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考证？我靠摆烂躺上皇后之位》 第1章 考宅斗 “姜蔚晞，县令之女，琴艺六级！” “徐凌苒，知府之女，舞艺八级！” 庄夕瑶低着头跟着队伍往宫里走，心比寒冬腊月的冰碴子还凉。 她为了考编熬夜刷题猝死，结果穿越成了侯府不受宠的庶女，代替嫡姐被送到宫里参加选秀。 关键是，这个时代入宫做嫔妃还有考证门槛！ 各个家族的名媛从小就要学琴棋书画，烹饪插画，骑术歌舞，还有评级。 评级不好的，入了宫也只能坐冷板凳，而且每年还要考核，要是考试不通过，还会降级！ 不是，谁家好人都穿越了还要卷考编？ 庄夕瑶生无可恋，表情上颇有种“活着还行死了也挺好”的视死如归感。 她在心里骂骂咧咧，没骂多久就轮到她开始考核。 负责考核的太监看她一眼：“庄夕瑶，宁阳侯府庶女，是吧？有技能考核证书吗？” 庄夕瑶干笑一声：“呃……没有。” 原主在府里饭都吃不饱，哪有学这些的机会啊。 太监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那你会什么？” 庄夕瑶看着面前几个考场，上面分门别类挂着牌子。 【琴】、【棋】、【书】、【画】、【艺】、【厨】。 庄夕瑶麻爪了。 琴是没接触过的，棋艺是抓瞎的，书法是狗爬的，画是只会火柴人的。 厨艺……让她当个美食家品鉴品鉴还行，真上手做，没把灶房炸了就算胜利。 作为一个小镇做题家，她还不如智力迟缓的原主会得多！ 眼看身后排队的秀女和评委席上的皇帝和太后都直勾勾盯着她，庄夕瑶硬着头皮道：“要不……我给您唱一个？” 太监脑门上浮现出一个问号。 唱曲儿的？ 还真有些少见，不过既然都选秀了，自然要给小众才艺一个表演的机会。 太监心里没底，只能示意她上台；“那小主就参加艺考吧，不过考试同时是需要表演器乐的。” 特喵的！她要是会器乐还唱曲呢！ 庄夕瑶拖着两条不听话的腿往上走，眼睛在一堆琴瑟鼓笛里面一通瞄，忽然眼前一亮。 ——快板！ 她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工作，大不了当台下全是萝卜白菜！ 庄夕瑶拿起快板，清了清嗓子。 “竹板这么一打呀，哎别的咱不夸，我夸一夸，这个传统美食狗不理包砸！” 选秀现场陷入沉默。 太后幽幽看着她，神色复杂。 台下已经有秀女在掐着腿死命憋笑。 一身龙袍的皇帝楚天尧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但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见大家反应不妙，庄夕瑶深感不妙，小心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太监。 太监嘴角抽搐，什么都没说，视线瞟向另一侧，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庄夕瑶只能一边脚趾扣地，一边死闭着眼往下唱。 “这个狗不理包子，它究竟好在哪？它是薄皮儿、大馅儿、十八个褶儿，就像一朵花……” 众人都看着她，看上去还听得很专心。 庄夕瑶在心里疯狂催眠自己这是另一条赛道，但是—— 她忘词了。 本就很诡异的场面更加尴尬，她呆在台上，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跟台下的一二号萝卜、三四号白菜等等面面相觑。 她只能僵硬道：“我……唱完了。” 负责遴选的那位太监叹气，拿起了【落选】的牌子。 偏在此时，一道低沉声音传来：“留下她，就封个……贵人吧。” 本已经打算打道回府的庄夕瑶愣住，有些费解。 这皇帝，她这种款也能吃得下去？ 参加选拔的秀女们笑容僵住，表情不敢置信。 楚天尧面无表情：“看着挺喜庆的。” “……” 我懂了，当今圣上的后宫还缺个气氛组，那留下她确实正好。 太后也掩嘴一笑：“这孩子是很有些意思，陛下想留，那便留吧。” 庄夕瑶迷迷糊糊地拿了红牌下台，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在谐星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下台时，一名秀女嗤笑着扫她一眼：“这样的都能被选上，陛下可真是饿了。” 庄夕瑶磨了磨牙，想怼回去，一看人家手里捧三本证书，把话又咽了回去。 证多一个压死人啊。 很快，那秀女袅袅婷婷地上了舞台开始考核，还对皇帝抛了个媚眼。 可惜皇帝目不斜视，眉头都没动一下。 庄夕瑶这才知道，方才瞪自己的人是吏部侍郎家的嫡女梁静月。 年龄同她一样，但已经手握舞艺六级、刺绣九级双证书，甚至考了个宅斗十级。 后宅里的究极卷王。 人比人，气死人。 梁静月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先手展示一支惊鸿舞，获得满场掌声，而后又晒出提前绣好的寿比南山图，直接表明给太后递投名状。 别的先不说，这胆子确实是大。 考宅斗，则是口述面试。 负责考试的太监清了清嗓子：“请说出至少五种宅斗手段。” 梁静月一脸志在必得：“一是制造谣言，二是破坏名节，三是苦肉计陷害，四是挑拨离间……” 她洋洋洒洒一口气说了十八种，听得庄夕瑶目瞪口呆。 太后微微颔首：“这孩子理论知识扎实，就是太过锋芒毕露，还需好好打磨。” 楚天尧也不担心梁静月真能买通自己的母亲，但还是皱着眉，不太愿意留下这样一个女人。 但太后这样说了，他也不得不开口：“留下，也封贵人。” 毕竟只留下庄夕瑶，的确有些打眼，要是留了别人，不留这宅斗十级的贵女也说不过去。 梁静月听见这话反而呆住：“我……臣妾也是贵人？” 皇帝淡淡看她一眼：“有话直说便是。” 梁静月心里自然不满，但也不敢就这么直白说出来。 那个滑稽的庄夕瑶都封了贵人，她哪样不比她好，凭什么只是贵人！ 她只能跪下，心不甘情不愿道：“臣妾不敢。” 一旁正在发呆的庄夕瑶见状，也赶忙跪下：“臣妾向皇上谢恩！” 她偷眼朝着台上看去，才发现皇帝这个花心萝卜居然还是个大帅哥。 眉眼精致，气质矜贵，眼福十足，比起陪睡六十岁还有老人臭的爷爷辈，和美男子一个被窝起码算不上亏。 庄夕瑶正在脑子里暗搓搓想着，冷不丁跟楚天尧对视上。 男人朝她勾了勾唇，笑得意味莫名。 她呆了呆，飞快低下头。 一旁的梁静月见状，更加气得咬牙。 这就眉来眼去上了，她到底哪里不如那只唱快板的猴子！ 她根本没将庄夕瑶放在眼里，只当陛下是为了给侯府面子，才留下这女人。 两人领了牌子，被赐住容华宫。 庄夕瑶看了梁静月一眼，笑着叫了声姐姐，算是打招呼。 却不想梁静月并不想放过她：“一个花瓶跟我们这些一出生便努力钻研的名门闺秀平起平坐，想来妹妹现在定然是开心坏了。呵……也不知陛下究竟是看上了妹妹什么。” 第2章 ……他说什么玩意? 庄夕瑶也听得出来她蛐蛐自己，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花瓶怎么了？脸在江山在！ 不愧是宅斗十级，这才刚落脚就明晃晃针对她。 她扯出个假笑：“或许是觉着喜庆吧，妹妹不过萤火之光，比不得姐姐明月风华。” 梁静月见她这么识相，哼了一声。 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她跟自己没法比。 左不过是个安抚侯府的工具，她懒得再搭理庄夕瑶，回自己院里梳洗整理。 她得好好努力，早些承宠，抓住圣上的心。 想到这，梁静月眼神一暗，悄悄吩咐身旁的丫鬟：“你拿些银子，去见敬事房的太监……” 庄夕瑶见大麻烦走了，往床榻上一躺，开始摆烂。 她身旁的丫鬟见她这样，有点着急：“小主啊，您都入宫了，得争宠啊！” 庄夕瑶懵懵看她一眼：“……承宠就不能睡觉了？” 宫女恨铁不成钢：“梁贵人都已经让人塞银两给敬事房的太监，想今儿就让圣上翻牌子了，您怎么还惦记睡觉啊！” 庄夕瑶指指梁静月住的院子：“她给了多少？” 宫女一愣，不确定地回忆着：“好像……一百两？” 庄夕瑶又指指自己：“你觉得我值一百两？” 她满面真诚：“爹娘都没给我银子，我想争也没办法啊。” 宫女眼前一黑。 她怎么跟了这么个小主！ 见庄夕瑶一扯被子打算直接会周公，她叹了口气，兀自走了出去。 …… 夜色渐深，到了一更天，太和宫还亮着灯。 嫔妃们要考级，楚天尧这个皇帝一样要考——他现在正在备考明君八级。 特喵的，要是没考过，他得去在祖宗牌位前写检讨。 太监低眉顺眼地端着一堆牌子进来：“陛下，该就寝了。您今天在哪个娘娘那歇？” 楚天尧下意识想说再等等，忽然想到今天瞧见的那个侯府家的姑娘。 他的确是没想到，一个天生智力迟缓的人还能被送进宫参加选秀，也不知道她父母到底抱的什么心思。 不过也好，他本以为自己此生都寻不到她，已经做好了寡一辈子的准备。 楚天尧唇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拿上来吧。” 太监将牌子捧上，瞥了眼他的脸色，不经意道：“新来的梁贵人甚是美丽，陛下不如……” 楚天尧皱眉，下意识拒绝：“多话。” 他不喜梁静月，目的明显、心思太重，还收买敬事房的太监。 但自己登基以来从未恩宠后宫的消息早已传了出去，再加上他暂时还没摆平那群前朝的老古董，若是让人知道庄夕瑶第一个承了圣恩……恐怕会给她带来不少麻烦。 楚天尧拿起木牌：“摆驾容华宫。” 太监松了口气，暗暗摸了摸自己腰间钱袋，低眉顺眼去备轿子。 “站住。” 楚天尧慢条斯理地翻开另一个同样写着梁贵人的牌子，似笑非笑。 太监见自己做的手脚被发现，直接软倒在地：“皇上饶命！” 楚天尧将牌子扔到了还在燃烧的香炉里。 “朕念你年幼进宫、孤苦无依，暂且留着你的脑袋，往后若是再犯，休怪朕翻脸无情。” 太监拼命磕头，楚天尧看着厌烦，摆摆手让他去准备轿辇。 到了容华院，梁静月已经盛装打扮等在门外。 看见楚天尧，她巧笑倩兮，故意脚下一绊，想作势扑进他怀里：“陛下……” 但她等到的不是男人结实的怀抱，而是冰冷的青石砖。 楚天尧闪身躲开，低头看着狼狈的梁静月：“爱妃都站不稳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梁静月跪趴在地上，满脸不敢置信。 楚天尧显然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他直接走进寝殿，坐在书桌前—— 翻开了书。 梁静月勉强爬起来后看到的就是楚天尧专心背书的一幕：“陛下，您……” 他头也不抬：“朕要备考，爱妃早些歇息便是，要是不愿，在一旁温书也可。” 梁静月嘴角僵硬。 她硬着头皮应了声好，也装模作样开始学习，不时往楚天尧身上蹭。 楚天尧次次冷着脸躲开。 见楚天尧实在油盐不进，她束手无策，终于放弃了天雷勾地火的想法，强行逼自己看书。 但头上顶着一堆朱钗，又要保持仪态，她没多久就肩背酸痛，险些没做好表情管理。 梁静月倒是很想强撑，但又怕困倒了睡在地上出大丑，只能不甘不愿去洗漱更衣。 楚天尧见她进了浴房，啪的一声合上书，转头就往外走。 庄夕瑶也住在容华宫，自己去看她，乃天经地义。 但刚走到门口，他就看见她杵在门口探着头，灵动的眼睛左顾右盼，一副狗狗祟祟的样子。 他眼神暗了暗，悄悄跟上，一路到了容华院的小厨房。 而这头的庄夕瑶刚睡醒，眼下饿得头昏眼花。 丫鬟不知躲到了哪里，庄夕瑶在寝宫实在翻不到吃的，只好冒险来了厨房。 她运气还算不错，在厨房里寻摸半天后，找到个剩下的肘子。 庄夕瑶吸溜一口口水，愣没看见猫在后面的楚天尧，开始生火。 她被黑烟熏得连打两个喷嚏，草草用帕子抹了把手，眼巴巴等着夜宵，却唐突听见一声低笑。 她朝着笑声传来的地方看过去，正瞧见楚天尧站在门外，眼神意味莫名。 庄夕瑶被这神出鬼没的皇帝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人在皇宫，被皇帝抓住晚上偷摸干饭算有罪吗？很急。 她知道皇帝今天翻了梁静月牌子，但大晚上的他不去临幸她，跑来这干嘛？ 呃……难道他妖精打架太久，也饿了？ 庄夕瑶脑子转了一圈，有些不舍地打开罩在肘子上的盖子：“陛下……吃吗？” 她把蒸笼捧到楚天尧面前，还咽了咽口水，颇有些舍不得。 饿一宿而已，也不是不能忍……忍不了一点。 楚天尧看庄夕瑶的怨念越来越重，再看看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肘子，心情复杂。 这傻姑娘，但他偏偏又想逗逗她。 楚天尧故作严肃：“朕倒不知何时苛待了爱妃。” 庄夕瑶委屈到开始扯谎：“臣妾天生体虚，大夫说需少食多餐，现在正是用膳的时候。” 楚天尧死死捏着拳头试图憋笑，看她眼珠子都黏在肘子上，叹了口气。 “爱妃若是需要，朕让人弄些小菜来。” 庄夕瑶婉拒了楚天尧的“好意”，她可不想被丫鬟看见自己大半夜和皇帝一起吃肘子。 她是很想直接咬下去，但顾忌到顶头上司还在眼前，只能文文雅雅地啃了一小口。 楚天尧见庄夕瑶满心只有夜宵，嘴角一阵抽搐，他挥挥手，招来守在宫门的侍卫：“明日让御膳房多做些爽口小菜，白日再给容华宫调两位厨娘。” 好在庄夕瑶还惦记着形象，她尽可能文雅地啃完外面的一圈，一边还用眼神催促着楚天尧。 ——你怎么还不走？ 楚天尧：…… 他咬着牙根，皮笑肉不笑问：“爱妃，吃饱了吗？” 庄夕瑶意犹未尽咂咂嘴，感觉肚子好受了一些：“吃饱了……嗝。” 楚天尧点点头：“好，那便有劳爱妃侍寝。” ……他说什么玩意？ 庄夕瑶揉了揉耳朵。 她还不想这么快就睡别人睡过的男人，于是拉了梁静月当挡箭牌：“可皇上翻的不是梁贵人的牌子吗？” 楚天尧淡淡看她一眼：“朕想临幸谁便临幸谁，一个梁贵人罢了。” 原本还盘算着吃饱了就睡觉的庄夕瑶一噎。 皇帝确实是有睡小老婆的自由，但她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啊！ 第3章 不走寻常路 楚天尧看她一脸惊恐，眼睛慌乱瞄着，心觉好笑。 怕是这小脑瓜子里装的全都是“如何躲过侍寝”。 与有些妃嫔的欲拒还迎不同，他看得出庄夕瑶现在是真不愿意。 心上人不愿，楚天尧也不会勉强，但难免有些烦躁。 楚天尧逼上前，不轻不重箍住她手腕：“爱妃不愿？” 那有些粗粝的指腹擦过皮肤，吓得庄夕瑶打了个哆嗦。 她要是真不愿侍寝，可能父母第二天就得来冷宫捞自己的尸体了。 庄夕瑶对上楚天尧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更觉得心跳过速。 ——虽然完全是被吓出来的。 她假笑一声，自认妩媚地一笑：“臣妾当然愿意侍奉皇上。” 庄夕瑶自然学不来天然美人的含情一瞥，她觉得自己抛的媚眼可能比这狗皇帝的心肠还要硬。 楚天尧看着她五官乱飞，眉心也成功跳了两下：“那爱妃陪朕先洗漱更衣吧。” 庄夕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硬着头皮点头。 路过梁静月那黑灯瞎火的屋子时，她忍不住在心里骂骂咧咧。 也不知道是这宅斗十级的姐姐不争气，还是这花心萝卜的狗皇帝硬得像钢筋。 他第二天不上班、不是，不上朝的吗？ 起夜的宫女找不着庄夕瑶，正打算直接喊侍卫，结果转头看见楚天尧带着自家小主走了进来。她愣了一瞬，而后笑得见牙不见脸。 真看不出来，她家小主傻人有傻福啊！ 伺候庄夕瑶沐浴时，她悄悄叮嘱：“小主，您可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啊！在这宫里，没有证书，就得靠圣上的喜欢固宠，今后才有好日子过。” 庄夕瑶无精打采道：“可我不想、也不会啊……” 宫女恨铁不成钢瞪她一眼，吓唬道：“小主，宫里有规矩，要是嫔妃一直没有升迁，将来就只能被打发到冷宫，吃不饱穿不暖，连个太监都能磋磨你！” 差点在浴桶睡着的庄夕瑶又吓醒了。 看来还真不能一路硬摆，必要时还是得扑腾两下。 她有些犹豫：“……那我要怎么把握机会？” 宫女眼珠一转：“一会侍寝，您就温柔小意一点，说些好听话，帮圣上宽衣解带……就凭小主天姿国色，圣上也定要多宠您两分。” 庄夕瑶费力地想象了一下，觉得啃肘子的自己离天姿国色四个字至少差了十个梁静月。 她听着宫女絮絮叨叨，只觉头皮发麻。 宫斗这活还真不是谁都能干的，她拿的又不是甄嬛剧本。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沐浴妥当，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在楚天尧身边。 “爱妃可准备好了？” 楚天尧正端坐在榻上，眼神带着些揶揄：“过来，替朕宽衣。” 庄夕瑶身体紧绷，伸手到楚天尧背后，脑子里一团浆糊。 她两辈子都是说得花但实战经验为零的口嗨派，手指碰到皇帝劲瘦的腰时，脑子还有点懵。 身材这么好？ 但一想到他睡过好多女人，她心里就莫名其妙膈应。 唉，当皇帝的都脏，哪有自己当年遇到的小郎君纯洁。 察觉到楚天尧正眯眼看着她，庄夕瑶暂时按捺下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磨磨唧唧解着衣带。 ——然后那带子就被她解成了死结。 她看着那个越缠越紧的死结，开始思考冷宫哪个方向的院子冬天不至于把人冻死。 楚天尧低头，看见一团乱麻的衣带，挑了挑眉。 “爱妃当真心灵手巧，还知道为承恩加些情趣。” “不过爱妃若不愿，朕也不勉强，但……” 庄夕瑶是这么想的没错，但她发誓衣带变成死结真是意外！ 怕楚天尧真觉得她是故意的，她心一横，直接俯身，咬上了那个绳结。 她还就不信了，这玩意能弄不开！ 柔嫩的嘴唇隔着衣料蹭过楚天尧大腿，让他身体顿时绷紧。 虽然明明知道对方无意撩拨，他还是…… 察觉到身体越来越异样，楚天尧再按捺不住，抬起她的脸，捏住庄夕瑶下颌。 庄夕瑶抬头，眼神带着清澈的愚蠢和不服输的倔强：“劳烦陛下再等等，臣妾今晚定能解开。” 楚天尧：…… 心里那股悸动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楚天尧好气又好笑，旖旎的心思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深吸口气，推开还要再上嘴的庄夕瑶，整了整里衣：“算了，时候不早，爱妃陪朕就寝吧。” ……哈？ 庄夕瑶茫然看着他，闹不明白这又是哪一出。 不侍寝，皇帝也不生气，还有这种好事？ 她暗暗松了口气，却不知道自己的小表情被楚天尧尽收眼底。 他生着闷气躺下，庄夕瑶也没心眼得很，跟着躺了下来。 待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楚天尧这才上手，揉了揉那张白皙的脸。 “朕真是媚眼全给瞎子看了。” 至此，三个人的相互引诱全都没有起到该起的效果，可喜可贺。 …… 庄夕瑶浑然不觉，第二天早上醒来，楚天尧已经去上朝了。 后宫如今后位空悬，太后年事已高，也免了众妃的请安，庄夕瑶睡眼惺忪地想了想，闭上眼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正当她打算继续做美梦的时候，梁静月却咬牙切齿闯了进来。 “——昨夜陛下歇在了你这里？” 庄夕瑶还没反应过来，打着哈欠点了点头。 秀发披散、衣衫半解，美人疲累的模样，落在梁静月眼中像极了无声的挑衅。 “你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将陛下勾来了你这里！” 庄夕瑶嘴比脑子快，委屈巴巴道：“我也不知道啊……” 梁静月差点气出心梗，扬手就想给庄夕瑶一耳光。 这贱人简直欺人太甚，她到底哪里比得上自己！ 但巴掌没能落到庄夕瑶脸上，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庄贵人可醒了？” 梁静月动作一顿。 她倒是不怕这庄夕瑶，但如果欺负宫中嫔妃的事情传出去，于她名声也有损。 她悻悻放下手，便见一名宫女走进来，低眉顺眼道：“庄小主，我是德妃娘娘的宫女夏荷，我家娘娘请您去昭华宫叙话。” 庄夕瑶眼前一黑又一黑。 这才进宫第二天，怎么又被人给盯上了？ 而梁静月知道是德妃找她，差点笑出声。 德妃出身高贵，乃是战国公府嫡女，性格暴躁、脾气泼辣，庄夕瑶落在她手里，好日子可是要到头了。 她得意看了庄夕瑶一眼，故意掐着嗓子道：“既然是德妃娘娘召见，妹妹就赶紧去吧，可别去晚了惹恼娘娘。” 宫斗当前，庄夕瑶腿有些发软，开始掐指算自己还能活几个时辰。 她忐忑不安地换好衣服，磨磨蹭蹭跟着宫女一前一后进了德妃住的和宁宫。 一进门，就看见德妃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 看见庄夕瑶来了，她狠狠拍了拍桌：“你可算来了！” 庄夕瑶正要开口，不曾想德妃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她刚想挣脱，却闻到了一股……香辛料的味道。 “来来来，你和我好好说说，那狗不理包砸到底是怎么个做法？我昨儿研究了一天都没做出来，气得我一宿都没睡好！” 德妃气势汹汹地质问着庄夕瑶，只可惜质问的并不是人，而是口诀里的包子。 庄夕瑶低头看着德妃手上还沾着的面粉，陷入沉思。 这宫里的人……怎么都有点不走寻常路啊。 第4章 狗不理包子 被一把拉进厨房，庄夕瑶猛然间就面对着一桌子的面团和肉馅，乍看之下，这些小玩意儿长得都差不多，但仔细一瞧，嘿，每个都有那么点自己的小脾气。 “行了，家伙什儿都备齐了，你就直说吧，下一步咱们干啥？” 德妃头扬得高高的，那架势，差一点点就要直接吼出“赶紧亮出你的独门绝技来”。 想想当初，为了糊弄过去，随口那么一溜的快板，那节奏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自个儿都没想到。 谁曾想，这古代的人不光爱考证，连即兴说唱都追捧，还真心觉得咱是高手呢。 庄夕瑶暗暗吞了口唾沫。 瞧着德妃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只能硬着头皮，把记忆里那套“狗不理包子秘籍”给倒腾了出来。 有的材料自己心里也没谱，为了小命，管它三七二十一，想到啥说啥。 说来也怪，德妃听完竟然半点怀疑都没有，转悠了一圈厨房后，又问：“你说的中筋面粉在哪儿呢？还有啥泡打粉、酵母粉的？” 德妃有点不耐烦了，手一挥：“得了，还是你上手吧。” 于是乎，庄夕瑶就被赶鸭子上架，站在炉灶前，对着一堆食材发懵。 “德妃娘娘，嫔妾……” 她想说自己压根就不会做饭，可德妃的眼神分明写着“你没机会解释”。 “缺啥尽管说，本宫立刻派人备齐。今天，这狗不理包子本宫是非学不可了！” 德妃长得英气逼人，一举一动哪有普通千金小姐的温柔婉约，干净利落，还有点小嚣张。 庄夕瑶心里直打鼓，这位主儿可不好惹，可话说出去了，不干，会不会直接“以下犯上”帽子一扣，拖出去“奖励”一顿棍棒教育？ 宫门深似海，刚进来就挂彩，这传出去多没面子。 在德妃的强大气场压制下，庄夕瑶只好捏起面粉，凭感觉开始和面，心里默念：反正这年头面粉不分高筋中筋的，看起来都一个样，随便整。 反正也没人吃过正宗的狗不理，能包成个包子模样，它就是“狗不理”！ 一番手忙脚乱后，厨房里到处飘着面粉，好歹面团算是揉成了，接下来就是调肉馅，一包包起来就行。 可问题来了，这肉馅是最考验人的。 望着那一堆认不全的调料，庄夕瑶深吸一口气：“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就是你了！” 她自言自语，用这种“随机抽奖”的方法挑了几种调料，看得德妃一脸迷惑。 庄夕瑶看得出，德妃正努力领悟她的“独家秘笈”，但显然，效果不佳。 直到包子出笼，德妃才从沉思中回过神，让丫鬟把包子摆上桌。 “本宫先来品鉴，这狗不理包子到底是个啥滋味。” 德妃不怕烫，徒手抓起包子，草草吹了两口就塞进了嘴里。 就见德妃咬下第一口，庄夕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开溜。 因为德妃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像是嚼了只苍蝇。 “呸呸呸！这是包子？硬得跟板砖似的，好险没将本宫的牙磕掉！” 德妃嘴里的包子被嫌弃地吐了出来，手上剩下的也远远飞了出去，那包子落地，哐当一声，滚了老远，这硬度，说板砖都是夸它了。 “庄贵人，你该不会是想骗本宫吧？藏着掖着不肯教？” 眼看情况不妙，庄夕瑶扑通跪下：“娘娘有所不知，这狗不理啊，呃……字面意思，狗都不理的。” 对不住了，天津的朋友，对不住了，正宗狗不理，保命要紧，姑且先这么说了！ 原以为胡诌几句就能蒙混过关，谁料德妃更火大了，一拍桌子，面粉都飞了起来。 “胡言乱语！刚才你说的可不是这样，别当我记性不好，你说的是皮薄馅大，你这做的跟说的完全两码事！” 这一下，庄夕瑶额头上冷汗直冒，脑海里已经预演了n种领盒饭的方式。 “德妃娘娘息怒，嫔妾不是故意隐瞒，而是……” “有话直说，别磨磨唧唧的。” “实不相瞒，嫔妾压根不会做饭，知道配方也等于零啊！” 庄夕瑶坦白后，现场静得能听见蚊子飞。 德妃愣了，这下彻底无语了。 “连饭都不会煮？进了宫门的姐妹们，虽说不上个个是厨神，但也少有听说连炊烟都不沾的，最不济也混了个四级厨师证在手呢。” 她半眯缝着眼，带着点小调皮探问：“你说你也是侯门千金出身，要说做饭这事儿一窍不通，本宫不信。” 说完这话，她立马让人去深挖了庄夕瑶的底细，这一查可好，不仅厨艺是零蛋，连琴棋书画这些才女标配也是样样拿不出手。 这下，德妃算是彻底服了。 “见过偏科的，啥都会就偏偏做饭不在行；也见过样样通样样松的，可像你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还能混进宫的，真是活久见！” 她言语间虽不含糊，好在没动什么坏心思。 庄夕瑶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大不了被撵出宫门，但凡能保住小命，那也是万幸中的大幸了。 等逃出了德妃的地盘，她铁定要把宫里所有美食尝个遍，毕竟在这深宫之中，谁知道自己哪天不小心就得罪了哪路神仙，小命呜呼了呢。 可谁知，德妃非但没发飙，反而上前搀起了她，嘴角还挂着刚才那抹笑意。 “得了，你既然是真不会，本宫也不强人所难。” 这意思是，能活着出门了？ 德妃稍顿了顿，又开口：“这样，你告诉我方子，我亲自上手，咱俩联手，今天非把这‘狗不理’包子给造出来不可，怎么样？” 庄夕瑶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好得很，简直太好了……” 看样子，不做成包子，今儿是别想回家了。 哎哟喂，之前也没人告诉她进宫还得自带烹饪技能的？ 木已成舟，她只好大致写了份配方，让德妃照猫画虎去试试。 自己能干的，顶多也就是生个火，掌控个火候，可结果呢？ 就在德妃把一个个白嫩嫩的包子摆上蒸笼，准备大展身手时，炉灶里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火苗子“噌”地直冲云霄。 庄夕瑶还在那儿手忙脚乱找原因，德妃已经拽着她的胳膊，“站着干啥，快跑啊！” 德妃脚底生风，几乎是一路拖着庄夕瑶冲出火海。 厨房内，火焰愈演愈烈，一群宫女太监拎着水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德妃倒没怎么发火，只是叹了口气：“好家伙，差点成了烤羊羔。身上都是灰，咱们先去换身衣服，这里交给他们就好了。v” 一番忙活后，两人换了干净衣裳归来，便看到了烧得黢黑的蒸笼摆在桌上，蒸笼里，是完好无损还热气腾腾的包子。 第5章 饱餐一顿还是饱餐顿顿? 看到包子，德妃健步上前，猛嗅了一下，赞道：“这香味不一般！” 她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抓起包子往嘴里送。 看她吃完之后的表情，庄夕瑶也有些好奇，也拿了个包子尝了一口。 这味道，真的跟她曾经吃过的狗不理包子一样，甚至因为用料实在，比原本的狗不理还要多出几分肉香和面粉独有的香气。 “怎么样，跟你说的皮薄馅大的包子是一样不？” 德妃眼睛亮晶晶的，抬手就拍上了庄夕瑶的肩膀。 这力度让庄夕瑶险些双腿一软跪到地上。 “是一样的，甚至比嫔妾吃过的还要好吃！” 她说的是实话，德妃也十分满意地点头大笑。 “哈哈哈，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多亏有你，否则本宫指不定还要多忙活几个夜晚才能琢磨出来。” 庄夕瑶脸上笑着，心底却有些感叹。 不得不说，这德妃的确厉害。 光凭借她说的大概配方，甚至是不那么完整的配方，都能将狗不理包子做出来，想来在厨艺上等级不低。 “还是娘娘厉害，嫔妾只不过是帮了点小忙罢了。既然包子已经做出来了，那嫔妾就告……” 她正想要开溜，却又被德妃拉住了。 “庄贵人帮着本宫做出了这等好东西，本宫自然是要给你点好处的。” 一听到“好处”两个字，庄夕瑶就来劲了，抬眼看着德妃带笑的脸，期待着能拿到什么好处。 然而德妃却灿然一笑，面带戏谑说道：“本宫可以送你去考一下研制危险物品的证书，这样本宫的厨房也算是死得其所。” …… 没想到这德妃还有点记仇。 庄夕瑶尬笑两声：“倒也没有这么夸张……这不过是一次意外，嗯对，意外。娘娘看在狗不理包子的份上，就饶了嫔妾这回吧，嫔妾保证，今后再也不进您的厨房了，哦不，是再也不进厨房了！” “那可不行。” 德妃开口拒绝，庄夕瑶就感觉自己已经准备入土了。 不要啊，只是因为一个狗不理包子，就要变成狗不理尸体吗？！ 看到她拧成一团的脸，德妃笑得更夸张了。 “你在怕什么？本宫是爱做饭，又不是爱吃人。你都是入宫的人了，胆子这么小可怎么成事？” 等到笑够了，德妃才正色了些，认真问道，“你还知道一些其他新样式吃食的做法吗？不如今后你常来本宫这里，和本宫一同研制这些，正好也能学着做饭。” 因为方才德妃的几句话，庄夕瑶都开始汗流浃背了。 得知德妃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意思后，当即松了口气。 可要是这么答应下来，今后岂不是都要陪着德妃做饭了？ 不过这德妃除了手劲大些，性子还是不错的，为人不做作，应该也不是那种喜欢阴诡之术的人。 待在她边上也许还能跟着多吃几顿好吃的，划算！ “好啊好啊，能跟着德妃娘娘学做饭，是嫔妾的福气。” “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有啥说啥，爽快！” 德妃又拍了她肩膀两下，她当即就跪下了。 真不是她身体太差，是这手劲实在是非常人所能承受之重…… 见她突然跪下，德妃愣了一下。 “哎呀，忘了忘了，本宫这从小力气就大，也学了些武，不过不太喜欢，主要还是掌勺方便！” 她将庄夕瑶从地上扶起来，给拉到一边坐下。 两人从做饭聊到儿时的事情，越聊越合拍。 庄夕瑶也对德妃有了一些了解，甚至已经成了好姐妹。 敬事房这头，梁静月亲自带着丫鬟过来，拿了比上次还多的银子塞进了管事太监的手里。 “公公，这次也还得麻烦你了，这只是一点小心意，之后还会来感谢公公的。” 在看到她时，管事太监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 上次他帮了梁静月后，就已经被皇帝警告了，哪里还敢再帮？ “小主，不是奴才不想帮，实在是咱们万岁爷机警，不给机会啊。” 听到这话，梁静月有些不悦。 “公公在宫里也有这些年了，应该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有吧？要是嫌不够，你说个数，我再添上就是了，只要能成事，往后可有的是好处。” 她说着，还将手上的镯子摘下，往他手里塞。 管事太监连连退步：“使不得啊小主，使不得啊！奴才要是有办法，自然不会拒绝，可……” 态度已经摆明了，梁静月明白，这条路走不通，只好暂且放弃，换了别的法子。 她打听到皇帝此时在书房里看书备考，当即守在炉子边上开始熬汤，顺带还做了些精致小食，等汤熬好后一并带到了书房。 被人扰了清净，楚天尧有些烦躁，但想着这梁贵人好歹也是个妃子，这么拦在外面也不好，只能命人将汤喝吃食带进来，让她回去了。 没能见到皇帝，梁静月也不死心，巴巴地又跑到太后那头献殷勤。 太后见她心思都在皇帝身上，的确也是妃子本分，便帮她在敬事房通了气。 楚天尧得知后，只觉得被威胁了，对梁静月的印象又差了不少。 他不想去她的屋子，可为了不让庄夕瑶被记恨，他只能谁的牌子都不翻，晚上自己看书努力备考。 这么持续了好几日后，皇帝有些憋得慌。 他想要去找庄夕瑶侍寝，却又不想给梁静月机会。 然而太后那头时时催促着，他被逼得没了办法，也只好强忍着不悦翻了梁静月的牌子。 得知被皇帝翻牌，梁静月心底窃喜。 上次一定是因为自己没花足心思，所以皇帝离开了，这次一定好好好准备。 她前几日命绣坊加急单独赶制出了一件颇为清凉的衣裳。 这衣裳也只能在皇帝来的时候穿，以她的身材，穿上这样的衣裳，只要是个男人就不可能视而不见。 “陛下，您终于来看嫔妾了……” 楚天尧刚踏进房门，她就快步上前靠在了他的怀里，面容十分委屈。 见她如此，皇帝身体一僵，后撤一步将她推开，而后皱眉问道：“你穿的这是什么？成何体统？！” 第6章 带刺的玫瑰 梁静月愣住了。 “陛下，怎么了……” 这身衣裳的料子还是她特意选的冰丝，在这种燥热的天气最为合适。 衣袖被裁去了半截，腰间也做了镂空，能够清楚看到曼妙的身姿，又不会过于裸露。 可皇帝并不喜欢，甚至眼里已然带了厌恶。 “这是皇宫，不是什么勾栏之所，你穿成这样，是把朕当成什么了？！” 一边的丫鬟还算机灵，当即拿了外袍来给梁静月披上。 “陛下误会了，这是嫔妾特制的衣裳，与勾栏之所那些人穿的不一样，而且这是只给陛下看的。” 梁静月心惊，只觉皇帝有些喜怒无常，但也不敢表露出来。 “朕不想看，你现在就去换掉，否则朕现在就走。” 他一面威胁，另一面连脚都踏出去一般了。 梁静月咬着下嘴唇，脸色苍白，匆匆往屏风后面去了。 “是，嫔妾这就去换。” 等她换完衣裳回来，皇帝已经坐在桌边开始看书了，没有多看她一眼。 方才惹了他不悦，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如往常一般陪在他身边看书，直到实在撑不住才去睡了。 她且刚睡下，皇帝就毫不犹豫带着书离开了，直奔庄夕瑶的住所。 庄夕瑶早已经睡下了，他也没让下人打扰。 房间里静悄悄的，外面的月光找不进来，里面什么也看不清，但他从踏进房间开始，就觉得身体都放松了不少。 他就这么躺在她身边，安稳睡到了上朝的时间才离开。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梁静月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最重要的是，明面上皇帝翻的都是她的牌子，其他妃嫔便以为受宠的是她，就连太后也这么觉得，她根本无处伸冤。 思来想去，也只能靠自己了。 后几日，她便借着嫌弃容华宫蚊虫多的理由命下人开始大扫除，连同庄夕瑶的屋子也不放过。 “她这又是抽的什么风？” 本来还在睡懒觉的庄夕瑶，被这种理由叫起来，心底有些不解。 丫鬟叹了口气：“这梁贵人说蚊虫太多，要做洒扫，整个容华宫一个地方也不能放过。” “好笑，说的跟这容华宫全是她做主一样。” “可说呢，明明最受宠的也还是小主您啊，她却仗着陛下翻了牌子认为自己受宠，做事如此张扬。” “等等，为什么说我是最受宠的？” 丫鬟下意识答道：“因为陛下每次去梁贵人那里，后半夜都是要来陪小主的，小主应该知道的呀！” 庄夕瑶摸着下巴，皱眉看她：“我不知道啊。” “啊？”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就因为我没问吗？” “……” 丫鬟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但庄夕瑶没乱说，她是真的不知道。 后半夜，她都跟周公打了几轮斗地主了，哪知道皇帝会偷摸进来就为了睡个觉啊！ 莫不是这皇帝有什么特殊癖好？ 这么一想，她顿时全身汗毛倒竖。 打扫容华宫的下人全都是梁静月安排的，到庄夕瑶屋子里打扫的下人也是毫不客气，草草行礼就自顾自地开始到处洒扫，弄得灰尘到处都是。 为了不给自己呛死，庄夕瑶也很只好退出屋内，随便他们去了。 左右自己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也不可能将她的几个美味大肘子给偷吃了。 等到洒扫完毕，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庄夕瑶便问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什么味啊，真难闻。” 丫鬟答道：“说是驱虫的药粉，也许晚些味道就散了。” 她这么说，庄夕瑶也就这么信了。 白日里她做其他事的时候，还稍微好点，可等到晚上要睡觉，这味道不仅没散去，反而感觉更重了，难闻到根本睡不着。 “这到底是驱虫还是驱我啊？” 她一拍床沿，猛地坐起身，“扰人睡觉，天打雷劈！好你个梁静月，敢惹我，算你惹到带刺的玫瑰了！” 可惜时间太晚，她只能强忍着睡了一夜。 这晚皇帝似乎有别的事情，并没有来。 睡醒之后，她只奔着御花园就去了。 御花园里花草繁多，虫子自然也多。 她不怕这些，但她猜，梁静月应该怕。 于是她费尽心思带着丫鬟一块抓了一些蜘蛛放在罐子里，找了时间就找到梁静月，让她看自己养的“宠物”。 这些罐子脆弱得很，自然而然的就摔碎了，蜘蛛顺着地面就爬进了角落，吓得梁静月好几晚都没睡好。 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两人这么你一下我一下的互相整蛊，跟回合制游戏似的，让庄夕瑶有些疲累。 好在梁静月顾着自己的名声，没有大费周章去使阴招，否则她还真有些应付不来。 她们这些小动作也没能瞒过楚天尧的眼睛。 他一早便发觉了梁静月的心思，但看着庄夕瑶反击也很有趣，确认她没有受委屈后，就没有插手。 但现在也看出她累了，不想玩了，自然不能看着她被欺负。 “来人，将那边那些老式摆件给梁贵人送去，再去随便找几匹布料也一并带过去吧，就说是朕赏赐的。” 楚天尧轻笑一声，“还有，一定要让各宫嫔妃都知晓这件事，可不许有遗漏。” “奴婢遵旨。” 太监接了命令就出门办事了。 很快，梁贵人得了赏赐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刚进宫的就只有梁静月和庄夕瑶两个，本就在后宫众妃子的关注之下。 庄夕瑶是个不受宠还不聪明的庶女，梁静月的宅斗十级相比之下可要扎眼多了。 再加上前段时间几乎夜夜被翻牌，如今又得了赏赐，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众矢之的。 梁静月也不傻，虽然得了赏赐高兴，但实在是太张扬了。 “小主，最近来容华宫打探的人越来越多了，咱们还是低调一些吧，免得触怒了哪位娘娘，还有陛下。” 她的侍女十分担忧，当即劝道。 其实也不必提醒，她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是没能在与庄夕瑶的斗争争取得上风，心底终归有些不甘。 “等着瞧吧。”她咬牙切齿。 第7章 没品的事情她是真爱做 梁静月一消停，庄夕瑶就安生多了。 但同时她也明白，这只是暂时的，按照梁静月的性格，一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不过暂时也没想到什么更好的法子去反制她，只能又一次跑到后花园里，试图找点更吓人的东西。 今日天气晴朗，后花园中鸟虫鸣叫不断，空气里透着芬香，不得不说，还真是个适合闲逛的地方。 庄夕瑶低头在草丛里翻找着，一路找一路琢磨，要怎么才能吓到梁静月不敢再招惹她。 “小主，那边有人。” 身边的丫鬟低声提醒道。 “这么大个皇宫，有人多正常，要是没人才吓人。” 庄夕瑶说着，还是好奇着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不远处的亭子里，的确能看到一个人影在其中，似乎在品茶，身边还有丫鬟和太监跟着。 只是恰好从这个角度被枝叶给挡住了样貌，只能看出是个男人。 她换了个角度，绕到了这人的背面。 “这背影，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应该是很久以前在哪看到过，但一时间又记不起来具体的人和位置。 “贵人，陛下有请。” 正在思索之时，有太监过来躬身说道。 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坐在亭子里的那位，竟然就是皇上。 难怪眼熟呢。 “哦。” 庄夕瑶草草应声，而后便跟着往亭子里去了。 “嫔妾给陛下请安。” 楚天尧手持玉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起身吧，赐座。爱妃今日，又是来找宠物的？” 庄夕瑶刚坐下，就听到这么一句，差点没反应过来。 原来自己跟梁静月那点小纠葛，他都知道？ “咳咳，对，嫔妾就是比较喜欢这些奇怪的东西，陛下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朕看着也高兴。不如这样吧，晚些朕命人抓上一堆送你屋里去，还有北漠的蝎子，南边的蛊虫，朕都给你找来，如何？” 庄夕瑶没忍住根据他说的话去想象了一下，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一屋子的毒虫，就算用罐子装着都担心会突然什么时候爬出来，睡觉都没法睡了。 别的先不说，耽误睡觉可不行。 于是她果断摇头：“不要不要，其实我也可以不喜欢。” 楚天尧笑出了声，只觉得她这样实在可爱。 “好了，朕是说笑的，不必当真。朕怎么舍得爱妃整日与毒虫为伴？” 他拿起桌上的糕点，递到她嘴边，“朕听闻爱妃平日里爱吃这些带坚果的糕点，便也想尝尝看。恰巧爱妃也在，那便一同享用吧。” 看着皇上的动作，庄夕瑶眨眨眼。 他本身就生得俊朗，手指纤长骨节分明，这么笑吟吟看着她，让她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 哦，好甜好暧昧，像恋爱一样。 可惜已经是和别人睡过的破根了。 “这糕点爱妃已经吃腻了？怎么看起来很可惜的样子？” “没有没有，还是很爱吃的。” 庄夕瑶调整好表情，咬了一口糕点，然后接到了自己手里。 别说还真别说，这皇上还是挺温柔的，至少目前对自己的态度一直都很好，这么一想，当妃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有吃有喝还有帅哥陪睡，除开总有人想谋害自己，的确是个很好的铁饭碗。 这么想着，庄夕瑶就跟着楚天尧在后花园吃吃喝喝一下午才回去。 刚进屋，贴身丫鬟画屏就开始劝她了。 “奴婢看着陛下对小主的确与对其他后宫娘娘不一般，小主可要抓住机会呀！” “抓哪？抓住命运的后脖颈？” “……” 画屏不说话了。 还是指望她傻人有傻福吧，其他的，得看命。 “我开玩笑的，你就告诉我，应该怎么抓住机会，讨好一下皇上。” 庄夕瑶坐到桌边，撑头看着画屏。 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争宠的料子，但这铁饭碗怎么也得保一下，不然指不定就哪天被关进冷宫挨饿受冻，简直可怕。 画屏只当她是开窍了，一下就来了劲，滔滔不绝地说道：“奴婢前些日子看到梁贵人亲手做了汤和点心送给陛下，没过多久就被翻牌子了。” 她一拍手，“不如咱们也熬汤吧，想来陛下是喜欢喝汤！” “你说的有道理，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主子我根本不会做饭。” 虽说也跟着德妃学过几日，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画屏想了想：“这也不打紧，咱们小厨房里有厨娘，做好了之后小主亲自送过去，只说是自己做的就是了。” “有道理。” 庄夕瑶点头。 这种没品的事情，她是真爱做。 第二日吩咐好厨娘熬汤之后，庄夕瑶就被丫鬟按在铜镜前开始梳妆打扮，几乎是把所有能拿得出手的饰品都往她头上套。 半个时辰过去，她就成了花孔雀了。 “你确定皇上喜欢这样的？” 庄夕瑶站起身，感觉头上跟顶了个大石头一样重，走路都有些难以保持平衡。 画屏摇头：“不知道，但其他娘娘都是这么打扮的，奴婢觉得好看。小主的模样也合适，陛下看了肯定喜欢。” “行，那就这样吧，你扶着我点。” 这古人的审美还得按照古人的来，她还是不评价了。 花孔雀就花孔雀吧，尊重，理解。 皇上今日还是在书房研读和批奏折，庄夕瑶带着画屏刚到门口，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就迎了上来。 “哎哟，这不是庄贵人吗？贵人是有事要找陛下？” “也不是，就是看陛下整日劳累，心中挂念，来送点汤和吃食。” 这话也是画屏教的，但也确实挺管用的。 公公堆着笑脸：“贵人有心了，这吃食奴才会送进去的，贵人就先请回吧。” 先前来送东西的梁贵人陛下都是不见的，想来庄贵人也一样。 庄夕瑶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心意到了，见不见都行。 可没想到吃食送进去后不过一会儿，公公就小跑着出来叫住了她。 “贵人请留步！” “咋了，汤不好喝还是吃食不合陛下胃口？” “不是，都不是，是陛下请您进去。” “哦，可说呢，这汤我喝过，可好喝了，陛下不可能这么没品。” 第8章 第八章那咋了? “哎哟喂，小主慎言！切记这些话可不能在陛下面前说！” 公公吓得都快要直接伸手捂她的嘴了。 庄夕瑶吐吐舌头：“好吧。” 在画屏的搀扶下，她缓步进了书房。 “陛下，贵人到了，奴才告退。” “嗯。” 楚天尧仍旧看着手中的书，没有抬头。 庄夕瑶挑眉。 刚刚开门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他在盯着门口看的，难道是错觉？ “嫔妾给陛下请安。” 由于衣裳繁复，饰品也多，行礼就显得格外困难。 头上配饰叮当作响，声音清脆，惹得楚天尧没忍住多看了亮眼。 “起身吧。爱妃费心给朕做了汤，便来陪朕一同享用吧。” 他说着话，眼神再也没有一刻从她身上移开过，“爱妃今日，甚美。” “多谢陛下夸赞。” 庄夕瑶也不客气，直接拉了个凳子就做在了书桌对面，眼巴巴的就等着喝汤了。 画屏懂事地退了出去，只留二人在里面。 楚天尧亲手给她盛了汤，轻声问道：“爱妃怎么想起来给朕送汤了？” 听到这话，庄夕瑶喝汤的手顿住了。 培训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个问题。 “呃……这好东西当然是要给陛下分享一下，嫔妾怎能独享？” 庄夕瑶眨眨眼，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真诚。 没品的事她爱做，没门的话更是爱说。 楚天尧并没有怀疑她的话，反而显得愈发满意了：“爱妃心里惦记着朕，朕很高兴。” 在这样融洽的氛围里，皇上吃没吃几口庄夕瑶不知道，反正她吃饱了。 “爱妃吃饱了，就该做点事了。” “什么事？” “替朕磨墨。” “馍馍？” “……爱妃如果没吃饱，那就再吃点。” 庄夕瑶连连摆手：“吃饱了吃饱了，已经吃不下了。” 楚天尧有些无奈，将墨条和砚台一并推到了她的面前：“研磨墨汁，会吗？” 从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她有看过别人磨墨，不就是拿着墨条在砚台里转圈吗？这有啥不会的。 “会。”她点头。 见她如此自信，想来也没什么问题，楚天尧便继续读书写字了。 庄夕瑶挽起袖子，又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拿起砚台边的长条就开始磨墨。 此时砚台里并没有墨，只有一点磨墨需要用的清水。 她磨了一会儿，发现这墨条不仅重，还不出墨，难道是自己力气不够大？ 这么想着，她直接双手握住后，用力研磨。 摩擦声有些大，惹得楚天尧抬眼看她，这一看便有些哽住了。 察觉到他的目光，庄夕瑶有些尴尬。 自己刚刚才说过会磨墨，这会就被抓包了？ “你……” 楚天尧欲言又止，“你拿的是镇纸，这才是墨条。” 庄夕瑶看了看被磨出白痕的砚台，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他，决定替自己辩解一下。 “其实嫔妾只是想试试这砚台的质量如何，现在看来质量还是挺不错的，哈哈……” 她干笑两声，又拿着真正的墨条准备研墨。 “等一下，这砚台换个新的吧，我教你。” 楚天尧命下人换了新的砚台，而后起身站在她身后，引导她握住墨条，在砚台里慢慢研磨。 这样的姿势，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淡淡的龙涎香包裹着她，让她整个人都开始放松下来。 “别偷懒。” 感受到她几乎没用力的手，楚天尧低声提醒道。 他讲话时胸腔的震动让她有些酥麻，顿时脸就开始发烫。 大事不妙，她怎么能为小郎君以外的人脸红？ 可她这趟来，就是为了讨皇上开心的，这么扫兴也不行，只能老老实实研完墨，找了由头离开了。 看着她因为服饰太繁重而走路扭扭捏捏的样子，楚天尧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模样实在可爱。 他回头拿起被磨坏的砚台，轻轻抚摸上面泛白的划痕，轻笑一声。 “死丫头劲还挺大。” 离开了御书房，庄夕瑶的脸仍旧热着，心跳得很快，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走。 画屏跟在后面生怕她摔着，只能一边小跑一边让她走慢一点。 “我当是谁吵吵嚷嚷的，原来是你们。” 听闻昨日庄夕瑶在御花园偶遇皇上，被皇上邀请一同喝茶聊天，梁静月心底嫉妒得不行，自己也想来踩点，好在之后制造一个“偶遇”。 还没等计划清楚呢，就听到了画屏的声音，扭头就看到了闷头走路，全身上下叮叮当当的庄夕瑶。 这身打扮，显然是为了勾引皇上。 见到梁静月过来，庄夕瑶才冷静了些，直接答道：“又想找什么麻烦，我们可不怕你。” 画屏附和：“就是就是，我们不怕！” 梁静月皱眉，看着她这身打扮和画屏手中的食盒，又瞟了一眼她们过来的方向，脸色一变。 “你们去御书房了？” 庄夕瑶挑眉：“是啊，那咋了？” 画屏再次附和：“就是就是，那咋了？” 她们的态度实在令人气恼，梁静月凭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修养才没有骂出口。 她咬牙又问：“陛下也不会让你们进去吧？” “哎呀，那你可猜错了。陛下不仅让我进去了，还邀请我一起吃点心喝汤呢。” 庄夕瑶挤眉弄眼，“除此之外，陛下还握着我的手，亲自教我研墨，你不会都没经历过吧？陛下不是这么对你的吗？” 她音调越说越高，恨不能拿个喇叭在梁静月的耳边说。 毕竟梁静月在意什么，她心里很清楚，这么说了准能让梁静月气到。 谁气谁亏，反正她爽了。 果不其然，梁静月气得脸都红了，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发着抖。 庄夕瑶心情很好，朝她吐舌头挑衅她，而后就准备离开了。 她得赶紧把这身行头换了，实在是太累了。 见她要走，梁静月递给了丫鬟玉韬一个眼神，玉韬会意，快步走到她们跟前，突然伸脚，绊了画屏一下。 “哎呀！” 画屏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当即中招扑到了地上。 她的手上还拿着前面没吃完的点心，这一扑，全都洒到了梁静月的裙摆。 第9章 请你吃最爱的大巴掌 “大胆！你这奴婢怎么走路不看路的？弄脏了本小主的衣裳，你赔得起吗？” 梁静月仿佛一时间所有的愤怒都有了出口，指着画屏的鼻子就开骂。 庄夕瑶将画屏扶起来，白了梁静月一眼：“这里也没别人，你装给谁看？” “呵，她犯了错就是犯了错，就算你帮她狡辩也免不了她的罚。” 梁静月捏着帕子往前几步，捏住画屏的下巴，“还不跪下请罪？” 庄夕瑶将她的手直接拍开，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请你爹的罪，你再多说两句我的手就控制不住要飞到你脸上了。” 梁静月吃痛，看着发红的手腕，咬牙切齿说道：“你敢打我？” “打你手算我给你脸了，你还听不懂吗？你再说我可就扇嘴了。” “你！你怎能跟个泼妇一样，如此没有教养！” “你也知道我没教养，那你还敢惹我？真想被我扇嘴吗？” 庄夕瑶威胁性地扬手，将她吓得脸都黑了。 “你要是打了我，让陛下知道，肯定会罚你的，你不能这么做！” “没关系，你不知道我这人最喜欢做的就是同归于尽，要试试吗？” 梁静月不说话了。 看着她的模样，的确不像是空话。 “庄贵人原来在这，真是让本宫好找。” 德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梁静月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委屈模样，眼眶都开始发红，就像真的被打了一样。 她快步上前行礼：“嫔妾见过德妃娘娘。” “哦你是那个谁来着，新入宫的梁贵人？” “是，德妃娘娘好记性。” 庄夕瑶也过来行了礼，德妃便没再管她，拉着庄夕瑶的手说道：“这几日本宫又研制了几个新的吃食，正想找你试吃呢！” 说起吃食，她笑容又多了几分，“跟本宫回去，正好教你怎么做。” “好啊好啊！” 被她们无视，梁静月有些烦躁。 她甚至不知道庄夕瑶什么时候跟德妃关系这么好了，传闻不是说德妃性格火爆，脾气不好吗？ 庄夕瑶这种蠢性子，德妃怎么会喜欢？ 她来不及多想，便直接跪在了德妃面前。 “还请娘娘为嫔妾做主！” 突然来了这一出，德妃皱眉：“你这是干啥？做啥主啊？” “嫔妾与庄贵人之间有点小冲突，她方才竟然打了嫔妾，甚至还说要扇嫔妾的嘴。” 她抽抽搭搭哭起来，“娘娘，嫔妾与庄贵人同级，她这么做根本不合规矩！” 说着，她还将自己手腕上都快消退了的红印给德妃看。 听她说完，德妃没着急开口，反而不悦地上下打量她。 庄夕瑶在一边看着，眼睛都睁大了。 这演技，这情感转变，放在现代都能拿奖了吧？ 沉默了一阵，德妃才说道：“别装了，像你这样心眼子多的，别说是庄贵人，本宫都忍不住想扇你。” 梁静月僵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在宅子里练出来的百试百灵的卖惨功底，到了德妃面前就这么轻易被拆穿了。 “不是……娘娘误会了，真的是她欺负嫔妾，平日里在容华宫也是，知道嫔妾害怕虫子，就专门抓了蜘蛛放到嫔妾房间，吓得嫔妾好几晚上都没睡着。” “啪！” 一道脆响让空气都凝固了。 没人看清德妃这一巴掌是怎么打出去又收回的。 梁静月捂着脸，整个人都呆住了，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德妃。 “本宫最看不得的就是你这种装模作样歪曲事实的人，真以为本宫是瞎的，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 德妃冷脸斜睨她，“今日只是警告，再有下次，别怪本宫给你治罪！” 她说完就带着庄夕瑶往自己宫殿去了，留下梁静月不知所措地待在原地。 等到了自己的厨房，德妃心情好了很多，拉着庄夕瑶将所有的新菜品都尝了一遍。 庄夕瑶也很认真，按照自己的想法将菜品的优点缺点以及推荐改进的方向一并说了出来。 德妃命人一一记着，没有半点遗漏。 “庄贵人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在吃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 她赞赏地点头，“本宫觉得，你可以去试试美食鉴赏的评级，怎么也算是个特长。” “美食鉴赏？好像没怎么听说过。” 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身边所看到的几乎都是琴棋书画和厨艺一类的考级，又或者是武学方面，美食鉴赏还是头一回听说。 早知道有这么好的事情，她早就应该十级了。 美食鉴赏，那不就是吃嘛，做饭做不明白，吃还能吃不明白吗？ “娘娘说得有道理，正好嫔妾也因为没有任何证书而发愁，今日回去就好好看看相关的书。” “没事，本宫这里就有书，你直接拿去就是。尚食局那头本宫也会帮你说好的，等你准备好了直接去考就行。” “多谢娘娘。” 有了德妃娘娘的帮助，庄夕瑶当即就开始看书研究美食鉴赏要怎么才算合格。 这几日她都在埋头苦读，其他的事情都没去关注。 自从前几日被德妃打了脸，梁静月心底对庄夕瑶的怨恨就更深了。 毕竟德妃她惹不起，而且一切的源头也都是庄夕瑶。 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同时她也发现这几日庄夕瑶一直闷在房里没怎么出来，心底好奇，便直接到了庄夕瑶的房门口。 “梁贵人，我们小主正在看书，没空见人，还请您换个时间再来。” 画屏将梁静月拦在门外，一边说一边翻白眼。 梁静月很想打人，但也不敢真的动手。 庄夕瑶是个护犊子的，真的打了说不准会怎样。 虽然不怕她一个小小贵人，可她的背后还有德妃，上次被打的伤可还没好全呢。 “看书？” 梁静月只好站在门外，提高了声音，“你们小主从小到大什么证都没考上，现在看书也晚了吧？” 画屏生气答道：“我们小主只是懒而已，想考随时都能考上！” “嘁，谁不知道你们小主是个傻子，傻子也想考级？简直痴人说梦 ！” 她话音刚落，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 “想吃巴掌就直说，大馋丫头。” 第10章 鉴赏大师 梁静月似乎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听到“巴掌”两个字下意识就后退到了安全距离。 “知道怕还敢来挑衅我？” 庄夕瑶觉得有些好笑。 “我怕什么？反正之前的仇我已经记下了，我来是要告诉你，你彻底得罪了我，以后绝不会让你好过！” 梁静月恶狠狠地说着，试图让自己的气势强一些，不被庄夕瑶给压倒。 然而庄夕瑶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压迫感，只是轻飘飘回了一句：“哦，好的。这么说的话，是不是今后我遇到任何不好的事情，都可以算到你头上？”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啊？你都站我脸上说要害我了，我还讲什么道理？我的巴掌就是道理。” 梁静月被噎得没话说，牙都快咬碎了，也只能愤愤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庄夕瑶摊手：“想来是见我看书太烦闷，非要送上门当出气筒，真是太贴心了。” 经过几日几夜的认真学习，庄夕瑶已经对美食品鉴有了比较深入的认知，那些重要的专业词也已经都背下了。 剩下的，凭借她吃了这么多美食的经验，根本不在话下。 在现代时，她也没少考级考证，这种熟悉的感觉真是令人肝痛，但一想到能够有合理的理由吃遍所有美食，便不觉得累了。 她挑了个好日子到了尚食局，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便有人引她到了考场。 德妃早就与她说过，美食品鉴是个冷门的事情，几乎不会有人竞争，但相应的题目难度也会变高，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她也没想到，能冷门到除了她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是庄贵人吗？” 刚踏进门就有管事的嬷嬷迎了上来，看起来就是考官了。 庄夕瑶点头：“嗯，是我。” “给贵人请安。德妃娘娘早已经同奴婢们知会过了，一切都准备好了。” 嬷嬷检查了她全身上下有没有携带作弊事物，确认完毕后，引导她坐到了准备好了纸笔的座位上。 整个屋子实在是太空了，她不是没参加过考试，只是这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考试总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嬷嬷将写好题目的纸张发下后便站在她身边不走了，想必这就是在监考了。 “贵人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答题，门口有日晷，贵人可以随时查看时间，稍后还有实践考试，计时开始。” 庄夕瑶简单看了一遍这些题目，似乎也不是很难，几乎都是书上所写的理论知识，她都记住了。 答完题目后，她抬头看了一下日晷，时间才刚过去一半。 “我写完了，直接开始实践吧。” 嬷嬷一愣，没想到她答题这么快，好心提醒道：“时间还长，贵人要不要再检查一下？考试失败的话，下次考试就需要等上两个月了。” “不用。”庄夕瑶果断答道。 她是检查完才说这话的，毕竟也是老考试人了，这种事是不可能忘记的。 答题简单，后面的实践却不一样了。 这些实践需要在蒙眼的情况下判断出菜品所使用的原料和调料都有什么，答对的数量越多分就越高，尝完后还要写出适当的调整方式，算是主观题。 原来难度在这里。 不过在此之前，德妃已经教她认过宫里能得到的所有调料和食材了，几乎都是见过的，只是叫法与自己记忆里的不同而已。 所以她要记的，只是名字，尝东西可是她最擅长的。 实践品尝不能跟单纯的做题相比，她的速度放慢了很多，尝得很细致，每尝完一个就会用清水将口中残余的味道漱干净。 边尝边报出所尝出的原料和调料，一边会有两位嬷嬷共同记录。 一整趟下来，庄夕瑶的额头都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 “好了，我品尝完了。” 她摘下蒙眼的布巾，拿出帕子将汗水擦净，接过新的纸笔开始对应着菜品开始写优化建议。 说起这个，她在德妃那里可写过许多次了，根本不在话下。 只是不知道这些考官能不能接住她的脑洞。 想到这里，她勾唇一笑，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两页多纸张才停手。 考官还从没见过能写这么多的，而且还写得很有调理，一眼就能看清楚关键词。 “贵人果真聪颖，想来这次考级成绩不会差了。” 嬷嬷看完她的答题，没忍住赞扬了一句。 只是在她们完整看完之后，便开始迷茫。 这里面许多点子都是她们从未见过的，甚至还有塑形，还有什么米其林…… “这……” 两位嬷嬷面面相觑。 庄夕瑶眨眼：“怎么了？” “考核结束，贵人且先回去歇着吧，这结果还要晚些才能出来。” 她们面露难色，“这……有些东西奴婢们不太明白，可能要去请示一下太后娘娘。” 对于这一点，庄夕瑶没什么意见，按照前面的成绩，就算主观题这一项不点分都不给，最终成绩也不会太差。 太后宫中，两位嬷嬷已然将庄夕瑶的答卷交上去了。 “这丫头，难怪皇帝格外看重她，果真是心思精妙。” 看完上面的文字，太后练练点头。 虽然字是难看了些，但内容确实让她眼前一亮。 “去，将庄贵人叫来，哀家有话要问。” 庄夕瑶考完美食鉴赏回到屋子，刚坐下没多久又被传唤，感觉整个人就没停过，不免哀嚎两声。 “小主快些去吧，太后传唤可耽搁不得。”画屏小声催促。 “知道了知道了。” 太后宫中常年点香，淡淡的檀香很好闻，庄夕瑶吸了吸鼻子，上前行礼。 太后见了她，脸上挂着笑，朝她招手：“好孩子，来，到哀家跟前来。” 庄夕瑶老实挪步过去。 太后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拿起她的考卷，问道：“来告诉哀家，你的这些点子，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回太后的话，嫔妾愚钝，平日里所学不多，唯爱一个‘吃’字，在这方面自然懂得稍微多些。” 庄夕瑶脑子飞快运转，琢磨措辞，“只可惜嫔妾在厨艺上实在没什么天赋，经德妃娘娘悉心教导也毫无长进，徒有想法无法实现，这才想着来试试美食鉴赏。” 第11章 想想就很幸福 “原来如此，甚好。” 太后满意点头，“那你告诉哀家，这里面写的这些个词都是什么意思？” 庄夕瑶扫了一眼她指着的那些现代词，思索一番后，开始用这个时代的人能听懂的话去解释。 太后原本还微笑着去听，渐渐地就变得认真起来，甚至跟随她的话去思考。 到了兴奋之时，便让丫鬟去将尚食局的人来进行记录。 “丫头，你再说说刚刚那个，美食品鉴书籍内容的什么优化调整？哀家觉着有道理，晚些让他们多琢磨一下。” 太后亲手将茶水地给她，“这些书啊，都是些老物件了，的确没想过去翻新，这下可有的忙了。” 庄夕瑶说得也来劲，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她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自己的考试顺利过关，而是要让宫里的美食进行质变，这样自己今后能够吃到的美食就更多了。 想想就很幸福。 由于观点和想法太多，等庄夕瑶全部说完的时候，天色都暗了下来。 太后心情很好，便将她留下一同用膳了。 饭桌上，太后试探性问道：“这书记改撰耗费的人力物力可不少，这些倒也不算什么，只是丫头你的这些想法，其他人也未必明白，当心忙碌之时出了什么差错，要是这样可就前功尽弃了。” 庄夕瑶明白她的意思，心里并不抵触，反而十分高兴地答道：“倘若太后娘娘不嫌弃嫔妾愚钝，嫔妾愿意帮忙编撰新书。” “好好好，庄丫头果真是个懂事的，哀家就喜欢你这爽快洒脱的性子，难怪能与德妃合得来。” “太后谬赞了。” 得了太后的任命后，庄夕瑶发现这简直比讨好皇帝还要来得有用。 懿旨颁布出去后，也等于告诉其他人她已经得了太后的青睐，得罪不得。 等她真的完成好新书的编撰后，太后一定有赏，到那时也等于自己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保护罩。 并且美食鉴赏的考核结果必然差不了，简直是一举多得。 庄夕瑶心情很好，但同时也很重视新书的编撰。 这不仅仅是对太后的讨好，更是对美食的负责。 坚决不辜负世界上任何一种美食，是她毕生的宣言。 编撰书籍需要经常跟外臣沟通，庄夕瑶作为妃子不太方便，便只能让太后安排了靠得住的管事太监来帮忙。 她要做的，就是专心编书。 虽说她一直闷在屋里没有出去，但懿旨过后，又有大太监和嬷嬷日夜守着，怎么看排场都很大。 梁静月与她同在容华宫，自然知晓这些。 她暗暗盯了庄夕瑶好几日，可无奈太后身边的大太监和嬷嬷都在这，她不好当面说什么，只能琢磨一些下作手段。 从前在宅子里时，便没少做这些，今日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庄夕瑶挑灯夜战了好几天，终于将新编撰的书完成了大半。 几晚没睡好，终于能睡个安生觉了，等到睡醒再收尾完善一下，就可以交差了。 “小主，小主！快醒醒！出大事了！！” 她正睡得香，就被画屏好一顿摇给摇醒了。 “如果不是天塌了，就算不得什么大事，让我睡。” 她摆摆手，翻个身继续睡了。 画屏着急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小主熬夜写的书不见了！哎呀，这不也是天大的事吗？” 听到这话，庄夕瑶一下子就清醒了：“不见了？我昨晚就放在桌上的，你后来给换位置了吗？” “没有啊小主，奴婢昨晚就在外屋睡着，睡着之前还看着在桌上的。” 庄夕瑶微微皱眉，利落从床上爬起来，直奔桌边，翻找了好几遍也没有。 “肯定是有人使坏。” 她冷声道。 画屏急得脸都皱在一起了：“这可怎么是好？小主写了这么久，就这么没了，岂不是白写了？” “怎么会白写？谁干的找谁就是了。” 庄夕瑶拿起桌上压在最底下的不起眼的一张白纸，上面有晕开的墨水。 她低头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翻的砚台，发现这砚台恰好落在了一堆废纸上，难怪晚上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有时间和动机做这件事的，就只有梁静月了。 宫里其他娘娘与她无冤无仇，最近也没有什么争宠的行为，就算真的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情记恨她，也不至于等到今天才动手。 而且还是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情。 梁静月素来爱做这些腌臜小事，住得近，找人动手也方便。 只可惜现在还没什么切实的证据，但去了就说不定了。 想到这里，她直接换好衣裳，简单洗漱后，朝着梁静月的屋子就去了。 “咚咚咚” 她抬手就直接敲响了房门。 外头的下人都知道她这几日风头正盛，见状也不敢过来拦，只有梁静月的贴身婢女玉韬打开房门，表情有些怪异。 “庄贵人怎么过来了。” 庄夕瑶挑眉：“这是你跟本小主说话的态度？” 玉韬面色一僵，老老实实俯身行礼：“奴婢见过庄贵人。” “你主子呢？” “找我何事？” 到了此时，梁静月才缓缓走到门口，面露不悦。 “何事？当然是来算账的。我数三个数，不将我的书还来，我要你们好看。” 梁静月似乎没想到她会直接这么说，皱了皱眉，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故意来闹事，我就只好让陛下来做主了。” “让陛下做主更好了，这样就能让他知道你是一个因为嫉妒而命人偷书的贼！” 庄夕瑶说得振振有词，“昨晚你趁着我睡着，命玉韬偷偷溜进我房间，将我桌上刚编撰得差不多的书偷走了，并且还打翻了我的砚台。” “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空口白牙就想要诬陷人，这在宫里可是要掉脑袋的！” 梁静月看着就是被戳穿而恼羞成怒的样子，赤红着脸，脸部肌肉紧绷。 庄夕瑶知道，自己是猜中了。 “盗窃虽然不会掉脑袋，但也足以让陛下和太后知道你品行不端，不配称为后宫妃子，你觉得在冷宫里呆一辈子，会比掉脑袋好过多少？” 第12章 顶罪 梁静月又重复了一遍：“你没有证据，你要是再在这里不走，我就叫人了！” 她的话毫无威胁性，显然她也知道这一点，于是说完之后就立马关上了门，将庄夕瑶拒之门外。 “小主，咱们的确没有证据，就这么说的话，会不会有事啊？” 画屏心底忐忑，没忍住小声开口。 庄夕瑶摇头：“不会，你主子我这点把握都没有，怎么可能直接冲上门找麻烦？放心，等着看就知道了。” 她压着声音说完，又一次抬手敲门。 这一次，她的声音调高了很多，朝着房里的梁静月和玉韬就喊道：“你们恐怕不知道，我这书是因为太后的令编撰的，所以用的墨格外不一般。” 她为了让她们听清楚自己的话，停住了敲门的手，“这是太后亲赐的墨条，很难清洗，就算真的洗掉了，用不了两天就会散发一股香气，到时候去太后跟前一闻就清楚了。” 房内十分安静，听不到任何动静。 但庄夕瑶能够确定自己刚刚的音量肯定让她们听清楚了。 “我就在门外等你们一刻时间，一刻之后，我便会向太后禀报这件事，她老人家自有办法查验” 最后这话说完，屋内便立马响起了脚步声。 玉韬再次打开门：“庄贵人，此时是奴婢一人作为，只是看着贵人最近风头大盛，心底嫉妒，想为我们小主出口气而已，与我们小主无关！” 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梁静月能够想出来，但绝不可能亲手做。 让其他下人做应该不放心，最适合的人选就是玉韬。 庄夕瑶来之前就想到了是这样，但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主意是梁静月出的，玉韬的行为也是她命令的，这账当然要算到梁静月的头上。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只是一个下人，做了这种事，被太后知道，你定然是活不了的。可如果这件事不是你做的，那无论如何都不会与你有关。” 这话说得带了威胁性，但除开威胁，其中的劝告想必玉韬也能听懂。 然而玉韬这样从母家陪嫁带来的丫鬟，最要紧的就是忠心。 现在知道做出的事情会威胁到自己主子，那她就必须出来顶罪，在她替梁静月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 所以玉韬咬咬嘴唇，答道：“奴婢明白，但此事真的是奴婢一人所为，与小主无关，庄贵人要怪就怪奴婢吧。” 她说完，走出两步，跪在了庄夕瑶跟前。 她低着头，庄夕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已经猜到了她心底的赴死之心。 画屏有些不忍，不过这件事要是落到她头上，她也会为了庄夕瑶而顶罪。 话说到这个地步，庄夕瑶也不再劝了，看着梁静月说道：“你的贴身婢女犯罪，你这个做主子的怎么也撇不干净。不要以为她认了罪，这件事就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了。” “她都说了，这件事是她一个人做的，跟我没有关系，你怎么还要往我身上扯？这都是她自己非要做的，我又不知情！不知者无罪，你不知道吗？” 梁静月双手捏着帕子，揉成一团，浑身紧绷着，瞪眼表达自己的愤怒。 庄夕瑶仍旧还是一副淡然表情：“既然如此，这件事我也不想闹大，让你我脸上都不好看。不如就这样，你自己的婢女你自己处置，但一定要让我满意才行，如何？” 她没有再找她们要书，毕竟到了这样的程度，要是书还在，她们早就拿出来了。 见她没有要告到太后那里的意思，梁静月明显放松了不少。 她上前一把抓住玉韬的头发，毫无怜惜，让玉韬因为吃痛而在地上爬行。 “疼……小主奴婢好疼……” “你还知道疼？你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时，怎么没想过这些？” 梁静月仿佛一时的憋屈都要发泄在玉韬身上，手上的力度愈发重了，“说，你这么做，还做得不干净，是不是故意想要将我拖下水？！” “奴婢没有啊小主！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 玉韬知晓她是在怪自己做事留了把柄，可黑灯瞎火的，她没做过这种事，本就紧张，哪里会想到有这么大的纰漏？ 庄夕瑶看在眼里没说话。 其实要不是她们自己认了，她手上的证据根本不足以证明她们有问题，所以玉韬其实也没什么过错。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个贱蹄子！” 梁静月说着，抬手就打在了玉韬的脸上。 玉韬的脸顿时红肿起来，连嘴角都渗出了血迹。 梁静月一个大家闺秀，平时都在练习琴棋书画，力气根本没多大，能一下打成这样说明她这一下几乎是下了死手。 玉韬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忍受。 几个巴掌下来，她的脸已经肿到不能说话了，血也顺着下巴滴落到地上，看着十分骇人。 不仅如此，梁静月有一次抓住她的头发，眼看着就要往墙上撞。 庄夕瑶皱了皱眉：“行了，不要再打了。你就算把她打死了又能如何？你也不仔细想想，玉韬是在替你顶罪，她如此忠心，你却要杀了她灭口，简直蛇蝎心肠。” 梁静月心虚，手中动作停了下来：“是她自己做错了事，什么叫替我顶罪？再说了，也是你说的，让我处置她，直到你满意为止，你不满意，我自然就要继续打了。” “你打死了我照样不满意。算了，你将她交给我，我自己处置。” 庄夕瑶上前扒开她的手，扶起玉韬。 玉韬被打得已经头晕眼花，因为疼痛也没了力气，还是画屏过来帮忙才让她勉强站起来。 梁静月眸色晦暗：“你要如何处置？” 庄夕瑶明白她的意思，直接答道：“这不关你的事，把她交给我，我便不再计较书的事，否则玉韬死在你手里，事情闹大，你仍旧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了。” 告别梁静月，玉韬在庄夕瑶和画屏的搀扶下到了厢房。 庄夕瑶让画屏去叫了太医，将玉韬的伤势处理好后，便嘱咐道：“我会安排你到远离梁静月的地方干活，以后你也不要再回来了，更不要出现在梁静月面前，否则她杀心再起，我也保不了你。” 第13章 饿了就来吃你最爱的大巴掌 处理好梁静月的事情后，庄夕瑶又要重新开始编写美食鉴赏的书。 好在编撰最难的地方还是整理和优化，这些东西她之前就做好了。 玉韬盗书时也只是拿走了书，其他的记录都还在，只需要重新整理之后，再做编写，并不难。 她计较这件事，只是因为梁静月心思太多，自己倘若什么都不做，以后必然会变本加厉。 但教训也到了，剩下的也不再纠结。 然而已经快要完善的书没了，太后派来的大太监和嬷嬷多少还是问了一句，庄夕瑶也只说是被有心人盗走了，并没有说是谁，也没让他们去查。 她不要求，他们也不会乱说，只能继续等她重新编撰。 不过这件事还是传到了楚天尧的耳朵里。 “虽说盗窃不算什么大事，但也说明庄贵人的住处不够安全。来人，派些人手暗中保护庄贵人，不必让她知晓。” 他放下手中的书，若有所思，“你说庄贵人的书失窃的那日，她去找了梁贵人那里，发生了争吵，还处置了她的贴身婢女？” “是，下头的人便是这么说的，眼线的消息也一致，应该假不了。” 公公躬身答道，扭头一个眼神，已然将暗卫的事情交代了下去。 楚天尧冷笑一声：“这梁贵人还真不是个安分的。既然喜欢争宠，朕今晚便翻她的牌子。” 他心中不满，可从头到尾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要定罪是很难的。 太后同样知晓此事，编撰新书也是太后的意思，既然太后没有什么动静，他想要帮庄夕瑶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到了夜晚，梁静月听闻自己被翻了牌子，心底的烦闷一下就被冲散了。 先前她可是想尽了办法才让皇上翻她的牌子，然而皇帝也并没有宠幸她。 这一次是皇上主动翻的，想来是皇上现在想起来她的好了。 她没敢再穿先前那件被皇上嫌弃的衣裳，转而换了件素净的常服，又将身上的朱钗卸去不少，尽量向庄夕瑶平日里的装扮靠齐。 虽说嫉妒着庄夕瑶能得到皇上和太后甚至于德妃的关注，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自己做不到。 既然如此，想要跟她一样，就只能从最基本的着装大半开始学，总能让他们发现自己比庄夕瑶要好得多。 她刚收拾好，便听到了皇帝入容华宫的通传。 “嫔妾给陛下请安。” 她没再如同往常一般直接扑到皇上身上，而是规规矩矩行礼。 面对她如此态度，楚天尧紧皱的眉头也稍微松了松。 “免礼，先坐。” 楚天尧这次没带书，径直坐到桌边。 他并没有注意到她装扮上的变化，而是随意打量一番后，再次开口：“朕听闻梁贵人的绣工不错。” 见他此次没有再如以往一般读半夜书然后离开的意思，梁静月心底暗喜，而后老实答道：“只不过是能看得过眼罢了，陛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嗯，就是这几日突然想着做一个题了朕的字的屏风，但又不想要绣坊那些普通的，便想起来爱妃的绣工不错，只是不知爱妃可有时间？” “既然是陛下需要，嫔妾乐意至极，怎么会没时间？” 梁静月再也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这种时候，皇上主动来找她，还点名要她绣屏风，这不正说明她比庄夕瑶有用吗？ 见她答应，楚天尧垂眸，掐着手指头说了个时间：“那这件事就交给爱妃了，不知半个月时间，爱妃可能完成？” “半个月？” 梁静月笑不出来了。 半个月，别说是绣屏风了，就是绣个精细的帕子都不够的。 “爱妃怎么了？时间不够的话，爱妃便看着来吧，反正越快越好。” “是，嫔妾一定不让陛下失望。” 梁静月松了口气，随后试探着说道，“夜已深了，陛下不如早些休息？” 来都来了，又不打算看书，就算不宠幸也总该留下一晚吧？ 楚天尧点头：“言之有理。” 梁静月暗自窃喜。 他站起身，一挥衣袖：“那朕先回去背书了，明日便命人将绣屏风需要的东西都送来。爱妃早些休息，不必送了。” 梁静月猛地站起身，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她反应过来时，皇上早就走得没影了。 “算了，总归是得了陛下的关注，就算不宿在这，也能比得上那个贱人。” 她咬咬牙，将此事忍下了。 第二日绣屏风的东西都送来后，她便趁庄夕瑶出门活动身子时，刻意拿着绣线过来炫耀道：“哟，这不是庄贵人吗？” 庄夕瑶斜眼看她：“哟，这不是梁贵人吗？肚子饿了，来要巴掌吃？” 此话一出，梁静月的笑脸就碎了：“胡说什么？” 庄夕瑶只觉得好笑，这人亏的还是宅斗十级选手，怎么这么容易破防？ “没有啊，那你主动找我，除了挑衅我就是炫耀你自己，这两样的结果都是让我的巴掌莫名其妙飞到你的脸上，不都一样吗？难道你不知道？” “你！” 梁静月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她毁了，但还是坚持说道，“陛下昨夜特地翻了我的牌子，还夸了我的绣工，让我给他绣屏风。” 她越说越得意，仿佛马上就要成为整个皇宫最受宠的妃子。 庄夕瑶看她的眼神仿佛看傻子一样。 绣屏风这种事也算是粗活了，又重又累，比普通的绣花要难得多，而且还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 这种事，落到头上，就连绣坊的人接手了都得绵连愁苦，她还乐上了，不是傻子是什么？ 梁静月也发现了她的眼神不对劲，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知道你嫉妒，就算你讨了太后欢心，这后宫之中，不还得要皇上说了算吗？圣宠才是硬道理。” 她冷哼一声，“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毕竟你什么都不会，只是个废物，就算陛下有什么需要，也不会找你，你这辈子都得不到陛下的看重。” 她说完，生怕受到庄夕瑶的反击，扭头就回去了。 庄夕瑶摊手：“没见过吃苦还能吃得这么乐观的，啧，的确是个本事。” 第14章 五子棋也是棋 炫耀完之后，梁静月就要面对无从下手的屏风，开始自己的绣工展示，为了尽快将屏风绣完，她再没有时间去盯着庄夕瑶。 甚至在这之后，出门的次数比庄夕瑶还少，熬夜次数比庄夕瑶更多。 她们闷头挑灯夜战，下人们自然也是要守着的。 这么一来，整个容华宫都快要成为后宫楷模了。 这日，庄夕瑶刚将一部分新书内容重新整理完，便有宫女通传，画屏忙小跑着敲响了房门，在外说道： “小住，贤贵妃召见。” “贤贵妃？” 庄夕瑶在脑子里转了一圈。 她的确听说过宫里这位贤贵妃，素来爱下棋，先前也没让新入宫的妃子前去拜见，今日却突然要见她，实在奇怪。 不过她还是答应了。 能在皇宫中坐上贵妃之位的人一定不简单，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得罪了。 她简单打扮了一番，便随着来通报的宫女一同前往贤贵妃的住处。 “嫔妾见过贵妃娘娘。” 庄夕瑶将礼数做全了，不敢有丝毫怠慢。 如今后宫无后，贵妃必然是权力最大的。 “嗯，起来吧。妹妹过来坐，自妹妹入宫以来，本宫就听闻妹妹是陛下唯一一个钦点留牌子的，而且还一直颇得圣心。” 一听这话，庄夕瑶便觉着不太妙。 莫非贤贵妃也是个善妒的，因此记恨了她？ “原是应该早些来拜见娘娘的，只是嫔妾从前在家中不得势，刚入宫不久也拿不出什么配得上娘娘的东西，所以一直没好意思前来拜见，还请娘娘莫要怪罪。” 庄夕瑶一脸穷苦相，一点不假。 她本身说的也是实话，之前在母家，所有人都把她当傻子看，即便是入了宫，也是当的弃子，哪里会有什么好东西？ 所谓的皇帝的看重，也没见得多给点银子，别说，还真挺抠的。 “无妨，既然入了宫，你我便是姐妹，无需如此见外。” 贤贵妃说话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费了大力气教出来的千金。 别说是贵妃，就说是皇后气度都有了。 “今日将妹妹叫来，也只是想看看妹妹如何模样，再者宫中寂寞，本宫也想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一同聊聊，解解闷。” 她抬手示意丫鬟搬了棋盘过来，“不如妹妹来陪本宫下棋吧，咱们边下边聊。” 黑棋被推到了庄夕瑶手边，看样子是不容拒绝了。 她有些猜不透这个贤贵妃的意思，拿起棋子迟迟没有放下。 此时真的有一种上班陪领导下棋的错觉，要是赢了难免得罪人，要是输太快又掉面子。 谁知道都换了个世界，到了后宫里，还要纠结这种世界难题？ “妹妹怎么了？怎么不下？” 思来想去，庄夕瑶还是老老实实答道：“回娘娘的话，其实嫔妾不会下围棋。” “噗呲。” 听了她的话，贤贵妃身边的宫女开口说道，“贵人莫要说笑了，这入宫的都是大家闺秀，哪有不会下棋的？莫非是不愿与我们娘娘对弈？可这借口未免太敷衍人了。” “不许胡说。” 贤贵妃看了她一眼，但语气上并未有多少责怪。 庄夕瑶也不生气，毕竟这也是事实，但她也不代表她就能这么被人瞧不起。 “娘娘不要误会，嫔妾的确不会围棋，但不是完全不会下棋，嫔妾会的，是五子棋。” “五子棋？” 贤贵妃一下来了兴趣，“这是什么？本宫怎么从未听过？” 宫女又开口了：“不会是贵人胡诌的吧？我们娘娘最爱下棋，各种叫得上名字的棋都学过，哪有什么五子棋？” “是嫔妾曾经同外来商人学的一种玩法，要是娘娘不感兴趣，便作罢吧。” “你且说说看。” 贤贵妃显然很有兴致，忙让她将规则讲一遍。 五子棋的规则并不难，也不过几句话的事情。 贤贵妃不愧是玩过多种棋的人，只说了一遍又解释了一遍便听懂了。 但是五子棋这东西，特点就是规则简单，但玩起来千变万化，想要赢就得随机应变，并不如看起来那样简单。 “先试试吧，本宫没下过这种棋，妹妹可要多提点几句才是。” “娘娘如此聪颖，学得也快，想来嫔妾刚开始就要输给娘娘了。” 宫女没想到真的有五子棋这种玩法，还是不满地撇嘴：“我们娘娘下棋可厉害了，当然会赢。” 贤贵妃没有再开口，似乎已经在脑海里酝酿战术了。 庄夕瑶并不慌张。 贤贵妃再聪明，对于新学的东西上手也不至于那么快。 最重要的是，她从前别的或许不能说，五子棋还是很强的。 不出预料，几场下来，除了刻意放水的两把，其他的局庄夕瑶都赢了。 贤贵妃似乎也看出了她是故意让的，开口说道：“妹妹不必让着本宫，这下棋输赢本就是常事，本宫还想好好钻研钻研这五子棋呢。” 这次宫女没再说话了。 庄夕瑶也玩得开心，因为贤贵妃玩得并不差，只是规则还没有太熟悉，否则不会输这么多，再多下几次想来就要熟悉了。 “又输了。” 贤贵妃捉摸着，“唉，没想到这看起来简单的东西，其中门道还挺多。” “娘娘的别泄气，进步已经很快了。从前刚学的时候，嫔妾连人家十步都走不过，比娘娘可差多了。” 庄夕瑶安慰道，“嫔妾只是比娘娘更了解五子棋，等过些日子，娘娘可就要比嫔妾厉害多了。” “难怪陛下和太后都看重妹妹，妹妹这张嘴啊，果真惹人喜欢。既然如此，妹妹晚膳就留下来一同用吧，再陪本宫下上几个时辰，如何？” “嫔妾能陪伴贵妃娘娘，自然是愿意的。” “那就再来。” 后面的两个时辰里，整个屋内都只重复着两个字。 “再来再来，本宫就不信了，还没有本宫下不明白的棋！” “再来！” “再来！！” 庄夕瑶都有些累了。 没想到贤贵妃对下棋这般痴迷，早知道就换更简单的井字棋了。 不过这么看，贤贵妃暂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不至于担忧一会儿的饭菜里有没有毒。 第15章 活人微死 娴贵妃就一直这么保持着一个钻研五子棋的状态，一直到庄夕瑶饿得肚子直叫，她才反应过来到了饭点。 吃饱喝足之后，庄夕瑶再也不敢多留一刻，找了由头便离开了。 倘若继续留在这里，指不定还要陪娴贵妃下五子棋到什么时候去。 不过看着娴贵妃实在喜欢，她便回忆着写了一点五子棋的基本套路，让娴贵妃自己钻研去了。 原以为处理好了娴贵妃的事情后，她就能回到专心编撰书籍的生活，然而不出两日，又开始有后宫其他妃子请她喝茶。 她不爱应付这些人和事，于是把能够推掉的都推掉了，唯独有一位新人，推脱了好几次也不见放弃，仍旧每日都来问。 庄夕瑶有些头疼，想来想去，还是去见一见吧，免得到时候到容华宫来，还多些麻烦。 “小主，李氏又命人来请了，说是小主没空的话，她过来拜访也行。” 画屏前来传话，看这为难的表情，也清楚庄夕瑶不想应付这些。 “那就告诉她，我晚些就过去。” “是。” 将桌上的东西整理好之后，又派了两个丫鬟太监轮流守着，这才放心出门，往李氏住处去了。 刚一进前厅，便有宫女前来迎接：“见过庄贵人，请随奴婢来。” 庄夕瑶点头，跟着她一路往前。 李氏不过官女子位分，住的地方比宫女好不了太多。 但这不大的地方，四处都放着各式兵器，虽然大多都是木制的，但这场景看着也实在奇葩。 “见过贵人，听闻贵人……呃，秀外慧中？冰清玉洁？反正就是顶顶聪明的人物，今日终于见着了！” 李氏因为身高出挑，看着有些人高马大的，嗓门也大，手中还握着一个木制大锤，看着不像妃子，倒像是村野匹夫。 她不由分说上前拉着庄夕瑶的手，大笑两声说道：“皇上和太后都看重的人，一定本事不小，正好在这宫里都没有能够跟我比划比划的，不如贵人来试试！” 也没等庄夕瑶回应，就已经被她拉到了场地中央。 李氏见她没拿武器，随手就将大锤扔了。 这大锤落到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庄夕瑶才知道这大锤有多重，在李氏手上时，竟跟个纸片似的。 可想而知，李氏的劲有多大。 “来吧，不必留手！” 李氏大喊一声，直接就冲了过来。 庄夕瑶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等等……我不会武功啊！” 可为时已晚，对方的手已经抓住了她的衣领，一抬手就将她撂倒了。 画屏看着她跟个鸡仔一样被砸到地上，顿时尖叫出声：“不要伤害我家小主！” 李氏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招式她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轻轻一摆就倒了，当即愣在了原地。 “贵人这是？哎呀，我说了不必留手的，贵人怎么不听呢？” 庄夕瑶被这一摔，浑身上下都要散架了，话都说不出来。 李氏挠挠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扶你起来，咱们重新来。” “别别别……别来了。我都说了我不会武功，你才是不听的那个！” 庄夕瑶有些欲哭无泪，“你这人怎么二话不说就打架？” 画屏将她扶起来，瞪了李氏一眼：“你这人好没规矩，我们贵人比你品级高，你这叫以下犯上，是要乱棍打死的！” 李氏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慌忙跪到地上低头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这些个规矩，就是习惯了以武会友，没想到贵人这么不经打……” “你还说！” 画屏脸都气红了，“入宫的时候没有嬷嬷教过你吗？” “画屏，不要这么说话。” 庄夕瑶一边深呼吸缓解身上的疼痛，一边阻止画屏。 画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也不过是个丫鬟，李氏即便只是官女子，那也是后宫妃子，如何都是主子，她如此言论，比李氏更要命。 但李氏并没有在意这些，也觉得自己下手太重，于是没有反驳。 “你起来吧，我不怪你，不过我是真不会武功。就我这力气，别说是学武了，就是杀只鸡都费劲。” 听庄夕瑶说完，李氏也不客气，直接从地上起来，又恢复了精神头。 她睁大眼：“这可不行啊，虽然在这后宫里养尊处优的什么都不缺，可时间长了身体会出问题的，还是要多锻炼锻炼才行。” 庄夕瑶顿了顿。 这话仿佛似曾相识。 从前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校长就是这么说的，从那之后，他们就开始每天跑操了。 恐怖的回忆涌上心头，她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这身体健康我自有打算，锻炼就不必了。” “哎呀，你们就是娇生惯养的，不习惯，跟着我活动活动，包舒坦！” 李氏全然忘记了她刚刚摔倒地上的疼痛还没好，“看你也是个大方的，我也拿你当朋友，否则我这不同寻常的蹲连法子也不是谁都告诉的。” 她说完，拉着庄夕瑶就开始绕着屋子跑。 庄夕瑶也只能被迫跟着跑，一开始的速度还不算很快，到后面就开始越来越快，她都感觉自己的腿都不在身上了。 李氏格外兴奋，边跑边喊：“贵人坚持住，还有八圈就跑完了！” 画屏看着地面上溅起的灰尘和追不上的身影，脑袋都懵掉了。 “以小主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生活习惯，这要是跑完，命还在吗？” 她快哭出来了，“小主，你可千万要活着啊！”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李氏终于停下来。 她大笑着看向脸色苍白、直接跌坐在地的庄夕瑶：“还不错嘛，第一次跑就能坚持下来，那之后的锻炼肯定也没问题！” 庄夕瑶没说话。 这一趟跑下来，她只感觉到自己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跑完之后人还在，魂没了。 整一个活人微死的状态。 后面的日子，李氏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认为宫里只有庄夕瑶一个人懂她，说什么都非要找她一起锻炼，而且还制定了专门的计划。 庄夕瑶闭眼：“跟她说我已经死了，不要找我了。” 第16章 全鸡宴 要知道李氏每日在鸡还没叫的时辰就起来了，就连皇上上朝都没这么早的。 庄夕瑶入宫以来，每日都是睡到自然醒，谁曾想有一天又要过回曾经上学时候的作息，甚至比那还要过分？ 想象都不如死了算了。 画屏也觉得李氏这所谓的锻炼方法太吓人，忙点头跑去拒绝了。 但庄夕瑶忘了，之前还没见李氏的时候，李氏就日日坚持邀请她，现在锻炼也同样倔强，不管怎么拒绝都不死心。 就在李氏直接跑到容华宫叫她起床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咱们有事好商量。你想找我一起锻炼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早？” 庄夕瑶盯着鸡窝头从床上坐起来，连眼睛都睁不开，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尸体。 李氏面露难色：“可我每天锻炼都是这个时间啊，也不早了。” “你是你，我是我，你要是不答应我，那以后你都别想再进容华宫，更不可能陪你一起锻炼！” “啊……这样啊，好吧。” 李氏陷入了沉思，“那这样吧，以后鸡叫了我就来喊你起床，这总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今天不作数了，我要睡觉，明天你再来吧。我睡醒了还要替太后编撰新书，要是没睡好脑子转不过来出了错，你我都担待不起。” 听着她今天不来了，李氏有些失望：“那就下午，今天下午行吗？” 庄夕瑶摆手：“不行，今天就是不行。” 她如此决绝，李氏叹了口气：“那好吧，明日鸡鸣之时我再来找你。” 然而第二日直到天完全亮起来李氏也没听到鸡叫声，甚至到了中午，她实在等不了了，一路直奔容华宫，敲响了庄夕瑶的门。 画屏打开门让她进来，庄夕瑶此时正坐在桌边用膳，桌上是鸡汤、烤鸡、白斩鸡等等菜品，看成全鸡宴。 李氏一下就明白了，快步走到她跟前，语气十分委屈：“你这是耍赖！” 庄夕瑶无辜眨眼：“怎么就是耍赖了？我答应你的就是鸡鸣之后陪你锻炼，你听到鸡鸣了吗？” “你！你把鸡全抓来吃了，怎么可能还会有鸡鸣？” “那就是了，没有鸡鸣，所以我也不用跟你一起锻炼，合情合理。要一起来吃吗？味道很好的。” 庄夕瑶说完，还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了嘴里。 李氏见状，眼眶一红，直接坐到地上大哭起来：“呜哇——你就是在耍赖！我不管，你答应了我要陪我锻炼的，说话不算数！” 这一出让庄夕瑶整个愣住了。 不是，李氏长得人高马大的，怎么是这么个小孩心性？ 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只能不为所动。 可李氏完全没有消停的意思，就这么一直哭，坐在地上耍赖。 庄夕瑶觉得有些头疼，这全鸡宴也吃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再哭这容华宫都要被你的眼泪给淹了。” 李氏不哭了：“那你跟我去锻炼吗？” 庄夕瑶摇头：“不要。” 李氏又哭了：“呜哇——你不答应我，我就一直哭，一直闹！明明说好的，怎么能反悔呢！我爹说了，做人就要说话算话，不然舌头会被土地公割掉的！” “……” 庄夕瑶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确认自己舌头的存在。 “你、你这是在咒我！” “没有啊！我爹从不骗人的！他还说了，只要进了宫里就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有人陪我一起比武锻炼！” 听完李氏的哭闹，庄夕瑶只觉得她太单纯了。 她爹是真畜生，根本没一句真话。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跟你去就是了。” 庄夕瑶终究还是心软了。 毕竟自己入宫也是因为不受宠，而代替家中姐妹而来，跟她的处境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因为自己的思想不属于这里，所以不会觉得难受。 要是她将李氏所相信的那些话都拆穿，那李氏才是真的痛苦，还是算了，没什么可说的。 左右宫里大概也不会对李氏这种不受宠的人动什么手脚，安安稳稳活着也没什么不好。 “真的吗？那现在就去吧！” 李氏从地上爬起来，连眼角的眼泪都没擦干就又笑了起来。 庄夕瑶有些无奈：“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锻炼，你应该也还没吃吧？一起？” 李氏没拒绝，坐下就开吃：“那你可不能再耍赖了，下午一定要跟我一起去。” “是是是，这次肯定去。那你也不要真的让我累死，不然下次我打死也不来了。” 李氏吃饭也快，三两下就吃饱了，坐在庄夕瑶对面盯着她看。 庄夕瑶被盯得不自在，只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吃完便跟着李氏出门了。 这一趟锻炼倒是比上次轻松一点。 可对于庄夕瑶这种体能来讲，还是要了她半条命。 在锻炼之前，她觉得活着也还行，锻炼之后，她只想着死了也不错。 但已经答应了李氏的事情，她也没打算反悔，还是坚持着每天锻炼。 还别说，这么锻炼下来，自己的耐力有了不小的提升，至少不会再多走几步就累了，跑步也能跑上好几圈。 没准之后还真能学到什么武功？ 然而在看了李氏的三脚猫武功之后，她还是觉得算了。 被锻炼占用了时间之后，庄夕瑶每日都得提早一些起来编撰新书，下午再去跟着锻炼，至于晚上，累得要死倒头就睡了。 她不知道的是，楚天尧已经夜晚来看过她好几次了。 这些天她实在是太累了，他也能看出他的疲惫，便没有让人叫醒她，也没有太打扰他。 他有些无奈。 每天白日里自己也太忙，没什么空来看她，其次也是不想太张扬，给她拉仇恨。 只能像老鼠一样，每日深夜才敢来看她。 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同她待在一起，整个人就能放松很多，心情也会变好，这样就足够了。 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最后在她唇边落下一吻，这才满足地躺下准备睡觉了。 第二日睡醒，庄夕瑶便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第17章 想想 “小主，小主，陛下下旨在李官女子住处附近设立了演武场，她说最近先不来找小主了！” 画屏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过来告知了庄夕瑶。 庄夕瑶有些意外，但想着今后可能都不用这么费劲地往死里锻炼，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不过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想着要在后宫开设一个小演武场，难道是李氏专门去求的？ 想不通的事情索性就不想了。 然而她的好日子还没过上两天，李氏又来了。 “贵人，几日不见了，你应该有在自己好好锻炼吧？” 她眼神里带着考究，看得庄夕瑶心底直发虚。 “咳咳，这个嘛……得看你怎么算了。” “什么怎么算？” “如果从床上到书桌和餐桌的话，那我肯定是锻炼了的，很显然，这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李氏眼前一黑。 “不行不行，要是这样的话，你前些日子的锻炼可就白费了！既然如此，那还是让我来带着你锻炼好了，监督你。” 庄夕瑶连连摆手：“不不不，监督这种事情也不一定要你亲自来。你想想，演武场那头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我听闻陛下还专门找了一些会武功的女子能陪着切磋，你都打赢了吗？” 说起这个，李氏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那倒没有，我虽然会一点武功，但主要是力气大，比起她们那些真正的武功来说，的确是比不上。” “那你就要多花时间去请教和钻研了，在这盯着我岂不是浪费时间？” 庄夕瑶笑了笑，“不如这样，你安排一个宫女或者太监过来看着我，还能把我每天的状况告诉你，这样就不用耽误你练武的时间了，如何？” 李氏也没多想，点头答道：“好啊，这样也可以，那我想想让谁来合适。得找个体力好些的，不然要是还不如你，岂不是都白搭？” “嗯嗯嗯，你看着来就行。” 庄夕瑶敷衍着将她给打发了。 没过多久，就从李氏那头安排过来了一个宫女，看着也十分健壮，想来也没少跟着李氏锻炼。 “奴婢见过贵人。” “嗯嗯，起来吧。你主子让你看着我锻炼，但我也得告诉你，我没空锻炼。” 庄夕瑶这一句话就让宫女懵住了：“可是……” “哎，先别着急。我知道你主子跟你说了，一定要监督我，但是我是贵人，她只是个官女子，管不了我，明白吗？” 她轻笑一声，“所以你也不许真的管着我，不然小心连累你主子一起受罚！” “这……贵人不是与我们小主说好了的吗？” “是说好了，但是我现在反悔了，怎样？” 庄夕瑶扬头，但也没有太欺负她，“这样，跟你商量一下，我三天锻炼一次，但是你要跟你小主说我每天都锻炼，这样我就放过你们，如何？” “这不好吧？这不是骗人吗？” “这怎么能算骗人呢？我每天从床上下来，走到书桌面前干活也很累的好不好？这只是锻炼的程度不同，但也一样是锻炼。所以说我每日都在锻炼，也不假吧？” 她小嘴叭叭叭的，宫女压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给绕晕了。 最后也只能索性应下了。 奸计得逞，庄夕瑶便放心地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重新编撰的新书接近收尾，不用花时间在锻炼上，做事自然也快上不少。 这日她将最后完善的书整理好之后，便带过去面见太后了。 “好好好，哀家果然没看错人，这新书果真将先前缺乏的东西全都完善了，甚至连排版格局都考虑到了。” 太后看完连连称赞，甚至还有些爱不释手，“这样的书，连哀家都忍不住要多往后看几页，要不是怕你累着，其他的书哀家都想交给你。” 庄夕瑶知道这只是客气，毕竟编书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她只是恰好在美食鉴赏这方面了解一些，而美食鉴赏又恰好是没什么人接触的方面，所以才能轮到她。 “能够帮到太后已然是嫔妾的福气，嫔妾没有别的能耐，能博得太后一笑也算值了。” “你这丫头还是过于谦虚了。如今新书也编撰好了，只等拿去抄录，你也能好好休息休息了。” 太后将书放下，“来人，将哀家珍藏的那几匹珍稀布料拿出来，哀家要赏赐给庄贵人。还有那些朱钗胭脂，都赶着新样式的赐给贵人。” 很快就有人将一系列上次全都带了过来，看得庄夕瑶眼花缭乱。 还不等她客气客气，便听到外面太监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声音刚落，楚天尧就已经走进了殿内，对着太后行礼：“儿臣给太后请安。” “快快起来，正好有事要跟你商议。” 太后朝他招招手，“庄贵人费时费力帮哀家重新编撰了美食鉴赏的书，你看看如何？” 听到这话，楚天尧才看到在一边坐着，眼睛盯着珠宝不放的庄夕瑶。 他嘴角挂上了不易察觉的笑意，而后走到太后身边拿起书仔细看了看，说出了与太后一般的夸赞。 太后也高兴，直接提到：“庄贵人也算是立了不小的功劳，光是这些赏赐哀家总觉着不够。” 楚天尧没抬头：“有太后的看重，已然比任何赏赐都合适。” “话是这么说，可庄贵人入宫不久就能帮哀家做事，与后宫其他姐妹也相处和睦，足以成为后宫众妃子表率，不如，就给她升一升位份？” 太后试探地问着，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她没想到，看起来挺喜欢庄夕瑶的楚天尧却摇了摇头，并没有答应这个提议。 “庄贵人入宫时间尚短，资历不足，也未曾孕育皇子，就这么晋了位份难免让其他妃子不满。” 见他如此，太后也没强求，点头应道：“说得也是，那就只能委屈委屈庄贵人了。” 庄夕瑶压根不在意什么位份，只想着这些珠宝能换多少钱，换来的钱能买多少个大肘子。 哦，想想就很幸福。 第18章 美食鉴赏大会 虽说晋升位份的事情并没有真的实施，但消息不知怎么还是传了出去。 后宫妃子从一开始听闻她被太后任命编撰新书开始便想着要见见她，她大部分都推辞了。 然而这一次，她差点晋升位份，她们又请她，她要是再推辞，就显得有些孤傲不近人情了。 自己这风头正盛，按照传统的宫斗剧情来说，她现在应该就要面对众多妃子的刁难了。 她有些头疼，但也不得不面对。 然而她去了好几位妃子的宫里后，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宫斗。 她们只是好奇她是怎么做到学习美食鉴赏到能够编书的程度，要是她们也能这样，考证的时候就没那么难了。 这让庄夕瑶放松了不少，但也给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建议，只能想方设法给她们一点鼓励，再无其他。 没了每日都要忙碌的事情，她一下子闲暇下来，回到了之前吃喝玩乐的日子。 啊，真是惬意！ 有了新的美食鉴赏书之后，第一个讨要了抄本的，是德妃。 她在听闻庄夕瑶得了太后赏识，要重新编撰美食鉴赏书籍的时候，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是担心自己过来会打扰到她编书，便一直忍耐着没有找她。 现在新的书已经在抄录了，她自然就不必再等。 她按照美食鉴赏上优化的内容改进自己之前研制出来的美食，比庄夕瑶口述的时候要完善很多。 当即高兴地命人去请庄夕瑶过来。 “哎呀，你可算是来了。赶紧来尝尝我刚做的糖酥，按照你写的书改进过的。” 二人早已经熟络，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也开始你我相称。 庄夕瑶也不客气，拿起糖酥就往嘴里塞。 细细品尝过后，确实能够感觉到与之前不同。 之前的糖糕味道也不错，但不如改进后的酥脆，而且之前的糖糕吃上两块就有些腻了，现在却没有半点腻的感觉。 “感觉咋样？”德妃着急问道。 庄夕瑶当即如实夸赞：“好了很多，是不是换了糖？” “对，就是换了糖，还是你舌头灵。我从前一直以为是火候的问题，没想到居然是糖选得不对。” 德妃勾住她的肩膀，“还好有你，不然我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问题在哪。” “这也不是我研究出来的，只是吃得比较多，学到了别人的做法，这才能教给你。” 庄夕瑶说着，又吃了两块，“不过这么多好吃的，咱们自己吃也没意思。” 德妃有些好奇：“那你觉得应该怎样？” “嗯……不如咱们开个美食鉴赏大会，请后宫其他姐妹们做一些新奇的吃食，然后一同品尝。” 庄夕瑶拍拍手，“这样的话，她们能意识到美食鉴赏的重要性，还能一起讨论一些心得体会，就算像我这样厨艺不佳的，也能吃个开心。” “好啊，我平日里也愁着没几个人来尝我做的吃食，这样正好也能让她们见识见识我的厨艺。” 德妃搓搓手，已经开始想象美食鉴赏大会会是个什么场面。 “先别高兴太早，这种事情也需要陛下同意才行。” 庄夕瑶说完，德妃就开始犯难了。 她从入宫以来，就一心钻研厨艺，很少跟皇上碰面，更别说是求他什么事了。 毕竟以她家族的地位，也能保证她在宫中一辈子衣食无忧，根本不用争抢什么圣宠，她也不喜欢这些阴谋诡计。 可眼下竟然要去求皇帝才能开办这个美食鉴赏大会，简直有一种陌生人见面的尴尬感。 看出她眼底的纠结，庄夕瑶直接说道：“我陪你去，咱们一起，包能成的。” 两人就这么兴冲冲地往御书房去了。 原本看到德妃时，守门的大太监还有些意外，差点就要说陛下看书的时候谁都不见了。 可看到她身后跟着的庄夕瑶，他立马换了想法，提前进门同皇上说了此事。 果不其然，楚天尧听闻庄夕瑶来了，根本不在意德妃来做什么，便直接允许她们进来了。 进门之后，二人老老实实行礼，而后德妃便将自己亲手做的吃食放到了桌上。 “臣妾听闻陛下研读辛苦，特地亲手做了些点心送来，不知道合不合陛下胃口。” 最初一批入宫的妃子，都是因为母家扶皇帝登基立了大功才纳进来的，德妃也一样，所以楚天尧对她们都没什么感情。 甚至于入宫之后，他几乎没怎么去看过她们，她们之中不乏也有想要争宠的，但发现没有任何机会便也放弃了。 德妃时她们之中比较特殊的，入宫之后就从没想过争宠，一心钻研厨艺和美食，这也是他头一回能尝到德妃的手艺。 最重要的是，庄夕瑶跟着一起来，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 两人也没着急直接提要求，而是各自找了事情做，试图先让皇帝保持心情愉悦。 庄夕瑶开始干起老本行，拿起墨条帮忙磨墨，而德妃则站到皇上身后，试图帮他捏肩捶背。 “等一下……” 德妃才刚开始捏肩，楚天尧就龇牙咧嘴地阻止了她，“你们来应该不是为了谋反吧？” 这话让德妃吓了一跳：“陛下何出此言？” “……你手劲太大了，朕的肩膀快要碎了。” 庄夕瑶吐吐舌头：“陛下别误会，德妃娘娘是好心，嫔妾呢也是认真来帮忙的。” 她这回磨墨确实没什么毛病。 楚天尧有些无奈：“算了，你们还是直说吧，有什么事要朕首肯？” “哎呀，陛下果真是英明聪慧，一下就猜出来了。” 庄夕瑶努力说着好话，“事情是这样的，嫔妾这不是费心费力编撰了新的美食鉴赏书吗？德妃娘娘正好也研制了不少美食，就想着在后宫里举办一个美食鉴赏大会，让后宫姐妹们都能尝到美食，顺带也能磨炼一下厨艺。” “就只是这样？”楚天尧挑眉。 庄夕瑶停顿了一下，心底一转：“除此之外呢，举办这样的活动，还需要一点小小的银两去买些东西，陛下您觉得如何？” 第19章 另有隐情 “可以，但是朕还有一个要求。” 楚天尧看着她，“朕要吃你亲手做的菜。” 庄夕瑶有些意外：“可是嫔妾不会做饭，德妃娘娘做得一手好菜，不如让德妃娘娘代劳？” “不行，朕就是知道你不会做才要你做，否则也太没难度了。” “好吧，那就这么说定了。”庄夕瑶被迫点头。 反正做出来也不是自己吃，吃不死就行了吧？ 楚天尧这才满意点头：“需要多少银子，朕晚些让人送到德妃那里去。” 得了批准，安排活动的人手自然也少不了，时间也定下了大概，只等准备好之后开始邀请其他嫔妃了。 回到屋子里，德妃才忍不住开口夸道：“行啊你，不仅得了首肯，还捞了一笔银子。” “那是，而且我也不是白捞的，咱们办活动的确需要银子，只不过用自己的银子多少有点心疼，用陛下的就不会心疼了。” 庄夕瑶掐指算着，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剩下来点留到自己腰包里。 两人兴致盎然商议美食鉴赏大会商议了许久，一直到了入夜才分开。 后面几日也是如此，彻底商议好之后，宫人也将场地准备好了。 准备的时候便惹了不少人注意，两人顺带着便让这些宫人将美食鉴赏大会的事情告知了她们，算作提前宣传。 等到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两人开始命人在后宫之中四处奔走，发放美食鉴赏大会的邀请。 德妃在宫中这些年资历较高，再加上位份也高，有少人看在她的面子上答应参加，剩余的，便是那些想见庄夕瑶一面但没机会的人了。 后宫嫔妃有十之七八都应了邀，不必多想都能知道到时候大会开起来会有多少人。 尽管场面看起来大，但那些高位的嫔妃并没有来，太后娘娘也表情不愿参与这些年轻人的活动，皇上更是没空参与，便也只能算是茶会一般的小事情。 但即便是这样，庄夕瑶和德妃都已经十分满意了。 美食鉴赏大会开始时，两人已然在场地上等着了，并且安排宫女和太监把作为和一些德妃提前做好的小食摆放好。 很快，应邀的嫔妃们便陆陆续续带着自己做的吃食过来了。 等到人数差不多之后，德妃便提起嗓子宣布道：“美食鉴赏大会现在开始！首先请各位品尝一下本宫特意做的一些点心。” 本次大会是德妃主场，自然也要由她先开个头。 至于庄夕瑶，她只学了一点皮毛，做出来的东西只能算是吃不死人，放到美食鉴赏大会实在是有些为难。 于是她便作为场控，在台上观察有什么东西没有按之前的安排执行，随机应变进行调整。 几份点心是一并发放下去的，为了防止一下吃得太饱，后面的鉴赏没法正常进行，这些点心的分量都很小，一口就能吃完。 这些低位分的嫔妃为了巴结德妃，早就在心底想好了夸赞的话语，顿时场上你一句我一句地夸赞起来，生怕德妃注意不到。 不过德妃的手艺的确很好，加上有庄夕瑶的指点优化，色香味都有所提升，是宫里吃不到的好滋味，她们的夸赞多少也是有几分真心在的。 德妃看着热闹场面，十分高兴。 然而很快她就注意到角落位置上迟迟没有下口的梁贵人。 顺着她的目光，庄夕瑶也看到了梁静月皱着眉头，面对剩下的点心犯难。 原本心情不错的德妃，见状有些不悦。 在之前遇到梁静月时，便看她那副做作样子不爽，现在又来这一出，更是有些生气。 她快步上前，站在了梁静月面前，直言问道：“梁贵人看着似乎不大喜欢本宫做的点心？莫非梁贵人的厨艺已然超过了本宫的十级，对本宫所做的点心有意见？” 她对梁静月的印象不好，说话语气自然也很不客气，甚至带了一点威胁。 梁静月感受到她的敌意，站起身行礼：“德妃娘娘误会了，嫔妾只是……只是看着娘娘做的点心太好看，有些舍不得入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德妃看向了梁静月，场面一度安静下来，这话自然也就落入了其他人的耳朵里。 很快，就有看热闹的妃子说道：“梁贵人莫不是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的了，这可是美食鉴赏大会，不吃怎么鉴赏？” 李氏在一边吃得正在兴头上，见后面没再上菜才有空看向这边，发现是因为梁静月不吃，所以上菜暂停了。 她没多想，直接催促道：“这大家都吃你不吃，咱们也跟着不吃吗？这才刚吃几口，我还没吃饱呢！” 她这话说得真心，她是真的没吃饱，就这几口就能吃完的东西，还不够她塞牙缝的，就吃这么点，晚些都没力气练武了！ 庄夕瑶在一边静静看着，并没有多话。 按照梁静月的性格，应该不至于在这种场合跟德妃对着干，只不过是吃个点心而已，有什么为难的？ 想必其中另有隐情。 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梁静月很不自在，加上德妃站在面前给她很强的压迫感。 她犹豫再三，还是将那一块花生酥放进了嘴里。 一边的丫鬟看得脸色苍白，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还是忍下了。 梁静月吃得一脸痛苦，德妃更不理解了：“真就如此不合你的胃口吗？罢了，每个人口味不同，本宫不为难你，左右也只有这点，吃了便继续往后上菜吧。” 这花生酥也是经过庄夕瑶提议之后改动的，原本都是用生的花生，在她提议过后，便开始用炒熟的花生。 这炒熟之后的花生吃起来很香，德妃非常喜欢，于是在这些糕点里面或多或少都放了一点。 梁静月看着后面剩下的其他糕点，更加犯难。 “德妃娘娘真是好脾气，娘娘这样好的手艺，她居然还表现得很难吃的样子，分明就是故意羞辱娘娘，这怎么能忍？” 不知哪位妃子突然说了一句，那些想要巴结德妃的人便纷纷跟着附和起来。 第20章 美梦破碎 德妃倒是不在意这些，毕竟美食大会才是重点，梁静月一个人不喜欢吃也说明不了什么。 然而这些声音愈演愈烈，就像是让这些嫔妃找到了共同的敌人，好在德妃脸上刷好感度一般，都开始职责梁静月。 李氏在一边等着，也不懂梁静月的为难，却将她们这些话都听进去了，也觉得是梁静月故意拖延时间。 “吃点东西哪有这么麻烦？” 她一下站起身，径直走到梁静月面前，将剩下的点心强行塞进了她的嘴里，“这不就吃完了吗？” 庄夕瑶没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么出格的事，不免扶额叹气。 她知道李氏是个做事干脆果断，十分火爆的性子，做出这些事也不是为了巴结德妃，更不会是要凸显自己，单纯是被其他人带动了，又没耐心，所以冲动行事。 梁静月也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时，糕点都已经在嘴里了。 她面露惊恐，可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能吐出来，否则怎么都解释不清。 只有身边的丫鬟开口说道：“小主这是做什么？怎么能这么对我们贵人？这是以下犯上！” 这已经不是李氏第一次听到“以下犯上”这个词了，她不懂这些，但也明白自己这么做不对。 然而她还没开口解释，就又有人拱火说道：“李官女子这也是为了让美食鉴赏大会顺顺利利地继续下去，否则就要在梁贵人这里败了性子了，她也没做错什么。” “是啊，要不是梁贵人一直磨磨蹭蹭的，咱们能耽误这些时间吗？” 德妃刚走回自己座位上，都没来得及回头，便已经出了这档子事。 她有些头疼，看着李氏语气严肃说道：“李官女子不得无礼，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但她只是这么提醒，并没有真的责罚什么。 李氏吐吐舌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也没有道歉的意思。 看在庄夕瑶的面子上，德妃没有追究，梁静月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其他嫔妃见此，便也跟着看笑话，悄声对梁静月指指点点。 庄夕瑶也明白李氏的性子，十分苦恼，但也不能真的为了梁静月去把她怎么样，否则其他嫔妃也会转变风向去针对她。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梁静月为什么不肯吃点心。 她脑子里闪过了一丝想法，正要开口之时，便看着梁静月脸上红肿，白眼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小主，小主！” 边上的丫鬟扶住她，直接哭出了声，“我们小主不能吃花生啊！她吃了花花生就会浑身红肿，大夫说了，这是会要命的！” “果然。” 庄夕瑶叹了口气。 她才刚想到梁静月可能是过敏，可还没来得及提醒李氏，这些点心早就被梁静月吃下去了。 德妃大惊失色：“什么？！难怪她不肯吃，这么要紧的事情，怎么不早点说？” 庄夕瑶心里有底。 梁静月小心思太多，再这样的公开场合，有这么多嫔妃看着，她不敢告知其他人自己的弱点，只是没想到这花生酥怎么也没躲过去。 “我略懂一点医术，我先给她看看，你们赶紧去请太医，越快越好！” 庄夕瑶快步过去，回忆着从前学过的一些急救手法开始抢救。 那些拱火的人此时见状也不敢再说话，保持沉默又成为了旁观者。 李氏这才开始害怕，觉得自己刚刚太冲动了。 这要是出了人命，岂不是要偿命？ “不过是几块点心，这谁知道……” 她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德妃瞪了她一眼，让她又将嘴闭上了。 德妃皱眉，虽说她也是不拘小节之人，但也接受不了李氏这般鲁莽的性子。 若不是知道庄夕瑶同她关系不错，此时就该将她推出去担责。 现在倒好，一旦出了什么事，她这个主办人必然逃不脱责任。 庄夕瑶心底也忐忑着，她只懂得一点急救手法，这过敏的状况也不能保证真的能够救过来。 好在太医来得很快，很快就将梁静月接手过去了。 应当是请太医的宫女跟太医说了一下大致情况，太医已经将需要的药和银针一并带全了，很快就控制住了情况。 “还好前面拖延住了时间，否则就是臣等赶过来恐怕也有些来不及了。” 太医也是满头大汗。 将梁静月送回容华宫之后，这美食鉴赏大会也开不下去了。 德妃与庄夕瑶对视一眼，心底便懂得了即将面对什么样的后果。 她们看向李氏，李氏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算真的将所有事情推给了李氏也无济于事，更何况，她也是无心之失。 “你们都散了吧，这件事谁也不许提，等到太后问起来，也只说是梁贵人误食了不能吃的东西，听明白了吗？”德妃对其他人警告道。 她们也不想被卷进来，于是纷纷应声，而后便离开了。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太后听闻梁静月险些丧命，顿时气得将德妃和李氏都喊来训斥了一番，罚她们禁足写检讨。 原本庄夕瑶也要连带着问罪的，但由于救治有功，将功补过，只是顺带说了几句便揭过了。 然而最令人痛苦的是，太后下令今后再也不许办什么美食鉴赏大会。 庄夕瑶欲哭无泪，这尝遍美食的梦就这么中道崩殂了。 楚天尧也正因为此事而发愁。 前朝与后宫中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李氏险些害梁静月丧命的事情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如今前朝也开始针锋相对。 没过几日，梁大人在上朝时便列举出了李大人的种种罪行，直中要害。 作为一个明君，面对这些证据，他能做的就是按照律法，惩治李大人。 无论后宫中如何，李大人的罪证在此都是无法辩解的事情。 他私下也命人单独调查过，这些证据都是真的，于是他下旨惩治了李大人，并且将相关人员一并重罚。 他要明辨善恶，要赏罚分明，他很清楚，这是一个明君必须做到的事情。 第21章 致命难题 李氏父亲有罪，在按照律法处置过后，朝堂之上的风波反而愈发汹涌。 楚天尧十分不解。 “陛下，太后召见。” 公公快步从外面走来，低声提醒道。 他知晓皇上现在心情不好，躬身低头，不敢有半点懈怠。 “朕知道了，随后便去。” 楚天尧拿着手中的书，半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无论是朝局的变化，还是太后的态度，都在暗暗提醒他，他的做法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 又沉思了一会儿后，他才起身往太后宫里去。 太后一见他，便叹了口气朝他招手。 “皇儿，哀家有些话要同你说。” 她说完，楚天尧便老老实实应声，坐到她身边去了。 周围的宫女太监也都识趣，将茶水奉上后便全都退了出去。 “母亲是要说朕处置了李大人的事情吗？母亲也觉得朕做错了？” “你告诉哀家，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楚天尧没想到太后会突然反问，微微一愣：“朕以为，以律法为准，违背律法者便是错，顺应律法着便为对。” 太后摇头：“律法也是人写的，可人无完人，只要是人创造出来的东西，就没有绝对的对错。律法是你的参考，但你不能如此依赖它。” 她言辞恳切，“你要有你自己的判断，只有这样才是成为明君的第一步。” 楚天尧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不，孩儿不懂。从小父皇便告诫孩儿，一定要赏罚分明，有了功劳的人就应该奖赏，触犯律法的人就该受罚。” 他握紧拳头，“李大人罪证确凿，孩儿依照律法惩处了他，并没有什么私心，为什么这样也不对？” 太后叹了口气，耐心劝说：“你是皇帝，眼睛不能只看到眼前这一件事情。惩治作恶之人的确应该，可处置过后呢？你想过吗？” “不过是少了个官员，迟早会有人顶替他的位置，这有什么。” “你当真这样觉得吗？那为何如今朝堂之上，梁氏气焰如此旺盛？难道他就有什么大功劳吗？为何在李氏一族没落之前，他并非如此？” “……” 楚天尧不说话了。 他心底隐隐有一个答案，可就是看不清楚，也说不出来。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明君考级一直停在八级，几年过去也不见长进吗？就是因为你的目光不够长远，为人也过于信奉非黑即白。即便你将书读到透彻，也只能止步于此。” 太后拍拍他的肩膀，“哀家相信你能做好皇帝的职责，但显然现在还没有做到。回去将明君手册抄写一百遍供奉祠堂，仔细想想朝局该如何稳定下来。” 楚天尧认了罚，但仍旧想不明白。 从前按照律法办事，从未有误，可现在偏偏就是出了问题。 他一路往御花园去，下意识走到了自己平日里常待的亭子。 “来人，取些酒来，越快越好。” 他扶着额头，闭眼叹气，感觉原本每日读书只为了考取明君九级甚至十级，目标十分明确，然而现在却开始变得迷茫。 难道到了明君十级就真的是明君了吗？书上除了道德和民生，似乎并没有写朝堂上的事情。 他能做的，就是依照从前父皇所传授的经验行事，可现在这么做了，却突然被人说是错的。 这是为什么？ 拿到酒后，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杯又一杯。 一边的公公有些着急：“陛下，这么喝酒可是要伤身了。” “朕难得想要醉一次，你就这么不想让朕舒心吗？” 楚天尧手中没停，似乎不喝醉就不肯罢休一般。 公公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要是真让皇上喝醉了，等他醒来就算不怪罪自己，太后也不会放过他。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他眼尖看到了不远处手中拿着食盒的庄夕瑶，顿时眼睛一亮。 “陛下，庄贵人来了。” 德妃受罚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庄夕瑶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便想着亲手做些吃食送过去，让她好好开心一下。 可刚走到御花园，便被公公拦住了。 “还请庄贵人好心救救奴才！” 他直接噗通一下跪在她的面前，面露哀求。 庄夕瑶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啊？” 这可是鹅卵石地面啊！这么一下跪下去膝盖都该碎了吧？！ 公公的确疼得龇牙咧嘴的，但比起这点疼来说，还是掉脑袋更可怕。 “陛下心情不悦，此时正门头喝酒呢，还说一定要喝醉才行！要是真的喝醉了，伤了龙体，叫太后娘娘知晓了，奴才一定会被打死的！”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比哭丧还吓人，“求求贵人帮帮忙吧，劝一劝陛下，让他少喝点！” “可是我正要去找德妃娘娘呢……” 庄夕瑶面露难色，“要不然你先劝着点，我把东西送到德妃娘娘那边就赶过来，怎么样？” “不要啊，陛下已经喝了不少了，可等不得了！要是再等贵人回来，奴才可就要等着贵人收尸了！” “这么吓人？那要是我也劝不动呢？” 听到她有松口的意思，公公立马答道：“贵人放心，陛下现在正等着您过去呢，只要去了就有办法，陛下肯定会听贵人的！” 不等庄夕瑶开口，公公便已经起身拉着她往亭子里去。 庄夕瑶有些无奈，只好跟着他过去，随后在心底默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陛下，陛下，庄贵人来看您了。” 终于将她带到了皇上面前后，公公才喜笑颜开。 庄夕瑶老实行礼过后，直接问道：“陛下为何一人在此喝闷酒？而且连个菜也没有。” 她跟德妃约好的一会见面，可不能在这耽误太久时间。 听到她的声音，楚天尧拿起酒杯的手顿了顿，又转眼看到了她手里的吃食，脸上终于显现出一丝笑意。 “所以爱妃是担心朕，所以特意来给朕送吃食来了？” 庄夕瑶僵住了。 她头一次明白，什么叫致命难题。 第22章 把天聊死了 “爱妃怎么不说话了？” 楚天尧朝她招手，“别光站着，坐下来，我们一起喝。” 身边的宫女为庄夕瑶斟酒，又将她带来的食盒打开，把吃食在桌上摆好。 庄夕瑶闭眼。 要怎么解释，这吃的不是给他的？ 要是直接说了，岂不是当面让他丢脸？这么点面子都不给也太不好了。 可她这些吃的还是鼓捣了两个时辰才做出来的，是做出来的一批吃食里面为数不多能看的，至于味道，她没敢尝。 “没想到爱妃还记得答应朕的事情。” 楚天尧说着，已经拿起了一块糕点。 听到这句话，庄夕瑶才想起来，之前为了让他同意举办美食鉴赏大会，答应了之后会亲手做吃的给他。 可后来出了梁静月那档子事，德妃不高兴，李氏也不高兴，还有宫中七七八八的流言蜚语，她早就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现在好了，只能之后再重新给德妃做吃食了。 “啊哈哈……既然答应了陛下，嫔妾怎么会忘？” 她尬笑两声，“只不过嫔妾的手艺不太好，与陛下平日里吃的东西差距肯定很大。” “没关系，你心里念着朕，朕就高兴。只要是你做的，朕都喜欢。” 楚天尧说完，就将糕点放进了嘴里。 听着这些话，庄夕瑶都有些自信了。 所以说，就算味道跟屎一样，自己也不会因此而受罚吧？ 然而下一面，楚天尧的脸就僵住了。 “陛下怎么了？是不是味道不大好？嫔妾从小就对厨艺一窍不通，跟着德妃娘娘学了好些日子也没什么长进，唉……” 庄夕瑶简装不对，开始疯狂叠甲，“要是陛下实在吃不下去，就吐了吧，嫔妾伤心一阵子也就好了。” “不，没事，挺好的。” 楚天尧努力保持着自己的表情，试图将这一口糕点咽下去。 他脖子都快伸出二里地了，这糕点就是黏在嘴里下不去，而且这味道，说实话，的确是有些一言难尽。 再这么个咽法，肯定会露馅。 他只好端起酒杯，拿酒去顺。 无奈这原本醇厚带香的酒味，此时与糕点的味道混在一起，更难吃了。 一定要形容这种味道的话，那就是想哭却哭不出来。 “陛下，你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庄夕瑶心底忐忑，生怕他忍无可忍说出一句难吃，然后将她赶走。 她在心底默默祈祷。 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只要是她亲手做的他都喜欢。 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啊！ “没有的事，朕……嗯，朕很好。” 说完这句，他才终于把这口糕点给咽下去了。 好不好吃是另一码事，但是这糕点是有点要命的意思了。 楚天尧刚有的一点醉意，顿时消散了，剩下的酒也不想喝了，这糕点就更是吃不了。 见他没有继续喝酒的意思，公公小命保住，高兴得不得了。 “陛下，这酒……”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楚天尧皮笑肉不笑：“撤下去吧，朕喝够了。” “是。” 目的达到，公公放下了心。 现在轮到庄夕瑶为难了。 劝酒已经劝住了，吃食也送出去了，自己是不是能走了？ 可皇上这样子，也不像是要放自己走。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好人做到底，干脆将天聊完。 “不知陛下为何事发愁？” 楚天尧正在纠结这糕点到底要不要冒着生命危险吃完，听到她问话，当即放下糕点，直接答道：“爱妃有所不知，是朝堂之事。” 好了，现在天聊死了。 庄夕瑶张了张嘴，思索片刻也只答出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嫔妾不便置喙。” “无妨，朕准你直言。” 楚天尧挥挥手，将下人全都遣散，而后把自己心中所想，包括太后的劝告全都告诉了她。 要是换做旁人，他一个字也不会说。 可她不一样，即便她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他也愿意说给她听。 但他还是低估了她。 “陛下想要做明君，但明君除了要爱护百姓，同样也要管理好朝政。陛下应该知晓，这朝局复杂，拉拢勾结之事不在少数，特别是梁大人这样的位高权重之人。” 庄夕瑶表情认真，没了平日里说笑的样子，“只要有人就会有争斗，朝堂之中更是如此。不知陛下是否能看出来，梁大人与李大人原本就不是一路人。” “朕看出来了，但平日里他们也只是斗斗嘴，偶尔对着干罢了。可李大人的罪证是实实在在的，朕惩治他也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庄夕瑶笑了笑：“陛下的想法自然是好的，可陛下有没有想过太后娘娘的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朕……太后是在怪朕对李氏一族太过严苛，让其他人误以为朕偏心梁大人……” “不是这样的，陛下。” 她直接打断了他，“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朝堂之上，除了对与错之外，还要平衡，势力与势力之间的平衡。” “平衡……” 楚天尧陷入了沉思。 “嗯。就是平衡。无论陛下如何惩治李氏一族，也不能忽略惩治之后，梁氏一族开始独大的趋势。” 顺着她的话，楚天尧一时间想了很多。 从前他只管优化政策，保证民生，其次便是时刻警醒自己，要分辨小人和忠臣。 这些事情他都做到了。 可也的确因为都做到了，而忽略了其他的事情。 如今梁大人在朝中的声望，也不仅仅是因为击垮了李大人才形成的，而是日积月累的勾结党派。 李大人原本也不是梁大人的对手，但也是其他党派的重臣。 李大人退位，梁大人便开始举荐自己相熟之人，尽管他还没有答应，可之后又能保证上位的人不是梁大人的手笔吗？ “平衡……是了，朝局之上，最持久的是平衡。” 楚天尧一下清醒过来，“你们说得对，原是朕把自己困在了书里，没有好好看过现在的朝局。不过朕已经明白了，很快就能处理好。” 他起身上前抱住了庄夕瑶。 庄夕瑶就这么被提溜起来进了他的怀中，眨眨眼，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第23章 盖着被子聊一宿? 这天之后，梁大人背后的一些小事便被其他人检举揭发，皇上也按照律法给了相应的触发。 虽然对梁氏一派的打击并不大，但也同样压制了他们的气焰。 因为其他人知道，在梁大人气势正盛之时，有胆量和实力去揭底的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皇上。 有了皇上的态度，梁大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回归从前蛰伏的状态。 朝局平复下来，楚天尧心底的结也彻底解开。 他命人暗中送了不少奖赏给庄夕瑶，又在抄写完明君手册之后，额外抄写了一百遍孝经供奉到祠堂里。 太后得知后，也十分高兴，可同时也发现，楚天尧愈发认真地理政和读书，已经开始占用原本的休息时间。 整个人也比从前显得憔悴了很多。 “来人，传哀家的话，让宫里搭建个戏台子，哀家想要听听戏了。” “是。” 几年前宫里是有一个戏台子的，只是后来楚天尧上位后，没空听戏，太后也并不爱这些，嫔妃们不敢带头做这些，于是渐渐便荒废了。 如今楚天尧压力过大，宫里也没别的什么放松的法子，这听戏便也能勉强算上一桩。 戏台子重新搭建完毕后，戏班子也安排好了。 太后下旨邀请了后宫所有嫔妃一同听戏，楚天尧知道太后的苦心，也答应准时前来。 有太后懿旨，加上皇上坐镇，嫔妃们无人敢推辞。 等到戏台子准备开戏时，已经坐满了人。 看戏不过是图一个高兴，这些座位便也没有按照位分排。 庄夕瑶与德妃和李氏坐在一起，小声讨论着美食相关话题，直到好戏开场才终于勉强停住了话头。 太后与皇上单独坐在最前方，与她们离得并不远。 戏唱到一半，太后对楚天尧说道：“皇帝近日劳累，也许久没去过后宫了吧？” “是，儿臣想着将政事做得更好些，加上明君考试时间不多了，便没能抽出空来。” “哀家知道你尽责、努力，可你年纪也不小了，膝下还没个一儿半女的哪里能行？” 太后有些无奈，“从前进宫的那些嫔妃你没个看得上眼的也就罢了，新进宫的总有你能看得上的吧？” “是。” 楚天尧实话实说。 原本他是不愿选秀的，可想着庄夕瑶可能进宫，他才松口。 如今庄夕瑶也如他的愿入了宫，成为了他的妃子，这开枝散叶之事，的确可以提上日程了。 他没有拒绝，太后便满意点头，嘱咐他不要太劳累。 等到几场戏结束，太后便也让她们都散场了。 即将入夜之时，楚天尧看着敬事房送来的牌子，毫不犹豫地将庄夕瑶的牌子翻开。 “小主，小主，陛下今日翻的是您的牌子，赶紧去沐浴更衣，准备侍寝了！” “什么？！” 庄夕瑶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要知道之前楚天尧都是翻的梁静月的牌子，虽然后面都是过来陪她的，可这明着翻她牌子还是头一回。 “别愣着了，再迟些陛下可就到了，小主赶紧去收拾收拾！” 画屏着急地推着她往前走。 庄夕瑶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到一会应该怎么应付皇上。 之前皇上过来找她，她左右也已经睡着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就过去了。 可这明着翻牌，她就不能再装了。 这可如何是好？ 她心里还惦记着她的小郎君，怎么能跟皇上…… 唉，悔恨啊，早知道就不入宫了，入宫来要面对的怎么全都是送命题？ 在她沐浴更衣过后没多久，楚天尧就到了。 选秀到今日，也已经过去许久了。 两人之间似乎还没什么进展，那么今日，也是时候了。 屋内的宫女全都退了出去，楚天尧看着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庄夕瑶，没忍住开了口。 “知道朕翻了你的牌子，你不高兴？” 庄夕瑶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呵呵……” “既然没有，为何还不来替朕更衣？” “啊？哦，更衣，来了来了。” 楚天尧挑眉看着她。 她此时的动作僵硬得可怕，就像是要面对什么猛兽一样。 “朕看起来很吓人吗？爱妃为何发抖？” “没有的事，嫔妾只是太冷了，所以发抖。” 庄夕瑶干笑着，手已经捏住了他的腰带，可解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 “罢了，朕自己来，你先去床上躺好。” 这就要到床上去了？真的要这么做吗？不要啊不要啊！ 听到这话，她有些欲哭无泪。 但是没有办法，圣旨就是圣旨，违抗圣旨可是要砍头的。 她还是乖乖躺到了床上，如同一具尸体。 楚天尧脱下外袍之后，看她这样子，有些无奈的同时也有些受挫。 她的抗拒实在是太明显了，想要忽视都难。 难道他就这么差劲？ 庄夕瑶已经开始装睡了，感受到躺到自己身边的楚天尧，她心如擂鼓。 “别装了，朕又不会吃了你。” “……” 她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 楚天尧无奈叹气：“你不答应的话，朕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所以不要担心，睁开眼，陪朕说说话。” 他说完之后，庄夕瑶才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偷看他。 长得确实帅，声音也好听，身材不错，性格也还算温柔。 唉，要是真的睡了，自己好像也不亏。 “……你要是再不说话，朕就真的伤心了。” “别别别，嫔妾就是有些困了，不如咱们早点熄灯睡觉吧。” “不行。” 楚天尧伸手扒拉她的眼皮，“这是朕的口谕，不许睡。” 庄夕瑶认命了，翻身跟他面对面：“那陛下想聊什么？” “聊什么都行，聊你喜欢的。” “嫔妾喜欢的？那就是美食，嫔妾喜欢美食。” 说起吃的，她就开始滔滔不绝了。 楚天尧也静静听着，没有插嘴，偶尔回应一下，让她能够顺利继续说下去。 等到实在说累了，庄夕瑶的眼皮子都开始耷拉下来，楚天尧才放过了她。 “睡吧。” 庄夕瑶闭上眼。 没想到孤男寡女盖着被子聊一宿的事情还真的有。 第24章 日子怎么这么忙 第二日一早，已然到了上朝时间，外头公公敲响了房门。 “陛下，该起床洗漱准备上朝了。” “嗯，朕知道，小声些。” 楚天尧缓缓从床上起身，动作很轻，生怕惊扰到了还没睡醒的庄夕瑶。 他下了床，又回身帮她把被子盖好，而后才应声允许公公开门，让宫女进来帮他更衣。 准备完毕后，楚天尧走出了房门，对下人嘱咐道：“不要吵醒她，等她睡醒再将吃食送来，不要冷的。” “是。” 宫女太监们纷纷应声。 然而就在楚天尧刚准备离开时，便看到梁静月远远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此时天刚蒙蒙亮，她已经换上了最艳丽的衣裳，妆容亮眼，各色饰品也都相得益彰，光是瞟上一眼便能想到她花费了多少时间。 楚天尧没多看她，继续往容华宫门口去，打算早些离开去上朝。 梁静月也发觉了她的想法，加快了步子赶来，很快就到了他面前。 她俯身行礼：“嫔妾给陛下请安。” “嗯，免礼。梁贵人无事的话，朕便先去上朝了。” 楚天尧刚迈出脚，又有些不放心，“庄贵人还歇着，你也不要去打扰她。” 这么明摆着替庄夕瑶拦人，梁静月心底不悦，但也只能强忍着，维持住面上的笑容。 “昨夜是庄贵人侍寝，按理来说，她应当早些起身伺候陛下洗漱更衣。嫔妾正是以为如此，才想着带上礼品过来找庄贵人，好当面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楚天尧仍旧表情淡漠：“的确该谢，但朕现在告诉你了，她还没醒，你换个时间再去吧。” “是，嫔妾遵旨。” 她原本的目的也不是找庄夕瑶，庄夕瑶醒没醒都没所谓，陛下起身了，并且看到了她，这就够了。 她站直身子，示意身边丫鬟将吃食拿过来，随后柔声说道：“陛下刚起，想必来不及用 膳，不如先吃几口点心垫垫肚子再去上朝吧？这都是嫔妾亲手做的。” 虽说她的厨艺比不上德妃，但比起庄夕瑶肯定是要好得多的，只要皇上吃了，一比较，肯定会夸赞她一番。 她有些娇羞地将鬓边碎发勾至耳后，找了最能展现自己样貌的角度看着他。 楚天尧看出了她的意图，有些不耐烦：“不必了。贵人若是有空，不如早些将屏风绣好。朕等了这么些日子，可还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他的语气变得严厉，眼看就要问罪。 梁静月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立马跪下来讨饶：“陛下息怒！嫔妾已经在日夜赶工，想要早些将屏风献给陛下，并没有偷懒！” “没有偷懒？那你如何有空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还有空做点心？” 楚天尧冷哼一声，甩袖便走，“朕看你就是故意懈怠，没把朕交给你的事情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便去将《女德》抄写五十遍，半月后送到朕的书房。当然，屏风也不许停，否则朕还要重罚！” 听完这些话，梁静月感觉天都塌了。 她不过是想借口感谢庄夕瑶来在皇上面前露个脸罢了，怎么会落得如此结果？ 她还想再为自己求求情，可皇上已经出了容华宫，走远了。 别无他法，她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她不明白，为什么皇上在面对庄夕瑶的时候，总是格外温柔有耐心，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可自己明明各方面都比庄夕瑶要强上很多，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她？ …… 日上三竿之时，庄夕瑶终于睁开眼，在床上滚来滚去好半天之后，才终于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小主终于醒了，这是陛下离开时吩咐提前做好的吃食，赶紧起床洗漱完吃点吧。” 画屏伺候她更衣，“这可是在陛下要去早朝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到现在过了快两个时辰，都在蒸笼上热了好久了。” “知道了。” 庄夕瑶迷迷糊糊洗漱完坐到桌边，草草吃完之后，便准备活动活动，去找德妃研制之前说好的改良版糖醋鱼。 从前的糖醋鱼味道总是怪怪的，调料的味道盖过了鱼肉的鲜美，她想了好几日，终于想到了解决办法，可要早些告知德妃，否则德妃又要日思夜想，抓破头皮了。 为了补偿上次被皇上截胡的吃食，她又重新做了几份点心，准备一并带去。 然而还没等点心蒸好，就有宫女来传话，说是贤贵妃召见。 “好，我知道了。那晚些命人将点心送到德妃那边去吧，就说我晚些过去。” 等画屏将事情嘱咐给靠谱的小宫女之后，庄夕瑶便带着她一同往贤贵妃宫里去了。 入宫之前也没想过这日子还能这么忙。 刚走进贤贵妃的屋子，还没来得及行礼，便看到贤贵妃朝她招招手。 “来来来，本宫研究了这些日子，五子棋棋艺提高不少，这次肯定能赢你！” 刚说完就拉着庄夕瑶坐下，开始对弈。 不得不说，贤贵妃对于下棋的技巧学得是真快。 上次庄夕瑶离开时便给她留下了不少诀窍和战略，到现在她竟然全都学完并且能够灵活运用了。 不仅如此，甚至于在对弈时庄夕瑶就能看出来，她已经练习过无数次，颇有战场厮杀的感觉。 面对贤贵妃认真的态度，庄夕瑶也不能懈怠。 两人来来回回大战了八百个来回，下得庄夕瑶都累了。 贤贵妃仍旧兴致勃勃：“再来再来，再赢上个十几局，我们就平了！” “娘娘的棋艺已经十分精湛了，这有来有回的，也没有输太多，不必如此执着。” 庄夕瑶这么说着，其实是想要自己解放了。 她是真的累了。 再这么下下去，别说是晚些去找德妃，就是今天都得睡在贤贵妃这了。 贤贵妃摇头：“那不行，我要的本来就不是平局，是要胜利，更何况现在我努力甚至还没到完全平局的地步，我怎么能甘心？” “不如这样，嫔妾再传授给娘娘一些进阶技巧，咱们下次再比试，如何？” “好啊，这样的话，下次本宫一定能赢过你！” 第25章 超绝鱼铺 等一边的宫女将她所有的话都清楚地记下来之后，庄夕瑶终于解放了。 赶到德妃宫里时，德妃已经研制了好几种糖醋鱼了，可都不尽人意。 现在桌台上都摆满了东西，已经放不下了，又不能浪费，只能拉着所有的宫女太监过来吃。 “快吃快吃，马上新的又要做好了，不要耽误本宫的时间。” 这些失败的糖醋鱼虽然没有改良好，但也算不上难吃。 他们一开始还吃得挺高兴的，可到了后面已经快要吃吐了，无奈德妃有令，一定要吃完，他们不得不从，只能边吃边哭。 “哎呀，也不难吃啊，你们哭啥啊？” 德妃微微皱眉，自己也拿了糖醋鱼开始吃，“挺好的啊，都不许哭丧个脸，不然晚上还得吃！” 庄夕瑶走进厨房的时候，便看到他们蹲在地上边哭边吃，还不敢哭出声。 堪比刑房。 “你可算来了，不是说晚点就来吗？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天都快黑了，再迟些连晚饭都赶不上了。” 德妃拉过庄夕瑶就到了灶台边上，“新做的糖醋鱼也快好了，你尝尝看有没有进步。” 看着庄夕瑶被拉过去，这些下人们对视一眼，迅速将手中剩下的鱼吃完，偷偷摸摸跑出去了。 等到锅里的鱼做好，德妃一回头发现后面都没影了。 “啧，这群家伙，怎么这么没用，吃个东西都能吃哭！” 德妃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庄夕瑶摊手：“如果你一连好几天都只吃糖醋鱼，一天吃上十几二十条，你也会哭的。” “是吗？”德妃挑眉。 “是啊。”庄夕瑶点头。 “哦，那好吧，那就放过他们了。反正你来了，很快就能做出改良好的糖醋鱼。” 庄夕瑶尝了一下刚出锅的鱼，点头说道：“其实味道已经很不错了，但我前两日刚想到的办法，是先将鱼稍微炸一下。” “炸？你说的是哪种程度的炸？” 德妃一下来了兴趣，直接拿起锅铲就准备开始了。 两人埋头开始研制新版糖醋鱼，厨房外面都快变成鱼铺了。 …… 与此同时，贤贵妃为了专心研究新的五子棋战术，已经将棋盘搬到了御花园的小亭子里。 她拉着一旁的侍女对弈，可侍女根本不是她的对手，频频输棋。 五子棋不比围棋，下错还有挽救的余地，这一步错了就直接输掉。 侍女输得太快，让她毫无体验感，没多久就失去了兴致。 “算了，还是本宫自己下吧。” 她开始与自己对弈，虽然自己跟自己下棋大部分时候都是平局，但偶尔也会有失误，能够查漏补缺。 不仅如此，几局下来，也能将新学的战略用得更加熟练。 她逐渐进入了沉浸状态，全然没注意到不远处走来的几位嫔妃。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她们知晓贵妃爱棋，也喜欢喊人一起下棋，她们都曾是她的手下败将，所以原本是不想打扰她的。 可她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贤贵妃对什么东西如此痴迷，不免心底好奇，还是想过来看看。 “免礼。本宫正在下棋，不过你们应当也不会。” 贤贵妃此话一出，她们便更加诧异了。 没想到这次贤贵妃不仅没有喊她们来对弈，还直接说了她们不会。 她们也都是名门闺秀，琴棋书画样样都学过。 虽说棋艺上远不如她，但也不至于落得个这样的评价。 贤贵妃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话不妥，便解释道：“这是庄贵人新教给本宫的一种棋，叫五子棋，你们可曾听说过？” 众嫔妃摇头，她们的确不知道这种棋。 “本宫也是头一回知道还有这种棋，同她下了好几回都难以取胜，此时正在钻研。” 嫔妃们面面相觑：“竟然还有如此难下的棋，让贵妃娘娘都甘拜下风？想来庄贵人的棋艺也是一等一的。” “是啊，当时选秀嫔妾也在场，听闻她什么证也没有，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就连厨艺也是零，还以为是个笨的，没想到是藏了一手。” 她们纷纷讨论着，而后又向贤贵妃提议道：“不如娘娘也教教嫔妾们，要是能学会，便也可以与贵妃娘娘对弈取乐了。” 见她们一改以往逃避的态度，主动提出想跟她对弈，贤贵妃也有些意外，心底是愿意的。 可她还是摇了摇头。 “本宫也很想与你们对弈，可这五子棋是庄贵人传授的，本宫能否传出去还要听听她的说法。” 她沉思了一瞬，“不如这样，等本宫下回问过了再告知你们，如何？” “好，那便等娘娘的消息。” 她们应声后也没离开，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贤贵妃下五子棋，越看越有趣。 宫里鲜少有这些新奇东西，之前的美食鉴赏更新的内容是如此，这五子棋更是如此。 她们对这庄贵人是越来越好奇了。 在贤贵妃离开后，她们便纷纷回去准备了一些礼品，而后往容华宫去了。 容华宫中，庄夕瑶刚用完晚膳，准备将一些研究出来的新食谱记录下来，到时候整理一下送给德妃，扭头就听到画屏通传，说有好几位小主都过来拜访了。 她有些意外，但还是命人迎了进来。 她们一进门，庄夕瑶便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 “这就是庄贵人吧？我们听闻你在美食鉴赏方面有很多新点子，而后又想出了五子棋的玩法，我们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些新东西的？” 她们同时说起，庄夕瑶一时间都想不出来怎么回答，只好先说道：“各位先坐下吧，我们慢慢说。” 趁着她们坐下的时间，她的脑子飞快运转，想着要如何应付她们。 总不能直接说她这些想法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后的东西吧？ 真要这么说了，一定会被当做怪物和疯子的，到时候别说吃什么大肘子了，自己都要被打成一滩烂泥。 好在这些嫔妃的位分都跟她差不多，甚至还有不少比她低的，她就算胡诌也没什么压力。 第26章 我真不是废物 “我说我是做梦梦到的，你们信吗？” 庄夕瑶眨眨眼，说得十分认真。 场上一片沉默。 庄夕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果然这些人还是不好糊弄啊！ 她开始想别的理由了。 在她想到之前，其他人开口了：“做梦就能梦到？这……莫非贵人是神仙转世？又或者颇有仙人气质，所以被仙人看中，夜里托梦？” “你说的这些，我在画本子里看到过，还真有可能。” 说起话本子，她们便讨论得热火朝天，什么厉害的人物都开始往她身上套。 别说是什么神仙托梦了，都快把她给说成神仙了。 看着失态发展脱离了她的想象，庄夕瑶赶紧将话题拉了回来：“只是儿时惫懒，很少看书，所以没有被书中的那些东西给困住。” 她试图用合理的方式去解释，“至于五子棋，那也不是我创造出来的，是从前遇到过一些走商的人，从他们那里学到的。” “原来如此，那你可以教我们五子棋吗？我们今日问了贵妃娘娘，她说要经过你的同意才能教我们。” 这个说法终于让她们信服了，也没有再一直问这些问题，而是让话题变得日常化。 “当然可以，其实规则很简单。” 一群人围在一起开始研究五子棋，等学会了之后，她们就开始互相对弈，玩得不亦乐乎。 等到天黑下来，她们才陆续离开，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此时庄夕瑶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结果第二天便被太后传召，说是要将她安排进考级理论研究室帮忙参与研究。 询问理由之后才得知，是有人将她教授别人五子棋的事情告知了太后。 太后现在认定她想法多，甚至觉得她在其他的方面也一样能够有新的想法，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虽然庄夕瑶想要偷懒拒绝，可这毕竟是太后的懿旨，根本没机会拒绝，只能默默接受，再表现得积极一点，讨得太后欢心。 …… 在考级理论研究室里，这些干活的人基本都是至少有两样特长考过了十级的，只有她只考了美食鉴赏，而且至今都没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等级。 将她放在这里面，就像鸡入了鹤群，格格不入。 但她并不在意。 毕竟对于她来说，自己就是在端着后宫妃子这个铁饭碗的同时，又被塞了个铁饭碗。 不仅有了一点小小的权利，还能拿到一些俸禄，绝对不亏。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知道她的身份和后台，即便知道她什么都不会，也不敢为难她，只是不把太复杂的事情给她做，只让她打打杂。 她也乐得清闲。 将庄夕瑶送进来之后，太后便安排了人手安安观察她，看她表现如何。 一开始适应的时候，她只是打杂和收拾整理一些东西，但到了后面也开始手痒，插手一些自己略有了解的内容。 美食鉴赏方面自然是没得说，其他人也乐意让她来参与，毕竟她在美食鉴赏方面已经不需要考级成绩和证书来证明什么了。 棋艺方面，她的五子棋也让其他人感到讶异和好奇，参与其中也不显得突兀。 然而除了这些以外，其他的事情，只要她插手的，全都变得一塌糊涂。 最开始受罪的，是厨艺考级方面。 他们认为庄夕瑶修整和重新编撰了美食鉴赏的书，又与以厨艺出名的德妃一同研究了不少美食，厨艺应该是不错的。 可等灶台被炸了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错了，她根本不会做饭，只会搞破坏。 其他方面也都一样，只要是让她尝试过的，轻一些的就是坏了些东西，严重一点的，就成了废墟一般的情况。 “太后娘娘，还请收回成命，让庄贵人回去吧！” 考级理论研究室里跑出来一群人要求面见太后，一见到太后就跪在地上哭惨。 庄夕瑶在理论研究室里做的那些事太后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影响这么大。 太后有些头疼：“哀家让她过去，也只是想让她试试，她鬼点子多，想来多少也有些帮助的，怎么会是这样？” 有人答道：“回太后的话，庄贵人原本也是有些帮助的，只是除开那些她擅长的，其他的她也因为好奇想要试试，臣等不敢拒绝，便只能由着她尝试。” 说话的人抹抹眼角的泪，“谁知她竟然将原本整理好的东西弄乱了，重新整理的时候还将墨水撒了上去，东西全都模糊了，这可是整理了整整半年的内容！” “还有我们，庄贵人在做饭时将灶台炸了，燃起的火波及了我们木工房，不少东西都被烧毁了要重新做，甚至更过分的烧掉了一部分图纸！这可是研究了两年的制品！” 后续还有更多的，一个比一个吓人。 太后没了办法，只能点头准了，命人将庄夕瑶撤回来，又拨了银子给他们补贴，他们这才肯罢休。 不过即便如此，太后也仍旧觉得庄夕瑶有不小的用处。 倘若考级理论研究室不适合她，那就换个地方，总归是不能浪费了她这特殊才能。 被叫到太后面前时，庄夕瑶还以为自己要挨骂受罚了。 毕竟考级理论研究室那些人来告状她是看到了的，自己做了错事心里也清楚。 她也道过歉，但他们都不接受，想要帮他们重新整理他们也不敢再让她动手。 不得不说，还挺让人沮丧的。 不过太后并没有责怪她，只是告诉她考级理论研究室那边都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其次就是打算重新给她安排别的事情，比如与贤贵妃一同编撰关于五子棋的理论书籍。 这与之前的美食鉴赏不同。 美食鉴赏原本就有旧书可以参考，而五子棋是全新的，一切都要从头来，事情繁多，要花费的时间也不会太短。 所以这件事也没有让她一个人做。 庄夕瑶是不在意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因为五子棋这东西在她脑子里太熟了。 最重要的还是向其他人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第27章 拳头硬了 再一次得了太后的任命，庄夕瑶在后宫之中的名望又一次拔高。 如今她与太后、贤贵妃以及德妃都交好，其他妃子羡慕得很，有些嫉妒的，也不敢说什么。 除了梁静月。 她入宫以来似乎什么事都没有顺利过，可处处不如她的庄夕瑶却样样都顺利。 凭什么？ 她越想越气，于是命人取来了纸笔，打算好好写封信回家，让父亲想办法整一整庄氏，为她出口恶气。 没过多久，家中就回了信。 信上是父亲的叮嘱。 “这个庄贵人看着呆傻，没想到心思还挺多。既然她已经讨了皇上和太后欢心，那你就不能在明面上跟她对着干。 你还记得爹爹教你的吗？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算去偷去抢，也一定要得到别人有而你没有的东西。 比如她的才能。 如果你学不到，那就窃，只要能够得逞，今后自然也能如她一般在宫里如鱼得水。 她也是个普通人，就算点子再多，迟早也有枯竭的时候。但你不一样，你从她那里窃取的东西，随意编改之后就是你自己的了。 你是我最看重的女儿，爹爹在外面为你铺路，你在宫里也一样要为爹爹多争取，明白吗？” 看完这些，梁静月的心里有了不少想法。 从前她的确狭隘了一些，没有仔细去分析庄夕瑶能讨得这么多人欢心的原因在哪。 现在仔细想想，也不过是因为庄夕瑶在看人下菜碟。 德妃喜欢做饭，她就爱吃，并且刻意去研究美食；贤贵妃喜欢下棋，她就故意显摆什么五子棋；太后喜欢能干的，她就跑去揽活。 这么算下来，其实庄夕瑶能做的这些事自己也能做，并不难。 行到这里，梁静月心底开始盘算今后的计划。 现在已经不能如同以往那般随意了。 从前她在宅子里如鱼得水，即便跟兄弟姐妹甚至姨娘斗来斗去，她也没输过，还以为入宫了也能一样顺畅，没想到会这般艰难。 但她仍旧相信，今后一定会顺利的，只要……只要抢过庄夕瑶的风头，只要超过她就一定可以。 这些日子，她又一次借口感谢救命之恩，试图与庄夕瑶拉近关系。 庄夕瑶虽然没拒绝，但也没给她什么机会。 梁静月心底的嫉妒和埋怨疯涨，最终还是决定将此事放一放，先从别人身上着手。 由于庄夕瑶要和贤贵妃一同编撰新书，所以庄夕瑶经常需要去找贤贵妃。 后来因为她实在起来，最后还是贤贵妃来找她更多一点。 借着这样的机会，梁静月便在屋子前摆了棋局，开始自己跟自己对弈。 贤贵妃讨论完事情之后，恰好从庄夕瑶屋子里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她在下棋。 在此之前，梁静月已经琢磨了很久的五子棋，自己屋内的宫女太监已经没有能下得过的她的了。 在她看来，应该没有多少人能够赢过她。 要是连娴贵妃也输给她，那娴贵妃一定会找她请教，只要抓住机会，就能取代庄夕瑶，成为贤贵妃最看重的人。 果不其然，贤贵妃被她的棋盘给吸引了过去。 “见过贵妃娘娘。” “你这下的是五子棋吗？” 娴贵妃抬手让她免礼，目光移向了棋盘。 梁静月抬起头，有些得意：“是的，正是五子棋。近日宫中盛行，嫔妾便想着试试，确实有趣，只可惜身边宫人都已经败于手下，无人对弈。” “哦？没想到梁贵人棋艺如此精湛，不如本宫来同你对弈。” “荣幸之至。” 两人就这么坐下来开始下棋。 梁静月十分自信，毕竟她到现在还没输过。 然而她忽略了贤贵妃棋艺十级，并且没日没夜钻研了五子棋这么久的前提。 不过几步，梁静月便败下阵来。 她的脸有些发热。 “刚刚嫔妾有些走神了，再来一局吧。” “可以。” 贤贵妃十分淡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可再来一局仍旧如此，梁静月甚至硬着头皮坚持下了第三局，还是极其快速地败下阵来。 贤贵妃并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只是说道：“你求胜心太重，五子棋取胜的关键除了连字，更重要的是阻拦。” 梁静月尴尬得无地自容，完全没了方才的傲气。 即便贤贵妃柔声指点，没有去刺激她，但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强行憋出了一个笑容，答道：“多谢贵妃娘娘指点，嫔妾在五子棋上的造诣远不如娘娘，不知道娘娘可否多指点指点嫔妾？” 贤贵妃略一思索：“可以，不过本宫现在还有事要处理，等有空时再传你。” “是，多谢娘娘。” 等到贤贵妃离开后，她才垮下脸来：“嘁，装什么，不就是下棋吗？再过些日子，我也行。我只是刚学不久才会输，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贵妃又怎么样？” 一边的丫鬟听得脸直发白：“小主，这话可说不得了……要是被人听到了可就……” 她话还没说完，梁静月扭头就给了她一巴掌，直接将她扇倒在地。 “贱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怕别人知道？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要是别人知道了，就是你说的。” 她冷笑一声，“要是这样，本小主一定撕烂你的嘴！” 丫鬟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哭也不敢哭，只能低头应声：“是，奴婢知道了。” …… 忙了好些日子的楚天尧此时将所有的书温习完，才终于感觉到有些累了。 “庄贵人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朕的通传也敢不来？” 他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来很久没看到庄夕瑶了。 公公立马答道：“回陛下的话，太后命庄贵人与贵妃娘娘一同编撰五子棋的书，这些日子都为这事忙着呢。” “啧，行吧。既然她不得空，那朕亲自去看她就是了。” 他起身直奔容华宫。 传话太监刚启口叫道：“皇上驾到！” 下一刻梁静月便已经打扮好走了出来。 楚天尧拳头硬了。 “怎么又是你？” 第28章 奈何明月照沟渠 梁静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这一句话说懵了。 “陛下……陛下是不愿意见到嫔妾吗？” 她实在忍不住直接问了。 上次皇上责怪她没有多花心思在屏风上面也就算了，这次不过是过来请安也有错吗？ 深呼吸过后，楚天尧的心情平复了些。 “没有，不过朕现在要去找庄贵人，你且回去忙自己的事吧。” 无论如何，这也是梁大人的女儿，前段时间刚为了朝堂平衡打压了梁大人，此时为了前朝后宫的平衡，便只能对她稍微平和些了。 可梁静月等了这些天，就是为了等他来，好让自己一雪前耻，怎么肯就这么回去？ “嫔妾正好也有事要找庄贵人，不如与陛下一同过去吧。” 她维持着脸上的微笑，“不过此时贵妃娘娘正在与庄贵人议事，不知道会不会打扰。” 楚天尧头上青筋暴起，拳头握紧。 什么叫打扰？点谁呢？ “随便你。” 他再继续跟她多说一句话，都要忍不住打人了。 庄夕瑶刚刚就听到了外面的通传，与贤贵妃都已经准备好接驾了，可等了一会却根本没看到皇上的人影。 正打算继续商议事情时，便又看着他快步走进，身后还跟着穿得花枝招展的梁静月。 “嫔妾恭迎陛下。” “臣妾恭迎陛下。” 与贤贵妃一同行礼后，庄夕瑶静静看着梁静月，不知道她又有什么鬼主意。 然而梁静月缺看起来很安分，甚至还笑着对她说道：“原是想要过来看看庄贵人与贵妃娘娘商议事情商议得如何了，若是得空便一同下几局五子棋，恰好遇到陛下便一同过来了。” “的确有些事情还未说清，不过既然陛下也来了，这些事情暂且放放也无妨。” 贤贵妃如实说道。 楚天尧摆摆手：“既然你们在忙正事，便先忙着，太后交待的事情的确应该认真办好，朕也只是过来看看，坐一会便回去忙政事了。” 他说完，就真的坐到一边去了，没再说什么。 既然如此，庄夕瑶也与贤贵妃继续商讨关于五子棋新书编撰后续的事情。 此时画屏也已经带着伺候的宫女们将茶和点心送了过来。 楚天尧随手拿了本书，想看看庄夕瑶平日里都在看些什么，一扭头就看到了梁静月递过来的糕点。 梁静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这糕点差点直接怼进了他嘴里，让他吓了一跳。 两人都有些尴尬，但她还是柔声说道：“庄贵人对美食研究透彻，想必小厨房做出来的点心也与其他宫里不同，陛下赶紧尝尝看。” “朕要吃自己会拿，不用麻烦你。” 楚天尧话说得还算客气，点心也接过来吃下了。 这点心味道的确比平日里吃着要好吃一点，但他心思不在这里，于是草草吃下后，便开始翻书。 一边翻，一边往庄夕瑶那边瞟。 还以为她如平日里一样吵吵闹闹、古灵精怪的，没想到认真的时候看起来这么稳重。 楚天尧每看他一眼，心情就会好上一分。 渐渐的，嘴角也勾起了笑。 然而此时的梁静月，正端着茶水要递给他，看到他的笑意，还以为是自己的行为终于讨得了他的欢心，于是愈发做作。 她双手捧着茶杯，轻轻吹过，而后扭捏声音说道：“陛下请用茶，嫔妾刚刚吹凉了些，温度刚刚好。” 她刚说完，楚天尧的笑就消失了，换上了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你嗓子卡糕粉了？怎么这么说话？” 他没接茶杯，“朕说过了，用不着你伺候，你要是真爱做这些事，这丫鬟你来当？” 空气一下安静下来，梁静月仿佛听到了自己面子碎裂一地的声音。 如果这里有个缝隙，她一定立马钻进去。 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庄夕瑶和贤贵妃也没忍住转头看向这边，但也只是看了一眼，没觉得有什么。 楚天尧看看憋屈着脸的梁静月，又看看手里险些被捏皱的书，再三努力，终于让自己心情又一次平复下来。 他认真劝道：“如果你实在没事做，就回去绣屏风，如果不想去也不想受罚，那就老老实实闭嘴，不要再发出刚刚那个鬼声音了，听明白了吗？” “是……嫔妾遵旨。”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就算不能得到皇上的关注，至少也得刷刷脸熟，否则跟李氏那些连皇上面都见不到几次的妃子有什么区别？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楚天尧现在不仅看她眼熟，更是熟到宁愿从没见到过，以后也不要再见了。 他一想到梁静月刚刚如同老驴拉磨时鬼叫一般的声音，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梁静月不说话也不搅事之后，楚天尧才又开始偷偷看着庄夕瑶。 但越看越不是滋味。 因为庄夕瑶到现在，除了梁静月鬼叫的时候转过头一次，其他时候都没想过看他半瞬。 颇有一种“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感觉。 这不对。 楚天尧摸摸下巴。 他可是皇帝，他说的话就是圣旨，只要他一句话，就能跟庄夕瑶单独相处，甚至做其他事。 为什么要在这里当痴汉？ 他一拍手，吓了边上的梁静月一跳。 她想动不敢动，想说不敢说，都快憋晕过去了。 楚天尧没搭理他，开始观察庄夕瑶和贤贵妃到底聊到哪了。 一直等到贤贵妃开口说道：“也差不多了，忙了一天有些累了。不如我们下几局五子棋作为消遣？正好梁贵人也想要下棋。” 她看向皇上，“不知陛下可有兴趣？” 好不容易等她们忙完了正事，这怎么还要下棋？ “不行不行，累了就赶紧回去休息，下什么五子棋？” 楚天尧站起身，直接站到庄夕瑶身边，“还有梁贵人，没别的事就赶紧回去绣屏风，朕还等着呢。” 梁静月自然不敢反驳，只能应声离开，等下一次有机会再来。 贤贵妃就不一样了，她每日忙完就等着跟庄夕瑶下几局五子棋，不下完根本不想走。 第29章 这不好吧? “臣妾在棋艺上还想要请教一下庄贵人，等请教完臣妾便回去了。” 贤贵妃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庄夕瑶当然也不会拒绝，反正每天都是要下的，五子棋一局也要不了多久。 眼看着两人就要直接开局，楚天尧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贵妃莫不是高位坐得太久了，连朕的话都敢驳？” 他冷下脸，“现在就回你宫里去，若再找理由，别怪朕不客气。” 这下庄夕瑶和贤贵妃都愣住了。 平日里皇上看起来还是很好说话的，就连刚刚梁静月那般姿态都不见他有多愤怒。 可现在不过是要下几局五子棋，怎么就能让他如此生气？ 庄夕瑶不明白，但还是帮着贤贵妃开解道：“贵妃娘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过爱棋罢了。更何况娘娘忙了一天，此时想要下棋消遣也合情合理，一局五子棋不过片刻时间，有何不可？”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说会不会继续激怒皇上，但贤贵妃的确没做错什么，她做不到旁观。 但楚天尧并没有责怪她，反而语气放缓了许多：“此事与你无关。” 他说着，又扭头看向贤贵妃，“朕有话要与庄贵人单独说，你且回去吧。” 贤贵妃当即跪下：“陛下息怒，臣妾这就离开。” “去吧。” 见她如此态度，楚天尧的怒气才消减了。 即便贤贵妃已经安全离开了，庄夕瑶也不敢开口询问他到底为什么生气。 要说是因为贤贵妃没有按他说的直接离开，她是不信的。 “咳，朕刚刚说话有些急了，没吓着爱妃吧？” 楚天尧冷静下来，拉住庄夕瑶的手，试探性地问道。 庄夕瑶察觉到他的态度转变，愈发迷茫，但还是摇头答道：“陛下不必担心，嫔妾没有吓到。只是不明白陛下为何生气？” 楚天尧还担心她会因为自己刚刚的样子而误以为他是一个多不讲理的人，从而害怕在他面前随意讲话。 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向他担心的方向发展。 然而更苦恼的事情出现了。 他要如何向庄夕瑶解释自己只是着急想要跟她单独相处，甚至有些嫉妒贤贵妃能够与她如此亲近？ 要是直说的话，岂不是没了帝王风度？ 最主要的事，她未必会相信。 毕竟从前试图跟她表明心意时，她的态度都是很明显的不信。 他叹了口气：“朕……” 他犹豫再三，“朕只是想要跟你单独待会儿，而贤贵妃刚刚竟然没懂朕的意思。她平日里为人处世极其聪慧，怎么会突然变得愚钝？朕就是有些着急了，才会说那些话。” “那现在陛下已经如愿了，是有什么话想告诉嫔妾吗？” 楚天尧哽住了。 他想说的其实也就只是这些，没有别的。 但总不能真的只说几句话就什么都不说了吧？ 他在脑子里疯狂思考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甚至连更进一步的情况都已经在脑子里兜兜转转了。 就在他想好怎么回答时，房门被敲响了。 “陛下，有要事通传。” 公公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十分焦急。 楚天尧眉头微皱，不打算离开，而是出声说道：“进来吧。” 公公打开房门，快步走来，并没有避讳庄夕瑶的意思，直接答道：“有两位大人起了争执，此时正在殿前等着陛下裁决，都已经打起来了。陛下还是早些去吧，看着都要结仇了，听侍卫说，刚刚都拔剑了！” “什么？是朕约了晚些面见的那两位？” “正是啊！” “朕现在就过去。” 楚天尧也跟着焦急起来，他走出去两步，又记起来还没跟庄夕瑶道别，于是又回过头去，“朕下次抽空再同你说。”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庄夕瑶甚至没来得及恭送。 “打起来了？还要拔剑杀人？什么事这么要紧？” 庄夕瑶一下子好奇起来。 她稍微收拾了一番，便快步跟着出门了。 画屏都差点没反应过来，看到她出门，忙将手上的东西一放，交代其他宫女把房间收拾干净后，跟着一块去了。 然而庄夕瑶还是晚了一步，她追出去的时候，楚天尧已经没影了。 她也不知道公公说的那个“殿前”是哪个大殿，只能凭借自己的猜测往前走。 她带着画屏一路往前走，在经过一处偏殿时看到了一片竹林。 附近这片地方她还从未来过，头一回知道在远离御花园的地方竟然还有竹林。 这竹林看起来环境不错，甚至还能隐隐听到一点水流之声。 庄夕瑶张望了一下，左右也已经追不上皇上了，又或者说等自己找到地方，那两位大臣的事情早就解决完了。 她这么想着，便朝着竹林走去。 “小主，这地方看着阴森森的，我们真的要过去吗？” 画屏有些犹豫。 庄夕瑶没回头，直接答道：“什么阴森森，这叫幽静。” “哦……” 两人顺着小径一路往前，才发现这竹林还挺大的，也找到了水流。 那是用竹子掏空之后做成的管道，还有竹子做的半个人高的水车，一直从一边将水运到另一边。 水运过来之后也只是顺着小水渠流到别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这样子，似乎可以玩曲水流觞？ 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打算继续往里走走，却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唔……啊……” 这声音来得突然，并且开始之后就断断续续没再停过。 庄夕瑶脸有些发烫。 这声音听起来可不像是在做什么正经事，倒像是有人在这竹林深处颠鸾倒凤。 莫非是哪个偷情的宫女和侍卫？ 宫女和侍卫偷情在宫里可是死罪，躲在这鲜少有人的地方也合理。 按道理遇到这种情况，如果她不打算为难别人的话，就应该直接扭头离开。 可她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八卦之魂。 要说去探查大臣的事情，其中还有想要打探政事的心思在，可现在就是十分单纯的八卦。 “画屏，我们小声点，进去看看。” “小主，这不好吧……” 第30章 呸，渣男! 画屏虽然这么劝着，可也并没有停下步子。 两人轻手轻脚，一路往前，终于在竹林深处看到了一个亭子。 亭子附近被人收拾得十分干净，甚至亭子里还铺上了绸布，周围挂上了帷幔。 正前方的帷幔被掀起一角，恰好能够看见里面的风光。 画屏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里亭子里面。 她没忍住低呼一声：“这不是淑妃娘娘吗？她怎么光天化日地在这、在这做这种事？！” 此时的淑妃身上衣物尽数褪去一半，将整个前身和腿都露在外面。 外袍的薄纱轻轻垂下，随着她手臂的起伏而摆动。 “啊……嗯……” 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就是从她口中传出的。 庄夕瑶没动也没说话，心底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作为四妃之一，淑妃的地位肯定是不低的，就算真的寂寞难耐，也不至于在这种地方自渎。 画屏拉扯着她的袖子，语气有些急促：“别看了小主，咱们赶紧走吧，要是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从她们藏身的树丛对面走出一个宫女，直奔着她们而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此偷看我们淑妃娘娘，简直大胆！” 她声音不小，当即惊动了淑妃。 淑妃扭头朝这边看过来，并没有什么羞耻的意思，只是缓慢坐起身之后，才将衣裳拢上，连整理都没整理，直接掀开帷幔走了过来。 庄夕瑶和画屏当即俯身行礼。 “嫔妾给淑妃娘娘请安。” “你是宫里的妃子？看着面生，新人？” 淑妃在她跟前站定，带来一阵香风。 “是，嫔妾姓庄，名夕瑶，只是偶然路过这里，见这竹林幽静，水流潺潺，是个静心的好地方，便想着进来看看，不知娘娘在此，冲撞了，还请娘娘恕罪。” 听完她的话，淑妃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扶起。 “原来是你。” 方才听到那些奇怪的声音时，倒未曾注意到淑妃的声音是如此柔媚婉转，如同黄鹂一半，听得人心里发痒。 庄夕瑶顺着她的意思起身，有些疑惑：“娘娘知道嫔妾？” “你在宫中也算是名人了，翻新了什么美食鉴赏，如今又将五子棋带入了宫里，这么些新奇玩意，想不记得都难。” 淑妃说完，抬手轻轻拂过衣袖上的薄纱，“你不必紧张，本宫敢在此行事，便不怕被人看到，自然也不会怪罪于你。” “多谢娘娘。” 庄夕瑶松了口气，正想要随便找个理由离开时，却被淑妃拉住了手。 “随本宫过来。”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轻声说着，“既然你看到了我，又迟迟没走，想必也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本宫来教你。” 一听这话，庄夕瑶心底一阵炸响。 “等一下，娘娘可能误会了，嫔妾没有……” “别害羞，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庄夕瑶呆住了。 这不是见不得人的事，那还是有什么是？ 她应该没走错地方吧？这种封建时代还能这么开放？ 还不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淑妃已然将刚刚使用的玉势放在她眼前。 “看到了吗？这个东西，就跟……算了，看你这样子，应该也不懂这些。反正你只要记住，等你将这些东西学会了，某天陛下宠幸你时，一定能让他满意，这样你就能得到宠爱，地位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淑妃说得十分自信，“有了这些，怀上龙种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母凭子贵，还愁失宠吗？” 庄夕瑶愣住了。 “娘娘的意思是，陛下喜欢这些？” 淑妃咯咯笑起来：“傻姑娘，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如果你感兴趣，我那里还有些房中术的书可以拿去看看。” “不不不，不用了。嫔妾还有些事要与贵妃娘娘商议，就不在此打扰娘娘了，告辞。” 她快步离开竹林，几乎是小跑着到了外面。 画屏气喘吁吁地跟着她：“吓死奴婢了，还以为淑妃娘娘会问罪呢！没想到看着还算端庄的淑妃娘娘，背后竟是这般模样……” 庄夕瑶没说话。 淑妃如何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情。 在听到那些话时，她脑子里想的是皇上。 那个看起来对他十分温柔甚至有些真情的男人，背地里也没少与其他妃子做这些事情。 呸，渣男！ 原本她是不在意的，可从她入宫以来，都没有听到皇上宠幸过谁，除了自己就只翻过梁静月的牌子。 至于梁静月，她也明白皇上去了之后什么也没做，反而来自己这里的时间更多，否则梁静月早就找她炫耀了。 加上今日他所说的那些话，还真的让她差点误以为他对她有几分真心。 原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得太多。 自古帝王无情，看起来对她特别，也不过是一时新鲜，是忙碌过后的消遣。 这么想着，她突然就笑了。 气笑了。 气自己愚笨，三言两语就给自己哄到了。 还好今日将他重新看清，否则被骗了感情都不知道。 还是好好想想昔日遇见的小郎君吧。 画屏在一边看着她一会儿皱眉一会悲伤，最后突然又笑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自家小主疯疯癫癫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应该没事吧？ 闹了这一出，庄夕瑶已经没有出行的心情了。 磨磨蹭蹭回到自己屋里后，便开始看着需要编撰的书发呆。 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情，打算开始干活了，却又听到了外面的通传。 “皇上驾到！” 她心里有气，原是不想起身的，可无奈画屏一直拉拉扯扯说道：“小主，赶紧去接驾，否则到时候怪罪下来可是要牵连奴婢和庄氏一族的。” 她这才不情不愿走到门口俯身行礼。 “嫔妾恭迎陛下。” 楚天尧好不容易处理完两个大臣的事情，安抚好他们之后便匆匆赶回来，一进门就听到庄夕瑶这半死不活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 他略一沉思。 莫非是出去太久，让她等急了？ “爱妃快快请起，那两个老家伙实在是固执，劝解他们花费了不少时间，所以来得晚了些，爱妃要实在不高兴，朕给你赔罪好不好？” 第31章 现在好了，生不如死了 庄夕瑶快速起身，但表情仍旧冷淡：“嫔妾不敢。” 楚天尧挠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而且自己出去忙事情，应该也不至于十恶不赦吧？ “爱妃心情不佳？能否告诉朕是为什么？” “没有，陛下看错了。” 庄夕瑶坐回桌边，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直接将他晾在了一边。 楚天尧看着她，心底并无不满，只是疑惑，疑惑她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朕保证，下次话说完之前一定不会再离开了，就算因为别的事情离开也绝不花费这么长时间。如果爱妃不能消气，那就告诉朕，朕做什么能够让你高兴？” 他几乎是带着卑微的态度在跟她说话。 要是之前，庄夕瑶早就动摇了，可现在已经看出了他的真面目，很显然现在这些讨好都是装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 她可不想上这种当。 面对她的冷淡，楚天尧坐立难安，抓耳挠腮的。 但是他也不敢继续问了。 刚刚不过问了几句，她的脸色就更差了，看来他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陛下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先请离开吧，嫔妾还要忙着编撰新书，要是耽搁了，太后会怪罪的。” “……好，朕这就走，下次再来看你。” 楚天尧老实了。 也就是庄夕瑶能这样，换做别人，他早就发脾气了。 但是面对她，他就是没半点脾气。 贴身太监小李子正在外面候着，此时看到他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看的表情，心底便开始打鼓了。 “回御书房。” “是。” 见他没有发脾气也没多说什么，小李子松了口气。 然而还没走出去两步，连轿子门都没到呢，楚天尧又不走了。 他突然开口问道：“你说这女人一般生气都是因为什么？” 小李子低着头，眼睛一闭。 他是个太监，唯一了解的女人就是自己的亲娘，但是他娘早死了，上哪知道这种问题的答案？ 可皇上此时显然心情不好，自己要是答错了，搞不好就要人头落地了。 真是伴君如伴虎！ “回陛下……这、这大抵是因为有些要求没有满足？” “要求？她也没提什么要求啊？问了也不搭理朕。” 楚天尧此话一出，小李子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于是不敢吱声了。 女人他不懂，男女之事他就更不懂了，还是不要说话了。 好在楚天尧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闷头想了一会儿之后便上轿回御书房去了。 当然，看书也是看不进去的，而且越看越烦躁，心底一直想着庄夕瑶冷淡的态度和语气，心里揪得慌。 恰巧这头太后派人来慰问皇上的状况，小李子想了想，也不能真的把皇上这点事情给抖出去，要是害他受罚，自己更是小命不保。 于是他直接答道：“陛下正为政事发愁呢，最近事情多，大臣们也不安分，加上还要准备考级，实在劳累。” 听完这些话，问话的嬷嬷便回去了，一五一十告知了太后。 太后听完微微皱眉，十分忧心。 “皇帝如此劳苦，也没个舒心的法子。后宫那些妃子也都闲着，明日一早让她们都过来吧，哀家有话要说。” 平日里太后是鲜少勒令嫔妃们过来请安的，得知消息后，嫔妃们便觉得是有要紧的大事，都不敢怠慢，尽早赶来。 第二日太后出面时，嫔妃们已然都到了，没有迟到和不来的。 太后满意点头，而后直接说道：“哀家叫你们过来，是想告诉你们，皇帝近日公事繁忙，人也憔悴。你们做嫔妃的，应该多关心关心他，想些法子叫他放松些。” 她说完也有些无奈。 这宫里的妃子似乎都不太积极，不如从前她还是嫔妃的时候争宠激烈，这样下去皇帝除了公事就更没别的事能做了。 嫔妃们纷纷应声，却没有几个真心想要去借机争宠的。 “你们都别闲着了，拿出特长去哄一哄皇帝，这本就是你们身为嫔妃的职责，明白了吗？” 太后一会儿一句地嘱咐着，嫔妃们自然也一会应一下，毫无生气。 该说的也都说完了，至于要怎么做，也没必要多说。 毕竟每个人的特长都不一样，该怎么做她们自己清楚。 有了太后的命令，不少嫔妃们也开始努力起来，准备着各自的才艺准备表演给皇上看。 那些会厨艺的也重新开始掌厨，想要亲手做些吃食送过来。 楚天尧这头正郁闷着，小李子就在外面敲响了门。 “陛下，有几位小主求见。” 听到这话，楚天尧突然来了精神：“是谁？有没有庄贵人？” “没有……” “那不见。” 希望破灭的感觉让他更郁闷了。 小李子也难做，这门口站着的妃子可不是一两位，足足有五六个人呢，都在这巴巴地望着，手里还拿着吃食，就想进去见皇上一面。 “陛下说了，不愿见各位小主，小主们还是请回吧。” “陛下忙碌，不见我们也能理解，但麻烦公公将这些吃食带进去吧，多少让陛下尝尝。” 小李子更为难了：“陛下说了，不见，也不想吃。” “可是……” 这些嫔妃们仍旧不死心，毕竟这是太后的意思，她们就算搞砸了，也有太后撑腰，这种机会可不多得。 “哎哟喂，各位小主就别犟着了，陛下这会心情不佳，若真是替小主们送进去了，奴才这脑袋就要落地了！还请小主们饶奴才一命吧！” 小李子欲哭无泪，当即就跪下了。 见他如此态度，嫔妃们也明白，今日是没机会了。 “好吧，那我们明日再来。” 见她们走远了，小李子才从地上爬起来，扶了扶帽子，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明日来也不行啊……” 他心底清楚，皇上此时除了庄贵人，谁都不想见。 要是庄贵人来了就好了，他也不必如此战战兢兢的，生怕触怒皇上，落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放松些，不远处就又走来了几位嫔妃。 现在好了，生不如死。 第32章 闭门羹 从今日开始，每日都有不少嫔妃过来想见皇上，但没有一个成功的。 不仅如此，皇上的脸色更差了。 除开在御书房的时候，能将其他人拦在外面，其余时候也会被嫔妃找到，七七八八说一些话，还要强塞吃食，甚至还有站在路上就要表演才艺的。 楚天尧烦不胜烦，现在出门都要躲着走，生怕被她们找到。 “她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开始这么殷勤？” 小李子答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是太后娘娘看着陛下整日辛苦劳累，特意祝福各位娘娘和小主积极伺候您的。” “这是太后的意思？难怪。” 楚天尧头更疼了。 太后的意思是为他好，他也不能驳斥，只能这么忍受着。 可这日日都来，一来就是好几个，他哪里受得了？ 别说是舒心了，完全就是更加闹心，人都快疯了。 更重要的是，他中途又去找过庄夕瑶，但是都吃了闭门羹。 一边是献殷勤的其他妃子，一边是冷淡至极的庄夕瑶。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就应该放弃这个难哄的，享受其他人的伺候。 可偏偏他心里就只有庄夕瑶一个，别人根本无法入眼。 “小李子，你去查查，前几日朕去处理那两位大臣的事时，庄贵人都做了什么。” 他握紧拳头，“朕还就不信了，朕有钱有权什么都有，还能哄不好一个女人？” “是，奴才遵旨。” 小李子这辈子没为任何人拼过命，但是现在有了，就是这个难哄的庄贵人。 要调查这件事并不难，毕竟宫里处处都有人，只要仔细问问，很快就有了答案。 “回陛下的话，根据问到的消息来看，那日庄贵人出门后，便到了淑妃娘娘常去的竹林，在里头遇见了淑妃娘娘，只是不知二人是否说过什么。” “还有别的吗？” 小李子摇头：“没有了，过后庄贵人便直接回宫了，再没出来过。不过根据看到的宫女所说，庄贵人离开竹林的时候看着就不高兴。奴才斗胆猜测，可能是冲撞了淑妃娘娘，受了罚？” “淑妃？平日里未曾见过她们二人有何交集，怎么碰巧就到那竹林里去了？” “奴才也不知……” 现在终于有了眉目，楚天尧出了口气。 他没多想，一路直接杀到了淑妃宫里，直接找到了淑妃。 平日里他是很少见到淑妃的，两人甚至只在最开始见过一次，之后就没什么印象了。 若不是她位分高，常常会被太后提起来，他甚至都要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 淑妃也鲜少到他面前邀宠，今日一来，两人面面相觑。 此时淑妃身上衣裳松弛地挂在身上，勉强遮住了她的身形，但颈肩处的雪白仍旧勾人。 楚天尧没心思看这些，只是微微皱眉：“衣裳穿好，青天白日，这般像什么样子？” 淑妃不以为然：“这是臣妾自己的屋子，屋内连个太监都没有，只有臣妾的贴身宫女，如此有何不可？” 她轻笑着上前一步，勾住了他的腰带，“陛下今日特意前来，难道不是来找臣妾做欢爱之事吗？” 她说着，就不知从哪摸出一个物件来，虽然形状怪异，但配上她那暧昧的眼神，很快就让他明白过来这是做什么的了。 “陛下，臣妾这里可有不少这样的东西，都是臣妾自己研究出来的，很舒服的，来试试看？” “你！朕、朕不是来找你做这些事的，朕是要问你话。” “哎呀呀，那真是可惜了。若是臣妾答完，陛下可愿与臣妾共赴……” “别说了。” 楚天尧别过头，直接冷声打断了她，“朕问你，前几日你是否见过庄贵人？你同她说了什么？” “庄贵人？她怎么了？” 淑妃有些好奇，“那日她无意闯进竹林中，那时臣妾正在自行愉悦之事呢，她见着了，臣妾便顺势想要教她。” “这种事你也教？” “为何不能？她也是女人，女人愉悦自己是应当的。就算她用不着，拿来伺候陛下也同样好用。” 楚天尧气笑了，他转过头看她：“你就是这么跟她说的？还说什么了？” 淑妃仔细想了想：“啊，臣妾说过，这些事情，只要是男人就拒绝不了，肯定喜欢。莫非是这些话让她害羞了？” “你！” 楚天尧一时气结，“难怪她那日回去后就对朕爱答不理的，原来是你跟她说了这些话，害得朕百思不得其解。” “这……臣妾不过是说了点实话罢了，怎么还生气了？” 淑妃也有些疑惑，细细一琢磨后，才拍着手答道，“哎呀，莫非是庄贵人误会了臣妾的话，以为陛下是个贪图淫事的？这的确是臣妾的过错，还请陛下恕罪。” 她俯身请罪，身上的衣裳也开始滑落。 楚天尧只要一低头，就能从她下坠的衣领看到内里，顿时面上一热，又将头别过去了。 他没好气地答道：“的确该罚。朕就罚你抄写经书十遍，这段时间也不许再研究你那些物什，听懂了吗？” “陛下，这抄写经书可以，不让臣妾去做哪些小东西，实在是让臣妾难以接受。” 楚天尧背过身去：“这是圣旨，抗旨不尊罪加一等。” “是，臣妾遵旨……” 处理完淑妃之后，楚天尧片刻没停，只奔着容华宫去了。 找到了问题所在，他一定要跟她解释清楚才行，否则继续这么下去自己在她脑子里就要变成淫贼了。 可他匆匆赶到庄夕瑶物资门口时，却还是没能让她开门放自己进去。 即便自己想要解释，她也根本不信。 他没了法子，一直站在这指不定又要将那些献殷勤的嫔妃惹来，思来想去，还是先离开了。 这头淑妃还坐在地上思索着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虽说不让她研究奇淫巧物才是重点，但抄写经书更是累人，她得想个法子将惩罚给免去了才行。 皇上如此在意庄贵人，那就去找庄贵人，让她帮自己说说好话，兴许是有用的。 第33章 好东西 “小主，淑妃娘娘来了，说是有要事相求。” 画屏在外面通传道。 庄夕瑶拿着毛笔的手一顿：“淑妃娘娘？” 从那日离开竹林之后，她就只在太后召集她们过去请安的时候见过一次，但是并无交流。 今日怎么想着过来找自己了，还说是有要事相求？ 一个妃位，求她一个贵人？ 怎么想怎么诡异。 可即便如此，也只能点头让她进来了。 一进门，淑妃就哭哭啼啼地拉住了她的手：“妹妹可一定要帮帮姐姐啊！” 庄夕瑶对于淑妃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日的竹林里。 那样的身姿和媚态，让她一个女人想起来都觉得心跳加速。 所以她很难对淑妃有什么坏印象，现在看到她哭哭啼啼的委屈模样，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姐姐先坐下，发生什么事了？” “陛下今日责怪我那日同妹妹说了不该说的话。” 说起这个，不等淑妃继续，庄夕瑶便挥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了，画屏十分懂事地将门关紧，并且让其他人全都遣开，只留自己守在门外。 “姐姐那日的话也没什么不妥，为何会被陛下责怪？” “陛下说因为我说了那些话之后，妹妹就再不搭理他了，所以找我要说法。妹妹，你老实告诉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庄夕瑶有些发懵：“我这几日的确心里有事，不大想见到陛下，但是这不是因为姐姐，我也不知道什么误会。” “那你告诉我，你为何对陛下如此冷淡？陛下已然罚了我，要是不讲此事说清楚，之后再惹恼了陛下，我可就真的完了。” 淑妃说着，愈发委屈，拉着她的手语气恳求，“妹妹可一定要帮帮我！” “好好好，只要我能帮到的，一定帮姐姐。我只是……只是听了姐姐的话之后，觉得陛下也如同其他男人一样，整日想着男欢女爱的事情，心底有些抵触。” 庄夕瑶说得有些艰难。 毕竟她是妃子，原本就没有资格指责皇上如何，更不应该指责皇帝与妃子欢爱，反而要去好好伺候皇上。 可她就是做不到。 淑妃听完，反而松了口气，破涕为笑说道：“原是因为这个。妹妹果真是误会了，陛下登基后也鲜少来后宫，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寂寞，想去研究这些物什。” 她拿帕子将眼角的泪痕擦干，“我那样说，只是举个例子，好叫你不要太抵触那些东西而已，并不是说陛下就是那样的。” “鲜少来后宫？” 庄夕瑶没这么觉得，“那……也就是没多少嫔妃被宠幸过了？” 淑妃摇头：“没听说，就是新人入宫后，陛下也只翻了梁贵人和妹妹你的牌子，其他姐妹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呢。” 她想起什么，继续说道，“这些日子因为太后的意思，姐妹们都费心费神想要讨好陛下，可都没能成。我听闻那日陛下就说了一句话，不是庄贵人，他不见。” “真是这样？” 庄夕瑶有些意外。 没想到皇上不仅不是喜好淫事的人，反而干净得很，是自己误会了。 那这些天，岂不是将皇上惹恼了？ “那还能有假吗？妹妹就别使性子了，早些与陛下说清楚，姐姐我啊也能免去那些责罚。” “既然是我误会了，那我会跟陛下说清楚的，姐姐放心，不会让姐姐委屈太久。” 听到这些话，淑妃彻底放下心来，也不再哭啼，嘴角带笑：“就知道妹妹好心。姐姐此来也给妹妹带了些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庄夕瑶这才注意到淑妃进来时还带了一个小盒子，只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见她好奇，淑妃微微一笑，拿起盒子轻轻揭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庄夕瑶当即脸开始发烫。 “这可是我最近新研制出来的，花了好长时间呢。我做了好几个，自己试过，很舒服，妹妹闲暇时候可以自己试试。” 淑妃像是对待宝贝一样将盒子捧在手中，往前递了递，想塞到庄夕瑶的手里。 “这就不必了吧……” “哎呀，拿着吧。你还没试过，等你试过就知道这些东西的好了。如今陛下对妹妹如此上心，等妹妹被宠幸的时候这些东西也能用上的。” 淑妃直接将盒子塞进她手中，“这是谢礼，就别客气了，免罪的事情就交给妹妹了，一定要尽快，否则姐姐的手就要抄经书抄断了，妹妹也不想看到姐姐如此受罪吧？” “好吧……” 庄夕瑶勉为其难将东西手下，而后便送走了淑妃。 看着手里的盒子，她思来想去，有些苦恼。 这是淑妃真心赠送的东西，直接丢掉不太礼貌，可放在屋子里被人看到也太羞耻了。 左右还是找个好一遍的地方藏起来吧。 挑了半天之后，她将盒子放进了床尾的小柜子里。 这个地方除了自己就只有画屏能碰，应该不会被别人看到。 处理好这些物件之后，她开始琢磨怎么给皇上道歉。 一想到自己将他想成淫贼一般的人物，心底就不免感到尴尬。 从淑妃所说，以及自己所见来推测，皇上对她的确是有几分真心的。 最起码，她冷脸这些天，他也没有半点责怪，反而想方设法想要哄她开心。 面对这些投怀送抱的嫔妃也没有任何动摇，一心一意只想着她。 九五之尊，手握整个天下，却愿意为她低头。 也足够说明他的心意。 庄夕瑶叹了口气。 所以怎么道歉才合适呢？直接去见他，然后跟他解释，说一句对不起就能过去吗？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亲手做点什么带过去，至少能够表示自己的真心。 在屋子里翻来倒去找了半天，最后决定做个小木雕，就雕一对燕子吧。 虽说她并没有尝试过雕刻，但画屏略懂一些。 在画屏的指导下，浪费了好些个木料，最后终于刻出了一只能看的燕子。 有一就有二，第二只也很快就雕好了。 两只燕子看起来有点粗糙，但是她已经尽力了，就这样吧。 第34章 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发展? 庄夕瑶带着木雕一路直奔御书房。 此时楚天尧撑着头，还在努力将书看进去，无奈心底太乱，看了半天也还在这一页。 甚至他已经开始懊恼自己，一心扑在情情爱爱上，荒废了自己该做的事，可总是有些难以控制。 没多久，御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小李子在门外有些兴奋地说道：“陛下，庄贵人来了。” 楚天尧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沉默了一下之后，才开口答道：“快让她进来！” 这些话庄夕瑶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她心底有些忐忑，毕竟是自己误会了他，还给他摆了这么多天的脸色，他不仅没生气，还如同以往一般对待她。 实在令人惭愧。 但也只是这一瞬，很快她就调整过来，带着木雕和点心进去了。 “嫔妾给陛下请安。” “爱妃快快请起，朕……朕已经许久没见到你了。” 楚天尧的语气有些委屈。 庄夕瑶低着头，思索了一下措辞后，才答道：“抱歉，之前对陛下有些误会，所以才……” “没事，朕不怪你。所以爱妃如今是想清楚了吗？” “嗯，淑妃娘娘特意过来找过嫔妾，给嫔妾解释了其中缘由，嫔妾已经明白了，所以这才特意过来向陛下赔礼道歉。” 她将点心和装木雕的盒子放在了桌上。 楚天尧此时心情很好，说话也不自觉变得轻快：“爱妃有心了，只要爱妃心里还有朕，朕就满足了。” 庄夕瑶心底一暖，将盒子打开，拿出了木雕。 “这是嫔妾亲手雕刻的一对燕子，愿君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看到这对说不上多精细的燕子，楚天尧有些激动。 她心里果然是有他的！ “爱妃心灵手巧，这木雕朕很喜欢。” 他从她手里拿过一只，将另一只留在她的手中，“一人一只，只要你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常相见。” 两人一同说了好些话，终于将所有的误会都解开。 “陛下，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这其中也有淑妃娘娘的功劳，那是不是可以放她一马？” 庄夕瑶眨眨眼，试探性问道。 毕竟她答应过淑妃，会帮她求情的，可不能将这事给忘了。 可楚天尧却一扬头，语气不悦：“那怎么能行？要不是她，你我之间又怎么会有误会？” 见他如此，庄夕瑶只能一顿好劝，然而都没有作用。 她只能叹了口气，放弃了。 她实在是尽力了，没想到皇上如此记仇，只能让淑妃自求多福了。 …… 在庄夕瑶离开后不久，楚天尧就将小李子叫了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朕今晚要翻庄贵人的牌子，你去安排。” 小李子跟见鬼了一样：“陛下，这、这也还没到翻牌子的时间啊……” “多嘴。你不会等到了时间直接安排吗？笨死你算了。” “哦……是，奴才遵旨。” 入夜时分，庄夕瑶早已经收到了侍寝的消息，在铜镜前稍微梳妆打扮了一番。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已经不担心会发生什么尴尬的事情了，况且如今明白了皇上的心意，就算真的……似乎也不算坏事。 不过也只是某一瞬有这个想法，更多的还是慎重。 她并没有多在意什么贞洁，只是不愿意被坏男人骗罢了，所以皇上究竟如何，还需要一段时间考察才行。 在结束了手上的政务后，楚天尧当即摆驾容华宫。 为了防止梁静月又出来坏事，他还提前命人催促了屏风的进度，好叫她安分一些待着。 好在这一次他终于如愿了，没有任何阻拦地进到了庄夕瑶的屋内。 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清了出去，只留他们二人面面相觑。 尴尬的气氛一下就上来了。 看着她略作了打扮的模样，他还是轻咳了一声，夸赞道：“爱妃今夜……甚美。” 庄夕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将误会说清楚之后，两人之间反而没了一开始的从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最终两人都受不了这僵硬的气氛，决定早点睡觉。 两人和衣而眠，谁也没说话。 烛火还亮着，也没有人想着去吹灭。 楚天尧翻过身，想要让她继续说说美食，又或者现在正在编撰的五子棋，正好他还没空研究五子棋。 然而就在他翻身的时候，脚不小心踢到了柜子，柜门就这么打开了。 原本气氛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突然的动静让两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起头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 庄夕瑶才发现，今日画屏整理床铺时，似乎忘记将柜子锁好了，合上的柜门轻轻一碰就能打开。 这倒不要紧，要紧的是里面正装着淑妃送给她的那些物什，好在盒子是合上的，没有直接将东西露出来。 她连忙起身爬到床尾将柜门合上了。 但她越是这样，楚天尧就越是好奇。 “那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 楚天尧挑眉：“可朕看着爱妃似乎看重得很，难道是什么宝贝舍不得给朕看？” “没有的事，陛下不要误会，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爱妃这就对朕有秘密了吗？” 他一副受伤的样子，让庄夕瑶有些无从解释。 “不是……真不是。就是淑妃娘娘送来说是要赔罪的东西，没什么的。” “淑妃？” 一听到这两个字，楚天尧就想起来之前的误会和庄夕瑶的冷脸，顿时心底又开始计较。 “她能送你什么好东西？赶紧拿出来扔掉，朕再送你些好的。” 他说着便直接趁着庄夕瑶不注意，直接从她身后打开柜子，把盒子拿了出来。 庄夕瑶还在脑子里琢磨着要如何打消他的好奇心，没想到一转眼就被他给抢了过去。 盒子就在她眼前被打开，楚天尧正准备对盒子里的东西挑挑刺，好找个借口扔掉，却发现里面放着的就是淑妃平日里口中的“小玩具”。 庄夕瑶眼睛一闭。 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发展的？ 第35章 恋爱脑真是要不得 没人想到已经足够尴尬的气氛还能尴尬到什么程度。 现在他们就感受到了。 楚天尧默默将盒子关上，也不敢直接往地上扔。 否则盒子被砸开，里面东西散落一地，到时候还要狼狈地去捡，否则明日被下人们看到了，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变态呢。 最后两人也是十分默契地让盒子回到了柜子里，并且默默将柜子锁好了。 “咳，淑妃也真是的，除了这些就不能送点别的吗？而且这也……也用不上。” 楚天尧强忍着说完，“行了，时间不早了，还是睡觉吧。” “嗯……” 这次庄夕瑶没忍住，将烛火吹灭了。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因为尴尬而红透的脸，正好楚天尧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两人就这么躺下来，全都安分了。 人在看不见的时候，其他感官就会变得敏锐。 庄夕瑶能够听到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以及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这还是头一次，她一直到了深夜才勉强睡着，第二日楚天尧走的时候，她还醒了一会儿，但并没有起身。 只是心底稍微感叹了一下，原来当皇帝也这么累。 第二日，她找德妃一同熬了汤，而后送给了楚天尧，还特意嘱咐他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 楚天尧破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在庄夕瑶离开后，他尝了一口汤，发现味道的确不错，一定是额外用心了。 他将小李子叫进来，而后问道：“你说庄贵人是不是想要朕多翻她几次牌子？朕感觉每次宿在她那里之后，她对朕的态度就能好不少。” 小李子吸了一口凉气，犹豫再三后才答道：“这后宫嫔妃都是希望得到陛下的陪伴的，庄贵人想必也是如此。” “是这样，那朕一定多去看看她。” 楚天尧说着，便带着一种满足的笑意开始喝汤，看得小李子瘆得慌。 他还从没见到皇上因为哪个妃子而变成这样的，要是让太后娘娘知道了，岂不是又要责怪他没有劝诫陛下适可而止？ 可现在这样子，谁敢劝？ 恋爱脑真是要不得。 楚天尧一遍喝汤一边回想跟庄夕瑶相处的点点滴滴，陡然又想起了昨晚看到那盒子物什时的尴尬情况，差点给自己呛死。 “咳咳咳……” “哎哟，陛下这是怎么了？” “没事，咳咳……就是呛到了而已。” 他顺了口气，突然想到了淑妃。 这些东西是淑妃送给她的，而她也收下了，还放在那么顺手的位置，莫非……她有这方面的心思？ 要这么想的话，淑妃送东西还真有点作用。 “小李子，传旨，让免去淑妃的责罚，再送点珠宝过去，赏。” 小李子抹了抹额头的汗，应声道：“是，奴才这就去。” 他越发觉得这万岁爷的心思捉摸不透了，怎么一会儿念着庄贵人，下一刻又突然想到淑妃了呢？ 怪，实在是怪。 不会今后什么时候猜错了皇上的心思，自己就死了吧？ 伴君如伴虎，伴君如伴虎啊…… …… 得知自己被免罚，而且还顺带得了些赏赐之后，淑妃一改颓丧的表情，重新有了活力。 “哎呀呀，果真没有白指望庄妹妹。看来皇上是对她情有独钟了，想必是昨夜妹妹侍寝，恰好用上了本宫送的那些东西，皇上心情一好，便应了她的求情。” 淑妃一拍手，“那就再送些过去，就当是为以后提前铺路了。来人，把本宫那几箱子小玩具一并带走，去容华宫！” 一群人抬着大箱子浩浩荡荡到了庄夕瑶门口。 此时贤贵妃刚离开没多久，庄夕瑶还在整理刚刚讨论好的内容，当即就听到通传。 “淑妃娘娘驾到！” 庄夕瑶放下手里的纸笔，起身去迎。 还没等开门呢，淑妃就已经推门而入，见她就在门口，一把抱住了她。 “多谢妹妹相助，陛下如今免了姐姐的责罚，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她松开庄夕瑶，歪头向她抬下巴，“怎么样，姐姐送你的东西，好用吧？皇上是不是也喜欢？” 说起那些东西，庄夕瑶就回忆起与皇上面面相觑的样子了，顿时脸就开始发烫。 淑妃还以为自己说对了，笑嘻嘻地让下人将放在外面的两大箱子“小玩具”全都抬了进来。 “这些也是送你的，没有一个重样的，你只管用，想要新样式的姐姐那里多得是。” 淑妃拍拍手，让下人退出去，而后伸手勾起庄夕瑶的下巴，“妹妹怎么不说话，怎么还害羞啊？” 庄夕瑶偏开头，不好意思与她对视。 她有些无奈：“姐姐误会了，我与陛下之间并没有你想的那样，那些东西也没有用过。” 淑妃愣住了：“怎么会？你不会因为害羞而骗我吧？” 她此时已然顾不上什么称呼了，语气变得焦急，“不应该啊，那些东西都很好用的，不可能没用上。” “不是不是，是我们根本没到那一步，只是安安稳稳歇息了一整晚而已。” 看了半天也没从她的眼里看出什么怪异，淑妃彻底放弃了。 “好吧，那确实有些可惜。” 她叹了口气，收回手，“不过以后肯定能用着，这些东西你先收好就是了，就当是我送你的谢礼。” 她说着，开始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东西挨个拿出来给庄夕瑶看，一边看一边讲解用法。 其实庄夕瑶在现代时不是没看过类似的小玩具，那些还是电动的，比这更好使，但是她并没有这方面的爱好，所以根本没有研究过。 此时看淑妃如此兴致勃勃，她也没有打断，干脆一同坐下来跟她一块讨论了。 在这样本应该封建的时代能这样开放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现代的男性平日里也不见得有多内敛，女性愉悦自己有何不可？ 许是头一回有人愿意听她说这些东西，淑妃愈发来劲了，恨不能将每个细节都讲清楚。 两人一直到晚上才终于分开。 离开时淑妃还频频嘱咐道：“这些东西真的很好用的，你有空一定要试试……” 第36章 理论的神 自从那天起，淑妃就像是遇见了知音，每天都踩着轻盈的小步往容华宫跑，就为和庄夕瑶分享她的那些“小小秘密”。 庄夕瑶每次瞧见她这样，心口就像揣了只小鹿，砰砰直跳。 虽然她思想挺现代的，能理解这种乐趣，可自己实在提不起兴趣，更别提去尝试了,所以每回淑妃两眼冒光地开讲，她总是接不上话茬。 淑妃倒好，已经把庄夕瑶当成亲姐妹了，芝麻绿豆大的事也要拉她絮叨一番。 庄夕瑶懂得淑妃的好意，也不愿泼冷水，绞尽脑汁后，突然计上心头，决定来个逆向操作。 她开始搜肠刮肚，想着现代那些高科技玩意儿，挑了几个这古代人根本做不出来或是难以理解的玩意儿，一股脑儿告诉了淑妃。 淑妃听完，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初次见你时，你看到我在做那样的事，那模样可害羞得很，没想到你竟懂得这样多。” 她轻轻撞了庄夕瑶一下，“深藏不露啊。” 庄夕瑶有些无奈：“只是了解一些，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所以没有钻研过。这些，也只是书中看来的，碰巧而已。” “德妃的厨艺你能帮她，我这奇物制造你也能帮的吧？” 淑妃朝她眨眼，撇嘴做出乞求的姿态。 “我可以把我记得的内容都写下来送给你，但是跟你一起研究的话还是算了。” 看着淑妃委屈巴巴的样子，她知道不把话说到头就没办法解脱，于是拉着淑妃的手认真起来。 “倘若你不需要，那就算了。” “不不不，还是需要的，不过你不陪我一起研究也是可惜。好吧，那我看着你写，写完我自己回去研究。” 这一下，庄夕瑶终于能松口气，不用再硬着头皮听那些“私房话”了。 平时，和贤贵妃讨论完五子棋新书的编写，还得和她在棋盘上斗智斗勇，皇上偶尔的意外探访也够她忙活。 要是再加上传淑妃的“深度交流”，这精神压力简直堪比液压机。 可她哪知道，自从那次以后，淑妃简直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白天冥思苦想，晚上动手实验，有时大白天也憋不住要试试手，搞得宫里风言风语四起，让人浮想联翩。 淑妃的这些小发明，不仅让她自得其乐，还被她搬上了宫里的“创意大赛”。 开始时，评审们对淑妃的作品不屑一顾，觉得这只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 但渐渐地，淑妃的“创意”越来越超前，连那些老学究评委都看不懂了，想要验证实用性也是无处下手。 最后，还是太后发了话，才勉强让她的作品过关。 其实，淑妃根本不稀罕那几个名次，她只是渴望有人懂她，认可她。 一旦得到肯定，本想金盆洗手不再参赛。 可庄夕瑶又给了她一堆新奇点子，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证明自己，于是又跃跃欲试了。 这一回，非但没人嘲笑，反而一片惊叹，比赛直接变成了她的拿手好戏。 当然，比赛还是要现场制作新东西，这对于已经成为“手工大师”的淑妃来说，不过小意思罢了。 结果出来那天，她不仅通过了考核，还连跳两级，这在宫里可是稀奇事儿，众人下巴都要惊掉了。 淑妃满心欢喜，没想到能连升两级，立刻设宴庆祝，第一个邀请的就是庄夕瑶。 庄夕瑶盛情难辞，出席了宴会。 宴上，淑妃将她拉至众人中间，大声说道：“本宫的考核连升两级可多亏了庄贵人，你们不知道，她脑瓜子里究竟有多少新东西，叫本宫听几夜也听不完呢！” 贤贵妃和德妃也跟着应和，惹得其他妃嫔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好像她是下凡的仙女。 突然被这么夸着，庄夕瑶谦虚几句后，也大大方方接受了。 席间，几位娘娘拉着她谈笑风生，她仿佛成了知识的百科全书，提出的每一个观点都让众人惊叹不已。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这纯粹是行动的废物，理论的神。 幸好，实践的事情不用她亲自操刀。 夜深了，宴席才散，淑妃还想拉着她继续研究那些“新玩意”，庄夕瑶几乎是用赛跑的速度逃回了容华宫。 也许是淑妃的连跳两级给了大家鼓舞，贤贵妃和德妃跟庄夕瑶一番理论交流后，也报名参加了比赛。 虽然成绩不如淑妃那般惊艳，但也都各晋一级，算是不小的收获。 考级这事儿，真不容易，有人熬两三年才挪一阶，更别说那些四五年，甚至小十年原地踏步的。 贤贵妃和德妃考的本来就不简单，层级摆在那儿，难度自然水涨船高。 所以，淑妃、贤贵妃和德妃三个人连着升级，就像一阵风，吹得后宫里头的姐妹们个个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不知道谁先起的头：“瞧瞧，跟庄贵人聊上几句，升级就像开了挂，咱们要不要也去沾沾仙气？说不定她就是宫里的幸运星呢！” 这话一出，宫里就炸开锅了，还有的人把庄贵人打从进宫那会儿到现在的事儿全归到好运头上，编得有鼻子有眼的。 庄夕瑶心里其实是不太乐意的。 这些成就，她自己清楚，都是实打实的汗水和心血堆出来的，和运气扯不上半点关系。 不过，她也没特意去解释什么。 这年头，谁还没点小迷信呢，有个好的心理寄托也是好的。 唯一让她头疼的是，来找她“借运”的人越来越多，容华宫几乎天天门庭若市。 有时候屋子里挤得转个身都难，她们也乐此不疲。 庄夕瑶倒是一点儿都不恼，耐心地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倾囊相授，还一个劲儿地给人家加油打气，希望她们也能顺利晋级。 隔壁的梁静月瞧着这一幕，心里那个酸啊。 这段时间，她挖空心思，就想照着庄夕瑶的路子吸引点眼球，结果呢，忙活了这么久，啥动静都没有。 不光如此，还得眼睁睁看着庄夕瑶在后宫里的人气蹭蹭往上涨，那滋味，别提多憋屈了。 可她又束手无策，好多事，不是想学就能学来的。 更何况，皇上交代的屏风绣图还等着她呢，等这活儿一完，她坚信自己的手艺绝对能让皇上眼前一亮，就算不得独宠，也绝不能让自己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活在庄夕瑶的光环下。 时间一晃，屏风收尾了，她特地捯饬了一番，换上一身新行头，学着庄夕瑶的风格，只在发间别了一朵海棠，准备去给皇上交差。 这次，她没按自己的喜好来，就为博皇上一眼青睐。 第37章 鬓边海棠 今日楚天尧并不在御书房，而是特地跑到了御花园里边喝茶边看书。 最近的政务要少一些，他也不必在养心殿和御书房来回跑。 “陛下，梁贵人求见，说是屏风绣好了，特地送来给陛下过目。” 楚天尧不以为意，眼睛都没从书上挪开一下，只是摆摆手答道：“朕知道了，你且去看看屏风如何，没问题的话就送去养心殿偏殿放着就够了。” 小李子犹豫了一下：“可梁贵人说是一定要亲自送到陛下这里，否则不放心。” 楚天尧微微皱眉，放下书盯着他：“笨死你算了，不知道说朕没空吗？” 小李子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心底十分为难。 要知道这梁贵人可是个难缠的主，他也不是没说皇上没空，可她就是不走，怎么劝都没用。 楚天尧看出了他的为难，叹了口气：“罢了，你让她过来吧，下次这种事再问朕，朕一定治你个消极怠工的罪名，好叫你多吃几个板子！” 知道皇上放过了自己，小李子忙跪倒地上答道：“是，谢陛下恩典。” 说完后，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将梁贵人带来了。 梁静月过来时，后面的太监正费劲搬着屏风，走路都有些艰难。 “嫔妾见过陛下。” “嗯，平身吧。朕看这屏风也没什么问题，就这样吧，做的不错。” 楚天尧这话说得十成十的敷衍，甚至还眼神示意小李子派人将屏风搬走。 原本让她看屏风也不必将整个屏风带来的，只需要看布面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梁静月好不容易找到了见皇上的机会，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离开？ “这上头有嫔妾特意为陛下绣的纹样，都是双面绣，不如陛下仔细看看再抬走也不迟？” “不必了。” 楚天尧一口拒绝，直接下令让人抬走了。 梁静月有些尴尬，毕竟这抵触的样子未免太明显了。 但她从来都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于是在屏风搬走之后，又上前为皇上斟茶。 “陛下一人在此看书，岂不寂寞？不如嫔妾陪陛下一同吧。” 她斟茶过后，便直接坐在了皇上身边。 楚天尧原本没抬头，语气不悦答道：“你的意思是说，朕这边上站着的宫女太监都是死人？” 他说完才发现她坐在自己边上，不免心底烦躁，“放肆！朕允许你坐了吗？” 梁静月大惊失色，当即跪倒在地：“请陛下恕罪！” 楚天尧低头看着她跪伏着，才发现这么看着，竟与庄夕瑶有几分像。 但也只是一瞬，他又看到了她发髻上的海棠。 “哼，你这身衣裳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只是这朵海棠，在你头上真是辱了它。” 楚天尧冷哼一声，又看了小李子一眼，小李子顿时明白过来，上前对梁静月说道：“贵人还是请回吧，陛下正要看书，不想被人打扰。” 这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梁静月想要装听不懂都难。 此时皇上的态度也已经足够明了，她便也只能老老实实告退，否则争宠没得逞，到头来还要落个罪名在身上。 回容华宫的路上，她一直沉默着，脸色十分难看。 一边的丫鬟看出了她心底的不甘和挫败，但也不敢去劝。 她太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了，要是劝了，不仅没有作用，还会火上浇油。 她已经被梁静月揪着头发掌嘴好几次了，不愿再承受这样的羞辱。 回到屋子里后，梁静月就捂着脸痛哭起来。 丫鬟站在门外不敢进去，生怕哪里又惹恼了她。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可以，我就不行？” 梁静月大喊着，将头上的海棠花扔到地上，用脚尖碾碎。 红色的花汁印染在地上，十分惹眼。 庄夕瑶刚从贤贵妃那头回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她停住脚看着有些癫狂的梁静月，心底有些疑惑。 梁静月也看到了她，这时候才发现房门没关，但也没打算现在去关，否则岂不是跟怕了她一样？ 庄夕瑶站在原地没动。 该说不说，梁静月长得还是很好看的。 只是平日里实在是太烦人了，总喜欢找麻烦，从没在意过这些，此时见她眼眶发红，鼻尖也红红的，衣服楚楚可怜的样子，的确不太一样。 有点可爱。 “你主子这是怎么了？又遇到什么挫折了？” 她没忍住开口问道。 不过她并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而是真的想帮帮她。 可说呢，本来还以为她宅斗十级有多厉害，入宫以来却没见到半点优势，反而处处碰壁。 她人又是个骄傲的，总是失败肯定受到了不少的打击。 庄夕瑶记得自己从前也有些骄傲，后来遭遇了一些挫折，就再也没有骄傲过了。 想来梁静月也总会醒悟过来的吧？ 可十分明显的是，梁静月并没有打算接受她的帮助，甚至很有敌意地说道：“关你什么事？想要看我的笑话是吗？不可能！” 她说着，用力将脸上还没干透的泪痕擦干，仰起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着庄夕瑶冷哼一声。 庄夕瑶有些无奈，并没有因为她这些话而离开。 她朝着梁静月走去：“我不是来笑话你的，我是真心见你太难过了，想要帮你。” “你别假惺惺了，我知道你现在就是想搞清楚我难过的原因，然后嘲笑我，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梁静月说着，又看向门口的丫鬟，“小春，还愣着做什么？把门关上！” “是……” 小春上前打算关门，却被庄夕瑶拦住了。 “这么着急做什么？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我也没害过你吧？不都是你在害我吗？” 庄夕瑶有些无奈，“凭借我如今的影响力，无论是向皇上还是太后告状，甚至于几位娘娘，她们都会帮我，你真的觉得你能赢得了我？” “你想做什么？” 这些话将梁静月吓到了，她脸色发白，双手也开始握紧。 “我是想说，我对你没有恶意，如果真的有，你早就该进冷宫了，明白吗？” 第38章 妆造大师 梁静月此时根本无法反驳。 因为庄夕瑶说的就是实话。 皇上的宠爱，太后的看重，还有待她如同亲姐妹一般的贵妃、淑妃和德妃，无论哪一个都足够让梁静月再也站不起来。 但她从来没有这么做过，甚至做过最可恶的事情，还是在反击，也没有真的造成什么影响。 梁静月渐渐冷静下来了。 她坐回桌边，心底仍旧难过也不肯再在庄夕瑶面前哭。 即便知道她对自己没有恶意，可好胜心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庄夕瑶能够明白她的心理，缓步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好声好气问道：“所以是发生什么事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能帮帮你。” “……不关你的事。” 梁静月不肯说，可一扭头又发现自己衣裳还没换，穿着的还是按照庄夕瑶穿衣风格挑选的衣裳，短时脸上有些发烫。 庄夕瑶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心底明白了一些。 “你放心，我说过不会嘲笑你的。不过我们两个样貌类型差别有些大，我可以帮你找一找更适合你的打扮。” 她说着，上下仔细打量了梁静月一番。 不得不说，梁静月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都是十分出挑的，加上她的家世不错，难怪能够一入宫就封为了贵人。 “你有颜色亮一点的衣裳吗？还有你的那些胭脂水粉都让我看看。” 梁静月抬起头：“你……真的要帮我？不会是要羞辱我吧？” “左右这里也没有别人，你且试试看就知道了。” 梁静月心底动摇了。 毕竟庄夕瑶每日穿的虽然风格都差不多，但每次都有亮眼的地方，所以她才会想着在头上配上一朵海棠。 只可惜效果并不好。 在庄夕瑶翻翻找找之下，梁静月换上了杏黄色的衣裳，发髻也在她的指挥下让小春重新梳理了一番。 光是这两样，就已经衬出了她的肤色和脸型，整个人的精气神也不一样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 庄夕瑶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 梁静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虽然身材样貌还是那样，可也的确能够感觉到气质上有所不同。 “还不错吧。” 她有些别扭，但心底也已经承认了庄夕瑶的做法。 “好了，接下来还是我来指挥，小春给你上妆，保证你上完之后会有所不同。” 在她的保证之下，梁静月心底也隐隐开始期待。 从前她以为上妆就是要把需要上的都上一遍就是了，没想到在庄夕瑶的指挥下还有这么多门道。 上妆的时间有些长，不过效果确实很明显。 之前的梁静月无论是衣裳还是妆容，都让她显得有些盛气凌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打扮让她看起来十分楚楚动人，甚至有点小鸟依人的样子。 加上她刚哭过，眼睛还有些红肿，更是惹人怜爱。 梁静月也不说话了。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这、这真的是我吗？” “当然是，之前你也很漂亮，只是没有找到适合你的风格。” 庄夕瑶拍拍手：“好了，这些东西小春应该也学会了，今后你就保持这种风格，肯定不会有错。” “这样的话，能让陛下多看我几眼吗？” “那不知道，但你要知道，打扮自己是为了让自己高兴，让自己自信起来，不是为了男人。” 这些话显然梁静月是听不进去的，她又问道：“还有其他的风格，或者技巧吗？我……有点想学。” “没问题，还有不少呢，我给你把关键的写下来，有时间的时候你可以试试。” 梁静月一直到现在仍旧有些意外于她的大方。 毕竟如果换位思考，自己是不可能在被招惹了这么多次之后，还这么真心地去帮助对方，给对方分享技巧的。 庄夕瑶此人，果然不艰难。 她似乎有一点明白了，为什么庄夕瑶会如此容易受到其他人的关注和喜欢。 毕竟此时就连她自己，都有点忍不住去对她产生好感。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不如她。 这日之后，梁静月便都在用庄夕瑶教她的妆容示人，有不少嫔妃看到了，都专门过来问是怎么做到的，让她的信心又重新回来了。 并且在她教授了其他人化妆技巧之后，也终于在宫里有了几个说得上话的人。 她的化妆技巧越来越熟练，被夸赞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甚至于某次请安时，连太后都夸赞她手巧。 “原来我也可以……” 梁静月决定去考一考化妆，也许还能多个证书。 果不其然，她不仅考过了，还连胜三级，她自己也没想到。 虽说她是从零开始的，三级不算高，但连升还是很令人感到惊喜的。 宫里也有其他嫔妃钻研妆容方面，但很少，毕竟对于她们来说，珠宝首饰才是最衬人的东西，妆容只是点缀而已。 所以梁静月这不算高的三级也已经足够惹眼了。 过来找她请教的嫔妃越来越多，她几乎都成了宫里妆容的风向标。 在这之后，太后兴起，也想让她帮忙设计出一个合适的妆容，好换换风格。 有这样的机会，梁静月本身是高兴的，可太后这个年纪，根本不适合她所学的这种妆容。 她顿时开始感到为难。 之后还找了一些与太后年纪相仿的嬷嬷过来试妆，也终究是没找到什么门路。 最重要的是，太后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十分具有威慑性的气质，根本不是几个嬷嬷能够比得上的。 可她也不能就这么失去这个难得的机会。 思来想去，只能带上一些自己亲手绣的锦被送到庄夕瑶手里，请求她帮忙。 “太后的话，的确还有些麻烦。” 庄夕瑶此话一出，梁静月还以为是他嫌弃自己带来的东西不够好，所以不愿意帮忙。 她当即说道：“我那里还有些上好的缎子，还有一些珠宝，你若是瞧得上，便都拿走。”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庄夕瑶摆手，“我是想说，太后与旁人不同，要多花些时间和心思，所以我也需要一点时间琢磨。” 第39章 没办法，谁让我这么善良 梁静月松了口气。 毕竟她的东西几乎都是陪嫁带来的，入宫以来也不得圣宠，更别说什么赏赐的东西了，要是庄夕瑶真的开口，自己也拿不出来。 果真如同庄夕瑶所说，几日之后，她就研究出了适合太后的妆容，将其告知了梁静月。 梁静月也放下面子好好感谢了一番，而后为太后上妆。 “嗯，梁贵人的确是手巧，难怪后宫这些妃子们都夸赞你呢。” 太后对着铜镜查看自己的脸，点头夸赞了好一番。 梁静月心底窃喜，但面上不显，只是谦虚答道：“不过一点雕虫小技，能博得太后欢心已然是嫔妾的荣幸。” “你这丫头，不仅手巧，嘴也甜。从前哀家便觉得你是个机灵的，如今看来，还是哀家将你看低了。” 太后此时心情好，梁静月也趁着这个机会越发表现自己。 “好了，今日便到这吧，哀家也乏了。” 太后笑了笑，“哀家记得这几日皇帝也想着给自己装点一番，既然梁贵人如此手巧，不如也去给他看看吧。” 梁静月当即明白，太后是在给她机会。 “多谢太后，嫔妾定然不让太后和陛下失望。” 很快，就有太监带着她找到了楚天尧。 既然是太后的意思，楚天尧也一早就收到了消息。 他对梁静月的印象不好，但也不能去违背太后，只能强忍着不悦让她进来了。 今日的梁静月与之前不同，无论是衣裳还是妆面，都是最适合自己的。 楚天尧刚一抬头便见她俯身行礼，而后微微抬头，让他看清了她。 “太后让你来给朕衣装，也不知道你可不可行。” 他上下打量着她，发现了她的不同，“试试吧，让朕看看你的本事。” 梁静月知道，这已经十分难得了。 原本她还以为，即便有太后的举荐，皇上也不会同意的，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如同以前一样迷茫了，既然有机会，就要好好抓住。 “是，不知陛下想要何种装扮？” 梁静月心底略有忐忑。 毕竟男子一般是不需要妆容的，要的就是发型和衣裳。 她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妆容，虽然穿搭也研究了这些日子，可研究的也不是男装。 她深吸了口气。 无论如何，总归是要试试的。 “嗯……就让朕看起来英姿飒爽一点，挺拔一点。整日在屋子里看书，也有些倦了。” 他伸了个懒腰，“小李子，将朕常穿的衣裳都拿出来，还有那些发冠什么的，都拿来吧。” “是。” 梁静月也很快进入了状态，没多久就挑选出了一些衣裳，让皇上自己再去选。 等全部搭配完之后，她深吸了口气，等待皇上的结果。 “嗯，还不错，倒是朕小看了你。” 楚天尧检查完，的确是自己想要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 听到这话，梁静月也终于放下心来。 “好了，朕还要出门，你先回去吧，今后朕有空会叫你的。” 楚天尧扬手，“赏纹银五百两。” “多谢陛下隆恩。” 梁静月心底窃喜。 这些赏赐根本没什么，重要的是今后都会有机会跟皇上接触，自己在皇上的眼中也已经有了改观，这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尝到了滋味，她便常常会去找庄夕瑶学习心得穿搭，也没有隐瞒自己是为了讨好皇上。 原本她只是在试探庄夕瑶介不介意，没想到庄夕瑶并没有什么抗拒的情绪，照旧给她讲解着关键要素。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每一次皇上找她帮忙设计完穿搭，皇上都会找庄夕瑶一起逛御花园或者说说话看看书。 总的来说，他所有的用心，都是为了能够讨庄夕瑶开心。 庄夕瑶自然也看得出来他每一次的风格都是出自谁手，但也不好说，不然梁静月好不容易找到的自信，就又要碎掉了。 唉，没办法，谁让她是这么善良的人呢。 …… 内务府之中，画屏正要去领每个月的例银，没想到等了半天，说有点事马上回来的太监也一直没个影。 “我是庄贵人身边的宫女，来领这个月的月份，没有人有空吗？” 等了这么久，画屏已经有些没耐心了，宫里那头可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忙着呢，这几日各个宫里都要来领月份，庄贵人也不过是个贵人，怎么也贵不过那几位娘娘们。” 有太监匆匆说了这么一句，让画屏气得不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贵人再怎么也是主子，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奴才指指点点？” 那太监早已经走远了，并没有回她的话。 画屏正要再说点什么，便看到小春也过来了，一样是来领月份的。 可小春的月份却直接拿到了，来回也没等多久。 “分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她先领到了？” 拿月份银子的太监笑眯眯将月例银子递给小春后，还特意多塞了一点银子，说是要让梁贵人照顾照顾他们。 听到画屏这么说，太监立马就变脸了：“最近这些娘娘们都各有各的本事，都出彩得很。咱们宫里就是这样，谁有本事，谁就优先。你们庄贵人最近似乎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事吧？” “你！” 画屏气急，“我们贵人怎么你了？之前做了那么多事，连太后娘娘都夸赞呢，怎么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事了？” 太监还没回答呢，小春却先开口了：“画屏你先别生气，要知道这宫里的势头就是跟风儿似的，一阵一阵的，庄贵人先也的确不如我们梁贵人，就别计较了。” 她这话说得太过理中客，得了便宜还卖乖，让画屏更生气了。 太监也开始帮腔：“庄贵人先前在考级理论研究室搞砸那么多事，也已经足以说明她的能力，花言巧语得了一点势头也不会长久的，还是省省吧。” 被这么说完，画屏才终于拿到了该有的月例银子。 面对管事太监施舍一般的眼神，画屏心底的委屈一下到了顶峰。 “我们小主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你们等着瞧吧！” 第40章 狗眼看人低 小春“嘁”了一声，对她的愤怒不屑一顾：“你在这叫喊有什么用？你一个小丫鬟还能替你主子撑腰不成？让你主子自己来呗。” 说完，她扭头就走了。 “梁贵人能有今日，还不是因为由我们小主帮忙，不然你以为……” 画屏话还没说完，发现小春已经走远了，根本没听到她的话。 她一时间怒上心头，又无处发泄。 要是真的得罪了内务府的人，没准今后真的会让自家小主为难，她只能很恨地瞪了一眼管事太监，而后快步离开了。 回容华宫的路上，走到无人之处，她心底的委屈再也忍不住，鼻头一酸，忍不住红了眼眶。 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到，她只能加快速度往前走，直到见到了庄夕瑶时，才终于放声哭起来。 她突然这么大哭，庄夕瑶被吓了一跳，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领月例银子吗？出什么事了？” “他们……他们欺负人……” “谁敢欺负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去！” 庄夕瑶一挑眉，十分意外。 要知道最近最近虽然很忙，但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连贴身丫鬟都有人敢欺负吧？ 画屏花了一会时间才将气顺过来。 “他们故意瞧不起人，说小主您最近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不如梁贵人，而且还因为这个，迟迟不肯给我发放月例银子。” 她将想到的话全都说了出来，甚至不顾前后逻辑，“小春也这么嘲笑我和小主，说小主的势头早就过了……” “我知道了。” 庄夕瑶面不改色，并没有被这些话影响，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意外。 她站起身来，拿出帕子帮画屏将泪水擦干。 “好了，别哭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奴婢、奴婢就是听不得他们这样说小主……凭什么？” “人生在世，哪有人能被所有人喜欢？我也不在意他们，让他们说去。” 庄夕瑶轻笑一声，“不过气还是要出的，谁让他们欺负咱们画屏。走，给你出气去。” 她带着画屏风风火火地出门了，一路直奔内务府。 一直到出了门，画屏都还有些犹豫，她不想庄夕瑶因为她去得罪内务府，可心底的恶气堵着她，又憋得慌。 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随着庄夕瑶到了内务府门口。 在门口站定后，庄夕瑶深吸一口气，直接放大声音开喊。 “所有的人都给本小主出来！” 内务府的人匆匆忙忙，原本安静得很，这一喊将他们吓了一跳，顿时有人匆匆出来查看。 打头的是个小太监，看样子也不是什么说得上话的人。 庄夕瑶扬首：“你，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告诉他，庄贵人找他有事。” 小太监一看她就是来找麻烦的，毕竟她身后的画屏他今日见过，亲耳听到大太监讽刺她。 他想明白，立马就摆手答道：“我师父不在，贵人还是下回再来吧。” 这种拙劣的借口，庄夕瑶根本不信。 要知道在现代的时候办事有多难，这种鬼话听了不下百遍，不给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她的厉害。 庄夕瑶跨步上前，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响让周围屋内暗暗观望的都愣住了。 这可是内务府，从来没人敢在这里如此放肆，更别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人。 “我看你们就是在这当差太久了，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庄夕瑶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面露讥讽，“再跟你说一遍，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本小主要问话。” 小太监被打，心底不服气，可身上没多少权利，不敢反抗，只能跪伏身子答道：“还请贵人息怒！奴才说的是真的，师父真的不在啊！若是他在了，奴才一定去通知贵人！” 这话说得诚恳，也是一副害怕模样。 庄夕瑶低头看着他，轻笑一声。 “还是打轻了。” “贵人饶命啊！奴才该说的都说了，这不在的人奴才也找不出来啊！” “你再敢胡扯一句，本小主现在就撕烂你的嘴！” 她认真起来，沉声道，“他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太监，就算不在难不成还能出宫去？不在就去找，找不到的话，本小主便去告诉皇上太后，他私自出宫，犯了大禁！” “不是的……” 小太监着急了，可张嘴半天也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 庄夕瑶又往前几步，微微俯身警告他：“你不过是个小太监，本小主找不到你师父，难不成还不能找你麻烦吗？你师父有职权在身，自能保命，可你呢？本小主将你打死在这，有谁敢阻拦？嗯？” 她这一出让那些围观的太监也纷纷逃开，生怕惹火上身。 眼前的小太监不说话了，他现在也是左右为难，应声不是，不应声也不是。 “去把你那个什么师父喊过来，本小主就放过你，否则你就替他遭罪，你选吧。本小主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师徒情深的戏码。” 庄夕瑶话音刚落，大太监就快步从后头走了过来。 “不必了。” 他躬身行礼：“奴才见过贵人，不知贵人此来所为何事？” 庄夕瑶没回他，而是回头看向身后的画屏，问道：“今日欺负你的，是他吗？” 画屏点头：“就是他。” 大太监的脸僵硬了一瞬后，又恢复如常。 “就是你在狗眼看人低？跪下。” “贵人恐怕是误会了，奴才去别宫娘娘那里办差才刚回来，哪里有这种事？” 庄夕瑶压根不在意他怎么狡辩，只是冷着脸又重复了一遍：“跪下。” 大太监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在这内务府当差这么多年，早就作威作福惯了，还是头一回有人因为几句话找上门的。 面对一个小小的贵人，他压根没放在心里，更不可能当这么多手下的面去跪。 “贵人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咱们内务府这些人都看着，这根本没有的事情，怎么能够算到奴才头上？” 他暗暗翻着白眼，“这位画屏姑娘过来领月例银子，奴才也按照数量给了，并没有克扣，何来欺负一说？” 第41章 有眼无珠 “就算是月例银子，你还是拖了许久才给的！而且还说我们贵人什么也不是，甚至连同小春一起贬低我们贵人，我可还记着呢！” 有了庄夕瑶在，画屏说话底气也充足，“就是你！” 大太监眼里藏了一丝狠厉：“空口无凭，你没有证据。” “你！” 画屏一下子又被堵住了，下意识看向庄夕瑶，向她求助。 庄夕瑶仍旧还是那副样子，不慌不忙，也没见多愤怒。 “没见过主子惩罚奴才还讲什么证据的。” “这……” 只一句话就让大太监无言以对。 若是反驳，那便是以下犯上，若是不反驳，今日这罚是免不了了。 他花了这么多年才到了如今的位置，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给搞砸。 思及如此，他老老实实跪伏下来答道：“是，奴才还请贵人息怒。” 他一跪下，边上小太监的脸就白了。 方才他就是在给自家师父拦人，如今连师父都不得不跪下求饶，那他岂不是成了顶罪的那个？ 见此，庄夕瑶嘴角微勾，眉眼间的厉色缓略有缓和：“这还差不多。在这宫里，多得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们在内务府当差，经常要与各宫娘娘走动，练就了这奴才本事倒也理解。” 她摊手，“可你们也应该多少有听说过，本小主在各宫娘娘眼里是个什么位置，惹恼了本小主，你们以为自己还有几天好日子过？” 这些话有一点装根的嫌疑，但同样也是大实话。 太后、皇上，以及后宫中各位姐妹若是得知此事，必然会护着她。 只不过，这种小事倒也不必剖开来解决。 “是是是，贵人说的是。是奴才有眼无珠，惹恼了贵人，贵人大人有大量，还请贵人放奴才一马！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大太监顺着她的话开始放低姿态，连连磕头，什么面子也不要了。 紧接着，他便指着身边的小太监，厉色道：“你这个小畜生，贵人驾到还不赶紧通传，在这推辞什么？耽误了贵人问话，你承担得了责任吗？” 小太监一直保持着跪伏在地的姿势，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着求饶：“贵人饶命啊！奴才真的知错了！” 庄夕瑶冷冷看着，只觉得这场景，跟现代的人也没什么区别。 推卸责任嘛，这种人都这样。 其实到了现在，气也算是出了，更多的也做不了。 内务府这些人敢说那些以下犯上的话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就是一般人轻易动不了他们，他们才会如此嚣张，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 她吓吓他们也就够了，就连画屏都懂得这个道理，拉扯着她的袖子，让她差不多就可以了。 “行了，本小主过来也只是要一个说法，既然你们已经认错了，本小主也不便过多苛责。” 此话一出，庄夕瑶就看到这两个太监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不少。 她停顿一下，又将话头一转。 “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你们认错，本小主就免了你们二人的皮肉之苦，改为罚俸吧。” 说到这里，庄夕瑶没忍住笑了起来。 实际上她没有罚他们俸禄的权利，但此时到底有没有谁又能说得准呢？ 大太监不愧在内务府当差多年，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直接起身答道：“是，多谢贵人宽恕，奴才这就给您拿银子。” 小太监还没反应过来，他踢了他一脚，“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贵人说罚俸吗？不动身是等着去慎刑司吗？” 小太监这才跟着起身一同进去拿银子了。 很快，他们便出来了，手中各捧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上面还绣着精细的花纹。 大太监脸上堆笑，虽说眼底没几分真心，但态度是做足了。 “这些银子贵人拿着，要是不够，奴才再想法子凑来。” 庄夕瑶没客气，将两个钱袋拿到手中掂了掂，又打开检查了一番后才满意收下。 “行了，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但我都记在心里，要是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又或是其他方面惹恼了本小主，本小主可就一起算了。” “贵人说的是，奴才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哪里还敢有下次？” “这还差不多。” 气也出了，好处也拿了，庄夕瑶没理由继续待在这里，便扭头带着画屏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画屏有些忐忑：“小主，你说他们会不会记恨咱们，然后伺机报复？” “他们不过是个奴才，就是觉得我们好欺负所以才敢为难你。如今他们说了几句话，推脱一下例银发放，我就已经找过麻烦了，倘若还有其他的，他们一样也怕我追究到底。” 庄夕瑶嘴里轻轻哼着歌，心情好得很。 “可奴婢听说他们惯会在背地里使小手段恶心人。” “那也不怕，你主子我的手段你还信不过吗？放心吧，我不会被欺负，你也不能被人欺负。” 经过这件事，画屏对庄夕瑶的感情几乎完全变成了崇拜。 自家小主聪明又厉害，别人根本比不上。 两人回到容华宫时，便看到梁静月站在门口张望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在看到她们之后就朝她们挥了挥手，表情有些焦急。 见状，庄夕瑶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加快步子赶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 梁静月面露难堪：“我……我听闻小春在内务府为难了画屏，还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是来替她向你们道歉的。” “没事，我刚去过内务府，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庄夕瑶笑了笑，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内务府那群奴才势利眼，可以教训教训，至于小春，怎么也是梁静月的贴身丫鬟，她的丫鬟犯了错，她如果不教训，她自己迟早会吃亏。 如果像现在一样，已经教训了，那就说明不是梁静月的意思，再计较也没必要。 梁静月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荷包，忙将自己手中的也递了过去：“这是我一半月例银子，给你，就当是赔罪。我已经教训过小春，她不会再犯了。” 第42章 嫡庶之争 庄夕瑶并未收下银两。 她将手里的荷包拢进了袖子里：“无碍的，你管教过她就行了，我不会讲这件事算到你头上。银子也不必了。” 梁静月仍旧心底不安，想要补偿她。 庄夕瑶没收，反而还安慰了她几句才回去。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真的就这么过去了，可不知是谁将此事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仍旧下旨罚了小春。 至于内务府，也去警告了一番，倒并未有什么责罚。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庄夕瑶还在编撰五子棋的书，听到消息略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在这宫里，应当也没有什么事能够瞒过皇上。 只是听闻小春受罚的时候，梁静月也没有帮她求情，似乎也想让她记住教训。 …… 近日梁静月在太后和皇上的面前都在极力展示自己的才能，太后对她很满意，皇上也有了改观。 今日破例主动翻了她的牌子。 在专心投入学习之中之后，她对圣宠也不如之前那样执着了。 这次被翻牌，她心底高兴了一阵，并没有过度兴奋，简单装扮之后便去接驾了。 小春受了罚，在床上休养了好些天，这两日才能下地行动。 这期间梁静月也想办法将玉韬接回来了，谈心过后冰释前嫌，但也没有替代小春的位置，而是让她们一同服侍。 今夜楚天尧的确是真心要来找梁静月的，但不是要宠幸她，而是借此找她聊聊一些日常搭配。 梁静月也没有如同以往侍寝时那般刻意勾引，老老实实回答了皇上的问题，还展开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皇上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对她的态度也更好了。 “梁贵人果然在穿搭方面巧思甚多，让朕也所获不少。来人，将朕新得的红珊瑚送过来，赏赐给贵人。” 梁静月立马跪伏行礼：“谢陛下赏识。” 在红珊瑚送来之前，小春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这种侍寝的时间，即便他们什么也没做，没有传召也是不许进来的。 可小春就仿佛不知道一般，将茶水放在桌上，娇柔了声音说道：“陛下、小主，喝点茶吧。” 梁静月微微皱眉，有些不悦：“这个时候就不必再送东西进来了。” 她发现小春此时还特意上了精细的妆容，挑了布料最好的衣裳，特意站在了靠近皇上的那一边。 何等心思，昭然若揭。 楚天尧自然也能看出她的意图，没出声，只是看向了梁静月。 毕竟是她的贴身丫鬟，怎么处置还是看她吧。 不等梁静再开口，玉韬已然从门外进来，拉着小春要往外走。 “陛下，小主，奴婢们就先告退了。” 玉韬是梁静月的家生奴，从小跟在她身边，懂的东西也不少，一早便发现小春不对劲，只是太过忙碌，一时间没盯住。 小春不想走，但梁静月的眼神越来越冷，皇上也十分不满，她不敢继续触霉头，便顺着玉韬的意思离开了。 皇上离开后，梁静月让玉韬将小春带了进来，厉声问道：“小春，你还没吃够教训吗？” 小春不服气：“哪有什么教训，唯一看出来的，就是小主根本不顾主仆情面，从未替奴婢想过，既然如此，奴婢也只能自己想办法往上爬了。” “你还真是执迷不悟。” “奴婢一心为了小主着想，奴婢到底哪里错了？” 之前教训小春时，梁静月都没有这么生气。 她自认为，在专心做自己的事情之后，自己的脾气已经好了很多，可眼下小春仍旧执迷不悟，她心底的怒气一下就上来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错？倘若你真是为我好，又怎么会在明知道庄贵人如今是我恩人的前提下去招惹她？” 梁静月握紧帕子，忍住自己打人的冲动，“你做了错事，与我二心，我仍旧将你留在身边，这还不够吗？” 小春似乎完全没有将这些话听进去，只是抬头瞪着她。 “可陛下罚奴婢时，小主连求情的话都不肯说一句！” “你自己犯了错还不肯记住教训，我就算是替你求情了，你下次也还会犯，不如让你一次记个清楚。可谁曾想，你竟然还想勾引皇上？” 梁静月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罢了。玉韬，你且将她关到房间里去，免得又惹出什么祸事来。” “是。” …… 梁静月被翻牌子后又得了赏赐的事情在整个宫里都传遍了。 皇上每个月来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除了庄贵人外，就只有梁静月偶尔有机会侍寝。 这侍寝过后拿了赏赐，岂不说明皇上十分满意？ 至于是否承宠，她们并不清楚。 后宫与前朝联系深切，一旦哪位妃子得势，相应的官员就一定能有所风光。 梁父便是如此。 在将李父击垮之后，梁静月在后宫也略微得势，两相呼应，便有不少人开始巴结梁氏。 因此梁父特意送信到公里来，让她想方设法稳住自己的荣宠地位，好让他在前朝能够顺利发展自己的势力。 看着信，梁静月有些迟疑。 若是放在从前，她是一定要争宠的，可这么久以来，自己几斤几两早就摸清楚了，陛下的性子也了解了一些，争宠何谈容易？ 于是她将信纸往桌上一扔，没再去管。 几日后，梁父突然又送了信过来，信上的意思便是让她赶紧想法子争宠，若是再没动静，便送她庶妹进宫，与她相争。 看着这封信，梁静月无暇思考父亲为何知晓她毫无动作，心里已经混乱如麻。 在家中之时，她便与庶妹争来斗去，就连这入宫的机会也是她自己争来的。 她的生母过世后，后宅便由姨娘一手握住，若不是她还有个嫡女身份，恐怕早就被他们扔出去饿死在街头了。 她的手有些发抖，将信纸撕烂随手扔掉后，还是决定做点什么。 她决不能再让这个庶妹入宫来给自己添堵，更不可能输给这个庶妹。 梁静月站起身，从屋内最里头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第43章 这不对劲 瓷瓶是用红色蜡油封上的，里面装着不知名的液体。 这是能与酒融为一体的迷情药，只要喝下一点，就足以令人意乱情迷，忍不住追求男欢女爱。 现在皇上找梁静月的次数越来越多，下手的机会自然也数不胜数。 “小主，陛下今夜翻了您的牌子，早些收拾收拾准备接驾吧。” 玉韬敲响房门，向她通传。 梁静月握紧手里的瓶子，在心底纠结一番后，还是决定赌一手。 “好，我知道了，你进来吧。” 想到自己要做什么事之后，梁静月有些紧张起来。 要是能成，她或许会成为第一个承宠的人；若是不能成功，也许她今后就要去冷宫待一辈子了。 可这至少还有机会，不这么做的话，一直没有进展，到时候家里将庶妹送进宫来，她就不得不去与庶妹争。 她不见得会输，可庶妹也未必会失败。 为了自己今后的安稳生活，她不得不这么做。 入夜后，楚天尧到了容华宫，直接去了梁静月屋子里。 “嫔妾给皇上请安。” “嗯，平身吧。眼见天气渐渐热起来，朕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布料做衣裳，不知梁贵人可有主意？” 梁静月起身，微笑着答道：“嫔妾不知宫中都有哪些布料，需要明日去库房看看才能得知。” 她说完，走到桌边，给皇上倒了一杯酒。 “这是嫔妾家中送来的新酿，原本想送到陛下那里，可又得知陛下今晚要来，便没费那些功夫。” 她双手端着酒杯，递给了楚天尧。 楚天尧心里琢磨着新衣裳的事情，想也没想，接过闻了闻酒香，便直接喝下去了。 “嗯，的确是好酒，不过朕那里也不缺酒，不如就放在贵人这里，等朕嘴馋了想喝，自然也就过来了。” “那自是好的，嫔妾就等陛下馋酒的时候了。” 两人此时还有说有笑，可没过一会儿，楚天尧就开始感觉自己浑身燥热，可也没到出汗的程度。 “陛下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热，去将窗户打开吧。” “是。” 梁静月没着急，按照他的意思起身将窗户打开了。 外面的晚风顺着窗口吹进来，有了几分凉意，可楚天尧却感觉身上的燥热愈发凶猛，很想去触碰一些凉快的东西。 见状，梁静月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陛下，你的身体好烫，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感受到她手上传来的微凉的温度，他下意识去触碰、抚摸。 可抬头看到她的眼睛时，楚天尧突然惊醒了。 这不对劲。 他皱眉甩开她的手，扭头看向桌上的酒杯：“这酒有问题。” 说着，他猛地站起身，“放肆！梁贵人你竟敢谋害朕！” 身上的燥热和头脑的眩晕感开始加剧，一股邪火在小腹乱窜，他甚至开始有些站不稳。 梁静月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反应过来，仍旧保持着一副无辜模样。 “陛下，嫔妾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不如让嫔妾去请太医过来吧？” “滚！” 楚天尧怒火中烧，死死握住拳头，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亏得朕还以为你已经醒悟了，没想到竟然……” 这药实在猛烈，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正在被蚕食，可就是控制不了。 唯有掌心被自己掐出来的痛感能让他觉得自己保持些微清醒。 到最后，他险些瘫倒在床边，梁静月上前来扶住他：“陛下……” 楚天尧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就一定会让这个女人得逞，于是抬起左手，对着自己虎口就咬了下去。 这一下立马见了血。 他仍旧没有松口，直到自己清醒多了之后，才瞪了梁静月一眼，转身就往外跑。 梁静月吓了一跳，也不敢去追，连忙将桌上的杯子和酒壶里剩下的酒处理干净。 她终究还是失败了，恐怕今后皇上也不会再愿意看到她了。 从屋子里出来后，楚天尧便趁着自己理智回拢，找准了庄夕瑶的屋子，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梁静月提前准备过，外面一个下人也没有，就连小李子都不知道去哪了。 梁静月屋外，小春从夜色中奔出，从身后抱住了他，但没有出声。 楚天尧感觉到自己被拉扯住，可浑身酸软，没有力气摆脱，又看不到后面的人是谁，心底的怒火越发高涨。 就在他几近丧失理智之时，庄夕瑶的声音突然响起。 “画屏，将她拉走！” 原本是画屏说今晚的月亮好看，想要拉着她出来赏月的，谁曾想一出来就看到小春紧紧抱着楚天尧不撒手。 楚天尧的状态一看就不对，就是在这灯笼光亮之下都能看出来他面色潮红，动作也都十分无力，显然是受到了什么药物的影响。 画屏也机灵，在她开口之前就已经冲上去抓住了小春的头发，一下就让她吃痛松了手。 没了支撑，楚天尧险些一头栽到地上。 庄夕瑶眼疾手快，冲上钱扶住了他。 “来人护驾！有人谋害皇上！” 虽说附近的下人都被支走了，可容华宫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庄夕瑶屋外还有不少太监宫女，此时听到叫喊，纷纷冲了过来，三两下就将小春给压制住了。 “快，快去请太医，将皇上抬到我房里去。还有这个小春，赶紧抓起来，等皇上醒来之后处置！” 庄夕瑶接连下令，太监宫女们都开始动身。 楚天尧趴在她身上，即便有太监过来扶他，他也不肯从她身上下来。 这让太监们十分苦恼。 好在先前李氏拉着她锻炼，如今也多少有些力气，虽说撑着这么个高大的男人有些吃力，但在太监的努力下，终于是将他带进了房间里。 他将头埋在她脖颈间，含糊地说着什么。 发梢扫过，加上他说话时带出的热气，让她觉得有些痒痒的。 “陛下，先躺下吧，一会儿太医就过来了。” 庄夕瑶柔声劝着，可楚天尧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 “不……爱妃你身上好香，好凉……就让朕贴着你吧。” 第44章 哪里冒出来的? 屋内还有不少太监宫女看着，庄夕瑶有些尴尬。 “陛下，等太医过来之后再说，好吗？” “不……” 楚天尧死死抱着她，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上下游走。 “画屏，过来帮忙！” 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事，庄夕瑶只能让画屏过来，跟她一起把楚天尧拉开，又让一边的太监过来搭手，终于将他按在了床上。 可他身上药效未解，就算躺在床上也不安分，一直挣扎，抓住了庄夕瑶的手就不肯撒开。 庄夕瑶没了办法，只能依着他，直到太医过来，才终于用药让他清醒过来。 歇息了一会儿后，迷情药的药效彻底消退，楚天尧的头脑重新变得清晰。 记起来刚刚对庄夕瑶做了什么，他心底有些尴尬和愧疚，但此时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他从床上坐起身，身上酸软无力的感觉还没退去，只能咬牙说道：“这个梁静月，竟敢给朕下药！谋害朕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天子震怒，众人皆跪。 庄夕瑶跪伏在地：“陛下息怒，嫔妾这些日子与梁贵人来往甚多，清楚她最近做出的转变。以她如今的心性，要么是误会，要么就是有所苦衷。” “你何必为她求情？他从前便想着法子来勾引朕，这些日子朕也以为她真的有所改变，没想到到头来也还是欺骗朕！” 庄夕瑶沉默了一会儿：“依嫔妾看，梁贵人最近一心钻研穿搭和妆容，没有别的心思。嫔妾找到陛下时，小春便死死抱着陛下不肯松手，如今已经关在偏房了，正等待陛下发落。” “小春？” 楚天尧愣了一下，根本记不起来还有这一回事。 当时他已经神志不清，一直到听到庄夕瑶的声音时，才回过神一点。 这期间很多细节他都不记得了，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一开始梁静月让他喝酒，以及最后他抱着庄夕瑶不肯撒手。 这个小春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可朕就是喝完酒之后才开始神志不清的，一定是酒的问题。梁静月将酒递给朕之后，也一直试图贴近朕，要说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是绝不可能的。” 楚天尧越说越气，“至于那个小春，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 对于小春的事情，庄夕瑶并没有阻止。 她一早就觉得这个小春野心很重，只是之前一直被梁静月给压着，没有机会做坏事罢了。 现在梁静月开始进修，心性也跟着变了，没再对她打压和殴打，她便越发有自己的想法。 勾引皇上这种事，她也的确做得出来。 “陛下还是等查明这件事后再做处理吧，至少梁贵人那边，允许嫔妾去问一问。” 庄夕瑶抬头，言辞诚恳，“不知陛下可愿相信嫔妾？” 楚天尧看着她的眼睛，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好，那便依你。” 他看向一边的小李子，“传朕旨意，将梁贵人禁足，除了庄贵人，其他人都不得探望。至于那个贱婢，拉去慎刑司吧。” “是。” 小李子战战兢兢的，应下，小跑着就出去了。 先前他被梁静月找了借口遣开，皇上此时还没空问他的责呢，要是不跑快点，指不定就要受罚。 迷情药伤身，太医建议楚天尧回去好好歇着，修养一下，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将楚天尧送走后，庄夕瑶快步往梁静月的房间去了。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本就紧张的梁静月顿时心里一紧，声音发颤地问道：“谁？” “是我，只有我一个人，快开门。” 玉韬站在她身边，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 梁静月沉默了一下，确认外面没听到多个人的动静，便示意玉韬去看门了。 此时外面夜色正浓，本应该是睡觉的时间了，所有地方都安静得可怕。 外面的确只有庄夕瑶一个人，连画屏都没来。 “贵人请进。” 玉韬将她请进来后，立马又关上了门。 庄夕瑶坐下后，直截了当地问道：“药是你放的吗？” 梁静月由于心虚，一听到这话，身体就控制不住轻颤了一下。 “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用隐瞒，我都能猜到。况且陛下亲眼所见，你隐瞒又有什么用？” “我……” 梁静月害怕得哭起来，“是我做的，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是不是会死啊……” 庄夕瑶叹了口气：“我已经在陛下面前替你求过情了，所以现在还只是禁足。你若是不早些将事情告诉我，之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她言辞恳切，句句都是真心，“我相信你有苦衷，我想帮你。” 梁静月摸着眼泪，仍旧有些犹豫不决。 玉韬看在眼里，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咬咬牙替她答道：“是我们老爷，他说我们小主如果在宫里不能再进一步的话，就要将小主的庶妹送进宫来跟她争。” 她说着，也到了心底委屈处，吸吸鼻子，“从前在宅子里时，姨娘和这位庶小姐也经常合起来欺负小主，否则小主也不用整天钻研什么宅斗，开开心心的多好啊……” 她说完，原本梁静月一人哭着，现在好了，俩人一块哭。 “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答应要帮你，就一定会帮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今后绝不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真的吗？” 梁静月的眼睛里一下有了神采，可转眼又开始担心，“帮我的话，会连累到你吗？” 庄夕瑶摇头：“我自有分寸。不过除此之外，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摆脱你父亲的控制，并且不要太把你家里的姨娘和庶妹放在眼里。” 提到姨娘和庶妹，梁静月的心情就很差。 “我做不到，我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因为喜欢姨娘，平日里也总是偏心庶妹更多，我在他们的眼神和威胁里活了这么多年，让我不在意我真的做不到。” “可你必须做到。” 庄夕瑶拉住她的手，“要知道，你父亲借此控制你，就是因为知道你惧怕什么。可这些东西，一旦你不怕了，他就再也奈何不了你了。” 第45章 就爱听点好听的 一直以来，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熬过来的，姨娘、庶妹，连同父亲，都没把我当回事，而我自己也像是被锁在那个家的笼子里，逃不出去。” 梁静月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力，“我坚持要进宫，就是想逃离他们，凭自己的力量夺得地位和权力，可现在看来，我依然一无所有，想要彻底摆脱家族，谈何容易？” “你忘了，在这皇宫中，除了皇上的宠爱，还有别的道路可以走。” 庄夕瑶的眼神坚定不移，紧了紧握住梁静月的手。 梁静月忽然沉默了，开始认真思考起其他的可能性。 “你可以尝试考级晋升，就算你已经有不少证书在手，可你有没有想过，宫中那些位高权重的娘娘们，她们又考过了多少，背后的艰辛有多重？” “你是说，让我通过考试晋升来提升地位，而非只依赖皇上的宠爱？” “嗯。毕竟咱们这位皇上不是那种只知享乐之人，如果单靠宠爱就能平步青云，那些早先进宫的娘娘们怕是早已斗得你死我活了。” 庄夕瑶引导她往深处考虑，“等你努力考级，取得了优异成绩，我会想办法让皇后为你提升位份，这样做既符合规矩，又不需依赖皇宠，是目前所有妃子最好的出路。” 玉韬内心觉得这话在理，也生怕梁静月固执己见，连忙附和：“庄小主说的没错，考级是最直接的路。再说小主你也绝不愚钝，以往那么多难缠的事都挺过来了，考级这点事儿算得了什么？” “你们说的对。” 梁静月的眼眸渐渐亮了起来，“或许考级正是最适合我的路。以前我靠研究家里的斗争策略才得以压制姨娘和庶妹，在父亲面前争得一席之地，往后我也能依靠学习和考级来摆脱他的掌控。” 见到她想通了，庄夕瑶和玉韬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紧握拳头，一脸的萎靡一扫而空：“等我考级成功，掌握了权力，就该轮到他们来巴结我了！”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家斗那么难的事你都能坚持，其他事自然不在话下。” 庄夕瑶的话发自肺腑。她穿越来后同样在深宅大院中成长，深知家斗的不易。 好在她拥有现代的观念，加上本身低调，没有引来过多的针对，生活还算平稳。 相比之下，梁静月在那种环境下生存本就不易，也难怪她会对别人抱有强烈的防备心理。 在她眼中，任何可能阻碍她前程的，就像庶妹一样，会让她成为败北的牺牲品。 然而宫廷中，规则又是另一回事。 但现在，她似乎真的豁然开朗了。 “可是……” 梁静月忽地想到了什么，话题一转，“可是我已经做了错事，无法否认，以后我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当然有。” 庄夕瑶回答得非常确定。 “真的吗？” “只要你真心悔改，我会帮你找解决的办法。” “谢谢你……” 如果说之前感激庄夕瑶是因为她能教授新知识，现在，梁静月更意识到庄夕瑶的真诚与善良。 她不仅真诚，还聪明、乐观，更能体察和理解他人的情绪。 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人欣赏？ “别多想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皇后那边我会帮你说明情况的。” 庄夕瑶也站了起来，“以后你就专心备考，无论哪一方面，我都会继续支持你的。” 梁静月望着她，眼眶泛红。 为自己曾经对她的为难和讽刺感到羞愧，也为她的真诚相助而感动。 但庄夕瑶并未久留，而是快步离去，细心地替她关上门。 经过一夜，梁静月不再沉溺于无谓的忧虑，而是决定相信庄夕瑶能够说服皇后免去她的责罚。 剩下的，就是一心一意准备考级了。 她想考的方向不少，花了很长时间才确定了两大主攻领域，但因不能外出，无法亲自寻书，只好拜托庄夕瑶代劳。 庄夕瑶没有半点迟疑，爽快答应，并以最快的速度送来了书籍，随后直奔养心殿去找楚天尧。 此时楚天尧正忙于处理政务，听到通报，才抬头示意小李子请她进来。 御书房虽然偶尔会有嫔妃涉足，但嫔妃进入养心殿，还是第一次。 小李子不禁多看了庄夕瑶几眼，暗自揣测这位小主将来是否有机会坐上那至今空悬的凤位。 而庄夕瑶心有所思，未曾留意到他的目光。 进入大殿，未及她行礼，楚天尧已笑着望向她，免去了礼仪，还命太监搬来软椅，让她靠近些坐下。 “爱妃今日这般急匆匆而来，是不是想念朕了？” 他本担心昨晚药物影响下的举止会让梁静月感到不适，害怕她因此而疏远，今日见她主动来访，心中的顾虑彻底消除。 庄夕瑶万万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让人措手不及的话，一时间，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要是顺着他的意思，说自己确实是因为想念他才来，那岂不是显得太过做作？ 但若直言相告，说是为梁静月求情而来，又似乎有点煞风景。 毕竟，此行她是请求他网开一面，姿态自然要放低一些。 于是，她轻轻清了清喉咙，故作轻松地回答：“嗯，确实是如此，嫔妾心里念着陛下，一有空闲便迫不及待想要见您一面。” 这番话似乎让楚天尧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微妙的表情。 “你……你确定？” “有什么问题吗？”庄夕瑶心中生出几分困惑。 “你真的是庄贵人吗？怎么感觉不太一样呢。” 这话让庄夕瑶更加疑惑了，她瞪大眼睛，反问道：“嫔妾有何不妥之处吗？” “不，并非如此，只是朕觉得爱妃平素并不常说这样的话，今日似乎有点特别。” “若是陛下不悦，嫔妾以后注意便是。” 她内心忐忑不安，暗自思量，是不是自己的言辞过于矫情，被他察觉出来了？ “哎呀，别这样，朕喜欢，真心喜欢听。爱妃再多说几句，让朕乐呵乐呵。” 说着，他随手放下手中的奏折，站起身，走下台阶，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的身旁，面上满是难以掩饰的欣喜之情。 “爱妃，再给朕说几句吧。” 面对他那充满期待的目光，庄夕瑶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她不过是顺着他的意思敷衍了几句，怎么就变成特意要听甜言蜜语了？！ 第46章 这话好假 瞧见她忽然间不言语，楚天尧眼中的喜悦就如同被烛火一闪即逝的白纸，转瞬熄灭了光芒。 他显得有点儿委屈：“朕明白你是为梁贵人来说情的，但她的重要，朕的感受难道就不值一提吗？” 庄夕瑶心头蓦地涌上一丝歉疚。 自己确实总是在需要帮助时才会主动找他，而平日里都是他费尽心思找各种由头接近她，不是一同赏花就是相伴读书。 她从未深究过这个问题，毕竟她并不依赖帝王的宠爱度日，未来也不想如此。但总是这样冷落他也实在不好。 庄夕瑶眨巴着眼睛，轻声道：“当然重要了，在嫔妾心里，陛下的感受永远是第一位的。” “爱妃这话听着真挚不足，但朕不在意，哪怕是假话，朕也乐意听呢。” 楚天尧心情大好，拍了拍手，继续问着，“说吧，这次爱妃又有什么请求呢？” 她轻轻摇头：“不是请求。” “嗯？那是什么？” “是实情。” 庄夕瑶拿出从梁静月那里得到的家书，平摊在楚天尧面前，手指轻轻抚平褶皱。 楚天尧顺着她的动作望去：“这是何物？” “陛下一看便知。” 他拿起信纸，飞快浏览了一遍内容，眉宇间立刻拧成了结。 “这是梁大人给梁贵人的家书？” “正是。” “朕看得出，梁大人野心勃勃，一切以权力为中心，平日里虽然也有不少功绩，朕也就未加严厉打压。没成想，他竟敢把手伸到朕的后宫，真是胆大包天。” 楚天尧脸色逐渐凝重，语气中也带上平日里面对群臣时的肃穆。老实说，庄夕瑶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表情。 没错，作为帝王，如果没有一点威严，恐怕难以让人信服。 但在她面前，他总是那样温柔，甚至偶尔流露出几分幽默，只为逗她一笑。 这些特别的待遇，她都悄悄记在心底。 “陛下，梁贵人也是被梁大人所逼，才会冒险犯错。说到底，根源还在梁大人身上。” 庄夕瑶语气温和，“梁贵人在家中曾饱受欺凌，因此极为害怕梁大人。但现在她已后悔，日后只专心修行，自力更生，再也不会受人强迫或蛊惑去做错事了。” “爱妃之言，朕相信。但她在朕的酒中下毒，此事非同小可，若不严惩，恐怕会成为他人效仿的对象。” “嫔妾明白陛下忧虑所在，所以早就暗中处理此事，除了嫔妾和梁贵人的贴身侍女，就只有小春知情了。” 提起小春，楚天尧的脸色更加阴沉。 “哼，那个贱婢确实承认，是她故意寄信到梁家，离间梁大人与梁贵人的父女之情，这才引出了这封信。” 他将信纸放回桌上，心中明镜般清楚，梁静月确系受人所迫行事。然而，下毒毕竟是她个人的决定，如何能轻易洗清？ 庄夕瑶来之前，心中已盘算了多种可能，眼下的局势仍在她的预料之中。 “梁贵人理应受罚，但真要罚了，此事就彻底隐瞒不住了。” 这话既带有威胁之意，又给他留下了足够的选择余地。 楚天尧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颇为无奈：“你呀，总是主意多。你的请求，朕自然会放在心上。” 他略作停顿，“此事便依你。来人，解除梁贵人的禁足令，至于那些传言，朕不愿再听，否则你们都小心自己的脑袋。” 小李子连忙跪地应答：“奴才遵旨。” 在他的带领下，其他人都跪下应诺。他们清楚，皇上的意思是不仅要他们保密，更要他们查明是否还有人知晓此事，如有必要，必须堵住悠悠众口。 得到满意的结果后，庄夕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她能感觉到，他本无意轻易放过此事。如果今天她不来为梁静月解释，楚天尧必会严惩不贷。 他并不担心事情泄露，毕竟这里是皇宫，天下间最不缺的就是封口的方法。她更没料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竟如此之重，仅凭几句话就能左右他的决定。 “嫔妾代梁贵人多谢陛下。” 庄夕瑶起身欲行礼，却被他拦下了。 “爱妃无须多礼。今日之事，全因你而来，那么，你准备给朕什么好处呢？” 庄夕瑶抬头望着他，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呃……不如让嫔妾亲自动手为陛下做点心吧？” 思索片刻，她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 楚天尧脸上的笑意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他刚刚说的应该是好处，而不是惩罚吧？ 一听到她亲手做点心，他的味蕾便自动复刻头一次吃她做出的点心时的味道。 “点心朕已经不想吃了，朕想要点别的。” “那陛下想要什么？” “想要……想要新的木雕。” 他心底想要的是其他的、更为亲密的事情，但他不敢说，怕太过唐突，打碎了现在的好气氛。 “木雕？陛下是指上次的燕子吗？” “嗯，不过这次不要燕子了。” 庄夕瑶点头：“可以，那陛下想要什么？只是嫔妾是初学，太复杂的雕不出来，陛下不会笑话嫔妾吧？” “不会。” 楚天尧坐直身子，“朕……想要鸳鸯，一对鸳鸯。” …… 几日时间不过眨眼而已。 梁静月从埋头苦读之后，便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缩短了不少。 庄夕瑶来看过她几次，顺带还指点了她一些问题。 确认她渐入佳境后，便也没再打扰她。 沉浸在汲取知识的成就感里时，梁静月明显能够感觉到时间在加快，很多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被抛在了脑后。 就连平日里不爱吃的菜，今日端上桌也勉强能吃两口，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皱眉叹气，只想快点吃完饭能够多一些时间看书。 然而今日，母家又一次送信过来。 上面依然在责怪她不思进取，这么久都没半点动静。 紧接着，便是让她想法子通气，将她庶妹送进宫来替她争宠。 “呵，果然如此。” 第47章 让你看看什么叫实力! 看着手中的信纸，梁静月只是冷笑了一声。 没有预料之中的恐惧和愤怒，有的只是不屑与果决。 她将信纸捏作一团，直接扔到一边，就像是扔掉了存在于心中的某些如荆棘般死死缠绕她的过往。 这一次，她的拒绝有了作用。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家中都没再送信进来，也没有用其他的法子直接将她庶妹送进宫。 这样的安分让梁静月愈发相信庄夕瑶所说的话，她有能力也有权利拒绝家中的任何安排。 毕竟，目前为止，梁家除了家世以外，并没有给她任何助益。 想要身居高位，要么像那几位高位娘娘家中一般，辅佐陛下登基，立下大功，不得不给他们一些保障。 要么就是靠实力，也就是她现在正在争取的东西。 否则即便是如庄夕瑶一般得宠又有人脉，一样只能留在贵人之位，难以前进半分。 所以她必须要努力。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家族，而是为了自己。 …… “诶，你听说了吗？之前贵妃娘娘还有淑妃和德妃二位娘娘都接连考级成功，成绩斐然，如今连梁贵人也不断考核成功，其中也有庄贵人的助力。” 皇宫一角，宫女们一边洒扫，一边低声讨论着什么。 “当然听说了，这庄贵人还真是个奇人物，竟如此厉害，懂的东西那么多，还能带着身边人往前钻。” “哎，不过你说她这样有本事，为何自己又只有个美食鉴赏的证，还没有具体等级？这岂不是矛盾吗？” “可能就跟‘医者不自医’一个道理吧？又或者她已经什么都会了，不需要那些什么证的。” “也有道理。” 不只是她们，如今宫中早就讲这些事传遍了。 甚至大部分的嫔妃都跟着努力起来，让原本闲散摆烂的气氛，突然变得卷来卷去。 庄夕瑶窝在屋子前的靠椅上嗑瓜子，看着不远处的画屏用她自制的泡泡水和杂草根茎围成的圆圈吹泡泡。 泡泡随着风吹到她的袖子上，碎裂开来，迸射出浅淡的水汽。 等到画屏玩累了，才将泡泡水递给了其他宫女，走到庄夕瑶身边，皱起了眉头。 “这后宫之中都在努力考级，眼看着都要到升位分的时候了，小主就不着急吗？” “着急什么？我又不靠这个吃饭。” 庄夕瑶手中瓜子不停往嘴里放，还一蹬腿让靠椅前后摇起来，惬意得很。 画屏一跺脚：“哎呀，吃饭当然不靠这个，可是挣银子要呀！小主，银子也不想要了吗？” “现在也够用了，在这宫里包吃包住的，花不了几个子。” “可是品阶越高月例银子就越多，到时候攒起来也许能做点别的。” 庄夕瑶停住手，仰头看她：“别的什么？” “……嗯，反正就是有用的。就算不为了银子，怎么也要往上走一走，就像书里说的，水往高处流？” “你才看过几个字就敢在我面前说教了？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有水能往高处流的？笨死你算了。” 庄夕瑶将手里没吃完的瓜子放回碟子里，拍拍手站起身来。 画屏吐吐舌头：“反正是那个意思嘛，小主知道就好了。” “不，我不知道，我不要努力。” “小主……求你了。奴婢不想再被人找着机会羞辱了，要是其他的小主们都爬上去，只有小主你一个人还留在贵人位置，那多丢人呀！” 庄夕瑶一扭头，直接弯起手指砸到了她的额头上：“你不知道丫鬟应该随主子吗？你主子我这么佛系，你也应该一起躺平，别老想着努力。” “哎哟，疼！” 画屏捂着自己的脑袋，撇撇嘴，有些委屈：“奴婢说的是事实嘛……小主每次都鼓励别人上进，可自己却这样。” 她突然想到什么，“等等，难道说，小主是怕自己考不过去，所以只敢让别人尝试？” 庄夕瑶吸了口气：“嘶。你还用上激将法了是吧？你还真别说，我就吃这套。” 她伸长胳膊活动活动，“你等着瞧，看着你小主我怎么拿下那些个考级证书，看看什么叫实力！” 说完，便直接冲进屋子里，开始琢磨应该先考哪个。 看着她一溜烟钻进屋子的速度，画屏揉额头的手都停住了。 “原来这叫激将法啊……好用，下次还用。” ……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梁静月的努力之下，终于够到了升阶的门槛。 楚天尧忙于政事，并未注意后宫里的这些动静，只是知道她们最近都很安分，没有再如同以前一样，找着各种理由寻他，想要博得圣心。 将梁静月封为美人的旨意，是太后下的，但楚天尧也首肯了。 “太好了，小主……” 玉韬简直要喜极而泣，“不枉小主这些日子的努力，真的成功了！” 梁静月也有些兴奋，但还没有到失态的地步，只是感叹，还好听了庄夕瑶的建议，否则一定会在从前的路上一路走到黑。 这还是入宫的新人里头一个升了位分的，即便美人也不算很高的位分，可已经足够令人惊讶。 听闻此事，庄夕瑶是头一个带了礼物来帮她庆祝的。 “这是我写的一些有关于你之后要考的内容的心得，应该会对你有所帮助，算是给你的贺礼。” 梁静月小心翼翼接过她递来的册子：“谢谢。多亏有你，否则我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这是靠你自己争取来的，我不过是你给了你一点小小的建议而已，算不得什么。” 两人相谈甚欢，从前种种都如同过眼云烟，不必风吹便轻易消散了，留下的，是纯粹的姐妹情谊。 这几日里，除了各宫送来的贺礼，也还有新的家书。 梁静月并没有完全切断与母家的来往，不过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心有侥幸，试图让父亲清楚她的重要性。 因为现在她的心里，早就没有了这些纠结，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信中的语气比起之前要软了许多，甚至从命令变成了请求，请求她帮他这个父亲在官场上更进一步。 她只提笔在回信上写了一个字。 “滚。” 第48章 还不如直接摆烂 在与其他妃嫔一般开始研读考级时，庄夕瑶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跟风真的不可取啊！！” 她突然抬起头，捂住脸哀嚎。 画屏在一边表情怪异地看着她：“小主，是你自己说要让奴婢看看实力的，奴婢好像还没看到实力在哪。” “好你个画屏，竟然敢嘲笑我，是不是又想吃罚了？嗯？” 庄夕瑶起身在她痒痒肉上乱挠，惹得画屏又哭又笑，躲来躲去的。 等两人都累了，才喘着气停下来。 画屏有些无奈：“呼……小主、小主别闹了……” “闹？谁在跟你闹？” 庄夕瑶不服气，“我是真的在努力了好吗？我也想像其他姐妹们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我真的不是做这些的料子。” “那小主不如换个方向？找一些自己喜欢且擅长的东西去做？” “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些东西都是旁人不会的，甚至没有人能够考核，难道又要像之前的美食鉴赏那样，努力半天，最后也拿不出什么具体级数来？” 她有些颓丧，还不如像一开始那样摆烂呢，起码不至于这样受挫。 “小主，梁美人来了。” “梁美人？哦，让她进来吧。” 这段时间忙着琢磨考级的事情，她都差点忘了梁静月如今已经是美人了。 一看到她，庄夕瑶就开始纠结要不要行礼。 毕竟美人位分比她高，照理来说是肯定要行礼的。 可是相处这么久都习惯了原本的相处方式，突然变化了这么一下有些别扭。 梁静月也没让她为难，直接微笑着开口说道：“不必多礼，你于我恩情太重，若还在意这点礼数，未免太不近人情。” 庄夕瑶也乐得自在，眨眨眼答道：“哪里的话，你也不必记着恩情，如今我还得要你帮忙呢。” “你帮得了宫里这些人，哪还有我能帮的事？” 梁静月也不客气，自己找了地方坐下后，笑吟吟地等着她说下文。 “其实就是考级的事情。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尝试了好几样，感觉都不行，连门都入不了。” “那你真猜对了，我的确不信。你若是不会，那又怎么教的我和其他姐妹？我看你就是不自信。” 梁静月语气无奈，“你要相信自己的学识已经足够考级了，依我看，你就算不能一下十级，一级一级升也用不了多久。” “可我都不知道我能够考哪一样，琴棋书画我样样不行，说学逗唱倒是略懂皮毛。” 庄夕瑶摊手。 这也是实打实的心里话。 梁静月不懂什么叫说学逗唱，但也觉得她想法上有些太弯弯绕绕。 “你若是不擅长琴棋书画，为什么不换自己擅长的方面？虽说一个美食鉴赏还不足以晋位，不是还有一个五子棋吗？” 她看了一眼摆在不远处的五子棋盘，有些不理解庄夕瑶的选择。 可不曾想，庄夕瑶却因此更加为难了。 “五子棋……五子棋是我带进来的。虽说听起来有些自大，可眼下似乎也无人能考我，我这么去考，岂不是作弊？” “大家都知晓你有这样的本事，考级也是按要求走个过场罢了，谁会说你作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如今宫中也没有设立五子棋的考级吧？” 梁静月捂嘴一笑：“你啊，平日里比谁都机灵，怎么到自己身上就笨拙了？五子棋也是棋，这可是太后娘娘亲口说的，只要你开口，这宫里设立一个五子棋的考级又有何难？” “说得也是……” 她这话还真的让庄夕瑶动摇了。 一开始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她选择的都是自己在理论上比较有优势的东西。 不过她只要动手就会回归废物原型，所以迟迟没什么进步。 主要原因还是古代的东西太难用了，不如现代的方便，更别说搞出什么名堂了。 “那就试试看吧。” 果不其然，在庄夕瑶提出要开设五子棋的考级之后，太后立马就批准了，甚至还邀请她当考官。 “不不不，多谢太后好意，可嫔妾是想要考级，若是当了考官连等级都没有，岂不是惹人笑话？” 太后捻着佛珠，面上带笑：“哀家下令，谁敢笑话？大不了给你个等级便是了。” “那可不行，这样的话如何服众？” 庄夕瑶连连摆手，“嫔妾要靠自己的实力考级，决不能走捷径。” “嗯，果然是个硬气的。既然如此，那便……” 太后开始思索，“那便让贤贵妃来考核吧，她原就是下棋的高手，又练了这么久的五子棋，应当也能与你战上几个来回了。” “贵妃娘娘先前便能与嫔妾打个平手，现在肯定在嫔妾之上，如此一来也合理。” 庄夕瑶点头，掐算一下贤贵妃的进步速度，应当就是如此。 商议好之后，此事便传到了贤贵妃宫里，贤贵妃欣然应下，甚至跃跃欲试。 在庄夕瑶忙起来之后，她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对弈了，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 要设立一个新的考级项目也不难，有太后的懿旨简直是一路畅通，三天就准备好了。 考场上，监考的嬷嬷和太监在一边监督和记录，贤贵妃捏着棋子皱紧眉头，额头上冷汗都快出来了。 “这一子……” 她沉吟着，终于落下了这深思熟虑的一步。 庄夕瑶也同样慎重，反复斟酌去确认自己的战术和思路有没有错误。 该说不说，贤贵妃现在的五子棋都快赶上围棋的水平了，她对付起来也费劲，甚至前面已经平了两局了。 这一局的棋盘几近放满，也是平局的趋势。 然而在最后几子将要落下时，贤贵妃叹了口气：“我输了。” 庄夕瑶也叹了口气：“这也太难了。” 在对弈里，平局是不做数的，这才好不容易赢了一局，后面至少还要赢下两局才算成功。 没想到贤贵妃五子棋的水平增长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这自认为应该能够轻松拿下的考核，在这一刻突然变成了难事。 啧，还是不如直接摆烂！ 第49章 考级之神! 在终于摸清楚贤贵妃的下棋套路之后，庄夕瑶以险胜的结果赢得了胜利。 真是令人汗流浃背。 她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心里盘算着后面考级怎么办。 这不过刚开始难度就这么大，之后等着贤贵妃棋艺再次提升，她恐怕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恭喜贵人，考核成功，能够赢过贵妃娘娘，后面的理论便可以省去。最终考核判定等级为八级。” “多少？” 边上的嬷嬷刚宣布完结果，庄夕瑶就愣住了。 在这宫里，连升三级都已经是凤毛麟角，她这就直接从零到八级了？？ “五子棋八级，这是太后娘娘的规定，无论是谁，只要能够战胜贵妃娘娘，就能直达八级，后面两级就必须要参与理论考核了。” 这些嬷嬷虽然五子棋水平不如贤贵妃，但也是专门训练过的，规则和常规套路都铭记于心，有没有错作弊能够轻易看出。 结果由她们商议而出，几乎是不会有更改的。 贤贵妃仍旧盯着棋盘上的棋子，反思自己的失误，吸取教训。 等心底复盘清楚之后，她才站起身看着庄夕瑶：“恭喜。” “也亏是我来得早，若是再迟两日，可就比不过你了。侥幸而已。” 庄夕瑶讪讪笑着，说的也不虚。 “哪里就有那么快？越往后就越难，你就是十天半月再来，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方才在棋局之中又有了新的感悟，贤贵妃心情不错，当即邀请道，“不如晚些与本宫一同用膳，顺带再对弈几局？” 此话本是善意，可庄夕瑶一想到刚刚那样强度的对局还要再来一两个时辰，便只觉得折磨。 她不是不喜欢五子棋，而是不喜欢一直保持高强度的注意力，那样太累了。 告别贤贵妃之后，她迅速赶回了容华宫。 除了五子棋以外，她还打算争取一下美食鉴赏的具体级数，虽然心底知道低不了，可没有实实在在的小本本，终究也是难以放下心来。 一开始她也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参与了美食鉴赏书籍的编撰，考级就没办法再参与了。 但与梁静月商议一番过后，觉得还是可以争取一下。 毕竟参与了编撰不代表考级就能越过规则，至少考级的内容还是保密的，并且在多人监督下也可以保证公平公正。 心底正盘算着后面的安排，便见着梁静月恰好在门口喝茶，一眼便对视上了。 “考核这么快就结束了？想必是顺利的吧？” 面对她的关心，庄夕瑶也没太谦虚，直言道：“还算顺利，直接跳过了理论，所以省了不少时间。” “就知道你没问题。” 梁静月没往深了问，只是拉着她一同坐下饮茶，“五子棋已经稳妥了，接下来打算考点什么？” “美食鉴赏先前考过都给不出等级来，我想找个时间申请一下。至于这两样之外的东西，我的确还没想好。” 庄夕瑶会的东西不少，但都仅限于理论知识。 美食鉴赏侧重理论，她自然没问题，五子棋也因为出自她手，她占了个信息差的优势而已。 若是别的…… 看出了她的犹豫，梁静月也仔细想了想，而后发出了当下突发的疑问。 “你脑子里妙想奇多，除了吃喝和五子棋以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了吗？比如别的棋？” “别的棋？” 说到这个，庄夕瑶的脑子里还真就想起了不少东西。 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棋的了解或许不一定深，但一定广。 除了五子棋以外，也还有像跳棋、军棋、斗兽棋什么的，多得是，随便拿出一样来，也就能跟五子棋一样成为新的考核内容，继续吃一波信息差。 想想都美滋滋。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现在就来试试看吧。” 她笑嘻嘻地拉着梁静月开始做棋盘。 做棋盘倒也不难，只需要找来模板，刻上线就能用了。 至于棋子，现在拿些东西代替一下也能用。 梁静月也对她脑子里的东西感到新奇，跟着做完棋盘，找完棋子之后，便愈发期待了。 这些棋的规则并不难，就跟五子棋的关键一样，主要是套路千变万化，入门简单，练练手不成问题。 几轮下来，梁静月也已经熟悉了规则，甚至学到了一点套路，下得正上劲。 “怎么样？这种棋和五子棋比起来，哪个更有意思？” 梁静月还没从新奇感中脱身出来，语气轻快：“不好比，我觉得都有意思。说真的，你脑袋到底是怎么生出这么多点子的，还都这么有意思。” “可能就是天赋吧。” 庄夕瑶毫不客气，眨眨眼笑出了声。 要说天赋，那就是成为抽象人的天赋，怎么不算呢？ 下定决心之后，她先去找太后商议了美食鉴赏的等级，原本也是她该得的，但为了公平起见，还是与五子棋一样，给了她八级，剩下的还需要重新参与考核。 除开美食鉴赏，其他新设的军棋和跳棋一类的新棋艺，也在表现过后得到了太后的首肯。 只不过还要一些时间通过考级理论研究室的商讨才能提上考级程序。 庄夕瑶也没那么着急。 如今有了两个八级在手，已经能跟其他嫔妃比肩了，甚至比起有些低位嫔妃还要好上不少。 靠着考级升位分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她的目的并不是升位分，而是证明自己不比其他嫔妃差，好叫画屏知道，她的主子也不是等闲之辈。 只不过她这一出，也让宫里其他人心思活络了起来，甚至猜到了之后这些新的棋艺也会成为考级的项目，纷纷过来找她讨教。 庄夕瑶并不抗拒，甚至还找人专门定制了棋盘和棋子送给她们，在容华宫开设棋艺交流大会。 在她的带动下，新的棋艺终究也成功设为了考核项目，她也没拖延，当即便去考了，自然也顺理成章拿下了八级。 一连几个八级，让她成为了宫中当之无愧的考级之神。 第50章 可耻的脸红 考级方面达到了要求，庄夕瑶的位分也没理由一直停滞不前了。 没过几日，将她升为美人的圣旨便下来了。 与梁静月不同的是，她是陛下亲自下旨，而不是太后的懿旨。 楚天尧向来对后宫之事不感兴趣，甚至完全不关注，唯独对庄夕瑶他忍不住多打听一些。 先前他不想让庄夕瑶太快升位分只是因为不想太引人注目，然而现在庄夕瑶在宫中已经足够亮眼，并且将各方面的关系都打理得非常好，他自然也不必藏着掖着了。 容华宫中，画屏刚与前来传话的太监告别，便一路小跑着进了庄夕瑶的屋子。 “小主，小主，陛下那头传话来了，说是到了美人的位分，就该换个好些的住所了，梁美人那头也是一样。” “换住所？换到哪？” 庄夕瑶都不记得还有这一出。 她是一向以习惯至上，住在这里这么久，突然要换地方，不免对此感到意外。 画屏想了想，又摇头答道：“不知道，传话的公公没细说。” “不知道你还这么高兴？” 庄夕瑶有些无奈，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防止墨水飞溅，而后才起身朝画屏眨眼。 “不如你去打听打听？陛下想让我和梁美人搬到哪去？” 跟梁静月一起住了这么久，一开始还是欢喜冤家，现在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要是因为升了位分而分开，倒有些可惜。 皇宫这样大，见一面可要走许久呢！ 画屏也不含糊，当即又小跑着出去打听消息了。 按照两人的位分，都是需要各居一所的，自然而然的也就不能住在一起了。 好在因为二人位分一样，所以距离也不算远。 后宫之中，搬家并不麻烦，只需要将要紧的一点东西带上，其他的都会换上更好的。 看着屋内全新的陈设，庄夕瑶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不知是不是有意而为之，新住所的空间虽然大了不少，可格局上与在容华宫时几乎一样，不出几日便适应了。 作为宫里的考级之神，换了住处自然也有不少人来祝贺，甚至还带来了一些礼品哄她欢心。 看着满屋子喜欢的东西，庄夕瑶忍不住感叹道：“啊！真是充实的生活！” …… 书房之中，小李子正仔细地向楚天尧说明庄夕瑶近日的状况。 楚天尧一边写字，一边嘴角带笑，将心神都带到了小李子这些叙述里。 “她果然与其他女子不同，即便是如此瞩目，也不会让任何人记恨她。” 他喃喃着，又落下几笔。 最近政务没有那么紧张，他便忍不住抽出空来，开始写一些日常的东西。 一开始还只是几句吐槽，写完便揉成团让人拿去烧掉了。 到现在，已经成了他内心的反馈。 “她如此聪明，可也有些愚笨。能看穿那么多人的心思，怎么偏偏对朕的心意就不明白？真的将那日忘得这么干净吗？” 楚天尧心底有些乱，也有一点着急。 小李子在一边听得汗流浃背，生怕他又突发其想要做点什么或者问一些关于感情的话。 他是真的不懂啊！ “小李子。” 楚天尧突然开口。 小李子战战兢兢：“奴才在。” “去打听打听庄美人在不在，朕要去看看她。” 听到是这种简单事，小李子当即点头，脚底抹油跑了。 庄夕瑶这段时间都不怎么爱出门，五子棋书籍编撰完成了大部分，剩下的都交给了贤贵妃，可是后面的军棋、跳棋、斗兽棋等等新东西也还需要她去帮忙。 怎么看都闲不下来。 还有些嫔妃会来询问她一些问题，她也不想让她们扫兴，都一一仔细解答了。 今日也是如此，但不同的是，姐妹们前脚刚走，后脚就响起了通传声。 “皇上驾到！” 庄夕瑶愣了一下。 倒不是意外皇上会过来，只是有些日子没见过他，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罢了。 “嫔妾给陛下请安。” 她稳稳行礼，并未去抬头看他，自然也就错过了他眼底的那一丝思念。 “爱妃平身吧。” 楚天尧上前亲手扶起她，放轻了声音，“不知爱妃换了住处可还习惯？” “多谢陛下挂念，嫔妾一切都好。” 庄夕瑶只是随口一答，却让楚天尧心底更不是滋味了。 只是半月时间未见，怎么如此生疏？ 他抿了抿嘴，坐到一边，想着该找些什么话题好，庄夕瑶却已经开始想法子让他早些离开了。 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此时画屏恰好带着其他宫女去办事了，太监们都在外头不敢进来。 两人还是头一回单独相处，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几日未来看爱妃，爱妃心里可有怨？” “嫔妾不敢，陛下日理万机，此时能抽空过来，已经是嫔妾的荣幸了。” 庄夕瑶扯着嘴角，一时间都忘记了应该怎么笑才得体。 楚天尧面露委屈：“朕……可还等着爱妃带着新做的木雕来找朕讨赏呢。” 说起木雕，她才终于记起来这档子事。 当时她为梁静月求情，楚天尧向他要了新的木雕作为补偿。 可后来事情一多，她就给忘在脑后了。 “呃……本就是嫔妾亏欠陛下，哪里还敢讨赏？” 她在脑海里思索着应该如何应对，楚天尧却已经看出了她的尴尬。 他倒也没有怪她的意思，不过一对木雕而已。 他心底在意的，是她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庄夕瑶自知理亏，当即换上了谄媚的笑容：“木雕已经在进行中了，只不过是要送给陛下的东西，自然要精心准备才行，时间自然也久一些，还请陛下多等等。” “可是朕不想等了怎么办？” “这这这……” 她说话都开始有些打结，“嫔妾受了些风寒，手抖，做不了。” “是吗？朕略懂医术，不如让朕给爱妃看看？” 楚天尧一挑眉，不由分说将她一拉，直接扯进了自己怀中。 庄夕瑶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跌坐在他怀里，感受到他身上的香气和胸口蓬勃的心跳，她竟然有些可耻的脸红了。 第51章 狡猾的男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足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庄夕瑶僵硬着身子坐在他怀里，一时间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推开。 原本就尴尬的气氛，此时更加粘稠，让她手足无措起来。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加速的心跳是因为心虚还是其他。 “爱妃怎么不说话了？嗯？” 楚天尧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柔和，连话语都放轻了不少。 庄夕瑶暗暗吸气，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可愈发升温的脸总是出卖她。 “陛下……” 她思衬半刻，仍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纵是她自己也难以辨明，平日里面对各种人都游刃自如的社交手段，此时为何通通失灵了。 一定是面前这个男人太狡猾。 这么一想，她心里果然放松了很多，壮着胆子继续说道：“陛下说要给嫔妾诊脉，嫔妾不敢乱动乱说。所以陛下探出什么了吗？” 楚天尧微微一愣，而后笑出了声。 他方才不过随口一说，逗逗她罢了，毕竟心底清楚，她所谓的风寒也只是借口，哪知道她真的会问？ “朕探出来了，你根本没病。爱妃这欺君之罪，应当如何论处？” 庄夕瑶心底一惊，转而又看出了他眼里的笑意，确认目前都是玩笑话之后，才撇撇嘴开始回答。 “嫔妾是无辜的，陛下一直搂着嫔妾的腰，哪里诊过脉了？” “哈哈哈，好，朕说不过你。那现在是朕骗了你，给你一次罚朕的机会，爱妃当如何？” “嫔妾哪敢把陛下怎样，嫔妾只求陛下饶过嫔妾一回，等嫔妾晚些与陛下一同雕刻鸳鸯吧？” 楚天尧眸光流转，凑近她耳边说道：“朕今日翻你的牌子，晚些可还有别的打算，爱妃真的要雕木头吗？” 虽然他没有明说要做什么，但意思已经很明了。 庄夕瑶自认为也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可在他这声音的蛊惑之下，她就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甚至开始紧张，有些想要逃离。 以往可从来没有这样的状况。 谁说自古帝王无情的？他这不是挺会的吗？！ 庄夕瑶手忙脚乱从他身上下来，清了清嗓子，答道：“陛下晚上有安排，那便晚上再说吧，也许嫔妾突然就病到没法侍寝了也难说。” “那朕就真要为爱妃诊病了。” 两人来回拉扯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各做各的事情，至于晚上翻牌子侍寝，谁也没提。 不过庄夕瑶心里清楚，这件事是定了的。 她这时候才发觉，自己住的地方离皇上寝宫这么近。 要知道以贤贵妃的位分都没能住这么好的地方，她这待遇的确是好了些。 然而是否真的好也难说。 要是皇上每日都来这么撩拨两下，她可就真要变心了。 不要啊！她心里可还有个小郎君呢！ 门外画屏听着他们拉扯了半天，最后归于平静，心里有些失望。 自家小主分明有这么多机会成为宫里最受宠的人，然后凭借独宠一路直通到后位都有可能，怎么在皇上这么主动的情况下，她还这么稳啊？！ 她咬着嘴唇思索着。 既然晚上皇上要翻小主的牌子，那她就不得不替小主努努力了。 唉，真是操碎了心。 她想着，便朝着一边的宫女招了招手：“诶，你过来，一会准备点醉人的酒水，等入夜了我要送到小主房里去。” 宫女听完，点点头去办了。 这一下午楚天尧都待在庄夕瑶房里不肯走。 起初庄夕瑶还有些尴尬，但后面忙起来就器官了。 她埋头处理着自己的事情，另一头楚天尧随手找了本书看着，还开始研究那些新的棋艺，自娱自乐也还算安分。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他终于离开。 可这天色已然到了翻牌子的时候。 庄夕瑶捏着笔，心底不断祈祷，希望他说翻牌子只是玩笑话。 可下一秒，通传的声音便传进了耳朵。 她也很只好认命，在画屏的安置下去洗漱更衣，准备接驾。 洗漱完出来时，她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精致酒壶，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画屏面不改色：“只是一点酒水，奴婢听闻李公公说，陛下近日爱喝这样的酒，奴婢就想着备了一些。” 她话说得倒也没错，的确是这个原因，不过也不只是这个原因。 她正准备出去，又不放心地回头看着自家小主，苦口婆心地劝道：“小主，侍寝的机会可不多得，一定要把握住啊！” 庄夕瑶挑眉。 哪里不多得了？这不是挺好得的吗？ 看着画屏的背影，她只能无奈摊手，坐在床边看着书，等皇上过来。 再见面时，已经没有白日里那样尴尬了。 虽说已经不是第一次睡一张床，可这次庄夕瑶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尽管侍寝是她这个做妃子的指职责，可她是有处男癖的，不能随意就真的酱酱酿酿了。 偏生楚天尧进来之后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像白天那样逗弄她，只是询问她白日里的事情有没有忙完。 应了几句之后，庄夕瑶尴尬症又犯了。 怎么有人白天和夜晚两模两样的？ 为了保证气氛不会直接僵住，她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楚天尧，一杯给自己。 “这是特意给陛下准备的酒酿，不知合不合陛下胃口。” 楚天尧想也没想，直接一饮而尽。 庄夕瑶没想到他这么干脆，自己也只好跟着一饮而尽。 别说还真别说，这酒醇香留舌，虽然略微呛喉，但味道还挺是那个。 她砸吧砸吧嘴，又给倒满了酒直接喝下。 楚天尧看着她，只觉得很可爱。 “不是问朕合不合胃口吗？朕可还没说话呢，爱妃怎么自己先喝上了？” “啊？哦……咳。嫔妾看陛下喝得干脆，想替陛下尝尝这酒有没有别的问题，现在想来肯定是没有的。” 她酒劲上来了，开始胡编乱造，却没注意到，楚天尧眼里的笑意更甚了。 “既然爱妃如此关心朕，便多喝几杯吧。” 他放下酒杯，笑吟吟盯着她，“要是有问题才好呢。” 第52章 不懂情趣的木头 这是什么意思？ 庄夕瑶懵了一下。 什么叫有问题才好？ 她看了看楚天尧，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心底直发冷。 这可是画屏准备的酒，不能有问题吧？ 楚天尧看出了她眼底的迟疑，忍不住调笑她：“爱妃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被朕宠幸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吗？嗯？” 他抬手钳住她的下巴，没有用太大力气，只是控制着她只能看着自己。 庄夕瑶本就尴尬，现在更是心虚得脚指头都蜷起来了。 作为一个妃子，伺候皇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于应该当做荣幸。 可她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在这方面的羞耻心还是很重的，要真是这么睡了，之后就愈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了。 见她眼神躲闪，楚天尧有些无奈。 他并没有打算用身份强迫她，只是想逗逗她，可对方回避的态度多少让他感到了挫败。 于是他松开她，恶趣味地从她手里拿过酒杯，亲自倒满了酒递到她唇边。 “爱妃既然喜欢，便继续吧。” 庄夕瑶没动。 她现在怀疑这酒是不是被下药了，不然她为什么脸红心跳的，甚至全身上下还有点微微发热。 楚天尧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还真让她信了，好笑又好气。 “这是你自己准备的酒，有没有问题，你不知道吗？” “呃……” 她还真不知道。 平日里画屏根本不会主动在夜里准备酒水，今日本就反常，加上他这么一说，想不怀疑都难。 楚天尧收回手，拿着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一阵清风吹过庄夕瑶的额面，让她酒气散了些，人也更清醒了。 她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脸红心跳就是因为酒劲，的确是自己多想了。 清醒之后，她也意识到，给皇帝下药可是死罪，画屏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至于楚天尧，他作为皇帝更加没必要做这种事。 她脸愈发热了。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 楚天尧看着外面的月亮，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只是自顾自地饮下了这杯酒。 有点惆怅。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明月是个不懂情趣的木头。 庄夕瑶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有些孤独。 自古帝王都是孤独的吧？ 即便身边美人环绕，又有无数下人伺候，可能够交心的又有几人？ 或许楚天尧每次找她，甚至更喜欢找她，都是因为觉得她更能理解自己吧？ 那她就这么一直回避拒绝，他岂不是很伤心？ 想到这里，庄夕瑶觉得有些歉疚。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他身边，与他一同赏月。 身侧的小案台上摆放着一只白玉花瓶，里面插着白色的花，隐约有着香气散出，藏在风里恰到好处。 勉强也算得上一个月下花前。 “陛下……” 听到她轻唤，楚天尧脸上又挂上了笑，温柔地看着她：“爱妃怎么了？” 庄夕瑶的心忍不住突突了两下。 背后的烛光将他的侧脸照得更加立体，他眉眼的柔情似乎穿透了她的心理防线，直达心底。 “咳，没什么，只是想要陪陛下一同赏月饮酒。” 她又一次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略带凉意的酒水顺着喉咙下去，留下了一点辛辣和醇香，裹挟她的思想又一次变得混乱。 她有点懊恼。 又不是没看过帅哥，到底在脸红心跳个什么劲？ 楚天尧仍旧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把玩着手中空杯，眉眼含笑。 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庄夕瑶也不好再继续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而去回避。 她回头将整个酒壶都拿过来，为他斟酒后，自己一杯接一杯喝着。 楚天尧没有阻止她，只是好心提醒：“越好的酒越是醉人，爱妃还是少喝些吧。” 几杯酒下肚，庄夕瑶早就有些麻木了。 她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也没想好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与他相处。 她已经不似初入宫时那样莽撞头铁，而他却还一如往关照她，不知缘由。 “没事，在自己宫里，就是醉了又何妨？” 醉了才好呢，醉了就不用纠结这些事了。 酒壶空了的时候，她也是真的醉了。 “没酒了……呜呜呜……” 她突然大哭起来，让楚天尧有些措手不及。 “酒没了就没了吧，爱妃今日也喝得够多了。” 楚天尧扶着她，担心她因为醉酒而站不稳，摔倒在地。 “怎么的？哪里多了？就那么一点够谁喝的？” 庄夕瑶张牙舞爪地想要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但挣扎半天也还在原地，甚至腿都软了，差点直接坐到地上。 楚天尧觉得有些好笑：“爱妃，你醉了。” “谁醉了？你才醉了呢，你全家都醉了！” 她闹着还要喝酒，楚天尧只好扶着她一路坐到床边。 门外的画屏几乎是竖着耳朵要听里面的动静，一听到自家小主醉了，心底就一阵窃喜。 这次总该能成了吧？ 庄夕瑶越闹越凶，但楚天尧没有半点不悦，仍旧十分耐心地安抚她。 “你安心躺好，乖乖听话才有酒喝，明白了吗？” 他几乎是在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在跟她说话，时不时抬手帮他抚顺因为挣扎而变乱的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房内终于安静下来。 就在画屏以为他们终于要就寝时，却听到了皇上的传唤。 “来人。” 她也只能答道：“奴婢在。” “进来吧，照顾好你们小主，明日一早朕会命人送醒酒汤来。” 楚天尧此时的声音已经没了方才对庄夕瑶的温柔。 他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不可能因为心上人喝醉了就对她做什么。 能看到她如此可爱的一面，也算是值了。 眼瞧着大好的机会要飞走了，画屏又着急又惋惜，可无奈事已至此，也只能送走皇上再去安顿庄夕瑶。 没了皇上的安抚，庄夕瑶又抽风似的挥舞双手，嚷嚷着要喝酒。 画屏欲哭无泪：“我的小祖宗啊，是要让你喝酒，可也没让你只喝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