为公安局局长、作为扫黑组的副组长，我有权依据证据抓捕穆小鹏！” “什么证据？你有什么证据抓捕穆小鹏！？”顾老死死盯着郭曙光问。 “昨天，我们的警员在杀手阿芬家中的行李箱里，找到了一份录音……”郭曙光说着，当即从口袋里掏出播放器，将当晚三人密谋的录音播放了出来。 听到三人密谋的内容，听到他们定下价格，听到三人要还去踩点儿，以及后面如何死的时候，顾老一下就瘫坐到了座位上。 那刻，他整个脑子都懵了…… 看着眼前的两份报告，再看看郭曙光那得理不饶人的目光，这事儿怎么处理？ 这事儿怎么处理？ 此刻，在外面车内的蒋震，也密切倾听着办公室内的动静。 纵然长时间没有人说话，蒋震也没觉得是断了信号，他清楚顾老此刻有多焦急，更知道顾老现在面临多么大的压力。 但是，自己现在是不能露面的，因为我蒋震纵然是中央扫黑组组长，却没有抓捕顾老的权力啊…… 穆小鹏这种人随便抓，不管他多有钱，你抓他毫无问题！ 但是，顾老是谁？ 不是一般的小官员，动他是要走特殊程序的啊…… 当今天这段录音结束之后，自己必须马上汇报给冯浩然！ 然后，冯浩然再汇报给龙王，继而等待领导的下一步指示！ “顾老……”郭曙光见顾老一直没说话时，将播放器轻轻举起，探身问：“现在都这么个情况了……穆小鹏我能不抓吗？” 第808章 提醒您一下 “曙光啊……”顾老的语气忽然温柔起来，和蔼地说：“……蒋震已经死了。” 蒋震听到顾老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忽然就“死”了。 一叶知秋啊…… 顾老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已经决定了事情的走向。 “顾老，迷途知返啊。”郭曙光忽然点拨了一句。 蒋震对郭曙光这句话非常喜欢，也对他最近的表现非常肯定。 就刚才他跟顾老的交流来看，郭曙光在与这些超级大领导沟通时所表现出的状态水平，要比一般的副厅级强很多。 此刻，这一句迷途知返就证明他既懂得顾老的危险，也懂得蒋震对顾老的情感。 “迷途知返……呵，迷途知返？” 顾老默念了两声之后，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走到一边窗台前，双手扶着窗台一脸淡漠地看着窗外的情景，陷入了长时间的茫然之中。 一直以来，从踏足东北省以来，他的心神就没有安稳过。 经历过郭为民对调查组的反抗、经历过春长市的受伤、经历过众多京城力量的施压，他都没有觉得怎么样。 毕竟，那都是些低层次、低级别的人。 他毫不将这些人放在心上，更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唯独——穆家！ 这个保守了多少年秘密的亲家，就像是自己头上的一根针，总是扎在那里隐隐作痛…… 又像是悬在自己死穴上的一把刀，迟早有一天会要了我的命啊。 可是，想到自己对女儿的亏欠，想到女儿刘香的任性，他就觉得难受。 可是，想到那么多同僚们，又有哪个不袒护自己的子女呢？ 想到这些，这颗心就特别容易晃动，一点儿都不坚定了…… “你接下来，想怎么处理啊？”顾老转头看向郭曙光，“是想要拿着这些证据向上反映？还是交给我来处理？” “公事公办吧……”郭曙光听后，很是肯定地站起来回应说：“顾老，人我已经抓了，接下来肯定是要公事公办啊。” 听到郭曙光的话，想到郭曙光之前说要一查到底的那些言辞，顾老知道这事儿真的是大了。 倘若穆小鹏没被抓进去的话，或许还有转机，但是，现在证据确凿，你怎么放人呢？ “你打算怎么向上汇报？如实汇报吗？穆小鹏买凶杀人，杀死了中央扫黑组的组长？”顾老又问。 郭曙光感觉顾老这会儿真是有压力了，话语都像是在拖延时间似的，讲一些废话。 “顾老，我今天过来，主要是跟您汇报……”郭曙光说：“您是调查组的组长，是扫黑组的直属领导，我必须要先向您汇报，再向上级汇报才行。” 蒋震听到郭曙光这么说的时候，隐约感觉自己今天似乎不用见顾老了。 因为，这份儿录音若是发到最高领导那边，他们或许很想当面质问一下顾老，看看顾老的表态。 尤其是在顾老还不知道我还活着的情况下，看看这个老油条的心，究竟是向着哪一边的。 “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行吗？”顾老问。 “您想怎么处理？”郭曙光直接问。 “我需要时间考虑……”顾老说。 蒋震听到顾老这么说的时候，隐约嗅到了一丝凶险的味道。 顾老不可能下狠手对付我蒋震，但是，对于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这件事情只要顾老告知穆家人说穆小鹏被抓，穆家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呢？ “顾老……”郭曙光那刻彻底打开，豁出去似的向前两步，眼神犀利地看向顾老说：“……我是蒋震带出来的兵，蒋组长当初教导我说，永远不要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两次。” “什么意思？”顾老问。 “蒋震因为听您的话，没有及时对付穆家，结果遭到了穆家的黑手……现在您让我交给您来处理此事，那无疑是在拖延时间，等待穆家对我们扫黑组进行第二次谋杀。” 顾老听到郭曙光如此之话语，眼神之中就流露出了杀气。 一个小小的副厅级，也敢在这里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你真不愧是蒋震带出来的兵呢……这股子没大没小的样子，真是像极了蒋震！”顾老发火说。 “我必须要把我的生命放在第一位来考虑。”郭曙光说。 “你出去吧！”顾老一挥手说。 “顾老，关于穆家买凶杀害中央扫黑组组长的相关证据我已经处理好，如果您这边今天无法上报的话，考虑到我个人安全，今天傍晚，也就是两小时后，我会按照扫黑组特殊条例，直接向中央进行特事特报。” “你！！”顾老当真是恼火极了！ 原本想着郭曙光今天是来讨好自己的，未曾想他竟然带着如此一个“惊喜”来见我！ 此刻的态度，竟还透着威胁的味道！？ “顾老，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郭曙光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必要点一点顾老了，因为顾老似乎陷进自己的泥坑中出不来了！ “当讲不当讲？你都这个态度了，有什么是你不敢讲的？”顾老生气地说。 “顾老……”郭曙光很是严肃地说：“作为一名从业二十几年的警察，我想以警察的身份，而不是您下属的身份，来对您提醒一下。” “提醒我什么！？”顾老听到郭曙光这么说的时候，便也严肃起来。 他知道，郭曙光不仅是从业二十年的警察，还是非常有办案经验的警察。就是放到京城去，那也是佼佼者。所以，生气归生气，他还是很想听一听这家伙的“提醒”。 “按照逻辑分析，您作为调查组的组长，在得知扫黑组组长被杀之后，将消息暂时保密处理是正常的。可是，您后面听从了地方公安的意见，把我们蒋组长的死定性为——身患绝症的黑社会成员雇凶杀人，这事儿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顾老听后，忽然有些发虚了。 而外面的蒋震，则对郭曙光的发言感到一种久违的通畅。 要知道，自己之前并没有让郭曙光说这些话，郭曙光现在之所以说这些话，完全是郭曙光的现场发挥。 郭曙光见顾老没有回应，继续道： “您之前的做法已经不合常理，现在在见证了确凿无疑的证据之后，在百分百确定是穆小鹏买凶杀害您的爱将扫黑组组长蒋震之后，您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以及处理此事的方式方法，已完完全全超出了逻辑认知范围。就是一般人，也能猜测出您跟穆家已经不是一般的关系……难不成，您跟穆家有什么特殊关系？” 第809章 能不能跑 “难不成，您跟穆家有什么特殊关系？”郭曙光问。 听到郭曙光的分析，顾老忽然感觉头顶上明光一片，整个人顿时从迷茫的丛林之中腾空而起一般清晰明了！ 是啊…… 自己的态度决定了一切！ 自己是调查组的组长，是蒋震的顶头上司，他的死自己是要负责任的啊！ 可是呢？ 可是，面对如此重大的事情，自己竟然还心存侥幸？ 之前心存侥幸是因为他们没有发现是穆小鹏雇凶杀人，是可以把这个帽子扣到别人头上的！ 可是，现在证据确凿，自己这个活了一辈子的老狐狸，竟然还执迷不悟、竟然还在演戏？ 这是脑子生锈了啊！ 这个郭曙光多么狡猾啊？ 他既然得到了证据，既然能拿着那个播放器来播放那些证据，那么这证据绝对不仅仅只有那一份！ 你就是安排穆云亭找杀手做掉郭曙光，你也未必能保证这些事情不被传出去啊！ 这是一个死局啊…… 这是一个必死之局啊！！！ 想到这些，顾老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 原本还算是明亮的面容，忽然间就布满了皱纹。 他一步步走到办公桌前，慢慢坐下之后，抬头问郭曙光：“有烟吗？” 郭曙光听后，赶忙一边掏烟一边绕过办公桌，递给顾老一根烟之后，亲自给他点上。 顾老深吸两口之后，轻轻摆摆手说：“你去接待室等我吧。” 郭曙光听后，甚是不解，但是也不敢多问。 后退两步之后，转身便向外走去。 “曙光啊……”顾老在他出门的时候，忽然喊住他，见他回头时，轻语一句：“你…是个好同志，谢谢。” 郭曙光对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理解，可是，看到顾老那颇为真诚的眼神，便轻轻点了点头。而后，拉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郭曙光离开之后，并没有去接待室，而是直接下楼去到了车里，找到了蒋震。 当然，郭曙光没有大胆到敢在顾老的办公室里放监听。 而且，对于很多高级领导人的办公室内，放监听也没什么用。他们大多都放了屏蔽设施，电话也是在秘书手里，在办公室有什么电话也是拿座机去打。 只是，顾老觉得这边的事情还达不到保密级别，没有安装信号屏蔽而已。 郭曙光来到车内之后，便问蒋震，自己那么说行不行。 “当然行……”蒋震说：“不仅是行，还是非常行。你这，也是给我打开了思路，之前我都没有想到这一招呢！所以说，什么事儿，不能自己一个人琢磨，集思广益还是有好处的！” “我就是觉得那会儿我就该那么说，毕竟，我也不想你恩人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郭曙光微笑说。 “顾老对我确实有恩，但是，归根结底，他跟你我的关系还是不同。我们是同一个战壕里一起拼出来的，他则是当初在云州时，为了保护他人而主动联系我的。彼此都有恩情，只是，现在看来顾老对我的恩情，大于当初我对他的恩情。” 蒋震说着，不由想到跟顾老第一次的见面。 现在想来，怕是高层那边也知道了这么一层关系，所以才安排了这一切吧？ 唉，高层那边对于下面的动静，究竟知道多少，当真是没人说得清楚。 可是，换了自己是高层的话，倘若对下面人的一举一动都不了解的话，那岂不是成了睁眼瞎了？ “不过……”郭曙光很是担忧地说：“如果顾老直接给穆云亭打电话的话，我们会不会陷入被动啊？毕竟，去了龙连市，可就是穆家的天下了啊。” 蒋震听后，轻轻摇了摇头说：“现在的情况看，穆家已经成了钩子上的鱼，只要他们不知道我还活着，他们就会一直大胆下去。” “这么肯定？”郭曙光不解地问。 “嗯……”蒋震回想之前穆家的作风，以及穆海涛和刘香的大胆，轻轻摇了摇头说：“这些人盲目自大惯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转过弯儿来的。只是，等他们想通的时候，也就晚了。” “是啊……”郭曙光感叹说：“犯罪，就是这样，都是拗不过自己那根筋来，直到走投无路才后悔当初啊。” “这会儿…我是真想知道顾老在干什么。”蒋震的双目充满好奇地说。 “他让我去接待室等他，想来时间应该不会长。”郭曙光说。 —— 调查组组长办公室内，顾老让郭曙光离开之后，刚要打电话时于副组长轻轻敲开了他的门。 于副组长汇报了什么工作，顾老全然没有听见，脑海里只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郭曙光说得太对了！ 这件事情已经这样，你还怎么跟龙王报告啊？ 若是报上去，他们再把证据捅上去，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如果你能控制住郭曙光的话，就好了！ 可是，这家伙是警察出身，手中还掌握着好几份证据资料！ 人家铁了心要给恩人蒋震报仇，你能控制住他？ 想到郭曙光那犀利的眼神，顾老感觉事情已经到了最最关键的时刻了！ 穆小鹏啊穆小鹏！ 原本以为你是个做事详尽的高手，没想到你他妈的是个挖坑高手啊！ 你这是要把你们穆家埋了的节奏啊！ “顾老，这么做可以吗？”于副组长问。 “你看着办就行…啊，去吧…去吧……”顾老心急地打发说。 见于副组长出去之后，他直接给穆云亭打过了电话去！ 刚给穆云亭拨上电话时，又立刻掐断电话，给女儿刘香拨过了电话去。 “喂，爸。” “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喊我爸，不要喊我爸！”顾老一脸纠结地说：“你听我的，现在赶紧买上出国的机票，现在就买，今天就出国！听到了吗？” “为什么啊？”刘香不解地问。 那刻她并没有在龙连市，而是在春长市跟人家谈业务，所谓的业务自然是超大额资金的转移业务。 这到嘴的肉，能吐出来？ “别问为什么！听我的，赶紧出国！！！”顾老厉声道。 听到父亲那么激动的声音，刘香更为激动地质问：“不是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现在一切正常，我为什么要出国！” “穆小鹏被抓啊！而且，这次穆小鹏必死无疑！你说你出不出国？告诉你，再不出国，你就完了你！！听到了吗？你听清楚了吗？出国，跑路！你今天能不能跑！？啊？能不能跑！？” 第810章 扩散出去 刘香听到二哥穆小鹏被抓的时候，整个人就懵了！ “怎…怎么可能？不是…不是都弄好了吗？那天晚上你亲口说都解决了啊……怎么…怎么就……” “——意识到事情严重就赶紧走！”顾老说：“他们已经找到穆小鹏雇凶杀人的证据，穆小鹏这次绝对会被判死刑的！” “死刑……”刘香听到死刑二字，顿时就慌张了。 “今天能走吗？啊？今天你必须离开华国，知道吗？” “刺杀蒋震的事情，跟我无关，我…我们没必要走的啊。” 顾老一听，肺都要气炸了！ “你能不能清醒点啊？能不能啊？刘香啊！穆家现在很危险啊！他们杀了中央扫黑组的组长啊！这是天大的事儿啊！你觉得穆家会善终吗？你现在不走，晚点儿走就迟了啊！！” “你就不能救救穆小鹏吗？那是海涛的亲二哥，是你女婿的亲哥哥啊……爸，救救他吧！你不能让穆小鹏判死刑的啊！只有你能救他了啊！” 听到女儿如此执迷不悟，顾老简直糟心透了！ “穆家要完了……快走啊！快走吧！！”顾老恨不得把电话摔了！ 可是，想到自己女儿的安危，他也不敢挂断。 虽然现在刘香和穆海涛还没有被牵扯其中，但是，倘若这件事情曝光之后，中央绝对会重视，也绝对会动用强大力量来将穆家铲平！ 到时候，怎么保证不牵扯出自己这个私生女的事情？ “刘香……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对你说过什么狠话，但是，今天我非常严肃地告诉你！倘若你执迷不悟，倘若你不听我的，关键时刻我绝对会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你就是不打算救穆小鹏对吗？你这么大的官儿，你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爸，如果你不救穆小鹏，不用你说跟我断绝关系，我主动跟你断绝关系！我要是不跟你断绝关系，我在穆家也没法混下去！我这个儿媳就是个不称职的儿媳！！” 话毕，刘香竟然还主动挂断了电话！ “混账东西！！！”顾老气的一把将手机给甩在了桌上，气得牙都一个劲儿地打颤哆嗦！ 这究竟是养了个什么东西？ 这个女儿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啊！！ —— 刘香挂断父亲的电话之后，转身去办公室里面将穆海涛喊了出来。 穆海涛听后，大为震惊，立刻给父亲穆云亭打去电话。 穆云亭得知儿子被抓，极度恐慌，听说还找到了穆小鹏密谋杀害蒋震的证据之后，更是震惊不已！ 如果坐实，那必然是死刑啊！ 他赶忙给大哥二哥打去电话，穆小鹏大伯二伯得知之后，甚为震惊。 但是，除了震惊之外，也是毫无办法啊！ 最终的希望还是要放在顾老身上！ 但是，那刻的顾老怎么可能接穆家的电话？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关键时刻老顾就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唉！！”穆云亭生气地说。 刚刚赶回家的穆海涛听后，转头看向刘香，“你再打个电话试试吧？现在只有你爸能救二哥了啊！” 刘香赶忙给顾老打电话。 结果，顾老上来就问：“你还没有离开吗？你怎么还不走啊！赶紧走啊！！” “你在哪儿？我想去见你一面！”刘香说。 “我现在马上到京城了！待会儿我就要跟领导汇报这件事情，汇报之后，他们绝对会对穆家采取行动！事到如今，你既然不走，那么我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你听清楚了吗？” 顾老说罢，不等刘香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因为电话是免提，所以，他们也都听得清楚。 “郭曙光……我给那个郭曙光打电话！”穆海涛说着，当即给郭曙光打过电话去，“喂，是郭组长吗？” “对，你哪位？”郭曙光接起电话后，按开免提，给蒋震听。 “你们把穆小鹏抓走了？你们有证据吗就抓人？” “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抓人的！现在证据确凿，自然要抓人。”郭曙光说。 “你知道我们穆家跟顾老的关系有多密切吗？郭组长，多少钱？只要你开口，十亿二十亿都不是问题！行吗？咱们没必要这样的？或者，我们见个面，行吗？” “不好意思，公事公办，这事儿在我这里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就这样，再见。”郭曙光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怎么办？”穆云亭整个人都慌张起来。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啊…… “当时就该把这个郭曙光一块儿宰了！他妈的……”穆大鹏气呼呼地说：“这个王八蛋，怎么就这么狠？我们穆家没有的罪过他吧？他至于吗他？！” “爸……”穆海涛走到穆云亭跟前：“现在怎么办？” “要不，就听顾老的，你跟刘香先出国吧？”穆云亭说。 “这么关键的时刻，我跟刘香怎么能走？”穆海涛说。 刘香也走上前去，附和说：“对啊，这么关键时刻，我们走了怎么能行？” “爸，你不要担心我和刘香，我们是外国国籍，他们不可能抓我们的！现在讨论一下怎么救出二哥来，才是正事儿啊！实在不行，就找我爷爷吧！现在也只有他出面才能起作用了啊！”穆海涛说。 “对！找我爷爷出山吧！现在事情搞得这么大，也只有我爷爷能震住他们了！爸，叫上我大伯二伯，一起去找我爷爷吧！”穆大鹏说。 穆云亭听后，慢慢点了点头说：“现在来看，也只能找你爷爷了！挨骂就挨骂吧……趁着他还没有老糊涂，这事儿得赶紧找他商量商量！我们走！现在就去！对了，刘香给你爸发信息，让他晚些到京城！” —— 当穆家全体去往京城找穆老的时候，顾老这边已经抵达了京城。 “叮”的一声，手机来了条信息： “爸，我们全体出动去找海涛爷爷，他出面的话，事情会有转机。所以，你晚点儿跟领导汇报行吗？你这边也多帮衬帮衬我们好吗？不管怎么说，我是穆家的儿媳，我不能坐视不管，您也不能不管啊。” 看过女儿的短信之后，他当即把信息删掉，转头对司机说：“找个地方停一下车。” 车停好之后，司机很是识趣儿地下车等候。 顾老坐在车里思索良久之后，拿起手机给调查组办公室主任打过电话去： “蒋震被杀了……不要惊讶，之前的传言是真的……现在，把蒋震被杀的消息扩散出去吧！……对，就说警方正在全力侦查破案，希望知情者为调查组提供信息……嗯，立刻扩散出去。” 他很清楚自己这次必须要实话实说，但是，把蒋震的死扩散出去之后，穆老过问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顾老挂断电话后，在车里睡了一觉。 看到天色渐暗，便让司机载着他去简单吃了个晚饭。 晚上七点半，刘香回信息说他们已经抵达穆老的住处，正在跟穆老商量。 顾老回复了一个“嗯”之后，马上给第一秘书通了个电话。 “嗯，好，我这就过去汇报。”顾老挂断电话，看了眼中北海的门楼，转头对司机说：“开进去吧。” 第811章 巨大压力 顾老走进中北海门厅之后，便联系了第一秘书。 两人短暂交流之后，秘书便带着顾老走向龙王的办公室。 “我自己过去就好。”顾老冲着秘书轻轻点了点头后，转身推开了龙王办公室的门。 —— 十五分钟之后，顾老走出龙王的办公室。 —— 秘书听到动静，从一边的办公室走出来，看到顾老一头细汗时，赶忙上前，“您不碍事吧？” “给我倒杯水行吗？”顾老说着，走进了秘书的办公室。 秘书倒了杯水后，递到顾老跟前。 顾老喝了两口水之后，表情略有缓和。 不等秘书过问，顾老一句话没说，站起来便走了。 秘书看着顾老那佝偻着的身子，微微皱起眉头，他知道顾老在里面肯定是经受了非常巨大的压力。 否则，如此身居高位之人，不可能表现得如此之狼狈啊。 —— 顾老走出门厅，步履蹒跚地下了台阶，司机开过车来，上车后，便从储物盒里掏出了烟来。 司机赶忙将车窗打开一道缝隙，并降下车速，而后半转过头去：“顾老，我们去哪儿？” “不知道……” 顾老那刻的大脑已经快烧掉了…… 想到龙王刚才甩出来的扫黑调查报告，想到龙王刚才说的那些话，想到龙王交代的任务，他的大脑当真是乱成了浆糊。 “呃……”司机听后，便漫无目的地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 “回东北省吧。”顾老思忖一番后，掐灭香烟说。 抽完一根烟之后，他的大脑已经清醒了很多。 可是，想到龙王甩出来的那份针对穆家的调查报告时，他的心仍旧处于剧烈的动荡之中。 他不知道那份报告是怎么绕过他这个调查组长去的！ 更不知道那份报告是出自谁手！ 可是，那份报告竟然将穆家的一切都查了个底朝天！？ 不仅知道穆家变卖国有资产、搞垄断，他们竟然还知道穆家在国外开银行、搞金融平台洗钱？ 还将穆家的洗钱流程与套路都摸了个清清楚楚！？ 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究竟是谁做的那份事无巨细的报告？ 不，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龙王竟然下令——让我老顾针对这份报告将穆家从东北省铲平！？ ——包括穆家三公子穆海涛和其妻子刘香！ ——还是连根拔起地铲平！ 想到刚才龙王大怒的样子，如何能不担忧啊！？ 让我亲手铲平亲家？ 让我亲手对付我的私生女？ 还让我利用穆小鹏刺杀蒋震的事情，迅速插入对穆家全体进行调查！ 同时，还调派了纪委和最高检的领导全力参与配合调查组的调查！？ 这是什么力度啊？ 这下我该何去何从啊…… 我总不能对龙王承认刘香是我的私生女吧！？ 那样不是把我老顾也拖累进去了吗？ 完了…… 全完了…… 都完了…… “嗡嗡嗡”看到女儿刘香打来电话时，顾老直接按了静音键。 他脑子再次乱了起来，只想着龙王最后一句话： “穆海涛和刘香现在就在国内，所以，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如果你落实不了这件事，那我就落实你！近十万亿的金融资本外溢，他穆家这是何等地猖狂！何等地混蛋？！还想找穆老来跟中央谈？谁谈都没用！你老顾一天时间，能不能落实？！” 我老顾呢说不落实吗？ 能说不抓吗？ 可是，那是自己的亲家，那是自己的亲女儿啊！ “吧嗒”一声，顾老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这次抽起来的时候，香烟直接吸到了肺部的最深处，吐出来的时候都看不到烟似的，全都被他吸了进去。 司机想要说声“注意身体”，可是，透过后视镜看到顾老眼中那极为罕见的慌张感时，司机硬生生将那关心的话语给咽了下去。 当真…当真是从未见过顾老如此之憔悴、如此之焦虑啊。 “通知调查组所有中层领导，以及扫黑组的班子成员，今晚十点半在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 顾老挂断电话之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便闭上眼睛躺在了后座上，低声说：“开快点吧……” 开快点吧…… 开快点吧…… 如果这时候发生一起车祸该多好啊…… 该多好啊…… 行驶到一半的时候，顾老给刘香发了条信息：“中央知道你们洗钱的事情，准备动手抓人了……你单独跑！单独跑！谁都不要说！单独跑！” —— 那刻刘香正在穆老住处，偌大的别墅里面，聚满了穆家的人。 刘香看到那两个字的时候，赶忙给顾老打过电话去，可是顾老却直接挂断了。 刘香赶忙发信息想要问问。 可是，顾老又发来两个字：“快跑！” 刘香看到那两个字的时候，第一次慌张起来。 她知道父亲这不是开玩笑，她知道这次的事情绝对是大了！ 转头看到一屋子焦急的人时，她的心情更为焦虑难安。 “爷爷！怎么样？他们怎么说？”穆海涛看向从书房里走出来的穆老问。 穆老已经快九十岁的人，攥着老式手机，冷冷盯着穆云亭一众人，眼神越来越冷，“你们是当我老糊涂了吗？啊？” “爸……”穆云亭走上前去：“您…您这是说什么话？” “都滚！”穆老厉声道：“简直混蛋啊你们！你们简直就是混蛋！滚！都给我滚出去！！” “爸！！小鹏被抓进去了啊！小鹏是会被判死刑的啊！！”穆云亭激动地说。 “穆家的脸…穆家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你们这帮混蛋，究竟背着我干了多少混蛋事！？啊？！你们的所作所为都被领导知道了！都被领导查到了！你们聪明的话，赶紧去主动交代问题！如果再这么掩盖，神仙都救不了你们！！” 听到穆老的话，刘香慢慢倒退几步，而后，趁着他们争论的时候，偷偷拿上自己的包，转身溜了出去。 疾步走过院子的小道，走出大门口之后，便快速朝着自己的车快步走去。 刚要上车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站在了车前。 “王…王新？”刘香一脸诧异地看向大胡子“王新”。 “王新是我国外的名字，我国内的姓名叫……”他说着，慢慢扯掉假胡子，摘下眼镜说：“……蒋震。” 第812章 实施抓捕 “你是蒋震！？”刘香的双腿忽然发软！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蒋震是谁呢？ 这几天听这个名字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穆家的人简直恨死了这个扫黑组组长！ “不可能的啊…你，你不是死了吗？我看过视频的！我看过你被杀的视频！就是你！你就是蒋震！你怎么会？这…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刘香说着，一步步倒退，本能地转身想要跑的时候，忽然发现大院四周的阴暗处全都是人啊！ 全副武装！ 全副武装的警察和战士！ “不是……”刘香慌张地转过身来，一脸惊恐地看向蒋震：“我是加拿国的人！我是加拿国的国籍！我受加拿国的保护，你不能抓我！你无权抓我！” “不是抓你，而是请你去配合调查……”蒋震走到刘香跟前，双目之中像是覆上了无情的风霜，颇为冷漠地说：“你是想体面地跟我走，还是狼狈地跟我们走？” “我打个电话！”刘香说着，赶忙掏出手机。 蒋震怎么可能让她通风报信呢？ 一把夺过手机说：“从现在开始，对外的一切通讯都停止……走吧，跟我们上车。” —— 当天晚上，刘香被蒋震带走了。 但是，穆家的其他人蒋震都没动，他也不会去动。 因为蒋震非常清楚，那些人是要顾老亲自去抓的。 当然，蒋震知道顾老的性格，所以，安排人时刻跟踪着这帮人，但凡发现如刘香这样想要偷偷溜走的，即刻进行抓捕工作。 —— 当天晚上十点半。 东北省中央调查组驻地灯火通明。 众人都不知道顾老突然召集紧急会议是干什么。 但是，他们都知道“蒋震被穆小鹏杀害”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最开心的人，自然是黑龙市市长廖强。 同时，东北省所有的官员和黑老大们对于这个消息更是震惊的同时，也无比兴奋开心！ 他们都不希望这个愣头青来到自己的地盘上！ 而很多百姓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则是痛心不已。 此刻，会议室内议论声纷纷，很多人都看向郭曙光。 他们知道郭曙光是蒋震的第一大将，可是，此刻郭曙光的表情却出奇地安稳和平静。 他们窥探不得任何一丝信息。 别人问郭曙光蒋震被杀的细节，郭曙光淡淡回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十点三十五分，顾老走进会议室，坐到椭圆桌最中央的位置后，环视一周，目光在郭曙光身上停留片刻之后，又转头看了眼东北军的高级军官齐参谋。 “开个紧急会……”顾老看向自己打的草稿，低声说：“我今天去了趟京城，而后，火速赶回来传达一下领导的最新指示。” 众人听后，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子。 所谓的领导，他们心里都清楚是哪位领导。 “我这里有一份领导给我的调查报告……” 顾老拿出那份关于穆家洗钱的调查报告，举起来说： “我不知道这是哪位能人搞出来的报告，这份报告非常详实地记录了龙连市穆家非法集资、非法转移资产、非法变卖国有资产、非法洗钱等十几项罪名罪证。资料之完全，出乎了我们的预料，也出乎了领导的预料，数额之大震惊了中央，鉴于事情之巨大，领导要求先抓再审。所以，开完会之后，扫黑组以穆家穆小鹏密谋杀害中央扫黑组组长蒋震为由，开展对穆家的抓捕工作。抓捕名单，会后到我这边来拿。” 众人听后，无一不震惊啊！ “顾老……”于副组长一脸不解地问：“穆家，我们大家都很熟悉啊……这抓捕名单上，都有谁啊？” “七十三人。”顾老看着名单上刘香的名字，心情无比复杂，可是，对于领导交代的任务，他也是不敢怠慢一分啊。 “这么多……”于副组长听到七十三人时，当即震惊得不行。 “还有大约一百多名与穆家有经济来往的涉案人员，”顾老转头看向郭曙光，故作淡定地说：“这一百名涉案人员一并抓捕……时间，只限明天一天。能抓完吗？” “能。”郭曙光马上应答。 “你确定？”顾老问。 “确定。”郭曙光说：“这些人我们全都盯着，您要下令，今晚就能抓完。” “……”顾老那刻忽然意识到，那报告似乎就是蒋震和郭曙光搞的。否则，郭曙光怎么可能知道要抓谁？ 而郭曙光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因为蒋震说过，领导要让他正面硬刚顾老。 只是，未曾想顾老关键时刻，没有向领导坦白，所以，领导直接下令让他抓穆家，让抓他自己的女儿！ “你看过抓捕名单了吗？”顾老举起名单问。 “没有，但是，我知道要抓谁，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查找相关的犯罪人员，也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动向。” “穆家的人现在在哪儿？”顾老直接问。 郭曙光看了眼自己的手表，而后，掏出手机看了看定位信息，抬头回复说：“他们在高速路上，这会儿正从京城往东北省赶。” “你跟踪着他们？”顾老的心，不由提了上来。 如果郭曙光安排人跟踪穆家的人，那么他女儿刘香绝对也在他们的跟踪范围内！ “是的。”郭曙光毫不遮掩地说：“扫黑组入驻龙连市之后，蒋组长就安排了一系列的跟踪侦查，不仅对穆家人进行跟踪侦查，同时也对穆家的开发集团等集团高管进行跟踪调查。” “……”顾老那刻很想要拿出手机来给女儿打个电话，可是，此刻这么多人在场，却又不得不故作镇定，继续开会，“明天公安部、纪委、最高检等工作人员会陆续抵达，我们调查组的审计小组正在抽调全国的审计精英，明天将会是一场大战，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好好应战。散会。” “嗡嗡嗡……”顾老走出会议室后，刚撤掉手机静音，便来了电话。 看到是穆云亭的电话时，他本不想接电话，可是，这关键时刻也没必要躲着他了。 “喂？老穆。”顾老接起电话。 “顾老…刘香…刘香她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人也找不到，消失了！” 听到穆云亭这么说的时候，顾老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没关系。”顾老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眼神之中流露出难得一见的轻松感。 —— 穆云亭那刻正在往回赶的路上。 穆老发话让他们主动交代问题之后，穆云亭便知道这次自己老爷子也是没有办法了。 可是，关键时刻竟然找不到刘香了？ “顾老怎么说？”穆海涛在副驾的位置，转头看向父亲问。 “他…他说没关系……”穆云亭后知后觉，皱眉说：“难道刘香回加拿国了？” “我操他妈……”开车的穆大鹏看着高速路出口外停着七八辆警车时，瞪大了双眼：“这他妈不会是抓我们的吧？” 第813章 熟悉的声音 穆云亭看到那些警车的时候，也慌了！ 当车辆驶出高速路口的时候，警察当即拦住了他们一行人的车。 “你们干什么？”穆大鹏下车之后，叫嚣道：“我们犯什么法了？！” 为首一名警员亮出证件之后，朗声道：“我们是中央调查组，你们穆家涉嫌非法集资、非法洗钱、非法转移资产等多项罪名，现对你们采取强制措施，请配合我们！抓人！” 一声令下之后，警察们全体向前将他们一锅端了。 “我是加拿国国籍，你们无权抓我！我要告你们！！”穆海涛大声叫嚣道。 可是，警察只管干活，哪儿管你是什么人啊。 当天晚上，不仅是穆家被一锅端，连同开发集团等一百多名高管，当天晚上也全被抓住。 —— 当天晚上，顾老给女儿打电话，但是，电话提示已经关机。 顾老觉得刘香可能是上了飞机之后关机，便给她发信息说：“国内这边已经开始抓人，你去了国外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发送完信息之后，顾老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 放下手机，躺下身子刚要睡觉的时候，手机忽然叮的一声。 他以为是女儿开机了，赶忙拿起手机，发现竟然是郭曙光的信息。 郭曙光发来信息：“抓捕名单上的人员，已全部抓获完毕。” 顾老第一时间感觉这个郭曙光是真的好用，刚要回复的时候，忽然想到名单上是有自己女儿刘香的啊！ 难道刘香也被抓住了吗！？ 想到这一点，他赶忙回复：“确定？一个没少？” 郭曙光见顾老没睡觉，直接打来电话，“喂，顾老，您还没有休息吗？” “没有。”顾老那是异常镇定，也是异常清醒，低声问：“名单上的人全都抓到了吗？” “对，一个没少。”郭曙光说。他心里很清楚，此时此刻的顾老有多么紧张自己的女儿。 “行，我去一趟……”顾老说罢，便挂断了电话，给司机打电话，马上出发去龙连市。 司机迷迷糊糊的，但是，听到顾老那么着急，哪儿还敢懈怠？ 想到他从京城回东北省时的状态，再听着他此刻激动的声音，司机脸都来不及洗一把，拿上车钥匙就跑下楼去。 结果，自己急，顾老更急！ 自己这么急的速度来到楼下的时候，顾老已经在车边等着了。 “走走走。”顾老着急上车之后，再一次在车上点上了烟。 天空忽然下起雨来，看着雨滴落在玻璃上迅速流失之后，顾老的心情简直压抑到了极点。 这个郭曙光有那么狡猾吗？ 自己明明让刘香提前走了！ 就是穆家人都不知道刘香的离开啊！ 可是，他竟然把刘香抓了？他是怎么做到的？郭曙光明明没有在京城啊！ 他是怎么抓捕的！？ 再者那时候自己也没下令开始抓捕工作啊！ 他妈的…… 这群不听话的王八蛋！！ 他们是想要造反吗？ 可是…可是穆家的人才是真正的祸国殃民的造反派啊！ 唉！ 唉！！ 唉！！！ “吧嗒”一声，顾老又点燃了一根香烟，在凌晨三点钟的深夜高速上，这位枯瘦嶙峋的六十岁老人，白发是肉眼可见地增多啊。 —— 蒋震这会儿自然也是没有睡觉的。 龙连市的廉政中心特殊留置处，蒋震正在跟刘香面对面地交流谈心。 所谓的谈心，自然是梳理一下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成果。 先是从穆小鹏买凶杀人的证据资料开始，继而是穆家人在商量对策时揭露出的刘香与顾老的父女关系。 最后，则是蒋震伪装成王新，与他们进行的资金转移方式方法。 “刘香，这么多的证据材料摆在这里，我希望你能够主动交代问题，主动承认错误……”蒋震说着，点上一根烟，将纸笔轻轻推过去说：“……顾老的政治生涯能否平安落地，全在你这张纸上了……你，能听懂吗？” 刘香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哪怕面对如此之多的证据，她也是什么话都不说。 她觉得父亲会救她，绝对会来救她。 可是，看着眼前如此之多的证据，她心里也很忐忑。 因为，她知道这些罪名的量刑是非常重的，如果坐实，那么这辈子基本都不会出来了啊。 “好吧……”蒋震见刘香不配合，站起身说：“东西我都放在这里，到时候，还是让你父亲来审你吧。” 蒋震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走出去之后，他便接到了冯浩然的电话。 看看时间，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冯浩然这是没睡觉还是早醒了啊？ “冯书记，”蒋震接起电话问：“您这是没睡呢？” “事情搞得这么大，领导都没睡呢。”冯浩然说：“顾老呢？你跟顾老见面了吗？” “还没有呢……”蒋震说：“领导让我硬刚顾老，我现在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不过，今天可以了，所有人都抓获归案，现在难题交给顾老了。” “顾老也是啊……”冯浩然叹息说：“老顾今晚去京城时，如果能主动坦白错误、主动承认跟刘香的父女关系，事情或许还不至于形成这么难堪的局面。但是，现在…唉……” “现在，只能让顾老来审问他自己的闺女了。”蒋震说。 “这就是我给你打电话的目的，刘香应该是什么都没有交代吧？”冯浩然问。 “嗯，一句话都不说，这事儿只能让顾老来做了。”蒋震说。 “是啊……不过，顾老过去之后，你要跟顾老见面，并将具体的情况跟顾老说一下。” “您指的是那些证据吧？包括他跟刘香的父女关系。” “对……”冯浩然叹气说：“我跟顾老也是多年的朋友了，谁都没想到他会帮着刘香去做那些事情啊……但是，领导为什么让他去东北，又为什么让他管这件事情？这些事情你都要跟他聊聊，尤其是为什么知道他跟刘香的父女关系，知道他帮过刘香之后，仍旧让他担任调查组的组长。一定要跟他沟通好，知道吗？” “好。”蒋震应声。 “嗯，嗯。”冯浩然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 凌晨四点半。 顾老直接来到了廉政中心。 那会儿在车上的时候，他给郭曙光打了个电话，问了其他几个人被关的位置之后，才稍稍提了一句——刘香在哪儿？ 得知刘香真的被抓且关在龙连市廉政中心时，他的心脏都差点儿骤停。 来到廉政中心的时候，天已经亮起了鱼肚白。 他顾不得秋天的冷风，迈着慌张的脚步，也来不及跟郭曙光握手，便问：“刘香关哪儿了？” “我带您过去。”郭曙光做了个请的姿势，引着顾老进入大厅。 “顾老。”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大厅一侧响起！ 第814章 谁放了我 顾老听到那声音感觉像是幻听！ 转过头去看到是蒋震的时候，他的身体连续几步后退，定住身子，看清是蒋震的时候，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起飞！！ “蒋震！？”顾老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蒋震！ 蒋震一脸镇定，带着略显疲惫的面容走到顾老身边说：“之前得知穆小鹏要杀我，所以，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将计就计死一次。” “胡闹！胡闹啊你！！”顾老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欺骗，再想到之前递交到领导面前的穆家调查报告，就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顾老……”蒋震上前一步想要解释。 可是，顾老那刻脑子全蒙了，也是瞬间清醒了。 各种感觉蜂拥而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想到女儿刘香被关在里面，想到蒋震的狡诈，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走到大厅一边的待客沙发上坐下之后，头来回地转动，想要理清楚这些事情，却又是满脑浆糊似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事情了。 他死了多好啊！ 你说他死了多好啊！ 现在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蒋震搞出来的啊！ 那份调查报告，也只有他蒋震能搞出来！ 除了他之外，谁都搞不定那份报告啊！ 算算时间，他“死”了很长时间了啊！ 这么长的时间，他什么事儿干不了！？ “顾老……”蒋震坐到顾老身边之后，看着顾老那有些发慌的表情，直接攻击道：“领导已经知道你跟刘香的父女关系了。” “什……”顾老听到这话时，大脑瞬间宕机！ 他知道蒋震不是开玩笑，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秘密竟然会被蒋震给挖出来啊！ 而且，他说的是领导，是龙王啊！ “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你说的是吗！？”顾老慌张地问。 蒋震迎上顾老这种极其罕见的慌张模样，低声说： “其实，领导很早就有猜忌，但是，没有得到证据证实。我在穆家安置了窃听，听到他们聊天时说起你跟刘香的父女关系，也进一步做实了这件事情。包括现在你急急忙忙赶到龙连市来，我想也是为了救你女儿刘香，对吗？” “……”顾老啥时间失去了言语功能似的，整个人都静止在了那里。 脑海中不断翻滚着与龙王在办公室里的场景，想到龙王的怒骂，想到龙王的指示，他现在才后知后觉，那是龙王对自己最后的试探啊…… “顾老，这次的难关，我希望您能安稳渡过……”蒋震低声说。 听到蒋震如此之话语，顾老只觉得这像是一种讽刺，更像是一种嘲笑。 转头看向蒋震的眼神里，已经覆上了明显的仇恨感。 “你算是出徒了……”顾老冷盯着蒋震说：“官场无情义，在你这里真是被演绎出了新的高度。” 听着顾老这么严重的鄙视话语，蒋震以同样冷漠的眼神回应顾老说： “调查报告您应该看过了吧？组织震惊、中央震惊，这事儿如果让老百姓知道的话，老百姓会怎么看待咱们这些官员？所有人都向穆家学习的话，华国还怎么发展？集体套现走人，留下这大大的经济窟窿让老百姓买单吗？老百姓容易吗？重金几十年的贷款压力，换来的就是穆家这样的逍遥自在？不仅自己套现，还帮着别人套现，还组织着富商离场！咱们华国不是资本主义国家啊……顾老，您是时候清醒对待这件事情了！” “我需要你来教育吗！？啊！？”顾老直接暴怒，站起来冷盯着蒋震说：“说得这么道貌岸然干什么？说白了，你不就是拐弯抹角地对付我老顾吗？说白了！你不就是想要踩着我老顾的身子往上爬吗！？” 蒋震知道，这会儿顾老已经认定自己是个“叛徒”了。 而且，顾老显然已经回不了头了…… “郭曙光……”蒋震转身对郭曙光说：“带顾老去见一见刘香吧。” “是！”郭曙光响亮应声之后，转身看着一脸怒气的顾老说：“顾老，这边请。” 顾老冷哼一声之后，转身便朝着通道走去。 蒋震看着顾老的背影，看着那干瘦的身影，第一次感觉这些高位之人，也不是什么圣人。 相反，权力的膨胀，引起了人性的自私。 此刻，顾老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了…… —— 郭曙光安排人打开门。 门开的那瞬间，看到刘香那熟悉的模样时，顾老的心有种碎裂感。 说实话，他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当得知女儿在国外洗钱发大财的时候，他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原本以为她已经坐上飞机离开，未曾想竟然被抓住了。 “你们都出去。”顾老半转头轻声一句。 郭曙光微微点头，转身带着人便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刻，刘香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爸……” “你为什么要回来啊！你说你为什么要回来啊！”顾老瘫坐到椅子上，表情当真是极为难受啊。 “我被蒋震骗了！他跑到国外，化名王新，然后…然后说有大额资金转移，还说他爸马上就要被留置审查，着急得不行！我…我和穆海涛为了给他转移资金，就跑到这边来现场给他办理！结果，结果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先是把二哥穆小鹏抓起来，然后，又抓我们！我看到你的短信后，马上就从穆老家里出来，一出门就碰到蒋震！他当时就扣下我手机，把我带到了这里来了！爸，怎么办？你能救我出去吗？我不想坐牢啊！我，我真的不能坐牢的！我可以吐钱，我可以吐钱出来的！” “糊涂啊……你糊涂啊！！”顾老猛砸一下桌子，泪目看着自己的女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说白了，你之所以上了蒋震的当，还不是因为你贪钱吗！？你说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你挣那么多钱干什么啊？那都是些什么钱啊？那些钱上都沾着老百姓的血啊！你说你洗那些钱干什么？你…你洗那么多钱干什么啊你！唉！！” “爸！我不要钱了！我害怕，你想办法把我救出去啊！你是调查组组长，你让他们把我放了吧！你让他们现在就把我放了吧！” “刘香……”顾老一脸愁容看着自己的女儿，低声说：“领导都知道咱们的关系了，领导现在就是摆明了让我这个父亲来审你这个女儿啊！我放了你，谁放过我啊！” 第815章 旨意 “爸！”刘香听到父亲这么说的时候，便感觉事情真的闹大了。 可是，谁想要坐牢呢！？ 谁想到自己这么个高官爸爸也会有没办法的时候呢？ “爸！像我们这么有钱的全国还有二十多个，为什么不去对付他们，偏偏对付我们呢？”刘香流着泪质问。 “你们做得太过火了啊！而且……” 顾老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说： “……而且，他们之所以没事儿是因为根深蒂固，是因为他们实力强大，我呢？我是受到了领导的恩惠，是一步步爬上来的！你爷爷他也只是做到了市委书记，咱们家没有那么大的树给你遮阴啊！你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你让我怎么帮你，你让我怎么救你啊！？难道，你要让我跟着你一块儿搭进去吗！？” “你……”刘香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收住眼泪，低声问：“你这是要放弃我吗？你是要眼睁睁看着我被抓吗？出生的时候，我就低人一等，生活中我从来没有爸爸！我为什么处处要强、我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地变大变强？还不是因为我从小就没有父爱、从小就没有安全感吗？！之前你抛弃我，总是保密不让别人知道我跟你的父女关系，现在你还这样！你还这样！你还是要抛弃我！如果我是你明面上的女儿，我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吗！？我至于吗！？” 刘香的话，句句如针一般扎进顾老的心肺脾肝肾里…… 自己为什么会一再纵容她？ 不就是因为觉得从小就亏欠她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总觉得亏欠你，如果不是因为我觉得欠你的！我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你！我怎么可能让你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家里的大哥二哥，你看看他们，他们有这个胆子搞这些事情吗？我就是对你太宠溺了！我就是对你太放纵了！” “你到底管不管我？”刘香的眼中透着失望，冷漠地看着顾老说：“你是想要彻底放弃我了对吗？放弃我，来保全你自己，是吗？” “……”顾老没有应声。 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之前还想着如何救刘香，还想着凭借自己调查组组长的身份，偷偷放跑她！ 可是，龙王已经知道自己跟刘香的关系了！ 他们都在眼睁睁看着我老顾怎么做啊！ 他们是逼着我老顾大义灭亲啊！！ “都想逼死我啊……你们都想要逼死我这个老家伙啊……”顾老很是无助地说。 “爸……”刘香不想听顾老诉苦，再知道顾老的真实想法之后，眼神都慢慢变得犀利起来，紧紧盯着顾老说：“……爸，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如果我招了，你也得跟着坐牢。” 顾老不可置信地看向刘香，“你是在逼我吗？你是在逼我吗！？” “对……”刘香迎上顾老那不可思议的目光，低声说：“如果我不逼你，你怎么救我？如果让他们知道，是你帮着我搭建平台，如果让他们知道是你一直在充当着我们的保护伞，你觉得你还能继续当你的大领导吗？”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顾老显然没想到刘香这个女儿在这个时候会讲这些东西来威胁他，“你是我女儿啊！你是我女儿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讲！？你竟然威胁我这个父亲！？” “爸……”刘香的眼神忽然从冷漠变成无助，“你不能放弃我啊……不能放弃……你可以救我的，我还年轻，日子还长啊……” 顾老听到女儿这么说之后，心情更为压抑。 想到这一切都是蒋震搞出来的事情时，内心更是恨极了蒋震！ “我怎么会不想救你呢？”顾老沉重地说：“只是，这件事情已经到了龙王那里，龙王就是要利用这件事情来试探我的真心啊。香香啊……我这辈子，除了在你这件事情上犯了错误之外，其他事情上我都是小心翼翼，从来没有发生过意外之错。我这一生，如履薄冰，现如今却要晚节不保……我何其痛苦啊…我何其痛苦啊……” 刘香听后，没有再言语，看着桌上蒋震带过来的各种证据，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而顾老那刻也静静地看着刘香，心中悲愤交加，异常压抑与痛苦。 “我以为你是来救我的……”刘香低头看着桌面说：“……原来，你只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呵……呵呵……” 看到女儿那“笑”，顾老的心情又压抑了几分，最后，慢慢起身，双手扶着桌子，一脸无奈地说：“我会想办法，但是，最后的结果可能已经注定了。我失职，我有罪，我知法犯法啊……” “既然你知道自己的结果不会好，为什么不利用手上的权力先把我放出去？” “……”顾老看着女儿那乞求的目光，心中一硬，想要放了她。 可是，想到领导这一系列的举措，心当即又软了下来。 转过身，一步步走向门口。 “爸……”刘香站起身，一脸无助地看向父亲。 顾老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停了片刻之后，慢慢走出房间。 郭曙光打开门后，看到顾老的容颜微微惊讶了一下，因为顾老的模样当真是憔悴得如同老了十岁。 顾老走到蒋震身边时，低声一句：“你跟我过来。” 蒋震当即跟上顾老的脚步，跟着顾老走出廉政中心之后，一步步走向顾老的车。 顾老上车之后，蒋震当即跟着上了车。 司机见状，当即下车，给他们两人交流的隐秘空间。 蒋震没有主动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顾老双眼之中的忧愁在泛滥。 “你是真狠心啊……”顾老很是平静地说：“之前让你不要来龙连市，你却暗中搞了这么多的事情，这次真是连根拔起，不留一丝的余地啊。” “您应该知道这是谁的旨意。” “旨意……”顾老无奈地低下头，面无表情说：“那是我的女儿啊……那是，那是我的女儿啊……” 看到顾老如此之憔悴，蒋震也是心生怜悯。 可是，君命难违，事到如今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你撤也没法撤啊。 “我知道……”顾老说：“我知道让你放了刘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想让你拖延一下……我这就去京城，面见龙王。可以吗？” “好。”蒋震当即应声。 “下去吧。”顾老低声说。 蒋震下车之后，司机马上上车，发动汽车驶离。 —— 当天上午十点半，一夜未眠的顾老没有丝毫的睡意。 在中北海等了三个多小时后，才得到了一次面见的机会。 进去，关上门的那瞬间，顾老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第816章 缝合 虽然人都是感情动物，虽然人心都会被情感左右，但是，关键时刻，在大是大非面前，高位之人是不讲情义的。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位高权重者，先有道而后再论德。 顾老执迷不悟，一次又一次地阻碍调查，一次又一次地抱有幻想，一次又一次地在关键时刻放弃了道义，转而保护子女的利益。 纵然顾老之前确确实实辛苦付出过，但是，官场之上最最容不得的，就是这种领导眼皮子底下的犯罪。 而且，面对顾老下跪、面对顾老这种眼泪鼻涕横流的模样，高位之人早已司空见惯。 就是他顾老也经历过别人给他下跪的场景，权力之下，每个人的演技都会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不揭你老底儿，你会难受？ 不掐你七寸，你能如此痛苦？ 不到与棺材相见之时，你能流下这鳄鱼的眼泪？ —— 当顾老从龙王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表情已经不能用憔悴来形容了。 他以为龙王会念在他多年辅佐的份儿信州了他，可现实是王者无情。 龙王给予他最后的体面，就是戴罪立功。 那意思就是让他亲自去审理处置这件事情，亲自将自己所犯的错误更正过来。 可是，钱已经流出去了…… 覆水难收，你怎么可能再收回来呢？ 且不说自己想收回来、穆家想收回来，哪怕这边的人都想要收回来，可加拿国愿意吗？ 他们跟刘香、跟穆海涛太熟了…… 银行也好、金融平台也好，他们国家的政府和相关部门都在紧密地盯着。只要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会立刻下手，将那庞大的利益体肢解之后，留给自己国家享用。 人性的贪得无厌，在每个国家都是一样的淋漓尽致。 越是发达的国家，越是资本主义国家，这种利益之争从来都是不遮掩的！ 他们玩狠的时候，都是赤裸裸地玩、逼着你玩，由不得你向左或向右！ 有钱你就是羔羊，宰你只是时间的问题…… 想到女儿委屈的模样，想到自己助纣为虐的所作所为，顾老就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感觉到是左边口袋的私密手机响起时，便知道是徐老打来的电话。 于是，赶忙起身走出办公室，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接通了电话。 “事情怎么样了？老顾现在应该很难受吧？”徐老问。 “是啊……”蒋震叹息说：“我这把手术刀真是将龙连市乃至东北省的问题都给解剖了，顾老知道我还活着，知道领导已经知晓他与刘香的父女关系之后，今天上午又去京城了。” “这个老顾啊……”徐老低沉着说：“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抱着幻想？” “现在该怎么办？我感觉事情多少有些棘手了……”蒋震说：“这次我如果处理不好，真会遭人诟病，哪怕我查得很详实、很完整，仍旧觉得很多地方都欠妥。尤其是在人情世故上。” “你方向错了……”徐老直接道：“顾老现在这样，最希望的是什么？他现在最希望能出现一个帮手！你不就是那个帮手吗？自始至终，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谁在进行调查、谁在推动调查组的工作啊？” “是我。”蒋震淡淡应声。 “对，就是你！现在你要清楚地认识到——老顾这次绝对是凉透了。但是，龙王也不能严厉处分他，因为老顾是他一手提携起来的，处理他的话，是相当于打他自己的脸。” “是啊……但是，”蒋震说：“龙王让他亲自调查审问自己的女儿，这招也确实够狠的……杀人诛心呢。” “这不是你要考虑的重点，你现在要考虑的重点是，如何善后，就像是这场手术你如何进行最后的缝合问题。” “缝合……”蒋震默念二字，心中当即觉察到徐老的“意味深长”。 “追缴是重中之重！”徐老毫不掩饰地说：“追缴的难度是非常大的，但是，其作用是非常之关键的！对于老顾来说，我觉得他并不知道这里面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虽然，他看过调查报告，知道这么多年他们以龙连市为中心，向国外转移了万亿级别的资金，可是，真正的过程，真正涉及到的资金与人员，老顾是不知情的。” “您的意思是要让顾老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让他组织着进行资金的追缴工作？” “这是一件难度相当大的事情啊……”徐老说：“到嘴的肉，没有人想松口。但是，如果追缴不力，就如同你这台手术半途而废一样，都是不成功的。在官场上，不成功就是过。所以，你一定要跟老顾配合好。高层为什么要让老顾去审问他女儿，这不是杀人诛心的问题，只是为了更好地追缴那些资金！但，怕就怕老顾他关进时刻犯糊涂，不敢对他这个私生女下狠手啊。” 听到徐老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忽然感觉自己的方向好像真的错了。 “听您这么说，我怎么感觉这件事情像是才刚刚开始啊？”蒋震问。 “不就是刚刚开始吗？”徐老说：“你不会以为把这些人抓住之后，就结束了吧？这台手术，你只是刚刚划破病人的肚皮，看清了里面的病灶而已。如何摘除病灶，如何缝合伤口，如何断定手术成功，这些才是最重要的。现在这场手术的主刀大夫不是你，而是老顾。而你则是老顾最重要的帮手，更是他手中最厉害的那把手术刀。” 徐老一句话，彻底把蒋震从混沉中给拽了出来。 “我之前一直是以扫黑组组长的身份自居，现在他们审计组等人马上来之后，我感觉似乎没有我什么事情了。结果，您这么一说之后，我倒是觉得压力又全到我这边了。” “刘香和穆海涛虽然大胆，但是，他们也是粗中有细，毕竟，这有钱之后，什么样的金融精英找不到呢？所以，审查并不一定能审出什么大秘密来！而且，当前你们掌握的证据，不过是他们转移资产的套路证据，那些数据也是亚米国际黑客们潜入刘香平台之后窃取的一些数据。真正的证据，真正的资金流向，真正要将那些钱给追缴回来，力度和难度都是非常大、非常高的。所以，你一定要跟老顾好好聊一聊，他从京城回去之后，马上找他聊这件事情。鞍前马后，好好跟老顾配合好！” “好！”蒋震应声后，赶忙又问：“那个，这次是不是要借助亚米国际的力量啊？” “不……”徐老低声说：“这次的水可是深之又深，你接下来要这么做……” 第817章 为了完美 当天下午，顾老从京城回来之后，再次组织全体会议。 这次会议直接在龙连市举行，因为大部分工作人员已经抵达龙连市。 会议地点便是扫黑组的办公驻地，穆家的开发大厦。 在会议之前，蒋震找到了顾老，想要跟顾老交流一下。 顾老那刻是恨极了蒋震，根本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 纵然知道这是领导给安排的一场假死，纵然知道这是领导的意思，可是，内心之中的痛，痛得让他无法原谅眼前这个年轻人！ “顾老……”蒋震直接跟上顾老的脚步，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前。 “有什么事情，开完会之后再说！”顾老说着，转身就走进了办公室。 顾老的秘书见状，当即要将蒋震拦到外面。 可是，蒋震知道这次的会议，是非常重要的一次会议。 甚至说，后面自己能不能参与继续查办穆家的经济问题，也完全是这次会议来决定的。 毕竟，这扫黑组只是调查组下面的小组而已。 现在人员归案之后，接下来唱主角的是调查组，是审计、经侦那帮人的活儿啊！ “闪开！”蒋震直接将秘书推开后，径直走进顾老的办公室。 “你他妈的想要干什么！？”顾老罕见地大声爆粗口！ 蒋震也不示弱，转身冷瞪着顾老的秘书说：“我有重要工作向顾老汇报，你出去！” 秘书转头看了眼顾老，看到顾老没有再说话的时候，便知道顾老这也算是默认了跟蒋震交谈。再者，就蒋震现在这股子气势，一般人还真拦不住他。 “他妈的……”顾老见秘书离开并关门之后，走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下，冷瞪着蒋震说：“怎么？你这是想要骑到我老顾头上拉屎吗？啊？是不是啊！？” “顾老……”蒋震拖过一把椅子，坐到顾老跟前，微微向前探身说：“……我这会儿真的是想要帮助您！您知道的！自始至终我也是被上级压着这么干的啊！我之前想要跟您透露，我想要跟您说上级在盯着您，上级正在看着您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可是，我能说吗？我不能啊……我也不敢说啊！” “行了！”顾老抬起手说：“你也不要在我这里假惺惺了！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办，你们扫黑组的任务已经结束，其他地级市你们扫黑组愿意去扫就去扫，不愿意扫就拉倒！我顾某人管不了你，我也不会再管你！你现在想干什么干什么，但是，龙连市这边你赶紧给我滚蛋！滚得越远越好！！” 蒋震从来没见过顾老发过这么大的火、说过这么粗鄙的话，但是，想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想到徐老的嘱托，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啊！ “顾老……”蒋震索性直接道：“您要知道，您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样的考验啊！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您…您晚节不保啊！” “我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事？我需要你来给我指手画脚！？” 顾老气得直接站起来，冷盯着从座位上跟着站起来的蒋震，戳着蒋震的胸脯说： “我顾某人待你不薄啊……我顾某人什么事儿没想着你啊？从黑龙市到调查组，从你们市委到省委，哪一步我没帮你说话？！你如果能早点将你知道的那些事情告诉我的话，我能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吗？” “如果我早告诉你的话，刘香可能回国吗？”蒋震说。 “你戏演得真好啊！你是真厉害啊！把刘香骗到这边来一网打尽，你好本事啊！！后面我给你表彰！待会儿大会上我对你表扬！行吗？还想要什么？说！”顾老厉声道。 蒋震听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想过顾老固执，没想到这么固执。 但是，换个位置仔细想想，人家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关键问题是，顾老持续这样的话，自己这边就完成不了徐老交待的任务了啊。 “顾老……”蒋震忽然改变刚才的讨好态度，低声说：“我跟您坦白，我就是领导放在您这边的眼线。不仅是开始，包括现在和以后，我都要守着您。这事儿，领导是不让我说的，可我现在不得不说了。因为，接下来才到了最最重要的阶段，领导的意思不仅仅是让您审问您自己的女儿！更重要的是，领导要通过这次的表现，来给您定性啊！” “……”顾老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紧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他感觉蒋震像是在说假话，可是，仔细一想，又像是真的。 “顾老，您对我有恩，我不能对您无义啊！我不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人！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啊！我知道之前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您非常生气！但是，那些事情那个都是我必须要做，都是我必须要在隐瞒着您的情况下才能完成的！不管是假死，还是刘香的事情，我必须要隐瞒！甚至说，就连我出国的证件，都是他们提前给我准备好的啊！现在，现在这最最关键的时刻，您要是不能把这次调查组的工作完美收官，您包括您的子女都是会出大问题的啊！” 顾老听后，慢慢坐了回去，但是，仍旧没有出声，也不知道怎么出声。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了。 想到龙王的话，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想到自己之前一直在打掩护，所有这一切都让领导们感到失望。 可，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又有谁能体会呢？ 手刃自己的女儿，这种事情谁能做得出来啊！？ “您现在的犹疑是要不得的……”蒋震说：“但是，刘香是您的女儿，她必须要救。” 顾老听到蒋震这矛盾的话，眉头轻轻挑起，转头不解地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蒋震当即解释说：“现在穆家人也好、与穆家洗钱有关的所有人都已经抓捕到案，接下来对于他们的调查才是重中之重，调查的高调与低调、调查的力度深浅、调查后的追缴成果，都决定了您未来的走向啊！我觉得，领导绝对不是要折磨你，绝对不是想要让你们父女反目成仇，而是希望你在这关键时刻能够以国家为重、以人民为重，利用您是刘香父亲的这个身份做通刘香的工作，把最后的资金追缴工作做好，把调查组的工作完美收官！您，您觉得我说得在理吗？” 第818章 全权负责 人的口才就是这样好用，有个能说会道的嘴巴不算厉害，真正能左右人想法的嘴巴才是真正厉害的嘴巴。 蒋震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晓之以其中的利害后，顾老这么聪明的人能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尤其是最后一句——领导绝对不是要折磨你，绝对不是想要让你们父女反目成仇，而是希望你在这关键时刻能够以国家为重、以人民为重，利用您是刘香父亲的这个身份做通刘香的工作，把最后的资金追缴工作做好，把调查组的工作完美收官！ 这句话已经非常非常说明问题了啊！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这么解释！ “追缴的难度何其大！这不亚于痴人说梦啊……”顾老的声音之中，那丝戾气总算是消退了下去。 “顾老……”蒋震凑前一步，很是严肃地说：“我知道您对我的意见很大，但是，我的能力您能否认吗？” 否认？ 怎么否认？ 如果不是你蒋震，我老顾的老底儿谁能揪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你蒋震，我老顾只有可能被领导怀疑，根本不可能被领导彻底发现！ 不敢保证这世界上只有你蒋震能做到，但就现在认识的人来说，却只有你蒋震敢这么办！能这么办！ “你的能力我很清楚……”顾老说着，慢慢坐到座位上后，低声说：“可是，事情的复杂程度，我都择不清楚，你又怎么能弄清楚。再者，国内的资金还好说，穆家的这些资产，我也能放开了查处，但…但是大头在国外，国外的那些东西岂是我们这些人能动的？” “刘香和穆海涛是国外的啊……”蒋震说：“咱们到了打感情牌的时候了啊。” “你详细说说。”顾老忽然觉得这个蒋震似乎还有不为他所了解的一面，当即皱眉询问起来。 蒋震当即解释说： “现在的情况下，穆家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但是，领导为什么让我们抓穆家？还不是因为穆家是穆海涛的根，还不是因为穆海涛在乎穆家吗？现在这么种情况，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孰轻孰重，穆海涛心里不清楚吗？而刘香，归根结底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有人议论说，背后有您的支持，但是，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您为他们的海外平台提供过帮助啊！所以，把穆家的人扣住，您这边再加大力度做做刘香的工作，而后放穆海涛和刘香去到加拿国，他们有办法把那些钱弄回来！” “他们…能做到？你太高看他们俩了！他们俩要是有那本事，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顾老，说句大话，就算是他们做不到，我跟着…我蒋震也能做到……”蒋震很是认真地说。 顾老感觉蒋震这牛皮吹得有点儿大，一个三十多岁的市委书记确实很牛逼，但是，这种商业，尤其是跨国公司之类的东西，是你这个年轻人能懂的吗？ “你跟着？”顾老问。 蒋震说：“必须要我跟着，我也必须要跟着！否则，您的安危，谁来负责？您很清楚，这是刘香最大的将功赎罪的机会，这会是她的重大立功表现！这些事情，你比我还要了解！” “加拿国的情况你了解吗？穆海涛他们平台里面都有谁参与，你知道吗？人家到嘴的肉，你能给他们撬开？在国内，你是市委书记、是扫黑组的组长！但是，出去国外之后，你是什么？你什么也不是啊！纵然他们国家会认同你那个所谓的王新的移民身份，但是，他们的政权、他们的资本、他们那些加拿国的人，是绝对不会让你转移他们的财富的！” “顾老……”蒋震语重心长地说：“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我们现在就是要死马当活马医！但是，我有信心能把这件事情办成！倘若办不成，责任您全推到我这边！” “……”顾老听后，沉思了良久。 蒋震看着顾老那担忧的样子，却也不敢道出亚米国际的事情了。 而且，说白了，亚米国际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情况，蒋震也没数啊。 毕竟之前根本就没有参与过亚米国际的事情…… 虽然当初在南云省时，徐晨升利用亚米国际给予他一点帮助，但是，后来才听说徐晨升的出手几十亿，对于亚米国际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的帮助而已。 而且，徐老自从有了怀疑之后，就一直没有让徐晨升进入亚米国际的核心权力层。 讲白了，徐晨升知道亚米国际厉害，但是，具体多厉害只有徐老和程勇等人知道。 当然，付小青应该也了解了不少，只是徐老还是有一点点重男轻女的概念，总觉的让一个女子来把持如此大的跨国集团还是不安全的。当然，付小青的性格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秘书轻轻推开门，低声提醒说：“顾老，会议时间到了，他们都等着您呢。” “我知道了。”顾老说罢，慢慢站起身来，低声说：“走吧……去开会。” —— 会议室里很多人都不知道蒋震还活着。 当他们看到蒋震跟在徐老后面，一起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均是瞪大了双眼，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啊！ 同时，他们赶忙查看手机，惊奇地发现网上所有关于蒋震被杀的消息全都清零，一篇都找不到了！ 当看到蒋震坐下之后，他们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那种震惊中缓解过来，转头看向顾老，看到顾老那安稳的表情时，便知道顾老是知道其中缘由的。 “你没死啊？”于副组长转头看向蒋震直接问。 “哦……工作需要……”蒋震报以歉意的微笑说：“组织需要我死的时候，我就死…需要我活的时候，我也得马上活过来。” “你！哈哈哈！顾老……这小子，有一套啊！您昨儿让调查组释放出蒋震被害的消息，完全就是为了降低敌人的防御心态啊！呵，现在把这些犯罪分子一网打尽之后，重新亮相，那些人当真是要气死了啊！哈哈！” 蒋震听着于副组长的话，转头看向顾老，不出意外，顾老脸上表情当真是五味杂陈啊。 “开个短会，就说两件事情！” 顾老没有理会于副组长，低声说： “这扫黑组的能力大家都看到了，昨天晚上开会说拿人，今天这会儿已经全都归案！但是，接下来这段时间，才是我们调查组最重要的表现时刻！今天开会就两件事，第一件事——现在审查、经侦等精英都已经介入，扫黑组这边也提供了很多证据佐料，这事儿于副组长牵头，我给你们一周的时间，把穆氏集团在龙连市的所作所为翻他个底朝天！ “第二件事——那就是针对穆家向境外转移的资金问题，境外资金由蒋震全权负责追缴！倘若那些转移的资金追缴不回来，蒋震你立刻给我写辞职报告！散会！” 第819章 配不配合 顾老会议上对蒋震下达了那么重的指令，也是把自己的未来与蒋震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纵然对蒋震的愤怒还在胸腔内搅拌着，但是，理智的分析让顾老改变了做法。 蒋震说得实在是太透彻，透彻极了…… 不管是对当前问题的处置，还是对领导心思的把握，蒋震都说得非常正确。 很难想象他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啊…… 官场上很多六十多岁的老油条，分析事情都没有他分析得这么透彻的。 倘若他真的能够追回赃款，那自己这顶乌纱帽虽然会染上灰尘变色，却也不至于丢掉。 自己的女儿如果真的立下功劳，自然也不用再受牢狱之灾了啊。 —— 散会之后，顾老便与蒋震一同来到龙连市的廉政中心特殊关押地。 这调查组组长是有权放人的，顾老一句话，他们就得把刘香和穆海涛这两位“外籍人员”放出来。 可是，领导都知情的情况下，你怎么敢放人呢？ 可现在不一样了，是蒋震提议放人回去追缴资金的。 刚才来的路上顾老也跟领导确认过，领导同意之后，自己这边更没有责任了啊。 顾老走进办公室之后，转身对工作人员说：“把刘香和穆海涛带过来吧。” 不一会儿，刘香和穆海涛就来到了办公室。 穆海涛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刘香讲过蒋震就是王新、王新就是蒋震的事情了。 穆海涛听后，当即明白自己这是被蒋震给耍了啊！ 走进办公室，看到蒋震那张熟悉的脸，上来就是一句：“你他妈的，真是够狠会玩儿啊！他妈的，有你们这么钓鱼执法的吗！？你们简直混蛋啊你们！” “住口！”顾老冷脸盯着穆海涛，“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穆海涛被顾老那么一吼，立刻意识到自己是有些鲁莽了。 从被抓到到现在，已经有调查组的人给他做过工作了。 从调查组的口中，以及他们给出的穆家涉嫌非法敛财、集资、转移资产、洗钱等犯罪证据，穆海涛知道自己的罪名有多么重！ 但是，面对那么多的证据材料，他始终都守口如瓶，更没有说出自己是顾老女婿的事情。 他知道顾老是穆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顾老不倒台，他们穆家就还有辉煌下去的希望！ 所以，此刻面对顾老，就跟面对自己的上帝一般，你怎么敢放肆无礼。 顾老见穆海涛安静下来之后，低声说：“我们调查组刚才开了个会，会议定下了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第一件事情是调查组对穆家涉及到的犯罪情况会抓紧调查，第二件则是最为重要的国外资金的追缴工作！这会儿找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谈第二件事！蒋震负责国外资金的追缴，蒋组长，你跟他们聊一聊吧。” “好……”蒋震转头看向穆海涛：“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你们具体是怎么洗钱的，我这边都已经整理得很清楚了。可谓证据确凿。” “嘶……”穆海涛听后，咬牙大喘一口气，恨不得上去动手打蒋震。 “我的身份你们应该很清楚，扫黑组的组长，同时，也是调查组负责追缴资金的组长。所以，接下来的追缴工作，还希望两位能够配合。” “白日做梦吗？”穆海涛冷声说：“你以为加拿国是华国吗？你以为那些资金说过来就能过来吗？弄出去费劲，弄回来更费劲！！” “相比于死刑，我觉得还是追缴资金来得划算，你说呢？”蒋震盯着穆海涛问。 穆海涛听到死刑，这骨头当即就软了，可嘴巴还是硬的，“我是加拿国人，你也不用拿死刑来吓唬我。” “前段时间一个正宗的加拿国人，在华国刚刚被执行了死刑，这事儿你不知道？呵，相比于那个人的罪行，你的罪是绝对绝对会被判死刑！现在喊你们过来，也完全是因为顾老想要给你们找留命的机会！只要你们有重大立功表现，顾老会第一时间上报中央，也相信中央会给顾老这个脸，不给你们判死刑！但是，倘若你们执迷不悟，死刑是绝对会给你们安排上……这，可不是吓唬你们！” 听到蒋震的话，两人的面容顿时僵硬起来。 此时此刻的蒋震，俨然一副大帅做派，说起话来震慑感十足，眼神中更是透着让人发虚的狠劲儿。 这跟之前那个憨憨的王新可是完全不搭边儿的啊！ “你说让我们俩配合你们调查组追缴资金对吗？”刘香轻声问。 “对……”蒋震说：“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必须要回到加拿国才能帮我们追缴资金？放心，回去是绝对要回去的，今天咱们讨论出个结果来的话，咱们今天就出发。” 两人一听，眼神顿时亮起来！ “不过，你们也不要开心得太早……”蒋震转头指了指旁边竖起来的信号屏蔽器，说：“那是一个小型信号屏蔽器，咱们四个人在这里说得话，谁都不会听见。所以，咱们就打开心门，聊点儿心里话。” 蒋震顿了顿后，盯着刘香说：“我知道顾老是你的亲生父亲，也知道他对你有过帮助，穆家更是因为你有顾老这个好父亲，所以才会娶你的。” “……”刘香听后，顿时瞪大了双眼看向顾老，她没想到蒋震会这么大胆，竟然在顾老面前说这些事情。 “你们听到说让你们回去加拿国时，脑子里应该有种侥幸心理吧？觉得自己重获自由，或者说回到加拿国我们就拿你俩没有办法了，对吗？” “……”两人同时心虚地躲开蒋震的眼神，彼此看了彼此一眼，又瞬间故作镇定地低下头。 “我奉劝你们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蒋震语重心长地说：“法律无情人有情……刘香，如果你不配合我追缴境外资金，那你父亲必然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锒铛入狱，不说一声清明被你毁掉，下半生都将在牢狱中度过！穆海涛，如果你不配合，你们穆家包括你父亲在内多名亲人，都将成为阶下囚！你大哥二哥当前的罪名也足矣判死刑……” 两人听后，瞪大了眼睛，嘴唇都明显发白了。 “但是……”蒋震继续道：“倘若你们两人能配合我们调查组追缴资金，那就是特大立功表现！不管是顾老，还是说你们穆家的结局，都将全部改变！你们，配合吗？” “难…难度太大了……”穆海涛心虚地说。 “不要考虑难度，先摆正心态……”蒋震眼神透出股子杀气，“配不配合？” 第820章 死而复生 “我们能不配合吗？”穆海涛一脸无奈地说。 “你要是这个表情的话，那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蒋震一摆手，站起来说：“顾老，这事儿要这样的话，放他们回去，他们只会想着怎么摆脱束缚，根本不会百分百配合调查组的工作。” “不是啊！”穆海涛当即激动地站起来说：“我们不是不想配合，实在是不好办啊！你以为我们挣这个容易啊？我们也是多年摸爬滚打才弄起来的！而且，就我们的金融平台来说，那也是多方入股参与的，现在你要让我们把钱从国外转移回来，必须要经过那些人的同意啊！” “我会让那些人同意的！”蒋震说：“现在我就问你，能不能听我安排，能不能配合我的工作！？” “能！我敢说不能吗？我爸、我哥的命都攥在你手里，我能不配合你吗？”穆海涛皱眉说。 “你们要发自内心地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不仅是你们，包括顾老、包括你们穆家所有人！！”蒋震指着穆海涛的鼻子厉声大骂道。 “我们配合你。”刘香很是平稳地说：“这种关头，逃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放心，去了加拿国之后，我们不会跑，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刘香这个态度好！”蒋震指着刘香看着穆海涛说：“跟你老婆好好学学！这么关键的时刻，不想着怎么救人，光想着问题、难题，你这样能做成事儿才怪了呢！去吧，收拾收拾东西，今晚就出发！” 两人在工作人员的监视下回去收拾东西，蒋震转头看向顾老说：“您放心，我这次去还是有信心把资金追缴回来的，虽然不会百分百追缴回来，但是，能追缴回来一半也是非常大的成果。” “嗯……”顾老虽然不知道蒋震到底有什么厉害的关系，但是，他非常了解蒋震的脾气，他不是那种说大话的人。 “趁着白天还有点时间，我回趟黑龙市，处理一下那边的问题。”蒋震说。 “去吧。”顾老情绪仍旧有些低落。 他不知道，这次顺应着蒋震做事，究竟是对是错。 可是，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 蒋震抵达黑龙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原本到了上班的时间，可是，地下车库却不见市长廖强等主要领导的车。 进入电梯，来到市委所在楼层，众人见到蒋震的第一反应均是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死而复活？ 是人是鬼？ …… 各种乱七八糟的概念从脑海中冒出来，但是，看到蒋震那熟悉的镇定气质与凌厉眼神，众人便知道蒋书记是真的回来了！ 他没有死！！ “廖市长呢？”蒋震问自己的秘书。 秘书赶忙凑到办公桌前，把倒好茶水的水杯放到桌上之后，一脸无奈地说：“他们都以为您死了啊！” “嗯，组织要求搞的，我怎么能不死？廖强他们是不是去庆祝去了？”蒋震直接问。 毕竟消息是昨天晚上放出来的。 昨天晚上放出消息来之后，立刻开始对穆家人进行了抓捕工作，抓了一夜，而他也是从京城载着刘香去到了龙连市。 凌晨四点跟顾老见面，而后又忙了一上午，是在来黑龙市的车上睡了一觉，到现在自己都没怎么休息。 只不过，廖强等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怎么也得等到晚上再庆祝吧？ 竟然大中午的就开始放下工作不干，去喝酒去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啊！”秘书尬笑说。 “在哪儿喝啊？”蒋震一边看着桌上摞得小山一样高的文件，一边问。 “接待所。” “哪个房间？”蒋震又问。 秘书自然是知道哪个房间，因为他们都带着司机和秘书去的。 今天也叫着他去了，可是“死”了的是蒋震啊，他这个当秘书哪儿有心情去啊？ 昨晚听到这个消息那是震惊得一宿没睡，联系熟悉的人问了调查组的同志，确定这是真事儿之后，更是睡不着了！ 原本感觉天塌下来了，未曾想蒋书记竟然死而复活了！？ 这种坐过山车的感觉，当真是没有一颗大心脏都承受不住啊！ “在泰山厅。”秘书赶忙说。 “我不去看看的话，他们这个酒局怕是他们得喝到晚上……”蒋震站起来说：“走吧……去看看！三令五申工作日中午不得饮酒、不得饮酒，怎么就……唉，走，去看看！” “诶！好！”秘书赶忙跟上蒋震的脚步。 —— 来到招待所的时候，招待所的同志也都震惊了！ 当然，对于很多信息不是很发达的服务员来说，她们一开始就没有当真，看到蒋震的时候，虽然有议论，但是，并不惊讶。 但是，对于那些领导来说，他们是真的兴奋啊！ 他们觉得蒋震绝对是死了，因为调查组是中央调查组啊！ 他们怎么敢开这种玩笑？ 这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啊！ 蒋震坐电梯来到三楼的时候，很远就能听到他们大声喝酒的声音。 而旁边的房间是秘书和司机的房间，一个秘书醉呼呼从里面走出来后，跟蒋震撞了个满怀！ 醉眼惺忪抬起头看到是蒋震的时候，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 “蒋…蒋书记？”那秘书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蒋震。 “嗯，进去继续喝吧。”蒋震转头看了眼自己的秘书，“把他扶进去，陪他再喝点儿。” 秘书赶忙过去搀扶住，几乎不会动弹的那名秘书进了房间。 而后，蒋震径直走向不远处的领导房间。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廖强在里面高谈阔论： “老天有眼啊！对不对？他妈的，自从这个蒋震来了咱们黑龙市之后，咱们兄弟们过过一天好日子吗？胆战心惊啊！真的！曹勇被蒋震弄进去之后，我问你们，你们过过一天安稳日子，睡过一天好觉吗？昨儿！就只有昨天一晚上，老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当即打开一瓶茅台，这他妈才是老子这段时间来睡过的最最安稳的一晚上啊！他妈的……来，咱们再干一杯！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呦……”蒋震忽然推开门，看着一众领导，微笑说：“都在呢？是我在班子里混得不好吗？这么好的局，怎么也不叫叫我啊？” 第821章 下马威 “蒋…蒋书记……”廖强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 而蒋震之所以过来的主要原因，就是想要看看哪些人会因为他的“死”感到快活。 进来后，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在这里坐着喝酒的，班子成员里只有四个人，其他的则是一些局长、主任之流。副书记和纪委书记都没有过来。 “不给我拿个座位啊？刚从龙连市赶过来，我也没吃饭呢。”蒋震说。 他确实没吃饭，实在是太忙了。 “您坐这儿！坐这儿！”廖强赶忙将自己的餐具拿到一边之后，拉开座位让蒋震坐下，而后，快步跑到一边亲自拿出餐具给蒋震摆上，一边摆一边说：“我们这…我们这就是简单地吃个饭，简单地吃个饭而已。” “是吗？”蒋震拿过筷子，夹了块肉含在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那我刚才是幻听了啊？呵，因为我蒋震的到来，大家晚上都夜不能寐啊？那是巴不得我死啊？” “不不不不！我们绝对不可能说这种话！绝不可能！”廖强整个酒意全都醒了！ 心脏突突突的，就跟要炸出来似的！ “呵……”蒋震听后，低头吃起东西来，不再说话。 众人哪儿还敢喝酒，都坐在一边静静看着蒋震吃东西。 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蒋震竟然会死而复生！ “咳！”蒋震轻轻咳嗽一声，众人均是原地震颤了一下。 蒋震拿过纸巾擦擦嘴，转头看向廖强说：“最近中央调查组那边很忙，我这次回来处理一些紧急文件，平日里的工作还要你好好主持主持，涉及到的一些重大、敏感的问题，记得跟我交流一下。” “是是是！重要问题，必然要先请示您的！您安排的扫黑收尾工作，一直有序推进！配合中央调查组的企业调查也到了收尾阶段！还有一些人事安排上的问题，等您回来的时候，我再跟您请示！”廖强低三下四地说。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把柄都被蒋震攥着。 自己现在之所以平安无事，完全是因为自己在蒋震这边还有点利用价值。 可是呢！ 自己好死不死的，怎么关键时刻把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给表露出来了呢！？ 他妈的！ 这下怎么办？ 这下怎么办啊！ “行……”蒋震拿过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后，站起身说：“吃饱了！你们吃饱了吗？” “吃饱了！吃饱了！” 众人立刻跟着蒋震站起来，一脸讨好的模样看向蒋震。 他们心里很清楚，这次是真的栽了啊！ 就今天的主题、就廖强刚才说的那些话，这不妥妥地站到了蒋震的对立面上了吗？ 他蒋震是谁啊？ 他蒋震是活阎王啊！ 他能饶了此刻这桌上的人！？ 尤其是除却市委常委的这四个人之外的那几个事业单位的负责人，他们那些人还不是蒋震说撤就撤的？ 蒋震一边擦着嘴，一边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转头问：“垃圾桶呢？” “在这儿！”一个事业单位负责人马上走到一边，亲自端过垃圾桶来。 “呵，垃圾嘛…就是要放进垃圾桶里，讲文明嘛！对不对？呵，你们继续。”蒋震笑着将垃圾扔进垃圾桶之后，脸色陡然变得凶狠，冷扫全场人员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当蒋震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这帮人全都跟虚脱了似的瘫倒在座位上。 对于蒋震最后那个表情、最后那个眼神，他们真的是一下就被戳到了内心，一下就被戳出一个大窟窿来啊！ “查一下……”蒋震走出房间，看到秘书已经在门口等候，边走边说：“监控之类的都去查一下，把今天中午参加饭局的人，一个不少全部做好统计。” “好的！”秘书赶忙应声。 蒋震的眼神充满了淡漠和无情，这帮人竟然还想吃我蒋震的席？ 真是关键时刻见人品啊……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到时候慢慢跟他们算账！ 想要进步的官员大有人在，可以提拔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就这么几块碳，早他妈该清理清理了！ “名单整理好之后，给纪委老穆……”蒋震安排说：“……让老穆先对付着那几个小的，大的我回来之后，自己处理。” “明白。”秘书赶忙答应。 同时，对蒋震这种稳准狠的操作，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从政以来，当真是听都没有听过蒋震这样的市委书记。 虽然时间短、虽然年轻，但是，却是一个让市长等官员们打哆嗦的人物！ 而且，就算是人在外，可是市里面的事情，仍旧被他遥控指挥得非常好。 他的果断和雷厉风行，更是见都没有见过的快速！ 这种能力、这种魄力，再加上他那背景，在官场上想不飞升都难啊！ —— 当天晚上，蒋震与穆海涛、刘香一起坐上了国际航班前往加拿国。 航班上，刘香的脸上挂满了愁容，一边的穆海涛也是紧锁眉头。 蒋震想要给他们上点儿教育课，巩固巩固思想，但是，考虑到当前他们两人的焦灼之态，蒋震便也闭上眼睛睡觉。 刘香看到蒋震睡熟之后，转头跟穆海涛对视一眼，两人慢慢起身去了洗手间。 飞机的洗手间是很狭小的，但是，也足以装下他们两个。 “怎么办？”刘香关上门之后，一脸紧张地问：“真要配合他吗？” “不能不配合，也不能全配合！”穆海涛说：“咱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赚的钱，怎么能简简单单就这么交出去呢？” “那怎么弄？不交也不行啊！” “出难题啊！”穆海涛说：“蒋震他在国内牛逼，但是，来到国外就不一样了！他能拿我们怎么样呢？我们还不是想怎么玩他就怎么玩他？” “……”刘香一脸担忧地说：“你…你可别玩过火了啊……他们之前出具的调查报告，上面的数字很准确的！当然，那是统计的整体转移的资金数据，现在也不可能给他们追缴那么多资金回去。但是，你要说都追缴不回去，也不行的啊！我爸你爸的未来，可都在这次的追缴任务上啊！” “紧张什么？”穆海涛冷目说：“下飞机之后，可就是咱们的地盘了……哼，到时候，咱们先给他来个下马威再说！” “什么下马威？”刘香担心地抓住穆海涛的胳膊说：“你，你可别搞得太大了……” 穆海涛反握住刘香的手说：“上飞机之前，我都安排好了……呵，待会儿下了飞机，你就等着看戏吧！” 第822章 他们的戏 飞机降落。 蒋震在睡了美美的一觉后，落地时刚好是加拿国上午9点。 机场上清爽的空气，让他整个人瞬间就变得很是精神。 走出通道，蒋震转头看向拎着行李箱的两人，看到两人的表情有些异样时，眉头轻轻皱起。 穆海涛狡诈地盯了蒋震一眼。 只是那一眼，蒋震就知道穆海涛的心思绝对是不干净的。 倘若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初入官狱的小白，自然是读不懂这种眼神。 但是，现在的自己，别说是他那明显的眼神，就算是他不露出任何眼神，自己都会做好防备措施。 在国内，我蒋震不是地头蛇，而是地头龙。 但是，在国外、在这加拿国，他穆海涛就是地头蛇。 可穆海涛怎么会知道，我蒋震的另一个背景？ 那可不是他这条地头蛇能撼动的。 蚍蜉撼树…… “怎么了？”穆海涛走到蒋震跟前，故作单纯的小眼神看向蒋震：“怎么不走了？” “你们速度快点吧？有点儿磨蹭。”蒋震略显不悦说。 “哦……呵，”穆海涛低头笑了笑说：“走走走。” 穆海涛说罢便往前走，眼神一直盯着外面平台的坡道，看到几辆警车从下方驶上来的时候，嘴角就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你就蒋震不是牛逼吗？ ——你蒋震不是在国内是什么扫黑组的组长吗？ 但是，你到了国外，你他妈的就是我们桌上的一道菜！ 你不是想要抓我们吗？你不是想要追缴资金吗？你不是想要我们陷入被动吗？ 好啊…… 欢迎来到加拿国！ 我会让你好好尝尝加拿警方的味道！ 让你好好试试加拿政治的力量！ 蒋震看到那些警车的时候，就有种不祥预感。 他想到穆海涛会耍花招，但是，没想到穆海涛上来就放大招啊。 政治背景的对抗，一般是放在后面使用的啊…… 这家伙竟然上来就放大招？ 三辆警车，一辆黑色轿车。 十几人下来之后，径直朝着穆海涛走去，来到跟前便亮出工作证件，说： “听说您在华国涉嫌转移巨额资金，现在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接受相关部门的调查。” 蒋震的外语是很不错的，当初知道亚米之后，自己有事儿没事儿就学习，徐老还给他很多英文的刊物和理论书让他读，除了口语稍微有点弱之外，其他的都挺好。 “你们怎么知道的？”穆海涛问对方。 蒋震在一旁观看，明显感觉穆海涛的演技不行，脸上相对太过平静，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似的。 “这个问题，我们不需要对你进行解释。”警察转身看向蒋震：“这位是谁？” “这是我华国的朋友，他过来就是为了处理此事。”穆海涛说。 “是吗？”警察转身走到蒋震跟前，“那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为什么？”蒋震问。 “因为你也参与其中，我们也很想知道你们接下来到底想要怎么做。”警察说着，半转身后，做了个请的动作：“请配合。如不配合，我们将会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走吧。”穆海涛说：“趁他们还没发火，咱们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啊……”刘香也凑到蒋震跟前说：“我们在这边的关系还是很强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们的金融平台上面，不仅有国内官员的钱，也有加拿国高官们的资金投入啊。事关重大，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手我们……走吧，别惹他们不高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给我们扣上什么帽子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蒋震感觉穆海涛和刘香的演技已经慢慢上来了…… 演得还有模有样了…… 如此情况，自己怎么能不配合他们演戏呢？ 现在想来，飞机上没有给他们看最新的调查报告是正确的。 最近这几天，付小青带领着亚米国际的精英们对他们的金融平台和银行走账进行了精准打击。查到了非常多的资料，有相当大的成果。 虽然刚才穆海涛说他们的金融平台上有各种官员们的资金投入，但是，相比于国内那些转移过来的资金，都是一些毛毛雨的存在。 毕竟，这里的官员们很多都是资本家捧起来的官员，他们的钱并不多，压根没有那么多钱来投资。 他们之所以听话、之所以听穆海涛的摆布，只是因为穆海涛对他们进行了贿赂。 别说给他们几亿、几千万，简简单单给他们个几百万、几十万，这些官员们就乐的屁颠屁颠过来帮忙。 可以说，本地的很多官员都不知道穆海涛他们到底有多少钱。 根据付小青他们的调查，他们的金融平台虽然在加拿国，但是，真正的利益链渗透进了几十个国家，且主要以米国那边的金融交易为主。 所以，在加拿国，很多人只知道穆海涛是金融大佬，但是，根本不知道他平台的资金流已经破万亿。 蒋震跟着他们上车之后，付小青那边也打来了电话。 蒋震挂断电话，看了眼后面紧紧跟着的亚米国际的车后，直接给付小青发了一条信息： “这八成是穆海涛安排的一场戏，我去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招，暂时不要救我。” 付小青在后面的车内，看到短信之后，当即回复了一个“嗯”。 “不用跟着他们了。”付小青说：“咱们去办公地吧！他们今天应该能有新突破。” “不管老大了？”冷西峰惊讶地问。 冷西峰来到这边之后，一直没有离开，兼职付小青的保镖，保护着他们这帮人的人身安全。 “那么多警察，他不会出事吧？”冷西峰担心地说。 “放心。”付小青丝毫没有将那些警察和所谓的加拿国官员放在眼中，因为比起偌大的亚米国际，这些人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尤其是，父亲这次安排了程勇过来，现在程勇已经在飞机上了。 等程勇过来之后，这亚米国际第一操盘手的实力，可不是那些人能抵挡得住的。 算起来，父亲徐老也不过是拿这次的事情给她练练手而已，后面真到了关键时刻，还得老将出马才行啊…… 第823章 戏精 蒋震跟随着警员和金融审查部门的工作人员来到了办案地后，穆海涛的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似的。 反倒是刘香还保持着理智，故作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蒋震很喜欢他们玩的这些把戏…… 因为蒋震知道一个道理，就是当一个人所有的希望都破灭的时候，这个人才会死心塌地听你的话。 就当前这情况来看，他们的“希望”还有很多，他们的招数更是留了不少…… “进来吧！”一名工作人员从办公室走出来，冲着他们三人喊道。 穆海涛见状，赶忙站起来第一个走了进去。 “咱们也进去吧……”刘香转头对蒋震说。 “好。”蒋震故作犯愁的样子，皱眉说：“你们在这边的关系不是挺硬的吗？这么点事情都搞不定吗？” “这里是法治社会，跟国内是不一样的。”刘香表情多少有些心虚，索性直接转过头，边走边说：“我们还是小心些好…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这些资金出来容易，回去难。真的，不是一般的困难，他们都盯着，都知道你们现在是想要把这些资金转回国内。唉，他们…他们绝对不会同意的……怎么办啊……” 蒋震听后，嘴角勾出一道冷漠的笑容，径直跟着刘香进入了审查室。 其实，穆海涛已经跟对方商量好了。 来了之后，不要针对蒋震，反而是让对方针对他和刘香。 目的，就是要通过加拿国这边的政治力量向蒋震施压、向国内施压！ 如果说针对蒋震的话，那太明显了！ 所以，这种“自残”式的办法，才是最适合、最狡猾的一种办法！ 就是把问题暴露出来，有本事你蒋震就给我们解决这些问题，你解决不了、我们也解决不了，最后给两亿三亿的回去交差就是了。 “鉴于你们当前这种特殊情况，我们要求你们金融平台停止运营，你们的银行我们也今天也已经实施冻结，后面你们如果能提交上让我们满意的情况报告，我们会视情况而言予以解封。听明白了吗？” “我们是没问题的……”穆海涛探过身去，故作激动地说：“我们都这么多年的老公司了，你们不能说停就给我们停了啊！我们里面很多投资往来，这损失算谁的呢？你们不能这么干的啊！你们局长呢？我认识你们局长！” “这都是我们局长吩咐我们去做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说：“该说的都给你们说了！现在你们的情况太特殊，我们局长也是接到了上级指令才这么安排的。如果你们想要快速恢复运营，就赶紧将你们所遇到的情况写明白，赶紧将报告报过来。” “蒋组长？”穆海涛转头看向蒋震。 “我对这边的情况不了解，你们看着赶紧解决解决吧。”蒋震摊手说。 “唉，走吧……咱们先回去！”穆海涛说着，转头看向那名工作人员问：“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当然……”工作人员转头盯了一眼蒋震之后，又转头看向穆海涛说：“……不过，你们最好赶紧出具情况报告，因为我们这边也会针对你们当前所发生的特殊问题展开调查，如果说我们查到了什么不想看到的情况，我们还会继续对你们采取措施。到时候，你们或许想走都走不了了。” “走吧走吧！赶紧走！”穆海涛说着，搂住蒋震的肩膀就往外走。 —— 蒋震跟随穆海涛来到他们的办公室。 跟上次差别最大的地方就是没有人来上班，且办公室门口都贴上了封条。 蒋震那刻真有点儿恍惚——难不成是真的被查了——这戏做得也太全了吧？ “怎么办啊……”穆海涛进入办公室之后，就愁眉苦脸地看向蒋震：“现在这情况，怎么办？咱们这次追缴不成功的话，我们穆家和顾老是不是都得进去？可是，蒋组长，你看现在这情况，我们也是很难办啊！？” “那也不能不掏钱啊！”刘香走上前说：“破财消灾……这次绝对是要破财消灾了！之前我一直没有听我父亲的话，任性地跑到国外来搞这些东西！现在想想，真跟我父亲当初说的一样，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根本就是祸害……这，这都是欲望的陷阱啊……怎么办？蒋组长，现在怎么才能救我父亲？” “这样的话……”蒋震挠了挠头说：“……这样的话就难办了啊。顾老因为身份问题，死刑倒是不可能…但是，穆家那些人，现在正在展开全面调查，如果咱们这边没有重大立功表现的话，那百分百是要判几个死刑的。” 两人一听，眼神顿时就虚了。 蒋震继续道：“针对这边的调查报告，领导们都过目了，也知道这边想要立功的话，得交出多少钱来。” “多…多少？”刘香有些结巴的问。 “你们现在能掏出多少来？”蒋震问。 “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穆海涛一脸苦相指着门外说：“都查封了！破鼓万人捶…现在这情况，我们真的墙倒众人推啊！他们肯定是听说我们穆家被抓的事情了，要不然他们不敢这么对我们的！唉！！” 蒋震看到穆海涛使劲捶了下大腿时，便觉得人真是越被逼到关键时刻，越是会演啊…… 你演我演，大家一起演就是了。 看看谁能演到最后，我就不信你穆海涛不把你爹你哥的命放在眼里。 “嗯……”蒋震点点头说：“这边的政府部门肯定是知道你们穆家在国内的处境，想要趁火打劫你们啊！如此看来，你们现在想要有立功表现，真是太难了。当然，我蒋震在国内是扫黑组组长，有权抓你们。但是，这会儿是在加拿国，我无权抓你们。”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要放了我们？”穆海涛问。 “不是放了你，而是没有办法再抓你……”蒋震站起来，掏出电话说：“我给国内那边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吧！这么大的事儿……唉！” 蒋震说着，当即拨通了顾老的电话，并打开了免提。 “你给谁打电话？”穆海涛问。 “顾老。”蒋震说着，手机那头便传来顾老的声音：“喂，蒋震。” “顾老……”蒋震故作低沉说：“加拿国这边的情况不容乐观啊……我们一下飞机就被这边的人抓起来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 “情况倒是不复杂……”蒋震说：“现在穆家在加拿国的金融平台被停止运营，银行资金被冻结，穆海涛和刘香倒是还没有进行人身控制。只是，就现在这情况而言，他们似乎没法将资金转移回国内，也不可能有什么重大立功表现了啊。” “这怎么能行！？”顾老厉声道：“刘香呢！让她接电话！” 第824章 压力之下暴露本性 “这怎么能行！？”顾老厉声道：“刘香呢！让她接电话！” 刘香没想到蒋震直接给其父亲打电话，可是，越是这么直接的东西，你越是拒绝不了啊…… “喂……”刘香那刻都没敢喊爸。 “什么情况？”顾老直接问。 “我们刚下飞机就被这边的金融管理部门给带走了……然后，他们查封了我们的金融平台，冻结了我们银行资金，现在我们正在想办法。正在想办法。” 顾老听后，顿时皱起眉头：“你们不是认识很多大领导吗？你们不是在那边发展得非常好吗？有人敢动你们？” “主要是他们听说了国内的事情，知道穆家的人都被抓了……” 刘香看了一眼穆海涛，迎上穆海涛坚定的眼神时，心内一硬说： “如果你们不抓人，如果他们不知道这些情况的话，他们怎么敢动我们的蛋糕？现在…现在他们知道我们的后台都倒了，然后，就墙倒众人推，非要我们赶紧出一个情况报告！同时，他们那边也在对我们进行查处，现在…现在我们四面楚歌，都不知道怎么全身而退了。” 顾老听后，感觉有猫腻，可是，两人在经过之前蒋震这么一个提前“演练”之后，这会儿说起慌来，那是一点儿都不怵，跟真事儿一样一样啊。 “把电话给蒋震吧。”顾老说。 “爸……”穆海涛感觉这会儿的力度太弱，赶忙上前接过电话说：“……你帮帮我们吧！您不是认识这边一些领导吗？您让他们通融一下，让他们饶了我们这一次！然后，我们赶紧想办法把钱给弄到国内去！这都是从国内弄过来的资金，咱们就是还到国内，也不能让这些外国人给吃了啊！让他们吃掉的话，我爸、我哥他们…他们可怎么办啊！” 听到穆海涛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就断定这个穆海涛是在演戏了。 ——他现在完全就是在试探顾老的用心！ 可是，从顾老的角度来看，顾老在一种自身难保的焦灼当中时，思考力已经是直线下降，听到穆海涛这么要求他的时候，直接上套，发火道： “你是嫌我死得太慢吗！？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屁话！？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让我给你们出面，竟然还让我去帮忙！我怎么帮？你知道现在有多少眼睛盯着我吗？你简直混蛋啊你！混蛋！！” “顾老……”蒋震接过电话说：“您别生气，我在这边您放心就好。” 顾老听到蒋震暗安慰的话语，火气没有丝毫地降低，心灰意冷地说： “行了……这种情况你能做什么？看看具体什么情况，实在不行的话，就不要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了。这边的调查组对穆家调查了一天，不查不知道、不审计不知道，这么大的漏洞、这么多的资金流失、这么的一个窟窿本地政府是知而不报，这次别说是他们这里的市委书记，就是郭为民书记也难以善终了……现在，现在穆海涛国外那边又出现了那么重大的问题，还谈什么重大立功表现？他们就是把资金都弄过来，这边有些人该杀还是要杀、该判刑还是要判刑的。” 听到顾老那么说的时候，蒋震心里微微一颤。 同时，余光敏锐地发现穆海涛的眼神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就阴狠起来。 就连身边的空气都忽然降温，整个房间都透着股子狡诈阴狠的味道…… “您不要放弃，车到山前必有路。”蒋震说。 “嗯，就这样吧。”顾老疲惫地挂断了电话。 他们两人听到顾老这句“就这样吧”时，似乎感受到了顾老的无奈。 可是，蒋震却在这句话中，感受到了一种力量——顾老的立功表现已经转移——他已经开始全心全力对付穆家的势力了！ 这才是一个政治家该有的判断力和素养，尤其在顾老听到说这边的资金已经被查封，已经无力回天的时候，那他要做的就是尽全力表现——将穆家在国内的势力清荡——将他们所有的资金冲入国库来弥补损失！ 办公室内，空气中都带着股子压抑的感觉。 蒋震故作愁眉苦脸状，但是，内心之中他并不担忧。 因为，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同时，这会儿程勇也已经抵达了加拿国。 接下来就是想要看看他俩还能演到什么时候，看看他们究竟想要怎么演。 “我看，还是赶紧去联系一下比尔吧……”穆海涛站起来对刘香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准备点钱，现在就出发！” “好！”刘香站起来后，转身问蒋震：“我们去找比尔，带着你肯定不方便，你有地方去吗？” “哦，我出去走走就好，上次在这里租住了一个地方，还没过期。”蒋震站起来说：“你们去忙就好，忙完给我打电话。” “好……走，咱们快去！”穆海涛说罢，拉着刘香的手就疾步走了出去。 —— “咱们这么做真的好吗？”刘香进了电梯之后，一脸担忧地说。 穆海涛心里一横，低声道：“我们绝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有我爷爷在，我爸他们不会被判死刑的！绝对不会！” “可是，前提是咱们得有立功表现啊……”刘香说。 “你是担心你爸的安危吗？你刚才没听见你爸说我们穆家的调查结果吗？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意思就是他根本就不想救我们穆家了！而且，你真以为他把你当女儿吗？他要真拿你当女儿的话，他就不会说那么操蛋的话！告诉你，这个时候，能救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你不能这样！”刘香激动地攥住穆海涛的手，“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我们不能这样……真的，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我们拿出百分之八十，不，我们拿出百分之九十的钱来都可以啊！平台上的那些钱更是该全弄回去弄回去！那些本来就不该转移过来的！现在我爸查处了穆家那么多的窟窿问题，总得有人去拿钱补！你不去补上的话，结果只有一个啊！我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你关键时刻，不能这么自私的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还不是你那个该死的爹！？我当初他妈娶你的时候，图的是什么？就是图的这种关键时刻能有个高层领导帮助我们！结果呢？查我们穆家最狠的就是你爹！！你他妈的现在竟然还让我把钱都交上去？你他娘的真是跟你爸一个鼻孔出气，就是想把我们穆家人搞死是不是！？” 刘香听懂这句话的时候，愣住了…… 整个脑子嗡嗡作响……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老公竟然是这种人！ “愣着干什么？走啊！！”穆海涛一把将刘香拽出电梯后，指着她那张脸说：“刚才当着蒋震的面儿我没敢说！现在，我告诉你——你赶紧给你爸打个电话，别让他查得太深！要不然…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见你这个女儿！快打！！” 第825章 这人不能活 刘香看着穆海涛面目狰狞的模样，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人竟是如此之陌生。 “你是在威胁我吗？”刘香一脸震惊地看向穆海涛问。 “这是威胁吗？这他妈的是在帮你！帮咱们这个家！你爸那会儿说的话，你他妈的不是没听见！告诉你，赶紧、立刻、马上给你爸打电话！他要是真那么对付我们穆家，我们穆家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到时候，咱们这边还他妈的要给他们上贡、还要给华国返钱！？这他妈的是痴心做梦啊他们！刚才没听见吗？——连你亲爹都说了，就算我们给他们钱，他们也不可能放了我们穆家！既然如此，我他妈的还给个嘚儿啊我！！” “我问你，你刚才说我爸这辈子都别想再见我这个女儿是什么意思？” “你爹现在有权！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现在你出来了…现在你已经出来了！懂不懂？明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现在已经出来了啊！你现在不是在华国，也不是在监狱！这辈子，你都不能再回去了！回去就是进监狱的下场！还有，我告诉你，现在我们没有必要听你爸的了！没有必要给他们追缴资金！那他妈的都是老子的钱！老子拿着这些钱，找谁救不了我爸他们！？而且，有我爷爷在，他们谁都不敢杀我爹、杀我哥！！”穆海涛很是狂妄地说。 “你变了……”刘香很是失望地说。 她也不想事情会这样…… 她也不想放弃那巨大的财富！ 可是，当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变得如此自私，当听到他娶她不过是利用，当感觉到自己成为一个利益工具的时候，便觉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都像是一个笑话。 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给父亲顾老带来了多么沉重的代价！ “我是不可能给我爸打电话的……”刘香说：“我害得他够惨了！我现在只想按照他的吩咐，尽我们所能去帮助蒋震追缴资金。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就用你的方法去做。但是，还是那句话，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这次会输得很惨很惨。” “啪！” 穆海涛毫不客气地扇了刘香一耳光，指着她的鼻子怒声道： “我他妈惹你很久了！我他妈的惹你很多年了！你真当老子稀罕你这个大屁股女人啊？老子早他妈的玩腻了！要不是你还有那么点儿价值，老子怎么可能继续跟你保持婚姻关系！？现在…哼，现在你屁都不是一个了，还他妈的在我面前唱衰，你真够可以的啊你刘香！滚！给我滚得越远越好！后面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用管！！！” “好……呵，好……”刘香红着眼眶，转身小跑了出去。 穆海涛见状，也没有去追，转而给大伯打过了电话去。 对于他来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保住钱财，钱能消灾，但是，绝对不是把钱上交之后才能免灾。 最大的免灾，就是用这些钱去买关系！ 有这些钱，再加上爷爷和他那些老朋友的帮助，相信我们穆家绝对能度过这次的难关！ —— 此时此刻蒋震也走出了大厅，冷西峰送下付小青之后，便马不停蹄过来接蒋震。 蒋震上车之后，程勇当即打来电话。 “到了？”蒋震问。 “是的，你在哪儿？”程勇问。 “我现在正往小青办公室去，咱们那边集合？” “穆海涛和刘香呢？”程勇问。 “他们的平台和银行都被封了，两人嘴上说是去找关系解封，但是，我知道他们两人根本就是在演戏，他们完全是想要利用这个手段来降低损失。” “嗯……”程勇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嘴角勾起一道微笑：“你能看到这一点就不错了。不过，你还需要找到应对的办法，呵，去小青办公室后，咱们再细聊。” “好。”蒋震挂断电话后，眼神之中隐隐释放出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深沉。 他知道程勇这次是带着徐老任务来的，也知道程勇现在八成有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蒋震最大的顾虑仍旧是涉案资金的问题。 所以，这次必须要自己占上风。 —— “你一定是在想怎么将这些钱转移回国内吧？”程勇见了蒋震之后，微笑问。 “对……”蒋震低声说：“来之前，我是跟顾老打过保票。至少，也要弄回一半去。” “那可不是个小数啊！”程勇转头看向付小青问：“你来这儿也有段时间了，考察得如何？觉得能弄回一半去吗？” “我弄不了，您还弄不了吗？”付小青笑着说。 程勇一边笑一边用手点着付小青说：“你呀……跟你爸学得是一套一套的啊！哈哈！” “程哥，徐老应该给你安排任务了吧？”蒋震问。 程勇见蒋震这么严肃，便正色说：“说实话，这次亚米国际要是想要陪他穆海涛玩的话，能玩儿得他倾家荡产，咱们还能赚个盆满钵满。但是，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钱大部分会被咱们的亚米国际赚到，而你则完成不了任务。” “这不行……”蒋震低声否定。 “呵……”程勇见蒋震如此认真，顿时也来了兴趣，要知道他这次过来当真是带着徐老的指示来的，当即说：“蒋震，徐老也是有吩咐的，他说了……如果你有想法，就让我完全按照你的指示来办。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绝对不能暴露出我们亚米国际在插手此事！我们只能暗中帮助你，绝对不能跟穆海涛等人进行正面冲突。” “好……”蒋震当即果断应声。 “呵，看你这么自信，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啊？”程勇笑着问。 他是很欣赏蒋震的，纵然他知道蒋震的成功离不开徐老，但是，他更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被这么扶起来的。蒋震是罕见的从政人才。 同时，也是未来亚米的接班人…… “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蒋震说：“同时，也不需要亚米国际过多出现在视野之内。” “哦？”程勇饶有趣味地盯着蒋震问：“你确定？这里是加拿国，可不是华国。” “在华国的话，有些事儿我还真不敢干。”蒋震说着，眼神之中便释放出一股与徐老如出一辙的平静。 可是，程勇跟随徐老那么多年，又怎会不知道这种冷静之下蛰伏着的凶狠？ “你…想怎么做？”程勇微微探身问。 “你在明面上执掌亚米这么多年，跟加拿国高官们的关系，应该比穆海涛强吧？” “那是自然。”程勇听到蒋震的开始，便知道蒋震的做法，低声问：“你是想要让我安排高官们顺水推舟，真正地对穆海涛及其产业进行打击和查封对吗？” “对……”蒋震应声。 “呵，不愧是徐老的关门弟子！实不相瞒，你这个办法，来之前徐老也跟我说过！哈哈！他断定穆海涛会玩这么一套自残的把戏！”程勇高兴地说。 对于，徐老能教出如此一个接班人，程勇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啊。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件事，这件事还是必须要做的一件事。”蒋震说。 “什么？”程勇问。 “杀了穆海涛……”蒋震说：“这个人，不能活。” “嘶……”程勇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张惊讶又惊奇的脸！ 第826章 解围了吗 蒋震说出“杀”这个字眼来的时候，付小青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可是，她却不敢说话，只是直直地看向程勇。 程勇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惊讶不是害怕，而是感叹！ 脸上的惊奇，不是诧异，而是感觉探寻到了一种新事物般的兴奋！ 他知道蒋震厉害，但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狠厉、这么果决、这么干脆！ “杀…杀了穆海涛？”程勇故作不可思议的模样看向蒋震。 “很难吗？”蒋震反问。 程勇低了低头，脑海里回忆着徐老的交代，但是，徐老交代事情从来不会交代得那么清楚，总是会给你留下一些自我发挥的空间。 只是，倘若徐老在的话，怕是都不会想到蒋震能直接说出“杀人”的字眼儿来。 “难倒是不难，但是，这会儿穆海涛如果出现意外的话，国内的人都会知道是你杀的。” “我又不是没有杀过人。”蒋震很是平常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程勇显然不相信蒋震会这么说。 “杀人分很多种，利用法律来杀、制度来杀、合情合理地杀，逼着对方自杀，等等等等……我在县一级的时候，面对那些犯罪分子，我手软过吗？没有……再后来，我逼死我们四图市原市委书记伍成阳的时候，那也是杀人……再后来，去了黑龙市，我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乔四爷……这都是杀人，不杀不足以立威，不杀也不能圆满完成任务，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们该杀！” 付小青听到蒋震的解释，忽然发现自己的老公确实已经杀了不少人。但是，诚如他所言，那些人也确实是该杀。 “穆海涛……”程勇说：“照你这么说，穆海涛确实该杀。” “我们的证据指向已经很明显了！”蒋震微微探身说：“穆海涛十年前留学加拿国开始之后，就搞这些东西，他是一步步从小做到大的啊！认识了刘香并结婚之后，直接有恃无恐，利用顾老的影响力更是做大做强！累积转移的资金量，富可敌国啊……他不死，谁死？而且，杀死他的最大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后期方便将资金一步步转移回国内。” “刘香呢？”程勇说：“顾老对你有恩，你应该不舍得杀他这个女儿吧？据我所知，刘香在这里面可是没少折腾呢！” “我倒不那么觉得……”蒋震说：“按照我现在识人的能力，我能感觉到刘香是被穆海涛一步步拖进水的，简单说，这个刘香就是个恋爱脑！说话什么的，都可以窥探一二……如此一个人，在面对感情破裂的时候，是会清醒过来的。” “感情破裂是什么意思？”程勇忽然觉得眼前的蒋震，比他曾经理解的还要狡猾，甚至可以说深奥了。 感觉他竟然能透过细微的变化，而预判到未来的走向。 这还不是经济上的细微变动，而是与经济有所牵连的情感变化。 这证明他已经具备从将具象事物潜入与事物密切之人的人性能力。 他能够从这里真正地深入进去，利用异于常人的敏锐力觉察到那些暗藏在裂缝中的改变因子。 “好……”程勇微笑说：“反正徐老让我过来听你的安排，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你让我杀，我就给你杀。说吧……什么时候杀？” “当然是在穆海涛走投无路的时候杀。”蒋震说着，眼神之中的“平静”更为平静，如同窥见不得其深的一潭死水似的，低声道：“从今天起，就安排人给他们的金融平台施加压力，让他们假戏真做。” “好……这个假戏真做的力度，真是不低呢。”程勇的眼神之中，也透出股轻易见不到的冷色，勾着淡淡的冷笑说：“这次，也让你看看咱们亚米国际在国际上的实力…尤其，是在这种资本国家面前。” —— 当天，未出意外，穆海涛和刘香都没有联系蒋震。 但是，穆海涛和刘香并没有在一起…… 此时此刻的穆海涛，正跟自己最为密切的官场伙伴比尔在一起。 身在加拿国的首都，在地域上，跟这些高官们打交道是非常有优势的。 当天晚上，穆海涛找来了比尔等一众金融高官们在一处会所内晚宴。 一开始的时候，氛围还是相当不错的。 “今天的事情，安排得还算妥当吧？”比尔问。 “非常好！”穆海涛笑着与别尔碰杯之后，嘴角勾着不羁的笑容，冷笑说：“这次的事情如果做好了，我可以很坦然地告诉你，你至少会从我这里得到一千万。” “真的吗？”别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穆海涛笑着靠前两步，悄悄说：“但，前提是你要帮我蒙混过关！不能露出任何端倪！更不能让他们怀疑……” “这个你放心，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对那位蒋先生采取措施，让他进去待上多长时间都可以。” “嗯，这倒是也可以……”穆海涛干掉杯中的红酒之后，冷笑说：“只是，你用什么理由和借口呢？” “这个……”比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给你提个醒……”穆海涛凑到他耳边说：“咱们加拿国什么最猖狂？嗯？” “哦……”比尔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国家什么最猖狂，当然是毒品了，很多毒枭直接敢跟政府硬碰硬呢！ “这办法怎么样？”穆海涛一脸得逞的面容问。 “非常好！我这就去给你安排！”比尔说着，放下酒杯转身就走去了外面。 比尔刚要打电话的时候，忽然接到了顶级上司的电话！ 看到顶级上司的电话，他双目一瞪，赶忙接起电话。 接完电话之后，哪儿还敢在这里停留一步？ 一边给领过来的朋友打电话，一边就往外疾步驶离。 穆海涛感觉到异样，转身出去寻找，没发现比尔的身影，刚要回屋的时候，里面的官员一个个神色匆匆走出来。 穆海涛上前问怎么回事儿？ 结果众人脸上均是为难之色，遮遮掩掩走了。 穆海涛再给比尔打电话的时候，发现比尔已经不接电话了。 带着疑惑的心情回到房间，看着满桌的美味，他的心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端起酒杯来想要压压那种心思，可是，根本喝不下去啊！ 国内那边已经跟大伯商量好，那边已经在找关系，这边只要关系处理好、戏演好的话，八成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可是，现在这情况，怎么感觉…… “嗡嗡嗡”穆海涛的手下忽然打过电话来，穆海涛赶忙接起电话： “什么……放屁！！……不可能！我他妈的刚才还跟他一起吃饭呢！这绝对不可能！！” “吱”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蒋震一步步走进来，看着一脸惊恐的穆海涛，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见穆海涛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的时候，蒋震尝了口红酒后，微笑说：“这红酒真不错……你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解围了吗？” 第827章 施加压力 “玩儿我呢？”穆海涛看到蒋震出现的那一刻，瞬间觉得这他妈的就是蒋震搞的鬼！ “什么？”蒋震皱眉说：“我给你老婆打了个电话，问你在哪儿，她说你在这儿跟人家聚餐聊解围的事儿，我这不就过来了吗？人呢？怎么就你自己？” 蒋震的演技哪儿是穆海涛能比的？ 全然看不出这其中的破绽啊？ “还有，你刚才那一句‘玩儿我呢’是什么意思？我玩儿你什么了？”蒋震皱眉发狠似的瞪着穆海涛。 穆海涛迎上蒋震那种领导似的目光，顿时就觉得自己多想了！ 他蒋震是什么人？他在国内是扫黑组组长，但是，他不就是个小小的市委书记吗？他怎么可能有关系能布控加拿国的官员呢？就是刘香的父亲都没有这个能力啊！ 如果刘香父亲有这个能力的话，现在自己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这个情况啊！？ “怎么不说话了？”蒋震皱眉问。 “不是……”穆海涛一脸郁闷地端起方条桌上的红酒杯，一口酒干了下去，而后，一脸难堪地说：“事情发展得很不好…很不好……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们的力度比之前更大了！他妈的……这帮人……” “更大了？什么意思？你在这边不是很牛逼吗？这么点儿事情干不了吗？” 蒋震干掉杯中的酒之后，挪动了一下板凳，转过身去死盯着穆海涛说： “我告诉你，咱们之前在华国商量得好好的，你这次要是把事儿搞砸了……回头你们穆家人全都得付出代价！懂吗？”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你以为我是在干什么？我今晚找他们过来就是想要寻求解决办法的！但是，他们…他们都走了！他们都走了！这他妈的，绝对是有人涉入了……肯定是有更高层次的人瞄上了我们穆家的平台、瞄准了我们穆家的那些财富！” 这一刻，蒋震知道穆海涛不再是表演，是完完全全得上心了。 此刻的表现，才是被查后真正该有的一种表现。 可是呢，这么点力度是不够的…… 这次，一定要让穆海涛品尝到赔了夫人又折兵地滋味。 就在刚才，蒋震不仅跟刘香通过电话，同时，他们两人还见了面。 就在蒋震见到刘香第一面的时候，他就确定她跟穆海涛是闹掰了。 这刚开始说了没两句话，刘香就哭哭啼啼说救不了自己父亲了。 这么明显的问题，蒋震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当即开始对刘香进行心理说服工作，刘香那刻是一丁点儿抵抗力都没有。 被穆海涛大骂一顿，还赏了一耳光，尤其是想到穆海涛说出的那些话来时，更是悔恨不已。 “当初如果不是我爸出面，他们是不可能让我跟穆海涛结婚的。”刘香哭泣着说：“我之前还以为穆海涛跟他们一样，现在才知道人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就是个外人！他听到我爸对穆家展开深入调查后，直接把我放到了对立面上！他，他现在是拿我当仇人了啊！呜呜……” 蒋震见刘香认知如此透彻，那自然是立马开始给刘香洗脑，让她转变阵营，极力保护顾老！ “刘香，只要你配合我们这边积极进行资金的追缴工作，你父亲那边绝对会平稳着陆的！这事儿，你爸想得也非常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啊……他现在调配了最专业的力量来审查穆家，穆家的结果不会好的。所以，你现在最最需要做的，就是跟穆海涛撇清关系，彻底进入你父亲的阵营。你跟顾老，那是亲生父女关系，顾老怎么可能会放弃你呢？” 刘香听到蒋震的分析之后，彻底摊开了心扉，开始与蒋震真正意义上的商讨如何追缴资金了。 此时此刻， 蒋震冷冷地盯着穆海涛，看着穆海涛眼中的焦灼，继续逼迫道：“你可别跟我说，你这次是栽了啊……” “不会的！”穆海涛紧紧盯着桌上没有动刀的火鸡，心中却越来越绝望，拿起手机拨打了另外一个领导的电话，但是，同样都是将他给拉黑了。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下属的电话，他赶忙接起来，“喂？” 电话里，下属着急地说，加拿国政府相关部门今晚直接冲进了集团查看资料，并开始抓人！ 穆海涛听后，直接挂断电话之后，双手扶着头，百思不得其解：“事情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这样！？” “你嘟囔什么呢？”蒋震一脸不悦地盯着穆海涛说：“有这嘟囔的工夫，不知道打电话求救吗？” “打了啊！他们不接电话啊！他们……”穆海涛的眼神慢慢都覆上了绝望的神情，而后，眼前忽然一亮，赶忙拿过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去：“我是穆海涛……现在我的金融平台被封，他们正在查我们，您出面给调解一下行吗？……好！我，我现在就去找您！” 话毕，挂断电话就要走！ “去哪儿？”蒋震冷盯着穆海涛问。 “我去找人帮忙啊！”穆海涛一脸反感地瞪了蒋震一眼。 “我跟着你一起去行吗？”蒋震问。 穆海涛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声说：“太危险了，你还是不要去了。” 蒋震看到穆海涛那表情，便知道他是在耍心眼儿。 “怎么？是不想让我认识大领导吗？”蒋震问。 “这个人可不是当官的，但是，他的掌控力不比那些议员们低……相反，他的影响力是很强的。”穆海涛说着，穿上外套后，转过身来说：“影响力强，且不是官场内的人物，他是干什么的，你应该很清楚了……这里是加拿国，你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难不成是黑社会？”蒋震不屑地问。 “比黑社会可厉害得多……”穆海涛说：“如果真这么有兴趣的话，就跟我一起去吧。” “总得告诉我，对方叫什么名字吧？”蒋震问。 “谢伦伯……”穆海涛挑眉：“认识？” “马上就认识了。”蒋震站起来说：“走吧！如果你这边真不行的话，我该马上给领导汇报汇报情况了。” “……”穆海涛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 走出门之后，穆海涛偷偷给谢伦伯发过一条短信：“有个华国人跟我一起去，你找机会做掉他！” “叮”的一声，对方回复：“ok。” 第828章 贫血 穆海涛开车载着蒋震当即从会所前往谢伦伯的别墅。 路上蒋震问穆海涛，谢伦伯是干什么的。 穆海涛微笑说：“毒枭知道吗？这个人是非常有名的大毒枭，不过，他比你在电影上看到的毒枭可要漂亮得多。” “漂亮？这形容词形容毒枭不合适吧？难不成这是个女的？” “不是不是！哈哈！”穆海涛想到接下来蒋震的惨样，微笑说：“说他漂亮，是因为他做事儿漂亮、钱洗得漂亮！整个工作能力和效率当真无敌啊！” “照你这么说，后面还能追缴回资金来啊。” “当然当然！你就放心吧！这个谢伦伯在我们那儿洗了好几十亿，还是米元，跟我的关系能是一般关系吗？他们那钱最脏、最难洗，但是，还不是我给他解决的？” 蒋震听后，便觉得这个谢伦伯当真还是有两下子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谢伦伯竟然这么大胆，如此一个毒枭，竟然住在市中心。 “他这么大胆的吗？”蒋震问。 “谁都知道他是毒枭，可是，证据呢？”穆海涛说：“国外就是这样，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国内能行吗？他们认权不认钱……想起这些，就他妈的憋屈！” “那这次为什么政府部门会不认钱呢？为什么会查你？是你给的不够多吗？” “他们可能是想要提价吧？呵，”穆海涛轻蔑地说：“你放心就好！除非有比我们穆家更有钱的主儿，否则，那些官员不可能不听我们话的！但是，谁能比我们穆家有钱？呵……不可能有。走，下车。” 蒋震跟着穆海涛下车之后，便感觉他们所说的别墅，根本就不能叫别墅，说是一个山庄更为合适。 此刻的黑夜之中，整个山庄都透着一种诡异的气质。 真是什么样的人，住什么样的地方。 就这么阴气邪重的地方，在国内的话，怕是都给人家钱人家都不住。 “看到那几个新土丘吗？”穆海涛指着不远处山脚下的几个新土丘说：“那地下都是人，一整片山坡上都是。” “这……有点儿夸张了吧？”蒋震说。 “一点儿都不夸张！”穆海涛一脸得意地说：“所以，我为什么奉劝你低调一点？就是担心你待会儿那句话说得不对时，惹这个大佬不开心啊。低调。” “嗯，好。”蒋震微笑说。 —— 门口站着两名守卫，而且怀里都抱着枪。 这是在国内民间很难看到的一幕，但是，在国外却一点都不意外。 进入客厅，蒋震忽然感觉自己的思想还是“狭隘”了…… 整个房间内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穿着正常衣服的，好几个女模身材的人物，身上连片遮羞布都没有。还有一对，在一边的洗手间门口，正疯狂着。 “嗨！”一个看着不像是黑社会的中年白人冲着穆海涛打了声招呼，而他身下的女人则正张着嘴巴，卖力地服务着他。 “你这日子真是舒服啊……”穆海涛笑着坐到一边，掏出根烟来点上后，递给了谢伦伯。 谢伦伯接过烟之后，转头看了眼蒋震，“你说的就是他？” “嗯……”穆海涛没有看蒋震，低头点上烟之后，轻描淡写，也是司空见惯似的看了眼谢伦伯身下的女人，低声说：“我那会儿跟你说了，政府那帮人不知道犯了什么病，竟然要查我？这事儿，你能搞定吗？” “小意思……哦……耶……”谢伦伯爽地猛吸两口烟之后，转头看向蒋震说：“他什么来头啊？” “搞我的来头嘛……”穆海涛一脸不悦地说。 “穆海涛……”蒋震坐到一边，翘起二郎腿说：“你是觉得我听不懂英文吗？” “哼……”穆海涛也不再掩饰，转头看向蒋震说：“知道你能听懂，但是，你觉得你今晚过来之后，还能活着回去吗？那会儿让你看那些小土丘是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 “怎么？难不成你今晚要在这里把我弄死？”蒋震一脸不屑地问。 “谢伦伯……”穆海涛转头看向谢伦伯说：“这个人很嚣张，你是不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砰砰”外面忽然传来两声闷响。 谢伦伯眉头皱了一下，转头看向一边的打手。 几名打手赶忙向外走去，结果刚出去就被击毙！ 突然袭来的枪响让众人惊慌失措，四处乱奔！ 而蒋震则安然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一动未动…… 一群蒙面人冲进来之后，持枪控制住了在场所有人。 “你们…你们是谁？”谢伦伯看着那些人问。 那些人没有一个做声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各自的目标。 蒋震慢慢从沙发前站起身，转头看了眼穆海涛之后，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蒋震！你什么意思！？”穆海涛大声问。 蒋震似是没有听见，迈过几具尸体之后，走出正厅门口。 外面已经有一辆车在等着他了…… 那刻，他回头看了眼房间内的情景，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尸体，再看看里面一脸不解的穆海涛，他忽然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还不是一般的梦，就像是好莱坞大片一样的不真实的梦。 可是，这都是真实的…… 所有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在眼前，真实发生在身边的。 此刻的夜风清冷，程勇给蒋震打开车门后，静静等着他上车。 蒋震上车之后，低声一句：“处理好。” “嗯，你放心，警察都在外面等着了。”程勇说罢，关上车门之后，冲着里面一挥手。 在“突突突”的枪响之中，蒋震坐着车缓缓驶离山庄。 他从来没有想到事情会进行得如此之快，更没有想到穆海涛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找死。 同时，他也没想到亚米国际会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跟“枪杆子里出政权”一样，在国外想要稳住脚跟，也必须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今晚这看似极其疯狂的举动，在这个世界上非常非常多的地方正在发生着…… 飞机、炸弹、坦克、武装力量、宗教极端主义，等等的暴力活动与局部战争一直在持续。 想到那些，再想到今晚，继而便觉得自己在国内的政治环境中还是过得太安逸了。 华国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保温箱，在那保温箱里，大批像穆家一样的蛀虫在啃食着保温箱，内外勾结试图破坏。 此刻，看着国外的夜晚，蒋震的内心无比的平静。 想到穆海涛此刻已经死去时，他没有任何欢喜，也没有任何的悲凉。 没有任何的感觉，空空的，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 回到酒店，刚下车，手机便响起。 看到是徐老的电话，蒋震点了一根烟之后，走到大厅一边接起电话，“喂。” “穆海涛死了？”徐老问。 “嗯。”蒋震轻轻应声。 “嗯……”徐老沉沉应声说：“如果国内领导在处理这些“寡头”时，有你这一半的魄力，咱们国家现在的经济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失血萎靡啊。” 第829章 任务完成 听到徐老的话，蒋震的心情很是阴霾。 他心里很清楚…… 这么多年的超快速发展之下，官倒的问题一直没有杜绝，像穆家这样的情况在国内绝对不是独树一帜。 他们这些人最明白什么是社会主义，可是，他们道貌岸然，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面对众多大佬的资金外溢，很多时候，也是只能故作视而不见。 “杀得好啊…杀得好……”徐老嘴上说着好，可是，那声音却透着深深的无奈。 “想来国家也有他的难处吧……”蒋震说。 “国家有什么难处？”徐老不屑地说：“国家最大的难处就是体制变味之后，想要再回归到原来那种味道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嗯。”蒋震应声说：“时代在发展，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只是这条河太长，我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现在的人，已经不吃那画出来的饼了……”徐老说：“这个时代的知识信息量超越了曾经任何一个年代，你们这些年轻人，比很多政治家都了解当前的政治。反而是一些官场老手们，陷入了狭窄逼仄的政治体系里，把那个圈子当成了全部，而将百姓视为糟粕刍狗。他们演戏都把自己演进去了啊……可是，剥下那张面具来，个个都是让人吃惊的恐怖嘴脸啊。” “嗯……”蒋震轻轻应声说：“不过，有魔也有道，咱们华国也有那么一帮坚持正义之心的官员，也有一帮时时刻刻在为国家前进而昼夜不怠的人。” “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要让你守住初心……”徐老说：“你就今天应该见识到了亚米国际稍显凶狠的一面，但是，这还不算什么。真正厉害的东西，你现在还见不到……最近几天，你会看到亚米国际在金融操作上的厉害之处。不管是金融上，还是在控制上，亚米都是非常顶尖的存在。你可不能因为见识了亚米的厉害，而想要脱离当前的环境。” “不会的……”蒋震说：“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市委书记，未来我想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嗯……”徐老轻轻应声后，低声说：“这次回国之后，你也要小心点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么帮你到底是对还是错啊……一个人太过神秘和复杂的时候，往往也不会得到领导的重任。好在，你还年轻，日子还长。回去之后，低调做事就好。” “好，我知道了。” “这次调查组的工作，远没有结束。记住领导最开始交代给你的任务——未来真正改变东北省的营商环境和发展状态——才是开展这次调查工作的目的。” —— 第二天，穆海涛的死讯就登上了报纸。 报纸上的消息很简单：昨晚，毒枭谢伦伯住所内发生激烈枪战。经警方调查了解，该案件为毒枭火拼，枪战造成十一人死亡，五人受伤，有一华裔在交战中死亡。死亡的富商华裔为xx金融负责人穆海涛，当晚与谢伦伯见面，而后被谢伦伯敌对势力误杀。 蒋震知道，这都是程勇安排的。 通过这短短的警方通讯就可以感觉到亚米国际的强大。穆海涛至死都不知道，亚米国际竟然会强大到这个地步。 蒋震在报道出现的第一时间，就与刘香见面。 蒋震自然是对该案件表达出了不知情，且惋惜的状态。 不过，刘香的表现还算稳定，目光中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哀愁。 “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蒋震故作一脸震惊，很是着急地问：“他怎么会去找这个毒枭呢？你们跟这个毒枭很熟吗？” “这个毒枭谢伦伯是我们的大客户，关系往很强，很多政界领导都很惧怕他。这次，穆海涛去找这个谢伦伯，应该是想要让这个谢伦伯出面，帮我们解围。” 刘香说着，眼神微微释放出惭愧的味道，看着蒋震说：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咱们刚下飞机的时候，那些所谓的警察和相关部门的人，都是穆海涛故意找来演戏的……但是，昨天晚上我们平台那边，突然真的被查了！很多高官都被带走，很多人给我打电话，但是…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现在只觉得给我父亲添了麻烦，我不想再为难我父亲了。所以，让穆海涛自己去处理吧。” “你这样想是对的……”蒋震继续演戏说：“……但是，穆海涛的死，实在是太突然了。” “是很突然。不过，这或许是老天开眼呢？”刘香一脸淡漠地说：“我现在才算是真正看清穆海涛这个人……之前的时候，我说我想要个孩子，结果他死活不要，还给我说了一大堆道理。现在才知道，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跟我长长久久地过日子，他根本就不在乎我。” 蒋震听到刘香这么说的时候，忽然对穆海涛感到一种“惋惜”。 女人的无情，有时候太无情。 “你们怎么说，也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蒋震说。 刘香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对啊……这么多年，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被他诓骗……我有什么野心？我这么个女人能有什么野心？我就是想要一个家，想要个温暖的家，多生几个孩子，我能有什么抱负？呵，他知道我父亲是顾老之后，就一个劲儿地忽悠我去找我爸，还说了很多刻薄的话！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对不起我父亲了！我完全…我完全就是被婚姻给遮了眼！我就是个傻子……大傻子！” “你分析得也对……”蒋震故作遗憾的模样，轻声说：“现在穆海涛死了之后，事情是不是就复杂了？来之前，你父亲还叮嘱过我，让我务必要重视这次的追缴工作……现在，唉，如果这次追缴不利，你父亲怕是要晚节不保啊。” “我有办法……”刘香擦了把眼泪说：“穆海涛活着的时候，我不敢这么办，但是，现在我敢！” “那你父亲这次有救了！”蒋震“感叹”说。 —— 其实，就算没有刘香的帮助，亚米国际也能全盘接管穆家的金融平台。 但是，刘香的“助攻”让这一切更快变现…… 五天的时间，追缴资金就达到了预定计划，而后，蒋震坐上飞机就回到了东北省。 第830章 东北易主 回到东北省的时候，蒋震已经是千亿富豪了。 原本计划是追缴七千亿，可是徐老嘱咐蒋震，最多最多只能带回去两千亿。 蒋震听后，瞬间理解徐老的用意。 确实，如果把这追缴的九千多亿全部上交的话，领导是会怀疑的。 还不是简简单单的怀疑！ 所以，蒋震回来之后，找到顾老时，汇报说只追缴到了一千八百亿。 “不少了……”顾老说：“不少了啊。” “这边穆家吐了多少？”蒋震问。 “八百多亿，但是，很多都是资产估值……钱大部分都转移出去了。”顾老说着，眉头微微皱起：“穆海涛真是被毒枭杀死的吗？” 蒋震迎上顾老的眼神，低声说：“穆海涛在刘香面前暴露了本性……尤其是你说要对穆家进行严厉查处后，穆海涛就不再遮掩他的本性，说他根本不在乎刘香，只是因为你是刘香的父亲才娶了刘香的。” 蒋震这段话，看似是答非所问，实则是正确回答了顾老的疑问。 穆海涛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 顾老知道穆海涛绝对不是毒枭杀死的，蒋震也绝对不可能承认说是他杀了穆海涛。如此一来，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呢？ 蒋震继续道：“穆海涛的死，对我们的追缴工作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刘香在得知了穆海涛对她的真实想法之后，也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更是希望能多追缴一些资金，好让您这边得以缓冲，能够稳住。” “一千八百亿，加上穆家这边的产业，两千多亿，接近三千亿啊……这么个数字，如果让老百姓知道的话，老百姓作何感想啊？” 顾老说着，头都慢慢垂了下去，低声哀叹说： “我们的工作真的很不到位啊……我们的监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中央的方向是对的，只是我们这些人办事不力。” “顾老……”蒋震说：“这里面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的。复杂的不是事情，是人……穆老那边他肯定也在积极地寻找解决办法，想要把他的这些儿子、孙子的护住！龙王归根结底也是个人，他能不念及旧情吗？” “不能再念及了……”顾老说：“这次事情之后，我会引咎辞职，龙王能不杀我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但是，对于穆家之流，如果龙王心软放过他们。那么后面，绝对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穆家出现！他们作孽的水平，只会比穆家高，绝对不会收敛！必须要下重手、出重拳才能解决这些复杂的关系引申出来的复杂问题！” “您说得是。”蒋震轻声感叹。 “调查组在这边的调查工作基本结束，其他地级市的调查工作也接近尾声……我在调查报告中，会把你的事情详细标注，功劳一件都不会少了你的。” 顾老说着，慢慢站起身，主动递给蒋震一根烟。 蒋震赶忙双手接过烟来，并先给顾老点上。 顾老抽着烟，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之后，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几岁，但是，眼神里的焦虑已经不见了。像是一个看透了人间世事，不想再过问那些烦恼一般。 “我安稳下来，才能让我的儿子继续发展下去……”顾老说：“以后，你们多交流、多沟通，我这两个儿子还是挺优秀的。唯独这个女儿……唯独这个女儿啊。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我也有错，我也有错啊。” 蒋震在一旁抽着烟，没有回话，也不知道怎么回话。 感觉所有的工作即将结束，感觉跟顾老的“搭档”生涯也接近了尾声。 原以为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总结大会，但是，蒋震心里很明白，此时此刻就是在总结。 但是，这个结果是让人唏嘘的。 这场调查的成果是非常非常大的，如此大的成果，最后又有多少会被曝光出来呢？ 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 一个月之后。 —— 半个月前，中央调查组的工作就已经结束了。 冯浩然给蒋震打来电话，表扬了蒋震的调查工作。但是，对蒋震也提出了一点不理想。 “我都做得那么好了，怎么还不满意啊？”蒋震皱眉说。 “你没有深度挖掘到穆家跟巩老之间的联系啊……”冯浩然说：“我们是有接到相关线索的，但是，你们查了那么久，却没有查到。当然，这有可能是穆家考虑到巩老的位高权重，所以，刻意隐瞒了这层关系。” 蒋震听后，赶忙问：“巩少在东北省是有问题的，但是，巩少诈死之后，那条线索就断了。虽然咱们都知道巩少是假死，但是，明面上已经没有巩少这个人了。按照规定，你也没法继续对巩家的犯罪进行调查了啊。” “巩老可能一开始就知道咱们要对付穆家了……”冯浩然说：“这个家伙的信息网可不是咱们能够想象的。” “是啊……”蒋震心里微感不爽，毕竟，付国安一直在盯着他这边的动静，而且，付国安的野心更不是一般官员们能够比拟的。 “行了……不要忘了领导交给咱们的大任务，半个月之后，我就去东北省工作了，你这次的调查可是给我提前铺路，我去了之后，你多往省里跑一跑，多跟我交流交流。咱们争取把这个营商环境整治，处理妥当！” “我现在确实有很多事情等着您来定夺啊……”蒋震说：“郭为民现在已经无心工作了，他现在几乎不过问我这边的工作。” “你办了那么漂亮的事情，他郭为民哪儿敢过问你的工作啊！？现在东北省等待审判的就有好几千人，别看他表面上无所事事，背地里还不知道着急成什么样子了呢。”冯浩然说。 —— 半个月后，郭为民被明升暗降，去京城干了个闲差。 顾老同样也被闲置了起来…… 但是，对于顾老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穆家的人被处置，穆小鹏死刑，穆大鹏无期徒刑，穆云亭也被判了二十多年。 很显然，中央这次没有给穆老面子。这也是释放了一个非常严肃的反腐信号。 所有调查工作结束之后，蒋震以为自己会有一次“面圣”的机会，但是，没有。 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平静。 深秋落叶之时，东北易主，冯浩然来到了东北省担任省委书记。 蒋震第一时间赶赴省城，为其接风，却未曾想冯浩然刚来就给他下了一个大任务。 第831章 新的任务 “哎呀……”冯浩然坐到办公室老板椅上之后，感叹了一声说：“我这总算是动了动啦！南云那么多年，真是待够了啊！还是北方好啊！我就喜欢北方这种干燥，南方一到夏天虫子蚊子的简直要人命啊！” 蒋震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的秋景后，转头看着冯浩然说：“我劝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东北的冬天才叫一个折磨人呢！” “嘿……”冯浩然笑了一声说：“这个我还真不信！越冷的地方炉子那是越旺！别看外面冰天雪地的，里面那叫一个温暖如春啊！哈，我现在就想去搓搓澡了呀！” “你这省委书记去了澡堂子，一家人还不得抢着给你搓背啊？哈哈！” “挖苦我是不是？啊？”冯浩然笑着起身，走到一边的待客沙发上坐下后，冲着蒋震招招手说：“我说，接风的事儿就免了！你妹夫还给我打电话了呢！我不喜欢搞那些东西！免了吧！” “你是酒量不行，怕他们灌你酒吧？”蒋震直接戳穿说：“该接风还是要接风的，就咱们几个人，不灌酒。” “别别别，就魏军猛那酒量，我是真害怕……”冯浩然摆了摆手之后，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低声说：“说实话，我这次过来，那真是带着任务过来的啊……唉，也是没什么心情喝酒。” “那个……我来省城还有别事儿，我先去忙活忙活！完了再过来找你哈。”蒋震说罢，转身就要走。 “躲得过初一，你躲得过十五吗？”冯浩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向蒋震。 “我这刚休息了也就十来天啊……”蒋震一脸抱怨地看向冯浩然，听到他刚才提及“任务”二字的时候，他心里就不痛快啊！ 这他妈的，总是按着他一个人磨是怎么回事儿啊？ “你也知道我为啥来东北，要不是你在东北的话，我也不可能过来啊！是不是？我来之前，先把你调过来给我打扫一下战场，后面，你再努力努力，我这不就……”冯浩然做了个向上指的动作，意思是有望提拔，“……对不对啊？” “你倒是提拔了！我呢？”蒋震摊开手说：“我上次扫黑扫得不好吗？还是我的追缴力度太弱啊？表现那么好换回来的是什么？” “想不想回汉东？”冯浩然笑着说：“你以为我没跟领导交流呢？都交流了！只是你现在这么年轻，去了中北海会遭人妒忌的啊！我知道你也想跟大领导见上面，但是，你总要考虑一下当前的现状吧？当然！你这次表现非常好！领导都当着我的面儿夸你呢！这么多年，我可没见他夸过谁！呵，所以，你把心放安稳了就好！提拔你，是迟早的事儿。” “我算是听明白了……”蒋震不悦地盯着冯浩然说：“所谓的扫黑，不是扫黑，是给你的到来打扫卫生呢吧？你接过这个干净的摊子来之后，我再给你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完事儿你高升副国，我滚回汉东……是这么回事儿吗？” “你这你这……”冯浩然皱眉说：“你来了东北省之后，怎么还油腔滑调的了呢？你这嘴皮子怎么这么便宜了啊？我怎么说也是省委书记，你这直系下属跟我说话怎么还没大没小的？当着外人面儿的，你也这么跟我说话？” “这不都是您惯得我吗？”蒋震继续保持不悦的姿态，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后，轻声说：“说吧…领导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啊？只要不是发展任务，其他都好说。” “发展是第一要务……之前让你整顿营商环境、让你整治国企，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发展吗？这次我过来之后，中央特批两万亿振兴资金，这笔钱咱们要用在刀刃上！领导说了，要通过这两万亿，把东北的经济盘活！争取明年就能进入前三行列！” “……”蒋震一听就无语了。 心想，你可别把这两万亿搞我蒋震头上，老子受不起。 “我想成立一个发展小组，我干组长，刚提上来的赵来堂省长干副组长，但是，你干这个分拨中心主任负责最重要的资金走向工作！” “这个赵来堂问题很严重的啊！组织考察人选也太不慎重了吧？你是知道他跟我们廖强市长那些勾当的！怎么…怎么还提拔他呢？”蒋震皱眉说。 “不提拔他，怎么解决他？知道巩少是通过谁来到东北省做生意的吗？”冯浩然诡秘一笑说。 “赵来堂跟巩老有关系？”蒋震问。 “你以为呢？”冯浩然翘起二郎腿说：“领导与领导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跟我们一样……在东北省内没人知道咱们俩的真实关系，如同很多人并不知道赵来堂的真正底细一样！但是，如果赵来堂在朝中没有背景的话，他也不可能坐到省委副书记的位置上。” “这是提拔巩老的人啊……”蒋震有些厌烦地说：“让我说，赵来堂这种人就不能让他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做事儿！而且，国家两万亿拨过来，那是拨给财政，那是直接拨到赵来堂省长的眼皮子底下啊！他是管财政大权的啊！” “我知道啊……要不，我也不会请你这号人物出来压制他赵来堂啊。”冯浩然笑着说：“下一步，又要两地跑了，受累了啊。” “你直接把我调到省会来多好？让我干林吉市市委书记，然后直接进你们省委常委多好？”蒋震说。 “你这算盘子打得真好呢……做梦呢？这才干了多长时间市委书记啊？你离进省委常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呢！步子不要迈这么大，容易扯着蛋的啊！” 蒋震听后，心里那个火气，拿起电话来，直接给魏军猛打过了电话去，“喂，今晚冯书记邀请咱们来省府做客，你什么时候过来啊……冯书记喝酒，刚才还跟我说他酒量涨了，说你魏军猛他都看不到眼里，想要赐你一醉啊！……呵呵，行行行，我等着，我今晚也不回黑龙市了！陪你们俩好好喝一顿！” “……”冯浩然指着蒋震，手哆哆嗦嗦的，想到魏军猛的酒量和那生猛劲儿，他感觉还没开始喝酒就已经要醉了啊！ “吃个饭喝个酒的，您怎么这么激动啊？”蒋震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冯浩然。 “算你狠！你这家伙，是真…真不把我这个书记放在眼里啊！” “瞧您说的！我要是眼里没您，我能找魏军猛过来陪您？这可是大面子呢！时间不早了，走吧！早喝早醉早醒酒嘛……走走走！” 蒋震说着，上前就去“搀扶”冯浩然，一把搀扶起来之后，低声在他耳边嘀咕道： “我这黑龙市还有几只小老虎呢，你这上台之后，是不是先在黑龙市烧上一把火啊？” “你是说廖强他们吧？”冯浩然问。 “对啊……我觉得是时候该动手了。”蒋震说。 “不行……”冯浩然说：“不到时候！跟咱喝酒一样，还不到时候！走，我先带你去见见赵来堂！咱们仨先定一定这个小组分工！” “我不去！”蒋震直接站住身子说：“我跟赵来堂打过交道，他恨我恨得咬牙切齿呐！” “这有啥！？今晚魏军猛不是过来吗？让魏军猛好好军训一下这个新省长就是了嘛！哈哈！走走走！我倒是要看看当着我的面儿，他敢不敢凶你！呵，走！” 第832章 怎么对付 郭为民离开之后，省长也被调离。 这样的工作调动还是比较少见的…… 冯浩然过来任职省委书记的同时，赵来堂也升任了省长。 此刻的赵来堂，那当真是春风得意啊！ 上周到现在，每天晚上庆祝不断，而且都是深夜进行…… 晚上嗨到那么晚，第二天还能有精力工作，这身体素质也是过硬啊。 廖强市长那帮人更不用说，最近一段时间，来回奔波于黑龙市与省会之间，天天跟在赵来堂后面负责庆祝事宜！ 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赵来堂的重要性，只要赵来堂不倒台，那么他们就会平安无事。 自己是市长，是正厅级干部，他蒋震想要搞我的话，必须得经过省委常委会表决的啊！ 现在赵来堂是二把手，你蒋震打狗也得看主人，你能随便搞我！？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过之后，冯浩然直接推开了赵来堂的门。 “冯书记！？”赵来堂对冯浩然还是非常客气的，毕竟这会儿还没到针锋相对的时候，自然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马上上前握手说：“你直接给我打个电话，我去你办公室就是了嘛！怎么还过来找我啊！你找我有事儿？” “跟你讨论点工作上的事情，那个…诶？”冯浩然转身，发现蒋震没跟着进来的时候，冲着门口喊道：“蒋震？进来啊！” 蒋震听到冯浩然的声音，慢步走进办公室，跟赵来堂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的眼神里都带着种抵触情绪。 蒋震那刻也意识到，自己当真成了冯浩然的一把刀了。 而且，还属于用起来特别顺手的那把刀…… 今天被冯浩然喊过来见赵来堂，就是想要给赵来堂上上课的啊！ 而赵来堂书记看到蒋震出现那一刻，眼神之中是有抵触的，可是，也有恐惧啊。 蒋震这厮在东北简直是太牛逼了啊…… 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啊！ 从黑龙市一路杀到了龙连市！ 外界都以为是顾老的力度大，以为是顾老在后面统筹布局才取得那么大的成果。 但是，圈里人，尤其是东北省的高层们，谁他妈的不知道这都是蒋震的功劳啊！ 几千号人啊…… 到现在还有很多人在看守所里关着，等待审问发落呢！ 妈的…… 就这么一号杀神，谁不惧？ “蒋震啊……呵，老熟人了。”赵来堂脸色有些尴尬地上前两步握住了蒋震的手。 蒋震故意用力几分，握得赵来堂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确实很熟啊……”蒋震握着赵来堂的手对冯浩然说：“赵省长按理说应该异地干省长的啊……这人事安排，倒是挺微妙的。” “确实啊！”冯浩然一脸洒脱地坐到沙发上，笑着说：“国家这么任命干部，那自然是有深意的！东北省的情况特殊，特事特办，要有创新的领头人，也要有能够稳妥攻坚、了解本地情况的领导坐镇才行啊！赵省长……赵省长不就是最合适的本地人选吗？” “呵……”蒋震松开赵省长的手后，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看着赵来堂那张不悦的脸说：“冯书记说得是啊！赵省长对东北省的事情，当真是了如指掌啊！尤其是对我们黑龙市的情况，更是手拿把掐！” “蒋震啊……”赵来堂坐到一边的单人待客沙发上后，轻轻蹙眉说：“当着冯书记的面，你低调点……低调点好。” 你这么个小小的市委书记，在我们这些大领导面前，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敛吗？ 真当自己还是中央扫黑组组长啊？ “冯书记，我这……高调了？”蒋震转头看向冯浩然。 冯浩然自然是护犊子的，笑着说：“自己人嘛！来堂同志，你要允许年轻人说话的啊！哈哈！” “是是是……”赵来堂脸上的尴尬更深了一分，讪笑说：“冯书记说得是。” “谈正事儿啊！”冯浩然脸色一正，放下二郎腿来，微微探身说：“上级给我们东北省拨款两万亿，这部分钱呢，来堂同志你全权负责，然后，让蒋震具体实施。这，没问题吧？” 赵来堂听后，兴奋不已，但是，听到让蒋震具体分拨的时候，心里就不痛快了！ 这号杀神，你怎么搞？你怎么贪？ 他妈的…… 这不是让我纯干活，不要收益吗？ “赵省长？”冯浩然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声。 “唉……”赵来堂叹气说：“我看，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您亲自来吧！当然，蒋震干这个重要的分拨工作我是没意见的，毕竟之前蒋震在中央调查组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完全是能够应对这项工作的。” “不要推脱嘛！”冯浩然说：“这两万亿资金可是振兴咱们东北省的关键资本啊！用好了，你赵来堂就是名垂千古的功臣啊！” “不不不，我自己几斤几两重，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这组长，还得是您来才行啊！” 蒋震见状，当即说：“冯书记，黑龙市那边的事务很多，我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做这么重要的工作啊……” 蒋震心里很清楚，赵来堂之所以不干这件事情，完全是因为自己在这里管事儿。 而冯浩然也说过，之所以让赵来堂升职，完全是为了下一步将他拿下。 明年就是新老交替之年，这时候任何的变动都是非常敏感的变动。 只是，看此刻赵来堂的表情和行为，感觉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冯浩然跟蒋震也是有默契的，迎上蒋震那深意的目光，当即领会，继而笑着转头看向赵来堂说： “赵省长啊！你看你…这么重要的事情让你负责，是对你领导能力的信任，不过，蒋震说得也是，黑龙市的情况比较复杂，需要他去处理的事务比较多，那就让他不要参与了！但是，赵省长你可得挺起大梁来啊！” “唉，既然您这么说，那我还有什么理由推辞呢？干！谁让咱是领导呢？呵，干！” “好！”冯浩然站起来说：“就是喜欢你这么有魄力的领导，走！今儿魏军猛司令过来，咱们一块儿见个面，好好聊聊！走！” “啊？魏…魏司令啊……”赵来堂显然对魏军猛这个人打怵。 “那可是蒋震的亲妹夫啊！走走走！蒋震，快走！时间不早了，别让魏司令等着咱！呵，走走走！” 蒋震看着冯浩然那高超的演技，心里还是挺佩服他的。 明明是带着任务来宰他赵来堂的，现在却表现得跟个老好人似的，如此之心态，当真是狡诈呀。 走出省府，蒋震跟着冯浩然上车之后，冯浩然的脸突然就变得冷厉起来，低声说：“这个赵来堂真是个老油条啊……蒋震，说说吧…怎么收拾他比较合适啊？” “啊？”蒋震一脸震惊地盯着冯浩然。 感觉他这没喝酒的就醉了吗？问我一个市委书记怎么对付省长？这…… 第833章 开始执行 “不是……”蒋震看着冯浩然那张冷脸，知道他这会是很严肃地讨论这个问题，但是，这会儿还当着他司机的面儿啊！ 虽然冯浩然的这个司机蒋震也认识，但是，总觉的这么敏感的事情，当着他司机的面儿也不好说啊。 “什么不是啊？”冯浩然见蒋震看向自己的司机，便说：“小张跟了我十多年了，你放心说就行。” “蒋书记……”小张微笑说：“你当我是个机器人就行。” “呵……”蒋震轻轻一笑，表情马上又严肃起来，低声说：“刚才你说让我负责资金分拨的时候，赵来堂的表情马上就变了。我觉得，您这么做太明显了。” “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啊……”冯浩然的表情更为严肃地说：“这赵来堂还只是个开始，这次任务中最为关键的人物，你知道是谁吗？” “巩老吧。”蒋震说。 “对……”冯浩然说：“很多事情，我现在也不能跟你明说，但是，按照你这个能力来说，应该早已经领悟其中的秘密了。” “嗯。”蒋震轻轻应声。对于这其中的秘密，他自然是知道的。 冯浩然之前说是因为我来了东北省，他才过来的。 其实，这里面真正的关系，是赵来堂，是跟赵来堂有关的巩老。 之前他们派我去云州对付付国安，也是为了搞清楚付国安与巩老的密切关系，但是，奈何老子职务太低，办不了啊。 后来，他们通过不断地对抗与试探，才知道付国安的后台是巩老。 现在又摸清楚赵来堂的后台是也是巩老之后，便开始通过这些关系来准备对付巩老。 但是，巩老位高权重啊…… “你也是啊……”冯浩然说：“把这件事做好之后，明年就能把你弄到汉东去。在政治上，去汉东发展要比在东北省这边优势大很多啊。” 蒋震也想要去汉东，毕竟自己家在汉东，老爷子也在汉东。 出来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不想家是不可能的。 “让我搞个厅级干部，哪怕是副部，我蒋震都有信心……但是，这么高级别的领导，我真是想想就头沉啊……”蒋震有些无奈地说。 “怎么？非要给你整上个中央的头衔才敢搞吗？”冯浩然说：“我可跟你说，这一仗必须要打漂亮，两万亿呢……什么概念啊？多少国家几年都凑不齐这么多钱的啊！之前你在调查组工作的时候，应该也弄清楚了上级拨款的问题！那么多钱，最后都去哪儿了？嗯？” “大部分都是分给了国企，毕竟国企破产不需要个人负责，银行也是不断给国企贷款，不给私人贷款，很多钱都是转过来转过去，最后以各种五花八门的名义，转到了很多人自己的腰包里面。查呢？他们有理有据，你不真刀真枪干他们的话，他们完全可以逃避法律程序的。” “这只是冰山一角吧……”冯浩然说：“东北这地方，民风彪悍，当官儿的也彪悍，见了钱那是使劲儿贪、使劲揽啊！之前的那些下拨资金，明面儿上的工夫做得真叫一个好，可是拔开一看，都是一帮乌龟王八蛋啊。” “国企不改革，民营起不来，谈发展那就完全是异想天开……现在经济大环境不好，劳动剩余、资本剩余那么多，这两万亿刺激消费还行，要是再像之前那样投入国企生产上面，那只能是把钱往窟窿里头扔啊！专业的事儿，一定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做买卖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啊。让民营企业家去管理国企的话，这些国企也不至于现在只等着喝中央的奶！现在这情况，必须要进行改革的啊……” “怎么改？”冯浩然说：“改事儿之前先改人，赵来堂这帮老骨头们不死，这事儿你觉得能改吗？不仅如此，东北省整体的官场文化、民间文化、传统文化里面，都带着个当官才能发大财的劣根性。这，必须要杜绝，不管是从思想上，还是行动上，都要进行一场改革洗礼！这个本质问题要是改不了，这钱还得打水漂！老百姓的日子，该咋样还咋样！只是单纯富了、肥了少数的特权派！” 蒋震听后，频频点头。 冯浩然如果是在别省干书记的话，自己还能跟他打哈哈。 但是，这会成了顶头上司，讨论工作的时候，自然也得有下属的样子。 两人就赵来堂的事情，聊了一路。 临了，冯浩然定下路子来——先把这事儿交给赵来堂处理，中间你蒋震再插手！ “这事儿如何插手，我自己来定吧！”蒋震说：“我考虑的是，这事儿我不能再明面上参与进去，那样赵来堂绝对会有意识地进行防御，我们要抓住赵来堂的把柄必须要降低他的警惕。” “行，具体怎么办，你说了算。”冯浩然说着，车也到了酒店门口，他看了眼一边的军车后，顿感忧愁：“你这个猛妹夫啊……我是真打怵……走走走，吃饭去！” —— 当天晚上，魏军猛除了没把蒋震放倒之后，冯浩然和赵来堂都被魏军猛给放倒了。 但是，对于这个级别的政治家来说，显然是不会真正放倒，两人喝吐之后，也是故意装醉躺去了沙发上。 蒋震当天喝了酒回到宾馆之后，倒头就睡。 半夜醒来之后，想到冯浩然给的任务，便怎么都睡不着了。 抽着烟，想着办法，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将事情想出了一个大概。 看到时间到了七点，掐灭香烟后，直接给冯浩然打过了电话去。 跟冯浩然说了自己的打算之后，冯浩然很是担心地问：“你确定廖强会听你的？” 蒋震嘴角勾起一道诡笑，说：“我手上攥着他的把柄呢……但是，如果想要让廖强听话，还得您配合着演场戏才行。” “说吧……让我怎么演。”冯浩然问。 —— 当天上午十点，黑龙市廖强市长火急火燎赶到了省府。 蒋震在冯浩然办公室内的休息室里，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廖强在冯浩然秘书的引领下，来到了办公室。 “冯…冯书记，您…您找我啊？”廖强很是紧张地走上前问。 “廖市长来了啊……呵，坐。”冯浩然喊着廖强坐下之后，自己也走到了沙发上坐下，而后，翘起二郎腿问：“你对你们市委书记蒋震，有没有什么看法？今儿见了我，实话实说就行！” “唉！”廖强叹息一声后，故作为难的样子，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探过身说：“冯书记，您是不知道我们黑龙市的一言堂多么严重啊！” 第834章 大喜事儿 “黑龙市的一言堂？”冯浩然看了一眼休息室的门后，表情略微有些尴尬，转头盯着一副打小报告模样的廖强问：“很严重吗？” “相当严重啊……” 廖强皱着眉头，跟那窦娥似的哭丧着脸，微微探身说： “蒋震那是相当强势啊！搞得我们下面那帮人是人心惶惶啊！这，这么个高压情况下，我们怎么工作？工作也是生活之一不是吗？我们生活质量严重下降啊！没有他这么搞的啊！他…他他他，你说他搞了多少干部了？这么搞的话，黑龙市的干部都要被他蒋震搞完了啊！你知道，黑龙市那些干部暗地里称呼蒋震叫什么吗？” “什么？”冯浩然好奇地问。 “屠夫啊！！屠夫！！” “哦……这样啊。”冯浩然忽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于蒋震“砍人”这件事情，他是知情的。 从蒋震去黑龙市之后，他的动向，冯浩然一直都很关注。 包括乔四爷的死，包括抓公安局局长曹勇的事儿，他都知情，也很支持。 同时，对于廖强贪腐的证据，蒋震也给他看过。 所以，此刻看到这个“耗子”在哭诉“猫”太狠的时候，他多少还有些无奈。 而蒋震在屋里听到廖强这些话的时候，就感叹他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领导问你话，这么不经大脑就说出来吗？ 这智商能干到市长也算是干到顶了…… “蒋震这么弄，确实不利于团结，但是，据我所知，蒋震都是有理有据的吧？”冯浩然问。 “有理有据什么啊！您是不知道蒋震的手段啊！又是假冒、又是演戏，还跟踪、窃听等，都是用那些乱七八糟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啊！他要是这么搞的话，全天下还有一个清官吗？一瓶酒、一盒烟他都给算计进去的话，全国也找不出一个清官来啊！”廖强哭诉说。 “没那么严重吧……”冯浩然翘起二郎腿笑着说：“你这多少有些夸张了。” “我……”廖强忽然感觉冯浩然书记的心思，似乎并不在探究这些问题上，于是，试探性地问：“冯书记，您找我过来，主要是什么事儿啊？” “哦……”冯浩然笑着摆摆手说：“你不要这么紧张，我除了想向你打听蒋震之外，还想要通过你来了解一下赵来堂省长的一些情况。他是老东北了，你也是老东北，你应该很了解这个人吧？” “我不敢评价领导的啊……”廖强一脸尴尬说：“赵省长这么优秀的人，哪儿是我廖强能评价的？评价不了，也没法评价啊。” “不是让你评价……”冯浩然微微探身说：“下一步有一个两万亿的下拨资金使用，我是想要让赵来堂负责这件事情的，但是，我对他这个人不是很了解。你不了解一个人的前提下，你敢把这么大的事儿交给他吗？对不对？呵，放开了说，不要有压力。” “相当优秀！相当有水平啊！”廖强赶忙拍马屁说：“您不知道！但是，我们这些人能不知道赵省长的优秀吗？万里挑一都挑不出这么一个人好领导来啊！” 冯浩然听后，头顶就三根黑杠露出来…… 见过拍马屁的，没见过这么能拍马屁的啊！ 这廖强一看就是通过拍马屁来上位的，这种感觉太清晰了。 “唉……”冯浩然叹了口气说：“这想找个知心人真是太难了啊。罢了。罢了罢了……” “冯书记，您这是…这是什么意思啊？”廖强不解地问。 “我想要让你跟着赵来堂省长，一起负责两万亿资金的下拨工作。你，愿意干吗？” “我……我我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我能干吗？”廖强激动地问。 蒋震在房间里听着廖强那激动的声音，嘴角的笑都压不住了。 冯浩然这也是演不下去了…… 廖强每句话都往枪口上撞，这么一来还怎么演得下去呢？ “你这是想干对吗？”冯浩然问。 “对……”廖强知道这是说“对”不合适，但是，他也害怕说“不想”之后，领导真不把这肥差给他了啊！ “想干就好！但是……”冯浩然故作为难的样子，挠了挠头说：“我最近考察了一下东北省的这些领导干部，还就是看中了你！就然你对赵来堂的评价那么高，那我就让你来给他干个副手，一起把这件大事落实到位！怎么样？有信心干好这件事情吗？” “有！”廖强站起来说：“实不相瞒，之前国家的下拨资金使用问题，我也是接触过的！我对这些事情，还是轻车熟路！领导放心，我绝对会把这件事情做好，不给您丢脸、不给赵省长丢脸，也不给咱东北省丢脸！有赵省长带队，我们一定能打一个漂亮的金融大胜仗！” “很好！”冯浩然站起身，伸出手说：“看来，我还没老…眼光还没坏……很好！有信心、有魄力，这就是干好工作的最大前提！很好啊！” “谢谢领导！领导，”廖强一脸认真，几乎是刚毅的态度，自信地说：“我廖强，绝对不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我是真能扑下身子去干的人！领导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我，我绝对不辱使命，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把这件事情办好！” “呵……”冯浩然笑着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坐下之后，指着门外说：“你也别这么早就答应，你来干这件事情我是答应了，但是，赵省长那边还是个未知数呢！你这个副手，那可是具体执行赵省长指令的副手啊！我信任你，不代表赵来堂同志信任你！所以，你这会儿先去赵省长办公室坐坐，听听他什么意见！他要是同意了，你再回来跟我汇报一声，我啊给你落实好这份工作！去吧！” “诶！好！”廖强心里那个兴奋，转身就离开办公室，去了赵来堂的办公室。 —— 来到赵来堂办公室的时候，赵来堂还在安排工作。 秘书见里面的人出来之后，马上招呼廖强进去。 廖强进了办公室，看到赵来堂脸色不太好的时候，赶忙端过他泡着冬虫夏草的杯子走到一边去给他倒水，而后递到赵来堂面前，躬身探问：“您的脸色有些发黄，是身体不舒服吗？” “昨儿喝大了……”赵来堂嘘了一口茶后，皱眉问：“你这大白天的…跑我这儿来干什么啊？有急事儿啊？” 廖强压抑不住嘴角的笑，躬了躬身子，就差攥赵来堂怀里了！ “有喜事儿啊！大喜事儿！！”廖强笑着说。 第835章 上钩了 “什么大喜事儿啊？”赵来堂皱眉看向廖强。 “我今天过来省府，是冯书记叫我过来的，他说中央下拨两万亿振兴资金，然后，考察了一众干部之后，想要让我来干您的副手！然后，他不知道咱们两人的关系，让我过来征求下你的意见！呵，你这肯定是同意的啊！” “……”赵来堂听后，当即皱起眉头。 “怎么了？”廖强见赵来堂严肃着个脸，心里当即担忧起来。 之前廖强在黑龙市那当真是只手遮天！ 关于上级的资金使用方面，他用起来，当真是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一帮人舔他不说，自己还能赚个盆满钵满啊！ “你知道之前冯浩然想要让谁来干这个差事吗？是蒋震……”赵来堂站起来，走到一边的窗台前，而后转头看向愣怔的廖强说：“……我提了反对意见之后，冯浩然才没有让蒋震参与进来。这个蒋震要是参与进来的话，事情就麻烦了……这个愣头青，绝对会坏了大家的好事儿！” “冯浩然跟蒋震的关系怎么样？”廖强担忧地问。毕竟，自己的把柄还被蒋震攥着呢！ “不清楚……”赵来堂说：“昨儿在酒桌上，倒是看不出冯浩然跟蒋震的关系如何，但是，冯浩然对蒋震的妹夫魏军猛倒是挺尊重。人家魏军猛毕竟是大家族，我都得敬着，更不用说冯浩然了。看不透，看不清楚啊。” “那我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干还是不干啊？”廖强担心地问。 “等等吧……”赵来堂皱眉说：“我总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冯浩然怎么会选你呢？你…你何德何能啊？” 听到领导这么评价自己，廖强的蛋都要碎一地了。 这他妈的，有这么夸人的？ “不是……”廖强皱眉说：“您这话说得，我，我也是可以胜任这工作的啊。而且，你放眼看一看咱们东北省这些地级市的领导里面，这矮矬子里面找个拔尖儿的，那也能选到我啊。” “你这话倒是也在理，瞧瞧这些年开会时候那些市委书记市长的，一个个都跟些娘炮儿似的，就找不出几个硬骨头来。滑得很啊……这么看的话，你确实还是挺适合这个工作。” 听到赵来堂的肯定，廖强的心情直接爆棚，压制着内心里的兴奋说： “大哥，我做事儿您还不放心吗？您现在是二把手，这次的事情搞好了，您未来就是一把手啊！gdp这东西，我会玩儿啊！长了不敢说，三五年之内，保证能搞个漂亮的数字出来！三五年之后，咱们再一规整，那还不赚个盆满钵满啊？” “你给我打下，我确实还挺放心，这么多年了，默契还是有的嘛……只是，这事儿冯浩然书记如此着急地安排，我总觉得怪怪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肯定也是想要用这两万亿好好烧一烧的啊！但是，他是新官上任，您不也是新官上任吗？这把火不能光让他来烧，你也要急着烧一烧啊！” “哼……”赵来堂得意地轻哼一声，看向廖强的目光之中，少有地带着那么点儿赞同，“你这话说得倒是好听，也说到我心坎儿上了！是啊……我也得烧，我也得弄出成绩来，不能干了一番大事儿之后，功劳都成了他冯浩然的了……行！就这么定了吧！你来干我的副手！” “那我这就去跟冯书记说！”廖强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对于廖强来说，这个职务就是给自己强行续命啊！ 当前，自己被蒋震抓着小尾巴，不敢造次。但是，这次如果干上这个肥得流油的差事，那么后面自己就是他妈的财神爷啊！ 黑龙市你不得靠着这两万亿发展，你蒋震不得靠着我廖强给你拨款搞政绩？到时候，你要是敢威胁我，我就难为你！ 再者了，你打狗也得看主人！ 到时候你知道我是赵来堂的人，你能说动我就动我，赵省长在常委会上那也是能给老子争情理的啊！ 哼…… 还想骑老子头上拉屎，做梦去吧！ “在里面哈？”廖强指着冯浩然办公室的门，问秘书。 秘书点了点头之后，廖强赶忙疾步走去。 “咚咚咚”廖强敲了敲冯浩然书记的门之后，不等冯浩然应声，他直接推门而进！ 推开门的那刻，他直接傻眼儿了！ 房间里除了冯浩然之外，竟然还有省纪委王国涛书记和蒋震？ 而且他们三人的状态很是轻松，蒋震更是在那边翘着二郎腿似的舒服啊！ “呦，回来了？怎么样，赵省长没意见吧？”冯浩然问。 “没…没意见……”廖强走上前应声，近距离看到他们三人的眼神时，廖强感觉他们这组合像是要搞事啊！ “看看那些东西。”冯浩然指了指茶几上散落的文件。 廖强赶忙走过去，坐到沙发上后，拿过来就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不仅仅是吓一跳的问题啊！ 这他妈的——他狠瞪蒋震一眼！ 可是，迎上蒋震那平淡的目光时，他忽然又感受到了蒋震异于常人的那种震慑力！ 心里的狠话，那是一个字儿都不敢往外吐啊！ 看着眼前自己的犯罪证据，还有自己的小金库清点清单，廖强想死的心都有了啊！ 明明说好不举报的，他蒋震明明答应说不搞我的啊！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会搞出这种事情来啊！ 要命啊…… 这是要我廖强的命啊！ “老王啊……”冯浩然走到纪委王书记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行了，按照我跟你说的程序走着，需要你出面的时候，你可别退缩哈！” “瞧您说的！我什么时候怂过啊？哈哈！”王书记笑着说。 “我可说好了……咱们都是久经考验的老手了，虽然没有跟你签保密协议，但是，你也知道今天事情的绝密性，这件事情可千万要注意保密啊。” “我是干什么的啊？呵，干纪委的，嘴巴是带锁的啊！呵，行了，你们忙着我先过去了。” 王书记说着，转头冷冷地盯了廖强一眼之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随着关门声响起，房间内的气氛，忽然就冷了下来。 第836章 搞你 廖强看着桌上自己的犯罪证据，心情那是无比沉重啊！ 刚刚还感觉自己坐上了晋升的快车，没想到这他妈的是过山车啊！ 他们这是在搞事！ 他们这是要搞我啊！ 为什么在这个节点上搞？ 他们绝对不是刚刚才决定这么做的，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的！ “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冯浩然问。 “赵…赵省长同意了。”廖强说。 “啪”蒋震猛地拍了下额头，但是，仔细一想，他这个回答确实也算是挺巧妙的。 直面当前的工作分工问题，掩耳盗铃地将眼皮子底下的犯罪问题抛到一边。 “我说你对这些材料有什么看法？”冯浩然指着桌上的犯罪材料问。 “蒋书记？”廖强转头看向蒋震说：“您说吧？这都是您准备的吧？我的看法就是后悔、悔恨啊！别的…别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们汇报啊……” “你应该知道我们接下来想让你干什么吧？”蒋震直接说。 “是啊……廖强，”冯浩然坐到沙发上，冷声道：“我知道赵来堂一定会同意你给他当副手的，但是，我为什么还让你去？目的，就是卸下他的防备心来。如果我让你给我们当间谍之后，你再去找赵来堂时，你的演技应该会直线下滑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廖强慢慢低下头后，也慢慢清醒了过来。 这是给我廖强下了个套啊！ 还给我套得死死的啊…… “你们真是聪明啊……你们真是厉害……你们……”廖强看着蒋震和冯浩然说：“你们很早就认识了对吗？你们的关系看着很不一般啊！” “你反应过来就反应过来，但是，没必要问，也没必要说出来。”蒋震起身，走到廖强面前，拿起桌上的证据，一边看着上面的炸裂内容一边说：“这些东西的原件已经交到省纪委那边去了，那边今天就会把你的问题整理出来，冯书记签字之后，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需要一个电话，你就得进去待着。” “你们让我干什么？间谍对吗？让我给你们当间谍对吗？” 廖强意识到事情严重之后，舔狗之姿瞬间展现，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对冯浩然说： “冯书记，我…我一直以来都在担心东窗事发，我知道蒋震，不是，蒋书记，我知道蒋书记手里有我的把柄，我每天都是担惊受怕地过日子啊！但是，我，我也是真的想要改过自新啊！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东西全部上缴，我一分不要，你们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行吗？” “我现在给你，但是，你能把握住吗？那会儿问你蒋震这个人怎么样，你是怎么回答的？屠夫？他扫黑除恶力度那么大、反腐的力度那么大，为老百姓做事儿怎么就成了屠夫了啊？啊！？”冯浩然质问道。 “啪啪啪！”廖强直接给自己干了三巴掌，那叫一个响亮！ “我真是个蠢蛋啊！我真是该死啊我！”廖强哭着说：“冯书记、蒋书记，我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也是真的悔过啊！你们给我这次机会，我一定好好把握住，我一定会立功！一定！” “你这么笨，我都不太放心……”蒋震很是无语地说。 “是啊……”冯浩然说：“我们用你，也是很冒险的一个用人啊。不过，你现在的态度还是比较诚恳的，这一点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两位领导放心！我一定会干好的！我一定会处理好的！间谍我能干，我一定把赵来堂的犯罪证据全都找出来！一定！” “你知道我们想要赵来堂什么犯罪证据吗？”蒋震问。 “打住。”冯浩然说：“我可没说让你去弄证据啊！这间谍的事儿，主要也是考虑到这两万亿资金的使用问题，你就在赵来堂身边，把他这两万亿资金情况及时跟蒋震汇报就行。” “给…给蒋震汇报？”廖强一脸无辜似的问。 “廖强……”蒋震走道廖强跟前，将手轻轻搭在廖强的肩膀上，“你这一条腿已经踏进监狱，想要全身而退的话，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一定要把握住啊。” “行啦……”冯浩然摆摆手说：“这件事情，你们两个回去之后细聊，我这边还有很多工作要忙，你们快去吧。” 冯浩然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很多话，甚至说，很多阴谋诡计在他这个高位上不便使用。 但是，让蒋震去做的话，蒋震想怎么玩怎么玩，各种窃听装置给廖强整上，也跟自己这个省委书记无关。 蒋震自然不会只是口头上的功夫，与冯浩然想得一样，他第一时间就在廖强身上安装了监听，还将他的手机植入了程序，任何电话、任何信息都不会放过。 蒋震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廖强只是一个诱饵，真正的大鱼是后面巩老。 这两万亿资金的安排，绝对能引诱出背后的巩老！ 虽然上次巩少假死之后，金蝉脱销，但是，这次两万亿规模资金到位的时候，他巩少绝对会回来。 因为当初这边就查到了破百亿规模的赃款，那么多钱他巩少怎么会放弃？这次弄好的话，他巩少是可以直接进入千亿富豪级别的啊。 “你们这……”廖强看了看衣服里面的窃听器，皱眉说：“不至于这么严密吧？” “冯书记交待的事情，必须要办好……”蒋震冷盯着廖强说：“你要是不去的话，我们就安排别人来立功。” “不不不，我去！我去！”廖强马上答应。 “廖市长……”蒋震冷目跟要吃掉他似的，冷冷盯着他说：“这是你赎罪的机会，也是你立功的机会，你要是再让我听到这种带着拒绝的言语，我们立刻换人。听懂了吗？” “……”廖强心里一片嘈杂，简直都有种要压抑到爆炸的感觉。 可是，迎上蒋震那犀利的目光，想到蒋震的无情，只能一根劲儿的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保证完成任务！” 第837章 被盯上 两万亿资金的使用是个大问题，中央那边自然也是有人对接的。 反复对接，反复筛查，反复审查，消耗时间是非常长的。 蒋震这段时间并没有过多参与，反而是让郭曙光严密监听着廖强那边的动静。 毕竟，黑龙市经历了上次中央调查组一系列的调查之后，抓了很多人，也停了很多企业。可谓是，元气大伤。 如此现状，自然要进行细心调理才行。 在调理的时候，自然是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进行改变。 国有企业的大换血之后，仍旧还是那些所谓的体制内的人在做事。可是，他们的能力在蒋震看来实在是拉胯。 蒋震想要让那些有能力的人来做这些事情，可是，组织上是不允许的啊。 他们允许什么？ 他们允许国有企业吞并那些盈利高的小企业，但是，想要让民营企业的人来管理国有企业，这还没有发生过的。 基于如此现状，蒋震在半个月的时间，先后去了黑龙市内几个比较先进的地区，找来当地知名企业家进行座谈。 座谈之后，又找到让他感觉比较靠谱的企业家进行促膝长谈。 可是，表面上蒋震对这些企业家进行了赞扬，鼓励他们继续发展。 但是，实际上，蒋震是失望的…… 对这些企业家们的胸怀感到失望，对当前黑龙市的国有体制改革也陷入了一种悲观情绪。 因为，这些企业家也总是盯着利润不放，而没有把工人们放到主体位置，想要实行的还是资本家那套剥削理论。这就如同说，国家没有把老百姓放在主体地位，发展也不以人民为基础是一样的。 这需要企业家具有博大胸怀的同时，还要有对社会、对经济、对发展十分敏锐的动态造福能力。 可，当前不管是官场还是民间，都充斥着一种自私自利的文化。 这种文化是基于人性之中的一种自利文化，但是，社会如果要发展好，尤其是华国想继续实行社会主义的话，我们必然是要坚持这种公利性的！ 但问题是，这种以国有企业为主体的发展模式，已经成为了腐败重地！ 国有企业的盈利大部分去哪儿了？ 还不是跟私营企业家一样吗？ 只不过私营企业家们是光明正大的敛财，而国有企业的老总们小心翼翼隐藏式地大发横财而已。 到底要怎么改革，蒋震连续走动了那么多天，开了那么多会，始终都没有找到答案。 没找到正确答案，但是，却也知道错误答案是官僚腐败问题，那也得进行专项整治。 那晚召开会议讨论黑龙市国企管理人员处分条例，一直研究到晚上十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仍旧在思考这份条例的作用。 思考之后，蒋震觉得这条例是没有问题的，这是“道”，但是，“道”的出台，伴随而至的是“魔”的上涨。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种较量在利益面前永远存在。 这种矛与盾的对抗，除非众人都成佛，否则永远不会消失。只要贪婪之心不灭，腐败之行为断然也不会灭掉。 想到这些，蒋震对这种改革就充满了烦闷。 深夜的时候，徐老打来电话询问近况。 蒋震直接将自己现在的疑惑，说给了徐老听，并对自己最近所召开的国有企业改革的事情告知了徐老。 徐老听后，轻轻摇头：“呵，这个世界性难题，哪儿会是你能解决的啊？” “我有时候总在想咱们现在的路子跟以前的路子有太多不同，是不是走歪了？”蒋震问。 “摸着石头过河啊……”徐老说：“这摸着石头过河的时候，深深浅浅、浅浅深深的，只要不陷进去，那这条路就是正确的路。我们的方向是河对岸，是共同富裕。但是，首先要保证自己不掉进深处淹死，才能抵达河对岸啊。” 徐老简单一句话，就让蒋震的思绪开朗了很多。 可是，想到现在面临的各种改革，他的心情也是惴惴难安。 “黑龙市国企不少，但是，利益瓜分太严重……这种贫富差距继续扩大的话，是会出问题的。”蒋震说。 “当前华国的贫富差距是在持续性扩大的，肉都在一个盆子里装着，钱就这一部分人在吃，老百姓能喝上一口汤就很不错了。只是，现在的经济发展模式是正确的，但是，对财富的税改是不正确的。还有一点，就是税怎么分配，如何更公正公平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个根本性问题，也是非常大的一个问题，你不能光取不与啊。当然，这，可不是你一个市委书记能改变的啊。” “嗯……”蒋震郁闷地哼了一声。 “不过，你现在这个状态，我还是很欣慰的。”徐老说：“别的不敢说，有你这样的领导统筹黑龙市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只要你持续高压地打击腐败问题，搞出一个有能力、有张力、想为人民办事、能为人民办事的好班子，那你绝对是能拥有一份优秀政治答卷的！” “我现在正在搞，也快搞出这么一个班子来了。” “嗯，黑龙市底子薄，路不通的时候就通路，水不到的地方就改水，先把老百姓的基础性问题解决之后，再谋划发展路线。摸着石头过河，急不得啊！再者，当领导，尤其是当一把手，哪有不得罪人的？你蒋震得罪的人最多……这么一个政治环境之下，还好冯浩然过去干省委书记，否则，你这个市委书记怕是要被别人的唾沫给淹死的，哪儿还能静下心来谋发展？” “您说得对，您放心，我在谋发展的同时，也一定巩固好自己的政治力量。” “冯浩然交待的事情，一定要做好，中央下拨的两万亿资金，看似是个大喜事，实则是个大大的烫手山芋啊……冯浩然就是在一边动手指挥指挥，而你却是那个实际操刀的人！但是，这次操刀操好之后，你的政治地位就能稳固到至少东北省内无人能触碰，哪怕你年轻进不了省委常委，但是，你说话的分量和力度，在东北省也是仅次于冯浩然的存在！所以，冯浩然交办给你的任务，你还是要拿出精力来好好琢磨的啊。” “我知道了……”蒋震说。 “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徐老说着，声音忽然沉重了几分，“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有个秘密情报跟你说的，他们已经盯上你了，你要小心了。” “谁盯上我了？”蒋震问。 第838章 通风报信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得罪了那么多人，人家怎么会不惦记着你呢？”徐老说：“就是我年轻的时候，也不敢像你这样做事啊。当然，如果我有太子这样的人给我做后盾的话，我也是敢放手一搏的。” “不会是巩老吧？”蒋震问。 “不是他，但是，也是他……”徐老说。 蒋震一听，当即就糊涂了…… 怎么是他也不是他？ “您意思是……”蒋震说：“巩少？”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徐老说：“不过，这里面的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总之，还是要围绕着这两万亿来。你要知道，咱们华国的任职期限，很大程度上制约了发展期限。” “我也这么感觉，三五年的任期期间就干三五年的活，离开之后什么事儿都不再过问。” “不仅如此……他们的发展都是暴利式的发展，要一个企业三五年内挣钱是很简单的，但是，他们不会考虑让这个企业三五十年都一直挣钱。这是早期政治家与当代某些投机政治家的不同之处。造福于民，是一个长久的问题，这些居民会因为你这个县委书记、市委书记的离开而离开吗？” “显然不会。”蒋震说。 “对，这么浅显的问题，国家也发现了，但是，他们是怎么解决的？他们非但没有解决这些问题，反而还放任这些问题的发展恶化。包括这两万亿，这两万下去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你现在就应该能遇见到。” “三五年内，东北省的经济会突飞猛进，但是，后期绝对会陷入疲惫乏力的状态。” “根本原因是什么？”徐老又问。 “政治不作为，短期的功利心作祟。很多人盲目上马一些短期红利项目，对于整体的长远发展，只喊口号不深入研究，怎么可能会长久？” “这慢性的东西是长远的啊，快的财富，来得快去得也快！”徐老说：“老百姓不懂经济周期，也不了解什么金融资本的运转，但是，巩老不懂？还是巩少不懂？就是廖强这样的市长都是行家老手了……” “您这么一说，我就了解了。”蒋震说：“当初，巩少在这边发财，就是赵来堂找他过来一起发财的，也正是因为跟巩少搞好了关系之后，赵来堂才搭上了巩老的这趟车。之前我在查巩少的时候，巩老就阻止，后来见我做事这么强硬不留余地，便直接搞了巩少一个假死，让后面所有的查办全都停止了。想来，那么多的资金在这边，他们也不会放弃。” “我接到的情报是很真实的，巩少对你一直怀恨在心，所以，这次你要谨慎一点……”徐老语重心长地说：“尤其是这个廖强，你只是监听着他，但是，你不是监控着他……老虎都有打盹儿的时候，他想要通风报信并不困难。” “嗯，明白，我会时不时找他谈谈话的。” “不仅如此，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资金马上就开始下拨，这个时候人心是最痒的。廖强也好，巩少也好，你都要及时跟上调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现在知道得太少了。那会儿我说你这一仗要是赢了，那你在东北省的地位，就是仅次于冯浩然的存在。但是，如果你输了，你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他们这些人都不是傻瓜，他们搞人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嗯，我知道了。”蒋震应声说。 挂断电话之后，蒋震又点燃了一根香烟，轻轻拉开办公室的窗户，看着黑龙市的夜色，双目慢慢沉寂下来。 远远的街道上，一个老汉推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后面跟着两条流浪狗。老汉停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开始从垃圾桶里翻找垃圾。而后，拿着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放进三轮车之后，推着三轮车去往下一个垃圾桶。 蒋震看着那一幕，内心某处脆弱的疑惑之地被打开。 他的脑海只需要轻轻一转，就会想到那些还生活在贫苦之中的人。 南云省也好、云州也好，此时此刻的黑龙市也好，还有很多很多的穷苦之人。 他们的日子是比几十年前好了很多，至少不会饿死。 可是，我们想要的只是他们吃饱而已吗？ 不是的…… 社会的发展，是要让他们享受到红利的。 可是，更多的老百姓是承受着房贷，还要辛苦地养育孩子，除了那些背景好的人、除了那些体制内、那些国企高福利待遇的人，更多的人都活得很累、很苦，甚至很穷。 社会的发展红利，都被谁拿走了？ 这些底层民众的生活，官员们真的认认真真地看过吗？ 想到之前搞掉的那些贪官，他们的钱很多都是一分都没花，他们在位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花钱。 任何花钱的地方都有人买单，甚至连物业费、水电费都不需要自己去缴纳。工资都花不完着的他们，却还一个劲儿地敛财。 这不是个例，这甚至都演化为通病了…… 小病好治，可是这种慢性病难治。 那刻，看着渐渐远去的拾荒老人，蒋震下定决心要让黑龙市的百姓富裕起来，而不是让这边的官员富裕起来！ 中央的两万亿拨下来，最大的初心也是要让老百姓富裕起来！ 谁要是敢动这两万亿，老子要他的命！！ —— 夜已深。 没睡着的人很多。 躺在床上的廖强轻轻地打着呼噜，但是，这呼噜声却是他故意发出来的声音。 此时此刻，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房间里的灯也开着。 妻子诧异地看着他，一脸不解。 可是，看到笔记本上的几个字——“我被监听着，不要声张”后，妻子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一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廖强似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工作，脸上一点也不慌，嘴上也保持着平稳的打呼噜节奏，而后，在笔记本上轻轻地写起字来。 ——“我怀疑赵来堂也被监听，你明天偷偷联系赵来堂省长的老婆，让她以我这种方式，给赵省长汇报——我的把柄都被他们攥住，现在他们逼着我当间谍，一举一动都被蒋震和冯浩然盯着！但是，他们两人让我当间谍不仅仅是要搞我，他们的目标是你赵来堂！两万亿资金的使用问题，切要慎重！” 第839章 鬼祟 廖强是真的憋不住了…… 眼瞅着资金马上下拨，眼瞅着赵来堂说话越来越露骨，他的心情就无比焦急啊。 纵然蒋震不曾一次警告过他，但是，越是到了关键时刻，他越是感觉自己现在听蒋震的安排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尤其想到赵来堂被处分后，自己的处境绝对会越来越糟糕！下场绝对好不了！ 那刻，他不想再忍了！ 他要搏一次！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发现冯浩然现在只有蒋震这一个有力帮手！ 如果解决掉蒋震的话，后面就能顺水推舟解决掉更多问题！ 要知道，他赵来堂现在是省长，是二把手！ 他要是想要保住我，绝对能保住！ 纵然老子的犯罪证据被搞了上去，但是，不管怎么说那也只是暗面上的搞，根本就没有向外透露出任何的信息出来！ 所以说，在赵来堂这边立功，绝对比在蒋震这边立功要好得多！ 那刻妻子看着廖强笔记本上的字，惊得整个人都说不出话。 想要说话的时候，廖强一边保持着打呼噜的声音，一边指向旁边自己的衣服。 很明显，衣服上面有一个窃听器！ 妻子马上理解自己的丈夫是被蒋震给控制住了，在得知了丈夫的犯罪行为之后，逼迫着他当间谍了啊！ 廖强的妻子也是个精明人，想明白这一切之后，便走到一边关了灯，而后，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躺下就睡觉了。 只是，这个夜她怕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 第二天，廖强妻子上班打卡之后，马上带着廖强那张纸去了一个便利店打电话给赵来堂的妻子。 她们两人认识很多年了，几乎都可以称之为闺蜜了。 廖强妻子电话里也不敢说太多，只说是有急事。 而后，约好时间，马上独自开车去了省会。 赵来堂妻子是个非常精明的女人，听到廖强妻子的叙述，看过廖强的笔记本之后，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张，反而是一脸镇定，满目都透着精锐之气，冷声说： “你现在，必须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知道吗？该吃吃、该喝喝，跟廖强该怎么样怎么样！这些人都是人精里的人精，你要是表现出异常来，他们两个都得玩完！懂吗？！” “我……”廖强妻子明显不如赵来堂妻子，很是慌张地说：“廖强的情况不一样啊！廖强的把柄被他们抓住了，你得让赵省长好好想想办法的啊！” “急什么？”赵来堂妻子冷盯她一眼说：“关键时刻你别急行不行？我让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这事儿我告诉赵来堂，他能不想办法？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懂什么啊你懂？” 看到赵来堂妻子发火，廖强妻子赶忙息声，可表情仍旧是担心痛苦的。 一直以来她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儿，哪怕廖强外面有个三妻四妾的，她也不在意。自己有钱又有权，在外面还找了几个年轻人，利用权力还给他们安排了工作，养着那好几个忠诚的滋养品。 可是，现在廖强出事儿的话，后面怎么办呢？ 证据都被人家抓住了，后面廖强还能翻身吗？ “只有赵省长能救廖强了……”廖强妻子感觉自己这说话的语气很晦气，赶忙勾了下头发说：“姐，你放心，我这人也能演、也能装，我回去之后，肯定会继续保持之前的样子，你放心就好。” “赶紧回去！赶紧回黑龙市！我走了！”赵来堂妻子说罢，转身便走了。 —— 赵来堂妻子离开之后，马上联系了赵来堂的秘书，秘书得知家里出事儿，便赶忙联系了正在开会的赵来堂。 当赵来堂急匆匆赶回家，看到妻子坐在沙发上一脸凝重的时候，当即皱眉问：“怎么回事儿？你他妈是闲的吗？不是说出大事儿了吗？你这不是好好的吗？闺女出事儿了？我刚才问了，她也没事儿啊！” “你看看这个……”妻子直接掏出了廖强在笔记本上的那张纸，“廖强现在给你当间谍呢！他们要利用廖强来搞你了啊！你现在还浑不知鬼不觉的，你当年的精明呢？蒋震多么狠的一个人啊，现在官场上谁不知道那是个杀神！你怎么就不小心点儿呢？啊？” 赵来堂看着那纸条，听着媳妇儿的话，那是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前干了省长之后，还觉得在自己媳妇儿面前说话硬气了！ 可是，现在马上就被媳妇儿给教育上了。 但是，话说回来，自己之所以一路晋升得这么顺利，也是因为妻子那边的关系发挥了作用。 “事儿大了啊……他妈的，这事儿大了啊……他妈的……”赵来堂瞬间陷入了迷茫之中。 “你现在要最清醒地对待这件事情！”妻子提醒道：“这件事情，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其他的，都不行！” “什么路？”赵来堂转头问。 “将计就计！”妻子说：“除此之外，你没有其他任何的办法！” “他妈的……”赵来堂一脸愤慨说：“这不是摆明了要玩我吗？狗操的冯浩然！原本还以为他是个敞亮人，没想到跟蒋震一样都是卑鄙无耻啊！” “说人家卑鄙，对得起你呢？不让你贪那么多、不让你贪那么多，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以为这两万亿的活儿是好活儿啊？我告诉你，你要是想平安落地，必须将计就计，然后，立刻把这负责两万亿下拨的事儿赶紧推出去！推给他冯浩然，或者推给副书记他们都行，总之，这两万亿的活儿，你不能接！” “不可能了！”赵来堂说：“现在已经推不出去了！” “怎么可能推不出去？不可能的啊！装病不行吗？” “你懂什么啊？你知道这两万亿多少人瞅着吗？你知道最近我收到多少大领导的电话吗？他们随便一个拎出来，那都是你得罪不起的主儿啊！唉……不能推，不能推啊……我这都答应人家了，我怎么推啊我？” “你……”妻子气得直接站起来，“……你怎么这么贪啊你！你这样是会进去的啊！” “我不贪怎么进步啊！你懂什么啊？你家的那些关系要是还能用的话，我他妈的至于这么贪吗？哔哔哔哔的，你他妈的就知道哔哔！这事儿你别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 当天傍晚，赵来堂打电话让廖强来省会商量事情。 见了面之后，便一起去吃饭。 廖强知道赵来堂肯定是知道蒋震他们的把戏了，便配合着赵来堂一起演戏。席间说着一些不轻不重的话。 散席后，赵来堂故作随意地说：“这天儿凉了之后，我就总想着泡个澡堂子！走，你陪我去澡堂子蒸个桑拿，去去湿气！走！” 廖强一听，心中惊叹——高！这招儿实在是高啊！澡堂子里你去哪儿监听我！？ “好！我也是天儿一冷就想找人搓搓背啊！呵，走，我请您！”廖强笑着说。 —— 两人进了澡堂子，脱掉衣服放进柜子里后，四目相对，脸上尽是阴狠鬼祟之相…… 第840章 计中计 东北澡堂子的人还是挺多的，不管是高档的，还是低档的。 赵来堂如此高的地位，但也是一副肉身，就是个普通人。 进了雾气腾腾的澡堂子，也是赤裸裸白条一个，根本没人能认出眼前人是省长来。 两人进了澡堂之后，看到四处走动的人，也是有些不放心。 泡了一会儿澡，看到蒸拿房里没人之后，赵来堂递给廖强一个眼神，两人便一起走进了蒸拿房。 蒸拿房里面是真热，喘气时肺都是热的。 “我们…将计就计……”赵来堂上来就说。 但是，这个将计就计的方法，跟他老婆说的将计就计是不一样的。 他老婆是想将计就计地推掉这个两万亿的差事之后，不去管廖强的死活。 但是，现实情况是，领导那边已经开始着手对付蒋震了。 “我知道将计就计，但是，这种情况下，我们真的能做到万无一失吗？”廖强激动地说。 原本就热，再想到廖强这个笨蛋被蒋震抓住把柄，一股心烦冲上来，赵来堂头上的汗就跟下雨似的往下掉。 “你激动个屁…紧张个屁？”赵来堂冷盯着廖强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让我们搞定这个蒋震啊？” “冯浩然只有蒋震这一个帮手！”廖强说：“如果我们搞定这个蒋震，那么冯浩然想要再从东北省找出几个铁杆支持者，那也得过个一年半载才行啊！说实话，我跑路的手续已经弄好了，但是，我跑之前怎么也得把您的事情妥妥善善搞好才行啊！他们都知道咱俩是一体的了！蒋震那边有曹勇的犯罪证据、有我的犯罪证据，他也有您的犯罪证据！他这个人胆子就是这么大，咱们得想办法了啊！” “你觉得我们的势力大得过穆家吗？”赵来堂冷声一问。 廖强被赵来堂这一问给问懵了！ 这什么意思？ 不搞蒋震了吗？ “我们肯定不如穆家的势力大！但是，但是您是省长啊！他穆云亭算是个什么东西？他哪儿能跟您比啊！现在蒋震的意思很简单，他们就是想要通过我来搞你啊！” “多长时间了？”赵来堂忽然想起这绝对不是刚刚才搞出来的啊？！ “半…半个月了……” “我操你妈的！”赵来堂顾不得此刻蒸拿房里的高温，站起来指着廖强的鼻子大骂：“你他妈的这么长时间才跟我说！要是老子不小心透露出什么东西的话，老子会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你他妈的，竟然还做了半个月的心理斗争才跟我说！我真他妈的想抽你啊！” “不是啊！”廖强解释说：“我怎么可能不跟您说呢？我也是在观察啊！我观察到了关键时刻我才跟您说的啊！真的，我观察他们是怎么偷听我的，然后，我就开始想着法子躲避他们的监听监控！您要替我着想啊！蒋震都说了，如果我但凡露出一点破绽来，我要是给他们一丁点儿的错觉，他们直接将我逮进去啊！我怎么能不小心处事呢！？” “甭跟我来这套！他妈的……”赵来堂坐回去之后，脸上的汗呼呼往外冒，感觉受不了后，直接站起来走了出去！ 廖强赶忙跟上他的脚步，陪着他一起进了池子里泡着。 因为池子里还有别人，所以，两人的声音比较小。 “我告诉你，蒋震这个人我们肯定要对付掉，但是，方式方法不能像穆家那样直接……”赵来堂低声说：“原本还想要让你去干这个活儿，现在看来幸好没给你说我们的计划，如果之前我说出来，这次肯定完蛋！妈的，这个冯浩然给我有什么仇吗？非要这么对付我？” “你们想怎么对付蒋震啊？”廖强皱眉问。 “你不需要知道，我现在也不可能告诉你……”赵来堂眼神狡诈，冷盯着廖强说：“再过几天第一批下拨资金就会过来，然后，我会找人做好第一批下拨资金的安排。到时候，你只负责照办就行。其他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他们敢监听你，但是，他们绝对不敢监听我！” “那……”廖强听后，忽然感觉自己这次真的赌对了。 “那什么那？告诉你，就按照我说的这么做，我说什么你接什么，我也会故意放些烟雾弹来忽悠他们，这些人精……哼，跟我来这套，我就跟他们一起玩更狠的！”赵来堂眼神之中，透着冷冷的恨意，低声说：“从你们黑龙市的班子里，找一个自己人，能找到吗？” “肯定能啊！我们黑龙市的宣传部长，上次蒋震假死，我们一起庆祝的那个刘军！他是因为职务高，蒋震没有搞他！但是，那天一起吃饭的那些正处级都被蒋震安排人给搞掉了！现在这个刘军也是心里慌慌的，找过我很多次，还问我怎么办？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能怎么办啊！” “宣传部长？”赵来堂微微皱起眉头：“这职务是不怎么样，但是，应该也是你们市委常委里的人，在你们市里说话什么的也算好使……他胆量如何？” “他跟曹勇玩得很铁，曹勇虽然是公安局局长，但是，在胆量上曹勇自己都承认不如这个刘军呢！刘军还有一个关系，他父亲是东北省的老副省长呢……关系也是到位的，要不然不可能那么年轻就干上副厅级。” “嗯，那就定这个人！继续通过纸条的形式，让你老婆联系他，不要让你的秘书和身边人联系，就让你老婆去联系他，让这个刘军明天来找我。”赵来堂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兀自嘀咕了句：“把事儿搞这么大……他妈的……搞就搞吧！看谁笑到最后！” —— 当天晚上回去之后，廖强的心情那叫一个舒爽。 临了睡觉前，开着卧室的电视，将赵来堂的嘱咐通过笔记本写给老婆看过之后，老婆还整了两句，怎么不洗澡就上床之类的话。 而后，两人眼神里都带着满满的戏，甚至还有种耍了人家聪明的得意在眼底。 —— 郭曙光的秘密办公室内，蒋震正拿着大耳机放在耳边听，将大耳机扔到一边后，嘴角勾起一道冷笑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对夫妻…是真能演啊……”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廖强，给他活命的机会他都不要，真是蠢啊……”蒋震微微蹙眉说：“继续跟踪他老婆，接下来这个女人就是廖强的附身傀儡，她的通信记录、行程等都做好跟踪记录！他们现在这状态明显是想将计就计，那咱们就来个计中计。” 第841章 听话 赵来堂的演技还是很优秀的，廖强事件之后，他见到冯浩然时，脸上仍旧是之前那笑脸盈盈的模样。 但是，冯浩然的演技如果不优秀的话，也不可能被太子选为自己人啊。 蒋震在得知廖强妻子去省城找赵来堂妻子之后，当即判断廖强是绝对“叛变”了。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冯浩然。 此时此刻的冯浩然知道赵来堂是将计就计在演戏，但是，自己何尝不是将计就计，计中计来陪他演戏呢？ “来堂同志啊……”冯浩然笑着说：“以后这种走形式的会议啊，你就不要参加了！现在重中之重是两万亿投资的事情，这次的投资是中央好不容易才定下来的大计划！事关整个东北省的经济复苏啊……你多受累，多往中央那边跑一跑，争取将这第一批两千亿资金稳稳当当落实到位！” “冯书记放心，呵……”赵来堂笑着说：“中央那边我今天下午就过去，晚上的时候，还约好了一起吃饭。具体情况，等我了解之后，马上向您汇报！” “好，需要我露面的时候，你就跟我说！咱们都好好干！争取在咱们任期内，打造出一个崭新的经济发展实现跨越式发展的新东北！”冯浩然说着，还不忘拍拍赵来堂的胳膊。 赵来堂笑着回应说：“有你这样年轻有为、干劲儿十足的领导掌舵，东北省想不发展都难啊！哈哈！那个……” 赵来堂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拿起来看到是刘军的电话时，装进口袋说： “……那个我先去忙啦！这电话一天天的就没个休息的时候！” “去吧去吧！”冯浩然说着，转身便喊了自己的秘书，去参加另外一个会议去了。 赵来堂回头看了眼冯浩然的背影，眼神之中的恶毒便也流露了出来。 掏出手机，给刘军回过了电话去：“我马上去办公室，你跟我秘书交流一下后，进去等着我。” —— 刘军知道赵来堂所谓的交流是什么意思，主动找到了他的秘书，将自己的公文包和外套交给秘书之后，还让秘书检查了一下。 但是，他真的是什么监听录音的设备都没带。 不是他不能带，而是，蒋震不让他带。 今天一大早接到廖强妻子电话的时候，他还纳闷廖强妻子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 当听到廖强妻子那么谨慎的声音时，便也意识到他们这次见面会非常特殊。 但是，就当自己准备去见廖强妻子的时候，郭曙光却带着人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不由分说就将他带上了大号依维柯警车。 警车内蒋震有些疲惫地坐在座位上，睡眼惺忪地看着刘军说：“要去见廖强他老婆对吗？” “呃……”刘军那刻感觉蒋震神了！ 他怎么知道的？ 这才打完电话十几分钟而已，就是吃个早饭的工夫，他怎么就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蒋书记问你话呢！”郭曙光在旁边呵斥了一句。 “是。”刘军轻轻应声。 感受到自己的紧张时，刘军兀自暗骂了自己一声，怎么这么不争气！ 可是，想到蒋震在黑龙市的所作所为，想到蒋震担任扫黑组组长时，那炸裂的抓人方式，想到他灭掉的那些黑社会，便感觉这会儿不紧张才怪呢！ 你狠，人家比你更狠！ 你卑鄙，人家比你还要卑鄙十倍不止！ 如此一个王八犊子大杀器，你能不怕吗？ “通电话的时间仅仅二十几秒……”蒋震看着刘军说：“想来也是约了个地方见面，但是，你有没有猜到我为什么要过来？” “我不知道！”刘军紧张地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过来，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真的，我怎么说也是副厅级，我是省管干部，你们要抓我的话，你们得有程序的啊！你们不能这么做的啊……” “想升官吗？”蒋震忽然问。 刘军一听，整个懵逼了…… 升官吗？ 谁他妈不想升官啊？ 但是，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我…我不敢……”刘军忍着内心的挣扎说：“蒋书记，你来不是抓我的吗？” “抓你也得省委常委会研究之后才能抓你啊……你跟廖强那么好、跟咱新省长关系那么密切，真要抓你的话，你早就提前知道了不是？” “我…您这…我，我我我，您…您把我弄懵了……这大早上的……”刘军顿时结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曾经一度觉得自己临危不惧，可是，现在坐在蒋震面前时，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气场，什么叫真的让人害怕啊。 “你的这些犯罪材料……” 蒋震从旁边拿过早就准备了很长时间都的材料，轻轻推到刘军面前，低声说：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仅是曹勇，还有你们之前的那些政治伙伴，都交待了不少你的犯罪情况啊……好好看看，快看。” 刘军赶忙查看这些材料，越看越心惊，他想过蒋震会抓到这些东西，他也知道郭曙光的能力，他们几乎是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啊！ 他们这些人太专业了！ 他们在对付人方面就跟有天赋似的，你都不知道他们这一路走来到底是搞掉了多少人才积累出来的这些整人经验啊！ 简直不要太全面啊…… “怎么样？”蒋震翘起二郎腿说：“他们这些人的办事效率还可以吧？” “……”刘军攥着材料，抬头看向蒋震那张无情的脸，双眼之中都氤氲出了眼泪，想要讨饶，大脑却已经组织不了语言了似的。 “你比起他们来，当真还算是个清官……”蒋震露出个欣慰的笑容说。 “是啊！！”刘军如蒙大赦，双手猛拍一下双膝，一脸哭诉说：“我都是被他们逼的啊！廖强这个圈子在黑龙市太猛了！你要进他们的圈子，怎么可能不跟他们同流合污！可是，我父亲是谁？我父亲是老省长啊！我没必要跟他们似的那么大口吃肉啊！我很收敛的…真的，我就是站错了队而已啊！我也不想这样的啊！我真的，我父亲教导我最多的就是要清清正正做官啊！” “嗤…嗤…嗤……” 蒋震伸手拿过那些材料，然后当着刘军的面，将那些材料撕碎，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筐，而后，微微探身说： “现在你听我的安排，我不仅保你平安，还让你升官……你，会听我的话吗？” 第842章 入计 “我没有别的选择！”刘军看着蒋震那眼神，怎么会不害怕，又怎么会不听话，他恨不得跪下似的一脸乞求说：“我父亲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他之前位高权重也是特别要脸面的人，我要是出事的话，他…他老人家会气死的啊！所以，别说你提拔我，你就是不提拔我，我也会帮你做事的！” “不，这次你必须要提拔，如果不提拔的话，这事儿就麻烦了。”蒋震的眼神里透出刘军所理解不了的深意，低声说：“接下来，你要像没见过我一样。” “没见过你一样？” “对……”蒋震将旁边的窃听器拿过来，安装到刘军的衣服内子里，“跟廖强妻子谈话的时候，你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像之前一样担心我搞你、像之前一样跟廖强站在一个阵营里面。不过，你要记住一件事情……” “什么？” “今天廖强妻子会让你去见省长赵来堂，去见赵来堂的时候，这种窃听类的东西，你不要带！我判断，赵来堂肯定会安排给你一个任务，虽然这只是猜测，但是，却是极有可能的。因为，廖强他已经不会再重用，必须要找一个能给他做事的人！到了这个关键时刻，你必须要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把你调走…给你升官。” “啊？这……这…不可能吧？”刘军皱眉说。 “去了你就知道可能不可能了……走吧，别在我这里待太久。”蒋震说着转头看了眼郭曙光。 郭曙光赶忙将车门打开，刘军看看郭曙光，又看了看蒋震，一脸疑惑地从座位上起身后，转身离开。 —— 跟蒋震说的一样，刘军见到廖强妻子之后，廖强妻子就让他赶紧去省府找赵来堂，并将赵来堂的个人电话给了刘军。 刘军那刻当真有种命运被蒋震牵制住的感觉，刘军问廖强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廖强妻子很聪明，并没有说什么事儿，只是让他赶紧出发，赶紧去。 再然后，就是到了此刻刘军来到赵来堂办公室这一幕。 赵来堂推门而进的那一刻，不管是刘军的心里还是眼里，都感到一种恍惚。 自己虽然在副厅这一级别算是年轻的，但是，那也是难得跟省长级别的人面对面交流啊！ 纵然自己老爹是副省长，纵然之前刚到黑龙市的时候还跟着廖强见过一次赵来堂，可人家根本屌不着你啊…… 父亲所谓的副省长，不过是升到那个位置马上退休的。根本就没有过干省长的经验，更没有真正踏足到部级领导的权力层面。 此刻，眼前的赵来堂才是真正的官员，真正的大级别官员。 “刘军是吧？之前见过面，怎么还这么紧张啊？”赵来堂笑着说。 刘军此刻当真是紧张的，但是这种紧张不是见了大领导的紧张，而是因为蒋震的计划而紧张。 “我，呵，我一直特别特别地尊重您，今天见到您之后，心里感慨很多！难免…难免紧张。” “别紧张，抽根烟！”赵来堂扔出一根烟后，自己也点上一根，而后，拿过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茶。 刘军没有点烟，赶忙跑到一边拿过水壶给赵来堂的杯子添水，放下水壶说：“我来的时候，廖市长的妻子也没跟我说清楚……不知道，不知道您找我过来是什么重大事情呀？” “她没跟你说吗？”赵来堂想了想后，又兀自吐了句：“这么看，廖强这个老婆比廖强聪明啊……呵。” “呃……呵。”刘军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能尬笑。 “我听廖强说，蒋震想要对付你？”赵来堂问。 “是……”刘军想到蒋震的嘱咐，只能说是。 “你是怎么想的呢？”赵来堂问。 “我跟廖市长交流过这件事情，他说他会找您帮助我。” “我确实可以帮你……”赵来堂说着，站起来一边抽烟一边踱步，跟个大领导似的说：“……政治场上就是这样！上面总要求你不要拉帮结派，不要搞山头主义，可是呢？你能不搞吗？三个人在一起都会搞斗争，不搞斗争的话，你能确定谁才是那个最权威的人吗？这世界上，没有一上来就能命令别人的主人儿啊，都是搞斗争上去的嘛！对不对？” “对对对！您说得极是！就是这么个理儿啊！我就是认准了廖市长这个山头，就是认准了廖市长这个大哥，所以我是死心塌地跟着他，也是跟着您呀！但是，现在黑龙市接二连三地出事！真的，您是领导，您应该非常清楚黑龙市那边的情况，就是这会儿新来的书记也是放任蒋震这个书记乱砍人，一点儿不管不说，还…还帮着他树立权威！唉！没法干…真的，真的是没法干了啊……” 听到刘军这么说，赵来堂就笑了。很是舒心地笑了。 无疑，这是他最最想要看到的一幕，更是他最想要看到的一种状态。 “想不想改变这种局面？”赵来堂问。 “当然想！这一阵儿我都急得睡不着觉了！”刘军越演越有状态，这会儿是真代入到了之前的焦虑状态之中了。 “你知道吗？”赵来堂的目光忽然严肃起来，严肃当中还带着一种凶狠，冷盯着刘军说：“廖强的犯罪资料已经交到省纪委那边去了，现在蒋震一句话，廖强就得进去，如果廖强进去，你觉得你会有好下场吗？廖强会引起连锁反应，到时候连我都有可能跟着陷进去，更不用说你这个小小的市委宣传部部长了！” “已经…已经到纪委了？”刘军不敢置信问。 “对，这就是蒋震的掐手！蒋震就是利用这个掐手掐住了廖强的死穴，然后，给廖强装了监听，让廖强乖乖给他当间谍！想要利用廖强这个间谍来搞出我这个幕后之人出来！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廖强对我的忠诚——廖强已经把所有一切都告诉我了！” “难怪我看廖市长最近不怎么活动了呢……原来，原来都被盯上了……” “嗯，”赵来堂说：“后来，我让廖强引荐一个人，结果，廖强就引荐了你！刘军，现在这情况，已经是火烧眉毛了！但是，政治场上，该放手一搏的时候，就要放手一搏！不是他死，就是咱亡！这么关键的时刻，你能怂吗？” “不能……” “那我让你办一件事，你能办吗？现在我们要的就是蒋震滚蛋，只要你做好这件事情，我保你平安无事！”赵来堂说。 第843章 潜伏 又被蒋震猜中了！ 赵来堂真的要给安排任务了啊！ “我……”刘军原本是想要说‘肯定照办’的，但是，想到蒋震的叮嘱，便改口说：“我知道您让我办的事情，肯定是不同寻常的事情，甚至涉及到了…涉及到了犯罪……所以，我不能轻易答应，除非……” “除非？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赵来堂问。 “是的……”刘军说：“我也不想跟您谈条件，但是，现实情况下我必须要跟您谈条件！我想要调离黑龙市，真的！我真的受不了了！太压抑了！只要您答应我这个条件，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 “调离黑龙市？”赵来堂问。 同时，他觉得这个刘军是真聪明啊！ 这见缝插针也是个本事，插得好、插得准，那就是事半功倍的上升手段。 “对……”刘军故作委屈惭愧说：“我现在真的是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蒋震这个人太卑鄙太狠了！您让我做的事情，肯定是对付蒋震的事情！这种事情，一般人绝对不敢干！但是，我能干！我可以干！因为我已经被蒋震逼到了快要造反的地步，就跟您说得一样！这是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啊！我必须要行动起来！可是，我，我不能白做事，不能白做事的呀……对…对不对？” “呵……”赵来堂感觉这个刘军真是比那廖强聪明多了，最后扯着舒服的笑，低声问：“你想要调去哪里？” “您身边行吗？”刘军微微探身说：“赵省长，我是把您当恩人来看待的，您要是不嫌弃，我真想认您当干爹啊！” “别别别，你这一下就把我给说老了啊！哈哈哈哈！”赵来堂大笑着摆手，可是心里那是真开心啊！这种表忠心的方式方法，当真是让人豁然开朗似的开心啊！ “我句句都是实话啊！”刘军那刻真是演技爆棚，一想到蒋震攥着他的把柄，一想到蒋震才是能救他的人时，心里哪敢怠慢？直接发挥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心思来演这场戏啊！ “行行行……”赵来堂笑着说：“难得你有这份儿心，但是，干爹这种事情太离谱了，咱们就论兄弟！廖强是我兄弟，你也是我兄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行！我就同意这件事！我给你调！不仅调，我还要给你升！” “真的吗？”刘军不敢相信似的问。 “怎么？你觉得我这个省长是个说空话、说假话的人吗？” “不不不！我，我实在是太激动了！太激动了！谢谢！谢谢领导！”刘军激动地像是要给赵来堂跪下，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何尝不是在“作死”呢？ 赵来堂根本不会想到现在的我，其实是蒋震的一条狗啊！ 他赵来堂对我越好，后面如果蒋震没法将他拿下的话，那我刘军便是死路一条啊！ 可是，人生何尝不是一场赌局，这种关键时刻，自己必须要赌一把！ ——就赌蒋震会赢！ ——就赌蒋震能拿下赵来堂！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如何对付蒋震的问题了吗？”赵来堂问。 “当然，您说！”刘军马上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赵来堂瞄了一眼门口后，微微探身，眼神很是谨慎，低声说：“你要知道，我们不可能去杀了蒋震，也不能杀蒋震，但是，我们可以让他承担责任，背锅离开黑龙市，甚至说离开官场。” —— 当赵来堂跟刘军交流的时候，蒋震也在跟冯浩然交流。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的交流频率是很高的，因为现在正在上演“计中计”，每一步都要精密配合，都是一群人精，任何一个错误都会引起对方的担忧，继而改变最后的结果。 “这个刘军靠谱吗？可别再被策反了……”冯浩然担忧地说。 “这事儿谁都说不准，人心难测……”蒋震说：“不过，等他回来之后，就能知道个大概。” “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不过，这个事情你要再着急一点。” “能不急吗？我感觉他们都要对我动手了……穆家现在仍旧在上诉，同时，其他地级市的黑社会也死灰复燃，我们政府部门很多事务都是需要长时间施加压力才能出现成果的，可人性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贪官就跟那雨后春笋似的，死一茬后，又长出一茬来！” “你这说得确实在理，但是，领导的任务永远是第一位的。”冯浩然说：“你政绩再好，没有领导的认同，也白搭。我知道你现在在黑龙市搞了很多创新，但是，任何创新都是有风险的，我还是建议你保守点比较好。” “不可能……”蒋震说：“黑龙市、乃至整个东北省都已经到了不动手术就断气儿的时候了，这么关键的时刻，必须要创新。数字时代的到来，看似是个机会，实则是个危机……黑龙市那么多实体经济，我现在是非常担忧的啊。好在，还有很多文旅事业可以研究，一些特色产业更是具有发展潜力，这些都需要我扑下身子去做。” “领导的任务比那些事情都重要，找几个靠谱的班子成员，认真按照你的计划去落实就好，你还是要把重心放在赵来堂身上，把目标放在巩老那里！赵来堂今天晚上就要去京城，他去了之后肯定会找巩老和付国安。” “付国安今天也去京城？”蒋震皱眉问。 “我告诉你个秘密，巩老的心思可不仅仅是敛财而已，新老交替之时，环境之复杂可不是你个市委书记能想到的！其重要性，你是要充分引起重视的！你总是把眼光放在经济上，但是，政权稳定决定了经济的稳定！在华国为什么要将政治放在第一位？因为没有稳定的政权，你的货币都不具备购买力！瞧瞧那些整天发生政权战争的国家，他们通货膨胀到什么程度了，最后膨胀到那些钱只代表纸，根本不具备购买力了啊！” “可是……” “不要可是！我告诉你了，现在的形势非常复杂，这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时间根本就不宽裕，如果你还是这么慢、还是没有进展的话，领导是不排除找别人来做这件事情的！” “我倒是真想换个人来干这事儿……”蒋震无奈地说。 “你是疯了吗？”冯浩然说：“我告诉你，冯少马上要回到东北这边，然后，领导让我安排你一个新任务。” 蒋震一听，顿时皱起眉头：“什么任务？” “潜伏！”冯浩然说。 第844章 没结婚 “潜伏？”蒋震说：“你们不可能让我这个市委书记再伪装到巩少身边吧？” “这个随你……”冯浩然说：“领导没有具体说怎么潜伏，所以，我也不知道，但是，领导的意图是很明显的，就是想要接近巩少、了解巩少，通过巩少这根筋打进巩老的内部圈子里。你现在是市委书记，想要伪装一个身份是很简单的。当然，我是不建议你去做这件事情的，但是呢，这个潜伏者还必须要足够信任才行。” 那刻蒋震脑海中便想到了一个最佳人选——张子豪。 “行，我知道了……”蒋震说。 “还有一个信息！赵来堂的女儿叫赵晓萌，刚从国外回来，这次赵晓萌有可能也会参与进来。但是，她回国之后的名字不叫赵晓萌了。而是跟随了她母亲的姓氏，叫唐雨宁。她接下来会跟巩少频繁接触，你可以通过这个唐雨宁来接近巩少，并打进他们的利益圈子。” “唐雨宁……”蒋震微微皱眉，“行，还有其他交待的吗？” “就这样！快去忙吧！”冯浩然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拨通张子豪的电话，跟他约了个地点之后，便马上开车过去了。 —— 对于冷西峰和张子豪这些人来说，蒋震就是他们的领头羊。 反过来，对于蒋震来说，他们是自己最最信任的人，是完全可以把后背亮给他们的人。 蒋震是不可能凑到冯少身边冒险的，因为冯少对他恨之入骨，除非是换脸，否则根本就无法隐瞒住自己的身份。 再者，自己实在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讨好唐雨宁，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陪着他们演戏。 而自己这帮人里面，最能演戏的就是张子豪。 “老大……”张子豪笑着说：“我这个…这个…呵，这事儿整的，有点儿太刺激了吧？省长闺女啊？我怎么感觉我像是在走你的老路子啊？” “什么老路子？” “你看！”张子豪笑着挪动马扎，坐到蒋震沙发前，想想就觉得好笑，呲牙咧嘴说：“你当初认识付小青的时候，不就是为了泡她，然后进入付国安的圈子吗？我这会儿，他妈的，不是走你的老路是什么？哈，对不对？” 蒋震一听，还真觉得挺像…… 冷西峰在旁边笑着说：“瞧你这损样儿，你要不去的话，我去。” “你可拉倒吧……你会舔女人吗？你不会！可是，我张子豪是什么人物？我以前是南省海王，来了东北省之后，我就是东北海王！你呢？跟个同性恋似的，就没见你对女人动情过！” “去你妈的……”冷西峰看着张子豪那贱样，恨不得上去拎起他来，“瞧你那小鸡样儿，吹牛逼真是好手呢。” “吹牛逼也是个本事啊！巩少哪号人物，就是喜欢陪他一起吹牛逼的！老大，你放心，这任务我干！但是，我要是让那个唐雨宁动了心，我这弟弟控制不住的时候，我可不敢保证不跟唐雨宁上床哈。” “上床没事儿，但是，我担心你对唐雨宁上心……到时候，可别为了唐雨宁背叛了我们。” “就是……”冷西峰说：“我也是怕这个啊。” “得了吧！我这钢铁般的意志，是那些贪官之女能腐蚀的？而且，我这还没有唐雨宁的具体信息呢！别他妈是个恐龙！” “郭曙光待会儿就带着唐雨宁的资料过来，如果是个恐龙的话，你也得去……”蒋震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张子豪说：“而且，情到深处的时候，你还真得陪人家恩爱恩爱才真实。” “我靠……我怎么感觉你看我这目光，跟看鸭子似的啊？”张子豪无奈地说。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张子豪打开门看到郭曙光的时候，赶忙伸手：“照片有吗？唐雨宁的照片！” “哦……”郭曙光从手中的资料中，找出唐雨宁的照片递给张子豪：“你看她照片干什么？” “卧槽……”张子豪看到唐雨宁照片的时候，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转过头一脸震惊地看着蒋震。 “老大……”郭曙光将手中的材料递给蒋震说：“没出意外，这唐雨宁也是个搞金融的，而且上学期间就在米国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她现在是米国国籍。” “跟穆家的性质差不多吧？” “天下乌鸦一般黑啊……”郭曙光坐下点了根烟说：“只不过，赵来堂的家族势力不行，他这个女儿在米国虽然高枕无忧不缺钱，但是，相比于其他出国的那些大佬之子们，唐雨宁还真不行，都入不了那些大山头子女们的圈儿。这次，赵来堂也是想要利用上级两万亿拨款，给他女儿一个提升实力的机会，也是打进那些富贵圈子的机会。” “这么看的话，我还真是有点儿危险了……”蒋震扔掉那些材料说：“巩少已经来东北了，现在唐雨宁也来了，他们这是动真格儿的了……我那会儿还在想赵来堂明知道我和冯浩然要对付他，为何还要揽这份差事、冒这个险？现在才知道，这个赵来堂八成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办不行了……现在廖强告密之后，他们绝对会想办法搞我……事情…不妙了啊。” “确实不妙……”张子豪拿着唐雨宁的照片走过来后，递给蒋震说：“这跟仙女似的人物，你让我怎么追啊？这不是明摆着…明摆着让我输吗？她要是丑点，就是不丑，是个一般女孩的话，我还有点儿信心！但是，你看着大长腿，模样还一点儿不输嫂子啊！” 蒋震接过照片一看，也是眼前一亮…… 确实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甚至说比明星还要漂亮。 刚才张子豪说不输付小青，完全就是不想伤蒋震的心，现实情况是这个唐雨宁是要比付小青漂亮很多啊。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年轻。 付小青怎么说也是三十好几的人，生育过之后，整体的灵动性也少了很多。 而照片里的唐雨宁还是一张生活照，还不是经过精修的艺术照，这底子真叫一个好呢。 “老郭……”蒋震问：“这个唐雨宁有男朋友吗？” “这就不知道了……”郭曙光轻轻摊手说：“这些资料还是我找了秘密部门翻墙出去找到的呢，其他信息根本找不到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唐雨宁没结婚。” “那就行……”蒋震将照片扔到张子豪面前，“去吧……别怂。” 第845章 全靠演技 “没结婚就好……”蒋震放下唐雨宁的照片，抬头看着有些懵逼的张子豪说：“你长得这么板正，那会儿还自夸海王，如果连唐雨宁都搞不定的话，不成说大话了吗？” “去去去……”张子豪拿过照片，笑着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我这要是成功不了，认识认识这女神也是件很美丽的事情嘛！哈哈！” “靠！”冷西峰冷盯张子豪一眼，“瞧你这贱劲儿，真不像是能办这种事的人！老大，实在不行，还是你自个儿去吧！你去的话，我觉得这事儿稳当！” “你看我有那时间做这种事儿吗？而且，我要是去了，巩少能不认识我？我就是伪装都躲不过他们的眼睛！” “蒋书记忙着呢！呵，还是让子豪去吧！”郭曙光说：“我感觉张子豪这张三寸不烂之舌，能搞定这个唐雨宁……再者，张子豪现在也确实是个亿万富翁了，论身价也配得上唐雨宁啊！呵呵……” “嗯，老郭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信心了！”张子豪笑着说。 “老郭，”蒋震看向郭曙光说：“公安那边你安排个人配合着张子豪，子豪，” 蒋震转头看向张子豪说：“找到唐雨宁的准确位置之后，尽量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出现。巩少他们的人，也有不少见过你的，你去的时候注意隐藏一下自己的身份，稍微打扮打扮。” “这你放心，易容术我会！” “老冷……”蒋震站起来说：“你跟张子豪最近就忙这件事，我和老郭还有事，我们先走了。” “好！”两人异口同声。 —— 蒋震和郭曙光一同走出办公楼，郭曙光安排了自己的一个亲信跟张子豪对接之后，一脸疑惑地看向蒋震说：“这个刘军去了省府之后，这会儿应该回来了啊？怎么到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蒋震皱眉说：“我也在担心这件事情呢……再等等吧。” “嗡嗡嗡……” 刚走下台阶，郭曙光的手机就响起，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时，郭曙光皱着眉头接起电话：“喂，哪位？……哦？……好，我们去找你吧！你在哪儿？……嗯，马上过去。” 郭曙光放下手机，眉头紧皱说：“这个赵来堂真是狡诈，跟咱们学呢！” “是不是给刘军身上安装了监听啊？”蒋震说。 “对……”郭曙光说：“不过这个刘军也不傻，回来的路上用会议本写了不少东西给了他司机。他司机也灵活，没有露馅。” “走吧……”蒋震说着，赶忙冲着司机一摆手示意离开后，坐上了郭曙光的车离开。 —— 两人来到黑龙市百货大楼地下停车场后，马上就看到等在一旁很是焦急的刘军的司机。 郭曙光下车后，司机赶忙跑过来将那满满一张纸递过去！ 而后，环视四周，确认没被跟踪后，低声对郭曙光说：“刘部长现在是被全天监听状态，现在只能用这种方法跟您联系了。我也不能停留时间太长，我先走了。” “快走吧……”郭曙光说：“有什么事我再联系你。” “好的！”司机说罢，转身便开上车离开。 郭曙光来到车上，将那张纸递给了蒋震。 蒋震打开那张纸后，越看越心惊，看完之后便交给了郭曙光看，自己坐在后座上双眉紧蹙。 “他们也太狠了吧？”郭曙光说：“这种糟践人的事儿也能做出来？他妈的，这他妈的是一条条人命啊！” “是够狠，不过这招如果真让他实现的话，我也确实危险了。”蒋震说。 赵来堂这招，确实是够狠。 他安排刘军回到黑龙市之后，去找禹城县的张立伟书记，张立伟也是跟赵来堂他们一个阵营的。 但是，他们这次想要干的事情，相当相当的毒辣！ ——他们要在禹城县的禹城煤矿故意制造一起重大事故，造成9人以上死亡的重大事故！ 如此一个重大事故，不仅是我这个市委书记危险，就是他们省里的领导也要负责任！ “他妈的……”郭曙光气不过地说：“简直拿矿工的命不当命啊！” “想要搞定某个人，必须要先造势，然后才能有所谓的‘出师有名’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蒋震一脸平淡说：“当年米国811事件死了那么多人时，他们的情报部门何尝不知道会发生那起惨烈事故呢？只是密而不发，故意让他们成功而已，只要他们成功，那么他们就有参战的理由……这些大事、小事，本质上都是一个道理。” “他们最狠的地方是这里啊！”郭曙光指着纸张下面的一段话说：“他们还想要在事故发生后，先帮着你隐瞒，后面再让省里查到是你这个市委书记刻意隐瞒事故！这他妈的真是搞了个大炸弹，还是双响炮啊！真他妈的奸诈啊！” “嗯……”蒋震说：“他们真是不拿老百姓的命当命……这么一搞，多少家庭要破碎啊，真是够狠的。” “这帮人……”郭曙光看着纸上的内容，摇摇头说：“他们每一步都算好了！还让禹城的张立伟栽赃陷害，说什么是你强压着他隐瞒事故责任的？真够可以的！到时候他张立伟自己脱离关系，让你来背黑锅！” “走吧……”蒋震说：“咱们赶紧去一趟禹城。” “怎么？你不会是要去找县委书记张立伟吧？一个电话喊他过来不就行了吗？” “那怎么能行？”蒋震说：“这个张立伟，我之前考察过，跟曹勇可是干兄弟，他现在心里慌慌的，如果知道要对付我，他是一百个赞成！但是，禹城矿业的老总就不一样了。” “您认识禹城矿业的老总？” “还没来得及接触……”蒋震说：“不过，我相信他绝对是认识我的……你查一下禹城矿业老总的信息，同时安排刘军的司机给刘军秘密递张纸条，就说：蒋震书记已经去禹城矿业安排着演一场假事故戏，你按照赵来堂的计划进行就好。” “演戏？”郭曙光惊恐地看向蒋震，反应过来之后，马上意识到蒋震这是想要将计就计，安排禹城矿业那边制造一起假的重大事故啊？！ “对，现在就出发，速度快点！”蒋震说。 第846章 开始反制 当郭曙光了解蒋震的计划之后，便感叹蒋震的聪明，当真跟赵来堂他们这些人不是一个级别的。 如此之计谋，他们这些人怎么跟蒋震斗？ 而且，郭曙光愈发感觉蒋震身后似乎有一个更为厉害的教父级别的人物在帮助蒋震。 因为很多很多难关，都被蒋震闯过去，这可不单单是所谓的运气，这里面有着极其复杂的能力手段，甚至说是背景能力。 “先打听一下禹城矿业的老总吧。”蒋震说。 “不用打听，我知道这个老总，叫许超，四十六岁，禹城县人。”郭曙光说：“之前你让我们扫黑的时候，就扫过这个许超，我是有印象的。他的禹城矿业从国有转成私人、又从私人转成国有，在这多次的改制中都曾发生过冲突，而且，他们之前还真隐瞒了好几次的矿坑事故呢。” “是吗？证据什么的都有吗？”蒋震问。 “暂时没有什么有利的犯罪证据，毕竟前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没有去细致地查他们。再者，这个县委书记张立伟跟这个许超一个鼻孔出气，处处给他打掩护、妨碍警方办案，还让当地公安局给禹城矿业打工，替他们掩埋证据。听说，还帮着控制遇难矿工家属呢。” “那这个许超也不是个东西啊……”蒋震皱眉说：“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见一面吧。对了，这个许超跟廖强应该没有多深的关系吧？” “有关系……”郭曙光说：“全市地级市的副县长都得廖强点头安排才行呢，更不用说油水这么大的矿业集团了。但是，廖强对这个许超应该不是很熟，许超是禹城县委书记护着的，他跟所有在禹城待过的县委书记关系都很好，给他们的好处也不少。” “嗯，打电话吧……”蒋震看了看手表说：“给他打电话之后，再给刘军的司机打电话，让司机给刘军递纸条，对了，把我们决定在禹城矿业演一场假事故戏的事情，也告诉刘军。” “好！”郭曙光马上将车靠到一边后，开始打电话。 —— 禹城矿业办公室。 许超开完会，刚准备去朋友那喝茶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个陌生人电话。 “哪位？”许超接起电话问。 “许总好，我是郭曙光。” “郭曙光？哪个郭曙光？” “黑龙市还有很多郭曙光吗？呵，黑龙市公安局的郭曙光。” “郭…郭局长？不是，郭市长！郭市长好，您这给我打电话？不是，这个…什么事儿？您找我什么事儿？”许超直接震惊，同时，也是万分害怕。 谁他娘的不知道郭曙光是蒋震的领头先锋？谁不知道他郭曙光是蒋震从外地调来的第一大将啊？这几个月黑龙市被搞的那些人，基本都是郭曙光去搞定的啊！ “我这会儿正在往禹城赶，再有二十分钟就到禹城了，你独自到禹城火车站等我吧？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说。” “好！我这就去等您！”许超说着，激动地就要挂电话。 “对了，那边有什么显眼的建筑或者门头吗？” “天鹅水饺吧！他们的招牌很显眼，我去他们门口等您，我开着一辆奔驰越野。” “好，我们也开着一辆越野车，黑色的长城，车牌6293。”郭曙光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郭曙光开车抵达天鹅水饺的门头，而许超已经站在车外等候了。 “郭市长！”许超招呼着郭曙光停车之后，赶忙上了副驾驶位置，坐下之后，回头一看正在睡觉的蒋震，惊得指着蒋震，还怕影响蒋震睡觉，愣是不敢吱声了。 郭曙光将车停到路边后，回头说：“蒋书记，到了。” 蒋震睡眼惺忪，转头看向许超的时候，眼神之中就透着股子戾气，吓得许超当即咽了一口唾沫。 “蒋书记……”许超半侧着身子，很是恭敬地冲蒋震点了下头。 “嗯……”蒋震坐正身子，拿过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后，微微探身说：“待会儿市委宣传部的刘军部长会给你打电话，或者是…你们县委书记张立伟给你打电话。然后，他们会把你叫到一起商量事情，知道他们要跟你商量什么事儿吗？” “不知道！他们没…没给我打电话啊！”许超一脸担心地问。 “嗡嗡嗡……”许超刚说完，手机便响起，赶忙掏出来，看到是县委书记张立伟的时候，他惊讶地看向蒋震：“是我们张书记。” “先挂断。”蒋震说。 许超赶忙挂断后，一脸不解地看向蒋震。 “许超……”郭曙光一脸柔和地看向许超说：“你现在不要这么紧张，你这么紧张的话，后面还怎么配合着演戏啊？” “咳……”蒋震轻咳一声，转头看了郭曙光一眼。 郭曙光迎上蒋震的目光，当即发觉是自己话多了，赶忙冲着许超说：“你听蒋书记安排。” “我的安排很简单……”蒋震回过头来，一脸温柔地看向许超说：“待会儿过去，不管刘军和张立伟跟你商量什么事情，你都要站在他们那边听他们的安排。” “哦……哦……”许超只知道答应，但是，根本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他们就是让你杀人，你也要答应下来。但是，你该提出的担忧一定要提，该愁眉苦脸也要愁眉苦脸，否则他们是会怀疑你的。” 许超也不是傻子，这么多年的国企老总，演戏也是会的，赶忙应声说：“好，好。” “我前段时间忙，一直没有处理你们禹城这边的一些国企涉黑问题，下一步清闲的时候，肯定还是要杀个回马枪的！这回马枪会不会捅到你身上，就看你这次表现了。等你们商量完之后，记得给老郭回个电话，到时候他会安排你具体该怎么做。”蒋震说。 “好的！好的好的！我听您安排，您怎么说我怎么干！”许超一脸忠心耿耿地模样说。 “嗡嗡嗡……”张立伟再次给许超打来电话。 许超看了一眼蒋震，见蒋震没阻止的时候，当即接起电话：“喂，张书记……” 第847章 威胁错了对象 看到许超接起张立伟电话时还算自然的表现，蒋震便觉得许超的演技还行。 “刚才有人在身边，所以没接电话，我这刚出来要给您回电话，结果您给打过来了……呵呵，好，我马上过去！马上过去！”许超说罢便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蒋震，等待他的吩咐。 “去吧。”蒋震说。 “好……”许超赶忙从车上下去。 这深秋的天，已经有很深的凉意，可是后背却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都湿透了。 他不敢回头看蒋震的车，上车之后，开着车就走了。 直到路口红绿灯的时候，才敢透过后视镜去观察，看到他们的车掉头离开之后，许超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 车上，郭曙光不解地问：“我刚才是说错话了吗？” “如果我不阻止你，你是不是要把后面如何演戏的打算都告诉许超？”蒋震说。 “不能告诉他吗？我还纳闷您为什么不说呢。” “制造假事故的事情，可以跟你说，也可以跟刘军说，但是，现在还不是给许超说的时候……张立伟是曹勇的干兄弟，又是县委书记，这么多年的经验，看人的水平是很高的。你要告诉他后面的事情，他势必会一种不真实的表演痕迹。这么大的事情，许超要是露出马脚来，是会坏事的。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许超了解情况之后，会不会给你打电话的问题。这是验证他是不是咱们自己人的关键所在。做事情要粗中有细才行，大方向确定下来之后，任何的细节把控都很关键。” “我…我真是水平不够、水平还不行啊……”郭曙光叹气说。 纵然这不是很关键的一点，但是，自己却在这些细节里没有把握好。 “咱们接下来？”郭曙光问。 “接下来得给张立伟施加点压力了……”蒋震轻轻皱眉说：“他不是曹勇的干兄弟吗？曹勇都吐了张立伟什么？” “吐了不少，包括两人副科级时就投资干商务ktv的事儿都吐了，而且，这个张立伟还是洗浴城组织卖淫的最大股东，不过，后来干县委书记之后都撤资了。证据不是很足，但是，曹勇的口供很重要。” “回去之后，把那些东西给纪委，然后，你跟纪委的工作人员好好跟他聊聊，让他紧张起来。”蒋震说：“这人在紧张的时候，最容易犯错，待会儿就给张立伟打电话，先让他来个小紧张。” “行，这事儿我擅长。”郭曙光说。 —— 当蒋震离开禹城的时候，禹城矿业老总许超也来到了县委书记张立伟指定的茶室见面。 这个茶室是张立伟自己搞的，平日里会见特殊客人时，都会在这个茶室里进行。 “待会儿那个许超来的时候，你让工作人员给他检查一下。”刘军气质沉稳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赵省长今天上午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嘱咐过我了，都安排好了！”张立伟一脸讨好地问：“不过，到底是什么大事儿啊？不会是之前禹城矿业压制住的矿坑事故被揭发出来了吧？” “具体情况，等许超过来的时候再说吧。”刘军一脸趾高气昂地样子说。 此刻的他，当真是两面受制，一边被蒋震监听着，另一边还被赵来堂监听着。 好在蒋震这个计谋厉害，要不然自己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省长的计划，你不能不执行啊。 但是，蒋震现在说按照赵来堂省长的计划执行，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而且，纸条上还说，后面蒋震会安排禹城矿业的许超一起演戏，一起把事故搞成假事故。 虽然刘军觉得这么做非常不妥，虽然知道事故是假事故，但是，到时候肯定要公布出来的呀！ 上级是会当做真事故去处理！ 到时候，真不知道蒋震到会怎么安排呢！ “吱”的一声，茶房门被张立伟的秘书轻轻推开之后，许超笑着走进来跟刘军握手，而后跟张立伟握手的时候，还笑着问：“今天这是什么阵仗？怎么还搜身啊？” “赶紧坐下、赶紧坐下！”张立伟说着，便坐到主位上给刘军倒上茶后，轻声问：“刘部长，快说一下吧！这省长都打电话嘱咐我了，肯定是什么大事儿吧？” “嗡嗡嗡……”不等刘军开口，县委书记张立伟的手机就响了。 “哪位？”张立伟接起电话，而后眼神陡然皱起，“哦…这都快下班了！明天行吗？……晚上也可以吗？哦，好，好。” 张立伟放下手机之后，表情顿时无法管理，脸上都流露出烦躁的模样。 “什么事？”刘军皱眉问。 张立伟刚想说是市纪委打来的电话，但是，想到这种事情暂时不便跟他们说，便撒谎说：“家里的事儿，咱们聊咱们的。” “行……”刘军清了清嗓子说：“我开门见山，今天上午啊，我去了趟省会，然后，跟赵来堂省长见了一面，他让我和你们两人一起干件大事儿！” “赵省长安排我们仨？什么大事儿？”张立伟皱眉问。 “这件事情就是……”刘军微微靠前说：“……对付蒋震。” “……”张立伟听后，首先是震惊，而后是兴奋。 这他妈的早就想弄死这个逼养的了！ 现在省长都发话了，我他妈的还怕啥！？ “这……”许超是震惊的，但是，也是清醒的！ 他知道蒋震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蒋震绝对知道这件事情，接下来就是要配合他们一起佯装对付蒋震了！ “怎么？”张立伟见许超有些犹豫的时候，转头冷盯许超一眼：“看你这表情，是不想听省长的安排啊？” “不是！我…我这边对蒋震的印象也不好！他…他前一阵儿不是还派人过来，以扫黑的名义搞我吗？但是，但是…我就一个集团老总，我能在这里面起什么作用啊？” “赵省长安排说，要利用你们禹城矿业来做文章，要刻意制造一起重大事故，来让蒋震背锅！还有，事故发生后，我们要密而不发！然后，通知蒋震说事态已经平息，也不要让他对外说！最后的时候，赵省长会出面，严厉控诉蒋震这个不负责任的县委书记隐瞒重大事故！你们，听明白了吗？” “妙啊！妙啊！”张立伟一脸激动地说：“这个法子够狠、够猛、更是够妙！蒋震杀了我们黑龙市多少兄弟啊？这次死几个矿工不算什么大事儿！对不对啊许总！？” 许超那刻才知道他们的目的竟然是在他的禹城矿业制造事故！？ 这简直太大胆了啊！ 这简直是不把矿工当人啊！ 这是多歹毒的人才能想出来的招儿啊！ “我会被关进去的……”许超很本能地说：“我这样做，是会被判刑的！” “你是不是傻？有赵省长给咱撑腰，你怕啥！？”张立伟站起来，冷瞪着他，威胁道：“我告诉你，你之前那些事儿都是我给你压着，你这次要是不帮我们，我张立伟也能让你进去！这事儿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第848章 计划实施 “这事儿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听到张立伟书记的威胁，许超整个人都懵逼了！ 这种懵逼的状态，绝对不是能装出来的！ 是真的懵逼，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啊！ 如果那会儿蒋震告诉许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话，许超绝对不会有此刻这种表现。 恰恰因为蒋震留了那么一个心眼儿，此刻的许超才会表现出如此真实的反应来。 “你别吓唬他！”刘军那刻也是有些懵了，他是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的，还以为许超此刻是演技精湛，殊不知许超是真不知道后面的计划。 “瞧你这怂样！”张立伟指着坐在板凳上，一脸不知所措的许超说：“关键时刻需要你帮忙的时候，还这副熊样！当初我们帮你的时候呢？啊？是不是把以前的事情都给你翻出来才行？” “我没说不帮忙！我没说啊！”许超激动地说：“这件事情很重大，这是会…会死人的啊！重大事故！这是重大事故！我这……” “告诉你，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这帮人的生死！他蒋震不倒台的话，倒台的就是我们！你不知道蒋震的厉害吗？蒋震之前是兼着中央扫黑组组长的身份，忙得很，没有腾出手来对付我们！现在他闲下来之后，你觉得我们会好过！？告诉你，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根本不是我家里人，而是市纪委啊！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信号？我这个县委书记进去之后，你这个集团老总能平安！？告诉你，你一定要给我做好，做不好的话，我把你的事儿全吐出来！我进去，你也得给我进去！” “我办！”许超一脸无奈地说：“我办还不行吗？我办！” 三人就后面怎么办，又讨论了接近一个小时。 结束时已经天黑，市纪委再次给张立伟打来电话，张立伟不得已便坐上车去了黑龙市。 刘军跟冯超握手道别，并嘱咐对方按照他们的计划好好准备之后，也坐车离去。 许超见他们离开之后，马上回到自己车上，第一时间就给郭曙光打过了电话去。 “很好……”郭曙光说：“现在我们可以聊一聊演戏的事情了。” “演戏？”许超那刻才想起之前在车上郭曙光说演戏时，蒋震眼神让他闭嘴的那一幕。 “对，我们要真戏假做，但是，一定要做好，做得形象一点，让外界都以为这是真的……懂吗？”郭曙光说。 “这难度太大了吧？这么大的动静，外人肯定会发现的啊！” “到时候我会帮你的，你们定下时间来了吗？”郭曙光问。 “张立伟书记接到市纪委喝茶的电话之后，就很着急，就定了明天下午就搞。” “明天下午就明天下午，让矿洞不出事故挺难，但是，让矿洞出问题却很简单。只是，这其中的保密工作是关键，今晚十点，我会带着人过去帮你，到时候咱们在细节上好好打磨一下。切记，从现在开始，我们一切行动都要进行绝对的保密，包括你最亲近的人。否则，后果可不是你能担负得起的。” “我明白，明白。”许超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我在单位等你，见面聊。” “嗯，好，别紧张，大场面还在后头呢。”郭曙光说。 —— 夜幕降临，京城的灯火如往日般喧嚣。 某私人会所门口驶进几辆高档轿车，径直向着别墅驶去。 别墅的位置很隐秘，玻璃都做了特殊处理，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赵来堂下车后，便主动跑到前面去，“付书记！” 付国安回头看到赵来堂的时候，轻轻挑了下眉毛，笑着说：“京城这么近，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啊？” “待会儿跟你说！哈哈！”赵来堂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您快进！快进！别让巩老等急了！” 对于赵来堂而言，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来到楼上的餐厅之后，赵来堂看着那几位陪酒的美女，赶忙走到巩老身边，低声说：“有个东西想放给您听一听，但是，这么多人是不是不方便。” “嗯……”巩老转头看了眼自己的秘书说：“你带着他们都出去，我们三个有事要谈。” 秘书赶忙起身带走了那些女人，赵来堂一脸邀功的表情说：“巩老，之前我跟您说过，这个冯浩然联合蒋震要搞我，但是，他根本不会想到我跟他们来了个将计就计……完事啊，我安排了一个副厅，给他安了监听，让他搞了一件大事情……我就是因为等这份录音，所以才耽误了一些时间。” 巩老和付国安听后，顿时来了兴致，聚到一起开始听赵来堂带来的录音。 听到里面的内容，几人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的深沉，那是将兴奋强制压下去的一种兴奋，内心的兴奋。 “能办成吗？”巩老问。 “您放心，这些人要是不办蒋震，后面就是蒋震办他们，他们都有数的！而且，死的不是他们，是那些矿工，顶多就是一个补偿金的问题而已，那才多少钱？”赵来堂笑着说。 转头迎上巩老那不屑的眼神时，当即就觉得自己稍微放肆了点，收敛笑容说：“我，我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吧？” “没有，做得很好。”付国安在旁边插话说：“这个方法确实有效，毕竟这会蒋震四处受敌，安保措施严密，想要正面对付他还是很有难度的。不仅有难度，还有危险，到时候上级一定会派调查组下来彻查，你可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哪个穆家就是例子，偷鸡不成蚀把米，蒋震那家伙可是很狡猾的啊。” 巩老听着两个人的谈话，并没有做声，眼神冷漠，神情更是冰冷，轻咳一声说：“这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你们看着办就好……我呢，最近比较关心那两万亿的使用情况，国安啊，你现在的能量也不小，待会儿金融、财政那些人都过来，你以后跟这些人多聚聚，下一步能大有作为啊。” 付国安知道巩老关系的可不是东北省人民的未来，他关心的是自己的钱包和自己儿子巩少的“成长”，于是，当即微笑点头说：“我明白、我明白，都联系着呢！来堂啊……巩老可不是光点我，也是点你呢！多上点儿心，多跟这边的人交流交流，知道吗？” “我女儿回国了！这会儿他们正在一起交流呢！”赵来堂看向巩老说。 “你说什么？”巩老一个不乐意的眼神看过去。 “朋友间的交流！”赵来堂意识到自己话多的时候，赶忙遮掩说：“他们是好朋友，我这话题扯远了，我来给您倒酒。” 赵来堂赶忙起身去给巩老倒酒，见巩老面色不好看时，低声赔笑说：“我这说话有点儿不过脑子，您别见怪。” “孩子们的事儿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巩老颇为扫兴地说：“我知道你女儿在孩子圈儿里是出了名的漂亮，但是，漂亮有什么用？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懂……”赵来堂知道这是巩老在点他，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会让我女儿跟巩少保持距离的，他们单纯就是朋友而已。” —— 此时此刻，正如赵来堂所言，他们这帮官了不知道几代的一群人，正在酒店聚会。 张子豪则在酒店门口抽烟，抬头看着那亮着灯的大窗户，正琢磨着如何靠近赵来堂的女儿唐雨宁。 可他不知道的是，不仅他一个人在盯着唐雨宁。 房间内的巩少，已经目不转睛地端详着唐雨宁，很久了…… 第849章 谁去了 张子豪连续抽了七八根烟，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唐雨宁接触上。 这要是谈恋爱的话，还得有个红娘牵线呢…… 这么突兀地进攻，神仙也搞不定啊！ 就自己这模样和身高来说，那唐家宁一米七的个子，也看不中我这号人物啊！ 再者说了，今天晚上是冯少攒局，整个桌上就没有一个人能给自己这边能牵桥搭线。 “唉，他妈的……”张子豪扔掉第九根烟踩灭之后，转身回到自己的豪车内，等待着他们酒局结束之后，再尾随着唐雨宁，伺机行事。 —— “来，雨宁……”巩少走到唐雨宁跟前，看着唐雨宁那细嫩的皮肤，心里就在幻想着她那被衣服所遮挡住的身材，眼神中释放着清晰的色意，毫不遮掩地说：“你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若是走在大街上，我都不敢认你了。” 唐雨宁看着巩少那流氓样子，心里很是鄙夷，但是，眼神之中却没有表现出半丝拒绝的味道，反而主动向前端起酒杯说：“这才几年不见，巩哥哥的嘴巴是越来越贫了。” “哈哈哈哈！”巩少就喜欢主动向前的美人，又近了几分说：“今晚你父亲跟我父亲在一起吃饭，我们两人又在一起吃饭，你说这缘分当真是微妙啊……对不对？” “微妙吗？”唐雨宁微笑说：“这应该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才聚在一起的吧？” “我爸是个老古董，很多事情都不想说得太直接，这次我爸也让我低调一点，所以，咱们很多话还是不要说得太直白才好。” “那总得有个方向吧？”唐雨宁说：“虽然我对这种事情有些排斥，但是，父命难违，还是得硬着头皮往上凑，接下来这段日子，还要靠巩哥哥带路了。” “没问题，干杯。”巩少笑着碰了碰唐雨宁的酒杯之后，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你真的很美……” 唐雨宁真心想说一句——你真的很油。 可是，话到嘴边生生给咽了下去，微笑说：“你这样，嫂子可是会生气的。” “扫兴……”巩少说着，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唐雨宁丝毫没有在乎巩少的不悦，毕竟接下来他们去吃油水的地方是东北省，而自己的父亲是东北省的省长，你巩少的父亲巩老位高权重不假，但是，县官不如现管，我唐雨宁的父亲可是现管这件事情的。 只不过，想到自己跑到国内来挣这种钱，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纠结。 这是违法的，可是，他们都这么干，自己不这么干似乎就是犯错一般。 转身看到那么多二代、三代们推杯论盏的时候，唐雨宁就有种恍惚感，东西方教育之下，年轻的她根本分不清对错似的，只能朝着别人羡慕的方向走。那些利益也好、财富也好，仿佛被众人羡慕的东西才是值得她去追求的。 但是，心中也有个声音在发出不同的意见， 一次次地警告她，这样是不对的、不对的…… —— 夜已深，黑龙市这边，蒋震安排纪委把禹城县委书记张立伟给控制住了。 控制住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担心他回到禹城去亲自布置事故。 现在这会儿，郭曙光已经对张立伟进行了“恐吓式”的教育，让其在廉政中心进行自我检举，而后便开车去了禹城，与禹城矿业老总许超进行假事故的布置。 直到这刻，蒋震才给冯浩然打通了电话，交流此事。 当冯浩然听到蒋震的计划时，大为震惊： “你这…你这也太冒险了啊！这这这，这事儿能开玩笑吗？人命关天啊？你之前假死是你的个人行为，但是，这么大的事故能是个人行为吗？你这是瞎胡闹啊你！你知道这事儿捅出去的后果吗？如果真的按照他们的节奏来，你是真的会被撤职的！纵然这些矿工没死，但是，你依旧会被按程序撤职！儿戏啊！你不要想象力这么丰富好吗？” “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好怎么解决了。” “怎么解决？”冯浩然问。 蒋震当即将自己的方案告知冯浩然。 冯浩然听后，当即就不做声了。 “冯书记……”蒋震说：“这事儿现在已经开始办了，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我为什么敢做这件事情，不就是因为您是省委书记吗？这事儿他赵来堂能瞒着锅台上炕？能瞒过您去向中央汇报？不会的，就算他那么做，只要您压制住舆论不爆发，那事情就有缓和的余地，大不了您先给我来个内部停职嘛！” “哎呀……”冯浩然哪儿经历过这种不着调的事情，但是，蒋震刚才所说的方案，还确实可以搞一搞，毕竟现在不是计中计的问题了，而是一层覆盖一层、一计应对一计，双方所有的计划都像是齿轮一样严丝合缝地前进。 事态已然如此，那禹城矿业的老总也开始配合演戏，如此一来，你还怎么制止？ “你这个猴子啊！”冯浩然郁闷地说：“你这些想法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简直太让人不舒服了！” 蒋震听后，心里就有些不爽——是啊，你不舒服？你冯浩然要是舒服了，我蒋震能舒服吗？ 谁他妈不想爽爽快快地把事儿办了！ 但是，你不出险招、怪招、狠招，这些事情能办吗？ 都是人精里的人精，你按程序来搞，不被人家反过来搞死才怪呢！ “这事儿您强压着我干，那我也只能这么办了啊！”蒋震说。 “唐雨宁的事儿呢？”冯浩然说：“你要知道，赵来堂的年纪已经不可能再提拔了，他当前的职务是他最后一搏，这次他赵来堂绝对会让她女儿吃大头！所以，靠近唐雨宁，靠近那些来吃肉的人，才是重中之重，那些人才是解决根本问题的关键。” “我已经安排人去接触了……”蒋震说。 “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跟你说，你赶紧加快节奏处理吧。”冯浩然说罢，当即挂断电话。 蒋震拿着手机刚要给张子豪打电话的时候，子豪直接给他打了过来。 “喂？”蒋震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进行怎么样？” “哪儿有机会啊……”张子豪郁闷地说：“他们这群人是真能喝，从七点到现在一停没停呢！但是，他们这个局，别说是我了，就是那些所谓的首富什么的过来，都怕是没资格进他们那个屋！” “很多人吗？” “不少！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打这个电话吗？不是说我跟唐雨宁碰面了，现在连面儿都没见上呢！但是，我发现了一个老熟人也来参加这个局了！然后，这戏我怕是没法演了呀！” “谁去了？”蒋震皱眉问。 第850章 一鼻子灰 “徐晨升……”张子豪说：“你没想到吧？我也是没想到啊！而且，这个徐晨升跟巩少还很熟似的，徐晨升来的时候，巩少亲自下楼迎接呢！” “这么快就憋不住了吗？”蒋震兀自一句。 其实，蒋震早就想到徐晨升会出现，但是，他没有想到徐晨升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但是，想到现在这个情况，他确实也该出现了。 毕竟他是付国安的亲儿子，还延续了付国安的种，生下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血浓于水啊…… 徐老面对这层关系，很是无情地处理了徐晨升，将他从亚米国际的神坛上撵了下来。 他徐晨升曾经风光过，后来哪怕对付国安有天大的意见，但是，在现实面前、在学院面前、在低谷之时，他怎么可能不找付国安呢？ 我说付国安现在怎么越干越有劲儿了？ 怕是现在他们父子关系已经非常密切了吧？！ 徐晨升当初在徐老的教导之下，对国内外的资金串接搞得那叫一个清楚，现在跟付国安搞在一起之后，想要挖空国家财富简直易如反掌啊。 “老大……”张子豪很是担忧地说：“就…就这么种情况，我出现的话，肯定会被徐晨升给认出来的啊！” “徐晨升跟你应该不是特别熟，你伪装一下之后，他应该也认不出你来。”蒋震说：“毕竟，徐晨升跟这个唐雨宁差那么多岁，两人不可能有太深的交集。而且，后期他们之间的接触应该也只是工作上的接触，我们这边主打的是感情，所以，先入为主。” “呵，先…先入为主……”张子豪想到照片上唐雨宁的样子，他倒是想“入”，可能入得进去吗？ 看着那一辆辆的豪车，那些家伙当真最低都得百亿身家的级别了吧？ 他们这帮人的财富，那是妥妥的隐形富豪，财富之高绝然不可能被外界报道和知道的。 而自己如果没有什么深厚的政治背景，在他们这些人眼里，我张子豪就是身家四五十亿，在他们面前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听我的，”蒋震说：“你不靠近怎么会知道唐雨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现在拥有的资料都是她的一些身高体重、学历、工作经历等一些外在具化的东西，真正要靠近并得到她的信任，我们需要靠近了解她这个人的心。我觉得，你在这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 张子豪被蒋震这么一说，顿时还来了点儿信心，微笑说：“行！大不了我被人家羞辱一顿就是！” 张子豪挂断电话之后，便在酒店停车场继续观察。 再抬头看看酒店房间的灯，转头看到酒店大门口处那些闲散的代驾，张子豪灵光一闪，下车后，大步朝着那些酒后代驾走去。 “先生要代驾？”一个年轻人骑着电动车上来。 “一晚上能挣多少钱？”张子豪直接问。 那小子眼尖，刚看到张子豪下车时就注意到了他，转头看了眼张子豪的豪车之后，笑着说： “小老总，您这闲着没事儿也不用调侃我们吧？看您那车，您应该也是身价不菲的大老板吧？” “问你正事儿呢！有钱你不赚啊？” “我们不固定的啊！看路途长远，看单子多少，现在这情况我们一晚上也就是二三百块钱。” “我给你六百。”张子豪从钱包里掏出六百块钱，递过去说：“我今晚借你衣服和车子用一用。” “这不行，我们这是有公司制度的啊！”那小子低声说，说完还不忘转头看一眼旁边的同事。 “你跟我来……”张子豪转身朝着自己的车走去，走到车后面打开后备箱的时候，再次掏出四百：“一千块钱行吗？” “呃……”代驾看着那一起拿块钱，心里实在是拿不定主意，这要是出事儿，自己可是有责任的啊！ “行了行了！”张子豪直接再掏出五百，“你要不行我就找别人！” “那我电动车咋办啊？”代驾青年问。 “你开车跟上我啊！来，记我个电话，快点！” 张子豪跟对方互换电话之后，又互换了衣服，刚换好衣服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张子豪赶忙骑上电动车，开到一辆车旁边等待。 保安见状，赶忙上来劝：“去门口外面等着！” “抽根烟……”张子豪掏出一盒华子推给保安说：“来，都给你了！刚才跟客户说好了，他马上下来、马上下来！” “干代驾的都这么有钱了吗？”保安拿过华子后，冷瞪张子豪一眼之后，装起烟说：“速度快点儿啊！” 话毕，转身就走了。 不一会儿，他们聚餐结束，徐晨升和巩少在最前面，后面那帮人跟众星捧月似的拥簇着他们两人走出大厅。 而后，徐晨升司机开车过来接上徐晨升后，巩少转身招呼众人第二场。 唐雨宁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车，说要回家。 “别扫兴嘛！”巩少看着唐雨宁说：“你要这么扫兴，下一步还怎么带你玩儿啊？” “我酒量真不行，我刚才都吐了，我要去了才是扫兴呢……我代驾到了，没骗你！”唐雨宁指着自己的车说。 这就是张子豪的聪明之处，他那会儿根本不知道唐雨宁开着什么样的车。 但是，他凭借对唐雨宁穿着打扮分析，自己身旁这辆紫蓝色的豪车，八成会是唐雨宁的车。 果然，唐雨宁指向他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这是蒙对了！ “我先走了……别让人家师傅等急了。”唐雨宁说罢，赶忙小跑过来，远远就遥控打了后备箱。 张子豪赶忙将电动车折叠放进去之后，关上后备箱，接过钥匙之后就上了车。 张子豪对这种成功还有种惊喜感，但是，当唐雨宁说出小区名字的时候，张子豪顿时傻眼儿！ 因为他对京城不熟啊！ 而且，那年代手机虽然有了触摸屏。但是导航还不行啊。 好在还有一张好嘴和好脑子！ 生怕对方找别的代驾，出门之后直接右拐，然后，唐雨宁马上说：“你这方向不对吧？” “哦，”张子豪演技一流，故作惭愧的模样说：“真抱歉……说实话，我这刚来京城发展，结果没两天就被人家给辞退了……刚刚出来跑代驾，对你们京城还不熟。” “你打开我的导航，按那个键，有个回家。”唐雨宁说。 张子豪马上操作，看到需要四十五分钟的时候，便开始酝酿着如何把控唐雨宁的心。 “说实话，我见过的美女算多的，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张子豪说。 “哦，谢谢。”唐雨宁对这样的赞美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 “美女是做什么工作的？”张子豪问。 唐雨宁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色彩，低声说：“好好开车好吗？别说话了。” 张子豪一听，心里这个憋屈，心想实在不行来个撞车，自己再跟她来个后续？ 但是，想想这只会给人家添堵，遂作罢。 安安稳稳将车停到小区车位之后，将钥匙还给了唐雨宁，唐雨宁直接给了他三百元后，冲他摆了摆手示意离开。 张子豪抬头看了眼唐雨宁的楼宇后，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出了小区门口，便看到代驾开着自己的车过来了，下车后，便跟代驾换衣服。 代驾见张子豪一脸不悦，没说什么，开上自己的车就溜了！ 一单一千五，你去哪儿找这么好的有钱傻子啊？ “他妈的……”张子豪碰了一鼻子灰，不爽地扣上后备箱，转身便要去开车。 “这是你的车？”唐雨宁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第851章 爆破 听到唐雨宁的声音，张子豪直接愣在了原地！ 此刻已经换下代驾的衣服，穿上西装之后一看那气质就是个有钱人啊？ “我刚才见你上车没有铺座位、没有做卫生工作的事后，我就怀疑过你。”唐雨宁冷盯着张子豪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靠近我接近我？” “我很喜欢你……”张子豪看着唐雨宁那漂亮的脸蛋、那完美的身材，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喜欢！ 但是，他心里更清楚彼此间的差距…… 自己虽然有钱，但是，人家是省长女儿，人家是国外归来的女神呀！ 之前还没站在蒋震的角度上去考虑过这些事情，现在自己真正面对这样一个省长女儿的时候，才知道蒋震当年泡付小青的时候，压力真是山大啊！ “喜欢我？”唐雨宁皱眉说：“咱们认识吗？” “今晚刚认识……”张子豪说：“实不相瞒，我今晚去饭店吃饭的时候，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笃定——你就是我未来的老婆！” “你怕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吧？”唐雨宁看着张子豪那夸张的表情，满脸都是排斥。 “真的！”张子豪说：“说实话，我也算是个有能力的男人，我有自己的企业，财富也过亿，但是，我见到你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跟个舔狗似的！你这…你这简直太完美了！今晚在酒店见到你的时候，我惊为天人！真的，我我我…我活这么大，除了在电视上见过你这种美人，现实之中，根本就没有遇到过一个啊！你这…太，太美了！不仅美，这气质！这气质真绝了！” 人人都喜欢听好话，唐雨宁也不例外，听到张子豪这么说的时候，心情自然是很好的。 但是，如果说因为这些话而喜欢上张子豪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这种好听的话，听得太多，喜欢归喜欢，却从来不会因为这些腻歪的话而喜欢上对方，反而会产生一种清晰地排斥力。 “我们不可能……”唐雨宁说：“你虽然有钱，但是，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嗡嗡嗡”张子豪刚要说话的时候，唐雨宁的手机忽然响起。 唐雨宁看到来电人的时候，皱眉接起电话：“哦，我刚放下车，马上过去……嗯，我不喝了……我……” 张子豪知道电话那头八成是巩少，因为一般人不可能让唐雨宁露出这种难为的表情来。 “我……”唐雨宁转头看向张子豪，对着电话里的巩少说：“……我不是不给你脸，只是我男朋友在这儿，他非要跟我去呢！你们那边不会有意见吧？……真的！真是我男朋友，谈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今晚本来要去接我的，结果有事儿没去，我到家之后你们又叫我，他见我喝了酒不放心，非要跟着去呢！” 张子豪听后，感觉这个唐雨宁反应速度倒是挺快，还知道找个假男友来应付。 “没骗你！”唐雨宁说：“不信你听！” 唐雨宁说着，当即将手机放到了张子豪耳边，并给张子豪递了个眼色。 “喂？我是唐雨宁的男朋友，你哪位？”张子豪刻意降低语调，生怕巩少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操……”巩少不悦地低声骂了一句，“你们俩一块儿过来吧！”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怎么说？是不是不让咱们去了？”唐雨宁接过手机问。 “他说让咱俩一块儿过去。”张子豪说。 “……”唐雨宁皱眉：“别跟我开玩笑，他知道我有男朋友，也叫我过去？我是用你来挡枪的，他听不懂吗？” “没骗你，你去还是不去？”张子豪直接问。 “……”唐雨宁想了片刻，转身便上了车。 —— 当天晚上巩少等人都喝醉了，去了夜总会玩了三个多小时，凌晨两点时，张子豪才带着唐雨宁离开。 唐雨宁去了夜总会又被灌了不少酒，回到小区的时候，走路晃晃悠悠，但是，理智尚存，倚在单元门口的云文石柱子上，对张子豪说：“你走吧。” “我把你送回来，连声谢谢都不说吗？” “谢谢……” “电话能留一个吗？”张子豪问。 “不能。” “那我明天过来接你。”张子豪说。 “能不能不要这样？我对你不感冒，我不喜欢你，真的……别磨我行吗？没用的……走吧…赶紧走……”唐雨宁醉眼惺忪地指着小区大门口说。 “我是不会放弃你的！”张子豪说。 “你以为我就这一个家吗？我明天就换地方住。” “我今晚就在车上睡，等你明天醒酒之后，我们再聊。”张子豪说罢，转身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唐雨宁见他上车，转身就开了单元门上楼。 来到楼上，看到张子豪还在楼下，也没管他，简单洗了个脸之后，趴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 黑龙市。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 一声巨响从禹城的方向传来。 郭曙光和禹城矿业许超商讨了一晚上，最终决定白天人多，直接趁着他们上午交班作业时提前爆破，制造事故！ 而后，禹城矿业乱作一团，许超接到不知情下属的汇报之后，立刻要求停产，并让所有人撤离！任何人不得进入矿区！ 而当晚在矿区内的十三名矿工，早已经被郭曙光安排着秘密带走，妥善安置起来。 此刻，跑出来的那些人都以为那十三名矿工还在里面，奔走相告进去救人！ 救人的设备自然也已经准备妥当，大量车队进入之后便开展救援。 许超看着自己的矿被炸出个大窟窿来，心想幸好是假的！ 要是真的，光这些矿工的赔偿费就得破千万啊！ 郭曙光提前安排好的抢救队伍开始进行救助工作后，当即安排所有人员疏散，清场作业。 而后，外界便开始传言，禹城矿业出现了矿难。 “行了，”郭曙光转头看向许超：“接下来就看你的表演了。” —— 许超第一时间跑到县府！ 因为县委书记张立伟被市纪委带走，所以，他只能找县长刘英超。 刘英超听后，头都大了！ 得知张立伟去市纪委喝茶后，头更大了！ 而后，赶忙联系了市纪委，市纪委工作人员将电话递给张立伟，张立伟听到禹城矿业出事故之后，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啊！ 当即命令：“你马上去市委找蒋书记面谈，务必让他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否则，他这个市委书记干不成，咱俩也得跟着倒台！快去！对了对了！” 他赶忙又喊住说：“先去找刘军！找市委宣传部的刘军部长！带着刘部长一起去找蒋震谈判！务必要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千万千万不能透露出去！” 第852章 集体演戏 县长刘英超是不知情的，在他的感知中，这次是他娘的出大事儿了啊！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市府找蒋震，而是第一时间赶到了禹城矿业“矿难”现场！ 许总跟在后面汇报说：“根据当天的值班表统计，还有十三名矿工没有上来，按照现在这挖掘速度…怕是…怕是……唉！” 刘英超那刻全程盯着“矿难”的场景，心脏都跳到一百六了，满眼惊恐，哪儿会发现许超正在悄咪咪端详着他啊？ 拍了下现场的图片之后，转身拉着许超就去了市府。 —— 来到市府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刘军汇报！ 刘局听后，让他先去办公室，自己一边往市府赶，一边给赵来堂汇报。 他知道自己现在所有的动静都在赵来堂的监听之下，所以，自然要主动给赵来堂汇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赵来堂那刻还在京城，刚刚下楼跟付国安一起在酒店的特殊安排区吃饭。 他们两人在京城都是有房子的，且还不止一套，但是，他们都没有回自己的家去住。 两人昨晚跟巩老分开之后，很是默契地一起来到这高档酒店订了套总统套房，而后，安排专人检查房间，放好了信号屏蔽器之后，开始讨论那两万亿的下拨资金使用问题。 付国安这边是有准备的，他将那个名单递给赵来堂，并说徐晨升会去东北省处理这些问题，赵来堂面对比自己高一级的付国安自然是屁颠屁颠答应！ 此刻，两人相约来到酒店早餐区用早餐，刘军打来电话的时候，赵来堂微微皱眉。 因为他没有持续监听着刘军的动态，而是安排了亲信持续监听，这边刘军打过来的时候，自己的亲信也打来了电话，但是是呼叫等待状态，刘军知道有事儿，当即挂掉亲信电话之后，站起来走到一边接起了刘军的电话：“喂？” “十三个人！”刘军激动地说：“事故今天早上八点多发生了！根据许超的统计，死了十三个！不过，禹城县县委书记张立伟昨天被市纪委叫去谈话，现在还没出来，他们县长过来找我，然后想要叫着我去找蒋震！” “按计划进行！一定要说服蒋震，把这件事情低调处理、内部封锁消息！如果蒋震不听话，你再给我打电话！”赵来堂说。 “好！我努力说服蒋震，我觉得蒋震应该也不想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快发酵！”刘军说。 “快去！”赵来堂挂断电话之后，转身回到餐桌前。 付国安看到赵来堂神色匆匆，便问：“怎么回事儿？出去一趟，嘴唇怎么还有些发白啊？” 赵来堂低声说：“没事儿…呵，唉，东北省的事儿是真多！这刚来京城，马上又打电话让回去开会，明明说好让我安心负责中央资金的事儿，结果什么事儿还是叫我啊！烦闷啊！他妈的……” “呵。”付国安知道赵来堂没有说实话。 赵来堂呢也确实想要说实话，但是，考虑再三，觉得如果是巩老在的话，自己肯定会对巩老交待，他付国安听到之后也绝对不敢乱说。 但是，巩老不在，我跟你付国安的交情只是一个阵营里面的人，还没有熟到什么秘密都可以告诉你啊！ “昨儿听你提及蒋震，我跟蒋震打交道可是非常多的，这个家伙你一定要小心点儿。”付国安云淡风轻地说。 赵来堂那刻，感觉这家伙是不是会窥心术啊？自己心里想什么，这家伙竟然张口就说出来了？ “是啊……这个蒋震很头疼，不过，昨天我给巩老说的时候，你应该也听见了。”赵来堂颇为自信地说：“就咱们俩这关系，我也不瞒着你，就现在的形势来看，蒋震就只有冯浩然那一个人在支持他，其他人都反对他！没这么干的嘛对不对？你说他把东北省的人都得罪个遍，有他什么好处啊？是不是？” “呵……”付国安一脸鄙视地说：“蒋震就是一个愣头青，做事从来不计后果，但是……” 付国安顿了顿后，转过头很是认真地盯着赵来堂说： “……但是，这个人很狡诈，记住，不是狡猾是狡诈……昨儿我听到你给巩老放的录音里面，哪个叫什么刘军的市委常委是吧？” “对……”赵来堂当即应声。 “这个人听着靠谱，说的办法也可行，但是，换了是我，我得多考虑考虑……倒不是说这事儿不能急，但是，根据我的经验来看，对付蒋震绝对不能急。” “呵……是是是。”赵来堂笑着应声。 但是，内心里根本就没有认同付国安。 相反，他觉得付国安这人根本不靠谱，跟个奶油小生似的，净他娘地搞破鞋了。 之前的时候还不知道，昨晚他去厕所的时候，巩老才给他说了实话！ 原来徐晨升是他跟徐丽生的儿子！ 真他娘的真不要脸！ 谁不知道徐老是他付国安的师父啊？没徐老，能有你付国安的今天？ 昨晚还那个装逼呢…… 你不直接给徐晨升改名付晨升得了？ 老子做事还要你指指点点的？你以为你是巩老啊？ 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就行了，还装上了？ “吃饱了吗？”付国安问。 “吃饱了！” “那走吧……”付国安站起来，握住赵来堂的手说：“这次相聚很愉快，我们未来会有更多机会接触，别忘了巩老交待的事情！走了！” “好……”赵来堂松开付国安的手，微笑摆手再见后，转身就走出大厅，疾步走向自己的车。 来到车上后，拿过自己的设备后，便带上耳机听刘军那边的动静。 —— “砰”的一声，刘军关闭车门之后，便嗒嗒嗒上了市府台阶。 来到自己办公室，看到禹城县县长刘英超苦逼着一张脸，转头当即看向许超，许超脸上明显是故意装出来的紧张。 刘军心里很明白，这会儿这两个“超”担心的事儿根本不一样，刘英超是真担心，而许超是担心自己演戏出纰漏！ 而此刻最最通透的就是他刘军，他可是两面演戏，两边的情况都了解啊…… “走吧！那会儿我看到他车过来了，咱们赶紧一起去找蒋书记谈谈！”刘军说。 “好…好……”刘英超站起来，双腿发软走到刘军跟前，“刘部长，这…这禹城矿业集团是市属国企，我们县里管不着的，您——” “——这还没开始汇报呐就推责任，推个屁的责任啊！见了蒋书记你跟蒋书记说去！他妈的！走！”刘军发火道。 第853章 搞不了啊 一众人来到蒋震办公室的时候，蒋震正在跟廖强谈话。 蒋震是故意把廖强叫过来的，就是想要让他知道发生一件“超级大事”，让他跟着一起开心开心。 “廖市长也在呢？”刘军一脸担忧地看着廖强。 “哦？你们这是？”廖强转头看向禹城县县长刘英超：“刘县长怎么跟刘部长一块儿过来汇报问题啊？咦？许超？怎么？禹城矿业出事儿了？” “呃……”许超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一脸错愕看向蒋震。 蒋震转头看向刘军说：“廖市长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儿当着廖市长的面说就行！” “刘县长！”刘军转头看向刘英超说：“愣怔干什么？赶紧说啊！” “蒋书记，禹城矿业出事了！今天早上八点多，在执行矿坑爆破任务时，发生失误，导致矿井坍塌，十三人埋在里面！按照…按照现有的救援力度，那十三个人根本不可能生还了……” “什么！？”蒋震一拍桌子，指着刘英超的脸大骂：“他妈的！安全生产、安全生产，我一上任就安排市安监局针对全市大小企业搞安全月活动，你们搞什么？啊？十三条人命啊，你们想干什么啊！？是想作死吗？你他妈的是要担负刑事责任的！！” “蒋书记息怒！息怒！”廖市长听后，心中一阵澎湃，没想到啊没想到！事情竟然进行得如此之快！效率可以啊！效率真是杠杠地啊！ “息怒什么？”蒋震转头看向廖强：“这事儿你没责任吗？常委会上我安排你负责企业安全生产工作，让你成立企业安全整治小组，你还是副组长呢！你觉得你没有责任吗！？” “有有有！我肯定是有责任的！但是，现在的问题不是撇责任的时候，而是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处理的问题啊……” “怎么处理？”蒋震故作着急，一屁股坐到老板椅上，激动地拿过一根烟来点上。 刘军看到蒋震点烟时，手都在激动地哆嗦，便感觉蒋震的演技当真是炉火纯青，细节上都能做这么好，根本不是自己这帮人能比拟的啊！ 这种脑子、这种智商，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站队他这边吧！ “廖市长……”刘军说：“您之前处理这种事情是有经验的！您赶紧给蒋书记提提意见啊！” “这种东西需要经验吗？”蒋震说：“赶紧联系安监局郑局长，让他赶紧去处理！该调查调查，该汇报汇报，最快时间查清事故前因后果，及时向省委省政府汇报此事！” “不行！” “不行！” “不行啊……” 众人当即往前一步，像是集体给蒋震施压！ 蒋震皱眉：“你们什么意思？” “蒋书记……”刘军根据郭曙光的安排，引导着众人朝着“掩盖真相”的方向发展，激动地扶着桌子说：“这事儿不能汇报，汇报上去的话，我们这些人都是要担责任的！廖市长？你赶紧说句话啊！您是有经验的啊！快说啊！” “唉，哪个，这个东西，我先关一下哈？”廖强走到办公桌前，掀开自己的衣服，将里面的监听器给关掉。 蒋震知道这个老滑头是不想让别人抓住把柄，而接下来的话，自然也是内容非常敏感的。 廖强见蒋震没有意见之后，一脸忧愁却也严肃地靠过去说： “蒋书记，这事儿您还真该考虑仔细，五年前同样是禹城矿业，死了六个人！当时，我们讨论之后，决定掩盖消息，低调处理！然后，您看…到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生啊！对我们这些领导干部没有任何处理！所以，这里面最最主要的问题，不是如何调查、如何向上级汇报的问题！汇报上去的话，绝对没有我们黑龙市市委市政府的好果子吃！你跟我都会受到处分！” “那你说最最主要的问题，是什么？”蒋震蹙眉问。 “您想啊……”廖强微微探身，说：“为什么我们掩盖住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出问题？是因为我们善后工作做得好！这最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善后工作！尤其是遇难家属的善后处理工作！该多少钱就多少钱，该给多少就给多少，甚至多给一点！只要没有人举报，那大家就相安无事！” “如果有人举报呢？”蒋震问。 “他们举报能往哪儿举报呢？都是咱自己人，他们举报有什么用呢？对不对？”廖强是知道刘军被赵来堂监听的，更知道此刻他们都在演戏、知道他们是在执行赵来堂的计划，唯独没有想到刘军这家伙现在的“执行力”竟然如此之高了？ 所以，他此刻怎么会不极力地推着蒋震往那“掩埋真相”的悬崖边走呢？ “蒋书记……”廖强说：“这件事情咱们先进行抢救，再进行家属安慰，至于上报的问题，千万千万不要着急！着急绝对是会出问题的啊！” “对……”刘军说：“蒋书记，这件事情还是低调处理的好啊！切不能着急上报！这么大的伤亡人数，省里的领导都会受到牵连！” “你们先出去……”蒋震一脸“郁闷”地说：“先进行抢救和家属安抚工作，如果这些家属真能不闹事、如果消息控制得好，我们再想下一步的事情……这事儿我得好好考虑考虑，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离开之后，蒋震将烟熄灭进烟灰缸之后，脸上的焦急模样瞬间消失，拿起手机直接给张子豪打过了电话去。 对于他来说，现在一切都在掌握之内，廖强刚才还那么能演，最后知道真相的时候，看看他还能不能像此刻这般兴奋。 而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仍旧是如何进入巩少这帮人的内部去！ “喂？”张子豪接通蒋震电话。 “进行得怎么样？”蒋震问。 “我现在正在派出所呢……”张子豪很是郁闷地说：“昨晚我伪装代驾送她回家，结果，往回走换车的时候被她给发现了！再然后，我跟唐雨宁一起去参加了第二场，又把她送回家，然后在她楼底住了一晚，结果，结果这丫头见我没走直接报警了！他妈的……我真服了！这女人，不好搞啊！搞不了啊！” 第854章 抓住把柄 听到张子豪那犯愁的声音，蒋震便觉得冯浩然给出的这个任务当真是太难了。 想当初自己跟付小青认识的时候，付小青也不过是个副县长，而现在这个唐雨宁那可不是副县长能比拟的。 国外高材生，身家也不是几亿来算的，父亲还是省长…… 再者妙龄少女的女神模样，让张子豪去搞定她，实在是有些为难子豪了。 “等等！我打电话呢！”张子豪转头怼了一下警察后，很是不悦地继续喷警察说：“啥？你们搞清楚好不好？你们可以查监控的啊！昨天晚上是我送她回家的！我非礼她了吗？还是我玷污她了？老子一指头没碰她，她告我什么啊？……我是困了，凌晨两点啊！你让我疲劳驾驶吗？我在她楼下睡一晚怎么了？……纠缠什么纠缠？我就是喜欢她、追求她，你们警察也管不了啊！……放屁！我限制她什么人身自由了？” 听到电话那头张子豪生气解释，蒋震这边就皱紧了眉头，感觉这唐雨宁真是个小题大做的人。 “老大！”张子豪郁闷地走到一边，对蒋震说：“这个唐雨宁不知道找了什么关系，警察警告我再这样的话，就要对我进行细查了！” “那就先撤吧……”蒋震说。 张子豪听后，心里也很是不爽，但是，面对唐雨宁这样的女人，他当真是毫无办法。 这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挂断蒋震的电话之后，张子豪一股脑将那些郁闷释放在了唐雨宁身上，转身走到唐雨宁身边：“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还跟着我吗？”唐雨宁问。 “你以为老子稀罕你啊？你以为你是什么优良品种啊？真他妈的把自己当回事儿！告诉你，经过这次的事情，你他妈的让我追我都不屑追你！舔你两下，还真当自己是女神了啊？就这么点儿素质，你可拉倒吧！！” 唐雨宁面对张子豪这一顿输出，心情可想而知，但是，昨天这个家伙的行为实在是太让人不解了！ “你好意思说我吗？你为什么跟踪我？为什么变成代驾靠近我，靠近我就罢了，跟我要手机号不成，就直接在我家门口睡了一晚上！你这样磨人，我不报警我傻等着被你欺负吗？” 唐雨宁端详了一下张子豪又说：“而且，就你这身高，你觉得咱俩般配吗？” 张子豪被唐雨宁这一句话，差点儿破防。 自己身高在南方当真不算是矮了啊…… 一米七二了啊！ 结果竟然还被这娘们儿数落？ “你高啊你？” “我一米七二！”唐雨宁说：“穿高跟鞋的话，你站我身边像什么样子？所以，拜托你以后——” “——行行行……别说话了行吗？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张子豪那刻决定，以后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老大蒋震现在正在对付这帮人，所以，后面有你哭的那一天！ 到时候看老子怎么羞辱你！ 贪官之女，还犟上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怕你！”唐雨宁双手叉在胸前，站到张子豪跟前，脸上倒也不是那不屑，但是，要说尊重也是一点儿没有，“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父亲是谁吧？这么着急靠近我，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张子豪那刻是真想摊牌打脸，但是，也不敢惊扰了蒋震的计划啊！ “你爹是谁啊？你爹是总统啊？你爹就是联合国主席，也入不了我法眼！就你这秉性，就你这素质，我看你是在国外留学把自己留傻了吧！” “行了行了！”旁边的警察看不过眼去，冷声到：“你们两个别吵了！签字走人吧！你，以后要是再骚扰这位女士，我们直接对你进行拘留，严重的话，我们直接给你刑事！” “你当我不懂法吗？要不要我把我律师叫过来和你谈谈？”张子豪冷声问警察。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警察说着就要对张子豪采取措施。 “别闹了……”唐雨宁拿过笔来在和解书上签字之后，起身说：“就按照和解书上的做吧……他要是再来烦我，我会跟你们联系的。我很忙，先走了。” 话毕，唐雨宁转身便走了。 “签字啊！愣着干什么啊？”警察厉声道。 张子豪看着唐雨宁离开的背影，第一次对所谓的美女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签字之后，警察又警告了他两句，方才放他走人离开。 —— 张子豪这边进行得不是很顺利，但是，蒋震这边进行得倒是挺顺利。 廖强当着蒋震的面儿将监听关掉之后，出了门口就将刘军等人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廖强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管蒋震怎么安排，都要将这件事情掩埋下去！ “谁都不想出事儿！对不对？你这个县长想事情发酵？还是你这个老总希望进监狱啊？都不想啊是不是？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压住！现在，宣传部长在这里，咱们就把这个调子定下，哪怕蒋震反悔想要把问题上报，咱们也压着不许上报！宣传部这边要封锁各方面的消息，严禁任何媒体对外报道！但是……” 廖强话音一转，转头看向刘英超：“……但是，我们还要做好后手！必须要把这件事情的真实情况形成报告，如果上级知道了这件事，我们必须第一时间将事故的真实情况及时上报！” 几人一听，眉头不由都皱了起来，感情这廖强市长是想玩一次双刃剑啊…… “听明白了吗？”廖强问。 “明白。”刘英超那刻是满脸懵逼。 而老总许超的心里则跟明镜似的，他忽然发觉蒋震书记的厉害，也发觉廖强绝对是被蒙在鼓里的。 “明白了就快去办！快去！”廖强一挥手说。 他们出去之后，廖强检查了一下监听器，将监听器打开之后，扔到了休息室里面。 自己静悄悄走出去，来到洗手间，打通了赵来堂的电话。 “赵省长，我这边……”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赵来堂说：“我在刘军身上安了监听，你们现在做什么我都知道。很好，就按照这个节奏进行，先让子弹飞一会儿，等你们的报告弄出来之后，我就去找冯浩然书记好好聊一聊！哼，我就不信这次他还能护住蒋震这个犊子！” 第855章 紧急情况汇报 刘英超县长回到禹城县之后，便开始整理事故调查报告。 当天晚上，许超便找刘英超县长汇报说尸体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郭曙光早已经提前安排了后续事宜，出具了假的死亡报告证明，同时处理好了那十三名矿工的心理辅导工作，保证外界不知道他们还活着的消息。 各方面都没有瑕疵，可谓“证据确凿”。 但是，郭曙光也是非常担心这件事情如何收场的！ 毕竟虽然是假的，但是，对于外界来说是绝对真实的一场事故啊！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蒋震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是赤裸裸地政治欺骗，是不可能圆下来的！ 可是，想到蒋震那聪明劲儿，他又觉得就自己这点政治天赋而言，还是不要妄自揣测领导的意图了。 —— 刘英超看着许超带来的事故调查报告，看到上面警方开具的死亡证明复印件，再看看一片狼藉的挖掘现场，整个人都有种做梦的感觉。 曾经听说过禹城矿业出现过事故，但是，真到自己任期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心里还是非常担心的。 尤其这次的事情，总让他感觉有些蹊跷。 为什么县里张立伟书记被叫去谈话之后，马上就发生了这起事故！ 这，这真的感觉很蹊跷啊！ “负责挖掘的人都打点好了吗？”刘英超县长问。 “嗯，都签保密协议了……”许超故作一脸担忧地骗他说：“不仅仅是他们，就是死者家属，我都是一人一百五十万，当场就签了保密协议。现在看来，事情还没有发酵，也没有人泄露出去。外界在网上的一些推测，也被市委宣传部那边联系着删帖了。”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马上恢复生产？我觉得让一切正常化才行啊。”刘县长问。 “这个…这个是不是得问一下蒋书记的意见？” “唉，蒋书记我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刚才廖市长打电话的时候，说是不让恢复生产！” 刘县长一脸为难地说：“廖市长说，让我们保持现在的样子，先让你们那边放假！但是，我担心啊！这事儿整的，我都不知道廖市长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一边让掩盖，一边又不让恢复生产！要知道，只有恢复生产之后，才能平息是非啊！” “我赞成廖市长的意见……暂时还是不要恢复生产好！”许超知道廖强是想等着后面戳出窟窿来后，让省里的领导来看看事故现场。 但是，许超心里很清楚，这是假的，所以他担心的是——工人们发现端倪！所以，他也不愿意恢复生产。 “唉，真不知道廖市长是要干什么，我怎么总觉得他像是要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啊……”刘英超说：“讲句不中听的，我觉得蒋书记在这件事情上，太阴柔了！没魄力！这件事情，他就算是要隐瞒，也不能什么事儿都听廖强市长安排啊！廖市长是有经验，但是，蒋书记是一把手，后面很要被人家捅出去了，负责任的还是他这个一把手啊！毕竟，这事儿…这事儿是他同意隐瞒的啊！” “别说了别说了……”许超站起来说：“你都说得我心慌了！刘县长，咱俩接触这么长时间了，有什么话咱们都可以放到台面上说的！现在张立伟已经被叫去谈话了，这会儿你要是再把事情报上去的话，那张立伟书记就没有出来的可能性了啊！你这个县长就直接提书记了是不是？” 刘英超被许超这么一说，脸唰一下就红了，辩解说：“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啊？我是那样的人吗？你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没有责任吗？我也是有责任的啊！而且，现在张立伟在市纪委接受调查，现在具体在做这些事情的人是我啊！” “那你就别管了呗！” “你这是说什么？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刘英超开始上火了！ “我没什么意思！我现在很乱很烦！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平安无事！按照廖市长说的那样做最好，咱们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许超说罢，转身就走了！ 刘英超看着那关上的门，心里那是各种画龙…… 他希望事情闹大，但是却感觉没法闹大！ 闹大了多好，反正他张立伟已经被叫去调查，后面再加上这么一件大事儿，绝对能把他弄进去！ 毕竟，市里也是想要一个背锅侠啊…… 可是，现在廖强市长压着不让释放消息，这事儿就不好办了呀。 —— 第二天，禹城县就将事故调查报告给整理好了。 刘英超县长带着报告就去了刘军那里，刘军当即写了张纸条给蒋震之后，坐上车就去省会送“小报告”去了。 赵来堂对刘军的办事效率是一顿夸啊！ “行！”赵来堂看着事故报告，一脸得逞的模样，笑着说：“我怎么早没认识你啊！你这效率在市里干宣传部长太屈才了！提拔！你放心，你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上日程了！下一步，就让你来我身边跟我一起负责两万亿资金下拨的事情！怎么样！你要知道，这个下拨主任的级别可是正厅级，到时候，这事儿你给我弄漂亮了，我提拔你干市委书记都行！”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我一定干好，一定干好！”刘军一个劲儿地表忠心。 可是，内心却在想，等你知道真实情况之后，可别把我给杀了啊！ “哈，很好啊…很好！”赵来堂看着那份调查报告，心里当真是乐开了花，“发生事故应当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现在都过去一天多了！哼，这事儿想不闹大都不行了！做得很好！很好！回去吧！回去等我的好消息！等这件事儿弄好，我立马把你调到我身边！现在，我身边就缺你这样值得信任的人！” “好！那我回去待命，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去吧去吧！” 刘军转身离开之后，赵来堂马上拿起桌上的电话就给冯浩然打了过去：“冯书记！您在办公室对吗？我有紧急情况向您汇报！” 第856章 你先看 赵来堂给冯浩然打过电话之后，马上拿着禹城矿业的事故调查报告去找冯浩然。 而冯浩然早已经知道这些情况，就在刚才，他还跟大领导通了电话。 冯浩然之前一直没有想好怎么跟领导汇报这些事情，但是，事情发展太快，得知刘军已经过来报告的时候，他也知道不能再等了！ 索性，直接给领导打过了电话去。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领导竟然认同蒋震的这个计划！？ 可当冯浩然谈及事故报告问题，后面如何处理的时候，领导竟然拿只说了一句——这件事情已经不单纯是蒋震的问题了——现在也是你跟赵来堂之间的对抗。 冯浩然听到领导这么说之后，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太过保守了。 官场上的对抗他经历了不少，在南云的话，他当真是不可撼动的存在省委书记。 但是，东北的情况要比南云复杂很多，这里的人际关系更是复杂。 伴随着国家的大力扶持，大量的资金涌来之时，人们的欲望开始慢慢都展现出来。 特事特办，东北省的问题很严重，上层的政治布局也有很大的阻碍和潜在的危险。东北省的问题，不单单是经济发展的问题，还有政治稳定性的问题。 赵来堂这一支的力量，归根结底还是巩老的势力分布。 巩老很清楚我冯浩然是谁的人，但是，却仍旧不加收敛。 许是他知道自己也就是只有这一届的力量，想要趁着自己在位的时候，进行最后的政治布局？ 这些人啊…… 到了高位之后，人心叵测啊。 但是，既然领导说对抗，那就放开了打吧。 —— “咚咚咚”的敲门声过后，赵来堂直接推开了冯浩然办公室的门。 “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啊！”赵来堂故作激动地走进来，将事故调查报告“啪”一下拍在冯浩然的办公桌上，“你快看看！你快看看！” “什么事儿啊？这么大个省长怎么还稳不住了啊？”冯浩然淡定地打开报告。 “黑龙市出事儿了啊！禹城矿业！死了十三个人！”赵来堂很是夸张的表情，激动地说：“你看看，昨天的事儿，到今天黑龙市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还好我在黑龙市待过，有几个下属感觉事情太大，今天早上特意跑过来给我看调查报告！触目惊心啊！不敢相信啊！这个蒋震怎么就那么大胆！” “蒋震怎么了？”冯浩然放下报告后，抬起头问。 “蒋震让他们压住不发的啊！蒋震让他们保密的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保密？能保密吗！他简直太大胆了！必须要处分！绝对要处分他！” 冯浩然怎么会不知道赵来堂心里的算盘，他是巴不得赶紧把蒋震这个刺头赶出去，如果再让蒋震这么搞下去，不仅是黑龙市，就是整个东北省下一步都会被蒋震“砍”得大换血。 “你别急……”冯浩然伸手摸过桌上的座机，直接下通知说：“下个五人小组会议的通知，来我办公室开。对了，赵省长就不用通知了，他已经过来了……嗯。” 不一会儿，省委副书记、纪委书记、组织部长都来到了冯浩然办公室。 赵来堂不知道冯浩然这是要干什么，但是，见他们三人过来也是好事儿！可以把事情给扩大化处理，只要事情扩大，那么蒋震的处分只会更严重。 “你们三个看一看！”冯浩然将事故调查报告递给了副书记孟磊。 孟磊看过之后，倒吸一口凉气，“问题这么严重吗？” 纪委书记王国涛拿过来看了看，瞬间蹙起眉头：“我们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黑龙市把消息封锁了吗？” 组织部长接过来看了看之后，也是眉头紧锁，但是，没有表态。 毕竟五人小组会议，要么是提干，要么是处理干部。这么敏感的事情，一二把手都在的情况下，自己这个组织部长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都看完了吧？”赵来堂说：“知道这份报告是怎么到咱们省里的吗？是我以前一个下属，不想替蒋震再隐瞒下去，所以让禹城县整了这份事故调查报告之后，今天一大早送过来的！” “哦？”孟磊副书记皱眉手：“赵省长意思是黑龙市市委那边是知情的？这事儿是蒋震要求保密的？” “什么保密！他们就是不想负责任！简直混蛋！也就是蒋震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性质简直太恶劣了！必须要严肃处理！狠狠地处分他！这事儿如果报到中央去，咱们这些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赵来堂气呼呼说。 “你们的意见呢？呵……”冯浩然拖了把椅子坐到众人正对面，微笑说：“都发表一下你们的看法。” “这件事情瞒报、不报肯定是不对的，”孟磊副书记说：“十三个人呐，报上去之后，我们省里都是要受处分……蒋震这么做，真的很不应该，想来应该也是担心他的乌纱帽吧。” “干部纪律条例上，明确规定了不得瞒报，蒋震这么做，的确是触犯了干部条例啊……”纪委书记王国涛说。 “嗯，”组织部长说：“蒋震书记在黑龙市，精力可能过多地放在了人事问题上，对这些社会性的生产工作，他还是没有尽职尽责啊。发生问题，作为市委一把手，这种处理方式显然是不对的。” “大家觉悟都很高嘛！”赵来堂感觉越来越有信心，一脸严肃说：“我得到的消息是蒋震压制着，让一帮人都听他的安排，封锁消息！但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能轻易封锁消息吗？这事儿干的，这不妥妥的掩耳盗铃吗？冯书记，这事儿得严肃处理啊！” “黑龙市的问题，确实很多，也很棘手……” 冯浩然说着，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拿出一份资料来后，走到众人面前，将资料放到茶几上，指着说： “大家再看看这些资料，这是黑龙市市长廖强的犯罪资料，纪委那边已经进行了整理，国涛同志就不用看了，你们几人看看……来堂同志，你先看。” 第857章 领导博弈 赵来堂哪儿会想到冯浩然来这么一招！？ 竟然当众把廖强的事儿给抖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要处理蒋震的时候，直接也把廖强给处理了吗？ 他看着廖强的各种证据，心脏就加速跳动！ 这些事儿如果深挖的话，是会挖到他自己头顶上来的，所以他想不紧张都难啊！ 看过之后，他并没有将这些东西继续给别人看。 他是聪明的，他知道纪委王国涛书记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副书记和组织部长是不知道的！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纪委书记知道没啥关系，纪委那边谁的档案没有啊？ 只要他们不开常委会讨论，只要这些东西不进入程序，那么纪委书记这张嘴巴是能够守住秘密的！ 于是，他拿着那些资料转头对他们三人说：“你们几位先去忙吧！我跟冯书记单独沟通一下，需要找你们的时候再找你们商量。” “哦……”孟磊副书记转头看向冯浩然，见他没有发表不同意见的时候，当即起身说：“正好我还有个活动，先过去了。” 其他二人也跟着起身离开。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后，两人的心思当真是复杂又微妙。 冯浩然知道这刻，就已经开始挑明了对抗。 赵来堂也知道冯浩然是开始反击了…… 谁都想要对方难堪，可是彼此都有对付彼此的子弹。 “这……呵……”赵来堂没了刚开始的激动和兴奋，慢慢将廖强的犯罪材料推给冯浩然说：“……这些事情，还是有余地的，对吧？” “一直隐忍着没有公布出来，自然是有余地，而且，干部嘛…哪个干部不犯错误？我们当领导的，要重视下属的问题，但是，帮助为主，对不对？” “非常正确！但是，蒋震这次搞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这是有社会影响的！廖强的问题，是我们内部的干部问题，这事儿跟蒋震的问题不一样呢。” 冯浩然的眼神很犀利，一种清澈的犀利。 你不是想要拿我的人吗？那我就先拿你的人开涮！ 现在刘军已经成功的进入了他赵来堂的内部，现在只要把廖强的“枷锁”给他打开，他们这帮人绝对会放手大贪一场！ 所以，冯浩然故意示弱说：“蒋震这次的问题，绝对是要处分的，但是，我禹城矿业的问题，包括蒋震问题，还得是我这个省委书记来定调才行。” “那你是想怎么处理蒋震呢？” “我觉得禹城矿业的问题，咱们暂时不要上报……”冯浩然一脸严肃地说：“毕竟现在上报已经晚了。但是，我会亲自跟上级领导进行沟通！而至于廖强的问题呢，咱们也先压着不抓，这也是给廖强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觉得如何？” “呵……”赵来堂的脑子，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冯浩然这是在打什么牌，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目的！ ——蒋震必须滚蛋！ “蒋震这次不仅仅是担责任的问题，还涉嫌对组织不忠诚，遇到问题只会玩赖，这种干部我们还是要慎重使用才行啊！至于廖强，如果他的问题实在严重，我们该进入程序就进入程序，蒋震更是这样，该处罚一定要处罚，该处分就处分！如果总是放任不管，下面的人怎么看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啊？” 冯浩然没想到赵来堂会这么说，他以为赵来堂会保住廖强，但是，现在这情况，明显是想要弃子了啊。 “处分肯定是要有的，但是，如何处分，我觉得不要我说了算，也不要我们省委省政府说了算，等我请示上级之后，再做决定比较好。”冯浩然说。 “各大三十大板最好……”赵来堂内心很担心廖强被抓，因为廖强知道自己的黑料很多，但是，他更知道这刻不能偏袒，越偏袒越容易出问题，同时，蒋震必须要处分，“不过，蒋震如果受了处分，肯定不能在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继续了吧？” “肯定。”冯浩然说：“如果你坚持处分蒋震，那也行。这样吧……我去请示一下领导，然后再跟你讨论。” 冯浩然说着，转身走进自己的休息室，佯装打电话。 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说：“领导的意思是让蒋震停职检查。但是，这个停职检查不要出现在公文里，让他请个病假也好、出去旅游也好，总之他的工作咱们先给他停了！然后呢，看后面禹城矿业产生的社会影响如何，再给蒋震定调。” 冯浩然之所以这么说，确实是请示了领导。 那会儿赵来堂来之前，他跟领导通电话的时候，领导就说给蒋震停职。 但是，停职的目的，不是让蒋震离开市委书记这个岗位，而是让他去打进那些二代、三代的内部。 毕竟，两万亿资金下拨之下，巩老一众人野心勃勃想贪钱。 而这些钱是如何落入这些二代、三代人手中？ 他们又是如何进行转移？他们的团体里面到底都有谁？ 他们是否还在酝酿着其他重大问题？ 这些才是大领导真正想要知道并解决的终极问题。 “停职！必须停职！”赵来堂心情瞬间大好，“还是领导英明啊！分析问题就是深刻！” “既然领导这么说，那就这么定了吧……”冯浩然说：“黑龙市的工作，让廖强暂时负责，蒋震停职，然后后续看看禹城矿业的问题上级领导如何安排，根据上级的指示，再考虑蒋震下一步的使用。” “嗯，好。”赵来堂看着冯浩然那“憋屈”的脸，心里就有种占了上风的感觉。 殊不知，冯浩然的棋盘已经开始动了。 —— 当天下午，蒋震来到了省府。 来到冯浩然办公室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怎么？对停职有意见啊？”冯浩然问。 “现在一切都进行得很好！为什么突然给我停职？”蒋震不解地问：“刘军现在已经跟赵来堂很熟了！现在你们让我停职，那后期谁来抓着刘军的小辫子？刘军要是投靠到赵来堂的阵营里，后续谁能搞到赵来堂的犯罪证据！？” “这些不需要你担心，我会处理，但是……”冯浩然说：“领导对你最近表现不太满意啊。” “我这么尽心尽力，还不满意？” “你看看你这都多长时间了？让你打入巩少的内部，怎么迟迟没有结果？今天你就去京城吧……” 冯浩然一脸严肃说： “我不管你采用什么办法，巩少也好、唐雨宁也好，你必须搞定他们！这些人，才是关键所在！今天就出发去京城吧！弄好了，给你升官，搞砸了的话，我冯浩然也救不了你。” 第858章 停职检查 “你们这不是逼我吗？”蒋震当真是怒了。 这他妈的跟当年徐老逼我靠近付小青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让我使用美男计啊…… 可是，那个唐雨宁什么脾气，蒋震现在是很清楚了。 张子豪的情商多高，蒋震是很了解的，就那么一个好脾气的人，硬生生给搞到派出所去，这样的女人，你怎么搞定？ “巩少认识我的！难不成还要让我易容吗？你们不能总是按着我一个人摩擦啊！”蒋震一脸哀求说：“让我正儿八经地干我的市委书记不行吗？这太折磨人了！” “蒋震……”冯浩然一脸严肃说：“如果你想要回归正常的政治生活，我完全可以满足你！但是，你进步的速度，甚至说你未来的政治生涯会怎样，那我就不能给你确定了。要知道，这种事情，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蒋震听后，郁闷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冯浩然继续道：“当前的腐败问题，已经从最初的吃拿卡要发展到了官二代、官三代们的衙内腐败，打着老爹的旗子四处揽项目，但是，他们是真正能做项目的人吗？就这么一群整天吃吃喝喝的二代们，他们能真正把中央的资金发挥好吗？你觉得可能吗？” “……”蒋震慢慢感受到了冯浩然的认真。 诚然，如他所说，当今的官僚腐败已经不是单纯的个人腐败，而是家族式的腐败、子孙式的腐败、官官相护官官联合式的腐败。 他们这种拉帮结派已经不仅仅是政治上的拉帮结派，他们已经发展成为一群固定的利益群体，已经将父辈们的政治优势发展为利益优势！ 这种联合的结果，必然会造成国有资产大量流失，社会发展沦为个人发展。 “领导也很为难啊……”冯浩然叹了口气说：“你也不要以为领导容易，现在最难的就是领导，你看看领导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有几个忠心的？还不是各有各的圈子、各有各的心思？你这么多年，能一步步走到领导眼皮子底下做事，是非常不容易的。 “但是，做事靠忠心，更要靠能力！这次你们导演的禹城矿业的假矿难，现在是谁给你顶着？是大领导和我啊！我们压着不进入程序内处理，这件事情后面就能反转！压上几周甚至说几个月都不成问题！但是，我们这么压着不处理也是有压力的，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去果断出击，而不是在我们顶着压力的时候，反过来给我们施压！要知道资金是一拨一拨下发的，总不能靠到最后下拨完了再收网吧？要争取在第一波资金下来时，就能抓住他们的把柄！” 听到冯浩然苦口婆心的教育，蒋震当真是哑口无言了。 冯浩然说的也都是些实话，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按照正规的路子上升的。 放眼整个官场，又有几个是靠着正规的路子上升的呢？ 真正走到关键领导岗位上的人，谁还不是大大的关系户？ 那是多年经营的圈子，多年努力的成果啊。 “郭曙光这个同志是非常不错的……”冯浩然说：“他做事，你放心，我也放心……有他盯着刘军，刘军跑不了赵来堂的阵营里。你最近这段时间，就把精力放到巩少、唐雨宁、徐晨升这帮偷油贼身上。这是关键性的问题，也是后期我们着重要利用的犯罪证据。你的任务很大、很重啊。” “我知道了。”蒋震叹了口气说：“我刚才也是发了点脾气，咱俩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这脾气，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你也多担待担待。” “呵……”冯浩然轻声一笑，走到蒋震跟前递过一根烟说：“你这什么时候还有这觉悟了啊？呵，咱俩用不着这么说话，你这么说倒显得生疏了。” “嗯……”蒋震点上烟后，深深吸了一口说：“巩少那个团体短时间内想攻进去的话，还挺难。” “所以说领导的安排就很妥当！”冯浩然说：“你搞定这个唐雨宁，就能进入他们的圈子……现在的情况看，虽然唐雨宁不好攻克，但她仍旧是最最薄弱的一个点，还是得通过她来攻克。” “嗯……是啊。”蒋震又是深吸一口烟说。 “说实话……”冯浩然一脸认真地说：“就现在咱们掌握的这些证据，就单单他们勾结在一起想制造一起矿难这件事情，就足以让赵来堂和廖强一伙人坐牢。但是，领导的目的、我们的意图并不是对付他们这些人，我们的目标仍旧是解决大领导的心腹之患啊。所以，蒋震啊，好好努力吧。这种事情做好了，可比你把黑龙市的经济发展到全省第一还要有成绩啊。” “……”蒋震听后，轻轻点了点头，透过窗看着省城的风景，眼神之中尽是忧愁之色。 —— 与此同时，赵来堂的办公室里，完全是不一样的气氛。 廖强已经将身上的监听全都摘掉，在得知蒋震被“停职检查”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摘掉了那些监听。 此刻一脸兴奋地看向赵来堂说：“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就知道我是跟对了您！呵，现在看来，您的计划当真的厉害！是真厉害啊！” “哼……”赵来堂冷声说：“就这么个蒋震还搞不定了吗？你看看，现在不就解决了吗？做事情是要动脑子的，要有狠劲儿！” “现在蒋震算是彻底歇菜了！只不过，他什么时候才能滚蛋啊？”廖强一脸好奇地问。 “蒋震怎么说也是个市委书记，是个一把手，你以为那么好处理啊？”赵来堂一脸鄙夷地说：“不过，蒋震在东北省的名声是臭了，后面冯浩然就是想要保他，也不可能让他继续在东北省干了。你呢，好好表现，过段时间开常委会的时候，我会提议把你扶正的！好好干！下一步，咱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配合呢！” “那我还负责资金下拨的事儿吗？”廖强问。 “你就安心干好黑龙市的工作，刘军这个人不错，值得信任，我会让他来我这边做事！之前也答应过提拔他，他这次又表现得这么好，我总不能言而无信嘛！” “那是！”廖强笑着说：“刘军跟了我那么多年，那可是亲弟兄的感情，绝对值得信任！” —— 当天晚上八点，蒋震来到了京城张子豪的住处。 张子豪哭丧着脸，说了一通“自己没用”的感慨，蒋震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支走张子豪去买饭之后，蒋震打通了徐老的电话。 现在张子豪已经败下阵来，想来也只能自己去靠近试试了。 而付小青还不知道自己要靠近唐雨宁的计划…… 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得及时跟徐老沟通才行。 “喂？”徐老接起电话。 “这边遇到棘手的事情了……”蒋震说：“他们让我靠近唐雨宁，想让我通过唐雨宁这层关系，打入这些官二代们的阵营去找证据。” “是吗……”徐老淡然一声：“看来新王是铁了心要搞巩老了啊。” “对了……”蒋震说：“这次晨升也参与进来了。” 第859章 政治卧底 “晨升也参与进来了吗？”徐老问着问着，又自言自语似的说：“是啊……他应该参与进来，这种事情，他没有不参与的理由。当前的华国，主流生意就是官场生意，他非常懂得其中的道理，更知道该如何做。不要说他了，说说你吧……领导给你什么任务？” 蒋震赶忙回答说：“领导交派给我的任务是通过唐雨宁，就是赵来堂的女儿来进入他们的内部。之前我安排了一个比较优秀的人去做，但是，不行。现在领导让我亲自出马解决这件事情，我倒是不知道怎么做了。” “你能不知道怎么做？我想没人比你更会做这种事情了吧？”徐老毫不避讳地说：“领导安排任务，也不是随随便便安排的，他们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您的意思是，他们知道你的存在，知道你没有死吗？” “觉得他们还不知道你跟我的这层关系，但是，他们知道你跟小青的关系。” “如果知道我跟小青的关系，他们就不该派这样的任务给我。”蒋震说。 “私人感情归私人感情，利益感情归利益感情，都是人，都是情感动物……”徐老说：“你现在确实应该打入他们的内部，否则，你很难拿到他们勾结的证据。” “我感觉很难。”蒋震说：“这个唐雨宁提防心太重，很难突破进去，而且，有小青在，我也不想去。” “蒋震啊……”徐老语重心长地说：“这件事情，就是一个单纯的任务，你现在就是一个政治卧底。卧底，就该干卧底的事情，跟感情有什么关系？我能理解，小青也能理解，你担心什么？” 徐老一句话，直接点醒了蒋震。 “我知道……”徐老说：“我知道你给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并不在于我，而是在于小青。但是，小青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过问这些事情。小青现在的成长在我意料之外，她确实是我闺女啊，继承了我很多的特质，我现在打算给她更大的权力，让她操刀更大的项目。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什么说了算？是利益、是钱……你现在多接触一下这些东西，没有坏处，哪怕官场这条路走不通，我也可以让你掌舵亚米国际，让你见识什么叫国与国之间的争斗。” 蒋震已经见识过亚米国际的厉害，但是，还没有真正地触及到亚米国际的核心。 “那按照您的意思，我现在就好好做好我的政治卧底。”蒋震说。 “嗯，这步棋对于你来说，是一个挑战，但是，对于新王来说，何尝不是一次冒险？”徐老说：“这次的行动是完全脱离了基本理论的一次尝试，你如果成功，就是新王的成功，下一步你绝对会平步青云。但是，如果你失败，如果你达不到领导的期望值，那么后面你的仕途可能会比较坎坷。” “那我给小青打个电话吧。”蒋震说。 “嗯，我相信她肯定是能理解你的。”徐老说：“抓紧吧……第一批资金马上就要下拨，你得赶紧打入他们内部去才行啊。” “好……”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当即给付小青打过电话去。 未出意外，付小青根本就没有觉得这是什么事儿，再者她那边也是忙得很，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处理。 打完电话之后，张子豪也带着饭菜回来。 蒋震一边吃饭一边开始思考怎么接近唐雨宁，想了一夜都没有想到合适的方法来靠近唐雨宁，最后，他决定用最土的一个办法——英雄救美。 —— 第二天，冷西峰等人跟踪了唐雨宁一天。 晚上见唐雨宁从饭店里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几人当即开车跟上了唐雨宁的车。 而蒋震则开着自己的车跟在冷西峰等人后面。 当车辆快到唐雨宁住处的时候，冷西峰一脚油门超车之后，一个急刹车！ 唐雨宁本身驾驶技术就一般，碰到这种突发状况根本来不及躲避，一个刹车停不住，“咣”一声就撞了上去！ 人高马大的冷西峰一下车，那凶神恶煞的脸，直接就震住了唐雨宁！ “咚咚咚”冷西峰敲开唐雨宁的车窗，唐雨宁皱眉看着冷西峰：“这…不是我的责任。” “追尾…你的全责……”冷西峰的脸像是开了冷气，一脸冷厉，俯身盯着唐雨宁说：“看你开这么好的车，应该不差钱儿吧？” “报警吧……”唐雨宁说着，当即掏出手机。 冷西峰一把抓过手机，玩弄着唐雨宁的手机说：“我时间很紧，十万块钱，咱们赶紧私了了吧。” “你是在敲诈吗？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唐雨宁直接推开车门下车：“这是法治社会，你要是跟我耍流氓，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冷西峰冷笑着将手机递过去，“你报警我看看。” 唐雨宁接过手机来，直接就按上了110，刚要拨出去的时候，冷西峰一把夺过手机，直接摔碎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手机四分五裂！ “你干什么！！”唐雨宁双手攥拳，愤怒地盯着冷西峰。 冷西峰也算是老流氓了，一把掐住唐雨宁的脖子，直接将她钉在了车上，“十万块钱，听不懂吗？” 身边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冷西峰的小弟指着那些看热闹的人大喊：“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们挖出来！” “这里是首都……”唐雨宁被掐的脸色通红，使劲掰着冷西峰的手，想要掰开，可是根本弄不动冷西峰一丁点。 “我知道这里是首都，我也知道这里的治安很好，不出五分钟，就会有警察过来……”冷西峰说着，又靠近一分，冷声警告说：“我可以明打明地告诉你，老子就是在讹你钱……十万块钱交出来，老子以后绝对不会骚扰你，但是，如果你不给钱，后面我们一直纠缠你，而且，下次不会是十万，而是二十万。” “嘭”的一声，唐雨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冷西峰被人一脚给踹了出去！ 夜太浓，路灯太黄，依稀的灯光打在蒋震晃动的黑色发丝上，那张白皙俊朗的脸转过头来盯住她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心脏在那刻突然狂跳起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锐利的眼神，更没有经历过这种悸动…… “你没事吧？”蒋震低沉一声。 那极富磁性的声音出来时，唐雨宁甚至感觉到一丝恍惚，朦胧间大脑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什…什么？” 第860章 他的女儿 “看着不像是有事。”蒋震看了一眼唐雨宁被掐得微微发红的脖子后，转身看向从地上爬起来的冷西峰，见冷西峰冲过来的时候，直接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怎么？想跟我去警局走一趟吗？” 冷西峰看了眼蒋震的证件之后，指着蒋震的鼻子，慢慢后退，而后，又指着唐雨宁说：“你给我等着！” “你是警察？”唐雨宁见冷西峰离开之后，转身问蒋震。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蒋震说着，将自己的证件收起来后，走到前面看了眼车况，“刹车很及时，问题不是很大。” “嗯，不过，修一修也不少钱呢。”唐雨宁说。 “你不会是想让我陪你一起去修车吧？” “没有……”唐雨宁笑着说：“谢谢你。” “走吧！救援车也不便宜，而且不知道几点才过来，我知道有个修车的地方，你跟上我。”蒋震说罢，转身去开上了自己的车，在前面引路。 —— 修车店是蒋震提前安排好的，所以自然是开着门的。 将车开进去修理时，原本只需要几小时就能处理好，可是修车工却按照蒋震的安排，说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 “问题不是很严重啊……”唐雨宁看着车前脸，皱眉说：“怎么需要那么长时间啊？” “你这个车漆是进口的，光进货就需要三天，后面还要喷漆、烤漆，时间自然是要长一点的。”修理工说。 “好吧。”唐雨宁转身对蒋震说：“这里靠谱吗？不行明天送4s店吧？” “没必要……”蒋震转头看了看他们的修理厂，指着不远处一辆跑车说：“那些高档车这里都修的，很多设备看着比4s店的还要好。” “这位先生说得对，我们这里的技术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很多富少都会来我们这里改装车辆。美女放心，等你来提车的时候，保证跟新的一模一样。而且，我们跟保险公司的人熟，都时候我们联系保险公司，你这车全险，能报销的。”修理工微笑说。 “那好吧……”唐雨宁轻轻应声，顺势挽了下耳边的碎发，转身看向蒋震说：“我们走吧。” “嗯，”蒋震转身，跟唐雨宁并排走出修理车间，边走边说：“你是京城人吗？” “不是，我老家东北省的。”唐雨宁说：“不过，我在京城上过学大学，研究生是在米国读的。” “学的什么啊？” “金融……”唐雨宁没有避讳，实话实说。 蒋震觉得唐雨宁还是年轻，面对这种套路，根本就没有任何怀疑。 但是，让蒋震感觉奇怪的是，这个唐雨宁一点儿不难沟通啊…… 张子豪那么聪明的人，竟然没有搞定她？ “你是京城人？”唐雨宁问。 “不是，我是汉东的，之前在京城这边当警察，但是，收入太低，现在停薪留职之后，自己做生意。”蒋震说着，掏出自己的宝马车钥匙，按开了车锁。 唐雨宁看着眼前的宝马七系，微笑说：“看来你的生意做得挺成功。” “呵……”蒋震含蓄地摇了摇头，微笑说：“说实话，我觉得咱们两个应该挺像。” “什么意思啊？”唐雨宁看着蒋震那浅浅的笑，心里莫名又开始悸动。 曾经她觉得自己不属于花痴的女生，但是，蒋震那会英雄救美的时候，当真感觉他像是脚踏七彩祥云的大英雄似的。 当然，她自己也知道，这完全就是脸蛋加分的缘故…… “什么意思？”蒋震刻意保持一种冷感，勾着淡淡的浅笑，发动汽车说：“靠父母的意思。” “哦……”唐雨宁听后，表情微微有些变化。 “我父母是想让我从政的，但是，我挺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的东西，停薪留职之后就开始经商，因为父亲是当官的缘故，所以一切都挺顺利。” “你父亲什么级别啊？” “你父亲什么级别？”蒋震反问。 “副部。”唐雨宁怕说出正部级时吓到蒋震，所以，便说是正部级。 “我父亲是正部。”蒋震撒谎说。 “这…这么厉害吗？”唐雨宁忽然间就感觉自己跟蒋震的距离近了。 “还行吧……”蒋震说。 “你结婚了吗？” “怎么？”蒋震转头看了眼唐雨宁那绝世容颜，眼神灼灼地盯了她一眼，便能看到她那肉眼可及的紧张感，这种紧张感在最初跟耿思瑶认识时在耿思瑶的脸上见过，他很清楚，那是“好感”，“……对我有意思？” “好奇而已，你想多了。”唐雨宁说着，耳朵都红了。 “我没结婚，也没有谈恋爱，现在的工作重心都在金融上。”蒋震目视前方很是认真地说。 “你也搞金融吗？”唐雨宁问。那刻，眼睛都不自觉地瞪大了。 “对……现在身边那些官二代朋友，不都是搞这些东西吗？以前是工业时代，后来是资本时代，现在是金融时代。我们总是要贴合时代发展才行。” “分析得很对！”唐雨宁笑着说。 “我送你回家还是去哪儿？”蒋震问。 “我请你吃饭吧！”唐雨宁说：“你今晚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总得感谢感谢你才行。” “今天忙了一天，倒是真想喝一杯。”蒋震转头问：“你会喝酒吗？” “喝！”唐雨宁笑着说：“我的酒量还不小哦。” “呵……”蒋震露出帅到唐雨宁心坎里的痞笑，目视前方说：“那我今晚，赐你一醉。” “呵，你不行……呵呵呵呵。”唐雨宁笑靥如花。 蒋震分析，她自己一个人在京城，又是刚从国外回来，此刻正是空虚的时候。 所以，先露出自己的“真诚”，便可以慢慢跟她靠近。 而酒精则是情感的催化剂，酒意上来的时候，男女之间的距离是会快速缩短的。 —— 蒋震对京城是不熟的，但是，京城又岂是缺吃喝之地的呢？ 蒋震知道唐雨宁的家在什么地方，得知唐雨宁喜欢吃辣，就在她家附近选择了一家高档川菜馆。 坐下等着上菜的时候，唐雨宁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可是，这会儿唐雨宁去了洗手间还没有回来。 蒋震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老爸”二字，脑海之中便浮现出赵来堂那张脸。 心想，如果赵来堂知道我蒋震正在泡他女儿的话，他的脸会是何种表情啊…… 第861章 味道 蒋震转头看到唐雨宁从洗手间方向走过来的时候，看着那曼妙的身段，蒋震的内心深处，就有个小九九在挠动。 自己毕竟是个凡人之躯，媳妇儿又不在身边，这种生理上的冲动，内在里的那种性激素分泌，可不是用思想控制住的。 再者，他深谙演戏的道理，想要搞定这个唐雨宁，必然要动真心、用真情才行。 用真心才能骗得真心，虚情则只会换来假意。 “刚才你爸给你打电话了。”蒋震说。 “哦，忘给他回电话了。” 唐雨宁笑着拨通赵来堂的电话： “喂，爸……嗯，今天晚上跟他们一起吃饭聊了，过几天我们就去东北……知道，你都说多少遍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但是我真不喜欢那个巩少，色眯眯的不说，说话还特别轻浮……嗯，好，我们去的时候会跟你说的。再见。” 唐雨宁打完电话，第一道菜便上来了。 “喝白的还是喝红的？”蒋震问。 “随你……”唐雨宁笑着说。 “白的吧。”蒋震说着，起身去吧台拿酒。 挑了一瓶价格比较高的白酒之后，回到座位上便给唐雨宁倒酒。 唐雨宁看看酒，又抬头看看蒋震，微笑说：“你这么帅，很难想象你没有女朋友……你不会是同性恋吧？现在你们这种帅哥，同性交往的很多呢。” “我没那个癖好……”蒋震笑着给自己倒上酒。 当他听到唐雨宁说“帅”的时候，蒋震就知道唐雨宁已经上道百分之五十以上了。 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这边绝对不能说唐雨宁漂亮。 女人喜欢被人舔，但是，她们骨子里却讨厌那些舔她们的人，甚至潜意识里会瞧不起那些舔她的人。 相反，你刻意地跟她保持距离感，用一种让她捉摸不透的强势来压制她的时候，她却会慢慢向你靠近。 听起来“贱”，但是，却是真理。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那当真是至理名言。 想来张子豪应该是舔得太急，所以让唐雨宁感到厌烦。 “来……”唐雨宁端起酒杯说：“我很少喝白酒，但是，今天破例……感谢你今晚出手相救。” “这么大的人了，以后出门在外多注意点。”蒋震端起酒杯说：“京城虽然治安很好，但是，有钱人总是会成为某些人的猎物，尤其像是这么特别的女孩。” “我怎么特别了？”唐雨宁挽了下头发，微微探身，撑着下巴问：“是太漂亮的原因吗？” “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蒋震嘴角勾了不羁的冷笑，很是自信地直视唐雨宁的眼睛，看到她眼神微微有些晃动的时候，低沉说：“女生长得太漂亮，不见得是件好事情。” “你这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到。”唐雨宁有些不悦地端起酒杯来，轻尝一口。 “长得太漂亮，有时候反而不容易遇到真爱。”蒋震解释说：“男人们往往会见色起意，过多的重视你的外表，从而忽略了你的内在。这种内在，包括你的个人能力与实力。但我感觉，你不是花瓶，你的谈吐、学识、阅历，都在你的眼神里。倘若我过多注重你的外在，我是无法发现你这些特质的。” “你觉得什么是爱情？”唐雨宁很是好奇地问。就像是请教一个老师。 蒋震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夹了口菜，咽下去后，很是认真地说： “爱情，是求而不得的，在千千万万的人里面，找到一个让自己感到开心幸福的人，找到那个值得自己为她去牺牲奉献的人，并不容易。但是，一旦我们遇到时，就要勇敢地去尝试。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去勇敢尝试。不去尝试，你永远不知道对与错，剩下的只是后悔没有勇敢去尝试。” “是吗？你尝试过吗？”唐雨宁问。 “我可以说……”蒋震的眼神更为透彻，也更为认真地盯着唐雨宁的脸，“……我可以说我正在尝试吗？” “……”唐雨宁没想到蒋震这么直接，但是，迎上蒋震那认真的目光，看着那张帅气的脸庞，尤其感受到蒋震身上那种异于常人的气质时，她的心真的不由自主地狂跳。 “我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蒋震说：“但是，那会儿看到你的时候，只是一眼，我就本能地冲了过去。你可以说我是见色起意，但是，对于我自己来说，我感觉那一刻我必须要去尝试、去把握。因为，我心动的时刻太少……当心动的感觉来到时，不去把握是会让人后悔的……来，干杯。” “……”唐雨宁在听这些话的时候，全程嘴巴都在微笑着。 蒋震的话，明明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可是，每个字甚至每个停顿的瞬间，都让她感觉到一种被幸福包围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唐雨宁问。 “王新……”蒋震说着，从怀里掏出自己准备好的名片，递给对方说：“我的本名不叫王新，这是后来我说要经商之后，父亲给我改的名字。你应该懂，为什么要改名。” “当然懂……呵，”唐雨宁看着名片上的电话，拿过手机来拨通上面的电话，笑着说：“我刚回国，还没搞自己的名片，你记一下我的电话，我叫唐雨宁。” “唐雨宁……”蒋震的手机响起，挂断之后，便把唐雨宁的手机号存上，“名字很好听。” “我母亲帮忙取的，也是后来改的，呵……”唐雨宁说着，端起酒杯说：“来，认识你很高兴。” “我也是……”蒋震轻轻跟她碰杯之后，很是认真且温暖的眼神看着唐雨宁说：“……我在京城总有种孤独感，交往的人都是冲着我的钱和背后的权力来的，所以，很少有人能放下这些东西与我交流，更是很难找到一个知心朋友来倾诉。但是，今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莫名有种放松感，就像是跟你认识很多年一样。” “真的吗？”唐雨宁微微探身过来，“你信吗？我也是这种感觉……” 蒋震也微微探身，隔着小小的桌子，两人的距离很近，有种暧昧的感觉在两人越来越放肆的眼神中释放出来。 人与人的爱情，是可以加速酝酿出来的，只要按照对方的幻想走，是会火速将情爱燃烧起来的。 唐雨宁毕竟年轻，也不复杂。她内心里对另一半的要求，会在各种语言与行为中透露出来，蒋震能把握住那些信息，并构建出她心中所喜欢的类型。 而后，只要伪装成她想要的那个人，便可以慢慢攻克进她的内心。 本质上，这跟讨好领导是一个套路。你必须要了解领导的喜好，才能慢慢根据领导的喜好来做事，继而让领导喜欢你、接纳你，直到把你拉进他的阵营里。 “干杯……”蒋震低沉而温柔一句。 “嗯。”唐雨宁很有深意地看了蒋震一眼，眼神拉丝，唇放到酒杯上的时候，目光仍旧停留在蒋震身上，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后，目光仍旧在蒋震身上，最后，忍不住，弯着嘴角说了句：“你…很有味道……” “味道？”蒋震嘴角浅浅勾起，微微探身，双手对握撑着下巴问：“……那，是你喜欢的味道吗？” 第862章 迷失 “是我喜欢的味道，但是，我也很清楚，这味道不属于我。”唐雨宁微笑说。 “你这句话像是拒绝。”蒋震低着头说。 “也有可能是…自卑。”唐雨宁说。 “我觉得……”蒋震微微蹙起眉头，“……我们的节奏太快。” “什么节奏？”唐雨宁好奇问。 “进入暧昧的节奏。”蒋震说：“我不是那种搞一夜情的男人，相反，我很排斥所谓的一见钟情。但是，今晚我心里很矛盾了，我觉得我错了，我不该有那种死板的认知，更不应该否认这种世间原本就存在的情感。” “一见钟情？”唐雨宁笑着问。 “你就当我开了个玩笑。”蒋震再次释放出荷尔蒙，轻轻端起酒杯，目光灼灼盯着唐雨宁。 唐雨宁已经有了些许的醉意，迎着蒋震那极具性张力的目光，一口便吞掉了杯中的酒。 “再来一杯吗？”蒋震问。 “嗯…好啊。想喝。”唐雨宁微笑说：“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说来也奇怪，虽然跟你第一天认识，但是，莫名有种认识很久似的感觉，而且，还有种很特别的安全感。” “跟我在一起，的确安全。”蒋震给她倒满酒之后，也给自己斟满，端起酒杯说：“感觉是相通的，你对我的感觉很特别，我对你的感觉同样特别。来，为我们这种来之不易的特别，干一杯。” “你是在故意疏离我吗？”唐雨宁问。 “是觉得，我的祝酒词不够真诚对吗？”蒋震说着刻意躲避开唐雨宁的目光。 “嗯。”唐雨宁轻轻应声。 蒋震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状态有些客气了？但是，太快了。蒋震觉得按照现在这种节奏，今晚就能借着酒劲儿拿下唐雨宁来。 可，想到付小青，他心里就莫名产生了一种排斥感。 节奏太快了，快到让他感觉心慌。 “国外比国内开放很多吧？”蒋震问。 “嗯，尤其是学生时期。”唐雨宁问：“是不是想要问我谈没谈过恋爱，谈了几次恋爱？” 蒋震轻轻摇了摇头，“我不问，也不想问那些。” “那你想问什么？对我就没有一点好奇吗？” “我想问你的未来……”蒋震端起酒杯说：“……我很好奇，你会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来共度这一生。” 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唐雨宁的笑容忽然褪去，酒意也淡了很多，轻轻转动着酒杯，陷入了沉思…… 蒋震没有催促，他虽然不是情圣，却也知道所谓的绅士不过是耐心的狼。 猎物在犹疑的时候不可进攻，直到她放下所有戒备的时候才能出击。 很显然，现在的唐雨宁还在犹疑当中，这时候进攻太快，对方是会吓跑的。 所以，尽量地魅惑对方，努力地降低对方敏感性，让她敞开胸怀肆无忌惮的时候，便是拿捏她的时候。 “呵……”唐雨宁轻笑一声，似是恍然大悟似的说：“咱们两个怎么忽然聊到这些谈婚论嫁的事情上了？换个话题吧。” “这个话题对你很有压力吧？”蒋震怎么会放过这种刺破对方防御的机会，有些东西不说破的话，双方永远隔着层隔膜，无法放下戒备，所以蒋震再次端起酒杯说：“不要把我想得太完美，但是，也不能把我想得太肤浅……” “什么意思？我…我感觉我听不懂了。” “那是你醉了。”蒋震微笑着说。 情爱就是这种朦朦胧胧恍恍惚惚的感觉，清晰的那叫现实，朦胧不清的状态，才是让爱萌生的最佳状态。 “我感觉跟你说话开始费劲了……”唐雨宁两口下去之后，醉意又上来了。 蒋震直视着她，盯着她那漂亮的眸子，看着她胸前的雪白，感受着她妩媚的美，喉头都开始发紧，“那我直白点……我想大胆一次。” “哦？大胆什么？”唐雨宁一脸明知故问的模样问。 蒋震避而不答，温柔地给唐雨宁夹过一块儿肉去，“别光喝酒不吃肉，对胃不好。” “我胃口很刁的……”唐雨宁意有所指。 “是吗？”蒋震放下筷子说：“我胃口也很刁，但是，遇到自己喜欢的口味时，我…绝不放过。” “呵……”唐雨宁忽然间笑靥如花，捂着嘴看向窗外笑了笑后，回过头看着蒋震那无法形容的气质说：“我也一样，遇到喜欢的口味…不好好尝尝的话，会很不爽。” “你是想玩火吗……”蒋震冷不丁一句。 唐雨宁被这几个字点燃了似的，接着越来越浓的酒意，眼神都不再遮掩内心里的那种欲望，轻启红唇说：“我可不是心血来潮上火了…我是，上瘾了……” “这酒是不是该打住了？”蒋震问。 “送我回家好吗？”唐雨宁说：“我家离这儿很近…我们…出去走走。” —— 京城的晚秋，夜风都透着浪漫的味道。 地上的落叶还未打扫，脚步下面沙沙作响，像是情爱在温柔摩擦。 唐雨宁的身段很美，光看那影子都觉得美。而蒋震只字不敢提那美，提了就输了。对爱人的赞美，只有对方成为你爱人时才可以赞美。除此之外，都是居心叵测的流氓行为。 蒋震能感觉到唐雨宁的靠近，好几次他们的肩膀都碰触到了一起，但是，唐雨宁都没有表现出异常来。 他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接触就是这样，都是从最细微的碰触开始，而后一直发展到肉体剧烈的深入接触。 过马路时，唐雨宁主动挽住了蒋震的胳膊。蒋震能感受到这种示好，索性直接牵住了她的手…… 唐玉宁的手被蒋震握住时，她抬头看了蒋震一眼，那俊朗的侧颜在路灯之下、在车水马龙之间，有种电影都拍不出来的唯美感。 绒绒的。发光。 那刻，她觉得——神在眷恋着她…… 蒋震感觉到那炽热的目光，慢慢转过头来…… 唐雨宁看着那正脸，感受着蒋震那无法形容的气质，感受着他黑眸之中读不懂却好想要去读的深邃…… 她慢慢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走过斑马线的晚秋，她静静站在夜里的霓虹中，满眼都写满了这个年龄该有的迷失…… 第863章 情爱两难 蒋震将唐雨宁送到楼下的时候，很多的情感还在暧昧的氛围之下膨胀着。 蒋震心里很清楚，倘若现在自己要求去楼上坐坐的话，唐雨宁八成是会同意的。 甚至说，上去之后，自己想要做那件事情的话，唐雨宁也不会拒绝。 因为，猎物的防备心已经没了，甚至说她还在主动地向那陷阱靠拢、接近。 这种情况下，拿下她只是早晚的问题了…… “早知道你家在这里住的话，我就选个远一点的地方吃饭了。”蒋震抬头看着楼宇说。 “什么意思？”唐雨宁笑着抬头看着蒋震的脸颊，看着那棱角分明的脸庞，问：“是不是觉得路途太近，时间过得太快？” “嗯……”蒋震嘴角勾出一道好看的笑，在微微暗的夜色中，那气质中多了一份想要让人去探究的神秘，幽暗的眸底释放着情意，跟唐雨宁四目相对时，他清楚地看到唐雨宁的眸底已经打开，甚至期盼着他说出更为露骨的情话来。 “明天干什么？”唐雨宁主动问。 “行程很满。”蒋震说。 唐雨宁听后，心忽然一坠，眼神也忽然暗了下去。有些失望。 蒋震看着她那情感变化明显又好猜的大眼睛说：“不过，现在全变了……我忽然感觉，人不应该只顾着赚钱，人这辈子还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唐雨宁的眼神顿时就明亮了起来，就像是夜里的一盏灯，恍惚之间，就散射出一种超越了暧昧的光。 蒋震知道，那是爱…… 就是这么快，快到让人难以置信。 但是，情感就是这么一种东西，当你不具备条件的时候，你挤破脑袋都窥不得一丝情爱的法门。 可，万事俱备，你拥有了对方对爱的一切理想主义幻想时，爱与不爱会缩短到一个回眸凝望中。 “那…明天……” “——你明天有空吗？”蒋震打断唐雨宁的话，直接问。 “有，不过，我明天还要去跟人家谈事……你能陪我吗？我现在没车开了。”唐雨宁问。 “我可以送你，但是，商业上的事情，我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蒋震说。 “哦，那明天就劳烦你了。”唐雨宁说着，转头看了眼自己家的位置，而后回过头说：“家里有点乱，今天就不邀请你参观了。呵，明天见。” “好，我也该回去了。” “喝了酒不许开车哈。”唐雨宁笑着提醒说。 “知道，我司机还有把备用钥匙，我让他去开。我打车回去。” “那……”唐雨宁眼神里带着满满的不舍，“……那你慢点。” “喂。”蒋震见她要转身时，当即喊住她，而后一步步走过去，轻轻牵住她的手，目光真挚地盯着她说：“我想抱抱你？” “啊？”唐雨宁没想到蒋震会这么说。 但是，蒋震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唐雨宁出奇地安静，脑中有点小空白。 但是，她当真是没有一丝拒绝的想法。 相反，当被蒋震紧紧抱住的时候，她忽然还产生了一种“害怕他放开”的感觉。 蒋震很想在这个时候，本能地说出那句“我喜欢你”，但是，他没有。 唐雨宁很想在这个时候，听一些情话，听一些大胆的情话，但是，没有。 蒋震慢慢松开唐雨宁的时候，唐雨宁内心之中又一阵小小的塌陷，有种微微的失落感。 她觉得她应该再有魅力一点才行，好看到让他不忍放开，好看到让他迷恋她，好看到让他移不开眼睛。 可是，他放开了…… 唐雨宁挽了下耳边的发，夜风吹过，她抬起头，迎上蒋震那犀利的眸子时，瞬间被那锐利的眼神瞬间压制住。 那是她喜欢的一种“自信”，一种与实力共存、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能感受到力量的目光。这，就是我想要的那种男人。 唐雨宁觉得自己的目光有些痴，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目光有些呆，可是想要改变自己的这种状态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管理自己的表情了，动就动不了。 那刻，她才相信电影电视里那些一动不动盯着对方的情节不是演的。 那刻，她就那么注视着蒋震，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继而近到模糊的时候，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 再然后，唇上微微一凉…… 嘴巴本能般轻轻张开，凉凉的唇忽然就变得温润起来，手不自觉就紧紧攥住了他腰间的衣服，身体却仍旧一动不动地接受着他、感受着他…… 最后，双眼似是支撑不住那股从心底深处勃发出来的爱意，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很短，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当蒋震的唇离开她的唇，当她睁开迷离的双眼时，她的表情是懵懂的…… “明天来找你。”蒋震低声说。 “嗯。”唐雨宁轻轻嗯了一声。甚至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自然地接受了他的吻。 但是，她知道，自己期盼已久的那个人，出现了…… —— 当唐雨宁满心荡漾地打开家门时，蒋震却蹙着眉头走出了小区门口。 他的心情很不痛快…… 纵然他知道一切很顺利，可是，心情仍旧不美丽。 所有的一切都是装的，但是，却也不是装的。 自己是发自内心地去吻了唐雨宁，如果你是演戏、如果你不带着一颗真心去吻，女人是会发觉的。 女人的第六感非常敏锐，敏锐到她能觉察到你任何的轻微心理变化。 甚至说，一个眼神都会暴露你内心的情爱值还有多少。 而唐雨宁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是一个能快速调动男人真心的女人…… 有些女人想要获得男人的真心很难，但是，有些女人想要让男人为她死去活来，易如反掌。 只是唐雨宁没有必要去那么做而已，但是，这不能否认她具备那样的能力。或者说，外在条件。 蒋震坐上出租车回家之后，坐在沙发上静默良久。 最后，一个电话打给远在米国的付小青…… “喂？”付小青接起电话：“回家了？” 听到付小青的声音，想到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他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尤其想到冯浩然给他安排的这任务，更是想给冯浩然打个电话，狠狠骂他一顿。 “嗯。”蒋震郁闷地轻轻嗯了一声。 “怎么？任务进行得不顺利吗？” “很顺利……”蒋震说。 “我觉得也会很顺利，你…有这个魅力，更有让人着迷的能力。”付小青笑着说。 “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蒋震说。 “蒋震……”付小青说：“你知道我爸是怎么给你分析这件事情的吗？他说领导安排你做的这件事，还有更深的目的。当然，他也说或许是他自己多想了。但是，这个任务如果慢慢发展下去，你会对情感有更深层次的理解。他还说，如果当初他能有这样的尝试，未来也不会在政治场上阴沟里翻船。女人，在政治场上的作用，要比我们想象中可怕得多。再准确地说，情感对你政治场上的表现，影响极大。这也是领导为什么让你先停职，再去做这件事的根本原因。” “你不会吃醋吗？我很清醒地告诉你……”蒋震蹙紧双眉，很是认真地说：“……如果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我极有可能会跟唐雨宁发生关系。” 第864章 大难题 “发生关系？”付小青的口吻很是轻松地说：“跟你发生关系的人还少吗？从最开始的白悦，到后来的耿思瑶，不是都发生过关系吗？可是，那只是一种简单的行为而已。你现在又是领导安排、又是工作任务，我不能简单用一种世俗的标准去衡量你。” “你！”蒋震听到付小青这么说的时候，心情忽然更复杂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说实话，我最近一直都跟我爸在一起，我们经常会交流这方面的问题。你放眼看看你的周围，有几个领导没情人的？没有明面的，也有暗面的……咱俩这么远，你又正值欲望升腾的时候，我想守住你可不好守。与其这样，还不如我放开自己这份紧张，也放开自己的心。” “呵……”蒋震苦笑一声。 原本想要给付小青打个电话，用她的话来理清自己。 为此甚至还说出了违心的话。 毕竟，他觉得自己是不可能跟唐雨宁上床的！ 但是，怎么都没想到付小青会这样讲啊！ 她应该非常紧张、非常激动才对的啊！ “你是变了吗？”蒋震问。 “谁都在变，但是，谁也没变。”付小青说：“我看过唐雨宁的照片，比我年轻时还要漂亮，换了我是男人，我都未必能把持住。呵，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一句评论，说‘我老公要是找这样的小三，我都没脸去闹’，看到唐雨宁照片的时候，讲真的，我确实有那种感觉，她真的很漂亮。”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蒋震……”付小青忽然很认真地说：“爱情是有保鲜期的，我们之间的保鲜期早就过去了。我们现在为什么在一起，只是因为我们身上都有对家庭的一种责任。我们对家庭负责，就要对我们的工作负责，对我们家庭的未来负责。现在，你的问题不是出轨，而是领导交给了你一项非常棘手的问题。在此，我只能表明我的态度，那就是我不会干涉你，也不会因为你跟唐雨宁发生关系而斥责你、离开你、排斥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懂了吗？好好努力，理清思绪，完成领导交派给你的任务最重要……我还有事，先挂了。” 话毕，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看着挂断的电话，想要再打过去，可是，仔细想想根本就没有再打过去的必要了啊。 付小青确实变了，整个人都精明了很多，看问题不仅犀利还带着一种透彻感。 可是，让蒋震没有想到的是，付小青挂断电话之后，小青整张脸都垮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有些悲伤。 徐老在旁边轻咳一声，“咳，怎么？内心这一关还是很难过吧？” “嗯……”付小青低声说：“我能感觉蒋震现在很难，我这个时候应该安慰他，或者说警告他的，可是…可是您却让我这么跟他说，我觉得不靠谱。” “不靠谱？呵……”徐老跟自己女儿说话还是非常温柔的，轻声说：“你们觉得不靠谱的事情，往往是最靠谱的，你们觉得靠谱的事情，往往是非常不靠谱的。颠倒真理、真理颠倒啊。这次，蒋震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任务，更是一个考验。来自新龙的考验，也是来自于我这个老丈的考验，更是来自于他政治生涯的一个考验。” “用女人来考验？还是主动让他去靠近那个唐雨宁？这…这有几个人能把控得住？蒋震刚才都说了，他说如果按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的话，他们是会发生关系的。” “有时候任务成功，恰恰是失败了，有时候失败，也是另一种成功。这个问题棘手到我都很难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一边你要完成领导的人物、一边你还不能跟唐雨宁暧昧不清，这是两难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解决。可是，我觉得蒋震能解决。” “但是也没有这么折磨人的啊！”付小青的脾气上来，很是不悦地说：“你这样让蒋震怎么看我？” “你不这样做，我怎么能看清蒋震呢？又怎么能考验他呢？” 徐老少有地表现出耐心，站起来走到付小青旁边坐下说： “你现在虽然做得很不错，但是，你是个女人，这个世界对女人是有偏见的。未来的亚米需要的是一个强势的男人。蒋震是我心目中合适的人选，但是，我也需要考验。这对待情感的选择，也是分析一个人的重要一点！我知道这个道理，那新龙他们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付小青听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徐老耐心解释说：“你想想，之前的顾老，他多么厉害的人物，但是，你看他是为什么倒台的？我也是非常强势的一个人，但是，你看我在政坛上是如何跌下神探的？政治场里面的人也是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你以为他们都是见了权力就忘了情感、忘了女人的人吗？不是的……顾老如果不是因为有外遇、如果不是发生了情感上的错误，他会生下刘香来吗？最后，还不是犯了错误生下了刘香，然后现在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吗？” “那如果蒋震……”付小青说：“如果蒋震真的跟唐雨宁发生关系了呢？” “人对错误的认知，往往是后知后觉的……”徐老说：“情感驱动身体，身体的行动则是行为的表现，人的思想是酿不成错误的，所有的错误都是思想引发的行为引起的，是有了行为之后才发生的错误。蒋震现在已经开始有行动了，毕竟领导安排他这个非常极端的任务，必然要有行为发生。可是，不同的行为所产生的后果是不同的，这个就要看蒋震自己的造化了。” 徐老说着，眼神也罕见地忧愁起来，低声说：“在我看来，这道题是领导给蒋震出的最难的一道题。唐雨宁是赵来堂的亲生女儿，赵来堂是巩老利益群体中重要的一员，他们这些人的二代们又是当前国内重大资产流失、重大利益团体非法获利的一个重大顽固性的症结！破此病需要蒋震，但是，蒋震的成功会是失败，失败更是失败。能从这个泥潭里活着走出来的话，如果他真的能在这道几乎无解的难题中走出来的话，蒋震就会成为最年轻的省委常委。” 第865章 开始渡河 夜已深。 蒋震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感受不到任何京城的美。 今晚唐雨宁说过，他们后天就要去东北省集合，然后讨论一下如何“分享”上面的拨款。 与此同时，郭曙光打来电话汇报说刘军已经办理完手续，现在升了正厅级，去到赵来堂身边做事。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有刘军这个突破口在，他们便能搞清楚资金分拨的方向，有的放矢。 但是，单纯知道方向是不行的。 毕竟资金的使用下一步是会渐渐明朗，也不可能一直藏着掖着。 可是，关键是这个“提前量”，谁能提前知道上级资金下一步即将抵达何处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提前知道，就能提前应对，提前找到那些国企、政府单位等，提前沟通。 还好刘军这个人本质上不想与赵来堂为伍，也知道蒋震现在的停职检查是做了一场事故戏之后的将计就计。更知道蒋震迟早是会回来的，而且，还将带着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证据回来。 所以，刘军自然是时刻谨小慎微，不说是八面玲珑，至少在蒋震与赵来堂的博弈当中，充当着两面玲珑的角色，让赵来堂放下戒备心后，将资金下拨的方向提前跟蒋震共享。 现在，有了资金下拨的方向安排，由此便可以统计出他们的大头放去了何处。 再接下来，便是提前布置安排，再博弈当中弄清楚双方的底细与实力。尤其是，让这些二代们憋不住地浮出水面来。 由此想来，这其中最最要害的地方，还是在于这个情感。 如何通过情感的方式走近唐雨宁，如何运用情感的深入来让唐雨宁打开心扉，最终将他们的吞噬国有资产的证据搞出来，才是重中之重。 蒋震转头看向旁边床头柜上早已准备好的警方高级侦查设备，伸手摸过来之后，眼神不由自主地低垂下去。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知道这东西放到唐雨宁身上后会发生什么…… 到时候，不管是赵来堂、还是唐雨宁、巩少，他们的行踪也好，计划也好，都会像是不着一丝的女人，全都暴露在蒋震面前。 可是，想到唐雨宁那深情的模样，想到唐雨宁那完美的身段，想到她那颗对待爱情单纯稚嫩的心，蒋震的心思便开始复杂起来。 “妈的……”蒋震觉得自己很不是人。 可是，政治场上，活下去的，几个是善人？ 更有甚者，关键时刻保车弃帅，联合妻子将小三打入大牢，或者杀人灭口的都有。 很多人成功了，当然，很多人也失败了。 “这很危险……”蒋震慢慢意识到，这个任务充满了凶险。 不单单是人与人之间利益争斗的风险，更存在着情感上的极端挑战。 只是，当前他还看不透。 就像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一样，他跟唐雨宁的接触，现在来看仅仅只是走到了河边而已，甚至还没有开始渡河。 —— 第二天，张子豪把蒋震的豪车开过来之后，蒋震便将他支走。 张子豪好奇心上来，哪儿会走啊？ “怎么样？”张子豪笑着凑到蒋震跟前：“这个唐雨宁是不是不好搞啊？大小姐脾气特严重，简直让人头疼呢！” “嗯。”蒋震轻轻应声，打开车门之后，便要上车。 “老大……”张子豪拉住车门，给蒋震打气说：“别灰心！我相信你！你就算失败了，我们依旧佩服你！” “嗯嗯，赶紧忙你的去。”蒋震转头看了看四周后，冷声说：“把那些接收设备转移到一个隐秘点的地方，我这住处你们以后别过来了。知道吗？” “好，我跟冷西峰正四处打探好地方呢，今天下午就弄好！不过……”张子豪好奇地问：“你这是打算来硬的吗？要强行将那些侦查设备给唐雨宁安上？” “你什么时候这么多废话了？” “不是啊！”张子豪一脸激动：“我不是废话，我是上心啊！我恨不得你把这个唐雨宁拿下啊！这个唐雨宁简直就是个高冷大小姐！她哪儿来的自信啊？竟然还吐槽我的身高，竟然还说我油腻？老子也不差的好吗？真是的……这个女人，真的非常难搞！你应该深有体会的啊！我他妈…我他妈的痛心疾首啊！” “……”蒋震头上三道黑杠，看着张子豪这种夸张的表现，微微皱眉说：“别演了行吗？你是巴不得我失败，然后，再想跟我争取第二次机会吧？” “……”张子豪被蒋震瞬间戳穿内心的小九九，眼神表情齐齐失调，“呃……呵……这……排忧解难嘛……我，我这两天脑海中迸射出非常多的想法，我觉得都非常可行！” “我们已经牵手成功了。”蒋震说罢，狠拉一下车门之后，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真的假的！？”张子豪看着蒋震开着豪车离去时，愣怔在原地，自言自语似的懊恼说：“真的假的啊老大！真的假的啊！我…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女人啊！我之前只是生气而已！我，我是着急了啊……唉，我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我怎么就打了退堂鼓呢！机会摆在面前，你不中用啊张子豪！！” —— 蒋震开车来接唐雨宁。 透过前挡玻璃看到唐雨宁从楼道里走出来的时候，他感觉外面的阴云密布的天都像是有阳光照射出来。 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欲望在升腾，蠢蠢欲动的感觉很是强烈。 蒋震回忆过往，不止一个女人对他示好，很多的女干部、警花，包括下属的妻子等等等等，那些人的眼神里都带着一种“只要你说、我就敢做”的魅惑味道。 但是，蒋震从来没有尝试过，甚至连回应都没有回应。 不是自己性无能，更不是自己欲望低，而是那种克制力存在，克制着自己不去那么做。 但是，面对唐雨宁，领导也好、徐老也好，甚至说付小青都让他卸去了那份“克制力”。 克制力不在之后，内心的欲望就不受控制一般向上燃烧，连大脑都有一种快要被烧糊的感觉。 当唐雨宁上车，当她身上的香水味袭来，当迎上唐雨宁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时，蒋震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都在上升，喉咙开始发干，逼得自己轻咳一声之后，才能说出话来。 “咳……”蒋震故作镇定，目光柔和问：“送你去哪儿？” “舜天大厦。”唐雨宁不知怎的，目光从蒋震身上根本就移不下来，盯着蒋震的侧颜一直看。 蒋震早就打听好巩少等人的所在地，导航都没有用，径直朝着目的地驶去。 “还没看够呢？”蒋震勾起嘴角的浅笑，忽然一问。 “白天的你，比夜晚的你，明亮好多……会发光的那种亮。”唐雨宁盯着他说。 蒋震转头看了眼唐雨宁，看了一眼之后，他就故作镇定赶忙收回目光，不敢多看，看多了会冲动，“你化妆化得跟个小妖精似的，是要去相亲吗？” “瞎说什么呢……”唐雨宁放下遮阳板，拉开下镜子：“我是去谈生意，不过，我妆容很浓吗？你不喜欢？” “是太好看了……好看到让人牵挂。”蒋震说着，话题一转说：“你今天是去找谁谈生意？是你昨天晚上跟你爸打电话时的那个巩少吗？” “嗯！”唐雨宁问：“你认识？” “不会是巩老的那个儿子吧？”蒋震皱眉问：“之前不是听说他死了吗？” “哦哦哦！呵……”唐雨宁笑着说：“没死，就是跟他谈生意，你们很熟？” “不认识，但是听说过，现在……”蒋震忽然将车停靠到路边，打开双闪，盯着唐雨宁说：“……把妆卸了再去见他，我可听说这个巩少流氓得很。” “可以卸妆，但是……”唐雨宁轻轻靠过来，如同少女般盯着蒋震，欢喜地问：“……但是，这妆是为你而卸吗？什么理由呢？嗯？” 第866章 吃相 看到唐雨宁那俏皮的样子，蒋震就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清晰，清晰到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而那种不舒服像是一种负罪感，又像是某种想的不可得、不能得的无力感。 想到身上的任务，他微微往前探身，近在咫尺地感受着唐雨宁那让人难以自持的美丽。 看着她精心化过的妆容，蒋震忍不住吞咽了一口自己的唾液，“卸妆的理由吗？” “对啊……”唐雨宁说着，又主动地向前靠上一分。 蒋震感受着唐雨宁身上的香味、嗅着她口中清爽的柠檬味，再迎上这双充满了少女感的大眼睛，蒋震第一次有那种被人美得说不出话的感觉。 他忽然想到了张子豪，想到张子豪那会儿离开时的状态，感觉如果此刻换成是张子豪的话，他早就迫不及待直接将唐雨宁揽过来狂啃了。 当然，不仅是张子豪会这样，怕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人面对这种主动的诱惑，都会把持不住。 “怎么不说话了？”唐雨宁盯着蒋震问。 “听话好吗？”蒋震淡淡吐出四个字，低声继续道：“我知道巩少有多流氓，你这样过去，我不会放心。” “呵……”唐雨宁笑着又靠近一分，几乎鼻尖都能触碰到鼻尖，“打死不说我爱你……对吗？是这个意思吗？” “什么？”蒋震被这种距离搞得头脑都有些不清醒，他在克制，努力地克制，艰难地克制！ “明明眼睛里都是喜欢，可是……就是不说，对吗？”唐雨宁带着丝小傲娇，轻轻侧了下头问。 那刻蒋震是真想吻上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让他警惕，让他不要吻，让他不要陷进去。 “每个人表达的方式不同。”蒋震说。 “你表达一下……”唐雨宁的眼神开始变得认真。 “……”蒋震就那么看着她，没有动。 唐雨宁微微探身，轻轻在蒋震的唇上吻了一下，脸也在那瞬间微微泛红，“……我输了。” “嗯？”蒋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开车吧……我卸妆。”唐雨宁说着当即拿出化妆包来卸妆。 蒋震那刻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输了”是什么意思。 刚才的拉扯中，她主动地吻了上来。 而在情爱的世界里，谁主动谁输…… —— 蒋震在她临下车的时候，摸出了一个小小的侦查窃听器，下车后，很是随意地跟她拥抱时，手轻轻贴着她的后背，最后黏在了她风衣领的内子里。 “你在这儿等我吗？”唐雨宁问。 蒋震看了下手表：“你们时间应该不短吧？我得去公司一趟，有几个投资项目需要开会研究一下。” “这么努力的吗？”唐雨宁笑着说：“那以后是不是你主内、我主外啊？呵呵……” 蒋震感觉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女人坠入爱河的速度，当真是按照秒来计算的。 “快上去吧！忙完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蒋震说。 “嗯嗯。”唐雨宁很是深情地看了蒋震一眼后，笑着转身走进大厦。 蒋震看着她那曼妙的背影，转身还看到有几个年轻人盯着唐雨宁看。 哪怕她卸了妆，那脸蛋仍旧无敌，蒋震甚至隐隐担忧巩少会将其霸占。 —— 冷西峰现在也是警察。 在南云的时候，就给了他警察的身份，而后又将他调到云州，再从云州调到黑龙市，前面准备停职检查的时候，还安排着给冷西峰升了正处。 如果冷西峰不是因为想要自由自在，蒋震都能给他安排副厅。 但是，副厅是要坐办公室的，相比于那种一板一眼的生活，冷西峰更喜欢在外忙活。 此刻，他找到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地点。 当蒋震赶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录音工作已经开始。 蒋震拿过耳机，开始听他们这些人的谈话。 女人一旦恋爱，总是容易写在脸上，唐雨宁进到他们的办公室之后，就遭到了众人一顿调侃。 “我没谈恋爱，你们想多了……”唐雨宁坐到沙发上后，转移话题问：“咱们快聊正事儿吧。” “行！哼……”巩少盯着唐雨宁那两条大长腿，径直走到唐雨宁对面坐下后，一脸不屑地说：“咱们长辈那边都已经商量好了，但是，咱们的吃相呢，也不能太难看。现在这社会就是这样，仇官仇富的人太多，咱们吃相太难看的话，他们是会受不了的。” 蒋震听到巩少如此话语时，内心里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脑海中忽然想到之前看过的贫困县的报道，那些扶贫资金下拨过去之后，竟然被那帮领导给吃掉了！？ 要么就是用那些钱补他们政府的窟窿，要么就是变着花样给挪用，总之，能到老百姓手中、能为老百姓发展的资金，永远在口头上，落实不到现实中。 现在如此大额的振兴款还没下拨过去的，这帮小畜生们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从九点半一直听到十一点，他们的效率是真的低。 聊了那么长时间，插科打诨调侃彼此的情史占第一，关于后续如何去东北发财聊得很少，一到了关键话语点的时候，有个青年就说一切唯巩少马首是瞻，巩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巩少呢，就一堆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给说了出来。 但是，巩少话语里对徐晨升是非常尊重的，总说这次东北之行，他把握方向，但是，具体怎么做听徐晨升的安排。 还顺便，把徐晨升担任跨国公司老总之类的事情，大吹特吹一番。 唐雨宁中途给蒋震发了好几次信息，都说听够了他们这帮人吹牛逼，问中午吃什么。 不过，蒋震毕竟在“开会”，并没有回复她。 当听到他们要一块儿去喝酒的时候，蒋震摘掉了耳机，躺到靠椅上一脸愁容。 他知道，这些人并不会将很多私密问题公开讨论的。 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很多的人，包括东北省国资委主任的关系都在里面，如此众多的利益人，他们的分赃也是不全面的。谁吃肉、谁喝汤，分得很是清楚。 但是，除非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安上监听，否则你根本无法全面掌握情况。 如此一来，当真是要跟唐雨宁保持好关系，好到唐雨宁能主动对他说出其中的秘密才行了。 关键之关键，还是这个唐雨宁啊…… 想要通过徐晨升和巩少来探究进去的话，是不现实的。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郭曙光的电话时，蒋震当即接起：“喂，曙光。” “事情不太妙……”郭曙光说：“这个廖强很不老实……今天一大早就跑到禹城去查矿难的事儿，八成是想要把事情搞大啊。” 第867章 把把关 蒋震听到郭曙光的汇报后，眉头微皱。 这廖强现在是黑龙市的负责人，自己停职检查之后，他现在当真是独揽大权。 甚至说，已经不把我蒋震的威胁放在眼中了。 “如果廖强把事情搞大的话，我们是不是得把真相说出来？”郭曙光说。 “不行……”蒋震说：“领导给我的任务才刚刚开始，如果这会儿把真相说出来，后面的计划全乱了。” “但是，廖强现在这么做的话，后面咱们很被动。”郭曙光颇为着急地说：“我打听到，他就是想要你的停职变成革职，所以才这么急的！而且，你知道吗？这还是赵来堂让他这么做的。” 听到赵来堂三个字的时候，蒋震脑海中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他女儿唐雨宁。 想到唐雨宁早上还亲了他一下，而现在她父亲则在针对他，这种矛盾情感当真是纠结之中还带着股子莫名的新鲜感。 “这件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你在那盯着，我跟领导汇报汇报。”蒋震说罢，当即挂断电话。 “嗡嗡嗡……” 这边刚挂断电话，那边唐雨宁就打来了电话。 “喂……”蒋震接起电话。 “信息也没回。”唐雨宁不悦地说。 “我刚才在开会，刚开完会拿过手机来。” “这么忙的吗？” “不忙……你的事情最要紧。”蒋震说。 旁边的冷西峰听后，眉头微皱。 而一边的张子豪岂会不知道蒋震是跟唐雨宁打电话？ 看到蒋震脸上洋溢出的那种恋爱味道，张子豪直接背过身去，郁闷地点了根烟，鼻孔冒气。 “我去接你吃午饭，我知道一家餐馆的饭菜不错。”蒋震说。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轻叹一口气：“唉，真是的，这叫什么事儿……” 张子豪听后，一口烟没上来，咳咳咳地乱咳。 要知道，蒋震早上带着侦查监听去接唐雨宁的时候，监听就已经是打开的状态，听到他们在车里又是卸妆、又是那些情话的时候，哎呦卧槽，张子豪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啊！ “猴急猴急的……”张子豪郁闷地对着玻璃说了声。 “嘀咕什么呢？”蒋震问。 张子豪慢慢转身，一脸妒忌地目光看着蒋震：“现在的女人，太主动……您悠着点儿……别，别辜负了嫂子的信任。” “放心，你嫂子知道这事儿。走了。”蒋震说罢，转身就走了出去。 “老冷……”张子豪转身看向冷西峰说：“瞧见没有？！听到没有！？天理呢？还他妈的有没有天理了啊！！这世道…这世道没救了！没救了啊！！” “瞧你让那逼馋的……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你出息点儿行不行啊？真是的，不吃饭啊？走啦！吃饭去！”冷西峰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张子豪连续叹了几声之后，转身一脸狼狈地跟上了冷西峰。 脑海中总是能想起唐雨宁发火的模样，可是，怎么都幻想不出唐雨宁温柔的模样，听到她那么温柔地跟蒋震讲话的时候，他怎么都想不出唐雨宁的温柔模样来！ 但是，他知道…他知道唐雨宁温柔的样子一定美极了。 “啊！！”张子豪出了门口之后，懊恼地啊了一声。 冷西峰转过身，冲着张子豪的屁股就是一脚，“再叫割了你那玩意儿！老大的女人也惦记！什么东西啊你……再这逼样，我真弄你啊！” “老冷啊！你是没见过那唐雨宁真人啊！耿思瑶和付小青加起来都没有这个唐雨宁漂亮！人间尤物，你见了你也上瘾！我…我当时就是太急了！我特么的真是笨死了！笨死了！” “瞧你这点儿出息……”冷西峰嗤了一声之后，转身便走了。 —— 蒋震开车去接唐雨宁的时候，给冯浩然打过了电话去。 针对廖强想做禹城矿业的文章，冯浩然不以为意地说：“廖强翻不起浪花来……我这个省委书记是白干的吗？待会儿我亲自打电话问问他，就说你这个市委书记已经停职检查了，黑龙市的问题还很多，让他专心解决问题，要是出现什么负面报道，我就拿他是问！” “嗯，那就好。”蒋震说。 “对了……”冯浩然低声问：“你那边的进展怎么样？跟赵来堂的女儿交流过了吗？” “这会儿正要过去跟她一起吃饭呢。” “哦？那你这速度可以啊……”冯浩然笑着说：“不过，我可得奉劝你一句，唐雨宁的照片我们也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你可千万别动心之后，跑到赵来堂的阵营里啊。” “这是不可能的。”蒋震说。 “蒋震啊……”冯浩然忽然语重心长地说：“针对你这特殊的任务，我给你透个底吧。但是，这个“底”是出于我个人跟你的关系，才会跟你说出来的。” 蒋震感觉冯浩然像是良心发现了啊…… “您说。”蒋震催促道。 “你可能会觉得领导交派给你的这个任务很刁钻，但是，其实领导还有另外一层的意思想要去观察，这个意思我自然不能说得太明白。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字，那就是“贪”。” “贪？”蒋震皱眉。感觉跟唐雨宁谈恋爱、靠近唐雨宁，跟贪有什么牵扯？ 倒感觉冯浩然像是在应付我。 “对，你仔细理解理解这个字的话，对你后期完成任务，应该是有很大帮助的。我不能说得太明白，你自己去领悟吧。就这样，我这边还有事儿，你也去忙吧。” 冯浩然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着这个“贪”字。 却始终没有想明白，冯浩然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 中午跟唐雨宁的约会是很顺利的，正处在甜蜜期的男女，总会默契异常。 “那天晚上你另一部手机摔坏了，最近看你一直没用，这部手机送给你。”蒋震递给唐雨宁一部新手机。 “这么巧吗？”唐雨宁笑着说：“我最近在选手机呢！就看中了这款！” 蒋震微笑看着她汴梁，可是，殊不知这部手机是做了手脚，在里面安装了秘密软件，可以监听她所有的电话与信息。 唐雨宁将电话卡插进手机后，笑着开机…… “嗡嗡嗡”手机刚开机，就来了电话。 “喂，爸……”唐雨宁笑着接起电话，抬头看了眼蒋震，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时，当即按开了免提键。 “这个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啊？”赵来堂问。 “刚开机呢……”唐雨宁笑着说：“爸，你知道我跟谁在吃饭吗？” “谁啊？” “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别惊讶……”唐雨宁微笑说：“我谈恋爱了，这会儿正跟他一起吃饭呢！怎么样？想见见面，给我把把关吗？” 第868章 她的主动 听到唐雨宁要让赵来堂把关男友的时候，蒋震的表情就有些难以自控了。 她没有想到唐雨宁的节奏会这么快，更没有想到她如此大胆地介绍我。 “什么东西？男朋友？”赵来堂很是震惊，“你不是说三十再谈恋爱结婚的吗？怎么现在就谈了啊？” “计划不如变化快嘛……”唐雨宁笑着看向蒋震，微笑说：“怎么？我谈男朋友不行吗？” “行啊！你这也老大不小了，该谈就谈……不过，你可得记住我给你说的那几点，一点不符合都不行！” “您就放心吧！”唐雨宁说：“这个男人，你见了之后保证满意！各项条件都符合！” “父母都是体制内的领导？” “嗯。”唐雨宁笑着说：“你放心吧……都符合！好了，我们要吃饭了，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来东北，而且，有些事情我还要单独嘱咐嘱咐你才行，不能总是让那个巩少牵着鼻子走！那家伙太嚣张，你跟着他的思路走，是会出事的。什么时候来？” “后天吧！巩哥说后天过去。” “行，来了之后，先过来找我。对了……”赵来堂说：“你谈的那个男朋友有空吗？让他也来一趟？你既然想谈，就认真谈，就见一见！” 唐雨宁听后，笑着移开电话，低声问蒋震：“有空吗？” 蒋震肯定不能去见赵来堂，但是，却也狡猾地说了声：“嗯，有空”。 他知道泡妞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扫兴。 现在有空，到时候未必有空嘛…… 到时候，随便找个临阵脱逃的理由，唐雨宁这么年轻，也不会强人所难的。 但是，这事儿她问，必然要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有空！到时候我跟他一起去东北见见你和我妈！好了，我们吃饭了！再见！”唐雨宁笑着挂断电话之后，便“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还没笑够呢？”蒋震微笑着给她夹了块肉。 “我是不是很大胆啊？呵，感觉好刺激呢……”唐雨宁笑着说。 “很刺激吗？”蒋震问。 心想后面总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那时候，应该才是最刺激的时候吧？ 再者，当赵来堂知道是我蒋震泡了他女儿的话，肯定恨不得杀了我。 刺激啊…… 是很刺激…… 转而想到这是领导的主意，便觉得这当领导的是真狠啊。 当前的状态，可是真真正正地恋爱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对彼此情感的加深，就会想要探知对方的所有情况。父母、家庭成员、兴趣爱好、工作日常，等等等等。 毕竟不是学生时代的恋爱，那时候的恋爱，只需要盯着对方的眉眼去看、去爱。 而成年人的恋爱是要奔着结婚去的。 所以，这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的事情。 —— 两天过后…… —— 唐雨宁准备和巩少等人去东北了。 她觉得跟蒋震最近几天的相处虽然短暂，但是，她却是真心地进入了情爱的节奏里。甚至说，刚跟蒋震分开就开始想他了。 唐雨宁知道自己的优秀，所以，她对这份感情是非常有信心的。 当天晚上，唐雨宁想要在家订外卖，然后让蒋震来家里吃。 可是，转头看看沙发、看看床，又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合适，会让自己显得不矜持。 未曾想，快到饭点儿的时候，蒋震打电话来约她去她家吃饭？ 蒋震是个下棋高手，知道走一步看三步的道理，他非常明白唐雨宁的心思，自然会在今晚给她排解心事。 同时，他也伪造好了一些证件，包括父母的信息他都跟冯浩然沟通过之后，让一名退休的部级领导给蒋震打掩护。这个老领导跟赵来堂不熟，平日里也不是特别扎眼的那种实权派，但是，体制内想要查的话还是能查到的。 当然，至于说双方“家长”见面，那是不可能到那一步的。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后期的事情。 —— 当唐雨宁来到别墅的时候，看到偌大的别墅，当即确定蒋震是有钱人。 看着博古架上，蒋震可以摆上的一些获奖证书之类的东西时，唐雨宁还没有多在意，但是，看到蒋震穿着警服的照片时，唐雨宁就露出了花痴眼神。 “这是你吗？真帅啊……你真的当过警察啊！？”唐雨宁笑着问。 “我还干过公安局长呢？呵……”蒋震打趣说：“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别看了，我们快吃饭吧。” “你自己在这儿住吗？有点儿浪费啊？”唐雨宁很有深意地笑着说。 蒋震心里很明白，唐雨宁这句话的潜台词应该是想问，能不能同居。但是，怎么可能。 “这里不是我自己，还有个阿姨在这儿打扫卫生做做饭什么的，今晚因为你过来，我就先让她回避一下。”蒋震说。 “菜是阿姨做的吗？”唐雨宁走到餐桌前问。 “我也做了两个菜，这两个素材是我做的，阿姨煲汤很好，你尝尝。”蒋震说着，便给唐雨宁盛汤喝。 “不喝酒吗？”唐雨宁眼神里带着特别的味道。 那种味道，那眼神里带着的诱惑味道，让蒋震骨子里的欲望都开始往外冒。 倘若她主动“进攻”的话，自己能防住吗？ “喝什么酒？”蒋震问。 “白的、红的、啤的……都来点儿？”唐雨宁笑着说：“我今晚想要放开一次，也有很多心里话想对你说。” “不喝酒还说不出来吗？”蒋震浅浅一笑，转身过去拿酒。 唐雨宁看着蒋震从博古架上拿酒时的背影，第一次有那种想要醉酒之后，献身给某人的冲动。这种感觉很奇怪，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是，此时此刻，她就是这么想的。 想靠近他，想让他爱上这颗心，也爱上这身子…… “你准备好了吗？”唐雨宁见蒋震给她倒满酒时，轻声问。 “喝酒吗？”蒋震说。 “不是……”唐雨宁说：“明天我们就去东北了……你上次不是说要陪我一起去见见我父亲吗？还没准备好吗？” “……”蒋震听后，故作犹豫。 “你是不是觉得太快了？”唐雨宁微笑说：“不过，今晚过后，你不会觉得太快。” “为什么？”蒋震问。 “因为……”唐雨宁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下蒋震的酒杯后，满脸羞涩却也鼓足了勇气说：“……因为，今晚过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第869章 以退为进 听到唐雨宁说过了今晚就是你的女人，蒋震当即明白唐雨宁这是准备要“献身”了。 这个速度对于现在这个社会来说，并不算快，但是，对于蒋震来说却有点儿快。 “不觉得太快了吗？”蒋震问。 “你是不喜欢吗？” “不……”蒋震轻轻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看着唐雨宁那略显呆滞的面容说：“我是尊重……尊重你，也尊重我自己。” “你这种表现不正常。”唐雨宁端详着蒋震说：“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蒋震听到唐雨宁这么说的时候，感觉自己确实过分了。 于是，端起酒杯走到唐雨宁跟前，微微探身说：“你应该知道你自己多么优秀……同时，你应该也能感觉到我对你的心思……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很多所谓的影星、明星，在你面前都没有可比性。” “只是因为漂亮吧？” “不是……”蒋震说：“漂亮只是一个壳子，无论你多漂亮、多诱人，你这个外在只是一个壳子。但是，单单是这个壳子已经是万千女人没有办法媲美的了。” 蒋震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蒋震，对于唐雨宁的出招，他早就在夜里想了很多遍，此刻面对唐雨宁的这种说法，自然是有办法来应对的。 “我跟你说过，我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蒋震一脸认真地说：“我不知道我自己在她眼中是什么样子，但是，我知道她很在乎我。我们一度谈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那已经是相恋十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可是……你，我们短短几天的时间，你就要带我去见你父母，我感觉太快了。真的。” “……”唐雨宁听后，没有说话。 “对于礼仪上，我遵从女士优先……”蒋震说：“但是，在情感和婚姻方面，我遵循的不是先见女方家长。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希望先带我去见你父母，可是，我希望你能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一下……” “站在你的角度怎么考虑？”唐雨宁皱眉问。很显然，她对蒋震这种说辞并不喜欢。 “我希望你能先见一见我的父母。”蒋震直接说。 唐雨宁听后，当即愣住，然后，满脸都是欣喜的样子，恍然大悟说： “对哈……呵，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总觉的带你去见我父母，就证明我是在跟你认真谈恋爱，但是，没有想到你父母那边。我，我真的没想到。” “来……”蒋震见唐雨宁“恍然大悟”之后，轻轻端起酒杯说：“我觉的我父母会很喜欢你，但是，任何事情都有不稳定的因素。在这些因素没有排除之前，我要对你负责。我不能轻易碰触你，这是尊重。最起码得尊重。” “知道了啦……”唐雨宁笑着碰杯说：“那什么时候去见你父母啊？” “得下个月……”蒋震说：“他们现在在国外，下个月回来，我想等他们回国的第一时间，咱俩就去接他们，然后一起吃饭，一起聊聊以后的事情。” “哦……”唐雨宁轻轻尝了口酒，微笑应声。 对于女人来说，你只要给她对未来充足的幻想空间，她就会顺着你“指引”的方向前进。 “所以……”蒋震故作一脸忧愁的模样说：“所以，明天我不能陪你去见你父母了……我昨天的时候跟我父母通过电话，他们也不想让我这么快就去见你父母。但是，你要知道，我是真心真意跟你谈的，知道吗？再者，不许说我是同性恋之类的话，我是认真，不是另类。” “哎呀，知道了啦……”唐雨宁笑着直接将额头抵到蒋震的额头上，笑着说：“生气了啊？这么小气吗？” 蒋震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真的是很想很想放纵一次，可是，理智还是存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低声说： “在见父母之前，我必须要尊重你……我知道你在国外读国学，知道你对性这方面比较开放，但是，我必须要尊重你、尊重我们的婚姻。”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迷乱的人？”唐雨宁很是认真地看着蒋震问。 “我没有处女情结……”蒋震直接说。 “我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我母亲全程监督……”唐雨宁说：“你根本不知道我母亲多么变态，我跟任何人出去她都要过问，所以，说一件你可能不会相信的事情。” “……”蒋震听后，忽然感觉心里的瘾又大了一些。 “我是处女……” 唐雨宁说着，当即一口酒下去，而后，转过头很是认真地对蒋震说：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不可思议，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有些不可思议，尤其是咱们现在这个年代。但是，这是真的，我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而骗人。我之所以说出这件事情来，一是想要让你放心，第二就是想要告诉你，我对你是非常认真的。我愿意把我的第一次给你，虽然我现在很紧张、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但是，这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想法……我想给你。我的，第一次。” “你知道我现在多想疼你吗？”蒋震说。 那句话完全就是本能地说出来的…… 就是基于这样的情景，这样的状况，这样的氛围，完全脱离了计谋范畴内，本能的一句话。 也是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蒋震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进入到了那种恋爱的情绪。 就像是一个演员已经入戏。只是这场戏，不到最后不能出戏。 “知道……”唐雨宁笑着端起酒杯说：“认识你之前，我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会陷入爱里面。但是，认识你之后，我很多的…很多的操守都如同摆设。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情……” 蒋震听着唐雨宁的话，内心非常地排斥，不知道为什么…他更希望唐雨宁不这么用心、不如此着急靠近。 可现实是，唐雨宁已经把心打开，下一步就要准备任其揉捏了。 “说实话……”蒋震放下酒杯，一脸认真地说：“我很担心你跟那个巩少在一起……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去东北干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退出……你，可以退出吗？” 蒋震知道她不可能退出，如此说，只是想要借机进入…… 第870章 理解 “不能退出的……”唐雨宁皱眉说：“这次的事情很重要，而且，涉及到的资金很大，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听到唐雨宁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对唐雨宁的情感就淡了一些。 纵然她是个一顶一的美女，纵然她是个无比诱人的存在，但是，在讨论到利益层面的时候，蒋震就能感觉到一种深刻的不同。 “能告诉我，你们是去干什么吗？”蒋震明知故问。 “……”唐雨宁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慢慢低下头思考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跟蒋震说实话。 蒋震觉得自己有点儿急了，但是，既然问了，就得继续。 于是，端起酒杯说：“我比你大很多，不说我经历的事情比你多，单单是在金融操作方面，我都能够给你很多指点。” “哦……”唐雨宁明显是有所顾忌，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从事的是非法的事情。 “我知道你跟巩少一起做生意之后，就去查了查这个巩少，不查不知道，查过之后我才知道这个人有多大胆。”蒋震说着，轻轻碰了碰唐雨宁的杯子，而后，干掉了一口，“巩少这个人很危险，你一定要小心处事。” 唐雨宁也喝了一口，放下酒杯问：“你去查过巩少？” “嗯……”蒋震一脸认真地说：“巩老的小儿子，也是最宠溺的儿子！我知道最近东北要放款，更知道他家跟东北的关系很微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次是要跟着巩少一起去东北吃国家财政拨款。” “呃……这么说有点儿太…太直接了吧？” “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你男友的话，我不会跟你讨论这些东西，因为这些事情很敏感……” 蒋震一脸严肃说： “但是，我们靠什么发财？不就是靠着自己家族在官场上的优势吗？我为什么发展得这么好？也是因为我父母在后面给我铺路，不仅是我父母，包括家族里的叔叔、堂兄弟，他们都会给我带来帮助。可是，你家里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对吗？没有人帮助你的时候，我就必须要站出来，站在你身边保护你。” 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唐雨宁忽然就没有了偷拿国家钱的负罪感，反而感觉自己跟蒋震是同道中人，关系更为密切了一些。 “我感觉我大学毕业之后，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认识你……”唐雨宁笑着半转过身来，一脸幸福地将手搭在蒋震的手臂上，“……说实话，我在国外也做过金融方面的工作，我父亲也给了我不少钱，但是，我内心里是有些惶恐的。” “因为钱来路不正对吗？”蒋震问。 “对……”唐雨宁皱着好看的眉头，低声说：“刚开始的时候，我特别紧张……但是，后来就不了。” “为什么不紧张了？” “因为后来认识了那帮官二代、官三代，他们……”唐雨宁凑近几分，低声说：“……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多么有钱，在国内什么几百亿的首富啊，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那些首富根本就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他们的钱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那些人确实有钱。”蒋震说。 “对啊！后来我跟我爸交流的时候，我爸就说了！那些二代三代的父母们，都是大权力部门的领导，他们一控就是一个行业，可以说他们都是一个个垄断行业大佬们的孩子……他们给自己的孩子稍微留一点儿，就那么稍微一丢丢，就是民营企业一辈子都赶不上的资本呢。我也是见了他们的大胆之后，才慢慢不再紧张的。你也知道，洗钱还是得利用金融，所以我后来才干了金融。” “我也是干金融的……”蒋震说：“我在加拿国还有分公司，说白了就是为了洗钱。这些钱，要经过很多轮的洗，有时候送打包到米国之后，再从米国转移到加拿国。” “对对对！”唐雨宁越听越觉得自己这个“老公”是真的好，欢喜地说：“那这次你就给我保驾护航吧！要不，明天的时候，我带着你去见见巩少？” “不见……”蒋震说：“我对这个巩少不感冒，也很反感他这个人，所以，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再者，他要知道你带着男友参与进来，他肯定会不高兴。” “那倒是，其实，我也不喜欢他。可是，他在我们这个团队里就是老大，我还必须得听他的。”唐雨宁噘着嘴说。 “我倒是觉得没必要听他的……”蒋震端起酒杯说：“我之前听你爸的口气，感觉这件事情你爸应该能主导。” “我爸是省长……”唐雨宁低声说了一句。 “东北省的省长？”蒋震皱眉。 “嗯……”唐雨宁脸色微红，端起酒杯说：“之前我骗你说他是副部，其实他现在是正部了。” “名副其实的正部，我爸相比而言就虚很多了，不过我家族里也有很多关系，部队上的关系也很多。”蒋震说。当然，这也是实话实说。如果搬出自己的妹夫魏军猛的话，他赵来堂也得敬三分。 “这次的事情，我爸虽然是负责资金下拨的，但是，京城这边还得是巩老和付伯伯来找关系才行。所以，还得是巩少说了算呢。”唐雨宁说。 “付伯伯？哪个付伯伯啊？”蒋震故作不解问。 “付国安……”唐雨宁说：“你应该认识吧。” “当然认识，都是官场上待过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大领导呢！付国安现在是云州的书记，下一步是有希望进高级领导层的。”蒋震说。 “对啊……”唐雨宁丝毫不设防，一脸开心地说：“我爸说了，这次去东北省干好了，我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了呢。” “那确实得好好规划规划了……”蒋震说着，端起酒杯说：“来，干了吧！祝你这次东北之行顺顺利利！我这边的工作处理一下之后，我去东北帮着你搞，我对这些东西还是要比你了解的。不过，你可别跟你父亲说我参与进来的事情，等我见到他的时候，我亲自告诉他。” “呵，好！干杯！”唐雨宁说着，碰杯之后，当即一口干掉。 —— 那晚唐雨宁喝醉后，在蒋震家留宿。 蒋震将她抱到床上之后，唐雨宁拉住了蒋震的手，醉眼朦胧地看着蒋震。 一边看着蒋震，一边轻轻解开了自己的丝绸衬衣的扣子，露出大片的肌肤和独属于年轻的饱满…… 蒋震那刻，胸腔中的欲望几欲爆发，也是在那刻，他忽然想明白了冯浩然所说的那个“贪”字。 第871章 回黑龙 蒋震轻轻附身，在唐雨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将她的手放到床上，叮嘱一声“好好休息”之后，便走了出去。 来到一楼的餐厅，他点上一根烟，慢慢领悟到了冯浩然所说的“贪”。 也懂得了这其中的深层次的考验。 就在刚刚，就在他在酒精作用下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他脑海里想到了家庭。想到了小青、想到了阳阳。 美色谁都想要，谁都想要占有，但是，自己是有家庭的。 婚姻过后，爱情变为了亲情。 付小青说爱情是有保鲜期的，保鲜期过后，便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生活。 诚然如她所说，此时此刻的他对付小青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身上的肌肤，臀部的形状，包括做爱时她会发出的声音，以及会有的反应和动作，这些都没有了新鲜感。只要动动脑子，就知道她接下会怎样。 如同某些人所说，再漂亮的女人也有操够的时候。 但是，男人们都渴望着新鲜，哪怕不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也会渴望着跟她发生关系，想要尝尝那条新鲜之鱼的腥味。 更何况此时此刻的唐雨宁，简直就是一等一的“鲜”…… 可是，最最关键的时刻，蒋震领悟到了——责任。 贪色，跟当官的“贪”是一个概念。 当失去了“大家”的责任、失去了对权力的敬畏、失去了对党纪国法的敬畏，这个人便会肆无忌惮地大贪、特贪！ 如同一个男人失去了对家庭的责任一样，他也会贪图美色，面对美女丝毫不会有抵触，反而会肆无忌惮地大搞、特搞男女关系一样！ 本质上这都是“贪”，一个对家庭不负责任的人，你能指望着他对社会、对百姓负责吗？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贪色也是一种贪，如果我蒋震跟唐雨宁上床，那我就是没有经受住美色的诱惑，意志绝对是不够坚定的！ 不仅贪了色，还污了我的人品。 心不正的时候，做事就会邪。 纵观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员，他们有几个不是三妻四妾？ 当你放纵了自己，不再对百姓和家人负责的时候，便会慢慢堕落成一个不知收敛的贪官。 差一点啊…… 如果真的跟唐雨宁发生关系，那么这个任务完成也是失败！ 现在想来，那晚的那一吻都不应该有…… —— 第二天一早，唐雨宁宿醉未醒，头晕晕乎乎的。 但是，她记得昨晚蒋震的克制，想到两人没有发生什么的时候，唐雨宁竟然还有种失落的感觉。 起床后，来到洗手间，发现蒋震已经帮她挤好了牙膏。 伸手拿起牙刷时，嘴角就压不住地笑了。 来到楼下，看到蒋震已经给她做好了早餐，而且荷包蛋还特别制作成了心形。 那刻，她感觉自己曾经幻想过的情节都发生了。 蒋震走上来，很是自然地搂住她，温柔地低声说：“平日里，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不吃早饭，也不让阿姨给我做，但是，跟你一起生活，早饭必须要给你做早饭，还要看着你吃下去。” “你会把我养成小猪的。” “爱就是有滋润人的作用，如果跟我一起生活还瘦了的话，你父母怕是会觉得我不会照顾人。来吧，吃早餐。” 蒋震主动给唐雨宁拉开座位，温柔地扶着她坐下。 “现在我无比肯定一件事情……”唐雨宁微笑说：“我父母绝对绝对会认同你！绝对会喜欢你！” “如果他们不喜欢、不认同我呢？”蒋震坐到她对面，轻轻夹起小菜放到唐雨宁盘中。 唐雨宁吃了一口后，微微思索一番，而后，眼睛跟个耍脾气的小姑娘似的，一脸认真地说：“他们要是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那我就跟你私奔！” “你敢跟我私奔？”蒋震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真的！你敢跟我私奔吗？” “你直接私奔到我这里来就好，我护你一生周全。”蒋震说。 恋爱中的女人，当真是智商为零，听到蒋震那情话，是一丁点儿都不带怀疑的。 那刻的唐雨宁，都已经开始幻想未来的婚姻生活了。 可是，对于蒋震而言，从昨夜的“贪”字中明白过来之后，完全就是真真正正的演戏了。 看到唐雨宁那幸福的眼神，他纵然不像之前那样动心动情，但是，演技在线，已然将唐雨宁玩弄于股掌之间。 眼前的幸福早餐，不过是慢慢把控她精神的武器，后面获得唐雨宁完全的信任之后，就可以开始下一步更为缜密的工作了。甚至说，让唐雨宁充当自己的间谍。另类间谍。 吃过早饭之后，唐雨宁便接到了巩少的电话，问她如何去东北。 唐雨宁说自己去，到时候去了林吉市之后，再集合。 可是，巩少却直接说：“我们不去林吉，我们去黑龙市。” “为什么去黑龙市啊？”唐雨宁不解地问。 “你问你爸呗！你爸最清楚！”巩少说：“赶紧的，我们现在就出发，你别去晚了。” 蒋震早已经知道他们要去黑龙市，因为刘军已经将赵来堂的计划报过来了。 廖强现在在黑龙市主抓资金下拨使用工作，他们在那边相互照应，挖起国家墙角来，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只是，让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的是，矿难事故是假、停职检查也是假…… —— 当唐雨宁坐上飞往东北的飞机时，蒋震也通过检票，拿着登机牌准备坐后面那班飞机。 蒋震来到黑龙市的时候，司机小王已经在候着了。 载上蒋震之后，径直朝着黑龙市国资委后面的茶店驶去。 抵达茶店的时候，市国资委主任钟鸿彬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当然，陪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郭曙光。 “蒋书记……”钟鸿彬纵然知道蒋震现在是停职检查，但是，见到蒋震真人的时候，仍旧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起身之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似的。 蒋震走到钟鸿彬跟前，低声问：“知道叫你过来是为什么吗？” “嗡嗡嗡……”他刚要回答的时候，手机响起，看到是廖强的时候，整张脸都白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最近在干什么吗？简直混蛋！” 蒋震说着，抬手指着钟鸿彬的手机，冷目盯着钟鸿彬那张害怕极了的脸，厉声道： “开免提……该怎么说怎么说，露馅儿的话，我今晚就让你在市纪委过夜！” 第872章 拦不住 听到蒋震提及市纪委，钟鸿彬的心瞬间就紧张起来。 看着手机屏幕上一个劲儿给他打电话的廖强，他深吸一口气之后，赶忙接起电话，并点开了免提。 “喂，廖书记……”钟鸿彬保持着这段时间的称呼，自从蒋震被“停职检查”之后，他们就称呼廖强叫廖书记。 可是，就在刚才等待蒋震过来的时候，他才通过郭曙光提供的资料知道真实情况！ ——蒋震这完全是为了配合上级领导，搞了一出戏啊！ 他们早就预料到这帮人会聚在一起搞中央的钱，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很多产业上来三五年的时间，完全可以做出成绩，但是，三五年之后，很多投资都被他们转移走，该破产的还是会破产，根本就没有几个投资产业能活过十年的。 “你在哪儿？忙什么呢？让你过来开个会，你磨磨蹭蹭搞什么啊？” “我马上就过去，马上过去！”钟鸿彬主任一脸紧张说：“今天孩子不舒服，我这刚送到医院来，我媳妇儿马上过来，她已经过来了！我这就过去！” “瞧你事儿多的！赶紧过来，客人都来了，还让客人们等着你啊！？算了算了！你待会儿直接去饭店吧，听到了吗？现在就出发！” “好，我这就去。”钟鸿彬说罢，赶忙挂断电话，抬起头看向蒋震，等着蒋震的吩咐。 “坐下吧。”蒋震转身走到茶桌跟前，坐下之后，郭曙光赶忙给蒋震倒茶。 看到郭曙光尊敬地给年轻的蒋震倒茶时，钟鸿彬还有种恍惚感，可是，迎上蒋震那犀利的眼神时，他怎么敢怀疑蒋震的能力与身份呢？ 这是真真正正的书记，更是实打实的阎王爷啊…… 能跟省委书记穿一条裤子的市委书记，就是省长都得高看他一眼！ 可是，现如今那帮人全都蒙在鼓里，现在竟还想趁着国家“开闸放水”的时候，想去大捞特捞。 殊不知早就被蒋震这帮人给盯上了啊！ “我的事情，郭市长都给你说明白了吧？”蒋震问。 “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那说说吧……廖强怎么跟你商量的？给你多少好处？”蒋震喝了口茶后，一个冷眼飘过去。 钟鸿彬哪儿还敢跟蒋震对视，恭敬地低着头汇报说：“说实话，之前我们就做过这种事情，但是，我并不是自己想做的，我完全是听从领导吩咐的！您也知道，之前的书记是被廖强和乔四爷给陷害搞走的！那时候，说白了就是廖强一言堂，什么事儿都是廖强说了算！我们都是被迫跟他同流合污，按照他的路子下派资金的啊。” “蒋书记让你说事儿，不是让你说情……”郭曙光冷盯着钟鸿彬说：“就你那些破事儿，你以为蒋书记不知道吗？都在办公室抽屉里压着呢！你以为让你去纪委报道是吓唬你？就我刚才给你看的那些材料还不够你关进去的吗？说！这次是谁带头，团队里还有谁！” “廖强带头……但是，虽然他没说，我也知道是赵来堂牵头的，他现在是在省里面负责资金分流的！再者，他在黑龙市干过，不管是廖强，还是这边团队里的人，他都是非常清楚、非常信任的！但是，这次吃大头的、吃肉的是他们那些人，包括那些高管子弟们，我们这些人就是走过场喝个汤的，我们真的捞不到多少钱的啊。他也不可能给我们这些人多少钱！” 钟鸿彬说着，往前一步哭丧着对蒋震说：“您知道的……我这里就是个签字盖章走手续的地方，廖强作为领导，他说了我能不办吗？他说了，我就得办啊！还不能多问！他，他能叫着我一起吃饭，对于他来说，这已经算是给我大面子了啊！” “给他按上吧……”蒋震指了指钟鸿彬说。 钟鸿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郭曙光已经拿着监听器走到他身边，并给他弄好。 虽然蒋震可以通过唐雨宁来监听，但是，一个唐雨宁显然是不够的，黑龙市这边还是要有个不那么明显的人物来发挥作用的。 “廖强不是让你去吃饭吗？”蒋震说：“让你去吃，你就好好吃，如果让我感觉到你不老实，后果绝对是你想不到的。当然，只要你做好了这件事情，我也一定会让你平平安安。” —— 市招待所。 廖强在最前面带路，引着五六辆车驶进大门口。 对于廖强来说，车上的这些人，随便一个人的父辈，那都是廖强得罪不起的主儿。 巩少下车之后，丝毫不避讳自己“已死”的身份，朝着酒店门口大摇大摆走去。 后面几个高官子弟以他为中心，紧跟其后走进大厅。 廖强亲自跑到电梯口给他们开电梯。 来到楼上房间之后，钟鸿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廖强冷瞪他一眼，“让开！去倒茶！” 钟鸿彬赶忙让开，而后，看着巩少等人大步流星进了房间。 “听说你们黑龙市野味儿很多啊！”巩少直接坐到主宾位置之后，翘起二郎腿看着廖强说：“怎么？我们兄弟几个过来，你不整点儿野味让大家伙儿尝尝啊？” “昨儿知道你们来，我立刻就安排了！熊掌！”廖强笑着坐下后，轻轻探身说：“这熊掌可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出来的，昨天准备了一宿呢！不过，各位老总，咱们吃归吃，可不能拍照哈！” “就是拍照又能怎样？有敢查的吗？呵……”巩少不屑地看向正在倒茶的钟鸿彬，“那人是谁啊？没见过啊？” “国资委主任……”廖强低声说：“自己人，后面很多事儿还需要从他那里走手续呢。” “哦……行，要是一般人的话，就不要参加咱们这个局了！自己人的话，倒是不碍事！”巩少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微微探身问：“蒋震最近怎么样？” “呵，你应该都听说了吧？停薪留职！现在已经滚出东北去了！”廖强一脸得逞地说：“不过，我们觉得，绝对不能只是停薪留职那么简单…我们也不可能这么放过蒋震！” “哦？到底什么事儿啊？”巩少问：“我们在京城那边，只知道蒋震停薪留职，但是，具体什么事儿还没听说呢。” “黑龙市发生了大事故！死了十几个人呢！省委书记冯浩然不让报，所以，现在外界都还不知道。” 廖强说着，脸上的得逞味道更为浓重，低声说： “但是，我们怎么可能放过蒋震？别看省委书记亲自给我打电话警告我，但是，蒋震这王八蛋，咱们必须得搞他！我已经安排人偷偷去京城找各大媒体的记者们做工作了！不出意外，今晚就会舆论大爆炸！到时候，你看中央处不处理他！就是冯浩然都拦不住！” 第873章 明着下套 果不其然，廖强没有死心。 当蒋震和郭曙光在监听信息处听到他们的谈话时，蒋震整张脸都冷了下去，想来后面就是他们吹牛逼分“蛋糕”的事情，便让郭曙光他们负责记录之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他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冯浩然。 蒋震知道廖强不可能善罢甘休，放过这么一个报复他的好机会。 如果这件事情闷住不出声，后面亮出真相，让那些“死”去的矿工复活，这件事情就相当于没发生过一般，轻松就能解决。 但是，如果这件事情曝光出去，那么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到时候，上级就会面临选择——到底是继续执行暗中追查任务——还是为了任务，在巨大舆论影响之下，把我蒋震革职！ “喂？”冯浩然接起电话：“你回东北了吗？据我所知唐雨宁来省会找赵来堂了。” “我在黑龙市……”蒋震说：“然后，一来就发现了一件大事情。这个廖强不死心，安排了一帮人去京城找大媒体，想要曝光矿难的事情。如果事情曝光，咱们后面所有的计划就都乱了。我感觉，是该对廖强采取措施了。” “那我再给廖强打个电话吧……”冯浩然说。 “您是不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啊？”蒋震略显激动地说。 “遵循主计划行事……”冯浩然说：“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搜查他们吞噬国有资产的证据，而不是你的职务问题。我会想办法控制局势发展，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情。” “兔死狗烹吗？”蒋震说：“冯哥，咱们多长时间的战友了？你要是这么干的话，我蒋震不干了！” 冯浩然能不清楚事情曝光后的问题吗？ 他非常清楚，这件事情如果曝光出来，蒋震的政治生涯就结束了！ 纵然最后完成了领导交派的任务，可是以后也回不来了啊！ “你别激动行吗？这到了关键时刻，你让我怎么选择？”冯浩然说：“而且，你想……如果这事儿我再找廖强，廖强岂不是马上就能反应过来他们内部出了叛徒吗？如果他反应过来的话，他们绝对会终止这次的行动！明白吗？” “……”蒋震听后，心情那个懊恼啊。 他也知道廖强这帮人的狡猾，虽然他们今天中午如此嚣张地碰面，但是，对于外界来说，外界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单单他们吃饭的这个市招待所，那就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地方。 他们就是喊破喉咙，如果不是有监听的话，外人也不知道这帮人聚在一起是干什么坏事儿。 他们是既大胆又心细，倘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绝对会停止行动。 “蒋震……”冯浩然低声说：“……如果他们因为多疑而停止原计划，那么你恢复官职的期限，就会无限期拖长。倘若超过规定期限，不给你处理都不行！这段时间，赵来堂一直在给我施加压力，常委会上还把你的事情拿出来说，要不是我以省委书记的身份力排众议，就赵来堂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他们能让你这么安稳地停职检查？我这边也是很为难的啊！” “你为难就不要再处理了……”蒋震说：“我通过别的方法来处理吧。” “你别急……这件事情，我会联系京城那边的新闻宣传部门。”冯浩然说：“只要是正规媒体，他们都会听这些单位的安排。” “那些正规媒体我不担忧，我担心的是各大贴吧、各大论坛，这些事情我之前做过，当年在南云的时候，我就搞过这种扩大事态影响的事情！他们如果在各大论坛上扩大事态，再把那些矿工家属的视频放上，事态绝对会严重！那些服务器都在国外，你管都管不了！” 冯浩然也知道蒋震的激动之处，可是，这件事情在他来看，是无解的啊！ “你想怎么办？直接处理廖强吗？”冯浩然问。 “现在处理他的话，赵来堂绝对放不开手脚干接下来的事情，所以，我想要亲自过去一趟！” “你过去不就暴露了吗？”冯浩然说。 “唐雨宁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是，廖强、巩少他们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不存在泄露不泄露的问题。况且，现在唐雨宁在省会那边等着跟他爸交流捞钱的事儿，短时间内不会跟他们碰头。这边，我会一直跟踪他们两边的情况，只要我谨慎处理，是不会被他们发现的。” “……”冯浩然感觉蒋震在冒险。 但是，他也知道蒋震的脾气，这个愣头青发起飙来，一般人还真是扛不住。 你要是拦着他不让他这么干，后面他绝对还能搞出更大的事情来。 “蒋震，你要知道你现在的重要性，我们这帮领导可是都在努力维护你，你这次要是把事情搞砸了，在我们没有拿到实质性证据之前，搞坏这一切的话，那…那你可要真的停职检查了！知道吗？” “您放心……”蒋震说：“这件事情我办不好的话，我主动辞职。” “能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吗？” “很简单……”蒋震说：“不过，您这边还要配合我演一下。” “怎么演？” “您半个小时之后给廖强打个电话，就说上级已经对我的使用做出了新的规划，然后，下午开个省委常委会，要将你廖强扶正！”蒋震说。 “你这！”冯浩然说：“你这靠谱吗？省委常委做出的批示，那可都是白纸黑字啊！” “靠谱，半个小时之后您给他打电话……”蒋震说：“现在别打，我必须要提前给他汇报这个好消息之后，您再给他打，这样他才能上钩！” “再然后呢？你过去到底是想要怎么说、怎么做？你总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冯书记……”蒋震看看时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现在没时间跟您汇报了，你半小时之后，做好打电话这一件事情就可以了！我现在就出发去市招待所！”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转身冲着郭曙光一挥手，“走！去市招待所！咱们今儿就明着给他廖强下套！” 第874章 正面应对 冯浩然不知道蒋震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但是，这会儿他去做了就得按照他的节奏去走。 想到这个愣头青那猛劲儿，冯浩然都感觉头疼。 但是，你不得不否认这个家伙的厉害。 虽然每次都胆战心惊的，可是，每每到了关键时刻，他还都能控制住局面。 想到这些，他便给赵来堂打过了电话去。 毕竟给廖强扶正的事儿，赵来堂提过不止一次，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各种理由推脱，这次要是同意的话，还真让他爽了。 “喂，冯书记。”赵来堂接起电话。 “来堂啊……你这在哪儿呢？”冯浩然问。 赵来堂忙完工作，正准备去找女儿唐雨宁，“我这，呵，有点私事儿要忙？怎么？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你这要是没走的话，我想跟你先聊一聊廖强扶正的事儿，如果你忙的话，你就先去忙，咱们下午再说。” “有空！”赵来堂赶忙说：“我这刚准备走呢！呵，刚到楼下，我这马上去你办公室！马上过去！” —— 当赵来堂去找冯浩然的时候，蒋震这边已经出发去市招待所了。 那刻，廖强在房间里，简直不要太得意…… “来，这杯酒，我提议！”巩少嘴角勾着不羁的笑，慢慢端起酒杯说：“我提议，咱们这杯酒敬我们的廖书记！黑龙市，是个非常有发展潜力的地级市，越是有发展潜力，国家的投资就越多！咱们是干什么的？咱们就是配合着国家为黑龙市的发展做贡献的，对不对啊！” “对对对！”众人附和，包括廖强都一个劲儿地笑着点头。 “发展嘛……”巩少冷笑说：“这事儿咱们谁不懂？说白了，还得是咱们这些有钱人来干才行啊！咱们的能量，是他们那些老百姓能比的吗？咱们这里头，随便拎出一个来，那也是能振兴一方经济的主儿！廖书记，不是我说你，这次，你是真的幸福了啊！我们这么多的有钱人来支持你们黑龙市发展，你说你幸福不幸福啊？政绩那不得全省第一啊！哈哈！来，这杯酒我们一块儿敬廖书记，希望廖书记下一步多多支持兄弟们！来！干了！” 众人听后，当即笑着干杯，感觉巩少说话是真直接，是真正意义上的得了便宜卖乖啊。 廖强呢，则是周瑜打黄盖的感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毕竟，巩少这种角色，也不是一般市委书记能攀上的高枝儿…… 再者说了，这是自己祖宗级别的赵来堂的利益团体成员啊！ 赵来堂为什么能赶上省长，还不是后面巩老的扶持？ 自己为什么几经风雨都能平安着陆，还不是因为赵来堂在掌舵？！ 瞧那个蒋震，当初愣头青似的杀这个宰那个，还把老子的好兄弟曹勇给整进去了！ 但是，现在呢？ 呵，一个手段就把他给灭了！ “巩少言重了！我廖强能给你们服务，是我廖强的荣幸！” 廖强转头看着这批官家子弟，动真情似的发表感慨说： “咱们关上门来说心里话，我廖强不服务你们我服务谁呢？我服务老百姓的话，老百姓能提拔我？不可能的嘛对不对？我把你们服务好了，让你们赚了钱、发了财，你们能不想着我廖强的好？你们要是稍微那么给我用点力，我跨到省一层领导圈的时候，我肯定会更好地服务在座各位！呵，来，这杯酒，我敬各位兄弟！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廖强在，保证各位盆满钵满！来！” 廖强说着，就跟面对一帮大领导似的，一口就干掉了杯中的酒。 蒋震和郭曙光那刻在车后座上带着耳机听，听到廖强那么说的时候，两人都露出了极其不屑地表情。 “官都当成廖强这样的话，咱国家的百姓还有什么希望了？”郭曙光说。 “你能有这个觉悟是很不错的啊……”蒋震说：“现在这帮人还在兴风作浪，但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国家已经盯上他们了！当年的时候，就出现过官倒，本以为这种事情结束，未曾想却是以更为隐秘的方式在暗中急速发展啊……现在这帮人中，很多已经从暗面走到了明面，还有很多在外面遥控指挥着里面，真是层出不穷啊。” “好在国家层面已经重视……”郭曙光说：“别看廖强说话这么卑微、这么恶心，但是，放眼全国，像廖强这样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还有很多小领导，是整天削尖了脑袋想要往这种富贵圈子里钻，总是想要找棵大树好乘凉啊！” “这种现象很难改变了……”蒋震感叹说：“社会发展到现在这阶段，很多潜规则都成了明规则。当初在县里工作的时候，还感觉不到关系对抗，虽然有关系对抗，但是充其量到了市一级层面的关系就到天了。现在到了市委书记这层面之后，才知道没有顶层关系的人，当真是举步维艰…还得小心翼翼才行啊。” “我们…呵，我们也算是有关系的人。”郭曙光略带尴尬地说。 “必须要有关系，但是，也必须要心系百姓。”蒋震说罢，车停到了招待所的大厅门口。 “走吧……”蒋震打开车门，看看时间，还不到一点，这会儿正是他们喝得尽兴的时候。 “他们又开始聊你了。”郭曙光戴着耳机说。 蒋震冷笑一声，径直朝着大厅走了进去。 —— “说实话，我们都知道黑龙市的油水大！但是，” 巩少明显已经沾酒了，眼神里都带着一种控制不住的愤怒想要释放，靠近廖强说： “……但是，如果蒋震在这里的话，我们他妈的还真不敢跑黑龙市来发财！你知道我他妈的有多么纳闷吗？这厮怎么就死不了呢！还把老子在东北省的很多兄弟都搞进去了！廖强廖书记！你知道我多想弄死他这个王八蛋吗？” “谁不想弄死他？你以为我没有安排过吗？但是，没成功，都没成功！这个逼养的，有条好狗，叫郭曙光！这个郭曙光真他娘的厉害！就是这个郭曙光在保护着蒋震，所以，根本就没有机会弄死他！” “呵……”郭曙光突然微笑着推开门，走进来后，转头看向廖强问：“廖书记，我怎么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啊？” 第875章 退到一边儿去 “郭曙光？”廖强冷目盯着走进来的郭曙光，眼中带着明显的不爽，“你来做什么？” “听到你们喊我的名字，我就过来看看……”郭曙光扫视一桌人，目光落在巩少身上的时候，微微挑眉，“巩少死而复生了？” “关你屁事？”巩少冷盯着郭曙光说：“你他妈的有本事，就让我再死一遍啊。” “别跟他说话……”廖强提醒说：“这个人每句话都带着套，别一不小心被他给坑进去。” “廖书记多虑了……”郭曙光笑着说：“不知道你们今天中午这是一个什么局啊？呦，钟鸿彬主任也在呢？怎么，这些人都是国资委管理下的国企大佬吗？都很面生啊……” “哦，郭市长，你这……”钟鸿彬不知道郭曙光会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要玩什么，只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他们的傀儡，但是，却不知道这种场面该如何应对呀。 “钟鸿彬……”廖强看着钟鸿彬那么怕郭曙光时，皱眉问：“你见了郭曙光怎么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你怕什么呢？” 钟鸿彬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正常时，马上改正刚才的怯弱模样，转身对廖强说：“廖书记，郭市长这么说我，把我说得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这，这多少有点儿说我们乱勾结的意思啊。我，我总不能跟郭市长解释吧？越描越黑啊。” “什么跟什么啊！你坐下吧！”廖强冷斥一句之后，转头看向郭曙光说：“行了……我们刚才没聊你，是你听错了，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就出去吧。” “我接到情报说，有人要来市招待所闹事，生怕廖市长在这边不安全，所以，我还是等一等的好。”郭曙光说。 “你是不是有病？你是公安局局长，就是有人来闹事，用得着你这个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亲自出面吗？你搞笑呢？还是搞我呢？！”廖强说着，横手一指门外，“滚出去！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廖市长，我这是为你好……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我过来盯着，您怎么反倒是让我滚呢？我要是真滚了，谁来护您周全呢？” “猫哭耗子的东西……”廖强也不再遮掩，毕竟今天晚上就会把蒋震的事情捅出去，到时候，蒋震落马，他郭曙光也没有好果子吃！ 你不就是蒋震的一条狗吗？ 到时候，你的主子完蛋，你他妈的还能蹦跶几天！？ “瞧你这嘚瑟劲儿！让你滚听不见吗？”廖强当着众多官家子弟，怎么可能给这个所谓的副市长留脸？ “廖市长，我怎么也是副市长，还是市委常委，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太过分了？”郭曙光问。 “给你脸了是不是？” 廖强一是喝了酒，二是想要在巩少等人面前装逼，三呢则是想要给巩少报仇好好奚落一下郭曙光，于是，用毛巾轻轻擦了下嘴之后，狠狠往桌上一扔说： “你大中午地过来贼喊捉贼呢？啊？谁来闹事？谁敢来这市招待所闹事！？啊！？他妈的，你跟蒋震跟傻了还是怎么？蒋震都停职检查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老实啊？啊？你说！你他妈的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行了……”郭曙光轻轻抬起双手，“算我多事，我走……但是，今天这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公安部门都不会组织人过来了，ok？你们吃好喝好。” 话毕，郭曙光转身就走了。 门关上的那刻，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尤其是钟鸿彬，慢悠悠坐回座位上后，一脸好奇地看向廖强。 “瞧你那损样儿！”廖强冷瞪了钟鸿彬一眼，指着他的鼻子叫嚣道：“弄清楚自己是跟谁的！巩少他们都在这儿，你跟郭曙光那么客气干什么啊？你不知道郭曙光之前怎么坑我们的吗？告诉你，你要是再他妈的这么卑微，以后就不要——” “——砰！”的一声，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直接踹开！ 而后，一个巨大的身影走进来的时候，整个房间的光线都跟着暗了下去…… 来人正是冷西峰。 蒋震之所以没跟着郭曙光一起进来，就是为了等冷西峰带人过来。 冷西峰那巨大而挺拔的身材，让在场的小虾米们和小胖墩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这些二代三代的，都是经历过一些场合、都是在夜场里闹过事儿的人，但是，冷西峰的气场跟一般的混混根本不一样，身上有邪气，可是又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股侠气，站在那里的时候，就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你？”廖强是见过冷西峰的，更知道冷西峰是黑龙市夜场的老大。黑龙市现在的黑社会之所以销声匿迹，完全就是这个冷西峰在背后将他们都压制了下去。可以说，黑龙市的夜晚，就是他冷西峰说了算。 “这是哪儿来的傻逼？”巩少冷盯着冷西峰问廖强。 “你……”廖强想要让巩少少说话，毕竟这冷西峰可不是官场上的人。 可是，看到冷西峰走过来的时候，他也知道晚了。 冷西峰面无表情走进房间，身后的小弟当即跟着走进来，那几个小弟是一个比一个魁梧，身体不仅有健美运动员的挺拔，走起路来通过身体的移动就能看出来他们可不是所谓的死肌肉，是有强大爆发力的一帮人。 “说什么？”冷西峰站到巩少旁边问。 “哼，你他妈——” “——啪！”冷西峰不等巩少说完，一巴掌狠狠呼在巩少脸上，直接将巩少连人带椅拍倒在地！ 巩少将要反抗的时候，后面一众小弟直接冲上来将他架起来之后，推到墙角掐住脖子，使其不能出声，只能费力地出气。 “你这是干什么！？放了他！！”廖强蹭一下站起来，指着巩少那憋红的脸，一脸激动地发号施令。 “你给我坐好……”冷西峰冷瞪着廖强这个欺软怕硬的人。 廖强见冷西峰十几个手下几乎将整个桌子都包围的时候，才知道郭曙光所说的会有人来闹事是怎么回事儿。 可是，现在已然晚了，也没办法叫人了！ 就是叫人，人家公安局长在下边拦着，你也叫不过来啊！ 冷西峰见廖强慢慢坐下之后，转头看向众人，冷漠命令道：“……其他人都站起来……退到一边儿去。” 第876章 安排好了 面对冷西峰让他们这些人退到一边儿去的命令，这些人怎么可能服从？ 一个地方上的小混混而已，竟然还敢对我们这些官家子弟发号施令？也不知道先打听打听我们这些人都是谁！？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得罪得我们吗？”一个胖嘟嘟的抽烟的年轻人问。 冷西峰听后，目光微冷地看了眼胖子身后的下属。 “啪！” 胖子身后的下属，一巴掌就拍在胖子的后脑勺上，直接把他嘴里的烟都拍飞掉。 “他妈的！你找死！！”胖子哪儿曾受过这委屈？蹭一下站起来，指着那人的鼻子就威胁道：“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啊？你要动我一根汗毛，老子保证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吗？”那下属，一把拽住胖子的衣服领子，另一只手紧跟着采住下方肚脐处的衣服，而后猛地一个转身用力！ 那胖子直接从座位上飞起来，掠过那名下属的头顶，重重砸在了后面喝茶的圆椅上！ 瞬间将圆椅砸碎，胖子躺在地上嗷嚎乱叫。 “别让我说第二遍！”冷西峰声如洪钟看向众人，厉声命令道：“都给我站起来，退到一边儿去！！” 那么多二代三代见势不妙，心里想的也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仇肯定要报，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就当一回孙子！ 纵然满眼都是不服，但是，身体都很服从地站起来，并退到了座位后面去。 冷西峰见众人都退到两边，便冲着正对着廖强的副陪位置走过去。 旁边的小弟赶忙更换了餐具，但是，冷西峰可不是坐下，而是走到椅子后面静静矗立着。 “你……”廖强看到冷西峰站在椅子后面也不坐下，很是好奇地问：“……你来我们这个饭局，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有人想要跟你聊聊。”冷西峰说。 “谁？”廖强问。 “来了你就知道了。”冷西峰一脸淡漠地站在椅子后面，说完之后，再没有做声。 “嗒嗒嗒”的皮鞋踏地声从门口传来，而后，便见蒋震的身影站在了门口。 “这么多熟悉的面孔啊？”蒋震看了眼被人钉在墙上的巩少后，一步步朝着正对廖强的座位走去。 冷西峰见蒋震走过来时，很是规矩地将椅子后一拉，见蒋震站好之后，又赶忙将椅子往前轻轻一推。 蒋震很是自然地坐下之后，指了指廖强的酒杯说：“给廖市长倒满酒，好久没跟廖市长喝酒了……今天好不容易打听到廖市长在这儿喝酒，得陪着廖市长喝个尽兴才行！” “蒋震……”廖强对蒋震是又恨又怕，想要狠厉一点，却感觉嗓子不争气、肺也不争气，只能低着嗓子说：“你，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冷西峰的下属去给廖强倒酒，冷西峰亲自给蒋震倒酒。 蒋震轻轻端起酒杯，冲着廖强说：“我今天很不爽，所以，特意过来找你的麻烦……这么说，够直接吗？” “你？”廖强看着蒋震那一脸油滑的样子，心里就不爽得很，想到今天晚上给蒋震曝光之后，这厮他就完了啊！结果，这会儿竟然还跑过来找我的事情？还口口声声说要找我廖强的麻烦？ “你什么你？”蒋震冷声说：“你是没有接到消息吗？” “什么消息？”廖强不解地说：“关于你的吗？你…你官复原职了？这不可能吧？” “我的调令马上就要下来，但是，让你来干这个黑龙市的市委书记，我很不爽……所以，我就忍不住过来找你麻烦，只是未曾想还碰见一个更让我不爽的人。”蒋震说着，目光就移向巩少，眼中更是充满了一种不屑的厌恶，“你竟然还敢来东北？真是嫌自己命长啊？” “你……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廖强赶忙转身走到巩少跟前，掰着他们的胳膊说：“这些人你得罪不起，听我的，先放开！快放开啊！” 冷西峰的人自然是当廖强的话是耳旁风，掐着巩少的脖子，巩少那是青筋毕露，脸都隐隐发紫，像是快要闭气的感觉。 “蒋震啊！蒋书记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市委书记，我也只是代你主持黑龙市的工作啊！巩少他们这些人，是我招商引资请过来的，你可别给我得罪了客人，你快放开他啊！都快不行了啊！”廖强很是激动地说。 倘若这巩少出个三长两短的，自己这市委书记还干个屁了啊？ “放开之后，他哇哇乱叫怎么办？”蒋震问。 “呃…呃…呃！！”巩少在旁边挣扎着，当真快死了似的。 “不会的啊！不会的！真的！别搞事！你说的市委书记的事儿，我真不知道！而且，我怎么敢跟你抢市委书记的位置，如果我真是市委书记的话，那也是省委那边安排的啊！” “放开吧……”蒋震轻声一句。 “咳咳咳咳咳！”巩少差点儿没有咳死，双目如同要杀了蒋震一般，死死地盯着他，但是，也仅仅只是盯着他……此刻，他当真是坐也不敢坐，骂也不敢骂了啊！ “坐下喝一杯吧。”蒋震冷目盯着廖强。 廖强看看这极度混乱的现场，想到刚才他们还和气洋洋地一起吃饭喝酒，现在竟然两个重量级领导的儿子被打，这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啊！？ “我坐下了……”廖强坐下后，脸色煞白，看着蒋震说：“酒，我是喝不动了，你有什么要求快说吧！我知道，你过来肯定是有要求的，对吗？” “呵……”蒋震冷笑一声，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 廖强看着蒋震那状态，当真是恨得牙痒痒啊！ “嗡嗡嗡……”正当他控制不住要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赵来堂的电话时，廖强顿时皱起眉头。 他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电话，但是，赵来堂的电话也不敢不接啊！ “喂？”廖强接起电话，没敢喊赵来堂职务。 “告诉你个好消息……”赵来堂颇为得意得说：“我刚从冯浩然办公室出来，知道吗？你这个市委书记我给你落实了！” 第877章 心理不平衡 “真…真的吗？”廖强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惊喜！ 这是盼了多少年的大事儿啊！ 只要自己成为市委书记，那就是一方之主了啊！ 到时候，就可以直接跟省委书记、省长他们接触的人了！ 尤其是自己之前被蒋震攥住的把柄，随着蒋震的滚蛋，就自己跟赵来堂的密切关系，慢慢慢慢地不就给转变过来了吗？ 谁他娘的在纪委里没有案底，只要不出事儿，只要不失势，没人查你！ “当然是真的！”赵来堂说。 “那…那谁呢……”廖强提防着看了眼蒋震。 “蒋震吗？蒋震他另有使用！听说会被安排到老家去干个闲差……哼，我就说嘛，办法总比困难多，这事儿多简单？行了，我还有事，巩少他们那些人过去之后，你照顾好！但是，至于如何给他们分活儿，你等我电话确认，知道吗？” “明白。”廖强怎么会不明白赵来堂的意思？ 赵来堂从来就不是一个吃亏的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年龄干到现在这个职务就是天了，趁着最后这一次机会，肯定让自己的女儿唐雨宁大捞一笔！ 现在给她女儿改了唐雨宁这个名字之后，除了内部人，外界都不会知道唐雨宁是他闺女，只知道是个国外金融大佬。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捞钱吗？ “嗯，好，就这样！”赵来堂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廖强慢慢放下手机之后，抬头看向蒋震，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廖书记了？”蒋震故作趾高气昂的样子问。 “……”廖强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满脸怒气的巩少。 巩少仍旧死死瞪着蒋震，恨不得咬死蒋震。 “蒋震……”廖强低声说：“今天这个饭局，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这么做，真的…我，我后面都没法给你说好话、打圆场了啊。” “我需要吗？”蒋震说着，掏出烟来衔在嘴上。 旁边的冷西峰掏出火机给蒋震点上…… 那当真是派头十足，完全的无赖大佬气质，目光扫过众位官家子弟，很是不屑地说： “谁家里还没个当官的亲戚了？知道你们这些人牛逼！仗着自己家里有当官的亲戚，那是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啊！但是，你们以为老子家里没亲戚吗？老子的妹夫就在东北省，要不，你们也去招呼招呼他？啊？那个胖子，你不是不服吗？你去找我妹夫掰掰手腕试试？” 那胖子刚从地上站起来，还一脸不知所措，但是，听蒋震这么叫嚣的时候，心里哪儿会服气，冷目瞪着蒋震说：“好啊！你说你妹夫是谁！” “东北军区司令员，魏军猛……要不要我现在把电话给你拨过去？”蒋震捏着自己的手机问。 对方听到魏军猛三个字的时候，哪儿还敢放个屁？ 别说是他了，就是在场的这些二代三代们，哪个对魏军猛不害怕？ 别说是他们，就是他们的爹妈都得对魏军猛、对魏家人敬着，那可是部队大院里出来的大家族里的大人物啊！ “屁呢？怎么不放了？别说老子打你，老子今儿就是在黑龙市宰了你，照样能竖着走出去！他妈的……”蒋震演起流氓来，那演技也是炉火纯青，转头冷目看向巩少时，见巩少不服当即抄起面前的杯子，嗖一下甩过去！ 巩少一直盯着他，见他摔杯子，自然知道躲！ “啪”一声，杯子在其身后四分五裂！ “你别得寸进尺！！”巩少厉声道。 “我得寸进尺？”蒋震冷笑说：“你的犯罪资料还在我手里攥着呢，现在竟然还敢在露头？这是谁得寸进尺啊？我他妈能搞你一次，就能搞你两次！你他妈的要是不信，你就再跟我狂一声试试！老子立马让郭曙光把你带走！怎么样？不信地话，你再跟我吱一声试试？” “……”巩少知道蒋震这个家伙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现在说要逮他，就真有可能逮他，所以，咬牙切齿也只是咬牙切齿。 旁边熟悉巩少的人，那刻才明白坐在眼前的蒋震是何等的牛逼。 之前听他们奚落这个蒋震，还以为他们真的不怕这个蒋震，现在看来他们那会儿完全就是吹牛逼啊！ 这蒋震那是真的敢打敢拼！ 也是现在才知道当初巩少诈死，就是因为被他蒋震给抓住了！ 是啊…… 人家敢搞你一次，就不敢搞你第二次吗？第二次照样敢搞你啊！ 你爸巩老怎么了？巩老也大不过国法！ 碰到蒋震这种硬茬也只能退避三舍，出个“诈死”的法子来救儿子…… “蒋震，你…你究竟是要干什么啊？”廖强一脸窘迫地说：“我承认我的书记马上就要落实，但是，这…这跟我没什么关系，也不是我故意跟你争的啊？是上级给我落实的！你，你要找不能找我，你得去省里找啊！” “禹城矿业发生矿难这事儿……”蒋震轻轻敲着桌子说：“……这事儿，你就没有责任吗？凭什么只搞我一个人？就他妈因为是我要求压住这事儿秘密处理吗？告诉你，我他娘的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事儿给捅出去！还提拔你？告诉你！这事儿要撤职咱们一块儿撤职！要查办他妈的咱们一块儿受罪！！” 门外的郭曙光听到蒋震这句话的时候，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廖强之前还想着偷偷把这件事情搞大，但是，廖强似乎忘了，这事儿如果捅出去，他廖市长也是有责任的啊！ 当然，他们可能会侧重于蒋震故意压住事故不发这个主要责任。 但是，蒋震现在说自己主动捅出去，要撤一块儿撤的话，他廖强刚接到上任市委书记这个消息之后，还怎么敢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了？ 不得不说，蒋震在短短时间内就把事情想得如此周全，换了我郭曙光是既没有这种带人闹事儿的魄力，也没有他这么前后左右都能想明白、想周全的脑子呀。 此时此刻，廖强坐在桌前，那是满眼的慌张与无奈，吓得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啊！ “而且……”蒋震冷瞪着廖强说：“……而且我手上不止有巩少的犯罪证据，还有你廖强的贪污证据！我蒋震过一阵儿是要滚蛋，但是你廖强的犯罪资料还在省纪委那边放着呢！我要是往死里整你，你他妈的能安生？我蒋震心里这么不平衡、这么闹心，而你他妈的却在这里宴请高管子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你觉得老子这心理，能平衡吗？嗯？廖大书记？” 第878章 请示汇报 听到蒋震说他自己心理不平衡的时候，廖强的心理也扭曲了。 “不是啊！这，这不是平衡不平衡的事情吧？”廖强满脸无奈地说：“你这麻烦找的，你不能心理不平衡就过来找我的麻烦啊，我也不容易的啊！而且，你，你这不是找我的麻烦，你这是在威胁我啊！” “你要是这么理解，我也不好说什么……” 蒋震端起桌上冷西峰刚刚递上来的新酒杯，尝了口酒说： “我最近心情很不爽啊……哼，我也算是明白了，这禹城矿业矿难的事儿，前前后后的，我是着了你们的道、上了你们的套儿……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但是，我蒋震不是傻子。我知道，我很清楚，这都是你们在背后搞得鬼！” “我——” “——我说了，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会狡辩、你也不会承认！但是，事已至此，上级都定下了调调、人事安排都调整了，我们再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现在，只是想要跟你聊聊……怎么做，才能让我这心理能够平衡……嗯？廖书记，你说我这心理该怎么平衡才好？” “你到底什么意思？蒋震，你要是不平衡的话，就要对付我是吗？你就要去省纪委闹我是吗？你…你这样不行的啊！”廖强一脸难为地说。 “没办法…我也是被逼的啊……”蒋震皱眉说：“我希望发生矿难吗？而且，安全生产工作你不也是责任人之一吗？好啊！你要是觉得我这样做不妥，那你就想办法让我官复原职，要不然我心里怎么平衡？我这完全是被你们给逼的啊！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们给我下了个套？我他妈的就是当时没有反应过来！我甚至怀疑说，这个事故就是你们这帮砸碎搞出来的！包括那十二条人命！！” “你你你你……”廖强激动地站起来说：“你别血口喷人！你不能这么说的啊！你这完全是没有根据、没有证据的栽赃啊！人命关天，我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是我的判断而已，我这就是怀疑，又没有证据，你激动什么？” 蒋震冷斥一声后，端起面前的酒杯，咕嘟一口全都干掉！ 而后直接用手扯过桌上的鸡腿，大口啃了起来。 吃得差不多之后，直接扔进面前的汤锅中，拿过纸巾一边擦着嘴巴一边说： “我呢，也不跟你啰嗦了……刚才不管是巩少的事儿，还是你的事儿，我都说得很清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帮人聚在一起是干什么的……我虽然年轻，但是，脑子不嫩，我知道你们都是冲着这个来的。” 蒋震说着，做了个捻钱的动作，而后，一脸冷笑地说：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我加入，要么咱们鱼死网破磕到底。” 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廖强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哪儿是来找麻烦的，这完全是来威胁人的啊！ 但是，你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手里攥着很多牌啊！ 他手里的牌、他手里的那些证据，要是跟你死磕到底，是百分百会出事儿的啊！ “我们就是简单吃个饭而已！”廖强狡辩说：“真的，我刚才就跟你解释过了，我们聚在一起，就是为了招商引资聚在一起的！他们这些人下一步也会来黑龙市投资！” “廖书记，还狡辩啊？你是觉得我傻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在省里没有关系？”蒋震说：“我知道国家的第一批资金已经下来了！就你们这些人，我能不了解你们的脾性？廖强，你之前可是没少办这种事情啊……还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我是吃一堑长一智啊！我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我是长记性的啊！这种吃国家款的事情，我廖强绝对绝对不会做了！之前吃的，我也全吐出来了啊！你，你是知道的啊！” “好！”蒋震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那我就默认你是不让我加入！哼，咱走着瞧……谁出来混不会为了利益？我蒋震这么拼命地得罪人，不也是为了稳住自己书记的位置？说句不客气地话、也是说句大实话，我蒋震也稀罕钱！既然你们这么自私，那么咱们就没得玩儿了嘛！呵，你们吃好这顿最后的午餐，接下来咱们痛痛快快地干一场！要知道，廖强你现在还不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嗯……我倒是要看看现在这黑龙市，是你廖强说了算，还是我蒋震说了算！” 蒋震说罢，转身便走！ “等等……”巩少忽然喊住了蒋震。 蒋震背身一对，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知道巩少会喊住他，甚至知道巩少接下来会同意…… 因为他知道巩少这人的狡诈，更知道他想要玩拖延时间那套把戏。 “怎么？”蒋震慢慢转身，看向巩少说：“你是觉得我不敢抓你吗？” “你的厉害我见识过……”巩少冷冷盯着蒋震说：“但是，我的实力你也很清楚！你要是真跟我们对着干的话，咱们只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对吗？” “对……”蒋震勾着一道不屑的冷笑：“不过，你得搞清楚，我现在不是求你。” “我同意了！”巩少说：“这些人都听我的，我同意让你加入我们！咱们一起赚钱，ok？” 蒋震看着巩少那自信的面容，看着廖强惊讶地张着嘴巴，心中慢慢泛起一阵幽暗。他知道，巩少这是拖延时间，但是，只要让我蒋震进去，后面的事情，可就不是你们可以想象得了。 “真让我加入？”蒋震冷目问。 “怎么？觉得我诚意不够？”巩少端起桌上的酒，冲着蒋震举起酒杯说：“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我敬你！” “哼……”蒋震冷哼一声说：“光玩嘴皮子功夫可不行啊……都不是三岁小孩，巩少是不是来点儿实质性的东西啊？” “不是！”廖强感觉巩少是真要跟蒋震合作的时候，表情都控制不了了，一把拉住巩少的胳膊说：“这事儿得请示汇报啊！得…得请示汇报啊！” 第879章 你会喜欢 “请示汇报什么啊？”巩少皱眉盯了廖强一眼。 廖强透过巩少的眼神，瞬间理解了巩少的意思，知道他是有别的想法，转头看了蒋震一眼之后，瞬时不敢多言了。 “你想要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巩少问蒋震。 “这个…我可得好好想想……”蒋震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边走边说：“等我想好的时候，会联系你们的，你们等着就是了。” 话毕，人已经走出了门外。 —— 蒋震等人离去之后，屋内已经是一片狼藉。 服务员过来打扫干净之后，房间里的气氛跟刚开始的热烈，当真是天壤之别。 众多官家子弟脸上的表情都很是愤怒，尤其是那个被过肩摔的胖子，脸都气白了。 “今天中午……唉，”廖强叹了口气说：“我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真是的，唉！” “之前我跟你们说过这个蒋震，你们当时还觉得我有些夸张，怎么样？今天见了蒋震本人之后，还觉得我夸张吗？胖子，这仇怎么报啊？”巩少问被挨打的胖子。 “巩少……”胖子皱眉说：“这话是不是该问你自己啊？我刚才是因为无知，所以才挨了打，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我要是早知道蒋震妹夫是魏军猛，你觉得我敢跟他叫板吗？我他妈的穿开裆裤的时候，魏军猛就已经是大院一哥了！他要知道我找蒋震的麻烦，他能直接削我啊！他妈的，还让我报仇，我报个鸟的仇！操……” “哼……”巩少冷笑说：“魏军猛是魏军猛，他蒋震是他蒋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蒋震不是想要跟着咱们一块儿吃肉吗？好啊！让他来就是了！等到了后面，看我不坑死他！” “巩少……”廖强一脸难受的模样，轻轻探身说：“我觉得还是不能让蒋震进入咱们的圈子啊！” “让他进他也进不来啊！你他妈的紧张什么？”巩少说：“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了拖延吗？还不是想要等你书记的位子巩固之后再进行下一步吗？怎么？你以为他蒋震只是说说那么简单吗？他妈的，他要发起狠来，他真能再搞我一次的！你除了这么拖延他，你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吗？难不成你真要把咱们的利润分给他？绝对不行！知道吗？这个人狮子大开口的话，谁能喂饱他！？拖！拖死他！” “是…是啊…你说得是啊……”廖强轻轻点着头。 但是，却总觉得让蒋震进来是非常不好的一件事情。 蒋震这个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 “等他调令下来、等他滚蛋之后，咱们还怕他？狗屁吧！他妈的，到时候找准机会弄死他！” “我倒是觉得……”胖子挑了挑眉头说：“……觉得可以拉蒋震入伙，他的关系也可以啊！为什么不拉他一块儿呢？” “你不知道我们跟蒋震有仇吗？你他妈的是不是傻？我他妈的怎么找你过来了？你要再说这种话，赶紧给我滚回京城去！他妈的，倒酒！” “嗡嗡嗡”廖强手机忽然响起。 “我去接个电话。”廖强说着，拿起手机就走了出去。 其实，这个电话是他自己给自己设置的闹铃，目的就是想要第一时间把这边的情况给赵来堂汇报一声。 毕竟，让蒋震加入可不是我廖强同意的，这么重大的事情必须要让赵来堂知道。 未曾想，赵来堂知道之后，竟然很高兴？ “你听巩少的安排就好，晚上雨宁就去黑龙市，到时候雨宁会告诉你怎么做的！”赵来堂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 蒋震通过放在钟鸿彬身上的监听，得知了这帮人的想法跟自己预想的一样。 而后，拿起另外一个耳机，开始听唐雨宁那边的动静。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蒋震知道巩少这帮人的想法，更想知道赵来堂的想法是否跟自己预想的那样，想要大吃特吃。 果然，赵来堂见了唐雨宁之后，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现在你廖叔叔已经扶正，这第一波资金我主力往黑龙市那边拨，中央那边的关系我也打点好了，你去了黑龙市之后，你廖叔叔会找你的！到时候，你就跟你廖叔叔合作，像巩少那些人，你离他们远点儿！” “巩少是我们团队里的头，离太远的话，他会不乐意的。”唐雨宁说。 “你不知道，现在有个愣头青蒋震进了他们的阵营离去了，这个蒋震可不是个善茬，到时候肯定把他们搅得不得安宁。哼……”赵来堂冷哼一声说：“到时候，巩少他们肯定放不开手脚，我们就浑水摸鱼，你跟廖强按照咱们的原计划走就行！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资金走向，等咱们搞得差不多之后，分他们点油水就是了。” “哦……”唐雨宁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深水浅，只是点头答应。 “你谈的那个男朋友怎么样了？是认真在谈吗？”赵来堂转移话题问。 “嗯，他父母也是高官，但是都退休了，也不是什么重要岗位上的领导，但是他家族里的人还是比较厉害，帮着他搞金融，国内国外都有公司呢。” “有照片吗？”赵来堂问：“我这也是老江湖了，相由心生，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照片就能看个大概。” “我给你找找。”唐雨宁说着，当即掏出手机找蒋震的照片。 “嗯？”唐雨宁皱眉说：“我记得拍过照片的，怎么没有了？” 那手机是蒋震做了手脚的手机，远程控制着就能删除照片。 不仅能删除照片，还能远程控制着那手机开启录像功能，远程取证。 此刻，两人的对话就已经被录音取证，只等后面收网的时候，将这些资料摆出来。 只是，当前赵来堂这么自私自利，是不利于蒋震进行全面取证的。 因为蒋震想要的不仅是赵来堂与唐雨宁的犯罪证据，他们更想要巩少等人的犯罪证据！ 所以，绝对不能让唐雨宁自己吃那么多的好处，一定要想办法让巩少他们进入！ “没有就算了！下次带他过来，我直接见见他本人。”赵来堂一脸认真地说：“结婚可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知道了……”唐雨宁微微撒娇说：“你放心，我的眼光绝对没问题，到时你见到之后，也绝对会喜欢他的！” 第880章 矛盾升级 听到唐雨宁说赵来堂未来肯定会喜欢蒋震的时候，郭曙光脸上的表情当真是十分精彩。 憋着笑看向蒋震，看到蒋震那么认真的表情时，还不敢去调侃。 蒋震微微蹙眉，放下耳机看到郭曙光那特殊表情，眼神微微一冷，“笑什么呢？” “我……我没笑，我是担心，我都替你犯愁，你说你后面怎么跟唐雨宁解释啊？就她现在对你的情感度，知道真相后不会自杀吧？”郭曙光问。 “怎么解释是我的事，你把刚才这段录音发我手机上……”蒋震说。 “后面谈恋爱的事情不用截取吧？” “不用，就截取他们讨论撇开巩少单干的那段……”蒋震说：“……看来，我真得去找巩少谈谈加入他们一起分钱的事情了。” 郭曙光听后，一边操作一边说：“你把这段录音放给巩少听的话，巩少肯定会火大的啊……好收场吗？唐雨宁会被针对吧？”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蒋震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现在看来，取得巩少的信任很关键啊……这个傻巩少，我觉得还是有把握拿下来他的。” “我发你手机上了。”郭曙光说。 蒋震打开手机听着里面的录音，眼神愈发平淡起来，想到巩少听到这份录音时的震惊，那平淡的眼神便慢慢深了下去。 想到唐雨宁那漂亮的脸蛋，蒋震心里多少有些异样的心思，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一个政治家该有的决绝，蒋震当真是一丝的犹豫都不会有。 他非常清楚赵来堂这个人的野心，也非常清楚倘若不阻止的话，他们窃取国家财富的数额将是非常恐怖的一个数字。 唐雨宁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犯法的事情吗？ 她是非常清楚、非常明白的！ 所以，如此一个知错犯错、知恶犯恶的人，何来怜悯一说？又何须同情？ 想到那些在国外过着花天酒地的官家子弟们，想到他们整日想法从国内转移钱财在外面高消费的奢靡生活，再想到国内还有很多地区挣扎在贫困线上，还有很多人大病没钱治、不敢治时，那份斩草除根的心，就又浓郁了几分。 甚至，还迫不及待想要以“王新”的身份，见见赵来堂这个老丈人了！ —— 当天中午，巩少因为蒋震的出现，心情非常糟糕，喝得直接不省人事，被众人抬去了招待所的房间休息。 蒋震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便有种“扶不起的阿斗”的感觉。 如此一个品性，还想要成事儿，当真是难如登天。 加上那好斗易冲动的秉性，这个巩少当真是个容易犯错的少爷啊。 真不知道巩老怎么放心让他干这么重要的事情，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职位高的领导不一定智慧高，尤其是对待自己的亲人子女方面，任何的纵容都是让其坠下深渊的有力推手。 当天傍晚没有等到巩少醒过来，却等到了唐雨宁来到黑龙市找廖强。 唐雨宁往黑龙市走的时候，就给蒋震打过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东北。 蒋震初步预算了一下自己的计划，想到第一波国家资金马上就要下拨，便感觉也就是三五天的工夫就能够取证。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不稳定因素，那就是——巩少得知他们吃独食之后的态度。 所以，蒋震故意延缓时间说：“大约五天左右时间就能把手头上的几个大单处理好，等我处理完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你。” “嗯，好。”唐雨宁笑着说：“我今天跟我爸提到你了，然后，我爸还很期待跟你见面呢！我提前跟你说一声，到时候你可别紧张。” “呵，”蒋震温柔一笑：“你不说我还不紧张，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挺紧张了。” “你肯定是第一次见女朋友家长吧？呵，紧张肯定是会紧张，不过我相信你的公关能力！呵呵呵呵！” 听到唐雨宁的笑声，蒋震脑海中莫名有种辣手摧花的感觉，就像是要把一朵特别漂亮的鲜花生生碾碎似的感觉。 “工作进行得还顺利吗？”蒋震问。 “嗯，还好，我这会儿去黑龙市找他们市委书记，最近的这几次投资，主要还是在黑龙市进行。” “巩少他们呢？我总感觉巩少这个人不靠谱，也很担心你被他们针对。毕竟，你父亲是东北省的大官，他们去了也得听你父亲的安排吧？所以，你还是要小心点的好。”蒋震说。 旁边的郭曙光听着蒋震的聊天，那是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得多高的智商和情商，才能在这种复杂的关系里，用言语不断调整对方的潜意识？ 同时，还要一步步调动着这唐雨宁和巩少这双方的力量进行矛盾升级。 就蒋震这种话术、这个脑力，当真不是他们那些传统官员所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不是简单的下个指令那么简单，这里面包含了各种非常老道却实用的计谋！ “你不用担心，”唐雨宁说：“我爸已经安排好了……这次过我去之后，直接找廖叔叔，然后，他会给我安排好的。” “嗯，那就好，不过你一定要小心点，巩少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如果他知道你在背后跟廖叔叔一起发财不带着他们的话，他们绝对是会找你麻烦的。”蒋震说。 说白了，蒋震现在就是个“两面派”，也是在装好人。 可，现实情况就是这样，你要是想要完成任务，那就是要八面玲珑。 想当年，那些卧底、间谍的，哪个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把自己的灵魂都抛弃。那可不是八面玲珑，而是每一面都必须要玲珑。 “嗯，我知道，我们会保密的啦。”唐雨宁说。 “快去忙吧！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 挂断电话之后，蒋震点上了一根烟。 “看这个定位，唐雨宁这是要直接去廖强家啊？”郭曙光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定位地图说。 “嗯，看来之前那份录音不需要了，这次他们的交流应该会更清晰。”蒋震说。 “是啊！你知道吗？国资委钟鸿彬也正在往廖强家的方向驶去呢。” “哦？”蒋震听后，突然来了精神，“这次是他们三人谈话？” “我觉得应该是……”郭曙光说：“钟鸿彬这个角色很重要，他是各种资金转移下拨的重要手续单位，很多项目的资金都得他们这边审批。” 蒋震听后，嘴角当即勾起一道冷笑：“看来，这次的事情又简单了。” “你……”郭曙光看到蒋震那眼神，轻声问：“……你不会是想要让钟鸿彬在廖强那边聊完之后，转头就去找巩少汇报吧？” “怎么？你觉得不妥？” “不是不妥……”郭曙光尴尬一笑说：“是，是有点儿狠啊……我担心钟鸿彬这个主任不敢这么玩啊。” 蒋震听后，眼神忽然很是温柔，平静地说：“那就给他一个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第881章 邀约 当天傍晚五点半，唐雨宁来到了廖强在黑龙市的一处住宅。与其说是住宅，倒不如说是他的一个私密小会所。 在这个地方，廖强曾给很多想要升官的异性进行过贴身检验。 后来乔四爷死后，被蒋震吓得胆子小了些之后，就将这里改造了一下，变成纯吃饭的地方。 可是，当廖强看到唐雨宁那一刻时，廖强又后悔将这个地方给改造成单纯吃饭的地方了。 唐雨宁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到都能忽视她爹是赵来堂！ “一直听说赵省长有个漂亮女儿，今天见了才知道，你这儿哪是漂亮，你简直就是个仙女啊！”廖强由衷感叹说。 唐雨宁听惯了这种话，对于廖强的赞美，非但没觉得开心，反而还觉得这个廖强就是个油腻的老色狼。 想到来之前父亲的嘱托，当即淡漠地说：“谢谢廖书记夸奖，我时间比较紧，咱们还是赶紧聊聊正事儿吧？” 迎上唐雨宁的冷脸，廖强立刻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笑着说：“不急不急，还有个对整体下拨单位非常了解的国资主任没过来，等他过来之后，咱们三个细聊。” “哦，好。”唐雨宁轻轻点了点头之后，坐到了餐桌前。 “我这里的厨子是市招待所的厨师长，做的饭菜相当可口，你饿了吧？快尝尝！”廖强笑着介绍说。 “哦，好。”唐雨宁还是淡淡地回应，保持着领导子女的一种高冷感。 这种高冷感当真是说演就能演出来的，毕竟早就已经习惯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了。 如果张子豪见到这个样子的唐雨宁，那也是相当熟悉的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啊。 不一会儿，钟鸿彬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同样，他在见了唐雨宁的那一刻，也是惊为天人！ 这就是电视上的女明星也没唐雨宁漂亮啊…… 整个人看着都跟反光似的，整个屋子都感觉明亮了很多啊。 “东西呢？”廖强见了钟鸿彬之后，就拿出了领导架子来，冷声问。 “在这儿……”钟鸿彬赶忙将材料递过去，“这是按照您的吩咐，挑选出来的企业名单，然后，按照您的指示，会同财政局等领导，又做了细化。这是，初步估算出来的各单位的分拨数额。” “这么复杂干什么？我让你简单点儿，你怎么总是搞这么复杂？虽然这次国家批的资金比较多，但是，你有必要这么雨露均沾吗？开发、投资开发、开发投资！我说了很多遍了，关键就是在这个黑龙开发投资集团上做文章，他这一个单位能解决多少问题你不知道吗？真是的，我还以为你都整理好了呢？怎么整理成这样啊！我的意思你领悟不了还是理解不了？你要是不懂你就问，他妈的，搞了些屎啊！？我们的时间都被你这样浪费了！” “不是……”钟鸿彬一脸无奈地低头探身说：“我知道您的意思，你看这里……” 钟鸿彬马上翻过前几页纸，而后，指着下面的表格说：“按照您的吩咐，您和唐小姐占大头，这个大头就是开发投资集团这块儿，然后，我整理出来这么多小资金流向的单位，是按照您的吩咐，给巩少他们留下来的呀。” 廖强听后，抬头看了眼钟鸿彬，眼神里带着微乎其微的歉意，但是，转瞬即逝。 而后，仔细看了看材料之后，点了点头说：“嗯，表面文章确实做得不错，雨宁啊，你看看。” 唐雨宁接过材料，认真看了几分钟之后，微微蹙眉说：“如果这么做的话，是不是太明显了？” “太明显了？” “对……”唐雨宁说：“巩少也好、徐晨升也好，他们都是有投资经验的人，咱们这么弄的话，他们是会识破的。我觉得，还是转移他们视线比较好。” “这是赵省长的意思吗？”廖强问。 “对……”唐雨宁说：“我爸说，他们这些人虽然有经验，但是，具体的资金流向他们这些人是不知道的，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所以，咱们就用障眼法，下一步将他们骗到别的地级市去发小财，大头呢就咱们就留在黑龙市，我们自己来做。” “厉害啊……呵，关键时刻，还是得听领导的！对，就是该这样做！”廖强拍马屁说。 “那我再按照唐小姐的意思，再改一改这些资料吗？”钟鸿彬问。 “不用……”唐雨宁说：“他们知道得越少越好，有些事情不需要搞这些书面的材料，这些材料弄出来，有时候也是会变成不定时炸弹。” “嗯……”廖强轻轻点头，目光之中满是对唐雨宁的佩服，“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不是，虎父无犬女！哈哈！钟主任，你把这些材料都粉碎了，后面我们直接电话沟通！来，雨宁，今晚也算是咱们的第一次接触，倒上一杯酒，陪我这个叔叔喝一杯吧？如何？” “我不胜酒力，就倒杯红酒吧。”唐雨宁说。 钟鸿彬赶忙去倒酒。 —— “行了……”蒋震听到这里之后，转头对郭曙光说：“把这段录音拷贝下来。然后，给钟鸿彬打电话，让他过来找我。” 郭曙光点头，马上操作。 蒋震站起身来，走到一边拨通了巩少的电话。 巩少那刻刚刚醒酒，看到一个陌生号码时，皱着眉头接起电话：“哪位？” “是我……蒋震。” “你？”巩少提防心顿时起来，“你找我干什么？” “钟鸿彬你认识吗？”蒋震说：“就是今天中午陪你们吃饭的那个国资委主任。” “认识。” “那今晚一块儿吃个饭吧……”蒋震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单独聊聊。聊完之后，你就知道我到底是敌是友了……你要知道，这次国家批下来的钱，可不像以前那么简单到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了。” “什么意思？” “这次你可是碰上硬茬了，但是，这个硬茬不是我。见面说吧……”蒋震说：“对了……你最好对这次见面保密。否则，后果是会很严重的。” “去哪儿见面？”巩少问。 第882章 小酒店 “去哪儿见面？”巩少问。 “你不是在招待所吗？你从招待所后门出去，我去后门接你。”蒋震说。 “好。”巩少当即挂断电话。 那刻，巩少想要给徐晨升打个电话，毕竟徐晨升对蒋震这个人是非常了解的，当初听说要来黑龙市跟蒋震打交道的时候，徐晨升直接就说，能不去黑龙市就不要去黑龙市，只要蒋震在的地方就有危险存在。 可是，今天中午亲耳听到廖强马上升任书记，而蒋震则会滚去老家，所以，为什么还要怕他蒋震呢？ 尤其想到蒋震今天中午所表现出来的撤职后的愤怒，和非常霸道想要加入分钱的样子，巩少就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个蒋震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官也是为了发财。 起床洗了个澡，清醒了一下之后，磨磨蹭蹭又是抽烟又是喝水，磨蹭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换上衣服出了客房。 下了楼后，便朝着招待所后门走去。 走出后门的时候，蒋震正在路边的车上，敞着车窗抽着烟。 蒋震见看到巩少那不屑的眼神，心里对这个男人就有种不爽的味道，可是现在这情况，还得哄着他玩。 “找我什么事啊？”巩少上车后问。 “吃饭的时候再聊吧。”蒋震说罢，冲着开车的郭曙光说：“走吧……别让钟主任等急了。” “好。”郭曙光一脚油门便朝着小酒店驶去。 “叫钟鸿彬对吧？”巩少皱眉说：“这个钟鸿彬不是廖强的人吗？听口气，怎么像是你的人啊？” “具体是谁的人，可不能听别人说，得见了真正的行动才能知道这人到底是听谁的话。”蒋震勾着淡淡的冷笑说。 “哼……”巩少同样的冷笑，盯着蒋震说：“你这个人很狡猾，谁知道你在玩儿什么花招？” “我知道你巩少不可能轻易相信我，也不可能轻易将我纳进你的阵营，但是，吃完这顿饭之后，或许会有不同。”蒋震说。 “嗡嗡嗡……”巩少的手机忽然响起，掏出来一看，是徐晨升。 蒋震在旁边也看到了屏幕上徐晨升的名字，眼神顿时就警惕起来。 他非常了解徐晨升，徐晨升跟了徐老那么多年，从徐老身上学了很多东西。 只是，后来一系列的变化，包括他母亲的死，以及徐老的抛弃，他崩溃了一阵儿。 但是，现在的徐晨升已经清醒过来，有付国安这么个副国的帮助，他现在的实力应该是非常强的。 纵然付国安比不上巩老，但是，通过巩少看到徐晨升那三个字时的紧张感，便也知道他对徐晨升应该是那种言听计从的存在。 所以，蒋震非常快速地说了句：“最好不要跟徐晨升说我们俩在一起，他会怀疑你的。” 巩少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神当即怀疑，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泛出丝厌恶之气后，接通电话：“喂，晨升哥。” “唐雨宁去黑龙市了吗？”徐晨升没有废话，直接问。 “我还没联系她呢……说好了今天都过来的，应该过来了吧？” “你怎么不联系一下她？”徐晨升颇为不悦地说：“你要知道，唐雨宁是我们这次行动的关键人物。” 听到徐晨升用“行动”来形容他们的圈钱行动时，蒋震的眼神多少有些不屑。 “哦，我跟你挂断电话之后就联系她。”巩少很是客气地说。 “嗯，我现在马上上飞机，大约晚上十点到黑龙市，听说后天资金就开始有序下拨，结果现在你们都不知道具体情况，我真不知道你和唐雨宁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情的。”徐晨升说着说着，口气就变得很是不忿。 巩少自然也知道徐晨升的不悦，低声说：“黑龙市的市委书记廖强是咱们自己人，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已经安排人处理了，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一早就能给咱们名单。” “你们做事，我真是有些不放心……”徐晨升很是担忧地说：“你联系一下那个廖书记和唐雨宁，等我到了黑龙市之后，咱们一起见个面，吃个夜宵。” “好嘞！行！呵……”巩少应声后，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爽，就跟被领导骂了似的。现在徐晨升是他的主心骨，被徐晨升数落一顿，自然不爽。 “这个唐雨宁，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他妈的……”巩少说着，便找到唐雨宁的电话，伸手就要拨过去。 “我不建议你给唐雨宁打电话。”蒋震说。 “为什么？”巩少一脸怀疑地问。 “因为，她现在跟廖强一起吃饭，你打过电话去，会打草惊蛇。” “你他妈的会不会用成语啊？打草惊蛇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他俩在一起吃饭，我打过电话去，成了打草惊蛇？你……”巩少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问题不简单，思忖片刻，皱眉问：“……你说话能不能说全？打草惊蛇是什么意思？” “到了……”蒋震指了指小酒店，说：“……具体情况，还是让钟鸿彬给你汇报汇报比较好……下车吧。” 巩少非常讨厌蒋震这种藏着掖着的行为，但是，还他妈的拿他没辙！ 他手中像是有条无形的锁链，直接将你拴住之后，你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走，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妈的……”巩少骂骂咧咧下车后，看到是个破旧小的饭店，心情更不爽，“……你是穷疯了还是怎么回事儿？找这么个破地方！” “这里炒鸡挺不错。”蒋震说着，迈进饭店门口，而后径直朝着最里面的小房间走去。 而郭曙光则是快速走进那个小房间之后，将手中提前准备好的播放器递到钟鸿彬的手中，低声叮嘱道：“别紧张，就按我们教给你的说就行。” “哦，好。”钟鸿彬一脸紧张地说。对于他来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 之前的时候，还总想着什么时候自己能干个市委书记、市长啥的，可是而今见识了蒋震他们的道业之后，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嫩了。 跟他们一比，简直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你要是不果断站队，下场绝对是被碾压！ “蒋书记……”钟鸿彬见蒋震进来之后，恭敬地喊了一声。 “操…这马屁拍的……”巩少走进来后，不屑地说：“还蒋书记蒋书记的叫呢？这蒋震还是你们书记吗？真是的……哼。” “行了……”蒋震坐下后，转头看向有些紧张的钟鸿彬，微笑说说：“……呵，钟主任，这卧底不好当吧？快把你今晚跟廖强、唐雨宁一起吃饭的录音给巩少放放吧。” 第883章 关键人物 “卧底？”巩少听后，当即冷笑：“你们这他妈的搞什么呢？拍谍战片儿呢？搞笑不搞笑啊？” 看到巩少那不屑地笑声，蒋震眼神之中就流露出玩味儿，低声说：“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事情很简单？是不是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你和徐晨升的掌控范围之内？” “对啊……怎么？”巩少不屑地看向蒋震：“难不成你这个被拿下来的市委书记，还能重振雄风？重新回到一把手的位置上？呵，别做梦了，我们都知道了，现在廖强是名副其实的市委书记，你这马上就滚回老家的人了，还在这里搞这些卧底什么的，真是笑死个人呢。” “我现在确实不行了……”蒋震说：“但是，我手里有掐手啊……你们的尾巴，可都攥在我手上呢。” “哼……”巩少听到蒋震又提这些事儿，心里就不痛快，“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都答应带着你一块儿干了，你他妈的能不能不提那些恶心事儿了？” “你说话能不能少说点儿“他妈的”？你整天他妈的、他妈的，你是嘴巴得了神经炎还是怎么回事儿啊？”蒋震挑眉问。 “他妈的……”巩少渐渐失去耐心，转头看向钟鸿彬冷声道：“你去跟廖强和唐雨宁吃饭了？” “对……”钟鸿彬赶忙应声。 “都聊什么了？”巩少又问。 对于他来说，唐雨宁跟廖强吃个饭没啥稀奇的，毕竟唐雨宁她父亲赵来堂不过是个省长而已，比起自己父亲和付国安，他赵来堂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正部跟副国之间，那可是隔着一道天堑啊。 “呵，”蒋震看到钟鸿彬开始捯饬播放器的时候，便在一旁笑着提醒说：“你现在还以为是你在牵头，殊不知早就被人抛弃了……待会儿听到他们聊天的内容，你可别晕过去。” “我怎么听着你的意思，像是这个赵来堂不老实啊。”巩少问。 “你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呢？”蒋震勾起一道嘲弄味儿十足的冷笑。 “操……”巩少满脸火气，“他赵来堂要是敢不老实，我们可饶不了他！” “饶不了他？哼……”蒋震保持着自己浪荡的伪装，翘起二郎腿说：“……我倒是劝你冷静分析问题。” “材料呢？”播放器中播放出廖强的声音。 而后，便是钟鸿彬给他看报表，被他否定之后，几人开始商量后面的计划。 听到唐雨宁说这都是她父亲的意思，听到廖强对唐雨宁和赵来堂想要吃独食非常清楚且非常配合的时候，巩少那张脸就越来越白。 听到后面，廖强竟然想要支走巩少等人让他们去外地发展，甚至还举杯庆祝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时，巩少抄起桌上的玻璃餐具，“砰”的一声，狠狠砸向地面！ “他妈的…他妈的…我操他妈的……他妈的……”巩少脸气得通红通红，站在一边来回踱步，气得嘴里除了他妈的还是他妈的。 郭曙光跟蒋震对视了一眼，眼角微弯、嘴角微弯，显然是巩少的这一反应相当满意。 “我他妈的现在就给唐雨宁打电话！！”巩少说罢，掏出手机就要给唐雨宁打电话过去。 “打草惊蛇吗？”蒋震问。 如此一句话，立马打消了巩少打电话的心思，转头看向蒋震问：“那你说怎么办？” “虽然我很讨厌徐晨升，但是，我觉得这个时候，你给徐晨升打电话是最合适的。”蒋震站起来，走到冯少跟前，一脸严肃地说：“你这个人，不管经历多少事儿，仍旧是这么不成熟、不靠谱、不稳重、不冷静……” “你！！”巩少听到蒋震如此说，真是气得咬牙切齿。 但是呢，你他妈的还没办法跟他反驳…… “徐晨升这人要比你靠谱得多……”蒋震轻轻拍着巩少的肩膀说：“你要知道，我来东北省兢兢业业这么长时间，不捞点儿油水就走，你觉得我会死心吗？我能眼睁睁看着唐雨宁和廖强盆满钵满，我自个儿灰溜溜回老家？” “然后呢？”巩少冷盯着蒋震说：“是不是想加入我们跟我们一起大捞一笔？” “对……”蒋震说：“但是，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仇，徐晨升因为付国安的关系也看我不顺眼……你们根本就不会对我拿出诚意来。” “……”巩少面对蒋震这句话，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因为，他打心眼儿里就没想着带蒋震一起发财。 如此应承下来，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廖强顺利当上市委书记之后，再慢慢搞他蒋震！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廖强竟然跟赵来堂靠拢在一起，想要借用唐雨宁这家伙来吃独食！？ “这里的关键点是谁？”蒋震忽然问。 “谁？”巩少皱眉：“赵来堂吗？” “不……”蒋震感觉巩少真不是一般的笨，面对这个蠢货，你也只能认真“教导”，“……关键人物是廖强，如果没有廖强，他们能顺利捞钱吗？” “你是想要对付廖强？” “不……”蒋震忍不住自己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巩少说：“你觉得我出现在廖强面前合适吗？显然不合适！所以，你只需要告诉徐晨升，我手里有廖强的犯罪证据，徐晨升就知道该怎么办。” “这么神？”巩少皱眉问。 旁边郭曙光看着巩少那疑问的表情，一度以为他是装的。 可是，一系列对话下来，他知道巩少是真的长了个狗脑子啊…… “记住……”蒋震轻轻戳着巩少的胸口说：“能左右战局的人是我，所以，你跟徐晨升谈论我的重要性时，一定要考虑好分给我多少油水。少了，我可不干。” 巩少听后，转身走到一边坐下开始思考。 饭菜都上来之后，钟鸿彬起身给他们倒酒。 巩少一反常态，推开钟鸿彬的手之后，转身就走了。 郭曙光想要去拦住他，可是，见蒋震没有动静，便也慢慢坐回了座位上。 “钟主任喝点儿吧……”蒋震说：“我和郭市长晚上还要加班，我们就不喝了。” “那我也不喝了。”钟鸿彬脸色尴尬地说。 “喝点吧……”蒋震说：“今晚没你什么事儿了，喝点儿酒回去睡觉吧……你这么个紧张状态不喝点儿酒，怕是都睡不着吧。” “哦，好……”钟鸿彬郁闷地倒上了一杯酒，上去就干掉了半杯。 —— 夜里十点，巩少在机场门口的轿车里面，一脸严肃地盯着出站口。 看到徐晨升走出来的时候，当即下车就冲了上去，一脸激动地跑到徐晨升面前，“大事不好了！唐雨宁是汉奸！” 徐晨升听后，头上就冒出三道黑杠，“汉奸？你知道汉奸是干什么的吗？” “不是！叛徒！是叛徒！”巩少一脸认真地说：“唐雨宁背叛了咱们！！” 第884章 窝内斗 “你说清楚点儿，到底是什么情况？”徐晨升听到唐雨宁背叛了他们时，心情陡然紧张起来。 “唐雨宁！赵来堂！廖强！他们！他们想要吃独食啊！想要撇开我们吃独食！” “你是怎么知道的？”徐晨升说着，便往车边走去。 “国资委主任跟他们吃饭时候，偷偷录了录音，我听了之后差点儿没气死啊我！” 巩少走到车前，拉开门上车后，仍旧是一脸激动： “他妈的，他们是真他妈的不要脸啊！这个唐雨宁！真是人小鬼大！等着！等着后面摊牌之后，看老子怎么弄死她这个臭婊子！” “那个主任靠谱吗？就是给你放录音的那个人可信吗？”徐晨升上车问。 “靠谱！”巩少说：“这个人很靠谱的！” “不可能靠谱吧？他没理由跟你说这些啊。”徐晨升冷静分析说。 “因为蒋震啊！这个主任叫钟鸿彬！”巩少说：“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有这个钟鸿彬！吃饭的时候，这个钟鸿彬对廖强那叫一个唯命是从啊！我还以为钟鸿彬是廖强的一条狗，可是，你猜怎么着？蒋震手上握着这帮人的犯罪证据，这个钟鸿彬看似是廖强的人，实际上是蒋震的人啊！” “蒋震……”徐晨升听到蒋震这个名字，就感觉有些不爽，但是，仅仅只是不爽而已，毕竟自己跟蒋震并不存在多少仇恨。 可是，你要说对蒋震有好感，那也是完全谈不上。 “蒋震说你不喜欢他？”巩少问。 “这个人我摸不透，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非常有正气的人，这种人的理念跟我们这些人完全就是一个相冲突的存在。所以，我不想跟蒋震发生牵扯。如果不是他马上就被调走，如果不是因为他停职，我是不可能来黑龙市干这事儿的。” “他正义个屁……”巩少一脸不屑说：“他现在想要加入咱们一起发财。” “哼……我是不信蒋震会想着发这种财。”徐晨升很是肯定地说。 “蒋震很憋屈的！”巩少说：“我之前跟你说过，蒋震因为隐瞒矿难的事情，被停职检查！他觉得自己很冤的！他想要报仇！” “你要是这么简单就相信一个人，只能证明你的愚蠢。”徐晨升一脸平静地说：“不要讨论蒋震了，我们绝对不能跟他合作。” “不合作不行啊！”巩少一脸急迫地说：“现在的关键人物是廖强！他肯定是听赵来堂的！所以，如果想要事情反转，咱们必须要搞定这个廖强！否则，他们真能背着咱们把钱赚了！咱们辛苦一场就赚个几百几千万的话，那算什么事儿啊？还有个屁的搞头？” “蒋震能搞定廖强？”徐晨升疑惑地问。 “对！蒋震手上有廖强的犯罪证据，只要蒋震举报，廖强必定完蛋！蒋震说了……他在南云的时候赚了钱，去了云州之后因为付国安的原因没赚钱，这次来东北要是再不赚钱的话，他还干个屁了？他必定是要捞一笔才会走人！所以，他就给我提要求，必须要让他加入，还必须要吃大头！” “……”徐晨升听后，稍微回忆了一下蒋震在南云省的发展经历。 当时，徐晨升还是亚米国际的负责人，在南云真是帮了蒋震不少忙，而且蒋震也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让他妹妹管着，两人一政一商确实是赚了不少钱。 后来去了云州之后，被付国安牵制住，真是没挣多少钱。 难不成，他来东北省真是想要来发财的？ “现在怎么办？”巩少问。 “约了唐雨宁了吗？” “约了！廖强也约了！” “廖强知道我的身份吗？”徐晨升问。 “知道你是徐老的儿子，也知道你跟付国安是非常熟的关系。”巩少说。 “好。”徐晨升轻轻点了点头，“见了他们两个再说吧。” “蒋震呢？” “暂时不要让蒋震参与进来……”徐晨升的目光慢慢冷厉起来，低声说：“如果今晚的对话不愉快，那就不得不把蒋震亮出来了。” —— 晚上十点四十分，两人抵达酒店。 廖强和唐雨宁已经点好了饭菜，等着徐晨升的到来。 “他们来了。”唐雨宁站在窗台前，看到徐晨升下车后，急急忙忙往门厅走的时候，一脸紧张地回过头看向廖强说：“巩少和徐晨升的表情有点儿古怪，走起路来也很急，他们…他们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他们能知道什么？”廖强一脸自然地说：“你不要紧张，也不需要紧张……要知道，这里面最牛的人不是巩老，也不是付国安，而是你父亲！你父亲是主管分钱的大领导，他们这些人不过是来吃你父亲肉的！所以，你为什么要怕他们？” “我也不是怕，而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感觉他们这些人胃口都很大，你要是满足不了他们的话，他们肯定会找事儿的吧？要不，咱们改改计划，让他们多吃一点，也免得生出是非来。” “肉就这么多……他们吃得多了，咱们吃什么？”廖强说：“利益就是这么个东西，多少人为了利益而斗争啊？这时候，可要不得你的妇人之仁……你得跟他们斗，你得在你们这些年轻人里面唱主角！知道吗？他们来了之后，好声好气儿的话，怎么都可以，但是，如果他们说什么不好听的，你就跟他们硬刚！有我在，你怕什么？他们说白了都是些商人，我是什么？我是官啊！有本事，就让他们把巩老、把付国安给请过来！但是，就算是他们来到东北省，做什么事儿也得掂量掂量再干……所以，你怕巩少他们干什么？” “……”唐雨宁听后，心略感宽慰。 “咚咚咚”的敲门声之后，巩少直接推开了门。 巩少的演技是不怎么样的，好在平日里就是那副生冷面孔，廖强和唐雨宁见了之后，倒是没感觉到什么异常。 徐晨升的演技在线，进来之后，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跟廖强握手后，微笑说：“这么晚了您还过来给我接风，真是有心了。” “呵，一家人别说两家话，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们现在可是一个战壕里的人啊！呵呵呵，来来来，坐坐坐！”廖强客气地招呼说。 “哼……这戏演得真是好呢……”巩少冷嘲说。 “呃？”廖强迎上巩少那目光，心内微微一紧：“巩少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第885章 见一面 “什么意思？”巩少不会演戏，对于廖强和唐雨宁吃独食的事情，当真是愤恨在心，冷盯着廖强就是一句：“说你演戏好啊……呵，还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不是门儿清吗？” “小巩……”徐晨升冷盯巩少一眼，转身坐到饭桌上后，一脸平淡地看着廖强说：“我这么晚赶过来，又这么急着找你们两人来见面，就是因为中央的资金马上就拨下来了。说实话，我对这次的行动，是非常有信心的。所以，我希望咱们之间能够相互配合，而不是相互猜忌。” “这是肯定！”廖强微笑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们二位的父母那可不是一般人啊！是不是啊雨宁？呵呵，如果没有你们俩帮忙，我们还真不好干这些事情呢！呵呵呵呵！” “这话说得，真漂亮呢……”巩少在旁边冷嘲热讽说。 唐雨宁听后，便知道巩少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但是，想到自己和廖强做得那么精细，便又觉得他不可能知道得那么详细。 廖强见巩少如此态度，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看了…… 纵然知道他是巩老的儿子，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我廖强哪儿管你是谁的儿子？ “巩少，你今天晚上没喝酒吧？”廖强问。 徐晨升见廖强开始硬起来，便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温和解决，便选择无视，让巩少尽情发挥。 巩少见徐晨升没有说话，当即拿过桌上的酒，自己倒上半杯之后，咕嘟一口就咽了下去，而后，拿起筷子大口吃菜。 廖强和唐雨宁没有胃口，见巩少如此态度，均是皱紧了眉头。 “晨升哥……”唐雨宁低声问：“巩哥是怎么了？” “这你得问他了……”徐晨升说着，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巩少将筷子使劲一拍，“啪”的一声之后，冷盯着唐雨宁说：“我这人肚子里头憋不住事儿！哼，知道今天我今天晚上见到谁了吗？” “小巩……”徐晨升担心巩少将钟鸿彬告密的事情说出来，提醒道：“……你说话注意点，不该说的不要说。” “有他妈的什么不能说啊！”巩少转头盯着廖强说：“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吗？我忍着不屑于找你们，那是我给你们脸，但是，我告诉你们……老子现在憋不住了！廖强，我他妈的知道上级资金马上就到位了，可是呢？你们为什么迟迟不告诉我们该怎么做？这不合常理啊！你们他妈的这是想要吃独食吧！？” 听到巩少这么说，徐晨升多少就放下心来了。 这总有一个人要唱黑脸，只要不说出告密者来就好。 现在说出他们吃独食来的事情，也很好，看看他们怎么解释之后，再对症下药。 “我们吃独食？”廖强见旁边的唐雨宁脸色发红时，当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说：“说话可是要讲根据的……无凭无据你就说我们吃独食，这可是不利于我们内部团结的啊。” “你还知道团结？你还知道我们是一个整体的？”巩少一脸凶相说：“你他妈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廖强，你觉得我巩少看得起你这个市委书记吗？就是赵来堂坐在这里，我他妈的该不给脸也不会给脸！从京城跑到你们东北省来发财的，结果你们他妈的迟迟不动弹，搞什么？你说你们这不是打算吃独食吗？打死我都不信！你们这绝对就是想要吃独食！” “我绝对不会承认你所谓的吃独食一说……”廖强冷声道：“我廖强做事，那向来是光明磊落，尤其是我是一名政治家，政治家吃独食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所以，我请你说话之前三思，不要血口喷人……” “他妈的！”巩少直接站起身来，指着廖强，转头看向徐晨升：“晨升哥，你说这死猪不怕开水烫怎么办啊？” “雨宁……”徐晨升转头看向唐雨宁说：“我比较相信你的话，我问你……你们是不是想要单独干？” “没有。”唐雨宁纵然心跳加速到了一百二以上，但是，刚才廖强都那么说了，她这会儿怎么能承认呢？ 只能狡辩，唯有狡辩！ “雨宁……”徐晨升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后，微微探身说：“……你应该了解你巩哥的脾气，他这个人性子直，但是，从来不干空穴来风的事儿。他既然这么说，必然是发现了什么……有什么事儿，咱们敞开了说就好，如果发现彼此的背叛，那后面的事情可就复杂了。” “晨升啊……”廖强见唐雨宁有些懵的时候，当即插话说：“你们放心，钱绝对会让你们挣到，但是，现在上面管得严、查得紧，很多事情也不像以前似的操作那么简单了！现在很多事情都复杂了啊……我们也是得提防着点儿啊！缓缓…咱们缓缓图之，好吗？” “呵……”徐晨升的忍耐也到达了极限，很是冷厉地跟巩少对视一眼之后，冷声问：“你吃饱了吗？” “早他妈气饱了！” “那我们走吧。”徐晨升说罢，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巩少冷盯廖强和唐雨宁一眼之后，转身跟上了徐晨升的脚步。 “你们二位这是？”廖强起身，不解地问。 徐晨升停住身子，转身看着廖强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承认错误，我们后面就有得聊！如果你还是这么嘴硬的话，我会让你知道后悔二字如何写。” 廖强那刻多少是有些紧张了…… 但是，想到徐晨升的父亲徐老已经“死”了，便对徐晨升这个人不怎么感冒。 转头再看向巩少，感觉巩少这个人实在是有勇无谋，不足为惧。 “我真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廖强说：“明天有空吗？明天我让人打出表格来，明天咱们再讨论一下投资范围。如何？” “好……”徐晨升留下一个神秘的微笑之后，转身便走了。 巩少再次冷盯廖强一眼之后，转身跟着徐晨升离开。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之后，廖强脸上的担忧也隐藏不住，转头看向唐雨宁说：“咱们的事儿，你没有跟任何人说吧？” “除了我爸，任何人我都没说。”唐雨宁很是认真地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廖强慢慢坐下之后，指着酒瓶说：“给我倒杯酒，我喝一杯。” —— 徐晨升上车之后，当即拨通了许久没有拨打过的蒋震的电话，“喂，是我，晨升……没睡吧？……那，见一面？” 第886章 顺利打入 夜已深，秋夜之下的黑龙市多少有些萧条。 但是，大排档里面，仍旧充斥着喧嚣声，很是热闹。 徐晨升来到大排档的时候，蒋震早已经在那等着了。 这会儿巩少看到蒋震的时候，明显比之前看着顺眼多了…… 想到今晚廖强的死鸭子嘴硬，巩少就迫不及待想要让蒋震给廖强点颜色看看！ “好久不见……”蒋震走到徐晨升跟前握住他的手。 徐晨升握住蒋震的手，纵然他们非常清楚各自的真实身份，但是，徐晨升不知道的是——徐老没有死。 徐晨升到现在还以为是亚米国际程勇那帮高管将他排挤了出去，从来没有想到会是徐老将他踢出局。 “好久不见……”徐晨升说着，转身坐到旁边的马扎上，转头看着烟火气浓重的大排档，微笑说：“你都是干过市委书记的人了，也不怕在这里被人家给认出来。” “谁认识我啊……”蒋震无奈地摇头说：“来了黑龙市之后，我就没开几次大型会议，然后，中央调查组、扫黑组，一搞又是大半年……这黑龙市的电视台上都看不到我几张照片，唉，我多少是亏欠黑龙市的百姓啊，还没有把他们生活水平提高上去的，就被撤职了。” “切！”巩少一脸不屑地说：“你这煽哪门子的情呢？还亏欠黑龙市的百姓？你是觉得没有贪点儿就走，不死心吧？” “我跟你说过……”徐晨升看向巩少说：“蒋震是个好领导，他不可能贪腐。我说得对吗？蒋震。” 蒋震迎上徐晨升那略显深邃的双眼，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已经定型，想要破除之前的那个“蒋震”，必须要有非常非常充分的理由才行。 “人总是会变的……”蒋震说：“我不知道你现在否还任职于亚米国际……在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现在很想自己搞一个亚米国际出来。这需要的，可不是个小数目。如果通过正规途径的话，怕是两三百年都积累不到那些财富。你说呢？” “……”徐晨升听后，眉头微微皱起。 显然，他对蒋震这个说法是认同的。 因为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是一样的。被亚米国际那帮人“排挤”出来之后，他最终找到付国安，将付国安在国外的财富聚拢起来之后，开了一个新的跨国公司。 但是，实力比起亚米国际，实在是太小太小。 小到他必须要四处奔波来赚钱，还必须是这种大钱！ “这应该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吧。”徐晨升嘴角勾起一道若有若无的笑，“冒昧问一句，你现在做到什么程度了？” “刘晴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蒋震忽悠他说：“她嫁给魏军猛之后，魏家就不让她经商了……所以，我将她之前的新桥集团等公司都划到一起，组建成了一个新的集团。这会儿，在加拿国已经初具规模。” “加拿国？”巩少皱眉问。 “穆家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就是我对付的那个穆家……”蒋震问。 “你对付的？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中央调查组对付的，你只是扫黑而已，你能对付穆家？”巩少问。 “穆家就是我对付的……”蒋震拿过一根烤串吃掉之后，用烧烤签子轻轻戳着桌面，脸上多少带着点不屑的表情说：“穆家的钱不敢放在国内，所以，他们通过穆家老三穆海涛，将那些财产都转移到了加拿国。最终，被我给捡了便宜。” “多少？”巩少听到蒋震的“战绩”之后，也是非常上瘾想要听一听。 “没破千亿，但是，大几百亿是有的。”蒋震很是淡漠地说。 听到这个数字时，徐晨升和巩少的眼都不约而同瞪大了…… “这么多吗？”巩少怀疑地问。 但是，真正的情况，蒋震并没有说出来。 徐老和付小青在加拿国负责善后工作，所谓的善后并不一定是善良的，反而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杀伐。 亚米国际的力量是穆家不敢想象的，利用强大的优势，碾压了穆家最后的威风之后，将其资产只搞回国内一部分，更多的财产都进入了亚米国际这艘巨轮之上。 “相比于这次国家给东北省的万亿级别资金投放，穆家这点儿钱算什么？” 蒋震说着，又拿起一串烤肉吃掉后，目光犀利地掠过两人，问： “你们应该见过唐雨宁和廖强了吧？怎么样？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他们两个是不是死不承认吃独食的事情？” “对啊！他娘的！”巩少气得一拍桌子说：“这个廖强真他妈的能演，当老子是傻逼还是怎么回事？老子后面让他哭都不知道怎么哭的！” “蒋震……”徐晨升没有理会巩少的抱怨，低声问：“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怎么考虑的？”蒋震反问徐晨升：“你这么问我，是把我当你们自己人了吗？还是，仅仅起个参考的作用？” “我把你约出来的那一刻，你跟我们就是一体的了。”徐晨升一脸认真地说。 “真带他！？”巩少皱眉问。 “我知道你跟蒋震之前有过节，但是，社会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行！”巩少一拍桌子，“老子大方！既往不咎！谈利益咱们就清楚明白地谈！说吧蒋震，你接下来想怎么搞？” “我们的目的不是对付谁，而是为了最大程度地套取国家资金，然后，再悄无声息地转移资金。我之前干过市委书记，我知道市委书记的权力有多大，廖强现在绝对是已经跟赵来堂商量好了，接下来只需要利用唐雨宁做文章，就能稳定得将那些资金投到他们自己的产业内，再转移出去。” “这些我们都知道！你说重点！怎么接下来怎么搞钱！”巩少催促说。 “你父亲能出面吗？”蒋震问。 “……”巩少听到这句话时，表情瞬间警惕，转头看向了徐晨升。 “不能。”徐晨升当即回答说：“这种事情，巩老是不会沾边儿的。” 听到徐晨升如此回答，蒋震心里微微一沉，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巩少还在犹豫的时候，徐晨升直接将这条线给斩断了。 但是，蒋震的目的，是要将这些主要人物都串联起来的！ 巩老为首的这一帮人，最终是要一锅端掉的，怎么能把他们拆开呢？ “如果巩老不能出面的话，接下来所有的事情，你们都听我的安排……”蒋震微微探身，故作神秘地说：“巩老这些大领导不出面，咱们就得搞人了……咱们先搞廖强，再搞赵来堂……你们，敢跟着我一起搞吗？” 第887章 赌一把 “我们是来发财的，不是来搞人的……”徐晨升说：“搞人这件事情，搞不好可是会搞到自己头上的。” 蒋震听后，便觉得徐晨升的胆子比以前小太多了。 “你那会儿一开始就说，你是来搞钱的不是来搞人的……我听到你这句话的时候，就很不开心。因为，搞钱就是搞人，搞人就是搞钱。”蒋震说着，转头看巩少：“你怎么想的？” 巩少那刻脑子多少有点儿不够用，主要是他没有主心骨。 以前都是人家主动把钱送到他手边上，现在却要自己动脑子，这事儿他就有些不爽了。 “不是……”巩少转头看向徐晨升，“我觉得蒋震说得没毛病啊？你怎么还不同意呢？哪怕是不搞赵来堂，也得搞一搞廖强，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啊！” 徐晨升感觉巩少已经进入了蒋震的节奏，可是，自己这边确实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 “晨升哥……你犹豫啥呢？”巩少催促道。 巩少越是这么着急，徐晨升心里就越不安稳，很是严肃地看向蒋震说：“你应该知道巩老、付国安他们跟赵来堂的关系吧？” “知道！要不然我怎么会让你们请巩老出来啊！如果让他知道赵来堂现在满脑子只想着吃独食的话，如果巩老和付国安都能出面的话，这件事情就不需要搞人了！但问题是，他们出面之后，赵来堂和廖强已然我行我素怎么办？完事儿就给你们仨核桃俩枣的，你能满足？” “绝对不行！”巩少一脸激动地指着蒋震说：“你那录音呢？就是那个姓钟的主任跟唐雨宁和廖强吃饭时的录音，你放给晨升哥听听！他现在就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蒋震……”徐晨升眼神忽然冷了一下，“我们的聊天你没有录音吧？” “我录咱们的聊天有意义吗？我是拿着钟鸿彬的犯罪证据，才能逼着钟鸿彬那么做的！如果他不那么做，如果他没有录音，巩少他会相信我吗？我这是拿出了多大的诚意了啊……你竟然还怀疑我？呵……” 蒋震说着，直接站起来，摊开手说：“行了，我看透了，我实在是没有跟你合作的必要了。你现在跟以前也真是不一样了，小胆又多疑，做大事儿最忌讳的就是跟你这样的人合作……再见。” 话毕，蒋震转身便走了。 “操！别走啊！”巩少站起来就要去追蒋震。 “回来。”徐晨升喊住他说：“追什么追？他为什么走？不就是想要你去追吗？” “啊？” “现在还不是他蒋震说了算……”徐晨升一脸正色说：“做什么事情，永远要分清主角是谁！这事儿你听我的，还是听他的？他刚才想要让你联系你父亲，我当机立断说联系不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对啊！我怎么可能联系不了我爸呢？我就是不方便联系他，我也可以联系他的秘书啊！”巩少说。 “我们不能被蒋震牵着鼻子走，我们必须要树立我们的权威！”徐晨升说着，掏出手机就给付国安打过了电话去。 “喂？”付国安接起电话，“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我这刚到黑龙市不久，但是，没想到发生了特殊情况。”徐晨升直接说：“赵来堂和廖强想要单干。” “这个赵来堂啊……”付国安冷声说：“赵来堂心里很清楚，省委书记他是没指望了，所以，站在现在的位置上，肯定是要大捞一笔再走人的。” “好办他吗？”徐晨升问。 付国安思忖片刻说：“这种事情怎么说呢……唉，现在他大权在握，单纯给他打电话说这件事情的话，他首先是不承认，其次是他的隐蔽性太强、拒绝的理由太多，不懂真格儿的，他就能一直应付你。” “动真格儿的呢？” “请神容易送神难……”付国安说：“赵来堂现在可不是副书记的时候，现在就是巩老想要动他，都不好动他了。除非是抓住他的证据，直接汇报到中央那边，那样的话……你们的事情也会耽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听到付国安的分析，徐晨升便觉得赵来堂这个人是真狠，真是想要在政治生涯最后阶段搞这么件一劳永逸的大事儿啊。 “这件事情还有必要跟巩老说一声吗？”徐晨升问。 “巩老知道又能如何？让我说，这次也是巩老看错了人，没想到赵来堂吃独食这么厉害……等等吧，等等看后面他们怎么做，如果真的只是给你们一些边角料的话，巩老肯定会给赵来堂点颜色看看的。” “现在证据确凿，我们都有他们吃独食的录音，我感觉没必要等了吧？”徐晨升说。 “录音？” “蒋震提供的……”徐晨升马上把蒋震找他的事情，跟付国安详细的说了一遍。 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后面说蒋震现在失势，想要利用手中的犯罪证据搞一下廖强和赵来堂，然后，又讲到蒋震现在成立了自己的海外跨国公司，并且吃掉了穆家的近千亿的资产。 “属实吗？蒋震的胆子那么大？”付国安皱眉问。 “不像是假的，蒋震现在就是想要吃口大的，但是，他自己一个人肯定办不了这么大的事情，毕竟魏军猛只是部队大佬，控制不了中央的下拨资金……论资金的下方，还得是巩老那边能疏通，所以，他想要让我和巩少加入他的阵营。” “……”付国安听后，当即皱起眉头！ 蒋震当初在云州杀伐果断的样子，付国安现在还历历在目。 当时，要不是徐老出面干预，云州四大家族怕是都得被蒋震杀干净！ 就蒋震这么号杀神，他能想着去做这种事情吗？ 但是，话说回来，人在利益面前能保持初心的有几个？又有谁能在政治场上始终如一不发生改变呢？ “那你们就赌一赌吧……”付国安说。 “赌？”徐晨升当即皱眉问：“怎么赌？” 第888章 让她过来 “怎么赌？”徐晨升问。 “如果蒋震真的想要搏一搏的话，咱们就顺从他的意思，让他去对付廖强。”付国安的声音愈发低沉，甚至带着某种卑鄙的味道，继续道：“蒋震这人就是个愣头青…关键时刻好好利用一下，会是一把打开局面的好枪。” “对！如果我们利用蒋震去对付廖强，应该是有把握的！我了解蒋震，他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手上一定是掌握了廖强非常真实的犯罪证据。” “那就让他去做。”付国安说：“但是，你要知道，廖强不会那么轻易被击败的……官场之上，被抓住证据和鞭子的太多了。你以为我没有小辫子在别人手上吗？我也有，但是，谁敢动我？” “嗯……”徐晨升对于官场上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管是当初的徐老还是现在付国安，他是亲眼见过这些人在社会上翻云覆雨的能力的。 “晨升啊，我们现在就是在赌蒋震是不是真心想要赚钱……只要他用心对付廖强，那他就是真心想要向我们靠拢，到时候如果赵来堂真的能松口，我们可以考虑让蒋震加入我们。但是，绝对不能像他说得那样，他来吃大头，这是不可能的。一个失了势的年轻人，他以为他是谁？记住，这件事情你要做主事人，懂吗？” “嗯……”徐晨升轻轻应声，转头看向大排档空荡荡的门口，低声说：“现在黑龙市的这个市委书记，确实有点儿嚣张，是该利用一下蒋震来对付对付了。” “对，我们是不会有什么损失的，相反，如果廖强和赵来堂都失势的话，我们还可以扶持另外的听话的人上台。对了，让巩少给他父亲打个电话，这件事情得让巩老知道。” “好。”徐晨升说着，便挂断了电话，转头对巩少说：“给你父亲的秘书打个电话吧……然后，我去给蒋震打个电话。” 话毕，徐晨升起身就走出了大排档。 走出大排档刚要给蒋震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他正站在不远处的路边抽烟，于是，疾步走了过去。 “生气了？”徐晨升微笑问。 “没有，只是有些失望啊……”蒋震扔掉烟蒂，双手插兜，转身看向徐晨升说：“敌友不分，换了你，你不会失望吗？” “蒋震……”徐晨升轻轻拍了拍蒋震的肩膀，“你知道我做事是非常谨慎的，不过，刚才我思考了半天，感觉你说的办法确实对，可是，我不可能分你大头的。” “你们手上有对付廖强的证据吗？” “没有……”徐晨升一脸认真地说：“但是，廖强被抓之后呢？你能安排新的市委书记？你不能…我们能…所以，这个大头还得是我们来。况且，你跟廖强的私人恩怨堆积已久，就是我们不让你去搞廖强，你自己也会去搞他的，不是吗？” “你…你果然是最聪明的人啊……”蒋震一脸感叹地拍马屁说：“如果是巩少，他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反驳我，可是你这么一反驳，倒是瞬间让我成了弱势的一方，唉……你这个聪明，一般人只能望你项背。” “走吧……”徐晨升扶着蒋震的后背说：“好久没跟你喝一杯了，今晚和你喝几杯。。” “对了……”蒋震停住脚步说：“巩少这个人比较激进，不过我感觉他很听你的话。” “嗯，他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跟着我混，生活方面也好、出了问题也好，都是我去负责，再后来我还帮他处理过很多资金方面的事情，他是非常信任我，也非常尊重我的。” “那你待会儿帮我俩周和周和，他这人就是脾气暴躁，心地还是比较善良的。”蒋震微笑说：“一块儿做事，关系必然要维护好，你多费心。” “我这当大哥的能不帮忙周和吗？呵，只是没想到唐雨宁那小姑娘，竟然那么大胆……”徐晨升说着，目光都变得锐利起来，“接下来看看唐雨宁会有什么反应吧？果然是，漂亮的女人都有毒啊！他是赵来堂的亲闺女，我们倒是可以利用唐雨宁来做做文章。” “做唐雨宁的文章？”蒋震不解地问。 “里面说……” 徐晨升扶着蒋震的肩膀走进大排档，走到座位跟前，坐下之后微微探身说： “赵来堂老奸巨猾，你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你是什么打算，但是，据我观察，唐雨宁并没有那么多心眼儿，所以，我们可以做做唐雨宁的工作，让她去跟他父亲好好谈谈利润分配的问题。两手抓……一边抓廖强的小辫子用力，一边做唐雨宁的工作，到时候赵来堂急了之后，自然会妥协。” “厉害……”蒋震故作一脸佩服的样子，轻轻点头说：“关键时刻，还得是你这当哥的啊！这办法，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呢。” “你认识唐雨宁吗？”徐晨升问。 蒋震听到这个问题时，心头微微一紧，心想：何止是认识啊…我们可是已经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都要见双方家长了呢。 “蒋震怎么可能认识唐雨宁？唐雨宁上个月才从国外回来呢。”巩少在旁边说。 蒋震倒上酒之后，轻轻端起酒杯说：“我倒是挺想认识认识这个女人，你刚才说漂亮的女人都有毒，我这人就是喜欢试毒……哈哈哈哈！来，晨升哥，好久不见，干一个！” “来……”徐晨升被蒋震连续夸得有些飘飘然，笑着端起酒杯，对巩少说：“小巩，蒋震这个人还是比较实在的，就是当官的时候太过强硬，得罪了很多人。但是，做朋友的话，这人是没得说。” “一语中的！”巩少转头看向蒋震说：“当初我就跟你说过，没有你这么当官的啊！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你看看你扫黑时候的那个猛劲儿啊……后悔了吧？……告诉你，官场上不能那么干！得罪人的买卖，不能做啊！” “嗡嗡嗡”巩少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唐雨宁的电话时，他当即看向徐晨升：“是唐雨宁。” “咱们去发了顿火，想来她也睡不着觉了……”徐晨升眼色一暗，“……让她过来，如果不过来的话，明天咱们就不去廖强那边开那假惺惺的碰头会了。” 第889章 他们乱了 听到他们要让唐雨宁过来的时候，蒋震就有些坐不住了。 今晚这么个情况，显然是走不了了啊…… 倘若唐雨宁过来的话，自己该如何全身而退呢？ 现在还没到亮牌的时候，就唐雨宁的阅历和智商而言，她很难不露出端倪来呢。 一见面，必然会引起徐晨升他们的怀疑。 “喂？”巩少很是冷漠地接起电话：“这么晚打电话什么事啊？” “晨升哥呢？我想着给晨升哥打电话来着，但是，考虑着跟他没你熟，就给你打了。”唐雨宁声音很是娇柔地说。 “你在哪儿呢？”巩少问。 “我刚回宾馆……”唐雨宁说：“我考虑到今天晚上你的情绪不对，想要跟你说一下，我没有跟廖叔叔吃独食，你不要把我和廖叔叔想得那么坏！你放心，后面肯定是有钱赚，咱们按原计划进行就好。” “这事儿你过来聊吧！我给你发个地址，我跟晨升哥在一起。” “就你们两个吗？”唐雨宁问。 “还有蒋震……”徐晨升直接开口道：“你认识蒋震吗？” “之前的黑龙市市委书记吗？我不认识…也没见过。”唐雨宁轻声说。声音来，还带着一种年轻的稚嫩感，当真一听就知道是不是在撒谎。 徐晨升听到唐雨宁不像是骗人，戒备心顿时又降低了一点。 “那你过来吧……”徐晨升说：“刚才你巩哥说话有些过激，你过来我们跟你解释解释。” “不是……”唐雨宁说：“这会儿太晚了吧？咱们不是明天约好去廖叔叔那边一起谈吗？” “唐雨宁……”巩少威胁的口气说：“咱们几个才是一个团队的，你张口闭口廖叔叔、廖叔叔的，到底是你跟廖强一队，还是跟我们一队啊？我警告你，如果今天晚上你不过来，那我们明天也不会过去找廖强谈，你听清楚了吗？” “实在是太晚了……”唐雨宁说：“我今天赶了一天路，太累了，明天再说吧。” 话毕，唐雨宁竟然就那么挂断了电话。 “操！这逼人！”巩少看着手机屏幕，抬头说：“她竟然挂电话了！这他妈的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他们是铁了心要吃独食啊！” 徐晨升见状，眉头微微皱起，转头看向蒋震说：“既然唐雨宁这么不配合，咱们明天就搞廖强吧。” “好……”蒋震故作一脸嚣张的样子说：“我明天会安排好各种检举行动，相信上午十点左右廖强就能收到信息。所以，我建议你们十点半之后去找廖强，看过他被举报之后的态度，再讨论咱们下一步的计划。” “咦？”巩少一脸惊叹，“这个法子好啊！对不对啊晨升哥？咱们明天就去找他廖强，就看看他怎么收场！” “我们搞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搞钱，”蒋震说：“明天廖强接受到自己被搞的事情之后，必然会重新选择……如果他廖强能悬崖勒马，那么咱们后面就不用那么麻烦了！相反，咱们还可以通过搞廖强这件事情，提高我们的占比，到时候，也好让我在里面也多发点财。” “十点之前过去！”徐晨升说：“我想要在廖强没有接到举报信息之前见他，然后，等举报信息传到他那里之后，现场看他的反应。这样，前后有个对比，更能了解他的心思。” “果然啊……”蒋震故作赞叹说：“……论智谋当真是没人能比得过晨升哥！好，咱们明天就这么办！行了，时间不早了，咱们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好，”徐晨升起身握住蒋震的手，“明天一定要保证十点左右让举报消息传到廖强的耳朵里。” “没问题。”蒋震微笑说：“如果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的话，我还有什么脸加入你们的团队一块儿发财啊？” “行……”徐晨升松开手说：“如果东北之行圆满成功的话，我们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合作。今晚就这样，先走了。” 徐晨升和巩少转身离开之后，蒋震目视他们离开之后，才走出大排档大门。 郭曙光见状，赶忙开车接上蒋震。 “一切顺利吗？”郭曙光问。 “还行……”蒋震皱眉说：“明天才是关键啊……我们必须给廖强施压，如果不给廖强施压，如果赵来堂不让徐晨升和巩少参与进来，那么最终我们只会抓到赵来堂和廖强的犯罪证据，而付国安和巩老的犯罪证据，你根本抓不到实质性的证据。” “廖强会松口吗？”郭曙光说：“就现在监听到的情况来看，廖强他们是铁了心吃独食啊。” “这个等明天才知道结果。”蒋震说。 —— 回到住处之后，唐雨宁就给蒋震发了条信息：“睡了吗？我好烦……” 看到唐雨宁的信息，蒋震赶忙给她打了过去。 “喂，雨宁……”蒋震打通电话。 “还没睡吗？”唐雨宁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烦闷。 “刚洗完澡，刚准备睡，怎么了？听着声音就感觉你现在很烦闷呢。”蒋震温柔地问。 “我现在的心情确实非常不好，感觉这边都乱套了。” 蒋震心想，乱套还不是你们自己搞乱的？ 如果你们团结一致的话，至于乱套，又至于让我找到缝隙钻进去，至于让我搅乱？ “什么意思啊？”蒋震说：“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可以跟我说一下的。” 蒋震那刻的心慢慢悬了起来，手机通话时刻保持录音，只要她嘴巴上说出赵来堂和她做的那些事情，那这就是非常有力的证据。 “黑龙市这边的市委书记都快疯了……”唐雨宁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徐晨升、巩少他们吗？我们这次过来，其实就是想要利用政界的关系，来吃国家的下拨资金。当然，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但是，我感觉现在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撑不起当前的状况，当前的状况都乱了。” “你慢慢说，不要急，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蒋震很是温柔地说。 “这边有个非常坏的市委书记，叫蒋震……” 听到唐雨宁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头上顿时就有些晕，但是，唐雨宁没说错，就她的角度来看，未来知道真相时，必然会认为我蒋震是个坏人。 但是，站在国家利益、百姓利益面前，我的“坏”还远远不够。 “……这个蒋震跟现任市委书记廖强有过节，但是，他手上掌握着廖强的犯罪证据，现在这个蒋震找到了徐晨升和巩少他们，今晚他们还在一起吃饭呢！我刚把这个消息告诉廖强书记之后，他整个人都快崩了！然后，他火急火燎给我父亲打电话，你猜我父亲怎么说？” “赵省长怎么说的？”蒋震故意在电话中体现出她父亲的真实身份。 第890章 支招 “赵省长怎么说的？”蒋震问了一声之后，再次确认是录音状态。 “我爸让廖强死扛，就是不承认我们想要单独干。” 唐雨宁当真是把蒋震当成了自己人，低声说： “廖强听后，就担心不已，但是，我爸向他保证说，只要他在那个位置，就是一把手也不能说办就办他。还说，这是一道重要的关口，守住这个关口，就守住了我们这边的利益。可是…可是……” “你不要急，你父亲说得其实很对，利益就是这样，都想要占为己有。”蒋震说着，又故意矛盾地说：“但是，这样做的风险很大，如果廖强书记被拿下的话，你们有可能满盘皆输，你想……这个廖强手中怎么会没有你父亲的犯罪证据呢？” “你说得我又紧张了……”唐雨宁听后，顿时更紧张了。 “徐晨升和巩少的父母都比你父母关系强大，我也是官场上待过的人，我觉得你父亲肯定是想要趁着最后一班岗时，大捞一笔，让你余生都安安稳稳。但是，这种风险是极大的……尤其现在他们都已经发觉你们想要单干之后，面临的风险更大了。” “那怎么办？我感觉我在里面说话的作用太小了，简直微乎其微，他们根本就不听我的……我，我也不会分析问题，说出来的话他们更是不听……我要是有你这个嘴巴就好了，感觉我现在的脑子都要成浆糊了。”唐雨宁无力地说。 蒋震是很喜欢唐雨宁这种状态的，唐雨宁越是迷糊，后面的事情就越好办。 总之，蒋震现在就是一个目标，那就是让他们这些人都加入进来一网打尽。 倘若按照赵来堂这个独断专行吃独食的方向走，是绝然不行的。 “你得给你父亲更正过来……”蒋震很是认真且严肃地说：“雨宁，咱们不缺钱，这次我也打听到了东北省的拨款金额，一个人根本吃不了的！虽然你父亲在东北省养了一大批人，诸如廖强那些人，他也想要让他们多吃点！可是，关键之关键还是领导，还是巩少的父亲、徐晨升的人脉等等。这些事情如果不考虑清楚，你父亲这次是有危险的。” “我说不动他啊……”唐雨宁忽然想到什么，马上问：“你什么时候来东北啊？” “后天吧？” “要不你明天过来吧？明天他们办成要找廖强书记的麻烦，找廖叔叔麻烦的话，肯定会连带上我，所以，明天我就离开黑龙市去省会找我爸！然后，你赶紧来东北吧，我带你见我爸！然后，我先把你夸一顿，也直接告诉他说——你都知道这边的事情了。” “太冒险了吧？你父亲肯定不希望你对任何人说这些事情的。” “不管了，我觉得这样不妥，就跟你说的似的，多少钱算多？这么多钱，我根本花不了！就这么定下吧！我明天就去我爸面前夸夸你，其实，之前就说过你的厉害了！等你见了我爸，咱俩就一条心让我爸改掉之前的计划，好不好？” 蒋震听到这个提议，感觉唐雨宁想事情真是太简单了。 但是，按照现在的形式，想要让巩少和徐晨升同时参与进去的话，肯定是要赵来堂同意才行呀。 “我明天肯定过不去，后天吧！我明天赶紧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一下，后天去东北省找你。”蒋震颇为无奈地说。 “好！那我在去省城等你！就这样吧，你快休息吧！” “嗯，你也早点儿睡，别乱想。” “有你在，我就不乱想，都交给你想了……呵，那个，我…我好想你呢。”唐雨宁低声说。 透过那语气，都似是能看到唐雨宁羞涩的脸，蒋震的心都有种本能的欲望顺着那声音透出来，但是，清醒的认知，马上将那股子贪色之欲抹杀，“我也想你。” “晚安……么！”唐雨宁么了一声之后，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放下手机之后，去洗手间洗了个澡。 冷冷的水浇过整个身体，头脑瞬间就清醒了很多。 诚如唐雨宁所言，当前的事情都乱成浆糊了。 可是，蒋震心里很清楚，这会儿是越乱越好，越乱越有利于他的行动。 浑水好摸鱼，这可是至理名言。 洗完澡，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快一点了。 这个时间徐老应该刚吃完午饭，于是，拿起手机就给徐老打过了电话去。 “喂？”徐老接起电话：“怎么？又遇到麻烦了？” “算不上是麻烦，但是，当前好几个主要问题都到了交锋的时候，我担心一不小心会把事情给搞砸。但是，你要是谨慎处事的话，节奏会慢，也有被他们发现的风险。” “能快还是要快……”徐老说：“当前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蒋震当即将这几天的进程给徐老汇报了一下，包括廖强和赵来堂吃独食的事情已经被徐晨升、巩少等人发现，又说了两边的想法。同时，也讲了唐雨宁让他去见她父亲赵来堂的事情。 徐老听过之后，低声说：“事情搞成这样，这帮人一时半会儿很难反应过来，但是，如果拖上几天，他们肯定能意识到是有人从中作梗……所以，节奏还是要快一点。” “您的意思…不会是要让我去见赵来堂吧？”蒋震问。 “对……”徐老说：“你知道赵来堂为什么不松口让巩少他们加入进去吗？” “说实话，中央那么大的资金下拨力度，完全可以分给他们，我实在是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想要吃独食。” “这就是关键之关键，这么关键的问题你都没想通的话，你后面怎么能制约住这个赵来堂呢？”徐老问。 蒋震听后，感觉还是徐老能戳中他的心。 之前，他内心里有各种吃独食的想法，但是，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太靠谱。 “你要知道，资金是分批下拨的，等第二批资金下拨的时候，赵来堂或许就不在现在的岗位上了……懂了吗？” 蒋震听后，如同醍醐灌顶，“您指的是半年之后的新老交替？” “对，第一批资金下过去之后，再过半年才有可能下放第二批大额资金……”徐老说：“可是，那时候，已经到了新旧交替的关键时刻，他在新龙那边没有势力，也知道巩老只有半年多的权力有效期，所以，他才会想着把这第一批资金最大努力地吃掉。” “……”蒋震那刻顿时对整体的局面有了清晰地认知。 “还有冯浩然和新龙那边的想法，你也要充分考虑好，他们也绝对是希望你最快速度解决这些事情，不希望等第一批资金真正分下去之后，再去挽回损失。所以，蒋震啊，你跟赵来堂的碰撞才是关键……但是，你跟唐雨宁又有这么一层关系……确实比较难办，只能铤而走险了。” “铤而走险？怎么铤？”蒋震问。 “我觉得以你的能力，你可以这样做……”徐老当即将计划告知了蒋震。 第891章 廖强同志你好 蒋震听完徐老的计划之后，双目瞪得铜铃一般，自己算是疯狂的了，可是，徐老比蒋震还要疯狂。 但你不得不承认这种大胆的想法，绝对是解决当前问题最为快速的一种手段啊。 徐老挂断电话之后，转头看向餐桌边的付小青，“这女婿不错。” “呵……”付小青笑着说：“怎么就不错了？” “唐雨宁的视频我给你看过，她有多漂亮你是知道的，但是呢，蒋震这小子经受住了诱惑……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但是，这小子还真过去了。” “过没过去的……谁知道呢。”付小青阴阳怪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们女人啊……呵呵。”徐老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他蒋震就是找个三妻四妾的，我也管不着不是？”付小青笑着起身端盘子。 “你这个嘴巴哟……”徐老无奈地站起身，笑着走到厨房，“……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蒋震如果在这件事情上犯错误的话，他在未来更高的官场平台上也会犯错误。他能经受住唐雨宁这个考验，那就证明他完全有实力胜任更高层次的政治角色。这，也是我最近才感受到的。” “行了……”付小青笑着转过身，一边擦手一边说：“你以为我我不知道蒋震是什么人呢？呵，他要是不优秀，能把我搞定吗？你女儿我也不差的嘛…还老当着我的面儿夸唐雨宁漂亮。真是够讨厌的，睡午觉去了。” 付小青说着，转身就去卧室睡觉去了。 徐老笑着摇了摇头之后，忽然想起什么冲着卧室方向说：“你下午去忙就行，到时候我去接阳阳放学。” “不用你接，人家保姆会接的，你快去睡个午觉吧！”付小青在卧室说。 “行了行了……你别管了，睡吧。”徐老说罢，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想到自己给蒋震说的计划，嘴角就勾起了一道隐秘的笑，也很好奇蒋震会不会按照他说的那么做。 —— 第二天上午，徐晨升和巩少直接去了廖强的办公室。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奇妙，一个普通人想要见个市委书记，那是难上加难，甚至连市府的门口都进不去。 但是，徐晨升和巩少这种超级官二代们，却像是踏进自家后院似的容易。 刚到市府就有“下人”主动接待引导着来到市委书记的办公室。 廖强主动辞掉一个会议，专门伺候两位爷。 “表格！”廖强笑着拿出一份准备好的表格递到了徐晨升的手中。 徐晨升拿过来之后，随便扫了一眼便放到了旁边，“唐雨宁呢？她怎么没过来？” “不知道啊。”廖强很是尴尬地说。 “你给她打个电话。”徐晨升面色严肃地说。 廖强拿起手机就给唐雨宁打过了电话去，而后，放下手机说：“唐雨宁去省会了，说是她爸身体不太舒服？” “哦，对，前两天跟赵省长通电话的时候，就听到他嗓子沙哑，肯定是感冒又严重了。” “是吗……”徐晨升完全不相信廖强的话，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九点五十八，而后，拿过桌上的表格，低声说：“你这一期二期三期分得倒是挺详细的，可是，真能按照这上面的办吗？” “肯定能！”廖强尬笑着说：“真正的大头都在后面，都给你们准备着呢！你们把心放进肚子里面就行！” “把心放进肚子里？呵……”徐晨升放下表格，翘起二郎腿看向廖强，“你是想要用这份儿完全代表不了什么的表格，来忽悠我们吗？” “说实话，这次的资金下拨管控得非常严，我们真的不能操之过急啊……”廖强说着，眼神忽然敏锐起来，微微探身问：“听说，昨晚你们跟蒋震在一起吃饭了？” “对……”徐晨升说：“我感觉你这个人不太可靠，所以，我们考虑着找一个可靠的人来做这件事情。” “嘶……”廖强怎么会不明白徐晨升这句话的意思，这意思很简单——你廖强不听话——我们就运作一下换个新市委书记啊！ 他妈的…… 廖强的本性本来就要强，听到这话脸上能没表情？ 这他妈的是把我廖强当软柿子捏啊！ “怎么？”廖强那刻的心境忽然发生转变，昨夜知道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精神紧张，担心他们这群人检举，但是，亲耳听到徐晨升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廖强忽然充满了勇气，目光冷厉掠过他们二人，冷声道：“听你们这口气，是想换了我这个市委书记吗？” “怎么？你以为我们做不到，还是蒋震做不到？”徐晨升微微探身说：“赵来堂确实能提拔你，但是，我们也可以提拔你……只要你站到我们这边，把利益给我们，我们不仅不会办你，还会运作关系提拔你。” “哼……”巩少笑着说：“见过不识抬举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识抬举的。” “我廖强在外界的口碑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我还不至于说是连条狗都不如……你让我背叛赵来堂，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说他赵来堂搞我，否则，我绝对不可能背叛赵省长！哼……” 廖强坐在待客沙发正对着的椅子上，一脸正色，慢慢直起身子说：“你们有什么本事，尽管试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搞定我廖强。” “还有一分半钟……”徐晨升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而后慢慢回过头来，脸上带着种神秘的微笑说：“你还有一分半钟的时间，时间很短，你确定不向我们靠拢对吗？” “晨升哥……”巩少翘着二郎腿说：“咱们没必要跟他说这么多吧？现在我才发现，蒋震比这个廖强聪明多了啊！蒋震说得很对，像廖强这么不听话的人，你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说得真是轻巧……”廖强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下之后，很是慵懒地说：“……蒋震的手上确实有我犯罪的证据，但是，能怎样呢？省常委会不通过的话，他们能抓我吗？真是无知……你们走吧，不送。”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响起，而后几名身穿正装的工作人员推门进来之后，径直走到廖强面前，出示证件说：“廖强同志，我们是省纪委工作人员……” 第892章 赶鸭子上架 看到省纪委工作人员出现在眼前时，廖强整个都懵了！ 转头看看时间，刚好是上午十点，省纪委的人竟然悄无声息，直接来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 不，按理说自己还不是市委书记，领导只是口头上允诺还没有正式的文件下达！ 甚至说，现在的市委书记还是蒋震的啊！ 一直说有他的调令，可是谁都没见过那调令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文件呢！？省委书记签字了？省委常委会通过了？批准了吗你们就抓？我这个级别，是你们能动的！？” “文件都有，你跟我们走一趟，就清楚了。”工作人员上前一步，低声说：“你在黑龙市怎么说也是个大领导，体面点吧……嗯？” 廖强怎会不明白所谓的体面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清楚的是，如果跟他们走的话，未必就能回来了啊！ “我能给我家人打个电话吗？”廖强低声问。 “我们会替你通知，走吧……”工作人员做了个请的姿势。 廖强脸色煞白，当这一天突然来临，还是在自己即将达到人生巅峰的时刻突然来临时，就像是一场噩梦终于结束一般，忽然通透了起来。 一股子通透的力量袭来之后，他开始疑问，为何赵来堂没有救他，还是说里面有更为强大的力量在控制着局势？ 他转头看向徐晨升和巩少，他以为是他们两人动用了高层关系，可是，透过他们的眼神和表情，他知道不是这两个人弄的。 “走吧。”工作人员在背后轻轻推了一下廖强，催促说：“赶紧走吧。” 徐晨升目送他们离开之后，当即打电话给蒋震。 巩少看到徐晨升是给蒋震打电话的时候，也好奇地凑了上去：“蒋震弄的？搞这么大？他…他他他蒋震这么厉害的吗？一个市委书记，他说搞就能搞进去！？” “这里面有问题……”徐晨升皱眉说：“蒋震不可能这么大的力量！如果他真有这本事，他就不可能会被上级停职检查！所以，我怀疑这里面有鬼！除非是赵来堂弄的！但是，刚才廖强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廖强是不会背叛赵来堂的，同样，赵来堂也绝不会轻易放弃廖强！这个蒋震……怎么不接电话！？妈的！” “不是啊……”巩少一脸不解地说：“你这么说是不是疑心太过了啊？说不定是蒋震手中的那些证据太劲爆，领导们震惊之后直接同意抓人了呢？” “不，没这么简单……”徐晨升皱眉说：“廖强这次绝对是死定了！只要被带走，就不可能再出来……但是，赵来堂不可能让廖强进去！这么大的领导，领导们得讨论决定，就是省委书记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说抓就抓！” “通了！”徐晨升说着，赶忙抬起手机：“喂，你在哪儿？” “廖强被抓了对吗？”蒋震笑着说。 “对！你是怎么做到的？廖强就是赵来堂的一条狗，他是不可能让廖强进去的！” “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蒋震笑着说：“我现在就在省城，等着跟赵来堂见一面呢。” “你去省会了？” “对……”蒋震说：“要玩儿咱们就玩儿狠的，呵，我有廖强的犯罪证据，又怎么会没有赵来堂的犯罪证据呢？我本来是想着吓唬吓唬廖强，引起廖强的重视，但是，未曾想赵来堂早就跟省纪委那边说好了，说什么下拨资金关键时刻，黑龙市又不稳定，让他们不要动廖强。没办法，我只能玩儿狠得，给赵来堂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手中掌握着他的犯罪证据之后，他就崩溃了……呵，怎么样，我这招儿够狠吧？” “这么……”徐晨升听到蒋震如此说，脑子中构建不起来整体的经过，因为他没有在官场上干过，不知道程序怎么走，但是，他知道应该不可能这么快，“……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感觉很不真实啊。” “你是没在官场上待过，如果你也在官场上工作过，你就会知道，有些事情快起来时，就跟人眨眼似的，一瞬间的事儿。呵，廖强的犯罪资料，我之前就交给省委了，所以，他们想抓廖强的时候，领导一声招呼，他们真是说抓就能抓！” “那接下来呢？接下来你想怎么跟赵来堂谈？”徐晨升问。 “呵，晨升哥……”蒋震的演技当真是炉火纯青，以开玩笑的口气说：“你说，现在我是不是可以再跟你提提价了？就我这能力和表现，怎么不得分个百分之四十了啊？嗯？” “如果你能搞定赵来堂，那么唐雨宁的那一份儿，你可以直接拿走……”徐晨升很是聪明地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蒋震说：“行了，你们在黑龙市等我好消息吧！不过，一时半会儿是没法给你回信儿。” “为什么？你还没见到赵来堂吗？” “我这么个没名没份儿的人，哪儿是想见谁就能见谁的啊？赵省长也是很忙的，刚才他让秘书给我回信，八成是想要先凉凉我……再者，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要安排人去堵住廖强的嘴巴，防止他在里面胡说八道。官场之上，很多事情要急，很多事情也不能急。等我的好消息吧……” 蒋震说罢，当即挂断电话，转头看向办公桌前的冯浩然。 刚才那段对话，完完全全是谎言…… 根本就不是赵来堂同意抓廖强的，而是，冯浩然下令抓的。 之前的时候，廖强的犯罪资料，冯浩然已经给省纪委王国涛书记看过，并签了字，只要说抓他们就抓。 先抓了再说！ “你总这么撒谎，他们是会识破的……”冯浩然一脸愁容说：“而且，待会儿赵来堂肯定会过来找我问廖强的事情，你这次真是让我够为难的啊！” “古时候有先斩后奏，现在就不行了吗？廖强那些犯罪证据他赵来堂又不是没看过，怕他干什么？” 蒋震笑着走到冯浩然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微笑说： “现在廖强已经被抓起来，接下来，可就看您的了……只要您戳破赵来堂的道心，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铃铃铃”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 “喂，来堂啊……我在办公室……” 冯浩然挂断电话后，一脸郁闷地说： “事已至此，我能不配合你吗？真是的，你这真是赶鸭子上架，把我这省委书记都当鸭子赶了！去，去休息室躲着，他马上过来了！” 第893章 七寸 就在廖强被抓走的第一时间，廖强的秘书就给廖强妻子打了电话。 而后，廖强妻子一个电话就打给了赵来堂，但是，赵来堂电话哪儿是别人说打就能打通的？ 于是，廖强妻子马上给赵来堂妻子打电话，见赵来堂妻子有些遮掩的时候，当即说：“嫂子，廖强跟赵省长的关系你不清楚吗？他们是…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廖强的脾气，如果人家动真格儿的，廖强是守不住嘴巴的啊！” 赵来堂妻子得知消息之后，当即给赵来堂的秘书打过电话去，果然是刚刚开完会。 赵来堂接到电话，得知廖强突然被抓的时候，激动极了！ 因为之前已经“谈判”好了啊！ 我这边不追究蒋震隐瞒禹城矿难的事情，不给予蒋震处分，但是，你们这边也不能动廖强！ 这是之前谈好的，这个冯浩然怎么能突然变卦！？ 他没有第一时间找冯浩然，而是第一时间给省纪委书记王国涛打去了电话。 王国涛很是敷衍地说了两句，想要蒙混过关。 “老王……”赵来堂跟王国涛那也是多年的关系，“……我知道你对冯书记那叫一个听话，但是，咱们程序上该有的都得有吧？什么时候这省委书记比省委常委会还大了？这一言堂不能这么搞啊！你是负责纪律的，你不能带头违反纪律啊！你们这么抓人，怎么可以？怎么能行！？现在就放了！马上放了！省委常委会通过了，你们再抓！！这！你们这简直就是胡闹啊！！” 王国涛见状，低声说：“赵省长，这廖强的犯罪材料你已经看过了，确实是非常严重啊……而且，今天上午还接到了新的举报，廖强的小金库都被发现了，这么种情况，我们纪委要是再不采取措施，让他廖强跑了的话，谁负这个责任？而且，这次反贪局那边也已经插手了，你想要改变当前这种情况，老弟也跟你聊一句实在的，这得冯浩然书记点头才行。” “我这就去找冯浩然书记！你等着！纪律问题、程序问题，必须遵守！你们要是都这么搞的话，谁还敢给省委省政府卖力！？你们这是想要逼着下面造反啊你们！” 赵来堂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从黑龙市到省会，怎么说也得两三个小时，这两三个小时之内，必须要把廖强给救下来，也是必须要把冯浩然这根筋给扯回来！ 他妈的，玩儿这么狠？ 你想狠就狠吗？这东北省是你冯浩然想怎么搞就怎么搞的地方吗？简直混蛋！无比混蛋！！ 赵来堂气冲冲走出电梯，一边省委办公室里的办公室副主任见到赵来堂气势汹汹时，赶忙走出办公室，“赵省长，什么事儿？” “我给冯书记打过电话了！你们不用管！”赵来堂说着，转身就往冯浩然办公室走去。 “你稍等，我先过去跟冯书记招呼一声……”这副主任也是冯浩然的秘书，知道蒋震在里头，想着怎么也得去知会一声才行。 “没看到我很急吗？还是冯书记脸大见不得人啊！我赵来堂是过来跟他讨论工作的，又不是干别的，你遮遮掩掩干什么啊？真是……”赵来堂边走边小声嘀咕了句：“……真是什么样的领导什么样的兵，鬼鬼祟祟的，一点儿都不大方！” “不是……真的！”秘书拦住赵省长，“您别让我难做，我先进去跟领导汇报一声。” 秘书说着，转身急速跑向冯浩然办公室，“咚咚咚”敲开门之后，发现蒋震竟然没在里面？ “什么事啊？”冯浩然皱眉问。 “我能进去了吗？啊？”赵来堂在外面喊了一声。 听到赵来堂那气愤不已的声音，冯浩然舒展开紧锁的眉，起身说：“赵省长啊？进来吧……张主任，去给赵省长倒杯茶水。” 张主任在一边给赵省长倒茶的时候，赵来堂冷着脸坐到一边的待客沙发上，郁闷得掏出烟来直接抽了起来。 冯浩然走到一边，打开窗透气，转身看到张主任倒好茶水端过去后，笑着问：“你这是什么情况啊？火急火燎的，跟火烧屁股似的……呵呵。” 赵来堂听后，冷冷地抬起头，眼神极为不友好地盯着冯浩然那微笑，“你可以啊？出尔反尔啊？你不知道我过来找你是什么事儿？” “呵……”冯浩然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目光平和地问：“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怎么？过来找我，还要让我猜你的心事啊？” “为什么抓廖强？” “哦，这件事啊……”冯浩然保持淡定地瞄了一眼休息室的门，想到里面的蒋震，想到这次被蒋震赶鸭子上架，他这心里多少有些惴惴难安。 但是，蒋震的计划确实是最快速解决当前问题的计划，纵然有些冒险，可是如同打牌一样，此刻这边的牌面如此之好，为何不打呢？ “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怎么，蒋震的调令是不是下来了？是不是他马上就要滚回汉东了？”赵来堂激动地问。 “没有……你听谁瞎说的，蒋震的调令没下来。”冯浩然说。 “还骗我？如果不是他马上滚蛋，你冯书记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他是被你保下来了，但是，廖强呢？你这么玩，是会丧失人心的啊！！” “来堂啊……” 冯浩然的微笑慢慢淡去，一脸认真地盯着赵来堂说： “比起廖强的职务犯罪、贪污犯罪、有组织有预谋的黑社会性质犯罪，蒋震对于这次矿难的隐瞒，能算得了什么呢？除了这个矿难，你手头上又有什么别的重要证据来证明蒋震还犯过其他错误吗？廖强和蒋震，在政治表现上谁优秀、谁失败，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嗯？” “十三条人命！！”赵来堂蹭一下站起来，指着黑龙市的方向说：“人命关天啊！！冯书记，你是一省之书记，人命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吗？老百姓的安全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吗？廖强是在某些时刻犯了一些普通官员们都会犯的错误，但是！他手上没有犯过一条人命官司！！” “我问你……”冯浩然冷盯着赵来堂问：“蒋震除了禹城矿难这一个错误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错误？” “肯定还有，只是现在还没有查到而已！” “那当前，就是只有这一件事情而已对吗？”冯浩然问。 “对……你要这么说，我也认，怎么了？难不成，您想把这件事情否了？”赵来堂问。 “你别急……蒋震现在也在往省城赶，他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我汇报，具体内容，就是关于禹城矿难的事情。”冯浩然说着，目光也慢慢阴冷起来，“赵省长，你不了解蒋震，但是，我了解这个人……你知道他停职的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吗？他一直在查禹城矿难发生的真正原因！” 第894章 赵来堂的紧张 听到蒋震要来跟冯浩然汇报禹城矿难发生的真正原因时，赵来堂就像是瞬间被掏空！！ 要知道，廖强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所以说，他们抓廖强到底是不是想要从廖强口中得到印证？ 除此之外，还有刘军，还有禹城县的县委书记张立伟！ 不，张立伟已经被蒋震给搞进去了！ 但是，老子给他整得很不错，只是判了三五年就能出来，他是不可能背叛我的！ 对了，禹城县的县长刘英超和禹城矿业的老总许超都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实情况吧？ 难不成蒋震已经查到了什么？ 不可能的啊…… 事故报告都出来了，他蒋震能查到什么！？ “什么真正原因？”赵来堂毕竟是从政几十年的老油条，一脸问心无愧地样子，冷盯着冯浩然问：“事故原因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事故报告你不是也看过了吗？怎么还真正原因啊？” “我也纳闷……”冯浩然故作不知地皱眉说：“我也很好奇蒋震到底查到了什么，但是，他说他是被冤枉的，还说廖强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要求我立刻把廖强带来省委这边接受调查。” “来这边接受调查？不是对廖强双规？”赵来堂问。 “我什么时候说要对廖强进行双规了？安排纪委的工作人员找廖强过来，只是想要把他和蒋震叫过来弄清楚禹城矿业这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真实情况……呵，你还以为我是要抓住廖强判刑啊？这次说白了，连调查都算不上的。” “不是的话，你刚才…你刚才……”赵来堂忽然发现自己还是急了！ 这冯浩然能干上省委书记，那本事自然不是盖的！ 没有两把刷子，能干了这角色？ 自己就是太着急、太冒进，一不小心就顺着他的思路给进去了！ 还有廖强的媳妇儿，他妈的，纪委带走廖强也不一定完全是双规之类的事情啊！调查嘛！人家是有调查权的嘛！ “但是……但是你安排省纪委的人直接去黑龙市办公室拿人，这非常不对的！”赵来堂不乐意地说。 “找廖强过来讨论重大事故、重大问责，这也不是小事啊。”冯浩然微笑着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说：“这时间还早，他们怎么也得三个小时之后才过来吧？中午我还有个午宴要出席，下午吧……下午三点左右，你过来一块儿听一听……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瞒着你这个省长搞一言堂呢？是不是啊？” “嗯……”赵来堂乱了，心乱如麻，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了，但是，这种被动的感觉非常不舒服，简直糟透了，站起身来，一脸疲惫地说：“……那就等他们过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听一听！你忙，我先走了。” “对了……”冯浩然站起身，走到赵来堂跟前，“最近几天我一直忙别的事情，没有过问中央资金下拨的情况，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 “具体的计划表已经制定出来，第一期资金中央已经着手给咱们省财政这边拨了！到时候，具体的使用，我会给你列个明细的！” “省长管财政，我这个书记也不能拦了你的权力啊……呵，我相信你，你好好弄就行！可别嫌累哈！” “能不累吗？最近晚上十二点之前就没睡过！”赵来堂得了便宜卖乖，一脸难受说：“每天忙这些正事儿都忙不过来，还得抽时间解决省内地方上的这些破事儿，真是忙死个人啊！” “说了别嫌累，你这态度又不好了……呵，好好忙活一段时间，过了这段时间，我请你吃饭，好好宽慰宽慰你！哈哈！”冯浩然笑着说。 赵来堂迎上冯浩然的笑，当真感受到冯浩然的老辣，这手上怕是都已经攥住捅我赵来堂的刀子了，可是脸上却笑得如此仁慈、如此和善，这还真是个官场老油条呢…… “行！到时候，咱们也痛快地喝一场，来他个不醉不归！就这样，我先去忙了！呵呵！”赵来堂笑着握了握冯浩然的手，松开手之后，转过身，又回过头：“我下午三点过来？在你办公室？” “对，这事儿暂时不宜公开，咱们在这里先了解了解情况再说。”冯浩然说。 “行……”赵来堂应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赵来堂出了冯浩然办公室之后，就没了刚才来时的火气模样，见到张主任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还习惯性地勾起嘴角，机械性地笑着打招呼。 张主任也是微笑回应，但是，却一头雾水。 转身看向冯浩然办公室时，眼神里写满了不解，那会儿明明看到蒋震在里面没有出来，可是，刚怎么就没看见蒋震呢？ 躲到休息室去了？ 嗯…依照蒋震跟冯书记的关系，确实是能做出来的。 —— 蒋震从休息室走出来的时候，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看得出来啊……”冯浩然感慨说：“赵来堂是真的紧张了。” “这事儿换了谁谁不紧张？只是更紧张还在后面……”蒋震坐下说：“我已经通知禹城矿业的老总许超了，他现在已经到省城……等赵来堂见了他之后，那才叫真的紧张呢。” “他只是辅助作用吧？”冯浩然说。 “对……刘军是王炸，这个王炸自然是要等到最后的时候才能用。”蒋震说着，目光之中便释放出一种强烈的自信。 这种自信，以及这种布局能力，让冯浩然都感受到一种差距。 甚至说，还有些害怕蒋震这种能力发挥到自己身上…… 曾经知道蒋震这个人的时候，还只觉得他是一把好“枪”，是一个能冲上去斗狠的愣头青式样的年轻干部！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纵横官场几十年的冯浩然都感叹蒋震的能力之强。 他也曾怀疑过蒋震后面是不是有什么高人指点，但是，找不到…什么信息都找不到。 而唯一一个可以猜测的人是魏军猛，但是，魏军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官场愣头青! 就魏家的家世，他也实在是用不着各种计谋，上去直接三板斧下去，一般人根本经受不住！ 就是去了京城，魏军猛那也是能横着走的主儿，压根用不到这些计谋。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冯浩然问。 “接下来？”蒋震嘴角勾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接下来，我会以女婿的身份去拜访赵来堂，顺便把禹城矿难的真实情况好好跟他聊一聊。” 第895章 赵来堂的行动 “不行！”冯浩然听到蒋震要以“女婿”的身份去见赵来堂的事后，马上否定说：“你这样太冒险了！绝对不行！” 冯浩然的反应，跟蒋震当初听到徐老的反应是一样的，这样确实是非常冒险的！ 尤其是，在当前还没有真正开始下拨资金，还没有挖掘到巩少与徐晨升窃取国家财富的证据时，如此贸然行动，可能会打破原有计划。 “冯书记……”蒋震很是认真地说：“您要知道，我们计划的方向是什么啊。” “什么方向？我们的方向是成功，不是失败！” 冯浩然说罢，激动地站起来，走到一边拿过桌上的烟，点上一根就抽了起来。 刚才跟赵来堂那么紧张的碰撞时都没有抽烟，但是，现在这情况却让他感到非常棘手，因为蒋震就是这样一个敢想敢干的人啊！你根本不知道他后面究竟是给你出难题，还是顺着你的意思去走！ 于是，赶忙转身警告蒋震：“我告诉你，这么做绝对不行！咱们上上下下多少人在配合你啊？我们这么配合，是为了配合你完成任务，不是配合着你胡闹！” “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到的办法！”蒋震拿着烟灰缸走到冯浩然跟前，将烟灰缸放到他身边之后，自己也点上一根，说：“您要知道，只要把禹城矿难的事情弄出来！赵来堂能不妥协吗？” “那你有没有想到过最失败的情况？那就是巩老和付国安都意识到这是一场骗局！如果他们意识到，那么他们会最快时间撤退，然后死守后方，直到明年新老交替都不会露出马脚！我告诉过你，新龙让你去做这件事情，是有非常深的意义的！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绝对不是！” 看到冯浩然如此激动，蒋震那刻也犹豫了…… 诚如他所言，倘若失败，或许真的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但是，蒋震也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您考虑最坏的选择，也应该考虑到这么冒险的收获……”蒋震说：“如果我以女婿的身份去面对赵来堂，他必然会生气，但是，我亮出那些杀手锏来！他是有臣服的可能性的！只要赵来堂服气，只要赵来堂向着我们做事，那么这个鱼钩就会狠狠勾住巩少和徐晨升，到时候，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揪出他们的老底来！” “太想当然了你！” 冯浩然熄掉烟，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之后，双眉紧皱， “我说你怎么大早上跑来跟我说廖强的事儿，还赶鸭子上架让我配合你演戏，原来重头戏在后面啊？你真是够狠的啊！这脑筋都打到我冯浩然头上来了！你胆子够肥的啊你！”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廖强现在已经往这儿走了！我就是想要趁着现在刘军和禹城矿业老总过来之后，将他们全部收网！当然，如果你能在这个时候，把我官复原职的话，更好。” “这就是你的算盘？这就是你给我讲的完美计划？啊？蒋震啊！政治不是过家家啊！” “我知道！”蒋震急迫地双手撑着桌面，附身过去说：“冯书记啊……咱俩搭档了多少次了，我的能力您是了解的！再者，唐雨宁不止一次要求见家长了！我也说我这两天就过来见家长！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是要见，为什么不能在这个时候见？我觉得这个时候见是最好的！” “胡闹！我不同意！！”冯浩然说：“不仅是我，就是领导也不会同意的！冒险，是政治上最最要不得的！我可以再给你申请时间，但是，当前你这种做法，是绝对不可取的！至于廖强的事情，等下午廖强他们都过来的时候，我们一块儿讨论讨论！甚至说，咱们可以一步一步来！先拿下廖强，再让赵来堂紧张！” “不可行！”蒋震直接说：“您这种按部就班的方法，跟下棋一个道理，攻击太套路，赵来堂会识破的！咱们要做就出其不意，决不能这么按部就班呀！”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唐雨宁的电话时，蒋震转头对冯浩然说：“时间还早，我建议你向领导汇报一下我的想法，这边唐雨宁又打电话了，我去接一下！” 蒋震说罢，转身就去了休息室。 看到蒋震在自己办公室就跟在自己家似的随意，还顺便吩咐自己这个省委书记做事的时候，冯浩然这颗心真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情绪了！ 考虑到蒋震极有可能愣头青似的往前冲，冯浩然便硬着头皮给新龙的秘书打过了电话去。 —— 蒋震来到休息室接起了唐雨宁的电话，“喂，雨宁。” “你在哪儿呢？”唐雨宁问。 “我在京城……”蒋震声音温柔地说：“不过，马上忙完了，准备去东北省，你呢？你在哪儿？” “我看你这两天还是不要来了……”唐雨宁小声说：“我爸不知道遇到什么麻烦事儿，本来我要去省城找他的，结果他竟然让我先不要去，说是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 蒋震听后，便知道赵来堂是真急了，已经急得没空理会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了。 “他那么大的领导，能遇到什么急事儿啊？不严重吧？”蒋震故作不知问。 “我问了，他也没说，还让我先不要去找他，让我去黑龙市等着。” “等什么？”蒋震问。 “这不是黑龙市的资金马上就要批复了吗？她让我在黑龙市这般等着啊。” 蒋震听后，顿时皱起眉头。 这廖强都被抓了，赵来堂怎么还要让她去黑龙市等着啊？ “你们不是没谈妥吗？巩少和徐晨升他们不是找事儿吗？”蒋震问。 “对啊……所以，我搞不明白我爸到底是要干什么了。”唐雨宁说。 听到唐雨宁这么说的时候，蒋震忽然紧张起来，他感觉赵来堂像是要孤注一掷放弃廖强了啊？ 他怎么放弃？不会是想要把廖强给…… “嗡嗡嗡”另一部手机忽然想起，看到是“卧底”刘军打来的电话，蒋震当即跟唐雨宁说“待会儿给你回电话”之后，马上接起刘军的电话：“喂，你那边什么情况？赵来堂联系你了吗？” 第896章 料事如神呢 “联系了！”刘军激动地说：“我这刚跟他挂断电话，马上就跟你汇报了！” “他没怀疑你吧？”蒋震问。 “没有……”刘军说：“我最近表现得很好，他很满意，我感觉他现在最相信的人就是我……唉，我现在都不敢想以后……如果后面跟他说出真相，他怕是杀了我的心都有呢！说实话，他现在对我太好了，有时候我自个儿都愧疚，都不忍心呢。” “他对你好是为了什么？刘军，面的赵来堂这种损害国家利益的人，要不得一丝仁慈！可不能一边钢铁手段，一边又菩萨心肠，尤其这菩萨心肠是最最要不得的！”蒋震说着，感觉自己有些跑题，赶忙问：“赵来堂都说什么了？” “赵来堂让我联系禹城矿业老总许超一起去他办公室！然后，我骗他说许超老总在黑龙市，赶过来至少得两个半小时……结果，”刘军微微有些紧张地说：“结果，赵来堂让我们两人直接去两地中间点曲县宾馆见面，我现在已经准备出发了。但是，接下来怎么办？现在的计划…怎么跟您之前说得不一样了啊？” 蒋震之前已经联系好了刘军和许超，两人现在都在省城。 蒋震原本计划着唐雨宁也来到省城之后，以女婿的身份去见赵来堂。 到时候，赵来堂肯定会勃然大怒，而后，直接亮出杀手锏——刘军和许超——刺破他最后的防御，让他妥协，让他帮着钓后面的巩老。 结果，赵来堂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像是要想办法改变局势啊！ 可是他有这个能力吗？ 这会儿找到刘军和许超，绝对是想要让他们两人隐瞒住禹城矿业的密谋。 因为，当初只有他们几人知道真相，除此之外就只有廖强了啊？ 可是廖强已经被抓了啊…… 难不成，难不成真被徐老给猜准了！？ 蒋震拿起手机想要给冷西峰确认一下，可是，想想实在是不太可能啊…… 于是，装起手机之后，便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你出去。”冯浩然见蒋震从休息室出来时，拿着桌上的座机，指着门口低声说：“你先出去。” 蒋震知道冯浩然这是担心通话被人听见，赶忙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门口之后，生怕有赵来堂的眼线，转身就溜去了消防楼梯通道。 看看时间，廖强应该只是走到半路上，蒋震再次皱起眉头，越想越觉得徐老这次的猜测，可能是真的猜对了。 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还不是廖强，而是冯浩然啊。 他究竟怎么跟新龙汇报这件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同时，冯浩然的命令你可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新龙的命令你敢不从吗？ 倘若他们不让我蒋震去赵来堂面前揭开真相，那后面的事情怎么做才好呢？ “叮”的一声，冷西峰忽然发来一条信息！ 蒋震好奇地打开：“老大，你当真是料事如神啊！” 看到冷西峰这条信息的时候，蒋震心中微微一险，感觉自己跟徐老的差距还是非常之大的。 如此一个细节，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细节，可是倘若换了自己的话，当真是会忽略的。 “做好证据收集，秘密处理，切勿被人发现。”蒋震回复完之后，从口袋里抽出根烟，凑到窗口处点上后，深吸了两口。 现在赵来堂去了曲县跟刘军和许超见面商量封口的事情，可是，这根本就不是能封住的事情。 单凭刘军和许超是我蒋震这边的人，我就有对付他赵来堂的筹码！ 但是，现在既然跟徐老所猜测的一样，那就按照徐老的计划，继续冒险。 “嗡嗡嗡”看到冯浩然打来电话，蒋震当即接起电话：“喂，冯书记。” “你过来吧。”冯浩然简单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蒋震能感觉冯浩然是非常不情愿当前计划的，但是，除非是新龙否定，否则绝对要去实施。 “什么情况？”蒋震推开门便问。 冯浩然坐在办公桌前，看到蒋震进来之后，就郁闷地将头撇到一边，“领导很忙，没听清楚我的话，就直接吩咐说让我看着办……我，我怎么看着办？让我说，这事儿绝对不能按照你说的办！” 蒋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乐了。 因为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究竟能不能执行，但是，蒋震知道冯浩然的计划绝对是执行不了了。 “如果您这么执着的话，那就按照您的办法来吧……”蒋震说着，故作一脸郁闷地走到旁边的待客沙发上坐下后，轻声问：“您知道这会儿赵来堂去哪儿了吗？” “去哪儿了？肯定是去想办法了吧？” “对……”蒋震说：“他给刘军打电话，让他叫上禹城矿业的许超老总正往省会和黑龙市的中间点曲县去了。” “他倒是会节省时间。”冯浩然面色冷清地说：“不过，现在到了关键节点，每一步都很重要，你也不要怪我不支持你，只是你这招实在是太大胆了。不行，太冒险的事情，我是不能同意的。” “不同意就按照您说的做……”蒋震说：“但是，我这边信息如果暴露到唐雨宁那边的话，我也不负这个责任。” “你……”冯浩然看着蒋震那较真又聪明的样子，很不痛快地说：“你快去该干什么干什么，下午三点过来，当着廖强的面儿就问他们禹城矿业的事情！廖强肯定不交代，那就直接让纪委带他去审查！但是，我觉得先不要让刘军他们出面，就让他们配合着赵来堂继续演！然后，赵来堂肯定会通过纪委的关系找到廖强，允诺廖强什么之后，廖强肯定也不会把禹城矿难的真相说出来……” “再后面呢？”蒋震问。 “再后面赵来堂肯定会因为廖强的落马而紧张，然后，就会再跟你们谈！你不是跟巩少、跟徐晨升就是这么说的吗？那就按照这个计划来啊！到时候，赵来堂肯定会分给你们油水，等资金下拨过去之后，这一切不就有证据了吗？等掌握了这些证据之后，再亮出你这个假女婿的身份也不迟！” 蒋震听后，面无表情，因为冯浩然这个计划，就是自己之前想的那个计划。 但是，徐老的计划更大胆一些，可是大胆的报酬是丰厚的！ “你这么做，很难让赵来堂这个关键人物发挥作用。”蒋震说。 “你觉得赵来堂这个老狐狸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吗？别做梦了！——嗡嗡嗡！” 冯浩然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纪委书记王国涛的电话，他马上接起电话：“喂，国涛同志……什么！？廖强跑了！？在哪儿跑的！怎么跑的！？” 第897章 是否戳破 “他妈的！”冯浩然这轻易不骂脏话的主儿，在得知廖强跑了之后，气得直接从座位上崩了起来，转头看向蒋震说：“你出的馊主意！跑了！廖强跑了！！” “怎么成了我出的馊主意？”蒋震一脸纳闷地盯着冯浩然说：“这事儿您可不能怪我啊！你得好好问问王国涛书记啊……这是省纪委的人去抓的廖强，又不是我蒋震去抓的！要是我，我肯定不可能让廖强跑了的！” “妈的……”冯浩然郁闷地左右扭头，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怎么跑的？”蒋震问。 “在高速服务区，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但是，人就是在高速服务区消失了！” 冯浩然说着，赶忙掏出手机就给省纪委王国涛书记打了过去： “什么情况！？人抓到之后，竟然也能跑掉！？……赶紧联系公安厅，赶紧把人找回来啊！……告诉你，这事儿你要说是没有内鬼，我是不相信的！你好好查查你们内部人员吧！抓出内鬼来！” 冯浩然挂断电话之后，急得来回踱步！ 他知道肯定是赵来堂联系了纪委的工作人员，肯定是提前安排了车辆在高速服务区等待着廖强！ “肯定是赵来堂一手安排的！”冯浩然扶着办公桌说：“东北省的水，真是够深的啊！想过他们官官相护，没想到护得如此之严重！这要是传出去，真成天方夜谭了！！” “您别生气……”蒋震说：“这次是请廖强过来，又不是抓廖强过来……你的意思是找他过来配合调查，就是个谈话。所以，纪委的工作人员没有上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的心……是真大啊！”冯浩然冷瞪蒋震一眼。 蒋震故作无辜的样子，可是，他心里很清楚，廖强是跑不掉的。 —— 十分钟前。 高速服务区。 廖强进入洗手间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这都是赵来堂火速安排好得的…… 纪委这边确实没有对廖强采取通信限制措施，在车上的时候，廖强就接到了赵来堂的电话。 此刻，来到洗手间，被人引领着转过几道弯，便来到了后门。 出了后门就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窗摇下来，便是赵来堂司机之一小胡。 看到小胡那刻，廖强赶忙上车。 车上已经准备好了各种护照等东西，小胡驶上高速之后，径直朝着机场方向驶去。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廖强从下车那刻起，就被冷西峰给盯上了。 瞅着他们从洗手间后门离开之后，赶忙去开车，跟了上去。 高速路上是很难甩掉人的，更不用说冷西峰这帮专业跟踪者了。 现在就等着廖强进入国际机场外逃时，当场抓他个现行！ —— “现在怎么办？”蒋震故作不知问：“能抓回来吗？” “王国涛失职！如果抓不回廖强来，王国涛是要受处分的！地级市的市长，这么大的领导竟然在眼皮子地下跑掉？这种事情我都没法向中央交待！” “呃……”蒋震是不担心的，因为冷西峰这会儿正跟着廖强的车呢，但是，想到后面的计划，蒋震就选择暂时隐瞒，先让这个冯浩然好好急躁急躁！ “呃什么啊？怎么办啊？后面的计划怎么搞！？”冯浩然转头问蒋震。 “我…我不知道啊……”蒋震双手一摊，“你不同意我的计划，然后，接下来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你个兔崽子！”冯浩然气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你这么猴急，能出这种事情吗？让我配合你，我现在配合你了，结果呢？你这是真的打草惊蛇了呀！！” “我没觉得打草惊蛇，我倒是觉得这会儿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了！如果你果断点，直接把这个廖强给逮起来，怎么可能发生这种情况？还非要吓唬吓唬请他喝茶，廖强那小心脏，哪儿惊得起吓唬啊？” “你闭嘴吧你！”冯浩然转身就回到办公椅上，拿起电话就给公安厅厅长打去了电话，得知纪委王国涛书记已经联系过他，便要求警方立即前往机场等地，必须要将廖强抓回来！ 挂断电话之后，冯浩然脸上仍旧是郁闷的神色，廖强的“出逃”打乱了他的计划，可是，当前已经提出禹城矿难的事情，已经把这事情放到了台面上，可谓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但是，谁都没想到主角廖强会出逃啊？ “这下怎么办……”冯浩然慢慢平静下来之后，“赵来堂喊着刘军和许总去了曲县，肯定是安排着让他们收紧嘴巴。” “这都不是重点……”蒋震走到冯浩然跟前说：“现在的重点是，要不要把这件事情揭开！要不要冒险地去控制控制赵来堂！冯书记，廖强不是重点，廖强不是主角！咱们现在要办的人是赵来堂，要控制的人是赵来堂啊！” “你这不是控制，你这更像是威胁、勒索、强迫……”冯浩然说：“这种事情，哪儿发生过啊！一个市委书记，去威胁一个省长！你哪里见过？” “是近几年没见过，可是放眼古今，这种事情还少吗？别说是威逼利诱他这个省长，很多皇帝都还被人家给威胁过呢！你现在看着他赵来堂是个领导，但是，实际上呢？把女儿搞到国外去之后，抽着咱国家的血！你说他是个卖国贼都不过分！” 蒋震越说越带劲，又凑近几分，强调说： “你之前不是也催着我快点儿进行吗？现在就到了加速的时候了！这个时候不加速，什么时候加速呢？我看咱们直接来个狠的就行，今天中午我打听到赵来堂跟刘军见面的地方之后，我直接杀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当着他的面儿将所有这一切都给他掀开、都给他揭露出来！甭管他是多大的管，看到那些犯罪证据，他也会害怕、也会妥协！” 冯浩然听到蒋震的话，内心更烦躁了！ 可是，蒋震说得确实很对啊！ 可赵来堂这么大的领导，你能控制住？ 你能让他这么大的领导当鱼饵！？ “冯书记……”蒋震看了看手表，“刘军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时间紧迫，您快发话吧！一句话——您要不要我去曲县当场戳破赵来堂的阴谋！？” 第898章 不屑的笑 冯浩然迎上蒋震那执着的目光，想到蒋震戳破真相后的混乱，自己的心情就跟着烦乱！ 诚然，蒋震这么过去戳破赵来堂的谎言，赵来堂绝对妥协！ 但是，你要让赵来堂配合着这边去搞巩老和付国安的话，你就是杀了他他也不敢啊！ “不成熟啊……你这个计划不成熟！”冯浩然说：“赵来堂可能当场妥协，就跟之前的廖强一样！明着妥协你，暗地里则会沟通巩老和付国安来救他！这样的话，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咱们能不能别那么傻？”蒋震憋不住地说。 冯浩然哪儿听过别人这么“夸奖”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蒋震：“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咱们不能做那么蠢的事儿……”蒋震站直了身子说：“你以为单单这么件禹城矿难的事情就能把赵来堂限制住吗？这肯定是不行的啊！而且，你以为我过去曲县、见到赵来堂之后，我就要实话实说禹城矿难是一场戏吗？不可能……我们要玩就往狠里玩！要办就往狠里办！我后面是有后手的！先是给他挂上十三条人命！虽然没有旷工死亡，但是，报告上是死了的！我就让刘军和许超配合着我，把这十三条人命给按到赵来堂的头上！” 听到蒋震的想法，冯浩然的担忧就降低了不少。 也能感觉蒋震这么狠的一个人，还真有可能把赵来堂给哄住！ “唐雨宁呢？”冯浩然一脸担心地问：“唐雨宁的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就敷衍过去吧？现在你抓着唐雨宁和赵来堂的一些证据，这些证据你打算什么时候给赵来堂看？他知道之后，可就不是恨你那么简单了！尤其是你骗他女儿的事情！这感情的事情，情感的东西，是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 “说实话，我不确定赵来堂知道真相后究竟是什么想法，但是，我知道他绝对会更慌。”蒋震一脸肯定的模样说：“冯书记，您就不要再犹豫了！这么犹豫下去，是会失了战机的！今天中午如果我不出面，下次等到他们人这么齐的时候，就不好找了啊！戏也不好演了啊！” “去吧！”冯浩然心里一横，一脸严肃说：“但是，你要是把事情搞砸，就别想着官复原职，更甭想以后回汉东了！” “我跟你说的时候就豁出去了，我能怕这些？”蒋震微笑说：“您就放心吧！虽说这计划不如变化快，但是，咱们手中的好牌多，这么一副好牌我要是打烂了，那就是我水平不行！到时候甭您说，我自个儿主动辞职滚蛋！走了！” 蒋震说罢，转身就走了。 冯浩然看到门关闭之后，躺到座椅靠背上，轻轻地擦了下额头上的汗。 很多地方的一二把手都是非常敏感的，在东北省更是不例外。 说心里话，如果蒋震真的能把赵来堂搞定的话，自己这个一把手肯定是要感谢蒋震移开了一块儿绊脚石。 只是蒋震不知道的是，新龙的计划里也是有这么一个想法。 赵来堂虎踞东北省这么多年，势力分布更是强悍，单单今天如此短的时间里让廖强出逃，就足以证明赵来堂势力渗透的恐怖。 但是，你赵来堂再强，碰到蒋震这么个神出鬼没、从不按套路出牌的愣头青，也足以让你吃瘪。 蒋震的渗透能力，以及完成任务的能力，当真是自己从政几十年从未遇到过的啊。 倘若他真的搞定赵来堂，后面自己很多工作都会变得顺畅起来。 —— 蒋震离开省府之后，让司机小王踩足了油门往曲县赶去。 路上，他联系了刘军和许超，并告诉他们接下来怎么说、怎么做，两人此刻在一个车内，自然是认真记录生怕出错。 “接下来咱们对付的可是赵来堂，他是省长，是官场老油条，你们不管是表情还是态度，都一定要表现到位！” “好……”刘军赶忙点头，“我们一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 “记住！”蒋震再次提醒说：“矿难不是演戏，是真的发生了！是按照他赵来堂的指示，炸死了十三个矿工，这一点至关重要，一定要做好心理建设。如果让他知道，那十三个人并没有死的话，事情就要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 “明白。”刘军赶忙应声。 旁边的许总哪儿经历过这种场面，脸色微微发白，想到自己这么一个县城里的老总即将面对省长的时候，那种心情当真是惊恐不已啊。 “许超？”蒋震喊了许超一声。 “我…我在。” “我知道你现在什么心情……”蒋震冷声说：“告诉你，你的犯罪材料也不少！之前隐瞒的矿难事故这边也都有材料，如果这次你失误的话，后果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严厉！但是，同样，如果你表现好了！我不仅不会责罚你，还会给你更大的权力，把禹城周边的矿产开发都交给你们禹城矿业来干！听懂了吗？” “好！好好好！”许超听到周边矿业的时候，心底当即升腾出一股利益之气，整个人都精神了！ “我比你们晚十来分钟，这段时间你们演好！打开录音器记录好！” —— 曲县不大，但是曲县宾馆却装修豪华。 之所以选择在曲县，是因为这里的县委书记是赵来堂的人。 让县委书记安排了一个房间之后，县委书记还想进一步接触，但是，看到赵来堂冷着脸让他去忙之后，便乖乖离开，并让宾馆人员保密。 刘军快到曲县的时候，就与许超分别乘坐两辆车，一前一后分别抵达了曲县宾馆。 来到宾馆房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十分，桌上自然是摆满了菜。 赵来堂没有任何心情吃饭，看到他们两人一脸紧张走进来的时候，来不及安抚，直接问：“什么情况？你们都听说了吗？廖强的事儿！” 听到赵来堂略显语无伦次的问题，许超转头看向刘军，刘军当即说：“您那会儿打电话的时候说了……” “哦，是吗？坐下！”赵来堂见他们两人坐下之后，立刻又问：“省纪委那边没有找过你们吧？或者有别的人找你们打听矿难的事情吗？” “没有。” “没有……” 两人赶忙应答。 听到两人这么说的时候，赵来堂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低声说：“没问就好，问的话，你们知道该怎么回答吗？” “禹城矿难就是一个突发事故，但是，蒋震隐瞒真相这件事情，我当时去他办公室的时候，是有录音的！” 刘军演技在线，微微探身，双手轻轻扶着桌沿，很是乖巧地说： “矿难的现场早就已经破坏，他们根本就发现不了证据，但是，我们手上是有蒋震隐瞒矿难事故时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 “嗯……”赵来堂皱眉说：“我还是不放心啊！总感觉无风不起浪呀……” “赵省长……”刘军故作一脸愁容的模样套话说：“现在最最重要的是廖强书记啊！他如果收不住嘴的话怎么办？要知道纪委、检察院那些地方，一般人根本就收不住嘴巴的呀……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救救廖书记啊！” 赵来堂听后，当即露出不屑地笑…… 第899章 有意思的饭局 赵来堂不屑地说：“如果我连廖强都保不住的话，我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吗？” “您意思是，廖强书记不会有事吗？”刘军问。 “他还是市长，不是书记……”赵来堂的不屑变成了不愿，冷着脸说：“我也是小看了冯浩然了！这次说是要给廖强扶正，结果就是一个障眼法，眼瞅着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结果竟然直接要拿下廖强来？还说什么矿难的事情蒋震已经查出了什么？还真是敢说！” “矿难的事情他们不会查出来的，但是，怕就怕廖强市长经受不住考验啊……”刘军说。 刘军这会儿也是拼了。 蒋震让他录音取证，这会录音开着，如果取证不了赵来堂安排廖强出逃的事情，自己也相当于没有完成任务啊。 所以，此刻三句话不离廖强，就是想要让赵来堂亲口承认是他安排了廖强出逃。 “廖强不会去纪委，也不会去反贪局，他现在很安全……”赵来堂嘴角勾起不屑地反弯，冷声说：“我知道廖强什么脾性，也知道他们手中掌握着廖强的犯罪资料，倘若廖强去了省城，会是简单的谈话和调查吗？绝对不是……如此，我怎么可能让廖强坐以待毙？” “我…我怎么没听明白？”刘军问。 旁边的许超是非常清楚的，听到刘军一个劲儿地追问，那刻也是被刘军这种勇气给折服。 换了自己的话，根本就不敢问，也装不到刘军这么自然！ “你这么聪明，能不明白？”赵来堂很是怀疑地盯了刘军一眼。 “我也没听明白……”许超狠了狠心，一脸不解地配合刘军。 “你们俩啊！真是的……”赵来堂拿起筷子，第一次有了食欲，低声说：“廖强这会儿怕是已经到机场了。” “哦！！”许超故作惊讶说：“这！这太厉害了！” 刘军也感叹说：“跟着您干，果然是放心啊！” “只要他们抓不到人，任凭多少证据都没用的……”赵来堂放下筷子说：“你们两个记住，矿难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他们挖掘出真相来！现在知道的人就你们两个，如果这事儿真的被他们发现，只有可能是你们两个说出去的！哼，我的手段你们可能还不了解，但是，如果背叛我，我肯定是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不敢不敢！”许超当即说。 “刘军？”赵来堂紧盯着刘军，感觉刘军表情有些异样时，轻声问：“你想什么呢？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哦，听见了……”刘军低低应了一声之后，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开始吃了一口菜，咽下去后，微笑说：“这里的菜，挺不错的，这个菜盒子应该是曲县的特色吧？在别地儿没吃过。” “……”赵来堂看到刘军这样子，眉头微微皱起，“你怎么有些不对头？” “我？”刘军在得到赵来堂的证据之后，便也不再伪装，一脸淡然地说：“我刚才忽然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 “良禽择木而栖。”刘军放下筷子说：“廖强选择了您，我却觉得并不算是良禽择木而栖，更说不上是贤臣择主而事……赵省长，您觉得我是一个贪图名利之人，对吗？” “你不是吗？”赵来堂看到刘军那表情，有些似曾相识，脑海中想到蒋震那屌屌的样子，便心生厌烦，“我很不喜欢你现在的态度。” “我觉得，您应该给廖强打个电话。”刘军毫不遮掩地说：“我觉得廖强现在的电话应该打不通了。” “我靠……”许超在旁边惊讶地低声感叹了一句，感觉这个刘军真是够他娘的爷们儿啊！ 但是，你怎么能把蒋震书记的台词说出来呢？ 你这会儿说完，蒋震书记来了之后，他说什么啊？ “什么意思？”赵来堂冷目盯着刘军：“你说清楚，你刚才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良禽择木、贤臣择主，您绝对不是好木，更不会是贤主，所以我跟廖强最大的不同，应该就在这里。我是不可能跟您站一队的！” 刘军内心很是激动，但是，脸上却也能做到平静如水，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蒋震的牛逼，想到未来要在蒋震身边好好干，心猛地一横，低声道： “您是我在东北省见过最能贪的人！不仅你自己贪，还拉拢廖强一众人贪！你以为，廖强真能跑得了吗？” 赵来堂听到刘军这么说的时候，恨得想拿桌上的杯子摔他脸上，但是，听到他的话，他也来不及打他刘军的脸，掏出电话就给廖强的私密号码打过了电话去。 —— 国际机场。 “嗡嗡嗡”廖强的手机响起，看到是赵来堂的号码时，赶忙接起电话：“喂，赵省长！” “你在哪儿？”赵来堂激动地问。 “刚到机场，马上进站！”廖强激动地说：“关键时刻，还得是您！要不是您帮忙，我感觉我这次绝对是要完蛋！” “没人跟踪你？没人抓你吧？”赵来堂问。 廖强看了看四周，马上回答说：“没有！我不跟您说了，飞机马上起飞，我得赶紧登机了！” “嗯……好。”赵来堂挂断电话。 廖强收起手机，拿上东西，径直朝着登机口跑去。 拿着登机牌准备安检的时候，四周忽然汇集过来七八人，当廖强看到冷西峰那张熟悉的脸时，心忽然狂跳起来。 冷西峰拿着录像器，冷盯着廖强那张紧张到面部肌肉颤抖的脸，低声一句：“想跑啊？” “你们……”廖强话说到一半时，大脑已经宕机，双手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跟我们回去吧。”冷西峰说罢，轻轻一摆头，手下当即上来把廖强给铐了起来。 那刻廖强才知道，身边的这些人是警察，而冷西峰也是货真价实的警官。 —— 宾馆餐厅内的赵来堂放下电话之后，瞅傻逼似的瞅着刘军说：“你今天中午病得不轻啊……廖强已经登机了。” 刘军听后，双目一瞪，“不可能！” “看来你知道廖强出逃的事情……还知道是我在背后帮了他？你他妈的……藏得挺深啊？” 赵来堂说着说着“砰”地一声，猛砸桌面后，指着刘军的脸破口大骂： “说！你他妈的到底是谁的人！？你还知道什么！？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吱”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 当赵来堂看到蒋震那张熟悉到恶心的脸时，激动的心顿时就骤停一般！ 刘军和许超见到蒋震时，当即从桌前站起来，给蒋震拉开座位之后，退到了座椅后面。 “今天这局……呵，”蒋震坐下之后，微笑看向赵来堂：“……赵省长今天中午安排的这饭局，挺有意思啊。” 第900章 情况严重 赵来堂看到蒋震坐下的那一刻，什么事都明白了。 尤其是，看到刘军跟个仆人似的给蒋震拉开板凳，看到许超老总一脸奴仆面相时，他怎么会不明白呢？ “东西呢？”蒋震转身问刘军。 刘军从上衣里面拿出了针孔摄像器，递给了蒋震。 蒋震看了看之后，轻轻关闭，随机装进自己的口袋，“有了这些东西，证据链就完美闭环了……是不是啊，赵省长。” “刘军……”赵来堂那刻莫名地平静下来，冷冷盯着刘军说：“你真是蒋震的一条好狗啊。” “没办法……”刘军一脸平静地说：“我很多东西都被蒋书记抓着，我跑不掉，我只能这样选择。”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蒋震很是淡漠地说。 许超早就想跑了，此事不走更待何时，转身拉了刘军一把之后便走了出去。 房间关闭之后，蒋震端起酒杯，“感谢你害我，如果不是你害我，我还真抓不到你的把柄。” 话毕，咕嘟就是一口酸辣的酒。 赵来堂看着蒋震那得意的样子，心里汩汩的恨意就在流淌。 “十三条人命啊……”蒋震一边吃菜一边说：“……你们是真的大胆，为了对付我，竟然搭上十三名矿工的生命！呵，真是够狠的……” 赵来堂那刻的大脑疯狂旋转，但是，不管怎么旋转都有种无济于事的感觉。 可是，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让自己向蒋震这个王八蛋混球妥协，自己也做不到啊！ 他妈的…… 赵来堂端起酒杯，咕嘟就是一口，辛辣的感觉让他的头脑慢慢清醒，抬起头看向就蒋震时，仍旧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这件事情如果我一路搞到中央那边，会是什么结果？”蒋震问。 “他妈的……”赵来堂无力地喊了一句。 “对了，还有个惊喜……”蒋震说着，当即打通了冷西峰的电话，并按开了免提。 “老大。”冷西峰接起电话。 “抓到了吗？”蒋震淡漠地勾着嘴角问。 “说话！”冷西峰直接将电话放到了廖强面前。 “谁？”廖强紧张地问。 “是我……”蒋震说：“知道我跟谁在一起吃饭吗？” “谁？”廖强的声音里透着哭腔，“你…你跟谁在一起吃饭啊？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蒋震，你饶了我吧！你想要钱对吗？我都给你，这次赵省长安排的下拨资金，我的那份都给你！很多的，真的很多！行吗？只要你饶了我，怎么都好说！” “我想要赵来堂的犯罪资料，我知道你那里肯定有，给不给？”蒋震问。 “只要你放了我，我绝对给你！绝对给你！” “好，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只要你给我的资料齐全，那这就是最大的立功表现。”蒋震说着，忽然又说：“对了，还有关于禹城矿业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那也是赵来堂的安排，他安排了你、刘军、刘英超、许超一起布置的，对吗？十三条人命呢，单单这件事，你就得判死刑。” “没有我的事儿！都是赵来堂安排的！是赵来堂安排了刘军和刘英超、许超一起干的，跟我廖强没有任何关系！你忘了吗？那时候我整天带着你给我的通讯器，我所有事情都在你眼皮子底下盯着，我，我没有参与的！都是赵来堂一手布控的！跟我没关系的啊！！” “他…他妈的……”赵来堂头上青筋毕露，双手紧紧攥着拳，骨节泛白，浑身都在发抖！ “怎么…怎么是…是赵…赵省长的声音？”廖强的声音里都透着惊恐。 “对，我正跟赵省长一起吃饭呢……好了，你好好争取立功表现吧。”蒋震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赵来堂那刻，额头上开始不断涌出豆大的汗滴来，刻意制造矿产事故十三条人命，再加上廖强和刘军等人的出卖，下场之惨烈现在已经能够预想到了！ “原来，你也会紧张啊……”蒋震转动着高脚杯，轻轻抬起喝了一口之后，慢慢放下酒杯说：“……如果进去的话，你这个级别待遇还是挺不错的，不过，酒是喝不了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赵来堂的话语已然硬气，冷冷盯着蒋震说：“我知道你如果真的想要搞我，根本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赵省长果然是聪明。”蒋震拿过桌上的纸巾，轻轻擦着嘴角，低声道：“我想要的很简单，我想要官复原职，还想要大捞一笔。” “……”赵来堂听后，稍微缓了缓，“官复原职没问题……冯浩然那么喜欢你，只要我提议让你官复原职，他肯定会同意的。但是，你想大捞一笔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非常清楚我这个大捞一笔是什么意思……” 蒋震躺到椅背上，翘着二郎腿说： “我非常清楚你赵来堂的心思，你就是想要趁着最后这个机会大捞一笔、一劳永逸，这第一期资金下去之后，等第二期资金过来的时候，你未必是现在这个职务了。所以，你一定会趁着最后在位的时候，好好捞上一笔。刘军跟我说，你已经跟廖强和黑龙市投资集团的老总商量好了下拨资金的使用方向了，接下来廖强那份、你那份，都归我，ok？” “你这么独吗？你要知道还有巩少、还有徐晨升！”赵来堂激动地说：“而且，你总不能一丁点都不给我吧？” “你是发烧吗？命重要还是钱重要？你赵来堂这么多年，还没贪够吗？告诉你，巩少我会给、徐晨升我也会给，那些大领导我得罪不起！但是，你…一分都不想要！因为你有了一分会想两分，有了两分会想三分！我了解你赵来堂，所以，你把权力下放给刘军，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来……听懂了吗？” “……”赵来堂从来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搞过，此时此刻纵然杀了蒋震的心都有，可是，如此之情况你能怎么办！？你能怎么办啊！！ “能按照我说的做吗？嗯？”蒋震释放出杀气，冷盯着赵来堂说：“你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严重……” 第901章 声音沙哑 十三条人命…… 廖强又被蒋震给抓住…… 后期，廖强还要供述我赵来堂的其他罪行……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死路一条啊！ 尤其是刚刚在桌上跟刘军讨论的内容，那他妈的不相当于自我检举吗？ 不仅是矿难的事情，还有阻止廖强潜逃的事情，都他妈的说出来了啊！ “一帮混蛋！！咳咳咳咳！！”赵来堂气得一阵咳嗽！ “最近生病就不要喝酒了……”蒋震微笑说：“……最近这几天，安心在医院养病好吗？嗯？说话。” 赵来堂不服气地冷盯着蒋震，仍旧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是不服气啊？” 蒋震双手扶着桌面，慢慢起身，而后一步步走到赵来堂跟前，扶着他的肩膀，慢慢探过身去， “不服对吗？那我们就换个玩法？我直接去趟省委，把你的这些犯罪情况向冯浩然书记说一下？或者说，我直接去趟京城，利用我的关系把你的这些事情捅到中纪委那边？嗯？” “……”赵来堂紧紧攥着拳头，恨不得杀了蒋震！ “说话！！！”蒋震忽然一声暴喝：“你他妈的哑巴吗！？” “服！！”赵来堂憋屈地喊了一声后，又低沉下来，无力地说：“服…我服…我能不服吗？呵，给你，我他妈的都给你……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要官复原职，我就让你官复原职，你要那些下拨资金使用权，我就都交给刘军！！都给…我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去医院住上一周吧……”蒋震说：“不需要太长时间，一周的时间，这些资金我就能安排到位，到时候咱们再讨论讨论后续的事情。ok？” “好…好…好……”赵来堂安静下来之后，连说了三声好。 “很好，”蒋震慢慢直起身子说：“你放心，只要我顺利得到我想要的，你就能平安无事。” 赵来堂慢慢抬起头看向蒋震，看到蒋震那张冷漠的面容时，他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不简单，“你真的会放过我吗？” “你女儿唐雨宁不是也在巩少的团体内吗？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一样能让你女儿赚到钱，当然，数目肯定不能跟之前相提并论了。” “我不要了……都给你，我的那份、我女儿的那份都给你，你想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刘军都知道怎么安排，你问刘军就好。”赵来堂的口气越来越软，也是越来越清醒地认知到当前的处境。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脑袋里的算盘……”蒋震转身走向门口，走到一半的时候，半转身说：“……如果你不服，我随时欢迎你的挑衅，只是到时候我出手的力度，你得好好掂量一下能不能受得住……下午三点，咱们冯书记办公室见。” 话毕，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 房间内顿时安静，午后的阳光照在光滑洁净的地板上，散发出光晕，一种让人晕眩的光晕。 赵来堂默默看着那光，整颗心已经泛不起任何的波澜…… 脑海中闪过很多的办法：杀了刘军、杀了许超，甚至杀了蒋震。 但是，之前的扫黑运动，已经将东北省这边的黑恶势力杀了个精光，他蒋震现在就是东北的黑老大！你找谁来杀他！？ 你杀了他之后，你能杀了背叛者廖强吗？ 你能杀了蒋震身后的那群死士吗！？ 这个蒋震真的太强了…… 他真的太强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跟他作对！ 黑龙市被他完完全全地控制住，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未曾想却搞成了压倒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啊！ 被这么一个年轻人压制住，谁他妈的甘心！！ “嗡嗡嗡”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女儿唐雨宁的电话，他的心情忽然又郁闷了几分，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喂……” “爸，你声音怎么这么沙哑啊？” “完了……他妈的……”赵来堂叹气说。 唐雨宁何曾见过父亲这个状态？ 一直以来，父亲都是强势无比，在东北省更是无人能入他法眼，只手遮天的存在。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声音这么低落？” “蒋震那个王八蛋，这个王八蛋把我害惨了！他妈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赵来堂的声音越来越强硬，“你在哪儿？在黑龙市对吗？” “对……我刚才听说廖强叔叔被抓了，是真的吗？” “嗯，被蒋震抓住了！这个蒋震太狡猾了，咱们玩不过他！但是，我们不能这么认输！我今天下午就安排资金打到黑龙市，然后，你赶紧去联系黑龙市投资集团的张总！我之前给他打电话都说好了，你现在就去找他！” “然后呢？”唐雨宁听到父亲焦急的声音，就感觉似是太急躁了，“非要这么快吗？” “听我的，我这边怕是要收不住了……”赵来堂担心地说：“蒋震这个人有多狠，你是不了解的！你廖叔叔这次绝对是栽了！他搞定你廖叔叔之后，肯定要接着对付我！虽然我位高权重，但是，上级领导如果知道我的所作所为，绝然不会放过我的！听话，赶紧去黑龙投资集团找张立志！我现在就给张立志打电话，所有的动作要快！他们这些人都盯着这些钱，钱到位之后，你控制住钱，你就占据了主动权，后面他们什么事儿都得求着你！快去！” 赵来堂挂断电话之后，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工作人员，“下放资金！现在就放！按照我们的计划，现在就开始放！” 放下手机之后，赵来堂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股冷厉之色，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已经被蒋震搞得岌岌可危！ 但是，如果轻易认输的话，也是不可能的！ —— 下午三点，赵来堂来到冯浩然办公室的时候，蒋震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蒋震看到赵来堂那不屑又凌厉的眼神时，便知道赵来堂没有死心，还想要挣扎。 冯浩然看着赵来堂一屁股坐到本该他坐的单人沙发上时，便知道他没有被蒋震击败，反而在这种对抗中愈发强势起来。 “叮”的一声，蒋震收到了刘军的一条信息：“第一期资金已经下拨，黑龙市是拨款最多，大约一千五百亿。” “呵……”蒋震轻轻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赵来堂说：“赵省长速度是真快啊。” 赵来堂慢慢转过头，看向蒋震说：“你得到消息的速度，也很快……” “赵省长是觉得自己位高权重，没人能撼动你的位置吗？” 蒋震说着，慢慢掏出了一个播放器，轻轻打开之后，便传出他女儿的声音： ——“爸，你声音怎么这么沙哑啊？” 第902章 他的紧张 听到播放器中自己跟女儿唐雨宁的谈话被录音之后，赵来堂整张脸瞬间垮掉！ 任他表现出多么强势的面容，此刻听到自己最后的计划被毫无保留地揭露出来时，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竟然监听我的电话！你们这是犯法的！！”赵来堂激动地站起来，身子都禁不住地颤抖：“如果你们这么做的话，全国就没有一个正人君子！没有一个清正廉洁的领导！！” “如果我说这是上级领导允许的呢？”冯浩然站在一边冷声问。 听到上级领导允许时，赵来堂一屁股就坐了回去，再也没有刚才进来时的高傲。 “来堂啊……”冯浩然拖过一把椅子来坐下之后，低声说：“咱们现在是打明牌了，你就不要再指望搞那些小动作了。当前你处于什么样的境况，你心里不清楚吗？你如此胆大妄为，你不羞耻吗？” “羞耻？”赵来堂转头看向冯浩然，“你为什么不抬头往上看！？还有比我更无耻的人呢！我顶多就是吃点儿、喝点儿吧？我没有叛国吧？我没有给别人送情报吧？我贪点儿钱怎么了？你能保证你就是一分钱不贪的正人君子吗？” “这么直接吗？”蒋震在旁边插话说：“把贪污犯罪说得如此清新脱俗，赵省长真是好口才呢。” “你别说话……”冯浩然瞪了蒋震一眼后，转过头语重心长地说：“说实话……这些材料，我们都还没有上交，之所以没上交就是希望能看到你的转变。刚才蒋震过来给我讲了禹城矿难的事情，还有刘军的录音证据，事实证明蒋震是被冤枉的，所以，他的职务今天就给他恢复！你，有意见吗？” “没有。”赵来堂低低地应了一声。 “还有……廖强在你的安排下出逃，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但是，蒋震未雨绸缪，把廖强从半路上截了下来，这是什么功劳，你知道吗？” 赵来堂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真的，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脑子里空空荡荡的。” “来堂啊……”冯浩然说：“我们现在的程序，还不是正规程序，如果走正规程序，现在中纪委的人已经站在你面前，你已经不可能再跟你的女儿、家人们通电话了啊！我这份良苦用心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怎么做了……”赵来堂这次像是真的妥协，抬起头，一脸委屈地看向冯浩然：“真的，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啊……我觉得我拼到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而且，我的背后还有力量在推着我走！但是，这股力量推动不了了！马上就要下来了……他下来，我也走不远了。政治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谁不想在最后努力挣点钱呢？谁不想呢？” “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错误啊！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回头啊？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将你的情况上报了！”冯浩然说着，转身就走到了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电话，就准备打电话。 “扑通”一声，赵来堂直接跪到了冯浩然面前。 之前跟冯浩然对着干，满脸都是英气，可是，此刻的赵来堂如同集市上的一个中老年人，跪下的那一刻，看不到任何领导的架子，反倒是多了些许让人鄙夷的下贱味道。 “你干什么？”冯浩然站在办公桌前，慢慢放下手机，“你要是主动交代问题，后面还有希望！如果你不主动交代问题，那等待你的必然是国法的严惩！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谁都救不了你！”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啊……”赵来堂痛哭流涕地说。 “三点半召开省委常委会，你赶紧擦擦眼泪，别让他们看了笑话……”冯浩然说着，走到赵来堂跟前，递过几张纸巾说：“我来东北省是想要有作为的，我这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你倒好，总是给我帮倒忙、拉倒车，你这样我下一步怎么开展工作呢？” “啊？”赵来堂听到冯浩然跟他聊工作的时候，便觉得冯浩然这不是要将他置于死地啊！ “我是很想要帮你的，但是，当前的问题重大，你涉及到的贪腐数据一般人真的没法给你压下来。”冯浩然故作愁容说：“实不相瞒，虽然省委这边、包括省纪委那边对你的情况没有上报，可是有些事情已经传到中央那边……尤其是你女儿带着一帮官二代、官三代来东北省发财的事情！让我说，你现在暂时不要再负责资金下拨的事情，赶紧去京城找找那些大领导们救救你吧！走，咱们先去开会。蒋震，你列席。” 冯浩然说罢，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就走了出去。 —— 省委常委会会议上，赵来堂一直在发呆。 哪怕提及廖强被抓的事情时，他也是一脸淡然，甚至有些呆滞。 会场上的领导们看到向来嚣张跋扈的赵来堂哑火时，便也猜到他可能是出事了。 “省纪委已经开启对廖强的调查程序，当前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廖强还企图外逃，并且还有人帮助其外逃！这件事情的发生本身就很恶劣，结果某些领导的袒护更为恶劣！” 冯浩然这段话说出来的时候，众人都看向了赵来堂。 赵来堂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动作，静得如同处子一般，眼神微微有些放空，像是在做着某种想象。 “鉴于当前黑龙市的特殊情况，我提议让蒋震回到市委书记的岗位上去，同意的请举手。” 冯浩然说完之后，当即举手，众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是——赵来堂完败！ 所以，那些平日里跟赵来堂一伙的人，这刻也是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 “来堂同志？”冯浩然转头看向赵来堂：“你有意见吗？” 赵来堂明显没有听见刚才得问题，可是看到众人都举手的时候，马上举手说：“没意见。” “好……”冯浩然放下手，转头看向蒋震说：“蒋震啊…廖强的事情你要上心，借着这个机会对黑龙市的政治生态进行一次自我检查，廖强是市长，他的错绝对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而是一群人的错！对于廖强的贪腐问题，你协同省纪委往深里查、往狠里查！查出到底是谁在给廖强撑腰，以至于他如此胆大妄为！！” “领导放心！”蒋震铿锵有力地说：“我们现在已经有了眉目，相信很快就能给省委省政府递交一份完美答卷！” 蒋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赵来堂。 赵来堂的神色带着些许的紧张，蒋震知道，他这马上要去京城找大领导了…… 第903章 全抓 散会之后，蒋震跟着冯浩然就回了办公室。 也是那刻，蒋震才知道自己被冯浩然给“玩”了。 因为之前根本就没说要把廖强给双规，结果今天会上他这个一把手直接给定下来了。 众人见赵来堂没说话，自然也就默认廖强被双规了。 可是，蒋震是想要拿廖强当诱饵，不断勾出赵来堂更多底细的，未曾想冯浩然直接给进了“程序”。 于是，进门之后便问：“你怎么事先不跟我说一声呢？在会上那么打击赵来堂，直接搞他的人，后面赵来堂破罐子破摔怎么办？” “咳……”冯浩然脸色稍显严肃，“领导做事，还得按照你的思路来吗？现在廖强已经正式进入程序，接下来还会搞到他赵来堂头上，现在你觉得他接下来会怎么做？你觉得他还有心思占那些下拨资金？不会！他会直接分钱！” “您就是想要让他去京城找巩老，就是想要让这条线发挥作用对吗？”蒋震问。 “你以为一切在你的掌握中，还是在我们这些人的掌握之中？”冯浩然坐下后，轻轻躺到靠背上，低声说：“你这段时间表现可圈可点，但是，最后这一阶段必须要进入大系统。接下来赵来堂会干什么，已经几乎是明面上定局的事情了。” “嗯……”蒋震轻轻点头说：“赵来堂想要讨好巩老，必然会让唐雨宁把下拨资金使劲分给巩少和徐晨升，然后，他本人亲自去京城找巩老帮忙。谁都不想进监狱，巩老必然会帮着赵来堂求情，到时候，就看龙王怎么回答他了吧？” “你以为龙王那么好说话啊？”冯浩然微微探身说：“接下来，会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机构与部门上线，他们那些人的力度可不是你能想象的。所以，现在已经是打明牌了……不给赵来堂施加压力，就是不给巩老施加压力，接下来，就看赵来堂的表演了。你还说担心他破罐子破摔，我倒是希望他破罐子破摔。” “那我赶紧回黑龙市吧……”蒋震说：“下拨资金的问题，我要找巩少他们好好聊聊。” “不仅是好好聊的问题，而是好好取证的问题！别到时候这帮人去龙王那的时候，龙王没有抓手……记住，黑龙市开发集团的张立志，这个人你好好做做他的工作！他可是赵来堂一手提拔起来的白手套，帮赵来堂敛了不少财，后面肯定也是他主导套现那一千五百亿资金。” “我知道……”蒋震看了看手表说：“这会儿资金应该已经到位，唐雨宁现在八成就在张立志办公室商量着怎么套现呢。” “那你快去吧！”冯浩然说着，便拿出手机准备给领导汇报一下情况，忽然想到什么，喊住蒋震说：“那个唐雨宁呢？你打算怎么处理你们的关系？” “她的手机里面安装了窃听软件，等她把利益给巩少和徐晨升分配好，等我们拿到实质性证据之后，我会跟她坦白的。” “处理好……”冯浩然说：“这么关键的时刻，可别节外生枝。” “明白。”蒋震说罢，转身离开。 —— 回黑龙市的路上，蒋震看着窗外已然熟悉的风景，便感叹时间过得飞快。 根据之前冯浩然的安排，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可能要回汉东省了。 那是自己的老家，想想老爹，也是真的想回去。 可是，想到自己来黑龙市，将黑龙市给捅了个底朝天，就感觉自己不能这么简单离开黑龙市。一定要利用好这次的下拨资金，将黑龙市的经济好好提振起来。 沿路看着那些平房，看着那大片忙着秋收的农民，想到他们入不敷出的生活，再想到巩少、甚至是唐雨宁等人在国外的安逸，蒋震的心里就有股正义之火慢慢燃烧起来。 倘若这一切没有在掌控之中的话，国家的这些资金必然会被他们慢慢套现，并带离境内。到时候，所谓的国家扶持，只不过是一个个空壳项目、一个个繁荣一阵便萧条下去没有人负责的项目，到时将会是何等的惨状，何等大的损失呀？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唐雨宁的电话时，蒋震皱了皱眉头，当即接起电话。 “你在哪儿呢？”唐雨宁问。 “我在去东北的路上……怎么了？”蒋震问。 “我爸要去京城。”唐雨宁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儿，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竟然说想要见你，然后，还让我赶紧把东北这边的事情处理一下之后，赶紧出国。” “这……”蒋震明知故问：“……他不会是出事了吧？” “肯定是出事了！但是，他这么大的官，应该不会有事儿。说实话，我爸上面有人的，你也在官场上待过，你应该知道只要上边有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出事的。”唐雨宁单纯地说。 “那现在怎么办？你爸主动说要见我吗？”蒋震问。 “对啊……”唐雨宁说：“你知道吗？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因为现在的计划全变了，之前我爸是想要让我和廖叔叔独吞的，但是，结果今天上午廖叔叔突然被抓，刚才我爸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给巩少和徐晨升他们分钱……慌死了，我现在心里很慌，我很想见你。我爸离开东北省，现在我在这边一个靠谱的人都没有。” 那刻，蒋震就感觉不能再拖了。 是时候，该以真正的市委书记的身份见一见唐雨宁了。 “你现在在黑龙市对吗？我去黑龙市找你，然后，一切见面再说。” “好……我等你。”唐雨宁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这边刚挂断唐雨宁的电话，巩少就给蒋震打来了电话。 “什么情况啊？怎么去了一天什么动静都没有啊？”巩少着急地问。 “资金已经下拨过去了……”蒋震故作郁闷地叹气说。 “什么情况？我们怎么不知道？” “你放心，唐雨宁很快就会联系你们。” “她联系我干什么？” “当然是联系你们分钱了！”蒋震说：“廖强已经被双规，且进入了程序，赵来堂面对我搞出来的那些证据也慌了神，直接妥协了。” “这么牛逼的吗？哈哈！诶？唐雨宁给我打电话了，我先接电话！”巩少说着，当即挂断电话，去接唐雨宁的电话。 蒋震当即给郭曙光打过电话去：“都监听着他们的动静吗？” “嗯，这会唐雨宁正给巩少打电话，让他去黑龙投资集团商量分钱的事儿。” “好……取证之后，我们立刻收网！”蒋震说。 “这么快吗？”郭曙光问。 蒋震微微皱眉，“不能等了……等他们分完钱，资金开始转移的时候，我们直接去投资集团张立志办公室现场抓！” “都抓？包括唐小姐他们，都抓吗？” “对……”蒋震说：“包括跟着巩少一起来的那帮官家子弟们…全抓！” 第904章 硬碰硬呗 一个小时之后，蒋震抵达了黑龙市市府。 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这边的政府机构已经得知廖强被抓、蒋震归来的消息。 要知道，前几天才刚刚得知廖强要被扶正，结果今天就出现了这种大反转，其速度之快、变化之多，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就是一些官场老油条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剧烈的两级反转啊！ 蒋震来到办公室之后，市委办公室那帮工作人员纵然得知了消息，但是，见到蒋震那刻也是有些傻眼。 都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廖强这种唯自己人是用的主儿，之前得知自己马上干书记之后直接调整了自己人来市委办公室，结果这帮人屁股还没坐热乎的，马上就要滚蛋了。 蒋震没工夫处理这些人事调整的问题，当前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巩少那帮人。 只是正当蒋震带着郭曙光准备收尾抓人的时候，冯浩然那边突然打来电话，让其稍安勿动！ “稍安勿动怎么能行？”蒋震激动地说：“这帮官僚子弟们套现的速度是非常快的，资金现在批下来之后，他们的吃相你都不知道有多难看！尤其是巩少，他在东北省这么多年，吃过很多这样的钱，简直就是轻车熟路！徐晨升那边更离谱，公司就是海外，打着一个合作的名义进行资产配置，立马就能把钱暗中转移到国外公司去！” “办法啊！想办法啊！我只是告诉你不能抓，至于如何控制住那些钱，你就没有办法了吗？”冯浩然冷声问。 “领导啊！你们不能总是针对我啊！我不是神仙啊！” “蒋震啊……你放眼全国看一看，有你这么年轻的厅级实权干部吗？知足吧！你要是连这个能力都没有的话，我们凭什么提拔你啊？” “……”蒋震被冯浩然给堵得一时说不出话。 “再者说了，你那脑子多灵活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能没办法控制住那资金？那资金现在还在唐雨宁手里吧？你一个身份是市委书记，另一个身份是唐雨宁的男朋友，哪个身份都能过去拦住的吧？说白了，你不就是不想再跟唐雨宁有牵扯吗？你现在是迫不及待想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吧？” “……”蒋震还是没有说话，因为冯浩然说得很对，自己就是不想继续骗人了。 “明天，至少要把资金控制到明天中午，人也必须要等到明天才能抓！知道吗？” “总该给我个理由吧？” “理由就是巩老今天没空见赵来堂！得等到晚上十点之后才有空见赵来堂！你现在给了他们，他们立马就把钱弄走！造成损失的话，你能承担？！就这样，一定要控制住！” 冯浩然说罢，当即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他也是颇为心虚…… 毕竟他知道这事儿放到谁身上都不好受，但是，自己现在就是这么个角色，该施加压力的时候，就得施加压力。而且，这个压力怕是也只有蒋震能扛住。 ——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转头对郭曙光下令说，取消行动。 郭曙光也不问为什么，赶忙出去通知自己的人静候。 而后，蒋震直接打通唐雨宁的电话，得知她正在黑龙投资集团那边跟巩少等人协商时，小声说：“你悄悄溜出来接电话。” “哦……”唐雨宁对蒋震没有提防，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我出来了，你到黑龙市了？” “我到了……然后，我忽然想到，暂时不能把钱给他们分下去！如果给他们分下去的话，后面就没有掐手，倘若巩老不救你父亲的话，那部分钱不就白给了吗？” “呃？”唐雨宁忽然懵了一下，“你怎么…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在东北这边我还是有些关系的，来的路上我打听了一下，这个黑龙市的市长廖强已经被抓，他是你父亲的嫡系，手上掌握着你父亲一些特殊材料，这个人被抓，你父亲怎么会不担心呢？” “所以在这个时候，一定要跟巩少搞好关系，给他钱的啊。”唐雨宁紧张地说。 “别担心……”蒋震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钱控制在你手里，你的钱如果交给他们，你就丧失了主动权。知道吗？一定要控制住。” “哎呀……”唐雨宁一脸担心地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没跟你说呢。” “什么？”蒋震好奇地问。 “蒋震啊……廖强被抓之后，蒋震现在回来干市委书记了！我爸跟这个蒋震是死对头，我爸说无论如何今天都要跟巩少他们把钱分了，如果等蒋震回来的话，他绝对不会让我们分到钱！所以，我们现在正准备签协议，签完协议、定好项目开发进度之后，我们马上撤离黑龙市。” 蒋震听到唐雨宁这么说的时候，多少是有些无语的。 如果唐雨宁知道我就是蒋震的话，真不知道她的脸会惊讶成什么样子。 而且，自始至终，赵来堂一众人，也可以说巩少一众人，最大的败笔就发生在唐雨宁身上！ 自从在她身上取得突破性进展之后，他们所有的行动都被蒋震这边记录得完完整整！ “话是这么说，可是……”蒋震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稳住唐雨宁了，毕竟站在人家的角度上，他们那么做是无可厚非的，“可是……” “可是什么？”唐雨宁不解地问。 蒋震灵光一闪：“你们分完的话，蒋震吃什么呢？他不一定比廖强清正廉洁吧？那么大的资金，不经过他这个市委书记的同意你们就分，你觉得…他不会追究吗？” “巩少刚才说了……”唐雨宁说：“巩少说，蒋震的胃口太大，这么点儿钱他肯定要占一半的，趁着他还没回来，赶紧把钱分了再说！还有，他们说蒋震这次能如此快速地回来干书记，足以证明他跟省委冯浩然书记是一伙的！否则，冯浩然不可能让他回来干书记！所以，我们签完协议之后，立马回京。黑龙市这边，不安全。” “……”蒋震听后，忽然沉默了。 双眉紧皱，从来没有这么犯愁过。 “你怎么不说话了？”唐雨宁问。 “行，你先忙，待会儿见。”蒋震说罢，当即挂断电话，转而给郭曙光打电话说：“召集人，现在就行动！抓人！” 而后，拿上自己的外套，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 冯浩然不让抓就不抓吗？反正新龙没有给我打电话，我该抓就抓！ 此时不抓，更待何时？ 赵来堂不是去京城找巩老了吗？ 巩老上次不是让他儿子整了个假死吗？ 如此一帮权利团体，你们硬，我就比你们更硬！ 别人不敢碰，我蒋震敢碰！还是硬碰硬地死磕！ 先抓了你们再说！ 第905章 设下一计 听到唐雨宁马上准备分钱的时候，蒋震就知道不能再等了。 哪怕冯浩然打来电话要求停止，也绝对不能停止。 这些钱是发展黑龙市的，是黑龙市未来经济翻番、发展大变样的钱，是能改善黑龙市百姓生活的重要发展资金！ 如此多的钱，通过协议的方式让他们去用，他们能用到什么地方？ 搞几个壳子，自产自买创造出点儿业绩，完成短暂的繁华、昙花一现的发展之后，转身就携带着巨款去逍遥！？ 对这种权力、金融、资本间的相互转换，国家层面很难掌控，毕竟这不是一个人能左右的，而是一群人都未必能完全左右的。 这里面，必须要有一股子绝对的正气存在才行！ 否则，这股子歪风邪气将成为阻碍社会发展、人民富裕最大的绊脚石！更是恶化营商环境，降低公信力的始作俑者！ 不管上级决策如何，当前我蒋震就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如果这钱在黑龙市丢了，就是我蒋震最大的责任！ 况且，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掌握，谁不知道你们高层怕张扬、怕家丑外扬！ 老子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你们的丑事儿抖出来！ 如果现在不抓，后面指定就是你们这帮高层们的权力游戏了。 既然你们拿我蒋震当枪使，我今儿就让你们知道这“枪”的锋利程度！ 有勇有谋方可成事，总是谋而不勇，那后期绝对会陷入被动！ 之前的谋划充分，计划可行，哪儿有那么多的临时变卦？ 今儿，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必须要抓！ —— 蒋震带着郭曙光一众人火速赶到投资集团之后，便让郭曙光下去抓人。 但是，蒋震也留了个心眼儿。 这心眼不是说让郭曙光上去抓人背锅，而是让郭曙光把巩少、徐晨升等人都抓起来之后，放掉唐雨宁不抓。 郭曙光听到蒋震这么安排的时候，还一脸不解。 可是，他知道蒋震跟唐雨宁是“恋爱”的状态，便也没有多问，生怕夜长梦多赶忙冲进去抓人。 蒋震在车里看到巩少务必气愤地被特警带走，看到徐晨升“光明正大”背着手铐走出来，看到后面那些高干子弟们一个个或皱眉、或不爽走出大厅门口之后，他的目光注视着唯一的正门，等着唐雨宁的身影。 蒋震纵然跟唐雨宁接触的时间不是很长，可是，他了解唐雨宁的外强中干，知道这个冷美人之下有颗脆弱的心。 当郭曙光的下属在傍晚的余晖中带走那些人之后，蒋震跟郭曙光稍微一沟通，便一步步朝着开发大厦正门走去。 “老大……”郭曙光跑到蒋震跟前，“我还需要派人在这边保护你吗？” “不用。”蒋震转身说：“按我说的做，巩少和徐晨升那边不要透露任何证据，其他人那边利用咱们手头上掌握的证据，先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然后即刻取证他们团伙套取国家资金的罪行。” “好！”郭曙光应了一声之后，转身便朝着自己的车跑去。 蒋震回过身，抬头看了一眼偌大的大厦，径直走进了大厅。 蒋震之前来过一次，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人精，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阎王爷般的市委书记，但是，你要说让他们热烈欢迎蒋震这个市委书记，那也是不敢的。 众人见到蒋震的反应，尤其是这些权力部门之人见到蒋震的反应，是恨大过爱，但是经历过刚才抓人那一幕之后，此刻又变成——惧怕大过恨了。 蒋震径直走向电梯，旁边的工作人员赶忙给他按开电梯，但是，蒋震走过来的时候，那气场当真是让工作人员头都不敢抬。 进了电梯，按上楼层，蒋震转头看了眼电梯镜面中的自己，感觉自己今天穿着正装倒真像是准备去看老丈人的感觉。 只是，说实话，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唐雨宁…… 究竟是以面对恋人的男友身份，还是面对罪犯的市委书记身份。 走到集团老总张立志办公室门口时，便看到门是半开着的，里面自然是有些散乱，不管是碰到地上的茶杯，还是桌上散落的文件，像是刚刚被洗劫过的现场。 虽然蒋震的脚步很轻，但是，依然让唐雨宁听到了声音。 当唐雨宁抬头看到蒋震站在门口的时候，眼泪忽然就收不住地涌了出来，站起来就冲着蒋震跑了过去。 蒋震哪儿敢让门外的监控拍到这些，赶忙进去之后，一把搂住了唐雨宁。 “吓死我了……”唐雨宁整个人如同回到了避风港，哭哭戚戚，使劲搂着蒋震说：“你看见他们了吗？你都看见了吗？来了好多人，他们竟然敢跟我们这些人动手…他们简直疯了，他们简直太大胆了！他们，他们不知道我们是谁吗？这都是那个叫蒋震的市委书记做的！” 他们好大胆？ 应该说你们太大胆了吧？ 国家的钱拿起来太顺手，顺手到以为自己有强势的官僚背景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给你父亲打电话了吗？”蒋震问。 “还没有……”唐雨宁泪眼婆娑抬起头问蒋震：“我该怎么跟他说？我现在脑子都乱了！你知道吗？刚才巩少他们都在！我们…我们有说有笑刚刚签订了协议，巩少他们也很开心，可是……正当我感觉所有事情都解决，刚想要跟巩少和晨升哥说一下我父亲的事情、想让他们帮我爸解围的时候，没想到一群警察冲了进来！现在，现在怎么办？” “他们为什么没抓你？”蒋震问。 唐雨宁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对啊……他们，他们为什么没有抓我？” “因为你父亲是他们的直属领导吧？”蒋震演戏说：“走，咱们下去说！你开着车吗？” “我开着！” “走，这里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再说。”蒋震说着，转头看了下她的包：“你有口罩吗？墨镜什么的。” “我看看！”唐雨宁赶忙打开包，拿出黑色口罩戴上后，赶忙跟着蒋震就去了办公室门。 蒋震下到一楼的很多人都惊奇地看向他，可是唐雨宁却以为众人是在笑话他，低着头快步走出大厅，径直上了车。 “去哪儿？”唐雨宁问。 蒋震拨弄着电话说：“去廉政中心，我那会儿听说他们都被关押到廉政中心了！我认识个朋友在那上班，我们先去打听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赶紧跟你爸说一声！” —— 蒋震来到廉政中心时，纪委的工作人员已经在门口等着蒋震了。 蒋震让唐雨宁在门口停车之后，径直向前跟着纪委的工作人员就进去了。 只是，他过来这里可不为了了解情况，而是想要给巩少和徐晨升设下一计。 而这一计，他们想不上当都难…… 第906章 让其激动 其实，按理说，巩少这些人是不该被关在这里的。 但是，蒋震考虑到他们的案情涉及到领导，蒋震就把他们“定性”到了这里。 “打开！”蒋震在巩少的房间门口外，故作生气喊了一声。 门被打开之后，巩少抬头，一脸狐疑地盯着蒋震。 蒋震进来之后，转身将门关闭，走到巩少面前，递给他一部老式按键机，低声说：“赶紧收起来，待会儿我让他们关闭信号屏蔽，你赶紧找人救你。” 巩少的手机已经被没收，此刻是非常想要有人给“告密”，这会儿蒋震把手机送过来，这无疑是送上了一份大礼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巩少小心地问。 “你说我什么意思？”蒋震冷盯他一眼，说：“你不仁我不能不义！告诉你，你们的事情都暴露了！我不抓你，也会有人抓你们！而且抓得你们更狠、更厉害！所以，我现在是在变相保护你们！你们也真大胆……我告诉你们等我等我，你们却他妈自个儿分起赃来了？真可以啊你们！” “你以为我们愿意吗？资金都打过来了！赵来堂安排人直接给唐雨宁这边打过来，我们只能听唐雨宁的安排！她不带你，我们能怎么样？你不要以为这事儿我说了算，我就是装装样子而已，实际上我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帮的啊！” “别啰嗦了！时间紧迫，你赶紧联系人吧！只有不到三分钟时间，抓紧吧你！” 蒋震说罢，当即转身离开。 同样的手段，去了徐晨升的房间，同样给了徐晨升一部手机之后，转身离开。 徐晨升想要问什么。 但是，蒋震知道徐晨升不是巩少，话越少越好，只留下一句三分钟之后信号屏蔽就恢复，让他最短时间去思考！ —— 蒋震离开之后，果不其然，人在紧张和关键时刻总是会出纰漏。 那一刻，就连徐晨升都不得不打电话向付国安求助，而电话里的内容又岂会不被录音呢？ 当然，这一切还是要归功于之前蒋震的演技，也是在之前取得徐晨升一部分信任之后，徐晨升才会打出那个电话。 也恰恰是那个电话，将徐晨升与付国安的关系串联起来，形成了有力的证据。 只是，蒋震知道，这些证据究竟会不会发生作用，还都是未知数。 高层之间的博弈，是政治与权力的博弈，可不是简单的证据博弈。 但是，蒋震隐隐约约已经能感觉到这背后的冲突之重……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最终挑起这场高层较量的人、最终揭开这层面纱的人，会是蒋震。 将他们二人的通话录音拷贝之后，蒋震当即装好之后，走出廉政中心。 走出去的时候，蒋震还不忘跟工作人员以“朋友”的方式握手，而后，转身疾步向唐雨宁的车走去。 工作人员还有些懵的时候，唐雨宁驱车离开。 —— “什么情况？”唐雨宁不解地问。 “我开车，你给你爸打电话……” 唐雨宁听后，当即将车开到路边，两人换位置。 蒋震上车，一边驾驶车辆一边故作紧张说：“你给你父亲实话实说吧……然后，告诉他，巩少和徐晨升都已经联系他们的父辈，告知他们被抓的事情了。但是，后续会如何处理，现在谁都不清楚。” “就这么说吗？” “对……还有，”蒋震说：“你告诉你父亲说，你现在正在往京城赶过去。你父亲问为什么没抓你，你就说他们知道你是省长女儿，就暂时没动手抓。后面，若是巩少他们守不住嘴巴，或者黑龙市这边查清楚之后，肯定还是要抓的。” 唐雨宁看到蒋震那“紧张”的状态，心里就着急得不行。 蒋震见她还没有打电话，便催促说：“赶紧打吧……我刚才进去的时候，工作人员都说巩少他们已经打电话求救了！你父亲的官职虽然很高，但是，高不过巩少他们的父辈啊！赶紧给你父亲说一声，不要让他陷入了被动。” “好！”唐雨宁听后，赶忙一个电话就给赵来堂打了过去。 —— 赵来堂那刻正在京城一所高档宾馆的待客室里焦急地等待着巩老。 巩老今晚有一个重要的对外晚宴，时间流程比较复杂，会议和用餐全部结束得晚上十点。 可是，不管几点你都得等呀。 看到女儿打来电话，刚要接的时候，忽然发现付国安也打来了电话。 挂断女儿电话，当即就接起了付国安的电话。 “喂，付书记！”赵来堂心情无比紧张，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进入了一个圈套之中。 而这个圈套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他赵来堂自己的贪心！ 如果不觊觎那些下拨资金，如果不是因为想要早新老交替之前大捞一笔，如果不是贪心那么重，自己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现在廖强被抓，蒋震那个杀神归位，这帮小崽子们也不知道分没分好钱，走没走人！ “什么情况？你搞了些什么东西？！”付国安上来一句就把赵来堂给说懵了！ “怎…怎么了？” “你在哪儿？”付国安问。 “我在京城，我来找巩老，东北省出事儿了！” “你这么大一个领导，堂堂东北省的二把手，你怎么能让他们抓人呢？啊？就是证据确凿也不能抓人！他妈的，权力大还是法律大？你这么点基本的意识都没有，这么点基本的能力都没有，你干的哪门子的领导啊！？” “不是啊！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怎么回事啊？谁被抓了？” “都被抓了！！” “不，不可能的啊！我女儿刚才还给我打电话了啊！” “对！就你那宝贝女儿没有被抓！其他人都被抓了！”付国安也是紧张了啊，因为对外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徐晨升跟他的父子关系，这会儿如果要救徐晨升，必然要暴露这一层关系，那样的话，后面的事情更难操作了！ 想到这些，付国安的心情就异常复杂，冷声说：“我现在马上去京城，到时候，你给我和巩老好好解释解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现在，赶紧联系他们放人！赶紧查清楚他们都掌握了什么！赶紧！！” “啪”赵来堂挂断电话之后，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真希望这是一场梦啊！ 他真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甚至说，他真希望自己没有干过这个省长啊！！ 这就是个坑啊！这是个大坑啊！ 这种被人挖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嗡嗡嗡……”看到女儿打来电话的时候，他赶忙接起电话：“喂？他…他们被抓了？” 第907章 你怎么在这儿 “嗯……”唐雨宁赶忙应声说：“都被抓起来了！刚抓的！巩少、晨升哥那帮人都被抓了。” “警方搜到什么证据没有？”赵来堂问。 “搜到了……”唐雨宁忍不住流出泪说：“我按照你说的，今天傍晚跟他们签协议，刚签好协议他们就冲进来了！东西，就是那些协议，还有人，全都被黑龙市的警察带走了！” “你们怎么？他们怎么？这么巧的吗？不可能的！”赵来堂也不是傻子，听到他们刚刚签协议就被抓，当即断定：“你们绝对是被人家给跟踪了！绝对是被人家监听了！”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唐雨宁说：“我们都很注意的啊！不可能被人家监听的！我们都没有接触过黑龙市这边的人，除非是张立志背叛我们！” “张立志没那个胆子！”赵来堂说：“张立志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跟我干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怎么可能背叛，绝对不是他！” “不是他的话，真没有别人了！所有人都被抓进去了，都进去了。” “对了……你，为什么没有抓你？”赵来堂忽然反应过来问。 唐雨宁转头看了蒋震一眼，回答说：“因为你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啊……他们知道我是你闺女之后，就没有抓我。” “……”赵来堂被这个回答搞得有点儿晕，“不可能，蒋震可不是那么善良的人！如果你在现场，他肯定会安排人抓住你来威胁我！不可能的啊！” “蒋震那么卑鄙吗？”唐雨宁问。 蒋震在旁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有点无语，同时，感觉唐雨宁确实也蠢得要命。 当然，唐雨宁之所以没有认出我蒋震来，时间短是主要原因。再者唐雨宁来到东北省也只有几天的工夫，也没时间去接触政府人员。 “行了，你赶紧来京城吧！来这边的话，相对安全一点！来了之后联系我，先这样！”赵来堂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 赵来堂挂完电话之后，便想给蒋震打电话。 可是，考虑到蒋震这愣头青根本就不会听你的，于是直接给冯浩然打过了电话去。 “喂，来堂。”冯浩然很是客气地接起电话。 “刚才付国安书记给我打来电话，非常生气！！”赵来堂上来就扔了个“炸弹”。 “付书记？”冯浩然自然是知道徐晨升与付国安的真实关系，皱眉问：“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你赶紧给蒋震打电话，让他把人放了！”赵来堂颇为激动地说：“徐晨升跟付国安的关系你不知道吗？还有冯少！我现在京城这边忙着扑火，你却安排蒋震在东北拱火！？冯浩然书记，你还有没有一点政治敏感性啊？这件事情你是想要闹到最顶层那里去吗？这，这简直混账啊！你，你得赶紧让蒋震放人！” “我没安排蒋震抓人啊……”冯浩然皱眉说：“他也不可能抓人吧？” “冯书记，都这时候了，人都被抓了，你还在这儿跟我演啊？”赵来堂皱眉说：“你是不是觉得明年巩老就退了，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啊？现在！巩老现在还在位置上！而且，付国安书记多年轻？别说他现在的官职比你高，未来更会比你高！你…你不认真考虑考虑这么做的后果吗？” “赵省长……”冯浩然直接开始称职务，“我说我没安排，就是没有安排，但是，你既然打了这个电话，我自然是会过问的，我现在就问问蒋震是怎么回事儿。” 冯浩然挂断电话之后，马上拨打蒋震的手机。 蒋震看到冯浩然的电话，接起电话边说：“我跟我女朋友正往京城去，正在开车，先挂了。” 冯浩然听后，也没说什么，轻轻走到沙发前坐下之后，一个电话就给郭曙光打了过去。 了解清楚情况之后，冯浩然感觉蒋震这次真是要捅破天了啊…… 而后，赶忙给领导打电话汇报。 汇报完之后，冯浩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他没有想到领导竟然非常支持这小子的做法？ 竟然说，就按蒋震的办法继续！？ 看来这小子离提拔又进了一步啊！ 当时自己给领导汇报的时候，领导太忙，根本没有时间做出细节上的判断。 但是，蒋震却能在整体的脉动之后，理清思路，果断抓捕，并通过逐个击破分解的方式，获得他们与各自背景联络的证据。 这就证明了他们窃取国家财富是有上层支持，这样的证据支撑，后面领导处理起来就简单多了。 那刻他想要给蒋震发信息，可是，想到他现在跟唐雨宁在一起，便没有给他发信息。 让他按照他自己的做法，继续行动。 —— 蒋震是有更深一层想法的，他想要通过唐雨宁了解到赵来堂、付国安是怎么跟巩老交流的。 知己知彼才行…… 所以，临近京城高速口的时候，他故作谨慎地说：“雨宁，接下来你要跟你父亲一起去见一见大领导。” “巩老吗？” “对……”蒋震皱眉说：“现在巩少被抓的事情，巩老可能已经知道。他们这个级别的人，非常稳重，只要不是死刑立即执行，他们是不会着急的。所以，时间方面你不用担心，后面有大把的时间来解决问题。但是，事情上面你必须要重视，紧跟着他们了解动向。” “我带着你一起吧？”唐雨宁天真地说。 “你父亲这个时候，可没有心情见未来的女婿……”蒋震微笑说：“好好度过这个难关，后面等事情解决了，他心情好了，我们再见面。” “哦……”唐雨宁那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淡淡的愁容，微微低头说：“……我，我为什么感觉这次的事情不那么好解决？我听我父亲的口气，是想要让我赶紧出国了。如果我出国，你呢？你会跟我一起出国吗？” 蒋震听到唐雨宁如此说，内心里情爱的软弱就微微冒头，可是，想到赵来堂的猖狂，便觉得还是收起这份仁慈比较好。 “你放心……”蒋震说：“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家世，也不是你的财富……未来，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我都不会轻易放弃你的。ok？” “嗯！”唐雨宁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漂亮的眸底闪过让男人无法自持的一抹韵味，幸福一笑，“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也是。”蒋震嘴角勾起一道微笑，转过头看着京城的车水马龙与霓虹，蒋震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政治斗争无所不用其极，可是，自己真的该如此残忍吗？ 巩少、徐晨升他们这些人国家不会轻易放过，但是，唐雨宁跟巩少他们同样都是窃取国家财富之人，唐雨宁就可以放过吗？ 自己构造出一个天堂给她，接下来却要亲手送她去地狱。 “呼……”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你怎么了？这么压抑吗？”唐雨宁关心地问。 “没事儿。”蒋震说着，继续开车。 —— “下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蒋震说。 “嗯。”唐雨宁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五十，拉开车门说：“巩老的活动十点结束，我了解情况之后，再跟你说。” “对了……”蒋震拉开车门下车后，提醒说：“我陪你来的事情，别告诉你爸。他会分心的。” “知道了，我先过去了。” 蒋震目送唐雨宁进入大厅之后，因为一路没抽烟，赶忙掏出烟来点了一根。 刚抽几口，耳边忽然传来付国安那熟悉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第908章 叫他上来 听到付国安的声音，蒋震赶忙转过身，看到付国安是从一边刚停好的车上下来时，才微微宽心——他应该没有发现我跟唐雨宁在一起。 “你怎么在这儿？”蒋震反问付国安一句。 付国安抬头看了看酒店，回过头盯着蒋震说：“你到底什么意思？想做什么？” “你是说抓你儿子这件事情吗？” “还有巩少的事情。”付国安说：“上次你抓巩少，结果呢？最后抓到了什么？”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我不可能让巩少再跑掉了。”蒋震一脸正气说：“徐晨升也有一样，我们可是都抓到了实实在在的证据才对他们采取措施的。” “哼……”付国安冷声说：“你就是如此固执对吗？就是不妥协是吗？” “固执？妥协？”蒋震靠前一步，站在付国安近在咫尺的距离说：“告诉你，我知道我把你们的孩子抓起来之后，你们肯定会想办法救他们！但是，你们不要以为这次的事情简单，相反，我会将你们这些领导干部伙同子女窃取国家财富并转移的事情，直接告到京城来！我就不信，最高领导层会对你们这样的行为视而不见！” “想捅破天对吗？”付国安的脸色越来越冷，低声道：“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巩老，我倒是要看看你蒋震有几条命能活。” 话毕，跟蒋震擦肩而过去了酒店。 蒋震也不做作，赶忙溜进车里，戴上耳机通过植入唐雨宁手机里的软件，开始偷听他们的谈话。 但是，没想到的是，巩老的工作人员直接收走了他们的手机。 于是乎，只能在车里静静等待。 —— 在这座酒店之中，有间套房是专门给巩老留的。 巩老活动结束之后，工作人员便收了赵来堂等人的手机，安排他们进入了房间。 赵来堂带着唐雨宁进了房间，巩老看了他们一眼之后，转身去了里面的洗浴间去洗浴。 赵来堂跟唐雨宁对视一眼之后，没有说话，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工作人员给他们两人端上热茶，刚要转身离开时，付国安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了房间。 “巩老呢？”付国安问。 “嘘……”赵来堂轻轻嘘了一声之后，指着里面的房间说：“去洗漱了。” “哦……”付国安坐下之后，一脸冷厉质问：“你说你搞得这叫什么事儿？怎么还让人家抓了现行呢？” “我也不知道！我怀疑有内鬼，但是，不知道谁是内鬼！如果没有内鬼，他们是不可能那么准确的时间点抓住巩少等人现行的！”赵来堂说着，转头看向唐雨宁，问：“你有怀疑的人吗？” “没有……”唐雨宁皱眉说：“我想了大半天了，一直没有想到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就张立志那办公室，他们今天还是第一次去呢。” “他妈的……”付国安一脸火气，“这个蒋震真是太猖狂了！” “不是一般的狂啊……”赵来堂郁闷地说：“我从政这么多年来，就没有看到这么狂的人！冯浩然还一个劲儿地护着他，他妈的！” “我就不明白你！”冯浩然一脸不解地盯着赵来堂：“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现在位置上的？被一个市委书记搞得这么被动，你……我他妈的真想骂死你！” “我搞了一件事情被蒋震给发现了……”赵来堂当即将矿难事故的事情，告诉了付国安。 “你们真是够大胆的！”付国安激动地站起来说：“我说蒋震怎么这么大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你…你你你，你这就是在自掘坟墓！！猖狂啊！我说蒋震怎么敢猖狂地跑到这里来叫嚣，原来他现在是有恃无恐！他妈的……” “蒋震过来了？他来这儿了？”赵来堂问。 “哼……”付国安冷声说：“这小子就是来挑衅咱们的！” “吱”的一声，巩老围着浴巾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你们叽叽喳喳地骂什么呢？” “出大事儿了！”付国安也不控制嗓音，走到巩老面前，激动地说：“小巩，还有晨升他们，都被蒋震给抓起来了！” “被抓了？哼，活该……”巩老一脸平淡地走到一边的主位上坐下，转头看了眼唐雨宁时，眉毛轻轻挑了一下，“来堂女儿？” “对……”赵来堂轻轻推了推唐雨宁。 唐雨宁会意，赶忙站起来说：“巩伯伯好，我是雨宁。” “嗯……”巩老上下打量了一下唐雨宁，感觉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比自己之前碰过的那些女星还要漂亮，只是…… 巩老转头看了眼赵来堂，“你急急忙忙过来找我，就是我儿子被抓的事情吗？” “还有廖强……” “廖强是哪个啊？”巩老不屑地皱起眉头。 “您贵人多忘事……”赵来堂一脸讨好地说：“就是之前黑龙市的市长，去年年底过来给您送虎皮的那个大高个！” “他怎么了？被抓了？”巩老皱眉问。抬起头时，仍旧忍不住看了唐雨宁一眼，看到唐雨宁那胸脯时，心里就有些痒。 “蒋震您一直看他不顺眼，我们更是看他不顺眼！碍事儿不是！尤其是这次巩少和晨升他们去东北省搞投资这件事情，蒋震在的话，是非常非常碍事的！所以，我们就商量了一个计划，计划也很成功，但是……”赵来堂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 “矿难那事儿？”巩老皱眉问。 “您知道了？”赵来堂问。 “那么大的事儿能不知道吗？”巩老端起茶杯，喝了口高档的冬虫夏草，放下茶杯说：“是你们故意制造的，对吗？” “是……”赵来堂低头说：“本来是给蒋震处分了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被他给挖掘出来了！唉，然后，他们就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把廖强弄进去之后，下一步还要对付我！我来，就是想要请您出山来解决一下这件事情的，但是，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蒋震刚官复原职之后，直接就把巩少给抓起来了！” “巩老，我刚才在下面碰到蒋震了！”付国安一脸严肃说：“你知道这小子说什么了吗？” “放什么狠话了？直接说就行，绕过来绕过去的，干什么啊？”巩老很不爽地盯了付国安一眼之后，转头又看了眼唐雨宁，薄唇轻轻开了开，又闭了回去。 付国安赶忙说：“他说他知道我们过来是找你救人的，但是，他吃一堑长一智，这次说什么都不会放过巩少！还要跟您新账旧账一起算！这次他要将巩少的事情，直接告到最高层那边！” “哼……”巩老眼神中，第一次释放出冷厉地神色，“你现在打电话，把他叫上来。” 第909章 弃子 巩老让蒋震上去，付国安便走出去找工作人员要来手机之后，直接给蒋震打过电话去喊他上楼。 可是，蒋震怎么可能去？ “对不起，我这会儿很忙，等我忙完再说吧。”蒋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他不上来。”付国安回到房间对巩老说：“这小子滑得很，不上套，那会儿放了狠话要搞我们，现在怎么可能上来？巩老，我们不能考虑跟他和平解决问题，现在我们该想办法给他撤职才行！只要他在黑龙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巩少和晨升他们就没法救！” “急什么？你现在怎么这么急躁呢？”巩老不屑地盯了付国安一眼之后，转头看向唐雨宁：“对了，蒋震为什么没有把你抓进去啊？” “因为…因为我爸是他的顶头上司吧？”唐雨宁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抓我，我说我是父亲是赵来堂之后，他们就没有抓我。” “应该是故意放你出来通风报信的……”巩老转头看了眼窗外之后，回过头说：“这个蒋震很狡猾啊……他应该是一路跟着你到这里来，就是想要看看你是如何搬救兵。哼……这个蒋震，真是够大胆的。” “巩老……”赵来堂凑到巩老身前，低三下四说：“您务必要重视这个蒋震，如果任由他这么搞下去，我觉得…我觉得会有危险。” “蒋震不是个傻子……”巩老拿过桌上的雪茄抽了两口之后，又放回原处，轻轻吐着烟问：“……你们觉得蒋震是个傻子吗？” “他是个非常聪明的愣头青。”付国安说。 “你形容得倒是很准确。”巩老嘴角勾起不屑的笑，而后，目光又慢慢认真，“这个蒋震是很聪明……他非常清楚巩少是我儿子，也非常了解晨升等人的后台，但是，他敢关他们、敢找我们的事儿，意味着什么？” “什么？”赵来堂不解地问。 “意味着背后有人在挺他……意味着…我们这帮人被人家盯上了……”巩老的眼神慢慢认真起来，“这次的事情，非常不简单，我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了……” 付国安看到巩老那么认真时，便皱紧了眉头，“危险？您意思是…蒋震抓巩少和晨升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才发现吗？”巩老翘起二郎腿说：“这帮孩子去东北发财的事情，如果闹大的话，会是什么后果？不仅他们会有危险，我们也会有危险。之前，蒋震搞了我儿子一次，可是，我儿子还不长记性又去东北。活该啊……这次真是活该啊。” “巩老……”付国安知道巩老儿子多，但是，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赶忙凑到巩老跟前说：“不管怎么说，还是让他们先放人吧？只要人放出来，什么事儿都好说！” “你刚才不是在楼下碰到蒋震了吗？之前蒋震不放人，这次就能放吗？” “再诈死一次？”付国安问。 “哼……”巩老冷哼一声，轻轻摇了摇头说：“照这么个事态进行下去，该诈死的人不是他们，是我老巩啊。” “这！”付国安见巩老如此谨慎，心情就莫名焦躁，转身走到一边坐下之后，一脸郁闷地叹气。 “巩老……”赵来堂轻声道：“蒋震不仅要对付孩子们，还要对付我……资金下拨是我安排的，现在他们证据确凿，如果他们真的告到顶层那边，我…我怎么办啊？我可是受了您的指示才那么做的啊。” “巩老什么时候给你指示了！？”付国安一脸怒气说：“巩老之前就是请你来京城吃了个饭而已！饭局上我们说什么了？啊？赵来堂……你知道你自己刚才说的是什么吗？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好吗？！” 赵来堂听后，表情更激动了，径直走到付国安跟前说：“这次的事情真大了！我现在不仅仅是涉及套现资金的事儿，还有矿难的事情！现在就是这个蒋震一直盯着不放，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蒋震这个麻烦的啊！我之所以犯错误，之所以制造那个矿难陷害蒋震，还不是为了给你们的孩子铺路吗？” “放屁！”付国安一脸无情地盯着赵来堂说：“那种事情还用得着你这么大的领导去做吗？简直就是小家子气！就你这样的能力，当初巩老就不该提拔你！瞧瞧你现在这无能的劲儿！出了事儿就只知道往京城跑！就知道找巩老帮忙！” “行了行了！”巩老摆摆手说：“时间不早了，你们都走吧！” “不是……”付国安刚要走过去跟巩老说话的时候，见巩老的眼色有深意，当即转身对赵来堂说：“你先跟你闺女出去。” “我……”赵来堂自然是不想要出去的。 他心里很清楚，他这不是出去，而是出局啊。 “来堂啊……”巩老说：“时间确实不早了，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赵来堂听后，轻轻应了声“好”之后，转身带着女儿走出了房间。 房间门关闭之后，付国安一脸谨慎地靠到巩老身边，“您刚才分析得是啊！我考虑着，不会是…不会是老龙看我们不顺眼吧？” “他倒是不可能……”巩老皱眉说：“新势力崛起，旧势力遭殃啊……这天要变了，我们也得变啊。” “您的意思是……”付国安一脸担忧地问：“他们现在就开始洗牌了？” “哼……”巩老慢慢仰躺到沙发靠背上，转头看了眼门口后，慢慢回过头来说：“天总是要变，但是，现在可还没有到变天的时候……哪怕是变天，我们这一圈子的力量也不能弱下来。咱们不是软柿子，不是他们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 “关键是，他们现在抓住了我们的把柄，咱们的孩子都被他们给关起来了啊……”付国安微微探身说：“我觉得……现在到了选择的时候了。” “政治博弈跟下棋一个道理，该弃子的时候，就得弃……这个赵来堂不老实啊。”巩老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冷厉，“本来想吃独食，结果见事情不妙，才想到让他女儿分钱。哼。” “是吗？”付国安不解地问：“赵来堂不像是那么大胆的人啊！” “我们该跟赵来堂撇清关系了。”巩老站起来说：“行了，你去操作吧……我觉得他很在乎他的女儿，你可以唐雨宁做突破口。” “好……我知道了。”付国安低低应声道。 “解决了赵来堂之后，我就有筹码去跟老龙谈了……”巩老一脸严肃地盯着付国安说：“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做好，否则，孩子们可出不来。” 第910章 二保一 赵来堂和唐雨宁走出巩老的套房后，便乘坐电梯到了一楼大厅。 赵来堂一屁股坐到大厅沙发上后，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唐雨宁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停车场，远远看见自己的车，却看不到蒋震在里面做什么。 蒋震一直戴着耳机，听到动静时便知道他们出来了。 此刻，透过车窗看到他们父女二人下来，双眼自然是紧紧盯着他们，戴着耳机仔细倾听。 “不妙啊……这次的情况真的不妙了啊……”赵来堂垂头丧气说。 “我感觉巩老很客气啊……倒是那个付叔叔，让人很不舒服。”唐雨宁说。 “你不懂……”赵来堂皱眉说：“巩老今天如果是打我、骂我，那还证明有救，可是，现在他让我出来，自然是有深意的。不妙了，这次的事情不妙了啊。” “那怎么办？”唐雨宁问。 “我现在还是想不懂蒋震为什么不抓走你，他到底是在利用你什么？难道真的是要利用你来摸清楚这里面的关系吗？他，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啊！上次巩少出事儿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巩老和付国安这一帮人的事儿了啊。” 赵来堂如此一个大级别的人，此刻在关系到人生重大转折时，也暴露出了常人才有的不解与恐慌。 唐雨宁看着父亲满眼的慌张，心疼地说：“爸，你再好好想想，看看还有谁能救咱们！” “能有谁？”赵来堂想到此刻的处境，脸色发白，“你还小，你根本不知道朝中无人莫做官的道理……尤其到了这种关键时刻，朝中有人和没人，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如果他们想要舍弃我，那我也只能认栽……你赶紧逃吧！现在这情况，你不走不行了，得赶紧走!” “那你怎么办？”唐雨宁显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看到父亲如此为难，轻轻探身说：“我刚才感觉…感觉巩老对我好像有那么点意思，要不…要不我上去跟巩老谈谈？” “别说我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我就是有十个女儿我也不可能让你做这种事情，你压根就不了解巩老！现在你上去，完完全全是无用功，我已经感觉到了……他们想要救儿子，必须要拿出诚意来，诚意是什么？”赵来堂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唐雨宁说：“诚意就是让我们来背锅，让我们来当筹码，牺牲我们保全他们！知道了吗？嗯？” “怎么可以这样？我们这种事情不是很平常的吗？”唐雨宁不解地说：“在国外的时候，我见过很多很多高级干部子弟的啊！他们花钱如流水，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财务压力！他们挣的钱非常多、非常多！为什么他们没事，到了我们这里就有事？我这是第一次回国干这种事情，结果就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想不通，这…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您站错队了吗？” 听到女儿这么说的时候，赵来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声自言自语般说：“旁观者清……你这么一说，倒是解开我的疑惑了。变天了……这变天来得太早了啊。” “老赵！”不远处的电梯口传来付国安的声音。 赵来堂看过去的时候，便见付国安大步流星朝这边走来。 “付书记。”赵来堂带着最后的期许，起身走上前去。 “跟我上车。”付国安说着，转身就走出大厅。 蒋震在车里听到付国安那么说时，当即钻到后座，慢慢将身子沉下。 付国安依稀记得蒋震的位置，转头看了眼车内，发现没人之后，便去打开车门上了自己的商务车。 司机见赵来堂和唐雨宁上车，而付国安没有说开车时，当即明白他们是要谈事，立刻乖乖下车，不偷听。 付国安见司机下去之后，转头看向坐到后面的赵来堂说：“你刚才离开之后，巩老又跟我聊了几句，不得不说，论大局观还得是巩老啊。” “那是那是……”赵来堂很是谦逊乖巧地点头应声。 唐雨宁看到父亲那么卑微时，心情就跟着低落了几分。 “刚才巩老说了，矿难是十三条人命，这事儿蒋震那边已经抓到了证据，你现在必须要低调再低调，甚至要找到蒋震主动沟通、主动承认错误。倘若十三条人命的事情传出去，你不仅乌纱帽不保，甚至还要以主谋的身份被判处死刑。” 听到死刑二字，赵来堂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唐雨宁听到死刑二字，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父亲。她怎么都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做这么大胆的事情。 “归根结底，你还是小看了蒋震这个人……”付国安说：“我之前就警告过你，我告诉你说蒋震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可是你呢？偏偏要冒险……现在行了，不仅抓住你故意杀人的犯罪证据，还把你闺女这次的套现给抓住了！” 赵来堂听到付国安一个劲儿说那些错误，瞬间就不想吱声了。 他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给后面让老子去自首做准备吗？ “付叔叔……”唐雨宁说：“我爸那么铤而走险害蒋震，也是为了后面巩少、晨升哥他们方便入局才那么做的，您现在把所有事情都扣到我爸头上，这…这多少有些太残忍了吧？” “还不是为了你吗？”付国安说：“现在跟你爸说这些，还不是想要搞他，当前事态的严重性？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没被抓进去就没事儿，相反，现在问题最严重的，就是你和你父亲！” “我……我……”唐雨宁一脸不解。 “你是这次套现下拨款的头号人物啊……”付国安一脸严肃地说：“你父亲是不是下拨款都安排给了你？如果不是廖强下马、如果不是矿难事故被查清真相，我想…你可能都不会把第一批资金分给巩少他们吧？” 唐雨宁听后，很是心虚地跟赵来堂对视了一眼。 赵来堂听到这句话之后，便知道自己这次是没救了！ 他们也不想救了！ “巩老刚才发话了……”付国安转头看向赵来堂说：“就你现在的情况而言，你们两个他只能保一个！你自己说吧……保你还是保你女儿？” 第911章 我的另一个名字 只能保一个？ 赵来堂听到付国安如此认真地说出这道选择题时，本能地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唐雨宁很想说保父亲，可是，想到自己这么年轻、想到自己刚刚恋爱、想到自己的未来，忽然间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人啊……”赵来堂面对这个选择题，也不想要选择牺牲自己，低头叹息说：“……一步错步步错，早知道有今天，我他妈的就该封住自己的嘴巴！吃吃吃，一路吃上来，终于是吃到了今天这一步啊……” “你自首吧。”付国安说：“你去中纪委主动反映自身问题，巩老在那边再给你运作一下，相信会有个好结果的。当然，就孩子们去东北省投资的事情，你也得主动担起这个责任来，否则，巩老也不好去给孩子们求情啊。当然，如果你说保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怕是只能让你女儿把套取国家资金的事儿全部承担。如此大的数额，肯定会重判。到时候，你也多多少少会受到牵扯，但是，巩老能保你不进去。选择权在你，你想清楚就好。” 付国安此刻的话语很温柔，但是，温柔之中却透着一股让人窒息的痛感。 谁到这时候不会说好话呢？ 你们不就是想要让一个人站出来背锅吗？ 这明着是一道选择题，其实还不是要让我赵来堂一个人承担吗？ 你们这些人，真是够狠的！ 关键之关键的时刻，你们这些人是一丁点儿的良心都没有啊！ 你们没在东北省贪吗？你们没少贪啊！ 巩少吃了多少，他巩老心里没数吗？ 如果巩老去找冯浩然说句话，冯浩然能不掂量掂量办吗？ 巩老现在是在位，不就是为了面子问题，不想要去降低自己的身份去求情吗？ 好…好啊…… 让我一个人来搞这些，让我一个人承担，让我一个人背负！ 让我做你们高层对抗的牺牲品？ 呵…… “你们……”赵来堂很想要抱怨几句，很想要说，他们这么做就是想要封住老子的口，想要老子保护你们这个圈子！ 现在说是保护我女儿，其实还不是利用我闺女的未来来封住我赵来堂的口！ “怎么？”付国安的眼神犀利起来，“你是觉得你自己做得很好、做得很优秀吗？赵来堂，从蒋震第一天去东北的时候，我就给你打过招呼，让你一定要限制他的发展、限制他的权力，他的成长绝对会给你带来最大程度的威胁！可是你呢？你当初是省委副书记，你在黑龙市还有那么一大帮人，结果你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起来了！” “他后面有人！他实力强劲！他……”赵来堂一脸激动地说：“……他有多么厉害，你比我清楚！他云州扫黑扫得您颜面无存的时候您忘了！？当时蒋震是什么角色？我都打听了！一个区里的宣传部部长而已……结果呢？最后，您还不是动用了巩老的关系才把他给整走的吗？只是，你也没想到他在东北会发展这么快吧？说我能力差劲，那您的能力也差劲吗？您做不到的事情，您怎么能要求我做好呢！？” 付国安被赵来堂这撕破脸的一席话直接给破防了！ “你想说什么？嗯？说什么？”付国安整个身子都侧过去，冷瞪着赵来堂说：“你一个总想着吃独食的人，关键时刻还想着我们来救你！你想什么呢？啊？这次如果你能趁着蒋震停职的时候，赶紧把事情办了！现在会发展到这么复杂的程度吗？本应该秘密进行的事情，你们是怎么做的？啊？刘军是谁？你以为巩老这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吗？蒋震都把眼线安插到你眼皮子低下了你都没发现！就你这智商，不出事才怪呢！滚下去！！” 赵来堂见付国安发火的时候，自己心里的火气就降低了不少。 既然他们已经撕破脸，自己一味地妥协又有什么用？ 只是，付国安让他滚，他也不能这么听话地滚…… 真要是走了，付国安马上给巩老打小报告说我赵来堂不配合的话，不仅我赵来堂没有未来，女儿的未来也会变成未知数。 “还不允许我发几句牢骚吗？”赵来堂克制着内心中的委屈，低声说：“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是个傻子，我在东北省虽然算是个人物，但是，在整个国内，尤其是在京城这边我算什么？” 付国安听到赵来堂这么说话的时候，心里便知道他是妥协了，但是，脸上仍旧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想再给他好脸色。 “我会按照巩老的安排去做，也希望你们不要食言，照顾好我女儿。”赵来堂说着，转头看了眼唐雨宁说：“今晚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出国吧。东北省那边的事情如果曝光，就麻烦了……只要你出国，他们就对你无可奈何。” “这一点你倒是清醒得很。”付国安说：“好好想想怎么去交待问题，想好之后咱们通个电话……时间不早了，回去好好想想吧。” “雨宁，咱们走吧。”赵来堂说着，便与唐雨宁下了车。 司机见他们两人下来，当即上车，开车离去。 赵来堂看着付国安的车驶离之后，慢慢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夜里的风已经很冷，冬天的味道已经很浓。 赵来堂端详了女儿片刻之后，慢慢抬头看向酒店大厦，继而又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低声感叹说：“时也命也……人生在世，命不由己啊……” “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要吗？平平安安的不好吗？”唐雨宁天真地问。 “平平安安到公卿的，有几个啊？”赵来堂一脸无奈地说：“你父亲我当初是靠着你母亲家里的人上位的，但是，那枝子力量弱了之后，就得靠我自己一点一点地打点关系了！打点关系靠什么？靠你的嘴皮子？还是靠你的忠心？都不是……都是靠钱来打点的啊……走吧……回家再说。” “我开着车。”唐雨宁说。 “嗯，跟上我吧。”赵来堂说罢，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唐雨宁赶忙去开上车，转头看向后座带着耳机的蒋震，“你怎么跑后面坐着了？” “哦……”蒋震轻轻摘下耳机说：“你们刚才的交流我都听到了。” “你…你能听到？”唐雨宁一边说一边紧紧跟上父亲的车，拐过弯去之后，顺势挽了下自己的头发，又问：“你听到什么了？你怎么能听到的？” “你知道我在国内还有个名字吗？”蒋震觉得是时候摊牌了。 “什么名字？” “蒋震。” “吱！！！”唐雨宁惊得一个刹车就刹向马路边，回过头去，一脸惊恐地盯着蒋震：“……蒋震？！” 第912章 还得哄 “这个地方比较危险，你最好再往旁边开一开。”蒋震提醒说。 唐雨宁意识到这会儿还不是马路旁边，便赶忙往旁边停了停。 “打开双闪吧。”蒋震见唐雨宁整个震惊不已，当即又提醒说。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唐雨宁尴尬地笑着说：“这…这一点都不好玩。” “我没跟你开玩笑。”蒋震说：“我是黑龙市的市委书记，蒋震。” “不可能的……”唐雨宁今晚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心情原本就非常沮丧，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直接崩溃地捂着脸哭了起来，“……你不可能是蒋震！你不是蒋震！你是王新！你是王新！你是王新！！！” 唐雨宁崩溃地使劲拍打着方向盘，眼泪飚得四处都是，就跟决堤一般根本就收不住了。 蒋震见状，也没有去哄，只是安静地等着她安静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唐雨宁渐渐认同现实之后，拿过手机来搜索黑龙市市委书记，看到蒋震的照片时，她的眼泪瞬间就收不住了！ “我真是太笨了！我竟然上当了！当初英雄救美就是一场戏，你们真是太会演了！我说你们怎么会那么准？踩着时间点儿去抓人，还故意不抓我？你们至于吗？你们至于这么做吗？你至于这样伤害我的感情吗！？啊！？”唐雨宁转过身来质问蒋震。 “我也这样问过我自己，我曾经问过我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把感情代入工作当中，有因为工作把生活都搅乱……”蒋震说：“可是，我后来发现，当你到了一定层次之后，尤其是官场上，一定层次之后，你无法分辨工作和生活。生活就是工作，工作也是生活，当上级给我这样一份任务的时候，我只能接受。现实情况来看，也正是因为你，我们所有的事情才能进展得如此顺利。” “我真是个傻子……”唐雨宁冷笑着说：“我就是个傻子，竟然还以为找到了真爱，原来是……呵，我真是个傻女。” “唐雨宁……”蒋震低沉的嗓音在车厢内不是一般的冷，“……我希望你能尽快冷静下来。” “你让我怎么冷静？”唐雨宁愤怒地转过身，双眼之中带着十足的恨意，冷冷盯着蒋震说：“你知道我们现在被你害得有多惨吗？你知道我面临着多么危险的情况吗？你知道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吗！？你…你真狠心……你，你真是无毒不丈夫啊！” “我知道，我心里比你们都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蒋震一脸淡定且冷静地说：“但是，我想问你，如果你们成功套现国家的资金，那黑龙市乃至整个东北省的百姓会是什么情况吗？你们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可是，老百姓呢？国家开闸放水是为了百姓们的幸福，不是为了你们这些高管子弟发财致富！！你是生活得太好了对吗？你在国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跑车多得开不过来吧？可是，你有没有去看看那些贫苦户、残疾户、低保户们的日子？” “我不是菩萨……”唐雨宁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蒋震说：“……我们谁都不是菩萨，你也不要为了你的政绩用这些东西搪塞我！你是个清官吗？清官有你这么坑人的吗？你…你简直就是个混蛋！道貌岸然、卑鄙无耻下流的混蛋！你个…害人精！你害死我们了！你害死我们了！！” “嗡嗡嗡”唐雨宁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父亲的电话时，她的眼神再次慌张起来。 蒋震看到是赵来堂的电话时，轻声说：“跟上你爸吧……今晚，我们要好好聊聊。” 蒋震见唐雨宁没有任何动作和言语表示，当即又一句：“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抓你吗？因为我对你有感情……否则，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 女人别的招数不吃，就是吃“哄”，听到蒋震这么一说的时候，唐雨宁那乱七八糟的心情，顿时就恢复了百分之七十，在父亲打来的电话铃声之中，慢慢转过头去看向蒋震…… “你对我有感情？”唐雨宁问。 “感情是装不出来的……”蒋震很是真实地说。 感情确实是装不出来的，蒋震很喜欢唐雨宁，甚至说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喜欢唐雨宁，包括年老色衰的巩老都唐雨宁都有欲望，更不用说蒋震这种正值壮年的年轻人了。 而作为跟唐雨宁同床共枕的蒋震来说，那种欲望和情感则更为深刻。 “喂？爸……”唐雨宁平静下来之后，接起赵来堂的电话。 “你怎么没跟上来？怎么突然停到路边了？” “我接了个电话……”唐雨宁心虚地说。 那刻，她内心很是自责，因为她清楚地意识到，是因为自己上了蒋震的当之后，导致这一切被人家瞧了个通透。 如果不是因为上了蒋震的当，如果不是被蒋震贴身跟踪，所有这一切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么被动的局面。 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蒋震这个人很厉害…… “快跟上……”赵来堂说：“今晚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你得赶紧离开。” “嗯。”唐雨宁轻轻应声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而后，转头看向蒋震，“怎么，你今晚是要跟我爸摊牌吗？告诉他，是因为我上了你的当，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我说我想帮你，你信吗？”蒋震微微探身问。 “你帮我？”唐雨宁对蒋震这张脸还是有些无解，纵然知道他是故意靠近、故意引诱，可是近在咫尺地盯着这张曾经吻过的脸时，心中仍旧有一股难以自持的冲动，“你真会帮我？不是骗我？” “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认为我还有必要跟你遮掩吗？”蒋震转头看了眼道路前方，回过头说：“赶紧跟上你爸……今晚是非常重要的一晚，如果今天晚上你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我保证你们会后悔终生。但是，如果你们能听从我的建议，我会保你们平安落地。” “我再信你最后一次……”唐雨宁说罢，转身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车辆在道路上行驶时，她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又看了一眼蒋震，慢慢平复下来的心，莫名其妙地又萌发了一丝冲动。 明明被骗得如此之狠，可是，你根本恨不起这个人来。 他身上的正气很浓，浓到让人有种强烈的安全感，也浓到让人产生依赖…… “到了。”唐雨宁停下车后，下车走到蒋震的车门前。 蒋震下车后，便正对着唐雨宁那张绝世容颜…… “我想问你个问题……”唐雨宁一脸认真地盯着蒋震那让人心动的深眸，说：“你是纯骗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第913章 厉害的混蛋 “你是纯骗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唐雨宁问。 “嗯？”蒋震微微挑了下眉毛，低声反问：“你现在是想反套路我吗？” “你……！”唐雨宁的眉毛一拧，“你提防心这么重吗？” “不重……只是，现在这个阶段，我们之间不可能再存在特殊情感了……所以，还请你自重，不要再讨论感情的问题了。” 蒋震说着，转头看向别墅，看到里面有灯光的时候，回过头问：“进去之后，是你解释，还是我解释？” “你觉得我还有脸见我爸吗？”唐雨宁皱眉说：“都现在这种情况了，你让我怎么面对我爸？告诉我爸说，我跟他仇人上床了？” “我们仅仅是睡在一张床上，我们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接触。” “接吻也不算对吗？伤害也不算对吗？是……你是没有进入我的身体，但是你已经进入我的心，还给我的心撕了个稀巴烂！说真的，我手里要是有把枪，我真想一枪毙了你！” “以后找机会再毙吧！你在这里等会儿，我进去跟你父亲解释吧。”蒋震转身走到别墅门口，“给我开门。” 唐雨宁走到密码锁前，按上密码之后，门咔嚓一声打开。 —— 这住处是赵来堂早年间通过商人买的，来京城行贿的时候，这就是个落脚点，也是行贿物品的存放地。 此刻，他正在客厅的柜子里将一些黄金珠宝类的东西进行归纳，听到门口传来动静的时候，头也没回地说：“你快帮忙收拾，收拾收拾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蒋震没有说话，轻轻走过去，蹲到他旁边帮他一块儿收拾。 许是赵来堂那刻的头脑已经坏掉，如此一只大手伸过去伸过来的，他竟然只是盯着那些珠宝，压根没发现不对劲儿。 “这个……”赵来堂拿过一只翡翠镯子说：“这个你戴上吧…这可是祖母绿，是三迤一个商人去东北省经商时送给我的，这个你要是放进盒子里带走，人家是会查你的……戴手上吧！——啊！？” 赵来堂转头看到蒋震的时候，差点儿没飞出去，整个身子后仰，那翡翠镯子直接吓丢了出去，蒋震一把便给他抓了回来！ 抓回来之后，还往手上试了试，微笑说：“太小了，我戴不上啊。” “你怎么在这儿？”赵来堂蹲在地上，一脸惊讶地问。 蒋震慢慢站起身来，走到一边大沙发前，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手镯说：“你知道你女儿谈恋爱了吧？” “我女儿呢？”赵来堂听到蒋震提及唐雨宁马上转头看向窗外，可是围墙太高，根本看不到外面是否有唐雨宁的车，赶忙转过身来问：“你把我女儿抓了？” “没有……”蒋震说：“我怎么可能抓我女朋友？”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赵来堂听到这个消息时，大脑瞬间不知道怎么转了！ “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们的动向如此了如指掌吗？”蒋震翘起二郎腿说：“因为我前段时间跟你女儿谈恋爱了。” “真的？”赵来堂似是只听懂了后半句，站起身不解地问：“你跟我女儿谈恋爱？我女儿的男朋友是你？不……不是你……她跟我介绍的信息根本不是你的信息，你不用骗我！” “我故意搞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然后以王新的身份跟她接触，并跟她相恋。”蒋震说着，轻轻摊开手说：“不过，你不要紧张，我跟她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是，我在她的手机上安装了软件，你们所有的通话记录和手机周围的交谈，我都录了音。” 赵来堂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瞬间明白了！ 他一直纳闷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被动，为什么这边每一步蒋震都清清楚楚！？ “你真毒啊……”赵来堂一脸震惊地盯着蒋震说：“你竟然欺骗我女儿的感情，你竟然利用我女儿来搞我？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真他妈的混蛋啊你！！” “你女儿刚才已经骂过我了，你就不要再重复了。”蒋震说着，将手镯轻轻放到桌面上，低声说：“知道我现在为什么跟你坦白这件事情吗？” “为什么？”赵来堂确实不解。 因为有了这么多证据的话，完全可以抓人了！ 可是，现实情况是，蒋震搞了廖强没有搞我赵来堂，他说出了禹城矿难的真相，却没有真正利用这件事做出文章来搞我！ 这绝对是有原因的啊…… “因为我不想让唐雨宁坐牢，同时，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蒋震一脸诚恳，轻轻放下二郎腿，微微探身说：“你要知道，你只是我们计划内的一颗棋子而已。” “棋子？”赵来堂走到蒋震对面，直视着蒋震，慢慢坐到了沙发上，冷声问：“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付国安…巩老……”蒋震说：“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们选择了抛弃你，你还要给他们卖命吗？” “我不卖命，我女儿怎么办？而且，你有那么善良，你能放了我？你不会放过我的，我心里很清楚！”赵来堂说。 “我手上……”蒋震摊开手掌说：“……我手上握着你多少证据，你心里很清楚，随随便便几个证据就能让你进去，虽然刑不上大夫，但是，这么多的证据如果全都捅出去的话，你保底死刑。” “……”赵来堂听后，当即不做声了。 想到自己女儿被蒋震欺骗，心中就窝火得不行。 可是，想想蒋震那能力，看看蒋震这长相，倘若自己是个女的，怕是也会被这混蛋给欺骗！ 这事儿，还真不能怪自己女儿花痴！ 要怪，只能怪蒋震太混蛋！厉害的混蛋！ 可，现在不是发火，也不是窝火的时候…… 他想着想着再次抬起头看向蒋震，想要从蒋震的眼神里看出真假来！ 倘若他是真的帮我赵来堂，那我是真想保平安啊！ 谁愿意进去待着？ 官狱那地方纵然比其他类型的监狱好，但是，谁进去不后悔啊？！ “吱”的一声，门轻轻被推开。 唐雨宁感觉事情差不多说清楚的时候，推门走了进来。 “爸……”唐雨宁看向父亲那憋屈的脸，低声问：“蒋震都跟你说了吗？” “你坐吧……”赵来堂毕竟是明事理的人，就自己女儿那恋爱脑，被蒋震这种人骗实属正常，见女儿坐下之后，转头看向蒋震说：“你说吧……你想让我们俩怎么配合你？” 第914章 提前准备 “配合？”唐雨宁皱眉问：“我们配合他？” “你先不要说话……”赵来堂让唐雨宁息声之后，转过头冷目盯着蒋震：“你把你的计划说一下我听听。” “我的计划怎么可能轻易告诉你？”蒋震嘴角勾着自信的微笑：“我只能告诉你第一步怎么做。” “……”赵来堂感觉这个蒋震当真是狡猾又狡诈，于是，冷声说：“第一步怎么做？” “第一步自然是试探你是否会真的帮我们做事……”蒋震说：“首先，你要让你的女儿赶紧出国，最好就是明天。” “你会放走我女儿？”赵来堂冷盯着蒋震问。 “对……”蒋震说：“不过，与唐雨宁有关联的银行账户我们都已监控，涉及到她的资金我们也会马上冻结。但是，这一切，你们要佯装不知道，让她立刻出国，形成一种成功出逃的假象。” “冻结我的账户，你们是想让我去国外要饭吗？”唐雨宁不悦地说。 “我们完全可以把你国外的资金也搞回来……”蒋震冷目盯了唐雨宁一眼说：“如果你不了解的话，可以问问你父亲，东北穆家的穆老三是怎么死的。” “穆家？”唐雨宁转头问父亲。 “穆老三是你杀的？”赵来堂问。 “是谁杀的不知道，但是，那钱是我追缴回来的。”蒋震很是平淡地说。 唐雨宁想到自己国外账户里的钱，顿时就有些心虚了。 跟那些高干子弟们比起来，自己确实不算是有钱的，之前还想着趁着这次的套现，以后在他们面前能抬起头来。 可是，眼下这情况，还能去想着怎么捞钱吗？ 就是眼前这些金银珠宝的，自己都带不走了…… “我知道你国外的公司叫什么名字，也知道你的资产有多少。”蒋震拿过桌上的翡翠手镯说：“人太贪的话，会迷失双眼的。” “我就是瞎了眼爱上你！”唐雨宁气得说。 “这倒是你唯一没瞎的地方，倘若换成别人，还真不一定能救得了你。”蒋震说。 也是在那刻，蒋震将这个女人彻底从心底摘除，也是在那刻忽然发现自己对唐雨宁的喜欢，仅仅只是存在于性欲上的喜欢。 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拥有极致外观与身材的漂亮女人，一个能瞬间燃起男人征服欲的女人。仅仅如此。 此刻，在财富被剥夺的时候，也暴露出了内在真实的素养与心境。 那种与其高级外表所不符的修养，那种巨大的反差，会让人产生一种厌恶感。 “我女儿离开之后，我做什么？”赵来堂问。 “你？”蒋震嘴角勾起招牌式的浅笑：“你继续你的工作，你是省长，你要继续做好资金的下拨工作。” “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了，我们黑龙市现在没有市长了……”蒋震说：“你觉得郭曙光适不适合干这个市长？” “……”赵来堂听后，眉头皱得那叫一个深！ 这算盘打得，真他娘的响啊！ 把廖强搞下去，就是因为时机成熟了吗? “怎么？你觉得不合适吗？”蒋震问。眼神之中，多少有点儿威胁的味道。 “合适……”赵来堂说：“我可以去安排，冯浩然书记也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那就好。”蒋震站起来说：“当前的安排，就是这些。” “那我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赵来堂皱眉起身说：“巩老和付国安的安排，你应该都听到了吧？你总不能让我违背他们的意愿吧？” “都这时候了……呵，你还考虑他们呢？你不该考虑一下重新站队的问题了吗？还是说，你真想去中纪委自我检举啊？” “你意思是让我该干什么干什么？” “主要是让你不该干什么就不要干什么……”蒋震说：“尤其是，黑龙市那边的事情，你提拔一下郭曙光就ok，至于被关的那几个人，你不要管，你也管不了……懂了吗？” “……”赵来堂怎么会不懂，他知道蒋震这是要将军了啊。 隔着他赵来堂，直接叫板付国安和巩老…… 这是何等的勇气啊？ 他背后之人是何等的厉害啊…… 这么硬刚两个官场超级大碗，这要是换了别人，不得吓死？ 纵然此时此刻他们不好动你这个市委书记，但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以后就不怕遭人暗算吗？ “对了……”蒋震拿起桌上的翡翠镯子，转身看到唐雨宁跟前，抬起她的手腕，一边给她戴镯子，一边说：“如果不想节外生枝，所有事情处理完之前，那部手机不能离开你身边……听明白了吗？” “我要是给你扔了呢？”唐雨宁说。 “你要是扔了，这镯子就会碎掉……”蒋震说罢，转身便走了。 听到门关闭的声音之后，唐雨宁转头看向父亲。 赵来堂一脸沉思的模样，眉头皱得异常之深。 想到当前的现状，他愈发觉得蒋震的安排对他有利。 “爸，你骂骂我吧……”唐雨宁走到赵来堂跟前认错道。 “没事儿……”赵来堂摇摇手，坐到沙发上后，皱眉思索一番说：“……现在的情况看，蒋震说得不假，你这不算是上当受骗。” “不算吗？你看我被他都坑成什么样子了！” “你……”赵来堂转过头，不悦地说：“你看看你这素质，就你这素质，人家蒋震能看上你？” “你怎么还说起蒋震的好来了？你不忌恨他了吗？” “我恨！我何止是忌恨？我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但是，换个角度，如果他真是你男朋友的话，如果你俩真能成的话，我绝对是举双手赞成，但是，人家看不上你的……” 赵来堂摇了摇头后，叹息说： “咱们知足吧……想想东北的穆家，人家大家大业，朝里也有人，可是落得个什么下场？之前我还以为是顾老先生利用中央调查组的力量搞掉了穆家，现在才知道…穆家是败在蒋震一个人的手里啊。这么一个煞星，如果不是因为你跟他有了这么段感情交集，我们的下场究竟会有多惨，根本就不敢想象。如此一个要手段有手段、要气魄有气魄的人，真不知道他未来会做到何种程度。” “瞧你把他夸的……”唐雨宁噘嘴说：“就跟我真配不上他蒋震似的。” “样貌配得上！但是，实力差得没影子了！真是的……”赵来堂转身指着里面的房间说：“赶紧去收拾收拾东西，赶紧离开吧！” —— 蒋震走出别墅的时候，冷西峰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他了。 蒋震上车之后，冷西峰载着他便往酒店去，没有多问一句话。 蒋震看着车窗外京城的夜景，冷不丁一句：“老冷，你得为回老家做点准备了。这边离收尾不远了……之后，他们不会让我再在东北干下去。” 第915章 他的妥协 “行！”冷西峰很是干脆地回答说：“你说怎么准备，我就怎么准备。” “你现在也是名正处级的警察，这级别放眼全国确实不低，但是，看看这京城……”蒋震看着窗外的京城美景说：“这里扔块砖头都能砸到好几个正处呢。” “呵，你这是要准备提拔我了吗？”冷西峰微笑说。 “趁着这次廖强倒下，我会安排郭曙光干市长，之后公安局局长就会空缺下来……当然，我不可能安排你干局长，你得一步步来，先干个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再说。” “真没想到我这辈子会走上这一行……”冷西峰看着前路上无数的红色车尾灯说：“那么一帮兄弟，还很多都不知道我警察的身份呢！如果我干了公安局局长，尤其是汉江市那帮人，他们怕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这次回去之后，把心思扑到工作上，商业上的事情都交给子豪打理吧。”蒋震说。 “行，子豪是没问题。”冷西峰说。 蒋震闭上眼睛之后，冷西峰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而后，不免想到当初见蒋震第一面时的情景，就是那么一次小小的对抗，冷西峰就认准了蒋震这个人能成事儿。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蒋震这么猛…… 他能干常人所不能干之事，哪怕在这所谓的沧桑政道里面，他有狡猾的一面，更有铁腕的一面。如此一个让人摸不透的主儿，当真是那些政敌们惧怕的存在。 从当初一众人对这个年轻不屑，到现在东北的官员们闻风丧胆，不说别的，就单单是这几年转战各地政界，蒋震已经缔造了一个不可能被复制的神话。 —— 赵来堂生怕蒋震变卦，当天夜里两点半就把女儿唐雨宁送去了国际机场。 唐雨宁坐上飞机之后，轻轻摸着手上的镯子，心情很是复杂。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了父亲对蒋震的评价之后，内心里对蒋震的恨意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只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情感。 那种情感她也无法去描述，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倘若蒋震吻我的话，我断然不会拒绝。 想到这些，她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想到蒋震的优秀，她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努力了。 要那么多的贪污款做什么，回到米国之后，一定要努力学习，未来说不定还能再某些领域里跟蒋震再碰面，到时候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 —— 翌日清晨。 赵来堂从客厅的沙发上醒来之后，看着一屋子的狼藉。 他还是让女儿带走了一些好东西，但是，肯定不能带太多，也带不了太多。 看着这一屋子的财富，赵来堂的心情当真是难以形容的。 如果拿这一屋子宝贝换自由，他会毫不犹豫地交换。 事到如今才知道这些东西得到时多么开心，失去时就有多么痛心。 很多自认为是的财富，不过是人生前进中的累赘，所有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在惊恐面前都如同碎屑，让人心神俱累。 他简单收拾东西之后，走出别墅的时候，司机已经开车在门外候着了。 上了车，便往东北省驶去。 抵达省府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半。 那刻，走进省府大厅门口时，他忽然感觉自己已经不是省长了。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已经被蒋震完全的禁锢住，没有丝毫的翻身机会，随随便便一个证据就能让自己彻底垮台。 所以，他低调了很多、内敛了很多，整体的状态也疲惫了很多。 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意气风发的状态了。 来到办公室，便开始整理资金下拨的事项问题。 刘军是这方面的负责人，当李军胆颤地走进赵来堂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赵来堂竟然没有任何责备他的意思？甚至对背叛他的事情只字未提。 两人就工作问题忙活了半天之后，刘军愣是憋着内心的疑问没敢问。 “行了，这些事情你认真做好，某些关键地方你……”赵来堂思量了片刻后，表情略显尴尬地说：“某些关键地方，你可以跟蒋震书记汇报一下，省得他牵挂着。” 卧槽…… 卧槽…… 卧槽……？ 刘军内心里连续几个卧槽啊！ 这他妈的什么情况啊？这他妈的什么情况啊？ “去忙吧。”赵来堂催促道。 “好……”刘军赶忙拿着赵来堂签字的文件出去了。 赵来堂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便拿起座机给冯浩然打了过去。 得知他在办公室，便起身理正了一下衣服之后，便去了。 —— 冯浩然挂断赵来堂的电话之后，心情格外复杂！ 因为昨天晚上蒋震已经将事情经过给他做了汇报，得知赵来堂配合之后，冯浩然反倒是有些不知如何处理了。 开始的时候，还不相信赵来堂这种人会听话，但是，蒋震把录音传过来之后，冯浩然也是完全相信了啊。 “咚咚咚”的敲门声过后，秘书引着赵来堂走进来，并倒水。 秘书出去之后，冯浩然内心虽然有些忐忑，但是，表情还是比较自然的。 “昨儿去京城了？”冯浩然问。 “你应该都知道了才对……”赵来堂有些疲惫地说。 “呵……”冯浩然干笑一声，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黑龙市那批下拨资金因为巩少他们被抓，所有暂时都冻结了……但是，继续这么冻结着也不是事儿，还是及早解冻比较好吧。” “这件事情比较复杂，不好解冻啊……这事儿涉及到了多名领导干部，还有几个退休的大领导，昨天我的电话是一个接一个啊……”冯浩然眉头微皱，“……那个，我这边的压力挺大，还想找你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呢。” “冯书记，我过来不是跟您讨论问题的，我是来向您表态的……”赵来堂说。 听到赵来堂用“您”来交流的时候，冯浩然还有些不太适应。 这个赵来堂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心腹大患，还是个强硬派，相当难搞。 未曾想今天的赵来堂竟然如此之模样了…… “表态？”冯浩然一脸不解。 “对……”赵来堂找出付国安的电话，直接打过去，并按开了免提说：“我给付国安打个电话，你听一下，就知道我的态度了。” “……”冯浩然听后，表情顿时紧绷起来。 “喂，老赵，怎么样？去中纪委反映问题了吗？”付国安高高在上似的问。 第916章 你们是谁 “喂，老赵，怎么样？去中纪委反映问题了吗？” 听到付国安的声音，冯浩然当即蹙紧了眉头。 “我不去了。”赵来堂一脸认真地说：“我不能去。” “什么？”付国安冷声道：“你是想要自暴自弃吗？啊？还是说，你觉得你这次能平安无事？” “我不知道……”赵来堂说：“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现在只知道不能去自我检举。” “我告诉你！等蒋震对付你的时候，你的下场绝对会很难看！”付国安气愤不已，冷声道：“听我们的安排，你还有退路可言！哪怕是进去，我们也会组织着去给你减刑，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能出来！但是，如果你让蒋震搞进去，你麻烦就大了！” “你们只是想要让我来背锅，但是，我考虑了一下，这个锅我背不动，也不能背！现在，我女儿去了国外，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我赵来堂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是在开玩笑吗？”付国安的声音里都透着焦灼。 赵来堂也知道他们的焦灼，只要我赵来堂主动承担责任，你们的孩子就能释放，可是，我赵来堂以后呢？ 现在蒋震已经把我掐得死死的，我还要伸着脖子让你们再掐一把吗？ “不是开玩笑……这事儿真做不了。”赵来堂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冯浩然看向赵来堂，看到他那平淡的目光，忽然感觉赵来堂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您听清楚了吧？”赵来堂问冯浩然。 “嗯……”冯浩然低声说：“你的情况，我会向领导汇报的……同时，我希望你能积极地退赃，争取宽大处理。” “还是得进去吗？”赵来堂低声问。 “这个暂时无法确定……但是，”冯浩然说：“但是，那些赃款，你必须要主动上缴，我这边也会给你做工作。你要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严重，后面没有什么重大立功表现的话，很难说服领导给你宽大处理的。” “我的关系还是不够硬啊……”赵来堂沮丧地说：“我就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不行，所以才一个劲儿地给这些高官子弟们开路，好让他们的父母给我充当靠山。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成了水票，我也被这些人给拖下水了。” “你别沮丧……”冯浩然说：“我已经看到了你的态度，接下来肯定会向着你说话。但是，我不是骗子，尤其是在政治上，我更不能欺骗你说你会平安着陆。说实话，这次蒋震放你女儿走，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我们是有证据、有办法抓你女儿的，但是呢？我们还是放走了你女儿。” “这一点，我非常感谢……”赵来堂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说：“我也是站错了队，我现在才知道巩老是多么狠心的一个人，关键时刻他的能力也没有体现出来。” “这对于你来说是关键时刻，但是，对于巩老来说，算不得关键。来堂啊……”冯浩然靠近几分，微微探身说：“这些事情我今天就会向领导汇报，但是，你得贡献点儿什么才行啊？对不对？你要是单纯不听他们的话，这点也算不得什么贡献呀，是不是？” 赵来堂非常理解冯浩然的意思，但是，这个时候就开始往外吐东西的话，是不是太早了啊？ “我回去好好想想吧……”赵来堂站起来说：“现在我的大脑很乱，但是，你放心，我都已经当着你的面拒绝了付国安，后面我肯定是会受到他们的排挤，所以，我肯定是要重新选择的。” “好……回去好好想想吧。”冯浩然站起来，低声说：“当前这事态是非常严肃的，巩老的孩子、付国安的孩子都在里面关着，你如果心思偏移的话，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我知道……”赵来堂面色很是苍白，低声说：“下午吧……下午的时候，我会给你答复的。” “你什么时候给我答复，我什么时候跟领导汇报……这中午点儿了，快吃点饭好好睡个午觉吧。”冯浩然说。 —— 离开冯浩然办公室的时候，赵来堂第一次在政治上感受到了那种无法呼吸一般的巨大压力。 走进电梯的时候，工作人员给他伸手护着电梯门，他竟然少有地点头感谢对方。 对方面对赵来堂的感谢，双眼瞪大，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赵来堂走出电梯，看到自己的秘书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低声说：“你们去吃饭吧……我胃不舒服，不吃了。” “需要给您买药吗？”秘书殷勤地问。 “不用，你们去忙吧。”赵来堂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反锁办公室门之后，赵来堂拿出一个新手机给自己的妻子打过了电话去，“都弄好了吗？” “弄好了……但是，能带走吗？”赵来堂妻子胆颤心惊问。 “赶紧走吧……”赵来堂说：“当初给你准备这个假身份的时候，就知道肯定有一天会用到，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急，赶紧走吧。不要管我了，知道吗？” “老赵啊……”赵来堂妻子声泪俱下，“我觉得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好好跟着冯书记干，冯书记这人面相好，他不是那么狠的人。” “别说了行吗？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赵来堂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 赵来堂妻子收拾好东西之后，拎着行李箱就出了门。 来到地下车库的时候，东张西望一番，确认没人之后快步朝着一辆不起眼的大众车走去。 刚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的时候，身边忽然出现四五个人。 “你们……你们是谁？”赵来堂妻子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 第917章 墙头草 “我们？”为首那西装革履的人，嘴角勾着冷冷的笑：“呵，我们是谁，你晚上就知道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去哪儿？”赵来堂妻子哆哆嗦嗦地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带走！”那人喊了一声之后，身边的人当即上去抢夺赵来堂妻子的行李，并将赵来堂妻子拖走。 “喂？”为首那人打通一个电话说：“巩哥，您预判的真准，我们要是晚来几分钟的话，还真有可能叫她跑了……好，您放心，我这就带过去……您晚上到，对吗？……好的！” 挂断电话之后，他装起手机便上了越野车。 车辆开走之后，停车场角落里的一辆车缓缓驶出，慢慢跟上了那辆越野车。 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冷西峰。 那刻，冷西峰对蒋震当真是服服帖帖了…… 之前蒋震让他带人过来候着时，冷西峰还有些不乐意，感觉蒋震多少有点儿太小心了。 毕竟，这会赵来堂还没事儿，她妻子还不至于跑路。 当蒋震说过来是为了保护赵来堂妻子的时候，冷西峰更是皱紧眉头，感觉应该没人敢来找事儿吧？哪怕找事儿，应该也是明后天的时候，未曾想这大中午的就已经开始搞事啊！ “喂，老大……”冷西峰打通蒋震的电话，“跟你说的一样，赵来堂妻子被抓走了。” “嗯，跟上，不要暴露。”蒋震安排说。 “放心吧……三辆车，来回跟踪，这种事情我们很擅长。”冷西峰说。 “这些人八成是巩老的人，一定要查清楚之后再动手，查不清楚之前，不准有任何的动作。记住录像拍照取证。”蒋震说。 “明白。” —— 蒋震挂断电话后，转身走进黑龙市关押巩少等人的地方。 这里由郭曙光的人亲自把门，也是生怕有人被买通，将他们带走。 倘若这帮人出去了，那就有无数个理由为他们解脱，但是，只要不放他们出去，他们就得乖乖在这里待着。 跟郭曙光碰头之后，郭曙光就给蒋震看审讯材料。 “除了巩少和徐晨升，其他人都招了……”郭曙光低声说：“你看看，是不是该做做他们两个人的工作了？” “我先去会会他们，他们不妥协就要想办法让他们变相妥协。”蒋震说罢，将材料递回给郭曙光之后，径直朝着关押地走去。 来到巩少房间的时候，巩少竟还有些兴奋。 “怎么样？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巩少问。 “出去？”蒋震坐到椅子上，看着巩少说：“你在这儿的事情，你爸已经知道了，具体能不能出去，得看你父亲怎么做了。” “你先放我出去！”巩少说：“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官复原职了！你放心，你只要放我出去，我绝对亏待不了你！” “我个人认为，你大概率是出不去了，我这里有些东西想要放给你听一听……”蒋震说着，当即将他们在一起商量套现国家下拨资金的录音放了出来。 录音是经过剪辑的，都是主要的一些片段，听了两分钟之后，他就憋不住问：“你什么意思？” “证据确凿……”蒋震站起来说：“你，出不去的。” “他妈的！想搞我！？想搞我的话，你为什么给我手机让我打电话！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 “再送你个东西……”蒋震将一个对讲机放到了桌上，“你可以单线联系徐晨升，跟他好好聊一聊。” 话毕，转身便走了出去。 而后，蒋震没有去徐晨升的房间，只是安排人给他送过去了一个对讲机。 对讲机自然是做过手脚的对讲机，但是，这会儿他们绝对是会沟通交流的。 果不其然，蒋震刚离开不久，巩少就迫不及待连上了徐晨升的对讲。 “喂，哥！？” “小巩？”徐晨升拿过对讲。 “我们上当了！我们上了蒋震的当了！这个王八蛋，我们被他给坑了！你知道吗？他都录音取证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们跟唐雨宁一起谈合作的事情，他们都有录音、都有记录！他妈的，这个蒋震，太狡猾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等……”徐晨升说：“现在我才知道蒋震为什么给我们手机让我们打电话，他表面上是帮我们，其实是变相取证了我们的关系网。现在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他妈的……” “挂了吧。”徐晨升说：“这个对讲机可能也是个陷阱。” “狗娘养的！我出去之后，看我不弄死这个逼养的！他妈的！等着吧！”巩少说罢，当即挂断电话。 徐晨升挂断电话之后，当即敲门，要求见蒋震。 可是，蒋震怎么可能见他？ 现在眼瞅着就快要收网了，见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而刚才他们两人的谈话，明显又增添了新的证据。 郭曙光感觉蒋震对人性的把控，已经到了常人只能望其项背的地步了。 如此简单的一个对讲，就让两人变相地承认罪行，同时还承认了录音内容的真实性。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郭曙光问。 “等……”蒋震说：“子弹总要飞一会儿才行……这会儿着急的不是我们，是他们了。” —— 诚如蒋震所言，哪怕云州那边突发灾害，付国安都没有赶回去处理，而是跑到了巩老这边来说情况。 毕竟，自己结扎之后，就徐晨升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能被关进去呢。 那会儿电话里已经通知巩老说，赵来堂不配合。 这会儿见到巩老并没有太着急的时候，他就着急了…… “巩老，这事儿赵来堂不背锅的话，后面的事情就不好办了。”付国安着急地说。 “急什么？”巩老放下雪茄说：“这事儿，他说不背就不背吗？我早就安排人去东北了……赵来堂啊……哼，你说他这迟早要进去的人，这会儿竟然还异想天开？他以为叛变到冯浩然的阵营里就行了吗？真是够愚蠢的……” 付国安见巩老胸有成竹的样子，当即问：“您有办法？” “嗡嗡嗡”付国安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赵来堂的电话时，赶忙接起：“喂？” “你们把我老婆弄哪儿去了！？啊！？你们…你们真是够狠的啊！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吗！？”赵来堂激动地说。 付国安听到赵来堂这么说的时候，眼睛当即就亮了！ “你说什么呢？”付国安声音平淡地说：“你…你老婆丢了？” “告诉你付国安！”赵来堂愤怒地说：“你们要是这么逼我的话，我就跟你们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巩老拿起桌上的雪茄轻轻抽了一口，问：“来堂……你是墙头草吗？” 第918章 巩老的威胁 赵来堂听到巩老的声音时，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就消减了下去。 “巩老……”赵来堂低声说：“……巩老，我老婆不见了，我找人去查了我们小区的地下车库，然后，地下车库那边的监控全都被消除。一般人，没有这个能力的。但是您知道，凭我的职务，我是可以调动公安厅来进行侦破的，地下停车场的监控消除，但是，马路上的监控不会消除，我——” “——你什么？”巩老打断他的话说：“你是想要做什么？想要查清楚是谁抓走了你老婆吗？” “我知道是……是你们……对吗？”赵来堂问。 “让你去自我检举，你为什么不去？”巩老反问。 “我不想背锅……”赵来堂的神经开始紧张起来，“……真的，我更希望能找到其他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其他的办法？哼，你的办法就是叛变吗？” “巩老！我绝对没有叛变，我什么都没说！”赵来堂说：“我现在就是不想背锅而已，您…您不能让我来背锅，咱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安排其他人呢？廖强行吗？让廖强背锅。” “这是你不想背就不用背的吗？还廖强？廖强算个什么东西啊？他能背得动？他就是想背锅，蒋震会让他背？冯浩然会让他背？”巩老的声音越来越冷，低声道：“当然，如果说你不想背，同时还想要保全名声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保全名声？ 那不就是要让我赵来堂自杀吗？ 你们以为我赵来堂没想过吗？！ 今天中午嘱咐老婆离开之后，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时，老子就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安排老婆出逃，老婆能将大量的财富顺带着转移出去，到时候，他们娘俩会继续生活好，而我直接一死了之得了！ 只要我赵来堂自杀死掉，他们就不会继续查我的贪污腐败问题，他们会说我是突然性的疾病死亡。 “我想过自杀……”赵来堂说：“我今天就有这种强烈的想法。” “你只是有想法，你根本就没有那个胆量！！哼……”巩老冷哼一声，满脸鄙夷地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性吗？现在看，当初就不应该提拔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关键时刻掉链子！说得就是你这种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承认、我都承认！”赵来堂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激动地说：“巩老，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跟我媳妇儿是无关的啊！你们说什么都不能对她下手的啊……” “怎么？你觉得我这个级别的人，还要搞绑架勒索那种小儿科的东西吗？”巩老面露不屑地说：“告诉你…你妻子现在很好，这不是绑架，只是有人想要找她喝杯茶，聊聊天而已，你大不必这么紧张。” “……”赵来堂听到巩老承认是他带走了自己的妻子后，内心之中对巩老的恨意就增加了不少。 “但是……”巩老放狠话说：“……如果你今天不去自我检举、不去主动承认那些错误的话，你知道你妻子会怎么样吗？” “你们别逼我行吗？你刚才不是说过，不会对我妻子下狠手的吗？”赵来堂很想大骂一顿巩老，可是，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你怎么敢开口？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妻子怎么样，我指头都不会碰她一下……”巩老说：“而且，我刚才也跟你说了，那帮人去找你妻子，可不是控制她的人身自由，也不是非法拘禁，而是正常的工作程序而已。你应该知道，中纪委有我的一个小侄子，他现在已经在去往东北的路上了。所以，这次的行动，你可以认为是中纪委对你妻子的问询。” “中…中纪委的侄子……？”赵来堂忽然想起他中纪委的那个小侄子，“你是说巩浩……” “你认识他啊？” “认识……”赵来堂怎么可能不认识巩浩，全国那么多高级干部没有几个人不认识巩浩的吧？ 被巩浩盯住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进去了啊！ “认识就好，等巩浩过去之后，会联系你的……”巩老说：“当然，你最好是提前准备一下稿子，别到时候不知道怎么跟巩浩对接。” “对接……？”赵来堂顿时慌了。 这哪儿是让我自我检举，这是直接要让我被动自我检举啊。 “对……等巩浩过去之后，你们自己商量好！当然，我也告诉巩浩了，我这都让中纪委工作人员上门给你服务了，你要是还不配合的话，就不是自我检举的事情了。到时候，会先抓你老婆进去交待问题，等你老婆交待问题之后，你觉得你赵来堂能顶住压力吗？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小侄子的能力不足以对你形成威胁？” “……”赵来堂那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知道巩老得知自己不自我检举后，肯定谁发火生气搞动作。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巩老的报复这么快、这么狠、这么毒啊…… 冯浩现在已经往东北赶来，如果到时候不配合冯浩，那不仅自己得进去，老婆也会被搭进来啊！ “你听清楚了吗？”巩老问。 听到巩老那威胁的声音，赵来堂如同一个被迫招供的罪犯，低低应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人啊…要做就做聪明人，关键时刻得知道如何选择……你放心，只要你这次把锅背了，等你进了官狱，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巩老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付国安慢慢收回手机，满脸都是对巩老的惊叹，“您真是太伟大了！您这…您这能力，简直无法形容！” “别拍马屁了……哼，”巩老冷盯着付国安说：“不要以为这件事情会顺利结束……当前的情况看，蒋震这个愣头青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蒋震是排头先锋，后面有冯浩然撑腰，还有最重要的某些人在支撑。这件事情，如果不让赵来堂这个正部进去，根本就无法收场。哼，还廖强，廖强跟我们比起来，他连只蚂蚁都算不上！” “您说得是！您说得极是！！”付国安笑着说：“关键时刻，还得是您啊！走一步看三步！这能力，当真是无人能敌啊！” “哼……”巩老郁闷地闷哼一声，“接下来就看他赵来堂听不听话了……他要是不听话，咱们也只能跟他来狠的了！” 第919章 抢人 赵来堂慌了…… 面对巩老的施压，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想要去跟冯浩然商量商量，可是，冯浩然能帮什么忙呢？ 冯浩然能挡住中纪委的人吗？ 找蒋震？ 蒋震这么个市委书记，更挡不住巩老的侄子啊。 难道真的要准备自我检举了吗？ 可是，检举之后他巩老真的会把我从里面捞出来吗？ 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那么好心的！ 但是，他们如果抓走我老婆，我老婆行李中就有大量的贪腐证据啊！ 想到这些，赵来堂惶惶难安…… —— 当天下午六点，巩老的侄子巩浩抵达东北省省会，径直驶向目的地。 “这个赵来堂真会向我们反映自身问题吗？”旁边同行的同事小张问。 “我们不打无准备的仗，先去见见他老婆，这会儿他老婆肯定胆颤心惊，一吓唬一个准儿。”巩浩面无表情说。 “呵……巩哥，我听说你堂弟被关在东北省黑龙市，这事儿真的假的啊？” “你这问题憋一路了吧？”巩浩转头，平淡的目光中带着很深的戾气，“这么好奇？” “你可别误会！呵呵……”小张憨笑说：“干咱们这行的，脑瓜子都不弱，你带我过来办这个赵省长，我心里就感觉是不是因为你堂弟的事儿？如果是，你就跟我说，我帮着你一块儿想办法嘛！” “省省心吧……”巩浩一脸反感地说：“带你出来是带你长见识的，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做工作的。” “哦哦哦，好好好！向您学习！向您学习！哈哈！”小张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 —— 当他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一个手下便出来迎接巩浩。 同一时间，一部摄像机远远将他们见面的场景拍下来之后，立刻传给了蒋震。 蒋震看到照片上的巩浩，当即皱起眉头。 将照片放大，看到旁边那个小张手里拎着大大的公文包时，蒋震就断定这是官场上的人。 于是，立刻将照片发给郭曙光，让他最快时间查清楚此人是谁。 郭曙光立刻动用警方的天网，一查就查到巩浩的信息，当即将信息传给了蒋震。 蒋震得知巩浩是中纪委的人，又发现其是巩老的侄子时，当即明白他们想要利用赵来堂老婆做文章，一步步把赵来堂搞进去了！ “他妈的…玩儿挺狠啊……”蒋震拿起手机就打给了冯浩然，“冯书记，赵来堂找你了吗？” “没有啊……”冯浩然皱眉说：“说好下午过来给我汇报的，结果我等他一下午了，人影都没见到！这家伙不会是变卦了吧？” “有件事情我还没有跟你汇报。”蒋震说。 “什么？”冯浩然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每次蒋震这么一个开头之后，马上就会出现一个让他震惊不安的消息。 “赵来堂的老婆被人家抓走了。”蒋震说。 “什么！？”冯浩然双目陡然瞪大：“赵来堂的老婆？被谁抓走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赵来堂安排完他女儿出国之后，肯定会安排自己妻子也出国，只要他们两人都出去之后，赵来堂才会安安稳稳给我们做事。但是，我们能想到的，巩老他们绝对也会想到，所以我安排了人秘密跟踪着赵来堂的妻子，果然……今天中午的时候，赵来堂妻子拖着行李箱准备跑路的时候，被一帮人给架走了。” “查清楚啊！不是……”冯浩然忽然想到赵来堂，马上问：“赵来堂这么个级别的人，调动公安力量去查那不是家常便饭的事儿吗？他怎么不去查呢？” “你这个问题就是重点，我今天下午的时候也在纳闷，但是，现在我知道是为什么了。”蒋震说。 “你别绕弯子行不行？”冯浩然激动地说：“赶紧去查清楚到底是谁抓了赵来堂的老婆，也要查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很难查，但是不难猜……”蒋震说：“您知道巩老有个侄子在中纪委吗？” “巩浩啊……”冯浩然当即就说了出来。 毕竟冯浩然盯着巩老这么多年，对巩老的家族势力布置，那可是如数家珍。 “就是这个巩浩……”蒋震低沉着说：“巩浩现在已经抵达东北，现在已经跟赵来堂妻子碰面了。” “这……”冯浩然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现在跟您通这个电话，就是想要跟您申请一下抢人的事情。” “抢人……？”冯浩然听到蒋震这大胆的行为，心里也是一惊，“他们如果是打着中纪委的名义下来的话，你怎么抢人？你这是犯法的啊！” “我知道这是大事儿，所以，我得征求您的意见。您要是不让我去，那咱们就等着赵来堂去自首吧。” “这……唉！”冯浩然顿时也失了分寸，毕竟铺垫了如此长时间，眼瞅着最后要成功的时候，巩老竟然出了如此一计？ 可是，巩浩这个人他冯浩然是了解的，三年时间搞了多少个副部了啊？这个人可是众多大领导都犯怵的主儿啊！ “时间不等人……”蒋震提醒说：“您如果还犹豫的话，赵来堂妻子可能把赵来堂贪腐的事儿全吐出来了。” “你看着办吧！”冯浩然说罢，当即挂断电话，而后，拿起桌上的手机就要给赵来堂打电话，转而一想，又放下电话，一屁股蹲到了办公椅上。 —— 蒋震一个电话打给冷西峰之后，冷西峰当即穿上警服，叫上手下径直冲进了那座民宅。 之前自己的手下已经打探好他们的具体房间号，此刻冲上去之后，二话不说，拉开那老式防盗门之后，那粗壮的大腿一抬，猛地一踹，直接将门踹开！ “谁！？”里面一个壮汉看到一身警服的冷西峰时，忽然警惕起来：“你们……你们干什么？” 冷西峰看到客厅里没有赵来堂妻子的影子，便快步径直朝着里面的卧室走去！ “你干什么？”几名壮汉从另一个卧室涌出来后，直接挡在了冷西峰面前。 冷西峰二话不说，直接掏出枪来，指着他们：“滚开……” “我们犯什么法了？！”那人自知有巩老的背景，哪儿会将冷西峰放在眼里？ “他妈的……”冷西峰转头冲着手下说：“愣着干什么？全部带走！” “谁啊？”卧室门被拉开后，巩浩皱着眉头走了出来，“警察？” “闪开！”冷西峰一把推开巩浩，直接走进卧室，看到他们架着摄像机正在进行问讯取证时，当即上去将摄像机夺过来，取出内存卡！ “我们是中纪委的……”巩浩亮出证件说：“……把内存卡还给我们！” 第920章 碰撞 “你说你是中纪委，你就是中纪委啊？”冷西峰将内存卡收进口袋之后，冷目盯着巩浩说：“你们先跟我们回局里再说……全部带走！” “混账东西！”巩浩说着，冲上去就要抢内存卡。 冷西峰可不惯着他，一把掐住巩浩的脖子，直接将他钉在了墙上，“听不懂人话？还是说你想要袭警啊？告诉你，我们接到报警有人被绑架，现在人证物证都在这儿，你想干什么？跟我们走一趟！带走！全部带走！” “他妈的……咳咳咳咳……”巩浩被松开之后，一阵巨咳，冷盯着冷西峰说：“妨碍我们执法，你给我等着！” “哔哔什么啊你哔哔？你他妈的就是中纪委的又怎么了？难不成你们还分管我们警察吗？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不偷不抢不贪的，你吓唬谁呢？走！！”冷西峰怒吼一声，一把就将巩浩推了出去。 —— 冷西峰出来之后，当即跟蒋震打过了电话去。 蒋震安排冷西峰，直接带着他们到省会林吉公安局去！ 而后，一个电话打给了赵来堂。 赵来堂看到蒋震的电话时，原本不通畅的心情更加堵得慌，但是，碍于蒋震知道自己太多秘密，电话也不能不接。 “喂？”赵来堂低声接起电话。 “你赶紧安排公安厅介入一下。”蒋震说。 “介入什么？”赵来堂的心情陡然紧张起来。 “你说介入什么？你老婆被人家抓过去，你不知道抢回来啊？” “你怎么知道我老婆被抓的？”赵来堂问。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赶紧安排公安厅那边的人介入。” “不行啊！”赵来堂激动地说：“他们有眼线盯着，我一旦找公安帮忙找老婆，他们立刻就会反制我！他们盯着我的啊！我怎么找公安帮忙！？” “我已经安排人把你老婆抢过来了……”蒋震有些无语地说：“我告诉你，现在开始，你必须跟巩老的人正面硬刚！你现在亲自出面去硬刚那个巩浩！现在就去！” “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赵来堂感觉蒋震实在是太神了！竟然什么都知道！？ “现在我的人带着你老婆去了市公安局，你赶紧过去吧！记住，他们的证据我们已经销毁，你老婆的行李我暂时给你扣下，但是，其他证件我都给了你老婆并安排人护送她离境了。” “我老婆都离开了，我还过去干什么啊？”赵来堂一脸不解地问。 “硬刚巩浩！”蒋震说：“你不是一直左右摇摆吗？我告诉你，我这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去硬刚巩浩，我立刻把你的犯罪材料捅上去！” “我去！我去！你都把我老婆救了，我能不听你的吗？我现在就去！”赵来堂说罢，赶忙挂断电话，喊着司机就去了市局。 去市局的时候，还联系了公安厅厅长以及林吉市公安局局长。 —— 众人抵达林吉市公安局的时候，巩浩等人在里面的审讯室里扣着。 这些领导得知这帮人偷偷抓了赵来堂妻子的时候，那是震惊不已！ 气势汹汹，势必要给他们严打严判！ 这省长夫人也敢扣，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但是，当他们看到巩浩的证件，得知他是中纪委的人员时，那态度当即一百八十度旋转！ “赵来堂……”巩浩冷盯着赵来堂，使劲晃动了一下手上的铐子，厉声道：“你还不让他们给我打开！？” “你是谁啊？你算老几啊？”赵来堂顿时发火：“说！是谁让你们抓我老婆的？” “你他妈的是有病吗？我是谁你不知道！？老子是中纪委巩浩！！”巩浩愤怒道。 “中纪委的？你们的工作程序就是私自抓人吗？啊？你有文件吗？你是受谁领导的！？你们中纪委就是这么抓人的吗？简直胡闹！” “胡闹的人是你！他妈的……”巩浩激动得直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厉声道：“赵来堂，你真是够狂的啊！你是不是觉得你是个清官啊？你老婆都把你贪腐的事儿吐出来了！你还想狡辩吗？告诉你，你要是乖乖跟我坦白罪行的话，我可能还会帮你！你他妈的要是没个死眼活眼，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湖习气！”赵来堂指着巩浩的鼻子说：“瞧瞧你说的什么话？一身的匪气，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混到干部队伍里来的！不按程序做事，还找人绑架我老婆，还诬告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你！” “他妈的……行……哼，算你狠，跟我来这套是吧？好好好，你等着，你给我好好等着！” “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们中纪委来人保你！中纪委的领导不过来证明你的身份，我还真就不放你！再者说了，你是中纪委的，他们这些人也是吗？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你们领导怎么说话、怎么办事！” 赵来堂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赵来堂！！”巩浩在里面大喊：“你他妈的给我滚回来！把我放了！我要打电话！告诉你，你要是安排你老婆离境，我出国也把她抓回来！！” 旁边的小张见到此情此景，内心当真是五马六羊，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巩哥……”小张心虚地说：“咱省省力气吧？等咱领导来了再找他们算账吧。” “他妈的！”巩浩忍不住又骂了一声。 之前还说要让小张跟着自己好好学学，未曾想竟然弄出这么丢人的事情！？ “你们他妈的是怎么让人发现的！？”巩浩转头盯着那几个混子，厉声道：“你们绝对是被人跟踪了！一帮废物！真他妈废物！！” “就是！”小张也顺着巩浩的话，盯着那帮人说：“怎么干事儿的！这下好了！丢人了吧！？这事儿传出去，人家是会笑话我们的！真是废物！” 听到小张这话，巩浩更生气了！ 想要骂小张几句，可是你还真找不到骂他的理由！ “等着！”巩浩说：“等咱们领导来了！他妈的……老子不扒赵来堂一层皮老子就不姓巩了！！” 第921章 稍安勿躁 赵来堂在市公安局把巩浩骂了一顿之后，转身就去了市府找冯浩然。 这一点，还是蒋震给他提的醒。 原本赵来堂觉得冯浩然对付不了巩浩，更觉得蒋震这么个市委书记在面对纪委这些人的时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真正起作用的就是蒋震。 所以，蒋震这时候让他去找冯浩然，他肯定是马不停蹄立刻出发。 来到省府的时候，冯浩然正在办公室里吃工作晚餐，见赵来堂进来之后，便让秘书把饭盒收拾一下，端着茶杯就坐到了赵来堂面前。 “听蒋震说，你去市局了？”赵来堂轻声问。 “嗯……”赵来堂慢慢抬起头，脸上仍旧带着浓重的担忧，看着冯浩然那明显也有些担忧的表情说：“一开始我觉得蒋震这家伙太疯狂，竟然连巩浩这等人物都敢对抗，现在看来不是他疯狂，是我太软弱了啊。” “巩浩只是巩老的侄子，蒋震那可是把巩老的儿子都抓进去了，所以，这小子他有什么怕的？”冯浩然说。 “是啊……”赵来堂点头说：“但是，这次我这么搞了巩浩一下之后，等中纪那边的领导过来之后，我…我肯定也是免不了一顿教育……怎么办？我之所以过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搞定这件事情。” “来堂啊……”冯浩然说：“现在巩浩正在火气上，等中纪那边的领导过来之后，他肯定也是煽风点火，但是，你一定要忍住。只是，想要让我这边动用关系来保你，仍旧还是像之前说得那样，你总得…是不是？你总得给我一个东西让我去找领导帮忙啊…对不对？” 赵来堂那刻当真是恍然大悟啊…… 搞来搞去，蒋震是搞了这么一个阳谋啊！ 这边为了防止我被巩浩等人抓了把柄，所以，控制住了局面，把我老婆给救了回来！ 但是，转头就让我去跟巩浩硬刚，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赵来堂断绝了巩老那边的关系之后，完完全全“归顺”这边。 此时此刻，主动向冯浩然交待巩老、付国安等人的问题，才是他们真正的本意啊！ 这个蒋震，套路玩得这么明白吗？ “来堂？”冯浩然见赵来堂不说话的时候，当即又提醒了一声。 赵来堂转头看向冯浩然，心中那是阵阵骂娘之声不敢发作啊…… 感情这蒋震也好、付国安也好，你冯浩然也好、巩老也好，都他妈的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帮着我的啊…… “来堂，你现在的处境，你心里很清楚……” 冯浩然似是读懂了赵来堂的眼神，低声说： “蒋震虽然做事过激，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蒋震不过激处理是无法阻止巩浩的！巩浩都已经给你妻子取证录像了，如果那录像被送到中纪去，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后悔药可以吃吗？”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我知道我现在两边不是人，我都知道！” “你不要这么说……”冯浩然苦口婆心地说：“我是向着你的，要不然我跟你说这么多做什么？不还是希望你能及早认清现实，及早醒悟，及早选准正确的方向吗？我知道你现在多么被动，但是，能改变这种被动局面的人，还是你自己啊。你不交代、你不让领导放心，领导怎么会对你关心呢？” “人情…事故啊……”赵来堂感叹说：“以前想过复杂，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复杂……我还是单纯了，这些年在东北待惯了，跟你们这些外来人打交道之后，才知道我的格局还是小了，人情世事上的认知还是弱了。呵，活该啊。活该。” “嗡嗡嗡”冯浩然的手机忽然响起。 “刘书记？”冯浩然看着屏幕故意对说：“是中纪的刘副书记。” “刘副书记过来吗？”赵来堂当即就慌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电话是冯浩然提前跟刘副书记商量好的。 那会儿得知蒋震的所作所为，知道赵来堂去市公安局硬刚巩浩之后，冯浩然第一时间就给刘副书记打过了电话去。 毕竟，这些副字号的人，很多都是他们一个阵营里的人。可谓是，相当熟悉的。 告知刘副书记情况之后，刘副书记便从京城往这边赶来。 此刻，打来电话，自然也是冯浩然那会儿要求的。 “喂，刘书记……”冯浩然当着赵来堂的面接起刘副书记的电话。 “冯书记，你们那边什么情况，怎么还把我们的人给扣派出所了？这要是传出去的话，我们不成笑话了吗？”刘副书记很是“不爽”地说。 “你都知道了啊？不是……我们，我们不是没法确认这个叫巩浩的真实身份嘛，所以才不得已让我们省纪才上报中纪的啊……而且，这事儿很多蹊跷的地方，等你过来之后，我陪着你一块儿过去看看，你当面确认一下。” “不需要当面确认，我现在就可以确认是巩浩，你们赶紧放人！立刻放人！” “对不起，我这人讲程序，一切等你过来之后再说吧。”冯浩然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时间不等人啊……”冯浩然一脸无奈地说：“既然你不说，那我也没办法给你求情了。你也知道这个刘副书记跟巩浩的关系有多么密切，他来了之后，如果听从巩浩的一面之词对你采取措施的话，我相信巩老等人在后面稍微施压，你的结局就注定不会好……当然了，刘副书记过来之后，我仍旧会极力地给你说好话。但是，你刚才也说了，人情世故啊！我这里就是给你说一百句、一千句，都顶不过领导给刘副书记说一句啊！” “呵……”赵来堂最后一道防线，在冯浩然最后一句话时，终是决堤破防了。 那一声笑，并着眼泪落下来的时候，冯浩然也知道赵来堂是准备交待问题了。 “说说吧……”冯浩然说着，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录音笔，“咱们这个年纪的人，记性都略有衰退，不建议我录下来吧？” “不用录了……”赵来堂岂会是没有准备的人，从怀里掏出几张折好的a4纸，递给冯浩然说：“我知道的都写在上面了，你自己看吧。” 冯浩然赶忙接过来，越看眼神瞪得越大，细细看完之后，长叹一口气说：“来堂，这是你人生之中，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啊……你差一点，就差这么一点就万劫不复了啊！你…稍安勿躁，我现在就给你打电话请示！” 冯浩然转身拿着手机和文件就进了里面的休息室，在里面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才出来。 “怎么样？！”赵来堂激动地迎上去问。 第922章 大事不好 “怎么样？” 冯浩然出来的第一时间，赵来堂就凑上去问。 冯浩然神色略显严肃，伸手握住赵来堂的手说：“具体怎么做领导还没有说，但是，我已经将材料以照片的方式发过去了。” “是吗……”赵来堂显然有些失望。 冯浩然紧了紧赵来堂的手说：“你不要失望，这些重大的事情，必然是要经过后期的调查取证之后，才能真正奏效。领导的重视，就是对你最大的肯定。当然，你有了这个东西之后，领导说他待会儿就联系中纪那边。” “那就好…那就好……”赵来堂脸色有些尴尬地微笑说。 不管怎么说，自己老婆和女儿已经去了国外，虽然大部分的资产和证据都被蒋震收走，但是，依照这段时间跟蒋震的接触来看，这个蒋震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种，还是值得信任的一个人。 —— 中纪刘副书记来到东北省城林吉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冯浩然亲自来到高速路口接上刘书记之后，邀请着刘书记上了他的车。 十点十六分，一行人来到了市局。 赵来堂原本是不想去的，可是冯浩然要求他必须要去市公安局那边等着，还要拿出省长的气魄与气度来应对中纪这些人。 当然，这自然也是在演戏，冯浩然和刘书记在车上的时候，跟许久不见的兄弟似的，那是有说有笑。 但是，当刘书记下车的时候，脸就摆得跟包青天似的，一众人见了都有些发怵。 赵来堂忍着内心的惶恐，走上前去伸手握住了刘书记的手，“刘书记好！” “赵省长好啊！呵呵……” 刘书记在跟赵来堂握手的瞬间，轻轻一握，感受到赵来堂手的柔软时，便知道这个人的心理防线早就不堪一击了。 也幸亏他及时转变方向，否则，就这么个心理素质根本较量不了几个回合就会完蛋。 “里面请。”赵来堂几乎不敢看刘书记的眼神，转身便做了个请的姿势。 “巩浩还在里面关着呢？”刘书记问。 “哦……是。”赵来堂轻轻应声。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啊？”刘书记走进大厅之后，定住身子，环视周围的干部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们中纪的人还怎么干活啊？是不是啊冯书记？” 冯浩然知道刘书记这是拿谱，想要在救人之前显摆显摆，可是，这事儿领导都给打过电话了，你还想咋样啊？ 看到赵来堂那吓得额头都冒汗的时候，赶忙上前催促说：“行了行了，别演了！赶紧去处理吧！” “我演什么了？真是的……”刘书记说着，转身就朝着审讯室走去。 巩浩隔着审讯室的玻璃，看到刘副书记的时候，脸上都兴奋了！ 尤其是看到旁边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的赵来堂时，内心更是自信心爆棚，眼神都自然地流露出一股不屑来。 “刘书记！”巩浩坐在审讯桌前，双手被紧紧靠在桌子上，一脸的激动。 “打开！”刘副书记走进办公室之后，指着巩浩说：“赶紧把我们工作人员的手铐打开！” 市局公安局的工作人员，那会儿是吓得胆都要破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觉得巩浩是在吹牛逼，现在看到省委书记都来了的时候，才知道这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最最重要的是，人根本就不是他们抓的，是黑龙市公安局的人抓的啊！ “那个…这人不是我们市局去抓的，是黑龙——” “——让你说话了吗！？”旁边的市公安局局长忽然呵斥住，“你瞎嘟囔什么呢？领导问你了吗你就乱说话！？” 赵来堂听后，也冷目瞪向那名工作人员。 纵然知道那小子是怕摊上事儿，但是，这会儿吐露出来是黑龙市公安局的人抓的，无疑是暴露了一个大把柄啊！ 他黑龙市的警察能到林吉市来肆无忌惮破门抓人？这，这个工作人员简直就是头猪啊！ “黑龙市？蒋震的人？对吗？”巩浩转头看向那名工作人员，“我问你话呢，你听不见吗？怎么？我们领导都过来了，你还怀疑我中纪的身份？” “滚出去！”市公安局局长自然是跟赵来堂聊过，知道真实情况的，此刻哪儿还敢让这工作人员的多言，厉声道：“还不赶紧滚出去！搁这儿乱放什么屁！？滚出去！” “回来！！”巩浩厉声喊住。 “赵省长……”市公安局局长也不是个不分死眼活眼的硬茬，见巩浩强留，自个儿也不敢得罪这号人物，转头便看向了赵来堂。 赵来堂那刻也是拼了，往前两步指着那工作人员：“你把刚才的话给我说重新说一遍！明明是你们市局的人去抓的这些绑架我老婆的人，你却说什么黑龙？黑龙什么啊？黑龙市吗？你是在说黑龙市的警察违规异地执法吗！？啊！？你给我重新再说一遍！” 工作人员那刻都吓傻了啊！ 能害怕到吐露真相的人，其心理素质可想而知，可是，能当上警察的人，脑子也不可能笨到死眼活眼不分啊。 看到自己局长那么说，再听到省长那么一总结，当即颤颤巍巍说： “我…我没说黑龙市的人…没说啊……我，我刚才，刚才是我…我叫黑龙……然后，人不是现在我们市局里值班的这帮人抓的，我黑龙是过来值班的，不是我抓的他们！所以，你们…你们这些领导不要怪罪我们这些值班的人啊……” “去去去…你算老几啊……赶紧出去！”市公安局局长听了工作人员的解释，那真是尴尬的脸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赵来堂……”巩浩见工作人员跑出去后，也懒得去追究那小东西，冷目走到赵来堂面前，“现在你还怀疑我身份吗？还认为我对你妻子采取的措施是绑架吗？啊！？” “你是中纪的，他们也是吗？”赵来堂指着旁边的那些混混，冷声道：“他们的身份都查清出来，就是些无业游民！怎么，你们中纪部门的工作，还要依靠这些绑架犯吗？！” “你他妈的……”巩浩知道赵来堂是彻底叛变，眼神凶狠地盯着他说：“……我看你是想找——” “——找什么！？”刘书记忽然呵斥住巩浩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还不走！？” “刘书记……你……”巩浩诧异地盯着刘书记，根本就没想到他竟然会向着赵来堂说话。 “我什么啊？”刘副书记一脸严肃，“丢人都丢到东北来了！赶紧跟我回去！走！” 刘书记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巩浩看看周围的人，脸上愤怒难消。 小张走到巩浩身边，小声问：“这就没事儿了？就这么结束了吗？” “……”巩浩气得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 当天晚上冯浩然等人带着刘副书记去吃夜宵，但是，巩浩却没有任何心情跟他们吃东西，自己找了个宾馆之后，一个电话就给巩老打了过去：“大伯，大事不好了……” 第923章 先锋 蒋震不知道赵来堂给冯浩然的手写材料上都写了什么东西。 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后续如何处理，自己这个级别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当得知巩浩扫兴而归之后，蒋震便给徐老打去了电话。 徐老得知最新进展之后，便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后面的事情如何发展已经不是你能左右的了。你现在应该考虑着如何去邀功才是。” “邀功？我感觉黑龙市这边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如果邀功的话，怕是要离开黑龙市了。” “该离开了。”徐老说：“你是这次事件里面的核心办案人员，但是，政治跟司法案件不同，司法是讲法律的，但是，政治不讲法律，也不讲对错。你作为其中的关键处理人员，在后期领导的决断方面，是会产生干扰的。所以，哪怕你不说，领导也会对你进行调整。” “那我就这么干等着吗？” “你不是还有矿难的事情没有解决吗？”徐老提醒说：“你可不要小瞧了那次的事故，很多人还不知道那是一场演戏，现在你得赶紧去把那件事情解释清楚。记住，一个政治家，尤其是一个处于上升期的政治家是不能够让人攥住把柄的。尤其是这种会损害到自己名声影响提拔的关键事件。”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把这件事情平息。”蒋震说。 “好……”徐老说：“关于调整，我还是建议你回汉东，你去过南方也去过了北方，走南闯北之后，再回到汉东，你就会感受到汉东的不同。汉东是一个极其注重政治的地方。你若是去了汉东，一定要不要将这种政治习气放大，相反，你要想办法改变汉东这种政治保守的理念。我是在汉东工作过的，从汉江市市长、市委书记到汉东省的省委书记，再后来才是中央那边的工作。我对这条线路还是比较熟悉的，你好好顺着这条线干就好。” “好，冯浩然也说过让我回汉东的事情，但是，黑龙市这边还有很多工作我没有开展。” “你已经开展的很不错了。”徐老很是肯定地说：“一个中央调查组、扫黑组，就已经将东北省的营商环境改变了很多，黑龙市那边更是调整得很不错。你留下那个郭曙光，让他按部就班地执行你的理念，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改善黑龙市的境况。但是……但是环境还是决定了一切，东北太冷了。很多人都受不了地离开，这种人才流失你很难改变，毕竟，你能动得了土地爷，你动不了老天爷啊……” “您说得是啊。”蒋震想到黑龙市的人才流失，想到那么多空着的房子，便觉得这种境况可能还要持续很久。 —— 第二天上午，省委常委会召开会议，蒋震和郭曙光列席会议。 会上的赵来堂跟变了个人似的，异常安稳老实，一句话不说，如同木头人一般。 可以说，当前的省委常委会已经是冯浩然一人独大的常委会。 所有人只是竖着耳朵听，所有的提议都是围绕着冯浩然的思想来提，所有的交流也是围绕着冯浩然提出的主题进行交流。 政治就是这样。 很多人都反对这种一言堂的效应，但是，一言堂的执行力却是很多政治体系所比不了的。 只要这个一把手有作为，一言堂就拥有最强的执行力。 但是，这个一把手如果没有能力，只是在搞人的话，对当地经济发展和社会繁荣则会产生巨大的损害。 会上讨论了廖强贪污腐败一事，众人不自觉地看向赵来堂，但是，赵来堂已然已经平静。 在讨论了廖强案件的影响之后，讨论通过了赵来堂对黑龙市市长新人选郭曙光的提议，郭曙光升为黑龙市市长。 会议结束之后，蒋震与赵来堂来到了冯浩然的办公室。 当蒋震告知禹城煤矿的事情是一场戏的时候，赵来堂不但没有生气，脸上还露出了欣慰的笑：“唉，呵，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之前反省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地骂我自己怎么会想出那么一个馊主意，现在知道蒋震成功破解之后，我的心事也是破解了一件啊！” “嗯……”冯浩然轻轻点头说：“咱们这些旧事也算是翻篇了……蒋震啊，巩少和徐晨升还关着吧？” 赵来堂听到巩少的事情，脸上的表情瞬间就不自然起来。 “对，怎么？领导有新指示吗？”蒋震问。 “暂时没有。”冯浩然说着，表情略带严肃说：“郭曙光任市长之后，你好好跟他搭班子，争取年尾的时候把黑龙市的发展提升一个台阶。现在中央大批的资金都向黑龙市倾斜，你可一定要利用好这些资金，提升黑龙市的经济发展，这也是提高你自己政绩的好时候。” “领导放心，我绝不辜负组织对我的信任。”蒋震同样一脸认真地回应。 —— 蒋震回到黑龙市之后，趁着郭曙光升任市长之时，进行了干部调整。 冷西峰从幕后转到了明面上，担任了公安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 一个月之后，冷西峰升任局长。但是，仍旧是正处级，蒋震担心太快引人诟病，所以暂时没有给他升副处。 三个月之后，年底的时候，蒋震带着冷西峰去了几趟省府，方才给冷西峰落实了副厅级。 由此，冷西峰成为黑龙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 但是，这三个月的时间里，让蒋震好奇为什么上面对巩少和徐晨升的事情一直没有处理。 蒋震问冯浩然时，冯浩然只是一句“别多管闲事”就给打发了。 由此，蒋震只能乖乖的不管闲事。 —— 腊月初十，冯浩然给蒋震打电话，喊他去省会吃饭。 许久未见的魏军猛等人都聚在了一起，喝到尽兴时，冯浩然说：“蒋震啊……我是不想你走的，但是，考虑到你的未来，还是得放手啊。” “呦？”魏军猛笑着说：“怎么？领导怎么安排我舅子的？安排不好的话，我可不答应啊！哈哈！” “汉江市市委书记……”冯浩然微笑说：“怎么样？满意吗？” “满意啥啊！”魏军猛不乐意地说：“这不就是平调吗！？” “你不懂……”冯浩然笑着说：“这跟你们部队可不一样，黑龙市能跟汉江市比吗？再者说，汉江市市委书记这个职位上待几年，再升争取成为省委常委，到时候话语权就多了嘛！蒋震，你没意见吧？” 蒋震对这个安排早就知道，端起酒杯说：“我没意见，但是，我还想找个帮手一起去汉江。” “谁啊？郭曙光可不行啊！郭曙光这人我很喜欢，做事儿靠谱！我是不会放他走的啊！”冯浩然说。 “不是郭曙光……”蒋震说：“我们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冷西峰，你能让我把他带走吗？” “这个不好安排啊……”冯浩然说：“异地调整干部，这……” “……这什么这？”魏军猛说：“要不你就直接安排我舅子进汉东省省委，直接给他进常委会！这么个屁事儿还犹犹豫豫的，给你干下属是真憋屈！” “别急嘛！只是，如果要安排冷西峰的话，得提前……不能你们两个一块儿调整啊。”冯浩然皱眉说。 “那就先调整冷西峰吧。”蒋震说：“先让冷西峰回去给我摸摸底，我去了也好主持工作。呵，汉东省拉帮结派的，不摸摸底，还真难下手发展。” “行，那就先把冷西峰调过去。”冯浩然说。 —— 腊月二十二那天，一纸调令，冷西峰回到汉东省老家汉江市担任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 冷西峰是十分、千分、万分不想来汉江市的啊…… 因为熟人太多了！ 这些熟人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这些熟人都他妈的是黑社会啊！ 还有…… 自己当初打架斗殴的也没少进去，现在公安系统里还好几个熟人呢，这会儿回来，突然成了他们顶头上司，这关系搞的！ “他妈的……啐！” 第924章 保护费 因为是明天就职，冷西峰回到汉江之后，并没有去市府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跟顺子一起悄么溜地回到了汉江。 顺子现在是冷西峰的司机，此刻看着斜阳下汉江那熟悉的风景，顺子皱着眉头说：“也不知道老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哈？” “唉……”冷西峰听到顺子提及当年“旧主”，脑门儿就疼，“你说咱们在东北多好，回来干啥啊？刚把黑龙市各县市区的公安局转一遍，刚把工作给理顺了，结果屁股还没坐热的就回汉江老家来了！” “嘿嘿，”顺子笑着说：“我倒是特想回来装逼。” “装逼什么啊装逼……”冷西峰一点儿没有装逼的心思，低声说：“跟老大混了这么多年，你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知道吗？老家的官儿是最难当的。” “你没有父母，也没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有啥难当的？” “我特么吃百家饭长大的，我最难好吗？” 冷西峰对顺子也不讲什么职务关系，跟拉家常似的说： “虽然汉江的官员咱现在还不怎么认识，但是，那些黑社会啥的，咱不认识？仔细算算咱这出去了才几年啊？这几年汉江根本就没啥大变化，但是，咱来了之后呢？就老大那做派，不得把这帮乌合之众全给肢解了啊？” “哎呦……”顺子似是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怎么？老大不会是给你任务了吧？” “废话！老大这人做事儿你不知道吗？他为啥让我先来啊？一是让我来摸底，而是让我过来之后就把黑社会那些东西全扫清了！但是，那…那都是谁啊？拿老狗来说，没有老狗的话，当初咱们这些人八成烧烤摊都开不下去，老狗对咱们这些人是有恩的，咱能把他们那些人毁了？” “唉……”顺子也被冷西峰的话搞得有些烦了，低声说：“算了！反正就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今晚怎么着？要不要叫叫那些老相识们啊？还是回家看看我爹妈？” “回家看看你爹妈吧！我也老长时间没见他们了，不过，切记，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现在是干啥的。” “这东西你瞒不住啊！”顺子说。 “瞒不住也瞒！”冷西峰说：“到时候他们知道了是他们的事儿！你可别拿自己的官职给人家装逼，你现在连个正科都不是，低调点儿！” “知道了知道了……”顺子稍显郁闷，转头看见街道派出所的时候，“瞧见那派出所没有？咱们当初可没少进去！” 冷西峰看到那街道派出所，就想起自己当初混社会时的情景…… 只是，当年还觉得意气风发特牛逼的往事，现在觉得当初的自己就跟个二百五没什么区别。当时，染着黄发，到了派出所之后，还牛逼轰轰的劲儿，那不是傻逼是什么？ “唉……他妈的。”冷西峰想到未来还要带队巡视这些地方，就郁闷得不行。他们要是认不出自己来多好？认出自己来的话，他妈妈的好尴尬的啊。 “嗡嗡嗡”冷西峰手机响起，看到是汉江市市委组织部部长常青的电话时，当即接起电话：“呦，常部长！” “冷市长，你到了吗？秦书记让我问问，你要到了的话，我们组织给你接风洗尘啊！哈哈！” “明天…明天！呵呵……”冷西峰微笑说：“我这边的工作交接比较费劲，明天就差不多了。” “哦……好！那我跟秦书记汇报一声，明天您大约几点呢？” “明天下午吧？咱们简单一点，简单一点，好吧。”冷西峰笑着说。 讲真的，冷西峰之前一直在暗中活动，这明面上跟官员打交道的地方实在是不多。 尤其，平日里的混子作风习惯之后，也相当讨厌这些虚来虚去的官场风格。 如果不是蒋震在这边没有帮手，自己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回汉江来的啊。 “行！你来了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带着您去报到！去跟秦书记见一面，再陪着你去市公安局那边跟他们见个面。” “好！感谢常部长！感谢！”冷西峰笑着说。 挂断电话之后，脸上的笑就淡了下来，“哎呀……这帮人比东北那帮人可难玩的多啊。” “怎么？”顺子不解地说：“我觉得挺好啊？人家挺热情的嘛！” “你是真不懂，我是刚刚懂，咱们都没老大懂啊……”冷西峰说：“还是好好把这边的事情做好吧……无论如何，不能给老大丢了人。顺子，你从现在开始，说话做事儿的也要低调了，知道吗？你要是在老家这边装逼，我真削你！” “瞧你说得！冷哥，我顺子没有官场的眼界，但是，社会上的事儿我能不懂？我这也是跟着你们走过南闯过北的人了，我要是没个死眼活眼的，我那不成傻子了吗？”顺子笑着说。那笑容当中，也是多了几分认真。 当天傍晚回到顺子家的时候，顺子母亲热情招待了冷西峰。 毕竟，这是打小就带着顺子玩的好兄弟，冷西峰当初还在顺子家过了好几次年。那感情自然是比亲兄弟还要亲。 尤其顺子说，这些年之所以能给家里换新房，也是因为冷西峰的帮助。 不过，顺子母亲对冷西峰好，可顺子父亲却一直拿冷西峰当仇人。 他觉得是冷西峰带着自己儿子走上了“邪路”。 当天晚上，顺子父亲醉醺醺回到家，看到顺子和冷西峰的时候，当即指着冷西峰的鼻子大骂：“滚出去！你们都滚！” “爸，你干啥呢！”顺子走上前说。 “我干啥？你们干啥？跑路回来了？这是来家里躲仇人呢？啊？”顺子父亲一脸怒相。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整天就知道喝酒吗？”顺子一脸不忿地说：“这些年都是谁往回寄钱的？还不是我在外面挣的啊！？” “怎么挣的？贩毒？还是绑架勒索黑社会啊！？你以为老子稀罕你那些脏钱吗！？要不是为了你妈，这个家我他妈的都不愿意住，我他娘的住着恶心！！” “你——” “——顺子！”冷西峰走到顺子跟前，一把抓住顺子肩膀，转头看向顺子父亲，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顺子父亲裤腿里面正往外流血？ 于是，赶忙蹲下身子，一检查才知道是屁股后面中了一刀，“叔，您这腿是咋回事儿？！” “用得着你管吗！？滚！！”顺子父亲一脚踹在冷西峰肩膀上，“领着我儿走邪道，老子恨死你了！老子恨不得剥了你的皮，吃了你的骨头！” “爸！你腿咋回事儿！？”顺子发现后，也着急了。 “老头！”顺子母亲跑过来，看到屁股上那整齐的刀口，激动地说：“我说你咋这么早回来了……是不是那帮兔崽子干的？他们又跟你抢摊位了？又收你保护费了！？” “收我爸的保护费？”顺子目露凶光问！ “烧烤摊吗？”冷西峰知道顺子投钱给他爹开了个烧烤摊，于是，一把拎起顺子来说：“走，去看看。” 第925章 不再像从前 冷西峰当天晚上也喝了酒，虽然人是清醒的，但是难免一身酒气。 酒后不能开车，烧烤摊离家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顺子生怕对方离开，于是骑着他老妈的电动车，载着冷西峰来到烧烤摊的。 两人来到烧烤摊，便看到整个烧烤摊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只剩下四五个混子在最里面的桌前吃着烤串喝啤酒。 “他妈了个巴子……”顺子拎上旁边一个马扎就冲了过去。 “顺子！！”冷西峰厉声喊住！ 顺子那会儿正在气头上，本就觉得对父母亏欠，这会儿自己老爹被人家捅了一刀，心里的愤恨值早就满了，怎么会在乎眼前这些个年轻人人多势众？ 那帮人被冷西峰一嗓子喊得通通回过头来，看到顺子提溜着马扎冲过来的时候，当即站起身来！ “你他妈的谁啊？想找死是不是！？”为首一人指着冲上来的顺子问。 顺子那可是打架的高手行家，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过去，一马扎就先将为首那人撂倒！ 旁边的人蜂拥而至，瞬间将顺子给淹没！ 冷西峰那刻哪还顾得上自己的身份，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打过来的，这会儿见到这种场景本能一般扑上去，看到一人掏出匕首的时候，抄起旁边的小矮桌直接砸了过去。 矮桌硬生生被巨大的力量给砸碎，那人也是应声倒底，但是冷西峰知道桌子重量的同时，也知道那桌子是砸不死人的。 砸倒之后，转身便与他们厮打起来。 这些小混混明显没什么打架经验，只是仗着年轻，徒有一身猛劲儿而已。 不一会儿，被冷西峰等人打倒在地之后，赶忙开启了讨好模式。 顺子掏出手机对着他们质问：“这店是不是你们砸的？老板是不是你们捅的！？” “我们没捅人，我们就是戳了戳他的屁股，就是吓唬他而已！真的！我们没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你他娘的…跟谁混的？”顺子还是按照老套路来解决问题。 “峰哥！”那人当即回答。 顺子听后峰哥，转头看了冷西峰一眼。 冷西峰皱眉说：“你他妈傻啊？你当初喊我叫峰哥啊？” “赶紧把你们老大喊过来！”顺子使劲一推那小混混，指着鼻子说：“道歉知道吗？赔偿损失、医药费，让你们老大过来好好给我们道歉！听明白了吗！？” “好好好！”那帮小混混转身跑得那叫一个快。 冷西峰看着那些小混混，轻轻皱眉说：“这些人跟咱们当年是真的不一样了啊。” “真是的，”顺子一脸不解气地说：“我爸都多大岁数的人了，竟然还有人来收保护费！这他娘的，一群什么东西啊都！” “行了，别抱怨了……”冷西峰看着一地狼藉说：“这事儿后面好解决，时间不早了，赶紧收拾一下吧。” 顺子听后，也知道仗着冷西峰这个身份，解决这些事情跟小儿科似的，但是，他更想按照道儿上的规矩来干他们一票！ 于是，叹了口气之后，便去收拾。 正收拾东西的时候，蒋震忽然打来了电话。 “喂，老大。”冷西峰接起电话。 “到了吧？” “嗯，都吃完饭了。” “跟市委市政府的人吃的？”蒋震问。 “没有……”冷西峰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去顺子家吃的。” “你这是害羞啊？”蒋震笑着说：“你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大干部了，可别小家子气，面儿上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位。” “嗯，”冷西峰轻轻应声说：“这老家不比别处啊……这么熟悉的地方，这么多熟悉的人，我总感觉有种被蛇缠身的感觉，很压抑啊。” “那蛇是什么？还不是之前你认识的那些黑社会吗？这条蛇是很危险的，我让你提前过去就是想要让你自己亲手把这条蛇给斩杀！” 蒋震语重心长地说：“汉江市虽然不是全国黑社会最严重的城市，但是，我们都是汉江人，都知道汉江的水有多深。你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如果你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之前的时候，让你穿插进黑势力里面，是为了后期打击他们做准备！现在你是公安局局长，你可别想着黑白通吃那些东西！如果让我发现，你立马给我辞去这个公安局局长职务！听懂了吗？” “知道……”冷西峰皱眉说：“你当我老冷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吗？我这会儿为什么郁闷？还不是因为我把你的话放在了心上……我知道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我要跟曾经所谓的那些同道中人对着干啊！我都知道，我要是不明白这一点的话，我这会儿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跟之前那帮人一起喝酒吃肉了啊！” “你明白就好……”蒋震严肃了几分说：“之前，我以为让我回汉东，只是因为汉东是我老家，是觉得我想回老家。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啊！” “怎么？领导的目的是什么？” “好好干你的本职工作，不该你问的不要问，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记住，”蒋震提醒说：“咱们都比较年轻，年轻人在体制内想要干好、干快，就得狠一点！让你干这个公安局局长，不是因为你跟我的关系好，而是我看中了你身上这股子狠劲儿！这次我去汉江市任一把手，手底下要是没个有狠劲儿的人，我怎么加速搞定局面？告诉你，你要拿出点儿狠劲来好好烧上三把火！至于这三把火怎么烧，一定要动脑子烧！动脑子知道吗？可不能直来直去做事，那会遭人诟病的！” “嗯，我会好好想想的。” “老冷，你脑子灵光得很，不要被当下的身份束缚住，多想想我是怎么做事的，你慢慢就知道什么叫打得对方哑口无言了！不仅要有理有据，还要有情有义！这江湖，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做事儿得先礼后兵！得懂得人情世故！”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安稳很多，脑子也清醒很多。”冷西峰说。 挂断电话之后，冷西峰一边帮顺子收拾着烧烤摊，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 蒋震如此年轻，想要在政治环境复杂的汉东站稳脚跟，当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在南云的时候，有冯浩然罩着，东北省的时候也有冯浩然罩着，来到汉东只能是自己罩自己了吧？ “哔哔！”外面忽然传来几辆汽车鸣笛声。 而后，三辆车直接停在了烧烤摊门口，车门打开瞬间下来十几个人，拎着棍子就冲着他们二人走来。 “怎么办？”顺子转头看向冷西峰，却发现冷西峰的表情竟是一种得逞的表情？ “王峰……？”冷西峰盯着为首的旧对手王峰，嘴角慢慢勾起一道冷笑，脑海之中忽然就勾勒出了一个计划，几步跨到顺子跟前说：“我拦着，你去报警。” 第926章 指导工作 “呵，我当时谁打了我小弟呢……”王峰笑着走到冷西峰面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冷蔑盯着冷西峰说：“……原来是你老冷啊？” “多少年了啊？”冷西峰一脸严肃地看着王峰说：“得有了六七年没见了吧？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要脸？顺子老爹多大年纪了，在这儿开个烧烤摊你也来收钱？” “规矩你又不是不懂，没钱我这些小弟吃什么喝什么啊？”王峰又靠近几分，用脚提了一下脚底的烧烤架，“怎么？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回来开烧烤？呵……不过呢，这一片都归我们管，你老冷回来开烧烤，也得给我们乖乖交钱。” “工商税务的收钱就够了，怎么还得给你交钱？你算老几啊？”冷西峰冷冷盯着王峰说。 “不服是吗？”王峰轻轻戳着冷西峰的胸口，“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级别吗？要不是老子知道这是顺子爹开得店，老子都懒得过来，我过来是给你脸……你别、不、要、啊！” 王峰轻轻地拍打着冷西峰的脸，冷西峰一丁点儿都没有还手，冷漠地盯着王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等警察来了，咱们慢慢聊。” “你他妈的搞笑呢？还是说出去这些年混傻了啊？” 王峰笑着转过身去，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又笑着回过身来盯着冷西峰说： “你应该是刚回来吧？呵，告诉你，现在汉江市的夜场，是我们说了算……懂吗？风华集团于华涛都他妈被搞了，你觉得你那老狗哥哥还能有好下场？” “什么时候的事？”冷西峰皱眉问。 当年十七岁入道时，就跟着老狗，后来离开汉江的时候，老狗还专门给自己这帮人饯行。未曾想现在竟然残废了？ 而且，风华集团于华涛那可是响当当的大富翁，未曾想这才几年的工夫，竟然破产倒闭了？ “去年啊！你老大哥残废了你都不知道吗？你真是……哈哈！你真是够义气啊！不闻不问啊！哈哈！恶心……” “冷哥……”顺子走上前来，冷目盯了王峰一眼之后，转身对冷西峰说：“我刚才报警之后给老狗打了个电话，老狗…老狗残废了……但是，他说他马上给虎爷打电话，虎爷待会儿可能会安排人过来。” “虎爷是谁你们心里没数啊？那是我们老大，我们老大能向着你们说话？”王峰说着，手机忽然就响起，看到是老大虎爷的电话，直接当着他们的面开了免提：“喂，虎爷。” “冷西峰回来了？”虎爷自认是认识冷西峰的，当初冷西峰打架那是相当牛逼，在汉江市这边都没有对手。 “对，回来开烧烤……结果，还不想交保护费。” “哼……”虎爷冷哼一声，“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怎么混到回来开烧烤的地步了啊？这混得…混得不行啊！哈哈哈哈！” “虎爷，刚才听他们说，他们报警了呢！你说，需不需要我给这边的派出所知会一声啊？” “知会什么？”虎爷冷笑说：“刚上任的王所长，前天还跟咱们一起吃饭，不可能两天工夫就把你忘了吧？今晚值班的应该是……应该是刘涛吧？那个刘涛副所长你不是认识吗？” “别说，您记人名记得是真准，我这天天喝酒喝得脑子都坏了！记不得人名了呢！光想着姓刘呢！哈哈！” “行了……处理好……”虎爷说：“这外面回来的人啊，对本地的规矩该重新认识认识，就让他们重新认识认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别以为汉江还是他妈的以前的汉江。” “确实不是了……”冷西峰冷冷地说：“当年的虎崽子都成虎爷了……呵，真是笑话。” “你说什么？”虎爷听到冷西峰蔑视的声音，心里的火就窜了起来。 “我说你这个虎崽子在我面前永远都是长不大的虎崽子，这些年你他妈的是光长身子不长脑子吧？”冷西峰勾着嘴角，一脸不屑地说：“呵，虎子，你还真拿你自己当角儿了啊？搁我面前装逼，装你妈呀你装？” “……”虎爷在电话那头竟然不吱声了。 “虎爷？”王峰一脸看好戏似的目光盯着冷西峰，他觉得冷西峰这是在找死，而且还是找大死，竟然敢挑衅虎爷？ “好……”虎爷低沉着说：“好啊……呵，很好……冷西峰啊冷西峰，你很有胆啊……很有胆。” “胆你妈了个逼……你装你妈呀你装？他妈的，搞得自己跟个老大似的，这汉江的黑老大是你吗？真他妈的，你真以为自己能耐了？告诉你，你们砸了我们的烧烤摊，今儿你赶紧给我把钱赔了咱们两清，你他娘的要是不知好歹，我冷西峰弄死你个逼样的！” “他妈的……”虎爷终是忍不住了，“王峰！！你给我——” “——虎爷，警察来了！”王峰看到不远处闪烁着警灯时，赶忙提醒。 “把冷西峰给我弄进去关起来！我这就给他们所长打电话！他妈的，竟然敢挑衅我？明儿老子亲自去派出所探望他！到时候我他妈看这死鸭子还嘴硬不嘴硬！！” “谁打的报警电话啊！？”两名警察走进烧烤小院，径直走到这群人身边，盯着冷西峰皱眉道：“这里怎么回事儿啊？地上怎么还有血啊！” “警官！这边儿说话……”王峰转头看到警察刘涛时，赶忙勾肩搭背走到一边窃窃私语起来，一边说还一边给刘涛顺背，耳语一番之后，轻轻拍了拍刘涛的后背之后，刘涛便朝着这边走来。 “给他俩拷上！”刘涛指着冷西峰和顺子说。 “刘副所长……”冷西峰盯着刘涛说：“几年不见，干所长了啊？” “你这家伙，真是尿性不改，这都多少年了，还是改不了打架斗殴这毛病啊……这都什么社会了？嗯？打架能解决问题吗？嗯？”刘涛一副教育人的模样盯着冷西峰问。 “呵……”冷西峰伸出双手，“拷上吧……我跟你们走。” “对！”顺子也伸出手说：“给我也铐上吧！哼，明儿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冷西峰听到顺子那么说的时候，转头盯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说话。 “后悔？”刘涛走到顺子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说：“你告诉我啊，我明儿后悔什么？” “哼……”顺子冷盯着刘涛说：“你们派出所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抓我们，你看不到眼前我们被砸的烧烤摊吗？打砸我们烧烤摊的这帮人为什么不抓！？你们就是这么执法的！？” “呵……”刘涛笑着拿过辅警手中的手铐，咔嚓就给顺子拷上，冷笑着说：“真是搞笑啊……我们警察怎么执法，竟然还要你们这些无能的混子指导？走，跟我们回派出所，然后，好好指导指导我们的工作……走，哼。” 第927章 对，是我干的 “给大龙打电话了吗？”冷西峰上车前问。 “打了……”顺子说。 “嚷嚷什么呢？上车！”刘涛从背后，一脚就踹在了顺子的屁股上。 顺子回头冷瞪刘涛一眼之后，转身上了车。 冷西峰也冷盯了刘涛一眼，刘涛被冷西峰瞪了那一眼之后，瞬间感受到威胁：“你他妈的再瞪我试试？！” “……”冷西峰感觉现在才刚刚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便收敛目光，转身钻进了警车。 —— 来到曾经熟悉的派出所，冷西峰和顺子已经是轻车熟路，很是自然地走进了“笼子”里，收走了冷西峰和顺子的手机之后，刘涛和那名辅警便去吃夜宵了。 “现在怎么办？”顺子问冷西峰。 “等着吧。”冷西峰说：“等大龙来了之后，我们再搞他们。” “你现在是公安局局长，你应该直接亮明身份的！”顺子说。 “你觉得公安局局长被抓是很光彩的事情啊？要是让老大知道的话，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冷西峰颇为无语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 “黑吃黑……”冷西峰说：“一切等大龙回来再说吧……我还是不习惯动用警力来解决这些事情，老大让我烧火，我就烧……但是，我可不想按照当官的那种方式来烧。不就是扫黑嘛……扫黑的方式也有很多种，并不是非要警察来扫才行。” “对嘛！哈！我就喜欢这种老方式！”顺子笑着说：“你要是让我带着一帮警察去对付虎爷那帮人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搞，但是，你要让我用这种方式的话！那还不是轻车熟路吗？哈哈哈哈！” “不用你去，睡觉吧！好久没睡这个铁板凳了，咱也找找曾经的感觉……” 冷西峰说着，便躺去了铁椅子上，闭上眼之后，嘴角微微上翘。 那刻，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一种熟悉，但是，这种熟悉是那样的梦幻。 感觉这些年跟着蒋震就像是做梦一样，可是，发生过的那一切又是那样的梦幻。 南云省…云州…东北省……经历了那么多的地方，也拉拢起来强大的部队，哪怕自己现在回南云省，夜场里的那些人也都得敬着他。 未曾想回到老家之后，第一晚竟然是睡在派出所的笼子里。 “真是够梦幻的……” 冷西峰忍不住吐了一句，转头看顺子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躺在另一张长椅上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大龙就带着几个人来到了派出所。 大龙不是汉东省的人，而是当初冷西峰在南云省招的小弟。因为脑子灵光会办事，最主要的是手脚快，还是退伍的特种兵，冷西峰一直放在身边培养。 昨儿得知冷西峰出事，当即带着第一批百十号人就来到了汉江市。 可是，大晚上的都睡觉了，也没法救人。 在派出所门口睡了一晚上之后，刚看见有人上班就冲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的？”一名民警问。 “你们抓了我哥，我来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大龙说着，便四处找冷西峰的身影，看到冷西峰在不远处的笼子里睡觉的时候，转身就走了过去。 “你回来！你当这是你家啊？随便逛啊！？”警察喊住大龙之后，指着旁边的椅子说：“带着你的人去那边等着！大早上的搞什么呢！你们要是闹事，我把你们都抓起来啊！等着！等我们所长来了再说！别乱动！” 冷西峰听到动静之后，慢慢坐起身来，轻轻晃了晃脑袋之后，站到了栅栏跟前。 大龙想要过去，但是，见冷西峰没有任何表示，看了眼一边的民警之后，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值班室的门被推开，副所长刘涛从里面走出来之后，皱眉看了眼长椅上的大龙等人后，打了个哈欠就去了洗手间。 八点十分，派出所所长王斌来到之后，民警当即走过去指了指长椅上的大龙等人，又指了指关在里面的冷西峰。 王斌听后，毫不理会，转身就去了楼上。 “什么情况啊！？”大龙走到民警跟前，“刚才那是你们所长吗？” “问什么问！？”民警一脸严肃地瞪了大龙一眼，指着门外说：“我们所长说了，案子正在查，你们赶紧出去！事情查清楚之后，我们会放人的！” “我跟我哥说句话。”大龙说罢，转身就朝着笼子走去。 “你给我站住！”民警当即上前就要阻拦。 大龙冲着小弟们递了个眼色之后，小弟们蜂拥而上直接拦住了民警。 其他的民警见状，赶忙过来解围。 大龙径直走到栅栏前，“他们不放人怎么办？人家肯定是找他们所长了，故意压你呢！” “不用跟他们玩这些，你今天上午带人去找那个虎爷，黑吃黑，把他给我打得满地找牙……”冷西峰阴沉着脸说：“……你注意打听一下他们的后台，拽出后面的黑老大来。那个虎爷，可不是什么老大，后面肯定还有更厉害的角色。” “……”大龙听后，顿时明白冷西峰的意思是要占地盘，当即点头说：“这事儿好办，一天时间就能搞定这个虎爷，等抢过地盘来之后，不用咱们找他，他就来找咱们。” “去吧。”冷西峰说罢，转身坐回了长椅上。 “搞什么！都给我抓起来！”刘涛副所长指着大龙等人说。 “我们是犯什么法了吗？”大龙走到人群中间，看着刘涛说：“我们就过来问问我哥的情况，你们怎么就抓人呢？齐律师呢？” 听到大龙喊“齐律师”，那帮警察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而后，便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轻轻推了推镜框之后，将名片递给了刘涛，说：“我是京城律师所的齐军，过来了解一下我当事人冷西峰的情况。” “坐那等着吧。”刘涛推了一把名片之后，转身便要走。 “呵……”齐律师微笑说：“如果你们派出所这么搞的话，我只能采用其他办法维护我当事人的利益了。” “我让你等一等，你没听见吗？等一等不行吗？”刘涛扯着嗓子问。 “等多长时间？”齐律师又问。 “半小时！”刘涛说罢，转身就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只是，齐军律师还是高看了这些派出所人员的素质，他们眼里的律师算什么东西啊？ 不到半小时，很多民警就出警了。包括刘涛。 当天愣是让齐律师在大厅坐了一上午。 临近中午的时候，虎爷血头血脸地跑派出所来，“王所长呢！王所长呢！” “虎总？”一个小民警认出虎爷来后，一脸惊讶：“谁打你了？你怎么不报警啊？” “手机都被他们给我砸了！他妈的……”虎爷看到王所长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立刻冲过去：“王所长，大事不好了！他妈的，你赶紧抓人啊！瞧瞧他们把我给打的！” “谁打的！？”王所长立刻震怒。 “冷西峰的人！冷西峰人呢？冷西峰呢！？”虎爷质问。 “在那关着呢啊！”王所长指了指笼子的方向说：“走，过去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斌所长带着血头血脸还少了两颗门牙的虎爷来到了笼子跟前，“冷西峰？！” 冷西峰慢慢抬起头，起身走到铁栅栏前，一脸淡漠的看了眼血头血脸的虎爷后，轻声问：“怎么？是不是要问，是不是我打的？” “你倒是聪明！说！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王所长问。 “对……”冷西峰一脸蔑视看着王斌所长说：“……是我干的，怎么？去验验伤，然后刑事拘留我？” 第928章 悄悄接人 “去验验伤，然后刑事拘留我？”冷西峰在铁栅栏里面问。 “录下来了吗？”王所长转头问身边的辅警，“刚才他说的话都录下来了吗？” “录下来了。”辅警说。 “没事儿……”冷西峰说：“你要没录下来，我可以再说一遍。” “好！能是吧？觉得自己牛逼是吧？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牛逼到什么时候！还想出去？做梦吧你！”王所长说着，转身看向血头血脸的虎爷说：“快去医院验伤吧！赶紧的！” “都录下来了对吧？他都承认了是吗？是不是可以给他判刑了？对不对？”虎爷激动地问。 “快去吧！快去吧！你放心就是了！别问了！赶紧去医院，这么多血，别他妈的嗝屁了啊！快快快！”王所长扶着虎爷就走出了派出所。 虎爷刚上了自己的车，刚驶出派出所门口不远的时候，当即被两辆车别停！ “哐哐哐”几声巨响，车窗玻璃、挡风玻璃的全被砸了个稀烂！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虎爷看到是打他的大龙时，顿时就慌了！ “去派出所报案了啊？”大龙一把拉开车门，拎着棍子冷瞪着虎爷说：“你这人不守信用啊？我不是让你去把我们老大放出来吗？你怎么还跑过去报案呢？” “我没有…我没有……”虎爷也是不想吃这眼前亏，一个劲儿地否认。 “我们的人都在旁边听见了，你还想耍赖呢？呵……还去医院验伤？你这伤验起来的话，顶多算是轻伤。”大龙说着转头看向旁边的小弟，“给他整成重伤，然后陪着他去医院。” “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真的，对不起！我现在就过去把你们老大请出来！我现在就去！”虎爷哪儿见过这么彪悍的人，别说这汉江市，就是整个汉东省都很少见到这么彪的人啊！ “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但是呢？你不珍惜的时候，就不要怪我们了……”大龙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身后虎爷的哀嚎声不断响起，不一会儿警车也赶了过来。 大龙看着五六个小弟被警方控制起来并押上警车时，便感觉现在不得不请救兵了。 原本想着让这个虎爷去派出所主动承认错误把冷哥给救出来，未曾想这个虎子竟然还反过来要告冷哥？ “喂，张总。”大龙是想给蒋震联系的，但是，蒋震的级别哪儿是自己能联系的，所以，直接给张子豪打过了电话去。 “大龙啊？怎么了？不会是冷哥出事儿了吧？” “还真出事儿了……今天是冷哥上任的日子啊！可是，现在人还在里面关着没出来呢。” “操！这他妈的搞什么呢？学咱老大啊？真是的，老大那事儿不是他老冷能学的啊！”张子豪说。 “那现在怎么办？” “具体什么情况，你快给我讲讲啊！”张子豪激动地说。 张子豪虽然没有从政，但是，对于蒋震所有的布置都是非常了解的。 这次让冷西峰去打头阵，那是为了后面回到汉江之后好好工作，未曾想竟然搞出这么个糗事！？ 听完大龙的叙述之后，张子豪鞭长莫及，当即告知大龙具体的做法之后，嘱咐大龙一定要做好。 “记住，千万不要声张，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悄咪咪弄出来最好，千万别大张旗鼓，知道吗？” “嗯，好！”大龙应声之后，驾车便向市公安局驶去。 —— 来到公安局的时候，刚到下班点儿。 大龙赶忙拿出手机，那边刚好把查到的信息发了过来。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窦汇凯，电话xxxxx。 大龙赶忙打通窦汇凯电话，可是，对方并没有接。 第二次打，过了很长时间才接起电话。 “哪位？”窦汇凯直接问。 “我是你们新局长的弟弟……”大龙直接说。 “新局长？”窦汇凯虽然是办公室主任，也听说新局长今天就到位，但是，现在对新局长的资料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是要换局长，但是，具体是谁我现在还不知道啊。” “姓名总该知道吧？” “说实话，真不知道……”窦汇凯说：“这次的调动非常紧急，我们暂时都不知道消息，我之所以知道还是通过我个人途径知道的。” “你可以跟市委组织部的领导沟通一下、了解一下。”大龙说。 “不是……”窦汇凯也不敢轻易得罪领导亲戚，低声问：“你给我打这个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能见面聊吗？”大龙说：“情况比较紧急。” “你在哪？”窦汇凯问。 “在你们市局门口，开着一辆黑色的宝马suv。” “行，我马上下去。”窦汇凯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 窦汇凯来到门口，看到黑色宝马车，径直走了过去。 大龙从车上下来之后，给窦汇凯主任开门，“窦主任。” “上车。”窦汇凯上车，关上车门便问：“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有市委组织部那边的熟人吗？你可以先打听一下你们新局长的名字，然后，我们再进行下一步的沟通。要不，我这边说什么您都会以为是假的。”大龙按照张子豪的办法，开始一步步引导。 窦汇凯听后，皱着眉头直接给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刘部长打过了电话去： “刘部长，我们新局长是不是今天上任啊？……哈哈，不是我心急着表现，这不是想提前知道这新局长的信息，好把工作做好嘛！结果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新局长叫啥呢！……您帮忙把局长的姓名电话发过来吧？……诶诶诶，好好好，过几天我请您吃饭，您可一定得赏脸啊！哈哈！……好嘞好嘞，再见！” “叮”的一声，刘部长将冷西峰的信息发了过来，看着信息内容问大龙：“你哥叫什么？” “冷西峰……”大龙说着，当即又将电话号码说了出来：“电话是1xxxx……” “对，是的，呵……”窦汇凯当即笑着说：“这冷局长…不是，冷市长安排你过来是？” “他现在在南城区。” “南城区？”窦汇凯皱眉问。 “南城区新华路派出所。”大龙说：“他昨天晚上刚回来，然后，因为朋友的烧烤摊被砸，与对方发生了争吵，结果被派出所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给抓进去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我们去要人，他们还不放，但是，这事儿毕竟不光彩，我们也不敢直接亮明冷市长的身份，所以，还希望你联系南城区的公安局局长，一块儿去新华路派出所把冷市长悄悄接出来。” 第929章 再打会儿 听到大龙那么说，窦汇凯主任整个都懵了似的！ 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怎么？怎么还烧烤摊？冷市长朋友的烧烤摊？”窦汇凯一脸不解。 “对，咱们先去把人悄悄弄出来再说吧……在里面关了一晚上了，得赶紧弄出来任职呀。” “走走走！快走！我这就给南城区的李局长打电话！”窦汇凯催促说。 中午十二点半，窦汇凯主任等到李局长的同时，王所长一路狂飙赶回了派出所。 李局长在电话里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儿，见了窦汇凯听到他们的解释之后，心里慌得一批！ 知道冷西峰的意思是秘密离开之后，便跟窦汇凯主任一起去了办公室，找到了冷西峰被扣下来的手机，开机之后窦汇凯电话一打！ 当听到手机响了的那一刻，两人的脸上同时的惊讶！ ——确实是冷市长啊！ 还好这会儿派出所也下班之后几个执勤民警，见到大领导过来，还不敢上来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王所长在办公室外面，愣是只能干等着。 见两位领导从办公室拿着冷西峰等人地东西出来之后，一脸不解地问：“领导，这是？” 李局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指着笼子的方向说：“去把门打开！快去！” 王所长不解，解释说：“里面关着的人是重犯啊！他们今天把老虎给打了！就是钻石夜总会的虎总，给打成了重伤呢！” “我让你开门，你他妈的耳朵聋了！！”李局长厉声道。 谁他妈的不知道虎总是黑社会？ 这会儿新局长来了之后，打黑社会怎么了？ 你他妈的竟然还把老子的顶头上司给关起来了，你他妈的警察生涯也是到头了！！ 王所长整个人都懵逼了，但是，他知道冷西峰是个什么人啊！ “李局长！我没跟您开玩笑！这个冷西峰当初就是咱们汉江的黑社会啊！离开很多年，忽然回来之后，还带了一批黑社会过来打人，这事情咱们得重视啊！今天就在派出所门口，就那……把那虎总硬生生给打成了重伤啊！现在还在医院进行——” “——进行你妈！——啪！”李局长一个耳光扇在王所长脸上，“我叫你把门打开，你耳朵是聋了吗！？打开！！” 王所长捂着脸，一脸不解地盯着李局长！ “这么笨的人……”窦汇凯一脸郁闷地看向李所长，大有——你怎么提拔这么笨的人干所长？你是收了这个所长多少钱啊你？ 李局长脸上是真的挂不住了，手都开始有些颤抖了，哆哆嗦嗦指着笼子的方向，呼吸上气不接下气，闷声说：“开…快开……” “哦！哦哦哦！”王所长似是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忙去拿了钥匙开门。 给冷西峰开门的时候，仍旧是一脸不解。 他之前是见过冷西峰的，当初就是个泼皮无赖啊！ 李局长他们怎么还？ 冷西峰转头看了眼站在大厅门外的大龙，再看看李局长和窦汇凯，便知道什么事儿了。 虽然冷西峰不认识他们，但是，通过他们的警衔知道这两人的官职不低。 窦汇凯主任赶忙上来，想要握手时，忽然感觉不太合适，当即就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所长看到堂堂市局办公室主任给冷西峰做出请的姿势时，眼珠子差点儿没瞪出来。 “走吧。”冷西峰转头看了眼顺子说。 顺子赶忙起身跟着冷西峰走了出去。 —— 全程短短几分钟，可是，王所长站在大厅里十多分钟都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最后看到窦汇凯和李局长竟然还上了那个黑社会的车时，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到大龙的时候，他还在想，是不是那个大龙花钱找了他们，但是，也不至于啊！ 一个黑社会找公安局长办事的话，公安局长一个电话就行了啊！哪儿还用得着亲自出马、亲自过来接人出去啊？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之后，直接一个电话给虎爷打了过去，结果虎爷在重症监护都还没有出来。 “叮”的一声，李局长忽然给王所长发了条信息过来： “不想被辞退，就对今天的事情守口如瓶绝对保密！倘若泄露出去，绝对不是辞退你那么简单！” 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王所长额头上都紧张地渗出汗来了。 这信息，涵盖的内容实在是太多了啊…… 这个冷西峰到底是什么人？ 还是说冷西峰后面有什么大佬在帮着他啊！？ “王所？”副所长刘涛吃完午饭过来之后，看着王所长的脸问：“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没事儿……”王所长很是气虚，心也虚。 “诶？”刘涛转头看到笼子里没人的时候，皱眉问：“那俩王八犊子呢？” “什么？”王所长皱眉。 “冷西峰啊……”刘涛指着笼子的方向说：“怎么走了？谁放的啊？虎总这会儿可是在重症监护呢……伤得那么厉害，怎么还把人给放了啊？哦！是不是被刑警队弄去了！？呵，是应该弄过去，他妈的下手太狠了，这次这个冷西峰绝对得判个十年以上！” “你他妈的……”王所长指着刘涛的鼻子，想到是刘涛把冷西峰抓过来的时候，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想继续穿这身衣服，就对昨晚和今天的事情只字不提！听见了吗？！” “为什么啊？” “别问为什么！我只说这一次！你听懂了吗？！冷西峰的事情，一级保密！绝对保密！告诉你手底下的人，谁要是把这事儿说出去，谁就滚蛋！他妈的！你就是个祸害！！”王所长说完之后，气冲冲上了二楼。 “这事儿整的……搞毛啊？”刘涛一脸不解地皱眉。 —— 冷西峰跟蒋震最大不同是面相上的不同。 蒋震的气场很强，但是，那种气场只有在他想要释放的时候才会释放。 毕竟一个领导不能总是板着个脸，不能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但是，冷西峰不一样，冷西峰脸上那道疤就让人感觉生人勿近。 这么多年的打打杀杀想要笑一下都难，一般人见了冷西峰总是不自觉地收敛气息……因为冷西峰身上的煞气实在是太强了。 此刻，窦汇凯主任坐在冷西峰身边，那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而前面副驾驶上的李局长更是紧张得不得了。 “我这个弟弟你们都认识了吧？”冷西峰指着开车的大龙问。 “认识……” “认识了，已经认识了。” “哦，”冷西峰听到两人的回答之后，低声说：“我这个弟弟脾气爆点儿，知道我被那个虎爷陷害之后啊，气不过就去找那虎爷算账，结果把那虎爷打进了医院。” “活该啊！”李局长半转过身子来说：“什么虎爷猫爷的，那不就是黑社会吗？你这弟弟是替天行道、行侠仗义啊！冷市长，您放心，后面的事情您交给我，我保证给您把这件事处理得妥妥当当！” “不，我提这件事儿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不要去处理……”冷西峰说：“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就好。” “他们…他们自己去处理？”李局长不解地问。 “对……”冷西峰说：“咱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人家问就说不知道，让他们啊再打会儿……” 第930章 介绍介绍我 “让他们再打会儿？”窦汇凯主任听到冷西峰这么说的时候，整个人显得也有些懵逼，但是，看到冷西峰这副面孔，想到他的真实身份，你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了啊。 哪儿…以前哪儿服务过这种领导啊？ 而旁边的李局长听到冷西峰这么说的时候，要比窦汇凯主任稍微清醒点。 那王所长是他提拔的，他知道那个王斌的为人，虽然说王斌所长是嚣张了点，但是，他这个人还是很少说假话的。 他说冷西峰之前就是个混混，还是汉江市这边有名的混混时，就知道此言不虚。但是，更为真实的是冷西峰现在的身份啊！ 倘若冷西峰真是从混混变成公安局局长的话，其背后那个扶持他的人得恐怖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些，他对冷西峰的态度更是不敢怠慢，低声询问：“冷市长的意思，我想应该是让他们斗争得再激烈一些，然后，等后面冒出更多黑社会头目的时候再实施抓捕对吗？” “后面怎么办再议……”冷西峰看向李局长说：“接下来，你负责盯着这件事情，大龙呢也有这方面的经验……倘若这件事情泄密，大龙绝对是能察觉出来的，也相信李局长你不会泄密。” “绝对不会！”李局长真没想到冷西峰的心思如此缜密，赶忙表态说：“冷市长放心，我保证密切配合大龙，把这件事情一查到底！” “嗯。”冷西峰轻轻应声。 —— 当天下午三点，冷西峰来到了市委找到了组织部长常青。 常部长带着冷西峰来到了市委书记秦福春的办公室，同在里面的还有市长吴迪和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韩磊。 透过这三人的表情，冷西峰知道他们对于自己这个副市长的到来，显然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 其实，就在刚才冷西峰没来之前，这汉江市的一二三把手正在讨论冷西峰。 市委书记秦福春皱眉说：“也不知道省里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忽然就把宋副市长给调走了！他主持公安局的工作还是非常有成绩的，怎么说调走就调走了？” 吴迪市长这会儿面对秦福春的不解，那是同样不解，“是啊……这件事情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想明白，这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而且还是从东北省直接调过来，这是搞什么啊？” 三把手韩磊说：“这个信号可不太好啊……这些年咱们汉东省相对于别地区来说，太过安稳了些啊。表面上我们汉江市，乃至整个汉东省的经济在全国都是前几名，可是，实际上呢？实际上我们的发展实在是太慢了……很多的发展都是依赖于原有的重工业实体，后来接二连三上来的很多项目，都没有很好地搞下来，很多人一听到汉东来经商，吓得都连连后退。” “我们在聊冷西峰的事儿，你怎么扯到经济发展上来了？”秦福春书记皱眉说：“你这么说不是风马牛不相及吗？” 韩磊副书记听后，便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索性直接赔笑说：“我这是…我这是有感而发，想得不对的地方，您批评指正。呵，呵呵。” “吴市长……”秦福春书记说：“不管怎么说，公安局局长这个角色对于我们汉江市的社会稳定以及官场稳定都是非常关键的一个职务！这个冷西峰是东北人，对于咱们汉江市的情况可能还不太熟悉，想要搞出一番作为的话，也并不容易，咱们呢，也不能让他冷西峰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你作为他的直属领导得及时的约束他的行为。你知道我意思吗？” “明白。”吴迪市长说：“这东北人都比较虎啊……但是，汉江市的水多深啊？他要是弄不好，是会淹死的啊！你放心，我会约束他，不让他搞事的。” “嗯，团结永远是第一位的！”秦福春书记语重心长地说：“待会儿冷西峰就过来报到，咱们大家要好好跟他沟通，争取能早一点统一他的思想，让他们跟我们形成密切的配合，以便后期大家能够愉快地工作。” “好！秦书记说得是啊！”吴迪市长微笑说。 “对了，秦书记……”韩磊说：“我怎么听说，听说省里这次的人事调整仅仅只是开始啊？后期，是不是还有更大的人事调整？” “韩书记……”秦福春听后多少有些不悦，“你要是有什么可以跟我们分享的正确信息，你就大大方方地与我们分享，如果是一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就不要拿出来迷惑我们。我怎么没有听说人事调动的事情？你听说的话，你又是从哪儿听说的？嗯？” “我……”韩磊也习惯了秦福春这种一言堂的环境，想到自己的背景，便还是选择了隐忍，“我是道听途说而已。” “就是说嘛！道听途说的东西你也信？”秦福春书记一脸不悦说：“当然，我知道你这是在善意地提醒我，对吗？你放心，我这把年纪的人了，还是有那么点政治敏锐性的！省委卢书记给我打电话说这次副市长的调整问题时，我问过卢书记了，卢书记让我收起这种不稳定的心思，好好工作、好好干事！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好好工作、好好干事！不该打听的事情不要打听，不利于团结的话更是不要说！” “好好好……”韩磊副书记颇为无奈地尬笑点头。 “咚咚咚”的敲门声过后，组织部常部长带着冷醒走进了办公室。 冷西峰多少是有些紧张的，一紧张的时候，脸上就绷得很紧。 毕竟这些人跟蒋震的年龄差距很大，个个都是人精，而冷西峰最反感的就是跟这种道貌岸然、三句话里两句半都是废话的人交流。 此刻，紧绷着的脸上，还带着少许的厌烦。 秦福春那会儿还趾高气昂，可是迎上冷西峰那张劲爆感、压迫感十足的脸时，也是被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他知道这种异地调动是要上上级组织来协调的，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组织会让这种脸上带疤、面容极其夸张的人来干这个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啊！ “我介绍一下！来，冷市长……”常部长伸手介绍说：“这位是秦——” “——秦福春、”冷西峰打断常部长的话说：“吴迪、韩磊，我来之前都考察过，不用介绍了，你给他们介绍介绍我就行。” 第931章 妥善解决 按理说，这种场合，但凡有个正常礼节的人就该知道主动跟领导握手寒暄啊！ 可冷西峰这号人冷惯了，只是“嗯”了一声之后，便说都考察了解过了？ 你考察领导？ 你甚至直呼名字都不带职务？ “东北来的，就是性情啊！呵呵，行了常部长，也不用介绍了！冷西峰嘛！呵，”秦福春笑着指了指待客沙发说：“去坐，坐下聊聊。” “去坐”二字就体现了秦福春书记对冷西峰这种态度的不悦。 同时，通过冷西峰这种愣头愣脑的模样，他也觉得这个人没什么能力，还不知道是什么大领导关系给抬起来的毫无工作经验可言的高干子弟。 而冷西峰也不负领导期望，愣头愣脑地走到待客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众人看到冷西峰直接坐到了秦福春的单人沙发位置上时，当即皱紧了眉头，感情——这小子对于礼节这一块儿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种人在汉东能混出来，才叫一个奇迹呢！ 汉东那可是礼仪之邦啊！ 你这么年轻、还这么不讲礼数，未来谁他妈的跟你玩啊？ 常部长走到冷西峰面前，微笑说：“你坐这个地方不合适吧？” “嗯？”冷西峰自然知道这个地方不合适，但是，没办法，当初来的时候就受过蒋震的“教导”，一丁点礼节都不能给老书记留啊。 如此一来，自己过来之后，能规规矩矩的？ 冷西峰别的不懂，但是让老子当枪的时候，这枪就他妈最牛逼的枪。 “什么啊？” 冷西峰慢慢熟悉之后，看着这一种领导，想到蒋震才是他们最高领导的时候，直接一副领导样子说： “我在这里坐怎么了？不是熟悉熟悉吗？我还没有自我介绍一下呢……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冷西峰，现在是汉江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这是省里批的，有什么意见吗？” “没意见！谁能有意见啊？呵呵……”常部长笑着走到冷西峰面前，看着冷西峰那不分死眼活眼的样子，耐着脾气低声说：“你现在这个位置是秦书记的座位。” “哦？”冷西峰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并没有起身，冷声说：“咱们对这个位置这么有讲究吗？说实话，我在外的日子比较长，对于这种东西根本不了解！但是，让我说，这种糟粕的东西早就该取缔了！是不是啊秦书记？” “对……呵……无所谓……”秦书记微笑说。 “冷西峰……冷市长……”常部长觉得面子上下不来，毕竟是自己引导着领导过来认识领导的，但是，谁也没想到冷西峰是这么不识时务的人啊，于是，循规蹈矩说：“……咱们入乡随俗好吗？这个位子是书记的。” “你直接这么说不就行了吗？”冷西峰站起来后，指着刚才坐过的位置说：“秦书记坐吧！刚才不好意思坐了你的位置！呵，我也是没想到，一个破沙发就能决定领导人的位置！这真是，这要是在外面啊，人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这东西得改，真的得改！” “无规矩不成方圆……”市长吴迪说：“什么事儿能没有一个规矩吗？什么是规矩？是不是？呵，按理说这种事情不该在这个时候聊，但是，我觉得冷局长啊刚来咱们汉江市，还是得懂懂汉江的基本礼节的！这，可是大忌呢！” “大忌？”冷西峰皱眉看着吴迪说：“吴市长是吧？之前我看过你的报道，知道你是出了名儿的两面派，一边儿说着市委书记的好，一边儿干这捣蛋的活儿！我冷西峰是个粗人，不会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今天过来跟你们见面，就是一个意思，老子有主儿！” 吴迪听到冷西峰这么说的时候，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这暗地里你想杀死我都没问题，但是，明面儿上你能说吗！？ “老子有主儿了？”吴迪重复一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嗯？” 众人在听到冷西峰那话时，也是懵逼又清醒啊？ 这话什么意思？ 不就是说他冷西峰后面有后台吗？ 但是，你的后台能到什么程度呢？ “无可奉告！”冷西峰顺势掏出根烟来，直接点上。 “冷市长？”常部长见状可是有地儿打怵，没见过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啊？纵然你冷西峰是刚刚调过来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但是，你也不能如此猖狂吧？ “嗯？”冷西峰转头看向常部长说：“咱们这边儿的事儿结束了吗？我想去公安局那边了解一下情况了。” “啊？”常部长当即皱起眉头，“了解啥情况啊？” “工作情况啊？除了工作还有什么情况？”冷西峰反问。 常部长哪儿见过这样的干部，满眼都是不解，皱眉看向冷西峰说：“冷市长，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吗？” 这是一招必杀技啊！ 冷西峰如果说自己知道自己是在市委书记办公室的话，那么所说的话就是对市委书记挑衅！ 如果自己说不知道的话，那自己就是个白痴中的白痴？ 结果，冷西峰反问一句：“你是觉得我冷西峰是白痴吗？” 一句话说得常部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转头看向秦书记：“秦书记，这……” “冷局长想要了解情况，是为了快速进入工作状态，赶紧带着过去吧。” 听到市委书记发话，常部长赶忙走到冷西峰跟前，做出请的姿势：“走吧！我带你去公安局那边看看！” “常部长啊！”市委书记秦书记发话道：“不用这么急吧？这刚来就让冷西峰干活，搞得咱们汉江市工作没做好似的，呵，冷西峰啊！今晚我们给你接风！都这个点儿了，咱们喝会儿茶，一会儿出去吃饭！这活儿什么时候干不是干啊？对不对？” “我没空……”冷西峰站起来之后，转身看着一众市委常委说：“我老冷平民出身，不知道你们这些官场上的东西，这次上级派我过来干这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干！但是，我知道一点，那就是老子绝对不容忍官商勾结！我性格就这样，藏不住事儿，跟你们实话实说，你们最好夹紧尾巴，要是让我逮住，老子一点儿都不客气。” 话毕，冷西峰径直走向门外。 拉开门口见组织部部长常青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冷声问：“常部长？我去外面等你，五分钟？” “好……”常部长低声回应。 “砰”的一声，门关闭之后，常部长转头看向秦书记，“秦书记，看到了吗？不是我啊……是他…这个冷西峰就不是个正常人啊！” “这是病……”秦书记一脸冷漠说：“多少年了，呵，我还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公安局局长呢……吴市长？冷西峰这事儿，你能妥善解决吗？” 第932章 暗访 “我妥善解决？”吴迪市长看向秦富春书记，指了指门外，“您刚才也看到了……这家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呵，尤其刚才那一句——让我们夹紧尾巴？这是一个副市长跟市长、市委书记说话的态度吗？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提拔上来的？他这完全是个傻逼啊！” “注意言辞……”秦福春说：“你怎么说，也是个领导干部，别这么粗俗。不过，你分析得也很对，这么个傻头傻脑的人，还真不好控制。” “我很不理解他刚才那句‘我有主’的意思啊……”吴迪市长皱眉说：“这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们，他有我们惹不起的政治背景吧？” “不……”韩磊副书记说：“我倒是觉得他是在告诉我们——不要想着控制他。唉，算了，不管这些了吧？就是来了个公安局局长而已，我们不至于搞得这么紧张吧？” “紧张什么？”秦福春书记说：“这算是什么事儿？官场上什么人没有？咱们这年纪什么人没见过？哼，一个小小的公安局局长而已，不听话咱们有的是法子换了他。常部长，去忙吧！赶紧带着这个愣头愣脑的冷西峰上岗。” “诶，好，那我过去了。”常青部长说罢，转身就走了出去。 —— 当天下午冷西峰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但是，他没有召开任何的初次见面会，也没有跟公安局的中高层们谈话。 来到市局门口之后，便让常部长走了。 对于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刚才常部长已经见识过，所以，也没做过多解释，转身就走了。 对于市府的办公室，冷西峰去也没去，直接在公安局这边“安家”，而后，任何市局的领导都没碰面，直接开始按照蒋震之前交待的任务开始搞事。 窦汇凯主任是市局这边唯一一个接触到冷西峰的人。 对于冷西峰这样的领导，当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好处是领导来市局之后，第一时间就喊他来了！ 这明显是拉近距离的一个信号，窦汇凯自然是积极响应。 “冷市长……”窦汇凯走进办公室后，点头哈腰地凑了过去。 “我来之后第一项工作就是要扫黑，这种事情咱们之前做得相当不到位。”冷西峰毫不废话，直接说：“我刚来，就被那个所谓的虎爷给关了进去，而且派出所的所长、副所长，包括辅警在内，竟然跟这些黑社会的关系那么密切？” “呃……”窦汇凯听到冷西峰跟自己这么个办公室主任说这些的时候，当即皱眉说：“领导，扫黑的工作之前都是由副局长王猛负责的。” “我看过领导职务表了，我能不知道王猛负责扫黑？”冷西峰说：“我跟你说的目的是什么？你想不想提拔啊？” 卧槽…… 卧槽…… 这么直接啊？ 窦汇凯干了这么多年工作，哪儿碰到过这种领导啊？ 上来就问你想不想提拔？ “想…想啊…是个人都想吧？”窦汇凯一脸尴尬地说。 “那就听我安排！”冷西峰说：“我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个局长了，我做事儿跟别人不一样，但是，我脑子没病。你虽然是办公室主任，但是，谁规定办公室主任不能主抓这个扫黑工作了啊？就你了！” “呃……”窦汇凯眉头皱起，这他妈的可是顶得罪人的事儿啊？ 谁愿意光干活不升职的啊？ “等扫黑这项工作做好之后，提你干我的副手。”冷西峰说：“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听到干副局长，谁会有意见？只是，“冷市长，我如果干扫黑的工作，那王猛局长会不乐意的啊。” “暗中行动，你也是警察出身，你不搞掉王猛，你怎么替代他啊？” “嘶……”窦汇凯震惊了！ 这是汉江市公安局办公楼里面啊！ 你这上任第一天，就让我一个办公室主任去对付一个副局长，还是第一副局长？ 你这动作，你这想法，简直不要太大胆啊！ 这…这这这…这要是传出去的话，谁敢相信啊！ “你不要以为我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冷西峰微微探身说：“我之前在汉江待过，就这么不到一天的时间，我在外面的那些兄弟，已经打听到了一些有理有据的消息。你在市局这么多年，多少应该也清楚王猛暗地里做的一些事情吧？嗯？” “知道…知道一些，但是，我平时行政工作做得多，具体到一些犯罪什么的，我接触得真不多。” “谁还没个第一次了？”冷西峰说：“这也快下班了，你准备准备，今晚咱们一起去搞个暗访。” “哦，还叫谁呢？” “就咱俩，对了，你再叫上南城区那个李局长，叮嘱一下李局长，带个口罩……”冷西峰说。 “哦，好，懂……我这就去打电话，咱们…咱们几点行动？”窦汇凯问。 “一起去南城区吃个饭，吃完饭咱们就行动，至于去哪儿暗访，到时候再说。”冷西峰说着，转身摆弄了一下桌上的材料，低声嘱咐说：“安排人把咱们一年内的会议纪要都搬过来，我看看。” “好的，我这就去！”窦汇凯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 窦汇凯离开之后，冷西峰就给蒋震打了个电话。 蒋震得知他的进展之后，便让他继续放开了干。 对于蒋震来说，冷西峰就是撕开汉江政治体系的一把利刃，换了别个正经人的话，还真没冷西峰这么大胆好用。 冷西峰顺着扫黑这条线，就能找出不少问题来，往根子里说，扫黑扫的就是这个保护伞！这一招，在自己的经历中是经过验证的，所以只要冷西峰按照我蒋震说的办，自然能在后面收获巨大。 等整个汉江政治体系开始动荡的时候，便是自己出任市委书记之时。 “你记住，公安局内部肯定是要进行人事调整的，但是，不能平白无故地进行调整，一定要搞出事情来！但是，这个搞事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能一上来就被人家防备住，那样你只会装一鼻子灰。”蒋震提醒说。 “你放心，我这么大大咧咧的，他们肯定不会把我当回事儿。” “掐手……”蒋震说：“一定要多找几个掐手，才能制住这些人。同时，也要提防别人的陷害。抓紧弄吧……就当前汉江的整体保守程度，想要从哪个虎爷攻克到大后台，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好，我随时跟你汇报进度。”冷西峰说。 “嗯。”蒋震应声之后，当即挂断电话。 冷西峰挂断蒋震的电话之后，当即给大龙打过了电话去：“查得怎么样了？他们那边有动静吗？” “你这个电话打得真是时候，刚跟他们那边通完电话，他们要求今晚见面聊聊……”大龙说。 “这么快就靠不住了吗？” “你过来吗？我们现在在虎爷的迪厅，他们说晚上七点左右过来。” “他们是谁？”冷西峰问。 “虎爷团体的二把手曲先生，听说还有一个南城公安局的领导。” “那正好……”冷西峰想到了南城区公安局的李局，当即安排说：“你准备点儿饭菜，我们一会儿过去，咱们吃着饭一块儿等他们上门。” 第933章 他懂不懂法啊 南城区夜色迪厅门口，窦汇凯将车停在门口之后，转过身问：“咱们来这里吃饭吗？” “这儿的老板你认识吗？”冷西峰问窦汇凯。 “说实话，我一直都在市局里干文字材料，说白了主要就是后勤工作，我就是今年刚刚提上来干办公室主任的。所以，社会上的人，我认识的很少。” “李局长肯定认识吧？”蒋震转头问李阳局长。 “认识……”李阳低声说：“这是那个虎爷开的迪厅。” “认识就行，走，咱们进去。”冷西峰说罢，便下了车。 —— 大龙在迪厅的舞池中间摆了一张桌子，此刻灯光打开，很是明亮。 窦汇凯看到那场景，看到那些光膀子纹龙画虎的人，心里多少有点儿不得劲儿。 但是，李局长对这类人是非常了解的，脸上写满了平淡，隐隐还透着丝不屑。 不过，想到那个大龙是冷西峰的表弟，便也不敢表现出嫌弃的模样，表情微微一变，异常认真。 “这是胡同口的炒鸡吧？”冷西峰坐下之后，笑着夹起一块儿，尝了尝说：“还真是年轻时候的味道。” 年轻？ 李局长已经四十多岁，听到冷西峰说年轻的时候，心里多少有点儿别扭。原本就这么年轻，还说自己年轻，你让我们这些中老年人怎么办啊？ “来，坐下一起吃点儿！”冷西峰喊着窦汇凯主任和李阳局长坐下，指着背对着通道的位置说：“你俩坐那，待会儿要是有什么情况，你俩只管吃饭就好。” “好好好。”两人赶忙应声坐下。 “倒酒！”冷西峰喊着大龙给他们倒酒，而后，便开始跟他们吃喝。 —— 半个小时之后，冷西峰已经喝了两杯半，而李阳局长明显酒量不行，脸都红了。 “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怎么还不来？”冷西峰说。 大龙听后，当即打过电话去。 这边电话刚拨过去，不远处就传来了手机铃声。 众人看过去的时候，当即看到二十多号人从过道那边走来，且人员还有越来越远多的趋势。 冷西峰故意让李局长坐在背对他们的位置，所以，那帮人进来之后，根本就没有看到李局长。 李局长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冷西峰伸手示意：“坐着就行。” 李局长刚刚离开板凳的屁股又坐了回去，脸上的酒意顿时也消了大半。 一个穿着黑衬衣的中年男子走在中间，旁边的人一看就是些痞子，模样凶狠，眼神不屑，不少人手里还拿着武器。 “是谁伤了虎子啊？”中年男人走到饭桌前问。 大龙起身说：“呦？人醒了吗？” “哼……”中年男人环视一周，冷笑说：“多少年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了啊？他妈的…还搞得跟古惑仔似的？你们是哪里来的黑社会啊？不像是本地口音啊。” “我是南方人，但是，我这次是从北方过来。”大龙双手插在口袋里，穿着白色衬衫，倒是颇有一副老总的样子，不像是个黑社会。 “你他妈的搁我面前写诗呢？还南方北方的……说吧，虎子的事儿咱们怎么了结？” “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曲先生，曲二爷吧？” “对，我就是……怎么？认识我？” “听说过……”大龙走到曲二爷跟前，嘴角勾着不屑的笑说：“黑耀集团二当家。呵，这么大的领导，我们怎么会不认识呢？” “曲总，你跟他废这么多话干什么？”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发声。 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时，李局长当即皱紧了眉头。 冷西峰看到李局长那表情后，嘴角就勾起道得逞的笑，没猜错的话，刚才这个说话的应该就是南城区公安局的副局长王鹏。 “知道我是谁吗？”王鹏副局长向前几步说：“我是公安局的，今天过来就是给你们调解的，调解不通的话，那就只能把你们逮捕了！” “呵，”王龙笑着坐到椅子上说：“说说吧……你们想要怎么调解？” “五百万……”曲二爷说：“五百万医疗补偿之后，你们离开汉江市。” “如果我们不同意，是不是只能等着被抓了？”大龙问。 “当然。”曲二爷微笑说：“识趣儿的话，你们应该会同意。” “你们要不同意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刑警队过来带走你们。”王鹏说：“这可不是威胁，是事实。” “你们公安局这是公然袒护他们啊？你怎么不问问我们为什么要打那个虎子呢？而且，真正打虎子的人，不是已经被你们抓起来了吗？你们找赔偿，也不应该找我们啊？” “你他妈的嘴巴怎么这么硬啊？”王鹏走到大龙面前，“你是属驴的吗？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敢在我们面前横的啊？！老子说你是主犯，你就是主犯！” “他是主犯！”一边的小弟突然指着冷西峰说：“所有事儿都是这个人挑起来的！结果，他…他竟然出来了？昨儿他被抓到新华路派出所去了！今天竟然放出来了？” “他是谁啊？”王鹏冷盯着冷西峰问。 “昨儿就是他打了我们，他以前在咱们汉江市混过，人家都叫他冷哥。” “冷是冷，哼……”王鹏转头看向冷西峰说：“今天的事儿你们要是解决不好，信不信我让你冷哥变热哥啊？” “不是我说你啊……”冷西峰说：“你这个公安局副局长怎么感觉比流氓还要流氓啊？你是刚当官没有分寸呢？还是以前就这个吊样？就你这么样，能维护好南城区的社会稳定吗？” “你算个什么东西？”曲二爷冷盯着冷西峰说：“就你也敢教育王局长？你是不是嫌自己出来太早？你放心，今天这事儿完了之后，马上让你再进去待着！” “喂？”王鹏副局长打通了派出所所长的电话，“那个姓冷的，你们怎么放出来了？谁让你们放人的？不知道他们把虎子打成重伤了吗？……什么？李局长？李局长说放就能放吗？啊？这他妈的是重伤，是刑事案件，他李阳到底懂不懂法律？……你现在赶紧带人过来，夜色迪厅，赶紧过来把这个姓冷的抓起来！那逼样，老子看着就烦！……什么？你他妈的再说一遍？……我问你，你到底派不派人过来？啊！？喂？喂？操他妈的…竟然挂我电话！？他妈的，我倒是问问他，哪儿来勇气挂我电话的。” “别打了……” 李阳局长实在是靠不住了，感觉实在是丢人丢大发了，起身后慢慢转过身，冷盯着王鹏说： “我让他放人的，怎么？你是让他过来一块儿把我这个不懂法的局长一块儿抓起来吗？！啊？！” 第934章 关键时刻顶上去 看到顶头上司也在这里的时候，王鹏副局长整个人都懵了。 而李阳局长这会儿也是完全豁出去了，因为在来的路上，冷西峰就说过——今晚就是要让他这个南城区公安局局长出面“罩”着大龙，充当他们的保护伞。 所以，这刻自然是要轮到他这个局长出面表现了。 “之前开会的时候，我怎么说的？”李阳局长站到王鹏副局长面前，义正言辞说：“省里市里三令五申要扫黑除恶，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啊？还跑到这个地方来进行审讯，你当整个南城区都是你的审讯室吗？啊？” “不是……”王鹏转头看向曲二爷，“这事儿……怎么搞啊？” “李局长也在啊？”曲二爷走到李局长面前，表情没有任何恭敬可言，毕竟对于偌大的黑耀集团来说，他们根本看不起眼前这个副处级的公安局长，“呵，今儿怎么这么…这么正气凛然啊？” “……”李局长看到曲二爷的时候，心里就微微有些脆弱了。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平日里没少给他们解决问题，后面自然也是没少收他们的好处。 这会儿的情况，若不是冷西峰在后面坐着，自己这个区公安局局长怕是已经撑不住，开始跟人家这黑耀集团二把手赔笑了。 但是，怎么说搞商业的也不可能高于搞政治的，在国内如此，在汉江市更是如此。 此刻领导眼皮子底下，自己该狠还是要狠啊。 “怎么？我平时很奸诈吗？”李阳皱眉问曲二爷。 曲二爷迎上李阳那表情，顿觉不妙，这家伙今天怎么回事？ 平日里见了面，虽然谈不上讨好，可是，绝对不会摆官谱啊…… 今儿倒好，竟然还装上了？ “那人是你什么人？”曲二爷指着坐在板凳上的冷西峰问：“你袒护他，对吗？” “我谁都不袒护，我只是维护而已，维护法律的尊严。”李阳说：“虎子的事情我知道，但是，凡事都有个前因后果。之前是虎子的人砸了人家的烧烤摊子，还捅伤了人。再然后，新华路派出所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家抓进去待了一晚上。这事儿，回头我还要找派出所负责人进行批评教育，甚至说革职查办。至于今天虎子受伤的事情，后续我会关注，那几个人也在我们区公安局关着，跟这里的任何人都无关。” “呵……”曲二爷抬头笑了笑，而后又摇了摇头，微笑说：“真是官字下面两张口啊……呵，怎么？按照你的意思，今天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吗？” “该抓的人已经抓了，反倒是你们这边还有些打砸烧烤摊的人没抓，如果不算完的话，咱们就公事公办，到时候曲总也不要说我李阳不办人事儿。” 冷西峰听到李阳的话，便觉得这小子还算是有点儿能力。知道该顶住的时候就得顶住。 而李阳也非常明白，自己今天是得罪了黑耀集团，但是，如此一来自己也算是保住了自己的乌纱帽。 “行……”曲二爷笑着说：“行了，今天晚上就这样吧……咱们明天见。” “明天见是什么意思？”李阳直接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曲二爷说着，转身便走了。 “李局，我这个……”王鹏副局长一脸难堪，皱眉说：“我真不知道你跟他们认识，更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这么好！但是，我作为中间人，我得提醒你一句，为了这些个人得罪黑耀非常不划算啊。你可得三思啊。” “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教我做事了？”李阳怎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比谁都清楚黑耀集团的势力有多强，说白了，这刻的他也是在赌，赌自己选择站队冷西峰这边是对的！ 但是，这不是百分之百的正确，黑耀集团的强大让自己的选择充满了变数啊！ “李局……”王鹏一脸操心的模样说：“真的，您应该知道黑耀集团这些年的发展有多快！就连之前的于华涛的风华集团都被他们给搞破产之后收购了！如果您为了这几个混胡得罪了风华集团，那后面真是会出大事儿的啊！甚至说…甚至说……” “甚至什么啊？”李局冷瞪着王鹏说：“他黑耀集团还能管着我们的职务晋升吗？难不成他们还能把我这个公安局长给换了？他妈的，王鹏！你要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是人民警察，不是他妈的这些人的狗腿子！一脸奴才相，就你这样的人，怎么能秉公执法？啊？简直混蛋！！” 王鹏听到李阳局长当着如此多的人对他进批评，说话还这么难听，他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可是，怎么说人家也是局长，自己肯定不能犯上的啊！ “行……”王鹏也不讨好了，脸上也不装了，脸色铁青，板着脸说：“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您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行了，您继续……” 王鹏对着他们的饭桌做了个请的姿势，勾着冷笑说：“打扰了，您继续吃您的，我走了。” 话毕，转身便走了。 —— 王鹏走出迪厅之后，脸色异常难看。 看到曲二爷站在车边的时候，当即小跑过去，“曲总，您看到了，我是尽力了！包括刚才您走了之后，我还在做我们局长的工作呢！” “做好了吗？”曲二爷抽了口烟后，冷漠地问。 “他妈的油盐不进啊！您知道他怎么骂我吗？”王鹏添油加醋说： “他骂我是你们黑耀集团的狗腿子啊！还说你们黑耀算他妈的什么东西，还叫嚣着有本事就撤了他！撤不了他的话，这事儿要跟咱们斗到底，明天就开始抓那些打砸烧烤摊的人！” “这个李阳是得了什么大病吗？他妈的，他是收了那帮人多少钱啊？”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啊！”王鹏继续添油加醋道：“但是，二爷，您可得重视这个问题啊！他们不仅是把虎爷给砍了，他们还把这些地盘给占了！你觉得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个迪厅吗？不是的啊！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们知道虎爷是咱黑耀集团的人，现在还这么叫嚣、还这么有恃无恐，更找来了我们局长坐镇，咱们必须得重视！不重视的话，咱们不成了谁都能捏两把的软柿子了吗？后面还不得一点点地被他们蚕食掉啊！？” “可能吗？哼……我给厉总打个电话！他妈的，明天就把这个李阳给换了！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他们还怎么嚣张！” 曲二爷说着，掏出手机直接给自己老大厉凤山打过了电话去，“厉总，出事儿了……” 第935章 话事佬 “什么事啊？”黑耀集团老总厉凤山问。 曲二爷一脸不悦地拿着手机说：“就是虎子的事儿，我今天都没好意思跟你说，本来觉得挺简单的一件事儿，结果现在……唉，越弄越复杂了。” “说话尽量简单点，啰里啰嗦的……”厉总一脸不悦说。 “虎子被人打成了重伤，结果打人的头目被放出来了，就抓了几个小混混。我今晚找了南城区的公安局副局长来协调处理这件事情，结果你猜怎么着？打人的那个什么大龙，竟然跟南城区的李局长在一起吃饭，吃饭的地方还是他们霸占下来的虎子的迪厅。” “什么乱七八糟的……”厉总不耐烦地说：“不就是你们找的人不行，被人家压了一头，然后来找我帮忙，对吗？” “对，是这么回事儿……”曲二爷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唉，那个李阳局长说话是真难听啊……说我们黑耀这个那个的坏啊！现在又在那边扶持着人家占虎子的场子！厉总，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如果没虎子去震慑那些拆迁户的话，咱们那些项目根本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啊！不会那么顺畅的啊！” “虎子算个什么东西……”厉总一脸不屑地说：“说白了就是咱黑耀的一个打手而已，但是呢，咱们黑耀的人也不是他们随随便便、说欺负就欺负的！李阳对吗？” “对……南城区公安局局长李阳，他让我们别计较这事儿了，还说，如果我们继续追究，他就下令抓我们的人。” “哼……他怕不是脑子生锈了，这种人也能干局长？汉江市是没人了还是怎么回事儿啊？局长都没人干了吗？真是的……行了，我知道了。” “哦…那这事儿……” “急什么？我这会儿正跟韩磊副书记一块儿吃饭呢，不就是个小小的区公安局局长吗？还不是韩磊一句话的事儿？他要是不听话，明天就换了他！”厉总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厉凤山收起手机，转身刚要回房间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吴迪市长，“吴市长！” 吴迪看到黑耀老总的时候，表情也是一亮，当即微笑着走上前握手：“厉总也在呢？” “这不是南城区的项目问题吗？我们今天的规划图已经出来了，明天就开始投资建设，今晚啊一块儿喝个庆功酒。” “好事儿啊！韩书记应该也在吧？” “他是项目的总负责人，他肯定是要过来庆祝的！您呢？一块儿进去喝一杯吧？” “呃……”吴迪市长转头看了眼自己房间的位置，而后，回过身来说：“行，那边的客人也喝不少了，我进去跟你们喝一杯，给你们庆祝一下！” 饭局因为吴迪市长的加入达到了一个高潮。 两杯红酒下肚之后，厉凤山老总给其他的人递了个眼色并摆了摆头，示意他们离开。 都是人精，一个眼神就明白什么意思，赶忙站起来走了出去。 这种场景之下，出去根本都不需要理由，也没有人会问。 韩磊副书记见状，自然知道这是有事儿，但是，脸上仍旧淡定，装作若无其事。 “人怎么都走了？”吴迪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厉凤山给支走的，但是，仍旧装作不解说：“不是因为我来扫了你们的兴吧？”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呢？”厉总笑着端起酒杯，看着留下来的二位领导说：“您要是不来的话，我们也喝个全家福就结束了，他们都喝了不少，让他们走就是了。”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过去了，你们喝着吧。”吴迪市长说着就要站起来走人。 “等等等等……”厉总直接端着酒杯走了过去，一脸认真地说：“实不相瞒，今儿还有个小事情想要跟二位领导汇报汇报。” “有事儿你说就行了，这么客气干什么？”吴迪笑着坐下后，指了指厉凤山的座位说：“坐下说，别客气。” “好……”厉凤山坐下之后，眉头轻皱，“南城区那项目能够妥善完成拆迁并快速投资建设，少不了我们集团的功臣秦虎，这人想必大家也都认识。” “听说过，没见过。”韩磊副书记说。 “那是……那么种角色，哪儿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啊？哈哈！” “秦虎怎么了？”吴迪市长问。 “今儿被人给打成了重伤啊……” 厉凤山演技在线，故作愁容说： “这人被打后，找警察，这是天经地义的对吧？可是呢，今晚你猜怎么着？南城区公安局局长李阳，竟然直接把打人的头目给放了，还让我们把这件事放下，权当没有发生过！这…二位领导，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公安是维护地方稳定的第一抓手，你们汉江市公安系统如果这么做事的话，我南城的项目真该好好考虑一下了啊……区公安局局长这么明目张胆保护黑社会，这事儿…这起事件的性质非常恶劣啊！” “有这种事？”吴迪市长转头看向韩副书记：“韩书记，你是政法委书记，这南城区公安局的情况真有这么糟？” “我问问……”韩副书记拿起电话就给李阳打了过去，这政法委书记对县市区的公安局长有几个不熟悉的，但是，对繁华的南城区公安局局长那当真是非常了解的，在他印象里，李阳局长可不会做那么蠢的事情。 —— 正在迪厅里面吃饭的李阳，此刻脸上写满了不解，也很是烦恼。 冷西峰酒量很大，但是，他的酒量不行。 此刻，看到冷西峰跟那帮人喝酒的状态，明显就是个老江湖、老混混了啊！ 他怎么都不明白，这样一个人是怎么当上副厅级的公安局局长的啊！？ “嗡嗡嗡”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响起。 “呦？”冷西峰听后，当即笑着探过身来说：“话事佬来了？” “呃……”李阳拿着手机，“是…市委副书记韩磊。” “接……”冷西峰微笑说：“……我也听听！” 第936章 回去干他们 “好……”李阳见冷西峰想要听通话内容，自然不敢拒绝，接通电话之后，直接按开免提：“喂，韩书记。” “李阳啊！”韩磊的声音都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我这会儿正在饭店跟厉总吃饭呢！厉总认识吧？” “认识认识……”李阳听到厉总的名字，瞬间就意识到事态已经扩散到了市委高层那里了。 于是，转头便看向了冷西峰。 可是冷西峰什么表情都没有，便也只能自己硬着头皮继续硬撑。 “认识就好说了！”韩磊副书记看了一眼厉总之后，直接问：“刚才听厉总说，你们南城区公安局怎么还袒护一个涉嫌重伤他人的罪犯啊？叫什么大龙？” 李阳听到大龙的名字，转头就看向了大龙。 不等李阳解释，韩副书记当即问：“怎么还听说，你们帮着那个大龙占了人家的迪厅？有没有这回事儿啊？” “呃……”李阳再次看向冷西峰，冷西峰轻轻点了点头，李阳当即说：“是，是有这么回事儿，但是，里面的情况不是那么简单，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哪里复杂了？说出来我听听。”韩书记逼迫式地问。 “这个……”李阳犹豫片刻，迎上冷西峰那冷厉的目光，便知道自己今晚是必须要站队冷西峰这边。 但是，对方是副书记啊，是市委三把手！ 这么做究竟是是对是错，他心里当真是纠结得要死啊。 “怎么还犹犹豫豫的，你犹豫什么呢？啊？”韩副书记忍不住发火问。 “韩书记……”李阳转移方向说：“这些事情，我明天去跟您当面说吧？” “当面说？你跟我说什么？你明天去市公安局跟市局局长说，然后再让你们市局局长来找我汇报！基本的程序都不懂吗？你们这样工作是会出问题的！现在就去跟市公安局的新局长汇报，让你们局长明天上午跟我汇报！这件事情涉及到了黑耀集团的人员，黑耀集团是汉江市的纳税大户，你们这么乱来，破坏了营商环境，扰乱了社会稳定，这是非常严肃的问题！你知道吗？” “知道了……我马上跟市局联系。” “去吧！”韩磊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脸上就气呼呼的，冷声道：“这个李阳真看不出来，之前还觉得他挺机灵的，今天这状态怎么跟个憨憨似的？真是的，用人问题还是要好好研究研究啊！” “一语中的！”厉总一脸开心地说：“用人问题是关键！这个李阳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是犯了大问题的，是要予以追究的！你是不知道刚才我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是多么恼火啊！这事儿整的，真是太让人寒心了！打成重伤刚在医院抢救过来，结果人竟然被公安局放了，还公然站队犯罪嫌疑人！还帮着他们开疆扩土！这传出去的话，多么恶劣啊！让我们黑耀集团的脸往哪儿搁啊？” “好了好了……”市长吴迪笑着端起酒杯说：“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我们好好查一查就是了。厉总放心，这件事情我跟韩书记都会重视的，保证不会让你们黑耀集团吃亏，好不好？呵，来，干杯！” “这个…我丑话放在前面啊……”厉总面色严肃，“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南城的项目我们是不会开工的。” “怎么还跟项目扯上关系了？一码归一码嘛！”韩书记皱眉说。 “不不不……”厉凤山一脸严肃说：“韩书记，您也别怪我小题大做，这件事情在你们眼中是小事，但是，在我厉凤山眼中就是天大的事情！那秦虎是我的员工，更是我的家人，如果我连自己家人都护不住的话，他们谁还服我，谁还支持我厉凤山啊？对不对？吴市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吴迪市长跟韩磊副书记对视一眼之后，眼神里都透着些许的尴尬与不悦。 他们知道厉凤山这是在胁迫他们，可是，谁没吃过黑耀集团的好处啊？ 这么大的集团，能在汉江市立足并得到如此大的发展，他们心里很清楚是为什么！ 没有第二个原因，主要就是因为这个厉凤山是他娘的市委书记秦福春的亲舅子！ 那个被揍的秦虎则是秦福春八竿子打不着的所谓的大侄子！ 他厉凤山是怎么发展壮大起来的，吴迪市长给韩磊副书记那心里是门儿清啊！ 但是，人家这么胁迫你，你能有什么办法？ “来，我敬二位一杯酒，希望二位能为我们黑耀集团撑腰，坚决地惩处这些黑社会，打击这些黑社会保护伞！我干了！”厉凤山说罢，一杯酒就干了下去。 “你放心吧……明天会处理好的。”韩磊脸色微微有些不悦，但仍旧是端起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而后起身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啊……你们继续就行。” “别急啊……”吴迪市长笑着起身，扶着韩磊的后背说：“那边还有一桌客人，你过来一起陪陪吧！我这酒量真是不如你啊！” “还喝啊？”韩副书记皱眉说。 “喝点儿喝点儿！走走走！”吴迪市长笑着搂住韩磊的臂膀就走了出去，走出门口不远后，吴市长的脸色就有些不悦，“瞧瞧…你瞧瞧…这他妈的算是什么狗屁事儿！” “是啊……”韩副书记一脸不悦地说：“咱们这些为人民服务的人，都成了为他们财阀服务了！” “唉，归根结底，还不是给秦……”吴迪想说是给秦福春书记服务的，可是话到嘴边觉得自己话多，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说了。” “说就是了怎么还不说了啊？归根结底，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咱们不把他伺候好了，他随便给你穿个小鞋你受得了吗？走走走……进去喝酒，这些狗鼻子的烦心事儿，去他妈的，走！喝酒！” —— 当他们两人离开之后，厉凤山直接给曲总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里自然是一番炫耀与鄙视，“你记住，只要我姐夫在汉江一天，咱们就是汉江的天！之前那个风华集团的于华涛不是很猛吗？照样给他干趴下！你现在就回去，他们肯定没喝完，带上人去把他们给办了！朝着死里打！什么大龙小龙的，他妈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们就是活得不耐烦了！现在就回去干他们！” 第937章 顶级杀气 曲二爷肯定是要按照厉总的指示来做，听到厉总如此自信，便马上喊人，并派人去迪厅那边盯着，不让他们离开。 之前是对南城区公安局局长李阳心存忌惮，但是，也不想想厉总是什么来派，他都那么说了，你公安局长在现场，我们黑耀集团说打也得打！ —— 迪厅里面，李阳正在跟冷西峰进行工作汇报。 “冷市长，刚才你也听见了，韩书记让我跟你汇报，然后明天的时候，你再去他办公室跟他汇报，这事儿啊……唉！”李阳一脸难堪，转头看向窦汇凯主任，“窦主任，你说这事儿整的，现在怎么办是好啊？” “你把黑耀集团的情况跟冷市长好好讲一讲，冷市长现在根本不知道黑耀的具体情况，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安排啊？” “对对对！”李阳听后，醍醐灌顶，马上跟冷西峰解释说：“冷市长，你也别笑话我如此紧张，如果您知道黑耀集团老总厉凤山的背景，你肯定比我还紧张！” “什么背景？” “他是市委书记秦福春的舅子啊……”李阳表情激动，赶忙探过身去，“……你知道了吧？就这么一层关系，我能不紧张吗？而且，你刚才也听到了，厉凤山老总是跟韩书记一块儿吃饭，而且，现场安排韩书记给他干活啊！这么个力度，你说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区公安局局长，敢正面跟他叫板吗？说句心里话，您就算是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您也不能正面跟他硬刚啊！” 冷西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眉头轻轻挑起，果然如蒋震所料，这里面的关系不仅复杂，而且水是相当深啊。 “冷市长……”窦汇凯主任微微探身，低声说：“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李阳局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作为一个区公安局局长，不管是刚才跟黑耀集团二把手讲话时的态度、还是跟韩书记通话时的态度，这态度都非常端正，但是，但是后面的事情，真不是李局长和我这个办公室主任能搞定的了。当然，扫黑绝对是你怎么安排我们怎么行动，但是，现在跟他们玩关系背景这些事情的话，我们真是搞不定啊！” “不仅是搞不定……”李阳插话说：“一个弄不好，我们甚至是自身难保呢……您是不知道黑耀集团厉总的厉害，之前有个规划局局长不知道他跟秦福春书记的关系，得罪了他之后，那上任不到两个月的规划局长，直接提前内退去养老了！五十岁出头，甚至连其他养老单位都不让他去，直接内退回家啊！” “呵……”冷西峰嘴角勾起一道冷笑，“这事儿有意思了……这事儿真他娘的有意思了。大龙，” 冷西峰转头看向大龙：“没想到这次我们是踢到钢板上了啊？怎么办？害怕吗？” 大龙是跟着冷西峰“征战四方”的人，心中哪儿还有“怕”字，而且，别人不知道冷西峰的关系，他大龙能不知道？ 良禽择木而栖，如果不是知道冷西峰背后的老大蒋震多牛逼，他大龙这么聪明出众的人，也不会死心塌地跟着冷西峰啊。 “怕什么？”大龙站在一边微笑说：“出来混的时候，早就半条命进阎王殿了……咱没怕的。” “瞧见没有？”冷西峰竖起大拇指，指了指大龙说：“感觉你们这些人当官时间长了，血性都没了……他们位高权重咱们就得给他们当孙子吗？” “人都这样，你不能搞特殊吧……”李阳感觉冷西峰没有息事宁人的想法，反而还有一种想要硬碰硬的感觉时，心情能不紧张吗？当即苦口婆心说：“这种时候，我劝您一定要冷静啊……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那个虎子是我安排人打的，你是不是要让我主动去找厉凤山道歉啊？” “不不不……”李阳满脸难堪，当真是左右为难，转头看向窦汇凯说：“窦主任，你说两句吧？我，我这…我这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啊。” “冷市长，您谨慎行事啊……”窦汇凯一脸焦急地说。 那刻他在内心之中便感叹，自己这是碰上了一个什么领导啊？ 从政这么多年，从警这么多年，就没有遇到过这么硬的男人啊！ 但是，在官场上这种硬是要不得的啊！ 人家都明白告诉你，这是市委书记的关系了，你却还想着要打人家的脸！？ 你这是打厉总的脸吗？ 你这是打秦书记的脸啊！ 原本还想着站队你这个新局长，未曾想你竟然是个愣头青？ 你到底是怎么当上这个局长的啊？ “真的……”窦汇凯几乎是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冷西峰，“这次的事情已经上升到市委主要领导的范围了，如果咱们再不想办法给领导们一个交代，后面的事情会很被动的。” “让我给领导一个交代？我给他个屁交代啊？只准官家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昨儿我们在烧烤摊被打的时候，这个所谓的虎爷秦虎是怎么做的？他妈的，竟然不分青红皂白联合派出所将我们搞了进去？好啊……接下来老子还真不跟他们算完了！韩书记找我去跟他汇报工作，我就跟他汇报！如果我错了，我当面给他厉总赔不是！他妈的，什么鸡巴市委书记啊？他秦福春这么为虎作伥，老子后面绝对查他！” 听到冷西峰这么说的时候，窦汇凯主任和李阳局长的下巴都要惊掉了啊！ 多少人都是绞尽脑汁，挤破头地想要跟市委书记攀上关系，可是，眼前这个在市委都排不上号的一个最次的副市长，竟然还敢公然挑衅？还要查他？ 这样的人以后要是晋升上去的话，可能吗？ 绝对他妈的不可能啊！ “你们俩什么表情啊？”冷西峰看着他们两人那惊讶地样子，皱眉问：“我说得不对吗？” “……”两人听后，彼此对视，均是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 “我打个电话。”冷西峰说是心里不担心，那也是假的不担心。 只是多年的江湖生涯，让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在弟兄们面前绝对不能怂！ 走到一边阴暗处，拿起手机就给蒋震打过了电话去，“喂，老大……” 冷西峰将今晚发生的事情给蒋震说了一遍，还着重说了星耀集团厉凤山老总跟秦福春书记的关系。 蒋震听后，低声一句：“那会儿那个叫什么曲二爷的人过去，你怎么放他们走了啊？” “这不是李阳局长和市局的办公室主任都在吗？而且，他们那边也有个区里的公安局副局长，我们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儿打起来吧？” “不打架你喊那么多人去汉江干什么？”蒋震不悦地说：“这种情况下，你要么狠、要么软，我让你去了汉江之后狠一点，自然是让你能把事情搞多大就搞多大！你这么畏首畏尾的，能干什么？” 冷西峰听后，多少就有些后悔自己太闷了，刚才的时候就该果断出手的。 “轰隆隆”的脚步声传来，冷西峰冷眼瞄向通道，远远看到曲二爷带着大队人马疾步走来，手里还拎着家伙事儿的时候，突然兴奋起来，“说曹操曹操就到，老大，那个曲二爷带着人回来了！” “是吗？”蒋震淡淡一句：“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吧……” 冷西峰挂断电话，从暗处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 李阳看到冷西峰走回来的姿态时，整个人都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迫力！ 这哪儿是公安局局长，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顶级黑老大才有的杀气啊…… 第938章 事儿大了啊 当曲二爷带着七八十人涌进迪厅的时候，大龙也明显发觉异常。 “大龙……”冷西峰声音低如闷鼓，“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还傻站着呢？” 大龙的手从裤兜里慢慢抽出来，慢慢走到冷西峰面前，“怎么搞？” “往狠里搞…越狠越好……”冷西峰双目中的阴冷全都释放出来。 “哈……这感觉，才是我熟悉的感觉。”大龙嘴角勾起一道微笑，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弟说：“还愣着干什么？关门打狗！” 曲二爷站到迪厅外沿，冷盯着场子内的李局说：“李局长，我们在这有点事儿要处理，还希望你能回避一下，来人…把李大局长请出去！” “不用出去……”冷西峰说：“李局，去角落里坐着吧…待会儿别溅你一身血。” 李局和窦汇凯听后，很清楚这是要开战了！ 而且，还不是假开战，这是要真打了啊！ 于是乎，赶忙从座位上爬起来，冲着角落疾步走去！ “呵……”曲二爷向前两步盯着冷西峰说：“你是真不怕呢？还是故意在我面前装逼呢？还溅一身血？溅谁的血啊？” “真他妈的能哔哔……”大龙说着，不耐烦地一挥手。 旁边的小弟见状，长途跋涉憋了两天的劲儿全他妈使出来了！ 黑耀集团这边的打手，那都是冲着钱来的平平无奇的混子，哪儿抵得过大龙这帮走南闯北的凶悍之人？ 交手没几分钟，原本还以为仗着人多就能赢的曲二爷忽然发现形势越来越紧急，这边竟然慢慢落入了下风？ “快撤吧！”旁边的小弟跑过来说：“二爷，这帮人不是一般人，杀人不偿命似的，下手太狠了啊！！” “走！”曲二爷说着，忽然一个转身就要跑。 “去哪儿啊？”大龙直接站到曲二爷跟前，“回去……” “我告诉你们，今天的事儿没完！你…你要是敢动我的话，我保证你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汉江！” “呦……”大龙冷笑着转头看向冷西峰，“大哥，南北方都去过，今儿来了汉江才知道什么叫说大话的呢！” “……”冷西峰听后，轻轻挑着眉毛，一步步走过来。 冷西峰实在是太高大了，那一米九几的身高，配上那刀疤脸，走过来的时候，就跟死神似的，未曾触及到曲二爷，那曲二爷就吓得节节后退。 “黑耀集团的二把手对吗？”冷西峰问。 “我告诉你，我们老总是市委书记的亲舅子，你要是识趣儿赶紧离开这里，否则……” “——否则什么？”冷西峰转头看向慢慢安静下来的迪厅，指着那些倒在地上的黑耀集团的打手，冷声问：“否则，我们会像这些人一样躺地上吗？” “嘶……”曲二爷看了一眼迪厅舞池，看到里面几乎是人摞人的惨样，当即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啊！ 想当初，对付本地这帮人的时候，没有发现有这么厉害的啊？ 当时说一声厉凤山老总的真实身份，提及市委书记舅子几个字的时候，根本就没人敢动手的啊！而且，配合地方警力，不到两周的时间，直接把汉江市的夜场全控住了啊！ 但是，这帮人呢？ 这帮人竟然当着区公安局局长的面儿动手打人！？ “你叫什么名字？”曲二爷回过头后，一脸紧张，故作坚强地瞪着冷西峰。 “我们老大的名字，也是你配问的？”大龙站在一边冷声道。 “行……算你们狠……”曲二爷心虚地看了一眼哀鸣声不断地舞池，慢慢转回头来，低声说：“……今儿我认栽，我认栽，我们走！” “让你走了吗？”冷西峰问。 那低沉如鼓的声音出来时，曲二爷当即就站住了身子，慢慢转头看着冷西峰那冰冷的面孔，“你…你还想怎样？” “啪”的一声，冷西峰一个耳光差点儿没把曲二爷给扇出去！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你竟然还敢打我！你他妈的——” “——啪！”冷西峰又是一个耳光，将曲二爷反向扇向另一边。 曲二爷嘴角流出血来，一脸惊恐地盯着冷西峰，“你是疯了！你绝对是疯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厉凤山的亲表哥！！你竟然敢——” “——嗖！”冷西峰忽然伸手抓住曲二爷的头发，猛地一个下拽之后，膝盖很是自然地向上抬起！ “砰”的一声，曲二爷直接弹射出去，倒在小酒桌台边，几次想要爬起来，却又晕得再次倒在地上。 躲在一边角落里的窦汇凯推了推身边的李阳局长，“李局长，你快上去看看吧？这是你们南城区的地盘，在这里出人命的话，你…你你你也没好果子吃呀！那可是黑耀集团的二把手，那是能跟秦书记扯上关系的人啊！” “我…我怎么过去？我去说什么啊？！”李局长一脸惊恐地看着冷西峰在教训曲二爷，兀自嘟囔说：“你说，你说咱要是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话，谁信啊？没人会信的啊！” “走走走！赶紧地吧！别弄出大事儿来啊！我看这个新局长也是虎，太虎了啊！这么搞怎么能行？这不是一个领导该干的事情啊！”窦汇凯见李局不上去时，拽着他就往冷西峰跟前去了。 “把他扶起来……”冷西峰说。 旁边的大龙等人赶忙将曲二爷从地上扶起来。 “扶好……”冷西峰说着，大龙赶忙拍了拍曲二爷的脸，让他清醒清醒。 “你他妈的……”曲二爷这会儿是被冷西峰给逼出了怒火来，死死盯着冷西峰说：“……你给我等着，给我好好等着，有本事你今晚弄死我，今晚弄不死我，我明儿就弄死你！老子他妈的说到做到！！” “嘴巴是真硬啊……”冷西峰向前一步，“回去告诉那个什么厉凤山，别他妈的跟个小学生似的，一出事儿就去找老师打小报告。哼，再者，当着我的面儿，别这么嘴硬……嘴硬的后果很严重。” 话毕，“嗖”地一拳，冲着曲二爷的嘴巴就打了过去！ “嗷！！”曲二爷捂着掉了一嘴的牙倒在地上，痛得来回打滚啊！ “哎呀！！冷……” 窦汇凯主任小跑过来，刚要喊出冷西峰职务时，被冷西峰一个冷眼，硬是给压了回去，而后看着地上不断打滚的曲二爷，一脸憋屈， “这，这事儿…这事儿整的！事儿大了啊！这下事儿大了啊！” 第939章 激动的厉总 “哼……”冷西峰看着满嘴是血，在地上捂着嘴打滚的曲二爷说：“……在我面前装他哪门子的逼呢？觉得自己有个市委书记的亲戚当靠山就想在汉江市为所欲为？哼，想得美！告诉你，汉江市不是你们黑耀集团的后花园，不是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以后见了我躲着点儿，否则我他妈的见你一次打一次！把他给我拖出去扔了！” “好嘞！”大龙等人当即把曲二爷从地上抬起来，径直走了出去。 “告诉厉凤山，老子等着他，有本事就让他喊警察来抓我！”蒋震对着不远处的曲二爷说。 李阳局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那个表情别提多难看了…… 这临了还让对方喊警察抓他，这汉江市的警察谁敢抓他冷西峰啊！？ 这，这不妥妥地欺负人吗？ 不过，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冷西峰的真实身份，这么个情况，那厉凤山在气头上，还真有可能找到他姐夫秦书记直接抓人呢！ 唉…… 这事儿整的！ “行了，时间不早了……”冷西峰回头看向窦汇凯主任和李阳局长，低声道：“你们都回去吧！不过，对今天晚上的事情你们要守口如瓶……李阳，我知道他们明天肯定会找你，毕竟事情发生在南城区，但是，你具体怎么回复我不管，可你绝对不能把我给他们透露出来。” “这个肯定！你就是让我说，我也不敢说啊！”李阳一脸难堪地说。 “那行，走吧……”冷西峰说。 “不是……那个……”李阳一脸无奈地凑到冷西峰跟前，“那会儿的电话您也听见了，韩磊副书记让我给您汇报，还要您明天去他办公室汇报，您明天去吗？” “这事儿我知道了！韩书记要是问你的话，你就说我知道了。”冷西峰说罢，转身便走了。 —— 晚上十点，汉江市市立医院的牙科内，嘴上打了麻药的曲二爷仍旧疼得哼哼直叫，看到自己的手下过来时，脸上激动不已，但是，明显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好在下属知道他什么意思，赶忙凑上来说：“给厉总汇报了，他马上过来！马上过来！” “嗯……嗯……嗯！疼……！”曲二爷张着个嘴巴疼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医生看着曲二爷那肿胀的嘴巴，赶忙安抚说：“你别急，马上就好，马上就缝完了！” 十多分钟之后，厉凤山赶来医院。 得知表哥正在做手术的事后，抓住旁边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下属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们…我们去虎爷的迪厅找那帮人，结果…结果被那帮人给打了！虎爷前一阵儿刚补的牙，全都被那个黑社会头子给打烂了！” “废物啊你们！你们怎么这么废物啊！？” “不是啊……”那下属一脸激动地说：“厉总，您是不知道那帮人多么厉害啊？他们身上是有活儿的，他们都是练过的啊！一个个的，都跟些格斗家似的，一打三、一打四…唉，我们比他们多了好几十人，可是，硬是被人家给打得…打得……” “——打得满地找牙啊！你们真他妈的是被人打得满地找牙了啊！”厉凤山气得头发都快要炸毛，拿起手机想要给姐夫打电话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又放下手机转头问：“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报…报警？”下属一脸懵逼，这他妈的是去打人家，反被人家打，你怎么报警？ “对啊！你们被人家打成这样没报警！？我表哥这他妈的已经算是重伤了，你们不报警！？真他娘的，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么一群饭桶啊！” 厉凤山说着，拿起手机就给李阳局长打过了电话去！ —— 李阳那会儿刚到家，老婆过来跟他说话，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整个人坐在沙发前瞪着茶几上的手机。 看到屏幕亮起，看到厉凤山老总的电话时，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这么快吗？怎么就这么快？明天不行吗？” 他拿起手机，头上冒汗，想到这人是市委书记秦福春的亲舅子，心里那个纠结啊！ “你怎么不接电话啊？”妻子从洗手间走出来，一脸好奇地看着李阳，“这么晚了，不想接就不接嘛！怎么还那么纠结啊？” “对啊！”李阳一拍大腿，“你…你你你这话太对了！我为啥要接啊？我接了怎么说啊？为什么要接？我不接不就行了吗！爱他妈的谁管谁管去吧！老子就是不干了，老子也不接这门子糟心事儿！不接！” “你今天是犯什么病了啊？怎么跟个精神病似的？”妻子在一边问。 “去去去！你快去睡觉去吧！这事儿不能说，对谁也不能说！还有，之前让你藏好的钱你都藏好了吗？”李阳问妻子。 “出事儿了？你是出事了？他们要查你？” “不知道！不确定！但是，我感觉非常危险！记住，千万不要存银行，也不要线上交易，现金最保险！知道吗？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知道不知道！？”李阳激动地说。 “知道知道！都藏老家了，他们找不到的！”妻子一脸担忧地说。 “行行行，快睡觉吧！睡觉！” —— “他妈的！”厉凤山没打通电话之后，气得恨不得把手机摔了，而后，直接给他们副局长王鹏打过电话去。 王鹏虽然没睡，但是，他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第一次去迪厅，看到自己局长在那的时候，他哪儿还敢嚣张啊？ 出来之后，便走了。 后来厉凤山给曲二爷打电话去杀个回马枪的事儿，他并不知情。 此刻，电话里得知情况之后，整个人都震惊了！ “我们局长在那儿的吧？他没阻止？这，这不可能吧？”王鹏说。 “告诉你……”厉凤山咬着牙说：“你们这个局长算是干到头了！我的电话都敢不接，看我明天怎么弄他！他妈的，你是没看看我表哥伤成什么样子，我他妈的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那帮人！” “别激动！厉总您别激动！”王鹏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赶忙表忠心说：“您放心，如果他们真把咱们的人打了，那么咱们绝对不能轻饶了他！我这就叫上警局的兄弟们去抓人！我不信他们连警察都敢打！” “好，如果你把这件事情办好了，南城区公安局局长这个位子，老子让你干！”厉凤山说。 第940章 接管 王鹏副局长被厉凤山一句话给刺激得激情澎湃啊！ 自己在副局长的位子上已经干了五年了啊！ 做梦都想着能提拔为局长啊！ 而厉凤山是谁？厉凤山是能给他改变命运的人啊！ 别说是自己这么个小小的公安副局长了，就是市委的那帮领导，哪个见了厉凤山不得敬上三分啊？ “厉总，您放心！我现在就出发去那个迪厅，别的不说，先去把那个地方占住再说！他们这次是打了人，二爷是真的被打进了医院，所以，就算是我们局长拦着，我也得履行我的职责抓人！” “好！”厉凤山听到王鹏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才多少爽快了一些，“你赶紧去，有什么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对了！” “什么？”王鹏皱眉问。 “听我的手下说，我表哥是被他们老大打的，是被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人打的！你今晚务必给我把这个人找出来！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把这个王八蛋抓起来！” —— 王鹏当天晚上以突发暴力事件为由，调集了南城区百名警力。 当晚十一点多的时候，便派人前往迪厅，看看他们是否还在。 同时，安排交警队调取了迪厅周边的摄像头，如果他们离开，就直接按照他们离开的路线，进行抓捕工作。 可是，根据调查，得知他们大多数都还在迪厅那边，毕竟那边不仅有迪厅还有住宿，大龙等人基本都没有离开。 如此情况，王鹏当即拉响警笛，带着众人前去执行抓捕任务。 来到迪厅的时候，大龙等人还在喝，对于他们来说，喝到凌晨两三点那都是家常便饭的事儿。 那会儿听到警笛声时，他们都还没有放在心上，此刻看到王鹏一身警服带着众多警察过来之后，才觉得事情大了。 “都给我抓起来！！”王鹏厉声道。 众多警察轰隆隆而上，但是，仅仅只是抓了他们正在喝酒的十几个人。 “其他人呢？”王鹏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来之前就对曲二爷那帮人进行了询问，知道他们今晚有五六十号人在这边，“你可别哄我，我知道你们有百十号人呢。” “呵……”大龙这种场面见得多，一点儿都不紧张，嘴角带笑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啪”的一个耳光直接扇在大龙脸上，“我告诉你，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你很清楚，地上的血都没擦干净呢，你还搁这儿给我装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嗯？我再问你一遍，其他人呢？” “王局长！”一个警察跑到王鹏身边，低声说：“楼上有住宿，很多人都在上面睡觉。” “都他妈喊起来！睡他妈的觉啊！发生这么大的冲突，他们也真能睡下去！？赶紧都抓起来！”王鹏下令道。 而后，大批警员冲向楼上去抓人。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啊？”大龙冷盯着王鹏问。 “继续装……”王鹏死盯着大龙道：“什么事儿你自个儿心里清清楚楚，还问我？” “他们找上门来打我们呢……”大龙冷声道：“怎么？难不成他们打我们，我们还要立正，接受他们的打？” “黑社会斗殴就是黑社会斗殴，竟然还被你搞成正当防卫了？真他妈的会编故事啊你们！”王鹏说着，环视一圈，回过头问：“你们老大呢？嗯？脸上有道疤的那个！” “你说我们疤哥啊？呵，无可奉告。”大龙冷笑道。 “操！”王鹏说着，便要冲上去打。 结果，大龙早就预料到，往后轻轻一闪，碰都没碰到。 “还敢躲？给我拷起来！！”王鹏命令道。 “呵…来……”大龙直接伸出双手，“我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这警察局敢情是给他们黑耀集团开的啊？” “你话是真多啊……”王鹏眼神里充满了蔑视，“哼，你也别急着说，等去了警局你要不说我还不跟你算完呢！告诉你，今晚你要是不吐出你们老大的下落，我绝对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惨……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们这个疤哥到底在哪儿？” “在你妈床上……”大龙毫不客气地说：“……草泥马呢。” “他妈的！操！”王鹏说着，抬起腿就要踹大龙。 大龙那体格岂是他想碰就能碰的，纵然两个警察在身边，那也架不住大龙！ 一个转身，旁边的警察就被拽过来，那一脚直接踹在了警察的屁股上！ “还躲？”王鹏气急地又要上去踹。 “王局！”后面的警察冲过来，“王局，没有找到刀疤脸的人，问他们，他们一个都没吭声的。” “查监控了吗？”王鹏问。 “刚才看了，这边的监控昨天就被他们破坏了。”警察回复说。 “嗡嗡嗡”王鹏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厉凤山的电话，他赶忙接起，“厉总！” “什么情况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一点信儿都没有啊？”厉凤山生气问。 “我们过来了！也控制了局面，但是，但是他们那个叫疤哥的老大没找到！监控都被破坏，接下来只能通过交警那边调取的街边监控看一看了！” “审啊！”厉凤山命令的口气说：“把他们拉到警局去审，他们不说就把他们往死里折磨！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这么说，只是担心您心急，担心你找不到那个疤哥着急啊！您放心，我这就带他们走，争取今天晚上就审出个结果来！” “速度要快！他妈的……”厉凤山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都带走！”王鹏大手一挥：“今晚！全部都带走！！” 警察听后，当即开始有序地将大龙等人往楼下运。 可是，当他们走出门口的时候，忽然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尤其是王鹏，虽然本身是警察，但是，看到那么多警车出现在面前，看到那么多全副武装的特警从车上跳下来时，他还是惊到了！ 这是什么情况？ 谁组织的！？ “窦汇凯主任？”王鹏看到市局办公室主任时，整个眉头就皱了起来！ 窦汇凯跟刚才那会儿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体的气质也不再文绉绉的，见了王鹏之后，转头看向大龙等人，回过头说：“这里的事情，市局接管了……你可以回去了。” 第941章 较真 “不是……” 王鹏怎么愿意让市局来接手呢？ 他们接手的话，自己怎么跟厉总交待啊？ “你们这？怎么忽然？这……”王鹏整个都不好了。 “谢谢你们区公安局对我们工作的帮助……”窦汇凯说着，转身对自己这边的队长说：“今天晚上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赶紧把人都带走吧！” 话毕，市局特警立刻上前将大龙等人全都带上了车。 面对如此情况，王鹏只能无奈地给厉总打过电话去。 但是，免不了是被厉总给一顿痛骂！ 眼瞅着到手的鸭子飞走，王鹏也只能叹息着让手下们回去休息。 而在医院的厉凤山怎么都没想到，市公安局的人会马上来医院抓人？ 还好自己表哥和秦虎因为重伤暂时没法出院，否则，今晚绝对是会被带走的！ “你叫什么名字？”厉凤山看向窦汇凯问。 “我姓窦，市公安局的，他们参与了今晚一起黑社会恶性斗殴事件，现在是带着他们回去进行调查，我知道你是黑耀集团董事长厉凤山，同时，我也要对你进行警告，请你管理好自己的员工，不要闹事。这次的问题，后期可能会涉及到黑耀集团，也请您做好随时被传唤的准备。”窦汇凯说完之后，转身便带着那些受了轻伤的黑耀黑社会团伙的人离开。 厉凤山那刻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拿起手机就给秦福春打过了电话去。 “多大点事儿啊……”秦福春冷声说：“这种事情你找我？小题大做，干什么啊？” “不是……他们明天还要传唤我呢！” “市公安局传唤你？”秦福春书记问。 “对啊……”厉凤山说：“这事儿不严重吗？很严重的啊！还给我们扣上了个黑社会的帽子，可是，谁不知道我是您舅子啊？打狗还看主人呢！那个姓窦的简直小瞧人啊！” “你刚才不是说打架吗？怎么还跟星耀集团扯上关系了？” “我刚才没说清楚吗？我重新给你捋一遍！”厉凤山当即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秦福春书记。 秦福春听后，思忖良久说：“这件事情，得重视啊…得重视。” —— 窦汇凯安排着将黑耀集团的人关进去之后，又开始带人对他们进行紧急审讯。 窦汇凯那刻的眼神非常之冷厉，跟今晚刚去迪厅时的状态当真是判若两人。 而他的这种转变，主要是发生在从迪厅出来之后。 那会儿从迪厅离开之后，冷西峰就断定今天晚上南城区公安局会来抓人。 面对如此情形，看到窦汇凯那充满担忧的脸，冷西峰心里就有些不爽。 于是，让李阳局长离开之后，冷西峰就单独对窦汇凯进行了一次训话。 冷西峰说：“别人是没有机会自己也会削减了脑袋找机会！你倒好，我给你个机会往上爬，你竟然还他妈的这么怂？我告诉你，我现在随时可以让另外一个人来代替你上位！” “我……”窦汇凯想要狡辩，但是，想到此时此刻的情况，他觉得冷西峰说得很对，不说别的，就是单单公安局内部多少人在勾心斗角，多少人都想着攀上跟大粗筋啊？ 自己呢？ 这么多年一直仗着给一个远房亲戚当狗使唤，可是那亲戚也已经退居二线，能在退居之前搞定这个办公室主任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了！ 眼下守着一个副厅级局长，自己竟然还这么懦弱了？ “你什么啊？”冷西峰说。 “我知道错了！”窦汇凯一改刚才懦弱的样子，严肃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指哪儿我打哪儿！你让我干啥我干啥！我窦汇凯之前小心翼翼惯了，见到您这么雷厉风行不按套路出牌的时候，我承认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刚才您把我给点醒了！现在，您让我干啥我干啥！” “这才有个公安样子嘛！”冷西峰说。 随即，也安排他今晚的任务，就是要不断刺激厉凤山。 该抓人就抓人，该挑衅他的存在就挑衅！ —— 第二天。 当冷西峰在汉江市搞对抗的时候，蒋震这边的情况则轻松很多。 蒋震按部就班将黑龙市这边的工作做好之后，便考虑着什么时候去汉江合适。 这眼瞅着过年，谁不想回老家过年啊？ 于是，给冯浩然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年前能不能回去。 可是，这么一问差点儿没把他给气死。 “什么意思？您意思是想要把我调到别处？”蒋震问。 “不是……”冯浩然低声说：“之前我以为是很简单的，现在汉东的省委书记王立志是我党校的好同学，我觉得跟他一说，肯定就是一贴膏药的事情，毕竟之前跟他聊过，那时候他还说现在汉江市市委书记秦福春的年纪已经到了，该让他休息休息了。可是呢？今天早上的时候，王立志书记给我打电话，改口了！” “改口了？”蒋震皱眉说：“怎么忽然改口了？” “我不知道啊！”冯浩然说：“他就说暂时缓一缓、等一等，实在不行的话，还会给你安排别的职务。” “冯书记……你们这些领导干部什么时候把人事任命搞得这么儿戏了啊？” “我觉得这跟你之前提出让冷西峰去干公安局局长有很大关系啊……但是，具体的原因我不清楚，直觉告诉我肯定跟这个冷西峰有牵扯。” “冷西峰不过才上任一天而已……”蒋震想要跟冯浩然说一下黑耀集团的事情，但是，考虑到他现在是东北省的书记又不是汉东省的书记，便也没有说出口来。 “具体情况我会跟进问一下的，毕竟这正厅级的领导异地平调，也不是件小事，更不是儿戏，你放心过几天我会给你答复的。” “冯书记……”蒋震觉得还是得说出实话来，低声道：“您说这事儿会不会跟黑耀集团有关啊？您可能不知道黑耀集团，黑耀集团是汉江最近几年发展起来的一个大集团，集团老总是秦福春的亲舅子，昨儿冷西峰搞了黑耀集团的人，但是，暂时还没有发现他们跟秦福春官商勾结的证据。” “我就说是这个冷西峰的原因吧！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嘛！这越是到了干部调整的时候，越是要低调啊！冷西峰这么一搞，谁不紧张？他秦福春肯定会找王立志书记的啊！这，这肯定是你出的招，肯定是你给冷西峰出的主意吧？” “怎么？”蒋震听到冯浩然说软话时，就不喜欢听了，低声反问：“您是觉得他们官商勾结是应该的，还是说冷西峰这个公安局局长不该过问领导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作恶啊？” “你到底还想不想调回汉江了？能不能别这么任性啊！？”冯浩然直接问。 “冯书记，如果调回汉江的代价是让冷西峰停止对黑耀集团的调查，那么我蒋震还就真不回去了！”蒋震说罢，直接挂断电话。 第942章 妥协 冯浩然的电话被蒋震挂断之后，心里那个气啊！ “这混小子！就他妈的喜欢搞事！”冯浩然骂了一声之后，马上给汉东省委书记王立志打过了电话去！ 别人不了解蒋震，可他了解蒋震啊！ 蒋震手底下那都是什么人？ 郭曙光是成熟稳重，但是，那个冷西峰是什么人？ 自己当初就不该那么轻轻松松答应他给冷西峰升官！ 这下好了，自己都成“帮凶”了…… 官场之上尽量不要树敌，你蒋震现在都没有回汉江，却已经开始安排人搞对抗了？ “喂，浩然。”王立志书记接通了冯浩然的电话。 “立志啊……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次忽然不让蒋震去汉江，是不是因为黑耀集团的原因？” “啊？”王立志惊得啊了一声。 冯浩然听到王立志这声惊讶之后，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因为黑耀集团这件事情了！ “我猜对了吧？这件事情你得重视了……咱们这么熟的关系，你没必要跟我隐瞒的吧？” 王立志没想到冯浩然这么直接，但是，很多事情也没法在电话里说啊。 可是，考虑到冯浩然的为人，王立志也稍微放开了一些。 “嗯……”王立志叹息着应声说：“昨天晚上秦福春给我打电话，说是市公安局要对黑耀集团进行调查，虽然是涉黑的问题，但是，他应该也是怕市公安局那边顺着黑耀集团慢慢查到他头上……他跟我都坦白了……黑耀集团的老总是他小舅子，你说这事儿弄的呀。现在我都感觉有些棘手。” “说白了，这种事情在地方上还是比较常见的，但是，在我们组织上，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啊。他秦福春是市委书记，也算是高级领导干部了，组织规定他不了解吗？” “就是说啊……”王立志低声说：“问题咱们都知道是什么问题，关键是如何去处理。我暂时想到的，就是不要让蒋震这么早调去汉江市，这个刚刚过去的市公安局局长不是蒋震要求调过去的吗？我当初配合你们，也是想要未来让蒋震好好整顿一下人民群众反映强烈的一些涉黑、涉霸的问题，但是，我没想到这个公安局局长上任第一天就对付到市委书记头上去了……唉，这事儿我现在是真捏着把汗呢。” “谁对这样的干部都感到头痛，但是，哪里都需要这种干部……”冯浩然说：“黑龙市以前多么乱的地方，你看看蒋震去了之后，这不到一年的时间，整个大变样啊！当然，伴随而来的问题，就是官员落马的问题，塌方式的腐败啊……汉江虽然没有黑龙市乱，但是，官僚主义要比东北省这边更严重，蒋震去了之后，倒也不是件坏事。” “嗯……”王立志简单地嗯了一声。 都是人精，冯浩然听到王立志书记这声略带不悦的闷哼，便想到他跟秦福春的关系。 秦福春如果是王立志的心腹，搞秦福春不就是打王立志书记的脸吗？ 谁希望自己人出事啊？ 没有那个领导愿意看到自己的“弟子”落马啊！ “当然了……”冯浩然赶忙解释说：“这件事情如果不平息的话，他这次职务调整肯定不会顺利。” “蒋震也不会顺利啊。”王立志刻意点了点冯浩然——你有你的人，我王立志也有我王立志的人——我帮着你的人做仕途上的调整，还答应你说倘若我在位时间内，可以确保蒋震进入省委常委。 可是呢？ 你的人还没来的，倒是先放狗咬人了？ 这情况，我还敢让你的人来吗？ “是啊是啊……”冯浩然越来越明白其中的事情，低声说：“那暂时就不调整蒋震，让秦福春做好收尾工作之后，再调蒋震过去吧。” “嗯，对，秦福春在市委书记里面，岁数算大的了，政治觉悟还是有的，应该能够妥善做好收尾的工作。” “呃……”冯浩然想要提醒王立志不要小看了蒋震的人，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要多说话的好，“……呃，行，那就这样……我这边还有事儿，先挂了啊。” “好。”王立志挂断电话之后，表情略显严肃，拿起桌上的电话就给秦福春打了过去。 进行了一通教育之后，嘱咐说：“你是市委书记，是市委班子一把手，如果连一个公安局局长都搞不定的话，你就主动辞职吧。” “领导放心，我一定处理好！一定处理好！”秦福春说。 “组织上三令五申不允许领导亲戚从商，你就是不听！你以为我没有收到过来自汉江的举报信吗？你可以去省纪委那边看看，一大摞一大摞的呢！当初问你的时候，你还不承认，结果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你真是给我长脸了啊你！” “王书记……有些事情我也是不知道的啊！而且，我知道之后也不能跟您说，跟您说的话，不就相当于把您给拉下水了吗？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处理好！一定！” “福春啊……”王立志语重心长说：“有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看透一点！对于自己的亲属，一定要教育好啊！过了这关你就到省里来半养老状态，一步之遥了啊，你可不要在政治生涯的最顶峰倒台啊！” 听到“倒台”二字，秦福春心里的恨意就慢慢升腾起来，但是，嘴上还是讨好的声音，“领导放心，我绝对站好最后一班岗，一定妥善处理好这些事情。” “嗯……”王立志轻轻应声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秦福春的眼神陡然就凶狠了起来，“他妈的，这个冷西峰还真他妈的够混的！什么级别的狗东西啊，刚来汉江就找事儿！真他妈的找死啊！” 骂了两声之后，秦福春直接给冷西峰打过了电话去！ 但是，想了想之后，随即又挂断，感觉自己多少有些太敏感了啊…… 昨天不过是一起黑社会斗殴事件而已，黑耀集团的人参与了，那就是涉黑，那就扫黑不就完了？我还是太敏感了啊？ 于是，慢慢坐下后，陷入了沉思。 最后，决定暂时隐忍不发，不着急。 想定之后，拿起手机便给小舅子厉凤山打过了电话去，“告诉你，最近老实点，黑耀集团涉黑的问题你赶紧解决一下！记住，不要想着拿起贿赂，而是妥协！场子该扔就扔，人该让他们解散就解散，全都放弃！听懂了吗？” 厉凤山听后，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 搞什么？让老子妥协？姐夫这是他妈的犯什么病？ 第943章 局面拉开 “姐夫，你这是怎么了啊？”厉凤山不解地说：“现在是我们黑耀集团的人被打进医院了啊！那是我亲表哥啊！你让我就这么算了？你觉得我能跟他们算了吗？” “你他妈的是听不懂人话吗？你知道个屁啊你！”秦福春对这个小舅子简直无语至极，异常严肃地警告说：“我警告你，如果你这次不听话，咱们极有可能出事！” “你…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啊？”厉凤山说：“你现在是市委书记，整个汉江市还有比你大的人吗？现在是人家欺负到了咱们的头上，如果不回击的话，咱们不成了冤大头了吗？” “新上任的市公安局局长不好惹！他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根本就不是一个能被招安的人！他不听我的，继续查咱们的黑耀集团，查到深处、查出问题的话，你怎么搞？不是我吓唬你，而是这次的情况必须严肃对待，你知道吗？” “……”厉凤山哪里听得进去，平时嚣张惯了的人，这会儿让他收敛，他也收敛不住啊！ 但是，听到姐夫如此严肃，自然也应承道：“我知道了……低调点就是了嘛！” “不是低调，是妥协！！”秦福春说：“知道什么是妥协吗？就是把涉黑的事情认下来，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罚，最最重要的是其他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不要让他们顺着涉黑的这条线给揪出来啊！你到底是听懂没听懂啊？” “当我们是幼儿园三岁小孩啊？那是他们想查就能查到的吗？他们又不是神仙！他妈的！” “你他妈的是个猪脑子吗厉凤山！你他妈的是不是个猪脑子啊！我就是找头猪当黑耀集团的老总都比你强啊！你真是个猪脑子不开窍啊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省委书记都给我打电话警告了，你他妈的还不开窍！你是想死啊你厉凤山！！” 听到姐夫的咆哮，厉凤山多少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低声说： “我就是说两句气话而已，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就是了，你放心，我会按照你说的做！但是，但是那个欺负我们的疤哥，你是不是也得好好帮我们出这口气啊？” “你老实几天行吗？！还想着出气，你出什么气啊你！老老实实的，该妥协妥协，不要想着去争地盘，更不要想着去报复！”秦福春说罢，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仍旧有些不放心，担心他再为了他表哥曲二爷去找事儿。 于是，直接打电话，将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韩磊叫了过来。 他是政法委书记，分管公检法，是冷西峰的顶头上司。 昨晚上，市公安局对那些涉黑人员进行抓捕审问是无可厚非，但是，后面的问题如何解决才是重点。 —— “秦书记……”韩磊来到办公室之后，开门见山说：“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这个冷西峰昨天晚上把黑耀集团一百多号人抓起来了，说他们涉黑。可是，本质上我不认为这次的斗殴是涉黑性质的斗殴。秦虎的迪厅被别人霸占，在自身资产受到损害后，找人前去说理。只是说理的过程中，发生了争斗，所以，这就是一起普通的持械斗殴事件，而不是黑社会性质的犯罪行为。” “你分析得很对啊……”秦福春对这个韩磊还是很器重的，低声说：“就按照你这个思路跟冷西峰沟通一下，不要动不动就黑社会黑社会的，咱们汉江市风清气正，哪儿有什么黑社会啊？” “对！这些年没听说过有什么黑社会暴力冲突啊！他冷西峰一来干公安局长，怎么四处就有黑社会了呢？如果说黑社会，那也不是黑耀集团的人啊！是那天去抢人家底盘，还把黑耀集团人打了的那帮人！” “那帮人是谁，都查清楚了吗？” “具体还不清楚，只知道是外地的！唉……” 韩磊怎么会不知道黑耀集团跟秦福春的关系，轻轻揉了揉鼻子说： “这个…黑耀集团曲总被打的事情，已经在外面传开了……这事儿不好好理正理正的话，后面还真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呢。秦书记……” 韩磊又上前一步，“我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要从严从重处罚那些打人者！我说句您不爱听的，外面很多人都知道厉凤山跟您的关系了，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别人知道，他冷西峰能不知道？这事儿如果他不听我们的安排，那他怀的是什么心思？他冷西峰是想打谁的脸啊？” “……”秦福春听后，顿时陷入沉思。 是啊，他冷西峰能不知道我跟厉凤山的关系？ 但是，他那种愣头愣脑的性格，怕是专门挑选着老子的关系去对付的呢！ “秦书记，我今天让冷西峰过来给我汇报一下迪厅的事儿，可是，这小子竟然电话都没给我打一个！这种情况，我从政以来还真是没遇到过呢！” 韩磊这么直白地批评冷西峰，可是秦福春却仍旧表现得很犹豫。 如此情况，韩磊不由皱起了眉头，“秦书记，您这是在…担忧什么啊？” “你应该也听说我即将调离的消息了吧？”秦福春问。 “呃……是听说了。”韩磊故作愁容，靠近问：“是真的吗？什么时候走啊？” “原本是过几天的事情，但是，今天省委王立志书记给我打电话，暂时不进行调整了。”秦福春说着，递给韩磊一个特殊的眼神。 “不会是因为……”韩磊说着，忽然止住，感觉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这件事情，就劳烦你多费心了啊……”秦福春说：“你做事我放心，别人做的话，我还真担心。你大胆去操作，我在后面给你顶着。” “明白……”韩磊一脸郑重说：“我一定给您把这件事办好。” “关于提拔你的问题，王立志书记那边我已经做好工作了……” 秦福春说着，走到韩磊面前，递上一根烟说： “我离开之后，市长吴迪也会离开，蒋震过来干书记，你干市长。可是，这里面有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冷西峰。我是昨晚跟王立志书记通电话时才知道的，原来这个冷西峰是蒋震派过来打前战的。如果不把这个冷西峰搞定，你在后面市长这个位置上，那可是会相当被动、相当难受的啊。” 韩磊听后，眼神之中隐约透出了冷厉的气息，但是，也透着一丝不屑…… 第944章 趁他病要他命 “我会处理好这次的事情，也会处理好与冷西峰的上下级关系。”韩磊刻意将上下级的语气加重。 “权力的表现，就在审批上，弱化对方，就是强化自身……”秦福春说：“你要在这方面，好好理顺理顺，据我观察冷西峰这个人是有勇无谋，抓住他一个容易激动抗上的点后，使劲儿给他做做文章，然后，用怒火把他的权力架空！” “嗯，您说得是！”韩磊一脸弟子的模样，靠到秦福春跟前，“说实话，我这也不是在汉江市干了一年两年，我在汉江市摸爬滚打了八年之久，公检法这一块儿谁人不认识我？谁人又认识他冷西峰？他以为自己是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就能够乱抓人吗？我们的政治如果都这个搞法，那还不得乱套啊？” “嗯……”秦福春看向韩磊的表情，总是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你这悟性，以后在官场上肯定能有大作为。” “不敢当不敢当，”韩磊谦虚地笑着说：“那我这就联系一下冷西峰，好好跟他聊聊！就跟您说的那样，他要是不听话，我就勒住他的脖子！” “好。”秦福春轻轻应声。 —— 当他们两人在办公室通话的时候，蒋震也在跟冷西峰沟通。 “那韩磊毕竟是政法委书记，而且他在汉江那么多年，对公检法的控制力是非常强的，你一定要多注意言辞方面，强势归强势，绝对不能被他抓了把柄。” “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我感觉这边压力还真不小，毕竟我只是个副市长，还是排名挺靠后的副市长呢。”冷西峰说。 “我给你打这个电话的意思，就是告诉你，我短时间内是没法回去了。”蒋震颇为郁闷地说：“就现在这情况来看，是上级保护下级，他们不让我过去，就是为了给秦福春擦屁股的时间。可是，至于他什么时候擦完屁股，咱们就不知道了。” “然后呢？我该怎么做？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安安稳稳擦完屁股吧？” “人性……”蒋震说：“处理任何事情，人性都是第一位的，你把控了人性，就把控了政治，甚至说连未来都能把控。就现在这形势来看，秦福春是个聪明人，市委那帮领导也是聪明人，你跟聪明人玩心眼儿玩不过的，因为你冷西峰不是个玩心眼的人。” “那我怎么办？”冷西峰皱眉说：“难不成，现在要改变策略，向他们示好？然后，等他们擦完屁股之后，再想办法解决？” “不……”蒋震说：“任何时候都是兵贵速不贵久，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处理相关线索证据，我们必须要加快进度。” “老大……”冷西峰虽然没政治家那么多心眼儿，但是，也不是傻，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当即问：“我怎么觉得你的意思是想要让我继续跟他们硬碰硬啊？” “不然呢……”蒋震低声说：“策略是不会改变的，但是，方式方法上要做出改变，如果我这会儿去了汉江市，那你可以继续豪横！但是，现在这情况，如果你继续蛮横无理的话，只能加快自我衰退的步伐！到时候，你只有被别人架空的份儿。” “我讨好人是没问题的啊！但是，这样一来，后面怎么搞？” “该怎么搞怎么搞！计划没有变化快，但是，办法也总比问题多，现在厉凤山他们不是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那你就继续利用你的黑帮身份去激怒他们！然后市委市政府那边，你就乖乖地表面听话，暗地呢阳奉阴违，该怎么办怎么办！但是，要讲究一击必中！” “哦……”冷西峰听后，当即明白蒋震的狡猾，微笑说：“我虽然很难对那些当官的装孙子，但是，什么东西都能学嘛！呵，我努力试试。” “不是要努力，而是要一定……”蒋震提醒说：“你要知道，你这次是不成功便成仁，你的机会有且只有这一次，要么你找到黑耀集团跟秦福春官商勾结获利的实质性证据，要么你就等着他们发现你的真实情况之后，彻底将你打入冷宫。所以，任务难度高、时间要求短，这次是对你个人能力的深层次考验。” “那我是不是该考虑着少在公安局那边露脸了？”冷西峰说：“我就利用所谓的黑帮的身份，搞厉凤山的心态，就跟你说得那样，人性永远是最大的掐手，厉凤山这个人的心态很不稳，太自大自傲，对付他应该相对容易点。” “不错，你也算是孺子可教了……我能不能年前回去，就看你的表现了。” “离过年不到二十天呢！二十天扳倒一个市委书记，这…这任务难度是不是太高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二十天对付一个市委书记是异想天开，但是，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公安局局长，这是没让郭曙光去！若是让郭曙光去的话，他从来不会说难度大之类的事情。” “明白了！”冷西峰说：“我也是时候该向曙光老兄请教请教了。” “请教归请教，凡事要有一个自己的做事思想才叫成熟。”蒋震提醒说。 “嗯，好。”冷西峰认真地说。 —— 当天冷西峰跟郭曙光通了半个多小时电话，毕竟郭曙光现在是蒋震在黑龙市的得力干将，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指教。 但是，他提出让几个得力干将过去汉江那边支持冷西峰的工作，对冷西峰还是非常有帮助的。 打完电话，马上就接到了韩磊副书记的电话。 “喂，韩书记。”冷西峰口吻轻松接起电话。 “在哪儿？在局里还是在市府啊？” “正在去市府的路上呢……”冷西峰声音颇为温柔地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当面向您汇报比较合适。我马上到，咱们见面聊。” “呃……好。”韩磊挂断电话之后，当即皱起眉头。 感觉这个冷西峰怎么忽然这么好说话了？ 这么温顺，这么…这么乖巧了啊？ 殊不知冷西峰这边刚挂断电话之后，立刻给从东北来的第二波人员的队长丁青打过了电话去： “我把名单给你发过去了，咱们趁他病要他命……今天把黑耀集团控制的那些涉黑夜场至少先吞他一半……别人问你们是谁的人，你们就说疤哥。” 第946章 罗冠清 冷西峰安排完一切之后，便走进了市府大楼。 跟蒋震通完电话之后，他对当前的形势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之前不懂官官相护的道理，现在才深刻体会到了官员们关系之间的复杂。 秦福春想要安全离开汉江，就得妥善解决黑耀集团带来的影响。 但是，就现在他们对黑耀集团的接触来看，黑耀集团在汉江绝对是发了不少不义之财！ 现在黑耀集团这帮人吃完喝完就想要抹抹嘴走人？ 哼…… “咚咚咚”冷西峰敲了敲韩磊的办公室，听到韩磊副书记应声后，便微笑着推开了门。 推开门之后，他微微有些傻眼儿…… 因为办公室里还有一个穿警服的人，此人之前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冷西峰提前做过工作，知道这人是市公安局第一副局长，罗冠清。 “冷局长来了啊！”韩磊副书记故意没有称呼冷西峰副市长的职务，而是降低了对方的身份，直接称呼局长。 “呵，”冷西峰坐到韩磊办公桌对面后，转头看向罗冠清，故作不知问：“这位是？” “你们公安局副局长罗冠清啊！”韩磊笑着说：“呵，你昨天不是去市局报到了吗？怎么？没开个会认识认识他们吗？” “我这人比较懒，也不会说话，昨儿就跟办公室主任见了一面后就回家休息了。”冷西峰说着，将文件递给韩磊说：“这是昨天那起冲突的调查报告，时间短，就没有正式弄，搞了个简单的情况介绍你先过目。” “哦……”韩磊接过来之后，当即看了起来，越看眉头越深，看完之后，往罗冠清副局长的面前轻轻一推。 罗冠清转头看了眼冷西峰后，伸手拿过了案件调查报告。 韩磊副书记见罗冠清在看报告，转头对冷西峰说：“这件事情定性为黑社会暴力冲突事件，是不合适的。” “对……”罗冠清副局长说：“呵，黑耀集团是我们市委市政府引过来的招商引资大户啊！如果说黑耀集团是黑社会的话，那我们市委市政府这些人可都成保护伞了啊。呵，这是不妥的。” “我也觉得不妥，”冷西峰说：“不能一看到打架，一看到三人以上作案就说团伙作案、就说什么黑社会暴力事件！呵，这不就是打了个架而已吗？” “我很好奇，昨天晚上为什么让窦汇凯主任去处理这件事情啊？”罗冠清副局长突然问。 “昨儿我认识你吗？”冷西峰听后，当即皱起眉头问罗冠清。 罗冠清迎上冷西峰那不悦的面容，心里多少有些发慌，可是，脑海中忽然想到什么时，当即平稳下来，继续发问：“冷局长，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再者，我听说您之前在汉江市，好像还有些故事。” “混黑社会的故事啊？”冷西峰直接反问。 “呃……”罗冠清当即皱眉。 “有证据吗就乱放屁？”冷西峰直接喷他道：“你是觉得你比组织部还牛逼吗？人家组织部上的材料都是经过政治审查的，我要说我之前当过卧底，你信吗？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当着领导的面儿就给我挖坑！你他妈的良心够坏的！其心可诛啊！！” 面对冷西峰这一顿喷，罗冠清副局长当真是有些害怕了…… “别激动别激动……”韩磊当即打圆场说：“罗局长，没有根据的事情不要说，你看把你们局长气的，下次注意啊。” “韩书记，我没别的意思啊！”冷西峰说：“我这个人就是性子烈，别看我骂了罗局长，但是，工作上我还是该怎样怎样，说白了，咱们这是为了谁工作啊？还不都是为了人民嘛？对不对啊？罗局长，喷你两句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我哪儿敢对领导有意见啊？不过，我挺好奇一件事情，就是昨天晚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窦汇凯主任带着特警去了，而我这个负责扫黑的副局长却毫不知情啊？这件事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程序进行的啊？” “呵……”冷西峰冷笑一声说：“我倒是挺想问问你，这件事情为什么你这个扫黑的副局长连个信息都没有收到啊？扫黑的工作不一直都是你负责的吗？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知道？你这是失职啊！如果不是因为我和窦汇凯主任遇见，如果不是我及时安排他去处置，后果不堪设想！你回头给我好好写份检查！” 罗冠清副局长直接懵逼了！ 本想要反将他一军，结果，结果怎么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竟然换来了一份儿检查！？ “你昨天晚上在现场？”韩磊副市长问。 “唉！”冷西峰叹息一声，皱眉说：“我说我打了黑耀集团的人你信吗？你们不信的啊！谁会相信啊？就是这黑社会械斗，咱们都得改成是互殴，你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人相信的？韩书记，这事儿，你们市领导，你们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弄！死眼活眼的咱们又不是傻子，领导的话我冷西峰也绝对听！行了，” 冷西峰生怕他们再问自己是否在现场的问题，站起来说：“我回去之后，就按照领导的意思，把这事儿定义成为一次普通的群众斗殴事件，各打五十大板后，把他们都放了。这么处理，领导觉得行吧！行的话，我这就回去处理！” “……”韩磊副书记听后，忽然感觉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竟还有种使不上劲儿的感觉。 而一旁的罗冠清，哪里见过这种上司，被喷得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行……”韩磊副书记轻轻皱眉说：“就这么办吧。” “好！”冷西峰应声之后，转身便要走，走到一半忽然停下，慢慢转过身来，那一身的匪气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冷盯了罗冠清一眼之后，转头看着韩磊说：“韩书记，你今天找罗副局长来，是什么意思啊？是想安排他顶替我的工作吗？” 第947章 急啥啊 “哦！没有！没有！怎么可能顶替你的工作呢？”韩磊笑着站起来说：“我是觉得你刚来，有些情况还不了解，所以把罗局长叫过来了解一些情况……” “……”冷西峰也没说话，转头跟罗冠清对视一眼，只是那一眼的力量，直接击溃了罗冠清的心理防线。 纵然自己是个警官，是公安局的第一副局长，但是，迎上冷西峰那凶狠的眼神时，他竟然有种史无前例的无力感。 别的不说，单单就是冷西峰那气场，就让他感觉到这个人不是个简单人物。 如果没有强大的背景，这个冷西峰他不会有这种气场！ 所谓的气场，就是源自于背景力量的一种释放啊！ 这个冷西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的自信难道是来源于韩磊口中那个原本打算来履职的市委书记吗？ 可是，那个市委书记已经不来了啊！ “冷局长啊……”韩磊走到冷西峰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再者呢，我认为什么事情还是要讲究一个经验的，你刚来汉江，对汉江的事情不太熟悉，所以，我觉得还是让罗冠清来处理这次的冲突事件比较合适。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只要别让他越权办事，我就没意见！”冷西峰说。 “没意见就好，去忙吧……呵，去吧。”韩磊笑着说。 “砰”的一声，门关闭之后，韩磊转身走到罗冠清面前，蹙眉低声问：“你打听到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的！”罗冠清说：“不过，在网上查不到任何冷西峰犯罪的资料！但是，虽然冷西峰现在有这个能力他以往所有的资料都消除，可他那张脸还是那张脸，我拿了他的照片找了黑道上的人辨认，确定他以前就是咱们汉江的一个混混啊！” “有没有可能是卧底呢？”韩磊问。 “这个……”罗冠清面露为难说：“……这个没法保证，当然可以肯定的是，他就算是卧底，也不可能是我们汉江市这边的警察。” “那就有可能是别处的卧底，后来听说去了南方，而且资料显示他在南云省云图市的时候，就已经是警察了。算了……”韩磊说：“现在的问题不是讨论这个，我那会儿跟你说了，绝对不能让冷西峰处理这次的冲突事件，不能让他过问黑耀集团的事情。秦福春书记已经让厉凤山老总自我检查问题，这段时间我们一定要保证黑耀集团不出问题，知道吗？” “好……”罗冠清说：“领导放心，咱们多少年的感情了，这件事情于公于私，我都得做好。” “唉……”韩磊叹息一声说：“原本以为你们局长离开之后，就能把你升到局长的位置上，这事儿我跟秦福春书记也提过，可是，没想到你们局长这次调离得这么快！还是省里越过市委这边直接调整的……你呢，也别泄气，只要你好好干，我和秦福春书记都会想着你的！当然，如果你不想再干警察，那我就给秦书记说一声，趁着这次调整，把你一块儿调了！” “谢谢领导！”罗冠清说：“说实话，公安局我是干够了，您看看法院那边，能不能给通融通融？” “没问题！秦书记的关系还是很可以的，但是，你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好，秦书记当真是很重视这件事情的啊。局里涉及到黑耀集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举报信、案件之类的，赶紧想办法处理掉，可不能让冷西峰找到。” “好！” —— 罗冠清从韩磊副书记办公室出来之后，马上打电话找冷西峰。 听冷西峰说他在市府的办公室，便直接去了冷西峰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冷西峰正在看着桌上的文件发愁。 原来秦福春是多手出击，为了防止冷西峰继续调查黑耀集团，便安排了很多的工作让冷西峰来做。 “这么多工作呢？”罗冠清走过来问。 “有话说、有屁放，没看我忙着呢？”冷西峰说着，开始拿起桌上的文件开始看。 好在跟着蒋震那么多年，光是听也知道工作该怎么进行。 眼前的工作虽然多，但是，他知道这些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干完的。 到时候，干不完也没事儿，大不了挨顿骂就是了。 “冷局长……”罗冠清学着韩磊副书记对冷西峰的称呼，微微探身说：“刚才跟韩磊书记沟通了一下，他让我负责昨天的斗殴事件，您不介意吧？” “我介意个屁，没看我都快忙不过来了吗？这个活动那个活动的，净是些屁事儿啊！”冷西峰故作郁闷地说。 “哦，那我长话短说，刚才跟韩书记沟通了一下，感觉这次的事件虽然不是黑社会斗殴，但是，也有必要召开一个扫黑的会议，搞一搞扫黑的活动！” “好！”冷西峰说：“这个提议好！早就该这么办了！你赶紧组织吧！定下时间之后，我过去！” “好的。”罗冠清说着，当即转身离开，但是，关门的时候，眼神之中就释放出了一种得逞的眼神。 他怎么会放过大龙等人？ 今天虽然将两边的人都放了出去，但是，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能把大龙那帮人再抓回来！ 毕竟，打了黑耀的人，可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警方还没有行动的时候，冷西峰的第二小组丁青为首的人员，已经开始对黑耀集团所控制的夜场开始行动了。 之前，黑耀集团当初为了控制各方面的开发有序运行，同时，也是担心各方黑恶势力到项目上闹事，所以，直接性联合警方对这些势力进行打击。 包括老狗在内，很多人都遭受到了打击。 老狗甚至都被打成了残疾，但是，这些人最后都被判定为过错方，交了钱之后才没进去。 现在，冷西峰归来，工作上的事情虽然干得不怎么样，但是，在黑吃黑这方面那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当天中午接到黑耀集团的报警信息后，警方立刻出动，可是扑了个空。 下午，接二连三的黑社会斗殴事件发生，连跨好几个区，甚至连下面发达的县级市都有斗殴现象发生，且都是针对黑耀集团所控娱乐场所。 如此一来，经县市区公安局上报之后，市局统一接管。 罗冠清那会儿正在准备开会研究这件事情，同时，觉得这还是开扫黑动员会的有利时机，于是，趁着冷西峰过来开会的时候，赶忙跑到冷西峰办公室，汇报了情况。 “非常恶劣啊……”罗冠清说：“一天的时间，二十多个场子被砸，这是典型的黑社会团伙作案啊！咱们赶紧开会之后，着手部署扫黑行动吧？” “急什么？”冷西峰冷瞪着罗冠清说：“别什么事儿皇上不急太监急的！这老鼠不能一冒头就打！得看清楚具体情况之后才能行动！让子弹再飞一会儿，没我命令任何警队包括派出所都不能擅自行动！听明白了吗？” 第948章 听说你找我 “这……”罗冠清副局长听到冷西峰这么说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忍着巨大的不解说：“冷局长，一天十五个地方出现了黑社会斗殴事件，这是非常恶劣的啊！您不第一时间去处理，还要等到后面大爆发的时候、等到形成恶劣影响的时候再去处理吗？这不行的啊！” “我没听到外界有什么恶劣影响啊？”冷西峰说：“而且，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你以为简单地抓人就行了吗？扫黑，我们要扫黑就不能直视简单地走过场！这次，你好好跟我学着点儿吧！” “你这……”罗冠清一脸不解，异常焦急。 这他妈的是黑耀集团被人家砸了啊！ 这是市委书记舅子的场子啊！ “你是不是不知道黑耀集团的老总是谁啊？”罗冠清问。 “知道……怎么？你是希望我细细查一查这个厉凤山吗？嗯？”冷西峰冷盯着罗冠清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接下来，是不是想要去献殷勤啊？是不是想要去找韩磊副书记汇报汇报工作啊？告诉你罗冠清！我冷西峰不是你们想拿捏就能拿捏的！会场布置好了吗？” “布置…布置好了！”罗冠清很是不解气地说。 “走！开会！！”冷西峰从桌前站起来，径直走了出去。 —— 会议不是大会议，而是局高层会议。 冷西峰坐到主位上之后，众人第一次见到这个冷厉的局长。 冷西峰冷目扫过众人，身上的煞气十足，震得一桌子人都不敢吱声。 “今天的会是扫黑动员会，让我说，扫黑根本就不需要动员，因为扫黑就像是打击非法活动一样，都是要长期进行的一项活动！对于这种常态化的事情，需要开会来动员吗？这不扯淡吗？” 冷西峰一席话，说得罗冠清在下面是如坐针毡啊…… 这让组织会议的人是你，会议上打压这种形式的还是你，你这让老子里外不是人啊！ “今天，我接到消息，一天的时间内发生了十五起黑社会斗殴事件！这属不属实啊？罗局长？”冷西峰转头看向罗冠清。 “属实……”罗副局长一脸正色说：“涉及到了六个县市区，十五起黑社会斗殴打砸的事件，情况都非常严重，我建议咱们市局及时开展扫黑除恶整治行动。” “你是怎么做的啊？”冷西峰冷目问。 “什……什么？” “扫黑工作不是一直都由你来负责吗？为什么会发生今天这种情况？一天十五起事件，你说出来不觉得脸红吗？”冷西峰直接问。 “我这……我……” “这是你工作上的失职！！” 冷西峰毫不客气地把枪口对准了罗冠清，之前他还有些疑虑，但是，来局之前他个蒋震打了个电话，蒋震直接让冷西峰冲着罗冠清“开枪”，所以冷西峰这会是火力全开，对着罗冠清狂喷： “还扫黑动员？如果形成常态化的扫黑行动，还需要动员吗？汉江市的黑恶势力这么猖狂的吗？为什么这些事件都跟黑耀集团有关系？你口口声声说是黑社会斗殴，黑耀集团是黑社会吗？” “是…是黑社会去黑耀集团闹事！” “为什么不去别地方？为什么全在黑耀集团的场子闹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有没有带队查一查黑耀集团的问题？”冷西峰质问道。 “黑耀集团是市委市政府招商引资进来的大集团，他们为汉江的建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们怎么可能是黑社会呢？” “查！！”冷西峰转头看向窦汇凯，“窦主任！？” “我在。”窦主任马上站起来。 “扫黑的工作暂时由你来负责，涉及到黑耀集团的这些打砸问题，绝对是有大问题！没有矛盾怎么会起冲突呢？黑社会们是瞎了眼还是晕了头啊？他们不知道黑耀集团的厉害吗？查清楚他们为什么会有冲突，然后，继续观察几天再动手！真是的，我们是公安、我们是警察，我们处理任何问题都不要着急！等抓住要害后，一击毙命！散会！” 冷西峰说罢，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便走了出去。 而会场内的高层全体都懵住了！ 之前见过猛的公安局局长，但是，这么猛的当真是第一次见呢！ 第一次开会就发火，还直接打了第一副局长的脸，这谁不知道罗冠清在汉江公检法的地位？结果，这冷副市长上来就扇了他的脸，还夺了他的权？ “罗局长？”徐红副局长走到跟前，“这，什么情况啊这是？” “没事。”罗冠清铁青着脸走了出去，而后，一个电话就打给了韩磊副书记，将会议的经过告知了韩副书记。 韩磊听后，心中一惊，“冷西峰怎么这么个做派啊？完全不考虑别人啊！怎么会有这种领导？” “韩书记，现在的问题是冷西峰换人了，他不让我负责扫黑工作了！而且，他还不准我们公安系统的人现在就去抓人！这不是任由着人家去黑耀集团打砸吗？这，这简直胡闹啊！” “你密切注视着他们……”韩磊说：“秦书记可是嘱咐过，黑耀集团绝对不能出事！如果他们想要通过这次事件调查黑耀集团的话，你第一时间告知我！我现在就去找秦书记商量一下对策！” “好，我会持续密切关注的。”罗冠清说。 —— “到底是什么情况！！”厉凤山在办公室里狠狠地拍桌子，“公安局那帮人是吃屎的吗？没联系他们抓人吗！？啊！” “昨天的事情刚了完，今天又出了这么多事儿，而且还是好几个地方出事儿，他们说市局下了命令，黑耀集团的事情不是黑社会事件，暂时不许动用警力进行抓捕工作呢。”黑耀副总老梁说。 “操他妈的……”厉凤山说：“市局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罗冠清呢？你没打电话问罗冠清？” “厉总啊……”老梁上前两步说：“公安局这是在保护我们！你姐夫秦书记不是也让你低调点吗？这些场子并不值几个钱，让给他们就让给他们吧！咱们妥协就好！” “放你妈的屁！”厉凤山面露狰狞：“这他妈的都骑老子头上拉屎了！你能忍，老子忍不了！一帮饭桶，赶紧去给我查！查清楚那个疤哥到底是谁！我他妈的弄死他！” “咚咚咚……”厉凤山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谁？！”厉凤山怒喊一声！ “厉总这么大的火气呢？”冷西峰微笑着走进办公室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问：“怎么？听说…你找我？” 第949章 老鬼 “你就是那个疤哥？”厉凤山怒目瞪着冷西峰问。 小弟丁青站在旁边，冷笑着说：“疤哥是你叫的吗？你应该叫疤爷……” “我们有仇吗？”厉凤山慢慢从老板椅上站起来，绕过办公桌，站到冷西峰跟前，“你们他妈的…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砸我场子，打我的人，什么意思？” “我可听说了……”冷西峰轻轻扣着手指甲，勾着嚣张的冷笑说：“你姐夫秦福春快滚蛋了……是吧？” “你耳朵倒是灵光。”厉凤山一脸不屑地看着冷西峰说：“怎么？你是想要趁火打劫吗？” “厉总啊……”冷西峰慢慢抬起头，微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发家的……哼，仗着自己有个市委书记的姐夫，在汉江市你们是为所欲为啊。是，汉东省就是这个样子，遍地都是关系买卖，但是，你们也不能这么猖狂吧？吃点儿肉得了，怎么连汤都给喝了？” “喝汤？哼……”厉凤山说着拿起手机，“有种你就在这儿给我等着，今天晚上我就安排你喝汤。” “我要想走，你是拦不住的……”冷西峰说着，慢慢站起身，站到厉凤山面前，“汉江的天变了……该放手就要懂得放手。” “让我放手？”厉凤山拿着手机摊开双手说：“我这么大的集团，我放手的话，你能接得住吗？” “喂，厉总……”厉凤山手上的手机忽然传来市公安局罗冠清的声音。 冷西峰听到罗冠清的声音时，眼神之中就透出股冷厉之色。 “找到了。”厉凤山盯着冷西峰说：“砸我场子的那个黑老大，现在就在我办公室，你赶紧派人过来吧。” “你确定？”罗冠清皱眉说：“你把他抓过去的，还是他自己去的。” “自投罗网……”厉凤山勾着冷笑说：“十分钟能过来吗？我这边的话，只能保证扣住他十分钟。” “好，我马上派人过去。”罗冠清说罢，当即挂断电话！ 厉凤山转头递给下属老梁一个眼色，老梁当即就走了出去。 “跑吧……”厉凤山指着门口说：“你试试能不能跑得了？” 厉凤山对自己的安保还是非常有自信的，此刻的脸上，尽是嚣张模样。 “我为什么要跑？”冷西峰笑着说：“而且，你以为只有你认识警察吗？如果我疤爷没点儿本事的话，怎么敢骑在你厉凤山头上拉屎？哼……我今天过来，也是给想给你上一课。” “你倒是上啊！上给我看看啊！哼……”厉凤山一脸不屑地说：“死到临头了，还说大话，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你这种自投罗网找死的！” “我过来可不是跟你打嘴架的，我今天过来就是提醒你放手，如果你不放手的话，那我只能用我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了。” 冷西峰看看时间，也是担心会跟罗冠清打照面，慢慢起身后，冷盯着厉凤山说： “你愿意和平交出另外那一半的场子吗？” “你想屁吃呢？哼，你以为这是港城啊？还真当自己是古惑仔了？” 厉凤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得意，看着冷西峰脸上的疤痕都觉得搞笑： “还疤爷？呵，知道我姐夫是谁，就他妈老实点，竟然还敢挑衅、还敢跟我叫板？” “娘们儿似的，话真多啊……”冷西峰转头看了眼丁青后，低声说：“行了，喊着大龙他们赶紧把剩下的场子弄过来吧！对了，支票呢？” 丁青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冷西峰。 冷西峰将那张支票扔到桌上后，微笑说：“我们可不是黑社会，我们是合法买卖，这是买场子的钱，收好……再见。” 话毕，冷西峰转身便要走。 “你真以为你能走得了？”厉凤山大声道。 “呵……”冷西峰转过头，勾着不屑地冷笑说：“你以为只有你认识警察吗？” 话毕，丁青走上前去拉开门办公室的门之后，门外赫然站着七八名警察。而刚才出去的老梁，站在走廊边跟罚站似的站在那儿。 这还只是门口站着的警察，外面走廊包括整座大厦里面还不知道多少警察呢。 “啪”冷西峰轻轻打了个响指，冲着厉凤山一个痞笑之后，冷声道：“等我收完你的场子之后，就来收你的集团……风水轮流转，这里的老总也该换换了……” “去你妈的！”厉凤山指着冷西峰说：“你他妈的是想死！！” “哼……”原本要走的冷西峰听到厉凤山骂人，便慢慢转过身来，一步步走到厉凤山面前，“啪”一个巴掌就给他糊脸上了！ “你…他…妈的……”厉凤山气得握紧了拳头。 “啪！”冷西峰见他又骂人，当即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以后见了我，乖巧一点……别以为自己有个市委书记姐夫，就为所欲为……”冷西峰抓着厉凤山的脑袋，轻轻晃着说：“小子，记住…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做人别太狂。” “……”厉凤山呲牙咧嘴，但是，这会儿也是不想再被挨打，只能闭紧嘴巴。 “啪啪啪……”冷西峰轻轻扇了扇厉凤山的腮，一个不屑的冷笑之后，转身便走了。 —— “他妈的……”厉凤山掏出手机，直接给罗冠清打过电话去，“他妈的，这个叫疤哥的认识你们公安局的人！刚才有公安局的人给他开道！他妈的，这个人来历绝对不简单！” “什么？警察？”罗冠清顿时不解，“哪里的警察？” “我哪儿知道？！” “人呢？” “已经走了！”厉凤山说：“他们说今晚还有去收我们其他场子！你们不去制止吗？不，你制止不了，他认识警察，这个王八蛋有警察的关系！你赶紧去查查吧！” “你们有监控吗？”罗冠清问。 “有，我给你调监控，然后你去查查这都是哪儿的警察！把他警察的那条关系链给他断了！”厉凤山说。 “厉总……”老梁听到厉凤山的话，走上前提醒说：“刚才听说，他们来的时候就把监控给关了，来的时候关的，警察关的。” “他妈的，你们都是吃屎的吗？！”厉凤山咆哮道。 “厉总啊……”罗冠清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低声提醒说：“刚才我跟韩磊书记通了个电话，他说秦书记的意思也是让你低调行事，那些场子丢了不是大事儿，但是，一定要稳住心态，不要让他们把事情搞到黑耀集团头上。” “废物！人家屎都拉我脸上了！你他妈的还让我低调！我低调个屁啊！告诉你们，既然你们解决不了，那老子就用老子自己的办法解决！！” 厉凤山说着，一把挂断电话，转而拨出一个神秘号码： “我是厉凤山……哼，老鬼，我知道你不服，知道你想夺回场子，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要吗？” 第950章 断腿之仇 当初厉凤山没有来汉江的时候，老鬼是汉江夜场的老大。 当厉凤山来汉江之后，他就没有想着和平解决老鬼这帮所谓的夜场旧势力。 可是，老鬼这号人很聪明，知道厉凤山的背景之后，主动服软。 可是厉凤山却不买账，总觉得不放心，所以，硬生生把这老鬼差点儿打残。 老鬼心里有气儿，但是，却也不得不服。毕竟人家是正儿八经的黑白两道通吃啊。 就是自己曾经维护得很好的警方关系，在得知厉凤山的背景之后，那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声了。 未曾想，此刻风水轮流转，这个厉凤山竟然开始过来找我老鬼办事儿了。 “机会？”老鬼挑着眉毛说：“呵，什么机会？我看应该是危机吧？” “场子你要不要？”厉凤山直接问。 “你要给，我就要。” “我给……但是，现在那些场子都在一个叫疤爷的人手上，你有本事，你就去抢回来。抢回来的话，我半价卖给你。” “当真？”老鬼不敢相信。 “你要不信，我就找别人。” “别人能有我这个实力吗？”老鬼冷声说：“说实话，我耳朵也不聋，我已经听说你们场子被砸的事情。哼，而且，我告诉你厉凤山，倘若你姐夫秦福春离开汉江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去接手你的场子，只是没想到有人比我还聪明，这个时候就去接手了。” “哼……”厉凤山冷笑说：“你觉得这个疤爷很聪明吗？比你还聪明？” “比我聪明……”老鬼说：“现在你姐夫秦书记要调整的事儿，已经传出来了。这个时候，你姐夫绝对不会希望出任何事情，所以，面对夜场上的这些挑衅，他绝对不愿意事情闹大。大概率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时候出手，确实非常合适。” “他妈的……”厉凤山感觉自己失策了，“……看来找你是白搭了！行，给你的肉你不吃，那我再问问别人。” “我说我不要了吗？”老鬼说：“我听说那帮人不是汉江本地的，那这事儿我作为汉江的地头蛇，我能不管不问吗？不过，你得记住你说的话，我抢过来之后，半价给我。” “嗯，没问题，现在就看你有没有抢过来的本事了……”厉凤山说。 “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以为老子的势力弱吗？哼，不是吹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姐夫是秦福春，老子早他妈削你了！今儿给我打这个电话，证明你还没有蠢到家，行了！这份儿大礼，我老鬼手下了！今晚我就安排人去收场子。” 老鬼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 “呵……”冷西峰在车里戴着耳机，听着里面的内容，嘴角咧出一道冷笑。 冷西峰算是把蒋震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就在那会儿去厉凤山办公室的时候，就悄悄在他沙发下面放了个窃听器。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曾经觉得不耻的窃听行为，现在才发现是那么好用。 “老大，”丁青看着冷西峰那特殊笑容，凑近问：“今晚上咱们继续打吗？” “消停一下吧……”冷西峰微笑说：“今晚有个老朋友过来打咱们，咱们得给他搞个差不多的欢迎仪式。” “哦？”丁青笑着问：“谁啊？” “老鬼……”冷西峰说：“当年我在汉江混的时候，老鬼可是我们这些人凑都凑不到跟前的大人物，都点不着我们……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都提高警惕，有什么消息赶紧联系我们……顺子啊!” 冷西峰吩咐完丁青之后，转头看向开车的顺子说：“知道老狗家在哪儿吗？这个点儿了，咱们去找老狗吃个晚饭。” “他应该没换地方住，需要买点吃的吗？”顺子问。 “老三样吧！”冷西峰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说：“另外，再准备十万块钱。” “哦，好。”顺子说着，便开车去了老狗家。 路上顺便买了猪头肉、拌凉菜、花生米，这是当年他们跟着老狗混时，经常买的老三样。 —— 当年老狗是汉江风华集团董事长于华涛的第一打手，在汉江市的夜场，是仅次于老鬼的二号人物。 只是谁都没想到于华涛会破产，也没想到老狗会被厉凤山这帮人打断腿。 时代的洪流滚滚而过时，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来到老狗家，看到老狗拄着个拐杖，头发都成了灰白色时，冷西峰坚强的内心，不免也柔弱了几分。 “这才多少年啊……怎么老成这样了？”冷西峰盯着老狗说。 “不服老不行啊……坐。”老狗让他们三人坐下之后，移动到马扎前，费力地坐下，“你们回来多长时间了？” “刚回来几天而已。”冷西峰看着老狗那老态，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当初出来混社会的时候，就跟着老狗。 想想那时候的老狗，再看看此刻的惨状，哪儿还有当年汉江黑道二哥的模样，完全是丧家之犬的样子。 “回来干什么啊？”老狗拿过酒瓶来，一边倒酒一边说：“现在的汉江不是以前的汉江了，我也不是以前的老狗了……呵，我还算是不错了，瞧瞧于华涛老总，企业被人家吃掉不说，负债是一点儿没跑，现在被人家逼得有家回不去，还在外面躲着呢！人啊，有时候吃点亏就吃点亏，可是这于华涛就是认死理，不肯吃亏，一个劲儿地跟人家对着干，结果……唉，那么大的集团，人家一查能查不出问题吗？有权之人搞个失了靠山的商人，简直不要太容易啊。” “嗡嗡嗡”丁青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自己小弟打来的电话，赶忙接通，听了一会儿之后，转头对冷西峰说：“老鬼的人找上门去了。” “让他们撤就行，边打边撤……”冷西峰说：“咱们要以退为进。” “好。”丁青当即命令他们边打边退。 老狗听到他们的谈话，皱眉说：“怎么还有老鬼的事儿啊？你们惹了老鬼？” “没惹老鬼，我们惹的是黑耀集团……”冷西峰说着，端过酒杯，冲着老狗说：“……我们这次回来，打算干票大的！怎么样？你想出山吗？” “我看你是疯了……”老狗扶着拐杖站起身来，指着门口说：“走吧……喝完这杯酒，你们赶紧走，别给我惹事，赶紧走。” “你是被黑耀集团打怕了吗？”冷西峰问。 “何止是打怕了？”老狗说：“以前人家说朝中无人莫做官，现在这世道，朝中无人你夜场都干不了！你不过就是个外面混了几年的混子而已，当官儿的你认识几个？竟然还痴心妄想跟黑耀集团对着干！你们知道黑耀集团的强大吗？我这条腿就是被他们给打折的！” 冷西峰听后，将十万块钱从包里拿出来放到桌上，低声道：“老狗，我冷西峰当初跟着你混，你养我那么多年，我冷西峰都记着！你腿断了，老子心疼……现在我给你个选择——一是拿着这十万块养老钱，咱们以后分道扬镳；二是扛起曾经的大旗，咱们一块儿把你这断腿之仇给他报回去！” 第951章 我的谁来赔 “胡闹！”老狗冷声说：“我知道你们也没什么钱，赶紧把这十万块钱带走，我老狗虽然过得不怎么样，但是，我手头上还有点儿钱，能活下去！关于跟黑耀集团对抗的事情，你们想都不要想！市委书记知道吗？市委书记秦福春是黑耀老总的亲姐夫！懂了吗？嗯？” “老狗……”顺子在一边皱眉说：“你能不能别小瞧了我们啊？” “不是我小瞧你们，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气盛，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现实是残酷的！老鬼你们也很熟吧？还不是被黑耀集团给整到下面县里去了？你们能比得过老鬼？” “唉……老狗，冷哥现在——” “——顺子，”冷西峰打住顺子的话，转头看着老狗说：“我们现在占了黑耀集团十六个场子，今晚黑耀的厉凤山安排老鬼给他收场子。我觉得在汉江，能跟老鬼叫板的人，只有你一个。”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冷西峰？”老狗皱眉看着他说：“你刚才说得要是真的，你如果真的控了黑耀十六个场子的话，那你手头上是有人的啊！你有人、又这么年轻，你让我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去站什么台？” “因为冷哥不方便啊！”顺子着急地说：“你根本不知道冷哥现在多屌！冷哥，你告诉老狗得了，咋还跟老狗藏着掖着呢？” “你觉得他会信吗？”冷哥瞪了顺子一眼之后，转头看向老狗说：“汉江市这边，我需要一个人站出来跟黑耀集团对抗，而且，我们的目标不单单是黑耀集团的场子，我们是要通过这些场子激怒黑耀集团！你跟他们有仇，在情理上更顺畅！” “……”老狗也算是个老江湖了，通过交流，知道这里面的水是很深的。 “他们这些人……”冷西峰指着丁青等人说：“他们都是外地人，很容易被人盯住，也很容易被人怀疑。他们一旦开始怀疑我们，就不会动用他们集团的真正力量来对付我们。那样的话，我就找不出他们黑耀集团的保护伞证据。对于保护伞，我现在手头上掌握的只有一个罗冠清的通话证据。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罗冠清这号人物，你惹得起？”老狗一脸担忧地看着冷西峰，“你出去这些年，应该历练了不少，怎么还…还这么幼稚呢？” “得嘞！”顺子在一旁无语地拍了一下脑门，很是无语地看向老狗说：“告诉你，罗冠清那个公安局副局长在冷哥面前就是坨屎！在冷哥的老大面前，那罗冠清屎都不是！” “……”老狗听后，瞪大了眼睛，一脸不解！ “老狗……”冷西峰微微探身：“我最后问你一遍……今晚老鬼已经开始攻场子，我们现在是边打边退，以退为主。但是，今晚肯定还是要打回去的！我现在问你，你要不要去带人打？去，还是不去？” 老狗那刻真的有些懵了！ 他忽然感觉冷西峰真的是蜕变了…… 这么多年，他的模样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神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冷西峰，言语之犀利、逻辑之清晰，尤其是此刻释放出来的气场，当真是与多年前那个混混大不相同了啊！ “好，你要看得起我这老骨头，我就去试试！”老狗轻轻抚摸着自己断掉的右腿，低声说：“谁不想报仇？谁不想报仇啊……不是我说，这次我要真报了仇，你冷西峰就是我老狗的恩人！” “别说这么见外的话……”冷西峰端起酒杯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当年怎么带的我和顺子，我们都没忘！只要你有东山再起的心，我……帮你！” 冷西峰说罢，拿着酒杯轻轻碰了碰老狗的酒杯，而后昂起头一饮而尽！ “好！”老狗的眼神之中，忽然透出神采，一改刚才的颓废样子，“老子就再他娘的浪一回！干了！” 话毕，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白酒！ —— 当天晚上八点半，老鬼带人接连打下来三个场子。 打完第三个场子的时候，他笑着给厉凤山打过电话去，“我现在已经打完三个场子了，今晚上努努力，十六个场子应该全能给你找回来！” “真的？”厉凤山知道“疤爷”那帮人的厉害，毕竟，自己表哥也不是吃白饭的，上次带了百十号人去，结果被人家打掉了牙，而这个老鬼竟然这么简单就打下三个场子来？ “当然是真的，你记住咱们的约定，这些场子多少钱我心里都有数，你说的一半的价格可别耍赖。”老鬼说。 “我耍什么赖，你打完再说吧！记住，我他妈的之所以这么便宜卖给你，是因为老子要那疤爷好看！到时候，我要你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疤爷！要当着老子的面，好好羞辱羞辱这个疤爷！” 厉凤山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但是，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对头…… 感觉可别是这帮人给自己下了个套？ 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具体是什么情况，只能等着老鬼全都拿下那些场子来说。 就算是半价卖给老鬼，也不能便宜了那个疤爷！ 想想自己挨的那几巴掌，心里就恨极了那“疤爷”，后面绝对要好好报复报复！ —— “走！”老鬼喊着一帮手下，“今晚大家多受累，完活儿之后，我请你们吃个高档夜宵！！” “呵，真不知道那个厉凤山手底下都养了些什么人……”一个属下说：“就这么些不堪一击的人，竟然也能把他的场子占了，呵，传出去，还真是个笑话。” “这，你们就不懂了！墙倒众人推啊……人在失势的时候，就是这样，都知道他厉凤山是靠他姐夫发家的，现在他姐夫马上滚蛋了！而且，听说还是去省里一个闲差，这以后谁他妈的还吊他厉凤山啊？哼，走，等咱们全部占下这些场子来之后，再好好跟他厉凤山谈谈价格！还一半，老子三分之一的钱都不会给他！这个白痴……” “就是！咱们这么多年龟缩在县城，你这老鬼的名号都他妈被叫成老龟了！这事儿谁他妈能忍啊？还给他一半？一分都不给，还得让他给咱赔偿这些年的损失呢！” “损失？”宽敞的楼梯下方，忽然传来老狗的声音。 “老狗？”老鬼等人站在楼梯中间，看着老狗拄着拐杖带着人站在楼梯下方。 “呵……”老狗轻轻扶着拐棍，抬头问：“你老鬼把场子都占了的话，我老狗这些年的损失，谁来赔啊？” 第952章 威胁升级 “死瘸子……”老鬼看到大龙、丁青等人的时候，表情慢慢狠厉起来，“……原来这些人都是你老狗的？” “你以为呢？”老狗的眼神，很是不屑，“老鬼，咱们都是道儿上的老人了……我对你实在是太了解了，咱们就没必要废话了吧？拳头里见真章。” “你也配？于华涛都他妈跑路了，你个瘸子竟然还想着起浪花？给我打出去！” 老鬼大手一挥，众人当即抄起家伙就冲了上去。 大龙、丁青等人见状，嘴角都勾起了会心的笑，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最开心、最爽的事情，就是打架！ 就跟擂台上的拳击手似的，三天不打拳就手痒，一到比赛的时候更是心痒！ 此刻看到那群人从宽大的楼梯上涌下来的时候，感觉他们动作慢得如同一个个的沙包！ 而冷西峰之所以选择第三个场子反击，就是疲惫和拖累战术，现在这边一反击，这帮人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老鬼毕竟是老鬼，四五十岁的人，战斗力却依然很猛。 一般的斗殴三五分钟就能分出胜负，但是，这场战斗打了十来分钟还没结束。 这也让大龙和丁青等人越打越兴奋！ 整个夜场里面能趁手的东西几乎都被砸了个稀巴烂，满地都是血。 “真他妈的爽啊……”丁青扔掉手中的椅子腿，拍了拍手后，对大龙说：“……这些人是真经打，比黑耀集团那帮人抗揍啊！哈哈！” “还真事儿……”大龙笑着用衣服擦掉嘴角的血，“这些人像是从底层混出来的，出手也狠。” 这帮人有说有笑的，一边没有动手的老狗却是汗流浃背了。 多少年了啊…… 汉江多少年没发生过这么大场面的暴力冲突了。 虽然没有动枪，但是，刚才那砍刀、器械的一点儿没少用啊！ 可问题是，自己这边的人没有拿刀的，都是棍棒，下手都避开要害，这要是真刀真枪的干，根本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训练有素！ 只能用训练有素来形容啊！ 这么一支队伍，以后在汉江夜场还不得横着走吗？ “狗爷？”大龙走到老狗面前，指了指被干趴下的老鬼说：“您…说两句？” “哦……”老狗当即拄着拐棍走到老鬼面前，用拐棍戳了戳老鬼的胸口，“……我知道是厉凤山找你来的，你回去告诉他，我老狗断掉的这条腿，一定会让他双倍奉还。让他耐心等着我。” “疤爷是哪个？你不是疤爷……”老鬼问。 “那是我小弟……”老狗低声说：“你真以为我这些年是退出江湖了吗？我不是于华涛，老子一直在韬光养晦，等的就是这一天！老鬼，我警告你，如果你继续跟着黑耀集团干，那我会连你一同干掉！” “你真是够狠啊你……”老鬼努力地撑起身子，擦了把脸上的血，冷寂的眼神之中，带着丝佩服说：“老子败了就是败了……但是，老子知道，这批人不是一般人，不是你老狗能带出来的人！” 老鬼一句话，说得老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毕竟都是汉江待了这么多年的老江湖，谁能打、谁不能打，心里门儿清啊！ 自己刚才吹牛逼吹得那么真，但是，骗不过老鬼啊。 “我不知道你给他们撑台唱戏是什么意思，但是，老子输了就是输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希望你看着老子当年让你三分地的面子上，你也给老子在汉江留三分地养活兄弟。”老鬼说。 老狗转头看了眼丁青和大龙，而后，见他们没有任何说的，便低头说：“你最近给我老实点，等我们全打下来之后，会跟你联系的……我们走。” “对了……”老狗转身回来，冷声道：“别忘了给厉凤山带话，等我老狗把场子全打下来之后，立马去找他！让他把两条腿伸直了等着我！” 话毕，转身便带着人走了。 老鬼见他们离开之后，找了另外那两个场子的兄弟过来收拾残局，而后，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厉凤山。 厉凤山得知老狗是“幕后主使”时，那表情简直不要太好看！ “于华涛手底下的那个死瘸子？难不成是于华涛回来了？” “不知道……”老鬼说：“我们这边的人都被打残了，这场子你自己处理吧！我们这边不再干涉！你他娘的，赶紧打过一百万医药费过来，要不然老子也去卸你的腿！” “操！”厉凤山听后，直接挂断电话，但是，也安排财务给老鬼打过了一百万过去。 想到是老狗在后面找事儿，想到自己之前欺负过于华涛，将于华涛赶出汉江并打断老狗的腿时，他的心微微有些发慌。 最大的慌张来自于姐夫秦福春的懦弱！ 于是乎，他直接跑到了姐姐家去，等着秦福春回家！ 晚上九点半，秦福春微醺回到家中，看到这个舅子的时候，就感到头痛！ “姐夫！”厉凤山站起来，走到秦福春跟前说：“都查清楚了！你知道是谁在找事儿吗？是他娘的老狗！就是于华涛之前那个打手！今天晚上，黑耀集团的场子全都被他们抢走了！” “……”秦福春听后，根本不为所动，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 “姐夫！”厉凤山一脸急迫地拿了个墩子，坐到秦福春跟前，“我知道你要调整，但是，咱们不能丢这个人啊！我表哥、我下属，那么多的人都被打进医院去了！你是市委书记啊！这么多起暴力事件，你们公安局就没有行动吗？他们是吃干饭的吗？！” “……”秦福春听后，没有说话，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 “姐夫啊！”厉凤山激动地靠过去，“那老狗要来找我算账，他要卸我一条腿啊！不，是两条腿！这是赤裸裸地威胁我啊！” “滚出去……”秦福春冷瞪厉凤山一眼说：“你按照我说的做，该妥协妥协！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滚！！” 厉凤山迎上秦福春那冷厉且嫌弃的眼神时，心里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姐夫，我给你做了多少事，你心里清楚得很！我要是完蛋了，咱们大家伙都得完蛋！” “凤山！”秦福春妻子从卧室走出来，“你刚才说什么呢？你是在威胁你姐夫吗？啊？” “趁我发火前，赶紧给我滚！！！”秦福春指着门口说。 “好……行……呵，好。”厉凤山慢慢站起身后，转身走向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回过头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秦福春铁青的脸，转动门把手，快速离开。 秦福春听到门关闭之后，拿起手机就给韩磊副书记打过了电话去： “今天发生那么多起斗殴事件，他们公安局是吃屎的吗！？你这个政法委书记是怎么指导工作的！？简直混蛋！你告诉冷西峰，不想干就赶紧主动辞职！今晚！现在！我只给他八个小时！八个小时之内，将所有涉案人员全都给我逮起来！办不到的话，我直接问责他并上报省委！！” 第953章 抓舅子 韩磊听到秦福春发这么大的火时，整个人都有点懵住了。 “秦书记，您别着急！我马上给冷西峰打电话！” “告诉冷西峰！明天去我办公室亲自给我解释清楚！不！明天召开市委常委会会议，我要他在常委会上做检讨！简直混蛋！这个冷西峰简直就是个不干事的混蛋！”秦福春怒斥道。 韩磊副书记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秦福春却直接挂断了电话。 韩磊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于是，赶忙给冷西峰打过了电话去。 “喂？”冷西峰很是慵懒地接起韩磊副书记的电话，“韩书记。” “冷局长，你是在睡觉吗？啊！？”韩磊见秦书记都发火了，自己这边口气怎么可能好。 “这么晚，当然是睡觉了……”冷西峰说。 “你他妈的还有脸睡觉吗！？” “我说韩磊副书记……”冷西峰哪里是个随意被人拿捏的，听到韩磊骂人，怎么可能好脸色，“……你冲谁嗷嗷叫呢？他妈的什么啊他妈的？有工作就说工作，没工作就把电话挂了，这个点儿不睡觉吗？这个点儿不睡觉干什么啊？去跟女下属深入交流啊！？” “你他妈的！今天发生多少起恶性斗殴事件，你知道吗？你作为公安局局长，你竟然还在睡大觉？！你真有脸了你！告诉你，刚才秦书记给我打电话了，要求你立刻开始行动，十小时之内，必须要将所有涉黑人员全部抓获！你听明白了吗？啊？听明白了吗？十小时！” “抓那些人不需要十小时，甚至两小时都用不了……而且，我们早就开始行动了。”冷西峰说：“只不过，抓人这种专业的事情，你们这些领导就不要过多参与了。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韩磊听后，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是，他知道，冷西峰这么个级别，是不会拿工作上的事情开玩笑的。 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已经开展行动了。 “对了……”冷西峰说：“你跟秦书记这么熟，要不你跟他知会一声吧？” “什么意思？知会什么？” “这次闹事的场子都是黑耀集团的场子，黑耀集团老总厉凤山不是秦书记的舅子吗？我冷西峰是依法办事，现在手头上也有厉凤山指示他人黑吃黑的证据，现在正在对厉凤山等人进行抓捕工作。我觉得，这事儿你还是跟秦书记说一声比较好，至少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你……”韩磊没想到冷西峰这么狠，竟然抓了秦书记的舅子？ “啊欠……”冷西峰打了个啊欠之后，低声说：“刚才听我的人说，厉凤山正在市府宿舍楼那边，应该是刚从秦书记那出来吧？这会儿工夫，应该是被抓了。” 韩磊听后，直接挂断冷西峰的电话后，立马给秦书记打过了电话去。 “秦书记，不好了！厉总！厉凤山应该是被抓了！”韩磊慌张地说。 “他刚从我这儿离开啊！没被抓啊！你这慌慌张张的，搞什么呢？” “你看看窗户下面？你看看外面是不是有警察！刚才我跟冷西峰通电话的时候，他说他已经安排了抓捕工作，包括黑耀集团厉总在内，两小时之内就能抓完！还说，现在已经把厉总给抓起来了！” 秦福春一听，赶忙跑向阳台处往下看，看到大门口停着两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时，当即就慌了神！ ——这个冷西峰真是太大胆了！！ “什么情况？”秦福春妻子跑过来，看到自己弟弟被警察押上车的时候，激动地抓紧了秦福春的衣服，“那不是凤山吗？那不是凤山吗！？被抓了！他怎么被抓了！你快救他啊！你快救他啊！！” “……”秦福春哪儿还有心思安慰自己媳妇儿，一把推开之后，拿着电话说：“韩磊，我现在不能出面去找蒋震，但是，你能出面！你今晚务必把厉凤山给我弄出来！” “我……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我这就过去！”韩磊知道冷西峰的脾气，怎么可能轻易答应下来，所以，只是说去看看之后，当即就挂断了他的电话。 而后，火速前往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 当韩磊抵达刑警大队的时候，就对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了。 偌大的院子里面，呜呜呀呀一片人啊！ 还有很多人脸上带着伤，明显是今天刚刚经过打斗！ 人员分成了三拨，一拨是老狗为首的百十号人，另一拨是老鬼那边百十号人，还有第三拨就是厉凤山为首的黑耀集团的近两百人！！ 韩磊过来之后，眼尖的警察当即认出他来，转身小跑向窦汇凯主任身边，指着韩磊说：“窦主任，韩书记过来了。” “嗯，该干什么干什么，管他干嘛？”窦汇凯冷盯一眼下属。 那下属当即懵了下，这么大领导过来，窦主任竟然如此态度？ 窦汇凯不在乎，可是罗冠清在乎啊！ “韩书记！”罗冠清副局长跑到韩磊面前，一脸激动地说：“我刚想给您打电话呢，你看！这下怎么办？市委书记的舅子，都被抓过来了呢！这个冷西峰，简直是无法无天啊！” “……”韩磊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说冷西峰无法无天，可是，真正无法无天的人谁？ 真正无法无天的人是厉凤山啊！ 秦书记执政汉江的这五年来，黑耀集团无法无天到了什么程度，汉江市老百姓谁不知道？ “你能把厉凤山弄出来吗？”韩磊直接问。 “这得…这得找冷西峰…刚才我跟那个窦汇凯主任商量了，可是，可是这个窦汇凯被冷西峰洗脑了似的，唯冷西峰是从！其他领导的话，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跟不用说执行了！所以，所以还是您给冷西峰打个电话吧？” “我他妈的给他打电话说什么啊？”韩磊厉声反问。 “不是…你这…我……”罗冠清副局长看到韩磊如此说，整个人就不知道怎么搞了。 “嗡嗡嗡……” 秦福春忽然给韩磊打来电话。 看到秦福春的电话，韩磊第一次感到一种巨大的排斥感。 “哎呦？”冷西峰的声音忽然在韩磊耳边响起。 韩磊赶忙转过头去，“你……” “秦书记的电话啊？”冷西峰看了眼韩磊副书记的手机屏幕，抬起头问：“怎么不接啊？” 第954章 夜市酒店 “秦书记……”韩磊副书记面对秦福春书记的电话，也不敢不接。 冷西峰看到韩磊接起电话，眼神略显淡漠…… “什么情况了？人能放出来吗？”秦福春书记问。 韩磊转头看了眼大院里的那帮人，看到他们蹲着身子抱着头的模样，低声说：“秦书记，我现在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这边，那个……厉…不是，冷西峰现在在我身边。” “你告诉他了吗？”秦福春感觉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干得是真他妈的憋屈，放个人多么简单的事情，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放。 而且，这个韩磊说话竟然还支支吾吾的？ “秦书记让你放了厉凤山……”韩磊直接将电话的免提打开，“你放不放？” “放！你们要放，我当然放！”冷西峰摊开手说：“我这个公安局局长是受市委市政府管理的，市委书记、副书记的都要求放，我能不放吗？” “真……”韩磊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看到冷西峰那严肃的表情，却又觉得他不像是在说假话。 “那就赶紧让他放了吧。”秦福春似是担心冷西峰变卦，说完之后，当即便挂断了电话。 “窦主任！”冷西峰转头将窦汇凯喊了过来。 “冷市长……”窦汇凯小跑到跟前，“怎么了？” “放人吧。”冷西峰说。 旁边的韩磊和罗冠清副局长，眉头轻轻皱着，仍旧是有些不敢相信。 “放了…放了厉凤山对吗？”窦汇凯问。 “全放了！”冷西峰说。 “全放了？”窦汇凯一脸惊讶。 “对，领导让放人，你不得全放了他们吗？全都放了吧！让弟兄们也都早点儿回去休息！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瞎胡闹什么呀。”冷西峰说罢，转身就走了。 窦汇凯转头看了眼韩磊副书记，看到韩磊一脸不解时，生怕韩副书记提什么额外要求，赶忙跑到一边去喊着全部放人。 在场的警察们听后，全都懵逼了。 比在场警察懵逼的，自然是那些还蹲在地上的涉黑人员。 一通喧嚣议论之后，这帮人才知道他们说放人是真的放人，带着一脸的不解，慢慢站了起来。 看到警察们都收队之后，他们仍旧站在原地没敢走，直到警员们催促他们马上离开时，一个个方才放下心来离开。 看到那些涉黑人员离开，韩磊才发现自己似乎是上了冷西峰的当，于是马上将最新情况汇报给了秦书记。 “这他妈的不是儿戏吗？他冷西峰当公安局的警察们不是人吗？这他妈的玩谁呢！？”秦福春问。 韩磊听后，心里那个不爽啊…… 你秦福春何尝不儿戏啊？ 而且，放人是你说的啊！ 怎么？难不成只能放你小舅子，其他人就不能放吗？ “他妈的……”秦福春感觉这个冷西峰实在是胡闹，可是，想到自己那会儿说了放人，又觉得冷西峰有十足的理由来反驳自己，这种心堵的感觉简直他妈的难受！ 一个原本该讨好自己的公安局局长，现在竟然时时处处找麻烦！？ “秦书记，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韩磊轻声问。 “我能睡得着吗？这个冷西峰是想找事儿啊！真不知道省委那边是怎么考虑的，竟然找了这么个玩意儿来干公安局局长，简直胡闹！”秦福春一肚子的火，当真是无处释放。 韩磊副书记也只能硬着头皮，听秦福春发牢骚，可是，他内心里越来越清楚的是，这个新来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不好惹。 之前还想着跟他作对给他穿小鞋、使绊子，可是，现在是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站位了。 —— 冷西峰可没有时间休息。 他知道厉凤山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自然是要趁热打铁。 厉凤山被放出来之后，先给秦福春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可是，秦福春正在气头上，当即给厉凤山好一顿臭骂！！ 厉凤山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会儿心情更是糟糕！ 打上个出租，叫了集团几个高层，便准备喝个酩酊大醉。 来到夜市餐厅的时候，集团几个高层已经过来，包括刚刚补了牙的表哥曲二爷也赶了过来。 得知厉凤山被警方带走之后，曲二爷皱眉说：“他们胆子这么大吗？你姐夫这还没调走呢！怎么还抓你了？就是调走了，也不能抓你啊！” “追知道这帮警察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他们怎么抓的老子，就怎么放出来！狗娘养的王八蛋，关键时刻那个罗冠清是狗屁不管用，还得是我姐夫！要不是我姐夫，我这次真有可能被他们扣上涉黑的帽子呢！” “听说你找了老鬼？”曲二爷问。 “可别提那傻逼了！他妈的，本来还以为这个所谓的汉江一哥挺能耐，没想到被老狗给干趴下了！” “哪个老狗？不会是被我们打断腿的那个老狗吧？他把老鬼打趴下了？”曲二爷一脸不解地问。 “行了行了！别提他们了！提起来就烦心，你最近赶紧给我找点儿保镖！那个老狗要来找我报仇！”厉凤山郁闷地端起酒杯，“你也赶紧召集点人手，咱们这次必须得打回去！他妈的，我就不信老狗的人那么牛逼！实在不行，咱们就动枪！” “枪咱们是有，但是，谁开这个枪啊？”曲二爷一脸犯愁地说。 “我开！”厉凤山一口干掉大半杯白酒，放下酒杯说：“你们这帮人，关键时刻，就没一个能顶上来的！分钱的时候，倒是一个比一个吃相难看！真他妈的废物！” “你别急！这仇咱肯定要报！但是，我觉得咱们从汉江这边找人的话，不切实际！”曲二爷说：“之前我们来汉江立棍的时候，那时候是谁帮着咱们啊？这会儿也是一样，咱们该从省会找人就从省会找人！哼，别说你了，我也咽不下这口气！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我绝对饶不了他！” “那个疤哥是老狗的小弟！”厉凤山说：“你明天就去省会摇人，不管花多少钱，这口气必须吐出来！” 曲二爷听后，非常认同，附身刚要讨论下找谁的时候，忽然瞥见餐厅门口进来一大帮人。 看到为首之人是瘸着腿的老狗时，眼神忽然就慌张起来！ “他妈的……”厉凤山顺着看过去的时候，嘴上喊着他妈的，可是心早就提到嗓子眼儿了！ 尤其是看到身后跟着老狗的那个大汉手持棒球棍的时候，手都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自己的大腿。 第955章 断腿 “来者不善啊……”曲二爷见到老狗那些人的时候，心里也发怵。 这被人家打过就是会有一种本能的惧怕，但是，嘴巴却还是很硬。 “怎么办？”厉凤山问。 “赶紧给罗冠清打电话！快去！我给你挡着！”曲二爷说着，马上站起身来，向着老狗等人走去。 老狗腿瘸，走得慢，厉凤山趁机赶忙给罗冠清打过电话去。 “我在夜市酒店！你赶紧带警察来！老狗他们来找我报仇，你赶紧派人过来！快点儿！”厉凤山说罢，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老狗一拐棍就把曲二爷给放倒在地。 厉凤山迎上老狗的眼神时，嗓子瞬间收紧，使劲“咳咳”两声后，转身就跑！ 可是，他哪里跑得过这些训练有素的年轻人？ 刚跑没几米远，直接被人从后面踹倒！ 而后，双手撑着地面，蹲在地上，看着迎上来的那些人，速度极快地手脚并用，迅速往角落倒退而去！ “你们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啊？告诉你们，我可不怕你们！而且，我已经报警，警察马上过来！” 老狗似是没有听见厉凤山的话，将拐杖轻轻递给小弟后，伸手接过丁青手中的棒球棍，瘸着腿一步步走向角落里的厉凤山。 厉凤山抄起旁边的花盆砸向老狗，可是，准星不够，碎在旁边。 老狗一边向前走，一边回忆着自己断腿的经历。 当时，眼前这个王八蛋仗着自己市委书记的姐夫，联系着警方搞掉了他们好几个场子，抓了一大批人。 而后趁着自己这边力量空虚的时候，带人打上门来。 “你当初砸碎了我的膝盖，又砸碎我的脚踝，呵……”老狗站到厉凤山面前，微微探身，“你知道那痛苦的滋味吗？你知道我这几年拖着这条残腿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你滚开！你要钱我给你钱！我给你赔偿！多少钱，你说多少我给你多少！一百万！两百万怎么样？你一辈子都挣不到两百万吧？不行我就给你三百万！”厉凤山很是惶恐地说。 “三百万？”老狗的面容忽然一变，仿佛从狗突变成一条狼，高高举起棒球棍，大喊一声：“三百万就当你自己的医疗费吧！！操！！” “砰砰砰”老狗挥舞着棒球棍，疯狂击打厉凤山！ 而后，趁其捂住头的时候，一棍狠狠挒向厉凤山的膝盖。 “咔嚓”一声脆响，厉凤山的膝盖仿佛瓷器破碎一般，“嗷”地一声惨叫便爆发出来！ “咔！”老狗直接挒向另一条腿，同样是一声脆响，厉凤山嗷嚎着捂住自己的两个膝盖。 但是，老狗这种老江湖，一开打就跟嗜血的狼一样，根本就停不下来。 若不是身后的丁青拦着，怕是老狗能把厉凤山给干死！ “他妈的……”老狗大喘着气，死死盯着厉凤山说：“老子混社会的时候，你他妈的还没出生呢！道儿上有道儿上的规矩，还跟他们的小学生似的报警？告诉你，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有后台，老子也有！你就是报警！老子也会安然无恙！” “嘶……啊……嘶……啊……”厉凤山死死咬着牙，扶着自己的双腿，恨不得杀死老狗！ “走吧。”丁青说：“警察马上过来了。” “去把监控硬盘取走……”老狗说着，慢慢转身对众人说：“咱们走。” —— 老狗前面刚走，罗冠清副局长就带人赶到酒店。 他们刚进去，便看到角落一片狼藉，围着一圈人。 “闪开！”罗冠清拨开人群往里钻！ “救护车啊！！呜……妈的！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厉凤山在里面大声嗷嚎。 “什么情况？谁打的！？”罗冠清看到那变形的双腿，一眼就知道厉凤山两条腿都断了。 这可是市委书记的舅子啊？ “谁这么狠啊？”罗冠清问。 “老狗！”旁边的曲二爷认识罗冠清，抓着罗冠清的衣服说：“老狗刚才带人过来把我弟的腿打断了，你赶紧派人把他们抓起来啊！赶紧啊！！” “别着急，我马上安排！我先给领导汇报一声！”罗冠清说着，赶忙掏出手机给韩磊副书记打过了电话去，“韩书记，老狗把厉总的腿打断了！” “……”韩磊听后，整个人都懵了。 “韩书记？” “你跟我说这些东西干什么？”韩磊副书记意识到事态严重性之后，当即决定不再涉入，“这些事情你跟我汇报什么？你跟冷西峰汇报，也可以跟秦书记汇报，你跟我汇报什么？” “啊？这……” “告诉你！这本质上是什么？这就是一起伤人案件，这种事情调查清楚后该抓人就抓人、该依法处置就依法处置！你找我这个副书记去干什么？你是觉得我太清闲了吗？你是觉得我这个政法委书记的工作是帮助你们公安局办案啊！？” “不是，我这……” “——行了！我很忙！挂了！”韩磊副书记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罗冠清拿着手机，风中凌乱的感觉很是深刻啊…… 韩磊书记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的他不是这样的啊！ 但是，韩磊这么说了之后，自己肯定是要跟冷西峰说的啊！ 因为自己这级别跟市委书记说不上话啊！ 可是，拿起手机要给冷西峰汇报的时候，忽然又放弃了。 ——自己跟冷西峰怎么说？ ——这件事情他们为什么会找我罗冠清！ ——他们应该打110，然后让派出所出警啊！ 我在这里给这个打电话、给那个打电话的，我算是个什么东西啊我？ “报警吧……”罗冠清对曲二爷说：“你赶紧打报警电话，一切按程序进行！” “啥？”曲二爷一脸不解。 罗冠清转头看了眼角落里痛苦呻吟的厉凤山后，一句话不说，转身离开。 “罗局长！？”曲二爷赶忙追上去，轻轻捂着肿胀的嘴，一脸不解问：“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意思啊？你怎么走了？你赶紧抓人啊！”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告诉你，你们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报警、要么让厉总自己给秦书记打电话，其他的办法，行不通！我们新来的这个局长很妖！”罗冠清说完，生怕曲二爷追着他不放，转身快步离开。 “罗局长！”曲二爷又追了两步，看到120救护车驶进院门之后，又赶忙折身回来，“都让开！120来了！” 挤进去之后，附身对厉凤山说：“你赶紧给秦书记打个电话吧！罗局长他们让我们报警解决！” “我操他妈的……这帮杂碎！老子真他妈的想举报这帮狗杂碎！！”厉凤山说着，忍着剧痛直接拨通了自己姐姐的电话，他知道秦福春这会儿在气头上，也是怕挨了秦福春的骂，所以只能给自己姐姐打电话。 “姐，我腿被人家打断了……两条腿都被人家给打断了！呜，你让我姐夫抓人，你让他给我报仇啊！要不然，我就自己报仇！呜，疼…疼死老子了！！” “老秦！！”电话那头传来厉凤山姐姐急切的声音，“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腿断了！凤山的腿被人家打断了啊！！” 第956章 持续发酵 “什么？”秦福春听到舅子的腿被人家打断的时候，心中一惊！ 这种惊讶不仅仅是因为舅子的腿断掉，他担心的是，自己跟黑耀集团官商勾结的事情，会慢慢被发现。 “你赶紧打电话问问啊！让他们抓人啊！哪儿有这么欺负人的啊！？”厉凤山姐姐激动地说。 “不行……”秦福春感觉这件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绝对不是！ “怎么不行？秦福春，你是市委书记啊！你这样是会被人家笑话的！我弟弟也说了，如果你不帮忙，他就用他自己的方式报仇！” “收手吧！！”秦福春激动地说：“现在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你以为这都是巧合吗？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让你弟弟忍住！让他去别地方养伤，暂时不要回汉江！还有，转移，你要让他赶紧把集团事务处理一下，不管采用什么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之前的财富进行转移处理！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意气用事！你一定要告诉他，绝对不能意气用事！” “他的腿被人家打断了！！是断了！是残疾了！你…你堂堂一个市委书记，竟然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 “他算哪门子家人？你他妈的脑子是跟你弟弟一样傻了吗？知不知道我马上就要被调离了？你知不知道啊！？” “你冲我吼什么吼？！”厉凤山姐姐只有厉凤山这一个弟弟，现在这情况怎么会不激动，“秦福春啊！你要知道，这些年凤山给咱们挣了多少钱啊！没有他，咱们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康家庭！如果不是我弟弟任劳任怨，咱们儿子现在能这么舒服吗？你就是为了你自己的仕途不管凤山的死活！你这样是会寒了他的心的啊！” “放你妈的屁！当初我就不愿意他来汉江发财，我没有同意让他搞黑耀集团！是你配合着你这个弟弟打着我的旗号在外满疯狂敛财！你以为这一切我不知道吗？我只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而已！现在被人家黑社会报复了，就让我去把人家抓起来吗？” “要不然呢？你还要让汉江的黑社会把我弟杀了才会管这件事情吗？”厉凤山姐姐激动地问。 “听我的安排！！”秦福春厉声道：“你们要是不听话，我们是会出问题的！还是大问题！！” “你……”厉凤山姐姐看着秦福春，眼中充满了陌生。 “你放心……”秦福春说：“这件事情肯定会报警处理，到时候，我会向市公安局施压！但是，你绝对绝对要做好你弟弟工作！如果他胆敢把事情继续搞大，搞到我都无法处理的地步，等待咱们的，绝对不会是好下场！” —— 当天晚上，厉凤山被推进医院。 但是，因为受伤严重，腿部肿胀厉害，暂时无法进行手术。只能等消肿之后，再联系权威骨科医院专家过来会诊。 与此同时，冷西峰将最新的情况给蒋震做了汇报。 “可以啊……”蒋震微笑说：“我就说，郭曙光能做的事情，你冷西峰办不到；但是，同样，你冷西峰能搞出来的花招，郭曙光也整不了。很好。” “老大……”冷西峰皱眉说：“说实话，我这次的事情搞得挺大啊！而且，细想想，也挺不仗义。” “怎么不仗义了？” “我这相当于拿着老狗当枪使啊……”冷西峰叹气说：“我当初跟着老狗混的时候，老狗对我们都挺好的。现在，我却拿他当武器，去刺激厉凤山。” “呵，我倒不那么觉得，而且，你放心，老狗也不会那么觉得，老狗甚至还会感谢你。” “是…是吗？”冷西峰不敢相信。 “你是不是担心接下来他们会对付老狗啊？”蒋震问。 “嗯……这次是真的激怒了厉凤山，但是，也是真的把老狗给卖了。不过，老狗那会儿说，他现在爽了，就是把他搞进监狱里去待几年，他也觉得值。这些年，他是真的想要出这口气，忍了那么多年，今天也算是圆了个梦。” “为什么要把老狗关进去？不关，也安排人不准抓。”蒋震说：“你要知道，厉凤山那边绝对会有动作，秦福春书记也不会坐视不管，至少法律程序上、公安这边的办案程序上，他这个书记还是相当有话语权的。所以，接下来，你不要在会议上陷入被动位置，而是主动出击，去找秦福春好好聊聊。记住，秦福春是官，还是个大官，这个级别的官员到了这个时候，处事是很小心的。” “那我见了他之后，怎么说啊？”冷西峰问。 “你这么说……”蒋震当即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冷西峰。 冷西峰听后，嘴角就慢慢勾起诡秘的笑，“好，老大，我知道！不过，你什么时候来任职啊？难不成非要等到秦福春倒台才过来吗？” “呵，你继续让这件事情发酵，发酵得越厉害，我回去的时间点就越早。” “怎么发酵？” “你联系一下张子豪，张子豪对这种事情很擅长。”蒋震说。 “好，我马上联系子豪。” —— 第二天一大早，市委办公室主任就给冷西峰打电话，说上午九点半在市委常委会会议室召开市委常委会会议。 冷西峰知道这次会议肯定是要讨论昨晚的扫黑事情。 于是，一大早便开车去了市府。 跟市委书记秘书交流片刻之后，便去了秦福春的办公室等待秦福春的到来。 秦福春昨夜一夜未眠，想到厉凤山这些年跟自己发生的交易，他的心里对厉凤山被打断双腿的事情就越想越生气。打狗也得看主人，更不用说厉凤山这么活生生一个人呢！ 同时，关键之关键，这是扫黑没有扫好的问题！如果昨天晚上把老狗一众人抓起来、不放他们，自己这个舅子的腿怎么会被打断？ 这个冷西峰来到汉江市才几天？ 结果整个汉江的黑社会都冒出头来了！ 今天的市委常委会上，一定要对他进行严肃处理！ 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的斗殴事件，他这个局长绝对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秦书记……” 低头走路的秦福春忽然听到冷西峰的声音时，当即抬起头，看到高大的冷西峰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眼神之中当即释放出凶狠的味道。 秘书当即掏出钥匙开门，秦福春一句话没说，转身走进办公室。 冷西峰看到秘书给秦福春弄好茶叶，准备倒水的时候，赶忙接过水壶说：“我来吧……你去忙就好。” 秘书见状，轻轻点头后，转身离开。 “秦书记啊……” 冷西峰倒好茶水之后，端着保温杯走到秦福春跟前，低声说： “您有没有看网上、论坛上的报道啊？您舅子厉凤山厉总被人家打断双腿的事情，全国人民都知道了……但是，老百姓的反应，尤其是底下那些评论，很…很奇怪啊。” 第957章 简直混蛋 听到舅子被打断腿的事情被发到网上的事后，秦福春的哪儿还顾得上生气，一边开电脑一边给宣传部部长打电话！ “喂，秦书记，我刚想要给您通电话呢！”徐部长说：“我刚刚接到信息，说…说厉总被人家打断腿的事情上网了！我这，我这马上安排人去封锁消息！马上安排！” “快点儿！！”秦福春猛地挂断电话之后，转头看向冷西峰的眼神，恨不得杀了冷西峰。 “秦书记，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冷西峰一脸“严肃”说。 “你这个公安局局长还是赶紧写辞职报告吧！！” “为什么？”冷西峰明知故问。 “为什么？你还问为什么？你昨天为什么把那些涉黑人员都放了？打厉凤山的人就是昨晚被放出来的那帮人干的！？可以说，这件事情，你就是幕后推手！如果你不放那些人，厉凤山能被打？厉凤山的腿能断？！” “唉……”冷西峰一脸无奈说：“秦书记，是您说放人的！厉凤山是头目，不是，厉凤山是警方怀疑的头目，放了他之后，其他人也得放！这，这还是您下的命令放人的不是？如果说，昨天晚上没有放走厉凤山的话，他也不会被打断腿的啊！” “你……你……”秦福春想过会是这么一种情况，但是，他是真没想到冷西峰会在这个时候、在自己愤怒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书记，您看看这个……”冷西峰将一份儿资料推了过去，微微探身说：“这是四年半之前，被厉凤山打伤的人，其中这个老狗被厉凤山打断了一条腿，落下终身残疾。这次打断厉凤山双腿的人，就是这个老狗。” “抓啊！！”秦福春指着老狗的照片说：“知道是谁打的，为什么不抓！？” “您看看网上的那些报道和帖子，那上面都说得清清楚楚，还有很多佐证，同时，随着这次事件的发酵，很多很多的人都在伸冤，今天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信访办门口，那真是人山人海啊……” 冷西峰的演技提升得很快，一脸“担忧”地又凑近几分说： “按照现在这形势发展的话，如果要抓老狗，得先把厉凤山抓了才行。而现在厉凤山在医院里治疗双腿，抓他肯定是不合适的。但是，现在出来揭发厉凤山罪行的人是越来越多，我作为公安局局长我现在也是比较难办啊。您，您来定个调子吧？要抓，咱们得全抓……所以，抓还是不抓啊？” “……”秦福春听到冷西峰的解释之后，气得牙龈痒痒，甚至说，想要点开网站搜索报道的心情都没有了。 “秦书记，这件事情当真是得谨慎处理啊……”冷西峰持续心理战说：“现在网上的发声，那都是支持老狗的声音啊！还有很多当初遭到黑耀集团打击报复的人，现在都站出来要讨公道。所以，如果要抓老狗，必然也要抓厉凤山老总。否则，势必会引起更大的乱象啊。” “好…呵，好……”秦福春因为昨晚没睡好，现在急血攻心，整个脑子都像是起了雾霾，完全不知道怎么做了！ 冷西峰看着秦福春额头上的汗珠，轻声提醒说：“秦书记，您身体状况不太好。” “你出去。”秦福春指着门外，口吻低沉而颓废：“你出去想干啥干啥……你先出去，我现在身体很不舒服……你站在这儿，我很不舒服……” “好，那我去接待室等您消息。”冷西峰说着，转身便走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关闭之后，秦福春抄起自己的茶杯，起身，“砰”地一下摔碎在地板上！ 而后，捋了捋散在额头前的碎发，将头发扶到那秃头的上沿，眼神之中冷厉的气息全都释放出来之后，却是越释放越心虚。 他坐下身来，操纵鼠标开始搜索，而后，在搜索栏中输上了黑耀集团和厉凤山的名字。 点击搜索之后，页面哗啦啦一大片，全是各大网站关于厉凤山被报复性打断双腿的报道。 而文章中汉江市市委书记秦福春几个字竟然还被用红色标注了出来？ 这他妈的是整厉凤山还是整我秦福春！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之后，不等秦福春说话，门直接被推开。 “秦书记！”宣传部的徐部长一脸着急冲进来，看到地上碎掉的保温杯和一地茶叶，心情更焦急了，“秦书记啊！赶紧联系省宣传部那边吧！咱这边力量小，很多大媒体搞不定，就是搞定也得晚上了啊！” 秦福春很想痛骂徐部长一顿，可是，想想这个市委宣传部的能力，也确实有限啊。 可是，这种涉及到领导干部的曝光，你媒体网站的怎么能轻易曝光呢！ “秦书记，这件事情您一定要快速出来，根据以往的规定来看，涉及到领导的曝光，必须得有人审核的。而这些人未经审核，冒着被批评、被处罚的风险来做这件事情，必然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啊！” “你确定？”秦福春双目冷冷盯住徐部长问。 徐部长心里一紧，颇为心虚地说：“也…也不一定，因为报道上面没有说您犯法，也没有说您有错误，只是说厉凤山老总是您妻子的弟弟、是您的舅子，但是，整体文章虽没有明说，可是却在暗示是因为您是市委书记，他厉凤山老总才有恃无恐地欺负人，最后被人家给报复了。” “出去吧……”秦福春很是虚弱地说。 徐部长看到秦福春那疲态，心里当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来啊。 但是，自己确实办不了那些大媒体啊…… “我安排着工作人员，挨个去联系这些媒体，但是，论坛上的帖子太多，一时半会儿还真删不完。” “去吧…去吧……”秦福春一边撑着自己的脑门，一边轻轻地挥动着手，说：“对，你赶紧联系一下省委宣传部那边，他们能帮忙就帮忙，帮不了就不帮。去吧去吧。” 徐部长离开之后，秦福春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也没脸给领导打电话。 但是，他知道，不一会儿省委书记王立志就会给他打来电话。 果然，在他起身正要去开市委常委会会议时，省委书记王立志打来了电话。 看到王立志的号码，秦福春都有种心碎的感觉，他当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从来没有碰到这么强势的人啊。 “喂，王书记。”秦福春颇为虚弱地接起电话。 “怎么搞的？”王立志直接问。 “对不起，让您操心了。”秦福春说：“报道我已经看过了，唉，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心情，我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面对您。” “不知道！不知道！你不知道怎么解决吗？”王立志对秦福春的表现，非常失望，厉声道：“告诉你，我一大早就看到报道了！起初我还以为这是别人杜撰的，可是，找人调查了解了相关的信息之后，我才发现你秦福春真是够大胆的啊！你还算是个党员干部吗？我怎么瞎了眼让你干这个市委书记啊！你简直混蛋！！” 第958章 三天之内 秦福春听到王立志的咒骂时，额头上都冒出豆大的汗滴来！ “秦福春啊秦福春……”王立志厉声道：“我告诉你，如果网上那些报告是真的，你不仅会被撤职，还有可能被问责！甚至说你得进去待着！” “无凭无据啊……”秦福春激动地解释说：“网上的东西怎么能相信呢？我承认我这个舅子涉黑，但那都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啊！我找过他，我跟他谈过，我说了，不准他这么做！绝对不能涉黑！可是……可是，我这个舅子表面上应承我，暗地里他却一直干那种事情啊！” “每一个被抓的人，都是这套说辞……”王立志的声音里，持续透着失望，“……秦福春啊，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我为什么给你打这个电话，因为我还想要救你一把！但是，至于你能不能狠下心来，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您说！王书记，我一直把您视为我的再生父母啊！我这个时候，真的是慌了！我，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子，同时，我能感觉到他们是在针对我！他们是在故意搞我啊！” “政治上永远都有斗争！不是我搞你、就是你搞我！你要是不懂得藏好尾巴做人，你注定会输！还说什么，你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子？哼……你还不傻，还知道有人在搞你！这个人是谁？你现在知道吗？” “我感觉是冷西峰……”秦福春说：“这个公安局局长一点都不听话！一丁点都不讲政治！我几次三番让他扫黑，可是，唉！王书记，我不是不听您的，我按照您的要求让我这个舅子妥协了！可是，妥协之后，您也看到了！他们打断了他的双腿啊！我…唉！我真的是让他妥协、让他洗白自己了啊…唉！！” “判刑……”王立志书记说：“现在民愤已经起来了，不杀了你这个舅子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但是，必须要重判！不判不足以平民愤，包括你这个舅子在内，汉江市的黑社会问题必须重视！必须严打！必须要严肃对待！” “重判……？”秦福春吓得一屁股蹲到了老板椅上，心中的痛苦持续蔓延，持续地发作。 他心里很清楚厉凤山是个什么样的人，更清楚自己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他们两个极有可能翻脸！ 当然，现在这情况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啊…… “怎么？听你口气，你还在犹豫吗？”王立志说：“告诉你，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就是要看看你什么态度！如果你现在还这么犹犹豫豫、执迷不悟！我不可能再帮你！” “我一定重判他！一定在大会上严厉批评我自己！一定会将黑耀集团涉黑的事情向大众公布！”秦福春一脸认真地说。 “对！就是这个态度！如果你保持这个态度的话，你就还有机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看到很多人都在举报黑耀集团的问题，那你完全可以利用这次机会，让自己人组成专项调查组，去调查黑耀集团的问题！趁着这次调查，将黑耀集团的问题一并解决！” “好！”秦福春听到领导这么说之后，心情也豁然开朗，“我马上召开市委常委会会议进行部署！” “福春啊……”王立志批评完之后，心情多少有些沉重，“你要知道，这次的事情，可能已经传到京城了……纵然我们现在已经开始处理，但是，未来究竟会有什么变数，谁都不知道的。” “王书记……”秦福春心思定了之后，脑子也开始灵光起来，看了眼窗外汉江的景色，低声说：“……如果这件事情真是冷西峰他们搞的，那么他们的手段真的是太狠了。他们单单抓住黑耀集团涉黑的问题，通过搞黑社会的手段，继而造成社会舆论影响力。这种手段，真的太狠了。” “你怎么不说你这个舅子太贪心了呢？这都什么年代了？谁家的领导子女不是夹着尾巴做人偷偷发财？你倒好，还如此张扬、如此树敌！？”王立志越想越生气，郁闷道：“还有你！你这些年在汉江市是搞出了政绩，但是，省委这边的举报信还少吗？当官做事，我看你是越做越糊涂！” “您批评得是！”秦福春说。 “快去处理吧！网上的那些报道，我会安排人去给你抹掉！记住，你这个舅子不重判，这件事情不会结束！不仅要把你舅子重判，还要把那些举报都平息！尤其是那些上访人员，必须妥善安排好！听明白了吗？” “明白，我现在别的事情都不做，先把这火灭了再说！”秦福春说。 “赶紧去做吧！”王立志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王立志挂断电话之后，心里越想越气。 能干到这么个层次的领导，对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看不透呢？ 如果不是因为背后有人想要搞事，这件事情不会呈现出这种突发性！ 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背后这个人很厉害。 通过一系列的信息呈现，这件事情就是涉黑的问题，而主抓这件事情，在背后起推动作用的，就是那个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冷西峰！ 这个人是谁推荐的？是蒋震啊！ 这件事情是谁的始作俑者？是冷西峰还是蒋震？这大概率是蒋震搞的！ 想到蒋震，想到这个不听话的冷西峰，王立志拿起电话就给冯浩然打了过去！ 之前就跟冯浩然商量好了，之前就跟他说明白了！ 我王立志这边给你一路绿灯，让蒋震顺利去汉江上任市委书记，还帮着安排了他的下属冷西峰去干重要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 结果，刚来没多久你们就对着我王立志的亲信下手，你们这也太狠了吧！？ “喂，立志啊。”冯浩然接起电话，声音多少有些怪。 “你听说了吗？” “你是说秦福春舅子的事情吧？”冯浩然说。 “我猜你肯定是知道了……” “何止是我知道了啊？”冯浩然低沉说：“知道我在哪儿吗？我在京城，刚从领导那边出来……” 王立志听后，心里一惊：“是…是吗？” “是啊！领导火大了啊！知道领导为什么发火吗？他质问我为什么蒋震还没到汉江市就职！发大火，冲我一顿批评！要求我，三天内必须将这件事情落实啊！” 第959章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原本想要找冯浩然说理，把蒋震好好教育一顿！ 未曾想，冯浩然上来就在王立志头上开了个“王炸”——蒋震三天内到汉东省汉江市任职！？ “这……”王立志整个就懵了。 “唉！这事儿整的！我真是……老王，这事儿我真是没想到，我也给蒋震说过了，但是这小子不听套、不上套，我拿他也是没辙啊！这小子嫉恶如仇，说实话，我现在在省里是一把手，但是，我对这个愣头青那也是又爱又怕啊！这小子能力是一顶一的，黑龙市那边我啥都放心！但是，这小子搞起反腐、扫黑之类的事情，那叫一个敢想敢干！不仅啥办法都有，而且，办法是一个比一个刁钻、一个比一个狠，你防不胜防啊！” 王立志听到冯浩然的抱怨，心情当真是悲催。 “浩然老弟啊！这事儿…这是大事儿啊！”王立志激动得不行，想到自己刚才对秦福春的嘱咐，再想到领导的要求，心里就膈应得不行，这会儿要是让蒋震来了，那汉江还不得乱成一锅粥啊！？ “是大事儿啊！我这从领导办公室出来之后，刚要给你打电话，记过你这就给我打过来了！我觉得，领导让咱三天，咱不能第三天才给蒋震安排啊！咱们今天明天的就把蒋震安排到位吧？要不然，领导问我的话，我怎么解释？我怎么说啊？到时候，我可只能把事儿推到你那边了啊。” 王立志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走到一边的柜子里翻找出一盒烟来。 “老王？什么情况？没信号了吗？”冯浩然问。 “你等等……”王立志点上一根烟，走到窗台边看着省会汉洲的景色，随即又看向汉江的方向，冷静片刻说：“我可以同意让蒋震明天就来汉江，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不要让蒋震揪着秦福春的事情不放。这个，他能答应吗？” “这事儿我可以给蒋震说，但是，我觉得蒋震是不会答应的……”冯浩然说：“王老兄啊，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真没必要跟你藏着掖着，或者说糊弄你，这个蒋震真的是个愣头青啊。你现在是跟他不熟，你要是认识他、熟悉他的话，你就知道这小子到底有多难搞了！” “这次的事情你觉得是不是他蒋震搞的？就是秦福春他舅子黑耀集团厉凤山的事儿！我怀疑就是他！” “不用怀疑……”冯浩然直接亮出底牌说：“百分百是他蒋震在后面搞的那些事情！瞧见没有，这个蒋震是向来是不走寻常路的啊，而且，他特别清楚老百姓关心什么事情，也知道这个社会的症结在何处。” 冯浩然说着说着，又觉得不能总说蒋震的坏话，又说：“不过，说句实在的，网络上的那些举报如果是真的，那这个秦福春当真是太过分了啊……王老兄，咱们是得维护咱们自己人，但是，咱们不能让咱们手底下的人造次啊！这事儿，都传到京城来了，你觉得咱领导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能舒服？” 听到冯浩然张口一个领导、闭口一个领导，急得王立志手中的香烟，三口两口就抽完了！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王立志说：“换了你冯浩然，蒋震要是出现这问题，你能见死不救？” “首先蒋震不可能出现问题，其次，我的手下如果有这种问题出现，我绝对会让他自首！老王，你现在要是还说这秦福春跟那黑耀集团的厉什么总…就是他那个舅子，他们之间要是没有官商勾结、没有利益往来的话，我是不相信的！同时，老王，大事上咱们要讲原则啊！我觉得，现在就到了该讲原则的时候了！如果你现在继续袒护秦福春，后面绝对是会出问题的！” “冯书记，说话不要这么急好吗？”王立志皱眉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保护贪污犯罪的干部了？再者，你了解秦福春这名干部吗？这名干部是从基层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他在三个地方干过县委书记，你可以从网上搜一搜当地百姓对他的评价，那都是非常高的啊！咱们不能通过网上那些未经认证的消息来去评判一个为当地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领导干部啊……是不是啊？” “是是是……”冯浩然知道王立志这是激动了，已经激动到跟他称呼其职务来，开始袒护起自己下属来了，如此一种情况，冯浩然自然没必要揪着人家亲信来做文章，疏不间亲嘛，但是，对于蒋震的事情，他是不敢违背领导的意思，低声问：“那蒋震让他什么时候过去？” “……”王立志听后，心里又犯难了。 “你不会真要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再安排吧？你要那样的话，领导对你可能会有看法的。” “一个市委书记的调动，京城怎么还这么上心呢？我总觉得不可能啊……”王立志嘀咕说。 “你不会以为我冯浩然敢打着领导的旗号搞人事变动吧？” 冯浩然怎么会不知道王立志在想什么，但是，人性就是这样，此刻也不得不称呼职务说： “王书记，你要这么想我的话，咱们之间的关系可就生疏了啊……而且，你这么保护一个疑似贪污官员，而不是彻查这名官员，那后面的路是康庄大道还是泥泞小道，您心里可得盘算好。” “我知道……”王立志听到冯浩然的话语如此严肃，心情不沉重才怪，“我会配合安排蒋震来汉东任职的事情。就这样，先挂了。” 挂断冯浩然的电话，王立志想要给秦福春打电话，但是，刚要拨出去的时候，他又放弃了。 这个时候，给秦福春打电话真的还有必要吗？ 蒋震的性格，冯浩然已经给出了答案。 这种性格的人，作风如此过硬的一个人，他怎么会容忍秦福春这样的人逍遥法外。 网上那么多的举报资料，聪明人，尤其是体制内的聪明人，谁看了不明白呢？都是真实的啊！不是空穴来风啊！ 这样的话…… 自己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就看他秦福春自己的造化了。 —— 汉江市市府。 市委常委会会议室。 秦福春并不知道蒋震三天之内就会替换掉他。 甚至说，这次特殊的调动，很多人都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可具体什么时候调，根本没人知道。 但是，他们和秦福春一样，都觉得出了这种事情之后，一时半会儿肯定走不了。因为，必须把屁股擦干净才能走人。 “开会啊……”秦福春开门见山，忍着内心的不安，冷寂的目光扫过全场说：“……今儿，咱们关上门，小范围地沟通一下。” 一边的工作人员听后当即站起身，而众多市委常委当即掏出手机放到一边，等待工作人员将手机都收走。 第960章 不是你说了算 冷西峰将手机放出来之后，工作人员第一个将他的手机收走。 冷西峰颇为不爽地盯了一眼工作人员，这工作人员不是别人，正是秦福春的秘书。这秘书自然知道冷西峰跟秦福春书记的关系，看到冷西峰那不悦的眼神，也没把冷西峰放在眼里。 将所有手机收起来之后，众人的目光没有看向秦福春书记，而是时不时看向冷西峰。 他们都知道今天会议的主题是——厉凤山。 更知道，厉凤山的腿被黑社会打断…… “咳……”秦福春轻咳一声，开口道：“大家都很忙，今天召开常委会会议，主要讨论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汉江大桥项目的审议。之前该项目由多家公司竞标，然后，专家组给出了三家公司，我个人感觉三家公司中的黑耀集团不适合参与此次竞标，所以，我提议免除黑耀集团的竞标资格，另选一家公司进行竞标。大家有不同意见吗？” 众人听后，眼睛都瞪大了，意识到失态之后，当即又恢复常色。 但是，心情仍旧是难以平复…… 要知道，之前为了汉江大桥这个项目，秦福春那是强势得了不得，人代主任为这件事情，都差点儿跟秦福春翻脸。 但是，市委常委会上，秦福春具有绝对的权威，否你两次，第三次你能不乖巧？ 如此费尽心思的大项目，现在竟然主动给别人做了？ “大家有意见的举手？没意见，咱们通过之后，开始讨论下一项重要内容的讨论。” 秦福春抬起头，四顾片刻，看到没人举手的时候，当即表态说：“行，大家没有意见就好，吴迪市长，接下来汉江项目你来负责招投标的问题。” “哦……好。”吴迪那刻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了。 “接下来咱们讨论一下最近在汉江市发生的反响比较强烈的涉黑暴力斗殴事件，这次的事件起始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我知道事件在黑耀集团老总厉凤山被打断双腿而登上了各大网站的新闻之后，成了焦点话题。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吧？韩磊副书记？” “听说了。”韩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应声下来。 “是啊……别说是咱们汉江人了，就是全国的老百姓，但凡喜欢上网的，基本上都知道了。”厉凤山低沉着说：“对于此次事件，大家觉得应该怎么办？吴迪市长，说说你的意见。” “我的第一感觉是恶劣，非常恶劣……” 吴迪说着，不忘看一眼冷西峰，而后回过头看着秦福春说： “……据我所知，这几天汉江的黑社会势力就没有停止过，打过来、打过去，连着几天里一直在打，但是呢？我们的警察在做什么？” “我们吗？”冷西峰冷目盯着吴迪说：“之前我不知道这些警察在做什么，但是，我来了之后，第一时间就开始扫黑！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我们扫黑的成绩是非常显著的！第一次，南城区迪厅里面，我亲自带着我们市局的办公室主任和南城区的公安局局长，亲自参与了他们打架斗殴的全过程！而且，我亲手打了黑耀集团的副总曲涛曲二爷！这些，你知道吗？” “你…你一个公安局局长去打人？” “打黑打黑，我这个公安局局长不带头打黑，还有人敢打黑吗？”冷西峰那个直接怼道。 吴迪市长被这句话还真是堵住了，不知道怎么说了。 “当天晚上，我们就抓了很多人，但是，里面很多人都是黑耀集团的人，某领导说黑耀集团不可能是黑社会，是什么招商引资来的大集团，说他们要是黑社会，我们这些人就是保护伞！所以，当天只是以群众性斗殴事件处理，并没有进行立案调查。” “行了！”秦福春算是知道冷西峰这张嘴巴的厉害了，哪儿还敢让他说，就是后面抓住厉凤山又放走厉凤山的事情，也不想让他说。 “秦书记，这些事情韩磊副书记应该都跟您汇报了，这事儿真不是我们公安局不办事儿。”冷西峰说。 “人抓到了吗？”秦福春直接问。 “我那会儿在您办公室里说过了，如果要抓，就全抓，一个不落！”冷西峰说。 “那就全抓！”秦福春转头看向自己的老铁吴迪说：“吴市长，我相信你已经看过报道，知道这次事件的影响有多恶劣！所以，我决定成立黑耀集团涉黑问题调查小组，你干这个组长！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承认我是厉凤山的姐夫，但是，我绝不承认我跟厉凤山有半点的经济往来！” 秦福春说着，那是一脸正色，只是下面的人，没有会买它账的。 他继续道：“为了防止有人故意揣测我，也是为了避嫌，这个小组我不参加！但是，我给调查小组立个规定，那就是决不能因为我跟厉凤山的这层关系，而降低标准！相反，我要你们狠狠地查！严格地查！” “……”众人听后，忽然感受到了所谓的领导的“聪明劲儿”。 这嘴巴上说是避嫌，实则是让吴迪来负责这件事情，从而架空冷西峰这个公安局局长。 “好，那我会后列个小组成员名单给你，到时候你再定夺。”吴迪说。 “行，”秦福春说：“对于这次网上爆出的黑耀集团涉黑的问题，我们要重视！对于，近期关于黑耀集团一系列的经济问题、征地问题、以及其他的上访问题，由韩磊副书记会同有关部门，切实解决他们的诉求问题。” “行，”韩磊知道秦福春这是有所行动了，自然全力以赴，毕竟后面提拔还要靠他，马上表忠心说：“今天来的时候，看到信访办门口那么多人，我当即就给信访办主任打电话了，得知是黑耀集团的各种纠纷问题，我就想着跟你讨论这件事情。您放心，我后面一定妥善解决好。” “嗯……”秦福春转头问：“其他人还有什么事吗？” “秦书记……”冷西峰问：“那现在是抓人，还是等等再说啊？” “你是第一次开会吗？”秦福春冷目盯着冷西峰说：“刚才我说的没听见？涉及到黑耀的问题，现在已经成立小组，吴迪市长是组长，这抓或不抓、怎么抓等问题，不是你们公安局说了算，而是由吴迪市长说了算！……散会！” 第961章 不要着急 冷西峰的脑子自然是没有在场这些老油子们反应快，直到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完全架空了啊？ 好在跟了蒋震这么多年，知道这种时刻千万不要硬碰硬，看到秦福春说“散会”之后，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手机，冷笑着装进口袋。 临出门见到吴迪市长的时候，微笑说：“吴市长，那后面我就听您指挥了。” 吴迪市长这么多年都是跟在秦福春后面同进退的，这次调整也是跟省委那边打了招呼，一起“共进退”的。 这次如果秦福春出事的话，自己的调动也绝对是会受影响的！ 所以，此刻看向冷西峰的眼神，怎么可能舒服？ “怎么了？”冷西峰迎上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微微皱眉。 之前听说，官场上的人就算是敌人也不会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敌意来，可眼前的吴迪市长的敌意实在是太明显了。 包括秦福春身边的工作人员，那都是一脸不爽盯着他的啊。 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的意思啊！ “怎么？还不乐意吗？”吴迪市长没好气儿地说：“哼，你也就是遇见秦福春书记这么好的书记，换了是我，我早就把你的事情上报省委了！接二连三发生了那么多起恶性斗殴事件，你以为我们这些领导的耳朵都是聋的吗？我们早就听说了！” “是吗？”冷西峰听后，嘴角勾起习惯性的冷笑。 “你还有脸笑？之前觉得你是新来的领导，还以为你有什么能耐，现在看来，你的工作能力当真是不敢苟同！你放心，这次成立的涉黑问题调查小组里，不会有你的名字！我绝对不会犯秦书记的错误，让一个没有能力的人来处理这些关键性问题！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话毕，转身就走了出去。 这次冷西峰的心情当真是毁到底了！ 这他妈的，什么东西啊！ 走出会议室，下了电梯，刚出大厅门口时，冷西峰就给蒋震打过了电话去！ 结果电话正在通话中…… —— 那刻，蒋震不是跟别人打电话，正是跟冯浩然通电话。 冯浩然也是没有想到领导会那么重视蒋震，从京城领导办公室出来跟王立志通过电话之后，他思索了良久，才拨通了蒋震的电话。 如果不是领导那么在乎蒋震，冯浩然上来绝对是会喷蒋震不听话、乱搞人的！ 但是，此时此刻的他，跟蒋震说话，已经不是上下级的那种语气了。 相反，经过这次事情，冯浩然知道了蒋震的厉害，更看到了蒋震巨大的未来潜力。 “在忙呢？”冯浩然口吻“轻松”地问。 “是在忙，不过您的电话是要放在最重要位置的，领导有什么吩咐？”蒋震问。 “呵，”冯浩然想到王立志的嘱托，心里那个别扭，可是，想到领导的安排，冯浩然又不得不赔笑脸说：“……那个，是不是你让冷西峰在汉江市搞的那些东西啊？” “没有啊……”蒋震皱眉说：“您说什么啊？冯书记，我可没乱七八糟搞啊！而且，冷西峰这两天也没怎么联系我啊！发生什么事了啊？” “你这个猴精啊……”冯浩然闭不住地喷了一句之后，低声说：“凡事留有余地嘛！做事不要做得太绝呀……” “我……” “——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冯浩然说：“我只是表达一下我个人的看法而已。” “您给我打电话，不会是说这件事情吧？我早上看过报道了。但是，现在这会儿网上的消息都已经都消失了。这秦福春的力度，还是很大的嘛！呵……”蒋震冷笑一声。 内心里，从来没有放弃过砍掉秦福春这个贪官的信念。 “你能不能不要总盯着这个秦福春啊？”冯浩然问。 “冯书记……”蒋震皱眉说：“您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啊？我没事儿盯着秦福春干什么？我和秦福春也没有什么交集啊……如果冷西峰盯着秦福春，或者冷西峰给秦福春造成什么麻烦的话，那肯定是秦福春的不对。冷西峰是不可能无中生有的。” “行了行了……”冯浩然感觉自己是说不动蒋震了，直接道：“你准备一下，明天就去汉江市任职吧。” “什么？”蒋震颇为不可思议，“这么快？不是说年后吗？” “汉江的事情传到了领导耳朵里了，领导安排的，你抓紧把工作安排一下，明天就去汉江吧。” “行。”蒋震早就准备好，只等着这一天了。 “那个……”冯浩然轻声说：“你这次去汉江，绝对是有任务的，虽然领导现在还没有交待，但是，后面肯定会说。” “是吗？”蒋震听后，表情当即认真起来。 “之前我还没有这种感觉，但是，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冯浩然很是认真地说：“蒋震，多少人想要让领导注意，结果领导却理会都不理会。你不一样啊，你能够引起领导的重视，这是难能可贵的啊。所以，未来的路，你一定要走好。” “嗯。”蒋震轻轻应声。多年的政治锻炼，蒋震早就看透了这些东西。别人可能会觉得紧张，但是，对于蒋震来说，你看得越重越容易丧失自我。 “就这样，调令马上给你发下去，到时候汉东省组织部会跟你联系的。”冯浩然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这边电话刚刚挂断，冷西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蒋震接起电话。 “事情不太妙啊……”冷西峰当即将自己被架空的事情给蒋震说了一下。 “哦……”蒋震轻轻应声说：“不用着急。” “这还不着急啊？”冷西峰说：“他们让吴迪市长去当这个黑耀集团涉黑问题调查小组的组长啊！他们两个可是穿一条裤子的啊！这让我后面怎么办？” “不用着急……咱们不需要着急，”蒋震说：“倒是他们，别看他们现在一副得势的样子，接下来他们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为什么啊？”冷西峰不解地问。 “今晚你就知道为什么了。”蒋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冷西峰挂断电话后，一脸不解时，忽然看到一辆警车驶来，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副手市公安局副局长罗冠清！ 第962章 大事不好了啊 “冷市长……”罗冠清见了冷西峰之后，当即走过去打招呼。 “吴迪市长叫你过来的吗？”冷西峰问。 “对，”罗冠清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道：“吴市长说成立了一个黑耀集团涉黑问题的调查小组，让我参加。我这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呢。这…这事情比较紧急，还没有下文件，我就直接过来了。” “去吧。”冷西峰摆了下头之后，转身上了车。 车行驶出去的时候，看到黑耀集团二把手曲涛从不远处下车。 很显然，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准备“擦屁股”了。 想来还是蒋震的办法厉害，一个报道发出去，他们全都紧张起来了。 想来舆论的力量，当真是很强大啊。 —— 市长办公室内，吴迪一脸凝重地看着手中的材料，转头将材料递给韩磊副书记说：“黑耀集团的问题，还真是不轻啊。” “轻的话，哪儿还需要我们给它减重啊？”韩磊看着这些材料说：“你应该也瞧出来了，这次秦书记是真急了啊。” “你以为光他急啊？我也急……”吴迪市长说：“秦书记应该跟你讲过了吧？太川市市委书记查出病来了，我这次不出意外是要去太川市任职的，可是，秦书记不走，我这也走不了了！昨儿我还给省委组织部刘主任打了个电话，结果他说王立志书记把调动的事儿暂时都压下来了。还悄悄给我透露，就是因为秦福春书记个人原因，得等这一波舆论过去之后才行！唉，没想到黑耀集团突然又爆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这个厉凤山就他妈的是个傻逼！” “咱们跟厉凤山也没少吃饭，之前的时候，还觉得他是个人物，现在再看，完全就是个祸害精啊！”韩磊摇着头说。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进。” 罗冠清轻轻推门进来后，曲二爷曲涛也跟着走了进来。 因为嘴巴还肿着，嘴上还戴着个口罩。 “坐吧。”吴迪指了指旁边的空位，见罗冠清坐下之后，一脸严肃说：“报道你们应该都看过了吧？这次的事情可比你们想象中要严重得多啊。” “嗯，今天看到报道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罗冠清说。 “查清楚是谁干的了吗？”韩磊问。 “早就查清楚了，昨天晚上就查清楚了，于华涛你们应该都有印象吧？于华涛手底下的第一打手，外号叫老狗，早些年这个老狗是汉江市夜场老二。” “对，就是那个老狗打的！”曲涛在旁边说。 “按理说老狗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吧？销声匿迹很多年了不是？”韩磊回忆着说：“老罗，你对这个老狗应该很熟悉才对啊？” “熟悉！”罗冠清说：“于华涛这人比较敞亮，当初花了很多钱让下边的小弟给老狗顶罪，所以，老狗只是被关押了一个多月，但是，出来之后…出来之后厉凤山就安排人把老狗的腿打断了。” 吴迪听后，点了点头说：“刚才从会议室出来，秦书记还给我说过这件事情，冷西峰这家伙就是抓着这件事情不放，说要抓老狗的话，厉凤山也得一起抓。” “这不胡扯吗？”曲涛着急地说：“这个新来的局长到底是什么来头？哪儿见过这么办案的啊！？真他妈的混蛋啊！” “你有本事就去冷西峰办公室找他论理去……”吴迪一脸鄙视地看着曲涛说：“你见了冷西峰的面，能吐出这些话来的话，我这个市长给你干！” “这…这么厉害的吗？”曲涛看到吴迪市长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当即就软了，而后，赶忙转移话题说：“对了！我知道有个叫疤哥的人，就是打掉我牙的一个人！那个人很猛，后来我看到老狗带来打我们厉总的人，都是那个疤哥的手下！” “疤哥？”韩磊转头看向罗冠清：“老罗，你认识那个疤哥吗？” “不认识，”罗冠清说：“之前问过南城区公安局副局长王鹏，这个王鹏也说不认识。不过，能确定的是，他们是汉江人，因为口音都是汉江的口音。听说…只是听说，没有考证，这个疤哥之前在汉江的时候，就跟着老狗混过。所以说，现在回来继续跟着老狗混，情理上也都能说得过去。” “抓吧！今天就抓！”吴迪说：“就我说，网上突然爆出来那么多的黑料，肯定就是这帮人干的！抓他们准没错！不用听那个冷西峰的，现在是咱们说了算！他不就是个副市长吗？他能大得过我这个市长吗？那会儿我跟秦书记说了，咱们这个调查组的级别，比他公安局的级别还高！我现在提拔你当副组长，你直接可以调兵遣将！今天能把老狗他们捉拿归案吗？” “能！”罗冠清很是肯定地说：“只要您说，我今天就带队去抓他们！说实话，我憋了好几天了……冷西峰来了公安局之后，大有让办公室主任代替我的意思，扫黑明明是我负责的，结果他全让那个窦汇凯去管。而且，抓了马上就放，简直是把咱们公检法、把法律当儿戏啊！” “这个冷西峰！”韩磊听后，当真是不爽，“这个冷西峰要是这么干，下一步政法委书记给他干的话，他不得把公检法变成他自己家的啊？” “别发火了……”吴迪指着桌上的材料说：“曲总，你赶紧根据这些材料，对照着解决一下这些举报和上访的问题，我可明白儿地告诉你，这些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的话，黑耀集团的事儿就没完没了。” “这……”曲涛拿过那些材料，看到上面的内容，心里就犯嘀咕。 这些事儿他是清清楚楚，因为很多都是他带着人去干的坏事，很多欠款都是他故意压榨别人，甚至直接扣下来为他所用的资金。 当初欺负他们的时候，那叫一个高高在上，现在却要反过来给他们道歉？ “怎么？有难度吗？”吴迪问。 “难度…难度不小啊……这些人很难搞的啊，如果你把他们晾着，来狠的，他们绝对会怕你！但是，如果你示弱，这帮人就蹬鼻子上脸啊！” “吱”地一声，门忽然被推开。 众人看到是秦福春书记的时候，均是皱起眉头。 看到秦福春那张常年都不会泛起波澜的脸那么紧张时，他们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秦书记……”吴迪等人当即站起来。 秦福春神情紧张地将门关闭之后，激动地走上前来，“不好了……” 他说着，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自语似的低声说：“大事不好…不好了啊……” 第962章 紧张事态 “什么情况啊？”吴迪市长太了解秦福春，看到秦福春如此愁眉苦脸的样子，便知道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要调动了……”秦福春说：“刚才省组织部部长梁部长，亲自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说，明天会陪同新任市委书记蒋震来任职。而我同时跟随他回省会，去人代任职一个正厅级的主任。” “嘶……”吴迪倒吸一口凉气：“不对啊！昨儿我还跟省组织部的同学通了个电话呢！王书记不是发话说，暂时不调整的吗？” “就是说啊……”秦福春皱眉说：“那天王书记跟我通电话的时候，也是说暂时不会调整，还让我妥善处理好黑耀集团的问题。结果，到了关键时刻，刚要准备扑下身子去处理的时候，竟然就来了调令？而且还是在黑耀集团被曝光的第二天……这里面，我觉得这里面的问题很严重。” “很严重？是说黑耀集团的问题很严重吗？我觉得不严重啊？”曲涛曲二爷探身问。 众人听后，当即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让你说话了吗？”韩磊毫不客气地说。 “我……” “你什么你，刚才跟你说，把这些东西处理好，你能处理好吗？新任市委书记马上到位，你今天能不能处理好？” “今天肯定不行的啊？厉总不是还在医院等着做手术的吗？”曲涛激动地说：“而且，那帮人是真的坏…要不我带人去发发火吧！对待那些人咱们不能来软的啊！” “去你妈的！——砰！”秦福春心情本来就坏，听到曲涛这么说的时候，抄起桌上的杯子直接给砸了过去。 还好曲涛躲避及时，要不然肯定揍头上！ “秦哥……您这……” “谁他妈的是你哥！你今天赶紧去给我处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就是想着不给人家钱吗？现在这社会，有什么纠纷是钱不能解决的！？你们他妈的，就是不想花钱解决问题！！” 秦福春这会儿是真急了，一脸凶相，恨不得吃了曲涛： “平日里你他妈的还二爷二爷的叫着自己！就你这他妈的混蛋样子，叫你二孙子我都恶心得慌！我明白儿地告诉你，今天你不解决那些举报和上访的问题，我明天走之前，直接把你们黑耀集团给拆了还账！你去告诉我那个混蛋舅子，他要是搞不定这些乱七八糟的混蛋事儿，我让他也进局子待着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摆平啊！！” 曲涛见状，哪儿还敢放屁？ 拿起桌上的材料，一遍遍说着“您放心、您放心”，转身就走了出去。 “消消火…消消火……”韩磊指着罗冠清说：“老罗赶紧给秦书记倒杯水，快去！” “好好好！”罗冠清赶忙去倒水。 “你刚才说的大问题，是什么大问题？”吴迪市长知道秦福春刚才说这次调整，绝对是有大问题在里面的，但是，这个问题绝对不是黑耀集团。 “这是我的猜测……”秦福春看了眼正在倒水的罗冠清，感觉他在旁边听，也无所谓，便解释说：“之前的时候，王立志书记说暂时不会调整，还要给我时间让我好好处理黑耀集团的问题。但是，今天却突然性调动？” “嘶……”吴迪听后，当即皱起眉头，“王立志书记针对这次调整没有跟你说吗？” “这就是我最大的疑问啊……”秦福春说：“按理说他会亲自给我打电话的，但是，这次他没有任何的表态。但是，蒋震要来任职，绝对是要他来通过的，他要签字的。” 众人听后，当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因为这看似是件打电话的小事，却反映出领导心态上的变化。 王立志似是已经有种放弃的感觉了…… “可能……”韩磊宽慰说：“可能是王书记太忙了吧？没来得及跟你说。” 秦福春听后，轻轻摇了摇头，“算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做好我们的事情吧！黑耀集团的问题，必须马上解决！否则……等蒋震来了之后，我们这些人都得被拖下水。” “对！”吴迪自然也是吃过黑耀集团“肉”的人，“不能让黑耀集团的问题，影响到我们。” “时间紧迫！”秦福春说：“我们今天就得把事情定性！” “我刚才已经跟他们说了！”吴迪说：“待会市局老罗带队，立刻进行抓捕工作！我怀疑，去网上散播信息的，就是那帮去打伤厉凤山的人！先把他们抓住，再快速跟进解决那些举报和上访的人员，争取晚上的时候，给这些涉黑人员统一定性！该抓的抓、该关的关，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嗯……”秦福春点头说：“事不宜迟，赶紧进行吧！” —— 秦福春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心情沉重。 看了看桌上的日历，已经是腊月二十了。 眼瞅着即将过年，未曾想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数。 想来也是，过完年之后，马上就召开人表会，这个时间段就是调整的高峰期。 “嗡嗡嗡”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自己老婆打来的电话时，秦福春赶忙接起电话：“喂？” “我弟弟的腿被人打断了！凤山的腿被人家打断了！这事儿到底怎么解决？你有没有重视这件事情啊？” “我跟你说的你做了吗？该转移的都转移了吗？”秦福春问。 “我给您说我弟弟的事情，你总是说资金的事情干什么？难不成纪委要抓你吗？你这么大的领导干部，谁能动得了你啊？！” 听到妻子那毫不警惕、毫无政治敏感性的话语，秦福春厉声道：“厉晓霞我告诉你！这次的情况要比你想象中严重得多！你他妈的再不按照我说的做！咱们的假离婚就是真离婚！！” “你总算是说出心里话来了！之前骗着我说什么假离婚，你心里想着的就是真离婚！秦福春，我早就算计到这一点了，我早就知道你这坏心眼儿了！从我弟弟这次被人打断腿就能看出来，这要是你亲爹被人家打断腿，你绝对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你心里就没有我和我弟弟！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和我弟弟的死活！你…你真卑鄙！” “他妈的……”秦福春恨不得把手机给砸了！ 当初就不该违背父亲的意愿，当初就不该只看脸不看人，现在看来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政治之路最大的错误就是着了厉晓霞这个女人！ “我现在在医院！”厉晓霞说：“刚才跟医生交流了，我弟弟这辈子都要坐轮椅！这么重的伤，必须要让对方付出代价！你这个当市委书记的要是解决不好这件事情，我就去省里讨说法！！” 第963章 关键时刻要清醒 “你他妈的就是个神经病！！”秦福春那刻当真是恨极了自己这个老婆！ 别说自己是个市委书记，就是下面那些县长、县委书记的老婆，那都是一个比一个懂事儿！ 反倒是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老婆，是他妈的一点儿都不懂事啊！ 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怎么就被那副皮囊给迷惑了呢？ “你骂我神经病？好…秦福春，我看你就是不想帮我弟弟！他两条腿断了，一辈子坐轮椅了，他后半生都毁了！！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我操你妈！！”秦福春向来不爆粗口的人，那刻是真的绷不住了！ 这边的压力有多大，厉晓霞是他妈的一丁点儿都不知道啊！ “你他妈的知道我现在多大的压力吗？你知道你弟弟这次给我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在这里叽叽歪歪！你没看到网上的报道吗？你没看到吗！？” “秦福春……我弟弟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觉得我还有心情上网？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去看那些东西？” “他妈的……滚！！！”秦福春挂断电话之后，真想把手机给摔了。 可是，这么关键的时刻，每个电话都非常重要！你不能摔啊！ “铃铃铃”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 看到是王立志办公室的电话，心里微微一震。 因为王书记打电话，向来都是给他打手机，这次竟然打办公室电话？ 这是公对公的意思吗？ 赶忙接起电话，“王书记！” “在办公室呢？” “对……” “组织部那边给你打电话了吧？明天梁部长过去。”王立志说。 “打过了，我知道了，明天就进行交接。”秦福春说。 “唉……”王立志叹息一声说：“这次的事情比较突然，你心理上没问题吧。” “主要是紧张，时间上的紧张，我怕这么短的时间处理不好黑耀集团的事情。”秦福春说着，脑海里就想到了自己的妻子。 诚然，他了解妻子厉晓霞跟她弟弟的感情很深。 毕竟，当初结婚不久厉晓霞父母就车祸去世，而后，厉晓霞直接将弟弟厉凤山接到家里来住。 但是，那时候的秦福春在外工作，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跟厉凤山的关系并不是很深。 厉凤山大学毕业，给他找了个事业单位上班，可厉凤山眼光太高，根本看不上那点工资，本性风流也受不了体制内的约束，便总是在外面混。 厉晓霞对这个弟弟，那当真是百依百顺，买房买车还花钱给他娶媳妇儿。 娶了媳妇儿没多久就离婚，又换个媳妇儿再离婚，现在三十八九的人了，连个孩子都没有！ 如此一个扶弟魔姐姐宠着，他怎么可能长大！？ “黑耀集团的问题……”王立志沉了口气说：“问题比较严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啊？”秦福春听到王立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情一落千丈。 因为这句话不亚于告诉你——你要做好被规的准备啊！ “王书记……”秦福春低声说：“我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之前我疏于对家人的管理，以至于造成现在这样的后果。但是，我真的不知情，如果不是看到那些报道，我真不知道黑耀集团有那么多的故事啊……唉，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您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我的责任，与您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秦福春这么说，王立志多少有些安慰。 很多时候，有些不成熟的政治家，面对这样一个高压态势时，会绷不住地威胁上司。 但是，秦福春没有这么做。 “我这边会尽量给你说好话，但是，听说这个蒋震来者不善啊……这个人，听说很是霸道，且一点情面不讲。面对这种情况，我希望你能利用你的人脉关系，来尽量地拖延时间解决黑耀集团的问题。你，懂我意思吗？” 秦福春听后，何止是懂，简直就是醍醐灌顶一般明白过来啊！ “关键时刻，还得是您啊……您放心，我秦福春的为人还是很不错的，这些市委常委们还是非常认同我这个班长的。” “对……”王立志说：“市委书记是大，但是，市委常委会比市委书记还要大。趁着他刚去还站不稳的时候，利用旧势力来遏制一下，然后，尽快把黑耀集团的负面影响消除。” “好，好好好……您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我关键性的指导，真的太感谢您了。” “别这么说……”王立志说：“你是我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这些年汉江市的发展，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虽然说，是顺应了时代潮流的发展，享受了时代发展的红利，但是，相比较其他地市而言，你的成绩是非常优秀的。如果不是年龄太大，省委这边是会考虑给你更高更大的政治舞台去展现能力，但是，年龄不饶人啊。” “是啊……年龄不饶人啊。”秦福春说：“知足常乐吧……我也是没想到在我任职的后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我不得不说一下我那个妻子和舅子。唉，很头痛啊，很头痛。”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王立志说：“有些事情，必须要看透彻，关键时刻头脑可不能犯浑。所谓的大义灭亲，归根结底也是一种利益的取舍而已。我看过报道，也了解了你舅子为什么会被人家打断腿，更知道黑耀集团的所作所为是多么恶劣。我相信你秦福春可能是不知情的，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你知情之后，仍顾忌所谓的亲情。还是那句话，你那个舅子厉凤山不判刑，不足以平民愤啊。” “我会处理好的。”秦福春下定决心说：“我今天就对黑耀集团一众高层进行抓捕工作。” “嗯，快做吧……时间有限，快速处置。”王立志话毕，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秦福春直接给吴迪打过了电话去，“对黑耀集团的涉黑人员，同步进行抓捕工作吧……包括，厉凤山。” “抓…抓厉凤山？”吴迪不可思议地问。 “对，抓……”秦福春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殊不知，这个电话如同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啊…… 第964章 大恩大仇 涉黑人员的名单，早就有了。 这次抓的，跟上次窦汇凯主任抓的那帮人是一批人。 在得到秦福春的授意之后，吴迪市长马上安排罗冠清带队对黑耀集团的涉黑人员进行抓捕工作。 当一众警察赶到医院的时候，厉晓霞直接跳起来就骂。 “你们干什么？抓我弟弟是什么意思啊？啊！？”厉晓霞疯了似的维护自己的弟弟，指着病床上的厉凤山说：“你们眼瞎吗？你们不知道他是谁吗？我是你们市委书记的老婆，这是我亲弟弟！他是被打的，不是打人的！他是受害方！你们竟然还要抓他！？” “您别激动，我们过来就是走个程序，让厉总签个字……”罗冠清说。 面对这么个领导太太，那是极为尊重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领导的夫人素质会这么低啊！ “我能不激动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弟弟犯什么法了你们让他签字！？”厉晓霞简直快要疯了！ 自己的丈夫非但不帮着舅子抓凶手、找赔偿，现在竟然还让警察来抓她弟弟！ “嗡嗡嗡”厉晓霞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老公秦福春的电话，她赶忙接起，“喂，有警察来抓凤山，你赶紧给公安局那边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受害方，怎么还有警察过来抓人呢？” “你冷静听我说，凤山现在是受伤状态，警方只是过去例行公事，让他签个字后，就取保候审继续在医院接受治疗！你安安稳稳让他签字，后面我——” “——你当我是白痴吗？秦福春啊，取保候审是什么意思？取保候审是承认自己的罪行、承认自己是罪犯之后才会取保候审啊！你是想要挖坑解决我们姐弟俩是不是啊？秦福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狠啊！我告诉你，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让我弟弟当罪犯的！现在他两条腿已经断了，你再让他进去的话，他就是罪犯了，他这辈子还有希望吗！？告诉你，这个字我不会让他签的！”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什么情况啊！”曲二爷曲涛从外面一脸不解地冲进来。 “表哥！”厉晓霞拿着电话就跑了过去，“表哥，他们要抓凤山，我老公还让凤山签字承认罪行，这怎么能行？这绝对不能行的啊！对不对！？是不是！” “你是曲涛对吗？”不等曲涛回话，警察就走到曲涛面前，“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是！我，我还得去安抚那些上访群众呢！”曲涛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说：“我可告诉你们，我刚从市府过来，那会儿在市委跟市委书记、市长一起开了个重要会议！我现在有重要事务在身，你们不能抓我！” “曲总啊……”罗冠清走到曲涛面前，轻轻抬了抬警帽帽檐，“你刚才做了什么，韩书记一直安排人跟踪着呢……包括你打电话说了什么，我们警方这边都有录音，你说你…跟我们玩这些心眼有用吗？秦书记、韩书记让你们花钱摆平这些事情，你们就按照领导的意思，妥善去解决，可是，你电话里怎么说的？嗯？让他们不要出钱？你这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们监听我？我是犯法了吗你们监听我！” “你是涉黑人员，我们有权对你进行相关调查取证……”罗冠清忍着内心的不爽，看着趾高气昂的曲涛说：“……这次的事态多么严重，你们是一丁点儿都没有认识到，让你赶紧对那些举报者、上访人员进行紧急维稳，结果你呢？你怎么做的？” “我这不是过来请示我们领导吗？现在的事态多么严重我们怎么会不知道，你看不到我们老总都被人家打断双腿躺在床上了吗？”曲涛指着病床上的厉凤山说。 “带走！”罗冠清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当即下令。 “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没有犯法！！” “表哥！”一直没有说话的厉凤山大喊道：“跟他们走！你跟他们走！呵……罗冠清，你回头告诉我姐夫秦福春，取保候审的字老子是不可能签的！而且，我表哥他怎么给我抓过去的，就怎么给我送回来！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厉晓霞听后，赶忙拿起手机，看到电话仍旧通着的时候，赶忙说：“秦福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逼死谁啊！？” 秦福春在手机当中，真真切切听到了厉凤山的威胁，也嗅到了厉晓霞释放出的危险信号。 那刻，他脑海之中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小恩成贵人，大恩成仇人。 大恩大仇啊…… “我说话你听到了吗？！”厉晓霞大声质问。 秦福春挂断电话，直接给在现场的罗冠清打过了电话去。 “喂？”罗冠清很聪明，看到现场是这么种情况之后，并没有喊出“秦书记”来，简单应声之后便走到了一边，等待领导的吩咐。 “小罗啊……韩磊副书记已经抵达黑耀集团，并开始组织相关举报和上访人员去黑耀集团解决问题。你现在，立刻对黑耀集团董事长厉凤山、副总曲涛，以及厉凤山的姐姐厉晓霞采取强制措施，并控制他们的一切通信能力，严防他们在关键时刻造谣生事。” “收……收到。”罗冠清脑子嗡嗡直响，感觉这一手是真狠，“可是…厉凤山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 “安排人，二十四小时控制。”秦福春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 罗冠清挂断电话之后，心情忽然复杂起来。 这他妈的正事儿没解决的，怎么还起内讧了啊？ 转过身来，看到厉晓霞那狠厉的样子，再看看床上厉凤山那气得想杀人的表情，他也算是理解了秦福春的良苦用心——就这么一对姐弟——还真是什么蠢事都能做出来的样子。 “咳……”罗冠清轻咳一声之后，走到厉晓霞面前，“麻烦您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意思？”厉晓霞冷盯着罗冠清问：“他秦福春是想要把我杀人灭口吗？” “具体情况我们不清楚，但是，现在我们是以警方的名义对你进行相关涉黑犯罪调查，请你配合。”罗冠清说着，轻轻一挥手：“带走！” “草你妈的！罗冠清，你他妈的也没少吃老子的肉，你他娘的什么东西啊你！” 厉凤山忍着双腿的剧痛，指着罗冠清狂骂道： “我姐你也敢抓？！信不信我们鱼死网破！你们不让老子好过，老子也让你们完蛋！！” 第965章 罪名 “鱼死网破？”罗冠清走到厉凤山面前，冷漠地盯着他说：“你觉得我这个公安局副局长能给你们定罪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对你的关系网不熟悉？” “他妈的…你跟谁横呢？”厉凤山一脸鄙视说：“你以为我当初给你下礼的时候，没有录音吗？老子虽然不会玩政治，但是，老子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手段，老子有的是！” 厉凤山毫不隐藏自己的锋芒，目光愈发冷厉地盯着罗冠清，继续道： “别以为我没提防你们，你们这些搞政治的一个比一个狠，老子要是不狠一点，能把黑耀集团发展得这么大吗？不管是我姐夫，还是你们市长、副书记，包括你们以前的公安局局长，你这个副局长，甚至他妈的派出所所长，老子都他妈的打点过，也都留下了证据！” “……”罗冠清听后，没有说话。 静静地看着厉凤山，想要听听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没亮出来。 “这个我给你们……”厉凤山将床上的手机，直接扔到了床头柜上，“……字，老子是绝对不会签的。想要搞，你们就搞，最好直接把我搞死！但凡你们给我喘起的机会，我可是会咬人的！记住，不要以为控制住我们，就能控制住局面……老子外面有的是眼线。” “秦书记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舅子？”罗冠清发自内心地说：“你真是自作聪明的标准人物……你以为秦书记是在害你吗？他是在救你们！” “放屁……”厉凤山狼眼死死盯着罗冠清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要把自己人关起来救的故事，还把他自己老婆也关起来？哼，真是，你们这些玩政治的真是够狠！但是，老子比你们还狠！昨天我姐给我姐夫打电话求救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不会顺利了！现在秦福春只想着弃车保帅……我就是那个车，他就是想要给我判刑，他就是想要让我来给他背锅！但是，老子不干！老子知道他能救！他绝对能救！哼……要死一起死，老子不怕！！” —— 市府。 市委书记办公室里，罗冠清静静站在秦福春面前，而秦福春坐在办公桌前听着罗冠清带来的录音。 听到录音里面厉凤山的叫嚣声，听到那振振有词的威胁，秦福春感觉自己像是犯了个错误，似是不该招惹这个混不吝！ “——老子知道他能救！他绝对能救！哼！要死一起死，老子不怕！！” 听完最后这句录音之后，秦福春的脸色一片苍白。 劳累、心虚、焦急等等焦虑情绪汇聚过来的时候，人当真会被情绪所左右，浑身都充满了一种疲惫感。 罗冠清赶忙跑到一边去给秦福春倒了杯水，“秦书记，喝点水。” 秦福春点了点头后，拿过水杯喝了一口，低叹一声说：“这会儿是真想喝一杯酒，真想把自己灌醉啊。” “秦书记，这么关键的时刻，您千万要顶住啊……”罗冠清提醒说。 “嗯……”秦福春很是郁闷地放下水杯，抬起头问：“都捉拿归案了吗？那些涉黑人员。” “都抓起来了，老狗抓起来了，曲涛他们也关起来了，现在韩书记正在黑耀集团给那些举报上访的人发钱，听说今天一上午就拨了两个多亿，全都是厉凤山当初失信扣了他们的钱。” “这个厉凤山啊……也不知道我当初是哪根筋错了，竟然答应让他来汉江市发展。唉……他妈的，他现在这个样子，很被动啊。”秦福春说。 “您说得是……”罗冠清微微探身说：“他就算是这会儿安静，后面也绝对不会安静……只要他张着嘴巴，就永远不会消停。”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秦福春看向罗冠清的眼神之中，便带着一种深意。 “当然……”罗冠清说：“您现在也可以选择放过他，也放了您妻子，但是，现在外面舆论闹得那么大，事态如此严重，不判厉凤山当真是不足以平息事态啊。” “你再去做做厉凤山的工作吧。”秦福春说。 “一根筋……”罗冠清说：“秦书记，我知道我不该评价您的亲人，但是，通过今天上午的接触，凭借我多年的工作经验，您这个舅子厉凤山以及您妻子厉晓霞都属于一根筋似的人。他们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安排，只会遵循他们内心的想法。这种情况下，是很难做通他们工作，让他们配合的。” “不配合也得配合！” “配合，就得进去……”罗冠清说：“这一点您清楚，他们也清楚，他们知道只要签字，后面病好出院之后，等待着他厉凤山的，只会是法律的审判。” “无解了吗？”秦福春着急地站起身，来回踱步，脑海中想到罗冠清说的“闭上嘴巴”时，脑海中就有个恐怖的想法冒了出来。 可是，这个想法太大胆了…… 杀人灭口这种事情，自古就有。 想要灭口，想要让对方永远闭嘴，就得杀人。 可是，杀了他厉凤山可以，但是，厉晓霞是自己孩子的亲妈，我哪儿下得去那个手啊！ “秦书记，我有个大胆的想法。”罗冠清知道现在是秦福春最最需要人出主意的时候，自己作为这方面的“专家”，自然能够趁机发表一下意见。 “你快说！”秦福春当即走到罗冠清这个平日里根本站不到自己跟前的小官员面前，亲自揽着他的胳膊，故作热情地将他让到沙发上坐下后，催促道：“你有什么想法，快说。” “我之前遇到过这种特别高调强势的人，他们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就跟之前咱们汉江首富于华涛一样。” 听到罗冠清提及于华涛，秦福春心里当即就一阵塌陷，当初为了给厉凤山铺路，对于厉凤山打着自己的旗号搞人家首富于华涛时，自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未曾想，现在自己即将离任之时，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于华涛怎么了？”秦福春问。 “当时于华涛仗着自己有很多关系、很多钱，对于我们的警告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我们手上是有很多风华集团犯罪资料的，只要将这些资料摆在他面前，要给他判实刑的时候，他绝对会怂！所以，” 罗冠清微微探身说：“……所以，我建议咱们既然要给厉凤山判，就往最严的方向判！黑耀集团漏洞百出，做过很多犯法的事情，短时间内就能搜集出他们犯罪证据来，而且，就算是没有，我们也可以给造！到时候，给他按上个无期徒刑…甚至是死刑的罪名！” 第966章 谁大 “死刑……”秦福春默默吐出两个字，“死刑的话，我妻子是会伤心的啊。” “秦书记……”罗冠清说：“那会儿厉凤山说您现在玩的是弃车保帅，可是，真正的车是谁？我觉得不是您这个舅子，而是您这个已经离婚的妻子。让我说，这个“车”，这个厉晓霞，您早就应该弃掉了。” 听到罗冠清的话，秦福春是深以为然啊！ 自己这个妻子，当初想“弃”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是，想到自己的仕途，想到离婚对自己的影响，硬是扛了下来。 直到去年，贪污资金不断积累，自己为了明哲保身，也是为了让厉晓霞尽快携款离开，所以才哄着厉晓霞办了个假离婚。 未曾想现在竟然成了救自己一命的“稻草”。 “秦书记……”罗冠清说：“现在这么个关键时期了，我也不跟您藏着掖着了，我就是想要对您表忠心！所以，我说的话，可能听起来有些刺耳，但是，都是我对您表忠心的话。” “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秦书记……我知道黑耀集团这些年发展的多么庞大，虽然不清楚他们赚了多少钱，但是，您这边的钱也绝对不是小数。现在，倘若对黑耀集团展开全面调查，倘若把厉凤山给抓进去判刑，他姐姐厉晓霞势必也会反水……所以，您一定要把贪污，不是！口误！您一定要把您妻子跟他弟弟这些年的非法所得，赶紧推出去！责任全都推给厉晓霞！弃车保帅，把您从里面摘出来！” 听到罗冠清的话，秦福春的心情好转不少，但是，但是却总觉得，总觉得这样做还是不妥当。因为会流失掉很多钱啊。 “时间不够啊……”秦福春叹息一声说：“按照你说的那么做的话，一整套流程下来，至少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啊。那时候，新书记已经过来，他从中干预的话怎么办？唉，时间，归根结底，还是这个时间太短了啊！唉！”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这何尝不是我们提前预判新书记的预判呢？” “预判蒋震的预判？”秦福春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对啊……您想，”罗冠清又靠近几分，低声说：“这个新书记如果非常强势的话，他肯定会追查黑耀集团的问题，那咱们提前查好、提前做好工作，面对详实的资料，新书记过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啊？” “反水怎么办？咱们做得这么狠，厉凤山反水怎么办？他不是说他手头上有很多证据吗？那证据交出去，咱们汉江市官场极有可能迎来塌方式的腐败暴露问题。” “秦书记，说句真的，我是支持判厉凤山死刑的……”罗冠清说：“……您这次应该狠一点，人不狠站不稳，咱们就冲着让厉凤山判死刑这个方向上努力。然后，您考虑的反水的问题，只要吴迪市长稳稳地干着这个调查小组组长的位子，他新书记来了也插手不了！我们这些人，包括韩书记在内的这些人，也绝对不会听他新书记指挥的！” “好！”罗冠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蹭一下站起来说：“就按你说的办！韩书记跟我说过了，你不是想要去法院吗？只要这次的事情弄好了，我就给你把这件事情办了！” “谢谢领导！” “是我该谢你啊！你的思路非常清晰，逻辑也强，以前是我疏忽，没有发现你这个人才！吴迪市长年轻，前途无量，到时候我去省会之后，会向王立志书记推荐你这个人才的！到时候，你要愿意，我跟吴迪市长商量着，给你提个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都行！” “谢谢谢谢！领导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一定办好！” “赶紧去忙，晚上的时候，我们再聚一聚，好好聊聊！”秦福春说。 —— 厉晓霞被关在黑耀集团涉黑问题调查小组的办公地。 韩磊书记负责黑耀集团的纠纷问题，而罗冠清则来到办公地跟厉晓霞谈话。 秦福春仍旧是放心不下这个妻子，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但是，罗冠清非常清醒地认识到，这个厉晓霞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她才是那个必须要弃的“车”。 “吱”地一声，封闭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罗冠清带着厚厚一沓的资料站到了厉晓霞面前。 因为刚刚被抓进来，厉晓霞的状态还是非常正常的。 倘若可以，罗冠清绝对会让她在这里面坐上一天一夜之后再审她，但是，时间紧迫，新任市委书记明天就来，必须要在明天之前让厉晓霞认罪伏法才行。 “王八蛋……”厉晓霞作为高官夫人，嚣张跋扈惯了，看到罗冠清的时候，冷冷盯着罗冠清说：“你个狗东西！” “厉女士……”罗冠清一脸冷漠坐到厉晓霞面前，将材料暂时先放在一边，冷声说：“……我罗冠清当了这么多年警察，抓过的杀人犯不计其数，你觉得这些罪行之中，是熟人作案多？还是生人作案多？” “生人！”厉晓霞说：“你问我这东西做什么？你搞笑的吗？” “不，是熟人作案的多，而且夫妻之间互相伤害的，最多。”罗冠清微微探身，眼神阴鸷，“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所有领导夫人中，最蠢的一个。” “呵，是秦福春让你来刺激我的？你们真是会玩呢。”厉晓霞一脸不屑地说：“你回去告诉秦福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再不把我放出去，我把他所有的事儿都捅出去！” “这就是你最蠢的地方，你以为你捅出去之后，你就安生了？我真不知道秦书记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就你这个蠢样子，换了是我的话，早就跟你离婚了！还有你弟弟，现在是秦书记最危险的时候，你们却还在这边唯恐天下不乱？” “他秦福春有什么危险？现在被打断腿的是我弟弟！！” “人家为什么打断你弟弟的腿？还不是因为你弟弟之前先断了人家的腿吗？因果啊……这里面是有法律的，人家都有你弟弟行凶的证据！而且还非常非常多！这些证据足够判处你弟弟死刑！你知道吗！？” “放屁！！”厉晓霞压根不吃他那一套，“我是白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夫人吗？我知道的事情，比你这个警察知道得多的多？权大还是法大？权力最大！在这个汉江市，秦福春就是只手遮天的皇帝！他说你有罪，你就有罪！他说我弟弟没罪，我弟弟就没罪！” 第967章 我们回来了 “你说得很对，权大于法，所以，你为什么不听你丈夫的安排呢？”罗冠清问。 “哼，现在跟我玩这套，你以为我会上当吗？嗯？他这是想干什么？卸磨杀驴？还是兔死狗烹？”厉晓霞一脸质问的模样，冷瞪着罗冠清说：“你问问他秦福春，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我厉晓霞跟他这么多年，给他生了孩子，给他照顾家庭，他现在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他希望你弟弟能伏法，就这么简单……”罗冠清冷着个脸说。 “行……很好，你们厉害……”厉晓霞冷笑着说：“我承认在汉江市是他秦福春说了算……他让我弟弟伏法，我弟弟的下场绝对是被就地正法！但是，你告诉他，我这边也有能力、也有办法让他秦福春倒台！！他明明能救，却选择不救！他秦福春就不是个人！我就搞不明白他到底是想干什么！你去，你去把他给我叫过来！我不跟你谈，我要跟他谈！” “他没有时间跟你谈……” 罗冠清说着，轻轻将旁边的认罪材料移到厉晓霞面前说： “你应该知道秦书记马上要被调走的消息，这么关键的时刻，我希望你能清醒点。这里是我替你们整理好的一些认罪材料，填了这些材料之后，你确实会承担相应的责任。但是，你放心，只要秦福春书记不出事，你们很快就会相安无事出来，包括你弟弟。但是，如果你不配合，那下场就不得而知了。” “威胁我有意思吗？”厉晓霞问。 听到厉晓霞这么说的时候，罗冠清感觉秦福春这媳妇儿找的，真叫一个刺激啊。 之前没接触过厉晓霞，远远看着的时候，还觉得这娘们的气质是真漂亮。未曾想这漂亮的皮囊之下，竟是如此之愚昧蠢钝啊。 “你刚才还吹嘘你懂的多，说你知道权比法大，可是，这会儿你怎么就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呢？” “是你们钻牛角尖，还是我钻牛角尖啊？” 厉晓霞靠到座椅靠背上，冷盯了一眼桌上的材料说： “这些东西，我一个字都不会签，我弟弟也不可能签。告诉你，秦福春要是想要跟我们玩狠的，那我们就跟他死磕到底，弄他个鱼死网破！呵，你们跟了秦福春才几年，我跟了秦福春都二十年了，我能不知道秦福春这人的性格？调整的日子马上到了，我就不信他能沉得住气！你告诉他，把我放出去，把伤害我弟弟的人立马抓起来枪毙，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你们要是想跟我玩这一套！” “砰砰砰”她挥舞着拳头一边砸着那些材料，一边说：“你们要是想搞我们姐弟俩！你们就搞！看谁笑到最后！！” “你能不能看过那些材料之后再说话？”罗冠清指着桌上的材料说：“你以为这是黑耀集团的犯罪资料吗？不是的，这是你厉晓霞利用秦福春书记的身份所贪腐的材料！” 厉晓霞听后，当即打开那些材料，看到自己的小金库照片，看到金库里面自己那些值钱的包包和那一箱箱的现金，她顿时就慌张了！ “你们怎么会？他…秦福春他竟然跟你们说了！他这是找死吗” “你们已经离婚了，而且，秦书记不知道你背着他做的这些事情！” “放屁！他放屁！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知道的话，你们怎么可能找到这个地方！？” “这是我们调查的，不是秦书记说的，懂了吗？” “你们…你们真卑鄙啊……”厉晓霞整个开始慌张起来，翻看着一页页的图片和材料，看到上面的供词，她感觉秦福春这是真想要了她的命啊！ “我要举报！！！”厉晓霞一把推开那些材料，大声道：“我要举报秦福春！我要举报秦福春！实名举报！我要实名举报秦福春贪污腐败！！” “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用的……不过，” 罗冠清从怀里掏出一个录音笔，咔哒一声关闭之后： “刚才的对话我已经给你全部录下来了，我会将你的话转达给秦书记，只是，我想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没有举报的机会了。你，只有你弟弟，而你弟弟现在的情况，跟你相差无几。今晚给他做完手术之后，我们会将他秘密转移。” “不行！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厉晓霞真的激动了，激动地站起来，恨不得用手去抓罗冠清，可是手脚都带着铐子，你根本就碰不到他！ “我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 罗冠清如同开始时那么冷漠，慢慢站起身说： “可是，你刚才不是一直在重复一件事情吗？权比法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为什么发生在别人身上时，那么痛快……发生在你自己身上时，你要这么痛苦呢？这些材料，你不签字也没关系，都是事实清楚的一些材料，那些名牌包包、那些钱、那些古董上都有你的指纹……那些银行转账记录都清清楚楚……你签字，会代表你认罪认罚，会对你宽大处理。如果你不签，我们还有拒不配合调查等罪名，给你加罪。再见。” “我错了！”厉晓霞赶忙喊住罗冠清说：“真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使性子，我不该不相信我老公，你跟秦福春说，你告诉他我爱他！后面的事情我不管了，厉凤山你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但是，我还有孩子要照顾的啊！我的钱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啊！你们不能碰啊！！” 罗冠清背对着她，手轻轻放在门把手上，但是，听完厉晓霞的呐喊之后，他并未有所动。 轻轻扣动门把手，开门之后便走了。 厉晓霞听到关门声后，扑通一声，坐到了板凳上。 双眼之中，再没有那会儿的凌厉了…… —— 夜幕降临。 一辆东北省牌照的黑色越野车从汉江高速路驶出收费站时，冷西峰已经站在出口的车边候着了。 “吱”地一阵刹车之后，蒋震从车上下来。 蒋震下来的第一刻，没有看向冷西峰，而是转头看向这座熟悉的城市。 往事历历在目，这是自己少年、青年时期成长的地方啊，怎么会不熟悉呢？ “我们……”蒋震想到当年自己被逼无奈离开汉江时的场景，嘴角便勾起无奈的笑，转头看向冷西峰说：“……我们回来了。” 第968章 必须解决 “我们回来了……”蒋震看着夜幕下的汉江，感叹说。 “行了老大……”冷西峰走到蒋震跟前，一脸郁闷地说：“您就别在这里感慨了，现在咱们可是遇到麻烦了啊。” “是你遇到麻烦了，不是我遇到麻烦了。”蒋震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车，“上车聊吧！” “我的麻烦不是你的麻烦吗？”冷西峰郁闷地说：“你是不知道这帮人多么会玩啊！他们成立了调查小组，吴迪市长干组长，韩磊副书记是副组长，直接抽调了我们的副局长，整个将我给架空了啊。” “所以我说这是你遇到麻烦了，跟我这个市委书记有什么关系啊？”蒋震故意气他说。 “你这……你这有点儿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啊？”冷西峰一脸着急地说：“我今天不是打电话给你说了吗？这帮人把所有人都抓了，包括厉凤山和秦福春的老婆厉晓霞。我都搞不明白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了。当然，现在传出消息来说，秦福春很早就跟厉晓霞离婚，所以，现在厉凤山也不是秦福春的舅子。更有人开始散播言论说，秦福春是大义灭亲的好干部呢！” “事实就是事实，瞎传播那些东西有什么意思，到最后，还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啊。” “老大，我瞅着你这是有办法啊？”冷西峰看到蒋震表情那么轻松的时候，当即好奇起来。 “办法是有，但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蒋震说：“我脚指头想都能知道这些人接下来会干什么。” “哦？您说说我听听。”冷西峰凑上去问。 “明天就是交接的时候，他们这时候是很紧张的，紧张的时候，脑子是不可能想出特别完美的计划。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会想要掌握主动权，比如成立这个调查组就是掌握主动权；其次呢，他们害怕我这个新来的书记会夺权，自然会想着如何抵抗；第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他们对厉晓霞采取措施这件事情。这件事，我有些想不明白，但是，你下午打电话，给我讲了今天上午警察去医院时的那一幕，我就明白了。” “明白他们为什么对厉晓霞采取措施吗？”冷西峰问。 “嗯……”蒋震说：“还好你够聪明，知道提前找个内线进入罗冠清的阵营，要不是这个人通风报信说了厉晓霞的情况，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搞。现在想来，娶妻娶贤、妻贤夫祸少是真理啊，一个笨女人真是会毁掉一个好家庭。”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冷西峰皱眉说。 “哼……你没结婚，你可能不了解……秦福春这次是真的意识到危险了！甘愿放弃自己老婆和那些贪污款来拯救自己的仕途……呵，不过……”蒋震说着，转头看向车外：“这次让谁去好呢？” “去哪儿啊？” “去敌人内部啊……”蒋震说：“他们现在抓得这么狠，是巴不得今天就给厉晓霞和厉凤山扣上罪名、打入大牢啊……我这刚干上市委书记，他们又做得那么好，我实在是没有夺权的理由。所以，我们必须要打入敌人内部才行！” “打入他们内部的目的呢？”冷西峰问。 “目的？目的现在还不明确……但是，”蒋震转头很有深意地盯了冷西峰一眼说：“我相信厉晓霞这会儿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 “对啊！厉晓霞意识到秦福春抛弃了她，那肯定不跟秦福春算完啊！但是，他们这个调查小组专门找了一个办案地，设备齐全，一般人都进不去的啊！”冷西峰皱眉说。 “想办法……”蒋震白了一眼冷西峰，“要那么容易进去、那么没挑战性的话，岂不是谁都能当领导了？” —— 当冷西峰载着蒋震来到新住处吃饭的时候，秦福春正在小会所内等着吴迪市长等人的到来。 秘书李政走进来，看到秦福春微微蹙紧的眉头，赶忙上前将烟递过去。 秦福春接过烟来，抽出烟点上问：“他们还没过来吗？” “刚才打电话，他们已经往这边赶了……”李政说。 “黑耀集团那边的情况，你仔细盯着点儿，这次调整之后，会有很多变数，所以，你的调整我也想要放到后面进行，你能理解吧？” “能…肯定理解……”李政说。 可是，脸上略显尴尬的表情，却也表明他内心里的不悦。 “官职虽然会变动，但是，官级不容易变动，你的正处都已经安排好了。”秦福春一脸淡然地说。 “谢谢领导！谢谢秦书记！”李政这次是真的开心了。 “明天我离开之后，你好好给我盯着吴迪市长他们，如果他们稍有松懈，你一定要及时跟我说。知道吗？”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盯着他们。”李政说着，忽然看到外面几辆车驶进大门，看到那熟悉的轿车，赶忙说：“他们来了。” 不一会儿，几人上楼。 来到房间之后，韩磊副书记就将材料递给了秦福春：“不查不知道，这黑耀集团是真的黑，不仅黑农民工的钱，那些称兄道弟的施工方的钱到现在只付了人家百分之三十，还有啊……” 韩磊一脸担忧地靠到秦福春跟前，“银行那边之前都没闹过事，但是，昨天看了报道之后，今天都过来了！你这个舅子是真狠，打着你的名号跟市里的几个银行借了二十多个亿呢！现在虽然一直还着利息，但是，本金都没还！这，大有申请破产，不还钱的意思啊。” “他妈的……”秦福春气得脸都绿了，“这个狗娘养的，这是想我早点儿下台吗？！真是的，我真是没想到他们背着我竟然干了这么多混蛋事情！” 吴迪市长等人听后，都没有什么表情。 因为这种事情，他们也干过啊…… 你市委书记不跟人家行长打个招呼，人家会借钱给你舅子？ 这不可能的啊！ 这会儿出事之后翻脸不认账，全推你舅子身上了啊？ “今天我忙活了整整一天！” 韩磊也没有在意秦福春的自我辩解，转头看到服务员上菜之后，赶忙走过去一边吃一边说： “秦书记，你也别生气，今天这一天我真是给你拼了，也算是搞出了很多重大成果来！黑耀集团有还款能力，就是怕这个厉凤山不舍得，现在啊，必须给这个厉凤山来点儿狠的！让他赶紧把藏着的钱吐出来！” “吴市长，你那边怎么样？能让厉凤山吐出来吗？”秦福春问。 “你觉得你舅子会配合吗？听市公安局罗冠清说，你这个媳妇儿是妥协了，还一个劲儿想要见你一面，但是，厉凤山这个人实在是被你前妻给宠坏了。软硬不吃，做完手术之后，一句话都不说了。” “那怎么能行？”韩磊皱眉说：“总得想办法让他把钱吐出来啊！财务那边我已经都攻下来了，他们坦白说黑耀集团的钱被厉凤山他们偷偷转移出去了，至于转移到哪儿只有厉凤山自己知道……如果厉凤山不把那些钱吐出来，事态绝对控制不住的啊！” 第969章 事不宜迟啊 “如果厉凤山不把那些钱吐出来，事态绝对控制不住的啊！”韩磊说。 “那就让他吐出来！”秦福春说：“这种事情，必须要依法严惩！我现在已经完全跟他划清界限！罗冠清呢？他怎么还没过来啊？” “他正在按照你的吩咐，搜集厉凤山的犯罪证据，这会儿正忙着呢吧？” 韩磊说着，放下筷子，喝了口水后，转头看向秦福春继续道： “秦书记，现在的事情大体脉络已经搞清楚了。关键问题就是如何让厉凤山认罪伏法，如何让他把那些钱吐出来，同时，另外一个重要点，就是我们如何守住我们的阵线，在黑耀集团这件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之前，怎么防止新书记蒋震找事儿。” “时间啊……”秦福春转头看向吴迪，“吴市长，这段时间还得你来主持大局啊……只有你才能控制住局面和时间。” “嗯。”吴迪市长轻轻应声，表情颇为无奈，“有件事情我没跟你们说。” “什么？”秦福春一脸小心。 “今天下午的时候，王立志书记给我打了个电话……”吴迪市长表情很是纠结，也带着丝不悦，“唉，原本我也是要调整的，但是，王书记给我定了个调子，让我妥善帮助你处理好黑耀集团的事情。等处理好了之后，再谈调整的事情，我这…我这压力一下就上来了啊。” 吴迪的心里是很不痛快的，压力确实不小。 但是，秦福春听后，压力是瞬间降了下来。 “我这多少有些对不住你啊……”秦福春说：“说实话，这种情况，我们都是第一次遇见，王立志书记跟我也通了好几次电话，也是生怕我们汉江市出现大的问题。” “嗯……”吴迪低低叹声，“重视起来吧。” 听到吴迪这么说的时候，秦福春心里有些生气的同时，也对王立志书记的做法有些感动。 吴迪这会才说重视，意思就是之前他根本就没有足够地重视。 这就是官场之人，说是帮你，内心里想着的却是自己的前途。 “吴迪市长是很有经验的，尤其在权力运作方面更是行家里手，所以，我觉得这新来的书记啊，是夺不了这个调查小组组长的权力的。但是，韩磊书记提出来的第二个问题，我们必须要引起重视，就是一定要守住我们的阵线，千万不要让新来的蒋书记插手这件事情……” 秦福春伸出手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说：“这要求我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战斗。” “咚咚咚”敲门声忽然传来，而后，罗冠清直接推门进来，看到众多领导都在的时候，当即拿着材料走到吴迪市长跟前，毕竟吴迪是自己的族长啊。 “这是咱们工作组的最新进展，尤其是对厉凤山的调查，已经搜到了很多的犯罪证据。”罗冠清将材料推过去说。 “老狗那边呢？还有之前参与过几次斗殴事件的老鬼，他们都认罪了吗？” “没有……”罗冠清皱眉说：“我很纳闷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这么硬气，尤其是老狗那帮人，问他们话就跟问南墙似的，一句都没回应。” “他们不是重点，重点还要放在厉晓霞和厉凤山身上！”吴迪此刻的头脑也是越来越清晰，走到一边坐下后，端起茶杯说：“想要快速解决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就是要让厉凤山和厉晓霞伏法，不管是涉黑问题，还是…还是黑耀集团资产转移的问题，这些问题必须要立刻形成证据材料，闭环之后，该怎么办怎么办！” “材料的话，都在整理之中，但是，弄好还需要三四天的时间。”罗冠清汇报说。 “这么长时间吗？这些东西不是很齐全的吗？”吴迪市长问。 “秦书记的意思是严惩，能死刑咱们就不给他无期徒刑。”罗冠清说。 吴迪和韩磊听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秦福春，但是，转而一想，就厉凤山那脾气，死刑最好。 “怎么？你们觉得不妥吗？”秦福春问吴迪和韩磊。 “不，”吴迪说：“厉凤山死刑立即执行的话，最合适不过。” “对！”韩磊说：“我们现在聚在一起是在干什么？我们不是在密谋什么坏事，相反，我们现在是聚在一起，查办一起汉江市有史以来最大的涉黑案件！对不对？我们又不是藏着掖着的，我们就是正大光明地查办！他厉凤山这么多罪名，不得判他死刑吗？那么多涉黑案件里面，没有死人吗？死过的啊！虽然不是他直接参与的，但是，经过调查，他不就是背后的主导吗？是不是啊罗局长，我知道的就好几件呢！” “是的，现在就是针对这些案件在进行查办……只是，只是做通那些人的工作还需要时间。”罗冠清说。 “别总是时间时间的……”吴迪眼含深意说：“咱们的工作，要学会变通，就不能先上车后买门票吗？韩书记是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也是咱们调查小组的副组长，这汉江市的公检法咱们小组定下的调调，他们也是会遵循指示的啊！你就是欠缺变通，对不对啊秦书记，我觉得先上车后买票就行！” “韩书记？你的意见吗？觉得可行吗？”秦福春问。 韩磊副书记听后，内心里就暗骂了他们两人一句，感情这是要把责任往我这个政法委书记头上推啊？ 先上车后买门票什么意思，不就是先杀了再说吗？ “咱们还是得先看看罗副局长能搜出什么真实可靠的证据再说吧？”韩磊皱眉说：“这要是没有什么证据的情况下，让公检法快速涉入的话，怕是也不安全。” “对……”罗冠清说：“证据还是要摆在第一位的，我明后天差不多就能搞到判厉凤山死刑的材料。但是，我担心厉凤山会上诉，所以，我们这边在行动的时候，秦书记还得去跟省高院那边的人商量好，如何驳回厉凤山的上诉。” “嗯……这个，这个我会想办法的。”秦福春面露难色说。 众人看到秦福春的表情，便知道他是犯难为的，众人脑海当中都有一个杀人灭口的想法。 但是，都仅仅是存在于脑海之中，并不敢暴露出来。 所以，只能按照当前这种耗时耗力的办法进行。 “唉……”秦福春叹息一声说：“如果再多点时间就好了，如果再多点时间就好了啊。” —— 晚上十点半，蒋震在卧室里睡了两个多小时之后，门忽然被敲响。 “嗯！”蒋震应了一声之后，起身去开门。 “呐！”冷西峰举着一身警服说：“你穿上试试吧，按照你的指示，你现在的身份就是一普通民警。” 而后，又掏出一个紧急赶制的证件说：“这是你的新证件。” “好……”蒋震接过衣服和证件后，转身关上房门。 再次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穿着一身警服，带着黑框眼镜的帅民警了。 “事不宜迟……”蒋震看了看手表之后，“咱们这就出发吧。” 第970章 转移 蒋震知道，秦福春这帮人在黑耀集团问题解决不好之前，是睡不好觉的。 而对于罗冠清这些“跑腿”的人，更是会没白没黑地加班审讯。 之前，蒋震想过利用汉江这边的内线来打入他们内部，控制局面。 可是，这样的人太少了……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唯一合适的那个人，能力却也惹人怀疑。 这冷西峰的能力着实不算低的。他来汉江市的时间太短，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搞定一个罗冠清的手下当“间谍”已经属实不易。 这个人是之前跟冷西峰打过交道，知道冷西峰之前是汉江混混的一个警察。 冷西峰找到这个张海涛的时候，张海涛是好几脸的懵逼，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初的混子几年之后竟然成了自己顶头上司的上司啊！ 可，这就是现实，你不得不承认人家是“鸡犬升天”般地提升啊。 于是乎，就开始给冷西峰当“间谍”，打探着罗冠清的工作进展，尤其关注厉凤山那边的情况。 如此一个人，单纯去打探消息已经是极限，想要让他搞领导的秘密，对他来说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而再找一个人再次打入敌人内部，同时还能窃取证据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今晚是有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今晚要秘密转移厉凤山去特殊地点！ 时间就在今晚夜深人静的十一点半！ 面对如此特殊情况，蒋震只能亲自上阵，趁他们对自己还不了解的时候，以张海涛“弟弟”张海洋的假警察身份，混进他们的押解阵营里面。 毕竟，那种情况下，他们这些人绝对会经过一系列检查，不仅不会让你录音，更会严格监控你是否会采用其他方式通风报信！ 所以，蒋震为了能抓住他们的把柄，只能亲自上阵。 —— 蒋震坐车来到医院之时，张海涛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接上了蒋震。 为了不让张海涛紧张，冷西峰并没告诉张海涛眼前这个帅气的警察是市委书记。 只是告诉他，找来了一个“堂弟”张海洋帮着他一起完成这件事情。 若是罗冠清怀疑的时候，就给罗冠清看身份，并告知这是自己的堂弟。 可是，罗冠清忙得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多了一个警察。 当天晚上十一点二十，罗冠清赶到医院之后，首先去了骨科主任办公室。 主任将一大袋子药物递给罗冠清之后，当即喊人把厉凤山给架上了担架！ 厉凤山大声喊救命，那声音在夜深人静的夜里非常清晰。 但是，没有人会理会他，看到那么多警察搀扶着他，都认为他是个罪犯，怎么可能帮助他呢？ “你们这帮王八蛋！你们凭什么控制我的自由！你们凭什么啊！我要告你们！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蒋震听着厉凤山的吼叫，感觉这个厉凤山真是个笨蛋。 这种情况下，应该乖乖听话，这么喊叫不但没有人来救你，反而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加速自己死亡的步伐啊。 —— 来到楼下，上车前，罗冠清忽然发现了蒋震这个陌生的面容。 “他是谁？”罗冠清问张海涛。 还好张海涛是十几年的老警察，罗冠清对张海涛还是很信任的。 “张海洋啊……”张海涛略显紧张地说：“我堂弟，这次我觉得人手太少，就喊了他过来。” “哪个中队的？”罗冠清一脸狐疑问。 “就我们中队的！”张海涛说：“那个…您要是信不过，我就让他离开吧。” “证件呢？”罗冠清板着脸问。 蒋震当即将证件递过去，一脸稳重地说：“罗局长好，其实，这次我是求着我哥带我来的！我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小警察，我想出人头地，我想要往上爬，我就得跟对个好领导。我知道这次的事儿挺重要，我就求我哥带上我，目的就是想要靠近您！希望您能收下我！我张海洋愿意为您赴汤蹈火！” 话毕，双手拿着自己的证件，重重地低下头去。 罗冠清只是瞄了一眼证件，就知道这证件是真的，将证件推过去之后，掏出手机问：“张海洋对吗？电话多少？” 蒋震做戏做全套，让冷西峰搞了新的本地号码，名字也是张海洋。 但是，这会儿压根没记住自己的号码啊！ “问你电话呢！”张海涛在旁边问。 “我有您的电话，我待会儿给你发过去！”蒋震快速反应说。 “好，赶紧上车吧！”罗冠清说罢，转身就去了头车。 “罗局长电话多少？给我说一下。”蒋震赶忙问张海涛。 “你不是知道吗？” “别废话了，快点儿！”蒋震催促道。 张海涛一脸不解，但还是将电话告诉了蒋震。 蒋震赶忙存下号码，并将自己的名字和职务给罗冠清发过去。 一行人来到城郊一处民宅之后，将骂骂咧咧的厉凤山从车上“卸”下来，推了进去。 进了房间之后，院子里有六七名罗冠清的亲信。 罗冠清将门闭上之后，转身看着坐在轮椅上疼得直流汗的厉凤山，慢慢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单手扶着厉凤山的膝盖说： “医生说你是有康复的可能，但是，现在能不能重新站起来走，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你干什么！罗冠清我他妈的的告诉你，你们搞不死我的！有种你在这里一枪毙了我！否则，你他妈的甭想威胁我！！啊！！！” 罗冠清见他这么强势，直接上手一抓，那种疼痛感直接塞满，厉凤山嗷嗷直叫：“疼啊！疼啊！别抓了！别抓了！！” “钱在哪儿？你要知道那些钱是你欠别人的，原本就不属于你的……”罗冠清说。 “你们吐了吗？光让我一个人吐出来，你们的怎么不吐出来？老子干那些项目、搞那些工程，大头给了谁？给了你们这些领导啊！你们可以贪，老子就不能贪吗？那些农民工工资，都是老子一个人贪的吗？你们就没贪吗？” “银行的贷款呢？你还了吗？”罗冠清双手扶住厉凤山的膝盖，冷声说：“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的钱在哪儿？能不能弄回来？” 第971章 司机 “在国外！！”厉凤山说：“我的钱在国外！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弄回来！真的！我不骗你！你别搞我了行吗？疼…真的疼……” “三天时间，能到位吗？嗯？”罗冠清说着，双手猛地又是一个用力！ “啊！！！”厉凤山嚎叫着说“不能”。 但是，罗冠清这么有办案经验的人，怎么可能搞不定这个被宠坏的“少爷”？ 这么怕疼的一个人，又怎么会不招呢？ 蒋震在外面听着那些嗷嚎声，感觉这个罗冠清还真是会办事儿。 而且，这个罗冠清还非常地有耐心，在里面足足折磨了厉凤山一个多小时。 门打开的时候，看到厉凤山双腿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来，身上厚厚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 蒋震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不是假傻，是真傻。 明知道结果是什么，可是嘴巴却仍旧那么硬，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 “给他的伤口重新上药，然后，按照医生开的药单，给他吃点儿药吧。”罗冠清吩咐后，转身走到一边洗手。 张海涛等人，赶忙上去给厉凤山解绷带换药。 “张海涛，”罗冠清冲着张海涛说：“你让他们搞，你跟我出去趟！对了，这里都安排好了住宿，你们这段时间都住在这里！” “哦，好！”其他民警赶忙应声。 蒋震可不想住在这里，赶忙冲着张海涛递了个眼色。 可是，张海涛哪儿能知道蒋震脑瓜子里想什么啊？ 根本就不知道蒋震什么意思。 “罗局？你是要让我开车吗？”张海涛皱眉问。 “对……我让小刘去办别的事情，你去给我开车吧！”罗冠清看到张海涛面露难色时，一边擦手一边皱眉问：“怎么？你不会开车啊？” “我眼睛散光，晚上开不了车，要不让我弟给你开吧？”张海涛指着蒋震说。 蒋震听后，感觉张海涛实在是太聪明了！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啊！ 殊不知，张海涛说的是实话，他眼睛散光，晚上，尤其是这种路灯都灭了的城郊，根本就不敢开车！ “你开车技术怎么样？”罗冠清问。 “可以的！”蒋震赶忙放下手中的药瓶，走上前去：“我很愿意给领导服务！而且，而且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跟领导单独汇报。” 蒋震的聪明，就聪明在细节上。 他知道站到领导面前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走进领导的心里去，则是要讲手段的！ 领导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更不会轻易让一个人进入自己的阵营，想要打动领导，必须要有“用”。 只有被人利用，才能体现自身价值。 所以，他早就想好怎么迷惑这个罗冠清了！ “是吗？那你去拿钥匙，开车。”罗冠清说罢，扔掉手中染血的毛巾，转身便走了出去。 —— 还好蒋震打小生活在汉江市，对汉江市的道路都了如指掌。 上车之后，得知罗冠清是要去黑耀集团之后，蒋震的心情多少就有些激动了。 “罗局，您不休息吗？这么晚还要去黑耀那边加班啊？”蒋震问。 “领导都没睡，你能睡啊？今晚很多人都睡不着啊！这个新市委书记，来得真是时候啊！他妈的……”罗冠清闭着眼，想要眯会儿，忽然想到蒋震那会儿的话，当即睁开眼问：“你不是说你有事儿跟我说吗？什么事儿啊？” “是关于我们局长冷西峰的事儿！”蒋震立刻打小报告说：“我这人的观察力还是可以的，一开始听说南城区发生黑社会火拼事情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给我南城区公安局的伙计打过电话去了解情况。但是呢，他们对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清楚。我也不是好奇，更多的是想立功，所以，我就单独去调查了这些事情！” “哦？你怎么去查的？” “咱们干警察的，谁不认识点混混啊？我找的这个人，就是老狗以前最忠心的一个小弟，外号叫豹子！我长话短说啊，调查后的结果是什么您知道吗？老狗手底下根本就没人，这批人都他妈是从东北过来的！你知道什么事儿了吧？” “东北省过来的吗？” “对……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他们在迪厅里面打架的时候，我去了！您知道我看见谁了吗？您知道是谁把曲二爷的牙给打没的吗？是冷西峰局长啊！他带着市局办公室主任窦汇凯和南城区公安局局长李阳一起去的！他们当时都在现场，冷西峰局长隐瞒身份，说自己叫什么疤哥，然后，直接把曲二爷那帮人给干医院里去了！这事儿，您不知道吧？” “还有这事儿？属实吗？” “绝对属实！当天晚上窦汇凯主任就带人把他们都带走了，但是，第二天马上就放了！这事儿您应该都知道得啊。” “嗯……”罗冠清忽然对事态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罗局，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啊！冷西峰局长这么不按套路出牌，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您考虑过吗？你可能没考虑，但是，我考虑过了！我觉得他们这是在下套，目的就是把黑耀集团给套进去！现在，他们的目的达成了！” “原来如此……”罗冠清睡意全无，“速度快点儿！咱们赶紧去黑耀集团！” —— 黑耀集团涉黑问题调查小组的办公地，就在黑耀集团。 虽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但是，这里仍旧灯火通明。 明天秦福春就要离开，这会儿他怎么可能睡得着觉。 就是吴迪市长和韩磊都没有睡觉，仍旧在这边处理一些重要的内容。这些东西，是要蒋震来之前就全部处理好的。 “你去一楼沙发上躺会吧。”罗冠清指着一楼的大厅说。 “哦，好。”蒋震轻轻应声。 见罗冠清上去之后，蒋震便跟着进了大厦。 因为穿着警服，工作人员拦也没拦。 得知调查小组在12楼之后，蒋震便直接去了调查组。 刚出电梯，罗冠清就给蒋震打来电话：“你把后座的材料给我拿上来。1216房间。” 蒋震跟个专业领导司机似的，一路快跑，去了车上，拿上材料后，便去了1216房间。 送下材料，刚要去打探打探厉晓霞的下落时，罗冠清忽然喊住他说：“你把车上的暖气打开，我和吴市长马上下去。” “不用等了！”吴迪市长说：“咱们一起下去吧！秦书记，你看着这些材料，我们去跟厉晓霞谈谈！现在他弟弟都招了，聪明的话，她应该知道怎么做。” “去吧……”秦福春一脸疲态，伸手拿过材料后，低声说：“她要是不同意的话，就按照我们第二套方案做……咦？” 秦福春看到蒋震那张脸的时候，忽然皱起眉头！ 第972章 没有怀疑 “他是你司机吗？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啊？”秦福春问。 “他是民警，兼职司机，这小子可以的！”罗冠清说：“刚才我跟您说的冷西峰参与黑社会斗殴的事情，就是他跟我说的！这个人观察力很敏锐，脑瓜子很好啊！” “是吗？”秦福春说：“这么好的小伙子，你该多上上心提拔的！调查得好啊……我们知道冷西峰参与之后，对当前的情况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这件事情不简单的啊……如果真让冷西峰抓住了黑耀集团的七寸，后面的事情可就不是我们说的算了。” “是啊……”一边的韩磊说：“这件事情完全就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还好咱们反应迅速，及时想到了应对的计策，否则，让冷西峰掌握主动权的话，那新书记蒋震来到之后，还不得把咱们的事情也揪出来？” “加快速度！”秦福春说：“我们一定要加快速度解决，这个冷西峰就是给蒋震打前战的，倘若蒋震来了之后，肯定会联合冷西峰来对付我们……他们对付我们的手段是什么？就是这个黑耀集团！所以，咱们必须要把黑耀集团的问题，全部提前解决完！尽快闭环！” “嗯……”吴迪轻轻应声说：“这种事情之前当真是没有遇到过，但是，咱们这些人都是有头脑的，就现在这进度来说，已经是非常快了。” “时间不早了……”罗冠清说：“吴市长，咱们赶紧出发吧。” “记住！”秦福春说：“你们可能不了解厉晓霞这个女人，但是，我是理解她的！而且，我觉得你们两个跟她认识，她的地方心理会比较重，最好是找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去跟她谈判！” “我…我行吗？”蒋震感觉机会来了，绝对不能放过。 这个时间，那边工作人员肯定也有，但是，能比得上我这穿警服的人？ 毛遂自荐只要自荐的时间、地点、人物合适，那就必须要自荐！ 自己此刻站出来，那就是给他们解决问题的啊！ “你？”罗冠清皱眉看向蒋震。 “对……”蒋震赶忙说：“我也算是个老警察了，只要你们告诉我，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我觉得我是能完成任务的！而且，我是警察，我穿着警服过去，是有很强的震慑力的！” 说到警服，众人都看向了他的衣服，感觉确实有震慑力。 此刻，就是罗冠清都没有穿警服…… 毕竟最近干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儿，穿着警服稍显碍事，还不如脱掉。 “你叫什么名字？”秦福春问。 “张海洋。”蒋震睁眼说瞎话。 那演技当真是炉火纯青了…… 虽然这种骗人的手段非常不耻。 但是，对于嫉恶如仇的蒋震来说，看到这些人的那刻起，就已经是开战了。 一个个“脏兮兮”不说，还总想着跟对抗组织，如此不老实的一帮人执政地方，怎么可能让百姓幸福？ 单单是这个黑耀集团，就不知道搞出了多少的肮脏事情来呢！ 所以，面对他们的时候，蒋震必然是斗智斗勇，不择手段！ “我觉得这个张海洋挺灵头的，就让他跟厉晓霞谈谈！如果谈好了，这就是个功劳，韩书记到时候你记得提拔提拔这个张海洋！”秦福春说。 “这个好说……”韩磊转头看向罗冠清：“你们快去吧……路上好好跟张海洋说一下具体该怎么做，如果不行的话，咱们就实行第二套战术，把厉晓霞关起来，造成负罪潜逃的假象。” “要关一块儿关，把他们姐弟俩都关起来。”秦福春说。 “好，明白！”罗冠清点头之后，转头看向吴迪市长，做了个请的姿势：“吴市长……走吧。” —— 一行人来到廉政中心。 工作人员打开门之后，几人快速进入。 “知道怎么说吗？”吴迪问。 “知道……”蒋震拿着手上的材料说：“我们的目的就是让她认罪伏法，并让她签字！我觉得她会签字的！” “不签字的后果也告诉他！”吴迪说：“这里的主要问题，就是他能不能接受他弟弟被判死刑，我觉得她是很难接受的，但是，这个厉凤山必须死！你要告诉他事态的严重性！录音你刚才也听过了吧？这个厉凤山手头上掌握着很多的证据，如果那些证据放出来，汉江的官场是会塌方的啊！” “是啊……”罗冠清说：“今晚我审厉凤山的时候，他交待了他的财产问题，但是，让他说出那些证据的时候，他死活不说。” “两位领导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蒋震一脸认真地说：“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我会好好跟厉晓霞谈的。” “嗯，去吧。”罗冠清一脸疲倦地说：“去了不用着急，慢慢聊就好。吴市长，咱们去那边休息一下吧？” 见罗冠清和吴迪离开之后，蒋震当即转身走向通道口。 工作人员打开门之后，蒋震朝着厉晓霞的房间一步步走去。 虽然冯浩然没有告诉蒋震来汉江之后的任务，但是，此时此刻，蒋震觉得自己当前最大的任务就是腐败问题。 汉江市的腐败跟别处的腐败还有些不一样，这里的潜规则几乎是摆到台面上来搞的一种规则了。 想到当初于华涛对自己的帮助，再看看现在于华涛的下场，蒋震感觉汉江的官场通过黑耀集团这么一件事情就把整体的乌烟瘴气都表现了出来。 “咔嚓”蒋震敲了敲门之后，转动门把手推开了门。 屋内的灯很晃眼，厉晓霞躺在里面的小床上，听见动静后，慢慢转过身来。 “干什么？”厉晓霞一脸狐疑地盯着蒋震。 “咔哒”一声，蒋震将门关闭之后，抬头看了眼房角的摄像头，“这里的日子不好过吧？” “你手里拿着什么？是要让我签字吗？”厉晓霞一脸狐疑地问。 蒋震将那些文件往桌上一扔，厉晓霞看过之后，一脸惊恐！ “你们把我弟弟怎么了？你们把他怎么了？你们竟然要给他判死刑？你们真狠啊你们！” “想要判你弟弟死刑的人是他们，不是我……”蒋震坐下后，微微探身说：“我，是来救你的。” 第973章 自负的她 “你？救我？”厉晓霞看着眼前的蒋震，再看看他的肩章，“你这么一个小警察救我？你能救我？” “我告诉你……”蒋震嘴角勾着冷笑说：“他们现在是往死里整你和你弟弟厉凤山，你今晚要是不签字认罪的话，他们立刻把你转移到你弟弟那里。” “我弟弟现在在哪儿？” “在南郊一处平房里面关着，现在各种罪名已经落实，不久你弟弟就会被判处死刑。” “你们真是——” “——注意你的用词，”蒋震打断厉晓霞的话，提醒道：“他们是他们，不是我，不要把我跟他们联系到一起。”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就是一个小警察吗？”厉晓霞冷瞪着蒋震问。 “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蒋震。” “你是蒋震！？你是即将上任的市委书记？”厉晓霞一脸狐疑地盯着蒋震：“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蒋震呢？你太年轻了！”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顺利到像是做梦，但是，现在我确实是站在了你面前……”蒋震说：“我利用假警察的身份，混进了罗冠清的队伍里面，今天晚上机缘巧合之下又被安排跟你谈判。这一切，我自己感觉都有些匪夷所思。但是，现实情况就是这样，我坐在了你面前，且要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 “复仇？”厉晓霞听到复仇二字时，面露恐惧。 蒋震轻轻点着桌上的材料说：“现在都这个情况了，你觉得秦福春还拿你当老婆吗？他现在对你弟弟下死手，对你也是毫无怜悯之心，你还要给他卖命吗？” “我…我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啊……我，我不想秦福春出事，我也不想我弟弟出事，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都平平安安的，都相安无事！我信你，我相信你就是蒋震，你看看能不能饶了我们？我知道，都是因为你，所以老秦才害怕、所以他才这么对付我们。只要你不追究他的贪污之事，我们绝对是会相安无事的。” “你简直让人无语……”蒋震说：“我已经明确告诉你了……黑耀集团完蛋了，你弟弟也完蛋了，现在秦福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你身上！秦福春都这么狠了，你竟然还想着让我帮你们？我告诉你，这不是在跟你玩过家家！这是正儿八经的斗争！他现在要杀了你，你却还在这里妄想出现奇迹，回到从前？就你这么个脑子，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蒋震实在是有些搞不懂厉晓霞的脑回路了！ 换了正常人，面对丈夫如此惨无人道的打击，想着的不是报复、复仇，竟然想着给自己的丈夫求情？ “我…我……”厉晓霞的表情整个都紧张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做啊！你放我出去吧？你让我冷静冷静，在这里我根本没法冷静，这里太吓人了，你让他们放我出去吧？” “现在已经四点了……”蒋震看了看手机之后，低声说：“可以说，现在我已经是汉江市的市委书记，我完全有能力救你，因为在这些事件中，你并不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这里面的权钱交易、官商勾结，跟你厉晓霞的关系并不大！如果你想救你弟弟，如果你不想让你弟弟判死刑，那你就听我的安排。” “你让我干什么？” “我要你向省纪委实名举报秦福春的犯罪行为！明天我会安排省纪委的人来带走你，到时候你务必要向省纪委交待秦福春的违法犯罪行为！记住，这是一场生死对决，你要是在这个时候还分不清状况的话！那等待你们姐弟二人的下场，就是死！” “秦福春不会这么狠的，他那个人也是外强中干，他骨子里是很懦弱的，不是开会时候那么强势的！他，他很胆小的，他不敢杀我和我弟的！” “你是猪脑子吗！？你简直无药可救！”蒋震一拍桌子，指着桌上的材料说：“算了！这些东西你不要签字了！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你弟弟！你见了你弟弟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去省纪委实名举报！” “好！这个办法好！”厉晓霞说：“你带我去吧！我们有钱的！只要你能救我们姐弟二人，我们可以给你钱，五千万行吗？一个亿都可以！只要你把我们姐弟二人平安无事就行！” 蒋震那刻当真是无语到了极点，感觉自己费尽心机来到这里，真是白费了！ 这么一个厉晓霞，脑子简直就是个猪脑子…… 人长得是漂亮，五十多的人了，保养得跟个三十多岁的少妇似的。 “行了！这些东西你不用签了！在这儿等着，我待会儿就带你走。”蒋震说罢，收拾起那些东西来便要走人。 门关闭之后，厉晓霞的表情忽然就恶毒起来…… “还想骗我？你要是市委书记，我就是省委书记！拐着弯儿地骗我签字，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切！真是什么招儿都用呢！真可笑……” —— 蒋震拿着材料走出去后，故作一脸沮丧的样子，走到罗冠清面前叹气说：“这个厉晓霞软硬不吃，我们执行第二方案吧？” “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签字的……”罗冠清站起来后，转身对吴迪市长说：“吴市长，咱们不跟他们姐弟俩费劲了，安排着转移吧？” “我司机应该过来了，我先回去休息了……剩下你们两个看着办！”吴迪表情不悦，转身便往外走，边走边嘟囔：“都些什么狗屁事儿啊……他妈的……” “唉……”罗冠清又累又困，听到吴迪市长的抱怨之后，低声说：“走，喊上他们的工作人员，现在就带着厉晓霞转移。” —— 罗冠清上车之后便睡了过去。 厉晓霞带着手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转头看向蒋震时，表情还有些得意——就你这么个司机还忽悠我？——你要是市委书记，能给一个公安局副局长开车？ 瞧瞧刚才低三下四那样儿，还想骗我？ 我才不会傻乎乎地给你们签字呢！ “咳……”蒋震轻咳一声，“罗局长，到了。” 罗冠清睁开眼看了看之后，轻轻摆手说：“你把她带进去吧……暖气开着，我在车里睡一会儿。” “好。”蒋震应声之后，转身走到另一侧给厉晓霞开车门。 而后，带着厉晓霞进了平房的院子…… 第974章 去还是不去 天太冷，张海涛等人都已经睡了，只留两个警察在里面值班守着轮椅上的厉凤山。 当厉晓霞进屋看到厉凤山双腿上都有血迹时，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凤山！凤山！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们怎么这么对待我弟弟？你们怎么这么狠！他腿被人家打断了！你们怎么还这么对待他啊！”厉晓霞大声质问。 “姐，他们这帮人真他妈的狠，秦福春这个王八蛋，简直就不是人！都是他安排的，他安排着要给我判死刑！” “……”厉晓霞听后，当即转头看向了蒋震。 那刻，他知道蒋震说的不是假话，那么也就是说——他真有可能是新来的市委书记！？ 可是这也太…太疯狂了吧？ 他这是要干什么呢？ “啊欠……”蒋震打了个啊欠之后，低声说：“你们两个好好聊聊吧……放开了聊就好，不用在乎我们这些人。” “你到底什么意思？”厉晓霞皱眉看了看那两个警察之后，转头看向蒋震说：“当着他们的面，什么都能说吗？” “都能说。”蒋震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之后，摘下警帽轻轻地揉着脑袋说：“你让你弟弟讲讲刚才的经过吧……说说罗冠清是怎么对他刑讯逼供的。” “张海洋是吧？” 旁边那个警察级别不低，看警衔应该也是个副队长，冷盯着蒋震说： “年纪轻轻的，别说话没个把柄，什么刑讯逼供？谁刑讯逼供了！而且，我告诉你，对领导要称呼职务，罗局长是你能直呼其名的吗？” “哼，真是……”旁边另外一个警察蹙眉说：“你到底是哪个中队的？以前也没见过你，今儿给罗局长开上车之后，感觉自己也成领导了啊？瞧你这坐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们两个的领导呢！站起来！” “你们能坐我就不能坐啊？”蒋震翘着二郎腿看着他们说：“而且，我说错了吗？厉凤山，那会儿罗冠清怎么搞的你，你赶紧给你姐说一下。要不然，她还以为我在忽悠她签字呢！” 厉晓霞那刻有些懵逼，尤其是听到这两个警察对蒋震那么说话的时候，就更怀疑蒋震的身份了。 但是，也只是怀疑而已…… 就厉晓霞那脑壳，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姐，他们要判我死刑了！到时候，我肯定会提起上诉！你一定要帮我，知道吗？你一定要帮我上诉！”厉凤山说。 “你姐为什么被送到这里来啊？你姐她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还想着让你姐帮你上诉？” 蒋震说着，抽出一根烟来点上，一边抽烟一边说： “而且，我告诉你，秦福春已经在联系省高院的人了，你们有省高院的关系吗？没有的，所以，只要省高院驳回上诉后，你马上就会被押赴刑场。” “张海洋！”那名年长的警察蹭一下站起来，“你他妈的瞎放什么屁呢？嗯？这些事儿是你能说的？秦福春市委书记的话，你听得到吗？满嘴喷粪，你给我滚出去！！” “老周！”旁边那人也掏出烟来，递过一根烟去，“你跟这毛孩子较什么真啊？” “瞧他那样儿！他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咱俩的领导呢！翘着个二郎腿，抽着根烟，尤其是他那说话的态度！你听不出来吗？他刚才那些话，充满了对秦书记、对罗局长的不屑！他妈的，就这么一个不入流的民警，还他娘的充胖子？赶紧滚一边儿去！看着就烦！！” “抽烟抽烟！”旁边那人，笑着递上烟，并给老周点上后，转头看向蒋震说：“年轻人，你年轻要懂得收敛锋芒……今天咱们过来的这些人，那都是罗局长的亲信，下一步把罗局长哄好了，升你个副队长干不是什么困难事儿！但是，你说话要是再这么个口气，那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掘坟墓了。” “你们两个是说相声的吗？”蒋震皱眉盯了那两个警察一眼，说：“我让他们姐弟俩交流交流，没让你们两个站岗的交流……而且，嘴巴长在我嘴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们管得着吗？” “他妈的……”老周听后，上来就要抓蒋震的衣服。 “罗冠清在车上睡觉，你要是有什么意见，你就去车上找他打报告！”蒋震一把推开老周之后，一脸不屑地说：“见了罗冠清就跟见了自己爹似的，就你这怂样儿，冲我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他妈的！你他妈的是想死吗？”老周厉声道。 “别别别！”另外一名警察赶忙拦住。 “我没空跟你打嘴架……”蒋震说着，转头看向厉凤山说：“厉凤山，我明白儿地告诉你，只要你活着秦福春那帮人就会不舒服！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所以，他们不会留给你活路的！你懂我意思吗？” “我需要懂你的意思吗？”厉凤山看着蒋震说：“你不就是个小小的警察吗？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还是说，你能把我们姐弟俩放了？” “做梦去吧！”旁边的老周说：“话都说这份儿上了，我也不跟你们藏着掖着！为什么把你们姐弟俩弄一起来啊？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都不配合我们吗？” “我还不配合吗？你们把我都弄成这样了！我怎么没配合！”厉凤山指着自己的腿说。 “你那些证据都放哪儿了？”老周微微弯身：“你死都不说的那些证据，你都藏哪儿了？你说出来啊！嗯？” “别说……”厉晓霞当即提醒道。 “还有你……”老周转头看向厉晓霞说：“……你为什么会被押送到这儿来？还不是因为你没签字吗？这些事儿我们都知道！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接下来的日子就让你们吃个够！哼，” 老周转头看向蒋震说：“怎么样？我这么说，比你说得直白吧？瞧你刚才说话那样，三句话说不到一个重点上！” “很好……”蒋震说：“你总结得很好……厉凤山、厉晓霞，你们两个都听明白了吗？你们如果不配合，你们俩绝对是死路一条。” “对！”老周说：“该交代的赶紧交代，配合我们的话，领导们兴许会给你们姐弟俩一条活路！要是想着跟我们这些人对着干，呵，我们警方可以用n种理由来解释你们姐弟二人的突然失踪。” “我说让他们姐弟俩配合你们了吗？” 蒋震微微蹙眉盯着老周，而后，转过头，很是认真地盯着厉晓霞说： “我说的配合，是让你厉晓霞配合我们这边，去省纪委实名举报秦福春贪污腐败问题！我说的配合，是让你厉凤山去省纪委自我检举与黑耀集团有权钱交易的领导干部！这，才是你们唯一的活路！你们，去还是不去？” 第975章 见过面了 “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老周听到蒋震说要让他们姐弟俩去检举秦福春等领导的时候，便觉得蒋震这是疯大了！ “真是的！”另外那名警察皱眉说：“张海洋，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们两个能不说话吗？”蒋震看着那两名警察说：“让他们俩说话好吗？喂，厉晓霞、厉凤山，你们去不去？” “你是不是傻？”厉凤山冷盯着蒋震说：“你觉得我们还能离开这里吗？你们会放我走？” “凤山……”厉晓霞那刻感觉眼前的“张海洋”就是蒋震，低声说：“他能放我们走，他有这个能力。” “是吗？你们走一个我看看！”老周指着门口说：“走啊！你们能走出去吗？” 厉晓霞和厉凤山转头看向蒋震。 “你们两个是哑巴吗？我问你们，到底去不去检举！你们不会回答吗？”蒋震皱眉问。 “事情到了这地步，如果检举能活命，我肯定会检举！”厉凤山说：“但是，我们出不去了啊！这种情况，我们怎么出去？我们怎么检举！？你这不是扯淡吗？” “不……”厉晓霞忽然安静下来，转头看向蒋震说：“这，现在，现在可以说出来吗？” “说出来他们也未必会相信，”蒋震换了条腿翘起来说：“你现在最需要告诉我的就是，你会拼尽全力举报秦福春吗？” “如果让我出去，我肯定会跟秦福春撕破脸，我不会再有一丝仁慈！”厉晓霞说。 “真是笑话……”警察老周说：“这段我已经给你们录下来了，待会儿我就给领导看看！哼，你们这会儿老老实实交待问题都未必会饶了你们，没想到你们竟然还不知死，还想要举报？” “你们吵什么呢？”张海涛从里面的房间醉眼惺忪走了出来。 “张海涛，你这堂弟是不是刚从精神病院出来啊？你知道他刚才在干什么吗？他竟然怂恿厉凤山和他姐姐去省纪委举报秦书记他们！呵，刚才我可是全都录下来了，你要不要看看啊？”老周指着自己胸前的记录仪说。 “搞什么呢？”张海涛一脸不解看向蒋震，“你，你这是搞什么啊？你真那么说了？” “对……”蒋震又点上一根烟，“他们俩都同意了，所以……” 蒋震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冷西峰的电话，“开始行动吧。这里的人，一个不落，全都要控制住。” 听到冷西峰的回复之后，蒋震挂断电话，看向厉凤山说：“我知道你手上有他们贪腐的证据，但是，我也知道你不会轻易拿出来。所以，待会儿我会安排人带着你们两人一起去省纪委，到了那边之后，你只要不是笨蛋，就该知道如何把那些证据递交上去。” “你是不是疯了！？”张海涛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厉凤山刚要说话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警笛声大作！ 而且，那警笛声明显不是一辆车，而是很多很多车！ “什么情况？”老周忽然皱紧眉头！ “原来你真是蒋书记……”厉晓霞一脸惊讶地看向蒋震。 “什么！？”张海涛知道眼前的“张海洋”来头不小，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是蒋震啊！ “你是蒋震？新来的蒋书记！？”老周一脸惊讶地盯着蒋震，“不可能！你太年轻了！你不可能是蒋书记的！你到底是谁！” “砰”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罗冠清副局长一脸愤怒问：“什么情况！外面怎么来了那么多警车！你们谁喊的人！？” “我喊的……”蒋震将警帽直接扔到旁边的桌上，眼中的冷厉气息瞬间就释放出来，“……罗冠清，你胆子是真肥呢。” “你……”罗冠清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是中计了，“张海涛！你堂弟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是…我…你……张海洋，你……”张海涛一脸无助地看向蒋震。 蒋震刚要说话的时候，里面睡觉的那些警察也都走了出来。 “吱”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冷西峰带着几十名特警冲进院门，走进正屋，“谁都不要动！你们几个！把枪都给我放下！罗局长…把配枪交出来吧？” “冷西峰？”罗冠清皱紧眉头：“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是我喊他们来的……”蒋震轻轻脱掉警服扔到一边之后，顺势摘下了自己的黑框眼镜。 “蒋书记……”冷西峰将准备好的衣服和大衣递过去。 蒋震接过来之后，便开始换西装。 “蒋书记？”罗冠清忽然发现事儿大了！ “蒋书记？”张海涛也震惊地喊了一声。 “对……”蒋震说：“我就是蒋震。” 罗冠清听后，当即闭上了眼睛，而后慢慢睁开眼看向蒋震说：“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很好奇你们这群人怎么会这么不专业？”蒋震皱眉说：“我原本以为来到汉江之后，很难对抗你们这群人，但是，来了之后才发现，你们着急忙慌的，真是漏洞百出。做事，不能急，急了就容易犯错误……冷西峰，将这些警察全部带走接受调查，关起来之后，你亲自带着厉凤山和厉晓霞出发去去省纪委！” “是！”冷西峰转头看向众人说：“都听见了吧？走吧！” 众人看向罗冠清…… 罗冠清那刻是心服口服，想到昨晚蒋震的演技，他当真是挑不出一丁点儿的毛病！ 想到蒋震知道了他们所有的计划时，便也知道这场闹剧算是完蛋了。 太快了…… 一切都太急了。 秦福春急，吴迪市长急，韩磊副书记也跟着急…… 这么多领导着急的时候，自己却用人不淑，竟然犯了如此大的错误。 单单是这个非法拘禁，就足以给自己定性了啊！ —— 蒋震走出房间之后，裹了裹自己的大衣。 天空忽然飘起雪花来…… 看着众人被押上车，蒋震转身对冷西峰说：“不要声张，低调关押。” “明白。”冷西峰转头看向厉凤山和厉晓霞，回过头说：“他们会举报成功吗？” “这要是不成功的话，那纪委可就真成摆设了……” 蒋震轻轻抬起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当即在手中化开，看着那化开的水，蒋震低声说：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需要变成冰的时候，就变成冰；需要变成雪的时候，就变成雪……为官也一样，像水一样多变、善变、能变。” “我…我怎么听不懂啊。”冷西峰笑着说。 “听不懂是正常的……快去忙吧。”蒋震说罢，拿上钥匙就上了车。 —— 上午九点，蒋震回去休息了三个多小时之后，驱车来到了高速路口。 等他赶过来的时候，现场已经停了好几辆轿车，还有警车开道。 省组织部部长梁部长的车缓缓驶出高速路口时，秦福春等人赶忙走上前去迎接。 蒋震见他们寒暄得差不多时，下车走了过去。 “梁部长！”蒋震走上前去，跟梁部长握手。 “你是……”梁部长见过蒋震的照片，但是，蒋震本人实在是太帅气、年轻，看到蒋震还没有带司机，开着一辆简单的黑色越野车时，就更纳闷了。 “您贵人多忘事，我是蒋震，之前在昌平县任职的时候，去省里办事时，还见过您一面呢。” “哈哈哈哈！蒋震啊！那会儿给你打电话，跟这会儿的声音不太一样啊！哈哈，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秦福春书记！” “哦……昨晚我们见过了。”蒋震转头迎上秦福春惊恐的眼神，微笑说：“是吧秦书记？” 第976章 开打明牌 秦福春等人在见到蒋震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一眼就认出这是没戴眼镜的“张海洋”，正纳闷这个小警察为什么会过来的时候，却看到了此刻这一幕！ 不管是秦福春还是吴迪、还是韩磊，他们这些人的脸上，那是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啊！ “你们这是……”梁部长看到他们的表情时，当即皱眉：“……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您们之前是见过面，还是没见过面啊？” “见过……”秦福春尬笑着说：“昨天晚上见过了。” “是吗？”梁部长笑着对蒋震说：“你小子可以啊！提前跑来跟他们沟通过了啊！呵，走走走，这里太冷，咱们去市府聊！” “好……”秦福春书记那会儿根本没感觉到冷，额头上都急得豆大的汗滴啊！ 看到梁部长上车之后，他们也当即上了车。 但是，吴迪市长和韩磊副书记不约而同都上了秦福春的车。 —— “怎么会这样！？”韩磊副驾驶的位置，一脸慌张地说：“我们都没看错吧！他不是昨天晚上罗冠清带过去的那个警察吗？是不是他！就是他！对不对！” “是他……”吴迪一脸担忧说：“……竟然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秦福春那刻更是慌张，打电话的手都有些颤抖！ 蒋震已经知道了！ 单单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蒋震就已经全知道了！ “关机了！关机了！罗冠清这个杂种的手机关机了！”秦福春拿着手机，激动地说：“这个罗冠清肯定是被蒋震给收买了！然后，带着蒋震一起骗了我们！这个王八蛋，这个罗冠清就是个王八蛋！背叛者！！” “不可能……”韩磊副书记是熟悉罗冠清的，一边给罗冠清打电话，一边说：“老罗是我提拔起来的，我实在是太了解他了！他不可能背叛我们！” 听到对方的手机已关机时，韩磊的心当即就揪了起来。 想到一个副队长这几天一直跟着罗冠清时，当即给那个大队长打电话，可是，同样都是已关机状态。 “我觉得事情不好了……”韩磊说：“他们不是背叛了我们，他们极有可能都被蒋震给控制起来了！” “凭什么！？”秦福春这刻的脑子已经全乱了，脸上甚至流露出了狰狞的模样，“他凭什么抓人，他凭什么！？冷西峰，吴迪市长，你给冷西峰打电话！这个人是蒋震的狗，你给他打电话问清楚！！” “好……”吴迪那刻也慌张了，赶忙给冷西峰打过了电话去。 “喂，吴市长……”冷西峰不慌不忙地接起电话。 “你在哪儿？” “我有事儿出来了，怎么了？” “今天新书记过来，你也是市委常委委员，你怎么出去了呢？” “哦……蒋书记让我出来办点事儿，没事的，他知道！”冷西峰说。 吴迪听后，更紧张了，“他让你办什么事情？” “这我不能说啊！”冷西峰说：“你要想知道，待会儿你直接问蒋书记吧！我这边很忙，就不跟你说了啊。” “等等！”吴迪喊住他说：“罗冠清呢？罗冠清的电话为什么关机了？” “是吗？我问问，我问问看。”冷西峰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是，聪明的吴迪知道，冷西峰问过之后绝对不会给他回电话。 因为这种态度已经表明，罗冠清已经被他给逮起来了！ “罗冠清可能真的被冷西峰给带走了……”吴迪市长说。 “只差一步啊……”秦福春说：“只差一步啊！我们晚了就这么一步啊！就算是罗冠清没有背叛我们，那这次的巨大失误也是罗冠清造成的！就是这个罗冠清！！” “秦书记！”韩磊激动地说：“现在不是论责任、推责任的时候！我们该想办法赶紧改变现状啊！这个蒋震竟然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竟然装扮成警察来骗我们？这简直！这简直就是个闹剧！胡闹！他胡闹乱来啊他！” “真正乱来的……”吴迪说到一半，忽然又止住。 他知道，比之于自己身边这些贪腐之人，蒋震那能称得上是乱来吗？ 真正乱来的是谁？ 是以你秦福春为代表的这批拿着公权力私用的领导干部！ 蒋震这算是什么乱来，不过是最最简单的间谍战术而已。 各行业里面，这种间谍战术还少吗？ 只是我们身居高位，一般情况下没有敢用这种战术对待我们而已！ 还说蒋震乱来，你跟你老婆、跟你舅子搞得事情不乱吗？ 黑耀集团跟汉江市这些领导干部的关系，不乱吗？ 乱的人不是蒋震，真正乱来的是我们这群人啊！ “怎么应对？”秦福春自言自语地问。 吴迪和韩磊都不做声，沉默不语。 司机有些懵逼，但是也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开着车而已。 “我觉得关键之关键还是黑耀集团！”吴迪良久后，低声问韩磊：“现在能联系上厉凤山和厉晓霞吗？” 韩磊轻轻摇了摇头说：“只知道他们在南郊，只知道他们被罗冠清看守着！但是，现在罗冠清联系不上，自然也联系不到他们，怕就怕……唉！” “如果这两个人落到蒋震手上的话，那…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吴迪说到一半，都不敢想了。 “乱了……”秦福春眼神呈现出一种绝望般的呆滞，“……一切都乱了。” 韩磊见状，忽然有一种丧钟敲响的感觉。 他是政法委书记，他熟悉公检法，尤其熟悉公安这边的力量。 冷西峰是局长，而昨天蒋震这个市委书记已经抵达了汉江，这样一个市委书记与公安局长的配合，汉江这边谁能与之抵抗？ 比韩磊更明白的是吴迪，当他在得知罗冠清已经无法取得联系的时候，他就断定罗冠清已经被采取了措施，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厉凤山和厉晓霞这两个关键人物。 现在看来，不是乱了，而是完了。 “吱”的一声刹车，不知不觉车辆已经抵达市府了。 “你说你开这么快做什么啊？”秦福春似是没有人可埋怨，竟然如此埋怨自己的司机。 “我……”司机有苦难言，前面有警车开道，人家警车开得快，我也不能撇开警车自己慢悠悠走啊。 “唉！”秦福春推开车门，下车之后，看到蒋震跟省委组织部梁部长有说有笑的时候，心里那个郁闷啊！ 上楼的时候，秦福春还嘱咐韩磊再次给罗冠清打电话，也让他再催促催促冷西峰，实在不行就动用警方的力量查一查！ 韩磊应声之后，便到一边打电话。 秦福春想要拖延时间，让梁部长等人去他办公室坐会儿。 但是，梁部长是真的忙。 “办公室就不去了！相信你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咱们直接去会议室，把你们这边的事情解决一下之后，我还要去东岛市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呢。”梁部长微笑说。 “好好好，咱们直接去会场……”秦福春表情复杂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梁部长请。” 第977章 开会吧 “瞧瞧你……”梁部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秦福春那扭曲的表情，笑着说：“你怎么说也是干过市委书记的人，面对调整，心态不行啊！哈！不过，去省里任职，这也是好事嘛！” “哦哦哦，是是是……”秦福春尬笑着点头应声，转头看向蒋震时，看到蒋震那镇定自若的表情，他心里的火呼呼往上窜。 但是，窜上来又能有什么用呢？ 倘若蒋震真的把罗冠清副局长抓起来的话，自己这边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胜算了啊！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带走厉凤山和厉晓霞啊！ 更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哪一步了啊…… “走，时间不早了，咱们速度快点。”梁部长说着，转身朝着大厅走去。 蒋震赶忙跟上，跟他并肩走进市府大楼。 吴迪市长见状，脸上的表情也是非常精彩，疑惑中带着震惊，震惊中又带着不安，不安里面还掺杂了些许的恐惧。 尤其是看到蒋震那淡定的状态时，他心里就有种紧张感。 蒋震跟梁部长这样汉东省重量级人物谈笑自若的状态，当真是汉江市这批领导干部所不具备的。那种自若，明显是经历过大事锻炼、跟大领导接触频繁之后，才能具备的一种淡然啊。 吴迪看到蒋震那状态，便有种还没有开始就想要退缩的感觉，尤其想到他昨晚那种不按套路出牌的计谋，心里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就尤为强烈！ 转头，看向秦福春的时候，看到他一脸小心地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于是，赶忙朝着秦福春走去。 秦福春正在给王立志书记打电话，作为王立志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这种关键时刻秦福春已经顾不得时间合适不合适，直接就打了过去！ 可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不方便接听，请稍后再拨。” 秦福春听到王立志挂断自己的电话时，整颗心都碎了！ 而那刻的王立志，心情何尝不是极度压抑的呢？ 此刻的王书记站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省纪委书记亲自送过来的文件，他的心情何尝不是痛心的啊？ 今天刚上班的时候，省纪委书记黄书华就来到办公室前等待着他了。 “大事不好了……”黄书华不等王立志开门，直接上前递交资料说：“今天早上七点半，汉江市市委书记秦福春的妻子厉晓霞就到省纪委实名举报秦福春了！同时，秦福春的舅子汉江市黑耀集团老总厉凤山也提供了详实的证据资料！当然，厉晓霞多年前已经跟秦福春离婚，可现实是他们仍旧同居在一起，是假离婚状态！而厉凤山提供的资料，非常详实，不仅有录音录像还有各种转账记录等！王书记，现在这情况，怎么办？” 听到这个消息时，纵然有多年政治修养的王立志都绷不住了！ “他秦福春是个傻子吗？！” 听到王书记如此说，纪委黄书华书记顿时皱起眉头，提醒说：“今天是…今天是汉江市新老书记交替的日子，虽然这个时间点比较敏感，但是，这边厉晓霞实名举报他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他耳朵里去，如果不抓紧采取措施的话，秦福春极有可能跑路……王书记，怎么办？” —— 汉江市市府大楼一楼大厅。 “秦书记？”吴迪市长来到秦福春跟前，“你怎么还不上去？他们都上去了。” “不用急、不用急……”秦福春说着，手机忽然响起。 他以为是王立志书记给回电话，赶忙转身躲开吴迪的视线抬起手机，却看到是省纪委的老朋友老田。 “喂？老田……”秦福春声音有些干涩。 对于，他们这些领导干部来说，非常愿意跟老田这种人打交道。 因为老田是纪委专门接受举报信的主任啊！ 之前为了跟老田搞好关系，他对老田提出的要求，当真是有求必应！ 可是，这会儿的秦福春最最不愿意接触的人，就是老田这些纪委口的人啊！ 看到他们的电话时，心都莫名发慌。 “你怎么搞的啊？我今天有事儿晚来了一个多小时，来了之后我他妈的都惊了！老秦啊……你说你怎么把事情给搞这么大的？你什么情况啊你？你不要命了吗？”老田激动地说。 老田上来就如此说，秦福春的心脏都有些受不了啊！ “你慢点儿……”秦福春捂着自己的胸口说：“你别急，你慢点儿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说发生什么事了？你竟然连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老婆、你舅子！他们今天都来省纪委了！我们纪委书记都知道你们的情况后，感觉事情重大，立即就向王立志书记汇报了！唉…你说你…你说你怎么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好啊！还有你那个舅子，你这个舅子更是拿了很多证据进行举报，那是涉及到汉江市一连串领导的贪污腐败问题啊！你这个班长，你…你这个班长真是……唉！你赶紧想想办法吧！” “你能拦住吗？”秦福春问出来时，就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问得特傻逼啊！ 人家省纪委书记黄书华都把这事儿给王立志汇报了啊！ 王立志都不接我秦福春的电话了！ 这种情况下，你找这个老田能干什么屁用呢？ 他能拦住一般的举报信，能拦得住我老婆的实名举报吗？！ “拦什么拦啊？我…我告诉你，虽然我不知道你老婆过来怎么说的，但是，我身边这些同事们那一个个平日里都是三缄其口的主儿，今天可都是炸了锅啊！你这问题绝对是非常严重的！你，你…你赶紧想办法吧！快去！快！”老田说罢，当即挂断电话。 秦福春那刻意识到问题之严重已经超出了想象！ 他更是理解老田最后所说的“快”是什么意思，那是快跑的意思啊！ 秦福春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昨天晚上，不，是今天凌晨！ 凌晨三点还被关着的厉晓霞，今天早上竟然已经抵达省纪委进行实名举报了…… 再加上厉凤山的举报，我秦福春还有活路吗？！ 他们手上的证据，那些证据都是致命的啊！ 可是厉晓霞、厉凤山他们没罪吗？ 他们也有罪啊！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他们怎么会使出来的啊！？ 难道，这也是蒋震在背后逼迫着他们进行的？ “秦书记？”吴迪市长见秦福春的背影那么凄凉，看到他双肩无力地耷拉下去时，赶忙凑上前去低声问：“秦书记…咱们，开会去吧？” 第978章 不要多管闲事 “秦书记…咱们，开会去吧？”吴迪市长问。 开会？ 秦福春心想： 这个会开多长时间？ 省纪委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立志书记不接我电话，意思是不是放弃我了？ 那我现在不跑什么时候跑啊？ “你先上去吧……我打个电话，马上过去。”秦福春想定后，表情竟还淡然了很多。 “哦，行。”吴迪看到秦福春那表情，心里反而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他是不知道省纪委那边情况的，点了点头之后，便转身走向电梯。 “喂？”秦福春打通一个秘密电话：“失败了……带上所有东西，到市府地下停车场接我。” 挂断电话之后，秦福春转身走向电梯。 —— 蒋震在会议室正跟梁部长聊着天，手机忽然来了电话。 看到是冯浩然书记打来的电话时，蒋震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这消息的传播速度是真够快的。 “我出去接个电话。”蒋震跟梁部长说了一声之后，起身去了外面。 刚走出会议室的门，蒋震便跟吴迪碰了个照面…… 吴迪迎上蒋震那张脸的时候，心里就发虚紧张。 蒋震淡淡地凝了他一眼，而后，转身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喂，书记。” “怎么这么快？”冯浩然上来便激动地问：“你这屁股还没坐热乎的，就让人家秦福春进去啊？你这玩得也太狠了吧蒋震？” “您这说什么呢？”蒋震皱眉说：“他老婆、舅子的举报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让冷西峰做了他该做的事情，解救了两个被他们非法拘禁的人而已，怎么还成了让秦福春滚蛋了？” “你什么事儿都清楚！”冯浩然说：“你呀你，之前说了多少次了！让你谨慎处理汉东省的各种关系，组织这次让你去汉东省，是有任务的！你上来就这么搞，下一步怎么干啊？你说不是你搞的，但是，人家小报告都打到王立志那边了！这里面所有的事儿都是你蒋震挑拨的！” “冯书记……”蒋震的口吻也生硬起来，“如果面对贪污犯罪，我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还要故意姑息的话，我们的组织还有没有希望了？秦福春的情况，我想您现在应该是非常了解的吧？怎么？您意思是饶了这个秦福春，保全您跟王立志的革命友谊吗？” “你……” “冯书记，我蒋震就是这样一个人，您对我是了解的！我这里对任何的贪腐行为都是零容忍，别想着我饶了他，我能饶了他初一，我也饶不了他十五！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贪官污吏，我们华国老百姓的生活早他妈上去了！官商勾结，钱都去哪儿了？您不清楚？我不清楚？” “你清楚什么啊？”冯浩然郁闷地问。 “冯书记，这次汉江的事情，充分印证了我们执政当中的缺陷！这还不是秦福春一个人的官商勾结，而是自上而下所有人都在效仿的一种——没有关系就不要想着发财的混蛋逻辑！之前觉得东北省的营商环境差，现在我觉得最差的就是汉东省！这边不是营商环境差的问题，而是以一种营商环境良好的假象来欺骗上级、欺骗下级、欺骗百姓……不，应该说是共同演戏！都知道不好，却没人说不好！这不是演戏是什么？这就是一场以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方式展现出来的喜剧，但是再不整改，最后都会变成悲剧！” “你说的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我跟你讨论这些了吗？”冯浩然说：“现在的问题是，你要妥善处理好秦福春的问题！这个时间，你已经是汉东省汉江市的市委书记了！秦福春已经不是了！你们新老交接之后，你不要在汉江市搞他啊！你要让他去到省里之后，让省纪委、让王立志亲自去处理，你算老几啊你定调子？” “我不是定调子，只是说不能让他在汉江市出问题！”蒋震说：“我搞了这么多年的反腐工作，我能不知道他秦福春这会儿想什么？他秦福春这么多年的是市委书记，他在省纪委那边能没有人吗？他现在可能就已经知道了信息，随时准备跑路！所以，在汉江，我蒋震会全程盯着他！绝不让他从汉江跑掉！” 蒋震说完这句话之后，一个不经意的转身，忽然发现秦福春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蒋震也没想到秦福春这么晚上来，但是，尴尬就尴尬在秦福春那张挂不住的老脸上。 那表情，明显是已经听见了…… “书记，还有其他事儿吗？没有其他事儿的话，我先挂了。”蒋震多少也是觉得有些过头了。 当着人家的面儿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是不太好的。 “蒋震啊！秦福春如果不跑呢？你让省里按部就班地去做行不行啊？他现在不是你们汉江市的领导干部了，他是省里面的干部了啊！” “对，我承认，他现在是省里的干部，不是我们汉江市的干部，我们汉江市的人无权动他。” 蒋震转过身去，不管秦福春有没有在听，继续道： “但是，如果他要在汉江市跑了的话，我蒋震是有责任的！所以，我绝对不可能让他从汉江市跑掉！这场交接会结束之后，他去省里任职之后，想怎么跑怎么跑，那都是省纪委的事儿了，跟我无关！” “行行行！”冯浩然压了压自己的火气之后，轻声说：“就按你说的做，你只要不在汉江市惹人家秦福春就是行，他是正厅，是省管干部，抓也轮不到你抓！我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也不单单是秦福春的事情。” 蒋震听后，便感觉这是来任务了。 “那是什么事儿？”蒋震问。 “记住……”冯浩然的声音也低沉起来，“我反对你搞秦福春，就是为了这个任务！我希望你在汉东省好好为人，把人际关系搞好之后，能更方便达成领导交代的这个任务，可是呢？你人还没到汉江的，就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您快说吧……什么任务？我急着开会呢。”蒋震催促道。 第979章 官心不稳 “你知道汉东省的省委副书记是谁吗？”冯浩然问。 “李耀东。”蒋震说。 “知道是谁提拔了李耀东吗？”冯浩然问。 “您就别让我猜了行吗？我真急着开会呢。”蒋震说着，转身看向身后，发现秦福春已经进去会议室了。 “付国安之前在汉东干省长的时候，就跟这个李耀东很熟悉，是付国安给李耀东运作，干上了现在的汉东三把手。” “哦，然后呢……”蒋震问。 “王立志马上要来中央任职，而省长李刚则马上二线，所以，李耀东是接手汉东省省委书记一职的最佳人选。” “然后呢？”蒋震又问。 “这个李耀东跟付国安这么密切的关系，你以为组织上是不知情的吗？相反，就是因为你把巩少、徐晨升他们的事情戳到中央之后，中央意识到了问题，继而才会让你去汉东省，去搞清楚这个李耀东在汉东市究竟是搞了些什么！相传，李耀东在汉东省的根系是非常丰满的，你的任务就是要理清楚这些关系！所以，我不让你搞这些打打杀杀的反腐工作，就是为了靠近这些人！你看现在，你杀气这么重，谁愿意跟你沟通？” “你意思是让我搞清楚李耀东副书记的关系网，还是搞掉李耀东啊？”蒋震不想跟冯浩然说废话，直接问。 “你属猴子的啊？急什么？我们现在能掌握到的信息是，吴迪是李耀东的人，现在吴迪的调整也被拖延，你把握住这个信息，通过吴迪来摸清李耀东的信息是最关键的……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搞清楚李耀东跟付国安、乃至巩老的真实关系。” “他们都提防着我，我怎么搞清楚？你们…你们应该安排人搞清楚他们的关系之后，你们指哪儿我打哪儿啊，你们让我一个人这么搞，我很被动的啊！”蒋震找理由说：“这事儿难度太大，我办不了。” 对于冯浩然，蒋震也是越来越理解了。 之前的时候，自己就是太听话，他冯浩然说什么自己听什么。 现在看来，有什么任务先拒绝再说！ “办不了你就等着被调整吧。”冯浩然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妈的。”蒋震不爽地喷了一口脏话之后，转身朝着会议室走去。 —— 来到会议室的时候，发现梁部长正在看短信，脸色较之刚才发生了明显的转变。 蒋震知道，那信息八成是关于秦福春的。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蒋震坐到梁部长旁边后，微笑说。 “哦，没事儿。”梁部长的脸色多少有些难堪，转头看了秦福春一眼之后，轻咳一声说：“秦书记，你主持吧……站好最后一班岗嘛。” “好……”秦福春听后，便开始照本宣科。 蒋震那刻，脑海中想着的则是冯浩然刚刚所说的任务，但是，他考虑的不是冯浩然所考虑的所谓的关系网。 自己这么个市委书记去挑战省委副书记的权威，这就是他妈的搞笑嘛！ 顺着吴迪这根线往上揪都不好揪，而且，这个李耀东跟东北的那些领导可不一样。 自己当初也在汉东官场混过，这边的官员们，那叫一个聪明谨慎。 这次如果不是自己用一些所谓的上不了台面的招数、若不是碰到厉晓霞和厉凤山这么一对奇葩姐弟，根本不可能如此迅速地掌握主动权。 不可轻举妄动…… 中央布局地方政治，绝对也是深思熟虑的。 或许我只不过是个打前战的而已，我可不能轻举妄动。 还是等会议结束之后，跟徐老商量一下比较好。 “蒋震书记说两句吧！”梁部长微笑说：“也让大家认识认识。” 蒋震经历过这种场面太多，官方用词也很是熟络，一阵介绍之后，就是讲得不怎么样，下面也是掌声雷动啊。 只是，秦福春那刻的心情，却是说不上的难受和焦躁。 ——他不知道该跑还是不该跑了啊…… 刚才偷偷听到蒋震打电话的时候，自己就捏着脚步上去了。 听到蒋震那话，那是明显已经派人盯上自己了！ 自己这会儿跑，还有胜算吗？ 那不是正中了蒋震的下怀吗？ 可是，你不跑，你后面跑得了吗？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那么对厉晓霞和厉凤山了，明明知道他们两个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结果自己还听他们的话，搞什么弃车保帅！ 这下好了，被蒋震这个王八蛋连锅端了！ “呵……”梁部长轻笑一声，将秦福春从混乱中拉了回来，“很好啊……秦福春同志，是个办实事的好同志，在汉江市担任市市长、委书记的这几年里，汉江市的发展取得了长足地进步！gdp从全省倒数第三，一步步攀升到了全省第三名！这成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发展嘛……永远是第一要务！在此，我们给秦书记送上热烈的掌声，以表达秦书记为我们汉江市做出的贡献！” 哗啦啦的掌声响起时，秦福春挤出丝尴尬的微笑来。 梁部长继续道：“蒋震同志虽然是名年轻的干部，但是履历是非常丰富的！大家不要以为蒋震同志年轻，就觉得他的能力不行，这种认知要改变，且是越早改变越好！我们组织任用干部的原则，从来都不会改变，这次组织对汉江市的调整，相信会给汉江市的发展带来积极地影响，让我们掌声欢迎蒋震同志的到来，更期盼着蒋震同志能在秦福春同志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哗啦啦的掌声再次响起，可蒋震跟秦福春一样，心不在焉。 他在想着省纪委的人怎么还不来呢？ 按照这个时间节奏，发生了这么大的情况，省纪委应该及时向省委报告，为防秦福春逃跑，果断对其采取措施啊！ “就这样吧？”梁部长微笑看向蒋震说：“我马上赶到东岛市开会，这边就这样吧！你跟秦福春同志去办公室，简单交接一下之后，福春同志就去省会吧……福春啊……” 梁部长微笑转头看向秦福春说：“你去省里任职的事情，我已经安排我们王副部长了，下午他会准时联系你。” “好好好，有劳梁部长费心了。”秦福春见梁部长站起身后，赶忙跟着站了起来。 “散会吧……”梁部长轻轻一挥手之后，转头看向秦福春时，眼中带着深意说：“你俩好好交流交流……嗯？放宽心，好好交接。” 放宽心？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王立志书记的意思？ “诶，好。”秦福春赶忙点头。 —— 市委常委众人送走梁部长之后，脸上的笑当即淡漠下来，尤其是吴迪和韩磊，这会儿的心情当真一个复杂。 “蒋书记……”秦福春那刻决定跟蒋震好好谈谈，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咱们去办公室坐坐吧？” “哦，你先过去，我打个电话。”蒋震说着，不忘看一眼吴迪和韩磊。 他们二人哪儿还敢跟蒋震对视？当即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吴迪市长和韩副书记一块儿过去吧！你们先过去，我打个电话，马上过去。”蒋震说着，转身一边走一边拨通了徐老的电话。 “喂？”徐老慵懒地接起电话。 “您休息了吧？”蒋震问。 “有什么事儿你说就行。”徐老说。 蒋震当即将当前的情况告知了徐老，徐老听后，冷笑一声：“不管是什么朝代、什么年代，这些东西永远都是不会变的啊。” “您意思是？”蒋震皱眉问。 第980章 秦福春不会有事 “政治斗争，是永远会存在的啊……”徐老说：“被抓的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贪官，都是牺牲品。甚至，很多都算不上是贪官。你像这个秦福春…他是碰上了你这么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否则，他绝对是不会出问题。”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秦福春的问题，而是冯浩然所说的省委副书记李耀东的问题。”蒋震说。 “那算是什么问题？”徐老不屑地说：“你的问题是如何取得最高领导的信任……你也说了，这次的调整，是谁给你调整的？不是他冯浩然，他冯浩然没有这么大的力量。而这个任务，归根结底还是要铲除异己！所谓的搞清楚脉络，脉络他们早就搞清楚了，就是想要安排一个人去对抗这个李耀东，对抗到他不得不找大领导求情！” “唉，他们就是安排我个副省级也行啊…真是的…总是让我搞这些东西，还不给我一个该有的名分。”蒋震不悦地说。 “不给你名分，是时候没到。但是，该斗争还是要斗争的，搞斗争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啊？”徐老说：“斗争的目的是为了团结，斗争的目的是为了长久的发展，从这一点上看，秦福春的问题其实并不严重。他的问题，国家层面上不会敏感，王立志那边也会让秦福春平安落地。所以，这件事情的结局绝对不会是你想的那样。” “他老婆和他舅子都都已经去省纪委举报他了啊！他不可能平安落地了！”蒋震说。 “都经历这么多了，你现在还说这种话，多少让我有些失望了……”徐老说着，语气都跟着有些不悦，“好好跟秦福春聊聊，该放他一马的时候就放他一马，但是，那个吴迪你要好好拿捏拿捏。” 话毕，徐老便挂断了电话。 蒋震转头看了眼汉江市市府之后，感觉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一切真如徐老所说的那样吗？ 就现在这么个情况，王立志能保下秦福春来？ 但是，就现在的情况看来，省纪委确实没有派人来带走秦福春去接受调查。 —— 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秦福春、吴迪和韩磊都在里面。 面对汉江曾经的前三把交椅，蒋震的脸上写满了平淡。 如果说最快搞定政治局面速度的市委书记，那当真是非蒋震莫属。 这次的提前布置，冷西峰的快速出击，都让蒋震在这场较量中以极大的优势胜出。 现在他们三人面对蒋震时，当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脸上都写满了尊敬。 蒋震知道这种尊敬源自于惧怕。 在官场之上，这种惧怕非常有必要，也是必须要具备的一种惧怕。 “蒋书记……”韩磊第一个开口。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摸清楚了状况，厉凤山和厉晓霞是被蒋震发现并带去省纪委实名举报的。 而罗冠清现在已经被抓，罗冠清如果交待是自己在后面出谋划策，那责任自己这边也是有的。 所以，这会你能不主动去解释吗？ “蒋书记……”韩磊主动站起来，走上前握住蒋震的手说：“咱们现在是关上门说自家话，那会儿当着梁部长的面儿，您真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啊！” “坐下说……”蒋震松开韩磊的手后，指了指待客沙发说：“大家都别站着，坐下聊。” “你这…你这真是有点儿过分了吧？”吴迪看向蒋震的目光并不友好，因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遇到蒋震这种人，倘若说出去的话，怕是都没人相信。 “你是说昨天晚上的事儿啊？”蒋震嘴角勾着冷笑说：“我是昨天晚上来汉江的，来了汉江之后，我就让冷西峰带着我去吃饭。吃饭的时候，听说你们搞了一个黑耀涉黑的调查小组，我就好奇怎么回事儿，就想来看看。结果你们不让冷西峰的人去，我就直接装成个小民警混进了罗冠清的队伍，像看看你们的工作紧张。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韩磊的脸就有些发绿——果然是这个罗冠清啊！ 那么聪明的人，竟然也能被蒋震给骗了！ “不过……”蒋震说着，身体微微后仰，仰躺在靠背上微笑说：“……不过，我这个人还是有底线的。刚才梁部长都说了秦书记对汉江市做出了那么多贡献，我觉得单凭这些贡献，也足以让秦书记平安去省会就职。但是，我从冷西峰那里得到的消息是，黑耀集团存在的问题是很多的。” “……”三人听到蒋震说要放过秦福春书记的时候，表情微微惊愕。 “怎么了？”蒋震微微皱眉：“你们觉得黑耀没有问题吗？” “有问题……”秦福春说：“你应该非常清楚我跟厉凤山和厉晓霞的关系，但是，真的，蒋震啊…我跟他们都已经撇清关系了。” “这个我相信！”蒋震很是洒脱地摊开手说：“我昨天搞了那么一出戏，主要是不想来汉江之后，稀里糊涂地工作！我这人就这样，当初当县委书记的时候，我经常打扮成农民去服务大厅，目的就是看看那些工作人员的态度。这次也一样，扮成警察之后，就是想要看看咱们这边的公安风气！经过昨天一夜的深入了解，我发现问题还是很严重的，后期啊韩磊副书记好好抓一抓公安方面的作风问题，该开展作风活动就要积极开展！对了，那个罗冠清副局长大家都了解吧？” “了解……”三人微微颔首点头。 “这个人就非常不好，我对这个人的工作是非常不满意的！”蒋震一脸严肃说：“像这种害群之马，必须要从公安队伍中清除！这个，你们几位没有意见吧？” “……”三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做声。 毕竟人家罗冠清也没少帮他们，这会儿落井下石，多少有些不是人了。 “秦书记，你觉得该不该抓这个罗冠清？”蒋震直接问。 “我觉得该抓……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汉江市的书记了，具体怎么办，你说了算。” “你的立场就很清晰、很准确！呵，但是黑耀集团的问题不小，涉及到的领导也不少，具体怎么办，我觉得还是请示一下王立志书记比较妥当……”蒋震说着，掏出手机便给王立志打过了电话去，并按开了免提。 “喂，蒋书记啊？”王立志的秘书接起电话。 “哦，张处长啊……呵，王书记方便接电话吗？”蒋震问。 “方便，你稍等……”张秘书当即去找王立志接电话。 “喂，蒋震啊？”王立志接起电话。 听到王立志的声音，秦福春三人不自觉地就坐正了身子。 第981章 准备升级 “王书记……”蒋震看了他们三人一眼之后，将手机放到茶几上，说：“……梁部长刚从我们这离开，然后，我这会儿跟秦福春书记在办公室交流工作呢。” “哦，很好……”王立志低声回应，心里略微感到有些别扭，感觉蒋震这小子，实在是不让人放心。 “刚才我们聊到了黑耀集团，所以，我想听听您的意见。”蒋震说。 听到黑耀集团四个字的时候，王立志的神经就绷了起来，转头看了眼桌上省纪委的文件，他低声问：“黑耀集团什么问题啊？” “黑耀集团是汉江市的大集团，这些年在秦福春书记的引领下，做出了很大的业绩，不仅解决了就业、增加了税收，还为汉江市的经济的整体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是，最近网络上的曝光铺天盖地，黑耀集团的董事长厉凤山就紧张地跑到省纪委去进行所谓的实名举报？这…这事儿您可一定要严审严查，我觉得秦书记绝对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黑耀集团，可不能将黑耀集团的锅，背到秦福春书记的头上啊。”蒋震说。 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秦福春的眼睛都控制不住地瞪大，转头看向吴迪和韩磊时，他们的表情也是统一的皱起眉头，满脸不解！ 而最不解的，当属王立志了…… “我…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王立志皱眉问。 “您应该知道厉晓霞与厉凤山去省纪委举报秦书记的事情了吧？”蒋震问。 “呃…这些事情是不能透露的。”王立志说。在没有搞清楚蒋震到底想要干什么的时候，这些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 “我这边接到消息说，厉凤山和他姐姐去举报秦福春了……如果他们真的去举报秦福春的话，肯定是有一些证据的，但是，那些证据真的能证明秦福春书记的过去吗？我觉得还是谨慎、稳妥地处理这件问题比较好……王书记，我这刚来汉江市任职，也希望您能顾全汉江市的政治局面稳定，低调处理这件事情。我，是不相信秦书记会做出什么出格事情的。” “嗯，我知道了……”王立志那刻是真想骂人啊…… 你蒋震这是打人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啊！ 你这做人真是做到一定水平了啊！ 但是，你怎么不早点办呢？ 你把人都弄去实名举报了，省纪委都受理了，你现在是把难题推给我了啊！ “那行……谢谢王书记，有您这样的领导，我们下面的人一定会更加努力的！谢谢书记！” “这个蒋震啊……”王立志当即摆出官架子来，毕竟是老江湖，怎么会只接受难题、不给予难题呢？ 想到当前的问题，他立刻给蒋震一个指示：“……这个黑耀集团，归根结底是汉江市的公司，归根结底是你们汉江市的问题啊，你什么时候有空，来趟省委，去省纪委那边找黄书华书记交流交流。” “哦，好……”蒋震当即觉得自己即将要上套了。 王立志继续道：“黑耀集团的主要问题，就是厉凤山和厉晓霞的问题，现在他们两个已经去省纪委实名举报了……现在，想要平息这件事情的话，重点还是要放在这两个人身上。我觉得，你作为汉江市的市委书记，你说话的分量是最重的，你应该跟他们两个好好谈谈。” “我跟他们两个谈？我……呵，行。”蒋震的表情当真是有些尴尬了。 “对，你针对他们提供的证据，针对那些证据的真假好好聊一聊，我觉得那些证据很多都是虚构出来的……你刚才也说了，秦福春并不是那种人，所以，你应该好好去跟他们俩交流交流，将这件事情妥善安排好，也让你秦大哥啊安安稳稳来省会任职。” 好家伙…… 蒋震听后，感觉这真不是一般的打脸啊…… 但是，你得相信徐老的判断！ 就现在这情况来看，王立志是要力保秦福春，那你现在已经成了王立志直系下属了，你能不帮领导想办法吗？ “王书记，您放心，我今天下午跟秦书记一道儿去趟省会！不过，让我说，就先不要让秦福春书记去人表任职了，我先带着他去省纪委找黄书记，然后啊，我们俩一起去找厉凤山和厉晓霞谈谈！这样，更为稳妥，你觉得呢？” “不得不说啊……” 王立志的心情自然是舒心了，这是解决了自己的一大心事啊，马上夸奖蒋震说： “……你这年轻人，头脑就是灵活，之前一直听冯浩然说你蒋震有能力、有魄力，今天跟你通了这个电话之后，感觉你小子做事的本领确实强。对了，之前我跟冯浩然聊过，你从东北省调过来干汉江市的书记，这种平调多少有些不太合适，所以，我这次啊向上级提报，推荐你进入省委常委会做委员，毕竟汉江市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展现出一线城市的开发能力，下一步，汉江市将作为汉东省重点开发地级市，也给你这个市委书记升一格，这都是情理之中的。” 蒋震听后，心情忽然大好！ 原本让他来干市委书记的时候，蒋震就觉得平调不算调！ 但是，现在王立志亲口说要提拔一级，而且是直接进入省委常委会，这待遇的提高！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儿，是相当之好啊！ “呼……”旁边的吴迪等人羡慕得叹出一口气！ 蒋震这么年轻竟然就要成为省委常委委员了？ 这是直接要问鼎汉东省前十把交椅了啊！！ “我这么年轻就……这，不太合适吧？”蒋震说。 “年龄不是问题，我们要看整体的布局，进入省委领导班子，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肩上的责任可是相当重大的啊。”王立志说。 “好，我这人就是不怕吃苦！那我下午跟秦书记一道去趟省城。” “嗯。”王立志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轻轻将手机锁屏之后，抬头看向秦福春，“秦书记，我给你帮了这么大的忙，中午你怎么给我接风啊？” “你想吃什么？在这儿吃还是去省城吃，我…我我请！你想吃什么？今天中午时间短的话，晚上！我们晚上再吃一顿，我家里还有战友送过来的两瓶茅台，咱俩今晚一人一瓶，咱们喝个痛快！怎么样？” 第982章 你现在什么工作 “哈，接什么风啊……”蒋震笑着对秦福春说：“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秦书记你别当真啊！呵。” “那怎么能行？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秦福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一脸焦急地看向蒋震。 “我请吧！”吴迪说：“秦书记现在已经是省城的人了！我是汉江市的市长，我应该首先给蒋书记接风的！蒋书记，今天中午咱们简单点儿，就在汉江市酒店我给您接风吸尘！我这就打电话订桌，您放心，绝对是我自掏腰包，不花政府一分钱！就这么定了，我去订桌！” 蒋震听到吴迪市长用“您”来称呼的时候，便知道这些人已经拿自己当省委常委会委员来对待了。 这样也挺好…… —— 当天中午，吴迪市长在汉江酒店给蒋震接风。 纵然是中午，纵然下午还有很多事务，但是，吴迪和韩磊仍旧是用酒表达心情，喝了不少。 秦福春也想要用酒来表达感情，但是，考虑到下午还要去跟厉凤山谈判，便也没敢喝。 当天中午吃完饭之后，两人便奔赴省城，来到了省纪委。 厉凤山和厉晓霞都还在省纪委，两人来到黄书记办公室的时候，黄书记明显已经跟王立志书记通过气儿，模样很是随和。 “小刘，倒茶……来，你们坐！”黄书记笑着将两人让到沙发上之后，拿着自己的水杯坐到两人对面，微笑说：“今天中午我跟王书记通了个电话，王书记对你秦福春当真是惜才啊！” “可不是嘛！”蒋震笑着附和说：“汉江市这些年发展得这么好，领导也是有目共睹的，这次黑耀集团的事情闹这么大，我觉得都是厉凤山的问题多，可不能让这些黑锅背到秦书记头上啊。” “呵……”黄书记很有深意地盯了蒋震一眼，转头看向秦福春说：“事不宜迟，你们得赶紧跟厉凤山和厉晓霞交流交流，将他们汇报上来的证据材料反驳下去，要不然我这边也不好交差。” “黄书记放心……”秦福春一脸认真地说：“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嗯……”黄书记轻轻点了点头，嘴角的微笑似是有什么深意。 —— 厉凤山和厉晓霞见到蒋震和秦福春一起出现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听到蒋震来的理由之后，两人就凌乱了。 可，事态要平息，必然要有人背锅，背锅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姐弟俩。 他们俩怎么愿意背锅呢？所以，非常不配合。 蒋震也懒得理这摊子烂事儿，让秦福春跟他们两人谈，谈出个结果之后，他再来谈。 他们三人一直谈到傍晚五点才结束。 结果就是，黑耀集团将所有债务全部妥善处理之后，申请破产。 针对于之前涉黑的问题，厉凤山个人全部承担，而厉晓霞的发财梦也随之破碎。 蒋震对这个结果是不满意的，但是，相对于冯浩然交待的任务，蒋震还是决定暂且饶了他们。 —— 秦福春当天想要留蒋震在省城吃饭，可是，耿思瑶忽然给蒋震打电话说，她人已经到了汉江市，问他今晚是否有空见一面。 “你怎么去汉江市了？”蒋震皱眉问。 “我知道你回来了啊……”耿思瑶说：“怎么？分手之后成仇人了？见一面都那么难吗？” “怎么会……”蒋震知道耿思瑶找他八成是黑耀集团的事情，笑着说：“那你等我，我七点左右到汉江。” “好。”耿思瑶轻轻应声。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昨儿就想回昌平看看他，结果一来了就忙，今晚打算回去的，结果耿思瑶又去了汉江。只能送走了耿思瑶之后再去了。 —— 晚上七点，蒋震赶到汉江时，耿思瑶已经在大排档等着他了。 冬天的汉江很冷，大排档里的却被火锅的热气哄得很暖和。 耿思瑶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一个远远就能看到的女人，一个人堆里面会发光的女人。 她没怎么变样，那张好看的娃娃脸，总会让人感觉到一种青春初恋般的感觉。 “你怎么也是百亿身家的女老板了，怎么还喜欢来这种小地方啊？”蒋震说。 “这地方多好？人间烟火气多浓……”耿思瑶微笑着拿过一瓶白酒来，“自己倒酒。” “茅台呢？”蒋震拿过那瓶年份茅台，一边倒一边说：“你这酒旁边的人看了，怕是都会说假的吧。” “谁知道真假……付小青呢？没跟你来汉江？”耿思瑶问。 “你最近没联系她吗？”蒋震问。 “没……有一次给她发信息，她说很忙，后来就一直没有给她发。” “她在国外忙活呢。”蒋震轻描淡写地说。 “那你……不寂寞啊？”耿思瑶说着，眼神之中就释放出一种魅惑来。 蒋震很清楚，耿思瑶还爱着他，只要他愿意，耿思瑶今晚就会上他的床。 但是，蒋震很清楚，这种事只能想，现实里是万万使不得的。 “工作很忙，哪儿有时间寂寞啊？”蒋震端起酒杯，轻轻碰杯说：“说吧……这次来汉江做什么？” “黑耀集团……”耿思瑶笑着说：“怎么样，我的鼻子够灵敏吧？” “应该是你爸叫你来的吧？” “呵，真是什么都骗不了你……”耿思瑶说着，当即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说：“对，是我爸让我来找你的，他之前在网上看了黑耀集团的报道，就知道黑耀集团要完蛋了。然后，这么一个香饽饽，肯定会有人来争的。我们东烈集团的实力你是知道的，给我们吧？” “看你表现……”蒋震意味深长地盯了耿思瑶一眼。 “需要我献身给你吗？我亲爱的蒋书记……”耿思瑶说着，还不忘轻轻舔下嘴唇。 “呵……”蒋震轻笑一声，“现在才刚开始，你不用那么心急，咱俩这感情，我能不给你留着吗？” “来，蒋书记吃肉……”耿思瑶开心地给蒋震夹过肉去吃。 “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惊讶。 蒋震转过头去时，发现是老同学杨森。 “杨森啊……”蒋震起身跟杨森握手。 杨森当时是高中的班长，后来考了政法学院，再后来又考到了汉江市政府部门。 年纪轻轻就混到了副处，在同学里面，那是很多女生都崇拜的偶像。 “蒋震！”杨森笑着握住蒋震的手说：“你这些年去哪儿了？多少年没见你了！同学聚会你也不参加，你这是不想跟我们玩了吗？——刘淼！你瞧瞧这是谁？！咱们校草蒋震啊！！”杨森冲着不远处的一桌人大喊道。 蒋震转头看过去的时候，便发现那一桌都是高中同学。 “走走走！”杨森拉着蒋震的手说：“刚才还聊起你来了呢！走走走，过去喝一个！” 蒋震被拉扯着走向高中同学那一桌，边走边问：“你们聊我干什么啊？” “咱们这桌同学，那可都是政府部门的！刘淼在人社局、齐坤坤在发改局，还有那个胖子还认识吗？王鹏飞！他现在在益昌县干镇委书记了呢！然后，哈……” 杨森笑着继续道：“哈，你说巧不巧？咱们新来的市委书记叫蒋震，跟你重名呢！就这事儿才聊起你来的啊！对了，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啊？” 第983章 谁叫他来的 “我的工作吗？我……”蒋震听到杨森那么说的时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怎么了？你无业游民呢？哈哈！赶紧坐下聊！”杨森说着，又指挥刘淼说：“刘淼！这不你上学时暗恋的男神吗？愣着干嘛！拿餐具啊！” “还真是很多年没见了呢！”刘淼笑着推过新餐具说：“还是那么帅，那是你女朋友吗？” 蒋震顺着刘淼的视线看向耿思瑶，看到耿思瑶正在玩手机的时候，回过头说：“那是我朋友，不是女朋友。” “你结婚了吗？”刘淼又问。 “哎呦！”杨森打住说：“刘淼，你这都结了婚的人了，还想着爬墙呢？” “哈哈！”众人听后，当即大笑。 “蒋震，你还认识我吗？”旁边的一个瘦子问。 “徐鑫对吧？”蒋震笑着说。 “记忆力可以啊！”徐鑫笑着说：“你现在在哪儿发财呢？” “哦，我刚从外地回汉江，这光给人家服务了，哪儿想着发财啊？”蒋震笑着说。 “给谁服务呢？”镇委书记王鹏飞笑着看了眼耿思瑶后，笑着说：“那么漂亮的女生，很有钱吧？你现在不会是干鸭了吧？哈哈！” “王书记，”杨森微笑说：“同学之间，可不能这么开玩笑啊！” “没事儿……”蒋震知道王鹏飞那脾气，长得丑就嫉妒人家帅的，上学时候就总是爱找事儿，现在也一样。 “你到底给谁服务啊？”杨森问。 “为人民服务啊！呵呵，来来来，好久不见，我敬大家一杯！”蒋震笑着端起酒杯，转移话题。 “呵，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你蒋震也是吗？知道吗？我们这些人都是在政府部门工作，那是真为人民服务，你这跟我们可能就不一样了啊！你是为女人服务吧？哈哈！”王鹏飞笑着说。 “都一样！都一样！”蒋震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笑着干杯。 “难不成你也在政府部门工作？”王鹏飞笑着说：“知道吗？咱们新来的市委书记跟你重名呢！你要在政府部门工作，一喊你名字，我们都得浑身发抖啊！哈哈！” “行了鹏飞……”旁边的徐鑫说：“市委书记能到这里来吃饭吗？” “为什么不能？”蒋震微笑说：“你们这些政府部门的领导，这不也过来了吗？” “你不知道这老板是谁吗？”王鹏飞指着吧台的位置说：“老板是咱同学！张强啊！” “我们经常来捧场的！”杨森笑着端起酒杯说：“来，蒋震，我记得你高中时候那是真帅，但是，也知道你家庭挺不好，你还有个妹妹对吧！现在都还好吗？” “都挺好的……”蒋震微笑碰杯。 “生活上要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你给我打个招呼，我们这些人在汉江市还是有点儿能力的，各方各面的认识的人也多，待会儿留个电话，有什么事儿的你吱一声！” “杨森啊！”王鹏飞笑着说：“你别这么热情行不行？他要真找你帮忙怎么办啊？” “王鹏飞书记，”刘淼有些不乐意地说：“你这么大的领导了，说话怎么这么刻薄呢？都是同学，互帮互助挺好的啊！” “呵……”王鹏飞的眼神流露出一种鄙视感，低声说：“我这人就这样，看你不顺眼就是不顺眼，当年高中时候的事儿，我可是真忘不了！记一辈子！” “你说王兰给我写情书那事儿啊？”蒋震笑着说：“我真没跟她发生什么？那时候我有女朋友了。” 王鹏飞听后，脸都绿了。 “白悦对吗？我记得！”刘淼一脸夸张地说：“那时候你俩在一起时，感觉就跟看偶像剧似的！” “呵……还偶像剧？”王鹏飞说：“人家白悦早就跟着富商跑了。女人都是现实的，尤其是踏上社会的女人！长得帅，也就是上学时候有点儿用，到了社会上长得帅的，不都在酒吧跳舞吗？是吗蒋震？” “那你就当我是在酒吧里跳舞的吧！呵……”蒋震端起酒杯说：“还请王书记大人不记小人过，忘掉曾经的不愉快。” “就是就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杨森笑着打圆场说：“来来来，咱们同学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喝一个！” “我喝完这个酒，就过去陪我朋友了啊……”蒋震端起酒杯说。 “别啊！我把你朋友叫过来一起！”杨森说着，赶忙把酒干掉，就要起身过去。 “杨森！”王鹏飞喊住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热情啊？待会儿王金涛还过来呢！你让王金涛坐那儿啊？” “他还来啊？他不是有局了吗？”杨森皱眉说。 “操……老子在这儿，他能不过来？”王鹏飞说着，转头看向蒋震说：“你快过去吧……要不然，等王金涛过来打你的话，我可不拦着！” 蒋震想到王金涛时，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当初，王金涛为了追求白悦，那真是没少下功夫。 为了白悦，蒋震跟王金涛不知道打了多少架…… “那都是上学时候的事情了，这过去都多少年了啊……”蒋震笑着摇摇头说：“王金涛不会那么小气的吧？” “你知道王金涛现在干什么吗？”王鹏飞说：“人家马上就是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了！知道吴迪是谁吗？” “吴市长吗？”蒋震问。 “呦！没事儿还关心政治呢？还知道吴市长？呵，王金涛可是给吴迪市长干秘书！知道这含金量多高吗？这次调整，马上给王金涛安排市府办公室副主任！正处级干部！他过来看见你，把你踹一脚你都得干挨着！哼……别以为王金涛不生你气，上次跟他吃饭时，聊起你来他还骂骂咧咧的呢！你倒好，还真当没事儿似的……” “哦……”蒋震听后，忽然想到冯浩然给的任务，皱眉问：“王金涛跟吴迪市长的关系，很好吗？” “秘书！你知道什么叫秘书吗？”王鹏飞一脸鄙视地说：“贴身秘书啊！那关系就跟家人似的，能不好吗？真是的，跟你这个外行说这些，是真他妈的费劲！” “操……”桌边忽然响起王金涛的声音。 蒋震赶忙转过头去，当即迎上了王金涛那张冷脸。 “是谁把这王八蛋叫来的啊？”王金涛冷盯着蒋震那张帅气的脸，很是鄙夷地问。 第984章 做贼似的 “王金涛……”蒋震笑着站起身来，伸出手说：“好久不见。” “叫他来干什么？”王金涛对蒋震的手视而不见，转身走到旁边的座位坐下后，冷声说：“杨森？是你叫的蒋震啊？” “呃……呵，王处长，你可别生气，我就是在这里遇见蒋震了。”杨森指了指身后，笑着说：“然后，叫过来一起喝个酒。” “喝完了吗？”王金涛冷盯蒋震一眼，“喝完了就走吧。” “呵……”蒋震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起身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吴迪市长打来的电话，当即接起电话说：“喂，老吴。” “听老秦说你回来了？那怎么不联系我呢？今天中午你没喝酒，今晚晚上再喝点儿吧？怎么样？”吴迪热情邀请说。 “算了算了，我这有局了，呵，改天，咱们改天。”蒋震说。 “明天吧！明天怎么样？” “明天我得回趟老家，改天再说吧！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嘛！呵，就这样。”蒋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哼……”王金涛见蒋震挂断电话之后，冷笑着说：“说话还屌屌的？官味儿很浓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来的领导呢！” “他要是能干上领导的话，人家白悦能跑去跟富商结婚？”王鹏飞在旁边笑着说。 “要不……”杨森感觉这氛围不是很好，转身对蒋震说：“你看，要不你还是先陪你朋友吧？来，你留我个电话。” “好。”蒋震当即拿出手机，留下了杨森的电话，并给杨森打了过去。 “我的也留一个吧。”刘淼说：“我在人社局上班，你要有人事方面的问题，可以问我。” “好。”蒋震也留下了刘淼的电话。 不过，其他的人根本就没有要蒋震电话的意思。 “金涛？”蒋震说：“留个电话吧？” “你也配？”王金涛冷着个脸说：“这要不是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儿，我早踹你了！” “这么记仇啊？”蒋震笑着说：“听说你在市府工作，我还想找你帮个忙呢。” “傻逼……”王金涛直接开骂道：“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啊？能滚吗？这么多年不见，还他妈的跟以前一样傻逼！滚！滚滚滚！赶紧滚！” “你嘴巴怎么这么臭啊？”蒋震皱眉问。 原本是不想跟这个王金涛一般见识的，但是，不跟他一般见识，不意味着自己可以任由他骂啊。 “蒋震蒋震！”杨森见火药味儿起来时，赶忙起身拦住蒋震说：“同学一场，别急眼、别急眼！”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我听听……”王金涛冷盯着蒋震说。 “你是吃屎了吗？说话怎么这么臭啊？”蒋震问。 “操！！”王金涛蹭一下站起来，直接就要冲上去动手。 “干什么啊王金涛！”刘淼站起身挡在蒋震前面，“你这个样子哪儿有当领导的样啊？” “就是……”王鹏飞笑着说：“这虽然是大排档，但是，咱们时刻都要有领导的样子，快坐下快坐下。” “他妈的……”王金涛指着蒋震的脸说：“看见你这张脸老子他妈的就火大！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你！” “对了……”蒋震的心气儿也上来了，嘴角勾着冷笑说：“我很好奇你老婆是干什么的？” “蒋震！别说了！”杨森拦住说。 “你问我老婆干什么？啊！？你他妈的什么意思！？”王金鹏指着蒋震脸质问：“你他妈的最好给我说清楚，要不然老子今晚跟你没完！你他妈的问我老婆信息干什么呢？你什么意思？” “我想提拔提拔你老婆……”蒋震冷笑说：“不知道你老婆信息的话，怎么提拔？” “他妈的！他马勒戈壁……”王鹏飞顺手抄起桌上的酒瓶，冲着蒋震就要砸过去！ 王鹏飞眼疾手快，一把夺了下来，“你他妈的跟个傻逼发什么火啊？” “他妈的！”王金涛冷盯着蒋震说：“有本事你今晚别走，你他妈的有种的话，就给我等着！” “我不走……”蒋震说罢，转身走向目瞪口呆的耿思瑶。 “什么情况啊这是？”耿思瑶一脸不解地问：“怎么看着你们都快打起来了啊？” “没事儿……同学嘛……谁上学的时候还没几个看不顺眼的人啊？”蒋震笑着说。 “你是市委书记啊！他们不知道？对……他们肯定不知道，他们要是知道了，不得巴结你啊！呵呵呵……”耿思瑶笑着说。 “喂！？”远处的王金涛非常大声地打电话说：“我在汉江路火锅大排档，你喊几个过来！快点儿啊！” “人家摇人呢！”耿思瑶看笑话似的看着蒋震说：“你不摇人啊？你不摇人的话，可是要挨打了。” “摇……呵。”蒋震无奈地苦笑一声之后，拿出手机给吴迪打了电话过去。 “喂，蒋书记！”吴迪赶忙接起蒋震的电话。 他心里很清楚，蒋震的手上是有他跟黑耀集团权钱交易证据的。 再者，蒋震马上就是省委常委了…… 这么年轻的省委常委，未来那是绝对绝对不可限量的超级潜力股啊！ “我在汉江路的火锅大排档，你有空吗？过来喝一杯？” “那个……”吴迪弱弱地问了句：“大排档啊？这个…跟谁啊？” “这人来头可大了……东烈集团知道吗？” “当然知道，汉东省的龙头企业啊！” “东烈集团董事长的女儿，耿思瑶。”蒋震微笑说：“就我们两个，你赶紧过来吧。” “好好好！马上到！马上到！”吴迪市长挂断电话之后，马上起身换衣服。 去大排档吃饭，可不能穿西装，于是，赶忙穿上自己的运动服，戴上口罩之后，便去了。 —— 十分钟之后，吴迪市长穿着运动服戴着口罩来到了大排档。 很多人不认识蒋震，但是，很多人是认识他这个市长的啊！ 看到大排档里那么多人，他就纳闷蒋震怎么还来这种地方吃饭？ 忽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秘书王金涛。 还好王金涛没有看到他，这么熟的人，哪怕是戴着口罩也能认出他来！ 于是，赶忙移开目光，快步朝着蒋震的方向走去。 走过去之后，一屁股蹲到背对王金涛的马扎上，伸手对耿思瑶说：“耿总，你好。” “呵……”耿思瑶笑着说：“您这么大个市长，出来吃饭，怎么还跟做贼似的啊？” 第985章 能耐 “我？做贼似的？哈哈！”吴迪市长听后，笑着摇摇头说：“我这怎么说也是个市长，经常在电视上抛头露面的，在汉江市熟人太多，出来喝酒自然是能躲着就躲着点儿。蒋书记他是刚来汉江，没什么认识的人，要不然也得跟我一样伪装一番啊！” “对了……”蒋震听后，当即提醒说：“我是正儿八经的汉江人，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真实的身份是书记，所以，待会儿要是有什么人过来打招呼，你可得给我隐藏一下哈。” “理解理解！不过，藏得了初一藏不过十五啊……呵，过一阵儿，怕是也没人不知道了。”吴迪市长笑着说。 “那是自然！来，吴市长，我敬你一杯酒！”耿思瑶端起酒杯说：“您是市长，后面很多事儿得跟您交流，还希望您能多支持一下我们东烈集团的工作。” 吴迪市长听后，转头看了眼蒋震，顿觉耿思瑶给蒋震的关系“不一般”，于是，赶忙端起酒杯说：“你们能来汉江投资，是我们汉江的荣幸啊！这杯酒我敬耿总！” “呵呵，我敬你、我敬你！干了！”耿思瑶昂起头，一口就将杯中的酒喝掉。 蒋震拿过酒来，给他们两人一边倒酒一边说：“今天下午我跟秦福春书记去了趟省会，去省纪委那边见了厉凤山，也商量好了下一步的具体工作办法。其中，最大的一个难点就是如何处理黑耀集团的死账烂账问题，这需要有一个非常大的买家过来买单才行！我想到东烈集团之后，就主动找耿思瑶来这边聊了聊……呵，她还是很感兴趣的！” 耿思瑶一听，便感觉蒋震比以前还要狡猾了。 明明是自己来找他的，结果变成他求着我们东烈集团办事儿了。 不过，他如此一说，事情更加清晰，也更加好办了。 “还是蒋书记的力度大呀！呵……”吴迪说着，微微沉思片刻后，继续道：“……嗯，那后续黑耀集团如果真的开始卖集团还债的话，东烈集团当真是能给我们市委市政府解决大问题，更能安抚好集团那些人员。” “那这件事就有劳你费心了，来，这杯酒我敬你！”蒋震端酒杯说。 “不不不，哪儿能你敬我啊！这是我份内的事儿嘛！我敬您！我给您接风，这顿酒算我请您的……不是，这个场所多少有点儿那啥，待会儿咱们喝个二场怎么样？我知道一个会所还是非常高档的，我请二位去坐一坐，如何？” “思瑶？”蒋震转头看向耿思瑶。 “呵……”耿思瑶微笑说：“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反正来汉江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蒋震被耿思瑶这句回答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话传递出来的暧昧信息也太过浓重，看吴迪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吴迪是将他们两人误解成“一对”了。 但是，吴迪的眼中更多的是羡慕。 “来……”吴迪是深谙官场上的规矩，领导能把自己私密关系展现出来的时候，那就是拿你当自己人的时候，于是当即举起酒杯说：“……这杯酒我敬二位，来，我——” “——砰！”的一声响，眼前的火锅忽然被外来的酒瓶打翻！ “啊！！”耿思瑶被吓得当场跳离，蒋震和吴迪也顿时扔下酒杯，往后站起！ “喝得挺滋润啊！他妈的……”一个混混模样的人带着三五人站到蒋震面前，指着蒋震的鼻子皱眉道：“……你叫蒋震是不是？很牛啊是不是？” “你是王金涛叫过来的吗？”蒋震直接问。 毕竟刚才王金涛喊人的时候，蒋震就听到了。 这刻出现这一幕，明显是王金涛叫的人。 “呦呵……”混混冷笑盯着蒋震说：“你脑子倒是灵光，知道我们过来，怎么不跑啊？等着我们来给你收尸呢？” “你们把我弄疼了！！”耿思瑶那脾气可不是善茬，瞪着几人道：“你们今晚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就疼了？我们还没进去呢…怎么就疼了呢？嗯？哈哈哈哈哈！”旁边的混混哈哈大笑说。 吴迪市长那刻听到混混的言辞，心里那个焦躁啊！ 尤其是听到“王金涛”三个字的时候，就纳闷是不是自己的秘书王金涛。 可是，想到刚才王金涛就在那边坐着，不是他的可能性太小了啊…… “你们说的王金涛是哪个王金涛？”吴迪忽然问。 “你他妈的算老几啊？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这么大的年纪不在家待着，出来乱转什么呢？”为首的混混哪儿知道市长是谁，对着吴迪就是一顿乱喷。 “我就是问问，你说的王金涛，是不是市委的王金涛？”吴迪又问。 “你认识？”蒋震忽然问吴迪。 “王金涛！！”吴迪冲着不远处正在看好戏的王金涛厉喝一声！ 王金涛那会正在被同学们推搡着说“不要把事情搞大”，可是，王金涛还陷入了那种自我陶醉的状态，一遍遍说着：“没事儿，就是个他点儿颜色看看而已……” 可是，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喊声，转头看过去，看到自己“老大”正被叫来的混混们围攻的时候，脑子嗡的一声差点儿宕机！ “我操！”王金涛迎上吴迪那几乎要杀了他的目光，噌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吴迪就冲了过去，“你们干什么！滚滚滚！！” “王处长？你这是……”混混看向王金涛的目光充满了不解。 “滚！赶紧的！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啊？滚滚滚！！”王金涛直接将那帮人推开之后，转身看向吴迪：“吴市长……您，您怎么？” 王金涛看到吴市长面前的酒杯，看到他的装扮，就是傻子也明白这是刚刚在这里喝酒了啊！ “你叫过来的人？”吴迪市长指着那帮快速离去的人问。 “我…不是！我，我不知道啊！我……这，蒋震，你，不是，我……”王金涛摸不清其中的关系，顿时就慌张了起来！ “啪”的一个耳光，吴迪一巴掌扇在王金涛脸上，“能耐了你！！” 第986章 着急的王金涛 王金涛被扇了一巴掌之后，更懵了！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吴迪市长会来这种地方吃饭啊？ 更没有想到吴迪市长会跟蒋震这个穷小子吃饭！ 但是，看看他们的桌面，看着那高档的茅台酒，他当即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真的认识！ “吴市长……对不起！”王金涛赶忙道歉。 “为什么找人袭击蒋……”吴迪想要说蒋书记，可是，想到蒋震刚才的提醒，便直接说：“蒋震！为什么找人袭击蒋震！？” “不是……我这……”王金涛转头看向蒋震，“对不起，我不是！这，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行了！你明天不用上班了！在家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等什么时候搞清楚状况之后再来上班！走！滚！他妈的……”吴迪指着门口说。 旁边众人那刻也都发现了吴迪市长，吴迪看到那么多深意的目光之后，转头看向蒋震说：“咱们也走吧……这么一闹，太扎眼了。咱们去别处。” “嗯，好。”蒋震转头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王金涛之后，与之擦肩而过。 走到老同学那桌的时候，所有人都站起来跟吴迪市长半鞠躬打招呼，“吴市长……” 但是，吴迪装作没看见，冷着脸走了过去。 “蒋震！”杨森一脸惊讶问：“你，你认识吴市长啊？” “哦，呵，这个改天给你聊……有空打电话。”蒋震说着，便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也冲着刘淼点了点头。 在众人惊讶地目光中，与吴迪一同走出了大排档。 还有一点非常特别的细节，便是吴迪市长在门口的时候，竟然让蒋震先出去，而后自己才跟上。 这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是蒋震比吴迪的身份还要高贵啊！ 蒋震……蒋震…… 蒋震不会是真的市委书记吧？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杨森赶忙拿出手机来搜蒋震，但是，蒋震早就安排人将自己的照片在网上做了保密工作，只有名字，没有照片。 “蒋震是市委书记吗？”杨森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声。 “不可能……这么年轻的市委书记，那不逆天了啊！不可能！这个年纪，副厅都到天了，怎么可能正厅？”王鹏飞说。 “不是不可能……” 王金涛回来坐下之后，脸色发白，嘴唇也是白兮兮的，满脸都透着恐惧说： “蒋震…他就是市委书记，他不是重名！不是重名……因为我是吴市长的秘书，我，我太了解吴市长了，他不可能来这种地方吃饭，除非对方是市委书记，否则他不可能过来！他就是蒋震，蒋震就是他，他就是市委书记…他是市委书记……” “真的假的？我的天呐！”刘淼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刚才留下的电话是市委书记的电话？” “我问问蒋震！”杨森直接给蒋震发过了一条信息：“你是新来的市委书记吗？” “叮”的一声，蒋震立刻回复信息：“是。” “他真的是啊！！”杨森一脸惊讶地说：“金涛！蒋震是市委书记！卧槽！卧槽！卧槽了啊！！天呐！我勒个去啊！” 杨森直接失态，直接震惊到无以复加，满脸惊讶地转头又看向王鹏飞：“鹏飞，咱们的好日子是不是来了！蒋震是市委书记了啊！我他妈的是不是能在我们局长面前横着走了！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你别卧槽了行吗？”王鹏飞一脸懊恼说：“你跟刘淼倒是要鸡犬升天，但是我跟金涛怎么办？我们…唉，你说，我刚才说话怎么就那么冲？我……唉！金涛，你也是！多少年前的破事儿了，你都马上干办公室主任的正处级干部了！你怎么还那么小气，做事儿怎么还跟黑社会似的呢？行了，这次你是找人打市委书记了！这幸亏是吴迪市长在，他要是不在的话，你真他妈的玩完了啊！” “怎么办怎么办？”王金涛一脸紧张，六神无主。 “刘淼？”王鹏飞转头看向刘淼说：“你赶紧给蒋震发信息求情吧！赶紧的！第一时间更正错误，明天王金涛你亲自去蒋震办公室坐一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就是这次你跟蒋震还增进了感情呢！” “什么跟什么啊！”王金涛一脸激动地说：“这当领导就没有不记仇的！蒋震这么年轻就干上了市委书记，他…唉，这怎么可能？蒋震有什么大关系啊？没有关系他根本不可能干上市委书记的！女人呢？难道刚才那个女人是什么大背景的女人？” “这谁知道啊……”王鹏飞说：“这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情，刘淼，不，刘淼你把蒋震电话给王金涛，让他亲自给蒋震发信息道歉！现在就编辑消息给蒋震发过去！” “好……你记一下。”刘淼当即将手机号码给王金涛说了一下。 王金涛对于这种文字材料那是信手拈来，当即编了一条长长的道歉短信给蒋震发了过去。 蒋震看过短信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这对于王金涛来说，则是一种极度的煎熬，每分每秒都是一种煎熬！ 眼瞅着吴迪马上调离，眼瞅着自己马上就升任市府办公室副主任，结果在这么个关键时刻，竟然犯了如此蠢的错误！ 在等待蒋震回信息的这段时间，这群政府部门的同学那是一个比一个紧张啊。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没抓住也就罢了，竟然还搞出这么一桩事儿出来！ 良久之后，王金涛手机“叮”的一声，大家通通看去。 看到是蒋震的信息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快看看！快看看！”杨森催促道。 王金涛打开短信，发现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嗯。” “嗯是什么意思？蒋震这是什么意思？”王金涛转头看向众人。 “唉……谁知道啊……你说你刚才那么冲动干什么啊！真是的！这下好了……唉！”王鹏飞郁闷地说。 想到自己刚才冲着蒋震那傻逼样儿，自己心里也是郁闷得难受啊。 之前觉得自己是个镇委书记还特牛，结果呢，结果证明自己就是个纯傻逼！ “叮”的又是一声响，看到是蒋震的信息时，王金涛的手都有点儿发颤，打开之后，整个人差点儿没惊过去！ “你老婆现在做什么工作啊？”蒋震信息上问。 “我操…蒋震他…他竟然……”王金涛看着那短信，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什么信息啊！我看看！”同学们都围上来。 “别看！”王金涛马上锁屏，两眼无神地看向桌上的酒杯，忽然一把端起来，咕嘟一口之后，自语道：“他妈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日了！” —— 而那刻蒋震在天马会所，则是一手端着红酒杯，一手拿着手机，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看着手中的短信…… 这个王金涛是吴迪的贴身秘书，自然是要搞定吴迪这个亲信，然后，再一步步渗透到省委副书记李耀东那里。 “嗡嗡”一声，王金涛给蒋震回复过信息来…… 第987章 说媒 王金涛给蒋震回复：“我老婆是市文体局的，现在是个正科级干部，蒋书记要见一面吗？” 蒋震看到王立涛这么回复的时候，心里就哭笑不得。 想到那会儿在大排档，自己问她老婆信息时他那想杀人的样子，再看看现在他这种巴不得献出老婆的状态，感觉权力的欲望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好，今晚一起见一面。你挑个地方我过去。”蒋震给王金涛回复道。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耿思瑶看到蒋震微笑时，笑着问。 “呵，奇葩事儿。”蒋震笑着放下手机后，转头看向刚刚带着酒走进房间的吴迪说：“行了吴市长，我们今晚就不再喝了，我带着耿思瑶过来，就是想要给她找个睡觉的地方。这里环境不错，就这儿了！” “撇下我就不管我了？”耿思瑶皱眉问：“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嗡嗡”王立涛给蒋震发来酒店的位置信息。 蒋震微笑着收起手机之后，转头对耿思瑶说：“你跟吴迪市长聊聊黑耀集团的事情，刚才来的时候我跟秦福春书记通了个电话，他说厉凤山已经同意低价转让并申请破产了，后面成立个工作组，吴迪市长干组长，后面多费点儿心。” “应该的应该的！”吴迪笑着说：“蒋书记你放心，我保证把这件事情处理得明明白白的！” “那行，你们聊，我先走了。”蒋震不等耿思瑶说再见，转身就走了。 “这人……真是的！”耿思瑶一脸不悦地看向那慢慢闭上的门。 “耿小姐，喝一杯？”吴迪问。 耿思瑶刚才的不悦其实都是装的，为的就是不让吴迪怀疑。 刚才吴迪不在的时候，蒋震交给了耿思瑶一个任务，那就是打听一下吴迪市长跟省委副书记李耀东的真实关系。 所以，蒋震借着王金涛的事情离开之后，故意让耿思瑶跟吴迪单独交流。 “喝点儿吧！我今晚正想喝点儿呢！”耿思瑶微笑说。 耿思瑶那也是女人中的极品了，哪个男人受得了那魅惑的目光？ 吴迪这种警惕力极强的人，迎上耿思瑶那美眸时，都有种强烈的占有欲在生长。 只是，想到她跟蒋震的关系，吴迪也只能将这种感觉给硬生生拉下来。 但是，耿思瑶岂会让他把那种感觉放下。 “吴市长结婚了吧？”耿思瑶微笑问。 “肯定啊，我这都四十五六的人了，哪儿能不结婚啊？呵……耿总这么年轻，应该没结婚吧？”吴迪问。 “我也不年轻了，但是，没人要啊……”耿思瑶端着酒杯走到吴迪跟前，带着一身的香气微微探身，做出碰杯的动作：“吴市长给说个媒呗？关系那么广，肯定认识好青年。” “耿总可别开玩笑了……”吴迪笑着碰杯，说：“我认识的人倒是不少，但是，能配得上耿总的，还真挑不出一个来。” “我要求很简单的……”耿思瑶说：“你要是挑不出来的话，我就赖上你。” “别别别！”吴迪笑着说：“我这都老骨头了……啃不动了。” “我要说我就是喜欢老的呢？”耿思瑶说着，那漂亮的大眼睛就释放出股子魅惑劲儿来。 吴迪顿感浑身燥热，但是，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微笑说：“耿总你可别这样，我…呵，我真是太老了，也是力不从心啊。” “这么年轻就不行了？”耿思瑶笑着说。 听到耿思瑶这么露骨的话，吴迪忽然间不会接话了。 “吴市长，我要求真挺简单的，就是一个字儿——权！”耿思瑶说：“这权力嘛……自然都在当官的人手里握着，然后，我爸就跟我说，以后找对象一定要找官场上的潜力股！我们家有钱，缺钱的时候，我们砸钱给他升官！” “呵……你呀……”吴迪笑着摇了摇头。 “你要给我找不到，我可真赖着你了哈……”耿思瑶说着，又靠近一分，带着一身的香味，轻声道：“……吴市长这模样，真是越看越有味道呢。你这样的长相，很容易俘获少女的心哦。” 吴迪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脸，心思说不乱是不可能的。 之前还觉得她跟蒋震是搞暧昧，未曾想，她是跟哪个当官的都暧昧啊…… “吴市长…吴迪…迪哥哥？” “哎呦……”吴迪差点儿被耿思瑶的叫声叫麻了，抬起手，使劲地摆动说：“我，我真不行，真不行……” “你怎么这么保守呢……”耿思瑶撒着娇说：“你那么多人脉资源，怎么还这么不舍得给人家找个对象呢？” “我确实认识很多人，但是，这种事情真没办过啊……你父亲耿东烈先生，应该也认识很多官员啊？让他给你物色一个男友，应该不困难吧？” “我爸认识的商人多，当大官儿的哪儿有理会他的啊？对了，你认识李耀东吗？就是省委副书记李耀东！” 听到李耀东的名字，吴迪很是敏感，但是，这名字从耿思瑶嘴中说出来的时候，倒是不那么危险了。 耿思瑶不是官场上的人，人呢又这么小，想来也没有多少心眼儿。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吴迪表情略显认真，“李耀东有个小儿子，现在已经是副处了，还没结婚。不过，他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你问问、你问问嘛！说不定人家没有女朋友呢？”耿思瑶催促说。 “李耀东你见过吧？身高不高，他儿子身高也不高。” “权力高就行！是潜力股就行！其他的，都无所谓的啦……有权就行！”耿思瑶一脸期待地说。 “那我有机会的时候给你打个电话问问。”吴迪微笑说。 “不行，现在就打！”耿思瑶说：“好不容易逮住个认识李耀东儿子的人，这个媒你必须给我说。” “你父亲不认识吗？” “哎呀！我就是听我父亲说李耀东有个儿子没结婚！但是，我父亲也不能自己去提亲吧？他也想找个认识的人帮着说媒！可是，找了几个人都觉得不合适，然后，今天遇到你，你必须给我把这件事情办了！嗯？快打快打！” “我……” “哎呀！快点儿啦！”耿思瑶摇着吴迪的胳膊说：“你要是不打电话，我就赖着你！我一晚上都赖着你！快打！” 第988章 两边进攻 “这个点儿的话，小李可能已经睡觉了啊。”吴迪说。 “哎呀……”耿思瑶一脸小无赖地样子，轻轻摇着吴迪的胳膊说：“我们年轻人没有那么早休息的，你快给他打，他叫什么名字啊？” “李旭阳……”吴迪说着，便直接给李旭阳打了过去，等待接通时，低声说：“我可不保证他单身。” “喂，吴叔叔。”李旭阳接起电话。 “旭阳啊，呵，睡了吗？” “没呢！怎么了？” “我这边有个女孩子想要了解了解你，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啊？” “呵，谁啊？” “耿思瑶，你认识吗？” “耿思瑶？东烈集团耿东烈的女儿，是她吗？”李旭阳直接说。 “对，是她，你认识。” “我不认识，听说过，见过照片，但是，没见过真人。” “听你这意思，是很想认识她呀？”吴迪说着，脸上都露出了姨妈笑。 “呵，吴叔叔，我怎么听着您的意思像是要给我说媒啊？呵呵呵呵。”李旭阳笑着说。 “你没有女朋友吗？” “之前大学时谈的那个分手了……你也知道我妈那脾气，她呀，嫌贫爱富的，唉。” “别叹气，这是正常的，为人父母都是这样，那可不是嫌贫爱富，那是对你的保护！那个……”吴迪转头看了耿思瑶一眼之后，低声说：“……有兴趣认识认识耿思瑶吗？” “非常有，特别有……如果你能给我俩牵牵线的话，那我真是…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呵。” “那我把你的电话给她。” “不不不，你把她电话给我吧！男生嘛，这事儿还是男生主动一点比较好。” “好，我给你发过去。”吴迪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谢谢吴叔叔！！”耿思瑶也学着李旭阳的称呼，撒娇似的叫吴迪市长叔叔。 吴迪笑着摇了摇头，要过耿思瑶的号码之后，当即给李旭阳发了过去。 李旭阳收到号码之后，立刻就给耿思瑶打来电话。 耿思瑶恋爱经验是很丰富的，纵然李旭阳是个官二代，但是，耿思瑶那本事一钓一个准，三言两语就能把李旭阳给钓成个翘嘴。 —— 蒋震这边已经抵达了酒店门口，下车后，径直走向酒店大厅。 包厢里面，王立涛的妻子马晓晓一脸着急走进来。 王立涛看到妻子的淡妆，还责怪说：“你怎么不化得漂亮点啊？” “不是……你这大晚上的，还那么着急得催，我哪儿有时间化妆啊！这么简单抹一抹就很不错了呢！蒋书记呢？蒋书记是你同学？他为什么要见我啊？” “我不知道！”王立涛满脸焦急地说：“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点，那就是我得罪了蒋书记！唉，吴迪市长都让我明天滚蛋了，你说事情严重不严重？” “那怎么办？”马晓晓也不是个善茬，嘴上说着怎么办，其实心里早就有小九九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蒋震叫她来的意思，那刻她的脑子里想到的就是曹操。 每个男人都骂曹操，但是，每个男人都想当曹操。 自己也是官场上的人，尤其是文体领域，见过的复杂男女关系，简直不要太多。 未曾想今天自己竟然也要……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王立涛赶忙跑过去开门。 “蒋书记！”王立涛马上做出请的姿势，丝毫看不到任何同学该有的样子，毕恭毕敬，“里面请！里面坐！” “哦，好。”蒋震微笑走进包厢。 当蒋震整个人走进包厢里面的时候，马晓晓的眼睛都亮了！ 这，这也太帅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种春心荡漾的感觉？ “咳……”王立涛看到妻子那春意盎然的目光，心里就非常不爽。 他对这种目光太熟悉了！ 想当年高中的时候，要不是白悦把蒋震拴住，怕是追蒋震的女生能从教室门口排到操场。 当初自己追求的女生，看向蒋震的目光，就是这种目光！ “怎么点了这么多菜啊？”蒋震坐下后，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说：“你们两个也别闲着啊，坐下聊。” “哦，好……”王立涛说着，走到一边将妻子拉到蒋震面前，“这，这是我妻子，马晓晓，在市文体局工作。” “蒋书记好！”马晓晓说着，便主动上前握手。 可是，蒋震没有跟马晓晓握手，只是用筷子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下聊。” “喝酒吗？”王立涛说：“我特意从家里取了两瓶茅台呢。” “这么贵的酒，给我这个老同学喝，合适吗？” “合适！太合适了！” 王立涛说着，赶忙走到一边将酒打开之后，乖顺地给蒋震倒酒，一边倒酒一边解释说： “今天晚上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而且，那会儿我确实是在气头上，您也知道，我现在是吴迪市长的秘书，可是，吴迪市长跟我说的调动的问题，一直没有给我落实。这眼瞅着他马上就离开汉江了，我这心里一上一下的不安稳，找不到情绪发泄口，一直憋着。” “憋到今天晚上遇见我之后对吗？呵，合计着全都发泄到我身上来了啊？”蒋震笑着说。 “哎呀！你这，你这千万不要再说了，我现在恨不得找个狗洞钻进去！来，晓晓，你也倒上点儿，陪着蒋书记喝一杯！”王立涛赶忙给自己老婆倒酒。 蒋震见状，便知道王立涛是为了官职，能把自己老婆都给卖了啊 “蒋书记，我敬你……”马晓晓端起酒杯，径直走到蒋震跟前。 “坐下喝……站着我可不喝，坐下吧。”蒋震微笑说。 马晓晓见状，只能回到原位坐下，而后，略显尴尬地轻轻喝了一口。 “王立涛啊……”蒋震端着酒杯说：“来，这么多年不见，咱们喝一个。” “来来来，我敬您！”王立涛赶忙端起酒杯，凑到蒋震跟前，轻轻碰了一下杯子之后，一脸严肃说：“真的！蒋书记，我今天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咱们这毕业这么多年，我却老是揪着以前的事儿不放，这事儿是我的错误！这杯酒，我罚了！” 话毕，一口干掉了那一杯白酒！ “行了行了……”蒋震笑着摆摆手说：“我这要是没点儿肚量的话，能干这市委书记吗？” “是是是！那个……”王立涛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后，回过身说：“我这酒量不行，我先出去趟，晓晓…你好好陪陪蒋书记啊！” “别演了……”蒋震笑着说：“你呀！呵，说实话，我让你喊着你老婆过来，不过是为了试探试探你而已。你当我什么人啊？变态还是精神病啊？” 王立涛听后，脸唰一下就红了。 而马晓晓听后，心里竟然…竟然还有种失落感？ “坐下吧……”蒋震喝了一口之后，放下酒杯，一边吃菜一边问：“你给吴迪干了几年秘书了？” “三年半……”王立涛坐下后，乖巧地说。 “市府办公室副主任？”蒋震轻轻皱眉说：“那个职务的含金量，应该不如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吧？怎么样？你，有兴趣吗？” 第989章 回来过年 “市委办公室副主任？”王立涛听后，心脏顿时狂跳，这跟市政府办公室可大不一样啊！ “对，我觉得身边还是多点儿自己人好。”蒋震说。 “蒋…蒋书记，我…我这……”王立涛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下一步，听我指挥吧？”蒋震放下筷子，转头略显认真地看向王立涛说：“你愿意跟着我吗？” “绝对愿意啊！！”王立涛噌一下站起来说：“鞍前马后，任您调遣！上刀山、下火海，您指哪儿我打哪儿！您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我让你背叛吴迪呢？”蒋震问：“你敢吗？” “背叛吴市长？”王立涛皱眉说：“我，我怎么听不懂您的意思啊？” “呵，也说不上是背叛，但是，我希望你能处理好我跟吴迪的关系……你干了这么多年了，应该知道市委书记跟市长之间的微妙，嗯？”蒋震轻轻挑了下眉毛说。 “懂！这个我懂！不过……”王立涛一脸殷勤地凑上前去，“……不过，吴迪市长马上就要离开了，这事儿您应该知道了吧？所以，我跟吴迪市长后面肯定是要分开的。” “因为黑耀集团的事情，他短时间内不会离开，所以，这段时间你一定要跟他搞好关系。然后，他的行踪、他的秘密、他吴迪的关系网，你要跟我汇报清楚。” “哦！”王立涛赶忙应声，“我给他干了三年秘书，对于吴迪市长他的关系网自然是很熟悉的，但是，这些事情如果我说出来的话，他肯定知道会是我说的。” “我不会给你往外传的，我现在问你……”蒋震感觉时机差不多时，直接问：“……你知道他跟省委副书记李耀东的关系吗？” “……”王立涛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变化。 “你犹豫了。”蒋震勾起一道浅浅的冷笑：“让你带你爱人过来一起吃饭的时候，你没有犹豫，现在怎么反倒是犹豫起来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啊。” “这里面的事情，比较复杂。”王立涛说。 蒋震听后，眉头轻轻皱起，感觉今晚算是有那么点收获了。 “我挺喜欢玩这些复杂的东西。”蒋震低声说。 也是那刻起，王立涛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蒋震，跟曾经校园里那个蒋震简直判若两人。 曾经的蒋震只是长了一张帅脸而已，而眼前的蒋震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这是自己官场行走这么多年，非常直观、非常真实的一种感受。 倘若没有官场高人指点，蒋震不可能成熟得如此之快…… “王立涛……” 蒋震拿过纸巾来擦了一下嘴巴，指了指他妻子马晓晓后，回过头说： “我之所以让你带老婆过来，就是想要试探你当官的心有多么执着，现实来看你的官欲是非常浓的。可是，你现在的表现，多少让我有些失望……按理说，你在汉江这些同学里面，混得算是很好的了……三十多岁，马上就是正处的人了，关键时刻脑子怎么还迷糊起来了呢？” “这…这里面很多事情，我也只是猜测而已。”王立涛说：“我跟着吴市长去过几次省会，然后，见的人就是李耀东。我…我知道李耀东他们有个团体，可是，我职务太低，不知道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团体。就是吴迪市长，就他现在的身份而言，都进入不了那个群体内部去。” “那么高级吗？”蒋震皱眉。 脑海中隐约感觉这些事情可能跟巩老他们有关。 “确实很高级，一般人都进入不了他们的圈子，你就说这次调整的事情，秦福春书记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就是王立志书记！但是，吴迪市长这次调任市委书记的事情，李耀东虽然给他用了劲儿，但是，李耀东的能力根本就达不到那个力度，这必然是京城的力量发挥了作用。”吴迪说。 “呵……”蒋震微笑说：“你小子的分析能力可以啊。这会儿，倒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蒋书记……”马晓晓插话说：“王立涛一直很努力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家的关系就是汉江市的退休正处级干部，我们的力量很小的。王立涛这些年起早贪黑忙活，他真的非常努力，希望你看在同学的份儿上，多带带王立涛。您这么年轻就这样的成就，我相信您的未来更是不可限量！立涛啊……蒋书记再问你话的时候，你可别犹犹豫豫的了！我都觉得你这样像是墙头草似的，蒋书记不会这样觉得吗？” “蒋书记！”王立涛听到老婆这么说之后，赶忙端起酒杯，“蒋书记，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也知道您是真的想要提拔我！但是，我跟了吴迪市长这么多年，您要让我背叛他的话，我这心里一时半会儿真做不到！我要是说翻脸就翻脸，您哪儿还会瞧得起我王立涛呢？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啊！” “理解……”蒋震端起酒杯说：“你这个级别对于这些问题，看得还是略显模糊，倘若再经历一些坎坷的话，我相信你不会说这种话的。来，为你身上这份善良，干一杯。” 蒋震说罢，只是轻轻抿了一下。 所谓的善良，不过是官场上的幼稚思想。 站上高位者，没有哪个是善良的，大多数的善良也不过是一种伪装。 王立涛那刻对蒋震是服服帖帖了…… 因为蒋震简单几句话就已经将他完全给拿捏住了！ 能感受到，蒋震绝对不是一般的市委书记，这个人是个经验丰富的领导！ “我敬您……”王立涛赶忙喝了一大口，而后，头一直微微低着，如同一个卑微的下属似的，不敢作声了。 “我给你一晚上的考虑时间，想好的话，明天给我回电话。”蒋震说罢，起身便走了。 王立涛起身相送，可是，蒋震的脚步很快，见撵不上的时候，也没再去撵。 回到包厢，跟妻子一顿聊，越聊越担心。 关键时刻，马晓晓一句话，就把王立涛给点醒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你不上，别人也会上！蒋震能给你的，吴迪给不了你！” “是啊……”王立涛听后，当即就决定跟随蒋震的脚步！ —— 一周之后。 蒋震来到汉江市的第一把火已经烧了起来，那就是黑耀集团的这把火。 黑耀集团在汉江市风光了五年之后，终是因蒋震的到来，而化为尘埃。 也正是因为蒋震的到来，解决了一大批黑耀集团死账烂账，让很多上访户都感激不尽。 根据厉凤山的交待，蒋震也掌握了一些贪腐官员们的贪腐证据。但是，汉江市如此发达的地方，这些官员的贪腐绝对不是这么简单而已。 反腐运动肯定是要进行的，但是，这眼瞅着过年了。一切，还是等过完年再说吧。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付小青的电话时，蒋震赶忙接起：“喂？怎么这个点儿给我打电话啊？” “我跟我爸到汉江了……”付小青笑着说：“你几点忙完啊？” “什么？你跟你爸来汉江了？”蒋震惊讶地问。 “对啊……我爸提议说，带着阳阳回昌平过年，总不能让你爸这个当爷爷过年也见不着孙子啊。呵，你也准备准备早点儿回来吧！我们直接去昌平老家等你。” 第990章 两位老人 得知徐老和付小青去了昌平县之后，蒋震立刻独自开车回去了昌平县。 这会儿已经是腊月二十八，工作上的事情大事儿都已经理顺完，只有些许的小事等着来年再处理就好。 前些日子蒋震已经回过家，但是，都是偷偷摸摸回去的。 昌平县这边已经知道蒋震干市委书记的事情，加之蒋震之前在昌平县当过领导，所以，如此之变动，怎能不让昌平县这帮人兴奋呢？ 现任的县委书记还亲自在来到老蒋这边，想要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但是，考虑到人家儿子都是市委书记了，还有啥需要帮助的啊？ 即便如此，那县委书记也是五天来了两次，嘘寒问暖陪浇花，就差扛着锄头来院子里除草了。 蒋震来到昌平之后，还考虑着如何安排徐老，毕竟徐老是个“死去”的人，这会儿若是让人看见了，不太好。 但是，见到徐老的时候，便觉得自己这份儿担忧还是多余了。 徐老在国外的这段时间，进行了面部的微调，随着身体的康复，染上了黑发之后的他，跟之前那个徐老简直判若两人。 认识徐老的人，怕是都会以为眼前这个人是徐老的堂弟之类的，根本不会把他跟徐老放在一起比较。 再者，除非dna鉴定，否则，各种证照齐全的徐老压根也不怕别人来查。 “爹。” “回来了……”蒋征同看到儿子回来后，笑着起身说：“刚才跟小青商量了一下，今晚就不叫太多人过来，就我们几个人吃饭。” “行，”蒋震笑着走到徐老跟前，“爸，您想吃点儿什么？” “你们小两口看着随便做点儿吧……我跟你爹聊聊天。”徐老笑着摆了摆手，转头看向蒋征同说：“刚说到哪儿来这？咱继续！哈哈！” “聊我拾荒那会儿遇到蒋震妈的事儿，没想到你竟然还认识她。”蒋征同感叹说：“这个世界真是说大很大，说小很小啊……” “说来也巧啊！那时候，我就在汉江市干市委书记，这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了。” “呵……你不是当年的你，可是我还是当年那个老蒋，仍旧没有走出这个村子，思维也局限在了这个县城。” 蒋征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苦涩地笑着说： “命这东西，不服不行……呵，不服不行啊……上次魏军猛来找我，聊起他小叔当年那群战友，我也是感慨万千啊。但是，人，得认命，就我这残疾样子，不认命的话，那一辈子都会活在沮丧当中。” “嗯……”徐老对蒋征同这个人是非常认同的，因为他能感受到蒋征同这个人身上有股子让他非常欣赏的纯净的力量，这种纯净感是在部队里锻炼出来的纯净，是社会人所无法比拟的一种纯净，也是在战场上杀过人、见过战友牺牲之后，所升华出来的一股子力量。 所以，面对蒋征同的时候，哪怕是徐老，对于蒋征同眼神之中偶尔流露出来的锐气，都有种被击中的感觉。 那种刻意覆盖住杀气的眼神，是在当代当兵人身上看不到的。 哪怕是魏军猛这样的铁汉子兵，跟这些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兵，都是不同的。 遥想当年那群开国嗜血的战士，那一批在战场上成长起来的将领，那时候的国力虽弱，可是，放眼世界谁敢不服？ 再看看当今，一味地隐忍之下，不断滋生出越来越多的内部腐败问题和内部斗争问题。归根结底，是国人血性丧失，奴性猛涨之后，所导致的外强中干似的腐化。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徐老忽然说出如此一句话，蒋征同微微皱眉问：“老弟怎么忽然这么感慨啊？” “呵……”徐老摇摇头说：“你身在国内，对外部局势了解的不多，但是，我常年在国外，尤其是手里啊还掌握着大笔的资金，在各个国家之间运作，对于国外的情况我比老兄您要了解得多一些。看到你之后，我就总在想咱们国家一直都欠缺真正的较量。像你这种参加过战争的人慢慢老去之后，新起来的这批人能否适应真实的战争，都还是未知数。” “呵，”蒋征同摆摆手说：“你多虑了……虽然我现在不在部队，但是，我觉得咱们的部队放出去，也是能打胜仗的！不过，当前最大的缺点，如同你所言，没有真正去血拼的机会。如果有这个机会，我倒是很想让蒋震去历练历练。” “机会倒是有……”徐老微笑说：“你知道东南亚那边的情况吗？这两年那边各种势力如同我们国家之前的军阀乱战时代似的，现在他们赚钱的手段越来越不择手段。而且，魔抓已经伸向了我们华国人，这种情况国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但是呢，又不可能大刀阔斧为了那些人去开战。” “呵，我明白了……”蒋征同笑着说：“咱们国家处理这些事情，是有方法、有头脑的。” “到时候，肯定会找一个比较厉害的人物去搞定他们。”徐老微笑说：“到时候，可以考虑让蒋震过去。” “很凶险啊……”蒋征同一脸担忧地说：“蒋震这没当过兵、当过将的人，去参加可以，让他带队就不可取了。” “呵，我就是有这么个想法而已，呵呵，你别当真别当真。”徐老笑着说。 “哦……”蒋征同微笑说：“不过，他们要是真的欺负咱，该让蒋震去就让他去！” “哈哈哈哈！”徐老笑着说：“这事儿咱俩说了不算啊！呵呵呵呵……” 蒋征同听后，也大笑着附和了几声。 而徐老那刻的眼神，却带着常人发觉不到的深意。 —— 不一会儿，蒋震和付小青做好饭菜之后，便喊着他们二位老人来吃饭。 徐老轻易不喝酒的人，那晚破例喝了整整一杯。 蒋征同面对徐老这样昔日里的高官，没有表现出半丝扭捏讨好之态，跟徐老说笑时的状态很好。 就连付小青都说，很久没有见徐老那么高兴过了。 “蒋震啊……”徐老推开酒杯，伸手摸过茶杯说：“你让小青抱着孩子，陪我出去醒醒酒。” 话毕，喝掉杯中的茶水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蒋震马上将儿子抱给小青之后，跟了出去。 第991章 腊月的冷风 昌平的夜已深，腊月的冷风如刀，吹过脸颊时让人瞬间醒了酒意。 徐老轻轻踏出院门，看着小小的城郊村落，再转头看向那些林立的楼房，矗立在城乡之间，像是站在两个世界的中间。 “前面有个小湖，您要去看看吗？”蒋震问。 “往那走走吧……走走醒酒，去湖边也没地儿坐。” “那就绕着小湖走一走。”蒋震做了个请的姿势之后，便往前慢慢引路。 徐老虽然身体康复很多，但是，走路仍旧需要拐杖。 一步步缓慢地行走在冬夜里，徐老闻着这熟悉的土地味道，低声说：“还是回国舒服啊。” “您现在想回来就能回来不是。” “也没那么简单，国安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徐老走了几步，又说：“老蒋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家，我还是要跟他碰碰头见见面的，再者，过年了，那帮人也会稍微放松警惕。但是，我明天就得走。不能停留太长时间。” “嗯，谨慎些好。” “秦福春现在怎么样？” “算是平安落地吧……当然，他免不了遭人诟病。” “都那个年纪了，也就是副部没法给他安排了，结果算好的了。”徐老眼神之中颇为不屑，“王立志这个家伙，也是太老实了些，用人不慎……” 说到用人不慎，徐老似是又想起了付国安，眼神微微暗淡下去，“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接下来那个任务，可不简单啊。” “我打听到李耀东他们有一个小圈子，这个圈子可能牵扯到巩老。” “老巩也不是一个人搞山头，李耀东跟巩老的关系也只是一种猜测，新老交替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而已，这段时间是最紧张的。”徐老说着，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蒋震说：“你不需要紧张，相反，你要勇猛一点，对于这个时间的把握上，你要再快一点。” “冯浩然也是那么说的，说领导之所以那么着急让我到位，是有原因的。” “他们为什么要搞山头、搞圈子？说白了，还不是为了搞利益？”徐老的眼神之中透出一股比这夜还要深的冷意，“人没有圈子不行，圈子太明显也不行，现在正是经济上行期，一帮人挣了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好，搞关系也搞得那么明显……真是够愚蠢的。” “现在很多明地里的勾结慢慢出现了……”蒋震说：“我原本以为很难查，但是，现在我用了一些手段之后，还是查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从吴迪这边当突破口，确实证实了他们之前存在着买官卖官的问题。” “查出来叫买官卖官，查不出来就是会玩转政治，这些把戏别说汉江市了，放眼全国不都是这样吗？有捷径你不走，非要绕远路？那不成傻子了吗？自己走了远路还指责人家走捷径的？那更是傻子……真正能做好的，只有这个一把手，作为一把手，你要把远路和捷径统一成为一条路，可是，难不难？太难了……人只要有心，心只要有情，情就分远与近……哼，所以，搞来搞去，搞得都是什么啊？干部队伍涣散，不为人民服务，只为权力服务。” “还是有些为人民服务的人……” “是吗？问问他们为什么那么努力为人民服务，还不是想突出自己？没有背景的人，只能拼命服务，服务好了人民，你才能升官。” 徐老说着说着，觉得有些扯远了，轻轻叹了口气之后，继续道： “说这些都没什么用，社会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你要想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持你的正心，凡事以国为虑、以民为主，这几次不管是在黑龙市任职，还是回到汉江，你都表现得不错。尤其是对汉江黑耀集团问题的处理，也处理得不错，打分的话，能给你打个八十分。” “对了……”蒋震说：“之前跟王立志沟通秦福春事情的时候，王立志提了一嘴省委常委的事情。” “你这么年轻急什么？”徐老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这么年轻就任省委常委的话，是好事吗？当然，这事儿他既然说了，肯定会向上级推荐，等上级征求你意见的时候，你可别傻乎乎同意。你要同意的话，马上就会有人提防着你！” “那我就等等再说。” “必须要等……”徐老说：“到了市级之后，你就发现人与人之间比拼的是背景，到了省里的高层之后，你这背景算得了什么？你现在有跟龙王交流的机会吗？你没有，你只是跟冯浩然交流而已，所以，君子待时而动，这个时，就是你羽翼丰满之时，是你跟上面的人有了密切联系之时！现在的你，上去的话，只会被人家捧杀。现实社会中，你应该看到过不少被捧杀的案例！高级领导与高进领导之间的对抗，比你想象中可复杂太多了。” “唉……”蒋震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要是能简单一点就好了。” “你以为这是两个人之间的小孩过家家啊？”徐老边走边说：“能在这个官场里混明白的人，那都是人精里的人精啊……但是，现在这帮人是越混越蠢了。为什么蠢？因为，他们跟你想得一样，总想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怎么简单化？不就是一个顺眼不顺眼、顺心不顺心吗？随心所欲去处理问题，是最简单的！但是，可取吗？不可取！江湖，不简单的……江湖，永远不会是一个人的江湖。” “确实……”蒋震说：“有时候，我也是想随心所欲的，但是，想到您的教导，还是要耐下性子、耐下心去处理各种问题。” “这就对了，还有……”徐老又一次站住，说：“你没事儿的时候，多去魏家走动走动……魏家的关系网有几人能比？蒋晴虽然不是你亲生妹妹，但是，跟亲生妹妹有区别吗？你要利用这层关系，多去魏老面前孝敬孝敬，魏老头跟南云的秦老头还是很不同的……说白了，秦老头家的人都他妈死干净了，但是魏家的实力可是明晃晃摆在那儿的！而且，这个魏老头，那可是鬼着呢！” “一直去着呢……”蒋震说：“一个月，总要去个一两次。” “这事儿可不是让你分次数的，而是分感情深度的！你一个月去上三十天，不会交流，仍然屁都不是……” 徐老说： “你要知道，魏老家里是有好几部红色座机的，他抄起那电话来打个电话，力度也是有的！而且，他那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厉害，你跟魏老这么熟，他主动给你引荐过吗？没有吧……所以，归根结底，他跟你还是不熟！这份感情，你得用心！你要知道，这里面最大的区别就是，你要是搞自己圈子的话，领导会不满意，会对付你！但是，你去魏家那是走亲戚，是入家族，人家搞不了你的……记住，哪怕你抓住了李耀东、吴迪那帮人的犯罪证据，也不要急于出手。只有跟魏老好成一个蛋之后，征求他魏老头的意见之后，再出手！” 第992章 年初二 第二天，徐老静悄悄地走了。 本想着跟徐老一起在老家过个春节，但是，徐老在国内实在是太过危险，不敢冒险。 送走徐老之后，蒋震与付小青在昌平过了年。 大年初一的时候，很多人都来到蒋征同家拜年，还来了很多陌生的面孔。 就连蒋征同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多远房亲戚。 要知道，当年部队退役又下岗的时候，那除了自己那个亲弟弟之外，真说得上是举目无亲啊。 要是能有几个人帮衬着，也不至于落到一个拾荒、捡破烂的地步。 而今，儿子出息了，自己也跟着变成了香饽饽。 那些陌生的面孔来到之后，你都没有办法拒绝他们带来的贵重礼物。 可是，你压根也记不住那是谁跟谁，更不会记住那些礼物到底是谁送的…… 蒋震知道会有这种局面，所以早早离开昌平，去省会探望自己的岳母李爱荣。 李爱荣也早已经接受了蒋震这个女婿，但是，李爱荣至今都不知道徐老还活着。 而付小青也是不敢讲这个秘密告诉大喇叭妈妈，李爱荣若是知道的话，肯定是守不住嘴巴的。 —— 正月初二傍晚，耿思瑶联系了蒋震和付小青一起吃饭。 得知还有李耀东的儿子李旭阳的时候，蒋震和付小青便去了。 毕竟李耀东在汉东省那也是相当厉害的人物…… 只是，这么骗李旭阳多少有些不地道。 可当蒋震见到李旭阳本人的时候，便感觉这件事情似是已经朝着他不可掌控的方向去了。 因为，吃饭的地方不是别地方，正是耿思瑶家。 多年前，蒋震还是个县长的时候，耿东烈就很喜欢蒋震这个“女婿”。 而今，蒋震成为汉江市市委书记之后，耿东烈更是对蒋震这个年轻人感到欢喜。 但是，今天耿东烈更欢喜的是，耿思瑶跟李旭阳谈恋爱了！ 而耿思瑶也完全忘记了“初心”，短时间内爱上了李旭阳…… 幸好蒋震当初没有告知耿思瑶接近李旭阳的真正目的，否则，这会自己怕是已经被耿思瑶这个恋爱脑把事儿搞砸了。 付小青是知道蒋震的计划的，进门那刻，看到李旭阳的时候，当即在蒋震耳边悄声说：“看来，你这计划，要泡汤了……” “嗯……”蒋震看到耿思瑶那花痴的眼神，看到李旭阳那帅气的模样，再看看耿东烈那欢喜的状态，便感叹自己那天晚上让耿思瑶“泡”李旭阳，是犯了个巨大的错误啊。 而今，这个错误你还不能说出来…… 可，最终的结果呢？ 倘若查到李耀东的犯罪，最后的结果能好？ 领导为什么对李耀东不满意？为什么要安排这个任务？马上就到了新老交替之时，这三个多月的时间，他们两个不至于走到结婚的地步吧？ “介绍一下！”耿思瑶对蒋震和付小青说：“这位是我男朋友，李旭阳！旭阳……这位是蒋震，这位是付小青。” “你好！”李旭阳作为高官之子，身上没有那种官二代的傲气，一脸书生象，和颜悦色。 “你好……”蒋震上前握手，感觉他的手多少有些柔软，稍显虚弱了些。 “你好……”付小青也跟李旭阳握了握手，迎上李旭阳的目光时，付小青感觉这个人并不复杂，甚至还带着一种单纯，随即问了句：“你多大了？” “我跟耿思瑶是同岁。”李旭阳微笑说。 “哦……呵，挺好。”付小青笑着点头。 “别闲着了！来吃饭了！”耿东烈在餐厅的方向，冲着他们招手说：“快过来吧！好久没跟蒋书记一块儿喝酒了！今儿我可是辞了相当多的局，专门盯着厨子做的菜来请你们吃！呵，快坐快坐！” 耿东烈的热情，让蒋震的心里更不舒服了。 大年初二的风俗是什么，就是走丈人家啊…… 今晚这么宴请里旭阳，这意思自然是接受了这个未过门的女婿了。 酒过三巡，交流了一番之后，稍有醉意的耿思瑶就控制不住自己说：“话说回来，我这次之所以能跟李旭阳谈恋爱，多亏了蒋震！这杯酒，我跟李旭阳一起敬你！” 蒋震面对如此场面，心中的尴尬就不断上升，端起酒杯说：“怎么还多亏了我？我之前又不认识李旭阳！呵，不过，好事一桩，我还是要恭喜的！” “对了！我还想问问你，当初你为什么要让我找吴迪市长问李旭阳的信息啊？”耿思瑶问。 付小青听后，嘴角轻轻勾起一道笑，她倒是很喜欢看蒋震手足无措的样子。 但是，蒋震这么老道的人了，怎么会被这个问题给定住？ 笑着说：“我怎么也是个市委书记，你这么官迷，我肯定要给你物色一下……呵，我虽然没有见过李旭阳，但是，李耀东书记的儿子，谁不知道？我不仅知道李旭阳的家庭关系，还清楚地知道李旭阳有多么优秀！呵，来，我敬你们！” “说起优秀，我哪儿比得上您……”李旭阳很是恭敬地弯身敬酒说：“我听我父亲说过，您现在可是全国最年轻的市委书记呢。” “咱们称呼兄弟就好，别您您您的，搞得生疏了。”蒋震笑着碰了碰杯之后，一口干掉了一大口。 “少喝点儿。”付小青在旁边嘱咐。 “小青啊！”耿东烈端起酒杯说：“你也别闲着，这红酒可是年份红酒，多喝点儿不醉人的！来，我跟你喝一个，顺便问一句最近都去哪里发财了啊？我可是知道你现在是个商人呢！” “没发财……”付小青可不敢跟耿东烈说亚米国际的事情，轻轻跟耿东烈碰杯之后，微笑说：“我现在在国外学习金融，但是，脑子笨一直都没学好。” “很好很好啊！”耿东烈笑着笑着，忽然又略显认真，轻轻地向付小青身边探过身去，低声问：“怎么样？感觉他俩有戏吗？” “我觉得，还是要多观察观察……时间是检验情感最有效的武器，只要别闪婚，怎么都好。”付小青故意用正常的声音说出来，也是说给耿思瑶和李旭阳听的。 “小青姐，我是想要闪婚的！”耿思瑶说：“我都多大了，不趁热打铁不行了！李旭阳，你要不要娶我啊？” “你要说娶，我明天就娶！呵，你的情况我给我母亲说了，她非常赞同，还问我什么时候跟你父母见面呢。” “是吗？”耿东烈问：“那你父亲什么意见？” 谈及李旭阳的父亲李耀东时，李旭阳的表情明显有些异样，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后，微微探身说：“他…他这会儿应该从京城回来了，知道我在您这里，说是也想过来陪您喝一杯！” “我跟你爸都老熟人了！我给他打电话！” 耿东烈说着，当即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喂，怎么？儿子在我这儿还担心被我给吃了啊？哈哈！……什么？到门口了？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我们等着你来了再开席嘛！……呵呵呵呵，好好好！我出去迎接你！” 第993章 狗杂碎 李耀东会过来，是蒋震等人没有想到的。 但是，听到耿东烈跟李耀东那么熟悉的时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当然，生活中更多的是商人去给领导拜年，鲜有领导来商人家里拜年吃饭一说。 “你爸过来，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耿思瑶皱眉盯着李旭阳说。 “他不让说，他说要是提前说了，咱们这酒喝不开心。”李旭阳很是诚实地说。 付小青见状，轻轻靠向蒋震，低声说：“咱俩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为什么？”蒋震皱眉。 “李耀东跟付国安很熟……”付小青说：“我们在这儿，不合适的。” “旭阳……”蒋震转头看向李旭阳说：“你爸知道我跟付小青在这儿吗？” “知道。”李旭阳说：“那会儿我给他发短信的时候说了。” “哦，好……”蒋震轻轻应声。 付小青那刻却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头，转头对蒋震说：“你今晚说话，一定要小心一点。我觉得，李耀东这次过来，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蒋震觉得不太可能，可是看到付小青那充满警惕的目光，便觉得付小青可能是考虑到了他没有考虑的地方。 毕竟，付小青的心思要比男人的心思细腻。 “哈哈哈哈！”耿东烈那招牌式爽朗笑声从门口传来，“快进来快进来！外面的天儿是真冷啊！” “可不是吗？都飘雪花了！呵，呦，人不少呢！”李耀东看向餐桌前的蒋震等人说：“你们坐、你们坐！怎么还都站起来了啊？” “李书记好……”蒋震走到李耀东跟前，握手说：“来省会之后，还想着找机会去拜访您呢！” “客气了客气了！拜访什么啊？再者，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咱们啊就不要称呼职务了！你叫我叔叔也行、叫我老大哥也行，都无所谓的！但是，不要称呼职务！称呼职务的话，这酒还喝不喝了啊？啊？哈哈哈哈……都快坐、都坐！”李耀东很是客气地招呼他们说。 看到李耀东那么客气的样子，蒋震便感觉这老狐狸是真滑头，简单的话语中，就能让人感受到热情，并卸下防备。 “李叔叔，好久不见！”付小青伸出手去。 “哎呦！小青啊！”李耀东赶忙握住付小青的手，“这都多少年不见了，你是一直没变样子，还是这么年轻漂亮啊！” “您也没怎么变样，是不是一直坚持跑步啊？”付小青微笑说。 “是啊！上了年纪，不锻炼怎么能行？呵，坐坐坐……”李耀东松开付小青的手后，坐到了座位上。 付小青那刻，便觉得这个李耀东这次过来，不像是冲着谈婚论嫁来的，而是冲着蒋震和她来的。 因为，换了之前，他肯定会问“父亲”付国安现在怎样，可是，这次他没有问这么尴尬的问题。 想来，应该是知道了自己跟付国安之间的真正关系。 之前徐晨升和巩少被抓进去的事情，他们这些跟付国安很熟悉的人应该也都知道了。 “来来来，我这次过来扫了大家的兴致，我提两个酒，好不好？”李耀东笑着端起酒杯说。 “来，”耿思瑶开心地端起酒杯，“欢迎李伯伯来我家做客！” “哈哈！来，咱们这也算是一起过年！喝少了可不行！两口一杯，怎么样？”李耀东说。 “好！豪爽！”耿东烈笑着说：“看来这子女谈了恋爱之后，还真是不一样了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来来来！喝酒喝酒！”李耀东笑着当即干掉了一半的酒。 其他人当即跟着喝酒。 而后，李耀东继续喝酒，且大有灌酒的架势。 “蒋震啊……”李耀东端起酒杯，笑着说：“听说你去了汉江之后，我还想着跟你通个电话，聊一聊！呵，你这么年轻的市委书记，放眼全国也是找不到第二个啊！这…换了谁，都想要跟你认识认识啊！哈，来，今天在耿府跟你一起，也算是缘分！看你们跟耿思瑶这么熟，以后思瑶若是跟旭阳真在一起了，那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更进一步了！来！这杯酒我敬你！” “不不不！”蒋震赶忙站起身来，“您是领导，这杯酒哪儿你能您敬我啊？我敬您！这杯酒我敬您！” “哦？怎么个敬法呢？呵呵呵呵……”李耀东完全就是放开了喝的意思。 “我干了，您随意……”蒋震说罢，当即将杯中的酒干掉！ “好！”李耀东笑着干掉一半说：“我年纪大，没你们这个酒量，我就少喝点了！” “够多了够多了！”蒋震一脸讨好的模样说。 付小青见状，微微不悦说：“蒋震，少喝点，再这么喝，胃病又要犯了。” “过年嘛！是不是啊李书记！”蒋震笑着说：“李书记是多少人想接触都接触不到的贵人！今晚能跟李书记喝酒，是我蒋震的荣幸啊！” “哈哈哈哈！”李耀东笑着说：“蒋震啊，你就别跟我谦虚了，就是王立志书记怕是你也看不在眼里吧？呵，你身后要是没有大领导撑腰，这异地调来调去的，怎么可能？所以，你就别笑话你李叔我了！” “我哪儿有什么大领导后台啊……”蒋震知道李耀东这是想要套话，微笑说：“……我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就是占了我妹妹蒋晴的便宜，跟京城魏家攀上了这么点关系而已。” “还有呢？不可能只是魏家在帮你吧？哈，你还是拿我李耀东当外人啊！来来来，咱们大家别闲着，气氛搞起来嘛！来来来，思瑶，让我看看你酒量如何！叔叔跟你喝一个！”李耀东说着，当即举起酒杯跟耿思瑶碰杯。 “我敬您！”耿思瑶笑着便将杯中的酒一口干掉！ “哎呦呦！使不得啊！”李耀东一脸心疼地说。 “没事儿！红酒！不醉人！”耿思瑶带着明显的笑意说。 “哈哈哈！好好好！”李耀东笑着只是喝了一小口而已。 而后，众人开始相互敬酒。 但是，蒋震明显发觉李耀东、李旭阳这父子俩像是在刻意灌酒似的，一直在跟他喝酒。 付小青见时机差不多的时候，端起酒杯对李耀东说：“李叔叔，别让蒋震喝了！这杯酒我敬您！” “咱俩刚才不是喝了吗？” “这一杯，是我替我爸敬您的！”付小青微笑说。 李耀东听后，脸上忽然就有些尴尬，那明显是知道付小青跟付国安的真实关系根本不是父女，是仇人啊。 “怎么了？”付小青问。 “没事儿……”李耀东感觉自己有些失态的时候，表情立刻恢复正常，喝了一口酒之后，转头看向李旭阳说：“旭阳，我喝多了，你扶我去趟洗手间。” 李旭阳赶忙起身扶着李耀东去洗手间。 李耀东故作摇摇晃晃的样子一步步走向洗手间，进入洗手间之后，轻轻推开儿子的手，走到马桶前一边解手一边低声咒骂道：“他妈的…这群狗杂碎……” 第994章 你想害死谁 听到父亲骂人，儿子李旭阳看了眼反锁的门后，走到父亲身后，低声问：“我说得没错吧？蒋震跟耿思瑶的关系，非常不简单。” 李耀东抖擞一下身体，拉上拉链之后，走到一边的洗手盆，一边洗手一边说：“他们想玩，咱们就陪他们玩……哼，自作聪明。” 李旭阳这刻的眼神，一改刚才在外面时的“单纯”，眼角微微拉长，投射出一股冷傲，“当初吴迪给我的电话的时候，我就纳闷，这个耿思瑶怎么会忽然对我有兴趣？想来，是还吴迪市长脑子好使，事后让我小心一点，说耿思瑶跟蒋震的关系非常密切。” “你做得很好……”李耀东用擦手巾一边擦着手，一边看着镜子里的李旭阳说：“……就是该这样，顺着他们的计划来，咱们是男人，咱们又吃不了什么亏？哼，这个蒋震，玩得是真狠呢。” “不仅是玩得狠，装得也深……”李旭阳凑过去说：“我找人查了查这个耿思瑶，不查不知道，原来她以前在南云的时候，还跟蒋震一起睡过！瞧瞧今天他们这一桌子人，跟你说得一样，都是些不要脸的狗杂碎。” “哼……”李耀东将手中的擦手巾扔进垃圾桶后，慢慢转身看着自己的儿子说：“行了，今晚就到这儿吧！后面，咱们就陪他们演就是了……这个蒋震让耿思瑶靠近你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找点儿我们权钱交易的贪腐证据而已，我们不能不给他们展现，但是，绝对不能展现我们真正的交易内容。” “这我知道分寸，不过，爸……这耿东烈不像是演的，他是很喜欢我这个所谓的女婿的。”李旭阳提醒说。 “那个老家伙肯定不是演的，就是个官迷！很多年前我干厅长的时候，他就说相中你这个女婿了……可是，也不瞧瞧他那女儿的秉性，就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们能要？蒋震玩剩下的给我们？他当我们是什么人啊？走吧……出去之后，就说我醉了，送我回家。” “好。”李旭阳当即调整状态，呈现出一种单纯且有醉意的状态。 —— 走出洗手间之后，李耀东装醉，走路故意跌跌撞撞…… 来到餐厅之后，李旭阳便勾着歉意的微笑说：“我爸喝醉了，我先送他回家吧？” “你醉了吗？”耿东烈问。 “我没事儿的……” “你没事儿你喝啊！”耿东烈说着，冲着门口大喊：“老肖啊！你找个司机送送李书记！快点儿啊！” “别人送我不放心……”李旭阳一脸担忧说。 “别人不放心，你耿叔我找人去送，你还不放心吗？”耿东烈笑着走到他们面前，勾住李耀东的胳膊说：“瞧瞧你，酒量不如从前了啊？哈！我让司机送你回去，然后让儿子再在这里喝点儿！行不行啊？” “算了吧……”李耀东故作满眼惺忪状，摆摆手说：“让我儿子送我吧！过几天，过几天让旭阳请你们吃饭，来而不往非礼啊！那个…醉了…那个旭阳啊…走，送我回去，你自己在这里啊……不放心，我不放心啊！别让你耿叔把你给灌醉了！失态…失态了可不好啊！走走走，这还没成婚的就失态，不行啊…呵，不行不行。” “嗯……”李旭阳一脸“认真”地说：“耿叔，咱们下次再去，我爸这样我真不放心，不放心的情况下，这酒我也喝不舒服。改天我请您，咱们好好喝一顿，不醉不归。” “好好好！”耿东烈转身看向司机说：“外面下雪了，路上小心点！” “好，二位这边请。”司机说。 “蒋震啊……”李耀东转头看向蒋震，并缓缓伸出了手。 “李书记……”蒋震赶忙走上前来，握住李耀东的手，顺势轻轻一拉说：“我送您！” “不用了。” “不不不，走，我送您！”蒋震说罢，拉着李耀东的手就往外走。 李耀东也没拒绝，跟着蒋震一边往外走一边自嘲说：“我这酒量不比你们年轻人啊……不行啊！让你给瞧笑话了！” “瞧您说的，怎么可能？您今天肯定是开心了，所以才醉了！慢点儿，台阶……”蒋震很是细心地扶着李耀东走下台阶。 外面的雪已经下了薄薄一层，李耀东还不忘表现得滑一跤。 搞得李旭阳都觉得李耀东真醉了似的。 “不劳烦耿叔叔的司机了，我爸司机在那呢！”李旭阳说着，李耀东的司机已经开车到了跟前。 而后，司机下来，从蒋震手中接过李耀东之后，赶忙搀扶着上了车。 “谢谢你送我们，”李旭阳一脸懂事的模样，轻轻握住蒋震的手说：“外面冷……你赶紧回去吧。” “嗯，”蒋震紧了紧李旭阳的手说：“我跟耿思瑶的关系很好，也了解她。她这次是真的对你动了情，你可一定要珍惜她。” “你放心！”李旭阳说：“其实，我知道她喜欢你。” 此话一出，蒋震心里咯噔一下。 李旭阳当即又笑着说：“但是，你现在有爱人了不是？呵，我之前也谈过不少女朋友，总不能因为喜欢过别人，就不能喜欢思瑶了吧？这都是一样的道理，我不会因为思瑶之前喜欢过你，就觉得别扭。相反，我认为她的眼光很好，以后，我会更加在乎他。” “嗯……”蒋震很是欣慰地看着他说：“你这么明事理，工作上肯定也是把好手，有你父亲这样的关系，未来的你必然会青云直上。好好工作，哥看好你。” “谢谢蒋哥！我们走了。再见。”李旭阳笑着摆了摆手之后，转身便上了车。 而后，摇下车窗与蒋震挥手道别。 蒋震抬起双手，轻轻晃了晃，看着车辆远去的时候，心里的担忧又浓重了几分。 因为，今晚李旭阳给他的感觉，真的很优秀、很好…… 如果耿思瑶真的跟李旭阳修成正果的话，是非常好的。 但是，想到后期要对付李耀东，便又觉得这难免会是一段孽缘啊。 —— 回到屋内，来到餐厅前的时候，蒋震忽然发现耿东烈的眼神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浑浊”了。 相反，他看向耿思瑶的目光里，带着明显的不悦，转头再看向蒋震时，眼神更是想要杀人…… “过来……”耿东烈冷冷盯着蒋震，见蒋震走到跟前的时候，微微探身，眼中冷意更甚，“……蒋震，你是想害死耿思瑶吗？嗯？” 第995章 臭了名声 “你是想害死耿思瑶吗？嗯？”耿东烈问。 耿思瑶听见父亲这么说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爸？你说啥呢？”耿思瑶一脸不解地看了看蒋震，又看向父亲说：“刚才不是挺好的吗？你是喝醉了吗？怎么忽然骂蒋震啊？” “你就是头蠢猪！”耿东烈看向耿思瑶说：“你就是头被人家卖了都还要帮着人家数钱的蠢猪！”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耿思瑶转头看向付小青，发现付小青脸上出奇地平淡，且平淡中还带着些许的愧疚时，当即探身问：“小青姐，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我……”付小青转头看向蒋震。 蒋震见付小青看过来时，透过付小青的眼神，他似是理解了一些。 可是，耿东烈有这么厉害吗？ 他一顿饭的工夫就把这些事情弄清楚了？ “怎么？你还不想把真实情况说出来吗？”耿东烈的语调上升，管家见状，知道耿总是要发飙，赶忙拉开门走了出去。 “真实情况？”蒋震皱眉问。 “对啊！你是不是要等到耿思瑶彻底沦陷进去的时候你才会把真话讲出来！你他妈的，你是想要害死我闺女啊你！你不知道她是个恋爱脑吗？你是不是想要看着她再次受到伤害，再自杀一次啊！？” 耿东烈直接火大了！ 付小青见状赶忙解释说：“耿叔叔，蒋震让耿思瑶靠近李旭阳确实是有目的的，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被骗的似乎是我们。对吗？” 付小青一句话，蒋震听糊涂了，可是耿东烈却安静了下来。 “还是你懂事儿……”耿东烈夸奖了付小青之后，转头看向自己女儿耿思瑶说：“……你说你要有付小青这头脑的话，哪儿至于让我这么操心啊？” “你看我现在把东烈集团发展得多好，怎么在你这里我成笨蛋了呢？而且，你是不是喝醉了啊？你是不是有病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蒋震从外面回来之后，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啊？你到底是想表达什么，能不能直接说出来，不要绕来绕的啊！”耿思瑶很是激动地说。 “你给我好好听着！”耿东烈凶了耿思瑶一句之后，转过头看向蒋震说：“说吧……说出你最真实的想法，让耿思瑶靠近李旭阳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不是要让耿思瑶套出李耀东的贪腐证据来！？” “是。”蒋震坐下之后，转头看向耿思瑶说：“其实，这么说出来也好，我刚开始让你接触一下李旭阳，目的就是这个。只是，没想到你们发展得这么快，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你们已经确定关系了。” “你们都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听不懂了？爸，你是怎么知道的？”耿思瑶问。 “你是我女儿，你跟人家谈恋爱，我能不去好好考察对方吗？可是，这个李旭阳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们都被他给骗了！！”耿东烈说：“这个李旭阳非常狡猾，在单位上上班时，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呢？实际上我找人打听过，这个人在外面玩得那叫一个花！你爹我是干什么的？他跟外面的人谈恋爱我不知道，但是，他去酒吧、去夜场玩，我能不知道？” “他都玩什么了？”耿思瑶一脸惊恐地问。 在耿思瑶看来，李旭阳真的非常正直，非常好，还特别地贴心！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没有那种官二代的冷傲，心思非常地细腻啊！ “哼……”耿东烈说：“他以为我现在经商了，对夜场不了解了，可是，实际上老子比谁都清楚！老子当年那些小弟哪个拎出来不是老大级别的？就他李旭阳这么个小臭虫，还以为能瞒得了我吗？这个家伙，白面都吃！还有什么他不敢的！没看他那么瘦吗？你以为他是消化不良啊！他就是吸的！这点儿怕是连他父亲李耀东都不知道！” “你…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耿思瑶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因为这里面有鬼，我必须要把鬼搞清楚才行！”耿东烈说着，转头看向蒋震说：“你这小子，竟然还给我闺女挖坑？” “也算不上挖坑啊！”耿思瑶说：“蒋震把汉江黑耀集团都卖给咱们了，我就是帮他个忙而已！只是，只是我没想到你们是这个目的啊！” “哼……”耿东烈冷哼一声，转头看向蒋震说：“告诉你，依照我对李耀东的了解，他是看不中耿思瑶的！当初耿思瑶那么多的情史，就冯超悔婚那事儿，在汉东传得沸沸扬扬，他李耀东耳朵又不聋，他能不知道？他能让他儿子娶我们思瑶？这，是第一怀疑点！第二，之前的李耀东根本就不是今天这个状态，今天竟然还到我家里来吃饭？他来吃饭，真是为了耿思瑶吗？错了！他的目的是来看你蒋震的！他已经知道你蒋震要对付他了！绝对知道！” 蒋震和付小青听后，当即觉得耿东烈的心思真是够深，性子那也是够沉稳的。 今天晚上就演技而言，影帝非耿东烈莫属。 而此刻，耿东烈完全将事情剖析开之后，从另一层意义上看，这也是没把他们当外人，所以才这么发火的。 “要这么说的话……”蒋震微微皱眉：“可能是我这边没有做好保密工作。” “耿思瑶是做不了内鬼的，但是，你这边绝对是出了内鬼！他们已经知道你蒋震来者不善，你现在却还想着用这种美人计的方式去对付李耀东，这简直就是一大败笔。现在，你说现在你怎么收场？让耿思瑶继续跟李旭阳谈恋爱吗？”耿东烈不爽地问。 “我觉得还是正面出击比较好。”付小青说：“吴迪市长跟了李耀东那么多年，他手头上应该有证据的吧？”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蒋震看了眼耿东烈，觉得当着耿东烈的面讨论这些话题欠妥，于是低声改口说：“关键问题是我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对付李耀东？”耿东烈皱眉问。 “这个暂时还不方便透露。”蒋震直白回应，也只能直白回应。毕竟，就耿东烈这脑瓜子，谎言是没法骗他的。 “蒋震，别以为你是市委书记我就不敢动你！你以为我耿东烈能在汉东首富位置上屹立不倒，是因为运气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对你们官场上的内斗不了解？告诉你！” 耿东烈整个气场全开，指着耿思瑶对蒋震说： “耿思瑶因为你，名声都臭了！这次你又搞出这么一出戏来害思瑶，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我耿东烈也有能力让你在汉东臭了名声！！” 第996章 对啊 见耿东烈如此发火，蒋震再镇定，此刻也无法完全做到心静如水。 尤其他提及冯浩然儿子冯超跟耿思瑶订婚又悔婚，把耿思瑶搞臭的事情。 倘若现在告诉耿思瑶，这次搞李耀东就是冯浩然指使的，那事情岂不是更麻烦了？ 这是让耿思瑶帮着仇人办事儿啊…… 早知道事情会这样，当时就不该头脑一热让耿思瑶去联系李旭阳。 而且，就现在情况而言，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的同学王金涛根本没有真正的叛变吴迪，他很有可能将自己想要对付吴迪，且打听李耀东秘密的事儿告诉了吴迪。 否则，单凭李耀东跟付国安的亲切关系，还不至于有如此一系列的动作，不至于来演这么一场戏。 “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啊？嗯？”耿东烈问。 “耿叔叔……”蒋震坐正之后，一脸认真地说：“……您了解汉东省内的斗争，但是，您对国家层面的布局并不了解。” “都上升到国家层面了？你这是在哄我吗？” “我没必要跟您开玩笑……您应该知道从黑龙市市委书记转到汉东省汉江市干书记，这可不是省里说了算的。” “怎么？听你意思是，国家要对付李耀东吗？” “也不是……”蒋震说：“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也不能跟您细说，但是，请您相信我，我当时没想让耿思瑶爱上李旭阳，我也真没想到他们情感升温升得这么快。” “接下来呢？接下来你想怎么做？继续让耿思瑶跟李旭阳谈吗？”耿东烈问。 “耿思瑶……”蒋震转头看向耿思瑶说：“你现在也应该了解情况了吧？你怎么想的？” “谁说我理解了？我不理解啊！你们这是搞什么？”耿思瑶说：“我现在头都是晕的！李旭阳是个瘾君子的话，他就是再好我也不能嫁给他啊！” “瘾君子是其次，你知道他吃了白面之后，后面干什么吗？为什么他不敢在明地里搞这些？因为只有暗地里才有陪他的女人，才有冰妹陪他一起玩！这个李旭阳，就是空长了一副好皮囊，骨子里脏着呢！就咱们省会这一片儿，他仗着他父亲是政法委书记，早就暗中搞定了好几个夜场，在省城他就是个隐藏了属性的黑社会老大！隐藏得还很深呢！”耿东烈说。 “要是这样的话，我还跟他谈个什么啊？”耿思瑶皱眉说。 “你没陷进去？”耿东烈担心地问。 “那么不是东西的玩意儿，我陷进去干什么？他又不是蒋震，我怎么可能陷进去！只是，只是我很难想象他…他竟然还有那样的一面，爸…你不会是为了搅黄我们故意这么说的吧？” “你要不信，我就让老黑带你去看监控！看夜场的监控，看看他是几点进去几点出来的，让你看看他出来时那两腿发软的混蛋样儿！真是的，你呀，你什么时候脑袋瓜子能清醒点啊！” 耿东烈越说越急，转头盯着蒋震说：“你哑巴了？你说话啊！这事儿到底怎么办！？” “您这边如果确定李耀东是在演戏的话，那我们这边突然不演了，后面就没法进行了吧？”蒋震说。 “好你个家伙，你是打算让李旭阳祸害了耿思瑶才罢休是吧？”耿东烈一脸不爽地说。 “爸……”耿思瑶往前凑了凑身子，皱眉说：“你激动什么啊你激动……你以为你闺女我这么笨，人家想怎么玩怎么玩儿啊？我也挺能装的啊？你以为我瞅李旭阳那眼神是真的啊？都是假的！我这么一个大老总了，你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恋爱脑花痴啊？我对李旭阳这么好，就是想让他爸帮着咱们东烈集团搞项目！在他爸没有给咱实质性的好处之前，他想碰我一下都难！” 耿思瑶说完之后，众人看向她的目光无比平淡。 “你们……你们这什么眼神啊？不…不相信我吗？”耿思瑶皱眉看着他们道。 “你能不说话了吗？”耿东烈看着耿思瑶说：“我们这些人，哪一个不了解你啊？” “行行行！我笨行吧？我傻行吧！我睡觉去行吧！”耿思瑶说罢，转身便要走。 “你等等！这是跟你讨论大事儿！你已经卷进去了！你想退就退啊？李旭阳给你打电话的话，你怎么解释、怎么说啊？” 耿东烈刚说完，耿思瑶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众人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不是别人，正是李旭阳。 “爸，你这嘴是开光了啊？呵……”耿思瑶拿起手机，直接接通，而后，夹着嗓子娇滴滴说：“怎么了？是回家了吗？嗯？” 听到耿思瑶那撒娇的声音，耿东烈就翻起了白眼儿。 而蒋震和付小青的眼神里，则流露出窃喜，他们知道耿思瑶这一两年是真的成长了。会逢场作戏，也是一种能力水平的提升。 “嗯，我回家了……今天晚上很愉快，我父亲让我给你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他今天也喝得很开心。” 听到李旭阳那温柔的声音，真的很难想象他会是个瘾君子，还是玩得那么疯狂的瘾君子。 “嗯嗯，我们这边也结束了，蒋震他们都走了呢……我今晚没失态吧？” 听到耿思瑶这么说，耿东烈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他现在才发现耿思瑶不是恋爱脑，而是，全心全意为蒋震服务啊！ 归根结底，这耿思瑶还是没有忘记蒋震，还是喜欢着蒋震！ 我说这次让她去汉江找蒋震办事儿她怎么这么痛快，因为她是想抓住跟蒋震有关系的所有事情！ 这刻，不仅是耿东烈发现了端倪，付小青转头看向蒋震的眼神中，也带着丝特别的神情。 但是，那不是吃醋，却也不是欢喜。 蒋震怎能感受不到那种深意，低头端起茶杯，默默喝了口茶水。 “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晚安。”耿思瑶很是甜蜜地说。 见耿思瑶挂断电话之后，整个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知道，今晚耿思瑶也是在演戏，所有人都是演员…… “他妈的，活得真他娘的累啊……”耿东烈骂骂咧咧地端起酒杯，咕嘟就是一口。 蒋震见状赶忙端起酒杯陪着耿东烈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说：“耿叔叔，我跟您说得很清楚了……这次我确实要对付李耀东，但现实情况来看，他们已经提防着我了。接下来怎么做，您给出个主意吧？” “你利用耿思瑶，把他儿子当突破口，这事儿根本行不通！因为他儿子铁定跟他一个鼻孔出气儿！你造不了他儿子的反！” “那怎么办？”蒋震问。 “我刚才都给你提供信息了，你这脑子怎么这么笨呢？”耿东烈皱眉说。 蒋震听后，忽然惊醒——对啊！ 第997章 你，已经暴露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蒋震笑着端起酒杯说：“姜还是老的辣，这杯酒我敬您。” “你真知道怎么做？”耿东烈微微挑起眉头。 “从李旭阳入手，不仅能解决耿思瑶的问题，还能刺痛李耀东。”蒋震直接说。 “你倒是一点就通……不过，”耿东烈端起酒杯说：“不过我感觉你小瞧了李旭阳，更是小瞧了李耀东的力量。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尤其是，他手底下有个非常厉害的人物，知道是谁吗？” “我回汉东的时间比较短，还没有完全摸透各方阵营的情况。”蒋震说着，伸手跟耿东烈碰杯，“您是老汉东人，对官场这些布局非常清楚，这次还希望您能帮我……” “报酬呢？”耿东烈说：“这次的事儿可不小呢。” “爸！人家把黑耀集团都给我们东烈集团了，你咋还张口要啊！”耿思瑶说。 “你懂什么？”耿东烈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现在是在作死啊！这个李旭阳要是玩狠的，能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要以为你有个首富老爹了不起，这些当官的发起狠来，我们这些财富说给你掏空就给你掏空！” “有我在，不会的。”蒋震说：“除非哪天我蒋震倒台，否则，我会阻止一切打击东烈集团的官场力量。我想，这点实力，我还是有的。” “咳……”耿东烈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是有感动的，但是，嘴上却说：“说漂亮话谁不会说啊……以后还是要看行动的啊！” “爸，你嘴巴真贱呢……”耿思瑶毫不客气地说：“你别仗着蒋震欠我的，你就一个劲儿地跟蒋震要好处！感情上的东西，有什么可欺骗的？” “身体上呢？你身体上就没受伤害吗？” “你……你闭嘴吧你！”耿思瑶脸上一红。 同时，还有一红的自然是付小青了。 想到蒋震曾经还和耿思瑶同居过时，付小青这心里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但是，当年初都没有结婚，当初还是自己赶走了蒋震，耿思瑶这么漂亮，千里追到南云去，蒋震又不是和尚，怎能拒绝得了？ “耿叔……”蒋震放下酒杯说：“您快给我想想办法吧……我时间真的不多。” “怎么？还有任务时间呢？”耿东烈一句话就听出了弦外之音。 蒋震顿感耿东烈是外表粗狂，实则一句话里能蹦出八个心眼儿来。 “爸，你快讲行不行，不讲你就上去喝酒！我们三个再喝点儿！”耿思瑶说。 “你……你急什么急，皇上不急太监急！”耿东烈说着，转头看向蒋震：“吴同伟你认识吗？” “省公安厅厅长？吴同伟？”蒋震当即皱起眉头。 “对……”耿东烈说：“现在李旭阳就跟着吴同伟干。他也是利用公安厅的这个身份来压制夜场上的那些人！如果不是我去打听，换了任何人都打听不到李旭阳的那些事儿！” “……”蒋震听后，便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简单。 “如果你提前来找我，而不是找耿思瑶的话，兴许还不会打草惊蛇……现在行了，人家都提防着你了，你接下来就被动了！哼！还是太年轻啊你！”耿东烈说着，当即不屑地喝了口酒。 “得了吧您！”耿思瑶同样不屑的目光看着耿东烈说：“这次如果不是我被圈进来，打死你你都不可能卷进来给蒋震出谋划策！你让蒋震先去对付李旭阳，还不是想要让我早一点从里面解脱出来！谁还不了解你了？满脑子自私自利！” “你……”耿东烈被耿思瑶揭穿之后，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怎么了？”耿思瑶说：“我就喜欢帮蒋震，我就喜欢跟蒋震有关系，当着付小青的面儿我也从来不避讳，这辈子我耿思瑶就认认真真喜欢了一个人，就是蒋震！哼，蒋震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他让我喜欢谁，我就能喜欢谁！你以为李旭阳那么好哄啊？那还不是因为我耿思瑶有心计才能勾住他？！” “你就别往你脸上贴金了！现在是人家在玩你，不是你在玩人家！”耿东烈气得就要摔杯子了。 “耿叔，您别生气……”蒋震说：“现在我就按照您的计划来试试，我会安排人到省会这边来对接夜场，您给我说一下李旭阳都去哪个夜场玩啊？” “你他妈的还真敢去搞这个李旭阳啊？”耿东烈整个惊讶了。 “要不然呢？” “我，我就是想要考验考验你而已……”耿东烈说：“你他妈的真搞啊？” “当然是真的。”蒋震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透露出去的。” “对不起，你敢，我不敢。”耿东烈直接站起来说：“我今晚告诉你的这些已经够多了，要是告诉你李旭阳在哪个夜场混的话，我后面不完蛋了吗？李旭阳不是傻子，你一上来就击中目标的话，他们不会怀疑吗？他们顺藤摸瓜就能找到我！而且，我也不想我的那些小兄弟因为给我泄密而遭罪！” “你就是胆小。”耿思瑶一脸鄙夷说。 “你懂什么！”耿东烈转头看向蒋震说：“李耀东的能量不是你想象得那么小！付小青，你忘了付国安跟李耀东的关系了吗？瞧瞧他刚才那表现，他已经不再拿你当付国安的女儿了，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已经是付国安自己的人吗？他肯定知道你不是付国安的亲生女儿了！付国安现在是什么级别，还用我提醒你们吗？” 蒋震和付小青听后，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严肃了…… 耿东烈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们哪儿来的胆子敢去搞李耀东的，但是，我提醒你们，这件事情如果你们搞下去，那是会出人命的！就吴同伟厅长也不会饶了你们！汉东省，可是圈子味儿最重的地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要搞他们的人，他们能把你们往死里对付！现在，根本就不是想着如何对付李耀东的问题，而是要好好防守，别让李耀东把你蒋震给对付了！你，已经暴露了！” 第998章 都谨慎点儿 夜已深…… 当蒋震和付小青从耿东烈住处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 而此时此刻李耀东的家中，却灯火通明。 公安厅厅长吴同伟今晚在丈人家喝了少许的酒，听到李耀东找他有急事的时候，便赶忙来到了李耀东家。 此刻，李耀东脸上看不出任何醉意，端着泡好的冬虫夏草轻轻尝了几口之后，儿子李旭阳乖巧地端着水壶过来给他补上水。 吴同伟坐下之后，李旭阳也很有礼貌地为其倒上了一杯水。 “不用客气，我不渴。”吴同伟微笑说。 “您喝酒了吧？喝点水，解解酒。”李旭阳说。 “好……”吴同伟点了点头之后，转头看向满脸严肃的李耀东，“李书记，您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感觉您很不开心啊。” “蒋震你认识吗？”李耀东直接问。 “不认识……但是，听说过。” “搞点儿手段吧？”李耀东说：“这个家伙，让人很不舒服，竟然对付到我头上来了。” “他一个年轻的市委书记而已，怎么还……不可能吧？”吴同伟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旭阳，你给吴厅长解释解释。”李耀东说着，转身去上厕所了。 李旭阳当即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以及他们的猜测，都告诉了吴同伟。 李耀东回来之后，吴同伟当即皱眉说：“这个蒋震要是真敢这么做，必然是有原因的。我们是不是先搞清楚原因再说？” “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弱智了？”李耀东一脸不悦地盯着吴同伟说：“你不要以为他们只是在搞我李耀东一个人，他们是想要搞我们东家帮……今天我跟付书记通了个电话，他警告我说，如果我不引起足够的重视，那么等待我的必然是惨败收场。你觉得，付书记是在吓唬我吗？” 吴同伟听后，脸上就再也不敢笑了…… “利用你们厅里的技术，对蒋震的行动进行全面跟踪，同时，还有个叫冷西峰的，你们厅里也要对他进行跟踪调查。” “冷西峰是汉江市的公安局局长啊……”吴同伟凑过去说：“而且，还是副市长兼任公安局局长，只比我差半级。” “你是在暗示我吗？”李耀东转过头冷盯着吴同伟说：“你心急什么？有些东西是急不得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沉住气、沉住气！现在这么个关键时刻，你不想着怎么给我们摆平这些混账事儿，反倒是心心念念你的副省长？” “我……”吴同伟面露难色，“李书记，您放心，这事儿我肯定给您弄好，不管是蒋震还是冷西峰，我都会安排几个亲信进行跟踪调查。但是，冷西峰也是公安口的，他那边如果对咱们也采取某些手段的话，咱们也是要提防着点儿的。对吧。” “这还用你说？”李耀东说着，眼神愈发冷厉，“我告诉你，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的时间内，我要你挖掘出蒋震的污点出来！如果你挖不出来，你就去给我造！未来，我们必须在这场较量中占上风！” “那耿思瑶那边呢？我不太建意旭阳跟耿思瑶继续谈恋爱，毕竟，这事儿如果爆出来，耿东烈受到刺激的话，他作为汉东省的首富，他的反击力度也是很大的，他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人脉呢。” “怕他做什么？他都跟蒋震一个鼻孔出气儿了，他都跟蒋震一块儿对付我们了，你觉得我能饶了这个耿东烈？哼……” 李耀东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慢慢放下茶杯，目视前方，幽幽开口道： “……现在的局势很复杂，王立志书记马上到点儿了，张省长也马上二线……这次我努力争取一下的话，我是有能力登顶一把手位置的。现在，你知道蒋震为什么要来对付我吗？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他们不想让我这么舒服地上台。” 吴同伟听后，微微皱起眉头，他感觉这里面的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肯定在挖我们的黑料，你们也都多注意一下……知道吗？”李耀东嘱咐说。 吴同伟听后，转头看了李旭阳一眼，见李旭阳一脸“正气”时，低低应了一声：“好，我知道。” “不仅要知，更要去行，别以为你跟大华集团美女老总的事情做得很保密，人家上上心的话，也是能查到的。”李耀东警告说。 “您说得是，我会处理好的。”吴同伟说着，又看了一眼李旭阳，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是压制了下去。 对于李耀东来说，他觉得他这个儿子非常优秀，可是，吴同伟作为李旭阳的顶头上司，岂会不关注李耀东这个宝贝儿子？ 可是，不关注不知道，一关注吓一跳啊。 “时间不早了……”吴同伟站起来说：“您早些休息吧？” “嗯，记住我交待你的事情，半个月时间不短了。”李耀东说。 “好……”吴同伟转身看向李旭阳说：“旭阳，你送送我。” “好。”李旭阳当即跟上吴同伟的脚步，一同走了出去。 —— 外面的雪已经很厚一层了。 走出别墅的院门，吴同伟慢慢转过身，“最近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去夜场了……知道吗？” 李旭阳听后，满脸惊讶，“您，您怎么…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吴同伟轻轻拍了拍李旭阳的肩膀说：“我不知道是谁带你走上那条道儿的，但是，现实情况是你已经上了那条贼船……我是个老公安了，见过太多步入歧途的年轻人，我深知戒掉那东西的困难。不过，你谨慎一点的话，一路到正厅还是可行的，因为我知道不少领导，他们也有这方面的缺点。别看着他们一个个开会的时候道貌岸然，但是，有些干部私底下那是五毒俱全。” “是…是吗……”李旭阳多少有些心虚了。 “不要放大自己的欲望，罪莫大于欲得，欲望大了，人就会把持不住自己……不过，你放心，你父亲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这种关键时刻，我必须要点点你！现在谨慎一点儿做事，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什么是你得不到的？” “哦，我，我知道了……”李旭阳点头说。头低下之后，都不好意思抬起来了。 “我很久没见你爸这么激动过了，这次的事情，咱们一定要谨慎为之……如果他们抓住你这边的把柄，那你父亲可就危险了。懂吗？”吴同伟说。 第999章 办不了 李旭阳看到吴同伟上车离开之后，看到车尾灯消失在拐角处时，眼神便从尊重变成了恶毒。 ——他竟然暗中调查我？ 倘若这件事情被父亲知道的话，我下场能好？ 这个王八蛋，真是会搞人呢！ 怕是担心父亲不提拔他，所以才早早攥住我的一些犯罪证据吧？ 我做得那么谨慎又保密，他如果不是对我进行了细致的调查跟踪，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些秘密！ 他妈的，现在竟然被他给掐住了喉咙…… 回到家之后，李耀东已经睡觉去了。 李旭阳走进自己卧室，关上门之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刚过十二点。 如不是今天这件事情，自己这个点儿已经偷偷溜出去了！ 过年这两天在家里，想玩个过瘾都不方便，究其根本是因为没有女人陪着啊。 想到这段时间不能去夜场找冰妹，李旭阳便觉得是该找耿思瑶来玩玩！ 可是，想到耿东烈那张杀气满满的脸，心顿时又发虚。 倘若自己让她女儿上了瘾，怕是耿东烈绝不会轻饶了我。 “他妈的……”李旭阳心烦意乱，掏出雪茄，拉开窗户猛抽起来，眼神之中透出股杀意来。 ——蒋震，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想到今晚蒋震那“乖巧”的模样，李旭阳脑海中便也滋生出一股杀意。 只要解决了蒋震，便能解决所有。 如此说来，自己找个杀手想法子做了他就是了！ 真把老子惹急了……老子弄死你！ 什么屌鸡巴市委书记，算个什么东西啊！ —— 大年初三蒋震带着付小青去了魏老家拜年。 见到蒋晴的时候，发现蒋晴已经怀孕，蒋震和付小青都很是开心。 魏军猛有个儿子，这次希望蒋晴能给他生个女儿，但是，蒋晴还是想要个儿子。 对于魏老爷子来说，什么都好。 因为是过年，魏军猛的两个大哥都在家，当天也是一顿海喝，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马上又衔接上，还叫来了好久不见的荀超。 荀超现在在部里虽然还是个主任，但是，已经是副部长级别，还是党委委员，可谓是风光一时无两。 想到耿东烈提及的汉江市公安厅厅长吴同伟，蒋震在吐完酒稍微清醒之后，便拉着荀超来到外面。 “神秘兮兮的干啥啊？”荀超晚上刚来，还没喝多，点上烟之后，轻轻勾着蒋震的肩膀说：“怎么样？回到汉江之后，你这市委书记是不是如日中天啊？” “可别提了……”蒋震点上烟说：“我有个事儿想找你帮忙呢。” “什么事儿啊？” “我感觉我要被人家给盯上了……”蒋震说：“我跟我们省委副书记不太对付，然后，他现在八成是想搞我。” “速度这么快吗？这么快你就树敌了？”荀超一脸看笑话地样子说。 “你认真点儿……跟你讨论正事儿呢！”蒋震一脸严肃地说：“这事儿的细节呢，我不方便给你透露，你只需要听听我的麻烦。现在这个李耀东副书记也是政法委书记，他跟我们公安厅厅长吴同伟是穿同一条裤子的。李耀东要找我麻烦，肯定会让吴同伟厅长给我使绊子，所以，我就想到了你。想通过你来遏制住吴同伟的力量。” “这我可帮不了……”荀超说：“公安口都是双向管理，我们是他吴同伟的上级，但是，人家李耀东也是吴同伟的上级，还是顶头上司。说实话，我认识这个吴同伟，他现在最想要办的事情，就是升个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这事儿我们老大都知道，但是，这事儿的决定权在他们省委，我们充其量只是一个建议而已。所以，你说这事儿我能插手多少，我们没什么分量的啊。”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搞啊？”蒋震转头一脸不悦地盯着荀超说：“这关键时刻，你是一丁点儿忙也帮不上，这样的话，以后咱们还联系吗？” “感情你跟我联系，就是为了从我这获得好处啊？” “不然呢？”蒋震说：“多少次了，一到关键时刻你就打退堂鼓……我跟你说，这次的事情可是非常严重的，这不亚于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想啥……”荀超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样子，眼神之中都透出一股精明，盯着蒋震说：“……他们这些人当中是不是有人涉黑？” “……”蒋震听后，心里忽然一虚，承认说：“李耀东副书记的儿子，现在是省城暗地里的黑老大！还参与了一些白面交易，他本身也是个瘾君子。” “我就知道！”荀超说：“你是不是想要搞点事情，然后，让我们部里一道命令下去之后，让你们再成立个扫黑组，打着我们中央的名义，在你们地方上狠狠搞一把啊？呵，我可告诉你，这事儿行不通了。” “你这……”蒋震没想到荀超这么聪明，竟然这么快就让他给猜到了？ “被我说准了吧？”荀超嘴角勾着冷笑说：“你小子，对这种事儿是信手拈来！但是，我告诉你，你前几次折腾的事儿，不仅部里知道，就是最上级领导都知道你的能耐了！不管是云州搞四大家族，还是东北省搞的扫黑行动，你哪一次都把事儿搞得轰轰烈烈，我们部长听说后，都感觉你这家伙是头谁都控不住的狮子……我要是把这事儿上报上去，我面对的绝对是我们领导的一阵狂喷！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顶多就是以我个人的名义给吴同伟打个电话，但是，没啥用。你心里也清楚，没啥用。” 蒋震听后，还真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可是，内心里多少有些不服，辩解说：“我前几次搞得不是也挺好的吗？总不能每次扫黑都是走马观花似的吧？再者说了，就汉东整体的形势而言，确实也得好好扫一扫了啊……” “拉倒吧……不可能。” “我在你们领导眼里，真那么牛逼吗？”蒋震无语地说。 “何止是牛逼啊！我们领导感觉你能得都快要上天了！”荀超更为无语地说：“你说你这么年轻就干上了市委书记，你怕是全国最年轻的市委书记了吧？你这么好的未来，急着搞什么政治斗争啊？” “我也不想搞啊……我也想安安稳稳的啊！可是，下面的事儿，跟你们上面不一样啊。”蒋震愁眉苦脸地说：“真是的，我现在就是个市委书记，市里的人觉着我牛逼，但是，你放到省委省政府这层次，我蒋震算个屁啊！本来，王立志书记说，要把我弄进省委领导班子，结果…结果我觉得太年轻还给否了。” “你要去干了省委常委，就你这个性，谁能管得了你啊！不过，我们领导说你狠的同时，也说你这人有前途！你这种愣头青的性格，大领导喜欢拿来当枪用，但是，这枪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当好了，比那些一般人的功劳可要大得多。但是，你刚才说的这事儿，行不通。我们部里，不可能给你挑这个头。上次的事情，已经让我们领导受了批评，这次绝对不会给你通过的。” “那怎么办啊？”蒋震将烟头一脚踩灭之后，满脸的郁闷。 “急什么？”荀超轻轻凑到蒋震跟前说：“你不知道吗？汉东省的老大，马上就要换人了。” “谁？”蒋震当即皱眉。 “我是听说…但是呢，可信度还是很高的……”荀超低声说：“之前是决定让李耀东从副书记直接升书记的，但是，现在改了人选。上面好像要让……” 第1000章 老头 “上面好像要让严厉行空降过去。”荀超说。 “严厉行？”蒋震皱眉。 对于政界的人来说，达到部级且拥有实权的人就那么多，掐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你知道吗？这个严厉行自身并不是一个有大背景的人……”荀超说：“……但是，这个严厉行找了个好老婆，他老婆的背景相当可以，他自身的能力也强，所以才走到了这个级别。” “嗯，”蒋震轻轻点头说：“我听说过这个人，他之前也在汉东省待过。” “对对对！”荀超说：“最为主要的是，他这次空降过去之后，会直接打乱原有的政治布局。你要知道，这件事王立志书记都不知道，我是通过非常特殊的关系打听到的，你可别给我乱说，自己知道就好。” “我嘴巴没你想象得那么松！”蒋震白了他一眼说。 “所以说，这件事情你不需要急……”荀超拉着蒋震的手说：“走走走，继续喝酒去！” “我不去了，老爷子那会儿就让我陪他下棋，我趁着这会儿清醒，跟他下两盘去。” 蒋震说罢，转身便朝着魏老头的房间走去。 魏老头中午喝了一丁点儿酒，晚上也没跟孩子们一起吃，这会儿简单吃过饭之后躺在摇椅上看电视。 蒋震敲门进去之后，魏老头眼神一亮，“呦，想起我这个老头来了？” “一直想着您呢……”蒋震笑着走过去，“怎么样？下一盘？” “切，你这臭棋篓子……”魏老头直接闭上了眼睛，在摇椅上晃来晃去，低声说：“蒋震啊……我对你啊，比对我儿子都熟悉……我那三个儿子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你那眼珠子一滴溜啊，我就知道你那屁股要往哪儿撅，哼…今儿你过来可不是给我拜年的，你怕是来跟我要好处的吧？” “瞧您这话说的，”蒋震一边摆弄棋盘，一边说：“都说知子莫若父，您倒好，成了知徒莫若师了！” “谁你师父啊？徐老头、秦老头是你师父，我可不是你师父！老子没那水平……”魏老头说着，脸上竟还有那么一丝吃醋的意思。 “下一盘吧！我也醒醒酒……”蒋震说。 “喝醉了？”魏老头忽然睁开眼睛。 “中午喝到现在，能不醉吗？”蒋震故作一脸苦相说。 “来！”魏老头起身，走到棋盘前坐下，便开始跟蒋震下棋。 这一下棋的时候，就找到了当年在官狱时的感觉，心生感叹说：“一晃都这么多年了……徐老头死了、秦老头死了，我的日子也不长了啊。” “这大过年的，你咋说这种丧气话啊？”蒋震一边观察棋盘一边说。 “蒋震啊……你跟我待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儿子陪伴我的时间都要多，所以我才会说我了解你！但是，比起老徐、老秦，你对我魏老头的感情最淡。” 蒋震听后，没有说话。 “你来找我，只不过是因为我能帮助你而已，你对我没有对徐老、对秦老的那种感情，这我心里是很清楚啊。”魏老头又说。 蒋震感觉魏老头就像是个吃醋的老小孩，但是，却也是个聪明的小孩，你想要哄他、骗他，都行不通。 鬼精鬼精的一个人，自己这个年龄的人在他面前，犹如透明一般。 “说说吧……”魏老头说：“这次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蒋震说着，一下吃掉了魏老头的当头炮！ “诶诶诶诶！”魏老头伸手就要夺，“给我！你这家伙跟我玩心计呢！我没看见！你给我！” “给你也行……”蒋震攥着那“炮”说：“但是，我把这步棋收回去，你也得把你刚才那话收回去！什么叫我对你的感情最淡？在官狱的时候，我对徐老、秦老、对您，感情确实不一样。但，问题是您跟个斗气包似的，谁敢招惹您啊？还反过来埋怨我了？” “行行行！我收回！你给我炮！”魏老头抓过那炮去之后，赶忙改棋，“行了，你走！我就不能分心跟你说话！” “上马！”蒋震赶忙上马，而后，趁着魏老分析棋局时，低声说：“徐老、秦老走了之后，我就剩下您这个懂我的人了！可是，您这性格，真是不近人情呢……我是巴不得给您当干儿子，那样出去也不至于那么多人欺负。可是，您整天跟我凶巴巴的，搞得我来看你还特别有压力。” “将军！” 魏老头一步臭棋就想要将军！ 蒋震轻松化解之后，抬头看向魏老头，看到魏老头已经全心全意投入进棋局当中时，微微挑了挑眉毛，决定今晚一丁点儿都不让他了。 咔咔几步棋，魏老头非但没有将军，反倒是还输了好几个子儿！ “将……”蒋震轻轻跳了马说。 “操！你这棋！他妈的！再来！！”魏老头直接给蒋震搞出了心态来。 而后，蒋震走的每一步棋都很快，快到魏老头都感觉自己患了老年痴呆似的。 可是，好胜心在那摆着，输了之后还想来。 以至于魏家三兄弟过来找老爹聊天时，都被魏老气呼呼地骂了出去。 “太晚了……”蒋震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晚上十二点，“您该休息了！” “再来一盘！最后一盘！”魏老头说着，就开始摆棋盘。 “那我故意输您一盘？”蒋震说。 “你……”魏老头听后，一推棋盘说：“行了行了！不下了不下了！” 而后，起身气呼呼地走到一边的摇椅上躺下。 只不过，蒋震看到魏老头的表情不像是生气，反而还有点儿开心。 “那我睡觉去了啊……”蒋震说。 “去吧去吧！明天再来！”魏老头闭着眼说。 “您去床上躺下呗？”蒋震说着，走到一边的卧室去给魏老整理床被，“您快进来睡啊！搁外面别睡着了啊！” “行行行……”魏老头听到蒋震的命令后，赶忙走进了房间，踢掉自己的棉拖鞋之后，直接躺到了床上。 蒋震见状便转身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跟魏老头的关系变了。 之前觉得魏老头是大人物，下棋的时候，总是绞尽脑汁怎么输得精巧点儿，可是，现在才发现跟魏老头这种人打交道，就是要全力以赴才行。 不仅是下棋，生活中也是这样。 魏老头的性格就是那么直，你要是跟他弯弯绕绕他心里不舒服。毕竟社会上的事情弯弯绕绕已经让他头疼，身边的人若是再跟他耍心眼，他就一百个不舒服。 —— 第二天上午，蒋震又跟魏老头下了一上午棋。 以至于很多来拜访魏老头的人，魏老头都装病不见，让几个儿子去应付。 临近中午，输了一上午的魏老头表情郁闷极了。 蒋震又是一声“将军”之后，抬头看向魏老头说：“老头，我想对付汉东省委副书记李耀东……” 第1001章 魏老头的认同 魏老头听到蒋震要对付李耀东的时候，顿时皱起眉头，“李耀东？” “嗯。”蒋震微微坐直身子后，一脸认真说：“这是冯浩然给我下的任务。” 那刻，蒋震决定将这些关系说给魏老头听。 “好小子……”魏老头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微微眯起来的时候，精光十足，“……你他妈的还瞒着我多少事情啊？” 蒋震当即将自己跟冯浩然的一些事情都告诉了魏老头，“然后，我现在就是跟冯浩然穿一条裤子的，准确地说，我们都是新龙的人。只是，我这级别，想见龙还不够格，但是，任务却是一个接着一个，搞得我都不想干了。” “不想干就别干呗，还搁我面前装……呸！”魏老头说着，重新开始摆棋子，一边摆一边说：“得了便宜还卖乖。” “您认识李耀东吗？”蒋震问。 “不认识，王立志倒是认识，不过，他也只是跟着别人来我这里吃了两次饭而已，跟你大哥倒是挺熟。” 听到魏老头喊着魏家老大直接称呼“你大哥”，蒋震这心情就很是美好。 “王立志还说要提拔我省委常委呢。”蒋震说。 “你这么年轻，上去就是个死。”魏老头直接道。 “我不是有您吗？”蒋震笑着说。 “哼……”魏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冷盯蒋震一眼说：“你他奶奶的，就是拿我当个噱头，你他娘的这是抱上了大粗腿，拿我魏老头当障眼法使呢！哼！” “我连龙的面儿都没见过，上哪抱粗腿啊！” “行了……你这油嘴滑舌的样儿啊，也就是徐老头能治你！”魏老头说：“不过，你这么个市委书记想要搞人家省委副书记，这不扯淡吗？冯浩然给你安排这任务，后面肯定还有个大手段。” “空降一个省委书记过来，算不算手段。” “空降谁啊？” 蒋震这会儿哪儿还记得荀超嘱咐过的保密，直接道：“我听荀超说的，他还让我保密，他说严厉行会去汉东干书记。” “这家伙可会玩……”魏老头指着蒋震的鼻子说：“……这个严厉行，你跟他多学学！呵，你这么说啊，我就明白了，你别打草惊蛇就行！等着让严厉行对付他！” “我已经打草惊蛇了……”蒋震当即将自己之前实施的那些计划，包括吃掉吴迪的秘书王金涛，还有耿思瑶跟李旭阳谈恋爱的事情，包括自己向荀超要“救兵”成立扫黑组的事儿，都给魏老头讲了听。 魏老头听后，双眉紧蹙，“你小子搞人真是有一套啊……他妈的还整得五花八门的。” “关键现在荀超不帮我，这么种情况下，我只等着严厉行来汉东，能行吗？”蒋震问。 “荀超的领导是谁的人啊？”魏老头白了蒋震一眼说：“巩老是什么位置？荀超都得听巩老的！你以为荀超那家伙是个傻子吗？这小子精着呢！上次你在东北省干的那些事儿，大领导们都知道了……你那可是亲手把巩老的儿子给弄进去了！这么大的事儿，李耀东他不着调？” “这事儿传得这么广吗？”蒋震问。 “仅限于我们这些人，普通官员百姓的谁知道啊？”魏老说。 “这事儿我做得不对吗？” “很好！”魏老头笑着说：“他们都说你是个官场疯子，但是，我知道这他妈的是你的人生转折！你要是没有这一次的强力进攻，你入不了新龙的眼！我之前还纳闷你怎么又这么个底气的，就是冯浩然去干了省委书记，也不至于这么大胆的啊！原来，你今天才跟我讲实话啊！你小子，哼，真是把我当外人啊。” “哪儿啊！”蒋震感觉现在已经能跟魏老头掏心掏肺聊天了，于是，直接说：“老头啊…你说这事儿咱们该怎么办才好啊？” “你得跟冯浩然说……”魏老头说：“你说李耀东他们已经知道你想搞他了，这事儿你就得赶紧跟冯浩然说……冯浩然现在就是个传话筒，你得让上面知道你的难处。你又不是神仙，让你这么个下级去干上级，这叫考验你的能力吗？这他妈的说句不好听的，这就不是人干的事儿！冯浩然这家伙也不老实，嫉妒你！” “嫉妒我啊？”蒋震皱眉说：“我觉得他不嫉妒我，而是冯浩然这个人很小心、很胆小……” “嗯，也有可能！不过，这事儿荀超不帮你，你自己再去掀起波澜引起上级注意，继而再搞什么扫黑组的话，人家肯定不会吃你这一套。让我说，冯浩然那边你该晾着晾着，反正你现在只是个市委书记而已，没必要参与到那么高层次的政治斗争上。你现在养精蓄锐，现在汉江市把你的政治力量稳住，然后，你找机会搞一下那个吴迪！还有你刚才说的他那个秘书，先戳戳他那个秘书！” “有意思吗？” “你戳戳不就知道了吗？很有意思的……”魏老头邪魅一笑。 蒋震可是第一次看到魏老头这种眼神，看到的时候，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 也是那时候，他想到了徐老所说的——魏老头不简单。 “让我说，严厉行肯定会去汉江任职，你在此之前啊只需要慢慢挑开你跟李耀东的对抗！现在不是已经打草惊蛇了吗？那你就索性挑开就是嘛！利用吴迪，来挑开你们之间的战斗！等严厉行去了之后，严厉行明着将他李耀东的军！” —— 当天中午，蒋震跟魏老头单独在一块儿喝酒，又聊了不少东西。 中间魏二哥过来找魏老头，见到魏老头跟蒋震单独喝酒，却将外面那些来拜年的高官晾在一边的时候，甚是不解。 但是，由此也可以看出蒋震在父亲眼中的重要。 而对于魏老而言，他心里很清楚，凭蒋震的能力，他未来绝对是在自己这几个儿子之上的存在。 所以，此刻他能帮蒋震必然会帮蒋震，到时候蒋震也会反过来帮他们魏家。 再者，自己儿子娶了蒋震的妹妹，这也是有亲戚关系的。 “蒋震，你以后啊把你是我们魏家亲戚的事儿说出去就行，不用藏着掖着！我魏老头还没死呢……只要我不死，这事儿就不丢人！” “我还怕说出去您不乐意呢！”蒋震笑着端起酒杯说：“但是，您今天这么说，我可就真这么干了啊。” “说就是了！我魏老头是没闺女，我要有个闺女的话，我让你当我女婿！” 蒋震听后，心里微微一沉，忽然就想到了徐老。 自己现在可是徐老正儿八经的女婿…… 只是这是个秘密，是个对谁都不能说的秘密。 “我忽然觉得啊…省委常委这个事儿得抓紧办！严厉行要是去了，他还不一定给你办，但是，王立志如果给你办，那咱就办！”魏老头说着，当即拿起手机给魏大哥打过电话去：“你喊着老二老三来过来趟，我有事儿安排！” 第1002章 运作 魏老头喊来三个儿子，谈及蒋震的事情时，因为之前蒋震跟他们都喝过酒，他们多少都已经了解。 但是，魏老头很有分寸，知道关于“龙”的事情，是不能跟这几个孩子说的。 于是，魏老头明确表态说：“蒋震是蒋晴的哥哥，还有一点就是蒋震当年给我服务过好几年，说实话我对蒋震的了解比你们都多，我跟蒋震的感情虽然不是亲情，但是，胜似亲情！你们几个当哥的，以后要好好对待这个小兄弟，当亲兄弟一样对待！” 魏大哥听后，笑着说：“这个您放心，您就是不说我们也瞧出来了！哈，蒋震老弟，你这怕不是在我父亲面前说我坏话了吧？啊？哈哈！要不我爸怎么这么凶啊？” “瞎放什么屁！？”魏老头瞪着魏大哥那红扑扑的脸说：“喝点儿猫尿就不知道姓什么好了？” “我……”魏大哥顿时醒酒，面对父亲却也不敢说什么了。 魏军猛见状，脸上带笑，讨好说：“爸，你有什么事儿就安排什么事儿，我们肯定按照吩咐跟您办好！” “蒋震，你自己跟你三个哥哥说，然后，我在后面看着点儿，我倒是要看看他们仨拿不拿你当亲弟弟带！”魏老头说。 蒋震见状，也只能将省委常委的事儿给魏家这三个哥哥说了出来。 魏大哥虽然喝了酒，但是，头脑可是清醒得很。所以，没有第一个表态。 魏二哥是这里面职务最高的一个，已经是正部，轻轻皱眉说：“你现在是最年轻的市委书记，如果再给你升省委常委的话，怕是要举国震动了啊。” “老三呢？”魏老头问。 “我觉得也是太急了……”魏军猛说：“蒋震要是四十岁的话，也算是顶年轻的了，更别说现在这三十多岁的年纪，真是能羡慕死个人呢！” “老子干副部级的时候多大，你们知道吗？”魏老头一拍桌子说：“三十二！” 魏家三兄弟听后，当即都摇了摇头，这事儿魏老头平日里可没少吹。 但是，那时候什么年代啊？ 现在跟以前哪儿还有可比性啊？ “蒋震是年轻了点儿！但是，能力摆在那儿！”魏老头定性说：“人家是汉江市市委书记，汉江市是汉东省重点规划、重点谋划、重点开发的地级市，这在省委布局上那是要把市委书记给放进省委领导班子里的！这跟年龄有什么牵扯？最大的牵扯是什么？是政治力量！让你们三个过来干什么的，就是要给蒋震坐镇的！” “没问题！”魏大哥直接开口说：“您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王立志不是？去年的时候，他跟陈老一块儿过来拜访过您，我还留了他们在京城吃了烤鸭！这次，我们哥几个一块儿陪着蒋震去趟汉东省，找王立志聊一聊，把这个事儿给定下！” “这就对了嘛！蒋震有你们这么几个大哥，要是连这么点儿事情都办不成的话，你们还当什么大哥了？有理有据有实力的情况下，这事儿该办就办！以后，人家要说这个最年轻的省委常委是谁，就说他蒋震是我们魏家的人！看他们谁敢动蒋震一指头！” 魏家三兄弟听到魏老爷子这么说之后，那神情当真是认真且严肃了起来。 可是，话说回来，这也是第一次父亲给蒋震运作！ 之前蒋震从基层一步步往上爬的时候，并没有依赖自己的父亲啊！ 可以说，现在到了关键的位置时，父亲才真正意义上给蒋震用力了！ 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三人怎么可能不给蒋震配合着使劲儿呢？ “您放心，”魏大哥说：“今儿是大年初四，王立志书记也不太方便，等初六的时候我约一下陈老……陈老是王立志的老师，我们一起去趟汉东，把蒋震的事儿给运作一下。至于京城组织这边，我跟他们部长打声招呼，只要省委推荐，部里一般都不会拦着，会积极上报通过的。” “京城这边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操心，我来办就行！房间里那个红线电话那也不是个摆设！你们几个去给王立志好好做做工作，听说王立志也快调整了，调整之前把这件事落实，对于蒋震来说是件非常大的转折，一定要往好了转、往好了办！办不成，别回来见我！”魏老定调说。 —— 当天下午，魏老训话式的安排结束之后，便去睡觉。 魏家仨兄弟，被父亲这么一通训话后，自然也不会让蒋震舒服！ 一下午的时间，把蒋震给灌得差点儿去医院…… 但是，蒋震的豪爽，以及对长兄的态度，也让他们在这种灌酒之中得到了满足。 醉酒后最能见证一个人的本质，蒋震也会醉，那么几个海量的人跟他一个人喝，岂会不醉？ 可是，醉了之后，仍旧保持着对几个哥哥的敬重。 直到蒋晴过来，看到蒋震喝醉之后，怒目瞪向魏军猛，魏军猛才害怕地赶紧扶着蒋震去休息。 —— 初五，蒋震从京城回到汉东之后，第一时间就给冯浩然打过了电话去。 果不其然，冯浩然这玩意儿你跟他报喜的时候，他不会夸奖你！但是，你要做错了事儿，他绝对会骂你。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太冒进了！”冯浩然说。 “你一个劲儿地催我，这会儿还嫌弃我太冒进？”蒋震不悦地说：“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也跟你实话实说，你让我这么一个下级去干上级，我干不动！” “别急啊！你以前的本事呢？”冯浩然说：“你现在毕竟也是个市委书记了！官儿不小了！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要让我提拔你到省委常委副书记才行啊？” “不用副书记，你把我弄成省委常委就行。”蒋震随口那么一说。 冯浩然听后，当即震惊：“蒋震，你才多大啊？你是不是想当官想疯了？” “王立志提出来的啊……”蒋震说：“王立志说我可以进省委领导班子！” 当然，王立志提出来，也是想要还蒋震个人情。毕竟蒋震没有追着秦福春的事儿不放。 当然，王立志也不是那么善良的。 他现在还不知道蒋震跟魏家的关系那么亲近，所以，也只是提出来之后，想捧杀一下这个让自己难堪的家伙。 “别痴人做梦了好吗？你好好按照我布置给你的任务干，把这个汉江市市委书记干好了之后，再去省会干书记！到时候，我能保证你会成为省委常委！但是，现在，不行！你进不去！” 第1003章 全体提防 “那这事儿要是真成了呢？”蒋震问。 “你这事儿要真成了，那严厉行就不用去你们汉东干书记了！”冯浩然直接说了出来。 “严厉行是谁啊？”蒋震问：“空降过来的书记？” 冯浩然意识到自己漏嘴之后，当即解释说：“行了，你别问，瞎问什么！” “我能不问吗？冯哥……”蒋震改了称呼，说：“咱俩这多少年的搭档了？从南云开始我就听你摆布，去了云州、又去东北，现在回到汉东省之后，这不是还受着你的摆布吗？你怎么还总是对我藏着掖着啊？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傻子，哪怕不知道我也会去思考、去猜！你们这次让我一个市委书记去跟省委副书记对着干，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新龙的意思？” “以前在东北省的时候，你对付赵来堂不是也对付了吗？怎么这次就降智了还是怎么回事儿啊？不会干了？权力大了，反倒是不会搞了？” “冯书记……您要是这么说话的话，我就不跟您汇报工作了。我破罐子破摔行吗？反正现在李耀东副书记已经知道我要对付他了…反正现在我已经暴露了！得了！这么个情况，你不帮我也就罢了，还数落我……既然这样，那我挂了。” “搞什么啊你！”冯浩然直接打断蒋震，厉声道：“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只要你认真做，哪怕你达不到目的，我们也会给你想办法！你退缩什么？还是说你故意跟我耍脾气！” “那你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蒋震直接问。 “你说你怎么就打草惊蛇了呢……”冯浩然皱眉说：“这样的话，怎么办？你这样是不行的啊……唉。你这样的话，严书记过去的话，怎么办？” “王立志什么时候走啊？”蒋震觉得冯浩然既然说出来这个人事调动，自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所以，该问就问。 “之前让你去查李耀东那一众人，让你秘密查，没让你这么快就搞到明面上来啊……”冯浩然依旧抓着失误不放，郁闷地说：“现在好了，你搞成现在这样子，后面严厉行书记去了之后，一帮你，不就成了打明牌了吗？唉。” 听到冯浩然这么说，蒋震便觉得魏老说得很对，现在这情况必须要明牌了。 先从吴迪的秘书、自己的同学王金涛下手。 “算了！”冯浩然说：“你最近老实一点，不要跟李耀东搞得太难看，等严书记去了之后，好好跟严书记沟通，知道吗？” “嗯，好。”蒋震说。 “就这样吧……”冯浩然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房门便被敲响。 打开门后，冷西峰皱眉走进来，说：“没什么进展啊……他们这帮人都提防起来了……包括这个吴迪的秘书王金涛！” 蒋震听后，便感觉自己实在是错误判断了王金涛这个人。 原以为他会聪明地选择自己这个一把手，未曾想竟然跑到了敌方阵营里面去了。 如果不是他的泄密，李耀东现在不可能这么警觉。 “厉凤山跟吴迪权钱交易的证据还有吗？”蒋震问。 “这个怕是不能用吧？”冷西峰说：“王立志书记不是要求黑耀集团的问题统一低调保密处理吗？再搬到台面上的话，王书记也不高兴，他们也会拿秦福春做文章……再者，现在东烈集团吃黑耀集团，也是吴迪市长在处理。我倒是觉得，如果这些事情处理不好，耿思瑶再不小心，容易让吴迪市长掐住你的把柄呢！” 蒋震听后，心里那个不爽啊…… 原本以为来到汉江老家，轻松当上市委书记之后，后面的事情会顺水推舟一般顺畅！ 尤其是，冷西峰这个前战打得如此不错，把黑耀集团的底儿都给掀开、把秦福春这个市委书记都搞得如此被动了！ 结果，现在慢慢发现局势竟然开始倾斜…… 自己不知不觉中，在这种顺利的环境下，竟然还犯了这么个致命的低级错误。 想来，自己的内心里还是有炫耀的成分…… 还是想要在曾经的老同学面前显摆那么一显摆。 未曾想，我本将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了…… “这个王金涛和吴迪，一定要想办法对付对付！”蒋震说：“这么个形势的话，我们会陷入被动的。新书记来之前，必须给他准备好一份菜！” “新书记？”冷西峰不解地问。 “嗯，省委那边马上易主了，新书记过来之后，我们这边必须要整出点实际性的成果来。”蒋震眼睛微微眯起来，低声说：“这个吴迪市长，必须要搞一搞……” “让耿思瑶给吴迪下个套？”冷西峰说。 “他们已经提防着耿思瑶了……”蒋震说：“不仅是提防，他们八成还想要搞耿思瑶。” “这个李旭阳也不简单……”冷西峰说：“李耀东这个儿子很狡猾啊，我安排人通过特殊侦查手段，结果，这家伙不知道多少个手机号，硬是什么都没查到。不过，我安排大龙他们已经去省会的夜场挨个踩点儿了！不行，我让他们全都把那些夜场正规起来！现在想想，还是你的办法好？治他们黑社会，不能光靠警察，黑吃黑之后再洗白的方法最有效！” “耿思瑶明天就来汉江，所以，李旭阳那边到不是大问题，只需要暗中调查！但是，你要让你手下那些人注意，省厅的侦查手段可比咱们汉江公安局的侦查手段多，你一定要让他们保密行动，千万不能让省厅的人盯上。” “嗯……”冷西峰一脸严肃说：“别的不知道，我可知道吴同伟厅长的厉害，那家伙可是个厉害家伙，听说最近为了副省长，四处走关系呢。” “别说这些没用的……”蒋震说：“现在我们改变策略，抓小放大，先把这个王金涛办进去再说！” “好！”冷西峰刚应声之后，手机忽然响起，“喂？什么情况？……什么？你们确定？……好！很好！继续查！” 第1004章 做戏而已 冷西峰挂断电话后，转头看向蒋震说：“王金涛暴露了！” “哦？查到了？” “这个王金涛典型地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家伙！”冷西峰笑着说：“我安排人跟踪窃听，然后，他去找到一个叫刘淼的女人，跟刘淼说你要对付吴市长，然后还说最近不要再联系了！结果，他不说我们还不知道这个刘淼，他们顺着刘淼这个线索，还真查出了问题！” “刘淼？”蒋震顿时皱起眉头，这刘淼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啊。 “对，刘淼！这个人在咱们市人社局上班！但是，刘淼的老公是个商人，她老公通过刘淼和王金涛的关系，在市里包揽了不少政府工程！这里面不仅包含了权色交易、还包含了权钱交易，我们冲着这一点去查，绝对能有大收获！”冷西峰说。 “权色交易？” “对…我们通过技侦手段，调取了刘淼的开房记录，然后，又调取了监控，发现这个王金涛跟刘淼是情人关系！今天又查到刘淼老公跟王金涛的权钱交易！” 蒋震听后，眉头微微皱起，同学关系这么乱吗？ “记住……查到证据之后，先不要声张。”蒋震说。 “好，等我查到之后，我先给你！”冷西峰说。 “嗯。” —— 与此同时，省府那边的领导已经上班了。 虽然还有很多工作人员在放年假，但是，对于这些大领导来说，当真是没有几天假期的。 此时此刻，王立志办公室内，正在召开五人小组会议。 纪委书记黄书华走进办公室之后，赶忙冲着王立志等人笑着道歉说：“刚顺道送走了一个来拜年的亲戚，来晚了，不好意思啊。” “快坐吧……”王立志笑着说：“大过年的叫大家过来，并不是什么急事儿，而是觉得这个时候大家相对清闲一些，所以才叫过大家来讨论一下人事调整的问题。” 听到人事调整，几人都没有表现得特别惊讶。 因为五人小组会议，大多都是涉及到人事调整的事情。 但是，这次的人事调整应该是小调整，毕竟大的调整是要一把手单独询问过几人的意见之后，才会召开五人小组会的。 可是，王立志接下来的话，直接将他们四人整懵了。 “汉江市市委书记蒋震已经到位一段时间了，针对我们省委对汉东省整体的布局，汉江市下一步将是我们汉东省经济发展的重要发力点，面对如此重要的地级市，这个地级市的领导应该破格提一级。所以，我打算把蒋震提拔到咱们省委常委会担任常委，这一来方便汉江市与省委、省政府的整体沟通协调，同时也是释放出省委、省政府支持汉江发展的信号。大家，有不同意见吗？” “我不同意……”李耀东说。 王立志听到李耀东这么说的时候，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微笑，显然，他是很想听到李耀东提反对意见的。 毕竟，这次开这个五人小组会议，就是想要他们提出反对意见的。 到时候，人事提议不通过也不是自己的原因，但是，蒋震这个人情算是还上了呀。 “为什么？”王立志故作疑惑问。 “太年轻了……” 李耀东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张省长，又转头看向组织部长说： “……梁部长，你不觉得太年轻了吗？市委书记里面，数蒋震最年轻了吧？再给他一个省委常委的重担，这年轻人能扛得住？咱们是该提拔年轻领导干部，但是，不至于让我们偏袒、偏向年轻领导干部吧？再者说了，蒋震来汉东省之后，做出过什么贡献？没有啊……就这么一个市委书记，咱们给他搞这么一个破格提拔，其他市委书记没意见吗？绝对有意见，且是非常大的意见！” “是啊……”组织部梁部长说：“这样的先例是没有的，就是别省也没有这样的先例。我觉得，还是保守一点比较好。” “……”王立志故作愁眉苦脸状，沉思片刻说：“嗯，可能还是稍微冒进了一些，不过，汉江市接下来的发展，确实能左右我们整个省的gdp。但是，耀东同志的意见是很中肯的，我们还是要采纳的。那关于蒋震破格提拔的事情，先搁置下来。梁部长，你回头给蒋震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 梁部长听后，微微一愣，而后马上理解王立志的意思是——我不是没给你蒋震办事儿——但是李耀东书记等人不通过，我也没办法。 “好，会后我给蒋震打个电话，说一下。”梁部长轻轻应声。 “对了……”李耀东轻咳一声说：“我这边有个人事调整的提议，今天一块儿讨论讨论吧？” 众人听后，当即知道他是要把祁同伟的事儿提上来了。 “哦？谁啊？”王立志故作不知说。 “之前立志书记提了几十个人事变动问题，大家都通过了，但是，对于我分管的公检法这边的人事调整问题，我也希望大家能够重视一下，尤其是省公安厅厅长吴同伟的人事调整问题。吴厅长任职已经超过两年，工作态度、工作成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这公安口的工作是非常重要的，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副省长来兼任，之前我跟立志书记单独讨论过，今天我们再重新讨论下，提吴同伟副省，大家应该没意见吧？” “两年了啊……”王立志书记轻轻点头说：“是该考虑一下了……梁部长，你什么看法？” “是该提了！”梁部长说：“就各省的情况来看，公安厅厅长一般都是由副省长来兼任，咱们汉东这么大的省，也不要搞得太例外才是。” “是啊……”纪委书记黄书华笑着接过话去。 他怎会不知道吴同伟跟李耀东的亲密关系，同时，他也知道王立志即将调走的事情，自己这边还有几个人事调整需要他们通过，这会自然是该说好话说好话，于是，笑着附和说： “吴同伟同志的纪律是毫无问题的，工作态度更是端正，能力也强，完全可以升任副省长，然后兼任公安厅厅长。” “嗯……好，那等我们正式上班之后，召开省委常委会会议，研究通过之后，赶紧上报。”王立志说着，站起身说：“大家中午有事儿吗？一起吃个便饭？” “还真有事儿！”李耀东站起来说：“难得放假，我今儿得回趟老家。” “行，那就改天……散会吧。”王立志笑着转头对梁部长说：“老梁别忘了给蒋震打个电话。” “诶！好……”梁部长笑着指了指门外：“我这就去打。” —— 众人刚离开办公室，王立志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是自己的“老师”陈老打来电话时，赶忙接起电话：“喂，老师。” “我今晚五点到汉东，你方便吗？”陈老问。 “方便方便！”王立志满脸笑容，赶忙问：“您自己来，还是带着朋友来？” “呵……还有魏家三兄弟跟我一起。”陈老说。 王立志眉头顿时皱起，“魏…魏家三兄弟…都，都来吗？” 第1005章 不能屈才啊 “对，都过来了。”陈老说。 听到老师这么说，王立志的心情陡然就变得紧张起来。 “好！需要…需要我叫谁陪同吗？”王立志问。 心想千万不要叫蒋震啊。 他知道蒋震跟魏家有关系，但是，他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好到了何种程度啊。 想来只是一个妹夫与舅子的关系吧？ 魏军猛娶了他妹妹而已啊…… “哦，具体还叫谁陪同的话，暂时还没想好，等我们到了再说吧……我们这会儿去另外一个地方，晚上五点左右到汉东。你看看帮忙招待好。”陈老说。 “这是肯定的！这是肯定的！老师放心，我这就安排。” “好，好……”陈老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王立志放下电话之后，立刻给梁部长打过电话去，想要让他暂时不要跟蒋震说省委常委的事情。 因为他隐约觉得魏家三兄弟过来，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来的。 可是，听到正在通话中时，他的心忽然就是一沉。 那刻，梁部长正在跟蒋震通话。 “蒋震啊，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王书记呢还担心你心里不舒服，单独让我嘱咐嘱咐你……呵，不要急，未来还是有机会的嘛。”梁部长说。 蒋震微笑说：“我知道，我年轻，不急，只是…呵，李耀东书记对我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看法啊？” “没有没有！”梁部长怎么敢说有，笑着解释说：“耀东书记的性格一直都那样，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我哪儿敢啊……呵。”蒋震微笑说。 “那就好……”梁部长微笑说：“行了，王书记给我打电话，我先挂了啊。” 梁部长挂完电话之后，当即给王立志回过电话去，“喂，书记。” “给蒋震打电话了吗？”王立志赶忙问。 “刚打完，都给他说了，他知道李耀东副书记不同意之后，并没有生气。” “哦……”王立志也不好意思说魏家三兄弟来汉东的事儿，微笑说了声“行，好”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梁部长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感觉王立志书记多少有点儿让人捉摸不透了…… —— 当天下午，蒋震来到了市府的办公室。 两点整的时候，市纪委书记万亭寿来到了蒋震的办公室。 因为蒋震给他打电话比较晚，万亭寿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喝了两杯白酒，此刻脸上是红扑扑的。 “听说你酒量挺大，中午这是喝了多少啊？”蒋震走到万亭寿跟前，递给他一根烟。 “没喝多少！清醒着呢！”万亭寿赶忙接过烟来，见蒋震要给他点火的时候，赶忙推开后，掏出自己的手机点上烟后，低声问：“您找我什么事啊？” 蒋震见万亭寿这副谦逊的模样，心里并没有多少好感。 因为通过黑耀集团厉凤山的交待，这个万亭寿也没少贪，可以说汉江市这帮高层，跟黑耀集团的关系都是不明不清，就没个干净的！ 都说上行下效，吴迪的秘书王金涛也跟吴迪学，真他妈的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王立志这马上要调整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出现塌方式的腐败？ “蒋书记？”万亭寿见蒋震没说话的时候，轻声提醒了一下。 “哦……”蒋震微笑着低声问：“纪委那边，关于吴迪市长的举报信多吗？” “没有！一封都没有！”万亭寿赶忙严肃回答。 “你是真老实啊……”蒋震冷笑一声。 “呃？”万亭寿一脸不解看向蒋震：“你意思是？” “吴迪不老实。”蒋震直接说。 听到蒋震这么说，万亭寿就紧张了…… 这眼神、这话语，这很明显是要搞吴迪市长了啊！ 可是，蒋震搞人的手段，他们可都知道了！那是相当厉害啊！ 之前的秦福春，多么强势的一个人！ 可是呢，还不是被蒋震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年前收拾了秦福春，这还没过完年假的竟然又要对付吴迪市长？ “蒋书记，有些事情搞得太难堪的话，对整体局面不利啊……吴市长这个人，还是挺不错了。听说，我是听说，听说他马上就要被调走了，咱们是不是不要过多关注他了？”万亭寿皱眉说。 “你俩感情这么深啊？”蒋震说着，慢慢翘起二郎腿，眼神之中透出股子玩弄人的狠味儿来。 蒋震已经总结了经验，自己这种年轻的领导，如果不狠一点，那真是真不稳的。面对这些老奸巨猾的干部，你既要狠又要滑。 “不是！我们毕竟这么多年一起共事，工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感情肯定还是有的，但是，更为主要的是，我了解吴迪市长，他跟任何地方干部比较，都不会落下风！这个人的人品，我是绝对可以保证！官品，官品也可以保证！他绝对不是您想象中那种贪污腐败份子！” “嗯……”蒋震轻轻点了点头说：“看来，我是该向省委那边反映反映了。” “反映什么？”万亭寿皱眉问。 蒋震指了指茶几上提前准备好的资料，“你自己看一看。” 万亭寿看到桌上的资料之后，赶忙拿起来翻看，一看不知道，看过之后心脏就噗通噗通狂跳。 “不是……这……”万亭寿看完之后，双手紧紧攥着资料说：“省里不是说…不是说不追究这些事情了吗？” “王立志走了之后，我还会追究。”蒋震一脸生硬地说：“这些发生了的事情，为什么不追究？损失谁来承担，你们都返还了？” “这……”万亭寿看着眼前的材料，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要说市里面所有的领导干部，包括下面住建局、环保局等等的局长副局长们都跟黑耀集团有牵扯。 但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没用的啊！ 蒋震书记此时此刻的意思很简单——拉拢——站队！ “怎么处理…这些事情如何处理，您说了算！”万亭寿头上渗出豆大的汗滴，硬着头皮看向蒋震说：“至于吴迪市长，我回头再问问，应该有…应该有不少检举材料，有，有的。” “我有个东西，你看一下……”蒋震走到办公桌前，将吴迪秘书王金涛的犯罪材料拿起来，转身走到茶几前递过去说：“……认识王金涛吗？” “认识……”之前吃饭的时候，王金涛一直给他们服务，他怎么可能不认识王金涛，拿过材料来之后，看了几眼便觉得蒋震实在是太狠了！ 这他妈的算什么事儿啊？ 找个情人，给情人丈夫找点儿活干，算什么事儿啊！ 这种事情，只要外界不曝光、不形成社会影响的话，那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教育一番就行了啊！ 可是，蒋震这是要干什么？他这是要从吴迪的秘书王金涛开始下手，一步步搞定吴迪啊！ “半个小时之后，王金涛会来我的办公室，你知道该怎么做吗？”蒋震问。 万亭寿之所以能成为纪委书记，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而且，他的年纪比王金涛大得多，非常明白关键时刻决不能站错队。 所以，起身一脸认真地看向蒋震说：“我这就联系纪委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到您办公室来带走王金涛。” “我觉得……”蒋震轻轻拍了拍万亭寿的肩膀说：“依你这能力，不干市长的话，实在是有些屈才呀。” 第1006章 不抓你抓谁 听到蒋震说让自己干市长，万亭寿是一丁点儿欢喜的感觉都没有啊！ 因为这句话传递了一个信号——韩磊副书记也要搞啊！ “我…我何德何能啊！我…我没那个能力啊我！”万亭寿一脸担心地说。 “瞧你这心惊胆战的样子……”蒋震微笑说：“你放心，我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知道官场上的问题不能搞一刀切。去吧……这大过年的，工作人员们怕是都没上班呢。快去安排吧。” “好……”万亭寿书记如获大释，转身就走了。 蒋震走到窗台前，想看看王金涛来了没有，正往下瞧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魏军猛打来的电话时，蒋震微微皱起眉头，心想不是明天才过来吗？难不成今天就来了？ “喂，猛哥。”蒋震接起电话，也不好意思喊他妹夫。 “大舅哥，在哪儿呢？”魏军猛问。 “在办公室……怎么了？你们来了？”蒋震问。 “我们大约五点左右到汉东，然后，想问问你叫谁合适！”魏军猛说着，担心蒋震理解不了，又说：“主要是运作你省委常委的重要人物，你看看叫谁合适。” “我觉得这个电话你直接给王立志书记打吧？他应该知道叫谁合适……不过，”蒋震故作丧气地说：“不过我觉得这事儿比较难办，因为今天上午的时候，他们集中讨论过这个人事调整问题，结果……呵……” “结果什么啊？没通过？”魏军猛不悦地问。 “对……主要是李耀东副书记挡着。”蒋震直接挑明了这个阻碍之人。 “李耀东是什么东西啊？今晚晚上一块儿叫着他！我给王立志打电话，你也早点儿去省城等着我们！”魏军猛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转头看向楼下，发现王金涛鬼鬼祟祟一溜烟进了大厅。 转身走到茶几前，把那些资料都收起来之后，坐在办公桌前静静等待王金涛的到来。 —— 王金涛进了大厅之后，当即给自己的主子吴迪打过了电话去。 “喂，吴市长，我来市府了……马上上去。”吴迪汇报说。 “嗯……去看看什么情况之后，及时跟我沟通。”吴迪声音很是谨慎，低声继续道：“今天上午王立志召开五人小组会议，讨论蒋震提省委常委的事儿，李耀东书记给他拦下来了。现在看，蒋震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就是秦福春那么严重的错误，省委那边都给摆平了，他拿什么跟李耀东书记斗？”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跟您说过，这个蒋震是我高中同学，他能有什么关系？顶多就是他妹妹嫁给了一个高官，但是，官官相护的道理，咱能不知道吗？他在汉东根本就没有什么政治力量，就这么一个人，还想对付李耀东书记和您，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别啰嗦了……”吴迪市长感觉王金涛的话是真多，稍显不愉快地说：“你赶紧上去，继续装作给他卖命的样儿，看看他给你布置什么任务。” “好，我看看什么情况，马上给您联系。” “不……你把手机开免提，我听听你们聊什么！”吴迪市长说。 “好！您别挂！”吴迪说着，当即将手机打开免提。 也还好市府的电梯信号好，换了一般电梯怕是手机都得信号中断。 来到市委楼层，王金涛一步步朝着蒋震的办公室走去。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蒋震喊了声进之后，王金涛一脸讨好地模样走了进来。 “蒋书记……”王金涛赶忙走到办公桌前。 蒋震也没起身，转动老板椅，正对着王金涛说：“最近有什么新进展吗？” “按照您的吩咐，我一直在查找吴迪市长的秘密，但是，唉，吴迪市长可能是因为黑耀集团的事儿，最近变得疑神疑鬼，非常谨慎，到现在什么都没查到啊。” “那你这力度不行啊……”蒋震说：“就你这样，我下一步怎么提拔你啊？” “蒋书记，我真的很努力了！”王金涛演技一流，满脸都是无奈的表情，俯身双手扶着蒋震的办公桌，激动地说：“我现在也非常着急，这几天我都没有去拜年，一直在吴市长家里搞服务，也是想要看看谁给他拜年、他给谁拜年！真的，我真的是费尽了心机，但是，吴市长真的是警惕性太强，只能继续等待啊！” 那刻吴迪市长通过王金涛手机的外放，静静听着办公室内的对话。 对于王金涛的表现，他是非常满意的…… 蒋震竟然还想要策反自己这个秘书，简直就是做梦！ 就算你们是同学，他王金涛也不可能背叛我吴迪！ “唉……”蒋震仰躺到老板椅上，“最近的烦心事儿是一件接着一件啊……他妈的，就没个顺心的地方。” “蒋书记，您放心，我还会继续查的！” “别蒋书记蒋书记的，咱们都是同学，现在又是放假的时候，你不用这么称呼我。”蒋震说着，慢慢翘起二郎腿说：“最近跟刘淼联系了吗？” 听到蒋震提及刘淼，王金涛的心里就开始打怵，表情略显不自然地问：“您怎么忽然想起她来了？哦，您是不是想要搞一个同学聚会啊？” “聚什么会啊……” “同学情嘛……该聚聚咱们就聚聚。” “一直保持着联系的同学，那可以称得上是同学情，我这种高中之后就跟你们断了联系的，还谈得上什么同学情啊？反倒是你们，你们这些一直联系着的人啊，那是真的有同学情，甚至…还能在同学情的基础上，再加深出别的情感来，对吧？” 听到蒋震那带着深意的话语，王金涛就越听越不对劲儿了…… “蒋书记，您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呵，这…恕我愚笨，我没理解您的意思啊……”王金涛一脸虚心地说。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王金涛当即皱起眉头。 “进……”蒋震轻喊一声。 门被推开的时候，王金涛的眼神明显警惕起来，“王主任？” 纪委一室主任王波走进来之后，冲着蒋震恭敬地微微弯身，“蒋书记。” “嗯。”蒋震轻轻应声，没有说任何话。 王主任转身对着王金涛说：“王秘书，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是哪儿啊？”王金涛指着地板说：“没看到我在跟蒋书记汇报工作吗？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啊！？” “金涛啊……”蒋震笑着说：“你紧张什么啊？只是去了解了解情况而已，你是市长秘书，他们不会怎样你的。去吧。” “我……”王金涛一脸担忧地看向蒋震，“蒋书记，能帮我说句话吗？他们听你的！这大过年的，我不想去啊！” 王金涛说着，当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掏出手机那一刻，吴迪市长当即挂断。 王金涛当即给吴迪市长打过去，“吴市长，市纪委的人要带我去调查，怎么办？……好，王主任，你接个电话！” “咳！！”蒋震猛咳一声，对着王主任说：“你们先去外面候着。” 王主任知道蒋震这是不想让他接电话，当即带着工作人员去了门外。 “蒋书记？”王金涛转身看向蒋震：“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给吴迪市长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啊？让吴市长救你？嗯？”蒋震说着，整张脸都慢慢露出了杀气。 “遇…遇到这种事情，我…我…我肯定是要寻求帮助的啊……”王金涛看到蒋震一脸杀气慢慢站起来的时候，整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蒋震突然抄起桌上的茶杯，冲着王金涛脚下，猛地砸过去！ “砰”的一声，茶杯直接炸裂，蒋震指着王金涛的脸，破口大骂：“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简直混蛋！竟然还敢跟我这个市委书记对着干！老子他妈的不抓你抓谁！？” 第1007章 招了 蒋震摔杯子大骂的时候，王金涛的手机还没有锁屏，显示着正跟吴迪通话状态。 而吴迪在电话那头听到蒋震发火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住了。 蒋震看到王金涛没挂电话，但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他们装作不知道，藏在暗处用力，对自己根本没好处。所以，为什么不打明牌呢？ 冯浩然口口声声说要让老子等着新省委书记过来再整活，但是，老子没那耐性！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冯浩然除了骂人有两下子，在这些事情上的处理，我蒋震还是要按照我的方式方法办！ 蒋震见王金涛整个人都呆了的时候，眼中锐气不减，双目毫不掩饰内心的火气，一步步朝着王金涛走过去！ “很好玩！？”蒋震一把扯过王金涛的衣服领子，低头看着王金涛那张欠揍的脸说：“很好玩儿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很好玩是吗？嗯？” “不是……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蒋震另一只手一把抓住王金涛的手腕，将手机抬起，看到屏幕上王金涛依旧在与吴迪通话的时候，冷笑盯着王金涛说：“王金涛……你，是真的不识趣儿啊……” “不是！我——” “——不是什么！”蒋震一把将王金涛推到沙发上，冷盯着一脸狼狈的王金涛说：“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不珍惜啊。” “蒋书记，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金涛激动地站起来。 “一个小小的市长秘书，一个小小的副处级，竟然在京城都有房产？呵，你是真了不得啊……” 蒋震说着，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屁股靠在办公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冷盯着王文涛那张越来越紧张的脸说： “我刚才一直在点你，可是你呢？你是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啊……还继续跟我装？你装什么？装聋作哑？还是说，你觉得我很好骗？” “我错了！”王金涛听到蒋震说出房子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慌了！ ——他这是调查我了！ ——他还查到了什么？ “蒋震……”王金涛直呼其名说：“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儿上，你不要这么狠心啊！” 王金涛说着，直接将电话挂掉，扑通跪到蒋震面前，“蒋书记，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把你的想法告诉吴市长！我蠢！我笨！我傻！我错了……真的，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儿上，你饶了我吧！” “同学？”蒋震眼中没有一丝柔软，冷盯着王金涛说：“我刚才跟你说了，我跟你没什么同学情，但是，我知道你跟刘淼已经超出了同学情，变成了婚外情……哼，刘淼他老公也真是够能忍的，那钱赚得开心吗？” “……”王金涛那刻当真是死心了。 他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 “行了……”蒋震轻轻摇了摇头后，低声说：“接下来纪委那边看你自己表现了……我能让你进去，也能让你出来。但是，只有我蒋震能做到，其他人都做不到。懂我的意思吗？” “……”王金涛跪在地上，抬头看着蒋震那冷脸，他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感谢他。 各种情绪在心头翻滚，眼泪都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蒋震半转身，拿过桌上王金涛的黑材料，直接扔到他面前。 而后，站直身子低声说：“好好看看，然后，想想接下来怎么立功……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毕，转身走到门口，拉开门后看着站在门口的王主任说：“等他看完材料之后，马上带走……记住，他交待的问题，不允许对外传播，单独汇报给我。” 王主任看到房间内的王金涛跪在地上时，心中一颤，赶忙点头应声：“好，好好好……我知道了。” 蒋震听后，转身便走了。 —— 纪委书记办公室。 万亭寿坐在办公桌前，面对气势汹汹的吴迪，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啊！ “你们纪委怎么办案的？老万啊……咱们多少年的感情了，你他妈的倒是放个屁啊！你他妈的什么意思啊！啊？他蒋震让你抓你就抓，你他妈的是蒋震的狗吗！？我们才是一伙的啊！！” “哎呀！！！”万亭寿蹭一下从桌前站起来，一脸无奈加无辜地看着吴迪说：“你能不能别逼我了！我是纪委书记，但是，我不是市委书记啊！我能不听蒋震的吗？证据确凿啊！证据确凿啊！你看看！！” 万亭寿指着桌上的材料，用指头使劲戳着那材料说：“你看看啊！你看看啊！你倒是打开这些材料看看啊！你还知道他是你秘书啊！你怎么就眼睁睁看着他犯错误？！王立涛这么年轻就犯这么严重的错误，这以后要是到了更高的岗位上，他还不得翻天啊！！” “少他妈的跟我扯这些！”吴迪一脸凶狠地盯着万亭寿说：“当官的有几个干净的？你是纪委书记，你心里没数吗？不就是王金涛站队到我这边，惹怒了蒋震吗？但是，蒋震他妈的想搞我啊！我干等着挨操吗？！他妈的，火烧眉毛了啊万亭寿！火烧眉毛了啊老万！我倒了，你们他妈的一个都别想好过！” “唉！！”万亭寿书记一屁股坐回老板椅上，双手插进发丝间，死死攥着自己的头发，哪儿还有之前的威风劲儿啊。 “你唉唉唉的，唉什么啊！？”吴迪激动地说：“我知道你什么想法，你现在就是想要向着蒋震靠拢！但是，我告诉你，蒋震这个人是不可能向我们靠拢，不可能饶了我们的！”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万亭寿愁眉苦脸说：“你不就是想要让王金涛闭紧嘴巴吗？我知道…我会安排人去嘱咐他的！你就不要再逼我了，人我肯定是不可能放出来的呀！” “你……”吴迪心里那个怒，但是，换了他是纪委书记的话，他敢放人吗？他也不敢放啊！ “封住王金涛的嘴巴，已经是我最大的努力了！你…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万亭寿大声抱怨道。 “行……”吴迪转身，一边给李耀东打电话，一边往外走，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李耀东也接起了电话。 “李书记……”吴迪赶忙汇报说：“我秘书被纪委的人带走调查了！蒋震安排的！” “蒋震是发现了吗？”李耀东皱眉问。 “对，他觉到异常之后，把我的秘书叫到他办公室，纪委的人过去之后，我那秘书直接招了！承认给我们泄密了！” “这是打明牌了啊……”李耀东冷笑一声说：“不要紧的，他蒋震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一个小小的秘书能起什么作用？我这边有个电话，先挂了。” 李耀东说着，当即拿出工作手机，看到是王立志书记的电话时，当即接起电话：“喂，王书记？……今晚一起吃饭？陪谁啊？……京城，魏家？” 第1008章 撞了个正面 听到京城魏家三兄弟的时候，李耀东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个局他是不想去的，但是，王立志亲自打电话，还说陈老也过来，他不想去也得去。 他知道魏家跟蒋震的关系，知道魏军猛是蒋震的妹夫。 可问题是，今天王金涛被抓之后，暗牌变成了明牌，现在是明着对抗啊！ “这个局，我能不去吗？”李耀东问。 “那哪儿行啊？刚才魏军猛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必须要叫上你。”王立志说。 “哦。” “再者，陈老也过来，那可是咱们政法学院的亲老师啊……你能不去？” “去。”李耀东应声说。 毕竟，躲得了初一，你也躲不过十五。 该见面总是会见面的！ “他们没说来汉东是什么事儿吗？”李耀东问。 “没说……”王立志说：“听老师的意思，他们就是过来散散心的。” “蒋震呢？他去吗？” “魏军猛是蒋震的妹夫，蒋震肯定是要过来陪的。”王立志说着，轻轻皱眉：“不是我说啊耀东，你今天的状态怎么感觉有点儿心虚似的？” “不是心虚，是气虚，最近过年事儿多，累着了。不碍事。” “那晚上见。”王立志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李耀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思忖片刻之后，一个电话就给付国安打了过去。 “喂，耀东啊。”付国安接起电话。 “事情不太妙了……”李耀东说：“之前蒋震来汉东任职的时候，你就让我警惕他，现在看…情况比我预料的还要坏很多啊。” “怎么个情况？”付国安的声音透出股担忧。 李耀东当即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付国安听后，思忖片刻说：“魏家三兄弟去汉东绝对是有事儿，但是，到底是什么事儿只有去吃饭之后才知道。” “你怎么看吴迪秘书被抓的事情？”李耀东问。 “这件事情倒是小事，不过，你还是要给汉江市的纪委书记打个电话，让他想办法堵住那个秘书的嘴。”付国安说。 “您说得是啊……”李耀东说：“我马上就联系，可不能让他们把事态搞大。” “蒋震就是个祸害……”付国安说：“以前的时候，感觉他是个愣头青，现在看，这个人很不简单啊。” “是吗？”李耀东倒是还没有感觉到蒋震的厉害，低声说：“您知道吗？今天王立志召开了一个五人小组会议，讨论蒋震的人事调整。” “什么人事调整？他不是刚调整了吗？” “他从黑龙市去汉江市，那属于是平调，但是，这次王立志提的是，省委常委。” “那不扯淡吗？蒋震这样的人要是干了省委常委，那他不得猖狂死啊？王立志也是，他怎么对蒋震这么好啊？” “不不不，我觉得王立志这次只是走个形式而已，他压根就没有想提拔蒋震。如果真提拔的话，他肯定要提前跟我通气儿，可是这次根本就没有通气儿，直接在会上讨论，这怎么可能让他通过？后面，王立志还让我们组织部长给蒋震打电话解释。所以，这就是个人情而已，还秦福春的人情。” “嘶……”付国安当即皱起眉头，说：“这事儿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事儿大啊。” “是吗？”李耀东当即也皱起了眉头来。 “算了，你先去跟他们吃饭，完事儿你再给我打个电话说一下。” “好。”李耀东说罢便挂断了电话，而后，直接给汉江市纪委书记万亭寿打过电话去。 老万接到李耀东的电话时，心情别提多压抑了…… “我是省委李耀东。” “哦，李书记……”老万低声回应。 “刚才跟吴市长通了个电话，听说他秘书被你们纪委带走了？” “是……” “万书记啊……”李耀东声音低沉，透着股子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力度，轻声道：“你的工作，我原本是不该插手的，但是，吴迪下一步的调整是我向省委这边推荐和争取的，我是有责任的！如果吴迪市长的秘书确实存在违反行为，那咱们必须要依法承办、严办！但是，我们是不是考虑一下时限问题，这个时间点太敏感，你觉得呢？” 我觉得？ 我能怎么觉得？ 你们这边势力斗争都这么明显了，让我老万怎么觉得？ 不就是给你们拖着吗？ “李书记，吴市长已经找过我了，我们两个也沟通过了……针对于吴市长秘书王金涛的违法违纪行为，我们纪委这边会依法依规进行查办。但是，正如您说得，这个时间点太敏感，所以，我会安排工作人员低调处理。同时，您敲掉的时限问题，我觉得肯定是越长越好，吴市长调整之前，王金涛的调查是不会公开的。” “以后也尽量不公开。”李耀东说。 “诶，好，不公开……”老万马上回应说。 “嗯，就这样，后面好好调查调查，我想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的，甚至说有可能是某些人眼红，刻意制造的一些假证，想通过吴迪市长的秘书来打击吴市长……这些事情你们可一定要擦亮眼睛啊。”李耀东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老万挂断电话之后，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唉，夹缝中生存…夹缝中生存啊…… 拖着吧…… 你们两边斗着，谁赢了我听谁的。 —— 省会汉洲的高档酒店里，蒋震已经提前过来候着了。 他远远看到王立志和李耀东的时候，并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躲到了远处柱子后面的绿植的旁边，小心翼翼地盯着这两位汉东省高级别官员。 看到两辆高档红旗轿车停到酒店大厅门口，看到王立志和李耀东同时向前迎接的时候，蒋震的心就开始微微紧张起来。 他知道今晚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夜晚。 因为，这个夜晚过后，自己将会是全国最年轻的副省级官员。 但是，想到即将离任的王立志，想到现在在汉东如日中天的李耀东，蒋震觉得这件事儿又有点儿悬。 看到他们进入电梯之后，蒋震从暗中走出来，朝着另一部电梯径直走去…… “付书记，您的解酒药。” 听到有人喊付书记的时候，蒋震回过头去，当即跟付国安撞了个正面。 第1009章 酒场 付国安看到蒋震的时候，眼神平淡得出奇。 伸手接过秘书手中的药，拿过水杯，咕嘟一口喝掉解酒药之后，将水杯递给秘书说：“你们去大厅吃吧。” “好……”秘书接过水杯之后，朝着不远处的大厅走去。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蒋震见付国安装作看不见的他的模样时，转身便走进了电梯。 付国安走进电梯之后，继续装作看不见蒋震的样子。 电梯门合上之后，整个电梯内异常安静。 抵达楼层，电梯门打开，付国安一步迈出去之时，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魏军猛的电话，蒋震便知道是催促电话，毕竟让一群大领导等着自己是不合适的。 “我到了。”蒋震接起电话说。 “刚才听李耀东说，付国安也过来了，你注意一下。” “我刚才在电梯里碰到他了，但是，没有说话。”蒋震说着，转头看向房间的方向，看到付国安推开门走了进去。 “蒋震。”魏军猛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蒋震放下手机，迎上去说：“付国安来了，是不是不好说话了？” “他现在这级别，就是陈老也得给足他面子……”魏军猛皱眉说：“早知道，就等他离开汉东之后再过来了。” “是啊……”蒋震微微蹙眉说：“他肯定是回老家来看看，没想到今天会碰到一起。” “既来之则安之！走走走！”魏军猛大步向前，边走边说：“老爷子交代的事情最重要！他妈的，大不了搞一搞嘛！谁怕谁啊！” —— 进入房间的时候，王立志坐在主陪的位置。 右手侧主宾位置是陈老，而左手边原本给魏大哥留的副宾位置，此刻让给了付国安。 “蒋震来了啊！呵，坐那！”王立志指了指三陪的位置说：“虽然你是魏军猛的大舅哥，但是，今天就别把自己当宾了，当个陪，好好陪一陪京城来的这些客人！” “好！”蒋震笑着坐到了三陪的位置。 魏军猛便坐到了三宾的位置，紧挨着蒋震的右侧，旁边便是一脸笑模样的李耀东。 “服务员，上菜。”李耀东招呼服务员说。 “在座的都很熟吧？有需要介绍的吗？”王立志说着，转头看向陈老。 “这个蒋震我是第一次见……”陈老指着蒋震说：“很年轻啊。” “蒋震是我们汉东省最年轻的市委书记呢！呵，蒋震，认识陈老吗？”王立志书记问。 “久仰大名，”蒋震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握手说：“久仰大名，今天总算是见到真容了！呵，陈老好！” “呵呵呵呵……”陈老并未起身，轻轻晃了晃蒋震的手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很好，很好，来的路上听你这几个哥哥谈起你来，那也是很自豪的啊！呵呵呵呵，很好很好，坐坐坐，快坐。” “我先给您倒酒。”蒋震说着，当即去拿过酒来，给陈老斟酒。 陈老年纪大，只倒了杯子的一半。 一边的李耀东说自己身体有恙，拿过红酒来想要倒杯红酒的时候，魏军猛当即瞪大了眼睛，“啥意思啊？啊？啥意思啊？” 李耀东觉得这桌上怎么说也都是些大领导了，但是，魏军猛那话一说出来的时候，感觉周身的豪华装饰当真成了摆设，瞬间就有种从天上坠入凡间的感觉…… 感觉周身都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像是来到了地摊上喝酒似的。 “喝白的！大过年的，别整那些没用的啊！倒上！”魏军猛指着李耀东的杯子，大有反客为主的意思。 “军猛啊……”付国安说：“你是客人，哪有客人让主家倒酒的啊？” “你也知道我是客人啊老付？” 魏军猛刻意喊付国安叫老付，也是想要从言语上压制住付国安的级别，然后，后面好给自己舅子升官： “你还知道他李耀东是主家啊？他是汉东副书记，那今天晚上他得尽地主之谊啊！这倒上红酒，瞧不起谁呢？实在不行，今晚这桌算我的，我请你们！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热情！什么叫做真意！来，李书记，咱俩换个位置？我老婆汉东人，我也算是半个汉东人嘛！来，咱俩换换位置，今晚我请你，我让你看看什么是待客之道！” “我喝…我喝……你坐你坐。”李耀东哪儿见过魏军猛这种人？吓得赶紧站起来赔不是，哄着魏军猛坐下之后，自己给自己倒满了一杯白酒。 魏家那两个哥哥看着魏军猛如此态度，那是一句话都不说，嘴角反而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而付国安看到魏军猛如此刚烈，眉头便微微蹙起…… 原本他是不想来参加这个酒局的，但是，考虑到陈老和魏家三兄弟的力度，自己若是不过来的话，李耀东怎么扛得住这些人施压呢？ 但是，就魏军猛这个脾气，他大哥、二哥倒是还好说，可他这个脾气跟蒋震如出一辙，不好对付啊！ 原本以为自己这个级别的人坐在他面前，应该能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可现实情况是，他魏军猛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魏司令！”王立志笑着说：“李耀东书记最近确实是身体不好，你就不要劝他酒了！哈哈！” “唉！让我说，这顿酒我请你们算了！王立志……咱俩之前在南方碰头的时候，你那酒量我是知道的，今儿在这汉东、在你这一亩三分地儿的，怎么还跟大姑娘似的扭捏起来了？” 蒋震听到魏军猛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是有担心的。 但是，想到魏军猛是大院老大出身，担心又有所降低。 毕竟王立志也是从大院儿里出来的，虽然年龄比魏军猛大几岁，但是，当初在大院的时候，他肯定也对魏军猛这个“混世魔王”打怵。 果不其然，听到魏军猛那么说他的时候，他的脸上就有些憋不住了…… “你，你别这么说我……我这对你也够可以了啊！是不是啊？”王立志一脸难堪地说。 “喝酒！”魏军猛端起酒杯说：“陈老！付书记！我看今儿咱们就不要那些规矩了！陈老在汉东工作过，您付国安也是汉东人，我魏军猛呢，老婆是汉东人，也是半个汉东人！我大舅哥蒋震更不用说，他更是地地道道的汉东人！所以，咱们就不要讲什么地主之谊了，今儿我大哥二哥跟着来到了汉东，我魏军猛今晚上不当主陪，但是，账必须我魏军猛来付账！这杯酒，我先提，敬各位哥哥、弟弟们身体健康，下一步啊步步高升！来，干了！！” 话毕，魏军猛咕嘟一口将那杯白酒直接吞下！ 第1010章 干了 魏军猛这气势之下，众人面面相觑。 这官场上的场合酒，那是规矩多得让人头痛，但是，魏军猛的酒比他们的酒更猛。不论规矩，他的规矩就是规矩，反客为主是常事儿，喝不喝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如此一个酒场程咬金，立刻能将形势变被动为主动。 “怎么？不给我魏军猛脸啊？大哥、二哥？”魏军猛先冲着自己人下火，他也知道大哥二哥能喝，所以让他们打个样儿。 魏大哥、魏二哥见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立志见状，眉头微皱…… 别说是自己干省委书记，就是干副书记的时候，那都是很少有人这么喝酒的啊！ 倒是下属敬酒一口干是常事，这种场合还真没有这么喝的。 “军猛啊……我们都知道你喝酒猛，但是，我们这酒量，呵……你就饶了我们吧？啊？”王立志笑着说。 “立志哥！你这官儿当大了，也不能脱离了兄弟感情啊！咱们在南方的时候，一顿饭喝它个五六碗高度酒，你可是不在话下，今儿怎么还扭捏上了？你要在这样，咱们这酒可就没法喝了啊！对不对啊李书记？”魏军猛说着说着就将矛头对准了李耀东。 他心里非常清楚，就是这个家伙阻挡了蒋震的“前进之路”。 今天要是能解决掉他李耀东的问题，那蒋震就能提拔！ “这杯酒……”李耀东转头看向已经喝干净的魏大哥、魏二哥，而后又转头看向只喝了一口的付国安，而后，回过头低声说：“我真是干不了啊……” “这他妈的还喝个屁了啊！？你要是陈老的话，这酒你可以不喝！但是，你什么人啊？你坐的是什么地方啊？你是副陪啊！你是陪我们喝酒的，反倒是让我们给你劝酒了？啊？” 李耀东迎上魏军猛那虎眼，要说是心内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也很清楚，付国安不喝自己是不能喝的！ “付书记？”李耀东“笑”着转头看向付国安，“这大过年的，这么喝…我确实是喝不了，您给说说情吧……” “呵，猛子啊！”付国安端着酒杯说：“这杯酒是你带的酒，我喝，但是，你只能带一杯酒！行吗？你总得让王立志书记尽一下地主之谊啊是不是？” 魏军猛岂会不了解付国安这意思，但是，你还真没办法反驳他。 按理说，付国安也是汉东人，在这个桌上又是级别最高的人，他说话你要是不听，那就在官场上多少有点儿不识抬举了。 你要是不给人家面子，人家能给你面子？ 人家现在巴不得你甩脸子呢…… 那样还能找着借口把你的事儿给搅黄了呢！ “军猛啊……”魏大哥说：“我看，你就不要这么生硬了。咱们这桌上，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又不是在你们部队训新兵蛋子，你这个脾气啊，是该好好改一改了！付书记！” 魏大哥转身看向付国安说：“您赶紧喝了这杯，再斟满吧？总不能让我们这么干坐着吧？” “哈哈！”付国安爽朗地笑了几声之后，端起酒杯说：“耀东啊！这杯酒你得喝啊！不喝就显得你格局小了啊！来，干了！” 付国安说着，当即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白酒。 蒋震那刻忽然想到了临上电梯时，付国安吃解酒药的场景。 这家伙，显然是预料到了今晚会是场酒局大战。 毕竟现在这社会，尤其是在汉东，很多事情都是在酒局上定下来的。 这跟南方那些省份非常不同。 南方那些城市，很多重大事情都不会在酒局上说出来，甚至说喝酒就是喝酒，工作就是工作。 但是，在汉东，没有生活一说，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工作。工作就是生活，生活就是工作。包括此时此刻的酒局，也是工作事项之一。 所以，每一杯酒、每一句话，那都是带着非常深非常深的意味的。 你要是理解不了他们的潜台词，那你就会陷入一种极其被动的局面。 你要是受不了这种啰里啰嗦的酒文化，那你也受不了争锋相对、纷纷杂杂的官场文化。 李耀东是非常懂的，毕竟这么多年汉东江湖的打拼，早就摸透了这些人情世事，此刻付国安如此一说，当即二话不说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 魏军猛见状，心里就不爽了。 因为他们不喝的话，你有借口借题发挥，但是，他们喝掉的话，你却无从把持局面了。 “我提一杯吧？”魏大哥也是带着魏老爷子使命来的，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汉东的规矩，这酒桌上的规矩，那就是官场上的规矩，就是人情世事，所以，他端起酒杯直接朝向了付国安，微笑说：“付书记，这杯酒我提一个您没意见吧？” “意见谈不上……”付国安笑着说：“但是，我觉得还是让王立志书记来提这个酒比较合适，你们是客，哪儿能让你们带酒呢？这里是汉东，不是京城呀。” 这明细那是话里有话啊…… 而且，意思还非常之明显——你不是地主——你别想掌握节奏！ “汉东的酒场文化是很浓厚，但是……”魏大哥说：“……我们是京城来的，我们不是从南方过来，也不是从北方过来，是从京城过来。不是我这个人自吹自擂，我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但是，在这个官场上，面对我们官场上的人时，我们还是要以京城、以中央为主吧？” “呵……”付国安微笑着说：“魏大哥这一席话，真是把咱们这酒局都升级了啊。” 王立志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们过来的主题是什么，但是，看到他们这么对话的时候，再笨也知道他们是对抗起来了。 面对这么种情况，保持缄默是最好的。 “主随客便……”付国安微笑说：“既然魏大哥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按照客人的意思来嘛！来，李耀东，把酒斟满，然后听魏大哥带酒！” 李耀东的酒量也是可以的，但是，也仅仅是可以而已。 面对魏军猛这些酒家，他斟酒的时候，都有些打怵啊…… 魏军猛一口一杯，魏大哥自然也是一口一杯，而后，魏二哥带酒的时候，付国安也跟着喝了。 “接下来不会是蒋震要带酒吧？”付国安连干三杯之后笑着对蒋震说：“你带杯酒吧！你干了，我们随意……行不行啊？起来，带酒！” 第1011章 亮个相 蒋震听到付国安让他带酒，还明显是命令的语气，心情自然不是很好。 王立志听后，赶忙吩咐说：“蒋震啊，你带一杯吧！你可是地地道道的汉东人，今儿来的还是你亲戚，这杯酒你得带！” 蒋震听后，转头看了魏军猛一眼，见魏军猛没有说话的时候，当即起身说：“这杯酒我带，我干了，你们随意。” 话毕，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白酒。 付国安嘴角勾着冷笑，轻轻尝了一口。 魏军猛见状，很是不爽，但是，蒋震的地位实在是太低，让人家一口干掉，也不太可能。 “呵……”魏大哥见状，轻轻尝了一小口之后，放下酒杯说：“立志书记啊……来之前，听蒋震说今儿你还专门开了个小会，讨论了蒋震提省委常委的事儿，不知道你们的小会通过了没有啊？” 王立志那刻，方才清醒——他们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啊…… 于是，当即端起酒杯，微笑说：“咱们酒桌上就不要谈工作上的事情了吧？来，这杯酒我敬你。” “怎么？”魏大哥能成为魏军猛的大哥，那自然也是有骨子煞气的，听到王立志避重就轻，眼神就不怎么友好了，冷盯着王立志那张略显尴尬的脸问：“你当我们来汉东是干什么的？我们这些人也就是过年的时候能有空聚这么齐吧？这么难得的机会，不聊聊个人前途问题吗？” “呵……”王立志顿感头痛，低声说：“不急，这杯酒我来带吧？你总得给我一个说话的权力是不是啊？来，咱们先喝酒，喝完之后再聊。” “怎么喝？”魏大哥问。 “干了啊……”付国安在旁边说：“你们都一口了，王书记带酒不也得是一口吗？” 陈老听后，在旁边一句话没说，这老狐狸从一开始就发现了端倪。 听到魏大哥把话题亮开之后，那更是不敢插嘴了。 “我也一口啊？”王立志一脸为难地看向付国安。 付国安笑着转动酒杯说：“刚才魏大哥都说了不是？他们是京城来的，代表中央呢，咱们不得跟着中央保持一致啊！呵，来，干了！一口！” 付国安说罢，一口就干掉了杯中的白酒。 蒋震那刻就很好奇付国安是吃了什么醒酒药，这四杯白酒下肚，脸上愣是看不出任何醉意来。 “好……魏大哥？”王立志端起酒杯说：“这杯酒咱们干了。” “喝不下去了……”魏大哥攥着眼前的酒杯说：“……问你个话，你都不回应，这酒还怎么喝啊？嗯？蒋震提省委常委，很难吗？” “呃……”王立志转头看向付国安。 付国安直接道：“老魏啊……咱们能不能低调一点啊？” “低调什么？”魏大哥那虎眼不比魏军猛差，猛地一瞪时，煞气十足，转头冷盯着王立志说：“问你蒋震省委常委的事情落实没有，很难回答吗？啊！？” 王立志见状，再次转头看向付国安，这会儿他也只能依赖付国安了啊！ “不难回答吧？”付国安迎上王立志求救的目光说：“通过了就是通过了，没通过就是没通过，说出来就是了。” “没通过……”王立志面露尴尬说：“今儿召开小组会议讨论了一下蒋震提省委常委的事情，我们一致认为蒋震太年轻，且在汉江市没有什么突出的成绩，贸然提拔，不能服众。” “服他妈了个逼！”魏军猛喝了酒之后，脾气也上来了，忍不住爆粗口说：“谁的提拔是服众的？啊？你干省委书记问没问老百姓的意见啊？还服众？服什么众啊！你给我说，谁不服！？我魏军猛他妈的去问问他为什么不服！啊？李耀东，你他娘的服不服！？” 李耀东没想到魏军猛忽然“开枪”，但是，他转头跟付国安对视一眼，看到付国安眼中的不悦时，当即站定立场说：“我肯定是不服的。” “哪里不服啊！？”魏军猛厉声问，大有干架的气势。 “军猛啊……”付国安攥着酒杯说：“我都喝了你不喝啊？” “不把这事儿弄清楚，老子还他娘的喝个屁！？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兄弟仨今儿来汉东，就是为了给蒋震把省委常委的事儿落实的！刚才我们四个一人敬了你们一杯酒，怎么，还觉着不够意思啊！？啊？” “一码归一码……”付国安说：“军猛啊……你们部队有你们部队的纪律，这地方也有地方上的规矩啊……咱们要都这么搞的话，官场不乱套了吗？” “付国安……”魏军猛冷瞪着付国安说：“你说这话，是没过脑子吗？现在的官场乱不乱，你心里没数吗？谁他妈的的提拔是他娘的中规中矩按部就班啊？” “军猛！”魏大哥忽然呵斥道：“你给我坐下！你还有没有点素质了！？” “他妈的……”魏军猛见付国安带头反对，心里能不来气儿？ 但是，大哥说话得听啊…… 魏大哥见魏军猛坐下之后，转头颇为严肃地看向付国安说：“付书记，你也觉得不妥对吗？” “不妥……非常不妥……”付国安说着，嘴角勾起微笑，端着空酒杯说：“魏大哥，你这杯酒还是赶紧喝了吧？让我说，咱们就不要插手汉东的内政了……这归根结底是人家汉东省的事儿啊，你是京城来的，我是云州来的，咱们插手他们的事情干什么啊？对不对？” “王立志？”魏大哥转头看向王立志，“你不同意对吗？” “我……”王立志转头看了眼李耀东，踢皮球说：“耀东啊，你给魏大哥解释一下吧。” “咳咳……”李耀东轻轻晃了晃脑袋，低声说：“我这是有些醉了……关于提拔蒋震的事情，我跟王书记讨论过！我们不是不提拔蒋震，而是说，时候未到！今天晚上，我和王书记都意识到了各位的来意，你们放心，后面我们肯定是会提拔蒋震的。” “行了行了……”付国安笑着说：“这件事情就这样，魏大哥，这杯酒赶紧喝了吧？” “嗡嗡嗡”魏大哥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看了眼手机之后，转头看向蒋震说：“蒋震，再添套餐具。” 话毕，接起电话：“喂？……嗯，对，过来吧……好。” “这是？”付国安轻轻挑起眉头。 不等魏大哥说话，“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而后，在蒋震摆好餐具的同时，门缓缓被推开。 “呦……”严厉行走进房间后，微笑说：“这么多老熟人啊？呵呵，我这不请自来，大家不介意吧？” 第1012章 有因必有果 “严书记？”王立志第一个站起来，径直走过去握住严厉行的手说：“你怎么过来了？” “魏大哥今天傍晚给我打电话，说邀着陈老师一起来汉东玩玩，我这接到信儿之后，马不停蹄就往汉东跑啊！结果，还是来迟了！哈哈哈哈！” 蒋震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他知道魏大哥绝对是知道严厉行下一步要替代王立志主政汉东的事。 “呵……”付国安坐在椅子上，看着严厉行，轻轻笑了一声。 严厉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嘴角挂上非常职业性的微笑，走到陈老师面前，先跟陈老师握手寒暄之后，方才走到付国安跟前，伸手跟他握手。 付国安也没站起来，坐着握手说：“我这喝了四杯酒了，人都醉了，就不站起来了啊。” “坐着坐着！您就是没喝酒，您也得坐着啊！”严厉行笑着说。 魏大哥指了指座位说：“好饭不怕晚，老严你赶紧坐下吧！” “好好好！猛子啊！咱们就不握手了！呵，这位…是李耀东书记吧？”严厉行笑着走到李耀东书记跟前，伸手笑着说：“久仰大名啊！” “呵……”李耀东笑着站起来，握住严厉行的手说：“久仰大名的是您，不是我啊……我这名字，哪有几个听过的啊。呵呵。” 严厉行很有深意地看了李耀东一眼，微笑说：“我们以后接触的机会还有很多……呵，咱们先坐下喝酒。” 李耀东并不知道严厉行即将来汉东主政的事情，听到严厉行那句以后接触的机会还有很多时，愣是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蒋震，”严厉行虽然是第一次见蒋震，但是，此刻的态度却像是认识了很久，指着他座位上前的酒杯说：“给我斟满酒啊？喝醉了啊？” “马上。”蒋震赶忙给严厉行倒酒。 王立志见状，脸上的表情多少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而一旁的付国安则短暂的陷入沉思之后，马上又恢复了常态，只是这常态的面容下，多了一丝不悦。 就刚才的情况而言，那四杯酒下去之后，付国安和李耀东是硬生生把蒋震提省委常委的事儿给按了下去，还把魏家三兄弟给压制住了。 可是，现在杀出来一个严厉行，事情就让人不舒服了。 “今天这个局，非常特别……”严厉行端起酒杯，站起来后，微笑看着众人说：“就是在京城，我们都未必能聚得这么齐啊……这么多的高级领导干部在一起，呵，算得上是稀奇了呀？哈！这杯酒，即是我的入席酒，也是我来晚了的自罚酒！我干了！” 话毕，严厉行端起酒杯，一口便干掉了杯中的酒。 蒋震那刻，有种莫名的“神奇”感。 这些人里面，随便拎出一个来，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只有自己这个正厅级干部，在这里面那是相当“废”的。 原以为这些人那都是高高在上的，根本不可能一口闷之类的，可是，此时此刻，当这批差不多同级别领导在一起的时候，其状态跟普通人喝酒也没什么太大不同。 这当真是让人感觉到奇特…… “严书记客气了……”付国安微笑说：“快坐下吧！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也都喝了不少了。大过年的，喝得都挺涝，依我看，喝完这杯酒，咱们就撤吧？” “这哪儿行啊？”魏大哥很清楚，付国安这是目的达成想要走人，赶忙制止说：“老严这也是从大老远赶过来的，他刚来咱们就散席，这待客之道可是会遭人诟病的呀！” “我是真喝多了……”付国安摇了摇头说。 “老严，你来得晚，主动提一杯吧！”魏大哥说。 “好，我提一杯！”严厉行端起酒杯说：“咱们今天之所以能聚得这么好、这么齐，我想肯定是因为某一个“因”而聚在一起的，呵……有因就有果，所以，我们这个酒喝下来之后啊，必然要，求得一个圆满的“果”，对不对啊？魏大哥！” “对！”魏大哥笑着说：“说得非常对！非常直白！也非常客气！我这大老粗是没你老严那文化水平，你这一个‘因果’，直接就把今天的事儿整明白了啊！呵，我们刚才就跟付书记说了，我们弟兄三个，包括陈老师，今天来到汉东、今天能坐到这里，这个“因”归根结底就是蒋震提省委常委的事儿！但是呢？” “但是？”严厉行笑着说：“但是怎么样？有因无果了啊？哈哈！” “王立志？”魏大哥转头看向王立志，“今晚这件事，能结个果吗？” “呵……”付国安轻笑一声，接过话茬说：“果，也分很多种啊！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每件事情都顺心如意，也不是每个因都能有一个好的果……当然，换个角度看，坏结果他也是果，对不对啊？不成功，失败了，它也是一个结果嘛！不能事事都满足个人欲望，满足不了的时候就牢骚满腹呀。” “付书记这段话，是真有水平……”李耀东拍马屁道：“付书记的话语里面，充满了哲学辩证思维！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但是，这个果，绝不是满足个人私欲的一个果！这个果，必须是一个让众人信服、经过组织上充分肯定的一个果！” “啥啥啥啥啥啥啊！”魏军猛扭过头去看向李耀东说：“你他娘的哔哔哔哔的，你哔哔点儿能让人听懂的行不行啊？啥玩意啊就有水平了？还哲学？哲学是啥啊？因果因果的，老子这里就他娘的一个因，就是提我舅子省委常委的事儿！这事儿就一个结果，那就是通过！” “呵……”付国安嗤笑一声，转头看向魏大哥说：“魏大哥，军猛这么说，不合适吧？这么大的事儿，在这酒桌上聊，原本就不合适，这会儿还吹胡子瞪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军猛是中组部的老大呢！这…这合适吗？不合适的啊！” 魏大哥听后，面露不爽，但是，却也不知道怎么反对。 “我说付国安啊！”魏军猛探身说：“你当我魏军猛傻逼啊？以为我魏军猛是个不懂事儿的白痴啊？我他妈的早瞧出来了啊！今天晚上就是你和这个姓李的挡着！怎么？还得老子贿赂贿赂你才行啊？啊？” 第1013章 你这班子有问题 “军猛！”魏大哥喊住说：“过分了啊！这什么场合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我怎么了？瞧瞧他们说的那些话！阴阳怪气的！他妈的……我们弟兄仨什么级别，今天什么力度了？他妈的给脸不要脸啊还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不要脸，老子还要脸呢！老子就他妈的没这么求过人！”魏军猛冷盯着李耀东说：“狗日的，今天老子真是给你脸了！” “魏军猛！！”魏大哥猛拍桌子，“你有完没完！” “我还有事……先走了。”李耀东怎么说也是个领导，平日里被人家奉承惯了，哪儿受得了别人这么说他，起身便要走。 “回来坐。”付国安说：“酒局马上结束，一块儿走就好。” “对……”王立志也说：“你别生气，魏军猛就是这么个脾气！你还是不了解魏司令，他性格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李耀东听到王立志那么说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回应。 可是，付国安让他坐回去，他自然是要坐回去。 “我提一杯吧？”严厉行说：“刚才你们这么一吵，我倒是明白过什么事情来了。呵，立志书记啊……我看这事儿就是你的不对了啊。” “我？我怎么了？”王立志一脸不解。 “你是一把手，决策权在你手上，刚才听他们的意思，提拔蒋震这件事情，你王立志是没意见的吧？”严厉行说。 “我是没意见，但是——” “——你没意见就可以了。”严厉行笑着说：“来，我提一杯，大家不要光聊天不喝酒，也不能光喝酒不办事儿。呵呵，来。” 严厉行一句话，直接将问题砸到了王立志头上。 众人见严厉行一口干掉了那杯酒之后，魏大哥他们跟着一块儿干了下去。付国安看了一眼李耀东之后，也直接干掉了杯中的酒。 这么多白酒，一般人当真是撑不住的。 可是，付国安都知道吃醒酒药，他们这些领导又怎会不吃？ 平时日常生活中，都会刻意吃一些保护肝脏的药物。 唯有蒋震是仗着年轻酒量大没有吃那玩意儿。 “老严，你这可是在为难我啊。”王立志苦笑说：“我是一把手不假，但是，我不能搞一言堂啊。” “这可不是搞一言堂，”严厉行说：“如果一把手的想法都得不到落实，那一把手不就形同虚设了吗？我们发出的任何指令，提出的任何问题，都会出现不同的声音出现。这是正常现象。但是，一把手的作用，就在于解决掉这些不同的声音，让自己的计划得以进行下去。这种情况，有人会说你搞一言堂，但是，咱们可不能因为别人说你搞一言堂就放弃自己的目标啊……” 那刻，蒋震就感觉到了严厉行的厉害。 刚才魏大哥和魏军猛他们都针对付国安和李耀东，尤其是李耀东，他们知道李耀东是真正阻碍之人后，便总是向着李耀东开火。 可是，严厉行来到之后，当即发现这个问题的本质在于——王立志！ “呵，你这……”王立志被严厉行说得表情都不自然了。 “让我说啊……”付国安说：“……这事儿属于汉东的事儿，咱们不是这儿的人，就不要瞎操心他们内部人事调整的问题了。” “付书记，我没有干涉他们人事调整问题，也没有说提拔蒋震，我只是表达了一下我对这个一言堂的看法。”严厉行微笑说。 “表达完了对吗？”付国安口吻生硬地问。 “表达完了……”严厉行转头看向王立志说：“不知道王书记对我表达的看法认同不认同啊？” “……”王立志那刻都不知道怎么说。 你要认同的话，岂不是要听他的，继续提拔蒋震啊？ 可是，你要不认同的话，那就属于不给他严厉行面子了啊。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付国安说：“哪儿来的认同不认同啊？王立志能干到这个位置，足以证明其政治的成熟性，不需要认同别人，认同自己就好！时间不早了，我们这酒局也该结束了，走吧。” “呃，还吃点儿水饺吗？”王立志问。 付国安冷瞪他一眼，“你还没吃饱吗？应该很撑了吧？” 王立志听后，心里微微一沉…… 他知道付国安这是在敲打他——气都气饱了！还吃？ “王立志！”魏军猛直接道：“我们还没喝够呢！不上酒了啊？” “上……”王立志怎么敢说不上酒了呢？ 毕竟是自己请客，且来的人都是大有来头，怎么可能不上酒。 “对不起……”李耀东站起来说：“我实在是喝不动了，头晕，我先撤了。” “头晕就去一边儿坐着，我们这些客人没走，你这副陪就不陪了？你这甩脸子给谁看啊？”魏军猛说着，转头看向付国安说：“你要是想走的话，可以走，你是客嘛！想走就走，没人拦你。” “军猛啊……”付国安说：“想喝酒的话，我陪你喝，但是，你们要再提蒋震的事情，那这酒可就真没法喝了。” “今天这酒局就是因为蒋震才聚的，你不让我提蒋震，那我提谁啊？王立志……”魏军猛转头冷盯着王立志说：“我也看出来了！你喝够了！好，咱们不喝了也行！但是，蒋震这件事情必须得定个调……你是同意提拔，还是不同意提拔？我现在，只征求你王立志的意见！” “我没意见……”王立志说。 “呵，我很好奇……既然没意见，这件事情为什么不落实呢？”严厉行说着，转头看向魏大哥等人，继续道：“而且，魏大哥他们都来了，你是不是该赶紧落实了啊？” “我这……”王立志那刻觉得自己当官以来，就没有这么憋屈过。 “我不同意。”李耀东说：“我知道这么说很扫兴，但是，实话实说，蒋震太年轻，来到汉东也没有做出什么政绩，没有理由提拔他。提拔他，只会影响我们汉东的政治团结。” 魏军猛听后，蹭一下就炸毛，“他妈的……你——” “——咳！”严厉行一把扶住身边的魏军猛，而后，转头看向王立志说：“这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我刚才说的问题上。不过，这是你们内部的人事问题，还得你们自己内部去消化解决，我们是不能多干涉的。” “是，是是是，我回头会考虑你说的这些事情。” “蒋震是否提拔，我们这些人说了不算，也不能过多插手……但是，”严厉行微微探身，轻皱眉头说：“……但是，立志啊，作为朋友来说，我是可以给你提意见的吧？” “可以可以……”王立志苦笑着点头。 严厉行直接用手指着李耀东说：“这李耀东书记，是你们汉东省委副书记，是你们省委班子里的重要成员，这么一个重要人物，你们两个平日的关系应该是非常融洽才对。可是呢？他这样当面反驳你，无异于当众打你的脸啊！你这领导班子的班长，当得是不是不太称职啊？你这样搞的话，你这个班子是会出问题的呀。” 第1014章 先别走了 听到严厉行说自己这个省委书记干得不称职，王立志那脸上多少就有些挂不住了，低声说：“我跟李耀东书记的关系是很不错的，他这不属于当众打脸，只是客观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而已。” “这还不叫打脸呢？呵，”严厉行冷笑一声，说：“立志老兄啊，你这多少有些柔软了啊。” 柔软？ 这话说得真叫一个柔软呢。 骂人都不带脏字儿啊！ “柔软个啥！说白了，不就一个软蛋吗？”魏军猛说。 王立志脸上，当即就挂不住了。 说实话，他也觉得李耀东今晚的表现太差了。 可是，他不知道李耀东跟付国安的真实关系，更不知道李耀东今天晚上之所以如此固执，完全是因为付国安在这里的原因。 李耀东看着严厉行一直聊他跟王立志的关系，眼中的冷意就慢慢浮了上来。 他知道严厉行是哪边的人！ 但是，他们的阵营是绝对不允许蒋震上位！ 蒋震在东北省对巩老的儿子做了什么、对付国安的儿子做了什么，他们这一个阵营里的人，那心里真叫一个清清楚楚！ 你现在若是让蒋震得逞上位省委常委，而后再有魏家得势之人帮扶，未来他妈的不得成龙王候选人吗？ 所以，绝对不能让蒋震继续上位！绝对不行！ “军猛这么说话就有点儿过了啊……”严厉行说。 “你们还知道过了吗？”李耀东说：“我们尽地主之谊，是我们该尽的！陪酒也好、倒酒也好、一口一杯也行，但是，这不意味着你们可以蹬鼻子上脸，口出狂言啊……” “什么意思啊？”魏军猛噌一下站起来，那巨大的身子站在李耀东面前，极具压迫地盯着李耀东说：“老子说你两句，还不服啊？” “军猛坐下……”严厉行站起来，轻轻将魏军猛拉到座位上，而后，转头看向王立志：“军猛今晚是真的生气了啊……但是，这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啊不是？” “简单吗？”付国安感觉王立志根本玩不过严厉行，当即插嘴说：“全国才多少个副省级啊？呵，蒋震才多大啊？” “付书记，我很好奇……”严厉行说：“我怎么感觉您对蒋震的提拔如此敏感呢？” “能不敏感吗？这实在是太敏感了啊……都是官场上的老手了，谁对这些提拔不敏感？你们要是不敏感，你们能这么着急？这么想要提拔他？可是，魏大哥啊…你们这到底是什么居心啊？难不成想要为我们华夏培养一个新龙？” 付国安说着，躺到座椅靠背上，双目明显已经有了醉意，但是，仍旧还处于理智当中，颇为不屑地说： “蒋震已经是最年轻的市委书记，这会儿提省委常委，那不得直接给他升半级，直接成副省级啊？就是龙王也没升这么快啊……太急了，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啊。” 魏军猛听后，身体一个抖动就要起身开骂！ 严厉行的手，在桌下猛地抓住魏军猛大腿处的裤子，见魏军猛稳住之后，笑着转头看向付国安说： “我就说嘛……这种事情谁碰到了都会敏感，但是，我们敏感归敏感，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让王书记他们这些汉东省的领导们去操心吧。咱们，就不要瞎操心了。” “……”魏军猛感觉严厉行现在说的话，跟付国安一开始的话那么像呢？ “呵，”魏大哥已经理解的了严厉行的意思，微笑说：“老严说得对，我们表达我们的意思，你们也有你们的心思。这次，我们弟兄仨陪着陈老师来到汉东，一来是见见你们这些多年未见的朋友们，二来就是想提一提蒋震的事儿。但是，提归提，我不跟军猛似的没有分寸……我一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强压给王书记，二来，我们也不会、不能插手汉东省省委省政府的人事工作。” “哼……”李耀东听到魏大哥这么说的时候，突然冷哼了一声。 他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会儿一帮人气势汹汹非提拔蒋震不可，这会儿突然又调转方向了？ 不管他们这是搞什么，自己这边可不能继续待着了……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咱们这酒局是不是也可以散了？”李耀东嘴角勾着“歉意”的微笑说：“我是真的不舒服，真的有些累了。” “好……”严厉行此刻显然已经成为说话最有分量的人，站起身，走到李耀东面前，握手说：“这么远过来，还想跟你多喝一杯，加深加深感情的……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呢，还没有跟陈老、付书记他们单独喝，我们就不管你了。” “不用管我，我这感觉自己都有些丢人了啊……陈老，”李耀东松开严厉行的手，径直走到陈老跟前，握住陈老的手说：“陈老师，我这酒量让您见笑了……但是，酒非量饮，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啊……我就先行告辞，咱们改日再聚。” “合适吗？”一直没有说话的陈老师，握着李耀东的手说：“我觉得稍微有些不妥吧？你是不是还没有理解今晚严厉行书记为什么会过来啊？” “呃……”李耀东实在是受够了魏军猛的谩骂，人家家世摆在那儿，你还怼不回去，现在他们开始拿捏王立志，转而战火就会烧到自己这边，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松开陈老师的手后，轻轻捂着自己的小腹，一脸“歉意”说：“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啊。” “嗡嗡嗡”王立志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掏出来的时候，身旁的陈老和付国安都看到了来电人是中组部张主任，后面的李耀东也看到了来电人。 “喂？”王立志没有喊出对方的名字，起身便往外走。 可是，没想到的是，不等王立志走出去，张主任上来便说：“内部消息，计划有变，领导定下后天初七上班之后，您就要来京城任职，同时，新任省委书记严厉行将会在初七空降汉东。” “严……”王立志听到严厉行三个字的时候，当即停住了脚步，慢慢转过身看了严厉行一眼之后，心忽然就有种难以描述的塌陷感，感觉又闷又堵啊！ “王书记？您在听吗？说实话，这个调动其实年前就定下来了，但是，只有少部分高层领导知道而已。我这会儿还是跟我们领导吃饭时，忽然得知的消息，这马上就告诉你了！” “好，谢谢，我知道了张主任。” “好，您先忙。这，不出意外，明天您应该就能接到通知。”张主任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王立志那刻，酒意全都醒了…… 李耀东见站在门口的王立志挂断电话后，走过去扶着门把手说：“王书记，我就先回去了。” “别，”王立志递给他一个含着深意的目光，“先回去坐下吧。” 第1015章 有谁不同意 先回去坐下？ 李耀东听到王立志这么说的时候，整个人就懵住了。 ——我这都跟他们打完招呼了！ ——你这突然不让我走了是什么意思？ “先坐下……”王立志很是严肃地盯着他，低声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说。” 王立志说完之后，转身就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脸上很是严肃，尤其是跟严厉行对视了一眼之后，表情严肃到已经看不到任何醉意了。 付国安虽然吃了解酒药，但是，真实酒量他是这里面的倒数第一。 此刻王立志越来越清醒，但是，付国安的醉意却是越来越重…… “怎么个情况啊？没完了啊？”付国安仰靠在座椅靠背上，冷目掠过一桌人之后，落在刚坐下的王立志身上，“李耀东想走，你怎么不让他走啊？别以为你小声说话我听不到了啊！你为什么不让他走啊？” “付书记，您别急……”王立志轻轻扶着付国安的胳膊，安抚之后，转头看向严厉行说：“严书记，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通个气儿呢？你这样，实在是不妥啊。” “什么事啊？”严厉行不解地问。 王立志轻轻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转头又看了眼李耀东，想到原本自己和省长都离开之后，李耀东干汉东省的省委书记，未曾想半路里杀出个严厉行来。 此刻，他看向李耀东的眼神都有些发虚、郁闷，回过头看向严厉行说：“你马上空降到汉东来担任省委书记，这，你应该是知情的吧？” “知情。”严厉行毫不遮掩地说：“但是，这种事情我们是要保密的……只不过你说出来之后，我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我承认，这件事情我是知情的，而且，组织方面的这次调动还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不过，我不知道这种特殊性传达了组织上何种意思。” “放屁！”付国安的醉意越来越深，醉态也越来越明显，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之后，非但没有清醒，反而像是受了刺激的狂躁症患者，蹭一下站起来，指着王立志说：“你吹什么牛逼啊？你脑子烧坏了吗？你走之后，汉东省的省委书记是李耀东的！这事儿是板上钉钉的！板上钉钉知道什么意思吗？老子给他上的板！老子给他上的钉！板上钉钉！！” 李耀东听后，整个人的脸都白了…… 脸上虽然保持着镇定，但是，心里真的可以用巨浪滔天来形容！ 自己这个省委书记眼瞅着就要实现了啊！ 这是自己去找了付国安，付国安又找了巩老，这是上去半年前就确定下来的事情啊！ 自己忍着心中的激动，忍着这份期待，小心翼翼这么大半年，眼瞅着马上实现的时候，竟然发生这种突变？ “付书记，您刚才也听见了啊……”王立志指着严厉行，对付国安说：“刚才老严都说已经接到任命消息了。” “可拉倒吧！你们真是都喝醉了！”付国安摇摇晃晃地掏出手机，给自己秘书打过电话去，“过来！” 他秘书倒是机灵，一直在门外守候着，挂断电话就敲门进来。 进来之后，当即上前搀扶，手法之熟练，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付国安勾搭着秘书的脖子，指着陈老说：“陈老啊！咱们都散了吧！瞧瞧他们，都说胡话了！呵，散了！散了散了都散了！今晚这是喝的什么酒啊！走了！走了走了！都撤！” 李耀东见状，赶忙站起身来扶住付国安的手臂，一起将付国安扶出门外。 房间安静下来之后，除了王立志之外，其他人的脸色当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尤其是魏军猛，嘴角勾着的那笑意，大有一副——你再牛逼啊——老子放大招了！你再来啊！ “老师……”王立志转头说：“您还喝吗？” “我无所谓……”陈老说着，指了指魏军猛说：“不过，我感觉他们还没喝够，要不再倒上一杯吧？” “呵……好。”王立志嘴上说着好，心里却是异常的低沉。 他知道连自己这个“老师”，现在都已经不是自己人了。 “蒋震啊？”严厉行说：“帮忙倒个酒，我跟陈老喝一杯。” “好。”蒋震马上给众人斟酒。 可是，当严厉行准备单独敬陈老酒的时候，陈老轻轻抬手说：“等等吧。” “等等？”严厉行一脸不解。 “李耀东还没回来呢。”陈老说。 “他还回来吗？”严厉行问王立志。 王立志怎么会不了解陈老师的意思，安排着严厉行坐下之后，拿起手机给李耀东打了过去。 这边刚打过去，手机铃声便在门外响起。 而后，门直接推开，手机铃声也愈发清晰起来。 王立志挂断电话，指了指李耀东的座位说：“坐吧。” 李耀东在得知严厉行即将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之后，整个人忽然就像是比别人矮了半截似的。 这种来自职务层级的压力，这种明明就要站上顶峰却忽然被人家踩了一脚的感觉，当真是非常不爽的。 可是，再不爽，这酒局你能不回来吗？ 你能跟付国安那个喝醉的人走吗？ 不行的啊…… 你肯定是要回来的！ 你要跟严厉行这个即将到任的省委书记在面子上过得去啊！ 哪怕心里恨不得他死，但是，脸上不能露出半分不悦来啊！ “小严啊……”陈老见蒋震给李耀东倒上酒之后，开口说：“这杯酒呢，你先不要急着跟我喝，我呢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您说。”严厉行一脸尊重地半转身过去。 陈老慢慢起身之后，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 众人见状，那自然是赶忙跟着起身端起酒杯来。 “这杯酒啊……”陈老看向严厉行那个说：“我们一块儿敬你和立志！” “这不行！这哪儿行啊！使不得使不得！”严厉行说。 “老师，我们敬您才对，怎么能让您敬我们呢？”王立志也说。 “要想好、大敬小！这不是咱们汉东的老话吗？呵……”陈老笑着说：“我呢，今天非常高兴……我当年也是在汉东任职过书记的人，承蒙你们这些小辈们眼中还有我这个陈老师，能在这年味浓重的春节时期把我邀请过来，我真是打心眼儿里开心、高兴！” 这酒听起来是陈老师敬他们两人的酒，可是陈老师的目光自始至终只停留在严厉行身上，继续道： “呵，来到汉东喝酒很开心，但是更让我开心的，是你跟立志两人的交接！有幸见证啊！有幸见证……在此呢，我对立志提出表扬，表扬他这些年为汉东做出的贡献，同时呢，我要对你进行勉励，勉励你未来能超过我、超过立志，把汉东的发展再升一个台阶！来，这杯酒我们大家一起敬你们俩！干了！我也干了！呵呵呵呵！” 众人见陈老一口干掉小半杯之后，也齐齐跟着陈老喝了下去。 李耀东见状，自然也是一口干掉，放下酒杯之后，不经意转头时，迎上了魏军猛的脸。 看着魏军猛那表情，那明显是在嘲笑他啊——不是说不喝了吗——这会儿怎么一喝一个不吱声了呢？ “都喝不少了……”陈老坐下后，微笑说：“我看，咱们就不要再倒酒，不要再展开表示了。不过，结束之前，我还想问一下——这个，对蒋震提省委常委这件事，在场的，有谁不同意啊？” 第1016章 跟上 “砰”的一声，付国安在车后座猛地踹了一下副驾驶的座位，“他妈的，一群王八蛋！！” 坐在副驾的秘书，被那一脚踹得心里还一慌，转头一脸担忧地看向司机。 司机脸上也是紧绷着，毕竟好长时间没见付国安这么发火了啊…… 付国安确实很久没这么发火了！ 可这次是真他妈的恼火啊！ 他们真以为老子喝醉了吗？ 老子是看到形势无法挽回了啊！ 今儿自己特意从云州赶过来，他妈的，竟然还搞成了这样！？ 严厉行竟然要空降汉东！ 自己之前跟巩老的配合，全他妈的结束了吗？ 蒋震这么年轻就要升省委常委了？ 他妈的！真他妈的乱搞！！ —— 饭店内，酒桌前。 “对蒋震提省委常委这件事，在场的，有谁不同意啊？”陈老问。 很多时候，简单的一个问题，就已经将答案说出来了。 如果说同意的举手，那么可能有人会不举手，或者说，极其难受地举手。 但是，换个说法，问有谁不同意，则相对简单一点。 一如此刻的李耀东，头脑本来就有些混乱，想到现在这种情况如此复杂，还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老却直接发问了。 “耀东没意见吧？呵，这是最好的。”陈老微笑看着李耀东说：“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咱们这酒喝起来才舒服，这场酒局的意义也就凸显出来了。万事和为贵，很好，很好啊……” 众人见陈老站起来时，也都站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这一阵子大家都很忙，都早点儿回去休息吧！”陈老说。 “老师，”王立志做了个请的姿势说：“我给您订好房间了，咱们这会儿过去吧。” “好。”陈老笑着走出了房间。 蒋震今晚是一句话没说，但是，此刻却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今天晚上在这个小小的酒桌前，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是，各方势力的对抗，换了一般人当真是都不能理解，更不用说是承受了。 如此一场充满对抗的酒席，当真是少了谁都不行。 没有魏军猛的高强度打击不行，没有魏大哥好几次的缓和也不行，没有魏二哥的坐镇效果也不会那么好，更为关键的是严厉行的来到，直接卡住对方脖子，在自己空降身份亮出来时，直接扭转了“战局”。 “这个王立志啊……”魏军猛见王立志出去之后，冷声到：“真他妈的会装老好人呢！是不是啊李耀东？” “我不知道。”李耀东说罢，转头看向严厉行，“你们还喝吗？” “喝啊！”魏军猛说：“你能陪吗？” “不喝了……”严厉行笑着说：“改天！等我来汉东的时候，咱们一块儿聚的时间多着呢！呵，时间不早了，你身体不适，咱都早点回去吧。” “……”李耀东听后，没有说话，轻轻冲着众人礼貌性地颔首之后，转身就趾高气昂地走了。 走出门口之后，李耀东径直进入电梯。 出了电梯之后，一个电话就给吴同伟厅长打过了电话去。 “都听到了吗？”李耀东问。 “听到了……”吴同伟说。 李耀东为了让吴同伟对整体局势有所把握，也是佩戴了通讯器，让吴同伟对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清楚。 “我感觉付书记像是装醉……”吴同伟说。 “嗯，都知道付书记装醉，但是，这种情况不装醉也不行，继续待在那的话，就跟我似的，会被人家当面打脸的……” 李耀东说着，转身走出酒店大厅，感受这初春的凉意，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身后，看到没人跟着的时候，冷声说： “当前的形势不容乐观！这个蒋震虽然不是副省长，但是，他提上省委常委之后，他就是副省级。我的肉被人家吃了，你的肉也被人家吃了！他妈的！” 吴同伟那刻的心情也是非常之压抑，而压抑之下，人的恨意就会越来越浓…… “李书记，蒋震这个家伙，来者不善！必要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要采取一些措施？” “联系吴迪！”李耀东说：“我听吴迪说，蒋震的一个朋友耿思瑶最近在汉江市经商，你们用这个耿思瑶做文章，立刻做文章！争取两天之内搞出个东西来，我怎么也要在省委常委会上压他蒋震一头！他也别想顺顺利利当上这个省委常委！” —— 当李耀东坐车离开酒店的时候，严厉行也被一众人拥簇着来到了酒店门口。 “行了，你们就不要再送了！”严厉行站在自己的车前，微笑说：“今天晚上的事情，最后虽然是顺利的，但是，我不得不说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呀。” “听你意思是，后面还不一定怎么样啊？”魏军猛瞪大了眼睛说。 “你以为我们这些地方官员跟你们部队官员一样啊？你们部队里，这种场合说的话，那是一句话砸一个印儿啊！过后谁要是反悔了，指着鼻子骂娘都能把对方骂回来！但是…但是这个地方上不一样啊，各种…呵，算了，话不能说尽，蒋震啊。”严厉行转头看向蒋震。 “严书记。”蒋震当即站到严厉行身边。 “你最近可得做好功课啊。”严厉行目光之中带着些许的深意。 蒋震理解不透，只是感觉这股子深意似曾相识，跟徐老有些许的像处。 “功课？”蒋震不解地问：“您指的是哪方面？” “呵，这个你自己去想，我可不能多说。”严厉行微笑中带着丝不近人情，转头看向魏大哥，伸手握手说：“魏大哥，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已经放心上了！你们今晚都喝了不少酒，都早些休息吧。” “好。”魏二哥也笑着上前握手：“你今晚住哪儿啊？” “哦，我朋友已经帮我找了个住的地方，你们就不用担心了。”严厉行微笑着转身跟魏军猛握手说：“军猛啊，你这当司令的人了，脾气方面稍微克制克制嘛！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旦说出去可收不回来！你这性格烈归烈，错误咱不能犯啊！你哥我这么说你两句，你不会心生埋怨吧？” “瞧你说的，我魏军猛是那样的人吗？不过，我这脾气真是改不了啊！但是，你放心，我们那政委啊，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那是生怕我哪天说错了话得罪人啊！哈哈！” “呵呵，行，那个，各位今晚都喝了不少，咱们改天再聚、改天再聚！我，先走了！”严厉行说着，看了一眼蒋震之后，转身就上了车。 蒋震来不及跟魏军猛说再见，见严厉行的车驶出去之后，冲着魏军猛等人挥了一下手之后，冲下台阶，朝着自己的车一边挥手一边小跑。 好在司机小王灵头，一脚油门就窜了上去。 蒋震上车之后，伸手一指严厉行的车，“跟上！” 第1017章 不是拜师学艺 蒋震一路跟着严厉行来到了一个高档小区。 严厉行的车能进去，但是，蒋震的车却被门卫挡在了外面。 正当蒋震以为跟不上的时候，严厉行的车却停了下来。 严厉行的司机从车上下来，小跑过来，跟门卫说了几句话之后，门卫的表情都呈现出惊恐状！ 于是，赶忙做了个请的姿势，并打开了门禁。 而后，一溜烟跑进门卫室，对蒋震的车牌号进行登记录入，省得下次来的时候打不开门，再犯错误。 —— 跟着严厉行书记的车进入小区。 在单元门口停下之后，蒋震赶忙下车。 “你怎么过来了？”严厉行皱眉问。 蒋震感觉严厉行最后那个眼神有深意，所以，才赶忙跟过来的。 可是，听到严厉行这么说的时候，心忽然又有些发虚。 “今晚这么匆忙，都还没来得及单独感谢您，如果不是您过来，今晚的事情怕是…怕是都没法收场了。”蒋震微笑说。 “怎么？这大过年的，你空着手来感谢我啊？嗯？”严厉行笑着说。 那表情明显是开玩笑的表情，蒋震当即笑着回应说：“我不知道您今晚过来，所以，后备箱里只准备了四份礼物，那会儿都让司机给陈老他们放下了。” “行了！瞧你吓得，我开玩笑的，走，上去喝杯茶吧。”严厉行笑着，转身便走进了单元门。 “诶。”蒋震赶忙跟着严厉行走进单元门。 心想，自己这次真是来对了…… 毕竟自己跟严厉行还不熟，这种机会自然是相当难得！ 不说是下面那些地级市的市委书记们，就是省会这些高官们，哪个不希望能有这样的机会来跟一把手接触啊？ —— 来到严厉行这个所谓朋友安排的住处，看到里面的装潢很新，便知道这里之前是没有人住过的。 蒋震进门之后，当即去烧开水，并开始清洗茶具，准备泡茶。 “唉，身子乏，我先去洗个澡。”严厉行说着，转身便去了洗手间。 蒋震没有生气，因为严厉行这明显是没有把蒋震当外人。 沏好茶不一会儿，严厉行冲了个澡后，便从里面穿着睡衣出来了。 蒋震看到严厉行穿睡衣的状态那么松弛，自己的心情也就跟着放松下来。 “书记，喝茶。”蒋震给严厉行端过茶去之后，识趣儿地站在旁边。 “叫你过来喝茶聊天的，又不是让你过来搞服务的……”严厉行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呵，坐下一起喝。” 蒋震怎么可能是那没眼力劲儿的人，哪儿能跟书记平起平坐啊？ 当即跑到旁边拿了个小墩子坐到了严厉行对面，端起茶壶给严书记再次倒上茶之后，才轻轻抿了一小口茶水。 “你那妹夫是真猛啊……”严厉行嘴角勾着笑意说：“我要是有这么一个上心的姐夫、妹夫的，兴许还不用这么累，你小子有福啊。” “书记说的是，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军猛哥。”蒋震说。 严厉行听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魏老爷子最近好吧？” “挺好的！”蒋震那刻感觉严厉行当真是什么事儿都知道。 知道这次魏家三兄弟来，不魏军猛安排的，而是魏老爷子安排的。 “一直想去拜访他，也一直没抽出时间来。”严厉行说：“我今儿帮你说话，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魏老爷子，魏老对我有恩，人呢，得知恩图报不是。” 蒋震听后，赶忙应声说“是是是”，可是，他很清楚，严厉行跟魏老的关系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好。倘若真的那么好，魏老早就吱声了。 “对汉东整体的情况，掌握多少了？”严厉行问。 蒋震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的功课真的是做少了啊！ 倘若想要干省委常委，你对汉东整体的情况必须要了解清楚才行，可是，这次准备时间实在是太快，压根没来得及去做功课啊！ “我从东北省来汉东省任职的时间，只有半个多月……”蒋震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撇开话题说：“去到汉江之后，情况让我甚是震惊，汉江市整体的贪腐可谓相当严重，原市委书记秦福春是王立志手底下最信任的人之一，而汉江市塌方式腐败的罪魁祸首则是秦福春的小舅子、黑耀集团老总厉凤山。” “包庇。”严厉行听到蒋震这么说之后，瞬间就总结了两个字。 听到包庇二字时，蒋震还没有意识到严厉行的厉害，点头说：“王立志确实包庇了秦福春，毕竟他调离汉东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那时候他当真是不希望因为秦福春的倒台，而影响到他的仕途。” “我说的是你，你包庇……”严厉行品了一口茶后，目光之中透出股子锐气，“……你是为了这个省委常委包庇的吧？用秦福春的罪行，换来了王立志对你的承认，然后，王立志用一个省委常委的名额，把你给腐蚀了……我说对了吗？” 蒋震那刻心里当真是慌得一批！ 他没想到严厉行的脑子转得这么快啊！ 这才聊了几句话而已，他竟然直接给串通起来了？ 这，这绝对是对汉东这边的情况已经做了充分的功课啊！ 是啊，冯浩然知道严厉行会来汉东，严厉行这么个级别的人他自己能不知道。 知道之后，立刻对当前的情况做出了分析总结。 继而，在我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才能快速地融会贯通啊。 “黑耀集团的报道，我也看过……”严厉行说：“当时看到报道的时候，秦福春还是汉东市委书记，那时候我还怀疑是汉江市的市长要对付吴迪，结果转而一想，不会是吴迪。而是你。” 蒋震那刻，心中若是没有波浪是不可能的。 他这不是第一次跟省委书记这种级别的人单独对话，可是严厉行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你每次鼓足力气说出来的那些想要引起他重视的话，说出来之后，都似是微风拂过一般，在严厉行面前吹不出任何一丝波浪来。 而严厉行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刺进胸膛的钢针，又快又准！ 原以为自己这次过来是拜师学艺的，没想到自己这是过来接受审问的！？ “是不是你安排人把黑耀集团的事情曝光的？”严厉行冷声问。 第1018章 亦步亦趋 蒋震怎么都没有想到跟着严厉行到家里来之后，面对的是这样一种接近“审问”似的情况。 但是，你怎么回答？ 你能实话实说是自己安排人去曝光了黑耀集团的事情吗？ “怎么？想着怎么跟我撒谎吗？”严厉行问。 “没有……”蒋震知道不快速回答是不行的，于是，坐正了身子说：“严书记，我不知道您对我了解不了解，有没有听说过我之前所做的一些事情。” “你之前所做的一些事情？呵，不应该是事情，应该是说成绩吧？”严厉行说：“你扫黑的事儿，倒是听说过不少。” “您了解是最好的，因为您了解之后，就能感觉到我蒋震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而不是玩弄权谋为己谋私的人。” 蒋震一脸认真地继续道：“当我得知自己将会被安排到汉江担任市委书记之后，我给当时东北省省委书记冯浩然提了一个条件，就是让我的一名下属先行去到汉江市担任汉江市的公安局局长。” “嗯，这步棋走得不错。”严厉行说。 “这步棋是不错，而且成绩也很大……”蒋震蹙眉说：“一开始的时候，我这个公安局局长下属，工作起来是非常被动的。因为汉江市整体的官商勾结已经形成了固态反应，且官官相护，很难找到突破口。但是，经过这名下属的不懈努力，我们还是锁定了黑龙集团厉凤山等人的违法犯罪行为。可是，真的没有想到涉及面那么广、那么大！考虑到秦福春的地位，也是考虑到我自身在汉东省的运作能力有限，我只能出那么个下策，将这件事情直接捅出去！捅出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引起国家层面重视，引起省委省政府重视，毕竟我跟秦福春平级，我能跟他抗衡，却无法调动省纪委。” “……”严厉行听后，出奇地陷入了沉思之中，而后，低声道：“王立志为什么要提拔你省委常委？你捅出去之后，为什么又打住？说白了，你还是想要利用你手上的证据来当筹码对吗？” “筹码？”蒋震故作不解。 同时，对于今晚的这场谈话，他感到越来越揪心。 想要跟严厉行掏心掏肺，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么做只会显得自己像个小白。 “对……”严厉行说：“在我看来，你就是在给自己找上位的筹码，你能把黑耀集团搞成现在这么一个濒临破产的状态，足以证明你手上掌握了大量的犯罪证据，不仅是秦福春的犯罪证据，也包括汉江市那帮干部们的犯罪证据。这些，都是你在汉江站住脚跟的筹码，也是你上位省委常委的筹码。” 严厉行说得没错。 当初自己是想要彻底肃清的！ 还想要揪着秦福春的事情不放！ 但是，跟徐老打了个电话之后，便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不仅会引起王立志的反感，还会在汉东树敌无数，以至于最后完成不了冯浩然所传达的任务。 此刻，面对严厉行的咄咄逼问，蒋震想了片刻之后，坐正了身子反问：“严书记，至于这是不是筹码，我不想去辩论，我很想知道，如果您面临我这样的情况，您会怎么做？面对王立志这位省委书记给出的压力，我这个市委书记真的能扳倒秦福春吗？还有，汉江市查到有相关权钱交易的干部多达一百多名，如果全都依法审问审查，那汉江市不是塌方式腐败的问题，而是公权力无法运行的困境！就如此之情况，换了您，您会怎么做？” “蒋震，不要跟我动这些脑筋……”严厉行嘴角勾着微笑，眼中却释放着不悦，“……你这样问我，只是想让我替你回答这个问题而已。你，不老实。” “冯浩然您应该跟他很熟吧？”蒋震直接换了另外一个话题。 总之，这件事情就是不能实话实说！ 除非是对徐老，除了徐老之外，任何人问，都不可能说出真正的答案——就是想要打击之后站稳位置！ “冯浩然？”严厉行听到冯浩然的名字，眼神轻微晃动了一下。 蒋震继续道：“我也是征求过他意见的，他不让我动，王立志也不让我动秦福春，我要是不听话动了秦福春、往死里对付秦福春的话，我就属于不懂事儿了。所以，我不能动。至于汉江市，未来我肯定要动他们，只是现在时机还没到，我作为汉江市的市委书记，我不能把汉江市搞得运转不动。” “能运转不动？”严厉行问。 “严书记，您想，倘若我现在来个一刀切，下面是有干部能顶上来，但是，他们高效吗？说句您可能不爱听的话，我觉得腐败问题不是我们发展的根本性问题，根本性问题是——资本流转问题。我要是把这些贪官们全撤职，前期投入到汉江市的那些资本要么釜底抽薪、要么停滞不前，因为他们都是关系户啊！一刀切之后，切了这些贪官，也是切了这些老板的财路，切了经济发展的大动脉，那这经济还怎么发展？” 这就是蒋震的话术，心里话不可以聊，但是，现状可以聊啊！ 怎么聊都行，但是，我蒋震和你严厉行还没有好到一个鼻孔出气的时候，你就甭想着我会跟你掏心掏肺。 在官场上，甚至说在职场上，掏心掏肺都是最愚蠢的事情！ 严厉行也感觉到蒋震的“严丝合缝”，可是，你也不能否认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实话。 他希望蒋震跟他说实话，又不希望蒋震跟他说实话。 这是种非常矛盾却又特别真实的官场写照。 “严书记……” 蒋震知道光诉苦是没用的，如此稀有的单独面谈，还是在家里交流的机会，必然是要表忠心的，于是，蒋震微微探身，一脸认真地说： “……今晚我非常感谢您帮我说话，也非常感谢您能同意我来这里跟您面对面交流。严书记，说实话，我非常想进步，这句话跟别人我不敢说，但是，在您面前我敢说、也敢承认，我真的很想进步。想跟随着您进步，亦步亦趋，结结实实地跟着您干！” “蒋震……”严厉行丝毫没有理会蒋震的表忠心，微微探身问：“你觉得李耀东这人怎样？” 第1019章 明战 “李耀东？”蒋震听到严厉行忽然问李耀东是什么人的时候，感觉这转折有点儿快。 前面还“审问”似的对他进行试探，这会儿突然调转方向问李耀东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严厉行轻轻皱起眉头说：“李耀东这个人，你了解多少了？” 蒋震忽然想到，严厉行跟冯浩然应该都是新龙的人，这么说自己跟严厉行应该也是一个阵营里的人。 可是，冯浩然没有明示，只是说让跟着严厉行好好干，所以，此刻你还不能把自己跟严厉行相提并论。 于是，蒋震保守地说：“我对李耀东这个人并不是很了解。” “你们都明着开始斗了……你对他还不了解？”严厉行顿时皱起眉头，冷目盯着蒋震说：“我该说你蠢，还是该说你精过头了？” 听到严厉行这么说，蒋震忽然不那么紧张了。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今天晚上有点儿太过于尊重严厉行了。 人一旦有了奴才样之后，对方就容易把自己当成主子。 想到冯浩然之前跟自己提及的严厉行，蒋震便觉得自己跟严厉行的第一关系应该是搭档，其次才是上下级关系。 “严书记，” 蒋震见严厉行有那么点儿数落人的意思时，端起茶杯咕嘟一口喝掉后，放下茶杯，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说： “你这骂我就骂我，还拐着弯儿的骂……通过刚才的聊天，我感觉你对汉东的了解比我还熟，对汉东的政治布局比我还要清楚。所以，我说对李耀东不了解，是相对于您而言的！相对于其他人，我当然比他们了解李耀东。” “你这小子……倒茶。”严厉行指了指自己的杯子说。 那刻，他感觉蒋震这小子已经从醉迷迷的状态中走出来了。这小脑袋瓜子慢慢变成“在线”状态了。 “哦哦哦，倒茶。”蒋震故作失误，给严厉行倒上茶水。 “一个班子出不了两种人啊……”严厉行说：“秦福春那个样子的话，整个汉江市的班子应该都乱套了。王立志这么纵容、这么放纵秦福春，到头来真会成了他的一大败笔。” “是啊……一个班子出不了两种人，省委这边王立志如此软弱，也纵容了李耀东等人的妄为，只是李耀东现在已经发现端倪，开始有意识地进行阻击。您要知道，省公安厅厅长吴同伟，唯李耀东马首是瞻，还是有我们汉江市的市长吴迪，跟李耀东是一个鼻孔出气儿。” 严厉行听到蒋震这么说之后，眼神之内仍旧很是清淡，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茶之后，慢慢放下茶杯说：“李耀东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们现在已经是明面上的对抗，这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现在该怎么办？”蒋震试探性地问。 “你觉得李耀东接下来会怎么对付你？”严厉行问。 “对于提拔我省委常委的事儿，他肯定会使绊子。” “使绊子还是轻的，你还是小心点儿的好。”严厉行说着，眼神慢慢冷厉起来，“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你的动作，还是有点儿慢啊。” “我知道了。” “早点儿回去休息吧……”严厉行说：“关于省委常委的事情，我觉得还是缓缓得好。” “……”蒋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皱起眉头。 严厉行说：“今天已经透露出我后天空降到汉东的消息，所以，王立志今晚虽然同意提你省委常委，却不会召开常委会讨论。他会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但是，李耀东那边，绝对会搅局。” “您担心他搅局？” “我真正担心的是，我会陷入被动……”严厉行说：“咱们不打无准备的仗，所谓的无准备的仗，就是要知己知彼。你知道他李耀东现在都干了些什么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现在手上掌握了你什么东西吗？”严厉行又问。 “不知道。”蒋震稍显惭愧地说。 “你这不知道、那不知道的，怎么打这场仗？” 严厉行声音里多少带着些批评的味道，继续解释说： “倘若我来到汉东，以省委书记的身份召开省委常委会，在会上，当我推荐提拔你为省委常委的时候，李耀东突然搞出一个杀手锏的话，不仅你会陷入被动，我也会陷入被动。这种丢人的事情，在官场上可是要不得的。容易遭人诟病的事儿，一定要慎之又慎……狗急了，是会跳墙的。” —— 如严厉行猜测的一样，原本定于第二天召开的汉东省委常委会会议，突然取消了。 这次的会议，提前下过通知，还让蒋震列席会议。 但是，因为昨晚上严厉行暴露了即将空降汉东的消息之后，这场会议便取消了。 加之还在春节假期之内，便决定等工作日的时候再召开。 可是，他们都知道，等到明天工作日的时候，严厉行就会空降到汉东，会议仍旧开不成。 王立志在办公室将之前的尾巴梳理了一遍后，将各种签字的文件递给了秘书去处理，而后跟组织部部长商定并签字了几个曾经答应却没有操作的人事任命之后，匆匆出门，坐上车就去了一个茶庄。 茶庄位于省城东山脚下，隐匿于都市喧嚣之中。 王立志赶过来的时候，秦福春已经在里面候着了。 看到秦福春满脸愁容的时候，王立志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个死样子啊！？啊？你这样，很晦气的啊！！” “对不起！”秦福春站起来后，故作镇定，挺着胸膛说：“我，我很镇定！” “行了行了！坐下吧你！”王立志坐下之后，低声说：“都准备好了吗？” “嗯。”秦福春想要强装镇定，可是，巨大的转折当真让他难以接受啊。 自己出卖了老婆和舅子，换来了现在的自由。 可是，自由了没几天，王立志竟然催促他跑路？ “趁着现在还在假期之内，你今天就走！”王立志命令的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说：“你去了之后，到这个地方找一个叫王丽雯的女人，上面有她的电话，她会安排好你所有的一切。” “好。”秦福春收下纸条之后，脸上仍旧担忧重重。 “走吧……”王立志蹙紧双眉，“严厉行这个人，我是了解的，单单是他还不要紧，可是，昨天晚上跟他吃了那顿饭之后，我就知道这严厉行跟蒋震是一个战壕里的人！我走之后，他们能不对付你！？到时候，你下场绝对很惨！”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走！” “警车就在下面，直接载你去机场！快走！” 王立志一挥手之后，秦福春拉过旁边的行李箱就离开了。 纵然是正月，王立志的额头上也是露出汗来，坐到茶桌边，拿过纸巾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咚咚咚的敲门声就传了过来。 “进……”王立志气虚似的低声道。 第1020章 手拿把掐 “吱”的一声，门推开之后，李耀东从外面走了进来。 跟着进来的，还有省公安厅厅长吴同伟。 “你这表情……”李耀东走到茶桌前坐下后，表情从容镇定，拿过茶壶来放到吴同伟跟前，“同伟啊，给王书记倒茶。” 吴同伟马上端过茶壶，给王立志书记倒茶。 王立志看看手表，又看看手机，满脸焦虑。 李耀东看着王立志那焦虑的样子，微笑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了。” “能不担心吗？”王立志皱眉说：“这个严厉行跟蒋震是一队的！你现在还这么轻松？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轻松！” “有恃无恐……”李耀东说：“别看昨天晚上他们那么搞咱们，但是，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你手上有东西？”王立志看着李耀东那自信的表情，便觉得这个家伙肯定是抓住了对方什么把柄。 “不出意外，今天就能抓住蒋震的把柄……”李耀东端起茶杯，轻尝一口后，放下茶杯说：“蒋震想要进省委领导班子，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们既然开始对抗，就应该处处限制他！你应该认识耿东烈吧？就是东烈集团那个老总！” “当然认识，他跟蒋震很熟吗？” “他女儿是蒋震的前女友，现在是我儿子的女朋友。”李耀东说。 “这么……”王立志想说“这么乱”，但是，觉得这话有点儿刺激人，所以，只说了一半。 “很乱吧？不过，我倒是觉得越乱越好……”李耀东颇为自豪说：“他们也不看看我儿子是干什么的！我儿子可是省公安厅的，他是具备非常强的侦查能力的，你说他们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真是搞笑。” “我怎么没听懂啊……你说的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李耀东当即把蒋震利用耿思瑶勾引他儿子李旭阳的事情，讲给了王立志听。 王立志听后，皱眉说：“蒋震安排的？这么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他都用？这真是……这不开玩笑吗？” “蒋震就是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你以为他当初怎么对付秦福春的？现在吴同伟厅长都搞清楚了，他蒋震就是利用一帮黑社会慢慢打进黑耀集团内部的，手段相当卑鄙，根本就不是正规套路！斗殴、绑架、勒索、威胁！他蒋震无所不用其极！你说，就这么一个流氓，咱们能让他进省委领导班子？” “唉……”王立志听后，叹息一声说：“我也不想让蒋震起来，我也不想提拔他啊！但是，昨天你也看到了，他蒋震不仅有魏家给他撑腰，现在严厉行过来之后，也给蒋震撑腰啊！我现在还是省委书记，我现在还能压制住蒋震，但是，明天呢？明天严厉行正式上任之后，我就走了！到时候，谁能控制住局面？” “王书记……”旁边的吴同伟一边给王立志倒茶，一边说：“您放心，李书记能这么说，自然是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压制蒋震！再者，我们现在的行动，确实已经取得了进展……李书记的儿子李旭阳，真的非常优秀，那个耿思瑶说白了就是蒋震的工具，但是，旭阳现在吃彻底把控住了那个耿思瑶，从耿思瑶嘴里撬出来了不少东西！” “空说无凭……”王立志一脸担忧说：“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没有证据也不行啊？” “呵……”吴同伟微笑说：“证据今天就能得到，而且，不仅仅是李旭阳这边会得到证据，汉江市吴迪市长那边也能找到蒋震联系耿思瑶进行权钱交易的证据！这些证据到手之后，明天严厉行要是召开省委常委会提蒋震省委常委的话，我们这边立刻就能有针对性的对付蒋震！” “嗯……”王立志听后，眉头总算是舒展开来，“你们做得很好，很好啊……这是咱们自己闭上门来聊天，所以，说得露骨一点也不碍事，让我说啊——咱们要继续这么弄蒋震！一定要紧紧揪着蒋震的小辫子不放，他总是装作很正直、很有正义感的样子，那你们就利用优势，多在省委这边给他穿小鞋。” “对！”李耀东一脸自信说：“我在汉东多少年了？他严厉行在汉东待过几年？昨儿还讲什么一把手的执行力？说白了不就是想要搞一言堂吗？” “那不就是一言堂吗？这一点跟蒋震非常相似！”王立志一脸不悦地说：“我是后来才打听到的！蒋震这个人在东北省黑龙市的时候，为了稳固自己一把手的地位，几乎把身边那些人都杀了个干净！这种人上位的话，危害极大！极不利于稳定，极不和谐！属于严重破坏地方政治生态的干部！” “你放心，放心……”王立志语重心长地说：“这到了关键时刻，才知道谁是自己人啊！是不是啊？” “唉！”王立志马上领会说：“都怪我，都怪我……同伟这个副省级，都怪我啊！你上次讲了同伟的事情之后，我是想着开常委会通过的，没想到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来，给搅局了！这事儿搞得！唉，同伟啊……你放心，我这次属于是平调，日后我还会关注你，关键时刻我也能给组织上说句话。” 吴同伟知道王立志这属于是马后炮了。 但是，没办法，现在有了共同的敌人之后，跟他王立志就成了共同阵营里的利益人了。 “呵，”李耀东笑着摇摇头说：“这件事是迟早的事，这个严厉行来到汉东之后，好说好道的倒是还可以，倘若真跟蒋震一起联合着搞人，尤其还是搞我的人，那我就让他们知道汉东到底是谁说了算。” “倘若不是严厉行空降，你这……唉，算了，不说了，不说了。”王立志想要说李耀东升任省委书记的事儿，但是，话到一半便又收了回去。 吴同伟听后，表情当即阴沉了下去。 而李耀东的眼神之中，则释放出一股冷厉的气息！ —— 秦福春顺利出逃，顺利得超乎想象。 第二天工作日，秦福春所在单位联系不上秦福春的时候，当即将这个问题向省委汇报。 省委那边接到消息之后，想要给王立志汇报，可王立志直接让秘书跟即将上任的新书记严厉行汇报。 当天十点，刚刚交接完，省委办公厅主任就将此事向严厉行书记进行了汇报。 严厉行听后，一个电话就给蒋震打了过去，“秦福春跑了你知道吗？啊？你明明知道他有问题、明明知道这个人不干净，你怎么就让他跑了呢！？啊！？” 第1021章 不给脸 蒋震本身就很郁闷，因为吴迪的秘书王金涛死鸭子嘴硬，这么多天硬是没有撬出点儿实质性的东西来。 现在这会儿，又接到严厉行电话…… 这上来就是一顿骂，蒋震心里怎么可能舒服呢？ “严书记，你这刚到位怎么就开始怼我了啊？秦福春不是汉江市市委书记，更不是汉江市的领导干部，他是省里的高官，人在省会不在汉江，您找我的麻烦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啊？” “你这是什么口气？你这是什么用词？”严厉行感觉蒋震这小子说话态度非常有问题，直接道：“事情是你查的，事情是你开的头，你就得负责结尾！你明明知道秦福春的问题有多么严重，你为什么搞到一半就不管了？你这是不负责任！你这就是典型的不负责任！” “……”蒋震那刻真是有些无语，沉默片刻说：“严书记，您要这么说的话，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你……”严厉行那刻当真是非常恼火，他之前知道蒋震能干，还想着来到汉东之后，利用秦福春的事情做做文章，压制压制王立志的“残余势力”，结果，蒋震竟然这么不聪明？竟然还将秦福春给放跑了？ 蒋震觉得严厉行是真的着急了。 原本想要小声回应，可是他那口气实在是太生硬了！ 脾气实在是太大，跟冯浩然似的，都是急性子。 但是，人家毕竟是省委书记，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你能不照顾他的情绪？ “严书记，世界就这么大，秦福春能跑到哪儿去呢？只要跑不出这个地球，咱们就能把他弄回来。”蒋震说。 严厉行听到蒋震这话之后，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 “蒋震，你到底懂不懂啊？你到底懂不懂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秦福春涉及到的只是他秦福春自己吗？不是啊！不仅是省里面这一串，还包括你们汉江市那些违法违纪的干部！他们都跟秦福春有密切关系！你现在把他给放了，你这是干什么？啊？你这是…你这是一大败笔啊你！” “怎么成了我放的秦福春呢？”蒋震说：“严书记，我是汉江市市委书记，我不是省领导啊！我管不到秦福春的啊！再者，他跑了咱们追就是了！您这么激动做什么？” “跑出去的人，有几个能追回来的？都跟你想得那么简单的话，咱们华国会有那么多外逃人员、外逃资金吗！？我这，我这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就你这样的水平，你还想提省委常委？我看还是算了吧！” 严厉行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看了眼手中挂断的电话，嘴角勾起一道舒心的笑。 呵，还非得让你来治我？ 我还就不能治治你了？ 刚来汉东就对我发脾气，当我蒋震是软柿子好捏呢？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蒋震看到是耿思瑶的电话时，当即接起电话：“喂？” “你简直就是想害死我啊……”耿思瑶接起电话就抱怨说：“这大过年的，你是真会玩儿呢！” “怎么样？上钩了吗？” “能不上钩吗？他本身就靠不住了，我这演技一上线，他立马崩溃！”耿思瑶说。 “我就知道你能做得到。”蒋震微笑说。 “你想好怎么犒赏我了吗？”耿思瑶问。 “什么都行，你有什么想要的。” “我想要你，你给吗？嗯？”耿思瑶毫不客气地说。 “别闹，正经点儿。”蒋震说。 “你要是不来汉东，我还真能正经点，但是，你来了汉东，我见到你之后，还真不能正经了！再者，小青姐都默认了我的存在，你这边怎么就那么固执呢？自古以来有能力的人，谁还不是三妻四妾了？你跟我有一腿，很丢人吗？” “一边儿去……”蒋震毫不客气地说：“钱，我可以带着你挣，但是，感情方面的事情，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我不是之前那个优柔寡断的蒋震了，现在的我，清醒得很，跟你在一起的话，我绝对会活得一塌糊涂。” “呸！你就是个老古董！”耿思瑶说罢，当即就要挂断电话。 “你别意气用事好不好？”蒋震赶忙喊住说：“现在的问题很严重，事态也很紧张，刚才新来的严厉行书记都骂我了！” “骂你又不是骂我，关我什么事啊？”耿思瑶一脸不屑地说。 “认真点行不行？我问你，现在实质性的证据有了吗？搞到多少了？”蒋震问。 “不知道！不告诉你！拜拜！”耿思瑶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见状，当即给冷西峰打过了电话去。 “你跟耿思瑶联系了吗？”蒋震直接问。 “我没跟她联系，但是，她主动联系我了！”冷西峰笑着说：“你还别说，这个耿思瑶，脑子真好！那个李旭阳还以为他把耿思瑶耍得团团转，殊不知早就上了耿思瑶的套儿了！不过，话说回来，耿思瑶在省会这边，是真牛逼啊！到哪儿都能敲开门呢！夜场那边是真长脸！哈哈！” “行了，办正事要紧……对了，吴迪那边有新情况吗？”蒋震问。 “吴迪很沮丧啊……”冷西峰说：“之前王立志答应给他调整去别地儿干书记，结果王立志自己突然调整了，现在他的提拔没有下文了。这会儿是沮丧得了不得啊。” “继续安排人调查，但是，现在主要目标还是李耀东的儿子。”蒋震说。 “老大，”冷西峰忽然很是认真地说：“耿思瑶现在比较危险啊……吴迪在耿思瑶那边套了不少话！” “耿思瑶都对我说了……”蒋震说：“那些话都是我让耿思瑶说的，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你想要搞掉吴迪，就得提前先给他点儿他想要的！” “服……”冷西峰说：“好了，我现在带人在省会这边搜集证据，先不跟你聊了啊！” “嗯。”蒋震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而后，当即又拿过另外一部特制手机，一个电话就给徐老打了过去。 “喂？”徐老慵懒地接起电话。 “您睡了吗？”蒋震担忧地问。 “还没……咳咳！”徐老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问：“给我打电话是出什么事了？” “严厉行空降到汉东了，然后——” “——严厉行？”徐老忽然来了兴趣似的问：“他去汉东了？” 第1022章 揣度 “您认识严厉行？”蒋震问。 感觉徐老很少会有这种感兴趣的声音。 “何止是认识啊……”徐老清了清嗓子说：“不过，对于他来说，我已经是个死人，再提以前的事情，也没什么意义。” “上次魏军猛他们过来，然后邀请了王立志、李耀东他们一吃饭……” 蒋震电话里，将那天晚上一起吃饭，并讨论提他省委常委的事情说了出来。 “再然后呢？严厉行怎么说的？”徐老问。 “他说暂时不能提，因为李耀东那边一定有反对的证据等着我，倘若在开会的时候提出来，不仅这件事儿成不了，同时，他也会受到牵扯，遭人诟病。” “嗯，是严厉行的做派……呵，你手头上呢？你手头上没有李耀东他们的犯罪证据？你不能回击吗？” “能……但是，我没有跟严厉行沟通这些事情。”蒋震说。 “为什么不沟通？” “因为我暂时无法确定他是否跟我一个阵营！同时，如果我找冯浩然追问的话，我觉得冯浩然不但不会跟我说实话，反而会觉得我进步太快，这么年轻就进省委领导班子，我觉得冯浩然会嫉妒。” “官场上，但凡站上高位的人，不都是被人嫉妒过来、嫉妒过去的吗？冯浩然这个人还是太保守了，你呢，不需要这么保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管他干什么？他又不可能跑到汉东来帮你……现在魏家明面上开始给你用力，你趁热打铁就行了。” “关键问题是严厉行现在不想提拔我。”蒋震说。 想到严厉行那张冷脸，想到他打电话骂人的时候，蒋震这心里就郁闷得很，随即又说：“还有件事情我没跟您说，您知道吗？刚才那会儿严厉行打电话过来，对我一顿喷呢。” “骂你什么？” “秦福春跑了……他冲我发火。” “这事儿他倒是没骂错人，不过，他也只是骂骂而已，他也没办法处理你，这又不是你的问题，他秦福春也不是你能管的。” “就是说啊……”蒋震颇为郁闷地说：“严厉行也是想要杀人立威，想要利用秦福春来搞搞文章，让王立志在汉东的那批“残余势力”老实一点。这些我都懂，但是，他不能总想着利用我手上好不容易获得的这些东西吧？我想好了，我暂时不会给他。” “嗯，不给是对的，没必要那么讨好……”徐老说着，沉思片刻说：“你应该知道秦福春在哪里吧？” “知道，”蒋震说：“其实，我已经提前对秦福春布局了。” “哦？”徐老听后，嘴角微微勾起，感觉这个徒弟是真的出徒了。 “当我知道严厉行要来汉东的时候，我就开始布局了……其实，黑耀集团的问题，不是特别严重，我们想要的，无非是把黑耀集团的脏水全吐出来。现在已经把黑耀集团的问题解决了，我就悄悄把厉凤山保释出来了。毕竟厉凤山的双腿都断了，没必要再折磨他，就把他和秦福春的老婆都弄出来了。” “你这步棋，下得挺狠啊……”徐老说：“后面，你是不是把秦福春给收买了？” “肯定的……”蒋震说：“秦福春刚开始是非常不配合的，但是，我安排冷西峰带着厉凤山和他前妻过去之后，他秦福春能不妥协吗？之前，秦福春可是为了保全他自己，把他老婆和舅子都出卖了。现在他们两人手头上的那些东西，直接能要了秦福春的命，秦福春又怎么会不配合我们？不过，王立志对秦福春是真好，还安排着秦福春坐警车跑路！” “现在秦福春应该在国外了吧？”徐老问。 “对，已经到了米国，然后，那边王立志还安排人给他服务，他也跟王立志报了平安。但是，我的人一直跟着他，不会让他离开视线的。” “嗯，那就行，静观其变的同时，你要跟严厉行及时沟通啊。” “沟通？您指的是？”蒋震皱眉。 “诱饵……”徐老说：“你给李耀东释放的诱饵，你要去跟严厉行沟通清楚，让他心里有数。同时，你还要继续加大诱饵，等李耀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首先憋不住的就是他。到时候，李耀东肯定会在会议上主动提出来，所以，你必须要让严厉行提前了解这些。” “嗯，您说得是，我知道怎么做了。” “再者，严厉行想要对付李耀东的话，并不简单，到时候可能会从京城这边搬救兵过去，你要密切注意这些情况。”徐老说。 “从京城搬救兵？”蒋震皱眉说：“您的意思是严书记会向上级汇报情况，请上级派调查组过来吗？” “不会……”徐老低声说：“我是在汉东待过的，汉东跟别的地方最大的不同就是关系纽带非常牢。所以，普通的巡视组也好、调查组也好，哪怕挂上一个中字头，去了汉东都无法从根儿上解决问题。” “那您的意思是？”蒋震不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徐老说：“汉东的官场，需要一个外来的强势之人去打破，否则，他严厉行再厉害，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攻破李耀东的防线。” “是吗……”蒋震有些不解，但是，却也没问。 “他们这些斗争，你一定要参与进去……”徐老说：“你如果不进去的话，最终的利益你是得不到的！所以，现在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情，那就是进入省委领导班子。两周吧……两周内把这件事情做好。” “时间太短了吧？” “夜长梦多啊……”徐老说：“再者，你不了解严厉行，可我是了解这个人的。这个人做事，雷厉风行，一旦觉察到你们汉东省的班子存在问题，他绝对是会想尽办法最快处理的！如果你不能帮助严厉行稳住他省委一把手的阵地，那你未来就不要考虑他会帮你进入省委领导班子大阵营之内！同时，你还要考虑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要处理好跟严厉行与冯浩然的关系问题……你既要跟严厉行保持密切，同时，也不能表露得太密切！冯浩然和严厉行虽然是一个阵营里面的人，但是，同职务相当的时候，他们是会彼此盯着彼此的，这里面的关系很微妙，你可一定要仔细揣度好啊。” 第1023章 翻脸不认 如果不是跟徐老通了那个电话蒋震这会儿是不会想着来到省会找严书记交流的。 同时，蒋震对严厉行和冯浩然做了个比较，感觉这两个人各自都有特点。 冯浩然知道我蒋震是新龙的人，但是，感觉严厉行他并不知道我蒋震的真实背景。 如同冯浩然所说——我现在的真实身份，对谁都不能提！ 所以，自己在严厉行这边的身份，说白了就是第一个有魏家背景的年轻市委书记而已。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耿思瑶的时候，蒋震赶忙接起电话：“喂，短信才看到吗？” “你这是不要命了吗？”耿思瑶吃惊地问：“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他们要是当真的话，后面怎么办啊？” “我的目的就是要他们当真……”蒋震说：“而且，我们还有后手的，你放心，不会出事的。” “我倒是也不怕出事，而是觉得咱俩还不如真把这事儿做完整了……假情人有什么意思？咱们来真的就是了！” “那你是疯了，你就那么说就好，让他们拿着这些假证据做文章就是了。我们又不是没有反手。”蒋震说。 “行，那你可想好了……”耿思瑶说：“到时候，他们把这消息都放出来之后，我要是嫁不出去，可就赖上你了。” “那就不搞了……”蒋震说：“我也考虑他们会散播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我名声早就因为你而臭掉了！哼！到时候，我就去找小青姐算账，让她给我主持公道！”耿思瑶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叹了口气，但是，考虑到耿思瑶那性格，他倒是也不担心所谓的名声臭掉。 有钱能使鬼推磨，当年所谓的臭了名声，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现在谁不知道她耿思瑶是未来的汉东首富啊？ 如果继承了耿东烈全部资产的话，他就是全国的女首富，这么一个存在，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就是别省的优秀男人都想着来汉东找耿思瑶，而且，蒋震很清楚，如果不是冯浩然阻拦，他儿子冯超早就追在耿思瑶屁股后面舔了。 甚至说，冯超现在都对耿思瑶念念不忘。只是，耿思瑶压根就不喜欢冯超，只是想要利用冯超来报情仇而已。 这么多年过去，耿思瑶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懂事的小女生，她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女商人。精通商人与官员之间的微妙互动与合作。 —— 来到省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跟严厉行的秘书电话沟通之后，蒋震在接待室等了十多分钟之后，秘书带着蒋震来到了办公室。 严书记看到蒋震的时候，表情仍旧是不爽的，“这么远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想成立一个追逃小组。”蒋震站到严厉行跟前，微笑说：“这事儿我觉得我得负首要责任，所以，我想在汉江市成立一个追讨小组。” “罪名呢？”严书记冷瞪着蒋震说：“以何种名义追逃啊？具体情况查清楚了吗？纪委、检察院都涉入了吗？罪名都没有的情况下，你们突然追逃什么？” “那怎么办？”蒋震问。 “不用你管了！具体的事情还要交给具体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办！之前，我还觉得你这个同志是个负责任的好同志，结果呢？你这是活生生给我上了一课啊蒋震！” 严厉行越说越生气，起身走到一边去给自己倒茶，蒋震靠上去想要献殷勤，严厉行冷瞪着眼说： “我还没老到需要人给我倒茶的程度！” 蒋震那刻多少就有些后悔过来了，你说自己过来干什么，这不是在他气头上挨骂吗？ 但是，话说回来，自己能不过来吗？ 这顿骂是必须要吃的，他严厉行不发出这顿火来，日后算账的时候更厉害。 “汉江市的工作不忙吗？”严厉行坐下之后，冷声问。 “挺忙的……” “这么忙你还过来干什么啊？”严厉行没好气地说。 “主要是最近做了一些工作，想要跟您汇报一下。” “我对汉江市不了解，你给我汇报什么啊？让我抓瞎？还是想显摆你的成绩？回去吧！等我过些日子对汉江进行考察之后，我会主动找你谈工作上的事情，回去吧。”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蒋震微微探身说：“但是，也不能说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您知道吗？最近李耀东在对付我。” “蒋震同志，用词要注意啊……对付这个词，是很严重的！你有证据吗？”严厉行问。 因为秦福春的事情，严厉行对蒋震很是失望，此刻完全没有了之前促膝长谈的和蔼样子，完全就是一种想要pua人似的状态。 想来那天他找我去家里谈话的目的，就是想要通过我来获得更多的汉东省高层领导的信息。 后面所说的提拔省委常委的事情缓缓再动，此刻想来怕也只是一种拖延。 他严厉行嘴上说跟魏老头很好，实际上关系只是一种普通的关系。 那天他之所以出现，目的应该是想利用魏家的这层关系，来震慑和压制王立志与李耀东，同时加速我蒋震跟李耀东的矛盾。 而且，那晚明明就已经说服了王立志提拔的事情，结果后来却搞得王立志省委常委会都没敢开。 现在，他上来之后，也是一个劲儿地拖着不办。美其名曰缓缓图之？ “问你话呢？你手头上有什么证据？”严厉行问。 “我那天跟您汇报过，您也知道我跟李耀东书记的对抗已经是明面上的对抗，然后，我按照您说的，主动开始防范李耀东书记对我的打击……结果，我现在发现李耀东正在拿耿东烈女儿跟我的关系做文章。” “你就不会低调点吗？你如此高调，是会出事的啊！你以为我不知道黑耀集团破产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东烈集团耿思瑶去汉江接盘的事？我是省委书记，哪怕我不去打听都有人会主动过来跟我汇报的！蒋震啊……” 严厉行眉头皱起，一脸不争气地样子看着蒋震说： “如果不是魏大哥找我，对于你提省委常委的事情，我是不会操心的！我更不会过问你跟李耀东的事情！我告诉过你，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我没看到你抓住了李耀东什么把柄，倒是李耀东那边搞到了你不少证据！不要以为自己关系硬就可以不在乎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关系比你硬的人多了去了！再者说了，你就是有你妹妹、你妹夫魏军猛的那层关系而已，关键时刻，那么薄的关系，能起什么作用啊？啊？” “叮”的一声，蒋震手机来了条信息，看到是冯浩然的信息时，蒋震躲避这严厉行的视线，打开了信息：“方便时，给我回个电话！” 第1024章 怎么配合 看到冯浩然的电话，蒋震心头微微一动。 虽然不知道冯浩然找他什么事儿，但是，隐隐感觉应该跟严厉行有关。 再者，过年这段时间除了给冯浩然打过电话拜年之外，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还真没给他汇报过。 “怎么？皱眉头干什么？”严厉行忽然问。 “犯愁不是……”蒋震轻轻皱着眉头，故意刺激严厉行说：“这个，省委常委的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您能给——” “——急什么啊？蒋震，这时候你急什么？你多年轻啊？你这是急着当总统吗？”严厉行一脸排斥说：“别说是你，现在就是你让你魏大哥给我打电话，你让那个陈老师来催我，我这边照样给你办不了！这不是不帮你，而是我不想害你！就你现在的表现来看，我要把你弄到省委常委这个位置上，你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人家现在都打到你就家门口了，你呢？还干杵在我面前讨好处！？” “我知道了……我回去检讨我自己行吗？”蒋震说着，转身便要走。那刻，他非常清楚严厉行的态度了，之前所有的“好”都是一种伪装，都是一种在没有看清形势前的“老好人”。 真正等他到了现在这个位置，真正等他稍微看清楚一些情况之后，他会及时转变和调整自己的状态。 当然，蒋震毫不怀疑严厉行此次来汉东是带着整顿任务来的！ 汉东的官本位思想已经到了必须要进行改革的时候了！ “让你走了吗？！”严厉行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蒋震跟前，“我来汉东之前，听他们说汉东有个非常厉害的市委书记，我好奇是谁，结果你说是谁？” “我哪儿知道？我也是刚来汉东不久不是……”蒋震说。 “说的就是你蒋震！说你是走过南闯过北，在南方缉毒打着公安部的名号杀了人家十年杀不完的人，缴了人家二十年都缴不到的毒品！说你去云州扫黑，连人家州委书记都搞不定的四大家族被你蒋震给搞得差点儿连根拔起！东北省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你能把穆家那么大的家族给整垮，你真是厉害极了啊你！” “以讹传讹而已，没他们说的那么邪乎。”蒋震说。 “这会谦虚了还是怎么着？”严厉行说：“你当我不知道呢？那不都是魏军猛给你帮的忙吗？他在东南的时候，你去南云和云州，那可都是魏军猛的地盘，你去东北省之前，不也是因为魏军猛去了东北省吗？魏军猛那性格，我还不了解吗？那可是京城部队大院公认的大哥啊！可是，这是汉东！这是你老家汉东！” “……”面对严厉行的数落，蒋震是一丝反驳的心思都没有。 严厉行则继续道：“你来了之后，没有魏军猛的照顾，能不能低调一点？你出了事儿，我担不起那个责任啊蒋震！这不是你搞什么调查组的时候，也不是你压人一头当什么扫黑组组长的时候！你在汉东，只是个正厅级干部！别把自己的身份搞得跟已经成为省委常委了似的！就你这水平，你还差得很远呢！！” 蒋震听后，心里那个恼火…… 感情自己前面儿想得那些都成真了啊！ 这家伙不仅不知道我蒋震是新龙的人，还不知道我的真实水平！ 他以为那些都是在魏军猛帮助下才搞成功的吗？ 这他妈的…… 这他妈的，这话说得，让你还都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你总不能把隐藏在后面的徐老他们都说出来吧？ 你总不能告诉他说，我跟冯浩然是一个团队的吧？ “您批评得是！”蒋震轻轻点头，内心颇为无语，但是表情却佯装自责地说：“我也承认魏军猛在我之前的工作中帮助很大，如果没有魏军猛，如果没有魏家，我真是一无是处，一事无成。” “行了，也别把自己说得这么难堪，就跟他们形容你似的，正事儿上不知道你什么水平，但是，耍起花招来，你是最在行的啊！各种心眼儿、各种心思，你是样样精通啊！”严厉行说着，眼神之中都泛起了一丝不屑。 “严书记，您说这话我就有点儿不舒服了……” “你还不舒服？”严厉行转身走回办公桌前，轻轻挥了挥手说：“走吧，你回去好好想想……别人的小报告都快摞成山了，你倒好，还跑过来要官？真是，唉，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冯浩然的电话时，蒋震转头说：“我去打个电话。” “去吧去吧……”严厉行摆动着嫌弃的小手说。 看到蒋震闭上门的时候，啪地一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刚要感叹两句的时候，桌上的内部电话响起。 “喂？哪位？”严厉行接起电话问。 “是我，耀东，你这在有空吗？我跟纪委老黄去你办公室聊聊。”李耀东说。 “过来吧。”严厉行说罢，伸手就挂断了电话。 —— 蒋震走出门外之后，当即接起冯浩然电话，“喂？” “这么忙吗？”冯浩然问。 “嗯，这会儿在省府这边呢。” “去见严厉行了？” “对……” “你没跟他说我们的关系吧？”冯浩然直接问。 “没说，这事儿我哪儿敢说啊。”蒋震颇为无语地说。听到冯浩然这么紧张的声音，自然知道他肯定是要保密了。 果不其然，冯浩然当即就来了一句：“这件事情你可一定不要说出来，严厉行这个人是很不简单的！而且，具体上级是如何安排严厉行去汉东做事的，这事儿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但是，我能确定的是，严厉行是带着任务过去的，而且，这个任务八成跟李耀东有关。” 还八成？ 蒋震听后，眼神颇为不屑，他现在对冯浩然这个人也是非常了解。 冯浩然知道的事情，能给蒋震透露的并不多。 这次所谓的八成，蒋震猜测绝对是百分百。 “还有呢？我需要注意什么？我的任务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蒋震问。 现在蒋震手头攥着太多太多可以利用的东西！不管是秦学富，还是李耀东这边的证据。 但是，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了。 现在的他，根本不会把自己掌握的东西全盘说出来，就是冯浩然再吓唬他蒋震，蒋震都能保持一脸淡漠，平静地应对后面未知之事。 “你的任务肯定是要继续，但是，严厉行来了之后，你知道该怎么配合他吗？”冯浩然问。 “怎么配合？”蒋震说：“我现在都打草惊蛇了，后面你让我怎么配合他啊？” 第1025章 咱们一块儿进去 “我现在都打草惊蛇了，后面你让我怎么配合他啊？”蒋震颇为无赖地说。 冯浩然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脑子嗡得一声，他忽然感觉蒋震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虽然以前也没说怎么讨好过他，但是，现在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着实让人受不了啊！ 这是一个领导干部该有的素质吗？ 这是一个领导干部该有的样子吗？ 这跟之前的蒋震，简直不同了啊…… “你怎么回事儿？啊？”冯浩然很是不解地问：“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个口气？发生什么事了？” 蒋震那刻就是故意这种语气…… 如果不是跟徐老通了那个电话，蒋震现在可能还不会这么一个语气，但是，跟徐老通话，当徐老说要在严厉行与冯浩然之间寻求一个平衡的时候，蒋震就领悟了。 ——自己当前的身份太尴尬！ ——必须要保持一种非常特殊的状态！ 这种状态就是不要讨好！ 官场上的人，想要进步，离不开讨好。 这种讨好是一种复杂的讨好，这种讨好甚至是基于一种本能。 严厉行来干省委书记，你能不讨好他吗？ 你必须要讨好！ 冯浩然是自己的上司，是新龙这边的唯一联系人，你能不讨好吗？ 你也必须要讨好！ 可是，当两种东西起冲突的时候，正如徐老所言，这里面的关系是微妙的。 你要处理好这里面的关系，就得拿捏好现实情况，然后依据现实情况来找出相对应的策略。 蒋震此时此刻的策略，就是一个——放荡不羁！ 我蒋震谁都不讨好了！ 两边讨好的结果，就是两边都没有好结果！ 讨好的关键是什么？ 不是日日夜夜，从开始到结束一直讨好！ 那种讨好，是奴隶般的讨好，不适用于自己的身份！ 自己现在是什么，是市委书记，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职务！ 虽然严厉行现在有种瞧不起人的态度，但是，这种态度能维持多久？维持不了太久的！ 因为，他总有跟李耀东“开战”的时候，就连冯浩然都明着说严厉行来到汉东是带着任务来的，这个任务就是击倒李耀东，重塑汉东省委高层布局！ 所以，自己现在手上的那些东西，能那么快亮出来吗？ 绝对不行…… 冯浩然也是一样，冯浩然一直催着让我蒋震对付李耀东，还说时间有限！ 但是，结果呢？ 自己一个劲儿地猛打猛冲，最后的结果竟然是挨骂！？ 所以说，针对于这种现实情况，如徐老所言，必须要想出一个办法来中和这种两边受夹的情况。 蒋震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非常清醒的等待！ 当前情况而言，不管是耿思瑶还是冷西峰，都已经取得了非常大的进展！ 国外的秦福春对于王立志来说，那是相当安全了。可是，实际情况是蒋震已经安排人将他盯得老老实实了！ 盯着秦福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对付王立志，而是为了对付吴迪！ 他们之间的串联，是相当密切的，扳倒吴迪，只需要一个秦福春！ 只需要秦福春交待出黑耀集团跟吴迪之间的故事！加之秦福春的舅子和妻子都被这边控制，想要搞定吴迪，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综合考虑，当前自己的状态，就是要这种模棱两可的状态。 你严厉行、你冯浩然，你们继续拿我蒋震当枪用…… 但是，对不起，最近老子这把枪不是你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的了！ 皇上不急太监急，龙不说话，你们两个却来回搞事，然后，还不待见我。我要继续给你们卖命，最后的结果只可能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掌握主动权！ 我是汉江市市委书记，我是掌握着最多信息的人，你们现在一个比一个牛，你们现在不“珍惜”我，我就等着你们未来“珍惜”我。 “冯书记……”蒋震故作疲惫地说：“我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让我怎么办呢？你知道刚才严厉行把我骂成什么样子了吗？换了你，你都听不下去！” “他骂你了？他…他怎么骂你了？” “冯书记，你是知道我蒋震的关系的，我身后是有魏老帮忙的！然后，前两天春节假期的时候，魏军猛带着他大哥、二哥一块儿过来给我找关系！目的，就是帮我进入省委领导班子！结果，付国安来挡住了！但是，但是严厉行突然加入了这个饭局，而后直接将形式转变！” “严厉行也过去了？” “对，魏大哥叫严厉行过来的，他来到之后，直接扭转全局，让我占了上风！但是，严厉行现在知道我只有魏家势力，没有其他势力之后，就对我不感冒了！现在，李耀东时时处处对付我！而且手中还掌握了一些关于我的犯罪证据之后，严厉行书记，大有抛弃我的意思啊。” “……”冯浩然听后，顿时陷入沉思。 蒋震短短几句话，所包含的信息量确实很大的！ 冯浩然一通思考之后，冷声问：“蒋震，这就是你做得不对了！你要跟严厉行保持统一啊！” “我是想保持统一，但是，现实情况看，他对我非常反感啊！” “蒋震，你走过了这么多的地方，经历过这么多之后，怎么还这么不成熟呢？你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顶头上司保持统一吗？你在我这边不是保持得很好吗？怎么到了汉东之后，就不会做事了呢？” “那您能帮我搞定这个省委常委吗？”蒋震直接问。 “你觉得可能吗？”冯浩然反问：“你才多大年纪啊？你，你太心急了啊！” “领导……”蒋震颇为郁闷地说：“如果你觉得我是心急的话，那……” 蒋震刚要说下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李耀东和省纪委书记黄书华迎面走来，于是，当即说：“有事，先挂了。” 刚刚挂断电话，李耀东便走到了跟前，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神情，笑着对黄书华书记说：“说曹操，曹操还来了！蒋震，来得正好，咱们一块儿去见见严书记！走！” 第1026章 你还要提拔他吗 “见严书记？”蒋震皱眉说：“我这刚出来呢……怎么？李书记是有我们汉江市的工作需要我配合吗？” “对！就是汉江市的问题需要你配合……”李耀东说着，径直擦肩而过说：“走，一起进来！” 话毕，李耀东直接推开了严厉行书记办公室的门。 “呦，这么快啊？”严厉行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坐吧！喝茶吗？” “不用不用！”李耀东笑着坐下说：“刚才在办公室喝了不少了。” “老黄啊！坐坐坐！”严厉行笑着招呼纪委黄书华书记坐下之后，转身时，忽然看到蒋震慢慢走进门口，随即皱眉问：“怎么？你还有事？” “李书记让我跟着一块儿进来。”蒋震指了指李耀东书记说。 严厉行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看了一眼黄书华，又看了一眼李耀东，当即觉得他们这么做，肯定是没好事儿！ 同时，那刻对蒋震的形象更差了…… ——因为黄书华是什么人你蒋震不知道吗？ 黄书华是纪委书记，李耀东带着他过来，还叫上你蒋震，这会是好事儿吗？ 这种情况，别人躲都躲不掉，你蒋震竟然还傻乎乎跟着进来？ “你赶紧走！”严厉行指着门外说：“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你赶紧离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严书记，接下来我跟你讨论的事情，跟蒋震还有那么点儿关系，所以我才让他进来的。”李耀东说。 “是吗？要是这样的话，你们先去旁边接待室谈吧！你们谈好了之后，再过来跟我汇报。” 严厉行说罢，转身朝着自己办公桌走去，一屁股坐到办公桌前，开始审阅桌上的文件，直接将他们晾在了一边。 李耀东见状，嘴角就勾起一道微笑，这种状况是他最想看到的，纵然不解严厉行为什么忽然这么讨厌蒋震，但是，话说回来，这省委领导班子里面，又有谁待见这个蒋震呢？ “咳……”黄书华轻咳一声说：“让我说，就先让蒋震回避吧……蒋书记啊……你还有事跟严书记沟通吗？” “没有。” “那就去忙吧。去吧。”黄书华书记微笑说。 李耀东见严厉行铁青着脸，心里对接下来的事情就更有信心了。 蒋震怎么会不了解李耀东和黄书华来严厉行办公室的目的呢？ 蒋震心里很清楚他们都掌握了什么！ 但是，不到关键时刻，他是不会露出真面目来的。 在此之前，就慢慢看他们的表演。 “那我先走了。”蒋震说罢，转身便走了。 “砰”的一声，门关闭之后，严厉行冷目盯了眼关上的门，转头看向李耀东说：“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蒋震在的话，我还想亲自质问他一下，不过，他离开之后，我又觉得这件事暂时不质问他也好。”李耀东故作认真地说。 “嗯？”严厉行起身，走到待客沙发处坐下，翘起二郎腿问：“什么事情啊？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蒋震这人……”李耀东微微探身，“……不老实。” “哦？”严厉行转头看向黄书华：“蒋震不老实吗？” “这种事情不能臆断，但是，就耀东书记提供的证据来看，蒋震确实存在严重的作风问题，同时，之前秦福春的案子，蒋震是有重大责任。” “蒋震有责任？怎么说？”严厉行问。 他现在已经知道李耀东跟蒋震明面上开始对抗了，但是，没有想到，现在纪委书记都开始出面指责蒋震了啊。 就这么个情况，就是魏老亲自来汉东，那我严厉行也不能捧他蒋震了啊！ “当时秦福春来过省纪委，就是蒋震陪着他的，可以说，蒋震对秦福春的犯罪行为是最清楚的，对黑耀集团的犯罪情况也是最了解的。几乎，我是说几乎，他几乎把所有跟黑耀集团有牵扯的官员都统计好了！但是，他最终的目的，并不是将这些违法违纪的官员们绳之以法，相反……他的所作所为，相当之过分。” 听到黄书华书记如此用词，严厉行就觉得蒋震这次算是栽了啊…… “相当过分？怎么个情况啊到底是？”严厉行皱眉问。 他心里很清楚李耀东要对付蒋震，那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这种情况是非常明显的！ 但是，他没想到李耀东的动作如此之快！ 而且，你蒋震是谁啊？你不过是一个刚刚来到汉东省不久的外地官员！ 而李耀东是谁？ 人家李耀东是我严厉行来了之后都得敬着三分的省委副书记啊！ 纵然我来汉东的目的，就是要搞掉李耀东为首的东家帮，但是，我也不可能像你那样冒进！ 瞧瞧这才多长时间，竟然直接跟李耀东叫板了！？ 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他以为人家李耀东没有后台吗？ 付国安人家是什么人物啊？ 你蒋震竟然如此不成熟地冒进！？ “蒋震的情况，说复杂很复杂，但是，说简单也很简单……”黄书华说。 “简单说。”严厉行一脸“正气”道。 “简单说就是，蒋震利用自己的权力，安排汉江市公安部门查到了秦福春等人的犯罪证据之后，威逼利诱他们将黑耀集团贱卖给了东烈集团。同时，根据某些人举报到耀东书记那里的检举信息显示，蒋震跟东烈集团副总，也就是东烈集团董事长耿东烈的女儿耿思瑶存在着权钱交易，以及不正当关系。” “他妈的……”严厉行听后，直接爆粗口说：“蒋震这么大胆吗？” “呵……”李耀东嘴角挂着轻浮的冷笑，脸上则是老谋深算的样子，低声说：“当初也不知道王立志书记是怎么想的，竟然同意让蒋震平调到汉江市这么重要的地级市去当一把手！结果你看看，他去了之后工作上的事情做得是马马虎虎，这种搞人的手段却是一顶一的高明呢！吓得秦福春跑路之后，现在又开始对付汉江市的市长吴迪？！你说他是想要干什么！” “让我说，这秦福春跑路，说不定就是蒋震在背后催促的！”严厉行说：“秦福春的离开之后，很多事情就查无对症！黑耀集团的老总不是也被蒋震给搞下来了吗？我说他怎么会搞得这么狠？原来是为了他自己啊！黑耀集团被他搞成这样子，那东烈集团就不是购买黑耀集团的资产，而是收割黑耀集团！” “确实如此！”李耀东说：“严书记，就现在这情况，你还要听魏家那帮人的安排，提拔蒋震为省委常委吗？” 第1027章 候忠亮 “如果这些情况属实，你觉得我会提拔蒋震为省委常委吗？这不胡闹吗？！”严厉行说着，蹭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一边的办公桌前拿起香烟，点上了一根。 抽着烟，看着窗外的广场，他的心情非常之不爽。 那晚在饭店里面，看到魏家那么强劲的实力，自己还以为蒋震多么优秀！ 可是，现在才知道这个蒋震是多么地蠢！ 他竟然如此莽撞地攻击了李耀东？ 之前还想着他们两人明面上已经对抗，还想着利用蒋震这把“枪”来配合着对付李耀东！ 现在呢？ 现在看来自己上来就被蒋震给害得落了下风啊！ “我怎么没听说要提拔蒋震省委常委的事情？”黄书华说：“之前王立志书记召开五人小组会议的时候，不是讨论说，不能让蒋震升任省委常委吗？这事儿严书记知道？” “你有所不知啊……就在前段时间，蒋震找来了他的背景靠山，你知道是谁吗？”李耀东问。 “别说，我还真不清楚。”黄书华轻轻摇了摇头说。 可是，他是谁？ 他是纪委书记！ 这些干部的底细，没有人比他黄书华清楚了吧？ 现在之所以这么说，还不是为了配合李耀东演戏吗？ 可，严厉行纵然知道他们是在这里给他唱戏败坏蒋震，却也无能为力。 倘若蒋震这些事情如果都属实的话，你怎么给他辩解？ 而且，就现在这情况看，他们接下来是要我这个省委书记定夺蒋震接下来的处理办法了啊！ “魏军猛啊！东北区那边的部队大佬，你不认识？”李耀东问。 “魏司令啊？这个当然认识！原来，原来蒋震是这么个关系啊？” “对！”李耀东说：“魏军猛是蒋震的妹夫，然后，蒋震就是靠着这个关系一步步干上市委书记的！结果，那天晚上魏家的那几个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还逼着王立志书记把蒋震这个省委常委给落实了！你说，这是人办的事儿？那时候，严书记还不了解蒋震的情况，还给蒋震说好话！严书记，现在您可是清楚蒋震的状况了，接下来，咱们是要有针对性措施的！对于蒋震这种违法违纪行为，我们省委要及时上报，然后对蒋震进行严肃处理！” “这……” 严厉行虽然对蒋震感到一种强烈的烦躁，但是，他知道这会儿不能让他李耀东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事儿的决定权是在他这个省委书记手里的，不是他李耀东说了算的，所以，轻轻摆手说： “继续查……查到证据之后，汇总成材料交给我，我亲自过目之后，再定夺。” 李耀东听后，转头对视了一眼黄书华，那眼神之中大有——早就猜到他严厉行不会同意的意思。 随即，慢慢站起身，走到严厉行跟前说：“据我所知，东烈集团正在倾尽全力收割黑耀集团，他们集团法务派过去了尽百人的队伍！如果现在不制止，那黑耀集团就要成为东烈集团的了！这种情况，我们一定要阻止啊！” “这件事情涉及到一个市委书记，这是大事儿！而且，还有秦福春的事情，秦福春外逃的事情，不能这么简简单单放过去！对了，”严厉行回过头来，看向黄书记说：“你给检察院那边打电话，让他们检察长过来一趟吧。” “哦？”黄书华被严厉行这个安排微微一惊，但是，也马上做出反应说：“哦！好，我现在就打！省高检就在旁边，很快就能过来。” “找他们过来干什么？”李耀东不解地问。 “召开个小组会议，让省高检负责人一块儿参加。”严厉行说着，当即拨通桌上的电话，让办公室那边下通知，召开五人小组会议。 —— 十五分钟之后，省长、组织部部长都赶了过来，省高检余检也赶了过来。 “都来了……坐。”严厉行招呼大家坐下之后，一脸严肃说：“我这刚来汉东省没几天，这耳朵啊都被各种声音填满了。” 严厉行说着，转头看了眼黄书华，当即觉得自己的判断还是准确的。 这会儿黄书华是跟李耀东站在一起的。 他们两人一配合，哪个干部不打怵？ 你后面想要瓦解他们东家帮，不打破他们两人的配合，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他来到汉东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要用一股力量来破坏黄书华与李耀东的结合。 这股力量就来自省高检的反贪局！ “这声音不是别的声音，就是来自对我们汉东省干部作风的批评声！”严厉行说着，转头看向省高检的余检说：“我来到之后，调去了你们省高检的反贪工作，感觉你们的力度实在是不行啊！纪委这边的执法权是有限的，你们反贪这边的力度得跟上，可是呢？现实情况让我非常担忧！” “严书记……”余检微微探身，稍显尴尬地说：“首先，我诚恳地接受您的批评，也保证绝对会改正！下一步，我将会落实您的建议，加强队伍建设，打造出一支能打硬仗的反贪队伍。” “别跟我整这些虚套的！秦福春出逃的事情，你不知道吗？”严厉行问。 “听…听说了……”余检面容更显尴尬。 “你们是怎么做的？啊？”严厉行当即发火说：“纪委这边没有将秦福春的信息交给你们吗？你们反贪跟纪委这边应该紧密连接的啊！结果呢？你们就眼睁睁看着秦福春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这……”余检转头看向黄书华。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但是，黄书华不说话，他也不敢说什么啊！ 黄书华为什么没有跟他密切沟通，还不是因为王立志书记发话了吗？ “你们的工作非常不到位！这你承认不承认！？”严厉行厉声质问道。 旁边的李耀东见状，心里愈发明白，严厉行这会儿发火是要对省高检，尤其是反贪局这边做出重要人事部署了。 “承认……秦福春出逃的事情，我们省高检反贪这边是负有责任的。” “不行，就要换人！”严厉行说：“我前天的时候，跟最高检的领导通了个电话，针对于汉东当前存在的问题，我们经过沟通过后，决定从最高检下派一名优秀反贪干部，来担任我们省高检反贪局局长！这个人，现在已经抵达汉东，叫候忠亮，余检你应该认识吧？” 第1028章 确定调查 “候忠亮？当然认识……”余检轻轻皱眉，转头看了眼纪委黄书记，见他没有任何表情的时候，回过头低声继续道：“候忠亮这个人，业务能力是很强，再者作为最高检下派过来的反贪局局长，我们省高检这边肯定是会积极配合的。” “好……”严厉行转头看向李耀东等人，问：“大家同意这次的人事安排吗？举手表决一下吧！” 这种情况，一般是要在省委常委会上进行表决的，但是，严厉行却在这次的五人小组上就进行表决。 但是，虽然事出反常，可严厉行就是想要看看是哪个人不长眼，想跳出来找事儿。 “这个……”李耀东见众人不说话，自己跳出来说：“……我觉得，咱们还是有必要开一个常委会来表决，走一下正规程序还是比较妥当的。再者，之前跟王立志书记讨论过公安厅厅长吴同伟升副省长的问题，这个之前五人小组也是讨论通过的，看看能不能召开常委会，咱们一次性表决通过？” 严厉行听后，眉头微皱，“嗯，那就召开省委常委会讨论一下。” “开会的时候，能不能让蒋震列席？”李耀东又问。 严厉行听后，当即猜到李耀东是想要在省委常委会上对蒋震进行一次“有效打击”，然后让其不仅省委常委升不上去，还要让纪委和反贪介入，让其在汉东省再无立足之地。 “为什么要让蒋震列席呢？”严厉行问。 “刚才我跟黄书记跟你汇报过了，蒋震的问题这么恶劣，我希望能够在常委会上，把蒋震的所作所为讲出来，然后，常委会会议室上咱们定下来之后，即刻对蒋震开启调查！有必要的话，在常委会上立刻带走蒋震！” 严厉行听后，感觉这个李耀东是真狠呢…… 对待自己的政敌，那是没有丝毫的心软，抓住一丁点证据之后，就要开启对蒋震的调查？ “宜缓不宜急啊……”严厉行说：“蒋震的问题，我觉得还是要严谨一些好，不宜过早下定论！当然，我听了你们的汇报之后，对蒋震也是非常失望！可是，正如耀东书记刚才说得那样，我们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程序！既然今天省纪委、省高检的领导都在这儿，我看这样，咱们先秘密对蒋震开启调查，纪委和反贪的工作人员同时开启对蒋震的调查！这也算是，对候忠亮的一次考验考察，考验一下他的工作能力！如何？” 李耀东听后，便感觉有些失落。 但是，严厉行说得也没错，这事儿确实不能急。 自己这么急，倒是显得自己水平不足了。 “那这次的省委常委会什么时候开？”李耀东也是牵挂着吴同伟升副省长的问题。 “不急……”严厉行说：“为了让大家能够信服，我觉得还是先看看这个候忠亮的工作水平如何再说！等他来到汉东省，等他查证了汉江市的问题之后，我们再召开省委常委会！到时候，就按照耀东同志说得那样，让蒋震列席会议！这样行吗？都没意见吧？” “没意见。”旁边的李耀东当即发话。 众人见状，自然是纷纷点头。 “余检察长……”严厉行指着余检说：“虽然你们受双向领导，但是，不要把自己隔离到省委的圈子之外。这次秦福春出逃的事情，我对你们的工作非常不满，同时，纪委这边明知有问题却不及时汇报，也是存在很大问题。我对你和黄书记提出批评，希望你们下一步能及时纠正错误，改变现状。否则，我是有权向上级反映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严厉行手段生硬啊……嗯？” “领导放心！”余检诚恳低头说：“我们保证做好！” “纪委这边确实存在失职失责行为，回头我马上召开会议，贯彻您的最新指示！不管是秦福春的出逃事件，还是蒋震涉及到的违纪违法行为，我们都会积极查找线索，早日进行攻克！”黄书华书记说。 “好，散会吧。”严厉行说罢，起身看向余检说：“咱们特事特办，虽然还没有召开省委常委会对候忠亮进行任命，但是，五人小组会议已经通过，现在候忠亮已经来汉东了，你及时安排着让他进入工作状态，至于任命就等后面省委常委会的时候再说。” —— 省委这边对蒋震开启秘密调查的事情，蒋震是不知情的。 但是，他却也是做好了充足准备的。 因为他知道李耀东不会放过他，都已经是明面上的斗争了，李耀东绝对会不遗余力地对其进行打击。 今天面对严厉行的冷漠，蒋震心里的怒火也慢慢被激了起来。 可是，他在省委那边现在是没有力量的。 冯浩然当初让他来汉东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抗李耀东“东家帮”这股力量，但是，冯浩然知道蒋震是个市委书记，跟李耀东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面。 所以，他叮嘱蒋震不要打草惊蛇，等严厉行去了汉东之后，配合严厉行来对抗李耀东等人。 未曾想，现在的情况是，严厉行在见到蒋震的“能力”之后，果断舍弃了蒋震，甚至拿蒋震当候忠亮的炼金石。 不过，官场上的人事调动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当天晚上蒋震回到汉江市不久，便得知候忠亮来汉东任反贪局局长的消息。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时候任命一个反贪局长，所传递的信息是非常重大的。 于是，蒋震当即给荀超打过电话去，询问候忠亮何许人也。 荀超自然知道候忠亮是谁，回复说：“候忠亮这个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这个人仗着自己的政治资源背景，做事非常霸道强硬，看到你任何不公的行为，都会对你进行指责，并挖空心思对付你！” “你觉得他这次来汉东是谁安排的吗？” “肯定是你们一把手跟最高检一把沟通过后安排的，没有第二个可能性。” “哦……”蒋震轻轻点头，想到自己当前的处境，蒋震便觉得这个候忠亮下一步肯定会对他蒋震有所动作，“这个人来者不善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荀超对汉东当前的形势不清楚，压根儿没想到候忠亮会对蒋震构成威胁。 “这边的情况有些复杂……”蒋震说着，点上一根烟，吐出口烟，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候忠亮来汉东，八成是为了对付李耀东那一派的人。但是，自己在严厉行那边不受待见，候忠亮可能也会对我蒋震“开炮”。 “干好你自个儿的事情就行，想那些干嘛！” “吴同伟这个人怎么样？你了解吗？”蒋震问。 “同伟啊……”荀超说：“这个人能力很强，之前想要把他调上来，可是他不同意，但是，这个人的能力不输候忠亮。怎么？吴同伟调查你了？” “他是李耀东的亲信，他最近一直帮着李耀东调查我的违纪违法行为。”蒋震说。 “你可千万不要跟吴同伟有正面冲突……”荀超说：“你别看吴同伟表面上温文尔雅，但是，实际上这个人非常狠……切记，别跟他有正面对抗。” “哦？哦……”蒋震说着，桌上另外一部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时候，蒋震跟荀超说再见之后，当即接起电话，“喂，哪位？” “我是省高检老余……”余检说：“说话方便吗？” 第1029章 重大情况 “余检察长啊！方便方便，有什么事儿您说！”蒋震赶忙坐正了身子。 他对余检察长并不熟，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但是，对于省里这些重要位置的人物，他肯定是知道的。 “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顶着压力的，你懂我意思吗？”余检说。 蒋震听后，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低声回复道：“您说，我绝对保密。” “嗯……”余检对蒋震这个反映还是很舒服的，叹了口气说：“我这从省府回办公室已经快三个小时了，我反复思考之后，才决定给你打这个电话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我曾经在部队服役过，后来退役后来到检察部门工作，然后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而我在部队的时候，就是魏老提拔的我，知道你跟魏家的关系之后，我觉得我还是要给你打这个电话的。” “是吗？我，我还真不知道。” “你听我说……”余检说：“第二个原因，是因为我跟王立志书记的关系很亲密，来到地方工作之后，我过得并不舒服，光是在副检察长的位置上，我就熬了八年，是王立志书记来到汉东省之后，才将我提拔到现在这个位置，所以，对于王立志书记一些特殊的安排，我是尽全力去维护的。你，应该了解我指的这个安排，是哪个安排吧？” “您应该是说秦福春出逃的事情吧？” “你真的很聪明……”余检微微皱眉说：“可是，我不知道，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惹得严厉行书记那么不开心呢？知道吗？今天下午开会的时候，讨论了几项重要的事情，都跟你有关……” 余检当即将今天下午重要的会议内容，告知了蒋震。 当蒋震得知李耀东的计划、当蒋震听到已经对他进行秘密调查的时候，他的心情当真是跌落到了谷底，同时，内心的愤怒也慢慢升腾起来。 同时，对于冯浩然等背后一众领导的安排，也产生了逆反心理。 自己多么兢兢业业、多么听话了，可是，现在竟然成了这种情况？ 自己竟然成了被他们对付的目标！？ 想到自己手上掌握的那些证据，蒋震忽然想要玩把狠的了！ “您是说，过一阵儿会召开省委常委会会议，他们想要在会议上将我带走？”蒋震皱眉问。 “对……”余检说：“我听李耀东书记的意思，他已经掌握了你很多违法违纪的犯罪材料，下一步，形成材料之后，就会对你进行立案调查。同时，严厉行书记的意思，则是要让侯忠亮对你进行深入调查，也是想要通过这次调查，来稳定侯忠亮在省高检的位置。虽然我不知道严厉行书记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侯忠亮来到汉东之后，是会有大动作的。” “这个我也想到了……”蒋震蹙眉说：“谢谢您将这么重要的信息告知我。” “我能帮你的，也就是这么多了……”余检说：“你当前的处境是相当恶劣的，不管是秦福春出逃事件，还是你安排东烈集团收割黑耀集团的事情，同时，我还听说你跟东烈集团董事长女儿耿思瑶有特殊关系……这些，都是非常严重的政治错误，唉，换了我是你，我都感到犯愁难受，你…你现在一定要好好想想怎么保住你自己，依我看，你还是要去找魏老啊。” “如果按照您说的这么个情况，怕是魏老都不会给我出面解决了。不过，余检您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唉……” 余检听到蒋震那丝毫都不紧张的声音，心里就咯噔一下， “蒋震啊……这都火烧眉毛了，你一定要警惕、谨慎，并且一定要紧张起来。你知道吗？侯忠亮已经到位反贪局，已经开始主持工作，就在刚刚他就组织了反贪局的第一次见面会，也在会上找了相关骨干成员成立了两个小组，一个小组是秦福春的追逃小组，另外一个小组便是对你进行秘密调查的小组。形势不容乐观，是真的不容乐观啊。” “省纪委那边呢？”蒋震问。 他跟黄书华书记见过好几次面，同时，也跟黄书记讨论了秦福春案件的相关细节，他觉得黄书记这个人是非常老道的政治家。 但是，余检的答案，却让蒋震再次感受了一把政界的残酷。 “会后，我跟黄书记单独聊了一会儿，黄书记说，就你现在的犯罪证据材料而言，只要对你进行调查，绝对是跑不了的。还让我们这边着手准备对你的批捕工作。这意思很明白，他老黄是想要最快时间把你查办，最快速度向严书记邀功啊……毕竟，秦福春出逃，他老黄也是有责任的呀。” 蒋震听后，眼神之中就透出了对官场的一种无奈。 同时，他也清醒自己没有完全听从冯浩然的安排秘密保守进攻，而是玩了很多计谋。 否则，现在的自己，绝对是会处于被动位置的。 “谢谢您告知我这么多重要信息，再次感谢您，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蒋震说。 听到蒋震说他自己会处理好时，余检的脸上就流露出了一种无奈，他觉得蒋震面对这么多大佬的攻击，是不可能处理好的，随即叹息一声，无奈地说：“及时找关系吧……这次的事情，当真要重视起来，切勿陷入被动啊。” “好……” “那就这样。”余检挂断电话之后，表情更为难受了。 在他眼中，蒋震是个很不成熟的政治家。 作为检察长，他对很多事情都是了如指掌的。 就今天看到李耀东那状态，甚至不需要掌握太多信息，就能看出李耀东对蒋震的恨意来。 蒋震也是，对付了秦福春也就罢了，毕竟秦福春的后台王立志已经离开了汉东。 可是，他竟然对付吴迪市长？ 这汉东谁不知道吴迪市长是李耀东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呢？ 这…这不亚于找死啊…… 唉，算了，自己这身份也管不了太多。 现在告诉他这些秘密，也算是对魏老仁至义尽了。 —— 蒋震那边挂断电话之后，眼神慢慢就阴沉了下去。 拿起私密手机，当即给冷西峰打过了电话去，“吴迪那个秘书，王金涛还没有招吗？” “他承认他跟刘淼的不正当关系，也承认给刘淼丈夫包揽工程拿好处，但是，关于吴迪市长，他……”冷西峰颇为郁闷地说：“他只是招了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不过，黑耀集团跟吴迪的那些勾当，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那些信息还不够……算了，”蒋震说着，轻轻皱眉说：“既然如此，我让纪委给他下最后通牒吧！这家伙，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 当晚，纪委工作人员在给王金涛宣读完调查报告，并准备移交司法机关处理的时候，王金涛是真慌了。 他使劲抓着桌子，一脸惊恐地对着办案人员说：“你们现在就给蒋书记打电话！我有重要情况向蒋书记汇报！我有重大问题要向蒋书记反映！” 第1030章 一分钟 蒋震不信任市纪委书记老万，所以把审问王金涛的事情交给了冷西峰来做。 工作人员将王金涛的诉求告知了冷西峰后，冷西峰便给蒋震打去了电话。 蒋震当时想要跟王金涛见一面，但是，又觉得不妥。 他跟王金涛怎么说也是同学，人与人之间但凡有那么一点联系和感情，那么事情操作起来就会留有余地。 所以，蒋震当即让冷西峰去跟王金涛谈。 “你去跟王金涛谈的时候，要冷一点，将最近查到的王金涛的那些犯罪证据梳理一下，还有后果，包括他入狱判刑之后，家庭和孩子都会受到牵扯等事情。”蒋震说。 “这个我懂。”冷西峰说。 “一定要让他吐出最有价值的东西……他跟了吴迪四年了，吴迪换了三个司机，但是却没有换过秘书。我相信，王金涛这个秘书，应该知道吴迪的小金库在哪儿。”蒋震说。 “明白。”冷西峰说。 —— 当冷西峰来到关押地见到王金涛的时候，王金涛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不等冷西峰开口，王金涛就开始讲述吴迪的坏。 条理清晰，那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只等着冷西峰过来之后，亲口汇报。 冷西峰听着这些毫无价值的信息，冷目盯着王金涛那张紧张兮兮的脸说：“你原本是可以出去的，甚至还能够提拔，蒋震书记都给你安排好了的，可是呢？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到现在还不说重点……既然这样，那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冷市长！”王金涛冲过去，直接跪到冷西峰面前，“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们饶了我吧！我是蒋书记的同学啊！我没有做过害蒋书记的事情啊！” “你都把蒋书记出卖了……你现在，怎么还好意思说这种话？”冷西峰双手插兜，感觉时机差不多的时候，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蒋书记扳不倒吴迪？” “……”王金涛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开始剧烈晃动。 冷西峰嘴角勾了阴冷的笑，慢慢蹲下身子，平视王金涛那越来越惶恐的脸说：“你现在说的话，还有立功表现，但是，过了今晚，等待你的只有牢狱。” “你们…你们斗得过李耀东吗？你们斗不过的，东家帮…东家帮的势力比你们想象中厉害得多，他们不仅有政治资源，他们还有财富资源，他们的钱…他们手上的资本，比你们想象中要强大得多……”王金涛颤巍巍说。 “他们那么厉害，怎么还救不了你呢？”冷西峰问。 “他们能救我……”王金涛说着，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低声哆嗦着说：“……如果换了别人对付我，吴迪市长早就把我弄出去了！但是，蒋震…蒋震书记的速度太快，你们的速度太快了！你们确实厉害，但是，真的，你们真的斗不过李耀东，吴同伟，吴迪，还有好几个副省长！他们都听李耀东指挥！如果你们给我一周的时间，我相信吴迪会救我出去的！” “一周？”冷西峰轻轻挑眉，“你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而是我了解吴迪市长……”王金涛说：“他现在绝对是很紧张，他绝对正在想方设法救我！不信咱们可以打赌，一周！你们暂时不要给我通报、不要把我移交司法，不出一周，我就能出去！” 冷西峰听后，眼神之中没有不屑，相反，他相信吴迪有这个实力。 “给你看个东西……”冷西峰掏出手机之后，轻轻的打开了一个视频，放到王金涛面前，“你认识他吗？” 王金涛看到视频里的内容之后，双目陡然瞪大，疯了似的就要拿过手机来看！ “别碰！就这么看！认识吗？”冷西峰扯了把手机后，重新放到了王金涛面前。 “这是…这是李耀东的儿子！李旭阳！是李旭阳……他，他怎么？他这是在干什么？”王金涛被视频里的内容震惊了！ 而拍摄这个视频的，不是别人，正是耿思瑶。 耿思瑶为了蒋震，真可谓是深入虎穴…… “他这是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冷西峰嘴角勾着冷冷的笑，“这只是我们掌握的大量证据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王金涛听后，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冷西峰继续道：“单单就是黑耀集团与吴迪之间的权钱交易，我们就能把吴迪搞下台，可是，这不符合蒋书记的作风，蒋书记知道吴迪在汉江这么多年，攒下的家当绝对是很丰盛的。对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王金涛大脑似是失去了思考能力，完全就是本能似的躲避回答。 “王金涛，今晚过后，你就没有立功表现的机会了……”冷西峰慢慢起身说：“如果你现在讲点儿有价值的东西，比如，吴迪的小金库……” “……”王金涛跪在地上，抬着头，双眼放空似的看着冷西峰。 冷西峰岂会不知道王金涛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边缘，透过这空洞的眼神，冷西峰断定王金涛知道小金库的秘密…… “知道吗？原本蒋书记是要亲自过来见你的，但是，被我拦住了！因为我知道蒋书记多么重感情……当初他联系你、拉拢你，本质上就是想要帮你！为什么帮你？因为吴迪这个人，我们绝对是要办他的！贪赃枉法这么多年，蒋书记能饶了他？如果你没有背叛蒋书记的话，你现在已经是市委办公室的副主任，已经是蒋书记最信任的人了！可是呢？你却以为我们斗不过李耀东…以为我们搞不定东家帮……”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真的……”王金涛抓着冷西峰的裤腿，眼泪都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蒋书记是很重感情的人，如果今晚他过来，肯定会因为你们的同学情而起恻隐之心，但是，我冷西峰跟你屁关系没有，我来只是让你认清显示！如果你现在站到我们这边来，我可以保证你的未来平步青云！但是，如果你还这么固执，哪怕蒋书记不对付你，我冷西峰也能让你牢底坐穿！我，只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开始计时。” “你……”王金涛看着冷西峰那张恐怖的脸，看着那满脸的杀气，他知道冷西峰没有骗他，他们这是真的要“动手”了啊。 “还有三十秒。”冷西峰看着手表说：“如果你只是告诉我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我照样会办你……还有……二十秒。” “你让我好好想想，你给我时间让我缓和缓和好吗？我…我现在脑子很乱……真的……我……”王金涛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这句话就足以证明你有非常重大的问题没有交待……”冷西峰说着，又看了眼手表：“……还有十秒钟，九秒钟，八…七…六…五……” 第1031章 再加一项 晚上十点多的省城，仍旧是人潮涌动。 孩子们的春节假期还没有过完，马路上朝气蓬勃的身影很多。 在省城繁华街道旁边的不起眼的一个暗色酒吧内，一楼看似寥寥无人，可是，二楼却别有洞天。 李旭阳在包厢里面，吸着最新的“饮料”，而旁边的耿思瑶面前同样摆着一份“饮料”，耿思瑶故作醉态吸食着眼前的“饮料”。 李旭阳看着耿思瑶那陶醉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味道。殊不知，耿思瑶手中的饮料，耿思瑶那是一口没动。 李旭阳拿着一个窃听器，走到耿思瑶身边，故意套话道：“你跟蒋震发生关系没有？” “发生过啊……上次…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跟他发生过很多次……”耿思瑶故意轻轻摇晃着身体，直接靠到李旭阳怀里，“怎么？你是吃醋了吗？不要吃醋好吗？我跟你谈恋爱之后，就不跟他发生了。” “是为了黑耀集团，对吗？黑耀集团是蒋震给你的好处，是吗？” “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我都回答过你了啊……我，我好难受啊……”耿思瑶故意装出发作的样子说。 “我们在这里进行怎么样？”李旭阳关闭窃听器之后，手就开始在耿思瑶身上不老实。 “你为什么要让我吸这个东西，你骗我说是饮料，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为什么？”耿思瑶演技在线，那状态就跟真的似的。 “上次你不难受吗？上次的时候你都没有迎合我，这次你必须让我释放出来！你会非常舒服！无比舒服的！嗯？哈哈哈哈！来吧！宝贝……” “你闪开！我不要！”耿思瑶使劲推开李旭阳，摇晃着身子，喝醉似的问：“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毒品对吗？是不是？” “不是，是快乐的秘方，是让人快乐的饮料，哈哈！”李旭阳说着，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你知道我爸是谁！如果让我爸知道你对我做了这些，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哼……你个垃圾……还真以为我把你当宝贝了啊？” 李旭阳说着，扔掉衬衫，开始解腰带，一边解腰带一边说： “该从你这边搞的信息，我都搞过了，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所以，我们开心地玩完这一次之后，你他妈的就可以滚了。” “滚远点儿！别碰我！”耿思瑶坐在巨大的长条沙发上，双手撑着沙发一点点后移，直到移动到顶端处，再无路可退。 “砰”的一声响动从外面传来，李旭阳转头，很是不爽地盯了眼门口。 看到门口是反锁的状态时，冷笑着回过头说：“你放心，这个地方是我的，没我的命令，谁都进不来。” “砰！”门口忽然被踹开！ 耿东烈的第一打手坤叔在众人的拥簇中，踏进巨大的包厢。 李旭阳并不认识什么坤叔，毕竟坤叔这会已经是个老总。已经不干黑社会很多年。 他们这茬年轻人或许听过坤叔的故事，但是，极少能有人见到坤叔的真容。 “你他妈的谁啊？”李旭阳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打电话。 “坤叔……”耿思瑶故作跌跌撞撞的样子，摇晃着跑到坤叔跟前，“他骗了我的感情，还引诱我吸毒，你给我杀了他！” “干他！”坤叔搂住耿思瑶之后，大手一挥！ “住手！！”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躁动，而后，大批人从门口涌进。 “他妈的，还想干我？”李旭阳在酒精和“饮料”的加持下，整个人都极为放纵，指着坤叔道：“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吗？老子是公安厅的！知道老子的父亲是谁吗？李耀东！他妈的，什么猫啊狗啊的，就想对付我？” “干他……”坤叔闷声再次命令道。 众人听后，冲上去就打！ 进来的那群人见状，当即冲上去解围。 “我们走。”坤叔对耿思瑶说。 “还没录完呢。”耿思瑶看了眼旁边的自己的小摄像头，轻轻勾住坤叔的胳膊撒娇说：“坤叔，你使劲发挥发挥，让李旭阳露出他黑社会头目的身份来！” “你……”坤叔看到耿思瑶那熟悉的鬼灵精怪的眼神，当即明白自己是被这小妮子给玩了，无可奈何说：“……这都是谁给你出的鬼点子？你们这是玩火啊？他是李耀东的儿子，你爸知道吗？” “你说，我爸要是知道他给我灌毒品的话，会怎么搞他？”耿思瑶问。 坤叔听后，仔细一想，伸手就掏出口袋中的手机：“我在金马路暗色酒吧……今晚我在这儿把李旭阳打了，你把这片的和事佬和小头头们都叫过来吧。” “还得是我坤叔！”耿思瑶笑着说，转头看到李旭阳已经被打得血头血脸的时候，她就知道今晚李旭阳肯定要发飙，然后暴露出自己黑社会头目的身份来。 果不其然，周边涉黑的头目知道这边坤叔跟李旭阳发生冲突之后，当即都赶了过来。 偌大的包厢之内，李旭阳骂骂咧咧指着坤叔的鼻子狂骂。 所谓狂骂的过程，却也是自我揭露身份的过程…… “你他妈的搞我？这是谁？这是谁！”李旭阳指着几个头目说：“他们都听老子指挥！你他妈的不就是耿东烈家的一条狗吗？你们能搞得过我吗？你们完蛋了知道吗？！让耿东烈过来给我跪下道歉！否则，老子说弄死你们东烈集团就弄死你们东烈集团！省城的夜场老子说了算，老子不用找我爹就能把你们都弄死！跪下，你他妈的先给我跪下！！” “噢了！”耿思瑶轻吐一句之后，将手中的小摄像头装进口袋，转身对坤叔说：“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办，我先走了。” 坤叔眉头紧皱，却也无奈地应了一声：“嗯。” 耿思瑶听后，赶忙悄咪咪溜了出去 “我让你跪下给耿东烈打电话，你他妈的听不见吗！？”李旭阳指着坤叔怒声道。 “警察！都别动！我们是警察！”外面忽然传来警察的声音。 —— 当耿思瑶拿到李旭阳涉黑的视频证据之时，李耀东等人正在办公室讨论耿思瑶跟蒋震的秘密。 “这些就是我儿子从耿思瑶那边套到的东西……”李耀东指着桌上的播放器说：“加上之前耿思瑶交待的东烈集团低价购买黑耀集团的证据，配合着蒋震跟耿思瑶发生过的不正当关系，我们可以将这些内容汇总成材料了。” “赶紧的吧！”吴迪市长一脸着急说：“如果再不快点，我怕是后院都要起火了呢！” “还得等等啊……”李耀东说：“新上任的反弹局局长侯忠亮，还没有开始工作，我们可以让他求着我们的时候，我们再将这些宝贵的东西掏出来。” “李书记，真的等不了了啊！”吴迪说：“如果我秘书坚持不住，我，我肯定是会出事的！现在蒋震根本就没有放人的意思，我秘书要是崩溃的话，我…我这边真…真也就完蛋了啊！” “……”李耀东听后，整张脸就耷拉了下来，看了看手表说：“这都十一点半了，侯忠亮怎么还没过来？” “咚咚咚”的敲门声之后，李耀东秘书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李书记，侯局长过来了。” 第1032章 猴子过江 “呦！侯局长！”坐在李耀东旁边的吴同伟首先起身，走到侯忠亮跟前握手说：“咱们可是老同学了！呵，真没想到能在汉东跟你共事啊！” “师哥！您是师哥！呦！呵，李书记好！”侯忠亮松开吴同伟的手之后，立刻上前握住了李耀东的手，一脸客气，却也带着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嘴角勾着淡淡的冷笑说：“久仰久仰！之前见过照片，您本人要比照片上生动多了、年轻多了！” “论年轻，还是你们年轻啊……坐。”李耀东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位是？”侯忠亮不解地看向吴迪问。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汉江市的市长，吴迪。”吴迪市长赶忙向前伸手。 侯忠亮的职级虽然不高，但是，身居反贪局局长一职，那是省委高层领导都要给其三分脸面的。 而对于这些地级市的领导，那反贪局是有权依据线索来对你进行调查的。 “吴市长，幸会幸会……”侯忠亮端详了一下吴迪的脸色，看到他脸色发白的时候，便知道这个人心里有鬼，但是，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松开手坐到沙发上后，轻声问：“不知道李书记这么晚找我过来是为什么啊？” “时间不等人啊……”李耀东说：“如果不是因为事情突然、如果不是因为事态紧急，我也不想让大家伙儿这么晚了还过来加班。说实话，今晚我还想让你们余检一块儿过来的，但是，考虑到他年龄大了，就没有让他过来，单是叫你过来就可以了。” “余检的年纪，确实不适合加夜班，不过，余检的身体还是可以的。”侯忠亮笑着说。 “你过来就行了……吴同伟？吴厅长，你把那些资料给侯局长看看……”李耀东吩咐说。 吴同伟赶忙将整理的那些关于蒋震的违法违纪材料递给了侯忠亮，“你看看，蒋震这事儿严书记已经知道了，应该也跟你说过吧？” “嗯，提了一嘴。”侯忠亮说着，赶忙打开文件开始细细阅读。 李耀东见状，慢慢转头看了吴同伟一眼。 吴同伟回应恶劣李耀东一个眼神，一种大事即将搞成的眼神。 “嗡嗡嗡”吴同伟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手下打来的电话，再看看这个时间点，便知道不是重要的事情，他们不可能这么晚来打扰。 “我去接个电话……”吴同伟说着，转身走出办公室，并接起电话：“怎么了？” “李耀东书记的儿子在酒吧打架，然后，被市局的人带走了。” “很严重吗？” “挺严重的……”手下汇报说：“听说鼻骨都骨折了。” “谁打的？他们也胆子真是够大的！”吴同伟厉声道。 在这省会，有人敢动省委副书记的儿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是那些刚出来混的小混混，也知道这里面的轻重啊…… “刚查清楚，是耿东烈早些年创业时候的第一打手，外号叫坤叔。” “他妈的……”吴同伟在省会待了这么多年，又是老江湖，怎么会不认识坤叔？ 听到坤叔这名字，他就知道这事儿肯定跟耿思瑶有关！ “你马上派人去要人，我给他们局长打个电话！”吴同伟说罢当即挂断电话，给省会汉洲市公安局局长张鹏打去了电话，“喂，你们把李书记的儿子抓了？” “我不知道啊！”张鹏局长明显是已经睡下了，迷迷糊糊中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震惊，“什么时候抓的？在哪儿抓的？” “你赶紧去查一下！立马把人放了！我现在跟李耀东书记在一起开会，这件事我就先不告诉他了！你把人弄出来之后，马上给我打电话！速度快点儿！”吴同伟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想到李旭阳跟耿东烈的女儿发生对抗，吴同伟就觉得李旭阳这家伙实在是不够懂事儿！ 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 知道耿思瑶跟蒋震有一腿怎么了？难不成？难不成他是觉得耿思瑶现在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想要霸王硬上弓？ 回到办公室之后，李耀东正在跟侯忠亮沟通。 李耀东指着桌上的材料说：“关于蒋震违纪的情况，那会儿我跟纪委书记老黄沟通过了，而眼前这些材料，已经是违法，我希望你们反贪局这边针对这些情况，及时立案调查，有必要的话，我们先上车后买票。为了防止秦福春这种出逃事件再次发生，我们可以在省委常委会会议上对蒋震采取留置措施！” “太快了吧？”侯忠亮轻轻放下手中的录音器，皱眉问：“你们…这么着急的吗？” “事不宜迟啊……”李耀东说：“你是没有见到严书记对蒋震的失望，也没有看到蒋震情妇，就是东烈集团耿思瑶对黑耀集团的低价收购问题。他们现在的收购已经进入尾声，现在如果再不进行有效控制，后面达成法律条件之后，再去调查阻止，可就晚了啦！” “是的！”吴迪说：“我是主要负责这次收购问题的，蒋震明确让我处理好这件事情！三天之后，就是签字盖章的时候，到时候蒋震控制着相关部门进行签字盖章确认之后，黑耀集团就完全归东烈集团所有了！所以，时间上，确实是非常紧迫的。” “哦，是吗……”侯忠亮是不想让他们打乱自己办案节奏的，但是，听到他们这么说之后，心里不急也是不可能的，“明天我去趟汉江，跟蒋震面对面了解一下情况之后再说吧。”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 “要不，让蒋震来省会吧？你简单调查一下，然后，我马上去找严书记汇报，并召开一个省委常委会，让蒋震列席。”李耀东说。 “不至于这么正式吧？”侯忠亮说。 “我之前跟严书记讨论过了……”吴同伟插话说：“而且，猴子啊，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蒋震过年的时候，找了京城魏家来给严书记施压，想要让他把蒋震提到省委常委的位置，你说这不是开玩笑吗？让这样一个贪官干上省委常委的话，后面会形成何种恶劣影响啊？” 侯忠亮听后，眉头轻皱，伸手摸过桌上蒋震的违法材料，低声说：“我还是去一趟汉东吧。” —— 翌日，上午九点半。 侯忠亮来到了汉江市市府。 市委办公室副主任轻轻推开蒋震办公室的门，“蒋书记，省高检反贪局侯局长等人来了，这会儿在接待室呢。” “他们来了多少人？”蒋震问。 “人不少……”副主任脸上因为紧张，而为我泛白，“……十来个。” “呵，这是来办案了啊？走，去见见这个侯局长。”蒋震说罢，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第1033章 方便单独聊吗 当侯忠亮等人抵达汉江的时候，李耀东和吴同伟乘坐私密专车来到了市立医院，而后又乘坐特殊电梯来到了领导病房。 “李书记，您得控制一下情绪。”吴同伟在旁边提醒说。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李耀东边走边厉声道。 “我也没有想到受伤会那么严重，我以为只是轻微的骨折，没有想到他们下手那么重！” “是谁带着李旭阳去那种地方的！？啊？”李耀东焦急地走向病房。 “具体情况我还没有接到他们的汇报，张局长！？”吴同伟看到张局长在病房门口时候，大声喊道。 “李…李书记……吴厅长……”张鹏一脸担忧地看着两位大领导，“发生这种事情，我真的…我真的很抱歉……” 李耀东转头看向门内，看到儿子的头上扎着绷带，鼻子上套着模具，整个人还处于昏迷状态的时候，双手不由自主就攥成了拳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李耀东质问道。 “人已经抓起来了！就是外号坤叔的那个带头的，还有另外那二十名打人者都抓住了！就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来看，是旭阳同志被耿思瑶带进了酒吧内，但是，至于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耿思瑶命令那个坤叔打了李旭阳！我们现在已经对耿思瑶进行传唤，如果她还不配合，我们就直接对她进行抓捕工作！” “抓！现在就去抓！”李耀东就这么个儿子，现在被人打成这样，他心里怎么会舒服。 在他脑海里，自己的儿子是多么优秀啊！ 李旭阳肯定是暴露了身份，他肯定是不小心被耿思瑶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打！ 想来，儿子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吗？ 想到是自己的安排，把儿子变成这样，李耀东灭了东烈集团的心都有了！ 想到这些，李耀东拿起电话就给自己的秘书打了过去，“联系一下税务、环保、消防等相关部门，安排他们突击检查东烈集团！严查！查到他关门为止！今天下午五点前，让他们把调查报告送我办公室去！” 挂断电话之后，李耀东仍旧不解气，看到医生出来的时候，憋着心中的怒火，低声问：“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医生轻轻皱眉，眼神略有闪躲，转头看了眼吴同伟厅长之后，又转头看向李耀东说：“贵公子体质比较弱，对方下手又狠，所以，身上多处骨折，内脏也有受损，头部因为脑震荡，这会儿并不是昏迷状态，而是头晕模糊状态，很快就会清醒的。” “……”李耀东想要说什么，转头看了眼病房内躺在床上轻轻呻吟的儿子，转身，一句话不说离开了！ 走进电梯之后，张局长也跟着走了进来，“李书记，您放心，我已经让医院这边开验伤报告了！咱们就给弄个重伤！不管是那些打人者，还是耿家，我们都会让他们付出严重代价！法律的代价！” “……”李耀东没有说话，脸色出奇地难看！ 吴同伟见状，冷声说：“老张，你看看这件事情能不能跟蒋震扯上关系……算了，我让我的人联系你吧！你对这些事情还不清楚，我让他们联系你！你听他们的安排！” “好！”张鹏局长赶忙应声。 “李书记，我这么安排没问题吧？”吴同伟问。 “耿思瑶为什么敢打旭阳？”李耀东说：“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她觉得有蒋震给她撑腰！？你们趁着这次机会，把耿思瑶查到底！利用这次机会，让耿思瑶签字画押承认她跟蒋震权色交易、权钱交易的违法犯罪行为！她要是不认罪、不悔过，就让他牢底坐穿！记住，等相关部门查封了东烈集团之后，等耿思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之后，你们再对耿思瑶进行压迫性审讯！” “好，我会安排好的。”吴同伟说着，当即递给了张鹏局长一个眼色。 张鹏会意，马上说：“我会跟吴厅长办好这件事情的！李书记放心就好！今天下午五点前，就给您审出个结果来！” —— 汉江市，市府接待室。 省高检反贪局一众人都在等待着蒋震的到来。 “侯局长，”赵科长问侯忠亮：“按照您给我们的材料来看，我们是不是先进行摸底暗查？这么直接来找蒋书记的话，是不是很容易暴露问题？” “时间有限，咱们今天过来是速查，都有证据材料了，拿着这些材料去相关部门进行比对，确认无误就是违法。”侯忠亮说：“你们要知道，这次省委省政府都很重视这件事情，纪委那边也在等着我们合并整理后向省领导汇报，咱们反贪局可不能拖后腿。” “明白，那我待会儿就带人去黑耀集团工作小组去。”赵科长说。 “不用，我已经联系了吴迪市长，待会儿他就过来，到时候你们跟着他一起过去。他是工作小组的组长，掌握的内容比较全面。”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吴迪市长笑着走了进来，跟侯忠亮握手说：“我已经安排好专车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等蒋书记吧……他应该马上过来了。”侯忠亮说着，转头看向门外，看到蒋震往这边走来的时候，心中微微一惊…… 他想到蒋震年轻，但是，没有想到那么年轻。 那年龄应该跟自己相仿，本以为自己这个年纪干到了省反贪局局长的位置，已经是算得上是翘楚了。 未曾想这个人已经干到正厅级…… 而且…听说这次他还利用自己的背景，利用京城魏家给省委那边施压，想要进步省委常委？ 这，多少有点儿太着急了吧？ 想及此处，侯忠亮的眼神多少就有了些冷意…… “那位应该就是蒋书记了吧？”侯忠亮望着门外的长廊说。 “对！”吴迪看到大步流星走来的蒋震时，心中就愈发激动。 尤其是想到自己的秘书还在里面受煎熬，想到自己那么多秘密都被秘书王金涛所知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不该让王金涛知道那么多。 可是，谁曾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谁会想到这个天煞的蒋震是一点儿官场潜规则都不讲啊！ “侯局长？”蒋震走进接待室后，径直走到吴迪身边，冲着侯忠亮伸手说：“你好！” “蒋书记好，你这…呵，真年轻呢。”侯忠亮微笑说。 蒋震看着侯忠亮那高傲的姿态，以及那瞧不起人似的目光，嘴角勾出道冷笑问：“不知道侯局长来我们汉江所为何事啊？” “我就不跟你饶了，这个你看一下……”侯忠亮将整理好的，涉及蒋震的违法材料递给蒋震说：“……时间有限，省委那边催促得急，希望蒋书记这边能够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怎么样，没问题吧？” “这……呵，”蒋震苦笑一声，放下材料说：“旁边还有一间接待室，侯局长方便单独聊聊吗？” 第1034章 彼此叫板 “单独？”侯忠亮听到蒋震这个提议的时候，双眼微眯，低声说：“我看单独就没有必要了吧？搞得他们还以为你要贿赂我似的！蒋书记，你放心，我这个人做事，想来是正大光明！这些材料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有人刻意诬陷你……我相信我们反贪局都会查清楚。” “对于你们反贪局的调查能力，我是相信的，但是……”蒋震看了看手上的材料，“如果什么事儿都只是依据调查出来的东西作证的话，怕是这个世界就不需要政治家了。” “什么意思？”侯忠亮感觉他像是在质疑他的能力，眼神都变得不友好了。 “我的意思是，很多东西都没有表象中那么简单，走吧……”蒋书记做了个请的姿势说：“我想相信你们反贪局是有备而来，所以，让他们按照计划进行就好，我这边呢也会全力配合你们！只是，我现在仍旧是汉江市的市委书记，请你单独一叙，不过分吧？” 侯忠亮见蒋震二次邀请的时候，便觉得也不好意思不去了。 “好……”侯忠亮转头看向众人说：“按照咱们制定的计划，都去调查吧。” “好。”赵科长站起来走到吴迪市长面前，“咱们现在出发吧？” 吴迪转头看向蒋震说：“他们想去黑耀集团资产处置小组那边看一下，我带他们过去。” “行。”蒋震应了声后，带着侯忠亮走出招待室，“这招待室没有什么好茶，直接去我办公室吧。” “算了吧……”侯忠亮说：“我对喝茶没兴趣。” “走吧！”蒋震揽住侯忠亮的肩膀说：“有些东西在那边也没法给你看啊！” “什么东西？”侯忠亮问。 “呵，你好不容易来我们汉江一趟，我怎么能不送给你点好东西呢？”蒋震嘴角勾着神秘的微笑说。 侯忠亮不太喜欢蒋震这种笑容，因为他跟严厉行一样，已经先入为主，对蒋震有了固定的认知，觉得这个蒋震就是靠着京城魏家上位的一个年轻的乱搞男女关系且贪污受贿的年轻干部。 蒋震迎上侯忠亮那充满敌意的目光，便觉得侯忠亮是打心底里瞧不起他，甚至连这种敌意且带着些许鄙视的目光都不再遮掩了。 “侯局长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意见啊？”蒋震笑着说。 “何以见得？”侯忠亮边走边问。 “呵，开玩笑……来，请……”蒋震将侯忠亮请进电梯之后，转身对办公厅副主任说：“你在这里照顾他们就好，我跟侯局长单独聊会儿。” “好。”副主任目送电梯门关闭。 蒋震按上所在楼层之后，转身看着敌意愈发强烈的侯忠亮的时候，忽然就改变了之前的主意，想要给这个年轻人好好上一课。 “怎么了？”侯忠亮发现蒋震正看着他的时候，微微皱眉说：“你要知道，我时间很短，任务很重，所以，如果你只是想跟聊家常的话，我可没时间奉陪。” “呵……”蒋震笑着摇摇头，“你放心，十分钟就好。” “好……”侯忠亮应声之后，便也不再跟他交谈，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俨然一副比市委书记还要大一级似的。 蒋震见状，眸底闪过一丝不悦，但是，电梯门打开的那瞬间，当即又将那不悦隐匿了下去。 —— 来到办公室之后，蒋震便去给侯忠亮倒茶。 “我说了，我对喝茶没兴趣。”侯忠亮一屁股坐到待客沙发上说。 “那就喝白开水。”蒋震也不客气，当着侯忠亮的面，直接将刚刚倒进玻璃杯中的茶叶，直接倒进了垃圾桶，而后笑脸盈盈地继续给侯忠亮倒水 侯忠亮看到蒋震那动作，心里咯噔一下，对蒋震的不喜，又甚了几分。 蒋震将白开水放到桌上之后，扯过一个板凳坐到了侯忠亮对面。 “你不是说有东西给我看吗？”侯忠亮直接问。 “不急……”蒋震看到侯忠亮那不爽的样子，直接当着他的面翘起二郎腿，故作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着他那张臭脸说：“听说，你是严厉行书记专门从京城那边调过来的？是吗？” “这白开水就很奇怪哈……”侯忠亮怎么会回答这么敏感的问题，向前探了探身，轻轻转动着茶几上的水杯说：“这水就跟人的初心似的，一旦进入社会的复杂，就跟水遇到了茶叶似的，立马就变了颜色。” “侯局长这是点我呢？”蒋震问。 “其实……”侯忠亮慢慢抬起头说：“……其实我很想听你自己讲一讲。” “讲什么？” “你很清楚我来的目的，我给你的那些材料你都看过了，属实吗？”侯忠亮问。 “属实……”蒋震轻轻摊开双手，说：“表面看，情况都是属实的，但是，我不承认那是违法违纪行为。” “你这…多少有点儿嘴硬了。”侯忠亮听到属实二字之后，表情就不那么客气，顺带着说话都变了味道。 “属实是因为你材料中所说的那些数字都是真实的，但是，真正的内情，你们并不知晓。”蒋震说。 “不要这么绕吗？我这人只看证据不看人，咱俩本来就不认识，现在我们是依据这些证据进行调查核实。你要是跟我这么绕的话，我也可以跟你绕。”侯忠亮一脸严肃说：“我还是希望你能认清现实。” “现实就是他们这帮人都想搞我。”蒋震嘴角扯出不屑的笑。 “身正不怕影子斜，真金不怕火炼，你这不还是歪了、怕了吗？” “你的嘴巴有点儿臭啊。”蒋震直接爆了一句粗口，“听说你这人很有能力，可是，今天见了这一面之后，除了感受到你身上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之外，我还真感受不到你所谓的能力。” “我现在就可以对你进行留置调查……”侯忠亮脸色铁青，站起身说：“我问你，材料上东烈集团购买黑耀集团西城区项目的报价，是真实的吗？” “是。” “我再问你，你有没有跟耿思瑶发生过关系？你敢说你们没有关系吗？” “有关系。”蒋震回答。 “那你还嘴硬什么？”侯忠亮冷目盯着蒋震，低声道：“我以为你叫我过来做什么呢？原来只是为了嘴硬？蒋震书记，我现在喊你一声书记，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对你采取措施，时间快的话，明天这个时候，或许，我就只能直呼其名了。” “侯忠亮啊……”蒋震看了看手表说：“这才过了五分钟而已，这么短的时间，你就靠不住了吗？” “我实在没必要在这里跟你耗时间……”侯忠亮说罢便要离开。 “我给你看个东西吧。”蒋震说着，转身走向办公桌。 刚开始的时候，蒋震是想要将侯忠亮所说的那些问题都反驳一下的，因为反驳的证据材料都在他手里。 所谓东烈集团超低价购买黑耀集团西城区项目的证据，完全可以反驳。跟耿思瑶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更是可以反驳。 但是，蒋震那刻，不想那么做了。因为侯忠亮的态度，实在让他恶心。 他走到桌前，拿起一沓照片，以及警方开具的指纹信息比对等材料。 这些材料不是别人的违法犯罪材料，正是在吴迪市长小金库里拍摄的赃款赃物照片，以及各种警方连夜出具的认定书。 他将材料递给侯忠亮说：“我不知道省委常委会会议什么时候召开，但是，我希望我列席的时候，吴迪市长也能列席……再者，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不会不给严书记汇报吧？你要不汇报，我那还有一份，我亲自去给严书记汇报。” 第1035章 考证结束 “这……”侯忠亮看到吴迪市长小金库的照片，看到堆成小山似的金条和好几个书柜的钞票时，皱紧了眉头，“……这，这么多？” “你要不要给严书记汇报？”蒋震问。 “汇报…汇报，不汇报都行……”侯忠亮仍旧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如果说蒋震的违法材料是一把匕首，那吴迪的这些违法材料则是大炮啊！ “现场在哪儿？我们要去查。”侯忠亮慢慢清醒过来后，一脸凝重地说。 “地址在资料里面写着，不过你们去的时候，最好专业一点，各种监控和警报，他那里都有。”蒋震说。 “那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们足够专业……呵，为了保证不打草惊蛇，还是让我们公安局局长陪你一块儿去吧。”蒋震说着，当即给冷西峰打过了电话去。 当天上午，冷西峰带着专业人员和设备陪同侯忠亮等人去了吴迪市长的小金库再次进行拍照取证。 而吴迪那刻，则带着省反贪局的一众检察官们在黑耀集团问题小组办公地进行取证。 那刻的吴迪，当真是紧张又兴奋。 —— 临近中午的时候，耿东烈忽然给蒋震打来了电话。 “喂？耿总。”蒋震接起电话。 “搞什么啊……啊？蒋震啊，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要搞李耀东书记，你看看、你看看你把我害成什么样子了！？” “怎么了？”蒋震皱眉。 “耿思瑶和阿坤他们都被公安局带走了！我的集团现在都被查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李耀东的厉害，你说你怎么还让耿思瑶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阿坤也是傻！没经过我的允许，怎么敢动手打李耀东的儿子啊！” “您是不是不知道李耀东对思瑶做了什么啊？”蒋震说。 “做了什么？” 蒋震知道坤叔等人当晚就被抓…… 而蒋震对耿思瑶说，这些事情他会处理，所以耿思瑶也没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耿东烈。 此刻，蒋震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给耿东烈复述了一遍！ “他妈的！”耿东烈听后，当即火大，“这个李旭阳是不是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阿坤这个笨蛋应该把他的手给我剁下来！我操他妈的，我操他妈的……还想着害我闺女？我日他妈的！打得太欠了！！” “耿总，您放心，我们手头上有李旭阳各种犯罪视频资料，李耀东不敢对您怎样的。” “你这样对付李耀东不好吧？”耿东烈说。 “一步步来，您放心就好……快的话，思瑶和坤叔他们晚上就能回家。” “你小子……唉，胆子真是够大、够狠啊……行，那我今天就当给集团员工放假了。”耿东烈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蒋震便打开电脑，插上u盘，为接下来即将召开的省委常委会会议做准备。 —— 中午十二点半。 蒋震在市府餐厅等待着侯忠亮等人。 十二点五十分，侯忠亮等人才赶过来吃饭。 看着桌上的菜，侯忠亮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刚才在小金库那边的景象实在是让他感到惊讶。 他也非常清楚吴迪是李耀东的人。 原本李耀东是要搞蒋震的，但是，现在这情况，却成了蒋震搞李耀东的人。 “接下来，我——” “——先吃饭，”蒋震打断侯忠亮的话，一边吃着盘子里的饭菜一边说：“吃完饭之后，我们回办公室谈。” “……”侯忠亮听后，没有做声。 “来来来，都坐都坐！”吴迪笑着招呼办案人员来到餐厅大桌前，“我是想要带各位去饭店的，但是，我们蒋书记一直提倡节俭，所以，今儿大家就跟着我们吃顿简单的工作餐，来来来，坐坐坐。” 众人当即落座，侯忠亮的演技还算在线，没有表现出什么。 但是，那会儿陪同他一起去小金库的于主任，此刻看向吴迪的时候，尤其看到吴迪那么兴奋的时候，表情中明显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如鲠在喉的样子。 “赶紧吃饭吧……”侯忠亮说：“大家吃完饭之后，稍事休息，然后，把工作收收尾之后，争取五点之前赶回省会。” “好。”众人听后，赶忙吃饭。 吴迪小心地瞄了一眼蒋震，见蒋震低头吃饭默不作声的时候，嘴角勾起一道淡淡的笑，而后，坐下开始吃饭。 —— 其他人去午睡休息的时候，侯忠亮是没有任何睡意的。 他原本对蒋震是爱搭不理，可现在他对蒋震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吴迪看到侯忠亮的转变之后，眉头轻皱，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反正现在各种违法行为，反贪局这边已经都比对得差不多，几乎跟之前报上去的没有什么差异。 现在就等着他们带着这些东西去省里给领导汇报了！ 如果按照李耀东的计划进行，他们明天就可能召开省委常委会会议，然后让蒋震去列席会议！ 到时候，蒋震或许还以为他即将升任省委常委呢…… 结果，直接被带走！ 哼，想到那些场景，吴迪的脸上就流露出了一种得逞般的笑容。 —— 侯忠亮跟着蒋震进入办公室之后，当即便问：“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呵，”蒋震指了指桌上的茶，“喝茶吗？” “喝！”侯忠亮知道蒋震这是拿上午的事儿点他，当即又说：“喝茶，不喝白开水！” 蒋震听后，指着侯忠亮说：“你这，转变得很快嘛！” “别跟我开玩笑了……”侯忠亮见蒋震磨磨唧唧的，当即走过去自己拿过茶叶来，放进了玻璃杯中。 蒋震则拿过暖壶，倒进水去。 “你手上还有什么证据？”侯忠亮说：“看你现在这情况，是胸有成竹啊！” “我有我的计划……”蒋震拿过自己的保温杯，尝了一口茶之后，走到侯忠亮对面坐下，微微探身，嘴角勾着神秘的笑说：“你能配合我吗？我请你看一场好戏。” “配合你？” “对……”蒋震说：“配合我演一场大戏……” “怎么配合？” “你现在给李耀东打电话，就说关于我蒋震的违法行为考证结束，材料上的内容都属实，请他汇报严书记之后，征求严书记意见，能否在今天下午五点就召开省委常委会会议，然后在会议上的，你们反贪局对我采取措施。” 第1035章 有所改变 “我要这么说的话，李耀东书记应该会…很高兴。”侯忠亮说。 他虽然跟李耀东接触不多，但是，在调查蒋震这件事情上，侯忠亮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李耀东有多么迫切地想对付蒋震。 不仅是他，吴迪更是对蒋震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仿佛蒋震倒台，他们就万事大吉一般。 可是，这些人都不知道的是——我侯忠亮之所以来到汉东——也是因为要破除东家帮！ 现在看来，自己跟蒋震无形当中已经成为“战友”了。 “那你现在就给李耀东书记打电话。”蒋震说。 侯忠亮没有急于打电话，轻声问：“你确定你能接住他们对你的打击？刚才我手下跟我汇报说，检举材料上的内容跟现实非常吻合，东烈集团确实是以超低价格收割了黑耀集团西城区的项目。” “按照我说的做就好，我这边是一套组合拳，但是，我不能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全都告诉你。当然，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说，我一贯的工作作风就是这样。” “……”侯忠亮听后，忽然不做声了。 “你应该知道严厉行书记对我的态度是何等的轻薄……”蒋震想起严厉行此时此刻对他的印象，这心里就憋着一股火，冷声道：“我需要一个场合，来纠正严书记对我的印象。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现在所做的这些，也都是为了帮助严书记。” “嗯……”侯忠亮听后，感觉自己于情于理都要配合蒋震，当即拿出手机说：“我配合你，但是，我不确定李耀东书记会听我的安排。” “打吧。”蒋震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喂？”李书记的声音从手机免提中透出来。还是那么地低沉有力。 “喂，李书记。”侯忠亮嘴角勾着那惯性似的高傲，脸上的表情亦是得意，“我们的调查很顺利啊！你给我们的那些违法材料，经过我们办案人员的调查取证，几乎没有什么出入，确定跟现实情况相匹配。” “这是肯定的，我也不能拿假材料忽悠你们啊。” “如果可以的话，您请示一下严书记吧？看看能不能今天下午就召开省委常委会会议，你们不是想要在会议上让我们带走蒋震吗？所以，我觉得这个会越早越好。毕竟犯罪事实这么清楚了，再拖下去容易生出变动。这要是再冒出个秦福春出逃事件的话，我们反贪局这边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责任啊。” “好，我这就去跟严书记商量一下……你们辛苦了。”李耀东说罢，当即便挂断了电话。 侯忠亮放下手机后，低声问：“现在能告诉我，你的计划了吗？” “你放心，这次的省委常委会会议如果能顺利召开，你、我，包括吴迪市长和你们的检察长，都会列席会议……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怎么做了。” “做不好的话，我们可是真会在会场上带走你的。” “吴迪呢？”蒋震问。 侯忠亮忽然想到，刚才没有跟领导汇报吴迪的事情，“你什么意思？想让我们在会场上带走吴迪？” “呵，依我看，你就不要拿着我给你的材料去给严书记汇报了……首先时间上未必来得及，再者，我想在会议上亲自把吴迪贪污腐败的事讲出来，到时候你们直接带走，更省事儿。” “你这是……”侯忠亮那刻才发现蒋震的狠厉之处，低声说：“……你这是想要让吴迪跑都没时间跑，躲都没地方躲啊。” “呵，我这也是给你们省劲儿……到时候，你们只负责抓人就行了。” “你真的能给自己做辩护吗？”侯忠亮问。 “你放心……”蒋震微笑说：“我不打无准备的仗，而且，如果今天顺利召开省委常委会会议，我这边可能还有一个比较大的收获。” “……”侯忠亮听后，眉头微微皱起。 那刻，他忽然发现这个蒋震并不是所谓的关系户上位，这个人的能力当真不一般。 且，手段复杂。 —— 李耀东跟侯忠亮通完电话之后，当即给严厉行办公室打去电话。 严厉行那会儿还在午休，听到电话声时，皱着眉头从休息室走出来接电话。 “喂，耀东啊。” “严书记，打扰您午休了吧？”李耀东的声音充满谦逊。 “没有，什么事？”严厉行颇为不悦地问。 “您调来的这个侯局长，办事效率当真是极快啊！他刚才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根据他们反贪局的调查，蒋震违法事实确凿，询问我是否进行抓捕工作。我觉得，还是按照我们之前制定的策略来进行，今天下午召开省委常委会会议，在会上直接对蒋震提出批评并展示证据，并让反贪局的工作人员现场带走蒋震！” “……”严厉行听后，没有说话。 那刻，他因为刚睡醒还有些朦胧，拿过旁边的茶杯咕嘟灌了口凉茶之后，低声问：“侯忠亮给你打的电话吗？” “对，就是刚才。”李耀东说。 “侯忠亮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如果证据确凿的话，理应对蒋震进行留置问讯……这样吧！” 严厉行想到蒋震那无能的样子，想到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有烧，直接道： “今天下午五点半吧！省得有些远地方的人赶不过来，五点半的时候召开省委常委会会议。” “远的地方？你这是想让各地级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都过来吗？” “对……”严厉行说：“这是一次非常好的警示机会，我们要充分利用这次对蒋震的批评，来警示下面这些领导干部！另外，安排公安厅、省高检、省高院的相关负责同志也列席会议。你费点心，去安排吧。” 话毕，严厉行便挂断了电话。 李耀东慢慢放下办公桌上的电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纵然自己儿子这会儿还躺在医院里面，但是，此刻击败“敌人”的喜悦之感，却已完全冲抵了那种儿子被打的恨意。 ——等对付完蒋震之后，我再慢慢搞你耿东烈和耿思瑶！ “李主任啊……”严厉行打通了省委办公厅的电话，“刚跟严书记沟通了一下，今天下午五点半，在省委常委会会议室召开省委常委会扩大会议，各地级市市委书记、市长，省公安厅、省高检、省法院、省反贪局负责人列席会议……对，省反贪局的侯忠亮也列席会议……嗯，好，时间紧，赶紧下通知吧。” 第1036章 咱们开会 汉江市市府大楼门前。 蒋震送侯忠亮等人上车后，高举双手送别。 吴迪站在蒋震身边，同样开心地挥动双手。 蒋震刚要转身时，手机忽然响起。 同时，吴迪的手机也响起。 “好的，我知道了。”蒋震挂断电话之后，转头看向吴迪，“时间不早了，稍微准备一下，咱们也往省城赶吧。” “哦，好！好好好！”吴迪微笑应声。 蒋震看到吴迪那微笑，故作一脸凝重的样子转身踏上了台阶。 旁边的副书记韩磊走到吴迪跟前，低声问：“蒋书记表情怎么那么凝重啊？很少见他这个样子啊……” “省里突然召开省委常委会扩大会议，所有的地级市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列席会议，等着吧……这个会那可是相当精彩。” “什么意思？”韩磊副书记一脸不解地看着吴迪那微笑的脸，“难不成蒋震书记要出事儿？” “等着吧……”吴迪踏上台阶，边走边说：“说不定也有你的好事呢！呵呵，等着瞧好吧！” “你肯定是有事儿瞒着我，就咱俩这关系，你快跟我说说！快说啊！”韩磊一脸焦急催促道。 “不用急，呵，今晚整个汉东省都会传遍蒋震的故事，你啊……你就瞧好吧。呵呵。”吴迪一脸开心地说。 —— 下午五点，蒋震已经来到了省府。 但是，他没有上去，而是在车里跟侯忠亮通电话。 侯忠亮那是相当“懂事儿”啊…… 在认识到蒋震的恐怖之后，他对蒋震不仅是佩服，更感叹他临危不惧的这种品质。 他心里很清楚接下来蒋震会面对什么，但是，他更知道包括严厉行书记在内，太多人都低估了蒋震这个煞星！ “我刚才想要跟严书记提前沟通一下，但是，严书记太忙，马上又要开会，还没时间跟他汇报。” “不用汇报，会议上他肯定会问的，他怎么问，你怎么说就行。”蒋震一脸无所谓地说。 看着一辆辆小号牌轿车驶进停车场，蒋震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市委书记、市长们，蒋震便感觉今天这阵仗着实有点儿大。 但是，越大越好，人越多越好。 到时候丢脸的反正不是我蒋震…… “我真是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啊。”侯忠亮很是担忧地说。 “你只是做你份内的事情，到时候我会反驳，等我反驳完之后，我会给一众人讲吴迪小金库的事情，到时候严书记会问你是否属实。属实之后，你该带走吴迪就带走吴迪。” “好……”侯忠亮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 吴迪市长这刻正在李耀东书记的办公室内，汇报今天上午的工作。 “嗯，侯忠亮都给定性了，这事儿就跑不了他蒋震的。”李耀东表情之中透着股子喜悦，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五分，“这吴同伟怎么还没过来啊？都几点了！？” 他话音刚落，“咚咚咚”的敲门声就传了过来。 吴同伟不等李耀东说话，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唉，那耿思瑶真是嘴硬啊！软硬不吃！硬是什么都没弄出来！” “这么点事儿办不了吗！？”李耀东很是生气地说。 “李书记……”吴同伟靠到跟前，一脸无奈说：“耿东烈不是那么简单的，他知道自己闺女被抓，肯定是会想办法的！他黑白两道通吃，认识的警察比我这个公安厅厅长都多，那些办案警察知道是耿东烈的独生女，谁敢刑讯逼供啊？而且，我这个公安厅厅长，也不能亲自去审问吧？” “不到关键时刻，还真瞧不出你废物来！”李耀东很是生气地指着医院的方向说：“旭阳都被打成那样了！你他妈的是没看见吗？！” “打人的事儿耿思瑶招了，也承认是她安排那个阿坤打的！但是，一谈到蒋震，这丫头那叫一个嘴硬啊！什么都不说，什么字都不签，手印更是不按！当然，您要是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也有把握让耿思瑶服软，但是，时间上——” “——你是没接到通知吗！？”李耀东直接打断说：“还有不到半小时就开会了！你他妈的怎么不明年拿出结果来啊！” “李书记消消气！”吴迪说：“咱们现在的证据已经足以证明蒋震跟耿思瑶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了，权钱交易、权色交易他蒋震全占了！” “证据越多越好！越重越好！我们必须要在这次的大会上给蒋震致命一击！他还想当什么省委常委，他想什么呢他想！” “李书记，时间不早了，咱们过去吧？”吴同伟提醒说。 “这次会议结束之后，等蒋震被带走之后，咱们立刻召开一个扫黑的专题会！瞄准的，就是东烈集团的耿东烈！我就不信他耿东烈倒台之后，她耿思瑶还那么嘴硬！”李耀东生气地说。 吴同伟听后，轻轻点头应声，他知道李耀东这是因为儿子被打在发火。 诚如李耀东所想，李旭阳被打成那样，若是传出去的话，脸往哪儿搁啊？ 这么大的领导，如果不把这件事情给反过来，那以后岂不是谁都能在李耀东书记头上拉屎了？ 看似是一件被打的事情，实则是高级领导权力被触碰的敏感事件！ —— 五点二十五分，省委常委会会议室内，已经坐满了人。 最中央的椭圆桌前，坐着十一名省委常委，加上还没有抵达会场的严厉行书记，总共十二名省委常委。 按理说，应该是单数。 这第十三位常委的名额，许多人都在盯着。 只要占到这个位置上，那就是步入了副省级，而且还是在省委最核心位置上的副省级。 吴同伟在后面列席的位置看着中央的椭圆会议桌，看着空着的那个座位，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倘若自己有通天的关系，有一个好的背景，那个位置自己早就坐上去了！ 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那都是无可挑剔的！ 可是，这一步之遥，却那么难…… 与此同时，蒋震也在看着那个空位。 但是，蒋震没有觉得登上那个空位有多难，甚至说，今天他就有把握坐上去！ 政治是什么？政治是斗争！是搞人！ 就眼前这帮坐在椭圆桌前的人，哪一个不是搞人的高手？ 哼…… 蒋震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轻微不屑，攥了攥口袋里的u盘，他心里很清楚，此刻安静的会场，待会儿绝对会炸锅！ 但是，在此之前，你得先让那些小丑们尽情的表演一会儿…… “都来了啊……”严厉行从门口走进来后，英姿飒爽，精气神十足地走向最中央的位置坐下，“……咱们，开会。” 第1037章 开始反击 严厉行首先传达上级最近的会议精神，又讲了领导最近的重要讲话，继而又讲了汉东省的现状，以及下一步的前进方向等。 会场上的人，都故作认真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但是，内心里很清楚，重头戏都是放在后面的。 “咳……”严厉行轻咳一声后，拿过茶杯喝了口茶后，放下茶杯说：“……我这来汉东也有段时间了，一直想要跟大家见个面，今天的这次省委常委会扩大会议，也算是跟大家都见了第一面。只是，没想到，今天这一见面啊……还收了一份大大的见面礼。” 众人听后，默不作声，齐齐看向严厉行，眉头微蹙。 严厉行转头看了蒋震一眼，看到蒋震坐在角落里低头跟没听见似的，心情顿时又堵了一下。 “在我的从政生涯里，见到过很多官员毁在了阴沟里、毁在了财富的欲望里，所以，我一直警告我的下属，当官就不要想着发财，你想发财就不要当官！同时，我还警告下属以及我的家人，树立正确的三观，严把道德关！但是……” 严厉行冷厉的目光扫视全场，“……但是仍旧有一些领导干部，不顾自身领导形象，贪污腐败！大搞权钱交易、权色交易！将我们的党纪国法抛到脑后，甚至直接扔进粪坑！奢靡淫乱！与某些商人沆瀣一气！简直是不要脸到家了！” 众人知道严厉行书记这是意有所指，个个都是心虚得要死。 放眼全场，有几个身上干净的？ 只是有人眼睛明亮，有人眼瞎往枪口上撞啊！ “秦福春的事情，虽然没有对外界公布，但是，想必在座的都知道了吗？”严厉行说着，转头看向旁边的一个市委书记，伸手一指：“你知道吗？” 那老书记蹭一下站起来，“知…知道……” “坐下就行，搞得跟批评会似的干什么？”严厉行做了个手势，让他坐下之后，转头看向蒋震问：“蒋书记，这事儿你最清楚吧？” “嗯。”蒋震轻轻应了一声，话都没正儿八经回。 严厉行看到蒋震那态度，目光又冷厉了几分，冷盯了蒋震几秒钟之后，在场的聪明人就反应过来，严书记刚才的话，那都是指向蒋震的啊！ “蒋震书记，你对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没有什么想要回应的吗？”严厉行又问。 这种提问的方式，极少发生在这种重要会议上，但是，恰恰这种方式也从侧面反应了今天问题的重大程度。 ——这不亚于要当众审问蒋震啊。 “蒋震，”李耀东忽然说：“你站起来说话。” 蒋震听后，慢悠悠站起来，脸上写满了淡漠。 吴迪坐在蒋震身边，身子微微有些颤，那不是紧张，而是在压制着内心的窃喜。 “我没有什么好回应的，因为我一直都是那么做的……清正廉洁，是我们为官者的本分！我们手中的权力是谁给我们的，是老百姓给我们的！当了官，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给老百姓创造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环境！我们当官的如果伸手，那真是想抓什么就能抓到什么！想拿什么就能拿到什么！甚至说，想要哪个女人就能得到哪个女人！但是，我们能那么做吗？我们要是那么做了，我们还是人吗！？” 众人听到蒋震那震耳欲聋的声音，都蹙紧了眉头。 严厉行听到蒋震那么说的时候，却觉得蒋震这个人是真能演戏！ 这死到临头了，怎么还这么嘴硬啊？ “你确定？”严厉行冷瞪着蒋震，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空间里，那声音仿佛被无形扩大，“你确定你那么干净？” “非常确定……”蒋震转头看向一边的侯忠亮说：“今天省反贪局的侯忠亮局长带队去了汉江市，我相信侯忠亮局长对我蒋震应该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认识。” “知道这是什么吗？”严厉行抬起手中的材料，“这些东西，你应该都看过了吧？权钱交易、权色交易，你是一样不落啊？嗯？表面上你这装得跟个正人君子似的，可是呢？！私底下你就是这么干的吗！？” 严厉行说着，转头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员，“把蒋震的材料给大家发下去！” 几名工作人员第一次见严厉行书记发火，当即快速地开始准备材料并下发到每个人手上。 蒋震见状，则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工作台，从口袋里将u盘递给了工作人员：“插进去打开，然后给我一个麦克风。” 众人一边看手中的材料，一边看蒋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看哪里好了。 “你搞什么呢蒋震？”李耀东轻轻拽了拽面前的细条麦克风，转头看着蒋震说：“严书记在问你话呢，你跑那去干什么？” 蒋震拿过一份所谓的违法违纪材料后，一手拿着材料，一手拿着麦克风说：“针对于这些材料，我有必要给大家一个解释。” 蒋震将手中的材料扔掉之后，转身拿过工作台上的遥控器，半转身后，指着屏幕上的ppt说：“首先，我先谈一下材料中所谓的权色交易！屏幕中的这位女士就是耿思瑶。” 众人看着屏幕上的美女，眼中微微有些放光，因为耿思瑶那长相跟明星似的啊！这让谁看了不激动呢？ 蒋震轻轻一按遥控器，画面当即变成两人温馨相拥的照片，而且还不止是一张。 众人见状，当即惊讶，包括严厉行在内，眼神都阴冷起来…… ——蒋震是傻了吗？ ——他这是在自己主动奉上证据吗！？ “大家应该能看出来，照片上的我与耿思瑶要比现在年轻很多，这是我们多年前恋爱时的照片！地点是在南云省，那段时期我们是恋人关系！所以说，我跟耿思瑶的关系，是正常的男女关系，而非材料上所说的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当然，我们也确实发生过关系，但那是恋人间正常的该有的关系，而非特殊关系！同时，我可以保证，在我结婚之后，我没有跟耿思瑶发生过一次关系！这，是我做人最起码的保证！不管是对我的家庭、还是对我的爱人，这都是最起码得尊重！” 第1038章 死无对证 “我们讨论的不是你的个人情感，我们说的是权色交易、权钱交易……”李耀东正了正身子，很是强势地戳着桌上的材料说：“你这材料上说的不是关系，是交易！是耿思瑶家的东烈集团收购黑耀集团的交易！你现在解释解释西城区的项目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以低于市场价这么多的价格卖给东烈集团！？” “这就是西城区的项目！”蒋震按动遥控器，屏幕上当即出现了西城区大项目的现场图片，“这是黑耀集团在汉江市搞得最大的动作，也是拖垮黑耀集团的最后一根稻草！这里面光是拖欠的劳务费就高达三亿多，项目投入超七十亿，但是，黑耀集团仅仅投入了九亿！各种管理费、材料费，甚至还拖欠政府的土地出让金，各种负债累积超过了四十亿元！” “这么多吗？”严厉行听到那些资金数目之后，也蹙紧了眉头。 “这只是黑耀集团负债项目之一，经过我们的调查统计，黑耀集团的总负债已经超过了一百六十亿！涵盖了七万多人的利益纠纷！如此大的一个盘子，谁来接？我们汉江市政府借不了！就是咱们省委财政也兜不了这个底！市场的问题还是要市场来解决！放眼全省，除了东烈集团有这个实力吃掉黑耀集团，谁还能托起这么大的盘子？李书记，你能找到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吗？” “……”李耀东听后，没有做声。 因为现实情况就是这样，除了耿东烈能有这个实力，其他集团都没有这个实力兜底！ “严书记……” 蒋震再次按下遥控器按钮，指着屏幕上的各种数字，说： “这就是具体的负债表，上面红色的数字你们看着不恐怖吗？我们已经对黑耀集团的董事长厉凤山进行了控制，但是，他这个人压根就不会经商，导致的很多亏损就是宰了他他也补不上！鉴于如此一种情况，为了保证那数以万计的员工们吃得上饭，保证这么多利益纠纷不形成大的社会民生问题，我的方法就是让东烈集团来吃掉这个黑耀集团不上这个窟窿，让东烈集团硬兜这个底！” 蒋震看着在场人员都瞪大了眼睛的时候，高声继续道：“大家都是政府一二把手，对经济稳定工作都是有着深刻认知的！债务那么好解决吗？没有一个强力的手腕，你能压住这么大的事件吗？！债务纠纷的问题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但是，我们政府能袖手旁观吗！？是！有袖手旁观的！还有很多等着看笑话的！但是，我蒋震不会袖手旁观！我的办法，就是让东烈集团过来收购黑耀集团！这有问题吗？！” 蒋震的发问，现场没有一个人能答上来！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蒋震是权钱交易、权色交易！ 现在看来，那么大的窟窿，蒋震是利用私人交情来办了公家的事儿！ 让东烈集团兜底解决了数万人的就业问题，压制住了即将形成巨大民生问题啊！ 这是何等的力度！这是何等的能力和魄力啊！ “价格，商业之中，价格是最最重要的因素！就黑耀集团这么个烂锅，价格高了没有人会接受！所以，我们汉江市市委市政府，必须要让黑耀集团做出让步，必须要把这个价格压下来！谁都不是傻子，人家耿东烈这么多年的首富，他更不是个傻子！如果不把价格压到一个合适的水平，他们东烈集团不会出手相助！结果…呵…我蒋震费心费力搞定了这次大型的交易之后，大家不看负债、光看价格表，直接给我扣上了一顶权钱交易、权色交易的帽子！？真让人…寒心呐……” 寂静无声。 整个会场之内，霎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严厉行的脸色铁青，感觉自己今天是被蒋震给狠狠上了一课，目光冷厉地掠过侯忠亮等人之后，落在了面容冷清的李耀东脸上，“耀东书记……” 他指着李耀东面前的材料问：“你这些材料是不是准备的不够充分啊？还有反贪局这边，你们今天查了些什么啊？啊？到底是材料上的内容真实，还是蒋震所说的真实！？” “侯忠亮局长？”李耀东见形势不好，直接甩锅到侯忠亮身上。 好在侯忠亮之前跟蒋震通了气儿，知道蒋震会在会场上绝地反击，只是，他没想到蒋震的力度如此之强，气势如此之猛啊…… 当着全省最高级别的一批人，那是没有丝毫打怵，铿锵有力，句句话都是掷地有声，一句话一个窝地硬气啊！ 搞得现在严书记等人都下不来台了呀…… “我承认是我们的失职……”侯忠亮站起来说：“时间太短，我们反贪局这边没有进行深入的调查，只是就李书记提供的这些材料进行了调查比对，现实情况是东烈集团就是以材料上所表述的那样，低价购买了黑耀集团西城区项目。但是，对于蒋震刚才所讲的这些负债，我们没有进行深入的调查，这是我们的失职……在此，我向省委省政府作出检讨，向蒋震书记道歉！非常抱歉！” “我觉得吧……”李耀东忽然发声说：“我觉得这事儿得从秦福春身上才能找到最准确的答案。黑耀集团的厉凤山怎么说也是个商人，这么一个商人能左右什么？虽然他是董事长，但是我们都知道黑耀集团实际控制人是谁！是秦福春！对于蒋震所说的那些负债，究竟是否存在，这事儿还真不好说。这些东西，都是能造假的嘛……但是，这次的收购价格如此之低，那是明明白白、白纸黑字写着的啊！太低了！” “秦福春已经出逃了。”严厉行提醒说。 “对啊！这就是重点！”李耀东说：“秦福春是黑耀集团真正意义上的董事长，黑耀集团多少负债秦福春是最清楚的！他出逃带走了多少资金？肯定是非常多的！可以说，黑耀集团的窟窿，就是秦福春一手造成了！现在他走了之后，什么东西都成了虚假空，那还不是想造多少负债就能造出多少负债来啊？我甚至怀疑，蒋震就是利用秦福春的出逃做文章！跟‘死无对证’差不多意思，拿着这些所谓的负债来压低黑耀集团的实际价值，转头低价卖给东烈集团！还美名其曰大义！” 第1039章 极其沧桑 李耀东一席话，在场之人是频频点头。 因为这种手段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那是司空见惯啊。 在他们的从政之路上，补过很多窟窿，也造过很多经济窟窿。 毕竟他们不可能为官一任十年二十年，他们能在这个年纪干到这个级别，在一个地方工作不可能超过五年，很多人可能只是两年三年就往上调整了。 所以，很多经济政策出台，很多项目刚刚要起来的时候，人就走马上任去了别地方了。 后来的领导呢，也不会继续前任的政策，窟窿就“自然”形成了。 可是，谁补这个窟窿呢？没人会去补！ 都是赖在离开的、消失的那个人身上。 但是，情况出现，你不能坐视不管，最好的办法就是贱卖！ 而且，还不是贱卖给别人，一般都是低价卖给自己的熟人。 秦福春做为黑耀集团幕后实际控制人，他出逃之后，这个窟窿那当真是蒋震说多大就多大…说多便宜就能多便宜。 反正秦福春已经出逃，找不到秦福春，你就无法知道真实情况。 “我这么说，大家应该都认同吧？” 李耀东指着屏幕上的资产负债表格说： “这上面的数字，是否真实？你蒋震是否假公济私？你如何让我们一众人相信你上面的数字？这说一千道一万，除非把秦福春找回来，否则，黑耀集团就不能贱卖！还好黑耀集团不是国企，如果黑耀集团是国企的话，你这就是贱卖国有资产！但是，哪怕黑耀集团是民企，我们省委省政府也不允许你这么搞！” “耀东书记啊……”严厉行觉得李耀东多少有些刻意、有些心急了，低声说：“依我看啊，这件事咱们今天就不再讨论，会后安排审计部门去黑耀集团做个审计核查，看看这个价格是否合理。” “不用那么麻烦……”蒋震说：“我现在就可以给李书记展示一下，我们的价格是否合理。” “什么意思？”李耀东蹙眉问。 “您不是说秦福春最清楚吗？”蒋震说着，按动了手上的遥控器，紧接着便出现了秦福春在一间堆满报表的办公室工作的场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道理如果都不懂的话，我还干什么市委书记了？我还不如辞职回家种红薯呢。” “你这是什么时候的视频？”李耀东紧张地问。 “这是年前的视频……”蒋震指着画面中的秦福春说：“黑耀集团的各项数据统计出来之后，我让秦福春立刻针对这些报表进行归纳整理，筛选出是否真实来。” “去年的视频啊……”李耀东眼中流露出不屑，“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串通好的？” “严书记，”蒋震转头看向严厉行说：“前些日子，针对秦福春出逃的事情，您在办公室把我骂了一顿……当时，我是想要反驳的，但是，考虑到确实是我没有尽到责任，所以，回去之后我就联系各方，把秦福春从国外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你把秦福春从国外带回来了？”严厉行不可思议地问。 “是的……”蒋震说：“他人现在就在汉东，就在楼底下，如果您同意，我可以让他来到咱们会场，当面跟大家解释黑耀集团的问题。” “一派胡言！满嘴跑火车！”李耀东一拍桌子说：“有本事你就把他带上来！现在就带上来！” 李耀东说完之后，转头看了眼旁边的省纪委书记黄书华，看到黄书华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时候，当即断定蒋震这八成是在吹牛皮！ “蒋震，这是开会，你认真点。”严厉行也觉得不可能，因为秦福春出逃才几天啊？这么短时间就追回来，那蒋震不成神仙了？ 蒋震见状，直接打通了一个电话，“你把秦福春带到省委常委会会议室来，速度快一点。”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便看到在座各位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疑惑。 他们这些人手里八蓉城有伪造好的护照之类的东西，他们也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出逃的手段。只是因为没有东窗事发，倘若出事他们都会跑。 可是，秦福春这刚跑出去几天，竟然就被抓回来了？ “大家可能疑惑我是怎么做到的……” 蒋震一脸认真地扫视全场说： “……其实，很简单，因为秦福春贪污腐败的问题，是我蒋震一手揭露出来的！这个人做事，向来遵循一个标准，那就是——善始善终！前些日子，严书记批评我的时候，我心里多少有些不服。因为，我完全有信心把秦福春搞回来！但是，没做到之前，我是不会说的！但是，现在我敢说，我把秦福春从国外带回来了！我不但将秦福春从国外带了回来，我还要在这省委常委会扩大会议上，当面对其进行审问！让大家伙都开开眼！看看我们的干部是如何贪腐、如何一步步咎由自取沦落成现在这种人人喊打的局面的！” 严厉行那刻对蒋震的态度，当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同时，李耀东也感觉到了蒋震这个对手的强悍，原以为今天会当众“宰”了这小子，未曾想现在他竟然如此高调起来？ 而且，现在竟然…竟然还出现了一边倒的现象…… 这小子的抗压能力怎么如此之变态？ 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怎么能有如此临危不惧之状态？ 另一侧的吴迪市长，此刻脸上的表情极为凝重，原以为蒋震这次会败，可是，他没有啊…… 现在的情况，倘若秦福春真的出现的话，那蒋震不但可以把黑耀集团的事情交代清楚，还能立上一个大功啊！ 唉……明明都准备好了的啊！ 省反贪局都去汉江定调了，这蒋震竟然现场就这么打了反贪局局长的脸？现在…现在他又开始打李耀东书记的脸？他也是…他也是真敢打啊！ 但是，你能否认他蒋震的实力吗？ 人家这脸打得一下挨着一下，确实响亮啊！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响起，众人的身子集体正了正，齐齐望向会议室的门口。 门被工作人员缓缓推开的时候，“嘶……”的一声，众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呀！ 因为，刚才看屏幕上的秦福春时，他还是一头黑发！ 可是眼前的秦福春，满头白发，极其沧桑啊…… 第1040章 带走 谁也没有想到省委常委会会议上，竟然会来秦福春这么一号人物。 谁都知道秦福春是已经离开汉东省的王立志书记的嫡系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然王立志现在已经去京城二线养老，但是，他也不是退休了！仍旧是正部大佬啊！ 打狗看主人，可是蒋震是一点儿不给脸啊！ 把这个秦福春搞回来，王立志现在还不知道，知道的话，怕是能紧张死啊！ “秦书记，你到这边来。”蒋震站在屏幕前冲着秦福春招手说。 秦福春看到蒋震的时候，心脏就开始突突突狂跳，看着蒋震就像是看到了活阎王，纵然不想过去，可是双腿却也听话地开始向前迈动。 李耀东看着秦福春那样子，心里很是紧张。 一边的吴同伟厅长，更是双眉紧皱……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刚刚出去几天时间，就被蒋震给抓了回来。 就秦福春此刻的表情和模样来看，他定然受到了极大的心理摧残啊…… 蒋震，蒋震这是有通天的本事吗？ 国外的事儿也能搞定？ 说搞回来就搞回来？ 这…这是何等的能力、何等级别的实力啊。 你就是让我们公安厅去抓秦福春、去追逃，我们公安厅也未必能办到啊！ 那得跟国际警察合作，还得跟对方机构谈判，那是很难的啊！ “你给各位领导讲讲吧。”蒋震将另外一个麦克风递给秦福春说：“领导们不相信黑耀集团有这么大的窟窿，你给各位领导讲讲这些数据，是否是真实数据。” 蒋震说罢，便将屏幕调到了刚才的负债表上。 秦福春此刻的状态跟梦游似的，可是，看到黑耀集团负债表的时候，整个人就清醒了。 看着那一项项负债，他脑海里就回忆起当时在汉江市挥动双手描绘未来时的场景，那时候的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啊！ 现在却…… “这些数字是真实的……”秦福春说着，慢慢转身冲着在座领导们低下头说：“……这些数据都是我年前去汉江市亲自审阅过的，这不仅是黑耀集团的负债，更是我秦福春的犯罪记录。我对不起党、对不起组织的信任，辜负了各位领导的期望，我秦福春有罪，我…我有罪啊！”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负债？那些钱都到哪儿去了？黑耀集团那么大的集团，怎么会亏空这么多！？”李耀东指着屏幕问。 其他的省委常委们都能瞧出李耀东此刻的激动来。 但是，他们不理解的是，他李耀东为何会如此激动…… 甚至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针对蒋震，这种针对太明显了啊！就差没打起来了！ 这种对抗，在官场上比比皆是，但是，能在明面上对抗的，那是极少的啊！ 秦福春听到李耀东书记的问话，眼睛不自觉就看向了吴迪市长，吴迪市长那刻心都他妈崩溃了，哪儿还敢跟秦福春对视啊！？ 而秦福春这个不经意的眼神，引得众人跟上他的目光看向了吴迪，那刻当真是无声胜有声，这帮人精中的人精，瞬间明白那些钱去了哪儿啊！ “主要的亏损，还是因为黑耀集团董事长，也是我前妻的弟弟厉凤山，主要是因为他不懂经营、盲目扩张导致的资金链断掉，继而引发的崩盘……我是警告过他的，但是，说实话，人在品尝到权力的滋味之后，让他收手是很难的！他以为我会干一辈子的汉江市市委书记吗？不可能的啊！但是，在那个时候、在那个节点上、在那种辉煌之下，他就那么以为的，他以为我这个姐夫无所不能！可是，可是呢…我，我不是无所不能的啊，我这是…这是无恶不作啊我……我，贪了啊……” “不仅你一个人贪吧？”蒋震说。 秦福春听到蒋震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冷意从脚跟直接升到了头顶，瞬间都觉得会议室里的光线太强，让他感到晕眩。 “都说说吧……当着领导的面，交待交待，也算是你的一个立功机会。”蒋震说。 “我贪了3亿……”秦福春双手攥着麦克风，眼中含着泪花，想到那么多钱的时候，表情都跟着扭曲起来，“噗嗤”一声忍不住哭了出来。 而众人听到3亿的时候，表情却有些平静。 三亿多吗？对于老百姓来说，那是天文数字，可是对于会议室内坐着的这些人来说，那数字真没觉得特别大。 对他们的冲击力，远不如蒋震说把秦福春抓回来时的冲击力大。 “我前妻，以及我前妻的弟弟，他们带走了五亿……我不仅自己腐败，还拉着自己的家人搞家族式的腐败，甚至…甚至带着我们汉江市的班子一起搞腐败……我，我有罪……我认罪！我都认了！可是，人生没有后悔药啊……希望大家以我为鉴，永远不要伸手，伸手必被捉啊！伸手，必被捉啊……呜呜。” 蒋震看着秦福春那鳄鱼的眼泪，表情冷得就跟没听见似的，慢慢转头看向李耀东说：“李书记，您对我提供的这些数据，还有疑问吗？或者，在座的领导，是否还有异议？” “……”李耀东感觉自己的脸有种莫名的痛感，但是，却也找不出异议来了啊。 “黄书记啊！”严厉行转头看向黄书华，“还愣着干什么？” “哦！”黄书华马上掏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你们在会议室外面吗？进来吧！”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便被推开。 可是，那几名工作人员，却直奔着蒋震走了过去，伸手就要抓蒋震的衣服。 “哎呀！！”黄书记激动地站起来，指着秦福春说：“搞什么啊你们！秦福春！带走秦福春！！” 工作人员听后，当即瞪大了眼睛，这…这跟计划中的不对啊！ 李耀东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愁得捂住了额头，感觉真他妈的丢人啊！ 之前还跟老黄说今天开会的时候，直接带走蒋震，结果竟然成了秦福春？！ 门“砰”的一声关闭之后，会场再次安静。 严厉行颇为郁闷地看了眼蒋震之后，转头看向李耀东，见李耀东脸色煞白时，也没去问他话，再次转头看着蒋震说：“这都搞清楚搞明白了，你快去坐下吧。” “我这还没汇报完呢……”蒋震说：“刚才秦福春说了，他不是一个人腐败，现在秦福春、秦福春的前妻和厉凤山等人都已经被采取措施，但是，仍旧有几只老虎还逍遥法外……吴迪市长？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第1041章 给我五分钟 吴迪是欢欢喜喜来开会，愣是没想到这会能开到自己的头上啊！ 感情刚才蒋震找秦福春过来，只是唱了一个前戏，重头戏是老子啊！ “蒋震你搞什么？”李耀东听到蒋震要搞吴迪的时候，当即呵斥道：“这是省委常委会会议室，不是你汉江市的一亩三分地，你现在是干什么？给我们上课吗？解释完了就下去坐下，你现在这是搞什么啊？” “严书记……”蒋震没有理会李耀东，转头看向严厉行说：“……我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自证清白，同时，我还想要在省委常委会会议室里，向领导、向组织汇报一些重要问题。如果您觉得我做得不对，那我就下去……如果您想摸清楚我们汉东省领导干部的真实情况，想下一步能更好执政汉东的话，我建议您能让我继续说下去。” “你——” “——耀东书记……”严厉行怎么会不想知道，打断李耀东的话后，转头对蒋震说：“你继续说。” “好，既然吴迪市长自己不好意思开口，我就替吴迪市长说……”蒋震说着，当即将屏幕画面切换到了吴迪的小金库。 吴迪对那些画面怎么会不清楚呢？ 每一张图片上的东西，都是他日复一日、夜复一夜一点点藏进去的啊！ 他们怎么会找到的？ 最近这段时间风声这么紧，自己是一次都没敢去，生怕被人跟踪啊！ 可是，他们竟然找到了？ 王金涛？！ 肯定是王金涛！ 肯定是王金涛出卖了我！！ “从吴迪市长的表情来看，他对这些图片是非常敏感的……”蒋震看着吴迪市长，不断按动遥控器，屏幕上亦是不断变换照片。 在场所有人哪儿经历过这样的情景，开大会放赃款图片，还是在完全未知的情况下。 此刻他们看向吴迪的时候，发现吴迪满脸通红，整个状态就跟要炸了似的，但是，那种极度的心虚却让他不敢作声，额头上豆大的汗滴不断地流。 这次，他们也是彻彻底底知道，电影里的那些画面不是假的，人在极度紧张和超级刺激的情况之下，是真的会汗流浃背，几近崩溃啊。 “这些都是吴迪的吗？”严厉行问。 “今天上午省反贪局侯忠亮一行人去我们汉江市的时候，我带着侯局长专门去了一趟，是否是吴迪市长的赃物，侯局长能给您一个确切的回复。”蒋震说。 “侯局长？”严厉行转头看向侯忠亮。 侯忠亮当即站起来说：“我们今天上午去了此处，经过专业的指纹比对，以及其他侦查手段，确定这些赃款赃物都是吴迪的。” “多少？”严厉行冷清着个脸问。 “房间内现金八千多万，各种高档物品没有进行评估，暂时无法给出具体的数字。”侯忠亮说着，转头看了眼吴迪市长，而后，又回过头看向严厉行说：“针对此次的发现，我们反贪局将对吴迪市长采取留置措施，请领导批准。” 李耀东那刻真的是要崩了！ 这他娘的算是什么事儿啊！？ 他真想破口大骂吴迪——你他娘的这是搞了些什么事情啊！？ 原本想着此次大会的时候，好好搞一搞他蒋震！ 没想到先是被蒋震“上课”，然后又把自己即将提拔的手下给办了！？ “吴迪，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严厉行看向吴迪说：“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吴迪那刻大脑已经抽风了，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你这算是默认了吗？”严厉行又问。 吴迪仍旧是目光呆滞，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又慢慢低下头，什么话都没说。 严厉行转回头去，看着椭圆桌上的众人说：“这件事情不是小事，按照我们的议事原则，这事儿自然是要经省委常委会审议的！现在，我提议，汉江市市长吴迪涉嫌贪污腐败，现由省高检反贪局对其进行立案调查，同意的请举手。” 众人见严厉行举起手来时候，其他几位省委常委当即举起手来。 在场很多老政客都看向了李耀东，他们都知道吴迪是李耀东一手提拔起来的。也都知道，李耀东还给吴迪运作了一个市委书记的职务。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个蒋震如此之猛！ 刚上位才几天啊？ 办了前任书记之后，又搞现任市长！ 手段如此狠厉，这种人谁敢惹？ 这种人在汉江市执政，谁敢不服啊？ “耀东同志？”严厉行转头看向有些出神的李耀东。 李耀东转头看了眼面色由红色变成惨白色的吴迪，心中忍着巨大的悲愤慢慢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只是速度相当之慢，在举手的同时，想到吴迪对他的孝敬，想到跟吴迪讨论政治的场景，他的心怎能不痛！？ 官场之上的提携之恩，那下属都是以对父母的态度来回报上级的啊！ 他吴迪对我李耀东的态度，当真比我儿子还要亲啊！ 自己退休之后，使唤他比使唤自己的儿子都好使啊！ 可是，就是自己这个官场儿子，如今却落到自己举手表决的境地，这种心痛谁能感受啊？ 吴迪市长看到李耀东慢慢举起手时，眼泪当即就控制不住了。 他知道，自己无异于被判刑了啊！ 从此刻起，他将再也回不了家了啊！ “通过！”严厉行放下手之后，冲着侯忠亮一摆手。 侯忠亮马上会意，当即大跨步走到会议室门口，冲着门外的工作人员一招手，工作人员们马上就走了进来，径直走向吴迪。 明眼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明白这是蒋震跟侯忠亮提前安排好的！ 别人能看明白，李耀东这个老鬼头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是，你知道有什么用？你知道了还能改变什么？这么多证据在，就是他吴迪自己都没法解释，我这个省委副书记能带头唱反调，能支持吴迪贪污腐败吗！ “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关闭之后，会场再次安静下来。 严厉行转头看向蒋震说：“你这还有什么料要爆吗？我看今儿的省委常委会会议，不像是我在主持，更像是你在主持啊！是不是啊蒋震？” 蒋震知道严厉行这话不是批评，而是一种肯定，赶忙回应说：“我这是被赶鸭子上架，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蒋震行得正、做得正，我是不怕查，但是，我也不能任由别人给我抹黑，尤其还是被一些心术不正的贪污犯来抹黑。” “接下来呢？还有别的事情要汇报吗？”严厉行问。 “有……”蒋震转头看向李耀东书记，眼中带着深意说：“……还有一件事想要汇报，但是，这件事得先跟李耀东书记汇报才行。所以，您能给我五分钟的时间，让我跟李书记单独汇报一下吗？” “我给你十分钟……”严厉行转头对众人说：“……会议休息十分钟。” 第1042章 有个提议 会议休息十分钟。 李耀东听后，当即起身走了出去。 蒋震见状，立刻就跟了出去。 省府太大，去李耀东办公室的话，来回就得五分钟。 所以，李耀东出了办公室之后，转身就招呼过工作人员来，“去打开接待室的门。” 工作人员当即小跑去前方，打开了接待室的门。 李耀东进去之后，径直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蒋震跟着走进来之后，缓缓闭上了接待室的门。 轻轻的“咔嚓”一声之后，李耀东立刻转过身来，那模样就跟要吃了蒋震似的，“你真是够混蛋的！你简直混蛋！！” “李书记——” “——吴迪的事情你怎么不知道找我单独汇报！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搞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跟吴迪的关系吧？你说！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蒋震说：“我知道吴迪跟您的关系非常亲近，也知道秦福春跟王立志的关系很亲近。但是，我更知道我自己面对这些贪赃枉法之事，不会坐视不管。而且，今天你们想对我做什么，你们心里也很清楚吧？是谁让侯忠亮去汉江查我的？不是您吗？” “是我，怎么？不行？我一个省委副书记让他们去查你不行吗？但是你呢？你能调动省反贪局的人去抓人吗？！” “反贪局抓人，是严书记刚刚在省委常委会会议上表决通过了的，不是我调动的。”蒋震说。 “他妈的……你……”李耀东真想一枪毙了这个蒋震，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认他做得很好，做得很妙，甚至做得他妈的堪称圆满啊！ 他妈的，你是找不到他的漏洞啊！ 这个人就是他妈无法控制的愣头青啊！！ “时间有限，我有个东西，请你看一下。”蒋震说着，当即掏出手机，将自己精心制作的视频递给了李耀东观看。 李耀东第一时间没有伸手去接，但是，看到屏幕上的男人是自己儿子李旭阳的时候，嗖一下就夺过了手机，然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屏幕看。 当他看到李旭阳是在吸食白面的时候，两条腿忽然就软了。 看到他熟练地操作那些东西，熟练地过滤、吸食，看到他那陶醉的模样，继而再看到他搂着美女在怀里，然后与众多人在包厢内快活的时候，他一屁股就蹲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可是，这没有结束，因为后面的视频是他跟耿思瑶打架的视频。 视频中明显听到李旭阳要对耿思瑶行不轨之事，然后，画面切换到两人对骂，还能看到耿思瑶的抗拒。 再然后便是李旭阳的叫嚣，那是叫嚣吗？ 李耀阳恨不得现在就把儿子叫过来一顿臭骂啊！ 这哪儿是叫嚣，那不就是自我坦白自己是省城黑社会老大吗？ 身边还站着那么多所谓的有头有脸的兄弟，那是什么兄弟啊？ 那他妈的就是些人证物证啊！ 你就是撇都撇不清楚了啊！ 他妈的，自己怎么养了这么一个儿子啊？ 自己怎么就养活了这么一个废物啊！ “呼……”李耀东受到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感觉胸口剧痛，使劲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岔气岔得要晕过去了。 “你冷静一下，这些东西都没有爆出来。”蒋震说。 “什么意思？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李耀东一手捂着快要炸了的肺，一手指着蒋震说：“简直…你简直是…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你了！你说，你给我看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目的，你说！” “你这个态度，我不喜欢。”蒋震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之后，翘起二郎腿说：“你说，我待会儿如果在会议室里放出这个视频的话，大家会是什么反应？” 李耀东双目通红，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蒋震，但是，考虑到现实情况，想象到蒋震在会议室里爆出这个惊天大瓜的后果，他哪里还敢瞪蒋震。 随着眼神不断温柔下来，意志力也不再强撑，整个人瞬间虚弱得像是个小老头，眼神都充满了悲催和无力。 “你说吧……”李耀东低声说：“我怎么做，你才能饶了我儿子？” “我知道严厉行提我省委常委的事儿，是你一直在拦着，对吗？”蒋震问。 听到蒋震的问题，李耀东瞬间明白蒋震这是要干什么了。 他的目的，就是想要省委常委这个身份！ 他是想要升官啊！ 他想要骂蒋震一声卑鄙！ 但是，他不敢骂了…… 自己儿子的命运都被蒋震死死掐住了，你哪儿还有底气去骂人啊！ “我不拦了。”李耀东说：“但是，你要保证你不会把这些东西交上去！” “你放心，我蒋震这个人做事，向来是守信用的！但是，你不能只是不拦而已，你待会儿回到会议室之后，要向严书记举荐我。” “……”李耀东又想骂人了，但是，跟刚才一样，一样是不敢开口骂。 “你不举荐？”蒋震问。 “举……”李耀东说：“我只负责举荐你，但是，通不通过不是我说了算！我会举手，但是，这不意味着严厉行书记他们会举手。” “我知道，你只负责举荐就好……”蒋震说着，看了一下手表后，站起来说：“您可以先过去了。如果严书记问你，你就说是一个误会。” 李耀东听后，无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李书记……”蒋震看着李耀东的背影说：“您这个状态被他们看到的话，他们会瞧出端倪来的。” 李耀东听后，怔了怔，而后慢慢直起身子，恢复了刚才的气质慢慢走了出去。 蒋震见他走出去之后，当即给魏老头打了个电话过去：“您可以给严书记打电话了……诶，好。” —— 蒋震来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看到严厉行正在门外接电话，听那声音，很明显是在跟魏老头打电话。 “我知道！我没忘！……您放心，我上次跟军猛他们吃饭的时候表态过了！我绝对没意见！只是汉东这边的情况您不了解呀……好，你放心，合适的时间我会提的！……行行行，好好好，就这样。” 蒋震见严厉行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赶忙溜进会议室，将屏幕关掉后，把u盘拔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蒋震，你不是还有情况要汇报吗？怎么回去坐下了啊？”严厉行问。 “那是个误会……”李耀东说。 “对，是个误会。”蒋震微笑说。 李耀东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而后又转过头去，一脸“平和”地对严厉行说： “严书记，咱们会议快结束了，我这里有个提议，想要征求你和在座常委们的意见。” 第1043章 风云变幻 “什么提议？”严厉行皱眉问。 同时，他心里很清楚，刚才蒋震绝对是跟李耀东说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则，李耀东现在不会是如此“平静”的状态。 “我们省委常委会一直空缺着一个常委的名额，以至于我们常委会到现在还不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多胜少的表决。这呢，也不符合上级安排的常委会的人员齐数安排。所以，我提议今天咱们定下这个常委的人选。” 台下的吴同伟厅长听后，整个人的眼睛当即就亮了！ 提谁？ 论资格、论资历，除了我吴同伟，谁能当这个省委常委！ 而众人听到李耀东这么说的时候，眼光也不自觉地看向了吴同伟。 包括严厉行都感觉，李耀东马上就要提吴同伟的名字了。 但是，刚才魏老头亲自给我严厉行打电话了啊！ 我能让你这么顺理成章安排吴同伟担任省委常委？ “这件事情，我看还是咱们小组会议通过之后，再搬到这省委常委会上讨论比较合适？” “严书记……”李耀东微微探身说：“我觉得这个人选，大家应该都会同意，所以，放到这省委常委会会议上讨论，是很合适的。” 严厉行听后，眼神就有种明显的不悦。 一把手是抓什么的？ 一把手权力的最大体现就是抓人事！ 人事安排这么大的事情，省委常委这么重要的职务，是你这个副书记能提的！？ 而且，最最关键的是，这个位置我严厉行已经许诺给了魏老头。 当然，如果不是蒋震今天的发挥如此之好，他还真不敢夸下椰城答应这件事情！ 但是，蒋震今天的发挥，实在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啊！ 原本以为自己从京城搞来的这个侯忠亮厉害，未曾想跟蒋震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直接给比没影子了！ 谁不知道吴同伟是你李耀东死心塌地的“狗”啊？ 我放着蒋震这么一个得力干将在这摆着，我能把你的“狗”给安排到省委常委的位置？ “我觉得咱们还是按照相关的程序，我们五人小——” “——蒋震……”李耀东直接喊出蒋震的名字来到打断了严厉行书记的话。 “什…什么？”严厉行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怎么听到了蒋震的名字。 “我提议推荐的这个人选，是蒋震。”李耀东说着，眼神便有些晃动，那是极度不甘心的晃动，是努力压制着内心滔天巨怒时控制不住地晃动。 “哦？蒋…震…？”严厉行迎上李耀东那无法形容的眼神，微微皱起眉头。 他非常清楚李耀东跟蒋震的对抗是何等的激烈。 不仅是他严厉行，就是在场的人刚才都能够感觉到李耀东对蒋震的恨意！明显的恨意！官场上轻易见不到的正式场合下的正面冲突！ 可是，李耀东此时此刻却要推荐蒋震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去？ 省委常委啊！ 这他娘的什么概念啊！ 这他娘的跟市委书记可不是一个概念啊！ 别的市委书记那是要天天跑到省府来看领导眼色行事，但是，他蒋震要是成了省委常委，别说这省府跟他家似的进进出出方便，更重要的是，人家能够做到前面的椭圆桌上，参与全省重大事项、重大人事安排的表决啊！ “对，就是蒋震……” 李耀东那刻是忍着巨大的恶心，想到自己的官儿子吴迪已经被带走，亲儿子李旭阳的东西若是让蒋震给爆出来的话，不仅是自己儿子会被革职调查关起来，自己这个当爹的也绝对会受到严重的政治影响，所以，只能忍着恶心与愤怒，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继续道： “严书记上任之后，我们省委领导班子重新制定了全省的规划图，未来几年我们汉东省经济发展的重点、亮点，就是汉江市！尤其是，汉江市的北海开发区，这是核心点！我们要以点覆面，让这个开发区对周边形成强大的经济辐射圈，有力推动我们汉东省整体的发展。所以，汉江市的市委书记，在未来几年内将会与我们省委高层密切接触。为了更好的发展汉江市，更好地推动汉东经济的发展，我提议让蒋震担任省委常委，我想在座的应该都没有意见吧？严书记，您觉得呢？” 严书记听后，微微皱眉。 我觉得？ 我觉得你这个提议真是正中靶心啊…… 这蒋震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啊？ 你竟然帮着蒋震了？ 市委书记进省委常委，这一步是多少人做梦都会笑醒的一个提拔啊？ 你这汉东东家帮的帮主，竟然还主动推荐一个外人上位省委常委？ “你们觉得呢？”严书记转头看向其他人。 虽然都是省委常委，但是，他们是懂得看眼色行事的啊！ 再者他们里面很多人都是李耀东的人，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能不支持李耀东吗？ 但关键问题是——李耀东刚才一直在攻击蒋震——现在他是在说反话还是说真话啊？ “有点儿快啊……”纪委书记黄书华说：“蒋震刚来汉江不久，就提拔他为省委常委，这速度是不是——” “——我觉得不快……”李耀东说：“时间也好、年龄也好，这些都是外在因素，我们当领导的，目光要放在能力上面。黄书记，你觉得蒋震能力不行吗？” “哦……”黄淑华当即明白李耀东这是真的转变态度和心意，转头看向严书记说：“蒋震的能力还用我说吗？刚才大家都看见了！这力度，不次于我们纪委啊！要是多几个蒋震这样的干部，我们纪委的工作可就轻松多了啊。” “嗯……” 严厉行书记轻轻点了点头，纵然他不知道李耀东的转变源自何处，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个顺水人情还是要给的，于是，微微探身说： “……今后几年的发展规划已经制定出来，汉江市作为发力区，必然要在政治上提高一个台阶，在社会上形成一种影响，在发展上形成一股势力，所以，汉江市市委书记升任省委常委这件事情，我认为是有必要的。现在，我们举手表决，同意汉江市市委书记蒋震提名省委常委的，请举手。” 椭圆桌前的省委常委们几乎没有犹豫，因为简单的几句对话，已经让聪明的他们彻底明白——蒋震的关系早已经全都铺垫好了。 不仅是李耀东的反转，这里面还包含了严厉行这边，蒋震早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工作。 他们很想知道蒋震是怎么做到的…… 可是，他们不知道。 却，还要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去迎合他。 这个蒋震，真是掐准严厉行的脉搏，又掐中的李耀东的七寸啊。 下一步，汉东的天，当真是风云变幻，莫测了…… 第1044章 说真话! 表决自然是全票通过。 严厉行放下手说：“好，通过……梁部长，你会后拟定蒋震的人事调整文件，我签字之后，马上向中央推荐。” “好。”梁部长赶忙点头应声。而后，转头看了蒋震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传奇。 作为省组织部部长，这种升迁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所谓的组织部部长，能掌握下面很多地级市的人事调整，但是，省级的人事调整与调动，真正的权力在严书记等人的手上。 前面几次五人小组会议的时候，他是见过这些领导对蒋震的评价的！ 可是，今天竟然全被蒋震现场给翻盘了？ “散会！”严厉行说罢，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即将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严厉行又停住身子指着蒋震说：“蒋震，来我办公室一趟。” 那些刚想要跟蒋震去握手的领导们，见状之后，赶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蒋震则在众人各种复杂的目光中向会议室门口走去，临近门口时，他忽然定住身子跟身边刚刚站起来的吴同伟厅长对视了一眼。 吴同伟的目光很镇定，但是，当蒋震将内心之中的战意释放出来的时候，吴同伟的目光还是晃动了。 他是公安厅厅长，他是老警察，他非常懂得心理学。 他跟随了李耀东这么多年，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这位老师。老师的突然变卦，让他知道蒋震极有可能抓住了老师的什么把柄。否则，他蒋震就是给李耀东十个亿，李耀东都不会帮他冲出这层重要的关卡，在如此年轻的时候，问鼎汉东，踏进绝对核心圈！ 想到自己盼了那么久的好事儿被蒋震夺去，吴同伟眼中的恨意，都快要藏不住了。 但是，蒋震丝毫没有遮掩眼神中的敌意，慢慢冲着吴同伟伸出了手。 吴同伟那刻，并没有伸手，转身离开。 蒋震见状，转头看了一眼李耀东之后，转身比那走出了会议室。 “同伟……”李耀东转头轻喊了一声吴同伟，“来一趟。” 吴同伟听后，赶忙跟上了李耀东的脚步。 —— 李耀东推开办公室的门，听到吴同伟跟着走进来的时候，不等后面的门关闭，转过身来，“啪”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吴同伟脸上！ “你他妈的简直混蛋！我让你好好带着李旭阳，你是怎么带的！？啊？你他妈的的简直混蛋啊你！他吸毒你知不知道，他在省会这边都成黑老大了你知不知道？我问你！你知不知道！？” 吴同伟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李旭阳搞夜场，并不知道李旭阳吸毒啊！ 可是，这会儿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旭阳吸毒，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捯饬夜场。这……”吴同伟皱眉说：“这夜场很多领导的孩子都参与了，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就…就没有阻止。” “混蛋！！”李耀东又是一个巴掌打在了吴同伟脸上，“你这是在害他！你这是在害他啊！！” “我……”吴同伟想要解释，可是，李耀东正在气头上，你怎么敢解释。 李耀东本质上算是一个清官，他并不喜欢钱财，但是，他对权力有着极其强大的欲望！ 虽然他有权，但是，财富方面，他真的满足不了李旭阳啊！ 李旭阳作为一个年轻人，在现在这个社会，尤其身边还有那么多围猎你李耀东的人在捧他！ 如此一个情况，他李旭阳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么小的年纪见识了那么丰富多彩的世界之后，你让他跟你这位五十岁的老江湖比节俭吗？！ 他李旭阳面对诱惑的时候，他哪儿能经受住啊！ “你就是这么管我儿子的吗？啊！？你他妈的说话啊！”李耀东大声怒吼道。 吴同伟被训得跟狗似的，但是，却也不敢反驳。 只是，你是当爸的，你就没有责任吗？ 我顶多算是他的领导，我能护着他不让他东窗事发就不错了，你竟然怪我这个领导没有教育好你儿子？ 你省委副书记的儿子，哪个领导敢真上手管啊？！ “蒋震手上有李旭阳吸毒和黑社会犯罪的证据，现在怎么办？说话！” “什么？”吴同伟一脸震惊的同时，瞬间也明白了李耀东书记为什么会突然变卦把蒋震扶到省委常委的位置上了。 “蒋震这个人绝对不可信……”李耀东说：“你要最短的时间内，安排旭阳出国！现在就去办！” “好，今晚我就将他送出国去。” “出国也不放心……”李耀东说着，气呼呼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说：“秦福春那么老道的一个人，蒋震说抓回来就抓回来，旭阳出去的话，究竟会发生什么还真不知道。” “……”吴同伟听后，也不说话了。 “关键时刻，你他妈的是屁也放不出一个来！”李耀东死盯着吴同伟说：“你还公安厅厅长呢！手里那么多资源，你他妈的倒是弄出点儿东西来啊！结果呢？连一个市委书记都搞不定！就你这样，我就是再有能耐也扶不起你来啊！” “我觉得，也没有必要走。”吴同伟说着，眼神之中露出了凶狠之色，“再者，现在这情况，我也没必要再那么心慈手软了。” 李耀东怎么会读不懂这眼神呢？ 这明显是起了杀心了啊…… 这样确实是好，死了之后，一了百了。 “在汉东，也只有这个蒋震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那严厉行都要让我李耀东三分……除了蒋震之外，哪怕他们那些人手上有我儿子的犯罪证据，他们想搞我的话，绝对会仔细掂量掂量。” 李耀东说着，整个人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低声说：“你想好怎么搞定蒋震了吗？多长时间能搞定？” “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蒋震这个人的反侦察意识非常强，安全意识也很强。”吴同伟知道李耀东等不及，他知道李耀东多么小心，所以，直接说：“但是，我相信一个月之内，我们会抓住蒋震的破绽……到时候，软的不行，咱们就直接来硬的！” “……”李耀东对这个时间不太满意，但是，想到蒋震现在的身份，一个月内能搞定的话，也算可以了。 “我还需要时间把旭阳安排好。”吴同伟说：“让旭阳暂时不要出国，他在国内，我们保护他更为有力。我先让他辞职，然后，只要我这个公安厅长在，在汉东没人敢动他。” —— 严厉行书记回到办公室之后，一屁股坐到了办公桌前，见蒋震进来后，指着蒋震的脸：“说！李耀东书记为什么会突然变卦举荐你！你要是解释不清楚，我立刻收回人事调整的推荐报告！” 第1045章 口若悬河 蒋震知道严厉行是生气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生气。 如果自己没有魏老做铺垫，如果不是因为之前魏家三兄弟叫着他一起吃了个饭，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干部的话，今天在省委常委会会议上的所有举动，都会被认为是一种权威挑衅。 但是，自己是有关系的，我蒋震的背景是京城大家族魏家，下面地方领导们都很尊敬的大家族啊。 所以，哪怕我蒋震今天在会议上大唱高调，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说话！李耀东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你掐住了？否则他不可能转变这么大！绝对不会！” 严厉行越说越来气，直接站起身说： “在会议室里面，你真是比我这个省委书记都高调啊！还自己给自己进行人事安排？还能操控着我们省委常委会的常委们？你蒋震真是够能耐的啊！讲！我倒是要听听你是怎么搞定的李耀东！讲不出来，你这个省委常委我立马给你撤回来！” “您看您急的，您都没给我个回话解释的机会……”蒋震说着，赶忙上前拿过严厉行的保温杯，跑到一边的茶水柜处，一边倒水一边说：“……这事儿啊，说出来您可能都不信。但是，还真就发生了。” 蒋震将严厉行的保温杯放到他面前后，很是自然地双手撑在严厉行的办公桌桌面上，微笑说：“我刚才在会议室里提到了耿思瑶，你知道耿思瑶跟李旭阳什么关系吗？” “李旭阳是谁？” “您来汉东时间比较短，还不知道……呵，李旭阳是李耀东的儿子。” “他俩能扯上什么关系！” “还真扯上了……”蒋震说。 “他们两个谈恋爱？不可能的事儿！” “他们两个怎么可能真的谈恋爱？”蒋震摊开手说：“他们是想要从我身上抓把柄！” “为什么？难不成他们知道你要对付吴迪了？”严厉行的态度开始缓和。 “对……”蒋震说：“他们安排李旭阳接近耿思瑶，想要从耿思瑶嘴中得到一些我的秘密，可是，那些哪儿是秘密？在南云省的时候，耿思瑶是我女朋友，他都去过我宿舍。但是，后俩因为异地，再者还有其他的感情问题，我们和平分手了。李旭阳以为他们控制住了耿思瑶，殊不知耿思瑶更在乎我，而不是李旭阳。” “然后呢？重点是什么？李耀东为什么忽然调转方向支持你？” “重点是他儿子想要强奸耿思瑶，被耿思瑶给拍下了证据。”蒋震不敢将李旭阳吸毒和犯黑社会组织罪的事情告知，毕竟，李耀东现在还没有表现出进攻的意图来。再者，这种大瓜，现在也不是爆的时候。 “强奸未遂？”严厉行皱眉问。 “对，就是强奸未遂，这也是足够判刑的！而李旭阳是在咱们省公安厅工作，还是个年轻干部，耿东烈是汉东首富，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不可能忍下去。当即就安排人把李旭阳给打了。” “这耿东烈够大胆的啊……”严厉行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复杂，眉毛皱起，“李耀东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吧？” “李书记今天安排人把东烈集团查停工了……然后，耿思瑶现在还被他们关着呢。”蒋震说。 “公权私用啊。”严厉行目光露出不悦，“李耀东应该是担心你在会议室放出他儿子强奸未遂的视频，所以才调转方向支持你的吧？” “对……”蒋震说：“我知道您是支持我升任省委常委的，我自己也非常想要进步，非常想要跟您靠拢。但是，我更清楚的是，李耀东从来就没有想要放过我的意思，更不会同意我升这一级，所以，我那会儿找他出来聊了聊他儿子的事情。” “你这是威胁……他会愤怒！”严厉行说着，目光越来越阴沉，“你这样搞，后面是会出事的！你不清楚吗？这个名额原本是给吴同伟厅长留的！吴同伟也有足够的资格和履历来担任这个省委常委副省长！” “严书记……” 蒋震拖着长音，装得跟严厉行认识很多年的样子，颇为自然的站起身说： “在汉东，我蒋震是为您马首是瞻，不单单因为您跟魏家的关系，更是因为我在您身上看到了我蒋震自己的未来，所以，我绝对会忠心耿耿站在您身边，为您做事！赴汤蹈火那些漂亮话，我就不说了！我就用行动表示！不管工作内的事情，工作之外您让我干什么我也绝对是二话不说！但是！” 蒋震再次附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小声说：“但是，换了吴同伟呢？他能像我这样跟您掏心掏肺吗？” “嘶……”严厉行轻轻的倒吸了一口气，郁闷地抬头看了蒋震一眼，“你这个蒋震，人小鬼大，年纪轻轻的心眼儿怎么这么多啊？” “我可没什么坏心眼，我的心眼儿绝对纯正！维护好您的利益，发展好汉江市的经济，保障好老百姓的生活，我的心眼儿都在这些事情上！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的处境，相当扎眼，我知道很多人看不惯我，甚至说嫉妒我，但是，我对这些问题，统统都是化压力为动力，越挫越勇，越干越好！” 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严厉行就觉得自己之前是看低了蒋震的水平啊。 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应变能力，包括这语言能力，都是滴水不漏的高手。 这种人，你就是批评他，他也能给你把批评说成是领导的褒奖。 “行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儿回去吧！然后，纪委那边也好、反贪局那边也好，涉及到了你们汉江市的一二把手，这些事情你都要安排专人去配合好，同时，汉江市接连发生了这么多贪腐大案，肯定会惊动上面。你呀……唉，暂时先把反腐这把刀收起来，好好发展一下汉江的经济！回去吧！” “好。”蒋震说罢，重重地点了下头之后，转身离开。 —— 蒋震并没有离开省府，而是去了李耀东的办公室。 李耀东的秘书见到蒋震之后，赶忙上前打招呼。 “耀东书记在吗？” “刚打电话要去吃饭。”秘书说。 “我去他办公室聊一会儿。”蒋震说罢，径直走向李耀东的办公室。 秘书刚要去拦的时候，门忽然打开。 李耀东书记和吴同伟厅长同时走出门口。 “你过来干什么？”李耀东很不客气地说。 “来求您件事儿……”蒋震说着，又转头看向吴同伟说：“耿思瑶能放出来了吗？” 第1046章 硬碰硬了 听到耿思瑶这三个字，李耀东的脸色顿时就变冷了！ 导致李旭阳出事，查到李旭阳吸毒涉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个耿思瑶！ 所有的视频和证据，都是耿思瑶找到的！ 原本以为自己儿子是个聪明的家伙，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那么笨！ 他觉得已经搞定了蒋震的犯罪资料，所以才露出了龌龊的心思和真实的自己！ 但是，你也得承认之前是小瞧了这帮人做局的能力！ 吴同伟看了眼李耀东，看到他脸色铁青的时候，转头对蒋震说：“我觉得，你还是改天再聊这个话题比较好，李书记今天很不舒服。” 耿思瑶还在里面关着，蒋震怎么放心？ 人家几乎是牺牲了自己的名誉，才搞到李旭阳的犯罪证据的，你能不管？ “李书记，我们——” “——进来说吧。”李耀东说罢，转身就回了办公室。 秘书跟着三人进去后，刚想去泡茶，可是，看到李耀东望向蒋震的眼神那么冷时，当即识趣儿地退出了办公室，并关上了门。 “李书记的办公室，还真是挺不错的，沙发质量很好啊。”蒋震轻轻拍着屁股底下的沙发说。 李耀东并没有坐到待客沙发那，而是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一脸冷漠地看着蒋震。 “你说耿思瑶怎么了？”吴同伟佯装不知问。 蒋震听后，微笑说：“明人不说暗话，咱们现在的关系来看，实在是没必要这么装来装去的吧？” “呵……”吴同伟看着蒋震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的恨意就浓了几分，可是，他现在的身份已经跟之前不同了，身在官场，你就必须得承认他这高半级的领导地位。 “李书记……”蒋震说：“我相信你已经跟吴同伟厅长解释过了吧？就是那些视频的事情。” “耿思瑶打了谁你不知道吗？！”李耀东现在已经恢复到了最初的暴躁状态，指着蒋震说：“打了我儿子，我能就这么算了吗？这样的话，以后岂不是谁都能在我李耀东面前耍威风！？” “李书记，我给您看过视频，这前因后果的，您可是清清楚楚。”蒋震说着，直接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姿态强势地双手撑着桌子，“您要是不讲理的话，我可就要去找别人给我评评理了。” 听到蒋震这么说，李耀东的肺都要气炸了！ “你们这仙人跳玩儿得真叫一个溜啊……” 李耀东说着，慢慢站起来，同样是双手扶在桌上，微微探身，目光凶狠得像是要咬人， “我承认你这个家伙很精明，承认你的计谋很厉害……但是，我李耀东不是你想象得那么好难捏的。你以为你是谁？别说你现在还不是省委常委，你就算是省委常委，你也该知道我这个省委副书记的身份！你跟我斗？你拿下我的人？现在你他妈的还搞我儿子！你简直混蛋至极！！” 吴同伟从来没有见李耀东书记如此骂一个人，从来没有见李耀东书记在办公室内说脏话，由此可见，李耀东书记这次真的是忍耐到了极限。 “我希望这件事情咱们能尘埃落定。”蒋震摊开手说。 “你觉得还能尘埃落定吗？如果能的话，你今天就不会搞这么一套东西！” “李书记……”蒋震皱眉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防御而已。今天这个会，是谁怂恿着开的？” “怂恿？”吴同伟冷盯着蒋震说：“蒋书记，注意你的用词。” “好……着急行吗？这个会是谁着急开的？是谁迫不及待想要把我蒋震搞下去的？您心里不清楚吗李书记？”蒋震问。 “我不清楚……”李耀东冷声说：“你也别想着利用我儿子的事情来威胁我，我刚才已经给他打电话，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如果你想要搞他，你放开了手、你使劲搞！你蒋震要是真有本事，你就搞死他……但是，我告诉你蒋震！耿思瑶、耿东烈也是涉黑！他们东烈集团是怎么成立的，又是怎么发展的，我李耀东能不知道吗？老子在汉东这么多年，不是白待的！吴同伟！” “李书记！”吴同伟立刻凑上前去。 “马上下通知，召集全省公安局局长来汉洲！今晚十点召开紧急扫黑除恶会议！我李耀东主持！”李耀东说。 “好，我这就让他们下通知。”吴同伟知道李耀东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蒋震听到吴同伟已经开始安排着下通知之后，心情多少有些压抑了。 蒋震没有想到李耀东会这么狠、这么稳，原本以为李耀东在知道李旭阳的犯罪证据之后，再次见面时，他李耀东会低调很多。 未曾想，完全相反的状态啊…… “已经下通知了。”吴同伟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才七点，十点的话，他们应该都能赶过来。” “你确定要对付东烈集团？”蒋震那刻选择正面硬刚了。 “怎么？他涉黑打人，我要装看不见吗？”李耀东一脸硬气，冷盯着蒋震说：“你不要以为我李耀东是软骨头，不要以为你手上抓到了一点芝麻绿豆的东西就能左右我、拿捏我！你蒋震会玩手段，会搞阳谋，我李耀东也会！后面，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姜是老的辣！” “我认为这件事情——” “——滚！”李耀东冷瞪着蒋震，指着门外说：“给我滚出去！老子做事，不用你指点点！你是汉江市的市委书记，把你汉江市那一亩三分地管好就行了，你他妈的有什么子给来提意见！滚，滚出去！” “既然这样，那我只能……”蒋震说着，将口袋里的那个装有李旭阳犯罪视频的手机掏了出来，“……只能把这份资料给严书记看一看了。” “我怕你啊？”李耀东死死盯着蒋震，声音低沉有力，“你这种手段，老子玩过很多遍，你以为这种事情能拿捏住我吗？老子那会儿是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我那会儿是精神上的短暂抽离，所以才会傻乎乎地给你撑台、让你上位！如果那会儿开会的时候，我能有现在一半的清醒，我都不会做出那么傻的事情！” 第1047章 坐山观虎斗 听到李耀东说后悔支持他上位，蒋震就觉得自己那会的狂轰乱炸是做对了。 倘若不是在会议拿出一件又一件重大的事件，对其精神和心理上接二连三地轰炸，李耀东绝对不会冲动地支持我蒋震。 当反贪局带走吴迪的时候，肉眼看见李耀东的惊讶与激动，这个让他感到无比亲切的官儿子被抓，他的内心怎么可能平静无波澜呢？ 继而再将李旭阳的犯罪证据甩到他面前的时候，任由他李耀东多么老道，都会在那刻失控！ 但是，现在他反过神来又能怎样？ 晚了…… “李书记……”蒋震那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耿思瑶放出来，所以，他没空跟李耀东扯这些已成定局的事情，上前一步，眼神中带着威胁的味道说：“……您确定不放耿思瑶？” “放不放是我说了算的吗？” 李耀东冷冷地盯着蒋震，丝毫不遮掩心中的愤怒，一脸不屑地冷声道： “就你这水平还干市委书记？！你们市里发生斗殴事件之后，放不放人是你这个市委书记说了算的吗？这么大个省会，在夜场里发生打架斗殴事件，也要让我这个省委副书记去管吗？这屁大的事情，你来找我？你是傻了吧？啊？——吴同伟！” 李耀东转头看向吴同伟说：“这事儿归谁管！？你明明白白地告诉蒋震！” “嗯……”吴同伟一脸淡漠地走到蒋震跟前，“我之前听说蒋书记干过公安口，你你应该很清楚这件事情归谁管。” 蒋震自然知道这事儿归谁管，谁出警谁管啊！ 但是，话说回来，你公安厅厅长能管着省会的公安系统，我蒋震这个汉江市的书记能管着你们省会的公安局吗？ 不能啊…… “照你们这意思，是想要公事公办了对吗？”蒋震问。 “滚！”李耀东一挥手之后，转身走回办公桌前，指着门口说：“拿上你的东西，赶紧滚出去！” “好……”蒋震将那部手机装起来之后，冷声说：“李书记，我现在就去跟领导汇报，到时候，您可别怪我蒋震不仁不义。” “我李耀东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会怕你的威胁？就凭你这么个贱种还想要拿捏我？告诉你，不用你汇报！老子自己家的事情，老子自己会解决！吴同伟！” 李耀东转头看向吴同伟，气场全开，指着吴同伟的脸，双目通红地厉声道： “立刻派人查清楚李旭阳的犯罪情况！吸毒的事情要查！黑社会的事情也要查！他李旭阳所有的犯罪行为都要吃查！查他个底朝天，给我往死里查李旭阳！你听懂了吗？！现在就去查！马上查！！” “是！我现在就安排！”吴同伟厅长说罢，转身就去打电话。 李耀东转头看向蒋震说：“你真把自己当诸葛亮了吗？哼，你算个屁啊你！这么搞我李耀东…我会记你一辈子的！官场上，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种当枪的呢！好，既然这样，咱们就摊开了打、明着斗！” 蒋震看到李耀东那状态，竟感觉到一丝陌生，这个人还真不是个软骨头。 “你不是跟耿家这么亲近吗？你不是跟那个耿思瑶你侬我侬吗？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能把他们放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蒋震多大的能耐！”李耀东说着，再次指向门外：“现在，给我滚！你他妈的拿着你手上的资料，爱去哪儿举报去哪举报！滚！！” 蒋震那刻当真是感受到了李耀东的威猛，自己的儿子都这么个搞法？那还有什么是他搞不定的呢？ 蒋震见状掏出那部手机，直接放到了李耀东的桌子上，“你儿子所有的证据资料，都在这一部手机里。” 话毕，转身便走。 但是，在他打开门的那刻，“嗖”地一声，飞机直接从耳边飞过，冲着门口外的墙壁就碰了上去。 “啪”的一声，直接被摔成了两半。 “拿着你东西滚！老子不稀罕！”李耀东说：“你也甭想让我相信你任何的话！回去等着你的省委常委任职书吧！混账东西！！” 蒋震伸手捡起地上的手机，转头看向办公室内的李耀东，那刻的李耀东脸上满是正气。像是一个要准备开战的大将。 不，准确地说，现在已经是开战。 还是明着开战…… 蒋震没有任何表情，慢慢转身之后，走向电梯。 进入电梯之后，他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怎么都觉得李耀东这个人不像是能跟付国安那么亲近的一个人啊。 虽然现实情况来看，他跟付国安的关系非常好，但是，就两人做事方法上来看，却是截然不同。 这事儿倘若换了付国安，倘若是付国安的儿子徐晨升犯了这种错误，付国安百分百会妥协。 当然，李耀东这么做，何尝不是变相地保护他儿子呢？ 让吴同伟安排人去查，跟他自己查自己儿子有什么不同？ 只是，这么一查，他儿子的政治生涯就结束了。 换个想法去考虑，李耀东这么聪明的人，当得知他儿子搞了那种东西之后，相信在他自己心中，那刻就已经主动断掉儿子的政治生涯了。 再者，换了我蒋震是他李耀东，我也不会任由别人攥着我的把柄继续搞事。 妥协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无休止的妥协，只会让敌人气焰更加嚣张。 想到这些，蒋震走出省府之后，一个电话便给徐老打了过去。 蒋震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徐老，光是叙述就叙述了十几分钟。 好在徐老异于常人，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将整体的情况都梳理了个明白。 在蒋震说完的那刻，他直接问：“李耀东确定把他儿子给收拾了？” “那样子不像是假的，肯定是会主动让他儿子进去的。”蒋震说。 “老油条啊……”徐老说：“这个李耀东水平有长进啊，只是这个严厉行你倒是得有所提防了……他不可能不知道你跟李耀东对抗的事情，八成也知道耿思瑶被抓的事情，但是，他不会管。” “他不管吗？我还想去找他谈谈呢！耿思瑶帮了这么大的忙，照李耀东这架势，不可能轻饶了耿家啊。” “别去找严厉行了，去找他只会激发他跟李耀东的矛盾，严厉行是不可能将这个矛盾转移到他身上去的。哼……” 徐老冷哼一声，继续道： “说白了他严厉行跟你压根不是一个阵营的，他跟那个侯忠亮一个阵营的！今晚，就算你不找魏老头给严厉行打电话，他严厉行也是会把你抬到省委常委的位置！因为，他要坐山观虎斗……还会添油加醋让你们狠狠地斗一场！” 第1048章 拉他下水 “那现在这种情况，我该怎么破局？”蒋震问。 徐老沉思片刻，低声说：“破局不破局无所谓……关键问题是，现在的局势很不明朗。当初冯浩然给你的任务就是对付李耀东这个东家帮，但是，这个任务按照你之前这个市委书记的身份来搞的话，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至少是做出了成绩的。” “成绩？我倒是没看到多少成绩，我只看到你不断地给严厉行输送子弹，而严厉行是个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这个人，可不是轻易会感动，更不会凭你那三言两语提拔你。那会儿你说你在他办公室里面极尽讨好，说了很多拍马屁表忠心的话，还说多严厉行对那些话很受用。但是，在我看来，那根本不是你给严厉行解释，而是严厉行故意给你一个台阶下。” “这……”蒋震听后，眉头紧皱，“……您要这么说的话，那这个严厉行也太复杂了点吧？” “他复杂不复杂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让你舒服，你也不要让他严厉行舒服，他又不是你恩人，让他当枪使干什么啊？” “我也不想啊……但是，耿思瑶还在里面关着呢。”蒋震说。 “她耿思瑶在里面关着不碍事，最大的问题是，李耀东现在要扫黑，而耿家是真的涉黑。” 徐老的声音里慢慢透出了认真的味道，低声说： “如果这件事情你处理不好，耿东烈这一世英名极有可能葬送在这次的扫黑上。李耀东这人不怎么贪财，所以他跟耿东烈不会有太多交集，可以大胆地依法依规明着对付耿东烈。你们这次把他儿子打那么惨，纵然你们有十足的理由和证据打李旭阳，但是，这次的焦点已经不是打人，而是引火烧身！扫黑组成立之后，耿东烈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那可不行！”蒋震稍显激动地说：“耿家帮了我那么多忙，我怎么能眼瞅着耿家没落！？而且，严厉行也不可能看着耿家的东烈集团倒下！那关系到几十万人的工作呢！” “蒋震，你说你对耿思瑶没有感情，我是不相信的。”徐老忽然说。 “您怎么会…怎么会这么说？”蒋震多少有些懵。 “我这不是批评你……”徐老轻声说：“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被感情冲昏了头。我呢，之前做事从来不会感情用事，但是，最后也是吃亏在了不懂感情上面。纵然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谨慎地、清醒地处理这份儿感情。你现在，明显就是一种被感情冲昏头脑的状态。换个角度想想，倘若东烈集团的董事长是别人，你还觉得严厉行和李耀东不会对付他们吗？” 蒋震被徐老的话，瞬间点醒！ 是啊…… 这种杀富的例子还少吗？ 一个集团做强做大之后，还会是自己的吗？ 他耿东烈已经成了多少人眼中的香饽饽了？ 他们杀掉一个耿东烈，不会影响就业问题，就是那些员工也能够安置，或者直接被国企来收购。 再者，李耀东敢那么搞，就是因为他跟耿东烈没有什么利益交集…… 所以，对于李耀东来说，你打我儿子，我不搞你搞谁？ 同样，对于刚来的严厉行来说，跟耿东烈更没有多少交集。爱咋咋地。 “我是感情用事了……”蒋震微微低头，又抬起头说：“但是，对耿思瑶的事情上，我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现在的局势来看，你已经落入下风了。”徐老直言不讳地说：“李耀东真的把他儿子抓起来的话，他就是真要下狠手对付你们了。同时，也可能利用扫黑这次机会安排黑社会暗中对付你。所有这一切你都要做好充足的应对准备。”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能打的牌几乎没有了。”蒋震仔细分析一下局势，自己这边能打的牌真没有了，而且还被扣押住了一张牌。 之前还想要利用吴迪来搞一些李耀东的犯罪证据。 但是，为了自己能够升任省委常委，还是将这个“炸”提前放到了这个省委常委会会议上。 “这牌打完了还会出现新牌，急什么？”徐老说：“你要知道，你们现在是三角之势，而最弱的一方就是你。好在，你现在有了这么个省委常委的帽子，否则，你真是随时会被打击下去。” “您说得是，但是，现在我感觉自己时间不够，多给我些时间发展就好了。”蒋震说：“您觉得这件事情我是不是该找找冯浩然，让他帮忙搬个救兵什么的？” “冯浩然对这边的情况能不了解吗？不用你给他打电话，待会儿他就会给你打！你呀，到现在还没明白我说这些话的重点。我告诉你的重点，就是不要太把严厉行当回事儿，不要那么认真地给他当枪用。侯忠亮这个人是很关键的，你为什么不把他给拉下水来呢？” 蒋震听后，当即明白了徐老的意思。 “确实！如果把侯忠亮拉下来，局势就变了。”蒋震说。 “对……”徐老说：“你虽然是省委常委，但是，你也管不了省会汉洲的事儿啊。如果你想要妥善处理好东烈集团的事情，想要救出耿思瑶，那你就必须要找到一个重要的帮手！你接二连三给侯忠亮送上大礼，这严厉行不感激你，可侯忠亮能不感激你吗？这会儿你的身份地位比他高了那么多，你找他聊天，他能不去？” 徐老这么一说，直接把蒋震的思路给打开了！ 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我这就给侯忠亮打电话，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蒋震说。 “你后面拉拢侯忠亮入局之后，第一步干什么你想好了吗？”徐老又问。 蒋震实在是搞不懂徐老的脑子是什么构造，这问题是一个跟着一个，但是，每个答案都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我感觉就是慢慢跟侯忠亮合作，慢慢改变这种三角之势，将矛盾的双方变成——我们三人对抗李耀东和吴同伟。” “不……”徐老说：“你就是你，严厉行就是严厉行，你们新老不会、也不能站到同一个阵营里面。” “那您的意思是？”蒋震不解地问。 “他严厉行能当那个坐山观大虎斗的人，你蒋震为什么不能当那个坐山观小虎斗的人呢？”徐老说。 第1049章 一荣俱荣 小虎？ 坐山观小虎斗？ 哪两只小虎？ 是…… “您的意思是拉着侯忠亮下水之后，让他跟吴同伟斗？”蒋震说着说着，越来越肯定徐老的意思，点头说：“是啊……如此一来，不仅能解决掉耿家的危机，还能顺带着除掉吴同伟。” “浅了……”徐老微笑说：“当然，或许也是我太急了。这个层级的斗争，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现在的速度，多少还是有些太快。” “太快？” “职位上升得太快……”徐老说：“你这升迁的速度，是很快，但是，你整体的思想却还没有提升上来。你虽然是市委书记，但是，你现在要以省委常委的思考方式去思考，而不是拘泥于一个市委书记的角色上。当然，也不能说你错了，我确实想要你拉侯忠亮“下水”之后，跟吴同伟对抗。” “对啊……您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这是最浅显的意思，这里面真正的内核，仍旧是你们三角之势的对抗！如果你把这件事情想简单了，那你可是会输得很惨！你要记住，保住耿家就是保住了你自己！” “为什么？” “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徐老说：“这两只小虎都代表了后面的两只大虎，他们做什么事情都会跟后面的大虎汇报，而不会跟你这个挑动矛盾的始作俑使者汇报。吴同伟输了，就代表李耀东输了……侯忠亮输了，就代表严厉行输了……而耿家输了，你也同样是不会再有翻盘的机会。因为，耿家是李耀东搞下去的，李耀东赢了，就是你蒋震输了。你以后在李耀东面前，很难再抬起头来！” 蒋震那刻才发现，徐老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教给他。 他永远是在你身份地位达到那个层次的时候，才会传授你那个层次上的东西。 自己的成长速度虽然快，虽然徐老说自己已经出徒，但是，细细想来，自己身上还有很多不足。包括对高层事态的认知不足。 “不过，你做得很好……”徐老说：“这次省委常委会会议，开得让我都有些出乎意料，孺子可教啊。继续跟他们斗吧……这人不是在斗争中成长，就是在斗争中灭亡。但是，永远要记住，你的底气不能变、良心不能丧、初心不能改。” “好，我知道了。” “再者，你不要松懈，李耀东今晚召开扫黑会之前，肯定还会去找严厉行谈一谈，所以，如果这次的会议成功召开，那就代表了一件重要事情。” “是不是代表着严厉行默许了我与李耀东之间的对抗。” “对，你很聪明。好了，我去吃饭了。”徐老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在车边站了许久。 想到当前的情况，他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回去，今晚怎么也得跟侯忠亮喝上两杯才行。 于是，当即给侯忠亮打过电话去。 侯忠亮当即挂断电话，信息说：“我刚到严书记办公室，待会儿联系你。” 蒋震听后，微微皱起眉头，转身钻进车内之后，开着暖风等侯忠亮回信儿。 —— 严厉行办公室内，侯忠亮走进来并掩上门。 而后，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汇报说：“吴迪这人嘴巴很硬，但是，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会开口的。” “呵，未必……坐。”严厉行冲着待客沙发处，做了个请的姿势，一边揽着侯忠亮的肩膀，一边说：“这些干部跟京城里的干部可不一样。” “严书记，您这多少有点儿瞧不起人了啊……” 侯忠亮自身就有一种官二代的高傲感，跟严厉行单独相处时，就将那种官家二代的姿态表现了出来，见严厉行翘起二郎腿的时候，他也跟着翘起二郎腿说： “我虽然在京城工作，但是，地方这边的事情，我也是很清楚的啊……很多案子都会送到京城去，我们都审阅过的啊！像吴迪市长这种情况，很正常，一开始的时候肯定不招，但是，后面他就忍不住了！” “呵……”严厉行轻轻地摇了摇头，知道他还是没有理解自己的深意，便微笑说：“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你这次可一定要引起重视啊。” “这是肯定的！”侯忠亮说：“我一定会珍惜好这次派遣到地方的机会，绝对会重视的！” “那就好……”严厉行微笑着又提醒道：“虽然说你是来镀金的，但是，可不是一般的金。你岳父给我打过电话的时候，强调说，你这次来，要镀就镀真金！” “哈哈！”侯忠亮大笑了一声，那状态就跟哥弟俩在聊家常似的，一拍大腿说：“我这个岳父就是这样，别看他高高在上，现实里啊跟别的父母一样的啊，总是絮絮叨叨的！呵呵呵呵。” 严厉行的眼神之中，微微透出一股羡慕的神色，语重心长地说：“今天的收获，还是很大的……但是，这个吴迪市长是李耀东书记的嫡系大员，吴迪进去之后，李耀东肯定还是会想办法帮他减刑……所以，现在的吴迪，绝对不会开口讲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哦？”侯忠亮微微探身说：“书记，我怎么感觉您的意思是，等我们搞败了东家帮之后，吴迪才有可能说真话啊？” “不用等那么长时间……”严厉行笑着一挥手说：“等吴同伟倒台之后，吴迪就会主动吐出东西来。所以，你暂时不要把精力放在对付这个吴迪身上，而是要把精力转向吴同伟。” 侯忠亮听后，当即皱起眉头：“吴同伟这个人我很熟悉，他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都很强，身为公安厅厅长，对各种技术侦查那是相当了解。想要从他身上找好到突破口，还真不容易。我们扩大范围，从其他地方入手不好吗？” 严厉行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可是，想到侯忠亮的背景，他马上又焕发出神采。 纵然不想把事情说得这么明白，可是，面对侯忠亮这种人，你要是不把事情说明白了，他是会走偏的。 “忠亮啊……我的意思是，吴同伟倒台之后，李耀东必然也会倒下。所以，我们的刀刃要冲着吴同伟去下手，就算是扩大范围，也是要围绕着吴同伟去扩大……你，懂了吗？”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严厉行说了声“进”。 “严书记……”严厉行的秘书推开门说：“李耀东书记和吴同伟厅长过来了。” “哦，让他进来吧。”严厉行说着，转头指着休息室对侯忠亮说：“你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我这么碍事啊？”侯忠亮笑着说。 严厉行心中有丝不悦，但是，脸上却保持微笑：“进去吧！快去！等他们走了，我还要跟你交待其他的事情。” 第1050章 拉开帷幕 侯忠亮刚进休息室，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 “耀东啊……”严书记站起身，走上前后，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问：“……这么晚了，什么重要的事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有什么活动还是要跟你及时汇报的。咱们坐下说。”李耀东一脸严肃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严厉行坐下之后，微笑说：“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啊……不会是因为吴迪的事情吧？” “吴迪市长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我是不可能帮他说话的。”李耀东一脸严肃地说。 但是，这句话就是一个套话。 谁都不会信。 不仅严厉行不信，就是休息室里面的侯忠亮听后，表情都是充满了不屑。 “哦？那你来找我是什么事儿？” “汉江市黑社会打砸事件您应该听过吧？”李耀东问。 “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一些帖子，不过，后来都没有了……怎么？汉江又出事儿了？”严厉行说着，表情渐渐认真起来，因为他感觉这事儿像是冲着蒋震去的啊。 “汉江出没出事儿我不知道，最近省城这边确实不太平。”李耀东说。 “哦？”严厉行隐约已经猜到了什么。 而休息室里面的侯忠亮则是一头雾水。 “我们有必要净化一下环境了，如果这么放任不管的话，后面是会出大问题的。”李耀东说：“咱们省委常会会议结束之后，我跟吴同伟厅长在办公室里聊了聊之后，鉴于汉江的黑社会恶性斗殴事件、以及省会这边的黑社会打砸等冲突，决定今天晚上召开全省扫黑工作会议，并成立省扫黑工作组。” “今晚？”严厉行微微皱眉：“是不是有点儿急了？” “严书记……”吴同伟厅长解释说：“您对我们公安口的工作应该是了解的……这些公安局局长们都是副市长兼任的，白天的时候他们还有很多其他的工作要忙，所以我们才安排在晚上开会。” 纵然严厉行知道他们这是先斩后奏，但是，只要人家的理由足够充分，你这个一把手也不能拦着。 毕竟扫黑除恶就是他们政法委、就是他们公安口的工作，你拦着不让人家开会干活，后面出事儿算谁的啊？ 但是，严厉行这么老道的政治家，自然是知道他们这次的行动是有目的的。 遂问：“你们有没有提前谋划？这么着急着行动，会不会只是搞了一场形式主义，而不是一场有预备的仗啊？” 李耀东知道严厉行这是在向他们套取信息，想要知道他们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 李耀东呢，也没想着说保守秘密，毕竟这件事情最后始终是要被严厉行知道的。 但是，之所以选择说实话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要试探一下严厉行对耿家的了解，以及关系的深浅。 “我们是有计划、有安排，甚至说是有目标的。”李耀东说：“我不知道严书记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耿东烈的人。” “耿思瑶的父亲？”严厉行微微皱眉。并在两秒钟左右的时间，当即将这些事情形成了闭环反映，知道了其中的前因后果。 而休息室里面的侯忠亮虽然想到了很多，但是，他不知道李耀东儿子李旭阳跟耿思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并没有想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就是耿思瑶的父亲。”李耀东迎上严厉行的目光，当即知道蒋震肯定是告诉了严厉行一些事情，皱眉说：“是不是蒋震跟您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怎么还有蒋震的事儿啊？”严厉行反问。 两个老油条的言谈，从来不会正面回答，永远都是试探为主，绝不会轻易将真话说出来。 “哦，我只是随口一问。不知道您对我们召开这个会议，以及后续的扫黑工作，有什么想说的？”李耀东说。 那刻，他知道严厉行肯定知道自己儿子跟耿思瑶的事情。 但是，既然他严厉行不说实话，那我李耀东就按照我李耀东自己的办法来做！ 现在吴同伟已经全面安排着让李旭阳“伏法”，后面很多事情就不是你们能说了算的。 他们说旭阳吸毒，可是，真正能证明他吸毒的，还不是公安口出具的鉴定报告吗？ 鉴定报告上，肯定不会是阳性。 后面所谓的想要强奸，那不是也没有真正地强奸吗？衣服都没脱，我完全可以说是情侣间开玩笑啊！ 可后面的打架斗殴就不一样了，我儿子是被打的一方，纵然他认识那么多黑社会，可是，黑社会听谁的？还不是听公安的？ 不用吴同伟厅长去找他们，省会的公安局局长找他们说一下情况，他们有一个敢承认说李旭阳是黑老大？有一个敢说自己跟李旭阳有关系？ 所以，慢慢地，蒋震手中的那些材料，都会成为查无可查的假证据。 “对，严书记，您对我们这个会议有什么指示？我们也好在今晚的会议上好好给他们传达传达。”吴同伟说。 刚才李耀东问的时候，严厉行就在想这里面的因果。 现在吴同伟又问的时候，他基本上已经想明白了。 他知道李耀东这是在公报私仇，但是，仍旧想要李耀东把这件事情挑明了。 “你刚才还没说完呢……”严厉行看着李耀东说：“你刚才提到耿东烈之后，怎么没了下文？” “哦，疏忽！”李耀东尬笑一下说：“根据吴厅长的调查，耿东烈的东烈集团存在涉黑问题，而且，情况还很严重。所以，这次我们省城这边的扫黑目标，就是耿东烈的东烈集团。” “哦……”严厉行的猜想得到印证之后，点了点头说：“扫黑除恶是上级要求全面开展的重大专项斗争，我们省委省政府务必要全力贯彻京城关于扫黑除恶的指示，除恶务尽，只要发现就决不能容忍！以零容忍的态度，坚决打好这场扫黑除恶仗，坚决维护百姓的切身利益，坚决将这些害群之马清除干净！” 李耀东听后，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得逞般的阴狠，又立刻转为严肃…… 严厉行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藏着那种深不见底的谋，大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吴同伟的表情则像是终于占据了主动权一般，表情严肃且自信。 唯独休息室内的侯忠亮，此刻多少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一脸严肃地皱着眉头…… 第1051章 训候 李耀东和吴同伟离开办公室之后，躲在休息室里的侯忠亮便走了出来。 那刻的严厉行嘴角勾着微笑，心里想着事情的走向时，就有种异常顺利的感觉。 甚至，还有种天助我也的感觉…… “您怎么这么开心啊？”侯忠亮坐下说。 “刚才你也听到了……呵，这些人啊，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其实呢，我全知道。” “什么意思？”侯忠亮一脸不解，“您给我细讲讲。” “你知道李耀东他们为什么这么晚过来，告诉我说展开全省的扫黑行动吗？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吗？” “他们开展扫黑行动的目标是对付耿东烈吧？但是，耿东烈是那么好对付的吗？这个人是汉东省首富，怕是在国家层面上都有认识的人吧？”侯忠亮说。 “管那些干什么？他关系再硬，终归只是个商人，没有哪个政治家会为了一个商人而树立一个彪悍的政敌。” 严厉行一脸的风轻云淡，轻轻翘起二郎腿，继续道： “李耀东这次，绝对会对耿东烈下死手。如果他搞不定这个耿东烈，那么下一步就是他李耀东被搞。这里面的东西，可是非常有意思的，你得细细揣摩啊。” “我还是不懂……事出有因吧？这事儿得事出有因才行吧？” “哈，我真是忘了这点了，你知道吗？耿东烈的人把李耀东的儿子打了，就是因为耿思瑶。” “耿东烈这么大胆？” “要知道，这个耿思瑶可是蒋震的人，还伙同蒋震骗了李耀东的儿子，并打了李耀东的儿子！他们以为我不知道这里面的详情，可是，我这么个省委书记，我的耳朵要是聋了的话，我还怎么干这个书记呢？”严厉行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侯忠亮瞬间明白里面的因果关系之后，轻轻皱眉说：“那这次的较量，不是李耀东和耿东烈的较量，而是李耀东跟蒋震的较量……这蒋震绝对会力保耿东烈的！” “孺子可教啊！”严厉行听到侯忠亮这么说的时候，心情还是比较美妙的。 因为侯忠亮的岳父那可是自己未来要依傍的大树，只要把侯忠亮这次的金镀好了，下一步自己还能更进一步，看到侯忠亮这么聪明，这心情能不美丽吗？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侯忠亮问。 “什么都不用做。”严厉行微笑说：“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侯忠亮听后，微微皱眉，似是心有不甘。 “还没吃饭吧？去吃个饭，早点休息吧……”严厉行站起来说：“关于吴迪，你把他晾在那里就好，等他们这边的战斗接近尾声的时候，再审这个吴迪。如果李耀东因为吴迪的事情找你，你就推辞掉，不管是谁找你，你都让他们来找我。” “好。”侯忠亮应声之后，起身离开。 严厉行走到桌边，喝了口快要凉了的茶，放下茶杯，转身走到窗台前，看着夜色下的省城，嘴角勾起一道隐秘的笑。 —— 侯忠亮离开严厉行的办公室之后，当即给蒋震打过了电话去。 得知蒋震想要请他吃饭的时候，欣然答应。 十分钟后，便来到了蒋震约定的饭店包厢，还捎带着后备箱里的两瓶茅子。 “早知道你带这么好的酒，我就选个高档酒店了。”蒋震笑着说。 “我对吃的东西不讲究，本就是穷人出身，哪儿讲究这东西……”侯忠亮一边开酒一边说：“你这上来就给我立了个大功，我能不给你好酒喝吗？来，倒上！” “好！”蒋震推过杯子去，让侯忠亮给他倒酒。 “来，你比我大几岁，这杯酒我敬你！”侯忠亮说着，当即举起酒杯干了一口。 蒋震喝下一口之后，拿起筷子说：“来，吃菜，边吃边聊……” “好。” “你来找我，严书记不知道吧？”蒋震一脸轻松地问。 这种状态下，越轻松越好。 对于侯忠亮这种年轻的干部，他们虽然心眼儿很多，但是，绝对多不过蒋震。 其实，不怕一个人板着脸，就怕一个人热情。 此刻的蒋震就是一只笑面虎，而侯忠亮则把他当成了一个热心的大哥哥。 “这种事儿还要跟他汇报吗？”侯忠亮摇摇头说：“咱们兄弟喝个酒怎么了？他知道也不碍事。” “能不让他知道，就不要让他知道……”蒋震笑着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说：“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今天的配合。” “我敬你！”侯忠亮一脸赞叹的说：“今儿，我也算是开了眼，你这场会开得，真叫一个漂亮。只是，最后的时候，我就纳闷了！当然，不止是我纳闷，他们都纳闷，为什么李耀东会转头支持你？” “这个送给你……”蒋震当即将那部摔成两半的破手机推给了侯忠亮，微笑说：“这就是原因，这里面有李耀东儿子的犯罪证据。” “李耀东儿子的犯罪证据？”侯忠亮听后，先是兴奋，但是，想到严厉行说要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表情当即凝重地摸过手机来说：“这是李耀东书记摔碎的吧？看到这些证据之后，他肯定很愤怒，但是，也很忌惮你。所以才帮了你。对吗？” 蒋震听后，第一反应是侯忠亮脑子反应太快！ 第二反应是——他的脑子不应该能反应这么快！ 继而明白过来——这小子肯定是受了严厉行的指点！ “对……你真是太聪明了！”蒋震端起酒杯，跟他碰杯之后，深下一口说：“这些东西，我相信你们那边的能恢复，到时候你看着办吧。” 如果严厉行没有对侯忠亮进行教育，侯忠亮这刻绝对会一脸兴奋地说什么会好好侦查之类的话，但是，想到坐收渔翁之利，自然是不会插手，让他蒋震单独跟李耀东对付。 所以，他微笑说：“这东西我能恢复，但是，如果让我去查李耀东的儿子，我觉得暂时还不是时候。” “哦？”蒋震那刻对徐老是服服帖帖了。 因为徐老告诉他，要拉侯忠亮下水的时候，侯忠亮绝对不会轻易下水。 因为侯忠亮跟严厉行是一伙的，严厉行想要坐山观虎斗的时候，一定是会拉上侯忠亮一起坐山观虎斗！ “忠亮……”蒋震再次端起酒杯说：“……知道我今晚为什么请你来吗？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感觉你现在想要坐山观虎斗，想等到最后，坐收渔翁之利……呵，我，猜对了吗？” 第1052章 你斗不过 听到蒋震说出自己想“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侯忠亮的表情很是平淡。 毕竟也是官场上待过这么多年的人了，当着人面儿的时候，他知道怎么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人瞧出自己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怎么这么说呢？”侯忠亮问。 蒋震看着侯忠亮那平淡的状态，轻轻端起酒杯，一脸诚恳地说：“你的表情有点太过平淡，这足以证明你跟我交流的时候，是带有警惕心的……呵，那我们就这杯酒吧……喝完之后，我早点儿回汉江，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蒋震说罢，当即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 侯忠亮听蒋震那么说的时候，怎么敢喝掉杯中的酒，端着酒杯皱眉说：“我来都来了，你怎么还这么跟我聊天啊？我能没有警惕心吗？咱们才认识多长时间？你总不能让我现在就跟你坦诚相见吧？” “我都对你坦诚相见了……”蒋震指着桌上那摔成两半的手机说：“……不够坦诚吗？这都不算坦诚相见的话，我真不知道如何才能算了。好了，知道你时间忙，我就不浪费侯局长宝贵的时间了。” 话毕，当即起身，一脸不悦地往外走。 侯忠亮哪儿会让蒋震离开，放下酒杯，蹭一下起身，直接双手抓住蒋震的双臂，迎上蒋震那帅气逼人的脸时，忽然还有丝落入下风的感觉。 当初自己就是这张脸争气，硬是追到了现在的老婆。 倘若当初老婆见过蒋震的话，怕是也能爱上蒋震这张帅得没边儿的脸。 “干什么？”蒋震轻轻推开侯忠亮的手，一脸严肃说：“我本来做好心理准备，跟你坦诚相见，同时也是想在后面的工作当中，给你提供帮助，给你立功，给你多争取一些上升的资本。但是，哼，呵，明月沟渠啊。” “我承认还不行吗？坐坐坐！”侯忠亮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哪儿还舍得放蒋震走，使劲拉着蒋震坐回原处，按着他的肩膀说：“再一杯！来，我给你倒酒！” 话毕，赶忙拿过酒来，给蒋震又倒了一杯茅子。 而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那杯没有喝完的酒一口干掉之后，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你说你急什么？真是的，行…知道你脾气了，我坦诚相见总行了吧！来！” 看到侯忠亮端起酒杯，蒋震也伸手端起酒杯，但是，表情依旧装得酷酷的，似是有些不情愿一般，轻轻尝了一口，便放下了酒杯。 “瞧你这个样儿……还生气呢？”侯忠亮笑着说。 蒋震一脸认真地说：“这个节点很关键。” “对，这个节点确实很关键。”侯忠亮看了看手表，抬起头说：“告诉你个秘密，今晚汉东省有个重要的会要开。” “这不是什么秘密。”蒋震夹了块肉，嚼了嚼咽下去之后，低声说：“今晚十点，李耀东主持召开全省扫黑大会。”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侯忠亮略感惊讶。 “那会儿在李耀东办公室，李耀东当着我的面让吴同伟厅长下的会议通知。” 蒋震说着，再次端起酒杯，冲着侯忠亮说： “现在这情况，我跟李耀东的对抗已经成了明面上的对抗，我跟李耀东已经形成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情况，要比你想象中严重得多，现实官场上，你很少见到这种明面的对抗。” “你知道严厉行书记怎么说的吗？”侯忠亮忽然开口道。 蒋震那刻纵然再怎么波澜不惊，听到侯忠亮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眼神也敏锐了起来。 因为他没有想到侯忠亮不交心则以，一旦交心竟然如此坦白，这官场情商，着实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他这一句‘你知道严厉行书记怎么说的吗’透露了非常多的信息。 第一是，严书记已经知道开始对抗了；第二，则是完全暴露了他跟严厉行同一战线；第三，则是严厉行在背后教育他怎么做。 “严书记……”蒋震说：“你跟严书记会后见过面？” 侯忠亮听后，顿感自己酒后有些多言，但是，事已至此，坦白了就是！ “对……你知道我跟严书记的关系多密切吗？”侯忠亮说：“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密切。” “你们多密切我不管，我现在只想带着你干一件大事儿，而不是让你站在一旁跟个闲人似的。”蒋震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侯忠亮说：“知道吗？今晚李耀东带着吴同伟去了严书记办公室，还说了扫黑会议的事儿。这个扫黑，是针对耿东烈为首的黑社会组织进行扫黑！然后，你猜严书记怎么下的指示？” “扫黑除恶是国家层面定下来的调子，严书记绝对会让李耀东书记坚决执行，扫黑务尽。”蒋震说着端起酒杯，跟侯忠亮碰杯之后，微笑说：“我，没猜错吧。” “我现在才发觉，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人精啊，比我们京城里的人精多呀。” “我们跟你们不一样……”蒋震咕嘟一口，放下酒杯夹了口菜，边吃边说：“……我们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强大的背景，但是，我们基本都是从基层、从乡镇，这么一步步成长起来的，经历了那么多事儿、积累了那么多的官场经验，这么点事情都看不出来的话，还做什么官了？早就让人家给斗下去了。” “啪”侯忠亮放下酒杯后，指着蒋震说：“说实话，我也想要走你们那条路试试，奈何我老婆舍不得，但是，我也很苦啊！我们的工作也不轻松啊！检察院啊……那是多少大案要案，多少人性的复杂，多少争斗都藏在那一个个的案件深处呀。别看我年纪小，我也是经历得相当多！所以，当严书记让我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我很不开心！我侯忠亮就是个渔夫的本事吗？不可能！我侯忠亮要的是别人的认同，我要的是深入调查之后的当面揭穿！如果可以，我更愿意跟对方正面冲突！就像你这样！” “你知道东家帮吗？”蒋震恰如其时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侯忠亮酒量不怎么样，一杯多白酒下肚之后，骨子里的傲气就遮不住了，微微仰躺到靠背上，用手猛拍一下桌子之后，指着桌上的菜说：“给你说句实话，我侯忠亮之所以来汉东，目的就是这个——肢解东家帮！” 蒋震听后，当即端起酒酒杯，眼神之中带着轻微的蔑视，“那我得提醒你一句，你…斗不过吴同伟……” 第1053章 钓猴子 “我斗不过吴同伟？”侯忠亮眼神之中透着满满的不服，嘴角勾出不屑的笑说：“吴同伟不就是靠着李耀东起来的吗？李耀东什么级别？他连个省委书记都比不上，我侯忠亮搞不过他？” “忠亮，我比你早几年踏入政坛，比你略懂一些领导的忌讳，领导很忌讳我们下属议论他们，所以，我希望今天咱俩的谈话你能够保密。如果你无法做到保密的话，下面的事儿，我就不提了。”蒋震说。 听到蒋震这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侯忠亮自然是满口答应说：“我是公检法口的人，最能守住的就是嘴巴，你放心说就是了。” “好……”蒋震点了点头后，端起酒杯兀自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说：“我知道严书记现在是什么心思，他就是想要坐山观虎斗，但是，我不是傻子，我不会给他当枪使。” “……”侯忠亮听后，当即感到一股失望。 在他眼中蒋震是非常厉害的人！ 他不承认吴同伟比他强，但是，他承认蒋震比他强。 如果蒋震干这个反贪局局长的话，那能力绝对在他之上。 倘若蒋震不参与其中，不跟李耀东他们斗，那么自己这边怎么坐收渔翁之利？ “你确定吗？”侯忠亮问。 “我从来不打不确定的仗……”蒋震轻轻转动着高脚杯说：“我虽然马上就是省委常委，但是，李耀东的东家帮在汉东省的实力多么强大，你应该是非常清楚的。我现在的子弹已经打完。如果我贸然再去跟他李耀东斗个你死我活，受伤的肯定是我自己。” “你跟耿思瑶的关系那么密切，你如果不出手，耿家这次可就真完蛋了。” “我帮耿家够多了，我也没有拿过耿家任何的东西，更没有跟耿家形成权钱交易，所以，我为什么要拿我的政治生涯去换耿家的平安？再者，我就是全力以赴，我也未必能保住耿家，只会让自己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侯忠亮那刻，感觉失望极了。 蒋震说的那些假话，在他这边听起来太真实了。 当代官场上无情无义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了…… 他侯忠亮的工作涉及到了很多高官，从那些案宗之中，他发现了人性的恶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所谓的仁义礼智信在那些贪官面前，全是狗屁，他们全都在为自己争取价值、争取利益！ 大难临头各自飞，就是夫妻都会在关键时刻，歹毒地推卸责任去保各自的命。 而蒋震跟耿思瑶是什么关系？ 他们不是夫妻，顶多是前女友，再深一点，哪怕他们是恋人关系，人家蒋震为了官职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耿思瑶啊。 “你要是不跟他们对抗的话……”侯忠亮感觉自己脑子都快要烧焦了，皱眉说：“……你不跟他们玩的话，后面怎么办？” “后面就是你们跟他们玩啊。”蒋震直接说。 “啊？”侯忠亮直到那刻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掉进了蒋震的陷阱里面。 “你刚才不是承认了吗？你不是说严书记就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吗？既然如此，那充分说明严书记和你也是想要打击东家帮的！可是呢？你们却将这份艰难的差事交给了我？呵，我蒋震何德何能？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市委书记，我怎么跟东家帮斗？别说是东家帮，就是这个吴同伟我都搞不定，你让我怎么斗？” “你…你你你…你可千万别把这些事情往外说，就是，就是我和严书记一伙的这种事情，还有我们想要对付东家帮的事情，都不要对外传。这事儿只有我知、严书记知，如果传出去，严书记肯定知道是我传出去的！”侯忠亮颇为紧张地说。 “你放心，我这嘴巴要是跟个大喇叭，那我也坐不到现在的位置。”蒋震端起酒杯说：“行了，今天我也算是把问题转移到你这边来了，你拿着这些证据资料，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东家帮吧！至于我，我只能看着他们以扫黑的名义，公报私仇对付耿东烈了。” “不行不行！”侯忠亮摆着手，微微探身说：“你这样可就忘恩负义了啊！耿家给你帮过不少忙的啊！耿思瑶跟你还有恋人关系！你这样放弃他们，你可就不仁不义了啊！” “搞政治的可不能太仁义……慈不掌兵嘛……该狠一点的时候，咱们就得狠一点。” 侯忠亮看着蒋震那“冷酷”的样子，更佩服这个人了。 官场上最见不得的就是那些所谓的善人，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老实人，都是成不了大事儿的祥林嫂。 在侯忠亮的价值观里面，蒋震这样出手狠辣、心理过硬的人，才是他佩服的偶像。 殊不知，蒋震是已经将侯忠亮的秉性完全给吃透了。 现在的侯忠亮已经是咬上了钩的鱼，蒋震现在不过是在溜他而已。 “当然，说起对抗，我也是不怕的……但是，我的大脑还没有坏。”蒋震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后，冷笑说：“我不会给你们当枪使，完事儿让你们坐收渔翁之利，我却被李耀东他们搞下台。” “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啊！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侯忠亮越说越激动，见蒋震表情那么冷漠，直接说： “我们绝对不能放弃这次对抗的机会！严书记都说了，这次扫黑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点！他说你会全力保护耿家，继而跟李耀东对抗！也说，李耀东绝对会利用这次机会，击败耿家！还说李耀东击败了耿家就是击败了你，击败你之后，东家帮在汉东的影响力会更强大！所以，咱们绝对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说过来说过去，还不是一个意思，还是让我当枪，你们收网。”蒋震说着，端起酒杯说：“忠亮，你今晚是接二连三地让我失望……你这个人很聪明，也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呢，你却不肯说、也不肯做。” “我…我没你想得那么聪明，我对整体的局势也没你那么强的把握能力！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厉害好不好！这样！”侯忠亮生怕蒋震不上“战场”，整个身子都探过去说：“你说，你说让我怎么做！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绝对去做！” “你要进扫黑组……”蒋震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放下手表，看向侯忠亮说：“离开会还有一个半小时，这会儿李耀东他们应该把工作组的人员名单列出来了……你现在给严书记打电话，让严书记给你安排一个扫黑组第一副组长的职务，如果你干上了这个第一副组长，那我就跟你一起拼一拼！但是……如果你干不上这个第一副组长，那我蒋震绝对不会蹚这浑水。” 第1054章 定名单 “嗡嗡嗡……” 严厉行在回家的路上时，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侯忠亮的来电，他沉思片刻后，接通了电话，“喂，忠亮啊。” “严书记，我这会儿刚吃完饭，我吃饭的时候在想，咱们不能这么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严厉行微微皱起眉头。 “对，坐收渔翁之利是很好，但是，我认为咱们不出击的话，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哦？”严厉行眼神慢慢开始认真起来，“你想怎么出击呢？” “我想担任扫黑组的第一副组长。”侯忠亮说。 “……”严厉行听后，眼前一亮，忽然感觉这个侯忠亮不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啊。这个人，有脑子。 “如果完全让李耀东和吴同伟他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那我们不仅会情报缺失，后期也会陷入信息被动的局面。但是，如果我担任第一副组长，那我就可以安插自己的人进去，让吴同伟他们收敛一点。” “你的想法很好……” 严厉行对待侯忠亮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似的，那是生怕伤着碰着，同时面对孩子的问题，还要尽心辅导，口吻温和： “……扫黑这事儿啊，扫着扫着就会牵扯到一些领导，你们反贪局自然是要安排人进驻小组的。但是，李亚东是组长，吴同伟厅长肯定是第一副组长，你现在是副厅，还不是厅级干部，你去抢了吴同伟第一副组长的位置，不妥啊。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做什么第一副组长了。” 侯忠亮觉得这话没毛病啊。 工作组就得这么排序，自己现在是副厅级干部，确实当不了第一副组长啊。 于是，转头看向蒋震，看到蒋震眼神异常坚定的时候，侯忠亮心里顿感压力巨大。 “严书记……”侯忠亮说：“我还是坚持做这个第一副组长，如果我的排名在吴同伟下面，那岂不是吴同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虽然在职务上我比吴同伟底，但是，扫黑组也不是非要按照职务高低来排序，我是反贪局局长，完全可以干这个第一副组长的。如果您不同意，那我就给我爱人打电话，我相信他肯定是会支持我的。” “这事儿就不要给小董打电话了……”严厉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么点小事儿怎么能惊动他岳丈那边呢，当即笑着说：“别急，我给耀东书记打个电话。”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吁……”严厉行轻轻吁出一口气。 但是，他感觉后忠亮比之前有脑子了，他竟然知道怎么争取立功表现了。 如果他什么事儿都不干，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话，也是有功劳。 但是，那功劳比起扫黑组第一副组长的功劳，那可是差远了。 不过，细细想来，这样也好，侯忠亮进入扫黑组的目的，并不是帮助李耀东，而是牵制李耀东。 想来蒋震那么年轻，如果没有个帮手的话，确实不好对付李耀东。 要想两边都使出全力对抗，那就得让两边拥有差不多的对抗力量。 李耀东有吴同伟，蒋震这边要是不安排侯忠亮过去的话，确实难以应对李耀东的打击。 想到这些，侯忠亮便闭目沉思，当车辆一个右转直行了几百米之后，他低声说：“掉头回省府。” “好。”司机清脆应声。 车辆掉头之后，他掏出手机直接给李耀东打去了电话。 “喂，严书记。”李耀东很快接起电话。 “会议准备得怎么样了？”严厉行问。 “哦，准备得差不多了。” “扫黑组的名单呢？”严厉行不轻不淡地问。 “哦，瞧瞧我这脑子……”李耀东听到严厉行这么问的时候，目光便落在了已经打印出来的扫黑组成员名单上，可是，他岂会不知道领导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当即说：“名单刚刚定下一个初稿，刚想跟您联系定一定呢。” “是吗？在办公室吗？我这会儿刚忙完，我去你办公室趟吧。” “好，好！”李耀东说着，等严厉行挂断电话之后，慢慢放下手机。 “怎么了？”吴同伟问。 “严书记要过来看名单，说是看名单…谁不知道他是过来定名单的？” 李耀东说着，拿过桌上的名单，直接撕掉扔进纸篓中，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低语说： “我们要谨慎行事了，这事儿严厉行插手的话，可就不简单了……” —— 饭店包厢内。 “行了……”蒋震抬起手，阻止侯忠亮继续开酒，说：“……不管严书记能不能安排你这个第一副组长，你今晚都不能再喝了。哪怕你不是第一副组长，严书记也会安排你进扫黑组，然后，今天晚上肯定会找你去开会。别喝了。” “不是第一副组长的话，我还参加个屁了？我听严厉行那意思，我干不了第一副组长。”侯忠亮郁闷地放下酒杯说。 “还是有余地的。”蒋震说：“之前我在东北省的时候，我还干过扫黑组的组长呢！不过，那个是国家级别的中央督导组下设的扫黑组。虽然情况不太一样，但是，我相信严厉行书记是有这个变通能力的。” “我觉得未必。”侯忠亮转动着空酒杯说：“你对严厉行书记不了解，但是，我对他是非常了解的。他是我岳丈的学生，甚至可以说是我岳丈的徒弟，他这一路走来都是我岳丈给他指点的！所以，我知道严厉行的脾气，他不可能让我干这个第一副组长。” “等十分钟！”侯忠亮看了眼手机说：“再有十分钟没打过来的话，咱俩今晚就喝个痛快！” —— 李耀东办公室内，吴同伟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严书记怎么还没过来啊？” “急什么……”李耀东说：“不管怎么说，会议通知都下达了，很多人都到会场了，这个时候，他是不可能再撤回这个会议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李耀东的秘书推开门之后，冲着身后的严厉行做了个请的姿势。 严厉行就跟没看见秘书似的，径直走进办公室。 李耀东赶忙从座位上起身，拿过办公桌上笔写的名单，说：“来，严书记过目。” “呵，好。”严厉行拿着名单，转身走到待客沙发处坐下，认真看了起来。 “严书记啊……”李耀东见他看得差不多后，坐到一边，故作洒脱说：“我觉得咱们扫黑组后面肯定会涉及到一些官员，所以，我想让反贪局也介入……如何？” “你这个提议提到我心坎儿里了……”严厉行将名单往桌上一放后，微微探身，用手指着名单说：“给侯忠亮挂上一个副组长。” “这个没问题……”李耀东转身看向吴同伟说：“你亲自给侯局长打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参会。” “不急……”严厉行抬了抬手后，放下手，转头看向李耀东说：“……你那会儿在我办公室的时候，提及了汉江市黑社会的问题，然后，我打电话查证了一下，汉江市的问题确实不轻啊……所以，我提议让咱省委常委、汉江市市委书记蒋震，来担任这个扫黑组的第一副组长。你，没意见吧？” 第1055章 掰手腕 让蒋震干第一副组长？ 这不是要拆我台吗！？ 但是，严厉行这个一把手的话，你能轻易给他否了吗？ 都是当过领导的人，怎么会不懂领导的话语深意呢？ 当领导这么问的时候，在他心里面已经定下了这件事儿——就是要让蒋震干第一副组长。 “严书记，蒋震是汉江市市委书记，我们这个扫黑组是非常忙的，他时间方面跟不上的啊。”李耀东很是含蓄地说。 吴同伟在旁边插话说：“是啊，而且汉江市的黑社会问题也挺严重，我们更希望蒋震能把汉江市的扫黑工作做好，至于整体的扫黑工作，我作为公安厅厅长，更方便统筹把握。” “呵……”严厉行微笑说：“你们两位是在将我的军啊？我这一个提议，你们两个反对，难不成这么件小事还要再召开一次常委会来讨论吗？” 两人听后，便知道严厉行是铁了心要让蒋震当这个第一副组长了。 那可是压吴同伟一头的存在啊…… 而对于严厉行来说，他早就已经想好让蒋震来干这个第一副组长了。 就在那会儿侯忠亮提议的时候，他隐约意识到，这个二把手必须要让蒋震来干。 虽然自己举荐侯忠亮干这个第一副组长，他们也不会有意见，但是，侯忠亮的能力跟蒋震相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作为一个二把手，如果干好了，他是能够跟一把手掰掰手腕的。 可是侯忠亮算什么？一个副厅级，怎么能跟李耀东这级别的人掰手腕？ “怎么了？”严厉行看着李耀东说：“我这个提议就这么让你犯难啊？呵，就这么定了吧……你还是组长，什么事儿还是你说了算的嘛！再者，你们这次扫黑，也是以汉江市涉黑问题提出来的，让蒋震这个汉江市市委书记担任第一副组长，也是跟蒋震更大的权力来改变汉江市涉黑严重的情况。” 李耀东的脸当真是铁青了…… 他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严厉行说得有理有据，你不服不行啊。 倘若不是自己跟蒋震有恩怨，换了其他省委常委、市委书记的话，自己也不可能拦着。 可吴同伟作为第一副组长，眼瞅着自己的位置被取代，怎么愿意？ “严书记——” “——同伟啊……”李耀东打断吴同伟的话，眼神示意不要挑战一把手的权威，毕竟后面你吴同伟想要上位副省长的话，主要就是看严厉行的表态，“严书记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赶紧给蒋书记和侯局长打电话？时间不早了，让他们赶紧来参会吧。” “这……”吴同伟还想要反驳，但是，迎上李耀东的目光，他也知道不能再说话了。 人家书记都到你副书记办公室里来了，你要是再不给脸的话，那就是不懂人情世故，不懂事儿了啊。 “我这就去下通知。”吴同伟说罢，转身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去了。 “行，会议我就不参加了！你们也别忙太晚！”严厉行站起来后，跟李耀东握手时，轻轻皱眉说：“我听说你儿子的事情了……这事儿，可大可小……我的意见是，及时地、迅速地、妥善地、低调地处理好。” 听到严厉行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李耀东就庆幸自己刚才是做对了，如果惹得严厉行不乐意的话，他就不会说低调处理了。 但是，对于严厉行是如何知道的，他用脚指头去想都知道是蒋震的背叛。 这个王八蛋，真是嘴上一套背后一套！ “我知道了。”李耀东一脸尴尬地握手说。 “辛苦了！”严厉行松开李耀东的手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李耀东闭上门之后，眼神之中当即释放出了恨意来，转头看到吴同伟在给蒋震下会议通知的时候，心情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蒋震说，他会准时参会。”吴同伟走过来说。 李耀东就跟没听见似的，转身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双目之中的恨意，愈发浓重。 “您说，蒋震会跟我们对着干吗？”吴同伟问。 李耀东看傻子的眼光看向吴同伟，“你怎么能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你是傻了吗？” —— 饭店门口，蒋震在等司机过来的时候，一脸笑意看着侯忠亮说：“一炮双响啊……呵，你这个电话的力度，是真不错。” “我也是没想到啊！不过，他们也没说叫咱们参会是为什么啊？”侯忠亮皱眉说：“如果你去了，那我还能干这个第一副组长吗？” “你觉得呢？”蒋震笑着说。 多少觉得侯忠亮的脑子，还是不够灵光。 都这么明显了，你还想着干第一副组长吗？ “我觉得你会成为第一副组长，这扫黑组里，你级别第二啊。” “去了再说吧……不到会议结束的，谁都不知道。”蒋震看了眼过来的车，做了个请的姿势说：“走，上车。” “好。” —— 省府会议室。 全省的公安厅厅长都已经抵达，包括省公安厅、省检察院等部门相关工作人员，共计一百余人。 冷西峰已经给蒋震打过电话，说了今天晚上的会。 但是，冷西峰没有想到蒋震也会过来参加。 看到主席台上，蒋震的桌牌放在紧邻李耀东的位置时，冷西峰便觉得今天晚上这个会议，蒋震也是能够说两句的。 蒋震参加过这种扫黑组不是一次两次了。 对于程序上的事情，他不比李耀东知道的少。 但是，这次的扫黑是有针对性的，所谓的全省扫黑，其实主要集中在东烈集团上。 会议到了尾声时，李耀东说：“这次的扫黑行动，是有针对性的！前段时间，在汉江市发生的黑社会暴力冲突事件，别人不知道，但是，咱们司法口的这些领导干部们，应该都听说了！所以，这次的扫黑，就是针对于黑耀集团这种大集团、大企业为目标，不管对方是什么富商还是什么富豪，我们该动真格儿的就动真格儿的！下面我划分一下区域……” 李耀东说着，拿出一张表格，看着表格说：“刚才已经公布了扫黑组的名单，我作为组长负责扫黑组的一切工作；第一副组长蒋震负责汉江市、青鸟市、北海市、东台市四个地级市的扫黑工作；副组长吴同伟负责……” 李耀东直接把蒋震负责的领域推到了汉东东部区域，把侯忠亮负责区域规划到汉东省南部区域，而把省城周边的区域规整到了吴同伟厅长的眼皮子底下。 如此一来，你蒋震想要保护东烈集团，就成了空想了。 “各位副组长按照我们扫黑组规划好的区域，统筹各地市级相关部门，从今晚开始为期一个月的扫黑工作！会后，相关地市级公安局局长找到你们的副组长，及时圈点工作内容，及时开展扫黑行动！散会！” “等等……”蒋震忽然说：“我，干不了。” 第1056章 目的不纯 “什么？”李耀东听到蒋震说‘干不了’的时候，当即皱起了眉头。 蒋震看着已经站起来的李耀东，微笑说：“李书记，咱们坐下说吧，我给您解释解释。” 蒋震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转机，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第一副组长。 但是，蒋震仔细揣摩一番之后，便知道这绝对是严厉行书记刻意安排的。 否则，他李耀东绝对不会让他坐上扫黑组二把手的位置。 既然严书记这么安排了，那自己为什么要浪费这次机会呢？ 该跟他斗的时候，绝对不能怂呀。 但是，这么个场合，你要是跟领导唱反调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行的。 “你刚才说你干不了？”李耀东皱眉问。 “我给大家解释一下……”蒋震见李耀东站在那里没有坐下，便转头看向台下那些目瞪口呆的工作组成员，微笑说：“大家都知道，我不仅是省委常委，还是汉江市的市委书记。” 其实省委常委这事儿还没有公布，但是，蒋震这会儿可以提及这个身份，就是想要在跟李耀东斗的时候，提高自己的职务力量。 下面那些人也知道蒋震这么个级别的领导，肯定不会拿虚假的职务说事儿。 所以在听到蒋震是省委常委的时候，身子都微微正了正，想要给这么个年轻的大领导一点好印象。哪怕，蒋震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我是在一个小时前才收到参会通知的，而且，之前的时候，李书记、吴厅长他们也没有找我沟通过，这突然过来让我担任咱们扫黑组的第一副组长，我真是有些惊讶。同时，听到刚才李书记说要让我负责四个发达地级市的扫黑主要负责人的时候，我是有些惊讶的。” 台下的人精们，一听就知道这事儿李耀东是压根没想叫上蒋震一起啊！ 这么重大的会议，这么重大的部署，是个人都知道提前沟通的啊？ 这表明了什么？这表明——李耀东书记根本没把蒋震放在眼里！ “我不知道李书记这么安排我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最近的事情真的太多，我真的是忙不过来，如果您能提前跟我沟通一下的话，我肯定是跟您提出意见的。”蒋震“心平气和”地微笑说：“这样吧，我看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刘厅长也在，让他代替我的工作，负责汉江市等四个地级市的扫黑工作。如何？” “那你呢？”李耀东嘴角勾着显而易见的不悦，“你就光在一边站着吗？” “李书记，”蒋震继续保持着微笑说：“我是公安局长出身，很多年前我就参与过扫黑的工作，可以说在扫黑除恶这种斗争上，我是积累了很多经验的。我虽然不是扫黑组的组长，但是，我是扫黑组的第一副组长。第一副组长跟其他的组长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李耀东指着台下那些公安局局长说：“台下坐着那么多公安局局长，他们也参加过无数次这种活动，你告诉他们第一副组长跟其他副组长有什么不同！” “副组长前面加个“第一”，那这第一副组长就相当于是政委了。您是司令，我是政委，其他的副组长是充当不了政委这个角色的。只有我这个第一副组长能充当政委这个角色。然后，我会在关键的时候提出意见。另一方面，虽然您是司令，但是，您若是偏离了省委扫黑的主线，我会及时跟省委省政府保持一致、及时做到提醒的义务。同时，第一副组长也有跟省委主要负责人直接汇报的权利，如果您不能遵从扫黑组的主线思想，我是有权向省委汇报的。” “那是你的理解，不是我的理解！我是扫黑组的组长，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干不了就辞掉这个差事！你不干，有人干！让你干，还叽叽歪歪的，你当我们是小孩子过家家吗？扫黑除恶是大事儿，不是儿戏！你不是说你可以跟省委负责人直接通话吗？那你现在就去找严书记辞掉这份差事！散会！” “我的工作性质不同，再者我也没有时间去处理四个地级市的扫黑工作……您，安排其他人去做吧。” 蒋震说着，慢慢站起身盯着李耀东说：“再者，如果您看我不顺眼，您就去找严书记汇报一下，抹了我的名儿去，但是，我蒋震是不可能主动辞去第一副组长这职务的。我先走了。”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是干还是不干！！”李耀东看着蒋震的背影，厉声问道。 蒋震停住脚步，余光中台下所有的扫黑组成员全体静默，静静看着两位大佬在台上“斗法”。 这种情况，他们很多人当真是第一次见到。 第一次见到省委常委级别的人在台面上对抗啊！ 而且，在他们的认知当中，一把手的权威是不可动摇的。 人家李耀东是省委副书记，是组长！ 你蒋震虽然是省委常委，但是，人家李耀东管着你啊。 人家说了，你能不听？ 现在闹这么难堪，你蒋震接下来怎么下台啊？ 这都骂起来了啊！ 蒋震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转身，低沉的声音如闷鼓一般，直透众人的胸膛…… “我蒋震干与不干，取决于咱们这个扫黑组的扫黑是真扫黑还是假扫黑！如果你李书记搞这么个阵仗，只是为了达成某些私人目的的话，我蒋震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如果，你是想要真的扫黑除恶给汉东人民做个表率，那我蒋震绝对会支持你！我就是再忙再累也会把扫黑除恶放在工作的第一位置！” “还真扫、假扫？你——” “——李书记！”蒋震直接打断李耀东的电话，“如果你真扫，咱们就异地扫！你就把我们汉江市的公安力量安排到省会汉洲来！让咱们汉洲的公安力量异地到汉江去扫！这才是真正的扫黑！而不是，监守自盗，让省会的公安去扫本地的黑社会！自己人查自己人能查出个什么东西来？三岁小孩都知道黑社会有保护伞，你堂堂省委副书记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吗！？你要是这么安排的话，你这个扫黑就是假扫黑！也可以说你这次的扫黑安排，目的，不纯……” 第1057章 三国演义 蒋震这句“目的不纯”，引得台下议论纷纷。 一方面感觉蒋震这个人是真的有扫黑经验，再者蒋震这话当真是让他瞬间反转了…… 从刚才他自己差点儿下不来台，立刻转成李耀东下不来台了。 李耀东听到蒋震说他目的不纯的时候，他控制着自己，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但是，一边的吴同伟的脸上多少就有些不自然了。 做贼心虚啊，他们这次扫黑的目的，确实不纯。 这是当着蒋震的面都说过的，就是要对付东烈集团。 但是，对付耿东烈这种地方大佬，必须要形成一股势力才行。 扫黑行动，就是这么一股势力。 只要扫黑的风暴刮起来，再利用手头上已经掌握的一些证据，足以慢慢渗透并瓦解东烈集团！ “你这是在教我怎么扫黑吗？！”李耀东那刻当真是忍受不了，指着蒋震的鼻子说：“我开始扫黑的时候，你还没参加工作呢！告诉你！这次的扫黑，必须要按照我制定的计划来实施！如果你办不了，你就滚出扫黑组！吴同伟！” “李书记！”吴同伟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其他人也跟着都站了起来。 “鉴于蒋震的不配合，我以组长的身份，重新划分区域！包括汉江市在内的蒋震负责的那四个地级市，现在由你统一负责！听清楚了吗？” “收到！”吴同伟当即应声。 “李书记，您这么做的话，我只能上报省委了。”蒋震说罢，转身便走。 “狂妄自大！”李耀东转头看向众人说：“按照今晚的会议安排，都去准备吧！散会！” 话毕，李耀东气呼呼地离开了。 —— 因为时间太晚，蒋震当天并没有给严厉行打电话。 但是，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今晚开会的内容就会传到严厉行耳朵里。 第二天一大早，蒋震便接到会议通知，上午九点半召开省委常委会会议。 而后，蒋震又接到严厉行秘书电话，问其有没有时间。 “有时间。” “那你九点来省府吧……跟严书记见一面。” “好，我会准时过去的。”蒋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蒋震下楼去吃早餐，推开门口的时候，冷西峰正朝这边走过来。 “老大，这事儿怎么整啊？这个李耀东很嚣张啊。” 蒋震转身，一边走一边说：“现在的问题不是他嚣张不嚣张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如何保住东烈集团，如何把耿思瑶从里面救出来。” 蒋震话音刚落，手机“嗡嗡嗡”响起。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蒋震看着耿东烈的电话，当即接起来，“耿叔。” “唉！蒋震啊……你说你，你说你咋沉不住气呢？你这么多年的历练了，怎么还在大会上跟李耀东书记唱反调呢？这是大忌啊！这是抗上啊！” “消息传得够快的啊。”蒋震说着，嘴角勾起无奈的笑。 耿东烈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还不知道这次的扫黑就是冲着他耿东烈去的。 “思瑶到现在还没出来呢！你倒是想想办法啊！你不是省委常委了吗？你现在跟李耀东好好说话，救出耿思瑶来不是问题的！毕竟，耿思瑶那是为了你才被抓进去的啊！就是打李耀东的儿子李旭阳，那也是因你而起的纷争啊！这事儿，你怎么还不管了？怎么还在会议上破罐子破摔呢？” “耿叔，您是真的老了吗？”蒋震问。 “什么意思？” “您现在的处境可不好，如果你知道昨晚开会的全部内容，你应该知道李耀东现在就是想要给他儿子报仇，因为他儿子不可能再回到官场上来，他儿子的仕途被我们给毁了！所以，他现在就是要做的，就是替他儿子报仇！他的目标，就是你们东烈集团！他们会拿着我对付黑耀集团的方式，来对付东烈集团！所以，耿叔，如果你现在还是这这种想要大事化小的方式来处理这些事情的话，那你的下场，绝对会很难堪。” 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耿东烈的心直接沉入谷底。 他怎么会不知道后果，但是，他更知道李耀东手中的权力之大啊！ 虽然自己贵为汉东首富，关系网遍布全国，但是，自己连个红顶商人都算不得啊。 真要是关系没处理好被盯上的话，下场会很惨的！ 这也是为什么我耿东烈会一个劲儿地让耿思瑶找一个从政的老公啊！ 老子有钱，能用钱给女婿铺路，就是为了让女婿站到高位之后，保住耿家的“果实”啊！ “唉……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啊蒋震！”耿东烈那刻能够信赖的只有蒋震了啊。 “耿叔，您放心，思瑶这次是因为我被抓进去的，我这个官就是不当了，我也一定要让耿思瑶从里面出来！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硬刚李耀东的真正原因！如果这时候我退缩，如果这时候我听他李耀东的安排，我这个扫黑组的第一副组长，那就成了个摆设！他李耀东不给我脸，我为什么要给他脸？相互尊重，我不找他儿子的事儿，他也乖乖把耿思瑶放了多好？但是，他非要这么办的话，咱们也不能认怂！尤其是您，您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防守，全力防守！把之前的一些事情都处理好，不要让人家抓了把柄。” “难啊……”耿东烈说：“那么多陪着我一块儿闯荡出来的兄弟，你能让我去把他们给卖了吗？不可能的啊！那我耿东烈还算是个人吗？都说是见利忘义，可是我耿东烈这么多年是靠什么立足的，是义气啊！我们那个年代的人，跟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不一样，我们真的是重感情啊！你让我这么抛弃他们，是，我是会平安落地，但是，兄弟情，我耿东烈伤不了，也不会去伤！” 蒋震听后，压力更大了…… 倘若这样的话，就必须要在扫黑这件事情上占有绝对的主动权，才能将东烈集团给保住啊。 “行，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去处理的。”蒋震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目光之中，带着股子忧愁。 这是近几年来，在蒋震身上少见的一种忧愁。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当前的情况，并不乐观。 冯浩然在那边不关心自己的遭遇，自己也无法从冯浩然那边得到背景力量的加持。 而严厉行是老龙的人，跟自己也不是一个阵营的。 东家帮的势力那么强劲，自己能抵挡得了？ “他妈的……”蒋震郁闷地走进电梯后，郁闷地说了句：“搞得他妈的跟三国演义似的！” 第1058章 制衡 冷西峰不知道蒋震说的“三国”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这些年极少见蒋震这么郁闷过。 原以为蒋震升到省委常委之后会意气风发，未曾想现在却愁眉不展。 “你这是怎么了？”冷西峰问。 “吴厅长给你打电话了吗？”蒋震问。 “昨天晚上就打了，但是，我没鸟他，他算个什么东西啊？我冷西峰只听你一个人的，其他人？呵，滚一边儿去吧！”冷西峰说。 “……”蒋震听后，颇感欣慰。官场上，怕就怕那种左右摇摆故作聪明的两面派。 “你有这份儿心就行了，但是，他让你干什么工作，你这个公安局长该怎么安排就去怎么安排。但是，要以打探为主，打探他吴同伟到底是真扫黑还是假扫黑。我可以跟他顶着干，但是你不行。” “行，你怎么说我怎么干。”冷西峰说。 “另外，把汉江市的警力往省城这边调动调动，想来我还是太善良，没有把李旭阳往死里对付。”蒋震说着，眼神之中就透出股子狠劲儿，“我也是够蠢的，李耀东这人是真狠。” “这事儿我看你就不要想了……”冷西峰说：“我一直跟进李旭阳涉黑的案子，但是，你猜怎么着？昨晚上他们就结案了！快不快？” “昨天晚上就弄好了？”蒋震皱眉。感觉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对啊！涉及到李耀东，这事儿能不快吗？昨晚直接在内部网上公布出来了，虽然说是李某某，但是，谁不知道是李旭阳啊！各种证据、各种闭环、各种说辞，真是……呵，我也算是服了吴同伟这效率了！真他妈的快！你现在去重新查的话，还得有理有据才行！” 听到冷西峰这么说的时候，蒋震便感觉手头上失去了一件称心的武器。 失去李旭阳这个抓手，现在这情况，你暂时只能通过防守来保住东烈集团了…… “我们得有个抓手才行吧？”冷西峰一边朝着餐厅走，一边说：“我们这样的话，太被动了。我们得找到一个突破点才行啊。” “现在的突破点只有一个……”蒋震停住身子说：“我之前跟你说过，你忘了？” “我这……”冷西峰皱眉说：“我这能力有限，根本就突破不进去啊……你说吴同伟跟大华集团老总有事儿！但是，大华集团在省城也是非常厉害的，人家那个美女老总谢玉琴一般人根本就没机会靠近！你这，你这让我怎么搞？” “继续搞……”蒋震边走边说：“一味地防守，没有任何意义，现在他们把李旭阳的事情解决之后，肯定会全力进攻。如果找不到突破口，绝对会陷入被动。” “我知道，我使使劲儿。”冷西峰颇为郁闷地说。 “不行就把张子豪弄过来……”蒋震白了冷西峰一眼说：“对付女人，你这个大老粗怕是只能坏事儿！”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子豪呢！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冷西峰说罢，当即就给张子豪打过了电话去。 —— 上午九点。 蒋震在严厉行办公室旁边的接待室等了十来分钟之后，秘书过来喊他过去。 蒋震走进去的时候，发现严厉行面容多少有些憔悴，很明显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来啦……坐。”严厉行从办公桌前站起来之后，走到待客沙发处的单人沙发前坐下，翘起二郎腿，直接说：“待会儿就开省委常委会会议，主要讨论的问题，就是扫黑组的事情。你说你，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呢？” “时间太晚，怕打扰您休息不是。”蒋震微笑说。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听侯忠亮说了，听了之后，我个人感觉，这件事情，你处理得不好，但是，耀东书记处理得也不好。” 严厉行说着，摘下眼镜来，轻轻擦拭着镜片，说：“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昨儿侯忠亮把李耀东儿子李旭阳的视频发给我了，我是有点儿震惊的。但是，我听说，他们现在已经把李旭阳的案子结了。李旭阳没有吸毒，也没有涉黑，就是参与了打架斗殴，这会儿正在拘留中，不用几天就放了。” “无耻……”蒋震颇为无语地说了两个字。 对于这种结果，李耀东和吴同伟一配合，当真是能处理得很好。 “蒋震，你这多少让我有些失望啊……”严厉行戴上眼镜之后，冷盯着蒋震说：“你这是为了你的职务升迁，把李耀东儿子的事情弱化了啊。知道吗？你这么一搞，你就失去主动权了……你，你真是挺让我失望的。” 蒋震知道他的失望，是失去了一个重创东家帮的机会！ 但是，对比他的失望，自己已经算是达到自己的目的，成功晋升省委常委了。 所以，你失望就失望，这事儿换了你，你怕是干得比老子更绝。 “这才刚刚开始而已。”蒋震适时提了如此一句话。 严厉行听后，皱眉问：“怎么？你手上还有其他的东西？” “暂时没有，但是，未来会有……”蒋震说：“我希望您能在今天的常委会上，重点讨论一下全省扫黑的问题。侯局长应该跟您汇报了，李耀东现在的布置，就是为了公报私仇对付耿东烈。” “昨天晚上，不仅侯忠亮过来找过我，李耀东也给我打了电话，情绪还非常激动。”严厉行说：“所以，在会议开始前，我找你过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听从李耀东书记的安排，处理好你所负责的那四个地级市的扫黑工作。” 蒋震听后，直接呆住了…… 原以为严厉行找他过来是想要帮他，是想要压制一下李耀东的气焰。 未曾想竟是为了帮助李耀东？ “严书记，您觉得李耀东书记是真的要扫黑吗？明眼人都知道的啊！真扫黑，咱们就异地扫黑！李旭阳的视频您不是也看了吗？吴同伟这不是纯纯的黑恶势力保护伞吗？没有吴同伟的帮助，李旭阳能在省会夜场混得这么风生水起吗？！您让我听李耀东的安排，那我不成了帮他们演戏了吗？” “那你什么意思？”严厉行一脸严肃说：“你是想要我把你的名儿从扫黑组名单上撤下来吗？！” 蒋震见严书记玩儿真的，当即就软了下来。 这时候可不是跟领导顶撞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自己真会被他从名单上抹去，到时候别说占主动、占被动了，怕是连深入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刚才有些激动……我听您的安排。”蒋震说。 “嗯，出去吧……待会儿开会的时候，别再给我惹是生非了。去吧。”严厉行说罢，便站起来走回了办公桌前坐下。 蒋震见状，当即离开。 门“砰”的一声关闭之后，一边休息室的门便被推开。 侯忠亮从里面走出来后，嘴角勾着笑，凑到严厉行跟前说：“严叔……我感觉跟着您，真是能学到太多东西了！您这招儿，真绝啊！” 第1059章 该亮剑就亮剑 “你幸亏跟我如实汇报了昨天的事情，哼，他还找你吃饭？你以为这顿饭那么好吃啊？”严厉行一脸不悦地说：“这个蒋震不是一般的狡猾啊……竟然想把你拉下水来跟吴同伟对抗？你要真上了他这个套，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 “什么下场？”侯忠亮问。 “你只会给蒋震当枪使……” 严厉行说着，摸出口袋里的烟，点上一根后，慢慢走到待客沙发前坐下，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给您是九点零五分，回过头说： “你要记住，你是来镀金的，不是来冒险的……吴同伟是谁？他是公安厅厅长，他手上有什么你知道吗？他手上掌握着多少人的命，你知道吗？如果把他惹毛了，你是会有生命危险的。你要真出了事儿，我怎么跟你老婆董小爱交代啊？嗯？” “有那么危险吗？不至于吧？”侯忠亮说。 “要是没那么危险的话，蒋震会让你去当那个出头鸟？蒋震就是想要让你给吴同伟施加压力，然后，试探试探吴同伟的深浅！你是反贪局局长，你的身份是很重要的！咱们说句关上门来的话……” 严厉行就跟教育自己孩子似的，低声说：“说白了，咱们的对付的人是谁？不就是李耀东的东家帮吗？这里面最重要的一个人就是吴同伟，你要是把这件事情办妥了，这个功劳能让你直接晋正厅级！但是，危险啊……吴同伟手里，可不简简单单是有枪那么简单，他还抓着很多人的把柄。” “谁的把柄？” “你以为李耀东是随意安排的那四个地级市吗？你知道青鸟市的黑社会有多狠吗？这里面很多事情，你这个年纪只能看到一层，但是，当李耀东昨天主动说想要让蒋震配合他、想让蒋震听安排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所以，你一定不要贸然出击，更不能给蒋震去当枪……” 严厉行越说眼神越冷，微微探身继续道：“咱们就慢慢看，蒋震现在还没使出全力，咱们就让他使出全力来！你呢，就站在一边好好学、好好看。” “好，我明白了！” “走吧……我该去开会了，你也列席。你现在是扫黑组副组长，你列席这个扫黑的会议是没问题的。” —— 蒋震那会儿出了严厉行办公室之后，心里的火当真是憋不住了。 原以为他看到这种局面之后，会力挺自己这个第一副组长，结果呢？ 结果他严厉行竟然压制我这个第一副组长，还让我听从李耀东的安排，去处理那四个地级市的扫黑工作。那还叫什么第一副组长了？直接把第一去了就是了！ 于是，他出来之后，当即找了个隐蔽处，一个电话就给徐老打了过去。 徐老听了蒋震的叙述之后，冷笑一声：“呵，这个严厉行，真是把我那套东西都学会了啊……也不怪你，怪只怪你碰上了一个有脑子的领导。” “您还教过他呢？”蒋震说：“我说他那些手段我感觉会那么熟悉……” “你能想到的东西，他也能想到，但是，他想到的东西，很多是你想不到的。”徐老说。 “比如呢？”蒋震不解地问。 “你知道他这次为什么让你听从李耀东的安排吗？很简单……只因为——他严厉行想要掌控这次扫黑的主动权。如果不把你放进这扫黑组，这个扫黑组是不会出现矛盾的。如果不出现矛盾，李耀东就想怎么干怎么干，根本不会找他严厉行汇报。” “制衡？”蒋震问。 “对……”徐老说：“他不仅仅是要制衡，还是想要逼你使出全力来对抗东家帮。你跟李耀东对抗得越厉害，那么他严厉行在扫黑组的作用就越大。他能让你听李耀东的话，下一步，他也能让李耀东听你的安排。虽然他不是扫黑组组长，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出现在名单上，但是，他却是扫黑组真正的老大。这就叫不担责任的控权。这也是一把手权力的艺术。” 蒋震听后，表情更难看了…… 原本就心烦，听到徐老这么说之后，对严厉行的印象更不爽了。 “我现在担心的还是耿家，耿思瑶还在里面关着，下一步要是真按照李耀东的办法搞，东烈集团绝对会很危险。东烈集团如果垮了，谁还会看他耿东烈的脸色？破鼓万人捶，耿思瑶在里面可就出不来了！” “没办法……”徐老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搞到差不多的砝码来跟李耀东交换。但是，现在这情况，你落入了下风。你的动作，还是慢了。” “那现在怎么才能救耿家？”蒋震问。 “先不要想耿家，先想想你自己吧。”徐老说：“你应该知道李耀东安排你去那四个地级市的深意吧？” “你说的是青鸟市吧……”蒋震说：“全省之中，青鸟市是涉黑问题最严重的。他们让我去处理青鸟市的扫黑工作，就是想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扫得浅了，就说我能力不行；扫得重了，怕是也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我不惧，而且，他让我蒋震扫，我蒋震就铁腕扫黑！” “这就对了……”徐老说：“在严厉行眼中，你就是个善于投机、善于搞心机的年轻人，不仅是他，包括李耀东他们都认为你是个只会玩心眼儿的人，所以，他们都在等着看你的好戏！这次，你就跟他们变着法子搞一下就是了！狭路相逢勇者胜，该给他们亮剑就给他们亮剑！好好利用青鸟市的黑社会问题做文章，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蒋震知道徐老最后这句话，绝对是意有所指。 细细想来，当即明白过来！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蒋震说。 “知道就好。不过，很多东西只是猜测，但是，当我们能猜到的时候，我们就该小心行事了。”徐老说着，眼神微微眯了起来，“记住，不要觉得严厉行是一把手，就总是对他畏首畏尾。针对扫黑的问题，瞅准机会，该给他施加压力就施加压力！既然把你搞进这扫黑组，你该亮剑就亮剑！待会儿在会议上，提出四个地级市的主控权！把这假扫黑变成一场真真正正地、能惊动京城的扫黑除恶大行动！！” 第1060章 放不放权 九点十五分。 李耀东办公室内，吴同伟正在跟青鸟市公安局的程局长打电话，通话结束之后，他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对李耀东说：“都安排好了，他们也都知道怎么做了。” “嗯，那咱们也去开会吧。”李耀东站起来，拿过桌上的笔记本，转头说：“耿思瑶那边有动静吗？” “没有……书记啊……”吴同伟皱眉说：“您肯定蒋震会听话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家伙……很不稳定啊。” “哼……”李耀东嘴角勾出到冷漠的笑，低声边走边说：“你这个人啊，有时候一点就透，有时候又容易犯迷糊。我跟严厉行对话是简单的对话吗？我们两个人的话，放在这汉东是最有分量的，一句话就是一个坑。他蒋震不进这坑也行，那就让他退出！可是，他蒋震会退出吗？不会，他只会进我们的坑！” “哦……”吴同伟当即点头说：“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也是担心，青鸟市那边安排得那么紧张，可别再扑了个空。” “该下狠手的时候，就下狠手……” 李耀东说着，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盯着吴同伟，小声地说： “……蒋震这个人你现在还瞧不出来吗？之前他那些扫黑、禁毒什么的，不都是魏军猛在后面给他撑腰干的吗？本质上，这个蒋震就是个软骨头……他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水平去办这种事情。” “对，我也有这种感觉……”吴同伟同样严肃地低声说：“……这几次的对抗上，咱们就可以瞧出端倪，这个蒋震仕途太顺利之后，胆子就变小了！心机，我承认玩心机我玩不过他，但是，扫黑这种事情，可不是你玩心机就行的！到时候，那边的威胁一上来，他八成就软了。” “我们可不是要他软……”李耀东很是不爽地盯着吴同伟，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严肃指正说：“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东烈集团，但是，蒋震不滚蛋，我们就不能放开手去干！所以，我们是要让他滚……别忘了你之前说的话，关键时刻别掉链子，该狠就狠，最好让蒋震受到身体上的伤害！等事情搞大之后，我们也可以接着这个名义，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扫黑！功劳到时候不还是你的吗？再者，最重要的一点……” 李耀东用指头轻轻点着吴同伟的胸膛，“他蒋震不滚蛋，哪儿有常委的位子给你吴同伟坐啊？嗯？懂了吗？” 吴同伟一脸严肃地重重点了点头…… 李耀东眼神阴鸷，转身朝着会议室走去。 —— 省委常委会会议室。 昨儿刚开了会，今儿又开。 但是，今天的人要比昨天少很多。 吴同伟应该坐在下边的，但是，因为会议主题就是扫黑，严厉行直接安排着他们都上了椭圆会议桌，一起讨论。 “今天的议题很简单，就是扫黑的事儿。”严厉行一脸轻松淡然，微笑说：“我简单查了一下，咱们省这种扫黑行动，不下二十次了。但是，扫了这么长时间，扫了这么久，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原因，大家都知道，无非是人情世故……是吧？耀东书记？” “呵……”李耀东微笑说：“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各种复杂交织，一刀切的难度是挺大的。而且，很多黑社会洗白之后，都以企业家自居，甚至还有很多人进了咱们政府的组织。这些问题，都是客观存在的。但是，这次的扫黑跟以往的不同，就是要针对盘踞在各地的那些大企业、大集团算算旧账。不能说，你把自己洗白之后，以前的大案、要案、人命案子都跟着洗掉！这，对于那些受害者来说，是极为不公平的。” “说得对！”严厉行轻轻探身，对众位说：“这次的扫黑工作，我是非常重视的！昨天耀东书记跟我讨论的时候，我还没想着说召开省委常委会会议来讨论。但是，我查阅了一下资料，看到之前的扫黑成果不好，甚至说很多扫黑工作都停留在表面的时候，我就觉得有必要召开一次省委常委会会议来定调这次的扫黑行动了！” 众人听后，知道这次的扫黑是“上纲上线”，要动真格儿的了。 “不过……”严厉行轻轻挠了下头皮，皱眉看了蒋震一眼之后，转头又看向李耀东书记说：“……不过，我怎么听说昨儿你们开会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些故事啊？” “哦……”李耀东转头盯了一眼蒋震，看到蒋震冷这个脸的时候，自个儿的眼神也冷了下来，低声讽刺说：“有些干部，年轻气盛，分不清主次……但是，我觉得，对于年轻干部还是要宽容一些。不过，宽容不是纵容，对于一些缺点，还是希望年轻干部能够改进。” “李书记……”蒋震哪儿是任由人说道的，自己不是省委常委的时候，在后面坐着不便说话，但是，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省委常委，现在是在议事环节，自己当然有说话权力，“……您直接点我名儿就行，不用绕弯子。” “你心里倒是清楚……”李耀东同样不爽的表情看着蒋震说：“蒋书记，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你是一身的酒气啊……当然，我们昨天的会议是临时召开，那么晚，喝点酒也正常。但是，你说的那些话，是醉话吗？为什么那么抗拒我的安排和部署呢？” “对，昨儿喝酒了，今儿醒酒之后，我也是挺后悔的。”蒋震嘴上那么说，眼神却一直都是冷厉的状态，紧盯着李耀东说：“我现在收回昨天的醉话，我服从扫黑组的安排，接手汉江市、青鸟市等四个市的扫黑工作。” “这就对了嘛！”严厉行微笑说：“这就是执行力！有这样的执行力，什么事情干不好？但是，蒋震，你既然接手，就得给我们省委打一个漂亮的扫黑仗！你有没有信心啊？” “没有……”蒋震说：“如果李耀东书记、李耀东组长对我们这些副组长约束得那么紧，动不动就让我们讲政治、讲人情、讲关系的话，我不能保证我能打一场扫黑的仗！但是，同理，如果李耀东书记给我们足够的权力，让我们尽情发挥，我可以在这里给大家立个军令状——如果我蒋震不能够扫清这四个地级市涉黑的问题，那我蒋震就主动辞去汉东省省委常委、汉江市市委书记的职务！但是……军令状我敢立，怕就怕李书记不敢放权！” 第1061章 一把抓 众人听到蒋震如此话语时，都被这个年轻人的气势给震了一下子。 多少年没遇到过这种强势的领导了啊？还这么年轻…… 这种人，如果没有背景，在体制内就是被别人搞下台的首选！ 但是，如果有背景、又强势、又有能力，那么这种人被破格提拔那就是常态！ 可，最重要的问题是，他蒋震真能把那四个市的扫黑任务完成吗？ 就会议桌前的这些人来说，他们可都是汉东省老谋深算之人…… 甚至说，还有某些人跟那些地方的黑社会头目都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尤其是，吴同伟这个人。 他身为公安厅厅长，不仅掌握着下面那些涉黑人员的犯罪证据，还能利用那些犯罪证据，控制着那些人为他做事。 但是，蒋震有什么？ 他如此年轻，又是从外地调过来的市委书记，对那四个地级市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啊…… 现在哪怕人家李耀东放权，你蒋震也办不了这么大的事情啊。 “我放权？”李耀东转头看了一眼严厉行，原本想说点儿风凉话直接把蒋震的话给反驳掉，可是，想到严厉行那“不怕事儿大”的想法，直接道：“行，只要严书记同意我放权，我就放开那四个地级市的权，让你蒋震全权负责！” “这……”严厉行表面上故作为难，可是，内心里却觉有种正中下怀的感觉，“这样搞是显得稍微复杂了点，但是，有弊也有利，这样也可以搞出一个对比来。毕竟，吴厅长之前以公安厅的名义搞了那么多次的扫黑运动，成绩不是很显著。这次放开以汉江市、青鸟市等四个地级市的扫黑工作，让蒋震这个第一副组长全权处理，既能做个对比，也能体现出这个第一副组长的不同之处。我觉得，可行。” 李耀东听后，感觉这个严厉行当真是个老油子，什么事儿到了他那里都能有理由拐到他自己的想法上。 不过，这里可是有个丑话必须要说在前头的。 “行，”李耀东说：“既然严书记这么说，那我也同意，但是，军令状立下来之后，可不带反悔的。” “不反悔……”蒋震说：“虽然我来汉东不久，但是，对于这次的扫黑行动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吴同伟听后，手不自觉地往裤子上摸了一下，摸到那监听器的时候，他的表情阴沉了几分。 蒋震在会议上的表态，散会之后，他就会传达给那几个地级市的重要头目。 自己说再多，都不如蒋震自己说效果好。 等那些黑社会头目们警惕起来的时候，就是蒋震危险到来的时候。 “那就这么定了……”严厉行直起腰说：“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严厉行来了汉东之后，还没怎么烧火呢！这次的扫黑行动，省委这边会全程监督，希望各位尽心尽力尽责，把这次的扫黑行动认认真真地搞起来！让老百姓看到咱们汉东省省委省政府扫黑的决心！如果有些人光说大话不办实事儿的话，我严厉行也饶不了他！” —— 当蒋震等人在开会的时候，冷西峰载着张子豪正往大华集团驶去。 “你就这么去吗？”冷西峰一脸不解地问。 “要不然呢？你还让我飞着去啊？”张子豪看着省城的景色，微微挑着眉毛说：“哎呀，咱们汉东就是比东北好啊……” “耿思瑶还在里面关着呢。”冷西峰见张子豪那么悠哉，不免心情就郁闷起来，“老大对这事儿可是很上心，你认真点儿啊！” “瞧你这憨样儿……”张子豪转头看着冷西峰说：“一碰到关于女人的事儿，你就打怵是不是？真是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个谢玉琴我已经打探得差不多了。我已经让业务员跟他们这边沟通了业务，等我们到了的时候，她八成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凡事，先入为主，老大叫你的那些本事，你是真没听进去多少呢。” “……”冷西峰看着张子豪那得意的样子，微微皱眉说：“你怎么这么嘚瑟呢？我可告诉你，这次汉东省的扫黑，虽然级别不高，但是力度是非常大的。老大说，这次不仅是扫黑，还是严厉行书记想要树立绝对权威的一个必然手段。你要是搞不定这个谢玉琴，单凭那些黑社会，可控不住这个吴同伟厅长！” 张子豪听后，嘴角轻轻勾着冷笑，但是，眼神却认真了起来。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张子豪看到是自己的业务经理的电话时，当即接起来问：“怎么样？沟通好了吗？” “我跟他们的副总刚沟通完，然后，他这会儿去总裁办公司汇报去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他们会同意这次的合作，只是，他们希望价格方面咱们能够再优惠优惠。” “你是以南云省公司的名义过去的，对吗？”张子豪问。他也是担心，对方听到东北省时会联想到蒋震。 “对，没有说东北公司，是以南云省公司的名义。” “好……”张子豪看了下时间，感觉时间还长，低声说：“我们正在路上……我来汉东时间有限，你问问他们的意见，愿意谈的话，就邀请他们老总一起吃个饭，好好谈谈！” “诶，老板，您等一下，他出来了。”业务员说着，当即放下手机走上前去跟他们副总聊天，而后，拿起手机说：“老板，谢总邀请您来集团餐厅吃饭。” “好……半小时到。”张子豪说罢当即挂断电话，转头看向冷西峰说：“怎么样？老子这不就进去了吗？” “进去又怎样？这个谢玉琴跟吴同伟绝对是有事儿，但是，您能搞到证据吗？” “慢慢来……攻心为主，我有办法。”张子豪说着，双眼释放出一股子锐气来。 —— 省委常委会会议室。 “行，没有别的问题，咱们就散会吧。”严厉行说着，当即起身。 “严书记！”蒋震怎么可能说了大话之后，不要好处？ “怎么？还有事？” “我负责汉江市等四个地级市的扫黑工作，吴同伟厅长负责省城等四个地级市的扫黑工作，如果我的扫黑工作比吴厅长干得好，那后续怎么办？”蒋震笑着说：“总不能让我这军令状白立了吧？” 严厉行没想到蒋震会问这个问题，但是，既然蒋震说了，自然是要给他个说法的。 “李书记？”严厉行转头看向李耀东说：“你认为这件事情怎么搞合适啊？” 李耀东不知道蒋震在搞什么幺蛾子，但是，他知道一点，那就是不能让蒋震染指省城，尤其是不能让他来负责耿东烈的东烈集团！ “到时候再说吧？”李耀东说：“先看看蒋震书记能不能完成任务再说吧。” “这可不是我蒋震的做事风格……”蒋震转头看向严厉行说：“严书记，我蒋震做事向来是大刀阔斧！干，咱们就往大了干！往狠了办！您刚才也说要把这次扫黑，当成您新官上任三把火其中的一把！这足以表现出了您对待此次扫黑行动的态度和气魄！但是，我希望这次的扫黑行动要统一思想、统一规模、统一水平！所以，如果我在那四个市的扫黑工作成功了，就证明我蒋震在扫黑这项工作中比吴同伟等人强！那您就有理由，把全省的扫黑行动交给我蒋震一把抓！” 第1062章 各方行动 果不其然啊…… 李耀东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的算盘打得是真响呢。 但是，他真有那个能力吗？ 自己这边就是要狠狠地办东烈集团，难不成他觉得他的速度会比我们还快？ “有魄力！”严厉行感觉整体的矛盾已经到了白热化，那自己为何不给他们火上浇油，让他们的冲突来得更猛烈些呢？ 李耀东听到严厉行这声“有魄力”的时候，眼神都阴沉了下去。 而这丝细微的变化，都被旁边那些省委常委们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们很清楚，严厉行来汉东的时间太短，对整体的局势根本就不了解。 可以说，他现在对汉东省官员们的掌控力还不足百分之五十。 而对这些高层们的掌控，更是低…… 他现在想要干什么，众人都知道，也都默不作声。 现在最核心的对抗，就是严厉行新扶上马的蒋震跟李耀东的东家帮对抗。 “我希望大家都能有蒋震这个魄力！” 严厉行指着蒋震一通表扬说： “先不说蒋震有没有那个能力，但是，就这魄力，我觉得已经超出了在座的很多同志！我们做事儿就是得有这个魄力才行，如果连这个基本的自信都没有，那后面还干什么工作了？很好，我同意你刚才提的要求，如果你在扫黑工作上干得比吴同伟厅长还要好，那我们省委有理由把扫黑这项重任交给你蒋震负责！只是，你还兼任汉江市市委书记，能忙得过来吗？” “能。”蒋震立刻答应说。 “耀东书记？”严厉行转头看向李耀东那张并不好看的脸说：“你这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吧？ 意思是不能让我再有问题吗？ “我能有什么问题？咱们人事安排上就有这么一个任人唯贤的标准嘛……如果蒋震那么优秀，我自然是要让贤，让他来一手抓咱们的扫黑工作，但是……” 李耀东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狡黠，转头看向蒋震说：“如果你没有做好怎么办？你真的会主动辞去省委常委、汉江市市委书记的职务吗？可不能在这严肃的场合说大话啊？” “我军令状都立了……”蒋震看着李耀东说：“您放心，我要是完不成扫黑任务，我就不配干这个省委常委、市委书记。” “好，确实有魄力。”李耀东“微笑”说。 —— 会议结束之后，吴同伟就去了李耀东办公室。 两人交流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吴同伟离开李耀东办公室，独自开车径直往省委东郊驶去。 纵然是省会，但是，东郊仍旧有不少没有开发的地段，行驶进去之后就跟进入了城中村似的。 穿过城中村之后，便是一处农家乐。 吴同伟下车之后，看到旁边停着一辆路虎、两辆大奔便知道他们已经过来了。 “吴哥！”里面跑出来一个青年，径直走到吴同伟跟前，握手说：“您自己过来的吗？” “嗯，童磊呢？”吴同伟问。 “在里面，等您一上午了。”小弟做了个请的姿势。 吴同伟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我早上没吃饭，让厨房那边做午饭吧……做好就端上来。” “诶，好！”小弟把吴同伟让进房间之后，转身便去厨房忙活了。 “磊子？”吴同伟走进房间之后，冲着里面喊了一声。 童磊叼着烟从里屋走出来，“您可算来了，等您一上午了。” “唉，”吴同伟坐到沙发上之后，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说：“坐。” “到底是什么事儿啊？”童磊皱着眉头说：“瞧把您这个厅长愁的……还有人能让你这公安厅长犯难？谁啊？” “这个人确实很让人头疼，如果好处理的话，我也不至于让你从青鸟市赶过来。”吴同伟说着，从口袋里抽出烟递过去说：“我很严肃地告诉你，这次的事儿大了。” “……”童磊接过吴同伟的烟，皱眉问：“我第一次见你这么严肃。” “这个人叫蒋震，是省委常委、汉江市市委书记，接下来他会负责你们青鸟市的扫黑工作……”吴同伟说着，当即将自己在会议室里的录音播放了出来。 听到蒋震关于扫黑的发言，童磊的眼神慢慢阴沉下去，听完之后，冷声说：“这都什么年头了？怎么还有这样的愣头青？” “这个人一定会对你们下手，因为就是青鸟市的小学生都知道你童磊的名号，你要是不搞他，那你就只能等着被搞。”吴同伟说。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小弟和厨师端着菜走了进来。 “喝点儿吗？”童磊问。 “我开着车呢。” “你的车有人敢查？”童磊说着，起身从旁边的酒柜里拿出一瓶高档酒。 吴同伟见他倒酒，也没有说什么。自己的车上有各种警方证件，那车牌号他们没几个不认识的。确实，没人会去查他。 “跟你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表情这么严肃……”童磊端起酒杯说：“你放心，我童磊不怕搞，蒋震想要搞我，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除非他把我们青鸟市公安局的人全搞定，否则，他奈何不了我。” “嗯。”吴同伟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深意，跟童磊轻轻碰杯之后，轻尝一口说：“事情我都给你说这么明白了，你要是再让蒋震抓住把柄的话，你可就太蠢了。再者，我建议你该狠的时候，就要狠一点。懂我的意思吗？” “懂。”童磊闪过一丝冷厉，低声说：“我知道该怎么做，而且，我不会在我们青鸟市做的。” —— 当吴同伟和童磊在这个隐蔽处喝酒聊天的时候，殊不知远处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当吴同伟和童磊从里面出来之后，当即被人拍了照片。 拍照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省反贪局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当即将照片发送给了侯忠亮，侯忠亮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眉宇中透着丝不屑，“上不了台面的吴同伟啊……哼。” 而后，他一个电话打给另外一个工作人员，“蒋震那边有情况吗？……嗯，继续跟踪，必须把他们两个人的情况摸透……对，尤其是蒋震这边，他肯定会搞些特殊的动作，盯紧点儿。” —— 当天下午三点。 李耀东的办公室内，聚集了青鸟市等三位市委书记。 这三位市委书记，都是蒋震接下来要扫黑的三个地级市的书记。 “扫黑的事情都接到通知了吧？”李耀东问。 “接到了。” “呵……”李耀东咔哒一声，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之后，慢慢转过身，嘴角勾着淡淡的微笑，坐到他们对面的椅子上说：“我觉得这件事情，咱们得好好研究一下才行啊。” 第1063章 布局 三位市委书记见李耀东关上门的时候，自然知道这是闭上门来说自家话了。 “曹书记……”李耀东转头看向青鸟市的市委书记曹运华说：“你对蒋震书记了解吗？” “不了解。”曹运华说：“但是，我是不服他的。” “对，你是最不可能服他的……”李耀东说：“青鸟市是咱们汉东省第二大经济区，是可以跟省会汉洲平起平坐的存在，可是，这次的省委常委名额，却成了蒋震的。我，我也是有苦难言，只能当那个推戏子上台的替罪羊啊。” 那三位书记听后，表情各不相同。 另外东台市与北海市的市委书记，对这个省委常委的名额虽然羡慕，可是，也自知能力和水平，尤其是后台的背景力量更是差很多，压根就没有竞争的资格。 但是，曹运华书记，完全有能力跟蒋震争一争的！ “时运不济……”曹运华说：“但是，比我更糟心的，应该是您的弟子吴同伟厅长吧？” “呵……”李耀东笑着摇了摇头。 李耀东跟这些人都非常熟，所以，他们说话直接，李耀东也没放在心上。 而且，当初安排蒋震去负责这三个地级市的扫黑工作，也是有深意的。 因为，这些人都算是东家帮的人。 自己这个盘踞汉东多年的老领导，对他们的提拔都是有功劳的，所以，自己的话，他们都是会听的。 “今天上午的时候，又召开了一次省委常委会会议，但是，这次会议的内容是保密的。不过，我是可以给你们几位说一说这会议内容。” 李耀东喝了口水之后，放下水杯，翘起二郎腿说：“今天的会议，就是扫黑会议，这跟我叫你们过来是一个主题，都是为了这次的扫黑行动。严厉行书记，将这次的扫黑视为他上台后三把火中的一把大火！所以，各位…你们可得精神点儿……别撞在这个枪口上啊。” 三人听后，表情略显严肃。 李耀东继续道：“其实，领导嘛，这种高调的话，说得人耳根子都麻了……但是，偏偏有些愣头青，非要去表现……知道蒋震在会上怎么表态的吗？他竟然立了军令状，说是不把汉江市、青鸟市在内的你们这四个市的扫黑工作做好，他就辞职！所以说，你们几个，可要小心了。” 他们三位，面面相觑片刻之后，竟然统一地笑了…… “李书记……”曹运华勾着不屑的冷笑说：“这种事儿，当个笑话听听就行了。上次我们列席省委常委会会议的时候，我们都见识过蒋震这个人了……他来汉东才多长时间？干上汉江市市委书记之后，先是把秦福春书记拿下去，又把吴迪市长给整下去，这么狠的一个人，谁愿意与他为伍？我们必然是会排斥他的！” “对……”东台市市委书记皱眉说：“这个蒋震在他们汉江市想怎么搞怎么搞，但是，如果想要来我们东台市乱搞的话，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也不同意。”北海市市委书记说。 “我是最不同意蒋震这么干的，但是，严书记是有他深意的……” 李耀东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盯着他们几人说： “之前王立志书记离开时，安排了很多人事调整，结果呢？严厉行书记来了之后不但全给压住，还从京城找来了侯忠亮担任咱们汉东省反贪局的局长。这里面的信息量，是很大的啊……他现在，又提拔蒋震省委常委，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让他全权负责你们四个地级市的扫黑工作？嗯？这里面的事儿，你们仔细琢磨琢磨，是越琢磨越让人担忧呀。” “……”三人听后，当即都收拢起了笑容来。 他们都不是傻子，都能感觉到严厉行这是想要搞事了。 搞事的本质是什么，就是搞人啊…… 没有比搞人更能快速立威的了！ “严书记这么安排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蒋震这种年轻的、不懂事的愣头青在前面给他当枪使……你们也见过蒋震在会上发飙的情景，被这种人缠上的话，你们会舒服吗？”李耀东问。 几人听后，眉头都皱了起来。 都说不怕被贼偷，就怕被贼惦记着。 蒋震这个“贼”如果真的瞄准了他们的话，那所谓的扫黑不就成了一个“代名词”吗？ 他真正的目的，不会是找我们几个一把手的事儿吧？ “秦福春是谁的人，你们心里很清楚吧？”李耀东说：“过年那段时间，我、王立志，还有严厉行、蒋震一起吃过饭，那顿饭吃得我是记忆犹新啊！王立志都说得那么明显了……可是呢？他们照旧是把王立志的得意门生秦福春给搞进去了！你觉得你们的关系能比秦福春厉害？还是说，你们觉得你们比秦福春干净？” 这么直白的话都说出来了吗？ 他们三人听到李耀东这么说的时候，不紧张都不行了。 “李书记，您说吧……”曹运华书记微微探身，双眉紧蹙，“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干！” “不要干……”李耀东说：“什么都不要配合蒋震去干！扫黑只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刚才说得够明白了！如果你们支持蒋震，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懂了吗？” “嘶……”东台市市委书记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了另外两人之后，回过头对李耀东书记说：“您放心，我们不仅不会支持他，还会开小会商量一下对策应对这次扫黑行动。总之，我们是不会让他成功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李耀东很有深意地盯着他们说：“战略上轻视他，战术上可一定要重视蒋震。” —— 蒋震已经回到了汉江市。 吴迪市长被抓之后，他请示了严书记，然后安排了副书记韩磊代市长。 韩磊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真的是惊到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有把柄在蒋震手上。所以，对蒋震那是毕恭毕敬，压根没有别地区一二把手所谓的暗中冲突。 再者，他也知道自己不是蒋震的对手。 “最近这段时间，我要忙着省里扫黑工作组的事情，一般的事情你来处理，重大问题你及时跟我沟通。”蒋震说。 “好的！”韩磊说：“对了，关于东烈集团收购黑耀集团的事情，已经进入了尾声，但是，但是现在耿思瑶老总被抓，接下来该怎么做？” 听到韩磊提及耿思瑶，蒋震的心情多少就有些不爽。 “继续推进，”蒋震说：“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呢！耿思瑶虽然还没出来，但是，东烈集团的团队还在这边，你代替吴迪市长继续推进。” “好……”韩磊赶忙点头后，转身便去忙活去了。 蒋震拿起手机，拨通了大龙的电话，“在哪儿？” “刚从公安局把之前抓进去的那些兄弟弄出来，怎么了？”大龙问。 “你知道童磊吗？青鸟市的童磊。”蒋震直接问。 “认识，但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大龙想到什么之后，马上又说：“不过，我听说老狗之前跟童磊打过交道。” “你带上老狗，然后再带上一帮兄弟，咱们现在出发去青鸟市，会会这个童磊。” —— 当天晚上七点，一行人抵达了青鸟市。 蒋震之所以这么着急，自然是因为耿思瑶还在里面没出来，同时，李耀东等人已经开始对东烈集团的进行调查。 “老狗……”蒋震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伪装眼镜，一边对旁边的老狗说：“记住我路上跟你说的那些了吗？时间紧任务重，你可别给我拖了后腿。” “嗯！你放心，你帮了我那么多忙，这事儿我要是办不成我死这地儿！” “行，下车吧！”蒋震说罢，当即拉开车门下车。 第1064章 臣服 蒋震没有时间跟这帮人耗，他也耗不起。 他知道李耀东和吴同伟的厉害，所以，想要保住耿东烈、耿思瑶，就必须要搞闪电战。 他带着大龙和老狗来到青鸟市的时候，冷西峰等人紧随其后。 蒋震觉得，现在最需要搞定的就是青鸟市的童磊。 这个人是在全省都出名的黑社会头目，如果搞定他，那么另外两个市的处理难度就会低很多。 在扫黑组的成员名单里面，这几个地级市的公安局局长、副局长都在扫黑组成员名单内。 但是，蒋震并没有着急与他们见面，相反，蒋震第一时间是去查他们！ 查他们最方便的手段，就是揍那些黑社会，然后，让黑社会亮出自己的后台。 这种办法屡试不爽，黑社会里的那些混混的脑子永远都少一根“低调”的筋，一碰一个准，越打越高调！ —— 酒店门口，童磊等一众人看到老狗的时候，走下台阶。 “呦！狗哥！”童磊握住老狗的手，笑着说：“好久不见啊！听说，最近又归位了？哈哈！” “秦福春那玩意儿不是滚蛋了吗？他完蛋了，他舅子也完蛋了，老子还不得趁着这个时候，好好跟他们斗一斗啊？呵，还好有这么点运气加身，愣是让我给翻盘了！哈哈哈哈！” “老江湖啊！老江湖就是不一样，来来来，咱们进去边喝边聊！最近啊，还真是有情况需要跟你商量商量！”童磊转身招呼蒋震等人说：“走走走，兄弟们一块儿！” 蒋震虽然是第一次见童磊，但是，对于童磊这个名字，当年在上大学的时候都听说过。这是汉东省有名的黑老大，但是，在外的名声是很不错的。 此刻，见到童磊的第一印象也不像是个黑社会，斯斯文文的，反倒像是个正经的商人。 落座之后，童磊就跟老狗聊起了之前的往事。 当年老狗跟随汉江市首富于华涛时，跟童磊有过接触，还打过一架。 但是，不打不相识，事情摆平之后，两人也成了熟人。 “不知道狗哥这次来我们青鸟市找我做什么？”童磊问。 老狗看了眼蒋震之后，转头微笑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扫黑的事儿？” 听到老狗提及扫黑，童磊的眼神忽然就警惕起来，转头看了眼蒋震和大龙，目光落回到老狗身上，“没听说过，怎么？你还怕扫黑啊？” “实不相瞒……”老狗微微探身说：“这次负责我们这几个城市扫黑工作的，就是我们汉江市的市委书记蒋震。” “你认识？” “认识……”老狗说：“我认识他，但是，他不认识我！不过，我肯定是认识我们汉江市的公安局局长的，叫冷西峰，是蒋震书记的老铁。” “然后呢？这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童磊问。 老狗故作高深地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你们先出去。” 蒋震和大龙听后，当即起身，并走了出去。 童磊见状，却没有支开身边的兄弟，微笑说：“我这几个弟兄都信得过，你有什么话，说就行。” “我接到信息说，这次的扫黑，是真的扫黑，不像以前那样走马观花似的，转一圈就走人。”老狗说着，微微探身，“童磊，我知道你关系硬，脑子灵光，我来就是找你商量商量对策。咱们该如何应对这次扫黑！这次，他们是来真的了！” “怕他们干屌啊？”童磊旁边的矮个子白涛说：“我们现在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商人，早他妈不干架了！这都什么年头了？除了那些学生，谁还搞黑社会那套东西啊！？” 蒋震在外面透过耳机听着他们的谈话，听到白涛这么说的时候，眉头轻轻皱起。 感觉老狗跟童磊的关系，还是浅了点儿。 双方，都没有说实话的意思。 老狗见状，按照蒋震制定的计划，继续道： “童磊，你们如果这么轻视的话，是会出问题的！我们汉江市这个市委书记蒋震，可是出了名儿的狠，秦福春、吴迪，这是我们汉江市的一二把手啊！他说搞就搞掉了！听说，他这次在省委常委会会议上，还立了扫黑的军令状，那么接下来他绝对是动真格儿扫黑！” “扫他妈了个逼……”白涛不屑地端起酒杯，“老狗，你他妈的是真老了，就你这胆量，让我说，还不如早点儿退休呢！来，喝杯酒，给你压压惊。” “知道今天上午我去省城见谁了吗？”童磊转头问白涛。 “不知道……不是黑子他们跟你去的吗？我又没去。”白涛说。 “我跟吴同伟厅长一起吃了个饭……”童磊一脸严肃地说：“这次的扫黑组，跟以前完全不同，就是因为他们汉江市市委书记蒋震的缘故。” “磊哥，这么多年，我可是第一次见你这么认真，你也怕了？”白涛皱眉问。 “中午跟吴同伟厅长吃饭的时候，我还没有觉得怎样……但是，回来的路上我就很不舒服，这会儿听老狗这么说之后，说实话，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众人听童磊那么说之后，均是皱起眉头。 “保护伞！”老狗一声保护伞，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童磊，我听到的消息，你不可以全信，也不能不信！我听到的消息说，蒋震这个人对咱们这些黑社会，他是一丁点儿都没兴趣的，他的目标是咱们这些人上面的那些保护伞！” “老狗，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纯啊……”童磊微微眯起眼，冷盯着老狗说：“你是不是已经臣服了？” 听到“臣服”二字，不仅是老狗，连门外的蒋震都抬起了眉头。 ——这个童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你话里话外，都有种劝梁山好汉从良的感觉啊？呵，青鸟市的黑社会存在吗？存在！我童磊在这边名声在外，他蒋震要是真的想要扫黑扫除成果来，必然要把我童磊撂倒！但是，我童磊打怵吗？我童磊不怵！搞我就搞我，老子干这行当的时候，早他妈一条腿踏进阎王殿了！但是，你回去告诉你主子，别把我们惹急了…我们这些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哼，”一边的白涛也附和着说：“他蒋震要是敢对付我们老大，我白涛就拾起旧行当搞死他，老子什么出身，你老狗心里很清楚吧。” “老狗，这杯酒我敬你……” 童磊嘴角勾起冷笑，端起酒杯，极不友好地看着老狗说： “年纪大了，演技不行就别出来了……你，现在就是那汉江市公安局局长，也可以说是那个蒋震的一条狗而已。你真是没亏了你那外号啊狗哥。喝完这杯酒，就回去吧……不送。” “童磊……”老狗的眼神从刚才的沉稳淡定，忽然转变成了阴沉凶狠，直勾勾盯着童磊说：“你猜对了…我就是蒋震书记的一条狗……” “他妈的……”白涛冷笑着说：“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我傻？呵，我以前年轻的时候，是有些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老狗从怀里掏出一个录音器，“今晚咱们的对话，挺丰富的，我想扫黑组肯定是会感兴趣的。尤其是，童磊说今天中午跟吴同伟吃饭这件事情，这不就变相证明吴同伟是你童磊的保护伞了吗？” “找死！”白涛说着，噌一下站起来，冲着老狗就跑了过去。 蒋震听后，立刻冲着大龙做了摆头的动作。 “砰”的一声，门忽然被踹开，大龙带人径直冲进房间，掏出匕首指着白涛的鼻子大骂：“你他妈的动一下试试！！” 第1065章 闪电战 “他妈的……”白涛看到大龙等人冲进来的时候，立马意识到今天这顿饭是他妈的鸿门宴啊！ 于是，转头看向童磊说：“老大，咱们被他们玩儿了啊！” 童磊那刻，表面上是平淡无比，但是，内心之中是相当忐忑。 这才多长时间啊？ 今天上午的时候还在省会，今天中午的时候还跟吴同伟一起吃饭，可是，短短过去半天，蒋震的狗竟然就跑到这里来狂吠了？ “老黑！”白涛指着一边的兄弟老黑说：“摇人！他妈的，在咱们青鸟市的地盘上，还能让他们汉江的人跑了！？摇人！今晚他们一个都甭想跑！” 老黑听后，当即拿起手机就打电话。 “老狗，你们可以啊？有备而来的吧？”童磊坐在原位点上一根烟后，朝着老狗吹了口气说：“把东西交出来，我放你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现在就带着这些东西离开，你能奈我何？”老狗说着，便将手中的录音器放进了口袋中，眉宇里尽是对童磊的不屑，“好了，我的差事办完了，再见。” “想得美！操！”白涛说罢，抽出腰间的特殊皮带冲着大龙就打了过去！ 大龙手中的匕首碰到那皮带的时候，愣是没有把那皮带割断，反而还被那皮带抽了一下脸，那是火辣辣的疼啊！ “你也不想想我们为什么请你在这里吃饭……”童磊说着，外面的停车场上忽然就开来七八辆车！ 老狗看到那些车的时候，一脸慌张地转头看向门口处的蒋震。 蒋震透过门口，视线闯过窗户，也注意到了那些车。 但他只是轻轻地推了推镜框，一句话都没说。 对于蒋震来说，童磊虽然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其真实身份，也就是个地头蛇而已。这个级别的人，根本不值得自己去跟他打交道。 今晚来青鸟市搞的就是这个闪电战，哪儿有工夫跟他废话？ 可是，老狗哪儿知道蒋震的计划，自己这次带的人虽然不少，可是你能跟童磊的人比吗？ 人家是青鸟市的地头蛇，人家是这边的黑老大，一呼百应啊！ “老……”老狗刚要喊蒋震一声老大，想要问问他接下来怎么办，可是，蒋震却转身就走了。 这意思是冲出去？ “走！”老狗说着，转身就跑。 别看他瘸了腿，但是，这种关键时刻，那逃跑的速度不亚于专业运动员啊。 众人看到老狗那敏捷的身手，当即惊了一下！ “他妈的，还想跑？跑你妈比！”白涛说罢，一个挥鞭的动作打出去之后，一脚将身边的板凳踹向大龙，紧接着一个踩踏动作，踩着那板凳就跳了出去！ “他妈的……还跑……”白涛拎着特制皮带，大步流星冲着老狗就冲了过去。 而外面的人也陆续冲了过来，带着砍刀将老狗等人团团围住在酒店大厅门口。 蒋震冲着从里面冲出来的大龙递了个眼色，大龙会意之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打了出去。 “东西！交出来！”白涛指着老狗说：“我给你三秒钟时间，不交出来，老子废了你的狗腿！” 老狗那刻是真慌了，可是，转头看向蒋震的时候，发现蒋震脸上根本没有丝毫的慌张。 再转头看向大龙，发现大龙刚刚挂断电话，面色比蒋震还要从容。 他们这是搞什么？ 事情搞得这么大了怎么收场啊？ “他妈的！”大龙的好兄弟丁青忽然带着几十人从阴暗处忽然出现，而后，二话不说就开战！ 童磊没有出来，但是，外面白涛等人可都是打架的高手，见到这种情况，不带丝毫犹豫，冲上去就打了起来！ 场面瞬间混乱！ 大龙等人见白涛冲着老狗跑去的时候，立刻冲上去解围！ 为了护住老狗，大龙硬生生挨了两刀，后背瞬间渗出血来！ “操你妈！”大龙暴喝一声，冲着白涛就刺了过去！ 蒋震站在一边原本以为没事儿，可是，刚转身的时候，就碰到了童磊的小弟老黑。 老黑见了蒋震时，怒目一瞪，“妈的！老子刚才就他妈看你不顺眼！” 蒋震见状当即一个撤步，假胡子差点儿掉下来，摸了一下自己的假胡子之后，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老黑再次猛地冲了过来！ “警察来了！”蒋震一指不远处突然亮起来的警灯。 老黑回头一看，顿时停住了身形，转身大喊一声：“有警察！快跑！！” 蒋震见状冲着不远处浑身是血的丁青大喊一声：“抓童磊！” 丁青等人一听，马上冲进酒店，看到童磊从包厢里跑出来要从后门逃走的时候，立刻冲上去厮打起来！ 冷西峰带着大队人马迅速控制局面，而后，奔着大厅里面的童磊就跑了过去！ “都别动！！”警察迅速将他们都控制住。 —— 当冷西峰安排着人将他们全都带上手铐准备带走的时候，外面忽然警灯闪烁，来了当地的一批警察。 为首的警官下车之后，大步流星朝着冷西峰走去，亮出证件说：“我们是青鸟市公安局西城分局，这里的斗殴事件归我们处理，请把这些人交给我们处理。” “给你们？”冷西峰瞪着那警官说：“知道我们是谁吗？张口就要人？” “不管你们是哪儿来的警察，这里是我们西城分局的辖区，发生的任何突发情况都归我们管，请让我们立刻接手！” “我们是省委扫黑组的！现在郑重警告你，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为黑恶势力提供方便的行为！如果继续妨碍我们省委扫黑组执法，我们有权把你带走一块儿调查！全体都有！把他们立刻带走！”冷西峰大喝一声之后，伸手一把就将面前的警官推开，径直上了车。 那名警官见状，当即拿起电话给他的上司打电话。 蒋震心里很清楚，童磊作为盘踞青鸟市多年的黑老大，必然跟很多警方的内部人士有联系。现在打电话，再正常不过。 只是，哪怕对方叫来他们青鸟市的公安局局长，也没用了。 “喂？曹书记……”蒋震打通了青鸟市市委书记曹运华的电话：“我们省委扫黑组马上抵达青鸟市，请您组织召集扫黑组青鸟市的相关成员，以及相关成员单位，我们九点半召开一个碰头会……哦？没空？……是吗？没关系，你几点到，我们几点开，我这人属猫头鹰的，就喜欢夜间工作。” —— 青鸟市的私人会所内，曹运华挂断电话后，忍不住喷了一句：“还真给他装上了……” “什么情况啊？”青鸟市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朱奇亮端着酒杯问。 “别喝了……”曹运华说：“你和程局长赶紧去市府吧…蒋震摔着大队人马已经来青鸟市了。” “这么快吗？”公安局局长程伟问。 “嗯，记住我刚才跟你们说的那些话，这可是李耀东书记亲自做出的批示，绝对不能帮着蒋震扫黑。帮着他扫黑，那就是搬起石头砸我们自己的脚！” “嗡嗡嗡”朱奇亮副书记刚要说话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他赶忙接起电话：“喂……什么？童磊被扫黑组抓…抓起来了！？” 第1066章 动手了 听到童磊被抓起来的时候，曹运华直接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旁边的公安局局长程伟听后，刚要站起来的时候，手机也忽然响起。 他赶忙小声接起电话：“喂？……我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了！” 程伟放下手机之后，朱奇亮副书记也挂断了电话。 “我也接到电话，童磊等人被扫黑组抓起来了！”程伟说。 “他们凭什么抓人！？啊！？什么理由！？他们是以什么理由抓的人！？他们才刚来青鸟市，他们不可能有童磊那帮人的犯罪证据！他们不能抓人！！”曹运华书记发火道。 “童磊等人在西城酒店与黑帮火拼的时候，被扫黑组给一锅端了！听说，听说是汉江那边的黑社会，这…这一看就是个套啊！童磊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还上了这么低劣的圈套啊！真，真是个白痴啊他!”朱奇亮副书记郁闷地说。 “不……”程伟局长说：“这事儿绝对不能怪童磊笨，童磊一点儿都不笨！这事儿完全是事发突然，而且，速度太快！童磊也是没有想到他们今天上午刚开完会，今天晚上就动手了！您知道吗？今天中午的时候，童磊还跟公安厅吴厅长一起吃饭呢！这是童磊下午给我打电话时说的！结果，结果谁能想到蒋震出手的速度回这么快？我们都没有想到啊！” “废物就是废物！找什么理由！？”曹运华书记指着程伟的脸说：“你赶紧想办法！赶紧想办法去把这个童磊弄出来！” “我……”程伟虽然是公安局局长，但是，扫黑组的事情，这事儿他管不了啊！ “曹书记，程伟他没那个本事啊！”朱奇亮书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让我说，咱们现在就别在这些事情上较真了！咱们赶紧去市府迎接一下扫黑组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啊！” “我刚才说的话都是放屁吗？”曹运华见朱奇亮副书记的态度转变那么大，当即就不乐意了，厉声说：“李耀东书记重要还是蒋震重要？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不能给蒋震脸！你们要是这么积极，后面的事情怎么办？李耀东书记知道之后，怎么办！？” “这……”朱奇亮也不是怕李耀东，他是担心自己这个三把手顶撞了曹运华这个一把手，见他那么生气，哪儿还能逆着他来，赶忙低声说：“……这事儿咱们不能犯冲啊！咱们可以表面上听话，但是，背地里咱们不支持他蒋震的工作不就行了？您看看，他上来就搞了这么一手，咱们现在就是被动的情况，如果再跟他顶撞的话，这事儿就复杂了！我建议，您也跟我一块儿过去迎接他们扫黑组！识时务呀，识时务者为俊杰呀曹书记！” “曹书记……”程伟局长凑到脸色铁青的曹运华书记跟前，点头哈腰说：“我们谁都知道李耀东书记的厉害，那根本就不是蒋震能比的！但是，现在这情况来看，咱们该演戏的时候，就得演戏啊。逆着蒋震来的话，咱们绝对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行了！”曹运华听后，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掏出手机就给吴同伟打过了电话去。 “您给谁打电话？李耀东书记吗？”朱奇亮副书记问。 “吴厅长！他是李耀东书记的大弟子，也是扫黑组的副组长，这件事我们必须得让他知道……喂？吴厅长，出事儿了！” 曹运华当即将童磊聚众斗殴被抓的事情告诉了吴同伟，原以为吴同伟会大骂童磊，未曾想吴同伟只是说了声知道之后，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没说话？”朱奇亮副书记问。 “对啊！他什么意思啊？这…这事儿整的！”曹运华瞬间也六神无主。 “走吧！您可以晚点去，或者不去，但是，我是政法委书记，程伟是公安局局长，我们俩是扫黑组的成员还是责任成员，这事儿我俩得赶紧去迎着，要不然…要不然后面的事情更不好解决！”朱奇亮一脸焦急地说。 “去吧去吧！去去去！”曹运华快速且反感地挥动自己的手说。 两人听后，赶忙拿上外套走了出去。 曹运华端起桌上的酒杯想要再喝口酒压压惊，但是，想到自己还要保持清醒，当即将桌上的那杯茅台直接扔进了煲汤里面。 “嗡嗡嗡……” 刚想着要不要给李耀东书记打个电话的时候，李耀东书记的电话直接给他打了过来。 “李书记！”曹运华赶忙接起电话。 “看到蒋震的手段了吗？”李耀东说：“我告诉你，如果你控制不住蒋震，后面你就会被蒋震给控制住！我听说他已经去了青鸟市，你赶紧去控制局面，绝不能让蒋震占了主动权！而且，告诉你，童磊这件事情，你必须要跟他较真！必须要让你们青鸟市的警方接手！否则，后面他会利用童磊做文章，知道把你们青鸟市掀个底朝天！” “我，我刚才问了……他们不可能放人的！” “好，很好……”李耀东冷声说：“你要这么好说话，那你就等着被蒋震搞下台吧！” 话毕，李耀东直接挂断电话！ 李耀东挂断电话之后，转头看着吴同伟说：“你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失望！不到关键时刻，我还真瞧不出你废物来！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屁事儿！？啊！？谁不知道童磊是青鸟市的黑社会，让你做工作，你就这么做的吗！？你说你到底能干点儿什么你？！啊！？” “嘶……”吴同伟郁闷地倒吸一口凉气，转身走到一边郁闷地坐下，又站起来解释说：“我是真没有想到童磊这么大胆啊！我明明都告诉他蒋震的厉害了，可是，可是他今晚竟然！他，他就是觉得自己太牛逼了！他太过分了！” “你现在赶紧去把耿东烈给我抓起来！现在就去！现在就去把耿东烈抓起来！！”李耀东厉声道。 “我…这…我们……” “你他妈的哆哆嗦嗦的干什么？我是扫黑组组长，我现在就怀疑耿东烈涉黑！你他妈的先去把他弄到扫黑组去调查！问讯！什么理由都可以，但是，你必须去给我把耿东烈抓起来！现在就去！” “好！”吴同伟被李耀东都快给骂傻了，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之后，转身就快步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打电话说：“立刻出动，抓捕耿东烈！现在就抓！” 第1067章 这是要开战 当吴同伟安排人去抓耿东烈的时候，耿东烈却早已离开汉东，去了京城。 蒋震提前给耿东烈说了计划之后，便告诉他必须要去找棵“大树”抱紧，要不然是会被他们搞进去挨打的。 所以，耿东烈昨天晚上就抵达了京城，找到了一个大领导，说明了情况之后，那大领导便给耿东烈安排了住宿。 吴同伟等人扑了个空之后，给耿东烈打电话，耿东烈直接告诉吴同伟自己在京城的位置。 吴同伟听后，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 也是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真是再一次低估了蒋震运筹帷幄的能力。 夜晚的风冷冷地吹过来，吴同伟倚在车身上，点着一根烟，郁闷地看着雾蒙蒙的天空。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谓的、真正的政治斗争。 在此之前，他像条狗一样舔着李耀东，然后在李耀东的光环之下，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 原本想着李耀东升为一把手之后，自己就能够跟着青云直上达到副省级。 而今，却突然杀出了好几个“程咬金”来。 原以为从京城来的侯忠亮会是他的敌手，未曾想真正厉害的人是蒋震。 也是这一刻，他有了一丝犹豫，他犹豫是不是该调转方向了？ 因为他感受到了李耀东的“不稳定”，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李耀东的失败。从吴迪的下台，到他儿子的失控，再到现在的歇斯底里。 吴同伟感觉自己这位老师，似乎已经被人家盯上了。 而自己作为“东家帮”的核心成员，似乎注定会被当成一个有针对性的目标被狙击。 现在到底是跟李耀东一起“防守”？ 还是及早脱离李耀东的控制、及早脱离东家帮啊？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李耀东的电话时，他发现自己竟然没了之前的慌张。 “李书记……”吴同伟轻声接起电话。 “什么情况了！抓住了吗？” “耿东烈去了京城，这会儿在xx领导家，如果去抓的话，领导肯定不乐意，到时候一个电话打给严厉行书记的话，怕是又要白跑一趟了。”吴同伟说。 “为什么放松警惕？不是让你盯着他、盯着他吗！？你做了些什么啊吴同伟！？你说你都做了些什么啊！你这样，我们是会完蛋的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啊！” 吴同伟听着李耀东的谩骂声，猛地吸了一口烟后，大胆地说：“老师，咱们的方向是不是错了？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刀刃向内，解决一下我们身上所存在的问题？” “什么意思？”李耀东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出现了幻觉，冷声问：“吴同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让我认输？还是让我认怂？” “都不是……”吴同伟一脸严肃说：“现在这种情况看，他们绝对是有计划、有节奏、有目的地在进行着这一切！老师，我很久没有这么强烈地感觉到危险逼近了……或许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真的，这个副省长我可以不干，但是，您必须要安全啊！您没有觉得，他们这是在刺激我们东家帮吗？他们想要瓦解我们！他们想要肢解我们！且现在已经开始了！” “……”李耀东那刻一句话都没说。 失望透顶！ 他真的是失望透顶啊！ 原以为吴同伟是条汉子，未曾想现在怂了？ “老师？”吴同伟见李耀东没有说话时，又问了一声。 “呵……”李耀东无奈地笑了一声，“同伟啊…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成熟起来啊？嗯？政治斗争啊……这是政治斗争！这个社会哪里还有不贪不占的官员？你看到的那些被披露出来的贪官，他们都是什么？都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啊……吴迪不是因为蒋震的话，他能倒下？秦福春你也是眼睁睁看着他在会场被带走的吧？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嗯！？” 听到李耀东搞那么说的时候，吴同伟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汹涌起来。 李耀东这一席话，直接将他刚才的想法给“枪毙”掉了…… “同伟啊……这是你死我活的对抗！这都是你死我活、虽不见刀枪、却比刀枪更致命的政治斗争啊！你以为你服软他们就会饶了你？你以为你这时候换个队伍站，他们就能接受你？你这是做梦啊你！” 吴同伟听后，猛地抽了一口烟，将烟蒂弹出去之后，郁闷地捋了一把头发，心情别提多压抑了！ “我告诉你，攻击人要攻击他们的弱点，而不是攻击他们的优点！耿东烈跑到京城去，就让他跑！咱们算他耿东烈聪明！但是，这样就算了嘛？不行！耿东烈是个非常重义气的人！他跑了，他那些弟兄们都能跑了吗？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耿东烈就会回来救他们！记住，我们必须要让蒋震看到我们的态度！而不是光看着他的表演！我们必须要把他这个风头给压下去！”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安排。” “吴同伟，我再警告你一句，你现在安排的不是我的指示，你现在安排的——是你自己的命运！！”李耀东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 当吴同伟安排着抓捕耿东烈那些一起闯荡过的兄弟时，蒋震已经坐在青鸟市市府的会议室里了。 朱奇亮副书记和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对不住！”朱副书记走上前握住蒋震的手，一脸歉意说：“今晚跟客商吃饭的地方比较远，你这会议通知也突然，来晚了！抱歉！” “不晚不晚！”蒋震说着，转头看向程伟局长，伸出手说：“这位就是程伟同志吧？” “蒋书记，你好！”程伟赶忙握住蒋震的手，虽然他跟曹运华都是市委书记，但是，人家蒋震是省委常委啊，这级别可不是曹运华书记能比的啊！ “曹书记呢？他还过来吗？”蒋震微笑问。 “在路上了……”朱奇亮一脸尴尬地说。 朱奇亮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朱奇亮看到曹运华那“凶神恶煞”般的面容时，内心忽然一颤——完了——这表情是要准备跟蒋震“开战”啊！ 第1068章 请你们吃大排档 朱奇亮看到曹运华书记进入会议室时的状态，便知道他肯定是受到李耀东的刺激了。 都是这个级别的人了，对于领导间的这种潜关系运用，那也是相当熟练。如果连领导为什么会出现如此表情都猜不到的话，这眼力劲儿可就低了。 果不其然，曹运华书记上来就指着蒋震说：“蒋书记，你出来下。” 蒋震怎么可能听他摆弄？ “曹书记，我是来开会的，你让我出去干什么？”蒋震坐到会议桌顶端，曹书记的位置上，当仁不让地说：“而且，你这态度让我不太舒服，我这是哪儿刺激到你了吗？” 曹运华想到蒋震这人强硬，可是没想到他这么强硬。 “有些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咱们出去交流交流。”曹运华稍微示弱说。 “你应该是想跟我商量童磊的事情吧？在这儿说就行，在场的都是扫黑组的，一起聊聊童磊为首的涉黑组织也挺好的。”蒋震说着，慢慢翘起二郎腿，等待着曹运华的下文。 “你……”曹运华见蒋震如此态度，纵然知道结果肯定不会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但是，想到李耀东的嘱咐，当即挺起胸膛说：“……童磊有没有涉黑还要打个问号，你在我们青鸟市抓我们青鸟市的人，这就不对！先让我们当地的警方去调查，如果涉黑的话，我们扫黑组再接手也不晚！我现在，请你放人！” “还有没有新奇一点的理由？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点儿吧？”蒋震皱眉说：“省委常委会会议上研究通过，让我蒋震负责汉江市、青鸟市、东台市、北海市这四个市的扫黑工作，而且是全权处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现在代表的是省委！你青鸟市的事情，我们不仅能管，还能隔过你们青鸟市警方去管！尤其是，在涉黑问题上，我们寸步不让！这个会，你要开就坐下开，你要是不开就出去！” 众人看到蒋震训人时，整个都瞪大了眼睛。 如此一个年轻人训起这接近五十岁的市委书记曹运华，这场面、这语气、这振振有词的模样，实在是让人觉得惊叹啊！ 曹运华那刻被说得想找个石头缝钻进去，可是，你怎么说也是市委书记一把手啊！ 纵然比蒋震的层级低，但是，蒋震这么说，谁能接受啊？ “蒋书记…蒋组长……”曹运华说：“这怎么说也是在青鸟市，怎么说我也是这里的市委书记，我们会积极配合你们扫黑组的工作，但是，您不能上来就这么搞吧？这仅仅是一场简单的群众斗殴事件，您怎么就直接上升到了黑恶势力上面了呢？” “曹运华……”蒋震直呼其名说：“你这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思吗？嗯？” “我没有跟您揣着明白装糊涂！您不能上来就抓人！更不能在任何证据资料都没有的情况下抓人！谁说童磊是黑社会了？没有人说吧？您这么抓人，有悖常理！你这，您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这童磊是我市著名企业家，他不是黑社会啊！” “行……”蒋震直接站起来说：“中午的时候，没吃好……今天晚上还没吃到一半的被人家给赶了出来，这样吧！这个会，咱们明天再开！今晚上，我做东，请大家吃个大排档！走！” 蒋震说罢，起身便走，走到一半见曹运华没动静的时候，回过身问：“怎么？曹书记这个脸都不给吗？” 曹运华哪儿知道蒋震这是要搞什么？ 愣怔地看着蒋震，根本不知道该去还是不该去…… “你要是不去的话，咱们就继续开会……嗯？去还是不去？”蒋震盯着曹运华问。 “我请您……”曹运华走上去，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地主之谊，这顿饭我请。” “使不得……”蒋震说：“我们扫黑组有经费，吃个大排档不贵，高档饭店的我们就不去了。走吧。你们几个都跟上，其他的成员都回去休息吧。” 蒋震安排着冷西峰几人，又喊着曹书记、朱副书记和程局长等人，下楼之后，径直坐车去了大排档的。 —— 青鸟市的海鲜大排档还是不错的，此刻虽然已经晚上十点，但是，里面仍旧是人声鼎沸。 曹运华等人不知道蒋震到底是不是真的饿了，但是，看到蒋震把他们领到这种地方来的时候，他们的心情就有些忐忑。 市委书记、市委副书记，还有公安局局长，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来到这个海鲜大排档，如果让这里的区长和卫生局那些部门知道的话，还不得爬着过来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坐这儿吧！”蒋震指着面前的一个小桌说：“咱们人多，挤一挤，老冷去点菜！” 曹运华等人见状，当即找了个背对群众的座位坐下，蒋震则大大方方地坐到了面对整个大排档的一边，看着人来人往的大排档，微笑说：“这地儿真不错，烟火气儿很浓啊。” “还行。”朱奇亮副书记点头应了一声。 旁边的曹运华生怕被人看见，低头不语，也实在是想不通蒋震为什么带他来这种地方吃饭。 “曹书记怎么不讲话了？”蒋震拿筷子吃着桌上的凉菜说：“刚才在会议室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 “蒋书记，童磊这个人真的不能抓，这事儿不是小事儿啊……”曹运华说。 蒋震那刻，觉得这个曹书记的水平真是一般般，想来这么个水平的人干到这么重要的角色，背景肯定厉害，贪污水平也绝对很高的。 “抓与不抓，不就是在这个童磊是不是黑社会的问题上吗？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吃饭吗？”蒋震问。 “不知道。”曹运华颇为郁闷地说。 “诶？你等等……”蒋震喊住端菜的服务员，问：“你们青鸟市有没有一个叫童磊的？” “嘿？你问磊哥干啥？”服务员笑着问。 “他是黑社会吗？”蒋震微笑问。 “他不是黑社会谁是黑社会啊？而且，我还告诉你，他是我们青鸟市的这个！”服务员竖起大拇指说：“老大！知道吗？你可别惹他啊！哈哈！” 曹运华听后，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可是，蒋震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端起酒杯冲着邻桌一个喝得晕乎乎的大哥说：“大哥！敬您杯酒！” 那光头大哥醉醺醺地转过身，端起一杯啤酒，很是豪放地说：“小兄弟，来旅游的啊？” “对！”蒋震笑着说：“跟您打听个事儿！有个叫童磊的您认识吗？听说是个很牛逼的黑社会老大，真的假的啊？” “操！”光头大哥咕嘟一口将酒喝下去之后，教育人似的点着那手指头说：“你问我，真他妈的问对了！童磊这人，那是真他娘的义气！瞅见我这疤没有？” 光头大哥指着自己小臂上的疤痕说：“想当年老子也是社会人！这就是当年我混社会时打架打的！我是他妈的没混出来，人家磊哥是正儿八经从小混混一步步给混出来了！你服不，你不服不行啊！人家是他娘的真会来事儿啊！咱不行，咱大老粗，太老实！就是他妈的给派出所下礼都不会啊！但是，你瞧瞧人家现在，人家现在能跟市里的那帮大领导一起吃饭啊！混黑社会能混到这个地步，是真牛逼啊？你能不服？” “呦？”蒋震转头看向曹书记等人说：“你们这还跟童磊吃过饭呢？” “我肚子不舒服……我，我先走了。”曹运华噌一下站起来后，转身就逃也似的小跑着离开了。 第1069章 扫官 曹运华离开之后，剩下的朱奇亮副书记和程伟局长脸上便表现出按捺不住、无法控制的尴尬。 “程局长，”蒋震说：“你去送送曹书记吧……这么晚了他一个人走我也不放心。” 程局长哪儿能不知道蒋震这是在送客？ 当即起身说：“好，我这就去看看！” “我也去看看吧？”朱奇亮说着，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朱书记，不用担心，程局长会安排好的。”蒋震指着朱奇亮的小马扎说：“坐，坐下聊聊。” “哦……”朱奇亮不是东家帮的人，自然不会尽心尽力帮助东家帮做事，但是，想到自己是跟曹运华一个阵营的人，这心里多少也不是滋味。 “对了，陶市长今天怎么没来开会啊？”蒋震忽然问。 “哦，陶市长出差还没回来。”朱奇亮说。 “哦……”蒋震微笑着点了点头后，端起酒杯说：“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单独跟你聊天吗？” “不知道……呵，真不知道。”朱奇亮勾起嘴角，露出很是官方的招牌笑容说。 “这次的扫黑行动，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扫黑。”蒋震很是严肃地盯着朱奇亮说：“知道严厉行书记为什么这么重视这次的扫黑行动吗？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蒋震这连续的几个问号，直接让朱奇亮的脑子宕机了。 他也是有丰富从政经验的人，他经历过太多次的扫黑，但是，哪有一次是这么个样子的？ 李耀东书记打电话骂人、吴同伟厅长喊着童磊吃饭、曹运华书记又跟蒋震顶撞，还喊着让他们阻碍蒋震的调查！ 这么多的事情聚在一起，你能说这是简单的扫黑？在他看来，这不是扫黑，而是要扫官啊！ “我来之前，打听过你……”蒋震说：“我觉得你能称得上是半个清官，但是，别小瞧了这半个，能做到半个清官的人，已经是很不错了。至少，在你的履历上，我看到了真正的为人民服务。这，难能可贵啊！” “没有没有，您过奖了、过奖了……”朱奇亮一脸惭愧地说。 虽然蒋震这是夸奖，但是，他一丁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深谙一个道理，那就是给你个甜枣再给你个巴掌的道理。 蒋震这么跟他透底说实话，那后面必然是有选择题给他的啊！ “蒋书记……”朱奇亮赶紧表明立场说：“你调查过我的话，应该知道我老朱是真的没有什么关系，我这一路走来，完全就是靠着苦干、实干才一步步走上来的啊！当然，我之前也有个副省的关系，但是，人家退休多年，我也就一直在这个副职上挂着。我现在呢，也看透了，我这样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升职的希望了。所以，我就想着力所能及干点儿我能干的，前段时间也跟领导讨论过，这届任期结束，我就去人代养老了……所以，我真的不希望惹上一身腥啊！真的，干干净净的，多好。” “你放眼看看，这圈子里谁能做到干净？除非你是个老实巴交的小职员，都干到这市委副书记的级别了，你还跟我提“干净”这俩字眼儿，这……合适吗？” 朱奇亮这刻当真是觉得自己碰到对手了，别看蒋震年轻，可他身上是写满了成熟与狡猾啊！ 不仅深谙政治运行，更知道每个级别人心里的所思所想。 可以说，他已经把你看得透透的了，你要是再说一些违心的话，那就是不老实、不配合了啊！ 但是，官场之上，实话能实说吗？ 不能啊…… 官场之上，最忌讳的就是说心里话、最忌讳的就是实话实说，实话实说是大忌啊！是会陷入被动的啊！ “蒋书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我聊这些，但是，对于扫黑的事情，我真的是——” “——你是市委副书记，更是政法委书记，你是公检法的老大，你说你不知道？我问你，你有没有跟童磊吃过饭？嗯？” “吃过……”朱奇亮很是郁闷地点头承认。 “童磊是不是黑社会？” “以前是……” “以前是？”蒋震探身低声说：“知道吗？今天晚上我跟童磊一起吃饭，我亲眼目睹他们拿着砍刀打架，这是普通的聚众斗殴吗？” “啊？”朱奇亮整个瞪大了眼睛，“真…真的吗？” “对，但他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他。这么一个响当当的黑社会老大，谁人不知道？结果呢？你们还忽悠我？还骗我说他不是黑社会？但是，你知道吗？其实……”蒋震说着，直接探身说：“我的目标，并不是童磊。知道我的目标是谁吗？” “曹运华书记吗？”朱奇亮皱眉问。 蒋震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可以告诉你，你也可以告诉别人，我蒋震这次看似是扫黑，其实是扫官，而且，我的出发点和省委的出发点、和严书记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彻底瓦解东家帮！” “……”朱奇亮听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想过事儿大，没想到事儿这么大啊！ 这么大的一场斗争，是他这个市委副书记能参与的吗？ 不，现在不是已经在参与当中了吗？ “我能跟你这么掏心掏肺地聊，是因为我很喜欢你这个人……”蒋震说着，拿起桌上的一个螃蟹，轻轻掰开后，拿着筷子轻轻夹着里面的蟹黄，边吃边说：“我那会儿说了，你的履历我都提前考察了，你这么年轻，只要你好好干，未来是能进省委班子的。” 卧槽……了。 朱奇亮曾经灰心了的政治前景，在那刻忽然大亮！ 这话语，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不敢想象的，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官场老手来说，这句话的作用比任何提神药物都强啊！ 但是，这多大的好处，就有多大的风险啊！ 你蒋震能斗的过李耀东吗！？ “你要知道……”蒋震岂会看不透朱奇亮在想什么，微微探身说：“……你要知道我们是站在严厉行书记的阵营里面，对抗这一切的。” 碎了…… 当蒋震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朱奇亮感觉自己的那颗想要平平淡淡的“道心”碎了。 随着内心的官欲升腾起来的时候，纵然脸上保持着一种极度的认真，眼神却已经出卖他自己，流露出了一股狠厉的色彩，端起酒杯说：“蒋书记，我知道什么就告诉您什么，接下来，我，听您指挥。” 蒋震很是淡然地端起酒杯，跟朱奇亮碰杯之后，低声说：“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程伟局长拿下来？” 第1070章 稳住局面 朱奇亮想到蒋震狠，可是没想到他这么狠啊…… 上来就要搞青鸟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程伟？ “你这……不是，您这……”朱奇亮副书记一脸惊讶地看着蒋震说：“现在这阶段，不可能的啊！他跟我们曹书记那可是好成了一个蛋啊！” “那就更应该搞……”蒋震说着，扔掉手中的螃蟹，端起酒杯说：“你既然知道程伟跟曹运华是一个战壕里的人，那你自然应该知道程伟也是东家帮的人。只要是东家帮的，我们必须要拆解他们。这种山头模式的政治团体，是要坚决杜绝的！” 朱奇亮听后，没有说话，端起酒杯自己孤独一杯啤酒下肚，心里乱糟糟一片。 还说什么山头模式？ 你蒋震围绕在严厉行书记身边就不是山头主义了？ 是，严厉行是一把手，向一把手靠拢就是向着正确方向靠拢，但凡靠拢到别人身上就成了拉帮结派立山头！ 这…这算是什么道理啊？ “前进是要付出代价的……”蒋震喝了一口，放下酒杯继续道：“你也算是走进过权力中心的人，哪怕你干县委书记的时候，你也不像现在这么被动吧？在这个副职上这么多年，就不想要动一动吗？” “做梦都想。”朱奇亮低声说：“但是，我现在的问题，很复杂，我虽然是兼着政法委书记，但是，你也是干市委书记的人，你也知道我在这里就他妈一个摆设呀！他公安局局长有什么重大问题，他会跟我汇报吗？他是直接跟市委书记对接的啊！只有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他才会找我啊……所以，我能知道程伟什么违法行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啊！我，真的，你让我搞程伟，我一是没有抓手，其次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啊。” “你意思是你要放弃这次上升的机会吗？”蒋震嘴角勾着冷笑说：“还是说，你觉得我蒋震这么年轻干上省委常委是运气使然？呵，朱奇亮啊，人这一生当中，会有很多机会……但是，一般人往往在机会来临的时候，不懂得去珍惜，眼睁睁看着机会与自己擦肩而过，但是，聪明人则知道这转瞬而逝的机会出现时，该如何死死守住！” “您怎么说我怎么干！”朱奇亮瞬间清醒，一脸激动地说：“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您让我去对付程伟，可以！反正我老朱跟他们压根也不是一个阵营的！但是，您得教我啊……” “这就对了嘛……”蒋震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狡黠，当即在这喧嚣声中，悄悄告诉了朱奇亮接下来该怎么做。 —— 当天晚上，各大媒体均报道了岛城黑老大童磊被汉东省扫黑组抓获的事情，同时附带了扫黑组的信息线索征集电话及邮箱。 与此同时，汉东省省会汉洲，耿东烈的几个铁哥们也相继被抓捕，但是，当扫黑组想要在网上公开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受到了拦截。 凌晨两点，李耀东见他们的信息没有发出去的时候，质问宣传部门原因，结果让李耀东极为恼火。 省委宣传部部长亲自给李耀东打电话解释说：“这些人跟聂磊不一样，他们都是跟着耿东烈发家的人，他们都不是简单的亿万富豪那么简单，他们家底最差的也达到了十亿级别，百亿级别的就有三个，还有好几个是人代代表，只能叫过去问讯一下就得放回去，抓都抓不了，更不用说对外界释放信号了。” “他蒋震能发我就不能发？这是什么道理！？” “蒋震有他们今晚聚众斗殴的图片和视频，拍得异常清晰，我相信你也是看过了的！但是，耿东烈团体的这些人，他们有什么线索？让我说，李书记啊，你不能这么着急的啊……咱们是不是可以抓点儿真正意义上的黑社会啊？据我所知，酒吧一条街那里就有不少黑社会呀！” “徐部长啊……”李耀东整个脑子都嗡嗡的，冷声到：“你是在质疑我吗？你意思是说这黑社会有钱之后就不是黑社会了吗？耿东烈当初在咱们省会，那是出了名的黑社会，你这个宣传部长不知道吗？” “李书记，您还真别埋怨我，这事儿我是汇报了领导之后，才跟您这么说的！您要是不信，您就给严书记打电话，您听听他的态度！这事儿，我真的不能宣传，而且，我还得安排着跟各大媒体协调，杜绝他们在各种报道材料中提及耿东烈及东烈集团！就这样，太晚了，我们都休息吧。” 话毕，徐部长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李耀东恨不得直接把手机给摔了！ 什么叫扫黑啊！ 你扫那些小鱼小虾的叫扫黑吗？ “他妈的！严厉行真是会玩啊！这是明着帮蒋震啊！我说他怎么这么高调地进行扫黑？他这是扫黑吗？他这是想要借刀杀人！！” 听到李耀东这么说，旁边的吴同伟整张脸都严肃了起来，“李书记，我们没必要按照蒋震的方式来做，他是挺有扫黑经验，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但是，我这扫黑这么多年，我也是有方法的！咱们没必要盯着耿东烈不放，咱们先把那些小的抓起来，就是跟李旭阳有关系的那些人抓起来！省得他们在背后乱说！这样，等咱们慢慢扩大出影响之后，再对耿东烈周边的人进行挨个、逐步地打击，最后，直到他们吐出耿东烈的违法行为来！” “多长时间？你有没有算算你这么办得经过多长时间？”李耀东指着青鸟市的方向，“你看看人家蒋震的速度！你瞧见了吗？人家怎么能做到的，你怎么做不到？这就是差距！这就是你跟蒋震的差距！这就是为什么人家能干上省委常委，而你干不上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你吴同伟没本事！” “我……”吴同伟想要辩解！ 他蒋震是谁？ 他蒋震是人家的妹妹嫁给了谁啊！？ 我妹妹是谁？我妹妹是大专毕业就去厂子打工的厂妹！ 如果不是我，我那一大家子都得在乡镇上待着！ 我没有蒋震的背景关系，但是，我吴同伟却是底下那帮亲人、朋友、乡亲们最大的关系！我是独自一人在撑着整个家族！ 我，能跟人家根正苗红的人比吗？ 能力？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他们都能当官当将吗！ 你李耀东何尝不是因为有个好老爹才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真要我说的话，我会警告你李耀东低调一点！你那牛逼的老爹已经死了！！ “你什么你？程伟回电话了吗？”李耀东指着吴同伟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赶紧给他打电话问问啊！他程伟是咱们的人，他是公安局局长，必须要让他控制住青鸟市的局面！赶紧打电话！！” 第1071章 劝降 凌晨两点半了。 青鸟市的夜场内很多醉酒的人，忽然都清醒了。 童磊被汉东省扫黑组抓获的消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都知道童磊这个人，哪怕没见过童磊也都听说过童磊的传说。 如此一个黑老大被抓，着实让他们感到震惊和意外。 也知道这次省里的扫黑是动了真格儿的！ 如此一来，青鸟市与童磊有牵扯的官员们怎么可能睡得着觉？ 曹运华这个级别跟童磊仅仅是见过几次面而已，童磊的能力也没有强到可以跟曹运华称兄道弟。 但是，童磊能混到现在这个地位，能够以汉东省著名企业家自居，自然还是有其关系网的。 这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个人就是公安局局长程伟。 程伟可是童磊一步步给扶持上来的，从市公安局的科长一路到局长，不仅成功贿进了曹运华书记的圈子，还利用童磊提供的各种好处，成功打进了吴同伟厅长的阵营内。 正是因为吴同伟的引荐，使得程伟顺利地进入了李耀东的视野，并成功当上了青鸟市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 蒋震对这一切关系虽然拎不清，但是，透过一些表象的站队，以及他们的眼神和话语，尤其是面对自己这个省委常委时所表现出来的抗拒面孔。 第一时间就识破了程伟在其中的重要性。这个家伙如果不想办法解决，那后期一旦警惕起来，是不可能有什么扫黑成绩的。 此时此刻的程伟在曹运华的办公室里，看着墙上的钟表指针已经到了两点二十，可是，他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 “嗡嗡嗡”程伟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吴同伟厅长的时候，他本能地皱了下眉头，而后快速接起电话。 听到吴厅长让他必须控制住局面的时候，他马上回复说：“吴厅长，我现在还在曹书记的办公室讨论这个问题。您放心，也让李书记放心，我跟曹书记已经做了安排，并吩咐下面的工作人员去执行了。这次童磊的事情完全是疏忽，我们做好准备工作之后，保证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错误。” “嗯，李耀东书记对童磊被抓的事情高度重视，但是，童磊的事情，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一定要深入调查，不要把主动权都交到扫黑组、交到蒋震的手上。这是在你们青鸟市展开的工作，你们青鸟市一定要掌握主动权！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咱们自己的手中！”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程伟一脸认真地说。 挂断电话之后，程伟一脸忧愁地看向曹运华：“曹书记，吴厅长他们也没睡呢……还在为这事儿生气啊。” “这个蒋震速度太快了……”曹运华皱着眉头问：“通知都传达下去了吗？不要书面的，一定要他们口头通知，让这帮人最近都老实点儿，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还有你手底下那几个副局长，都控制好。” “都已经传达下去了。”程伟说。 “唉……”曹运华颇为头疼地说：“老朱呢？怎么还没回来啊？可别给蒋震那小子给洗脑了。” “朱奇亮副书记还是有点儿水平的，蒋震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把他给洗脑了？” “不要小看了蒋震，你再给老朱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还没过来？”曹运华说。 对于这次的扫黑行动来说，他也是始料未及，更没有想到蒋震会如此强势且强硬。 程伟刚要打电话的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而后朱奇亮副书记直接推门而进，进来之后，走到一边的水柜前急不可耐地倒了杯水喝掉！ “这么渴？”曹运华皱眉说。 “唉！”朱奇亮放下水杯，直接坐到待客沙发上大喘气说：“我真是要被这个蒋震给整死了！灌了我那么多酒，我这都多大年纪了，我能喝过他吗？还一个劲儿地灌！他就是想要让我喝醉酒之后，让我泄密！可是，我能干那么蠢的事情？” “也怪我……”曹运华亲自给朱奇亮倒了杯水之后，放到他面前说：“我一看那情况，哪儿还敢在那大排档里待着啊？蒋震都跟你说什么了？” “说了很多啊！但是，都是些吹牛逼的大话，说他认识谁谁谁，还威胁我说，让我必须要支持他！那语气，就跟我不支持他，他就给摘乌纱帽似的！但是，我能支持他吗？我要支持他，我就上了他的当了！”朱奇亮说。 那刻的他演技虽然在线，但是，心虚也是有的，不经意间看向程伟，发现程伟也在看他的时候，他心里就心虚得厉害。 按照蒋震教给他的办法，这个程伟实在是插翅难飞了啊！ 同时，另一个角度来看，蒋震这招是一招比一招狠啊！ 今晚，自己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没有跟曹运华逃跑，而是留下来陪蒋震吃饭！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曹运华书记站起来说：“行了，时间不早了，咱们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 三人下楼离开之后，朱奇亮却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扫黑组的驻青鸟市办公地。 这个地方甚至还没有完全腾出来，结果蒋震就带着大队人马过来了。 此刻的办公地灯火通明，明亮的灯光让朱奇亮感觉有些晃眼。 蒋震听到动静，从里屋走出来，跟朱奇亮对视一眼之后，轻轻摆了下头，示意朱奇亮继续之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睡觉。 工作人员在蒋震的授意下带着朱奇亮进入到了里面的关押地。 朱奇亮的心情很忐忑，工作人员将童磊的门打开之后，朱奇亮长吁一口气之后，径直走了进去。 这种高度瓦数的灯泡之下，全封闭的房间里面，没有钟表，也没有任何参照物，人对时间都没有概念。 “哈欠……”童磊慢慢坐起身来，看到是朱奇亮的时候，轻轻皱起眉头，“朱书记？” “嗯……”朱奇亮坐到小桌前，想到蒋震的安排，这心里就阵阵难安，低声说：“童磊啊……我知道你这人义气，但是，这次你是真的摊上大事儿了。” “朱哥……”童磊勾着笑说：“磊子我不怕事，有啥事儿您说就行。” “我给你说句实话，你这次要想出去，只能把程伟给供出来，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你想出去，就得有人进来啊。”朱奇亮皱眉说。 “不可能……”童磊嘴角勾着冷笑说：“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能在青鸟市活这么痛快，程伟没少帮我忙，所以，你就是宰了我，我也不可能把他供出去的。想都别想。” 第1072章 最后的机会 “识时务者为俊杰，别傻了行吗？”朱奇亮一脸担心地说：“你知道这次扫黑组的组长是谁吗？” “李耀东。”童磊嘴角勾着淡漠的笑。 “蒋震……” “他是副组长。” “吴同伟没有跟你说吗？”朱奇亮说：“李耀东虽然是组长，但是，我们这几个市的扫黑组长是蒋震！蒋震你见过！” “我没见过。” “今天晚上，不是，昨天，现在都快天亮了，昨天晚上，你们一起吃饭时，带着眼镜的那个年轻人！那就是蒋震！”朱奇亮说。 “这么会玩啊？呵，这人很狡猾啊……”童磊嘴角勾着不屑的笑说：“你告诉他，要杀要剐随他的便，我童磊是不会做对不起兄弟、对不起朋友的事儿！但凡帮过我磊子的，但凡对我有恩的，我都不会恩将仇报。要杀要剐随他蒋震怎么来。” “唉呀！这，这都什么年代了啊！现在扫黑组已经公布了你被抓的消息，也设置了举报电话和邮箱，现在就有不少你的举报信发过来了！你…你该清醒点，能立功就立功！蒋震也说了，只要你有立功表现，就能给你争取宽大处理。” “你当我是第一次跟你们这些当官的打交道吗？”童磊勾着招牌式的冷笑说：“朱哥，我现在是尊重你，还叫你一声哥……就你这墙头草的风格，我磊子是一辈子都学不会啊。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是我童磊不是那样的人。你们要是对付人，就冲着我一个人宰！老子承认之前做过不少混蛋事儿，但是，没办法，我们没啥大背景，想要出人头地，不狠点儿能行吗？扫黑？哼，呵，你们说白了，不就是在扫权吗？有些事儿，老百姓听我们的，不听你们的，你们心里痒痒不是？但是，很多事儿，到底是我们公平公正，还是你们公平公正？嗯？朱哥，扪心自问，你觉得我们坏还是你们坏啊？” “你怎么说这种糊话呢？”朱奇亮皱紧了眉头说：“现在都这么关键的时候了，你怎么还说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呢？你涉黑就是涉黑，你犯法了就是犯法！你跟…你跟我们比什么？我们没有违法吧？” “脏……”童磊的表情更为蔑视，勾着不羁的冷笑说：“你们比法大，你们就是违法了，也没人敢怎么你们？但是，我们呢？我们比起你们来，规矩多了！我认识的官不少，恶心人的能占到百分之九十，甚至更多。但是，能跟老子交心的，也有……吴同伟算一个，程伟也是我好大哥，你让我磊子背叛他们，纯纯他妈的做梦。” “你没救了啊你！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想要告诉你，现在你还有立功的机会，等明天举报信满天飞的时候，你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朱奇亮激动地站起来，双手按在小桌板上，附身说：“童磊，我告诉你句实话，程伟这个公安局局长必须给他拿下来！也必然会拿下来！你要理智分析未来，你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这关系着你的生命啊！” “对，这关系着我的生命……”童磊的笑多少有些淡漠，最后很平静地说：“……我的命，我自个儿说了算，该死就死……出卖兄弟这种事儿，磊子我干不出来。” —— 朱奇亮从关押房里面出来之后，来到了蒋震的办公室。 蒋震躺在沙发上，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朱奇亮那表情的时候，就知道他这次的事儿没办成。 朱奇亮将录音器打开，蒋震听完之后，微笑说：“这童磊挺爷们儿啊。” “这人在青鸟市的评价还是挺高的，虽然也干过混事儿，但是，这几年越来越成熟了。”朱奇亮皱着眉头说：“他这么说的话，肯定也会这么做，我们想再找突破口的话，不太好找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司机小王拎着一大包菜和酒走进来，“跑了好远才买来的，二十四小时的饭店，菜品不是很好。” “嗯，给我吧。”蒋震站起来后，走过去接过菜和酒，转身说：“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去找童磊聊聊。” —— 工作人员将门打开，童磊躺在床上并没有多少反应。 听到蒋震往桌上放东西的声音时，他回头看了眼，而后慢慢起身。 此刻的蒋震虽然摘了眼镜，但是，仍旧能瞧出那真模样来。 “蒋书记，你这是？搞什么？”童磊皱眉看着蒋震从袋子里掏出一份份的菜。 “没什么，过来跟你吃个夜宵。” “怎么？明天就处决我啊？”童磊嘴角勾着痞笑说。 蒋震拿出两个塑料纸杯，倒上酒说：“抽烟吗？” “肯定抽，有吗？”童磊烟瘾挺大，这会儿都快憋疯了，听到蒋震说烟，眼睛都亮了。 蒋震直接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条烟，放到旁边后，拿出自己的烟递给了童磊一根，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童磊猛抽两口之后，眼神就有些不怎么淡定了。 他知道蒋震是多么大的领导，也知道蒋震这人多么狡猾，可是，面对眼前的酒、肉和烟，他忽然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愫，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重大改变，他的心情不可能平静。 “来，”蒋震端起酒杯说：“喝酒。” 童磊没有说话，端起酒杯，咕嘟就是一口，“嘶”的一声之后，便开始夹菜吃。 两人没有说话，碰杯的时候碰杯，吃菜的时候吃菜，烟熄掉之后，又点上。 两杯酒下肚之后，童磊的眼眶就莫名其妙地湿润了。 他知道蒋震这是在给他机会，甚至说是最后的机会，而且还是带着饭菜和烟酒来的。 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不仅自己这条命能保住，未来甚至还会平安无事。 但是，开不了口，真的开不了口。 蒋震将最后一杯酒喝掉之后，拿过烟来点了一根，并站了起来。 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又停住身子，而后慢慢走了回来。 童磊没有喝醉，如此大的精神打击之下，神经异常活跃，他根本就醉不了。怔怔看着蒋震。 蒋震知道他没火机，从口袋里掏出刚刚装进去的打火机，将打火机放到小桌上之后，转身离开。 “砰”的一声，蒋震关上门的一瞬间，童磊的眼泪无声滑落，抽着烟，流着泪，嘴角却还是笑着的…… 第1073章 外强中干 第二天上午，众人都等着蒋震召开扫黑组的会议，但是，蒋震却躺在自己的办公室呼呼大睡。 童磊这么“倔”，那后面对于这个程伟的调查，难度就上升了。 现在想要再找个突破口，难度实在是太大了点。 虽然有很多童磊团体涉黑的线索，但是，蒋震想要的是后台保护伞的线索。 扫黑不扫伞，这扫了跟没扫有什么区别啊？ 但是，想到耿思瑶还在里面关着，他噌一下又坐了起来，扫了扫杂草似的头发，起身便走出休息室去洗漱。 走出洗手间，看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他拿起电话便给侯忠亮打了过去。 这关键时刻，他们反贪局也得上啊。 “诶？震哥，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啊？”侯忠亮现在已经不称呼职务称哥了。 “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啊？” “我这边都不知道怎么下手，倒是你啊，真是厉害，这闪电战打的，实在是让人钦佩啊！我听说，青鸟市的涉黑投诉直接打爆了！这黑老大直接逮进去，效果就是不一样哈！”侯忠亮笑着说。 “我没空跟你打哈哈，我这边现在遇到难题了。” “你也能遇到难题？”侯忠亮不可思议地问。 蒋震确实遇到了难题，因为童磊这个人跟他之前遇到的所有涉黑人都不一样。 昨天回来的时候，他是开了一个小会的，结果，会上得知，童磊将所有罪名都扣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们那些弟兄虽然争着揽责任，可是，大哥想揽的时候，他们都揽不过去。 眼瞅着童磊抱着“必死”的决心，蒋震想要搞程伟，就力不从心了。 “说吧，什么难题？只要我们反贪这边能帮上忙，我们肯定会帮。”侯忠亮说。 “我让你帮这个忙，你可得给我保密，尤其是不能让严书记等人知道。” “这可不行，这违反纪律的啊！” “别这么年轻行吗？人年轻，思考问题怎么一点儿深度都没有啊？”蒋震很是直接地批评说：“你要知道，咱们两个是一队的！知道吗？” “严书记可没说过。”侯忠亮不知道蒋震在玩什么把戏，哪儿敢“伸招”啊。 “你这脑子怎么就不开窍呢？”蒋震说：“那天我给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啊？” “没有……但是，你让我瞒着领导跟你干事儿，我也不敢啊！” “那行，当我这个电话没给你打，要不然你扭头就给严书记打小报告了。”蒋震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侯忠亮看到蒋震挂断电话之后，心里多少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蒋震这个人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他心里很清楚，蒋震这是要跟他强强联合，但是，你敢跟他联合吗？后果是什么，谁知道啊！ 他做事那么大胆，搞出事来的话，自己岂不是也要搭进去？ 但是，蒋震现在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跟李耀东对着干啊…… 想到这里，他拿起电话就给蒋震打了过去。 “喂？”蒋震故作心不在焉的态度接起电话。 “说吧！到底什么事儿？”侯忠亮问。 “你能保密？”蒋震问。 “能！”侯忠亮很是干脆地说。 “我想搞程伟，就是青鸟市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蒋震说。 “他要是有违法行为，你搞他就是了嘛！他充当黑社会保护伞了？找到证据了？” 蒋震没有回答侯忠亮的问题，直接说：“我觉得你们反贪局那边，应该有程伟的举报信……你把那举报信给我找出来，我自己去办。” “这他妈的……”侯忠亮说：“你这也太大胆了吧？” “侯忠亮，你要知道，我这是在替你们反贪局做事！我也知道，这些东西在省纪委那边肯定也有，可是，你觉得黄书记是谁的人？黄书记是跟李耀东一队儿的啊！就是严书记都拿黄书记没什么办法，如果能换掉老黄的话，严书记绝对二话不说，先换了他那个纪委书记！” “……”侯忠亮听后，感觉蒋震看问题是真他妈的高啊。 一个小小的扫黑，竟然把眼界都放在了省级领导的位置上了。 “你赶紧给我找点儿证据材料，我按照举报信上的内容，利用我扫黑组长的权力，立刻展开调查！我们得赶紧把程伟这个公安局长搞下去才行啊……要不然，后面咱们都陷入被动的话，还怎么跟李耀东、吴同伟他们斗啊？嗯？”蒋震说。 听到蒋震这么说，侯忠亮心里多少安稳了点儿。 “我安排人去查，不能保证有。”侯忠亮说。 “绝对有……你如果找不到，只能证明你没有下狠手，也从侧面反映出，你这个反贪局长就是个摆设。再者，我还要给你提个醒……” 蒋震很是严肃地说：“严书记为什么把你从京城调到汉东来，这不仅仅是为了给你镀金，更是希望利用你这个反贪局长，来压制纪委的黄书记……如果，你再不积极点，我们是会被他们反压过去的。到时候，你没脸，我没脸，严书记更没脸！” “哎呀！关键是…关键是这些人的级别很高啊！你搞着些人，得严书记点头才行啊！咱们这么贸然行动的话，领导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真是的！瞧你这出息！别跟我说话了！”蒋震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就这么个胆量，还干什么反贪局长了？去幼儿园当个园长得了！ 外强中干的小丑，真让人不爽啊！ “嗡嗡嗡”蒋震的手机又一次响起，看到是市委书记曹运华的时候，他故意等了一会儿才接起电话，“喂，曹书记。” “我这等了你一上午了，什么情况了啊？” “十一点，我十一点过去。” “好，那我安排他们把会议室准备好，十一点见。”曹运华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十一点。”曹运华转头对旁边的程伟说：“李耀东书记说得对啊，他蒋震虽然带着一部分汉江市的警力过来，但是，真正要扫青鸟市的黑，还得是咱们本地的警方才行！打听得怎么样了？童磊没交代什么吧？” “童磊不是那样的人，这人义气，他肯定会把所有事儿都往他自己身上揽！而且，我安排人黑进了扫黑组那边，对那些举报信的内容一封一封地都看了，基本都是指向童磊为首的黑社会组织，对于我们本地的官员，根本没有威胁。”程伟说。 “嗯，那就行，这童磊逍遥快活了那么多年，是该还账了。”曹运华脸色越来越轻松，仰躺到老板椅上说：“看来蒋震的水平不怎么样啊……撬不开童磊的嘴，他也只能干瞪眼了！呵，还想搞我们，想什么呢！呵！” —— 省反贪局。 侯忠亮原本想着今天去自己负责的地盘处理扫黑工作的，但是，考虑到蒋震说的事情，半路又掉头回了反贪局。 他拿起座机，刚给信访室主任按上电话，马上又挂断了电话。 他来反贪局也有段时间了，他知道反贪局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是善茬，那可谓是一人一个江湖啊。 想到上次开会时，那信访主任油滑的模样，侯忠亮转身拿过工作人员通讯录，从上面找到了一个信访室副主任彭进东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侯忠亮说。 “好！我马上过去!”彭进东挂断电话，转头看了眼主任办公室里的齐主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而后，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人生转折，即将来到…… 第1074章 教教你 信访室副主任彭进东轻轻敲了敲侯忠亮的门。 “进。”侯忠亮说着，直接起身，走到一边的茶水柜亲自给彭进东倒水。 彭进东赶忙走到领导办公桌前，拿起侯忠亮的水杯小跑过来，放下水杯，抢过水壶，“我来我来，您坐您坐。” “去去去，别跟我面前搞这些，我来！”侯忠亮一把推开彭进东。 彭进东怎么可能那么傻，使劲夺过水壶，“我来我来！真的！我来！” “你来你来！”侯忠亮笑着放开水壶之后，转身走到一边的待客沙发前坐下，看到彭进东端过水来之后，指了指门说：“把门锁上。” “哦，好！”彭进东隐忍着内心的兴奋，快步走到门前把门反锁，而后，坐到离侯忠亮最近的距离，微微探身，低声道：“领导，您找我是？” “最近信访室很忙吧？” “每天都很忙……”彭进东如实说。 “老齐在你们信访室干多少年主任了？”彭进东问。 “六年了。” “换你的吧？”侯忠亮直接说。 “啊？这…不是，我……这个，这个这个，为…为什么这么突…突然啊？”彭进东哪怕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当侯忠亮这么问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感到惊讶异常，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问你，我来之前，张局长是不是隐藏了不少举报信之类的？”侯忠亮开始切入正题。 彭进东听到这个问题，脸上忽然就紧张起来，坐直了身子汇报说：“侯局长，我说的这些您可一定要给我保密啊。” “咱们是干什么的啊？说就行。” “按理说，是不能那么做的，但是，张局长在离开前，跟我们齐主任单独沟通了多少次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作为副主任，我是发现很多举报信都…都神秘消失了。我不能确定是张局长授意，因为这有可能是齐主任趁着张局长离开之后，自己去解决的。” “你们这边，有收到过青鸟市领导们的举报信吗？” “这肯定是有的，但是，现在…现在不确定还能不能找到。” “为什么？”侯忠亮感觉自己这句话不够厉害，顿了顿又说：“你跟我说话，不用这么紧张，但是，你要如实汇报，毕竟我刚才说了，我是想要提拔你的。如实说，宁可说错，你也不要不说。” “您是从京城来的，但是，您对信访室这块儿的职责那应该是相当明白了……但是，”彭进东又凑近一点说：“但是齐主任在这个科室干了十六年了啊，可以说，咱们副局长都没有他掌握的信息多啊。您知道吗？您别看齐主任低调，别看他一直开着他那辆破桑塔纳，可实际上，他的财富数量怕是已经达到很恐怖的级别了。” “有证据吗？” “没有…但是，我跟他搭档这么多年，我能不知道吗？下面很多官员过年过节的时候，都来找他的。您刚才问我有没有青鸟市的官员们的举报信，我为什么那刻肯定地说有？就是因为我亲耳听到过青鸟市市委书记曹运华给他打电话，就是去年快过年的时候，然后，下班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去厕所蹲了一会儿！” “去厕所？”侯忠亮皱眉问。 “对！老齐下班必上洗手间！完事儿我听到动静之后，就小心翼翼跟上了他。他在咱们单位往西第二个路口，一拐弯之后啊，就上了曹运华书记的车！知道开车的是谁吗？是青鸟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程伟！所以，我可以肯定，咱这绝对有青鸟市官员重量级的举报信，但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几率，是被齐主任给控住了！否则，我绝对是能看到的！当然，也可能是他跟之前的张局一起控的！” 侯忠亮听后，感觉彭进东讲的这些，故事性可以，但是他妈的没有证据辅佐啊。 这有种无事生非的感觉啊…… “你能给我找点儿证据吗？”侯忠亮一脸严肃地说：“我想要让你干这个信访室主任，你总得给我整出一点实质性的东西吧？” “我……”彭进东那刻忽然感觉难度急剧上升，都是干这行的，本身反侦察能力也强，纵然整天跟齐主任见面，但是，人家防范那么好，你怎么找？ “你先去忙吧。”侯忠亮有些郁闷地说。 彭进东听后，慢慢站起身说：“侯局，您在给我点时间，我回头好好梳理梳理，再给您汇报。” “嗯，去吧。”侯忠亮轻轻一挥手后，端起茶杯来，郁闷地喝了一口。 而后，他再次给蒋震打过电话去，讲了一下彭进东刚才说的那些事情。 “不是我不帮你啊，就现在这么个情况，我拿我们反贪局这些老油条都没有办法啊……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信访室里这会儿已经是没有你想要的举报信了。” “不是……侯忠亮啊，你家里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蒋震郁闷地问。 “怎么了？” “你这脑子能干反贪局局长？真不是我说你，人家彭进东都告诉你这么详细了，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吗？你是局长啊！” “我……”侯忠亮被蒋震说蒙了，“你这是瞧不起我啊？” “你才听出来呢？我告诉你，你就是太飘了，你就没有真正在基层上干过，对于这些人你根本就摸不透！你要干好这个反贪局局长，路还长着呢！”蒋震不屑的语气说。 “蒋震书记，你这话说的，你这多少有点儿过了啊！咱们俩关系好，你也不至于这么说话吧？” “谁跟你关系好，就你这么个水平，跟你在一块儿我都怕有危险！”蒋震说：“我告诉你，也是教教你，接下来你按照我说的做，那姓齐的主任，绝对乖乖把那些举报信交出来！” 侯忠亮不相信蒋震有这本事，但是，考虑到蒋震之前的能耐，便也好奇他怎么说。 “真的？你，你说说。”侯忠亮语气跟学生似的请教。 蒋震当即将办法讲给了侯忠亮，侯忠亮听后，那表情真是心虚又惊讶啊。 挂断跟蒋震的电话之后，他瞅了一眼眼前的水杯，端起水杯，忐忑地回到自己的老板椅上坐下。 将水杯放到桌上后，他弯身拿起座机，按上齐主任的号码之后，轻咳一声，润了润嗓子，待齐主任接起电话时，陡然瞪大双目：“老齐吗？……滚我办公室来！马上过来！！” 话毕，猛地挂断电话！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齐主任慌慌张张跑来，门也来不及敲，直接推开门，一脸不解地问：“侯局长，您…您怎——” “——嘭！”侯忠亮猛地抄起桌上的保温杯，嗖一下甩向门口，保温杯碰到门上，嘭地炸开，侯忠亮站起身来，指着齐主任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真他娘的能耐了啊！我这个反贪局局长给你干吧！？啊！？” 第1075章 好使 侯忠亮上来就“开炮”，直接把齐主任给干蒙圈了啊！ 一直以来都感觉侯忠亮是那种很好糊弄的年轻局长，为人非常客气，脸上也总是带着笑意，根本就不可能生气的样子。 可是，这会儿他竟然如此愤怒地咆哮，那杯子还跟个炸弹似的炸开，这气场瞬间就不一样了啊！ “侯…侯局长……您这是！？”齐主任一脸不解地看着侯忠亮，站在门口处，那是一点儿都不敢往前走了啊！ “人家都把电话举报到领导头上去了！你们信访室是干屁吃的啊！那些举报信呢？都跑哪儿去了！？啊！？”侯忠亮故意不说清楚，按照蒋震的方法，上来就百分百全力输出！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什么…什么举报信啊？” “演！你他妈的继续跟我演！你信不信老子这个反贪局局长先把你这个信访室主任办了！你他妈的…真他妈的能演啊你！都他妈的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装！我问你，你他妈的到底私藏了多少举报信！！你说！！” 侯忠亮见齐主任张口要辩解的时候，指着他的嘴巴厉声道：“别他妈的反驳！老子这是在给你最后的机会！你他妈的要是还跟我装蒜，我立刻让他们过来调查你！我这是在给你机会，你要是不珍惜，那我绝对不会跟你客气！” “我…我…我……” “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有没有私藏、有没有私自销毁举报信！有没有！回答我！有！还是没有！！回答！！！”侯忠亮那嗓门是真的大，毕竟是年轻啊，那话说出来就跟大炮似的，轰轰轰往秦主任脑门儿上炸啊！ 齐主任原本就小胆，面对这个局长的巨大转变，他大脑早就短路了！ 再者做贼心虚啊！ 纵然是省高检的中层干部，但是，面对这样强势的领导，谁不短路啊！ 听到这是最后的机会，听到那个选择题“有还是没有”的时候，他本能地张口就说：“有……对不起，我…真的，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我……” 卧槽？ 这么好使？ 蒋震这办法这么好使的吗？ 这么一通表演之下，他这么个狡猾的老头竟然招了？ 蒋震真是个神人啊！ 神人啊！ 侯忠亮那刻对蒋震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分，想到蒋震的办法，这会儿自然还得继续演！ “还算你聪明！还算你有个眼力劲儿！还算你识趣儿！他妈的……”侯忠亮继续保持着火气，不给齐主任任何喘息的机会说：“……今天你他妈简直让我在领导面前下不来台啊！领导他妈的还以为是我侯忠亮这个局长干的呢！我告诉你老齐，这次你他妈的摊上大事儿了！” “噗通！” 齐主任突然间跪下了！？ 卧槽…… 侯忠亮演技那刻直接崩了！ 目瞪口呆啊！ 效果这么哇塞的吗？ 幸好齐主任低着头，否则看到侯忠亮那震惊的表情，绝对是会露馅儿！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知道您说的是那封举报信，也不知道您说的是关于谁的！我承认，我承认我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但是那都是领导让我那么做的啊！我是他的兵，我得听啊！我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小主任，我没有权力、也不敢去私藏的啊！侯局长，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侯忠亮听后，瞬间对蒋震又发生了改观，因为蒋震猜中了齐主任会甩锅给老领导的啊！ 这蒋震到底是什么脑子啊？ 他没有干这个反贪局局长，却对这些下属们的心思拿捏到了这个程度？ 而自己呢？ 自己明明是反贪局局长，却被这些人全都给哄着玩？ “你蒙谁呢？嗯？老齐……你蒙我呢？你意思是让我去质问张局长吗？啊？他妈的，这是你正确的认错态度吗！？啊！？青鸟市程伟认识吗？青鸟市市委书记曹运华你认识吗！？说！” “认识……”秦主任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时，头上就开始冒汗了！ 整个人也瞬间从刚才的惊吓，变成了警惕的状态。 “关于他们的检举信呢？！啊？”侯忠亮厉声问。 “……”齐主任哪儿敢说啊！ 跪在地上，低着头，那是一声不敢吭啊！也不知道怎么说啊！ 大脑从一片空白清醒过来之后，面对侯忠亮的质问，瞬间又成了浆糊，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啊！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已经找到领导头上了！他们有关系摆平是他们这些人自己的本事，但是，我们知情就是知情，我们要把我们知道的东西都给领导交上去！严书记为什么把我从京城弄到汉东来！严书记为什么让我来干这个反贪局局长！可是你们呢？你们他妈的就是这么辅助我的吗？齐立强啊齐立强！你他妈的这是在作死啊你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知道错了啊！”齐主任那刻真的崩溃了。 他想过会东窗事发，想过会有那么一天，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这么早到来啊！ “告诉你，我没有对你进行侦查，没有将你的事情上报，这就是在给你机会！你现在要是敢对外声张，要是敢偷偷给青鸟市那帮人通风报信，我他妈的立马对你进行立案侦查！就是你刚才承认的那些话，我这边都给你录着呢！” 齐主任惊得一抬头，顺着侯忠亮手指的方向，发现桌上的手机摄像头正对着他！ 于是，马上求饶说：“我知道错了！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不说，我把我手机交出来！您保管！您保管！我现在绝对不离开您视线范围！绝对不！” 他慌张地将手机掏出来放到桌上之后，流着泪说： “侯局长，我这快退休的人了！我孙子都快要出生了！您念在我给检察事业做了这么多贡献的份儿上，您饶了我这一次！我一定积极配合您！我曾经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一直没有销毁那些举报信，一直都所在地下室材料库最里面的那个保险箱里！我都存着的！我都存着的！” “算你还长了脑子！走！带路！”侯忠亮转身拿过桌上的手机，停止录像之后，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齐主任说：“愣着干什么！站起来走啊！” ——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不仅仅是青鸟市的一些领导的犯罪举报，还有其他地级市，甚至是省里领导的一些举报信都在。 要知道，能被齐主任藏到这个保险箱里的材料，必然是内容详实，且非常具有攻击性的真实举报信息啊！ 看到青鸟市曹运华和程伟的举报材料，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侯忠亮的内心当真是惊讶不已。 这些东西要是都查证了，程伟他妈的还不得死翘翘了啊！ “我大体都看过了，你把这些东西，一分不少全都抱我办公室去！记住，悄悄转移，但凡你是走漏了一丁点儿风声，谁都保不住你！” 侯忠亮说着，拿上那几份重要举报信后，转身走出后，一个电话就给蒋震打了过去： “大哥，你真神人啊……对，找到了！但是，我觉得你得来趟省会了，这些内容…电话里我都不敢跟你说呀！” 第1076章 交换 “行，那我下午过去，对了，这些内容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蒋震嘱咐道。 “行，我知道！这么多的东西，我也不敢说啊！”侯忠亮看着桌上那些材料，心中很是震惊。 哪怕搞过很多大案要案，但是，眼前这些材料当真还是让他感到惊讶不已。 “那些内容跟童磊有关吗？”蒋震问。 “你真是神仙啊……”侯忠亮看着上面的内容说：“还真跟童磊有关，我觉得他们绝对不会放弃童磊。” “这你就错了，你啊…是真不了解这群人有多狠呢。行了，我先开会了。”蒋震说罢，当即挂断了电话。 侯忠亮挂断电话之后，当即皱起眉头——蒋震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这么严重的情况，童磊这么一个关键人物，他们怎么可能不救啊？ —— 蒋震挂断电话之后，已经来到了会议室门口。 轻轻推开门，发现众人已经都坐好了。当然，曹运华等人习惯性地最后出场，自然还没有过来。 “呦！蒋书记来了！” 听到身后传来曹运华的声音，蒋震赶忙转身看了过去，“呵，来了。” “里面请！”曹运华微笑说。 蒋震看了看他身后的朱奇亮副书记与程伟副市长后，转身走进了会议室。 曹运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转头看了眼程伟之后，径直走进了会议室。 此刻，最不安心的人自然是朱奇亮，他现在已经“叛变”到了蒋震这边，但是，蒋震的计划失策了啊…… 原以为童磊面对蒋震的施压会松口，但结果是，童磊根本没有松口。 原以为今天的举报信会满天飞，但是，现在却发现都是一些小事情，真正涉及到核心利益、真正能涉及到青鸟市官员们的举报信，都是些过于简单，毫无意义，甚至是查都没法查的无用举报信息。 如此一来，蒋震之前告知他的手段办法，就越来越无力了呀。 落座之后，他看向蒋震的眼神都显得有些无力，但是，他搞不明白蒋震现在为何还是如此自信啊…… “开会！”曹运华现在气势上已经上来，整个人也比昨天那激动的状态不同，微笑看着众人说：“昨天晚上的时候，我表现得多少有些激动了。毕竟，事出突然，我当时还没有足够地了解情况。今天知道了情况，确认了昨天确实发生了黑社会恶性斗殴事件，在此我当着众人的面向蒋震组长及省委扫黑组的同志们道歉，对不起！昨天是我过激了！” 蒋震看到曹运华这状态，便知道他们现在肯定是觉得他们已经“稳了”。 “没关系，都是为了工作嘛。”蒋震一脸淡漠地说。 “是是是，都是为了工作，那个…蒋组长，你放心，我刚才跟我们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朱书记，以及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程伟啊，一起沟通过了！接下来，我们青鸟市市委市政府以及相关部门，将会全力配合扫黑组的工作，积极扫黑！现在，已经对童磊为主的黑恶势力组织进行相关抓捕工作，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将青鸟市的黑社会组织，一网打尽！” “好！”蒋震微笑说：“曹书记这么说之后，我这个组长的压力瞬间就减轻了啊！接下来，我们将会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扫黑工作，工作组的同志跟青鸟市地方的同志，积极配合，争取早日完成扫黑任务，早点儿回去交差！” “程伟同志……”曹运华转头看向程伟说：“你是公安局局长，你表个态！” “好！我表态！”程伟一脸认真地看向众人说：“这次蒋震书记给我们扫黑工作做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开头！在第一天到来的时候，就有力地打击了黑社会的嚣张气焰，将存在于青鸟市多年、横行青鸟市多年的黑社会头目童磊及其组织内部二十余人直接抓获！这个力度，是我们市公安局没有的！我们市公安局会以此为契机，依照举报信内容对全市的黑恶势力连根铲除！确保全市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嗯，很好！”曹运华微笑说：“表态表得很好，但是，咱们可不能光耍嘴皮子功夫，会后要认真贯彻落实会议精神，扫黑务尽，全面铲除！” 蒋震感觉自己的主场怎么还让他们两人给唱上戏了啊？ 这心里虽然有些郁闷，但是，他们两人这“积极”的态度，你倒是还真挑不出毛病来！ —— 散会之后，蒋震原本想要走的，但是，曹运华书记极力邀请一起吃个中午饭，蒋震推脱不过，便跟着他们来到了招待所。 看着曹运华等人那舒适的表情，蒋震便觉得他们还是有些开心得太早了。 只是，蒋震也好奇关于他们的举报信里面，到底有什么能让侯忠亮都感到惊讶。 “今天中午还有位贵宾。”曹书记故弄玄虚似的说。 “哦？我认识吗？” “你肯定认识。”曹书记笑着请蒋震进入了招待所大厅，边走边说：“不仅是认识，而且还很熟。”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我说了，还怕您不参加呢！来来来……”曹书记把蒋震请进了电梯，其他官员在后面，看到自己的书记如此模样对待一个年轻人的时候，均是感叹蒋震的命好啊。 如此年纪的省委常委，谁人不羡慕啊…… —— 推开包间的门，便看到吴同伟那熟悉的身影。 再看看偌大的包厢里面，仅仅摆了四个凳子时，蒋震便知道，今天这个局，是专门为他安排的。 “来，蒋书记，你坐这儿！”曹运华拖出主宾的座位后，转身拖动他左手边的椅子说：“吴厅长，你坐这儿！程伟啊！你副陪！” “好！”程伟走到副陪的位置，轻声问：“领导们喝酒吗？” “不喝酒。” “不喝了。” 蒋震和吴同伟一同说道。 “听说蒋书记昨儿来了之后就没怎么休息啊？”吴同伟笑着问。 “今儿一觉睡到十点，都休息过头了……呵。”蒋震笑着说。 曹运华看到气氛这么融洽的时候，心里却没觉得融洽，都是千年的狐狸，都是人心隔肚皮，谁也猜不透谁的真实想法啊。 “咳……”吴同伟轻咳一声。 “哦，”曹运华赶忙起身对程伟说：“程伟啊，走，咱俩去点菜。” 话毕，两人便走了出去，单独给蒋震和吴同伟腾出空间来。 “吴厅长来青鸟市，不会是来给童磊求情的吧？”蒋震问。 “呵……”吴同伟笑着摇了摇头说：“真是什么都骗不过蒋书记的眼睛啊，不过，我还想跟你商量一下耿思瑶的事情。” 听到耿思瑶的名字，蒋震的眼神就慢慢阴沉了下来，“怎么？你这想要跟我搞个交换吗？” 第1077章 真狠呢 “可以这么说。”吴同伟看到蒋震的表情很是冷漠地时候，提醒道：“不过，你可以注意的一点是，这件事情我是瞒着李耀东书记，单独过来找你的。” “哦？”蒋震皱起眉头，低声说：“这个童磊对你来说，这么关键的吗？” “实不相瞒，我跟童磊的私交还是不错的，认识他很多年了！再者，我跟程伟也是非常要好的关系，我们跟童磊都是玩得不错的。” “我这要是录音的话，你这些话都会变成口供。”蒋震嘴角勾着冷笑说。 “蒋书记……”吴同伟一脸认真地低声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工作上我们尽职尽责，但是，生活中谁还没个朋友，关键的时候，谁还不行个方便了？对不对？我们如果都这么死板的话——” “——我们都死板一点的话，老百姓的生活，或许能更好。”蒋震说：“你不觉得你刚才说的这些话与你们的身份非常不匹配吗？你们这不亚于婊子立牌坊啊。” 听到如此刻薄的一句话，吴同伟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抹去，清冷的面容之下，恨意都慢慢泛了上来。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煎熬过……”吴同伟蹙眉说：“真的，这么多年，我卑微过，我求过人，但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像今天这样，用如此卑微的姿态向你求和。蒋震，我大你很多岁，我知道你有背景、有势力，我却只有一个李耀东老师……现在你跟李书记的冲突，我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的，我真的不希望你们继续这么斗下去，对谁都不好啊。” “谁愿意斗呢？”蒋震皱眉说：“可是，斗与不斗是你自己能左右的吗？只要你在这个位置上，咱们就得斗，除非说你这个官不当了。” “你意思就是不会饶了童磊对吗？”吴同伟说。 “我只会依法依规审判童磊，呵，我都放出抓捕的消息出去了，你现在让我放了童磊，你觉得可能吗？”蒋震很是强硬地说。 “……”吴同伟听后，没有发声，低头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 刚放下手机不一会儿，曹运华和程伟就回到了房间，服务员也开始上菜。 曹运华端起茶杯说：“中午不喝酒，大家以茶代酒，来，蒋书记，我敬你！” “嗯。”蒋震耷拉着个脸，轻轻跟曹运华碰杯，放下茶杯之后，拿起筷子来就吃菜。 曹运华转头看了吴同伟一眼，见吴同伟递了个眼色给他时，当即会意说：“蒋书记，有个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说。”蒋震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 “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我们已经表态，下一步将会全力支持你们扫黑组的工作，所以，您看看能不能把童磊的案子交给我们青鸟市警方来办？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认真查办！一查到底！能判死刑，我们绝对不给他判缓刑！” “不是我不放权啊……”蒋震一边转动面前的圆盘，一边挑选着菜说：“……时候未到啊！你们放心，等我们扫黑组把童磊的问题查证之后，肯定会把他交给你们青鸟市当地的司法部门去处理。” “哦……”曹运华说：“不过，我还是担心啊…你们扫黑组对于青鸟市的情况不熟悉，我觉得还是让我们来接手比较好。对不对啊程伟？” “是啊……”程伟马上接话说：“蒋组长、蒋书记，您让汉江市的公安力量介入，确实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但是，对于本地的黑恶势力情况，还是我们青鸟市的警方掌握的信息最全面。” “这个我相信。”蒋震顺着他们的话，随口说了一句之后，继续吃菜。 “曹书记，刚才我跟蒋书记求过情了……”吴同伟说：“可是，蒋书记的意思是依法查办，你们就不要再拐弯抹角地想要保护这个童磊了。” “是…是吗？”曹书记皱眉说：“蒋书记，童磊他实在是罪不至死啊。” “至死不至死，我说了不算，法律说了算……”蒋震说着，放下筷子说：“同时，我希望你们能拿出你们跟我们扫黑组合作的诚意来，你刚才不是说，你们知道更多童磊涉黑的问题吗？那为什么不快点儿交出来呢？” 三人听后，表情均是犹豫了起来。 “怎么？”蒋震仰躺到沙发上，冷盯着他们说：“你们这是想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吗？” “我跟童磊确实认识……”程伟一脸认真地说：“我们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但是，我绝对没有助纣为虐，更没有给他提供警方的支持，只是朋友的关系相处而已。之前，他在外面打着我的旗号做事，让我知道之后，我还跟他大闹了一场。” “别标榜自己了……”蒋震说：“你要真想跟童磊撇清关系的话，就得搞出点实质性的东西来才行！同时，我觉得你们今天中午请我吃这顿饭，吃得让我有些迷糊啊？刚才的时候，吴厅长还在向我求情，可是，你们两个进来之后，大有一副要斩草除根的感觉啊？” 被蒋震这么一说，他们三人的表情同时一紧。 他们实在是小看了蒋震，还不是一般的小看。 可是，蒋震早已经将他们的心思揣摩透彻。 这个吴同伟上来先提出交换的方式，来保童磊。 见这个效果不行之后，他们又专攻方向想要置童磊于死地。 而蒋震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刺激他们一番之后，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继续道： “要知道，我是不可能饶了童磊的！饶了童磊之后，我在省委常委会会议上说的那些话，不成放屁了吗？告诉你们，这场扫黑战，必须死人！必须要判几个死刑才能震住这一方水土！所以，什么交换、什么谈和的话，不要再说了……童磊，必须死……我也一定会搞到判他死刑的证据！” 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他们三人放在桌下紧紧攥成拳头的手，慢慢松了开来。 “好！”曹运华轻拍桌子一下，指着程伟说：“你接下来全力配合蒋书记，把童磊为首的黑社会组织犯下的罪，全部交给扫黑组！查实之后，立刻移交相关单位，该执行死刑就执行死刑！能立即执行就立即执行！给咱们扫黑组好好立立威！” 蒋震见状，第一感觉就是——这个曹运华和程伟是真狠啊。 继而，也好奇侯忠亮那边拿到了什么样的举报信息，以至于让他们二人，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搞死童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