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与右》 第一章 好梦 晏新安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普通人,毕竟普通人不会天天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晏新安的朋友也这么认为! 这一天,晏新安又在做梦了。 梦里杨柳岸青,风轻云淡。行人大致是模糊的,似是有些婆娑。便是服饰都难以辨认,没有声音,又像是有人小声私语,嘈嘈切切。 晏新安并不热切于盯着慢慢或匆匆的行人,甚至湖光山色,碧水连天他也没有兴趣,他现在唯一的兴趣只是在水中。 水中画舫游移,阳光午后,天色正白。 不宜上船。 不过毕竟是梦中,晏新安也知道自己在做梦,还做过这么多次的梦了,所以晏新安很熟练的控制这天色变暗,该回家的回家了,该出门的出门了,才子们聚拢了湖边,小仙女们架起了工具。慢慢画舫挂起了灯笼,停在了岸边。 嘴角似笑非笑的抽搐像是在昭显晏新安内心的躁动不安,像看见粪坑的蛆,或者撒了盐的蚂蝗,扭曲,蠕动。 心律不齐。 “不出意外的话,我的脸应该是红的!” 晏新安学着周围的才子们摇头晃脑,可惜他现在还没有找到构画实物的方法,不然他还能变出一把折扇,上书“上善若水”或者“难得糊涂”几个字装装,哪怕他现在的样子只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文人的事能叫装吗,修养,修养! 倒是可惜了他现在那副傻笑的样子。 周围人影交错,声音嘈杂,但是晏新安一点都不觉得他自己多余,甚至还和路过的几个人打了几声招呼。 虽然人家不晓得回话。 呵!工具人。 晏新安正了正衣冠,稍稍的咳了两声。 抬脚,登船! “晏新安~” “知行,知行,醒醒~” ....... 几个声音从天空传来,周围瞬间静止,晏新安半踏上船的脚立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 周围画面瞬间清晰,晏新安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旁边某位才子鼻孔里不小心呲出来的鼻毛,幸好他晏新安没有某方面的强迫症。有个摇纸扇的只能看见半张脸,鼻子嘴巴挺精致的,主要是那双眼睛,狭长的衣服上什么图案都没有,白的骚包! 当然,这并不包括他晏新安,他穿白色只能说帅! 夜色下水中不太安分的几条小鱼,画舫中树立的屏风,一把粉色的扇子上面画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借着灯火能隐约看见是粉色的,扇子的主人衣衫半露,虽不像个正主,但是还是挺白的。 大! 晏新安虽然不能动,但是思维迅速发散。 abcde? 选c! 堪比君岛老师。 两世为人,只能靠小电影生活的晏新安度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可惜欧派往下全被挡住了,不然晏新安能精准测量出大白的三围! 哪怕每次都唾弃自己,十分软弱,然而用不了几天晏新安依旧能准确的输入____。 为了避免社死,晏新安用的是无痕,所以他只能将某些东西刻在基因里面。 扯远了! 咔嚓一声,周围如镜子破碎一般四分五裂,每一处光景反射在晏新安的瞳孔中,光影交错,一切场景想看的不想看的晏新安都一一扫过。 夜幕下的众生百态 善 恶 美 丑 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或者说,这梦境中发生的一切不经过滤的透过晏新安的双眼死死的印在他的脑海中,都如同真实发生的一样。 过目不忘? 好能力,但是晏新安并不想用在这种场景。 毕竟是假的! 碎片四散,有好几片擦着晏新安的眼角飞过去,某几个一闪而逝的片段让晏新安的瞳孔极速收缩。 还未等晏新安反应过来,突然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瞬间感到不妙。 不好! 啪 啪 啪 啪 啪 啪 晏新安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字 痛 ...... 晏新安不丑,但是也不是特别帅的那种,五官端正,放在前世是属于爸爸妈妈喜欢的那种类型,女方。 当然,不能算眼睛。 晏新安的眼睛很好看,秋瞳剪水,清澈明亮,隐隐中有透着一丝冰冷,却又不冷漠。只是在告诉别人,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生物。 似乎不应该长在一个满柰子脑子的脑子上。 还来不及睁开眼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晏新安就被脸上的剧痛吸引了心神。 “嘶~~,六式大力金刚掌,方芝麻你还真下得了手啊!” 晏新安发现睁左眼需要努力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左边大概率是肿了,慢慢撑起不太对称的脸,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晏新安用半死不活的腔调说道。 “大姐,我这是脸,不是面团,你想吃我下次给您揉一揉,不用拍。” “对,对......对......”声音结结巴巴,软软糯糯的,一听就是个一拳上去能哭好半天的软妹子。 晏新安是个没脾气的人,尤其是听到这种声音顿时什么不满都没了,况且他也知道为什么挨揍,只能说冤,冤得不冤。 随即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对的,别对了,疼!” “不不不不不不不....是不....不”,小姑娘手摆的能扇出风了,不轻不重的,刮到晏新安晏新安的脸上。 “舒服!”晏新安长舒一口气,随机将整个身子靠在后面同学的桌子上,两只胳膊也往后搭着,找准一个最合适的姿势然后缓缓下滑,直到肩膀手臂与身子形成一个完美的平衡,这才睁开右眼,至于左眼?先闭着吧! 眼前的女孩应该正在努力的给他“扇风”,通红的小脸使劲的憋着,向着两边疯狂晃动,,也不知道是谁教她梳的丸子头,本来看上去就比较稚嫩的小脸看上去就更加萝莉了,如果不是她接近一米七的身高,逃票这种事是非常轻松的! 晏新安努力的盯着女孩的涨得通红的脸,像是在期待什么,然后大概过了十几秒,便失望的叹了口气。 没冒烟 呵呵,动漫里都是骗人的! 砰! 桌子大力震颤! 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飘了起来随机又落了下去。 包括晏新安的心。 晏新安努力的保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很“冷漠”的说道:“沈无忧,你要是再拍坏一张桌子,秦老汉不杀到你家和你爷爷喝上三天我和你姓!” “你嘴巴不犯贱会死吗!” 会! 但是晏新安不敢说出来,因为很可能他说出来下一秒就要找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班的小姐姐了。 哦,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班是一群白衣天使。 他打不过沈无忧,这点他承认。 努力的偏过头,望向眯眯眼同桌,他有时多么希望他同桌睁眼的时候是个怪物,然后给他一个宽阔的胸膛,做他避风的港湾! 呵呵!动漫都是骗人的。 郑西觉的眼睛就没睁开过。 而此时郑西觉只是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让晏新安想一拳锤爆他那张很帅的狗头。 可惜打不过,他不想承认。 他曾经问过眯眯眼同桌有没有一个叫郑东霓的漂亮姐姐和一个郑南音的漂亮妹妹,然后只收到两个字 没有! 晏新安上辈子挂的时候已经是个28岁的糟老头子了,上个地铁让个座都会被小朋友叫声叔叔的那种。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在回到少年时代。 和其他的穿越者大军不同,晏新安和他的十六七岁的朋友们相处的很融洽,前面一个暴力御姐,一个害羞“萝莉”,身边一个眯眯眼,再加上自己一个闷骚男! 晏新安看了看因为某些原因破了个洞已经过了四天还没修好的屋顶,透过屋顶的破洞看着外面的天空,天很蓝,云很淡,一只鸟儿飞过。 像一只放大了十倍的鹤! 只有一只腿。 然后又刷刷刷的飞过去几把剑,剑上都站着个人,男女虽然看不清,但是这架势,骚啊! 晏新安努力的羡慕着,心想: “这世界,难以想象的“精彩”啊!” 第二章 我叫晏新安 我叫晏新安,晏殊的晏,新年的新,安全的安。上辈子叫什么忘了,反正挂的时候才28岁,一事无成。 我这辈子想好好学习...... 大概吧。 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年了,具体的我也忘了,有爹有娘,有妹有房! 怎么说呢,上辈子很丧,到了28岁还是个单身狗,虽然没吃过什么苦,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表现,吃穿不愁也没什么上进心,属于那种什么地方都能活下去但是无法活的很精彩的人。 像城市里的某块绿地的野花,可有可无! 原因在我,当年没好好上学,也不会和人打交道,更没有一点手艺。 嗯,应该还是有一个的。 现在重活了,我觉得我应该要好好上学了,准确的说,不学很可能会死,因为这地方好像不是什么河蟹社会,因为至今为止我已经目睹了n件暴力事件,事发的频率堪比上辈子的某国枪击案。 这个世界我还没搞清楚,当然我是不会承认是我自己不想去了解,大概了解的是我现在生活的国家是叫大虞王朝,的一个附属国,石国。 这是一个文化以及生活方面类似于前世唐宋年代的社会,但也不全是。 石国只有一个大型学宫,就是我现在上学的地方,三省学宫,没错,就是那个吾日三省吾身的那个三省。听说上面大虞还有一个,好像叫什么稷下学宫,这名字听着非常耳熟,可惜我没了解过。 我是三星学宫的三级生,没挂过科,当然,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成绩,不过值得祝贺的是,今年如果顺利的话我半只脚就踏出了毕业的大门,至于以后怎么办暂时还没有打算。 哦,还有半只脚,也是三年。 一共六年。 听说三省里比较吊的那些人可以去稷下,简单点来说叫进修。 因为成绩普通,挂在中间也没怎么变动过所以在老师门下属于小透明,既不像前面的那样引人注目也不像后面的被老师点名,这三年还是比较顺利的。 当然也感谢前身的记忆,至少让我免去了重新学习文字的烦恼。 我,郑西觉,沈无忧还有方知微四个算是狐朋狗友,因为我们四个排名几乎一样,雄霸中间排名三年之久,只不过每个人的原因不同。 我就不谈了,纯粹天分到这为止了,沈无忧属于那种偏科党,武科第一,文科倒数第一,综合起来堪堪排在我后边。 原本像沈无忧这种会被分到甲七班那个怪物集中营的,然而按她的话来说,那里边一群鶸,去了没意思。 她打死都不承认留在丁三班是为了郑西觉,以及揍我! 还有她爷爷和院长交情不浅,所以在学院她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自由度还是很高的。 至于郑西觉还是有点眯眯眼的特点的,控分大佬,根据我的了解,他不想考好的原因纯粹是怕麻烦。 方知微吗,有点讨好型人格,她怕考太好和我们几个走不到一起。至于为什么不和其他人走一起,这个日后再说。 总结一下就是,四个人里面就我一个真是菜比,沈无忧算半个,另外两个装的。 我这辈子看上去还是挺丧的。 ...... 晏新安盯着洞外的天空沉思了好半天,本就不喜庆的脸看起来更加司马了。 “晏新安,你再装超过三十秒我放学就拖你去演武场!” 演武场是三省学宫合法干架的地方,同级约架不能拒绝。 噼里啪啦 这是熟悉的掰指头的声音。 “好的,再给我二十九秒!” 然后晏新安迅速起身,他并不会呆到真的等二十九秒,事实上,沈无忧能不在三秒内暴起就已经是很给晏新安,同桌的面子了。 至于男人气概,这种时候大可不必提起,因为被武科第一揍真的很疼。 看着小脑瓜子摇的飞起的方知微,晏新安右边眉毛轻挑,满眼都是无奈,这姑娘,和沈无忧中和一下就好了! 然后食指顶着中指,抓住机会飞速的往方知微脑门上一弹。 啪! 红了红了! 脑门。 然后就停了。 果然,欺负萌妹子可以拥有巨大的成就感,当然晏新安并不会承认,他只是好心的帮助方知微停下她的小脑袋,不然他都害怕方知微能把自己那根细长的脖子给甩断。 此刻方知微正襟危坐,臻首耷拉着,脖子都快贴到自己的胸口了。 唉,本来就不大,再压就更没了。 晏新安也不去管她,以他对方知微的了解,这种状态还要一会儿才能恢复过来。 “知行,又梦到什么了?” 声音温柔的能把人酥死,可惜晏新安是个直的,不然指不定会和沈无忧成为情敌。 知行是晏新安的字,是他自己取的,取得是知行合一的意思,虽然和他本人完全不匹配。 郑西觉也是唯一一个用表字来称呼晏新安的人。 说话的是郑西觉,如果不谈眼睛的话,相对于晏新安端正的其他四官,郑西觉当真可以称的上是面如冠玉,棱角分明的脸庞。 某一次发生的事让郑西觉睁开过眼睛,深邃的眼睛似乎总藏着什么心事。 如果不是被晏新安弄了个不伦不类的刘海挡住了桃花,再加上自己藏拙,恐怕丁三班的门槛都要被踩破。 果然外貌协会的人哪里都有。 肤浅! “青山绿水,白昼星空,雕楼画栋,才子佳人!”晏新安绝口不提大白的事,不然这和把自己的浏览记录给别人看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也没说谎,这些东西他确实看见了。 而沈无忧明显不信,不屑地压低了声音,哼了一声说道:“就你,这种粪坑里的蛆爬出来的脑回路还能想到这些!” 这是当初沈无忧文科考倒一的时候晏新安赠送给她的,三年内被沈无忧无数次的原话奉还。 晏新安不屑还嘴,只是撇了撇嘴角 “粗鲁!” 晏新安缩了缩头,只敢小声哔哔。 随即又看了看方知微和郑西觉,方知微依旧处在我是谁我在哪的懵逼状态,显然刚才简短而不失礼貌的对话她完全没听见。 而郑西觉依旧眯着眼,只不过微微翘起的嘴角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晏新安慢慢的趴在桌子上,用只有四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刚才我怎么了,让方芝麻都动大力金刚掌了!” 以他刚才的梦境内容应该不至于让方知微费这么大力气把他叫醒,沈无忧虽然是个暴力狂,但是做事有度,何况旁边还有郑西觉。 听到晏新安突然正经起来,沈无忧和郑西觉也没什么不适应,习惯就好。 沈无忧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听他们谈话,又偷偷捏出一枚铜钱大小的符印,青葱搬的玉指飞快掐出个手决,随机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悄悄升起,包裹住四人! 这个社会的独特产物,晏新安每次见到都流口水,因为很值钱! 沈无忧伸出食指指了指晏新安的做脸说道,“刚才你的脸上出现了很多黑色的花纹,很奇特,我从未见过,西觉你有印象吗。” 一旁的郑西觉皱了皱眉头,眯着的眼睛不知道有没有闭上,小半会才说道,“没有,学宫内的藏书和族里的藏书上都没有记载。” 晏新安用力的掐了掐眉心,然后转头看向已经逐渐缓过神的方知微,神色平静的问道,“芝麻,你上次用大力金刚掌还是一年前了吧,怎么这次又用了!” 方知微一听差点哭出来,本来胆子就小,更何况六式大力金刚掌,这要劈到一般人脸上脑花都成浆糊了。 也亏的晏新安脸皮厚才没真的闯祸。 “我也不知道,我控制不了。” “嗯?” “嗯?” “嗯?” 三声疑惑! 两双半眼睛瞬间齐刷刷的看向方知微,晏新安他们知道小姑娘从不会说谎。 晏新安顿了顿问道,“你的意思是,刚才打我的不是你。” “不不不,是我,也不是我”方知微连连摆手,但是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了。 晏新安摆了摆手,示意方知微停下,“行,我明白了,简单点来说就是你刚才不受控制了。” 方知微赶忙擦去即将滴落的眼泪,用力的点了一下头,“嗯!” 晏新安想了半会,这个梦看样子没结束。 这是剧情在逼我搞事情啊! 于是和三人说道: “晚上有事,不回去了!” “去哪?” 画舫! 第三章 当时明月在 天气很好,阳光灿烂,生活很平淡,今天没有凶案。 skr! 晏新安很珍惜生命,虽说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学宫学生又没有什么仇敌,但是天知道某个街道巷子里冲出来一个疯子把他给恁了,又或者某些大佬打架,散发的余波就把他给震没了,那可就太冤了。 所以晏新安大多数时候选择宅在家里。 不过今天不行,晏新安异于常人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今天不去那个地方,会错过很多东西。 他只是想去验证一下! 石国的都城就叫石都,当初晏新安第一次知道的时候吐了半天的槽,不过他词汇有限,大多数说的话都只是取名的人太懒缺乏文化之类的,太骚的话他确实说不出来! 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睦月湖,地处石都的最西边,背靠着九龙山脉,也是石都唯一的湖泊。 以前有个外号叫一指湖或者落凤湖,相传是当年某个大佬和凤凰打架,一指将凤凰击落,顺便在地上戳了个方圆八百里的大洞,具体情况不可考,实在是年代太过久远。 但不管是睦月湖还是一指湖或者落凤湖,石都的人都很少这么称呼,大家更愿意叫它 风月湖。 光听名字就知道多正经了。 亦或者,销金窟。 号称睦月画舫八百栋,神仙来了也做梦。 画舫,赌场,青楼,斗兽场,拍卖场,奴隶交易所....... 美的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的女的,是人或者不是人的,你想要的,八百里风月都能满足你。 只要你有钱。 至于权,有用,但又好像没那么管用,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风月湖后面站着的是赵氏,也就是王室。 风月湖允许闹事,只要你有足够摆平闹事产生后果的资本。 风月湖不欢迎穷人,这不是口号,这是规则。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打破这个规则,但是下场都不好。 而今天似乎又有人想要来打破这个规则,而且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毕竟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在一棵树下站了一个时辰一动也不动。 晏新安有些恍惚,这一恍惚就是一个时辰。 不知道为什么,晏新安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他就静静地站在湖边,行人从他身边来去匆匆,一不小心被风吹落的树叶悄悄的从他身边滑落,落在他的跟前,然后又飘远。 日落时分,今日只剩下最后一点光亮的太阳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将遥远的天边烧的通红,晏新安小心翼翼的挡住刺痛他双目的落日余晖,一般的阴影打在他的脸庞上,似是有说不清的故事。 他还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晏新安还是那么普通。 他想到前世看的小说,所以他刚来这个世界就问了句有没有系统。 可惜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回答,晏新安也就渐渐的掐灭了这点小心思。 然后是天赋,穿越者不是天才就是废柴,天才努力,废柴逆袭,主角标准模板,可惜晏新安都不是,他就是个中间,学死了也就是个中间。 当然,晏新安并不会因为这个而结束在三省的学业。 上辈子吃过的亏这辈子并不想再吃一次,认真学习不一定会让自己的未来活得很精彩,但是认真学习一定不会让自己活的太悲怜。 而且晏新安没什么朋友,只有郑西觉他们三个,也许现在三人排在中间,可是将来呢,老虎不可能一辈子扮猪,终有一天他们会虎啸山林的,晏新安不想到时候当一只徘徊在森林边缘只知道摇尾乞怜的野狗。 连看都看不到他们。 再好的朋友,地位和实力相差过大以后,即便是友情也就成了施舍,晏新安不想这样。 他不需要可怜,尤其是朋友的,那是他无法承受的残忍。 他需要改变,破天荒的,晏新安有了一种强烈的渴望。 变得更强! 一如前世没挨过社会毒打时的许下的愿望,幼稚却也纯粹。 晏新安左边的脸已经逐渐消肿了,按理说至少得三四天才能完全恢复的,晏新安估计和他现在脸上若隐若现的黑色花纹有关。 湖水倒映着身影,晏新安能看到之前沈无忧说的东西,随着黑色花纹的隐现,晏新安脸上的肿胀肉眼可见的消失。 可晏新安一点都不觉得这玩意是个好东西! 邪恶,恐怖,暴虐,死亡 这是晏新安能感触到的,那如同蛛网般扭曲的花纹占据着晏新安半张脸,他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一点都不酷。 这东西可能是个挂! 也可能是个祸害! 他不是汤姆哈迪 这玩意也不一定就是毒液,指不定那天就把自己给灭了。 晏新安从来不赌,他运气一直不太行。 得想个办法处理掉,而前提就是搞清楚这是什么玩意。 第一站便是这风月湖。 晏新安看着湖中那艘最大的画舫,等着它靠岸。 风月湖虽然号称画舫八百,但其实也就那么十来艘,而其中最出名的便是那艘最大的曲尘,号称全船上下皆是清倌人,而不是的要么被赎身了,要么就死了! 两大花魁不仅容貌绝世,更是才艺无双,号称剑舞双绝,一月只出现一次,奏一曲,舞一支,其他时间无人知晓,有人猜测呆在画舫上,也有人猜测二人结伴同游四方,总之猜测谣言并起。 若是有人想单独约见二人,成为入幕之宾,也行,但是不要钱,留下一首传世佳作便可,可以是诗词,也可以是文章,可为画卷,亦可为书帖。 可惜至今无一人可成。 下面更有琴棋书画四女,虽不如剑舞二人,确也有倾国之姿,若想入幕,便是留下一篇佳作即可,虽也是寥寥无几,但相较于剑舞二人,确实简单了不少。 也是因为如此,曲尘画舫一时风头无两,两大花魁更是将其他画舫青楼的花魁压的黯然失色。 当时晏新安第一次听说班上某个常客说起时也是一脸懵逼,没想到这些浓眉大眼的古人玩起营销来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难怪前世有人说如果吕不韦在现代的话,依旧是一方豪强,那可是战略营销的祖宗啊。 只不过以晏新安对营销的了解,还是不知道剑舞的营销是否真正是成功的,毕竟谁会把传世之作用在两个风尘女子身上,即便是名传天下的花魁。 当然这些和晏新安没有关系,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lsp,不管那俩花魁是美是丑,营销是胜是败,都与他无关,他终究是剑舞得不到的男人。 看看就好,也没必要口嗨,毕竟当键盘侠的都是大孝子,户口本上剩一页的那种。 贱可以,不能下贱 夕阳晚照,落日余晖,残阳如血,何其壮阔。 天边飞过去许多不知名的鸟类,在云霄之中穿梭,追逐,遵循这自然的法则,自由而奔放,残酷且血腥。 晏新安也不在用手挡住视线,任由灼热的余晖落在面庞上,瞳孔中如幻灯片般的光影交错,仿佛时空在晏新安的眼中变换。 他就这么怔怔的看着,等待着,等着太阳落入汤谷,等着星月同天,等着曲尘回到岸边,等着揭晓黑纹谜团,等着改变自身。 莫名的,两行热泪从晏新安的眼中留下,就这么突如其来的,不讲道理的,没有任何理由的。 也许是晏新安在怀念前世,怀念前身,怀念过去。 也许前世什么都没变,还有另一个自己陪着父母,依旧阖家幸福 也许前世喜欢的人早已嫁给了心爱的人,那便祝她美好 也许前世什么都没变,太阳依旧照常升起,公交车依旧照常运行,只是少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晏新安。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晏新安只记得这一句,大概可以用吧! 日落 曲尘靠岸了 第四章 曲尘 前世的晏新安在上初中的时候被人问过愿望是什么! 当时深受某些影响的晏新安欲望之魂熊熊燃烧,脱口而出 “当渣男,逛窑子!” 当时丝毫没觉得自己经历了社死的晏新安知道许多年以后才知道,逛窑子是要钱的,柳三变不是谁都能当的。 而渣男一点都不好当,因为渣男除了渣,那是又高又帅又有钱谈吐风趣会哄女孩开心当得了霸道总裁也能做暖心小奶狗,而晏新安,除了渣,啥也不是。 呸,渣都不配! 多么痛的领悟! 夕阳漫卷,最后一束光芒收敛只是,便是繁星满天。 晏新安记得上辈子看见这星月同天还是在很小的时候,那时候觉得很美,不知天高地厚的数过,数差了就再来一遍。 后来晏新安长大了,在某一天他发现漫天的繁星突然之间全部消失了,让他可惜了好长一段时间。 借着星光和这周围的灯火,晏新安隐约可以看见湖中的倒影自己脸上已经完全消肿了,原本若隐若现的黑纹也随之隐去,晏新安便暂时的松了一口气。 这东西不管怎么样都不怎么好,被有心人注意到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前世今生加起来超过四十年的晏新安破天荒的整理起自己的衣冠。 或许是因为前世看到的一句话 如果一个男孩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就不想洗头,放弃了让自己变好看的欲望,那他一定是咸鱼投胎。 晏新安不想当咸鱼了。 借着湖面的倒影,晏新安将披散的长发束了束,因为这个国家对礼乐方面的要求没有前世那么严苛,所以晏新安虽不至于剪个板寸,但也没那么愿意去打理。 晏新安并不喜欢帽子,便将一直带在身上的头巾拿了出来,认认真真的把束起的头发绑好。 然后将长袍上的褶皱抚平,瞬间感觉清爽了不少。 晏新安看着湖水中湖面倒映的熟悉又陌生的人,微微一笑 “你好啊,晏新安!” ...... 风月湖的画舫全数靠岸,一张张踏板从船上伸到岸边,岸边青楼赌坊随之灯火骤起,霎时整个风月湖被照的通亮。 三声铜锣响过 凌厉的声音呼啸而过 “开!” 销金巨兽再一次露出了獠牙。 以往的画舫客人通常由曲尘占去一成,剩下的由其他画舫分一分,主要也是因为曲尘卖艺不卖身的缘故。 但整个画舫的收入方面,曲尘可独占五成。 可今日不同,画舫的客人曲尘要占去九成,其他画舫却一个也不敢做声。 剑舞双绝今日便要登台。 这风月湖的画舫是极大的,尤其是曲尘,号称长百丈,高百尺,每日的行运便是黄金如水般流逝,却从未听说过曲尘做不下去的消息。 晏新安当时听说这个的时候,眼睛都成了闪着光的铜钱样。 嗯,现在也是。 晏新安心中倒数的时间 “1000减7!” 这难道就不是数数了吗? 顺便瞥了一眼旁边眼睛狭长的白衣帅哥(骚包),一如梦境中出现的一样。 等到608减7时,工具人如期出现,只不过这次晏新安并没有贱兮兮的去和工具人打招呼了。 只听工具人甲眉飞色舞地说道:“上次某不在京都,甚是可惜,这曲尘也是,每月就让剑姑娘登台一次,看不够,看不够啊。” 好家伙,还剑姑娘,耍剑吗,也不知刷的是金剑还是银剑啊。 晏新安撇了撇嘴,内心的槽魂疯狂燃烧。 工具人乙接过话,“与宋兄不同,兄弟却是为这舞姑娘来的,宋兄不知啊,这舞姑娘每次一跳都像是跳在兄弟的心尖上啊,唉,这可真是无法回头了啊!” 去你的,还调在心尖上呢,你咋不说跳在你的吉尔上啊,还无法回头,你落枕了吧,晏新安白眼都快翻成浣熊市市民了。 正好你俩一人喜欢一个,正好凑一对。 晏新安倒不是个喜欢多事的人,等工具人登船以后,也移步动身,余光撇了一下旁边的白衣骚包,却见那人动也不动一下,奇怪得很。 这并不关晏新安的事。 登上曲尘是需要传票的,一两一张。 金子! 当然晏新安是拿不出的,别说晏新安没有了,就算有,如果被晏母知道晏新安拿一两黄金去听曲,那可就真成了慈母手中剑。 但是晏新安有晏新安的方法。 到了等船口,检票员小厮一见晏新安的浑身上下不到不到二十个铜板的普通穿着正要拦住,却见晏新安拿出一个腰牌,当即拱手一旁,恭敬的将晏新安请了进去。 晏新安笑了笑,读书果然有用,白嫖都这么简单。 不错,晏新安拿的腰牌正是三省学宫的腰牌,通俗点来说就是学生证。 不用怀疑腰牌的真假,别说整个石国没有能仿制三省学宫腰牌的人了,就是有,也没人敢做。 做这东西和去银行抢一块钱没什么区别。 晏新安确实是菜比,但那也只是相对的,放在全国来说,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 毕竟整个石国只有一个三省,能进三省的就没有简单的。 而曲尘再有钱,相对于三省学宫来说也只是不值一提的,犹如天上人间与清北相比较。 曲尘的确已经站在石国画舫的顶端,但谁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而曲尘想要再进一步,光是靠钱财那肯定是天文数字,将其卖了都不一定可行。 但是如果能传出一段佳话,那曲尘的名声传到其他国家甚至大虞王朝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三省的这些高素质人才便成了曲尘的心头肉。 当然,愿意亮牌子进曲尘的三省学子也是屈指可数,这东西虽然不像晏新安前世大学生嫖娼传出去那般不堪,但也不是太光彩的事,弄不好还会被上面说教一番。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再加上晏新安比较开放的思想,他也不会出此下策的。 “这可真是一场赌博啊,老天啊,我知道我运气不好,能不能看在我输那么多次的份上,让我赢一把?” 晏新安抬头望了望天,看着天色如常,叹了口气。 入了画舫,晏新安迅速的扫了一下处在最外边的大白,这次看清楚了 85 62 91 看走眼了,应该选d 啪 晏新安狠狠地甩了自己一耳光,晏新安啊晏新安,你怎么如此堕落,你可是来改变自己。 然后又瞄了一眼。 便跨步向内部走去。 曲尘的内部空间非常豪华,这是晏新安听说过的 但是大户到这种程度已经超过了晏新安对妓......语言学习中心的认知范围。 大厅一眼扫过去至少有二十米,分四层,每层都有极开阔的空间,环绕一圈当有三百多米,偏偏这么大的空间,最上面三层没层却只有四个单独的房间,装饰可用豪奢来形容。 最底下一层便是晏新安所在之处,哪怕已经涌入几百号人,也丝毫不觉拥挤紧,靠着舞台的是整齐摆放的三十六张方桌,每桌四人坐的是满满当当,看穿着都是都是一掷千金的豪客。 舞台上的地毯,晏新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但是上面的金丝他认得出来,直接用金丝绣了一幅百花图。 晏新安看了看周围四散八方站着的护卫,强忍下偷摸着抠出两根金丝的打算,便是远远的站在最后,他得盘算着怎么去那个地方。 正当晏新安思索之际,嘈杂的人群忽的安静下来。 晏新安抬头望去,却不见有任何动静,正疑惑之时,下一秒便传来了琴音, 琴声悠扬,即便是不懂音律的晏新安也放下纷乱的思绪。 只可惜晏新安看不到弹琴人在哪,更不知道弹琴者用琴声在诉说着什么,他只觉好听。 还未等晏新安回过神来,一抹明亮的剑光掠过他的双眼,让他一阵失神! 第五章 双绝 人未至,剑气已随着月光铺天盖地的洒下,若不是这剑气中只有凌厉而无杀气,恐怕在场的权豪护卫早已亮出武器应对了。 却已夺了众人的心魄。 众人后知后觉,回过神时才发现场中多了一名红色长裙女子。 那女子持剑而立,容貌确是天下一等一的,长发简单的束着,眉目间更有一股英气。小腰盈盈一握,束腰简单的扣着却不失气度。 正是双绝中的剑绝,因少有人知其姓名,所以大多数人唤其剑姑娘。 晏新安靠着一根鎏金大柱子,看着场中持剑起舞的女子,也不禁赞叹,确实不是吹出来的,不是流水线出来的能比的。 那长剑在女子手中宛如活物一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时而女子右手持剑呈醉态,时而剑光一转不知何时女子左手持剑当空而舞。 红裙翻飞,如烈火一般,偏偏剑光清冷,冷冽的剑气时不时的映在女子俏丽英气的眼眉之间,竟有些勾人。 让人怎么也猜不透这女子到底是火热还是冰冷。 便是在这火热与清寒之中,一时惊艳了众人。 只见那女子裙摆一收,凝霜皓腕一转,右手持剑横立,身姿如松柏般挺拔不动,气息也不见有丝毫不匀,只剩那长剑的剑尖微微震颤,发出悠悠剑鸣。 看上去也是一把好剑。 琴声骤停。 舞台上方突然落下花雨,众人抬头望去。 只见一白衣宫装女子戴着面纱,乘着月色如月供仙子般缓缓飘落,单脚稳稳的落在剑尖上,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那女子便在剑尖上翩然起舞。 将那场下的众人看呆了。 可惜晏新安没文化,只能回应一句“卧槽!” 因为晏新安可惜清楚的感知到,那宫装女子身体上没有任何真气流转,也就是说,这女子在剑尖上起舞完全是依靠自身的身体控制与那红裙女子的完美配合。 曲尘双绝,舞。 场下当即有人私语,“昔年有传言,前朝赵妃可作掌上舞,却未成见过,深以为憾事,未曾想今日得见这剑上舞,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 有人一时迷了心智,竟喃喃说道,“不知那赵氏姐妹,比之这双绝如何啊!” “诶,慎言慎言!” 当即不再言语。 宫装女子左脚脚尖单立于剑尖,右腿抬起,漫展双臂,两条足足有五尺长的水袖悄然垂落,砸在舞台之上便如水花一般绽开。 下一刻便是在剑尖上翻起了身,左右脚交替在剑尖上起落,水袖随之翻飞。一时间水袖漫卷,宫装女子若隐若现,宛如仙子藏于其中。 而那红裙女子仿佛也不甘示弱一般,再度将长剑舞了起来。 弓腰踢腿,剑光四散。 时有剑气峥嵘的凌厉,又有海上明月生辉的轻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可不管红裙女子如何舞动手中长剑,那宫装女子竟是不管不顾,腾挪闪转之间脚尖始终不离剑尖,手中水袖也不见停下。 二者一红一素,竟似日月争辉,众人一时看花了眼,有些人甚至陷入幻想,幻想自己此时正在飘飘欲仙。 而远处的晏新安也不得不佩服,两名女子都没动用真气,二人完全是依靠着自身的掌控力在完成这一场对于凡人来说神乎其技的表演。 只是可惜了,这二人要是生活在前世,到哪不是被捧在手心的奶奶,又何至于沦落在这风尘之地。 晏新安也稍稍忘了点正事。 而此时,离着晏新安大概有二十米的地方,三个脑袋鬼鬼祟祟的在人群中攒动。 “好看吗,也就这样吧!你说是不是,小微。” 可惜这话有点酸! 那被唤作小微的女子小脑袋点的飞起,然后“嗯”了一声。 “西觉,你说呢!” “挺......好.......” “嗯?” “不好” “嗯!” 正是狐朋狗友里的另外三人,沈无忧,郑西觉,还有方知微。 想法是沈无忧提出来的,她始终觉得晏新安做完梦之后不对劲,问他要做什么也不回答,就只能拉着另外两个人过来。 钱是郑西觉给的,三两黄金对这个狗大户来说零花钱都算不上。 至于方知微就是来凑个数。毕竟人多力量大,比如恰柠檬的时候也不会只酸一个人。 “那你们说,这二傻子怎么都能呆成这样,他是真傻了吗,堂堂三省学宫的学子被两个妓.......卖艺的勾了魂,还用三省的宫牌进来,他脑子是真被蛆爬过吗,他就不会找我们拿钱吗!” 方知微一听沈无忧这话,登时条件反射般的回到:“不会!” 说完好像觉得说错什么话一样,都没敢去看周围,便把脖子像鹌鹑一样的缩了起来。 沈无忧一听这话也是不开口了,只得暗自生闷气 晏新安如果会像他们借钱的话,那就不是晏新安了。 按晏新安的话说,朋友之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借钱,或者说什么都不要借,一旦借了,朋友之间多了个债主关系,就不那么纯粹了!(呃,这只是笔者给主角设定的标签啊,并没有发表什么观点,也没有夹带私货,请各位见谅!) 郑西觉见二人不说话,便说道,“别想多了,知行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看着就好。” 沈无忧见状也只能无奈,用手抚了抚规模不小的山峰,小拳头握紧,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回头我要他好好给我解释,不然以后别想让我再让我给他打掩护,回去我就告诉晏叔他们。” 沈无忧与晏新安的父母非常亲近,这也是晏新安怵沈无忧的原因。 “沈姐姐,快别说了,新安会感觉到的!”小姑娘在砸吧砸吧两只乌溜的大眼珠子,脖子像王八似的往里缩,只留下半只脑袋露在外面。 沈无忧当即闭嘴了。 “铮” 一曲终了,众人方才如梦醒一般。 宫装女子收起水袖,便从剑尖上缓缓飘落,红裙女子也随即收起长剑,二人并排而立,向众人施施行了个礼。 待到众人回过神,那剑舞二人竟是一声不吭的没了踪影。 这架势,便是晏新安都看傻了。 好家伙,前世那些国际大牌都不敢想你们这样搞,就不怕得罪你们的金主爸爸吗。 然而事实就是,不会。 底下的看客不但没有丝毫不满,甚至还在赞叹刚刚的双绝的惊艳。 “剑姑娘这剑术当真是越来越精湛了,虽说看不出修为,但单凭这剑术,剑姑娘三品之下当无敌手。” “是啊是啊,也不知这剑姑娘与哪位大家习的剑术,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剑术,这剑法之精妙我看便是比之那三省学宫的老师们也不遑多让了!” 晏新安一愣,这怎么烧到学宫上面了。 而且大哥您怕是被这俩娘们迷昏了头,失了智哦,这种批话都敢说,也不怕被外面人尤其是三省学宫的人听到,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大度的。 还好这哥们声音不大,估计自己也知道收着,这种环境下听到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不然这人指不定会有些麻烦。 不过这人说的倒也不全错,晏新安看了半天,光从剑法上来说,这剑姑娘确实是和三省学宫,呃......的某些附属学校的启蒙老师差不多了。 “舞绝当真一舞倾天下啊,老朽虽是个八十八的凡人,但依旧为之惊叹啊。可惜了可惜了,老朽并无那般才气啊。” 您老当真硬.......气。 “刚才奏琴的应是琴棋书画中的琴女邹婉清邹姑娘吧,为剑舞双绝伴奏而不落下风,看来邹姑娘的琴艺入有声境只差一步啊!” 这话倒不假,毕竟想入门琴道的都是差一步。 看着演出结束也不愿离开的众人晏新安才发现,原来追星这种事不分时代。 不过想想晏新安也明白了,这双绝毕竟才艺傍身,再加上这两年的都这么下来的,看不惯的早就离开了,剩下的自然是这些“铁粉”以及慕名而来的。 铁粉自然不会说什么,而慕名而来的见状也不会多说什么,要么走要么留都是自便,能留下来自然是好的,留不下的也没什么损失,曲尘也不会去挽留。 虽然中间会有一些流失,但只要双绝能一直推出新业务,那么必然能有新用户。 这才是阳谋啊! 晏新安感叹一声! 嗯?不对啊,你俩走了我怎么办,我事都没办呢。 “完犊子!”晏新安两眼一瞪,正要偷偷找个地方摸过去时。 “诸位老爷,可是久等了啊” 一个声音响起,入耳酥酥麻麻,让众多看客骨头都轻了三两 晏新安不禁抬头看去,不由直呼 妖精! 第六章 湘君 那美妇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她双眉如画,眼眸里春水流淌,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微笑,瞧上去别样的诱人。 身材曼妙,双峰饱满,紫色的长袍领口一字裁下,直抵腹部,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白腻却又吊人胃口的藏着秘密。迈步之间浑圆修长的玉腿在开到腰间的长袍下一隐一现,诱人的酮体是上天完美的杰作,手臂细腻雪白的皮肤在薄衫下若隐若现,红唇仿若涂满毒药一般鲜艳欲滴,一头红发如毒蛇一般垂落在细腻的腰肢之间,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情。 修长的玉指似有活物游荡,细细一看,竟真是一条小蛇,那小蛇身上鲜艳的赤红更是再告诉别人,这是条剧毒之物。 一见那女子,场下气息瞬息变化。 晏新安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呼吸声变得厚重而急促,即便没做任何诱人的动作,但那美妇浮凸勾人的鲜活美态竟能直接点燃许多人内心的欲火。 “月余不见,湘君见过各位。”那自称湘君的美妇对着众人盈盈一拜,不堪一握的腰肢瞬时媚态尽显。 底下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湘君客气了,今日不仅能见到剑舞新作,还能见到湘君你亲自现身,老子可真的是不虚他奶奶的行啊。” 湘君抿嘴一笑,“戴老爷可真会说笑,这石都谁不知道盐商戴府有一妻十六妾,个个是绝色,能瞧得上妾身这蒲柳之姿!”湘君抚了抚稍微皱起的裙摆,“若戴老爷看的上,便是将湘君待到府上当个小十八,湘君也是万分荣幸的!” 那戴老爷摆了摆手,只是笑笑,也不接话。 开什么玩笑,能掌控风月湖最大画舫的女人,背后的势力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商人能够触碰到的。更何况这女子本就是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美女蛇。 他要真敢把这条毒蛇带回去,恐怕第二天整个戴家上下一百三十三口人连骨头渣滓都剩不下。 湘君也只是开个玩笑,这戴老爷能坐在这方桌之间,也是个豪掷千金的主,她也不可能让这这么个金主就这么晾着,随便开几句不痛不痒的玩笑话只当是饭后甜点。 宛然一笑,媚态横生,“今日我这曲尘剑舞,诸位可还满意啊!” “湘君说笑了,怎能说满意啊,叹为观止啊。” “当真不枉此行,今日一见,怕是其他的画舫再难入眼喽!” “可惜这风月湖怎么都不同意我等带那存影石过来,不然本少爷非得录下来,带回去让家里的姑娘们学学,哪怕照虎画猫的学个两三层,也可解我月余不见的相思之苦啊!” “申屠兄所言甚是。” ...... 喂喂喂,你们别在这捧了,我头都要炸了。 晏新安见众人哄闹,头都发大,本来就在思考怎么见到双绝,结果思路全被打断了,他可不是那种随时随地都静下心的大佬,思路一打断只能捏了捏眉心,心中倒是有些心急了。 看着那如妖精般的美妇辗转于底下看客之间,也不见她说什么漂亮动人的话,仅仅是一些简单的打招呼以及感谢的话就似乎能挑动场下那些老少的无限幻想。 像极了某信上女神给你发条“在吗”,然后嘚吧嘚吧的激动半天然后叽哩哇啦一大堆的样子。 tui~舔狗 而晏新安只能两眼一瞪干着急。 语过半晌,那湘君缓步上楼,在舞台正上方的楼层中停下,一身着青色麻衣的小厮跑过来,凑到湘君的跟前指指点点的小声说着些什么。 湘君诱惑的美眸四处扫了扫,扫到鬼头鬼脑的三人是神色一顿,正要说些什么,就见到郑西觉轻轻地摇了摇头,便轻点了一下臻首,继续扫视着下方。 底下不少人也看到湘君不太寻常的行为,只是碍于湘君的身份没有明说,却也有些有心人随着湘君的目光四处打探,更多的则是继续讨论,毕竟今天还未结束,后面还有一些别的活动,众人也不是不愿意干等着。 只有晏新安心中一突,他能很清楚感知到一股不算恶意的但也绝对算不上好意的心思,抬头一看,湘君正顺着小厮的手指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酥胸随着略有些意动的心情起伏,看的人口干舌燥。 “草率了!” 晏新安看着湘君意味深长的眼眸立马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他想着偷偷摸摸的计划看样子是没法实现了。 晏新安是一个有些优柔寡断的人,但同时又是个不善于思考的人,想的太多会变秃头小宝贝,而晏新安给自己的理由就是他很珍惜上辈子不曾拥有而这辈子双倍偿还的长发,在很多次碰到问题的时候晏新安都选择了放弃脑子,直接硬来。 果不其然,湘君望着晏新安展颜一笑,顿时百花失色,而众人见状也是纷纷顺着湘君的目光回过头来,却只见到一个长相端正却又略有些懒散的靠在柱子上的少年。 少年穿着不说简陋,也只是些常见的普通衣物,整齐倒是整齐,但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修为应该有四品的样子,这倒是在同龄人中算是非常优秀的了,但就这点修为似乎也不够湘君展颜啊,毕竟这个年龄的四品虽然不多,但也绝不到凤毛麟角的程度。 至于气质,那就更看不出什么门道了,看上去纯粹就是一个普通又有点自信少年。 只能肯定的绝不是那家贵户的少爷,这曲尘画舫中一堆混迹商场江湖甚至官场的人精,不至于这点东西看不出来。 此时见那少年瞧见众人望向他,硬生生的梗着脖子面对众人想要装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这群人精就更觉得古怪了,这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让湘君另眼看待吧。 众人是怎么也想不到这少年会是三省学宫的普通学生。 而此时的晏新安内心是方的,有种前世上班面对公司大老板的感觉,即便重活一世,这种感觉却还是一如既往。 而此时是面对很多的大老板。 “湘君,这位小兄弟好像有些害羞啊,不介绍介绍?” 一个中年文士说道,毕竟是被湘君看上的,他也不敢嘲讽或者说一些不太礼貌的话,万一真的看走眼可不太好。 湘君媚然一笑,眼波流转,声音有些慵懒的说道,“三省学宫的天骄能踏临我这曲尘画舫,真是湘君让湘君倍感荣幸呢!” 话音一落,人群轰然炸开。 这消息可比今天剑舞的表演更加劲爆,虽说三省学宫的学子来到画舫并不稀奇,但在画舫暴露身份的可真实罕有,上一个似乎还是十年之前了,当时闹出的后续动静还不小。 众人再看向晏新安时,有些人眼神都变了,或疑惑,或嘲讽,百态皆有。但更多的则是平淡,尤其是那些人精,脸色上更是看不出任何变化。 晏新安却能清晰的感知到好多恶意向他涌来,只是晏新安太不通人情世故了,情商迟钝,他只是觉得一个学生的身份暴露不应该受到这么严重的恶意。 他怎么会知道,人类崇信神,但最热衷的也是把神拽下神坛。 三省学宫的在石国的地位也仅此于皇室了。 而后面的方知微和沈无忧更是面露担心之色,沈无忧更是差点冲了出去,却被郑西觉拉住,郑西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相信知行!”至于为何相信,他自己也不知道。 沈无忧拳头差点捏爆,瞪了一眼郑西觉,却还是忍住了,她也知道,如果她现在冲出去,事态可能会更加麻烦。 但如果晏新安撑不住了,到时候她可不会考虑太多。 晏新安慢慢走到人群中间,抬头看了看上方的湘君,显得有些木楞的问道。 “嗯,有多荣幸!” 第七章 装傻充楞 少年看上去睡眼惺忪,好像在掩饰着什么,抬头看着这风月湖中长得最妖媚的女人,似乎是害怕那女人散发的火热灼伤了双目。 当然,如果他没有说出那句话! “有多荣幸?” 话音一落,众人一愣,顿时面面相觑,上面的湘君更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这是哪来的二愣子? 三省学宫的学生就这德性? 后面的沈无忧见状噗嗤一笑,又怕被晏新安察觉到自身的存在,连忙捂住小巧的嘴唇,只是那弯成月牙儿的双眼却在无时无刻的昭示她内心的喜悦。 看了看湘君凹凸有致成熟诱人的身材,再看看自己规模只比方知微大的小灯盏,哼了一声,晏新安干的不错,就该这么治治这个狐狸精!回头我就不和晏叔告状了。 而众人也仿佛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一时间议论纷纷。 之前那个申屠公子看上去虽然才二十来岁,可实际年龄确实这里面最为年长的几人之一,只是这平日里最喜别人以公子称呼,而自己也是自称少爷。按他的话,只要他上头的老头子不走,他这个少爷就能一直当下去。 此刻也是恍然大悟一般,“不错不错,虽然这办法不算太明智,但也不失为一个最简单的方法了。不然这少年就这么被湘君牵着鼻子走,他这三省学宫学生的脸可就丢完了。现在能想出这么个破局的法子,对他这个年龄的来说已是不易了,不愧是三省学宫的学生。” “哈哈哈,这小子对老子的胃口!”先前的戴老爷毫不掩饰的大笑道,他一开始吃了个小尴尬,此时不还回来可对不起他的性格。 “就是不知湘君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无妨无妨,本以为今日的精彩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好戏才刚刚开始,这桌椅钱花的值,花的值啊。” 我是谁,我在那,我说了个寂寞? 作为主人公之一的晏新安是一点都不知情啊,大佬们,我可没考虑你们那么多啊。 这次完全可以说属于误打误撞的随口一应,没有各位说的深谋远虑啊。 你们脑补个锤子! 湘君却也不恼,毕竟是混迹风月湖这么多年的妖精,怎么会被这种小场面镇住。原本她也只是想最大的利用晏新安的身份来给曲尘画舫宣传一下,要是刚才晏新安接了她的话,那晏新安就直接入了她的局,接下来的持续输出便是可以最大程度的利用好晏新安的身份。 只是晏新安这误打误撞的破了她的小计划,让原本十成的利益一下子跌倒了八成,让湘君觉得有些可惜了。 可惜归可惜,但是一块肉少了二两也不是不好吃啊,烹饪好了还是能吃饱的。 心思一动,又恢复那副妖媚众生的样子,“这位公......” “嗯,是的,没错!”晏新安还未等湘君说完,直接就顶了回去,好像他直接就知道湘君要问什么似的。 晏新安虽然情商不高,但智商却不会低,刚刚听到众人的议论也能明白具体情况了,但是他的直觉有告诉他,我晏新安绝不是这妖精的一合之敌,只要这妖精一开口,那娇软的小舌头一动,我必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装傻充愣可是他的看家本领。 湘君这回真傻了,她可以周旋众多江湖豪客政商大佬之间而不怯场,只要她开口几乎没有摆不平的问题,在这石国,除了站在最顶端的那几个人,还没有她湘君降伏不了的男人。 但是傻子不行,尤其是还是个装傻的。 湘君看着底下等着看她消化的众人,牙根暗暗咬住,难不成今天要栽了。 不行,老娘还不信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半拉小伙,还能顶住老娘的魅惑,你就是阉了老娘也要让你硬起来。 可是,晏新安有人么可能让她得逞,他现在就是一个傻子的人设,所以根本不需要按套路出牌,只要让那个女人说不了话,我就不会上当,哼,坏女人嗷。 于是接下来的画面就有点古怪了。 一个妖媚至极的女子在上面,每次开口说不到两个字,就会被底下一个看上去端正敦厚的傻子以无赖的方式打断,众人也不上前阻止,虽然这少年手段不算高明,但能看到名彻风月湖十年的“湘妃”吃瘪,众人还是很乐意的。 而且这少年还有一个三省学宫学生的身份在,湘君也不敢明着去打三省那群老梆子的脸,将晏新安当成个傻子给人扔出去。 “公.......” “姓晏,名殊,字几道......” “公......” “年十八,不瞎......” “公子......” “啊~你叫我啊,我不是公子,我只是公........” “这......” “嗯,有特长,就特长.......” 总之就是湘君问东,晏新安扯西,看似在回答,实则将湘君的问题一个一个的全数堵了回去。 湘君一张绝美的脸蛋红的都要滴出血了,纵横风月湖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无赖,偏偏她还不敢来硬的,这人真的是三省学宫的学生吗,不是说那帮学生最好名声吗,怎的竟如此不堪。 晦气! 而后面的沈无忧这是憋的花枝乱颤,几滴眼泪都被笑出来了,又不敢笑得张狂,给憋的咳了好几声,方知微拍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方知微哪经历过这种场面,在她的印象里,晏新安一直是个温暖的大男孩,怎么今天像被附体了一样,难道是中午的那到黑纹。 黑纹表示很冤。 努力的仰着小脑袋想了半天,问道,“我记得新安以前说过啊,晏几道是晏殊的儿子啊,怎么成了字呢!” 晏新安有的时候会给他们仨讲华夏的故事,只不过晏新安是个半吊子的历史迷,所以华夏五千年硬生生的被他讲成了一个全是精彩故事的王朝。 因为他只记得精彩的。 而由于他讲故事的能力太差,导致最后他自己也不愿意讲了,而每次认真听的只有一个方知微。 郑西觉在一旁也是掩饰不住笑意,摇了摇头,“此字不是字,是子,知行装傻进入状态了!” “哦!”方知微化身方芝麻,不明觉厉! 终于,湘君认输了,站在那一句话也不说了,太气人了,今天起码老一岁。 晏新安见湘君不说话了,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一眼万年? 呸! 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晏新安试探性的开口,“你不问了?” 湘君此时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摆了摆如玉的小手,示意不说了。 “那我说了?”晏新安又开始耍起了无影贱。 湘君轻点臻首。 她此时还真想看看眼前这个把自己搞得满身大汗的少年费这么大功夫到底想干吗。 “我真说了?”晏新安又梗了梗脖子,似乎是怕湘君反悔。 湘君想一巴掌拍死他,但想了想又忍住了,再次点了点头! “我真说了!” “你到底说不说?” “说!”晏新安急忙道,“我要去地字九号房!” 这是晏新安在梦境的碎片中看到的,他的机缘就在那里! 嗯? 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竟也是个小银贼? 众人目光诡异的看着晏新安,似乎要把他看出个花来。 湘君一听晏新安这话,登时满血复活,她感觉自己复仇的机会来了,立马调整好状态,从那副精疲力尽的状态中立刻又变回那副慵懒妖冶的姿态。 半个身子倚在栏杆上,柔软的腰肢勾出一个离谱的弧度,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行啊!” 眼睛都眯成狐狸了。 “条件!” 晏新安可不是傻子,交易是要等价交换的,他这点不至于不明白! “一首传世哦,小公子!” “取纸笔!” 那一刻,满庭哗然! ...... 那少年正了正衣冠,突然像变了个一个人似的,不再是之前懒散的模样,一步一台阶,登上了二楼,来到湘君的身边。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中,结果沾满墨汁的毛笔,一笔一划在那上好宣纸上写着。 晏新安的字并不算太好,却也是大大方方,清晰规正,他写的不快,不过几句就让原本还有几分讶异的湘君瞪大了美眸。 底下的众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晏新安写的什么。 半晌,停笔。 等到湘君回过神来时,那少年将写好的宣纸交于她手中。 一句话也不说,便下了楼,越过拥挤的众人,直接往地字九号房走去。 他没去过,但他知道怎么去。 直到湘君一字一句的念出来,晏新安也不知道这传世之作引起了哪般轰动! 他只知道,过了今晚,他晏新安要脱胎换骨了,那时,他便可以真正的开始他的人生。 第八章 本家的东西,能叫抄吗 鲁迅先生曾说过,人类所谓的忘记,只不过是想不起来罢了! 晏新安早在高考结束的第三个天就将曾今课内课外背诵的古诗词记忆逐渐淡化。 在他进入大学的第一年,大部分背诵的玩意必须要看到原句才能想起来。 等到他大学毕业的时候,他能记得的就差不多还有床前明月光了。 而在他毕业三年之后,他能记得的只有床前明月光了。 以至于当初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想要靠抄诗显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像都是只记得一句两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无了! 比如现在要是问他雕栏玉砌应犹在的,只是朱颜改的下一句是什么,他只能回答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啊呸,一江春水向东流!” ??? 上一句呢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嗯? 秋水共长天一色的下一句 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 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下一句 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 请全文背诵《洛神赋》 咳...... 不会! 哦! 只看过一半 余从京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申礼防以自持. ....... 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还不现出原形,......大威...... ...... 湘君玉指轻叩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响声,看着眼前“晏几道”留下的东西,神情复杂,一会欢悦却下一秒又有些遗憾,只是不论如何,眼底的惊叹却是毫不掩饰。 众人见状,虽没有轻易去打扰湘君,但心中也是百爪挠腮,只是这前边的大佬不说话,后面的急归急,也不敢做声。 过了好半晌,一个小厮从楼上噔噔噔的跑下来,走到湘君的耳根前悄悄说了两句,湘君这才抬头,神色复杂的瞥了一眼楼上的某个房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随即便再次变成那副风情万种的妖精,右手伸出修长的食指对着纸张虚空一挑,那宣纸竟平平稳稳的飘起,最后浮在半空中。 湘君再次定定地看着眼前漂浮的东西,竟有些不舍,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朱唇轻启,此时的声音却是带着几分柔和的沙哑。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 “是词,这少年好性质,听其一句,这少年似有心事啊。” 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上阕读罢,湘君却又停了下来,一双美眸定定地望着这首临江仙,心中暗暗可惜。 这底下众人却是不管那么多,只听上阕便开始议论纷纷。 “好一个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只凭这上阕,这词便可入石国的《词本》。” “初听时,好像这少年只是画了副画,在细细研磨,这少年竟是画了他的心思啊。” “还望湘君快快念这下半阙吧,老朽只是个凡人,若合这下半阙真可传世,那老朽听了便虽死无憾,虽死无憾啊。” 一名老者激动得颤颤的说到,他本是一落第秀才,家中富足,平日里好诗文,交友也广,只是屡试不中后有些心灰意冷,再加上无法修炼,便经常流连于这烟花之地。 只是他活着的这些年未曾亲眼见过一篇传世之作出现,深以为憾事。 也不知是不是听了老者的话,湘君径直念到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下半阙丝毫不曾停顿,一气呵成,但是在念完之后却又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轻松了许多。 人群登时炸开。 而那老者已是老泪纵横,披头散发的含泪笑道,“无憾了,无憾了呀!想我郑自斟天生愚钝,潦草一生终落榜一十九次,再加上筋脉阻绝,与那武道无缘。自知长生无望,终日流连于这烟花之地,以诗会友,本以为寥寥此生就此度过,未曾想啊,未曾想这上苍还是垂怜,竟让我在这耄耋之年见此传世之作,此吾之幸也,吾之大幸。” 激动之下,竟跪伏在地,双手做托天之壮,苍老的手臂露出,宽大的华贵袖袍拖在地上也丝毫不在意。 场中没有一个人阻止他,其实在场的很多大佬与他境况相似,都是家中富足权贵,却与那长生之道无缘,想着此生就这么过了,自在潇洒一点也就行了,没想到今日却真的可见这传世之作。 这临江仙虽只是花间词,但用字之斟酌,格律之严谨,以及意境之悠远,在这个文风不如武风的世界里,也是罕见之至。 毕竟儒道入境可比武道难太多了。 有些人读一辈子书,都入不了门,或是钻了牛角尖,进了死胡同,以至于石国当代大儒只有三位,一位亚圣身居大虞,圣人已是有千年未曾出现了,反而是破碎的武圣数百年便能出现一位。 诗词在儒道中虽只是小道,但一首可传世的诗词对于这些寿元不过百载的凡人来说,那诱惑也就仅次于长生仙丹了。 那可是传世啊,流传百世的传世啊。 哪怕只是亲眼见到,也是与有荣焉啊。 听完下半阙众人却又十分默契的停止了评论,一篇传世佳作不是他们可以轻易点评的,于是众人纷纷开始猜测,这词中的小苹是谁,明明只是一青楼女子,众人还未曾听过,却让一舞象之年的少年念念不忘,甚至为之写下这传世佳作。 那申屠公子想着想着竟突然嗤笑起来,“难怪湘君要叹气,这等了不知道多久的传世之作,竟写的不是她这曲尘双绝,甚至只是个连名声都不显的青楼女子,今日过后,这曲尘双绝怕是要闹个不如鸡的笑话了。” 而前排的大佬也是哄笑,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与湘君也算熟稔,所以经常开玩笑,此时这玩笑虽说有些过了,众人倒是不怕,况且少见的看到这雄霸风月湖十多年的湘君今日在一少年手中连栽两次,瞬间就成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湘君媚眼乜了众人一眼,哼了一声,“哟,申屠公子感情是来看我家剑舞笑话的啊,那我这俩姑娘今日的表演可就白演了啊。” 那申屠公子可不吃这一套了,湘君魅力虽大,但对他这种“老朋友”来说可没那么刺激。 “别,湘君你要这样说,少爷我可没说剑舞的坏话,这样,照例我奉上黄金百两,今日有幸,在加上我这枚紫胤宝玉,就当感谢今日在湘君你这宝船上得见传世佳作之缘了。” “申屠公子好大的手笔,这紫胤宝玉存世稀少,若是跑到前头那拍卖场卖掉,钱怕是都能买下这曲尘画舫了吧。那这样,我没有申屠公子那手笔,这紫金钗本是要给我家那小十三的,今日便捐了吧,多谢湘君,哈哈哈哈哈......” 大佬们也反映过来,纷纷响应 “攒珠累丝金凤,勿要嫌弃啊” “红翡滴珠耳环,唉,回去恐怕要被我家那母老虎骑在脸上喽.......” 什么扳指,耳环,珍珠,项链,珊瑚,玛瑙只要是贵重的,众人念了个名就双手奉上。 湘君媚眼直翻,今日曲尘要赚个盆满体钵是不错,但底下这群人又岂是那么简单的,看上去是在送礼道谢,这些人在亏,实际上呢,这群王八蛋,赚大了。 这些珍奇虽然珍贵,却都只是稍有灵性的凡物,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收藏库里多出个随时可以补上的空档而已。 但是后世对于今日的记载,三省学宫学子于曲尘作传世,申屠公子......奉上紫胤宝玉......等以作谢礼,妈的,这群人“青史留名”了。 送的礼越重,名字越是靠前,哪怕最后名字写不下了,也能在历史中留下点蛛丝马迹,简直一本万利。 湘君正正是越想越亏,随后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今日曲尘是出名了,剑舞的名声估计可以传开了,只不过这名声如申屠公子所说,怕是不太好啊。 ......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晏新安同学却毫不知情,他当时选这首词的时候只是因为他上船前恰好念道,恰好破湘君阳谋是想起,又恰好他记得,所以他就写了。 而词适不适合,里面的小苹是谁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传世? 这要想什么,能进语文课本的诗词都是传世。 他就是一个文化的传播者。 抄诗? 本家的诗能叫抄吗。 那叫借。 更何况,万一那晏几道真是自己祖宗呢,那就更不存在抄了,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遗产。我在这异界宣扬我祖宗的佳作,不是很孝吗? 晏新安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觉得很合理! 第九章 公孙 感受到身旁不正常的压抑气氛,方知微缩了缩小脑瓜子,像只鹌鹑一样深深的将头埋进几乎没有的胸口,但是无知的大眼珠子时不时的往边上瞟了瞟。 只看见一个女子面色狰狞似恶鬼一般,右边的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的样子,那身后仿佛乌云,密布,恶鬼隐现。 小姑娘眼睛只得咔咔咔的回过来,直愣愣的,没有一丝神采。 郑西觉很识趣的不开口,在后面正经的猫着,一动也不动,嗯,装作一动也不动的,话也不说,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连声音都不发出来一丝。 像极了他二嫂子给小侄子辅导功课时他二哥在家一本正经的样子。 只是心中暗叹: 知行,危矣。 晏 新 安 ! 沈无忧几乎是将这三个字一个一个一个咬出来的,她感觉自己现在快要气疯了。 声音很低,再加上人声嘈杂没有人注意他们,所以没有其他人听得到。 “这个蠢货,他以为自己报个假名就能瞒得过这里这么多人吗!他是不是以为这里不能带留影石就能让别人忘记他长的那个样子了?”沈无忧愤怒的盯着了一眼身边瑟瑟发抖的小鹌鹑,仿佛那就是晏新安一样。 “这里这么多人,每个人说一点特征都能找个画师将他给画的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到时候他晏新安的大名可就传遍三省了。” 郑西觉虽然很想说这个可以有,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 “好样的,晏新安你可真行,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装起来了!还传世,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见的传世,你居然为了见两个下九流的货色写出个传世,还有,小苹是谁,我居然不知道你还有个心心念念的相好,很好,非常好,等你出来我俩好好交流交流,你要是不跟我交流出个二四五六八来,老娘活剐了你!” 说完仿佛意犹未尽一般,但是又有什么哽在嗓子眼里,说不出话来,沈无忧一时气不过,直直的抬起巴掌。 “啪”, 感受到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郑西觉硬是一点都不吭声,身子甚至晃都没晃一下,只是心中更是同情。 这一掌,十几年的功力,不知知行你可否挡得住呀。 ....... 挡不挡得住晏新安暂时还不知道,他只觉得一股寒气起来,让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是即将到来的胜利果实又让他瞬间驱散这股寒意。 一点都不怕,甚至想唱歌!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fi~ 我手一杯,品尝你的mi~ 留下嘴硬的zui~ 芜湖~~~ 一手告别地球没有花里胡哨。 全是感情,没有技巧。 高情商! 说实话,这个世界其实一开始是有点震撼晏新安三观的,但是后来见多了飞天遁地,妖魔鬼怪什么的,也就没那么稀奇了。 以至于这长达三百多米堪比前世某些豪华邮轮的木头船也就没那么令晏新安惊讶了。 晏新安走在船板上,感受了一下,木板的质地是要比前世那些钢板硬许多,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铁器来说却又不如,晏新安大概的对比一下,铁的质地差异估计至少是百倍不止。 晏新安猜测可能和这个世界的规则有关。 可惜晏新安修为差了点,要不是他天生第六感异于常人,恐怕对这个世界的感知都要不入门。 出了大厅,穿过内门,脚步声哒哒哒,走廊里房间并排连着,即便是这么大的空间,这么多“包厢”也是将其塞得慢慢的。 今天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厅之中,因此这些平日里比较热闹的房间此时早已空了大半,只留下一些不方便出门的姑娘呆在房间之中。 可惜不能洗澡。 不然按照电视剧的发展,晏新安很有可能欣赏到某些风景。 听到走廊中传来的脚步声,一些姑娘有些好奇,这种脚步声可不像是曲尘画舫那种专门定做的鞋底能够踩出来的。 可是这个时间又有那个人会来这呢,怪了。 等脚步声稍稍远离,便有姑娘探出半个头来张望,只看见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独自一人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看背影束发大概像是个少年,只是看那个方向。 难道? 有人心中一登,虽然不敢相信,但是并不妨碍她们大胆猜测。 顺着明着暗着的目光,大概左转右转的的有七八分钟,晏新安终于来到了梦境中见到的地字九号房。 晏新安其实知道有人在看他,不过没有恶意,再加上他要拿的东西对于曲尘画舫来说并不重要,他也就不管了。 晏新安心中是有些激动的,就像闯过重重难关的探险家终于来到埋葬这宝藏的洞口,探险者坚韧挺拔,手中长枪横立,只要挥舞长枪轻轻一刺,那薄弱的洞门不堪一击,便可直捣黄龙。 没有丝毫停顿,晏新安便将手掌放在放在门上,轻轻一推,门便开了,似乎这门一直是虚掩的。 左脚先入门中,还未等右脚抬起,晏新安愣了一下 “你们好!” 说完迅速收回左脚,偏过头看了看边上的门牌,再看向房间内,反复三次确认上面写的明明白白的地九之后,晏新安再次左脚跨过门槛,探入半个身子左右看了看问道 “请问这是地字九号房吗?我没进错吧!” 什么鬼,梦里面没有这个情况啊,这两个人从哪冒出来的。 ? 大大的问号在晏新安宕机的脑中那么清楚。 原本在中午的梦境中,晏新安看到的机缘正是在这地字九号房内,但是这应该是一间空房啊,他只要进入这个房间顺个手就欧他凉的科的啊。 两人正是之前震惊八十八老头的剑舞二人。 晏新安心中暗自扇了自己一巴掌,“淦,早该想到的那个妖精要传世的理由啊,当时太兴奋了,怎么一下昏了头了!”晏新安暂时想不到会有什么后果,但是直觉告诉他,今天的事传出去他会有麻烦,只不过太多的他也想不到。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没人告诉我探险家破了门还要击败守卫者啊,这不按剧本走的吗? 晏新安尴了个大尬,仿佛不经意般的把右脚给提拉进来,“你们好,我能进来一下吗?” 晏新安对于自己已经进来的事实似乎并不承认,他觉得礼貌是人类交流的基本,他很有礼貌。 对于晏新安的尬聊剑舞二人并不在意,两人皆是微微一笑,朝着晏新安缓缓下身行了个礼。 “妾身公孙知音” “妾身公孙知书” “见过晏公子!” 一时间,晏新安好像明白什么叫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了! 红衣使剑的是公孙知音,白衣而舞的是公孙知书,姐妹花,双胞胎的! 晏新安好像想到了什么,鼻子有点热,装作不经意的赶忙用手擦了擦,幸好是虚惊一场。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二位姑娘请坐。” “公子请!”红衣听音一手虚探,一手扶助落下的袖口,白衣知书则是递了一杯已经泡好的茶水端给晏新安,茶满七分,讲究! 晏新安接过茶水便在听音的对面坐下,宛如多年的老友一般自然。 这是晏新安的被动技能发动了。 “多谢!” “晏公子言重了,今日晏公子一曲临江仙已是让妾身姐妹受之有愧了,想必今日过后,晏几道之名便可传遍石国了吧!” 与湘君妖媚慵懒的声音不同,公孙知音的声音显得很清寒,却又不会寡淡,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虽无什么抑扬顿挫的变化,但是就这么简单普通的说话却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可惜我不是为你们写的啊,失策了呀! 晏新安细细的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说道,“知音小姐看来也是喜好诗文之人啊!” 公孙知音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摇了摇头,“妾身喜诗文,确实不急妾身这妹妹十之一二。”那神色,竟是有些埋怨,晏新安感应的一清二楚。 “我......”晏新安其实想想也明白了,要是这点事都想不明白他就真的白活两世。毕竟是接受了二十八年的现代思想,即便是刚刚认识,甚至还没了解过对方,晏新安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把女子的名声当回事,哪怕二人只是风尘女子。 想说对不起却发现一点都说不出口,毕竟事情已经做了,说对不起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而一旁的公孙知书则是轻轻握住公孙知音的手,说道,“晏公子不必在意,姐姐只是心疼我,不管今后名声如何,能亲眼见到这传世之作,已是万分荣幸,又岂敢埋怨公子一二。” 与公孙知音相似,公孙知书的声音同样清澈,只不过相对于姐姐的声音,妹妹的声音少了几分忧郁,多了几分明朗。 “只是不知那小苹是哪位姑娘,竟另公子如此念念不忘,痴情至深!” 是谁?我也不知道是谁啊,跟我生活的那个年代差了有一千年呢。 “过去之人,便不必再提了!” “公子节哀!” 好吧,这个误会大了! 晏新安无奈,不过也不解释,撇过头,透过窗子却看到已经深沉的夜色暗道一声不妙。 再次看向二女时,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 对着门两手轻挥,两道掌力随之将门给带上了。 随机在二女诧解的目光中身形一闪,来到二人身后,未等二人反应过来发出声音,便是一手捏住一根脖子,在后面轻轻一按,二人便昏昏的晕了过去。 晏新安慢慢扶住二人瘫软的娇躯,慢慢的放在桌上,一阵阵幽香传入晏新安的鼻孔中,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回家怎么解释啊,烦死了” “唉,拉上那三个家伙打掩护吧!” 随机甩了甩头,开始了翻箱倒柜的勾当! 第十章 到手 这应该算是晏新安这一世第一次进女子的房间,之前即便是沈无忧或者方知微的房间他都从未踏足,这个世界虽说对女子的要求没有前世宋明期间那么苛责,但有些礼数还是没有变的。 女子的闺房不是那么好进的。 房间很干净,看得出是经常打扫的。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 作为去曲尘画舫的牌面,这地字九号房是极大的,跨过横在中间的屏风,便是是一张柔软的木床,晏新安嗅了嗅,这满屋充斥的檀香应该就是这张床散发出来的,竟是一张价值千金的檀木床。看这床的大小,二人应是睡在一起的。 床上一床锦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只是作为女孩的床,这床上也是简约过头了,除了一床被子以及床单和两个枕头,其他的竟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挂着的只是一些画作或是诗词,只是以晏新安对这些东西的研究完全分不清是什么年代的。 一架古琴立在一旁,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晏新安没有注意,不过看这古琴摆放的位置以及上面不落一丝灰尘的样子,而两人里面应该至少有一人是会使琴的。 一面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桌上没有摆什么香薰之类的,只有一个三层的妆匣,也就是首饰盒,上面简单雕着一些花纹。 这便是晏新安此行的目的。 准确的说是这妆匣内放的一个小东西。 晏新安此时也顾不得矫情,事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去管女子的私人物品不可乱动的条约就有点太无可救药了,抽开柜子的第二层,里面的散发的光彩差点闪瞎晏新安的24k氪金狗眼,全是翡翠珠宝玉石之类的,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值钱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知道值钱,废话,都发光了,能便宜吗! 扫了两眼,晏新安松了一口气,这辈子终于赌对了一次。 东西在,正散落在一堆珠宝之间,显得有些不起眼,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就是梦境指引他寻找的东西。 晏新安将东西收在怀中,遗憾的是没有行走江湖的标配储物袋,那玩意太贵,不是他的普通家庭能负担的起的。 三省学宫每年毕业的时候都会发一个,不过那是个第一名的,以晏新安现在的实力排名,能看到都算不错的了。 不过晏新安相信将来会有的。 收拾好后,将一切又归于原位,便快步向门口走去,以晏新安对自己手艺的把控,公孙姐妹至少一个时辰内是醒不过来的,但是也不会有什么损伤,顶多算个大力按摩罢了。 走到门口,晏新安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手都搭在门上,正要开门,给硬生生的停下来了,回头看了看公孙姐妹熟睡的姿态,以及公孙知音脸上挥不去的愁绪和委屈,晏新安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呵~lsp罢了 晏新安好几次想开门的手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给摁住了,斗争了好一会,在心中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暗骂道:“晏新安啊晏新安,就你这性子,能成什么大事。”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用手抽,嗯~因为疼。 说罢便再次回到房间内,走到一张书桌前,桌上文房四宝齐全,看样子都是高档货,至少不是晏新安自己现在用的那一套能比的。 研磨,提笔,在纸上唰唰唰写上几句后,有在另一张纸上继续唰唰唰,如此三张,停笔。 只是笔法匆匆,字迹略有潦草,晏新安现在只恨自己没有多学两种笔迹,只希望不会被学院老师认出来吧! 算了,虱子多了不怕,债多了不愁,反正之前已经失算了,在失算一会也无所谓。 横竖一个死字! 晏新安偷偷抹了一下额头的虚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 看了眼前的三张,晏新安又摇了摇头,拿起其中一张,体内真气运转,手中一震那张纸便化成了飞灰,再一掌,直接将那镂空的窗子真开,一对纸张碎末便飘了出去,落入水中再也看不见了。 路过公孙姐妹时,晏新安摇了摇头,却也没说什么。 你姐妹二人名声因我而败,希望这两篇东西能稍微挽回一点吧。 希望今日之后,你姐妹二人再不会遇到我了。 说罢,便推门出去了。 只留下深闺中两名熟睡的清丽女子,一样的脸上一个挂着愁绪,一个却满是淡然。 ...... 而这一切,从晏新安离开大厅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分钟的样子,算上来时的路程,晏新安在房间里拢共呆了十来分钟的样子。 因此当晏新安出门时,甚至还有几名女子想要偷偷探听,却见晏新安现在确实衣衫整齐的出现,瞬间一愣,而后有名女子竟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好快啊!”。 其他女子听到这句话后,再看向晏新安离去的背影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古怪。 可惜晏新安没听见。 晏新安本来想从后面偷偷摸过去的,然而他此时的知名度实在太高了,一直有人在守着他,因此他一出现便有人认出来了。 而当他再次出现在大厅时,久违的社死来了。 快 好快 怎么这么快 三省学宫的学生就这? 众人的第一反应大概就是这样的。 人们瞬间从对文学的讨论转移到青年男性不持久以及如何持续雄风的问题上了。 这回晏新安听见了,他想死,他沉思,为什么他现在没有五品,不然就可以换骨易容了! 不过还好这里面大多都是些大老爷们,众人都非常理智,不至于像前世某些不是到是不是请的某些明星粉丝一样一拥而上。 “见过晏公子!” “晏公子不愧是三省学宫的学生啊,想必在学宫之中也是那翘楚之人吧。” “小生冒昧,不知可否问一句这小苹姑娘何许人也?” “胡闹,这是你该问的吗,还望晏公子见谅,我这侄儿有些骄纵了,回去我好好收拾他!” “晏公子,可否留下笔墨,某这笔是随身带着的,没纸啊,无妨,写在我这锦服上便是......” “不知晏公子婚配否,家中父母健在?能否找个时间见个面,老夫还有个小女儿,年方二八,虽不说国色天香吧,倒也算天生丽质,容貌端中,诗文略通,女红精熟......不知.......” “诶~这秦先生一提,我那也有个尚未婚配的外甥女......” “晏公子,我那府上可有一珍藏多年的虎鞭鹿血酒,对那玩意深有奇效,不如晏公子与我同去府上,你我二人对酌,府上女眷可是随时待命的.......” ....... 晏新安一一拱手回应,脸上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的笑容都僵了,实在无话可说,而且这里面有些话都能刷新晏新安的三观了。 好家伙,还侄儿,您就不怕回家你大哥活劈了你啊 还有那个女眷随时待命的,这就是封建社会吗,爱了爱了...... 至于那几个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很高兴,但是你要见我父母,我不喜欢。 见了不就穿帮了,这世界虽然没有七匹狼,但手中剑还是有的啊,到时候我不就over了吗,虽然现在这种情况我over是迟早的事了。 不过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晏新安一边拱手回应这种人,一边挪动着身子,经历了满身大汉之后,晏新安终于挪到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边上。 “别躲了,那么大火气,我隔八百里都能感应到。” “你知道,那你还......” “回头再解释,先溜,沈无忧看你了!” 沈无忧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也不多说,直接拎起晏新安! 欻! 飞了! 晏新安十分配合的“晕”了过去,像个吊死鬼一样的自然垂落,两只脚按照力学理论还晃了晃。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因为晏新安是个菜比,他想要出去肯定会被反应过来来的人跟上,而沈无忧虽然文化不咋滴,但是这修为是晏新安拍马都赶不上的。 方知微紧跟其后,郑西觉向身后的湘君使了个眼色,也随着溜了出去。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三人一“尸”直接没了踪影。 诶? 人呢? 辣么大个晏几道呢? 他还没给我留墨宝呢! 他还没见小女啊! 他还没与某家彻夜对酌,一夜交心啊! 而几个修为不错的想要追出去,湘君见此,正要说话,突然,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是众人不想说话,而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尾牙如泰山压顶般悬落在众人头上,空气中荡开一圈一圈的波纹,让众人一时间透不过气来。 只是一瞬这压力便消失了。 湘君有些讶异的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某个雅间,“他怎么出手了?” 一个听不清男女的声音传出 “诸位,还请给我家主人一个面子,就不要打扰晏公子了!” 说罢,一枚令牌悄悄的悬在半空中 令牌上刻着一些特殊的图案 众人一见,登时色变,连忙躬身应到 “是” 第十一章 七品 “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么一颗破石头,闹出这么大动静!” 沈无忧难以置信的盯着晏新安,看着他手里一块看上去很贵重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没有任何价值的青玉,因为无论沈无忧怎么感知,这块玉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 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玉,稍微值钱点而已。 “还让我带着你跑了四十里地,” 沈无忧双手掰得咔咔作响,看这架势,晏新安要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沈无忧就要化身教育机器了,暴力执行的那种。 晏新安脖子一缩,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以自己加起来近四十岁的灵魂会“怕”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就像天生的一样。 用晏母的话来说,叫血脉压制。 亲娘啊,这话说的可太慈祥了! 瞄了瞄郑西觉,却看见眯眯眼正在“沉思”,进行哲学思考,比如论晏新安是否有活过今晚的必要又或者晏新安的一百种死法。 晏新安看见他这样就知道在想什么,撇了撇嘴,你这还没跟沈无忧在一起呢就这么怂呀,将来真成亲了,我不送你个金搓衣板我跟你姓。 呃~算了,还是送个铁的吧,比较穷......硬。 又瞄了瞄方芝麻,得!都快成鹌鹑了那俩大眼珠子还不老实,看看看,回头就把你的零食全抢了,哼! 晏新安瞪了一眼方知微,谁知这次方知微反而一点都不怕,一双漂亮的眼睛都快弯成月牙了,对于她来说,看晏新安被沈无忧训是她比较开心的事情了。 这样能让她感觉到一点人气! 不过沉吟片刻,晏新安很坦荡的说道,“能不能信我一次,这次不能说!” “理由!”见到晏新安这副模样,沈无忧大概也知道这事情可能会比较离谱,和其他两个人不一样,沈无忧很小就和晏新安认识了,有些地方对他的了解可能比他自己还深。 “先走吧,边走边说!” “嗯!” 月影皎洁,一阵风吹起,带来湖边的水汽,给盛夏的石国带来一丝清凉。 “这件事关乎到我将来能否突破七品!” 晏新安其实就说了这么一句,但是这一句就已经够了。 郑西觉听到晏新安这样说,眯眯眼微微地睁开了一点,有些讶异的看着晏新安,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晏新安提到七品这个词,七品化龙境,可以说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七品,也可以说七品是一个开始。 七品化龙,才能说正式的开始修炼,七品以下终究只能在石国这种凡人国度。 即便是三省学宫的学生,也有那么一小部分不能够突破七品。 对于郑西觉沈无忧还有方知微来说,突破七品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因为晏新安的自身魂体的原因,终其一生可能也就是个六品巅峰,想要突破七品几乎是天方夜谭。 而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三人很默契的从不在晏新安面前提过这个词。 郑西觉曾今翻阅过家族和学宫的书籍,也像家族询问过有没有那种可以突破先天限制的方法,答案是有的,但是代价太大了,大到即便是他的家族也不可能承受。 不仅是郑西觉,沈无忧和方知微都寻找过方法,尤其是方知微,以她的性格当时向族中求助时惊呆了好大一批人。 可惜都是无功而返! 如果晏新安只是单纯的天赋不够,那么靠一些手段还是可以帮他硬拉上去,可偏偏晏新安出问题的是三魂,到时候就算晏新安到了七品,也会因为魂魄承受不了七品质变的灵力洗刷而变成傻子甚至直接挂掉。 事实上,三魂出了问题,晏新安能修炼到三品都已经是个奇迹了,当初晏新安监测处三魂有问题时确实心有不甘,但后来也就慢慢接受了,毕竟就算只能修炼到六品也能多出六百年的寿命,虽不如七品之后一品千年,但对于当时的晏新安来说其实也没太大遗憾了。 毕竟前世能超过六百年的王朝都稀少,他要真能活到七百岁,也不枉重活一遭了。 但是现在晏新安居然说自己有希望突破七品了。 也就是说他能够解决魂体上的问题了,那确实不能说,晏新安揣着这个秘密等于揣着个定时炸弹,这要说出去,别说他自己了,到时候整个石国都会出问题。 沈无忧甚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能突破七品了?” 晏新安笑了笑,“还不确定,只是有可......” “滚蛋,呸呸呸,没有不确定,现在你只有一定肯定和必须。”沈无忧双目直接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 说完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直接走到三人前面。 没人知道沈无忧当初因为晏新安检测出灵魂问题她难过了多久,也没人知道当时只有十岁的沈无忧有两年耐着性子去一遍一遍的翻阅典籍,就是为了解决晏新安的灵魂问题,最后失望的沈无忧差点一把火将整个藏书室给烧了, “读什么书,屁用没有!” 只有晏新安知道当时的沈无忧是多么绝望。 也是从那时起,沈无忧除了功法武技之类的,其他什么医学人文历史传记碰都不碰一下。 这也是晏新安近乎纵容一般的“怕着”沈无忧的最主要原因,而不是什么血脉压制,当时的晏新安可不是小孩子啊,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什么都懂了! 晏新安连连摆手,笑道:“好好好,我必然能突破七品,七品算个屁,我将来还要八品九品十品一样一样来,我还要十三品登天,再戳出个一指湖来!”说完便跟了上去。 身后,郑西觉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但是没开口,也是笑着摇了摇头,便踏步跟了过去。 方知微有些羡慕的看着最前面的二人,晏新安和沈无忧的友情是她所见过最纯粹也最动人的,他们虽然性格不同,爱好不同,天赋不同,家世不同,甚至哪哪看上去都不同,但是两个人仿佛从一出生就在一起了。 方知微是四人里的最后一块拼图,在她最终融入进来时,就一直注意这三人的关系。 而对于沈无忧和晏新安,他俩有时像姐弟,有时又像兄妹,晏新安虽然平时贱贱的,但在沈无忧的事情上从不掉链子,而沈无忧虽然对晏新安凶巴巴的,但是从未在外人面前落过晏新安的面子。 方知微两年前在雨中被晏新安捡到,带回四人组,而后一直到今天,她都没有觉得二人的关系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很奇妙的感觉。 今天是休沐,原本是要各找各妈的,不过为了晏新安的生命安全,三人还是决定和他一起回去 时间不知不觉的走着,等到四人到了晏新安回到他已经生活了十多年的小院子时,已是戌时了,也是幸亏石国没有宵禁,再加上风月湖不是在城门外,所以晏新安还是很顺利的到家了。 看着已经紧闭的院门,晏新安心中丝毫不慌,连忙扯过沈无忧,拉倒自己身前,指了指门。然后掏出一瓶酒,漱了两口便吐掉了,哈了两口气,确定酒气挺重的,又在衣服上抹了两下,就直接往后一倒,郑西觉一把接住,显然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了, 晏新安比了个大拇指 默契! 然后口齿不清的说道: “我修为不高,醉了!” 一顿操作沈无忧无奈的白了一眼,但还是走了过去 砰 砰 砰 沉闷的敲门声半夜响起,惊起一阵狗叫 “晏叔,晏婶,开下门,我把新安带回来了。” 而方知微真的惊呆了,还能这样操作? “是无忧吧,快进来!” 第十二章 再次入梦 沈无忧敲门声刚刚落下,里面便传来了声音。 “这臭小子和你在一起啊,那我就放心了。原本看这个点还不回来,我还准备直接把他直接锁外面的,这两父子......快快快,快进来。别着凉了!” 晏新安感受了一下周围燥热的空气,白眼直翻,亲娘啊! 嘎吱 门开 一个看着保养得还不错的妇人开了门,一身单薄的衣物外边披着件小外套,素手掩着嘴角的呵欠,满眼笑意的看着沈无忧。 “晏婶!”沈无忧甜甜的叫了一句,直接搂过晏母的一只胳膊,头歪在肩膀上,那架势,那笑脸,直把郑西觉背上的某人给腻歪死。 晏母满眼都是那种看久不归家的女儿一样的高兴,又带着一丝幽怨,“你这丫头,怎么这个点才来,也不怕路上出什么事啊!先进来再说吧” “西觉,你先把臭小子扔床上去,这个小混蛋,自己酒量几斤几两不知道,还敢喝成这样!” 目光转向郑西觉,那眼神,好家伙,怎么跟被抢了儿媳妇似的。 郑西觉瞬间浑身鸡皮疙瘩,想被什么猛兽盯住一样,心底一阵冰凉,但瞬间又消失了。 大概......是错觉吧。 郑西觉点了点头,感受到背上的沉重,连忙道了声“好的”,便一溜烟的背着晏新安往房间跑过去。 “咦,微微也来了,你这可是好长时间才来一次啊!”晏母目光飘向一旁毫无存在感的方知微,不知为何,眼神突然又亮了起来,大概是那种儿媳妇又回来的感觉。 “晏婶婶!”方知微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乖巧的喊了一声。 晏母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呵呵的笑了起来,一边拉过方知微的小手一边挽着沈无忧,转身进了屋内。 晏新安家是做点小生意的,虽然不像戴老爷那种大富大贵的盐商,倒也不是那种苦窑贱籍,再加上与沈无忧家族也有来往,所以家里也算富余。 算得上事石都的普通家庭了。 置办的东西不说豪华,但也是齐全,该有的都有,再加上晏母一般不会去参与生意上的事,平时养养花种种草,再弄点小饰品挂在家中,杂而不乱,所以家中始终有些小清新的感觉。 三人进了屋,沈无忧就像是回到家一样,哪怕是胆小害羞的方知微也有些贪婪地呼吸着房间内的空气。 “诶,晏婶,晏叔人呢,他上次还答应给我带个好东西的呢!”沈无忧见晏父不在,有些好奇的问道。 听到沈无忧的话,晏母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出去摸鬼去了,都出去半天了还没回来。” 方知微抿嘴偷笑,开始打量着房间,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每一次到晏新安的家都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是在她自己的家族从未感受过的。 “别提了,这个月天天出去忙活,也不知道忙的个什么,半天不着家的,所以说无忧啊,你这休沐好歹来看看我呀,也不要多,一个月来一次可以吧,这次都有大半年没来了吧,这次要不是这臭小子喝醉了送他过来你是不是就不来了。还有微微啊,你也是,他们几个不来你不会跟着那臭小子过来吗,你家又远,天天住学宫不无聊啊,休沐就过来陪你婶儿聊聊天......” 晏母从进门嘴就没停过,像连珠炮似的,沈无忧脸上也没露出任何不耐之色,头点的飞起,一头黑长的秀发随之纷乱。 而方知微俏脸微红,轻轻的“哦”了一声!但是心中却是非常的享受这种氛围。 ...... 晏新安的房间是他自己花了一年的时间一点一点装饰起来的,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整个屋内是刷了墙壁的,材料倒是不难找,这个世界的虽然没有油漆之类的,但是有种很特别的涂料,只要稍微改变制作时的温度就能随意变换颜色,价格也不算太贵。 只不过与常规的黑色和红色不同,晏新安直接整间房刷了个米白色,看上去简洁明了。书桌也是晏新安自己做的,颜色是浅黄色,直接将他前世的书桌样式给搬了过来。 上层是书架,摆着一些《石国通史》、《真气入门到入土》、《万年孤独》、《成为强者的要素》、《少年阿平》.......等等,还有一本《灵魂简述》,只不过晏新安已经很久没看了。 桌面上除了一个水晶台灯,什么都没有,桌面上的东西要么被妹妹祸祸了,要么早就被收拾起来了。 虽说这个世界的照明工具不少,比台灯看上去高级的也很多,但是对于晏新安来说,还是台灯用的顺手。 也是亏的这个世界材料多,省掉了晏新安许多麻烦,比如灯丝直接用的一种叫青金的金属,能源是一种灵石,这东西算是七品以上的通用货币,对于他们这种还没到七品的凡人倒是没什么太大的用。灵石是沈无忧爷爷给的,线路更是直接不要,直接架在一个简单的能量传送阵上,一个阉割版的台灯就直接做好了。 以这种台灯的能耗,至少一百年之内是不用换灵石的。 这盏灯是第二盏,第一盏早在出世的第一天就被沈无忧被霸占了,原因是做的太好看,晏新安不配。 所以这第二盏就简约了许多。 再后来的第三盏是给晏新安妹妹的,是个卡通的,以当时晏新安对自己双手的掌控,做个水晶哆啦美出来不是太大的问题,可惜到妹妹手上的第一天就被捏碎了,为此哭了有小半天。之后晏新安决定等过几年再做吧,先弄点材料比较结实的小玩意哄两年再说。 桌子底下是抽屉,不过没上锁,不是不想做,而是晏新安从来没研究过c级锁的结构原理,所以脑子里没有个概念,最后也就放弃了,反正他也没什么好藏的东西。 椅子是那种升降的办公椅,带滚轮的,这也是晏新安最费心神的作品,得亏他前世的专业再加上装过一个,里面的结构都了解,就这么修修改改的弄了两三个月才做出来。 最后还有一个吊椅,用的是紫罗藤,这个世界一种常见的藤蔓,常用于某些人家夫妻之间增进感情之用,结实,耐用,同时还柔软有弹性,最主要不会因为脱水而枯萎,生前是什么样死后还是什么样,因此倒是省了晏新安炮制的过程,虽然他不会。 这是第三个,第一个被他亲娘占据,第二个不出意外是沈无忧带走的,第三个才轮到他,第四个是妹妹的,后面第五第六给了郑西觉和方知微,暂时没有第七。 对此他是有意见的,凭什么台灯就没人要了,你们这是偏见。 ...... 按照晏母的吩咐,郑西觉是将晏新安扔在床上的,也幸亏是席梦思仿造板,晏新安被硌着。 “我去,你谋杀啊!”晏新安扯着嗓子用最大的力气喊出最小的声音,两眼瞪着郑西觉,可郑西觉压根就没听见一样,直接坐着办公椅上开始滚动了。 他觉得这是晏新安最伟大的创造了,坐在这上面看书实在事太舒服了,可惜晏新安死都不肯做第二个,觉得太费事。 郑西觉倒是知道通过沈无忧肯定能让晏新安做,但是他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这个决定,这样不太好,沈无忧也觉得不好。 所以退而求其次的,他选了吊椅,只可惜一带回去就被他家的女眷霸占了。 真是的,这么简单的东西不会自己仿着做一个吗! “西觉,你现在让沈无忧帮我弄个结界,我不太清楚会有什么问题,屏蔽掉外界就行了。”晏新安小声说道。 郑西觉偏过头,定定地看着晏新安,那眼神就像在问,excuse me? “你确定让我现在出去?我觉得我的生命安全没有保障。”郑西觉问道。 “我不要你觉得......呃,算了,还是等会吧,等我娘和她俩‘闺女’聊完了再说吧,听着点!” “你怎么不听!” “我聋了!” “你还是个人啊?” ...... 也不知过了多久,晏父回来了,趁着晏母开门的时候,郑西觉悄咪咪的溜了出去,看见沈无忧和方知微靠在晏新安自制的沙发上,便走过去,和二人说了晏新安的情况。 沈无忧应了一句,便直接在晏新安的房顶上落了几枚符印,按晏新安的说法就是 一百两 一百两 一百两 ...... 足够石都的普通人家生活一辈子的那种 也是沈无忧此时身上全部的结界符了! 一道道透明的如水幕的东西垂落,瞬间盖住晏新安的房间,片刻后消失不见,但众人已经感应不到里面的晏新安了。 沈无忧比了个晏新安教她的手势,便和方知微溜回沙发,至于郑西觉,他在等他的救命稻草,晏叔叔。 ....... 晏新安发现自己已经感知不到外界,便知道沈无忧那边布好了结界,也不矫情,直接将那块青玉拿了出来,想也不想的直接塞进嘴里,含在舌下。 死人含玉! 还未等晏新安做好准备,便是闷哼了一声,意识扭转,瞬间晕了过,直挺挺的倒在床上,没了半点声响! “这是哪?” 第十三章 奇怪的感觉 晏父是个看上去有些书生气的男人,至少从外表上看和商人没有太大关系。 而实际上,晏父从各个方面来看都不像是做生意的人,无论是性格还是人际交往上,晏父更像一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 面庞俊朗如斧削一般,俊美突出的五官,极致完美的脸型,两道剑眉恰到好处的微微弯一点,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再加上书生卷气气质在人群中也是属于一等一的那种。 哪怕年过四十,在外面依旧是属于招蜂引蝶的那种,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通杀! 哪怕晏母中等偏上的面容,在晏父身边也显得过于普通了,当然,晏母那股从骨子里散发的气质让她即便在晏父身边也无法被忽视。 可怜的晏新安,上一代的优点是一点都没遗传啊。 晏父正一脸笑呵呵的应对着晏母的啰嗦,似乎一点都不觉得不耐烦,大概是觉得有小辈们在,所以晏母也只是有一些小动作,雷声不大,雨点也小。 经过堂屋的大门时,看着正眯着眼一本正经的站在门口的郑西觉,晏母暗暗地瞪了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晏父面含笑意,偷偷的向郑西觉比了个自求多福的手势,但也是一句话也不说。 郑西觉苦笑,按说晏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人,以他的身份,即便是对方是好友的母亲也不至于让自己心里这么发怵,然世界就是这么奇妙,郑西觉还就怕晏母,怕的原因他到今天都没搞懂。 看见两人进门,沈无忧和方知微赶紧从沙发上起来。乖巧的喊了一声 “晏叔” “晏叔叔” “呵呵,无忧微微好久没见了,坐吧,都到晏叔家来了那还有那么多规矩,”晏父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你晏婶跟我说新安喝多了,你们送回来的吗?” “嗯!”沈无忧点了点头。 可出息了,还去了风月湖,上了曲尘画舫,写了传世词,入了花魁房呢! 当然,这话沈无忧没说,可能晏父听了没什么,但是被晏母听到了,那晏新安可能就见不着明儿的太阳了。 晏父哦了一声,目光看向方知微,眼神微微变了一下,不过变化很小,就像一阵风刮过湖面带起一阵涟漪,但是瞬间又平静了。 “微微今天还回学宫吗?”晏母问道,“现在这个时间学宫应该已经闭门了吧,要不你今天干脆就住在这,念念的房间宽敞,而且她现在天天赖在他哥哥做的吊椅上,也不睡床,你一个人睡也不会挤!” 还没等方知微说话,又转头看向沈无忧,“无忧你出来和你爷爷说了没,你这丫头心不细,我估摸着你也没说。这个就别担心了,回头让你晏叔想法子去。你要不也和微微挤挤,念念的床大,两个人睡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我在帮你俩找床被子。” “对了,那个谁,西觉啊,时间不早了,你家不是在平安街那边给你置办了一套住宅吗,我让你晏叔送送你吧......” 郑西觉:....... 好像没什么不对,但好像又哪里不对! 晏母还在唠叨,好像有几万年没有说过话一样,但晏母说话一直很有分寸,再加上声音也很好听,所以几人也没有什么不耐烦,当然,就算有,也不能表现! 毕竟上一次某些人赶巧,碰到雌威大盛的晏母把某个人训得狗血淋头的场面,那气势,记忆犹新啊。 晏父在晏母身后对众人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没事没事,晏婶您不用管我们,新安那边我们先守着他一会,毕竟喝了那么多,我们先陪他一会,您和晏叔先去休息吧!” 沈无忧说道,她可不放心把晏新安一个人扔在这,晏父晏母又只是普通人,她怕到时候晏新安会出什么问题。 “对的,晏婶婶,我们没事的,以我们三个人现在的修为,就算七天七夜不睡觉都不会累的!”方知微也是难得地说了这么多话,只是说话的时候拳头不用攥那么紧就好了,骨节都发白了。 郑西觉倒是没敢说话,不过脚却没移动一下,看这样子,也是打算在这边守着了。 “那......”晏母还想说什么,却被晏父拉了两下袖子,回过头去,见晏父使了两下眼色,也没考虑太多,便说道,“行吧,那我和你们晏叔先回房间了,你们注意,到时候要回去的话喊一下我们,让晏叔送送你们,这个时候外面不是安全。” 说完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看三个人,转身和晏父回了房间。 三人顿时松了口气,如果是平时的话沈无忧也不至于这么紧张,但是今天晏新安闹得事情太大,她和方知微又不敢多说话,深怕说多了全露馅了。 至于郑西觉,在晏母面前沈无忧完全不能指望他。 妥妥的老鼠见到猫。 “吁~”沈无忧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有回头撇了撇,确定二人真的走了之后,才轻轻的朝郑西觉比了个手势,指了指晏新安的房间,示意怎么样了。 郑西觉摇了摇头,“感觉不到,但是相信他吧!” 沈无忧秀眉蹙起,一双好看的眼睛也是露出一丝愁容,“唉,该留一个人在里边的,现在结界张开,我们又进不去。” 这种结界并不算太高级的,虽说看不见,但是能触碰到,想要进入结界里面的唯一办法就是打破结界,但是一旦打破就等于白忙活。 “无忧,先别想太多了,结界没有异变,说明里面应该没有太大的变化。”方知微握着沈无忧的手,劝道,说完又取下三省学宫的“学生证”,“腰牌里有新安的一丝精气,现在精气完整,说明他没问题的!” “嗯!” ...... 如果他们在晏新安房间内的话,便可以看见晏新安现在身上的一些异动了。 中午晏新安做梦时浮现的黑纹又再一次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出现的更加清晰完整,布满了晏新安的整张脸,蜘蛛网一般的黑纹鲜活如实物,散发出一阵阵邪恶的气息。 在黑纹浮现的一刹那,晏新安便无意识的闷哼了一声,双眼也睁开了,再一看,人却并未醒来。看不见眼白的双眼中幽深如痛地域一般,看不见一丝光亮,好像任何光线的经过都会被彻底的吸收。 晏新安含玉之时嘴是张开的,可以清楚的看到舌底的青玉,原本被众人当成凡物的青玉此时竟开始散发着青光。 清冷而纯粹。 在青光的映射下,可以看到晏新安的舌头上同样是布满了黑纹,在细细一看,那些黑纹居然在以很细微的动作蠕动着。 突然,青玉光芒大盛,那黑纹随之移动,往青玉这边靠了一些,看这状况,那青玉似乎是想把黑纹给强行吸过去。 然而,黑纹也不知是个什么来路,看上去也没那么容易妥协,只是动了一下便不再移动,开始了和青玉的拉锯。 噼里啪啦 随着青玉与黑纹的拉扯,一道道细密漆黑的纹路出现在晏新安的身边,正是那非十一品尊者不能抗过的空间裂缝,看上去惊心动魄。 然而,陷入梦境的晏新安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梦。 四处都是迷蒙的雾气,隐约中可以看到几根擎天之柱,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也是他从未想象过的东西。 他走过去,却发现无论他走多久都无大触碰到那看似就在眼前的柱子。 “什么破地方,我怎么感觉不是在做梦啊,这触感,太真实了!”晏新安不信邪的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嗷!” 疼的一批! 晏新安终于可以确定了,这鬼地方确实应该不是他的梦境,或者说不简单的是个梦境。 “不会又穿了吧!”晏新安有些欲哭无泪,“这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穿过来可不好过啊!” 晏新安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有~人~吗~应~个~声!” 以现在晏新安三品修为传出去的声音,不到一秒钟就直接消失在茫茫的空间之中,甚至连根草都没有吹动。 回声都没有! “不是吧,这个开的什么玩笑啊!” 晏新安战术性挠头,这东西处在他的知识盲区啊,他现在有些后悔这两年在学宫求学时没怎么翻过学宫的《地理大百科》,要是郑西觉在就好了,那家伙可是暗地里直接把学宫藏书室“吞了”的人啊。 不过晏新安也还是有个优点的,他耐得住寂寞,也不怕无聊,上辈子其实一直就是一个人,虽说亲戚朋友都有,但总感觉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性格可能古怪了些吧,少年时太早熟,成年后又不太成熟,总是不能在相应的年龄有着对应的想法。 这辈子大概是刚刚好,又有了沈无忧她们,似乎都快忘了前世已经习惯了许多年的滋味了。 既然自己能来这么个地方那总是有道理的,那几根大柱子既然能让自己看到那么肯定就能过去,只要自己一直这么走下去,也总归会走到头的。 晏新安很怕麻烦,但是不用动脑子的事就一点都不麻烦。 第十四章 秘密 晏新安忘了自己走了多久了! 大概有一个小时了,又或者一天,一个月,一年,一百年...... 晏新安也不记得了,这个空间没有时间的概念。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没有太阳,但这片天地一直处于光明之中,天没有黑过。 晏新安也没有停下过脚步 不知疲倦 脚下的布鞋早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晏新安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半只脚在鞋里半只脚在土里的,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前走着。 晏新安尝试放空自己,但是这个在无聊的时候屡试不爽的招数在这里居然彻底的失效了。 他现在可以清晰的记得自己走过的每一步路,每一个脚印的深浅,他记得每一根青草拂过脚踝的触感甚至没一粒泥土的软硬。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对世界的感觉从出生开始头现在,第一次如此的直接。 深吸一口气,啊,空气真他娘的香...... 走错片场了。 若是放在平时,晏新安会很享受这种状态,大脑无与伦比的清晰,仿佛亿万根神经元同时运作,却又一点都不会觉得臃涨。 但是现在不行,越是清晰他就越能感受到内心的那份孤独,甚至要超过他过往所经历的总和。 以前总听有些人说享受孤独,可晏新安很清楚,那些说享受孤独的人从来都不曾孤独过,因为真正孤独的人只会习惯孤独,但没有任何一个孤独的人会说出享受孤独这种狗屁不通的话来。 晏新安脚步不停,但右手却不自觉的捂住了胸口,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发了芽,不受控制的想要冒出来一样。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那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 但是他越是排斥,内心的躁动就越发难以收拾。 晏新安开始狂奔起来,想借着奔跑报遏制他不可收拾的情绪蔓延。 跑着跑着,他甩掉了早已破烂的鞋,赤着脚与温暖的大地接触,脚下的触感依旧清晰。 晏新安双臂舒展,强劲而有节奏的摆动着,他此时的速度早已超过了他三品修为该有的速度,甚至四品、五品、六品..... 最后只能看见一道残影。 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体内五脏六腑的跳动,体内经脉如蛛网般布满整个身体,真气如同小溪一般地流淌,温和缓慢,源源不断。 前世今生的一切片段犹如幻灯片一般闪过晏新安的眼前,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一张一张迅速而清晰,晏新安时悲时喜,一些很重要却被他选择性埋藏的人出现在眼前,喜欢的不喜欢的事情像被破坏了牢笼一般的被放了出来。 他看见了他前世,从一出生就是一个老人陪着,从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晏新安一直在前面,老人一直在后面。 晏新安话少,但没说一句老人好像就会笑呵呵的点头,嗯两声…… 晏新安也很少哭,哭的时候老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将一只宽厚的大手盖在晏新安的头顶,轻轻摩挲着头发,直到晏新安停止哭泣。 …… 后来老人没了 当时的晏新安选择了逃避,模糊了老人的记忆,将其深深地埋藏起来。作为一个懦夫,直到很多年以后他都不敢去触碰。 前世十来岁的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到了二十几岁还是喜欢,喜欢了十来年却连句话都没说过。 自卑到连一个舔狗都不敢当 后来女孩结婚了,晏新安看着朋友圈的结婚照,一句话都不说! 那几张照片,他翻了一夜,最后选择把女孩的微信删了。 他养的狗丢了,又养了一只,死了,再养…… 他大概不是喜欢狗,他仅仅只是给自己虚伪的善意找一个暂时的投影仪…… 他被校园霸凌,告老师,然后继续被霸凌,后来他打了一架,输了,也差点被开除…… …… 大学打了四年游戏,勉勉强强毕了业,却发现什么都没学会 出来家人帮着找了个工作,安安稳稳的,不高不低,他打算就这么过着…… 晏新安不会抽烟,也不喜欢喝酒 但是二十八岁的某天拿奖金,开心,点了一根烟,呛了一口,一个人喝了点不喜欢喝的酒,然后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全成了前尘往事…… 晏新安本以为自己这么些年都已经忘了。 但现在,晏新安却又再一次完整的经历了一遍! 而且没完 那些画面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等于晏新安在经历一遍又一遍的轮回 “操!” 也不知过了多久,看了多少遍,经历了多少次,最终,晏新安再也承受不住了,骂了一句,他有些无力反抗。 抬头看了看天,依旧明媚,没有云朵,也不刺眼 画面依旧在眼前流转,但是晏新安的精神似乎被分散了一些! 随着晏新安的奔跑,他却发现自己修炼的《蛮山劲》竟然诡异的不受控制的在逐渐停滞。 《蛮山劲》是沈无忧从族中带出来的,虽不如她自己修炼的沈家嫡系子弟修炼的《三封沐阳诀》,也是整个石国少有的顶级功法。 当初沈无忧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带给宴新安的,就算有她爷爷出面要搞定家族里的一些老顽固也不容易。 甚至有次沈无忧吹牛逼,说是完整的《三封沐阳诀》即便放在整个大虞也是顶尖的,就是差了两页而已。 而《蛮山劲》差了四页。 是不是真的晏新安不知道,但是这个号称修成之后撼山易地的《蛮山劲》,晏新安一修练就是十几年。 春夏秋冬,风雨无阻。 真气的运转早就刻在骨子里,甚至都不用他刻意的去修炼,蛮山劲真气依旧会不停运转。 然而,这平时顺滑的真气此刻普通便秘一般的停滞了! 晏新安感受着堵塞不通的蛮山劲,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 不会吧⊙﹏⊙ 我那么大的丹田呢 晏新安突然发现自己的丹田无了,那地方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平常人就算丹田破碎了,也好歹有个“尸体”的,他这倒好,那么大个丹田一声不吭的就直接消失了,连个渣都不剩? 说好的脱胎换骨呢,你这给我整不会了啊! 晏新安难以置信的拍了拍肚皮,发出啵啵啵的声音。 而眼前那些往事也开始停止了跳动,慢慢消散! 这一刻,晏新安也不知是该哭还是笑了! 丹田消失,体内真气像是田里被扒了堤的水,流干只是迟早的事。 这是个什么事啊 …… 现实 正厅 晏宫吟轻轻的将沙发上睡着的沈无忧和方知微托起,将二人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素手一伸,一床看不懂材质的被子出现在二人身上,轻轻盖住。 云天山手一招,则是将便朝下趴在地上的郑西觉虚空托起,放在了门口的藤椅上。 是的,认识的人都知道,晏新安随母姓,而妹妹随父姓,在这个时代纯粹的就是离经叛道,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去过问,仿佛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小安这会应该已经到那里了吧!”晏宫吟轻轻的将上半身靠在云天山宽阔的肩膀上,眼神中破天荒的出现了一点担忧。 云天山手一揽,很自然的扶助晏宫吟有些瘦削的右肩,轻声说道:“放心吧,这个梦境他已经等了十几年了,之前一直被小黑......黑龙的诅咒压制,这次既然让他找到青龙骨了,那么一切都会顺着大哥说的来的!” 说道大哥时,云天山似乎有想到了什么,但是过了一会也只是叹了口气。 晏宫吟手一紧,有些复杂的说道,“你说小安将来要是知道我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他会不会......” “想什么呢,小安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再说了,就算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你和他的血缘关系能割断吗,这么多年我们怎么待他他都记着呢,他和大哥一样的......” “唉,也是,我想什么呢。”晏宫吟笑了笑,笑自己想太多了。 说完又看着沙发上睡熟的沈无忧,一脸慈爱,“当年小安丢了一魂,痴痴傻傻了有四年吧,我差点把这个世界给掀了,你那边捅到九幽差点把轮回都给搅乱了都找不到,就差没打进时空长河了,没想到被无忧一巴掌给叫回来了。” 云天山也是一脸笑意,甚至随着他的笑,周围的草木都在摇曳,欢愉。“可能这就是大哥当年说的缘分吧,他俩当初第一次见面,无忧就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没想到直接把人给打回来了。”说完云天山有一脸揶揄,“还记得你当时的表情不,那变脸的速度,天马那个贱骨头都比不上!” “你还说呢,居然让那么大个小姑娘在你面前动了手,还没反应过来......” “我那哪是没反应过来啊,我压根就没觉得小姑娘有恶意好吧!” “嗯嗯嗯,我都懂,大神官。”晏宫吟掩嘴偷笑,“你说这俩人从小关系这么好,怎么就看不对眼呢,无忧多好的孩子啊,我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就白白便宜了个眯眯眼呢,跟那个讨厌的家伙一样。”说完又恶狠狠的瞪了睡得深沉的郑西觉。 “你还记着呢,老狐狸都退隐多少年了”云天山无奈道,“而且缘分这东西,谁说的通,再说了,谁说俩人不能在一起了,他俩那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啊,分不开的。” “唉,也不知道那四年小安的主魂去了哪,我总感觉他藏着心事。” “好奇啊,你扒开他脑子看看不就知道了。” “滚蛋,你不想知道!” “不想?” “真......不想” “不想还是不敢” ...... 不敢......吧 第十五章 投降了投降了 “对了,小微心脏里的那东西怎么弄,要帮她吗……”晏宫吟突然想起来,看着云天山问道。 云天山思虑了一下,沉吟道:“还是算了吧,这个还是给小安去处理吧,我们不好出手太多,会打乱他的未来的……” “你去看小安的未来了?”晏宫吟有些难以置信,“你不要命了?” “没!”云天山脖子无意识的一缩,讪笑一声,“我可没那么大胆子,只不过上次小安回魂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的!” “你看到什么了?” 云天山沉默 过了半晌才声音复杂地缓缓说道,“两条路,只有两条路,一条……” “别说了,别说了!”晏宫吟直接打断云天山,还是止住了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哥说过,我性子不好,有些事情知道了会忍不住的!” 你确实会忍不住的 云天山深深地看了一眼晏宫吟,不过这话他没敢说出来! 云天山拍了拍晏宫吟的肩膀,安抚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两个在还能让他出事吗,之前主魂走丢是因为黑龙诅咒,现在主魂回来了,只要小安在这个世界,就算散了两魂七魄我们也能把他找回来!” “至于这几个小家伙,劫数不少,不过和小安牵连太多我也看不太清楚,到时候看着出手吧,实在不行就护着他们的真灵,剩下的还是得看小安!” “也只能这样了!先把结界弄好吧,青龙和黑龙的宿命就要开始了,别让这边天道察觉了!” “好!”云天山袖袍一挥,只手托掌而起,若有大能在此,耗尽精神的话也大致能看见那掌中混沌浮沉,无数世界明灭,刹那之间亿万生灵出生或死亡! “浮屠界” 云天山闷哼一声,右手有些微微颤抖,掌中出现一个半透明的光罩,上面各种法则游移,玄奥道韵流转,任何一道都能让那这个世界的人直接破升登天,哪怕是一点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 右手向上微微移动,浮屠界悄无声息的飞起,但这里面又似乎有无数仙佛颂唱,真实与虚幻之间让人分不清置身何地。 光罩随着上升逐渐扩大,最后将方圆一里的地方直接笼罩,而后便消失不见! “呼!”云天山吐了一口气,“当初跑到这来实力封印的太多了,弄个浮屠结界还有点小费劲!” “本来以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随便弄个结界就行,不过这地方的天道是那场大战留下来的,我也不敢托大!” “行了,你就别显摆了”晏宫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说好的不多干涉这几个小家伙呢,你这是干嘛!” “用道则给他们脱胎换骨,这事也就你能干出来!也不怕玩大了。” 一边说一边指着睡着的三人,只有他二人可以看见,浮屠界中无数道则流转,总有几道不可避免的穿过三人的身体。 “呵呵,我这不也是想让他们走的更远一点吗,虽然他们三个天赋不错,但想要打破这个世界的限制还是不太可能的!” 云天山这点倒是不怕出什么篓子,道则洗澡这种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干,只要操作得当,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作用只会在日后慢慢提现,好处说好就好,但是最终还是要看个人造化。 这东西只是改变一个人的潜力而已,未来怎么走还是由人自己决定! “走了走了,睡觉去了!诶,你还别说啊,当个凡人其实有时候挺舒服的。” “嗯?”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有什么舒服的啊!就你那点小生意,一年的收入还不够沈家办一场法会呢!” “诶,这有什么好比的,关键是我自己赚的钱啊,哎哟,我跟你说啊,就那小铜板,我一枚一枚的数,能数半天,然后就看着铜板换银子,银子换金子,换银票,等到银票什么时候厚厚一打,我在去数数,那滋味......” “真那么好?” “真的!” “你敢骗我我就咬你啊!” “保证真,比我这俩铜板还真.....” “那我明天也去数.....” “明天小家伙都在家呢.....” “那后天” “大后天行不” “不行,就后天,云天山,你是不是藏什么东西了。” “我哪敢啊,行行行,就后。。” “就后天?” “就后天!” ...... 梦境世界 晏新安服了,彻底服了,他现在可以肯定自己被整了,而且完全没有破招。 他想要一直走下去,却发现根本没尽头。 想要睡一觉,发现自己根本不困 用数日子来磨时间,却发现这个鬼地方根本没有时间概念。 他甚至想过自杀,然并卵。 累死自己?根本不累好吧,都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微信步数估计都刷爆了,结果饿都不带饿的。 想要一头撞死自己,结果发现地是软的,而且没有石头,吊死自己,别说没有树了,连绳子都没有,最长的东西就是那几根到自己脚踝的青草。自绝经脉?他现在就一没有修为的废物,做不到哦。自己掐死自己?科学证明,人永远没法掐死自己。 至于咬舌自尽,好家伙,舌头没断,人更清醒了。 晏新安直接无赖一般的望地上一躺,这吹了不知道多久都没有变过花样的风吹摆着晏新安身上破旧的衣裳,没事还带走几片在就不想和晏新安待在一起的布片。 极致嘲讽! “大哥,我服了,我投降,你放过我吧!” 晏新安双手向两边摊开,瞪着双眼望着天空,有些要死不活的说道,“咋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就一个三品锻骨的小武生,学习学习不好,恋爱恋爱没谈,您费这么大劲弄这么一个空间把我关着,何必呢?” “我是废物啊!” 见没人回答,晏新安也不气恼,反正不累,有点自言自语的说道,“大哥,您是大哥吧,大姐也行,算了,还是大哥吧,带把的好啊!” “您能整出这么个空间,那肯定不是凡人,您高高在上,那时间肯定宝贵,没必要浪费在我这么个小人物身上是不。” “我呢,虽说是三省学宫的学生啊,当然,我提着个肯定没有显摆的意思啊,也是考进去的,运气,运气啊,排在那个中间啊,不好也不坏的嘛!但是嘛,就是这个中间啊,我又不是那种常年霸榜第一的龙傲天,也不是吊车尾废柴能够逆袭,说白了就一庸人。” “我这原本也算家境殷实,但是啊,风云变幻风雨莫测风雨雷电的家里遭了灾呀,一把火把家里烧的是干干净净的,现在是家徒四壁都没有钱去买米了,家里就剩我那常年瘫痪在床的八十岁老父和老年痴呆的七十岁老母啊,我下面还有年幼痴傻脑子不怎么好使的妹妹要我带着。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啊,将来出来找份好工作,才能养活我这个家啊!” 声泪俱下。 “还有我那隔壁姓王的一家,见我家遭了难,竟是落井下石,想要霸占我那宅子,那是无时无刻不去盯着我家啊,今天偷鸡明天摸狗的,他家甚至让我年幼的妹妹去他们家......您不知道啊,我那妹妹短胳膊短腿跟个小豆丁似的,又怎么扭得过他们呢,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可就遭了毒手了啊。” 说完还捶了一下地。 “还有我那八十岁的瘫痪老父,天天屎尿无法自理,都是我每天一把屎一把尿的给喂......给清理干净了,还要给他洗个澡,不然我怎么忍心的呢。” 晏新安不自觉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说的有点冒唾沫星子了。 “至于我那七十岁的痴呆老母,如果我不盯着,她一天能走丢八趟。” 晏新安右手颤抖地比了个“八”! 声音那叫一个凄厉呀 “大哥......” 晏新安进入状态了,晏新安要趁胜追击,晏新安要开始了........ 天空中好像变换了一下 一个宏达庄重的声音传来 “小王八蛋,住口!” 第十六章 舅舅 “小王八蛋,住口” “大哥啊,你看.......嗯?”晏新安想脱了僵的野马放屁似的叨叨叨叨有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嘴突然刹住了。 至于野马放屁和脱缰有什么关系只有量子力学能解释。 刚刚,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晏新安狂喜。 “啪!” 晏新安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四野,散落于风中。 晏新安一摸,嘿,你猜怎么滴 肿了,二指厚。 好家伙,这巴掌,实诚 “大哥,大哥您终于肯出来了......”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晏新安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蹦哒了起来,右手一勾搭在额头上四处眺望,实力都快变成50.0了,然而连个寂寞都没看到。 晏新安急了 这人要是不出来,他这辈子都可能出不去了。 “别啊,大哥,要不我再给您背一遍我的悲惨家族,您要觉得不够惨,我还能再加点” 晏新安腆着脸说道。 空气瞬间安静 甚至有点冷! 晏新安觉得冷,后背拔凉拔凉的。 他感觉到有一股类似于杀气但是又不那么凌厉的气息在他后面出现。 晏新安条件反射的举起了双手,手掌摊开示意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 “说啊,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背后传来的声音很平静,醇厚的嗓音听起来很舒服。但是听在晏新安的耳朵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了 你再给老子叨叨一句,打爆你的头。 晏新安脸一黑,讪笑一声,两条本就不太好看的眉毛瞬间成了一个囧字。 虽然他现在很想把哽到食管的话吐出来,但是直觉告诉他,沉默是金。 背后的声音哼了一声,然后又顿了顿,语气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转过来!” 晏新安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心脏一提,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脸上笑眯眯的滴溜溜的转过身来。 没敢睁眼。 又过了一会,那声音叹了口气,“行了,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怕,你不是已经感觉到我没有恶意了吗!” 晏新安闻言,脸上犯贱的表情顿时收敛,依旧是笑呵呵的,只不过要顺眼很多。 睁开眼,晏新安慢慢地打量起面前的人 “卧槽,帅哥你谁?” 晏新安直接素质开口 空气再次凝固。 晏新安发誓,这句话绝对是没有经过他脑子的,但是这话在他第一眼看见面前的男人时就直接蹦了出来。 男人长得或许已经不能用帅来形容了,或者用完美二字更好。 其实如果单看男人的五官,似乎都挺普通的,眼睛稍微小了一点点,眉毛短了一点点,鼻子好像没那么挺,嘴好像又大了一点点,耳朵倒是挺正常的,面部似乎也没那么立体,把这些五官单放在任何一张脸上都只能成为一个普通的配件。 但就这些并不完美的五官凑到一起,仿佛产生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化学公式,将其组成了一张无法形容的完美面部。 晏新安以前百分百肯定自己不是个基佬,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让他突然有种危机感。 难道我不喜欢女的,而是喜欢好看的? “唔唔唔唔” 晏新安飞快的吧脑子里一些古怪的想法甩了出去,过于危险。 “咚!” 晏新安脑门一痛 秘籍一脑瓜崩 “完蛋,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 这是晏新安的“遗言”!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那俩眼珠子再告诉我你没想正经事,云天山是怎么教的......不对,你主魂怎么会这样.......”那人蹙着眉头,小声说道。 晏新安疼得还没反应过来,“啊,大哥您说什么,我爹怎么了。”他只听到了前面没说完的半句。 好像哪里不对 “您认识我爹?” 晏新安惊了。 晏新安大脑不受控制的开始运转起来。 晏新安只当自己是穿越者,尤其是穿越过来后以他成年人的目光审视了好几年,云天山绝对是个普通人,嗯,一个很帅的普通人。 在他多次试探之后,终于还是放弃了拥有一个强大老爹然后当一个强二世在这个世界三妻四妾横行霸道的理想,因为云天山真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修为,没有背景,没有脾气,呃,也没有他想要的很多的钱...... 一个除了帅和老婆一无所有的男人。 而眼前的大哥,一个拥有独立小世界的大佬,据他了解到的,好像只有十一品以上的巨搫才有可能创造自己的小世界。 那些可都是至少活了三千年的老怪物了。 而且这个男人就算站在他面前,可不管晏新安怎么看,他都感觉自己无法触碰触碰到的,即便这个人就站在自己的脸上。仿佛隔着时间,隔着空间,这种手段晏新安听都没听说过。 怎么帅老爹会认识这种大佬? 难不成! 晏新安懂了,眼睛都亮了,闪着光,嘴角不自觉的勾着,脸颊上和脑门上的疼痛也让他选择性忽略了。 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 “难不成您是?” “我是......” “你是我舅舅?” ??? 那人一口老痰给硬生生憋了回去,再次陷入沉默,数次握紧了拳头又再一次松开,最终还是送开了。那人强忍着,回复说道 “是,我是你舅舅!” 好像彻底认了! 那还用说,就我爹那样的人还能和十一品以上的大人物认识,那肯定中间有关系,再加上你和我娘又长的那么像,看过上百部八点黄金狗血档和数千本小说洗礼的我只要在千分之一秒就能理清全部线索,得出结论。 晏新安诽腹之时,脑子里迅速过了一边宝莲灯梁山伯还有西厢记,马上就整理出一步家庭伦理仙侠玄幻大剧 《穷小子拐带世家千金生子多年后大佬舅舅暗中探望外甥并将外甥培养成绝世强者》 起码一百八十万字 “舅舅~” 好家伙,这声舅舅叫的那叫一个亲热凄切,要不是晏新安知道眼前的人真身不在此地恐怕老早就扑腾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了。 “啪” 忍不住了! 晏新安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扣着后脑勺脸朝下的被狠狠摁进土里,因为速度太快,他整个身体如同僵尸一般直挺挺的。 晏新安闭嘴了 不过幸好“舅舅”没有恶意,不然晏新安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凉的。 那人将手放开,静静地看了一会在泥土里茁壮生长的晏新安,心中暗道,“主魂离体,黑龙诅咒,这是什么鬼的气运,我没对气运那家伙做过什么缺德事吧,怎么气运薄成这样,都成丝,你小子这一世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啊。” 双手抱臂,右手四根手指在左臂上拨动着,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舅舅,能把我先拔出来吗,有点憋!” 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底下穿出来。 男人低眉瞥了一眼,“先呆着,有好处!” “好嘞!” “我叫晏省殊,你姑......你娘确实是我妹妹,你叫我一声舅舅是应该的。”声音很平静,似乎是在回忆陈年往事,一下子就让这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算起来,我们应该有很多年没见了,她现在好吗!” “除了我爹有时候会惹到她,不要太好!” 晏省殊眉毛一挑,“你爹对她不好。” “那他不敢。” “噗噗噗”底下吐了几口泥,“我爹脑子轴,过节都不会送花。” 晏省殊“哦”了一声,“他要一辈子都不会送才好呢,怎么就给他开了一次窍了?” “嗯?我爹送过?” “呵,送过!” “我去,您给讲讲呗,我一直以为是我娘倒追的!” 晏省殊眉毛一横,“放屁,我妹妹怎么可能倒追那.....你爹,他哪点配,你说他哪点配。” “帅啊!” “帅个屁,小白脸一个,再说了,你娘美的时候谁看他了,算了,这东西你将来就会明白了!” “哦!” 跟您比起来那确实差了点味道,但我娘除了长得像您,看上去真没那么倾国倾城啊。 “我跟你说,也就你娘傻才能上云天山的当,当年装的老实本分,谁知道趁我受伤居然追了我妹妹......” 要素过多,晏新安有点理不清了! “你刚才说你有妹妹,是真的吗?” “你说念念啊,才刚刚六岁,小豆丁似的。” 晏省殊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又是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可惜了,没见到小家伙的出生啊,叫什么。” “没有名,就叫念念,我爹说暂时先不给小家伙取名的。” 晏省殊愣了一会,咬着念念二字念了几句,“要不就叫守虞吧,云守虞!” 顿了顿,又说到,“还是念念好听。” 晏新安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还没有问晏省殊没有说是哪几个字,偏偏他脑海里就全知道了,而且这个名字,虞者,忧患,用在女孩身上不好听呀,而且你一个舅舅给外甥女取名似乎不太合适吧。 “行了,别纠结了,回去和你爹提一下就行,其他的不用多想。” “嗯!”晏新安虽然有些迷糊,但还是应了下来,长辈的事还是让长辈自己处理吧! “我时间也不多了,先办正事吧!”说完抓住晏新安右脚脚踝拔萝卜似的一把将其从地里拔了出来,顺便抖了抖泥土,才把晃晃悠悠的晏新安立了起来。 “先去镇天碑吧!” “哪?” “不就在你眼前吗!” 晏新安抬首 那几根他走了无数路程都未曾到达的擎天之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晏新安如同蝼蚁一般的站在最大的那根柱子下,看着几个硕大的没学过却完全认识的文字 “镇天碑” 第十七章 镇天碑 远远看过去宛如擎天巨柱般的东西竟古拙庄重的巨大石碑,晏新安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石碑,上面布满了各种伤痕。 剑痕、刀痕、拳印、掌印...... 无数道伤痕仿佛在诉说着当年石碑经历过的事情..... 一场无与伦比的惨烈大战 晏新安立在石碑前,右手轻轻地贴在石碑上 “感受到了吗!” 晏新安点点头,“祂很开心!” “是啊,因为你来了。” “可是祂很孤独.......” “你想陪祂吗?” “不想!” 无情 晏新安收回右手,扭头看着一旁漂浮半空的晏省殊,“舅舅,能讲讲故事吗?” 晏省殊这回却否决了,“有些事,你暂时不知道为好。” “哦!” “我回头给你点东西,你有空就常来这里吧。有些东西,祂会跟你讲的。” 不太好,祂生气了 “我听您的!” 乖巧! 晏省殊瞥了一眼晏新安,一眼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心中暗叹。 青妩啊,这小子和你一样啊,戒备心太强了,也不知道将来谁能真正破开他的心锁。 “太......很久以前,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天地还很大,大到我一眼都忘不到头,后来经历了一场大战,天地四分五裂,镇天碑就是在那个时候变成这样的。” 晏新安心中一咯噔,这东西,怎么听着这么叼? “和镇天碑一起的还有和天、承天、玄天以及刑天四块,其中刑天碑在那场大战中直接破碎,和天只剩半块,玄天碑被一斧子从头劈到尾,承天的根基被毁去三成,而唯一保存还算完整的镇天碑就也是伤痕累累!” 晏新安手指轻触镇天碑上的一道剑痕,长有千里,宽却不到半指,笔直如同木工弹出的墨线,晏新安甚至能感受到剑痕中残留下来的剑意,纯粹炽热! 晏新安顺着那道剑痕,右手自上而下的比划了一下,喃喃道 好像可以! “那是纯阳剑仙留下的,当初足足有万里之长,纯阳剑仙一生只握一把剑却从未拔剑,藏了一辈子,最后才斩出这道惊才绝艳的一剑!又是庆幸又是遗憾!” “为什么!”晏新安不懂,为什么能斩出这么纯粹一剑的人会有这种心情。 “可能是看见前面的路了吧,只是遗憾自己不能再走下去了” “他死了吗?” “都不在了。” “剑仙?他是仙人吗?这个世界真的有仙吗?”晏新安期待,一团野心的火苗被点燃! 晏省殊思考了一下,回道“有,但应该不是你想的那种!” 晏新安选择性的忽略了后面的话,“我能学吗?” 晏省殊愣了一下,答道:“可以,不过我不建议你走他的路!” “为什么?” “你杂念太多,不如他纯粹,他一生只有一把剑,只拔了一次剑,你做不到。”晏省殊用很自然的语气说出了这段话,似乎杂念太多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晏新安没有回答,转而又看向剑痕旁边的一个拳印,和那长达千里的剑痕不同,拳印只是比普通人的拳头大了一点,但是依旧在人类可以理解的尺寸范围之内,可晏新安看到拳印的第一眼便感受到了其中霸烈刚猛的气息。 “那是武祖留下的,武祖前半生将各种武器使了个遍,也打的天下群雄服软,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路,后半生把用过的兵器都扔了,只练拳,到最后留下了这一方拳印,说了句‘差了半生,可惜了’便坐化了,这方拳印至今没有任何变化。” “能学吗?” “能,还是不建议……” “这个呢?” “那是绝情僧朝天一棍打的,可惜他到最后也没绝的了情,那一棍子终究还是差点火候,不然这镇天碑肯能要矮那么一截!” “能学吗?” “你想学吗?” “……算了,那个呢?” “那是玄女和妖母留下的,两个女人从出生开始就在掐架,掐到最后也没分出个胜负,最后在这镇天碑上就留下个窟窿!” “这个……那不学了。” “怎么的?” 晏新安不回答,但是满脑子都是鸣海亚树子的变身画面! 这玩意要是学了,万一成了那样可就不是社死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晏新安打了个寒噤,赶紧吧这个疯狂的想法甩了出去。 “没什么!” “这个是力神……” “学了吸引男人吗……” “这是毒真人……” “好东西……” “妖皇……” “看看吧,回头看看能不能和隔壁的那只猫交流一下,她老不理我。” “拜月仙子” “略过,怎么感觉这名字挺古怪的,她知道地球是圆的嘛” “风尊者……” “听起来就很帅” …… “镇天碑上有四千八百六十五道印痕,都是当初各个时代的人杰留下的,你都可以学,但是他们留下的路我都不建议你走。” “唔……”晏新安虽然不喜欢动脑子,但是有些东西稍微想想还是能明白一点的,“学我者生,像我者死,您是这个意思吗?” 晏省殊点了点头,“理解的不错,不过理解是一个问题,做起来又是一个问题了,很多道理前人总结出来了,但是真的到每个人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晏新安点点头,这个他深有体会,前世背的那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吾日三省吾身”“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什么的,听起来简单的易懂,但是真的碰到事就好像从没理解过一样。 “我知道了,舅舅。”晏新安这声舅舅叫的没有之前那么虚假了。 其实晏新安在一开始就能感受到晏省殊的善意,只不过不知道晏省殊的目的,甚至到现在依旧不知道。 但是抛开一切,光是这镇天碑的恩情,即便是将现在的晏新安卖上个一万遍也换不到上面的一道剑痕! 所以晏新安要是还是那个油腔滑调的疏离态度,也有点太不上路子了。 “这个空间的时间是静止的,不管你在这里面待多久外界的时间也不会变,不过同样的,无论你在这里面待多久,你的修为也不会有变化。” “那我今天学到的东西呢?”晏新安总感觉有点不对,这里面怕是有个霸哥吧! “学过的东西就是你的了!”像是看穿了晏新安的疑惑一样,晏省殊直接说道,“这个你不用问我,说实话,所有的生命体我到现在都差着好多不没研究透彻!” ? 好家伙,还是个科学怪人! “生命很复杂,当年有个家伙解剖了百族上千万的生命体,到最后连灵魂的构造都弄清楚了,却还是无法越过母体创造出完整的生命体?” 有点深奥,什么叫完整的生命体,缺胳膊少腿吗? “可能对你来说很难理解,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我今天徒手创造出一个生命体,哪怕这个生命体的天赋再高,成就也只能永远在我之下,但是如果这个生命体是由男女结合而来,哪怕他的天赋再差,他的潜力也是可以无限延伸的。” “就像人类,我可以清楚的了解一个人的每一根血管每一片记忆,然后复制出一个与这个人一模一样甚至天赋远超的人,可是将来有机会在我之上的却是原主,复制体哪怕修炼到死也只能在我之下。而我们至今不知道缺少了什么!” “而灵魂和记忆还有思考这三个方面,复杂程度还在生命体之上。” 晏新安定定的看了两眼晏省殊,双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人思想有点问题 …… 第十八章 回归 一个特别的世界。 有大地,有天空却没有太阳 有清风,有泥土却没有动物 有空间,却没有时间 四座破旧的石碑擎天而立,一座伤痕累累,一座只剩半块,一座被从头到尾劈成两半,一座根基就剩了七成,摇摇欲坠。 石碑下,一个衣衫破旧满脸泥土的少年看着那座伤痕累累的石碑,手指逐一抚摸过那些痕迹,脸上悲欢喜乐变换,唯有一双眼睛愈发的清澈透亮。 少年身旁一个飘忽的青年男子立于半空,双手背负,时而看着少年,时而有看向远方,眼神不似少年那般清澈,却是悠远深邃,细细一看,眼睛里好像藏着星河万里。 “舅舅,我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啊?”晏新安问道,他现在有些疑惑,可以很确定,两世为人,但是记忆力完全没有关于这几块石碑的存在。 “等你强大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晏省殊掐了两下手指,说道。6 晏新安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神一亮,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虽然他一直在克制。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样子,“舅舅,你会是想说我就是那块刑天碑吧,还是我就是当年打碎刑天碑的人,只不过我当年伤势太重,所以不得不转世重新来过?我知道了,一定是这样,我就知道,天不生我.......” 晏省殊一脸震惊的看着晏新安,那表情放在晏新安的眼里就直接成了“是的,你怎么知道的?”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这么说了,“小安,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舅舅就不瞒你了,是的,你就是......你生来就不是普通人,你的出生就是为了让这个世界颤抖......” 想着想着,晏新安面露痴汉之相。 “呵呵,你不配!” 五个字将晏新安渐入佳境的白日门击的支离破碎。 晏省殊斜眼乜着晏新安,那眼神,就差直接说让你醒醒了。 晏新安脖子缩了一下,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回了一个笑脸,“舅舅,你说的变强是有多强,十一品吗。” 晏新安没敢说的太低,只敢往高了说,在他的认知范围内,十一品武圣整个石国现在就一个,十二品的尊者只有大虞朝才有,至于十三品登天晏新安是听都没听过。十一品已经是他认知的最高境界了。 “也许吧!”晏省殊模棱两可的说道。 那架势,看的晏新安白眼直翻,您这表情,就差把十一品是什么玩意刻在脸上了。 “舅舅,你很强吗?”晏新安突然很幼稚的问道,反正这里也没其他人,也就不怕太尴尬了。 晏省殊这次倒是挺干脆,“比你想的要强一点。” 那就是十二品 卧槽,我要横着走了? “你大概是横不了的。”再一次猜到晏新安的小心思,晏省殊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这个只是我借助小世界凝聚的投影,真身离这太远了,所以还得看你自己。” 得,白高兴一场。 不对啊,老母亲今年才不到四十,按照圣者至少三千岁的定律,便宜舅舅至少也得有三千多岁吧,我外公......啊不对,我舅舅真棒。 “那您修炼了多少年,才修炼到十一品的。” 晏省殊比划了一下,伸出一个手掌,然后感觉有点不对,又把手指抠回去四根。 “一千年!”晏新安将他不算很大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一”字发的像坐过山车一样高低起伏。 乖乖,《天才舅舅腹黑外甥》? 晏省殊撇了撇嘴,老子要是一千年才能修炼到这个类似于恒桥的境界,不用我撞死,那群王八蛋能把老子笑到裂开。 好像是一年多一点点吧,记不大清楚了。 这话晏省殊没说,怕说了打击这大外甥的道心,而且毕竟这个世界有点问题,能出去的话就快了。 晏新安呛了呛嗓子,咳了两下,确认嗓子没有问题之后,以一种极其谄媚甚至恶心的音调开口道 “舅舅” “打住,我什么都没带,我投影过来的!” 吹波扣 第三次被看穿小心思的晏新安使劲咽了口口水,把憋到嗓子眼的话给活生生的吞掉,看了看便宜舅舅,失望的摇了摇头,转头去看镇天碑了。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抠的人” “诶,那你今天见着了。” 得嘞,您也是穿越过来的吧,还会接词了。 看到晏新安那副嫌弃的样子,晏省殊也是无语了,要不是时间不够了,非得再让晏新安尝尝大地的味道。 “也就你小子得了这么大机缘还不知足,光这一块镇天碑都不知道能让你用到什么时候了,更何况后面还有其他三块,等你小子能把这镇天碑上的东西领悟个四成,你在这个世界别说横着走了,倒着走都行!” 这回轮到晏新安怔住了,四成?,满世界横着走?这是他听过最离谱的话了,要知道根据记载,光是一个石国就有三十六省七十二郡一千三百六十多个城池,面积能达到13.7亿平方公里,,是前世华夏国土的百倍还有多,人口更是能达到六百多亿。 而石国也只是大虞王朝众多附属国中的一个中等王国,上面还有比他更夸张的,人口以千亿为单位的都有,更别提整个大虞以及和大虞齐名的大夏以及大乾,还有那不属于三皇掌控的妖皇魔帝统治的妖族魔族。 也就是说要在这个世界横着走,那得是几十万亿分之几十甚至几。 谢谢,我可没觉得我有辣么叼。 话说,您不是吹牛皮的吧。 晏新安深深地看了一眼,眼神中全是怀疑,他现在都怀疑便宜舅舅的修为是不是真的了。 “您......平时说话喜欢用夸张的修辞手法吗?” “嗯?”晏省殊不解。 “就是,夸张。”晏新安双手比划着,抱着空气,两手一蹬一蹬的向外扯,因为太过用力,脖子歪着,眼珠子都快瞪成斗鸡眼了,“就,就,修辞,啊对,修辞手法,比如您说话这样。” “没有!”晏省殊虽然不懂什么叫修辞手法,但是看大外甥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哦,那舅舅,你.......” “没有,不是,你废话太多了。” “哦!”晏新安又闭嘴了。 诶,为什么要说又呢。 晏省殊抬了一下手,悬了半天也不知道做什么,又放了下去,“算了,我这也没时间了,我把进小均界的方法告诉你,你记着点。” 哦 “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记住了吗?” “应该记住了吧!” “我再讲一遍,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记住了吗?” “好像记住了!” “我讲最后一遍,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你记住了吗?” “可能” “我刀呢?” “记住了!” “回去之后跟你娘说一下让她没事来看看我。” “哦!” “我给你塞了件东西,回头给你妹妹!” “嗯?你不是说......” “滚吧!” 一阵天旋地转 晏新安艰难的睁开眼,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是谁能告诉我这脸上的两颗大头是什么鬼。 一青一黑两颗硕大的龙头盯着晏新安,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黑色龙头直接冲晏新安迷糊的脑子冲了下来,晏新安直接被吓晕。 昏迷之前,还想听见个什么声音 “龙四,你特娘的敢,信不信老娘活劈了你!” 好像是娘的声音 “大概是幻听吧!” 晏新安再次晕过去了。 第十九章 崭新的一天 制戌三十八年夏 石国三十六省七十二郡大大小小的教学场所加起来有接近七千三百多座,而这些教学场所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期望将名下的学生送进石国最大的也是唯一一所大型学宫,三省学宫。 三省学宫位于石都最西边,和位于石都中心的皇宫来比可以说位置不算特别好,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到三省学宫在石国的地位。 因为再有三年,就是三省学宫的万年校庆,而石国才仅仅建国一千多年。至于为什么学宫存在的时间会比一个国家长,正是因为三省学宫背后是稷下学宫,而稷下学宫则是大虞王朝的唯一的大型学宫,一个伴随着大虞王朝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老古董。 严格来说石国没有皇帝,只有君主,也正是因为大虞王朝的存在,不过大虞对这点并没有限制,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石国的主公也成了陛下。 这点倒是扯远了。 而三省学宫存在的意义,就是为稷下学宫提供新鲜血液,每年三省学宫都会选出几个优秀的毕业生去往稷下学宫进修,到时候在提供更为优质的条件,优渥的生活,优质的资源已经更为广阔的空间,几乎是想尽一切办法将进修生留住,使得大虞的新鲜血液质量永远凌驾于石国。 大虞并不十分在乎底下附属国的王朝更迭,大虞只在乎人,优秀的人。 而对于其他附属国也是如此。 石国曾今甚至尝试过自己修建一座学宫,可惜当年耗资接近石国一年赋税一成才修建的学宫,最后不到一年就成了三省学宫的“附属高中”。 除去三省和稷下的干预之外,也是九千多年的历史在这片土地留下的深刻印象,毕竟挖掘机技术.......咳咳...... 再加上大虞虽然吸纳人才,但也不至于做的太绝,稷下每年从附属国吸收的进修生不会超过五个 就算石国对此有很大的意见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哪怕是不能进修的学子也是石国亿万里挑一的天才,出来之后依旧是被石国各大势力争夺的。因为相对于石国六百亿人口来说,这每年毕业出来的百十来号人可以说是人中龙凤了。 无论是入朝从政还是入伍从军,亦或是被各方势力招揽,都是前途无量。 因此也就造成了三省学宫在石国的特殊地位。 而且三省学宫从不做开除这种事,因此三省学宫里百十来岁的学长学姐一直不少,再加上每年灌入的新鲜血液,除去那些“自愿”退学的人,三省学宫每年也差不多有两万多人。 也亏的这是个仙侠世界,人的平均寿命挺长,即便是普通人无灾无病的也能活个百年,想那些没有天赋的贵胄凭借财艺活到两百岁也不是不可能。 思贤堂 三省学宫的教务处 一个鹤发星眸,脸上皱纹密布的老人坐在最上方,面前放着三个拆开的信封,轻薄的信纸在老人的注视下稳稳当当的躺在教桌上。 三省副院长,八品大儒王诚一,石国仅有的三位大儒之一,还有一个在朝堂,一个去种田了。 底下齐刷刷的坐着两排人,从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到七八十岁的老人都有,都是儒生,最低也是五品修身,大多数是六品正心,七品诚意境只有一个。 与武道不同,文道要少三个境界,九品亚圣,十品圣人,而圣人至今只出现过一位。现在的儒家基本到了八品大儒就到头了,亚圣只有大虞有一位。 众人面前也放着三个拆开的信封。 堂内气氛有些古怪,严肃中带着点欣悦,而欣悦之下好像有藏着点一触即发的火苗。 一旁的年轻书童瑟瑟发抖。 简单点来说就是,事是昨天晚上发生的,消息是昨儿个半夜传出来的,这会是今天开的,希望人没事。 “见“xian”鱼,你你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吧!”大儒开口,声音虽有些许苍老,但中气十足。 虽说在场的人其实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一走的。 一名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间文士起身。 陈玉伯,字见鱼,五品修身境,王诚一的学生,现在三省学宫的助教。 “回老师话,昨夜睦月湖曲尘画舫双绝献舞,学宫弟子以晏几道之名做下一首传世《临江仙》以做入幕之宾。而后有疑似以柳三变和李易安之名留下《蝶恋花·睦月湖赠剑姑娘》以及《醉花阴·睦月湖赠舞姑娘》。” “不对啊,见鱼你这疑似是从何说起?”问话的是六品正心,太学博士,陈问道,字守距。 “这......”陈玉伯面露一丝尴尬之色。 “吞吞吐吐的,赶紧说。”陈问道眉毛一横,直接喝道。 陈玉伯看了一眼老师王诚一,见王诚一点头,便继续说道,“昨夜那学生写完《临江仙》后便直接去了那两个女子的房间,可听当时在场的人说,那学生不过两刻左右的时间便急匆匆的出来了.......” 嚯,这小子还不如老夫呢。 当然,这话没人说。 “陈玉伯说道,听那两个女子所说,那姓晏的学生并未对她们做什么,只是将二人打晕后留下这剩下的《蝶恋花》以及《醉花阴》。” “等等,你是说这小子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连作了这三首传世?”有个老者两眼一瞪,周身气息因情绪波动不受控制的激荡。 六品正心,邓四方,字守正,背地里被称为暴躁老头,大多数时候还能控制,真的暴躁起来可能连大儒都管不住,能修炼到正心境简直离谱。 陈玉伯苦笑一声,但不得不承认,半个时辰内连作三首传世词,好像三省学宫近万年来都没听说过。 “回先生话,见鱼确实疑惑过这一点,但是问过当时画舫上的艺人仆从,众人都说那晏公子离开后便无人在进过公孙姐妹的房间。而且学生看过三幅作品,虽说落款不一,但是字迹确实相同,只是那字迹太过普通,可以说是毫无灵气,学宫里这种字迹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那你究竟有什么好疑惑的!”陈问道说道。 “因为当时学生当时以文道之眼看过去时,那三幅作品虽都是花间婉约一派的,但也皆是文气冲天,可让学生不解的是,按说姓晏的学生写下最后两手应是为两位女子挽回名声,可那《醉花阴》中所写,佳节又重阳,那分明就是重阳节,可今年的重阳却还早,这么说来,这词至少是写的去年的重阳甚至去年便已经做好,可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在这,这《醉花阴》不管学生如何看,都是个女子所写啊.......”陈玉伯一时之间也是想不通了。 “这还要想吗,你呀你呀,读书怎么把脑子给读迂了呢,谁说男子不能写这婉约词了,还有,谁说这学生以前就不认识这剑舞二女呢,倘若不相识,谁会愿意拿出两首传世词去给两个风尘女子正名?”邓四方瞪了一眼陈玉伯,没好气的道。 “先生教训的是,是玉伯多想了。”陈玉伯说完,又沉吟了一会,似是还有什么要说的。 “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有话就说!”邓四方喝到! 陈玉伯无奈,我是怕说出来你们身体吃不消啊! “除了这三首传世之外,应该还有一个?” “你说什么!” “大点声!” “你没吃饭吗?” “你小子感乱说老夫到场就要给你来个口若悬河,让你知道胡说吧代价!” 众人对着那三副传世能够保持安静参会是因为已经是经过了一上午的消化再加上王诚一坐镇,所以众人还算守纪律,而现在突然有冒出来第四首,众人中午无法保持冷静了! 开什么玩笑,传世啊,这个文道被武道压制的世界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看不见的宝贝,现在居然有人说一下有四首,菜市场卖大白菜吗。 …… 这次就算是那八品大儒王诚一都坐不住了,直接开口喝道,“君子不语” 话音刚落,堂内便安静下来,只剩下一群糟老头子大眼瞪小眼,但一声音都发不出来。 “见鱼你继续说!” “是”陈玉伯应道,“学生今日也是厚颜进去那两名女子的闺房,虽说当时曲尘已将房间内的两幅作品收捡起来,可学生依旧能看到那书桌上残留的两道冲天文气!”陈玉伯顿了顿,仿佛当时的画面仍在眼前,不由得心情复杂的说道,“可就在那两道冲天文气旁边,还有一道隐约看不了的文气,可细细看去,高度竟是与那两道文气不相上下!” 听到这里,众人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众人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但是还是想要听陈玉伯亲口说出来! “学生怀疑,那名叫晏殊的学生当晚很可能做了四首传世,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晏殊将其中一个作品给毁了,而那二女也能证明房中的宣纸确实多少了一张的!” “砰” “砰” “砰” …… 数张桌子被震得稀烂,几名老者闻言直接气得吹胡子瞪眼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着实可恨” “别让老夫找到,不然定要让这小子尝尝唇枪舌剑” “不行,老夫得去先司天监算算,这小子到底是何方人物!” “这是作甚” “老夫心头有感,此子与我有师徒之缘,待老夫将其收入门中,好生调教一番,让他懂得什么不是恃才傲物!” “放屁,你这是馋他的词” “胡说八道,老夫一生只有三百来号学生,今日好不容易又来一个,当然不可放弃!” “你三百多,我才三十多个,这弟子必须是我的!” …… 而这里发生的一切晏新安都不知晓,他此时已经开始了他崭新的一天! 首先,给朋友们做顿午饭 第二十章 饭与牌 晏新安前世厨艺还不错,虽说不能和那些掌勺的大师傅相比,但还是有不少拿得出手的家常菜。 当然,对于太复杂的大菜就不太行了,一是买不起食材,二是手残! 不过,就算是那点厨艺用来糊弄这些对吃不那么讲究的石国人已是绰绰有余! 尤其是这个世界原生态无污染的超级食材,对于厨师来说就两个字 天堂 砰 晏新安手起刀落,菜刀从鱼嘴至鱼肚平整划开,二尺长的鱼头一分为二,整齐的刀口看不到一丝因力道不够而出现的豁口。 刀身一转,被剁成八块的鱼头整整齐齐的摆在砧板上。 晶莹剔透的鱼骨在光线的照射下反射出诱人的光芒。粉嫩如果冻般的鱼肉在手指的轻触下还会布灵布灵的。 闻不到一丁点的鱼腥味,所以晏新安完全用不到葱姜蒜甚至料酒这些去腥的材料。 虎头鱼 石国独特的生物,初生的虎头鱼只有一厘米左右,而成年的虎头鱼可达十六米,最大的的甚至可达二十米,因肉质鲜美处理简单,再加上这东西一胎能产上百万颗卵,存活率能达到八成,价格低廉深受石国普通百姓的喜爱。 天晓得晏新安第一次看见那个一米长的大鱼头能馋成什么样! 就差把头塞进去啃了! 号称没有一条虎头鱼能活着石国。 鱼肉静置 起锅,大火。 晏新安一手持锅,轻轻的旋转锅身,使其均匀受热! 等到铁锅冒烟,倒油,油温六成下鱼头,正反煎透,一气呵成。 最后将鱼头放入砂锅,加足开水,放豆腐大火烧开,晏新安便不再去管了…… 千滚豆腐万滚鱼,只要水够,这玩意是最不怕时间的。 接下来 还有一盘青菜,不知名类似番茄炒鸡蛋,一碗羹汤,以及一份小炒鸡。 晏新安看了看那篮子没洗的青菜和香菇,没去皮的番茄以及那只没死的小公鸡…… 凶相毕露,磨刀霍霍 呔,拿命来 …… 晏师傅正在厨房忙碌,他的朋友们正在斗地主 不用怀疑,就是那个斗地主 牌是晏新安设计的,方知微一点一点手磨的,至于为什么要磨,感谢狗大户郑西觉出的黄金啊。 一副黄金扑克,54张,不搞花里胡哨的 锋利的边缘闪耀着寒光无时无刻不在念叨着 别惹我,老子是把凶器 “叫地主!” 方知微一张一张对好手里的牌,先把地主叫上。 “抢地主!” 沈无忧一只大长腿搭在长板凳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单手抓牌,手肘撑在桌子上,瞥了一眼手机的牌后不咸不淡的抢了个地主! 只是那双莹莹透亮的眼睛都快把桌上那三张牌给瞪穿了。 郑西觉合上牌,面不改色的来了句,“不抢!” “我抢” 眼睛没离开过手牌的方知微福至心灵,想也不想的抢了地主 看了一下手里的20张牌 这样,这样,然后这样 赢了? 方知微眼睛瞬间笑成了郑西觉。 “一张3” 方知微开开心心的出牌 “2” 沈无忧咬牙切齿,显然,肌肉占据了她的脑子 郑西觉半握拳头指关节扣了两下桌面,示意不要 “不要”,方知微将牌一收,让你走。 “一张3!” 按照晏新安的评价,陪沈无忧打牌感觉像犯罪,看沈无忧打牌是一种折磨。 “一张k” 以沈无忧的脑子有单牌就肯定会走单牌的习惯,沈无忧手里就一张2,我现在手里两张a两张2,方知微手里不是两张a就是没有a,赌她的手里没有a “2” 方知微出牌 赌错了,不过问题不大 “四个q,炸!” 好炸,把郑西觉脑瓜子差点炸懵! 敲桌板 “不要” “一对4” 郑西觉快哭了,他感觉自己的一对2要保不住了 “一对a” 方知微看了手里剩下的的牌,好像要结束了 无忧手里没2,西觉手里两个2,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知微看着自己手机的一个王炸,一个打飞机加一张单牌,3-j都有了,q和k也出了,外面没炸了 郑西觉也大概猜到方知微手机的牌了,最后垂死挣扎一下 “对2” “王炸”方知微笑嘻嘻的炸了下去,然后8、9、10飞机带对5、6、7,一个j收尾。 谢谢无忧送的炸弹,不然这个j大概率会烂在手上 “砰” 沈无忧拍桌 “再来” “无忧,第30局了” 沈无忧打了三十局,只赢了一把,地主三两炸加顺子,赢得明明白白 和沈无忧打牌最无聊的一点就是,但沈无忧出完第二轮牌时另外两个人就能把场上的牌猜个七七八八,等沈无忧出完第四轮牌,那所有人的牌就像是透明的一样。 偏偏沈无忧喜欢打,不管输多少次都不服,人菜瘾大。 不过沈无忧牌品不错,不管怎么输都不发脾气,看牌的时候也不会指指点点的,所以虽然和沈无忧打牌很无聊,但是不会闹心。 “再来” …… 晏宫吟哭笑不得的握着一只熟鸡蛋给一个小姑娘敷眼睛。 小姑娘六岁左右,样子可可爱爱,扎着两个不整齐冲天辫,两只小胳膊抱着晏宫吟的大腿,头使劲的向上抬。 脸圆圆的像个小豆包似的,五官虽说没有完整的遗传云天山的优点,但是也有个五六成。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此时小姑娘的左眼上青了一大块。 “你说说你,怎么每次你哥回来都要去吓他。” 小姑娘嗷嗷了两声,不甘心的摔了两下小胳膊,瞪着乌溜乌溜的大眼睛看着晏宫吟,眼睛里就写着俩字 我不服 “怎么,你还不服气了,”晏宫吟没好气的一指头弹在小豆包的额头上,一道红印又让小豆包多嗷了两声。“要不是一大早你非要趁你哥没醒扑上去,他能吓得把你摁地上。” 小豆包不说话,两个腮帮鼓得圆圆的,不安分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瞥向厨房的晏新安。 看到小豆包的样子晏宫吟彻底无语了,伸出修长的食指狠狠地在小豆包的脑门上印了一下,“待会让你哥多做一个菜!” 小豆包眼睛一亮,抽出一只胳膊,胖乎乎的捏成拳头的小手伸出两根短短的手指,然后好像又觉得不够,又把无名指抽了出来,小指还在蠢蠢欲动。 晏宫吟瞪了一眼,小豆包不甘心的把伸出一半的小指塞了回去。 晏宫吟又瞄了一眼小豆包的无名指,示意这根手指也多余 小豆包不甘心,瞪了回去,可惜母上大人雌威太盛,小豆包只能用另一只小胖手把无名指摁了回去! 对不起,我不想的,都怪娘 敷了大概十几分钟,小豆包眼眶的淤青也基本消退了。 晏宫吟拍了一下小豆包的脑袋,“行了,去找你哥哥吧!” 小豆包立刻双手撑着晏宫吟的膝盖,直接弹射出去,两天小短腿一蹬一蹬地直接向厨房飞奔而去。 那架势,看得晏宫吟直摇头。而一旁憋了一上午的云天山终于忍不住了 “噗呲” 晏宫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干嘛,你女儿被揍了你很开心啊” 云天山连忙收敛笑容,只是眼中的戏谑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这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方圆几百里的地方加上后边那座山都快被她折腾光了,我这是帮她擦屁股都不知道擦了多少次了!还是小安能治她!” “得了吧,小安要真治她就好了,就差把她宠上天了。” “那倒也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念念就喜欢粘着小安。” “缘分?” “那估计是!” “诶,你说咱俩要不帮念念再压一压,这眼眶肿成这样像个没事人一样有点说不过去啊。” “怎么压?都压到底了。” “压体质怎么样?” “嗯……我想想” “别想了,再想小安都能看出来了。” “我估计他已经看出来了,你没感觉诅咒消失以后小安的灵台已经清明透彻了吗。” “那怎么办,还瞒着吗!” “瞒着呀,那肯定瞒着,他看出来又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全推到念念身上不就好了,我俩死不承认小安也找不到证据。” 云天山沉思了一会,点点头,“那就死不承认!” 晏宫吟朝着厨房努了努嘴,“我忘记了个事,你茶叶是不是没收起来!” 云天山一愣,下一秒脸色大变,惊呼,“我的茶叶!” 急匆匆的朝着厨房跑去,看向橱柜 茶叶罐还在 云天山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晏新安的锅内,这一看,血压瞬间又上来了! “哟,老爹来了,这锅奶茶马上好,老爹你这茶叶哪搞的,质量真不错!” 念念拍手,贴着晏新安笑脸盈盈。 哪搞的,天上搞的,用一两少一两的那种! 云天山看着锅里之前半斤的茶叶,瞬间就哭了t﹏t 第二十一章 武祖的拳 石国的夏天很热 外边嘈杂的蝉鸣稍稍减轻了夏日的燥郁。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撒下斑驳树影,一条老狗晃晃悠悠的摇着尾巴,步履蹒跚地走到树下躺着,浑浊的眼睛扫了一眼四周便闭上了。 它要回忆当年了,那一条意气风发的青年狗,驰骋方圆十多里,街头巷尾都是它的味道,每一条母狗都有它的形状…… 可如今青春不再,老狗迟暮,一代新狗换旧狗,当年陪伴它的小母狗是老的老走的走下火锅的下火锅,后来的这些青春靓丽的小母狗也是各有归属! 可惜啊,在没有一只小公狗能像老子那样拥有那么大的后宫了,嘁,一代不如一代! 老狗咧嘴,眯着眼,一条条口水顺着外翻的嘴皮淌着。 …… 云念念双手捧着比她脑袋还大的碗喝着奶茶,吸管是晏新安用这个世界的空心竹做的,细长细长的竹管用来做吸管在适合不过了。 云念念美滋滋的用奶茶来弥补晏新安没有多余食材的遗憾,其他人则是一人一个杯子,喝的那叫一个自在,尤其是方知微,眼睛都眯起来了,双手碰杯,长长的吸了一口,甜甜的温热奶香直接触碰到灵魂!然后一手捧着奶茶,另一只拇指一弹,一张牌稳稳当当的落在桌子中间。 “一张k,我就剩一张牌了” 只不过他们每吸一口,某人的心脏就要颤抖一下! 看着眼皮不断跳动身体颤抖的云天山,晏宫吟无奈的说道:“至于吗,不就半斤悟道茶吗,你都多少年用不着了,给他们喝就喝了呗!” 云天山拼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_^ “我一共就从种树的手里诓了四斤茶叶,这些年零零碎碎的就喝掉一斤啊,我都舍不得喝,这小子弄个劳什子奶茶一次就给我煮掉半斤,上次是多少的,一斤啊,一斤都没了啊。那玩意好喝吗,一股甜水味。” 吸溜 晏宫吟狠狠地吸了一口,眯着眼说道,“好喝。” 云天山蔫了。 我的茶比这玩意好喝啊。 “算了算了,还剩一点我藏起来吧,给这臭小子糟蹋我还得把茶叶上的道韵灵气给散掉,好好的东方帝君悟道茶成了东方树叶,浪费!” “咦?”晏宫吟突然惊讶了一下,“天山,你看念念脖子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之前怎么一直没注意到的!” “什么东西,你发癔症了吧,这屋子里多个东西我们会不……咦,这特娘的什么时候出现的?” ??? 云天山一双星目瞪得老大,仿佛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当下想喊小豆包过来,却被晏宫吟拉住了,“回头再说,小家伙们都在呢!” …… 做完昨晚最后一道菜,晏新安盛盘洗手,回头喊了一声,“念念,来端菜!” 小豆包闻言一愣,然后飞快的将小脑袋从大盆里抽了出来,嘴里的吸管还没有离开盆里的奶茶,眼睛就已经转向厨房了。 奶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见底,然后小豆包三步并两步像厨房飞奔而去。 不多时,便看见小豆包左手拖着几乎可以装下半个她人的大汤盆,右手一个大托盘,托盘上装着有四五道菜和几个碗,轻轻松松的就走过来,然后稳稳当当的将汤盆摆在桌子上,再将托盘里的菜一一放好,托盘摆在一遍,便正正经经的揣着小手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不过目光在汤盆和菜盘之间流动时闪闪发光。 而众人似乎对这个场景毫不意外,甚至在晏新安说出端菜的时候就已经飞快的将桌面收拾干净了! 一直在远处观望的云天山和晏宫吟也走了过来,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晏宫吟笑盈盈的盛着汤,递给众人,雪白的鱼汤散发着滚烫的鲜香,晏宫吟看着沈无忧她们几个接过鱼汤,道声谢谢,也有些恍惚,她似乎真的有些贪恋这带着烟火气的人间。 沈无忧朝着厨房喊了一声,“晏新安,赶紧吃饭了,就等你了!” “来了来了,洗个手!”晏新安的语气似是有些不耐烦,但又没有带着任何的不满。随后慢悠悠的坐在云念念的身边。 一如家人! 其实,又何止晏宫吟呢,在这里吃饭的,云天山乐得清静,沈无忧完全是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郑西觉喜欢这里自在没有勾心斗角的空气,方知微享受这里家的感觉,晏新安享受给家人和朋友做饭的乐趣。 几乎没有人说是为了这些菜的味道来的。 不是说晏新安做的不好吃,而是对于他们来说,晏新安做的东西价值确实够不上大户人家的眼,就像晏新安前世咸菜与人参的区别。 晏新安以前不知道,去过沈无忧家一次后他就知道了,可是那有有什么呢,在沈无忧她们说出不想再吃晏新安做的东西之前,晏新安每一次都会用尽所有的耐心去对待每一道菜! 对了,还有小豆包,呃,这小姑娘纯粹觉得好吃。 小豆包在晏新安上桌的时候就把脸埋进了饭盆,看这架势在她解决碗内敌人之前她是不会将脸拔出来的。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没有过多的寒暄,大概就是各自夹菜,晏宫吟给方知微和沈无忧夹菜,晏新安给小豆包夹菜,小豆包持续埋头苦干,最后以晏宫吟将小豆包的脑袋瓜子从盆里拔出来为止。 云天山收拾碗筷,沈无忧和方知微洗碗,晏宫吟拎着小豆包离开饭桌以达到在最短时间没让小豆包忘记食物的目的。 至于晏新安和郑西觉 …… 院外 树前 相距百米 “知行,你确定吗?”清风吹动郑西觉额前的长达,白衣飘飘,单手背负,丹凤眼微睁,如对世间莫不关心的谪仙一般。 对面一长相端正的少年垂手而立,灵光内蕴,“来吧!” 说完,晏新安身形一动,脚下尘土飞扬,瞬间就冲到郑西觉面前。 马步,沉腰,冲拳 “知行,这招可不兴用啊,学宫的师长可都交了上百种破解的方式了!” 郑西觉轻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看着晏新安直愣愣的拳头,郑西觉还是选择男人的方式。 右手探掌,笔直的迎向晏新安的拳头。 “砰!” 郑西觉脸色一变,好重!只觉得手臂被十头蛮牛迎头撞上,砸得严严实实,一身肌肉瞬间紧绷。 晏新安抬头,咧嘴一笑,“西觉,可不能大意啊。” 郑西觉闷哼一声,右臂抖动,将劲力尽数卸去。 砰 郑西觉白衣右肩直接炸出一个大洞。 “这我可不赔!”晏新安调笑,说着收回拳头,让郑西觉喘了口气。 “哼!”郑西觉左手扶着肩转了两圈,说道,“那倒不必,不过知行你这变化有点大啊!” “哦,是吗,还有更大呢。”说完再次欺身而上,拳掌想互,晏新安大开大合,用的却都是最基础的招式。 随着晏新安的动作,浑身筋骨劈啪作响,紧致的皮肤下筋肉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一般。 苏醒之后,晏新安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骨骼变得更坚硬,皮肤更有韧性,肌肉密度更大了,但是还是缺点什么,这些变化仿佛沉眠一般,而现在,正在一步一步苏醒。 感受到晏新安越发流畅的进攻,郑西觉不敢大意,立刻打起十分精神。 双手结印,帮助头发的发带不知被什么震断,乌黑的长发飞舞,低喝一声 “不动明王印” 一尊虚幻佛陀出现在郑西觉身后,佛陀照射下,郑西觉如黄金浇筑一般。 郑西觉拈花探手,手掌缓缓前推,身后的佛陀也随着郑西觉出手,巨大的手掌铺天盖地! 当 拳掌相印如金铁相交,根本不似血肉之躯发出的声音。 晏新安和郑西觉同时倒飞出去,两双脚在地面划出四道半尺深的划痕,半条小腿几乎栽进土里。最后砸倒四五颗百年老树才停下来,片刻之后,二人才稳住身形,平息震荡的气息。 “呼” “舒服” 晏新安直起身子,浑身筋骨齐鸣,如炒豆般噼里啪啦暴响,一顿交手后,晏新安终于感受到身体内潜藏的庞大能量。 “西决,我还有一招,要不要试试,威力非常棒!”晏新安说到。 郑西觉闻言脸色一肃,他了解晏新安,以晏新安此时的语气,他没有在说笑话,而且晏新安在出手之前询问了,那便代表晏新安认真了。 “出手吧!”说完郑西觉双手合十,双眼微微睁开,仔细看去,眼中有经文流转,有诸天神佛诵经声传出 “不动明王身” 郑西觉身后明王倒倾,融入郑西觉体内,登时郑西觉周身金光闪烁,如同黄金浇铸一般。 晏新安见此眼神一凝,随即咧嘴漏出整齐的口牙,轻轻压下去心中微微泛起的暴虐。 这是晏新安的“毛病”,他只能收敛,却无法完全控制。 马步 沉腰 冲拳 与之前那一拳不同,晏新安此时的拳头上包含着一丝特别的韵味。 这是他在小世界感受到的,虽然不是他自己领悟的,也只能感受到一丝拳意,但是依葫芦画瓢也能用出来。 他只是想验证一下,这些都是真的。 拳出如闪电,明明只是个三品武者,打出的拳却仿佛带着岁月的气息。 煌煌正正,大气磅礴,身边若隐若现一道神明身形,随着晏新安一起奔腾! 郑西觉瞳孔瞬间缩成一个点,直觉告诉他,这一拳不能硬接,但是内心的骄傲让他一步都不想退。 “镇!” 郑西觉暴喝一声,迎着晏新安的拳头直接硬上。 “破!” 晏新安大喝,精气神瞬间提升到顶点。 …… 就在晏新安拳意凝聚之时,屋内的晏宫吟和云天山手上动作一顿,两人对视一眼,皆看见两人眼中的震撼 “这是……武祖!” 第二十二章 吊坠 “砰!” 拳掌相交,明王怒目,武祖相迎。 以二人为中心,一道百十来丈的能量波席卷四方。除了几颗苍虬老树依旧摇摇欲坠外,四面已是一片狼藉。 一招未结束,晏新安继续睡觉出手。 这次晏新安可没再给郑西觉喘息的机会,拳劲喷发,将郑西觉震开后,再次欺身而前。 挺身,顶肘,右手手肘如流星一般自下而上朝着郑西觉的下巴倒劈而去。 郑西觉不闪不避,亦是抬起手肘自上而下相迎! “破” 沉闷的声音想起,郑西觉和晏新安都不自觉的咧了一下嘴。 真特么疼 但是谁都没喊出来,毕竟输赢是小,面子是大。 沾之不走 晏新安直接粘着郑西觉,扎马沉腰,右臂卸力,如蛇缠一般绕着郑西觉的右臂伸向郑西觉的肩膀。 “叭” 晏新安手掌直接扣住郑西觉的肩膀,牢牢锁死,郑西觉脸色不变,依法炮制地反扣晏新安的肩膀。 暂时废了一只手臂而已,三省学宫的学生可不会这么简单就停下的。 脚下毫不留情的对踹起来。 短短几秒时间二人便对攻几十脚,郑西觉看准时机,一膝顶住晏新安的膝盖窝,便直接向下压去,却发现晏新安马步纹丝不动。 好扎实的马步! 晏新安咧嘴一笑,他终于感觉到了,某个时候意气风发的感觉! 手臂一震,将郑西觉震开后,招式一变,晏新安将武祖拳意散去,再次大开大合,手臂如刀劈斧削一般,拳出如雷震,化掌如春风。 郑西觉见状,招式亦是一变,解除明王状态,和晏新安一般大开大合起来,用的全都是这个世界最基础的招式。 劈 挑 戳 震 避 …… 抛却那些招式以后,二人竟有些酣畅淋漓,尤其是郑西觉,冥冥中竟有了一些其他的感悟,他有种感觉,这次回去,应该会突破了。 记忆中,这应该是晏新安第二次和郑西觉交手,上一次交手还是在三年前,仅仅三招停手,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晏新安不想自取其辱。 其实能进三省学宫晏新安已经算是天才了,然而真正进去以后,晏新安才知道,原来天才之间的差距才是真正不可逾越的天堑,巨大到让人绝望。 普通人的差距或许可以靠努力弥补,可是天才之间的差距就像九十九分和一百分中间的那一分,看似近在眼前,实则镜花水月,永远触摸不到。 当时晏新安和郑西觉都是二品,可是晏新安的二品是他拼尽全力才到的二品,而郑西觉的二品是他拼命压制修为才有的二品。 在那种情况下,还去找郑西觉交手的话,不仅是自取其辱,还有点不识抬举的味道。 …… 晏新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不是没有嫉妒过,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还好两世为人,一些经历也让他比同龄人看得更开,他前后加起来用了将近三十年才把“看开”两个字读懂。 但是现在,他好想说一句,“去他妈的看开!” 因为当天才很爽,天才中的怪物更爽。 比如现在。 “西觉,你要是再不认真,会挨揍的。”晏新安嘴里戏谑,但手上可是毫不含糊,不说拼命,但也是打起十分认真的精神。 他当然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同龄之中除了沈无忧那个女暴龙可以平分秋色,就算是方知微那个精分不进状态都要被压一头的大怪物。二品的时候能压着三品打,三品的时候能和四品打,火力全开能和半步五品争锋! 哪怕是现在的年纪第一,都无法像郑西觉一般给他绝望感。 他晏新安才当了半天的怪物,而他对面的可是十几年的老怪物了。 别伤了朋友之间的感情?别开玩笑了,这种手段就能影响到到郑西觉,别说沈无忧了,就算是他自己都会看不上自己。 郑西觉很想说,他已经很认真了,是晏新安对现在的自己还不那么了解而已。 是的,郑西觉确实已经认真了,在接下晏新安第一拳的时候郑西觉就放下了轻视的态度,只不过晏新安实力暴增太多,还不能完全区分和之前实力的差距。 别看晏新安用的只是最普通的招式,在整个三省学宫里论基础招式的扎实,除了沈无忧以外没有人比得过晏新安。 一拳一掌,看似直来直去普普通通的实则都是恰到好处。 再加上现在脱胎换骨,以及模仿武祖的拳意,使得他的进攻看起来甚至有些惊艳。 …… 外面的大战并没有影响到院子内。 晏宫吟单手抱着小豆包,小心的打量着云念念脖子上挂着的吊坠。 吊坠是条一寸长的小蛇,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做工不说粗糙,但也没多少惊喜,看上去似乎很多首饰店甚至铁匠铺都能做出来。 晏宫吟问道,“念念,这是谁给你的?” 小豆包闻言眨了眨迷糊的大眼睛,似乎没有听见晏宫吟的话,显然人虽然出来了但是魂还留在盆里。 晏宫吟无奈只能再问一遍,谁知小豆包闻言警惕的把吊坠握在手里,然后所在晏宫吟沉甸甸的胸脯下面,眼睛偷偷瞄了一眼,然后小胖手慢慢慢慢伸出一根短短手指,向院子外戳了戳。 “你哥给你的?”晏宫吟好像好像想到什么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小豆包小心翼翼的点点头,然后屁股朝后撅起,双腿跪趴在晏宫吟的双腿上,一手握着吊坠,一手撑着晏宫吟,使劲向后一蹬,便又蹦了出去。 小短腿蹦蹦跳跳的带着小豆包去祸害隔壁的鸡鸭鹅了。 晏宫吟没有叫住小豆包,转而一脸严肃的看向正在摆弄花草的云天山。 “天山,你看出什么了吗?” 云天山手上一顿,说道,“看上去完全就是个普通吊坠,但是我试着用神念去捕捉,只有动用三层以上的神念才能捕捉到。” 闻言,晏宫吟闭上眼,却发现什么都能感知到,洗碗的方知微和沈无忧,饭后消食得晏新安和郑西觉,天上飞的异兽地上爬的蚂蚁甚至水里的蜉蝣在神念中都一清二楚,还有准备去隔壁祸害的小豆包…… 不对,小豆包呢? 晏宫吟满眼难以置信。 云天山指了指外面的小豆包,“别惊讶,念念确实也被屏蔽了,而且手段高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大哥的手法了。” 晏宫吟闻言,沉默了片刻,说道,“蒙蔽天机,确实是大哥喜欢做的,这下省的我们再给念念的体质费心思了!” “天山,我想哥哥和嫂子了!”晏宫吟少有的漏出思念的柔弱状态。 “快了,快了,再等等。”云天山目光看向远方,瞳孔中包含着一片宇宙。 第二十三章 花光所有的运气 最终,“大战”以郑西觉的强行平手结束。 晏新安莫名想到第一次不知死活找郑西觉约战,虽然当时也是以平手结束,但郑西觉直到最后衣角都没有皱一下。 而现在。 晏新安鼻青脸肿毫无顾忌的屁股往地上一赖,双手撑地,感受到浑身肌肉的酸痛,晏新安嘴一扯,就差嘶呼嘶呼的吹两下。 对面的郑西觉脸上虽然没晏新安那么难看,但也是一身破破烂烂,有被晏新安打的,也有被自己镇破的。 郑西觉看了看身上的样子,哑然失笑,这种情况,还真没有过。 而晏新安感觉爽,无与伦比的爽,那种两世加起来好像四十年活到狗身上今天才真活了的爽。 晏新安撑起身子,仰着头看着天空,和小世界不一样,阳光刺眼,晏新安不得不把眼睛眯住,盛夏的光错落在眼皮上映耀着五彩斑斓的黑。 晏新安有些呆,突然感觉自己有点陌生,好像前世迷迷糊糊的,这一世也没有太清醒,然后突然一下子变化这么大,晏新安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过了好半天,晏新安才说了一句: “谢谢!” 阳光透在脸上,炽热蓬勃。 声音不大,顺着刚刚吹过的凉风,刚好郑西觉能听到,愣了会神,笑道:“不客气!” …… “沈无忧,沈无忧,你出来……” 某人膨胀了,想要一雪前耻。 对着曾今无数次蹂躏过自己的敌人毫不留情的叫阵。 声音很大,惊飞了落在院子屋檐的鸟雀。 沈无忧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中的碗筷,轻轻地拧开晏新安牌水龙头,冲了一下双手,在围裙上蹭干,解开围裙,挂在厨房门后的挂钩上。 一字不说,俏脸看不出任何表情,转身便出了门。 方知微抬到一半的手还没放下,她很想说点什么,但话刚到喉咙又噎了回去! “轻点!” 柔柔糯糯的声音却如晏新安的丧钟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晏新安打不过沈无忧。 别说现在沈无忧四品晏新安只有三品了,就算是晏新安十三品沈无忧不入品,沈无忧依旧是单手摁死晏新安。 没有任何理由,所有人都可以打不过晏新安,除了沈无忧。 很奇妙的,就像是天赋一样,沈无忧揍晏新安的时候实力仿佛是无限大的,对晏新安造成百分百的真实伤害就是沈无忧的被动。 三分钟后 “沈无忧,你大爷的,真来啊” “沈无忧,你来真的啊” “卧槽,还来” “沈无忧,你够了啊” “停手,停手” “大姐,大姐,我认输了” “疼,卧槽,疼” “留点面子,别打脸” “奶奶,祖宗诶” “娘诶……” 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响彻院子四周。 方知微缓缓收回僵住的右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声不吭的的转过身,继续洗碗……洗干净了再洗一遍。 郑西觉老早就躲起来了,以儒术“君子不闻”闭了听觉,掏出一本不知道放在哪的书看得津津有味。 云天山继续摆弄花花草草,在隔壁祸害的小豆包虽然听到了声音,但也只是瞥了一眼,显然这种情况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至于晏宫吟,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两根毛衣针织起了毛衣,虽说从没织出过一件完整的毛衣,但这并不妨碍织毛衣成为她的第二爱好。 第一是麻将! 晏宫吟手上不停,轻轻的收了一下线,双脚不着痕迹的换了个位置。 bang! 一个人形生物从天而降,严严实实的砸落在地面。 双腿岔开,双臂一上一下。 姿势不错。 晏宫吟努力的控制一下脸上的表情,“关心”的问了一句,“小安,你没事吧!” 晏新安用力把头从地面拔了出来,左右晃了两下,一口洁白整齐的压笑出了强大,“不太行!” “哦,”晏宫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抬头对着天空喊了一下,“无忧,小安说用点力,他还行。” 晏新安哭了t﹏t 随即就感觉脚上传来一股怪力,身体不受控制的离地倒挂起飞,瞬间被扔到了院子外面,接着就被抡起了稻草。 “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渐远 诶,左一下 砰 再右一下 砰 左右左右左右 节奏平稳,比海盗船稳定,就是有点费脑子! …… “无忧这几招越来越熟练了啊,你说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喜欢肉搏呢?”云天山说道,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只有晏宫吟能听到。 “肉搏有什么不好,多畅快。”晏宫吟手上不停,头都没抬一下。 云天山汗颜,他差点忘了自己妻子是个什么人了。 “你看,事实证明我当初让你教她三十六手是对的,现在这八手练的多好,等她把这三十六手都练会了,这方世界横着走!”晏宫吟似有些自得,抬了一下眼皮,“对了,你教她的时候没留痕迹吧!” “没,没有,”云天山赶忙回到,有句话他没敢说,他就教了三十手,最后六手再教就要出问题了。 “小安之前天赋不够,总是觉得自己矮别人一头,虽然他不说,但是我们都知道,现在突然潜力暴增,心神有点不稳,对他来说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的,西觉和无忧这两下应该也能把他心态打正了。”云天山收拢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吊藤,笑了笑,“也许正像小安说的,遇见他们,花光了他所有的运气!” 晏宫吟抬头,目光灼灼,眼睛里似有万物。 …… 最终,面目全非的晏新安半个身子正埋在院外的地里。 到处散落的石块和四分五裂的大地见证了沈无忧的暴力。 晏新安感觉头上有根青草,但他根本懒得去拔,手都不想动一下,虽说沈无忧下手有分寸,但是筋骨断裂这种小伤还是有的。 “服了?” 沈无忧以十倍自由落体的速度直挺挺的从半空中砸了下来。 咚 本就伤重的大地再次裂开了一些。 在晏新安的印象中,沈无忧和优雅两个字从来没有缘分,哪怕是在碰到郑西觉以后,沈无忧依旧没有改变。 依旧喜欢武道,打架仍旧喜欢肉搏,永远是大开大合直来直往,对待晏新安也依旧是抠住后脑勺就往桌面上扣,不喜欢书,不懂优雅,不知道淑女两个字怎么写,更别说女红了。 晏新安也是直挺挺的从土里震了出来。 跟着散落的石块土块以及草木碎屑在地上自然地弹了两下后又躺平了。 就像是一条刚刚死去的虎头鱼。 “服” 当真是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沈无忧不多话,拍了两下手掌,收工。 修长的大腿迈开,径直像厨房走去。 看到厨房已经被方知微收拾的干干净净,美眸一挑,满意的点点头,这次就打碎了三个碗,值得表扬。 哦,就是沈无忧洗的那三个。 “小微” “啊?” “这个给新安吃一颗,好得快。”沈无忧摸出一个小瓶子,扔给方知微,这是她常年带的伤药,她家族的核心子弟每年都只能领到一瓶这个,不过沈无忧基本没用过,大多数都是用在晏新安身上。 “好的。”方知微接过药,鼓着腮帮,乖巧的点点头,向晏新安走过去。 等到方知微走远,沈无忧嘴角不知觉的上扬了一下,随后可能是觉得这样有点丢人又板起了脸。 可无论她怎么控制,那笑容总是不受控制的出现,一时间,美颜不可方物。 “好像很少见你这么开心。” 郑西觉不知何时出现在沈无忧的后面。 “有吗?” “别忘了,除了知行,我的感觉也是很准的啊!” “哦!”沈无忧并没有否认。 …… 一天过的很快,云天山摆弄完花草,晏宫吟放下织了一下午也不知道织了个什么东西的毛线作品,去隔壁把闹得鸡飞狗跳的云念念带回家,郑西觉沈无忧方知微和云天山夫妇道别后离开了。 …… “小安,你是不是见过他了?” 第二十四章 司天监 司天监按理说属于国家机构,观星测命,食君禄,担君忧,但石国司天监就像个二五仔。 几乎所有上层的人都知道司天监的监正和三省的院长屁股都是一个形状的。 虽说司天监该办的事都办了,但是对于石国的统治者来说始终是一个刺。 没有哪个君主会喜欢在去自己臣下机构检查时,还需要经过另外一道门。 可惜,有稷下学宫做后盾的三省学宫给司天监做后盾,再加上司天监本身的特殊性,皇室这些年来还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观星楼 司天监老巢,卡在三省学宫西南角,高九层,共百丈,底部呈八角,对径不过十丈,整座观星楼外部没有任何装饰,远远看去宛如一根竹棍。 周围却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建筑甚至花草,相对于偌大的三省学宫来说,显得有些寒酸,以及格格不入。明月当空,繁星点缀,盛夏之夜观星楼甚至听不到一丝虫鸣。 由于司天监的特殊性,再加上地处偏僻,因而大多数时候司天监都是比较安静的。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观星楼的观星台正在进行着文化人之间的热情交流。 “彼其娘之,松溪,苍髯老贼,皓首匹夫,你枉活九十有六,食着皇家之禄,占着三省之地,一个小小的学生你都算不出来,还司什么天,观什么星,不若学那乡野孩童。趁早回家放牛去吧!” 邓四方不喜欢司天监,如果司天监只是观测星象邓四方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加上个测命性质就不一样了。 他信命,但是不喜欢算命。 不喜欢算命的邓四方找到算命的司天监,想要算出三首传世词的主人,结果司天监的人捣鼓了半天只得出四个字 查无此人。 邓四方当时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查无此人,难不成那鬼写的,就算是鬼也都有个前世今生的吧,你算个空气出来糊弄谁呢。 他这暴脾气直接就开喷了。 一口雪白的胡须上满是唾沫,似乎还意犹未尽的颤了两下。 松溪抬了抬皱巴巴的眉头,只是瞥了一眼,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 “粗鄙!” 邓四方一口老痰登时梗在喉咙,血压蹭蹭蹭的就上去了。 作为司天监的二把手,监正不在的时候松溪就是话事人。 而监正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就像三省学宫的大祭酒一样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再加上松溪本身也是六品占星师,所以哪怕是面对一堆六品正心境的儒家大佬也不需要太过在意。 是的,虽然开口喷的只有邓四方,可除了大儒王诚一和潜心制学的七品诚意境副院长外,其他六品正心境的可是该来的都来了。 不然松溪也不至于动用观星台去找一个学宫的学生。 不过不怵归不怵,松溪心中还是很疑惑的。 以他如今的能力,除非是有龙气庇护的皇室子弟或者像王诚一那样的八品巨擘,不存在他算不到的。 而且就算是王诚一,加上观星台的辅助,也能算出一丝蛛丝马迹,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算了个寂寞。 松溪可不会觉得这么多正心境大佬聚在这了会跟他开玩笑,而且司天监里也都是文化人,自然也是知道传世之作是什么,也知道三首传世对于儒家的意义,儒门不走长生路,传世之作是儒家青史留名的仅有的手段之一。 而且别说儒家了,就算是他松溪也心动了。 “松先生,当真无法知晓。”陈问道不死心,到他这个地步已经不重利了,唯有一个名字逃不过去,如果能找到这个学生收入门下,万一哪天这个学生才情大发写下《临江仙-赠陈问道》《蝶恋花-赠吾师》《醉花阴-赠守距先生》等等,陈问道心都快飞起来了。 然后一想到三首传世送了两个风尘女子,陈问道就叫一个恨啊,再一想到还有一首传世可能被毁了,陈问道就感觉血压飙升。 不只是他,其他在场的所有儒门大佬都是这样,想要把那个学生找出来扒皮拆骨,但是咬牙切齿的又舍不得,毕竟是个宝贝疙瘩,找出来估计还得好生教育,不说非要让他写一首传世,但也不能浪费了这学生的才华。 当然,能再写出一首更好。 松溪面色淡然,说道,“守距先生莫急,确实是松某能力不够了,松某算了好几次,既不是天机警示,也不像诚一先生那般是蒙蔽天机,而是真真切切不存在这个人,若不是守距先生和众多先生在此,再加上那三首传世之作,松某定会以为是哪个腌臜玩意在此胡谬。” 邓四方面色一青,但是被身后一个人拉住了,邓四方哼了一下,也不做声了。 “怪哉,难不成真有鬼神。”一个老人不自觉的低语,听到这话,有人当即喝到,“子不语,怪力乱神。” 老人瞬间清醒,冷汗岑岑,三首传世一时之间让他赚了牛角尖,竟差点错了正心。 利可逃,名不可逃。 其他也有几人色变,显然刚才也受到了影响。 缓了半晌,陈问道还是向松溪告了多谢。 松溪回礼,“还望各位先生勿怪,实乃松某能力不够,若是监正在此,定不会另诸位失望。” 无能的是我,不是司天监。 “陈某告辞!”陈问道有些失望,看来自己的宝贝学生暂时是找不到了。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向松溪告了声退,邓四方虽然暴躁,骂归骂,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会落下,行了个礼,也是转身离开。 仅仅十来个平方的观星台瞬间又再次空旷,只留下松溪一人。 一阵风吹过,吹开松溪苍白的长发,露出一张如枯骨的般的脸,没有表情,没有感情,这是成为六品占星师的代价,若不能突破七品,松溪一生都会是这个模样。 紧闭着仅仅只剩下一层皮的嘴唇,松溪的漆黑的眼中看不了任何光亮。 过了片刻,松溪手中招出一只纸鹤,向纸鹤低语了几句,然后托在手心一震,那纸鹤扑棱了两下翅膀,便飞了出去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司天监特殊的传讯方式,纸鹤唯有六品以上的占星师才能制作,速度极快,千里行程不要半个时程便能到达,除非有心人探查,不然就算是巨擘也无法知晓。 “一切等监正大人回来再说吧!” 松溪转身也下了观星台,这十来个平方的地方,再一次没有了声音,只剩下明月照耀着观星台那块历经几个朝代沧桑的星盘。 ...... “舅舅?” 晏宫吟一脸古怪的看着晏新安,一双美眸之中闪过一丝大大的疑惑。 “是啊。”晏新安很自然的点了点头,看着一脸疑惑的晏宫吟心中暗自腹诽,还装,老娘你三圣母的身份都要藏不住了。“那人说是我舅舅,还把你和老爹的名字都说出来,我看你俩也挺像,虽然你没他俩好看。” “啪” 晏新安脑门挨了一下,呸,怎么就管不住嘴呢。 “对,是你舅舅。”云天山拉了一下晏宫吟,说道,“念念那个吊坠是你舅舅给你的吗?” “对,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给我的。” 晏新安倒没有和晏宫吟隐瞒怎么见面的,毕竟晏宫吟也是“大户人家”,这点手段肯定会知道的,只不过适当的避开了镇天碑那五块碑的事。 有些事情干系太大,晏新安也不敢保证晏宫吟是否知道石碑的存在,在他眼里,两个“凡人”爹妈知道这些事反而不好。 “舅舅还和你说什么了。”晏宫吟一把抓住晏新安的双臂,有些焦急的问道。 一瞬间,晏新安竟觉得有些疼。 晏宫吟可能觉得有些失态了,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态,又问道,“你舅舅还和你说了什么。” 晏新安有些疑惑的揉了揉有些生疼的手臂,小豆包怕不是遗传了老娘的吧,“说了,你俩不是没给念念取名嘛,舅舅给取了个。” “什么。”晏宫吟问道。 “守虞,抱残守缺的守,参商之虞的虞。”不是守护的守,也不是虞姬的虞。晏新安说出来原本以为老爹会反对,因为这两个字合在一起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按照晏省殊的意思,这个名字并不好。 云天山念了两句,笑道,“好,就叫守虞。” “是吧,老爹你也觉得......”晏新安突然尬住了,“什么,老爹你再说一遍。” 晏宫吟横了一眼,“怎么了?” 晏新安觉得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好听,还不如自己取的,于是说道,“没什么,很好。” 从心是一种美德。 “嗯”晏宫吟点了点头,笑容灿烂,“守虞,守虞好听。” “嗯。”云天山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还有吗?” “有........” ....... 正说着,屋外大门duang的一声开了,听着声音,因该是踹开的。 祸害了一天的小豆包终于在半夜时分回家了。 晏新安回头一看,眼角膜都差点瞪出来。 小豆包身高不过一米三,腿短胳膊短的,左手拖着一头六米的猛虎,右手拽着一头目测有一吨的黑熊,嘴上拉着一个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栓着一条能打十个低配晏新安的烈角寒蛟,背上还背着一只一尺来长的鸟,哦,一只毕方的大概七八九后代,能打三十个低配晏新安。 看样子,都挂了。 晏新安又自卑了 小豆包看见晏新安,大眼睛一亮,好像很久没见过一样,将手上拽的牙上咬的背上背的咕隆咕隆往地上一扔,小短腿扑腾扑腾的朝着晏新安奔过来。 离着晏新安还有三米的时候张开小短手,小短腿一蹬,直接凌空跳起三四米,朝着晏新安抛物线落下。 危! 晏新安瞳孔一缩,利用身高优势眼疾手快的左手扣住小豆包后脑勺,顺势往地上一带。 bang 地面再次裂开,清晨一幕再现。 晏新安吐了一口气,看着一头扎进地里的茁壮生长的小豆包,晏新安右手插进头发,五指顺着头皮往后梳了一下。 诶,舒服了。 第二十五章 返校 制戌三十八年夏六月十二晴 晏新安看着眼前的“日记本”,这下一行字,放下手中的笔,满意的点点头,完事。 什么,还有内容? 日记不就是个气象日历本吗,有时间有天气不就好了。 我可是个正经人,晏新安暗道。 今天休沐结束,晏新安准备返回三省学宫。 晏新安觉得,在石都的郊区有套房是件非常奈斯的事,尤其是这套房离三省学宫不远。 他想要回学宫是极为方便的。 虽然现在没有学区房的概念,到这并不影响晏新安的优越感。 单以房子来说,在石都四个人里面除了沈无忧那个狗大户没有人比我晏新安更富有。 比如郑西觉 哦,郑西觉在平安街那边有座宅子,晏新安去过,六万多平。 平安街=四环 这也是个狗大户,那不谈。 比如方知微。 方知微不知道是哪里的人,大概很远吧,她可没有那么大宅子。 不对,方知微虽然没有宅子,但是她在长安街上有几家酒楼。 晏新安死皮赖脸的蹭过几次饭,生意天天爆满。 哦,还有几间胭脂铺。 长安街=三环 虽然当初捡到方知微的时候她看起来很可怜,但这并不妨碍她是个富婆。 晏新安酸了。 穷逼还是我自己! 关掉台灯,随后将“日记本”收拾好放进桌子里。 ? 谁说日记本一定要随身带的。 晏新安拿走桌子上做好的小玩偶,这,大概是一只米老鼠吧。 晏新安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并且庆幸迪士尼没有在这里开公司,大可不必担心什么律师函之类的东西。 嗯,可能眼睛小了点,额,鼻子也歪了点,哦,耳朵缺了个小口……等等 但并不影响这是一件优秀的作品。 晏新安准备送给小豆包。 当然,这不是给小豆包玩的,这东西能在小豆包手里三十秒晏新安都要重新定义这东西的材料! 这个长得比较抽象的米老鼠存在的意义仅仅是哄小孩,啊,不对,哄云念念,一般小孩没小豆包这么好哄。 果不其然,“米老鼠”在被小豆包接过去的第三秒,由于开心,小豆包一时间没有控制好力度,“意外”的粉身碎骨,随即藏身“鼠腹”的几颗糖豆闪亮登场。 看着眼睛笑成月牙的云念念,晏新安表示,鱼唇的一抹多哦,一切都在你老哥的意料之中。 云念念的猎物已经被晏新安处理完毕了,着实废了不少功夫,一晚上都没睡。 虎和熊还好,虽说看着体积庞大,但也就是普通猛兽,虎骨泡酒,虎肉虽说不好吃但是对于武者来说却是极其优质的血食,相比而言熊肉要好吃的多。 千万别说辟谷什么的,这些对于武者来说并不适合,武者对于肉食的需求量是很大的,而晏新安很大一部分肉食来源是云天山他们提供的。 在晏新安的印象中,他家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但也能做点小生意,之所以日子过的可能有些“紧巴巴”的,主要还是大部分资金都给他买肉了。 寒蛟和鸟不同,已经属于妖兽了,晏新安没猜错的话,寒蛟应该属于五品中期,而鸟应该是五品巅峰。 晏新安在学宫对这些“课外知识”关注还是不够,只能凭印象大概的猜一下。 那头寒蛟最难处理,晏新安光是剥皮都剥了大半夜,不过暂时能用的也就蛟血,蛟血泡酒。 蛟皮,蛟目还有蛟肉,他可用不着,蛟皮光是他剥下来都累个半死,要加工的话他可以,可要加工好就不行,至于蛟肉寒性太大,他无福消受,回头一起给沈无忧处理,至于蛟目虽说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但是作为五品寒蛟最精华的部分送礼还是拿的出手的,回头送给沈无忧爷爷。 不管沈无忧和他晏新安关系有多好,沈无忧爷爷对晏新安一家的照顾不应该被当做理所当然。 相比之下那只毕方的后代反而好处理多了,拔毛放血开膛破肚,一劈好几块,直接放进锅里开始炖。 一切处理完以后,看着才够到自己腰部的小豆包,眼中闪过一丝愧意。 “念念!”晏新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变化。 小豆包抬头,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腮帮鼓鼓的,看样子塞了好几颗糖豆。 “以后,绝对不可以一个人出去,绝对不可以在其他人面前展现出你的能力?” 云念念似懂非懂,歪着头看着哥哥,似乎并不理解为什么。 晏新安也不多做解释,“念念,不管你懂不懂,一定要答应哥哥!” 云念念沉默了一会,虽然她不理解为什么哥哥要她这样,但是哥哥说的一定是对的,比娘说的还对! 点点头,随即脖子又转向灶台,人虽然只比灶台高一点点,但这并不影响云念念对锅里炖的大鸟的念想。 晏新安笑了,他知道妹妹听进去了。 小豆包实力很强,晏新安估计至少是六品,但是也很不正常,因为这是小豆包天生的,而且每年都在成长。 晏新安检查过云念念的身体,却发现小豆包体内没有一丝真气,也找不到筋脉的痕迹,也就是说小豆33根本无法修炼,完全凭借自己的体质和蛮力才有的这般实力。 这就让晏新安头疼了,天才是好事,但是不正常的天才就不一定了。 运气好的话小豆包能遇到一个好师父好宗门,运气不好的话小豆包可能就直接被拉去切片了。 毕竟一个没有筋脉但是体质堪比妖兽实力还能被动增长的小女孩,对于很多不把普通人当人的修士来说,是极好的研究对象。 小豆包实力再高,还能高的过七品八品甚至九品吗。 晏新安不敢赌。 一不小心就是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父母都是凡人,自己说白了也只是个学生,承受不起一个变异天才带来的后果。 以前只能慢慢等,等着小豆包实力成长,成长到她能够自保,等到她羽翼丰满的时候晏新安就能放心的让她飞了。 而现在晏新安又多了一个选择,那就是他自己先成为天才,努力的向上爬,爬到高处,很高很高的高处。在他能够保护小豆包保护这个家的时候,就帮她找个老师! 这个时间不能长。 …… 中午吃完饭,云天山将东西包好给沈家送过去,运送的一直是沈家的护卫,在石都里一般不会有人会打沈家货物的主意。 小豆包因为晏新安的话吃完之后找了个小椅子跳了上去,两只小短腿无意识的甩荡。 晏宫吟给晏新安备了点吃穿钱财,其实晏新安离得很近,有些东西根本没必要带,晏新安休沐大多数时候都是轻装甚至空手回来,但走的时候基本都是“满载而归”。 “娘,够了够了,再多学宫宿舍要装不下了。”晏新安无奈的伸手想要阻止晏宫吟,看着面前人高的包裹,虽说对于他来说倒不是很沉,但背在身上还是很不舒服的。 晏宫吟直接拍开晏新安伸过来的爪子,“够什么够,我还不知道你,从小就是个马大哈……” 晏新安识趣的把爪子抽回了,自己的娘自己清楚,这个时候听训是正确的选择,也是唯一答案,稍有反抗那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结束的了。 忙活了两个多时辰,一直到六点多才结束,晏宫吟拍拍手,回头喊了一声,“念念,过来搭把手。” 小豆包一听,麻溜的从椅子上蹦下来,甩开两只小短腿噔噔噔的就跑过来。 “念念,把包放你哥哥肩膀上,”晏宫吟不放心。又嘱托可了一句,“轻点。”小豆包直接单手抓起包裹,轻轻往晏新安背上一送,便稳稳当当的落在晏新安的背上! 晏新安感受一下重量,还行,也就百十来斤。 “行,那我先走了,过几天再回来。” “早点回,别又在路上喝酒耽搁了!” 晏新安心虚的一笑,“知道了,娘你先进去吧,念念,不许惹娘生气啊!” 小豆包用力的点了一下小脑袋,一只手捏住晏新安的衣角扯了扯,示意晏新安早点回来。 “行了,快滚吧,念念可比你省心多了。” 晏宫吟挥了两下手,示意晏新安滚蛋。 晏新安笑嘻嘻的出了门,因为是夏天,所以天还很亮。 少年背着大包裹,迎着阳光上路,缺了一角的衣裳被风吹起。 脚步轻快,晏新安踏上返校的路。 第二十六章 无题 三省的门口很简朴,除了一块无字碑什么都没有! 根据三省学宫的记载,无字碑是三省学宫的立身之本,当年是有字的,数千年前的一场大战中被人生生抹平。 后来的文献记载就越来越残缺,无字碑的来源也根本无法考证。 甚至在后来的岁月中,越来越多的学生甚至老师都开始对无字碑产生疑议,觉得无字碑的传说或许虚妄。 更有甚者,觉得无字碑的存在毫无意义,应该毁掉。 当然,这种智障理解没有几个人会同意。 晏新安对此也是嗤之以鼻,前世的记忆让他太清楚这些古老文化传承的重要了,当年的不当回事直接导致后面几十年的痛心疾首。有的损毁,有的流落异乡,有的失窃被雪藏,甚至有些直接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无不令人扼腕叹息。 时至今日,虽然已经没有人去考证无字碑上写的是什么,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无字碑的存在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哪怕它没有任何“意义”。 …… 盛夏,傍晚,日头还没沉下去,夕阳放肆地灼烧着天边。 晏新安家离三省学宫不过四十里地,他当然不需要走四十分钟。 晏新安背着比他人还高的大包裹站在无字碑前,显得有些怪异。 原本这么近,晏新安是不想带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奈何这里面都是老母亲的关爱! 每次返校在无字碑前站一会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当然,这并不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敬意或者崇敬。 仅仅是晏新安想看看能不能从这里得到些什么奇遇。 每次时间也不长,待个四五分钟,也不想什么,就这么呆着。 实际上,像晏新安这样想的不在少数,只不过像他这么明目张胆不惧社死去做的实在是没有几个。 晏新安一只手握住后颈,轻轻掰了两下,晏新安头往边上偏了偏,发出咔咔的清脆响声,属实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晏新安也不多说,迈过这块无字碑,径直向学宫大门走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经过无字碑时,晏新安的余光撇过,无字碑上好像有一丝淡淡的东西显现,有点像个“一”字。 …… 三省学宫有宿舍,男女分开,三省财大气粗,说是宿舍,除了小了点其实和厢房没什么区别了,都是单人单间。 按排名和年级分,一到六级,每级分甲乙丙丁四个等级,除了甲字号是准备给每个年级前十的那些怪物,剩下的三个等级明面上虽说是按名次排,但实际是可以被权利资本操控的。 不花钱没背景的话,就只能往后稍了。 像晏新安虽说排在中间,但是住还是住到丁字号了。 不过晏新安对这个倒没什么不满,他对吃穿住行的唯一要求就是能吃能穿能住能行,就行。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宿舍有禁制,不能对房间进行任何改造,一旦禁制被触动,执法堂的那群大爷就该出现了。 晏新安虽然三年没接触过执法堂,但并不代表他想惹到那群大爷。 可惜了他的台灯吊椅席梦思...... 将包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在床上盘膝坐下,他需要认真的感受下身体的变化。 在家为什么不检查。 ? 你上了大学放假回家还带本书回去学习? 下贱! …… 平安街 郑家府邸 天子脚下占地六万平的超级豪宅,让晏新安直呼狗大户的地方。 三年前还是某个前朝王府,后来被一个神秘老头买下来,牌匾都换了。 当时议论挺大的,最后还是被压下来了。 正堂 一个魁梧的身影背对大门,看着墙上挂着的苍松图,开口道 “西觉,刚才的话你可记住了!” 郑西觉站在男人身后,身姿挺立,眯着的双眼看不出情绪,只是微微躬身回道,“回父亲,孩儿记住了。” 郑擎岳不置可否,郑西觉听进去也好没听进去也好,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可以为郑西觉护道,但不能替他走路。 “家族的势力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无论是修行还是入士,没人可以离开自己的家族背景,我知道你心气高,但是你现在的实力还配不上你的心气,那晚若不是我出面,你朋友还能藏得住?” 郑西觉不语,他知道郑擎岳没说错,昨天如果不是他出手,他们四人就算溜出去也会被人跟上的,到时候他和沈无忧方知微可能没什么,但是晏新安绝对会惹上大麻烦。 “你记着,从你出生在郑家,成为我郑擎岳儿子的那一刻开始,家族就是你的后盾,只要你表现出足够的能力,家族给予你的资源就更大,这不是施舍,这是和你本身的天赋还有努力挂钩的,现在你接受多少帮助,将来都是要还的,每一代郑家子弟都是如此!你无法逃避,也无需逃避。” 郑西觉长舒一口浊气,“父亲,我知道了。” “还有,我不反对你和其他人做朋友,也不会干涉你交的朋友有什么天赋能力修为甚至资源,但是已经三年了,你再陪着你的朋友胡闹下去,你爷爷就要派人来干涉了,不然到时候你进不了稷下学宫,可就真成了笑话了!” “父亲请放心,即明日起,孩儿便不再藏了。” 郑西觉微笑,他确实没必要,原本他还想装到最后一年,但是现在晏新安没问题了,他们几个也就没必要再憋着了,现在问题最大的反而是沈无忧。 想了想沈无忧的文化课成绩,郑西觉狠狠地掐了掐眉心,费事哦。 郑擎岳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自己儿子能这么痛快,怕不是见了鬼了。 不过既然郑西觉答应了,他也就不必想太多了,只要郑西觉想,稷下学宫就能进。 “你,四品了?”郑擎岳下意识的感知了一下,惊异地发现,郑西觉已经四品了。 “嗯,没压住!”郑西觉很自然的回道,那天和晏新安交完手回来就有感觉了,花了一晚上感悟了一下自然而然的就突破了。 郑擎岳嘴角抽了抽,这话好像没问题,怎么听着感觉这么欠呢。 什么叫,没压住,解释解释? 气息沉稳,根基浑源,一切水到渠成,今年回去看你们这群老王八蛋还能说什么。郑擎岳点了点头,嘴巴不自觉的咧了一下,想起儿子还在又憋了回去,再一想自己背对着,看不了,嘴角又开始放肆了。 “行了,你先去学宫吧,我让福伯送送你。” 不行了,要憋不住了,会笑出声了。 郑西觉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好像又说不上来,应了一声便告退了。 算了算,另外三个人应该已经到了,虽然没去过方知微的家,但是看她那样子巴不得不回去,沈无忧那个性子,估计就回去呆了两天,至于晏新安,估计已经在床上了 ..... 第二十七章 四品? 晏新安初入三省学宫的时候是二品,没错,就是二品。 三省学宫的入学条件说难也不难,十五岁到二品就能入,但是文化课也得够,像沈无忧这种武者实力拉分太多了。 石国十五岁能修炼到二品的到处都是。 说不难吧,也是真的难,因为名额有限,每一届上百万上千万的学生争夺一千个入学资格,想进来就相当于沙里淘金了。 晏新安当初被沈无忧狠狠地训了有大半年,再加上他文道课成绩不错,以及石都户口,不惊不险的入了学。 一品武夫脸皮厚 二品武夫硬骨头 三品四品生劲气 五品六品见神明 说的便是这七品一下的六个境界,一品炼皮二品锻骨,三品四品感应筋脉真气初生,而到了五品六品便能有资格窥视长生之路的一角,若能迈入七品,便是一跃化龙,从此迈步长生路。 前四品是打基础,根基打得越牢固越好。 五品六品就要看悟性了。 至于七品,迈过去就化龙,从此进入更为广阔的世界。 迈不过去,始终是强大一点的凡人。 晏新安三年前二品入学,三年后到三品,其实这速度已经很慢了。 虽说当时因为灵魂问题他没有突破七品的可能,但以他的天赋想要修炼到六品也是轻而易举。 只不过三年来他也只是拼了命的磨炼根基,实际上,在三省学宫,他这个年纪的大多数也都是三品四品,很少有五品的。 也是因为打磨根基的原因,只不过每个人的修炼方法不同。 像沈无忧,到四品纯粹是那种顺其自然的突破,没有很刻意的去打基础,但偏偏根基稳得不行,她没突破五品的原因她也没和人说过。 而郑西觉和方知微则是拼命的压制修为,将筋骨皮肉熬练,所以哪怕他两人是三品,即便是对上五品也能有一战之力,而郑西觉迈入四品,更有能力对抗五品中,甚至五品上。 听说甚至还有些怪物妖孽,数次自废修为重新修炼,想要向死重生,只不过这么些年下来成功的好像就那么几个,但无一不是震古烁今惊才绝艳之辈。 晏新安天赋就比不上三人了,这三年来他一直没打磨好想要的基础,所以一直不敢突破四品。 原本他知道自己无法突破七品,所以就想让自己的六品完美一点,不管怎么说,好歹能多活几百年。 如果不是梦中的惊鸿一瞥,他或许压根就不会想起来,这个世界,还有更精彩的一面。 “呼,三品居然圆满了。”晏新安吐了一口气,仔细感受身体的变化,却发现自己的修为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三品大圆满,随时可以进入四品。 “根基圆满,皮如鼓膜,骨似精钢,血肉晶莹如红玉。”晏新安闭上双眼,细细感受身体的变化,右手张开迅速握拳,发出“啵”的一声,指尖竟能感受到因为速度太快空气带来的些许压力。 拇指食指捏住一根头发,用力的扯了扯,居然没有扯断! “修为没提升多少,但这身体素质起码是原先的五倍,我这体重估计是原先的两倍不止。难不成梦境世界埋在土里还长出花来了?” 体内蛮山劲再度运转,晏新安感觉体内筋脉充盈,虽说真气的量只比以前多了一点点,但是这真气纯净度可就不是以往可以比拟的了。 晏新安居然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滞涩,那叫一个丝滑,就像上了油的链条,开了挂的走位,吃了德芙的妹砸,抹了凡士林的股道…… 通透。 晏新安想也不想,直接开始突破四品。 武道修炼,一品炼皮最易,二品锻骨稍微有点难度,但是只要愿意,能够吃得下苦工,猪也能达到二品。 三品属于一个小分水岭,真气的产生便是界定三品和二品的主要标准。 四品属于对三品的完善,拓展筋脉,提纯真气。 而现在晏新安的筋脉虽然没有被拓展,筋脉从冈本0.01变成了6分橡胶管,哪怕现在突然涌入大量……也不会有命案出现。 至于真气纯净度,晏新安有种直觉,就算是郑西觉的真气纯净度也无法和他相比。 只不过,前世虽然没经过什么大挫折,但是该有的社会毒打晏新安也没少经历,他很清楚膨胀的后果。 就像那天和郑西觉打完,如果不是沈无忧的那顿暴揍,晏新安很可能就会被突然出现的潜力暴涨蒙蔽双眼。 问题说小也小,但说大也很大,麻烦肯定少不了。 当即收拾杂念,气息一沉,呼吸缓慢悠长。 意念沉入丹田,虽然以现在晏新安的修为是看不到自己丹田样子,却也还是能够感受到,自己丹田中那一颗小小“种子”。 而现在,晏新安需要引爆它。 意守丹田 沉心静气 晏新安维持着基本的呼吸,然后将全身真气猛然一停。 无数真气在瞬间静止,下一刻,真气逆转。 这也是晏新安在镇天碑武祖的拳印上感受到的突破方式。 如果不是筋脉坚韧,再加上真气极为纯净,晏新安怎么也不会选择这个方法去突破。 那样无异于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博,而晏新安最讨厌没有把握的赌了。 痛 痛 痛 无数神经元都在向晏新安的大脑传递着一个信号 刮骨之痛 钻心之痛 ?????????? 晏新安一瞬间差点痛到晕厥,国骂三字经脱口而出。 光知道方法不晓得后果,典型的莽夫愣头青。 真气倒灌,失去了之前习惯的路线,此时的真气如同乱了方阵的士兵,毫无顺序的朝着丹田奔涌,时而钢刀似的在筋脉内壁上刮,时而像找不到缺口的洪水,四处乱撞,如果晏新安可以内视,定可以看到自己的筋脉正在以各种夸张的形态扭曲着。 “妈的,为什么只提示需要坚韧的筋脉,没说这么痛啊。” 不过,以真气倒灌的速度,疼痛只有短短的几分钟。 但随即,晏新安居然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接管了晏新安的身体,眼瞳瞬间一片漆黑。 晏新安还来不及慌,灵魂就感觉被镇散一般,晕死过去。 晕过去前,晏新安好像又听到那个暴躁的女人声音,好像很近,又好像从遥远的时空传来。 “龙四,老娘今天不劈了你,跟你姓。” 怎么这么像啊,幻觉吧 …… 等到晏新安再度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 如果这是第二天,晏新安没事 如果这是第三天,那晏新安完了,他旷了一天的课 如果时间更长,那…… 按照二十四小时算,现在大概是早上六点,离今天上课还有一个小时。 晏新安有点懵逼 我的真气呢 我辛辛苦苦修炼了一年多才攒下来的那么一大团真气呢 没了? 哦,在丹田里,那没事了。 晏新安“一觉”醒来,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可以内视了,然后他也不管,就直直地盯着自己的那个黑乎乎的看不清样子的丹田。 丹田里,一颗芝麻发现的种子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漆黑的夜空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恒星。 那么多真气就成了这么个小不点? 再一看,高浓压缩! 哦,那又没事了……个鬼啊 这是个什么玩意啊 晏新安一脸又懵逼 这鬼东西怎么光有组装图纸,不写注意事项啊,售后保障也没有,差评。 晏新安“看”着体内空荡荡的筋脉愣了半天。 四品是这样的?没介绍啊! “我就知道三无产品不靠谱。” 晏新安决定了,以后再不买盗版春秋了。 晏新安从床上蹦到地上,想打个拳发泄一下,但是想了一下这是宿舍,还是不要的好,又从地上蹦回了床上。 还是床好。 晏新安偷抱着自己偷偷做的哈士奇公仔,弱小可怜又无助。 晏新安想象着,自己是一条咸鱼…… 就这样躺到天荒地老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课他也不…… 邦 邦 邦 “晏新安,上课了,邓先生的课……” 满血复活 晏新安麻溜的翻身起床 “来啦” ! 第二十八章 上课 虽然晏新安很蛋疼,但是现在不是给他蛋疼的时间。 因为休沐结束的第一节课就是邓老头的课。 希望不要被邓老头点名吧。 晏新安是真的怵老师,上辈子怵,这辈子还怵。 虽说这个世界文道不如武道受重视,石国的大多数学府学院的文道课也只是过个形式,基本让学生能识字的程度就差不多了,但是很奇怪的是,到了三省学宫就变了。 如果说外面武道和文道的地位是八二开的话,到了三省学宫直接成了五五开。 从三省学宫成立以来,文道地位就从来没有低过,即便是在武道老师中,也没有一个会轻视文道,三省的武道老师没有一个低于七品的。 即使学生再怎么不理解,文道课该过的还是得过,除了极个别能像沈无忧那种怪物可以进甲七班,文道课可以稍微不那么重要以外,其他的如果文道不合格,毕业是不用想的。 如果有人觉得三省学子即使不毕业直接辍学也是一样前途光明的话,这也不错,但是没有哪个蠢蛋会愿意放弃毕业进入秘境的一次机会。 毕竟能进三省的没有智障,文道课认真学还是很好过的。 而对于丁三班的学生来说,邓老头的课绝对是最一点都不敢搞小动作的。 …… 和前世一样,夏日的七点早就天光大亮。 叫上晏新安的是白一升,丁三班的老好人,和晏新安一样,班上或者整个三省为数不多的平民。 …… “新安,你听说了没?”白一升少年老成,外边看上去别说十七八岁了,就算说他四十七八岁都有人信。 差不多一寸的络腮胡子爬满半张脸,说话的时候一抖一抖的。 “什么?”虽然不知道白一升要说什么,但是晏新安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好像不太妙。 白一升瞪大眼珠子盯着晏新安,粗大的眉毛往上提拉了一下,仿佛对晏新安的消息闭塞难以置信一般,僵硬的伸出三根手指,在晏新安眼前晃了晃。 “三,三三三三三啊......” ? 晏新安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掏出自带水壶,喝口水,压压惊。 慢点说 “三首传世!” 噗 晏新安毫无准备的给白一升洗了把脸,白一升也毫不介意的用手搓了搓,胡须茂盛,吸水。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晏新安不死心。 白一升对晏新安的反应很满意,然后又一字一句的说到,“前日夜里,我三省学子,于曲尘画舫留传世词三首,名震石国,想想不多日便可声传四海。对了,听说那位才子也是姓晏,若不是我与新安熟识,定会第一个想到你。” 晏新安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满脑子就剩下八个字 名震石国 声传四海 不是激动的,是被吓的。 我草......率了! 还没等晏新安缓过神来,白一升又说到,“传说那夜,晏公子为见双绝,竟不顾世俗眼光写下《临江仙》一词,有屡试不中的老秀才为之痛苦,无数商人挥金如土只为留下一个名字,即便是曲尘画舫的湘君也为之神迷,晏公子之名,一夜之间,名动风月湖。” 晏新安傻了 这话进了晏新安的耳朵就成了 完了,老子要被查了。 “而名为小苹的姑娘,一时间也让众多才子神往,听说现在各个画舫青楼叫''小平''‘小瓶’‘小屏’的比比皆是,要是没有个这么叫的那肯定是一点生意没有的。” 完了,根本藏不住了 “而晏公子为保双绝名声,竟又在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里以柳三变和李易安之名留下《蝶恋花·睦月湖赠剑姑娘》以及《醉花阴·睦月湖赠舞姑娘》,虽说不清楚晏公子为何要改名,但是那字迹可是骗不了人的。” 完了,大爷要被解剖了! “新安你很热吗,怎么出这么多汗,不对啊,新安你都三品了,怎么还会出汗?” “没,没事,有点虚……” “哦”白一升意味深长的看了晏新安一眼,“新安要注意节制啊。” 白一升继续说道:“只是可惜,那曲尘画舫不肯带留影石,且当时有大人物出手,抹去场内众人的印象,因而那晏殊晏公子到底是谁,至今也无人知道。” 完……嗯?我活了? “听说儒院六品的老师集体去司天监请松老出面,也没算出个什么东西来,看来那位晏公子当真背景通天!” 哦,那没事了。 …… 一路上,晏新安总算是知道他搞出来多大动静了。 碰到的人里十个有八个在念叨着什么“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又或者“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还有些“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什么的,更有个别儒院的女学生发花痴的说要嫁给晏公子,不行的话为爱鼓个掌也行。 可把白一升羡慕坏了。 可是晏新安毫不在乎,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这明明就是晏几道、柳三变和李易安写的,最多他也就是个传播者。 想着,晏新安又不自觉的瞄了两眼发花痴的女生 高 大 白 要不还是暴露吧。 …… 邓四方虽说脾气暴躁,但是治学的态度可以排前三。 也许邓四方到教室不是最早的,但是肯定是最准时的,上课之前一定将所有东西准备齐全。 整个文院之中,或者在整个石国,主修文道的人大多都是天生无法修炼之人,但邓四方不同,邓四方年轻时修的是武道,甚至说邓四方曾经是修炼的天才,十五岁二品,十六岁三品,二十二岁不到就达到六品巅峰,前途无量。 可不知为何,到了化龙前夕邓四方自废修为,转修文道。 而后十年苦读入知命,不过三十年的时间便入了正心境,有传言,再过十年,邓四方必入诚意境。 “晏新安!”邓四方上课不喜欢点人数,他都是直接点名。 晏新安一边起身一边回话,“学生在!” 心里偷偷抹了一把汗,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回去让你格物的呢,格出个什么来了。”邓四方问道。 ??? 晏新安画了个大大的问号,然后瞥了一眼郑西觉。 郑西觉目不斜视,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 格物?格什么物! 卧槽!那天奔出去的,肯定引起邓老头注意了。 难不成今天要变成猪? 不行。 晏新安心思转的飞快,刚成了天才就变成猪,这个黑料要洗到下辈子,不对,沈无忧下辈子都忘不了。 “竹子,格了竹子!” 晏新安急忙说道。 邓四方眼皮抬了抬,“说说!” “什么都没格出来!” 晏新安大脑飞速运转,晏新安前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他属于那种什么都看一点,什么都懂一点的。 晏新安最早看到格物致知应该是在《明朝那些事》里面,讲王阳明的时候看见的,然后他专门去查了一下格物致知的一些信息,原本早就应该遗忘的东西现在清晰的记起。 出自《礼记·大学》中,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 但是格物致知的真正意义早就遗失在历史的常和中,即便后来王阳明先生穷格七天七夜也没格出个所以然来。 而前世哪学大儒像郑玄,二程,朱熹等人也都是有各自不同的见解。 所以别说晏新安没有格了,就算真的格了,他也就格了个寂寞。 眼见邓四方瞪眼,正要以舌灿莲花之术开喷,晏新安连忙说道。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这是晏新安百度的时候看见的,“然学生穷格两天两夜,也没格出个所以然来。因此,学生以为,格外物无用,当格本心。” 王阳明先生格了七天七夜,我差远了,我就格两天就行。 邓四方愣了一下,听着晏新安的话,苍老却清澈的眼眸定定的看了一眼,陷入了沉思。 格物?格本心? 格本心! “坐下吧!” 好了,应该糊弄过去了,这玩意不能说多,说多就露馅了。这话看着高大上,其实细细研究一下,空的很。晏新安偷偷地吐了一口气,“妈的,还好当初学的杂,什么都看一点,东拼西凑的还能哔哔两句。” 然而晏新安不知道,他这句半生不熟的心学理论,已经在邓四方的心中引起轩然大波。 ...... 时间过得很快,放课铃想起,邓四方说了声下课,便急忙离开了。 “错了,我好像错了!” 第二十九章 异变 邓四方反常的表现并未引起太多的关注,仅有的几个人虽然注意到了但也没怎么深究,毕竟晏新安的话虽说听起来挺玄的,但是仔细深究,其实也挺虚的。 而且看晏新安那样子,估计也就是信口胡诌的。 他们说到底还只是三品四品的少年,本身就还处在格物的阶段,距离格心还早着呢。 所以一下课,大家就各忙各的去了。 …… “干嘛!” 晏新安被三双……嗯,两双半眼睛盯得发毛。 三人不回答,依旧直愣愣地盯着,像是晏新安脸上有花一样。 沈无忧一双美眸尽是不接,随后轻轻地伸出手指在晏新安的右边脸上扯了扯。 “真的,没易容!” 郑西觉在晏新安身上捏了捏,那眼睛也不知道是闭着还是睁着,在晏新安身体左一下右一下蠕动的情况下摸了个遍。 “骨相正常,没问题,不过结实了不少,待定!” 方知微丸子头一抖一抖的,本就红润的小脸如同煮熟的螃蟹,就差冒烟了,猛的心一横,娇小的鼻子一抽,眼睛一闭,学着沈无忧那般伸出有点婴儿肥的手,意欲捏晏新安的另一边脸。 “啪!” 晏新安先下手为强,大手毫不留情的扣住方知微的小脸,如同握着一个馒头! 眼睛闪过一丝凶光,一边嘴角上扬,微微露出的森白牙齿闪着寒光,“方芝麻,胆肥了啊。”说完意犹未尽,又多“啊”了一声。 方知微一愣,晃着小脑袋“呜呜”了两声,右手握着小拳头抬起,一根圆润可爱的小拇指弹出,比了个???? “鉴定完毕,是他!”声音糯糯的,再加上嘴巴被某些人盖住了,有点说不清楚。 欺软怕硬,不愧是你啊,晏新安。 随即用力的挣开晏新安的爪子,婴儿肥的脸上挂着五条红印。 不知道从哪抽出个脸大的水壶,咕隆咕隆的灌了起来。 “你们三个人犯病了?”晏新安疑惑。 沈无忧秀眉一挑,“你真不知道?” “什么?”晏新安最讨厌猜谜语,因为他总是猜不中。 “爷爷说有大人物出手,抹去那晚所有人对你的印象。”沈无忧说道。 沈无忧当晚回去就听说了,风月湖出了三首传世词,有大人物出手抹去了众人对晏新安的印象,只有和晏新安一起出来的三人没有被动手脚。 而且记忆被动手脚的人除了记不清晏新安和沈无忧几人的相貌声音,对其他发生的事记得一清二楚。 且灵魂没有出现任何不适。 甚至连司天监二把手出手都查无此人。 这种手段,沈无忧闻所未闻,按她爷爷的话,是十品以上的大佬出手了。 也就是三省学宫大祭酒那种人物出手了。 可以说是石国最顶尖的存在。 闻言晏新安向后一倒,双肘搭着椅背,“知道,刚听说!” “你没觉得古怪!”沈无忧从小和晏新安一起长大,她可不觉得晏新安身边还有什么她沈无忧不认识的人! 晏新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种大人物,我古怪也没用啊。” 晏新安到时听完白一升的话还没想那么多,但是一节课下来,晏新安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简单概括就是 一个至少十品不知名的超级大佬毫无理由的出手帮了他。 为了他的“才华”? 可别扯了! 武道十品的大佬动辄数千年的寿命,甚至能熬过几个短命王朝的那种,见过的传世估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晏新安毫无缘由的出手。 至于文道,那更不可能了,整个大虞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可能就只有传说中的那位亚圣,口含天言,一语生灭。 那种大人物,一言一行即便是虞皇也不能忽视,怎么可能为了三首传世闹出这么大动静。 晏新安要是能认识这种大人物,当场就躺平了,努力是不可能努力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努力! 现在要说晏新安一点都没想法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忧虑。 晏新安以前总听什么无形大手笼罩之类的,还觉得很刺激,可现在没想到的是自己真的碰到了。 如果不是没感觉到任何的恶意,晏新安可真就要夜不能寐了。 现在晏新安唯一担心的就是那块青玉的秘密泄露,不过既然那个神秘大人物这么长时间都没来找他,那他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哦,对了”晏新安突然想起什么,“西觉,帮我看看我脖子后面是什么!” 说着,晏新安将身子背对着郑西觉,稍微拉下一点点衣领。 一道黑色的纹身瞬间出现一角。 郑西觉瞳孔一缩 活的? 不对 郑西觉像沈无忧使了个眼色,沈无忧面色一变,无声无息的再次布了个结界。 一道透明的屏障升起,从外界看四人就像在闲聊一般,除非现在有七品出现以灵识感知,才有可能发现古怪。 毕竟很贵,一千两一枚的符印,还是一次性的。 晏新安瞥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啊,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可还没等郑西觉仔细探查,晏新安像察觉到什么一样。 长袖鼓动,手臂如同蛇缠般探出。 郑西觉直觉黑影一闪,晏新安一只手再一次啪的一下盖住方知微的脸。 这次,晏新安是认真的! “醒醒,方芝麻!”晏新安的声音沙哑低沉。 这时沈无忧和郑西觉才转过头去,透过晏新安的五指,看见一双逐渐泛着点点金色的眼瞳,瞳孔中满是疯狂与挣扎。 状若疯魔。 晏新安五指按住方知微头上的几个穴位,体内普通开闸放水一般,冰冷的劲气顺着指尖喷发,直接冲进方知微体内。 “怎么会这样?”沈无忧蹙着秀眉。“上一次小微暴走还是那次。” 晏新安此时也是一脸戾气,声音也不似平日里要死不活的,有些嘶哑。“不知道,等方芝麻醒了再问她。” 晏新安手指愈发用力,而方知微的眼神中也满是挣扎,显然是有了一点神智,正在与疯狂的意识做对抗,这才让身体没有不受控制。 而郑西觉微微睁眼,此时的瞳孔中看不到一丝眼白,深邃如黑洞,在他的眼睛中,方知微体内盘根错节的筋脉一览无余。 一道虚影在方知微心脏周围无规律的游移。 “比以前大了一些!” 郑西觉沉声道。 “嗯,力量也比以前大了。”晏新安五指微微的抽搐,这是用力过度的表现。 晏新安只觉得手指肿胀,浑身上下如针扎一般 “新,新安,我……”方知微稍微恢复了点意识,艰难的开口,声音有些呜咽。 “别说话!”晏新安眼睛一横,低吼道。“眯眯眼,你特娘的还要多久?” 晏新安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 “快了!”郑西觉眼睛又睁开了一些,黑漆漆的一片,两道血泪从眼角滑落。 双眼一定 隐约之间,似有诸神低语,佛陀诵经。 只是郑西觉此时实力不高,一切都不那么明显。 即便如此,那一刻,晏新安只觉得周围时空都慢了一秒。 郑西觉并指如剑,一道两寸长的劲气化为一根针,直刺方知微心脏。 啵 几人好像听到什么被刺破的声音。 然后方知微双眼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郑西觉看见那道虚影在针头上扭曲了几下,便开始逐渐缩小,缩成一团,藏在方知微的心脏中间一动不动。 “知行,收手吧。”郑西觉将眼角的血泪擦去,直接瘫倒在椅子上。 晏新安闻言也缓缓截断劲气运转。短短时间整个人如同从热水池里打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湿漉漉的散发着热气。 劲气再度流转,将身上的汗水蒸干够,也和郑西觉一般往后瘫倒,他现在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妈的个大巴子,老子将来迟早要杀到方芝麻家去!” 放在以前晏新安肯定不敢说这个话,但是,现在的他 膨胀 “眯眯眼,要不要一起。”晏新安偏过头,看向双眼紧闭的郑西觉。 郑西觉不语,有气无力的抬起一根手指,示意一起。 沈无忧抱着晕过去的方知微,轻轻拂过方知微被汗水打湿的发梢,美眸中凶光闪过。 过了半晌,才开口道,“还好小微现在实力不高,结界能屏蔽这里面的动静,你们俩赶紧收拾一下,待会去我那!” 下一节课是沈无忧长辈的课,告个假就行了。 第三十章 龙纹 如果沈无忧去了甲七班,那她很有可能住在甲字号房。 可惜她没去,所以只能来乙字号。 和其他学生一样,沈无忧的房间也无法改造,不过以沈无忧的性子,巴不得房间里就一张床一张桌子。 事实上,沈无忧的房间确实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椅子,书桌上除了一个杯子就剩下晏新安做的那个台灯。 …… 郑西觉双目紧闭,躺着沈无忧的床上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角时不时还能渗出一两滴血液。 晏新安背靠着椅子,身上的水分早已蒸干,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手臂到指尖依旧在不由自主抽搐。 方知微面色苍白,看不出一丝血色,两颗丸子头辫子打散,齐腰的长发散乱的搭着,额头上被汗水沾湿的发丝紧紧的贴着额头。 正半倚着面色清寒的沈无忧。 “方芝麻,前两天大力金刚掌的账还没找你算呢,今天又来,上瘾啊你。” 晏新安嘴上没好气的说着,但也没多少责怪的意思。 方知微脖子一缩,眼眶一红,嗫嚅地道了声对不起。 沈无忧轻声安抚了一下方知微,将方知微散乱的头发理了理,一手拖着方知微的后背缓缓渡着真气。 比起晏新安和郑西觉来说,方知微其实并没有受伤,只不过她身体被掏空了,不及时调理的话,可能会伤及本源,那时候麻烦就大了。 “无妨,我与知行只是消耗过大,知微无需自责。”郑西觉轻声安慰道,“我只需稍加调理便可无恙!” 晏新安努力的翻了个白眼,无奈说道,“得嘞,就我一个坏人。”说要深深地看了一眼方知微,有些担忧的叹了口气,随即也开始调理内息。 一时无话。 …… 等到方知微和晏新安彻底恢复已经是日暮时分。 郑西觉依旧躺在床上调息,不过眼角已经没有血液渗出来了,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不至于像开始那般一副被掏空的样子。 而沈无忧就这么陪着他们一天。 这意味着四个人一天就上了一节课,虽然沈无忧和长辈打了招呼,但那也只是一堂课的,不出意外的话,下午两堂课的老师会要找他们四个人“谈话”了。 处分基本是逃不掉了。 除非他们把方知微差点暴走的事供出去,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甚至为了不让方知微自爆,晏新安差点把嘴皮子磨出血,最后凶了一顿才勉强应了下来。 当然,这是后面要考虑的问题了,当下最主要的事就是搞清楚方知微差点暴走的事。 “方芝麻,你的意思是,你那六下大力金刚掌和这次差点暴走还是你尽力克制了?”晏新安一脸便秘的模样问道。 方知微点头,“我已经尽量在压制金蝉了,可是每次你那些奇怪的黑纹出现,金蝉就会展现极强的攻击性。” “那现在呢?”晏新安紧了紧衣服,把身上的东西遮住,活像只鹌鹑。 方知微要是再暴走就只能靠沈无忧物理镇压了。 “不会了不会了”方知微头手同步摇摆,“刚刚西觉那一指让金休眠了,我现在修为不高,金蝉的能力也跟着被限制。这次休眠,不出意外的话至少一年之内金蝉不会再有动静了。” 闻言晏新安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声不响的将头从衣服里又退了出来。 将衣领一点一点拉开,贼兮兮的将后背一点一点的暴露出来,一边拉还一边回头瞄了瞄方知微。 无论方知微表现是否正常,晏新安都不忘记回头,因而一个简简单单拉衣领的动作,被他搞得像临终遗言一般。 “贱!”方知微冷冰冰的吐了一个字,便一把拎住晏新安衣领。 晏新安暗道一声不妙,两眼一闭,只听刺啦一声,上半身一凉。 “二两银子无了!” 晏新安心痛,但是不敢反抗,希望可以报销⊙﹏⊙ 三省学宫的衣服很贵,打底就是二两一件,晏新安穿的就是最普通的那种。 静,死一般的寂静。 哪怕只是一瞬间,晏新安也感觉到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一睁眼,就看见沈无忧蹙着秀眉,死死的盯着晏新安身上,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感情。 而方知微双手捂嘴,瞪大了双眼看着晏新安,眼神中透露着晏新安从未在方知微眼睛中看到过的一些情绪。 晏新安嘴角一扯,笑得比哭还难看,也不说什么,顺着两人的眼神,找了面镜子。 晏新安身材很好,胸肌腹肌肱二头肌,该有的都有。 肌肉并不像专门锻炼的那样过分突出,却很匀称,如刀刻斧削一般充满着力量感。 武道的学生大多数身材都不错,只有少数几个由于功法原因身材可能有些奇怪。 但是,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晏新安身上的东西。 龙 两条交错的龙纹 哪怕晏新安只在电视剧中见过虚构出来的那种传说中的生物,他依旧一眼就认出来。 不,不是认出来,而是那种生而被知的感觉,凡所见者,必晓吾身。 不是那种鹿角牛耳蛇身鹰爪之类的,龙就是龙,头角峥嵘。 一青一黑,两条龙纹相互缠绕,自晏新安背部蔓延至胸前,再到手臂。 但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在相亲相爱。 因为黑龙的龙口离青龙后颈就差了那么零点零一公分就咬下去了,而青龙探爪,死死的扣住黑龙心脏部位,晏新安丝毫不怀疑苍劲虬结的龙爪能捏碎黑龙的心脏。 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黑龙散发的那种恶,几乎令人窒息。 晏新安终于知道方知微为什么会暴走了。 金蝉是佛门圣物,虽说晏新安从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是不得不说,佛门中的东西对于一些负面的东西确实有不一般的反应。 而且这条黑龙简直恶的纯粹,没有一丁点的杂意,就像生来如此。 尤其是那双迷人的大眼睛,没有情感,没有阴谋,不带任何目的的恶。 几欲作呕! 不过晏新安有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穿着衣服的时候没有人感应出来,连他自己也只是知道身上出现了东西,而却没有感应出任何异样。 难不成是被什么封印了,穿上衣服的时候感应不到,脱掉衣服就有了。 难不成是…… 晏新安瞥了一眼地上的碎布,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青龙虽不恶,但也不是什么善,那股子凌厉刺骨的杀气晏新安稍稍感知一点都觉得胆战心惊的。 呵 都不是什么好鸟。 两条龙纹真实到让晏新安不禁怀疑,他们会不会飞出来。 沈无忧玉指轻抬,抬手竟想去触摸。 别误会,从小到大沈无忧已经把晏新安的上半身摸了个遍。 可这次还没等沈无忧触碰到晏新安的身体,便被晏新安一把握住手腕。 晏新安朝着沈无忧摇了摇头。 “滴答” 一滴血液滴落 沈无忧惊异的发现,自己离晏新安皮肤还有一寸的手指出现一道道伤痕,伤口平整,如同被极为锋利的刀子割过。 即便没有触碰到,她依旧被杀气所伤。 “看着就好,别乱摸!”晏新安脸上很臭屁,眼睛里有些蛋疼。“见了鬼,突破四品就成了这鬼样子。” 方知微撇过头,看了一眼晏新安,“新安,突破四品会这样……吗咦,你什么时候四品的。” 沈无忧眼神终于变了,具体点来说,有点开心,但更多的是疑惑。 沈无忧和晏新安默契过头了,以至于她很久没有去关心晏新安的修为了,但是现在听到晏新安的话,沈无忧认真的看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现在居然完全看不穿晏新安的修为了。 偏过头,“小微,你能看清新安的修为吗。” 方知微疑惑地看了一下,然后惊讶的发现,连她也无法看清晏新安的修为了,那种感觉就像是 查无此人! “怎么会这样。”方知微很奇怪,武道七品以下,应该没有郑西觉和她看不透的修为。 “新安,会不会和这两天龙纹有关。”沈无忧有点担忧,这两条龙纹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晏新安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不看的话,我只能感知到这两个东西的存在,其他的我完全控制不了,而且你们看。” 顺着晏新安拿出一把刀,在方知微惊异的眼神中直接朝着胸口砍去。 “哐当” 还没碰到晏新安,刀直接断成两节。 断口平平整整。 就算他们知道是什么造成的,也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 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斩断了那把刀。 晏新安现在都快成了一个铁王八了,无人可碰。 可是没人觉得这是什么好事,那两条龙就像两颗定时炸弹一般。 三人不说话了 “知行,恭喜,四品了。” 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 晏新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胡思乱想了,随即笑了笑,说道 “啊,四品了,快吧!” 第三十一章 等我几秒 郑西觉终于缓过来了 依旧眯着眼,脸色苍白看上去大病初愈,但也不似之前那般萎靡。 眼睛依旧眯着,不熟悉的人乍一看还是无法分清郑西觉是不是在睡觉。 方知微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衣服给晏新安。 衣服是最便宜的那种,晏新安自己花钱买的,然后放在方知微那里。 晏新安一边将衣服穿好,一边看着方知微的储物袋,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四个人里面除了晏新安其他三个人都有储物袋。 这东西怎么说呢,不少见,但也属于那种出生有就有,出生没有就没有的那种东西。 晏新安算过,按晏宫吟和云天山的收入,大概不吃不喝二十年才能买一个。 当然,前提是不考虑这二十年的通货膨胀。 不过晏新安如果能顺利从三省毕业,然后找个大势力享受“996”福报,业绩好也能在短时间内搞到一个。 当然,那也是三年之后的事了,虽说三省学宫不反对学生就读期间赚点外快,但是能赚到那么多的毕竟还是少数。 晏新安很酸。 只能安慰自己,面包会有的,储物袋也会有的。 等自己有钱了,到时候左手拿一个,右手拿一个,脖子上挂一个腰上绑一圈,再不行牙上在叼一个。 “感觉怎么样!”沈无忧声音清冷,但还是有些担忧。 郑西觉一只手支起身子,笑道,“无妨,只是脱力,修养几天就没事了!”轻咳了两声,慢慢站起身来。 一双眼睛睁开,却是黯淡无神。 “西觉,你的眼睛。”晏新安皱了皱眉头,他这是第二次看见郑西觉完全睁开眼睛。 只是眼睛里没有光! “呵呵,用眼疲劳。”郑西觉轻笑了起来,眼睛弯了起来,和笑起来的沈无忧很像。 晏新安无语,这话是他以前说的,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被郑西觉拿来用。 伸手,搭脉 医武不分家,尤其是武道繁盛的世界,武者亦是医者。 晏新安的医术可以在他的各项技能里排到前列,仅次于手工。晏新安打死都不会承认这是他用来拉分的玩意。 摸了五六分钟的脉,晏新安才说道:“脉象虚弱,气血两虚,不过还好,没有伤到元气,不然你就真得上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去躺两天了。” 沈无忧闻言眉毛一挑,从背后瞥了一眼晏新安,却没说话。 晏新安心中没来由的一凉,当即转移话题。 “多吃点肉,喝点肉汤,补补就好了,没必要吃药。” 郑西觉撩了一下头发,点点头,对于这方面的事他对于晏新安可没什么怀疑的。 晏新安的医术是他们四人里最好的。 晏新安瞥了一眼郑西觉的眼睛,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不对,是肯定见过! 他现在记忆力正在提升,所以晏新安可以很确定自己见过。 他那些个杂乱的记忆虽说已经差不多理清了,但还有些没怎么注意过的细枝末节的没梳理清楚。 “要多久恢复好?”郑西觉突然想到一件事,心里咯噔一下,问道。 晏新安沉吟了一下,“就这样的话,大概半个月!” “糟了!” “?” “?” “?” 三脸懵逼 “你们还记不记得忘了下午是谁的课……” 晏新安后背一凉,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欧阳先生……”一拍额头,临时大夫生无可恋! “许阎王!”沈无忧嘴角一抽,直搓牙花子。 “呜呜呜……”方知微捂住嘴,满眼恐惧。 “完!” 晏新安直接下了结论。 确实完蛋! 五百岁老处女欧阳锦灿搭配阎王许武陵,他们明天的日子只有一个字 惨 “百分之一千要过两人的考试!”晏新安一只手直接插进头发,将原本梳理整齐的长发扯得杂乱。 “以欧阳先生和许先生的性格,考试肯定不会让我们猜到要考什么。”郑西觉很聪明,可他也猜不准两个脑回路七拐八拐生长的人。 沈无忧捏紧拳头,修长的五指捏的脆响,但是想了一会,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不是会放狠话的人。 方知微深知欧阳锦灿和许武陵流传下来的辉煌战绩,就更害怕了。 一双大长腿蜷起,双手抱着,将自己裹成一只鹌鹑。 瑟瑟发抖。 相比于其他的老师,对于学生旷自己的课,欧阳锦灿和许武陵从来都不会直接上报,而是给学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当然,这并不是值得庆幸的事。 直接上报最多落个处分,虽说对以后的毕业会有影响,但是以郑西觉几人的家庭背景,即便不能左右学宫想法也能想办法疏通一下,让四个人在之后“大放异彩”之类的,减轻处分的影响。 再加上四人的潜力,处分的影响到时候几乎就是可有可无的。 但是落在欧阳锦灿和许武陵的手上,得“考试”,考试通过,什么事没有,考试不通过,那就都是事。 两人的课平时还好,但是一旦涉及到两人的考试 两人的考试好几个第一 难度第一 离谱程度第一 事故发生率第一 学生伤残率第一 像什么给六品妖兽清理洞穴,去无生矿井外围找一块一吨的普通石头,到睦月湖某块一千米深的湖底捞两幅鱼骨头上来…… 等等。 不要想着投诉,这俩人教学质量都是一流的,至于为什么会沦落到来教丁三班这种末流,就是被投诉的下来的。 一级一级的往下降,最后实在没法降了。 这两人在丁级班都快待了一百年了。 也不要想着拒绝,拒绝的后果就是这两人的课永远不会过,过不了就代表永远无法结业。 避免考试的唯一途径就是别犯在他俩人手上。 这两个人眼里没有人才天才妖孽,只要你在他俩人的课上搞了事,“考试”就是绝对避免不了的。 “别急,欧阳锦灿和许武陵的考试虽然难,但不会超过六品,只要还在凡人品级的考核范围之内,我们就有机会!”晏新安毕竟还是挨过几年社会的毒打,只要遇事不能慌。 方知微一听,脑袋像安了发动机一样的狂点。 她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宛如一个智障。 郑西觉和沈无忧也平复了下来,都是大家族出来的,大世面见过不少,心理能力还是很强的。 “沈无忧你现在先去翻一下两人一百年来出过的考题,我们晚上研究一下。”晏新安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稳稳当当的布置起任务。 “好!”沈无忧没有废话,虽然她不喜欢翻书,但是也分时候。 “方芝麻,这个麻烦是我俩惹出来的,我也不和你客气,我身家就这么点,所以这次算我欠你的,丹药备足,要快。” “嗯嗯!”方知微点头。 “好了,现在最关键的。”说着晏新安看了一眼郑西觉,他终于想起来在哪看见过那双眼睛了,“先帮眯眯眼恢复实力!” 郑西觉一愣,什么意思? “等我几秒。” 说完晏新安双眼一闭,再入小均界。 第三十二章 伟大计划 晏新安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当他确定一个目标时,他眼里就只有一个事了。 他前世如果一个人逛商场,不可能会超过半个小时,永远是确定了要买的东西,然后直奔商品区,拿走东西,排队,付钱,离开。 他从来没在火车上欣赏过所谓的沿途风景,因为他上车的第二件事就是睡觉,一直睡到终点站。 第一件事? 第一件事是放行李! 晏新安上辈子认识的人不多,朋友也没几个。 他很无聊。 不是他感觉无聊。 是他这个人,很无趣。 他身上从内到外散发的那股丧气就差明着说,离我远点了。 这辈子也是,依旧目标明确的做着每一件事。 同时他也是个很懒的人,倒不是那种懒得做事的人,而是懒得改变。 一旦晏新安接受了一种生活或者工作方式,无论这种方式是好是坏,他都不想去改变。 不争不抢,不进不退。 比佛系稍微佛一点。 不过这辈子他觉得倒是没那么无聊了。 毕竟朋友两三,有妹有房,父母健在,帝都户口,名牌大学,要是这样他还丧的话,他认为这样不好,有点太对不起这些人了。 ...... 晏新安闭眼,不过刹那,再睁开时就已经从沈无忧的房间到了小均界中。 晏省殊跟他说过,进入小均界的只是他的意识,甚至都不能算他的灵魂,他的肉身还是停在原来的地方,正常的呼吸,而且相对于他在小均界中的的意识,外面的时间是静止的。 也就是说,不管晏新安在小均界多长时间,在他回归现实的那一刻,一切都不会有变化。 除了他在小均界学到的东西。 好奇的感触了一下,晏新安发现自己感触不到体内任何筋脉器官劲气。 人仿佛就是一具空壳。 心意一动,晏新安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体内五脏六腑,静脉杂乱却又有序的生成,蛮山劲再次运转,如涓涓细流。 四品。 和他现实中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体内的一切。 “啪嗒” 晏新安“酷酷”地打了个响指。 五品 六品 晏新安在一瞬间便到达了六品巅峰,甚至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现在就化龙,他感觉,就算是八品九品,他也可以在一瞬间感应到。 不过到达六品巅峰晏新安就停住了。 超前学习不一定好,也不一定不好,但对于晏新安来说,太超前的肯定不好。 将修为回溯到五品初期。 晏新安感受着体内的力量,和四品有差距,但应该也不是很大。 完全不像是大境界的突破。 晏新安皱起眉头,五品六品见神明,不应该如此的。 因为三省的老师从来都不会告诉学生每个境界应该怎么去突破,更不会告诉学生每个境界应该是什么样的。 事实上,三省的藏书中对于境界描述的书几乎没有,在三省的老师看来,三省的学生每一个都是亿万里挑一的天骄,不应该被固有的概念束缚,有些东西与其告诉学生是什么样的,不如教会学生去感悟那些东西是什么样的。 千人千面,有七窍玲珑心,也有赤子诚心,前人传下来的固有知识也许对普通人来说是铁律,但是对于这群天骄来说,只应该是参考。 三省有些疯狂的老师,鼓励七品以下的学生自创武技,甚至相传曾今有老师陪着自己的学生自创修炼功法,不过最终下场好像不是太好,但是传说过于久远,真假不知。 所以晏新安也不知道五品是什么样的。 但是肯定不应该是这样。 如果五品真的是这么简单的话,晏新安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能打一群普通五品。 那这个所谓的见神明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晏新安可不会自大到随随便便就去推翻一个文明在漫长的岁月中才验证出的结论。 不过晏新安也不着急,时间很长,他可以慢慢研究。 晏新安打算在这个没有时间概念的地方待很长时间。 不仅仅是解决郑西觉的问题,还有自己的。 他有一个伟大的计划。 他要 自创功法! 顶级功法不一定是最好的,垃圾功法也不一定是最差的。 让一个九阴玄真体去修炼九阳焚天功和自杀没有区别。 晏省殊在小均界和晏新安唠叨了半天,到最后他晏新安也就听进去一句话 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石国的功法相传都是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有传说皆为仙人所创,只是岁月摧残,无数功法淹没在时间长河之中,而流传下来的也或多或少的残缺。 即便是现在石国最顶尖的功法,也是缺行少字的,像沈无忧修炼的《三封沐阳诀》,即便是缺了两页也能名列顶级行列,而晏新安那本缺了四页的《蛮山劲》也在一流行列。 但不管是顶尖还是一流二流三流乃至不入流,从来没有人能把一本功法修炼到极致,哪怕是流传最广的呼吸法,也没人练到传说中呼吸之间春夏变换,秋冬更替的境界。 自大虞立朝以来,所记载的每一个十三品登天境,无不叹息功法不全,看不见前面的路,最后失望的破空而去,希望可以找到更远的路。 而强行找路的,全都没了。 而这所有的原因都是出在功法,不仅仅是功法不完整,更是因为每个人都不一样,哪怕完全一样的体质也会存在细小的差异。 那些功法是远古的仙人为自己所创,也许很强大,可终究不能和自身百分之百的贴合。 前人得出结论,只有自己为自己打造的功法才有可能找出那一条路。 可惜,所有想要自创功法的人都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完全失败。 纵观古今多少惊材绝艳之人都栽在这个上面,放在一个月前,按晏新安那个性格这种事想都不会去想。 但是,他现在有挂了! 晏省殊跟他说过,在小均界里他可以九成九地去模拟他的现实的肉身,至于为什么达不到百分百,因为晏省殊说自己还没把生命研究透。所以有缺,但是问题不大,之前这点缺憾在晏新安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不会有任何影响。 晏新安觉得虽然便宜舅舅在吹牛逼,但是以他十二品的修为,之前晏新安在达到十一品之前是完全可以不用考虑的。 至于以晏新安那惫懒的性格为什么会想去改变,其实晏新安自己也不能确定。 也许是因为不想在看见方知微在下雨天躲在三省的大门口哭的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又或许是不敢再听到沈无忧翻遍家族藏书阁后的那一句“读什么书,屁用没有”。 不想让郑西觉陪着自己继续在中游混日子。 不想看到在石都做着小生意的晏宫吟和云天山为了供自己求学只能紧巴巴的过着日子。 想帮小豆包找个靠山,不用浪费她的天赋。 不想走在外面也要小心翼翼,生怕被哪个大佬一不注意给崩死了。 也许…… 也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借口,晏新安原本就是这个贪婪的人。 我来到这个人间,也想看看这里的太阳。 他想飞得更高,想看看郑西觉他们的世界,想活着,活得很久。 想经历岁月变迁,看着沧桑变化。 他不想将来只有他一个白发苍苍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叱咤风云。 他也想 只手遮天 晏新安看着面前的残损石碑,眼睛里全是野心! 第三十三章 探索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次,运行五分之一个周天。” 晏新安面无表情看着自己身体在逐渐崩坏,然后在一个厚厚的本子上记录到,“风池,百汇,神庭成死穴,任脉督脉不通,冲脉督脉断裂,阴阳四脉紊乱……” 记录不到百字,结尾处晏新安十分讲究的加了“失败”两个字,宣布他的第一千四百五十四次失败。 心境也从一开始的恐惧,好奇,兴奋,不耐变得现在的古井无波。 “中医学说,肝属木,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五行对应五脏,按我原先的想法,脾属土的,我以蛮山真气为基,以脾脏而起,土生金,而生肺,则金气起,而后肾、肝、心,再至脾,五行初成,但是现在看来是我想的过于简单了。” 晏新安有那么一点点马后炮的后悔了,后悔上辈子看什么都是半吊子,中医五行学说就记了个开头,其他的就一目十行的跳着看,最后的结果就是,他现在唯一能完整记得的就是五行五脏对应生克,其他的,有点懵逼。 “可惜这个世界虽有医术,却没有五行的学说,与前世中医走了两天截然不同的路。不然我临时抱佛脚也能去藏书室翻查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晏新安现在真的想把头伸到前世隔壁中医药大学的图书馆里待个半年。 “只是可惜了,一千多次试验连一个周天都无法运转下来。”晏新安倒在地上,再一次从头翻起这本“笔记”。 失败周天有长有短,晏新安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写程序的程序员。 要编写一个未知的程序,每一次修改都是在找上一次的bug,然后每次都有bug,有的时候解决掉了一个bug,才发现,解决了这个bug的存在,却暴露出更多bug。 虽说失败了一千多次,晏新安倒也没打算放弃,其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没觉得一个世界千百万人杰用了几十上百万年都没有完成的事,他只用一千多遍就能做完。 相对于石国九成的人来说他是天才,但是剩下的这一成之中,他显得很普通。 所以,天赋不够,时间来凑。 相对于以前失败的那些人来说,晏新安有一个无可复制的外挂,小均界。 无限的时间,无尽的生命,以及不会遗忘的记忆。 晏新安每失败一次,都要将之前记录的从头到尾完整的看一遍。 书页快速翻动,晏新安黑色的眼睛中,数不清的文字闪动,晏新安试图从这些文字中找出一条路来。 “第一遍,以蛮山劲为基,土气从脾起,过丹田,还未入肺就因为运行路线的变化爆了丹田。” “第二遍,按照蛮山劲的运行路线,真气运行至三分之一周天时,膻中,天柱,风门,神堂,魄户同时碎裂……” “第三遍,逆转蛮山劲,心脉寸断……” “第四遍……” …… “第一百七十三遍,五脏消融,过于下饭……” …… “四百二十八……” …… “九百三十二……” …… “一千零一……” …… 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晏新安狠狠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有些无奈,因为他完全找不出这一千多次失败的共通点。 简单点来说就是你们认不得我们。 每一次失败的结果都不同,人身大穴经脉毁了个遍,五脏六腑爆了有百八十次,脑子被失控的真气震成浆糊算下来有七八十次了,就连二弟也难逃鸡飞蛋打的结局。 还好晏新安没有自虐倾向,把痛觉给屏蔽了,不然疼也疼疯了。 感叹了一下,晏新安盘膝坐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又再一次开始了新的探索。 …… 就在晏新安沉浸在小均界时,外界的一切相对而言是静止的,山川河流,飞禽走兽,如一幅壮丽的画卷。 无论是山中妖皇还是人族强者,亦或是禁地遗迹,哪怕是隐世藏匿懒得离开的十三品高手,都停在了晏新安闭眼的那一刹那。 除了晏新安自己的家。 晏宫吟舒展了一下曼妙的身材,侧着身子半趴在摇椅上,轻轻打了个呵欠,看上去明明不算特别惊艳的五官却展现出难以形容的妩媚。 “时间停了呢。”晏宫吟看着整理花草的云天山,如一条软弱无骨的美女蛇,手指虚空点着,空间荡起一圈圈涟漪。 “看来新安进入小均界了,小均界是大哥最顶尖的几个法宝之一了,与这个世界的时间错开易如十指捏螺。”云天山从不修剪自己种的东西,只是轻轻的拍了拍那根紫藤,藤蔓便灵动的自己卷了个比较好看的样子。 “说起来我都有点羡慕新安了,当年眼馋大哥法宝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的,可惜小均界是大哥留给新安的,要是留给那个小混蛋的,姑奶奶我指不定给他抢过来。”晏宫吟好像想到了什么,美眸深邃,如星空寰宇。 云天山闻言一愣,手上修剪藤萝的手顿住,随即哭笑不得的说到,“哪有你这么当姑姑的,还惦记上以及侄儿的东西了,再说了,大哥的那根旗子都被你薅走了,你还想怎么样。” 晏宫吟轻哼一声,美眸横了一眼,“你好意思,当年是哪个小偷拿了大哥的东西,被我们兄妹追了三个世界。” 云天山闻言讪讪一笑,厚着脸说道:“无妨无妨,生死簿没偷着,这不偷着心了吗。” 晏宫吟左手拢了拢乌黑的头发,右手探出,明明和云天山隔了好几米,一只手却好像跨过了时间空间,精准的捏住云天山的耳朵,看上去就像一个矛盾空间,明明很不合理却让人挑不出毛病。 “你很得意喽?”晏宫吟眯着眼问道。 云天山偏过头嘿然道,“当然,这是我这一世最得意的事了。” 晏宫吟闻言啐了一口,“怪不得大哥说你看着老实实则一肚子坏水。” 云天山只是笑着,并未接话。 “你说新安会不会走上那条路。” “会!” “这么肯定?” “当然,他是晏省殊的儿子!” “也是!” 一旁的小豆包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好像完全没听到自己爹娘在打哑谜。她的眼里满是肉,肉,以及肉 第三十四章 作为一个穿越者,开个挂很正常吧 “两千四百五十三次……失败” 随着身体的分崩离析,晏新安再次宣告失败。 然而依旧一个周天都未成功运行。 晏新安陷入沉思。 “我是不是出发点就错了?” 晏新安提出了自己的第一百四十二个问题。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起身,这次晏新安并未运转体内真气,而是摆了一个蹲坑的姿势,双手收于腰间,马步扎稳,身体缓缓下沉。 也不见晏新安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却感觉晏新安用上了对抗七天便秘的力量,面目狰狞,五官都挤到一起了。 “出来!” 晏新安咬牙切齿的喝道,就看见晏新安的脸像是被撕扯一般,一道虚影不断想要挣脱晏新安的束缚,从晏新安身体中逃离。 ……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道友你要帮我解惑……”晏新安感受着体内的空虚,一本正经的对着眼前这个穿着同款样式智障蓝长衫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哔哔叨叨。 其中用了“请”“谢谢”“感激”等词,非常礼貌! 智障蓝晏新安等正版晏新安啰嗦完了,才缓缓开口说道,“哟,这不是那谁吗,这辈子你叫晏新安是吧,没事叫爸爸出来干嘛,上辈子我记得你个小王八羔子上完高中就把爸爸给屏蔽了,怎么……唔噜唔噜呜噜……” 晏新安一只手直接扣住智障蓝的抹了蜜的小嘴,咧开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一字一顿的说道,“道友,你能帮我解惑吗!” 眼里全是温柔。 就是手有点不受控制的用力。 “唔噜唔噜,可以!” “非常棒!”晏新安松开手,无视智障蓝脸上通红的五指印,拍了一下智障蓝的肩膀,然后“细心”整理了一下衣领,“需要我说声谢谢吗!” “不用不用。” “我觉得需要。” “那,你说?” “谢谢……” …… “你不应该说声不客气吗?” “不客气。” “奈斯。” …… “那,言归正传?” “言归正传!” …… “你不用问,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啪! “我想问!” “那你问吧。” …… 智障蓝揉了揉发红的脑门,一脸委屈的说道,“让你看书一目十行……别动手,我不说了。” “理论是对的,但是认知有问题,你所理解的五脏五行是基于现代医学的五脏,但是中医所说的五脏和现代医学的五脏是有区别的。” “继续!” “嗯,简单点说,你现在所认知的脾是狭义的,而你所需要的脾是广义的。” “浅显易懂,非常棒,继续。” “现代医学上的脾,也就是你现在所认知的脾是一个位置功能被定义好的器官。所谓脾属土,但是在现代医学中,脾就是一个解剖器官,本质就是一坨肉,一大堆细胞蛋白质水组成的肉,怎么可能和五行扯上关系。” “可以理解,你继续。” “而你所需要的脾是中医所说的广义的脾,中医的脾是一个功能概念,说的不仅仅是你肋骨下面的那个器官,脾的主要生理功能是主运化、升清和统摄血液。脾开窍于口,其华在唇。脾在体合肌肉,主四肢。因此所需要的气从脾起不是从你肋骨下面的器官起,或者说不完全是这样。”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 “别凶吗,我的认知是取决于你对世界的认知来往前推论的,你前世可没有听说有关这方面的知识。” “这么说,我错怪你了?” “不是,没有,你冷静!” “那你还能继续吗!”晏新安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礼貌了。 智障蓝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没有,绝对没有,有也没有!” “我欣赏你。” “虽然你的知识非常匮乏,别激动,你的前世世界观对这方面的认知有限,但是根据你前世和今生所认知的东西结合起来,我在推论一下还是有一些方向的。” 晏新安轻咳了一下,“讲!” 闻言,智障蓝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眼里有了光,一根尺长的蓝色呆毛悄咪咪的立了起来。 “按照你前世中医对脾的描述,脾在体合肌肉而主四肢,在窍为口,其华在唇,在志为思,在液为涎。足太阴脾经与足阳明胃经相互属络于脾与胃,相为表里。脾在五行属土,为阴中之至阴,与长夏之气相通应,旺于四时。脾为表,胃为里,你只以为脾土生肺金,土克水,其实脾土还可以滋养肾水。”说到这里智障蓝好像想到什么一样,“说起来,上辈子你那个领导补了一辈子的肾都不知道补肾先养脾,乱七八糟补肾的东西吃了一大堆,四十岁活的像个六十一样。” “话多,继续。” “好嘞!” “土为万物之母,有生化、长养万物之特性,而脾能运化水谷精微,为气血生化之源,后天之本,以脾土为基,可包纳万物,而且应该是五行中最为稳当的一种,而且以我的推论,五行应该没有绝对的想克,当然这个我也只能猜测,无法论证,你可以在这个地方多试试。” “按你的意思,我可以从脾胃互为表里,五行相生这些反面来尝试?” “bingo!而且你可以将五脏当做五个仓库,以六腑为路基,将气进行运送转化,散尽四肢百骸。” “就这样?” “嗯,你要不介意的话,还有一个建议。” “您讲。”捧哏小能手上线。 “吃,吃的越多,吃的越好。” “就这?”伊珂丝扣四米! “脾为孤脏,中央土以灌四傍,你吃的越多,食材越好,你的五脏六腑供应就越完善。” “不觉明历。” “差不多就这样,我只能说出一些大方向,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需要你自己探索,也许时间会比你之前的加起来还要久!而且有问题我感觉你可以问问那几根大柱子,我总觉得它们回说话。” 沉默了一会,看着晏新安严肃的说道,“说了这么多,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你的。” 晏新安摆了摆手,“我知道,这个我考虑过了,之前上课的时候文先生提到过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想很多人都猜到了,这个世界可能不允许自创功法。” “那你还……” “人吗,总有上头的时候,偶尔赌一把,一旦有问题的苗头我就立刻停下。” 智障蓝看了一眼晏新安,好像第一天认识他一样,但又好像认识了他一辈子。 “有事call我哟。”说完也不管晏新安,一头扎进晏新安怀里,消失不见。 晏新安伸了伸胳膊,望着远方的四块石碑,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作为一个穿越者,偶尔开个挂不过分吧!” 第三十五章 厚土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天之阔大,俯瞰万物,地之宽厚,任万物生长。 小均界很广,即便是晏新安拥有者小均界的使用权,他也没有窥探过小均界的全貌。 小均界也很冷清,冷清到晏新安不发出声音就只剩下风声了。 但是晏新安已经慢慢习惯这个地方了。 如果非要算时间的话,晏新安到这里可能已经有百年了。 距离第一次和智障蓝交流也差不多有八十年。 而这八十年,晏新安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把智障蓝“请”出来交流,已经可以运行到三十五周天,仅仅差了一个周天,晏新安就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功法。 可是就是这一个周天,晏新安困了足足有三十年。 越是修炼探索,晏新安对自创功法的认知就越深,也就更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惊才艳艳的前人都无法成功。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而且这条探索的道路不是科学家的蹒跚学步,而是政治家的踽踽独行。 科学家可以失败千百次,只要成功一次就能名传千古。 而政治家相反,政治家可以成功无数次,可是只要一次的失败便能将其打入无底深渊。 晏新安已经忘了自己死了多少次了,总之他失败一次就代表死了一次。 若果以这种代价来探索,如果没有小均界这样的外挂,怕是上千条命都不够。 而且只有意识体的入能帮他屏蔽掉很多不必要的情感。 至于将小均界交给他的晏省殊还有那些将小均界传承下来的人有没有自创过晏新安就不得而知了,这已经不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内了。 现在的他只能将全部的思维放在最后一个运行周天上。 而他早就窥探到最后一个周天的一角,可是无论他怎么尝试,最关键的一步始终无法突破。 真真应了那句老话,行百里者半九十。 中间智障蓝与他也去四块石碑那数次,可无论晏新安怎么呼唤,石碑就像睡着了一样,和第一次拥有的熟悉感完全不同。 当然,几十年下来,晏新安虽然没有突破最后一个关隘,但也不是一无所获,那就是他对于自己身体的了解几乎达到了入微的程度,几乎是和前世那种拿着医用显微镜一个细胞一个的去研究没有区别。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穴位的位置,每一根血管里血液流动的速度,还有这些年身上留下来的暗疾,每一处他都了然于心。 …… 看着随着最后一丝真气体回到丹田再次空荡荡的经脉,晏新安叹了一口气。 丹田里依旧是那颗孤零零的真气种子。 挠头,抓头,扯头发 一气呵成。 晏新安无奈的标准动作。 正当晏新安准备再次将智障蓝唤出来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过来。” 声音轻轻柔柔的,很好听,像是从哪里飘过来一般。 可惜,这不是在现实世界,所以晏新安瞬间菊花一紧。 你是谁 你在哪 你想干嘛 ??? 哪来的声音。 “这里,在这里……”声音依旧飘飘柔柔,酥酥麻麻,似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分不清方向。 可晏新安好像一瞬间就知道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不,他可以非常确定声音的来处。 “你是谁。”晏新安强行忍住自己的现在慌张的心跳…… 哦,我现在就是个意识体,连灵魂都算不上。 那没事了 根据晏新安看过的n部邵氏老鬼片,林正英系列,倩女幽魂三部曲,以及各个版本正不正经的聊斋,这个声音无非就两种可能。 一是把自己勾引过去然后谋财害命。 可自己现在是个意识体啊,怕个屁。 另一种就是艳遇…… 好可惜哦。 …… “这里,快过来。”那声音依旧重复着同样的话。 “反正我是意识体,她就算把我吞了也没事。”晏新安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心念一动,便闪身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正是镇天碑……南边十里的一个小土堆。 土堆很小,像座小坟堆,孤零零的,周围是些叫不上名的杂草。 “你,来了!” 那声音每一次说话都是几个字,很少,而且很重复,一字一顿,就像是很久没说话一样。 很奇怪的感觉,晏新安静静地站在小土堆跟前,原本还有些惊慌的情绪现在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晏新安很清楚这不是由于意识体的原因,但是具体的原因晏新安也无从知晓,他只知道,当他站在这里时,他有一种天王老子在这我都不在乎的感觉。 老子最大! 现实告诉晏新安要现实,可他悄悄控制不了的膨胀。 过了半天,晏新安才想起开口,问出了那个俗套的问题。 “你是谁?” 沉默 不仅仅是声音 晏新安觉得这四周的空气都沉默了 过了半晌,那声音突然笑了起来,从小土堆里传出来,银铃一般,并不吓人。 “厚土,我叫厚土。” “后土……娘娘?”晏新安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前世神话中的中央之神。道教神话中的“四御”\/“六御”尊神之一,虽然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多少听过一些。 那声音啐了一口,“是厚土,不是娘娘,天高行健,地厚载物的厚。” 不知为何,晏新安竟有些小失落,不过晏新安确实也没有太敢往那个方向多想,晃了晃脑袋把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 “你……” “你能叫我一声师父吗?” ???? 这是哪来的瓜娃子? 晏新安大脑差点宕机了,没见过这么聊天的,上来就占便宜。 “师父!” 晏新安发毒誓,这不是他脑子想的,是他的嘴自作主张。 而那声音听后,咯咯咯的笑着,笑声中掩藏不住的欢悦让晏新安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 “我……” “你是不是遇到瓶颈了……” 你怕是会读心术吗,晏新安连忙清理了一下脑子里的爱情动作画面。 而且,话虽然像是在问,但是听起来怎么都像是在说 你求我啊! 偏偏晏新安就是个不喜欢求人的货色,所以他直接回绝了。 “请师父指点。” 好家伙,心里想的,嘴上说的。 那声音又咯咯的笑了起来,似乎是要把攒了很多年的笑声今天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 晏新安有些莫名的烦躁,又有点心酸,这不应该是他应该产生的情绪。 “你过来” 晏新安过去。 “我教你,我把我会的都教你。” 话说的有点孩子气,有点像是在赌气,又有点像是在发誓。 晏新安也不管,师父已经叫出了口,那就得听,他现在就是个学生,仅此而已。 …… 这一学,又是几百年! 第三十六章 巡经探脉 满打满算,晏新安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有一千年了。 “活”了这么久,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二百来岁的世界,晏新安已经算是“高龄”了。 晏新安从未见过厚土的真面貌,就在那个小土堆下面,厚土也从未出现过,晏新安只能听声音大概的判断厚土是个女人。 厚土教的东西很多,很杂,五花八门。 厚土是个很博学的老师,不过肯定不是一个优秀的知识传播者。 实在是太杂了。 功法,武技,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还有天文,地理,医术,道术,秘术,占星术,炼丹,炼器…… 总之,晏新安听过的没听过的,厚土全教给他了。 厚土也不怕拔苗助长什么的。 按厚土的话,这些都是辅助技能,外物罢了。 技多不压身。 只有修为,才是永恒的主题。 况且九百年的沉淀,足够他将厚土教的东西消化一部分,这一部分也不必说多,至少够他用到七品了。 至于剩下的部分,他也完全可以在每晚睡觉的时候进小均界消化。 如果不是到了瓶颈,没有现实的印证他无法再进一步,他现在就可以在小均界呆上一万年十万年,外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且晏新安在小均界呆的时间太长了,他的心理年龄在缓步成长,但是始终处在一个虚幻没有社交的空间,导致他现在处于一个很微妙的状态。 一不小心,可能就走偏了。 这个是厚土告诉他的,让他离开其实也有厚土的意思。 就这些东西,厚土不厌其烦的教了他九百年。 晏新安不是那种什么都一学就会的超级天才,很多东西厚土都需要反复的教他。 作孽啊。 啷个这么蠢的嘛! 而且厚土不是那种直接写答案的方式,更多的她是在引导,所以教导的难度就更大了。 像炼丹,光是药理晏新安就背了七十多年,而几十万种药材更是更是记了两百多年。 再加上厚土所处的年代相隔甚远,很多药材与厚土那时候的变化巨大,厚土必须将这些药材知识重新梳理然后在传输给他。 不过即便是这样,厚土也从来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所以那一声师父,晏新安后来叫得心甘情愿。 “我走了……” 晏新安背朝着坟包似的小土堆,右手使劲挥了两下。 “哦。”厚土声音有些落寞,却也没有说什么常回来看我之类的。 “以后少笑点,会长皱纹的。” “听你的。” “别一天天的呆在底下,出来透透气。” “等你走了。” “我就走一会……” “哦!” “我……” “你怎么这么啰嗦。” …… “师父!” 半晌沉默,随即便是银铃般的笑声。 “走吧。” “别想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晏新安想了想,反正这时间流速不一样,自己就算在外面呆一年,这里面也不会过一秒。 这么想的话,自己有点矫情了。 随即双眼一闭,离开之前隐约听到什么封印灵魂意识之类的词,晏新安不明所以。 …… 睁眼 晏新安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说到底,晏新安还只是四品,一个强大的普通人而已。 一个前世今生加起来不过四十来岁的人,甚至都不算。 一千年,放在前世都是几个王朝的更迭了。 如果不是小均界的特殊,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晏新安忘掉现在的一切。 甚至不是厚土每天和他唠叨,他可能连话都不会说了。 捏了捏拳头,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一切都如晏新安闭眼时一样。 如果不是记忆中多了“亿”些东西,晏新安甚至都怀疑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再看向郑西觉和方知微时,竟有多了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的感觉。 晏新安不禁打了个寒颤,忙不迭的将这些奇怪的想法抖了出去。 “还好出来了,要是再多待几百年,指不定会出什么问题。” 晏新安喃喃说道。 “什么?” 对于晏新安来说,时间可能已经过去了一千年,虽说这一千年可能并不像是在现实那般实实在在的度过。 然而对于沈无忧他们来说,不过是眨了一下眼睛。 可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沈无忧就察觉到了。 晏新安有些不一样了。 人没变 气息也没变 什么都没变 但是沈无忧就是能感觉出来,就感觉晏新安变了,但又没完全变。 所谓听君一席话…… 晏新安捏住方知微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扯了扯。 松手 bia ji~ 轻轻地弹了回去,晃荡两下 “痛。” 方知微糯糯的说道,她看着此时如同恶魔般的晏新安,毫无反抗之力。 嗯,非常真实! 晏新安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老夫,回来了啊! 晏新安没有机会有点摸不着头脑的三人,直接闭眼,将蛮山劲运转起来。 真气从那颗“浓缩宝”中散出,晏新安仔细感受着运行路线上的一切。 过了片刻,晏新安运行完一周天,确认了身体内的暗疾旧伤和小均界中探索到的一模一样,晏新安可以百分百地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那这样的话,他待会只要验证沈无忧三人的情况就可以了。 “伸手!”晏新安漫不经心的说道,然后也不等方知微反应,轻轻的扣住方知微的脉搏。 真气毫无顾忌的缓缓侵入方知微的经脉。 这要是换了个其他的人,结果就是你死我活。 方知微一开始有些不明所以,片刻后,方知微懵逼的眼睛逐渐瞪大,眼睛逐渐uc化。 “新安,你……” “闭嘴!”晏新安直接打断方知微,他现在心神正在逐渐沉入,稍有不慎,轻则方知微的经脉会被他损坏,重则直接变成废人,而气机牵引之下,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如果不是在小均界中演练过千百遍,他也不敢这么搞。 探脉巡经,查穴验气 医师手段 准确的说,七品高级医师以上的手段。 医师需要控制自身的气对患者巡经探脉,以此探查患者各处经脉穴道的暗伤旧疾,从而对症下药。 真气,或者更高级的灵气。 听起来是简单,可是对于高级以下的医师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寻常的武者,真气一旦离体就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不再受控制,但对于能巡经探脉的高级医生来说,周身三米之内的灵气,如臂指使,聚气成丝信手拈来,穿针绣花也是拿手绝活。 而造诣越高的医师,对于灵气的掌控便越发纯熟。 六千年前曾有顶尖医师,以八万里灵气丝构建出一座缩小版的一日皇城,城内砖瓦,行人,树木,日常更是栩栩如生。 令人叹为观止,一直流传至今。 没什么用 纯粹显摆 这是那位顶级医师留下的话。 但无论顶级医师的有多么厉害,巡经探脉的前提就是修为达到七品。 有句话叫七品的武者不一定是高级医师,但高级医师一定是七品武者。 而七品医师不一定能探脉巡经,但能巡经探脉的一定至少是七品医师。 说的就是对气的控制。 而晏新安现在的行为,简直就是在嘲笑这个定律。 方知微一动不动,她完全不敢打扰晏新安,她略有些紧张的看着晏新安。 她知道晏新安不是乱来的人,晏新安做的每一件事必须至少有七成的把握,所谓尽人事,听天命。 难度越高,把握越大。 不然晏新安不会出手。 不过方知微还是有些担心,晏新安一旦出现不对的状况,她会立即切断晏新安的真气,这样会让晏新安受的伤害最小。 晏新安,是她最后的坚强了…… “别担心!”像是猜到方知微的想法,晏新安罕见的轻声说道。 “嗯!”声音细弱蚊虫,却又无比坚定。 一旁的沈无忧也看出晏新安在做什么,却是眉头紧锁,但也没说什么。 只是静静地看着,一旦晏新安出现什么问题,她会强行出手。 掏出两枚符印,将房间封锁起来。 “别担心,知行有把握的!” 郑西觉小声而坚定的说道。 …… 半晌过后,晏新安收回真气,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下一个!” 第三十七章 暗伤药 欧阳锦灿坐在太师椅上,上身穿窄袖短衣,上衣外面穿一件对襟的长袖小褙子,褙子的领口和前襟,都绣上漂亮领抹。 她本就是个极美的女人,眉目如黛,面如皎月。 五百年的时光没有在欧阳锦灿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反而在岁月的勾勒下抬首低眉之间更为妩媚。 修长的身段在裙下隐浮,呼吸之间丰满的胸部摄人心魄。 年轻时也是很多人的梦中女神。 前提是不背上个灭绝师太的名称。 不仅仅是她在教学上的严厉,还有感情方面的问题。 根据三省学宫学子代代相传的知识,欧阳锦灿至少废掉了她的九个追求者,从平明百姓到王公贵族,下场不是剩枪游侠就是孤睾忍者,鸡飞蛋打者也有那么一个。 一个字 惨啊! 一开始也有人猜测欧阳锦灿是不是性取向偏差,于是二百年前有个胆子大的拉拉招了她,结果欧阳锦灿把那个拉拉封了修为扔到风月湖,让几十名风月女子陪她拉了整整一个月。 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男人想到就直流口水…… 啊呸…… 心疼! 至那以后,人们才知道,在欧阳老师眼里,没有男女。 因为忌惮欧阳锦灿自身的实力以及背后的势力,也没有哪个家族敢去报复。 学院兜底,家族背锅,让欧阳锦灿降到丁字班教学已经是里里外外的势力能做到的最大的限度。 这并不能改变欧阳锦灿的行为。 红唇轻启,欧阳锦灿面带微笑,“许叔,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敢逃我的课了。” 许武陵躬身说道,“回小姐,二十四年了。” “那许叔你的课呢?” 许武陵面无表情回道,“当有六十三年。” “有趣有趣。”欧阳锦灿眯着眼微笑,却看不出喜怒,只是打量着从学院找来的四人的信息,“沈家,方家,郑家,唔……还有个平民小子,许叔,我们这次怎么安排。” “一切听小姐吩咐!” 欧阳锦灿缓缓起身,轻轻舒展曼妙的身躯,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朱唇轻启,幽幽的说道,“那这次就玩大一点吧,老师说的不错,三省的学生,这些年太安逸了,这样还不如去乡下养猪呢。” “这样,许叔,我来管沈家和郑家的,方家的和那个平民小子就交给你了,然后把玄字三号任务库帮我搬出来。” 许武陵闻言眉头一皱,玄字号的任务,就算是结业班的那些六品学生想完成也勉勉强强。 结业班的基本都是那种半步化龙的小怪物。 几个三年级的…… 但也没问什么,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连他到三省当老师也是欧阳锦灿让的。 和欧阳锦灿告了一声,便左脚低右脚高的一瘸一拐的离去,看似缓慢,下一步却已是四五米开外,矛盾之间似有空间错乱,两三步就离开了房间…… 学院皆传许武陵是八品武者,但那是因为许武陵只显露出八品的修为,而实力修为,恐怕只有大祭酒和几个院长才知道了。 …… 话分两头 此时的逃课四人组还不知道阎王和师太已经悄悄给他们的任务提了档。 晏新安正在为郑西觉检查身体。 感受到几人像看怪物的眼神,晏新安随意说道,“别惊讶,我还做不到七品医师那样真正的巡经探脉,只是把真气融入你们的经脉顺着你们的真气运行流动罢了,原理很简单,小手段。不过西觉体内真气干涸,所以比你俩费劲点” 晏新安说的漫不经心,倒也不是刻意摆谱,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小手段,虽然更高级的手段以他现在的修为施展不出来,但是像这种阉割版的巡经探脉,他确实可以信手拈来。 其他三人嘴角一抽。 小手段? 要不是情况特殊,沈无忧现在就想带着晏新安去演武场单练,就连方知微都想在晏新安脸上啃两口。 他们三人本就多多少少懂医术,再加上三人的身份,平日里也接触过七品以上的医师,当然明白晏新安口中的小手段是多么离谱的东西。 尤其是沈无忧,她的感知是最清楚的。 方知微和郑西觉因为体内虚弱的原因有些东西还没感触到,但是沈无忧不同,她现在属于满血满蓝,精神力百分之百的那种,所以晏新安给她探查的时候她自己也跟着感知了一下。 然后 她就发现了,准确的说是晏新安在她的体内标记出了整整二十六处暗伤,包括经脉,穴位,内脏,都是她平日里练功或者比斗留下的。 甚至有一处比发丝还细的裂纹也被晏新安探查出来了。 离了个大谱! 这是个四品? 这还是晏新安? 要不是沈无忧对晏新安的感觉没出问题,差点以为他被夺舍了。 以四品修为巡经探脉,这是在打脸,打石国甚至大虞无尽岁月中出现的医师的脸。 也是晏新安以前接触的层面太低,所以他对能巡经探脉的四品根本没有概念。 再加上厚土教的东西实在是太过高级,导致他将现在的这种“小手段”根本不放在心上。 …… 真气运行三圈,晏新安小心翼翼的将真气从郑西觉体内剥离。 毫无形象的拿袖子擦去脸上的汗水,虽说在小均界中模拟过无数次,但那毕竟是意识体,真的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些小紧张。 “问题不大。”晏新安撇过头看着沈无忧,“你体内的暗伤都是小问题,按学院老师说过的,到时候晋升七品会自动治愈的,不过现在发现的早,提前治好将来晋升会少吃很多苦头。” “你会配药?”沈无忧彻底懵了。 “治暗伤的药?” 晏新安点了个头 配个药而已,多新鲜 不只是沈无忧,郑西觉和方知微也彻底傻了。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着只要晏新安愿意,他就是整个三省学宫从一级生到结业生手中的香饽饽。 配药不像巡经探脉,虽说一个四品的学生能配药是一件离谱的事,但还不至于像巡经探脉那样被拉出去解剖。 甚至很多学生都会配置一些简单的药。 但是治疗暗伤的药,哪怕是最便宜的暗伤药,也是以黄金为单位,起步一千。 反正晏新安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更别提那些更高级的暗伤药了。 基本都是有价无市。 虽说绝大多数暗伤到了七品都能治愈,但是谁也不想七品之前因为这些暗伤出现问题,而且因为暗伤无法晋升七品的不在少数。 学院有的医师确实也能配,可有一个算一个的,脾气都大的很,而且个个不缺钱,不是心情好谁愿意配。 学院外也有,除了一些被药阁供起来,剩下的要不就是配的暗伤药劣质品太多,要不就是产量太少。 简单点来说就是,能配暗伤药的少,能买到的暗伤药更少。 沈无忧捏了捏眉间,她发誓,从没有人比晏新安更更能让她操心的。 麻烦…… 第三十八章 大补膏 “暗伤药就这样做出来了?” 看着悬浮在自己掌心中碧莹莹的膏药。 沈无忧感觉自己十几年白活了,不只是沈无忧,郑西觉和方知微都感觉自己的三观直接被刷新了一遍又一遍。 对,作为大家族出身的三人,医师见过不少,其中不乏七品八品的医师,见过的从低品到高品的各种药更是数不胜数,怎么制药也都大概了解一些。 然鹅 但是 拿着个破碗,不做任何准备,就这么拿着两三株药材徒手把药给搓出来的。 闻所未闻 见所未见 天方他奶奶个夜谈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方知微会觉得这人在吹牛 郑西觉会呵呵一笑(你把我当傻逼?) 沈无忧会说着你把老娘当傻逼顺便把人收拾一顿。 可现在就有人当着他们的面,站着,把事给干了。 “品质算上成,还行,手生了点,不过芝麻体内那几处暗伤还是能够彻底治愈的。” 晏新安头也不抬,继续从方知微的储物空间中寻找暗伤药的药材。 假客气在他们几个人中是没有必要存在的。 而且晏新安找的药材都不是那种特别稀有的,都是在市场上可以买到的,对于这个小富婆来说,眼皮都不带搭一下的。 “旬阳草,二钱,车锦花,三两,鬼头藤两寸,青花,百骨根,四见根一两磨粉……” 晏新安神神叨叨的念着,丝毫没注意到其他三人诡异的眼神。 “无忧,知行什么时候学的制药?”郑西觉目不转睛的盯着晏新安不断翻飞的手。 “不知道!”沈无忧头都不回的说道。 晏新安双手在方寸之间灵动,其实动作不是很快,以沈无忧的眼力可以很轻松的看明白。 可看的越明白沈无忧内心就越震撼。 晏新安双手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手指不像那些高级医师一样让人眼花撩乱,甚至刚开始还有些滞涩。 却赏心悦目。 有种化繁为简的感觉。 晏新安手指捏住一片青花瓣,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就是手指搓动两下,便将青花中那几根比发丝还细比豆腐还脆弱的青花丝给剥离出来。 手法“千金四两” 手上有多大的力气,使尽全力也不能捏碎一块豆腐,听起来很矛盾,但事实就是这样。 晏新安将其称之为牛顿的第二滴眼泪。 按厚土的说法,这只不过是最简单的制药手法,后面还有更高级的近乎于道的举轻若重,那是晏新安暂时无法理解的。 不过就是在厚土口中非常简单的制药手法,晏新安也一刻不停的练了几乎有半年之久。 在小均界中模拟的青花丝都不知道被他捏断几万根了 差点怀疑人生。 晏新安回想着在小均界中各种被厚土的知识与技能蹂躏,不自觉的笑了一下,手上依旧不停。 这技巧已经快成了他的“肌肉”记忆了。 等过段时间晏新安将身体完全适应后,像这种普通的暗伤药,晏新安闭着眼睛都能做。 其实要是换成“一千年”前的晏新安,别说这种徒手搓暗伤药了,就算随便配个普通伤药尾巴都能翘上天。 可是一千年来被厚土“打击”得够结实的,以至于他根本没把这点技术放在心上,他甚至都没意识到他现在都已经成了个“宝贝”。 甚至于他学的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这源于人类对未知进化的某种恐惧。 晏新安一边回忆着小均界中郑西觉的身体状况,与刚才给郑西觉的实际检查一一印证,手上按照小均界中模拟了数百遍的制药手法炮制着专属于郑西觉的暗伤药。 现在郑西觉不仅仅是体内暗伤的问题,还有体内真气消耗过度,丹田干涸,本来不是什么大问题,让郑西觉休息个把月就能完全恢复,但是现在灭绝和阎王考核在即,如果不能在明天见阎王之前把郑西觉的实力恢复到最佳状态,漫说通过了,小命都成问题。 灭绝阎王名声在外,晏新安可不会觉得这俩人会像一般老师那样看见学生生病了就网开一面。 所以晏新安制药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暗伤,还有迅速恢复郑西觉的实力。 哦,对了,还有方芝麻也是! 沈无忧手中的那个只是最简单的暗伤药,但是对于身体基本没什么大毛病的沈无忧来说却已是绰绰有余。 而给方知微和郑西觉配的要高级一点,这是晏新安根据从厚土那学的药学知识和自己对二人的身体研究花了整整……咳…… 半个时辰想出来的。 的确没什么技术含量。 轻轻松松 简简单单 有种研究生称霸幼儿园的感觉。 以现在晏新安的知识技能储备,估计只有等他们到了七品之后才会对晏新安造成困扰。 一不小心从学渣变成了学霸 诶 就很烦。 ...... 铺好青花的茎,晏新安将晒干的百骨根和四见根握在掌心,一双肉掌宛如小型磨盘一般,细腻的白色粉末从掌下飘出,覆盖在青花茎上。 雪白的粉末刚一触碰到青花茎上,便如冰消雪融一般的与青花茎化成了一汪澄澈的液体。 晏新安眼睛一亮。 “芝麻,你这百骨根从哪弄的,品质不像百草堂的那些流水货啊。” 方知微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晏新安逐渐变态的双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晏新安喊了第二声才回应过来,“啊,哦,这是野生的百年百骨根,上次福伯去拍卖行给我带回来的,他知道我喜欢收集这些。” 晏新安嘴角一抽 狗大户 野生的百骨根和百骨根虽然都是一个东西,但是药效品质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价格上更是千万倍的差距。 最早人们发现百骨根的时候确实很珍贵,所谓百骨根,是需要方圆百米至少有一百种妖兽尸骨的土地才能生长的一种植物,不同的妖兽尸骨上生长的百骨根药效也不一样。 而且妖兽和普通猛兽不一样,很多妖兽是有自己的领域的,小则方圆几里,大的甚至霸占一片山脉,想要找到一片拥有百妖骨的土地基本只有在发生过妖兽大战的地方。 而且不说一片方圆百米能有百种妖兽尸骨的可能性有多大,就算有,很多百骨根也会因为妖兽尸骨的属性冲突而自毁。 成活下来的百骨根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后来人们发现,用普通的猛兽尸骨也能自己培育百骨根,这才让这个稀有物种成了普通可见的货色。 但这并不影响野生百骨根的地位,因为效果上,百妖骨的百骨根能把猛兽骨的百草根碾成渣。 “看走眼了。”晏新安强迫症犯了,晏-精打细算-新安上线。 不是自己的 不是自己的 不是自己的 晏新安心中默念三遍 然后下线。 扯远了。 其实暗伤药的制作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透了就是手法时间火候的控制,以及对药材药性熟知与把控。 可是光一个药性的把控就把九成以上的人给排除了,不同的药材混合,药材的比例,炮制的手法这些都可以说是每个制药师的独门绝活,即便是学院的老师都没有几个会愿意传授出来的。 而且制药也不会只有暗伤药,还有其他种类海繁的药剂,很多只要甚至终其一生也只能配不超过十种药剂,一辈子就耗在这上面了。 一个而且一个制药师的前提就得是一个七品的医师。 师承是一个问题,时间更是问题。 很少有学生会为了配一个药剂去把大量的时间花在这上面。 晏新安不是在小均界中呆了这么久,也没怎么考虑过这个。 不过现在的晏新安就像前世那些在哈佛麻省留学完回国的牛人可以拿着各种offer在各大企业乱杀。 前提是他不暴露太多,因为他会的东西一旦超乎人类的认知就难免有人会对他产生切片兴趣。 比如四品就能徒手搓暗伤药。 旬阳草搞里头 车锦花搞里头 鬼头藤搞里头 ...... 完事 简单到就像大厨炒了一碗酱油炒饭。 晏新安将碗里琥珀状的膏药拎出来,双手一边一团。 “大补膏,你俩一人一份,可外敷可内服,怎么来?” 第三十九章 《地经》 “砰” “砰” “砰” …… 夜半,空旷的练功房里发出沉闷的击打声响。 两道赤裸上身的精悍身影正在不停的击打木桩。 晏新安把自己的暗伤药做出来后就直接拖着郑西觉过来了。 沈无忧则是陪着方知微。 晏新安没有骗人,他做的暗伤药确实可以内服也可以外敷。 只不过因为时间问题,内服需要有人帮着炼化,而外敷则需要两个字 狂野 偌大的健身房便只能看见两人对着沾满药膏的木头桩肆意击打。 二人打的是最基本的桩功,一招一式最直接的招式。 掌戳拳打肩靠 脊柱开合如龙蛇游走,身体起伏之间如两只刚刚成年的野兽。 体内真气耗尽,郑西觉和晏新安现在几乎就是身体素质好一点的普通人。每次击打又是竭尽全力,身上的疼痛难以形容。 练功房的木头桩可不是外面的那些普通木头,都是千年的水桐木,硬度比钢铁还要硬上不少,即便是专门练体的那群猛男在练功初期都受不了。 木桶粗的水桐木桩被二人打的梆梆作响,随着时间推移,二人毛孔如同开启的水阀一般,升起的高温将体内的水分直接蒸发出去。 不到片刻,二人便笼罩在以前云雾之中。 随着毛孔的张开,被晏新安涂抹在水桐木桩上的药膏开始顺着张开的毛孔沁入二人的体内。 “咦?” 晏新安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不是经脉干涸还真发现不了,怪不得学院的老师总说极限之后有大造化。” 随着药液的渗入,晏新安惊奇的发现,他体内的经脉,穴道周围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些虚幻的东西。 只不过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看清楚那些虚幻的东西是什么。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玩意他在小均界中一千年都没有发现过。 晏新安不急,既然在他身体里面,好坏不论,他迟早会知道的。 而且经脉的干涸,让他运转起新版《蛮山劲》,也就是他自创的功法时,几乎毫不费力。 后土给晏新安自创的功法取了个名字。 《地经》 “百骨为基,气凝山海,存虚不砀,流心于炀……” 不知不觉的,晏新安《地经》的第一周天,已经运行一半了。 ...... 外面已经,变天了! 无数大人物或闭关,或入定,或休息,在那一刻通通醒了过来。 一团横亘万里浓墨欲滴的乌云压在了石都的上方。 云里墨色翻涌,只是时不时的有几团骇人心魄的闪电划过。 若此时有人看过去,会发现那些闪电周围都是一丝丝被划开的空间裂缝,短的有几米,长的甚至直接划过整片天空。 城中的大人物都感应到了,甚至整个大虞九品以上的强者都感应到了。 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 有几个不怕死的想出来探一探究竟,瞬间就被家中的长辈给拍了回去,冷冰冰却又带着些许恐惧的声音响彻各大势力 “不想死的,给老子藏好了。” “想死的,也别想着现在死。” 这是天罚 数百年才可能出现一次的天罚。 总有一些不怕死的想要触犯禁忌 天才? 死了就不是了! 蠢货。 总有蠢货想要挑战前人用无数鲜血印证出来的禁忌。 总有蠢货觉得自己比那些千古人杰还要优秀。 总有蠢货觉得自己很特别。 各大势力或冷笑,或惋惜,却没有一人出现。 天罚之下,哪怕是登天的仙人,也是必死无疑,形神俱灭。 他们甚至不敢有任何大的动作,生怕被殃及。 更有甚者,直接在家焚香祷告,祈祷上苍怜悯。 这是这个世界的人血脉中流传下来的恐惧。 黑色的云慢慢的聚拢。 天地间除了那沉闷的雷声再也听不到任何一丝的声音。 甚至连风都不敢吹起。 哪怕雷声不重,甚至都没有春雷那样轰隆炸响 但是传到那些大人物的耳朵里,霎时就让人汗毛炸起。 云层翻涌,一道虚幻的身影逐渐凝成,足足有数万米之高,看不清五官,只是一双眼睛仿若雷电凝成一般透着寒光。 如神如魔。 就在那身影凝成的一瞬间,他动了。 数千米长的手臂划过云层,卷起飓风扫过,将大地肆虐的面目全非,飞沙走石,一些生成长了数千年的古树被连根拔起,飞了足足上百米才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平静了上百年的睦月湖四处卷起滔天巨浪,停在湖面的画舫和岸边的那些销金窟只能被迫开启烧钱如烧纸的防御阵法...... 至于没有防御阵法的 巨浪冲过 整个石都的西边死伤无数 瞬间狼藉一片 有水妖想趁着水灾进行劫掠,结果刚一冒头,就被散溢的天威震成了飞灰。 而更令人胆寒的是,这竟只是那擎天轻轻挥动了一下手臂带起的余波而已。 巨人高高的扬起右手,五指虚握,一根巨大的雷电长矛缓缓凝聚。 紧紧的握住长矛,磅礴的力量四处散逸,震的这天地都在晃动。 无我 无物 无他 万物皆虚 狠狠扎了下来 ...... 猛然间,晏新安心头一颤。 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感觉 会死! 可是他已经停不下来了,第一周天只差了不到百分之一。 晏新安抬头望向天外,那是一抹令人连绝望都无法升起的亮光 夺目,绚烂。 毫无生机 ...... 恍惚间,晏新安听到一个似乎很熟悉的声音。 事实上,整个世界都听到了。 一个慵媚至极的声音响起,明明声音不大,可是整片大陆十品以上的巨擘都明明白白地听到了。 “你吵着老娘睡觉了。” 刹那间,世界归于平静。 只听见无尽的呕吼,似乎是苍天在发怒 有登天强者按捺不住,定眼看去。 却看到了令他们此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只见刚刚那整个世界逞威的,此刻正被一只虚幻的大手轻轻的捏住。 如同一个成人捏着一个小鸡仔一般。 那大手莫名的秀气,像一只女人的手,之间环绕着种种玄奥的符文,那些登天境的强者只望了一眼便觉得眼冒金星。 秀气的大手看上去虚幻无常 可无论如何挣扎,却始终无法动弹。 魔神疯狂的嘶吼。 “咔擦” 那大手轻轻一捏 那让整个世界畏惧的 碎了 就像在家捏碎一只普通的饭碗一样 甚至破碎的连一丝能量都没有散溢出来,化为无尽的雷电被那只手慢慢地握住 直至烟消云散 接着那大手一扬,横亘石都上空,将石都各大势力压的喘不过气的黑云,直接散的无影无踪。 让人觉得,就像在做梦一样。 好像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行了,都睡觉去。” 一夜之间,整片大陆寒蝉若禁。 ...... 西谷村 一个离睦月湖不算太远的村子,算是石都的郊区。 也是晏新安家所在的地方 和整个石都一片狼藉的样子不同,整个西谷村依旧一片安宁,甚至村里的鸡鸭牛羊狗什么的都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晏宫吟把小豆包抱上床,然后轻轻地把晏省殊送的那枚蛇形吊坠给小豆包戴上。 一切弄完之后才左手按住右肩膀狠狠地转了两下。 “新安这几天的事办的不太好,还是太嫩了。” “不是什么大事,那三个小家伙的记忆我给保护起来了,任何人想要碰触他们的记忆,受到的反噬可不会小。”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巴不得他惹事呢,就是这孩子,太怕事,什么都瞻前顾后的,这样不好。” “你啊,想得太多了,睡吧睡吧,我帮你按按肩膀,刚才累了吧。” “你别说,这么多年没活动了,力量都控制裁不好,不然哪那么容易碎。” 云天山笑呵呵的,“有大哥的做的忽悠器,你出手但也不怕被发现,不过也不能总是出手吧,要不我直接给新安开辟一方天地,他以后只要练功就等于身处另一个空间,这方天道察觉不到,便不会再有天罚了!” “什么狗屁天罚,还不如老娘当年渡劫劈下来的的第一道呢”,晏宫吟撇了撇嘴,随即又想了想,“也行,这方天道也是太怂了,不就是个自创功法吗,至于怕成这样吗。 “唉,也就是个小不点,当年被吓怕了了吧。” 晏宫吟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在说话了,拖着云天山回屋睡觉了。 哦不,商量对策。 …… 嘀嗒。 《地经》第一周天 运行结束。 晏新安甚至都来不及感受那劫后余生的快感,就被身体的变化彻底吸引过去。 这是和意识体蜕变完全不同的感觉。 伴随着暗伤药的作用,晏新安开始了第二周天,第三周天...... 哪种感觉就像是便秘的一周的患者来了一场一通大泄 无比畅快。 晏新安感受着体内每一寸筋骨的变化,每一个毛孔的呼吸。 真气运行之间,体内筋膜之间响起如真真春雷一般的声音,骨髓振动,晏新安每一次撞击在水桐木桩上都会炸起一层薄薄的血雾。 洗骨伐髓,换血凝丹。 随着周天运转,晏新安体内那颗暗淡的真气种子又再一次运转起来,沿着玄妙的轨迹。 空旷的丹田宛若漆黑的宇宙,而那颗渺小的种子是宇宙中唯一的星星。 小均界中一千年的时间也无法让晏新安知道真气种子未来会有什么变化。 他只知道,真正的蜕变,开始了 第四十章 起手 晏新安体内真气缓缓自小溪涓涓汇聚,凝大河奔腾,隐隐约约中又有雷鸣之声。 随着《地经》的运行,晏新安体表的两道龙纹身隐隐发着微光,闪烁着,如同呼吸一样,宛如活物。 晏新安却仿佛毫无察觉,双手毫无看上去毫无规律的比划。 缓慢的变换着拳掌,如同深陷泥潭,每一次拳脚的挥动都会带起一阵强劲的气流。 暗伤药全部被吸收后郑西觉就将水桐木桩弃之不用了。 而晏新安还对着水桐木桩如同恋人一般“缠绵。” 此时的晏新安眼中,水桐木桩已经不再仅仅是一根毫无生机的木桩了,已经变成了一个和晏新安实力相近的武者。 晏新安出招缓慢,木桩也出招缓慢。 晏新安一双肉掌“抚摸”着坚硬似精铁的水桐木桩,身体似游龙般黏着木桩游走。 一开始似乎还有点生疏,可随着时间推移,晏新安的动作也越发熟练。 一呼一吸之间紧紧贴合着木桩,看似缓慢如若无骨,实则筋骨齐力,劲气内收,苍劲有力的肌肉群放肆的挤压着木桩,如果是普通木桩被这般贴上,直接会被生生缠烂。 可即便这般,晏新安也没有停下,似乎还在寻找着什么。 半晌过后,好似触摸到什么一般,晏新安眼中精光一闪,一手托桩身,一手扣住桩面。 双臂伸展,将整根水桐木桩横担在身后 手上筋骨如根根棍节,嶙峋可见。 瞬间绕指柔成百炼钢 一声闷喝 真气自丹田那颗已经恢复光泽的种子爆发,瞬间充盈体内筋脉。 原本匀称的体态猛然间肌肉炸起,身高硬生生拔高到了两米,如同一个小巨人一般。 晏新安那颗心脏宛如一座高功率的水泵,缓慢却沉重的跳动,无尽的血气被带动, 那至少上千斤的水桐木桩与晏新安紧紧贴合。 “起!” 晏新安大喝一声 一声炸响,一到无形气流自晏新安脚底升起,随即四散开来,吹的四周的窗户猎猎作响。 地上的灰尘被震起,化作一团小型的蘑菇云。 一旁入定的郑西觉早早惊醒,惊异的看着沉浸在武道意境中的晏新安! 他看的出晏新安使出的是大摔碑手,但是和平时的大摔碑手又略有不同,那种感觉就像。 浑然天成 一招一式,一抓一托,都恰到好处,仿佛像是一块品质不算太好的铁块,被千万次的锤炼,最后凝成了精钢。 难以置信 这根本不是一个四品武者能施展出来的武学,甚至连郑西觉自己也没见过。 在他眼中,此时晏新安精气神浑然一体,隐隐发着光芒,宛若 宛若 神明? 郑西觉也没见过神,但是他某一刻恍惚间,觉得神明大概是这样。 但很快,郑西觉就把这个奇怪的念头甩出大脑,开始认真的观摩晏新安。 明明是看上去极为简单的动作,和功法解注上比起来好像也不是很标准,马步低了,腰部发力不对……仿佛哪哪都不对,但是在晏新安施展开来,却是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妙到毫巅。 起手 大摔碑 晏新安将《地经》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冥冥中便有些感应。 后来和后土琢磨,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差不多五十年才将这一起手式完善。 按晏新安的感觉,后面应该还有五式,只不过从第二式开始就是七品之后的事了,现在的晏新安不想管。 因为这一式大摔碑也够用了,一抓,一扣,一摔。 没什么其他效果。 只能躲 不能接 以现在晏新安的修为,哪怕是半步化龙的武者接上,也吃不消。 噼里啪啦 一阵筋骨齐鸣之声响起 那足足有五千多斤的水桐木桩被晏新安生生抛弃。 随即以腰腹为核心,双手拖住还在往上飞的木桩,便是狠狠的往地面摔去。 极尽暴力 嘣 剧烈的炸响另郑西觉眉头一皱,一阵烟雾弥漫开来,将练功房积年的灰尘扬得四散。 也是亏得练功房隔音效果一流,再加上练功房的特殊性,不然早就有巡查的人过来了。 待到烟尘散去,郑西觉才看清楚晏新安。 此时的晏新安静静地站立,水桐木桩稳稳地立在地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晏新安双手自然下垂,通红的皮肤仿佛被烫熟了一般,皮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游走一般,每到一个关节处就会传出那令强迫症极为舒适的骨响声。 又过了小半晌 晏新安脸上稍稍露出一丝痛苦深色,而之前在晏新安体内行走的小肉包也逐渐隐了下去 恍惚间 郑西觉好像听到什么“呲”的一声,旋即一阵白雾从晏新安的体内被释放出来,体内的高温将晏新安的水分直接蒸发了一小半,使得晏新安看上去有点皮肉分离,甚至说有点狰狞。 旋即许多浓稠腥臭的黑色液体逐渐溢出晏新安的毛孔。 看上去极其恶心 又很爽! 洗骨伐髓。 郑西觉见过很多洗骨伐髓的场面,实际上,他,沈无忧还有方知微很早就洗骨伐髓过了。 一般来说,洗骨伐髓有两种方法。一种是靠洗髓丹。 很多家族或者宗门都有洗髓丹,家族或宗门弟子或者凭贡献换取,或者长辈赐予,反正这东西不算很稀有,但是也绝对不会烂大街。 非要类比的话,一辆两百万的车。 买得起的人不少,不过大多都得倾家荡产,而更多的是倾家荡产都买不起的人。 晏新安属于倾家荡产买得起的 所以他不会买 沈无忧以前给晏新安拿过来过,只不过被晏新安拒绝了,按晏新安当时的话来说 不要拿超过四百块的礼品来考验干部啊。 虽然晏新安的话莫名其妙,沈无忧也没听懂晏新安那些个奇怪的名词,不过之后几人对这类事也是绝口不提。 另一种方法就是找大佬。 像郑西觉三人就是家中长辈以精纯的灵力直接冲刷,这样的好处就是少了吃药余留的丹毒,而且以大佬们对灵气和人体构造的掌控,绝大多数的体内杂质会被刷的更干净。 其他还有得了奇遇被什么天材地宝,巨擘传承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不过这都是些小概率的事了。 这些都是常识。 然后,晏新安今天教了他一种新的办法。 凭自己的四品的实力 硬洗 ? 我去你个大龟儿常识 晏新安今天把这个世界所谓的常识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鞭尸,郑西觉都快麻木了。 他现在要是冲出去跟谁说, 对,那个谁,才四品,洗髓了 多新鲜 嗯,对,他没吃药没找大佬也没奇遇,自己洗的 ???? 撒币! 可是,我说的是真的。 郑西觉苦笑,倒不是嫉妒,只是一时冲击太大 接受不了啊。 ...... “水” 晏新安沙哑的喉咙只能支持他发出一个音。 郑西觉直接从自身的储物袋掏出两桶水,别问为什么会有人在储物袋中装水。 自从几个人在某个缺水的地方困了小半个月后,几个人的储物袋里会常备好几吨的水。 “吨吨吨” 晏新安毫不在意形象的抡起一个木桶就直接吨了起来,随后略有些干瘪的身躯充盈起来,而充盈起来的身体与之前相比讲,看上去更加流畅,肌肉也更具爆发力,身体甚至散发着莹莹光泽。 “这一招叫什么?” 晏新安咧嘴一笑,朝着郑西举摆了个架势 “大摔碑,试一试啊” 第四十一章 卧槽 “新安的药,效果已经超乎预料了。” 沈无忧素手轻扬,将挂在衣架上衣服隔空取了下来,曼妙身形一转,衣服便稳稳当当的披在身上了。 体内变化虽然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对于她的影响完全不亚于洗骨伐髓的那一次。 她现在运转《三封沐阳诀》,和以前对比一下,竟然发现之前运转时会有微小的滞涩感。 那种微小到没有参照根本不会发现的小毛病。 而完全炼化药效之后,沈无忧发现真气的运行速度比原先足足快了三成。 原本以沈无忧的天赋,修炼《三封沐阳诀》已是极快的了,沈家千年来,可以排进前三。 而现在 沈无忧可以说,以前不会有人比她修炼运行更快,更顺畅。 至于以后,除非有人能把缺失的那两页补回来,不然也不可能有人能超过她。 沈无忧玉指轻弹,一道劲气从指尖飞速射出。 一柄真气凝成的三尺长剑便形成了。 锋利的剑芒吞吐 沈无忧凝剑一挥,灼烈的剑气让四周的空气瞬间升温。 而且沈无忧控制的很好,没有剑气散溢,房间内的东西一个也没碰到。 约莫支撑了一盏茶的功夫真气长剑才轰然散去。 “无忧,你的控制力?” 方知微有些讶异。 原先四人中沈无忧的战力最高,但是对体内真气的控制却是最差的。 倒不是她天赋不行,相反正是她天赋太高了,所以她根本不在意这方面的事,每次与人交战只能用两个字形容 奔放! 从不拘泥任何武学形式,随意的变换招式细节。 以绝对的武道天赋,随心所欲的击溃对手。 也正因如此,沈无忧从来没有刻意的去锻炼过。 而现在,居然仅仅凭借晏新安的暗伤药,将体内的一些小毛病解决后,真气的控制能力便与他和郑西觉不相上下,可能只有晏新安在真气的控制力上能稳稳压住她了。 沈无忧微微蹙起眉头,喜忧参半地说道。 “好过头了!” 不熟悉沈无忧的人都认为沈无忧性子清冷,无悲无喜。 而少有的熟悉沈无忧的人才知道,沈无忧有两幅面孔。 对大部分人都冷如寒冰,而对少数几个人却是截然相反。 比如她爷爷,比如郑西觉,比如晏宫吟…… 都能感触到她那颗火热跳动的心脏。 对晏新安? 哦 对了,晏新安 烈火烹油 …… 这点晏新安和她有点像,又双面人格,正经的时候不像真人,犯贱的时候真不像人。 之前云天山开玩笑,说他俩人上辈肯定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 方知微呆瓜一样的点了点头,不过瞬间就明白了,毕竟是大家族出来的,这点事还是能想明白的。 这不好吗? 是很好,不过太好了就容易被有心思的人注意,以晏新安的背景,恐怕守不住他的秘密。 这可不是什么法治社会,石国虽说皇权在上,表面上还算稳定。可是暗地里却是各种龃龉龌龊,杀人夺宝灭门的事一年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 就晏新安现在展现出来的这些个技能,就算是沈家这样的大家族都会心动。 而晏新安又只是一个四品,看起来是三省学宫的超级天才,可一个毫无背景的天才,对于大家族来说,只不过是一道还算可口的饭菜。 沈无忧再次狠狠掐了一下眉心,“走吧,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考试的事情不会有太大问题,我们先商量一下怎么把他给藏好吧!” “嗯!” …… 郑西觉随意找了件衣服披上,拢了拢有点稀碎的长发,微微眯着着的双眼中闪烁着光芒。瞳孔不自然的收缩着,一滴的汗水悄然滑落。 努力平复好心情后,郑西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浑白的气流如利剑一般将四周的空气撕开,形成短暂的真空。 虽说一开始晏新安已经提醒他不要硬接,但是作为郑家下一任继承人的种子选手的骄傲,加上晏新安一晚上的蜕变,让郑西觉内心的好胜心在某一瞬间莫名的膨胀。 所以他选择了硬刚。 结果若不是晏新安及时收手,他觉得自己现在恐怕心魔都出来了。 晏新安那动作看似慢悠悠如老汉,实则在郑西觉与晏新安搭上手时便觉自己深陷泥潭,真气运行不畅,而等到晏新安欺身缠上时,一切都晚了。 “知行,你这一招,实在是……”郑西觉无奈感叹。 霸道至极。 也不知晏新安是怎么施展的,晏新安在碰到郑西觉之后,一手成爪,轻易地便扣住郑西觉的颈后命门,另一手顺着龙脊一划到底,郑西觉便再直接与体内真气断了联系。 不仅如此,他甚至在一瞬间没了思考 无五感六识 无七情六欲 只能感觉到晏新安十指间隐隐喷薄的霸烈真气。 郑西觉毫不怀疑,晏新安那一瞬间便能摧毁自己的经脉丹田,然后将自己摔成一摊肉泥。 “可惜,”晏新安将身上的水分蒸干,然后换了一件清爽的衣服,只觉此时念头通达,四肢百骸无比通畅。 “可惜什么!”郑西觉疑惑,再看向晏新安时瞳孔一缩。 四品巅峰? 不对,半步五品。 “积累还是差了点,不然就五品了。”晏新安咧嘴一笑,长臂舒展,一阵筋骨齐鸣,便在郑西觉一脸见了鬼的神情中将修为生生压回四品初期,但是气息却愈发浑源厚重。 “我……c” 郑西觉嘴角一抽,什么时候压制修为这么简单了。 哪次他们压制修为不是弄得跟便秘一样,像晏新安这样伸伸手就把境界压制下来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刚会的,回头细说。”晏新安说道,这是他自创功法时自爆数百次以后琢磨出来的,不算什么太高明的手段。交给郑西觉他们也没什么大问题,不怕引起不必要的。 毕竟三省的学子突发奇想研究出一个能够便于修炼的方法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 其他的,晏新安打算往后慢慢说出来,至于现在,他的天赋告诉他最好不要多嘴。 很慌! 说罢束好头发,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透过练功房的窗子蔓延进来。 晏新安深吸一口气,回头对还有些没缓过神来的的郑西觉说道: “走吧!” 郑西觉感觉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便也不想太多,准备跟着晏新安一起出门。 却听见刚打开门的晏新安见了鬼一般 “卧槽!” 第四十二章 雷罚 清晨,一缕温度恰好的阳光透下,轻轻驱散盛夏少有的一丝丝凉意。 伴随着几声清脆鸟鸣,几行不知名的翠鸟唤醒了三省头顶略有些不明朗的天空。 对于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来说,良好的睡眠是一天精力充沛的关键,尤其是对于这些七品以下的学生,一场优质的睡眠可以帮助他们排除前一天的疲劳,以及开启元气满满的第二天。 所以,除非是碰到不可避免的问题,三省的学生一般不会熬夜,第二天也不至于让被子封印。 像晏新安这种在练功房通宵的,几个月估计才能碰到一次。 练功房位于甲字号和学堂的中间,相比于司天监的观星楼地理位置好的不是那么一丢丢,一般来说酉时,也就是5-7点左右,早起的三省学子就该来练功房唤起充满精力的一天了。 尤其是对于三省的男性物理超度爱好者来说,没有什么比在练功房进行一场盛大荷尔蒙交流会更能唤醒对青春的渴望。 所以练功房是特殊的,甚至于对某些狂热爱好者来说,练功房是神圣的。 所以练功房的四周不说是一尘不染,但绝对是整洁干净的,哪怕是一只小强,三省的学生也不会就地踩死,而是小心的用真气震起,然后小心翼翼的裹住,随后一脚大力流星将其击飞出窗外,至少飞出离练功房八百米开外才轰然炸开,化成飞灰,甚至连植物养分都做不成。 干净又卫生。 最后学生还会将地板小心擦拭一遍,这期间所有人都会确保一滴口水都不会吐。 晏新安虽说不属于练功房狂信徒,但是作为一个拥有现代化思想的优秀青年,讲卫生,保证教师环境的基本意识还是有的。 所以,当他看见练功房外的景象时,他人是懵的,大有一种震撼老子一百年的感觉。 “卧槽!” 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郑西觉,三省被人抢了!” “说什么胡……卧槽!” 满目疮痍 除此之外晏新安暂时空白的大脑想不到任何其他的词汇来形容。 练功房外面的地面是用青冈石铺成的,坚固无比,此刻却如同遭遇地龙翻身一般,裂成大小不一的碎块。 地上满是残枝树叶,漂浮在凝聚的一个个小水坑里。 门口唯一的那根百米高的千年沉樟已被拦腰折断,看那手法,直接粗暴。断口出如金铁一般的质感昭示着“凶手”的凶猛。 晏新安微微扬起头,那颗沉樟的树冠直接在他的大脑门上爆扣,粗壮的树枝将练功房的屋顶扫的七零八落。 学校的前辈预测过,再有十来年,这颗沉樟就该通灵了,不过二百年便能化妖,如今看来…… 估计已经“通灵”了! 晏新安有点慌,一阵风吹过,脖颈后一阵一阵地发凉,晏新安不自觉的扣了两下屁股。 ”郑西觉,三省,真踏马的被抢了……” 郑西觉尴尬地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这比他老爹当着他老娘的面说要娶小老婆都离谱。 最奇怪的是,发生这么大的动静,整个三省学宫居然毫无动静,安静如……鸡! 如果说学子的境界太低所以没能察觉,那学宫的老师甚至院长也没有察觉,这怕是十二境的老怪物来了吧。 话说回来,都十二境了,还来打劫凑什么热闹。 “知行,不对,你看!”郑西觉目光中闪过一丝光亮,虽然很微弱,但是他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嗯,看见了。”晏新安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或者说,感受到了! 空气中散落的微弱到几近湮灭的一丝杀气 堂皇,毁灭,伟岸,灭绝 晏新安无法形容 但是他清楚的感知到这一丝残留的气息中那股毁天灭地的信念。 晏新安从不怀疑自己的感觉。 嗯~除了打赌的时候 至少在他穿越过来之后,周遭的一切善恶冷热悲欢喜怒,他都没有感知错过。 而感知对象不仅仅是人类,还包括动物,凶兽,妖兽,灵物甚至植物,只要是存在的,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只要不是对方有意屏蔽,晏新安的感知甚至可以无视修为等级的差距。 而此时空气中残留弥漫的那股精粹到了极致的杀意,却让他一阵胆寒,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没有任何理由的,这让晏新安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要苟住,要偷偷的变强,然后才能装逼! 一丝微弱的银白色光芒划过沉樟树的树干 “是雷法!”郑西觉沉吟道。 不是一般的雷法,是雷罚,想了想晏新安还是没有说,这东西说出来,估计没几个人会信,如果不是在小均界呆了那么长时间,再加上自己那离谱的感知,晏新安也不能确定。 雷罚消散后和雷法很相似,毕竟都是等离子体,但是那股残虐的杀意可不是简单的雷法所拥有的。 而且能使出雷罚的人,明面上的当世就那么几个,说出来也没几个人相信。 “三省上哪惹到这种角色的,嘿,居然还活下来了” 三省确实是个庞然大物,不仅仅是对于石国,但也仅仅是对于石国来说,对于整个大陆来说却也只能算是个不小的势力,而能使用雷罚的那几个存在所代表的个人或者宗门,却是可以直接对话稷下学宫的。 这样看来,只是一个练功房和演武场被毁,还是不亏的。 莫名的,晏新安回想起运转《地经》最后一个周天看到的那道光亮,怕就是这道雷罚了,不禁感感到屁股一阵拔凉,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看着一丝丝微弱雷光划过的树干,晏新安突然想起来,厚土教过他一些东西。 当下运转《地经》,一股厚重的真气包裹住右手,然后在郑西觉满是惊诧的眼神中便用手直接握住一根垂下来的树枝。 一道电流掠过,那一瞬间,晏新安感觉灵魂出窍,晏新安浑身一阵酥麻,右手竟被牢牢吸附在树枝上,无法脱开。 “大意了” 郑西觉也发现了不对,正想去帮晏新安,却被晏新安一个眼神止住了。 三年多的默契郑西觉一眼就知道什么意思 有问题,但不大。 随即便看到晏新安操作起来。心念一转,一股令人侧目的磅礴真气从晏新安身上鼓动,即便是郑西觉也不禁心中一惊。 “好强。”郑西觉暗暗估量了一下这股真气的强度,竟发现此时的晏新安危险程度竟不下于血脉觉醒下的自己。 “原本还想化龙后入禁地帮他想办法的,现在看来大抵是不用了”郑西觉微微一笑,“越来越不孤独了!” …… 如洪水般宣泄的真气让晏新安稍稍抵住那微弱不可计的雷罚之力,却并没有将手收回来,反而左手并指,在右臂的几个穴道上点了两下,原本宣泄的真气戛然停止,然后又以更为迅猛的速度回到晏新安的那颗真气种子内。 “小逆行术,收” 随着真气的回收,树枝上残留了雷罚之力被一丝一丝的收回晏新安的体内。 如果有人可以看到晏新安的体内,原本的丹田处深邃如夜空,漆黑的空间里,一颗渺小几乎不可见种子微弱的闪耀着光芒。 一缕缕气流环绕“夜空,注入种子内,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丝银白色的亮光,但却没有注入种子中,而是如同无法逃离地球的月亮一般,将深邃的空间闪烁一番后,便收敛了光芒,一圈圈的环绕在种子周围。 随着最后一丝雷罚之力的吸收,晏新安真气一荡,便将握着的那根树枝给折了下来。 “雷击木,好东西。”晏新安闪着一口大白牙,看着手中这根一尺粗细的“树枝”,低头说道。 还未等郑西觉问到,两人突然耳朵扯了扯,也不见二人多交流,互相打了个眼色后晏新安将那根雷击木扔给郑西觉,郑西觉放进随身携带的储物袋后便和晏新安“逃离”了现场。 大概过了五分钟 “谁,这事谁做的,我一定要把他的帆布鞋狠狠塞进他的皮燕子里,再狠狠地踢上两脚……” 大清早的,一阵复杂的暴怒情绪覆盖着整个三省的天空。 第四十三章 玄三 东院锦绣馆 三省很大,人却不多,所有学生老师以及杂物人员加起来不到一万人。 所以所有带编制的老师都有一套独栋小院。只要人活着,且还是三省的老师,这套小院就是你的。每天还有专人打扫。 妥妥帝都学区房,配送物业,还是独栋别墅。 恰个柠檬 恰两个 而欧阳锦灿已经在这套小院子里生活了快三百多年。 院子里的路面一尘不染,花草都是许武陵打理的,虽不是什么奇花异草,但也修理的整整齐齐,而且大部分都是陪着欧阳锦灿复活了数百年的时光。乍一看去似乎和寻常草木没有太大区别,细细看去,却是每株花草都生活在一个特殊的空间内,或繁花簇锦,或茂密参天。 有从欧阳锦灿搬进来那天就种下的,也有后来许武陵慢慢栽种的。 虽说都是些普通草木,但却也都是活了数百年的“老前辈”了,见过岁月沧桑,惯看四季枯荣。 夏天的风总是略带一丝怀旧,莫名的吹动着少年心绪。 浪漫自然,尤其是傍晚的江风,还带着些许伤感。 当然,那是对普通人而言。 对于目前的晏新安几人来说,这夏天的风,有些闷得慌。 晏新安原本以为以自己几十年的经历不至于像上辈子那样继续怵老师。 但是现实直接在他脸上呼了一巴掌并且留了一个脚印。 不管你多少岁,也别管你什么身份,有些人,该怵还是得怵。 比如面前这个面容姣好,看似慵懒却衣着整洁的女人,又比如这个面色不见喜怒,看上去有些精瘦的男人。 灭绝师太 阎王 这是三省学宫的学子代代相传下来的称号。 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在二人这里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二人执教的三百多年中,累计考核三百多人,曾创造过一年考核学生58人,其中轻伤6人,重伤18人,余者皆废的壮举,往后虽说由于各方势力介入,二人收敛许多,但每过一段时间,总会有人有意无意的“挑战”二人。 上一次 约莫是二十多年前 具体原因没人记得了,具体考核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总之自那之后,那位学长好像脑子就不怎么好了,总是念叨着一些“不要不要”等等奇怪的话! 不能说废了,总之那位师兄至今未降服心魔。 …… “沈无忧?” 沈无忧罕见的心头一顿,面朝着眼前眼前的二人躬身行礼,“学生在。” “方知微!” 方知微眼眶一红,心头一颤,似乎眼前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学生在。” “郑西觉!” “学生在。”面对两个“魔头”,即便是郑西觉也只能无奈,不说家族不会插手家族子弟在学校的事,就算想插手,这俩人也不买账。 “晏新安!” “学生在。”声音有点慌,晏新安裆下微凉,偷偷抹了一把汗,这感觉,他确实没感觉到二人的恶意,但是许武陵那种苍冷生硬,几乎漠视一切生命的眼神,让此时的晏新安如临冰窖,即便是邓四方也没有给他过这种感觉。 即使一丝丝的,濒琳死亡。 晏新安毫不怀疑,许武陵会出手击杀三省学子的可能性很低,但绝对不是零。 而欧阳锦灿给他的感觉就更特殊了,如果非要形容,花团锦簇的坚冰,又或者,高级的人工智能。 看似慵懒,柔媚,实则是极致的理智,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许武陵还要冷漠。 欧阳锦灿有些玩味的看着眼前反应不一的四个人,这应该是她这几百年来碰到过最特殊的组合了,没想到他们刚升到三年级就碰到了自己。 沈无忧她知道,毕竟武道第一,号称三省四千年一遇的天才。 郑西觉也略有耳闻,毕竟是郑家的嫡系,虽说这几年的表现并没有让人惊艳,但傻子才会信郑家的继承人名单上的人会是个庸才。 至于方知微,进入三省的那天气就有大人物来过,撂下一句“只要不死,都行。”的话,便真的再未出现过。 最后的晏新安更是“大名鼎鼎”,作为三省中少有的平民人家进,武道垫底,却是在文科考试中,几篇文章引得整个文院大佬对其青睐有加,硬生生将其平均分拉起来,只不过后来查出其灵魂缺陷,此生晋升无望,在众人的叹息中逐渐“隐形”,而几年下来,学宫也逐渐将其淡忘。 而这些信息也分毫不差的出现在欧阳锦灿的信息之中。 “看来不用我多介绍了吧!”欧阳锦灿捋了捋额头垂落下的几缕青丝,用很平静的口吻开口,冰裂般的声音让这个另整个三省学生闻风丧胆的女人多了一丝别样的风情。 事实上欧阳锦灿确实很美,不然当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追求者,只不过眉梢那一丝不近人情的气质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几人不敢多说,只是简短的回了句“学生知错”便不再多说。 事实却也是多说无益。 “自己选吧。”一直立于一旁的许武陵扔出几个纸团,一看便是随手扯了几张纸捏出来的。 如同指甲盖划过砂壶的声音使得晏新安浑身汗毛乍起。 强行压下百爪挠心的不适感,晏新安直接拿走了离他最近的那个,生怕许武陵继续开口。可一想到许武陵还得“陪”他一年,晏新安就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打开一看 沧浪之桥(玄.三) ??? 晏新安嘴角一抽,惨兮兮的看向许阎王 老师,这有问题 许阎王眼神回敬 不,你不能有 …… 晏新安知道沧浪之桥,嗯……略微知晓,不过他知不知道不重要,管他什么沧浪之桥还是沧浪之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晏新安认识括号,括号里的东西。 玄 还有一个三 这代表任务等级,代表考核难度,还是代表二人对他实力的认可? 不 晏新安将那张简陋的纸条打开又合上,打开再合上,左瞧一眼右瞧一眼,横竖不放心,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揉得皱巴巴的纸上就写着一个字 死 晏新安偷偷瞄了一眼欧阳锦灿,待看到欧阳锦灿眼神中传达的信息,晏新安心直接凉了。 看到晏新安的反应,沈无忧几人也慢慢将纸条打开 沈无忧,百兽之巢(玄.三) 方知微,藏尸之地(玄.三) 郑西觉,埋骨之井(玄.三) 人无高低贵贱,男女平等在这里被展示的淋漓尽致。 沈无忧眉头一挑,瞄了一眼欧阳锦灿,心中暗道,“这娘们真不是好人呐”。 郑西觉无奈苦笑一声,这还真不把自己当个孩子啊。 方知微眼神涣散,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 三省考核分四等,天地玄黄,最低等的是黄级,每个等级又分十级,也就是以黄一黄二,玄一玄二来划分。其中黄十最低,一般用来进行最基础的入学测试,像平时的期末考试顶多也就黄一水平。 而一旦到了玄级便是带有惩戒意味的考核了,从玄十开始依次向上,难度递增,但数千年来,三省对于学生的考核一般来说都会止步玄四,因为到了玄三所有的考核又是一场质变,那代表着六品甚至半步化龙的学生才有可能完成。 这是三省的六品,不是外面那些随便就能被郑西觉越两三级都能轻松搞定的普通武者。 而让他们几个三年级去完成玄三的考核,用更直白的话来说就是让他们去对战结业班的那群怪物,因为三省的结业班是不看入学时间的,就算是几十上百岁的结业班学生三省也不是没有。 “欧.......”沈无忧想开口说话时却瞥见欧阳锦灿玩味却冷静的眼神,瞬间就把话噎了回去,她差点忘记了对面的两人是谁了。 别说是她了,就算是她爷爷来都没用,武道第一又怎么样,除非她现在退学,否则永远不可能拒绝灭绝和阎王的考核。 “有疑问吗?” 声音依旧慵懒,只不过透着一丝寒气。 “学生不敢!” “学生不敢!” “学生不敢!” “学生不敢!” 这话回的,真情实意,没有半分虚假。 “地点不同,要求在各自考核地点生存3天,月末有十天的休沐,就那时候去吧!”许武陵的声音依旧令人难受。 “是” “是” “是” “是” 四人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也许是被晏新安影响了,浪费时间的话几人几乎不在外人面前说。 却不知为何,欧阳锦灿的眼神中悄然掠过一丝失望,转瞬即逝,而脑子里全是考核的晏新安也没有捕捉到这一丝情绪的波动。 随机等四人离开,欧阳锦灿直接叹了口气,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没有情感,变得复杂了很多 “许叔,其实我真的想他们刚才能有人顶撞我,哪怕稍微的辩驳一句。” 许武陵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四人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三省这几百年来太安逸了,安逸到这群天才都快忘了反抗了,凌驾万人的天赋让他们只会欺下,而对于强者却只知道顺从。他们也许不怕困难,不怕磨砺甚至无惧死亡,但是他们慢慢的不在反抗,遵循守旧,永远的服从。” “老师说的不错,三省真的需要改变了,三省应该是三千年前老师口中那个思想涌动,百家争鸣的三省,而不是现在这个,层浪叠进一步一步的三省。” “许叔,考核时找几个人看着他们,我们要开始做准备了。” “一切听小姐吩咐!” 第四十四章 准备 离开锦绣馆的四人并未做任何停留,而是飞速回到教室。 即便是面临灭绝阎王的重叠考核,四人也并未彻底乱了方寸,由于现在已经欠下考核,那就不能再多添麻烦,先完成接下来的课程为重。 今天上午是药理和历史,下午是大陆杂记和修炼注意事项,这些几乎都是纯理论课,对于把郑西觉和方知微来说不算什么,而对于纯靠知识理论这些软知识拉分的晏新安更是不在话下,至于沈无忧,她压根不在乎。 这次晏新安并未选择进去小均界,他在极力的抑制自己对金手指的依靠变成依赖。 “不对,不应该这样!” 晏新安思绪翻飞,竭尽全力的思索着灭绝和阎王的考核,他一开始确实被玄三等级吓住了,但冷静下来后却发现对他的考核似乎并不是胡乱编出来的。 “但是当时阎王为什么要让我们抓阄呢?” 晏新安盯着手中被反复“研究”的纸条,他很不理解。 沧浪之桥之前学石国志时学到过,那是个对魂魄锻炼极其严苛的地方,显然是针对他来的。 而百兽之巢则是血腥无比,对沈无忧这个暴力狂来说简直是梦中福地,如果不是地方太过危险,沈无忧她爷爷一直限制她,估计都不用这次考核,这个大小姐估计早就去了。 藏尸之地和埋骨之井晏新安了解不多,但按他和沈无忧的考核来看,应该也是针对郑西觉和方知微来的。 当然,不排除巧合,但如果真的是二人设计好的然后再让他们抓阄,晏新安除了归结于二人的恶趣味,也实在想不出其他解释。 而且目前这些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晏新安发现,欧阳锦灿和许武陵似乎并不像之前传闻那样故意整治学生,因为晏新安并没有感知到二人任何一丝的恶意,如果之前抓阄也是二人设计好的,那晏新安完全可以肯定两人的考核是专门为他们设计的。 这代表着虽然难度高了亿点点,但肯定会有通过的办法。 换句话说,考核的限制范围肯定不会脱离前六品的修为。 晏新安在脑海中飞速列着思维导图,首先梳理着沧浪之桥。 根据以往学过的知识,沧浪之桥是位于三省学宫中的一个秘境,但却不是三省学宫设立的,甚至有传言沧浪之桥的出现比三省学宫还要早。 沧浪之桥是一座一眼望不到边的桥,踏上沧浪之桥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往前,除非跳桥,不然一旦停下便会有无尽的压力瞬间将魂魄崩塌,严重的话会直接变成痴呆。 而不断向前同样要承受越来越沉重的灵魂压迫,时间越久,前进越深,压迫越大,根据学院某个七品巅峰老师的话,行走半月,三魂如负重岳,七魄坠坠不可知。还有未化龙的学长前去试了一番,堪堪行走两天半,便精神涣散,嘴里念叨着干嘛,哎哟等等乱七八糟的词,足足养了三个月才逐渐缓过来。 数千年来一直有人进入沧浪之桥,但无一例外都没人走到终点,最长的也不过是走了七个月,到了第七个月的最后几天,可以说是一步一登天,但是有收益的人是少之又少,绝大部分除了让灵魂被挤压过那是丁点好处也没有。 久而久之,不信邪的人也就越来越少,近百年来三省进入沧浪之桥的人也不过三十人。 这次灭绝给自己选的这个考核显然是针对他三魂残缺来的,晏新安不敢保证欧阳二人的真实目的,但是目前他的魂魄已经完整,再加上小均界中被晏省殊“关爱一番”,魂魄强度其实已经逼向六品,如果自己在加点技术狠活,这样看来,其实他的考核其实不会很难。 而沈无忧的百兽之巢,说实话,晏新安最不担心的就是沈无忧,沈无忧的武道天赋确实是数千年来第一,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对对她的概念只停留在第一,实则对沈无忧的实力一无所知。 只有晏新安知道,武道天赋这东西对于沈无忧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用中二一点的话来说,这只是她的初始形态,后面还有第二甚至第三形态,到那时候估计就剩下三个字,鲨疯了。 而这一点,只有晏新安和郑西觉知道,不要问,问就是被揍过。况且自己还能加点狠活什么的。 至于郑西觉的埋骨之井和方知微的藏尸之地,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最令晏新安担心便是方知微,倒不是别的,虽说这小姑娘性格虽然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其实倔起来刚得很。反而是方知微体内的那只金蝉是佛门的大宝贝,对一些邪气煞气什么的有天生的敏感,一旦被刺激到,遭重的肯定是方知微,所以她的科技必须上狠的。 而郑西觉,他的脑回路那可是山路十八弯,心眼子多到蚂蚁钻进去都要迷路,如果不是考核不允许学员求助家族,他甚至什么都不用替郑西觉做,光是他自己找找他家都能想办法通过。 想到这里,晏新安眉头轻舒,似乎一下所有的事情都豁然开朗。 但是转念一想,这些都只是他自己的凭空猜测,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的猜测之上,如果真像他想的这么简单,那灭绝和阎王的名号估计也就白叫了。 所以他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他可不想刚有点希望人就折了。 这次得好好地薅一把这三个狗大户了,还有自己刚到手的那根雷击木,也可以派上用场了。 ...... 不到一个上午,四个倒霉蛋的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三省,甚至于整个石都。毕竟上一次发生这件事还是在上次。 这次居然一下来四个大聪明,那可真是百年不遇。尤其是四人的考核等级出来时,整个三省都炸开了锅。 灭绝没人性 阎王要请客 论三省最惨的人并解释为什么是这四个倒霉蛋 开席了 ...... 等等言论瞬间充斥了整个三省学宫。 无论是恶意还是调侃,总之三省像是过年了。 尤其是武道这一块,一众老师集体炸锅。 以古茗生为代表的几名武道师长直接冲到武院院长仇天象的住处,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撞开院长的大门,差点把正在喝水的邱天翔给呛着。 “院长,您这次可不能由着欧阳先生胡来啊……” 原本古茗生正带着一帮学生在修复演武场,一听到考核等级,连凌乱的衣摆都没整理,顶着花白的胡须就直接冲过来了。 还不等仇天象开口,剩下的几名老师更是七嘴八舌,毫无规矩,堂堂的院长住处此时闹哄哄的如同菜场。皆因沈无忧是他们的心头肉,不出意外未来妥妥的十一品大佬,甚至有可能冲击十二品十三品甚至登天。 现在却要亡在一个考核手中,这让他们如何能忍,也不顾什么老师院长身份差别,当即便在仇天象的住处架起了炮台一顿输出。 尤以古茗生为最,无他,因为沈无忧不仅是他的得意门生,更因为沈无忧还得叫他一声舅老爷,沈无忧的奶奶是他的亲姐姐,古茗生一生无儿无女,沈无忧的父亲被他当成亲生的,后来沈无忧的父母失踪,古茗生便将那份感情转移到沈无忧的身上,尤其是当沈无忧展现出来那令人惊叹的武道天赋后,古茗生便将一切寄托到了沈无忧身上。 而现在欧阳锦灿是在断他们武院的未来,要断他古茗生的未来,这比断他的命还要严重,一旦沈无忧真的除了问题,别说他没法面对自己的姐姐,就是他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大约吵吵了有半个时辰,场面也没能安静下来,仇天象不是没想过溜走,但是环顾一下四周,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唉,老夫就知道这个院长不是什么好差事。” “莫乾坤这个老匹夫,把人骗过来就当甩手掌柜。” “都是他们的错” “他们好吵啊,好像把他们噶了” “要不把那个女娃娃噶了吧,不行,那个鞋拔子面瘫老夫不一定打的过” “干脆把四个小王八蛋噶了吧!” “呵呵” “啊~好烦啊” “老夫.....艹” ...... 仇天象挤出一个假笑,右手放在书桌上,左手握住右手,扣住脉门,然后平静的说道,“各位,各位老师,大家安静一下。” “安静一下” “安静一下” “安!静!” 场面安静下来。 仇天象强忍住内心的暴躁,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和颜悦色”的说道,“事情我了解了,不就是一个考核吗,要感谢考核他们的老师,因为他磨练了学生的心志,感激发了学生的斗志,这么有深度的考验强化了这几个学生的能力,让他们早早的发现了自身的缺点。这几名学生应该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感激欧阳先生和许先生让他们成长。” “他们就是三省的未来,三省的未来是他们的,现在的艰苦锻炼是为了更好的帮助他们成长,接受强大的考验能促使他们更好的迎接未来的各种挑战,人生在世,顺境逆境接二连三,成功失败此起彼伏。不可能每一条路都是一帆风顺的,你们一心想要护着他们,这不是在害他们吗。” “当他们遇到困难时,不正是锻炼他们应变能力的时候吗!” “两位先生确实给予的考核难度大了那么一点点,但是这对于三省的学生来说有困难吗,是,有,但是就那么一点点,完全是可以克服的嘛!” “没有人陪他们走一辈子,你们也不行,所以要让他们适应孤独,他们需要要奋斗一生” ....... 半夜 古茗生忘了自己是怎么出来的,等他想在去寻找仇天象时,人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而众多老师,彻夜未眠 ! 第四十五章 上狠活 虽然原则上,三省是不允许学生在非假期时间离开学宫的。 但是……原则上 …… 百宝楼 名字听起来挺俗,但确实很俗。 作为整个石都排名前三的武器灵材功法武技交易场,背地里的实际主人正是沈家大小姐,沈无忧。 原本是沈无忧的父母打理,在她十岁那年沈无忧父母失踪后便直接由沈无忧继承。 虽说一直以来家族内对此微词不断,但随着沈无忧逐渐展现天赋进入三省,微词也逐渐消失,即便沈无忧只是个十来岁的女子,但将一个家族排名进不了前五的产业交给三省数千年一遇的天才,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东家” “晏先生” “郑公子” “方小姐” 沈曰良约莫四十来岁,皮肤白净,嘴角的胡须修理的一丝不苟,是百宝楼目前明面上的大管家。是百宝楼交给沈无忧时,沈老爷子亲自挑选的。百宝楼平日里的大小事务都由他打理得井井有条。一个普通人能做到这个地步,能力可见一斑。 将几人引进后院之外,沈曰良便止步了。 “东家,小人这边先带郑公子和方小姐歇着。”沈曰良施了一礼,向四人告退。 “良叔先去忙吧,这里有我。”沈无忧换上平日里那副静如幽兰的面孔,和郑西觉与方知微颌首,便和晏新安一起步入院内。 守拙园作为百宝楼的“仓库”,百宝楼不便放在明面上交易之物便藏于园中,一般人不可踏入半步,沈家嫡系想要进入也需经得沈无忧的同意,若是若是外人要进,一次也只可进一人,还得由沈无忧亲自带着。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没有人想独自进来,只不过进来的都得掂量一下有没有本事出去。 这后院晏新安也是第一次来。 一脚踏入院内,晏新安瞬间觉得脖子一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悄无声息的瞄准了他。 此时的晏新安已经慢慢从小均界的状态走了出来。 “我滴个龟龟,七杀阵,下血本了,不过好像缺了点。”晏新安脖子一缩,心里直犯嘀咕,生怕动了心思触发了七杀阵,虽说不是完整的,但是要捏死他还是挺容易的。 晏新安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了,就在他脑门顶上,不过他没敢抬头,就当不知道。 有句老话,客随主便 沈无忧会出手 直到二人来到一处三层高的小阁前才止步。 沈无忧脸上无悲无喜,抱拳行礼,朗声道,“百宝楼第二十三代继承人沈无忧,携友而来,借千机阁锻兵室一用,请护阁先生开门。” 对于沈无忧的话晏新安丝毫不意外,很早以前沈无忧就和他们说过守拙园的事,守拙园一共三楼四阁,到目前为止,沈无忧只有借用权,只有等沈无忧进去七品之后才会慢慢获得楼阁的继承权。 而现在,千机阁的大部分东西沈无忧还无权拥有。 沈无忧想要进去,还需要经过各楼阁守护者的同意。 “可” 随着一个遒劲苍结的声音落下,千机阁大门缓缓打开,晏新安看了看那足足四米高的沉重大门,心里掂量了一下,发现凭自己的力量居然完全推不动。 看着缓缓打开的大门,沈无忧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带人过来。 踏入千机阁 晏新安瞬间感觉呼吸一滞 一股强大的气息让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钱 钱 钱 还特么是钱 千机阁大厅两边摆放的那些兵器晏新安只在书里见过,甚至大部分晏新安听都没听过。 足足上百件 怎么形容呢 中东土豪停车库里的那些限量超跑 每一台都足够一个普通家庭无忧无虑的生活几辈子 而这只是第一层的 还有第二层 第三层? 多么“恶臭”的粪土气息 令人窒息 晏新安酸溜溜的瞄了一眼沈无忧 沈无忧心领神会的回了一个白眼。 “对了,你怎么突然要用锻兵室,还弄得这么神秘。” 沈无忧突然想起晏新安昨天急火火的问他们三人找一个隐秘的房间,说他要打两件东西。 郑西觉和方知微虽说是大户,但是主要势力都不在这石都,房产倒是不少,但是身份特殊,不说时时刻刻有人盯着,但要说什么隐秘的地方,还真没有。 不过这种事对于石都首富沈家来说却不是什么大事,灯下黑这种事几乎都成了这城中贵胄的心照不宣的事。 晏新安跟着沈无忧,脑海中浮现出小均界中所学的东西,飞速的梳理,一边回道,“这次的考核难度太大,我也无法理解灭绝和阎王的真正心思,只能做好最万全的准备。” “以过往那些考核的前辈来看,虽说不让家族进行资助,但没说我们自己不能自足啊!” “你的意思是,你想自己做点东西!”沈无忧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什么意思? 搞事情? “我调查了之前的考核记录,发现一个事,阎王灭绝虽然考核严厉不讲情面,但是有一点,他们做事讲证据。” “不论是定的考核还是对考核期间是否作弊,哪怕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的那种作弊,只要他们找不到证据就不会认定。”晏新安也觉得这二人挺奇怪的。 “所以呢!”沈无忧没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成了个捧哏的。 “我们自己做点东西,这样阎王和灭绝怎么都查不到证据。” 沈无忧登时cpu烧不过来了 什么意思 你一个四品小嘎逗,想打出道器? 现在默认想要让七品以下的学生通过玄字任务至少是要道器。 晏新安一眼就看出沈无忧的想法,随即摆了摆手 “不至于,我还没那么离谱,不过这两天我研究了一下几个考核地,发现只要对症下药,不用道器也可以。” 沈无忧表示自己不理解,但觉得很厉害。 随手将身上的储物袋扔给晏新安,“你要的东西,真有你的,差点把我们三个人攒了一年的例钱掏光了。” 晏新安随即盘算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 巨款! “你从哪学的这些东西!”沈无忧从未怀疑过要干事业的晏新安,只不过从那天晚上开始,她就好奇,晏新安从哪学的? “还记得去年冬天吗,那个老乞丐!” “谁?”沈无忧愣了一下,去年冬天,什么东西。 还没等沈无忧想到个所以然,晏新安又开口了 “和他没关系!” 沈无忧深呼吸 马步 沉肩 呼啸一巴掌 晏新安撇都没撇一眼,身子一沉,条件反射一般躲过巴掌 推开锻兵室的门 “干活,干活” “上狠活” 没别的 就是脖子有点僵! 第四十六章 锻兵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晏新安是抗拒的,首先他没有金手指,其次,这个世界有鬼还有僵尸,以至于晏新安有足足485个夜晚是全身缩在被子里睡觉的。 他还是“坚定”的认可被子保护原则,即鬼怪不可攻击被子中的人。 后来晏新安才知道,一般情况下鬼怪是不会溜到生人的城市,尤其是作为石国都城的石都,大佬云集,别说鬼了,人都容易挂。 虽说晏新安至今没见过鬼,不过这并不影响晏新安对与这方面进行深入了解 求知,这是作为一个华夏人的优良品德。 目前已知对鬼物杀伤力最大的人工手段,就是雷法。 而天然手段,还是雷电。 于是乎晏新安寻了一段时间的雷法 而这个世界会雷法的就却只有那么几个地方。即便是几大学院,也只有一些基础的放电符,俗称发电机。 晏新安摸过一次,电压还不错,人没逝,就是有点麻。 流了两天的口水就好了。 …… 《大陆百科全书》记载,沉樟,十年成木,百年成树,千年质若金铁,万年通灵,若得机缘,十万年可化妖。 千年沉樟虽说不是顶级的灵材,但相比于那些永远只能成为柴火的木材来说,已经是天与地的差距了。 而承接了雷罚之力还留存下来的沉樟木枝便迎来了一个很微妙变化。 有了灵材的质,却没有灵材的灵! 相当于一个八品的傀儡和一个八品的尊者在做比较。 “够用了!” 晏新安掂了掂手中的木头,说罢便往打铁台子上一扔,沉腰撤步,抬手举锤,一阵筋骨齐鸣,狠狠地砸了下去。 瞬时,雷光四溢 正是之前的雷罚之力 散溢的雷光直接环绕在晏新安周身三丈的范围,束发的长绳和上衣在同一时间化为飞灰,露出上身匀称的肌肉,只留下过审的裤子还在强撑。 沈无忧则是听了晏新安的话,早早地躲开。 只不过虚空中的一声惨呼二人并没有听到。 晏新安毫不在意身旁环绕的雷罚之力,便又挥下第二锤。 第三锤 第四锤 第五锤 …… 晏新安每挥下一锤都是竭尽全力,因此手臂也在快速充血,此时的左臂和右臂已经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大脊如龙,起伏不断。 挥锤的动作看似简单朴素,但没一锤似又有微弱的变化。 如远古先民耕种一般,以最原始的方式进行着生命的变化。 大千造化锤 且夫天地为炉兮 造化为工 阴阳为炭兮 万物为铜 金铁一般的沉樟木枝 火星与雷光交错 力量与技巧融合 天罚的气息微弱而毁灭 少年的心境随着兵器的成型悄然沉淀。 脑海中不经意的回忆着厚土所教的知识。 “这世界上那么多材料,有好的有不那么好的,但是肯定没有坏的。” “废料之所以是废料,只不过是因为暂时没人找到适合锻造的方法。” “就像做饭,天下的食材千奇百怪,有味道丑怪的,也有味道鲜甜,但是最后吃到的,却各有千秋。” “这都是取决于食材的特质和厨师的技艺。” “很久以前有个厨子说过,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厨神,百家人吃百家饭,从来不会有一道菜会让所有人都喜欢,这样的厨师又怎么称得上是神呢?所谓的厨神不过是尽量让自己的厨艺更加能突出食材的特点,顶级的食材不需要太多的手法,普通的食材同样也能通过厨师的手艺展现不一样的风采。” “炼丹炼器也是一样的,兵器的材料各种各样,质地或坚硬或柔软,有的千锤百炼不变形,有的却怎么锻造都不成型,材料的性质,不同的材料搭配,比例,刻录的符文,锻造手法……还有许多许多的东西,都会影响一件兵器的最后成效。在顶级的工匠手中,哪怕只是人们口中的凡铁,也能变成顶级的神兵利器。” “你以前学的不一定永远是对的,我教你的也不一定是永恒的,甚至你自己探索的也不一定是永恒的,但真理是永恒的,材料的性质是不变的,有可能是你们没有发现的,但总会有人发现,也许我现在教你的是最好的,但将来你自己可能找到更好的,甚至于在更遥远的将来,有人会推翻你我的结论,创造出另一种崭新的理论!” “知识是进步的,过去的只是一种参考,你在小均界中拥有着漫长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来,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改变甚至摒弃权威……” …… 晏新安心中流转着厚土的话,回忆着小均界中对各种材料的研究和实践,有条不紊的将准备好的材料往沉樟木枝中添加。 这些配件以及比例都是他在小均界中试验了千万次才得出的结论,早已烂熟于心,甚至用的力度,击打的节奏,都有着他自己的特点。 也许未来他还能改进,但现在的他已经到了路的尽头,没有办法开辟新的道路。 在他没有能力推翻权威知识之前,还是要遵守权威。 直至最后一锤落下,这根尺粗的沉樟木枝最后成了一根圆润古朴的长棍。 原本藏匿在沉樟木枝的雷罚之力全部被晏新安敲了出来,十几缕看似微弱的雷电环绕在晏新安周身。 与刚折下来是雷光流溢的样子不同,此时的沉樟木棍神韵内敛,棍身上隐隐透露着几行玄奥的文字。 郑西觉用棍,如果当时郑西觉用上兵器的话,晏新安一点好都讨不到! 当然,前提晏新安不用小均界中学的一些大杀招。 晏新安长舒一口气,神色却没有任何放松,看着周围环绕的雷罚之力,随后戴上一个之前早已准备好的手套,便将手伸向那令整个世界都胆寒的丝丝线条。 “天生万物,相生相克,强如某个万年老妖却害怕一根普通的藤蔓,重若万钧鹅毛不浮的弱水却能安安心心的呆在陶瓷瓶内,以强胜强是世界的规矩,以弱抗强却也是世界的奇妙,这世上那有什么捷径,能走到终点的方法必然是有他存在的理由。” 晏新安回想着厚土的话,看着指尖跳跃的雷光,不由得哑然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科技,但是搞个橡胶手套还是轻轻松松的!” 第四十七章 完整的《三封沐阳诀》 雷法,相传上古雷神传下法术,反正版本挺多,五花八门?的雷法天下皆是,但是大多数都只是“发电机”,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那种鸡肋! 而真正的雷法目前大众已知的只有道门龙虎山的天师,风雨楼的雷尊,稷下学宫的颜夫子以及大泽山的一头牛,那雷法使出来才叫一个撼天动地,引下来的雷电几乎水桶粗细,几可比拟真正的雷罚,实在是国家建设的一把好手。 还有一些隐居的雷法大佬,但是加起来估计不够双手之数。 符箓 灵宝 道器 肉身 龙虎山以符箓为主,便宜好用,量大管饱,稷下学宫一本天书记载天下道法,雷法自然也在其中,风雨楼历代雷尊祭炼一把冬雷,人没了刀还在,而大泽山的那头牛从出生起便泡在雷池之中,不知道吸收了多少年的雷电,堪称末世究极备用能源。 天下的雷法也基本是这几种,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没什么用。 晏新安轻轻捻着一根雷丝,小心翼翼的缠在手套上。 这些可不比之前晏新安吸收的那些已经被弱化成普通雷电的水货,都是被沉樟木“珍藏”起来的精华。 其实凭这些雷罚之力的威力,别说晏新安这个只有四品的菜鸡,就算是欧阳锦灿和许阎王来了都得掂量掂量。 然而宇宙无穷,盈虚有数,万物相生相克,谁又能想到令无数先辈恐惧的雷罚之力拿一颗杂草一点办法都没有。 作为植物界的一种奇葩 不导电 耐高温 韧性低 生命力强 反应极其迟钝 废料界的王者,燃料中的博人传 任何植物只要被攻击都会产生恐惧的反应,但是拉拉草不会。 口味还差 兔子都不吃 没有通灵的可能 一个集无数矛盾于一身的废物,生长千年后却是天雷的温度都能抗下,再加上不导电…… 科学! 晏新安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八张圣页,并指如剑,以雷为墨,看似随意的在这圣页上篆刻着一个个古老神秘的符文。 不同于龙虎山烂大街的符纸,圣页产量并不多,属于稷下学宫的特产,每年会给下面各国的学宫一定的配额。 这东西只能用学宫的绩点来换,而且特别的贵,正常来说学生是用不到这些东西,绝大多数都是学院的老师在用。 学生如果想获得圣页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比如这次,晏新安四人三年所有的绩点全部清空也只换到了八张圣页。 尤其是晏新安,心疼到滴血,其实以晏新安的目前的家庭资产来看真不穷,但是和他修炼要用的那些东西来比又实在是杯水车薪了。 绩点是金钱最好的替代品,一个绩点够晏新安在学宫刨去一些特殊开销正常生活一个月了。 不过晏新安也知道,这些圣页只要成功两张,一张给方芝麻另一张拿去卖,他们四人的绩点不仅能赚回来,还能翻两倍。 而晏新安八张都要成功,现在那几根雷罚丝线中的各种能量处于一个很平衡的状态,一旦他出现了某个失误打破了平衡,别说他和沈无忧了,就连整个百宝楼都要变成灰灰。 沈无忧:你真冒昧 …… 天都滋摄, 五雷追捉 威震万灵, 阴冥伏蛰 晏新安口中念念有词,小心翼翼却又平稳的写下一道道符文。 失误? 怎么可能失误 就这种低级符文,晏新安至少画了一千遍,闭着眼睛都不可能画错。要是能错一丁点,厚土都能笑到他姥姥家。 天师五雷符,驱邪祟,镇阴阳,雷劈五鬼,法请六丁。 现在市面上流传的天师五雷符就是天师府从上古残卷中找到的,虽说现在这样说法有点吹牛比,毕竟宣传是需要艺术加工的,但对付一般的邪祟效果还是杠杠的。 一般的天师五雷符当然不需要用到圣页,但是这个天师五雷符 晏新安看着眼前八张飘浮在空中的圣页,玄奥晦涩的符文爬满,纯粹的杀伐之意掩盖了一切。 谁又能想到,完整的天师五雷符会被一个四品的少年画出来。 啊,不对 五品 晏新安将八张圣页画的符收了起来,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 唉,没忍住,突破了! …… “这个,郑西觉的” 晏新安舞了两下又长又直的大木棍子,破空声中伴着丝丝雷鸣。 “兵器回头给他自己取名。”说完东西扔给沈无忧。 沈无忧接过长棍,也轻轻舞了两下,感受着长棍的非同一般,惊诧之余倒是没有多大其他心思,实在是她一双肉掌比什么兵器都管用。更多的她对晏新安的惊异。 “这个给方芝麻”晏新安掏出两张天师五雷圣页符,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又捻出来一张。 “要不再保险一点” 又一张 再一张 最后一张 真的最后一张了 …… 妈的多退少补! 晏新安将八张圣页重新收拾好,装进让沈无忧准备的玉盒之中。 …… “最后是你的”晏新安掏出一本早就准备好的书 纸张不厚,是三省随时可以免费领到的,看样子还很新! 书面什么都没有,书页不是线装的,是用胶水粘合,浓浓的三无产品气味! 沈无忧也没有多想,这个世上她最信任的可能就两个人,一个她爷爷,另一个就是晏新安。 伸手正准备接过,却见晏新安手一缩,纸页哗哗作响 沈无忧眉头一皱,抬头看向晏新安 小伙子搞这一套? 谁知晏新安娘了吧唧的叽歪道,“你先发誓,在你不确定能足够的能力之前,不能给任何人看” 沈无忧确定,晏新安其实很认真 自保? 什么程度才算自保? 她并没有在意发誓的事,也没多想,抬手便要起誓,“我沈无忧,……” “唉,算了算了!”晏新安打掉沈无忧的手,“看吧看吧”,说着直接把手中的“盗版书”扔了过去! “快看,看完毁掉。” 沈无忧翻了两个大白眼,随后翻开了书页 “三封,封天,封地,封阴阳” 这牛逼吹的 好熟悉 不确定 再看看 “人分五行,阴阳,体有八卦,六合,有四经八脉,窍穴盖周天之数……” 这不老娘的镇族心法吗 沈无忧抬头瞥了一眼晏新安,却见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一刀剁爆对面的狗头 但是感性告诉她 你不用刀 …… 那算了,先放他一条狗命 接着看 嗯? 不对 这页没见过 这行也没有 还有这行 嘶 怎么感觉多了这个字,通透了很多 淦 这是完整的 沈无忧再次抬头看向晏新安,眼中充满了愚蠢的震惊 “你……” “别问,捡的,我也不知道” “我不能看!” “你已经看了……” “我没看完” “拉屎你还能留一段?” …… “你,知道这件事有多大吗?”沈无忧涩声道,颤抖的手指宣告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不知道”,晏新安耿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捅破天了!”沈无忧直接无视晏新安的贫。 缺了四页的《蛮山劲》是一流功法,缺了两页《三封沐阳诀》是顶级功法,那完整的《三封沐阳诀》呢? 神级? 不太准确,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一条路,一个未来,一个玄界无尽岁月从未有过的路! 无数巨擘大佬的遗憾,甚至有人为此郁郁而终。 就是因为看不到前方 沈无忧敢肯定 只要她把手中的东西放出去,别说什么腥风血雨了! 别说那些正值当年的巨擘,就算是无数行将就木的大佬都可能废掉所有修为重新修炼她手上完整的《三封沐阳诀》 或者更准确地叫《大封印术》 一招下去 封天封地封阴阳 万法皆空 纯靶子,挨打就行。 沈无忧将手中的书页镇成齑粉,接着一把火把空气中弥漫的粉尘化成灰烬。 挫骨扬灰不外如是 “十品之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沈无忧根本不用考虑,就她的家族,虽说在石国是个庞然大物,但是对于整个玄界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这时候就不用想什么家族大义。 在她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就是在给自己家族招来灭族的祸患。 沈无忧盯着晏新安看了半天,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这么猛的事情我却只能叹气呢? 沈无忧猛然想到什么似的,突然一脸惊恐 “爷爷给我的结界,防不住九品的窥视” “所以呢?”晏新安有种不妙的感觉 “护阁先生中,有一个九品”沈无忧脖子如没上润滑油的机械一般,有些失灵了。 晏新安腿脚一软 淦 第四十八章 前夕 “你坐下” “我这人不好勇斗狠” “讲道理” “你别抖啊,说的我好像威胁你一样” “唉,真是的,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不稳重的” “来来来,坐坐坐” “让你坐” …… 沈伯居手从后面摸了张凳子,也不敢向后看,直挺挺地就坐了下去。 一声不吭。 对面是个老人。 一个无法形容的老人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沈伯居却不敢陪笑 那种感觉就像 被一个人在高自身几个维度的地方审视自己 而明明对方就坐在自己对面。 两千三百二十二年了 这是沈伯居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 那种浮萍入大海,鹅毛下弱水的无力感 连丝毫的反抗心理都生不出来! 甚至 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他不清楚老人的实力,但是他清楚老人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悄无声息的消失。 无力 绝望 …… “小孩子吗,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精力无限我们这些做大人的需要给他们足够肯定” “看看就行了,千万不要有什么想法!” “懂吗,懂了你就点点头!” 沈伯居木讷的点了三下 洛川很满意沈伯居的反应 他实在是太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太久太久。 久到他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囫囵塞进肚子里天天听他说话。 可是他不敢 那个男人把他从时间长河中捞出来时就给了他警告。 不能搞事情! 只能讲道理。 那就不搞事情 只讲道理。 “所以今天,你什么都没看到?” 沈伯居依旧木讷的摇头,想想又不对,有点了两下,又不对……死机了 洛川摆了两下手,捋了捋胡子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就记住我八个字” “不闻” “不问” “不管” “不说” “嗯,就这些” 沈伯居挤出个比哭丧还要难看的笑容,“小人省的!” 沈伯居心中万般悔恨,他确实听到了晏新安的秘密 也确实动了心思 但是他根本没想到晏新安身后会有这么个巨头护着 别说横着走 他就算把整个玄界翻个底朝天也没人管得了他 洛川闻言紧了紧衣领,抖称了一下略有些褶皱的袖口,捋了捋有些长了的胡子,慈祥得宛如校门口卖冰棍的老奶奶 “来来来,你坐下,我与你讲些道理,都是我这些年悟出来的,从哪开始讲呢,就从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说吧……” 这是个很深奥的问题 沈伯居面若丧考 据后人记载 制戌三十八年,十月初三,沈家多了个十品的武圣,只不过听说好像脑子不太正常,世称无根武圣! …… 那是后话 至于惴惴离开的晏新安和沈无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家的九品供奉没有出现,但既然能出来,证明没有被偷听。 不过也是,两个都没入七品的小孩子闹出来的动静,谁有会在意呢! 两人如此安慰自己。 找到正在休息的郑西觉和方知微,来不及和沈曰良做任何交代,便急匆匆的拉着二人回到学宫。 目前看来,明面上的学宫是最安全的。 …… “好兵器!” 郑西觉挥了两下手中的长棍,发现手中长棍虽不是那种道器灵宝之类的东西,但却异常称手,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不要怀疑,就是特意做的!”晏新安看着郑西觉眯眯眼中透露出的一丝疑惑,直接了当的说道,完了又补充了一句,“回头给起个名!” “好!” 郑西觉也不多废话,他知好坏,手中的长棍也许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却是目前最契合他的。 这种契合不单单是战斗实力的提升,还有对他平时的修行以及方向。 郑西觉平时不怎么用兵器的原因也是如此,不合脚的鞋穿久了会上脚,同样的不契合的兵器用久了,路子会偏。 不过晏新安还有一句话没告诉他 那棍子是会变长……成长的⊙﹏⊙,也就是说,即便将来郑西觉迈入七品,这棍子也能用得到。 ...... “这是你的……省着点用。”晏新安肉痛的将装着圣页五雷符的玉盒交给方知微。 方知微接过玉盒却没有打开看,晏新安给的东西她从来没没有怀疑过,无论好坏。 “藏尸之地的核心资料学宫封存了,我只能从去过藏尸之地的前辈的记录还有无忧家族的秘录中查到一点大概。” “百分之百我不敢保证,但是百分之八十我敢肯定,阎王和灭绝应该是注意到了你体内的金蝉,目的是什么我不清楚,如果他们真的发现了金蝉,那绝对是冲着金蝉来的。” “藏尸之地原本是一个小镇,三千年前的一夜整个小镇化为死地,全镇八万四千六百三十三人,无论男女老少,修行者或是普通人,无一幸免,当时还是鹘国掌权,鹘王派出三百翎卫下令彻查,但是半个月之后鹘王便封存了所有的资料,不许任何人踏足藏尸之地,三百翎卫也只剩下二十三人。” “直到鹘国灭亡,石国初立,石桓公立位才打开藏尸之地的大门,但同样还是将藏尸之地的资料封存。” “即便如此,只有极为少数的几个人才能进入藏尸之地的深处,而出来后依旧是闭口不谈,绝大多数的人都只能在藏尸之地的外围探索。” “而灭绝出的任务这次并没有规定你需要进入藏尸之地多深的地方,所以方芝麻你这次要做的就是,给我呆在藏尸之地的最外围,找个地方老老实实的呆上三天,一毫米也不许给我往里面迈。” “懂?” 方知微眼睛睁得大大的,乖巧的点头。 对此晏新安表示很满意。 “还有,这盒子里装了八张圣页做的天师五雷符……” “咳咳” 闻言郑西觉被呛了两口水,方知微也是一脸懵逼,唯有早就知道的沈无忧一脸我无所吊谓。 什么玩意? 天师五雷符? 龙虎山那群牛鼻子的命根子 每年狂揽财宝无数的印钞机 龙虎山上上下下几万人指着这东西吃饭修行 晏新安 你要死吧 谁跟你说道士都是清心寡欲的 任何一个宗旨教义,只要它变成了一个团体组织,那就和利益搭上了边。 组织越庞大 利益越是盘根错节 涉及的人也就越多 如果一个普通人掌握了一个庞大组织的垄断机密...... …… 方知微直接将玉盒扔给沈无忧,“毁掉!” 她知道晏新安不会。 沈无忧直接翻了个白眼,“让他解释吧,这个符和龙虎山的不一样。” 实际上,晏新安但是如果没有和她解释清楚,这个玉盒也不可能会离开百宝楼。 费了半天,晏新安巴拉巴拉的解释了一通才让方知微相信龙虎山的人认不出这道符。 “试一下?”方知微抬头瞄了一眼晏新安,小心翼翼的问到 “试你个大头鬼,你知道这玩意一张多贵吗,我们几个人三年的绩点就换了八张!”晏新安直接将方知微的头发搓的稀乱,他当然不用试,小均界里都试过几十遍了。 “哦” ...... “那你自己呢?”沈无忧柳眉一蹙,她发现晏新安居然没有给他自己准备东西。 晏新安嘿嘿一笑,从长衫中掏出一顶黑色帽子,帽子上顶着大大的logo,“有这个就够了” 也许还用不上 前后一共耗时三周 至此,一切准备就绪 第四十九章 动静 时间飞逝,转眼月末休沐的时间到了 但是 没有人回家! ...... 夕阳唱晚,一抹余晖落在三省的门口的无字碑上略有些萧索,一丝微风吹过,带起盛夏的微微燥热的空气,竟有些让人回想起那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过去! 四名学生静静地站在学宫门口,背着并不算沉重的行囊。 夕阳照射的无字碑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影子的另一面是密密麻麻堆簇的人,半面阴影下挂着如佛陀般悲悯的神色又或者露出似天神般冷漠的眼神。 善恶众生相。 “有必要这么大阵仗吗......”晏新安戴着印着可口可乐logo的帽子,感受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情绪,嘴角抽搐。 “看热闹不嫌事大......”沈无忧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众人 “这下,真出名了”郑西觉细细摩挲着长棍“惊蛰”,这是他睡了一觉醒来后给棍子起的名,他现在几乎是棍不离手了。 “芜湖~”方知微端着晏新安制作的肥宅快乐水,一根吸管直插瓶底,只觉一股神秘的力量操控着她。 气氛如此凝固,让晏新安略有些不适,他发现自己很可能还是低估了考核的难度。 “考核开始” 声音冷冽如上锈的宝刀,瘸腿的许武陵一如既往的的冷漠,眼神只是撇了一眼四人便转身离开,没有抑扬顿挫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直接给了众人一个酷酷的背影。 “嗨呀,这个鞋拔子脸,怎么还是这么装,不行,老子非的找个点敲他一棒子。”仇天象整个学宫就看许武陵不爽,整天面瘫一样跟谁欠他钱似的。 随后有思索了一下,“算了,我状态不好,等再过一,二......几千年吧,再说。” ...... 郑家 话事堂 郑擎岳端坐高堂,宽大的袖袍盖住扶手,手指轻点,静静地看着底下的喧哗。 “大哥,我们真不出手吗,那老尼姑和阎王的手段是出了名的,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西觉被毁了吗?” 郑泛海,行老五,郑擎岳一母同胞的兄弟,郑西觉的亲叔叔。 还未等郑泛海继续,一个有些温润的声音打断了他。 “诶,老五,急什么,西觉是什么人我们还不清楚吗,区区一个玄三考核还能难得住他......”郑兰江眯着眼,郑家老三,常年笑得像个弥勒佛。 郑泛海眼睛一横,正要反驳,却瞥见自己大哥的眼神,当即又把话咽了回去。 “祖宗有训,凡郑家弟子,入学宫者,尊师道,守学则,如今西觉犯错,这惩罚必然是避免不了的,家主,祖训不可废。” 郑公羊,郑擎岳的四叔,一辈子就念着两个字,祖训,为人虽然迂腐,但在郑家有不小的威望。 听到自家长辈发话,即便作为家主郑擎岳也不好一声不吭,当即点头,“四长老说的是,此次西觉犯错在先,欧阳师与许师自当有罚,西觉已与我说明,他自有安排。” “可是.......”郑泛海还是不放心,郑西觉不仅仅是他的亲侄子,对于他们郑家更是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可话还没开口便被身旁的人拉了回去,“五哥,不可造次。“ 郑茹月,郑家行七,也是话事堂唯二的女性之一。 郑泛海叹了一口气,只能将所有的话憋回去。 郑擎岳环顾了一下底下,方正的脸上看不到一丁点神色变化,只是开口道 “各位不必担心,西觉已入四品,此次考核正好帮他沉淀一下。” 话音一落,满堂皆惊 郑擎岳既然敢说出来,那郑西觉的四品绝对是无暇四品。 十七岁的四品不稀奇,甚至七品以下在他们眼里与蝼蚁无异。 但是十七岁的无暇四品,将来家主的继承人很可能就要定了。因为按他们的推测,郑西觉想要迈入无暇四品至少是十九岁,这瞬间提前的两年基本可以宣布他三十岁之前化龙是板上钉钉的事,也就代表着继承人考核,郑西觉几乎没有对手了。 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个郑家嫡系的妖孽程度了。 而郑公羊反倒是坐不住了,十七岁的无暇四品,这是什么 郑家的未来 家族的花朵 热烈的马 祖训是什么,这就是未来的祖训 随即反手一躬 “家主,老夫认为,我郑家子弟,出门在外求学,上不靠父母,下不求走卒,仰师长之恩,承同窗之情,而我郑家至今未登门拜访以谢师恩,实属不该。况西觉常年独自在外,离家甚远,想来也是有......很长时间未见父母,必甚是想念,不若此次请家主费心,略备薄礼,令夫人远赴石都,一来可解西觉思乡之苦,也可拜访师长,恰同学之谊,方显我郑氏礼数与威望,老夫有一桩陈年往事,正好在那乌当小镇,此番亦可同去。” 嗯,简单来说就是送礼,求情! 嗯? 老同志,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还有,你一个老顽固怎么这么能说? 还有,什么乌当小镇,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那个破镇子离埋骨之井就二里地吗,咻的一声就到的那种! 而郑泛海的脑子开始史无前例的极速运转,但是他很急 他词穷了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是个屁 一堆人心里莫名其妙的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 而他们所不知的是,这些天天天摸棍子的郑西觉,已经半只脚踏进五品了,厚积薄发,缺的只是一个契机罢了。 郑擎岳脸上不露任何表情,只是点点头,“四叔有旧事便去了结便是,我等修行之人牵挂太多总是不好,三省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了,诸位不必多虑。” 郑公羊闻言,也不多废话,和众人告退后便径直离开 “郑长,郑长,快给老子背车,老子最快的那几只礼事鸟牵出来,老子要出远门,算了,那几只杂毛鸟还没老子快。” 苍老却急促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郑氏祖地,惊起无数生灵。无数人惊异是什么能惊动这个恪守祖训千百年的老顽固。 郑家,这个在玄界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巨无霸家族,郑家的四长老,一步踏出,便是千里之外。 而剩下的人也皆是各怀心事告退,郑泛海也是一步踏出,看那方向,与郑公羊顺路。 郑兰江眼神变换良久,最后只是化作一丝无奈 罢了,不争了 随即起身告退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话事堂,郑擎岳才慢慢起身,眼睛看着远处的苍穹,不知在想什么。 ...... 沉渊 玄界最神秘的地方,相传是曾今埋葬了无数仙人的一座大墓,内有无数禁地,现如今盘踞着三大势力,呈鼎立之势。 承天宗 镇魔寺 方家 或许是常年处在沉渊之中,三大势力看起来有些阴沉沉的,或许不像其他巨无霸一般雄踞玄界无尽岁月,但是只要身处沉渊,即便是三大皇朝想要来此逞威,也要脱一层皮剐一身肉再走。 但此时的方家却有些不同寻常。 方御行将手中的杯子直接捏碎,那是三百灵石一个的乾坤杯,号称内有乾坤,可装五湖四海,吹不吹牛不知道,反正挺贵的。 方御行如一头发怒的狮子,“哼,老四,这就是你管教的好女儿” 方御之一身酒气,显然是昨日宿醉了,直到身旁有人推了推他才稍微回过神了,嘿然一笑,“女儿?什么女儿?哦,大哥你说小微啊,那不早被你们领过去‘照顾’了吗,细想一下,也有十年没见了吧。” “你......”方御行一拍桌子,“你就是这么和家主说话的?” 方御之斜眼乜了一下,家主?这个家主怎么来的心里没点数?可惜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啊。 “好了!”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不知所来,不知所往。 而听到声音,包括方御行在内的所有人都躬身行礼,“老祖宗!” “活着就行,死了也要把尸首带回来。”声音沉稳而冷漠,似乎万物皆与他无关。 “是!” 方御行应了一声,却没有再响起任何声音,方家老祖宗只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方御行脸皮一抽,随即喝到,“老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方御风面无表情的应到。 方御行直接一甩衣摆,便离开了,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和一脸醉意的方御之。 ...... 而石都这边,四人也各自到了自己的考核地点。 第五十章 埋骨之井 “好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下面的你自己进去吧。”小平直接将手中不知道哪捡到的木棍往旁边一扔,找到个土堆直接瘫了上去。 开摆! 这就是,埋骨之井? 郑西觉一脸懵逼,为什么和书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一个小枯井? 周围荒的连根杂草都没有! 说好的鬼气缭绕,白骨遍地,阴兵借道,鬼物横行的呢,这大白天的艳阳高照是个什么鬼。 怎么感觉,没什么危险? 似乎是看出了郑西觉的心思,小平思路左右还是提醒了一下,“小子,埋骨之井最大的危险就是它看起来不危险。” 闻言郑西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多谢相告,晚辈定当小心。” 小平懒散的摆了摆手,“下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三天,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可千万别挂了,经历过灭绝师太考核的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囫囵的回来。” “晚辈先行一步。”说罢纵身一跃 而就在郑西觉跳下去不到一刻钟,天边两个黑点出现,眨眼间便砸落在地,巨大的起浪瞬间掀飞一切,小平身下的土堆直接炸开,小平则是被起浪吹得空中自由翻滚三千六百度,最后以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狠狠吃了一波大地精华。 “我曹~~嗷......阳光真好。”小平脸色从暴怒到灿烂仅仅用了不到零点一秒的转换时间, “你就是三省的督查?”毕竟是和稷下一个级别的势力,郑泛海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一挥手,一道无形的气便将远处的小平带到身前,身后的郑公羊眉头一皱,感受到虚空中纵横的几道灵识,大手一挥,将小平身上的污秽清理干净。 还未等小平开口,虚空中便传来轻笑声,“有劳郑家前辈亲自前来,三省有失远迎,还望前辈大人有大量,我这学生也不过半步化龙,便放了他吧!” “哼!”郑泛海冷哼一声,将小平又放了回去,随即冷声道,“你三省当真好本事,都欺负到我郑家头上了,别以为背靠着稷下,若我未来家主有任何闪失,你可要掂量掂量光凭一个莫乾坤能不能受得住我郑家的怒火。” 虚空中一阵沉默,不过散溢的屏幕大概就是***********之类的了,过了半会,虚空中再次传来声音,“前辈息怒,此番考核并非三省刻意针对,实在是三省立学以来九千多年学则如此,若突然变改,恐伤天下师道。” 郑泛海嗤笑一声,“天下师道,好大的帽子。”不过郑泛海也知道三省确实没乱说,特权这种东西用起来爽是爽,但是也是最容易打破平衡的东西,除非他郑家能抬手镇压稷下,不然他们也无法改变规则。 见郑泛海不再开口,虚空中的声音也渐渐隐去,有时候,沉默真的是金。 …… 约莫下降了一刻钟,郑西觉终于落到井底。 伴随着一阵卡拉卡拉的声音,郑西觉很快就发现,自己脚下铺满了凌乱却又整齐的白骨,和直径不到半米的井口相比,井底一眼看不到头,还有很多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隧道。 有人骨也有兽骨,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但无一例外,全都是干净到苍白,不带一丝血肉的骨头,一看就有许多年份了,一脚踩上去不是成渣就是断成几节。 “这便是埋骨之井的由来?”郑西觉一丝疑惑浮上面庞,一直眯着的双眼稍稍睁开,想看看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特别,可以成为六品以上的禁地,但是一眼扫过去除了白骨还是白骨,毫无特殊的地方。 埋骨之井最大的危险就是它看起来不危险。 太正常了,正常到郑西觉甚至闻不到一丁点腐败的臭味,千篇一律到让郑西觉心头极度不安。 “埋骨之井算是危险程度最低的禁地,除了六品以上的进不来似乎其他的都不怎么符合禁地的标准,但是同时也是记载最少的。” 记载少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没什么探索价值,六品以上进不去,六品以下的没有灵识,即便耗费多少精力也没法探索出太多东西,而且作为禁地,埋骨之井之于七品以下的威胁并不亚于幽冥炼狱之于那些大佬的威胁,可以说付出与收入完全不成正比。 “而现有记载几乎都提到了一个问题,那些在埋骨之井中受伤的都不知道受伤原因。” “灭绝和阎王显然是知道我郑家弟子的身份,虽然不太能知道具体,但大概也能猜到我能承袭家族的《洞天术》,一是想让我接受考核,而是想让我来一探埋骨之井的大概。” 只不过郑西觉不太能理解的是欧阳锦灿和许武陵不清楚一旦自己出了问题他们所要承担的后果吗,毕竟自己的家族的怒火并不是一个小小的石国能担得起的。 有意思 郑西觉察觉到这次考核似乎多了些不同的意义。 大衍金身,起 郑西觉神色肃穆,双手在胸前扣了一个特殊的形状,形若莲花,随即一点金光在指尖蔓延开来,沿着手臂,双肩,背部直至全身,一个模糊的神像一闪而逝,不消一分钟便成了一个宛如黄金铸成的人像。 金身不灭,万古不朽 作为郑家顶级的防御功法,也是郑西觉能目前能想到最保险的方法,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防范井内未知的危险。 “虽说考核只是让在这呆三天,可是不闯一闯,也对不起欧阳老师和许老师的良苦用心了” 回想着来考核之前班上师长再三告诫找个安全地方待上三天,郑西觉估摸着,真正会老老实实在考核地待三天的,应该只有方知微。 不过禁地毕竟是禁地,即便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任何危险,但是这种不正常的安静却一直让郑西觉异常警惕,当即便将惊蛰从储物袋中抽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晏新安将这根并不入品的兵器交给他时,郑西觉就对这件兵器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而后面几天惊蛰的奇妙也彻底证实了这一点。 “嗡嗡嗡” 惊蛰棍刚刚被拿出来,一阵剧烈的颤动便在郑西觉手中传动开来? 想都没想,郑西觉提棍横扫,凭着直觉挥击左侧。 呼啸的破空声在寂静的井内显得格外刺耳。 “啪” 清脆的响声定格在郑西觉停手的一刻,而后便是无尽的回音。 “没有?”郑西觉眉头一挑,心中稍稍泛起疑惑,不过很快就被他否定了,“不对,击空了!” 郑西觉并不是盲目的猜测,修习《洞天术》后,他的直觉变得异于常人,他有九成可以肯定刚才出现了某些不阳光的东西,不过他也懒得纠结。 不对 郑西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脚底下的白骨太完整了,完整到像是第一次有人来一样,郑西觉跺跺脚,脚下的白骨应声碎了一大片。 可是我并不是第一个进来的人。 郑西觉眉头一皱,终于发现不符合常理的地方了。 心跳莫名的开始加速,寂静的环境的郑西觉可以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郑西觉环顾四周缺什么都没有发现。 按晏新安的话来说,你的肾上腺素在提醒你,事情大条了。 不过眼睛看不到,那就不开眼。 “六品以下虽说不可能产生灵识,但是,世事无绝对,知行可是送了一份泼天大礼啊!”郑西觉轻笑一声,望着茫茫白色,将惊蛰棍在手中转了几圈后铿的一声插进脚下的森森白骨之中,而后彻底闭上双眼。 而随着郑西觉闭上双眼,一道无形的感知力从他身上荡漾出去,一时间,方圆三米的一切被郑西觉感知的清清楚楚。 感识 这是郑西觉自己命名的,在晏新安将惊蛰交给郑西觉的那一天便产生了,结合《洞天术》,自己的双眼自己惊蛰所诞生的,不同于郑西觉所知道任何一种灵识,范围小,没有任何杀伤力,不被感知,没有消耗,能进化。 目前最大范围三米,周身三米之内,郑西觉能感知一切存在,动向,甚至未来几秒中之内的事,唯一缺点就是只能缓慢挪动。 此时郑西觉清楚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就是那些伤人的东西吗?”在郑西觉的感知中,一条条如同游魂一般的东西不断地冲击着自己的身体,虽说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害,但是时间长了,还是在金色的身躯上留下一块块肉眼难以察觉的黑色印记,而离他不远处,一条鱼一样的幽魂正死死的盯着他,漏出一口洁白锋利的牙。 “挺讲卫生啊。”郑西觉感知了一下。 阴寒,狠戾,绝望,应该就是之前自己击空的那一条 难以言喻的负面情绪附着在那些黑色印记上。 “怪不得受伤的人都不知道受伤原因,没有灵识还真是发现不了。”郑西觉估量了一下,如果没有不朽金身,他应该半个时辰就会中招。 “散”郑西觉握拳一震。瞬间将重装自身的幽魂给震散开来,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震死,郑西觉表示要求太高,自己还没到那种程度。 随即缓慢向前蠕动,而随着自己的移动,郑西觉一发现冲击的幽魂越来越大,也越发凶悍 突然,郑西觉心头一震,头抬头“望”去 “这是什么?” 第五十一章 百兽之巢 午时已到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撒下斑驳的影子,此起彼伏的蝉鸣让空气愈发燥烈,几朵野花在林荫与烈阳的夹缝中努力盛开。 盛夏 蝉鸣 林间 野花 一切如争吵般宁静 刺啦 一行腥臊浓郁的鲜血洒落在一旁野蛮生长的杂草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色,瞬间划破林间短暂的和平。 一身劲装的沈无忧身姿挺拔,随手扔掉手中一只不太完整的野兽尸体。 沈无忧无声的像斜后方拧过头,略有些泛红的双眼此时却显得冰冷无比。 来不及整理身上的血迹,回过头径直向更深处走去,身后只留下零碎的猩红。 欢迎来到,百兽之巢。 …… “卧槽,这就是三省数千年来天赋第一的妖孽吗,居然发现我们了。” “不确定有没有发现,但肯定感应到了,好恐怖的直觉。” “不过她这样下去真不会出问题吗,那已经快接近半步化龙的区域了,而且那里面的妖兽可都是些多少带点血脉的啊,她一个四品不会想过去试试吧,能撑住吗,我感觉她根本就不想把那个老尼姑的考核混过去。” 一阵沉默 “跟上去,我今天倒要看看沈家的《三封沐阳诀》配上这个怪物到底能变成什么样,实在不行拼着百兽之巢禁令也要把人带回去,三省经不起这样的损失……” “妈的.......” 也不知最后骂的是谁。 ...... 沈无忧是一个天生为战斗而生的人。 自修炼以来大大小小一千四百五十三战,全胜! 恐怖的武道天赋已经战斗意识让她几乎可以对任何攻击做出最佳反应,而家传的三封沐阳诀让她面对一些普通的天才时甚至可以无视七品一下两个大段的差距。 当然,现在不叫三封沐阳诀了,而是《大宇奇衡经》 以她目前的修为,可以将任何七品以下的修为比他高的人拉到和她一样的水平,至于七品以上沈无忧没有试过,也不会想去尝试,她只是不想动脑子,不是没脑子! “第三手,流云” 如果不是《大宇奇衡经》,这应该是沈无忧最大的秘密。 浣花 抚尘 流云 赤霄 摘叶 夺岁 破山 震雷 …… 一共三十手,从七岁在梦中学到这沈无忧无名三十手,目前练到第八手探花,但是,至今没有出到第六手惊梦,即便是一年前碰到的那个六品巅峰也是以一手夺岁毙敌。 从第九手四季开始,沈无忧猜想应该要等她七品之后才能练了。 沈无忧修长的手掌如玉一般,掌中气流缠绕,一掌向前一掌环抱,一快一慢之间动静交织,竟给人一种时空错开的错觉。 而在双手交错之间,一只巴掌大的彩色小鸟始终无法飞出沈无忧掌心半寸的地方,如同在沈无忧的手掌周围有一个无形的囚笼将其困住。 “你四品的时候能这么拿捏一只彩雀吗” “……我现在可以” 开什么玩笑,四品?老子被玩弄好吧~_~虽说是四圣不知道一百二百代的后代,但是体内好歹有一丝圣血,稀归稀,谁让它有呢。 等到彩雀不再挣扎,两只绿豆眼毫无活力的摆烂,沈无忧屈指轻弹,直接将彩雀在空中滴溜溜转了好多圈,转身便离开了。 没有对她产生杀意的鸟兽沈无忧也没有动杀心,只不过敢捉弄自己,还是要有些惩罚的。 而那彩雀像是有些晕了,左摇右晃的飞不稳,左右摆了好几次才重新调整好飞行姿态,等到回过神来,那可恶的人类女子已没了踪迹。 “啾” 彩雀一声清鸣,双翅环飞,以极快的速度飞速掠入林中,一道道烈风从双翅间流出,在周遭的树木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 百兽之巢风景向来是极高的,地处九龙山脉一个极其微妙的位置,不深不浅但是没有人烟,常人一般不到这里。 千年的老树盘根错节,万年的树精遮天蔽日,但是细密的阳光透下,瞬间又驱散了深山老林的阴森,形成一个天然的的避暑胜地。 如果不是偶尔吹来远处带着盛夏燥热的空气,甚至没有人会意识到这个世界还存在四季。 数条小溪弯弯曲曲蔓延过山丘树林,偶尔有几头小兽沿着小溪喝水,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又四散逃开,确定没有危险后有再次回来。 一切看起来都是安平祥和 如果看不到那些随处挂在树枝上风干程度不同的尸体的话 …… 百兽之巢有百兽之巢的规矩 人类可以来百兽之巢历练,斩杀野兽妖兽甚至灵兽 同样的,人类也会被杀 人类可以组队 同样的百兽也会倾巢 只不过历练的代价往往是生命 百兽之巢占地不到八十万平方公里,相对于整个九龙山脉来说不过是地图上的一个小点,却分了五个圈 而沈无忧就在最外围 越向中心处百兽的等级越高,危险程度也越高 百兽之巢允许低修为的往深处走,只要不怕死就行,但是却不允许修为高的在外围出手,一旦有化龙以上的修士在外围出手,下场会很难看,死可能都是一种妄想。同样内圈的妖兽也不会往外面跑,传说这是百兽之巢的主人和神订下的契约! 除非有些bug 比如沈无忧眼前这只十来米的大蜥蜴,即使四肢“小”短腿趴在地上,却几乎和沈无忧一样高了。 铁甲地龙 成年便可达三阶,而且是三阶妖兽中最顶尖的存在,而肉身强度却达到了四阶,一身皮甲普通钢铁一般,不仅防御高得离谱,耐力更是离谱,还有一口毒牙甚至能威胁到一些体质不算太强的四阶妖兽,唯一比较拖后腿的就是速度,那也是相比较而言。 最离谱的是,这玩意还带了一帮小弟。 一眼认出来后,想都不想,沈无忧转身拔腿就跑。 修长的大腿在林间闪转腾挪,眨眼间便是百米开外,而此时就不得不提对a的好处了,不沉,不颠…… 铁甲地龙是慢,但那只是相对于自身实力而言,再加上那几乎不知道疲惫的耐力,到嘴的猎物怎么可能轻易放跑,随即一声嘶吼,粗壮的尾巴一甩便直接向沈无忧的方向蹿过去,泥头车一般的姿态直接将挡在身前的山石草木撞得稀碎。 …… 前方,沈无忧已经开飞速盘算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了。 虽说之前在学宫的授业老师讲过这些妖兽的习性弱点,也讲过应对方式,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沈无忧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些可以称霸一个小型区域的妖兽。 仅仅是迎面而来的凶煞之气便让沈无忧感到不适。 “不过,果然还是这个地方适合我。” 沈无忧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一股莫名的感觉逐渐涌现,身体愈发兴奋,头脑却愈发冷静按照晏新安的话,肾上腺激素在飙升。 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话,沈无忧的双眼正在发生变化,泛着一丝丝金色,周围的一切仿佛在变慢,视野也变得更加宽广。 沈无忧转身并不是想逃,毕竟,这么合适的对手,一个可以让她下死手的对手,一个可以让她肆无忌惮的敌人,怎么可能就这么错过了。 她只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施展《大宇奇衡经》而不被监考的那两个人发现的时机。 “嗖” 几道破空声传来,随即追赶而来的便是数根碗底粗细的小木棍 那铁甲地龙直接将一排带走毒性的鸩木撞飞到半空中,而后七八米长的粗壮长尾如长鞭一般甩动抽击,那枕木便如标枪一般向沈无忧袭杀而来 还处在半空中的沈无忧此时无处借力,要看要被木棍击中,猛然深吸一口气,下一秒以一个极其蛮横的弯折将身体一扭,堪堪躲过袭来的木棍,随即反身一脚,借力直接向上飞去,将后面的枕木全数躲过。 后面的铁甲地龙眼见前方那个瘦小的人类竟然将自己辛辛苦苦送出去的快递全部拒收,又是一声暴躁的嘶吼,便是以更快的速度进行野蛮重装,惊起无数林间飞鸟,更是不少避闪不急的走兽被碾成血泥。 沈无忧反身比了个中指,只留下两个字,“就这?” 虽然一开始并不知道晏新安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是沈无忧和郑西觉试着用过以后直接好评,后来就连性子糯糯的方知微特别生气的时候也会用这个手势了,再搭配上一句“就这”,感觉一切不爽都转移到对面了。 也不管那铁甲地龙是否看得懂,沈无忧直接向更深处飞去,更是在四处观望寻觅合适的地方。 “必须要抓紧时间了,不然拼耐力可拼不过。”沈无忧思索,出手的时机和地点必须要瞒住,不然天上那两个虽说不敢出手,但是被看出端倪还是会有不小的麻烦。 猛然间沈无忧瞥见一个茂密的藤木,几乎是人一进去就消失不见的那种。 是野绞藤,一种没什么危险性却极其坚韧的藤蔓。 “百兽之巢外围不允许七品出手,连灵识都不行,我就不行光凭眼睛你俩还能透视?”沈无忧笑了笑,仿佛在她眼里那庞大的铁甲飞龙并没有什么危险,还不如那两个什么都不做的监考官,随即便一头扎进那绵延数里的野绞藤林中。 …… “她是想用野绞藤来限制铁甲飞龙,确实是不错的想法” “有野绞藤的限制,沈无忧想要脱身也简单不少” “不错不错,第一次进去百兽之巢就有如此的反应能力,可比某些呆头鹅强多了” “不过经历这个之后她也应该晓得这百兽之巢的厉害了,到时候老老实实往外围待个三天……诶,老季,那个老尼姑的考核有人要通过了……我俩是见证人。” “好家伙,回去能吹一吹” “嘿嘿,能吹” “能吹” 第五十二章 三省第一 一只大地玄龟正在树上闭目眼神,不要问乌龟为什么会上树,问就是神奇。 作为一只六阶灵兽,它本来应该在百兽之巢的第三层,但是它觉得第三层太危险,所以到最外围养生。 内层机缘多? 别扯了,就第三层那群脑子被搅屎棍搅和匀了的,三天打一架五天打一仗的,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和平,什么叫稳,待久了挂都不知道怎么挂的! 哪像现在这样,老王八我啊,就这么蹲在外面,每天晒晒太阳,吸吸灵气,虽然修为提升慢了亿点,但架不住寿命长啊,一百年不行就两百年,等老王八我过到个两三万年再去第三层不香吗。 那里面的年轻小伙,太毛躁 看看这外面,多稳当,多舒…… “??” 大树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样,老乌龟想都没想,瞬间脖子手脚往壳里一缩,随后来了个自由翻滚落地,那是该朝下的朝上,该朝上的贴了地。 过了小半会,硕大的龟头才逐渐探出身体,然后慢慢垂到地上,顺带嚼了两口树叶,它就想安安稳稳的睡……修炼,它有什么错 在外围它还不能出手,搞破坏的傻大个它没法好好教育一番,还有那个人类女娃子…… 算了 摆烂吧 就这样,不动了。 …… “淦,她想干嘛” “不跟明显吗,我tm” “疯了疯了,妈的一个四品去挑战三阶巅峰的妖兽……” “跟上去……” …… “赤霄” 沈无忧一声轻喝,只见双掌赤红,似是烧红的烙铁散发着惊人的温度,拧身直接向地上的铁甲地龙当头劈下 铁甲地龙虽然被藤蔓限制,活动能力大幅度降低,可瞧着袭来的沈无忧却毫无反应,甚至相对而言不算大的眼睛中还人性化的透露出一丝丝轻蔑。 搁这挠痒呢 “??” 结结实实的声音如钢铁碰撞,沈无忧只感觉手掌一阵酥麻,一身劲力竟是连这铁甲地龙的皮甲都未穿透,平时无往不利的赤霄掌如今只是烙下一层浅浅的掌印。 “好硬” 这玩意外面这层皮居然如此抗揍。 可沈无忧不惊反喜,她是谁,石国天骄,三省母暴龙,打得九层九同龄人抬不起头的怪物 如今这个对手,才可以让她兴奋起来。 趁着铁甲地龙还为反应过来,闪身直接来到铁甲地龙的尾部,一把抱住尾尖,竟是想将铁甲地龙给直接抡起来。 可是这十几吨的体重远超沈无忧的想象 一动不动 草率了 铁甲地龙毫不客气的拧动长尾,一股庞大的力气自尾根传导到微信尾尖,瞬间就将那个人类小虫子抽飞出去。 沈无忧感觉内里一阵翻涌,旋即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可是沈无忧根本没把身上的伤当回事,反而,她更兴奋了。 一个残忍近似疯狂的笑容,沈无忧毫无顾忌的展露出一口沾满鲜血的牙齿。 那种与生俱来却随着年龄增长而渐隐的张狂放肆瞬间展露。 身后的马尾辫一甩,在脖子上绕了两圈后银牙紧紧咬住,要不是石国还没有开放到像西大路那样,她早就想把长发铰了。 看着再次欺身而上的沈无忧,铁甲地龙绿豆般的眼睛戏谑地盯着沈无忧 哟,又来挠痒~~呢 哦~嗷~啊~ 不行不行不行 虚了虚了虚了 卧槽 怎么还小了 小了小了小了 铁甲地龙感觉就像被掏空了身子一样,体力,力量,防御,速度甚至是修为等级都在飞速下降,很快全身的属性就来到一个极其蛋疼的状态,就连体型缩小了一大圈 而原先抱着它尾巴如同稻草贴钢柱一般人类女人,此时见鬼的拔高了一大截,像个小巨人。竟然趁着它一时懵逼,提着它的长尾将它抡了起来。 左 右 左 右 邦邦邦邦邦…… 一连十来下后,直接被甩飞出去,压断不少野绞藤才堪堪停下。 提问 小技能打不过怎么破 开大 开大还打不过呢 无双,给我开无双 沈无忧从来不是个墨迹的人,对面出一对3都能一对2管上的人,怎么可能磨磨唧唧的跟你来慢慢试探。 打得过就用力打 打不过,老娘开挂 大宇奇衡经直接运转,接触到铁甲地龙的一瞬间,一人一龙的所有物理属性立即被强行平均,半个时辰内,沈无忧的力量防御这些和这只大蜥蜴是一样的。 此时的沈无忧真的就是一个人型暴龙 谁家美女四五米高啊 得亏衣服质量好,学院高档货,耐撑 不过立即心意一动,体型又飞速变回原来的的尺寸,而被甩飞出去的铁甲地龙也再变回十多米的长度,巨大的落差让那头大蜥蜴有点云里雾里。 一切都只在眨眼之间完成 “算了,藤蔓虽然能挡视野,但是一旦露馅问题就大了,体型就先还回去。” 感受着身体突然涌现的爆炸性力量以及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防御以及速度,沈无忧只感觉无与伦比的的畅快。 突然获得力量的迷茫? 开什么玩笑,都是闲的 这力量…… 想啸啊 不等那大蜥蜴反应过来,沈无忧蹂身而上,直接一个飞膝如离弦之箭般踢向铁甲地龙脆弱的双目! 铁甲地龙下意识便闭上了眼睛 “嘣” 膝盖与厚重眼皮的接触直接发出沉闷的响声 蜥蜴头被狠狠地撞向一边,肥大的长舌头止不住的晃荡。 不同于之前泥牛入海般的无力,沈无忧这次感受到从膝盖传来的那种厚重打击感 那种无法用牛顿定律来解释的感觉令她沉醉 膝踢力还未竭,沈无忧趁着铁甲地龙闭目的时候顺势绕过它相对而言细长的脖子,双手死死卡住 双腿发力 跃起 降落 “砰” 还未反应过来的铁甲地龙硕大的脑袋狠狠砸在地面,溅起无数灰尘 r! k! o! 完美落地 但是,还没有结束 沈无忧平地跃起,双手扣住两片厚重的鳞甲,调整身形直接转向铁甲地龙的另一边,待到身体与地面快要水平时,双臂猛然发力,修长的大腿再次屈膝,如箭矢离弦一般向另一只眼睛猛然撞过去。 又是那种令沈无忧沉醉的感觉 趁他病,要他命 沈无忧可不懂什么叫武德 一脚直接向大蜥蜴最脆弱的脖子踢去,却不料那大蜥蜴竟然如乌龟一般将整个脖子缩进身体内 沈无忧一脚踹空,反身再次来到铁甲地龙的身后,拎起长尾又甩起来,直接砸向远处 脚尖一勾,几个刚刚被砸落树枝被勾起,反身两个侧踢木棍便如离弦弓矢一般爆射而去 铁甲地龙灵智不算低,作为三阶妖兽中最顶尖的那一批存在,从它成年起就横行百兽之巢最外围,实力直接对标人类人类半步化龙,若不是那道天堑的限制,单凭肉身都可以和七品硬抗。 所以它不能理解 它的等级呢 它的力量呢 它的体力呢 它的防御呢 它的速度呢 莫了 咋就一下子都莫得了 大蜥蜴有点生无可恋 怎么可能…… 铁甲地龙刚刚晃匀脑浆,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一根细长的木头直直的向它飞射而来 熟 太特么熟了 铁甲地龙一声嘶吼,厚重的皮甲发出一丝淡淡的黝黑光芒 “铛” 木头直接被弹飞出去 金甲术 铁甲地龙的天赋技能,使皮甲如金铁一般,防御提升数倍,看那黝黑发量的鳞甲去金铁浇筑,闪着凛冽的寒光,开山裂石不在话下 毕竟是这外围的称霸一方的妖兽,虽然不知道自己和那个人类女子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妖兽的本能还是让它很快的反应过来。 一双竖眼逐渐泛红,飞速转动之时将周围一切收入眼中 “哟,生气啦”一脚踹飞两只小跟班的沈无忧,注意到铁甲地龙身上鳞甲和眼睛的变化。 不过嘴上虽然花花,但是沈无忧却丝毫不敢大意,她现在虽然修为虽然和铁甲地龙强行平均到六阶初期,但妖兽不与人族比,尤其是境界越低时,妖兽由于天赋原因要比人类强大太多。不然沈无忧也不至于一开始仅仅是接触一下大蜥蜴的尾巴便受了伤。 而且之前的那些攻击虽然看起来暴力,但是对面前这个皮糙肉厚的妖兽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而她自己也只是在熟悉刚刚到手的力量 身体逐渐下沉,沈无忧毫无保留的运行着体内的真气,虽然突然暴涨许多,但只是两个周天下来沈无忧便熟悉了这个陌生的境界,一股特别的气息逐渐散发,熟悉沈无忧的人都知道,沈无忧进第二形态了。 而另一侧的铁甲地龙晃动硕大的头颅,猩红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沈无忧,四肢摆出狩猎姿态。 真正的对决,才真正展露苗头 气氛一时间凝固,直降冰点 …… 虚空 “要不要通知学宫……我们全都低估沈无忧的妖孽程度了” “她不能出闪失” “md,老子回去一定要投诉那两个瘪犊子玩意,搅屎棍,甘霖凉” “我盯着吧,老李你回去” “老李,老李?” …… “不可以哟,百兽之巢的规矩,老实看着哟” …… “九……九阶,白泽” 声音有些干涩,还带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答对了哟,可惜没有奖励……” ……不过三分钟,似乎是沈无忧之前的攻击造成的后遗症,铁甲地龙狠狠地眨了一下眼睛 时机刚好 沈无忧反身一蹬,身体和地面直接平行,整个人如标枪一般爆射而去 “破山” 金石亦可断 老娘要让你知道,什么叫 三省第一 第五十三章 落幕 “破” 一声轻喝响彻林间,下一秒一个十来米的庞大身影从林间飞出,夹带着漫天的树叶杂草直接冲上半空。 紧接着,一个相对小巧的人影一个飞踢直接跟上 啊~哒~ 一瞬间,鳞甲与鲜血齐飞,碎肉与大地一坨。 地面被翻滚的铁甲地龙砸出一个又一个深坑,流淌的鲜血将地面染红了一路。 铁甲地龙看起来并不好,身上的鳞甲掉了七七八八,到处可见血肉。左眼皮碎了一半,还有一半耷拉着,原本一口锋利的毒牙不知被什么东西敲的只剩两颗还悬挂着,四只粗壮的爪子被打断了一只,骨头直接露在外面,沾满了灰尘,长尾也成了中尾。 而对面的沈无忧也只是稍微好一点。 沈无忧身高不低,一米七八的身高比方知微整整高出一个头,体态匀称,比例极好,十七岁的年纪虽说眉眼未开,还差一点点,但已经是倾城之貌,再加上眉目流转间带着的一丝丝英气,除了峰峦隐晦这这个小小的缺憾,人是极美的。 然后现在的沈无忧,一条深可见骨的划痕从眉角开到下颌,用凝血散随意的擦了两遍,止住了血,只是原本皎洁似明月的面庞此刻有些狰狞。左臂断了两次,耗了两瓶天价接骨水才将将治愈。身上更是密密麻麻的伤痕,或深或浅,凄惨无比。 即便将自身和铁甲地龙相平衡,可沈无忧依旧觉得无比艰难,这要是换了其他同境界的人来,估计早就躺下了。 百兽之巢的妖兽和人类的生存环境相比,生存的压力太大了,妖兽的世界可没有什么新手保护期。 几乎天天都是生死战,相比之下沈无忧这方面的经验太少了。 哪怕沈无忧战斗天赋拉到极限,可铁甲地龙发现正常战斗根本打不过沈无忧后,直接选择了以命换命的方式。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无论沈无忧以任何方式攻击过来,铁甲地龙必然会硬接下,用尽所有方法短暂的控制住沈无忧,而后尾爪鳞并用,这么多次下来也确实被铁甲地龙找到不少机会。 沈无忧脸上那条伤痕便是被铁甲地龙身上爆射而出的鳞甲所伤。 …… 现在一人一兽也知道双方没有了退路,都是不死不休的状态,而且都是到了筋疲力尽的边缘,双方的眼神中根本就看不到一丝逃跑的欲望。 你死我活 这就是百兽之巢的残酷,人用兽磨炼,兽又何尝不是。人杀兽,兽吃人,人杀人,兽吃兽。 没有对错,没有立场,没有仁义道德 活着就是对,活着就是仁义道德,赢了就是正义,输了就是一坨大便。 只有生存的欲望和手段 沈无忧悍然出手,左脚发力,真气喷涌而出,脚下的地面直接塌下去一个坑,无数落叶被震起。 沈无忧双手浮动,双掌似无骨一般在飞叶一共穿梭,也不见有什么多余的动作,那漫天飞叶便如同利箭般爆射而出。 极致的速度使得树叶似剃刀一般锋利。 铁甲地龙墨绿的竖眼猛的一缩,也是出这堆树叶的危险,若是放在之前,以它的防御根本不用将其放在眼里,可现在不同。 躲不掉 飞叶掠过 绝大多数都被铁甲地龙厚厚的鳞甲挡落,可架不住数量太多,少部分叶片穿过破碎的鳞甲,直接片入地龙的肉里,甚至一些残破地方比较严重的,直接被带起一片片的生肉。 待到落叶散尽,铁甲地龙身上除了鳞甲便是树叶,密密麻麻 削肉之痛直接让铁甲地龙惨呼 无名三十手 摘叶 草木竹石皆可为剑 天地万物尽是戈矛 得势的沈无忧并未直接上前,她很清楚这只妖兽到底有多狡诈,以及刚才发出去的那些树叶虽然威力不小,但是想要对这个皮糙肉厚的家伙造成决定性的伤害却是远远不够。 果不其然,铁甲地龙虽然惨叫连连,但那双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沈无忧,一直冷冰冰地盯着,后面的断尾一直处于半放松的状态,沈无忧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哼,跟老娘玩这一套,晏新安都比你有脑子 不过可惜了,近身的话要挨揍,但是离太远伤害却不够。 不过她这次也确实知道了为什么家里老爷子一直不肯让她来这里了,确实是她自大了,她小看了百兽之巢的残酷,也高估了武道天赋在绝对实力前的作用,如果不是完整的三封沐阳诀,也就是现在的大宇奇衡经,一刻钟之前她就成了一滩烂泥。 “肉身还是太孱弱了”,沈无忧掰了一下脖子,轻轻拭去眼角渗透出的血液,曼妙的身姿舒展,一直高负荷的筋骨立马发出密密麻麻的声响。 “再来!”沈无忧美眸一凝,厉声喝到。 真气运转,依旧是赤霄,沈无忧双手再次变得赤红如玉,滚烫的真气让长发肆意飘起,一股不同以往的气息逐渐从沈无忧的体内散溢,逐渐形成一个小型区域,沈无忧突然感觉很奇妙,她感觉在这个不到三尺的区域范围内,她可以掌控一切…… “这应该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势吧,听说这是人类到达七品才可能形成的哟,这个女孩……按你们人类的说法,应该是什么四品……真是天才哟……” “白,白泽大人,请遵守百兽之巢的规矩……”那声音显然没什么底气,九阶白泽,即便是学宫大祭酒过来也无法抗衡的存在,虽说记载中白泽并不凶残,可九阶毕竟是九阶,自己在其面前与蝼蚁无异,他只能期盼百兽之巢的那个传说可以对这头神兽拥有约束力。 “如果我不想呢……”白泽声音一冷,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立马浮现,直接将整个百兽之巢的上空变成一片真空,恐怖的压抑直接笼罩数万里,并飞速向地面扩散 “那你会死……哟”一个陌生的声音凭空出现,声音不大,却将一切压抑瞬间破除,而白泽就如同被人掐住嗓子一般,瞬间失声。 …… 沈无忧并不知道她的头顶上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感觉,一起现在处于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一种可以完美掌控自己的状态。 “这次不死在这里的话,回去当走无敌路……” 说罢,一股强大的气势自沈无忧体内冲天而起 不败 无敌 手拿日月 掌握乾坤 沈无忧觉得自己现在很膨胀,也可以膨胀。 突然一切停止 一切倒流 势 气 精 气 神 待到一切回流,沈无忧感觉体内传来啵的一声 是什么被打破的声音 轻轻地 五品了 但是,还没停止,沈无忧也没打算停止,她从不压制修为,也不需要,瓶颈于她而言,不过是个笑话。 又是一声 六品 巅峰 水到渠成一般的突破 离半步化龙,只差临门一脚 气与身合 身与意合 意与神合 三品四品生劲气 五品六品见神明 现在的沈无忧,已经初见长生路 和从铁甲地龙那偷来的修为不同,沈无忧灵台魂灯点燃,一道虚影端坐中央,体内真气流转如臂指使,身上的除了实实在在的那些伤其他许多负面状态一扫而空。 体内真气鼓荡一阵后便彻底停息,刺此刻的沈无忧宛如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一般,但那精气神合一的状态,却如谪仙一般。 见到沈无忧的变化铁甲地龙突然感到极度的不安,和之前不同,直觉告诉它,这次,会死。 还未等它反应过来,沈无忧直接贴地爆射而来,那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甚至拉出了音爆 眨眼间便瞬身来到铁甲地龙脸上,铁甲地龙甚至可以轻易的看见沈无忧脸上那道狰狞疤痕中的血肉肌理 赤红如玉的手掌覆盖在铁甲地龙最坚硬的那道鳞片上,滚烫的温度仿佛在灼烧灵魂,而温度下隐藏的那一道危险气息让它浑身一僵 “破山” “砰” 鳞甲四散,血肉横飞 铁甲地龙最坚硬的那块逆鳞如木块一般碎裂开来 而那双墨绿的眼睛也逐渐没有了色彩,那只赤红的手插进了它的喉咙,一把将喉管碾碎。 粗壮的四肢再也无法用力,庞大的身躯狠狠地砸落在地面 百兽之巢的外围王者,就此落幕。 高空中,三双眼睛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无比 尤其是白泽,如果可以,它宁愿背下百兽之巢的神罚也要出手,至少也要废掉沈无忧 这个人类,未来若是成长起来,九龙山脉将迎来它最大的敌人。 可是那突然出现的声音宛如利剑一般悬在它头顶,它毫不怀疑,只要它有丝毫异动,下一秒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 tui 一口血痰吐出,沈无忧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随即从储物袋子中掏出一把药丸一样的东西。 晏新安当时给了他们一人一大把,说这东西叫丹药,碰到什么中毒没劲腰膝酸软肾虚乏力之类的时候可以掏出来吃,还说了一大堆分类的,红色的怎么吃,白色的怎么吃,绿色的怎么吃。不过沈无忧记不住,所以她选择一把一把的吃。 也不怕被人看见,反正长得和那些医师做出啦的药丸样子差不多。 一切结束后,沈无忧打算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余下两天,铁甲地龙已经被她解决了,这外围再探索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而下一层并不是她能抗衡的。正好沉淀一下体内的变化。 而就在沈无忧离开不久,一只彩色的鸟雀寻到这里,看着地上的铁甲地龙尸体,绿豆眼闪过一丝惊诧,而后便落在地龙尸体上,看似小巧的鸟嘴轻易的撕开头顶的皮甲,随后将一颗几乎和它一般大小的内丹找了出来 一口吞下 嗯,好口活 第五十四章 血色满月 藏尸之地原本是个小镇,名叫吉祥,后来还是个小镇,不太吉祥~ 弥漫的阴煞之气如云雾一般笼罩,使得这里长年不见阳光,唯有满月之时,月光浸润雾气,在整个小镇弥散开来。 通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在满月之时来藏尸之地找刺激的。 至于原因,某个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鹌鹑现在很明白。 一张泛黄的纸张悬在头顶,上面刻着玄之又玄的符文,一道道流光洒落,形成一个光罩将方知微包围住。 方知微很听话,一来到藏尸之地便直接在最外层的西南角找了个荒废多年的小房子住下。 也许是因为阴煞之气太过浓郁,这地方几乎没有什么蛇虫鼠蚁,所以还保留着千年之前的状态,房屋之类的木质建筑也没有被蠹虫蛀空,看上去还是非常干净的。 当然,如果不是这家家户户都摆了几口棺材,顺便时不时吹来两口阴风呜呜呜呜的,环境还是非常宜人的。 这是第二天 圣页符用了两张,消耗的非常快。如果换成 按方知微估算,等到三天结束,八张圣页符应该剩下两张,所以她只要不作死,她就是安全的。 而恰巧的是,她很听话。 从昨天进来开始,她便找到这个小院,门口摆着十三口漆黑棺材,有大有小。看质感是阴槐木,一种密度极高的木材,大的估计能有上万斤,小的应该也有一两千斤。方知微虔诚的拜了两拜后便在左边厢房住下了,房间内的一切似乎都没动过,方知微也没动,直接从储物袋中找了好几床大花棉被铺在地上,展开圣页,然后又找了一床被子,也不管闷不闷,直接一头钻了进去。 晏新安说过,所有鬼怪都必须遵守不钻被子法则,不然要被判刑。 方知微不明觉厉,觉得很有道理,并在被子里加了一把桃木剑,然后在被子周围撒了一圈……一大圈糯米。 不出意外的话,方知微可以平安的度过三天。 但是为了遵守不出意外的话必出意外的原则,满月来了。 一块不大乌云飘过,将将遮住天空中的月亮,又一针凉嗖嗖的风吹过,待到乌云飘走,一轮赤红如圆盘的血月彻底暴露。 所有在藏尸之地的人心里立刻咯噔一下,下一刻,血色下的吉祥镇,数道身影如飞蝗一般窜出,直奔出口而去。 不过几分钟,便开始持续传来惨叫声。 …… 镇外 谢哲和谢许两兄弟神色复杂,他们是方知微的监考官,但是他们并未完成监考。 他俩逃了 没有任何犹豫,在血色满月出现的一刹那,二人便迅速飞离的吉祥镇。 “哥,我们回去怎么交代?”谢许抹了一下脸上的虚汗,眼睛死死的盯着通往镇内的牌楼,莫名的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如实上报!”谢哲眼里闪烁了几下,随即又恢复平静。 回去挨罚是肯定逃不掉了,但毕竟是血色满月的藏尸之地,这种情况不及时离开根本就是送命。 就算是八品以上的强者都无法在在里面生存太长时间,更别提他俩这刚进七品不过几十年的人了。 镇外的空地上现在挤着数十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势力,宗门家族甚至还有王族,看脸色都不是太好。 “师兄,就剩我们两个人了,师弟师妹们都没来得及……” 河谷宗一行十七人,只剩两人 “长老,我们,只剩三人了” 木家二十七人,余三人 “王兄,翎卫全部失去联系” 石国皇族一个禁军小队全军覆没 …… 鬼片里有个定律,越不让做什么,就越要做什么。 方知微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四周是纷乱的脚步声,起码十几只脚在移动,没有一个人发声,像是在忙碌着什么。 方知微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正欲探出头却突然听见有声音传来。 “娘,姐姐今天好漂亮啊。”声音清脆,像是个小姑娘。 接着一个略有风韵的声音呵呵笑道,“那小玲儿想不想也这么漂亮啊。” “想!”那小姑娘却是一点都没犹豫。 又过了一会,另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宁儿啊,你今日出阁,娘还是要絮叨几句。你与赵鹿情深,我和你爹瞧着这孩子也是良善之人,定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你且好好与他过日子。但那赵家的当家的和主母却不是易与之辈,早些年也是出了名的蛮横他家的那些兄弟姐妹媳妇姑爷什么的也都褒贬不一,你嫁过去切记做事不可太勤力,侍奉不可太尽心,待人不可太真诚,凡事做七分留三分,不必出头,你是和赵鹿过日子,且谨记这一点便可,其他的无需去争。” “娘,女儿省得。”声音温润却又不失英气,听着应该是有主见的人。 “还有,你爹说了,若是那赵鹿有二心或是他赵家有什么出格的事,你只管和家里说,你爹亲自去接你回家,我宋家虽不如他赵府富贵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柿子,养个闺女养一辈子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娘~赵鹿不会的……” 那沙哑的声音又说道:“你这丫头,看着嘴硬,耳根子软的不行,他赵鹿不会欺负你,他赵家其他人娘可不清楚,红儿,你小姐脾气倔,到时候受了委屈肯定不会跟家里说,你别听她的,她就算威胁你你也得给我报个信,还有,不管你小姐回不回书信,每两个月你得回一次,你从小和宁儿一起学了字的,你要不回,我就当你死了,我和老爷就会直接到赵府接人,听懂了没?” 一个声音随即轻笑道,“红儿知道了,红儿保证听夫人的话。” 夫人满意的“嗯”了一声,随即又开口指挥起其他人 声音疲累语速却不杂乱,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嘈杂的声音仍在继续,而被子里的方知微却听得痴了…… 十年前方知微还是有父母的,父亲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母亲窈窕淑女温婉动人。 不过她也已经十年没听到过父母的声音了,自从碰到那只虫子后,她就是沉渊方家最特殊的人。 身份最“高贵”的“巢”。 也就没有了亲情 所以 其实没什么所以 方知微此刻就是不讲道理的,贪婪的,无知的,渴望的想要看看这个令她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 哪怕堕入无间地狱 她掀开了被子 风起 声寂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脑袋垂了下来,面色苍白,没有眼白的双瞳死死的盯着方知微,声音诡异的清脆 “姐姐,看到你了……” 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 八个脑袋整整齐齐的倒垂而下 “看到你了” …… 此时的藏尸之地方圆百里已是猩红一片。 血红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边,却大的仿佛近在眼前。 血色雾气从藏尸之地弥漫而出,将 外界还能不停的听到传来的惨叫声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撕咬声。 那些差一步没逃出来的登时一片心悸,胆子稍微小点的感觉裤裆都凉了。 谢许突然感到脸上略有湿润,似是下雨,伸手一摸却有些黏腻,仔细一看,竟然是血水,登时心中一凛,当即展开灵气护盾将血雨隔绝。 “哥” 谢哲也立时展开护盾。 “退,快退” 无数咆哮声响起,一时间,各种灵力道器佛器灵器撑开的护盾五颜六色,一时间将血红的世界照亮,仿佛在为一个死亡世界献上花灯,印照出一张张恐惧狰狞的脸。 而没有这些条件的,只能绝望的暴露在血雨中,逐渐融成一滩滩血水。 “血色尸地啊,这是记载中的血色尸地啊,只有三千年前藏尸之地形成时才出现的诡异啊……” “藏尸之地,藏的是谁的尸,谁的尸。” “禁地,仅仅三千年便成了禁地,这里面藏的是仙人的尸体吗?” “谁有灵兵道器请护一程,吾乃苍鹰宗四长老之孙,脱身后必有重谢……” “申奎派弟子……” “剑阁弟子……” “罗山弟子……” “鹘国不说,石国也不说,皇家到底在隐瞒什么……” 杂乱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血色空间,呼天抢地的呼救声和绝望的质疑声相互交错。 可是生死之下,莫说非亲非故,哪怕是天大的报酬也得有命拿才行,那些不到七品或者没有灵兵护身的,除了等死别无选择。 而到达七品的也发现了,这血雨越下越大,越下越重,绵密的雨水最后竟如同瀑布一般侵泄而下。 重如山岳 寸步难行 “哥,早知道死在里面了”谢许苦笑,就眼前这个场景,用不了多时他们就会灵气耗干而死。 谢哲也是一脸绝望,如此情况下他完全想不到任何话来安慰自己和谢许,所有话都如此苍白无力。 “他妈的欧阳老尼姑,他妈的许阎王,还有那四个小王八蛋,见鬼的考核”谢许眼睛里爆出无尽怨恨。 他今年才一百七十九岁,一百五十岁便迈入七品,甚至有望在四百年内踏入八品,即便在三省也算是天骄一般的存在,可却没想到在这里完蛋。 “住口!”谢哲喝断谢许的抱怨,“三省学宫的学子,怎可怨天尤人,监察本就是你我职责,命数如此怎么怨恨师长甚至牵连后辈。” “哥……”谢许也只是抱怨两句,也知道谢哲说的没错,可就是太憋屈了,太不甘了。 谢哲看着谢许的样子,也知道谢许的心思,他比谢许大几岁,但天赋却远远不如,他只求学宫能察觉到藏尸之地的变化,若是学宫有十品强者或者大儒来此,便还有救。念此,谢哲便做好了决定。 趁着谢许不注意,一指点在谢许的灵台上将其定住 “哥,你想干嘛?”谢许声音沙哑,他其实猜到了。 “你天赋比我高,你得活下去,老谢家不能绝了香火”谢哲淡淡说道,仿佛在做一件不怎么重要的事,磅礴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谢许的灵气盾内。 谢许眼眶登时红了,“哥……求你了,我就你一个亲人了……” “所以你赶紧给老子成亲,然后生孩子,老谢家的香火别给老子断了,你要能活着出去,生他十个八个的,给他们讲讲他们大伯怎么救他爹的,到时候记得给老子上坟,对了,老头子一个人在山上孤苦伶仃的,没事去除除草,还有啊……” 别怨恨! …… 第五十五章 被子与氧气罩以及符。 “哥,你说说话。”谢许沙哑着嗓子,谢哲的手依旧定着他的灵台,灵力依旧源源不断的涌入谢许的灵气盾内,只是人已经不说话了,身子不在挺拔,脑袋垂了下去,一撮惨白的长发悄然吹落,随风摇摆。 活死人一般。 一百年很长,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一辈子。 即便是对于这些求道初期的人来说,一百年也不是弹指一挥间。 都说时间可以磨灭一切,但同时也可以沉淀很多。 谢许没见过母亲,对于父亲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十岁,余下的时光便是谢哲和三省学宫。 谢哲仅仅大他一岁,却是亦父亦兄。 人说平生长进,全在受挫受辱之时,然你我兄弟二人却幸得恩师教诲,虽无父母依靠却也未经磨难,入三省承其恩眷,不曾受辱也能时时长进。故今虽遭此劫难,切不可怨恨。以责人之心责己,以恕己之心恕人,吾兄弟余生为兄,愧无遗产相赠,惟以此遗言为戒。吾畏于天地无常,故早为此预备。尔等当记之,勉弟弟独行天涯;遇物少信,见人多疑;遇事不轻言,莫轻易起疑。时时相觅,不可轻舍。少言则多智,多言则多烦,先顾其身则后谋可成。勿轻易弃势利,勿堕人情网;德行不缺,便无忧惧。 今余虽远,子相切不可忘每日勤勉,当读书,写字,练功,不敢懈怠……惟时时镌刻于尔心 子相若遇良人,兄虽不在,可求颜师出面,吾等修道之人虽不在意繁文缛节,亦不可怠慢…… 子相若生子…… 子相若更进一步…… 谢哲开不了口了 但谢许却听到了 听得涕泗横流 明明谢哲只是做一些寻常的交代…… 兄长不好当,却也当了,匆匆岁月百年。父母早逝,你我兄弟相依为命,余痴长一岁,诸般作为,或有不足,望弟海涵,今兄先走一步,珍重珍重…… 最后一滴灵力流干 漫天的血雨砸倒这些苍老的身子上都没溅起一滴浪花 制戌三十八年夏,八月初八,谢家长子谢子洐,亡 尸骨无存与此同时,场上这般情景比比皆是 有手足 有父子 有师徒 有同窗 有夫妻 …… 血雨之下,生死关头,众生百态。 “义儿,不用担心父亲会孤独……如若能脱身,为父回去定会再生一个,也叫周义……” “十年师恩不敢忘,也罢,今日我便偿了吧……” “阿莲啊,回去给我煮碗莲子羹吧……就洒在村口那棵老榆树下” “桀桀桀,小子算你倒霉,能为老祖我做点牺牲算你荣幸……” …… 有如谢哲一般牺牲自我只为求一线生机的,也有反过来的 被定者或庆幸或绝望,惊异不可信者有,坦然认命者亦有。 众生百态,百相人生 …… 吉祥镇,小院,厢房 方知微死死的捂住口鼻,一点呼吸都不敢喘。 眼前是齐刷刷八个人头,外面还有几个晃悠,但一直没进来。 这些东西发现她了,但又没有完全发现。 晏新安给的圣页符不仅有防御作用,还能隔绝气息,刚才掀被子,散出去一点原本残存的人气引起对面的注意,若不是方知微被吓得大脑宕机了片刻,没有其他动作,她肯定就真的暴露了。 还有就是天罚之力制成的圣页符本身就对阴物有绝对的克制作用,那些鬼怪感受不到方知微的气息,同时天罚的气息也让这些鬼物不敢接近。 同时作为一个听过晏新安讲了百八十遍《僵尸道长》《一眉道人》《灵幻先生》《驱魔道长》的人,方知微可太懂这些鬼怪了。 她自己这么觉得。 直接掏出一个准备好的氧气瓶,氧气面罩直接往头上一蒙。 氧气?晏新安是这么叫的。 被子,面罩,圣页符 三重保护 还有谁! 方知微心里暗自庆幸,感慨晏新安的教导实在是太有效了。尽管她在这个吉祥镇只待了才一天,但是这里面的气息让她很不舒服,尤其是心脏处那只沉睡的金蝉,如果不是悬在脑门上的那张圣页符,这里面阴煞之气的刺激早就让金蝉暴动了。 她缓缓松开拉住被子的手,试图探出一点脑袋,看看外面的情况,但她又不敢轻易出声,生怕惊动了那些鬼怪。 得亏是新被子,上面没什么人气,不然还真被盯上了。 她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发现那些鬼怪似乎想离开房间,她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必须想个办法离开这个小院,晏新安告诫过她,他的实力不够,所以圣页符上的雷罚之力并不强,对付一些简单的阴物没问题,但是一旦碰到高等的阴物,圣页符不但帮不了她,甚至还可能激怒对面。 她不确定这个房间的鬼怪会不会向外传递信息,但一旦引来高等级的阴物,她铁定玩完。 于是,她慢慢爬起身,依靠着墙角,小心翼翼地朝厢房门口走去。在抵达厢房门口时,她停了下来,试图倾听外面的情况。但是,外面很安静,几个大脑袋在门口晃悠。 “吱呦” 老式的木门发出它独特的声音,方知微瞬间心提到嗓子眼了,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动不敢动,没有什么异常。 她又等了几分钟,仍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眼神的余光撇过去,之前那八只鬼物似乎在漫无目的的围着方知微之前待着的地方,那里还残存着一丝微弱人气。 情况正常,over 她慢慢地打开了门,仔细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发现门口有几个鬼怪在晃动,但是它们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轻轻地走出了房间,同时保持着警惕,随时准备着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这时她才看清屋外的几只,一只老鬼,一只中年鬼,两只少年鬼,还有一只戴着平底帽的小鬼,看样子是面色铁青,和屋内的那些一样没有眼白,也在漫无目的地踱步,却始终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院中原本白的整整齐齐的十三口管材此时全部立起,棺盖移开一个口子,十三具面色惨白的尸体立在棺内,沈无忧强压住心中的内心的不适一一辨认。 “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不好好呆在棺材里,跑出来吓人。”方知微确认这十三只鬼就是管材里的后瞬间脖子一凉,只敢小声哔哔道。 随后看向其他地方,一抬头,一轮血红的满月瞬间让她通孔猛地收缩成针状。 虽然光线并不怎么明亮,但以方知微的视力还是能看到血色月光下飞散的碎肉和奔驰的鲜血。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惨叫声。 见此情形,方知微脑袋一痛,无数光影飞速在脑海中闪过,嘴里不自觉的喃喃道,“黑暗......古老的祭祀......疯狂和疯狂的仪式,力量的放纵......” 随着方知微意识的不断沉沦,她好像看到看到更多的诡异画面 像是在方家 又好像是在这里 似乎是过去 又像是未来 残破的大地,被打的四分五裂 染血的天空,巨大的鸟兽直接在半空中就被撕成两半 大海中不可估量的生灵死去,无量的煞气形成巨大的阴煞,遮天蔽日。 ....... 无尽的幻觉一步一步的蚕食方知微的意识,她双目渐渐失去失神采,视线逐渐模糊,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控制着,开始沉浸进一个她从未进入过的幻觉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却又那么真切,背景虚幻,却又有些奇异的光芒。 她看到自己在一个空旷的草地上,远远地有一只黑色的巨蛇,尖锐的嘶鸣声在她耳边回荡。无数的幻觉在她心中浮动,仿佛她被困在了一个无边无界、无法逃离的梦境中。 脑海中涌现出一片模糊的景象,有几抹淡淡的色彩,如同画笔在画布上不停地游移,却又不曾停歇。时间仿佛已经失去了意义,它的存在在这里变得无关紧要,仿佛这里是脱离了时间的存在。 在这无尽幻觉的世界中,她渐渐地忘记了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只觉得自己被粘稠的东西包裹着,无法自拔 “我是谁” 方知微迷茫的看着四周,金色的圣页符悬在眼前,本能驱使着她不要去触碰,但是血月下阴煞之气开始聚集,且不断的侵蚀着圣页,与天罚之力勾勒的符文触碰,如同水火相侵一般发出刺耳的声音。 圣页明暗交织,似乎下一秒便要化成灰烬,却又坚挺的悬浮着 但随着阴煞之气的增加,这张圣页符怕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不行啊方知微,还得是我来啊。” 慵懒的声音响起 “姓晏的跟你叭叭那么多,你就愣是没记住,居然还被这小......咳咳有规模的幻境逼成这样,不行啊你” 方知微抬起头,原本呆萌的脸不知哪里做了变动,变得慵懒妖媚,一双金色的眼睛散发着摄人的光芒。 玉指轻挑,两张圣页符嗖的从储物袋中飞出,与之前的那张成三才之势瞬间将其稳定下来。 一双藕臂长舒 “算了,你出事老娘也活不了,这三天就我来过吧。” 第五十六章 沧浪之桥 相比于郑西觉三人的遭遇,沧浪之桥的画风似乎有些不对。 作为唯一一个存在于三省学宫的禁地。 神秘 危险 诡异 不可描述 以及鸡肋 鸡肋程度堪比埋骨之井 因为没用,或者是说,至少现在没有被人发现有用的地方。 因为除了不停的给神魂增加压力,没有被发现其他任何好处,一开始有人觉得沧浪之桥可以磨练神魂,或者强大的压力下可以激发神魂深处的记忆,甚至可以回溯前世今生,但最终发现狗屁不是。而且迄今为止没人到达过桥的终点,无论是一天还是一个月,沧浪之桥仿佛是没有尽头一般,所以也就没人知道沧浪之桥到底隐藏了什么。 但又不能拆除,没有人有这个能力,传说曾有十三品登天境的强者过来也无法将其撼动分毫。 久而久之,沧浪之桥就成了食之无味,弃还没本事弃的超级大鸡肋。 最终三省的师长只能将其搁置,后面也时不时有不信邪的学生或者老师进去,但对于这些犟种从来没有几个能囫囵出去的,基本都是死扛时间太长导致神魂受伤。 虽然晏新安知道欧阳锦灿和许武陵应该是针对自己神魂下的任务,但是根据以往的考核,虽然两人的考核都很严苛,但是绝不会出格,这次下这么猛的药,让晏新安总感觉不对劲。 如果是神魂残缺的晏新安,他甚至很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算是神魂完整之后,晏新安依旧做了九成八的准备,前辈们血的教训就在前面,还是那句话,他虽然不会贬低自己,但也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会超越之前那么多妖孽。 除了将学宫师兄师姐的经验研究了一遍,还匡匡造了一大堆保护大脑瓜子的东西,什么护魂丹,聚魂散,定灵符,镇魂铃还有那顶带着可口可乐logo的帽子,虽然品级比不上雷泽棍和圣页五雷符,但是胜在量大,活力充足,量大管饱。 原本晏新安还以为是一场恶战,但是目前看来,情况有变。 晏新安找了个桥墩子坐下,手上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根粉色的逗猫棒,左右晃动,随着逗猫棒的晃动,一只通体雪白的矮脚小猫跟着左右扑腾,不知道是腿太短还是晏新安提溜得太高。 总之就是扑不到。 这是晏新安到达沧浪之桥的终点发现的,发现它时正窝在一个小窝里睡觉。全速奔跑下晏新安也稍稍有些疲累,便一屁股蹲坐在小猫身旁。 很奇怪,晏新安居然没有感受到一丝危险,即便他此时一丝修为都没有。 过了小半会,小猫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似乎是没睡醒又或者是太长时间没有见过其他的生物,幼小的爪子使劲的揉了揉眼皮,最后确定没看错后,喵了一声便向晏新安靠过来。 小爪子扯了扯晏新安的衣摆,又拨了拨晏新安身上的一些饰品,似乎一切都很新奇,然后又用自己软绵绵的身体磨蹭着晏新安的手臂,蓝色的眼睛闪着半睁半闭的模样,显得格外可爱。。 还真不怕人? 晏新安瞬间眼睛都眯了起来,摸着小猫的毛发,感受着它身上的温暖和柔软,心中顿时感到一股莫名的感觉。 沧浪之桥怎么会有猫? 灵物? 还是其他的? 晏新安不确定,所以掏出来一根逗猫棒,然后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所以,这不是猫是什么? 所以这就沧浪之桥的终极秘密,无数代人追求了无数时间都想找到的沧浪之桥终点,就是一只小短腿的猫。 晏新安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不过百里的石桥,晏新安到现在都是懵的。 百里说实话不短,只是对于凡人而言,但是对于那些修炼者来说,尤其是那些八九品以上的大佬,不过两步的事,即便是晏新安,以他五品的修为,全速奔跑的情况下只需要半个时辰。 即便是在沧浪之桥上全部修为都会消失的情况下,仅仅凭借肉身的速度晏新安也只用了一个时辰。 不够跑,根本不够跑。 说好的不见尽头呢,说好的重逾千金的神魂压力呢,哦,我才五品,只有灵没有神。 但是,这不应该是这样啊。 晏新安没有感觉到任何压力。 “会不会是我来错地方了?”晏新安想了想禁地之外的那两个监考者,把这个想法晃出脑袋 此时的沧浪之桥赤果果的宛如一个穿着蝉纱的小姑娘。 也就桥下不断拍击的浪花还像点样。 感觉,好像没事啊! 晏新安眯了眯眼,没事也要找点事,既然都这么露骨了,何不干脆都扒了,不然这三天岂不浪费了? 随即收起逗猫棒,那只白色矮脚小猫明显一愣,随后歪着小脑袋,蓝的的眼睛不大聪明的看向面前的人类。 这是这漫长的岁月它第一次见到其他的生物能看见它。 晏新安见状嘴角一抽,顶不住,根本顶不住,要不再逗一会。 算了,逗猫上瘾。 随即又从怀里掏出两根自制的猫条,别问,问就是为了随时撸猫,学宫里的猫都快被晏新安撸秃了。虽然不像给灵宠吃的东西那样有助于修为,但味道绝对杠杠的。 短腿小猫显然不懂猫条的诱惑,伸出一直小爪子拨弄两下,随后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闪亮的大眼睛瞬间弯成月牙,两只后腿坐立起来,两只前爪捧着猫条,一下一下的舔了起来,小脑袋时不时晃动两下。 这个人类,怪好嘞。 见小猫上钩,晏新安也不废话,长臂轻舒,将小猫直接揽进怀中,按照设定,这猫不简单,晏新安觉得带着它应该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只是小猫刚进入晏新安怀中就一个激灵,浑身猫毛根根树立,前爪死死地抱住猫条,后腿像兔子一样蹬蹬蹬地顺着晏新安的手臂向上,最后直接趴在晏新安的头顶,像顶帽子似的,才安静下来。 晏新安一愣,还没回过神,随后扯开衣领看向自己的胸前,那两条龙纹氤氲闪着微光,如同在呼吸一般。 晏新安吃惊地发现,自己的龙纹开始变得活跃起来,自从上次差点刺激了方知微体内的金蝉后,这两道龙纹便沉寂了下去,但现在看来似乎被这个地方有什么再吸引着龙纹。 也许,沧浪之桥确实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晏新安并不在乎这两道龙纹的活跃到底是好是坏,他现在有其他的事要做。 晏新安头顶着小猫,想要重新探索这个未知的禁地。他继续向回走去,这次他走的很慢,远处似乎有一条黑影在不停地游动,他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只见那是一只巨大的蛇,它的身躯无比巨大,背生双翼,身披鳞甲,蛇头上垂着陈旧的血迹,让人毛骨悚然。 晏新安一惊,螣蛇? 不对 再定眼看过去,竟只是沧浪之桥上的一块浮雕,浮雕上沾染着暗红色血迹,凶煞之气扑面而来,晏新安暗暗心惊,没想到仅仅一块浮雕便能如此传神。 晏新安心下一动,扭头看向螣蛇浮雕的对面。 一直巨大的乌龟仿佛要撑起天地,粗壮的四肢如同四座山岳,厚重的龟壳上不慢密密麻麻的神纹,硕大的脑袋有着一丝龙形,赤红的双目倒映着残破的世界。 再定眼一看,又只是一块浮雕,玄龟。 晏新安聚目望去,整座桥身雕刻了一百零八块浮雕,穷奇,睚眦,梼杌,混沌,青鸟,毕方,赢鱼,肥遗...... 全是远古的凶兽。 一段段虚幻的镜像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恐惧,都在向晏新安昭示着这些凶兽存在时的强大。 “怎么感觉像是在看法新社的纪录片”这东西超出了晏新安的知识范畴,所以,他看不懂。 晏新安尴尬的想挠头,却不想一下子摸到了头上小猫的屁股,惹得几声不满的喵喵喵,不过看在猫条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传说无尽的岁月之前,发生过一场持续数千年的大战,战争的最后神佛寂灭,仙魔不存,凶焰滔天的异兽死的死,残的残,藏的藏,十不存一,人族得以求得一丝生机。 “但是雕刻在这里什么意思,又不是上辈子那些暴发户土财主什么的,搞得这么花里胡哨。”晏新安嘴角一扯,“这特么不会是封印吧。” 说完顿时感觉一阵寒气从脚底直达天灵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尬笑亮标,这玩意要真是封印,一旦破封,别说他了要零落成泥碾作尘了,整个大虞都要遭难。 晏新安赶紧晃动脑袋,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晃了出去,这些要真是上古的那些凶兽,别说封印了,就算是尸体散溢出来的一缕气息都能将他震碎,还能让他在这里晃悠这么长时间。 正当他继续想往回走时,头顶的小猫正好把一根猫条吸完了,看到晏新安的正在四处打量,小短腿又蹬蹬蹬地从晏新安身上跑下来,中途特意避开晏新安身上有纹身的地方。 跑到一个浮雕面前,正是那条螣蛇,螣蛇旁边还有个小巧爪印,小猫直直的印了上去。 还没等晏新安反应过来,一股遮天蔽日惨烈气息传来,另晏新安心口一窒。 随即对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青年喃喃道,“你好,哪位?” 第五十七章 三招 人与百兽不同,百兽开灵智,凝妖丹,刻妖纹,由内而外。而人练皮肉,熬筋骨,开百窍,通经脉,由外而内。 人体一共三百六十五个窍穴,有七经有八脉,修行的第一步便是将些窍穴经脉一一打通,然后将各大窍穴一一点亮。 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浩大工程。 石国六百亿人口,有九成的人一个窍穴一根经脉都无法感应到,所以终生不能修炼,沦为凡人。剩下的一成中,又有九成只能打通十几到百十个窍穴,任脉和督脉无法打通,这九成便永远只能停留在五品以下,称为强大一点的凡人。 剩下的那六亿人口,亦是九成只能打通七八成经脉窍穴,这些人几乎进不了七品,最后剩下的六千万,更是九成九的只能打通九成,这些人虽然可以踏入七品,却也因根基不稳,灵台晦暗而走不远,大多数便是停留在七品巅峰,享寿千载。 最后剩下这寥寥的六十万可以将全部窍穴经脉打通,最终一举点亮灵台,从此一跃化龙,在长生路上一窥风采。 石国加上前朝鹘国,两朝或长或短百代君主,近万年时间,生生死死,最后留存下来的也就这六十万。 三省学宫在石国地位超然的原因不仅仅背靠稷下学宫,更是因为这六十万,有一半是从三省出去的,剩下的三十万也都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开窍穴,通经脉。 晏新安目前三百六十五穴窍全开,奇经八脉具通,已然是这六十万之一。 ...... 三招? 晏新安感觉压力巨大,眼前的黑衣青年发话了,在他手里撑过三招就能离开。 撑不过三招? 晏新安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看着跳到一边开始舔另一根猫条的小猫,晏新安只能暗暗祈祷吃货没有坏心思了。 虽然没有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杀意和其他恶意,但黑衣青年身上那股磅礴惨烈的气息直接就让晏新安感到窒息,光凭这气息,晏新安感觉这里面的封印如果都是黑衣青年这个水平的,放出来便可以血洗整个三星学宫。 三招,晏新安有些郁闷,尼玛老子才五品。 此刻,他全神贯注地进入了状态,原本被沧浪之桥压制的真气再度回归,体内那颗真气种子喷发,完全不属于五品的真气量瞬间涨满晏新安的三百六十五窍穴和七经八脉。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真气在体内不断汇聚,窍穴和经脉也在逐渐闪烁着光芒。 但是,还不够。 晏新安开始去试着推开的黑衣青年若有若无的巨大压力。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大地温和,包容万物,承载万物,使万物各遂其生。君子取法于“地”,柔顺和静,厚载之功;静守安顺,妄动招损。 卦解 吉:得此卦者,宜顺从运势,以静制动 晏新安缓缓闭上双眼,《地经》心法流转,厚重的真气如铅汞一般充塞身体,随着真气流转,晏新安逐渐感觉气息顺了不少,连晏新安自己都没有注意,他的心境也在发生着改变。 前世的他,庸庸碌碌,不曾经历风云,未踏足山巅也未曾见过太多冷眼,宛如一颗未被打磨的玻璃珠,模模糊糊,即不会被扔掉,同样也不会被珍视,所以他的心态处于一个很奇妙的平衡状态,不摆烂但是也不求上进,大概就是躺平吧,所以哪怕上一世活了二十多年,他的心智并不像同龄人那么完整,心是浮的。 穿越而来后虽然拼尽全力再加上沈无忧的亿点点帮助进了三省,但是后来发现三魂残缺,终身七品无望,虽说三省未做出将其逐出学院的事,同时自己也靠着上辈子的文学知识在最差的班级名列中游,但自己也知道这些都只是“旁门左道”,若有若无的自卑感从始至终的围绕他。 后来补全三魂又让他重燃希望,从小均界四个残缺的石碑上得到的东西更是让他内心有些抑制不住的膨胀,哪怕他知道膨胀很危险。如果不是后来和郑西觉和沈无忧的交手让他平静了许多,光是内心的躁动便能让他吃尽苦头。 最后在厚年土那里学了一千年的东西,却因为太久没有接触人间烟火,使得他至今还有一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情感,这些东西交织在一起让晏新安的心态就像是一个亚健康的躯体,即不生病,也不健康。 而现在,随着经脉种真气的流转,晏新安的心境开始重新迸发活力,他开始真正地认真地思考自己的人生道路,他开始明确自己想要追求什么,他开始有了目标和方向。 他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求道者,不仅仅是实力上的,更是内心上的强者。他想要拥有真正的信仰和追求,不再是被动地修炼,而是积极地追求自己真正的价值和意义。 他是他自己 他修炼不仅仅是单纯的而为了变强,这根本不是一个理由,因为修炼就是会变强,他需要知道为什么要变强。 啵 宛如一个气泡被戳破 灯不拨不亮,理不辩不明 虽说他的理现在还仅仅只是一个雏形,但至少,他开始真正地踏上自己的路了。 一念通则百通。 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流环绕在他身边,随后逐渐变大,最后将其全部包裹住,黑衣青年的气息触碰到气流时便如水浪一般被隔绝出去。 五品,圆满 离六品只差一步! 黑衣青年见此眼中闪过一丝异芒,在这个境界能挡住他散发的压力的,即便是在他那个年代也没见过,哪怕这只是他散逸出的一丝气息。 还是说,巧合? 晏新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什么气流什么压力在这一刻如轻烟一般破碎消散。 一丝光芒闪过,只留下一双无比平静的眼睛,既不害怕,也不兴奋。 “请前辈看招,大摔碑” 接招,为什么一定要被动 去你的以静制动 晏新安以攻代守,上来便是一手大摔碑,双臂直接向对面的黑衣青年缠绕过去, 黑衣青年饶有兴致的看着攻伐而来的晏新安,时机,动作,气息,力量在他看来都完美无缺,再也没有比这次进攻更好的方式了。 只可惜,境界太低了。 所以黑衣青年直接张开双臂,黑色的气流如墨水一般流淌,他甚至都懒得防御。 下一秒晏新安便直接贴上黑衣青年,瞬间,一股透骨的寒气便从黑衣青年身上传来,几乎令晏新安真气停滞。 晏新安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真气种子周围环绕的天罚之力轰然爆开,银白色的雷光闪过,强烈的剧痛让晏新安瞬间冲破黑衣青年气息的封锁,双掌之间噼里啪啦的电光交织,一伸一绕之间,一手扣住黑衣青年的命门,一手顺着脊柱大龙往下。 “好重” 此时晏新安也明白自己远远低估了这个上古凶物的实力了,虽说他不清楚眼前的到底是否是真的螣蛇,实力究竟如何,但是光是这黑衣青年的重量,晏新安感觉自己抱住了一颗千年老树,虬结有力,纹丝不动。 “开” 沉腰坐胯 晏新安怒喝一声,那黑衣青年才被缓缓拔出地面。 感受到体内灵力的变化,黑衣青年再次讶然,区区真气居然能让自己的灵力都变得迟缓,这个时代的天才当真如此妖孽? “砰” 巨大的响声回荡在整个沧浪之桥的空间中,两面海水直接被震起数十米高的浪花,落到桥上形成漫天水雾。 黑衣青年被晏新安直板板的砸在桥面,巨大的气浪甚至将一边舔猫条的小短腿掀飞出去。 小短腿大眼睛无辜的眨了两下,随后小爪子将掉落的猫条拨过来蹦蹦跳跳的跑到远一点的地方蹲起来。 晏新安眼见自己的招式起效却丝毫没有兴奋,反而心下一沉,随即退到百丈开外。 果然,原本在地上躺尸的青年从漫天的水雾中撑着一条腿悠悠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似乎存在的灰尘,连衣服都没有皱一点。 看着漫天的水雾似乎觉得有些碍眼,右手一抬,空中的水雾宛如被时间暂停一般静止,随后手一挥,所有的水雾如同电影倒放一般回到水中。 “不错的招式!” 似乎是太久没有说话了,声音有些沙哑,“算你一招,还有两招。” 说完不等晏新安回过神来,黑衣青年脚尖轻轻一勾,在桥面随意划了个弧线。 下一秒,一道的数十米长的蛇形虚影凝成,狰狞的蛇头獠牙显现,向着晏新安冲来,速度不快,但能带起桥两边数百丈的巨浪,傻子都知道这招的核谐程度。 “卧槽!” 晏新安想都没想,进来前准备的所有东西,什么丹药符箓兵器全部祭出来,该吃吃该用用,保命要紧。 不过,晏新安还是实力太弱了,炼制的这些东西在巨蛇面前如同纸糊一般破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蛇撞向自己。 远处的小猫见到这一幕好像想到了什么,浑身洁白的猫毛炸起,嘴里叼着猫条,四条小短腿蹭蹭蹭的飞速向远处跑去。 “我呀,好像要没了!” 老梆子不讲武德搞偷袭 晕过去前,晏新安好像感觉胸口一热,然后还听见一声惊呼。 你叫尼嘛呢,受伤的是我好吧! 第五十八章 春泥 小石村 晏家 “夫人,夫人,克制一下。”云天山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心头暗道,都这么多年了,脾气还这么暴躁。 晏宫吟秀眉一挑,指着眼前的虚空,声音略有些暴躁,“我已经很克制了,”随即又觉得不够,“我不克制吗?” 虚空中正是沧浪之桥中的画面。 令整个玄界都束手无策的禁地此时在晏宫吟面前如同没穿衣服的小姑娘一般一览无余。 晏宫吟手指着画面中的黑衣青年,“一条死蛇,哈?它什么档次跟我一样以大欺小?被封印了这么久都不老实,吃蛇羹,不行,老娘要吃蛇羹。架锅、烧水......” 云天山看着快要暴走的晏宫吟心中暗叹,果然这凡间不能多待一会,有毒,“夫人啊,这就是个灵魂,肉身没了,没肉.....” “让他生,生出来......” ...... 过了半天,云天山看气氛缓了下来,于是开口道,“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去干涉新安的未来了,有龙三龙四的残魂刻印在,这条螣蛇也应该知道要收敛了。” 晏宫吟闻言也知道轻重,只能无奈应下,她虽然很想教育一下那黑衣青年,但是相比于晏新安的未来,区区一条螣蛇又算什么,即便她此时的实力百不存一。 随即一挥手,将面前的画面荡除,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左手直接伸进虚空,摸索了半天,收回来时手中捏着一条小蛇,再仔细看看,那小蛇竟是一条长达万里的巨蟒,却被晏宫吟小手擒住,不敢动弹。 如同视觉悖论那般明明不合理眼睛却挑不出任何毛病。 随手扔给云天山,“宰了,晚上吃蛇羹。” 云天山接过后无奈摇了摇头,轻轻将手中的巨蟒晃晕,“算你倒霉喽......” ...... 天空下起大雨 不对,这不是真实的雨 晏新安看着无边无际的空间,这里不是小均界,这是个未知的空间。 “我被那黑衣青年一脚踢噶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晏新安还真没体验过死后的世界,毕竟眼睛一闭一睁就到这里来了。 天空的雨滴落下,落在地面,炸开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晏新安伸手,冰冷的雨滴落下瞬间传来透骨的寒气,晏新安下意识的想要运功驱寒,却发现完全感觉不到体内任何的真气。 晏新安转身 偌大的空间内,只有他一个人。 一股莫名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雨越下越大 噼里啪啦 砸在地面,更砸在晏新安的心头 极闹 极静 或许是雨水打湿了衣服,贴在身上不舒服,所以晏新安直接将上衣全部脱掉,露出健硕的上身,常年的修炼让晏新安的身材趋于完美,虬结的肌肉线条流畅分明,不大也不小,恰到好处,似乎每一块都藏着肉体凡胎所能承载的极限力量。 雨水顺着肌肉流淌,晏新安自然地闭上双眼,感受着每一滴雨水的方向,冰凉的感觉反而让晏新安更加准确的判断。 夫水之淼,润万物,泽众生。 一声惊雷响过 前世今生的种种画面清晰放送,喜怒哀乐,生老病死 晏新安心中仿佛惊醒了什么似的 干涸的大地,满目疮痍的泥土,一场大雨的滋润让缺水的黄土变得泥泞,一股腐烂的味道传来,随后生命的清新随之而来。 久藏于地底的种子开始发芽,真菌肆意的繁衍,百兽出林,生机盎然,气息生长绵延,绿树参天,仙花瑰丽,野草扎根大地,万物复苏 此为 春泥 晏新安长吐一口浊气,两脚开立,双臂前举,竟是在雨中打起拳来。 左右手法似田野间的野马鬃毛两边随着运动自然分开,其意舒展且同时进身前行 太极,野马分鬃。 晏新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太极,因为他从来没学过,但是以前看的电视剧,电影中的动作,还有小说以及其他网站上对太极的讲解一帧一帧的自脑海中流淌,恰是福至心灵。 莫名失去真气后,晏新安反而更能体悟自身肉体的变化。 不对 这个动作不对 腰要沉一点 腿要曲一点 呼吸似乎也不对,餐霞食真气,对月礼空虚,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晏新安将之前看到的那些太极招式一点一点的磨练,修改,变得适合自己,印证自己的道,印证自己的理。 阴阳并济,刚柔互补 太极以刚猛着称,练时却柔弱婴儿 晏新安感受着身体内骨骼肌肉的变化,不断的改变招式动作以及呼吸,让拳融入自己的感悟,让感悟贴入心灵。 云手摊开,一团雨水聚成的水流随着晏新安招式的变化而运动,即便晏新安没有动用一丝真气,晏新安还是在体内感受到了另一股气流。 气血! 人类天生存在的东西,不需要修炼就存在的,只要人还活着。 有人气血微弱,有人气血旺盛。 而现在晏新安感受到体内的气血如同铅汞一般,沉重,缓慢却有力,甚至晏新安可以听到体内惊涛拍岸的的声音,浪潮汹涌。 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晏新安将脚上的鞋子脱掉,赤脚站在泥土中,与冰冷的雨水不同,大地泥泞却温暖,晏新安脚踩泥土,感受着大地的脉动。 忽而一声轻笑 “这就是先辈们说的脚踏实地吗?竟是如此充实。” 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 无形的力量自大地而生,通过足底沁入四肢百骸,与体内原本存在的力量相融汇,与真气流通经脉不同,这散入血肉骨髓的力量让晏新安更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真我 晏新安依旧在打着拳 是太极 又不是太极 打的不是前世任何一种太极拳 他在打一种理 就像忘掉所有招式的张无忌 没有招式,只有拳理 大雨 大地 雨中人 打着打着,晏新安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还是太自大了,竟然妄想着只靠自己便走出自己的路,却不知万丈高楼平地起,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任何一个着书立传开门立派的千古人杰,都是不断汲取前人知识厚积薄发。 小均界中的四块残碑是晏新安的底蕴,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过深渊,他只能得其形而不得其神,反而是他学过的那些理,不管是武学还是非武学的,对现在的他来说却是更适合的。 晏新安拳打了一遍又一遍,从最开始的一板一眼,然后不断修正,最后到了现在这般如婴儿般毫无章法的挥动拳脚。 雨落 雷响 万物生 打着打着,晏新安的筋骨中隐隐传来雷鸣,一开始声音不大,细密,连绵,而后逐渐震撼,高亢,传递着这个世界该有的活力。 晏新安的拳并不快,却极具力量,此时的皮肤宛如鼓面一般,随着晏新安体内气血翻涌,皮肤传来咚咚的鼓声,苍劲有力。 虎豹雷音,筋骨齐鸣。 雷声与鼓声交错,晏新安却毫无知觉,逐渐往我。 最后晏新安停下,收式,右脚缓缓落下,不知是不是错觉,晏新安落脚的一刻整个空间的都在颤动。 漫天的大雨落到晏新安身前一厘米处便无法在下落了,随着晏新安最后一口气吐出,晏新安身体如同打开阀门的蒸汽炉,升腾着滚滚白烟。 神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 可惜自己只做到气与力合 晏新安睁开双目,双目如炬,如同有火焰在燃烧,若是普通人不小心瞧上一眼甚至都能被灼伤,对于晏新安来说,前世太极拳的招式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这个世界招式比太极拳精妙的不知凡几,可是太极拳的理晏新安仅仅是碰到了一丝皮毛,便让他将原本到七品才能创造出来的第二式给悟了出来,如同水到渠成。 阴阳变化,动静交织,生死轮转 水与大地结合,滋养万物,也埋葬众生,有起有落,有始有终,自然不可逆。 我拳落,则生死立定。 有生,则有死! “这一式,便叫春泥!” 第五十九章 肉身禁域 晏新安细细体悟这流淌的拳意。 是拳也不是拳 可以说这是拳,也可以说是掌,是腿,是刀枪棍棒,是拳意也可以说是剑意,是刀意。 不拘于形,不拘于物 晏新安依旧赤身站在雨中,这次放下身心,将一切归于平淡,任雨水落在身上冲刷内心的杂念 良久,晏新安才缓缓睁眼。 “这一招代价太大,轻易不可用。”晏新安虽然此时感受不到真气的存在,但当他心念一动想要施展时,灵魂深处便在警铃大作,心中一阵悸动。 “不过这招虽然不可用,但是春泥这招的意我却是可以融入我其他的武学中。”简单点来说,飞机大炮量子计算机虽然没那个本事碰到,但是构成这些东西的1+1=2晏新安却可以随意的应用到自己可以触碰的领域。 阴阳生死之道太大,这些已经是法则了,自己七品之前肯定碰不了,但是将生死阴阳拆分下来,再一一分解,融入到平时的修炼中,嗯,美滴很! 想到这里晏新安也苦笑于自己之前的死脑筋,无论是小均界还是现实世界,知识太全面了,全面到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无法对这些知识做出任何质疑。他现在需要的不过是总结。 总想着完全靠自己去走出一条新的道,却忘了所谓的道原本就存在,道常在,并不会因哪个人存在或者不存在发现或者不发现就不存在,没有时间,没有地点,没有限制。 他原本所谓新的道,不过就是找到一条原本就存在却没有人发现的道而已。 就像核弹创造之前,宇宙中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各种核反应,还有各种武器,射线,人类相对于宇宙可以说就是做了一道证明题。 大道同源,殊途同归,他只是选定了一个方向然后向前走,一个人能走到哪,就要看他自己了。 从1+1学到证明1+1,中间要学的可太多了,许多人终其一生的时间都摸不到边,而晏新安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莫说现在自己灵魂完整长生有望,就是小均界中无限的时间,熬都能把所有的东西熬会了。 炼丹,炼器,阵法,医术,天文,地理,人文,功法,武学...... 他有大把的时间 还有大把的知识 他现在就像一个巨大的海绵,那些知识就像无垠的海水一般,吸收满仅仅是时间的问题,晏新安要找的不是什么新的道,而是最适合自己的道,这条道如果走到头需要汇集无可估量的积累看,但是那有如何呢。 老子有挂! 念及于此,晏新安一声清啸,从灵魂到到浑身筋骨都在颤栗,那是一种欢愉,明悟之后的畅快,此时晏新安可以清楚的“看”到体内每一根血管的流动,随着心脏的跳动,血液的奔向身体的每一处角落,身体内的窍穴虽然昏暗却随着呼吸跳动,看到每一根洁白如玉的骨骼上面附着这纹理鲜明的肌肉,肌肉密度估算着应该是之前的五倍,这样的肌肉密度,如果没有强大的筋骨,整个人很快就会被压垮。 隐隐约约中,晏新安仿佛看见一丝光亮从灵台之中透出,里面一个宛如神明的人端坐其中。 这是什么? 还没等晏新安仔细瞧上一番,一股剧烈的饥饿感瞬间将晏新安拉回现实。 “不好!”晏新安神色一变,以他现在的肉身质量,体内现在没有真气,如果不能大量进食,他会很快被饿死。 能量消耗太快了,不消两分钟晏新安就明显感觉到体内的脂肪少了半两。 肉身禁域。 传说曾经有无法修炼的强人想肉身成圣,一到六品肉身横绝,打遍七品之下无敌手,六品巅峰时甚至能接下七品一招,化龙前一夜准备十虎十象,第二天人去寻时却发现十虎十象连骨头都不剩,而那强人端坐高台,双目紧闭,浑身上下皮包骨头,已是死去多时,一两血肉都不存在了,饿到最后竟是将自己消化了。 原本坚韧如麻布的皮肤如同蝉翼一般被撕开,里面只剩下一个还在缓缓蠕动的胃,有人将一些随身携带的食物投进去,那胃竟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再次疯狂的消化起来,数百斤的食物如同被放入石碾中一般不过几刻钟便被消化的一干二净,有多少,消化多少,直至三日后那个胃将自身消化干净。 这便是肉身禁域。 最开始晏新安查出灵魂问题时他当然有不甘,也想过走肉身成圣这条路,但是却发现根本行不通,二品的肉身武者一天的血食消耗比得上二品内劲修者三天的消耗,以他的家庭根本供养不起,还不谈额外需要的大药熬练筋骨,代价太大,肉身这条路晏新安不过两周就放弃了。 不过现在想想,不对啊,我,晏新安,的老娘,妥妥大家族大小姐啊,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家族 那能把我老娘勾走的老爹云天山,那能简单吗? 那不能 不应该嚣张吗? 扯远了...... 晏新安还是不打算问父母这事了,父辈的事他们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他们也会有自己的苦衷。 ...... 现在怎么离开这片空间才是正事,不然自己迟早要被饿死。 空旷的空间,雨还在继续滴落,而一旦没有外物,人反而容易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 晏新安忽然想到小均界中那几乎纵贯整个镇天碑的剑意 纯粹而炽烈 再反身探视一下这个小世界,似乎并没有那么坚固 ...... 沧浪之桥 一脸惊魂未定的螣蛇擦了擦脸上不存在虚汗,妖异的竖瞳不自觉的收缩着,声音干哑的向躲得远远的的小短腿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小子不简单!” 小短腿浑身一僵,然后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缓缓摇头,无辜的大眼睛诉说着“冤屈” 螣蛇嘴角一抽,想起刚刚自己那一击差点挂掉,直接单手越过空间将拎着小短腿的后脖颈将其提溜到眼前,“你tm!” 哟,小嘴抹了蜜 小短腿捧着猫条与螣蛇对视,两条后腿时不时撅两下 “喵喵” 呵 大龄单身男子怒搓猫头。 半晌过后,螣蛇扭头看向四仰八叉的小短腿,“这小子不简单!” “喵喵” “废话,我当然知道废话,这么多年没开口说话了.......” “喵喵” “是啊,这么多年是多少年,我都快记不清了,上一个见到你的是多少年前,六......不对,七十八万年前,那时候已经是末法时代了,那家伙叫什么......” “喵喵” “贱人,对,顾贱人” “喵喵” “什么坚不坚人不人的的,就是贱人” “喵喵” “啊对对对,不说了,说这小子,我尼玛,你晓不晓得我刚才差点挂了......哦不对,我挂不了,我已经挂了!” “喵喵” “特么的,诸神之战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有这种气息的,不是都死光了吗!” “喵喵” “吹吧你就,我们那时候还是啥玩意啊,那颗大脑袋眼里根本就瞧不见我们几个好吧,我们那时候叫什么,玛德,美味佳肴,测哦!” “喵哇喵哇” “说两句实诚的你还急,得,又扯远了。” “喵喵” “不过你不会觉得光凭这两道气息这小子就能让我们解脱?” “喵喵” “还你感觉,你七十八万年前就是你感觉,你感觉了个空气。” “喵哇喵哇” “你看,又急” “喵啊喵啊” “还生气了” “你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有点东西,这个境界居然还能摔动我。” “喵呀喵呀” “你放屁,那是他牛逼吗,明明是我放水的,不然他怎么可能碰的到我。” “喵!喵!” “好意思,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特么的凶兽皮都厚,我的也是。” “喵喵!” “放出来,急什么,我的小世界那可是个能下雨的,你知道有多大吗,方圆八百里,放在当年我可是能排进前十的,除了没个能吱声的,那可是个完整的小世界,待两天死不掉。” “喵喵!” “那就前二十、二十五,三十不能再多了啊,再多我急眼了.......” “喵喵!” “自己出来,怎么可能,他能自己出来我直接吃一斤.......卧槽” 螣蛇猛然脖子一僵,一股莫名的情绪蔓延开来,小短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目瞪口呆的看到螣蛇面前虚空划开了一道缝,随后一个上身赤裸的少年将口子撕开从一个看上去下着雨的地方爬了出来。 待到少年完全出来,便直接趴在地上了,瘦削的脸庞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病似的,一双眼睛直接突了出来,身上看上去更是没有二两肉,只有身上的那两道龙纹奕奕闪着青黑交织的光辉。 “饿啊” 那声音仿佛跨越过时光,跨越了距离,直接喊出了晚上十一点半刷到美食的人的心声! “你特么的,你是凶兽我是凶兽?” 第六十章 七情剑 晏省殊说晏新安心中杂念太多,不适合纯阳剑仙的路 晏新安这人吧,有个优点 听劝 所以他果断放弃 但是他还有个优点 从不在一条道上走到黑 纯粹的剑道走不了,杂乱的剑道也不是不行。 ...... 螣蛇完全无法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分叉的舌头一吐一缩的,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怎么做到的!” 那是什么 小世界 一个空间 这又是什么 按人类的品级分化,五品,连三品妖兽都打不过,区区一个凡人,居然破开了空间 什么概念 让一个太监上青楼让所有的姑娘怀孕逗比这件事靠谱 无稽之谈。 晏新安胡乱的塞了几把丹药入口,补给一下亏空的身体,他现在体内一克脂肪都不剩,失去了稳定的能量供给,可以说虚弱到了极点。 听到腾蛇的声音,晏新安撇过脑袋,“你的小世界太次了!” “我尼玛”螣蛇眉毛直接飞起来了,“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这个都没有化龙的人类,居然说我的小世界次,我尼玛,我的小世界,当年,那可是排名前......三十的,你懂什么叫前三十吗,啊,居然说我的次。” “你知道什么叫小世界吗?你有吗” “没有” “那你还......” “你小世界被我破开了” “我尼玛,你知不知道......” “你小世界被我破开了” “我造,你才几品,你.......” “你小世界被我破开了” “你......” “你小世界被我破开了” “你能换一句吗” “太次.....” ....... 其实螣蛇的小世界次不次晏新安还真看不出来,求道者化龙后,少数人体内便会形成一个小世界,与个人天赋不同小世界也不同,但基本都是只有几立方的混沌空间,随着修为的增长小世界逐渐变大,内部也渐渐完整。 这个学宫的老师提到过,但并没有详细讲,后来在小均界厚土也顺嘴提过两句,晏新安对小世界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以螣蛇的这个小世界来看,晏新安估摸着整个三省的老师加起来都不够他打的,因为之前提到小世界的老师当年说过,大祭酒小世界方圆百里,冠绝天下。 而螣蛇的小世界,怎么看都不止百里。 至于说晏新安破开了螣蛇的小世界,他吹牛比的。 但是不吹牛逼怎么唬得住这头大凶兽。 破开一个世界所需要的力量别说他一个五品了,就算是最简单的小世界就算是灭绝和阎王来了都要歇菜,更别说螣蛇这个趋于完整的小世界了。 说穿了就是他取巧了。 在前世晏新安听到过一个理论,灵魂灵魂假如存在,将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结论是在灵魂没有重量的情况下,他可以出现在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简单来讲就是根据能量守恒定律,灵魂就是一道有思想的光。 灵魂是存在的,这点晏新安可以证明,灵魂有没有重量,晏新安还真没称过,但是思想情感肯定没有. 晏新安在第一眼看到纯阳剑仙的留下的拿到剑意时,他产生的第一个思想不是震撼,而是这招,他可以用。 晏省殊说他心绪杂乱,不适合走纯阳的路,那他完全可以反过来,纯粹是一种意,七情六欲同样是,晏新安思想杂乱是因为他两世为人,割舍不下的太多,他也不想割舍。 再加上雨中练拳,一式春泥让他悟得意的存在,便索性将自身的七情六欲融入“剑”内,似剑非剑,是剑意却又不是剑意,倒也没什么实质的杀伤力,但是只要他情绪所能感触到的地方,他都能去得。再加上他的天赋感知能力,可以说天底下没有地方可以困住他。 而随着他实力增强,只要他的灵魂强度能撑得住他思维和情绪的发散,心之所往,身之所达。 堪称任性传送阵附赠gps定位系统,究极外挂。 而且虽说没有什么实质杀伤力,但若是心志不坚者被这招斩中,那可要遭老罪咯。 七情剑,情之所至,意之所起。 ...... “前辈,还有一招。”晏新安感受着身体内逐渐恢复的能量,虽然表面看上去还是骨瘦如柴,但双目神韵熠熠,基本已经恢复完了。 闻言螣蛇轻轻一震,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两下,眼睛不自觉的撇了一眼晏新安胸前,轻咳了两声,“我尼.....这事先放一放,你先说我小世界哪次了。” 哪次了? 谁特么知道啊! 晏新安拍了拍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他当然看不出螣蛇的小世界有什么问题,毕竟上古巨凶,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怪物都被封印在这里,但也不是他这个区区五品能看出来的。 螣蛇当然也知道晏新安看不出来 七品就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天堑,七品以下永远无法窥探七品以上,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哪怕这个人再妖孽,除非他能把天道揍一顿。 这种人,螣蛇只听他的祖宗说过。 ....... 而且更重要的是,螣蛇现在不敢再和晏新安打了,他可不想魂飞魄散。 但是人吗,总得找给自己找个台阶,现在螣蛇更好奇的是晏新安怎么破......逃出自己的小世界的。 你不想打,我也不想打 我想吹牛逼 你想听我吹牛逼 两手一拍即合 于是画面一转 一个后世五品的小辣鸡背靠着桥墩而坐,口中巴拉巴拉一大堆废话,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凶兽化成的黑衣青年听得如痴如醉,一只短腿小猫趴在小辣鸡的头上,前爪捧着猫条,时不时的“喵喵”两声附和。 .......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需要把这个什么‘底层构建’进行完善,才能提高我小世界的,那叫什么的,性能、稳定性和可靠性?” “对的,但是完善底层构建之前,你必须先做到四点, 第一,你的目的是什么 第二,你的小世界定位功能是什么 第三,你的感受是什么 第四,你的未来规划,你对你的未来有什么展望” 喵喵喵? 他在说什么,根本听不懂,感觉好深奥。 头皮好痒,要长脑子了! 螣蛇现在恨不得拿只笔给记下来,我尼玛,这些话跟特么天书一样,根本听不懂,什么“用组合拳赋能用户”,“打通生态闭环”,什么布局,创新,痛点,价值,什么导流、测试、迭代、分发,听不懂,根本听不懂 玛德,听不懂就是好东西。 忽悠嘛,画大饼吗,谁不会说似的 这才哪到哪,这要放晏新安上辈子那个销售经理过来,能讲个三天三夜不重样的,想当年那销售经理在台上说的是天花乱坠天花乱坠日月无光,到了晏新安脑子里就是先这样然后这样。 就这样,再持续友好交谈了十二个时辰之后,晏新安被小短腿送出了沧浪之桥。 ....... “小猫,他最后跟你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喵喵!” “嘿呀,还不告诉我,你和这小子才认识今天就有秘密了。” “喵喵。” “滚滚滚,老子睡觉去了,下次这小子再进来别喊老子,叫穷奇他们来。” “喵” 第六十一章 考核结束 沧浪之桥是唯一存在三省内部的禁地,所以一刻钟之内,晏新安从沧浪之桥出来的消息便传遍整个三省,由于晏新安目前骨瘦如柴的状态,气息微弱到了极点,非常附和沧浪之桥中出来的人应有的状态,甚至更惨。众人猜测其在里面糟了不少罪,所以对他突破五品的事反而显得不在意,毕竟为了抵抗沧浪之桥的压迫强行破境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两天后脸上带着还未完全愈合狰狞伤疤的沈无忧也回来了,一身劲装破破烂烂,她还没来得及换,而她搏杀铁甲地龙的消息直接让整个三省沸腾,虽然内伤外伤一大堆,但是脚下生风,不大的胸挺着,整个人看上去丑陋而冷艳。至于脸上和身上的伤与这些比起来,在外人看来并不重要,反正化龙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三天小平将一头白发的郑西觉背了回来,郑西觉从埋骨之井出来便昏迷过去,一盏茶的功夫满头黑发便成了虚白,此后一直没有醒过来,整个人气息变得极为诡异,忽强忽弱,似存在又不存在,仿佛不是人间之物。郑泛海当天便回了郑家报信,郑公羊在后面护送,热烈的马,他要找三省的好好地算......交流一下。 第七天,瞳孔泛着金色的“方知微”独自迈步进了三省的大门,血雨下了两天两夜,藏尸之地的暴动让方知微不敢妄动,多苟了两天才出来,圣页符一张不剩。由于谢哲谢许的死亡,没人监考,考核的事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算。至于赶去执行任务的方御风,见到了瞳孔泛着金色的方知微,将她护送回石都后便去找三省的高层交流去了。也是四人中唯一看上去还算完整的。 据三省的学生记载,制戌三十八年,八月十一起至八月二十,短短十天三省静心室连续爆发争端多达十三起,大虞郑家,沉渊方家直接对话三省,散逸的的气息甚至搅碎了三省方圆十里的建筑,如若不是学宫大祭酒莫乾坤前来阻止,学宫差点毁于一旦。最后也不知谈了些什么才最终平息这场争端。结局就是欧阳锦灿、许武陵不再担任任课老师,贬到仓库管理后勤去了。 原本郑公羊和方御风对此并不满意,但奈何三省铁了心要保住二人,再加上三省地位特殊,只能退而求其次。此外三省又立了一个规矩,任何针对学生的考核必须通过院内审核,所有老师没有私自考核的权利。 郑公羊原本是想将郑西觉带回郑家,但是郑擎岳传信将郑西觉仍留在三省,虽说不知道郑擎岳的想法,但是家主之令郑公羊只能作罢。 而方御风也想将方知微带回沉渊,但奈何现在的方知微想要做什么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了,即便是老祖宗发话,但是金瞳的方知微,可能只有老祖来才有用吧。 算了,留给老人家去操心,现在的年轻人哦,难搞,真能折腾。 方御风挥手给方知微施了个小术,让她的眼睛看上去没那么显眼,至少十品以下是没法发现方知微的异常,至于十品以上......算了算了,回去找老祖吧,至于家主,呵....... 而沈无忧那边直接回到她的宿舍倒头就睡,晏新安给的丹药她全吃完了,也不管什么作用一股脑的往肚子里灌,她需要好好消化。晏新安之前毕竟才四品,没法用太高深的炼丹手法,练出的丹药还是带点丹毒,尤其是火气太盛,沈无忧估算她至少得要三天才能将这些丹毒压下去,而后慢慢排出来。 其他的古茗生都已经帮她安排好了,所以她即便大睡三天也没有任何问题。 最后一切结束后,三省为谢哲谢许举办了简单的葬礼,由于二人尸骨无存,只能有监察院的同僚找两套二人平时穿的衣物代替。 而吉祥镇的血月事件也让玄界不少中小势力发生了变化,这是后话。 ....... “许叔,辛苦了。”欧阳锦灿依旧容颜艳丽,只不过眉眼角似是有些化不开的倦怠,脸色略有些苍白。 郑家和方家的势力虽然不在石国,但是一个九品王者一个十品尊者给的压力也着实不小,若不是这次大祭酒死保她,她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许武陵静静地站在欧阳锦灿身后,摇了摇头,峻冷如面瘫的脸上泛起的温柔总是有些违和,“小姐不必介怀,老夫来此本就是追随小姐而来,身份如何自然不会在意。” 欧阳锦灿轻笑两声,眼中的神采转瞬即逝,突然捂嘴重重地咳了两声,随即便是两条血丝从嘴角渗出。 许武陵神色一变,急忙道,“小姐?” 欧阳锦灿却是摆了摆手,“无妨,毕竟是两个大家族的子弟出了事,呵呵,总要让两个大人物出点气,二人没有当场杀了我已经是看在三省的份上了。” “是老夫太弱了。”许武陵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怨愤不甘,和两个庞然大物比起来,他们还有三省还是太弱小了。 “许叔不必难受,我们目的达到便可以。”沈无忧轻轻擦去嘴角的血丝。 许武陵不解,“学宫不是刚下了禁令,不许私自考核吗?” 闻言欧阳锦灿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银铃般干净,丝毫不像五百多岁,“禁令?这种东西不过是创造者用来保护自己的牢笼,规则是保护也是枷锁,三省的学子太优秀了,优秀到他们只知道遵循自己的天赋却忘了向往更高的天空,不,不是忘了,是这些规则让他们忽视了。” 不知怎么的,欧阳锦灿原本平静如湖水的眼神迸发着愈发热烈的光芒,渴望,向往,仿佛积攒了数百年的情感在逐渐升温,“可是有些人却忘了,规则越多,枷锁越重,当这些东西从无形变成有形,不,甚至不需要,这里是三省,传承了九千多年的三省,这里的学生总有一天会注意到这些,到时候一点星星之火,便会瞬间燃遍所有,当所有人都注意到这些时,便会有学生觉醒,他们会为了三省的荣誉挣扎,反抗,搅动现在沉寂如死水的三省,而我们只需要在他们身后给予他们搅动风云的底气!” “那四个学生不过是引子,却也是最适合的引子,商贾豪门,平民隐士,可惜了,还少了一种!”欧阳锦灿似是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少了什么。 王室......甚至是皇族 许武陵比杀鱼匠还冰冷的心也莫名漏了一拍,他知道自家小姐猛,没想到这么猛!真不愧是那个家伙的学生,还真的是......一脉相承。 “一切已经开始了,当这个庞然大物开始滚动时,已经没有东西可以阻止它前进了。” 第六十二章 归于平静? 昏迷了接近三天的时间,郑西觉醒了过来,虚白的头发又从新转黑,修为一夕之间跨入五品巅峰,距离六品只差一步。 郑公羊听到这个消息急上火的给郑西觉来了个三百六十五度周身大检查,查完以后恨不得再来个三千六百五十分贝立体环绕如雷爆笑。 身体倍儿棒 吼吼吼吼哈哈哈哈 忍不住,根本忍不住 不出意外的话,呸 谁敢让郑家未来的家主出意外,郑家敢对着他家族谱一个一个骨灰给扬了。 没有死的哪有骨灰? 这是什么话。 没有机会就不会创造机会吗? 最后跟郑西觉交代一番后便赶回郑家了。 至于方知微那边,方御风那边原本的打算是等考核结束强行将方知微带回去的,其实三省对于沉渊来说可有可无,如果不是当初……方知微也没有机会出现在三省。 不过现在的方知微,那双泛着金色的眸子盯着他时,方御风还真不敢违背妇女意愿。 他空手回去也没法交代,但这件事已经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了,只能传讯回沉渊,看家族怎么决定了。 三日后 方御风独自离开石都,给方知微留下一个东西有亿点多的储物袋。 “这下真成姑奶奶了!算了,方御行搞出来的,让他自己去头疼吧!”方御风叹了一口气,深邃的眼瞳中流转着晦涩的光芒,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无忧修养几日后,大大小小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只是脸上留下一根自眼角蔓延下巴的蜈蚣爬行的疤痕,沈家老爷子心疼不已,当即打算跑到武院找仇天象叙旧,最后还是被沈无忧拦了下来。至于说找什么祛疤的灵药,这点别说沈家了,晏新安捣鼓捣鼓都能弄出来,不过还是被沈无忧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老娘百兽之巢单挑干掉一只铁甲地龙,疤去了谁知道。 怎么和晏新安显摆! 而这件事也迅速传遍整个石都,三省第一的名头再度坐实,沈无忧再次名动天下,沈家为此以接风为名大摆宴席,宴请三日。 邀请了几乎整个石都的名门望族,即便是王室也派人前来道贺,什么天材地宝的收到手软,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三年后稷下学宫沈无忧是去定了,没有意外。 而且以沈无忧的状态来看,就算在整个稷下学宫都是顶尖的存在,这代表着从稷下出来后沈无忧便是大虞皇朝不可忽视的存在,现在与之交好,投资大大滴划算。 至于晏新安 得益于三个狗大户的背景,三省给了他不少“补品”。明面上算是补偿了,至于实际代表什么,没人去理会。 晏新安看了一眼已经逐渐充盈起来的手臂,相较于前两天的皮包骨,即便是过了这么久心中也是一阵后怕,他听说过肉身禁域的恐怖,但是没有真正体会过真的很难感受到那种自己把自己飞速消化的可怕。 “还好我才五品,肉身还没有触碰到道的境界,不然我那一储物袋的丹药可不够消化的”,晏新安握了握拳,虽然手臂看上去还是有些精瘦,但是一松一紧的筋骨却仿佛蕴含着极大的能量,晏新安感觉现在他仅凭肉身便可以单臂抬起练功房的水桐木桩。 “肉身禁域虽然恐怖,不过扛过去的好处居然这么大,肉身强度至少提升了三个档次,仅仅肉身,我应该可以达到半步化龙甚至更高的境界,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晏新安随意轻笑一声,只不过喜悦的情感却好像没有多少。 原本晏新安是想去小均界“消化”一下这几天的事,但是思虑再三还是放弃了,小均界确实是个好地方,但是他不想过于依赖,而且在里面待久了,有些事研究多了,人性会丧失很多。 晏新安之前照镜子时发现自己眼神比起之前,少了些人性,多了些道不明说不清的理性。 这让晏新安自己都有点害怕,他可不想成为某种完美的理性生物。 暂时先吸收点“人气”再说吧。 ...... 时间匆匆,转眼又是一个月。 晏新安又回到原来的生活状态,上课,下课,吃饭,休息,然后和那三个狗大户逼逼......交流心得。 上次考核对四人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尤其是方知微,眼睛里的金光冒了差不多四五天才隐藏下去,那几天晏新安差点都怀疑这小妮子被夺舍了,居然敢调戏自己,那泛着金色的眼眸,使得晏新安莫名腿软。 不过后来瞳孔变回来后方知微又变回了鹌鹑。 方知微没说怎么回事,三人也默契的没有问原因。 还有就是郑西觉,一夜白发后居然看上去没有一丝违和感,反而更加骚包,使得众人啧啧称奇,也是对埋骨之井的事只字不提。 晏新安就更不用说了,沧浪之桥的事令他有一种牛到一半食之无味的感觉,总感觉有些潦草,明明应该可以更加丰满,但事情就是莫名其妙在他晕过去之后结束了,而他身上的那两条龙纹也随之隐去。 他还有好多底牌没用呢,虽说他讨厌麻烦,但是这种类似于九年义务教育加上三年高中四年大学最后试卷上面就给了两道二元一次方程的感觉,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奈。 而且沧浪之桥里面的东西太过匪夷所思,因此他也是没法开口。 如此,反倒是沈无忧对百兽之巢的事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除了《大宇奇衡经》的事,其他的都可以显.......交流。 其实作为这几百年以来仅有的四个能通过欧阳锦灿和许武陵考核的人,四个人是很有可能会被学宫问话的,不过三大家族施压,再加上这件事本来就是灭绝和阎王的问题,这锅三省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因此也只是简单问了几句便不了了之。 再加上沈无忧这个刚刚六品就能干掉铁甲地龙的怪物,使得一般的学员也不敢轻易找他们“交流”,因此几人这几天的日子还算平静。 晏新安除了原本的事外,晚上回去还多了件事,将小均界的知识一点点的梳理,首选的便是医术。 至于为什么是医术,原因简单的很,缺钱,而医术里的旁支药剂,狠狠的暴力的老弟。 而不选炼丹的原因是这个太扎眼了,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毕竟制药只是一百一千一万倍的利润而已,而丹药,说的不好听一点,低级的丹药和普通药剂效果就稍微好一点,毒性小一点,然后产量大一点,主要是炼丹费劲,所以低级丹药市场就那么些。而高级的丹药就是我想要多少利润就有多少利润,只要你胃口大,这东西就是有价无市。 利益牵扯太大,晏新安只能暂时放放,炼出的丹药自己人用用就行,还得是紧要关头。 而药剂就不一样了,看上去虽然没有那么高大上。但是在相应的领域,效果那是杠杠的。 就比如晏新安之前搓出来的暗伤药,不要多,一份的利润就够他一家四口一年的开销了。而他纯靠手搓一天花个一个时辰便能搓个三四份。 绝对是供不应求。 光是在三省学宫内卖市场便已是极大! 如果再放到外面去,完全可以在不惊动市场的同时赚的盆满钵满,以目前市面上的暗伤药质量来看,他搓出来的暗伤药就是无论是从药性还是安全性来说都是极品,如果晏新安心更大些,放到拍卖会上去,绝对是天价。 不过晏新安并不打算走拍卖的路子,一是拍卖虽然一次两次价格会很高,但是想赚钱还是得长远的来,另外一个就是拍卖会里乱七八糟的人太多,容易被大佬盯上。 更不打算在学宫内卖,虽说三省学风挺好,但是不管多好的学风,学宫里的学生甚至是老师关系盘根错节,消息甚至比外面传的还要灵通,一不小心便会惹祸上身。 所以晏新安的消费人群并不是那些世家门阀也不是学宫师生,而是那些有钱却无势的富贵人家,有钱,但是对于那些高门大户来说只是犯一只只错误就会被宰的猪。 对于这些人来说,家中如果能出一个化龙境界便是阶级的跨越,一份保障,值得他们用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的付出。 而一个能让他们培养出七品修士的机会,值得他们付出巨大的代价。 仅仅是一个机会,却是他们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中看向更远未来的一道曙光。 至于怎么卖,易容小面具一戴,大黑袍子一穿,变声器备上,就这么卖,严格控制好产量,他打算一天只卖一两份,就这数量,只要不出现在显眼的地方,连一滴水花都溅不起来。 这件事晏新安考虑了一下还是和三个人商量了一下,他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这可不是他前世犯了错最多罚款丢工作的事,要命的。 最后几人合计一番,郑西觉丢了一个地址给晏新安。 有些事还有有熟人比较方便,万事开头难,开头找好了一切都好办了。 第六十三章 十年枯槁 三千年前第一任徐家家主承借先辈几代的积累在当初还是鹘国都城的石都积累创建徐家,第二代第三代家主奋其余生让徐家让在此立稳脚跟,后七八九代家主历经石鹘大战在短短二十年内相继离世,徐家几近破灭,十一代家主力往狂澜,徐家破后而立再进一步。 而后几代再次历经浮沉,徐家也逐渐成了石都小有名气的商贾人家,产业虽不如沈家遍布石国三十六个郡城,但在小半之数郡城都有产业。 而从第三十代家主开始,徐家有资格接触到世家官宦,帮其做一些“事”,代价是上供家族每年收益的五成,以此来稳固自身地位。 徐家觉得赚了。 第三十三代家主时,恰逢外来商贾冲击,徐家收益大跌,当时的徐家家主想减掉一些上供以求度过艰难。 然后他做了。 那一年,看似巨富的徐家如同水泡一般被人一指戳破,徐家家主死的没有人形,徐家损失半数产业,当年的全部收益全数上供,而以后的上供收益变成了七成。 这一段,徐家只记录了这些,其他的,只有每一任家主口口相传。 徐家从此苟活三百年,换了十位家主,每一任几乎是殚精竭虑而死。 而后才慢慢缓过来。 而今是第四十九代家主,徐伯年 嘀嗒 嘀嗒 嘀嗒 雨早就停了,只是屋顶留存的雨水顺着屋檐落在下面的青石板上,断断续续的砸了三千年也没砸出个小小的坑来。 滴水可穿石? 竟有些可笑! 徐伯年静静地跪在祠堂中,苍老的背脊明明挺直却又好似佝偻着,对着数百块灵位,双眼如一潭古井没有半分波澜。 此方世界武者若不夭折寿命可达轻松百二,而徐伯年寿不过七十却已是满头枯槁,已是白了有十年了。 十年前,徐家死了六十八人,嫡系就这么没了一半。 徐伯年的爷爷、父亲,母亲、妻子,兄弟,儿子,儿媳,侄子,侄媳,孙子...... 却不能入祖祠,对外只说“意外”身故,尸骨不全,不得入祠堂、不得被祭祀。 没有仇家 没有天灾 更没有什么被惦记上的宝物 不过是两个大人物大战的余波......而已。 石国是有秩序的,所以那两个大人物被惩处了,理由是石都境内不许交手,最后各自被鞭刑四十,看守皇陵二十年。 惩处不知道算不算严重。 只是惩处的原因里没有提到徐家。 如同秋风中飘落的落叶,无声的归于尘土,随着岁月化作泥土,惊不起半点波澜。 就好像和徐家没有任何关联。 跪了半晌 嘎吱 嘎吱 身后传来不太好听的声音,徐伯年没有回头,仍是对着灵位静静出神。 半晌,徐伯年开口 “小言来了,来来,你慢点。”双手撑着地面伴随着嘶哑的声音似有些艰难地缓缓转过身。 身后是一个瘦削的少年,约莫十五三岁,面容有些俊秀,只不过面色苍白了些,一双丹凤眼狭长却没有太多属于这个年龄的灵动,眼神深处有些抹不去的悲哀。 少年身着一袭裁剪得体的白衫,坐在轮椅上,双腿为了防寒盖了一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毛做的毛毯。 手指苍白而修长,捏着一个信封,信封上面什么都没写,递给了徐伯年。 “大爷爷!” 徐伯年诶了一声,接过少年手中的信封,狠狠地捏了信封一下,便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了一口,一撮小火苗燃起,点火,顷刻间信封便化成飞烟。 待到信封燃尽,徐伯年从衣领中拿出一张折叠的好好的纸,又向着少年招了招手,“小言过来。” 少年双手推着轮椅来到徐伯年侧后方,双眸定定的看着上方数百块牌位。 “制戌三十八年,不肖子孙伏徐伯年敬告先祖 伏惟先祖,承之荫蔽,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徐家自明德公起历经四十八代,至今三千载,虽有浮沉,然蒙先祖庇佑,逢凶化吉,伏望列祖列宗,神灵有知,鉴此微诚。 吾祖自明德公、承业公、与名公,至烈祖,天祖、高祖,曾祖德业兼修,未有不成材者。自明德公以降,世代相传,家风淳朴,道德.......” 话没说完,徐伯年一口逆血喷出,再一看眼神却已是黯淡无光,人如风烛残灯,摇摇欲坠。 少年见此心中一颤,眼泪竟是要夺眶而出,向前伸手想要扶一把徐伯年,却被徐伯年摆手喝止。随即接着开口道: 道德传家。吾辈自幼受家庭熏陶,秉承先祖遗训,修身齐家,皆以孝悌忠信为本。 ...... 伯年自奉曾祖之托继位以来,凡家族大事,事必躬亲,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 然今伯年不堪,自知时日无多, 后人徐书言,为家族嫡系,年岁十五,天姿聪敏,知孝悌,笃忠信,天意所属,谨告天地,祖宗,今授以家主位,立为第五十代家主。 然书言体有残缺,恐难服众,故伯年恳请祖宗庇佑,余必以此残生,呕心沥血,望先祖乞怜,佑我徐家。 徐伯年声音凄厉,声声泣血,包含了多少不甘愤恨,还有对后人的期待。 不肖子孙徐伯年,再敬 言罢,徐伯年重重的磕在身前的深深凹下去的石板上,原本有些暗红的石板上一抹凌厉的鲜红绽开。 “书言,磕头!” 徐伯年没有抬头,哑声让徐书言给祖宗上香。 徐书言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双手撑着轮椅的扶手向后一推,身体便重重的砸到,声音让跪着的徐伯年心头一颤,却仍未起身。 徐书言闷哼一声,双手强撑起上半身,如雪白衫现在满是灰尘,奋力折腾了好一会爬到徐伯年身边跪下,由于双腿残废,所以徐书言只能跪坐在小腿上。 “徐书言,敬告列祖列宗!” 一如徐伯年,重重的将头磕下。 再磕 三磕 少年的鲜血渗出额头,划过眼角,顺着俊秀的脸庞一滴一滴的抵在地面,随即炸开,如同绚烂绽开的鲜花。 一阵风吹过,伴着风沙悄悄的迷住少年的眼。 上方的令牌哗啦啦响作一团。 ....... 庭院中,徐伯年小心的给徐书言包扎伤口,可惜老头手艺不算太好,徐书言大半张脸被包了进去,。 “书言,你可知徐家没有出过一个迈入长生路的,却能绵延三千年,哪怕是石鹘交替也未曾被磨灭!”徐伯年紧紧缠好纱布,将一边裁断后塞了进去。 徐书言闻言带这些恭敬的语气说道,“各代家主励精图治,勤勉治家,知人善用,能洞察先机......” “狗屁!”徐伯年随口打断徐书言的话,看着有些错愕的徐书言撤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那些事说给外人听的。” “徐家立身的根本就只有两个字” 微风拂过,吹开徐伯年此时枯槁似杂草的白发,露出徐伯年额前略带狰狞的伤口,一双眼睛如同野兽一般寒冰般冷酷隐藏着无尽的狡诈和阴谋,透露出一股阴狠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与之前在祠堂沉井般的神态截然不同 “吃人!”两个字仿佛是从徐伯年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深秋的寒冷让徐书言打了个冷颤。 “吃什么补什么,吃苦可不行,要想成为人上人,就要吃人!” “上面那些世家勋贵吃我们,我们不想亡族灭种就要吃下面的,他们吃多少,我们要吃的更多,不吃就死。” “抽筋扒皮,割肉拆骨,这才是这个世道下我们这种没有背景的家族能活成人上人的唯一路子,给上面当恶犬,他们让我们咬人我们就咬,他们不让我们咬人,我们就自己找人咬!” 徐伯年的声音阴狠而悲戚! “不要有任何悲悯,那些被我们咬的,不要觉得他们可怜,他们被咬不是因为他们可怜,而是他们没有牙,有朝一日他们长牙了,牙比我们还锋利时,他们会比我们吃的更多。” 徐伯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牙口中好像有一股细微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徐伯年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徐家的“吃人”历史,一边将早已凉透的茶水加热,仿佛这只是一次爷孙的普通谈话。 徐书言今年十五,其实对于小家族中的龃龉知道不少,不过因为早年练功出了岔子废了双腿后便少有关注,如今听徐伯年赤裸裸的讲这些事,背脊莫名生出一股寒气,但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他知道徐伯年为什么要给他说这些。 “你大哥出事那年,你才五岁,其实原本是没打算让你沾手家族的这些个事,想让你好好修炼,想着我徐家三千年了终于能出一个修士,可惜我徐家没那个请名师的面子,让你一不小心练出了事。” “大爷爷,我没......”徐书言正想说自己无碍,却被徐伯年挥手打断,“我没想说那些个劳什子安慰你的话,有屁用,你现在就只有两件事,接好家主的位子,传宗接代。” “我没几年活的,最后这几年我会帮你把家主的位子坐稳,你三伯他们不如你,所以他们都只会是你手上的刀......” “家主,家主......”徐伯年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将其打断。 跟了徐伯年六十年的老仆,被赐徐姓连徐书言也要叫一声福爷爷的老管家徐福手中捧着一块玉一点形象都顾不上,连滚带爬的来到徐伯年的跟前 声泪俱下“家主,来了,来了......” 徐伯年一眼看见徐福护在身前的那块玉佩,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大变,便什么都顾不得拉起徐福便朝大门走去。 嘴里念叨着,“来了,来了!” 第六十四章 重生后的第一次 三省对于普通人的意义是什么? 按晏新安的理解,石国的擎天玉柱,赵家的眼中钉与怀中宝,世家勋贵挤破头想进去圣地,稷下学宫的造血基地,同时还是极少数“普通人”跨越阶级的最直接的桥梁! 不同于前世的社会结构,玄界的阶级几乎不可跨越。 即使是一个世家破灭也不存在什么其他家族能迅速顶替。 阶级的鸿沟稳固到了那种即便你带着一百年的记忆重生到过去,用着领先世界一百年的信息也无法越过。 想要想要越过普通家族这一阶级拿到世家勋贵入场券有个不成文但是极其坚固的潜规则,家族中至少有一个七品。 一句话就将石国九成九的中小家族打入地狱。 类似于前世的五姓七望,石国的绝大多数的修炼资源被世家大族还有皇室占有,普通家族虽说生活远超平民百姓,但是在没有资源的情况下,别说七品,家族中能出个四品五品的武者都是祖上积大德了。 至于说什么寒门天才,哪没有天才,盘子就这么大,大家族的天才多到甚至他们都不愿意去吸收一些普通家族的顶级天才妖孽去培养。 根本没必要。 不要想着在人类社会拿到什么天材地宝一步登天,那些宝地早就被某些老牌势力一点点的啃光了,那些大势力几万年甚至十几万年的传承,有些甚至连赵家都比不上,早就遍布石国而每个角落。 至于说九龙山脉这种地方,能掌控的也几乎都被人垄断,不能掌控的,也不是凡人能进的。 别看晏新安天天在三省学宫见的不是七八品的老师,就是五六品的同学,那是因为几乎全石国的牛逼玩意都在这了。 石国六百亿人口,目前只有六十万跃入七品,三十万从三省出来,另外三十万和三省有不浅的关系,出来之后进入朝堂或者被世家大族招揽,几乎和三省脱不了一丢丢的关系。 不过要想进入三省,那严苛的条件即便是顶层阶级一年也难送进去多少,分摊到每个家族更是寥寥数人,更有顶尖家族甚至几年都没有族中子弟通过三省的考核。 全靠资源堆。 像晏新安当初能进三省沈无忧绝对是大功臣,即便是他天赋再高,没有沈无忧的帮忙也是完蛋。如若不是当初检查出灵魂出了问题,云天山早就“爹凭子贵”过上钓鱼逗鸟的生活了。 当然,他家现在过的也不差! 所以每隔几年,要是能有普通家族的弟子能进三省,祖坟都得烧起来,至于从三省毕业?不用想,族谱直接单开一页,以后你就是某某老祖。 实现阶级跨越后,虽然对于那些传承数万年的世家或者处在石国食物链最顶端的赵家来说仍然显得微不足道,但却不是待宰的猪了。简单点来说,以前只是上层阶级的钱袋子,而现在可以拥有自己的钱袋子。 跨进这个阶级之后,等同于进入了一个圈子,拥有的地位,财富,资源是底下的人写小说都不敢想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甚至有的小家族中如果出现一个有希望进入七品的后辈,即便是倾家荡产也要将人堆进去的原因。 真的就是一步登天。 相较其他方式而言,进入三省学宫是迈入七品最能看见希望的路线,毕竟只需要在自己子弟十五岁之前堆成一个二品就拥有百万里挑一进入三省的资格。 ...... 徐家等了三千年,终于等来了一个徐书言,一大堆资源砸下去却苦于没有名师指导,只能照着不知从哪流传出来的修炼典籍修炼,去年想要突破二品时不知道哪出了问题,突破没成,反而把自己弄残废了。 晏新安抬头看着头顶硕大的“徐府”二字,稍稍按下内心的躁动,虽说上辈子也干过几年销售,不过这辈子读了这么些年的书,还真没做过生意。 “沈家在石都的关系太复杂,和沈家有关系的那些小家族多多少少都比较引人注目,而且都和无忧的叔叔伯伯有来往,我怕他们嘴不严实,知微的家族因为沉渊的原因更是引人注目,不过我这倒是有个家族,是我来石都时牵扯上的,当时误打误撞算是救了他家,也不算什么秘密,后来没怎么联系也就没太多人关注了,就在城东九百里外的一个地方,不算太偏,那家姓徐,知行感兴趣的话可以试一试!” 晏新安缓缓吐了口气,摸了摸脸上陌生的面孔,传说中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易容面具,就自己这手艺,没有七品以上的神识探查,仅凭肉眼是看不出任何东西的。 “紧张个屁,现在是卖方市场,我说了算!”晏新安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府宅,历经数千年却不见历史的沧桑,想来应该是经常翻修,不像那些老牌世家的东西都不知道传承了多少年。 四米高的大门已经是极限,再高就不礼貌了。 红砖绿瓦,石壁上雕刻者一些花鸟鱼虫,门口两尊石狮子颇有气势,看材料应该是白金岩雕刻的,一种普通人能接触到的最珍贵的材料之一,光是这两尊石狮子的价格,粗略算一下够一户普通家庭吃喝不愁一辈子了。 可就是这么一户在普通人眼里都属于遥不可攀的人家,在那些世家大族眼里仍旧是可有可无,即使是削尖脑袋削出脑浆都想要越过那道鸿沟。 晏新安不禁想到之前在“曲尘”上的那一幕,那么多人想看自己的笑话却没有一个人敢笑,仅仅是因为自己是三省的学生,未来有机会迈入七品的真正天骄。 人们喜欢造神,也愿意看神的陨落,可无论怎样,没有人敢嘲笑神! “这或许就是这个世界的残酷吧”晏新安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句,却并没有太过有感觉,于他而言,重要的事不是没有,但肯定不是这些。 正当晏新安神游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徐福在前面引路,徐伯年赶路时已经整理好衣着和头上的伤口,苍苍的白发也重新束起,只是握着玉佩的右手或许是因为用力略微有些颤抖。 徐书言由自己的贴身丫鬟红秀推着紧跟跟在后面,头上的缠着的布条被他重新整理了一遍,虽然不知道徐伯年为什么这么激动,但肯定是有天大的事。 刚到门口,徐伯年一眼看见晏新安,过于年轻的模样和气质令他眼神微微一缩,但还是恭敬地迎了上来,拱手一拜 “老朽徐伯年,见过先生!” 晏新安脸色稍稍一僵,便又恢复如初,还好对面全弯着腰,看不见他的脸色变化。实在是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客气的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对方还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虽然晏新安并不习惯,不过该摆的谱还是得摆,这是上辈子地经验。 于是晏新安只是轻轻地扶了一下徐伯年,神色微微一动,客气却又缺少感情地回道,“老先生不必多礼,请。” 徐伯年身子微微一颤,他自己也是动了一些小心思,毕竟是一家之主身上多多少少有点修为,约莫是个二品左右吧,稍稍用了点力,却没想被晏新安轻易提了起来。 眼看晏新安没有计较的意思徐伯年才松了一口气,也是一阵后怕,思量一番心道自己不该如此,暗叹怕不是年老昏聩,是该早点让位了。 晏新安也是猜出徐伯年的心思,却也没想太多,毕竟接受二十多年的社会主义教育,做人不至于太纠结,自己这番模样对面不能完全信任也不奇怪。 再加上自身天赋的感知下,徐伯年身上对自己没有敢产生一点恶念,只是怀疑的情绪有点多罢了,屁大点的事。 不够晏新安也知道,对面是只老狐狸,自己言语动作间稍有不对的地方就可能还会被对方拿捏,至于用物理方式来解决,晏新安认为还不至于。 所以说话言语间就冷淡了三分,这样既不会伤了对面的脸还能让对面自我恐吓一番。 少说少错,让对方自己慢慢猜是最好的。 晏新安也是佩服自己上辈子的经理,年仅三十就已经是江湖老油条,一身交际本领晏新安只学了个皮毛便能在很多地方处理的游刃有余。 徐伯年见此立即接下这个有些不太平稳的台阶,连声说道,“请请请,先生请,阿福快去看看客厅还缺什么让底下人赶紧安排上。” “小人省得。”徐福诺了一声急忙转身向里走去。 徐伯年则是亲自给晏新安引路,身后的徐书言见此虽说有些好奇,但也是躬身的对面前这个看上去样貌不出众但眼睛却出奇好看的年轻人喊了一句“见过先生。” 晏新安其实早就注意到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比自己小不了几岁,清瘦的身体,病弱的面容在上辈子不知道能让多少女人母性泛滥,不过最吸引晏新安的不是这个,而是少年那双狭长却清亮的眸子。 跟着徐伯年向内走去,类似于前世的苏式建筑并没有太过吸引晏新安,反倒是在思考少年的眼睛,他好像有点熟悉。 半晌,快到徐家会客厅时晏新安心中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太确定,心中暗道要是这次的目标是这个少年就好了。 也许自己也能收个徒弟! 第六十五章 你知道肉怎么焯水吗 徐家的会客厅很大,光一个客厅要比晏新安的家要大不少,内部侍女穿插,家丁忙碌,井然有序,望着桌上摆放的各种珍馐茶水,晏新安只是轻声说道,“徐家主不必客气,想必我来的目的徐家主应该知道!”说着眼睛瞥了一眼徐伯年手中的玉佩。 徐伯年闻言稍稍激动了一下便又恢复,“多谢公子还能记得我徐家,如今先生到来,老朽不胜感激。先生舟车劳顿,想必已是困乏,可需休息一晚。” 晏新安感受着徐伯年翻腾的纠结情感,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直接开口:“不必了,来之前西.......公子便已交代一切,玉佩既在你手,我可出手一次,徐家主可想好再提。” 徐伯年闻言顿时沉声,出手一次,却没有说限制,他也不知道对方能做到什么地步。 如果可以,他当然想要对方帮自己报仇,可这么珍贵的机会又怎么会放在这种无法挽回的事情上,即便报了仇又能怎么样,少了张三李四,以后还会有王五赵六。 让对方守护徐家?能守护几次,又能守护多久? 至于让徐家恢复生机,甚至更进一步?然后又重新陷入当年的轮回,成为一头健康的猪,或者更肥的猪! ...... 徐伯年飞速思索了一小会便拿下了主意,当下给徐福使了个眼色,徐福受意便领着所有家丁侍女离开了会客厅,然后仔细检查会客厅的周围,确信无误后,和徐伯年示意后也离开了。 客厅只留下徐伯年,徐书言和晏新安三人。 徐伯年起身,向晏新安躬身行礼,道:“还望先生给我这孙儿一个机会!” 徐伯年决定了,与其这样年复一年的挣扎,不如直接为徐家搏一个未来,即便是机会渺茫。赌?徐家前四十八代家主哪个没赌过! 徐书言闻言一惊,抬头看向徐伯年却也没有多话,他知道大爷爷做出的决定自有他的道理,只是清澈的眼中多了一丝少年的坚毅。 晏新安见此也不多话,慢条斯理地从包中取出一个诊包,示意徐书言将手腕搭在上面,食指中指无名指轻轻搭在徐书言的手上。 这次他没有用巡经探脉的手法,一是不想让人太多知道自己的底细,同时也是想检测一下自己真实的医术。 约莫过了五分钟又让徐书言将另一只手放再来。 徐伯年心悬了半天,反倒是徐书言没什么感觉,略有些好奇的仔细打量了一下晏新安,少年心性,他有些好奇这个比自己看上去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为什么有这么大本事,能让自己大爷爷如此客气。 “怎么会想起练寒玉功的?”晏新安感触着脉搏轻声问道。 “啊?”少年被晏新安问起微微一愣,没反应过来对方怎么知道自己所练的功法,见晏新安正看着自己,连忙回道,“族中积累就只换到这么一本功法。” 晏新安点点头,他也没在乎寒玉功对方是怎么得到的,这玩意在三省学宫还不如一张圣页珍贵,缺章少字太多,修炼的限制太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不如玄界满大街的呼吸法。 属于那种大势力看不上,小人物连不起的鸡肋。 “停了多少时间了?” “双腿残了后就停了,约莫有一年了!”少年苦笑一声,他也没想到练功会把自己给练废了。 “嗯,幸亏残了,不然你这么一直练下去,再有个三五个月年寒气爆发你就该去见你祖宗了。”晏新安这话毫不客气。 徐伯年徐书言具是心头一惊,徐伯年忙问,“先生这是何意!” 尤其是徐伯年,他可是刚把徐家的未来交给徐书言,以前的大夫只说徐书言练功出了岔子双腿有疾,怎么突然就只剩几个月好活了? 晏新安并未解释,反而是打开脉枕,数排金针整齐摆放,有细如牛毫,也有粗似钢钉,大大小小数百根,从中取出一根粗细适中的金针,径直扎在徐书言的合谷穴上。 徐疾、提插、九六、捻转、呼吸、开阖 手法变换下,徐书言冰寒苍白的手臂此时竟微微泛红,甚至有股热流涌动,徐书言顿感一阵舒畅。 可还没等徐书言舒服够,晏新安轻轻在徐书言手上划了个口子,鲜血渗出,却在二人惊骇的眼中,那原本殷红的血液刹那间变的紫黑,原本如水般流动的血液转瞬间重如铅汞,徐书言的伤口也在片刻间结了痂。 “寒玉功缺章少字太多了,所以修炼的限制太多,一旦修炼,寒毒并着修为一起增长,要是没有东西驱散寒毒的话,普通人稍微练个几年经脉都能给你冻上,时间长了自然而然人就没了。硬要说起来,其实你选这门功法倒是没选错,就是需要的辅助东西没有备齐。” 寒玉功大家族看不上,其中禁忌自然也就懒得对外说明,小家族又难接触,反而得到后视若珍宝。 晏新安也不是在三省的藏书室看到的,而是在小均界中厚土教过他,当然,他学的是完整的,厚土拥有的知识如同一个超级数据库,晏新安感觉他学了一千年也就学了点皮毛。 徐伯年见此对晏新安又信了几分,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仅凭把脉就能将徐书言的情况摸清楚,这等本事已经不是不是他这种身份能接触到的了。 看向晏新安欲言又止。 晏新安见此直接摆手示意徐伯年不必如此,他终究不喜欢繁琐的礼节,至于摆不摆谱的,他觉得麻烦,还是顺其自然吧。 何况他来这可不是单单为了给人治病的。 “找个安静的地方,顺便去把这方子上的药材准备好。然后准备冰水,越多越好。”晏新安随手写了一张药方递给徐伯年,徐伯年接过一看,大多数都是些普通药材,徐家的库房应该就有,少量几味特殊的,像什么温心草,赤血藤之类的需要去药铺买,也不是什么难找的药,几个时辰就能备齐。 徐书言的“病”本就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对于七品医师来说不过是顺手的事,只不过以徐家的身份请不到而已。 而晏新安也没打算用太高阶的手法,越是普通的方法越能考验自己的医术。 徐伯年将方子拆开,需要买的药重新组了几个常见的方子交给徐福,“找几个机灵点的,再把东厢房收拾好。” 徐福受意,转身将方子交给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厮,而后去准备冰水,这天气找冰可比找那几份药材麻烦多了。 ......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是酉时,约莫六点半的样子。 徐书言屋外已经围满了人。 听着屋外若有若无的嘈杂声,徐书言略有歉意的看了一眼晏新安,“长辈们只是过于关心我,还请先生勿怪。” 晏新安无所谓的笑了一声,“无妨,你家长辈倒是对你挺上心的,很少见到家族能有这副景象。” 徐书言闻言亦是有了一抹笑意,随即又暗淡下去了,“我这一代徐家只剩下我一个男丁了,长辈们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身上。” “那你压力挺大!”晏新安毫无温度地回道。 徐书言哑然,看着眼前这个与之前气质截然不同的人,一身淡漠的气息仿佛少了七情六欲一般。 “别想太多,你的病不难治,不过太多复杂的情感会影响我对你的治疗,所以我暂时控制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徐书言情感的变化,晏新安扬了扬手上给自己扎的针,转身将一大桶冰块混合着一堆药粉倒进浴桶中,冰块哗啦啦撞击声令徐书言瞳孔不自主的收缩。 这声音,真冷。 “你平时吃什么肉?” “啊?徐家有牧场,羊肉牛肉什么的都吃。” “那你知道肉怎么焯水吗?” “不知道!” “冷水下锅,大火烧开,别忘了加点葱姜蒜。” 哗啦啦,晏新安拎起轮椅上的徐书言直接扔进冰桶之中,彻骨的寒冷让徐书言不禁闷哼一声,大脑登时一片混乱。 什么肉?我吃什么冰?大火要烧我?这关冷水什么事? 不知道徐书言在胡思乱想什么,晏新安将手轻轻贴在木桶边缘,运起《地经》催动体内真气种子,一股雄厚的真气以极快的频率从晏新安掌心喷薄而出。 而浴桶内的水也随之颤动起来,紧接着桶内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温度融化。 其实晏新安也可以来一次铁锅炖少年,不过那画面确实有些扎眼,还是人形电磁炉方便。 徐书言体内的有寒毒,浑身经脉郁结,猛的用热药,要么达不到病灶,治标治本,要么寒热相激,晏新安怕徐书言直接暴毙了,所以打算来个“焯水”排毒法。 至于为什么加这么多冰,跟瑞幸学的.......啊不是,为了麻痹徐书言体内的寒毒,在通过药粉刺激徐书言的毛孔,使其即便在冰水中也能舒张开来。 至于说什么寒气入体,什么就这点寒气,还真比不上徐书言体内的寒毒。 果然,此时浴桶的冰还未融化,零度的冰水中,徐书言周身毛孔舒张,一缕缕肉眼难辨的气流从徐书言身上流出,甚至晏新安隔着浴桶都能感受到一股不同于冰块的刺骨含义。 晏新安不禁眯起了眼睛 上钩了! 第六十六章 小小寒毒,拿下 门外围着一大圈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徐家人员众多,耳目繁杂,有些事不肖半天就传遍了,几乎所有还在石都的徐家人都知道了。 徐晋生原本想闯进去,被老爷子徐伯年一个大耳刮子给扇回去了,蒲扇大的手掌搓了搓通红的脸小声说道,“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打人还这么疼。” 徐伯年老神在在的站在徐书言房间门口,微眯着的眼睛透露着岁月的精明,额头上的伤已经完全结痂,一阵风走过,带起这他身上显得有些宽大的锦袍,让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显得略有些萧索。 徐家历经四十九代家主,明明没有一个踏入长生路的子弟,却能活过两个朝代,时运是其一,家族团结是其二,更重要的事,徐家四十九代家主,没有一个是扶不起的窝囊废,每一代家主都是通过在家族中不断积累的威信中坐稳家主之位的。 此时的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底下却没有一个人敢忤逆他。 所以徐伯年哪怕身上修为十不存一,哪怕拖着这副行将就木的身体,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底下却没有一个人敢忤逆他。 徐晋生,一个一米九三百斤的大汉,三品巅峰修为,站在瘦削的徐伯年面前如同熊罴一般,却也只是涨红了脸丝毫不敢越过自己的大伯。 徐伯年那一代人丁不算兴旺,嫡系只有他和弟弟两个人,现在死的只剩他一个了。 徐晋生是第二代,排行老三,是徐伯年弟弟的孩子,这一代还算兴旺,有七个人,不过现在也就剩三个人了。 徐晋生在石都,另外两个在石国的其他郡省。 到了徐书言这一代就更惨了,原本男丁还有五个人,现在死的就剩他一个了,徐家香火几近断绝。 所以现在徐伯年和底下几个侄儿将徐书言看的极重,尤其是徐晋生,他和徐书言的父亲是亲兄弟,更是将其视为己出。 中午还在徐家的一个庄子里查看收成,下午就有人传信说家里来了“客人”,要给自己大侄子看病。 等他赶回徐府时就发现徐书言的房间周围围满了人,原本他想着以他的身份进去看一眼应该没事,结果谁曾想刚想腆着脸跟老爷子打个哈哈,却被小老头一个大耳刮子就把他扇了回去。 “大伯,这......” “闭嘴” “哦” 徐晋生纵使百爪挠心也只能退到三米开外,接着对着周围的骂道,“都杵在这当摆件啊,活都干完了?一群贱皮子赶紧滚。” 众人闻言赶紧离开,这个大爷脾气可不好。 转瞬间场上只剩下寥寥几人。 徐伯年,徐晋生,还有徐书言几个旁系的叔伯兄弟。 徐晋生余光瞥了几眼后抬头看向徐伯年,见自家大伯依旧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不禁也眯起了眼,沉思一刻后冷冷一笑。 几头小狼崽子这是吃饱了还有想法了,老爷子怕不是想打断几根反骨,顺便给阿言立立威。 想到这,徐晋生干脆将手中的长棍往地上一杵,和徐伯年一样老神在在的静立不动,庞大的身躯如同门神一般。 深秋的风吹起,带动着众人的思绪,一丝丝凉意悄然跃如几人的心头....... ...... 屋内 浴桶中的冰块早已全部融化,但是桶内的温度却一直没有上升,水中的徐书言几乎冻的失去了意识,晏新安见状并未有丝毫意外。 仔细一看,木桶内的水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结成一层薄薄的冰,然后又迅速碎裂开来,如此保持了一丝微妙的平衡。 看着徐书言毛孔中不断溢出的寒气,晏新安也不得不佩服这小子运气真好,也不知道这徐家从哪淘来这么一本功法,偏偏还稀里糊涂的给徐书言入门了,练了这么长时间偏偏到了最后关头歇逼了,保住一条小命。 就以徐书言目前拍出来的寒气,放在前世,都够几头大象宫寒了。 也就这个世界人体质不错,再加上徐家虽然不对症但是真的乱七八糟的药给徐书言一灌,虽说把他体内弄的是乱七八糟甚至可以说是五行颠倒阴阳逆乱,但这小命好歹是吊住了不是。 而随着时间流逝,最终再没有寒气出现,徐书言脸上多了一丝细微的红润,晏新安见到这副场景直接加快手中真气的频率,浴桶中的温度开始上升。 另一只空出来的自一旁摆好的脉枕上抽取进针,飞速弹出,将徐书言自天突、璇玑、神藏、华盖、膻中、鸠尾直至中脘、下脘,神阙、关元,中极等几大穴位和经脉一一封住,最后单掌覆在气海穴,感受到一股幽冷的寒意,掌中真气喷发,一股强横的内劲直接刺入徐书言的丹田。 隐约中,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传出来。 一股磅礴的寒气瞬间爆发。 如果说徐书言原先散溢出来的寒气是万年冰川中流淌的溪水,那他体内郁积的寒毒就是藏在冰川中最坚固的坚冰。 这股寒气爆发开来,霎时整个房间内都弥漫着刺骨的白色寒气,一些摆放的家具在接触到这股寒气时纷纷蒙上一层白霜。就连屋外的人都感受到这股不同于深秋的刺骨冰寒。 还不等徐晋生有反应,屋内立刻传来晏新安沉闷的声音,“进来,他死!” 徐伯年闻言双眼闪过一丝厉芒,几十年的摸爬滚打生死挣扎的决绝令他一个眼神便逼退了想要上前的徐晋生,即便徐晋生目前是徐家的第一高手,也只能站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忤逆。 此时徐书言由于被晏新安封住了各大要穴,体内暴发的寒气被困在丹田处暴乱,闭塞的窍穴和极地的温度使得徐书言的心脏跳动减缓,随着的是全身血液几近停止流动。 见此晏新安将早已准备好的温心草取出,这种效果类似于前世肾上腺素的东西被晏新安单手一捏震成粉末,直接粗暴的揉在徐书言心脏的位置,随着药力的进入,徐书言的心跳再次恢复。 而浴桶中的水在晏新安的刻意控制下,逐渐上升到和徐书言体温相似的温度。 “静气凝神,不管有多难受,催动丹田。”晏新安抹了抹头上细密的汗珠,沉声道。 徐书言虽说差点被冻的失去意识,但身为徐家第五十代家主特有的坚韧令他迷迷糊糊之中仍然接收着晏新安的吩咐。 当即催动丹田,却发现原本固似坚冰丹田内此时竟有一丝丝的松动,就像一个被塞满东西的仓库突然被抽掉了一个小物件,现在竟可以轻微的晃动。 虽然催动丹田无比艰难甚至疼痛难忍,但徐书言发现,每一次的催动,丹田内的晃动都会大几份,这意味被固塞的丹田正在被疏通。 他突然想到开始治疗之前晏新安的话 “你可千万别晕过去,你要是自己撑不住可就真没有未来了。” 虽然不知道晏新安为什么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但是现在徐书言现在想,大概是晏新安想看看自己的意志吧。 虽然晏新安只是不想太麻烦自己。 还是那句话,徐书言没什么大病,找对了病根制定好方案,就是个普通的大夫加上一对普通人烧烧火都能治,最难得就是一般大夫看不出徐书言的病,那些牛逼的大夫,徐家接触不到。 如果不是晏新安和郑西觉,可能徐书言只能在轮椅上潦草的度过最后几个月了。 随着徐书言不断的催动着丹田,又加上晏新安封住徐书言丹田周围的穴位经脉,暴动的寒气一时之间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徐书言丹田内乱窜,突然,一个和徐书言体温相似的环境被暴乱的寒气感触到,瞬间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向新环境。 晏新安看着浴桶中再一次被冻住的水,不禁笑了笑,没脑子的东西就是好骗,再次震碎桶内坚冰,又将水加热起来。 如此往复约莫有了几十次,到最后桶内结出冰块越来越小,也就代表着徐书言体内的寒气也基本被清理干净。 最后浴桶内不在结冰时,晏新安一招手,十来根金针飞速回到自己的手里。 这么多年了,徐书言第一有了一种叫温暖的感觉,即使是在深秋,他也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意识逐渐恢复,徐书言睁开眼,却见那位给予自己新生的先生此刻丝毫没有原先那种大人物气质,懒洋洋的找了个凳子坐下,见自己醒过来,直接扔了一根东西过来,徐书言下意识接住。 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传来。 “你腿的残疾病根不在腿上,而是丹田的寒毒现在丹田的寒毒拔除了,双腿就可以站起来,但是这么多年骨髓血液还是有寒气淤积,不清理干净容易得风湿!这根赤血藤慢慢嚼,对,生吃!全都非给我吃下去,以后每个七天来一根,不吃够一年不许停,什么时候中途停了从头开始吃。哦,对了,这赤血藤摆放时间挺久的,让老爷子一次多买点就行。” 徐书言闻言将赤血藤往嘴里,瞬间徐书言眉头皱起,随后五官扭曲,一股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腥臭血液的味道,混合着辣味极限刺激着徐书言的五感,汗毛炸起,心脏都揪起来,难受到徐书言此时想要趴在地上扭曲爬行。 难吃 每一次在口腔内的爆发就是对味觉一场酣畅淋漓的亵渎 徐书言不由得涕泗横流。 晏新安见状微微一笑,小小寒毒,拿下。 第六十七章 另外的价钱 感受到屋内逐渐平息的气息,徐伯年松了一口气,转而又笑了起来。 一开始笑得如释重负,然后又有点癫狂,似乎是想把十年的积郁全部释放,最后笑得残忍,一口森白的牙齿在披散的白发间若隐若现。 徐晋生见此登时从头凉到尾,这笑容,他有十年没见过了。 要死人了。 原本围在屋外零零散散的几个旁系见状也顿生不妙的感觉,转身正想离开时了,却听见徐伯年开口了,阴冷低沉的声音似恶鬼一般。 “徐锦秋,你应该是徐三那一房的吧!” 一个瘦瘦高高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脚下一顿,身体一僵,转身不敢和徐伯年对视。 “呵呵,手底下的人有些手脚,我能接受,徐家也能承受的住,就是手脚太多,这让我很不高兴。倒卖,做账,行骗,人口......啧啧啧,手都伸到主家来了?” 山羊胡子心下一颤,还未等他辩解,徐伯年继续开口。 “徐吉元,勾结王福生倒卖我徐家的地,好得很啊,再过两年你是不是想把这个祖宅也送给他的啊。” “徐友新,嘴里的血腥味不会收收吗,老子吃人,但是也不敢吃人肉啊” “徐林,啊你还好,你挺蠢的,蠢的聪明。” “徐百川......” ...... 一桩桩一件件,徐伯年对旁系的事一直了如指掌,一字一句讲让众人冷汗直流,双股战战,心想该死,这次肯定要脱一层皮了,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让徐伯年平息怒火。 “杀了!” 阴恻恻的话音一落,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几道寒光划破深秋的夜,平添几道寒意。 转身,徐晋生提刀冷冰冰的看着场上众人,一道道红线浮现在众人脖子上,霎那间鲜血喷涌,山羊胡子心中最后的念头就是,真死了啊! 徐伯年缓步走向瘫坐在地上的徐林,场下的唯一活口,枯槁的手轻轻拍了拍徐林的肩膀,平静地说道,“都说你老实,那你说的话,总有人信吧,呵呵呵呵呵!” 说完转头又瞪了徐晋生一眼,“站在哪当摆设啊,洗地啊。” 徐晋生嘴角一抽,黑黢黢的脸更黑了,小声嘀咕,“真会使唤人。”转身一溜小跑,跑到门口好像想起什么,转身一把拎起瘫坐在地上的徐林飞快离去,边走边喝道: “来人啊,都他娘死哪去了,院里脏了,过来扫地。” 是夜,徐家上下传遍了,徐家的那个残废少爷心狠手辣,比之徐伯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将一个十五岁少年步步为营,清理家族蛀虫的手段传的绘声绘色,信者有之不信这亦有之。 总之疑云四起。 ....... 晏新安写了又写了两张药方递给徐伯年,嘱咐道,“你孙子体内一团糟,五脏六腑各大经脉比破抹布好不到哪去,这两张上面的药你最好找人盯着,一点岔子都不能出,吃上个七八次就差不多了,后面自己养养就行,那本寒玉功就别练了,想办法处理掉吧,没什么用!” 晏新安又回到原来若即若离的状态,徐书言虽奇怪却也没多嘴,他双腿虽然好了,但是一年多的轮椅生活让他略微有些忘记走路的感觉,只是静静地看着大爷爷和这位年轻的先生。 徐伯年结果药方,眼中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最后收拢,整理好衣冠一句话都不说便朝晏新安直接跪了下去。 与原先略带试探的行礼不同,徐伯年这次确是真心实意,出去年龄,晏新安各方面都当得起他这一跪。 晏新安身形一闪,阻止了徐伯年的大礼,让个老头给自己下跪,晏新安怕自己折寿。 “徐家主不必如此,你玉佩在手,我出手一次,这只是交换!” 徐伯年闻言也难免失落,他当然也知道这只是交换,可是徐书言现在已经被治好,所以徐家积累三千多年的野望让他不得不生出更多的希望。 这也许不能叫做贪婪,更多的应该是对后辈对家族的愿景。 念及于此,徐伯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敢问先生,我这孙儿可还有修炼的机会。” 修炼,徐伯年口中的修炼可不仅仅是二品三品的,他有野心,而在面前的年轻人身上他看到一丝曙光,如果非要问为什么,大概就是直觉吧。 “有啊。” 徐伯年大喜,急忙开口问道,“不知先生可否相助,无论什么代价,我徐家都愿意承担。” 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晏新安咧嘴冷笑,“代价?你确定你徐家能承担得起。” 徐伯年当即正色道,“余半生之所愿,虽九死其犹未悔。” “哪怕我要你徐家半数家产?” “哈哈哈,先生若是瞧得上,这家产全数奉上又如何。” 要是能让徐书言迈入七品,倾家荡产又如何,更何况,徐书言能真正踏入长生路,千金散尽还复来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晏新安一笑,漏出一口整齐细密的牙,说实话,要放在他自己身上他真不确定能不能像徐伯年一样的豪赌,在他的天赋感知下,徐伯年说的可不是什么客套话。 拿一个家族三千年的积累去投资一个渺茫的机会,一旦失败,顷刻间灰飞烟灭,晏新安感觉自己承担不了这么重的责任。 不过这样的人,晏新安才觉得好控制。 有眼力,有魄力,有野心,也有能力,尤其是很聪明。 有人能实现徐家数千年的愿景时,徐伯年比任何人都“忠诚”,至于实现了愿景之后,晏新安当然有办法让他继续“忠诚”。 现在真不真心实不实意不重要,晏新安原本就没想过只是治好一个徐书言就能让一个家族死心塌地,但是利益不同,尤其是对方拒绝不了的利益。 利益才是和这些生意人产生关系的永恒纽带。 而占据卖方市场主导地位的晏新安,在他失去“产品”之前,可以牢牢把握纽带的源头。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一张写满东西的纸,三个玉瓶一级一本功法,一一递给徐伯年,想了想又掏出一颗丹药扔给他。 “这本功法别问名字,让他记住之后直接毁掉,修炼有成之前不允许让任何活人知道他练的什么。” 徐伯年大喜,将功法直接递给徐书言,向晏新安保证,“书言过目不忘,先生若是不放心,书言看完即可焚毁。” 晏新安当然知道徐书言过目不忘,就凭他那双眼睛,天下有什么是他记不住看不了的! “这张纸上的东西,想尽一切办法凑齐了,十日之后我来取。”晏新安早就想过了,钱放在手里只是废纸,还不如换成实物在手里实在。 徐伯年扫了一眼纸上的东西,不由眉头一紧,晏新安写的东西没有太离谱的,大部分市面上都可以买到,多花点钱而已,只不过有些东西是被另外几个家族藏起来,想要拿到怕是要费点力。 徐伯年还是回到,“十日之后,老朽定将这些交于先生手中。” 总不能第一次办事就办不成的。 “还有,准备好一间暗室,你亲自整理,不允许有第四个人知道。” 徐伯年点头称是。 最后晏新安指向哪三个玉瓶,声音也稍微缓和,“我也不是什么人民企业家,这三瓶暗伤药算是提前给你预支的报酬。七品之下武者的所有暗伤,最严重的也能治好九成。” 暗伤药—万能卡版。 如果是像之前给郑西觉几人用的特治的暗伤药,效果就是十成。 徐伯年身子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内心惊骇不已,他不懂什么人民企业家,但是他懂什么叫暗伤药。 毫不夸张的说,他如果放出消息,在家族不被灭掉的情况下,凭这三瓶药,他可以稳稳坐上世家门阀之下前十的座位。 即便是世家大族也有极大交易的市场。 毕竟不是每个世家子弟都有牛逼的长辈能给自家子弟巡经探脉,清理暗疾的。 都说暗伤药起步黄金一千两,可他们这些家族就算出到一万两也买不到,全被世家子弟买完了。 现在这个任何一瓶拿出去,他可以向任何一个世家之下的家族换取其至少一半的家产,尤其是那些家族有六品的家族,献出全部家产都不是不可能。 因为这暗伤药对于那些家族卡在六品的武者来说,去处暗伤几乎可以说是他们化龙的最大的机会。 当然,这么好的东西徐伯年可不打算给外面的人“糟蹋”了,资敌可是大忌。 现在的徐伯年乐呵呵的像个小老头,实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晏新安其实也能理解,曾经的他还不如徐伯年呢,只是个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青年,现在突然一笔横财天降,能不傻乐吗。 “那颗药丸吃了,虽然不能给你增加寿命期限,不过你现在身体亏空太严重,吃完这个能让你比现在多活个五六年的。” 徐伯年呆愣了一下,突然莫名其妙的眼泪的就下来了,七十多岁的一个老头,哭的是涕泗横流,比之前的笑还要放肆,这么多年最怕的是什么? 死太早,继承人没有培养出来。 现在他有种莫名的心安,心口的郁结一点一点的消散,就今天发生的事足够他放下所有的后顾之忧了。 “老朽谢过先生了!” 这一句,真情实意。 晏新安笑了笑,“帮我准备一间房,累死了!” 他今天休沐,学宫不用回,晏宫吟那边也已经打了招呼,就说被沈无忧拉去干苦力了,明天赶回去就行。 第六十八章 对不起,我不接受考验 徐伯年早就派人将东厢房收拾好,里面的家具简洁大方,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百多平的只是少量的摆了几件摆饰,一张屏风,一个博古书架,一张画桌,一把条案,几个花瓶,摆放有序,恰到好处的留白让人看上去很舒服。 床挺大,睡了三五七八个人没问题,床上用的是最好的丝绸被,用的是封建社会特有的时尚大红色,非常靓。 ...... 一府的大老爷们,这审美真绝了。 就是这床上两个暖被窝的小丫头什么鬼,晏新安亚麻呆住了,什么严阁老行为。 晏新安一阵嘴角抽搐,两个小丫头长的不说国色天香倒也算出落得水灵,也许是这个世界环境好。 虽然但是,再怎么好看,这俩黄毛丫头看上去也就比自家那个蠢萌妹妹大不了几岁,晏新安还不至于畜生到这种地步。 对不起,这种考验接受不了。 看着此时两个小丫头怯生生的望着自己,晏新安也不多废话,两指轻点昏睡穴,两个小丫头便直接睡了过去,这次可比上次对剑舞双姊温柔多了。 将两个小丫头弄昏睡过去,拉好床上的帷幔,晏新安转身将衣物褪去挂在屏风上。几日的调养晏新安身上的肉已经全部长回来了,甚至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健硕,半步化龙的肉身压迫力直接拉满。 原本身上那两道恐怖的龙纹从沧浪之桥出来后就逐渐隐去,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但晏新安还是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赤条条的钻进屏风后的浴桶,除了头露在外面,整个身子浸入水中,刚刚好的水温令晏新安忍不住呻吟,应该没有什么比干了一天活泡个澡更舒服的了,如果有,那一定是398、498。 晏新安感到一阵轻松,今天算是他正式在这个世界立足的第一步,也是他第一次真正由自己以一个大人物的身份去与人接触,这点他上辈子甚至想都没想过。 他其实非常佩服徐家,将近五十代都不倒,更佩服徐伯年,他从郑西觉口中得知了关于徐家的一切消息,这个老头六十多岁鳏孤独一夜之前全占了,居然没倒时便把目标定在了他身上。 而今天一看,这老爷子居然靠着这么一副几乎完全被掏空的身体又硬生生的将这个内忧外患的家族拖了十年。 晏新安扪心自问,换做自己是徐伯年,应该是做不到的。 所以晏新安看上了徐伯年的野心和能力,又是给药又是治他孙子的,至于那个玉佩,不过是个让这一切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罢了。 同时徐伯年的能力也让晏新安考虑了一件事,过多的掌控第一自己不是那块料,第二牵扯进徐伯年的野心里很可能会拖累自己,索性还不如将东西直接交给徐伯年让他自己去处理,自己在后面轻轻松松的当个收银台,他好我也好。 如此放权晏新安也不怕背叛,更不怕徐家把他给卖了。 他自己有后路,徐伯年也没那么傻! 正在思索着 “吱呀”一声 木门独有的开门声传来,听脚步只是个没入品的普通武者,晏新安稍微向下拉扯了一下铺在脸上的热毛巾,偏头一看,血压猛地飙升。 好家伙,998来了,啊呸,你又来考验干部?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眉黛青山,双瞳剪水,眼波流转之间如夜色沁入江河,神秘而悠远。一身浅色的翠烟衫,盈盈一握的腰间松松的绑着浅绿色宫涤,绰约的身姿娉婷。如瀑的长发用浅紫发带简单挽着,直垂腰身。 如明月的面庞虽还有些许的稚嫩,脸上淡淡地涂抹着脂粉,明媚如画,少女嘴角微微的勾起的笑容当真就是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不是,她不知道不敲门就进来是很不礼貌的.......的,她可以不礼貌。 晏新安发现自己有点双标,好看的不行,好看得不行的行。 尤其是那对巨大的邪恶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回头顺道帮方知微问问食谱,至于为什么不帮沈无忧问,晏新安觉得自己虽然贱,但还不想死。 也许是不知道晏新安在里面泡澡,第一次看到男人身体的少女明显愣了一下,俏脸微红,但还是遥遥施了一礼,便向着晏新安娉婷袅袅的走了过来。 少女青葱般的修长手指触及皮肤时,冰凉如软玉的触感让晏新安汗毛都立起来来了。 家人们谁懂啊,哪个加起来单身了四十多年的老处男能顶得住这玩意啊。 指尖划过脖子,划过背脊,又漫过胸膛...... 这么生疏的吗,姑娘别手抖哇,痒痒 晏新安突然脸色一紧 斯到普 再往下就不礼貌了。 晏新安一个激灵,抓住了少女的向下漫游的手,在少女略有些疑惑的眼神中,晏新安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示意少女给自己按按肩膀,顺道将全身的肌肉松弛下来,不然这这半步化龙的肉身小姑娘可捏不动。 社会主义的良好教育授予晏新安的优良品德是要负责任的,但是晏新安暂时不想负这个责任,所以对不起,他不接受这考验。 而且眼前的少女在府上的身份明显不一般,这要是招惹了,不管徐伯年亦或是徐家其他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晏新安和徐家的关系就要由小葱拌豆腐变成佛跳墙了。 影响可持续性发展。 晏新安猜的不错,少女名为徐司辰,比徐书言大几个月,是徐伯年的亲孙女,当年她父母身故后和徐书言由徐伯年亲手带大。 也是徐伯年亲手将她送过来想要服侍晏新安的。 这些年徐伯年从未苛待过徐司辰,所以徐伯年让她过来伺候晏新安时也没有半分不愿。甚至如果晏新安愿意要了她,对于她来说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虽说这个世界对女子的约束不大,但说到底徐司辰只是个修炼不入门的普通人,偏偏生在一个有野心的家族,成为一件特殊的“商品”只是迟早的事,既然接受了家族的馈赠,同时也要承担起贡献的责任。 这点她早有准备! 而以晏新安之前展露的能力来看,成为晏新安的女人绝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眼前的男人,明明不是个“太监”但又不突破最后一步,这倒让徐司辰有些疑惑,不过到底跟着徐伯年这么多年,人情世故方面的东西耳濡目染的接触了这么多,稍微想想也就猜到了个大概。 当下稍稍有些许失落,随后又立即收敛情绪,轻轻的给晏新安捏肩,手法虽生涩却并不让人反感,或许这就是颜值的正义加成吧。 感受到背后少女的情绪变化,晏新安略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没想到会有被人巴结的一天,这感觉确是,很容易让人上瘾堕落。 戒毒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碰,这个也是。 两个人颇有默契的没有说话,晏新安只是让徐司辰捏了一个钅.....咳咳,就让她离开了,虽然没有做全套,但徐家应该也能彻底放心了。 徐司辰离开后,晏新安突然意识到,无论他愿不愿意,其实他已经被牵扯进了徐伯年的野心中了,这点无论是他还是徐伯年都避免不了的。 这是个阳谋的变式。 这让他感到有些无奈,但也让他重新思索对策。 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以徐家为基点将其他中小型家族拢聚建立一个庞大的网络,在前期不触碰大势力利益的前提下尽可能地获得更多的资源和信息。同时他也明白,这个必须得慢慢来,至少这个网络的发展速度不能快过他的修炼速度,在这个网络彻底暴露之前,自己必须有足够自保的能力。 晏新安脑海中闪过一个人,但随即就被他否决了,他不想将自己父母牵扯进来。 晏新安暗自思量着,他决定暂时观察一段时间,除了之前给徐伯年的东西外,还能在给点其他的玩意,看看在可以彻底放开手脚的徐伯年,在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身上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 屋外,看着一切如常的徐司辰出来时,远远观望的徐伯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开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福气没到,不强求。 第六十九章 枪 次日清晨,两个小丫头在屋外传来炸裂的破风声中迷迷蒙蒙的醒来,还未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又是剧烈的炸响传来。 立刻穿好衣物出门,便看见晏新安一身劲装在院子里练枪。 只见晏新安沉腰扎马,一手握枪尾,一手端枪身,丹田沉下一口气,力从腿起,牵一发而动全身,透过腰,臂,直达枪尖。 前手提压腕不翻,后手旋拧肘不搬。 腰腹聚气紧顶杆,三点合力见拿拦。 扎枪蹬腿塌腰转,弓步登山力无边。 臂伸肩顺似冲拳,合握把端力达尖。 拦 拿 扎 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炸裂的破风声如同雷鸣,空气被枪头肉眼可见的刺开,炸出一团烟云。 收枪,晏新安呼吸之间胸口起伏,隐隐之间有虎豹之音。 一个小丫头见状觉得新奇不已,竟也学着晏新安呼吸吐气,结果吐了两口便是头晕眼花,气息不足,差点背过气去。 晏新安在两个小丫头穿衣时便注意到了,知道两个小丫头在后面偷看却并未在意,依旧是拦拿扎三个动作,即便已经练了百遍也不觉得无趣。 枪是晏新安自己选的,一丈长的枪身用比水桐木还重的赤桐木打造,两千六百多斤,杯口粗细的枪身普通人一手都握不过来,韧性十足。枪头长一尺,号称百两黄金一两钢乌金钢打造,也有八百多斤,枪尖锐利,两锋开刃,虽说没见过血,但一般人看一眼便有一种古充满压迫感的力量。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缺了点杀气。 枪原本是郑西觉练功的,晏新安将“惊蛰”给他之后便用不上了,晏新安便要了过来。不然的话想要得到一把差不多的大枪,晏新安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要知道两个月前的晏新安可是每个铜板都用在刀刃上,一两黄金的门票钱都舍不得花的穷学生。 枪术是在小均界中琢磨的,除了大摔碑那几式凶招外,还练了几式其他的东西。 加起来三千多斤的重量刚好比小均界中的稍微重了几百斤,但肉身的突破反而让晏新安觉得顺手,今天是第一次在现实演练,一开始身体可能还没有与枪磨合,稍稍有些生涩,但数十次下来后便是如臂指使,直到刚刚,力透枪尖,直接将空气炸出爆鸣。 两个小丫头虽不懂修炼却也看得目眩神迷,这些修士大老爷平时都是她们不可触及的存在,没想到现在眼前就有一个。 即便这三个动作扎出爆鸣,晏新安依旧没有选择练其他动作,依旧是沉腰扎马,拦拿扎。 如果现在晏新安将衣服脱掉,便可看到晏新安大脊如龙起伏,晏新安甚至没有催动真气种子,只是含住一口气,一寸寸炸裂的力量传遍全身。 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 此为外三合 又是一扎,不同于原先的炸裂,此时的空气如同锦帛一般被寸寸撕裂,尖锐的声音使得方圆百米的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还不够” 晏新安目光微凝,这感觉不对,远远没有达到小均界中的状态,纵使少了点韵味,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再来” 又是一枪 悄无声息,一朵隐约不明的莲花在枪尖绽开,转瞬即逝。 “有点感觉了” 晏新安心下一凛,摩挲了一下枪杆,再来 出枪如龙,黝黑的枪尖如蛟龙入海,磅礴的气势卷起蹭蹭气浪,直接掀翻不远处的石桌,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最后一次,一鼓作气 晏新安收敛心神,将心意放在枪身上 心与意合、 意与气合、 气与力合 意到、气到、劲到 此为内三合 仿佛整个人都沉入一个水潭中,晏新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全身好似放松一般,一股熟悉的感觉爬上心头,随着感觉晏新安微微调整姿态,马步似在奔腾,长枪在晏新安手中与之融为一体。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手中的长枪,一种无法言语的信心充斥着晏新安的心头。 一枪挑飞倒在一旁的石桌,一枪刺出 这一枪,没有磅礴的气势,没有尖锐的爆鸣,没有扎出的枪花,一杆长枪如长鲸入海,却又偏偏悄无声息,自然通透。 这杆大枪,活了 剑有剑意,枪自然也有枪意。 枪尖刺穿石桌,就如同菜刀切豆腐一般的普通,仿佛就是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人会觉得奇怪。 晏新安抽回大枪,那石桌除却长枪扎出的一个洞外,没有任何其他破损,甚至连碎屑都没有。 缓缓呼出一口气,一道又长又细的白气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射在地面直至将这石板铺成的地砖射出一个口子。 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 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 六合大枪,成了。 小均界中百年练枪,而今集百年之势一招入道 不坏不坏。 心意一到,晏新安一声长啸,声如惊雷,只觉浑身舒畅,转念便发现修为又进一步,五品巅峰,离六品只是临门一脚的事。 这放眼整个三省都是顶尖的存在了,再加上半步化龙的肉身,晏新安即便是碰到结业班的那群人也有把握,可以说在学生人群中可以横着走了。 当然,除了沈无忧。 连晏新安自己都无法想明白,从小都大沈无忧比自己修为就高了那么一点,但不管晏新安用什么办法,在沈无忧手里都撑不过三招,甚至之前在郑西觉手里都能撑到百招开外,偏偏碰到沈无忧像遇见鬼一样。 “吧嗒” 一声东西掉落的声音传来,晏新安才从沉浸的心意中回过神来,却见院门口杵着一个一米九的大汉,黢黑的皮肤,虬结的肌肉,厚实的脂肪,活脱脱的一个猛将形象。 徐晋生原本听到院子里发出的声音害怕出什么事,前脚赶后脚的飞奔而来,结果刚推开院门就看到晏新安的最后一枪。 徐家虽然在大家族眼里不入流,但是对于普通人家依然是高门大户,院子也修的很大,只是一个厢房带的院子就有一亩左右,院门距离晏新安足足有二十多米。 可就是隔着二十多米,那锋锐的枪意就看的徐晋生心惊肉跳,若是这枪意里再带点杀气,徐晋生此时早已肝胆欲裂,徐晋生毫不怀疑,晏新安这一枪虽然没有动用一点修为,但是自己这个三品武者在这面前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这就是三省的学生吗,这个石国最负盛名的地方出来的妖孽怪物? 昨天徐司辰进门的时候便看见晏新安挂在屏风上的“学生证”,离开后便告知了徐伯年,而徐伯年也是立即向徐晋生和徐书言交代了此时。 有三省学宫的腰牌就证明是三省的学生,这时候晏新安的修为便已经不重要了,光是这层身份所代表的资源人脉便是整个徐家求了三千年都看不到门的东西。 想要更大的利益首先得有更大的筹码。 晏新安运转真气,迅速蒸干石头的衣物和头发,收起长枪便朝着门口走去。 越过徐晋生时便看到后面匆匆赶来的徐伯年和徐司辰,二人头上细密的汗珠看得出走得挺急的,徐伯年毕竟年龄大了,而徐司辰只是个没入品的武者。 没见到徐书言,晏新安算了算时间,心下也是有些惊愕,才特么一晚上,这么快? 这就是无生之眼吗?真滴怪物啊,可惜年龄过了,不然进三省稳稳的。晏新安心意一动,就石国现在这个环境,恐怕徐书言这样被埋没的人才恐怕不会少。 如果把这些人都培养起来,如果不考虑忠诚度的问题。 淦,老子就是门阀,美美的哟。 晏新安将这不太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组建势力这种事太麻烦了,前期苟着发财才是王道,步子大了容易变公公。 出了院门徐伯年便迎了上来,朝着晏新安鞠了一躬,“请先生责罚,书言这孩子......”刚到这里徐伯年便发现徐书言不在,当即冷汗就留下来, 晏新安摆了摆手,打断了徐伯年的话,他当然知道徐书言现在的状态,天塌下来都不会知道的,随手又给了徐伯年一张药方,“无妨,没想到他这么快,这个药方上的药赶紧买齐,最迟今天晚上就能用到了,晚了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闻言徐伯年大喜,“先生是说书言他.....” 晏新安点了点头“买到后直接给你孙子,他知道该怎么用。” 话说到这到头了 徐晋生像个二傻子似的看着两人打哑谜,徐司辰倒是听出了什么,但是聪明的选择听不到,既然爷爷不想让人知道那她就当不知道。 抬起头又看见晏新安扔了几个玉瓶给自家爷爷,而接到玉瓶的徐伯年立刻露出狂喜之色,连忙将其贴身收好,连下人都不让接手。 “这些东西的用处我都写好了,你回去好好看一下,怎么做我不管,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管,如果我能看到你的价值,后面还会有,但是看不到我想看见的价值,我不介意换一家。” 这话说的很露骨,但徐伯年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仔细琢磨晏新安口中的价值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 有时候这就是话说一半的魅力,你只管划地,底下的人自然会揣摩建什么东西。 “别的不说了,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徐伯年连忙回道,“早已为先生准备好,正在门口候着,昨晚已喂足最好的饲料,千里之途不在话下。还有先生需要的东西九成已经备齐,剩余的下次先生来时定为先生备好。” 说完徐伯年将好几箱东西都搬了上来。 晏新安也不检查,直接将几个箱子装进储物袋,看的众人眼热不已,储物袋这种东西,他们也只是见到过,有钱也买不到。 “不用送了,赶紧办事。对了,那俩小丫头不错,下次还让他们暖床。”晏新安也不啰嗦,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众人眼中,留下凌乱的众人面面相觑。 半天后,徐伯年朝着徐晋生后脑勺呼了一下,“杵着干什么,做事!”转身便走了。 徐晋生愣了半拍,朝周围吼道,“愣着干嘛,一群贱皮子,赶紧做事。”转身有指了指屋内的两个小丫头,“思辰这俩丫头片子交给你了。”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徐司辰看着两个不明所以的小姑娘,暗叹两个小丫头命真好,“你们两个,跟我来吧!” 第七十章 踏云驹 再回到小黎村时已经是约莫下午六点的样子,红日渐隐,晚霞正浓。疑惑的拍了拍身下的有些不安的踏云驹,示意停下,晏新安翻身下马。 从徐家到小黎村当真有一千里,几乎是从石都最东边一直到最西边,有时候晏新安也在想,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修士这种bug,光一个王都就这么大的范围,恐怖就算放到后世那种信息发达的地方都不好管理。 而这匹黝黑的踏云驹不过一天时间便将这千里路程跑完,也是再一次让晏新安感觉到钱的万能性。 踏云驹虽不是妖兽,但体内却也有一丝妖兽的血脉,相传是龙马后代,不过这话也就是马贩子吹吹。 作为普通人能接触到的最好的马,这一匹踏云驹的的价格就要三千两,黄金。 而一匹最普通的马只需要二十贯。 又是个狗大户。 这就不提一提这个世界的生活质量了,类似于前世数个强盛朝代的杂糅体,于底层百姓而言能达到开元前中期的状态,赋税少,约束少,吃饱穿暖没问题。 于晏新安家这种在城里能开个小商铺的或者徐家那种商贾世家来说能达到明中时期,就连那些世家门阀也没有公开说过商人低人一等。 而对于世家门阀来说就更不得了了,可以说比之魏晋的门阀地位还要高。 至于皇室,则完全可以标榜唐高宗,堂下文人志士,名臣武将数不胜数。 总之,各个阶级分开来看,过的都不错。 物资非常丰富,基本上每个阶级拥有每个阶级能买的东西 看起来非常和谐,虽然阶级顽固,但是看上去已经是非常完美的国家状态了,但就这么前世众多21世纪国家追求的一个完美状态,偏偏出现在一个封建社会,晏新安就感觉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世家门阀看不上普通百姓的东西,虽然吸中层家族的血但正常也就吸个两三成,中层的商贾居然也不囤货居奇,炒高物价,要不是晏新安见过一些那档子事,还真以为这是个品德相当高尚的世界。 话说回来,踏云驹虽然只是凡品马,但也算是凡马中的极品,可以说临门一脚就踏入妖兽行列的那种,一口气跑了一千里居然喘都不喘一下,简直是马中之牛,如牛之马。 牛马! 话说远了,踏云驹虽然身价昂贵,但一分钱一分货,神骏至极, 一路行来无事,只是临近村子时踏云驹踏云驹便有些异样躁动,这才刚到小黎村的村的那几棵老树时便说真么不肯再走了。 无奈晏新安只得将踏云驹栓在村口,将其直接放走晏新安又舍不得,三千两呢,黄金啊!晏新安看得上的。 至于被人偷走晏新安就更不怕了,这么多年了,村子里就五六十户人,还从来没听说过哪家丢过东西,更没有来过盗匪,极为安宁。 看了一下眼前的这几棵老树,看上去只是普普通通的槐树和柳树和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但是晏新安印象中十年前这几个数就是这样了,没想到十年过去还是一点没变。 晏新安虽觉得奇怪,却也没多想,毕竟这个世界光怪陆离的事多了,兴许只是环境原因呢 晏新安左手掂了掂手中的糕点,小豆包嘴馋,有多少吃多少,所以晏新安基本每次回来都会带点零嘴,这次晏新安让徐家准备的,好不好吃不知道,反正是贵。 右手紧了紧束着背上长枪的,少年大步流星,颇有些意气风发。 意气临云日,少年踩霞归! 夕阳的余晖透过两旁的树木,斑驳的树影照在幽静的羊肠古径上,水月的小路上留下树叶树枝被踩的吱呀作响的声音和原本清晰转瞬又被风带起的沙土覆盖而变得模糊的脚印。 随着晏新安的走远,小道似乎又一次变得宁静,只是轻轻有微风掠过。 而被拴在那棵老柳树上的踏云驹更加躁动,前蹄不停刨着地面,马嘴里透着低低的嘶鸣,甚是不安。 “行了,你刨个锤锤,老汉又不吃了你。”一条柳枝默然垂下,轻轻抽在踏云驹的屁股上,直接将原本神骏的踏云驹吓瘫在地上。 随后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浮现在那棵柳树的躯干上,五官与常人无异,只是皱纹稍稍深了点。 “得了吧,赶紧收收味,你吓着小朋友了。”又是一个声音响起,略有些不满,随后一张依稀可见年轻盛颜的脸浮现在,亦是皱纹纵横,说话间一枝柳条还直直抽在原先那棵柳树上,力气好像不是很大,轻飘飘地啪的一声,只见那块地方莫名出现一块黑漆漆的洞,空间被直接拍碎了。 老头哎哟一声,赶紧伸出柳条将破碎的空间抚平。 地上的踏云驹看到这一幕,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好像很厉害。 “轻点儿,你个瓜婆娘没得个轻重,老子的腰都要被你拍散喽。” “怎么个意思,你想跟老娘掰扯掰扯?” “噗呲!”又是一个声音笑起来,有些悦耳,是个小姑娘,一旁的槐树上显现出一个姑娘的鹅蛋脸,不说倾国倾城确实让人舒服的很,“柳叔柳婶儿,你俩快别斗嘴了,这小马儿都要碎了。” 听到鹅蛋脸姑娘的话,那棵柳树轻轻抚了一下地上的踏云驹,让其先睡了过去。嘴里有些含糊的说道,“老汉儿这是给小槐花面子,这叫什么,好男不跟女斗,你懂的不。”话刚说完,就看见另一颗柳树一言不发的抬起一根柳条,老头子直接脖子一缩,亦是抬起一根柳条作势欲挡。 突然,鹅蛋脸姑娘咦了一声,“大个儿,醒醒,你看着小马儿体内。” 闻言二柳也看了过来,柳枝探了探亦是来了点兴趣。 紧挨着槐树的一颗巨大的金丝楠木哗啦啦抖动着树叶,似是刚刚醒来,一张非常憨厚的大脸浮现,听到鹅蛋脸姑娘的话傻嘿嘿的一笑,便看向地上的那匹踏云驹。 看了半晌后才憨憨的嘿嘿两声,“槐树你真聪明,这气息藏得这么深你都感觉得到。”那模样,看得二柳直翻白眼,鬼精鬼精的装的这么像,就晓得骗妹娃儿。 鹅蛋脸姑娘显然也是知道这大个在发癫,轻轻翻了个白眼,“别没正形。” 看鹅蛋脸姑娘不吃这一套,憨厚脸也不尴尬,嘿然一笑,但是说话语气倒是正经起来,“血脉淡的很,跟之前被柳叔轰走的那个比差远了。” “拉锅?”老头可能记性不太好了。 “就七年前,那个自称是八阶神兽东府龙王的老泥鳅!” “哦,累个哈麻批,想调戏我婆娘,被老汉儿一鞭子抽的他狗叫!”老头记性又好了,瞬间激动起来“八阶,就那瓜兮兮短命娃儿还八阶,老汉儿生出灵智才几年哦,他都打不过,水滴很嘛!” “调里吗,调里吗”老太太闻言邦邦抽了老头两下,“他那个叫调戏,老娘干死他!” “怎么不叫,他都想靠着你睡觉咯。” “滚你马,老娘是树,他不靠我靠个棒槌啊。” “那也不得行.....” ...... 两课柳树还在争吵,鹅蛋脸姑娘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事,“柳婶,您能把这马儿那一丝血脉勾出来吗?” 老太太停下,伸出一根柳枝将地上睡着的踏云驹捆到半空,“行是行,你这个姑娘又倒腾什么鬼主意?”言语之间,柳枝上伸出几根细丝钻进踏云驹的体内,一丝微薄的血脉被逐渐带了出来。 看着逐渐从踏云驹体内浮现的那一丝血脉,几棵树也是瞬间变得有些凝重,这血脉虽然稀薄,也没有什么威压了,但是蕴含的气息却代表着不凡。 “有意思,有意思。”憨厚脸突然爽朗的笑了一声,“槐花儿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随即摘下顶冠的一片叶子打入那一丝血脉中,只见那血脉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壮大了两分,一丝成了一缕。 一朵槐花自枝头飘落,又散成几片花瓣融入,一丝灵韵自血脉中诞生,隐隐可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两条柳枝折落,融入血脉后,众树耳边仿佛传来一阵龙吟,又逐渐隐没,那缕血脉仿佛彻底活了一般,有一种厚重感。 “你们三个,不来凑个热闹。”鹅蛋脸小姑娘瞥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几棵树。 “无趣。”瓮声瓮气的声音自那棵杨树中传来。 “你们玩吧,老朽就不掺和这些事了。”比二柳更为苍老的声音传来,一颗桑树轻轻摇晃了树枝便不在做声。 最后一棵苦楝树默不作声,过了一会,树枝上的三粒苦楝子脱落,激射进那一丝血脉中,却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见状鹅蛋脸小姑娘一笑,“弟弟这么舍得?” 苦楝树依旧默不作声,甚至树枝都懒得晃一下。 “行了,你就别霍霍这小子了,他脸皮薄你不知道吗。” 见所有东西都融入血脉后,老太太柳枝绑住那已经变得有麻绳粗的血脉直接打入踏云驹体内。 不过半刻钟时间,踏云驹身上黝黑的皮毛更加光亮,一道道看不清的纹路浮现,气息一变再变,竟是从凡品一下迈入二品之列。 “不知今日怎么心血来潮,这马儿倒是得了不少好处,可惜我们几个能力差了点,不然直接将那个东西招过来,或许就更有意思了。” “话说晏小子这都过了多久啊,怎么感觉实力才变强了一点点,人族天赋这么差的吗!”憨厚脸开口道。 “不就以前小时候经常在你身上尿尿吗,有你这么贬低人的吗,人族本来就是前慢后快的。”鹅蛋脸姑娘无奈道。 “他那是尿吗,他还拉......”憨厚脸瞬间瞪大了双眼。 ...... 晏家 晏宫吟躺在摇椅上,突然一双美的不像话的眼睛睁开,带着些笑意 “还能这样玩?我要不要也去找点乐子呢?啊,好无聊啊。” “念念,给娘拿袋瓜子,你别偷吃嗷!” 第七十一章 你多少岁了 深夜,徐府。 自晏新安走后徐伯年在徐书言屋外守了一天,偌大的院子只有他一个人,身旁放着两个大箱子,装的都是晏新安让他为徐书言准备的,为了保险他足足准备了十份。 服用了晏新安给的丹药后,气色明显好多了,原本徐伯年是二品武者,寿元能有三百多,但连番打击和操劳让他几乎活不到八十,现在看来,活到九十绰绰有余。 这些时间已经足够他将徐书言,徐司辰培养出来了。 原本他只是打算让徐司辰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大小姐的,但晏新安的出现打乱了他原本的想法,既然徐书言可以修炼,那就让他全心放在修炼上,家族的事,由他带着徐司辰来做就行了。 没那么多矫情的想法,徐家熬了三千多年了,好不容易遇到个这么大的机缘,作为徐家的一员就算是去死都不需要犹豫。 老人笔直地挺立在屋外,萧瑟的秋风吹过老人单薄的衣裳显得略有些萧索,但那瘦弱的身躯却硬生生的撑起一个家族的未来。 屋内 徐书言盘膝而坐,双手结出一个特别的印,周身真气鼓荡,乍一看竟已是一名二品巅峰武者。 而后真气内敛,徐书言缓缓睁开双目,一片灰蒙蒙的似乎没有任何生命,只是隐约中有黑白两色流转,一个眨眼后便恢复了清明,防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徐书言放下结印的双手,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变化,一脸欣喜。 “原来这叫无生之眼吗,无生即无死,无死即无生,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好大的气魄啊。”徐书言心中暗暗惊叹。 “这才第一层,便有看破世间真假的能力,只是以我现在的修为,催动无生之眼最多维持半柱香的时间,探查的东西等级或者修士修为越高,维持时间越短,不过我现在本来就修为不够,反正用不到。” 晏新安并没有像徐书言说明无生之眼的能力,实际上他自己也是听厚土说的,修炼无生之眼的篇章是《过去未来经》中的节选,晏新安也没有全部给徐书言,只给了足够他修炼到化龙的那部分。 晏新安手中的《过去未来经》和他所练的《地经》还有给沈无忧的《大宇奇衡经》都是完整的,沈无忧她可以完全信任,徐书言目前看来品性还不错,慢慢观察。 也省的完整功法的出现直接让整个玄界变天,到时候局面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石国可以把得住的了,三大王朝,八大圣地,五大仙山这些超级势力可就要下场了。 徐书言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但也知道一口吃不成胖子的事,既然先生给了他修炼至七品的功法,那他就先修炼到七品再说。 而且无生之眼中还自带了几种瞳术,贪多嚼不烂,将这几种瞳术入门都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慢慢来吧。 “先生在纸上交代过,无生之眼每一层的修炼都需要独特的药材来打熬身体,不然未来会留下隐患,身体会承受不住眼睛的压力。” 徐书言“看”到门外站着的徐伯年,正想起身,突然脸色一变,又坐了回去。 腿盘太久,麻了! ...... 之前在小均界里见过晏省殊后,晏新安虽然很想八卦一下晏宫吟家族的事还有和云天山那种为爱喝白粥的行为,但是想想还是放弃了,既然老娘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他就应该尊重。 虽然晏新安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晏家,但既然自家舅舅就是一个十二品的超级强者,那估计晏家可能也是个什么隐世的超级势力。 要说晏新安没有心动过那是假的,万一自己是个什么流落在外的大少爷,认祖归宗得少走多少弯路。 但转念一想,晏新安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第一、自己不知道老娘的家族究竟是个什么事,他去了是当公子还是公公都还是个未知数。 第二、大势力的生活不一定适合自己,自己的性格不一定能在这些大势力生存下去。 第四、他现在有小均界还有几乎无所不知的厚土,除了一些硬性资源需要自己慢慢收集,其他还真没什么需要的。而且现在看来小均界这应该是晏省殊给自己开的小灶,就是不知道晏省殊知不知道厚土的存在,光一个完整功法就已经超出了晏新安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了。 最后、老娘还没发话呢,他激动个屁啊。 强行按住因为想法太激动而抬起要踹门的右脚,轻轻用手推开家中的院门 “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晏宫吟还只是偏头看了一眼,堂屋里直接一发炮弹duang的射出,朝着晏新安创过来。 晏新安见状不紧不慢的一个侧身,抬手抚住炮弹,揽雀尾,转体撒手。将九成力量卸去之后,甩了甩依旧有些发麻的手,将炮弹轻轻抱在怀里。 得亏自己肉身强度上了几个档次,受的住,这可比上次将火箭头槌摁地里温柔多了。 那枚炮弹正是妹妹云守虞,小名念念。 云念念直接顺势将小脑瓜子埋进晏新安的怀里,小手紧紧的抱住晏新安的一只胳膊。一米多一点点的小个子在晏新安怀里像个娃娃,软软糯糯,晏新安拍了拍她头发上不知道哪沾的树叶,笑道“小丫头片子,这是怎么了。” 云念念在晏新安怀里蛄蛹了两下,伸出一只手指向后方。 晏新安顺着小豆包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一脸黑线,晏宫吟躺在摇椅上,手中的瓜子还没被磕开,地上还有一堆瓜子壳,放在肚子上的那个纸包立的倒是板正,估计里面也没有多少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小豆包囤的小零食。 “咔咔” 晏宫吟好像注意到晏新安的眼神,下意识的又磕了一粒,上牙和下牙还象征性的咬了两下。 “哟哟哟,这不我家少爷回来了,欢迎欢迎!怎么又休沐了?” 俩月了,您儿子差点没挂了。 见过不认识的,没见过不熟的。 还有您欢迎的啥啊,屁股连抬都不想抬一下。 无奈的指了指晏宫吟脖子上贴着的一片瓜子壳,又将手中拎着的糕点在小豆包耳边提溜了两下,撇过小脸的云念念瞬间被逗得咯咯直笑,一双大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晏宫吟噗噗两口将瓜子壳吐掉,又起身将身上可能存在的瓜子壳拍落,才缓步朝晏新安走过来,眼神瞥过晏新安束在身后的长枪是,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修长的食指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小豆包有点婴儿肥的小脸,美眸一瞪,“小没良心的,吃你袋瓜子就跟你哥哥告状。” 云念念也不闹,只是将小脸贴在晏新安的胸口,两条肉肉的小短腿死死扒着晏新安,说什么也不可能下来。 而后晏宫吟又伸手朝着晏新安的脸捏了过来,晏新安下意识想偏过头,却发现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晏宫吟已经自己腮上的一撮肉,上下duangduang两下。 晏新安瞬间察觉不对,自己可是十五岁二品,十六岁三品,十七岁五品,肉身半步化龙,硬抗灭绝指定考核,沧浪之桥杀的七进七出,三省学宫前无古人的学生。 怎么可能这么被轻易的捏到脸? 母上大人的威压不没有这么大, 不对!十分的不对,! 妈耶,妈你是高手,很高的高手! 不对,这特么应该很对。 哥哥那么牛逼,妹妹怎么可能菜? 晏新安眼神逐渐变态,妈,我要我的大少爷人生。 晏宫吟却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目光,扯了扯他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别想些有的没的!” 晏新安脸垮了下去,少爷人生计划启动失败! 躺平人生胎死腹中。 “哎呀,真是越来越帅了,都快赶上你舅舅了。”晏宫吟笑着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得意。 晏新安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晏宫吟下手十分有分寸,晏新安半边脸红而不肿,看起来十分喜庆。 不过他也习惯了,晏宫吟向来每个正形。 晏新安轻轻拍了拍云念念的小脑袋,示意她下来。云念念乖巧地点了点头,从晏新安怀里跳了下来,顺手接过晏新安手里的糕点,跑到一旁当起了小仓鼠,她决定不屯粮了。 “娘,你究竟是什么境界。”晏新安有些不死心,问道。 “挺高。”晏宫吟随口答道。 “有多高?” 晏宫吟抬手在晏新安头顶比划了一下,然后又感觉不够,又往上挪了挪,大概一直挪到手伸不出去了才停下,看得晏新安眼角一抽一抽的。 晏新安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和沈无忧第一次接触时是沈无忧的爷爷亲自过来的..... “娘,你有没有考虑一下......” 晏宫吟直接抬手打断,“没有。” 晏新安垮着一副批脸,不怕死的又问了一句,“娘,舅舅说他都修炼一千多年了,你今年少碎岁了。” “滚!”晏宫吟多半个字都不留给晏新安。 “好嘞!”晏新安滚的很快,麻溜的滚进厨房,老爹不在家,他不做,三个人都要饿着。 第七十二章 小黎村 最终晏新安还是没有从晏宫吟嘴里问出个一二三四五! 晏新安在家陪了小豆包和晏宫吟六天,十天休沐还剩三天就差不多结束了,云天山不在家,晏宫吟只说有些事要处理。 晏新安还有些其他的事要处理,便提前离开了。 临走前小豆包有点舍不得,拽着晏新安不肯松手,村子里没有多少小孩,小豆包也不用上学,晏新安走后基本就只能去邻居家撵鸡逗狗。 以前晏新安在村里上学时每天回家还能陪陪她,去了三省之后,小豆包明显孤独了许多。 最后还是晏宫吟卡着小丫头的胳肢窝才将其拔了下来,这次晏新安有了储物袋,所以晏宫吟不用给他准备什么大件行李袋。 临走之前,晏新安想了想还是和晏宫吟说道,“娘,不管你是有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和老爹爹如果害怕被舅舅那边的人查到就照常过日子,再给我点时间,很快,我就能让你们还有念念过正常的生活。” 虽然身体里装这个快三十岁的灵魂,但是亲情这东西又哪是年龄能说的通的呢,前世六十多岁的老头被自家九十岁的老子打还能笑呵呵的呢。 原本晏新安是不敢这样夸口的,但是修补好三魂后他对自己的天赋便有了新的了解,后来更是有了小均界,他对自己的未来便不再有怀疑。 十一品不行就十二品,十二品不行就十三品,作为这个世界最顶尖的修为,对于晏新安来说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要自己修炼足够快,前期足够苟,在被发现之前足够强大,那么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晏宫吟有些讶异的看着晏新安,虽然实际情况和晏新安说的差别有点大,但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如今竟然都快可以独当一面了,晏宫吟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随即嫣然一笑,屈指轻轻在晏新安额头上弹了一下,“做你的事,没什么要你操心的。”顿了顿,好像是想到什么,晏宫吟又开口道,“做事胆子可以放大点,畏手畏脚的成不了事。” 晏新安一怔,问道,“能放多大?” 晏宫吟伸手沉吟一会,没有正面回答,“区区石国罢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敞开了玩。 老娘霸气! 帮晏新安整理好衣领,晏宫吟随即拿出来一枚玉佩带在晏新安身上,“念念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有你......舅舅给的东西,没人能看出她的特殊,这枚玉佩你带着,可以蒙蔽修士的灵识,任何人想要认出你只能凭借肉眼。” 带个面具就没人知道他是谁了。 晏新安转身挥了挥手,出入家门的感觉还是有些不同的,幸好他家离学宫不远,基本休沐就能回来一趟。 晏宫吟看着晏新安远去的身影,她也知道晏新安性子,沉稳惯了,他如果实在不想太出风头,有这枚玉佩护着别说石国了,整个玄界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底细。 沉默了片刻,身边空间出现一阵扭曲,而后一袭白衣的云天山悄然从空间中浮现。 看着晏宫吟怔怔地看着门口沉默不语,“新安回来了?怎么这么早就走了?你在想什么?” 晏宫吟声音略有低沉说道,“你说为什么偏偏是新安呢。” 看着妻子有些低落的情绪,云天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说道,“这可能就是当晏省殊儿子的代价吧。” “可这不是他选择的啊,大哥和青妩当时生他的时候也没经过他同意啊,生完他们就养了几天,新安是我养大的啊,这就是我亲儿子啊。”晏宫吟一时红了眼眶。 云天山察觉到晏宫吟有些低落的情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别的事他还能劝劝,唯独晏新安,晏宫吟说晏新安是她带大的,何尝又不是他云天山带大的呢,甚至在某些方面他比晏宫吟还要心疼晏新安,他又何尝想让晏新安经历那些。 可惜晏省殊儿子的命运,不是他能左右的,只能靠晏新安自己去一步步争取。 “我刚才去加固了一下封印,那个人的心脏有复苏的迹象。”云天山岔开话。 闻言晏宫吟柳眉一挑,微红的眼眶瞥了一眼天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最好别提前碍事,不然老娘大不了拼着堕几万次轮回也要让她在睡上几个无量量劫。” “新安已经既然已经把枪重新拿起来了,你又把天机玉给了他,他不用太束手束脚了,这个世界我们虽然做不了太多事,不能左右他的路子,但是让他走得不那么累还是可以的。” “神魂天赋兵器,现在神魂已经找回来了,只要新安在这个世界能将他割离出去天赋和兵器再重新找回来,那些乱七八糟的劫数他应对起来不会困难。”晏宫吟眯着双眼,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但想想还是放弃了,她探查不了晏新安的未来。动静太大的话还未吓到这方天道,十几年前已经吓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估计都要碎了,到时候又要重来。 沉思一会,晏宫吟抱起和正和糕点大眼瞪小眼的小豆包。 一脸懵逼的云念念惊恐的看见晏宫吟伸出手正反手比了个五,小脑瓜子摇的飞快,晏新安给她重新扎的两条小辫子甩的飞起。 只是抗议无效,云念念只能瘪着小嘴将头放在晏宫吟的肩膀上,生无可恋的看着晏宫吟回到屋内将晏新安带回来还没来得及拆的糕点平均分好。 “好吃!”晏宫吟那双好看的眼睛眯起,似乎已经忘了刚才的事。 云天山负手站在门外望着远方,眼眸中尽是星辰。 ...... 晏新安原本打算去一趟百宝阁的,但是刚刚晏宫吟的话直接让他改变主意了,去一趟北市,搞事情倒是不用搞事情,他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 按规矩来就行。 小黎村有东西两个出口,晏新安家在东边的第三家,如果回三省或者去百宝阁从东边走不过几百米,不过要去北市还得从西边绕一下,一下子就多出了好几里的路程。 所以一路上碰到不少村子里的人,然后,晏新安就自闭了。 村东第一家的老李头,刚好锄完地往回走,看到晏新安那叫一个激动啊,上来就朝着晏新安肩膀邦邦两下,“嗯不错,结实多了。” 晏新安骨头差点没散架。 玛德,又是高手! 老李头的儿子看见晏新安也是憨憨一笑,他老爹怎么拍,他也怎么拍,拍的晏新安癫癫的。 高......高手。 小黎村没有村长,不过倒是有个主事的,叫王德生,正儿八经的小黎村农民工,俩手握着晏新安两只夹紧的胳膊抬起来好好看了两遍。 快九十的老头了,身体倍儿棒。 “不错,不错,不愧是上了学的,这精气神,就是和俺家那臭小子不一样,回头让他老子好好训训。” 他说的老子是他的小儿子,六十岁才生的。他说的臭小子是他的小孙子,才四岁,狗都嫌的年龄。 晏新安木愣的诶了两声,小黎村的村民对三省没什么概念,只知道都是有出息的人才能进去,晏新安就有出息。 只不过晏新安现在心里酸酸的,村里老头欺我无力,拎着我胳膊y me。 小黎村的地有些特别,秋收之后土地立马会变得比岩石都硬,得松一松,所以随处可见锄地的青年,那一锄头下去,好家伙,空间都扭曲了。 这锄头怕不是神器吧。 晏新安快哭了,他明显没有感觉到这些人身上没有灵力的波动,甚至感觉不到真气的存在。 你大爷的纯肉身啊。 晏新安捏了捏自己半步化龙的肉身,怎么感觉和狗一样。 突然一道黄色的风刮过,村口那条黄色老狗一脑门子扎进一个草垛里,转头又朝着晏新安汪了两声。 晏新安也不知道这老狗到底活了多少年了,反正年年都说要死了,结果活了一年又一年,以前玩的可花了,后宫都开到邻村了。最近两年不知怎么的收心了。 还有,你特么跑过来脚底下冒得火星子,身边带的电火花是几个意思。 高高高高......高狗? 你很会打吗,你会打你有个.....也就是一条狗......呜呜呜呜呜 狗都不如啊。 晏新安差点道心崩碎。 晏新安倒是没有怀疑过这些人的身份跟晏宫吟那边有关,他的天赋没有在小黎村的人身上失效,也就是他们的修为并不高,或者根本没有修为,还有就是在他的天赋感知下,小黎村的村民对它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 纯朴自然,就像对待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 这让晏新安更难受了。 难不成是小黎村风水好,那自己是怎么个事? 排斥穿越者? 晏新安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抬头看了看天,中午日头挺足,就是心里凉凉的。 晏新安加快了脚步,他急了,他要破防了。 他已经破防了。 此时仿佛有个人在他心里咆哮 “球进了!” 第七十三章 兽笼——七杀宫 什么是荷尔蒙来源于希腊文,意为“奋起活动”、“激活”,在身体内无处不在,是人内分泌系统分泌的能调节生理平衡的荷尔蒙的总称。各种荷尔蒙对人体新陈代谢内环境的恒定、器官之间的协调以及生长发育、生殖等起调节作用。 这些太复杂了,对于晏新安来说,荷尔蒙就是想要强烈发泄的欲望,当体内荷尔蒙飙升的时候,人类反倒是能做出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 荷尔蒙的刺激下,前世无论在哪个国家,哪个时代,不管吃不吃得饱,都有一个特殊的法外之地,决斗场。 人斗 兽斗 人兽 后来出于各种原因,在有心人的运作下,衍生出兽圈,古罗马竞技场,地下黑拳,再到现代的ufc、mma等,民族、鲜血、意志、技巧、力量、个性的各种刺激下,人气一直居高不下,带给选手的财富地位甚至生死二选一的境地让他们近乎疯狂。 而无论是否合法的暴力则是带给观众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豪掷千金者大有人在。 观众看爽了所以花钱,然后选手赚钱了,最终老板发财了,想办法刺激更多的观众 最终闭环最终形成一个产业。 石国也不例外,各种大大小小,上得了台面上不了台面的比斗场所到处都是,石国人一般称之为兽笼。 有死人的,也有不死人的。死人的拿的钱多,不死人的拿的钱少,而不管死不死人,都不影响兽笼能不能办下去。 能决定兽笼办下去就只有两个原因,第一背景,第二懂事。 事实上,最大盘的兽笼产业都被石国的大势力垄断,在石国庞大的人口基数下,每天兽笼以及其他周边服务都能让幕后之人赚的盆满钵满。 这些是所谓“合法”的。 有花金银的,也有掷灵石的,甚至抵押天材地宝的都有,吸金能力比之风月湖都不遑多让。 也是少有的普通人能和修士大老爷呼吸同一个空间空气的场所。 兽笼不拒绝普通人,兽笼是拒绝穷比。 而剩下的一部分则是被徐家这样的家族瓜分,盘子不大,但是对于基数更为庞大的底层百姓来说,这一部分兽笼同样能让这些家族大赚特赚。 然后将这些收入上供一部分获取“安宁”。 这一部分是所谓“不合法”的 而为了不让这个产业乱套,曾经有个“天才”直接提出《兽笼限制令》,约束石国只能存在三十六所兽笼。 “合法”的占住九成的利润,而剩下“不合法”的不用管,本来就只有一成了,还有不长眼的想要过来吃肉那些个小家族就会想办法解决。 解决不了便有人要上位,有人要下位。 上面的那三十六家根本就不会管的。 石都明面上有两家“兽笼”,一个是沈家开的七杀宫,最为石国首富,沈家可不是一般的富户,再加上沈家老爷子和三省关系颇深,这三十六分之一被沈家稳稳占据。 另一个元宫明面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开的,但是石都人都心知肚明,这是赵家开的,只不过为了避嫌随便找人挂个名。 晏新安决定先稳妥一点,去七杀宫试试。 晏新安不是第一次来七杀宫了,但每次来都会被这可以说是“穷奢极欲”的娱乐场所所震撼。 寸土寸金的石都,七杀宫占地八万亩,从天空往下看,石都的北边第一个刺激眼球的就是七杀宫。 马力全开可以同时容纳八百万人,但是财大气粗沈家偏偏不,直接对半砍两次,七杀宫每日的售票只有二百万。 不要怀疑票能不能卖完,石国六百多亿的人,光石都就有八十多亿,还有一些其他城市甚至国家的人过来,二百万? 甚至到了某些特殊的日子,两千万都能卖出去。 甚至第一次到这里来,晏新安都有种“这个社会居然还能有这样的生活”的感觉,别说接触了,想都不敢想。 土包子? 晏新安别说这一世了,就算是上辈子信息那么发达的时代,即便是那些明面上的富豪展现出来的生活都是他不敢想象的,更别说那些隐藏起来资本巨鳄。 不过这次他过来可没有心思时间去感叹,时间还剩半个时辰,他得提前热身了。 没错,晏新安这次来就是打架的,而且要打玩命的。 虽然不知道晏宫吟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但是压力有点大,得提提速了。 越过纷杂的人群,晏新安来到七杀宫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门口站着两个人,二人见到晏新安的到来明显没感到意外,显然是认识。 “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的。”稍微胖一点的中年人笑呵呵的问道。 沈兴文,沈兴武。 与正大门的侍者不同,这二人是六品巅峰的武者,沈家的旁系子弟,当初由于天赋不错被沈家选拔过来。 别看只是在七杀宫当“保安”,二人获得的资源可比当初在自己家翻了无数倍,达到六品巅峰也不过用了二百多年,甚至有望在百年之内化龙。 晏新安客气的和二人打了声招呼。 “兴文叔,兴武叔,麻烦和沈巍爷爷说一下,新安有事想请他帮忙。” 按理说晏新安应该叫二人爷爷,不过第一次见到二人时,那副中年人的模样直接让晏新安错认了,后来也就一直这么叫了下来。 说完随后从怀里拿出来一块造型奇特的黑色令牌递给二人。 沈兴武笑呵呵的接过令牌,有些发福的脸上肥肉轻轻颤动,“行,等一会,你说你小子怎么就这么拧巴的,小姐当初就说你不用通报,直接去就是,前面那些人又不是不认识你。” 晏新安也是乐呵呵的说道,“前面太麻烦了,还是让兴文叔开后门方便。” 一旁有些瘦瘦的沈兴文也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你小子贫,在这等一会,你兴武叔一会就过来。” “多谢多谢!”晏新安笑眯眯的拱手。 基本七杀宫认识晏新安的都对他挺客气,不仅仅因为他是沈无忧少有的好友,更是因为他整个七杀宫的人待遇都至少提高了一成。 还有就是,晏新安自己身份也不差,顶着个三省学宫学生的身份,只要他愿意,整个石国他都吃得开。 沈兴文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看到晏新安背后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知道什么的兵器,“正好,你小子也有段时间没来了,正好我来跟你搭搭手。” 闻言晏新安眼睛一亮,这两个月连续突破后除了和郑西觉正式交过一次手,还真没有和其他人练过了。 本来今天就是来七杀宫打架的,这不刚好提前热身。 想也不想的就应了下来,“好,兴文叔可要手下留情啊。” 沈兴文也不废话,直接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 晏新安见此也是依葫芦画瓢伸出左手,掌心向下,轻轻扣住沈兴文的小臂。 刚一触碰到晏新安的皮肤,沈兴文神色一惊,好歹也修炼了二百年,从某些地方来讲,当得上是见多识广了。 晏新安手臂上温润如玉的皮肤下隐藏的磅礴力量即便是他都自愧不如,这只是纯肉身的力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感受不到晏新安的气息和修为,但是这个半步化龙的肉身自己要是认不出来的话,这么多年可真就白活了。 跟着眼神一变,“好小子,藏的够深的。” 晏新安闻言咧着个大牙嘿嘿一笑,“兴文叔,小心了,可别载个跟头。” “那就要看你小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沈兴文嘴上不放,心里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虽说上次见晏新安是他才是三品,但那也是三省学宫的三品,和外面不一样。再加上刚刚碰到的晏新安这半步化龙的肉身,他也知道自己不认真的话这张脸可就要丢尽了。 可惜,晏新安不是三品。 搭手一开始,沈兴文脸色大变,眼中满是惊骇。 五品? 这才多久! 只见二人分别握住对方小臂,沈兴文丹田运气,晏新安则是催动体内真气种子,让真气瞬间充斥全身。 搭手可不仅仅搭的是手,那搭的可是全身的精气神。 “咔咔” 两声清脆的断裂声传来,厚重的力量使得二人身体不断往下坠,二人脚下的地板瞬间爆碎开来,随后便是一个直径一米的大坑出现。 七杀宫外面的地砖虽不是三省演武场的青冈石铺成,确实较为坚硬的花岗岩,没想到只是二人运劲的余波便将其踩碎。 也幸亏这地片,发生的动静没有吸引到其他人。 只是沈兴文逐渐涨红的脸昭示着他并不轻松,心中暗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怪物,如此扎实沉稳的的真气居然出现在一个五品的少年身上,厚重如山岳巍然不动,又如江河奔腾不息。 自己的手被他的手搭着,居然像被不断加注砝码的天平,逐渐失去反抗的能力。 而且上次见晏新安时才三品吧,这才过了多久,居然都五品了,而且这气息,一点都没有拔苗助长的虚浮,根基稳得吓人。 这就是三省的怪物吗? 反观晏新安,虽说看着有些吃力,但神色却毫无变化,显然还有余力。 沈兴文随即大喝一生,双腿站出一个姿势,仿佛摆了个架子,凭空多了几分凶意,竟稍稍的顶住了晏新安的攻势。 晏新安见状也是略微惊讶,没想到沈兴文还有手段,当下又加了几分力道。 就在沈兴文快要撑不住时晏新安却逐渐收力,“多谢兴文叔指导。” 沈兴文见此也是收力,喘了两口气没好气的瞪了晏新安一眼,随即又是叹息一声,“差远咯差远咯。” 晏新安并没有安慰,他此时对自己的实力也稍微有了点概念。反倒是感兴趣地问道,“兴文叔刚刚那是什么姿势,怎么凭空多了三分气势。” 沈兴文则是摆了摆手,“拳架子而已,上不得台面,等你到了七品就用不到了。” 晏新安还想再追问几句,而此时沈兴武也赶了过来,沈兴文见状说道,“行了,你小子快进去吧,拳架子的事问沈巍,他可是浸淫了百年了。” 晏新安无奈只能先离去,心里盘算着今晚的事。 而沈兴武看到一地狼籍,有些惊诧的看向沈兴文,沈兴文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好小子,好小子,小姐的朋友果真都不是一般人。” 随后又略有些向往的看向西边,“这就是三省学宫吗!” 第七十四章 安排 沈巍今年其实才七十六岁,年龄其实比沈兴文两兄弟要小很多,但由于没入品,所以外表看上去和石国的普通老人一样,只是身材魁梧,精气神方面却是要好很多。 年少时被发现有经营方面的天赋便被安排到七杀宫来,后来一步步坐上七杀宫管事的位子。 和百宝楼的沈曰良一样,身上没有半点修为却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整个沈家都找不出第三个,如果不是能力眼光出类拔萃,这位置可真就坐不稳当。 而他和晏新安相熟这是当初晏新安给七杀宫提的建议,上辈子作为销售的晏新安,这娱乐场所可谓套路门清,什么灯光明暗,空间层次,会员分级,阁楼包间......咳咳,当时一套一套的把沈巍说的心花怒放,而意识超前的沈巍更是结合实际在晏新安说的基础上进行优化,直接拍板给七杀宫来了个改头换面。 事实证明,沈巍的做法是对的,七杀宫刚改完的半年就将所有成本都收了回来,甚至营收翻了三倍。 如果不是顾及到赵家的面子,七杀宫早就取代元宫成为石都第一兽笼,而即便沈巍尽量压制甚至沈家老爷子直接限制每日人数,七杀宫的营业额依旧只比元宫低了半成。 后来元宫也学着七杀宫换模式,这才又慢慢拉开差距。 不过赵家毕竟好面子,没有照抄,而且一些细节性的东西属于七杀宫的机密,所以外面总有人说元宫差点味,但是具体差在哪又说不上来,最终差距就稳定到一成左右。 七杀宫的人由此待遇至少上浮了一成,从此沈巍在七杀宫的威信再上一层,地位也牢牢坐稳,而知道这件事始末的人也都对晏新安客客气气。 当时沈巍想重谢晏新安,不过晏新安一个本就是念着沈家的恩情,再一个也怕被有心人盯上便拒绝了,而沈巍也是知轻重,给知道的人下了封口令,所以七杀宫知道晏新安的只有姓沈的一群人。 而后沈巍又塞给晏新安一块令牌,凭这块令牌可以在七杀宫随意消费,如果有急事也可以让人拿着令牌来找他。 一个身着墨绿色锦袍的美妇身姿袅娜,精致的面容在不算太明亮的灯光下摇曳生姿,给大眼瞪小眼的一老一少上了茶,也不做声,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二人。 最终还是晏新安打破沉默,道了声“谢谢青姨。” 那女子名唤沈青衣,正是沈巍的女儿,和沈巍无法修炼的情况不同,沈青衣天赋不错,不过四十岁便已是五品巅峰,和晏新安一样离六品只是临门一脚。也是身为能在七杀宫站稳脚跟的臂膀。 还没等沈青衣说话,沈巍粗壮的指节便敲了敲身前的桌子,枣木的桌面给他敲得邦邦作响,“臭小子别扯开话题,你知道你要干什么吗,老夫不同意。” 好家伙,这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这老头,这么多年这火爆脾气也不知道收一收。 不过晏新安对付老头也有一套,不能顺,一顺就是风助火势,也不能顶,那就直接就是火上浇油。 语气阴阴阳阳,“这好办,我去元宫。” 这话一出,就连旁边的沈青衣都笑了,自家老头这么多年还真么几个人能治住他,这是一个。 果不其然,沈巍一句话哽在喉咙里,眼睛瞪得像铜铃,须发皆张,看起来十分尤其是。 不过晏新安可不理,这老头子这么多年这一套他还不清楚吗。 “答不答应,不答应我现在就走。”晏新安也不磨叽,作势就要起身。 沈巍登时急了,“唉唉唉,你小子,坐下。” 晏新安抬起一半的屁股登的一下又坐了回去,拿捏。 沈巍瞪了他一眼,他也知道晏新安在装,问题就是沈巍就吃他这一套。 “不在考虑考虑?” “不考虑!” “滚滚滚,赶紧滚。”说着沈巍扔给他一个刻着猛兽头像的令牌,顿了顿又说道,“想去万兽园也行,约法三章,从一阶的开始打,打不过就停,不许逞强。” 不等晏新安说话,转头又看向自家闺女,“青衣你去盯着这小子,别让他乱搞。” 晏新安不说话了,所谓一物降一物,沈巍斗不过晏新安,而吃软不吃硬的晏新安被水一样的沈青衣克的死死的。 沈青衣抿嘴一笑,妩媚眼神就这么看着晏新安,不肖半刻晏新安边败下阵来,老老实实起身,跟在沈青衣身后。 不过在沈青衣刚出门,自己路过沈巍时向老头眨了眨眼,悄悄扔给老头子一个瓶子,老头见状接过便顺手藏进怀里,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等到二人都走远,沈巍才慢慢从怀里掏出这个其貌不扬的瓶子,轻轻拔出瓶塞,浓烈酒香瞬间充斥整个房间,吓得小老头赶紧抿了一口便将瓶塞重新塞住。 随后一脸享受的回味,然后打开墙上的一个暗格,将瓶子小心翼翼的藏了进去。又过了一会,不知从哪找过来一个大蒲扇,开始拼命的给房间散味了。 ...... 晏新安不紧不慢的跟在沈青衣身后,看着通道边鱼龙而入的人,有观众,有侍者,也有比斗的人。 七杀宫的决斗大体上分三种 人vs人 人vs兽 兽vs兽 而下面又细分,有1v1的,也有1v多的,还有混战的,大大小小一共三十三个场子,每天固定能开十一个,场场爆满,一票难求。 其中以人战人气最高,人兽最为血腥,而兽战人气稍微低一点,倒是深受北荒的人青睐。 原本晏新安是想直接参加人战,找六品巅峰或者半步化龙的修士对决,不过和沈兴文搭手之后,他也大概知道自己的实力,除非是三省学宫的学生出来,和普通的半步化龙交手已经没有意义了。 或者碰到其他天才,不过概率不大,效率有点低。 所以晏新安临时决定和妖兽打。 按人类与妖兽的对比,一阶妖兽对比人类的一品二品,二阶对二三品,三阶可以对标五六品,像晏新安现在五品巅峰的修为,确实对标的是三阶妖兽。 但话虽这样说,实际却不是,因为化龙之前的妖兽由于肉身原因至少要比同等级的人类高出三成的战力。 也就是说,排除一些外在因素,同等级的人和妖兽对上,人类必败无疑。 而像沈无忧之前在百兽之巢碰到的那只三阶铁甲地龙,打个普通的六品武者轻轻松松,再加上他那堪比四阶妖兽的肉身,半步化龙的来也是虐。 也就是沈无忧这个怪物,再加上《大宇奇衡经》开的挂,换其他人早成大奋了。 所以晏新安上来就要和三阶妖兽对战着实将沈巍沈青衣父女吓得不轻。 石国三千年才出一个沈无忧,你晏新安是想造反啊。 不过晏新安这么做也是有考虑的,当初神魂有缺,七品无望时,晏新安虽说放弃长生路,但是却没有放弃这武者的前六品,所以他将每一品的根基都打磨的极其牢固,而由于根基太扎实,以至于他现在每一次破境都比较麻烦。 老老实实的修炼境界难以松动,需要外界的刺激才行。 所以和老头子墨迹了小半天才让其松口,而条件就是参加百战台,从不入品的妖兽开始打,一阶一阶的打上去,打不过可以自己申请放弃。 属于七杀宫危险程度比较小的的一种对战模式,人气属于中等,选手拿的钱也会少很多。 “小安,百战台的规矩你都知道的,我就不和你赘述了。”沈青衣袅娜的身姿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不少透过光线看过来的目光极其炽热,欣赏贪婪爱慕占有,种种欲望交织,毫不遮掩。 而沈青衣显然见惯了这些目光,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反而转身晏新安交代,“不许逞强,一旦发现对战开始吃力,立刻停止。” 这话是面对着晏新安说的,和沈青衣平时温柔似水的性格不同,这次严肃的让晏新安差点有些不习惯。 “青姨我听你的。”晏新安无奈答应。 “对了,你不喜欢暴露身份,需要给你准备个面具吗?”沈青衣突然想起来晏新安不喜欢抛头露面,做什么事都是在幕后进行的。 晏新安想了想,回道,“不用,青姨我有办法。” 面具不适合,本来老娘给自己的玉佩能遮掩气息,自己再带个面具不是更吸引人注意吗,到时候还会给七杀宫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和沈青衣并排走,随后在沈青衣一脸惊诧的目光中,晏新安面部发生了一些变化,一阵骨头噼里啪啦的响动,等到离开通道,出现在等待区时,晏新安直接换了一张脸,如果不是怕到时候影响发挥,晏新安身形都能改变。 沈青衣惊奇的看着晏新安的变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晏新安的脸,却看不出任何破绽,反倒是她身上那股似是空谷幽兰的体香令人心神荡漾,要不是晏新安脸皮厚,估计就红了。 “对了,你给老爷子的酒,没过量吧。”沈青衣突然瞪了一眼晏新安。 晏新安嘿嘿一笑,“放心吧青姨,给他解解馋而已。” ...... “阿嚏” 沈巍刚刚又检查了一遍藏酒的暗格,确认不会被沈青衣发现后,才满意的点点头 “老了老了,这个时候居然都能感染风寒了。” 第七十五章 百战 “砰” 一只浑身青毛、约莫一米来长的黄牙兔倒飞四米,有贴地滑了十来米后,彻底晕死过去。 “六十五号,胜,进入下一轮。” 旁边侍者高声道,而后一旁的一块巨大板子上,醒目的九变成了十。 晏新安活动开筋骨,这不入品的妖兽终于打完了,打到没有打太久,就是等的太磨叽了。 说是百战,其实并没有,可能最多也就二十几场,板子上的数字也只是一个噱头,每十个数字代表一个品阶,而一到九可能会安排妖兽的实力细微调整。 此时百战台的观众寥寥无几,一般来说,等到板子上的数字变成四十时,人才会慢慢多起来,这代表着一阶巅峰的妖兽出场了。 而数字如果能达到六十时,人数基本可以来到七成,一旦数字达到八十五,那就真正是座无虚席了,三阶妖兽的登场对标的可就是人类七品以下的顶尖战力了,几乎每场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而数字一旦飙升至九十,百战台的人气即便是巅峰的人战都不可能比拟。 当然,七杀宫这么多年了,让数字达到九十的人也不少,但基本都堆肥了。 “下一场,十七,风狼!” 侍者传令,一头身长三米的巨狼缓步从笼子里出来,庞大的身躯压迫感十足。四周的被灵石点亮的灯光将其原本雪白的毛发照的锃亮,四个庞大的爪子踏在地上,每一步都会扬起一片灰尘。 此时外面圆月高悬,风狼看着对着天边的圆月,长啸两声,一双青灰色的眼睛竟开始微微泛红。 看台上仅有的几个看客见状微微一惊、 “这是天狼啸月啊,狼族的天赋,银色的满月下,狼族的实力翻倍。”有人默默低语。 “风狼本就是速度见长,在一阶妖兽里算是比较棘手的存在了,现在天赋发动,本就堪比二阶妖兽的速度更是暴涨。” “底下这小子当真运气不好,十七的风狼现在至少是三十三,搞不好还要到三十九。” “可惜了我还压了这小子一百两银子呢,看来打水漂了。” “惨咯,这小子身上都没什么修为波动,估计就是想来百战台混几两银子罢了,没想到上来就碰到这么个硬茬,不死也残。” 有人叹息有人嘲讽,却没有一个人同情,这就是兽笼,想要获得兽笼带来的财富地位,同时也要承受住兽笼的风险。 这是自己的选择。 晏新安慢慢起身,青黑的劲装在风狼散发的气势下猎猎作响。 风卷起晏新安的鬓角,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看着风狼还在逐渐变红的双眼,晏新安摇了摇头,与风狼对比之下与显得有些娇小的身躯爆射而出,速度快到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连风狼都愣了一下。 这个人类,怎么敢? 眨眼之间,晏新安便来到风狼跟前,黑白相间的眸子与风狼的双眼紧紧对视,距离不超过十公分。 凶险的氛围让台上几个没有修为有偏爱刺激的贵妇忍不住尖叫。 见状风狼立刻反应过来,赤红的双眼泛着狠戾,腥臭的巨嘴张开,作势便要咬掉晏新安的头。 谁知晏新安根本不给风狼机会,一拳轰出,砸在风狼的下巴,将风浪还未张开的嘴又给闭上,随即一手掐住风狼的脖子,另一只手沿着风狼的背脊一顺,一捏。 一股无力感顿瞬间传遍全身 (郑西觉:这我熟!) “嗷” 一声短促的呼叫,风狼的双眼瞬间清澈无比,随后舌头往外一列,彻底晕了过去,庞大的身躯砸在地上。 “砰” 巨大的声音让整个百战台显得寂静无比,台上的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秒 秒了? 发动种族天赋,堪比一阶巅峰的以速度见长的风狼,连反抗的实力都没有,居然被秒了。 “六十五号,胜,进入下一轮。” “下一场,二十七,炎豹!” 毫无悬念,晏新安依旧是秒,放倒炎豹后晏新安甩了甩手,嘴巴一咧,这玩意身上真烫,毛还扎手。 “六十五号,胜,进入下一轮。” “下一场,三十九,岩犀!” 这个防御有点高,晏新安对着这大犀牛的后颈硬生生砸了十来拳才将其砸晕过去。 而看台上的人已经慢慢多了起来,看过晏新安实力的人在疯狂的传讯,都是七杀宫的“老顾客”了,这些人虽然修为不高,但是眼睛还是有水准的,就目前晏新安表现出来的实力,很有可能打到七十甚至八十五。 而后 四十四 四十七 五十一 五十五 五十九 六十三 晏新安基本都是走了一套流程。 而且由于晏新安打的都比较轻松,所以数字都是跳着来,跳的还挺快。 直到六十七晏新安才稍稍缓了下来,这是一只黑色的翎雕,二阶巅峰妖兽,展翅甚至有七八米长,粗壮而锋利的爪子犹如六个钻头,穿金裂石不在话下,庞大的身躯甚至可以说遮天蔽日,偏偏又十分灵活。 由于被七杀宫下了药也不怕其飞出去,但是这百战台偏偏空间又十分宽阔,那翎雕在里面振翅腾挪居然一点都不被约束,而晏新安又不会飞。 最后晏新安凭借肉身硬接了这翎雕一爪子才将其拽落地面,一膝盖顶着翎雕的脖子将其按到窒息。 半步化龙的皮肤甚至都被抓破,鲜血流淌,晏新安捏碎两颗丹药覆在伤口上,半盏茶的功夫伤口便愈合了。 “六十五号,胜,进入下一轮。” “下一场,七十三,暴猿王!” 一只身高足有五米的银色巨猿登场,从高台的笼子一跃而下,重重的砸在地上,将场地瞬间砸的四分五裂。 待到烟尘散去,晏新安这才发现这巨猿的双臂粗壮如千年古木,苍劲有力,嘴里的獠牙森冷无比,比之前那只翎雕的爪子还要锋利。 只不过那双鬼迷日眼的眼睛,玛德,他在笑话我。 晏新安看着身上被翎雕弄的破破烂烂的劲装,属实有点子丐装味道。 轰 看台气氛瞬间炸开,三阶妖兽了。 有专门来看人兽的,也有来赌一把的,之前那个押晏新安的,现在已经赚了有四五千两了,虽然这些钱对他对七杀宫来说都只是小钱,但是怎么说呢,赢钱的感觉,非常爽。 还是三阶妖兽里智商较高的暴猿王,虽然硬实力可能只是三阶初级的妖兽,但是凭借其灵活的身手和远超一般妖兽的智商,暴猿王的实力甚至可以说媲美三阶中级的妖兽。 此时在后台的沈青衣眉头一皱,她也没想到晏新安居然能打到七十这个阶层,这个暴猿王已经是够得上七杀宫王牌的妖兽,战斗智商高的惊人。 别看晏新安对战二阶妖兽显得十分轻松,但是三阶妖兽又是另一个概念了,妖兽的阶级不同于人类,人类还有可能凭借功法武技或者天赋越级战斗,但妖兽不行,二阶就是二阶,三阶就是三阶,三阶妖兽对于二阶妖兽的压制是绝对的。 这也导致妖兽的一阶差距都是鸿沟,每一阶的突破都是质的飞跃。 晏新安可以轻松战胜二阶妖兽,三阶妖兽可能比晏新安还要简单。 “青衣姑娘,咱们要不要调一下赔率,这几场下来我们已经赔进去几千两的黄金了。”一旁的侍者小心翼翼的问道,却不敢抬头看沈青衣。 都说七杀宫的沈青衣温柔似水,可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这水溺死不少人了。 沈青衣摆了摆手,“不必,七杀宫的信誉比什么都重要,何况” 何况什么? 只要开赌场的,不管你台下的赌徒是输是赢,最后赢的都会是庄家。 “那要不要给暴猿王加点料......”小厮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背后一阵彻骨的寒意,随后又立刻消散,不明所以的他正巧对上沈青衣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纤弱无骨的手掌便覆在他的脖子上。 随后沈青衣擦了擦手,将手帕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说道,“处理一下。” 身后无言,随后几个身影匆匆将地上的尸体抬走。 有新来的人见此胆寒,而有经验的人安慰道,“不要自作聪明,这种人满脑子歪路子,长期放任下去将来会出问题的,甚至会影响到七杀宫的秩序。” 新人似懂非懂。 随后沈青衣又勾了勾手,吩咐道,“看一下后面的。” 她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这里面除了她没人知道晏新安的真实身份,表现太过的话可能会被有心人察觉。 手下的人也只是以为晏新安的表现引起了沈青衣的注意,立刻下去将今天的妖兽名单拿了过来。 此时的看台几乎全都坐满了,晏新安之前的表现太过变态了,所以摇来的人非常多。 还有些想去看其他斗台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改了主意,纷纷赶来。 还有三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却稍微有点扎眼的人。 一个脸上有刀疤,从眼角开到嘴角的少女,身材高挑,就是胸不大,英姿飒爽。 一个满头白发的少年,五官甚是俊朗好看,双眼眯着,看不出眼神。 还有个眼神清澈的呆萌少女,一头火红的长发配上这张脸说不上来不和谐。 三人直直的走到看台最前端,刚一落座,看到场内的一人一兽,三人竟然都是忍不住轻声呼道 “晏新安?”晏新安就算是化成灰,沈无忧都能认出来,变个脸算什么。 “知行?”虽然从晏新安身上感受不到半点气息,但是郑西觉偏偏知道这是晏新安,没有任何理由。 “新安?”晏新安的眼睛,方知微一眼就认出来了。 像是受到什么感应一样,晏新安撇过头朝着三人看过来,正好对上三人直勾勾的眼神,晏新安嘴角一抽,这就被认出来了? 晏新安摸了摸胸前的天机玉,莫名的有一丝不自信了,这玩意不会没用吧。 突然,看台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一阵劲风传来。 那只暴猿王趁着晏新安一时失神,竟然悄无声息的发起了偷袭。 宛如磨盘的巨大手掌,没有半点花里胡哨的直接朝着晏新安脑门拍了过来,看这架势竟是要一击必杀。 好猴子,不讲武德! 第七十六章 暴猿王 暴猿王眼神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戏谑和野兽的残虐,仿佛下一刻这个人类的头就会像森林里那些在他吃了太多肉然后用来解腻的瓜果一样被它拍碎。 享受! “砰!”沉闷如鼓声的声音传来,场上没有修为的不由得捂住了耳朵,即便如此看台上还是有些骚乱。 暴猿王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疑惑和惊异。 挡下了? 而且这触感,和他之前碰到的人类不同,好硬。 察觉不对,暴猿王身形一缩,立刻暴退百米,直直退到场子边缘,这里有七杀宫设置的禁制。 而晏新安则是龇着一口细碎整齐的牙齿,揉了揉被暴猿王拍的生疼的手臂,刚才暴猿王的偷袭太快了,他甚至都没运转体内真气,只是凭肉身堪堪挡下暴猿王的这一巴掌。 “这就是三阶妖兽吗?”直勾勾的看着与他保持绝对距离的暴猿王,果然不是同阶人类可比的,这力量堪比六阶武者的全力一击。 不禁赞叹道,“好猴子,好猴子。” 掏出一颗丹药,晏新安倒不怕场上的人认出来,最多以为这是什么医师做的药丸,丹药下肚,被暴猿王拍的略有些骨裂的手臂瞬间愈合。 也不磨叽,礼尚往来这种礼节是晏新安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毫无保留,晏新安直接催动体内的真气种子,真气转瞬之间充斥全身,一股连晏新安都未曾真正感受过的力量充盈每一寸肌肉。 这还是晏新安到五品后第一次全力出手。 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袭击着晏新安的大脑。 晏新安涌泉内劲喷薄而出,两步踏出晏新安便出现在暴猿王的眼前,在五米高的暴猿王身前,晏新安甚至只能够到暴猿王的膝盖。 可是晏新安却毫不在意,兴奋的感官刺激下,晏新安如炮弹一般高高跃起,没有任何技巧,开臂如拉弓,悍然出拳。 直直一拳打出,暴猿王眼中闪过一丝一丝惊惧,这一拳,它不好挡。 可惜不好挡也得挡,身处死角,避无可避。 转瞬之间暴猿王便做好应对,伸出两条粗壮似精铁浇筑的银色手臂,交叉横在胸前,它选择硬接晏新安这一拳。 见暴猿王如此,晏新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暴虐。 正合我意 拳臂相交,剧烈的爆炸声炸开,随后一层层气流如海浪一般随之扩散,周遭的沙土被吹得漫天飞扬,看台上靠的比较近的实力较弱的看客直接被吹得东倒西歪。 暴猿王只感觉一股钻心的疼痛透过双臂直达全身,剧烈的痛感让暴猿王痛苦的怒吼,而这还没完,庞大的力量使得暴猿王身体止不住的后退,直直触碰到背后的禁制,一道更加难以形容的痛苦传来,暴猿王直接瘫软在地。 暴猿王尝试站起身,全身的酸软让它无力支撑。 “这就结束了” 看台上有人难以置信,这可是三阶妖兽,放在人类七品之下不说无敌,也是几乎不败的存在,就这么结束了。 “赚了,赚麻了,老子今晚要让那婆娘看看西北男人的雄风。”有人见状兴奋。 “艹,输了,特么的什么破三阶,玩呢?”有人见状暴怒。 反应不一样 突然有人喊道,“不对,这少年想做什么?” 众人盯着场内 一切情绪,天堂地狱,眨眼颠倒。 只见晏新安微微蹙眉,看到瘫软在地的暴猿王,晏新安伸手将暴猿王拖出边缘,十几吨重的身躯被晏新安缓步拖到百战台中央。 “我知道你听得懂人类的语言,给你一刻钟,够你恢复的了。” 我是来压榨自己潜力的,你这就没了对我而言毫无作用。 说完便盘膝坐在暴猿王面前。 暴猿王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也迅速抓住机会开始恢复起来,妖兽气血雄浑,再加上这禁制只是为了防止看台的看客被场内的妖兽所伤而做出的限制,旨在让妖兽短暂失去战斗力,而不会对其造成损伤,所以暴猿王回复的很快。 一刻钟后,暴猿王缓缓站起身,看着眼前盘膝而坐的人类少年,这次它没有选择再偷袭。 “哎,别这样看着我,拿出你的真正力量,不然会死的。”晏新安身上杀意并不重,正常来说唬不到人,但妖兽的直觉告诉暴猿王,眼前的人类,很古怪,它一点都不敢放松。 朝着晏新安低吼一声,眼睛里独属于妖兽的野性再次浮现。 见状晏新安拍手称好,他就喜欢这种痛快的。 “再来!” 暴猿王扯着脑袋愤怒的朝着晏新安咆哮一声,一身银色的短毛如钢针般竖起,尖端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银色的寒光。 “银猿一族的天赋,暴猿王的绝招之一,猿针术,浑身毛发立如钢针,进可攻退可守,可谓极其赖皮的技能,不知这少年能否破解!”场外解说一号喃喃道。 “破解个屁啊,老子的钱啊!”西北男人夫纲不振,止不住的叹息。 银色针法闪着寒光,看到的人无不竖起鸡皮疙瘩,晏新安也不例外,看着暴猿王笔直冲过来的身躯,晏新安嘴角一抽,这可不敢硬接,打针不可怕,容嬷嬷扎针就可怕了,比容嬷嬷扎针更可怕的则是容嬷嬷扎很多针。 侧身正欲避开,眼睛余光却发现那看似暴怒的猴子眼睛里藏着一丝狡诈,晏新安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那猴子见晏新安侧身避开,大手一握,手上的如钢针般的毛发随着肌肉的紧缩瞬间爆射而出,铺天盖地的朝着晏新安射过来。 晏新安暗骂一声大意了,也是毫不在意的来了个懒驴打滚,险之又险的避开大部分针毛,少数几根针擦破皮肤,带出几道血痕,倒没什么大碍,就是这屁股上如天线般立着的两根针毛,平添几分喜感。 众人见状惊的惊,笑的笑,情绪不一。 会场另一端的沈青衣眸子中闪过一丝担忧,倒是看台上的沈无忧三人眼神里却看不出任何东西,仿佛根本没有担心过。 场上的晏新安面无表情的拔掉庇股上的两根针毛,两道细细的血柱飙射出来,不过伤口不大,半步化龙的肉身之强大转眼便愈合了。 这次晏新安没有选择再用丹药了,那样将毫无意义。 “果然还是得实战,厚土这点跟我讲过的,结果居然没想起来,不是反应快这下就直接遭重了。” 晏新安直直地盯着暴猿王,这猴子鬼精鬼精的,防止它再出什么阴招。 而暴猿王见晏新安居然避开自己的攻击也是稍稍有些诧异,但也不在乎,它也没想过这招就能将眼前这个人类少年解决掉。 暴猿王站立不动,和晏新安互相观察这对方的破绽,突然右肩一震,一根针毛以一个更快的速度射出。 晏新安正想侧身躲过,但一想到暴猿王的手段,眼疾手快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激射而来的针毛,甚至针毛的尾部还在颤动。 而与晏新安猜想的不错,这一根针毛只是佯攻,后面那铺天盖地的如蝗虫的针雨才是正餐。 好你浓眉大眼的猴子,白长这么大个子,居然干起绣花的刺客勾当,毛再多也经不起你这样搞啊,也不怕变程序猿。 早有准备的晏新安不知从哪扯出来一块锦缎,双手联动,那锦缎直接卷成一道旋风,那些针毛受到影响一下变换了行进路线,最后被搅在一起叮叮当当掉落一地。 击落阵雨后晏新安也不等待,不给暴猿王喘息的机会,欺身而上,渺小的身影飞速靠近,惊的暴猿王怒吼连连,身形也随着晏新安的进攻后撤,不知道为什么,妖兽的直觉让它不想和这个人类少年正面交锋。 可惜暴猿王身形再灵活,这场地就这么大,不一会便被晏新安追上,看的晏新安那张在逐渐放大的脸。 暴猿王再无退路的情况下竟然直接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只见暴猿王双臂爆头往前埋进土里,屁股一撅对着晏新安,像极了小黎村隔壁王员外家那个刻薄老太太脸上皱纹的菊花绽开。 “这是要投降?”有人疑惑,有人皱眉。 反倒是晏新安见状神色大变,再无原先的平淡模样,拼尽全力刹住脚步,转身连滚带爬的向远处跑去。 见状看台上的人更加疑惑了,而有对这暴猿王较为熟悉的人脸上则是露出古怪的神色。 “噗” 一股浓郁的黄色烟雾伴随着一个今天的放屁声从暴猿王菊门炸开,然后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看台上有人没反应过来,直接被熏吐了,甚至有不堪的直接被熏晕过去。 “老子纵横江湖数十载,第一次被一只猴子用屁给恶心到了。”有个四品的武者强忍着恶心说道,却没想到一张嘴,那股黄色气流直接顺着他的口腔进入体内,瞬间隔夜饭都吐了一地。 其他看客见状都是纷纷闭上自己的嘴,生怕像那名武者一样。 底下,沈无忧悄悄捏碎一个符印,一个无形的结界将三人笼罩,将那黄色的屁隔绝在外,与她做法相同的看台上还有不少。 而另一边的沈青衣则是眉头一蹙,这个事说严重不严重,但是如果影响到底下有些大客户的那七杀宫的效益可就要打点折扣了,现在只能看晏新安能否给个完美的交代了。 而此时的晏新安退至中场,双手凝聚真气随后猛地释放,强大的气压直接将包围过来的黄色烟雾吹散。 随后,一个巨大的身影自黄色的烟雾中冲了出来,原本两只银色的拳头此刻不仅滴着黑色不明物,还升腾者不知名的雾气。 见状晏新安脸色直接黑成了锅底。 “尼玛的!” 第七十七章 再现大摔碑 晏新安看着从黄色烟雾中冲出来暴猿王散发着恶臭的双臂,嘴角止不住的抽搐,看着那暴猿王那人性化的坏笑,他一次见这么贱的妖兽。 厚土没教过这个啊! 只见那暴猿王从身后那坨估摸着有几十斤的黑色不明物体上随意的搓起一个圆球,在晏新安一脸难以置信的脸色中扔了过来。 然后又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几十个圆球在暴猿王巨大的力量下疾射而来,然后伴随着晏新安因恐惧而逐渐扭曲的表情在半空中炸开,化成无数黑色的小泥点,全方位无死角封锁晏新安每一个死角。 “我......卧槽啊” 晏新安迫不得已,抽出背后背着的长枪,手一送,便将被缠绕的紧实的长枪送入远处的墙壁。而后在身前划出一道真气屏障,那漫天的泥点打在屏障上,噼里啪啦炸出一块块溅射开的斑点。 每一声都在刺激着晏新安的神经。 这一幕,惊呆了看台上所有人,他们从没想到过还会有这么无赖的打法。 有家长甚至直接蒙上了自家孩子的眼睛,因为他们听到旁边有孩童开口 “爹,这大猴子玩粑粑,童童也想玩” 就连原本面色古井无波的沈无忧三人组也是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虽然三人都没说话,但是将自己带入后,背后都忍不住升起一道凉意,汗毛炸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然而光是这些怎么够呢。 趁着这些泥点爆射持续的输出,那暴猿王得理不饶人,那沾满不明黑色物体的双臂再次暴涨两分,粗壮的双腿发力,庞大的力量让本就稀碎的地面更加破碎不堪,如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开来,偌大的百战台直接被毁去十分之一。 暴猿王高高跃起,双手握拳,还在不停的滴着黑色汁液,朝着晏新安狠狠砸下。 百兽开灵智后成为妖兽,妖兽修炼由外而内,最后才凝妖丹刻妖纹,成为四阶妖兽,而在此之前,妖兽一身的修为全在肉身上面。 所以别看暴猿王虽然之前各种发射稀奇古怪的东西,但它的真正实力还是在那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肉身上。 约起百米之高的暴猿王远远看去有些娇小,但是当它带着那压迫性的气压迅速落时,不仅仅是晏新安瞳孔急速收缩,就连沈青衣也是心头巨颤,挥手唤来一名小厮,“去查一查,这只暴猿王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必了。”一个沉闷的声音传来,还没等沈青衣看清来人,场内传来一阵山崩地裂的爆炸声,一股狂暴的能量四散开来,百战台坚硬的地面瞬间变成四射开来的碎片。 就在那些碎片要射出场外时,一道灵力光幕升起,瞬间包围住整个百战台,那些碎片碰到灵力光幕时瞬间被化去动力,掉落在地。 百战台的禁制有两层,一层是防止妖兽出逃,另一层就是防止这些某些东西变成“暗器”袭击人。 只是剩余的能量散逸,看台上没有准备的人再次遭殃,可即便如此仍有人大呼过瘾。 谁能拒绝一场没有生命危险又刺激的5d大片呢 沈青衣这边身前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张开,将所有灵力和碎片都挡在了外面。 沈青衣侧身看到来人当即行了一礼,“青衣见过五长老!” 来人点点头,默不作声的又看向场内。 场内,晏新安此时浑身环绕着难以言喻的气息,双臂合于胸前,一层薄薄的气罩形成,于半空中的暴猿王僵持对峙。 晏新安的脚下的地面已经成了废墟,他的两只脚早已深深陷入泥土之中,还在不断下沉,身上原本破破烂烂的的衣服也早已被震碎,露出精装的上半身。 只留下一条概念级的裤子还在身上。 此时晏新安也不敢再托大,一边催动丹田内的真气种子,一边运转地经。 无数肉眼难以察觉符文爬满晏新安的身体。 “破” 晏新安一声低喝,在暴猿王不可置信的表情中,只用一只手撑住它的攻击,另一只手收回,并逐渐化成玉色,以身为弓,大脊为弦,单手成箭。 “开” 晏新安仿佛真的化身一把强弓,化成玉色的手臂如一根离弦之箭狠狠射向暴猿王的拳头。 “咔嚓” 清脆的声音响彻全场,还未等场上众人反应过来,暴猿王发出一身痛苦的咆哮,他手上的指甲崩断了,连同着手指的骨头也断了两根。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令他不得不放弃进攻,再次退到百米开外,远远的地看着晏新安。 “这是什么情况,人形凶兽吗?”有看客惊异。 “好家伙,头一看见人类和妖兽比肉身,还赢了的!”有人叹息道。 “也不知是哪家的少年,竟有如此强悍的实力,居然从来没听过!” “估计是哪家雪藏的天才,这少年运转的功法虽未见过,但是看他身上那符文也定是顶尖功法才有的异象!” 而沈无忧确实蹙眉,她虽然不知道晏新安现在练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是《蛮山劲》,而且之前还能将《大宇奇衡经》交给他,也就是说晏新安现在运转的功法也有可能是完美的功法。 那这场战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沈无忧唯一担忧的是有心人会察觉到晏新安身上功法的特殊。 不过晏新安既然这样做了,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自己没必要想太多。 事实上沈无忧确实不用担心,玄界的功法多到光是记录明称的书籍能将三省的三个书架堆满,各有各的不同,从来没有人能将其人认全。 而且晏新安身上带着天机玉能遮掩气息,更不会有人认出。 最重要的是,即便有人能猜到也不会有人往那方面想,这就如没有人会想1+1=3的常识一般,玄界的人默认没有完美功法,就连大虞王朝传的神乎其神的那个大家也只是会心一笑。 而一旁的方知微确实有些疑惑,用只有三个人能听到声音传音道,“你们有没有感觉,新安没有尽全力,总感觉缺点什么。” “知行没有用武技,全靠肉身和修为,现在催动了功法,他在借暴猿王一步一步打磨自己。”郑西觉沉声道,说到武技时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后颈,又再次想到那晚练功房晏新安那诡异而恐怖的一招。 地经运转,晏新安瞬间变成感觉到脚下大地无穷无尽的力量,随着功法的运转,大地的力量便自动顺着脚底流向全身,修复着与暴猿王交手带来个伤,身上的皮肤也随之又坚固了几分。 甚至晏新安心意一动,地面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凸起,对此晏新安仿佛没注意到一般。 五品的武者掌握大地法则,他是真怕被人知道后给他拉去切片了。 看来小均界还是有些限制的,至少这点在小均界中没有体现。 “还是差一点!”晏新安喃喃道,这暴猿王实力虽然强悍,但是还是不够,晏新安明显察觉体内境界还差了一点,没有打磨得够。 “难不成还要等下一个?”晏新安捏了捏眉心,自语道。 看着远处不敢妄动的暴猿王,晏新安将双腿缓缓扯出来,暗道“原本不打算用武技,接着妖兽的凶厉压榨自身潜力,谁知道这猴子凶厉只占四分,剩下六分鬼精鬼精的。” 想到之前这暴猿王使的大奋攻击晏新安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而且这猴子根本不想普通妖兽那般容易上头,一击不中远遁千里,令晏新安也有些无奈,这暴猿王实力可能在三阶妖兽里算不上什么,但肯定活得久。 晏新安想了又想,咬牙切齿,“不是,它怎么这样的。” 百战台废墟般苍凉的景象,看台上明明嘈杂却又死寂的矛盾感,形成一种交错的复杂气氛。 场下的沈青衣见状低声询问道,“五长老,这场还有必要继续吗?” 五长老面色平静,也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场内的一切。 沈青衣会意,便不再做声,退至五长老身侧,继续看下去。 晏新安深吸一口气,他最终还是决定不在和暴猿王墨迹了。他需要一场真正的战斗,一场能让他突破瓶颈的战斗。 暴猿王智商虽然高,战斗手段也比较.......诡异,但是给予晏新安的压力太小了,而且这种打不了就跑的手段, 晏新安其实也知道,主要还是自己没有杀心,仅仅抱着想要击败的心情,想要光凭地经和自己的肉身在短时间内去击败一只这样的三阶妖兽,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效率太低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晏新安眼中轻轻吐出一口气,周身的气息明暗不定双腿微屈,双臂下沉,浑身气息仿佛沉到了极点。 看台上的看客虽然不明白晏新安这是什么动作,也猜到这是要上强度了。 而看到这一幕的郑西觉更是不自觉的停止了腰杆来缓解后背的不适感,连一直眯着的双眼也稍稍睁开一丝,晦明不定。 沈无忧看着晏新安的动作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晏新安出现这个状态。 而且也注意到郑西觉的动作,不过也没问什么。 方知微鼓着两个腮帮子,眼神里也是有些惊疑不定,她虽然感受不到晏新安的气息,但是直接告诉她,暴猿王要遭重了。 而暴猿王看着晏新安的动作,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安。它感觉到了晏新安身上的变化,那是一种它从未感受过的威胁。 下一刻,晏新安动了。 不同于前面动作的迅雷之势,晏新安不快不慢的走在碎裂的大地上,周遭一切宛如走马观花一般。 暴猿王虽然不明白晏新安什么意思,但是妖兽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类不对劲,他要离得远远的。 于是,暴猿王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另一个方向跃出。 而后晏新安也随之调换方向,径直的朝着暴猿王走过去。 暴猿王再变,一连变换十几趟,可无论它怎么变,晏新安始终是对着他的方向,而且随着时间的移动,暴猿王惊恐的发现,无论他怎么变换方向,哪怕是移动到晏新安的身后,它与晏新安的从头到尾都在缩短。 “我的气息锁定你了,无论你怎么跑,我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短的。”晏新安一边走一边和暴猿王说道,“别白费力气了,除非你变成四阶妖兽,不然你是不可能逃脱的。” 暴猿王瞳孔猛地收缩,它听得懂晏新安的话,果不其然,晏新安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它的身前,静静地与它对视。 下一秒,晏新安消失了,暴猿王直觉眼前一花,随后后背大脊传来一阵剧痛,全身仿佛触碰禁止一般发软,庞大的身躯瞬间天旋地转。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暴猿王对上晏新安那双平静的眸子。 “可惜了,你如果战斗的欲望够强烈的话,没这么容易被我找到机会!” “砰” 一声巨响,暴猿王倒地 “六十五号,胜,进入下一轮。” “下一场,九十,暗月白虎!” 全场皆惊! 第七十八章 暗月白虎 “六十五号,胜,进入下一轮。” “下一场,九十,暗月白虎!” 侍者高声公布下一场,言语中带着兴奋。 此言一出,还没从晏新安将暴猿王一招击溃的震惊中走出来,便是满场惊诧,七杀宫很多年没人碰到过九十了,最后一个还是十年前,一个六品中期的武者挑战,撑了半个时辰最终没有逃过身亡的下场。 而且直接从七十越过八十跳到九十,等于直接越过了三阶中期的妖兽,上三阶后期的妖兽,这其中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的。 看台上有人不解,如果纯粹从商人的角度来看,晏新安多打一场,七杀宫的收入不就能多一分吗。 沈青衣蹙眉,现在她是真的有点担忧了,她原本只想着给晏新安打到八十就让他收手的,晏新安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估摸着打到八十也就差不够用了。 一旦达到九十,除非七品下场,难度和危险程度就已经不可控了。 那样的话,七杀宫也就成了笑话。 但是这个安排是五长老下的,沈青衣根本无力反驳! 百战台给了晏新安一刻钟的时间恢复一下,同时趁这个时间有大能施法将场地修复如初,毕竟要给观众最好的视觉体验。 看台上,西北男人双目赤红,嘴里不断念叨着雄风犹在。 此时的观众台早已坐满,而原先空着的几个贵宾室也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百战台十年来终于上了九十,一些大人物也来了兴趣! 甚至人战和兽战的人都纷纷注意到自己所在场子的人迅速减少。 “兄弟,这是怎么了,怎么都退了”一名人战看客拉住一个退场的人,此时台下对战的是两个六品巅峰的武者,平时他们这些小资本哪有资格看到这些大老爷啊。 “百战台那边传讯上九十了,有个少年要对战暗月白虎,诶,你别拉着我,去晚了都没地方站。” 那看客听完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朋友且留步!” 那人顿感膝盖一麻,登时跌坐在地,还没反应过发生什么事,旁边一道风掠过,抬头一看正是向他问路的那人快步走过! “多谢朋友想告,郑某来日必有重谢” “彼……彼其娘之” 你,你特么谁啊。 而七杀宫中,人员流动一瞬间就大了起来。 都是从各个斗场闻讯而来的看客。 甚至七杀宫外都有人听到消息,当即要买票进场,只可惜二百万的限额,早卖空了。 顿时气的捶胸顿足,那架势,恨不得破开大门冲进去。 可惜不说七杀宫坐镇的九品,光是这五品六品的护卫他们都过不去。 只能扼腕叹息。 暴猿王战斗欲望不强,晏新安几乎没什么消耗,所以一刻钟不到,晏新安就恢复好了,只是重新换了件衣服,虽然不知道这衣服能撑多久,但毕竟不能有伤风化。 趁着还有几分钟,晏新安回忆起暗月白虎的信息。 他虽然是来体验生死的,但不是找死的,三阶巅峰的妖兽已经超出了他的设定的范围,一不小心人就没了。 “暗月白虎,夜虎一族分支,百万年前属于妖兽霸主级别,后来吞月之战被大能斩落血脉,名字虽然传下来,但失了血脉,但是少有能迈入四阶的,至此没落。天赋暗月,擅长暗杀,在三阶妖兽里属于非常棘手的存在。” 简单复习了一下暗月白虎的知识,晏新安揉了揉太阳穴,这次压力有点大了。 “六十五号上场!” 晏新安听到外面的声音,然后有个小厮一路小跑过来,“公子,可以上场了。” 晏新安应了一声,下意识的拍平身上的衣物,跟着侍者进场。 刚一进场,晏新安也惊了一下 此时的看台,除了前面的“vip”座位和那几个空着的“包厢”,后面几乎连苍蝇都没有落脚位置了。 来得早的还能坐坐,来晚的恨不得人骑人。 可谓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就差放鞭炮了! 有人高喊六十五号 有人高喊暗月白虎 场中的高台上,一个刻满禁止的笼子黑漆漆的看不到里面的东西,甚至没有一丝气息流露,但是晏新安明显感觉到笼子里有股彻骨的杀意。 “还真就是天赋啊”晏新安打起精神,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了,虽然之前他如果想退出也能退出,但莫名的少年意气让他选择了继续。 “咔咔咔”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铁栅栏被缓缓拉启,一双猩红的双眼从黑暗中浮现,紧接着,一直体长接近三米的黑纹白虎跃下,落在地面几乎没有发出半分声响,只是扬起了一点点灰尘。 不同于暴猿王的庞大身躯,暗月白虎只是比普通老虎大了一点,体型上面不如暴猿王压迫感。 甚至连气息都难以察觉。 可是晏新安独特的感知里,对面这只流露出的森冷杀意,令晏新安一阵头皮发麻。 “难怪都说暗月虎族是天生的杀手,如果不是我有感知天赋,能洞察恶意,仅凭我现在的修为应该很难发现它的杀气。” 晏新安尝试压制自己的感知,果不其然,暗月白虎的杀意降低了很多,似乎危险性降低了很多。 晏新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杂念吐了出去。 暗月白虎一脸平静的看着晏新安,它知道,这就是它的对手。 虽然晏新安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特别的,但是暗月白虎一族的天性始终让它小心行事。 单看场地而言,对它来说不是最有利的,茂密的丛林才是它的主场,这里它的天赋要大打折扣。 距离它上一次出手大概是十年之前了,那一次它花了半个时辰才解决掉那个人类,如果是在野外,在天赋的加持下,只要那个人类稍微放松警惕,它可以直接瞬杀。 暗月白虎开始绕着晏新安踱步,它并未选择直接出击,它在找出晏新安的破绽。 晏新安也知道,所以此时他全身都是破绽。 森冷的月光落下,暗月白虎在月光下庞大的身躯开始忽明忽暗。 场上的看客纷纷摈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似乎比场下的一人一妖兽都要紧张。 沈无忧三人看似平静,实际上沈无忧的指骨攥的有点发白,郑西觉的眼角一直在不自觉地跳动,方知微的头发被她缠了一圈有一圈。 “来了” 郑西觉蓦然道 场中,暗月白虎在月光下突然消失了,见状晏新安心下一紧,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杀气,晏新安下意识侧身抬首抵挡。 “刺啦” 布帛被划开的声音不算大,响彻整个场地。 几道飞溅的血液刺激着每一个看客的神经感官,这感觉,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滴答” “滴答” “滴答” 晏新安手臂上三道抓痕流淌着鲜血,刺痛感让晏新安蹙眉,心跳慢慢加速。 “咚” “咚” “咚” 沉重如大鼓的心跳声带动晏新安体内重如铅汞的血液,手臂上的伤口飞速愈合。 盯着不远处的作出伏击姿态的暗月白虎,晏新安嘿然一笑,自言自语道,“得亏你血脉之力没了,不然别说三阶了,二阶的你我都打不了!” 厚土曾经说过,当年的暗月白虎一族,血脉之力发动,月光在哪,暗月白虎就在哪,就算看得见就反抗不了。 而现在 晏新安放开被压制的感知天赋,瞬间方圆一公里的距离内,一切生物的情感都被他了然于心。 包括看台上距离比较近的一些看的,激动,残虐,可怜,同情,兴奋……以及这只暗月白虎阴冷直接的杀意! 最后,晏新安将感知力极限压缩在百战台的边缘,然后排除掉一些杂乱的情感,只留下对暗月白虎杀意的感知! 精准识别 这是他在小均界花了整整三年才学会的感知控制,差点没把人折磨疯。 无论暗月白虎如何隐藏身形气息,哪怕它化成空气,只要它对晏新安还有杀意,在这感知范围内他就能准确找到暗月白虎的位置。 “在这” 暗月白虎再次袭杀,晏新安堪堪躲过时也是心中一惊,不是清楚的感知,他都不知道暗月白虎的爆发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百米距离居然眨个眼就到了,这么大的体型居然能达到音速。 真扯,这么快的速度连个音爆都没有,晏新安咧咧嘴,这要是能给他突破四阶桎梏领悟规则,不得翻天? 一击不中的暗月白虎有些疑惑,转头看向衣服再次破破烂烂的晏新安。 运气 刚刚这个人类居然躲开了 暗月白虎略微喘息过后,再次隐匿身形,随后一个更快的速度袭杀。 不是运气 暗月白虎可能不如暴猿王狡猾,但智商绝对不低,看着自己爪子缝飘落的几根长发,它完全可以确定晏新安能预判它的攻击。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五长老原本无波地面容也是稍稍露出一些讶异。 “灵识?” 随后又被他否定了,别说晏新安这只有五品的修为了,就连刚入七品那些神魂不坚的人都不一定能有,而且在他的灵识中,确实没有其他灵念的存在! “好可怕的感知天赋!” 五长老也是忍不住赞叹,他并没有因为晏新安的修为就看不起,谁都是从弱小过来的。 相反以目前晏新安的各项表现来看,他只要能成长起来,未来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毕竟他自己当年比起这可差远了。 看台上,郑西觉眯着眼回想起第一次和晏新安交手,也是这诡异的能力让他与晏新安纠缠了半天都拿不下,最后还是自己开了大招才将晏新安击败。 “可是,光躲可没用啊,这大老虎可是凶得很!” 第七十九章 狂暴 可能是太久没和人类战斗了,暗月白虎几次进攻无果,有些烦躁,又连续向晏新安袭杀多次,都被晏新安堪堪躲过。 可晏新安暂时也拿对这个攻击没有什么反制手段,只是被动躲避。 一直这样太被动了,晏新安能感知暗月白虎的进攻方向和位置,可是相较于那鬼魅的速度,晏新安毫无办法。 如果不谈这个世界的那些超凡生物,猫科动物的身躯当真是自然界最完美的杰作了。 暗月白虎身躯如同一块流线型的雕塑,黑色的斑纹镶嵌在白色的皮毛上,肌肉紧绷,,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硕大的头颅上王字仿佛在诉说的霸主的威严。它的眼神犀利如刃,目光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 晏新安发现暗月白虎的气息突然变了,变得不再隐藏,它缓缓地低下头,耳朵紧贴着头部,仿佛在倾听大地的呼吸和猎物的动静。它的尾巴轻轻摇摆,保持身体的平衡,同时也流露出一种慵懒而又迷人的危险。它的嘴巴也张开,露出锋锐如刀的牙齿,不时的发出低沉而威严的咆哮声,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在颤抖。 猛然间,晏新安呼吸一窒,眼前那只老虎突然散发的杀气伴随着浓烈的血气扑面而来,它不再隐藏。 突然,它的后腿猛然发力,整个身体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向前猛扑而去。 “好气势!” 暗月白虎既然选择不隐藏了,所以那股霸烈的气势冲便开始击着每一个人感官。 在进攻的瞬间,老虎的爪子猛然张开,露出锋利的爪尖,仿佛要将眼前的人类撕裂成碎片。。这一刻,整个百战台都仿佛陷入了沉寂,只有暗月白虎那震撼人心的进攻动作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晏新安想都没想,肌肉的触觉以远超大脑思维的速度迫使他飞速后撤。 暴猿王从天而降的拳法能硬接,这个不行。 看着暗月白虎那闪着寒光的锋利爪牙,晏新安毫不怀疑这个要是硬接了,这双手估摸着就没了,半步化龙的肉身又怎么样,没有足够的修为支撑再强的肉身也只能是一个挨打的沙包,沈无忧甚至以四品修为强干堪比四阶妖兽的肉身。 看着不断接近暗月白虎,晏新安知道这样下去根本躲不掉。 看着飞身而来的暗月白虎,这要是再有一把刀 滑铲? 滑你妹 晏新安不知道为何脑子里会想到这个? 身体一扭,单手撑地侧身踢,巴西腿法见过没。 如一根钢鞭踢向暗月白虎硕大的脑门,谁知那老虎也灵活,知道晏新安这一推不能硬接,硬是将庞大身躯一扭,足足一米长的虎尾已是化成一道长鞭袭来。 鞭腿相交,电光火石之间,一触即退。 似乎无事发生,只有晏新安知道这一尾巴甩的有多狠,甩了两下腿疏通血管,有点子麻。同样的,也只有暗夜白虎知道晏新安这朴实无华的一脚到底有多毒,足以摧金断玉。 速度不行,力量简直像只人形凶兽,尾巴差点骨折。 有点疼,暗月白虎轻轻晃了晃尾巴,用来缓解尴尬。 看台上能看得出这门道的不多,大多数来的只是看个刺激,不过这人类少年带来的刺激确实够了。 什么打赏,赌资如雪花一般。 后台的一堆账房先生手都快抽了,这一场下来收入抵得上过去一个月的流向,百战台管事的还在不停的咆哮让其他分场的赶紧掉人手过来。 这种时候随便算错一个小数点,把他全家卖个八百遍都陪不上一个零头。 分分钟几百万的好吧! 有人惊呼,“这是什么动作,怎么从未见过” 场下,晏新安又再次变换一个动作,在众人眼里,晏新安一只脚的支撑力快速跳跃,使身体迅速移动到新的位置,或前或后,脚步极为轻盈,与之前浑厚扎实的下半身截然相反。 双手握拳,一前一后,随着脚步的节奏轻轻挥动。 拳击跳步,作为功夫电影的忠实影迷,晏新安又怎么会没看过《精武门》那,陈真和船越文夫那场可以载入电影史册大战,晏新安甚至闭着眼睛就能在脑海中放映出来。 当年为此还专门搜寻了许多传统武术,拳击、空手道的相关资料,顺道还也将瑜伽,巴西战舞甚至泰拳等等都看了一遍。 后来又在小均界中花了几年的时间都练了一遍,甚至有些招式连厚土都赞叹不绝,称之为体术的的巅峰。 晏新安发现这个暗月白虎速度快是快,但是灵活度好像不太够,晏新安想看看灵活的身形能否应对暗月白虎那鬼魅的速度。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弯道快才是真的快,直线加速谁不会啊! 看到晏新安变换的动作,暗月白虎也不敢大意,通过之前的交手它知道这个人类身上透露着诡异,再次俯身下,充满野性的身躯倏然弹出,锋利的虎爪劈头向着晏新安抓来。 晏新安跳步测身躲过,而那暗月白虎还没完,强壮的后肢支撑起前身,前爪连番挥击,晏新安步频飞快,身形迅速挪动,还是免不了被抓伤,胸前几道伤痕缓缓流淌血液, 而晏新安也趁着这挥击的空挡挥出数拳,势大力沉的拳头大部分打在这大老虎身上,皮毛都荡漾了好几圈,可惜大部分都被这厚实的皮毛卸去力量,不过这少数打在老虎面门的几拳直接将其打得眼冒金星。 两败俱......轻伤。 看似狼狈,其实都没什么大碍。 暗月白虎一直在试探,进攻只用了三成,七成都放在防守上,也是多年的老油子,怕阴沟里翻船。 随着晏新安每一次的挥拳,他体内气息震荡,修为,肉身逐渐相合,使得他的回击越发流畅,原本固结的境界此时也有了些松动。 有人似乎看出端倪,惊呼道,“这少年好大的心,居然利用三阶妖兽来磨练自身,他是在求突破吗。” “英雄出少年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哈哈哈,没想到今日心血来潮到这七杀宫来,还能看到这番精彩的一场,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那群王八蛋还想拉老子去元宫,他们那是去看什么的,那群元宫的那几个娘都骚入味了,踏马的回头气死这群狗东西,” 暗月白虎显然也察觉到晏新安的不正常,一声咆哮,身上黑纹闪动,身上居然开始变化。 “要不要打断施法!” 晏新安当然知道这暗月白虎在干嘛,虽说血脉被斩落,但毕竟是曾经的霸主种族,还是留了些传统手艺下来的。 想想还是算了 暗月白虎给自己的压力符合自己的需求,如果再让它加把火,或许今天就能将这一身杂乱的东西打磨圆润。 功法是自创的,肉身是被那个腾蛇逼出来的,武技有自创的也有镇天碑上的,厚土虽然没教武技,但在他练时给了不少意见。 这所有的一切单放出来都是顶级的,却总是差点味道,因为不和谐,晏新安至今为止,还没有可以同时将肉身功法武技同时完美催动的过。 现在看来,有点路子了。 至于枪法,晏新安暂时还不想动枪,虽然领悟了枪意,但他有个更疯狂的想法。 随着暗月白虎的咆哮,身上的黑纹闪烁,其身形慢慢发生变化,原本壮硕的身躯开始变得上宽下窄,虎背蜂腰,前肢如人类一般进化出五指,双腿依旧保值野兽形态,全身黑白相间,最终以一个小腿与大腿垂直九十度的姿势直立起来。 四阶妖兽才具备的化形能力,被这只暗月白虎进化出一半,这气息,几乎快达到三阶圆满了,站起来接近三米多的身高,月光下的影子直接将晏新安遮住,压迫感瞬间拉满。 就是这心态,晏新安脑补了一下这个大老虎浑身涂成黄色的样子,忍不住喊了声,“罗布路奇!” 忒特么..... 晏新安还没感叹完,瞳孔直接缩成一个点。 在众人的眼里,暗月白虎已经化作一团泡影缓缓消散。 残影! 而真正的暗月白虎已经到了晏新安脸上。 “砰!” 晏新安甚至还没闻到那股虎臊味,一股磅礴的力量从胸口传来。 “咔嚓” 晏新安一口逆血喷出,肋骨瞬间断了三根。 一飞冲天 “我尼玛,玩大了!” 晏新安差点被一下打懵了,可是还没完,看着还在不断上升的晏新安,暗月白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双腿猛地发力高高跃过晏新安。 它甚至连利爪都没有伸出来,它不想这么快杀掉晏新安。 猫科动物的天性出来了,它要玩弄这个人类。 它已经十年没有没有找人类干过架了,它今天要爽一把。 “咚” 进化成人类双手模样的虎爪握拳,虬结的肌肉宛如千年老树的树根,小型磨盘大小的拳头直接和晏新安整个前胸来了个亲密接触 晏新安刚刚凝聚的护体真气被一拳头砸散 人肉流星duang的坠落 我特么是最惨的穿越者了吧 可是还没落地,那只大老虎早就在地面等着他了 抬腿,侧踢 晏新安知道凝聚护体真气用处不大,但是不凝,直接暴毙。 护体真气再次被打散,晏新安意识都要打模糊了,猩红的血液直接撒了一地,月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可是,猫科动物的残忍又怎么会允许就这么结束呢。 狂暴的攻击接二连三,甚至完全不给晏新安落地的机会,完全将晏新安当成了人肉沙包 看台上的人看的大气都不敢喘,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晏新安挨揍的声音 “砰” “砰” “砰” 晏新安甚至没有感觉了,但是他大抵是知道的,他身上的骨头全碎了,包括头骨,脑浆大概也是摇匀了。 后场,沈青衣急得上了火,沈巍也早就到了,更是看得目呲欲裂,可是二人都被五长老定住,连话都不能说,什么都做不了。 五长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念你父女这些年有功,允许你们这次放肆,仅此一次。我不管你们和这小子有什么关系,七杀宫的信誉在第一位。” “五爷爷,他是我朋友,七杀宫的信誉利益,我都不在乎,甚至七杀宫的存在在我这里也就这回事,他出了事我会把七杀宫都拆了.....” 身后,一道清丽却压抑着无尽火气的声音响起,五长老心头一怒,回头一看,三个身影从黑色通道中浮现,登时一愣 “无忧!” 第八十章 你玩的挺开心嘛 五长老看着过来的三人,眉头一蹙,沈无忧的出现让他感觉事态有些失控。 “无忧你这是!” 如果是以前的沈无忧,他虽然不会给她甩脸色,但也不会按沈无忧的要求直接置七杀宫的声誉于不顾。 可是自从前段时间沈无忧以四品修为逆伐三阶大圆满妖兽铁甲地龙后,沈无忧坐实三省第一的名头,这时的沈无忧沈家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忽视,因为她代表着沈家或许可以上到另一个高度,甚至是大虞。 这样看的话,别说一个七杀宫了,就算十个又如何。 可偏偏沈无忧现在才六品,还未成长起来的天才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五长老有些纠结。 沈无忧三人朝着五长老行了一礼,沈无忧说道,“其他的我不管,我只要他活着。” 只要晏新安还有一口气,沈无忧三人都有办法将他就活过来,无非就是代价大点,这个她沈无忧承受的起,郑西觉和方知微也都承受得起。 就算承受不起,也要承受。 有时候,生硬的友情敌得过千言万语。 “给我个理由,老夫不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置七杀宫这么多年的声誉于不顾。”五长老沉着脸,但还是耐心的给了个机会让沈无忧将他说服 沈无忧刚想开口却被身后的郑西觉拉住,朝沈无忧摇了摇头,“若五长老肯出手,可换我郑家出手一次。” 郑家的少主,郑擎岳的嫡长子,郑家未来的家主,郑西觉确实有这个承诺的权利。 郑家?什么狗屁郑家?五长老刚想说什么不知天高地厚,却看到郑西觉手中一闪而过的令牌,登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大虞郑家,别看他沈家是石国首富,世家门阀,可在大虞郑家眼里还真不够看,这个少年什么来头,居然能代表郑家! 如果这个承诺是真的话,不说别的,至少可以在沈家遭遇灭顶之灾时乾坤。 还没等五长老回话,方知微也开口说道,“若五长老愿意出手,我愿将长安街的四家满月楼全部送与五长老。”方知微并没有将方家搬出来,沉渊的位置有些特殊,拿出来可能会适得其反。 如果说郑西觉的承诺还有点虚无缥缈,那方知微这四家酒楼可就是实打实的,如果非要形容,整条长安街有两成的收入是这个四家酒楼的,而且五长老也知道这四家酒楼不像表面上只是吃饭的地方那么简单。 这样看的话,七杀宫的声誉重要吗? 不重要,今天的事人们总会忘掉的。 大不了就说这场比斗出了故障,暗月白虎有问题等等,反正场上真正识货的又没几个,糊弄糊弄得了。 不过思量片刻,五长老便做出了决定,当即准备出手。 “嗯?” 五长老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看向场内有些疑惑,而被定住的沈巍父女此时更是瞠目结舌,场内甚至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沈无忧三人见状眼中登时蹙起了眉头,也朝着场内看去,也是瞬间呆住。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暗月白虎将晏新安当作人肉沙包似的全方位攻击百十来次后,晏新安基本就只剩一口气了,全身上下别说每一块好肉了,甚至骨头都被打成碎渣,早就是骨肉相连了。 经脉就像在锅里跑了一天的粉条,一捞就碎,丹田破破烂烂,只有那颗真气种子如同星辰一般,在黑暗之中闪烁,给晏新安的防御本能提供着真气。 最后,暗月白虎像是玩腻了一样,将晏新安朝着远处掷去,狠狠砸向后场的围墙。 “砰” 晏新安整个人镶嵌进围墙中,四肢和头颅无力的垂落。 晏新安体内的鲜血早已流干,只剩下身上的几根破布条一滴滴的滴落。 看到这惨烈的一幕,看台上的人竟莫名有些悲凉的感觉,有几个衣着华贵的少女甚至捂着眼睛不敢直视。 他们似乎忘了他们来兽笼的目的了。 暗月白虎一声虎啸将众人唤醒,直立的双腿缓缓向着晏新安走去,每走一步看台上都会发出一阵尖叫,哪怕数量占比很少,但也有几万人,如山呼海啸一般。 最终,暗月白虎来到晏新安身前,只有一点点黑色的眼瞳在月光下森冷发寒,自从它刚刚诞生灵智就被抓到七杀宫以来,一直到现在,它也忘了究竟杀了多少人和妖兽了,或许是天性又或许是无尽的杀戮,它的对生命的凋零极为敏感。 眼前这个人快死了,自己打的 最后送他一程吧,就在心脏的地方,左边对吧。 暗月白虎左脚不动,右脚后撤,身体缓缓下沉,右臂拉弓,沉重的力量仿佛能听见弓弦绷紧的声音,周围的一切似乎都禁止了。 一拳轰出,尖锐的爆鸣声连带着一寸寸空气炸开的爆响,人们似乎看待一团火焰在它的手上绽开。 胆小的人早已闭上眼。 沈巍父女目呲欲裂。 五长老正欲出手 暗月白虎离晏新安的心脏只差最后五公分时,倏然停住,一股危险到了极点的恐怖从晏新安身体里传来,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了它的每一个细胞。 会死 死无葬身之地 暗月白虎的妖兽直觉让它对生死极其敏感,毫不犹豫爆退百米开外,死死地盯着看似濒死的晏新安,它不明白这个人类为什么会这样。 而看台上的人也没有反应过来,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咚” “咚” “咚” 沉重如战鼓般的声音响起,那是心跳声 为什么一个重伤垂死的五品武者会有这种心跳声。 众人疑惑,连五长老也不明白,这么多年的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死而复生? 晏新安从墙上自行剥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和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气管漏风的声音。 隐约中,他仿佛听到两个声音 “哼,没点本事还喜欢装?”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没这小子你还呆在时间长河里游泳呢!你当年好不到哪里去,你当年不就是被这小子打成泥鳅的!” “龙老三,你.....”那声音有些恼羞成怒 “行了行了,干活吧,赶紧让他脱胎换骨,不然他家里人该来了.....” “淦!这小子当年杀气那么重,怎么现在他身体里连一点杀心都没有,被人锤掉了?” 如同一颗种子跌入春日的沃土中,春风化雨,种子发芽,草木生长。 一股精纯至极的生命力缓缓渗入晏新安的体内,温暖而强大,像是春日的阳光融化冰雪。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原本快被锤成二维生命的肉体瞬间充气,身体被打到粘连的皮肤被分开,然后是骨骼重新塑造,接着是血肉,经脉,丹田,最后是破破烂烂的内脏重新生长。 看到这般情景,众人皆是震撼无比,五长老更是恨不得现在就将晏新安抓过来切片,这玩意真能活啊。 而那暗月白虎见此也是察觉到不对劲,可是它却不敢妄动分毫,刚才晏新安身上一闪而逝的气息太过让人窒息,它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在哪股无尽的生命力下,晏新安感觉自己经历了一次轮回,一切宛若新生。 啵 一声脆响 原先有些坚固的瓶颈水到渠成般被戳破,六品初成。 可是还没完,六品中期,六品后期,六品巅峰一直到六品圆满,甚至还不够,半步化龙..... 晏新安意识恢复了一些,潜意识运转功法,又将这境界一点一点的压了下去,最终定格在六品后期,见到这一幕众人又是一阵怀疑人生。 只有郑西觉和沈无忧没有感觉,郑西觉当初见过这一幕,至于沈无忧,压境界是什么,她从来不压,该突破突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 暗月白虎急了,它知道再这样下去要出大问题,它变身的时间有限,如果再回到妖兽形态,再加上晏新安这边蜕变完成,此消彼长之下,它大概率要见祖宗了。 不容它多想,身体腾的一下朝着晏新安冲了过去,它顾不了那么多了。 原本化为出五指的虎爪再次伸出锋利的爪子,这一次它要将晏新安直接撕成八瓣。 “铛” 一道金属交击的声音传来,暗月白虎只感觉爪子上传来一阵酥麻,值得撤回稍微裂了点缝的虎爪,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金属盾牌。 年轻人不讲武德? 随后就看到盾牌后,那个人类一手搭着盾牌,有些迷迷糊糊的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看样子是想把脑子里的乱七八糟东西晃出去。 晏新安将这乌金钢打造的盾牌扔进储物袋里面,展露一口整齐的牙质,笑容灿烂而又疯狂,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你,玩的挺开心啊!” 轰 一道磅礴的气势爆发,晏新安小指、无名指、中指相互交叉,食指向后勾住无名指,掌心相对,拇指并拢向下压。 “喝” 一尊三丈高的金刚虚影升腾在晏新安身后,面部狰狞,双目怒视,仿佛能够喷出火焰来焚烧一切邪恶。身着厚重铠甲,手持一把巨大的战斧,他的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气息,烈焰熊熊,雷电交加,令人感到敬畏和畏惧。 晏新安抬手,金刚也随之抬手,朝着暗月白虎盖过去,巨大的手掌下暗月白虎如同一只小猫,避无可避 “镇压!” 这一幕,震撼至极,没想到还能一波三折。 只是见到这一幕,原本在喝水的郑西觉一口茶水毫无形象的全喷了出来,眯着的双眼不知何时瞪的溜圆,极具喜感。 “伏.....伏魔金刚印?我还没学会呢!” 第八十一章 代打 看到晏新安身后那十丈高的虚影,郑西觉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金刚伏魔印和他所练的不动明王印都是郑家的不传之秘,就算是郑家弟子,如果不是核心弟子都接触不到,郑西觉不动明王印自幼开始学习,练到现在也才练了两丈明王身,现在晏新安突然施展三丈的金刚身,他当然吃惊。 而且郑西觉见过他爹郑擎岳施展过金刚伏魔印,当时是对上一只九阶大妖,郑擎岳的金刚身有千丈之高,遮天蔽日,但郑西觉现在看见晏新安的金刚身,感觉很奇怪,虽然没有他爹施展的高,但是好像更具神韵。 古怪古怪! 不过转过头便是一阵头疼,这个东西肯定瞒不住,到时候家族里肯定会来人,这下麻烦大了,他究竟是从哪学的这个? 场上认识的人不多,但不是没有识货的,就比如旁边的这个五长老 五长老目光诡异的扫了一眼郑西觉,那意思大概就是 你们郑家玩的挺花啊 不行,得先下手,找郑擎岳。 郑西觉目光一凝,当即下定决心。 哪里学的,当然是从小均界学的,这个倒不是厚土教的,而是晏新安从镇天碑那四千八百六十五道印记上学到的,晏省殊当初说镇天碑上的路不适合晏新安,所以晏新安没有走任何一条路,他把所有的印记都一个劲的看了一遍, 有的学会点皮毛,大部分看都看不懂,不管看不看的懂,晏新安花了一百年将这四千八百六十五道印记看了个遍,最后和厚土花了五十年才磨出一式大摔碑。 金刚伏魔印便是在那段时间学到的。 他的确不知道这是郑家的武学。 巨大的金刚身一掌拍下,剧烈的风压直接将暗月白虎的半边身子吹得凹进去,大脑袋都快变形了。 退 退 退 暗月白虎心头大骇,想要逃走,可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它心态乱了,一时间双腿竟然不受控制的定在原地,硬生生承受了这一掌。 原本被掌风吹得漫天的灰尘仿佛被炸开一个洞,一道身影倒飞而出,而另一个身影则是早早地等在飞行路线的另一端。 “你,玩的很开心啊。”晏新安的声音在暗月白虎的耳边响起,带着些许反派的专用语调,残忍戏谑。 还未等其反应过来,又是一道巨力袭来,暗月白虎一飞冲天 好熟悉的感觉,就是对象换了。 暗月白虎被一拳打在肚子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不得不说,妖兽的身体就是板扎啊,这么打都不带破皮的。”那个阴厉的声音如影随形,无论暗月白虎在哪都能听见。 晏新安看着从眼前飞过的暗月白虎,一手直接拽住虎尾,一前一后的两股力量直接将其拉回原型,拉得笔直。 巨大的金刚身立时化身绿巨人,拽着虎尾便是来回砸 duang duang duang 左右左右左右,原本被修复好的场台再次被砸的四分五裂 嘿嘿嘿 桀桀桀 晏新安此时如同大反派一般,嘴里发着坏笑。 场上有人上了头,竟跟着晏新安的节奏摇摆,并迅速传染,所以其实的百战台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晏新安每砸一下,看台上便有人伸缩一下头,砸一下,伸缩一下 成千上万人做这个动作,就非常震撼了 星期六之夜—摆头—普拉斯版 见到这一幕的方知微有些疑惑的问道,“新安这个状态?” 沈无忧扯了扯嘴角,点点头,这个状态的晏新安她以前也遇到过,会在晏新安失去意识的时候出来,很强,能在她手上撑到三百招,而正常的晏新安撑不到三招。 按晏新安的话来说,是他的代打。 场上,感觉到体内真气飞快流逝的晏新安皱了皱眉头,朝着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暗月白虎啐了口唾沫,“真特么耗蓝,这才打了几分钟就萎了。”说着便主动散去金刚身,身后的金刚虚影如镜花水月一般隐去。 此时的晏新安,上半身赤裸,肌肉匀称,皮肤宛如新生儿一般白皙,却又强度十足,每一寸筋骨都藏着爆炸性的力量,看的场上大小姑娘一阵心神荡漾。 原本晏新安长相不说好看但也不差,五官端正,一头长发披散,细细看去竟是不太明显的黑,但是眼睛估计是有遗传,秋瞳剪水,清澈透明。而此时的晏新安眼睛不知何时覆上一层妖异的紫红色,红,此时的气质亦正亦邪,看的人目眩神迷。 也不管全力恢复的暗月白虎,从储物袋里取了两个真皮手套出来,这是晏新安之前闲得无聊捣鼓出来的,虽说只是闲暇之作,但韧性确实不错、 “不知道这个沙币到底想什么,有东西不用非要学着那些小说人物找刺激,差点变成大奋,差点害得我都出不了场。”一边说着,代打晏新安将手套套好。 他可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什么秘密的,关他屁事,到时候让正主去头疼,他只管爽就行了。 看着看台上几道养眼的风景,不禁对着吹了两声口哨,顺表将手抬了起来。 “邦” 代打晏新安单手擒住偷袭而来的虎爪,另一只手运足真气势大力沉劈头盖脸的就是一下,“你以为我是这沙币,偷袭?老子当初一块板砖把那群小逼崽汁偷袭的哭爹喊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喝奶呢。” 顿了一下,代打晏新安又说道,“对不起,你好像岁数不小了。” 说罢将其扯过来邦邦邦又是三巴掌 “尊老爱幼” “遵纪守法” “遵,遵尼玛的” 最后一下甚至是跳起来打的。 三巴掌下来,暗月白虎脸骨都被拍变形了,不出意外的话哪块骨头折了。 无尽的咆哮变成了嘶吼,竟显得有些委屈。 打完的代打晏新安将暗月白虎扔到一边,脱下一只手套来了个绅士礼,嘴里还在自言自语,“优雅,真他踏马的优雅!” 说完又将手套穿上,结束,怎么可能结束。 竖起两根手指,亲吻了一下,“这沙币当年怎么看了这么多沙币电影,这沙币动作真骚包.......我真喜欢。” 说完一个旱地拔葱翻身跃起,一脚踢向有些神志不清的暗月白虎 “雷欧飞踢,芜湖,宝贝接不接,接不接!” 暗月白虎不知道什么雷欧飞踢,但是它知道,冒火的东西很危险,四爪飞快刨地,甚至因为刨的太快前脚打滑空刨了两下。 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晏新安这一脚。 代打晏新安一脚踢空,踢在了场地上,悄无声息。 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可能!”晏新安嗤笑一声,贱贱的和暗月白虎比了个手势,“嘣!” 那大老虎陡然面露惧色,四肢瞬间抡圆了。 跑 跑 跑 有多快跑多快。 恐怖的力量从地底传来,一根巨大的地刺从百战台底下冲出来,如果不是暗月白虎跑得快现在就给它穿了个对穿。 “太棒了,你居然还有力气。” 代打晏新安夸赞道,双手还给他鼓起掌来。 可是这个动作直接将暗月白虎又吓的挪了个地,倒是给代打整的愣了一下。 此时的晏新安对于暗月白虎来说太恐怖了,不仅是实力,还有那种玩弄心理的变态想法。 看台上的看客不是太懂,他们只是觉得这场打得很精彩,只有身处中心的暗月白虎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想逃走,它现在已经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心思。 似乎是看出暗月白虎的心思,代打晏新安似乎面露难色,“别啊,你爽了这么长时间,也让我爽一爽啊。我保证不杀了你哦!” 嘴上这样说,可代打下手可是一点都没放松,他可没有像本尊那样看到对手放弃抵抗就会觉得无聊,他觉得很沙币。 闪身来到暗月白虎的身前,一个侧翻越过大老虎的头顶,将毫无战意的暗月白虎拎着后颈皮狠狠的掷出去。 他甚至都没想过什么压力不压力,突破不突破的,他现在的打法很像沈无忧,没有任何其他目的,天马行空,随性而为。 唯一可能不同的就是,如果现在给他一个一键攮死的功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按下去。 他只要能爽够,只要能干掉对手,他什么都干的出来,包括折磨对手的心理。 其实真要打,暗月白虎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那样他需要花不小力气来解决,但是在晏新安一系列的打击吓,暗月白虎一步一步失去战斗的心理,甚至连拼死反抗的心思都被温水煮青蛙一般的化去。 “好可怕的年轻人,居然将一只妖兽折磨的失去兽性。”有看出门道的人赞叹。 有人不懂,那人给他解释了一下。 周围听到的人反响不一,有人听得眼中异彩连连,有人则嫌弃晏新安太过卑鄙。 不过这些对于代打晏新安来说并不重要,连本尊晏新安都不是那种在意外人看法的人,更何况是他了。 看到彻底被打废的如同死狗的暗月白虎,代打晏新安单手提着虎颈。 一改之前玩世不恭的态度,冰冷的眸子看都不再看一眼 “咔嚓” 暗月白虎的尸体如同破布袋一般被扔了出去 “下一场!”他还没爽够呢。 “六十五号,胜,进入下一轮。” “下一场,一百,铁甲地龙!” 侍者略带颤抖的声音传出,还是完整的说出 话音一落,全场似乎是被吓到了,足足沉默了一分钟,全场立马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狂暴的声浪掀翻了整个七杀宫的天空。 而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晏新安可以说持续战斗了四个时辰。 他需要休息一下。 第八十二章 大boss 次日上午七点 百战台看场依旧人满为患,人有三急?开什么玩笑,这走了就进不来了,憋也得憋回去,不行就二次消化。 百战台到底有多少年没有打到一百? 不知道 就看台上这些看客,他们的爷爷的爷爷估计都没见过。 身上常备留影石的不动声色的找了个架子将留影石摆好,保证不会晃动。 这个盛况堪比晏新安前世国足踢世界杯决赛,看不到的恨不得把七杀宫的大门给砸了,结果就是七杀宫护卫人手不够,还要从百宝阁这些地方借调。 现在别说其他场子没人了,就连远在石都另一端的元宫都没人了,一问,好家伙疑似元宫管事都翘班了。 百战台的周围不知何时竖起了无数根数百米的高杆,每根高杆上一左一右一上一下挂着百十来个人。 密密麻麻,甚是壮观。 这杆子质量真好。 原本空着的“vip”独立包房也坐满了人,沈家,欧阳家,仇家.....赵家,整个石国的顶尖势力都来人了,全是七品以上的,搞得七杀宫的供奉老爷子不得不出来坐镇。 这个笑眯眯的像个佛陀的老人往沈家的包房一坐,里面来的几个沈家弟子立时起身“见过供奉长老” 老人依旧笑容满面的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不必多礼,都坐都坐。”说完悄然坐在一旁,闭上眼睛默不作声。 原先被沈家派过来的那个七品修士直溜的挪到老人的下座位,老神在在的站着,见老人颌首才坐下来。 其他几个小辈见状也跟着坐了下来。 这些家族来的目的很明确,如果晏新安这场结束还能囫囵走出来,那就出手招揽。 世家大族一般来说都是以嫡系弟子为主,如果旁系弟子有天资出众的也被被招揽过来,但是很少会从外面再招揽,哪怕是什么天才,这些世家出的天才还少吗! 这几乎都成了世家门阀的默契! 但晏新安这个不同,之前沈无忧以四品修为逆伐铁甲地龙,震惊整个石国,几乎所有石国顶尖势力眼睛都红了,这代表着一旦沈无忧成长起来沈家很有可能跳出石国的藩篱,去到更高的层面。 如果不是三省学宫和稷下学宫通了气,给石国各大家族施了亿点点压力,恐怕都会有家族跳出来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沈无忧,尤其是那几个和沈家不对付的。 而现在居然又出了一个以六品修为逆伐三阶暗月白虎的,甚至听传闻还是赢得毫不费力。那就不得不惊动这些顶尖家族了,如果不是怕影响太大,这些家族恨不得把老祖都请出来。 虽然比不得沈无忧逆天,但也是石国鹘国加起来万年都难遇到的妖孽。 假如这少年对战铁甲地龙,输了,一切不谈,赢了,先看看身后有没有站着什么人,有?看看那人拳头硬不硬。 硬,不谈。 不硬,你看我像不像你失散多年的亲爹! 不像? 那对不起,石国有一个沈无忧就够了。 一时间,整个看台上的看客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很压抑,很古怪。 ....... 晏新安看着看台上的人山人海,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个沙币,真的会坑。” 代打是有时间限制的,可惜那个沙币不知道,一觉醒来代打不知所踪,留了个大摊子给晏新安。 偏头看向稳稳插在墙上的长枪,晏新安自嘲的笑了笑,“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这瞻前顾后的坏毛病。” 晏新安握着裹紧长枪的绸缎,一点一点将长枪自墙中抽出,带出不少灰屑。 “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我总是想那么多干嘛呢,又是脱枪为拳,又是拳架子的,呵呵!” 晏新安感受着手中长枪隔着绸缎传来了气息,“还是急了,急了。那个沙币说的不错,有好东西为什么不用,差点完蛋。” 转念又道,“不急不急!” “铛” 一声巨响传来,看台底下面不知何时出现了大洞,洞门是个精铁栅栏,栅栏上密密麻麻的刻着符文,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似的。 铛的一声后,精铁栅栏稍稍变了形。 “铛” 又一下,精铁柱子弯成了钝角,上面密密麻麻的符文游离,如一张大网卸去不少力量,甚至还有电光火光涌现,直直朝着洞内涌去,几声嘶鸣传来。 “铛” 还没完 又是一下 符文噼里啪啦的爆碎声传来,好像是什么滔天的巨力将其破坏。 再来 “铛” “铛” “铛” “铛” “铛” 最后一声,晏新安心下一动,目视前方,“来了!” 握着长枪的手一拧,裹着长枪的绸缎螺旋状一阶一阶碎裂开来,直至枪尖。 一道长长的尾巴从洞口一闪而逝,随后一道黑影袭来,仔细一看便是那早已扭曲变形的铁栅栏,上面带这些破碎的符文,速度之快力量之沉,竟是远超那只暴猿王从天而降的一击。 哪怕是远在看台上的看客见此都是惊骇无比。 晏新安握紧长枪,身躯一扭,长枪化成一道半弧自上而下劈落。 那铁栅栏悄无声息的分开,擦着晏新安双耳呼啸而过,原本束好的长发再次被吹落,铁栅栏去势不减,一半飞向场外,看的众人惊声尖叫,最终被场中禁制挡了下来,碎成一块一块的。另一半直至飞向后场,差点将一面两米厚的石墙砸塌,还是五长老出手撑起,不然整个后场就成废墟了。 一条发带此时才缓缓落地。 直到那头铁甲地龙缓缓从洞中爬出时,众人才知道这头怪物到底是什么样的。 “沈.....沈无忧居然能逆伐这样的怪物。”有世家子弟呼吸一窒,他不光是来看晏新安的,更是来看看这个铁甲地龙就是是什么怪物,能让沈无忧坐实三省第一的名号。 “服了,服了!”有人忍不住苦笑,沈无忧横压一代,石国年轻一辈只能仰望她了、 不服不行。 “就是不知这少年能在铁甲地龙手上撑到什么地步了。”此时几乎没人相信晏新安能从铁甲地龙手上活着出去。 更多的只是提前哀悼! 便是晏新安自己都是不可抑制的颤抖,以及兴奋,这玩意可比小均界中幻化出来的压迫感要大多了。 一口森白的牙齿亮出,“这就是沈无忧打的吗,沈无忧,踏娘的你真行啊!” 在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时,一个庞大的身影若隐若现,仿佛来自史前世界的恐怖传说。它体长十多米,宛如一艘搁浅的巨船,其身躯之庞大,令人难以忽视。十来吨,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沼泽地面的颤抖,仿佛大地在它的脚下哀鸣。 这怪物的外表像是鳄鱼与蜥蜴的结合体,但又远超这两种生物所能达到的极限。它的皮肤呈现出深褐色,布满了凹凸不平的厚重鳞片,每一片都如同精心打磨过的铠甲,既坚硬又光滑。在刚刚升起的太阳直射下,这些鳞片反射出金属的光芒,给人一种死亡般的寂静感。 它的眼睛如同两颗巨大的黑球,没有眼白,只有深邃的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当它缓缓抬起头时,那双眼睛直视着前方,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所有没有到达七品的人都仿佛能感受到它的目光穿透自己的灵魂,让人不由自主地战栗。 它的四肢粗壮有力,每一步都能让百战台的地面颤抖不已。那尖锐的爪子在早已被七杀宫加固数十倍的地面划出一道道痕迹,犹如古老的图腾一般,彰显着它的力量与威严。 这怪物不发出任何声音,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压迫。它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挡在晏新安的前方,让晏新安无法前进一步。它的存在告诉晏新安,在这片战场,它是无可争议的主宰。 就连郑西觉和方知微也是不自觉的深深看了一眼沈无忧,说实话,他二人也没把握能干掉这三阶妖兽中王者。 而沈无忧再次看见铁甲地龙时,心下也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不是什么怀旧的人,但当时太过兴奋居然没感受到这怪物的恐怖,现在作为旁观者看过去,如果当时没有晏新安给她的《大宇奇衡经》和丹药,恐怕自己也是凶多吉少。 而且百战台场地宽阔,比在百兽森林的那只活动起来太方便了,就是不知道晏新安如何应对了。 这只铁甲地龙轻蔑而冷漠的看着眼前渺小的人类,一如当时在百兽森林注视着沈无忧的那只。 铁甲地龙喷了一下鼻息,一团浓烈的白气喷出,弥漫铁甲地龙周身。 “有句话叫人教人,一百句都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到位。”晏新安沉下心思,心中如有惊雷,眼神确实清澈宁静。 “我虽然不喜欢那个沙币,但是不得不承认,那个沙币说的对,我太磨叽了,明明手上有核弹不用,非对着那手雷步枪框框扔,扔到最后敌人都到脸上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大不了老子遁走呗,这世界这么大,还能饿死人?” 铁甲地龙突然眼神变了,它虽然听不懂人话,但是他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类气息变了。 一股带着岁月的古老气息从这人类身上开始弥漫。 “镇天碑上的东西怎么说呢,大部分我都看不懂,看得懂的呢我大多数也就学了点皮毛,但是有一个,我感觉我悟的挺透。” 晏新安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 一脚横出,轻轻踏在地面,以晏新安这一脚为中心,方圆十米的场地瞬间塌陷 “阎罗镇狱,轮回万劫” “这奈何桥,请君走一遭!” “阎罗镇狱体,开!” 晏新安低喝一声,一时间,风云变色! 第八十一章 意气风发 “阎罗镇狱,轮回万劫” 全场所有人,包括后场的五长老和坐镇的供奉长老,无一例外,看向场中的晏新安,心中都在升腾起一个心思。 这是什么? 一个庞大如古神的虚影出现在晏新安左侧,无尽的岁月气息苍凉而悠远! 古老的神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威严的眼睛环视着天地。 无尽的嘶吼咆哮在其周围,仿佛时厉鬼的不甘。 明明周身缭绕着无尽的黑色气流,看上去却堂皇刚正,不可侵犯,有没有修为的人见状甚至不自觉的跪伏。 口中直呼神明。 原本旭日初升的迷蒙天空响起一道炸雷,一道不知边际的雷电划过万里晴空。 似乎朝着那到身影而去! 这一刻,整个玄界似乎都出现了感应。 无数人抬头望向天际,有人妄图窥探天机,却是心中算字念头刚起,一口逆血喷出。 死的死残的残! 小黎村 晏宫吟闭着眼春风满面,伸出手缓缓向天边抓去。 明明就在眼前的手却仿佛无限延伸,没有边际。 咫尺天涯,我心在何处,天就在何处。 明明很慢,但是空间和时间仿佛被扭曲了,刹那间便够到了天尽头,那道不知边际的闪电被晏宫吟握在手中。 看着手中不停扭曲的闪电,晏宫吟轻轻一捏,无数精纯能量散溢开来,弥漫在小黎村的每一个角落! 晏宫吟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天空 “我现在不吓你,但我的崽要出风头,你不许挡,你敢动一下,老娘就……算了,你动一下老娘挡一下!” 说完晏宫吟又笑了笑,“这臭小子,这才对嘛,我晏家的孩子,凭本事到哪里都可以横着走,管那么多做什么呢?” “呵呵,阎罗都出来了,看样子新安见到镇天碑了,这阎罗虽说只是那个人在这个世界的投影,但这阎罗镇狱体却是实打实的,就地狱那群邪魔外道,如果不是这镇狱体,想压住还真挺麻烦!这要是大成足以压塌一片星域。”说着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这家伙这么小气,估摸着用了这次后要给新安封号了,算了算了,够胆小了,这次让让你!”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天空云雾蒸腾,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尽怒吼,晏宫吟见此只是翻了个白眼,转身进了屋。 百战台,供奉长老有些惊惧的看着那好大如神明的虚影,他分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是什么,他怎么从来没有接触过? 这少年到底是谁?他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能培养出晏新安的势力,大概率是他沈家得罪不起的。 五长老骇然望着眼前的身影,转身看向沈无忧,又凝视着郑西觉。 大概意思就是 “你朋友这么猛?” “你郑家比我想的还要吊!” 殊不知,沈无忧三人心头更是翻起惊涛骇浪,尤其是郑西觉,眼睛泛起神光似乎想要看清那道虚影。 差点被反噬时那反噬之力却又莫名消失,只是他这眼睛怕是有几天要睁不开了。 而沈无忧见到这一幕心头确实泛起一丝很怪异的想法 她好像……也会? 说罢沈无忧撇过头看着之间泛起的与外面那尊虚影如出一辙的黑色气息,素手轻扬将那一缕黑丝毁掉,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 场中 晏新安表情无悲无喜,眼神里透露着与虚影一般俯视苍生的威严,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缓缓抬起。 那虚影也跟着抬手,最后横于胸前,而后翻掌,轻轻往下落了半寸。 那虚影也跟着落了下来。 空间都仿佛在这一掌之下定格 紧接着 一道磅礴如太古神山一般的威压随着掌风落下,压的那只铁甲地龙无法起身,再没有先前的嚣张,它身下那结实的对战台场地被子压得四分五裂,一片片飞射开来。。 它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究竟是什么,太可怕了!” “他才六品,可这威势就连七品都没有!这少年想打破玄界的天堑,他不怕天谴吗?” “查,通知家主,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这少年的来历。” 不惜一切代价招揽 不惜一切代价拉拢 不惜一切代价……灭除 各大家族各怀心思,围绕着这晏新安的一道道命令如雪花一般飞出。 有些人甚至下面的都不看了,快速离场传递消息。 现在根本没人会想到晏新安输的场面。 就这手段 怎么能输 怎么会输 “不是说这少年打暗月白虎都差点被打死,怎么现在直接就压的铁甲地龙起不了身。” 有人不理解。 百战台上,那虚影最终慢慢凝落,与晏新安逐渐重叠。 在彻底凝落的那一刹那,众人似乎感觉天都变得晴朗了。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众人似乎都怀疑自己做了个梦 如果不是晏新安此时的变化。 此时的晏新安宛如一尊少年魔神,浑身上下磅礴的气息缭绕,单手持枪,枪尖那股横绝霸烈又一往无前的锋锐之意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可是无论众人怎么看,都看不出这少年身体的门道,只有少数几人发现晏新安此时远超一般人的重。 甚至这种重,带着些特殊的味道,镇压着一小块空间。 “居然是枪意,好锋锐的枪意,好霸道的枪意” “这少年使枪,快查有那位大人物也是使枪的。” 晏新安握住长枪,枪尖对准铁甲地龙,也不管铁甲地龙听不听得懂,“我只出一枪,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造化了!” “六合大枪,第一式” 破山 晏新安气势一收,顿时场上所有人都感觉呼吸一松,刚才晏新安的压迫感太强了。 转而一看,那少年的那杆长枪 缠绕着一丝不明的气息。 “怎么可能,这少年的枪可以伤到我”有半步八品的强者惊呼。 怎么可能有这种枪,六品修为可伤七品 这少年要逆天而为,六品和七品之间的鸿沟就是凡人和仙人的差距,这甚至都可以说是两个不同维度的生物,这少年只是凡人之躯,居然有伤到仙人的可能。 “那铁甲地龙要干嘛” 有人傻眼 那铁甲地龙竟趁着晏新安气势凝聚的一瞬间,掉头就跑,长长的尾巴甩的飞速,扬起无尽的灰尘,坚固的场地在它的巨力下变得普通豆腐一般。 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果然求生的欲望能给予无穷的动力 “逃不掉的” 铁甲地龙仿佛听到耳边传来死神的叹息,瞬间感觉到背后一凉,最后便失去了意识。 众人直觉眼睛一花,晏新安手握长枪便已经出现在了铁甲地龙的前方。 而铁甲地龙还保持着向前的惯性,直直的撞向前方的禁止,发出巨响! 再无动静。 片刻后,“哗啦啦”的声音响起 一块鳞片 两块 三块 四块 最后,铁甲地龙身上的鳞片如同纸片一般向两边滑落,压在地面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铁甲地龙的背后,差点就将其分尸了,里面跳动的内脏清晰可见。 就这样的伤,居然还没死,不愧是堪比四阶妖兽的肉身 “可惜了,我没有杀气,也没有杀意,你运气真好” 晏新安看着躺在地上只剩微弱呼吸的铁甲地龙。 为其庆幸,也为自己感到惋惜。 “回头和郑西觉这个杀星请教一下,杀气到底怎么练的!” 晏新安摇了摇头,将手中长枪斜着插入后背,只是这大枪太长,显得有些怪异。 “回头想办法弄个大点的储物袋,这枪太长了,普通的放不进去。” 晏新安不顾身后的铁甲地龙,这几场战斗下来,他收货颇多。 不由得伸了个懒腰,而早已出现的太阳此时正好爬到合适的位置,一缕阳光刚好越过高高的围墙照射到少年的脸上! 一缕微风拂过,发丝漫上少年的面庞,那一瞬间,众人看呆了,便是那些大势力都一时忘了此来的目的。 少年微笑着迎接阳光和微风,心里忘却了很多,仿佛一切都是最好的。 这一刻,少年意气风发。 第八十二章 事了拂衣去 制戌三十八年秋九月初八 离七杀宫不远的一座酒楼里 “七杀宫百战台,有少年无名氏,持长枪,败风狼、炎豹、岩犀.......降暴猿,屠白虎,镇地龙,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其武艺高强.......” 一名文士模样的中年脖子上挂着价值千金的翡翠,手腕戴着好几串珠子,什么玉的,翡翠,檀木,腰上还别着个香囊,这些东西加起来怕是有个好几斤,手拿折扇一开一合,摇头晃脑滔滔不绝。 “行了行了,吴老二你就别文邹邹的了,说了半天都说不到个点子上,尽说些个屁话,急死人。”一名侠客模样的汉子直接打断了文士的话,汉子身上倒是没戴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手中配的一把青钢剑价值不菲。 “你,你你你,粗鄙!”那文士气的兰花指都翘了起来,周围围满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文士感觉面子受挫,只是看上去好像不会骂人,憋了半天就憋出来两个字。 “粗你个大头鬼,老子要不做昨儿个被几个山匪绊了脚,还用得着听你在这里绕绕绕的。”那汉子一想到昨天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环视一周,突然眼睛一亮,一把拽过一个人,“秦公子,你昨儿个去的早,你给俺们讲讲呗。” 那秦公子原本也只是想看戏,突然被那汉子拉出来还有点没发反应过来,但有看到一大群人都围着自己等自己说话,顿时有种感觉 哎哟,不错 也不含糊,立即将百战台的事一一给众人将来,这秦公子显然口才不错,将晏新安从上场遭遇第一只风狼开始,一直讲到最后,讲的那是绘声绘色,让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而之前那个文士原本有些不悦,但是听到秦公子的讲的后,也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他去的不算早,好多场也没有看到。 说到最后,那秦公子一拍身旁的桌子,“只见那少年持枪,如降临,众人皆是眼前一花,便是风云变幻,雷霆乍怒,一道百米高的龙卷掠过,那打个喷嚏就能把人喷死的铁甲地龙便是趴在地上没了气息,身上那铠甲似的鳞片哗啦啦的落下,好不壮观。” “好!” 有听得目眩神迷的人突然起身拍掌,而后众人也反应过来,登时掌声如雷,奉承夸耀之声不绝于耳,那秦公子见状甚是满意,不由自得起来。 (王有胜表情.jpg) 而此情此景,整个石都比比皆是,尤其是那西北男人,说的是慷慨激昂,情绪激昂,唾沫星子横飞,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而有商业头脑的人将之前的留影石分成四份,暴猿王之前的一份,暴猿王,暗月白虎,铁甲地龙各一份。 直接赚的盆满钵满,尤其是暗月白虎和铁甲地龙的那一份,有人出百两黄金的都难以买到,实在是供不应求。 更多人则是懊恼不已,没看到的那些,男的骂老婆打孩子,女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顺便打孩子,总之就是悔的在家里打滚,要知道七杀宫消费虽然高,但是门票不贵啊,就几两银子走个过场而已。 一想到自己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错过这一场盛况,人们就难过的捶胸顿足,只能到处求留影石,只是道听途说哪有细细观摩来的痛快。这些人虽说不是什么大人物,但钱还真不缺。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赵家 作为石国明面上的第一家族,背后是什么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挑明而已。 赵龙生,赵家家主,某个大人物的私生子,当今石皇的表弟加亲弟弟。 简单点来说就是他的妈和石皇的妈是亲姐妹,他俩的爹是同一个人。 一个价值千金的夜光杯被砸在地上砸的粉碎,赵龙生满脸怒容,指着底下的人半晌没说出话,过了半天才憋出来两个字。 “废物!” 其实还真是由不得赵龙生不这样,当真是无话可说,这次赵家去了一个八品一个七品外加一群七七八八的弟子,居然在这么多人的探视下让一个六品的少年武者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滑天下之大稽。 “你......玛德” 石国替代鹘国后立国不过三千年,而现在石国的世家大族几乎都是至少传承万年,这跟这片土地的老牌家族,相比之下皇室的虽然掠夺了鹘国的产业,但是人才底蕴却是稍稍差了点。 再加上三省学宫和稷下学宫汉瀣一气,每年要将好几个最顶尖的天才往稷下学宫送,剩下的也是被各大家族召回,皇室招选人才便有点像捡垃圾的意味。 虽然捡到的也都是妖孽怪物,但奈何石国太大,缺人啊,缺人才啊。 偏偏石皇不好亲自下场找人,虽然会有礼贤下士的美名,但是谁知道那些世家大族会做什么手脚,就现在,还是石皇拼命控制的,朝堂里都有七成世家子弟,更别提那些州、道、路、府、郡,世家势力更是盘根错节。 要不是这些世家门阀明里暗里都不合,石皇怕真的要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了。 所以这招人的事除了明面上有科举,有三省,更多的则就交给了皇城司,枢密院机速房以及自家不需要上台面的“兄弟”了。 赵龙生这些年还真就帮石皇招了不少的人才,而且他极有自知之明,找到的人才他从来不见,都是直接送到石皇的脸上。 所以这些年赵家过的挺滋润。 却没想到这次翻车了。 看到赵龙发火,坐在下方的那个赵家的八品供奉不得不起身拱手,“请家主责罚,此时皆是老朽之错,若非老朽大意,那少年定不能逃出我赵家之手。” 别看他是八品而赵龙生只是七品,但他还真不敢造次,他这一身修为可都是赵家给一点点堆出来的,而且赵龙生背后还有个老怪物。 另外一个七品和其他几个弟子也只能是跪地请罪,不敢有任何言语。 赵龙生见状也只能拂袖叹息,他难道还真能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六品武者去责罚自家的八品巨擘。 赵龙生顺了口气,“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底下的人解释一通后,赵龙生也是一脸讶异,就连声音都带着难以置信。 “你是说那个少年进去后场后便凭空消失了?” 其实就连供奉自己都不想承认,毕竟让一个六品武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还真的挺丢人的。 “老朽羞愧,但确实如此,而且似乎不仅老朽跟丢了,其他世家似乎也是如此。” 供奉长老回忆起当时,确实其他几个世家都有些骚动。有人惊呼“人呢?” “沈家呢,沈家什么反应。”赵龙生立刻问道,那少年出现在七杀宫,沈家绝对知道些什么。 听到赵龙生的话,供奉更是无奈苦笑,沈家他当然找过,不仅是他,其他几个家族当场就找了,几个和沈家不对付甚至破口和沈家供奉对骂起来,毫无风度。 可喷到最后,才发现原来沈家供奉也是来招人的。 “有没有可能是沈家装的?” 供奉长老点点头,“有可能,沈家那些老狐狸这些年看似不争不抢实际上背地里扩大不知道多少资产,他们演戏不是没有可能。”顿了顿供奉长老又说到,“可是有弟子看到后场的沈无忧了。” 赵龙生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呼吸一滞,眼珠子都稍稍红了,“沈家的那个沈无忧?” “沈家的沈无忧!” 怪不得赵龙生失态,看看沈馥生那个老家伙这些日子藏都藏不起来的嘚瑟,出了个沈无忧,哪家能不眼红。 “看她那样子,估计也是想提前招揽!” 赵龙生吐了一口气,他根本没放松疑虑,甚至他现在谁都怀疑,都是千年的狐狸,谁知道谁在演呢。 但是他没办法,他不好明着来。 就此作罢,怎么可能,赵龙生通红的眼珠子像极了恶了三天的猛虎,择人而噬。 政绩懂不懂,政绩。 本来自己地盘出了个省状元,别的学校居然想来分桃子。 豆沙咯 骨灰都给你扬了 “查,动静别太大,悄悄地把石都周围给我翻地三尺也得查出这少年的蛛丝马迹。” 而晏新安此时在哪呢? 徐家! 徐伯年恭恭敬敬的将晏新安请到上座。 “我要的东西!”晏新安下午急着回学宫了,就没有和徐伯年客套。 徐伯年连忙答道,“剩下的都为先生准备好了。”转头和立在一旁的徐福说道,“快,都给先生拿过来。” 十天,根本用不了十天 有晏新安给的那些东西,三天不能把剩下的东西给拍板搞定了,岂不显得他徐伯年是个老废物? 片刻后,徐家仆人将两箱东西都抬了过来,徐晋生亲自护送的,一米九的黑汉子可乖巧了。 而晏新安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知道这徐伯年是个人才。 同时也不禁感叹医药确实暴利,就他原先给徐伯年的那些东西,只看成本的话,价值都不及这箱子里的一些边角料,就这徐家还当成宝? “果然,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先生说什么?”徐伯年没听懂 “没什么,对了,这个给你侄子。”说着晏新安又给了徐伯年一张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徐伯年心头一惊,登时背后一片发凉。 这笑容很好理解,你敢,我也敢。 第八十三章 叫我老师吧 徐伯年看着眼前这个微笑的少年,心头泛起一阵阵后怕,他不是没起过小心思。 看到晏新安给的那些东西的第一时间他的心思便止不住的涌起。 人之常情,不过被他很快压了下去。 晏新安给的其实也不是别的,纯粹辅助无生之眼修炼的东西,不给也没事,就是修炼的慢了一点。 晏新安没那么大戾气,说到底不够狠,但看徐伯年那样估计也是误会了。 晏新安不至于还傻到去解释,他又不是来交女朋友的,误会就误会了。 徐书言匆匆赶来时,徐伯年已经将其他人都屏退了。 再次见到徐书言的第一眼,晏新安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 三品后期了?什么玩意?这才几天。 这么好突破的? 别出事了吧,晏新安莫名有点心虚,他是相信厚土的,但是他有点不相信自己。 回想了一下之前开的方子 晏新安抬头示意徐书言伸手,晏新安把了把脉,而后又仔细检查了一下。 随即松了口气,根基稳固,不是走火了,徐书言本就天赋不错,之前虽然修炼寒玉功被耽搁了,但底子还在,再加上这些年吃的那些玩意药力都封在体内,现在无生之眼开启,开始飞速炼化,所以突破也还是水到渠成的。 看着晏新安仔细检查的样子,徐书言但是没什么,徐伯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赶紧回忆给徐书言配的东西有没有出差错,有没有配错的或者多了少了。 药都是他亲手负责的,一两一钱的分毫都不敢出错! “先生,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徐伯年可能自己都没察觉,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没什么大问题。”晏新安头也没回,“之前吃的不错,不过别吃了,太浪费。” “是,啊?”徐伯年没反应过来。 晏新安示意徐书言坐下,这些年晏新安见过不少富商子弟,可像徐书言这般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没有太多繁杂的情绪,什么善意恶意淡不可闻,相比之下他爷爷徐伯年他姐姐许司辰甚至徐晋生的心思都要复杂的多。 这或许也是晏新安将《过去未来经》中开启无生之眼的篇章交给徐书言的原因。 另外一个就是,他真的很想看看这即使在厚土口中都惊叹不已的无生之眼成长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 晏新安想了想,又给了徐书言一本小册子,封面上什么都没有。徐书言虽然不解,但还是恭敬的接过去。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无生之眼到底能在你手里发挥出多大的能力,不过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修炼速度快得让你心慌的话,按册子上的来,压一压。”晏新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传音给徐书言。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其实连他都不知道无生之眼的未来是什么,这个厚土没跟他说过。 徐伯年虽然不知道晏新安说的什么,但他很识趣的喝着茶,不该他听的,他就算把自己耳朵刺聋了都不会去听。 顿了顿,晏新安说道,“其他还有不懂的吗?” 徐书言摇了摇头,“先生说的清楚,书言明白!” 说完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晏新安接触到一丝情绪的波动,“怎么了?” 徐书言便是整理好了衣冠,正色道,“先生,我能叫您一声师父吗!” 话音一落,晏新安一怔,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反而是旁边的徐伯年差点蹦起来。 好小子,真有你的! 不过徐伯年也不敢在晏新安面前表现出来。 喝茶吧。 喝茶! 过了半晌,晏新安微微一笑,“叫老师吧,听着亲切!” 捕捉到一丝微不可闻的失落,晏新安也不解释。 师父这个称号太重了,他现在背不起。 一旁,徐伯年悄悄的递给徐伯年一杯茶。 “学生见过老师!”徐书言恭敬奉茶。 晏新安接过,一饮而尽。 突然想到,他上辈子也是想成为一名人民教师的。 而后又想到一些事,晏新安眼色稍稍一黯便不可捉摸。 “你原先使什么兵器?”晏新安收拾了一下情绪,问道,毕竟是第一个学生,总要有点见面礼的。 徐书言看着双手握了握拳,答道,“回老师的话,学生原先不使兵器。” 晏新安挑了挑眉,在储物袋里掏了半天,最终掏出来一件轻薄款内衣,上面被他精心的画了一个哆啦a梦,反正穿越了,总不怕来要版权费吧! 晏新安将内衣递给徐书言,“保命的,冬暖夏凉。” 能保到什么程度呢,能抗住目前的沈无忧全力一击。 至于一般的六品没什么好怕的,抗个百十来下没什么问题。 称之为反沈无忧装甲背心。 原本是为了沈无忧三人考核一个人准备了一件,以防万一,后来材料有多就多做了几件。 谁知郑西觉和方知微都没用到,反而是沈无忧扛下了两次致命攻击,回来后听了沈无忧的话三个立刻将剩下的几件威震天、兰博基尼和初代机分走了,蓝胖子惨遭嫌弃。 徐书言虽然没见过这内衣款式和这上面画的没有脖子的蓝胖子是什么,不过老师给的定是好的。 确实是好的! 接过内衣谢到,“多谢老师!” 晏新安不由开心,转头和徐伯年说道,“半个月后去一趟百宝阁,我有东西给他!” 徐伯年叫声应下,晏新安没说让他找人去,他也没打算找人,这些事他得亲自来。 他可不放心把徐书言的未来交给其他人。 晏新安没有在徐家逗留,他还得赶回学宫,下午关了门就麻烦了,之前那匹踏云驹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晏新安又薅走了一匹。 这倒是把养马的那个老头子心疼的不行,实在是这踏云驹徐家也就那么几匹,买得起但买不到。 晏新安纵马疾驰而去时,一道清丽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徐司辰望着渐渐远去的晏新安,眼神里各种复杂情感交织,最终化为一丝淡淡的失落。 是啊,这个世界像她一般的女子太多了,甚至很多还不如她呢,又有几个能真正走出那一步呢! 大厅内,徐书言继续回去修炼,只剩下徐伯年。 苍老的双眼看向远方,仿佛穿越了徐府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看到了远去的晏新安,看到了未来的徐家,还看到了徐司辰。 徐伯年只能叹息的摇了摇头,他这个孙女有什么心思他当然知道,野心够大也有智谋,甚至远超他徐伯年,可惜没修炼天赋,不然徐伯年真的可以将徐家交给她。 可惜了,可惜了啊,司辰! 若是爷爷还能多撑几年就好了。 徐司辰似乎感应到了一般,绽放出如空谷幽兰一般的笑容,低着头,用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回答 “不会的,不会的,爷爷!” …… 对于这些,晏新安一概不知。 他现在就一个念头,赶紧,趁着学宫大门关闭之前赶到,他可不想把执法堂的那群大爷招过来! 惹事,没事惹什么事,他可是学生,学业为重! 老老实实的上课练功不好吗? 等到晏新安回到学宫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学宫大门即将关闭,晏新安像极了前世那些卡点进门的天才,在大门关闭的最后一刻抽出差点被夹住的衣角。 对比看门的大爷见怪不怪,无所谓了,只要没违规,何必非得跟个孩子过不去似的硬上去唠叨几句呢! 还没回到自己的房间,晏新安就听到老好人白一升在门口和人激烈斗争,走近一听居然是在争论百战台的少年和沈无忧谁更强的事。 好家伙,原来三省学宫的天才也喜欢八卦。 白一升认为沈无忧厉害。 晏新安觉得他好眼光,不愧是少年老成。 他对面的也是丁三班的,林解,和晏新安一样,都是丁三班的中流砥柱,他觉得还是百战台战神牛逼。 晏新安谢谢他,并表示什么鬼百战台战神,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中二的? 不过晏新安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算有一天沈无忧只能打的过一个人,那这个人肯定就是他晏新安。 三省学宫的大部分学出身都不简单,非富即贵,去兽笼消费的起的很多,昨天有不少三省的学生去七杀宫。 就像前世那些顶尖的大学学生课余时间一样会追星一样,一样有可能为了自己喜欢的哪个明星或者其他公众人物争论。 见到这一幕,晏新安略有些恍惚。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了,但是前世的画面还是时不时的会侵犯大脑,尤其是神魂治好后,那些记忆便如同存档一般,随时都能看到。 就是这争吵画风,怎么开始逐渐转变了。 什么叫那少年青面獠牙,有三头六臂。 你当人家没在现场,这当着人看客你都敢这样吹,那要是没看见的是不是还要来个你还不得上天了。 好家伙,还真有上天的。 沈无忧丈六金身,力大无穷,打得那铁甲地龙毫无还手之力。 大哥,别整的你好像在现场一样行吗,沈无忧脸上那么大一个疤呢,你挠的吗? 越听越离谱,晏新安只感觉浑身鸡皮疙瘩暴起,脚指头都扣出一座四合院了。 那感觉,像极了在前世公交车上听到某些大爷外放某些专家吹牛逼,并配上慷慨激昂的音乐,让人从脚痒到天灵盖。 晏新安只能双眼紧闭,贴着墙面,仿佛要与墙壁融为一体,脚尖立起,依靠十根脚指挠动快速前进。 看不见我←_← 看不见我 看不见我⊙﹏⊙ 可惜了,晏新安就是没想到有个东西叫墨菲定律。 “新安,你来的正好!”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晏新安讪笑回头。 “各位,下午好啊!” 第八十四章 再见邓四方 怕什么来什么,晏新安内心扭曲阴暗爬行,吐槽之神疯狂输出,而脸上却依旧是笑容满面。 “各位,下午好啊!” 强行摁下心头疯狂跳动的邪恶小人,晏新安脱口而出了句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的话。 “聊什么呢?” 知道什么是聊天漩涡吗。 晏新安体会到了! 交织在两个人之间,承受着唾沫星子的疯狂洗礼,晏新安感觉自己就像大海风暴中央那艘孤苦无依的飘摇小船! 不是啊,大哥,你家后面那么多人呢,为什么就找我啊,我是什么人啊,我就一个路过的假面……想回宿舍的孩子啊! 我是一块被言语的污水浸透的破烂抹布。 晏新安双目无神。 不过经过二人将近半个时辰的狂轰滥炸之后,晏新安也大概了解自己干的是到底引起多大的波澜了。 可以说,远超他的想象,就像他前世无法想象那些富二代的真正生活。 甚至都写小说了,零花钱居然才十几万。 根本想象不到。 晏新安目前可以说是目前石都话题度最高的的人族之一,与之并列的则是沈无忧。 很多人都将他和沈无忧比较。 有人说晏新安更强,毕竟他能秒杀铁甲地龙。 也有人说沈无忧更强,毕竟能以四品修为逆伐铁甲地龙,现在六品实力更加夸张。 但无论是什么,晏新安都知道一件事,整个石国都在找他。 如果沈家不是石国的顶级家族,七杀宫早被翻了个底朝天。 现在几乎所有人怀疑七杀宫跟晏新安有关系。 因为沈巍和沈青衣失踪了! 下午人就没了,但是沈家耍赖,就是死不承认。 有几个家族甚至要将沈家围起来了,可莫名其妙的大虞郑家来人了,最后沈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终所有人都走了。 晏新安听完瞬间冷汗涔涔。 玛德! 还是要苟? 沈巍父女应该是没事,沈无忧大概率会保下两个人。 但是如果不是郑家来人,沈家就要遭重了。 不过郑家是来做什么的?郑西觉要娶媳妇了! 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晏新安理了一下这次做的事有哪些漏洞。 嗯…… 全是漏洞! 从他见到沈兴文兄弟开始漏洞就开始了! 说好的穿越者吊打原始土着的呢,怎么感觉被降智的是我自己。 我需要一个脑砸! “都在干嘛,聚众喧哗,无知无礼,无规无矩,成何体统!”一个略显暴躁的声音传来。 感谢邓老师救我!晏新安如听仙乐耳暂明......等等,邓四方怎么在这? 一众学生瞬间屁股一夹,暴躁老头来了。 转身,低头,垂手,一气呵成。 “见过守正先生!” 自从上次邓四方上过课走了以后,众人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邓四方了,除了王诚一,连大祭酒都不知道邓四方怎么了。 这次见到邓四方,众人一愣,这还是邓四方。 老头儿自夕阳下走过来,原本养的很好的胡子此时斑驳了不少,在夕阳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可是,晏新安明明记得邓四方才六十几岁,虽说儒家不休长生术,可这个世界的可是一百多岁的平均寿命。 怎么感觉不对的。 晏新安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瞳孔猛地一缩。看向邓四方时,却见邓四方并没有看向他,将围着的众人喝退之后,“晏新安,随我来一趟!” 晏新安深深地看了一眼邓四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邓四方的眼神犹如深邃的湖水,里面充满了沧桑。不应该属于他年龄的皱纹如同历史的印记,昭示着着他一生的风雨岁月。 晏新安施展阎罗镇狱体后,感知能力里莫名的多了一种对死亡的感知。 他现在可以很明确的感觉到邓四方状态的不对,忽强忽弱,生命如同风中残烛。 晏新安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跟着邓四方走了。 虽说邓四方是个暴躁老头,晏新安很怵他,但晏新安从没有说讨厌邓四方。 邓四方现在真的就是一个小老头的形象,外表看起来有些瘦弱。他曾经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但他的内心却充满了刚正和力量,对于世间的不公和不合理,他总是义愤填膺,毫不留情地批判和抨击。 他对于命运这种东西不置可否,但是他更讨厌的是提前预知未来,所以即便是观星楼的人他也从不给好脸色。 可是现在的他身躯莫名的有点佝偻,他说的话虽然仍旧暴躁,可是在晏新安听来已经少了很多尖锐,更多的是一种不舍。 邓四方有自己的院子,和他本人的暴躁性格截然相反,他的院子异常简单,院内种着一些绿植,中间有一扣井,井边摆放着一张木桌和几张小板凳,连椅子都没有。院子的地面铺着很普通的青砖,四周清理的很干净,没有花,也没有杂草,只有两根竹子,墙上挂着一些字画或者挂件。 邓四方指着那两根竹子像是自言自语道,“刚种过来不久,可惜了,可惜了,这院子可能要很长时间没人住了,你有时间帮我照看一下它们。” 邓四方并没有说什么“如果不方便就算了”之类的话。 晏新安低头应了一声,他有些难受。 “坐!”邓四方招呼晏新安坐下,进屋找了个水壶,又从一旁的水井打了些井水上来。 晏新安见状连忙从柴火堆里拾了几根柴,从屋内找出一块打火石,点燃木柴后将水壶放在了柴火上,静静地看着火焰将水壶里面的水一点点的烧热。 “晏新安,你是制戌三十六年入的学,那年文院的老师对你印象深得很。”邓四方对着火焰,火焰映照他有有些苍老的脸。 “那年文院出的最后出的策论是什么来着!” “回先生话,是《民贵》,试问民如何而君如何。”晏新安答道,说实话当时晏新安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惊呆了,差点以为三省要造反。 后来看完之后晏新安才听说是皇室亲自下的考题。 哪一年三省出了个不小的事,皇室花了不小的代价从三省走的后门。 “那年你是第二,不过没有第一,哈哈哈哈!”邓四方笑了起来。 当年晏新安确实是第二,他写的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而第一原本是有人的,只不过晏新安写出这个之后,第一便名存实亡了! “当时你被查出神魂受损时,很多文院的老师都想让你修文道,谁知你小子就一根筋的往武院钻!”邓四方此时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回忆着过往。 “是学生辜负了先生的厚望!” “行了行了”邓四方摆了摆手,“哪那么多虚腐之气,儒家毕竟不走长生路,文道终究是小道!” 晏新安没有接话,这话确实没错! 普通武者都能凭空多几百年寿命,而儒家就算是圣人也只能活一百多岁。 “你怎么看现在的石国?” “看起来,挺和谐的!” “和谐?这个词挺新的,不错!现在的石国表面上看一团和气,平民,商贾,世家,勋贵,每一个阶层的人看似没有冲突的生活在他们自己的世界!” 晏新安点头,他所看到的大部分就是如此。 “但实际上,普通人在勋贵眼中根本就不算人,仁者爱人,不是人怎么爱!”邓四方话锋一转。他撇过头看向晏新安。 “平民会死,商贾也会死,所以平民和商贾的数量多不会多到哪里去,少不会少到哪里去。但是那些世家勋贵不一样,他们活的很久,他们还会生很多活的久的人,今天多一个,明天多一个,就算一天多一个,一家是这样,很多家呢,一天如此,很多天很多年呢,所以世家子弟越来越多,修士越来越多,消耗越来越大,可是石国只能养那么多人,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晏新安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甚至悲凉,用一种颤抖的声音回答道,“平民和商贾会被吞噬!” 而且修士和没有修为的人的比例不是一比一,而是一比很多。 到了那个时候,一个修士的出现,代表着很多没有修为人的地狱。 晏新安心下一动,他不太清楚邓四方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但总感觉有种前世上近代历史课的感觉,沉重压抑。 “呵呵,”邓四方略有些虚弱的笑了笑,花白的胡子跟着抖了两下,“不仅如此,到时候世家子弟越来越多,平民无法满足他们了,最后就是爆发战争,世家和世家,国家和国家,大战爆发之时,什么平民商贾,都是草芥之命。” “先.......先生,您为何要和我说这些。”晏新安咽了口口水,他感觉邓四方把他拉进一个漩涡之中,一个他难以背负的重量。 为什么?邓四方眼中抹过一丝不堪,为什么呢?难道要说一辈子讨厌占星算命的他,却真的看到了未来的一角。 晏新安的当时上课说的话其实没什么,仅仅只是给了邓四方一个契机,但是这个契机却诡异的在邓四方心中发了芽,于是他找了两根竹子,对着竹子格了两个月。 他格出东西来了,但又没有完全成功,格心时,他却误打误撞的看到了未来,所以他背叛了自己,他没有后悔,但他也不行了。 他要在晏新安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那你知道儒家为什么不去求长生吗?明明圣人之言可改天地!”邓四方突然问道。 为什么? 晏新安想了想,“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闻言邓四方愣了一下,转头深深地看了晏新安一眼,像是想把晏新安刻进灵魂里一样。 便在虚空中写写画画,而后拍了拍晏新安。 “当年就该把你拉过来的,王先生眼光还是差了点!” “很多年前,圣人就预见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所以圣人创建了儒家用以制衡修士,但又怕儒家会变成新的修士,所以立下天道誓言,儒家不求长生,用以约束自身。“邓四方微微闭上双眼,他似乎是有点累了。 “三省文武各半的原因也是如此,学武是为了让你们有立身之本,而学文则是让你们知荣辱,明事理,可以制衡你们自身,而不至于成为一个只会使用武力的莽夫。当一个社会只会用拳头讲话,这个社会会变得很简单,简单到没有任何秩序,一碰就碎。” 那时,苦的就是那些平民百姓了! “所以不行啊,不行啊!” 什么不行,当然是平民的未来啊,无论未来有多远,照这样下去,普通人终会碰到地狱世界的。 晏新安梗在喉咙里,说不出话,他从没想过在这种实力为尊的世界里还会有人生出这样的想法,甚至这个人还是高高在上的三省学宫的先生。 “但这一代代传下来,学生也是人啊,也有私欲,有些人学进去了,有些人学进去但是回头就忘了......咳咳”邓四方猛地咳嗽起来.......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邓四方转言默念,这是晏新安当时上课说的话,“这是你说的吗?” “我......不是,是一位曾先生所说。”晏新安老老实实交代。 邓四方闻言也不生气,反倒是将哈哈笑起来,“我就知道不是你小子,你这么年轻,怎么会写出这种东西。” “那你说的格心,有人格出来了吗?”邓四方扯着身子,昏暗的双眼有些期待的看着晏新安,看得晏新安心头酸涩。 “成也不成,是一位游历而过的先生,姓王,他穷格七天七夜,大病一场,却在后来龙场一朝悟道,言‘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心外无理,心外无物,曰心即理。” 闻言邓四方不知哪来的力气,拍手称叹,“好好好,好一个心即理,我心澄澈则理清道明,我心浑噩,则理暗道昏。好大的气魄,好深的道理,可惜了,可惜了。”偏过头又和晏新安说道,“讲讲,讲讲。” 讲什么? 这一夜,晏新安降了很多,他把四书五经背了出来,把心学背了出来,还有些其他的篇章,像什么《师说》《六国论》,顺便还要解释一下典故,所以即便有儒术“七嘴八舌”的加持,讲完这些也已经天亮了。 邓四方这个瘦小的暴躁老头,静静地靠在四四方方的小木桌上,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晏新安起身,收拾了一下衣冠,恭敬的行礼,“学生晏新安,恭送守正先生。” 邓四方没有对晏新安做任何要求,但那颗种子似乎种下了。 第八十五章 不对 怎么离开邓四方院子的晏新安记不起来了,他当时浑浑噩噩的。 晏新安此刻身在怜风池,三省学宫内唯一的池子,贯穿学宫东西,将整个三省一分为二,自东向西,东起灵江最后接入风月湖。 每年到了九月,灵江和风月湖的鱼就像要发情一般,在灵江和风月湖之间互相游动,而处于二者之间的怜风池每到这时就会有数不清的鱼从这里路过。 晏新安现在站在一个渔夫模样老人身后,胡须不长但很整齐,皱纹比邓四方还要深一点,但是精神状态非常好,头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根白发。 八品大儒王诚一。 传言中当年的鹘国便是有三位八品大儒携民怨一头撞碎了鹘国的国运,从而导致原本和当时还是反贼的赵家对阵占据优势的鹘国在短短三个月之内灭国,从而被石国取代。 而对于鹘国灭国这件事,甚至大虞都没有出面。 现在石国只有三位大儒,一位在朝堂,一位隐居还有一位就是王诚一。 儒家虽然不求长生,但是还真没有一个武者敢轻视儒生,正如邓四方所言,圣人一言可改天地,就算是登天的修士在圣人面前也不敢放肆。 虽说现在圣人不在,但大虞还有亚圣,石国还有大儒。 王诚一虽然只是一院之长,但和莫乾坤一般,都是三省学宫的柱石。 王诚一猛地一拍大腿,惊醒了走神的晏新安。 “二十斤,这鱼至少二十斤!”王诚一看着断掉的鱼线,满脸遗憾。“居然能拉断我的线。” 晏新安稍稍从邓四方的离去中收回心神,看着鱼篓里一条鱼都没有的王诚一,晏新安很想来一句,你们打窝仙人的嘴到哪都这么硬吗? “试试?”王诚一递了一根鱼竿给晏新安。 “我没钓过鱼!”晏新安老老实实的说道,他喜欢吃鱼,但真没钓过。 王诚一眼睛一亮,直接把鱼竿塞到晏新安手中,“钓鱼嘛,讲究的就是一个心境,钓不到没关系,我今天就手感不好,这池子里鱼今天可能有点懒......来来来,我教你......” 一个时辰后。 ...... 王诚一看了看自己空空的鱼篓,再看看晏新安鱼篓里那十几条五十来斤的鱼,将鱼竿一扔,“不钓了,没意思。” 此时,晏新安鱼竿又是一动,这次鱼竿直接弯到底了,晏新安轻轻一提,一条百十来斤的虎头鱼被扯出水面上来。 晏新安看了看鱼,又看了看王诚一,再看看王诚一空空的鱼篓,又看了看王诚一,然后看着王诚一眼神从一路自己鱼篓看向他的鱼篓再看向他,最后在王诚一看向自己鱼竿之前轻轻一震。 虎头鱼直接脱钩溜走了。 “至少二百斤!”晏新安看着王诚一老实巴交的说道。 ...... 王诚一的院子就在怜风池的旁边,是一座一百来平的小院子,院子比邓四方的院子稍稍热闹了点,养了猫狗,还有几盆盆栽。 王诚一作为大儒其实在石都是有房产的,也有子女,只不过住惯了这个小院子,便和自己夫人搬到这个里来了。 王诚一今年一百二十六岁,已经超过玄界普通人的平均寿命,但毕竟是大儒,养气功夫什么的都不错,按现在来看还能多活个十来年不成问题,只是他夫人前几年过世,倒是显得这院子少了点人气。 晏新安将大部分的鱼放掉,只留下一条差不多只有八九斤的跟着王诚一带回了院子,到了之后王诚一便问晏新安会不会杀鱼,看晏新安点头便让他将鱼处理好。 晏新安虽不知道王诚一到底想做什么,但还是闷头处理起了 “邓四方这小子,走之前来找过我。”王诚一言语之间好像再说一些平常的事! 晏新安听着,王诚一的话明明就在耳边,却好像从天边传来,晏新安知道,这是大儒的领域。 “守正和我聊了一会便去找你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和你说了什么,不过走得很平静,该是没有什么遗憾的。”王诚一绕开蹲在地上的晏新安,回到屋内找了根扫帚,将前庭细细打扫干净,然后给花浇了点水,像个生活无忧的普通老人家。 晏新安默不作声,将鱼身的鳞片打干净,不管什么鱼,晏新安都不喜欢有鳞片在上面,哪怕厨师能把鳞片做出花来,但是鳞片是鳞片,鱼是鱼,你就算吹得天花乱坠,晏新安也不能允许二者出现在一个碗里。 “守正今年大概是多少岁的?年纪大了,总忘事,呵呵!”王诚一轻声笑了笑,目光中似乎是在回忆过去,“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啊,那大概还是元皇在位时,这小子当时是第一还是第二的进的三省,不到一年就迈入三品了,二十来岁就成了你们武者的六品巅峰。” 晏新安手将手中的鱼冲洗干净,一刀将头身分离,他看了一下,厨房的锅不大,可能炖不下。 “当时莫乾坤可是很看好他的,甚至把这小子当接班人培养了,结果有天晚上这小子浑身湿透的跑到我这来,说要弃武从文。”王诚一叹了一声,“结果莫乾坤倒是先急了,提着把刀过来兴师问罪这小子脾气爆的哟,当着莫乾坤的面子就把修为给自废了。” 说到这王诚一顿了一下,有些唏嘘。 “把莫乾坤气的当场就甩袖子走人了,我当时也没问,但是也算是心血来潮,便将他收入门下。本来以为这小子脾气这么火爆,估计受不了读书的苦,谁知道这小子就这么读了十年的书便入了境,又是十年修身,再十年正心,这可比我当年快。” 武道入境慢,儒生入境更慢,甚至有的人读了一辈子书都入不了境,像邓四方这种半路武道转文道的,九成九的一生潦倒。 晏新安将鱼皮撕掉,开始切起了鱼生,虽然他不喜欢生吃,但今天可能不适合开火,他怕控制不好火候。 “我夫人是个心思活泼的人,她之前问过好几次守正转文的原因,后来有一次他喝醉了才给他问出来!” 说到这里,王诚一刚好将院子收拾好,直起腰,这事晏新安才发现,原来王诚一很高,差不多有一米九的样子,配上他的国字脸,非常有威严。 “他说,石国不应该是这样的!” 晏新安切鱼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又切了起来,速度更快了。 “皇室不对!” “朝廷不对!” “学宫不对!” “修士不对!” “这个社稷出了问题!” “他想改变一下!” “那一年,他刚好二十八岁,年轻哦,年轻。” 王诚一声音低沉。 “他到今天都年轻!” 第八十六章 他说 晏新安以前思考过自己是一个什么人,想做一个什么人,能做一个什么人,做一个对社会有什么用的人。 大概是到了二十三岁还在时不时在想。 二十三岁之后就不怎么想了了,那年大学毕业,参加工作。 在过了两年,彻底不想了。 ....... “守正说不对,都不对,哪里都不对。”王诚一拿出三副碗筷,没有盛饭,因为没有煮。 晏新安切菜不快,但也不慢,切好鱼肉后切起了配菜,不过这里没有鱼腥草柠檬之这些东西,好在生态不错,鱼肉不错,一点醋几片姜就够了。 “那年他是二十八岁,还没成亲,他家里挺急的。”王诚一看着桌上的空碗筷,回忆着,“这小子虽然脾气暴躁,但是我夫人挺喜欢他,忙着帮他张罗了好几场相亲,哈哈,你肯定不信,三省学宫的学子居然要相亲。可是不相亲不行啊,这小子是个呆木头,要是放在之前他修武道时肯定不会催,活得久嘛!但是转文道,那他爹娘可不就急了嘛!” 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王诚一哈哈笑起来。 晏新安听着,可能是王诚一扯的有点远了,他听着也不自觉的笑起来。他没想到到这个世界也能听到“相亲”这个莫名亲切的词。 “性子又执拗,一般的姑娘他还看不上,哈哈,我夫人也看不上,她说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肯定要找个名门闺秀。” “哈哈哈,扯远了扯远了,没几个月,什么名门闺秀他都没看上,原来这小子原先和一个布衣坊的绣娘有了感情,可惜了可惜了。” “那绣娘走后,守正出去游历了几个月回来就转修了文道。”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为了什么劳什子的男女之情,后来那次喝醉了才知道,他还真是因为那个绣娘起的意。” “后面倒是我夫人问出来的,守正出去游历的第一个月,就碰到了一个灭村的惨案。”王诚一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但晏新安却准确的察觉到他那一丝的落寞。 “出手的是一个七品的世家子弟.......”王诚一回忆着当年。 那个世家子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招将一个村子八百多口人尽数屠灭,最后那个世家子弟只是被罚面壁三十年。 这一刻,晏新安嗅到一丝残忍的血腥味,那时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嗅到的这几乎浓郁到散不开的味道。 “他说这不对,他说他就在前几天还在这个村子歇脚,村子里的人不算富裕,但是吃得饱穿的暖,没有什么太多的烦心事,村长还说再过一年,村子里就要来教书先生了,到时候那些整天在村子里撵鸡逗狗的小兔崽子都要撵到私塾去。他说他还记得村长是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很开心,九十多的人笑得像个小孩子。村子里的老人闲不住,做不了体力活但是还有好多东西可以帮忙。” “他说他在村子住了两天,村子里的人很纯朴,没有收他的钱,他就帮村子里的人干活,六品的武者,那干起活来快得很啊,村子里都是普通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有些老人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过了一辈子。” “他说村子里的小孩子很好玩,屁大点的孩子,也没什么事,放牛的的时候把牛一栓,跑到河里跟下饺子似的。他说他记得,村东头的狗剩说长大了要娶王地主家的小重孙女,结果把邻居家的二丫头惹得大哭。那是村子的傍晚,斜阳漫卷,微风拂面,水面画染,树叶沙沙作响,在述说着一天的故事。” 村子里的孩子,能有多大的想法,需要多大的想法! 王诚一夹了一筷子切的细细的鱼生,裹了两根姜丝蘸了点醋,“小子手艺不错,老夫倒是有口福了!” 夸了一句后又接着说,“他说村子里的小媳妇和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又害羞又胆子大的,连守正都受不了,但却一点都不感觉到什么伤风败俗之类的。那些小媳妇勤快的很,精神头却足得很,性格各式各样,不像是被书本教出来的。” 王诚一又顿了顿,嗓子似乎是有点哑,可是他是大儒,身负“微言大义”这等儒家神通,嗓子怎么会哑呢。 晏新安赶忙递过一杯茶,不算太烫,温度刚好。 晏新安也喝了一口,很普通的茶,和田间农作休息时喝的消暑的茶水无二致。 “我夫人问他,是不是不喜欢书本,那为什么还要弃武从文呢,他没有回答,又继续说。”王诚一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叹息的什么,“他说,村子里有的男人们会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出发,挎着锄头、背着篮筐,走向田间,有的会趁着天还没亮扛着自己的货物徒步二十多里赶去镇子上的集市,他们很普通,效率不高,但是一天过的非常的充实。他明明只在那里呆了两天,却感觉过了很多年。” 王诚一又咳了两声,“他说,那天和他一起去村里的几个汉子哭了,哭到最后没声了,村子里八百多个人,就剩他们几个人了。” 晏新安听得瞳孔一缩,王诚一的话很平淡,晏新安知道他已经是尽量将这惨烈淡化,隐匿了很多事。 “他说那些汉子眼睛流着血叫他武者大老爷,头使劲的磕,也不管地上是什么,磕的头破血流,磕的骨头都漏出来了想让他帮他们,他说他很想做什么,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有六品,和那个七品的世家子弟的距离如同天堑。” “他说他逃走了,他甚至不敢面对那些人,哪怕那几个汉子和他无亲无故。他说他听到大老爷几个字就恶心的想吐。” 晏新安听着,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那几个汉子,怎么样了?” 转念又一想,可能多问了,活着又怎么样,死了又怎么样,活着的生不如死,死了的连个抬棺材的人都没有。 “他说他后来又去了好多地方,碰到过其他的事,能出手的他都不敢出手了,他厌恶自己的武者身份。他每一次出手都回想起那个血淋淋的村子,老人孩子女人男人,八百多个人血将土地染成暗红色,他一直记得那个气味。” 后面的,王诚一也都有条有理的说了出来,邓四方由于厌恶自己的武者身份,同时发现了石国普通人和修士之间那道没有丝毫隐藏的鸿沟,石国的普通人就是修士可以随时毁灭的蝼蚁。 无论普通人的生活有多么平淡稳定,只要修士不开心了,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而且邓四方还发现,现在普通人和修士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那是因为普通人的吃穿住行完全影响不到修士,可是修士活得久啊,修士会增加啊,修士生的也会有普通人啊。 那些普通人和真正的普通人不是一样的啊。 而且,万一有一天修士发现自己的东西不够吃了呢。 多少平民才能供得起一个修士啊? 邓四方仿佛看到一只深渊巨口,无形的张开大口,邓四方不知道这张大口什么时候显现,什么时候会吞咽。 他只知道,这么下去石国的百姓,会绝种。 就算会诞生新的百姓又如何,之前的就该死吗? 他要弃武从文,以儒生的身份去制衡武者。 邓四方红着双眼向王诚一低吼,眼里全是愤怒和不甘,当时只是诚意境的王诚一看着那个只有三十岁不到喝醉了的青年,他感觉文宫都在颤动! 邓四方眼睛真的在流血。 王诚一感叹邓四方的年轻热血,却也只是将邓四方收入门下,他并没有告诉邓四方即便他走了文道,也改变不了,他以为邓四方以后会懂的,可是邓四方用了几十年,王诚一知道他懂了,可是邓四方就是不懂。 “你知道为什么邓四方改变不了吗?” 晏新安抬起有些难受的眼睛,拨弄了一下碗里的鱼生,蓦然的说道,“大势!” 王诚一不置可否。 晏新安还有两个字没说出口,“人心!” 人心不可测。 前世孔夫子在世时,儒门虽说也是为统治阶级服务,但是作为秦诸子百家学说之一,儒学具有开放包容的特性,儒学具有经世致用的特性。 “子曰”二字历时两千年依旧灿烂。 可是到了董仲舒,“罢黜百家”直接让儒家为皇权背书,到了宋明之时的儒生,大多不过是披着仁义道德的豺狼,少数的想要改变,却只能被历史的车轮碾过。 人心才是大势! 这里不也是?儒生虽然不求长生,可是儒生也有经天纬地的能力,他们为什么要为了平民百姓去和主流的武者作对? 一起享受不好吗! 就像前世的“水太凉”,圣人的初衷不过是蒙蔽普通人的遮羞布,实际的享乐才是他们追求的。 “守正说他想改变,可是拿什么改变呢?”人心会变的,没有人会是永远的圣人,就算有一时半会的圣人,后面还会有其他的人借着圣人的话为自身牟利。 王诚一就算是大儒,他也是感到深深的无力。 “有办法吗,有什么办法呢!”王诚一问着晏新安,也是在拷问自己。 “有!”沙哑的声音响起,晏新安赤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王诚一,肯定的说道,“有!” “法家!” 第八十七章 法 晏新安离开之前,王诚一又和晏新安聊了很多其他的。 他也知道了很多东西,比如欧阳锦灿成为灭绝的原因,比如邓四方至死未娶,还有一些学宫的其他。 零零碎碎,点点滴滴。 不算细致,但是种类挺多。 王诚一对晏新安口中的“法”很感兴趣,但还是太单调了,很难实行起来。 晏新安也知道,暂时也没办法,即便在前世那般现代化的社会都无法完全的实行法治,何况是这种实力为尊的玄幻世界呢。 仅仅是普通人和求道者存在于一个世界就是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除非将普通人割离到另一个世界,与修士彻底分开,不然普通人永远翻不了身。 普通人能被法律约束,修士只能被更强大的人约束! 这就是个无解的命题。 石国虽然有“法”的概念,也有发“法”的条文,但是没有“法”的体系,对于“法”的解释,其实只是人的解释。 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一个法律体系崩坏的社会,不仅仅是石国,其他的国家也是如此。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情况,社会体系居然没有崩坏,简直不可思议。 再者,由“人治”变成“法治”,受到的阻力宛如泰岳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但是,晏新安需要的不是瞬间就能改变的。 正如邓四方说的,他看到的未来还很远,晏新安用这些时间完全可以构造一个更加稳固的系统。 拔苗助长容易留下隐患。 三省!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晏新安闪过无数的思维,最终将起始点定在三省。 他没那个能量,但是他面前的人有。八品大儒,文院院长,三省的顶梁柱,王诚一。 三省出来的都是什么人,石国的基石,各大家族的未来,石国人心中的神! 先改变他们的思想。 论学法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有多简单。 根本不需要硬着来灌输,随便丢个实例都能让这帮学生辩论半天了。 埋下一个“法”的种子。 至于怎么让三省的学生能将“法”的种子生根发芽,对于这些将来拥有飞天遁地能力的人,晏新安想到的只有“因果”二字! 这个就连前世封神神话中的那些大佬都不敢轻易沾惹的东西,晏新安不认为这些学生能扛得住。 构建因果大道的方法晏新安有,只是以他目前的实力还触碰不到道的存在,需要等到七品。 不过这不重要,先种下一个小小的种子,这就是王诚一需要考虑的事了。 等到这种子埋下之后,晏新安估摸着自己也早就七品了。 …… 王诚一坐在院子里,面色古井无波,内心确实不断泛起涟漪。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学生的思想所震撼到。 这个学生带给自己的想法根本就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学生能想出来的。 法治! 人治! 这两个词无比新奇。 还有什么阶级,辩证,唯物唯心,变法,革命之类的,晏新安说的不算细致,但是王诚一仔细一想,却发现里面学问很大。 是和他这一生所学的截然不同的道路! 大逆不道? 有可能! 可王诚一却从这里面看到了一个社稷的未来! 王诚一粗壮却没有多少肉的手心,一个光球浮动。 这是晏新安给他关于“法”的构架,里面什么发条都没有,只有很简单的大的规划。 晏新安并没有将前世那些刑法民法之类的说出来,甚至连先秦法家的那些条文都没提,因为不一定适合,有可能加进去还会适得其反。 三省的学生不一定能接受“法”的约束? 人都有逆反心理,晏新安对比并不怀疑。 但那如果是他们自己辩证出来的法呢! 由一个大儒在旁边引导。 这些学生看着自己千辛万苦思考,辩论(吵架),钻研出来的“法”,会不会为了巩固自己的思想而恪尽自己一生去履行呢? 如同呵护自己的孩子一般的将其完善。 尤其是这些天才,这些拥有自己思想的天才。 就算他们以后强大了,思想改变了,到那时“法”已经有了雏形,又会有新的学生继承改进。 甚至晏新安都不需他们辩证的法有能完全的公正,只要他们能遵守自己创造的规则就行了。 王诚一看着手上的光球,他心中也燃起一团小小的火焰。 晏新安提出的东西漏洞很大,很多都不完善,甚至都不一定能坚持下去,但王诚一并不会因此将其抛弃。 “法”的思想至少是为这个固结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社会凿出了一丝细细的希望! 他现在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他第一次因为儒家不走长生路而感到惋惜。 他不能更久的为“法”来铺路了。 “守正,或许你真的看到了未来!”王诚一眼眸深邃,他仿佛看到了他初学时的抱负,所学所想,这么多年无非就是四个字,“为民请命”。 ...... 晏新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王诚一说这些,明明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离经叛道。 一不小心就要死人的事情。 难不成是因为邓四方。 晏新安摇了摇头,有一部分,但应该不全是。 自己是个伟大的人。 这是一个辩论题,自己是做了什么伟大的事才成为伟大的人,还是自己是一个伟大的人才能做伟大的事。 但显然不管是哪种,晏新安觉得自己都不够格。 晏新安并不后悔趟这趟浑水,或者这并不叫浑水,一个国家几百亿人的人权,生命以及自由这能叫做浑水吗。 如果这也叫浑水,那他就算是对不起自己的老爹老娘,这趟浑水他也得趟了。 晏新安有一个很清楚的认知,他不是一个纯粹的求道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为了自己,为了父母,为了念念,现在如果说为了天下苍生有点臭不要脸,但是他莫名的感觉全身燃起来了。 回忆一下《博人传》降降温? 他现在需要的是尽快突破七品,然后八品九品..... 一个系统的运行是需要相对的实力来维系的。 他也不知道王诚一还能活多久,不管如何,王诚一不走长生路,但是晏新安可以活很久,他可以将这个“法治”的思想一直传递下去。 也许没法彻底改变,但能改变一个算一个。 甚至晏新安为了防止将来自己忘记初衷,他还给自己下了一个禁制,这个禁制会随着他的修为增长而增长,一旦有一天他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他会在一天之内身消道死。 一个远大且难以估摸的愿景,这甚至是两世为人的晏新安从未想过的东西。 “现在就看院长怎么施行了!”晏新安长吁一口气,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三省武道大比? 那倒不至于,出了沈无忧那个母暴龙晏新安没有一丁点把握之外,其他人,没压力。 大比之后六个月的游历?这个可能有点,毕竟以前出现过有三省学生死在这六个月里的事件,估计有十来件。 死亡率很低,但肯定不是零。 不过这也不是很重要。 最重要的是,郑西觉的老爹来了,要见晏新安。 晏新安抹了抹头上的虚汗,十一品的武圣,打个喷嚏都能喷死自己。 除了大祭酒和自家舅舅,这是他目前为止见到过修为最高的人了。 第八十八章 见郑擎岳 “绝对的法律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可能会对一部分人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它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这无疑是一个需要仔细进行辩证思考的问题……” “仅仅只有法律那是远远不够的,思想层面的建设同样也是至关重要的,倘若不改变人们的思想观念,那么历史极有可能依旧会重复上演……” “在这个国家之中,如果法律体系真正地去构建,那么到底应不应该被民意所裹挟呢……” “将因果和法律相互挂钩的话,应当设立一个专门的机构,要不然法律和因果无法并行推进,那样的话还不如去相信那些修士们能够自觉地遵守规则……” …… 晏新安在这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个不停,他在路途之中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些需要去完善的东西,随后便如同开启了思绪的闸门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地想得愈发深远起来。 不知不觉之间,晏新安已然来到了郑西觉位于石都的那处宽敞的大院子。 虽说三省从原则上来说是禁止学生在校期间随意出门的,但是郑家家主直接点名道姓地要人,那原则上就不是随意了。 更何况有郑西觉作保,沈无忧陪保,三省那边也没什么事好担心的。 门口,沈无忧和郑西觉如两尊门神一般的站在两侧,看到晏新安,郑西觉只是微微点头,示意无妨。 事情的起因晏新安也知道了,他确实没想到小均界中学到的金刚身居然是郑家的不传之秘。 晏新安也不纠结,既然来了,总是要面对的。 晏新安以前并不了解郑西觉的背景,他从来没问过,当然,他现在也对郑家没什么直观的概念。 唯一了解的就是,郑家很牛,作为大虞排名前十的大家族,年代之久远比石国和鹘国两个加起来年代都要长,底蕴之深厚比石国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甚至可以说,只要郑家愿意,石国这些家族全加起来都会被郑家弹指间毁掉。 这是晏新安第一次见到郑擎岳,以前只在郑西觉嘴里听到过一次。 一个看上去沉稳和威严的中年人。身着一件宽松的玄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古朴的暗金色腰带。他明明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眉眼间却有着明显的岁月痕迹。 比郑西觉还要高,估计一米九五的样子,魁梧的身形宛如一头蛰伏的猛虎。晏新安现在飙升到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在郑擎岳面前如同一只弱鸡。 一副苍松图挂在他身后,人在画前。 说不出的融洽。 与晏新安之前设想的不同,郑擎岳上来并未给晏新安什么下马威,反而很客气的请晏新安坐下,如果不是晏新安感知中郑擎岳那浩如烟海的磅礴气息,晏新安差点都要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同学家长。 “见过郑家主。”晏新安抱拳行礼。 “不必客气,叫郑叔吧。”郑擎岳声音属于那种低音炮,分贝不高,但是听得很清楚,极具魅力。 晏新安一愣,这么客气,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便试探性的叫了一句,“郑叔!” 郑擎岳毕竟活了这么多年,晏新安这样他一看就知道什么怎么回事,便递了一杯茶给晏新安,“怎么,以为我要像那些个幼稚的小家伙一样先上点前菜?” ? 说话这么潮? 晏新安喝了一口茶,茶很香,可惜晏新安不懂茶,这几十块灵石一两的茶叶,普通人别说喝了,连听都没听过。 这话可不好接,晏新安讪笑一声,“郑叔说笑了!” “你可不像西觉说的那么老实!”郑擎岳笑道,但心中其实也是暗暗心惊,这小小的一个石国居然有这么多怪物。 原本在外面看到一个沈无忧已经足够让这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咋舌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一个六品圆满,一个六品中期,根基稳固,一看就不是那些赶鸭子赶出来的。 还都是十七八岁的年龄。 像三省学宫以及郑家的人都注重根基,一百多岁还在打磨根基的比比皆是,甚至几百岁还在打磨的也不是没有,虽说这前面六品和七品比起来确实差了个维度,但却并不妨碍前面六品的重要,这决定着以后的路能走多远。 而且两人都有逆伐铁甲地龙的经历,听说那个女孩还是以四品的修为搞得他都想给郑西觉找一只铁甲地龙练练手了。 就这武道天赋,整个大虞都难找出来几个。 心中暗道,看来三年后的稷下学宫,其他人又要少两个名额了。 不对,三个,他可不认为郑西觉进不了稷下学宫。 幸好,西觉说你是能过命的兄弟,郑擎岳深深地看了一眼晏新安,看得晏新安有些坐立不安,见这种大佬,即便他什么都不做,都充满压抑感。 原本郑西觉传信过来时,郑擎岳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郑家的不传之秘《伏魔金刚印》居然被一个外人施展出来,更离谱的是,那个死要面子的傲娇儿子居然开口让他过来救命。 郑擎岳一十一品武圣的修为镇住在场的诸多长老,同时和那些个住在棺材里的老祖宗保证完以后,郑擎岳一天一夜横渡极海,亲自来会一会这个自家儿子口中的挚友。 “你练了《伏魔金刚印》!”郑擎岳似乎是在发问,倒不如说是直接问晏新安从哪学的。 晏新安顿了顿,他不能暴露小均界的存在,但是他也不想说慌,点头道,“是,偶然之间学到,新安确实不知这是郑家绝学。” 见晏新安不想说《伏魔金刚印》是从哪里学的,郑擎岳也不啰嗦,学都学了,从哪里学的对于他来说不重要,《伏魔金刚印》的修炼极为苛刻,若是没有懂的人教导,晏新安早就死了不知道几回了。 想必是和郑家有渊源的人。 至于好坏,也不重要,郑西觉别的不敢说,识人的能力连他这个做爹的都不如。 晏新安是他的好友便行。 “施展一下我看看!”郑擎岳微微启唇,轻声说道,那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让晏新安心头不禁猛然一震。这就是武圣的威严吗?仅仅是一言一行,便仿佛带动着各种神秘莫测的规则,令人心生敬畏,难以生出反抗之意。 晏新安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接着便缓缓起身,开始运转起心法,双手快速掐出印法,十指紧密交叠,随后,一道高达三丈的金刚虚影就这般神奇地浮现在了他的身后。郑擎岳见状,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明白这确实是《伏魔金刚印》中的金刚身,和那明王身一样都是郑家的顶尖绝学。 郑擎岳刚欲开口让晏新安停下,突然间,他的眼神倏地一变,一股犹如太古山岳般厚重且强大的气势不自觉地从郑擎岳的身上腾腾升起。紧接着,一道凝若实质的、几乎和晏新安身后虚影一模一样的金刚身竟然突兀地出现了。 这是怎么回事?郑擎岳不由地蹙眉,他明明并未主动去凝聚法身,可这金刚身怎么就自己浮现出来了呢。 ...... 在那紧闭的门外,郑西觉敏锐地感受到了从屋内隐隐透出的那股极为不寻常的气息,他的眉头顿时紧紧一蹙。因为他清楚地察觉到,这是他父亲所独有的气息,尽管这股气息暂时并未显示出有什么危险性存在,然而放心不下的他毫不犹豫地立刻朝着屋内急速冲了过去。 在一旁的沈无忧,其实早就在那股气息刚刚浮现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有了相应的动作。 “退下。”就在这时,一声充满威严的低喝之声悠悠传来,令人诧异的是,二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便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原点,就仿佛二人刚才根本就没有进行过任何移动似的。 好手段! 沈无忧心中忍不住的惊叹。 沈无忧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如此霸道的手段,她赶忙转头看向郑西觉,却只见郑西觉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什么问题。沈无忧心中虽然依旧有些隐隐的担忧,但最终她还是选择相信郑西觉。毕竟在这一点上,他还是相当靠谱的。 ....... 在那略显昏暗的屋内,静静地伫立着两道三丈来高的金刚身,它们彼此相互对视着。 其中的一道宛如虚幻的影子一般,模模糊糊,似真似幻,而另一道则已然完全凝成了实质,看上去那般逼真,就如同前世在那庄重肃穆的庙宇中被虔诚供奉着的金刚身一般,散发着一种让人敬畏的气息。 晏新安的眼中满是震撼之色,无比震撼地紧紧盯着对面那个三丈高的金刚身,心中更是惊叹到了极点,这难道就是武圣强者所凝聚出来的金刚身吗?要知道,这可是他自从在那神秘的镇天碑上悟出了《伏魔金刚印》之后,第一次对这门功法有如此这般清晰而又直观的深刻印象。 自己果然只是学了点皮毛。 殊不知,对面的郑擎岳几百年没有动过的心思此时更是泛起惊涛骇浪。 “我,卧槽,假,假的吧......” 第八十九章 指套 郑擎岳单手一挥,一道结界浮现,将整个宅院笼罩。虽然晏新安对结界方面不算精通,但是还是能看出来这结界可不是沈无忧随身带的那些个符印能比的。 那虚幻金刚法身虽比不上另一种凝实,气息相比更是如水畦相较于江海,其他人可能看不出什么,可是郑擎岳自幼便习得这伏魔金刚印,一千多年的岁月,他一眼便看出这法身的不同。 其周身到处都布满了模糊不清的金色道纹,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利剑,脚下稳稳地踏着祥云,呈现出金刚怒目之态,在隐约之间,周围仿佛自然而然地自成了一片独特的天地。 那虚幻的法身竟然对着自己的法身微微地颔首示意,简直是神异到了极点。 它难道是有灵智的吗? 就在这一瞬间,晏新安起码能够感受到郑擎岳数十种复杂情感的接连变化,有惊诧,有震撼,有兴奋,有喜悦,有怀疑……甚至还存在着那难以捉摸的恐惧以及一闪即逝但却无比可怕的杀意。 一个十一品武圣所释放出的杀意,如果不是郑擎岳及时地进行收敛,晏新安在这个时候恐怕都已经被粉碎成齑粉了。 不过晏新安对此倒是并不觉得意外,既然胆敢把这金刚身展露出来,所有预先设想的结果他都已经仔细地思索过一遍了,虽然没有提前进行沟通,但是他也只能将其寄托于对郑西觉的信任之上了。 在感知到郑擎岳那瞬间收敛的杀意之后,晏新安还是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凉,虽然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但是,真的是太尼玛吓人了啊! 晏新安虽然对于十一品武圣并没有什么具体清晰的概念,但是郑擎岳不经意间所展露出来的那冰山一角还是让晏新安感到十分咋舌。 郑擎岳的瞳孔不断地变换着,随即努力地收拾起了那翻江倒海般的心情,他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了。 只不过眼前的这个未来郑家继承人儿子的同学、朋友甚至说是兄弟,给自己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过巨大了。 强压下内心那汹涌的冲动,郑擎岳看向晏新安,有些生涩地开口询问道,“是完整的?” “完整的!”晏新安轻轻地点点头。 郑擎岳瞬间只觉得心头一颤,紧接着又变得无比兴奋。 身为这方世界的顶级势力,郑擎岳所知晓的秘密远远超过了晏新安和沈无忧。对于晏新安和沈无忧来说,一套完整的功法武技所代表的可能仅仅只是玄界最为顶尖的战力,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疯狂。 但是更深入的情况,便只有他们这些到达了一定境界的人才能够有所了解了。 完整的功法代表着超脱,挣脱五行,跳出藩篱。 在玄界一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玄界所有的功法武技,都是神话时代仙人传下来的,然而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在漫长的岁月中或多或少地出现了缺失,于是按照功法的缺失程度将其划分为一流、二流、三流,还有不入流和顶流。 能够在普通人之中流传开来的一般是三流和不入流的功法,像是那烂大街的《呼吸法》便是不入流的功法,基本上就只剩下一两张纸的内容,但是用来练练强身健体还是没有问题的。 二流功法普通人也能够接触到,但数量少得可怜,像徐书言之前所练习的那本《寒玉功》就是二流功法,按照后人的推断估计也就只剩下几张纸了,这已经是普通人可以触及到的天花板了。 练完以后能够入品,天赋强一些的能够达到个四品五品,六品基本就是顶天了。 至于一流的功法,就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触碰到的了,暂且不谈那些个气运逆天的靓仔,大多数都被大势力所拥有,比如晏新安之前所练习的《蛮山劲》,只是缺失了四页,也是属于沈家一流功法中比较靠前的了。 按照理论上来说,可以达到七八品,有机会冲击九品。 还有最后一种就是顶级功法,像沈家的《三封沐阳诀》,缺失两页,郑西觉所练习的《不动明王印》,缺失一页,甚至还有缺失半页的。 但不管怎么说,无论多么顶级的功法,都没有完整的,就连大虞王朝放出来吹牛的所谓“神话”功法,郑擎岳也知道,都是缺失了几行字。 别看这几行字,大虞从立朝开始,花了几千万年的时间,耗死了不知道多少老祖都没能补全。 就是差了这几行字几句话,使得再顶级的功法也不能让那些登天境的人看到前路,只能失望地离去。 不入流也好,顶级也罢,说白了,都是残缺的,不完整的东西。 也有那震铄古今的天骄曾经想过自创功法,但无一例外,全部都落得个身消道死的下场,而郑擎岳也是从家族中十三品的老祖口中才得知,无数先贤推论过,在这方天地之中,是不允许自创功法的,想要走得更远的路,只有两条路,要么离开,要么修炼完整功法。 可是离开玄界的,千万年来,没有一个回来的。 这是玄界的保护,也是玄界的束缚。 为此玄界的人为了一本完整功法疯狂了不知道多少岁月,想要看到更远的路,即便到了今天,还有人前往那些禁地挖坟,妄图挖出仙人的密藏。 大多数都是有去无回的。 即便是听到了晏新安的亲口回答,郑擎岳还是有些恍惚,难以置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晏新安背后的那尊金刚身,他真的会把晏新安当成一个屁给放了。 饶是他活了一千多年,也经不住这个消息的狂轰滥炸。 不过想想躺在棺材里的那些老祖宗听到这个消息的表现,估计比他还要更加的爆炸。 他这算什么,为之癫狂的大有人在。 正当郑擎岳思索之际,晏新安从储物袋里掏了掏,随即将两本用胶水装订的不算太厚的书册递给郑擎岳,封面上什么都没有,显得极为简陋。 郑擎岳一愣,接过其中一本随手翻开。 刚打开第一页,郑擎岳瞥了一眼便立即合上了,心跳不自觉的开始加速,就算是晏新安都能听到那宛如洪钟大岳般的声音。 “你就这么带着?”郑擎岳声音不自觉的就拔高了八个度。 晏新安点点头,“储物袋挺安全的!” 安全尼玛的个头! 如果不是初次见面,郑擎岳恨不得一书砸到晏新安脑门上。 晏新安嘿嘿一笑,经历过这么多错误,总不能为了装逼此次都犯错误啊,“郑叔别恼,这两本都不是完整的。我改了几处,一般人就算得到也看不明白。”晏新安顿了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最安全。” 郑擎岳终于是没好气的端起一本书敲在晏新安的脑门上,“安-全-个-屁!” 见晏新安一脸懵逼的样子,郑擎岳只能简单的说,玄界有好几个专门修炼神魂的宗门,搜魂的方法千奇百怪。实力强横,只不过太过低调,人数又少,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一旦发现晏新安储物袋里的东西有问题,直接搜魂把他搜成沙币! 闻言晏新安两眼一黑,不是说好的没有搜魂术嘛!怎么又冒出来个搜魂的门派啊。 这破世界真能藏得住秘密吗? 晏新安想了想身体里的小均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探查出来。 郑擎岳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暗叹还是小地方,见识少,另一边也怪郑西觉考虑的不周到,这事居然没有交代清楚。 其实也怪不得郑西觉,一是郑西觉根本不知道晏新安身上有这么一颗核弹,另一方面他也根本没想过石都会出现什么人专门来找他们几个的麻烦。 “接着。”晏新安愣神之际耳边传来一个郑擎岳的声音,还没等他回过神,右手便条件反射的接过一个小东西。 “指套!”晏新安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稳稳躺着的一个东西,像是一根手指,空心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看上去薄的都没有皮一般,但是搓一搓,极其坚韧。 “带上!”郑擎岳示意晏新安将指套带好。 晏新安将指套带在食指上后,便惊奇的发现这指套竟然神奇的和自己的手指融合到了一起,外界根本看不出来,而且怎么甩都甩不掉。 心神探查一番,晏新安瞬间被惊的不着五六。 “真大啊!” “这指套是西觉外公家的作品,里面的空间很大,足够你放你那些东西了,而且只要你不到处显摆,就算是十三品的强者来了,不仔细探查也不会发现。就算被发现,你心意一动,这指套中的空间便会崩碎,当然,空间里的东西也会被抛入空间暗流。” 话未说完,晏新安直接将储物袋往指套中一扔。 大 很大 没文化,他只能说大的一批。 怎么说呢,他“看”不到头,上一个这样的还是小均界。 这得装多少东西。 安全!对,还特么安全。 然后想了想,又将储物袋拿了出来别在腰上,里面只放了些日常的东西,和一些不重要的武器。 “多谢郑叔!”晏新安拱手行礼,不说郑擎岳是郑西觉的父亲,晏新安的长辈,单单是这个指套,便不知道帮了晏新安多大的忙了。 有些这个指套,好多晏新安不敢拿出来的东西,他也能一件一件往外掏了。 “对了,你现讲讲《伏魔金刚印》吧,《不动明王印》先不要和西觉说,等西觉从郑家回来之后再告诉他。” 第九十章 交代 将他修改过的《伏魔金刚印》再次给郑擎岳修正过来后,二人又交谈了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晏新安有意无意地去打听有关晏宫吟家族的事宜,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郑擎岳对此竟然一无所知。 这一情况着实让晏新安对自家老娘的家族更为忌惮和敬畏。 实际上仔细想来也是,在这个世界中,人们苦苦追寻了几千万年都难求一部完整的功法,可自家舅舅随手给予的一个小世界里,完整功法却遍地都是。 如此看来,老娘的家族来头必定大得惊人,晏家很有可能并非属于这个世界,再联系到晏省殊在小均界中的一系列表现,晏家的手大概率是难以伸到这里的。 这既让晏新安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同时也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起码在目前所在的这个世界里,晏宫吟的家族应该暂时不会觉察到他们这一家子的存在。不刷新地图的话,安全性确实能够增加一点。 不过此次的事情也让晏新安产生了警觉,镇天碑上的武学心法可不能再随意乱用了,谁知道那又会是哪个势力的不传之秘。 这次幸好是郑西觉他爹过来,若是下次,可就难以预料了。 此外,还有一件让晏新安感到困惑的事情,那就是他发现自己无法施展阎罗镇狱体了。郑擎岳原本是想帮他查看一下之前在百战台上一招秒杀铁甲地龙的招式究竟是属于哪家的神通,结果当晏新安才凝聚了仅仅十分之一的力量时,就直接崩溃消散了,而第二次想要凝聚时,更是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道则锁链!”郑擎岳口中啧啧称奇,心里则是不停地暗自mmp。 修士踏入十品尊者之境后,对于天地之间存在的道则便能有所感触,像他这样达到十一品的境界,很多道则他都能够清晰地看到了。 就在晏新安第一次尝试凝聚阎罗镇狱体时,郑擎岳清楚地看见晏新安周身的道则形成了锁链,将那道尚未成形的虚影直接给封锁没了。该怎么形容这种情况呢,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天道根本不允许如此牛逼哄哄的东西存在。 这小子身上怎么会有一件接一件的逆天之物啊。 郑擎岳莫名地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穷困潦倒。 唯一让郑擎岳感到奇怪的是,居然仅仅只是道则锁链,按照正常流程来说,不应该直接劈下两道雷来惩罚吗? ....... “这指套里封印了我三次的全力一击,如果遇到遇到实在难以解决的棘手问题,可以使用一下,当然,只有三次。” “多谢郑叔!”郑西觉仔细地摩挲着与手指融为一体的指套,三次武圣的全力一击,如果对方毫无防备的话,九品强者都可能会被直接击杀。 “我知道你肯定想过石国甚至大虞的情形,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可以告诉你,大虞远比你现在所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你在百战台的表现我听西觉说过,放在大虞也是非常惊艳的存在,但是如果被人注意到,你的路将会变得异常艰难!” 这点晏新安也承认,他确实往最坏的方向去想过,但是现在听郑擎岳如此一说,他知道自己最大限度的想象还是低估了这个世界的复杂程度。 这就是认知的局限,很多事情想都不会想到。 “大比之后西觉要回一趟郑家,在这之前你先不要将完整的《不动明王印》交给他,以免中途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新安知道!”晏新安也大概明白,郑家内部关系错综复杂,自己在郑家的地位绝对不会像沈无忧在沈家一般,到时候被有心人注意到,不仅仅是郑西觉,整个郑家都可能会惹上大麻烦。 “另外就是,除非是那种你能交付性命的人,不然不能让任何一个活人知道你拥有完整功法,任何时候都要牢记这一点。”这话虽说起来简单,但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血腥残酷着实让晏新安稍有不适。 晏新安并没有杀过人,之前他还在只是想着要不要去杀两只鸡来培养培养杀气,他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是非常残酷的,上辈子看过那么多小说电影,对于杀人的情节也见得多了,可是当这真实的情况真正落在他头上时,他还真有点不太适应。毕竟他还不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我说的话你可记住了!”郑擎岳紧紧地盯着晏新安,一字一句地说道。 看到郑擎岳这般严肃的态度,晏新安也不再打哈哈,郑重地说道,“郑叔今日的教诲,新安铭记于心,必不敢忘。” 有些东西可以通过事情来教导人,教一次就会明白,有的则不行,教一次可能就会丢掉性命! 郑擎岳点了点头,毕竟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和事不少,晏新安这样的人他也见过,性格方面说不上什么顶尖,很多事情很多道理他都明白,就是缺乏一个清晰的头绪, 前期需要人时不时地提醒一下。这点别说他一个少年了,很多活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人都理不清这些东西。八面玲珑,哪有这么多八面玲珑的人啊! 把这一身修为去掉,不照样是个普通人,原本不该有的矛盾还是会发生。 而给晏新安指套以及这样教导他,郑擎岳也是有私心的,郑西觉虽说这个未来家主的位子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但是谁能保证将来会发生什么变故呢。 前段时间那只轻松捏碎天罚的手早就令玄界的大人物们感到有些不安,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开始了。 而且以郑西觉的天赋,他又能护得了多久,两千年还是一千年,甚至说几百年? 郑西觉迟早会超越他。晏新安别看出生和郑西觉相比有着天壤之别,但是潜力巨大。 而且郑擎岳感觉,晏新安还藏了一些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这些东西,应该能让晏新安不依靠大势力的资源打破门阀壁垒,如果有他帮助郑西觉,郑家三千年之内能更进一步。 至于说强夺。有些人会这样做,也有人不会这么做。郑擎岳选择做后者。没必要,一个妖孽的未来在他眼里可不比有些东西差,而且这个妖孽和自己儿子关系莫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郑西觉提前知会,郑擎岳可不会像现在表现得这么和善,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拍死之前先把他脑子里的东西挖出来。 ...... 最终郑擎岳还是没有打招呼就走了,一个闪身便离开了石都,只是这极海太过辽阔,以他的修为都要一天一夜才能横渡,中间还不能碰到任何岔子。 他必须要赶紧回去把有些事情处理好,不然容易出现意外。 晏新安从宅院内走出来,郑西觉和沈无忧立刻迎了上去。 “知行,我爹应该没为难你吧!”郑西觉眯起的双眼睁开一条缝,一道微弱的光芒自眼中隐现。 “别照别照,晃眼!”看得晏新安连连摆手,“没事,郑叔交代了点事。”说完对着两个人使了使眼色,“边走边说!” 二人顿时心中一凛,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只是做了个很平常动作,便和晏新安并排离开。 ...... 郑家宅院的几个拐角处,几只手奋笔疾书,大概的意思就是,沈无忧身边有哪些人,干什么,有没有是神秘少年的可能。 第九十一章 好巧啊,你也是 三人极其默契地没有多说半句废话,脚下的步伐犹如疾风般迅速,根本不在意那些在暗中偷偷观察的人是否知晓他们已然察觉。 仅仅过了片刻,就将隐藏在暗处的那几人远远地甩得没了踪影。 毕竟以这三个人当下的实力而言,只要是七品化龙的修士不出现,那么七品之下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敌手。在全力奔行的状态下,即便是那些专门精研速度方面的武者,想要追上他们也并非易事。 目前境界最低的恐怕当属郑西觉了,处于五品巅峰之境,随时都能够突破至六品,而晏新安则将自身实力又稍稍压制了一些,压制到了六品初期,反倒让他的精气神变得更为凝实了。 想当初,郑西觉这个狗大户为了贪图便利,郑家所购置的这处宅子距离三省非常近,仅仅是轻松地绕过三条街道,三人便抵达了学宫门口。 他们与看门的大爷打过一声招呼后,便迈步进入了学宫,随后急匆匆赶来的探子们看到沈无忧三人走进了学宫,脸色瞬间由红转黑,那表情仿佛是历经了地煞七十二般变化一样,而后无奈地重重吐了一口气。 一个中年模样的三品武者极其没有形象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从未想过仅仅是三条街的距离竟然就能将他这个三品武者累得几乎趴下。 他偏过头去看着同样喘着粗气喝水的同行,努力地扬起下巴,努了努嘴,声音嘶哑地说道:“喂~喂~兄弟……” “曰~”那瘦得如同麻杆一般的探子撇过头去,眼中看不到半点生气。 中年武者指了指麻杆手中的水壶,又指了指自己干裂的嘴唇,艰难地说道:“兄弟,兄……喝……喝一口!” “艹,不怕有毒啊!” “去他的毒,死就死了!” “玛德,这特么就是三省的怪物吗,老子才追了不到六十里的路,差点把老子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一个瘦小的探子鼓着两只大眼睛,浑身蒸腾着热气,皮肤红得如同被煮过一般。 “兄弟你是哪家找的啊,这么卖命!” “不知道,反正好多,这两天有人像疯了一样地找我们,好家伙,拿银子跟撒石灰一样不当回事。这两天挣的比以前一年的都多。” “艹,我们也是,楼里的探子全放出来了,人都感觉不够。” “谁不是呢,沈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能监视的全都监起来了,七品以下的就这个沈无忧,怎么都逮不着,昨天七八个四五品的探子被她两脚就放倒了。”麻杆说道。 “玛德,怪物!”中年武者咕哝两口唾沫后狠狠地吐在地上,看着三省学宫四个字,表情中多少带着些羡慕之意。 …… 沈无忧和郑西觉极为自然地将晏新安夹在中间。 晏新安咧开嘴笑了一声,笑骂道:“行了,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吧!” 郑西觉偏过头去,正欲开口,晏新安见此连忙抬手,“打住,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问就是不能说,换个问题!” 郑西觉刚到喉咙口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十七岁略显少年稚气又带着一丝成人气息的充满矛盾感的俊秀脸庞微微有所变化,整齐的剑眉轻轻一挑,“算了,不问了!” 沈无忧反而是微微皱眉,自从三人逃课的那个晚上开始,晏新安的性格就发生了变化。 不贱了? 或者说,不那么贱了! 晏新安还是那个晏新安,但却不像是现在的晏新安! 好几次沈无忧都会升起一股荒诞的念头,晏新安长大了,不能随便揍了! 这种念头一旦产生便挥之不去。 “人多眼杂,等消停了再说吧,现在学宫里除了你的事就是邓老师的事了。” ...... 深秋的清晨,大地被一层淡淡的霜染上了银白色。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落叶在空中飘舞,如同舞者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关于邓四方的死,三省并没有过多的做宣传,只是简单的办了个丧礼。 文院只是交代了邓四方故去的消息,具体原因没有说明。 邓四方无妻无子,家族也不算兴旺,是他两个侄子披麻戴孝,学宫里被他教过的学生都来吊唁,没有被教过的也来了几个,还有些个早已毕业的也过来了。 邓四方执教不过几十年,虽比不得王诚一那般桃李满天下,但也有百十来个。他的严厉教学风格,曾让许多学生背地里叫苦不迭,但如今想来,却也是受益良多。那些曾被他训斥过的学生,如今站在他的灵前,心中满是感慨与怀念。 有人哭有人面色平静,邓四方虽说脾气暴躁,但为人刚正不阿,学生虽怕甚至不喜,倒也没有怨恨之辈。 和他家人商量后,邓四方的灵位还是放在学宫的灵塔之中,每日都有人清扫,倒也不会显得太过邋遢。 在学宫的灵塔中,邓四方的灵位安静地放置着,仿佛在诉说着他曾经的过往。偶尔有微风吹过,灵位前的烛火轻轻摇曳, 晏新安在邓四方灵位外面站了有小半天,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感,最后微微躬身,便离开了。 也许时光慢慢流转,邓四方的名字虽不会时常被人提起,甚至于邓四方都没有留下基本着作,没有传承他的精神,或许千百年以后,这个暴躁刚正的小老头只会出现在零星的几个已经出走四方的学生对过往的回忆之中。 在他离去之前,仅仅是给了晏新安展示了一条他一生奋力追逐却始终未能踏上的道路。 这是一条不归路,晏新安有的选,不过他还是选了这条。 谈不上计较得失,晏新安也没想过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他更没想过去改变这个世界的,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普通人不应该像手机里储存的相片,可以被人随手就给一键删除了。 没得悄无声息,甚至都没人过问,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不留下丝毫存在的痕迹。 人不一定是有尊严的,但生命应该值得尊重! ...... 如厕。 对于一般人而言是大事,对于这些武者甚至修士来说,其实也算。不过大多数的武者因为消化能力太好,消化之后每天堆积的废物可能只有一星半点,所以大多数武者一个月甚至好几个月才蹲一次。 修士更不用谈了,几十年来一次的都少。 一般来说,几乎没有人会在三省进行海阔天空。 所以三省虽然有坑位,但是也相当简陋,更是由于长期没人使用,打扫,使得这茅房的大门就只剩下四分之一吊着,反倒是那经年未有人处理的杂草长得很高形成了天然的屏障,秋天虽然败落不少,草木枯黄,但毕竟夏天的底子还在,所以也还算繁密。 茅房前六十米处。 晏新安脑海中仔细的回忆着三省学宫的布局,双手交叠,负阴抱阳,一步一步的丈量着土地,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有力。 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 等踩到一个地方,晏新安放开右手,掐着手指算了两下,随即将一块石头轻轻的踩进去二尺。 而又再次叠着双手前行几步,嘴里依旧念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词,在此处将一块石头轻轻踩入。 连续八次之后,晏新安最终走到茅房前的最后一块空地上停下,与坑位仅仅一步之遥。咬破手指,一滴暗红的血液滴落在地,便迅速消失不见。 血液消失之时,晏新安感觉到浑身一个激灵,然后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缭绕于周身。 莫名的,晏新安想到了厚土曾经的话 “阵法一道,高深莫测,宛如宇宙之奥秘。可以以天地万物为基,阵法时的心血为引,构建出的神奇领域。 在阵法之中,能量流动宛如星河运转,遵循着特定的轨迹与法则。每一道阵线的勾勒,每一处阵眼的安置,都凝聚着每一位阵法师的智慧与心血。 阵法可聚灵,能将天地灵气汇聚于一处,滋养万物;亦可困敌,使闯入者深陷其中,难以挣脱。其变化无穷无尽,或如迷阵让人迷失方向,或如杀阵暗藏无尽杀机。 它既能守护一方安宁,又能成为克敌制胜的强大手段。研究阵法一道,就如同踏入一个无尽的神秘世界,需要用毕生的精力去探索、去领悟。只有真正掌握其精髓之人,方能领略到阵法一道那令人惊叹的魅力与威力。 而风水阵法作为阵法中中最为特殊的存在,乃是融合了天地自然与人文智慧的奇妙之术。 其犹如隐藏在世间的神秘脉络,连接着天地间的灵气与生机。通过对山川形势、水流走向、方位布局等元素的精妙运用,构建出独特的能量场域。 在风水阵法中,每一个物件的摆放、每一处线条的勾勒都有着严格的要求和深刻的寓意。或利用特定的器物来聚集财气,或凭借巧妙的布局来调和气场,使居住者或使用者能够受到良好的影响。 甚至,改命! 高明的风水师如同一位艺术大师,精心雕琢着每一个风水阵法。将天地,自然,人文相互融合,形成一个微妙的整体。” 风水师以自身牵动天地自然,可是天地自然的力量何其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图越大,反噬越大! 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晏新安感受着体内莫名多出来的那一丝气息,心下暗道成了,接下来就是要看自己的成长了。突然,晏新安耳朵动了动,转过头,轻轻地拨开两根杂草。 一个茂密的头顶骤然凸显。 听到上方传来的声音,那脑袋缓缓抬起,饱满圆球状的脸颊,清澈的双眼,圆溜溜的脸蛋上挤满了迷人的微笑。 “哟,好巧啊,你也是来拉*的吗?” 第九十二章 三省大比 制戌三十八年,十一月初六,一场比以往时候都要略微来得早一些的大雪,铺天盖地般地降临。 漫天纷飞的大雪,犹如鹅毛般纷纷扬扬,毫无保留地覆盖了整个世界。三省仿佛被一层纯净洁白的纱幔严严实实地笼罩起来,大地一片静谧安宁,唯有那雪花纷纷扬扬地持续飘落着,带着一种令人沉醉的静谧而又庄重的独特气息。 远处那山峦的轮廓在漫天飞雪之中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朦胧的薄纱所遮掩,树木也都披上了厚厚的银装,宛如一个个银色的巨人矗立在那里。在这漫天飞雪的情境之中,时间仿佛也放慢了它匆匆前行的脚步,透出一种让人从心底敬畏的强大力量。 这些日子对于晏新安而言,可谓是翻天覆地般的变化,然而对于三省乃至整个石国来说,这不过是在那悠久漫长岁月中的一个极其微小的涟漪罢了。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时间宛如流水一般缓缓地在每个人的生命中流淌而过,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悄然无声地流逝着。 距离晏新安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快十四年了,仅仅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而即将到来的,则是三省那备受瞩目的大比。 在清晨时分,一道透明的浅蓝色灵气大幕缓缓升起,三省的学生们纷纷抬头朝着天空望去,原本那漫天的飞雪被这灵气大幕完全隔绝开来,整个三省学宫都被这灵气大幕所包围,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无比庞大的水泡,令人惊叹不已。 随着这大幕的升起,学宫内的温度也逐渐开始升高,地面上的积雪以飞快的速度融化着,很快,大面积的积水便充斥着整个学宫。 “快看,那是什么!”有刚入学的新生满是惊奇地惊呼道。地面上无数的积水仿佛突然间静止了一般,随后,一滴、两滴,无数滴水珠从地面缓缓飘起,悬浮在半空之中。 “大惊小怪!”有已经见过这场面的学生带着些许不屑地说道,“那是武道的赵老师,八品巨擘,身负顶级的心法《雨师经》,收拾这点小小的积水又算得了什么,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 “聚” 众人只听见一声瓮沉的声音响彻天际,这整个三省不知几万还是几十万吨的积水在天空中汇聚起来,形成一个遮天蔽日的空中湖泊,然而这个空中湖泊却又安静得仿佛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 “去!” 又是一声传来。 之间那宛如空中湖泊一般的水团首先是伸出一条水柱,而后又是第二条、第三条,最后整整八条如宫殿梁柱般粗细的水柱激射而出,接入那将三省南北纵分开来的怜风池之中。 不到片刻,这巨大的水泊便消失不见,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不知几万还是几十万吨的水流入,整个怜风池的水面竟没有增长一分一毫。 再看对面,干净整洁得就如同刚出炉的大包子。 “三省大比,正式开始!” 没有任何的前奏,也没有任何的宣传,仿佛那神乎其技的清理积水的过程就是开场秀一般,三省大比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宣布开始了。 甚至都不知道这是谁说的! 如同儿戏一般! 其实也怪不得会如此,明面上三省大比说的是十天,可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就只有三天而已。 三星大比六年一次,自三省初建至今,已经过去了九千年。 而三省的大比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公平。 不限年级的混战! 一年级的学生可以对战同年级的,也可以挑战化龙班的那些怪物。 同理,化龙班的那些怪物,有些恶趣味的也会欺负低年级的小朋友。 当然,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发生过。 因为三省大比采用的是擂台战,十天,一共九个擂台,八个擂主守擂,赢了上输了下,这是一场车轮战! 几乎没有低年级的小朋友会傻乎乎地去当擂主,三省虽然允许出人命,但是被人当成沙袋打的道心破碎这种事,也没几个人愿意去尝试。 至于说第一个当擂主的不公平....... 都说了三省的大比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公平! 可以说每一届守擂成功的擂主,除了实力爆棚的能够从一开始一直守到最后,剩下的大都是半路上车,还有那种极少数运气逆天的。 因为如果要连打十天,对于擂主的体力、耐力,还有精神都是极大的考验,毕竟在这天资云集的三省,这里面的学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所以,即便是化龙班的那些怪物,也没有几个想一开场就登上擂台的。 大比的时间是十天,可是纵观三省历年所有大比,除了刚开始那几届因为没有经验,后面的大比在第一天就登台的,屈指可数。 而最终守擂成功的八个人,则有资格进入三省学宫的秘境,所以为了进秘境,化龙班的怪物都会在第三天掐准时间上擂台,至于前七天基本就是给学生们自由活动的时间。 这样的形式其实很多年前就有人提出要更改,说这样的赛制太过儿戏,但都被历代大祭酒压下了声音,最终就成了这样的传统。 对于那八个擂台,大家都心知肚明是给化龙班的那群即将结业的怪物准备的,为了让他们最后还能享受一波学宫的福利。偶尔也有一两个六年级的学生上擂台,但那大都是几百年才出一次的情况。 而前七天更多的只是低年级学生之间的比武交流。 这十天三省是没有课的,而且门户大开,很多名宿都会受邀来此观战,就连一般的普通人也能自由进出,但是有没有这个胆子就不确定了。 因此虽说前七天没有什么高潮,但也还算热闹! 老好人白一升正好又碰到林解,正欲继续上次的话题,人群却突然骚动起来。 八卦之心瞬间启动,白一升瞬间察觉到了问题。 伸手拉住一个身侧掠过的学生。 “同学,这是怎么了?” 那学生反手就拉住白一升的胳膊,直接将其整个人都拽飞,白一升整个人就如同一面旗帜一般这么飘在半空。 就,挺热情的! 那人边跑边说,“有人守擂了,这才第一天,好几个人呢!” 闻言白一升被气流吹得有些狰狞的五官瞬间回归原位,“什么东西?” 差点以为听错的白一升又听到那人说道,“上一次第一天就守擂的听说还是三百多年前呢,听说当时守擂的是灭绝,这次一下冒出来好些个,我刚出门就听说了!” 白一升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劲爆程度,可能仅次于七杀宫那事了拂衣去的大兄弟了。 ...... 等到白一升被拽到现场时,发现几乎已经挤满了人,要知道就三省的这个场地,容纳个几千人轻轻松松的,没想到现在都挤不进去了。 见此白一升两眼登时就瞪圆了,“来真的了!” ...... 九座擂台一座擂台在中间,其他九个呈众星环绕一般错落包围,除却中间那座以外,其他八座大小都差不多,虽比不上七杀宫百战台那么豪气,但也有半个足球场大小。 这九座擂台自三省学宫成立以来便一直存在,可以说比三省现在大多数老师的年龄都要大,中间修缮过几次,但依旧布满岁月的斑驳。 现在铺的是比青岗石还要坚硬几分的金岗石,至少能够撑住七品巅峰全力一击。 而擂台的周围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人头攒动,有学宫中的学生老师,也有从外界来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吸引这些人的,便是四座擂台下站着的四个人。 两男两女,皆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年轻得很。 站在那十米高,面积数千平方的擂台前渺小宛若蝼蚁。 而四名少年周围,却是围满了三省的学生,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场下一名少年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似乎是很久没见过这种哗众取宠的人了。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跃跃欲试! 而他身旁的另一名少年则显得较为沉稳,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四周,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有一名容貌秀丽少女中,面容冷峻,目光如冰,手中紧握着一把短剑,仿佛随时都会出鞘。而她身边的少年却是神色一变,看到擂台下的一人,“怎么是她!” 见到四人,场下窸窸窣窣,反倒是显得擂台中间极为安静。 突然,擂台下的一名脸上有道长长疤痕的少女甩了甩手,低声说了句无趣,便直接跃身登上了十米高台。 “丁三班,沈无忧,守擂!” 言罢,修长的身躯立身不动,只有束发的拿根红色丝带随风而动。 满场皆惊! 还未等众人惊诧结束,另一座擂台下眯着眼的俊秀少年微笑,随后屈下双腿,猛然一蹬,如同炮弹一般冲天而起,最后狠狠砸在擂台上,扬起漫天灰尘。 “丁三班,郑西觉,守擂!” “丁三班,方知微,守擂!” 扎着丸子头的少女轻轻落在擂台上,明明有些娃娃脸的脸型却有了些御姐般的诱惑。 “这又是谁?” 疑问未落! 最后一名少年吐了一口气,嘟囔了两声,“急死你们三个!”说罢看了看不远处阶梯,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的走到擂台之上! 登时惊起笑声一片! “笑毛线啊,装杯的出场方式都被这三个选完了,我能怎么办!” “丁三班,晏新安,守擂!” 片刻寂静之后,场下气氛瞬间被点燃! “沈无忧,她就是沈无忧!” “三省第一?” “又是丁三班?” “怎么都是丁三班的!” “你是丁三班的,这郑西觉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过?” “那个晏新安又是谁,还有这个方知微!” “这,这是个软柿子啊!” 一时间,人群纷杂,吵闹如菜场! 第九十三章 大比开始 在那宁静的东院之中,锦绣馆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坐落于此。 一位身着艳丽红衣的女子,正微微弯着腰,静静地摆弄着那些形形色色的花草。她的动作轻柔无比,却又带着些许的生涩,仿佛是一位初涉此道的新手。微风悠悠地拂过,轻轻吹起一缕垂落在她眼前的青丝,露出了一张艳丽却又不显俗气,反倒带着一丝微微缱绻之意的面容。 自从无需再授课之后,欧阳锦灿的日子变得清闲了许多,于是原本是许武陵精心照料的这些花草,如今便由她接手过来进行照顾了。只不过她就如同一个半路出家的尼姑一般,在这方面的动作和技巧或许还比不上一般人家。 虽说这里的都是些普普通通的花草,然而经过这么多年来沾染了欧阳锦灿的独特气息,它们竟比一般的奇花异草更具灵气。每一株花、每一片叶子似乎都在她的手中绽放出了生机勃勃、盎然无比的色彩。 这几日里,向来热闹非凡的三省学宫在这儿反倒显得格外恬静安宁。 忽然之间,院子里吹来一阵与平常不同的微风,欧阳锦灿极为顺手地停下了手中正在进行的活儿,将松土的铲子放置在一旁,素手轻轻一扬,井边的水桶中便有一道水流悠悠地飘了过来,她洗净了双手。 “许叔,”欧阳锦灿轻声地呼唤道。“您来啦!” 空间之中似乎泛起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涟漪,几个残影倏地闪过,许武陵便出现在了欧阳锦灿的身旁,他的嗓音略显沙哑地道,“小姐,大比开始了!” “嗯,知道了!”欧阳锦灿轻点了下头,随后又随手拿起水壶,她记得种植园的老师说过,要先松土后浇水...... “有学生守擂了,是之前被考核的那四个!”许武陵瞥了一眼原先由自己精心打理,现在却被欧阳锦灿修剪得有些“龙飞凤舞”的草木,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 欧阳锦灿那如柳叶般的眉毛轻轻一挑,拿着水壶的手在半空中猛地一顿,她愣神了一小会儿,随后将水壶放置在身旁,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她那纤细的腰肢在艳丽红裳的映衬下显得曼妙无比,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 “有意思,看戏去!”声音刚刚落下,锦绣馆内便瞬间空无一人,只留下那扇木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 在沈家之中,沈宏图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高高的堂位之上,他的虎目圆睁,自儿子儿媳失踪后那黑白斑驳的头发犹如一头愤怒的雄狮般肆意散开。 当他听到底下人的消息时,全然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便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不愧是我孙女,就这气魄,还有谁!” 他这样子,丝毫不像这石都首富沈家的家主,反倒更像是个绿林山匪头子。 “没想到,就连晏家那小子也上去了,难不成他家的长辈不演了?” “怎么郑家的也去了,还有那个神神秘秘的小姑娘,嘶,不对劲......” “不行,老夫要去凑个热闹!” “来人,摆......算了,摆个屁,等他们摆好了老夫连个位子都没了。” “沈时宣看好家,沈时宜跟我走。” “好嘞,爹!”一脸弥勒佛般笑容的沈时宜打了个哈哈,紧跟着那龙行虎步的沈宏图出了门。 “是!”书生模样的沈时宣拱手应道,随即又嘟囔了两句,“小无忧的擂台啊,我也想去看啊!”他转头喊了一声,“沈无忌,你也跟着去,记得带留影石。” ...... 在赵家,赵龙生的两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啊,“人才啊,都是人才,都是我赵家的人才。” 经过上次七杀宫事件后,赵龙生现在学会了假设原则,根本不考虑结果,只要你敢搞事情,老赵我就默认你是人才! 成不成是一回事,先占个位子再说。 “来人.....算了,来个屁,还不如老子跑得快!” “上次那个错过了,这次可不能放过喽。” “都是功劳啊......” ...... 石都近来发生了不少鸡飞狗跳的事儿,而这次也是如此,三省几百年来都没有一个敢打穿擂台的,今日却一下子冒出了四个,这一下子就让整个石都的气氛被点燃了。 不出一日,整个石都都能够知晓这件事,三日之内,这个消息应该会传到大虞。到那个时候,看热闹的人、招揽人才的人都会想着过来了,不管这四人是不是在哗众取宠,也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总之来的人肯定要扎堆了。 而此时,晏新安等四人已经在擂台上站了半个时辰了! 底下一片喧闹非凡,不少人都在打听四人的底细,除了郑西觉和方知微的之外,晏新安和沈无忧的情报大多都已经被了解清楚了。 沈无忧自不必说,她是三省第一,前段时间单刷铁甲地龙,风头可谓是一时无两,她上擂台,众人虽说有些没有想到,但也不至于太过惊诧。 而郑西觉和方知微除了丁三班的信息之外,根本查不到任何关于二人的其他消息。 至于晏新安,大家都知道他不过是石都一家小商户家的孩子,不过大家比较奇怪的是虽说只是小商户,但毕竟晏新安是三省的学生,怎么会对这家人没有一丁点的关注! 最让人意外的就是,四人竟然全是丁三班的,而且都属于丁三班的“中流砥柱”!数月之前还都只是三四品的样子,现在一看除了沈无忧,其余三人还都是五品的样子,虽说这在三年中来说已经是翘楚,但对于这无年龄限制的三省大比来说,这点修为可能还真不够看的。 要知道最后站在这擂台上的,可都是结业班那群半步化龙的怪物,无论是经验还是修为,都不是其他年级的学生可以沾边的。 虽说如此,大多数人议论之余却也不敢小觑四人,毕竟敢上这擂台的,尤其是想要打穿十天的,他们可不认为这几人是来哗众取宠的。 都是三省的学生,有些后果他们不会不懂的,被打得道心破碎,可不是什么面子可以挽回的。 当四人是通过欧阳锦灿和许武陵考核的四人消息传到众人耳朵时,看向四人的目光便彻底变了! 完全不同于之前在七杀宫的心境,明明白白地立于擂台之上,晏新安看着台下那轰乱的人群,一阵微风吹来,心头莫名升起一股豪迈之气。莫名想到前世小说中,那些大侠一人抵在千万人面前,怕也是这般豪气干云。 上次在百宝楼将东西交给徐书言之后,晏新安便动用秘法,将自己的修为重新压回五品大圆满的样子,厚土说过,前六品每一品对于修士的重要都是不可忽视的,尤其是五品和六品,五品六品见神明,说的便是这两段境界都有各自需要的体悟。 晏新安虽说突破时根基扎实,但毕竟不是沈无忧那种不需要感悟的非正常人类,他五品突破六品太快了,好多五品的玄妙之处没有体会到。 不过这次花了大力气从六品回到五品,虽说吃了不小的苦头,但是这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反而是让他对于五品有了新的认知。甚至,有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 “你们说,多久会有人上来!”擂台上风大,晏新安用只有四个人能听到的秘术传音道。 “管他呢,来几个老娘都给他送走了!”沈无忧跃跃欲试,果然还是打架适合她,只不过平时拉不下脸去找人切磋,这不瞌睡送枕头。 “新安,他们好像在调查我们......啊~”方知微打了个呵欠,从藏尸之地回来之后,方知微就开始犯困了,晏新安知道这是她体内金蝉的影响,已经尽力在扼制了,但这东西太凶,以晏新安现在的实力只能延缓了。这次正好借大比,将这金蝉的凶性释放些出去。 “查呗,还能查出花来?”晏新安满不在乎地说道,自从晏宫吟让他敞开了玩之后,他越来越放飞自我了,除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身负完整功法和七杀宫的事情之外,还有就是丹药,这东西被人知道的话他会很麻烦。 其他的就无所谓了。 虽说逆天了点,但还是存在众人的认知范围之内,离谱归离谱,但不会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也还是能接受。唯一可惜的就是,阎罗镇狱体彻底被封号了,伏魔金刚印也是尽量能不用就不用。 郑西觉却是呵呵一笑,“知行,这几个月下来,你可和以前不一样了!” “嗯”晏新安眉头一挑,“怎么了!” 郑西觉想了想,说道,“逃课那天晚上,你有一瞬间变得像一个缺失情感的人,这几月仿佛又活过来,但是比起之前似乎又多了些什么!” 闻言,方知微小脑袋点的飞起,丸子头随着一颠一颠的。以前的晏新安可以没有现在这般自信,以前的晏新安只是想要平淡的度过每一天,奉行一句话就是,绝不惹事。 闻言晏新安翻了个白眼,“想多了!”话锋一转,“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吧,看看谁先被挑战,倒霉蛋请吃饭?” “我无所谓!”沈无忧耸耸肩,眼睛看向台下的众人,眼睛里满是战意! “好啊。”方知微眼睛瞬间弯成月牙,然后疯狂碎碎念,“不要选我不要选我!” “君子一言!”笑意让郑西觉眼睛眯得更加神秘了。 晏新安哈哈一笑,正欲说话,突然心生感应,道了一声,“来了!” 第九十四章 一鸣惊人 在一片喧嚣声中,“甲五班,陈旭,前来攻擂!”这道充满气势的声音猛然响起。只见一名身着洁白如雪衣袍的少年英姿飒爽地登擂而上,他的手中稳稳地握着一杆长枪。这杆长枪长足七尺,枪头之上隐隐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显然是曾经饱饮鲜血,是历经杀伐的见证。 随着陈旭精神抖擞地登台,那个犹如闷雷般瓮沉的声音再度在这片空间中回荡开来。“攻擂开始,起阵!”紧接着,场中的神秘阵法被启动,数道磅礴如洪流般的能量护罩瞬间升腾而起,将整个擂台与外界严严实实地隔绝开来。 随后,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擂台下的众人只感觉脚下的地面一阵轻微晃动,随即视野便开始不断扩展开来,竟是地面如同拥有神奇力量一般凭空升起看台,而且这些看台呈阶梯状分布,越向外延伸便越高。 而在升起之后的看台上的人们,彼此之间的空间变得不再那么拥挤了,尤其是后面几排,那宽阔的空间甚至还能够再容纳几千个人站立。 三省学宫有着独特的年级划分,共分为六个年级,此外还有一个格外特殊的化龙班。前六个年级以数字一到六来进行区分,而每个年级又细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班级,其中甲班代表着最优等,乙班次之,丁班则排在最末尾。就如同晏新安是三年级中处于最次等的丁班,所以被称为丁三,而陈旭则是五年级甲班的优秀学员,便被称作甲五。 有对陈旭颇为熟悉的人不禁皱眉低声议论道:“他怎么现在就急着上去了呀,虽说他也达到了五品大圆满的境界,但是在这学宫内,那些稍微差点的六品中期之人可都不是他的对手呀。” 旁边有人闻言乐呵呵地回应道:“往年上擂台的基本上都是化龙班的那些天赋异禀的怪物,他又不能上去自找没趣,这次好不容易来了几个境界相当的,他能忍住不上去试试吗?” “那他怎么不找沈无忧?”......接着便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去你玛德,除了化龙班的,谁敢找她呀?” 晏新安一脸怪异的看着站在郑西觉面前的陈旭,心中暗自思忖着自己看来是被当成好欺负的软柿子了,不挑最强的,也不挑最弱的,连女人也不挑......只不过,你怎么就挑上这个总是眯着眼睛的家伙了呢? 晏新安在心中暗叹一声,只希望这个陈旭别被打得道心崩溃吧,毕竟郑西觉对外人可从来都没有什么太过客气的表现。 天才之间的巨大鸿沟,才是真正让人感到绝望的存在啊...... “请!”郑西觉那温润的嗓音响起,此刻听起来仿佛没有了丝毫的情感波动,他的眼睛依旧眯着,似乎根本懒得睁开,只是随意地挽了挽自己的袖子。 见状,陈旭的眉头紧紧地沉了下来,过去的几年里他都没有听闻过郑西觉这个名号,在他看来,虽说两人都是五品大圆满的境界,可对方不该如此狂妄自大,竟然连眼睛都不睁开。 自他出生开始,还从未有人如此轻视他! 陈旭一身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相比于郑西觉那略显懒散的模样,他的精气神明显更胜一筹。 只见陈旭深吸一口气,猛然间全力运起体内的真气,顿时一股强大至极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如汹涌浪潮般滚滚扩散开来。他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强大的气息所搅动,发出隐隐的呼啸之声。 下一刻,陈旭动了,他犹如一道闪电般迅猛向前冲去,手中的长枪开始舞动起来,带起一片凌厉无比的劲风。枪影重重叠叠,如狂风暴雨般向着郑西觉凶狠地攻去,那声势之浩大简直无与伦比,仿佛要将整个擂台都彻底掀翻一般。这凌厉至极的一击之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让人毫不怀疑其威力足以开山裂石。在这无比浩大的攻势之下,陈旭那洁白的衣袍随风猎猎作响,他整个人就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战神一般,霸气而又凌厉。 “破!” “陈旭修为又精进的!”台下,甲五班排名前三的杜修明,看着陈旭使出的这一枪,杜修明心中清楚,他和陈旭之间的位置估计又要发生变动了。 “陈家枪法,刚猛霸道,是陈家先祖当年从残酷的军队中厮杀出来的,没有兵器,真不知道这姓郑的该如何抵挡。”李源也不禁赞叹一声,作为甲五班常年占据第一的强者,陈旭这一招他也觉得精彩非凡。 那么,郑西觉到底该如何抵挡呢? 郑西觉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就在陈旭的长枪即将刺到的瞬间,郑西觉突然动了。他的动作快如鬼魅,身形如幻影般一闪,竟然以一种令人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绕到了陈旭的身前。紧接着,郑西觉抬起右手,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挥。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真气瞬间从他的手中激射而出,右手稳稳地握住了陈旭挥舞而出的那看似密不透风的枪尖。 郑西觉低喝一声,“撒手!”随即手腕猛地一拧。陈旭心中猛然一惊,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觉一股无法抵挡的巨力从枪身传来,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枪头应声断裂,而那坚硬无比的长枪竟在这一拧的余力之下,从枪头开始如螺旋状一路碎裂开来,最终将陈旭的手掌炸得鲜血淋漓。 整个擂台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被郑西觉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招所深深震撼。而郑西觉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除了手中捏着一段断掉的枪尖,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从未出现过一样。 一招,破敌! 陈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下,发出“滴答嘀嗒”的声音。 “当啷。”郑西觉随手将拧断的枪尖扔在地上那断掉的枪头处,与地面碰撞所发出的声音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陈旭披头散发,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被拧断的枪尖,喃喃自语道:“输了,一败涂地!” 郑西觉没有说话,既没有嘲讽,也根本没有安慰的意思,他看得出来陈旭的道心已经受到了损伤,想来是过去太过顺利,突然遭遇如此沉重的打击,一时之间难以承受,可是若是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住,那还是趁早断了修行的念头吧。不登上高塔,又如何能够知道天地的广阔,不上青云,又何以晓得宇宙的浩瀚! 在擂台之下,杜修明不断地擦拭着自己的眼睛,眼中满是惊愕与震撼。他刚刚还在心里琢磨着自己该如何接下陈旭这一招,结果转头就看到陈旭被人轻易破掉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一招就破了陈旭如此凌厉的攻势,还毁掉了他的长枪!” 一旁的李源愣了好一会儿,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好精妙的控制,居然一招便制住陈旭枪法中的破绽,应该不是运气!” 周围的其他人也都纷纷炸开了锅,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这令人震惊的一幕。有人惊叹郑西觉的强大,有人为陈旭感到惋惜,现场一片嘈杂,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和对郑西觉这一招的惊叹! “三号擂台第一场,郑西觉胜!”那瓮沉的声音传来,宣布了这一场的结果。 人们这才发现,原来一直有个衣着简单却整齐的人静静地站在中间的那个巨型擂台之上。此人便是赵浮生,他是一位修行《雨师经》长达一千五百载的八品巨擘,一生的修为可谓通天彻地,甚至能够改变天象,距离九品境界也仅仅只是临门一脚。 陈旭怅然若失地下了台,直至最后他也没能从失败的阴影中缓过来。而陈旭开了头之后,众人也不敢再小瞧这擂台上名不见经传的其他三人,尤其是看到陈旭被一招打得道心受损,众人更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擂台下一时之间变得格外安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过了片刻,终于有人打破了这片沉寂,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他们在讨论着刚才那的一战,也在猜测着接下来这三人会有怎样惊人的表现。 此时,晏新安看着台下的人也不近叹了口气,经过陈旭这一遭,后面的挑战必将怕是要难起来了。 可是他的谋划中,这一环是必不可少的,而他根本没有信心可以一个人打穿十天,只能把沈无忧三个人拉过来。 三省学宫加起来两万多学生,有的还是打磨了两百年的“学长”,这十天的压力,可是要远超当初在七杀宫的那几场对战了。 他一个人,真不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紧张的气氛越发浓烈,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下一场激烈交锋的开始,仿佛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又过了半晌,一道黑色身影跃上高台。 “乙六,屠生,攻擂!” 第九十五章 体修 “乙六班,屠生,前来攻擂!” 一名至少两米的,形如黑塔的汉子跃上擂台,动静比郑西觉的还要大,炸裂的肌肉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 “嚯!六年级打三年级,还真是活久见。” “本来以为三年级的学生守擂,五年级的师兄没攻下来已经够在三省的史书上重重的记上一笔了,没想到六年级都得上了!” “啧啧啧,这要是被这个丁三班的学生守擂成功了,就真的好玩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在那宽广的擂台上,屠生如山岳般站立,浑身肌肉仿若钢铁铸就,晏新安目光一凝。 低声道,“体修!” 如果说七品之前最烦碰到的是哪些人,体修必是其中之一。 防高血厚耐力足,关键打人还痛! 可以说除了速度,体修在七品之下同境界中至少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如果不是这方世界不让肉身成圣,有些体修巴不得将身体突破极致。 突然,晏新安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忍不住挠了挠头,嘴角止不住的笑起来! 体修好啊,体修真好! 没有什么比体修更能磨时间的了, 体修好,再说了 “这还不是体修了呢!”晏新安右手轻轻掰了一下后颈,发出一阵令人舒爽的声音,一口大白牙刷的锃亮。 “师兄,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话音刚落,黑塔似的屠生还没反应过来,晏新安便直接消失在眼前,下一秒,屠生那如果铜铃的大眼睛瞳孔直接缩成一根针。 砂锅大的拳头直接出现在他的脸上! 气浪翻滚,极快的拳速造成的风压直接甚至让屠生差点双眼都睁不开,只能眯下一条缝。 “卑鄙!”屠生怒喝一声,浑身真气狂涌,犹如黑铁浇筑的双臂交叉横于面前,堪堪挡下晏新安的这一拳。 拳臂相交,竟发出犹如金铁之声,宛如洪钟大岳,靠的前一点修为稍低的学生忍不住捂住耳朵。 “滋啦!” 屠生被这一拳砸的向后滑了十来米,脚下的金岗石地面留下两条深深的印记。 晏新安眉头一挑,“鞋不错,质量挺好!” 挡下一击的屠生甩了甩手,滋着牙嘶了两口,看着晏新安说道,“也是体修?怎么速度这么快”此时看上去似乎丝毫没有因为晏新安的偷袭而动怒。 “算半个!”晏新安轻笑道,自己这行为说实话倒是挺像大反派的,不过要拖延时间嘛,大反派最在行了。 “半个?”屠生不解,不过他也懒得管,刚才晏新安那一击他便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学弟的肉身,比自己可不差。 三省的体修本就不多,能像他这般练出名堂的更是少之又少,资源消耗太大,将一个体修培养出来所消耗的资源都可以培养出好几个同境武者了。 再加上修炼困难,颇有些吃力不讨好的味道。 除非是像他这般的狂热爱好者才会花费巨额资源和功夫来锻体。 突然碰到个名不经传的学弟肉身居然能和他不相上下,这倒是让他有种见猎心喜的感觉。 至于晏新安所说的半个不半个的,并不重要! “来而不往非礼也,学弟接我一招!”屠生左脚后撤,整个人俯下身姿。右脚弓步,宽松的衣服竟然被屠生大腿的肌肉撑得差点爆炸,右手握拳,一股爆炸性的力量传递到手肘。 “砰!”一声闷响,屠生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原地炸开的起浪,吹起漫天的灰尘。 晏新安面色一变,虽然屠生没有动用任何武技,但在他眼里,此时的屠生如同一头蛮牛冲撞而来,好大的声势如同一头凶兽,一道黑色洪流冲了过来。 晏新安突然想到体修有独特的打招呼的方式! 没人告诉我特么的打招呼是铁山靠啊。 看着这足以开山裂石摧金断玉的一击,一般武者挨上少不了骨断筋折。 理智告诉晏新安不能硬接这一招,但是晏新安不要理智! 肾上腺素在这一刻还是飙升! “来得好!” 晏新安不闪不避,吐了一口浊气,竟是直接欺身而上,迎着屠生这狂暴的一击竟直接也是一招铁山靠。 甚至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砰!” 一声闷响,所有力量如同泥牛入海,二人相碰一击即退。 只有二人不断颤抖的肌肉在昭示着刚才确实发生一场撞击。 “哈哈哈,爽!”屠生声如洪钟,刚才这一击他已经感受到晏新安这样“瘦小”身躯里那潜藏如烈火的力量。 “有本事,不过光这点本事想要站在这上面可不够。”屠生瓮声瓮气的说道。 “那试试!”晏新安嘴上也不客气,捏了捏略有些发酸的膀子,不愧是拿天材地宝熬炼出来的肉身,这自己若不是半步化龙的肉身,这一撞估计就要内伤了。 “哈哈,再来!”屠生可不客气,好不容易逮到个对手,之前碰到的那些武者太滑了,低年级的不跟他打,整个六年级就三个体修,总不能天天逮着人家薅吧。 现在终于有个势均力敌的了,他可要爽个够。 屠生率先发难,他大步流星地冲向晏新安,砂锅大的拳头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砸去。晏新安毫不畏惧,同样挥拳迎上。“砰!”双拳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空气似乎都为之震荡。两人皆是身形一晃,但都半步不退,紧接着又疯狂地对攻起来。 屠生每一拳都威力无穷,似能开山裂石,晏新安则直接放弃灵活的步伐和快速的反应,与屠生正面硬撼。他们的拳头不断碰撞,发出阵阵惊雷般的响动。 “喝!”屠生一声暴喝,使出全力一击,那拳头仿若炮弹般轰向晏新安。晏新安面色凝重,双臂交叉硬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双脚在擂台上滑出两道痕迹,随后他怒吼一声,爆发出更强的力量,反过来向屠生发起强攻,一时之间二人陷入僵局,整个擂台都仿佛在他们的力量冲击下颤抖。 “这两个是什么怪物,体修真的都是蛮牛,他俩不累的吗?”有刚入学不久的学生颤声道,虽说都是进入三省的天骄,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近距离看见三省学宫的怪物交手,再把自己带入进去,才发现自己就是个蛋。 旁边有老师看见一众学生的反应也是心下暗叹,最近几年的学生是一个比一个妖孽了,现在三年级居然就是五品大圆满,而且看这守擂的居然还能和六年级的六品体修打的有来有回,显然根基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肉身比之体修都不遑多让,这样怪物,都不知道多久没碰到过了。 擂台上气氛凝重,屠生犹如战神一般,散发着霸道的气息。 晏新安神情冷峻,蓄势待发。 屠生猛地跺脚,擂台都为之一震,接着他如蛮牛般冲向晏新安,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呼呼风声砸下。晏新安眼神一凝,侧身躲过,同时以肘回击。屠生不躲,用肩膀硬扛这一击,然后抬腿横扫。晏新安高高跃起,在空中连环踢出数脚。屠生用手臂格挡,每挡一下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们越打越激烈,屠生凭借强大的力量不断强攻,晏新安则以牙还牙,与之周旋。一拳一脚都带着十足的劲道,仿佛要将对方彻底击溃。屠生使出一招霸王举鼎,试图将晏新安高高举起。晏新安腰部用力,在空中翻转挣脱,落地后立即反攻,与屠生再度硬碰硬地撞在一起,双方都不肯退让半步,根本没人愿意退一步。 “知行什么时候修的肉身,怎么感觉有股子蛮荒妖兽的凶性!”郑西觉悄悄传音,晏新安上次在七杀宫时虽然也展示了肉身的强大,但当时他施展伏魔金刚印和阎罗镇狱体,郑西觉原本以为只是功法的问题,现在看来,是他看走眼了。 沈无忧目光盯着擂台上二人的逐渐白热化的战斗,手指轻微的动了动,“不知道,他不说,我不问。” “新安,他没有尽全力,他是不是在在拖时间,”自从藏尸之地出来后,方知微说话就不像之前那么害羞了,甚至有时候还会调戏晏新安,差点吓得晏新安将她脑子剖开看看是不是被夺舍了。 沈无忧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他想偷懒磨时间,正好被他逮到了,不好好利用有鬼了。”话音一转,“哎,好无聊啊,我不会真要等到最后三天才有人上来吧!” 方知微扭头看了一眼沈无忧,一脸羡慕,她也想磨到最后三天再打,打架什么最烦了...... 场中! 双方你来我往,拳影交错,腿风呼啸。屠生的攻击刚猛霸道,晏新安也是毫不示弱,以牙还牙,你给我一拳,我还你一掌。 拳拳到肉,二人都是很默契的以最原始的方式进行战斗。 不多时,二人身上便是青一块紫一块。 屠生用破烂的袖口擦了擦鼻子上的血液,晏新安则是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没有半句废话,两人已经打红了眼,又再次对轰起来! 不知为何,这两人明明没有任何技术的战斗却看的众人热血沸腾,尤其是几个低年级的学生和从外面进来的修为不高的武者,都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场上的二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第九十六章 势 在三省那宽阔无比的四号擂台上,两个体修正彼此对峙着,气氛紧张而凝重。一方是身高达到惊人的两米之巨,仿若一座黑塔般巍然矗立的强壮汉子,他的筋骨如钢铁般坚硬,身形魁梧,身着一套紧致的劲装,眼中闪烁着仿若璀璨星辰般的光芒,其气势犹如巍峨山岳。而另一方,虽不如那宛如黑塔般的汉子那般高大威猛,但身材比例十分匀称,在那被震碎的衣袖之下,显露出坚韧且虬结的皮肉,目光亦是灼灼逼人。 只见屠生迈开那仿若能踏碎大地的巨大步伐,挥动起手臂好似巨斧一般,手掌化作利刃,斧锋之上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寒光,招式大开大合,气势磅礴。 晏新安不躲不闪,迎难而上,凭借着自己个子稍矮的优势,侧身敏捷地避开了屠生这威猛无比的一斧,然后一头穿过屠生身侧。接着他横起手臂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猛地一刀横向斩出,直直地斩向屠生。 屠生亦是面色毫无变化,气性瞬间涌上,竟然不躲不避,运起体内真气,胸膛直接朝着晏新安横向斩来的手刀撞去。 顿时,刺耳的金铁之声轰然响起,火花更是四处飞溅。 然而,屠生却是毫发无伤。 “铜皮铁骨!” “铜皮铁骨!” 两人心中皆是一惊,但随后便将多余的杂念迅速抛开,进攻变得愈发狂暴起来。 屠生的力量惊为天人,招式依旧大开大合,虽未动用武技,但每一击都拥有着足以摧金断玉的强大力量,根本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全然不顾及课上老师所说的什么打三分收七分之类的话语。 而晏新安即便不用功法武技,速度依旧比屠生要快上三分,不过屠生的这种打法正合他意,于是他也是毫不退缩,直接硬刚,虽说晏新安看上去没有屠生那般具有强烈的压迫感,但武者炼体,力量全都隐藏在筋骨之中,又岂是从身材上能够轻易分辨得出的。 终于,晏新安抓住了一个屠生的破绽,化掌为刀,破开了屠生的劲装,一刀直接在屠生的肩膀上劈出一道长长的刀口,霎时鲜血汩汩流淌! 晏新安双目有些狂热地看着肩膀淌着鲜血的屠生,脸上全是畅快淋漓的神色。 这甚至比在七杀宫对战那只猴子还要令人感到爽快。 “哈哈哈哈,痛快!”屠生爽朗地大笑起来,对自己的伤口毫不在意,只见其肩膀处的肌肉稍稍蠕动,伤口便不再流血,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愈合。 对此,晏新安倒是并不感到惊讶,肉身修炼到他们这种地步,只要不是致命伤,寻常伤口和蚊子叮咬并无任何区别,除非晏新安动用枪意,那样的话屠生这伤口想要愈合恐怕就得去找学宫老师帮忙了! “学弟,痛快,这么多年了,好久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一场了!”屠生大声说道,伸展了一下四肢,登时一阵筋骨齐鸣之声响起。 晏新安没有答话,极力压抑住自己逐渐疯狂的战斗神经,他还真怕就这么一直打下去,打得眼红了,别又暴露出什么不该暴露的东西。 “这热身结束了,该拿出真本事了。”屠生瓮声瓮气地说道,言语之间温度骤降,一瞬间,一股狂暴的气息从体内猛然爆出,晏新安只感觉一股凶厉血腥的气势如狂风般扑面而来。 凶性之中,还夹杂着浓烈的杀气! 这家伙肯定也杀过人,而且还不少。 “镇山!”屠生声如雷震,沉腰扎马,右腿向右一步横出,重重地踏在地上,顿时晏新安只感觉擂台如同发生山崩一般向一侧倾倒,差点站立不稳,眼前的屠生登时化作一座山岳直直地向他压来。 晏新安立刻收敛心神,一瞬间仿佛一切好像又没有变化,但他很快便发现自己差点陷入了幻觉之中。骇然说道,“这是势!” 这些家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在不远处,许武陵看到这一幕,轻轻地点了点头,嘶哑着声音说道:“不错,这屠生居然将《镇岳功》练出了势,这样一来,那小子可能就要遭重了!” 欧阳锦灿目光灼灼地看着场中,一袭红衫格外扎眼,但周围确实空出了不小的地方,实在是没有几个人敢和这个女魔头站在一起,“居然才六品就练出了势,许叔,你们体修都这么疯的吗?” 许武陵面色依旧没有变化,似乎又是回想起了什么,“不疯魔,不成活,体修之路本就难走,不发点疯,怎么能走得出路!” 想了想,又说了声,“可惜了,只是堪堪达到顶级功法。” 晏新安面色一正,感受到屠生那如山岳巍峨般的势,只感觉自己的真气运转变得迟滞起来,实力至少被压制了三成,不敢有丝毫托大,催发体内的真气种子,《地经》运转,登时一股如江海般汹涌澎湃的真气横冲直撞地涌入晏新安的经脉,将屠生镇岳之势的影响稍稍抵消了一些。 饶是如此,晏新安依旧感觉真气运转被对方的杀气压制,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令人十分难受。 “学弟,这一招,你要接吗?”屠生那如闷雷般的声音轰然响起,屠生一跃而起,两步便跨过十数米的距离来到晏新安的面前。 双手合并于身后。 以身为弓,以筋膜为弦,以双臂为箭矢! 张弓。 搭箭。 两米多的巨大长弓瞬间拉满,这黑塔般的汉子以一种极其违和的柔韧性将身体弯曲到一个极其夸张的程度。 便是毫无花哨的双拳轰出。 “嘣!” 晏新安只觉屠生那双拳宛如两枚炮弹一般直直地朝着自己砸来。 “要不是为了拖时间,说什么也要打断你施法。”刹那之间晏新安飞速结印,双手中指与无名指相扣,拇指、食指和小指朝向六个方位,横于胸前。 “咚!” “咚!” “咚!” 在场所有人仿佛都听到擂鼓般的声势,那是晏新安的心跳。 “吸!” 晏新安猛地吸了一口气,便在众人各种复杂的目光中,晏新安身形暴涨两米多,整个身躯膨胀了一倍,看上去比原来的屠生还要壮硕。 宛若熊罴! 蒲扇大的手掌自腰间托起,想要架起屠生似炮弹的双拳,却不成想刚刚接触到屠生双拳时,晏新安脸色一变,他低估了这拳头的力量。 “尼玛,真炮弹啊!” 感受到那股碾压般的巨力,晏新安手势变换,手掌拖住屠生手腕,顺势将其握住,沿着屠生发力方向顺势一拉一带,将这庞大的力量卸去的同时,将屠生扔了出去。 屠生腰部发力,在半空中调整身形,一个转身单手撑地,整个人几乎与地面平行。随即单手发力,轻轻跃起,稳稳地站在擂台之上,朝着晏新安咧嘴一笑,整齐的牙口被黝黑的肤色衬得格外雪白。 晏新安皱眉,脸色不是太好看,看上去屠生这一招被自己所破,但实际上是自己输了,明明是力量上的较量,自己却用了巧劲。 “这是什么?”晏新安问道,回想刚才的那股如山海倾轧而来的力量,这不应该是一个六品体修所拥有的。 “这便是势的用法。”屠生调整好呼吸,毫无吝啬地向晏新安解释到,说实话,晏新安能在一瞬间化解他这一招也是他没想到的。 要知道他这蕴含着镇岳之势的一拳,即便是化龙班的那些怪物都不敢硬接,甚至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半步化龙他也能一招击溃。 晏新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以前听厚土说过关于“势”的东西,但是在小均界中厚土却并没有教他怎么学习“势”,说是要他自己在现实中慢慢感悟。 “原来如此,原以为学了不少东西了,没想到还只是窥得一角而已。”晏新安自嘲一笑,原本由于从小均界学到的东西而自负的心稍稍沉寂了一些。 屠生哈哈一笑,说道:“这‘势’的运用博大精深,我也不过是略懂皮毛而已。不过今日你能接下我这一招,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晏新安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踢了出去,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学长,该做个了断了!” 言罢,屠生面色一变,对面的气势变了。 “这是什么?”屠生咽了口唾沫,他没想到这个三年级的学弟居然还有底牌。 “也算是,一种‘势’吧!” 第九十七章 镇天 “哒!” “哒!” “哒!” 错落有致的敲击声轻轻回荡在天池苑空旷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响亮。 房间面积很大,却没摆什么东西,只是有几张价值万金的檀木桌子摆放整齐,一名锦袍男子半眯着眼席地坐在一张檀木桌子前,一条腿盘着,一条腿立着,侧身单手靠着桌子,敲击声便是他的指节叩击桌面发出的声音。 一名容貌清冷的黑衣少女抱重剑靠着一根楠木柱子,显得格外娇小,但是实际却是有接近一米八的身高,裹得严实的衣物都掩盖不住傲人的身姿,修长的大腿贴着楠木柱子,一双形似狐狸的眼睛盯着大门,眼睛里看不到情感。 一个身高接近三米的高大壮汉环手报胸立在房间中间,着一身紫色衣袍如同一尊雕塑,实在是没有他能坐的下的地方,细细看去,倒是与那屠生有几分相似。闭着双眼不说话,但是压迫感极强,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呼吸均匀但是声音极大,仿佛城东打铁人家那风箱在工作一般,吸气时,方圆半米的空气都他吸入体内,造成极为短暂的真空。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房间里的气氛愈发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过了片刻! 锦袍男子半眯的双眼睁开,绽放出耀眼的神采,宛如星辰般璀璨。 黑衣女子将重剑放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音,随即微微站直,身姿挺拔如松。 那雕塑般的举行汉子呼吸顿了一下,双眼睁开,不怒自威,抱胸的双手悄然垂下。 “嘎吱!” 天池苑上千斤的大门被推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个青衣少年踏步而入,走到锦袍男子面前,毫不顾忌锦袍男子嫌弃的目光,抄起檀木桌子上的昂贵的布满宝石的银质水壶便灌了起来。 “当啷!” 银壶被少年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本身也是毫无形象的往地上一坐,双手撑地,“累死了,人太多了。” 过了一会,见三人不说话,少年也不恼,显然是习惯了,自顾自的说起来,“查清楚了,沈无忧不用说了吧,郑西觉好像是郑家的,那个姓方的小姑娘不太清楚,神秘得紧,至于姓晏的那小子,不过就是个运气好的普通小贩家的孩子,没什么特别的。哦对了,之前欧阳老师给的考核就是给这四个人准备的,倒是引发不小的动静。” 锦袍男子闻言嗤笑一声,“区区考核而已,以往那些过不去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沈无忧?郑家?商贾小贩?还有个不知来历的小丫头,若是以为只是过了阎王两人的考核就能摆擂!真是够不自量力的。” 青衣少年抿了抿嘴,倒是没有反驳,虽说灭绝的考核这么多年了只通过了这四个人,但纵观之前的没有通过的那些学生,也都不是什么能入他们眼的。 考核这东西,说白了他们想通过想来也不算什么! “打了几场了?”黑衣女子开口,冰冷的声线仿佛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两场!” “才两场?怎么回事?”黑衣女子有些讶然,倒不是觉得晏新安四人会很快被解决,而是觉得他们四人解决的太慢。 “嗨,沈无忧没打,没人找她的不自在,那个姓方的的小姑娘没人知道底细,暂时没人敢上,唉,我也是服了,几个三年级的,查什么东西,磨磨唧唧的。”青衣少年顿了顿,一脸不耐烦,整个人直接躺在地面上,“第一场找的是那个郑家的,听说是石国陈家的五年级,没印象,不认识,不过五品大圆满居然被个三年级的后背一招拿下了,我感觉我今晚吃饭都不用点菜了!” “一招?”锦袍男子眉头一挑,“秦川陈家?没用枪吗?” “屁,枪头都被掰断了,整杆枪都被撅折了!” “不对,陈家枪法虽说只是远古传下来的普通枪法,但是秦川陈家的老祖宗在战场上用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灌溉的杀气,这杀气一动,比起一般的一流武学都不会差,怎么会这样呢!” 青衣少年摆了摆手,不屑道,“老祖宗是老祖宗,后生仔是后生仔,就这群小花朵,能杀几个人,屁的个杀气。” 锦袍男子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第二场呢!”黑衣女子问道,满是老茧的手不断摩挲的剑柄,这些老茧只有等她七品脱胎换骨之后才会褪去。 青衣男子猛然坐起身来,反倒是转头看向立在中央的紫袍巨汉,饶有兴致的问道,“屠老大,你家是不是还有个在三省的。” 闻言站在中间的紫袍巨汉明显身形顿了一下,转身一股如太古神山般的气势散逸开来,根本没有任何收敛,黑衣女子紧了紧手中的剑柄,青衣少年脸色微变,悄然运劲,锦袍男子眉头一皱,一道真气护住身前。 皆是在地方紫袍巨汉的气势。 接着,如擂鼓般的声音响起 “屠生?那个废物?” ....... “这也算‘势’的一种吧。” 晏新安轻声说道,一步踏出,屠生的气势便矮了一分。 而场上的大多数人都不明所以,只觉得屠生莫名的矮了两分。 只有晏新安面前的屠生才能切身感受,仿佛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顶天立地的石碑,一块镇压天地的石碑。 在屠生的严重,晏新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冷漠而锐利,宛如一种古老的神秘的神灵。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那是一种历经无数岁月沉淀下来的“势”。 对面的屠生那山岳般的气势,在触及到晏新安那仿若实质的气势时,竟不自觉地开始退缩。 晏新安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如电般直射屠生,每一个眼神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晏新安的气势而变得凝重起来,强大的压迫感让屠生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晏新安一步一步屠生走去,每走一步,屠生都感觉地面似乎都为之震颤,那股气势也越发强烈,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屠生扑去。 “这是什么?”屠生咽了咽口水,在不复原先风轻云淡的模样,哑声问道。 此时的他心下也是暗叹,什么时候三年级的这么怪物了,原本以为出了一个沈无忧已经够让人绝望的了,没想到有接二连三的冒出来郑西觉和晏新安,那边还有个没出手的小姑娘。 “镇天之‘势’,也是皮毛,便是不知学长能否接的下!”晏新安漂亮的眸子里似乎藏着天地,这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嘲讽,但却是事实。 “卡拉卡拉” 仿佛有什么人类听不到的碎裂之声传来,屠生原本几乎凝成的镇岳之势竟如同玻璃一般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放手来!”屠生略有些勉强的笑道,晏新安气势虽高于他,但他也不是不能还手的地步。 晏新安嘴角微微上扬,也不再多说什么,身上的气势再度攀升,如汹涌的海浪一般向屠生席卷而去。屠生见状,也怒吼一声,将自己的力量全部爆发出来,试图与晏新安一较高下。两人的气势在空气中激烈碰撞,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 周围观战的修为较低的人都不自觉地向后退去,生怕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波及。 最终,屠生没能撑住,一脚跺地,竟是靠这一脚稍稍摆脱晏新安气势的压制 屠生深吸一口气,随即一声暴喝,瞬间将自身的气势提升到极致,他怒吼一声,身形如疾风般冲向晏新安。带着凌厉的劲风直逼而去。 只不过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场上场下的人都能看出来,屠生气势已经大不如前。 身至晏新安身前,屠生高高跃起,如同一尊搬山的神灵,携着山岳之势一脚踏向晏新安面门。 “搬山镇岳,脚踏生灵!” “来得好!”晏新安喝道,回忆起刚刚屠生那一招,蒲扇大的手掌再度扬起,稳稳的抓住屠生的脚踝,这次晏新安不需再用巧劲,反而是屠生感觉到了一种不一样的东西。 “难道?” 场外,一名武道老师直接喷出一茶水,“卧槽,什么玩意,现学现卖?” 旁边的另一位老师略带嫌弃却又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了挪,“还挺生涩,应该是现学现卖!” “嗯?你不惊讶?” “惊讶啊!不像吗!” “不太像!” “哇,他好牛逼啊,刚看到别人对势的运用转手就拿来用了,他好厉害啊......这样够吗?” “......够!” ...... 屠生被晏新安握住脚踝,登时脸色大变,便听到晏新安如死神般的呢喃,“结束了。” 便觉脚踝上传来一阵怪力,整个人直接在空中如同钻头一般快速旋转,一阵天旋地转,便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最后只感觉有一脚狠狠踏在他的身上,便晕死过去! “卡拉” “卡拉” 坚硬的金岗石地面无数裂纹四散开来,最终塌陷出一块小小的坑位。 晏新安见状满意的笑了笑,“不错,修修地板,又能拖点时间了。” 第九十八章 轮番上阵 以下是扩写后的内容: “哼,还真是个没用的废物,白瞎了这么多年的培养,居然栽在一个三年级的小崽子手上。”紫袍巨汉闷哼一声,这声音如若雷鸣,他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眼神中满是嘲弄,“和屠生打还要纠缠半天,就这般实力也敢打这十天擂,简直就是找死!” 说罢,他宽大的袖袍一挥,隐约之中可看见那如小型磨盘般的巨大手掌,筋骨如苍虬老树,令人不寒而栗。 锦袍男子若有所思,有些疑惑道:“不对啊,若是想进秘境,三人大可赶在最后一天上擂台,何必大费周章呢?嘶~难不成......”锦袍男子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又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太离谱了!” 一脸冰冷的黑衣女子听到锦袍男子的自言自语,不经意地翻了个白眼,那模样宛若在看一个白痴。她心里想着:你怎么能想到那个,想想都不可能。 青衣少年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双眼空洞洞地看着屋顶,“说白了,我们最大的问题还是沈无忧。郑家虽强,但那个郑西觉说到底也就是个五品,要是和我们同级还差不多。至于那个小姑娘,神神秘秘的,但也不过是个五品,算不得威胁。”字里行间,却是半句不提晏新安。 提到沈无忧,四人皆是沉默,眉头皱起。没办法,三省第一的名头太大了,哪怕只是三年级,沈无忧原本也只是武道天赋第一,单刷铁甲地龙后,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三省第一。毕竟铁甲地龙,他们虽然和铁甲地龙对上不会败,但想要以四品修为宰掉一只铁甲地龙,他们还真的做不到。 那紫袍巨汉沉默片刻,突然狰狞地笑了笑,虎目中闪烁着豺狼般的阴狠狡黠,“我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既然敢第一天就登台,就要做好被车轮战的准备。通知那帮上排名前三十的上,后面的就不要去凑热闹了,浪费时间。把沈无忧给我往死里耗,狂,就要付出狂的代价。” 其他三人听着,蓦然地点点头,并没有因为紫袍巨汉的话产生一丁点的意外。三省大比说白了,不就是为他们几个准备的吗,谁敢破坏规矩,管他是谁,爪子剁掉! “走吧,看戏去。”锦袍男子站起身,穿上鞋,系好腰带,束好头发,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容。 “那还有位子啊!”青衣少年懒洋洋地说道。 “位子,去了不就自然有了吗!”黑衣女子冷冷地开口,单手拎起重剑扛在肩上。 青衣少年闻言坐起身,“也是啊,去了就有,走走走,看戏去。嗯,屠老大呢?” “早出去了,估计是去找他那个弟弟了!” “惨咯,惨啊......” ...... 大比现场。 晏新安将屠生击败后,引起了一阵小高潮。底下的人开始议论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到底是什么人,丁三班的人也开始对这个原先的班里透明几人组开始讨论。 尤其是白一升,老好人站在人群最后,表情千变万化,最后喃喃道:“说好的一起当咸鱼,你怎么突然就翻身了呢.....” 正值正午,天空的雪看上去停了一小会,太阳悄然出现,阳光透过能量罩铺满整个三省,温度刚好。武者入了品之后,已经不怎么在意普通的严寒,但是谁能不享受这冬日暖阳呢! 晏新安享受着短暂的温暖,思绪开始天马行空。 “不对啊,按照前世那些小说的剧情发展,那些大反派不都喜欢趁着什么学院大比,宗门大比什么的出来搞事情吗,怎么这么安静呢,难不成气氛还不成熟?” 不过想想晏新安便笑了笑,来三省搞事情?当大祭酒莫乾坤的剑不锋利还是大儒王诚一的言出法随不灵啊,别说石国顶尖修士里有一半都是三省出来的,动一下要掂量掂量自身分量,就算是外来客人想要掀桌子,也要看稷下学宫会不会翻脸。 随便找了个柱子靠着,虽然刚才和屠生的交手没有消耗什么,但是刚才纯粹的肉身碰撞让他精神略有些亢奋,他需要缓缓。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晏新安说道:“还好把你们三个拉过来,这才第一天就开始上强度,鬼才知道最后一天会有什么人上来。” 郑西觉摆了摆手,不复刚才对战时的冷漠,温和地说道:“何必客套,大比而已,尽力就好。不过,这第一天就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后面的日子恐怕不会轻松。” 方知微点点头,呵呵笑起来,“不过新安你怎么想到这参加大比的,还要打这十天擂。” 晏新安闻言嘿嘿一笑,“保密!” 沈无忧白了一眼,“不就是进秘境的嘛,藏着掖着的。” 晏新安抬了抬眉,“答对一半,等结束再告诉你们!”顿了顿,“你们说下一场会找谁?” “都行!” “别找我就好!” “谁来都行,老娘都闷的发了昏!” 沈无忧刚刚想要闭眼,突然心下一动,凤眼微张,嘴角轻轻勾起,“来了,晏新安,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句人妻什么的.....” 晏新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叫说曹操曹操就到!” “管他什么呢,来了。小微,好像还有个冲着你来了。” 方知微闻言一脸委屈巴巴,“不想打啊不想打,怎么非要找我呢!” “甲六班,储运,前来攻擂!” “丙六班,石岩,前来攻擂!” 二人的登台,瞬间引起不小的骚动。 有人嗅到一些不一样的味道,“这两个人都是龙虎榜上的人吧,尤其是那个储运,龙虎榜排名二十九,一身血凰真气极其难缠,沾到一点都如附骨之蛆。” “呵呵呵,看样子那几个小家伙也怕了呢!”有老师笑道,正是当初百兽森林监考沈无忧的李牧泽。 “诶诶诶诶,什么话,这小丫头敢选这条路,就得经受的住考验.....是该戳戳锐气,不然太顺了对她将来可不是太好。”这是另一个监考官,刘希。 “切,我可不相信沈无忧会倒在这里。”李牧泽此时对沈无忧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 “赌一赌?”刘希和李牧泽多年交情,登时来劲了。 “赌!”李牧泽毫不犹豫,“就赌你那朵千年九阳花。” 刘希斜了一眼,“好你个浓眉大眼的王八蛋,惦记我这宝贝时间长了吧,好,我就赌你那块雷精石。” “成交!”李牧泽毫无犹豫地答应,顿了顿偏头说道,“这第一场要结束了。” 嗯?刘希一愣,扭头看向擂台。 就看见一个身影高高飞出擂台,随后重重跌落在地,彻底晕死过去。正是那个排名二十九的储运。 “这么快?” 沈无忧拍了拍手,眉头都没抬一下,稍稍瞥了一眼底下便收回了视线,转身回到擂台中央。 还是那股老娘天下第一的气势。 挫折?沈无忧不需要! 至于方知微。 一个一米七的戴着手套的小姑娘,一把握住一个男子的荔枝,吓得对方丝毫都不敢动弹。 “下不下去!”方知微手下用力,瞬间将石岩捏得面色涨得紫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鸡飞蛋打 在场所有男性看到三号擂时都瞬间胯下一凉,就连晏新安和郑西觉都感到不寒而栗。 晏新安颤声道:“这都是谁教她的。” 郑西觉撇过头,仿佛根本不认识一般,“不知道,别问我!” 反倒是沈无忧看的饶有兴致,啧啧称赞,“稳准狠,小微这招真不错。” “碎了碎了碎了,下了下了下了。”石岩在荔枝碎裂的前一秒毫不犹豫地求饶,闻言方知微脱下手套扔给石岩,“请。” “讨厌!” 石岩扭头扭扭捏捏地就跳下擂台,一点都不带留恋的。 “得,看样子是没几个男的会找到你了,你有得休息了。”晏新安无奈道,他是真没想到方知微为了偷懒能干出这种事。 方知微“羞涩”一笑,转身也是回到擂台中央。 随后,基本就是郑西觉,沈无忧和晏新安轮番对阵,也有一起上的。沈无忧基本就是来一个退一个,不管是什么榜上排名二十几还是十几的,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在沈无忧手中撑过十招的。 至于郑西觉,那也是来一个打一个,有五品也有六品。 而方知微那边,找上她的也基本就是女学生。她反正下手不轻不重,知难而退的下手轻点,不知进退的就是面目全非脚。有几个想帮人报仇的,上去结果更惨,结果时间长了,连女的也不愿意找她对擂了。 反倒是晏新安打得慢慢悠悠,一是为了拖时间,二个反正这些对手不强但也不弱,他又正好想到之前沈兴文提到的架子的事,正好拿这些三省的学长来练手,看能不能摆出自己的架子来,就当是为后辈做贡献了。 就这样一连打了五天,到了第六天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晏新安在拿自己练手,登时怒不可遏,直接气晕过去,至此,晏新安磨磨唧唧的日子到头。 而剩下的人,也终于开始正视这个普通小商贩甲的孩子。 “完!”晏新安一拍额头,“装过头了!” 看着眼前这个有点小帅的男子,晏新安嘿嘿一笑,“动真格的了!” “甲六班,吴彦,前来攻擂!” 第九十九章 月清剑 在夜色的笼罩之下,一名身着墨绿色窄袖衣袍的少年稳步登台。 这少年看上去与晏新安的年龄相差无几,他手持一柄长剑,其十指修长宛如青葱一般,五官精致且立体,那明亮的眼眸和洁白的牙齿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微向上挑起,带着几分妩媚与凌厉的韵味。 这名少年刚一登上擂台,看台上立刻就引发了不小的骚动。有好几个算不上太矜持的女子当即就在台下为其助威呐喊起来,“吴彦吴彦,加油向前!”这般场面,在三省那璀璨灯火的映照下,颇有前世的那种独特氛围了。 晏新安登时心生妒火,心头怒骂道,奶奶的,怎么到哪里都有这种饭圈现象啊,呸,肯定都是些脑残粉。然而,当他转头再次看向吴彦时,晏新安满腔的妒火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菊花处涌起一股凉意,尼玛,这简直就是个男娘啊! 兄弟,你好香! “呜噜噜噜!”晏新安赶忙将这个危险且奇怪的想法甩出自己的脑海,甚至连腮帮子都跟着甩动得高高飞起。静下心来之后,晏新安才惊觉面前的这个少年居然能够给他带来那么一点点的危险感,他不禁眉头紧紧皱起。 吴彦见状微微一笑,声音犹如珠玉相碰般圆润动听,说道,“发现了吗?我乃龙虎榜排名第十一,已达六品大圆满境界。原本有人让我们去找沈无忧的麻烦,但是经过这几场比试下来,我还是觉得你更适合我!” 姐姐哥呀,咱能不能别说得这么暧昧啊,晏新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这吴彦是不是故意的,他那一双丹凤眼总是在不经意间眼波流转,仿佛能勾人心弦一般。 不过这话是什么意思,去找沈无忧的茬?晏新安偏头看了一眼一号擂台那个龙精虎猛的沈无忧,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找麻烦,给她刷经验吗? 吴彦笑了笑,这几天的比试不过只是个开胃菜罢了,后面几天还有龙虎榜前十的那些妖孽等着登场呢,就算打不过沈无忧,也能让沈无忧消耗不少体力和精力,等到化龙班的那些怪物上场时又该如何应对呢! 不过晏新安也猜到了吴彦的想法,他并没有解释什么,消耗沈无忧?算了吧,如果不是被沈无忧从小揍到大,是不会有人知道沈无忧到底有多厉害多恐怖的。 且不说前段时间给她的那部《大宇奇衡经》,沈无忧因怕露馅而一直藏着没用,就连她那做梦梦到的三十手到现在都还没施展过,更别说沈无忧都还没有开启她的第二形态呢。 而且以沈无忧如今的这个速度,想要耗到第十天,你们这龙虎榜上的人恐怕还真不太够啊。 说白了,他们所看到的三省第一的沈无忧只不过是她展示出来的不完整版而已。 在两人谈话之间,又一个龙虎榜上排名前二十的人被沈无忧一脚踹下了擂台。 见此情形,晏新安耸了耸肩,突然咧嘴一笑,一声不吭地就挥拳攻杀而来。 “呵呵,早就听闻学弟不讲武德,我又怎能没有防备呢。”吴彦轻声笑道,说着便手持剑不出鞘,拿着剑鞘挽了个剑花,然后轻松地横剑,便轻描淡写地挡住了晏新安这凶猛的一拳。 晏新安这一拳的去势并未减弱,他瞬间化拳为掌,直接握住吴彦手中长剑的剑鞘,顺势手腕一拧,竟是想要如同郑西觉拧断陈旭长枪那般直接将这长剑拧断。 吴彦秀眉微微弯曲,未握剑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已经覆盖在了晏新安的手臂之上,屈指轻轻一弹,顿时晏新安只感觉手臂一阵酸麻,他迅速拧腰,翻身一脚蹬在吴彦的长剑上,借力向后退至十米开外。 好家伙,弹麻筋啊。 “不过学弟你要是还想着像之前那样来拿我来练手,可是要吃大亏的啊。”吴彦微微一笑,明媚而灿烂,引得台上一众小迷妹惊声尖叫。 晏新安眼睛一亮,有意思啊,随即拱手说道,“多谢学长手下留情!”刚才吴彦只是弹了麻筋,如果吴彦要是心狠的话,晏新安此时的手可就要瘫几个时辰了。 只是让晏新安有些奇怪的是,吴彦身上既无善意也无恶意,好像真的就只是纯粹上来打擂的。 他懒得再多想,晏新安突然身形一闪,如猎豹般向吴彦扑去,拳头紧握,带起一阵强劲的劲风。 吴彦不慌不忙,剑鞘轻挥,精准地格挡了晏新安的拳头。他的动作轻盈而灵活,应对起晏新安来竟是显得游刃有余。意识到眼前这名学长不像之前的那些对手那么简单,晏新安也不再藏着掖着了,虽然不敢动用那些底牌,但是该上的菜一个都不敢糊弄。 “学弟,我这长剑可都还没出鞘呢,”吴彦应对着晏新安的攻击丝毫不乱章法,甚至还有闲情进行调侃。 闻言,晏新安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亮,随即下意识地露出那口森白的牙口。他化拳为掌,镇天之势凝聚于掌中,直直地朝着吴彦劈来,“学长,这一掌,你可出剑。” 吴彦面色微微一变,晏新安这一掌竟然与之前大不相同,这镇压天地之势是一个五品的体修武者能够施展出来的吗? 看着这仿佛遮天盖地的掌法冲撞而来,吴彦不敢托大,他手握剑柄,真气运转轻轻一震,剑鞘便如那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晏新安激射而去。晏新安只是偏头躲过,去势不减。 长剑出鞘,剑身闪烁着寒光,剑锋如一道闪电刺破黑暗,剑身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仿佛是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陨落凡尘。随着剑刃离鞘的瞬间,清冷的剑气荡漾开来,如月照江城,整个擂台都被笼罩在这如月光流淌般的剑气之中。 一江水,冷月光,满城汪洋。 一剑划过,月光下的剑气格外清凉,那只是初具雏形的镇天之势便被轻易划开,剑气不减声势,划开“势”后直直地向着晏新安斩去。一切宛如慢动作一般,晏新安确实感觉背后一阵冰凉。 这道剑气,杀气森森。 半空中,晏新安强行调整身形,堪堪躲过这道剑气,但身上刚刚换下的衣服被划了一道口子,剑气划破皮肤,在晏新安脸上留下一道两毫米深,三公分长的口子,鲜血溢出,却是难以愈合。 见到晏新安的脸受伤,吴彦收住剑,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晏新安这时才看清吴彦手中的那把剑。 剑长三尺,通体银白,剑身修长而笔直,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剑身散发着淡淡的寒气,吴彦轻轻一送,长剑便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好剑!”晏新安忍不住赞叹,只不过配上这半脸鲜血,着实不太雅观。 吴彦顿时眼睛一亮,灿若繁星,“剑名月清,家中长辈所赐。” “吴彦加油!打败他!” “吴彦好帅,揍扁他!” 听到台下的喊话,晏新安无奈地笑笑,以前老在网上看到脑残粉,没想到现在还真能近距离接触到。 吴彦也只是歉意一笑,颇有些厌恶地瞥了一眼台上那几个花痴,他虽为男子,却是男生女相,生的清丽貌美,所以这么多年也有不少烦恼。 “继续吧!”吴彦不理会台上的喧闹,眼眸微抬,淡淡开口,“学弟,我劝你还是拿出你的兵器,不然,你会死的.......” 一时间,杀机毕露。晏新安只觉一阵寒气布满全身,令他鸡皮疙瘩竖的满身都是,心中暗道,好纯粹的杀气,不带任何多余的情感。 晏新安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随后只见他从那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杆足有一丈八尺的银白长枪。这修长的枪杆呈现出笔直的姿态,而那枪头则尖锐得犹如鹰喙一般,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恰似黑夜中神秘而灵动的精灵,轻盈的姿态中又蕴含着无尽的锐气。 原本的那杆大枪,晏新安总觉得有些过于扎眼了,并且上面还附着着乱七八糟的诸多东西,再加上如今自己的实力已然突破,原先的那杆大枪已然远远满足不了自己的需求。 于是,他将原材料进行熔化,剔除掉一些冗余的材料,又亲自精心挑选了一些材料进行熔炼,而后在那百宝阁中耗费了整整十日的休沐时间,方才将这杆长枪精心打造出来。 十天不眠不休,差点没把他自己给彻底交代在里面。 最终,这才成功打造出来了这杆长枪,相较于之前的那杆,长度稍微短了一些,整体也显瘦了一些,重量上则更重了一些,关键是使用起来更加顺手了一些。 当晏新安手握这杆长枪之时,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仿佛血脉相连般的感觉瞬间传来,他顺势将长枪背在身后以斜放的姿势放置着,紧接着,一道好似憋闷了许久的无形之气自那枪尖猛然传出,瞬间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那坚硬无比的地板径直贯出一个幽深的洞来。 吴彦那狭长的眼眸忽地一亮,脱口而出道:“枪入道了?” 晏新安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枪名,霜降,这是我自己亲手打造的。” 言罢,那银白长枪直直地指向月清剑,在这月色之下,这两件兵器遥遥相对,互相辉映着,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一场激烈交锋。 “请指教。” 第一百章 月下剑起,银枪霜降 月色下,一道寒芒乍破黑夜,一缕剑气悄然划破。 随后一杆长枪自黑暗中杀出,点破月光。 金铁交击,火光四溅,枪与剑自黑暗中浮现,再隐于黑色。 面容似绝代佳人的吴彦持剑,一柄月清剑倏然直刺,险之又险划过晏新安脖颈前半寸,见对方躲过,手腕一抖,那月清剑宛如有灵性一般,剑尖处一弯,如灵蛇般朝着晏新安肩窝刺去。 晏新安不待长剑刺下,横枪一挡,便将长剑荡开,枪剑相交,金铁之声嗡嗡作响,长绵不绝。 秉承着来而不往非礼也人生道理的晏新安剑吴彦两击落空,毫不客气的,抬脚将枪身一拨,那长枪便掉了个头入苍龙入海朝着吴彦刺去。 吴彦眉头一皱,横剑亦是荡开这一枪,这是什么枪法? 可又哪有什么枪法,晏新安在小均界中练了这么久的枪,从一开始的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到后面的百家枪法,结果用到后面发现,用来用去还是那拦拿扎。 而现在更是学着沈无忧,招式用的随心所欲,但又不至于失了章法,就是不知道比之那无招胜有招究竟如何,毕竟只是前世小说中的人物,晏新安对此倒是可惜。 和陈旭那舞的密不透风的枪法不同,晏新安对着吴彦并没有太多花哨的动作,或单手或双手,只是拦、拿、扑、点,但速度奇快,招式奇稳,看似都是些基础招式,但吴彦硬是半天也没有找到破绽。 只是吴彦找不到晏新安的破绽,晏新安也没有办法找到吴彦的破绽。 一柄月清剑同样是没有什么花哨的剑招,一招一式不快不慢,浑然天成,可是晏新安练了多久,这少年才练了多久,简直就是为剑而生一般。 晏新安单手拿住身末端,反手又是一送,一丈八尺的长枪灵活的如臂指使,声势唬人。 吴彦心道这又是什么招式,晏新安这招看着吓人,但也只是吓人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刚想随手荡开,那长枪猛地速度快了数倍不止,似棍棒当头砸落。 吴彦用力不及,只能挽了个剑花,反手握住剑堪堪挡住这1一击,剑身被砸的弯出一个巨大的弧度,整个人由此倒飞出去。 登时感觉一阵气血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可谁知还未等他站稳,晏新安便是面无表情的再度持枪杀来,显然是打算乘胜追击。 这下吴彦终于算是清楚了,这晏新安招式上天马行空,无所拘束,战斗时也是,根本就不在乎外界如何看他,说偷袭就偷袭。 就是怎么感觉,和一号台的那个这么像呢,这两人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不待吴彦继续走神,晏新安已经杀到眼前,吴彦这时才发现,晏新安的眼睛里几乎没有了人类的情感,宛如一个冷漠的兵器。 台上,甲六班的武道老师董元悄悄挪到丁三班的武道老师白橡处。 人群中挤了半天,终于挤到白橡旁边时,伸手拍了拍,“老白,诶,老白......” 白橡从人群中扯过头,扭头看见被挤的有点变形的董元,伸手扶了一把,“诶,诶诶,董老师董老师。” “那个,老白啊,这四个学生,都是你班上的吧。” 白橡愣了愣,点点头,“对,都是我班上的!”转念便知道这董元是来干什么的了,挖学生来了。 事实上,除了沈无忧,其他三个人的实力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实在是这三个“中流砥柱”平时在班上不声不响的,太没存在感了。 只不过这几天下来,这三个人给学宫带来的震撼有点大,郑西觉的身份已经曝光不谈,方知微那个......不好说,反正实力肯定不差,就让人意外的就是晏新安,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还有很多底牌,但就是到了现在才掏出一杆长枪。 之前淘汰屠生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体修,后来也他也都是用体修的方式进行对战,却没想到现在说他是练枪的,而且这枪法,简直像浸淫其中数十年一样,也不知道这个怪物怎么来的。 董元嘿嘿一笑,“那个,老白啊,这四个人明年是不是就要升级了?” 白橡点点头,“对!来挖人的?” “这不.......嗯?”董元准备好的话全被打乱了! 白橡伸手指了指四周,董元一看 白橡身边早已经围满了各年级的老师。 气氛有点子复杂, 登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抬手挥了挥,“大家好啊,大家好。” 大家瞬间相互对视,笑笑,有些个尬住了。 “董老师?” “董老师好?” “老董?” 最终,董元还是开口了,毕竟是甲六班的老师,说话就是有分量,“这样,这四个学生潜力都不错,实力也离六品也就临门一脚,要不明年就直接到我班上来?” 话音一落,还没等白橡开口,其他年级的老师便忍不住了。 “诶,董老师,话可不能这么说的啊,这四年级怎么就不重要了,这四品的境界你有我讲的好吗?” “不是,这,误会,误会......” “呀,我说你这个老董,你是八品吧,我也是八品,怎么的你八品教甲六班,我八品的修为讲不了甲五班?五品大圆满怎么了,没老师授课,这五品他们参得透?” “诶,唉,诶呀,啧......” 场面顿时一阵哄闹。 见此白橡悄然退至众人身后,仔细的看起台上的现状。 突然,白橡眼睛一眯,他看到了月光,却又不是月光,这是不应该属于这个修为的武者能使出来的一剑。 “月下剑起,银月星辰,呵呵,原来是那个地方的传人。” 一道剑光如闪电般闪过。吴彦眼神一凝,手中月清剑微微颤动,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剑气。 长剑划过,清冷的月光落在月清剑上如若流水,令旁观者沉醉。 月清剑如羚羊挂角一般悄无声息地刺入晏新安右肩,这一招留下的伤口极深,残存的剑气不断的破坏着晏新安的修复能力,登时鲜血直流。 晏新安见血,却也是不管不顾,直接绷紧的肌肉夹住长剑,另吴彦一时间无法收回长剑,下一刻,晏新安单手掷枪,霜降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朝着吴彦飞去。 吴彦偏头躲过,却不想晏新安真正的杀招藏在后面,等到吴彦回过头是,晏新安原本持枪的手掌已经覆在他的身上、 “糟了!”吴彦脸色大变,刚刚运气真气,便感觉身体被重锤击中一般。 咔嚓两声,吴彦便知道自己肋骨裂了两根,剧烈的疼痛令他两眼发黑。 可是还不等他缓过来,晏新安根本不管肩上的伤势,一脚飞踹在吴彦的身上,将其踹飞,同时月清剑不规则的抽离也再次加重了他左臂的伤势。 如果不是自己会医术,就这样来,不及时救治的话这条手臂可能就要落下残疾了。 可饶是晏新安给自己紧急处理了一下啊,两天之内这条手臂便暂时不能用了。 他现在进入状态之后便将原本的计划抛诸脑后,什么拖时间保存实力统统被他忘却,心里只是在飞快的计算如何才能将眼前的人击溃。 最后才得出的计算便是只有以伤换伤,最后拼体质,看谁的身体能撑到最后。 脱离月清剑后,晏新安越过倒飞出去的吴彦追上疾射而去的霜降,翻身一跃,枪尖抵地,踩住枪身,握住枪尾,将这数吨重的长枪弯出一道不算太深的弧度。 “结束了!”白橡心中暗道,“这小子打架,还真是想到什么用什么,不过就是缺点杀心。” 晏新安讲手中长枪一松,那长枪瞬间卸力,婴儿手腕粗细的枪身登时崩向倒飞而来的吴彦身上,这力量,何止千斤。 吴彦只觉气血翻涌,内息不调,一口气鲜血喷出,便彻底晕死过去。 “四号擂台,晏新安胜!” 顿时,一片哗然。 第一百零一章 最后一天 吴彦再度醒来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感受到体内没什么大碍,正想起身,耳边却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别动,你肋骨断了四根,琵琶骨被砸偏了,老师刚给你正过来,五脏受了震荡,气血亏损,需要静养。” 吴彦睁开双眼,闻着满屋子的药味哦了一声,轻笑一声,“下手挺轻,都是皮外伤。” “对,伤不重,就是要养两天。”那个温润的声音随意回答。 吴彦会想着当时晏新安的那一一掌一脚一枪,看是半点不留手,但实际都避开了自己的关键部位,虽说三省大比有老师看着死不了人,但是受点重伤并不在规则之外。 而现在自己只需要修养休养,就知道晏新安并不狠! “就是可惜了,还有一剑没使出来。” “啊对对对,堂堂甲六班的班首,龙虎榜排名第十一,董元老师的得意门生,被一个三年级的小学弟一枪打的睡了三天,可惜了,可惜咯!” 吴彦偏过头,旁边是一位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子,头发斜插着一根木制荆钗,简易挽着,容貌颇具英气,和吴彦有六分相似,但是却和吴彦长的恰恰相反。 吴彦面容秀丽柔媚似绝代佳人,而这女子剑眉星目,女生男相,若不是脸上线条柔和了点,定是一名浊世佳公子。 “阮绵绵,你好歹......”吴彦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便呼在了他的嘴上,打断了他的话,女子弯着眉毛盯着吴彦这张绝代容颜,“叫姐姐!” “姐姐!” “说吧,没事怎么想到凑这个热闹的!”女子荆钗布裙往后面一坐,不知道从哪找来个火盆,翻了翻,翻出来几个地瓜。 “那边让龙虎榜前三十的去挑战......消耗沈无忧,但是我感觉那个叫晏新安的更对我胃口,就......” “还没打过。”女子剥了碳化的皮,咬了口金灿灿的地瓜,女子的动作明明不是特别优雅,但偏偏看上去却并没有什么不雅观,反倒是有种善心悦目的洒脱。 吴彦咽了咽口水,“姐,我感觉那个晏新安,天赋不比你差!” 女子嗯了一声,将地瓜皮扔进火盆中,“比我天赋高的多了去,不差这几个。”语气中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没打过三年级,你想过回去怎么交代吗?”不声不响之间,又剥了一个地瓜。 吴彦冷笑一声,“打不过就打不过,打不过晏新安我还打不过族里的那些小狼崽子吗?想在这上面做文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些儿子孙子几斤几两。” 女子点点头,嘴里嚼着地瓜有些含糊的说道,“也是,谁有废话就打一顿,一顿不老实就打两顿,总有打老实的一顿!” “对了,姐,今天是第几天,打得怎么样了?”吴彦问道。 女子抬眼迷茫了一会,“最后一天了吧,不知道,我又不关心。” 吴彦叹了一口气,心想也是,沈无忧之前那个横压三省一代的人,又怎么会关心这些呢。 “姐,带我去看看吧,我想看看结果!” “好!” ...... 擂台上。 郑西觉身后不动明王身逐渐隐去,脸上稍稍有些疲惫,不看地上彻底晕死过的人,嚼了两把丹药,快速的恢复着体力。 反正晏新安早就把这玩意做的像药丸一样,一点都不怕人认出来。 还别说,挺好用,不是这个东西,郑西觉感觉自己大招都开不了就要被累趴了。 方知微倒是清闲,别看表面上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下手可黑可狠了,人送外号打蛋器,可偏偏没有几个人能破的了她这招,所以几乎没人对上她。 但人是真的出名了。 沈无忧依旧是那副老娘天下第一的模样,什么龙虎榜,从三十打到第一,什么世家勋贵,还有皇族,在沈无忧眼力都没有什么概念,这第一在沈无忧一招一招下苦苦支撑了三个时辰,终于是告饶,丝毫不讲风度什么的了! 赵龙生在看台上捂着眼,这第一正是赵家的子弟,不是他赵龙生的找,是赵王的赵,石国这么多年,但王爷可就那么几位。 结果沈无忧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还好皇家碍于和三省的微妙关系,这场大比没有派人来,不看脸还真不好摆。 赵龙生扭头看了一眼左右前后,什么沈家,陆家,陈家,张家,林家......总之石都有头有脸的大家族都来了,还有石国其他三十五个州府的大家族也都连夜赶来了,在加上三省的师长,可以说这看台上就坐着石国的半壁江山。 看看那个沈宏图,明明没有皱纹的脸都笑成了菊花,恨不得到处说,“看,这是我孙女,我孙女。”还九品武尊呢,呸...... 不过赵龙生却是没敢表现出来,不说沈宏图年龄比他大几倍,就这比他高两品的修为,虽然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毙了他,但暗地里使点手段让他难堪却是没什么困难的。 而且,沈宏图的确有得瑟的资本,没看到周围那些大佬羡慕嫉妒的目光吗。 赵龙生叹了口气,只能把目光再次投向擂台之上,那个郑家的不用想,肯定没戏,至于那个手黑的小姑娘,别人不知道,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沉渊方家,更惹不起。 于是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四号台极为狼狈的晏新安。 台上的晏新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下二十处,吴彦那一剑带来的连锁反应,那一剑之后,晏新安左手不仅不能用,还成了最大的破绽。 只要是上四号擂就盯着晏新安的左手猛踹。 好几次差点把晏新安火气打出来,但又都被他压了下去,那一剑之后,晏新安便开始拼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状态,不让自己太热,也不让自己太冷。 废了左臂,这时单手持枪,长枪反而成了累赘,晏新安索性弃枪不用,将长枪放入储物袋,又从储物袋中找出一双银丝手套带上,虽说看上去过于优雅。 但是有几个看过小龙女的,不想拥有一双同款手套呢。 不凭着本能战斗,再加上克制住自己进入状态,晏新安后面应对对手时倒也滑头,能拖便拖,反正没有个什么消极比赛的评判。 因此后面这三天,晏新安其实也没打多少场,而且龙虎榜前三十的都被沈无忧处理掉了,他交手的其他人虽然有得也在龙虎榜上,但压力着实小了很多。 虽说大大小小的挂了这么多彩,好歹也算是走到最后一步了,也就在刚才,晏新安也终于将手臂中的那一道剑气彻底磨灭,晃了晃肩膀。 嘿,新的,好用! “最后一天了,打完收工。”晏新安伸了个懒腰,再一次掏出了霜降。 郑西觉低眉不语,惊蛰棍在手中转了几圈,重重的砸在地面。 方知微羞涩一笑,眼眸泛起一丝金色的光。 沈无忧眼神愈发冰冷,身上凶焰滔天,仿佛是个不知从哪出来的凶兽! “来战!” 第一百零二章 选择 偌大的三省学宫之中,九座通体金岗石打造的巨大擂台犹如九尊沉默的巨人般矗立在那里,俯视天下。 除了中间那座最大的擂台有赵浮生守着,还有有四个擂台空荡荡的,在初日荧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寂寥与静谧。 其实三省大比,一共八座擂台,意味着是有八个人可以获得进入秘境的名额,只不过当晏新安四人第一天就踏上擂台时,性质便改变了。 他们挑衅了整个三省的学生。 天才终究是骄傲的,尤其是三省这些天才中的天才,三省一共就两万多人,石国的亿万分之一,只是心高气傲可能根本不足以形容他们。 不过也有学生发现了古怪之处? 三省有个“民间”提名的老妖榜, 往届大比,基本都是最后三天化龙班的怪物或者老妖榜上的“学长”上去守擂,和“官方”的龙虎榜不一样,老妖榜是学生私下里拟订的,将三省的“大龄”学长进行排名,基本从六七十到几百岁的都有,这些学长不仅天赋超群,心态更是稳到爆炸,可以说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由于有些学长年龄比较大,所以就一代一代传了下来。 按以往的经验,就是怪物对学长,极致的天赋对战顶尖的心态。 互有胜负。 龙虎榜的,基本凑不上热闹。 化龙班从来不会超过六个人,现在只剩下四个,另外两个前两年去了稷下! 反而是老妖榜的学长有几十个。 而这次最让人奇怪的就是,老妖榜的学长一个都没来。 一名资深五年级学生疑惑道,“所以老妖榜的那些心态超人是要放弃这次大比?这是怎么回事,这秘境名额说放弃就放弃了?不会这么大方吧。” “谁知道呢,而且以往那些人要登台,前天就应该上去了,怎么会到这最后一天都不上去了,谁也不想在最后一天让别人捡了漏,以前听说有个运气好到爆的,最后一天上去的,结果就打了一场,把对手磨的真气都干了,而他自己其实也差不多油尽灯枯,就这么直接获得秘境名额。” 有人嗅到这届大比古怪的味道,从晏新安四人登台开始,这场大比就不一样了。 “不过少了老妖榜的上学长们,那擂台的这四个人,除了沈无忧之外,剩下的三个人,还不是要被轻松拿捏?” “不过这几个人到底什么怪物啊,不到六品的修为居然能打到今天,从五年级打到六年级,加起来怕是有百十号了吧,还有那个沈无忧,三省龙虎榜,前三十的居然被她一个一个送走了!” “不过可惜了,除了沈无忧,剩下的三人怕只是强弩之末了,这时候要对上化龙班的那四个人,恐怕力有未逮。” 一名学生老神在在的说道,“我感觉就算是沈无忧都悬,虽然听说她能镇杀铁甲地龙,但是那化龙班的人也不是什么弱手,这十天下来,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是极致的压迫,就算是沈无忧也扛不住吧!这世上总没有什么神药能让一个武者十天不眠不休还生龙活虎,火力全开吧!” “化龙班的那些怪物,做了这么多准备,至少是要把这三个人打下去的!” “化龙班怪物的骄傲,不会允许一群后辈践踏的......除了沈无忧!” 一时间,赞同声四起。 直到....... “你确定?”他身旁的另一个学生突然一脸怪异的说道,看着场上的情形,自己都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的场面有点奇怪,或者说,让人大跌眼镜。 紫袍巨汉冲天而起,如山岳一般砸落,立在八号擂台,也不知这紫袍大汉到底有多重,落地之时仿佛山摇地动,八号擂台似是要倒塌一般,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没有感情的看着四周,漠然开口,“化龙班,屠磨,守擂!” 还不等众人反应。 又是一道身影闪过。 青衣少年垂首低眉,轻身飘到七号擂上面,环顾一下四周,有些百无聊赖的的说道,“化龙班,元聚生,守擂。” 黑衣女子将巨剑先扔上擂台,随后整个人似流星坠落六号擂台,冷冰冰的说道,“化龙班,韩意,守擂!” 而那个锦袍男子,在下面盯着一号擂看了半天,沉默片刻后,便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轻轻飞上了五号擂台。 “化龙班,赵淳,守擂!” 八座擂台,满员! 一瞬间,满场皆惊。 ??? 如果问号可以具象化,那么三省会被塞满。 这是什么意思? 直接放弃!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怯战? 怯战! 有人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 “这……这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不敢去和晏新安他们打了?”有人忍不住低声问道。 “也许是觉得晏新安他们太强了,怕输得太难看吧。”另一个人猜测道。 “哼,真是让人失望,还以为他们多厉害呢,没想到是胆小鬼。”也有人不屑地说道。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却真没有几个人认同,开什么玩笑,底下放放屁就得了,那可是化龙班的,三省有句话,不是进了化龙班就会成妖孽,而是要妖孽到一定的程度才能进入化龙班。 而那四名化龙班成员站在各自的擂台上,看着台上众人议论纷纷,表情各异。屠磨依旧面无表情,元聚生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韩意一脸冰冷,赵淳则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绿林头子一般的沈宏图摩挲着手指上的大绿扳指,脸上表情丰富多彩,毕竟是老狐狸,顾及三省的颜面,不然早就笑出声了。 实在是,太长脸了。 而且这几天几个人的身份也基本都被扒出来,周围的人看沈宏图的眼睛都冒绿光了,玛德怎么什么好事都落在这老狐狸的头上了,祖坟都快着了吧。 郑西觉,大虞郑家子弟,嗯,老夫的准孙女婿。 方知微,身份有些藏着掖着,有人知道,但是不说,不过没什么,沈无忧的闺蜜。 晏新安,不用说,就差和沈无忧一个娘胎里出来了,不是亲姐弟,比亲姐弟还亲,而其他人不知道的事,人家里爹妈还是隐藏的大佬。 这四个人的关系根本就不算秘密,随便找个丁三班的问一问就知道这四个人就差晚上睡一个被窝了。 原来都是一家人。 有人心中发狠,郑西觉动不了,方知微不知道底细,暂时不动,但是这个晏新安,一个小商贩家的...... 尤其是打听到晏新安原本神魂有缺,现在看来神魂已经修复,再加上这层出不穷的底牌,此人身上肯定有大秘密。 众人瞬间思绪纷飞, 就算和沈无忧有关系又怎么样,一个沈家而已,护得住吗,至于郑家,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五品大老远的过来兴师问罪。 沈宏图看到众人思虑万千的样子,哪里还猜不到,哼哼冷笑一声,阴恻恻的说道,“想动那小子的,老夫不拦着,但是动之前先去人家家里拜访一下人家的长辈,言尽于此,诸位,好自为之。” 想动小的,先问问那两个十二品的陆地神仙。 原本晏新安神魂有缺,人家父母可能就想着平淡着陪着他度过几百年,可现在不仅神魂治好了,还爆发出这么强的潜力,你再动一个试试? 沈宏图说这个可不是什么好心去提醒,他是怕这群猪油蒙了心的真去找晏新安的麻烦,到时候晏宫吟问罪起来,整个石国翻遍了可就一个十二品的啊,还不得翻天了! 众人瞬间心下警觉,不对,沈宏图想护着这个人肯定不可能用这么拙劣的谎言,也就是说。 “传下去,去晏新安家探探底细,谨慎点......客气点。” 一瞬间,数十道命令自三省传出,各大家族培养的情报机构倾巢而出,火速奔向小黎村。 沈宏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想进小黎村?看看能不能过得了村口的那几棵树吧。 时间飞快,转眼晚霞布满了天边,太阳悄悄隐退,留下一抹淡淡的橘红,映照在水面,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学宫外的树枝上挂着冰晶,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晶莹似水晶般绚烂。 而这八个人就在擂台上站了一天,老妖榜的学长不出,根本没有人上去挑战他们,再过几个时辰,一切就结束了! 良久,沈宏图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嘟囔了一句,“,凳子太硬,腰真特么酸。”转头朝着沈无忧喊道,“乖孙女,晚上回家吃饭,把你朋友也喊上,爷爷亲手给你们炖汤.....” 沈无忧翻了个白眼,偏过头,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出。 这话,过于拉仇恨了。 众人目光在沈宏图身上biubiubiu的射激光,但是过了一会,也只能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各回各家。 唯一没有放弃的,就只有赵龙生了,玛德沈无忧朋友又怎么样,不能为国效力了吗? 谁知晏新安呵呵笑了一声,朗声道,“老爷子,汤可以晚点炖,事还没结束呢!” 说完,看了看天空,算了算时间,笑了声,“时间刚刚好。” 转身一跃,落在赵淳的擂台上,“丁三班,晏新安,前来攻擂!” 沈无忧眉头一挑,小声说了句这本来是我的便跃向八号台,对着紫袍大汉屠磨道,“丁三班,沈无忧,前来攻擂!” “丁三班,方知微,前来攻擂!”方知微严重闪烁着金色的微光,看着那有些错愕的青衣少年元聚生。 “丁三班,郑西觉,前来攻擂!”郑西觉对着黑衣女子韩意抱拳行礼,随后单手持惊蛰,遥指对方。 大戏 开场! 第一百零三章 四对四 一袭红衣的欧阳锦灿在月光下分外扎眼,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饰品,嘴里噙着不明所以的笑意,眼中流转着令人看不懂的感情,半眯着地看着四座擂台。 五! 六! 七! 八! 八号擂台,屠生脸上一抽,黑炭一般的巨大肌肉跳动,眼色不在似开始那般冷漠无情,反而隐约可见一丝怯懦,看着眼前风姿如玉的沈无忧,原本平稳的内息也稍稍有些紊乱,过了好一会才平稳下来,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沈—无—忧!” 黑衣女子韩意稍稍错愕,深深的看了一眼郑西觉,便不多话,单手轻轻提起砸进地面只留下半截剑身在外地黑色巨剑,身姿挺拔如翠柏修竹,剑于手臂拉成一条笔直的线,与惊蛰遥遥相对。 “小姑娘,你可不要用之前那些手段来对我付我哦,不然我会打烂你哦......”元聚生抬首注视着气息极其矛盾的方知微,不再似原先那般懒散,眼神中透着一丝带着理智的癫狂,他很疯,但是他似乎能控制的住,“不对,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老子,都想打烂你......” 锦袍男子眉头皱起,看了晏新安一会,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句为什么。 说怯战,确实有点,但是并不是他们完全打不了,而是觉得没必要,而且他们也没选择去挑衅,大家相安无事的获得这一次的秘境资格,这中选择在他们看来已经是最优解了! 可是,他怎么都想不到,对面这个看起来伤势才刚刚恢复的三年级的五品小学弟,怎么会如此选择,辛苦九天,不怕在这最后一天功亏一篑吗。 晏新安职业般的笑了笑,“学长见谅,事出有因,不得不请学长们下台了!” 见你玛德量! 锦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给脸不要脸。 多余的话他也懒得多问,只是有点好奇,“就凭你五品大圆满的实力,来挑战我?”说完,真气运转,一股堂皇磅礴的霸道之气肆意的散开,不仅仅是晏新安,就连看台上的一种大佬都为之侧目。 就在赵淳将压抑的气息散开的一瞬间,其他几人也一个一个开始了..... 接近三米的屠生伸出手臂,蒲扇大的手掌一旋,一股看不见的气流以屠生为圆心荡开,沈无忧只感觉地面都往下一沉,对面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座重岳。 沈无忧眉头一挑,心脏开始加速跳动,“来对手了!” 黑衣女子韩意,单手挽起秀发,持剑顺势往地上一划,一片冰寒刺骨的剑意瞬间弥漫整个擂台,而后一股白雾蔓延至看台,有一年级的学生想要徒手触碰,却被身后一个学长一巴掌呼在后脑勺上,然后拎着后衣领往后一扔,面色凝重道,“别作死,这可不是你一个二品的小鸡仔能碰的。” 小鸡仔不服,却见那学长撑起护体真气后,拿出一把宝剑,寒光闪闪,一看便不是凡品,往那片白雾中一送,不消片刻,那宝剑便碎成了渣。 小鸡仔只感觉从头到脚的一阵发寒,呆在原地久久不敢动弹。 青衣男子元聚生状若疯魔,嘴里不断念叨着“打烂你打烂你”,眼中却仍是一片清明,割裂的人物反差让方知微感觉仿佛遇上了同类,不禁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紧接着,方知微便感觉自己的气息变得不正常,生命力仿佛不受控制一般。 “有意思!” 台上,诸多大佬目光凝重,看着台上毫不掩饰自己气息的四人,带着忌惮说道。 “镇岳山庄,剑冢,大虞赵家,还有一个看不出来......”沈宏图沉着脸,不复之前狂狷之姿。 “应该是神殿的,那股子诡异的味道,应该是神殿其中哪一脉传人,啧啧啧,四大势力齐聚三省,三省这么些年到底藏着什么呢......”西洲秦家家主道出了元聚生的来历,但是具体的他就猜不到了。 赵龙生深深的看了一眼台上的赵淳,眼中闪过一丝艳羡。 “半步化龙,半步化龙,想当年我们从半步化龙突破七品,不说吃尽苦头却也不是一帆风顺,,更多的人却是困在这半步化龙之境,终其一生都窥不见那仙凡之别,郁郁而终恐怕,可是这四个人,怕只是心念一动便可迈出那一步了,天骄,怪物,妖孽,唉......” 赵淳目光森然,如神明俯视凡人一般的看着晏新安,无悲无喜道,“认输,或者,废你修为!” 杀人不让,废修为,不是不行。 赵淳这横绝霸烈的气息使得晏新安呼吸都被压制,听到赵淳的话,晏新安并不怀疑赵淳言语的真假,自顾自的说道,“如果只是五品,不用点手段的话我还真没有和你对战的信心,不过嘛,前面九天虽然累,但是不管怎么样,这几天下来,五品该感悟的差不多都感悟全了,说实话,还有点小惊喜,所以大概是不必再留恋。” 赵淳目光微凝,他没听懂晏新安在说什么,但是他闻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来源正是对面这个少年。 怎么可能? “沈无忧,正西觉,方芝麻。”晏新安将那杆霜降立在场中,轻轻伸了个懒腰,一个无形巨人仿佛在他身后站起身,“你们好了没,我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晏新安一步踏出。 骤然惊变! 六品。 大圆满! 一道厚重沉稳的气息自晏新安体内流出,与赵淳那股霸道的气息分庭抗礼。 郑西觉朗声笑道,“哈哈哈,知行,怎敢让你独行,我与你同往。”说完惊蛰负于身后,也是气息一变! 六品。 大圆满! 场中冰寒的剑意被瞬间逼退,一道不动明王身巍然立在郑西觉身后。 沈无忧摇了摇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噗嗤一笑,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渐渐剥落,露出一张如花的笑脸,“来了!” 半步。 化龙! 沈无忧如明月高悬,俯视着那座重岳。 方知微眼睛笑得弯成一轮月牙,两颗小虎牙露着,转头看了看其他三人,低声说了句,“真好!” 闭上双眼,两只脚一前一后站立,双手张开似飞鸟,境界随着双手的上扬节节攀升。 六品 大圆满! 如果方知微此时脱下衣服,便会有人看到她如玉的后背那六只隐隐约约中的透明的金色翅膀。 再睁眼时,如同上古凶兽一般的滔天的凶焰弥漫开来,使得在场众人心下惊颤。 原先搅动着她体内生命力的那道古怪真气被瞬间吞没,隐约间还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 ....... “什么时候六品大圆满,说进就进?” “宛若儿戏。”有人自嘲一笑,眼神中止不住的落寞。 “这就是,天才之间的差距吗。”有学生喃喃道,原本以为自己能进三省便已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可是碰到这四个人,突然感觉自己好似在仰望苍穹,可望而不可及。 突然有人惊道,“十七岁,这四个人才十七岁啊......” “十七岁的六品大圆满,就算是放到稷下放到大虞都是惊才绝艳之辈吧。”说完,众人看了一眼沈宏图,却发现沈宏图眼神中出了高兴,还有一丝感怀。 “儿砸,儿媳妇啊,小无忧,会活得精彩的啊!” 原本赵淳四人展示的实力,已经让众人惊叹不已,却是没想到晏新安四人夸张到了极点,以十七岁的年纪破入六品大圆满,三省九千年历史,闻所未闻。 不远处,吴彦转了一下不太灵活的脖颈,“姐,你当年也这么牛逼吗?” 女子怔了一下,目光看着台上,素手轻扬,一个响亮的巴掌呼啸而过,“好好看,好好学!” “哦!” 赵淳四人面色凝重,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点,尤其是屠生,人的名树的影,原本沈无忧六品他都没有底,现在沈无忧直接跨入半步化龙,他心中半点胜算都没有了。 赵淳哑声道,“这边是你们的依仗吗,可是区区六品大圆满,对付普通的半步化龙也就罢了,想要......” “学长,对不住!”晏新安直接打断赵淳的话,歉意的说道,“我们赶时间!” “什么?”赵淳还没反应过来,晏新安便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一双秋瞳剪水的眸子便凑到他面前,在相隔不到一寸的地方与他对视,突然,他感觉那双眼睛里出现什么似的,随即头痛欲裂。 胸口如遭雷击,气血一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彻底晕死过去。 “晏新安攻擂成功,晏新安胜!” 沈无忧火力全开,屠生只与沈无忧交手了几招,便撑不住,认输了。 “沈无忧攻擂成功,沈无忧胜!” 郑西觉单手握棍,一根惊蛰棍,将重剑压在韩意肩上,身形不动,手上不断用力,韩意只觉肩头扛着一座大山,分毫不得动弹,最终无奈认输。 “郑西觉攻擂成功,郑西觉胜!” 半刻钟后,方知微严重金光收敛,手里拎着全身骨头断裂,瘫软如死狗的元聚生往身前一扔,不管生死。 “方知微攻擂成功,方知微胜!” 四对四,四战全胜。 整个三省,鸦雀无声,如同置身图书馆! 第一百零五章 最终目的 从晏新安成功击败赵淳,再到方知微将元聚生打得近乎残废,这中间不过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四个来自化龙班的半步化龙顶级天才,短短时间内竟然全部都折损在了四个丁三班的后辈手中。 这则惊人的消息,如同旋风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石都。石都的四大势力中在此地的人收到这个消息后,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震怒,中间那千百种情绪的变化简直难以言表。原本那些打算在家中悠闲喝茶的负责人,此刻直接摔碎了茶杯,朝着三省匆忙赶来。 一时间,石都的上空仿佛被漫天飞人所占据,那场景好不壮观,看上去似乎是要将整个石都给彻底掀翻一般! “诸位,在石都境内,还请克制!”一道宏大而威严的声音骤然响彻天地,顿时所有人只感觉有一道沉重的枷锁加诸于身,一身修为难以尽情释放。 有人惊叫道:“石皇,你竟敢动用国运镇压我等,是想挑起纷争吗?” “聒噪!”话音刚落,那人毫无征兆地瞬间爆成一团血雾,风轻轻一吹,连半点痕迹都未曾留下。 众人立刻噤若寒蝉,那人可是神殿的九品王者啊,却没想到被石皇一言就给镇杀了。 半点情面不给! 在这石都之中,十二品不出,石皇便是无敌的存在。 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屈服于石皇的威严,再加上他们自知理亏,也不好回去告状,只能利用神通快速朝着三省的方向疾驰而去。 ....... 在三省之地,还未等众人从当时的震撼中缓过神来,晏新安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仿佛是在释放着什么巨大的压力,接着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从五号擂台轻轻一跃,飞到了最中间的那个巨大擂台上,朝着擂台中心的赵浮生微微躬身行礼。 这下,就连赵浮生都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情况! 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想做什么?”有人惊呼声响起,却因为太过激动,反而声音显得极为嘶哑! 突然,有人将目光投向其他三个擂台! 难道是…… 沈无忧登上擂台! 方知微登上擂台! 郑西觉登上擂台! 三个人各自行了一礼,而后相互望了一眼,眼中的情感自是无需多言。 他们立在那里犹如芝兰玉树,笑容恰似朗月入怀! 赵浮生并不胖,但骨架奇大,衣服都是找人专门订做的,所以看起来如同一个膨胀的人偶。 他用那双如静水深潭般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四人一眼,缓缓说道:“你们,确定吗?” 晏新安微笑着说道:“还请老师成全。” “星辰秘境,是星辰秘境,他们的最终目的不是想独占秘境资格,他们是想去星辰秘境啊。”突然有反应过来的人惊呼道。 黑衣女子韩意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的四人,回想起当时赵淳的话,轻轻拍了拍还没醒过来的赵淳,“醒醒,你什么时候学的占星术?” 另一边,吴彦那张漂亮得如同绝代佳人的脸上此时精彩纷呈,半边脸上那通红的掌印格外显眼,可惜了,不对称!他喃喃道:“姐,你打打我,这不是真的!” “啪!” 这下对称了。 “真的,这是真的!”吴彦陡然间兴奋无比,他觉得自己要成为历史的见证人了! 三省学宫独占石都一方,面积庞大得惊人,里面的秘境和小世界多不胜数,但是只有两个地方最为特殊,一个是沧浪之桥,另一个就是星辰秘境。 传说三省学宫就是依着星辰秘境而建立的,很多人都渴望能够进入其中,因为传说中星辰秘境里有三省学宫的立身传承,甚至关系到稷下学宫。 可三省学宫九千年来,进去过的人寥寥无几,而现在三省存在的人之中,只有大祭酒莫乾坤和大儒王诚一进入过。 其他人,没资格! 当然,也不是其他人就完全没有机会进入秘境,学宫建立之初,当时的大祭酒就定下了一条规矩,凡是能在三省大比上打穿十天,并且在最后一天挑战监考官成功的学生,就有资格进入星辰秘境。 不限挑战人数! 字数虽然不多,但是在整个三省的九千年历史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完成,光是一个在擂台上站十天,三省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至于挑战监考官,就连傻子都不敢想。 因为老师是真的会把挑战的学生打残甚至打死的。 所以这一条也被称为三省第一扯淡。 因为对于七品以下的人来说,七品就是神,凡人,怎么可能和神斗,就连号称最接近七品的半步化龙,在任何一个七品手中都撑不了一秒。 七品比前六品,高了一个维度,七品以下就像是硬盘上的数据而已,可以被随意删除。 三省的每个正式老师都有可能成为监考官,但没有一个三省的正式老师,不是七品以上的。 顿了一会儿,赵浮生缓缓起身,在晏新安四人眼中,他仿佛如同一道自汪洋中缓缓升起的巨浪,眨眼间便要淹没天地。 饶是晏新安早有准备,可终究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不过看了一眼其他三人,显然是见多了,稳如三只老狗,波澜不惊。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到挑战学宫老师的,也许是为了星辰秘境,但是纵观三省九千年历史,别说有学生挑战成功,就连敢于挑战的学生都没有,你们知道为什么嘛?” 晏新安心下一紧,强行缓解内心的紧张后,回答道:“知道!” 赵浮生没想到晏新安这么干脆,想了想还是说道:“你们大概是以为老夫将修为压到七品以下便可有与老夫一战的想法,老夫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下去吧,就算老夫将修为压下去,也不是你们可以匹敌的,等你们什么时候上了七品便明白了。老夫,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亲眼看着晏新安四人在擂台上打了十天,这四人的天赋潜力让他不得不生起爱才之心,这四人一旦成长起来,三省或许能更上一层楼。 台下,沈宏图虽然也想阻止,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其他人虽有些惋惜,但更多的其实是幸灾乐祸,尤其是那些大佬,谁都不希望看到沈家出天才,尤其是扎堆出的天才。 晏新安抱拳行礼,“多谢老师,我等心意已决,还望老师成全。” 赵浮生看了看晏新安,又看了看其他三个人,便不再多言,大袖一挥,只见赵浮生境界一压再压,最后落在半步化龙境界便不再动了。 “请老师指教!” 话音未落,沈无忧一马当先,悍然出手,原本白皙秀美的手掌现在赤红似火,极高的温度将周遭的温度都烧得冒烟。 “赤霄!” 沈无忧一掌拍向赵浮生胸前要害。 留手?别不要脸了,你以为对面是谁? 赵浮生看都没看一眼,大袖一挥,宽大的袖袍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击中沈无忧的手掌,沈无忧顿时如遭重击,只感觉手臂传来一道巨力。顿感酥麻,直接倒飞出去。 “虽然我现在只是半步化龙的修为,但是修为可以将降,肉身强度却降不了,感知降不了,这么多年的经验降不了,灵力也变不回真气。” 赵浮生闪身追向倒飞而出的沈无忧,三十米的距离,一眨眼的功夫都不要,单手扣住沈无忧那张绝美的脸便往地上扣去。 在赵浮生擒住沈无忧时,沈无忧只感觉如同被死亡笼罩一般,丝毫不能反抗。 嗯? 突然身侧传来两道杀机腾腾的劲风。 赵浮生放弃沈无忧,随手扔了出去,两手一左一右分向两边,左手中碧蓝色灵力似漩涡流转,圈住夜色中如毒龙般袭来的长枪,右手探爪,擒住以雷霆之势横扫而来的惊蛰棍。而后脖子一偏,一只玉白色的爪子将将错过,顺势肩膀一抖。 方知微被直接震飞出去三十米,倒地不起。 “若是你们以为有家中长辈被你们喂过招就有信心和压制修为的八品对战,只能说你们的长辈太过溺爱你们。” 而后左右手牵引,两手袖袍划出两个圈,枪棍两端的晏新安和郑西觉便被一股巨力拉扯,不受控制一般朝着对方飞去,不待二人碰撞,赵浮生双手如流水一般往两边轻轻一拍。 “不好!” 晏新安与郑西觉二人瞳孔剧烈收缩,这赵浮生随手一拍便是朝着他们身体最薄弱之处而来,瞬间运转全身真气聚于一点,试图抵挡这一击。 “咔嚓!” 护体真气只坚持了小半会便直接碎裂。 二人便只觉体内气血翻腾,倒飞出去。 晏新安以枪头指地,枪头在地面划出一道三寸深,两丈长的口子,然后卸去绝大部分力量,饶是如此,晏新安还是觉得嘴里一股腥甜,依然是受了伤。 晏新安突然感到庆幸,如果不是赵浮生将修为压制到化龙境,估计那随手一击,他和郑西觉早已东一块西一块了。 赵浮生在闲庭信步之间,四人完败! 第一百零六章 手段尽出 “唾!”沈无忧毫无形象地吐了口血沫,随即用那件价格不菲的练功服衣袖拭去嘴角的血渍,他咧嘴一笑,看向赵浮生的眼神中充满了兴奋。 晏新安往嘴里塞了两把丹药,庆幸现在的赵浮生只有半步化龙的修为,刚才那随意的一击虽然击中了他的薄弱之处,但伤势并不严重,以他的肉身强度,恢复起来应该很快。 晏新安朝另外三人使了个眼色,以他们多年的默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郑西觉身后浮现出三丈高的不动明王身,随后金身内敛,晏新安的气势也陡然一变,变得庄严神圣。 他单脚勾起掉在地上的六尺惊蛰,伸手握住,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开!” 惊蛰棍仿佛被唤醒一般,一道道银白色的纹路亮起,隐约间有电光闪烁。郑西觉白发随风舞动,握棍的手与惊蛰棍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系,一道不易察觉的感知蔓延至整个擂台。 那些之前被郑西觉打败的人,看到惊蛰棍这神奇的一幕,眼角不断抽搐。他们没想到郑西觉打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使出真正的实力。 而赵浮生依旧低垂着眼眉,郑西觉这漫长的准备在他看来就像小孩子发脾气,不过他并没有阻止。 当惊蛰棍被唤醒的那一刻,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让他顿时来了兴致。他突然很想看看,这四个九千年以来第一次敢挑战老师的学生,到底有什么底牌。 赵浮生脚下一跺,真气爆发,郑西觉瞬间横移到他的身侧。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赵浮生,郑西觉握着惊蛰棍的手紧了紧,手腕一转,惊蛰棍上涌动着被削弱了无数倍的天罚之力,一道道细小的雷光闪烁,横向击向赵浮生。 “好棍!”赵浮生眼睛一亮,赞叹道。这声赞叹,不知是给郑西觉的,还是给惊蛰棍的。 他身形未动,只是挥动袖袍,似微风拂面,流水潺潺,无形中卷起一道气劲,想要荡开这一棍。 嗯? 赵浮生面色微微一变,因为那道雷光竟然直接破开了他的灵气,威势不减,直击他的脖颈。 “有意思!” 赵浮生五指曲张,袖下探出如钩般的手,直接握住了惊蛰棍。他倒要看看,这棍子究竟有何奇特之处。 “滋啦!” 当赵浮生握住惊蛰棍的那一刻,他顿时感觉到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天罚之力虽然被削弱了,但本质上仍是天罚。以他八品的肉身,还是受到了一些伤害。 赵浮生只觉得浑身如同被麻痹了一般,脑后随即传来两道疾驰的风声。 “摘叶!”沈无忧素手轻扬,两枚特制的金针爆射而出。无名三十手第六手摘叶,草木竹石皆可为剑,天地万物尽是戈矛。 这两针如流星坠地般,毫不留情地射向赵浮生背部的大椎和灵台两大穴位! 察觉到这两处穴位传来的危险感知,赵浮生更是惊疑不定。 “巧合吗?” 因为灵台和大椎正是他此刻最薄弱的地方。 赵浮生微微蹙眉,之前因为大意,再加上被天罚之力麻痹,以至于金针射来的时候,他竟然没有躲过。 不过,他也没想躲! “叮当”两声,金针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赵浮生的大椎和灵台穴位,却被他八品的肉身直接反击成了两颗金疙瘩,报废了。 “嘶!”赵浮生硬接两针,只觉得体内功法运转如江河奔腾时落下两颗巨石,河流被短暂地截断。 银光乍破,晏新安挺枪上挑,一道银白的弧线在地面留下一道痕迹。霜降枪身早已被晏新安换成金属材质,沉重无比,被他这么一扫,竟如长弓一般弯曲,枪头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击赵浮生的头部! 赵浮生体内功法运转被短暂截断,真气回流不及,无奈之下,只得抬手迎向银枪霜降。谁知,当他的手刚接触到枪身,那种熟悉的刺痛感再次袭来。 赵浮生忍不住面色抽搐,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手段,而且还是两个。不过,这个学生更狠,真气中竟然缠绕着那股诡异的力量,直接刺入他的体内。这股力量与他体内的灵力碰撞,就如同汪洋大海中不断砸入陨石,掀起阵阵波澜。 一时间,赵浮生门户大开。 与此同时,他的眼瞳中倒映出一个丸子头。 方知微脚踏游龙,看似娇弱的小姑娘,脚步却一步比一步沉重。坚硬的地面被她踩得碎石四溅,眨眼间,她已奔袭至赵浮生眼前。 方知微的个头刚好到赵浮生的肩膀处,她白皙的手掌如暖玉一般,没有任何变化诡谲之处,堂堂正正地拍击在赵浮生敞开的胸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六式大力金刚掌,与之前打在晏新安脸上的那一掌不同,这次方知微运足了真气。这八品的肉身,直接震得她手掌发麻。 “原来如此!” 赵浮生笑了笑。 “沙沙!” 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在灯光下格外刺耳。 赵浮生抬脚,向后轻轻撤了一步,不到十厘米的距离,然后落地。 “哒!” 这一步,仿佛踩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退,退了?” 赵浮生后退了一步。 蝼蚁让巨人后退了一步! 凡人让神仙后退了一步! “不错的配合,一环扣一环。”赵浮生抚平方知微在他胸前衣服上留下的褶皱。这一幕让晏新安等人微微皱眉,这家伙,竟然没受伤? “只是我很好奇,你们两个那诡异的能量是什么,居然能让我的灵力失效。”赵浮生睁开双眼,灵力的流转让他的眼睛看起来隐隐泛着蓝色光芒。 晏新安当然不会告诉他,整个玄界接触过天罚的人寥寥无几,因为以前接触过的人基本都死光了。 赵浮生手掌轻轻一旋,晏新安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干燥起来。随后,一团透明的水球在赵浮生手中凝聚成形。接着,他缓缓托起水球,停在自己胸口。 赵浮生,竟然抽干了空气中的水分! 他不是把修为压制在半步化龙了吗?怎么还这么离谱! “你们很不错,说实话,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远远不如你们,无论是修为还是战斗意识。但有一点你们不如我,那就是对真气的控制,你们太浪费了。” 赵浮生看着晏新安四人,仿佛真的是一位老师在给学生上课。 沈无忧突然感到汗毛倒竖,来不及思考,她双腿跃起,膝盖抵在胸前,修长的双臂紧紧抱住双膝,脖子一缩,半个脑袋缩进脖子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身躯顿时小了一大半。 一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下一刻就看到沈无忧身后的石柱和她身下的地板被射出好几个浅洞,洞口还湿漉漉的,仿佛沾了水一般。 沈无忧看着赵浮生手中明显小了一圈的水团,心中仍是止不住地颤抖。没想到仅仅是几滴普通的水,竟然有如此威力。刚才要是打在自己身上,估计四肢就废了。 “这就是我对灵力的控制,当然,如果换成真气的话,威力肯定没有这么大。”赵浮生淡淡地说道,对于沈无忧躲过刚才的攻击,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想法。他手中的水球继续旋转,体积又变大了一圈。 “算了,放慢点再给你们看,看清楚咯!” 突然,四人心底警铃大作,只见那水球上慢慢凸起几个水珠,然后是几十个、上百个……随着水球的旋转,这些水珠逐渐脱离水球。 “虽然这一招我只是用半步化龙的实力施展,但它是由灵力驱动的。你们又该如何抵挡呢?”赵浮生将水球托在头顶,猛然发力。 四人顿时瞳孔缩成针尖,那水球极速旋转,成千上万的水珠如子弹般爆射而出,漫天的水珠直接笼罩了整个擂台。水珠与水珠之间的间隙不到五厘米,根本避无可避。 郑西觉挥舞惊蛰棍,一时间,漫天棍影挡在他身前,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晏新安如法炮制,出枪如长龙,枪头舞动得密不透风,将绝大多数水珠都挡在了外面。 方知微不知何时找出一根赤色长鞭,她快速抖动长鞭,化为无数大大小小的赤色圈影,大圈套着小圈,里里外外密不透风。 而沈无忧双手齐出,施展摘叶,漫天金针如牛毛般射出。虽然不能每一根都准确击中天空中的水珠,但胜在数量众多。 这四人的应对手段,让台下的观众看得如痴如醉,尤其是方知微和沈无忧,那些被他们二人击败的对手,此时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毕竟和这两人交手的时候,他们可都没有使出兵器。 就凭他们现在展现出的手法,若是被那长鞭和金针击中,很可能会被抽成傻子,或者被扎成筛子。 大约过了一分钟,水球终于被耗干了。当一切都平静下来后,众人发现四人或多或少都挂了彩,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样子十分狼狈。 “咦,挡住了!” “那再来一次!” 第一百零七章 略通拳脚 看到赵浮生抬手,晏新安心下大惊,刚刚当下那招差点费了半天劲,再来一次。 “聚!”赵浮生低喝一声,晏新安四人登时严阵以待,等待着那颗巨大水球的出....... ??? 说好大水球呢,怎么就这么点! 赵浮生看着手中那豌豆大小的小水球,脸皮子抽了抽,便随手扔掉了。有点尴尬道,“呵呵,没水了。” 他没想到以自己现在半步化龙的修为,能从空气中聚集水分的范围大概就是这个大比现场了,距离太远的话就聚不过来了。而且冬天挺干燥的,水不多。 只不过他好像真忘了,十天前就是他亲手把融化的水送走的, ...... 晏新安便忍不住擦了擦虚汗,瞥了一眼四周被溅射得密密麻麻都是坑眼的地面,这种赖皮的火力压制除了抵挡根本想不到破解方法,而且以赵浮生那入微的控制力,如果有水的话这招肯定还能再来,多来几次的话,晏新安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扛得住! 不对,晏新安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微变,丹药狼吞虎咽,以极快的速度将身上的伤口愈合,直到没有任何一个能渗出血液的伤口。 沈无忧三人组也是同样想到,赶紧如法炮制。 见状赵浮生点点头,“呵呵,没事,虽然老夫这《雨师经》暂无用武之地,但,老夫也略懂一些拳脚。” 看台上,白橡像是回忆一般喃喃自语道,“对咯,赵老师原本好像也是体修来着,后来碰到肉身禁域不得不走上求道者的路,也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赵老师的拳脚功夫有没有退步!” “退步了退步了呀!”赵浮生看着给他一脚踢飞出去的晏新安,见对面还能站起来,有些意兴阑珊。 晏新安按了按被赵浮生踢中的地方,只感觉气血不畅,浑浑噩噩,半步化龙的肉身几乎如同摆设一般,回想起刚刚赵浮生那诡异的一脚,明明看的见,可偏偏就如羚羊挂角,妙到毫颠,避无可避。 随即在身上几处穴位轻点,转头一口黑血便被他呕了出来,顿时感觉到神清气爽。 赵浮生见此眼睛一亮,“还学过医术,还学的挺多的,又是体术又是医术,还练了枪法,那再试试我这招。” 说完赵浮生根本就不管沈无忧三人,立地跺脚,猛吸一口气,整个人瞬间拔高三分,脚下发力,登时金岗石的地面被赵浮生踩的如同被百吨的重卡碾过一般,碎裂开来,整个人带着重重残影挤开空气,登时一阵鬼哭狼嚎,三两步便来到晏新安面前。 而后就在晏新安身前不到半米的距离,立身不动,张开膀子,赵浮生骨架大,肌肉不多,但浑身筋骨之强劲便是在同品阶之中都是佼佼者,那大筋拉开便是最强弓弩,一拳打出,没有半分花哨,空气寸寸爆鸣,炸出一圈圈气浪,如野鬼哭嚎,乱人心魄。 “鬼夜哭!”赵浮生喝道,声如炸雷。 这真是半步化龙能打出来的拳? 来不及多想,晏新安知道这拳避不了,登时也是凶性暴涨,戾气横生,身形暴涨,几乎与赵浮生等高,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色,真气运转,左手硬接赵浮生这一拳。 两拳相交! “咔嚓!”臂骨断裂,小臂骨头直接扎穿手臂譬如,森白的骨头漏在外面甚是吓人,但晏新安仿佛没有感觉一般,欺身而上,左手一拧,骨头复位,鲜血流淌,死死缠住赵浮生的手臂,整个人则反身来到赵浮生生后,背对背站立。 右手以极强的柔韧性反手扣住赵浮生大脊,而左手也在此时松开,顾不得剧痛,电光火石之间擒住赵浮生,左右一捋,将赵浮生整个人架在空中。 赵浮生惊异的发现自己体内灵气居然短暂的和自己失去联系,这是大摔碑手?怎么这么奇怪的!这小子,怎么古怪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不知道赵浮生在想什么,晏新安脚下发力,真气迸发,整个人跃入半空,怒目圆睁,筋骨发力,反身便将赵浮生狠狠朝着地面摔去。 那一刻,仿佛空间都要静止。 “大摔碑!”晏新安咆哮,双目赤红,一身真气似烧开了一般沸腾,浑身蒸腾着气雾。 “砰!”一道蘑菇云般的烟尘炸开,弥漫在整个看台,待到烟尘散去,只见赵浮生一身灰尘的坐在一个半尺深的人形坑中,不言不语。 而晏新安这趁着这段时间迅速恢复伤势,看上去伤势很重,实则一点也不轻。 “要,变天了啊!”董元见状下意识的说道,看向场中的晏新安目光灼灼,他决定了,到时候想尽办法把这四个小家伙保下来,都特娘的是宝贝啊,可不能让赵浮生这个老梆子给霍霍了。 晏新安这一摔,不仅仅摔的是赵浮生,还有在场所有人的世界观。 这一摔一砸,更是直接砸在吴彦和刚醒来的赵淳心头上。 一身破烂袍子的赵淳刚睡醒,觉得自己脑子不清醒,转头看看韩意,又看了看擂台,再又看了看韩意,见韩意点头,赵淳喃喃自语,“睡蒙了,天还没亮,再睡会?” 身旁的韩意却是仿佛没注意到身旁的赵淳一般,一双美眸瞪的老大,满眼皆是震撼。更别提一旁的屠磨了,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丝兴奋,仿佛场上的就是自己一般。 而另一边,吴彦脖子都僵了也不知道,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姐,我感觉我这么多年,白练了。” “嗯,是有点!” “那你呢?” ....... “啪!” ...... 擂台上,沈无忧正欲补刀,却见郑西觉微微摇头,使了个眼色,心下一凛,只得按兵不动! 果不其然,坐在坑里的赵浮生衣服破破烂烂,身上满是灰尘,赵浮生嫌衣服碍事,便直接彻底震碎,露出那被骨架撑起的高大身躯。 待到烟尘散去,却见赵浮生身体上半点伤痕都没有,甚至连半点红印都没有,看上去晏新安这一式大摔碑,效果还比不上这满天灰尘。 “咳咳!”赵浮生被这漫天灰尘呛了两声,只得伸手挥了挥。 即便晏新安心中早就做了预想,但还是有点震惊,“这就是八品的肉身吗?” 仿佛是看出晏新安的想法,赵浮生直接摆了摆手,颇为自豪的说道,“别,老夫这肉身可不是一般八品可以比的,就我这肉身,八品中能排前一百!” 一百...... 那你骄傲个什么劲啊! 晏新安眼角一抽,不过就赵浮生这种肉身在把八品之中只能排前一百,那第一的该有多可怕啊! 赵浮生骨架虽大,但肌肉却看上去并不明显,看上去虽然不至于松松垮垮但是没什么压迫感,但是晏新安却看出来,这赵老师原本肯定是个强大的体修,即便到了八品估计也没有放弃体修的路子,舍弃掉冗余没用的肌肉,藏力于筋骨,所谓外练筋骨皮,这样不但力量不会被多于的肌肉分散,速度还会因为减少了没必要的重量而变得更快。 赵浮生上半身皮肤白皙如婴儿,但看上去却又极为坚韧,再配上这庞大的骨架看上去有些怪异,身上没有汗毛,毛孔闭合,纳气于内,丹田处微微鼓起,这是内练一口气。 看这架势,赵浮生是打算来硬的了。之前接二连三的被这几个小家伙干扰体内灵气的运转,赵浮生就干脆先不用灵力,直接用这肉身和这几个学生玩玩。 也得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八品的肉身(排名前一百)! 赵浮生豪迈一笑,如果可以,他当然还是想肉身证道,这是所有体修梦寐以求的道路,可惜了!所以战斗方式,以体修的战斗方式才是他最喜欢的。 “不动灵力,照样教育你们这帮小孩!”赵浮生收敛精气神,猛地一跺脚,直接在擂台上踩出一圈气浪,四人身形一晃,还没来得及反应,赵浮生庞大的身躯直逼沈无忧。 拉臂张弓,一如打向晏新安的那一拳,气浪蒸腾,野鬼哭嚎,视为鬼夜哭。 “啊,哈!”赵浮生两声中气十足,如炸雷一般想在沈无忧的耳边,顿时沈无忧被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太阳穴旁边传来一股杀机。 “好强!”沈无忧来不及思考,身体边做出反应,两手似两条毒蛇一般窜出,一前一后,缠上赵浮生那带来杀机的右臂。 “好硬!” 沈无忧只感觉缠上一根至刚至强的精钢柱子,双手想要发力却无从下手,眼看拳头便要打碎脑袋,沈无忧只能变换手势,整个人向后倒去,五指顺着赵浮生臂膀向下一捋。 “流云!” 三十手第三手,沈无忧只能拿出她的两大压箱底之一的无名三十手,双臂似两条巨蟒缠住赵浮生右臂,双掌似流云一般拂过,往前一带,双掌顺势架住赵浮生右手腕,沈无忧侧头,赵浮生这一拳便被四两拨千斤似的,险之又险的擦过沈无忧鼻尖,一拳落空,赵浮生只感觉浑身不自在。 但是再看沈无忧时,却已是大汗淋漓,不断喘着粗气,刚刚这一手流云,完全不是她在百兽之巢使出的可以相比的。 四两拨千斤,自己得先要有千斤力,如果不是这手流云,沈无忧便只能像晏新安那般硬接了,不过饶是如此,沈无忧也感觉差点被这一手耗干净了。 而赵浮生接二连三被这两个学生破招,也不觉得恼,反而很认真的思索起刚刚沈无忧的这一招,看上去简单,但是门门道道很多,而且让他觉得很怪的便是,沈无忧这招,不够完美。 “不对,你这招,用的不够好,你没好好练!” 赵浮生突然有些生气,这么高的天赋加上这么玄妙的武技,居然不好好练功。 “该打!” 赵浮生怒喝道,转身横臂出击,反身蒲扇大的手掌便拍向沈无忧。 这一张,铺天盖地,避无可避,沈无忧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一般,仅剩的金针爆射而出,打在赵浮生手上却丝毫没有阻却,眼见这一掌即将落下。 一根闪烁着银白雷光的长棍自夜色中横扫而出,直击赵浮生面门。 围魏救赵! 第一百零八章 一体双魂 晏新安曾经讲过一个故事,大概的意思是,如果你来不及救那个姓赵的,那你就去打那个姓魏的。 “好棍,好棍,可惜同一招不能再老夫身上用两次。”赵浮生气血升腾,体内筋骨齐鸣,原本就宽大的手掌变得如磨盘一般,一巴掌便将郑西觉连人带棍拍飞出去。 尽管身上有不动明王金身的加持,郑西觉依旧感觉呼吸一滞,乍一看身上被拍中的那一块布满了细小的裂纹。 不过沈无忧也借这一棍逃离赵浮生的致命一击,跃向一旁的柱子,赶紧掏了两把丹药,也不管是什么就胡乱往嘴里塞,反正晏新安说都是些低级玩意,吃不死人。 赵浮生呼吸吐纳,如钟鼓雷鸣,胸腔鼓荡似全力工作的风箱,甚至站在他身前都能感受他呼吸时带来的强烈风压。 晏新安掷出霜降,银白的枪身如夜色中的蛟龙出现,伴随着空气被刺破的尖锐声音,直刺赵浮生,强烈的风压在地面带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赵浮生看着地上霜降画出来的枪痕,眼睛中闪过一丝玩味,却没有点破,头微微一偏,躲过晏新安这一枪,谁知枪在前,人在后,晏新安追上长枪,双手一前一后握住枪身。 力从大地起,自双腿贯于腰部,在从腰部和于双手。 “喝!” 银枪横扫,不到半寸的距离,以赵浮生现在的修为,避无可避,只能抬手硬接。 晏新安只觉一股巨力震得手心发麻,一股巨力反向传来,这是赵浮生对力量的微秒控制,将晏新安透过银枪的力全数给反弹回来。 晏新安闷哼一声,你反,我也反。 晏新安脚下金岗石地面轰然炸开一个洞,晏新安以筋脉做导管,直接将返回来的所有力量全部导入地下,若不是对自身筋脉坚韧程度有信心,晏新安还真不敢这么大胆。 不过晏新安这次并未撤退,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晏新安不退反进,握住被荡开的银枪顺势反身斜撩。 力贯枪尖,枪尖在方寸之间的音爆声尖锐刺耳,划出一道残影,这一枪,直刺赵浮生眼睛。 看到如此狠辣的一招,赵浮生不怒反笑,“不赖!” 双臂筋骨发出爆鸣,蒲扇大的手掌双掌一拍,便如同那液压钳一般将枪头牢牢锁住,不待晏新安抽回长枪,赵浮生双掌用力,掌中骨头如粉碎机啮齿一般啮合。 下一刻赵浮生惊疑一下,他本来想直接掰断这长枪的枪头,却没想到这看上去有些骚包的银枪居然不是蜡枪头,也不知是什么材料锻造的,居然掰不断。 “好枪,不错不错!”赵浮生点点头,嘴上说着不赖,手上却是一点都不放样,“总是守着没意思,换我来攻!” 说罢顺着枪身赵浮生欺身而上,晏新安只感觉长枪被什么千年妖蟒缠住,竟是分毫不得动弹,心中不禁暗骂,都把修为压制在半步化龙,怎么力量还是这么悬殊。 “哼!”赵浮生冷哼一声,“你们是白橡班上的吧,小后生教书就是不靠谱,该教的不教,尽教些劳什子的东西,今天你们要是能活下来,老夫好说也要教教你们怎么控制力量和真气,白瞎这一身天赋了。” 断了顿,赵浮生寒声道,“等你们都活着再说。” 说罢,肋下拖出晏新安手中长枪,直接掷向远处,随后一掌拍出,激起千层浪。 “叠浪!” 晏新安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个双肉装在眼前放大却避无可避,仿佛身处风暴中心的孤舟,眼看着风暴越来越大,那浪潮一层比一层高,甚至盖过天际。避无可避。 “遭大的了!”晏新安瞳孔收缩。 “乾坤一掷!”一声暴喝,郑西觉救援不及,直接将惊蛰掷向赵浮生,力量之大,速度之快使得惊蛰在空气中炸出一圈圈气浪。 “呵,都说了你们对力量控制太差了,这都浪费多少力气了!”赵浮生嘲弄一笑,拍向晏新安那一掌去势不减,反而更加凌厉,另一手也不见多大力量,反手便将惊蛰握在手中,反手便朝着沈无忧扔去,直接打断沈无忧的驰援。 眼看晏新安即将中招,顿时二人目呲欲裂! “你把姐姐我,放在哪了?” 一声轻笑在赵浮生身后想起。 一股滔天的凶威直接让赵浮生手下一顿,眼中止不住闪过骇然之色。 一条血色长鞭悄无声息地缠绕在赵浮生的脖颈上,一圈又一圈,随后一道巨力使得赵浮生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 “欺负小孩子算什么,力量?你很会用吗!” 那轻盈妩媚,略带一点点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随后一双白嫩小手出现在赵浮生两耳之侧,成钳形状倏然拍下。 双峰贯耳! 赵浮生甚至没想到躲闪,这一下,即便赵浮生八品的肉身摆在这也忍不住一阵头晕目眩,毕竟是人体最薄弱之处。 “才多大年龄的老东西,就这么老气横秋的。” 那女子的攻击如疾风骤雨般连绵不绝,赵浮生刚从眩晕中缓过神来,便又迎来了重重的打击。 只见那女子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绕到赵浮生身后,抬脚踹向他的后背,赵浮生一个踉跄向前冲了几步。 “哼,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后生可畏!”女子娇喝一声,手中长鞭再次甩出,如灵蛇般缠住赵浮生的手臂,猛地一拉一扯,赵浮生吃痛,强行稳住身形,定眼看去,原来是原先那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只不过,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呢! 而且,刚才那股滔天的凶焰是这么回事? 沈无忧和郑西觉也发觉了不对劲,方知微现在的表现有点诡异,完全不像她了。 劫后余生的晏新安则瞪大了眼睛,喃喃道:“这姐姐这么牛逼……” 只有他知道,方知微是一体双魂,和晏新安那个代打人格不一样,方知微体内是实实在在的两个人,只不过这姐姐灵魂太强,出现一次的消耗太大,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每次大概出来个几天,就连晏新安也就见过两次。 赵浮生看着此时的方知微眉头微微一蹙,试图挣脱长鞭的束缚,却发现这长鞭有古怪,无论他如何用力,一大半的力量都会被长鞭给卸掉,让他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脱身。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赵浮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深吸一口气,想要通过八品肉身暴涨强行涨开长鞭。 然而“方知微”似乎早有预料,轻笑一声道:“就知道你会来这招。”说罢,她手中长鞭一抖,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鞭子传递到赵浮生身上,身形变化直接受挫。 “妙哉,妙哉!”赵浮生见挣脱不开,反而觉得有趣。 “哼,老东西,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姐姐的厉害!”“方知微”娇斥一声,主动松开缠住赵浮生的长鞭,而后血色长鞭舞动得更加凌厉,每一下都带着呼呼风声,如狂风暴雨般朝着赵浮生攻去。 赵浮生一边抵挡着方知微的攻击,一边暗暗心惊,这方知微宛如换了个人似的,实力竟如此诡异强大,不仅招式刁钻古怪,力道更是拿捏的恰到好处,像是和他一样在力的掌控上钻研不少岁月一般,一点都不像原先那般十分力道要浪费三分,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应接不暇。 郑西觉和沈无忧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喜,他们没想到方知微还有这样的一面。晏新安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心中暗叹这姐姐果然厉害,但是转念又有点担心起来,方知微一体双魂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此时的“方知微”如同战神一般,攻势越发凶猛,赵浮生原本想看看方知微还有什么招的,却没想到一味的防守竟然有些招架不住,全靠这强悍的肉身抗住几鞭。 “挺硬的啊!”“方知微”嘴上不饶人,其实心里也是暗骂方知微和晏新安,没事找事,这八品的巨擘是你们这两个小孩惹得起的吗? “给我破!”赵浮生大喝一声,使出全力想要脱离长鞭的攻击范围。 方知微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想挣脱?没那么容易!” 她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赵浮生面前,手中长鞭如毒蛇般缠绕上他的手臂,用力一拉,赵浮生的身形一个踉跄。 就在这时,方知微另一只手化拳为掌,带着凌厉的劲风朝着赵浮生的胸口拍去。赵浮生脸色大变,急忙抬手抵挡。 “砰!”的一声闷响,赵浮生被击退数步,这掌力古怪的很,居然直接透过自己的肉身传入自己的体内,让自己内息瞬间紊乱,差点没控制住,要是一不小心回到八品或者七品,自己可就输了。 “老家伙,还没完呢!”方知微不给赵浮生喘息的机会,再次欺身而上,手中长鞭和拳脚并用,打得赵浮生连连后退。 不过“方知微”心里也清楚,赵浮生现在看似狼狈,其实自己的攻击对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八品的肉身对于七品以下太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如果现在方知微是七品的话,那么哪怕赵浮生是八品她都都能干趴下! 趁着赵浮生被自己压制,方知微扭头笑骂,“晏新安,你个小王八蛋好了没,姐姐要撑不住了!” “快了,再撑一刻钟!” “靠,你个小王八蛋!” 第一百零九章 闪亮登场 “方知微”嘴上虽然不客气,但手上也不放松啊,血色长鞭如臂指使,似有灵魂一般,不仅力度不浪费分毫,而且专挑赵浮生薄弱之处下手,出手极为狠辣。虽说赵浮生仗着肉身强悍,造不成什么伤害,但也限制住他的行动。 甚至有那么一两次,赵浮生都想解开压制,这小姑娘太下作了。 “方知微”可不管这些,说白了这就是场生死战,他们不活就要死,手段什么的,管他下不下作呢,保命罢了。 而沈无忧也不愧三省第一的称号,迅速调整过来,再次出掌时,已经变了个味道。 正在应付“方知微”的赵浮生突然惊疑一声,沈无忧这掌“赤霄”居然在短时间内又上了个档次,虽然赵浮生不知道沈无忧这个掌法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但并不妨碍他的判断。 “来得好!”赵浮生突然硬接“方知微”一鞭,反手缠住,另一只手高高抬起,单臂似擎天玉柱,狠狠朝着挥掌而来的沈无忧砸下。 这一拳,好似天倾时,擎天之柱滚滚倒塌,带着阵阵气浪,声势浩大,隐隐有雷声阵阵! “这一拳是我年轻时所学,岁月悠久,虽然过了这么长时间,倒也没全给忘了。” “好拳法!”沈无忧惊叹一声,却并不害怕,散去赤霄,身法一变,一式流云拖住,一脚后撤,马步一扎,顺势往地上一带,赵浮生这一拳便被化去,这一拖一带,较之原先那一招,高明不少。 沈无忧得理不饶人,卸去这一拳力道之后,顺势欺身而上,赵浮生骨架大,个子高,沈无忧顺着赵浮生胳膊一下藏进赵浮生怀中。 赵浮生顿感不妙,只见沈无忧双手抱怀,形似一朵花苞,转眼间双手托起,双掌赤红如火烧,绽放似带刺蔷薇,美丽却危险。 叶底藏花,双叶托天! “第一手,藏花!” “第四手,赤霄!” 沈无忧双掌毫不留情击中赵浮生下巴,赵浮生吃痛,滚烫的真气直接透过他的皮肤烧在他最薄弱的地方,可惜这个时代不知道什么叫神经。 此时的“方知微”见状,血色长鞭再次挥舞起来,如一条灵动的毒蛇,刁钻地朝着赵浮生攻去,试图与沈无忧形成配合,彻底压制住赵浮生。 赵浮生身形急转,如同旋风一般,单臂挥舞,与那长鞭不断碰撞,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 一时间竟落了下风! 小黎村,晏宫吟正津津有味的透过面前的光幕看着三省学宫的大比,瓜子卡拉卡拉的磕了一地,看到沈无忧藏花赤霄齐出直接拍手欢呼,转头美眸瞥了一下云天山,意思是你教的? 云天山摊手,心中也是点头,原以为沈无忧要到七品以后才能将这三十手的两式相融,没想到才半步化龙便学会,天赋确实可以了! “小微一体双魂的事你是不是以前就发现了?”晏宫吟突然问道。 “也不算什么一体双魂吧,就是她体内那只金蝉太无聊了。” “上古巨凶也会无聊?” “谁知道呢!” “这小老头人还不错,嘴上说的狠,放水放的也挺狠的!”晏宫吟嗑了一口瓜子,随意说道。 云天山笑呵呵地说道,“毕竟八品,三省的老师再怎么压修为也不至于被几个学生打成这样。” “最近好像不少人想打听新安的背景,需要见见吗!”晏宫吟挽了一下鬓角的青丝,漫不经心的说道。 云天山呵呵一笑,“等他们能进得了村再说吧。” “听你的!” 村东老李家! 老李头小儿子今年刚满六十,锄完地回到家,将锄头往墙角一搁,扯着嗓子就喊,“爹,村子外面来了好多人,不知道要做什么,这外头冰天雪地的也不进来!” “你管那些闲事呢,那地冻的邦硬,你都锄完了?”老李头没好气的骂道,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管些破事,“这外面危险的很,你以后少管,小黎村这么大,还不够你活的?” 六十多岁的小儿子诶诶两声,瞥了一眼村外的方向,便不再做声,转身便进了屋内,“诶,爹,你有没有感觉最近两年越来越暖和了啊,一点都不冷啊.....” “那是老天对小黎村的庇佑,证明咱村这些年不干坏事,积德.....你出去待两天试试,冻不死你.....” ....... 小黎村村口,天寒地冻,乌泱乌泱的聚集着约莫百十来号人,衣着很符合季节,而且都是有钱人,不是貂皮就是狐皮,或是其他名贵皮草。 冷倒是不冷,毕竟修为都摆在那,都是七品以上,一个一个的老老实实的守在村口,看着村口的的那几棵杨树柳树什么的,明明大冬天的,汗水直冒。 这些人里,有些无比感谢那个让自己客气点的人,因为不客气的,都怼了肥。 村口这几棵树,看上去不是那种十几万年几百万年的老树妖,但邪性的很,凶的很,有两个仗着自己修为高的半步八品,一看就是个普通的村子,想要出场拉风点。 打算犁地。 结果刚走到村口打算开始,脚刚踏出一步,一条看似普普通通的柳枝垂下,轻轻一抽,直接将其中一人抽成漫天血雾,碎肉混着骨头落入泥土,最后渣都没了。 至于旁边那颗杨树,看起来也是普普通通,但不知为何大冬天的还是枝繁叶茂,就看见一片叶子轻轻的飘落,从另一人的头顶落到脚底。 直接变成两半。 这诡异的一幕直接吓懵了后面的人,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等了半天见那几棵树没有反应,但又不敢空手而归,便招呼通行而来的人回去禀报,自己则是留在此处观察。 一道寒风吹过,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紧了紧衣领。 有点冷! ..... 三省! 沈宏图脸上虽还是一脸跋扈,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异样,看着周围人的眼光,沈宏图低声开口,“我沈家志不在石国,诸位不必铤而走险行非常之事,要是非要有人想动心思,我沈家可不是什么一盘散沙,” 沈宏图的话让在场动了歪心思的人心下一凛,只不过个人眼中闪着不同的情绪,也不知听进去的有几人。 实在是,这沈无忧的天赋已经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危险,尤其是,石国之外的人。 擂台! 对于沈无忧对力量把控的提升,赵浮生惊叹不已,虽然还有点生涩,但赵浮生也能看出来,沈无忧就是照着他之前的手段依葫芦画瓢模仿,能不能说一模一样,但也有个七八成。 这之前可没人教她。 沈无忧不待藏花一式用老,扣住赵浮生肩膀,借力翻身转战赵浮生身后,双手结印,赤红的手掌散发着莹莹光芒,顺着赵浮生大脊,自上而下 敲,击,拍,拿,点,按,分,错,拆 “第五手,错骨。” 当初沈无忧四品时,凭借着一手打得一个家族中一个不服她的六品初期的措不及防,上半身骨头被拆的七零八落,其复杂程度喊了许多人都治不好,最后还是沈无忧出手才将骨头复位,不然就只能叫家族中的七品护住姓名,开膛破肚然后在将骨头一根一根的装回去了! 只不过这一式用在赵浮生身上,却是让沈无忧眉头皱成一团,她没想到赵浮生的筋骨居然打熬得如此坚固,这一式下来,居然没有给赵浮生带来丝毫困扰,反而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呵呵,小丫头,这手法不错,挺舒服!”赵浮生脑中眩晕平复,回想起刚刚沈无忧那招,如果沈无忧达到七品时,自己再中这一招,可能会死。 不想太多,赵浮生气劲迸发,背部光滑的毛孔打开,沈无忧瞬间感觉被万千钢针扎了一般,刺痛万分,不得已只能撤回双掌,正欲另寻机会之时,却不知赵浮生无视那跟血色尝遍,一只手鬼魅的扣住沈无忧的肩头。 糟了。 沈无忧脸色一变,下一刻身体便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方向正是“方知微”。 “你大爷个老梆子!”“方知微”喝骂道,无奈只能收回长鞭,她这长鞭对赵浮生可能只能限制,但要抽在沈无忧身上,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尤其是这鞭子上的血煞之气,搞不好还得留后遗症。 单手接住沈无忧,扭头再看时,赵浮生已经逼至身前。 “太丑了!” “方知微”神经兮兮的来了一句,其实赵浮生说丑不算丑,只不过骨架太大,所以看上去有点像缩小版的巨人,听到方知微这么一句,赵浮生终究还是忍不住一个爆栗叨再“方知微”脑门上,直接敲得她晕晕乎乎的。 “丑啊!” 一脚踢中方知微手腕,将长鞭踢落,反手再一巴掌将“方知微”扇飞,顺势将从背后偷袭的郑西觉一脚踩进地里,这一套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 各有各的惨! “方知微”略有点虚弱的说道,“小王八蛋晏新安,姐姐先走了,扛不住了。” “来了来了,我搞定了!”一道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说完一股盛大的气息升腾。 感受到这股气息,“方知微”闭眼彻底昏死过去,临了临了,嘴里还念叨了一句 小王八蛋! 第一百一十章 乱灵阵 还不等众人从沈无忧三人败北的遗憾中的走出来,一股盛大而诡异的气息蒸腾,瞬间笼罩整个擂台! “那是什么!”有不明所以的学生,那擂台突然给自己一种忽强忽弱的感觉。 “阵法!” “这小子还会阵法?”秦川陈家连夜来人,终于在最后一天赶到三省,见此也是惊异万分。 “枪法,医术,体修,阵法,这小子,学的挺杂的啊,关键还都学出花样了!”赵龙生目光灼灼,他现在越来越想把晏新安拉拢到皇室了,没办法,赵家虽不缺资源,但是人才底蕴太低了,一般的天才又看不上,其他世家的天才拉拢了也没有归属感,普通人里找天才更无异于大海捞针,这好不容易碰上个底子干净的,能不眼热吗! “可是,这孩子才六品,布置的阵法能限制一个八品?”有人不解? “啧啧啧,这阵法,我没见过,不知道这小子从哪个孤本典籍上找出来的,看这阵纹品级不算高,但也不低。” “有点意思!” 擂台上! “终于来了!”赵浮生单脚勾起晕过去的郑西觉,将其踹到一边,转身看向持枪的晏新安,轻声笑了笑。 “您,早就发现了?”晏新安见赵浮生这意思,似乎是明摆着让他布阵的,看着这破破烂烂的擂台上刻下的七七四十九道阵纹,他还以为自己偷摸着挺隐蔽的! “隐蔽你个头!”赵浮生笑骂,“就你小子这动静,也就骗骗七品以下的,老夫早就说过,就算老夫修为降到七品以下,可是这灵识可降不了,从你划第二条阵纹就知道你小子不对劲了。” 晏新安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您没阻止,我还以为什么您没发现呢!” “你以为骗傻子呢!”赵浮生哼了一声,“还不是想看看你小子能拿出什么压箱底的手段,也不知道和谁学的,明明一身本事,非要搞得偷偷摸摸的,不痛快,你小子做事,很不痛快,拧巴的很。” 晏新安讪笑一声,这还不是性命相关,小心为上,只不过自己这点小伎俩在大佬眼里跟小孩子做游戏一样。 “不过老夫倒是很好奇,你小子到底还会什么东西,学这么多东西,老夫见你好像也没有嚼不烂啊!” 晏新安笑笑,表示都会一点点。 “有意思,那老夫倒要看看,你一个六品大圆满的修为,能布置出一个什么阵法,能够压制一个八品的肉身。”赵浮生舒展筋骨,浑身一阵噼里啪啦,精气神饱满得如同初升之阳,显然,晏新安四人前面做了那么多,没有对赵浮生造成丝毫影响。 “老夫还是那句话,没用的话,你们会死的!” 晏新安躬身行了一礼,当即正色道,“多谢老师。”晏新安就算情商再低,也看出来赵浮生放海了,不然他们四个人的脑子早就被捏碎了。 在三省大比上挑战老师,就算被打残打死,郑家真来人了,也是三省占理。小道理可以不讲,想不讲大道理,就要掂量掂量天下师道了。 “不过!”晏新安嘿然一笑,话音一转,“我这阵法可不是为了压制您。” “嗯?”赵浮生眉头一挑,这个看上去明明很高大的瘦老头突然生气一股很奇怪的想法,这小子,不会真有办法赢吧! 晏新安咧嘴,露出那标志性的大白牙后,看着地上纵横四十九道,随即神色一肃,从储物袋中宝贝似的拿出几块散发着荧光的石头,差不多拳头大小,双手用力握碎灵石,只不过晏新安双手触碰这些石头时表情有些痛苦。 灵石! 郑擎岳留给晏新安的那个指套里有一座灵石堆成的小山。 七品以上的修士之间的通用货币,相较于黄金来说珍贵异常,灵石分一般来说高中低三档,除了少见的极品或者带属性的灵石之外,正常交易就是这三种了。 灵石内涵灵气,捏碎后部分灵气会散逸,但除非主动吸纳,不然灵气但大多数还是会存在碎石之中。 由于七品以下的武者体内只有真气,除非是大能用控制好的灵力给后辈髓伐脉,否则以武者的经脉强度是承受不住灵力的冲刷,所以灵石对于七品以下的武者几乎没用的。 所以晏新安捏碎灵石时,少量灵气冲刷经脉,如同刀刮,令他有些痛苦,只是他没注意的是,就在灵气进入他丹田时,丹田内的那颗真气种子如同饥渴的汉子看见母猪一般,瞬间便将那几道微弱的灵气吸纳,转瞬之间又无声无息! 晏新安将碎成米粒大小的灵石撒入阵纹中,又重新捏碎几块再撒入阵纹,如此往复,直至将所有的阵纹填满。 原本他是想偷摸着随便弄点就拉倒,不过既然赵浮生明着放海了,那他干脆来个大的,顺便看看效果。 这一下,晏新安至少用去三百块灵石,看的底下一群大佬直咋舌,为了个阵法一下用去三百块灵石,有够败家的。 只不过以晏新安现在对灵石价值和物价的了解,他还不明白自己的行为代表着什么,他只知道,这次要嗨个够。 赵浮生饶有兴致的看着晏新安的表演,他倒是不担心,离最后一天结束还有半个时辰钟,如果晏新安敢耍花招拖延时间,道理来不及讲他也能和学生讲讲物理。 “好了!”晏新安抹去头上细密的汗珠,少部分是累的,主要还是疼的,这三百块灵石散逸的灵气真就一遍遍刮着晏新安的经脉,疼得龇牙咧嘴,最离谱的是还不知道那些灵气最后去哪了,只知道到了丹田那个宇宙深空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听到晏新安的话,赵浮生收敛玩味的心境,虽然晏新安只是个学生,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阵法有古怪,搞不好要翻车! 抬头看见赵浮生严阵以待的样子晏新安有些尴尬的笑笑,他总不能来句老师别紧张,这不是debuff的阵法。 他突然回想起在小均界中厚土对这阵法那叫一个嫌弃啊。 量大管饱,简单但费事,没技术性,浪费资源,不如升灵阵的一根。 “量大管饱,师父,你可得保佑我啊!”晏新安眼神中爆射出耀眼的光芒,双手飞快掐出数十个印诀,随着印诀的施展,一道一道阵纹内的灵石开始发散光芒。 原先那道磅礴盛大的气息开始内敛,阵纹开始如呼吸一般,光芒闪烁,每一次闪烁,那金色的浮光便会进一步蔓延。 只不过另赵浮生感到奇怪的是,这阵法中虽然有股不弱的力量,但是好像对他没有恶意。 “娘嘞,玩大了。”豆大的汗珠从晏新安额头冒出,心脏仿佛承受着巨大的负荷一般,开始咚咚直跳。 随着阵法的牵引,晏新安感觉体内那颗不怎么开朗的真气种子不受控制的飞速旋转起来,真气瞬间充斥经脉,然后被阵法吸过去,再充,再吸,晏新安体内那颗真气种子他到现在也没搞懂是个什么玩意,只感觉体内一会充满了,一会又空虚了,循环往复,不见底。 “我尼玛,以后再也不干这种装杯不讨好的事了!” 终于,在支撑了一刻钟后,晏新安体内终于消停下来了,阵法终于被激活了,用真气去激活灵气阵法,这消耗,能把百十个普通六品武者吸干! 晏新安长吁一口气,随后猛地深呼吸,双手猛地一拍。 来了! “乱灵阵,起!” 随着晏新安双手托起,黑色劲装袖口猎猎作响,那七七四十九道阵纹瞬间亮起四十九道冲天光柱,直接将整个三省学宫的夜空点亮! 那四十九道光柱宛如一根根通天巨柱,散发着强大而神秘的气息。光芒耀眼夺目,让人几乎无法直视。整个空间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和阵法所笼罩,陷入了一片奇异的氛围之中。 “那是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 “你灵识不是强吗,试试?” “我灵识是强,但我人不傻,这东西一看就超过七品的界限,万一出事你负责啊!” “我负责就我负责!” “我信你我就是沙币,你个老王八蛋坏的很!” 周围的气流开始疯狂涌动,形成一个个气旋,呼啸着在阵中穿梭。地面也微微震颤起来,似乎承受不住这阵法所带来的巨大压力。 晏新安面色凝重,双手不断变换法诀,操控着阵法的运转。那四十九道光柱开始缓缓移动,彼此交织缠绕,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光网,将这片区域彻底封锁。 “这就是你从一开始就布局一直到现在才完成的阵法?”赵浮生皱起眉头,说道,“声势挺唬人,但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一点威胁?”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为了压制您而布置的,我有几斤几两当然知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想过要打败您!”晏新安静静地调理这呼吸。 “不是压制,难道是?”赵浮生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体内灵气不受控制的暴动,那原本为了压制修为而设置的封印,在灵气的暴动下,宛如一张白纸,一戳就破。 紧接着,一股强悍的气息冲天而起,仿佛被压抑太久而突然爆发,犹如巨龙升腾,伴随着阵法光柱的吞吐,那灵气瞬间达到顶峰,一股可怕的能量散逸,晏新安趁着间隙抓起地上的沈无忧三人就往看台上白橡的方向扔去。 沈宏图那边,不敢扔。 而后晏新安被那强横的气息轻轻碰了一下,瞬间筋断骨折,像破布条一般的被抛飞出去,只不过临着被抛飞前,晏新安心满意足的看了看台上那道身影,感受到这比一般八品高了足足一成的气息,闭眼之前想了两个字。 够劲! 第一百一十一章 功法残缺的真相 按照以往的惯例,三省大比结束后,通常会在一两天内举行颁奖仪式。因为按照往年的情况来看,即使参赛者最后打到虚脱,睡一两天也能恢复。 只不过这一届,睡得时间有点长。 最先醒来的沈无忧是在第四天醒来的。 然后是郑西觉,第六天。 方知微,第八天,值得一提的是,方知微很清楚那个“方知微”在大比上说了什么,饶是以她人形打蛋器女魔头的外号,也有点不敢起来。 最后是晏新安,整整十天,还得是年轻人,睡眠就是好。 一觉醒来什么外伤内伤都好了个七七八八。 使人昏迷期间,整个石都热度最高的就是四人联手赢下赵浮生的事,其次就是小黎村那几棵妖树,反正是七品八品九品的轮番都去了,最后连村口都进不去。 至于十品的话没去,去了性质就变了。 第三就是四人在擂台上站了十天,各种牛逼。 石都有一个热搜贴,不知道是谁建立的,上面讨论的话题前几个都是关于这几个人的。除了方知微的身份比较敏感之外,其他几人的情况都被扒了个七七八八,就连晏新安神魂有损但一夜之间崭露头角的事情也被曝光了出来。不过,由于晏新安有一个疑似大佬的父母,所以这也并不奇怪。 一直到第十七,话题才变成石都东头王员外家的外甥女的侄子的朋友的爹和石都西边的沈老爷家的儿子的闺女的下人她爹养的种猪不得不说的故事。 ...... 晏新安与其说是昏迷,不如说是休眠,他神魂是清醒的,只不过身体伤的太重,机能跟不上,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法支撑他醒过来。 原本晏新安是想在大脑里播放一下《降温博》的,不过想了想,还是去一趟小均界,有些东西他需要理一理,还有些东西他还是想问问厚土。 “师父!”意识刚进小均界,晏新安便发现小均界有些和之前不一样,但是又说不上来,很奇怪! 走向镇天碑,看到地上那个小土堆,晏新安习惯性的喊了一声。 “小新安,你来了!好久了哦。”声音清脆,似银铃一般,带着欢喜,但又有孤寂,可惜晏新安只是意识体,感受不到太多的情感。 晏新安闻言有些惭愧,原先对自己人性丢失的恐惧让他有些抗拒,但是厚土是师父,是长辈,于情不合,于理不合,最重要的是,于自己,太过无情自私了。 “以后常来!”晏新安并不解释,他也没有资格解释,也没说什么肉麻的话,只是承诺了一句,无需多言。 那声音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很是开心。 “问吧,包教会!”都不等晏新安说话,厚土直接点名晏新安的来意,毕竟和晏新安相处了一千年,还能不了解他嘛! 晏新安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在这里他甚至可以比在家中更加放松,“师父,我出去之后,发现有些家族练得东西,和我在镇天碑上学到的东西很像。” “像?像什么,本来就是传承下来的!” “啊?”晏新安震惊,什么玩意。 “啊什么,你身处的这方世界,所有的功法都是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源头都在这几座石碑上呢!” 卧槽!晏新安直接懵了,他莫名感觉自己碰到个烫手山芋了,除去给沈无忧的那本《大宇奇衡经》,仅仅是那本在镇天碑上的悟出来的《伏魔金刚印》,就引得一个大虞的超级家族族长一天一夜横渡极海,跨越亿万里而来。 自己手里有多少呢? 仅仅一座镇天碑上就四千多道印记,代表着四千多部功法,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都是完整的,至于还有和天,承天呢,虽说被毁的有点多吧,但是也有不少啊! “老师,你知道为什么玄界功法都是残缺的吗?”晏新安问道,厚土岁月悠远,或许能知道些东西。 厚土沉吟片刻,还是开口说道,“算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告诉你也没什么!很多年,大概,算了,我也记不清了,反正以前玄界就一些土着,修为不算高,但是吧还算稳定。后来外来了个人,带了一堆人,和另外一个人带的人打了一场,挺严重的!” “有多严重!”晏新安这时候捧哏是专业的! 厚土很满意晏新安的觉悟,轻描淡写的说道,“大概就是把天道打碎了吧!” “哦!” 不对! “啊?” 晏新安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但是被用一种很平淡的语调说了出来。 “啊什么,就是被打碎了,一群神经病大战,余波不仅把天道震碎了,连大陆都被打得七零八碎的,土着死掉九成九,那群神经病也死的差不多了,基本没活口,但是那群神经病还是有些人的功法留了下来,镇天碑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卧、卧槽。 晏新安扭头看了一眼镇天碑,这上面的东西这么强,天道都能打碎! 所以? “所以后来稍稍恢复过来的天道趁着玄界基本还是一片混沌的时候,将那群神经病留下来的功法这边撕一点,那边撕一点,就是防止后面的人修炼那些功法再次掀起波澜,” “没想过直接全部毁掉吗?”晏新安突然好奇,这写功法武技直接全给毁了不是更方便吗? “全毁了,那这个世界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恢复,世界也是需要活力的,这玄界这么大,光靠几个活下来的普通人,犁地都犁不过来,” “懂了,原始牛马!”晏新安斩钉截铁。 “什么?” “文明的开创者!”晏新安龇牙假笑 “所以功法虽然没有全毁掉,但也没有一本完整的功法留下来。按照这些东西修炼,那些人能修炼到很高的层次,但是跳不出藩篱,无法对这个世界造成根本性的威胁!” 原来如此,晏新安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坐直了身子,“所以,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自创功法也是这个原因,不是没有人能自创功法,而是想要自创完整功法的人都被灭了?” “啊?”厚土这次反而没反应过来,“什么,不让自创功法?” 晏新安点点头,“反正有文献记载的,所有自创功法的,全死了,没有一个活着,嗯~除了我。” 闻言厚土喃喃自语道“胆子这么小了?当年真的打狠了?” “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才怪!”晏新安见厚土不说,也不多问,有些东西当八卦听听就好,知道太多也没什么用。 “那为什么我没有被灭掉!”晏新安问道,说实话他现在才有点后怕,原本以为那些前辈都是自创功法时出了岔子才没的,没想到是被制度干掉的,自己还癫兮兮的一遍又一遍推导,所以说《地经》完整运行的那晚,那道白光就是天罚? 演武场前那颗千年沉樟,不是什么十二品的老怪物劈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天道雷罚? 我尼玛,老子居然还能活着? 谁动的了你啊!也不怕你家那几个发疯!厚土暗自诽腹一句,还是说道,“可能你是异数吧!” “异数?”难不成因为我是穿越者!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 嘿嘿,难不成我就是那个“一”?晏新安抬头傻笑,浮想联翩。 “所以,大部分人无法修炼也是因为天道限制吗?”晏新安问道,他突然感觉这石国只有万分之一能迈入七品可能也是这天道的问题。 “怎么可能!”厚土原本就听晏新安说过这个,想了想便知道了个大概,随即嗤笑一声,“这个可别赖天道,对于天道来说,只要不突破界限,修士越多越好,说白了就是好东西都被人占了,后面的人没法修炼而已!” 晏新安听完稍微松了一口气,不是天道限制就还有机会,随即又陷入沉思,怎么换了个世界,还是这副德行呢,少量的人掌握着用不完的资源。 这样的话,一般的“法”可能没用,就算他能让更多人的修炼,最终结果可能还是屠龙者终成恶龙,不过时光悠悠,换一批人上场而已。 这样的话,没有意义! “说白了,这群普通人能活下来,还得感谢天道冥冥之中的护佑,不然早就被死光了,你应该也快七品了吧!” 晏新安点点头,“差不多了,在六品在感悟感悟,半步化龙走一趟,就差不多了!” 厚土嗯了一声,对于晏新安的话她并没有什么意外,《地经》是晏新安自创的,无比适合晏新安,而且晏新安本身天赋就不差,七品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个不小的堪,但没有意外的话,对于晏新安来说只是水到渠成的事。 “等你到了七品,你就知道了,七品和七品之下是两个概念。等你到了七品,你会发现,想法是不一样的!” “而且,马上就要来了?”厚土声音幽幽,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像是其他空间,又像是其他时间,过去,未来? “什么就要来了?” 大世! 第一百一十二章 路 之后,晏新安又和厚土详细地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每一件事都没有隐瞒。 “哈哈哈哈,你那个赵老师,肯定没想到你小新安这么滑头,居然反过来对付他!”厚土对于晏新安赢下赵浮生的事情感到十分有趣。 晏新安没来由地叹了口气,“谁让打不过呢,别说打不过了,我们四个人忙活了大半天,比站在擂台上站了十天都累,结果连他一根汗毛都没搞掉。打不过,那就只能让他自己违背规则咯!就是不知道乱灵阵对于他有多大影响,我那可用了好多灵石!” “别不要脸了。”厚土啐了他一口,“就你这乱灵阵,才几百块灵石就想对一个八品产生什么影响,早就跟你说这乱灵阵没有技术含量,就是一个量大管饱的东西,也就是你那个老师没有察觉,要是早知道你有这招,直接在封印上补个阵法,你这乱灵阵就是给那个阵法充能的。” “那会不会直接把封印封得太狠,解不开了。” “嗯......”厚土沉默片刻,“他可以找其他人解开。” “对了,差点有个事忘了说,你一提我反而想起来,突破七品后,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不允许用灵石修炼,一颗都不行!” 晏新安应了一声,“灵石有问题?” “灵石没问题,但是用灵石修炼有问题,是陷阱!” 晏新安哦了一声,估计又是天道搞的鬼! 后面晏新安又和厚土提了一嘴七杀宫的事,厚土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不知道是晏新安说的东西有意思,还是对于厚土来说晏新安就是最特别的。 “咦,好恶心的猴子!”厚土那声音让晏新安感觉她仿佛在扇鼻子。 如果说七杀宫让晏新安感到最危险的是那只暗月白虎,那印象最深的无疑是那只放屁扔翔的暴猿王。 有的时候晏新安做梦都会梦到那只没有道德的猴子。 厚土那嫌弃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暴猿这个种族怎么说呢,以前和暗月白虎一样都是被斩落血脉的种族,以前就这样,贱得很,没想到后代的血脉别的没遗传到,这点倒是遗传了个透!” “对了,师父,我还收了个学生!”晏新安说道。 “你居然还会有心思收徒弟?”厚土讶然。 “不是徒弟,是学生,我只是他老师!”晏新安很严肃地纠正这一点,“嗯,他是无生之眼。” “好苗子!”厚土表示赞同,“你会教吗?” “不会!”晏新安挠挠头,“我只是把《过去未来经》中关于无生之眼的开灵篇给了他,后面的,我还没想好怎么给他!” 闻言厚土说道,“嗯,这次做事很冷静,比以前好多了,无生之眼确实应该如此,一下子全给他,贪多嚼不烂,有害无益,而且无生之眼天赋异禀,一旦成长起来整个玄界都没有能压制的东西,小心点是好事。” “对了,师父,我有一种感觉,石国这么多人口,您以前跟我提到的那些特殊体质就算亿万人中出一个也应该有百十来个,怎么我一个都没听说过。” “要是没猜错的话,估计也是天道搞的。”厚土想了想还是把这口锅扣在了天道的脑门上,“估计是怕某些逆天的特殊体质的成长起来,到时候又出什么控制不住的事,所以干脆把特殊体质从概念中的抹去?” “天道直接让特殊体质不能出现不就行了吗?” “大道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厚土没有正面回答晏新安的问题,反而是说出了一句晏新安听过无数遍的话,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晏新安思考一下便懂了,天道可以控制,但是总会有变数发生,就像是绝境中的唯一生机,无论天道怎么控制,总会有异数降临,所以与其控制逆天体质的降临,不如从根源上改变世界的观念,从概念上消灭“体质”。 “有的人体质不显,比如无生之眼,看破世间真假,可见过去未来;有的人体质明显,就像你之前说的那个朋友,应该就是‘相眼’,勘破天地虚妄,借天地之势,心念一动,山川天地之力尽归他所用,你那个朋友应该会相眼天生自带的功能,但是用一次的消耗可能会把现在的他掏干,除了他没有使用相眼的方法,归根结底是他没有对相眼的概念。而你那个学生,如果没有你她一辈子也不能发现无生之眼。” “相眼?我好像在《过去未来经》中看到过这方面的东西!”晏新安说道。 厚土嗯了一声,“《过去未来经》确实有对相眼的介绍,但是相眼的真正运用其实是在我原先教你的《相经》之中!” “风水师啊!”晏新安眼睛一瞪,他总感觉端着个罗盘,寻龙探脉的郑西觉有点喜感。 “没有相眼,那他确实就是风水师,还是那种不入流的风水师,能看见一两只幽魂都是了不得的了。但是有相眼,再学会《相经》,那等他成长起来就是可掌怀日月,手握山川,沟通阴阳的阴阳天师了!” 这话,听得晏新安心里直痒痒,“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是那万里挑一的特殊体质呢?” “绝无此种可能!” 晏新安轻轻叹了口气,略有些意兴阑珊,不过他倒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觉得这些什么眼睛什么体质的比较有意思,真有多渴望,还真不一定。 “一切体质都只是辅助,最后还是得看修行,看道心的!”厚土漫不经心地说道。 后面晏新安又说了和邓四方和王诚一交谈的事,以及他对于之前对普通人能活得更有价值的一些想法。 “你想让普通人也能修炼?”厚土讶异,她不明白为什么晏新安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晏新安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原本这么想过,但是恐怕不行,石国甚至是整个大虞的社会体系非常稳固,各大势力把控资源,普通人想要修炼,资源不够,除非......” 除非什么,除非晏新安将完整功法全都公布,这样的话失去了功法的制约,对资源的需求会少很多。 但是晏新安不能确定大批量公布完整功法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因为一个不小心,死的可能不只是成千上万人,将一个社会直接打乱,他不能评判这样做到底会怎么样,但是对于在这其中无辜死去的人,他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另一种方式是将晏新安手中的那些药方公布,用最普通的药材,炼制出暗伤药这些昂贵的药物,也可以提高普通人突破的几率。 不过晏新安甚至都没有多想便直接否决了。 他想起前世的一句话,如果种地赚钱的话,那么农民将无地可种。 放在这里也是,这些药方一旦公布,血流成河是一定的,然后就是世家圈地,收揽药材,到时候普通人别说修炼了,就连普通看病用药都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晏新安不难想象,那些世家大阀甚至皇室会在自己的地盘颁布什么法令。 禁止私自采药用药,违令者死。 不要想着可以钻空子,这个世界上位者是不需要在意什么舆论的,普通人在他们眼里和蝼蚁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会说话。 因此,两条路都断了,其他的晏新安也都想到过,但是社会构架太过稳定的后果就是他也钻不了空子。 “所以,你并不打算让修炼成为普通人也能普遍接触的事!”厚土问道。 晏新安点点头。 厚土沉默了片刻,像是回忆到什么事的,说道,“你是对的!”转言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晏新安突然像是失去所有力量一般地往地上一躺,“老师,我计划上说实话,才刚走了第一步,就感觉有一座大山压在我肩膀上,喘不过气来。” “我用您之前教我的相数,废了半条命才算到我的第一步居然是在那个见鬼的星辰秘境,所以我死皮赖脸地拉上我三个好友,让他们帮我,没想到就这一关都差点过不去。更别说后面的难关了,几百亿的命啊,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背在自己身上了,您说我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啊。” 后土没有说话,听着晏新安喃喃自语。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管普通人,生老病死,早死晚死,反正都要死,和修士动辄上千年的寿命相比,普通人的平均寿命不过百二,武者最多也就能活个几百年,费那么大劲干嘛呢。” “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听起来不算很肉麻,但其实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我说,不能像徐伯年家那样,那么多人死了,就像没有凶手一样,横死?连祠堂都进不去。” “像邓老师去的那个小村子,几百口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的没有理由的死了,而凶手仅仅被关了几十年。呵,就算是被罚了,可那几百口人的死迅甚至都没有对外说明,就像没有这个村子一样。” “生命不该这么潦草,生生死死,来来回回总要有个痕迹,不能连他们的存在都否定了啊!” “可就这么一个,在我以前看起来那么并不算很复杂的事,现在这么看起来这么难呢,第一步就难,后面呢......” 晏新安声音悠悠,似在倾诉,似在自语。 “也有可能,我是想在这个世界留下我的名字,来一趟,总得装个逼,呵呵!” “老师,路太长了,长的我看不见前方,”晏新安望着小均界的天空,眼神有那种带着向往的空洞。 第一百一十三章 阮绵绵 原本在小均界中晏新安是不会累的,但是他还是睡着了,睡的很香,他好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坦然了。 初入这个世界,他原本会以为会带着现代人的优越感来审视,结果第二天一把不知道从哪飞来的剑将他的优越感砸的支离破碎。 莫名其妙的背了这么重的东西,晏新安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人嘛,总是贱的,为什么说人贱呢。 就是后悔过后,继续做! 小均界不知何处刮来一阵风,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漂浮在晏新安的上方,看不清容貌,就这么一直看着晏新安。 似笑似哀。 最终化作一道悠悠的叹息,化在这风中。 ....... 等晏新安离开小均界时,时间依旧停留在那一刻,有时候晏新安也会想,小均界的时间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因为据他所了解,就算是玄界最顶尖的巨头,也没有能操纵时间的,而小均界似乎是直接与外界分离了,在不同的时间维度。 神魂在体内静静地呆了十天,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念,最终醒来是在第十天的中午。 “你醒了!”睁开眼,便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在晏新安身边响起,酥酥麻麻的。 晏新安偏过头,看见一位布衣荆钗的姑娘背对着站在离他不远处,手中调制着药草。 看手法应该是浸淫医道很多年了,修长的似青葱的手指飞快揉捏着手中的药材,或成汁液或成粉末。 晏新安静静地看着,直到那姑娘端着药朝他走来时,晏新安心轻轻漏了一拍。 女子声音温柔,但脸型却带着英气,不是那种美得惨绝人寰的样貌,单凭相貌可能比不过沈无忧和方知微,大概是个中等偏上,但是很有个性,眉如墨画,飞扬而不失韵味,眼眸清澈,但是面部线条又偏偏柔和,显得不那么凌厉。 不娇不媚不俗。 不忘! “喝了吧,喝完差不多就可以了!”女子将手中的汤药递给晏新安,十指如玉般温润白皙,没有传说中的什么体香。 晏新安稍稍愣神便看了一下碗中的汤药,轻声说了一句,“能劳烦在其中加一味金兰草吗,谢谢!” 女子眉头一挑,眼神明亮而深邃,剑眉星目,若是扮上男装,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孩。柔声问了一句,“你懂药理!” 晏新安偏过头,闭上眼,组织了一下语言,“天心养骨益筋汤,专治武者筋断骨折,不过你刚才用天心草的时候忘了将天心草煮沸去掉其中的一种毒性,所以要加金兰草中和一下,不然会留下药毒!” “天心草需要煮沸?”女子怀疑道,她不是忘了,而是医书上没这么写。 “要不试试?”晏新安没有辩解,天心养骨益筋汤不算太麻烦。 “好!” 一刻钟后,女子用筷子点了点刚配好的汤药,尝了尝,又尝了尝原先的汤药,脸上晦暗不明,眉头一会皱起一会舒展,最终将原先那快要冷却的汤药倒掉,将刚刚重新调配的汤药递给晏新安。 “阮绵绵!” 晏新安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晏新安,多谢!” “不必,这是我的职责,你的名字全城都知道了!” “过奖了!” “我没夸你。” “哦!” “吴彦是我弟弟。” “谁?” “没什么。” ...... “你医术应该不低,怎么不自己看?”阮绵绵松开搭着晏新安脉门的手,示意其将另一只手放上来。 晏新安道,“医不自治!”感受到手腕上传来指尖的冰凉,具体什么原因就只有晏新安自己知道了。 “哦!”阮绵绵没有在这上面纠结,“恢复的不错,根基稳固,肉身如龙,把那只手也搭上来!” 随后阮绵绵便将两只手左右开弓,分别搭上晏新安两边的手腕,“放松,别抗拒。” “好!”晏新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就将真气全部藏进真气种子,随后便感觉有一丝真气顺着自己的经脉探入自己的身体。 巡经探脉? 晏新安讶然,这活,七品以下除了他居然还有人会? 难不成这姑娘扮猪吃老虎,可这气息,怎么看都只有半步化龙啊! 没到七品啊。 “屏气,凝神,别胡思乱想。”感受到晏新安的杂念,阮绵绵轻喝了一句,晏新安一旦气息不稳,她也要遭重。 晏新安闻言也收敛心神,不去多想,他自己也会这个,当然知道这其中关隘和危险,而随着阮绵绵真气的逐步深入。 细如发丝,千丝万缕,韧如牛皮。 原来她练的是这个! 那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天赋,当真牛的,晏新安可是在小均界中不知死活的练了好久,不光是假人,连他自己的意识体都炸了不知道多少次。 晏新安心中了然,又过了半天,阮绵绵将真气逐渐退出来,一脸古怪的看着晏新安,“你居然体内没有一点暗伤,还是我探寻不出来?还有你的丹田,到底有多大,我的真气居然探不到任何东西!” 你当然探不到,就这暗伤药我都快吃出耐药性了,还能有什么暗伤,至于丹田,别说你了,我都不知道我丹田有多大,反正填不满! “我给你再开几副药......算了,要不你自己开吧,我这药材差不多都是全的。”阮绵绵指了指身后那足足数百个小柜子的药柜。 晏新安看了一眼,顿了顿,说道,“还是你开吧。” “好!”阮绵绵转身拿药,“你看着点?” “好!” ...... 最终阮绵绵只抓了三副药,一天一副,说实话,阮绵绵医术很高,三副药抓得没有半点毛病,药理全是按照医书上来的,再针对晏新安的体质和伤势专门开的方,三副药下去,晏新安不仅痊愈,时间比晏新安预估的还少了一天。 她除了修炼应该就是钻研医术了,如果让她进入小均界,晏新安都不敢想象有厚土教导,然后用一千年来钻研医术的阮绵绵在医道上面会走到哪一步。 生死人,肉白骨可能不是形容词了。 某一瞬间,晏新安都有一种想把《医经》教给她的念头,但很快又被掐灭了,第一非亲非故,第二,《医经》出世的后果他无法预估。 ....... 看着晏新安盯着自己手上的药沉默不语,阮绵绵英气带着少许明媚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药,有问题?” 被惊醒过来的晏新安看了看阮绵绵,摇了摇头,“你抓的没问题,但是药方中的那味三七,如果炮制一下的话,可能就只要两副药就够了!” 闻言阮绵绵眉头一皱,似是不信,但却没有反驳,转身又从柜子里拿了一块三七出来,问了问,闭目思索。 见状晏新安轻声念到,“三七性温,味甘,微苦,归肝,胃经,可止血也可活血,生破熟补,我原本伤势不轻,原本体内淤积是要用生三七散瘀活血,但现在伤势基本痊愈,散瘀其实没什么必要,反倒是体内失血严重,所以.....” “你等等,我记一下。”阮绵绵这次并未直接认同,而是另外找了一张纸,一支笔。 晏新安洒然一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在阮绵绵边上一句一句的念着三七的炮制方法和熟三七的功效。 看着阮绵绵面色平静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抄录,晏新安莫名有一种岁月当是这般的感觉。 这怕不是,动心了? 晏新安伸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压抑着那砰砰的心跳声。 待到阮绵绵抄完,也是不管不顾晏新安,好像忘了这个人一般,转身从外面的一个筛子中挑了几块三七,走到一旁的一个小屋之中。 这一去,便是几个时辰。 期间晏新安无事,但又不好不告而别,只好在阮绵绵的小院子中转悠起来。 只是是不是这个理由,只有他知道了。 “青囊医馆!”晏新安一字一句的念着门口的牌匾,字体铁画银钩,苍劲有力,比晏新安那中规中矩的字好看多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先生提笔的。 医馆其实挺大的,但差不多都被各种药材和制药的工具摆满了,所以空间显得略有些逼仄,不过或许是女孩细心的缘故,东西虽多,但也是杂而不乱。 颜色整体呈暗黄,中间夹杂着一些药材的颜色,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药味,很安静,也很孤寂。 突然,一道别样的色彩印入晏新安的瞳孔! “墙角孤梅!” 一朵梅花孤零零的绽放在墙角,与这里面的格调格格不入,颜色并不十分艳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大概只是哪根梅枝,在某个不正确的时间悄悄落在这里的,然后发了芽,开了花,明明不是什么很顽强的东西,却是桀骜不驯。 “你好!”晏新安童心一起,附身看向那朵孤梅,正欲伸手抚摸,一道圆鼓鼓的黄色身影出现在他的眼角,随后如同炮弹一般的向他撞来。 晏新安一手护着孤梅,另一手碰到那东西顺势一带,都没用几分力,那黄色的圆圆的身影便轻飘飘的滚落一旁,一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咕咕”的惨叫。 这是晏新安才扭过头看过去,想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敢袭击他。 只不过这定眼一看,晏新安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再看。 “卧槽,肥鸡!” 第一百一十四章 滚 说肥吧,可能真的有点侮辱了肥这个词汇呢,更准确点说,圆鸡。 就宛如一只鸡头凑巧地插进了带有羽毛的篮球之中似的,别去问脚在何处呀,根本就无法看到呢。 因为那脚压根就不露出来啊! 那篮球还是标准的呢,有着二十多公分的直径。 哇哦,怎么会这么圆呀? 鸡圆巧合? 晏新安一脸怪异的瞧了眼眼前的这只肥鸡?或者说是球鸡?篮球鸡? 算了,还是叫肥鸡吧,这样听起来好歹要好听一些。 “喂,我可没有招惹你呀!”晏新安摊开双手耸耸肩,这只肥鸡也不晓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果是阮绵绵所养的话,自己要是贸然出手那就有点不太礼貌了。 “咕咕!”那肥鸡也不知晓能不能听懂晏新安所说的话,正努力地想把脖子从身子当中扯出来,试图表现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别,别扯了,你根本就没有脖子呀!”晏新安慢悠悠地说道! 咕? “咕咕咕咕咕......”肥鸡瞬间破防了。 duang duang duang 肥鸡竟然跳起来了,一上一下的,一身的鸡肉在那丰满的羽毛之下显得格外 q弹,就在这时,晏新安眼尖地从这肥鸡满身的羽毛当中发现了两只小鸡脚。 “你刚才扇翅膀了吗?翅膀呢,怎么没看见?” “咕咕咕” 肥鸡恼羞成怒,跳了两下之后可能是跳不动了,直接就向着晏新安冲撞了过来。 火箭头槌! 晏新安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来得好。”只见他迅速伸手抄起冲过来的肥鸡,一只手将鸡头彻底地按进身体里,另一只手则将稍稍露出来的鸡脚也塞了进去,握鸡就如同握着一个球似的。 左右胯下运球 接着背后换手运球 然后转身运球 再接着一个假动作运球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 真帅啊。 我运着球就仿佛风在吹拂,过人如同闪电一般谁也追不上我 运球的姿态如此的帅气,每一下节奏都把握得恰到好处 瑞思拜! 抖肩 最后一招指尖转球......肥鸡在指尖滴溜溜的旋转。 “咕咕咕......晕晕晕晕.....” 最后食指轻动。将其扔飞。 “你,在干嘛!”温柔的声音忽然响起,让晏新安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他扭过头尴尬地一笑,看着缓步走来的阮绵绵,她的双手正捧着那只晕晕乎乎的肥鸡。 “恢复,嘿嘿,复健!” “复健?” “就是恢复健康呀!” “哦!”阮绵绵并未过多纠结,轻轻地摸了摸手上的肥鸡然后将肥鸡放在了不远处的一个笼子里,那笼子隐藏在一堆工具的后面,也难怪晏新安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发现呢。 “你怎么会和咕咕闹起来呀?” 好可怕的随意取名法呀,晏新安看着那只肥鸡,“不知道,这只肥.....咕咕突然往我身上跳,挺胖.......可爱的。” “不应该啊,咕咕平时都不愿意走两步的!”阮绵绵突然扭头看向墙角那支孤梅,目光闪闪,“你是不是碰一枝梅了?” “一枝,那朵梅花吗?”晏新安无力吐槽,只能点点头。 阮绵绵道:“那难怪了,一枝梅是咕咕种下来的,好些年了,都是咕咕在守着,我没事会帮它浇浇水,宝贝得很呢,咕咕可能会以为你想对一枝梅下手,所以才会.....” 一只胖得像篮球的肥鸡养梅花? 晏新安的脑海中闪过那个画面,一只土黄色带羽毛的篮球,伸出一粒渺小的头,给一根梅枝修枝浇水,然后转身施肥? “有问题吗?”阮绵绵盯着晏新安。 “没,没有!” 吧! “你三七都炮制好了吗?”晏新安转移话题。 “没有。”阮绵绵拿衣袖擦了擦脸上沾染的淡淡灰尘,或许是这个世界的环境比较好,晏新安很少见到女子涂抹胭脂,阮绵绵同样是素颜朝天,明明简约英气,却又气质如兰。 晏新安稍稍偏过头,努力地不去注视她。 “你说的我照做了,但是炮制出来总感觉还是要差一点,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的效果。” 晏新安笑道,“净,切,蒸,干,炮,这几步下来那可不是一天就能结束的,而且现在是冬天,温度也不对,时间可能要久一点。” 阮绵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我回头炮制完你能帮我看看吗?”阮绵绵原本是想让晏新安直接来教她的,但是好像有点突兀,所以换了个说法。 “好啊!”晏新安立刻答应,随即又感觉是不是表现得有点太急躁了,又说道,“这个炮制完大概需要七天,那我三天过来一次。” “好!” 说完,话题好像终结了,阮绵绵道了声谢便转身欲要回去。 看着阮绵绵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晏新安开口说道,“那个,阮姑娘!” 晏新安原本想叫学姐的,但感觉生分,叫师姐的话没那个身份,叫绵绵又太放荡,有时候晏新安挺讨厌自己在某些方面这拧巴的性格。 “你,是不是中了毒被打落境界了?” 一阵寒风吹来,晕晕乎乎的肥鸡在笼子里裹紧了身子。 这天啊,越来越冷了,鸡鸡我呀,要冻洗啦! 阮绵绵顿住脚步,过了一会,她转过头,静静地望着晏新安,她的眼神中似乎有火焰,灼得人眼睛生疼。 “你能治?” 正常来说,阮绵绵应该问的是你怎么知道,但阮绵绵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 晏新安摇了摇头。 阮绵绵并没有失望,依旧看着他。 “能给我看看吗!”晏新安问道。 阮绵绵没有犹豫,将左手袖口一点一点地撩开,白皙的手臂和她身体其他地方的肤色不太一样,白的有点瘆人,一朵黑红的花绽放在手臂上,娇艳欲滴,美得令人胆寒。一条红线从花瓣处延伸出来,顺着胳膊一直往上,看那方向应该就是心脏,那花似乎是活的,通过那条红线吸食着阮绵绵的修为,生命。 “绯花蚀骨。”晏新安皱眉,“仇不小!” “是不小,人被我杀了,临死之前留了一手,能治吗?”阮绵绵将袖子挽上后又问了一遍。 “我治不了,但是我能教你怎么治。”晏新安说道,“我境界太低,而且现在没办法入化龙境,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怎么治!” 阮绵绵没有废话,“需要什么!” 就这么相信他了! 连阮绵绵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信他,难不成因为那份汤药,还是因为那块三七? 又或者说,自己是病急乱投医? 不对,都不是。 是我阮绵绵相信他,不需要理由,仿佛生来如此。 “你原本的修为是多少?” “八品!” “很强!”晏新安挠挠头,阮绵绵给他把脉的时候,他同样知道了阮绵绵的骨龄,二十八岁的八品,晏新安迄今为止,都没见过这么夸张的。 都说欧阳锦灿五百年就入了八品已经是天资惊人,这个,才不到三十岁。 啧! “谢谢!” 晏新安没有嘴欠的来一句“我没夸你”,反倒是走进屋内,小半会拿着一张写了好些字的包药的草纸出来,递给阮绵绵。 晏新安看着她,“这上面的药,备齐,最好是多备几份,然后,你能找到一个十品的修士吗,不行的话九品也行,要信得过的。”顿了顿,晏新安补充了一下,“你信得过的!” “能!” “药材最好能在春分之前找到,不能拖太久,这毒很深了,再到后面你体质会被拖垮,再修炼就会麻烦了!” “三个月嘛,好!”阮绵绵看了一眼草纸上那写的中规中矩的字,药材很珍贵,有几味药材甚至生长在九龙山脉的中心地段,这么短的时间给一般世家来找估计倾家荡产都找不到。 “药材三个月内我凑齐,十品的修士什么时候需要。” 怎么感觉像是大白菜。 晏新安回道,“明天来也行!” “好,那就明天!” 晏新安还是走了。 阮绵绵目送这晏新安离去,知道晏新安彻底消失在黑夜之中。 突然,阮绵绵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展颜一笑,明媚灿烂。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阮绵绵收敛笑容,看着夺门而入的吴彦,那张绝代佳人的般面庞上带着些许痛苦。 吴彦走到阮绵绵身前,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碗,碗里装满了黑色的药液,“姐,要不加点糖呗,又苦又辣,喝完肚子疼......” 阮绵绵平静地结果药碗,顺手“哗”的一下全倒了。“滚!” “好嘞!”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星辰秘境 回到房间的晏新安,将书桌上的东西仔仔细细重新摆放了一下,摆弄了好几遍,好几次才顺眼。又检查了一下房间内有没有什么杂物,不该出现的东西直接扔,被子仔仔细细的叠好,然后摊开,睡进去。 睡的很香。 第二天起得很早,晏新安又将昨晚的事情重复了一遍,被子叠成豆腐块,床单扯的没有一丝褶皱,然后洗漱。 少年不知何时长起了胡须,这里没有孔孟,也没有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损的话,所以这里没有什么蓄须的习惯,仔细的刮掉。 指甲修剪干净,衣服,发冠,鞋子...... 等晏新安到星辰秘境入口时,沈无忧敏锐的察觉到晏新安的不对。 但是,很难说上来。 然后又偏头看了看郑西觉,在看看晏新安...... 以前的晏新安虽说不上邋遢,但绝对没有这么讲究。 “好,好,好......” 方知微脖子一缩,踮着脚小脑瓜子贴上沈无忧的肩头,弱弱道,“骚包!” 沈无忧偏过头,悄悄树了个大拇指! 按照以往的惯例,三省大比的获胜者会有非常重大的奖励仪式,可惜晏新安实在醒得太晚,对于三省来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打乱学宫的教学进程,所以现在除了晏新安几人都没人过来。 “早上好,朋友们!”晏新安中气十足的走向三人,笑容灿烂,双手托起,想要拥抱众人。 沈无忧眉头一皱,悄无声息地后退一步。 方知微偏过头,更在沈无忧之后。 郑西觉脚下一动,侧身避过。 最终晏新安双手抱怀,拥抱了太阳......光。 “生疏了,还是生疏了!” 闹腾了半天,晏新安最终在莫大祭酒到来之前把那多余的内啡肽、多巴胺什么乱七八糟的激素压下去。 莫乾坤是个矮胖的小老头,配上那一身常年穿着的麻布长衫,竟也有着一种独特的韵味。那麻布长衫仿佛已经与他融为一体,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轻轻摆动,虽朴素却也透出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古朴之感。 莫乾坤一开始资质不显,当年六百多岁才突破七品,对比同时期那些天骄来说可以说已经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虽说突破较晚,但却也是大器晚成的典范,突破七品之后修为便一直前进,很快便到了十品,后来因为三千年前石鹘变故,再加上接任大祭酒修行才逐渐慢了下来,如今是十一品巅峰武圣,可惜这到陆地神仙的临门一脚,卡了有一千年了。 而突破七品之后也不在乎什么形不形象的,便一直保留着突破前的状态。 莫乾坤点点头,乐呵呵的看着自家的四个大宝贝,眼中的毫不掩饰的欣赏,怕他们骄傲? 哼,老夫怕他们不骄傲! 这种年纪,这种修为,这等天赋,不骄傲还以为是从哪个棺材里爬出来的老怪物夺舍! “见过大祭酒!”四人行礼。 莫乾坤笑呵呵地,脸上的肉都在颤动,眼睛看向晏新安,眼中闪过复杂的疲惫之色,这几天他确实被晏新安的事烦的透顶。 其他三个人没法动,所以石国各大世家的人都在明里暗里地打听晏新安的事,小黎村那边去了好些个强者,可惜连村子都进不去,但总有那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家伙,觉得晏新安父母不管怎么样,总之没有听说过他有家族,如果能把晏新安招揽过去,那么很可能还能买一送二搭上两尊定海神针。 尤其是那个姓赵的,就差没把我要晏新安写在脑门上了,恨不得一天跑八遍,都被莫乾坤顶了回去,最后烦不胜烦,撂挑子走人,让仇天象那个大冤种去应付了。 “走吧走吧,虽然老夫很好奇,明明星辰秘境你们都没去过,里面有什么都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们冒着性命危险也要进去的。”莫乾坤深深的看了几眼眼前的这几个人,“不过孩子总有秘密,我们这些老骨头就不多过问了,既然你们通过了三省学宫定下的规矩,那进去便是了!” 说罢也不知怎的,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布包,不知道包的什么东西,莫乾坤直接扔给晏新安。 “雅正让我转交给你,让你放手去做,而且不管他背不背得起,他都背了!”莫乾坤顿了顿,“虽然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既然如此相信你,希望你不会令他失望。” 雅正是王诚一的字! 晏新安接过布包,轻轻摩挲的,感触着布包中的东西,脸上复杂的表情似叹息似钦佩又似惋惜,响起三省大比之前他去找了王诚一。 “院长大人,如果有一种可能,你可能会踏上另一种长生路,但是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改变这个世界普通人的命,您愿意试试吗!”晏新安站在王诚一的院子外,隔着院门问道,当时他不敢进去。 “哦!”王诚一躺在摇椅上,眯着周围皱纹有些深但却依然明亮的眼睛,捻了一把已经花白的胡须,笑呵呵地说道,“这么说老夫不是还占了大便宜了!” 晏新安说道,“如果这个长生路要让您背负很重的东西呢!” “这人啊,命啊,本来就重,不怕再重点!” “即使会让你改变您的道!” “哈哈哈,老夫现在走得道救不了人,变变又如何!” “背的太多,您会中毒。” “不是还能多活几年吗,总要吃点亏。” “这毒会腐化您的道心,你会变得不再是你,七情六欲,贪嗔痴恨,皆是剧毒。或许到时候,您会从这人间的守护者变成最大的毒瘤!” “嗯......老夫,世事往复,轮回变换,也许到了那个时候,又会出现另一个晏新安和王诚一,也不一定啊。” “如果......” “行了,你这孩子,怎么婆婆妈妈的,去做你的事吧,你要有把握就去做,守正信你,我也信你,放手去做,能背的,老夫替你背.....” “学生,敬谢先生。” 吁 晏新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甩去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朝着莫乾坤说道, “大祭酒,能否问您一个问题。” 莫乾坤嗯了一声,“说!” “学生这次进去后,下一次进星辰秘境,将会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反正任何人一生只能进去一次,我不行,你也不行......原本可能要等下一届大祭酒或者文院院长上来才有可能进去,但是你们怎么一闹,谁知道呢,不过不管怎么样,最少也要六年之后了!” 也就是最少还有六年! 晏新安心中暗暗盘算,六年过后,一切都必须根基稳固,所以他必须保证所有该做的事情在六年内环环相扣。 当然,他并不认为六年后就会有学生也能通过大比考核,他只是习惯性的做最坏的打算! “多谢大祭酒。”晏新安躬身行礼,“不过此番星辰秘境之行,是我一人独行。” “嗯!”莫乾坤矮胖的身体在一瞬间便变得怕起来,皱着眉头冷冷看着晏新安,“你,能替他们做决定?” 晏新安自信一笑,将身位让给三人。 沈无忧拱手行礼,“本就是给他的,我就不进去凑热闹了!” 方知微声音柔柔弱弱,却异常坚定,“方知微不进!” 郑西觉微笑,拱手退至后方,“请!” 一时间,莫乾坤眉头皱的都快夹死苍蝇了,他不明白这些学生为什么耗费这么大力气赢下比赛却最后放弃,更不明白这晏新安一句话便能让三个身份天资超然的人放弃这天大的机缘。 星辰秘境里的东西,每一样的价值都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即便他们是出生什么沈家郑家甚至方家! “你们若是觉得这星辰秘境中的东西不上你们的家族传承可就大错特错了,这秘境之中的东西,可是.....”莫乾坤正欲再解释一下,他实在不想这几个孩子就这么浪费着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却看见无论他怎么说,那三个学生只是含笑不语,不打断,也不反对,眼睛里看不见半分贪恋。 呃,郑西觉的眼睛看不见! 最终莫乾坤也只能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深深看了眼晏新安之后,转头大袖一挥,那秘境入口处,一道高达数十米的绚烂的漩涡逐渐浮现在众人面前,如同一副瑰丽的画卷悄无声息地缓缓拉开。 一股来自遥远时代的气息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莫乾坤。 还包括所有三省的学生和老师。 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星辰秘境的所在地,似乎隔着几十里几百里,隔着各种建筑,众人都看见了这个三省学宫最为神秘的地方。 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想法. 星辰秘境之中,到底有什么! “这就是,星辰之门!”莫乾坤低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星辰之门的浮现,震颤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过多的我不交代,好好把握机会!” 一把古朴的钥匙便浮现在二人之间。 莫乾坤之间轻点,钥匙便慢慢飘向晏新安。 “星辰密钥一人一生只能使用一次,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晏新安道了声多谢,接过钥匙后,将钥匙送入漩涡,随后一道漆黑的看不见尽头的门出现,晏新安穿过那道门,便踏入了星辰秘境,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第一百一十六章 藏心石 等到晏新安从星辰秘境中出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半个时辰! 半个 时辰? 恶意、恐惧、愤怒、憎恶、绝望、斗争、杀意、歼灭、灭绝、灭亡。 完美结论! “小王八蛋,你进去干什么了!” 晏新安刚抱着一块大石头离开星辰秘境时,心跳变漏了一拍,身后一连串的震惊最后化为一股滔天的怒意升腾。 莫乾坤暴怒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闪身来到晏新安面前,化身两米巨人,磨盘大的双掌“啪”地夹住晏新安的脸,肉都扁了,随后将头连人一起提起来。 晏新安只感觉整个脑子都要被夹坏了! “聚.....聚友.....屯.....屯......”晏新安吊在半空中,双手任然抱着那块石头不敢放手,半点不敢反抗,只有无力垂下的双腿倔强的摆了两下。 莫乾坤如一头暴怒的狮子,须发皆张,双手使劲晃了晃,将晏新安如破布条一般的甩了两圈,好家伙,差点没给晏新安甩脱水。 “星、辰、秘、境!” “这是星辰秘境!” “多少人一辈子都进不去的星辰秘境!” “每个人就算有机会也只能进去一次的星辰秘境!” “你就进去半个时辰!” “睡个觉的时间都不够!” “你进去干什么了!” “出恭的吗?” “啊?” ...... “所以你进去之后就拿了这么块石头?”莫乾坤掂了掂着手上这一块篮球大小,一万多斤重的石头,但是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的。 “对!”晏新安心惊肉跳眼睛都不带转地看着石头在莫乾坤手上上上下下,心中疯狂呐喊千万别掉千万别掉。 莫乾坤面色阴晴不定,“重是挺重的,有用吗?” 如果晏新安的回答不能令他满意,他一定要让晏新安知道什么是爱的教育。 “嘿嘿,有用,有用!”晏新安摸了摸后脑勺,腆着脸说道,后面沈无忧三个人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块大石头,虽然不认识,但是根据晏新安最近的表现,他们觉得相信他最好! 莫乾坤身形回落,再次变成那个慈祥的矮胖小老头,脸上扯着松弛的肌肉阴笑道,“有用,老夫信你,虽然老夫也不认识这到底是什么玩意,不过星辰秘境里的好东西不少,希望你别后悔!” 后悔? 要不是这储物袋和那个指套在星辰秘境中失灵了,晏新安恨不得把剩下的几块都给带出来,只能挑了块最小的,剩下的,真搬不动了。 少说都有几万斤,晏新安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弱鸡,星辰秘境里都是大宝贝啊,晏新安可是疯狂压制自己的贪念,最后才选了这个在他看来目前最珍贵的东西。 形如顽石,神韵内敛。 藏心石。 外面石头皮是宝贝,里面的更是,就是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什么都有可能! 原本仗着星辰秘境暂时进不去人,就想进去放个东西,没想到还能带出来这么大个惊喜。 莫乾坤在晏新安和藏心石之间来回看了看,最终还是没有问原因,便将手中的石头抛给晏新安。 眼见石头离手,晏新安一个滑跪将藏心石稳稳兜住。 开什么玩笑,这石头皮掉一点灰晏新安都要心疼死,接住藏心石后晏新安反手便将藏心石放进储物袋中,回头找个机会再转移到指套中去。 见到晏新安这副模样,莫乾坤也知道这石头对晏新安而言非同小可,只是他确实不知道这是个什么! “奇了怪了,老夫活了这么长时间,居然看不出这石头究竟有什么奥妙,难不成见识居然都没有个小娃娃广?不行,我要回去翻一下书。” 莫乾坤自言自语,含糊不清,晏新安几人没听清, “算了算了,大世将起,未来终归是你们这群小家伙的,老家伙就要有老家伙的觉悟。”莫乾坤叹了口气,略带着一丝丝的落寞感慨道,“可惜了可惜了,真希望能看着这个时代的孩子长大啊!要是能晚生个一千年就好了!” 说罢,最后再看了一眼身后的晏新安几人,不再言语,身形逐渐隐去,最后化作一缕青烟离开。 晏新安几人当即拱手施礼,“学生,谢过大祭酒。” “不谢!” ...... 莫乾坤走后,晏新安赶紧让三个人检查一下自己状态。 “芝麻芝麻,快快快,看一下我衣服有没有皱。” “唉,你已经问了三遍了,没有!” “沈无忧,轻点轻点,头发都被你扯断了!” “啪!” “闭嘴,就你事多!” “郑西觉,看看,哥头发齐不齐,有没有胡渣,帅不帅,优不优雅!” “优......优雅!” “好眼光。” 身后,沈无忧三人对视,眼中满是八卦。 三双眼睛从对方的眼睛中都看出几个字: “有问题。” 尤其是沈无忧,她和晏新安认识最久,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晏新安这这个状态的,魂不在身的! “那块石头,怎么回事?”沈无忧直截了当的问,这点他们之间不用客气。 “哦,那个啊,藏心石,啧,一时半会说不明白,宝贝,大宝贝,回头和你们解释!”晏新安漫不经心地回道。 “回头?”方知微敏锐察觉,有要素! 郑西觉当即摆手,制止二人的继续进攻,“知行,你什么时候醒的!” “昨天,昨天中午!” ???? 问题出现了! 如果是平时,晏新安半天不见人可能没什么奇怪的。 霸特! 这次干了这么拉风的事,晏新安醒来之后居然没有立刻找他们三个“复盘”,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那么问题来了,这半天,晏新安在弄啥嘞! 眼见沈无忧一口问题气到了舌头,郑西觉摇了摇头,又让沈无忧将这口气活活演了下去。 “知行,一起去吃饭?”郑西觉眯着眼,在晏新安看不见的角度,一脸诡异的问道。 此时智商稍稍欠缺的晏新安丝毫没有察觉,摇了摇头,“今天不行,有事!” 问题有点大! 晏新安表情一会一个样,一下憨厚一会正气,一会痴汉一会圣僧,脸颊肌肉不断调整,试图寻找最完美的微笑角度。 “新安,你没事吧!”方知微一脸担忧的看着晏新安,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中邪了。 晏新安带着一脸职业的假笑,四十颗牙漏的一干二净,十分瘆人,令三人心惊胆颤。 “现在怎么样!” “好!” 三个大拇指齐齐竖起。 太特么恶心了! ....... 晏新安再次来到青囊医馆门前时,还是原先那个少年模样,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熠熠生辉。 哪还有之前心不在焉的浮躁,一手拎着个小药箱,径直走去,小扣柴扉。 咚咚咚 “阮姑娘,在下应约而来,可否叨扰!” 不过片刻,树枝编制成的门吱呀的开了,那个布衣荆钗,长相英气却又不失婉约气质的女子立在门口,身姿婀娜,见到晏新安的那一刻,眼神微微一亮,柔声说道。 “请进!”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绯花蚀骨 进入青囊医馆,依旧是那古朴泛黄的色调,杂而不乱,仿若时光在这里凝固。墙壁上挂着的草药标本,木架上排列的瓶瓶罐罐,一卷卷泛黄的医书整齐地码放在书架上,各种形状的药臼,还有那陈旧的桌椅,冬日的阳光透过院子棚顶的缝隙洒下,斑驳着岁月留下的印记。 寻了个地方坐下,阮绵绵给晏新安倒了一杯热茶。 看着杯中那两片红中带青的宽大叶片舒卷,晏新安虽然没喝过,但却认识,脱口而出,“红袍青韵!” 闻言阮绵绵眼睛一亮,转头说道,“认识?” 晏新安点点头,“红袍青韵,三十年肥土,三十年栽种,三十年叶成,炒制后,三十年陈放,可以说一片红袍青韵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一生,喝的话要趁热。” 滋溜一口,滚烫的热水在口中翻滚,随后一股强烈的苦味在晏新安口中炸开,虽苦却不涩,苦后回甘,慢慢晕染开来。起初只是淡淡的、不易察觉的一丝清甜,随后逐渐增强,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方停下,苦味不散,但是苦中带甜。 可惜了,晏新安不懂茶,也说不出“好茶”二字,之前跟着方知微这个大富婆他喝过不少茶,他还是感觉拿云天山的茶叶炒的奶茶好喝,也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茶叶炒出来的就是没有家里那几罐炒的好喝,云天山说就那么几罐了,搞的晏新安现在都抠抠巴巴的,不敢多用。 不过晏新安记得,这茶好像不便宜,人工倒是一方面,主要是产地和产量的限制,所以流到石国的少的很,再一分流到石都的就更少了,属于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皇室有点,各大家族有点,晏新安第一次喝是在去年,方知微带过来的,当时晏新安不知道是什么,后来听沈无忧无意中提了一嘴,直接连茶带水全给咽了,茶叶都没放过。 按他的话,金钱的味道胜过一切。 喝完之后那几天他都是飘的。 好说,这也是个富婆,而且是那种阶级之上的富婆。 只是以前怎么没听到这么一号人物? 比如现在的晏新安,虽然收了徐家还有几个其他家族,钱不说多少,但肯定不少,放在前世类比的话也能相当于那种企业巨头。 但是即便如此,晏新安也买不到红袍青韵,这东西早在上面的某个阶层被筛掉了。 “人,一会快到了,有点远,所以赶路时间比较长!”阮绵绵俯身续了一杯水,晏新安敏锐的感觉阮绵绵今天有些不一样,但是又说不上来。 “无妨,等等。”晏新安道了声谢,想想干坐着也不是个事,“阮姑娘,要不我先给你把脉吧,绯花蚀骨毒挺复杂的!” 阮绵绵柔声道,“好。” 便坐在晏新安对面,轻轻挽起袖子,露出那如霜皓腕,和那朵娇艳欲滴的黑红花朵。 手臂上那朵娇艳的花,成为了死亡的倒计时。它静静地蛰伏着,宛如一个沉睡的恶魔,花瓣紧闭,散发着诡异而迷人的气息。 美丽迷人,当那朵花完全绽放时,暗红的花瓣会燃烧的最盛大的火焰,为生命的终结绽放最绚丽的色彩。 晏新安手指搭上去,细细感触脉搏的跳动。 “屏气凝神,真......灵气收一收!”晏新安轻声道,随后真气便如一条小蛇般随着阮绵绵空荡荡的经脉开始探寻。 阮绵绵登时心下一惊。 巡经探脉? 不对,有点不对劲,他是顺着自己残存的灵力探寻的,这样还能接受......接受个鬼啊。 谁见过七品以下的会巡经探脉啊,没有神识,非要比喻的话,巡经探脉无异于没有图纸去挖洞,一不小心就把国防电缆给挖断了! 感受到阮绵绵心绪波动,晏新安立刻停下真气小蛇在她经脉中的前进,淡淡地说了句“静心”后,等到阮绵绵心绪平静后小蛇才继续前进。 ???? 真气还能这么控制?我当年,好像不行。 不是,现在的人都这么强? “嗯,下毒的手段不算太高,但是挺狠的,绯花蚀骨的根就种在心脏上,不难找,但是也比较难除。” 晏新安示意阮绵绵将另一只手放上来,一心二用,左右开弓。 感受到两股真气在自己经脉中爬行,阮绵绵心头有股怪怪的感觉。 “经脉怎么这么多伤?”晏新安皱眉,这暗伤也太多了,“交战时留下的?” “嗯!”阮绵绵点点头,好像是想到当时的那场大战,眼中闪过一丝厉芒,认真道,“她死,我伤!” 嚯,还挺傲娇! “不对啊,毒是绯花蚀骨,但你这暗伤,明明不是一个时间......”晏新安抓了抓透顶,“奇怪奇怪。” 突然像是想到了,晏新安抬头盯着阮绵绵,“先下毒,再下手?” “这也能看出来?”阮绵绵突然觉着眼前这个少年渐渐蒙上一层神秘面纱,少年天才,手段的五花八门,而且好像都挺会。 “就差了一天,下手挺急的,再等等估计你要死。” “她等不及,所以她死了。” 晏新安突然收回真气,看着阮绵绵道,“阮姑娘,绯花蚀骨大致与我判断的差不多,想必这毒发的这么快应该也和这场战斗有关。” “她以为我会因为中毒而留手,我不喜欢被威胁,所以我用尽全力杀了她,但是毒发的快了。” 晏新安说道,“按理说你这个状态应该是一年之后的事,不过力竭之后,绯花蚀骨毒趁虚而入,不过短短半年便以入骨髓,够毒的。” “能多问一个问题吗?” “说!” “这绯花蚀骨虽说是奇毒,但是还有比这毒发作更快更狠的,那人不用吗!” 阮绵绵不经意间坐直了身子,又不经意间有些傲然的说道,“我之前是八品,还是八品医师!” 牛逼! 怪不得,给一个八品医师下毒,除了绯花蚀骨这种组合毒,其他的还真没法,说到组合毒,我是不是要把散魂香和落魂水给造出来,这两个东西配出来,七品中招都要翘辫子。 不过一想到要能药翻七品的那些原材料,晏新安就直摇头,还不如自己突破七品去干翻的来着方便呢! 多余的晏新安就不问了,本来最后一个问题问出来晏新安就觉得自己有些不礼貌了,毕竟超过了自己的职业范围,属于八卦了! 比如那个“她”或者“他”甚至“它”是谁,晏新安虽然好奇,但是一个死人,有什么好关心的! 晏新安正拿出自己的脉枕包,将包裹的另一面打开,不同于之前给徐书言施针的那一套,这是一套纯银的,晏新安轻轻捻出一根,正欲施针时,晏新安手中的银针顿在半空中。 “怎么了?”阮绵绵看到晏新安的动作,问了句。 晏新安有些尴尬,针是好针,但是 “破不了防!”晏新安老老实实的说道。 阮绵绵毕竟之前是八品,虽然中毒修为掉下来,但和自封修为的赵浮生有相似之处,那就是肉身强度可降不了。 “啊?”阮绵绵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展颜一笑,那一瞬间看得晏新安一愣,“稍等!” 说完转身进了内堂,不一会抱着一个小木箱出来,从中取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晏新安,温柔的言语中带着丝丝笑意,“诺,试试这个!” 晏新安缓缓摊开布包,还没看清里面的东西,一股锋锐之气便是扑面而来,恰巧一只白皙的手掌挡在他面前,由于靠的太近,一股淡到不可闻的香味飘入晏新安鼻子里。 幸亏有些人脸皮厚,脸红都看不出来。 待到那股锋锐之意消散后,阮绵绵才缓缓抽回手,略带歉意道,“太久没用了,忘了这个了!” “无妨!”晏新安无所谓的说道,眼睛放光的看着面前的东西。 足足一百零八根黝黑到不反光的针,分九种样式,最少的八根,最多的十六根。 见晏新安这副模样,阮绵绵柔声笑道,“认识!” “星辰金啊!”晏新安口水都流出来了,晏新安目前现实中接触到最珍贵罕见的,除了那块藏心石和那根带着天罚之力的沉樟木之外,就属眼前这套针了! 星辰金本就可遇不可求,即便在厚土眼中星辰金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由于星辰金材料的特殊性质,想将其制作成针更是需要鬼斧神工,可以说能造出这一套针具,除了老天爷出手就只有那行踪飘渺的神仙工匠了。 我至少要到八品才能制作。 晏新安暗道。 “治好了,送你!”阮绵绵说道,其实她看见晏新安这么喜欢,是想直接送给他的,但又怕太突兀,所以改口说治好了就送! 至于能不能治好,阮绵绵没怀疑过。 “当真?”晏新安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看了一眼阮绵绵! “当真!” 晏新安当即哈哈笑起来,“那这针,我拿定了!” 本来就是给你的,阮绵绵看着晏新安心道,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晏新安不再啰嗦,从针包中轻轻捻出一根针,“好沉!”针一入手,晏新安便感觉这针沉重无比,小小一根针少说有一吨,要不是他修为突破,这针还真是能拿不能用。 晏新安轻轻托起阮绵绵白皙如玉的手臂,吐了一口浊气,缓缓闭眼,再睁眼时,晏新安心思澄澈,再无杂念,一个一个穴位从阮绵绵身上倒映在晏新安的眼中。 “第一针,青灵!” 晏新安缓缓落针。 “住手!”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晏新安身体一僵,手指不由得多使了几分利,将针捏的更紧了,在离阮绵绵青灵穴不到一毫米处停下。 随后,一道青色身影闪入房间,后面还跟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跟着进来。 阮绵绵轻轻托住晏新安的手,帮他缓了缓,抬首温声道了句,“绵绵见过老祖宗!”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杏林 “绵绵见过老祖宗!” 阮绵绵轻轻托住晏新安手腕,抬头对着面前的女子温声说道。而后又偏过头,对后面跟着疾驰而来的二人道了声礼,“绵绵见过莫大祭酒,见过仇院长,叨扰数月,多谢学宫和二位前辈照拂。” 莫乾坤瞪了一眼晏新安,转头笑呵呵地说道,“阮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晏新安有点头昏脑胀。 一是那针确实重,二个就是被吓到了。 他耳膜都在振动,可以说被那一声震得有点眼冒金星! 等到他缓过来时,晏新安慢慢恢复视线,院中多了三个人。 学宫大祭酒,莫乾坤。 武院院长,仇天象。 还有一个白发如瀑却容貌秀美的女子,清冷华贵,看上去只像是二十来岁的女子,但眼底的沧桑确实无论无何都瞒不过的。 她就站在晏新安面前,却让晏新安感觉如坠冰窖,浑身上下的寒凉彻骨。 不过晏新安没有感受到什么太令他反感的恶意,不然他就不是只感觉到冷了,应该不是刻意找茬的那种。 晏新安将手中的针轻轻放进布帛之中,左手轻轻捏住右手腕,手腕转动,缓解一下压力,随后向三人行礼。 “学生晏新安,见过大祭酒,仇院长,见过前辈!” 那白发秀丽女子哼的一声,正欲开口,却被莫乾坤抢先喝道,“晏新安,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要以为你年纪轻轻就六品大圆满,在三省大比上站了十天,精通阵法医术,还在大比上胜了八品修为的老师,更不要仗着家中长辈就能够胡作非为,你课上完了吗?身为三省学宫的学生,当以学业为重,虽说你伤刚好,但既然违反学宫规定,该罚还是得罚,就这样,你先赶紧滚回去上课,处罚的事我和仇院长商量一下,现在,立刻,赶紧滚蛋!” “咳咳!” 仇天象被咳嗽声惊醒,当即附和道,“对对对,赶紧滚,别耽误课程!” 眼见莫乾坤和仇天象在唱双簧,白发女子也不好发作,如若这是石国皇宫,她说不得可能会脾气上来掀掉一两座宫殿,但这三省学宫地位却不同,桃李满天下,不说其背靠稷下学宫,她不敢出手,就算出了手,这个三省的大祭酒可不像是表面这般和蔼! 所以,莫乾坤也是拿准了这一点,看似是在保护晏新安,其实也是在给她台阶下。 见状女子寒声道,“莫大祭酒,寒鸢此番前来并无不敬之意,事急从权,还望海涵!” 站在后面仇天象不经意间白眼一翻,还无不敬,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闯进来,三省这么多年你还真是头一个,把老子追的累的像条狗一样。 莫乾坤笑眯眯,脸上的肥肉颤了颤,“寒长老客气了,客气了,这三省学宫本就面向天下,寒长老想来便来,哪有什么打不打扰的。” 这屁话,你自己信吗?仇天象眼睛里都要快没有黑色的了。 “你说是吧,仇院长!” “是!” “那,不知寒长老此番驾临三省所为何事?”这话是仇天象问的,干干巴巴,例行公事。 “这!”寒鸢有点迟疑了,难不成她要说你们学宫出了个医仙区区六品修为便扬言可以接能将八品巨擘修为打落的绯花蚀骨毒? 刚刚人就给你台阶下,你翻脸就不认人? “大祭酒,仇院长,绵绵身中奇毒,想请晏公子帮我解毒。”阮绵绵轻声开口。 “绵绵!”寒鸢皱眉呵斥。 “老祖宗无妨,绵绵自有分寸,老师将我安置于三省,定是因三省学风优异,师长宽厚,绵绵自不可隐瞒。” 这话一出,得亏莫乾坤和仇天象都是活了几千年的老东西,脸皮子够厚,阮绵绵身份也不简单,当时是稷下学宫的一个院长亲自送过来的,和莫乾坤叮嘱再三要照顾好她,但说实话,莫乾坤虽说没有苛待,但真要说让莫乾坤放下学宫所有事情去照顾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他还真做不了,因此阮绵绵在三省大多时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说到底,莫乾坤还真不怎么知道阮绵绵具体中的什么毒。 “说来惭愧,老夫还不知阮姑娘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寒鸢眉头一皱,看向阮绵绵,却将阮绵绵微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无妨,回大祭酒,是绯花蚀骨。” 莫乾坤的笑容瞬间僵住,过了小半会,转头拧向晏新安,“你能治?” “我不能!”晏新安老老实实说道。 莫乾坤笑容舒展,“他说他不能!” “但我知道怎么治!” 莫乾坤不笑了,看着寒鸢干巴巴的似机械一般说道,“呵呵呵,他说他知道怎么治!” “您信吗?” “不信!” ...... “大祭酒,若真有人能解绵绵之毒,那我等自当欣喜,感恩不尽,可绯花蚀骨之毒自诞生之始,我杏林,乃至整个大虞,穷尽多少代人都无法解毒,一旦毒发,便是武圣都要折在这上面,现在您三省一个六品的学生,居然说有办法能解这绯花蚀骨之毒,大祭酒,恕寒鸢不可接受。” 莫乾坤嘴角抽了抽,这个小王八蛋,绯花蚀骨毒还有杏林,得亏这是在三省,在外面老子还真保不住你。 杏林是什么地方,就这么说吧,杏林在大虞的地位和稷下不相上下,一个教人一个救人,整个大虞加上下面的那些小国家,基本顶尖天才都往稷下跑,而杏林相反,杏林出来的医师遍布每个角落,可以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肯定受过杏林的恩惠。 上至登天,下至平民,无有杏林未曾诊治过的。 不光医师底蕴深厚,武力也是横绝大虞,毕竟只是一群医师可不行。 这要是惹了杏林的人,可算是踢到钢板了。 猛地转头看向晏新安,好家伙,血压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小伙小姑娘搁这打情骂俏呢! 晏新安看了看阮绵绵,没有说话,眼睛瞥了瞥寒鸢,那意思是,“能信吗?” 阮绵绵含笑点点头,对寒鸢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不过她不打算听罢了。 “砰”的一声,寒鸢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倒是没用上劲,却也是将众人从各自思绪中拉回来,俏脸含霜,那双藏着岁月的眼睛盯着晏新安,来之前她便打听过晏新安。 三省学宫最年轻的六品之一,三省几千年没出过的绝代天骄这一下出了四个,晏新安便是其中之一。 精通枪法,阵法,战斗天赋极高,家中还有疑似修为极高的长辈。 阮绵绵在信中写他医术极高,对此寒鸢不置可否,可寒鸢居然说他能解绯花蚀骨毒,寒鸢却是一点都不信。 一听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要给阮绵绵解毒,还需要九品以上的修士过来,寒鸢接到传信后,也是一天一夜横渡极海而来,不过她可不是想来看看什么天高地厚的小子的,而是要阻止这场闹剧。 阮绵绵虽说深中剧毒,修行这一路基本无望,但阮绵绵医道天赋奇高,年纪轻轻便是八品医师,虽说修为被废,很多高阶医师的手段用不出来,但是医理药理方面,便是众多长老都赶不上她。 更重要的是,阮绵绵是她吴家的嫡系后代,更是当年她倾注了全部心血和感情培养的弟子,虽说隔了不知道多少代,但二人感情犹胜母女,就算是修为没了,她也不允许阮绵绵被如此糟践。 “晏新安是吧!” “正是。”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骗取绵绵的信任,但绵绵心思单纯,可不代表我们这些老骨头能被轻易糊弄,我且问你,既然你说你能解绯花蚀骨之毒,那你知道这绯花蚀骨毒是怎么来的,又是如何下的吗?” 晏新安眉头一皱,见此寒鸢只当他是没有半桶水有些心虚,不过晏新安不开口,她也不拆穿,只是多哼了一句。 过了半晌,晏新安还是叹了口气,“绯花蚀骨毒的制作过于伤天和,而且极为恶心人,前辈您确定要听吗!” “讲!” “组合毒,七月,乱葬岗,养尸地.....”晏新安没有说全,只是说了几个关键词。 寒鸢也不在乎,只是说了句“还算知道做点功课,不过你既然知道这绯花蚀骨是怎么制成的,难道不知道根本没办法能解吗?” “不知道!”晏新安老老实实回道,因为厚土教过他,这绯花蚀骨如何配置,然后如何去解毒,甚至玄界现存或者失传的大多数毒晏新安都亲自尝过,“死”过不知道多少次,所谓言传不如身教,晏新安直接拿自己当教材,反正开挂,就是被毒死的感觉不太好。 由此晏新安才能很快的将所有的毒以及制作还有解毒方法记在心里。 反倒是过目不忘的本事晏新安很少用,那么多知识用过目不忘的话无异于拿这个打桩机往脑子里打知识,有点撑不住。 莫乾坤强忍着将人搬走的冲动,心里想着反正都这样了,看着吧,只要这小王八蛋在三省就没人能动他,而且三省大比的消息已经传到稷下,不出所料,那边应该对晏新安四人动了心思了。 而且看晏新安是打算撞破南墙不回头了,现在就看这小子怎么应付了。 万一呢! 不是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听我说 “我.....测!”寒鸢好悬一口脏话没讲出来,直接被气笑了,说实话,毕竟是杏林的长老,平时基本上都是别人顺着她,像晏新安这种不知好歹,不晓分寸,给台阶都不下的,她还真忘了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还“我不知道”,你好拽喔! 心中碎碎叨叨,太久没养气了,气有点不顺,寒鸢表面冷淡,内心似风暴骤起。 “真不知道!”晏新安好死不死的又来了一句。 好嘞,刮台风了...... 他故意的! 寒鸢看着面色无波宛如死水的晏新安,碍于三省的特殊,不能出手,但是心中的怒火一层一层的叠加。 “你这毛头小子,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说能解这毒?”她的声音冰冷至极,眼神中甚至都没有质疑,完全都没有将晏新安放在眼里。 自从一年前阮绵绵中毒后,为找到解毒之法奔波最多的就是她了,短短一年之内她和杏林的人几乎横跨三大王朝,五大仙山和八大圣地,极海和九龙山脉能去的也都去了,除了那些人类禁地无法踏足外,可以说整个玄界都基本被她找了个遍。 因此没人比她更知道这绯花蚀骨之毒到底有多难解了。 稍有不慎便是毒发身亡,尸骨无存。 所以说让她相信晏新安,她就算病急乱投医也不能投到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手上啊。 晏新安挠挠头,他知道寒鸢不能相信他,他也理解自己为什么不被相信,其实将他与寒鸢身份互换,他估计也不信。 不过不信归不信,医不叩门,换做旁人这样他虽然不会做什么甩脸子或者上赶着打赌装逼的事,但是也不至于死皮赖脸的再求着给人治病。 但是阮绵绵不一样,对他而言不一样。 见色起意也罢,一见钟情也好,总之阮绵绵信他便够了。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仇天象在后面心中不断泛起嘀咕,他是真的讨厌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本来以为今天能打一架的,结果谁知道就这啊。 莫乾坤打了个哈哈,随即说道:“寒长老,我这学生虽说年岁不大,修为不高,但也不是什么大放厥词之辈,说话之间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海涵!” 这话说的挺客气,也挺隐晦的。 另一层意思就是,三省的学生,还轮不到你来教育。 说实话,一院之长能为晏新安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他足够爱惜自己的学生了,换作脾气不好的十一品,早就一巴掌给拍碎了,多省事。 听出言外之意的寒鸢脸色稍变,不过毕竟是在别人地盘,再加上这个莫乾坤名声在外,别看现在一副慈祥老人笑眯眯的模样,手黑可是出了名的。 “大祭酒勿怪,绵绵之事,事关我杏林传承,事出有因,还请见谅!” 呵! 你搬出三省,我直接搬杏林。 你搬你爹,我搬你爷爷那一辈的。 反正打嘴炮,不至于撕破脸。 莫乾坤嘴角一抽,他倒不怀疑寒鸢话中真假,就是这小姑娘身份有点子怪吓人的。 杏林传承。 这四个字的含金量他一个莫乾坤可背不住,就算整个三省想要背,也有点沉。 “莫坎离,你还真是给老夫找了个‘大宝贝’过来啊!”莫乾坤无奈心中叹了口气,他也明白这寒鸢为什么这么急了。 心中也知道嘴上的瘾过不下去了,扭头看了一眼晏新安,“走吧,晏小子,该回去上课了!” 而寒鸢也瞪了一眼阮绵绵,随即眼中又闪过一丝无奈,阮绵绵任性,可她又何尝不想让她任性呢,但是关乎杏林传承,就算死马当活马医的这种事她都不敢做。 这次过来是阮绵绵单独传信给她的,若是换了其他长老过来,可能都能在三省闹起来,最后结果可能就是阮绵绵被强行带回杏林。 “绵绵,不可任性!” 阮绵绵正欲开口替晏新安解释,却见晏新安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寒鸢,“前辈,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也知道我这样子没有资格让你相信。” 寒鸢冷着脸看着晏新安,少年慕艾她又如何看不出来,可是别说晏新安天赋有多高了,只是这身份背景,实在相差甚远。 他的父母说的好听是隐世高人,可是在她们这些庞然大物眼中,那叫山野闲人。 寒鸢不是看不起晏新安,而是晏新安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晏新安现在可能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吸引阮绵绵的注意,可是当他知道杏林传承代表着什么含义时,他还能有胆量去走出哪怕一步吗。 希望他能知难而退吧。 “前辈。” “哼!” “我能治!” 尼玛的! 给脸不要脸。 寒鸢差点暴走,转过头就要对着晏新安一顿输出,她不管了,无论莫乾坤说什么,她都要给晏新安一个难忘的教训。 晏新安这话其实说的挺蠢的,要是换做前世他要是这样去找客户谈生意,人客户不一鞋子甩飞他都算客气的。 不过晏新安现在确实有这个能力,小均界中从一开始需要厚土从旁指导,到后面他直接幻化出一个九品的修士,在他自己的指导下给自己解毒,被绯花蚀骨毒杀了几十遍之后,对于解毒已经是信手拈来。 不仅仅是绯花蚀骨毒,几乎所有奇毒,甚至还有他自己制造的毒,他都以身试毒,再自己给自己解毒。 如果不是自身修为不够,他甚至都不需要寒鸢的到来,多生如此多的事端。 滔天的气势升腾,一道远低于屋外大雪纷飞的寒意四散开来,以寒鸢为中心,一切物体以一个飞快的速度结冰。 莫乾坤脸色不变,晏新安那句话说出口时他便有了防备,脚尖轻点,一道屏障升起在晏新安身前,将寒意隔离在外。 “莫大祭酒,你是要与我杏林为敌吗!”寒鸢强压着心头怒火,声音冰寒刺骨! “哼,连自己学生都护不住,我这个大祭酒就这么被看不起?与杏林为敌,等你把姓柳的找过来再说!”莫乾坤跃至晏新安身前,大袖一挥,将寒鸢散出的寒气全数收拢,化为一个小小的冰球,握在手中轻轻一捏,一切便化为齑粉。 随着二人气势相争,三省的一众老师也感受到了这里的气息,除了还在上课的老师外,其他的老师还有执法堂的人一个个的闪身出现在青囊医馆上方。 “都滚蛋,看什么热闹,回自己家去!”还没等众人询问,底下的仇天象喝骂道,这些老师要是出手了,性质可就变了。 刚才围着的百八十人一句话都没有,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祭酒,还是我来吧!”晏新安虚弱的声音响起。 话音一落,莫乾坤、仇天象、寒鸢均是面色大变。 此时晏新安手指上,一道细小至极的黑红色细丝缠绕,颜色夺人心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危险信息。 晏新安面色苍白如纸,满头的虚汗,可即便如此,他眼神中却是冷静到了极点,龇着牙笑道,“前辈,现在,能听我说一句了吗?” 第一百二十章 考核 “嗡~” 一条微弱不可查的红色细丝缠绕在晏新安的食指尖,诡谲,恶心,绚烂,即便是莫乾坤这个十一品巅峰都感到一丝丝的危险。 “绯花蚀骨!”寒鸢咬着牙,难以置信的颤声说道。 更令三人震惊的是,此时的晏新安体内如同开闸的大坝,每一秒海量的真气如泄洪一般从丹田内滚滚涌出护在手上,将那道红色丝线隔绝在外。 甚至比之前布阵时还要夸张。 虽然对于他们三人晏新安这些真气不算什么,但如果对于武者来说,就这短短时间晏新安体内喷涌而出的真气,足够撑爆好几个普通的六阶武者了。 而且看晏新安这样子,虽然脸上虚弱,但是内里强劲,显然远远没有到他的极限,事实上,连晏新安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那颗真气种子就像个超级电池,《地经》运转,只要他双脚踏地,每一分每一秒大地之力便会源源不断的涌入他体内的那颗丹田种子化作真气贮藏,从未饱和。 而自从真气种子形成后,晏新安好像除了在螣蛇小世界那一次,还从没有力竭过。 七品以下对战的话,只要晏新安想,他能耗死一大堆普通的武者。 寒鸢看了看晏新安,又看了看莫乾坤。 莫乾坤原本盯着晏新安,感受到寒鸢的视线,嗯了两声,整了整衣服,露出一个看起来挺和善的笑容。 给他个袋子估计得装起来了! 只有仇天象无所谓,他原本就不怎么关心学宫到底怎么样的,说白了,学生天赋强不强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要不是迫于莫乾坤的淫威,他还是想做他的山匪头子。 唯一令他在意的就只有晏新安手中的那条红色丝线。 绯花蚀骨毒,相传是远古时期的产物,具体年代无从考证,位列天下三十六奇毒底二十一位,不算太靠前,但毕竟是天下奇毒有名的,不管排名如何,都有一个特点,中者必死,无药可解。 死的快死的慢而已。 绯花蚀骨就是因为死的太慢所以排名靠后了些。 天下三十六奇毒,像什么万象归墟毒、红莲业火毒、傀儡蛊毒、九阳焚心毒.....都是凶名赫赫,除了排名前几的哪几种失传的奇毒外,剩下的这些毒都有毒死过十一品的战绩,至于十二品之上的,不清楚能不能,主要是给那些人下毒没有人成功过。 绯花蚀骨的特点就是,材料繁琐,工艺复杂,见效慢,但是好用。 晏新安趁着莫乾坤与寒鸢对峙之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在三大强者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将阮绵绵体内的绯花蚀骨毒取出来了一丝。 取出来了? 震惊老夫一百年好吧! 莫乾坤很想表现他的震惊,但是不行,他得端着。 晏新安突然向莫乾坤眨了眨眼,眼珠子转了两圈,莫乾坤顿时心下一突,想到什么似的, “不好!” 闪身来到晏新安身旁,右手轻轻一抚,拇指和食指一捏,下一刻缠绕在晏新安手指的那道红线便来到莫乾坤的两指之间。 莫乾坤看了看指尖的那道红色细线,连他都感觉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一如当年他见到的,只不过危险程度降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禁眉头一皱,二指轻轻一捻,一道黑色的空间裂缝出现,那道几乎把晏新安榨干的红色丝线便瞬间被彻底磨灭,寻不到一丝痕迹。 晏新安下一秒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双手撑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后的阮绵绵递了一杯红袍青韵,柔声道,“慢点!” “吨吨吨......”慢不了一点。 再来一杯,谢谢! 晏新安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真气可没法真正阻拦这绯花蚀骨毒,只能延缓,莫乾坤再稍微晚点,那毒可就真进晏新安身体里了。 就目前的这环境,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就算身边有个莫乾坤晏新安撑不过一天就得重开。 持续最大功率的真气运转让晏新安心跳如同满速引擎,温度较低的房间内,他的心跳声尤为刺耳。 过了半晌,晏新安双手撑地稍稍坐直身体,看着寒鸢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前辈,这样能否信我一次。” 寒鸢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晏新安,少年慕艾,她并不在乎晏新安对阮绵绵是真情还是假意,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相信晏新安。 但是晏新安刚刚的行为却向她展示了一些超出她认知的东西。 寒鸢轻轻捻动着手指,思量着晏新安的话。 这是一场赌博。 赌注不仅仅是阮绵绵的命,更是杏林的传承和未来。 很可能她现在的一念便能决定阮绵绵的生死。 这只是个学生,一个十来岁的学生! 一个从娘胎里出来不过才十几年的少年!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但是假如,假如那几乎不可能的概率被自己碰上了。 万一呢。 万一呢? 万一呢! 这个想法如同种子一般,在寒鸢心头迅速生根发芽,迅速生长,那恶鬼般的念头不断侵蚀着她的思想。 她想要掐灭。 “不行!”最终寒鸢哑着嗓子道,她眼眶微红,显然阮绵绵的事让她失了分寸,但她依旧不敢赌。 她没有能掐灭那个想法,只是强行换了个念头。 晏新安眉头一皱,都到这份上了也不行,阮绵绵这长辈怕不是有点太谨慎了。 难不成要用那个? 其实也是晏新安不了解杏林,如果他知道杏林传承到底是什么概念的话,恐怕就算这样寒鸢再谨慎一百倍他都不觉得有问题。 这就好比前世某个大佬突然病倒了,得了个从来没有人能治好的病,但是他脑子里有一份光刻机的设计图纸,这时候来了个某顶尖大学的天才学生,给大佬身边的人说他能治。 谁能信,谁敢信? 事实上,从一开始如果不是忌惮三省,忌惮莫乾坤,寒鸢绝不会在这里墨迹这么长时间的。 “不过!” 寒鸢突然眼眶通红的死死的盯着晏新安,“我给你设置一道考核,如果你能通过,我可以同意你为绵绵诊治!” “老祖宗!”阮绵绵皱着眉头看着寒鸢,寒鸢却是不管不顾。 闻言晏新安眼眉一垂,不见喜怒。 气氛有些凝固,过了半晌,晏新安才缓缓抬起头,眼中无悲无喜,吐出一个字。 “好!”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奇毒之外,魅花毒瘴 大虞,杏林。 作为大虞顶尖的势力之一,杏林注重的不是武力,但是不缺武力。 很多大势力都有规矩,比如禁飞,但是杏林不禁,因为不能飞的话,杏林内部迈不开道。 对于绝大多数的大势力来说,普通人的死活在他们看来是蝼蚁,但杏林是少数,上到登天境修士,下到平民百姓,只要来杏林,都给看。 按杏林的话来说就是,这些人不来,我那些弟子怎么培养。 和某些宗门一样,杏林也分外门内门还有什么核心的,外门相当于医科大学的学生,内门相当于实习生,核心的话就基本可以单独坐诊了,差不多就这意思,不过待遇和地位要比医学生高出很多。 至少一般的患者不敢和杏林的弟子犯浑。 哪怕是多如牛毛的外门弟子,那也是各个地方精挑细选出来的天才,因为想要进内门的最低条件就是进七品,天赋资源缺一不可,杏林可不会负责这些,只有进了内门才算真正的杏林弟子。 饶是如此,杏林外门的门槛也换了不知道多少了,再加上外门弟子的水平虽说不如内门,但不管如何看病虽然不收钱,因此即便是外门弟子,那门口也是从不缺人。 再加上那变态的体力,能熬啊,因而外门弟子的成长速度是极快的。 杏林坐立大虞东南,俯瞰望去不过一院大小,实则内有乾坤,内有一水九府三十六峰,人来人往。 一水为弥江,取须弥芥子之意,是大能截取荒古禁区的一条大河祭炼而成,横贯杏林东西十万里,几乎杏林所有用水皆是取自这弥江。 九府为杏林最顶尖的九大势力,囊括了整个大虞几乎所有的医术药理知识,可以说,只要是和医有关的,大虞有的,九府有,大虞没有的,九府还有,而九府没有的,大虞是真没有。 包括皇室! 至于三十六峰,一开始只有九座,是几位杏林的创始者的居所,后来几位创始者离开的离开,去世的去世,便由其继承之人进驻。 再后来,杏林有一段时间天才辈出,一个个牛逼哄哄的眼看着那几个人都有地方“住”,心里不痛快,于是便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直接飞往各大禁地,前前后后硬生生的搬回来二十七座山峰,与当时的九峰组成了如今的三十六峰。 传说这其中有的是从妖族手里抢的,也有的是挖了某些人的祖坟,从别人的祖地中抢的,自不可考证。 如此传了下来。 寒鸢便是这如今的三十六峰之一蝉鸣峰的峰主。 自第一代峰主开始,已经有三十二代了。 蝉鸣峰,峰如其名,每至夏日,峰间便会传来此起彼伏的蝉鸣声,清脆悦耳,宛如一曲自然的乐章。 而现在即便是寒冬,杏林之内依旧温润如春,蝉鸣峰上,绿树成荫,花草繁盛。其间灵泉汩汩,飞瀑流泻,为整个山峰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寒长老,寒长老!”几句呼声打破了蝉鸣峰的安宁。 一个身着青衫,背后绣着一株九叶风铃的青年踏上蝉鸣封顶。 “咦,是九叶峰的褚师兄,”一个扎着丸子头,手中提溜着两株不死草的小姑娘自树上越下,“见过褚师兄,不知褚师兄找老祖宗有何事?” “袁师妹,我家老祖有请,说是阮师姐的事有眉目了。”褚师兄一脸严肃道。 姓袁的师妹俊俏的脸蛋神色一变,当即说道,“褚师兄,请随我来,老祖前日便离开,只留了一一块留音石,说若是青叶师祖找她的话便将这留音石交给她” ...... 过了小半晌,九叶峰传出一声爆喝,滔天气势爆发,一时间鸟兽四散。 “胡闹!” 声音几乎响彻整个杏林,修为较低的弟子甚至被震得有些站不稳。 随即飞出一道青色身影,携风雷之势,速度极快,杏林的天空都被这极速划开一道口子。 有耳朵尖的还能听到两句骂骂咧咧的话, “脑子瓦特了,这种屁话也信!” “病急乱投医,还有比杏林更强的医师?” “千万别犯傻啊!” ....... 石国,三省学宫,青囊医馆。 晏新安面色难看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名女子,约莫十来岁的年纪,不会比晏新安打多少,没有多深的修为,只是个普通的不入品武者。 可能是常年习武的因素,女子身体看上去并不瘦弱,但此时却昏死在一张木椅子上,脸色惨白,看上去极为虚弱,鬓角与脖子相连处,一道鬼魅的花影若隐如现,细细看去,竟然在吞噬着女子的生命力。 与那绯花蚀骨毒极为相似。 见晏新安神色不佳,寒鸢还以为是晏新安自知实力不够,有退缩之意,当即开口道,“认识这个吗!” 晏新安沙哑着声音说道,“奇毒之外,魅花毒瘴。” 寒鸢见晏新安认识稍稍有些诧异,不过一想到晏新安连绯花蚀骨都认识,这绯花蚀骨毒的衍生毒又如何不认识呢,便不再多想。 寒鸢正欲开口,却听晏新安问道,“这,这名女子是哪来的?”随即露出一抹惨白的笑容。 “外面随便挑了一个。”寒鸢不明白晏新安为什么这么问,看也不看随口说道。 晏新安心弦被狠狠拨弄一番,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亲耳听到自己这最害怕听到的话,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充斥在他心间。 晏新安紧紧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说实话,他以前不认识,如果不是今天这事,想必以后也不会认识。 “杏林,不是救死扶伤的吗?”晏新安楠楠问道,眼神有些涣散,没有什么比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渐渐消散更为触动人心了。 杏林,不是救死扶伤的吗? 为什么还要害人呢? 这么简单,这么随意。 “是啊!”寒鸢随口答道,还以为晏新安是对杏林感了兴趣,“你要是能治好她,我可以直接将你引入内门。” 甚至没有一丝丝的觉得这样不好。 晏新安不再说话了,身子一下子就弯了下去。 他最近太顺了,顺得都快忘了自己身在何处,顺到忘了这个地方,表面看上去安居乐业实则是人不如猪狗的世界。 为什么不用动物? 呵呵,动物的反应哪有人来的准确。 况且,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梦里不知身是客,晏新安突然感觉自己还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感受到晏新安心绪的波动,阮绵绵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能感觉到晏新安的悲伤,似乎是为了眼前的女子,她不知道晏新安为什么这样。 这明明,只是个很普通的人。 是啊,明明只是个普通人,晏新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一个普通人的难过呢。 阮绵绵走上前,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晏新安此时却直起了身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自晏新安体内散开,在场众人呼吸一滞,瞳孔猛地收缩。 怎么可能。 这是场上所有人的想法。 怎么会有一个区区六品武者的气势可以让他们感到危险。 这到底是什么? 这个少年,究竟是谁。 而晏新安体内,两条龙瞪着两双龙眼互相看着。 “你的?” “不是!” “他的?” “应该是!” “不至于这么快就醒了吧!” “不知道!” “这要是醒了,就好玩了!” “呵呵,不知道晏省殊在想什么,居然把自己儿子丢到这种地方,真活的时间太长,脑子活锈了” “有本事你当着他的面说。” “......龙三,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切.....” ....... 并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晏新安,缓缓睁开眼睛,而后浑身的威压随之散去,众人除了感觉背后有些发凉外,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相视看了一眼后,便确定了刚才并不是幻觉。 “铃兰花一钱,百枯草三钱,罗叶、七叶一枝花各三钱......”晏新安面无表情的报着一个又一个名字,“打成粉,这是一副。” 阮绵绵授意,没有多问什么,转身到屋内去取药。 晏新安看了一眼寒鸢,继续说道,“紫炎、凤尾仙灵草一株、万钧竹叶两片.......” 寒鸢没多想,直接将东西抛给晏新安,这些的确是解魅花毒瘴的东西。 “九阳灵参两片,碧海青天藤一两。” 寒鸢美眸一瞪,“不要得寸进尺。”开什么玩笑,九阳灵参,碧海青天藤,就算放到他们这群人里都有人打破脑袋的想要得到,居然想要给一个凡人去用? 魅花毒瘴的解毒方子上也没有这两味药啊! 还有,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两个东西? “治不治?”晏新安面无表情的说道。 寒鸢被噎了一口,随即便从储物袋中掏出一颗不过半寸长赤红如血,散发着微弱火焰的灵参,切了两片下来,又找出一根一尺左右的天青色藤蔓,取下一两,一脸肉疼的扔给晏新安。 寒鸢阴狠狠的说道,“你要是治不好,谁也护不住你!” 晏新安毫不客气的收下,转身朝莫乾坤行礼,“大祭酒,还请护住这女子心脉,只要护住半个时辰便可。” “哼,区区半个时辰就想配置破解魅花毒瘴的解药,你以为你是我啊!”寒鸢肉疼的盯着晏新安手中的参片和藤段,嘴巴嘟囔。 晏新安没有理会,转身进了内屋。 半个时辰后,他和阮绵绵一起出来,二人看上去皆是有些狼狈,晏新安手中拿着个小玉瓶,走到女子身边,顺便将那套针具抛给寒鸢。 “我说,你做!”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解毒 “取针!” 寒冬腊月,院子不大,大白天的倒也还算明亮,内堂就稍稍暗了点,要点上几盏灯。 几个药柜就占了不少的地方,留给人落脚的地方就少了许多,在摆上一张病床,空间就更加狭小了。 莫乾坤和仇天象原本想看着寒鸢的,不过晏新安倒觉得没必要,所以只能让二位在屋外等着了。 二人默不作声,只听见晏新安的声音从内堂传出来。 “少府,神门,灵道下针,针入半寸。” 寒鸢似机器地从锦帛中抽出三根针,针只是普通的针,但是在寒鸢的控制下如有灵性一般,素手轻扬,几根针精准的飞入女子的几个穴位,不差分毫。 晏新安面无表情的继续道,“劳宫,檀中,百会,神庭,取三寸针,全入。” 寒鸢照做,倒是旁边的阮绵绵轻轻蹙眉,这几个穴位,不是书中记载的解毒的穴位,反而是几处死穴。 只是出于对晏新安的那种莫名的信任,她在旁边终究是没有开口,真要失败了她还是能劝住老祖宗的。 果不其然,寒鸢这几针下去后,那女子本就微弱的呼吸此时更是细不可察,面色苍白如纸,不见半分血色,如同活死人一般。 而女子鬓角之下的那株花型纹路反而像是暴动一般,愈发闪烁不停。 晏新安冷哼道,“蠢东西就是蠢东西,现在才发现,晚了!” 那朵魅花扎在心脏处的根开始像发了疯一般拼命想更深处蔓延,但是寒鸢那几针直接封住女子的心脉,那根茎根本无法继续深入。 见状晏新安心中了然,不慌不忙的继续让寒鸢下针,足足下道第七十二针才停下。 寒鸢冷哼一声,“小子,学的乱七八糟的,要不干脆全扎了,这样还能多蒙中几个穴位。” 晏新安头都没抬,不阴不阳的回了句,“不劳前辈关心,有数。” “哼!” 晏新安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床上的女子,没有离开过女子鬓角脖子下的那朵妖艳的花。 原本有些暴动的花朵随着穴位越扎越多,根茎连一点养分都无法汲取了,只能是沉寂了下去,最后居然彻底枯败,一动不动。 似乎随着女子呼吸的停止最终死去。 过了小半会,眼看还是没有反应,阮绵绵却是第一个坐不住了,“新,晏公子,再不动手这女子可就真的要死了。” “绵绵!”开口的不是晏新安,反而是寒鸢,冲着阮绵绵摇摇头,示意不要打扰。 毕竟是杏林大佬,但和阮绵绵这个纯粹念书念出来的八品医师不同,虽然嘴上阴阳怪气,但从晏新安说的第三十六针开始便发现了晏新安的手段虽然和公认的解魅花毒瘴的方法不同,但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甚至可以说是开辟了一条新的路。 所以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也是顺着晏新安的方法施针,她很想看看晏新安这套方法究竟有何妙处。 “来了!” 晏新安冷笑一声,突然开口惊醒各自沉思的二人,听到晏新安的话,二人定睛朝床上的女子看去。 只见那女子原本惨白如死人的脸此时如同被抹了油彩一般,一会青一会红一会又黑的,好不精彩。 “前辈,请动手!”晏新安沉声道。 寒鸢深深的看了晏新安一眼,眼里并没有掩饰欣赏之意,她甚至动了爱才之心,甚至她有一种感觉,晏新安,或许真的可以治好绵绵。 寒鸢十指翻飞,七十二道灵气丝自她手中飞出,准确无误的缠住每一根针,无论针扎的多深多浅,那灵气形成的丝线都问问的缠在每一根针的末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按照施针顺序,每三针一个频率,起始一息九震,每三针增一倍,最后九针每针都需再增一倍。”晏新安低声道,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些针。 寒鸢十指轻颤,在晏新安眼中寒鸢的十指迁出的那七十二道灵气丝以三十种不同的频率震动,完美程度远超晏新安的预期。 晏新安不经赞叹,就这手法,比起在小均界中凝聚的假的九品修士可要高明太多了。 这才是晏新安非要寒鸢出手的原因,以他现在的实力,可没法做到这个程度,或许就算他七品八品也没法像寒鸢这么控制入微。 这几乎是一心三十用了,这就是大境修士吗,还是说只有大境医师才能这样的? 可即便做到这样,寒鸢依旧是一脸风轻云淡,仿佛都没用力一般。 寒鸢在晏新安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嘴角轻轻勾起,臭小子,镇不住你! 而晏新安见银针开始震颤,晏新安不急不缓得用双手缠绕真气,堵住耳朵。 随着这七十二根针的震动,原本如枯死过去的魅花,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花和根茎疯狂扭动,朝着各自的方向行进。 而后便是一道刺耳的尖叫从女子的身体内传出,这声音像是被诅咒的魔音,瞬间让整个青囊医馆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尖锐的声波似乎化作了实质的利刃,刺痛着晏新安的神经。 在场除了床上的女子,就属他的修为和肉身最弱,看其他几个人都没什么反应,倒是晏新安面带痛苦,这还是他提前做好准备的结果。 不愧是能毒到八品巨擘的毒,真不是盖的,要不是之前有莫乾坤为这女子护住心脉,这女子早就身死魂消了。 拼命的蜷缩,不过两三分钟原本如鬼魅般的魅花最终彻底缩成一颗种子。 最开始的那几针如果说是一种保护的话,那后面这七十二针便是牢笼,阵法牢笼,一个以人体穴位为阵基的阵法牢笼。 随着针的震颤,女子体内对于那朵魅花来说便如同炼狱一般,逼迫着魅花不断压缩自己的生存空间。 “老师曾经说过,万物有灵,就算没有思想也有本能,这毒也不例外,也是知道害怕的。” 晏新安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第一关算是过了,有点意思。”寒鸢虽然对晏新安的方法十分感兴趣,但是作为杏林长老的尊严让她没法拉下脸去赞叹,只能大概给了个“算你厉害”的评价。 而晏新安似乎没听到寒鸢的话一般,反而是更加聚精会神的看着。 寒鸢说的不错,第一关是过了,但是魅花毒瘴和绯花蚀骨一样,都是组合毒,只不过不像绯花蚀骨毒一般高级,两毒相交,互相增益。 魅花毒瘴的构成要简单许多,不同于绯花蚀骨毒需要同时解决的麻烦,这魅花毒瘴只需要一层一层的解就行,现在第一层魅花解决了,就只剩下那层毒瘴了。 晏新安轻轻吁了一口气,抹去头上的汗,转头朝着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的阮绵绵,微笑道,“阮姑娘,将药给我吧。” 阮绵绵将一直端在手中的玉瓶递给晏新安,然后更加专注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晏新安此时展现的手段更加吸引她。 晏新安接过玉瓶,玉瓶内是琥珀色的透明药液,散发着不算太好闻的气味,晏新安对这副模样的药液却是极为满意。 寒鸢其实心里也是有些发痒,晏新安展现的手段和她之前碰到的那些阴阳、五行、运气、脏象、经络医理有些不一样。 就很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是晏新安施针的套路原本想不到,但是晏新安施针完之后,就会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事实上,阴阳五行五运六气这些东西,有时候就算有师父带,没有个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见得摸得着一些皮毛。 但是晏新安这种,却有一种大道至简的感觉,丁是丁卯是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哪里不舒服就治哪里,看上去就好像,啊,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没想到的。 但能做到晏新安这样,确实是吃了不少苦,这全套下来,不说别的,光被自己治死晏新安估计尸体都能铺满整个三省学宫了,那时候在小均界,可以说是平均一分钟暴毙一次。 这样一次一次的死了又活,甚至和之前创造功法时不一样,学医术时,晏新安不能将痛觉调的太低,所以每一次死亡前的痛苦,晏新安必须时时刻刻的感触,感触经脉之中气的运行,感受药物的作用,感受针灸时没根针的效果。 就这样,晏新安才能再短短的百年之内将医术和毒术掌握。 别看晏新安现在施针有种给初中生上数学课的感觉,好像老师一讲,原来就这么简单,但那都是晏新安用自己的命堆出来的经验。 而且,如果换一种其他的毒或者病,晏新安又会用其他的方法。 与阴阳五行那一套各有利弊,阴阳五行五运六气的医理,需要医生对病情进行辩证,麻烦倒是麻烦,但是只要辨证到位,也能做到对症下药,这一点就要看医师的天赋了。 而晏新安这一套,纯粹就是经验堆出来的,这个病用这个方法,那个毒用那个方法,纯粹看记忆,适合晏新安这种过目不忘的人。 看上去五运六气会比晏新安这一套高级不少,但是谁让晏新安会的多呢! 孰高孰低,反正能救人就好了。 晏新安并不知道寒鸢此时在想什么,他也没功夫想,魅花毒瘴的第二关,毒瘴要来了。 晏新安从瓶中倒了一小口药液喝下,随后手托玉瓶,“前辈,取七十二滴,分于每根银针之上。” 成败,就看这一下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毒瘴 寒鸢神色凝重地接过那玉瓶,瞬间陷入沉思,待她回神之际,尽管已然看出了其中的些许门道,可也仅仅只是门道而已。 毕竟如厚土那般堪称究极的量变法,她就算绞尽脑汁想破了头,也想不到晏新安对每种毒都有独门解法。 她心意微微一动,只见玉瓶之中缓缓飘出七十二滴米粒大小的透明水滴。即便这些水滴已然离开了玉瓶,却依旧呈现出琥珀色,其浓度之高,由此可见一斑。 那七十二滴米粒大小的水滴竟是精确无误地落在了每一根针上,而后顺着银针徐徐融入女子的体内。 “阮姑娘,需要回避一下吗?这药液你可没喝,待会这毒瘴要是散逸出来,可能会有点麻烦。” 阮绵绵轻声说道:“无妨,若有危险老祖宗会护住我的!” 闻言,寒鸢也是轻轻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原先那般阴阳怪气的态度了,只是语气略显得有些生硬:“小子,操心操心自己吧,绵绵八品肉身,要是完整的魅花毒瘴也就罢了,区区散逸的毒瘴,哪有什么威胁。” 见此,晏新安也不再多说,正如寒鸢所说,确实没什么威胁,就是吧,有点臭。 ....... 外院,莫乾坤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枝梅旁边,双目紧闭,正闭目养神。仇天象觉得无趣,便在这院子内四处打量起来。 忽然间,二人的鼻子同时翕动。 莫乾坤缓缓睁开双眼,眉头紧皱,“什么味道?” 仇天象不停地扇动着鼻子,“好臭,还带点毒。这小子又在里面捣鼓什么东西,这毒性虽说剩不了多少了,但也不是他一个六品的武者能够扛得住的吧。” “毒瘴,那个鬼地方的手段,上不了台面!”莫乾坤满脸不屑道,原本还以为是寒鸢下的什么毒,原来是这个。 仇天象有些不满,“这老娘们不是好人啊,这毒能是这小子能解的?” 莫乾坤瞥了一眼仇天象,“你也配说别人不是好人?” “虽然我也不太相信,但是这小子,总感觉透着古怪。” 仇天象不置可否。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令二人相视一眼,眼中满是惊奇和古怪,还有什么东西,居然连他们两个人都没发现? “咕咕,咕咕!” “好臭啊,咕咕我呀,要被臭死了,怎么睡个觉都不让睡啊。” “咦?怎么又多了两个两脚兽,不好,又是来觊觎花花的。” “咕咕,咕咕冲击。” “duang” 冲击失败,“咕咕我呀,又被逮住了。” “嘿嘿嘿,那个谁,别摇,别晃,散了散了,黄要被摇散了。” 仇天象一脸诡异的盯着手中这只晕过去的......呃,大肥.....鸡? “就这小东西,居然能躲过我们的神识?” 莫乾坤接过肥鸡,抠出小鸡头晃了两下,“古怪,这小东西,是鸡吧?” “应该是......吧,就是肥了点。” “嘶!”莫乾坤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姑娘,当真好一手喂养功夫,老夫这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的,这么肥的鸡,还真是第一次见!” “估计不好吃,太肥了,不健康.......” “啧,按理说,这小东西能躲过我们两个的神识,不应该是什么凡物,但是确实又看不出什么,怪哉。” 这么一说,仇天象倒是来了兴致,又用神识将咕咕小肥鸡里里外外都扫了一遍,但不管他怎么扫,却始终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来头。 仇天象摇了摇头,“看不出来!” 莫乾坤有捏着掂了掂,“别说,挺好玩的。” ...... 内堂之中,毒瘴几乎布满了整个房间。晏新安虽说喝了药,但毕竟修为较低,所以还是有些不适,不再如开始施针时那般专注。 反倒是阮绵绵和寒鸢,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女子。只见女子身上原本拧成一团的魅花开始不断虚化,大量黑色的气体顺着女子身上插着的那七十二根银针不断往外排,那颜色极其深重,味道更是奇臭无比。 甚至还能听到“呲呲”的放气声。 尤其是寒鸢,她能够清楚地感知到,那透过银针传出来的毒瘴毒性几乎全被过滤掉了,只留下少部分随着这瘴气散溢出来。晏新安虽说修为不到,但是看他那样子,喝了药之后这毒瘴对他的影响估计是没有了。 原本寒鸢还以为那七十二根针只是为了困死魅花的牢笼,没想到还能成为毒瘴的净化器,虽然是依靠自己的灵力在净化。 但是能够见到这神奇的一幕,这一点点的灵气消耗确实不算什么。不过晏新安这独特的手法,确实给了寒鸢不小的震撼。 而且最令寒鸢感到讶异的是,晏新安配置的药液居然能够让他和在床上的女子承受住这瘴气之毒。别说这个瘴气之毒只是被净化后剩下的一点点微末,但这二人也同样是肉体凡胎。 晏新安拿的那些药材虽说也算是灵药,但说实在的,除了碧海青天藤和九阳灵参之外,其他的几位药材算不得多稀有,也就比那些凡品药材稍微珍贵一些。 就用这些药材居然能将魅花毒瘴给解了? 给寒鸢的感觉就像是,晏新安在用最基础的东西解决最复杂的问题,仿佛任何人来处理都会是这样的结果! 心细如发,胆子极大,关键是真有本事啊。 一时间,寒鸢也开始思量究竟是何人才能培养出晏新安这种怪物,天赋卓绝,修为亿万里挑一不说,听说阵法也是一绝,现在看来,医术甚至可以自成一派。 肯定不是三省的老师,假如三省真有这种水平的老师,早早被稷下拉过去供起来了。 就晏新安目前表现出来的医术手段看上去虽然简单,但是效果却远超寒鸢的预期,说实在的,寒鸢看的心痒痒,她是真的对晏新安的医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着从银针内散溢出来的瘴气越来越少,那女子呼吸和心脏虽然停滞,但气色却诡异的好转,开始泛起红晕,原本凝成一个小点的魅花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看上去已经没有威胁了。 寒鸢随即摊开手掌,一道灵力形成的小型旋风在手中飞速旋转,不到片刻,弥漫在整个青囊医馆的瘴气便被吸入手中,那道旋风也被染成了黑色。 随后手掌翻下,掌中温度飞速下降,那道旋风居然瞬间便结成冰块,寒鸢轻轻一捏,一道黑色的空间裂缝浮现,将冰块吞噬。 好家伙,空气净化一条龙。 而晏新安两指轻点几处穴道,忍不住咳了两声,随后一团液体被晏新安咳了出来。细细看去,正是晏新安原本喝下去的那一小口药液,只不过此刻却是没有半点琥珀色,反而浓郁发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 寒鸢眉头紧皱,有些嫌弃地看着那黑色的液团,素手轻扬,一道空间裂缝直接在液体落地之前将其吞噬。 晏新安撑着腰缓缓站起来,身体一直保持绷紧的状态,使得他站起来时背后的筋骨一阵噼里啪啦作响,倒是十分解压。 晏新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阮姑娘,这姑娘麻烦你照顾几日,回头还要借药炉一用。” “好,随时!” 晏新安点点头,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色,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吗,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这里没有伯仁,晏新安甚至都不认识这个女子,可这女子却差点因他而死。 魅花毒瘴虽然解了,但毕竟是那种程度的毒,一个普通人挨了,就算解了身体也有不可逆的伤害了。 晏新安和寒鸢要碧海青天藤和九阳灵参也是为了给这女子调理身体的,虽然没法帮她恢复如初,但或许能从另一个方面进行弥补。 虽然晏新安不可能指着寒鸢的鼻子破口大骂,但是他能用自己的方式让寒鸢进行补偿,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晏新安也不管寒鸢知不知道九阳灵参和碧海青天藤是用来做什么,反正已经被要过来了,那就是他的了。 该怎么用,他说了算。 “前辈,取针吧!”晏新安哑声道,说实话,他还真挺紧张的,毕竟这女子肉身脆弱的很。 寒鸢闻言,默不作声,天蓝与月白各分天地的衣袖拂过女子的身体,而后扎在女子身上的银针便全部消失不见,再一看,那七十五根针便全部整整齐齐的落入晏新安的诊包之中,看那样子,显然已经消过毒了。 晏新安看准时机,轻轻在女子几处大穴点了两下,那女子心脏开始咚咚咚的跳了起来,潜意识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后便咳了两声,和晏新安一般吐出那黑色腥臭的水,比晏新安的量要大多了,依旧被寒鸢嫌弃的丢尽空间裂缝之中。 人算是救过来了。 “前辈,这次,应该够了吧!”晏新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寒鸢,虽然不至于摆个臭脸,但晏新安当真没法对这个女人产生半点好感。 寒鸢直视着晏新安的眼睛,沉默不语,似乎是想从晏新安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过了良久,寒鸢开口。 “需要什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沈无忧的开导 原本晏新安是想亲自给沈无忧进行治疗前的施针的,不过现在既然来了苦力,也就不用晏新安太费神了。 待到施针结束,寒鸢直接给沈无忧仔细检查了一番,到他们这种修为,把脉这些已经可有可无了,只要他们愿意,经脉内脏这些东西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只是看了半天,除了看出沈无忧气色稍微好了一点之外,其他倒是没看出来,不好也不坏,虽然还是对晏新安有些怀疑,但寒鸢终结没有开口,而是去准备晏新安说的那些药材了。 夜半,中毒的女子醒了。 她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晏新安也没说,说了没好处,也没问女子名字,只是说她中毒了,交代了一番后便将制好的药丸交给女子服用,最后将人送出了三省。 女子迷迷糊糊的出了大门,莫乾坤提前交代过,所以门房大爷并没有阻拦,待到晏新安离开后女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是三省。 女子怔怔的看着这堪称石国最难进的大门,这个石国人最想进的大门,这扇她甚至都不敢奢望的大门,恍恍惚惚,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刚刚从这里面出来了。 女子伫立良久,才不舍得离开,这时晏新安才悄悄跟在女子后面,以他的修为自不会被发现,直至最后看着女子安全进入家门,听到里面的嘈杂的哭泣吵闹声晏新安才悄悄的隐入黑暗。 心情复杂的晏新安回到三省,却看见沈无忧远远的就在等他。 方知微和郑西觉不在。 夜色下,执法堂的人穿梭在三省学宫的各个角落。 一条昏暗不明的小道上,晏新安与沈无忧并行而立。感受到晏新安今天的不正常,沈无忧很识趣的没有说话! 晏新安沉默不语,走了小半会,沈无忧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不开心?明明你治好了她。”沈无忧很疑惑。 晏新安回过神,眼睛怔怔的看了看沈无忧,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笑脸,反而是问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你吃肉吗?” 沈无忧不明白晏新安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吃!” “那你为了吃肉杀生过吗?” “杀过!” “如果不是为了吃呢?” “也杀过,比如试炼,或者历练时碰到那种有威胁的妖兽.....” 晏新安好不容易营造的装逼气氛瞬间被破,一时间他也分不清沈无忧到底是耿直还是杠精。 过了好半晌,晏新安将心中的郁气吐出,“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沈无忧翻了个白眼,随即面色平淡说道,“你是因为那个老女人随便抓了个人下毒而生气!” 晏新安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更准确的说,我是因为那名女子无缘无故被抓了试药而感到悲哀。” 沈无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是换了个主语,但是意义好像变了很多。 晏新安不待沈无忧开口,自顾自的说道,“我没杀过人,但是我迟早会杀人的,但我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杀人,至少要有个理由,比如那人丑到我了......” 听到这沈无忧撇了撇嘴,但没打断晏新安的话。 “人吃肉,所以杀生,天生万物,互相滋养,人吃动物,动物也吃动物,妖兽吃人,妖兽也吃妖兽,但是人和兽不同的是,人知礼义廉耻,知仁义道德,杀生不虐生。” “一只猪死了,因为有人要吃它所以才死的,一个人被杀,或许是他怀璧其罪,又或者他得罪了人,再不济,一时冲动发生了口角?” “公平二字诞生之初便是因为不公平,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普通人与门阀势力生来便是不公平,这个是定理,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明明这些大势力的子弟杀猪是为了吃肉,可是为什么杀个普通人却不需要任何理由呢。” 沈无忧沉默,她虽然无法共情晏新安的想法,但是她能感受到晏新安平静的表面下汹涌的暗流。 “你知道吗,我之前碰到过一个家族,几十口人被一巴掌拍没了,结果甚至都没人刻意去掩盖,就如同死了几十只蚂蚁一样,与那个家族一起的还有好几个家族和普通家庭,但是很默契的,活着的没有说什么上告,也没有吵翻天,而是默默地收拾残躯,随便找了个地方埋葬,祠堂进不去,衣冠冢都立不了,横死,就只是横死。死的毫无理由,死的毫无意义。” “那名女子也是,可能只是一时兴起上街逛一逛,莫名其妙的就晕过去了,莫名其妙......” “等等!”沈无忧蹙着眉头,打断了晏新安的话,“你为什么要去纠结其他人的事呢,他们明明和你没有关系啊!” 说白了,关你屁事! 晏新安并没有生气,而是自嘲的一笑,是啊,自己为什么要当圣母多管闲事呢,已经想办法给那群普通人一个体面的机会了,还要去悲天悯人做给谁看呢!明明自己是武者是修士啊,为什么要打翻这个世界的几百年几千年甚至几万年的规则呢,为什么要约束自己的利益呢。 见晏新安还是那副衰样,沈无忧直接一个巴掌拍在他后脑门上,“做你该做的事,扭扭捏捏悲天悯人的事不是你需要考虑的。” 晏新安怔了怔,长久以来都是他自己在纠结,还真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虽然没什么理由,但总感觉挺有道理的。 “你是你,别人是别人,你要做的事不管是什么事,不管你是出于什么考虑,也不关你是什么目的,事才是中心题,你是做事,做完了就行,其他的不是你要去考虑的。磨磨唧唧的这个那个的,最烦你们这种做事考虑这个考虑那个的,” “做事做事做事,做事懂不!” “如懂!” “如你玛格头!”沈无忧难得爆了个粗口,又是一巴掌。 虽然她不懂这个梗! “懂了懂了!”晏新安嘿嘿一笑。 “老头子以前就说过,做事就做事,瞻前顾后婆婆妈妈的最误事,就比如你想救那个女的,你就活了不就好了?你管她怎么中毒的,普通人又怎么样,武者又怎么样,修士又能怎么样,关你屁事。” “不需要你的怜悯,你的怜悯没有半毛钱用,花这点时间去装模作样哭哭啼啼还不如把你要做的事做好了,有了结果,过程哪有那么重要,就比如商人赚钱,钱到手了就行,谁买的关他什么事?” “前几天就见你不对劲,原来是想救这些人,想救就去救呗,在这磨磨唧唧唉声叹气给谁看啊,你不是有计划了吗,把你要做的东西做完啊。” 晏新安挠了挠头,“你都知道了啊!” 沈无忧赏了他一个大白眼,“我和你从小一块长大,你一撅屁股我都能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粗俗!” “粗尼玛,知道为什么没让西觉和小微过来不,给你留面子,看你现在这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样子,真特么恶心人。” 晏新安拎了拎沈无忧的高马尾,“沈无忧,这还是你吗,这些话是你能想出来的?” “啪!” “诶诶诶,够了啊沈无忧!” “怎么,不服气?” “我告诉你啊,我现在可是六品大圆满,别以为你半步化龙我就怕你啊,我一身的......” “啪!” “六品大圆满!” “啪!” “一身什么?” “沈无忧,我警告你啊........啊,轻点......卧槽你个男人婆......” “啪!” “郑西觉,郑西觉,管管......” “啪!” “救命啊,救命啊.....” 凄厉的呼救声响彻三省的夜空,然而巡视的执法堂却没听见一般,悄无声息的飘过。 听不见,看不见...... 过了小半会,方知微和郑西觉才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 “没想到知行想做的事有这么大?”郑西觉眯着眼微笑,苍白的长发在月色下飘荡,晚风挽住发梢,有些桀骜不羁。 “啊?”方知微有些懵懂,另一个人格藏起来后,她的情商好像下降了不少。 郑西觉没有解释,反倒是笑容灿烂,低声道,“有意思,有意思,知行,不介意我陪你走一遭吧。” 方知微没听懂,但是也不需要听懂,声音嗫嚅,“我也可以!” ...... 将晏新安踢回宿舍后,沈无忧深深的看了一眼,而后转头对着身后说道,“出来吧,跟了这么久!” 夜色下,茂密的树丛中一张英气而略带温柔的脸映照着月光,女子目光灼灼,看着沈无忧。 “你就是让晏新安这两天丢了魂的人?”沈无忧目光平静的看着阮绵绵。 闻言阮绵绵俏脸微红,月色下不算明显,很快就恢复正常,并不回答沈无忧的话,平静地说道,“你和他关系很好,你能开导他,我很开心,但是你打他,我不喜欢!” 沈无忧眼眉一挑,没有半分犹豫退缩,“演武场?” “好!” ....... 后来发生了什么,晏新安并不知道,他又去了一趟小均界,将绯花蚀骨毒又从头到尾的研究了一遍,不知为何,关于阮绵绵的事他总是多上了几份心。 后面便是一觉天明。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到哪都要跑圈 次日,沈无忧剥了两个煮熟的鸡蛋,轻轻的揉着有些青紫的眼眶和嘴角,一不小心力用大了,嘴角疼得抽了起来。 “嘶,这女人下手真黑,居然仗着肉身比我强直接来硬的,不行,迟早得找回场子。”沈无忧自言自语。 “哟,沈无忧,这是怎么个事?”一个贱贱的声音自沈无忧左耳后方响起,敢这么说沈无忧的,整个丁三班,除了晏新安没有其他人。 沈无忧狠狠的捏了一把拳头,随后又松开,扯起嘴角,一字一顿的说道,“晏新安,你信不信老娘把你活剐了。” 晏新安嬉皮笑脸的投降,沈无忧不会活剐了他,但绝对会把他拉上演武场来上一段绝活。 各种违反人体肌肉和关节结构的动作晏新安都会被“安排”做一遍,不会受伤,但是很疼。 随后进课堂的郑西觉见到这一幕惊得眼睛都差点张开,“三省还有能把你打成这样的?老师出手了?” 沈无忧往椅子上一坐,没好气道,“谁知道哪来个疯婆子,大半夜的不睡觉非要打架,那就打咯。” 倒是没说是晏新安的原因。 说真的,沈无忧昨天还真就被震撼了一把,虽然那阮绵绵没有动用功法武技,但是毕竟和赵浮生交过手,对于八品的肉身沈无忧可真就一点都不陌生。 当时沈无忧还以为哪里来的老怪物呢,结果一看对方眼睛,还真就不会超过三十岁,啧,二十几岁的八品,沈无忧破天荒的感到一丝压力。 随后赶来的方知微更是吓了一跳,这么久了,除了这次擂台,她还是第一次见沈无忧这么狼狈。 “赢了?”晏新安轻轻地问了一句,倒是没有那股子吊儿郎当的味道,略带点严肃! “没赢!”沈无忧摆摆手,随后又是眉毛一挑,“但也没输。” 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只动用肉身和自己拼,但是沈无忧可不会在打架的时候讲客气,既然你不用我也可以不讲武德。 虽然破不了防,但是使出全力的沈无忧,以当时状态的阮绵绵也拿她没办法,毕竟刚刚施完针多有不便,只能仗着肉身和沈无忧硬换了几下,除此之外,双方谁也没能奈何谁。 虽说沈无忧肉身强度不够狼狈点,但是说不输不赢也没什么问题。 闻言晏新安几人则是悄悄的舒了一口气,沈无忧走的是无敌路,要是在这里败一场,怕是道心有损。 “行了,我没事!”沈无忧摆摆手,随即朝着几人努努嘴,“还有两个月,游学就要开始了,准备做什么。”顿了顿,沈无忧又说道,“我打算再去一趟百兽之巢!” 三省的学生每三年有一场游学,为期三个月,可以理解为放假,因为这三个月你除了不能呆在课堂,你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事。 只要你有本事。 就算你天天呆在宿舍睡觉三省学宫不会做任何干涉。 所以已不存在什么社会实践报告之类的东西,按某个大佬说的,天天窝在课堂上学,不得学成傻子? 对于沈无忧的想法众人并没有什么意外,这个战斗狂,整个石国七品的没法打,七品以下的没意义,不去百兽之巢确实没地方去。 百兽之巢三品妖兽中的王者除了那只代表力量的铁甲地龙之外还有几只其他的都是凶名赫赫,沈无忧打算去挑战挑战自己的软。 郑西觉身子向后一倒,“回家!” 方知微像只小猫一般身子一塌,小脑袋直接无力地往桌子上一趴,两个丸子头一颤,小嘴一叭,“没想好,不想回家。” 晏新安习惯性的挠挠后脑勺,“教书育人!” ...... “误人子弟!”沈无忧毫不客气。 “知行,这个稍稍有点跨越.....”郑西决很客气了,两指捏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方知微没说话,撇过头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晏新安,似乎是在听天书。 “愚昧!”晏新安怒发冲冠“无知,你们几个,怎么会懂我的追求.....” “切!” “这......” “唔......” 晏新安决定不和这群浅薄之人计较,丢份。 “对了,上午谁的课?” “嗯,应该是白橡老师的课!” “得,沈无忧又有的忙了。”晏新安伸了个懒腰。 ...... 演武场。 寒冬腊月,凛冽的北风毫不留情地割着丁三班学生的血肉,虽说基本都是三品武者甚至还有四品,可这石国的风霜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刀子。 衣服材质倒是挺好,被极速的吹过的寒风吹得猎猎作响,但是那些肉身不是太强的学生,皮肤便被割出一道道印子,只感觉生疼。 三省的学生都是天才,只是有的是那种历经磨练一步一步杀出来的,另一种则是属于一些象牙塔里的孩子,养尊处优说不上,但确实没吃过什么苦头。 忍倒是能忍得住,冷是真冷,疼也是真疼,不能到无视那种程度。 所以在场上真正能无视寒风的,也只有一半,其他的多多少少都有点哆嗦。 白橡看着台下这帮学生,冷哼一声,直接开启了诸天万界从古至今所有老师的名言,“你们真的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学生们听了这话,有的面露羞愧,有的则不服气地咬了咬嘴唇。但寒风可不管这些,依旧肆虐地吹着。 “从我成为三省的学生开始,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看见过哪一届,体质比你们还弱的,看看你们是东倒西歪,站没个站像,你们这一个个的,连这点寒风都受不了,以后还怎么在武道上有所成就!”白橡大声呵斥道,“今天的训练量加倍,谁要是完不成,就别想休息!” 晏新安斜眼瞥了一眼最前边的沈无忧,然后斜眼看了一下身边的郑西觉,眼睛眨巴眨巴像是在打摩斯密码。 “什么情况,老白今天火气有点重啊!” 郑西觉同样眨巴眨巴 “不知道,看情况无忧今天的工作量会比较大!” 晏新安脸突然就垮下来了,开什么玩笑,沈无忧工作量变大代表着他受苦更多啊。 白橡面无表情的吼道,“所有人,围着演武场,二十圈,你们只有一个上午。”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如同看魔鬼一样的看着白橡。 不要怀疑,就算是玄幻世界的天才也逃不过跑圈。 绕着演武场跑一圈大概是一个半马的距离,也就是差不多二十公里,二十圈就是四百公里,一个优秀的狙击手的能干掉对方机枪手的距离。 玛德高铁最快都要两个小时,腿都要抡冒烟了。 不让用真气,怎么可能,老白哪有这么残忍。 白橡冷冷一笑,单脚一跺,一个能量圈便从白橡的脚底呈圆形荡开,所过之处,所有学生都感觉身体一沉。 《大地脉动》,重力法则。 只要白橡愿意,百倍重力都能使出来。 这才四倍重力,没什么概念的话,就等于每个人身体上还要背着三个自己。 一时间,所有人,包括晏新安几个,都感觉呼吸一滞。 尤其是晏新安和沈无忧,一个半步化龙以及一个肉身半步化龙的,别看两人肉身强度高,那代表着二人体重也远超一般人。 那感觉就像背了一座山一样。 也就是说晏新安和其他学生比,占不了多大优势。 晏新安龇了龇牙,随即调整了一下姿势,虽说对于普通人来说他可能是什么武者大老爷,但是说到底还是肉体凡胎,真气不会枯竭,但是肌肉筋骨也是会累的。 四百公里,四倍重力,一个上午五个小时跑完,相当于你要背着三个自己从bj开始在五个小时之内跑到内蒙,核动力驴都不敢这么跑。 “跑起来跑起来,一个个的磨蹭什么呢,门口买冰棍的老奶奶都比你们有干劲,抓紧抓紧。”白橡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瞬间哀鸿遍野,不过哀归哀,跑还是要跑。 几十双腿真就往冒烟了抡,丝毫没有人敢怠慢,跑不完是真有惩罚的。 晏新安体内真气种子全力催动,《地经》运转,大地的力量被快速汲取,脚下一股热流传遍全身,连重力都被抵消了几分。 作弊?作什么弊,这叫各凭本事! 晏新安活动活动肩膀,双腿抡圆,马力全开,一瞬间就冲到队伍前列。 有意思! 第一百二十七章 致死量 有意思! 个毛线啊。 第四圈。 白一升像一条死去多时又突然诈尸的狗一般,甩着因为无力而变得松软绵长的舌头,没有一滴口水了,全是沫子。 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都像是灼热的刀子在划来划去,呼出的空气好像都没感觉到一样便离开了身体,化作漫天的白雾。 浑身真气运行, 白一升想不通,为什么老白今天能干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来。 在他的印象里,白橡永远是儒雅随和,平易近人,可以说没有发过一次脾气的,身为武道老师,脾气甚至比文道老师脾气还好,当然,邓四方是个例外。 究竟是哪个王八蛋触了逆鳞,撩了虎须,如果可以,白一升不介意将这个倒霉孩子拉出来教育一顿。 当然,沈无忧除外。 嗯...... 郑西觉,方知微,晏新安也除外。 打不过。 对于跑圈,白橡从来不限制学生用的方法,有什么手段你都使出来,不算作弊。 所以学生也算是各显神通了,基本上压箱底的绝学能使出来的都是出来了。 有几个学生无比庆幸自己修炼的是风属性的功法,直接两个印诀下去,身体顿时轻了一半,在来个印诀,那速度,嗖嗖的。 还有个修炼《青木诀》的,功法运转,直接将体内不断堆积的乳酸分解,再转化成能量,速度虽然不算快,却一直在坚持。 而白一升虽然平时在班上是中游,但是他修炼的功法偏偏是速度方面的,虽说看着比较老成,胡须比较茂盛,但其实他体重要比同境界的人轻很多。 有很大一部分学生在第一圈结束后便不自觉的放缓了速度,而白一升直接撑到第四圈还没垮。 白一升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呵,大部分还不如他呢,丁三班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三品,想要达到八十公里的时速不难,但是想要一直保持对大部分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如此想在一个上午跑完八百里,痴人说梦,对他们的耐力,精神,速度诸多方面,不能说是考验,而是折磨。 然后又瞥了一眼那四个怪物。 说实话,白一升也不知道这四个怪物跑了几圈了。 沈无忧根本不是在跑,她在以一种极其离谱的爆发力飞速向前,每一次单脚和地面接触,都能听到一道炸裂的声响,那恐怖的爆发力就能将她往前推七八十米,再一看沈无忧的脸色,呵,怪物,根本没感觉。 郑西觉也不是在跑,郑西觉没有跑直线,每一次落脚都会落在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位置,那种感觉,就像,就是地面在他的脚底下缩短着距离,再定眼一看,确实是郑西觉在移动。这种诡异的感觉看的白一升只想吐血,这是什么鬼,白一升看了一眼郑西觉的脸,呵,老师,他不尊重你,都不睁眼的。 方知微倒是老老实实在跑,嗯?不对,她怎么在飞,方知微虽然看上去还是在跑,但实际上双脚根本不着地,身体仿佛没有重量一般的向前行进,贴地飞行,呵,打蛋器为什么也这么猛啊 晏新安,呵,叛......嗯?不对。 老师,有人作弊! 白一升差点喊出来。 此时晏新安一袭黑色劲装,腰杆挺直,保持平衡。收紧臀部,让髋部向后旋转,保持脊背挺直和挺胸,肩膀向后向下,头在挺直脊柱的正上方,没有丝毫晃动,脚后跟几乎不接触地面,即使有接触也只是很短的时间。用前脚掌着地可以让人在地面上停留的时间最短,增加腿部力量和肌肉的工作量,摆臂的幅度和频率被保持不变。正是晏新安回忆着前世那些专业运动员的跑姿,然后根据自身的状态一步一步调整过来的。 不同于小均界中学的那些东西复杂,晏新安仅仅用了百步便将跑姿调整到最适合自己的状态。 晏新安做好了马拉松的准备,不同的是,晏新安在用肇事司机逃逸的速度进行超级马拉松。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跑过长跑的人都知道,长跑最折磨人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精神,来自心跳,呼吸,双脚身体各个部位带给精神的压力,让所有长跑者都有过一个想法,让大脑放弃身体,让自己失去意识,身体跑到死都无所谓了。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除非真的晕过去,不然一切都是痴人说梦,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群三品武者,真正想要跑晕过去还不如直接在他们脑门上来一锤子说的轻松呢。 在白一升眼中,晏新安在以一个很快不算特别惊人的速度奔跑,但是速度极其恒定,恒定到就像是一台机器。 步幅步频连千分之一都不改变。 晏新安双眼无神,只有双腿抡圆飞速奔跑,虽然但是,你的魂呢? 白一升瞥了一眼便羡慕的快要滴口水了,因为此时的晏新安正达到了长跑考试者最理想的状态,有我无他,只有身体在跑,没有魂在追。 晏新安居然把意识屏蔽了,纯粹靠着本能在跑。 这样的话,什么痛苦,什么压力,晏新安通通感觉不到,只有在意识回归的那一刻,累积的疲累感才会涌上他的心头,但那不重要,长痛不如短痛。 玛德,情绪真稳定,想谈...... 而晏新安真正的的意识去哪了呢? 在想肉夹馍,在想前世第一次吃的肉夹馍。 晏新安第一次吃肉夹馍就是白吉馍,惊为天人,那馍刚烙好还烫手,外面有薄薄一层略干脆的壳,里面有韧性有嚼劲的馍瓤浸了腊汁肉的肉汤,夹着肥瘦相间酥烂浓郁的腊汁肉。嚼起来稍稍费劲,似乎是馍馍想让人多品尝一会它那可以在口腔内爆炸的味道,越嚼那个麦香混着肉香就越刺激你的口水分泌,最后咽下去,鼻腔里还有香味萦绕。 香啊! 吃完肉夹馍,然后想什么。 羊肉串,红柳大串,新鲜羊肉切大块,用盐、孜然、辣椒简单腌制,用红柳枝串起来,半米长的红柳枝串着满满的羊肉,大火猛烤,烤的滋滋冒油,红柳的香气会逐渐渗透到羊肉中,肉香与木香发生反应,产生令人迷醉的气味,烤好的红柳大串外表金黄酥脆,内部鲜嫩多汁,尽量张大嘴巴,满满咬上一口,极致的香味伴随着烟火气在口腔之中肆虐。 满足! 红油火锅,晏新安忘了是在重庆还是四川吃的了,重油重盐重辣,是由辣椒、花椒、香料等精心熬制而成的红油,辣而不燥,麻而不苦,色泽红亮诱人,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锅底中还会加入各种香料,八角桂皮香叶,味道丰富厚重,鲜嫩的牛肉、羊肉卷,爽脆的毛肚、黄喉,q弹的虾滑、肉丸,食材在红油锅中翻滚,舒卷,充分吸收了锅底的香辣味道,通过筷子送入口中。辣、香、刺激的复合味道在口腔中炸开,顺着喉咙滑入胃里,仿佛能听到胃液在咆哮尖叫。 就是第二天嗓子不太舒服,说不出话,屁股和马桶亲密地待了一整天。 ...... 沙县小吃?无需多言! 肠粉,goat! 黄焖鸡,伟大! 辣椒炒肉,老板,再来三碗米饭,谢谢! 跳水鱼,鲜啊! 北京烤鸭、煎饼果子、生煎包、臭豆腐、桂林米粉、热干面、西湖醋.....什么玩意,拖出去...... 晏新安意识脱离身体,完全沉浸在过去吃过的美食之中,完全感受不到现在肉体的折磨,反正《地经》运转,源源不断的大地之力会不断涌入他的身体,说白了,只要他活着,这具身体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动机。 不过这玩意也是纯纯精神上的折腾,因为确实吃不到。 跑了七八圈之后,晏新安就不再想了,把《海贼王》拉出来又看了起来,穿过来时听说要出什么和之国了,不知道现在完结没有。 磨时间的好东西。 于是,演武场上出现了四个非常独特的风景,爆炸前进的沈无忧,不走寻常路的郑西觉,你以为我在走其实我在飞的方知微,以及魂不守舍的晏新安。 最后被发现的就是晏新安,实在是太离谱了,每一步的距离都分毫不差,简直就像是设定好的工具一样。 远处,白橡其实早就注意到晏新安的不对劲,只不过他也想看看这个原本不声不响然后一鸣惊人的学生到底想做什么,不过越看他眉头越皱,晏新安一遍飞速奔跑,一遍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时不时的滴两滴口水,似乎是在想什么东西。 白橡嘴角一抽,眼神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他可以允许学生各施手段,但是,这特么是训练,不是来给你享福的。 “晏新安!” 白橡声音并不大,但是却非常准确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包括晏新安,直接将晏新安从潜意识之中震了出来。 被震出来的晏新安瞬间反应过来,暗道不妙,做的太过火,老白生气了,还不等晏新安适应身体的负面影响,白橡的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又传过来,“八倍重力!” 登时,晏新安只感觉身体往下一沉,一股只针对他的巨大的力量瞬间笼罩他的全身。 好家伙~ 致死量!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狂奔 “呼!” “呼!” “呼!” 剧烈的呼吸声如同风箱被拉开一般炸响,然后在空荡的演武场化作一缕微风渐渐消散。 八倍重力让晏新安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每一根骨头都在吱呀作响,仿佛随时都会不堪重负而断裂。 他很累,但是他不会累死。 《地经》的运转不停的从大地吸取力量,通过晏新安的双腿传送给他。 但不管怎么样,晏新安现在也没有脱离肉体凡胎的限制,就像一台连接着无限能源的机器一般,就算能源不会枯竭,但是机器会不停的损耗。 再耐草的机器持续不停的运作也会有报废的一刻。 晏新安偷偷瞥了一眼演武场中心的白橡,他不太明白老白今天是怎么回事,在他的印象之中,白橡是个脾气非常温和的老师。 可惜啊,师命难违,在三省,不要想着反抗老师,很简单,没那个实力。 晏新安摇了摇头,继续向前狂奔。 寒冬腊月,虽然没有温度计,但是这个尿尿都能结冰的天气起码零下三十度,汗水却如注般从晏新安的额头淌下,还没顺着脸颊滑落便直接凝成霜花,不到片刻晏新安的眉毛头发便成为雪色。 不能投机取巧,晏新安不能给自己设定程序,奔跑的频率需要自己有意识的控制,所以需要时不时的调整自己的速度、步幅这些东西。 同时耐力,呼吸这些对精神的压迫使得晏新安脑子现在有点乱糟糟的。 每一步踏在地面都是对肉体和精神的一次摧残,他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每抬起一次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晏新安只感觉裤子湿漉漉的,瞬间又变得冰寒无比。那刺骨的寒冷,从肌肤渗透到骨髓, 视线模糊,晏新安头都不想抬起来,仿佛只剩下自己呼吸和心跳在回响,周围的世界仿佛变得寂静无声。 晏新安只感觉嗓子都在冒烟,干,痒,大脑思维不清楚但是感觉却异常清晰,有一种类似于困到不行却死活睡不着觉的感觉。 晏新安此时的感知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小腿中乳酸在迅速的堆积,疲劳值呈几何倍数上升。 八倍重力加上极限速度,晏新安每一口吸入的氧气已经逐渐跟不上他体内的消耗了,几乎是出不了气,晏新安现在如果开口说话是没有声音出去的。 晏新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跳是多少,但是他前世看过一部电影,《爆裂鼓手》。 那哥们手速没他心跳快。 至少v6,大功率! 众多方面的压力,使得晏新安奔跑的姿势有些开始变形,甚至中间好几个踉跄,晏新安差点摔倒,要是以这个速度跌了,再加上这青岗石的硬度,晏新安少说是破相。 露骨头渣子的那种。 后面众人看到这一幕也是面露难色,一个个心有余悸,倒是没有人在后面幸灾乐祸,毕竟除了那三个怪物之外,剩下的最多的也就跑了才七圈。 一个个寒蝉若噤,有几个将自己代入晏新安,瞬间冷颤就下来了,汗流浃背了老弟。 别说晏新安现在的极限速度远超他们,光是那八倍重力就足以让他们头晕目眩。 会死吧! “要死了!” “再也不偷懒了!” “我透了!” “娘诶!” 晏新安脑中如同放放灯片一般闪过一个又一个词条,再次激起他对于老师的恐惧。 前世晏新安上学的时候,老师对于学生的爱有一部分是体现在实际行动上的,比如三角尺座椅腿....... 身后,跑到第十四圈赶上来的沈无忧看到这一幕嘴角一扯,晏新安这样下去虽然不至于出现太大问题,但是再躺个几天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她也顾不上晏新安了,虽然没有承受八倍重力,但是她的速度要比晏新安快上一成,到了他们这个程度,速度每快一分对身体的负荷都是极其巨大的,不断的爆发式前进沈无忧虽然领先其他人,但是在第十二圈时沈无忧便感觉到了腿部的不对。 而且她没有晏新安那种开挂似的耐力,沈无忧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体内真气在飞速流逝。反观郑西觉和方知微虽然落后一点,但是却游刃有余。 沈无忧神色微微变化,“不能这样了!” 第十三圈,时间已经过了大半,极度的疲累已经让晏新安几乎忘了所有人所有事,什么白橡,什么沈无忧,郑西觉,什么邓四方,阮绵绵,绯花蚀骨,魅花毒瘴,通通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但同时他又清醒无比,晏新安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内每一根血管中血液的流动,与在小均界中的意识体不同,这种感觉无比真实。 晏新安始终保留着最后一丝意识,不让自己再而陷入本能。 他能感受每一寸呼吸是毛孔的舒张,每一道力量的流动,每一道真气的传输,每一块肌肉的蠕动。 就像是,他是他! 这才是真正的他。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晏新安有意识的控制着每一分力量的使用,重新调整自己的呼吸。 “呼!” “吸!” “呼!” “吸!” “呼!” “吸!” 晏新安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原本急促炸裂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绵长而悠远,那如同拉破风箱一般的呼吸似长鲸吸水,脊柱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晏新安闭上眼睛,专注于呼吸的节奏。随着每一次深吸,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放松,内心的不安也渐渐平复。他将所有杂念排除,只专注于此刻的呼吸,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融为一体。 慢慢地,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开始同步,一种奇妙的和谐感弥漫全身。他的思绪变得清晰起来,如同湖面上风停浪静,一片宁静之中蕴含着无限的力量。 他继续维持着这种调整呼吸的状态,让自己沉浸在这片宁静中,享受着内心的平静和力量。 同时,晏新安有意无意的开始降低身体的消耗,将身体的负担逐渐向真气转移分担,将体内堆积的乳酸通过《地经》运转时的真气交互散出体内。 逐渐的,晏新安的奔跑又重新回归正轨,甚至有超越之势。 远处,白橡前方凝聚了一块透明的空气块,轻轻地将身子靠在上面,看着有些惨淡的晏新安,这个整整一年无声无息,一鸣惊人时却震动整个石国的学生,依旧面无表情。 “你就这样训练他们对力量的控制?”一个略带嘲弄的声音轻轻响起。 白橡看着场中,眉毛都没抬一下,“有问题?” “哼,误人子弟!”一个身影渐渐浮现在白橡身边,身影清晰,正是赵浮生。 “那也是误的我学生!”白橡根本不在乎赵浮生的话,他有他自己的打算,虽然跑圈不是最适合控制力量的训练,但绝对是最适合这群学生的训练。 正说着,白橡看着晏新安的眼神陡然变色,口中不自觉的“咦”了一声! “什么东西?”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入微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雪花,不一会便化为鹅毛大雪,雪落在场中,眨眼间就铺了厚厚一层。总有几片飘入飞速奔跑的学生的脖子里,融化时的丝丝凉意让有几个学生不禁“嘶”了两声。 不得已只能略微缓速,将空出来的那部分真气震开身上雪花。有人不经意间抬头四处扫了一下,便是一愣,再也挪不开眼神。 他看到的晏新安好像一杆枪。 却不是那种极其锋锐的感觉,反倒是让人觉得 厚重! 如一杆大枪擎立于天地。 不偏不倚,藏锋于天地。 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晃了晃脑袋,他再看去。 晏新安急行于风中,漫天风雪无法将其掩埋,反而是跟随者晏新安极速前行。寒风呼啸而过,吹动他的衣衫猎猎作响。晏新安在寒风中稳如泰山,那股厚重的气息愈发浓郁,好似经历了岁月沉淀,饱经沧桑锋芒深藏。 可惜那人修为低晏新安太多,看不出其中玄妙,只是心神不断陷入,直到一声轻喝将他拉出,方才醒过神来,顿感冷汗连连。 远处,白橡看那名学生清醒过来,便不再理会,再次看向晏新安。 眼中的震惊之色毫不掩饰。 “悟道了?” 身侧,赵浮生也是一脸怪异,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他并没有反驳白橡,倒是应和的点点头,“应该是悟了!”随后又啧了一声,“感觉又不像!” 此时的晏新安,在一种清醒与自我中间的状态,似真似假。 他是晏新安,又不是晏新安。 晏新安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他很清醒,但不是对环境的清醒,而是对于自己的清醒。 他以为他很了解自己的身体,因为在小均界中各种作死,他将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零部件都拆下来研究了一下,他原本以为对自己的身体了解的很透彻了。 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还差的远呢。 他突然想到小均界中晏省殊说的话。 “生命很复杂,当年有个家伙解剖了百族上千万的生命体,到最后连灵魂的构造都弄清楚了,却还是无法越过母体创造出完整的生命体。” 晏新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句话,但他似乎懂了。 人体,或者说生命的奥秘即便是神来了可能都不能完全的搞懂。 晏省殊不能创造出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他也并没有真正的了解自己的身体。 或许就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他也不确定究竟探索了多少,如同广袤宇宙,神秘莫测。 他所了解的身体只是他现在看到的,就像宇宙观测是,也许自己看到的景象是某个地方数亿年前的样子,也许自己看到某个星球诞生的样子,但很可能自己看到这个景象是,这颗星球早已死去多年。 如果说小均界中探查的身体是机器拆下来零件,那现在晏新安就是在看这些零件是如何组成一个完整的机器。 明明现在自己的修为并没有达到七品,但晏新安就是能清楚的感知体内每一块骨头之间的组合,每一块肌肉的运动,每一处血液的流动,每一缕真气在经脉中的运行状态...... 他感受着身体内每一寸的呼吸,突然莫名笑了起来。 “原来浪费了这么多力气。” 在一些人惊骇的眼神中,晏新安陡然加速,比之之前还要快上三成,并且还在加速,狂暴的速度带起地上的雪堆,与天空中的鹅毛大雪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转眼便超过了身边众人! “卧槽,这是什么怪物!” 晏新安奔跑的同时顺便出了一下拳,拳速也比之以前快了几成。 “我的力量现在明明可以提起万斤重物,那说明我的力量至少是在一万斤以上,这应该差不多快到普通人体的极限了,想要突破更高的限度恐怕只有突破七品或者肉身成圣。” “即便这个世界的重力系数可能要比地球高出不少,但是同样的,我的身体本来就适应这个环境,按正常来说,我的一切行为应该是正常的,可是我的灵魂最开始适应的是地球的环境,我的大脑在无意识的会不自觉进行自我保护。” “所以我的力量在有些时候会被锁住!” “原本以我的力量,能轻松拿起数吨重的霜降,虽说八倍重力之下要比拿着霜降重一些,但是想要以八十码的速度前进应该很轻松,只是潜意识扩大了身体保护机制,再加上力量的使用太糙了,所以一部分力量被限制了,还有一部分力量被浪费了,输出和回报不成正比。” “我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将来欺负欺负一般人也还行,真正碰到那些力量使用到极致的,恐怕要吃大苦头。” 念及于此,晏新安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后怕。 别说高手对决了,就光是他们这个境界的,如果生死对战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一时间,几种情绪交织,晏新安只觉心中一堵,福至心临长啸一声,漫天风雪被这浑厚的啸声震成齑粉,随风散的一干二净,晏新安这一口气将一切杂念吐出胸口,顿感畅快许多。 一时轻快,脚下生风,速度再升两成,不多时便追上贴地而飞的方知微。 “嘿,这不那谁吗......”晏新安贱兮兮的打了个招呼。 ...... “不是悟道!”赵浮生抿了抿嘴,咽口唾沫。“但是入微了?” “入微了!”白橡原本也想咽口唾沫,但一想到赵浮生就在身边,觉得有些丢份,便再度开口道,“所谓师者,当因材施教,而不是一味照本宣科......” 赵浮生似乎是根本没听见一般,“不是,他才六品,他入微干嘛,他入微有什么用,他凭什么入微啊?” 白橡还是没忍住咽了咽口水,“不知道!” 晏新安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入微,他只知道,自出生以来,他从未如此完整地掌握自己的身体。 每一寸筋骨,每一份力量,每一段呼吸。 他心意一动,檀中穴便挪到了后背,再一动,又到了大腿,玩心大动,便将体内经脉穴位胡乱挪动,却无半分不适。 最后玩腻了便将挪动的经脉穴位回到原位。 入微。 一种类似于悟道状态,但又不完全,悟道是对天地间“道理”的一种感悟,而入微相反,是对自身的一种了解。 说是了解可能并不准确,更加准确一点应该是对自己的一种重新的认知。 可以说是每一位修士梦寐以求的一种状态,不弱于悟道,却在某种程度上比悟道更难。 脚下生风,一股暖流流过,便轻易突破自己原本的“极限”速度,只不过速度太快,晏新安感觉会伤害到自己的身体便有稍稍降了一点,直到与自己的身体素质相平衡。 也就是说,现在的晏新解开了人体保护对于力量的限制。 只要他愿意,力量可以最大限度百分百地使出。 以前明明自己有一百斤的力量,但是因为人体的保护平时最多只能使出六十斤,而在某种特殊情况下能使出八十到九十斤,然后说这是人体潜力爆发。 晏新安现在不需要爆发,他可以完美的使出自己的全力,虽然无视身体自我保护,百分百施展自己的力量会对身体造成不小负担,甚至长时间的全功率会对身体造成损害,同时通过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将全力施展对身体的伤害降到最低。 如果说修炼是一种进化,那现在晏新安就是一场解放。 对自身的解放。 晏新安沉浸在这种全新的境界中,感受着对自身力量的绝对掌控。 白橡见此随意搓了一个雪球,朝晏新安轻轻一扔,对于白橡来说可能随手而为,但是雪球速度其实远超一般武者的极限,眨眼之间便来到了晏新安脸上。 谁知晏新安眼睛都没张开,只是轻轻一偏头,便将这足以将一般六品武者打得骨断筋折的雪球随意避了过去。 见此白橡并未继续试探,没必要了! 赵浮生深深的看了一眼晏新安,轻轻叹了一口气,“大世啊,这些怪物都开始露头了!” 白橡不置可否,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知是希望还是绝望,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护他们一程了!” 第一百三十章 四个怪物 演武场不知何时围了一圈其他年级班级的学生,原本他们是来演武场修炼的,却看到丁三班在集体跑圈,尤其是看到晏新安四人时,便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实在是几人风头太盛,想看看这四个人能不能跑出花来。 “丁三班的跟着这几个变态遭老罪喽!”一个面无白须的男子看着演武场上吭哧吭哧的狂奔到上气不接下气的丁三班学生,摇头叹息。 甲五班,杜修明。 原本一两圈时还算整齐的队伍现在已经是稀稀拉拉,甚至有的意识模糊到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几圈了,快的快慢的慢,不过不管快慢,没有一个人敢装死。 他身旁一名雪白袍子的少年点点头,随后又还像想到什么似的,打了个冷颤,“就是不知道他们跑了多少圈了,连那四个怪物都支撑不住了!” 甲五班,陈旭。 而二人身旁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看了半天后,随后扔了一个雪球到丁三班的众人之间,之间那雪球在少年精妙的控制之下,雪球精准的飞到跑道上。 只见那雪球刚刚飞至跑到上方,便诡异地拐了个九十度的弯直直坠落,速度比一般抛物线快上许多。 “四倍重力!”少年喃喃开口,“太狠了!” 甲五班,李源。 甲五班三巨头。 与此同时,场上还不断出现了其他班的学生,而有心的学生也发现了,不仅仅是各年级的普通学生,龙虎榜的人也过来了。 储运目光灼灼的看着场中的沈无忧,当时三省大比被沈无忧一招撂倒,也不知道是不是触发了什么特殊属性,直接在床头贴了一张沈无忧的画像,早上醒来敬个礼,晚上睡前拜一拜。 此时的沈无忧,状态很奇怪。 原本的沈无忧一马当先,通过脚下爆炸般的爆发力,身体如同炮弹一般前行,一步七八十米,这种二百多码的时速远超晏新安的速度,原本按这样的速度,沈无忧跑完四百公里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只是这样跑了半个小时以后沈无忧的速度骤降,甚至都不如丁三班的其他学生。 而后沈无忧又几次尝试加速,但速度都到不了原本的状态,反而几次加速后身体如同蒸汽炉一般周身散发着滚烫的热气,将周遭两米的冰雪全给融化了。 “力竭了?” “不清楚,虽然像是力竭了,但那是沈无忧,不能以常理度之!” 郑西觉路过沈无忧身边时,看到沈无忧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便只是笑了笑,无需多说,他虽然不知道沈无忧想干什么,但这个天马行空的少女总是有自己的想法。 并不需要他们胡乱关心。 身高两米多如同一座黑塔的屠生扫视的人群,最终目光停留在晏新安身上,自从上次被晏新安击溃,差点被屠磨赶回家,要不是三省大比最后让三省重新定义了四人的实力,他可能真待不下去了。 毕竟六年级打不过三年级,确实不是用丢人可以形容的了。 看了半天后,屠生抬头瓮声瓮气开口说道,“晏新安的承受的重力和其他人不一样!” 屠生修炼《镇岳功》,对重力这方面的感知远超同境界的其他人,他通过晏新安肌肉变形程度和落脚时的环境可以判断晏新安承受的重力会比其他人重太多。只不过不亲自感触一下,一个八品老师下的手段他还真看不出来具体是几倍重力! 原本上次虽然输给晏新安,屠生其他的倒是输得心服口服,只是作为体修,这肉身方面他有着自己的骄傲,还没服气。 但现在一看,眼神中稍稍闪过一丝黯然,只是一瞬间便消失,最后缓缓叹了一口气,“算你厉害!” ....... 晏新安沉浸在身体的蜕变之中,体内细胞快速分裂,重生,骨骼肌肉细微重组,呼吸节奏调整,变得更加完美。 身体轻轻一震,身上大片大片死皮如铁片般脱落,砸在地上叮叮当当,晏新安换后的皮肤白皙如玉,不见毛孔,似初生婴儿,却又坚韧无比,映映生辉。 眉毛头发大片大片的掉落,不一会便成了一颗光洁的剥壳鸡蛋,束发的发带飘落,被晏新安随手接住,而后心念一动,毛发重新长出,不过为了不碍事,头发只长了几寸。 若晏新安讲衣物脱去,那他现在的肉体就是雕塑架所追求的最完美的作品,形体,比例,力量,无可挑剔。 晏新安只觉得这种可以完全操控自己身体的感觉,泰酷辣! 斯巴拉西! 下一刻,晏新安睁开闭上许久的双眼,双瞳熠熠生辉,令人不敢直视,而后神光内敛,那双遗传他们家族的剪水秋瞳变得更为神韵。 不过虽说有所突破,晏新安却也没有选择加速,还是维持着原本的速度,现在轻松的很,倒不是他偷懒或者藏拙什么的,而是怕白橡再出什么怪招,尽量保留体力而已。 扭头看了看另外三个人,沈无忧慢慢悠悠的在后面,不知道想做什么,不过想到沈无忧已经跑了一半,便不去替她操心。 这方面沈无忧又自己的想法。 方知微正在贴地飞行,晏新安估摸着是她体内金蝉的力量开始慢慢苏醒了。 “要抓紧了,不然这金蝉完全苏醒,是好是坏不清楚,不能拿放芝麻的安全去赌。”晏新安暗道,随后又看向郑西觉,不由得瞳孔一缩。 “这特么就是相眼?” 无论是丁三班的其他学生亦或者晏新安,还是沈无忧方知微,不管速度如何,总之他们不是在跑就是在飞,速度或快或慢总之都在做无氧。 而郑西觉在干嘛? 闲庭信步? 郑西觉真的就是在走,速度不快,但偏偏每一步跨出地面就像缩短了一般,再一看,他已经跨出十来米的距离。 这种诡异的现象看的人直呼难受,想要吐血一般。 晏新安倒是知道流传下来的一种神通名为缩地成寸,有大能可一步踏出万里之遥,但郑西觉显然不可能,他都不到七品。 这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怪物《相经》入门了! 入门了? 不是哥们,这才几天! 两天不到好不啦! 微笑.jpg 奶奶的,晏新安突然想起在小均界被《相经》整整折腾了三年才堪堪入门,人比人气死人? 风水相术,观日月星辰,握天地大势,掌控乾坤,虽说只是入门,但是搭配上相眼,想要看到一些简单的东西还是轻而易举的。 比如,这无处不在的“眼”。 郑西觉散步似的踏在这些“眼”上,都不用他自己动,那些“眼”便能带着他传送。 似乎是感受到晏新安的目光,郑西觉偏过头,朝着晏新安微笑点点头。 笑尼玛! 晏新安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会这个怪物。 远处,解说二人组再次上线。 “没错吧?”白橡面无表情的问道,如果不是声音有些颤动,他看上去倒是挺淡定的。 “应该吧!”赵浮生嘴巴抿着,尴尬的微笑。 “这不应该啊!” “确实不应该!” “但为什么呢?” “我哪知道!” “踏马的老子教了这么多年,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说过!” “啧,你才多大,老夫比你年长一千岁了!” “哦,那你见过?” “没有!” ...... “他一个六品大圆满,凭什么能窥探天地?”白橡想挠挠头,但是一想到周围人有点多,得注意形象,便就将手收了回去。 “你问我,我哪知道,那边还有个六品大圆满就入微的呢!”赵浮生说道,随后无奈叹了口气,朝着落在后面的方知微努努嘴。 “那个方知微呢,看出门道来了没!” 白橡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出点东西了,但是看不全,她体内有个东西,她应该可以结束那东西的力量,只是我修为不够,看不太清楚,只觉得有点凶哦!” 赵浮生点点头,确实不知道什么来路,莫乾坤和仇天象都不肯说这小姑娘的来历,也是沉渊太过低调,也没有人会往那方面去想。 转头瞥了一眼落在三人最后的沈无忧,不由得眼睛一眯,而后有点同情的看了一眼白橡,有时候学生太妖孽也不太好,超出老师理解范围的,不知道怎么教了。 一个都不好,这一下来四个! “你看那个沈无忧!” “呵!”白橡一脸无所谓了,身子轻轻后仰。 “就这样吧,去踏马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打起来了 不同于晏新安的神韵内敛,也不同于郑西觉的闲庭信步,沈无忧的声势是在太浩大了。 如果说晏新安是自己的主人,那沈无忧便是这片天地的主人。 狂风呼啸,冰雪漫卷。沈无忧每踏出一步,脚下的大地都仿佛随之震颤,凛冽的寒风如怒龙般咆哮,卷动着漫天飞雪,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世界。 在这片冰雪风暴中,沈无忧身姿如一头矫捷的猎豹,一袭劲装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眼中是对万物漫不经心的漠视,仿佛能够穿透这漫天的风雪,直达天际。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她身上散发的强大气息所凝固,那些飞舞的雪花在靠近他身体的瞬间,被无形的力量震碎,化作了细碎的冰晶飘散在空中。 “砰!” 沈无忧每一步与地面接触都会发出沉闷的轰鸣,然后一步便是百米,坚硬的青岗石地面被踩出一个个浅浅的脚印,甚至没有半分多余的裂纹。 每跨出一步,沈无忧便会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化作一道白色的剑气,将身前的冰雪蛮横的破开,束发的发簪早就因为速度太快不知掉在何处,长发在漫天风雪之中飘荡,沈无忧嫌长发太过碍事,便直接并指成剑,一剑给削成了寸发。 她双手舞动,结出一个个神秘的印诀,磅礴的真气从她体内涌出,与周围的风雪相互交织。她的长发虽然已被削成寸发,但随着真气的激荡,那些短发根根竖立,更添几分凌厉。 狂风愈演愈烈,由于速度太快沈无忧身旁如劈海分流般被划出一道超低压的空间,待到沈无忧离开,漫天风雪似滚滚洪流倒灌而入,好不壮观。 “这踏马真是人啊!” 不知何时,化龙班除了差点被废掉的元聚生还在养伤之外,化龙班的其他三人皆是来到演武场,原本也只是性质所致,三省大比之后有点郁闷,想要来演武场切磋(显圣)一番,却正好瞧见这场中发生的事,便驻足看了起来。 结果便看到沈无忧这一幕,回想起当时大比时被沈无忧几招撂倒的场景,再看看如今,紫袍巨汉屠磨直接浑身一个冷颤。 依旧是一身锦袍的赵淳嘴角一阵抽搐,原本三省大比之前,他们对沈无忧这个所谓武道天赋第一不说嗤之以鼻,但感觉也就那样,天赋高的海了去了,他们化龙班的那个不是天赋怪物。 直到百兽之巢的沈无忧单刷消息传来才真正让他们几人正视。 谁知三省大比一过,四人瞬间成了笑话。 这时所有人才知道沈无忧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怪物。 而类似这个品种的怪物,居然还有三个,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丁三班。 这年头,流行怪物扎堆? “四倍重力之下还能有这种爆发,奇了怪了,都是两只胳膊两条腿的,凭什么啊,吃什么长大的。”屠磨一巴掌拍在脑瓜子上,翁声说道! 赵淳无奈翻了个白眼,虽然他也想知道,但是作为化龙班的天才,他们当初不也是被其他人如此认为的吗。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韩意眼眸一闪,握着巨剑的双手一紧,如万年冰川般的俏脸表情微变,“不对!” 闻声赵淳和屠磨一愣,他们几乎没见过韩意这般模样,顺着韩意目光看去,两人一愣,再相互看了一眼。 屠磨愣是给了自己一巴掌,黑黝黝的脸上一左一右五指印泛红。 呵呵呵,就说不能起太早吧,都出幻觉了!续写 ....... 此时的沈无忧如也陷入一种独特的状态,不知何时,她周身逐渐迫出一个直径两米的球形空间,空间之中,除了沈无忧之外,风雪不能侵入分毫。 可偏偏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没有感受到沈无忧除了双腿之外任何地方的真气溢出。 沈无忧不是用真气将风雪阻挡! 那是用什么? ....... “势!”白橡严肃的看着演武场,沉声道! “什么三千年,三省九千年都没听过这么号人物!”赵浮生苦笑一声,“原本三省大比之时我就觉得这孩子留了一手,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白橡摇了摇头,“三省这一届,或许好多届吧,都要活在沈无忧的阴影之下了,天才?沈无忧面前,谁敢称天才!” “恐怕只有到了稷下,才有大能能够指点她吧!”赵浮生叹了一口气,随即袖手一挥,将沈无忧的气息遮掩起来,至少外部看上去,沈无忧只是实力在增长而已。 天才与天才之间的差距,恐怕比人和狗的差距更大。 玄界的修炼体系之中,有着许许多多的“势”。 有修炼兵器,比如剑客修炼到一定程度后悟出的剑势,刀客的刀势,又或者修炼的功法领悟到一定程度后生出“势”,比如屠生所练的《镇岳功》所拥有的镇岳之势,都有提升自己,压制对手的作用。 当时屠生的镇岳之势便差点让晏新安生出幻觉,若不是晏新安精神足够强大,可能败的就是他了。 这些势的强弱取决于兵器或者功法的强弱,对决之时,可能这稍稍一点的差距便能决定生死。 一般来说这些“势”大多数人到了七品便会领悟,又或者说只有能领悟这些“势”的才有资格入七品。 而少数悟性惊人或者有奇遇的人会在七品之下领悟,这些人同阶对战时一般至少是立于不败之地。 而除了这些势外,还有一种“势”! 便是原生之势! 只有到了七品以上才有资格领悟的势,七品以下无法防抗七品以上有一部分便是因为这原生之势。 而七品以上的修士之间对战,有很大一部分便是这势的碰撞。 在这原生之势笼罩的范围之中,修士便是这方空间的神。 所以原生之势便还有另一个名字,领域! 我的领域之中,我就是主宰,掌缘生灭,除非你的领域强过我。 从玄界有历史记录开始,这原生之势就只有七品以上的修士可以领悟,这时所有人的共识。 只是沈无忧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共识如同笑话一般的撕碎,她用自己逆天的天赋嘲笑这天地间的参差。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沈无忧不是刚刚才领悟的势,早在百兽之巢中,当时四品的沈无忧对阵铁甲地龙之时便施展出来了,这逆天的天赋使得白泽宁愿背上百兽之巢的神罚都要击杀沈无忧,最后却被阻止,连带着三人关于这方面的记忆都给被人用禁忌手段给删除了。 沈无忧并不知道她的行为给人带来多大的震撼,她只是感觉到浑身的细胞都在欢呼,周身两米的范围都是她的领地,她可以一念生死。 此时的沈无忧已一种非常夸张的姿势向前跃出,整个人上半身处于一个极其放松的状态,双手只需要在往下一点点便可以触碰到地面。 一步百米,一秒百米。 极限的速度再加上沈无忧此时的体重,巨大的动能使得沈无忧周身产生剧烈的噪音,经过其他学生身边时,那呼啸而过的噪音使得一些人不由自主的捂住耳朵。 而沈无忧自己却毫无影响,甚至她感觉自己还能提速。 那就加速!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之中,沈无忧如同一颗子弹激射而出,速度再快三分。 这时,在演武场边缘观看的化龙班三人,脸上的震惊之色愈发浓郁。赵淳微微张着嘴巴,喃喃道:“踏马的,还能提速,这怎么可能......” 屠磨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也太变态了,都特么半步化龙了,怎么还能提升?” 韩意紧咬嘴唇不说话,手中的巨剑被她握得更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的绝望。 沈无忧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冰雪漩涡也旋转得越来越快。突然,她一声轻喝,冰雪漩涡猛地炸裂开来,化作无数冰箭向四周射去。 那些冰箭射在演武场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孔洞。 最终,沈无忧仅仅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将剩下的圈数全部跑完,跑到终点之时,沈无忧缓缓睁开双眼,一抹精芒从她眼中闪过,随即呼出一口气,一股炽烈的气息从她体内疯狂散逸,《大宇奇衡经》不再运转,《三封沐阳诀》的真气直接炸出一圈圈热浪,瞬间周身冰雪消融。 而后沈无忧躬身朝白橡和赵浮生行了一礼,便看向场中。 而此时的白橡和赵浮生虽然依旧震撼,但毕竟活了这么久,表面功夫差不了,点点头便也再次看向场中。 第二个跑完的是方知微,没办法,飞的比跑得快。 第三个是晏新安,最后是郑西觉。 白橡深深地看了一眼四人,又看了一眼场中还在吭哧吭哧前进的学生,正欲叫停进行下一步时,便听见三省学宫上方一声爆喝。 “莫乾坤,你个老梆子,把人交出来!” “莫坎离,休要在我这撒野,滚回你的老巢去。” “哼,老梆子,天象逆乱,镇!” “老子怕你,乾坤一指,破!” 人未见,声已至,石皇悄无声息的在三省周围百里布下护罩,然后将其中所有生物全部转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战 三省的上空被一分为二。 东半边是无尽的黑色,斑驳着世界,西半边则是霸道的金色,震慑着时空。 这是二人的小世界,石皇虽只划出百里范围,但二人的小世界辽阔却不知有几万里。 有不知死活的七品冒头想看看怎么回事,便被家中老祖一巴掌拍了回去。 两道看似渺小的身影在其中浮沉,难以察觉,两股霸绝天地的气势毫无保留的肆意对撞,无数黑色的空间裂缝在两片天空相交处出现又消逝。 下一刻,两道身影飞向三省的东西两侧,大儒王诚一和武院院长仇天象。 见状仇天象须发皆张,爆喝一声,“起阵。” 而后与王诚一双手托起,整个三省如同被点亮一般,以那座天机楼为中心蔓延,不晓片刻三省每一处角落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即便是学宫的老师见此也不免心头一颤,三省这座大阵一起,不说别的,光是那灵石的消耗便是天文数字,晏新安当时起阵用的那些灵石与之相比不过沧海一粟。 所有三省学生只觉得一震,随后便见一道无边大幕将整个三省笼罩,而后将天空中的二人与学宫隔开。 “乾坤一指!” 莫乾坤毫不留情,浑身灵气肆意,若滚滚洪流自九天之上垂下,出手便是那成名之技。 只听高空传来一道声音,而后漫天金色收拢,凝聚莫乾坤指尖,而后朝着那黑色的天空一指点出。 轰隆一声巨响。 随着莫乾坤一指向前,一根如山岳大小的手指破空而来,指尖每一条纹路都如沟壑,如河谷,缠绕着无数玄奥的符文,于那万里高空之上击碎层层白云,如神山倾倒,无尽气流流淌于侧,霸道无比,势要将面前来犯之人碾死,众生万物在这一只面前战战兢兢如若蝼蚁。 “华而不实,天象逆乱!”对面莫坎离冷哼一声,嘴上不饶人,出手也是丝毫不敢怠慢,祭出一杆黑色大旗,大旗挥舞,遮天蔽日,赖以成名的逆乱三式打出。 登时漆黑的半边天空,风雨雷电齐聚,好不热闹。 大旗携裹着无边黑色不闪不避,径直迎上那跟宛如神佛的巨指。 二者相接。 天地刹那间仿佛静止一般,下一刻,一个渺小的能量球自相接处爆开,狂暴的能量瞬间爆开,卷起百万吨的气流朝着四周散去。 大部分都被困于二人施展的小世界之内,小部分将石皇和三省布置的百里能量罩搅的七零八落,只有零星一点透过三省升起的大阵,化作一股股强风,修为稍低的学生被吹得有些稍稍站不稳。 “这就是武圣之间的对决吗!”晏新安看的目眩神迷,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最顶尖的那批人之间的对战。 一时间浮想联翩。 沈无忧也是目光灼灼,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真猛!” 三省大部分学生也都是第一次见,看的目不转睛,有几层的保护,再加上王诚一有意无意的护持,倒也没有那个学生因为看的吐血,最多也只是有点头晕而已。 “好好看,虽然你们也看不懂!” ....... 大旗与巨指相互倾轧,互不相让,一时间难分上下。 莫坎离冷哼一声,心下暗道老梆子又牛逼了,看着头顶与莫乾坤大指相抗的的逆乱旗,也不纠结,知道这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当下手掐印决。 “阴阳逆乱!” 他周围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大袖自下而上挥起,黑色与白色的气流从他体内疯狂涌出,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 阴阳鱼飞速旋转,释放出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原本漆黑的半边天空,此时被阴阳鱼的光芒照亮,金色的那半边天空也在这光芒的照耀下变得黯淡。 随着阴阳鱼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它开始不断扩大,将莫乾坤的小世界笼罩其中。小世界在阴阳鱼的力量下,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阴阳鱼中,黑色的阴气化作无数条锁链,朝着小世界中的莫乾坤缠绕而去,每一条锁链上都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一旦接触到小世界,便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白色的阳气则凝聚成一道道锋利的剑气,向着莫乾坤切割而去。 莫乾坤身形暴退,几个闪烁便是千里之外,扭头看向远处的九龙山脉,这九龙山脉山岳不知凡几,高入九天,云层自半山腰而过,莫乾坤信手探去,只见那苍老的手臂跨过层层空间,不到片刻便擒来一座山岳。 莫乾坤拧身一掷,将那朝着阴阳图掷去,山岳遮住天穹,产生的剧烈风压使得空间都仿佛凝滞。 整个石都,所见之人无不心头一颤,此等神威,大多数人究其一生都未见过。 山岳撞上阴阳图,瞬间便被磨掉一层尖顶,去势不减,依旧向前顶去,阴阳图缓缓旋转,化作阴阳大磨,不到半刻钟,那如擎天之柱的山岳便被碾成齑粉。只留漫天尘土石屑自天空落下。 而那阴阳大磨只是稍稍黯淡一些,依旧朝着莫乾坤小世界碾压而来。 莫乾坤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暗道这小子这些年精进不少,目光再次扫向九龙山脉,伸手再度探去,揽上一座重岳。 “咦?”莫乾坤一愣,搬不动。 还不等莫乾坤回过神,一道悠悠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 “不行!” 莫乾坤丢下一句“小气”便收回了手,转头大手一挥,整个石都的灵气被他抽掉一半,在掌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巴掌,神光流淌,除却掌上流淌的神纹,这一掌没有半点花里胡哨,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招式,就这么直愣愣地朝着横贯半个天空的阴阳大磨拍去。 但强横程度竟比之那乾坤一指更胜一筹。 莫坎离嘴角一抽,“玛德这老梆子怎么又变强了。” 看着天空还在与巨指相抗的逆乱旗,再看看那袭来的灵力巨掌,眼神一狠,双掌幻化出巨大法相,握住阴阳大磨两边,拧腰坐胯,将那阴阳大磨旋了一个大圈后迎着那巨型巴掌拍了上去。 “哐当!” 万里长空直接被分尸! 无数的裂痕密密麻麻蔓延,一道道黑色的空间裂缝宛如末日降临。 一下不够,莫坎离见状直接轮着阴阳大磨上去就是哐哐哐一顿砸,看似毫无章法,实际上,也不需要章法。 莫乾坤也不藏着掖着,灵气形成的巨大手掌或拳或指,去特么的乾坤一指,直接化身街霸。 “真带劲!”晏新安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武圣之间的战斗会如此壮阔,如此的朴实无华。 沈无忧在底下看着,一招一式跟着比划起来,突然感觉,这种战斗方式非常适合自己。 其他学生看的目眩神迷,也有人浮想联翩,正入迷时,却被一声冷哼惊醒,一道声音传来,“还没学会走呢,就想着跑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武圣之威 一声冷哼,将三省众多学生心神震了出来,缓了一会后不由冷汗涔涔,刚才差点就被莫乾坤与莫坎离之间的战斗夺了思想,一旦彻底沦陷,轻则修为尽废,一切重来,重则直接重开。 一时间后怕不已! 当然,也有不被影响的。 比如晏新安和沈无忧,早就走出自己的路的,无论天上的两个人打成什么样,对他们来说都是身外之事,无法影响他们将来的路。 方知微身怀异兽,扛得住,郑西觉的相眼,甚至可以直接洞察天地,这场面虽说宏达,但还不至于隔着万里之遥影响其心智。 还有化龙班的那几个以及一些几百岁的师兄,心智之坚定,远不是这群弟弟能比的,武圣之战虽然撩动天地,但小世界、石皇禁制、三省大阵再加上这万里之遥,根本不至于令他们心神沉沦。 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着,毕竟武圣之战绝大部分人一生都看不到一次,几乎代表着石国最顶尖的战力,看到就是赚到。 有益无害! 天空! 莫乾坤嫌灵气巴掌砸的不顺手,九龙山脉又不让他搬山,便不知何时从天外拽下了一颗陨石过来,浩浩荡荡的一下一下砸向莫坎离。 陨石所过之处,带起无尽气流,整个天空似乎都矮了一截。 而莫坎离也不示弱,储物袋中法宝尽出,一方残缺古朴青铜印祭出,迎风化为山岳大小,直接迎向那可陨石。 那陨石质地坚硬,也不知是什么构成的,远胜之前搬来的山岳,与莫坎离那方祭炼不知多少时间的大印相互倾轧之下一时不落下风。 饶是如此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莫坎离也是嘴角一阵抽搐,他也没想到自己三件法宝祭出却根本拿莫乾坤没有半点办法。 心下暗叹这家伙当真厚积薄发,明明入七品比自己晚了这么多年,却是后来居上,已有超越自己的迹象。 天空巨指,大旗,灵气大掌,阴阳大磨,天外陨石,大印互相对峙,互不相让。 莫乾坤见状深知再这样一时半会没个结果,索性不再墨迹,一直笑眯眯的的双眼睁开,眼中闪耀着神光,深吸一口气,而后一阵连珠炮的炸响,莫乾坤身形拔地而起,矮胖臃肿的身材顿时变得高大,身材匀称,比例近乎完美。身上的衣物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他体内爆发而出。原本慈祥的面容此刻冷冽如斧削,仿佛一尊远古战神降临世间。 周围的气流在他的气势压迫下,形成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他双手握拳,手臂上青筋暴起,肌肉隆起,犹如一条条虬龙盘踞 晏新安等人只感觉呼吸一滞,倒不是被吓的,莫乾坤那一口气将周遭直接吸成了真空。 白橡见此目光一凝,严肃道,“大祭酒动真格的了,聚气凝神,看下去有好处。”顿了一下又开口道,“实在看不下去的就不要看!” 白一升一愣,看了看天上那幅光景,又看了看白橡,那意思很明显,这都不算动真格的? 场上这副表情的不少,显然都不理解。 白橡也没有摆谱嘲讽,别说这些学生了,就连他们这些老师见过大祭酒出手的次数都寥寥无几。 “你们以为为什么十一品的修士被称为武圣吗?”白橡目光灼灼的看着天空,满眼的憧憬,声音中带着一丝崇敬,“打出来的!” 随着莫乾坤的“变身”,白橡撑起一道护盾,同样的,在场的其他老师也给自己的学生撑起了护盾。 “接拳!”莫乾坤喝道,声雷滚滚。 莫乾坤张臂拉弓,浑身肌肉紧绷,筋骨拉满,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便直接出现在莫坎离的上方,看似随手捏了个拳印,朝着莫坎离狠狠砸去,这一拳,简简单单,方方正正,没有半点花哨。 却是天崩地裂,云层一寸寸崩裂,整片天空都随着莫乾坤这一拳倾倒下来。 拳头好像不快,在莫坎离的眼中逐步放大,但却避无可避。 “躲不开!” 莫坎离瞳孔一缩! 他原本只是想着和莫乾坤掰扯掰扯的,怎么这老家伙动真格的了! 来不及后悔,莫坎离只能想办法化解。 双掌揉出一个弧度,天地中的灵气随之带动,随着莫坎离双掌,化作一道长河卷向莫乾坤那刚猛方正的一拳。 “砰!” 拳掌相交的一瞬间,那灵气长河便被击溃,莫坎离直接被震退千里之外,若不是底下三省的老师做手脚,大部分学生估计只能看见一个黑点。 莫坎离双脚在虚空中划出两道数十米宽的长痕才看看停下,体内灵气震荡,费了好半天劲才将莫乾坤的拳劲化去,身形竟是有些不稳。 “哼,早就跟你说少捣鼓你那些宝贝,就是不听。”莫乾坤并未乘胜追击,反而是冷哼一声,淡淡的声音如同垂天之云,布盖了整片天地。 他并没有丝毫掩饰,所有地面的老师和学生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有些老师和学生听得若有所思,至于听没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莫坎离也没有因为莫乾坤的话而生气,也没有因被莫乾坤一拳逼退而道心不稳,当年他选择这条道时便坚定了道路,怎么会因为一次的失败而有所动摇。 不过是他自己浸淫不够深而已。 将化去的拳劲融成一团,化作一个透明的小球,莫坎离握在掌心轻轻掂了两下,屈指轻弹,将小球弹飞。 悄无声息的,小球一路划出一道黑色的裂缝,最终隐入虚空裂缝之中,只是在空间裂缝闭合前的的一刹那,众人仿佛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 只是他没想到的事,莫乾坤当年入七品比他晚了几百年,却没想到现在已经走到他前面了。 莫乾坤见此也不多言,修炼到十一品了,心志自是坚定无比,他也没有想过一两句话能改变莫坎离的想法,他想的不过是借此敲打敲打底下三省的师生而已。 “老家伙,你也这么大年纪了,还教育来教育去的,不累吗!”莫坎离轻声笑道,一股无形的压力随之荡开,整片天空似乎都随之低了一截。 莫坎离袖袍轻轻一挥,远处卷起不知几千里云海,吐了一口气,便是一道高达数百里的龙卷。 “拿我来敲打这群小家伙,也不怕把他们头敲烂!” 话语之间,将祭出的大旗、阴阳图和大印收回。 而后三者相合,化作一尊巨鼎,莫坎离祭起大鼎,双掌相合。 “乾坤逆乱!”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乾坤逆乱 天地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一方大鼎横亘中央,巨鼎古朴方重,散发着幽幽的光,摇曳不定。 天空似被割裂一般,如斑驳的油彩画,深沉如墨的浓云,仿佛无尽的深渊,要将世间万物吞噬;斜阳下的暗红云霞,宛如诸神的黄昏,进行着最后的祭奠,惨烈而绝望。 那割裂的痕迹,犹如巨大的伤口,参差不齐地蔓延着,仿佛是上苍愤怒时留下的诅咒。狂风呼啸着穿过这些裂痕,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好似末日的号角 万千流光自大鼎垂下,落入无尽虚空之中,只是一缕便压碎一块虚空。 仅仅静止在那便有一种不可言状的压迫感,似乎那大鼎轻轻一抖,便要天崩地裂。 黑色的云层翻滚着,压得极低,仿佛要将大地碾碎。而红色的霞光却如燃烧的火焰,炙烤着世间的一切。在这两种极端色彩的碰撞下,整个天空都在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底下不明所以的亿万生灵满眼恐惧,却是一动不敢动,有身体孱弱者甚至直接惊惧而死。 莫坎离祭出这方大鼎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见一丝血色,显然消耗不小,“我当初寻得一方大鼎时,不得其中奥妙,只能退而求其次,仿造了这方重器,即便如此仍不得其神韵。无奈只能将其一分为三,逐一参悟,却没想到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也只是参悟了皮毛。” 莫坎离虽只是这样说,脸上却没有半分遗憾,那远古重器不知是何时流传下来,没有一丝一毫记载,却是神威无比,火炼不融,水侵不化,雷劈不倒。而这方大鼎虽只是仿造,亦是聚集无数天材地宝,祭炼数百年而成,其上神纹更是他不分昼夜照着那方重器一点一点绘制。 只是参悟一点皮毛,便让他轻松跻身十一品,他与这大鼎性命双修,可以说鼎在人在,鼎毁人亡。 若是祭出,虽不知有那真正大鼎几分威力,但是想来也不会差太多了。 莫乾坤深深地看了一眼莫坎离,虽然他不喜欢这种路子,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方大鼎的出现给了他不小的压力,当即神色一敛,取出一根不算太直的黑色长棍,看不出什么材质,随手一划,破开半片天空,遥指莫坎离。 莫坎离也懒得说废话,什么交不交人,这老家伙不给他打赢了,什么都谈不了。 当即双袖一挥,如仙人临凡,呓语一般。 “去!” 顿时大鼎一震,黝黑的鼎身上玄奥的神纹逐一亮起,一股不可言喻的气息蔓延开来。那气息古老而神秘,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之力,让周围的空间都微微颤抖起来。 “去你个头!”一声爆喝响起,不待大鼎完全祭出,一道通天棍影自大鼎上方当头劈下,气势如虹,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一劈为二。那棍影带着无尽的威压,便是要打断施法。 莫坎离不屑冷哼一声,“就知道你个老家伙手黑,早防着你!”说罢,他神色从容,屈指轻弹,两颗弹丸弹出,迎风化作两尊百米巨人。巨人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肌肉隆起,犹如钢铁铸就,横臂高举,挡向莫乾坤那惊天一棍。 “咔咔!” 只一眨眼功夫,巨人便在棍影的强大威力下化作满天碎片消散在天地之间,化作点点光芒。而那通天长棍来势不减,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正要劈中大鼎。 “来不及了!” 莫坎离笑了一声,那两尊巨人虽说只是抵挡了一瞬间,但足够他将大鼎完全祭出了。 “乾坤逆乱!”莫坎离大声喝道。 大鼎瞬间爆发出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光芒万丈,与那通天长棍碰撞在一起。 一时间,天地间光芒闪耀,能量四溢,云层碎裂开来,几座石都内的高山即便是在层层保护之下断裂开来,山石滚落,死伤无数。 莫乾坤面色一沉,刚才一棍他使了五成力,却没想这大鼎居然一动不动。 莫坎离冷声道,“到了我们这个地步,一般的残缺武技神通不但无法发挥我们全部的实力,反而会成为束缚,与其枯守,不如另外再开辟一条道路。” 莫乾坤不语,他当然知道莫坎离说的不无道理,但和莫坎离一样,修炼到他们这种层次,又岂会因对方的三言两语而动摇。 一般的武技神通不行,那就找二般的。 莫坎离见状懒得啰嗦,双手掐出复杂的印诀,他在鼎纹上悟出逆乱三式后,这第三式出手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他真想看看那场劫难之后莫乾坤到底走到哪一步了。 “起!” 二人的小世界融合,面积迅速扩大,原本只有万里方圆的小世界现在甚至到了十几万里,一方完整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 天不是天,地不是地。 大鼎爆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力量,光芒如烈日般耀眼,瞬间将周围的一切都照得如同白昼。那光芒之中,蕴含着无尽的神秘符文,不断地闪烁、交织,仿佛在构建一个全新的世界秩序。 天地之间的元素开始疯狂地躁动起来,风不再是轻柔的吹拂,而是形成了一道道狂暴的龙卷,拔地而起,席卷着一切。火焰从地底喷涌而出,直冲云霄,与天空中的云层相互碰撞,绽放出绚烂而恐怖的火花。 小世界内,大地剧烈颤抖,山川崩塌,江河倒流。原本坚实的土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隆起的山峰瞬间化作深不见底的峡谷,广阔的平原突然裂成无数的碎块,相互挤压、碰撞。 空间也变得扭曲不堪,光线在其中折射、弯曲,形成了奇异的景象。远处的景象时而拉近,时而拉长,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正常的比例和规律。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大鼎中传来,周围的一切物体,无论是巨石、树木,还是飞禽走兽,都不由自主地朝着大鼎飞去,一旦靠近,便被瞬间绞碎,化为最原始的能量,融入到大鼎散发的光芒之中。 在这乾坤逆乱的场景中,莫坎离傲然而立,他的身影被光芒笼罩,宛如掌控天地的神明。 莫乾坤在其中如同无根的浮萍,嘴角一抽,暗骂一声疯子,“你居然废了你原本的领域?” “和这个相比,那个领域太过弱小,为何不废弃?”莫坎离一挥手,一个天崩地裂的世界在不断构建! 第一百三十四张“那他妈的不是你的!”莫乾坤气的怒骂,这货是被猪油蒙了心?毁掉自己的领域,然后将领域搭建在一件兵器之上? 居然要和一尊鼎生死相依! 莫坎离满不在乎,“我原本的领域,再怎么修炼也就那样,还不如另寻他法,万一能找到路呢!” 甚至如果不是他对那尊真正的大鼎毫无办法,他都想将领域直接映照其中。 说罢莫坎离指了指莫乾坤脚下虚空,“碎!” 便见莫乾坤脚下那片虚空如镜子般碎裂开来,久久不能愈合! “乾坤逆乱,我为真神!”莫坎离双眼闪着神光,看着莫乾坤,“我与这逆乱鼎性命双修,这大鼎周围数十万里的范围,我便是主宰。” 莫乾坤不再费口舌了,持棍的手一阵摩挲,便见那漆黑的长棍表面的黑色如同碎片一般被揭去,转眼之间,一根通体笔直的金色长棍显露真身,棍身上“如意”二字在这末日般的场景下熠熠生辉。 “长!”莫乾坤对着如意棍道了一声。 那长棍应声而变,转眼便是百尺长。 “再长!” 如意棍便是有了百丈,如擎天之柱,硕大的“如意”二字堂皇生辉,令人不敢直视。 “倒!”莫乾坤大袖一挥,那百丈长的金色长棍轰然倒向莫坎离祭起的那方大鼎,如天柱倾塌,万钧气流随着倒下,一时间鬼哭狼嚎,呜呜咽咽。 而莫坎离只是抬了抬眉,轻声说道,“都说了,这个世界,我是主宰,就别拿这点小把戏试探了!” 说罢只是抬手一挥,这小世界中无数山河湖海汇聚一起,挡在如意棍倒下的方向。 瞬间天崩地裂,河海倒流。 但那如意棍也是被挡了下来,如同天柱被架在空中。 莫乾坤神色不变,抽回如意棍,回身斜撩,向上一抽,目标依旧是那方大鼎。 莫坎离皱了皱眉,他也看不住莫乾坤到底想干什么,只当是还在试探,“都说了,别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试探!” 随后一指点向莫乾坤,“落雷!” 随即一道水桶粗细的雷电从天而落,朝着莫乾坤头顶砸去。 莫乾坤抬了抬眼皮,手中动作不停,长棍依旧朝着莫坎离抽去,嘴里道了一声“散!” 那道落雷便在离莫乾坤头顶不到三寸之处消散不见。 同时莫乾坤手中长棍在大鼎左侧三尺之处停下,不得再进分毫,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将其裹挟。 “没用的!”莫坎离说道。 闻言,莫乾坤缓缓收回持棍的右手,那如意棍似乎能懂他心意一般,缓缓缩回正常尺寸,莫乾坤挽了两下,身形原地消失不见。 等到莫坎离回过神,瞳孔一缩,莫乾坤已经来到了他的脸上,一棍直挺挺的砸了过来! “那就试试!”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祭酒 莫乾坤居然直接绕过逆乱鼎,一个闪身便来到了莫坎离脸上,速度之快,莫坎离仅仅一个没注意便看丢了。 莫乾坤手握如意棍,手腕一翻,双臂之后向前抡圆,金色的棍影便携着雷霆之势便朝着莫看利当头劈下。 正如莫坎离所说,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大部分残缺的武技神通对他们来说反倒是束缚,所以莫乾坤这一棍反倒只是自最为朴素的一招。 一击即中! 可惜假的。 只见莫坎离身影化作满天碎片消散。 镜花水月! 再一看,漫天都是莫坎离的身影。 莫乾坤笑道,“都多大了,还玩小孩子把戏。” 那漫天的莫坎离同样笑笑,同时开口道,“小不小孩子,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罢那不知多少的莫坎离分身对着逆乱鼎齐齐一拍,“去!” 便见那大鼎滴溜溜的旋转,朝着莫乾坤疾驰而去。 莫乾坤神色稍变,没想到这大鼎构建领域后还能独自进攻,不用坐镇中宫吗? 来不及多想,那大鼎已经行至莫乾坤身前。 正要持棍横击,却见那漫天分身齐齐朝着莫乾坤拍了一掌,便是这小世界中万千灵气化作巨浪自四面八方奔袭而来。 莫乾坤终于色变,居然都是真的。 当即不敢保留,灵力充盈,棍影翻飞,将分身的攻击噼里啪啦全都挡下,还不等莫乾坤喘口气,逆乱鼎携万钧之势迎头撞来。 抽不开长棍的莫乾坤心一横,左臂体积瞬间暴涨一倍,与之前矮胖的小老头形象形成明显对比,泛着莹莹光辉,如最坚硬的玉石一般。 “铛!” 鼎臂相交,却发出金铁之声,莫乾坤虽竭力相抗,但还是准备匆促,而这逆乱鼎又是莫坎离依照远古重器仿造,祭炼数百年,里面神金宝矿不知加了多少,相比之下,莫乾坤这肉身比之肉体凡胎可能也好不了多少。 “噗!” 莫乾坤身形暴退数百里,心中一阵激荡,气息不稳,一口鲜血喷出才顺畅许多,而那与逆乱鼎相抗的手臂更是鲜血淋漓,甚至以他的肉身强度都久久无法愈合。 “道则?”莫乾坤感受着手臂上的疼痛,大大小小的伤口几十处,每一处都不断有古怪的力量不断的破坏,甚至于有些疼痛。 莫坎离见莫乾坤受伤,神色未起丝毫波澜,双手法诀连动,操控着逆乱鼎携无尽威势再度攻向莫乾坤。那逆乱鼎旋转呼啸,鼎身之上神秘符文闪耀,每一道符文都似蕴含着毁天灭地之能,所过之处,空间崩塌,混沌之气四溢。 莫乾坤冷哼一声,深吸一气,体内灵海翻涌,磅礴灵力如洪流般奔腾而出,手中如意棍金芒冲霄,仿若能捅破苍穹。周身法则之力环绕,光芒璀璨,映照诸天。 “千钧!”莫乾坤声若洪钟,震彻天地,身形如电,主动迎向逆乱鼎。刹那间,他的身影快到极致,虚空中只余道道璀璨残影。面对呼啸而来的逆乱鼎,莫乾坤将浑身灵力倾注于如意棍之上,猛地挥出,棍势如山崩海啸,狠狠砸向大鼎。 “轰!”两者悍然相撞,巨响震天,恐怖的能量波动瞬间将周遭空间撕扯得支离破碎,化作混沌虚无。无尽的光芒向四面八方迸射,犹如无数颗星辰同时炸裂,绚烂至极却又充满毁灭的气息。 莫坎离的诸多分身亦纷纷施展惊天神通,一时间,各色华光交错纵横,法则之力弥漫四溢。有的分身挥手间,火焰滔天,化作无数条火龙席卷而来;有的分身跺脚之下,大地崩裂,地刺如林冲天而起;有的分身引动雷霆,紫电狂舞,撕裂长空。 莫乾坤于这狂风骤雨般的凌厉攻伐中纵横捭阖,身上血痕渐增,然其气势却愈发雄浑刚猛,宛如一尊不败战神。他身形辗转腾挪,如意棍挥舞如风,棍影重重,将袭来的火焰、地刺、雷霆一一击碎。每一次挥棍,都带起一阵空间涟漪,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搅个天翻地覆。 “给我破!”莫乾坤仰天狂啸,如意棍上光芒骤然暴涨数倍,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轰然爆发,瞬间将周围的分身震散大片。虚空之中,光芒如烟花般绽放,绚丽而又惨烈。 然而,莫坎离依旧心如磐石,古井无波,对逆乱鼎的操控愈发精妙绝伦。逆乱鼎再次加速,鼎身周围的混沌之气愈发浓郁,仿佛要吞噬一切。 “你破不了的,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此,什么功法武技都是残缺的,但在我的世界,规则由我创造,你要么用那些残缺的东西,要么只用你自己的,你凭什么跟我斗!” “逆乱鼎,镇!” 万千分身祭起逆乱鼎,便要将莫乾坤镇压,自上方直落而下,莫乾坤被直接击落,身躯击穿云层,在无数人眼中似陨石一般坠落,狠狠地砸进小世界的一处山脉。 满天灰尘弥漫,便再无其他生息。 原本地上的学生看不到天上的实况,只看见大祭酒被人从云端击落,登时心头一颤,甚至有学生惊呼! “败了,大祭酒败了!” “来者究竟是何人,为何要与三省为敌!” “他不怕三省反噬,不怕稷下学宫问罪吗!” 晏新安看着天空的那尊大鼎,若有所思,“这和老师提过的神农鼎怎么感觉这么像?” “什么?”一旁的郑西觉听到晏新安嘀嘀咕咕,反声问道。 晏新安挠了挠后脑勺,嘴角咧了咧,“啧,不确定,太远了!” “大祭酒不会输了吧?”方知微不知从何时开始,性格慢慢不再像以前那样软软糯糯的了,可能是金瞳御姐的后遗症吧。 “嗤!”沈无忧嗤笑一声,她知道的可比一般人多,即便是郑西觉都不如她了解三省,“别开玩笑了,大祭酒这个位子可不是传下来的。” ....... “莫乾坤,认输吧!”那万千分身同时开口,声势之浩大,天地也为之变色。 烟尘散去,莫乾坤整个人镶嵌在地底深处,过了好半晌才缓缓支起上半身,用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随后整个人面无表情的升入空中。 只见莫乾坤抬臂一震,身边几十个分身便被震碎,消散于尘埃。 剩余分身见状眉头一皱,齐声喝道,“无用功!还不认输!” 莫乾坤蓦然地看着莫坎离,嘴角微微上扬,抖了抖手中如意棍。 “认输?莫坎离,你未免太天真了!”莫乾坤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这片混乱的天地间回荡,震散了周围汹涌的能量波动。 他挺直脊梁,浑身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目光坚定而炽热。“你以为我这个大祭酒的位子怎么来的!” 万千分身闻言神色一变,便见莫乾坤再次运转体内灵力,汹涌的力量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一道道璀璨的光环。他双手紧握如意棍,棍身之上符文闪耀,光芒愈发强盛。 莫坎离的万千分身齐声冷笑,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压迫。“莫乾坤,你不过是在负隅顽抗,这逆乱鼎的威力岂是你能抗衡的!” 莫乾坤不为所动,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众多分身之中。他挥舞着如意棍,棍影如狂风骤雨,所到之处,分身纷纷破碎,化作虚无。 但那些分身破碎之后,又迅速重新凝聚,仿佛无穷无尽。 但莫乾坤却毫不在意,依旧不断的打破分身。 那漫天分身在莫乾坤的棍下如同纸糊一般,但是下手却也是毫不留情,莫乾坤每击碎一个分身,就有无数其他分身齐齐进攻。 或掌,或拳,或指,亦或是兵器,还有一个逆乱鼎不停的给压力。 莫乾坤感觉自己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玩意。 莫乾坤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不断有鲜血渗出,身上战意却愈发浓烈,犹如燃烧的烈焰。 “莫坎离,今日我便要破了你这诡异法门!”莫乾坤怒吼着,体内灵力再次疯狂涌动,一股更为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只见他手中如意棍光芒大盛,棍身之上的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游走闪烁。莫乾坤将如意棍猛地插入虚空,口中念念有词。 “以吾之灵,破虚妄之身!” 瞬间,以如意棍为中心,一道无形的波动向四周扩散。那些分身接触到这波动,动作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莫乾坤趁机身形如电,穿梭在分身之间,手中如意棍左劈右扫,每一击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莫坎离眉头紧皱,双手法诀变动的速度更快,试图加强对分身的控制。 “莫乾坤,你休想打破我的镜花水月!” 但莫乾坤已经如同杀红了眼的战神,根本不理会莫坎离的威胁。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棍影连成一片,让人目不暇接。 终于,随着莫乾坤的一声暴喝,周围的分身开始成片地消散,再也无法重新凝聚。 莫坎离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没想到莫乾坤竟然能找到破解之法。 “接下来,轮到你了,莫坎离!”莫乾坤冷笑着,身形朝着莫坎离的本体疾驰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还是个弟弟 万千分身剩下不足一成,眼看莫乾坤欺身杀来,莫坎离余下分身纷纷指向莫乾坤。 “刀兵、瘟疫、饥馑!” 莫乾坤心下一动,只觉腹中空空,一股难以言喻的饥饿感侵蚀,接着全身感到不适,竟有稍稍昏厥之相! 凭空而起,完全无法反抗! 已是数千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又是莫坎离的“道理”! 而后这小世界中的道则化做漫天刀兵向他奔袭而来,寒光烈烈,即便隔着千里莫乾坤也能感受到那股锋锐刺痛之意。 莫乾坤持棍横扫,漫天刀兵被击碎,而莫乾坤根本不在意身上的不适感,又快速将剩余的分身灭掉三成。 剩余分身又再度开口: “落雷,阴火,鸹风。” 于是无数水桶粗细的紫色雷电劈向莫乾坤,浩浩荡荡,极为霸道,如暴怒的狂龙,携着灭世之威,铺天盖地地朝莫乾坤轰然而至。那雷电所蕴含的能量,仿佛能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其声势浩大,令人胆寒。 莫乾坤双目一寒,自发尖开始一点金色弥漫,转眼遍布全身,配上他那壮如蛮牛的身形如雕塑一般。漫天雷电还未落在他身上便被金光消融。 这金身,无坚不摧! 不待落雷停歇,一道阴冷的刺痛感自莫乾坤涌泉穴下烧起,低头看去,竟是足底不知何时冒起一团白色阴火,那阴火极为阴毒霸道,居然无视莫乾坤的防御,转眼之间透过其四肢百骸,焚五脏,烧四肢,直透泥垣宫。 又一刀风刮来,窸窸窣窣,自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莫乾坤只感觉四肢百骸如被刀割,疼痛难耐。 不一会莫乾坤便被化成飞灰。 无坚不摧的金身没了! 转眼之间,整个小世界,十数万里的范围。 刀兵雷火阴风充斥,什么山石河海,林草沙漠,纷纷化为齑粉,混沌一片。 没有半点生机。 一时间,天地皆惊,一片寂静。 若不是二人将大战放在自身小世界中,除非石国那个传说中的十二品出手,恐怕光凭石皇的手段也阻止不了二人对战余波对石国的毁灭性打击。 至少石都是不复存在了! 败了? 三星学生纷纷面露惊恐,他们没想到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祭酒居然如此便被人斩了! 同样如此的还有一些新上任的老师,亦是面露骇然,这是他们第一看到武圣级别的大战,却是不知这场面居然如此可怕。 只有资历较老,至少是经历过当年那场浩劫的老师,眼神平静的看着远处,虽然他们不懂武圣级别的战斗,但是他们懂莫乾坤。 莫坎离漫天分身丝毫不敢松懈,以他对莫乾坤的了解,这老家伙手黑得很。 别说他没下死手,就算下死手,这老家伙也没这么容易玩完,更主要的是,在他的世界里,除却天地一片混沌,莫坎离完全没有察觉的莫乾坤的气息。 莫坎离皱眉,过了半天仍不见动静,他的直觉让他很确信莫乾坤就在某个地方阴他,但是就是不肯出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钓你出来!”莫坎离心中暗道,目光中闪过一丝亮光。 “定!”所有分身分身双手开始结印,正要将这世界中的混沌停止。 突然一只金色大手自混沌中突然冒出,一爪探出,如老鹰捉小鸡一般将其中一个结印状态不太一样的分身的脸扣扣住,狠狠往地下带去。 “哼,等的就是你!”莫坎离剩下的分身冷笑一声,口中立刻念念有词,便见那逆乱鼎化作一柄方天画戟,寒光凛冽,其上无尽法则流转,恐怖至极,正欲向着那大手所在之处斩去。 只是那方天画戟刚刚落下,莫坎离突然心下一漏,像是算漏了什么东西。 “你也是假的!”莫坎离心下大骇,来不及多想,一根不可描述的金色长棍自混沌中扫来,与其说是棍子,不如说是天柱,横击十万里,将这混沌世界扫的七零八落,那些无数残骸碰到长棍的一瞬间便化作飞灰。 长棍横亘着残破世界,携着无上伟力横扫世界,自然包括那万千分身。 甚至听不到一丝声音,又或者声音太大了。 那分身一个个没有半分动静,碰到那天柱一般的金色长棍后便如日出之后,冰消雪融一般消散无踪。 眼看只剩最后一个莫坎离,虽不知真假,但那长棍依旧去势不减,大有一副不死绝不罢休的以为。 怎奈那方天画戟已经祭出,来不及收回,这最后一个莫坎离惊骇之余只能缓缓闭眼,心下满是失落,没想到自己这般手段都拿这老家伙没办法,看来今天又免不了一顿毒打了! “万古天寒!” 一道清冽刺骨的声音响彻天地,随后便看见这小世界飞速结冰,转眼之间便化作一个冰冻世界,而那些化作坚冰的残骸,也是稍稍的阻挡了一下那开天之势的长棍一刻! 下一秒,一道蓝色身影闪烁,一只莹白如玉的手一手拽住莫坎离的衣领,将其倒拖出去,退至小世界之外。 长棍最终落空。 再定眼一看,正是赶回来的寒鸢。 劫后余生的莫坎离长吁了一口气,哪怕到了这个境界也经不住身后一身冷汗,这老家伙,手黑心也黑,处处算计。 不过过了一会,莫坎离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有些黯然,没想到自己手段尽出却还是败了,伸手一招,逆乱鼎滴溜溜的回旋而来,随后便被他收了起来。 “我败了!” 身边寒鸢定下身形,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你发什么疯,来这里找不自在,莫乾坤手有多黑你不知道!” 莫坎离摇了摇头,不说话。 寒鸢被莫坎离这副模样气的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确实无话可说,莫乾坤手再黑,毕竟是亲兄弟,不会越线的。 而后,一道壮硕的身影自混沌世界中踏空而行,逐渐走出小世界,身上金色逐渐褪去,露出精硕赤裸的上半身。 莫乾坤找了件衣服,便再次化身矮胖老头子,将衣服披上,看了一眼寒鸢,有瞥了瞥莫坎离 “你还是个弟弟!” 第一百三十七章 赵真 “砰!” 莫坎离面色赤红,毫无气度,拍案而起,将木桌上的东西打的是七零八落。 莫乾坤抬首,胖胖的脸上满是慈祥,双眼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莫坎离。 莫坎离坐了回去! 阮绵绵默不作声的将洒落一地的东西收拾一下,重新摆放好,无奈的看了一眼莫坎离。 莫坎离心中的气消了大半。 寒鸢轻轻扫了一眼莫乾坤,咳了两声,“好好说话!” 莫坎离抬手,随即又放下,唉了一声,“怎么你也,唉!” “好好说话!”莫乾坤剔了剔手上的指甲,不咸不淡的说道。 “啧!”莫坎离直接被气笑了,“好好好,绵绵年纪小不懂事就算了,你们两个啊,莫乾坤,老......我把绵绵托付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还有你啊,寒鸢,寒长老,寒大峰主,绵绵不是你的后辈吗!” “有话直说,磨磨唧唧的!”莫乾坤皱了皱眉。 “好,要我直说是吧。”莫坎离直接一手指向莫乾坤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心外无物的晏新安,咧嘴森然一笑,“就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别的不说了,他说他能就阮绵绵,莫乾坤你信,寒鸢你不仅信,你还和他一起胡闹?” “师父!”阮绵绵乖巧地喊了一声,轻轻将手搭在莫坎离双肩,乖巧的捏了捏,莫坎离无奈地看了看这个自己看的比命还重的关门弟子,叹了口气,倒是把火气压下去一点。 没想到一把年纪,居然还控制不住脾气。 寒鸢笑了笑,她当时又何尝不是这个态度,甚至到现在她也没有完全相信晏新安,没什么比相信一个六品小孩子能解绯花蚀骨毒更荒诞了。 但这晏新安所展现出来的手段,却让她心中的天平不自觉的倾斜。 “莫长老,”寒鸢说道,“先听听这孩子的意见吧!我们也思量一下。” 莫坎离往椅子上一倒,看了看寒鸢,又看了看阮绵绵,甩了甩手,“说吧说吧!” “咳!”莫乾坤眼睛眯出一条缝,捂着嘴咳了两声,将神游的晏新安惊醒。 “哦,那啥,我知道,我来说,说,说......”晏新安一边支支吾吾,一遍疯狂朝着阮绵绵使眼色,阮绵绵受意直接比了个手势。 “嗯,就由我来解释一下治疗方案!” 他秒懂诶! 其实在某些事情上,晏新安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是对有些人除外。 比如云念念,比如沈青衣,比如沈无忧三个。 现在又多了一个,阮绵绵。 ....... 石国,皇城,紫华山! 作为整个石都灵气最为浓郁的几个地方,没有之一,紫华山一直是各代皇室的洞天福地,当然也包括石国皇室。 一个身着华贵服饰的中年男子悄然立在山前,摒退随行而来的侍卫,待到侍卫散尽,方圆百里连只苍蝇都没有,中年男子拱手弯腰,“不肖子孙赵真,求见老祖宗!” 十二月的深冬并没有影响到紫华山,不知是山寺桃花始盛开的缘故,又或者是灵气充裕,或者仅仅只是因为这里历代都住着不一般的人。 桃花粉红,杏花洁白,远处微风拂过,卷起几片花瓣想要带向远方,也许是风承载不了花的理想,只能半途将其扔下。 花瓣自空中滴溜溜的旋转,落在中年男人的身边,男子心意一动,屈指用食指关节轻轻接住旋落的桃花。 此时,又是一道风吹过,空气中氤氲着一阵光晕。 男子面不改色的让花瓣自指边滑落,缓缓落在泥地上。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行了,都当皇帝了,该有的姿态还是得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氤氲的光晕之中传来,随后一只脚自光晕之中踏出。 赵真声音温润如玉,微笑道,“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一个清瘦的老人自光晕之中踏出,一袭素色的长袍,材质虽不华丽,却干净整洁,手中拿着一根古朴的拐杖,气息若隐若现,在天地间仿佛似有若无。 来人表情平和,仿佛世间的喧嚣与纷争都与他无关。 笑骂了一声,“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却还是十分满意。 朝着赵真招了招手,“跟我来吧!” 紫华山面积不小,老人的气息惊动了山中不少的人,不过看到来人后也就都不动声色的收回心思,继续参悟自身的大道。 二人在林中漫步,看似不快,但一步踏出便是一二里,不到几个呼吸便消失不见。 最后来到一个看似普通的院落前,若不是此间灵气浓郁的吓人,估计还真就会被人当成一个普通农户的居所。 一座小小的木屋坐落在山脚下,周围开垦了几亩地,种着几棵果树和一些药材。 屋前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 赤灵参,相传凡人吃一口便可洗骨伐髓改变资质,吃两口便能直接化龙,只不过对八品以上的修士没什么用,在这里被随意丢弃,宛如杂草。 细细看去,小木屋是用九节木搭建,一根木头点燃便能让凡人延寿百年,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千灵藤在这里只能是装饰。 那口灵泉,灵气缭绕,在外界足以培育数十个小型世家,在这里也只能用作老人的日常洗漱。 还有那些土地、池塘甚至池塘里的鱼,在这里似乎都只是寻常之物。 赵真作为一国之君,饶是不知见过多少次此番景象,但每次都心跳不已。 “你来这,是为了莫乾坤的事!”老人沏了一壶茶,扫了扫石凳上的灰尘,悠然的喝了两口。 赵真立于身旁,开口道,“是!” 老人眉头稍稍一蹙,旋即舒展开来,淡淡道,“我也看见了,这小子也算大器晚成,遍观石国,十二品之下为第一人,恐怕就算是到了大虞帝朝,也能排上前十之数!” 老人口气虽淡,但欣赏,不,应该是艳羡之情根本难以控制,“若不是当年那场浩劫,他能摸到登天境的门槛了也不是不可能,我这把老骨头在他面前可不够看!” “原本这小子好些年没有动真格的了,还以为是修身养性或者修为遇到了瓶颈,现在看来,闷声发大财啊!” 赵真瞳孔一缩,朝廷和三省的关系非常微妙,虽然莫乾坤这些年动手次数寥寥,但皇室往常对于莫乾坤的各方面评估都是按顶格的来,今天看来,还是预估低了。 “你也不必担心,莫乾坤是三省的大祭酒,但也是稷下的人,他不会逾矩的。”老人品了一口茶,又续了一杯,茶叶在水中打转,不肯停歇。 赵真闻言苦笑一声,身为一个国家的主宰,他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都能如愿的,虽说他知道莫乾坤不会有什么想法,三省从始至终也只是保持着他学宫的作风,只教书育人,挨着政事边的基本从不参与,甚至每年都会给朝廷提供不少人才。 可是! 可是赵真一想到三省学宫每隔几年就要把他石国最出色的几个天才送到稷下“进修”,他心都在滴血,石国不过三千年,短的甚至比不过一些中等的世家,更别说那些老牌门阀了。 石国灭掉鹘国后,倒是不缺资源,但是缺底蕴啊,那么多宝贝放在仓库里都要生灰了也没人用,三省绝大部分的学生都是世家子弟,基本结业后如果去不了稷下便会回到自己家族,真正能为皇室所用的,只有皇室子弟和少的可怜的平民子弟。 按赵真的设想,如果三省把这些年送到稷下学宫的那些学生交给他。 不敢想! 根本不敢想! 一想这嘴角就控制不住! 赵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繁杂的思绪,看向老人道:“老祖宗,那依您之见,对于莫乾坤和三省,我们该如何应对?” 老人轻轻放下茶杯,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莫乾坤此人,虽然手黑了点,但为人还算守规矩,这么些年下来石国与三省也没有什么龃龉。” 赵真微微皱眉:“可那些送往稷下的学生,皆是我国的天骄,我皇室底蕴尚浅,若能留下......” “住口!”老人蹙眉喝止,赵真当即闭口不言,“我石国承帝朝荣恩,当有所回馈,岂可有此等混账言论!” 沉吟片刻后,老人又道:“此事不可强求。然大世将临,必起刀兵,我等也要早做准备,否则这大争之世之下,稍有不慎,赵氏下场怕是要比那杨氏更惨!” 鹘国,当年姓杨,三族皆灭,只有零星几个在外地族人逃过一劫。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幽的花香。老人缓缓起身:“好了,具体事宜,你回去后再仔细筹谋。切不可急于求成。” 赵真恭敬地行了一礼:“孙儿谨记老祖宗教诲。”随后,转身离去。 老人望着赵真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又重新坐回石凳,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绝地求生 晏宫吟食指青葱,轻轻勾动着鬓角垂下的一缕青丝,另一只手五指有节奏的滑动,敲击着空气,荡起一阵阵涟漪。 面前是一面玄光镜,镜子中倒映着莫乾坤和莫坎离那场大战,现在已经接近尾声。 有时看到有趣的地方,晏宫吟还会把画面倒回去再看一下。 过了好半晌,晏宫吟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红唇轻启,“大器晚成,可惜这个世界束缚了他!” 闻言正在一旁修剪藤蔓的云天山呵呵一笑,“怎么现在有兴致关心起这个这些人来了!” 晏宫吟美眸眨了眨,“挺有意思的,之前玄界天道崩缺,这些年一直在自我修复,但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姓莫的小子居然能到这种程度,如意棍原本是那个和尚留下来的,没想到他还能用的起来,还有他对面的那个谁,居然把神农鼎仿了个七七八八,不简单,有意思!” 云天山咂咂嘴,点头称道,“这么一说好像是那么回事,这个世界的十三境都没几个比他俩有感觉!可惜了,如果不是这一身道伤难愈,新安这大祭酒的修为还真不好说,厚积薄发,大器晚成,若是能跳出藩篱,未必不能成为一方霸主。” 晏宫吟挑了挑眉,“也差不多了,此方天道补全,算算也就大年初一了,到时候玄界大世将起,万灵复苏,当年那些人的传承也会慢慢出来,还有各种天材地宝,可不是现在这些个势力能受的住的,老不死小怪物,万物皆有机会,运气好的一飞冲天也不是不可能,就是这刀兵起,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云天山点点头,眼神里却没有多余的情感,或许是见得多了,什么生离死别感天动地又或者人心难测背信弃义,他见得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触了。 “就是不知道新安作为这个世界的异数,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晏宫吟摸了摸手指,笑道,“还能怎么样,针对呗!新安这些年表现平平无奇,过的不算顺吧但也不差,平平稳稳的,不过今年展现的东西让那家伙动了心思,好几次动手都被我拦了下来,估计也知道自己没法亲自动手,到时候估计会找一大堆人针对他了!” 云天山啧了一声,“还真是小气,不就应个劫吗,最坏也就再被打碎一次,岁岁平安,反正时间久了又会自动愈合的!” 晏宫吟轻笑,“胆子也小!” “不过说真的,就新安现在的实力,同境界恐怕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吧,怎么针对,而且新安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很多规则都无法束缚他。” 晏宫吟沉吟片刻,说道,“还能怎么办,这么多年死了多少人,又入不了轮回,天天满地飘着,天道那边收了点,到时候安排个转世,重生什么的,要不就是编造个未来记忆,让人一梦千年,实在不行,来点手段,上个系统什么提前预热一下,无非就是这么几个了!哦,对了,当年那些人留下的功法武技天道不是在最后关头拓印了几套嘛,到时候一起送出去呗!” 云天山一脸无奈,唉了一声,“简单粗暴,关键管用,就是不知道一下子要塞多少人进来。” “多多益善呗!”晏宫吟一脸无所谓道,“到时候再引导引导,让新安举世皆敌也不是不可能。” “那不至于,搞得这么明显,当我们傻吗?” 晏宫吟呵呵笑了起来,“谁知道呢,刚刚愈合,万一脑子糊涂呢!” ....... 元聚生,不同于赵淳三人出身高贵,虽然是并州元家的人,属于并州第一大世家,三十六族之一,但不属于嫡系一脉,当年若只说资源嘛,肯定不缺,但是顶级资源都被家族里他那些堂哥堂姐什么的,他也接触不到。 其实按常理来说,元聚生这一生不会过的潦草,但也不会有什么太离谱的成就,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便了了。 可偏偏呢,他爹死的早,但是有个极为动人的娘,然后这个娘呢,是元家某个大人物的白月光,不管时代怎么改变,白月光总是有白月光的杀伤力,于是乎元聚生就被看到了,接着就被发掘了。 不过也因为他母亲件事,他的心理多多少少是异于常人的,并不算太健康,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完全依靠着他强大的自控能力。 但同时,他的心性也远超同龄人,更加阴鸷,更为狠辣,之后便一路开挂一般的,什么家族大比啦,与人赌斗什么的都是赢,逐渐崭露头角,资源也慢慢有了他的份。 人也是争气,不到两年便从不入流武者跨越到二品,这还是他压了好几次修为的原因,远超他那些同龄的“兄弟姐妹”,直接跨过同龄人进入三省。 进入三省后也没有再众多天骄中泯灭无声,反而是大放异彩,开挂什么的都不足以形容,一年一年级,六年便轻松踏入六品大圆满,结业时直接半步化龙,就这速度,毫无意外的进了化龙班,二十岁便直通化龙班,虽说进了化龙班之后和他差不多的怪物还有三个,甚至隐隐能压他一头,但这并不重要,因为赵淳三人年龄都比他稍微大个三四岁。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差距被他逐渐拉小。 按他的这种状态,进入稷下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 也许进了稷下之后便会如游龙入海,鹰击长空,更大的天地在等着他,一飞冲天。 说实话,妥妥的主角模板。 直到,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小姑娘,夜色下三掌拍碎了他的梦。 如果能重来,他肯定会闭上他这张臭嘴。 怨恨?有一点吧,更多的是一种无力。 元聚生躺在床上养伤,身边没有人,窗外月光与水光交融,诉说着朗朗夜空。 元聚生睁眼愣愣的看着屋顶,心绪时而不定,时而放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他努力回忆着那天的擂台,却发现自己连方知微如何出手的都没有看清楚。 等到他再醒来时,肋骨断了三根,鼻骨直接碎了,头骨那地方方知微留手了,只是裂了几条缝而已。 这已经不是丢人的问题了,他深知如果自己走不出来的话,这件事绝对会成为他的心魔,未来的路百分之一百的断了。 期间元家原本派人来看过他,但是见他这副模样便不作声,只是道了句珍重便回去复命了,至此家中再未来过人。 可是,可是该怎么才能走出去呢...... 太强了,强到他思而生畏,强到他连方知微的样貌都不愿意在脑海中勾勒。 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三掌,差点就将他的道心拍的粉碎。 元聚生一口逆血更在喉咙,眼神涣散,渐渐生出一丝绝望。 “叮,检测到宿主陷入极度绝望,绝地求生系统现在开启,请问是否进行绑定!” 元聚生猛地睁开了双眼,一道灼热的亮光自她双眼中射出。 ....... 半个时辰后,元聚生从床上坐起,握了握双拳,感受到更生一层的力量,脸上情不自禁的漏出一抹笑容,旋即穿好衣服,下床又蹦了两下,发现已经恢复如初了,甚至实力更佳。 唯一缺少的吧,可能就是自己刚刚那绝望情绪吧。 “系统。”元聚生低抬头唤了一声。 “绝地求生系统为您服务!”一道机械般的声音响起,那带着电流的声音是元聚生从未听到过的。 “查看属性!” 宿主:元聚生 境界:半步化龙(实力精进状态) 天赋:顶尖 心性:阴鸷狠辣,远超同龄人,但因经历挫折,多了一份坚韧 心法:《元氏心法》(残缺)可补全 武技:《青岚不灭》(残缺)可补全、《穿心指》(残缺)可补全、登天步(残缺)可补全 特殊体质:青莲圣体(未激活) 潜力值:极高,系统激活后潜力进一步激发 元聚生看着自己的属性面板,虽然他不懂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但是目前看来,并不坏。 尤其是看到他身怀的武技心法居然是可以补全的,心中的狂喜差点直接将他淹没。 没有任何一个玄界德修士武者不会知道一本完整功法武技代表着什么,同阶无敌?战力超群? 不不不,这些都只是附属品,那代表着更加广阔的未来,一个无数仙人都未曾看见过的未来。 只是这青莲圣体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不过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唯一让元聚生不能认同的是对他心性的评价,什么叫阴鸷狠辣,自己明明是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系统,你还有其他功能吗?” “有,宿主现在等级过低,完成任务不够,商城功能暂不开放,共发布全功能暂不开放,心法补全功能暂不开放,圣体激活功能暂不开放......” 只是这系统没说一句,元聚生脸就黑一分,他有一种蛋蛋发凉的感觉,总感觉有一股子凉意围绕。 ...... 晏宫吟随手关掉玄光镜,啧了一声,“看吧,我就知道肯定是这样,也不知道天道能造几个系统出来,不过这玩意怎么感觉这么......嗯,潦草!” “可能没睡醒吧!”云天山抱起满载而归的女儿,满不在乎的说道。 “有可能!”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年三十(一) 大年三十,清晨! 也许每一个世界每一个国家都有过年的习惯。 辞旧迎新,往常这一天人们的心情异常舒畅。 石都各处早早的布置好了一切,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只待夜幕降临。 三省学宫的学生基本走得七七八八,像是郑西觉这种远的,更是提前半个月就和家中长辈离开了,方知微倒是不回去,去晏新安家又不合适,便跟这沈无忧去了沈家。 晏新安却是在青囊医馆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最后的东西,清点好需要的药材,按顺序一一摆好,还有提前熬制好的药水,针具,和一个超大号的注射器。 非常“科学”! 心中一步一步的演练着接下来的顺序,每一步都需要十分精确,如果他现在是七品修为倒是不用这么麻烦了,幸好有两个十一品在,操作只要不出差错,对他来说就没什么大问题。 至于为什么选在大年三十这一天,那就不得不说晏新安的“相术”了。 原本几天之前他就感觉不对劲,好家伙昨天晚上一看,星象何止是用乱七八糟来形容啊,紫薇帝星忽明忽暗,七杀破军贪狼看那样子都要干架了,武曲星红的都快烧起来,荧惑入主心宿,还有一些其他的星象都不必说了。 整就一个大乱套。 说的不好听一点,世界末日之相。 但就是在这种乱七八糟压抑至极的星象之下,晏新安偏偏看到了阮绵绵灵台处无数条气运丝线正在慢慢拢合,按这速度,不出意外的话到了今天晚上之前就该拢合结束了。 也就是说大凶之下有大机缘。 虽然说晏新安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就目前来看,若是趁着这个时候将将阮绵绵身上的毒解了,不仅事半功倍,甚至可能因祸得福。 屋外,莫乾坤虽然不放心,但毕竟是学宫大祭酒,过年了要主持的事不少,不能一直陪着他们,所有只有暂时帮不上什么忙的莫坎离和寒鸢。 二人闭目并肩而立,并不言语,感受着种种变化,对于晏新安来说可能只是乱七八糟的天象,具体会发生什么他并不知道。 但是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就他们现在的实力,能感受的东西不易于天翻地覆,即便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在这气运洪流之下不过是风中蝼蚁。 “要来了!”莫坎离睁眼说道。 寒鸢也跟着睁开双眼,清冷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天空,天空看上去风轻云淡,只有细细的白雪飘洒而下,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但是寒鸢透过这宁静看到的却是这云腾浪涌,漫天杀机,机缘与死亡并起,杀戮与气运共存,沉默了半天才淡淡的开口,“也许吧,也可能只是一次轮回罢了。” 莫坎离闻言垂下头,随后又抬起来,“大世来临,你说我们有机会突破世界藩篱吗!” 闻言寒鸢心里咯噔一下,她却是想过,但是又没敢继续想,“你的意思是,想争一争!” 莫坎离嗤笑一声,“大势之下,人人皆有机会,但是同样的,没有人能够逃避,本来之前我也没想太多,但是这次碰到老......莫乾坤,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燃起一团火来。” 寒鸢轻启红唇,笑出声来,揶揄道,“怎么,这一棍子还能把你打醒了?” 莫坎离倒也不恼,“那倒不是,相反,我的路是对的,最适合自己的不一定是最好的,只要我的武器足够强,不适合的缺点便能抹盖。我打不过莫乾坤不是我的路不行,只是我的武器不够强罢了,此番交手,我亦有了新的感悟,待我回去再寻些东西祭炼。” 寒鸢并未反驳,虽然她没有走莫坎离的路子,但也了解过,有利有弊,但正如他说的,只要够强,就没有缺点。 世间道法千万条,就没见过哪一条完全堵死的。 那自杀的都能掉悬崖捞机遇呢。 莫乾坤虽说将莫坎离痛骂了一顿,但是到最后也没逼着他改路子。 “对了,你之前说里面这个小子居然一个人就把魅花毒瘴给解了?”莫坎离有些疑惑的问道,对于这种打破认知的东西,他还真有点好奇。 寒鸢点点头,“神乎其技,啧,不对......” “怎么?” “说不上来!”寒鸢回想着那晚晏新安的手段,没有什么繁妙的手法,也没有什么奇花异草,就是普通的药材一些做工精细的针具,稍微贵重的东西就是碧海青天藤和九阳灵参。 还不是用来解毒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随便抓一个武者过来,然后让他演练个百八十遍就能上手的意思! 甚至寒鸢现在自己就能将晏新安的手法复制出来,按照顺序分毫不差,纯粹就是一个稳。 这怎么可能? 别说这晏新安才多大,就算他从娘胎里一出生就开始解绯花蚀骨毒,哪来这么多绯花蚀骨毒给他练手,又不是路边大白菜,还有就是,谁教他的手法。 看修为这小子也不是个一心放在医术上的人,听说还有阵法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胡闹! 寒鸢眉头一皱,瞬间有点来气,这么高的医道天赋不好好钻研,研究什么劳什子阵法干嘛,暴殄天物。 寒鸢将那天的事细细讲了一遍,听得莫坎离一脸惊诧,这种解读方法,闻所未闻。 魅花毒瘴虽不是奇毒,但也是奇毒之外赫赫有名的存在,即便是他们想要解魅花毒瘴也要费一番功夫,但是现在一个六品的武者凭借着看上去极为普通的方法就把魅花毒瘴解开了? 莫坎离也明白为什么莫乾坤不放心了。 就这方法要是传出去,怕不是要引起一阵动荡。 若是晏新安再凭借这种方法解了绯花蚀骨的毒,那恐怕不仅仅是杏林的地位要受到动摇,这玄界格局怕是都得变一变了。 莫坎离掐了掐眉心。 “有想法?”寒鸢看见莫坎离这个动作猜到他可能起了什么念头。 莫坎离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他和绵绵是怎么回事!” “晏新安喜欢绵绵!”寒鸢言简意赅。 “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来自如老父亲的师父的怨念。 “绵绵对他也有意思!”寒鸢说道, “.......艹。” 儒雅 随和 就是看阮绵绵的心思,他不好下手 关键这小子家里还有大人。 莫坎离有些烦躁,猛地一拍脖颈,“今天这小子就算没有解开绯花蚀骨的毒,就算他能压制,也要把这小子弄到你的蝉鸣峰,或者九叶峰都行!” 寒鸢白了他一眼,“净想些破方法。” 事实上,寒鸢也动过心思,但很快就被她否决了。 千里迢迢将人拉进杏林,不说晏新安愿不愿意,他家大人愿不愿意,就连杏林也不是这么好进的啊。 莫坎离哼了一声,连带着肩膀一跳,阴恻恻的说道,“我打听过了,这小子直接打穿了三省大比,和他一起的还有三个。” 寒鸢当然也知道这个,甚至当时心中还满是惊诧,在擂台上站十天虽然难,但是大虞那群妖孽之中也有不少能做到,但是这击败八品巨擘,寒鸢闻所未闻,甚至想都没敢想过。 几乎所有人都默认,当年三省第一位大祭酒提出这个就纯粹是开了个玩笑,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最后一关没法完成。 但偏偏就有人打破了这个定理。 哪怕晏新安四人最后赢下的手段不是什么正经手段,但是能在一个八品手上坚持这么久,就这等天赋,放在整个大虞也不多见,居然一下子出现四个! 消息早就传到稷下了,不出意外的话,等到他们年后游学修行结束,稷下学宫就要来人了。 “只要这小子进了稷下,我一个稷下学宫的院长,就算是挂职的,也有的是办法将他弄到杏林去,到时候关他个十年八载的。” “行了,装什么呢!”寒鸢没好气的说道,“想保他直说就行了。” 杏林只招医生,稷下学宫可不是,天下医师都有个死对头,毒宗,相传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宗门,天下三十六奇毒有一半出自这个宗门的记载,然后有八种已经被毒宗复制出来了。 阮绵绵身上的绯花蚀骨就是毒宗按照典籍调配的。 后来毒宗遭过一次群殴,典籍在那场大战中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流传了出去,虽然各大势力倾尽全力销毁,但还是有些人保存了下来。 之后毒宗就隐匿起来了。 但毒宗的弟子却是遍布天下,隐匿功夫之了得,可以说只要毒宗弟子不想暴露,没人可以发现。 有不少弟子都在稷下学宫,虽说稷下学宫也有规矩,但是晏新安一旦暴露,这手法就是掐死毒宗的最狠的手段,毒宗就算倾尽全力也要灭了他。 “嘁,我那时为了绵绵。” “寒长老,莫长老,进来吧!”此时晏新安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寒鸢懒得跟这嘴硬的老小子墨迹,随手招来一根筷子,将雪白的头发轻轻挽起来,转身向内屋走去,身上华贵繁琐的衣物也在此时变为简单的服饰,轻轻将袖子挽起,露出如霜雪一般的皓腕,推门而入。 吱呀的声音悠悠缓缓。 莫坎离老神在在的跟在身后,顺便将衣物变换。 这是杏林医师的习惯,做事就要有做事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章 大年三十(二) “二位前辈,流程便是如此,若还有不懂我能解释。”晏新安对着寒鸢和莫坎离抱拳行礼,然后等待着二人的回应。 莫坎离没说话,看着晏新安。 寒鸢也没说话,看着晏新安。 不是晏新安讲的不清楚,反而是讲的太清楚,甚至只要是识过字稚童都能听懂。 没有什么玄玄奥奥,晏新安每一步都说的非常明白。 可就是因为太明白,二人才更加难以置信,因为操作太简单了,除了要费些时间以及体力,若是按着晏新安这个方法,即便是个九品的修士也能解这绯花蚀骨之毒。 甚至要是有个医术造诣高的八品也不是不行。 可是。 好扯啊! 可是晏新安一条一条有理有据,二人都是杏林长老,医学造诣几已臻至巅峰,在心中细细盘算一番,发现晏新安方法虽简易,却是一环扣着一环,没有任何漏洞。 二人对视一眼,寒鸢沉声道,“不必了,何时开始!” 晏新安睁开法眼看了阮绵绵一眼,便开口说道,“此时此刻!” 说完便指着桶中药水对着阮绵绵说道,“阮姑娘,开始吧。” 阮绵绵微微颔首,而后缓缓蹲下身子,轻轻褪去脚上的鞋袜。刹那间,那白皙如雪的双脚展露无遗,白嫩嫩的十根脚趾宛如圆润的珍珠般,散发着细腻的光泽,恰似精雕细琢的美玉,玲珑可爱。 随后又脱去外套,只留下贴身的衣物,便飞身而上,精致的脚尖轻点水面,而后缓缓沉入水中,长发散落碧悠悠的水中,恰似水中仙子。 随后取出阮绵绵的那套星辰金针具,递给寒鸢,“请寒长老施针。” 寒鸢则是伸手将针具退了回去,反而是伸手探入虚空,而后取出一个青黑色的布包,看这包浆程度,怕是年代有些久远了。 “还是用我自己的吧,习惯!” 随后摊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金针,虽然和阮绵绵那套针具外形不大一样,但晏新安一眼便认出来,这些也是星辰金,看这量,估计也不是一年两年能收集的了的,而且都被祭炼过,有股子特殊的味道。 “请!” 晏新安后退两步,将舞台留给寒鸢。 寒鸢将针包托于左手掌心,右手食指中指并起,虚空一挑,足足一百零八根星辰金针便浮于空中。 如果一根按照一吨来算,那这就足足有一百零八吨,便是一根一根砸砸也能将晏新安活活砸死,却在寒鸢操控下如普通针具一般。 甚至被祭炼过,重量可能远不止这些。 “去!”寒鸢素手轻扬,一百零八根便飞向阮绵绵,将其周身围住。 而后寒鸢右手轻握,那闪着寒光的金针便在同一时间射入阮绵绵一百零八处周身大学,入针深浅皆是按晏新安要求而来。 分毫不差。 其实解绯花蚀骨毒和魅花毒瘴流程差不了太多,只是对药材手法针具的要求天差地别,像这种星辰金的针,想要同时将针打入穴道,入针深浅等等不能相差分毫,晏新安目前的实力最多做到同时控制三根针。 和实际要求差距太大,只能找寒鸢帮忙了。 金针入体,身在药水中的阮绵绵登时闷哼一声,面色瞬间苍白如纸,气若游丝,看上去命不久矣。 晏新安却视而不见,反而是紧紧的盯着阮绵绵身上的金针。 第一步,先将绯花蚀骨游离在阮绵绵身体各处的毒线引出来,断掉绯花蚀骨毒一半的养分来源。 不知过了多久,阮绵绵天枢穴上的那根针轻轻颤动了一下,晏新安眼皮一跳,当即运起真气,遍布全身,随后便看见针头开始冒红,而后一滴黑红的液体滴了出来。 房间内霎时鬼影森森,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场中只有晏新安修为最低,若不是经历过数百次,一时不察之下估计也会中招。 心中暗道,“好诡异,比小均界中幻化出来的的还要难缠。” 寒鸢眼睛一亮,“有效果!” “莫前辈!”晏新安头也没抬的说道。 莫坎离虽不答话,但出手毫不含糊,一道灵气形成的匹练朝那道滴落的液体卷去,在其落入水中之前轻轻托起。 “呲啦!” 刺耳的声音传来,莫坎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没想到这仅仅一滴毒血便有如此威力,居然还能腐蚀自己的灵力,不愧是三十六奇毒。 “让你天天沉迷炼器,我看你都把医术丢光了!”寒鸢不阴不阳的嘲讽了一句,其实心底更是泛起浪潮,这绯花蚀骨毒如此霸道,连武圣的灵气都能腐蚀,那当初这小子是怎么取出那一丝绯花蚀骨毒的。 随后,其他的金针也开始不止颤动,纷纷开始冒红,一滴滴黑红的血液顺着金针滴落,皆被莫坎离转移走了。 阮绵绵手臂上的那朵艳丽而致命的话肉眼可见的淡了几成。 莫坎离见状与寒鸢对视一眼,寒鸢瞬间就明白了莫坎离的心思,一定要把晏新安保.....关起来,这小子会的东西一旦被人知道不能用危险来形容了,必死无疑。 除非阮绵绵装一辈子,不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到时候就是十二品来都保不住他。 对,说的就是他家长。 不过到时候还是得去见见。 奶奶的,怎么莫名其妙感觉这小子这么麻烦呢。 “要醒了!”晏新安并不知道这二人在想什么,目不转睛的盯着阮绵绵,看到阮绵绵手臂上的的花纹开始一闪一闪的,低声提醒道。 不用晏新安说,二人也注意到了,想起晏新安提前交代的话。 “有二位前辈在,阮姑娘这毒要解不难,唯独有三道关隘需二位前辈倾力相助,不可有半分闪失!” 一片 两片 三片 .... 九片 九为数之极,九片花瓣打开,一朵红到发黑的妖艳花朵完整地在阮绵绵的手臂上。那花朵犹如来自地狱,散发着诡异而致命的气息。 花瓣如丝绒般细腻,却又仿佛带着尖锐的刺,每一片都闪烁着邪魅的光泽。红得似血,黑得如墨,两种极端的颜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胆寒的美。 花朵微微颤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不再只是阮绵绵手臂上看着像是纹身一般的东西了。散发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它的存在,让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阴森恐怖之中。 晏新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朵花,心中也不禁为它的妖艳与致命所震撼。他深知这朵花的危险,一旦处理不当,后果将不堪设想。 即便解过不知道多少次,但每次见到这一幕都会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解开过很多次,但死得更多...... 寒鸢和莫坎离也被这朵花的诡异所吸引,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绯花蚀骨毒这般开花的,以往那些中毒的人,花还没开完人就已经被腐蚀掉了。 晏新安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知道,现在不是被花朵的妖艳所迷惑的时候,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随着九片花瓣的不断展开,阮绵绵依旧昏迷不醒,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生命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当第九片花瓣即将完全展开之际,那朵艳丽的花似乎感受到什么似的,一道凄厉的叫声尖锐想起,仿佛无数恶鬼在咆哮。 晏新安突然大喝一声:“就是现在,二位前辈,还请出手。” 这第一道就是,花醒了! 当绯花蚀骨的的养分来源被断掉后,花会被惊醒,完全绽放时,若被这地狱一般的花发现,出于本能,这花便会催动它唯一剩下的那根茎,疯狂的吸取阮绵绵的生命力。 就像现在! 阮绵绵手臂上连着红色花瓣的红线开始一步步变亮,一股阴狠毒辣的气息晏新安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如同前世的菟丝子,寄生在宿主身上,不死不休。 晏新安冷笑一声,迄今为止,皆在掌握之中。 “吸,我让你吸个够!” 不待晏新安知会,莫坎离直接催动灵力,将木桶中那价值几乎可以买下一个中型家族的药水蒸成漫天雾气。 而寒鸢趁此机会,将这漫天灵雾凝成比发丝还细的丝线,不是几百万还是几千万又或者上亿根,在寒鸢精准的控制下,有条不紊的一根一根打入阮绵绵体内,甚至没有引起阮绵绵体内半分变化。 “嘬嘬嘬!” “咕咕咕!” “吨吨吨!” 这花一开始可能发现环境有点不对,吸的还算有点谨慎,吸了一会后发现没问题就敞开了喝了。 晏新安看着越来越壮的黑红色花朵,心中暗道,“喝,敞开了喝,喝他个五湖四海。” 特意为你调配的药水,你不喝个尽兴,别人会说我招待不周的! “二位前辈,加大力度!” 闻言莫坎离直接将这不知什么木材做的木桶托起,可怕的温度在桶底升起,房间不到片刻便成了云雾缭绕。 桶内药水直接被蒸发一半,露出阮绵绵的上半身,湿透的越白色内衣紧紧贴合,勾勒出曼妙的身材。 寒鸢直接将这漫天的雾气凝成几条长线,粗细与原来一般无二,但都只是见首不见尾,刺入阮绵绵体内后,这漫天雾气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这满屋子的雾气差不多都消散时,此时绯花蚀骨毒似乎是发现不对劲了,开始放缓了速度。 见此晏新安嗤笑一声,“现在才发现,晚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年三十(二) 三省的学生基本都走光了,三省的老师还差最后一件事没做完。 三省学宫九千三百二十九年年终总结会。 简单点来说就是 开大会。 会议分为以下几个流程....... 现在到了最后一个,来年是不是要更改教学方式。 “改,当然要改,现在学生太安逸了,潜力都逼不出来,你看看沈无忧这四个学生,被欧阳老师和许老师考核一趟,直接脱胎换骨了,演武场才跑了几圈,入微的入微,开领域的开领域,这证明什么,这群孩子是有潜力的,但是要逼。我建议,明年加压,把他们都扔到七杀宫去!”这是激进派。 “不好,这太危险了,要不直接去百兽之巢抓几头二阶三阶的妖兽过来吧,给他们练练,这样安全点!”这是保守派。 “要我说,直接扔百兽之巢得了,一举两得,多省事。”这个......不知道什么派。 仇天象觉得很赞! 但他没有开口说话,莫乾坤还在后面盯着呢。 莫乾坤闭目仔细思考这底下这些人的话,说实话,他对于那个抓妖兽的那个想法有点心动,但是不太行,会坏规矩。 要不真的直接把这群小家伙都扔到百兽之巢去? 不会引发暴乱吧! “仇院长,你意下如何!”莫乾坤眼皮微抬,瞥了一眼身前的仇天象。 仇天象心里咯噔一下,这黑心肝的最近凶威正盛,怕不是要接着这阵风头敲打敲打人,自己可得悠着点,别被点了。 一切凭大祭酒吩咐? 别扯了,莫乾坤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哪有那么好糊弄,拿不出让这家伙满意的回答他可不会轻易罢休。 玛德,想回寨子里去,当绿林头头多实在! “仇院长,可有想法!”莫乾坤又问了一遍。 “有!”仇天象已老实。 “细细说来。” “加压,必须加。” “哦,这么说仇院长是不满现在学宫的教学了!” 尼玛的,老梆子又给老子挖坑,一千年了,都敲打一千年了,没完了是吧。 底下一众老师噤若寒蝉,别看仇天象在莫乾坤面前老老实实的,要是敢露出任何不对的表情,仇天象收拾他们那是手拿把掐。 “当然不是。”仇天象当即脖子一梗,辩解道,“当然没有,只不过吗,时代变了,这天眼看着就要变了,抓妖兽、扔七杀宫什么的都行,反正就打!” “打?” “对,就是打!”仇天象也不知是那股山匪头子的草莽劲上来还是怎么的,说话就硬气了不少,“看看这群小崽子,天天去演武场就是打木人桩,干什么,欺负死人啊!” 这话一说,倒是有不少老师点头称是,莫乾坤点点头,这点仇天象却是说的没错。 “那么大一个演武场,看看啊,看看,一年到头,就练功房那些个木头人打得邦邦响,有屁用!”仇天象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弓着腰,左手拍右手。 “那么大个擂台,叶子是扫了一遍又一遍,上次有人上去是什么时候,半年前?打了半天没打出个火星子,屁都没蹭掉,干什么,上去跳舞啊!” “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没有点血性,天天之乎者也的,都被文院那帮老学究给教坏了!” 文院老师:( ̄_, ̄)(可惜了王诚一不在。) “要我说,明年就给他们上强度,让他们上擂台!” “不肯上,什么不肯上,他们说不肯就不肯了?” “架,架上去。” 仇天象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就得这么干,不然一个个都软趴趴的,以后出去能有啥出息?大世将至,咱学宫可不能培养出一群孬种。那些个小兔崽子,就得狠狠地操练。不打不成器,不打怎么激发潜力?老莫,你就听我的,准没错。” 莫乾坤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着仇天象的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仇院长所言,确有几分道理。但如此激进之法,恐会引起学生抵触。” 仇天象哼了一声,道:“抵触?有啥好抵触的?他们就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想当年老子在山上......没来学宫之前,哪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不照样活得好好的?现在的孩子,就是欠收拾。” 底下的老师们有的面露担忧,有的则若有所思。 还有的,直接热血沸腾,差点燃起来。 终于有文院的老师忍不住开口道:“仇院长,如此怕是要重武轻文,不妥吧?” 仇天象瞪了文院老师一眼,道:“屁的重武轻文。老子又没说不让他们读书。但是光读书有啥用?遇到事儿了,还不是得靠拳头说话?” “可是,不学文不通理,到时候容易.......”文院老师还想辩解。 “可是什么可是,心魔这东西等到什么时候才有,现在能让这群小家伙能化龙才是正事......” 莫乾坤摆了摆手,道:“好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过,大世将至,学宫的教学方式确实需要做出改变。但如何改,还需大家共同商议,找出一个最为合适的方法。” 反正这个压,是加定了。 就看压多压少了。 明年的学生,惨喽! ...... 锦绣馆,欧阳锦灿坐在太师椅上,华丽的衣裳整整齐齐,姿态慵懒,右手手肘撑着桌子,拳头半握撑着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底看不见情绪。 ...... 我之琼浆,彼之砒霜! “吸了这么多才发现,我还真是高看你了!”晏新安叽里咕噜的自说自话,浑然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笑得有多阴险,“这用了七七四十九种药材再加上老子一截小拇指大小藏心石熬炼的超级营养液,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吸满了药水的花朵现在看上去非常奇怪。 明明是鲜艳欲滴的红色与浓墨诡谲的黑色相融合,阴森无比,但每一片花瓣却又透着莹莹亮光,看上去,有点圣洁。 怎么说呢,屎盆子里长莲花。 的感觉! 第二道关隘,脾气大。 这是当初晏新安在小均界中解毒时最怕的一环了,和硝化甘油爆炸反应一样,不仅极其不稳定,关键威力还大,晏新安超过一半的死亡记录就是有这一环贡献的。 脾气大,容易炸。 不仅仅中毒的人会死,解毒的和晏新安这个在旁边指导的都避免不了,方圆几十里没有能避免的。 所以晏新安只能让它重新睡过去。 于是用了好些药材调配了和阮绵绵精血九成九相似的安眠药,而后又让寒鸢模仿阮绵绵的内息规律将药液送入体内,让绯花误以为这是吸食的阮绵绵的精血。 期间去了好几次小均界,拉着厚土没日没夜的研究,一向好脾气的厚土都被气的骂了好几声兔崽子。 其实也是为了恶心寒鸢,虚报了好几种没必要的奇珍异草,结果平白给自己增加了不小的工作量,纯纯属于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那种。 只是晏新安完全低估了阮绵绵对于寒鸢或者说是对于杏林的重要性,他原本还以为要到年后才能看见这些药,没想到寒鸢第三天就把药材备齐了。 再加上一来一回两天,实际上寒鸢仅仅一天就备齐了所有药材。 这也让他对杏林的能量有了新的认知,这要是放在石国,就算是把石国掀个底朝天都凑不齐,实在是石国咖位不够,有些药材根本接触不到。 纯纯给自己找不自在。 当然,要是阮绵绵能将这些药材配置的药水全部吸收,好处大大滴。 吸饱了药液的后,那泛着莹莹光芒的绯花花瓣开始慢慢闭合,最终拢成花骨朵形态,而连着心脏的根茎也在不断收缩。 看到这一幕,晏新安松了一口气,虽然有把握,但是绯花蚀骨这第二道关隘留给他的阴影还是不小。 这第二道关隘过了,剩下的第三道关隘和后续便简单多了。 绯花蚀骨和魅花毒瘴相似,都是两种毒构成,魅花和毒瘴,绯花和蚀骨, 不同的是,魅花毒瘴简单,两种毒可以一种一种的解,而绯花蚀骨不行,两种毒杂糅,要想解毒必须二者一起,若想一个一个来,那就是鱼死网破。 所以晏新安也只敢让绯花沉睡,而不是直接将其取出。 不过这也是晏新安研究了好久的路子,在这个时代独属于他的路子。 蚀骨毒,毒入骨髓,如影随形般侵蚀着肌体。中毒之人每至午夜,每一寸血肉仿佛都在被啃噬,疼痛钻心刺骨,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在痛苦中一点点流逝,如同被黑暗逐渐吞噬的灯火,绝望而无助。 阴毒无比。 而在研究了厚土教的大量知识后,晏新安发现,这蚀骨之毒最大的克星不是其他的,正事绯花。 绯花霸道阴狠,蚀骨毒辣刁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者相伴而生,相互克制却又不能分离。 所以只要让蚀骨发现绯花状态不对,它就会像现在这样。 阮绵绵身体内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嘎达 咔咔 刺耳的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显然是阮绵绵骨头出了问题,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碎了。 若不是晏新安提前打了招呼,寒鸢和莫坎离都要忍不住出手了,可即便如此,二人还是有些不忍,阮绵绵现在表情极为痛苦,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这还是寒鸢用金针封穴后的痛苦,若是解开恐怕还是痛苦百倍不止。 只有晏新安此时冰冷的如同机器一般,似乎听到的只是普通的噪音。 接着便看见阮绵绵经脉中一道又一道黑色的线条非常明显地飞速游动,齐齐朝着她手臂绯花出游过去。 很快就在阮绵绵肩头处隆起一个巨大的黑色大包,似乎是在犹豫什么,迟迟不肯前进。 晏新安冷笑一声,“忍得住嘛你们,这药水可不光只是给花的!” 话音刚落,阮绵绵肩头便宛如洪水决堤一般,瞬间塌了下去,而那些淤积的黑色线条如鱼入大海一般,顺着萎缩的根茎疯狂的钻进绯花之中。 待到所有的蚀骨之毒全部进去,晏新安便让寒鸢在阮绵绵手臂上开了一个狭小的口子,然后将那根巨大的注射器捅进伤口。 “出来吧你!”晏新安眼中精芒闪烁,注射器用力一抽,那朵沉睡的绯花连带着体内的蚀骨之毒便被他直接抽进针筒里。 “呼!”晏新安长舒一口气,“幸不辱命!”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年三十(四) 阮绵绵醒过来后便被寒鸢和莫坎离带走了。 毕竟中毒时间长了,身体亏空严重,相比之下拔除蚀骨毒时的骨断筋折反而是小问题,晏新安这边可没有办法给阮绵绵提供icu,甚至养护病房都提供不了,所以让莫坎离二人将阮绵绵待会杏林调养是最好的选择。 阮绵绵还没醒,寒鸢暂时将她放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温养,自己则是和莫乾坤疾驰与极海之上。 速度比以往要快上好几倍。 以他们二人的修为,只要极海深处的那些霸主不出现,他们想要渡过极海回到大虞并不困难,但是这次不太对劲,极海的上空躁郁非常,就连他二人都感觉到极度的不安。 “大世来临,这些深海的巨兽沉寂这么久,终于也按捺不住了!”寒鸢皱着眉头道,海族数量庞大,极海的资源更是无可估量,这么多年深居浅出,人类根本无法插手极海深处的事,也不知道海族实力到底达到什么程度了! 即便深海霸主不出,其他的海族依旧是一股恐怖的势力。 莫坎离闻言沉声道,“别说百族互戕,就是人族内部的刀兵都避免不了,这是机缘也是劫数,别管那么多了,先回杏林再说!” 寒鸢点点头,“绵绵先放在你那,药材蝉鸣峰都有,就是这次动静要小一点。” “我知道,绵绵我尽量不会让她出现在杏林的视野之中,就是我们两个人都去了一趟三省的事该怎么说!” 寒鸢沉吟片刻,说道,“什么都不说,说的越多越容易出错,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那群老家伙不会想那么多,更不会有这个闲工夫去管这个,等他们反应过来,事情早就被我们处理干净了!” 莫乾坤点头称是,“杏林和稷下不像三省,势力错综复杂,三省虽然势力也挺多的,但好歹上面有个莫乾坤和稷下学宫镇着,底下的人就算有心思也没那个能力!杏林和稷下不一样,这么些年下来,来的牛鬼蛇神太多了,连我都分不清人和鬼了,还是小心为上!若是以前的杏林,绵绵何至于遭此大难!” 顿了顿,又说道,“就是那小子有点难安置。” 寒鸢叹了口气,“但是谁能想到,这绯花蚀骨毒居然被解了,还是一个六品的武者解的,若不是你我二人亲自操刀,怕也是不予理会,总感觉晏新安这小家伙,将来会有大麻烦的!” 言及于此,二人皆是闭口不言,相视一眼,眼里依旧是藏不住的震撼。 晏新安的这种解毒手法,实在是。 太过直白了! 可以说看一遍后,便没了任何技术含量。 本来晏新安说的时候就已经很简单了,谁知道看过之后,更加简单了,手法虽然繁复,多练练就行,药材嘛,也多,但只要记住药材配比,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来,基本没有任何难度。 按晏新安的话来说,这叫什么,流水线工艺? 就像一个天姿卓绝八脉具通的人修炼,只要一复一日的修炼就能晋升,根本没有瓶颈一样,一看就懂,一练就会。 就这种手法,一旦推展开来,不仅对毒宗那群老鼠是毁灭性的打击,对于杏林的地位也是极大的冲击。 如果按照晏新安这种套路来解毒,世间恐怕少有能难住他的奇毒了! 如不是阮绵绵这层关系,他们不是没有将晏新安毙了的想法。 “算了,这小家伙毕竟有后台,若是前面能低调一点,待他成长起来,海阔凭鱼跃,这世界迟早会有他的一席地位!”似乎想到什么,莫坎离轻叹一句。 旋即二人不再说话,脚下速度再涨,眨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极海被划出两道口子,随后又被海风抚平。 就在二人离开不久,极海开始翻涌,无天地之间混沌不明,不见光亮,狂风呼啸而起,卷动着海浪不断拍击着岸边的礁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接着,一滴,两滴,一片,无数片,最后无穷的鲜血涌现,将无尽的大海染成暗红色,大片大片的残肢碎肉浮上海面。 分不清是什么。 似乎有无尽的哀嚎声。 在这混乱的景象中,隐隐传来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即将降临,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紧张的气氛。海浪不断冲击着海岸,溅起高高的水花,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大自然的愤怒。 海底,一道大不可言黑影缓缓浮现,亮起两道血红色的光柱,随后一个堪比小型城池大小的漩涡出现,海水连同浮尸倒灌,不知吞噬了多久,直至一切被吞噬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那翻涌的极海逐渐平静下来,海面上只剩下无尽的海水,但黑暗依旧笼罩着天地。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却又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仿佛在这平静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危机,随时可能再次爆发,将整个世界卷入无尽的混沌之中。 天地间只留下悠悠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 这一切,远在石都的晏新安并不知道。 下午两三点的样子。 小黎村,晏新安背着大小包裹出现在村头的小路上,银装素裹的世界村口的那一排排翠绿老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不过晏新安并不奇怪,这么多年了,都是这样的。 小路两旁的树上挂满了灯笼,唯独最外头的两颗柳树挂不上去,便显得有些单调。 晏新安便从储物袋中找出两张福字,黏上浆糊,贴在村口最外面的那两颗柳树上,粘好后,轻轻地抚平,确认贴稳后满意的点点头。 “明年见!” 待到晏新安走远,两张苍老的面容浮现在柳树之上。 “嘿,这个小娃娃,年年贴年年贴,啷个嘞么幼稚吗!”柳叔话音里满是得意的嫌弃。 柳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一条柳枝伸出来正想朝着柳叔脑门上来一下,将其吓得脖子一缩,不过想想今天除夕夜,最后也就轻轻抚了一下,“逼逼叨叨逼逼叨叨,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碎嘴子呢!你要不要,给小槐花。” 柳叔当即用柳枝将福字护住,嘟嘟囔囔说道,“嘞个不行,你望望,村里的那群小娃娃也不知道啷个想哩,灯笼全挂在那群小后生身上,一点都不晓得谅一下我们两个老人家。” 柳婶道,“瞅你那样,上不了台面!” 柳叔闻言也不辩驳,只是呵呵笑着,似乎过年的气氛他们也能感受得到。 柳婶突然问了一句,“槐花儿,今天来的那俩人你咋不让人进呢,我瞅着那俩也没什么的啊!” 一张秀气的小脸自槐树上浮现,听到柳婶的话,不由得皱了皱鼻子,说道,“不知道,总感觉那两个人实力虽然不强吧,但是身上味道有一点点不对!” “怎么不对?”柳婶疑惑道,这里面就属槐树和那颗桑树灵感最强,只是桑树不怎么开口,也不怎么出手,听到槐树说有问题柳婶倒是挺好奇的。 槐树思索了片刻,小脸一垮,“说不上来,他们身上的气味一会一变的,一会很危险一会又很香,一会很实在一会又闻不到,乱七八糟的,我从来没见过。” 柳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看着样子确实有问题,管他的,不让进就不让进吧,反正又不认识,这两天乱七八糟的人这么老多,别吓着里面的小孩子!” 转头又挑着脸看着柳树,“老头,看好了,不是村子里的人不让进嗷!” 柳叔连连点头称是。 ...... 天色还未晚,但是红红的灯笼已经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新年的喜悦。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宁静,像是为这个小乡村筑起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位老人围坐在一起,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他们谈论着过去一年的收成和村里的趣事,话语中充满了对生活的满足。孩子们在一旁嬉笑玩耍,手中拿着鞭炮,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随着夕阳渐渐西沉,天空中开始绽放出绚丽的烟花。五彩斑斓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村庄,给这个宁静的乡村增添了一份喜庆的氛围。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那是年夜饭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小路的尽头,人们来来往往,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他们互相打着招呼,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有的人赶着回家与家人团聚,有的人则在村口等待着远方归来的亲人。 鞭炮声此起彼伏,孩子们在烟花的照耀下欢快地奔跑着,笑声回荡在整个村庄的上空。 小黎村的大年三十依旧像往常一样热闹,八百户人家,即便是平时有嫌隙的几户这一天也默契的没有互呛,不至于说有多么和睦吧,但也算安宁。 晏新安背着大包小包笑呵呵的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其实这么多人他也认不全,但是过年嘛,客气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不过几里的路,晏新安很快就到了家门口,放下行李正想上前推门。 还不等晏新安迈开脚,院门直接开了 接着一枚小型炮弹轰然飞出。 危!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年三十(五) 按照往年的惯例,年夜饭依旧是晏新安操刀,如此已经六年了。 晏宫吟收拾桌椅,打扫卫生,云天山布置着新年的装点,贴贴对联什么的,云念念像只耐不住的小毛猴,撵鸡逗狗,烟花爆竹,或者四处捣蛋。 在晚饭来临前她大概是不会停下的。 年夜饭,不管平时吃的如何,鸡鸭鱼肉是少不了的。 只是这做法千万,晏新安想挑战一下自己的手艺。 食材都是些普通食材,没有什么特别的。 肉,来个霸王肘子。 晏新安找出两根肘子,今天的商户基本都休息了,肘子是提前两天预订的,今天路过屠户家取的,一共七十二文钱。 算得上很贵了。 若是放下平时恐怕三四十就下来了。 晏新安找了根烧红的木炭,将肘子上的猪毛燎干净,滋滋的声响伴着一股焦臭味,偏偏又令人上头。 而后将表皮有些焦黑的肘子投入水盆之中,用刀将焦炭之处轻轻刮干净,露出紧实而略带焦黄的肘子皮。 抹上酱汁蜂蜜,热锅烧油,小火慢炸,晏新安很少做菜,但是做菜的耐心恐怕能在他的行为名单中排前三。 清脆的油爆声劈啪作响,炸了有半个小时,再捞起时,便是两个布满蜂窝小孔的金黄色肘子,没有一丝黑色,漂亮极了。 一个小小的脑袋趴在晏新安的肩头,小脸粉嫩粉嫩,左边额头上有一个乌青的突出小角,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晏新安手中的肘子,满是渴望。 原本以小豆包的食量,晏新安应该多准备几个肘子,不过考虑到年夜饭菜确实不少,这两个肘子一个他们三个人,另一个给小豆包也差不多了。 虽说这个世界对高压没什么概念,但好在物资相当丰富,很多前世需要无数工艺提炼的材料在这里都能直接找到天然材料。 比如橡胶圈什么的,有一种藤蔓剥皮之后就是完美平替。 所以整个高压锅出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随手将两个肘子放进高压锅,大料白酒盐酱汁按比例放好,开水没过,盖上盖子,开炖。 鸡,晏新安决定用粤菜手法。 没有一只鸡能活着走出粤区,粤人会吃鸡,更会做鸡,一年可以吃掉20多亿只鸡,用200多种料理方式做鸡,鸡的味道可以说磕在老广的dna之中。 白切鸡,由于简单,所以更加看中原材料。 没有三黄鸡更没有清远鸡,但是这并不是问题。 有一种鸡,不谈别的部位,就是鸡胸肉不用任何预处理,切下来后直接扔在水里,即便大火猛攻三个小时依旧保持嫩、滑带着一点点的脆,没有一丢丢的柴,然后鸡身上没有半点腥味,甚至 还带着一点点清甜的本味。 如果晏新安前世的那些厨师能碰到这种鸡,很难想象会有多疯狂。 而现在就有。 而且是那种村子里每户人家都会养几只的那种。 晏新安利索的杀鸡,割喉,放血,拔毛,去内脏,一气呵成,剪去鸡爪,后面只需要简单的烧水。 三起三落,去腥的葱姜都不用,焖熟,泡冰水。 将表皮黄灿灿的土鸡捞出来,大刀斩块,鸡皮紧致,肉质白嫩,鸡骨略微泛红却没有血水流出。 最后摆盘调汁。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没有一只鸡可以或者走出粤区,同样的,没有一只鸭能活着走出金陵。 金陵烤鸭,也叫挂炉烤鸭,那是要形象有形象,要味道有味道,要历史有历史。 金陵烤鸭的灵魂在于卤汁。烤制时在鸭腔里灌的水,在鸭肉熟了后会渗透出鸭肉精华,非常鲜透,这是制作卤水的原料之一。 烤鸭的时候,另一边会用生姜、葱、桂皮、香叶、蒜头、辣椒干、十三香等十几余种佐料慢火熬制卤子,等到鸭子出炉,把烤出的汁水与锅里的卤子倒在一起,趁热浇上糖色、米醋、精盐。 这个世界其实调料不能说不全吧,只是这石国毕竟偏远,很多东西晏新安也没找到能替代的东西。 不过金陵烤鸭这东西,整个金陵可以说只要是传承店,就没有一家味道是一模一样的,各家的卤子都有自己的配方,绝不外传。 晏新安之前上班的时候,由于经常要订餐,和几个烤鸭店的老板关系不错,死皮赖脸的问过老板配方,再加上他很识趣的没有要各种配方的详细配比,所以有几家便将所需的材料给了他。 重生过来后,晏新安少不了这方面的研究,终于也是研究出晏氏卤汁,也是有自己的一番味道。 金陵烤鸭皮下脂肪少,肉质绵软但有韧性,切好的鸭肉在吸收了卤水以后,与原来的汁水交融在一起,鲜香甜咸,滋味丰足。 炉子是晏新安小时候就建好的,几乎每年都要来一两次,麻烦是麻烦,好吃也是真好吃。虽说满足不了修行所需能量,但是满足一下口腹还是绰绰有余的。 自天地“借”来一只野生的黑鸭,约莫有个八九斤,看上去极大,却不是很肥,皮下脂肪刚好,晏新安不介意给它来个全身马杀鸡。 直至鸭子全身松而不散,晏新安灌入提前调好的卤汁,早早的将炉子烧热,熄火,将鸭子放进去,静待时机。 趁此晏新安高压锅中压好的肘子取出来,浓郁的香气瞬间在空气中炸开,满满胶质感的肘子皮软糯嫩弹,晏新安只是轻轻划上两道,肘子皮便如丝绸一般自动滑落,露出内部浸满汤汁的肉。 青红椒切圈,用炖肘子的原汤熬上两勺红红火火的酱汁,淋在肘子上 至于鱼,晏新安觉得此时没有什么比来一道湘菜水煮活鱼更合适的了。 鱼汤咸、鲜、香、辣,醇厚浓郁。 鱼肉嫩、滑、弹、爽,层次分明。 辣而不燥,鲜而不腻。 这大冬天的,正适合来一碗暖身。 切好配料。 三十斤的虎头鱼,打鳞放血,收拾干净,抹盐走油,开水一滚,大火沸腾,不过几分钟,汤汁转白,浓郁渐稠,放盐,大勺舀起,浓郁似牛奶的汤汁溅起,动人心弦,而后放入辣椒紫苏。 若是可以,晏新安定要在滚上两块雪白的豆腐,整个石国都没有确实是可惜了。 装盆,撒上一碗葱花,齐活。 蓦了,晏新安心念一动,自己是不是该收个徒弟! 也不教别的,就教厨艺。 上辈子晏新安爱好不多,美食节目绝对算一个,什么八大菜系,家常小炒,中餐法餐意餐,黑珍珠或者米其林,晏新安全部看过,现在晏新安的脑子里的菜谱内存都比爱情动作片都要大。 不说多,上千种菜式还是有的。 就凭着玄界得天独厚的食材加上前世那些各种登峰造极的手艺,教几个徒弟出来,有事没事给他们探个店..... 啧! 临了晏新安转头问了一下直咽口水的小豆吧,“念念,小绿今年不出来吗?” 云念念闻言小脸一怔,随即跳下晏新安肩头,两只脚噔噔噔甩开,跑道一个种着不少水槽的水缸前,轻轻拍了两下。 不到片刻,水面破开,一个小小的绿色脑袋探了出来,似乎是闻到什么,脑袋一缩,紧接着,一道约莫五寸长墨绿色的身影倏然飞出,轻轻地落在地上。 定眼看去,乃是一只小王八。 背着厚重的龟壳,却学着人类一样,两条后腿支撑,直立行走,两指前腿也不知怎么生的这么长,竟是能背在龟壳后面,弯着腰,像个小老头,一双绿豆眼鬼精鬼精的,速度不慢,也是噔噔噔两脚甩的飞快,就是个子太矮,步幅太短,跑了好多步才到晏新安脚边。 小王八唤做小绿,是几年前云念念从别处抓来的,本来想着能加个餐,但是晏新安当时觉着这小东西有点灵性,便从小豆包手中救了下来,一直养在水缸里。 晏新安在家就晏新安喂喂食,晏新安不再就是晏宫吟或者云天山代喂,虽说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但这些年下来也算养出感情了。 就是不怎么和小豆包对付,小豆包不知怎么的,老想揪王八脑袋玩,使其难耐其烦,经常是小豆包在家,小绿便藏在水缸之中不肯出来。 平时也是在水缸之中,但是每到过年小王八都会从缸里出来,这时晏新安也会给点边角料给它。 小王八一个蹬腿,高高跃起,直接落在晏新安肩头,小绿豆眼紧巴巴的盯着晏新安的头顶,双脚正跃跃欲试,晏新安直接屈指弹在小王八小脑门上,绝了他这个想法。 王八上肩还想,上头不行。 别看小王八小,嘴挺刁,有点像晏新安以前小时候养的一只小土狗,膘肥体壮,吃的都是剩饭剩菜,但是就不吃葱花,总要晏新安将葱花全挑出去才吃。 这小王八也是,绝对不吃生的,任何东西,只要是生的,碰都不碰。 晏新安乐呵呵的将做菜时留下的一些边角料,像内脏,鸡爪鸭掌什么的,一股脑的在卤汁中煮一煮,找了个小盆装起来,放在一张小凳子上,小王八不知道从哪找了两根细棍当筷子,盘腿坐在盆前,虔诚的像是在祭拜一般。 不一会便美美的吃了起来。 晏新安见状揉了揉小豆包的头,“去摆桌椅!” 小豆包眼睛登时锃亮,光芒万丈,小短腿比任何时候都有力,噔噔噔..... “开饭啦!” “来啦!” “让我来尝尝手艺!”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地大变(一)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吃的时候聊天,吃完还是聊了一会。 晏新安倒是对自己的家族感兴趣,但是对此晏宫吟和云天山绝口不提,晏新安也不强求。 晏新安问到自己为何是和晏宫吟姓时,云天山则是笑呵呵的大方说自己是入赘的。 晏新安对此啧啧称奇。 小豆包吃好后小小的打了个嗝,在晏新安怀中腻歪了一圈后,便拎着小王八的脑袋出门去了。 往年这时晏新安大多都会陪着云念念出去放烟花或者做点其他的,云念念和村子里的其他孩子玩不起来,觉得他们太幼稚。 不过或许是成长了的缘故,晏新安这次没有,反而是留下来陪着晏宫吟二人聊天。 “娘,你没想过回家去看看吗!”晏新安忽然问道。 晏宫吟轻轻的白了他一眼,似乎是看出晏新安什么想法,柔声道,“不急!” 晏新安讪笑一声,其实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习惯现在的生活,父母健在,有妹有房,吃穿不愁便已超过大多数人了。 对所谓的晏家只是有点抑制不住的好奇。 “老爹你呢?” “我听你娘的!” 晏新安顿时感觉饱了。 “你小子!”云天山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骂一句,随机端起一个酒杯递给晏新安,“来一口?” 晏新安笑眯眯的接过,抿了一口。 不是什么烈酒,还有点甜,应该是什么果酒,可惜晏新安虽然不懂什么酒文化,不懂什么绵柔挂壁,只觉好喝,便多喝了两口。 这是他到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喝酒,他本就不是什么好酒之人,以前大多装装。 不过两杯下肚,便沉沉睡去。 临睡之前嘴里还在不住念叨着,什么都说,什么都说不清楚。 见晏新安沉沉睡去,晏宫吟轻轻揽过晏新安,让他伏在自己的双腿上,一如儿时,双眸望着屋外,望着星天外,又像是望着更远的深空...... 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眉目间透着温柔,双手轻轻拂过晏新安不知何时长了细密胡子的脸颊,嘴里横着着不知名的歌谣。 “夜深深,星沉沉,方寸深处旧影缠,心事绕眉弯......” 云天山欲言又止,但看着晏宫吟这般模样,也只是叹了口气,谁家不疼自己孩子呢。 只是天命如此,帮得了一时,这劫数不过,还得反复重来。 若是他二人能再进一步....... 单指轻叩桌面,深夜里弥漫着静谧的氛围,云天山轻轻地开口说道,“子时了!” 晏宫吟手一顿,头也不抬,朴素的袖袍轻轻一挥,一道法旨挥出,转眼消失在天际。 “我虽然不能干涉新安的命途,但是这天道要是敢不要脸,我不介意让祂一直睡下去.....” 一道雷光闪过,不知多长,整个玄界都被这一道雷光照亮,雷声轰鸣,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在宣告一个时代的到来。 “哼!” ....... 与此同时。 石国一处小山村,一户破败的人家,寒风如利刃般呼啸着,肆意切割着这片荒芜的土地。 一个躺在泥土炕上瘦小单薄的少年,身上披着薄薄的茅草,双目紧闭,似是沉睡多时。 一个勾着腰的老人路过,余光瞥了一眼屋内,身体一怔,有似乎是想到什么似的,有些悲凉的摇了摇头。 “克父、克母、克自己.......唉,可怜......” 不知过了多久,林燮睫毛轻轻动了两下,双目睁开,两道精光闪过,而后复于平静。 “我居然,活了?制戌三十八年,不对,三十九年了,这是什么时候,石国是什么,大虞历,是多少?怎么没有记忆!你也叫林燮吗!没想到我林燮还能再活一次。” 静静地躺了一会,林燮才用手慢慢撑起身子,不禁眉头一皱。 “亏空好多,连本源都所剩无几,这身体,怎么这么像那本古籍里提到的厄难天体,嘶!”林燮轻轻揉了揉脑袋,那被天雷劈过的痛苦似乎已经深入灵魂。 当年他可是青玄宗的太一天尊,已经跨出十三境的顶级人物,没想到就因为探了个墓,捡了本书,看了两眼便直接被一道雷劈没了,神魂浑浑噩噩的不知道飘了多少年,最终飘到这个少年身上。 “承你一段因,本因还你一段果,可惜了,你父母早亡,也无什么恩仇,不过既然用你这副身体,那你的血脉我自然会给你传承下去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好好了解一下。” 林燮开始仔细搜刮原身记忆,却不想识海深处一册金灿灿的书竟隐匿在那,若不是林燮神魂强大,还真发现不了。 顿时大惊,当下左顾右盼,又抬头看了看天上,只是修为太低,隐约觉得这天地间气运浓郁,不似当年。 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其他什么异动,当即又舒了一口气。 “嘶,这东西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林燮面露一丝惊色,虽说这书册在脑海之中,但也丝毫不敢去翻动,当年就是因为翻了两下,才做了这么些年的孤魂野鬼。 所以他决定暂时不去动他。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重活了,总归不能太过放肆,好了伤疤忘了疼。 首先要将身体养好,林燮探查了原身的记忆,说实话,没有得到太多的信息,这少年身处乡村,父母早逝,能活到十多岁的年纪已经不容易了,对外界的认知可以说是少得可怜。 林燮下床动了两下,这才发现这副身体远比他想象的要糟糕,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天崩开局。 不过好歹是大佬,眼界心性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不过片刻就调整好了心态,“都能再活一次,还挑三拣四的,不好不好,太贪了!也不知道青玄宗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还能不能见到故人啊!” “让老夫......让我看看还有些什么吧,不错不错,还有个陶土锅,能用就行,嚯,七星草,没人当宝啊,居然还有黑藤,怎么就这么捆着,晒得挺干,不错不错。可惜没柴火啊!” 林燮环顾四周,突然看到两个灵牌和几根干茅草,登时眼睛一亮,接着就是一阵劈啪作响,火光在这寒冷的夜里格外暖人心。 “可惜了,火太小了,练不了丹,只能熬点药膏了,好歹补一补.......” ....... 秦川,陈家! 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内。 陈旭猛然从床上惊醒,自那日被郑西觉一招断枪之后,他时不时都会做噩梦,梦中身影模糊,都是一些残缺碎片。 今日本该是除夕,但是出了点变故,导致陈旭直接昏死过去,一直到子时才醒来! 耳边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少爷您醒了!” “嗯!”陈旭下意识问道,“我睡了多久?” “嗯~子时,亥时,戌.....少爷您睡了三个时辰。”清脆的声音宛如银铃一般。 “才三......”话未落音,陈旭猛地一惊,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女,惊呼一声,“玲儿,你还活着?” 少女扎了个丸子头,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面容清秀,身穿一件淡绿色的侍女服,虽然简单,年纪虽小,但身姿初显,有几分姿色。 陈旭的目光在少女脸上停留了片刻。 “少爷,您没事吧?”少女关切地问,一脸懵懂,“玲儿还活着,当然还活着啊!” 陈旭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脑海中的混乱,“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随即闭上眼,开始整理梦中的信息。 原本那些只是碎片的梦境这一次全部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未来。 未来、、天地大变...... 复苏、争夺、百族争锋...... 真假难辨。 他陈旭在陈家虽然是顶尖天骄,甚至在整个三省五年级也能排的上号,但是在梦中的未来,他太不起眼了。 甚至说,太惨了! 大世降临,各种天材地宝数不胜数,无数大墓出现,数不尽的上古心法典籍被人挖掘,皆是完整的功法,一时间纷争四起。 而陈家不过区区二十年就被灭族,他在大世中想要反抗,却在第三十年被废,不死心的他苦苦挣扎了三百多年,才将修为恢复,期间凄凉,尝尽的酸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此时的他才不过七品。 可是到了最终关头,他才发现,这不过是当初覆灭他家族的那个魔头,手下之人的一个捉弄而已,他被魔头废了,又被魔头的手下救了。 仅仅只为了看一个笑话罢了,看一个大世之下争锋之人从希望到失望,再从希望到绝望的笑话。 最终,他在绝望下被挫骨扬灰,连个名字都没能留下。 “玲儿,去请大夫来,我要检查一下身体。”陈旭坐起身来吩咐道。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不能确定自己现在是否还在现实,他要确认一番。 “是,少爷。”玲儿答应着,转身准备去请大夫。 而后他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待到大夫来后,他亲眼看到这个所谓的“大夫”,最后一丝希冀被碾压的粉碎。 几百年宛如实质的梦境凝聚成他眼中滔天的恨意,两行血泪悄悄流淌。 玲儿惊呼一声,却被陈旭抬手止住,反倒是望向那个面容苍老的大夫,喉咙里咯吱作响,“宋大夫,是吧......” 那大夫心道不妙,退后两步躬身说道,“老朽宋一问,陈公子有何吩咐!” 陈旭哑笑一声,面色森然如鬼魅,从喉咙里一字一字的卡出一句话,“修罗一现,我这婶婶,当真下得了这个本钱啊。” 宋一问闻言面色大变,心知一切皆已暴露,虽不知这个陈家公子是如何看出来这百年都未出现的都要,但求生欲望让他当机立断,抛下药箱,双手一拍,整个人如鬼魅般向后飘去,速度奇快,转眼间便来到了门口。 宋一问心下一喜,本以为逃出生天,耳边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跑,跑到哪去?” 而后脖子一凉,完全失去知觉。 陈旭拎着宋一问的脖子,像第一块破抹布似的往院子里一扔,“处理干净,今夜无事!” “是!”院子里传来飘忽的声音,眨眼之间宋一问的尸体便不见了。 陈旭拍了拍手掌,“若不是不想惊动某些人,你还真以为你能跑出陈家?” “少爷。”毕竟是大家族的侍女,玲儿虽小,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并未有多少惊慌。 陈旭摇摇头,“无事,今夜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谁问起来就说宋一问回去了,其他的不知道!” “是!” 陈旭眼眸深邃,看着天外,“没记错的话,天地大变自今日开始,我拥有未来三百年的记忆,只要一步一步把握先机,这一世,看看谁才是魔头。” 陈旭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方-知-微!”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地大变(二) 并州,元家。 子夜钟声敲响,元聚生一个人偷偷穿好衣裳,准备出门。 与过去不同,他不再穿什么青绿长衫,反而换上了一件墨染的劲装,少了几分飘逸,多了两分干练。 系统刚刚告诉他,今夜天地大变,并州西南角将有异宝出世。 有他的机缘!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他身体里自称为系统的东西,元聚生到目前为止没有搞清楚它的来历,甚至翻遍了家族和三省的藏书也没有从历史之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他不是没问过系统的来历,但只要问到这个问题,这系统就开始装死,一句话都不说,虽然平时话也不多,但总归感觉像是没有情感一样。 他对系统的目的持怀疑态度,但他不怀疑系统的能力。 不管系统目的如何,自系统出现以来,他的人生轨迹确实改变了很多。 他这半个月以来一步一步的完成系统的每一个任务,每一个都是九死一生,同时奖励也是异常丰厚。 期间还发现了个新手大礼包,丰厚的见面礼直接让他脱胎换骨。 真正意义上的脱胎换骨,晏新安累死累活才悟到的入微他吃了一颗丹药就成了,有些人一辈子都悟不出的剑意,他却仿佛已经浸淫的数百年,直接大成。 元家祖传的功法也补全了,现在可不叫元氏心法了。 用一句很俗的话来说,他变强了,很强。 原本的他不是现在的他一合之敌。 他自信,现在即便是赵淳韩意屠生三个人加在一起,在他手里都走不出十招。 但是对于那个差点打碎自己道心的女子。 元聚生眼眉低垂,不见喜怒。 当时他用系统去看过学宫师生的信息,除了学宫的老师之外,大部分学生在他这里只能是普通,到了赵淳三人时勉强标了个势均力敌,当时他才刚得到系统不久。 只有在看向晏新安沈无忧和郑西觉三人时,系统才会响起警报,极度危险,唯独对于方知微,一切信息只有三个巨大问号! ??? 以他当时的修为,完全无法察觉方知微的底细。 元聚生摒除心中杂念,将系统唤出来。 机械般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一道光幕显现眼前。 宿主:元聚生 境界:半步化龙(随时可入七品) 天赋:顶尖 心性:阴鸷狠辣,远超同龄人,但因经历挫折,多了一份坚韧 功法:《四象化灵诀》 武技:《青岚不灭》(补全进度54%)、《穿心指》(补全进度33%)、登天步(补全进度5%) 特殊体质:青莲圣体(未激活) 潜力值:极高,圣体激活后系统进行升级。 商城:暂未开启 抽奖系统:暂未开启 当前任务,夺取青莲剑骨,奖励:青莲圣体。危险程度,极度危险。 一行行文字闪现在元聚生双目之中,片刻之后,元聚生关闭了系统界面,自嘲一笑,危险?极度危险? 元聚生摸了摸身上几处几乎致命的伤,那一次不是九死一生。 就是这个劳什子青莲圣体,他挺感兴趣的。 不再多想,元聚生收拾好一切,将那柄系统奖励的三尺青锋捎上,几个翻身便离开了元家,虽然惊动不少人,但一看是元聚生便没有太多限制,反倒是派了几个高手暗中跟随,必要时出手。 别看元聚生在三省大比上丢了大的,回到元家他仍是那个横压一辈的天骄,尤其是这次回来,不仅道心没有破碎,反倒是破茧成蝶,更是使得族中大佬青睐有加。 随着元聚生的赶路,并州西南角泛起一丝青光,而后青光冲天,一道满是铜锈的青铜大门浮现,惊动了整个并州。 “诸位,这机缘初现,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勿要插手吧,就让后辈进去吧,如何!”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元家传出,冷漠霸道。 一时间,整个并州纵横十万里空气一滞。 谁不知道元聚生七品以下横压一辈,这个老东西。 如何不如何,并州唯一一个十品巅峰的老怪物发话了,谁敢不给面子。 一时间,各大家族只能将自家出色的子孙派出,元家也不例外,虽然不知道元聚生是如何提前得知的,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 离得远的直接由家中族老亲自护送,务必要分一杯羹。 元聚生早早来到青铜巨门,看到青铜门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不禁眉头一皱,原本还以为能闷声发大财的,没想到动静如此之大。 但现在也容不得他多想,想的越多越容易错,抢得先机才是关键,便不再管众人,一个飞身便消失在青门大门之中。 其他家族之人看到元聚生如此果决,也不在纠结,一个一个的尽皆消失在青铜门中。 有想浑水摸鱼进去的七品以上修士,双脚刚刚离地,整个人便化为血雾,消失不见,连声音都没有,更是没人开口说话,顿时震慑不少蠢蠢欲动的人。 与此同时,石国各大州府,甚至大虞,整个玄界都在发生各种各样的异事。 某处大山之中,天空劈落一道神雷,山崩地裂,万千流光垂落,鸟兽惊惶,不多时,一座远古大墓浮现,散逸的气息震碎的一片虚空,过了好长时间才复于平静。 人兽齐聚。 一座山村,孤零零的一户人家,正有一女子正在生产,因为时间太晚,没有接生婆,丈夫忙前忙后,却起不了太大作用,女子几乎是独自生产,原本有些难产,子时一到,一道凤鸣响彻天际,而后一只神凰落于屋顶,神火点燃了茅草屋,火焰蔓延,淹没一方天地。 不知过了多久,凤凰没了,丈夫没了,女子也没了,只留下一名女婴,婴孩睁开双目,赤金色的双瞳凝视天地,女婴啼哭,哭声划破夜空。 而后引来一只白猿,白猿似有灵性,围着女婴转了几圈后,面露喜色,俯下身去,粗壮的猿臂一揽,将女婴护至胸前,女婴也不怕,咯咯笑了几声。 白猿呼应似的啼叫几声,猿舒长臂,几个闪身后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百兽之巢,一个似乎死去多年的神树突然复苏,结满神果,不待百兽之巢中的那几只十一阶神兽反应,神树猛地一震,百十来颗神果化为流光,散落各地,那些神兽的神识都追赶不上。 只来得及拦下几颗,其他的都散入玄界各处。 一只在外围倒挂在树上养老的老龟贱兮兮地看着身下那颗晶莹的神果,猛地脖子一伸,张嘴一吞,将果子囫囵吞入,也没有什么咀嚼动作,就这么硬塞,龟头都憋成了深紫色。 与此同时,一只五彩小鸟叼住一颗小型神果,便俯身钻入地底。 “交出神果,私藏者,杀无赦!”怒吼声自兽巢深处传出,只可惜,没鸟理。 也算得上一处奇观了。 极海,某处海岛裂开,万千霞光自裂缝中冲出,照亮一方夜空,竟是一座神金矿脉。 深海震动,无尽海浪翻涌,一座座海底宫殿浮现,一时间极海成了血海,也不知死了多少生灵,一片海域彻底沦为死海,只有海风吹拂着血腥味。 一扇遮天蔽日的巨尾自海面拍出,卷起百里高的海啸,将天边的云层拍碎,潜入深海,而后一道道大不可闻的黑影自海底掠过,不知去向。 天空有神门浮现,引得百鸟争鸣,大鹏金雕神鹤齐聚,毫不客气一番厮杀,无数神兽精血飞散,不知结果如何,倒是这精血落在地上,倒是起了不少反应。 有老树得了精血,本就是活了多年,一朝开了灵智,便如金鳞入海,御风化龙,百里地界化作其的地盘,树界即成。 也有走兽得了精血,激活体内血脉,一瞬间从普通猛兽化为妖兽,自此走上不同道路。 更多的则是经不住神血焚烧,一瞬之间化为飞灰。 大虞,郑家。 郑西觉端坐高塔,回来之前晏新安偷偷将《相经》交给了他,记下后便被他烧了个一干二净,修炼不过十来天,郑西觉便看到了一方不同的天地。 而今日突然心血来潮,独自来到这高塔之上,观天地变化,不多时,郑西觉轻声笑道,“吾之缘分来也!” 说罢自高塔之上一跃而下,根本不在乎有人在跟着他,大步流星朝着一处方向疾驰而去。 而跟着他的人不过跟了二百米就被定在原处一动不动,而后彻底消失不见, 郑擎岳握着手腕转了转,低声道,“大过年的,陪陪老婆孩子不好吗!” 也不知说给谁听,郑家顿时一片热闹。 第一百四十六章 沈无忧和方知微 石都,沈家。 沈无忧正陪着方知微守岁。 子夜钟声敲响,方知微心头一怔,随后眼眸中转为金色,一股异样的气息升腾。 “哟,小妹妹在呢!”方知微眉色如黛,眼波流转,勾人心魄。 沈无忧闻言眉头一皱,她不太喜欢这个方知微,但是也拿她没办法。 “你怎么出来了?” 方知微闻言像个痴女似的将鼻子凑近沈无忧,深深吸了一口,像是过足了瘾后,“不知道诶!” 沈无忧毫不客气单手扣住方知微的脸,将她挪远,这个方知微很危险,让她浑身不舒服。而后偏过头,死死的盯着那双灿若烈阳的金色双瞳,一字一句的说道,“别耍花样,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敢动小微一根汗毛,我宰了你!” 闻言方知微瞳孔微缩,面色一寒,沈无忧说的很简单,甚至没有故意装出很凶狠的模样,但是那股子纯粹的意志即便祂沉睡之前也没见过。 她不是在开玩笑,不是可能,沈无忧真的会宰了她。 不是杀意,也不是其他恶意,就是很纯粹的武道意志。 言出必行,甚至都不需要怀疑自己的能力。 她突然很好奇,在这个时代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 “她会不会出问题,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沉默了一会,方知微开口道。 沈无忧眉头一紧,不太明白方知微的意思。 “你没感受到吗?”方知微伸出手,双目怔怔,掌心对着夜空,似乎想要触摸星辰。 “什么?”沈无忧顺着方知微的手看过去,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很飘忽,她不明白这是什么。 而且,于她来说无关紧要。 “按我原先的计算,我本不该是这个时候醒的。”方知微没有直接回答沈无忧的问题,反而是百无聊赖的往身后一躺,屋顶的瓦片被方知微压的嘎吱作响。 “我在沉渊呆了很久,久到我自己都没有时间概念。”方知微双手抱住后脑,“后来被这小丫头的祖宗从地里撅了出来,按我当时的记忆传承来看,我差不多还有个几千年才会醒。” 方知微耸耸肩,一脸古怪地说道,“方家那群人就想了个法子,将我本体送入他们家族的一些人身上,想要促使我提前苏醒,用的都是方家嫡系血脉啊,啧,真舍得啊,就这样我熬死了几十....不对,可能是几千个方家弟子之后,反正都是小孩子,没有一个熬过五年的,那白骨都堆成山了,直到轮到这个小丫头。” 方知微突然像是来了兴致一样,话匣子打开,也不管沈无忧听还是不听,“我发现了,方家那群老东西也发现了,这个小丫头是个完美的容器,我就被转移到这小丫头身上了,一呆就是十几年。” “方家那群老东西知道我的来历,我也知道方家那群老家伙的目的,但是一饮一啄,因果定律,谁让我落在他们手里呢。”方知微满不在乎的嗤笑一声,“这小丫头后来就被刻上了禁制,当时,她才三岁还是四岁的,记不清了。不管到时候是我控制她还是她控制我,反正这具身体最终都会被方家控制!” 沈无忧面色一沉,他们三个人虽然知道方知微的来历,也知道面前这个上古巨凶的来历,但是还真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龌龊事。 “后来这小丫头就被方家‘供’了起来,对,你听得没错,一个容器,因为我的存在,被供了起来,她享受着方家极其丰厚的资源,拥有着自由,除了没有未来,因为她不属于她。” “原本我也认命了,反正从来没有自由过,被控制就被控制吧,反正总比一直睡在地底的好。”似乎是想到什么,方知微突然狂笑起来,没有半分其他的情绪,祂确实很开心,“就在两年前,我还在沉睡时,突然发现方家下的禁制没了!” “没了?”沈无忧惊愕,她从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就连方知微也没有提过。 方知微嘲弄道,“对啊,没了,连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像是在嘲讽方家做的无用功。 “可是小微现在身上不是还有禁制吗!” “你是说这个吗?”方知微掌心浮现一个玄奥的符文,看上去繁密无规则,沈无忧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天旋地转。 “这是什么?” 方知微讥笑道,“这就是方家那群老家伙种在这小丫头身上的禁制。” ? 沈无忧一脸懵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方知微摆摆手,似乎是在嫌弃沈无忧的脑子,“简单点来说,原先方家那群老东西下的禁制没了,这个是假的,但是就是这个假的,别说这小丫头没发现了,就连方家那群老不死也没发现,他们到现在还以为这禁制还在,就等着我苏醒呢!” 嗯,字都会写,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沈无忧一脸问号。 沉渊方家虽然低调,但只要是稍微对玄界有些了解的都知道,这当年可是个中古霸主,流传至今,底蕴何其恐怖。 不说别的,登天境的强者肯定有,而且不止一个,就这么一个巨无霸势力种下的禁制不仅被人悄无声息的抹去,甚至还弄了个假的瞒天过海。 不是,这世道这么癫的吗? “不对!”沈无忧像是反应过来似的,扭头盯着方知微说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方知微一只手撑着房顶,侧着身子靠近沈无忧,青葱般的食指轻轻划过沈无忧的下巴,“当然是想说,我对你们没有敌意啊。” 沈无忧一巴掌拍落方知微的咸猪手,她对眼前这个人可没有信任感。 方知微一脸无所谓,祂也没觉得自己一句话就能让对方相信,事实上,如果不是那个恐怖的存在,祂真不一定会有善意。 念及于此,方知微金色的眼瞳中惧意一闪而逝,祂当时甚至都没看到是谁,便直接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发现禁制被解除了。 虽然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凭祂的直觉,祂觉得自己应该老实点。 “事实上,就姓晏那小子的实力,三番两次的捣乱,如果不是我懒得跟他计较,想醒来早就醒来了,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限制我?”方知微翻了个大白眼。 这个沈无忧倒是没反驳,就凭这个上古巨凶的实力,哪怕是寄宿在方知微的体内,若是祂愿意,别说晏新安了,就算是学宫的老师来了都挡不住。 沈无忧沉默片刻,心中暗自思忖着方知微所说的一切。这个神秘的上古巨凶,似乎被卷入了一场复杂的阴谋之中,而方知微和他们三人也被牵扯其中,难以自拔。 “你说的那个恐怖存在,究竟是谁?”沈无忧终于忍不住问道。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关系到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方知微微微摇头,很干脆的回答:“我不知道,你最好也不要打听,你虽然天赋不错,但是说白了,能修炼到那种程度的,天赋不过是最不重要的了,你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吧。” 沈无忧眉头紧锁,“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沈无忧问道。 方知微耸耸肩,一脸轻松地说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呗。反正我现在也不想被方家控制,至于那个恐怖存在,我也只能尽量避开。至于你们,我倒是觉得可以合作一下。” “合作?”沈无忧疑惑地看着方知微。 “没错。”方知微点点头,“你应该也听说过大世即将来临的话吧。” 沈无忧点头,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大世,没人说的清楚。 “我能帮你们,当然,不是白帮,你们要帮我脱困,我越早能脱困。”虽然禁制被解,但是毕竟被方家血脉祭养这么多年,祂和方家的联系远不止一个禁制这么简单。 而沈无忧三人所展现出来的潜力,令祂心动不已,尤其是大世来临,祂脱困的概率更大了。 沈无忧心中一动,这个提议确实有一定的吸引力。 “我凭什么相信你?”沈无忧问道。 方知微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没有别的选择。除非你想看着这小丫头被方家控制,一辈子失去自由。反正我无所谓,大不了再换个容器而已。” 沈无忧沉默了。她知道,方知微说得没错。他们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冒险与方知微合作。 “我可以考虑与你合作。”沈无忧说道。 只是还有些犹豫,她不确定这家伙出来之后会不会伤害方知微,一旦方知微出事了,做什么补救都是迟的。 毕竟复仇这种事是最后的考虑。 方知微当即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保证,我对这小丫头没有任何恶意。事实上,我也希望她能获得自由。毕竟,我也不想一直被束缚在她的体内。” 沈无忧看着方知微,沉思良久,现在只能选择相信这个上古巨凶。 “你想怎么做?”沈无忧问道。 “先找晏新安!”方知微嘿然一笑。 第一百四十七章 嘿嘿 清晨,沈无忧拎着两袋子年货出现在小黎村门口,与她同行的是方知微,此时的方知微状态特殊,一只眼睛是金色,一只眼睛是黑色,一半头发血红,一半头发乌黑。 虽然外界早就将晏宫吟和云天山传成隐世高人,但是对于沈无忧来说,到了晏新安家和回到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二人对着村口的几颗树拜了拜,便径直朝着晏新安家走去。 随着二人远去,村口那几棵树显现,柳叔蹙着眉,咂了咂嘴,“不对,不得劲!勒个女娃娃身上滴味道和以前不一样咯!” 柳婶破天荒的没有反驳柳叔的话,反倒是点了点头,“确实不一样了嗷,敞亮了。” 槐花儿一脸惊叹,像个大姐姐一样,“这几个小孩长的好快啊,这才多长时间个头又长高了。” 苦楝子摇了摇树枝,表示赞同。 金丝楠瓮声瓮气说道,“还是人族会养小孩,壮实!” ...... “晏婶,云叔,新年好。”沈无忧推开院门,将手中年货扔给晏新安,亲昵的挽着晏宫吟的手,这副模样,倒是从未被外人看到过。 方知微跟在身后,轻轻喊了一声“晏婶婶,云叔叔,” 此时的方知微似乎回到了那个怯生生的状态,黑发黑眸,哪还有半点张扬。 云天山笑呵呵的应了二人一声。 见到二人,晏宫吟瞬间眼睛就笑得眯了起来,抛开二人与晏新安的关系,她对沈无忧和方知微也是尤为喜欢。 一手揽住一个,带着二人向内屋走去。 只是揽过方知微时,晏宫吟的目光似乎透过层层阻碍,看到了方知微心头的那只瑟瑟发抖的金蝉。 轻轻哼了一声,将那金蝉吓得一哆嗦,不过也没有多言,转头又和二人拉起了家常。 晏新安觉得小王八整天窝在水缸里,太宅了不好,就让云念念一大早的拎着小王八出去溜达了,自己则是开始给云念念做些小玩具。 将年货放下后,晏新安走到一个奇形怪状的物体面前,开始了组装。 云念念手劲大,再加上又是个稚童,控制不住,一般的东西给她基本都是糟蹋了,只能找些好材料弄个大家伙来给她试试。 这些材料极为坚韧,品质上乘,基本上都是差一分就能够得上灵材的,晏新安攒下来的小半身家都砸进去了。 晏新安都是提前找徐伯年打造的,前后经历的小两个月,给阮绵绵解毒前才堪堪打造好,现在只要一步一步组装就好了。 想到徐伯年,晏新安心想自己回头也要去一趟徐家了,有一段时间没去了,自己还有个学生在那呢,也不知那无生之眼修炼到了什么地步了。 望着自己眼前的这一堆零件,晏新安挠了挠头,前世自己那个经理一开始看他业务不怎么样,但又不想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无所事事,暑假的时候就让自己去照顾他那个小学二年级的儿子一段时间。 而实际上就是他陪着那个小学生拼了一个暑假的乐高,也不知道那些小学生脑子怎么那么先进,七千多零件的千年隼两个人花了三天就拼完了,而晏新安纯纯打酱......打下手。 还有其他的,三千多个零件的跑车之类的相比之下就是小儿科了。 不过晏新安也庆幸虽然自己打酱油,但没个零件的拼装自己都参与了,所以没个零件的形状,尺寸,作用,搭配顺序都在他脑子里,再加上他自己的专业,所以想要搞出一个异界机车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手拿把掐。 甚至都没那么麻烦,毕竟积木要考虑的益智性和真实机车需要考虑的各零件材料的强度硬度刚度,重量、热处理性能在他这里几乎都不用考虑。 他只要将要求说出来,徐家自然会有人下去办,贵是贵了点,当然他有不打算卖钱,一点小钱他还是出的起的。 原本消耗了不少钱财,但在帮阮绵绵解毒后,寒鸢和莫坎离都留了个储物袋给他,说是富可敌国可能夸张了点,但里面的东西着实惊人,再加上郑擎岳给的,足够他将在小均界中目前学到东西逐一具现了。 ...... “晏婶儿,学宫放假这么长时间了,你都不来看我,我可想你了。”沈无忧这撒娇的模样幸亏没被其他人看到,不然得隔应死。 尤其是晏新安。 然而晏宫吟一点都不觉得哪里不对,反倒是笑眯眯的捏了捏沈无忧的鼻子,“你这丫头还好意思说,你有多久没来我这了,唉,养个儿子天天不着家,又没人和我说说话,老咯老咯,被人嫌弃咯。” 听到这话,沈无忧还没有反应呢,云天山心中倒是一咯噔,心底泛起一阵嘀咕,嘴角一扯,是非之地,先走为妙。 那边沈无忧还没开口,晏宫吟又转头看向方知微,“小微你也是,反正你也不会家,不会来我这吗,不要担心没地方睡,到时候你睡念念房间,我让念念睡晏新安的房间,晏新安?不是还有堂屋吗!” 某个沉迷组装的人轻轻打了个寒颤。 方知微却是听出了晏宫吟的话外之音,“晏婶婶,您知道?” 晏宫吟捏了捏方知微小脸,嘿嘿笑道,“知道,你第一次来我家我就知道了!” 沈无忧连声问道,“那外界传您和云叔是隐世高人,也是真的吗?” “什么隐不隐的。”晏宫吟满不在乎的说道,“到是你个小妮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沈无忧眯着眼,凑到晏宫吟身前,期期艾艾的问道,“那小微身上的东西是您动手的吗?” 不过对此她倒是没报什么希望,毕竟做手脚做到能瞒过登天境的强者,那整个玄界都能横着走了。 果不其然,晏宫吟摇了摇头,直截了当的说道,“不是!” 不过有一句她没说,这手法太次,没点技术含量。 应该是那几棵开了灵智的树妖干的。 虽然不知道那几棵鬼树想干什么,不过她也懒得去管,随即转过头二指点在方知微额头,轻轻一戳,笑了笑说道,“说吧,想做什么,刚才就发现你俩眉来眼去的。” 方知微被戳穿心思,面色微红,小声说道,“晏婶婶,不,不是我,是她!”说罢方知微气质一变,一股特别的气息升腾。 转眼,金瞳,红发。 “嘿嘿,嘿嘿!”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川崎h2r 金瞳方知微乖巧地如同一个正在接受老板严肃责爱的月薪五万的员工,双手放在膝盖上,做的坐得端端正正。 晏宫吟跷着二郎腿,慵懒地伸手想要去拿杯子。 方知微眼疾手快,“您请!”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中午,没人知道三人在屋内说了什么,也没人关心,直至一声爆裂的轰鸣传来,结束了三娘......三方会晤。 ...... 三人走出堂屋,就看见晏新安单脚撑地,跨坐在一个奇形怪状的物体身上,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物体的周身,眼神里再无他物。 中午没人做饭,本来是晏新安做的,他给忘了。 机车对于很多男人来说,吸引力是非常强大的,而机车的组装,吸引力则是致命的。 川崎h2r,按照积木的拼法,零件有六百多个,虽然晏新安没有见过真正的实物,但并不不妨碍他按照积木的尺寸套了个机车的外形。 再加上他前世学的专业,悬挂系统、转向系统和车身系统解决。 制动系统和动力系统直接扔了图纸给徐家,没什么麻烦的,材料好根本不用考虑太多,依葫芦画瓢就行。 轮胎更简单了,熬了好几锅橡胶藤,直接铸模,甚至晏新安还特意搞了个模具。 至于能源,还有什么比灵石更加优秀的能源吗,一颗下品灵石足够这车最大马力,一百公里跑几十个来回了。 这样的话进气和冷却就不用考虑了。 最后将符文一刻,什么传动,电气一步到位,虽然比不上真正机车零部件的繁琐设计,但是没办法,开挂就是简单。 甚至晏新安还搞了个声浪系统。 机车的“油箱”处篆刻着一道阵法,这道阵法,是晏新安精心设计的,它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装饰,而是整个机车能量流转的核心。阵法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极为复杂,能够在灵石的驱动下,将灵力转化为机车所需的动力。 晏新安在设计这道阵法时,参考了古籍中的灵阵图谱,结合了自己对灵力流动的理解,创造出了一个既稳定又高效的能源转换系统。 在阵法的外围,晏新安还刻上了一些辅助符文,这些符文能够增强阵法的稳定性,防止灵力在转化过程中产生不必要的损耗。同时,这些符文还能够吸收周围的灵气,为灵石提供源源不断的补充,确保机车在长时间行驶后仍能保持充沛的动力。 灵石中的灵力通过阵法的引导,被转化为纯粹的动力,供给机车的各个部分。 在机车的“油箱”处,晏新安还精心地设计了一个小型的灵力循环系统,这个系统能够在灵力不足时自动从周围的空气中吸收灵气,补充到灵石中,从而实现机车的自我补给。 当然,这种吸纳灵气的方式只能保证机车能动,速度上就不用想了。 至于声浪系统,晏新安则是借鉴了自然界中某些生物的发声原理,通过灵力的振动产生独特的声浪。这种声浪不仅能够传递出机车的动力感,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警示和威慑的作用。 整个机车的组装过程,对于晏新安来说,就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魔法仪式。每一个零件的安装,每一条线路的连接,都需要精确无比,不能有丝毫差错。而当所有的零件都安装到位,所有的系统都调试完毕。 从指套中取出一颗极品灵石送入阵法,要玩吗,总要玩个够,就这颗灵石,足够天天骑着这玩意骑上几年了。 晏新安轻轻一挥手,灵石中的灵力被激活,钥匙本来是不用的,但是这个仪式感不能缺,轻轻一拧,机车发出了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 一道璀璨的蓝光亮起,整个机车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极为纯粹的能量通过篆刻于车身的阵纹开始传递,车身逐渐被点亮,如同呼吸一般,一闪一闪。 看着眼前的猛兽,晏新安眼睛一亮。 油门拧到底,狂暴的轰鸣堪比猛兽咆哮,磅礴的能量炸出气浪,撕裂空气。 “晏新安,这是什么?”沈无忧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晏新安不知从哪摸出来个头盔,啪的一声戴上。 抬起脚踏,挂档,松刹车,油门到底。 一气呵成。 “回头告诉你!” 而晏新安已经飞出院门了。 小黎村的路很宽,东西八百里,比前世绝大多数县城面积都要大,晏新安毫不犹豫的开到最大马力。 巨兽的轰鸣响彻整个小黎村的天空。 以现在这两h2r的车速,晏新安完全称得上是贴地飞行,很多村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机车远去,咆哮声才姗姗来迟。 “这是晏家那个小子吧!”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他,只有这小子天天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听说这孩子不是去什么三省念书了吗,念的怎么样?” “诶,那哪能知道啊,不过听我外甥媳妇娘家的大爷说过,那三省学宫是极好的地方,出来以后都是要当大官的呀!” “哟,不得了不得了,对了,这晏家孩子没成亲吧,我这刚好有个适龄的姑娘,是我......” ...... 考虑到一些原因,这辆车车身极重,所以即便以这样的速度压到那些碎石子也丝毫不影响车子的行进。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确实,即便是寒冬腊月,村里村外两个世界,村外冰天雪地,而村内没有丝毫寒意,气候温润,如春天一般。 春风得意马蹄疾。 极致的速度,机车疾驰在乡间小道,晏新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兴奋。风驰电掣之间,他仿佛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所有的烦恼和束缚都被抛在了脑后。他的身体随着机车的震动而起伏,每一次轰鸣都像是在向这个世界宣告他的存在。 机车的轮胎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那是速度与激情的印记。晏新安的心跳随着引擎的轰鸣声而加速,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双手紧握着车把,感受着每一次转弯带来的刺激。 在这一刻,他是掌控着风和速度的骑士。 晏新安从未忘记前世,虽然上辈子活的确实不怎么出人头地,但也没有摇尾乞怜,生活教会了他很多,遇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那个世界灿烂的文化,哪怕是隔着千世万世也不会忘记。 随着机车的疾驰,晏新安的视野也在不断地变化。他看到了田野上辛勤劳作的村民,看到了远处山峦起伏的轮廓,看到了天空中翱翔的飞鸟。这一切都在他的眼前飞速掠过,却又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中。 挂档,再加速,机车宛如一条游龙驰骋,身后是一片被撕裂的风,呼啸着追随在晏新安的身后。机车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而有力的声音,仿佛是龙吟在天地间回荡。他的身体与机车几乎融为一体,每一次换挡都精准无比,每一次加速都如同龙腾虎跃,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身后是被他的速度所征服的空间,空气在他的尾流中形成了一道道波纹,就像是水面上的涟漪,缓缓扩散开来。夕阳的余晖洒在这些波纹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为这壮观的场景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梦幻。 随着机车的不断加速,晏新安感到自己仿佛穿越了时空,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只剩下前方的道路和无尽的天空。他的心灵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他忘记了修炼,忘记了时间空间,甚至差点忘了了他是谁,过年之前那几天莫名的压抑和烦躁在此刻全部烟消云散。 就在这时,晏新安注意到前方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河边的柳树随风摇曳,仿佛在向他招手。他毫不犹豫地调整了方向,机车轰鸣着冲向了小河。 河水溅起,形成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机车在水面上划出了一道白色的轨迹。 当机车终于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停下来时,晏新安摘下了头盔,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他回头望去,只见小黎村已经远远地落在了身后。 晏新安站在开阔的草地上,感受着微风拂过面颊,带来的不仅是清新的空气,还有一丝自由的气息。他环顾四周,草地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天空中飘着几朵悠闲的白云,一切显得那么宁静而和谐。 “呼,怪不得前世那群人对速度这么痴迷!”晏新安重新将头发束好,天年初一玩这一出确实有点怪,但是这几天莫名其妙产生的压抑感让他总是有些不自在。 胸中一口郁气堵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可以针对他一般,让他不吐不快。 而这一趟直接让他心中阴郁尽散,无数片段闪过,竟是让他心境有提升一分。 晏新安拍了拍身下的机车,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哎呀哎呀,本来是给小豆包准备的玩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要不,等她长大了再给她玩!” 说完晏新安像是有点肯定的说道,“唉,真实,小孩子想要那没办法,造出来,那就先给你老哥我试试了!” 说着说着,晏新安就笑了起来,机车的轰鸣声再度响起。 回家。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刺杀 晏新安的心情截止于进门之前。 进门之后车就被云天山乐呵呵的“借”走了嘴里嘟啷着祭炼祭炼,到时候跑什么古路。 晏宫吟一脸节哀的看着晏新安,指了指身旁拎着小王八脑袋的云念念,云念念无辜的看着晏新安,幼童的嘴不是的嘟了两下,晏新安觉得自己好像高估了自己脸皮,低估了自己道德感。 这一刻有一股巨大的罪恶感充斥着晏新安心头。 小心翼翼的竖起一根手指,“再做一辆!” 云念念展颜,笑容灿烂。 蓦地,晏新安感觉肩膀一沉,要知道以他现在的肉身,重量低于一吨的东西他是没有感觉的。 扭头,却看见一张笑开花的脸,沈无忧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再竖起一根,“两辆!” 沈无忧重重地拍了两下,树了个大拇指。 晏新安本着虱子多了怕债多了不愁的想法,朝着方知微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方知微捂嘴轻笑,点点头,“好啊!” 晏新安撑撑腰,“啧,来活了!” ....... 沈无忧也不愧是石都首富家族的人,平时脑子虽然一根筋,但是经济嗅觉还是有的,当即就看出晏新安这机车背后的巨大商机。 石国人不少,除去绝大部多数的普通人外,其实还有很多不能修炼出名堂的世家子弟或者一些土财主家的富家子弟。 那群家伙,虽然在家族里地位不能说很高,但是实际上也不会差到哪去,尤其是那些土财主家的,又有钱又有地位,多到不知道去哪花。 成天不是风月湖就是七杀宫,活得滋润,想找刺激,但是这个世界的刺激不是一般人能找的,大部分刺激都要命。 现在出了这个,回头再搞一个晏新安说的那什么赛道,不仅刺激,安全性比起其他的东西可要高多了。 钱? 谁特么要钱啊,懂不懂什么叫垄断啊,要资源,要材料,要灵石啊。 沈无忧问过晏新安这机车能不能模仿,晏新安想了想,模仿倒是能模仿,但是关键的阵法阵纹这些可不是看看就能懂的,就算修士想要破解也需要好多年,不能完全做到一样的话动力速度方面会大打折扣,当然晏新安并不排除会有阵法大师可能会刻画出更好的阵法。 然后就是材料,如果用晏新安造的这辆机车的材料的话,成本会很高,毕竟用的是灵金,一种无限接近于灵材的金属。 但是如果要量产的话,晏新安也有办法。 这机车的材料可是晏新安前两天在小均界中动用了几万个人试验了无数遍才实验出来的,冶炼脱氧热处理甚至酸洗电解这些他都试过,用了不知道多少种方法,虽然最后试出来了,但实在是太烦了,而且这些合金材料就算冶炼出来,其实强度也只能和那些贵重金属差不了太多。 晏新安嫌麻烦,最后选择了花钱办事。 不过沈无忧既然想要量产,刚好可以把材料的冶炼方法交给她,如果只造一辆机车,合金材料机车的成本估计是这台机车成本的一半,但是如同同样造一百台,那每台合金机车的成本就只有百分之一了。 就算其他的人想要仿造,光是这个品控都下不来。 出了晏新安这个开挂的,几个人敢这么搞,纯纯烧钱。 等到沈无忧将东西带回沈家,沈宏图一看便知道这里面的商机,不过老狐狸也有自己的想法,当即拍板将这机车的生意全部交给沈无忧,就当是给她将来的嫁妆。 至于怎么经营,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地给地,至于利润,沈家只象征性的要了百分之三,剩下的怎么分,让沈无忧去和晏新安商量。 至于晏新安这边他倒无所谓,反正沈无忧不会让他吃亏,他只出技术,其他环节全是沈家包揽,不算小均界这个挂,他可以说是纯拿钱。 现在他还要去一趟徐家,材料不太够,反正要做,多一个不多,郑西觉的那个也给他弄出来。 徐家要过年? 过什么年? 我过年都忙的要死,你过什么年,加班去。 有了之前的经验,晏新安直接让徐家去准备材料,这个倒是没用合金,虽说强度差不多,但是灵力传导方面会被灵金差个一成。 顺便给徐家带了点东西,顺便看看自己的第一个学生。 也不知道现在修炼到哪一步了。 ...... 跟了晏新安不过半年,徐家已经是今非昔比,虽说离世家还差一步,但是隐隐之中已经是在石国一些小家族中的龙头人物。 利用晏新安给的各种丹药,徐伯年牢牢把握着这些家族的命脉,而且徐伯年做事极为荫蔽,联系的人也只有这些家族的掌权者。 徐伯年不会担心这些人会不会泄密,都是传承了这么多年的家族了,那群人心里想什么他能不知道? 一个成为世家的机会,足够他们付出任何代价。 以此告密向那些世家寻求其他砝码的人? 有这种人,所以徐伯年直接将这些人排除在外,徐伯年要做的事叫蚕食而不是一口闷,他有的是耐心,徐家都等了三千年了,还怕在多等几年吗? 而被徐伯年拉拢控制的这些家族,各家产业几乎可以形成一个闭环,资源的整合,短短几个月几个这些家族的产业就提高了三成,而徐家更是直接翻了一倍。 其他人还要感恩戴德。 唯一遗憾的就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自己孙子让徐家晋升世家的那一天。 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希望自家孙儿未来能入的了先生的眼吧,若是先生能将自身本事传授一二,那徐家未来一片光明。 现在,自己只要尽全力为徐家的后人铺路就行,该修路修路,该搭桥搭桥,要是缺木材了,哪怕把自己这把老骨头拆了也要搭进去。 这几乎成了徐伯年活下去的执念。 徐伯年正想着,便感受到徐书言那边气息升腾,心中一喜,这是要突破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便看见一个身影掠过,速度之快他也仅仅只能捕捉到一丝残影。 看那方向,正是徐书言。 徐伯年脸色一变,“不好!” 当即追去,可惜他实力只有二品,再加上年事过高,当即厉声高喝,“徐老三!” 一个巨大的身影跃出,像一颗炮弹似的追了过去。 正是徐晋生,可惜徐晋生虽然现在已经四品,但是速度不是他的强项,即便他现在拼尽全力,离那道 徐伯年目呲欲裂,徐书言是他徐家几千年来唯一的希望,一旦出事,他徐伯年连祖宗都不敢见,直接找个荒坟野岭自缢都算宽容的了。 那黑影看着自己身后如蛮牛一般的徐晋生,轻蔑一笑。 虽然不知道主人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击杀这徐家的继承人,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不过短短半个月主人就能将自己从烂泥堆中捞出来成为人上人,那自己为了主人的大业,奉献一切有何不可。 原本以为以自己四品的实力需要费一番功夫,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残废,武功尽废甚至似在徐家,但是现在看来,他甚至能在徐家人赶来之前喝杯茶再走。 “太慢了!” 徐家的仆从纷纷举着兵器冲出,叫喊着要击杀贼人,可是在黑影眼里不过是蝼蚁。 如果不是主人的任务要紧,他并不介意与这群蝼蚁玩玩游戏。 身影掠过,身后忽然传出呼啸之声,黑影心下一惊,一股浑厚的劲气袭来,黑影下意识的偏过头,一柄长剑划过耳边,与其擦身而过。 “站住,休走!”徐晋生眼眶通红,他是个大老粗,不是太懂什么家族愿景,他只知道徐书言是他唯一的侄子,是老爷子唯一的希望。 徐晋生眼见追赶不上,血液历时沸腾,真气不要命的催动,手中兵器扔空便一脚震碎地板,随手抄起飞溅的石块,力贯长臂,将石块飞速打出去。 一时间,漫天碎石朝着黑影袭来。 黑影眉头一皱,没想到这徐家也有四品武者,看着如虫子一般包围而来的家仆,黑影暗骂一声,手中真气倒转,将一个家仆吸了过来挡在身后。 “噗!” “噗!” “噗!” “噗!” “噗!” 碎石全部打在家仆身上,顿时将其打成尸块,漫天碎肉洒落一地。 徐晋生看的目眦欲裂,他如同一个小丑一般被戏耍。 徐晋生的脚步在薄暮夕阳中急促而沉重,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时间赛跑。尽管他的身躯如同一头猛兽般强壮,但面对黑影那鬼魅般的速度,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体重。 黑影在前方轻松地穿梭,他的身影在夕阳下忽明忽暗,仿佛与暮色融为一体。他不时回头,眼中带着戏谑的光芒,似乎在挑衅徐晋生,根本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徐晋生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黑影并未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徐家的四品武者,也不过如此。” 徐晋生没有回答,他的身体突然加速,随后高高跃起,跃上高墙,视野登时开阔。 黑影身影忽隐忽现,他利用徐家林园建筑的遮挡,不断地变换位置,试图以更快的速度接近目的地。 就在这时,徐晋生的身影突然从一棵树后闪出,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弓,弓弦上搭着一支箭,箭尖直指黑影。 “看你往哪里逃!”徐晋生怒喝,他的手指一松,箭矢如同一道流星,划破夜空,直取黑影的要害。 黑影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身体在箭矢即将触及身体的瞬间,猛地一侧,箭矢擦着他的衣襟飞过,深深地钉入了身旁一棵大树。 黑影的脸色变得凝重,啐了一口唾沫,身形如鬼魅般飘忽,穿插在人群之中,原本为了限制其前进的障碍此时却成了他最好的庇护。 徐晋生不断张弓搭箭,却每一箭都射空,五六箭之后,徐晋生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徐书言房间外,而自己,早已失去了黑影的踪影。 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心底升起。 “不好!” “混账!” “滚出来!” 屋内是攀升到极点的气势,显然徐书言已经到了晋升的最后关头,屋顶,一道黑色身影于暮色中悄然浮现在徐书言的屋顶,空气中仿佛传来一阵戏谑笑声。 黑影倒转身形,如利剑一般直刺房间内的徐书言。 匆匆赶来的徐伯年眼见这一幕,目眦尽裂,一句话都说不出,手指着黑影,一口逆血喷出,整个人瘫软下去。 即将冲进屋顶的黑影咧嘴一笑,眼中尽是疯狂的残忍,这是他第一次帮主人做事,定要做的完美。 来了! 我来了! 杀! 血色气息弥漫空气之中,杀机纵横。 “我学生在突破,你想干什么。” 一道清凉声音响起,一切仿佛被定格一般,一切杀机如梦幻泡影一般破碎。 “滚!”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黑影自己都不知道,身体便如破布袋一般被砸落远处,狠狠砸在院子中央。 骨断筋折,失去意识! 第一百五十章 揠苗 黑影重重砸在地上,坚硬的地板被砸出蜘蛛网般的裂纹,相应的黑衣人也是筋骨尽断,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眼看是废了。 赶过来的家仆纷纷以兵器相抵,不让黑影移动分毫。 而后徐晋生扶着一脸后怕的徐伯年赶了过来,这才看见这黑影模样。 看上去竟只是一个有些瘦弱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居然能有四品的实力,这就算放到三省都是数得上号的天才,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干刺杀的勾当。 徐伯年眉头一紧,顿时感觉事情不对,但是却没有头绪。 还不等众人问话,那少年冷冷一笑,即便鲜血四溢,依旧撇着眼看向徐家众人,“呵呵......主人要.....杀......杀的人,活不了......的。” 徐伯年瞳孔一缩,画外音他听出来了,还有人。 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要保的人,死不了!” 那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众人扭头看去,一名少年自暮色中踏空而来,手里还倒提着两个人,顺手一甩,丢稻草人一般重重的砸在黑衣少年身边。 生死不知。 黑衣少年面色一变,“怎么可能!” 见少年缓步走来,徐家众人便不去理会地上的二人,纷纷起身对着飞身而来的少年行礼,“见过先生!” 来人正是晏新安。 晏新安落在众人身前,微微颔首,转头看向黑衣少年,“还有其他手段吗?” “你!” 少年闻言又是一口气上不来,憋在胸口,直接晕死过去。 晏新安下手虽狠,但也没下杀手,只是废了三人的修为。 “先生!”仿佛劫后余生的徐伯年快步走向晏新安,“先生,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老朽当真.....” 话未说完,便被晏新安抬手打断了,“行了,客套话别说了,将这三人收拾起来,书言还要巩固修为,我先来看看这三个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十六七岁的四品,晏新安还真来了兴趣。 还一下子来了仨,这放在哪个地方不是宝贝疙瘩,居然被派出来搞暗杀,而且这手法之生疏,简直低级。 这种违和感,啧。 闻言徐晋生挥挥手,命令众人将三人抬走。 三人如死狗一般被抬入一间密室后,晏新安便遣散了众人,只留下徐伯年徐晋生和徐司辰在此,对于徐司辰的小心思晏新安并没有什么想法,如果徐家能展现给他足够的价值,他不介意多拉一个人。 或者说徐书言如果能成长起来,这徐司辰还真未必需要自己去拉,出了小黎村晏新安就感觉不对,天地间弥漫的灵气莫名的浓郁不少,甚至路边还长了几株平时不算常见的药草。 天地之间的变化已经开始了,要是徐家能把握住,成为下一个巨头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现在想这些倒是为时过早了。 晏新安仔仔细细的将三人检查了一遍,露出一脸的怪异。 沉吟半晌,晏新安咂咂嘴,“好手段,就是歹毒了点。” “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对?”徐伯年还是第一次见晏新安这副模样,往常无论何时晏新安都是一脸淡然,现在这样,想必是出了什么问题。 晏新安随意的拉起一个人的手,露出手臂,看到后徐家三人瞳孔一缩,明明是一副少年模样,可这少年的手臂却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手臂一般,似鸡皮,如朽木。 “透支生命力,强行将修为拉上来,看这骨龄,怕不是有九十多了,剩不下几年活头了,而且潜力也被消耗干净,再不会有任何进展了。” 晏新安简单了解释了一下,不过有些话他没说,反倒是捏了捏眉心,这个方法,应该早就失传了的。 “这恐怕要花不小的代价吧。” 不愧是资本家的大小姐,这关注点就是不一样。 晏新安瘪了瘪嘴,一脸不屑,“花不了几个钱,几种药材搭配到一起,只要药效够猛就行,不过这人手段太粗糙了,不然不至于就这点实力。” 谁知徐伯年闻言眼睛一亮,对着晏新安问道,“是否谁都可以!” 得嘞,资本家的心都是黑的。 晏新安点点头,“差不多吧,一般来说只要是四肢健全的年轻人就行,嘿,想什么呢,这手法太阴毒,你就这几年可活的了,别把这几年也给消耗没了。” 徐伯年讪笑一声,他确实有了想法,毕竟可以批量创造四品武者甚至五品六品武者的方法,最大的代价不过是普通人的寿命,还有比这更划算的吗。 人嘛,总会有为了钱出卖寿命的。 更何况自己还能让其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何其宽容。 晏新安没理他,只不过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好像已经变了,如果放在以前,他就算不会喝止徐家,但是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对徐家有任何回应。 “呵呵,主人要杀的人,活不了的。” 杀手一号,就那个黑衣少年不知何时醒过来,看着晏新安几人冷冷说道。 还挺忠心。 晏新安并没有理会这些,反而问道,“你获得这样的修为要付出什么代价你知道吗?” 杀手一号一愣,他已经准备好被晏新安各种折磨,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沉默片刻,杀手一号眼神有些晦暗。 “呵呵,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你还......” “tui~”杀手一号吐了一口血沫,打断了晏新安,“哪有那么多还还还的,半个月前,老子......” “啪!” 杀手一号脸上一疼,神色一楞! “别说脏话。” “老......半个月前,我不过只是个泥坑里的老鼠,天天捡些别人的残羹冷炙过活,跟狗抢过吃的,但是抢不过,就捡狗吃剩下的吃,连人的脸色都不敢看,只敢在夜色下生活,”似乎是想到什么,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十五十六,算了,我也不记得我多大了,半个月前,我才这么高。”少年费力的用手比划比划,比这自己的胸口处。 “外头看见过我的人都以为我才十岁不到,瘦的像个柴火似的,直到遇见主人.....” 提到他的主人,杀手一号眼睛里泛起了细微的光亮,如同在朝圣。 “他亲手将我从泥坑之中拉了出来,给我买了新衣服,带我吃了饭,你知道范家包子铺吗,七文钱一个的大包子,在石都那是顶好顶好的了。皮薄馅大,软乎乎的,渗着荤油,二两皮我觉着他放了一斤的肉,一只手拿不住,得捧着,那一口下去,香。” “后来主人问我想不想活一回,就是活不太久.....”杀手一号似乎已经忘了晏新安的问题,过多的失血和极为苍老的身体年龄让他的精神有些涣散,他似乎是在回忆,“主人带我到了一个黑色的房间,那里有好多人,赵叔、二虎、小狐狸、二狗子,锁头......主人让我泡了个澡......好疼......疼啊......主人说给我扎几针,止疼.......可是更疼了。” “主人说快了,马上就能真正活一回了,我也可以当老爷了......” “春楼的姑娘真好看啊,外头人说她叫小翠.....” “好想去醉仙楼吃一顿啊.....” “想去找娘......” “我想.....” “我没出息,我疼得受不了,我喊啊,我哭啊......但是主人安慰我,说很快就结束了......我没出息,我没出息,没出息,我对不起.......对不起.....对.....” 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他死了。 晏新安思索,他并没有想过会从杀手一号的嘴里知道那个“主人”的真实信息,实际上他已经知道了很多了,只是有几个点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是半个月前。 为什么要来刺杀徐书言。 那个“主人”,从哪里弄来的揠苗之法。 “先生!”正当晏新安沉思之际,徐伯年轻声唤道,晏新安看向徐伯年。 “另外两个人也醒了!” 晏新安摆了摆手,“交给你们了。”说罢晏新安转身离开,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剩下的估计也问不出来,能抗过揠苗之法的脑子基本都麻木了,除非他会搜魂,否则不可能撬开这些人的嘴。 至于哪个死去的少年,他真没什么同情的。 能在这个世界饿死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从那个人嘴里晏新安也知道,他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说的不好听一点孤家寡人无依无靠,说的好听一点,没有负担。 在石都想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不容易,但是找一份活下去的工作,不要太简单。 不说那些大家族,就徐家这半年来还在拼命招人,各种小工,工资不多,一天七文钱到二十文不等,日结。 属于多劳多得的。 而像徐家这样的,整个石都到处都是,不看出生,不看手艺,纯粹的体力活。 还有那些大酒楼,每日的垃圾都清理不过来,恨不得找个百八十个人给他们清理,钱不够,但是管饭。 再不济,去城外,漫山遍野的野果子,味道不算太好,晏新安吃过,但是管饱,还有溪流之中,水产之丰富足以让某些空军佬癫狂。 可以说一石头砸下去都能砸死两条。 这种时代,属于说放在晏新安前世的封建王朝,要是有这么一个环境,就算那个朝代的帝王是个草包,都不会有百姓造反。 无他,活的好不至于,活下去可太简单了。 又何至于像这个人说的那样跟野狗抢食,活不下去。 无非是见到了都城的繁华,做着不切实际的梦罢了。 又或者看到其他人的收入,觉得自己的付出与收入不成正比,干脆直接将自己埋入泥土,眼不见为净。 晏新安能理解,但不接受! 第一百五十一章 老师学生 离开房间时,已经是夜色当空,月朗星稀。 徐书言在外立着,大雪已经堆了厚厚一层,看样子站了有一段时间了。 徐书言只是穿了薄衫,本就带着些书卷气,在月光下有些出尘,看见晏新安出来便是恭敬一拜,“学生见过老师。” 晏新安笑着走上前,对于这个自己的第一个学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有着不一般的感情,半年之前见他时还是个病弱少年,现在则是气血充沛,丰神俊朗,一双眼睛似有星空一般深邃,一时间晏新安也稍微晃了一下神。 “起来吧!”晏新安拍了拍徐书言,示意跟在他身后。 “你无生之眼修到什么程度了!”晏新安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老师算不算合格,总之每次来徐家都会指导一下徐书言,送点丹药,检察筋骨,帮他解解惑什么的,但是其他的就不怎么过问了。 “回老师,无生之眼已经第三层了。”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变故的原因,徐书言身上总有一丝不同于同龄人的沉稳,晏新安自问前世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那可真是中二病晚期的时候。 闻言晏新安也是心中泛起一丝讶异,按他的推算,徐书言想要修炼到第三层最快也要一年之后了,怎么这才多长时间。 心中虽然疑惑徐书言的修炼速度,但是晏新安还真是有些不放心,看着徐书言说道,“将手伸过来。” 徐书言老老实实的将手递给晏新安,他也不清楚,明明眼前的老师只是比他大两岁,但是却总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有压迫感。 晏新安轻轻扣住徐书言脉门,真气顺着徐书言的经脉流转全身,以二人现在的实力差距,晏新安进行巡经探脉不需要费太大的力。 不过几分钟,晏新安将真气退了出来,心中惊叹的同时不免泛起一丝疑惑。 最近发生的事,是不是巧合的有点过头了。 徐书言的修炼不但没有出任何问题,恰恰相反,根基稳固,气血如虹,原先修炼寒玉功留下的隐患早就被抹去,以如此快的速度进行修炼,居然没有出一点岔子,按照徐书言此时的实力,堪比一些普通的四品了,若是再巩固一番,实力更能上一个台阶。 虽说可能比不上三省的那群怪物,但是徐书言才修炼多久,寒玉功废掉之后可以说是从头再来的,这才多久,半年,蹭蹭蹭升到堪比四品的修为,就算是无生之眼也不至于这么快啊。 可晏新安却是也没查出什么问题。 想了半天,晏新安对着徐书言说道,“你对我出手!” “啊?”徐书言有点没反应过来。 “啊你个头啊,”晏新安没好气道,“看看你修炼到什么程度了。” “哦!”徐书言没回过神,下意识地而哦了一声,随后朝着晏新安行礼,“老师小心。” “快点吧,不知道和谁学的,磨磨唧唧。”晏新安笑骂道,只是他忘了,就在几个月前,有人说了相似的话,对着他。 下一刻,晏新安便感觉这周围的环境变了。 风停了 雪停了 星辰不移 流光不动 一切静止! 天地只我一人,我即是天地。 艹,我特么都不知道我这牛逼呢? 不对,不是环境变了,是他被徐书言影响了,幻觉吗? 什么时候呢,晏新安细细回想,刚刚?不对,徐书言起身的时候?也不对,嘶,晏新安突然想到,恐怕今天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被标记上了。 好家伙,蓝染惣右介是吧,你小子。 只不过一个被动一个主动。 幻术啊,这还似乎还真是他第一次接触到,没有急着打破这个幻术空间,晏新安反而是来了兴趣。 这鸡不错,会说话,呀,你还带字幕啊! 彩色的? 晏新安看到巨大的红细胞排着队一扭一扭得从面前走过,不是,你们这个时代就开始研究细胞了吗,哦,不对,幻觉是我的想法。 喂喂喂,哥们,这里有三只白骨精,啊对,三只,搁这咔吧咔吧跳桑巴舞呢。 咋办,想唱忐忑,想起舞,那个蓝精灵,过来给哥伴个舞。 得嘞,这不就是菌子中毒吗! ...... 而施展幻术的徐书言此时面色一会青一会紫,原本晏新安修为就高过他许多,精神力相对于他来说更是如同千锤百折的精铁一般,再加上晏新安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徐书言只不过支撑了一分钟就绝对不对了。 这还是晏新安没有抵抗的缘故。 我离老师的差距,这么大吗? 徐书言无奈的同时也有点失落。 “叭!” 清脆的响指声响起,一切画面如梦幻泡影被戳破一般褪去,随后晏新安静静地立在原地,看着徐书言扭曲的面容,“那个,要不要先吐一会?” “呕~哇~” ...... 晏老师点评时间。 “啧,招式不错哈,拿捏四品以下轻轻松松,五品的话也还凑活,甚至六品以上没有防备也容易中招,但是也容易被破解。” 晏新安一边拍着徐书言的后背一边一边说道,不过看徐书言这副模样心中也盘算着,是不是该把沈无忧拉过来给他操练操练,这小身板还是太弱了, 没办法,无生之眼的特性就在这,想要修炼无生之眼就无法修炼其他心法,无生之眼的所有者一生的修为包括武技都在这双眼睛里,也只有晏新安给他的《过去未来经》片段能促进无生之眼进化。 “还是那句话,七品之前,不能有活人见过这双眼睛,对上五品以上尽量能不出手就别出手了。至于碰到六品的,能跑就跑,虽然水货不一定怕,但怕的就是没有碰到水货,到时候被反噬了,搞不好直接变傻子。” “哦~呕~我听老师的.....呕~” 晏新安无奈的看着快把前天的胃液都吐出来的徐书言,“回头让徐晋生带你好好锻炼一番,这体格子太弱,我这还是留手了,要是碰到个二愣子,不管不顾的来硬的你不死也残。” 另外就是精神力弱了点,有点晕3d。 饶是如此,晏新安还是咋舌,这才半年时间,就修炼到这般地步,这特么就是无生之眼?不对,恐怕这徐书言天赋也不一般,只怕是自己看走眼了。 晏新安看着徐书言那副难受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虽然天资聪颖,但在实战经验上还是太嫩了点。 回头还是得想办法把沈无忧拉过来当苦力。 她出苦力,你吃苦。 完美。 不过等到徐书言完全缓过来,晏新安又摆出一副严肃的姿态,“书言,你这‘无生之眼’的潜力巨大,但使用时还需更加谨慎。这世界上的强者无数,你这点小把戏在他们面前,可能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徐书言勉强直起身子,脸色苍白,却丝毫没有犹豫:“老师,我会记住的。我会更加努力修炼,不让您失望。” 晏新安点了点头,武道之路并非一帆风顺,需要的不仅仅是努力,还有智慧和机遇。 而且,学宫的老师说过大世将起,只是晏新安心中总是感觉到不对劲,就像今天,他怎么都想不出是什么人会来刺杀徐书言。 有点太莫名其妙了,他甚至有种感觉,这是冲着他来的,极为荒诞。 “走吧,我们回去。”晏新安挥了挥手,转身向屋内走去,徐书言紧随其后。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晏新安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而徐书言则如同他的影子,紧紧跟随。 雪花在窗外轻轻飘落,屋内的烛光摇曳着,映照出晏新安和徐书言两张年轻的面孔。晏新安虽然比徐书言大两岁,但是实际上,有些龃龉晏新安见到的未必比徐书言多,哪怕徐书言被徐伯年保护的很好。 “书言,你的‘无生之眼’已经很不错了,但别忘了,真正的战斗不仅仅是技巧的较量。”晏新安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他斜靠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随意翻阅着,“你得学会用脑子打斗,而不是只靠眼睛。” 徐书言坐在一旁,手中握着晏新安给他的秘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修炼的渴望:“老师,我会的。我会的。” 晏新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别太紧张了,修炼是一辈子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不妨放松一下。” 徐书言有些惊讶地看着晏新安,他没想到这位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老师,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放松?”徐书言疑惑地问。 晏新安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冷冽的夜风和雪花飘进屋内:“对,放松。你看这雪景,不是很美吗?有时候,放慢脚步,欣赏一下周围的风景,也是修炼的一部分。” 徐书言背负的太多了,晏新安也怕他走岔了路子,虽然晏新安并不喜欢干涉其他人的路,但是引导一下也未尝不可,毕竟是自己的学生。 毕竟以无生之眼的成长和未来,假如徐书言被带歪了,对于整个玄界来说麻烦可不小。 徐书言走到晏新安身边,两人并肩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景。雪花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静谧而美丽。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凶猛 沈家。 青砖红瓦,玉砌雕栏,沈无忧的院子是整个沈家最为别致的院子之一,小桥亭榭,冰雪琉璃,极尽奢华。 不过沈无忧房间内的摆饰倒是很简单,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显得十分简洁宽敞,适合沈无忧活动筋骨。 梳妆台上摆放的不是胭脂水粉珍珠首饰,反而是一个铜铸小人,其上穴位经脉标的清清楚楚。 窗子没关,窗外风雪呜呜咽咽的,却就是进不来屋内,屋外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屋内却是暖和的令人发困。 不知照亮多少个时代的月光流淌进来,让灯火通明的空间多了几分温柔。 洗完澡的沈无忧和方知微面对面背靠在床上,真气鼓荡,将湿漉漉的头发烘干,身上只穿着一件极不符合时代特点的长款内衣,其实就一件长款t恤,一直裹到膝盖,只露出笔直修长的小腿。 正是当初二人自晏新安出顺过来的。 虽说一个初代机一个兰博基尼款式有那么些惊世骇俗,不至于大白天的就穿出去,但方知微意外发现穿着这衣服睡觉反倒是格外舒服。 于是玄界第一件有概念的睡衣就诞生了,后来又告诉了沈无忧,正好这衣服自带清洁功能,只要不是太作,基本不用洗。 后来二人嫌衣服少了点,又让晏新安那里多做了了几件,基本上就是轮着换,对于晏新安恶趣味印制的豌豆射手宝宝巴士之类的,两人反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又不穿出去,舒服就行。 要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四个人基本都是这个性格,只是微微有些差异,形成互补。 和三省的大部分女学生一样,二人平时便是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只有出席什么重要活动才会轻描淡妆。 此时刚刚洗完澡,面容较之平时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反倒是披散的长发随意搭着,另有一番少女的天真烂漫。 二人本就生的貌美,而今长开更是平添几分气质,晏新安以前虽然嘴欠,笑二人飞机场,但实际上也确实是富婆。 二人身材匀称,常年习武的缘故,身上的肌肉线条极为流畅,既没有大块突出也不是什么弱柳扶风,一身筋骨看上去便极为养眼。 只是此时二人脸上却带着愁绪,尤其是沈无忧,平时基本只有喜怒情绪的她今日破天荒带上点忧思,像往常只有面对文院考试时她才会有这般情绪的。 两人就这么坐着,也不说话。 直到次日。 ...... 郑西觉自一道秘境中走出,看上去有点狼狈。 双目还带着些许猩红,脸上有两道口子,其中一道看上去比当初沈无忧的那道还狠,差点将他的脑袋一分为二,上半球和下半球的那种。 现在虽然愈合,但是疤痕还在。 摇摇晃晃的,又抓了一把丹药塞进嘴里,反正晏新安说过,这药随便吃,管饱。 气质也不似在三省时温润随和,整个人宛如地狱之中刚被捞出来一般,冷漠残暴,过了好半会郑西觉才将这股气息收敛。 手中惊蛰此时似乎也变了,虽然样子还是原来的样子,虽说是沉樟木炼制而成,但似乎多了几分金属质感,上面赤红的鲜血还在流淌,隐约多了一股杀气。 郑西觉握着惊蛰手腕一拧,一道雷光闪过,猛地一甩,棍身上的鲜血便被甩的一干二净,惊蛰再度恢复原来的色彩。 身上换了件月白色的绸衫,看上去价值不菲,身后是件破破烂烂的劲装,被鲜血染的黑红黑红,有别的人也有自己的,被郑西觉随手丢弃。 在郑西觉之后,又有数十道身影鱼贯而出。 围观众人一看,都是大虞顶尖势力的弟子。 一看,皆是狼狈不堪。 身上皆是或多或少的带着点伤,不过看上去并没有郑西觉严重。 “乾家、夏家、道天宗、风雪圣地、星夜圣地......” 众人虽不认识这些人,但是通过这些人染血的服饰或者其他标志还是能认出来是从哪来的。 直至最后一名身着蟒袍的年轻人出现时,众人才猛地一惊,“怎么皇家也来了,这秘境之中究竟有什么。” 只是这大蟒被削了爪,断了须,年轻人半边身子如同焦炭。 而有细心之人发现,这些人出来之后,死死地盯着最先出来的郑西觉,一言不发。 眼中有不甘,有愤恨,有嫉妒,有佩服,还有恐惧...... 一时间,众人都有点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郑西觉身形一顿,微微侧过头,眼中不带丝毫情感,杀意逐渐弥漫。 后面那群人心中一紧,刀兵握紧。 一时间,时间仿佛静止。 便是化龙以下的围观者都感觉呼吸一窒。 这突然出现的秘境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王朝世家圣地宗门的人都来了,而且气氛如此剑拔弩张。 “呲啦!” 刺耳的声音划破寂静。 一名少年模样的武者身形一退,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使得众人心头一松,但是握着刀兵的手,更紧了。 “嗤。” 郑西觉眼睛微眯,嗤笑一声,“仲修,秘境里我放你一次,因为你是道天宗的人,再来一次,我也可以不放你,因为我是郑家嫡系。” 那名为仲修的少年呼吸一滞,郑西觉声音不大,但是那股扑面而来的血煞之气实在太过令人窒息,只是看着郑西觉便觉得如山岳欺压,直至身后一股暖流传来,帮他抵消这估不适感,仲修思索片刻,轻叹一声,“仲修,多谢!” 说罢转身离去。 郑西觉说的不错,郑西觉是郑家嫡系,而他仲修只是道天宗一个长老的后代,身份差距实在悬殊,郑西觉已经放他一次,如若自己不知死活再招惹他,就算被他宰了道天宗也找不到理由为了他去找一个霸主家族嫡系的麻烦。 见仲修如此,自秘境中跟出来的人也走了大半,只留下寥寥几人,看着郑西觉腰间的储物袋,眼泛红光。 “郑西觉,你一人拿走秘境八成宝物,你不觉得太贪了吗?”一个瘦小个子沙哑这声音说道,眼神中恐惧与贪婪交织。 “哦,不是还给你们留了两成吗?”郑西觉戏谑道,眼神渐渐不耐。 “你.....”那人还欲与郑西觉口舌。 忽的寒光一闪,郑西觉整个人消失在原地,甚至在场大多数人都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便出现在那个瘦小个子面前,手腕一翻,惊蛰棍毫不讲理迎头一击。 “住手,可是要与我宋家为敌。”虚空之中一声厉喝,一只大手破开无尽气流袭来。 “小孩子打架,大人多什么事,丢人。”同样是虚空中传来一声轻蔑的声音,那大手被轻轻捏碎,只散作狂暴气流,吹得众人东倒西歪。 尊者出手了! 郑西觉出手本就毫无保留,这下没了干预,惊蛰落下,便如刀切豆腐般顺畅,将那瘦小个子一击打的粉碎。 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零件,郑西觉眉头一皱,“傀儡?” 那傀儡头被削去大半,只留下半张嘴还在蠕动,“郑西觉,我记住你了,往后不死不休!” 闻言郑西觉却是不屑道,“不用往后了,今日你也逃不掉。”说罢众人便发现郑西觉气势升腾,原本半眯着的双眼睁开,露出半黑半白的双瞳。 “那是什么?”有人低语,这双眼睛不似人眼,给他们一种完全被看透的感觉,便是人群中的化龙修士也不例外。 令人胆寒。 而看到郑西觉露出这双眼睛,剩下的那几个从秘境中一起出来人纷纷心跳漏了半拍,差点忘记呼吸,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恐惧,便是那蟒袍少年也不禁脸皮子一抽,后退一步。 “发生什么了?”看到几人的反应,众人也感觉不对。 就在这时,秘境出口再度幻化出一道水波,随后一道身影自出口飞出。 独臂 独脚 独眼 连头发也被消去一半。 单退独立,挥舞着仅剩的那一只手,张开嘴,漏出只剩一半的牙齿,用半边舌头含糊不清的嘶吼咆哮,眼里尽是癫狂恐惧。 “死了,都死了!” “郑家的疯子!” “他把人都杀了!” “眼睛!” ‘别看那双眼睛!’ “那是魔鬼!” “跑啊!” “跑啊!” 话未说完,那人身上爆出几个血洞,鲜血流淌,直至生命消逝,那人脸上反而漏出一丝解脱之色。 “那是玄剑宗这一代的大师兄,木清流,半步化龙的高手,只差一步便可化龙,怎么可能.....”有人惊骇,玄剑宗虽不是八大圣地五大仙山这样的顶尖势力,但也算是一流宗门,门下弟子皆是各地天骄。 这木清流更是这一代的领军人物,一柄玄霜剑压的同代弟子抬不起头,便是碰到仙山圣地的弟子也不遑多让。 持剑者气势一往无前,宁折不弯,怎么回事这副模样,人残了疯了死了,连剑都没了。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秘境进去有数百人,最低都是六品大圆满的境界。 出来只有这十几个人,其余的居然都是被郑西觉宰了? 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 此时众人才移目场中郑西觉,即便是寒冬时节,一股彻骨寒意自脚底升腾,直冲天灵盖,甚至包括与郑西觉还算相熟的人,这个原本看上去俊秀儒雅的少年,此时竟是一个绝世凶人。 虚空中,一道声音秘密传音,“快去请家中长老过来,要出大事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宋家 哒! 哒! 哒! 鞋底与地面接触的声音传递在夜色中,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郑西觉双眼黑白流转,每一步踏出,足底便有无形的气体升腾,笼罩于郑西觉四周,看上去极为诡异。 “他想做什么?” “那个宋家子弟是什么情况,怎么从未见过?” “我曾听家中长辈说过,黄石城宋家有一极其诡异的手段,名为傀儡术,将人尸体祭炼,体表刻上符文,取出心肝脾肺肾等内脏,将机械置于体内,直至那人最后一点神念消失,傀儡方能小成傀儡实力与其生前相当,甚至更甚,而后日夜磨练,直至人机一体,可于万里之外取人性命,傀儡亡而人不伤,诡异至极。” “那傀儡强度不够怎么办?这摆明只是个半步化龙的傀儡。” “换!随着傀儡师的实力不断提升,就需要不停的换尸体,听闻宋家直接霸占一块远古战场,其内各品级的尸身都有,听说还有陆地神仙和登天境的。” “嘶!” 听到这些,那地上的剩下的一张嘴嚣张更甚,虽然说话含糊不清,但嘴里还在不断嘲弄,“郑西觉,你毁我这具傀儡又如何,伤不得我分毫,若是识趣,将这具傀儡残骸留下,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傀儡毕竟花费他不少心血,虽说被郑西觉打碎,但核心材料还比较完整,若是能讲这残骸带回去,也能挽回他不少损失,至于尸体,宋家大把的是。 就是这张嘴一动一动的,甚是滑稽。 郑西觉脚步停在傀儡残骸身前,似乎是听进去了,那残骸正欲得意,却见郑西觉嘴角泛起一丝嘲弄。 “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残碎的傀儡仅剩的一只眼睛闻言瞳孔一缩,来不及再说一句,郑西觉袖袍一挥,一道劲气射出,便将这已经支离破碎的傀儡打的粉碎。 一只脚脚尖将傀儡核心左右左右碾成齑粉。 “郑家小子,你敢?” 虚空之中传来一声怒喝,似乎是这傀儡主人的护道者。 郑西觉只是乜了一眼,右手握拳高高举起,随后中指弹出,比了个手势,“藏头露尾的东西,有种动手啊!” “你......”那声音气结,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虚空中一阵鼓荡,看那气势也知道不是一般修士,这倒是让人更加好奇,这傀儡的主人究竟是谁,仅仅一具傀儡便能让这般强者为之护送。 “你会......后悔的......”地上仅剩的半张嘴传出怨毒的声音,“不死......不休......” 郑西觉却根本在乎,拇指与食指和中指轻轻一搓,一道黑色火焰倏然浮现。 “唰!” 还没等围观的众人反应过来,自秘境中出来围绕着郑西觉的那些人看见火焰之时身形爆退,顺时退到百米开外,留出大面积的空间,望着那火焰,各个都是面露恐惧。 “那是什么火焰,怎么感觉不到温度。” 没人回答。 只见郑西觉朝着那傀儡残骸弯腰拂手,似乎是揽住什么东西一般,二指轻捻,那火焰凭空跳动了一下,便直接消失不见。 就这? 雷声大雨点小! 究竟发什么了什么? 便是虚空中的那些大佬也没看懂。 郑西觉冷笑一声,心中暗道,“这便是相眼吗,通天彻地,便是这因果线都能看出来,不管你是谁,就看你能不能抗住这地狱的阴火了。” 因果大道,就看你扛不扛得住了。 ...... 大虞。 黄石城。 据历史记录,黄石城已有三千六百万年的历史,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大虞的历史长河之中。这 见证了无数的兴衰荣辱、风云变幻。 城墙由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岁月在上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却也增添了一份厚重与沧桑。城门高大而威严,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荣耀。走进黄石城,古老的街道蜿蜒曲折,青石板路在岁月的磨砺下光滑如镜。街边的建筑风格各异,有的古朴典雅,有的宏伟壮观,无不透露着悠久的历史底蕴。 宋家,取代前任厉雪宗在此盘亘整整二百万年的新晋霸主。 相传当初宋家取代厉雪宗后,将厉雪宗上上下下镇杀于这块荒古坟地,刻下改天换地的阵法,使得宋家称霸黄石城二百万年。 只是听说此法有伤天和,所以布阵者不多时便死于劫数,真假难知。 黄石城有没有三千六百万年没多少人关心,但是宋家是黄石城的天,这个所有人都知道。 历经数百代,相传族中现在还有三位登天境老祖坐镇,根基之深厚,便是三朝五山八圣地来了也轻易无法撼动。 除却修士本身之外,宋家还有两大杀手锏,便是阵法与傀儡。 有传言,宋家三位登天境的老祖中有一人便是阵法宗师,曾经创下过以一八荒绝灭阵同时困住八位登天境,最终一死七逃的战绩,自此万年内黄石城无人敢犯。 而另一个傀儡就比较神秘了,黄石城内见过的人寥寥无几,对其究竟是何种模样更是一无所知,但同时又有传言说傀儡就在黄石城的每个角落,谁都见过,这就有点令人毛骨悚然了。 不过宋家对此也并不解释,没必要。 宋家 从外面看上去,宋家只是个占地不过几百亩的园林,低调而不张扬。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已然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即便是一些小型家族,也只能望其项背,心生艳羡。然而,当真正踏入其中,才惊觉这里别有洞天。 一入宋家,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甚至比整个黄石城都要大上几倍。 前面是连绵山脉,山脚下有良田千亩,时下仍有农人耕种,有专门养殖兽类血食的园子,也有专人喂养,这些都是宋家豢养的家奴。 数条商铺连接外界,期间商铺、食坊、交易所应有尽有,人流涌动,川流不息。 顺着来往之人艳羡的目光。 越过山脚,山石林立。 飞禽走兽在其间自由穿梭,灵动的身影为这片天地增添了无尽的生机与活力。 洞天福地错落有致,天材地宝深埋林间,丝丝神秘的气息萦绕其中,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每一处建筑都独具匠心,彰显着宋家的深厚底蕴。 亭台之上,轻纱飘动,似有仙人在此抚琴弄墨;楼阁之间,回廊曲折,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 有前身厉雪宗的,也有后来宋家自己建的,不过现在都是宋家的。 穿过亭台山岳,来到这山脉最顶峰,原本直插云霄的山顶被整个削平,留出数万亩的空地,这才到达宋家宅邸,前庭,宏伟壮观,气势磅礴。精美的雕刻与装饰,彰显着宋家的尊贵与荣耀。中院,宁静优雅,布局精巧。花草树木错落有致,亭台楼阁相映成趣。后院,幽深静谧,充满神秘。数千间院子林立,极尽土木之工。 此方世界灵气之浑厚也不是其他地方可比,这里居住的都是宋家最核心的人,即便是宋家嫡系血脉,想要进来这里也不容易,基本上都要八品以上的修士或者对宋家有过大贡献的子弟才能住在这里。 当然,也有特殊的,比如天赋卓然者。 千机苑,宋钟,作为宋家最年轻的化龙修士,不过五十岁的年龄便已晋升七品,天赋之高宋家罕有。 当然,如果仅仅如此,他也进不了千机苑。 更重要的是,他是宋家最神秘的傀儡师,甚至 他可是宋家举世罕有的千傀师,寻常傀儡师至多同时烙印五具傀儡,而他,没有限制。 宋钟看着院子里摆满的数百具傀儡,每一具都弥漫着七品以上的气息,甚至还有八品,以及宋钟身边的那具,九品傀儡。 这一具具傀儡都是宋钟耗尽心血祭炼而成,实力更甚身前。 以宋钟目前的实力,百具七品傀儡操纵起来如臂指使,八品傀儡也得心应手,拼死出手,可操控这九品傀儡全力运转五分钟的时间。 他只需坐镇后方,操纵傀儡堪称同阶无敌,甚至等到他成长起来,只要强者的尸体足够,他完全可以组建一支十品甚至更高的傀儡大军。 这就是他为何能入主千机苑的原因,潜力惊人。 宋钟缓缓睁开双眼,眼里尽是狠辣。 宋钟冷哼一声,嘴里不断念叨着“郑西觉”三个字,近日天地大变,宋钟心血来潮,将其化龙之前一直使用的一具半步化龙的傀儡派出去。 刚好进入一座刚刚诞生的秘境,本想着进去捞一番好处,却没想,好处没捞着,连这具陪伴自己数十年的傀儡也被碾的渣都不剩。 宋钟暴怒起身,拿起身边一个价值千金的杯子砸在地上,还觉不解气,又将整套茶具一股脑儿全部扫落在地。 “郑西觉,老子要你死,没有人敢不给我宋钟面子,没有人,你是第一个,很好,很好。”宋钟状若疯魔,咬牙切齿,他过得太顺了,他爷爷就是宋家长老,父母更是天骄,自出生起便无人敢不顺着他,尤其是他展露傀儡师天赋后,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来人!”宋钟怒喝一声。 千机苑外,几名貌美的婢女闻言浑身一颤,登时花容失色,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眼中尽是绝望,她们一个个修为不低,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都是三四品的武者,放在外面也都是可以行侠仗义的侠女。 但此时也不过是伺候人的羔羊。 宋钟本就残虐,悲喜杀人那是常事,现在这般,她们也只是命不久矣,可她们更不敢逃走,一旦被抓到,那就是扒皮抽筋,魂点冥灯,生不如死。 磨蹭了一会,几名婢女最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多言语,轻轻推开院门,走进院子。 缓步走到屋前,几人如行尸走肉一般推开最后一扇门。 刚一推开门,几人便感觉里面气氛不对,定眼看去,却见宋钟瞪大双眼,双手死命掐住喉咙,似乎是要掐死自己一般,嘴里不断念叨着“救我,救我....” 最后便看见宋钟眉心处闪过一道黑色的火焰,在下一秒,众人再也感觉不到宋钟的气息了。 宋钟,死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宋家议事 黄石城的气氛有点压抑,乌云密布,黑压压的笼盖整个黄石城方圆数百万里,压的路人喘不过气来。 宋家变天了。 被暗定为宋家下一任家主,足够带领宋家迈入更高一个层次的宋钟死了。 死在了自己的房间内,死的不明不白。 宋家大厅。 一具尸体静静地躺在大厅的地面上,看上去与常人无异,连脸色都不曾改变,但是却毫无声息。 厅内气氛极为可怕。 几名婢女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眼神里看不到一丝求生的欲望,只求能痛快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大厅陆续来人,哒哒哒的脚步声响彻空荡的议事大厅,一名白眉老者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须发皆张,虎目几要裂开,呼吸之间似有雷霆炸裂。 一名女子一脸悲恸,红着双眼倚在一名男子怀中,男子双眼虽同是含悲,但妻子在怀,他只能将情绪深埋心底。 正是宋钟父母。 二人成婚不晚,但宋钟却是到了二人千岁时才有的唯一后人,自诞生之日起便一直呆在二人身边,感情不可谓不深。 而今丧子之痛加身,只能静待族中给个结果。 不过片刻,这大厅便站了不下数十人,每个人都是一个表情,神色肃穆,看不出喜怒,不过具体是怎么想的,便不得而知了。 最后,知道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上高位,众人才施施行礼。 “见过家主” “见过大长老” “见过大供奉” 三位老者袖袍一摆,转身上座,居中的那名老者沉声道,“都来了吧,那就开始吧。” 说罢,看了一眼下方跪伏在地的几名婢女,“你们就是最后见到宋钟的人?” 说话的老者嘴里似乎带有蛊惑,原本颤颤巍巍的几名婢女双目就没了焦距,为首的那名婢女宛如机械一般的回道,“回家主,正是我等。” 老者点点头,看不出神色,“很好。” 话音一落,伸手揽过这名女子,一手直接扣在女子头部。 而另外两名的老者以及最早来的那名白眉老者还有一名腰上挂着执法二字的中年人如法炮制,揽过剩下的几名婢女。 几名婢女很快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姣好的面容扭曲如厉鬼,凄厉的嘶吼响彻大厅,白眉老者心中烦闷,另一只手卸掉婢女下巴,二指探入口中钳住舌头将其生生拔了出来,顿时鲜血满地,那婢女呼不出声,只剩下痛苦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接二连三的将手中婢女的尸体如稻草人一般的扔回原处,五具尸体堆叠。 无人在意。 眼观鼻鼻观心,无人言语,只有宋钟的父母看着白眉老者,眼中全是焦急。 沉吟片刻,宋家如今的家主宋威文看了看身边的二人,沉声道,“二位,这黑色火焰你们可有印象?” 大长老宋神通看了一眼宋钟的尸体,又回想着刚刚搜到的记忆,略带些疑惑道,“这世上火焰千万种,但是黑色火焰却不多,有名的也就那么几种,像北洲北冥家的玄冰焰、沉渊镇魔寺的黑莲狱火,甚至还有星夜圣地的焚天阴火还有魔谷的地煞魔焰,虽说没有全部较量过,但也略有耳闻,可是像这般诡异的火焰,闻所未闻。” 另一侧的供奉长老黎千年闻言也是点点头,“的确古怪,我观这婢子的记忆,千机苑内并无半分异样,自宋钟唤她们到他们推门也不过六个弹指的时间不到,这黑焰却是有些古怪。” 眼见三人没有头绪,宋钟父母当时就急了,宋母当即挣脱丈夫,立时上前,披散着头发红着眼厉声道,“家主,钟儿天赋卓绝,平时族中也偶有与人结怨,在这黄石城,还有什么人敢对我宋氏子弟下手,如今死的不明不白,还请家主严查。” 宋母原名颜茴,乃是黄石城颜家嫡系,颜家也是宋家之下黄石城数一数二的家族。 这话说的,就差说家里有内鬼了。 “放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白眉老者,本名宋威联,他还在思索那黑焰来源,结果自家儿媳便跳了出来,反手一巴掌将其扇飞,怒喝道,“家族议事,岂容你一个小辈在此造次。” 颜茴一个八品巨擘被这一巴掌扇的没缓过神,宋立立刻将其扶起来,拉到一边,向众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身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侄媳妇啊,你莫要这般心急。钟儿的事,家族自会彻查。咱宋家向来公正,不会让任何一个族人枉死。但这家族议事,自有其规矩和章法。你是颜家嫡系,身份尊贵,可如今既已嫁入宋家,便要守宋家的规矩。” 又有个声音说道,“颜茴嫂子,钟儿以往大家都看在眼里,他遭此不幸,我们也痛心疾首。但切不可因一时心急而乱了方寸,否则,不但对事情毫无帮助,还可能给家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呢。” “哟呵,侄媳妇,莫慌,宋家的事得按宋家的路数来,可不是颜家那一套。” 宋钟虽说天赋高,但对于宋家这种霸主家族来说,天赋从来不是问题,可偏偏宋钟却是家族史册上记载的千傀师,足以将宋家带到另一个高度的人,在这大世之下,若是宋钟能成长起来,宋家又何止再称霸百年,甚至讲这黄石城变成黄石领域也未尝不可。 所以宋家上下平日对宋钟关注也颇多,当然也知道这宋钟平日的行为,乖张跋扈,为非作歹这些其实对于他们这些大家族来说算不得什么。 但是宋钟仗着自己的身份对于其他族人的倾轧以及族中资源的倾斜,甚至将手都伸到族中长老手中,宋家近十年来挖出的唯一一具九品尸骸都给了他,宋钟生前族中碍于他的身份对此虽有微词,但也不敢多说什么,现在死了,什么天才也就不存在了。 没了价值,所以曾经的积怨也都爆发出来。 一时间,话音四起,基本都是些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绵里藏针的,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放在这个场面上,不仅仅伤口撒盐了,将颜茴气的双目赤红,却也不敢多说一句,在宋家,她确实没有放肆的资本。 但一番阴阳怪气的话语一激,心中怒火升腾,那股怒意仿佛要将理智燃烧殆尽。刹那间,一丝丝残虐的气息悄然升腾,却被宋立发现,急忙给她压了下去,轻声在其耳边唤了声夫人。 颜茴瞬间清醒,倒也没被其他人发现。 但心中念头却止不住一个个冒出,颜茴环顾着四周,将开口的众人一个一个的刻在脑子里。 这一个个的,都该死,都该去给她儿子陪葬! “好了!”宋威文声音不大,但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将众人的声音都给压了下去,不过片刻就鸦雀无声。 宋威文看了颜茴一眼,又看了看噤声的族人,又怎会不知这些人的想法。 可是说到底,宋钟死了,若宋威文是徐伯年,那徐伯年会因为徐书言的死发疯,但宋威文不是徐伯年,大虞黄石城宋家也不是石国石都徐家,宋威文的位子更不是徐伯年能懂的。 宋钟死了,一切的可能都没了,死人没有价值。 反倒是杀死宋钟的黑焰,更能引起宋家的关注。 能够在宋家的地盘,在宋家的宅邸,在宋家这么多强者的注视下悄无声息的杀掉宋家的弟子,这般手段,宋威文觉得可能比一个宋钟更有价值。 “老七,你可有头绪?”宋威文偏头看向胸藏浪涛的宋威联,问道。 宋威联不动声色的回答,“回家主,并无!” 干硬,生冷,如九幽地府的干尸一般。 没有半分情感。 不过思索这么久,他倒确实比其他人考虑到更多可能,“不过,五哥可能会有线索。” “老五?”宋威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而宋神通闻言却是说道,“老五不是一直在沧澜领域,那是郑家的地盘!” 言语之间也带着忌惮,宋家虽然也是霸主,但也就存在二百万年,比起郑家那个中古时期就存在的巨无霸终究还是差了一线。 “宋钟怎么会扯到沧澜领域?” 宋威联垂手默然,一会才声音沙哑道,“钟儿的一具傀儡一直就在沧澜领域,听钟儿说,他现在只有那一句傀儡在外,数日之前,钟儿对我说他心有所感,沧澜领域会出现他的机缘,他要谋划一番。” “你的意思是,宋钟的死,可能跟这机缘有关!”宋威文皱眉道,“这可能性恐怕不大,沧澜领域与黄石城一南一北,中间还隔着几个领域,况且还有一个帝都,就算是登天境想要隔着这么远出手已不可能悄无声息!” 看在宋威联在宋家的地位,宋威文这话说的已经很委婉了,就差没明说宋威联脑子糊涂了。 宋威联不语,只是看着高台上的三人,眼睛里不带半分情感。 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看的三人心头有些不悦。 但也明白宋威联的心情,他们这一脉,不知是不是天谴,九代单传,好不容易出了个宋钟,却突然出了这种事。 宋威联没发疯已经是很克制了。 “行了,大家先散了吧。”宋威文挥手,示意众人散去,又看着场中的尸体,随意说了句,“主辱臣死,就剁碎了喂狗吧!” 正当众人想要散去之时,一个迅如闪电的身影闯入大厅,手里捧着一张符纸。 “五长老急讯!” 第一百五十五章 敲钟 “五长老急讯!” 一个黑色身影越过众人,几个闪身便来到宋威文面前,单膝跪地,双手高捧一道符纸。 无人阻拦。 宋家影卫,都是宋家的家生子,自幼被宋家收养教导洗脑,比宋家子弟还要为宋家卖命。 符纸是最高等的传讯符,每一张都价值数万灵石,可以无视距离进行传讯,只有宋家长老才能拥有,也是不过寥寥两三张。 能让一名长老动用这种传讯符的,一般都是十万火急的事。 宋威文挥手一招,符纸便从影卫手中消失,再下一刻又凭空出现在宋威文手中,二指一搓,将符纸捏碎,神念一扫。 空气一凝!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场所有人顿感气氛变化,下一刻,一股独属于十一品武圣的气势自宋威文不受控制的爆发开来,直接震碎整个议事大厅,连屋顶都被掀翻了。 虽只是一瞬,便让场中所有人心头狂跳,危险至极。 “敲万古钟,九响,把所有长老叫回来,我去请太上长老!” 宋威文飞身离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只留下一句话,“场中所有人,回住所呆着,任何人不得离开,违者必杀!” 这话,他是对所有人说的,包括场上的大长老宋神通和大供奉黎千年。 不留半分情面。 ...... 正午,阳光正好,宋家小世界一半白雪一半暖春,景色奇异却又不违和。 山脚下,农人耕种,商贩买卖,几条街道联通外界黄石城,在这里面经商,收到的货品无论是品质还是其他都比外界高上好几成,根本不愁卖,商户也因此赚的盆满钵满,不过上交给宋家的灵石资源也是个天文数字。 总得算起来,还是比黄石城来的多。 出口处。 “兔崽子,赶紧帮老子把货搬上来。”一个打扮的像个文士但是实际上却五大三粗的男子站在一个大型的运输车上,对着底下一个少年呵斥。 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站在一堆比他还高的货物上面,听着也不恼,随手将一箱货物甩上车,笑嘻嘻的应声称是,“掌柜的,这一轮货搬完,能休息两天不。” 拿木箱稳稳当当的找到自己的位置,不偏分毫。 男子牛眼一瞪,“你个小兔崽子,又想偷懒?” 少年又甩了一箱,依旧笑嘻嘻的,“过两天玲儿生辰,我想着出去黄石城一趟。” 男子眼睛一撇,不屑说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天天净想美事,也不看看你这样熊样,有钱没?” 少年虽然只是个小工,但其实每天的工钱也不低,自小就跟着男子,当然也就不会亏待他。 只是男子也听说过那个什么玲儿,虽然只是在黄石城,但还想也是个家境不错了,眼前这小兔崽子虽说不穷,但这行头上总还是差了点。 少年连连点头,“有有有,最近药材不知怎么的,比往常多了不少,听说还有人捡到灵材,直接发财了咧。” 男子哼了一声,在身上掏了两下,左摸摸右摸摸,最后在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少年,“一天天的净想些有的没的,那捡灵材的地方是你能去的?滚滚滚,去置两身衣服,捯饬捯饬,别丢小林商队的脸。” 少年伸手一接,将银子揽在怀里,乐得傻呵呵。 忽然,少年耳朵一动,“掌柜的,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 “什么?”男子扭头瞥了他一眼,“你那狗耳朵有听到什么娘们臊的话了?” 少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不是,是有声音,当的一下。” “当的一下?”男子也知道少年耳朵好,经常能听到很远地方的声音。 少年抬手遥指远方,“就是从那。”顿了顿,“又来了!” 男子顺着少年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眉头一皱,那正是宋家宅邸的方向,正欲开口,一道不大但是异常清晰的钟声传来。 钟声悠远,似乎是要传遍天涯海角。 接着,第二声,第三声,一声大过一声...... 男子陡然脸色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瞬间就滚落下来,粗犷的面庞上露出惊恐的神色,连连瞥向四周,现在是正午,基本都回家吃饭了,他因为货急了点,就带着少年大中午的在搬货。 听到钟声不断响起,男子脸上却来越难看,直到第六声钟声响起,男子直接跳下运输处,拽住少年手腕便将其往外拖去,一边走还一边把腰间的储物袋取下交给少年。 “陈牧羊,你小兔崽子是不是没有在秘境登记过?” “没有。” “你他么的太棒了,陈牧羊,老子不管你是牧羊还是牧牛的,给老子听好了,什么都别问,不许问,这储物袋里是老子这些年的所有东西,你给老子收好了,等老子出来要还的。” “赶紧的,拿好,保管好啊,出去找小野,照顾好他,要是能出黄石城就出,出不去就躲起来,都踏马的说了别问,记好了,到时候老子要来找你的,要是出不......呸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肯定能出。” “别管什么玲玲萍萍的了,赶紧跑,有多远走多远。”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少年拉倒秘境出口处,一句话都不多说,也不给少年时间,一脚就将少年踹出秘境。 就在少年被踹出秘境之时,无数道身影飞出,浮在半空中,将整个宋家秘境团团包围。 恐怖的气息威压整个空间,无论是在街上还是不在街上的都感觉胸口堵了一块巨石。 一名老者浮立于中央,声音浩瀚,传遍整个秘境。 “传令,即日起,宋家秘境所有登记在册者不得离开,不在者立刻通知返回,所有在宋家秘境者不得离开,违令者,死!” 话音一落,无边杀意笼罩,让所有人知道这不是玩笑。 有个平时性子就比较张扬也和宋家子弟稍有来往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本能的问了一句,“敢问大人,究竟发生何事?” 下一秒,这人的头便如同西瓜一般爆开,整个身躯直挺挺的倒下去,引起一阵骚动,而空中的宋家之人连看都不看一眼,一句话都不说。 与此同时,整个宋家秘境的各处也相继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不多时,一名修士飞到老者身前,“四长老,秘境已全部封锁,无人出入,只是秘境有点大,我们人手不够,盘查人口需要点时间,黄石城那边可能要过些时日。” 老者点点头,“无妨,秘境之内控制好就行,至于黄石城那边,只要先将和我宋家有联系的势力控制起来,其他人不急,不能做的太狠,以免引人注意。” “是!” 修士点头,转身离去,离开时眼睛瞥见地上的无头尸体,心中毫无波澜,暗道“不知死活的玩意。” “若不是怕秘境运转不动,你们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藏在家中浑身湿透的男子看见这副光景,颇有一丝劫后余生的感觉,现在他更庆幸的是提前拿陈牧羊那小子送出去了,当年这小子身份来历不明,导致一直无法登记,现在看来反倒是件好事。 自己虽然出不去,但是看宋家这副样子,命暂时是保住了。 “就是不知道能保多久啊!”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小兔崽子会把小野带到哪去,要是小野有修炼天赋就好了,没有也行,到时候往那个深山老林里一藏,躲个十几年,运气好还能娶个娘们,能生俩小崽子,也算是给我老王家留个种,玛德个巴子,就储物袋里那些东西,够这俩小子生活几辈子了,嘿嘿.......嘿嘿......” ....... 陈牧羊被一脚踹出秘境后,从高处跌落,摔进一块泥地之中。 他满脸惊愕与茫然,不明白为何掌柜的会如此惊慌失措地将他赶出来。手中紧紧攥着掌柜给的储物袋,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他趴在地上,偷偷地望向秘境入口,那里被无数道恐怖的身影包围着,强大的威压让他喘不过气来。陈牧羊咬了咬牙,决定先按照掌柜的吩咐去找小野。 他不敢起身,只能趴在泥里一动不动,祈祷者不会被发现。 正午的阳光很快就将陈牧羊身上的泥土蒸干,如盔甲一般扣在人身上,但空气中的气温其实很低,所以这副泥盔反倒是帮陈牧羊挡了不少的风雪。 饶是如此,少年依旧被冻的瑟瑟发抖。 直到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世界,空气中只剩下北风呜呜咽咽的声音。 陈牧羊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但是没敢起身,就这么四肢在地上爬,动作幅度不大,但速度不慢,很快,血水混着泥在地上留下几道狼狈的痕迹。 直至来到黄石城中,陈牧羊才站起身来,在街道穿梭,心中不断猜测着那钟声究竟代表着什么,这么多年了,他从未见过掌柜的这副模样。 街上乱糟糟的,基本都是在讨论与秘境断联的事。 陈牧羊在黄石城中的小道四处穿行,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找到了他。 小野看到陈牧羊,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但当他看到陈牧羊紧张的神情和手中的储物袋时,再加上突然与秘境断了联系,大街上也有些骚动,小野也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 “牧羊哥,发生了什么事?”小野问道。陈牧羊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掌柜的把我从秘境中赶了出来,让我们离开黄石城。” “好!”小野毫不犹豫的点头,父亲曾经和他说过,如果有一天黄石城出了问题,他什么都不用管,跟着陈牧羊就行。 陈牧羊点点头,让小野收拾好东西在家等他,他要去一趟何家,那里有玲玲。 顺便,将水再搅混一点。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找场子 是日,宋家封闭秘境。 次日,一位太上长老被从棺材里掘出,宋家封山。 三日后,黄石城戒严,许进不许出。 五日,宋家所有在外的长老全数返回,宋家高层屏蔽一切信息。 七日,黄石城彻底封闭,不许进不许出。 十日,黄石城与外界彻底断联,诸方关注,但是整个黄石城被阵法笼盖,无人可探查。 ..... 陈牧羊扭头看了看已经变得极为渺小的黄石城,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小野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恐慌,但是对掌柜的信诺让他不得不担起一份责任。 何家的那个粉裙女子终究是没有和他一起。 十日时间,他能买到最快的工具只能是身下的这匹凡马,他没有修为,其他的即便是踏云驹他都无法驾驭,十日奔袭,他休息时间不到三个时辰,能撑到现在全靠自己攒了好久却最终没有送出去的灵参,大路不敢走,只能在林间小道东拐西拐,还好对这里的路比较熟悉,能避开大部分猛兽。 可是他受得了,怀中的三岁孩童可撑不住,早已沉沉睡去,陈牧羊无奈只能停下,听天由命。 顺便也处理一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尖刺划伤也有兽齿撕咬上,大大小小估摸着也有二三十处,他唯一庆幸的就是身上没有什么血迹,不然血腥味能引来更多。 看着怀中安然熟睡的孩童,陈牧羊莫名升起一股子自豪感,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这么多天,我带着小野奔袭数千里,没让他受一丁点的伤。 我真牛逼。 转而又是一阵恍惚,就是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虽然不知道黄石城究竟如何了,但是掌柜的交代的事我得办好。 该怎么办呢。 天下有多大,去哪? 他该怎么生活才能将小野安全抚养成人。 掌柜的给的那一储物袋资源,自己能不能守好。 看着天上的繁星,那一夜陈牧羊想了很多,唯独没想过的就是辜负掌柜的交代。 ...... 黄石城的事郑西觉不知道,晏新安就更不知道了,年假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快开学的时候了。 只不过开学之前,晏新安还有些事要解决。 毕竟学生莫名其妙被人明着暗杀,做老师的总得知道原因,顺便找找场子。 晏新安一手托着罗盘,兴许是最经天气变化比较厉害,这罗盘针转的有点外向,跟脱缰的疯驴子似的,晏新安一点一点的抠细节,费了老半天劲才找到这里。 看着这里石都差不多都几千里地的地方,晏新安还真有些无语,真能藏。 这都不能算郊区了。 左龙右虎人所藏,青龙旺处人安康。白虎守护人安稳,寻得方位心不慌。 “人都说宁可青龙高千丈,不让白虎抬头看,啧啧,兄弟啊,你是命有多硬啊,这白虎都快把你家给踩平了,住在这?” 晏新安咂咂嘴,看着眼前的风水局,用手简单描了描,山如猛虎,却不是卧山丘的睡虎,倒是有点像下山饿虎,虎头狰狞,张着血盆大口,对着山下一座庄园就要扑咬。 隔着上千米的距离晏新安都能感觉到那股子逼人的煞气。 “牛哇牛哇!”晏新安忍不住赞叹,他不是没见过有些命格硬八字硬的人,非要找些凶宅阴宅住,但是见到命硬成这样的,晏新安还真就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了。 晏新安不丁不八的站在庄园门外,抬头看了看头顶悬着的“风府”二字,嘴角一勾,口若长鲸吸水,将周遭空气全数吸入腹中,差点将周围吸成了真空。 随后一字一顿的说道,“鄙人晏新安,前来找场子,还请出来一见。” 声若奔雷,唐璜霸道,声浪将砂石掀飞,卷起一道道小型龙卷,去势不减,击中那高悬的牌匾,直接将牌匾自中间硬生生砸断。 随后,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便看见数十个武夫打扮的人自大门冲出,每个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大白天的还带着黑色面巾,手上都提着把武器,刀枪棍棒,各式各样。 “嚯,阵仗还挺大!”晏新安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也是有些惊讶,一水的三品四品武者,为首那个持剑的甚至还是个五品,这配置,虽说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但是放在普通家族那一列都足够称霸了。 没想到居然能按耐的住在这么个鬼地方安家。 不过晏新安也看出来,这群人根基也就那样,和杀手一二三号差不多,都是药物堆上来,这些人手上缠着的东西估摸着也就为了隐藏那老去的皮肤吧。 “大胆,何人擅闯风府!”为首之人厉声贺问,声音苍老中带着些许少年之气,提剑遥指晏新安,剑锋凌厉,寒光四溢,千锤百炼,端的是一把宝剑。 虽不知眼前这个看上去不甚起眼的少年是何人,但是任何人敢打扰主人清修,那他定斩不赦。 晏新安摇了摇头,并且回答眼前人的话,“到底是一蹴而就的产品,若你是一步一步修炼至今,见到我就应该有所畏惧了,而不是如今这般模样。可惜了,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 话音刚落,持剑之人眼前一花,那少年便消失不见,随后瞳孔急剧收缩,那少年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慌乱中他正欲挥剑迎敌,手却动弹不得分毫,惊骇之下,才记得手腕已经被晏新安搭住,好似被那山岳压下,毫无反抗之力。 晏新安的手顺着持剑者的手腕一抚,手指来到宝剑上,指如白玉,屈指轻弹,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寒光泠冽的剑身应声断裂。 持剑者甚至都没有感觉,只见剑身缺口处光滑平整,可见力道。 持剑者呆愣在原处,原以为自己一飞冲天,却不知只是刚刚飞出井口罢了,连树都上不去。 晏新安却也没再理会他,不过是个活不了几年的可怜人。 继续向前走去,正思索着这风府究竟是什么人,忽而肩头起了两粒鸡皮疙瘩,一道寒光劈下。 当的一声,一把大刀断成两截,掉在地上叮铃哐啷。 身后一个汉字握着持刀的手,手还在不断颤抖,满脸惧色。 晏新安轻轻抚了抚肩头的白灰,反手就是一巴掌将人拍飞,在天空中转了好几圈后重重砸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半步化龙的肉身在就不是什么凡俗刀剑可以伤到的,尤其是这天地大变之后,晏新安感觉自己肉身有强悍了一步,原本要突破境界的想法当时就给他止住了,不然他现在就是七品了。 眼见还有人不知死活的想要凑上来,晏新安眉头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也是有点好奇这八字够硬的大兄弟也真是沉的下气,这都不出来见一面,难不成是什么大姑娘。 想着想着,晏新安抬脚狠狠往地上一跺,以晏新安如今入微的肉身掌控力,这力量说是万斤就是万斤,真气运转,这一脚便是天崩地裂。 如雷霆炸裂,轰隆一声巨响。 众人只觉得面前一晃,便感觉天都好像要塌下来一般,大地如地龙翻身一般,狂暴的能量随着翻涌的地面像众人裹袭而来。 众人便好似离开了船赤脚站在风月湖上一般,水浪袭来,纷纷站立不稳倒下身去,大地裂开数道口子,将众人包围住,动弹不得分毫。 哀嚎声一片。 原本被震成谅解的牌匾直接砸落在地,对面几道口子直直的蔓延过去,将高墙震出几个大口子。 “阁下,请不要自误。” 晏新安不理,捧着罗盘,不去理会地上众人,大门轰的倒塌,晏新安大踏步朝着内庭走去。 一进大门,晏新安便感觉不对,居然有人在自家院子布下杀阵,凭着直觉,晏新安便感觉这杀阵并不简单,但是偏偏有些生涩,感觉很像自己刚刚学习阵法时的样子,学的阵法都很牛逼,但是布阵的时候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唬人还行,真碰到懂阵法的,也就几下功夫的事。 晏新安呵呵一笑,“这是见面礼还是下马威?” 一道寒风吹过,让人感觉到一丝丝凉意。 沉寂片刻,一道声音响起,“下马威如何,见面礼如何。” 晏新安一手拖着罗盘,弯腰捡了两块碎石,笑吟吟道,“见面礼的话给你留点面子,下马威,里子都给你戳穿了!” “此阵,名为弈杀!”沉默了一会,那道声音缓缓说道。“起阵。” 恍惚之间,纵横十九道围棋线忽隐忽现,一声雁鸣高亢,穿云裂石,似乎有一道白色棋子落下。 白棋先行,落子天元! “此阵......” “嘭!”话音未落,一阵爆炸声响起,棋局瞬间崩裂,尘土弥漫,待到尘土散去,晏新安冰冷着双目看向院中深处的那道身影,手中仅剩的碎石上下抛动。 “老子不下棋!” 说话间,剩下的那枚碎石便消失在晏新安手中,剧烈的破空声变成最刺耳的呼啸,随后便如陨石坠地,整个庭院如同地龙翻身一般,支离破碎。 棋盘? 阵法? 哪有什么棋盘,哪有什么阵法。 万籁俱寂,至于一道声音传出。 “怎么可能?” 第一百五十七章 风侯 大梦九万载,时来天地宽。 风侯一梦九万年,再睁眼时,天地已是大不一样。 以前他是石国风家的家生子,因祖上立过大功被风家赐予风姓,他是风喜仁的儿子。 梦中,他是逆活九世的玄门道尊,呼风唤雨,整个玄门都要听他号令,若不是天地有缺,他早就突破长生界限,去往天外天了。 梦醒后是第十世,他是风侯。 九为数之极,他每活一世都是天谴,而今是最后一世,这一世再不成,身死魂消,天地间再无他风侯的半点痕迹。 “你为什么要动我学生?” 晏新安一脚踩在风侯的胸膛,面无表情,寒冬腊月配上他冰冷的语气,刺人骨髓。 风侯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巍峨的大山死死镇压住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够动弹分毫。 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甘,恐惧,羞愤,仇恨...... 怎么可能,他算过卦的,自己身居在这猛虎之下,这猛虎一会帮自己挡住一切灾劫,可如今猛虎依旧,怎么来此大敌。 他是玄门道尊,他是奇门仙人,这小子怎么敢,怎么敢...... 种种记忆和遭遇如同潮水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汹涌而过,那些记忆相互交织在一起,在这一刹那间,风侯竟然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他的思绪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不断地旋转、挣扎。 “啪!” 清脆的耳光响起,风侯瞬间清醒,晏新安甩了甩手,“问你话呢!” 眼前白衣男子叫什么晏新安并不知道,他也懒得关心,原本还以为是个六品甚至半步化龙的武者,结果一个区区三品大圆满的武者居然也会算计人? 不过也算有点本事,要不是自己和厚土学了点真本事,还真就找不到,不过饶是如此,他也费了一番功夫,却是没想到这居然是一个三品武者搞出来的。 “看来还是小觑天下人了!” 风侯被这一巴掌扇得目眦欲裂,眼角渗出鲜血,甚是骇人。 逆活九世,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待自己,今日之辱 今日之辱…… 风侯却不敢言语分毫,他看出来,眼前这少年虽然杀意不重,但若是自己呈口舌之快只怕晏新安会毫不留情的将他胸膛踩穿。 虽然他想不通为什么此方世界会出现这种怪物,在他的设计之中,虽然他目前只有三品修为,但是背靠猛虎,掌握棋局,即便是七品甚至八品的修士都不会找到他,而七品之下的武者,只要进入弈杀阵,生死尽在他手中。 可阵法就在他眼前被两块碎石毁的一干二净。 最终,风侯终究是妥协了。 风侯指了指晏新安才在他胸口的那只脚,咳了两声,意思是被踩着,说不出话。 “哦,不好意思,忘了!”晏新安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缓缓地抬了抬脚。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脚边不知道从哪里折下来的一根树枝上,那树枝看起来还挺直的。 只见他单脚轻轻一勾,顺势一踢,那树枝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直接贯入了身后的墙内,只留下不到三寸的部分露在外面。 而后拎着风侯的衣领,将其如拖死狗一般自地上拎起,挂在了树枝上。 风侯满脸屈辱,但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干脆垂下脑袋,不与晏新安对视。 “嘿,别装死!”晏新安一把薅住风侯头发将他脑袋提起来,“问你话呢!” 自己学生差点被人杀了,要不是自己去的早,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还想让晏新安客气,想什么呢? 风侯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有些不甘的开口,“敢问阁下学生是何人!” “啧,听你这话,要下手的还不止一个啊。”晏新安眉头一挑,“徐家,徐书言!” “徐书言,我.....” “啪!” 晏新安冷笑,“别说谎,你瞒不过我!” 风侯瞳孔一缩,他以为他掩饰的很好,不论是情绪还是表情都真的不能再真,更离谱的是,他话都没说完,对方怎么知道他要编织谎言。 可他不知道的是,若是一般人甚至是修士,也不会觉察道他的谎言,可偏偏晏新安是个天赋怪,任何修为比他低的人,情绪不可能瞒的过他,这说谎的味道都恨不得熏死人。 风侯自嘲笑了一声,还想再挣扎一下,结果晏新安察觉到那股子难闻的味道,直接一拳将风侯耳边的那堵墙砸了个洞穿,连带着其耳朵上的一小块肉都被擦掉了,鲜血止不住的流淌。 “别说谎,想也不行!” 风侯终于脸色变了,他真的开始恐惧了,他从未有过如此感觉,不仅仅是生死,就连思想都会被人控制。 他大概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怕是有什么方法能够探知真假,反倒是根本没有感觉到耳朵传来的剧痛。 沉默半晌,风侯有些不甘心说道,“算出来的!” 山医命相卜! 这人会医术,又会占卜,看样子是玄门之人了。 晏新安嗯了一声,“算的什么?” “卦象显示,三千载浮沉,徐家出龙,得之龙体......有望成仙?” 啊? 不是哥们,你和谁学的相卜之术,怎么俺俩差这么多。 天雷滚滚。 晏新安呵了一声,他还真懵了,见徐书言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徐书言不简单,再加上无生之眼,确实是证明了徐书言的未来不简单。 但无论如何,他看徐书言的面相都没有什么真龙之相啊。 什么东西,这个真龙之相可不是前世的那些什么皇帝命啊,龙啊,玄界不知道多少年没出现的生物了,传说中站在玄界生物链最顶端的神兽,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强行破界离开的绝世凶兽。 就连厚土提到龙凤之时都忍不住的惊叹。 晏新安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么大的好事,你居然没算算代价?” 成仙?别说他了,就算把整个玄界都翻过来都找不到个成仙的,这么大的好事就这么被他算出来了,而且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一个真龙之命就这么被你算出来,你还屁事没有? 风侯沉默,没算?怎么可能没算,他甚至算了七八趟,因为这个他把他藏在神魂深处用来兜底的九世积累耗的一干二净,甚至修为都从半步化龙倒退到如今这般,否则又怎么会被一个六品大圆满的武者踩在这里。 当时梦醒之时心有所感,便起了一卦,结果就发现了这个,可是真龙之命代表着真仙之命啊,不是什么奇门仙人之类的水货啊,所以为了这个,即便付出九世积累他都不惜一切。 可是不对啊,什么代价他都考虑了,就徐家目前的实力,他甚至派出了三个最顶尖的死士,还算出徐书言突破的关口,就卡在这个关口去的,只要将徐书言杀死,他甚至可以直接将尸体隐匿,再找个时机把尸体运出来就行,可卦象上从未显示有晏新安这么个变故啊? 究竟是哪里错了啊。 眼见风侯沉默,晏新安嘴角一扯,“你不会,没算到我吧!” 沉默x2...... 他何止没算到晏新安,他甚至都没想过有人可能会找到他,从外界看去,这个庄园与后面的山脉融为一体,再加上这后面猛虎煞气太重,一般人根本不会愿意往这边看的。 风侯怔怔地看着晏新安,心中满是迷茫。他不明白,为何看似轻而易举的便能实现的事会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轻易打破。 风侯的沉默,如同这寒冬腊月的冰霜,凝固了整个房间的气氛。晏新安的目光如刀,直刺风侯的灵魂深处,让他无处遁形。 “看来,你确实没算到我。”晏新安的声音平静,摸了摸胸口,那里面藏着晏宫吟给他的玉佩,屏蔽天机,晏新安愈发好奇晏家到底是个什么家族了。 风侯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九世积累在这一次的谋划中几乎耗尽,如今修为倒退,又被晏新安制住,可谓是走投无路。 沉默良久,风侯缓缓开口:“我曾以为,凭借我的卦术和谋划,能改变命运,踏上成仙之路。却未曾想,命运如此难测。” 风侯口中平静,但心中却是止不住的惊涛骇浪,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精心布局,竟然会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功亏一篑。他曾是玄门道尊,曾是奇门仙人,他的卦象从未出错,可这一次,他似乎算漏了什么。 “你......你究竟是谁?”风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不甘心。 晏新安冷笑一声:“我?我叫晏新安,晏殊的晏,新年的新,心安的安!” 风侯不知道晏殊是谁,但是他记住这个名字了。 “徐书言是我的学生!” 晏新安微微摇头,成仙之路,又岂是这般容易,若是以前他还不懂,可是厚土跟他说完那一番话之后他也知道这方世界的一些猫腻,不是他们天资不行,而是天道不许。 不过这话他没说,就像前世,有些人的电影从不嘲笑爱情,他也从不嘲弄他人的梦想。 风侯轻叹一声:“如今我已一败涂地,无话可说。你要如何处置我?” 第一百五十八章 流民、死士 怎么处置? 这话倒是把晏新安问的一愣,说实话,来之前他还真想过好多办法,骂一顿打一顿甚至直接宰了,都想过,但是真的要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收小弟? 算了吧,晏新安没有这个想法,这人上来就杀人, 杀了? 晏新安没起过杀心,就连之前那三个杀手也只是缺少救治重伤不愈而亡,放在前世他大概率都判不了死刑的那种。 不杀? 可眼前这个家伙已经动了杀心,有了主观意愿并且付诸行动了,这次没成功是自己阻止了,难不成还真要等这玩意得手了才进行制裁。 杀人未遂? 去你的! 奶奶的,这都是什么世界了,为什么还要按照前世的法律观进行审判。 晏新安捏了捏眉心,好烦! 晏新安不是个有道德癖的人,大部分时候他都很随性。 但是在某些方面他有自己的准则,比如碰到徐书言,哪怕徐书言天赋再高,他也只是以老师自居,他担不起师父的称号。 在一个人的生命面前,他觉得也应该有一套准则。 如果他今天宰了风侯,那以后碰到这样事是不是要直接杀,如果按照这一套流程下来,会不会出大乱子。 之前他还和王诚一提出“法”的概念,法律也是法,结果还没开始呢,自己一上来就把这玩意当个屁放了,那什么都是空的。 难不成自己也要来一套法律条文的解释权在我这? 晏新安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子。 “玛德,下次再也不干这种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了,吃力不讨好。” 眼见晏新安这副模样,风侯倒是有些诧异了,“你不会,没杀过人吧!” 干嘛,杀过人很光荣吗? 晏新安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指了指门外仍在挣扎的那些人,晏新安将风侯摁着摩擦其实也不过十几分钟的事,就这时间,那些人可爬不出来。 “他们,你是怎么想的?” 风侯不解,“什么怎么想的!” “他们原本可以比现在多活几十年的,你一下子给他们干到头了!” 这话一出,风侯一愣,他差点没反应过来,晏新安样子不超过二十岁,能有这般修为肯定出身不简单,居然会关心那群泥坑里挣扎的人? “做一辈子的猪狗和做几天人,他们自己选的。”风侯随意道,话语中不见悲悯也没有嘲弄,似乎是毫不在意。 晏新安锁了一下眉头,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经历过所谓的猪狗生活,最不堪也就跟着老板打打工敬敬酒点头哈腰,所以哪怕他以前听说过无数次类似的话题,他终究无法将自己代入。 他了解,但不理解。 给自己一个亿,然后让自己只剩下五年的寿命,问他换不换,有人换有人不换,他肯定不换! 但是如果给一个乞丐一个亿呢? 有些东西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真要自己身处其境了,选择就难了。 前世有个很出名的实验,老师让学生在纸条上写下五个最珍贵的东西,然后让学生一个一个的划掉,结果一大堆学生崩溃。 作为旁观者可能看个热闹,但是学生心都在滴血。 对于外面死士的的选择和风侯的做法他做不了评价,他只是单纯好奇风侯这么做的原因。 见晏新安不说话,风侯反倒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个世道,说句人不如狗可能过分了点,但是说句人如猪狗倒是一点都不夸张,你应该出生不算太差吧!” 晏新安点点头,他这个并不否认,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不富但也不苦,尤其是这一世,晏宫吟和云天山虽然一开始隐瞒身份,但好歹在石都做了些小生意,又有沈家帮衬,若不是因为他修炼耗了不少资源,喊他一句少爷也不过分。 最不堪的也就是被查出灵魂残缺的那几年,对他有些打击,可即便那样,也没有说碰到个拉踩的,三省的学生卷的很,平日里不是教师就是演武场练功房,哪有功夫注意到他呀。 相比于混扎在石都的绝大多数人中,他的出生已经是很好的了。 “那你听说过流民吗?” 晏新安点点头,这里的流民不仅仅是从其他地方流落石都的,石国很大,甚至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出不了自己的村子。 而有些遭逢大难或者不信命的想要出去闯一闯的,就会通过各种手段去往另一个地方谋求生路,但是苦于人就两条腿,跑一辈子也就这么着了,为了能去往更远的地方,因此就诞生了一个类似于人牙子的职业,黑船! 黑船并不是说就是船,也有车队什么的,反正就是怎么运的多怎么来,只不过不同于人牙子的,黑船是和这些外出的人收钱,一趟运个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人,模式有点类似于晏新安前世那些铁路航空什么的。 不同的是,黑船会帮这些人解决一个事情,就是给他们办理一个合理的身份,有了这个身份才能得到一份正经的工作,到手一分妥帖的工钱。 而没有身份的,就是流民。 流民做不了正经的工作,只能在一些小酒楼打打杂或者去做掏粪工之类的,而且工钱少的可怜甚至没有,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一日三餐吃饱。 至于为什么没有身份,答案就是没钱。 买不起票。 不过就算是流民,也分两种,一种是交不起钱的,但是可以和黑船签订一份合约,大概就是你现在欠了我的钱,我给你一份不是太体面的工作,但是可以拿钱,钱多钱少黑船不管,你只要按时还钱和利息,需要换多久看你本事,等到什么时候还清了,黑船就可以给你“身份”! 这些就是暂住流民,也有人叫假流。 另一种就是外面的死士,他们出不起票钱,也不想出票钱,便趁着黑船的人不注意逃离,虽然大多数想要逃的下场都挺惨,因为这些想逃的搞出的混乱实在有点大。 本就是个薄利多销的行当,所以上面没有什么修为特别高的修士,顶天有六品武者都了不得了,大多数都是三四品的武者,不能全看住也正常,总有几个漏网之鱼。 而除了黑船之外,还有一些因为各种原因来到石都的,由于什么关系身份都没有,只能被迫成为流民。 这就是真正的流民了,而流民之中没有一技之长同是也干不了活的,只能流落街头的那种,也就是那些所谓与狗争食的人。 这些就是风侯死士成员的新鲜血包,石都的这各类型的流民不知道有多少,别说少十七八个了,就算全没了都不会有人在意。 “这些人,成日流连于街巷,运气好的话,一两句好话能换来一天的吃食,运气不好的话,白挨两脚,再差点就直接死。” 风侯安静的说着,“我派过去的那三个,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当时在街上捡到他们的时候,才这么点高!”风侯艰难的抬手比了比,大概到自己胸口的样子,“瘦瘦小小,连两只狗都打不过,我把他们捞回来,给他们泡了药浴,让他们脱胎换骨。” “如果我不这么做,反正时间长了,这些人慢慢也没了思想,和猪狗没什么区别,不对,打不过猪狗。” 晏新安点头,风侯的话没什么好反驳的。 “不过,这些人你怎么保证他们对你的忠诚?”晏新安对这个倒是挺好奇的,这个世界的流民晏新安不是很了解,但是前世的那些报道他还是对古今内外的流民有所了解,可以说是参差不齐,有好有坏。 这点,估计到哪都差不多,像风侯这样随手抓一把的,好像一点都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嗤!”风侯嗤笑一声,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不屑,“又活不了几年,需要随时更换的东西,我需要考虑那些干嘛!” 晏新安沉默,他以为自己前世看了那么多战争世界的人民,已经对人命不如狗有了很深的了解,但是自己亲身接触之后,好像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似乎,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感觉! “你今年多大!”晏新安思维跳脱,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九.....十九!”风侯差点被晏新安带偏,老老实实说出这一世的年纪。 “嚯,还是未成年,这长的可够老......成的!”晏新安盯着风侯现在这副看上去三十来岁的脸,说了句风侯听不太懂的话。 其实晏新安不知道,就这副模样还是风侯调养许久才恢复的,作为风家家仆,虽不至于饿肚子,但是风霜催人老,再加上体质不是很好,原本的他可能看起来比一些五十多岁的人还要老。 风侯自嘲一笑,“毕竟是家生子,又不是什么富家少爷,能有多好看。”事到如今,风侯反倒是坦然了,什么身份,大梦一场,还不是死狗一条。 龟龟,什么永生剧情,家仆翻身? 晏新安暗暗吐槽一句,“那你的玄门术法从哪学的?” 风侯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睡了一觉,莫名其妙就有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返校 晏新安走了。 他最终还是没有对风侯下杀手。 他只是震断风侯的经脉,废了他的修为,同是没有让风侯变成傻子,也就保留了他的知识,现在的风侯大概就相当于男版王语嫣。 不过没有慕容复也没有段誉。 顺便让这事给外面的那些“死士”知道了。 至于后面怎么样,晏新安就不管了。 甚至于就算风侯和那些主角一样能有办法恢复,那也和他没关系,他不在乎。 ...... 由于找风侯花的时间长了点,所以晏新安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千里奔袭,一口气跑到徐家,到点时晏新安浑身通红的如同煮熟的大龙虾,放松下来后,顿时身上弥漫着滚烫的蒸汽,即便晏新安隔得够远了,但是还是将徐家门口的那几棵名贵的树种烫死了。 吨吨吨的喝干几桶水,最后又将几桶水直接浇在头顶,将最终将温度降下来。 来了也不多废话,和徐书言交代了几句,然后又将一些他新捣鼓出来的东西送给徐伯年,晏新安最后骑着徐家加班加点制造出来的h2r风一般的便离开了。 徐司辰看着自己前不久才种下的树,摇头叹息了一声,挥手招来几个下人,吩咐了几句,将被烫死的花木移走,重新又栽种了几颗。 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细细研读起来,虽然晏新安什么都没教她,但是以徐家现在在圈子里的地位,想要找到基本修炼心法也不算太难的事,有了徐书言的前科,徐司辰挑选心法之前也是询问了一下晏新安。 这回晏新安倒是没有拒绝,看着徐司辰找来的哪些心法,从里面挑选出最适合的一份,虽然徐司辰天赋不太行,但是现在天地大变,机缘到处都是,万一呢? 反正对对他来说不过是顺手的事。 ...... 而现在晏新安,正在向学宫的路上狂飙,挂最高档,油门拧到顶,速度很快,不只七十迈。 至于为什么不回家,别问,问就是来不及了。 时间估算错误,直接超了两天。 距离回学宫的时间不到两个时辰了。 有了之前的加工经验,这量h2r性能显然比原先那款高出一成左右,那速度,风驰电掣。 直接找了个人烟稀少的路,晏新安一路狂飙,一路上倒是引起一些目光和神识探视,修为低的看不清,修为高的神识一探不过是个六品大圆满,身下的h2r虽然样子有些怪怪的,但也并不是什么高深法器之类的,便不再关注。 中间也被石都的执法者拦下来过,这时候三省腰牌的作用就显现了。 虽然晏新安现在在石都名气不算小,基本有点背景的都知道这么号人,但真正见过的寥寥无几,反倒是三省学宫的身份证明,那效果,在某些方面堪比御赐金牌,那些执法者虽说修为也不低,但是看见腰牌再看看晏新安,简直就像看大爷一样,靠着这个可以说一路上畅通无阻。 全速行进下,不过一个半时辰就到了,饶是如此,等到晏新安赶到时也已经是日薄西山,残阳晚照了。 “大爷好!” 晏新安急吼吼的对着看门大爷打了招呼,便闪身进去了,大爷面色不改,看着最后一点太阳消失在天边,大袖一挥,将大门关闭。 ....... 演武场。 四人集合点。 只不过等到晏新安到达之时,看到三人的状态也不禁眉头一皱。 郑西觉,沈无忧,方知微。 全部挂彩! “怎么回事?”晏新安上前问道。 以三人的修为,同级可以说无敌,但如果碰到更高的修士,他们也逃不掉啊。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郑西觉先开口说道,“路上碰到几伙人,打了几架!” “无缘无故?” 郑西觉沉默,随后嘴角一扯,“说不上来,感觉很奇怪,那几伙人都有理由,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说不上来的别扭。” “比如?” “打劫。” 这真就有点扯淡了。 怎么都什么时代了,还有劫匪这种落后的职业,不知道石国以前最大的绿林头子现在正在三省学宫当院长吗。 “就这?” 郑西觉点点头,他其实也有点懵,那条路他都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从来没出过任何事,以至于很早以前他度过极海之后就直接让郑家的护卫都回去了,这条路都是他一个人走的。 而且拦路的那几波人修为都不低,几伙人都是三四十个人的配置,基本都是五六品的武者,为首的甚至是半步化龙的实力,这就是很奇怪的事了。 什么时候武者这么不值钱了,还扎堆了? 还有就是不管哪一伙,修为最高的就是半步化龙,更高的就没有,这要是放在以往可能还比较正常,但是郑西举直觉总感觉不对。 他有种被可以针对的感觉,就像当时进入秘境一般。 但是,这怎么可能? 除了寥寥几个势力,谁有能力针对郑家的嫡系继承人,就算是那几个势力,又有谁无聊到会干这种事? 晏新安闻言有点无语,不过这个遭遇听起来确实有点扯,转头看向沈无忧和方知微,“你俩呢?” 方知微揉了揉额头一个口子,说道,“前两天出现了一个武者秘境,我和无忧去了一趟。” “等等!”晏新安好像是听到什么不一般的东西,“你刚才说什么,武者秘境?” 沈无忧翻了个白眼,“对,武者秘境,五天前刚出现的!” “卧槽,我怎么不知道!”晏新安一脸便秘,仿佛错过几个亿一般,秘境之中都是资源,但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按理说,秘境之门这么大,他怎么会一点都感觉不到啊! 方知微无奈说道,“无忧派人去找过你,但始终没找到,最后只能我们二人进去了。” 晏新安感觉心脏揪着疼。 那么大个秘境,就这么水灵灵的错过了? 不是,凭什么啊,怎么感觉就我不知道啊? 晏新安的脸色极其难看,堪称颜艺。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错过了一个武者秘境的出现。对于他们这些修炼者来说,秘境往往意味着丰富的资源和机遇,错过了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最终晏新安叹了口气,他知道秘境的资源一般都是先到先得,自己这次错过,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那也不应该啊,区区一个武者秘境,能把你们捣鼓的这么狼狈?”晏新安有些差异,“你们拿什么了?” 沈无忧和方知微对视一眼,沈无忧开口道将一个储物袋扔给晏新安:“秘境之中有一些前人留下的功法秘籍,还有一些灵药和材料,不过最珍贵的是一柄前人留下的灵剑。” 晏新安眉头一皱:“就这些?” 这些玩意对其他人可能珍贵的很,但是有晏新安这个人形大百科在,对四人来说功法秘籍什么的反倒是最拉胯的东西了。 至于武器,晏新安不觉得武者秘境能出什么多好的武器,况且这俩人也不用剑。 随手掏了掏,果然,几本破秘籍还有一把看上去挺拉风的剑。 “灵材都是好东西,这剑材料也不错,回头熔了重新打!” 沈无忧无所谓道,“随你!” 方知微有点不甘心地说道:“我们去的时候,秘境有不少人,好东西也有不少,而且那群人都认识无忧,不敢和她起冲突,但是那秘境里的生物不知为何,至少有八成都在围攻我和无忧,汹涌如潮,后来我们两个就成这样了,反倒是那些人趁着怪物攻击我们,趁机难走不少好东西。” 说着说着,方知微有些委屈起来。 “我们就只能一边抵挡怪物,一边捡破烂了!” 但是没办法,虽说好东西都被那些人捡了,有些得之不武,但终究不算坏了规矩,就算沈无忧实力再强也不好发作。 “算了,错过就错过吧,以后还有机会。”晏新安调整了一下心情,转而关心起三人的伤势,“你们的伤怎么样?重不重?” 郑西觉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都是些皮肉伤,不碍事。倒是你,怎么弄得这么急匆匆的?我们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 晏新安摆了摆手:“别提了,处理了点事情,耽误了时间。对了,你们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 三人想了想,都摇了摇头。郑西觉说道:“我们虽然遇到了一些麻烦,但都是些小毛贼,没什么特别的。” 晏新安若有所思,他总觉得这一连串的事情背后,似乎有着某种联系。但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只能暂时作罢。 “好了,既然大家都没事,那就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晏新安说道。 “明天还有正事呢!” 第一百六十章 招生 制戌三十九年,春,正月初八。 对于石国大部分人来说还没出正月,家家户户还张灯结彩,浩浩茫茫的雪景覆盖了大半个石国,冬将去、春未归,燕子待还巢。 冬日清晨,卯时刚至,绝大部分的人都还未从睡梦中醒来,而三省的学生已经早早起来干活,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忙碌了两天了。 今天,对于少部分石国人来说是大事,这是三省学宫招生的日子。 而对于晏新安来说,简直就是修罗场。 晏新安此时一脸谄媚的来回搬动着招生需要的东西,原本两天前他就应该到了,结果他偏偏卡在最后一天才到,原则上来讲他要挨批的。 但那也就是原则上。 白橡放过他了,晏新安今年本来是四年级了,但是由于他现在的实力,说实话到底是几年级学宫暂时还没定下来,所以还是归白橡管。 “快点,磨磨蹭蹭的!”白橡眼皮子一抬,催促晏新安加快速度。 但没有完全放过。 周围站满了丁三班的其他同学,都是辛苦了两天的人,白橡老师说今天请他们看“戏”。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好大一出戏。 晏新安从声名鹊起的三省天才化身挑山工,扛着两座三米多高的巨石,一个怕是有四五吨,听到白橡的话,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嘞好嘞!” 说完双脚噔噔噔的小跑了起来,白橡倒是没有再搞什么突破极限的事了,只是挑了一些差不多刚好到晏新安极限重量的东西让他去摆好,只不过这两块巨石比其他的难搞一点,没有什么着力点,只能将石头放在肩上,双手拖着,整个人如同天平一般,有点滑稽。 就这样,整个丁三班,不对,应该是整个三省学宫都在看着晏新安干活。 就这样,一直扛到辰时,晏新安才停下,不是他结束了,而是招生要开始了。 作为三省学宫一年一度的大事,每年都有数以百万甚至千万的天之骄子自石国各地赶来,最后争夺寥寥一千个入学名额。 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 不可谓不残酷。 而为了加快工作效率同是尽量避免老师帮忙作弊,这第一关骨龄检查就落在了三省的近万民三品往上的学生手上。 至于为什么不要二品的学生。 怕镇不住! 差不多每个人要检查几百个。 必须要在两天内完成。 两个硬性条件。 十五岁。 二品。 超过十五岁的,不要想着瞒过三省学生的检查,骨龄这种东西,涉及到时间规则,就连修士都无法造假。 不能超过二品,这是三省成立只是就立下的规矩,不过就连三省的老师也有很多不明白。 至于没有达到二品修为,反倒不那么被关注,说句实话,达不达到无所谓,来的人都不是傻子,想要越级挑战真不是简单的事,搞不好落下个残废,这种事年年都有。 有些好心的学长学姐还会提醒一下,大多数都是懒得管的,都是自己的选择,他们不会去干涉。 “嘎吱!” 如同历史被拉开帷幕一般,三省那座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拉起,露出门外黑压压的人群。 赵浮生站在大门口,看着面前神色各异却安静异常的人群,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 “时辰到,入宫!” 随后,人如潮水,沸反盈天,人群开始涌入大门。 令有些学生惊异的是,无论多少人通过,这不过十米宽的大门却怎么都不会拥挤。 “好神奇!” “呵,土包子!” 一众三省学生立于高楼之上,看着穿过大门鱼贯而入的新鲜血液,看着那一张张稚嫩的脸,莫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行了,干活吧。” 赵淳懒洋洋的开口,随后从高楼一跃而下。 虽说学宫内尽量是不让飞的,但没说不让跳啊。 身后是屠磨和韩意,尤其是屠磨,那落地的时候,简直就是地动山摇,不是他收敛,地板都裂开了。 随着赵淳的话落下,其他学生也纷纷如下饺子一般自高台跃下,修为稍低的就往下走一走再跳。 原本赵淳这些人是不用管这个事的,不过今年比较特殊,老师说人比较多,刺头估计会更多,需要更多人镇场子的。 屠磨拧了拧后脖颈,“刺头好啊,好久没碰到刺头了,多没意思。” 韩意瞥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看高台上闭目养神的元聚生,元聚生现在和他们也不怎么在一起了,她也不知道元聚生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感觉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了,甚至于站在他面前,她还能感觉到一丝丝危险。 另一边,结束一切工作晏新安整理好行装,轻轻勾起一张凳子拎在手上,朝着三省最大的院场走去,至于郑西觉? 额,怕在晏新安面前笑出声来,早就离开了。 “三个狗东西!” 晏新安暗骂一句,看着三个分别站住壹号、贰号、叁号的三人,自己也不客气,大咧咧的将凳子摆在肆号位子上。 只是刚刚坐下,晏新安就眉头皱了皱,眼睛瞟了瞟四周,但又好像没发现什么似的。 ...... 捌号位。 元聚生体内穿出来一个声音,“警告警告,宿主请收敛情绪,天魔晏新安正在探查,请宿主收敛。” 元聚生刚升起的一点情绪被瞬间掐灭,面色如常,心里却不停泛起波澜,晏新安是系统设定的任务之一,标注为大凶。 没想到自己只是刚刚升起一丝丝念头便被察觉到,五感当真恐怖。 不过时间还长,现在有正事要办,元聚生收敛心神,开始办正事。 另一边,晏新安只捕捉到一点情绪,还没有细细感知那股针对他的情绪便被掐灭了,也不知道是善意还是恶意,不过这种情况,善意的可能性不大。 晏新安撇撇嘴,他对此到无所谓,看他不爽的多了,这有算老几。 而就在晏新安更远处,一双难掩怨毒的双眼死死盯着方知微,“方知微,方知微,等着,快了,我很快就会,要你死。” 晏新安看了看眼前排起长龙的队伍,“开始吧。” 一个看起来有些紧张的少年走了上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 晏新安微微一笑,示意他放松:“别紧张,只要符合条件,我们不会阻拦你们。” 少年闻言,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了手臂。 晏新安轻轻搭上少年的手腕,真气微微一探,便知道了他的骨龄和修为。他点了点头:“十五岁,二品修为,符合条件。” 随后在少年的临时身份牌上标了个记号,示意少年通过,到后面去等待。 “下一个!” 比起其他学生,晏新安有他独特的技巧,省时省力,快上不少。 不到一个时辰,晏新安便已经探查了六十多个了,反观其他人最快也就四十来个。 遥遥领先。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招生(二) “下一个!” 晏新安摆摆手,示意后面的少年上前。 这少年个子不高,生的唇红齿白的,眼睛明亮,做书生打扮,只是耳朵上那个若隐若现的细小耳洞让晏新安有点无语。 怎么的,还想住男寝啊....... “你叫什么?” “啊,我没叫啊!” 好烂的梗...... 不是,真有这种呆头鹅吗?晏新安看着眼前一脸懵懂的少年,想看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但很显然,不是。 晏新安无奈只能重新换了个问法,“名字!” “哦哦,连乔!” “男女?” “啊,女女女......男.....” 晏新安满头黑线,指头敲了敲桌面,敲得邦邦响,一字一顿的又来了一遍,“女的?” 那少年被吓得一哆嗦,连声道,“女女女女.......女。” 晏新安被逗乐了,不知道是哪个地方来的,看这样子,估计在路上没被卖掉是真的运气好。 “年龄!” “十.....十三。” 啊? 晏新安抬头看了看少年.....女的规模,又看了看身边的那俩,不是,营养这么好的嘛? 而且十三岁就敢来,这再压两年不是更好吗? 搞不懂现在孩子的想法...... “伸手!” 摸骨龄,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 少女轻轻挽起袖子,露出如霜皓腕,那细腻的肌肤宛如刚刚打磨过的羊脂白玉,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皓腕上戴着一只精致的银镯,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晏新安看见那银镯时瞳孔不易察觉的轻轻一缩,不动声色的将银镯的样子记下来。随后将手轻轻搭在少女的手臂上,“放松!” 少女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是听晏新安这么说也不知怎么就放松下来了,她不知道的是,以晏新安现在的实力,想要催眠一个低品武者不要太过简单了。 少女的皮肤细腻而敏感,晏新安指肚刚刚触碰到,连乔手臂便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晏新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看着眼前少女通红的脸颊,晏新安甚至觉得有些新奇。 真气流转,《地经》真气所附带的那股厚重感逐渐抚平连乔内心的不安,少女手臂纤细,晏新安五指微张便能轻易捏住,只是轻触手指腕骨小臂晏新安便知道少女的年龄。 不过令晏新安更诧异的是,少女的年龄甚至还不到十三,估计是她家那个地方喜欢算虚岁,习惯性的就把年龄多加了一岁。 十二岁的二品大圆满,晏新安咂咂嘴,这特么修炼速度比当年的沈无忧都夸张。 在三省上过学之后晏新安才知道,有时候修炼快不一定是什么好事,还要考虑到根基暗伤什么的,几乎每个学生七品之前每一品都会压个几次,整个三省这么多年,就出了沈无忧一个特殊的,压修为?压什么修为,从来不压,该突破突破。 晏新安三品之前修为压了至少七次,听说学宫以前有个猛人,前六品每一品都压过九次,人送外号九压真人,直到现在还流传着猛人的事迹。 所以三省的学生甚至可能有时候修炼速度比外面的散修还要慢,但是同境界下,三省的学生一个可以打几个甚至十几个。 越级挑战也是常有的事。 而眼前的少女这么早就二品大圆满了,居然根基一点都不见虚浮 “不会又是个沈无忧吧?”晏新安嘀咕了一句。 “什么?”连乔眨巴眨巴大眼睛。 谢谢,请不要装可爱,老夫不吃这一套。 晏新安收敛心神,正欲收手时,忽然瞥见少女在他真气的刺激下手肘窝处泛起莹莹青翠之色,晏新安登时心头咯噔一下。 “不会吧.....” 晏新安双目泛光,直接将手指扣在少女手臂上的几处穴位上,过了小半会,晏新安在少女惶恐的脸色中面不改色的收回了手,但是心跳不止,胡言乱语道,“嗯,通过了,去后面等着吧,回头吧装换一下。” “哦!” 三省虽然穿衣风格还是比较自由,但是沃尔玛购物袋这种东西对于这个世界还是太超前了,没必要在招生的时候引起误会。 过了这次,以后随便她怎么穿。 晏新安双掌直接扣在自己脸上, 啪!啪! “忍住,千万忍住!” 玛德,想收徒弟了! 不管了,这姑娘到时候想办法,一定要留住,豁出去了,大不了自己给她开小灶。 不让作弊还不让补课了? 第一次有可能见到青木灵体,晏新安难免有些激动,不过他这动静有点大,也引起周围一些人的注意,看了看连乔,虽说不知道这少女有什么特殊的,但是想起晏新安的身份,这少女怕是不简单。 有几个人悄悄留了心。 晏新安当然也注意到这些人的反应,他到不在乎,这么久了,还真没有敢在三省学宫出手的,对他来说,连乔怎么样选择他也无所谓,连交流都谈不上,他只是不想青木灵体被埋没罢了。 “下一个!” 晏新安招了招手,过了半会 “骨龄超了,回去吧!” “不可能,我今年就是十五,最多多了几个月!” “十五岁零二十四个月是吧,多一天都不行,回去吧,我的眼睛就是尺......” “呜呜呜......” 唉,残忍。 与此同时,其他的检测台。 贰号 方知微满脸黑线的看着这个少年。 “嘿,美女姐姐,我是禹州洛家的子弟,洛家知道不,禹州最大的家族......” “你合格了,去后面呆着。” “姐姐,你好漂亮,我能追你吗......” “不能,你赶快去走,后面的人还在排队呢!” “姐姐,给个机会呗,虽然你胸小,但是你真的......” 方知微小拳头握紧,大力金刚掌掌力凝聚,正欲出手,便看见少年直接飞了出去,砸在远处,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沈无忧拍了拍手,坐回原位,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叁号 郑西觉嘴角一抽,看着眼前跟个混世魔王一样的小老妹。 这真是他妹,郑泛海的小女儿,老来得女,宝贝的不行。 “你怎么也来了!” “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 “你今年才多大?” “那不管,反正我二品了。” “你会挨揍的。” “谁敢?” “谁都敢!”郑西觉咬牙切齿,“你个小丫头片子,以为这是郑家吗?都等着这个机会呢,谁跟你留情面!” 郑小花小嘴一瘪,两粒圆滚滚的泪珠子直接挂在眼角,看的郑西觉头皮发麻,“那怎么办,我不想挨揍!” “你怎么过来的?”郑西觉一个头两个大。 “老爹送我过来的,让我跟你混两年?” 郑西觉牙都咬碎了,好你个四叔,缓了好半天,郑西觉吐了两口气,“晚上过来找我!” 郑西觉看了看沈无忧,不行,又看了看方知微,也不行,最后头偏向晏新安,郑西觉笑了,这个行。 能补课...... 正在摸骨的晏新安只感觉背后一阵凉意。 这么个事,衣服穿少了? ...... 虽说中间有些小插曲,但一切进行的还算挺顺利。 后面的那些等待考核的也大概知道些规矩,这号牌越靠前的学长学不好惹,所以前面几百号都还算和平。 只不过后面的牌号的动静就大了点,再加上今年不知道怎么的,刺头也多。 有几个脑子不是太好的倒霉孩子看到对面给自己考核的三省学子只是比自己高个一二品的,又想到自己在自己那地方可都是越级挑战的天才,不太老实。 结果忘了对面坐着的不仅仅是能越级挑战的天才,更是在三省内卷......苦修了至少一年的天才,收拾几个三品都不到的小朋友还不是手拿把掐。 那叫一个惨啊。 看的屠磨一阵眼热,本来就是冲着刺头来的,早知道坐后边去了。 “还真以为谁都是沈无忧啊,还没进学宫就想越级?” 一名二年级的学生摁着一个刺头脑袋,甩了甩手,不屑的说了句。 时间过得很快,毕竟这次有上千万参加考试的,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千个左右。 等到检查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是夜朗星稀,明月高悬了。 今天就算结束了,后面排着的等到明天也就可以结束了。 晏新安揉了揉腰,坐了一天了,皮墩子疼。 他今天倒是发现了和以往的不同的地方,估计其他学生也发现了。 如果是以往,来报名的学生大多都是二品修为大圆满,而且是那种压了好几次快压不住的那种,很少有那种一次修为没压过的到来。 而这次不一样,不仅仅是一次没压的来了一些,初入二品的也来了不少,甚至刚刚一品的也有两个。 根基虚的像是赶场子练出来的一样。 “参差不齐!”晏新安想了半天,最后又憋出来几个字,“修为上!” 修为上参差不齐,但不知道战斗力怎么说。 晏新安总感觉那几个修为不怎么高的有古怪。 另外就是前面探查的那一大半,里面还有几个有特殊体质,有两个开发了,剩下的看样子还不知道。 难不成也和这天地大变有关,可我怎么什么都感觉不到呢? 正当晏新安琢磨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知行!” 便看见郑西觉拽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朝他走过来。 “叫哥!”郑西觉拍了一下小姑娘脑袋。 “哥!” 第一百六十二章 招生(三) 次日。 郑西觉尴尬的朝着晏新安打了个招呼,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 晏新安一脸苦相,捏了捏干瘪的储物袋,自己大半年的积攒差不多见底了,除了那些原材料,基本成品都被掏了一遍。 “小丫头片子真狠呐!” 想想昨天晚上。 “这衣服真好看!” 防个六品的攻击没有半点问题,关键是不是修士炼制的法器,不算作弊,能用! “多大点事,拿去!” “这剑真长!” “小问题,拿去!” “这些是暗器吗,好精致啊!” “嗨,小意思,拿去!” “这是符箓......” “啧,拿去!” ....... “这个拳套好漂亮!” “拿!” “这个项链....” “.......拿吧” “这....” “拿!” “这些小药丸....” “咳咳,这个不行,女孩用不上了!” “哦!” 就这样,晏新安一夜回到解放前。 生无可恋的坐在肆号台子上,晏新安要死不活的朝着不远处摆摆手 “七百四十二号!” 晏新安话音刚落,便感觉地面一颤,随后便看见一座起码两米高的肉身站了起来,一路小跑过来,晏新安只感觉地动山摇,差点坐不稳。 人未至,那雪白的脂肪duangduangduang飞身至晏新安身前,晏新安费力的仰了仰头,才越过那如瀑的大奶牛看到一张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脸。 晏新安看着那张巴掌大小的脸。 不是哥们,你是怎么做到身材和脸如此不成比例的。 这哥们一坐下,大半个屁股都露在凳子外面,晏新安甚至能听到凳子在哀嚎。 “姓名?” “陶田。” “年龄?” “十五。” “修为。” “没,没有!”胖子被问到这个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修不出真气,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几品,我爹让我来的。” 哈? 哥们,你不会又是个什么特殊体质吧。 晏新安顿了一下,将登记的事扔在一边,伸手示意陶田将手伸过来。 陶田老老实实的将胳膊往桌子上一放,一摊肉直接在桌子上流淌,晏新安看了看这手腕,好家伙,比自己胳膊都粗。 摸骨不好摸啊。 晏新安站起身来,双手交叉,松了松筋骨,浑身上下一阵噼里啪啦,走到陶田身边,说了句,“忍着点啊,有点疼!” “没事,不怕疼。” 晏新安也不啰嗦,持掌成刀,挑了快神经比较少的地方隔着肉插进去。 “咦!”晏新安刚刚一接触就发现自己看走眼了。 这特么不是奶油蛋糕啊,这是油纺麻布啊。 好特么扎实的肉身。 晏新安甚至偷偷的在陶田身上拍了一下,只看见脂肪荡漾,力道便被卸去,甚至这哥们一点感觉都没有。 钻了老半天,晏新安才堪堪摸到骨头,跟钢筋似的,肉身强度都快赶得上晏新安了,关键还只有十五岁,也就是还有成长空间,好家伙,那群体修的梦中情孩啊。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陶田似乎是注意到晏新安在看他,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学长,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绝对没有,陶田合格了,去后边待着吧!” “谢......谢谢!” 晏新安示意陶田离开,朝着后面挥了挥手,“下一个!” 等到陶田离开,一个憋的满脸通红的少年走上前来,看着晏新安急得满头大汗,连话都不敢说。 晏新安抬头一瞥,行吧,好事都让我碰了是吧。 “放轻松,easy点。”晏新安在少年肩头来了两下,少年立刻瘫软下来,一脸感激的看着晏新安。 修为低不怕,有机会,修为高了可就一点没机会了,晏新安摇了摇头,没想到还能碰到个快压不住的! “姓名?” “叶良!” 好名字。 “年龄?” “十五!” “修为?” “二品大圆满!” “压了几次了?” “九次!” 嗯? 晏新安又看了一下,这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少年。 怎么就压了九次了? 你也要当九压真人? 晏新安挥挥手,示意叶良将手放上来,一摸骨,晏新安发现他还真没说谎,骨龄没问题,而且这根基,这真气质量,虽然没有什么特殊体质,但是如果一直这么下去,自己憋出个什么圣体也不是不可能啊。 生物这东西吗,总会有进化的。 “合格了,去后面等着吧。” 叶良一脸激动的朝着晏新安鞠了一躬,“多谢!” 随后转身离去。 “下一个!” 晏新安继续喊着下一个考生的序号,心中却对刚刚的两个少年充满了好奇。一个拥有惊人的肉身强度,另一个则在低修为时就展现出如此强大的根基和自控力,压了九次修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过最让他挂念的还是那个青木灵体的少女。 不一会儿,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走了过来。她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但又努力保持着镇定。 “姓名?”晏新安例行公事地问道。 “林悦。”女孩轻声回答。 “年龄?” “十四。” “修为。” “二品巅峰。” 他示意女孩伸出手来,准备摸骨检查。女孩缓缓伸出纤细的手腕。晏新安轻轻一触,便感受到女孩体内的真气流转平稳,根基也算扎实。 但也没什么特殊的。 这个修为在这个年龄段也算不错了,就是希望不怎么大罢了,今年的竞争看这样子挺激烈的。 “合格了,去后面等着吧。”晏新安说道。 女孩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连忙向晏新安道谢,然后快步走向后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晏新安一个又一个地检查着考生。有资质普通的,也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但无论是谁,他都认真对待,确保选拔的公平公正。 突然,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引起了晏新安的注意。 龙行虎步,气宇轩昂,看样子又是个不简单的了。 “姓名?” “赵宇。”少年声音洪亮。 “年龄?” “十五。” “修为。” “二品大圆满。” 晏新安让赵宇伸出手来,准备进一步检查。当他触碰到赵宇的手腕时,却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 怎么感觉,和那个赵淳有点像? 姓赵? 得,还真就是大家族,石国最大的家族。 “合格了,去后面等着吧。”晏新安随口说道,本就不太想和皇室打交道,再加上现在有正事,能避就避吧。 岂料那赵宇并未起身,反倒是看着晏新安一字一顿的说道,“就是你击败了赵淳皇兄?” 晏新安眼皮子一翻,这是,找场子的? “我给你两句话的时间,又说赶紧说,别磨叽!” “你!” “一句。” “三年后我会击败你的!” 就这啊,毫无攻击力,这些皇室子弟说话都这么乖的吗? 晏新安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还三年呢,老子三年要还在六品干脆一头创死得了,阮绵绵二十八岁的八品,想想压力就大。 “下一个!” “姓名?” “林燮!” “年龄?” “十五!” “修为?” “一品,初期!” 不是,一个个的,玩呢。 晏新安猛地一抬头,但随即鼻子动了动,心头一惊,随即看向眼前这名名为林燮的少年,少年身材瘦弱,大冷天的衣着单薄,脚下是两双破烂的草鞋。 身上却有一股很难察觉的药香。 “锻骨散、清血散、暴血散。”晏新安心头默默闪过这三个名字,虽说这几幅药剂用的药材都是些随处可见的,但是极其注重手法和配比,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晏新安最开始学的就是这三种,配了不是一千就是两千遍,自然熟悉无比。 但是这三种药剂的药香却是纯正无比,甚至水平还在晏新安之上。 捡的? 不太可能,这少年身上的药香显然不是接触一次两次就能拥有的。 请人练的,晏新安看着林燮脚上那双破破烂烂的鞋,也给否决了。 估计是有师门,甚至是自己炼的。 摸骨,好家伙,这亏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了,虽说有药剂温养的痕迹,但是这都差点亏到根基了,总是会留下点痕迹的。 而且这一品的修为,还是硬拔上来的。 这样的修为来参加考核,不死也要残啊。 “何必呢!”晏新安不太明白。 “什么?”林燮似乎是没听清。 “没什么!”晏新安摇摇头,沉声道,“你合格了,去后面等着吧!” “多谢!” “暴血散到时候尽量别用,会被判定作弊!”晏新安终究还是没有劝说什么,都是自己选的路,应该有自己的考虑,只是提醒一下注意事项,不算什么。 林燮脚步一顿,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心道,“居然仅凭味道就能判断出暴雪叁,如此年纪,看来这后世也不一般啊。” “不愧是大世,当好好争一争,今晚再温养一下,这亏空大概就可以填补好了,若是能找到一把剑就好了。” 林燮大步离去,便听到后面传来晏新安的声音。 “下一位” 这少年,这么心软可不好啊,看样子是没受过什么苦难,哈哈哈哈哈,不好?但似乎也不坏! 第一百六十三章 招生(完) 时间流逝,冬春交替的的天总是黑的较早,转眼又见暮色,夜空稀朗,零星几颗星星点缀,唯有月儿长圆。 晏新安早早的就结束了检测,甚至还帮沈无忧三个人分担了点,而最慢的那几个也接近尾声,只有个把个的人了。 或许是昨天的教训,今天的刺头格外的少,所以进行的还算顺利。 就是奇葩,啊不对,鬼才比较多。 沈无忧双手食指抵住眉心揉了揉,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两天碰到的人和事,乱糟糟的,她本来就不喜欢干这种磨性子的活。 摸骨这活可不仅仅是为了筛选适龄学子,也是在锻炼他们这些学长、学姐的! “喝什么?”晏新安的声音响起。 沈无忧:“手打柠檬茶!” 方知微:“棒打柠檬茶!” 郑西觉:“茶!” 下一刻,三人桌上出现三杯饮料,沈无忧正常冰,方知微少冰,郑西觉......郑西觉喝什么的? 哦,白开水,那也加冰! 这大冬天的,不加冰不是浪费吗! 郑西觉一脸假笑的捧起加冰的白开水,一饮而尽,就是配上这个天气有点怪怪的,“多谢” 晏新安美滋滋的一根吸管插到底,冰鲜柠檬水,一口气吸到底。 “爽!” 咕咙! 身边传来几声口水声,晏新安扭头看向赵淳几人,“来一杯?” “不用!” “谢谢!” “你喝吧!” 还挺见外。 ....... 晏新安闭上眼,眼前浮现的是这两天他印象比较深的那几个,连乔,林燮,叶良、陶田...... 可惜徐书言年龄超了几个月,不过就算不超,晏新安也不建议他到三省,一是无生之眼的修炼和其他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三省根本没有关于无生之眼的记录,二则是无生之眼过于bug,一旦被有心人盯上,麻烦可能比他当初神魂修补会遇到的还要大。 不过这几个,不说天赋,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连乔不说,青木灵体,光是一个先天种菜圣体都能让她在医师行业横着走,更别提对木系功法的亲和力了。 至于那个差点没压住修为的叶良,和这这一众天骄相比,并不算很普通,晏新安探查过,那个人根基虽然稳固,但其实是他自己硬修炼出来的,根骨甚至不如当初的自己,但偏偏这个人走了一条很不普通的路。 怎么说呢,晏新安其实挺想看看这个叶良如果真把这条路走下去会达到一个什么程度,只是这条路有点枯燥,甚至折磨人。 九压不仅仅消耗的是耐心还有资源,有时候甚至为了压修为,几年甚至几十年都升不了一品,看着自己同期的同学有的甚至都去结业班了自己还在一年级。 越到后面越难升,实力提升也就一星半点。 以前也有过想走这条路的,但大多数都耐不住性子放弃了,还有些耐住性子了,但是还没突破直接寿元耗尽了,数百年苦修化作一抔黄土。 那种心理上的折磨,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对于这些天才来说其实就更难受了。 但是他要真能耐住性子,哪怕是经历百年苦修也不动摇,只要他能在寿元耗尽之前能够突破,或许肉身成龙也不是不可能啊, 还有那个大胖子陶田,龟龟,身上半点修为没有,一身肉身横练都快赶上晏新安了,可以说他就算站在那让人打六品之下没人都没人能破他的防。 晏新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当时陶天说自己修不出真气,难不成都被肉身吸收了? 晏新安打算回头问问厚土,他有点印象,但是比较模糊。 “这兄弟不会要走肉身成圣的路子吧!” 要是这大胖子真的肉身能吸收真气或者灵气,加上现在天地大变,灵气一天比一天浓郁,陶田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或许肉身禁域都饿不死他。 至于那个林燮,晏新安说实话,真看不懂,一点都看不懂! 从那个林燮身上,晏新安并未感到有什么特殊的气息,而且自己也探查过,的确根基虚浮,修为是强行硬拔上来的,而且那少年体内有点没有消耗干净的药力,处理不及时的话很容易转化为药毒。 但就是这样一个少年,晏新安却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能通过考核,可是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甚至连晏新安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破局,因为找不到一点逻辑。 “你们那边又碰到感兴趣的吗!”晏新安偏头问道,掏出两道符印捏碎,化作结界就将外界屏蔽,这是他自己捣鼓出来的,就算是修士想要听到这里面的谈话也必须将结界打破才可以。 当然,打破也很简单。 “没有!”沈无忧轻轻舒展,没有半分犹豫说道,能让她感兴趣的那必然是武道天赋非常的,虽然但是,能来三省的武道天赋都没有简单的,但在沈无忧眼里,也就那样。 毕竟那种断崖式的差距,沈无忧是当之无愧的七品之下第一人。 方知微此时瞳孔一半金色一半黑色,头发倒是颜色没变,显然那个那个人格出来了,只是没有说话,不过也影响了方知微的性格。 方知微直接趴在桌子上,有点婴儿肥的小脸贴着桌子,“有好几个!”说罢又指了指自己那只金色的眼瞳,“她告诉我的。” 三人瞬间坐直,目不斜视,六只耳朵竖起。 “有个万兽王体,一个天灵圣体,还有个血脉不简单的半妖.....”方知微百无聊赖的说道,说的沈无忧和郑西觉一愣一愣的,他俩没听懂。 除了那个半妖,什么王体圣体的,你在说什么? 其实方知微也不懂,这些都是金蝉的血脉传承记忆里的,连金蝉自己都不是太明白。 唯一懂得只有晏新安。 只是晏新安人有点麻。 什么玩意儿? 一千个人里,一个万兽王体,一个天灵圣体? 爆率这么高?隔着搞批发呢。 “你知道?”沈无忧看晏新安这副模样,当即问道。 晏新安点点头,但是有摇摇头,“听说过,没见过!” 他只是听厚土顺嘴提过,“万兽王体,据说拥有者能够与万兽沟通,甚至操控妖兽,而且肉身极强,堪比同阶妖兽,甚至更强。” 晏新安解释道,“至于天灵圣体,则是天生与天地灵气亲和度极高的体质,七品之下可能没什么特点,但一旦突破七品,修炼任何武技都能迅速领悟,且真气质量极高。” 顿了顿,晏新安又补充了一句,“没有瓶颈!” 沈无忧和郑西觉闻言,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听起来好像也就那么样,但实际想想,其实作用大的很,比如那个万兽王体,如果真的能操纵妖兽,这世界那么大,到山里找找宝贝总比自己一个人类进去安全的多吧。 就算五五分,自己也是无本万利的交易啊。 还有肉身,若是堪比同阶妖兽,再加上自身修为境界,那特么不就同时相当于结合人类与妖兽的所有优点吗! 那个天灵圣体就更变态了,只要修炼就没有瓶颈,也就是说只要不是,未来就是个登天大佬,整个石国都没人见过,唯一一个垂垂老矣的十二品现在还在深山老林里养生呢。 他们碰到过唯一修炼没有瓶颈的目前只有一个沈无忧了。 “不对,你从哪知道的!”沈无忧眉眼一挑。 晏新安反挑,“让你平时多看书,这点东西也不知道。” 沈无忧被掐住死穴,不自信的说道,“书里......有吗?” “没有吗?” “没有.......吧......”某人作死的插了句嘴。 晏新安登时气急败坏,“郑西觉你给我闭嘴,我告诉你,这后面十五天,那个郑小花要是通过不了,老子就把你送到风月湖,你就算给老子卖屁股也得把东西给我挣回来,你知道那个小丫头片子多狠吗,掏光了啊,我一个储物袋都被掏光了啊,念念都没有这么干过啊......我的......” “那不还留了点吗!” “你!他!妈!” ...... “郑小花是谁?” “他妹妹!” “哦!” 鸡飞狗跳后,晏新安瘫了一会,随后找从三个人储物袋里拿了点东西,他现在比较穷,想要开小灶开不起。 为了那个先天种菜圣体,啊不对,青木灵体,晏新安几乎是从几人的储物袋里挖地三尺,撅了又撅才找到几样合适的东西。 只是沈无忧看见晏新安拿的那几个东西,一脸诡异的看着他说道,“你想干嘛,炸学校吗?” 晏新安嘿嘿一笑,“回头你们就知道了。” 玛德,看样子这届招生估计血腥的很,不做好万全准备,种菜的大概率是保不住的。 晏新安想想连乔那副差点被人卖掉的样子,他可不确定他有没有方知微那样的代打。 “好了,都结束了,大家都休息吧!” 随着最后一个检测结束,赵浮生说道,声音不大,但是每个人都能清楚听到。 晏新安闻言眼睛一亮,随即散去结界,一双钛合金狗眼在黑夜里扫视,迅速定位,也不管身边的几人,在人群中七拐八拐的找到连乔。 连乔正准备离开,忽然感觉肩头一沉,一只大手压在她的肩膀上,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跟我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离火 连乔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怪怪的学长。 她本来不想来的,但是晏新安从人群中一把揪住她的脖颈就将她提溜过来了,丝毫没给她反抗的余地。 而且学宫不少人都看见了,但都像没看见一样,呜呜呜,三省学宫好黑暗...... 话说学长手劲真大。 话说这地方好黑啊,学长不会想嘿嘿嘿吧,我要不要叫呢? 然后晏新安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盆绿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扭曲树精? 不是,我怎么会想到这个词! 正当连乔胡思乱想,晏新安将绿植递到她面前,输一道真气。 “啊?”连乔没有反应过来。 “输一道真气,你的,给这盆绮罗草!” “哦哦!”连乔反应过来连声应到,她不认识什么绮罗草,但是她认识砂锅大的拳头。见情况好像没什么问题,连乔赶忙把手放在绮罗草上。 下一秒,一道锋锐的离火真气自她手中飞射而出,瞬间将那盆绮罗连草带盆烧成焦炭,火力之猛,比起沈无忧的脾气更胜一筹。 看的晏新安是目瞪口呆。 “不是,你练的离火真气!” 连乔眨大眼睛扑闪扑闪,“对啊,我的家传功法,厉害不!” “厉害!” 厉害你妹啊,晏新安一把抄起连乔的手,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对着连乔说道,“运,运转功法。” “哦!” 半晌过后。 晏新安直愣愣地看着连乔,“姑娘,你是哪个家族的?” “秦川,连家。”连乔挺起胸脯拍的啪啪作响,显然提到自己的家族她非常自豪。 好吧,不认识! “那你没发现你练功的时候有什么不对吗!”晏新安问道。 “发现了!” “没.....发现了?”晏新安脑子糊了,声音一波三折,最后直接扬了八度。 连乔小脑瓜子点的飞起,话匣子打开她现在是一点都不设防,“我刚开始修炼的时候,离火真气烧的经脉好疼啊,有的时候还烧穿了。 晏新安嘴角一抽,“那你还练到现在?” “我当时可害怕了,赶紧叫爷爷过来看,结果爷爷一看,我经脉自动的又修复好了,而且比原来更加坚韧。”说到这里,连乔眼睛一亮,忽闪忽闪的,“等到经脉越来越坚韧,我的离火真气修炼也就越来越快,爷爷直夸我是天才。” 晏新安一阵沉默,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就这变态的修复力,他现在完全可以确定这姑娘是青木灵体,但是他从来没想过青木灵体是用来修炼火系功法的啊! 这特么史书上也没记载过啊。 厚土也没教过啊。 不是,这哪哪都没这么玩过啊。 但是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有道理呢? 晏新安弯下腰,撑住连乔的双肩,非常诚恳的问道,“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你应该练的是木系功法。” “没有!”连乔一脸无辜,竖起食指,看着晏新安的眼睛非常坚定的说,“我从小就练离火真气,爷爷也说这功法适合我啊!” 你爷爷是个大天才。 晏新安心中抽搐,在他看来,一个好苗子正在走向一条不归路。 “你爷爷是怎么说的?”晏新安有点不死心。 “他说我天生与火有缘,能将离火真气运用得淋漓尽致。”连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而且我练得越来越顺手,根本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晏新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想,这姑娘的修炼之路可真是独特,以木系圣体行火系功法,关键是看她现在这样居然还玩开了。 可这条路走得未免太过冒险了。 如果连乔要将离火真气一直练下去,现在还只是真气,青木灵体的修复速度跟得上离火真气的破坏速度。 若是将来吸收灵气,木生火,以离火灵气的霸道,即便她的现在体质也在不断适应和强化,但小姑娘若是不将青木灵体激活,若是她的修复速度跟不上灵力灼烧的速度,将来怕不是要被体内的离火灵气直接焚烧殆尽。 不过话又说回来,晏新安对这个新新路子居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假如,连乔激活了青木灵体,然后再去修炼完整的《南明离火经》呢? 以他现有的知识根本无法想象那个场景,但是以青木灵体促发南明离火,那场面一定会很壮观吧。 前提不死! 说实话,晏新安现在也挺纠结的,说白了他和连乔连点头之交都不算,若不是青木灵体他甚至都注意不到这个小姑娘,说的太多反而有点僭越。 但是不说又可惜了。 思虑一番,晏新安还是决定先帮小姑娘留下再说,人品什么的晏新安从来不管,他做这些又不是为了求回报什么的,前世见过太多璀璨的文化断了传承,晏新安只是不忍心看一条路就这么断掉而已。 轻轻呼了一口气,晏新安将从三人那边搜刮的东西交给连乔,一个一个交代怎么用,至于最后连乔怎么选择就不关他的事了,尽人事听天命,非亲非故,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至于连乔信不信,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将事情交代好,晏新安也该去忙自己的事了。 晏新安转头三步并两步的跃上高楼静静地看着这群怀揣的希望的孩子。 虽说赵浮生让这些人去休息,但都已经撑到现在了,没有人敢放松,前来参考的少年们都随意找了个地方打坐调息。 所以其他的三省学生也要留下来维持秩序,必要性还是有的。 晏新安看着几个被扔出学宫的倒霉孩子,轻叹了一句,“都这个时候还控制不住,不知道怎么想的。” 虽说叹息,但晏新安也没觉得可惜,每年都有,都成惯例节目了。 “听说你收了个学生?”沈无忧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 晏新安回过头,看见突然出现的沈无忧,“我娘和你说的?” 沈无忧点点头,她其实挺好奇以晏新安这性格,会是什么样的人做他的学生,“需要帮帮她吗?” 晏新安笑着摇了摇头,如果需要沈家帮助,他早就开口了,但是一旦沈家介入,石都甚至是石国首富出手,那徐家哪怕是个再不起眼的家族也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到时候徐书言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虽说以晏新安现在的名声,调查他的也不少,但他毕竟还只是六品,不管是他还是徐家,已经尽量低调,那些人就算查也不能坏了规矩,不管怎么样,有晏新安坐镇,那徐家就不能按照一般的家族对待了。 就这样,徐家现在处于一个很微妙的状态,有人关注,但是关注不会太深,而徐伯年也不愧是老狐狸,将度把握的极好。 “行,有事就说!”沈无忧欲言又止,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晏宫吟那天说的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至少现在看起来,晏新安做的一切还是很顺利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开战 白云有句名言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淘汰掉了十分之一想要蒙混过关的,还有九百万,什么概念呢,晏新安前世甚至很多国家都达到不了这个人口,而这里就是活生生的九百万少年。 旭日初升! 冬春之交,阳光带上些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 少年自调息中醒来,一个个站起身来,仰头望着上方那方巨大的演武台,无论来自何方,出生何种家庭,有着什么样的未来。 此刻都不约而同的生出一种豪气,吾当立于中央,光耀万世! 他们是来自各个地方的天骄,有出生世族,有出生寒门,也有流于乡野偶获奇遇,一路拼杀至此的贫苦子弟。 当无一例外,经过各州、府、县、乡学府的层层过滤,他们无疑都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少年当有豪气,壮志初开,未经打磨,正是太阳最为炽热之时。 正当众人心中壮志之时,围绕着他们的三省的学子慢慢让开一条路,一个不算太高的身影大步走出。 三省无必要时不准飞,学生不例外,老师不例外,院长不例外,大祭酒,同样不例外。 莫乾坤身着一袭黑色长衫,长衫无半点绣纹,古朴方正,身后跟着武院院长仇天象和久未露面的文院院长王诚一。 即便提前知道,莫乾坤看到眼前光景还是忍不住惊叹,若是以往,这里最多站着一百万人,少时可能只有十几万,其他的都是想要蒙混过关被清理掉的。 这便是大世吗? 莫乾坤暗暗惊叹,可惜了,学宫的规矩不会因为人数的变化而更改,人越多,代表着竞争越激烈。 若是淘汰,也只能说是生不逢时吧。 莫乾坤抬手一挥,天空中出现一道金色法令,上书敕令,法令发出光芒,照射在演武场上,众人便看见这整个学院开始轰然响动,演武场随之升起,如巍峨巨兽,磅礴大气。 随后,几座高台围着演武场拔地而起,七十二道巨大的金色光门浮现,环绕在演武场周围。 同时又有七十二道光门出现在演武场上方。 “考生入场!”仇天象高声道。 地下的学生哪有多少见过此等阵仗,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原本守在演武场周围的那些学生引导,考生才纷纷踏入金色光门。 有考生刚刚踏过光门便惊声呼,看着四周说道,“我怎么到这里了!” “土包子,这是传送阵,可以进行短距离传送!”一个瘦小个子但是衣着十分讲究的少年开口,其实他也被镇住了,他虽说也是出生大族,但这传送阵法也只是听说过,并未见过。 “好大啊!”有人惊叹演武场之宽大,明明从外界看过去并没有多大,但只有亲身站在这上面时才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如蝼蚁如微尘。 其实他们原先的感觉也没错,演武场平时的状态确实没有多大,最小的时候可能就和一个庭院差不多,但是如果有修士注入灵气,催动里面的空间阵法,那演武场的内部空间便会不断放大。 见此,考生开始鱼贯入场,与三省大门一般,这金色光门也是不管经过多少人也不觉得拥挤,就好像考生经过光门时身形自动缩小了,然后自上方出来时又变大了。 待到所有人进去,九百万人站在演武台上,竟是有点都不觉得拥挤,毕竟都是少年心性,不管平时如何,此方见到这幅光景,亦是忍不住的惊叹。 仇天象见所有考生上台,再度开口,“演武台大比,不可杀人,不可动用修士炼制的器物,除此二者外,无其他规则,考生需用尽手段立于演武台上,为期三天。此番考核,通过者只有万人!” 此言一出,一片寂静。 随后便是盈天沸反之声,人群直接炸开锅。 一万人少吗,不少,但是和九百万人比呢。 九成九的人都要被淘汰,这让这群跋山涉水不远万里而来的学生如何受得了。 “这不公平!” “怎么会,怎么可能只有一万人,如果我要留下来,每个人平均要淘汰八百九十九个人,这如何可能。” “大不了我们都不动,就这么静坐三天,看他们到时候怎么办!”有消息稍微鼻塞一点的考生怒吼。 “别傻了,三省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这一点,他有的是办法。”一个考生略带绝望的说道,来到三省之前,他雄心壮志,是家中天骄,来到三省之后,却发现天骄不算什么,全是怪物,他也不过是中等偏上罢了。 原本想着至少能过这第二关,可是现在看来,除非老天保佑,然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不然他能通过的几率无限趋近于零。 看台上,看着演武场上此刻喧嚣的一幕,晏新安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么看来,自己当初能留下,也不是很光彩。 这一关看似公平,其实也是最大的不公平。 提前知道规则的,比如石都的那些大家族,或者其他得到消息的大势力,会在很多年前就开始准备,或报团,或者准备一些宝物甚至配备死士炮灰,只为让自家子弟安全通过这一关。 而那些消息闭塞没有准备的人,尤其是出生贫寒的子弟,能留下的无一不是天赋运气一骑绝尘的那种,寥寥无几。 而晏新安当年能留下来,有一大半就是靠沈无忧出来的,晏新安站在沈无忧身边可以说神鬼辟易。 甚至沈无忧当时为了晏新安后面通过概率能大一点,甚至干掉好几个和沈家有来往的热门的和对晏新安威胁比较大的考生。 当时沈家遭受非议颇多,各方产业都收到排挤,甚至沈老爷子赔了不少东西才平息怒火,导致沈无忧在沈家引起不少说辞,也就后来沈无忧天赋展露才渐渐消失。 晏新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躺赢,所以说不是特别光彩。 沈无忧三省第一的名头也是从那时起就埋下的伏笔。 晏新安想想,不由得自嘲一笑,哪有什么绝对公平,无论在哪,连自己也是不公平的既得利益者,若不是沈无忧,不是自己父母的实力,也许自己还是浑浑噩噩的呢。 以前的自己老是感叹不公平,原来只是因为自己不是天平倾斜的那一方罢了。 这么想来,三省已经是尽量的在创造公平的环境了,至少莫乾坤压阵,石国就算是皇室的势力也无法渗透三省的决定层,这样一来还是能保证三省制度的相对公平,至于三省外的公平,莫乾坤不是神,他也做不到。 看着乱糟糟的演武台,仇天象眼神没有半分情绪动摇,每年都这样,只不过今年人多,声势大了点。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演武战,开始!” 话音一落,演武场上瞬间爆发一阵轰然巨响,众人还未回过神,几个身影随之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失去知觉。 “一千九百八十号、四十五万零六百号、七百二十六万零九十号........出局。” 赵浮生一挥手,将倒在地上的四个人送出演武台,代表着这几个人与三省无缘。 一个看起来如成人一般身高一足足米九的壮硕少年收回拳脚,身边还有三个和他身形差不多的,以他们四个为中心空出来一小块空地。 刚刚正是他率先出手。 赵淳偏头看了看身边的屠磨,“你家的?” 屠磨咧嘴一笑,厚重的嘴唇下,森百的牙齿仿佛渗透着血腥味,“怎么样,我家的小崽子,这一代还不错吧!” 赵淳点点头,“这样搞,会不会太显眼了,不怕被针对?” 屠磨双手撑住栏杆,哈哈大笑,笑声如从胸腔喷涌,震耳欲聋,“怕?这点东西都过不了,不用别人,老子亲自送他们回家!” 赵淳不再言语,转头看向场中。 屠家四人的行动如同点燃炸药线一般,寂静片刻后,场上立刻变了性质,原本骚动但还算平和的氛围被立刻打破,然后如瘟疫一般迅速传染。 一个身形矫健的少年,身着蓝色劲装,眼神中透露出锐利的光芒。他脚尖轻点地面,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身边之人。他身旁那名少年也是冷哼一声,丝毫不惧,迎上前去。两人瞬间碰撞在一起,强大的力量波动向四周扩散。 与此同时,演武场的其他角落也在不断上演着激烈的战斗。有擅长武技的考生,挥手间便是一道道绚丽的光芒射出,让人眼花缭乱;有精通体术的考生,凭借着强悍的肉身,横冲直撞,无人可挡。 此时,残酷才初露锋芒。 不杀人,那是三省的规则,不是考生的规则,场中的人这么多,基本互不相识,虽说无怨无仇,但若是打红了眼,根本顾不着了。 所谓的不杀人只是场中的老师会在考生被杀之前提前将人送出演武场罢了。 但是骨断筋折,残手缺腿的,甚至丹田筋脉被废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片刻,演武台便染上点点猩红。 第一百六十六章 陶田和郑小花 短短一刻钟,场上人数便减少了一成,接近一百万的考生在转瞬之间便被清离出场。 其中不乏在这里面出类拔萃者,有大势力出来的,不过大多数还是寒门与平民子弟。 甚至那些人被淘汰后短时间内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很难接受自己就这么被淘汰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硬实力再强,有时候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运气。 只不过被淘汰的人并没有多少人去关注,这可不是卖惨节目,没人关心失败者。 不过短短时间,演舞台上已经出现好多引人注目的风景。 比如一开始吸引晏新安眼球的那个巨胖陶田,虽说身材“健硕”,但是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修为,好多人讲他当软柿子。 谁知这哥们直接盘膝往地上一坐,巍然如一坐肉山,推又推不动,搬又搬不走。 别说拳脚了,就是刀劈斧砍都没有半点效果,拳脚下去,那一层层肉浪直接将力量全部卸去,刀剑劈砍上去连道白印子都留不下。 慢慢磨? 别扯了,你当周围都是死人吗? 一身肥肉将浑身弱点护的严严实实。 “打头,他头肯定是弱点!”有声音气急败坏到。 闻言围攻滔天的几人眼睛一亮,当即抄起刀剑直接朝着陶田小脑瓜子招呼。 岂料刀剑还未碰到,陶田眼睛一转,便看见脖子往下一挤。 缩、缩进去了。 过了半晌,那人畜无害的小脑瓜子钻了出来,眼见刀剑再度袭来,陶田直接梅开二度,又将脖子缩了进去。 这一来二去,搞得众人没了脾气,索性放弃陶田,反正看着胖子样子也不会攻击人。 看台上,那群满脑子肌肉的体修看见陶田这样,顿时就来了兴趣。 “啧,好苗子好苗子,合该入我们体修之门!” “就是这身肥肉太多了,看样子是缺少锻炼,小林,小林在吗。”一个筋骨粗壮的汉子扯着嗓子向身后吼了一声。 一个五大三粗浑身脂包肌的壮汉跑过来,“在的在的!” “列个计划,给这胖子减减肥。” “好咧!” 不能通过?那也太小看这群肌肉脑的判断了,就这胖子现在的表现,就算到了后面也是立于不败之地,可以说这胖子进三省是板上钉钉的了。 至于没有修为,这点不重要,三省这么多年的历史,什么怪才没有过,区区没有真气算什么。 “啧啧啧,别说,就这肉身强度,整个三省的学生能在一盏茶时间内破开这胖子防御的,估计不过百人,就是这胖子怎么能没有攻击欲望!”那汉子说着说着,眉头拧了起来,吼道,“小林!” “在的在的!” “再列个计划,给这胖子操练,玛德哪有体修不打人的,回头你们几个轮着给他上强度!” “是!” ....... 另一边,看到这一幕的晏新安也是啧啧称奇,头也不回的问道,“这胖子的防御,你们要多久能破开!” 方知微闭上黑色的眼睛,金色的瞳孔观测一番,半晌之后开口,“小丫头要是硬来的话估计费点功夫,用点巧劲的话估计也就几招,我的话一招就够了!” 沈无忧估了一下,言简意赅,“赤霄一招够了。” 郑西觉没有回话,他眼睛盯着底下一个人,眼睛没离开过。 顺着郑西觉的目光看过去,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在人群中闪躲腾挪,二品中期的修为说实话在这里不够看,所以被人盯上也在情理之中。 柿子嘛,总是要挑软的捏。 只是这个柿子虽然软,怎么皮这么硬呢。 一个黑衣少年抓住计划,扯住郑小花的臂膀,一掌势大力沉朝着郑小花身上拍去,这一掌要是拍实了,正常就算是个三品来了也得受重伤。 但郑小花却不管不顾,任由少年这一掌落在身上,被少年擒住的手不停甩动想要脱离少年的控制。 “嘭!” 一掌落下,这一掌结结实实,可郑小花却仿佛没事人一样,甚至借着这一掌之力顺势脱离,反身撒出一把暗器命中好几个人,随后郑小花几个翻腾直接消失在少年的视线中。 “好险好险!”郑小花拍了拍小小的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还好还好,晏哥哥这身东西扎实要得,要不回头再找......嘿嘿......” “不行不行,怕是受伤了!” 想着想着,郑小花直接掏出一把丹药塞进嘴里,这样的,她储物袋里好几堆。 这一番操作,看的晏新安眼珠子差点都瞪出来,随即一股异常的情绪慢慢弥散。 身旁的郑西觉正看的入神,只感觉身边传来一阵凉意,不禁打了个激灵,正心中疑惑自己怎么会觉得有点冷时扭头便看见从晏新安眼睛里射出来的两根冰柱。 立马讪笑道,“能过,保证能过!” “还吗?” “还,肯定换,过了以后剩多少还多少!” “那你最好祈祷她能多剩点。” 郑西觉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他当然知道晏新安弄的这些东西能有多困难,他也交代过让郑小花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敞开了用。 没想到郑小花就记住最后四个字了! 晏新安深吸一口气,不在看郑小花,他怕看的心肌梗死,穿着他锻造的装备,除非郑小花自己跳下去,不然不可能会被淘汰。 三省的考核不允许用修士炼制的东西,但没说不让用武者锻造的东西啊。 光那几件钢铁侠和蜘蛛侠都能硬抗六阶大圆满的攻击,这些小怪物就算天赋再高,也不至于以二品的实力打出六品的攻击吧。 没必要这么扯,真没必要。 沈无忧都做不到。 唯一让晏新安脑溢血的就是这郑小花不拿豆包当做干粮,那些暗器有那么撒的吗,还有那些丹药,晏新安也是每次抽时间才能练上几炉,结果她不过喘了几口气就直接当糖豆磕。 别说沈无忧这几个了,他自己都没这么奢侈。 还行,没把符箓当纸钱撒。 反倒是沈无忧看的津津有味,看着像野树林大母猴四处欢脱的郑小花,“你妹妹挺有意思的,要是进来了要不要我带两天。” 话音一落,沈无忧便感觉四盏大灯盯着自己。 晏新安期待,“当真?” 郑西觉斩钉截铁,“一言为定!” “闲着也是闲着呗!”沈无忧耸耸肩。 晏新安呵郑西觉相视一笑,大仇将报和你也有今天擦出绚烂的电火花,某个无知少女的悲惨生活就这么定了下来。 场中,正在四处逃窜的郑小花忽然感到背后一凉,头也不回,又是一把暗器撒出。 晏新安看着郑小花将自己千辛万苦锻造的七星钉撒向一团空气,登时一口逆血憋在喉咙口。 “带,一定要带她!” 第一百六十七章 林燮 看台上的三省学生原本打算看一会就走的,尤其是老生,看了这么多年了,差不多都快腻了,反倒是刚入学两年的低年级看的津津有味。 但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低年级的脸色变了,老生也逐渐放下了轻视的心态。 “今年的新生,不一般啊!”一个老生看着看着喃喃自语道。 “嘶,怎么感觉,不对劲啊,小怪物这么多的嘛?” 上午开考,下午人数便只剩下一半了,足足少了四百多万人。 有无数人黯然退场,但更多的则是选择留下来,想看看能将自己淘汰的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步。 “棋差一招,时也命也!”一名书生打扮的少年摇头叹息,扇子摇晃,神色略有些黯然,但转瞬又恢复平常。 “哈哈哈,无妨,三省能进最好,不进也无妨,即时大世已临,若天命在我,未必不可掌握乾坤!”他身旁的那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少年爽朗笑道。 “连城兄豁达,吾不及也。”书生少年摇头苦笑,但心中烦闷也确实去了不少。 当然,也有气急败坏的。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那个穿黄衣服的体修,太卑鄙了,居然掏肛!”一个脸色涨成酱紫色的少年表情怪异,眼睛不算大,但是都快瞪出来了,像只大蛤蟆,双腿夹紧,不断摩挲着,看上去极为痛苦。 “那个混蛋,专攻下三路!”一个少女羞红了脸,喃喃自语道,愤愤地看着台上,可惜现在人太多,她也抓不到人在哪。 场中。 林燮长剑横身,并不敢放松,随时准备闪避向他攻杀而来的考生,他此时也稍稍感到一丝丝压力,没想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些少年。 林燮此生本就无父无母无亲无友,便是毫不犹豫的走出山林,路上通过跟随一个商队对这个世界有了大概的了解,却是没想到距离自己身死道消到现在的时间已经超过了这个国家的记载了,除非他能找到更加完善的资料或者去往大虞才有可能查到自己宗门的痕迹。 一路走来也大体对现在的修炼体系有了大致的了解。 与当初自己所在时代宗门林立相比,现在宗门鲜有,似乎是当初的一个个大宗门都分化散落在各地形成一个个家族势力,由宗门收徒变成家族传承,相对于自己那个时代,现在似乎显得更有秩序,不在那么血腥杀伐,但同时资源也更加集中了。 这中间应该发生了什么。 修炼体系也更加完整,许多东西相比于自己那个时代要显得合理不少,但同时,也丢失了不少东西。 比如自己那个时代大行其道的丹医之道如今似乎分化,只余医道,炼丹师没了! 还有相术,山医命相卜,如今相卜之术消失不见,山术残缺,就连那符箓好像整个石国都没人会画。 于是林燮只用短短几天时间,通过自己的一些知识和商队换取信息和资源,一路强行将自己从一点修为都没有强行提升到一品,速度绝对可以震惊整个玄界,同时结合当世的修炼体系进行整合。 林燮当年就不是什么老顽固,既不会厚古薄今同时也不会厚今薄古,二者相结合,林燮竟有一种明悟通透之感,相比之下强行提升修为的根基不稳在他看来反倒是没什么。 闲聊之下林燮也知道三省招生一事,于是机缘巧合之下就跟着商队来到此处,自商队换了一把宝剑,当然林燮也知道,与其说是换,不如说是商队听说他要参加三省招生硬塞给他的,此番因果,将来必是要还的。 原本从商队那边换取的信息已经让林燮对这个这个时代的武者有了足够的小心,但直到上台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 此间少年所展现的战力,若是放在自己那个时代,如果自己宗门的人不出些相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的特殊手段甚至可以说是要被降维打击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讲修为提升到一品想要通过一个考试轻轻松松,现在看来,还是自己低估了。 不是商队藏私了,而是商队的信息获取只能到那个程度,不到更高的层次,认知提升不了。 这倒是让林燮更加肯定自己要留在三省的决心了,以自己前世太一天尊的见识在加上这个时代更加先进的修炼体系,而今天地大变,自己未必不能踏出这一步。 而三省无疑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继续待下去。 念及于此,林燮当即做出决定,先苟下去再说,于是林燮一上台就在身边刻下几道阵痕,这阵痕没什么别的作用,就是降低存在感。 好几次林燮即时被攻击,堪堪躲过去后攻击者就变换了目标。 也不是说别人看不到,而是即便被看到了,林燮也会被忽视。 不过若是林燮修为再高点,配合一些手段他也确实可以做到某种意义上的隐身,不过现在看来,已经够用了。 林燮小心抹了一把虚汗,心中暗道果然灯下黑才是最安全的。 “哎哟这群小孩,怎么一个个这么凶的,我这把骨头都差点散架了。” 林燮一边暗自庆幸自己的策略,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局势。演武场上的战斗依旧激烈无比,各种真气爆开,喊杀声震天。 此时,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少年少年手持一把折扇,看上去风度翩翩,但举手投足间却散发着强大的气势。攻击凌厉狠辣,每一招都恰到好处,没有半分多余,让对手难以招架。 虽说以林燮的眼光,这些攻击破绽有不少,但若当年自己门下弟子在这个年纪要是能有这本事,好歹也能算个亲传弟子。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整个演武场都为之震动。众人纷纷望去,只见两个实力超强的考生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对决。他们的力量碰撞产生的冲击波让周围的人纷纷后退,不少人甚至被震飞出去。林燮心中感叹,太狠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演武场上的人数越来越少。林燮继续凭借着自己的阵法降低存在感,坐山观虎斗,只要时不时对比一下无妄之灾,稳如老狗。 只是林燮在观战,同样的也有好几道视线注意到了他。 第一个注意到的便是晏新安,毕竟这也是他手里面出来的,看的他是啧啧称奇,“这阵纹,深度,角度,宽度,玛德他怎么刻得这么好?” 晏新安一眼就认出这阵法,是当初厚土教他的第一种,也是最基础的阵法之一,印象当然深刻,以他的手法,现在想要镌刻出这隐灵阵也不过眨眼之事,说到底这阵法就是给新手练手的东西,鸡肋都不如。 毕竟没人会用这个东西来对战。 但是没想到,居然有人将其用在这个地方,而且还有奇效,晏新安不禁挠了挠头,“难怪当初我对这阵法不屑一顾的时候师父还在笑我,不行,看着样子估计其他基础阵法也有作用,回去研究研究!” 随后看了一眼又笑道,“这怎么跟个老油条一样,居然还藏了个杀阵。” 天空中。 “赵老师,这不管管?”董元飘在赵浮生身边,看着在下面苟着的林燮,对着赵浮生说道。 赵浮生眼角抽搐,整个场上九百万考生,就两个修为不到二品,一个陶田没有修为另一个就这个林燮,他们想不注意都难,但还是平静道,“我倒是想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阵法,哼!” 董元看着赵浮生这副模样也是忍俊不禁,自从上次赵浮生被晏新安用阵法阴了一道后,赵浮生就像和阵法杠上了一样,疯狂学习阵法知识。 不过短短几个月,也算是个小有成就的阵法高手了。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如果真要发疯的想去学什么,想要有点小成就还是很简单的。 “就是没想到,这阵法还能这么用!”董元看着也是觉着有意思,谁又能想到一个一品的小武者会在群狼环伺的环境下玩灯下黑呢。 闻言赵浮生倒是没有反驳,学阵法之前他对阵法不屑一顾,真正学了之后,才知道这东西确实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活学活用,可惜就是修为低了点,就算过得了这一关,但是下面可混不了啊!” 董元点点头,“可惜了,看样子有点小聪明,可是打铁还需自身硬,硬实力不够,这阵法可救不了他,后面可没人会给他时间刻阵了。” “不必了后面了,你看,下面有个小姑娘盯着他有一会了!” “咦,有意思!” ....... 场中。 林小贝鼻子翕动,她闻到一股很弱的味道,她心中暗喜,这不就是积分嘛! 作为石都林家的嫡系,她当然知道三省招生有一个隐藏规则,演武台大战会按照每个考生的淘汰人数计算积分,在后面的考核中,会根据积分进行匹配,保护实力强的,淘汰划水的。 不过这个规则从未公布,所以知道的不多,只有少数几个家族的嫡系子弟会知道。 林小贝心念一动,迅速靠近那股味道的来源,不到一米的距离,提剑横劈。 “哼哼,积分到手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剑意 林燮本就不敢小觑这群小怪物,突然感觉身侧传来一道凛冽的劲风,以为又是哪个小孩子不小心攻击到他了,脚步在阵法之中随意动了两下,若扶风弱柳随意的避开。 然而下一秒,那熟悉的劲风再度袭来,林燮本能的感觉到不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二次出手。 林燮再度闪躲,直到第三次攻击袭来,林燮终于确定了,他被发现了。 心下略惊,林燮剑未出鞘,直接剑鞘横于胸前,堪堪挡住第四次攻击震得他手臂生疼。 此时林燮才看清原来是一把无锋巨剑,持剑者乃是一名少女。 这少女生的一张娃娃脸,面色粉嫩,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看上去人畜无害,但身高却接近一米八,拎着一把巨剑,那巨剑怕是有千斤之重,但少女挥的却如臂指使。 林燮常年缺少吃穿,营养差的很,虽说近来养了不少,但是身材依旧瘦弱,不过一米五的身高站在女子面前如同小矮人一般。 而正当林燮疑惑少女怎么发现自己时,一抬头正好瞥见少女灰白的双瞳和翕动的鼻子。 “闻到的?”林燮小声疑惑道,心中其实已有了八九分的判断。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哦。”林小贝轻笑,也不多废话,再度提剑劈来,看上去毫无技巧可言,但偏偏威力惊人。 林燮赞叹一声,“大巧不工,”随后剑鞘轻轻顺势一带,巨剑被带向一旁,这一招的力道登时卸去大半,不过饶是如此,林燮依旧感觉到手腕一阵生疼。 林小贝攻势却不减,借着大剑惯性顺势旋转,整个人呈螺旋状,自上而下以力劈华山之势顺劈下来,声势之大令周围人为之侧目,但只是瞬间又要应对其他人的攻伐。 对于林小贝的攻势,林燮其实并不算太害怕,林小贝虽攻势吓人,但在林燮眼中其实并不快,若是林燮想躲也是轻而易举。 只是林燮有点担心这小姑娘这野蛮至极的攻击会破坏地上的阵纹,到时候可能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所以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化去林小贝的攻势,不过几次,林燮就变得得心应手,不再如刚开始那么吃力。 而令林燮惊奇的是,就算对面少女如此久攻不下,气息和攻击都没有半分异常,似乎并没有没林燮这种“消极态度”影响,反而打的越来越稳健! 看台上,屠磨满脑子的全是体修-的战斗,赵淳原本是注意到林燮的,却未成想冒出来个耍剑的小姑娘,看了半会,有些疑惑的看着身边依旧一袭黑色劲装的韩意,“你家的!” “嗯!”韩意点点头,言简意赅说道,“表妹!” “啧,这小姑娘天赋不错啊。” “比我强!” 赵淳古怪的偏过头看着韩意,他没看出来林小贝天赋比韩意强,但韩意却不是个喜欢客套说虚话的人。 看到赵淳这副模样,韩意深情不变,眼睛里满是林燮和林小贝交手的身影,“她不该练剑的!” ...... “可惜了,不练剑多好!”林燮没忍住小声叹了一句,和林小贝交手半天,林燮也看出少女的天赋,若是不练剑改练别的,成就怕是更加夺目。 谁料那林小贝虽然看不见,但嗅觉听力俱是极佳,林燮声音虽如蚊虫,可即便在这方环境之中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闻言林小贝脸色骤冷,灰白的眼睛中看不到光彩,却是杀意弥漫,瞬间席卷方圆百米。 令人如坠冰窟。 下一刻,林小贝攻击便狂暴了起来。 只用两招,劈、砍,但力量和速度却是方才的两倍以上,转眼间化作漫天剑影,如末日一般,恐怖至极。 “出剑!”林小贝声音低沉。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 没有太多技巧,同时也没有太多破绽! 林燮神色一变,这一下,他可化不去了。 虽不知眼前这少女怎么了,但林燮可不是会考虑这些事的人。 “锵啷” 一声毫不拖泥带水的铿锵之声响起。 林燮三尺青锋出鞘,如银瓶乍破,月华弥漫,一道冷光掠过众人心头,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寒意。 林燮身形一动,绕过漫天剑影,这一剑如羚羊挂角一般直刺林小贝小臂。 林小贝冷哼一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那巨剑回身,掌握巨剑,手腕一拧,千斤重的巨剑居然直接转换方向,朝着林燮横削而去。 林燮不敢迎接,身形再度变化,这一剑刺出,速度快如闪电,身形如鬼魅般灵活。他的剑势刁钻,直取林小贝的中宫,仿佛要在这看似不可能的角度寻得一丝突破的机会。那道冷光在空气中划过,如毒蛇一般,让人不禁为之一颤。 而林小贝面对林燮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冷哼一声,虽看不见,但凭借着敏锐的听觉和战斗直觉,迅速做出反应。她手中的巨剑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沉重而不可撼动。只见她手腕一拧,那千斤重的巨剑竟如同轻盈的柳枝一般,瞬间转换方向,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林燮劈砍而去。 剑风呼啸而过,仿佛要将空气都切成两半。林燮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冷静。他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向后一跃,如同一只敏捷的燕子,避开了巨剑的横削。然而,林小贝的攻击并未就此停止,她顺势向前一步,巨剑再次高高举起,带着泰山压顶之势劈向林燮。 林燮在空中一个翻身,落地后迅速稳住身形,他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剑身满是缺口,看样子是快到极限了。 林小贝去势不减,巨剑直接劈飞几个倒霉蛋。她却是毫不在意,再次挥动巨剑,这一次,她的攻击更加迅猛,力量也更加强大。巨剑带着无尽的威势,将林燮牢牢锁定。 林燮无奈,这一击避不开,只能挥剑迎击。 “当” 半柄剑身跌落,林燮看着手中不过一尺的断剑,轻叹一声,“跟着我,苦了你了!” 倒是丝毫没在意身上布满的伤势。 数道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林燮身上的那套衣物转眼之间成了乞丐装,一道道鲜血流下,不过片刻,林燮就成了一个血人。 反观林小贝,也只是微微喘了两口粗气,刚才那一连串的进攻,只是消耗体力。 二人声势之大,就算林燮阵法再如何也免不了被人注意,终究是有人盯上了林燮这块肥羊。 只是碍于林小贝,暂时没有人敢虎口夺食,只是眼睛是不是的飘向这边,看能不能捡个漏。 而林燮自然也是感受到气氛的不寻常,稍微一想便明白怎么一回事,感叹这个时代竞争比宗门时代还要野蛮的同时,林燮也不由得感慨自己心境也在被环境所影响,居然有点慌了!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隐灵阵看样子是用不上了。 轻笑一声,林燮抬起手中断剑,“辛苦了,在陪我走一遭可好!” 剑身翁鸣,似乎是在回应。 “多谢!” 一道特殊的气息自林燮身体荡漾开来,宛如平静湖面泛起的神秘涟漪,初始细微,却迅速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为其让道,隐隐发出轻微的“嘶嘶”声。这气息无形无色,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仿佛能让周围的空间都为之扭曲。 但这都是错觉! 林燮手中断剑嗡鸣,似乎徜徉在这独特的氛围中,极为欢喜。 这是属于剑的世界,朝生暮死,得此,无憾! 林燮睁开双眼,手中的断剑开始微微颤动,发出低沉而悦耳的鸣响,仿佛在兴奋地回应着主人的召唤。 剑身之上,若有若无地闪烁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如同星辰的微光,神秘而诱人。 随手轻挥手中断剑,一道剑气劈出,在这由青冈石铺成的地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看的所有人瞳孔骤缩成一个点,空气瞬间凝固,以林燮为中心的方圆百米,所有的人都有了长达数个呼吸的停顿。 “不,不会吧!” “这是,剑气?” “他才一品吧,哪里的妖怪!” 可惜没人回答,林小贝感觉到了气氛不正常,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很危险,当即双手握剑,双腿下沉,摆出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姿势,严阵以待。 见此,林燮只是轻轻一笑,随意说道,“别紧张,没必要。” “因为挡不住的。” 他一步踏出,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微微一震,仿佛无法承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力量,空气都快凝滞。 一道特殊的气息弥漫,锁定方圆百米的每一个人,“别动哦!” 林燮缓步走向林小贝,身形瘦小,却如山海,如河岳,仿佛天地尽在他手中。 林小贝想反抗,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林燮走到林小贝身前,断剑轻轻划过林小贝剑身,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林小贝那用天外陨铁打造的无锋重剑此时就如豆腐一般被林燮抽中那个凡铁铸成的断剑切开。 最后,林燮断剑抵住林小贝脖子,“你不适合用剑,换个路子吧!” 话音一落,断剑轻颤,在一阵欢愉的嗡鸣之中,碎成一块块铁片。 跌落在地面,叮叮当当,响彻众人心头。 空中董元咽了咽口水,干哑的嗓子挤出两个字, “剑意!” 第一百六十九章 白热化 林燮一指点落林小贝眉心,“既然你有所选择,我当有所回敬!” 林小贝晕死过去,淘汰! 而后林燮回到隐灵阵中,并指成剑,几道剑气自指尖激射,在地面划出几道印痕。 “过线者,死!” 话音一落,隐藏在隐灵阵后的剑阵升起,瞬间剑气纵横,将林燮护在阵中。 林燮盘膝而坐开始调息,以这副身躯强行催动剑气,消耗实在太大,他此刻几近油尽灯枯,再无半点真气。 可即便如此,却无人再敢上前一步。 看着地上残剑碎片和那变成两半的中间,终是有人忍不住惊骇道,“那是什么?” “妖术?” “太过惊人,削铁如泥,难不成他用了规则之外的东西?” “别傻了,有三省的老师在看着,什么东西能瞒过他们的眼睛。” 有人喊了一口唾沫,甚至都差点忘了有人的刀还在他头上悬着,只觉得通体升寒,浑身都不自在。 别说场中这些不过二品修为考生,就是看台上的三省学生也没有多少能知道的,更别说想到那方面了。 韩意眼中止不住的震撼,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林小贝剑道天赋虽然不是顶尖,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那柄大剑更是天外陨铁的铸成,由于不能修士炼制,任何火焰都无法对其进行锻造,所以未成开锋,只有剑的雏形,但即便如此,材料放在那,大剑本身就是坚固非常,七品之下几乎不存在能将其损毁,可如今一个不过一品的考生手持一把凡铁铸成的青锋剑便将玄铁大剑毁掉。 “剑意!”身为剑客,韩意又怎么会不懂这练剑之人一生的追求,无论是武者还是更高的修士,只要是对剑诚心者,无不向往剑意。 可剑意不是修为,也不是武技,而是一种感悟,别说武者,就算是修士能领悟剑意的也是寥寥无几,甚至于有传言说,只有领悟剑意的剑客才能窥见更高的领域。 韩意持剑这么多年,到如今连剑意的影子都没有触摸到。 结果现在面前一个初出茅庐的二品武者,剑气纵横,剑意精纯,使得韩意持剑的手都有些颤抖。 她甚至有一种冲下去求教的冲动,但是很快又克制住了,她韩意有自己的剑道,其他人的,未必适合她。 另一边,晏新安也是认出来了,他本就领悟枪意,对于这一类的“意”当然感觉非常灵敏。甚至于林燮剑意一出现,他隐藏的枪意本能就要透体而出,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而已。 虽然惊讶,但也没过于震撼,现在这个世道,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快了!”晏新安伸了个懒腰,他感觉不用藏着掖着的日子很快就要来了,而后扭头看向另一边。 那个修炼《南明离火经》的青木圣体小姑娘,此时的状态和初见时看上去一脸天真的样子变化有点大。 南明离火真气,极限暴涨,两团烈焰在连乔手中就是最恐怖的杀器,旁人轻易不敢碰触。 虽说这小姑娘青木圣体未曾激活,但是本身所带的特点,使得其真气源源不绝,忽而连乔单腿向后一撤,整个身子向后一倾,一刀一剑自其胸前不到半寸的距离划过。 避过一击,连乔手腕一翻,两团火焰真气瞬间化作两把烈焰刀,两刀顺势劈下,那偷袭的两人纷纷发出一阵闷哼,昏死过去,半边身子瞬间被烧焦,若不是赵浮生及时出手就剩两具尸体了。 见状晏新安反倒是有些尴尬,自己还以为这真是个神经大条的小姑娘呢,没想到下手如此果决,就算没有自己的帮忙,以这小姑娘的天赋,想要进入三省也没什么太困难的。 这倒是显得自己有些多事了。 “算了,等离开之前将青木圣体的激活方法交给她,反正她迟早能用到!” 而此时,场上已经进入白热化,所有人都打红了眼。 这才不过是第一天,甚至第一天才过一半,场上的人就只剩下二百多万了。 争斗之激烈,光是看这染血的演武场便能知道。 不过大家也知道,现在这副情况最多持续到明天就要结束了,本就是大浪淘沙,沙子多了,流的自然快,沙子少了,为了金子不会随之流走,速度也自然会变慢。 估计到了明天结束,名额也基本上就能全部确定下来了。 目前就有好几个了。 如肉山一般端坐原地的陶田,无他无我,无人与之相争。 剑意精纯,盘膝坐在剑气纵横的阵法之中的林燮,即便此时在调息,也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看似四处逃窜,实则毫发无伤郑小花。 手持两柄烈焰刀,在自身周围划出一道结界的连乔,近身者,死! 屠家四人,如铜墙铁壁一般,四处攻伐,将方圆二里地清成一片空地,但是再往外扩张就稍显压力,为了保存实力,索性就这么着了,反正积分一人好几千大概也够了。 一个不知道来历小光头,脸上光洁带着悲悯,僧衣半黑半白,双手合十立于一端,手上鲜血浓郁,一滴滴躺落在地,脚边是血液形成的洼地,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残肢断臂和破碎的武器。 东南角,一名少女气质出尘立于一端,月白色的留仙裙纤尘不染,手中一把玉笛,玉笛横吹,如魔音贯耳,不到片刻周围之人便纷纷倒下,有意志力强者拼命远离,直跑出二里地才离开笛声的包围。 少女轻轻拭去额头的汗水,看着周围清空的二里地,便不再吹动玉笛,玉笛斜指向地面,一阵风吹过,长发飘扬。 仿佛天地只她一人。 而就在距离少女不到五里地地方,一个肌肉虬结的少年,宛若蛮牛,身形比之屠家四人毫不逊色,看上去是个体修,但实际上武技功法层出不穷。 边打边跑。 少年看着如丧尸潮水般涌来的对手,嘴角不断抽搐,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开始只是几个人找他,然后是几十个,几百个,到现在怎么全都来了。 “老爷子,想想办法啊!”少年仿佛自言自语说道,一脚将身边几人踹飞出去。 不被人注意之处,少年无名指上的古朴戒指泛着荧光,如同在呼吸一般,一道只能被他听见的声音响起,“小子,这周围人多眼杂的,老夫也不好出手,实在不行就跑吧,老夫看好你!” 少年欲哭无泪,“老爷子靠点谱啊,这么多人,会被累死的!” 话虽这样说,少年的腿脚可不慢,逃窜速度远超郑小花。 ...... 看到此处,晏新安转头看向沈无忧三人,“你们先看吧,我有点事,过两天回来!” 沈无忧头都不回的说道,“去吧,回来带点糕点,西门陆家铺子的!” “我要一份杏仁酥!”方知微举手示意。 郑西觉眯眼微笑,“桃酥就行!” 也不知晏新安听没听见,几个闪身就离开了,没人注意到的是,晏新安离开后,两个身影也随之离开了。 第一百七十章 流星拍卖行 石国有拍卖行,也有拍卖会,只是发展的时间不算太长,结构比较单一,是那种较为简单的拍卖流程,卖家或者拍卖行拿出货物,组建拍卖会,顾客竞价,基本就是三步走。 效益不算太差,但也不算什么太热门,只有在出现比较稀有珍贵的东西时才会好好赚一笔,大部分时间算是收支平衡。 不算拍卖交易的蛮荒时代,但也没怎么发展起来。 可能是大佬们根本不关注这个,也有可能没有出现这个一个概念。 而像一个结构完整的拍卖行,最基本的作用包括中介、市场评估、宣传与推广、组织拍卖会、交易保障、付款与结算、售后服务,这边最多能占个三四项,像什么售后服务,那是什么玩意,根本没人在意,离柜概不负责! 而拍卖行所应该用的哪些隐藏功能,比如资产变现、社交平台、投资与收藏顾问、甚至于制定标准,洗钱这些,根本没人想过。 石国虽然没有什么国税局,但不代表没有来历不明的资产,有些人发了一笔横财,那是一分钱都不敢花啊。 晏新安觉得,拍卖行应该担负起这个责任,让人能花钱,敢花钱。 ...... 今天是流星拍卖行营业的第一天。 由徐家牵头,好几个小家族联合起来组建的一个小型拍卖行。 由于信息流通不算太方便,所以预热花了小半个月,时间短了预热不足,时间长了又怕菜凉了,半个月够了。 原本徐伯年是打算找个偏僻角落不易被人发觉的地方,但是晏新安想了想便决定还是直接在石都找个地方,不用太好但也不需要偷偷摸摸。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迟早是要上台面的。 比起七杀宫、元宫里面那些动辄几万几十万人数的拍卖会,流星拍卖行只弄了一个几百个人的场子,不大,但其实也不小。 惹眼,但是不扎眼。 不过为了第一天能顺利进行,晏新安还是决定坐坐庄,压压场子,这不就“翘班”过来划水了嘛! 拍卖行内。 “诸位,晚上好,欢迎各位名门大家,江湖豪客参加我流星拍卖行第一次拍卖会。我是本场拍卖师司辰。今晚,流星拍卖行为大家准备了诸多珍稀之物,定能让各位不虚此行。现在,就让我们一同开启这场精彩的拍卖盛宴。” 徐司辰师微笑着向台下众人说道,声音清脆悦耳,如银铃般回荡在拍卖大厅中。 徐司辰今身着一件一袭酒红色的旗袍,那旗袍的面料如丝般光滑,在灯光下闪烁着细腻的光泽、旗袍的立领紧紧贴合着她修长的脖颈,精致的盘扣从领口一路蜿蜒而下,如同绽放的花朵,散发着古典的韵味。开衩处没有开的很高,只到膝盖部位,若隐若现地露出她白皙的长腿,既不太过暴露也不死板保守。 和曲尘的那位湘君有相似之处,但是少了几分魅惑,多了两分知性,若是能配上一副金丝眼镜,那将是绝杀。 旗袍是晏新安设计的,整个玄界第一份,下面已经有好几个女性顾客眼睛放光,在互相询问徐司辰衣服的样式了。 徐司辰接过一个盖着锦帛托盘,放在拍卖台上,也不揭开,而后拿起一把小巧的拍卖槌,轻轻敲击桌面,清脆的声音仿佛都能穿透人心。 “话不多说,第一件,二流武技,《虎啸拳》,起拍价五十两黄金。” 一开场,登时地下安静了不止一秒,转瞬间便是不停的议论之声,极为吵闹。 不是价格太高,反而是,太低了! “六十两!”很快有人开始试探着出价。 “七十两!”另一个声音响起。 价格不断攀升,年轻的武者咬咬牙,喊出了“八十两”的价格。然而,这并没有阻止其他人的竞价,价格很快就超过了一百两! 而徐司辰却丝毫没有“第一次”“第二次”的动作,因为这价格,远远没有达到二流武技的及格线。 二流武技听起来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以前的徐家甚至比徐家还要小的家族,无异于可遇而不可得的宝物。 遇到晏新安之前,徐家甚至将一本二流功法《寒玉功》当作镇族之宝,只有徐书言一个人可以修炼。 二流功法或者二流武技,对于那些小家族来说,无异于一种翻身的救命稻草,甚至于放到一些偏远地方,几乎可以让一个小型家族直接翻身做主,当然,也能引起一场灭族之祸。 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一二百两的价格可以买到的。 而竞价如此缓慢的原因,无非就是地下那些有钱的不相信有人会将二品武技拿出来拍卖,他们又不是不知道组建这个拍卖会的是哪些家族,就原来的徐家这样的家族,有几个会舍得将二流功法武技拿出来的。 这时候出价的,要么是给徐家面子的,要么是不知道拍卖行套路以为能捡漏的。 后台。 徐伯年坐在一行人的中央,看着台上的场面,似乎毫不在意,笑呵呵的说道,“哈哈,还是刘家主大气啊,没想到连二流功法都拿出来了!” 徐伯年对面的一个中年人闻言连连摆手,丝毫不敢居功,“徐叔哪里的话,若不是徐叔,我们几个还是些个散兵游勇,哪有如今的规模。” 这话说的客套,半真半假,徐伯年不置可否,左手转着两颗铁蛋子,右手掂量着手里的几个玉瓶,看到玉瓶,周围的嗯那几个人眼睛都直了。 徐伯年心中算盘打的飞快,但脸上还是笑吟吟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东西,众人暗骂一声老狐狸,但没办法,谁让命脉握在别人手上呢。 “不知哪位大人请徐老组建这个拍卖行,意欲何为?”有个八字胡,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嘎吱! 徐伯年手中铁蛋子一停,转头看着那个八字胡,脸上笑容不变,但是眼角微微松下的肌肉让他看上去有点阴恻恻的。 “哦,陈家主,是有什么想法!” 话一出,那八字胡双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来,立刻变得期期艾艾,“这,请徐老海涵,海涵,我这人嘴笨,嘴笨,我掌嘴!” 说罢还真的朝着自己嘴巴上拍了两下,不算很重,但是有声音。 别看他陈家现在看上去和徐家好像不分上下,但是只要徐伯年一句话,在场所有人会立刻马上像疯狗一样将他陈家分食。 就目前徐伯年手中的几个玉瓶,都足够让那些人不顾一切的出手了,只有用过徐伯年提供的那些神奇药剂和丹药才知道,这些玉瓶的珍贵程度。 场面顿时有点凝固。 那个姓刘的中年人见状立刻插话,“小子有个问题,不知能否请教徐叔!” 徐伯年回过头,眼角的肌肉再度绷起来,看上去春光灿烂,“刘家主不必客气,说!” 刘家主指了指场上,“非是我不相信大小姐能力,只是像这般加下去,这猴年马月才能卖到我们心中的价位啊,为何不将那起拍价提高一点呢!” 徐伯年反问道,“刘家主难不成未曾抄录备份,还是说刘家主如今还看得上这二流武技?” 刘家主苦笑一声,“徐叔,咱这不就是商人吗,在商言商,不管怎么说,亏钱这种事对我们来说总是不吉利的。” 他为了流行拍卖行的第一次拍卖,或者说为了能在徐伯年身后那个神秘人面前露个脸,可是直接将家中唯一的二流武技拿出来炸场,虽说那个大人物不一定看得上,但是他态度得摆正啊。 现在这样下去,恐怕露脸露不了,恐怕还会丢脸了,他如何不急。 闻言徐伯年哈哈一笑,“刘家主爽快人,那老夫也就直说,若只是这般拍卖,那不用各位出手,老夫直接自刎在大人面前谢罪便是!” 刘家主眼睛一亮,“徐叔,这还有后手!” “看下去!” 看到时间已经过去半刻钟,价格才加到堪堪五百两便有了颓势,徐司辰却丝毫不慌,很早之前晏新安就和她说过拍卖行的构想,而她一直跟着徐伯年打理徐家,对这个东西自然一听就懂。 更是有了她自己的一番理解,这点让晏新安都佩服不已,其实真正限制故人的不是科技,而是思想。 所以在征得晏新安的同意后,徐司辰打算将流星拍卖行的第一次信用评估直接放到拍卖之中使用,这种方法虽然效果只能惊艳一次,但是无异于会直接改变拍卖行的一些标准。 只见徐司辰缓缓揭开盒子上的锦帛,露出一本蓝色封皮的线状书,书面写着“虎啸拳”三个大字,而线装书旁边还有一块令牌。 徐司辰笑了笑,为了气氛,她也是憋了好长时间了,“该物件经由三省学宫学生缜密验证,令牌在此,作为其真实性的信物。” 说罢,徐司辰还双手托起令牌,将令牌上刻着“三省”二字的那一面展示给众人。 底下之人,看的清清楚楚。 又是短暂寂静,直到下一刻。 “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我出一千五百两!” “玛德,小气吧啦的,三千两!” “四千!” “五.....五千......”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还春丹与驻颜丹 最终,二流武技《虎啸拳》以一万四千两黄金的价格被一个较为偏远的小家族拍下,拍卖人也是拿出了家族一半的积蓄,但无所谓,只要家族能将虎啸拳修炼有成,拿下自己那个小地方轻而易举。 在石国,很多人可以不给三省令牌面子,也有很多人不认识三省的令牌,但只要知道的,没人会怀疑令牌的真伪。 第一,没人敢,第二,没人能。 至于信誉,如果有人知道只需要花不到两万两的黄金就能拿捏三省学宫的信誉,那绝对有大把的人会掏出这个钱,然后用这个把柄去和三省做皮燕子交易。 要真有学生这么干,不用外面的人出手,三省可不仅仅只是个上学的地方。 而眼光,要是三省学宫的学生连一本二流武技都鉴定不了,那三省学宫也不至于每年的入学名额竞争的如此血腥。 看到最终 二品武技的市场价在一万两左右,但有个问题就是常常有价无市,换句话来说,有钱买不到。 这些东西基本都在那些世家大族的藏书库里,世家大族就算拿去垫桌角也不会拿出来,只有少数一些败家玩意儿缺钱了会偷偷摸摸的捣鼓个副本出来卖,除此之外就只有那些运气逆天的在那些个荒村野店犄角旮瘩山洞古墓里捡到了。 这好不容易出现一本二流武技,溢价个几千两实属正常,若是功法之类的价格会更高! 看到这一幕,徐司辰面如春风,但实际上也是偷偷松了一口气,毕竟是第一次正式替晏新安办事,若是搞砸了,她被质疑能力是小,徐家要是被晏新安画上个x就真的问题大了。 而见到这一幕,后台更是炸锅了。 “徐,徐叔,大大大大大......大人这是和三省......”刘家主话说到一半立刻打住了,刚才八字胡留下了教训一场深刻。 剩下的也都无法掩饰自身内心的波动。 有激动,也有惶恐!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如此激动,三省对于他们来说用高高在上来形容毫不为过,石都像他们这样的小家族,没有几万也有几千的,不像世家大族,每年都有更新换代。 如果想要长久的维系自己的家族,要么就是像徐家这样三千年没有出过一个昏聩的家主,但在大人物面前时不时如野狗乞食。 又或者不知道会隔多少年,祖坟冒青烟,出了一个修士。 然后就是投靠强者,三省的学生大概率是能成为修士的,如果一个家族能有一个修士坐镇,那同样也能保证繁盛,虽然运气不好的话,家族可能就要改姓了。 虽然几人都知道徐伯年后面站着个大人物,也许是哪个大家族又或者是什么大势力甚至是什么大人物,但从未想过会和三省扯上关系。 这个石国最恐怖的存在,如果将他们所认知的大人物大势力比作山岳,那三省毫无疑问是那高坐九重天的神明。 三省甚至在 别说能搭上关系了,他们平时甚至只有做梦才敢想想家里祖坟什么时候能着火,才能有个弟子能进三省。 沾上别的顶多改个姓,但如果是三省的话,他们害怕一个不小心就连祖坟里的蛆都得给扬咯。 尤其是那个八字胡,现在头上汗水直冒,不住的擦着冷汗,心中求神拜佛就差跪下磕头了。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反应,徐伯年也没有嘲笑,当初徐司辰告诉自己晏新安身份是,自己不也惶惶不安了一整晚嘛。 不过接触下来才发现,晏新安是个很善良的人,徐伯年实在想不到其他的词去形容。 虽然晏新安平时说话很少尽量装出一副样子,但是在人老成精的徐伯年面前说白了他这点道行根本不够看,徐伯年甚至都不用故意试探,晏新安的一些小动作都能暴露出他的性格。 再加上虽然晏新安让徐家做了很多事,但是给徐家的资源也是徐伯年想都不敢想的。 就好像一个老板让你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但是一个月给你开二十万,不偷偷加个班都觉得钱烫手。 不过徐伯年也是聪明人,虽然他看出晏新安的性格,但是从未倚仗这个去做什么出格的事,反倒是有时和晏新安在一起时旁敲侧击的教会晏新安很多东西,比如一些上位者该有的气度,手段、霸道以及任性。 这点晏新安也知道,他很欣然的就接受了,至于用不用不重要,技多不压身, 徐伯年冷眼看着周围的这些人,心思各异,他并不在意,这些家伙平时就各有心思,这次组这个拍卖行,一是为了将这些人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另一个就是打孩子,要一次性打疼了才会长记性,震慑这种东西,只要震不死就行! 台上! 徐司辰又接连拍卖了好几件东西,有晏新安拿过来的一刀一剑,也有各大家族提供的一些宝贝,还有一些从其他地方收集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高价也有低价甚至还有流拍的。 徐司辰很聪明,虽说武道天赋不行,但是商业天赋绝对一流。 晏新安只是和她说过一些拍卖行的构想,她就能自己想到一些。 比如价值评估和信誉保证。 上面拍卖的东西,有的是用的晏新安三省学宫的名头,有的则是用的下面各个家主的名头,而有的则是什么保障都没有。 有价值评估信誉担保的无疑都卖出令人满意的价格,尤其是晏新安验证担保的,更是至少溢价两成,而没有担保的,只卖出很少的价格甚至流拍。 但徐司辰却一点都不在乎那些流拍的东西会是拍卖行的名声受损,相反,流星拍卖行要一鸣惊人。 晏新安说过一流的商行应该制定标准。 那徐司辰现在就是在制定标准。 对比,才能给底下的人留下更深的印象。 如果所有的商品都有人担保,那又怎么能体现流星拍卖行的目的呢,只有那些流拍的东西作比较,才能凸显出信誉担保和价值评估的重要性。 至于以后,流星拍卖行可不仅仅只是会拍卖商品的拍卖行了。 看到台下愈发火热的气氛,徐司辰微微一笑,怎么能不火上浇油呢! 说罢,徐司辰拿出下一件拍品。 看到徐司辰的动作,双目已经逐渐泛红的顾客微微安静了些,想看看徐司辰下面拿出来的会是什么? 只见徐司辰缓缓解开锦帛,露出六个玉瓶,每两个一组! 徐司辰打开一个玉瓶,即便是闻过不知多少次,但这股丹香依旧让她迷醉,不到片刻,丹香传遍整个拍卖厅。 那股独特的丹香使得所有人精神一振,别说炼丹术在玄界失传不知多少年,就连现在硕果仅存的那几个修士都只是听说过,就算是没有失传,丹药也几乎不是底下这些人能接触到的。 而此时,所有人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感受着这如毒药一般致命的味道。 “这是什么?” “好香,光是闻到这股香味我都感觉浑身精神!” “我感觉我浑身充满力量,就像年轻了好几岁。” 下一刻,丹香消失,徐司辰微笑着封好玉瓶,一切如梦幻一般消失。 “此物名为还春丹与驻颜丹,每样各三瓶,两瓶为一对,二者可配合使用,也可单独使用,还春丹能让使用者容貌回到十年到十五年之前的样子,持续时间为三年,而驻颜丹则能让使用者的容貌保持当下状态,持续时间为十年。除此之外,无其他作用!同样由三省学宫学子验证担保!” 说完徐司辰又将那块三省的令牌亮了出来,小木锤轻轻一敲,“起拍价,一两,黄金!” 刚刚将这两个东西拿出来时晏新安只不过是送给徐家做个礼物,因为这东西说实话挺鸡肋的,主要是相对于暗伤药,还春丹和驻颜丹的成本挺高的,炼制麻烦再加上产量低而且是有时效的,倒是很难大批量供应。 一粒驻颜丹的成本甚至差不多接近一颗低级灵石了,卖低了不回本,卖高了不知道谁愿意承担,以至于晏新安对于还春丹和驻颜丹并不是很看重。 当然,这也和晏新安目前的实力挂钩,若是他修为再进一步,那两种丹药效果就不是现在的效果。 而徐司辰一知道这两颗丹药的作用便有了打算,有些东西成本不重要,主要是能回馈家人。 沉默只持续了几个呼吸,下一秒,竞价声便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十两!” “八十!” “一百,我出一百......” “一千,一千我要了,不对,我出三千,六瓶我全要了.....” “滚你的蛋吧,五千,我出五千......” 价格一路飙升,一两的起拍价,飙升到几千两都根本停不下来,看那样甚至比那本二流武技还要吸引人。 竞拍热火朝天,后台同样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徐叔,此等神药,怎么能拿出来拍卖呢.......这样,我刘家出一万,只求一对!”刘家主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就差对着徐伯年喊爷爷了。 原本战战兢兢的八字胡此时也顾不得害怕了,“徐老,徐来,两万,我出两万,一对,一对就够了......” 他话一出,刘家主顿时就急了,这沙币怎么还病急乱投医瞎搞呢,这个时候居然自乱阵脚。 岂料他还没说话,旁边的那些家族的话事人更急了,什么一万两万三万的,这东西根本不是钱的事。 徐伯年见状笑了。 徐司辰也笑了。 有些东西和价格没有关系,主要是看怎么用,给谁用。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天价 谁还没有个“远房亲戚”什么的呢。 虽然不怎么见得到,但不妨碍人家牛逼啊! 万一被亲戚注意到,飞黄腾达只是顺手的事,跨越阶级的机会才是最关键的。 大把的想要攀关系的,但是怎么攀呢。 送礼! 废话。 送大礼! 还是废话。 送个难以拒绝的大礼,这个纯纯就看运气了。 现在就有,你要不要? 石国绝大多数修士都出生世家大族,但不是每个世家大族的族人都能成为修士,别说沈家林家这样的石都首屈一指的大族,就算是皇室也依旧存在大把大把无法修炼的人,终身止步武者的同样有大把。 所以他们会老,会和普通一样到了一定年龄就走不动路,说不清楚话,皮肤会老得像鸡皮,会有一天静静死去,最终化作棺椁中的一具尸体,成为某些人的回忆。 而且身在这种环境中,周围充满了容颜不老的修士,他们心头的落差感远超外界的普通人,尤其是那些身居高位者的近亲,有的是父母是修士,有的是儿女是修士,又或者兄弟姐妹甚至丈夫妻子,看着自己一天天老去而身边的人却青春常在。 那种感觉,说是恶鬼啃食心脏都不为过。 所以很多世家大族的这些普通人花了无数年都在追寻延寿延缓衰老的方法,比如找医师配灵药,挖天材地宝之类的,有,但是僧多粥少,资源的分配是不均衡的,绝大多数人根本找不到,只有极少数那些核心中的核心才会有机会用到。 如果他们今天能将这几瓶丹药拿到手,给他们自己用毫无意义,但是如果能将其献给那些需要的人,能让他们恢复青春,常驻青春,获得的回报又怎么会是二流武技能相媲美的。 二流武技对他们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但是在那些世家大族之中,不过就是用来垫桌角的玩意。 若是真的能攀上那么一丝丝的关系,逆天改命不是没有希望的。 以往这些东西,别说买了,他们连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完全都是听来的,甚至于就算他们见到了也买不了,正常来说,这个层级的东西用黄金买不到,都是灵石交易的。 而现在不光见到了,还能用黄金买到。 所以他们势在必得! 哪怕发疯。 所以后台那些不能参加拍卖的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们有实力,但是没机会,还有什么比这更折磨的吗。 徐伯年视若不见,急点好,急点好啊! 场中,竞拍已经疯了,竞拍价已经达到五万两黄金,看似疯狂,但其实说白了也就半吨,大多数人拆个家还是能拿出来的。 虽然已经有很多人由于钱不够停止竞价,但这并不烦碍剩下的那些人虎视眈眈,而那些个停下来竞价的也没有放弃。 “快,回家让大长老准备好钱财,此物我胡家势在必得!” “回去通知夫人,就说我家族翻身的机会来了!” “哼,这东西合该与我钱家有缘,速速回去告知长老,请人来坐镇!” 有摇人的,有拿钱的,也有想用些不光彩手段的,手段是为了目的而存在的,所谓不择手段,就要看目标值不值得了。 现在看来,很值得。 不就是八个小家族嘛,此时,一个原本坐在角落百无聊赖的年轻人冷哼一声,挥手唤来一个小厮,“讲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父亲,他会明白的。” “小的省得!” ...... 此时,场中还有三个家族的话事人还在竞价。 “五万四千两!”一个脸上有块红斑的中年人举牌竞价,白家长老,白吴生。 而中年人牌子刚落,另一个家族的话事人直接举牌,“六万!” 秦家家主,秦烈! “七万两!” 陆家,陆野。 正当白吴生真要举牌竞价时,陆野突然开口,“白长老,秦家主,我们这样下去不是个头啊!” 白吴生愣了一下,随意报了个价,转头看向陆野,“陆家主有何见解!” 陆野一脸正色,指了指那些不再竞价的人,“我们这么下去,不是正好给了这些人喘息之机会吗,不若我们三人定个价,这三组灵药我等三人各取一组,如何?” 陆野声音并不小,场中所有人都听见了,登时脸色一变,“陆野,好胆!” “你敢!” 叫骂声顿起。 陆野却是视而不见,反倒是静静地盯着白吴生和秦烈,闻言二人皆是沉默,显然陆野直接戳到二人的要害。 而此时,拍卖台上的徐司辰已经开始第一次敲锤了。 “七万三千两一次!” 白吴生和秦烈对视一眼,心中都在快速盘算着。他们清楚,陆野的提议虽然大胆,但确实有其道理。继续这样竞价下去,不仅价格会越来越高,而且还可能给其他家族留下可乘之机。 然而,就这样轻易地同意陆野的提议,他们又心有不甘。毕竟,人都是贪心的,谁都想独占这三组灵药。 以目前的价格来看,他们三家每一家都有足够的实力进行独吞。 但如果不同意,又可能面临更加激烈的竞争,甚至可能最终一无所获。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场下的叫骂声越来越激烈。那些被陆野的提议激怒的家族代表们,纷纷指责陆野的无耻和贪婪。但陆野却依然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白吴生和秦烈,等待他们的答复。 徐司辰的第二次敲锤声响起:“七万三千两两次!” 这声音如同重锤一般,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最终,白吴生开口了,“就这个价吧。” 白吴生同意了。 过了一会,秦烈也点头。 陆野笑了,虽然只拿一组有点不甘心,但总比鸡飞蛋打的好。 “嘭!” 木锤的敲击声响彻拍卖厅,“七万三千两第三次,成交,本组拍品由白家白吴生获得!” 第一组拍品以七万三千两黄金的天价成交,这钱,足够再建立一个小家族了! 白吴生喜滋滋的去后面交钱了。 而徐司辰并没有停顿,直接开始了第二组的拍卖。 这点直接让秦烈和陆野开心坏了,同时也惊呆了场下的其他人。 这种情况,拍卖行不应该竭力拖延,以谋求更大的利益吗,怎么感觉这拍卖师赶着下班呢! 只不过晏新安说的,拍卖行的形象比这些蝇头小利重要多了,徐司辰自然不会忤逆。 秦烈不废话,徐司辰话音刚落便直接喊价,“七万三千两!” 不出意外,第二组被秦烈拿到手! 叫骂声愈烈,有骂陆野的,也有骂秦烈的,还有骂跑腿的怎么这么慢的。 总之就是他玛德! 第三组紧锣密鼓开拍。 陆野哈哈一笑,极为讨打,“七万三千两,各位承让!” 只不过,不出意外的话,终归是要出意外的。 陆野瞳孔一缩,笑容僵在脸上。 两道身影高高跃起,直奔拍卖台上的最后一组还春丹和驻颜丹而去。 “拿来吧你!” 第一百七十四章 镇场子 拍卖台上只有徐司辰一个人,四周也就站了几个不入品的护卫。 那两人看身手应该是三品武者,一左一右直直朝着徐司辰面前的玉瓶抓去,眼看便要到手,台下陆野瞬间目呲欲裂,好不容易摆脱两个对手,最后剩下的居然还要遭逢波折。 当即起身便要去阻拦,却发现怎么都来不及了。 “七万三千两,第二次!”徐司辰落下第二锤,似乎根本没看见一样。 而台下众人心思各异,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 正当二人即将得手之时,两声清脆的爆鸣传来,再看过去,两道身影飞出,重重地砸在地上,胸前两个凹陷下去的大洞,鼻口渗出鲜血,已然是没了呼吸。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看见几个下人上来讲尸体抬走,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而从头到尾,这事不过几分钟而已。 徐晋生瞥了一眼,转身回头徐司辰身后,彻底隐于黑暗之中。 “五品!”一个顾客神色骇然,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拍卖行居然有五品强者坐镇。 徐司辰咚的一声,落下第三锤,“七万三千两,第三次,成交,本次最后一组拍卖品,由陆家陆野拍得,恭喜!” 锤子敲击这桌面,响彻如同死寂一般的大厅,众人还没缓过神来,就看见陆野起身,着急忙慌的去交钱了。 来不及高兴了,也不显摆了,免得夜长梦多。 他可是和某个家族的长老的儿子的儿媳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运作的好的话,更上一层楼不是问题,区区七万三千两算个屁。 “慢着!”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自角落传过来,瞬间打破寂静。 众人回头看过去,只见角落有个看不清身形的男子坐在后面,声音正是他发出来的。 陆野脸色一沉,但却根本懒得管,他实在是怕再生变故,先把东西拿到手再说,至于后面是什么沙币,以后再说。 “我说,慢着!”那声音依旧懒洋洋,只是带着点愠怒,“陆野,你没听见吗?” 陆野闻声身体一僵,此时他才回忆起这个声音有些熟悉,缓缓转过头。 一个身着蓝色云锦长袍的贵公子站了起身来,自黑暗中缓缓现出身形,腰间玉佩环响,通体莹白,价值千金。 带到整个人从黑暗中走出,陆野这才看见贵公子的面容,顿时眼瞳猛地收缩。 那贵公子眼神阴鸷,看着陆野如同看一个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皮笑肉不笑的问道,“陆野,你没听见吗!” 陆野闻声浑身一颤,脖子不受控制的摆了两下,颤声说道,“林,林少,您来了!” 陆野五十多,而这贵公子不过二十多岁,称呼上却用了您,无他,皆因这林姓公子名为林逆,出生城南林家,原本和陆家一样也是个世家底下的顶流家族,却是在六十年前祖坟冒青烟,出了个修士,从此林家鸡犬升天。 虽然只是个七品初期,但陆家和林家已经不再一个层级了。 说就不好听的,林家动动手指就能捏死陆家。 林逆缓步走到陆野面前,看上去比陆野要高半个头,阴恻恻说道,“这个东西,不该你们碰的!” 陆野脸色大变,同时变脸的还有秦烈和白吴生,林逆这话虽然是冲着陆野说的,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他不只是要陆野的,他还要他们两个人的。 这才是,独吞。 “交出来!” 林逆虽然只是个二品武者,天赋不说差,但肯定也好不到哪去,但声音却仿佛带着杀意,将陆野吓得浑身一颤。 陆野恐惧,但是却不敢不从,颤颤巍巍的正要将玉瓶交出来之时,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拍卖行内,请勿破坏场内秩序,请回到您的座位!” 声音清脆,不大,但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尤其是在陆野三人的耳中,如同仙乐。 徐司辰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但常年跟着徐伯年打理家族,脸上的稚气早已没了,甚至比很多三四十岁的男人看上去还要稳重。 只见她单手对着林逆,脸上挂着微笑,眼睛里却不半分谄媚,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逆脸色一沉,目光如毒蛇般射向徐司辰。“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本少爷的事?” 徐司辰却丝毫不惧,依旧微笑着说道:“林少爷,这里是拍卖行,有拍卖行的规矩。还请您回到座位上,不要破坏场内秩序。” 林逆怒极反笑,“规矩?在这石都,我林家就是规矩。今天这东西,本少爷要定了。” 说着,林逆伸手便要去夺陆野手中的玉瓶。徐司辰眼神一冷,手中突然出现一道符篆,轻轻一捏,一道光芒闪过。瞬间,拍卖行内出现一道强大的禁制,将林逆笼罩其中。 林逆脸色大变,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分毫。“你敢对我动手?你可知我林家的厉害?” 徐司辰淡然说道:“林少爷,我只是在维护拍卖行的规矩。如果您继续无理取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此时,台下众人一片哗然。他们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拍卖行竟然敢和林家对抗。但也有一些人心中暗自佩服徐司辰的勇气和果断。 有的,则是嘲弄徐家不自量力。 但更多的是想看看徐家的实力,或者他身后的那位可以请动三省学宫学生的大人物,是否真的有可以镇场子的能力。 陆野、秦烈和白吴生三人则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既不想得罪林家,又不想失去好不容易拍到的灵药。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拍卖行的后台传来。“林家小子,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走下楼梯。老者虽然看似普通,只有二品修为,但那一身如狼如虎的气势却令所有人都不敢小觑。 林逆看到老者,脸色更加难看。“徐伯年,你敢管我的事?” 徐伯年微微一笑,“林少爷,不是我要管你的事,而是你破坏了拍卖行的规矩。这三组灵药是陆野他们合法拍到的,你不能强夺。” 林逆咬牙切齿地说道:“徐伯年,你会后悔的。” 徐伯年却不以为意,“林家虽然强大,但也不能不讲道理。如果林家想要这灵药,可以通过正常的途径来竞拍。” 林逆看了看周围,他狠狠地瞪了徐司辰和徐伯年一眼,转身离去。“你们给我等着。” 他只是个二品,他一个人在这里,翻不起浪。 随着林逆的离开,拍卖行内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陆野等人松了一口气,赶紧将灵药收好,生怕再生变故。 徐伯年看着众人,微笑着说道:“各位,今日发生点小插曲,但不妨事,拍卖会继续,继续!” 众人面面相觑,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他们真没想到徐家会和林家硬刚,就连后台那些被徐伯年拉过来的家族脸色也都难看。 但不管怎么说,徐家这已经是将他们拉上船了,现在就算想要退出都来不及,至于和徐伯年翻脸,呵呵,当他后面的是死人吗! 他们只能赌,输了,灰飞烟灭,赢了,一飞冲天! 就看接下来徐家怎么应对了。 徐伯年看似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楼上,心中大定,拍卖会继续。 与此同时,拍卖场三口,一个隐蔽的小隔间,晏新安坐在椅子上,前面放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檀木桌,桌上泡着一壶茶,茶香四溢。 原本已经离开的林逆此时正躬身站在晏新安身前,丝毫不见在底下的那股子狂妄劲。 “公子,按您的吩咐,这场戏还要不要再演下去!” 晏新安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杯中茶水见底,林逆眼尖立刻续了一杯。 林家却是个新晋世家,不过林家还有一层不问人知的身份,他是方知微在石都负责照顾她的老管家闲着没事时扶持起来的一个小家族。 晏新安直接和方知微找了个信物找到林家,将林家那个唯一的七品修士惊得亲自出来迎接,晏新安也不客气,直接跟林家家主说要个纨绔子弟来配合拍卖行演个戏,于是林逆便被推出来了。 不过晏新安还是比较保守,也不想一开始就闹得太过人心惶惶,就让林逆收着点演了。 其实说穿了,哪有多少石国人愿意和三省对着干啊,要不是为了造出点声势,晏新安也不想这么麻烦。 晏新安微微沉吟,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先不急着继续演下去,看看下面的那些人接下来的动作。这场戏的火候得把握好,不能太过火,也不能没了效果。” 林逆恭敬地点点头。“是,公子。那我先回去待命?” 晏新安摆了摆手。“去吧,记住,不要露出破绽。” 林逆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晏新安则继续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拍卖场内的情况。 此时,拍卖场内的气氛虽然缓和了一些,但众人心中依然忐忑不安。徐伯年似乎也察觉到了大家的心思,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意外。我们拍卖行会一直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规矩。现在,我们继续进行拍卖。” 随着徐伯年的话音落下,拍卖师重新走上台,开始介绍下一件拍卖品。然而,众人的注意力却依然无法完全集中在拍卖上,他们时不时地看向徐伯年,心中猜测着徐家接下来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来应对林家的威胁。 突然,拍卖行大门被一脚踹开,冷嗖嗖的寒风直直的吹进来,让众人心头凛然。 晏新安喝茶的杯子一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跟了这么久,居然在这个地方没忍住,奇了怪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搅局 星光透过空气,照进场中,空气氤氲霭霭,一道身影立于门口,不见样貌,只是手中长剑在星光之下寒光泠冽。 来了吗? 林家的报复! 众人心下一凛,当即远远避开,深怕被波及。 “阁下何人?”徐晋生一步踏出,眼前之人他看不出修为,定是在他之上,而且他隐隐有种感觉,此人极为恐怖。 “叫你家主子出来吧,我对你们没兴趣!”南天自暮色中走出,星光披在身上,一身黑衣,剑眉星目,气宇不凡。 “让他别藏头露尾的了。” “好胆。”徐晋生闻言怒目而视,自晏新安来到徐家,徐家上下都对其恭敬有加,丝毫不敢怠慢,而晏新安赐予徐家的帮助更是让他们感恩戴德,又如何能容许有人侮辱。 当即抽刀向前,飞身跃起,一式力劈华山朝着南天当头劈下,刀锋劈开风声,呜呜咽咽,极为惊人。 众人心下一惊,原本已经将徐晋生的实力猜了一遍,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修为,放在五品之中也是有数的了。 当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还未等人众人看清,徐晋生便直直倒飞出去,踉踉跄跄往后倒推好几步,眼中满是惊骇。 “好强!” 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站立不稳,不是徐伯年及时扶住早就瘫倒在地。 “这是个教训,再敢不敬,下一件便要你的狗命!”说罢短剑回鞘,不再看场下众人,反倒是抬头看向阁楼。 众人寻着目光看去,一处偏僻静室,灯火幽暗,一个身影似在里面移动,众人心下疑惑,这什么时候有人了。 “你,是来找我的?”晏新安的声音自房间飘出。 “自然!”南天抬剑遥指。 “你知道我是谁?”晏新安有些不确定。 “晏新安,三省学宫新晋四王之一,三省大比上鏖战十天,一招力压化龙班赵淳的超级天才!” 南天的话清晰的传入众人耳朵中。 “晏新安?” “是谁?” “我好像听说过,听说是这次三省大比的风云人物。” 别说他们了,就连徐伯年都不知道晏新安的真实身份,最多只知道他是三省学宫的学生,但却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不过也怨不得他们,不说以他们身份接触不到这些,更是因为世界信息传播极为落后,而且光一个石都就有十多亿的人口,面积更是堪比晏新安前世的一些领土极大的国家,一个普通人能了解到方圆二里地的事都是了不得了,而他们这些商贾人家也不过能了解个几百里都足够了。 更远的,只能是茶余饭后听来的各种八卦。 三省除了名声,说实话里面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张黑布,什么都不知道。 也只有寥寥几人可能稍稍听过晏新安的才会想起。 三省四王,听起来就吓人。 众人齐齐后退一步,朝着楼阁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徐伯年,就连后台的那些人也是心潮澎湃,若是拍卖行能度过这一节,抱上这么个大腿,猪都能上天。 沉默! 倒不是别的,只是晏新安对这个什么四王的称号,有点懵,还特么有点爽。 “既然知道,你还敢来找我的麻烦?”晏新安确实有点搞不清了,他都这么牛逼了,还有人来找麻烦,这不是厕所打灯笼找死吗? 南天不经意的眼角抽搐,心中暗道,要不是系统评价你是四个人里面最弱的,但偏偏又是最富的,自己也不会找你啊。 大年初一那天他脑子里多了个声音,说是什么血液收集系统,通过收集各个牛逼人的血液获得积分,按照每个人的天赋气运将每个人的血液分成七个等级,赤橙黄绿青蓝紫。 他自己原本就是属于绿色那一等,而赤橙黄三种等级的血液他用了短短两天就已经收集了,就连绿色血液也通过一场惨烈之争得到,当然获得的奖励也是非同寻常,不但将他的血液等级提升到青色,这样的话他的天赋和气运直接暴涨,同时他的修为也直接暴涨,一举从五品大圆满升到六品大圆满。 满意,相当满意! 一开始挺抗拒,用过之后是真香。 后来问过系统之后又了解到,只有将这七种等级的血液全部集齐,系统才能开启完全形态,现在只是个试用版本。 还好这血液不看修为,只看天赋等级,所以就算对方只是个一品武者甚至是个小孩子都没有问题。 南天觉得很简单。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南天将家族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翻了个遍,最高的也就是个青色稍微泛点蓝,至于更高的紫色,他连影子都没见到,不信邪的他花了好几天把小半个天南郡逛了个遍,结果发现还不如自己家呢,难不成只有皇室才有? 玛德那是自己能招惹的吗? 就在南天即将绝望的时候,三省招生开始了,一大堆蓝色血液的提示直接震惊他一百年,当时就差点爆了粗口,而自己心心念念的紫色血液也有好几个。 什么鬼,天才扎堆了? 南天以为集邮任务快完成的时候,那个系统不知抽什么风,疯狂的在他脑子里晃荡,然后又摇出来一个空位。而前面还有三个空位,代表着青蓝紫,以及赤橙黄绿四个蓄满血液的位子。 正当南天还在疑惑这空出来的是个什么时,一转头,看见了晏新安那一伙四个人,好家伙,金灿灿的光芒差点晃瞎他的狗眼。 金色传说? 传说等级! 系统说,若是能获得这个血液,不但系统能够升级,奖励带暴击,更是能够开启隐藏功能。 也不知道是收集癖犯了还是自信心爆棚,南天当即就决定要把这血液弄到手,而经过系统的一阵评估,最终选定了实力最差的晏新安。 但四人的实力摆在那,而且四人都在学宫,南天虽然实力暴涨,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原本南天还想等等的,结果才第四天晏新安就给机会了。 生怕错失良机的南天直接跟了上来。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至于为什么不高偷袭,嗯,那个系统说要是能破坏大气运者的气运,奖励直接超级加倍。 风浪越大鱼越贵,干了! “来外面吧,别打坏了东西!” 正当南天心潮澎湃之时,身后传来个声音,损失瞳孔收缩,一滴冷汗悄然落下。 什么时候? 南天转过身,就看见一只大手击碎空气直直朝他抓来,南天躲闪不及,被瞬间抓住衣领一把扔了出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 “系统,系统,你不是说他实力最弱吗?” “警告警告,系统评估出现错误,系统评估出现错误,对手实力极强,请宿主小心应对。” 你个坑货!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地法则 热闹是人内心处的一只猹,每当有事发生总忍不住上蹿下跳的找瓜,哪怕园农拿着钢叉虎视眈眈,也要在一望无尽的碧绿藤叶中探头巡视。 晏新安将南天扔出大门,拍卖场的那些人也跟了出来,他们很想看看这三省学宫的天骄究竟和他们有什么样的区别。 冬春交际,天上已经不下雪了,但是温度还低,路上的积雪还是很厚,虽然已经扫出一条挺宽的路了,但周围的积雪还是有着几尺。 晏新安那一扔并未留手,南天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在积雪上滑行了百十来米才堪堪停下,停顿处风雪炸开,积雪化成漫天白雾,迷迷茫茫笼盖四野。 徐伯年找的这个地方人不算多,四下空旷,所以即便这么大动静也没有惊吓到什么人。 晏新安直接将长枪自储物袋中抽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虽然实力看上去也就六品大圆满,但是总能给他一种奇怪的危险感觉。 虽然不知道这个感觉从何而来,但是暗月白虎给他的教训让他也学乖了,自己心里没有底的时候,还是别藏着掖着了。 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掖死了。 “这么说,你也是三省的了?”待到风雪散去,看到身形缓缓显露的南天,晏新安问道。 “乙五班,南天!”南天掏出短剑,紧紧的贴着手臂,整个人蹲伏下来,做出一个奇特的姿势。 “哟嚯,学长啊,能轻点不!”晏新安一句话差点让南天破功,这是个什么玩意,现在自己要出手了,他来这么一出。 下一秒,南天脸色骤变,晏新安消失不见,下一秒就出现在他的脸上。 尽管已经做好准备,但半天还是低估了晏新安对于偷袭的下限程度。 霜降直刺,一道一往无前的意志仿佛要刺穿他的灵魂。 “枪意!” 南天惊呼,脸部肌肉都要扭曲了,心中大呼系统加点,感受到腿部骤然涌起的力量,南天下一刻直接消失在原地。 见状晏新安轻咦一声,虽说自己没有杀意,但被自己的枪意锁定居然还能逃脱,这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六品大圆满能做到的。 有古怪。 有古怪就好啊,咱就喜欢猎奇。 晏新安也不多废话,偷袭不成就直接霸王硬上弓,霜降如长龙出水,将空气如布帛一般撕开,发出清瑞的声音,直取南天中宫。 “好枪!”南天眼睛一亮,虽说晏新安人品不知道如何评价,但这枪法着实扎实,如同浸淫其中数百年一样,没有半分破绽。 南天口中赞叹,手上动作可不慢,一尺长的断剑在手中挽了个圈,与手腕形成夹角直接迎向长枪,将其卡在夹角口处,瞬间火花四溅。 见此晏新安一惊,好家伙,自己这长枪足足三千斤,自身的力量也有一万四千斤的样子,别说人体了,就算花岗岩蹭着也要被砸烂,眼前这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居然直接肉身迎接。 感受到枪身传来的那股那股力量,晏新安发现这个南天的肉身强度和力量强得有点夸张了,至少晏新安自问自己应该达不到。 殊不知晏新安惊讶的同时,南天同样震惊,自己将全部的点数都挪到手上来了,此时手臂的力量和强度甚至远超三阶巅峰的妖兽,没想到也只是堪堪接下晏新安这看似随意的一枪。 心中暗叹真不愧是三星四王之一,这还是系统判定最弱的那一个,也不知道其他三个究竟是什么样的实力,尤其是那被系统评定为横压一代的沈无忧,更不知道是什么怪物。 来不及胡思乱想,南天直接化身随棍上的长蛇,身体紧贴长枪,身体翻转,手中短剑顺着长枪欺身而上,转眼间来到晏新安眼前。 短剑划过,晏新安目光一沉,双手迫不得已松开长枪,双拳齐出,不闪不避,如炮弹一般轰向南天。 拳剑相交,顿时发出剧烈的响声,南天直接倒飞出去。 晏新安看着自己手上血流不止且久久不能愈合的伤口,扭头看向南天那把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短剑心头若有所思,那把剑,恐怕是不简单啊! 看着剑身染上晏新安的鲜血,南天心中大喜,没想到如此简单就能拿到晏新安的血液,眼尖收集完成,南天当即便想要离开。 “想走?”晏新安甩了甩手上的鲜血,不知道是不是动怒了,晏新安笑了起来,一口森白的牙齿泛着寒光。 “你走的掉?” 晏新安单脚一跺,地面便如同被掀起的地毯一般一层层的泛着波浪,朝着前方涌去,正欲飞身离开的南天忽然感到脚下一软,身体一个踉跄,自己的腿上的力道在瞬间被全部卸去。 有力没处使,这是什么鬼东西。 “大地法则,是法则之力!宿主快跑,这是个怪物。”还不等南天反应,他脑海中的那个系统开始疯狂咆哮,声嘶力竭。 规则之力,什么...... 南天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南天脸都直接红的要冒蒸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什么玩意,规则之力,那不是要到八品才能领悟的吗? 修士一旦到了七品,便会产生领域,领域之内修士为王,比如赵浮生的水之领域,白橡的重力领域,而等到修士到了八品,又会诞生法则之力,或者说只有领悟了法则之力才能晋升八品,这两个究竟是什么众说纷纭,也有可能都有,只有自己达到八品时才能知道。 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一个六品大圆满的武者能领悟法则之力。 本来以为自己开挂已经够不要脸的了,怎么这里还有个更不要脸的。 武者不会飞,有很大一部分力量是来源于地面,如果晏新安领悟了大地法则,可以操控大地,哪怕只有很小的范围,那他纵使有千般手段也使不出来啊。 其他人离得远,加上夜色迷蒙,看不太清,只看见那个闯进来的武者此时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有人当下不由得感叹,“不愧是三省学宫的,当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短短时间,不过几招便将对手逼迫至此,竟无还手之力。” “我等只能仰望!” “看不懂,根本看不懂,怎么和我以前遇到的武者完全不会一个样子呢?” “洗洗睡吧你!” 南天此时如无根浮萍,飞鸟尚可接力,而他一身力气没处使啊。 心中咆哮,“系统,系统,金色血脉录入,赶紧的,奖励呢!” “血脉正在录入,录入完成,奖励发放完毕,请宿主查收!” 南天心中一喜,但还没个两秒,便感觉脚脖子传来一道巨力,整个人像是麻袋一般不受控制地被拖拽回去。 “回来吧你!” “系统,打开奖励!” 第一百七十六章 投影 “等一下,诶,等一下!”还没来得及查看奖励的南天感觉到晏新安的意图,瞬间就慌了,连声喊道。 晏新安嘴巴一撇,“要么大,要么不打,等一下是什么!”说完一点不留情面,左一下右一下的,南天只感觉天旋地转,强撑着用最后一点意识将点数全部加到防御上,即便这样骨头也几乎全部散架。 过了半晌,晏新安停手,将人扔了出去,看着还留着一口气的南天嘿嘿两声,“还活着呢!” 南天瘫软在地上,四肢如王八一般撑开,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只是令晏新安惊奇的是,这货就算伤的这么重,但是恢复的也是快得不行,不到片刻呼吸就平稳下来了。 古怪,真的古怪,超级赛亚人啊你,这么久了,晏新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这尼玛动漫主角都没你这么能扛啊。 居然摇摇晃晃的还能站起来? 正想着,晏新安在此冲步上前,筋骨炸响,将四周空气破开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转眼来到南天面前,他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玄机。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探询主角秘密的大反派似的。 晏新安莫名其妙的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 沉腰坐胯,一手按腰,一手手肘已经顶出,直奔南天胸膛,这一击要是实了,就算晏新安自己都要骨断筋折。 空了? 晏新安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原地消失而后出现在离他四五米处的南天,他分明没感觉到对方身形的变动,就像是空间变换了一样。 “这是什么?” 晏新安一击不中,并未继续追击,反倒是眼睛一亮,似乎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事。 只是他不知道,刚刚这一下,南天心都在滴血。 “鉴于宿主使用远超自身力量的规则之力,奖励将分十次分发,是否打开第一层奖励?” “是!” “奖励,人物投影卡一张,可完全模拟投影人物一刻钟!” “奖励,道器鱼肠剑(封印)一把!” “奖励,几品疗伤药一瓶!” “奖励,修为进阶!” “奖励.......” 随后,就在晏新安见鬼的神情之中,南天不仅伤势瞬间恢复,而且修为直接突破到半步化龙巅峰,离七品只有一步之遥。 什么玩意,你打游戏呢,升级带回血的? 一声声奖励在南天脑海中响起,让南天逐渐恢复心神,看着那满格的金色传说,南天既开心又蛋疼,开心的事这第一层奖励就这么丰厚,真不愧是金色血脉,蛋疼的就是这奖励不能一次性发放,后面的是什么他完全不知道,搞得他现在不上不下的。 “获取鱼肠剑!” 一道黝黑的锋锐短剑出现在南天的手中,剑长九寸,刃宽不过一寸,形似入场,看上去极为恐怖。 随后一张书页似的东西出现在南天面前。 “使用投影卡!” 轻语低喃,书页焚烧。 “警告,人物过于超模,解析不够完整,请宿主谨慎对待!” 再抬头时,晏新安感觉眼前的人变了,是这个人,但又不是这个人,很熟悉的感觉。 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眼前的人,不是在装神弄鬼。 下一秒晏新安就知道了。 南天将手中短剑掷出,瞬间化为暗夜中的一柄幽光直刺晏新安面门,有了之前的教训,晏新安不敢硬接,直接侧身闪过,但是下一刻,一个极其熟悉的气息直奔晏新安而来。 晏新安扭头便看见一只赤红如玉的手掌划破黑夜,感受到那股骇人的高温,晏新安面庞都扭曲了。 “赤霄!” “我透你大爷!” 来不及多想,晏新安侧身避过,整个人向后倒去,单手撑地往后几个翻越,顺势拔出插在雪地里的银枪霜降。 这熟悉的感觉,晏新安死都不会认不出,不是沈无忧又是谁。 可这真不是沈无忧啊。 不等晏新安喘口气,南天再度袭来,一个滑铲速度极快,顺势拾取落在地上的的鱼肠,直逼晏新安面门。 晏新安提枪上前,挽了两个枪花,想仗着一寸长一寸强直接挑落南天手中短剑,谁知南天直接将鱼肠剑脱手,再度顺着长枪欺身而上。 只是和之前那一招,大不相同。 南天近身晏新安,单手握住晏新安枪身,晏新安直觉眼前一花,下一秒一只大手便诡异的自南天衣摆下面偷出,势大力沉,竟是想要将晏新安下巴击碎。 “藏花!” 晏新安只感觉沈无忧的虚影在这个人身后冒出来,避闪不急,只得偏过头去,用肩膀硬抗这一招。 咔嚓一声脆响,晏新安肩膀直接脱臼。 南天收回手臂,单臂一横,头都不回的接住落下来的鱼肠剑。 而这一切不过须臾之间。 晏新安疼得抽抽,左手扣住右手大臂一拧,咔咔两声将骨头接了回去。 谁来他都不怕,除了沈无忧,虽然眼前这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能够模仿沈无忧,但不管怎么样,一时半会自己破不了招。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就沈无忧那种天马行空随心所欲的打法,整个石国都找不到个相似的,怎么现在居然有人和她能有九成九的相似。 唯一那零点一成就是,他不是沈无忧! 晏新安与南天四目相对,目光相交处直接炸出一道闪电,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晏新安眼神中满是警惕,他没想到南天竟有如此手段。 而南天手持鱼肠剑,神色冷峻,心中感叹沈无忧不愧是四王之首,这恐怖的战力,虽然自己刚刚那几招占据上风,但是这短短几招的消耗却是让他体内真气急剧下降,还一刻钟呢,这要换作别人估计还想,换成沈无忧的估计直接要缩短一半。 得开挂。 系统,加点。 下一刻,南天再度消失,而这下,只是单纯的速度快。 晏新安神色一肃,来了! 南天仗着此刻的强大实力,身形如鬼魅般穿梭。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不确定性,让晏新安难以捉摸。手中的鱼肠剑时而如闪电般刺出,时而又如灵蛇般舞动,攻击角度刁钻至极。 晏新安虽然实力也不弱,但面对南天这般随心所欲、天马行空的打法,也显得有些吃力,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突破口,只能被动防御。 “不行,这样下去真要被放倒了!”晏新安目光一凝,如一道闪电般冲向南天,银枪霜降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呼呼风声刺向南天咽喉。 在千钧一发之际,南天身体微微一侧,看似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但晏新安的攻击并未停止,他手腕一抖,银枪瞬间改变方向,再次刺向南天腹部。南天反应极快,迅速向后一跃,同时手中鱼肠剑挥出一道黑色剑气,逼得晏新安不得不收枪防御。 鱼肠剑触碰到霜降,便如刀切豆腐一般,将晏新安千锤百炼的银枪切成两段,直接将二人看得一呆。 晏新安难以置信的看着南天手中那看不出任何奇特之处的鱼肠剑,又看了看自己断成两截的长枪,心中简直万马奔腾。 而南天心中直接卧槽,这特么就是道器嘛,虽然是封印的,单光就这锋利程度就直接全杀好吧! 晏新安愣神片刻后,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凌厉。他随手将断枪一扔,身形如电,反身相击,而南天仗着鱼肠剑和沈无忧的投影,自然是进攻愈发放肆。 每一次鱼肠剑的刺击都仿佛带着死亡的气息,晏新安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稍有不慎,自己就可能被这把恐怖的短剑所伤。 南天手持鱼肠剑,步步紧逼。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张扬,仿佛已经掌控了整个战局。鱼肠剑在他手中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不断地变换着攻击方向。 晏新安一边躲避,一边寻找着南天德破绽,只是短时间内奈何不了,这人真和沈无忧打法一模一样,各种攻击天马行空又如羚羊挂角,令人捉摸不透,难以抵挡。 “这家伙,真特娘的棘手?”晏新安心中暗自思忖。 南天的攻击如暴风骤雨,手无寸铁的晏新安只能尽量闪避,而南天得理不饶人,攻势愈发凶猛。 咯噔 就在晏新安陷入困境之时,突然一丝古怪的想法从晏新安心中冒出来,他居然感觉到了这个人的情绪! 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就是纯粹的狂。 但是,他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对方情绪的变动。 晏新安突然嗤笑一声,脚下一跺,法则之力发动,地面涌动,南天一个不稳,晏新安直接脱离了南天的攻击范围。 待到南天反应过来,想要再度上前时,晏新安又是法则之力发动,南天整个人直接陷入土里,只留下脖子在外面。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怎么自己突然就败了? 晏新安走上前,一脚踢晕南天,不屑道,“吓老子一跳,结果你不是她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秘境 交战结束的很快,后面是审问环节。 晏新安蹲下身子,一脸古怪地看着浑身贴满符咒脸肿成猪头的南天,这家伙嘴比那个算命的风侯还硬,不用点手段还真问不出来。 “这么说,你脑子里多了个东西,让你来收集我的血液?” 南天脸肿得有点厉害,一脸生无可恋,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自己怎么骗眼前这个怪物根本不上当,甚至连自己有这个想法他都能猜到,然后给自己上一大堆的手法,简直不堪入目。 费劲全力南天最终也只能无力的嗯了一声。 晏新安鼓掌,“很好!” 系统嘛,谁还不知道似的。 啧啧啧,这玩意可是主角标配,没想到被自己碰到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南天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也不在多话,作为南家子弟和三省的学生也不至于摇尾乞怜来求生。 这点尊严还是有的,虽然还是有点怕。 晏新安却是眉头一挑,“杀你?为什么要杀你!” 在晏新安的认知里杀人是犯法的,尤其还是啥自己的同一学宫的学长,虽然自己是正当防卫,但是如果真的追究起来还是免不了一身骚。 同门相残,放在什么时代都有,但是放在什么时代都不好听。 晏新安本来杀心就不重,没那必要。 或者,没到时候! “你不杀我?”南天像是看见傻子一样,这个世道,还有这么天真的小白,明知道自己有系统,他就不怕自己以后报复吗? 见南天的样子,晏新安咧嘴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有系统,迟早能找回场子?” 南天不说话,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晏新安收敛笑容,阴恻恻地道,“可惜咯,算了,先让我看看你这个系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吧!” 南天脸色一僵,什么意思,“系统,那能看到你?” “宿主,此事绝无可能,本系统与你灵魂绑定,就算他将你脑子劈开也不可能发现系统的存在!” 晏新安一把掐住南天的脖子,不断收紧,感受到南天颈部肌肉积压颈椎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晏新安神色一冷,如同看死人一般。 晏新安就这么一言不发,不断用力,用力,用力,直到南天窒息,一股绝望的情绪随之蔓延,南天开始怀念,死亡回放开始如走马灯一般播放。 过去的一幕幕开始闪过。 直到看到那差点改变自己命运的系统,南天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不算很强烈,但是很特别,很明显...... 晏新安眼睛一亮,“抓到你了!” 说罢将空出的那只手直接往南天眉心一伸,即将碰到南天时,在南天的眉心出现一个氤氲的光幕,晏新安的手便消失在光幕之中。 下一秒,晏新安收回手,二指间还捏着一颗光球。 “就是这个吗!” 晏新安松开南天,而后十分恶心人的将手中光球在南天的面前晃了晃。 南天瞳孔一缩,难以置信的开始在意识中呼唤系统,刚开始小心翼翼,而后逐渐大声,最后直接开始咆哮,无论是在意识中还是现实里。 可惜没有半点回应。 看着南天涕泗横流逐渐癫狂的样子,晏新安摸了摸鼻子,这样是不是太反派了点? 善良?晏新安可不善良,他只是不杀人,不代表他不诛心,恶心起人来他甚至都不用思考,纯粹就是本能。 南天双膝跪地,怔了一会,而后双膝代步,一步一步挪到晏新安面前,双手抓住晏新安的裤腿,抬头看见晏新安二指只见夹着的那个光球,又看了看晏新安的鞋,鞋脏了,他直接俯下身子,用不算太干净的衣袖使劲的帮晏新安擦鞋。 完了之后似乎又觉得不干净,将衣袖挽起来,直接用手臂去擦,嘴里不断念叨着几个字。 求求你! 还给我! 我的未来! 晏新安身体笔直,只是脖子微微弯曲,俯视着身下的南天,眼神里闪过一丝烦躁,他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恶趣味,不喜欢别人高高在上的看他,也不喜欢高高在上的看别人。 他不知道系统对于南天的意义,也不关心,凡事有因有果,既然选择了,就不要考虑退路了。 晏新安膝盖轻轻顶住南天的脖子,瞬间就感到对面身体一僵,南天绝望的想要抬头,下一刻就感觉脖子一痛,瞬间失去了意识。 随后晏新安转头离开,不再去理会昏死过去的南天,这个天气,以他的修为,冻不死的,最多几个时辰就醒了。 掂量了手中的光球,左看右看,晏新安目前还没发现这个传说中的系统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索性不去理会,顺手拾起地上断上两节的霜降,全部扔进储物袋。 嘴里又嘟囔了一会,目光穿过人群,看向某个角落,“还有一个呢,怎么不出来了呢!” 某人顿时感到脖子一凉,连声对着身边的仆从说道,“赶紧回去通知,不要来了,不要来了!” ....... 徐伯年迎了上来,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群人,看到晏新安过来,众人立刻齐身行礼,“见过大人!” “免了!”晏新安大步流星的穿过人群,随口说道,派头十足。 走到徐司辰面前点点头,随手扔给徐司辰一个袋子,“不错!” 闻言徐司辰美目流转,巧笑倩兮,明媚如春光,小声道,“多谢公子!” 晏新安坐在屋内,徐伯年领着一帮人恭敬地站在一旁,徐伯年一一为晏新安介绍着底下的众人,而晏新安手中把玩着从南天那里夺来的鱼肠剑,心头若有所思。 按他的理解,一个系统如果能够影响一个世界的历史走向,那这个系统的制造者至少是和这个世界处在文明程度,甚至处在更高维度。 以晏新安的眼光,自然能认出这手中鱼肠剑是道器,居然能直接奖励道器,晏新安有点好奇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维度的了。 晏新安老神在在的(装腔作势)的坐在主位,看上去漫不经心,反倒是让底下众人心中一紧,大脑极速转动,快速反思,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东西。 不过等了半天,晏新安最后也没说什么,对着徐伯年微微颔首,随后起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众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惶恐,战战兢兢的看着徐伯年,不敢开口。 徐伯年看着晏新安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思绪万千。他微微转头,看向身后众人,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众人立刻挺直了身子,等待着他的指示。 “今日之事,尽量不可外传。”徐伯年低声说道。众人连忙点头应是。 但也不是全部都不要外传,挑重点就行。 就在晏新安离开不久,原处一株青莲悄然浮现,元聚生的身形自青莲下出现,不经意的擦了一把汗,刚才的那一幕他已经全部看在眼里。 “我尼玛,真够怪物的!” ...... 而此时的晏新安,已经走出了众人的视线。他手中依然把玩着鱼肠剑,脑海中不断思索着那个神秘的系统。 走了两个时辰,晏新安重新回到石都的城区,按道理说虽然石都没有宵禁,但是这个点怎么也该上床会周公了,怎么这么热闹呢。 晏新安走在石都的街道上,看着奔涌的人群,随手拦住一个询问。 “秘境,好大的秘境出现了!” 晏新安一愣,随后抬头看去,一扇通天的光幕出现。 我擦嘞!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进不去? 沈无忧和方知微正看着秘境盘膝打坐,一连好几天的招生考核她们现在的状态也不算是最佳,有了上次的经历,她们也决定先恢复恢复。 身边也已经围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有三省的学生也有其他势力的,还有一些游侠,都是些七品以下的武者,大多数都是五品六品往上,但也有不少不怕死的一品二品的想来凑个热闹分一杯羹。 三省五年级以上的都来了,剩下的也有几个想来凑热闹的,剩下的就继续在学宫看着新生考试。 学生都默契的远离沈无忧二人,其他人虽然不认识,但是他们也不傻,看见这么多三省的学生都远离二人,也都有样学样,离得远远的。 有时候随大流并不是个贬义词。 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尤其是有这么多人,有些经济头脑不错的一看这么多人在等着,直接圈了一块地,开始卖起东西。 尤其是那些游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得很,正好拿出来卖。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野参,一片提神醒脑,两片永不疲劳。” “神霄剑看一看啦,看一看,上古宗门的传承宝剑啊,贱价卖了,贱价卖,不是一万两也不要一千两,五十两,五十两就可以将这上古神剑带回家咯。” “妖兽皮妖兽皮买咯,四阶妖兽铁皮玄武的皮革,穿上去刀枪不入啊,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不二之选啊。” “放你娘的屁,还四节妖兽呢,碰到个二阶的你都活不了,这特么分明是野牛皮!” 叫卖声与叫骂声相互交织,反正真真假假,各凭本事。 买货的看眼力,卖货的看武力,不小心就是刀兵相见,看谁命长了! 此时反倒是三省的学生和那些大势力的子弟不拿东西卖,倒不是他们拿不出,反倒是他们东西太好了,而且基本出门很少带乱七八糟用不上的,带出来的都是自己的宝贝,真要卖肯定心疼。 还不如花点钱看能不能碰到自己想要的,反正秘境之门还没开,闲着也是闲着。 哒哒哒脚步声响起,郑西觉来了! “找不到知行,”郑西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也看不到!” 沈无忧睁开双眼,眼中浮现一抹愠怒,整洁的牙齿一咬,“这个混蛋,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找不到人!” 方知微见状连声说道,“再等等吧,不急!” 沈无忧呵了一声,“还等,都快两个时辰了,这么大个秘境他看不见吗,上一次就找不到人,秘境小不说了,这次这个秘境,啊?” 沈无忧指了指那快要顶到天上的巨大秘境之门,又指了指身边拥挤的人群,都是等着秘境之门开启,想要在第一时间进去的。 “看不见吗?啊?小微,你看不见吗,郑西觉你看不见吗?玛德这么多人看不见?这么大个秘境之门看不到,到时候这么多人都进去了,什么好东西都被捞光了,晚一步什么都晚了,他呢,想干嘛,上天吗!” 郑西觉不知道沈无忧在说什么,他悄悄的把听觉封了,顺便离沈无忧一丈开外,一丈之内是沈无忧的原生之势,他可不想被误伤。 只是看到方知微在点头,他也跟着点点头。 情绪价值拉满。 咳咳! 沈宏图在身后轻咳了两声,“丫头,消消火,可能真没看到!” 沈无忧气乐了,直接扭头看着沈宏图,一句话也不说,就用手指着天上那扇巨大的秘境之门,意思是,你说这看不见? 沈宏图老老实实不说话了,心中暗道小子,自求多福吧! 转头看着天上的这个秘境,不禁眉头一皱,这秘境虽说还是七品以下能进,但这么大的秘境怕是不简单,估计又是一阵腥风细雨。 这进去的都有各个势力的天骄,看看周围那些护道的老家伙,搞不好,等人出来石都的格局都要被影响。 “走走走,走,不等了,这个混蛋!”沈无忧气的发飙,直接拖住郑西觉和沈无忧就要往秘境门口走。 “无忧无忧,没开呢,没开呢!”方知微一把拉住沈无忧,拍着她后背安慰道。 正在这时! “来了,来了,来.......来了.......”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下一秒,一个浑身通红的人型生物停在三人面前。 呲 蒸汽缭绕,显然有些过载了。 云雾散去,晏新安白了回来,一脸贱笑的看着三个人,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不到秘境的存在,但是自己一听说这个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直接全功率发动,一路狂奔而来,风压甚至掀翻路边不少东西,晏新安只能心道以后再还了。 他怕这次在不来,沈无忧要把他卸了! 看见晏新安,三人明显心中一喜,而后沈无忧脸色一变,一巴掌直接呼在晏新安后脑勺上,力道不伤人,刚刚好! “赶紧的!” “好嘞!”晏新安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跟不值钱一样一马当先,跟着人群朝着秘境走去。 啪! 又是一巴掌,沈无忧没好气道,“没开呢!” 晏新安想翻个白眼,但是他不敢,心中暗自诽腹那你还让我赶紧的,只可惜,他也不敢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秘境之门开始变化,秘境之门上开始闪烁起神秘的光芒。那些光芒如同流动的水波,在门上荡漾开来,散发着奇异的能量波动。 众人见状,立刻明白秘境要开了,该收摊的收摊,该抄家伙的抄家伙,每一个人都站在巨大的秘境之门下,气氛既紧张又充满期待。 晏新安不敢有丝毫怨言,乖乖地站在一旁。 “不知道这个秘境里会有什么呢?”晏新安小声嘀咕着。 沈无忧听到了他的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进去不就知道了。” 晏新安赶紧闭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秘境之门依然没有开启的迹象。众人的耐心没有被消磨,但是确实是有些坐立难安,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修士镇场,恐怕有人要暴乱了。 沈宏图看着众人,一旦秘境之门开启,将会是一场混乱的场面。 他要保护好沈无忧等人,确保他们的安全。 免得被下黑手! 就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秘境之门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目光紧紧盯着秘境之门。 震动越来越强烈,最后,秘境之门缓缓打开。一股强大的气息从门内涌出,让众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冲啊!” 不只是谁喊了一声,无数道流光闪过,一行人直接冲向秘境之门! 最前面的就是晏新安四人,后面跟着赵淳、韩意,在后面就是元聚生,屠磨直接肉身开道,所过之处人体飞散。 片刻后,所有人进入秘境。 “晏新安呢?” 沈无忧看着周围的人,惊道! 郑西觉直接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没有!” “我也没看见!”方知微快被气哭了,这个人怎么这么不靠谱。 晏新安看着直接被隔离在外的自己,有点懵,刚刚自己接触到秘境之门的时候,直接就被弹出来了,看着眼前巨大的秘境之门正在逐渐关闭。 “尼玛的!”晏新安直接气笑了,“你不让老子进,老子自己进!” 下一秒,在一众大佬惊骇的目光之中,晏新安并指成剑,在身前一划,直接在身前划出一个虚空之门,整个人钻了进去! 七情剑,没有秘境能拦住我!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初入秘境 七情剑,喜、怒、忧、思、悲、恐、惊,情之所至,无我不达处。 之前找出南天的系统也是用的这一招! 管你什么大墓秘境还是别的,只要晏新安有情绪坐标,哪都能去.......前提是他的精神力足够! 现在这里这么多人,晏新安被弹出来时就随便找了个人把情绪做了标记,就是不知道进去之后自己会被带到哪。 管他呢,先进去再说。 先去找找好东.......西! 等会,怎么个事,老子标的坐标呢? 晏新安心头一惊,他标记的那个人气息正在消散,他的标记点消失了,这没导航他要跑到哪去? 与此同时,某个倒霉蛋刚刚落地不到一分钟就直接暴毙了。 “不会掉在空间夹缝里吧!” “飞一会?那再飞一会!” “再飞一会!” “再飞.....” “飞.......” 晏新安感到精神恍惚,下一秒就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360度前空翻托马斯跳接侧身旋转三周半了,稳稳落地。 满昏! 就是精神力消耗过度,有点晕 嗯~呕...... 面前的森林极大,高大的树木如同巨柱般矗立,直插云霄。它们的树干粗壮而挺拔,有的需要数人合抱才能围拢。树皮粗糙而厚实,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青苔的印记,仿佛在诉说着这片森林古老而悠久的历史。 身后则是广袤无垠的平原,如同一幅巨大的画卷铺展开来,一道笔直的分界线将平原和森林平整的分开,一样一眼望去,仿佛没有尽头。 这片平原辽阔得让人感到自身的渺小。大地平坦而坚实,仿佛是被天神的巨手抚平一般。微微泛黄的草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如同一波波金色的海浪,向着远方无尽地涌动。 平原之上,没有任何突兀的起伏,只有那无尽的平坦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落在这片土地上,给整个平原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远处,地平线与天空相接,那道分界线模糊而遥远,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这是秘境? 晏新安不是太确定,他以前从来没有进入过秘境。 但是他敢肯定这不是石国了,现在的石国没这么绿。 晏新安站在森林和平原的交界处,漠然地审视着眼前的景象。森林中巨树参天,古老而神秘;身后的平原广袤无垠,平坦开阔。他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着自己的处境。对于从未进入过秘境的他来说,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他不紧不慢地走向森林边缘,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伸手触摸粗糙的树皮,感受着岁月的痕迹,心中没有丝毫波澜。他只是冷静地观察着,试图从这些巨树中找到一些线索。在森林边缘徘徊片刻后,他又将目光投向身后的平原。无尽的平坦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却又难以捉摸。 晏新安权衡着下一步的行动。深入森林,还是在平原探索?这是个问题。但他没有过多纠结,只是以一种近乎机械的方式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平原,还是森林!” 按常理来说,平原视野开阔,隐藏的危险会比森林稍微少一些,但是这地方晏新安把握不准,平原总给他一种诡异的感觉,很危险,甚至是很恐惧!而且平原开阔,万一碰到什么怪物,躲都没地方躲。 森林虽然隐藏危险多,但自己五感天生敏锐,反而能规避大量风险,而且森林地形复杂,碰到一些难处理的东西直接化身家具城jackie chan,别的不说,活着的几率大大提高。 安全第一,其他的放后面! 晏新安大步.....嗯,将脚往森林里试探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问题,直接一个闪身进了森林之中。 ....... 秘境初始地! 沈无忧抬手击飞一只风狼,快速后退,与方知微郑西觉三人背靠背成掎角之势。 “不对,这个秘境怎么感觉不只是石都的,我都看见好几只妖兽了!”沈无忧大声说道,顺手又劈开一只秘境怪物! 郑西觉应了一声,“的确不是,我看到好几个熟人了!” 方知微点点头,“我也看见了。” 沈无忧啊了一声,双拳干翻两个人型生物,“什么,听不见?” “事情大条了!”郑西觉用只有他们四个人听懂的话喊道。 沈无忧哦了一声,“收到!” 那事大了! ...... 森林没有什么别的声音,甚至听不到鸟鸣,只有晏新安踩到地上树枝的声响,卡拉卡拉。 安静得似乎没有任何其他生物,晏新安差点就信了,不过不是脖子上乍起的汗毛。 没来由的,晏新安脖子向左轻轻一偏头,余光瞥到一条黑白相间的长蛇,出手如电,二指沿着蛇头向下一顺,死死地扣住七寸,手腕左右一抖,卡拉卡拉,直接将长蛇一身蛇骨抖散。 仔细一看,这长蛇居然是他不认识的品种,身上一圈一圈黑白相间,约莫有一丈长,蛇头以下如死狗一般瘫倒在地,头不大,毒牙被晏新安掐出来怕是有三寸,也不知道这小脑瓜子怎么受得了的。 一滴毒液滴在地面,原本褐色的泥土瞬间黑了一圈,而后整个一圈都消融下去,看的晏新安一愣一愣的,心想这东西要是滴到人身上那可不就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好东西。 晏新安立刻取出工具,足足压榨了这黑白蛇小半个时辰,直到蛇眼都发白了,居然能收集一个小玉瓶的毒液,产量可比以前碰到的那些蛇产量高多了。 晏新安对着长蛇竖了个大拇指。 优秀的员工! “行了,看在你这么能干的份上,就不物尽其用了!”晏新安原本想来到口味蛇的,但是想想贡献都这么多了,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没有带调料,这点失策了, 晏新安捏住七寸又抖了抖,优秀的骨科师父只需要简单的手法就能治好一条蛇蛇,一阵噼里啪啦,死狗一般的长蛇想被电击了一般陡然伸直。 晏新安真气裹住蛇头一扔,原本还有点怕这小玩意会回头咬他一口的,结果谁知道头也不回两下就蹿没影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说谢谢,”晏新安尴尬的朝着前面的空气挥了挥手,“真没礼貌!” “你说是吧!” 晏新安没头没脑的自言自语,右手手中倏然出现一节枪头,向着身边一刺,直接将一颗不起眼的小树洞穿,黑的的血液四溅,打在晏新安的真气护盾上呲呲作响,一道凄厉的嘶鸣声响起,但很快又被广袤的树林淹没。 下一秒,一个黑色的毛绒绒的大蜘蛛显现,八只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晏新安,错乱的牙口在晏新安严重被看得一清二楚,此时被晏新安断枪串糖葫芦似的钉死在小树上,八只约莫有一尺长的蛛脚还在缓慢的舞动。 “杀人犯法,杀昆虫不犯,何况我这算紧急避险吧,当然,不吃你,放心,全尸留给你,你太丑了!” 晏新安拔出断枪,大蜘蛛便一头栽在地上,没了生机。 真气灌入枪头,晏新安甩了两下便直接将枪头上的血污甩的一干二净。 太方便了! 晏新安继续向前,就在他走后不久,那头蜘蛛的尸体旁几根杂草似的东西将蜘蛛的尸体一层一层的包裹住,不到半刻钟,草叶舒展,什么都不见了,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晏新安继续在森林中前行,对刚刚遭遇的长蛇和大蜘蛛并未过多回想,只是更加警惕地留意着周围。 脚下的枯枝败叶不时发出声响,并未乱看,但是天赋感觉直接铺满了方圆十米的范围,这开胃菜都这么刺激,谁知道里面是什么! 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流波动。晏新安立刻停下脚步,专注地观察着周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上,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缓缓靠近灌木丛,断枪随时准备出击。一只奇怪的生物突然从里面窜了出来,这生物长得像小猴子,却覆盖着彩色鳞片,眼睛闪烁着诡异光芒。 “没有敌意,不管!” 晏新安直接越过猴子,在自然界晏新安并不是很愿意率先攻击灵长类的生物,这些东西不仅仅是身形灵活,智商也不低,最主要的这些大部分都是群居动物,有时候惹了一只就会惹到很多只。 同样的,晏新安也不会去做投喂猴子这类事,不排除这些猴子会记好,但是也有可能引来一大群猴子,权衡之下,晏新安觉得还是不招惹的最好。 小猴子似乎也是第一次看见人类,很好奇,远远的看着晏新安离去,跟了很长时间,似乎是发现晏新安除了是个会直立行走的生物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有可能是离自己的族群太远了,便不再跟了,转身离去。 察觉到小猴子的离去,晏新安悄悄舒了一口气,免了一场麻烦。 正当晏新安准备继续向前时,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随后就是两声兽吼,晏新安瞬间眼睛一亮,有热闹看? 第一百八十章 暴猿王vs暗月白虎 等到晏新安跨越三十多里到达目的地时,晏新安才发现这是个背靠瀑布的悬崖,高约百丈,宽阔无比,每一秒都不知道有几十万吨的水落下,砸在下面的湖中溅起滔天浪花。 湖边两只凶兽正在对峙。 老熟人了,当初晏新安在七杀宫碰到的那个玩粑粑的暴猿王和差点干掉晏新安的暗月白虎,只不过和这两只相比,七杀宫的那两只怕是连受精卵都算不上。 “奇怪,这俩玩意都不是什么水生生物啊,两栖生物都不算,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来打架?”晏新安有些疑惑,而且看这样子,有点不死不休的意味。 妖兽还是保存着一些兽的天性,两个实力相当的凶兽只见很少会爆发不死不休的战斗,甚至未必避免起冲突,各自的领地都会相距甚远。 难不成,有好东西?晏新安眼睛一亮,四处扫视,可惜了,什么都没看到。 不知道是不是这眼前这两只巨兽的原因,晏新安这三十里居然没碰到任何阻碍。 虽说还隔着几里地,但是并不妨碍晏新安将眼前这两只凶兽看得一清二楚。 太大了,晏新安也不知道这湖有多深,但看这瀑布砸下的浪花,这湖边的深度少说都有数十丈,然而就这深度,连暴猿王的膝盖都没有淹没,直立起来后比原处的那处悬崖都要高。山岳一般的脑袋上双眼猩红,一口森森白牙如铁塔一般倒扣,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才能受的住这猴子一口。 暗月白虎则是根本没下水,晏新安看到这暗月白虎更是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是想到《西游记》对牛魔王的描绘,连头至尾,有千余丈长短,自蹄至背,有八百丈高下,暗月白虎虽没有平天大圣那般夸张,但也有这暴猿王遥遥相对,体型上并不逊色分毫,尾巴随意一甩,空气直接被炸开,而后残余的气浪将湖中的浪花炸的十数米高。 晏新安隔着这么远都被这一下惊的心头止不住的狂跳,当真是一头绝世凶兽。 那暗月白虎绕着暴猿王踱步,一双幽暗的眸子看似随意却始终放在暴猿王身上,晏新安看着都紧张,猛然晏新安心脏一突,暗月白虎没有任何起手动作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个逐渐消散的残影。 好快! 晏新安瞳孔一瞬间凝成针芒,他甚至都没有捕捉到,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这只暗月白虎面前如同小儿科。 这只暗月白虎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法则,纯粹就是凭肉身速度,因为就在暗月白虎消失后不久,汹涌的水面直接掀起数十米的巨浪,暗月白虎的方向涌去。 再看见时,暗月白虎已经出现在暴猿王身后不过二十多米的距离,以这二者体型,说是挨着都不过分。 暗月白虎后腿直立,身型无限拔高如同山岭,前肢一前一后,左前掌护住要害,右前掌猛地向下一拍,雷霆万钧,狂暴的风压几乎将那一片压成真空,竟是想要一巴掌拍碎暴猿王的脊柱。 那暗月白虎的前臂看上去居然只比暴猿王的脖子细了一点点,锋利的虎爪自掌中弹出如一把锋利的钢叉,血腥味都能看出来。 晏新安可以清晰的看见那暴猿王的后颈处,如巨型钢针一般的汗毛根根乍起,下意识的脖子往前一倾,堪堪躲过暗月白虎这一爪。 噼里啪啦。 暴猿王的脖子上汗毛被扫落一圈,纷纷飞向远处,掉在水中就如同的炮弹一般,惊起水浪之时,瞬间穿死了好多条来自以为安全的大鱼,看那样子,少说都有七八米,甚至还有十几米的。 这一爪虽然躲过,但暗月白虎这一爪带过的爪风还是在暴猿王脖子上留下两道带血的伤痕。 暴猿王吃痛,仰天长吼,声浪惊人,也不回头,知道自己速度比不上暗月白虎,当即俯下身子。 暗月白虎本想乘胜追击再来一张,却发现暴猿王身上的汗毛根根立起,暗月白虎顿时眼珠子一转,露出十分人性化的疑惑,但直觉告诉它有古怪,当即收回爪子想要回退。 却见那暴猿巨臂捶胸如战鼓雷雷,身上那不知数的长达数米汗毛立时飞出,暗月白虎虽有准备,但也还是躲闪不及,身上被扎了不知多少口子,甚至有些地方被扎穿了,顿时血流如注。 剩下的汗毛四处飞散,一时间死伤无数。 晏新安心有余悸看着眼前不到一米地方的这齐排排扎进土里的钢筋一般的猴毛,一丝冷汗悄然滴落,脖子一阵发凉,要不是自己猛地向后退了一下,这不得成落凤坡下的庞士元,岘山中的孙文台了? 这一轮,暴猿王小胜。 此时,两只凶兽再度对峙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暗月白虎和暴猿王身上的伤口都只是外伤,只要不是伤到要害,对于他们这种程度的凶兽来说,转瞬之间就能愈合。 暗月白虎再度踱步紧紧盯着暴猿王,似乎是要再次找到破绽,暴猿王则捶胸怒吼,身上的汗毛再次根根立起,仿佛在向暗月白虎示威。 暗月白虎缓缓后退,似乎在调整状态。暴猿王也趁机喘了口气,眼神依旧警惕。片刻后,暗月白虎突然动了,它身形如闪电,速度依旧是快到极点。 暴猿王这次有所准备,直接抬脚一跺,漫天的水花溅起,形成水瀑,让暗月白虎的行动稍稍迟缓了不少,随后立刻挥起巨臂迎击。 两只凶兽再次展开激烈的战斗,它们的力量和速度都令人震惊。每一次碰撞都发出巨大的声响,远处的树木和山石都被他们战斗的余波震得粉碎。 晏新安瞳孔不断收缩,眼中全是两只凶兽交战的场景,一帧一帧的放进他的大脑里。 “这个姿势!” “这个架子!” “这个防守!” “还有这个还击!” 晏新安一直以为妖兽之间的战斗就是纯靠肉搏,但是现在看起来,是自己刻板印象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这两只庞然大物只见的战斗还有这么多门道。 一丝特别的气息自晏新安身上开始流转。 那是所有生物的天性。 野性的呼唤! 暴猿王与暗月白虎的战斗愈发激烈,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搅得天翻地覆。 暗月白虎身形一闪,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冲向暴猿王。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如刀的牙齿,狠狠地朝着暴猿王咬去。暴猿王毫不畏惧,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挥,带着呼呼的风声迎向暗月白虎。 两者相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压缩成了实质,向四周扩散开来。水中的沙石随着水流被震得飞起,如同炮弹一般射向远处。 暗月白虎一击不中,立刻转身,尾巴如同钢鞭一般横扫而出。那巨大的尾巴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所过之处,空间都被撕裂处一道道黑色的裂缝。暴猿王连忙侧身躲避,但还是被尾巴的边缘扫中,那一小块肌肉直接塌陷下去,庞大的身躯微微一晃。 暴猿王怒吼一声,身上的肌肉瞬间隆起,如同小山一般,忍住剧痛直接顺势抓住虎尾,直接转了四五圈一把甩出去。 趁着对手身形不稳,它迈开大步,朝着暗月白虎冲去,每一步落下,湖面似乎都要倾倒,每一步的离开都留下一个巨大的漩涡,大地都在颤抖。 暗月白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不管身上的伤势会如何,来不及稳定身形,直接借势双腿用力一蹬,高高跃起,然后如同陨石一般砸向暴猿王。暴猿王抬起双臂,想要挡住暗月白虎的攻击。然而,暗月白虎的力量实在太大,暴猿王虽然挡住了,但也被压得单膝跪地。 暴猿王愤怒不已,它猛地发力,将暗月白虎掀翻在地。然后,它迅速扑上去,双手紧紧抓住暗月白虎的身体,想要将它撕碎。暗月白虎也不甘示弱,前肢幻化出划出无尽刀光,锋利的爪子在暴猿王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伤口。 两只凶兽在地上翻滚扭打,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它们的吼声震得人耳膜生疼,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晏新安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这种原始的震撼即便是当初莫乾坤与莫坎离那一战都远远不如。 就在晏新安不知道这场凶兽之间的争斗不知何时才会结束时,一道悠远的异香传来,开始只是一丝,一缕,而后铺天盖地。 只是短短时间,晏新安便感觉自己被这香味海洋淹没。 晏新安心头一颤,颤声说道,“天幽芙蓉,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幽芙蓉 天幽芙蓉,如果按照三省学宫的记载,只是八品圣物,但实际上,根据在小均界中学到的,很久以前如果能搭配上一些其他的圣物,比如血玉菩提、幽魂兰等等,就是十品圣物都不配给它提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东西可以直接给一个普通人毫无副作用的开辟一种体质。 而开辟什么体质取决于和什么搭配,堪称绝品辅助。 由于圣体神体这些体质的概念被抹去,所以天幽芙蓉最终只沦落到八品,但即便如此,也是能让莫乾坤他们这个级别的大佬打破头争抢的存在了。 毕竟能直接让他们这个级别的大佬肉身更上一层的东西,怎么会不让人心动。 晏新安眉头一挑,看样子这两只凶兽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了。 果不其然,闻道这股香味,暗月白虎和暴猿王都呆愣在原地,过了一会,暴猿王一恍神,率先发难,直接将手不知伸出去多远,直接搬来一座神山直接往暗月白虎身上一砸。 一声痛苦的咆哮,暗月白虎躲闪不及,整个身躯被砸的一弯,口中鲜血都不知吐了几吨,直接被活生生砸进湖中,这神山也不知有多重,一时半会竟然起不了身。 而暴猿王眼见暗月白虎暂时起不了身,也不在管,反而是快速朝着湖泊中心走去,而这次晏新安才发现,就在湖的中央,似乎有什么东西。 此时正值日落月升,晏新安看过去,入眼一株直径约莫五米的芙蓉正在缓缓盛开,花瓣成蓝色,偏暗,蓝色的花瓣如丝绒般细腻,色泽暗沉却又带着一种神秘的深邃感。花瓣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每一片都仿佛是精心雕琢而成。 花朵的形状犹如一个精致的小碗,微微收拢的花瓣边缘带着自然的弧度,优雅而迷人。花心处,嫩黄色的花蕊若隐若现,如同闪烁的星光,在月光下反射着点点光芒,为整朵花增添了一抹柔和的色彩。 天幽芙蓉的枝干纤细而坚韧,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灰色,上面有着一些若有若无的纹路,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枝干上长着细小的叶子,形状如同柳叶,颜色翠绿,与蓝色的花朵相互映衬。 你问晏新安为什么视力这么好,哦,那倒不是,暴猿王搬来的那座神山刚好是晏新安趴的那座,暴猿王这一下直接将晏新安身子骨都快震散了,要不是神山结实,抗震,晏新安这一下就嗝屁了。 不过饶是这样,晏新安也是大脑一时空白,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不知道是晏新安太小了暴猿王没注意到还是根本懒得注意,反正暴猿王没管。 “一瓣,两瓣,三瓣......” 缓过神来的晏新安小心翼翼的翻过身,一片一片的数着天幽芙蓉的花瓣。 “嘶,我滴孩,九瓣,九万年了,好家伙。”晏新安口水都快滴出来了,九瓣的天幽芙蓉啊,玛利比自从世家取代宗门后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了,只有在一些记录残卷中才能找到蛛丝马迹。 这一片搞出个神体圣体什么的简直就是手拿把掐。 不过厚土倒是说过她那个时代,还存在十二瓣的,放在现在就连传说都没有过,那个好像就不是按年月来算的了,要渡劫,听厚土说,十二瓣的天幽芙蓉连那群疯子都要心动。 “居然九万年都没有被人摘掉,你是真滴能藏啊!” 晏新安现在终于体验到那些战地记者的心情了,危险却是危险,刺激是真刺激,不过晏新安不太喜欢刺激。 好在底下那头暗月白虎不动了,也不知道是挂了还是伤势太重不想动,总之晏新安现在挺安全的。 再看看那头暴猿王,好家伙,已经开始在湖里游了,跟艘航空母舰似的,速度不快,但架不住体型大啊,在手里一上一下就是上千米,转眼之间就到了湖中心。 只是令晏新安奇怪的是,明明好不容易解决掉暗月白虎,着急忙慌赶到湖中心,这暴猿王并不急着摘取,反倒是围着这天幽芙蓉转起圈来。 此时湖水已经淹没暴猿王的胸膛,只留下脖子以上还在水面。 好像在探询什么一样。 正当晏新安疑惑时,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尾迅雷一般从暴猿王身后的水中激射而出,缠绕着暴猿王的脖颈,将其一把拖入水中,速度之快连晏新安扎眼都来不及,水面就只剩下咕咚咕咚的巨大气泡。 即便处在数千米高山上,晏新安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水底的暴动,不过晏新安也知道,就自己这个小身板,别说下到水底了,怕不是连这山都下不过去,这不底下还有个大佬不知道死活呢! 过了大概一刻钟,水下逐渐没了生息,水面开始去于平静。 结束了? 个屁! 正当晏新安以为一尘埃落定之时,水面突然涌起一团巨大的水包,就像这湖上长了一个大包一样,不知道多少万吨的水从包上流下。 嘭 而后一道炸响,一个大到遮天蔽日的身影被瞬间扔上空中,晏新安抬头看着那道身影到达一定程度后开始垂直下落,喃喃自语。 “我尼玛!” 晏新安直接要多快有多快在身下的泥土中挖洞,一拳一拳,转眼就打出一个直径三米的大洞,想都不想的直接钻了进去,顺手从储物袋中找了一块巨大的石材挡在洞口,下面发生什么晏新安就不知道了,只听见炸雷一般的声音响起,而后就是湖水如浪涌一般从缝隙中涌了进来,无数东西掉落,打在石材上噼里啪啦。 过了有小半会声音才逐渐停息,而此时那个大洞已经被水灌满了,晏新安浑身泡在泥水里,小心翼翼挪开石板,钻了出来,回头一看石板直接被炸的缺一块少一块的了,这尼玛可是金岗石啊,晏新安用兵气全力才能划得动的东西。 晏新安捡起一块差点砸穿了石板的东西,又看了看场上,顿时脸色古怪起来。 自己身下的暗月白虎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此时正出现在湖中心,一口咬住一只乌龟似的生物的脖颈,暴猿王则站在另一侧,扯住乌龟的尾巴,竟然是一条蛇尾。 “金背玄武?”晏新安有点不确定,这玩意不应该灭绝好多年了吗,但这确实和厚土形容的很像啊,属于的玄武的嫡系后代,而且血缘很近,实力极其强横。 只是现在这个有点惨啊。 只见暗月白虎和暴猿王各在一端,猛地用力,那金背玄武龟壳残缺,大片大片的血肉裸露在外,发出悲鸣,再看那暗月白虎,身上哪有半点伤势。 看到这里,晏新安那还能不明白,这俩凶兽在这演戏呢,知道自己的血脉不如,就是为了把这金背玄武逼出来,先是暗月白虎诈死,而后暴猿王示敌以弱,讲这金背玄武逼出来后二者夹击。 最后,暗月白虎和暴猿王猛地用力,支撑不住的金背玄武被瞬间撕成两半,无尽的血肉散落,暴猿王和暗月白虎开始大块大块的啃食金背玄武的残尸。 若是能完全吸收,二者的血脉估计又能精进一步了。 只是,这莫名冒出来的天幽芙蓉会怎么样? 很快,晏新安就知道了。 那只暗月白虎变了,晏新安使劲眯起双眼,却无法捕捉到暗月白虎的存在。 晏新安似乎是想起什么,看了看天上的圆月,自言自语道,“暗月白虎的血脉之力,暗月!” 月光所照之处,无我不在。 月光下,一道光影交错,没有任何声响的,一个巨大的头颅悄无声息的掉落,砸在水里,溅起一时浪花,而后数百米高的血柱冲天而起,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黑色喷泉,诡异非常。 暴猿王,死了! 等晏新安在看过去是,天幽芙蓉已经消失不见,暗月白虎也消失不见了。 晏新安翻过身,面朝着天上的圆月,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久久不能平静! 第一百八十二章 残株 暗月白虎离开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晏新安一躺在地上看月亮,直至天色将白,才缓缓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金背玄武被砸碎飞落的龟壳碎片,虽然晏新安看不出这三头妖兽到底是什么境界的,但光看这体型七阶妖兽应该是没跑了,对比的是人类的十品尊者。 而且这金背玄武体内蕴含一丝玄武血脉,这龟壳也是不可多得的神物,虽然现在晏新安没发炼制,但是就算直接拿来挡,就算九品王者都打不穿,就是后面的人大概率会被震死。 又过了半天,正午太阳高悬,晏新安蒸干还有点潮的衣服,真气鼓荡,将在衣服上凝固的泥巴吹成飞灰,身上再度变得光洁。 最后,晏新安几个跳跃来到山崖边上,早已没了暗月白虎的半点痕迹,映入眼帘的便是金背玄武的残碎尸体和那只硕大无比的龟壳,残尸周围有不少气息强大的生物,对着尸块大快朵颐。 与之相对的是暴猿王那如山岳一般漂浮在水面的无头尸体,血液不断从暴猿王的伤口处渗出,染红了一片湖水,整齐的脖颈断面处密密麻麻地围着无数生物,正在啃食暴猿王的血肉,还有的直往里面钻,但还没钻进去,暴猿王体内就传出狂暴的力量直接将这些没脑子的生物震飞出去,生死不知,极为瘆人。 看样子是已经进去什么东西了。 暴猿王那颗硕大的头颅已经不知去向,不知是沉入湖底还是做成了猴脑粥,只是令晏新安奇怪的是,那暗月白虎居然没将暴猿王一起吞噬,难不成吃饱了? 那也应该啊,谁家还没有个囤肉的习惯呢? 没有冰箱还有风干肉还有腊肉..... 猜不到。 残尸周围的那些强大生物似乎完全沉浸在这场血腥的盛宴中,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顾。有的生物体型庞大,如小山般的身躯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有的则身形矫健,如闪电般在尸块间穿梭,抢夺着最肥美的部分。它们的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仿佛在宣告着自己对这些食物的占有权。 暴猿王的无头尸体周围,那些被震飞出去的生物有的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有的则落入水中,发出巨大的声响。然而,很快又有新的生物前赴后继地冲向暴猿王的尸体,仿佛被那强大的血肉气息所吸引,无法抗拒。 水面上,暴猿王的尸体随着水流微微晃动,那整齐的脖颈断面依旧触目惊心。无数的生物围绕在周围,有的甚至爬上了暴猿王的身体,贪婪地啃食着。它们的牙齿与血肉的摩擦声,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刺耳。 突然,一只巨大的飞鸟从天空中俯冲而下,目标正是金背玄武的龟壳。它的翅膀展开,遮天蔽日,强大的气流让周围的生物纷纷避让。然而,就在它即将接近龟壳的时候,一只隐藏在暗处的猛兽突然窜出,与飞鸟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斗。 两只强大的生物在空中相互撕咬、扑打,羽毛和鲜血纷纷洒落, 看样子,最强的挂了,反而和平不了了。 至于这些,晏新安并不理会,他的视线反而是转到湖中那根现在已经变得枯黄的天幽芙蓉残株上,没有了花朵的天幽芙蓉残株现在就是一个光秃秃的杆子,如果放在任何一个荷花池之中都毫不起眼。 现在看上去毫无生机,也没有任何东西去关注,原本堂堂十品的圣物此时却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一般无人问津。 但是晏新安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将这残株收走,虽然看上去毫不起眼,但是对于晏新安来说却是一个不亚于天幽芙蓉花瓣的绝品圣物。 天幽芙蓉残株虽然失去了花朵,但依然有着不可小觑的作用。 首先,它曾经孕育出九瓣天幽芙蓉,其自身本就含有天幽芙蓉的本源能量。 这种能量即使在花朵被摘取后,也依然残留在残株之中。只不过不知道这残株用了什么本事,居然能将这能量封禁,一点都不散逸出来。 对于修炼者来说,若能将这股能量引导出来并加以吸收,其实功效不必天幽芙蓉的花瓣差多少,只不过条件限制会多了一些。 其次,天幽芙蓉最为最强辅助,它的残株其实也是,不过一个是用来炼丹一个是用来炼器,残株炼器,如果晏新安能将这一节残株炼进自己的长枪中,别说什么道器了,就算是圣器神器来了都砍不断,更重要的是,能够孕育器灵。 最后一点,也是让晏新安最纠结的一点,就是这东西看上去挂了,但实际上还活着,现在不过是假死,但是再过不知道多少年,它还是能孕育天幽芙蓉出来,甚至远超现在的九瓣天幽芙蓉。 就现在这种情况,晏新安如果想要取走只是多费点功夫罢了。 如果自己将其取走,那就是真的彻底断了它的路了。 山崖边的风轻轻吹拂着他的衣衫。此时,周围的环境依旧充满着混乱与血腥。 金背玄武的残碎尸体旁,那些强大的生物还在贪婪地大快朵颐,它们的身影在地上投下巨大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味,与动物们低沉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暴猿王那如山岳一般漂浮在水面的无头尸体周围,无数生物依旧在疯狂地啃食着血肉。水面上,尸体随着水流微微晃动,那整齐的脖颈断面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被震飞出去的生物有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有的在挣扎着起身,再次冲向暴猿王的尸体。 天空中,那只巨大的飞鸟与隐藏的猛兽的战斗仍在继续。羽毛和鲜血不断洒落,如同一场惨烈的雨。它们的身影在天空中交错,强大的气流让周围的云朵都被搅得四散开来。 而远处,那根枯黄的天幽芙蓉残株静静地立在湖中,毫不起眼。湖水轻轻荡漾着,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与未来的未知。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却无法掩盖这片土地上的残酷与神秘。 良久,晏新安叹了口气,双掌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晏新安啊晏新安,你真是个沙币!” 晏新安放弃了,天与之,不取之,可惜了。 “希望未来你能孕育更好的天幽芙蓉,到时候我再来取!” 看了这么久,就捞了几片龟壳,惨!惨!惨! 晏新安拼命压制自己内心的贪念,开始在山林间跳跃,数千米的高峰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几步的事,很快就来到山脚与湖水相连的地方。 取出一只小舟,一只长杆,开始孤人泛舟。 行至半途,晏新安兴致大发,唱起前世老人教他唱的渔歌,歌声悠扬,飘荡在湖面,微风起浪,晏新安坐在小舟上,手中长杆轻轻点动水面,推动着小舟缓缓前行。他的目光不再看向天幽芙蓉的残株,心中既无后悔也无释然,似乎什么都没有过。 湖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仿佛在回应着晏新安的歌声。那悠扬的渔歌在湖面飘荡,带着一种空灵的美感。微风轻拂着晏新安的脸庞,让他感到一丝宁静与舒适。 晏新安一边划着舟,一边欣赏着周围的美景。他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忘却了之前的纠结与挣扎。此刻,他仿佛与这片自然融为一体,成为了这美丽画卷中的一部分。 小舟在湖面上缓缓前行,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 深入 晏新安于湖面踏歌前行,意兴正佳,直接将手中长杆扔开,体内真气催发,身下兰舟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在湖面上疾驰而过,带起一道道白色的水浪。 风在耳边呼啸,湖水被迅速破开,发出清脆的声响。晏新安发带不知何时消失,发丝在风中飞扬,眼神中充满了兴奋与豪迈,心中的快意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热烈。 周围的景色如画卷般快速闪过。远处的山峦渐渐远去,岸边的树木也成了一道绿色的影子。晏新安沉浸在这种极致的体验中,仿佛自己成为了天地间自由驰骋的行者。 一念浮游,一念生灭。 等到晏新安到达对岸时,依然是半步化龙境界了。 “圆润通透,根基沉稳,不坏不坏!”晏新安收好小舟,哈哈大笑,笑声惊起林中鸟雀,一时得意,竟有些忘形。 踏入另一片林中,晏新安明显感觉与之前那片森林不同,这里的树更加茂密,也更加高大,向上看看不到天空,常年不见太阳,只有少量的光透过繁茂的林叶落下斑驳的光亮。 而且,晏新安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林中树木的呼吸,有些树,恐怕是“活”的,只是呼吸非常平缓,看样子都是沉睡状态。 果不其然,走了几步后,晏新安便瞧见一颗只剩下光秃秃一条树枝的老树,看上去极为荒芜,似乎是活不了多久,极为可怜。 如果不是那根秃枝上串着如同干尸一般的妖兽和那一堆腐败枯叶下不经意露出的白骨。 晏新安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绕着走,但愿吃饱了,不然晏新安不介意防火,当初莫坎离给自己的好东西里面可有几道六丁神火,想要烧一片林子还是简简单单的。 玛德这里可没有纵火罪。 实在不行指套里还有郑擎岳留得三道全力一击,武圣的全力一击,怕不怕,怕不怕? 所以晏新安虽然小心翼翼不去招惹,但也不至于畏缩不敢向前,何况还能捡捡垃圾,这里面好东西可不少。 什么天灵草,蚀骨花,赤阳果什么的,外面基本都见不到,寒鸢虽然给自己留了些,但是说实话,对于晏新安来说确实不够用,倒不是说寒鸢给的不够,而是晏新安用量太大。 晏新安秉承着逢三取一逢五取二的原则,掉在地上的不管,如果是要拔根的那种晏新安总会留点,这点恐怕很多跑山人或者打鱼人会懂。 除了那些沉睡的树,还有不少袭杀的妖兽,不知为何,即便晏新安将自己的威压散逸在周身三米,仍然会有不知死活的妖兽过来攻击他,悍不畏死。 不过对于这些妖兽晏新安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为了避免血腥味引来更多的妖兽,晏新安有用的收进储物袋,没用的就进行火葬。 最严重的恐怕就是被三头三阶巅峰的巽风妖狼围杀,那三只妖狼不但速度惊人,而且配合默契,像是会使用阵法一般,一双利爪穿金裂石不在话下,晏新安没有兵器,一时都难以招架,身上挂了不少彩,大腿胳膊腰腹都是咬痕,就连脖子上都留下两道抓痕,狼牙狼爪上附有妖毒,尽然一时半会愈合不了,血流如注。 无奈之下晏新安只能凭借直接持久性变态的特点以及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各种丹药和这三只妖狼周旋,直至将三者体力耗掉大半。 最后晏新安以伤换伤,趁着一头妖狼咬住自己的大腿,直接双手抱住那头接近三米长的巨狼,将其当做武器挥舞,直接硬生生的甩向另外两头。 误打误撞直接撞断其中一只的豆腐腰,倒在地上哀鸣不已,被晏新安踏前一步裁断喉咙,手中这只也被晏新安取出断枪顺势贯穿喉咙,一命呜呼,最后剩下眼见同伴惨死,合击之阵被破,只得悲鸣一声,极速逃窜。 晏新安也无力追击,轻车熟路的将两只狼的狼皮剥了下来扔进储物袋,剩下的没多大用,直接付之一炬。 止血后,一边走一边休养,幸得他肉身强横再加上准备的疗伤丹药够多,要是换作其他半步化龙,不死也要脱层皮。 继续向深处走去速度不算快。 走了几里地后,终于停下来,现在日落西山,整个林子都暗淡下来,晏新安也不是太敢向前了,夜晚视线太差,没必要徒增风险。 而且自己应该已经进去某个大家伙的领域范围了。 晏新安已经能闻到那股子凶悍霸烈的腥臭味,而且整整二里地晏新安都没有再碰到任何一只妖兽了,晏新安眼角不自觉的抽搐。 晏新安想了想,直接原地休整,一来这个范围既然是那个大家伙的领域范围了,这证明除了那只妖兽外自己没什么危险,二是晏新安不打算无缘无故和对方起冲突,自己本就是外来者,无故闯进对方的领地本就不占理。 如果可以的话,晏新安指向当个采姑娘的小蘑......采蘑菇的小青年。 晏新安看向深处,哪里一双瘆人的血色眼睛正在一动不动的盯着晏新安。 晏新安只希望对方能感受到自己的气息,不和自己发生冲突便可。 毕竟,这恐怕是晏新安遇到处的最强劲的对手了,如果不动用储物袋或者指套中的特殊手段,仅仅凭自己的硬实力,晏新安心里也没底。 沈无忧? 沈无忧不是对手,沈无忧是大爹!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晏新安直接掏出几枚符篆将自己全身气息隐蔽,但并且放松,大地法则运转,将方圆三十米的动静尽收眼底,这也是晏新安最慢的反应范围了。 就算是四阶五阶妖兽过来晏新安也有把握进行反击。 当然,这个应该到不了四阶,晏新安感觉得到,但是即便是三阶,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三阶妖兽,能让晏新安产生这种感觉的,只有当初那头变身的暗月白虎,真正让自己体验了一把死亡的气味。 一夜无话,或许是晏新安自己散发的强横气息让那个大家伙不愿意轻举妄动,也有可能是晏新安表现的太和谐了,总之那双眼睛就这么看了一夜,知道晏新安次日醒来离开。 那双冷漠的眼睛才缓缓遁入更深的黑暗! 天骄秘境 手稳! 心稳! 长枪划过一块青灰色的石头,锋利的枪尖带下细密的石屑,半人高的石头被划出一道道粗细不一但是非常清晰的纹路,很快石头上布满繁复玄奥的符文。 体内真气如流水一般的涌出,陈旭的头上逐渐布满的细密的汗珠。 但他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连呼吸频率都不曾变化分毫,轻缓自然,如果仔细看过去,则会发现陈旭的手臂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一般,无论是粗线还是细线,直线还是曲线,陈旭的手臂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完全是靠肩膀和手腕的细微变化来控制长枪。 这一套动作,陈旭在梦里练了不知道多少年,连一个细小的拐点都重复了几万遍,苏醒后短短几天的时间足足刻了一百块石头,才将灵魂与肌肉相互融合,他忘不了,也不敢忘。 五十年后有个不愿透露姓名的怪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将龙虎山的符箓之术透的一干二净,同时还传出了无数未曾见过的阵法画法,现在这个真是当时那个怪人传授的一个非常特别的阵法。 不需要特别高的修为,但是对熟练度要求非常高,一笔画完,不能断,一点点的偏移甚至停顿都会是这个阵法失败,只有按照特定的节奏,顺序,一步一步的刻画才能成功。 半点不能错。 作用也很好理解,只要不是有灵性的神物圣物,哪怕就算是号称凡物中最为坚硬的玄铁精都能在瞬间被炼制成一扇门。 持枪如笔,一笔勾勒到最后,陈旭手腕轻轻往里一点,一勾、一划,收回长枪,看到那阵纹闪过一丝光亮后又迅速隐匿,顿时松了一口气。 一抓头上的汗水,轻轻一甩,地上瞬间多了一片小水洼。 然而这些都不能阻止陈旭的心情。 咔咔咔,那可不知道有多重的石头缓缓向两边打开,而后,一道黑漆漆不知道有多深的洞穴出现在陈旭面前。 他进入这个秘境目标非常明确,他知道这个秘境是什么,他当然知道。 在那个梦境之中,这个秘境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秘境,在未来,有人给这个秘境起了一个名字,天骄秘境,或者,万族天骄秘境。 是的,这个秘境根本就不是简单的出现在石国,而是整个玄界。 而这个消息直到一周之后无数族群碰面时才被人知道。 什么三省学宫都是小角色! 虞、尧、舜三大帝朝。 昆仑、不周、蓬莱、青丘、雷泽五大仙山! 风雪、星夜、荒古庭、幻梦崖、鸣凤岭、天影、灵雾山、碧霄八大圣地。 沉渊三大势力,方家,承天宗,镇魔寺! 九龙山脉、百兽之巢、甚至极海! 炎族、山族、夜叉、修罗、神兽后裔、森林族、石人...... 无数势力,百族天骄汇聚。 那些被人族谈之色变的大部分三阶妖兽,在这里面屁都不是,什么铁甲地龙,那一身让人族武者几乎绝望的铠甲在修罗和神兽后裔面前如同纸糊。 陈旭根本忘不了,不过短短几个月,死得血流成河,人族由于先天不足,七品之下的人族在百族里是垫底的,死的也是最惨的。 死了八成,死得许多人族大势力断了档。 三省的那群同窗甚至沦为炮灰,死到最后只剩下几个。 出去之后石国的格局都变了,太惨烈了。 陈旭虽然是陈家的天骄,就算在三省也不错,但是放在稷下,放在大虞,放在人族百族之中,就太不够看了。 凭借着不知道什么运气才苟活下来。 但是同时也正是这一战后,人族出现了那个大魔,短短二十年,就将石国的大家族覆灭的大半。 沈家出了沈无忧这个战神,一飞冲天。 大虞郑家直接颠覆整个大虞的格局。 从此,大幕拉起。 而现在,他陈旭既然知道了未来的事,他必须要阻止,不管怎么样,他至少要减轻人族的伤亡。 所以一进秘境,他就凭借后来人的描述找到了这个地方,这个足够改变人族命运的地方。 这块石头后面,有一把神兵,更有一本足以令整个玄界癫狂的东西,《造化混元经》,完整功法! 似乎也是最早出现的完整功法,虽然后来也陆陆续续的出现了一些完整功法,但是都被大族密藏的严严实实,他陈旭别说接触了,连名字都没有听到过,只听说某某势力或完整功法一部,仅此而已。 而这一世,他要逆天改命! 这里原本是被那群鸟人找到的,凭借这个,那群鸟人甚至凭借这个,从百族中游直接进入前十,可惜陈旭只活了几百年,后面如何他就不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当时那群鸟人是怎么打开的,但是现在,这个他陈旭要了。 念及于此,陈旭双目赤红,有对功法的贪恋,也有对自己有机会拯救同族而兴奋。 “现在,沈无忧他们应该在被血狼族围攻!”陈旭冷笑一声,这无疑是百族中最惨的一支,根据未来的记忆,找了谁不好,找了那三个杀星。 “麻烦帮我挡一下,我很快就可以拯救人族了!”陈旭喃喃道,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随后一步踏入。 ...... “赤霄!” 沈无忧眼神冷冽,赤红的手掌洞穿一只六米多长的血狼的咽喉,三阶妖兽的肉身在沈无忧面前如同豆腐一般,没有半点防御力。 顺势反扣住血狼后脖根向身边一砸,砸飞三四只飞扑而来的血狼,朝着方知微飞去。 方知微头都不回,双瞳一金一黑,血色长鞭如臂指使,向后一抖,瞬间化成一根长剑串糖葫芦一般的将几只血狼洞穿,那几只血狼惨嚎都没便直接没了生息。 而后长鞭迅速抽回,没有丝毫滞涩。 扑通扑通,几只血狼砸在地上,数吨重的尸身砸在地上瞬间扬起无数灰尘。 银色的雷光在灰尘中若隐若现,待到灰尘散去,郑西觉脚边已经躺了七八具狼尸。 三阶中期的妖兽,在三人面前如同玩具一般。 远处,一头明显比其他血狼大上一倍的血狼正在观望,十来米,灯笼大小的狼眼死死的盯着沈无忧三人,一身血色长毛在被风吹的如麦浪翻滚。 正是头狼。 看那样子应该是三阶巅峰妖兽,即便是半步化龙巅峰的武者都不敢与其对上。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甚至是智慧,这血狼族都不可小觑。 头狼身上还趴着一只身形明显小上几号的怪异血狼,前肢短小,整个上半身就趴在头狼身上,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狈了。 正是这头狼在指挥着这数量足足上百的狼群,原本宽阔的山谷被这些畜牲堵的水泄不通。 眼见沈无忧三人处理的游刃有余,那只狈似乎在头狼耳边耳语的几句,而后头狼一声长嚎,凄厉的声音传遍整个山谷。 原本杂乱的狼群突然变得攻守有序起来。 “呵!” 见到这种情况,郑西觉冷哼一声,双眼微睁,惊蛰棍一棍子就敲在一头血狼的大脑上,号称狼身上全身最坚硬之处的头颅被郑西觉一棍子劈的粉碎,哼都来不及哼一声。 若是按照猎人的经验,想要最快的解决狼群,定是要解决头狼和他身上的狈,但是三人很默契的没有去管,本来找不到晏新安三人就烦躁,再加上进来之后半点收获都没有,更是寄了一肚子气。 这边正好来了送死的,不好好发泄一般,又怎么会消气。 杀星两个字不是别人说的,而是晏新安送的,他可太了解这三个杀胚了,这三个货杀起来可没有晏新安那种束缚自己的恶心道德观。 不说沈无忧,郑西觉别看平时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身上不小心漏出的杀气可是能让小孩子止哭的。 至于方知微,当初那六式大力金刚掌就知道这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变化攻势可能对于其他人有用,但是对于沈无忧这三个拥有绝对压制力的人来说,不过就是一个一个上来送罢了。 在损失一半狼群后,狼王终于发现不对,眼瞳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惊惧,又是一声长嚎,狼群听见纷纷开始撤退,毫不迟疑。 简直就像军队一样训练有素。 “逃,逃得掉吗!”郑西觉不屑道,双眼睁开,苍白的双瞳力量展开,瞬间整个方圆三百米被郑西觉锁定,所有的狼群包括头狼都被关在郑西觉的领域之内。 相眼天赋领域,天地。 困住一片天地,郑西觉可以在其中随意施为。 想要强行出去的唯一办法就是郑西觉倒下,至于是打死他还是把他耗到力竭就看你本事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所以,这无异于是一场屠杀。 三个时辰过后,领域缓缓撤去,一地狼尸,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山谷中,原本荒芜的地面被血狼的尸体覆盖,层层叠叠,触目惊心。那些曾经凶猛无比的血狼,如今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的血狼身体被打得残破不堪,有的则还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姿势。 头狼庞大的身躯横陈着,原本如灯笼般的狼眼失去了往日的凶狠光芒,变得黯淡无光。 却未闭合! 它身上的血色长毛被鲜血和泥土沾染,再无之前如麦浪翻滚般的威风。它的头颅歪向一侧,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从额头贯穿至脖颈,那是方知微长鞭留下的最后一击! “啪啪啪!” 噼里啪啦的掌声蓦地响起,瞬间打破死寂一般的山谷! “没想到,人族还有你们这样的,比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些可厉害多了!” “你们,能让我尽兴吗?” 三人抬头看去,方知微眸光一凝,“夜叉!” 夜叉 日近黄昏。 林中一块空地,空地旁边是一个水潭,水潭清澈见底,潭水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金色的光芒,四周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低声细语。空地上,几朵野花点缀其间,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只是景色虽美,但是这可不是赏景的时候。 晏新安浑身肌肉紧绷,瞳孔不自觉的收缩,汗毛根根竖立,看着眼前的生物,晏新安自己都稍稍呼吸停滞了一下。 极度的危险席卷全身。 对面那生物约莫一丈高,弓着身体,站在晏新安面前形如巨人,青灰皮肤粗糙,看上去极具压迫感,身后一双光秃秃的肉翅,低阔额头下,深陷眼窝中闪烁血红色幽光。宽嘴獠牙锋利,黑发如海草飘动。身躯强壮,肌肉隆起有纹路,四肢粗壮,手掌生五指,但形似鹰爪,指尖锋锐异常,穿金裂石不在话下。 夜叉! 无论是在三省的记载中还是厚土教的,夜叉都不是一个适合碰面的对象,凶狠残暴,实力极强! “人族!” 如麻布撕裂开来的沙哑声音响起,那只夜叉看到晏新安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咧开嘴,不知是笑还是哭。 “真丑!” 晏新安摆了摆脖子,暗道晦气,看来又要打一场了。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放松了不少。 唯一晏新安没想通的就是这里怎么会出现夜叉的,如果这里有,那其他的地方会不会也有,如果自己真的是在秘境,那其他的武者碰到夜叉该怎么办。 玄界百族林立,几乎各个种族都是对立的,只不过对于实力相当的种族来说他们互相之间不怎么会起冲突,而人族则不是。 几乎没有种族会觉得和人族武者会起冲突,因为一旦碰上,人族武者正常来说是被狩猎的目标。 人族天生孱弱,前期需要打熬筋骨,后期才能感悟天地大道,先天上就要比百族大多数弱上一大截,对上夜叉修罗这些排名靠前的就更不必说了,人族专门炼体的那帮武者,肉身在夜叉面前无论是速度还是防御都如同小孩子。 夜叉族的修炼体系和人族差不多,但是先天上可要胜过太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七品之前人族的武者只在人类的范围活动很少出去的原因,几乎没有自保的能力。 “你并不害怕?”夜叉很好奇,他很年轻,这是他第一次遇见人族,但是听族中长辈说过,人族的武者是最孱弱的生物,连他们夜叉族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很多年前族中长辈年轻时遇到的人族武者都是被他们屠杀的。 人族武者看到他们都是恐惧,这是一代一代刻在血脉里的记忆。 只是眼前这个人族武者好像不一样。 “你为什么是青色的皮肤?”晏新安没有回答,反倒是问起了对方,用的是夜叉族的语言,很蹩脚,但是对方还是听懂了! “你居然懂夜叉族的语言!”那夜叉有点惊奇。 “略懂!”晏新安百族的语言学了不少,他诅咒消除后他的记忆力现在强的离谱,跟不上的反倒可能是他的脑容量,所以学个语言还是很简单的,虽然蹩脚,但是语言这东西,能听懂就行,他又不是非要腆着脸跟人打交道。 “你,很有意思!”那只夜叉突然站直了身体,展开接近三丈的肉翅打开直接挡住晏新安前方的视线,扇了两下,飞沙走石,视觉效果拉满。 “吾名夜鬼,乃是夜叉王族,青色的皮肤是我王族的象征,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族,为了纪念,我会将你的尸体做成法器,哪怕将来我踏入更高层,也不会将你抛弃,你会常伴我左右。” 说完,夜鬼取出一个挂满各种风干尸体的类似于衣柜的柜子,朝着晏新安摆了摆,“你会见证夜叉族新王的诞生,追随着我,我赐予你这份荣耀!” 晏新安嘴巴一抽,这怎么哪都有中二少年啊。 “这么说,你要杀我?” “这是荣耀!” “听,别说了,紧急避险!” “什么?” “叼雷老母嗨!” 晏新安一脚跺如大地,大地法则瞬间发动,脚下土地瞬间如浪潮翻涌,只是一瞬间便缠上夜鬼的双脚,夜鬼一时不察之下,竟是没法发行动分毫。 下一刻,晏新安闪身跃上夜鬼头顶,一个翻身扣住夜鬼的后颈。 “大摔碑!” 晏新安上来就是开大,根本不给对面任何反应,开玩笑,他不怕归不怕,这玩意要是真打起来指不定谁赢呢。 夜鬼瞬间便感觉不对,这个人族的力量,好强,比族中那些同级别的红鬼强多了,这是人族。 夜鬼感到一阵刺痛,一身真气被瞬间截断,一种无力感莫名涌上心头,“不好!” 察觉到晏新安的下一步动作,夜鬼血腥的双瞳中寒光一闪,爆喝一声,“骨甲!” 下一刻,夜鬼身上便开始布下一层白骨,白骨泛着荧光,看上去极为坚硬。 晏新安正欲下手,却没想到这夜鬼整个后背如若装备盔甲一般,让他无从下手,心中也是泛起疑惑,要知道这一招就连郑西觉当时一时不察之下都没有接住,这夜叉居然直接硬破。 而后眼见夜鬼那如青色岩石一般的巨臂往身后向他袭来,晏新安也不得不放弃这次进攻,一脚踢在夜鬼的后背,这一脚晏新安只余了三分力,却没想到连这外面看上去只是薄薄一层的白骨都没有踢碎,只是借助这一招向后一退,退到三丈开外。 好硬! “嘶,怪不多说这群怪物难搞的!”晏新安转了转脚踝,有点棘手啊。 “你,有古怪!”夜鬼感觉到脚下大地那股异样的感觉,站不稳,挣不脱。每当他想使出力气脱离时就会有九成的力道被卸去,他几乎无法挣脱。 不过他也不在乎,夜叉族可不仅仅只能在地面,他那双翅膀可不是装饰品。 三丈长的双翅猛地张开,狂风卷起沙石,夜鬼冲天而起,晏新安抬头望去,一个形如石像鬼的生物正绕着他脑门上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转圈圈呢,强烈的风压将他头发吹得四散。 “要遭!” 晏新安心下一凛,单手撑地向后几个翻越,跃出百八十米。 哒哒哒 树根利刃晏新安晏新安后退的路线扎下,形似钢枪,长约六尺,锋利至极,再加上那夜叉力量极大,钢枪瞬间就莫入地底。 “好家伙,你还会风筝是吧!”晏新安心脏扑通狂跳,大地法则发动,无数道土墙耸立,挡住后面袭来的钢枪,翻身钻入密林之中。 夜鬼看到晏新安钻进密林,又看了看即将落下的太阳,眼中闪过一丝戏弄的神色,直接跟了进去。 夜叉,可不是什么喜欢太阳的生物! 重力 晏新安在密林中迅速穿梭,身形若奔雷,一个闪身便是好几百米。 但晏新安却仍是冷汗涔涔,身后传来的巨大动静,晏新安回头一看,那个夜叉族直接化身碳基推土机,一路横推而来,碰到一路上碰到的什么妖兽古树什么的,通通撞碎,速度丝毫不受影响。 “尼玛的,你不疼吗?” 晏新安扭头狂奔,到了他这个境界,交手不过几招就能知道双方实力的差距,晏新安不是太想和这个夜叉族正面交手,只听厚土说过红皮的,还是第一次见青皮的,见了鬼了。 至于他的寒鸢郑擎岳给他留的那些手段一个是他不太想用,对付一个半步化龙的夜叉族太浪费,另外就是,用不了! 晏新安想起这个就是一肚子憋屈,上次碰到那三只凶兽后晏新安转头就检查了储物袋里的东西,结果发现七品以上的手段一个都用不了。 “不能用怎么会有这个级别的怪物进来?” 晏新安想不通啊。 草! 眼见天色将暗,想起之前书上对于夜叉族的描述,黑夜中的恶鬼,真的夜色才是他们的专场。 不过晏新安既然敢进密林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一枚枚灵玉被晏新安打入四面八方,虽然比不上灵石,但没办法,灵石用不了,这灵玉是晏新安能用到的最好材料了。 眼见夜鬼再度追上来,晏新安暗骂一声追的太紧,立刻转身逃跑,显得极为狼狈,身上衣物在之前的交手和追逐中破破烂烂,也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被树枝挂的。 夜鬼自然也发现了晏新安的动作,不过他并未在意,区区阵法,一个人族的武者能布置出什么惊天大阵,况且,夜色是他们夜叉族的主场。 他是夜叉族历史记载中才存在青鬼,自他一诞生便身负夜叉族的远古血脉,生而知之,他知道夜叉当年的辉煌,自然也知道自己未来必将登临顶峰。 区区阵法小道,他并不放在眼里,任你千般变化万般手段,吾当一力破之。 两相追逐,晏新安跑了约莫数百里路,又是在林中又是视线不明,所以行动力受大极大阻碍。 晏新安忽觉危险,感知力疯狂预警,没有丝毫迟疑,晏新安直接一个跳跃,将身体裹成一团,形成一个体积尽可能小的球形。 嗖嗖嗖 就在晏新安缩起来时,几根钢枪便擦着他的身子过去了,剧烈的罡风带出一道道血痕,狠狠地扎穿那些不知生活了多少年的老树。 “老子的衣服啊,本来就破了!”晏新安嘴里不自觉的嘟嘟囔囔,正奇怪那些有“生命”的老树为什么不出手时,突然想起来,这夜叉族的血液对于他们这群树精来说不亚于氰化钾,剧毒。 断了枝还能长,被毒死了就真玩球了。 “你们这群欺软怕硬的玩意!” 不知是不是临近水潭,这片森林水分含量极高,整片空间都弥漫着泥土混合着腐败叶片的腥气直往晏新安鼻子里灌。 黑夜来临,只有一点点的月光能为晏新安照路。 晏新安被钢枪追的烦不胜烦,扭头大声吼道,“你到底带了多少啊!” 声音很大,惊起一堆不知名的生物。 “很多!”不知为什么,夜鬼对于晏新安的耐心超乎寻常的高,他很想得到晏新安,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几乎都要成了执念,甚至为了晏新安不被其他东西夺走,他好几根钢枪扎死了几只想要偷袭晏新安的妖兽。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也许当他掏出晏新安心脏时他就知道了。 “你就不能不追吗?”晏新安郁闷透了,他奶奶,其他穿越者不说越级越阶杀敌了,至少同级不败,怎么到了极致突然一下这么窝囊呢? 上辈子造的杀孽太多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以后再也不牛了! “你停下来我就不追!”夜鬼在空中闲庭信步,似乎根本不急。 霸道夜叉娇小人族,你逃他追,刺激得嘞。 最终,晏新安停下来了! “不跑了?”眼见晏新安蹿了,夜鬼双翅一展,一个空中急停在空中停住脚步! 而晏新安吐了两口浊气,将手中仅存的两个灵玉在手中抛了抛,随后看似随意的朝着远处扔去,只看见零星一抹亮光便没了踪影。 “我有点奇怪,你明明看见我在做什么,为什么还敢追?” 夜鬼闻言双翅一收,正欲落在地面,忽而想到晏新安那诡异的手段,有重新飞了起来,离这地面三尺。 晏新安见状暗叫一声可惜。 “因为你不懂,你们引以为傲的阵法,在夜叉一族的天赋面前,不值一提,尤其是我,夜叉未来的王!” 夜鬼狰狞的面容在月色下被阴影割裂开来,显得十分恐怖,一双猩红的双眼紧紧盯着晏新安,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晏新安屁股一紧,他宁愿下地狱已不想和对面这个玩意发生点什么。 一、雄性 二、太丑 “那就试试呗,阵起!”晏新安又是一跺脚,捏碎手中的玉符,大地涌动,数百道相距甚远的柔和光芒亮起,而后又暗淡下去。 “这就是你的阵法?”夜鬼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眉头一皱,感觉有些失望,正欲开口,忽然感觉身体一沉,如负山岳,整个身躯不自觉的往下降了二尺。 “你改变了重力?”夜鬼哑声开口,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这种手段,不应该由一个人类武者施展出来。 晏新安瘪瘪嘴,不置可否,说实话,如果不是这货一直在天上飞,晏新安凭借大地法则和重力阵法,这货现在动都难动两下。 不过即便是这样,四倍重力之下,他手中的钢枪是不太可能扔的出来了。 果不其然,夜鬼又想扎一枪,但是钢枪刚刚飞到晏新安面前十米处速度就已经慢了下来,等到晏新安面前时只是轻轻一个歪头便躲了过去。 夜鬼顿时感觉极其不舒服,他身形太大,体重是晏新安的好几倍,虽说力量大但同时承受的重力也大,这不是一比一的关系,身负这么重的重量,还要在天上飞,夜鬼顿时就觉得自己行动能力至少下降了一倍。 可他也不敢落地,一根钢枪射出,击碎一颗离得较近的灵玉,但是夜鬼却丝毫没有犹豫感觉到重力的减轻。 晏新安见状挑眉道,“你以为为什么布置个阵法我要带你跑这么远?” 夜鬼闻言脸色一变,作为夜叉族的王者,他智商很高,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你故意的,跑了这么远的距离,同时将每个阵基设在很远的地方,每个阵基的间距又那么远,这样的话,我费劲全力也只能破坏其中几个,对整个阵法没有任何影响!” “bingo,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晏新安双手一拍,这货脑子怎么现在有这么灵了,说实话,晏新安要是更激进一点,将阵法的范围缩小,这重力还能再加几倍,到时候对方直接寸步难行。只不过那样的话一个他自己的行动受限也严重,另外就是阵基隔的太近,他怕夜鬼有什么手段直接将阵基全给毁了。 夜鬼虽然不懂什么冰什么果的,但是他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碰到人族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诡异的笑声从夜鬼的喉咙之中发出来,在夜色下极为瘆人,“倒是被算计了啊!” 下一刻,晏新安直觉眼前一黑,一个巴掌响彻周围。 “无月!” 真正的黑色,降临了! 谁说我看不见你的 猫在夜晚为什么能看见?因为猫的眼睛中含有一种叫做“光学闪光体”的结构,它位于视网膜后面。当光线进入眼睛并经过视网膜时,闪光体会将光线反射回视网膜,增加光线的吸收和利用效率。 这种反射作用使得在低光环境下,猫的眼睛能更加有效地捕捉光,因此在晚上或光线昏暗的地方也能看得见。 那猫能在完全黑暗的空间中看到吗? 不能! 猫能夜视的前提是有一丢丢的光线,纯黑的情况下,除了蝙蝠这类不靠眼睛的生物,所有生物都是“瞎子”! 不过晏新安也很好奇,他看不见,对面这个应该也看不见,难不成还有什么其他手段?晏新安并不觉得在这么大的空间内这个夜叉还能抓迷藏? 这是晏新安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遇见这么浓郁的黑暗,没有一丝丝的光线,原来伸手不见五指不是夸张的形容。 而是事实的阐述。 晏新安真正意义上体验到盲人的感受,视觉为零,嗅觉和听觉逐渐放大,晏新安开始能分辨交杂在泥土腥味和枯叶腐败气味中微不可察的青草上露珠的气味,心跳声如擂鼓,一滴水珠砸进泥泞的大地,微风拂过脸颊,带来远处不知名的鸟类的声音。 晏新安有点和正常人不同,这种情况下他反倒是不慌了,变得异常安静。 从储物袋取出一双拳套,当初给沈无忧打造全套时顺便给自己的准备了一套,原本是备用的,没想到自己现在倒是用上了。 可惜除了那杆雷劈沉樟木后,晏新安再也没碰到什么合适的材料了,所以给沈无忧打造的拳套也换了好几次了。 晏新安尝试将储物袋中的发光物体拿出来照明,但是很遗憾,最大的光源也不过半米,照明功能没有,反而直接把自己位置暴露了。 pass! 倒是有一个仿百万流明强光手电筒,那个估计能远点,但是用灵石的,拿不出来。 突然,晏新安的天赋感知像是触碰到什么似的,心头顿时警铃大作。 “来了!” 晏新安脊柱如龙,浑身真气涌动,侧身一步,背部肌肉张开如一只蝙蝠,右臂抬起,大筋绷紧,张弓拉满,一拳轰出,这一拳晏新安没敢留余地,力量之大速度之快,身边的空气甚至都凹出一个弧度。 “爆!” 当的一声,晏新安只觉得拳头上砸在一块神铁之上。 好重! 一击即退,晏新安感觉手都在发抖。 拳套接触兵器,擦出一道火花,借助火花晏新安隐约可以看到是一柄黑色大斧,血腥味十足,看上去饮血不少。 晏新安原本以为自己一万多斤的力量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之前他和沈无忧试过,纯拼力量的话沈无忧也比不过他。 但是今天看来是他想多了。 刚刚接触到这柄大斧,晏新安差不多可以判断出这斧子的重量远超霜降,至少有八千斤中,那这夜鬼的力量少说也有三万斤,几乎是晏新安力量的两倍。 若不是这重力阵法,晏新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劈成两半了。 可是还没结束! 那夜叉一击不中,巨斧顺势斜撩,再度劈砍而来。 晏新安暗道不妙,他的重力阵法和夜叉这无月有一点相似,就是你怎么样我也怎么样,晏新安看不见,夜鬼也看不见,同样的,夜鬼行动受影响,晏新安的行动同样受影响。 来不及躲避,晏新安心下一狠,直接不躲了,而是迎着巨斧冲了上去,感触到斧刃上古霸烈的阴煞之气,在即将接触时晏新安抓住时机借助拳套一把握住斧刃。 真气爆发,晏新安凭借感觉旋身一脚向后侧踢,整个身子如长鞭甩出,空气被撕裂,剧烈的呼啸声刺得夜鬼耳朵生疼。 来不及抽回斧子,也会不得已抬手抵挡,可是仓促之间却是比不得晏新安这狠辣一脚。 “咔嚓!” 骨裂声响起,晏新安顺势抓住巨斧一悠,夜鬼只剩一只手,便再也抓不住大斧,被晏新安一把扭下扔了出去。 也不知扔了多远,大概是砸到什么坚硬东西上,发出哐当一声,回荡在这黑暗空间里极为惊人。 晏新安翻身退去。 滴答滴带的声音传来,热流自晏新安的双臂流淌,滴落在泥土中,声音格外清脆。 沉默半晌! “你,很不错!” 夜鬼那刺耳的声音传来,晏新安听声辩位,居然一步没动,还在原地。 “你和族中那些老家伙说的人类武者不一样,居然能夺我武器,废掉我一直手臂!”声音听不出喜怒,似乎夜鬼并没有将这伤势放在心上。 晏新安磕了两颗丹药止住还在蔓延的伤势,嘴里含糊不清,“你也不赖!”,而且为了防止对方听声辩位,晏新安用真气直接将声音扩散开来,使得整个空间到处都是他的声音。 实际上,晏新安伤势比夜鬼重多了,夜鬼顶多没了武器再加上手臂骨折,晏新安却是双臂骨头布满裂纹,肌肉被撕开道道裂痕,双掌更是两道极深的口子,血流不止,晏新安只能全力闭合伤口,让鲜血不再流淌。 “能用这么大一块阴神铁做武器,看来你在夜叉族中的地位真的不低。” 晏新安运起真气,将那巨斧侵入身体的能量一点一点排除出去! 夜鬼并没有惊奇晏新安知道阴神铁的事,反倒是自傲起来,“那是自然,吾乃王族,夜叉族的王!” “什么王不王的!”晏新安嘟囔两句,从来没听过,“都打成这样了,要不我俩各退一步,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不好,凭什么你过独木桥,我走阳光道,我不喜欢太阳!” 这比脑子有病吧,晏新安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 “我走阳光道!” “不行!” 非常干脆。 你-踏-马! 晏新安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这个夜叉实力够强,还没法讲理。 在这黑暗的空间中,与这个自言未来的夜叉族之王继续争斗下去,对自己并没有好处,就在和这夜鬼交手的这段时间,他少找了多少好东西。 玛德都是宝贝啊!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吧。现在你看不见我也看不见,你不好动不好动我也不好动,你受伤我也受伤!”晏新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无奈。 “谁说,我看不见你的?” 一个声音在晏新安耳边响起。 猛然晏新安瞳孔一缩,他的感知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耳边便穿来了剧烈的破风声! “你居然作弊!” 打死你 作弊? 不知道,反正晏新安知道这一腿闪,他大概连代打都出不来了就直接碎了! 大地法则发动,数米后的土墙瞬间升起。 噼里啪啦! 如同纸糊,连半秒都挡不住。 不过晏新安也没打算靠这些土墙挡住。 晏新安听声辩位,依靠土墙碎裂的声音,晏新安在脑海之中大概的勾勒出一个轮廓。 “左三前二!” 晏新安迅速向左前方一跃,顿时就感觉耳边一个巨物擦着头发一闪而过,耳廓被燎的火辣辣的疼。 “你‘看’的见?” 晏新安循声反击,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中,反手一次,却仿佛此在一块钢板上,匕首瞬间碎得稀烂。 “当然!” 夜鬼满不在乎的说道,虽然没了兵器,但他这肉身比之兵器也差不了多少了,对于人族来说反正都是擦着就死挨着就亡的。 拳头如同炮弹一般砸出,直接锁定晏新安的位置,晏新安甚至还没立住身形,便被这一拳直接砸飞出去数百米,刚刚止住的伤势再度加重。 “噗!” 晏新安直接就将那口血吐了出去,似乎是闻到血腥味,这夜鬼顿时兴奋起来,甚至直直的朝着晏新安冲了过来。 晏新安凭借听觉的天赋感知连续闪避,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五指捏出几张符纸,晏新安口中念念有词,那几张符纸直接散开,化作和晏新安身形相同的几个假人,稳稳的立在各处。 这是他仿造撒豆成兵之术炼制的小玩意,平时没什么用,纯粹练手的。 “我还真就不相信你‘看得见’!” 随后和那几个假人一般,一动不动。 咚 咚 咚 几声假身碎裂的声音响起,晏新安眼睛一亮,猜对了! 吐出一口血沫子,晏新安恶狠狠的说道,“你个蝙蝠佬,老子就知道你看不见!” 居然和蝙蝠一样靠声波来定位,怪不得自己跑到哪都能被发现。 这里没有光,眼睛不可能看得见,那能定位的无非就那几种,回声或者体温,不过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夜叉是靠声波定位,那准备测温的东西就用不到了。 几击落空,夜鬼也停住了攻击,反倒是有些玩味的说道,“居然发现了吗,我这招至今没有任何人发现其中奥秘,就算是那个怪物也是以伤换伤才能硬突破我的领域!” 夜鬼也觉得很惊讶,居然有人能发现自己的秘密,居然还是个人类。 不过不重要了,反正一个死人,秘密还是秘密! “册!”晏新安呵呵一笑,“科学,懂吗,科学,你个瘪三,tui~” “那又怎么样呢?”夜鬼阴恻恻的笑了两声,以往他的这个天赋配合上他的领域,在他刚刚迈入二品是就能逮着六品的杀,可以说无往不利,唯一一次失利还是碰到百族天骄榜的那个怪物。 当然,晏新安不知道这个榜单,七品以下,人族武者还不配进。 “你能破?” “不能!”晏新安老老实实的说道,这个确实没法破,但是有句话,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谁说打赢游戏就一定要杀光对面,偷塔不行吗? 知道了游戏规则,那赢的方法肯定就不止一种了。 不过晏新安也没打算说出来,难不成都要打仗了还要把计划告诉敌军,什么春秋礼法。 夜鬼心下一沉,当即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明明是自己的优势但心中却有一丝烦闷,这不应该啊! 不能再拖了! 夜鬼眉头一拧,再度攻杀而来,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不过在这种环境下,他的肉身压力也大了很多,负荷拉满,至少晏新安之前给他造成的床上暂时是没法愈合了。 一脚踢爆一个假身。 不对。 再一拳打碎一个,又不对? 假身越来越多,夜鬼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都打碎不下百来个,“这就是你的手段吗,你有多少假身,能拖延多久?” 夜鬼一下一个,根本不留情面,晏新安原本只离着自己数百米,而他又不敢动,只要自己一直打过去,迟早能逮住他。 只要能逮住他 主要能逮住他! 想着想着,夜鬼那双猩红的瞳孔似乎连黑暗都掩盖不住,满是残暴。 念及于此,手上动作又快了几分,一时间飞沙走石,甚至夜鬼嫌太慢,一翅膀扇起一块石头,一拳轰碎成数百块小石块,煞气逞凶,双翅一扬,将那漫天碎石击向那些假身,瞬间破掉几十个假身。 眼见如此效率高,夜鬼如法炮制,又是数百假身被破。 晏新安扬了扬手中的最后的一沓符纸,叹了一声,就当收拾收拾了空间了,随后符纸一扬,静待结果了! 三分钟后,夜鬼来到晏新安面前。 距离不到十米,晏新安能清楚的感觉到夜鬼双翅扇出来的罡风,猎猎作响,那股夜叉天生就有的凶煞之气扑面而来,若不是离得远,晏新安恐怕要被熏的闭过气去。 “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这句话晏新安是用人类的话说的,转而又用百族通用语说了一遍,为啥?不为啥,纯显摆! “你还懂百族语言?”夜鬼这倒是有些好奇,这个人类很奇怪,不仅懂夜叉族的语言,还懂百族语言。 人类先天不足,按夜鬼的想法,一个人类武者能修炼到这种程度,必然是天天苦练,一刻也不敢休息,就这样的话恐怕完全没有时间做别的事情了。 但眼前这个人类武者居然还有时间学习其他种族的语言? 不知怎么的,夜鬼有些没来由的愤怒,他很愤怒,为什么晏新安不全心全意的好好修炼,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上,为什么? 晏新安很强,甚至他都感觉到一丝压力。 为什么不更强一些,那样的话,他会更有成就感,将来抚摸着晏新安的尸骨回忆起时,他会更加开心。 “所以,你为什么不努力!”夜鬼浑身弥漫着煞气。 什么跟什么?晏新安一脸黑人问号,这货有毛病吧! 老子努不努力关你毛事,吃你家大米了? 片刻后,夜鬼浑身气势一松,晏新安随即听到扑通一声,而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任你奸似鬼,还不是要喝老子的洗脚水!” “你,卑鄙,居然用毒!”夜鬼嘶吼的难以置信的声音传来,用毒,在所有手段中被公认为最下作的手段,就连那些专门修毒的武者修士更是在鄙视链的最低端,跟邪修差不多。 在夜鬼的想象中,晏新安只是个人类武者,但是也是个很强的人类武者,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可是这么一个强者居然用下毒这种卑劣的手段。 另外就是,夜叉族的血液天生就是剧毒,他这个王族更是,在他已知的那些毒药中,除非是能把修士放倒的那种,不然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没想到自己这一次居然阴沟里翻船了! 晏新安一边听声辩位,一边回答着夜鬼的问题,“为什么不行,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噗!”夜鬼吐了一口鲜血,他不清楚这是什么毒,但是浑身酸软,两只翅膀根本无力再扇动。 殊不知晏新安也是心惊肉跳,就他这下的毒和这个量,毒死一百个他自己都不成问题,这个夜叉居然只是虚弱? 还用了这么多假身勾引,甚至怕这货发现太快,每个假身上面只敢抹一点点,一点点的叠加,费了这么大功夫居然都没毒死? 这不削能玩? 晏新安大地法则发动,瞬间控制住难以动弹的恶鬼,既然掉在地上了,那夜鬼的位子同样暴露无遗。 晏新安闪身来到夜鬼身边,一拳轰向夜鬼的脑袋,夜鬼脑袋顿时被打得一偏,鲜血溅在晏新安的拳头上顿时发出呲呲的响声,甚至恐怖。 “真毒啊!” 晏新安扯了扯嘴角,但又不敢拖延,深怕迟则生变,当即引动丹田种子内的那道白色雷霆,自从上次大比结束后,晏新安就发现自己能动用这道雷霆之力了,一丝丝。 就是,很疼! 雷霆跟随真气瞬间布满晏新安双臂,疼得晏新安目呲欲裂,一阵怒吼,两脚踩住夜鬼的双臂,骑在他脖子上,双拳拉弓,频率拉满,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打死你!” 顿时鲜血横飞,落在地上,落在晏新安的真气护盾上,发出呲呲的腐蚀声音,但晏新安却仿佛看不见一样。 继续加大功率,狂暴的拳头直取夜鬼头颅,晏新安身上原本只有一点点白雾,而后蒸汽升腾,很快弥漫开来,如果现在能看见,那必然是一块仙境啊! “结束了!” 晏新安哑声道,他的双臂也是伤痕累累,几乎快要废掉,但晏新安顾不得了,眼前这货不杀,死的可就是他了。 他这副身体快要受不住了,晏新安如果没有估算错,他浑身上下包括内脏器官有八成都有损伤,再不结束,他也可以自爆了。 就在晏新安要轰下最后一拳时,一道亮光突然出现,晏新安直觉眼睛不太舒服,再睁眼时,借助亮光,就看到身下面目全非的夜鬼,脸整整肿了两圈,两根獠牙被他打断,眼眶被打裂了,一只眼睛估计受伤严重,睁不开了,鼻子也碎了,完全看不出原来狰狞的模样。 “这都不死啊!” 晏新安咬牙,身下的夜鬼用仅剩的那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晏新安,似乎要把这个人类刻进灵魂深处,张开嘴,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会记住你的,我们还会再见的!” 晏新安心头一跳,最后一拳砸下。 “血遁!” 一阵血雾爆开! 打空了! 晏新安看着拳头下空无一物,愣了愣神,随后微笑,然后大笑,狂笑。 哈哈哈哈哈! “被我击败者,当永世落于我身后!”晏新安抬头看了看天边刚刚升起的太阳,舒展筋骨,他受伤严重,很累,但他不敢休息。 不知道那个夜叉是不是装的,或许就在附近,再加上自己身上血腥味极重,周围有几道气息在快速接近,他不敢赌。 淬了两口污血,拾起远处的阴神铁大斧后,装进指套,晏新安几个跳跃闪身离开。 过了两刻钟,两个同样背生双翼的人型生物出现,一男一女,相比于夜叉的凶恶二人却是俊美无双。 天人族! 那个男性天人族嗅了嗅,“夜叉,还有人族?” 女性天人闻言,道,“那个夜叉现在应该受了伤,真是废物,不过这样也好,我们追!” “好!” 从始至终,二人都没有提到晏新安,在他们的印象里,人族不可能活下来! 修罗 一头短发的沈无忧甩了甩手中如同死狗一般的夜叉,随手丢在地上,在对方恐惧的眼神中一脚将其脖子踩断,只留下一个长约三米的尸体。 “尽兴!” 拳套已经被血液腐蚀的七七八八,扯下来丢在夜叉的脸上,看了一眼储物袋中仅剩的四双拳套,嘟囔了两句又要让晏新安在搞两套了。 说实话,以她的身份想要搞到材料更好的兵器轻轻松松,但不知道为什么,晏新安炼制的最顺手。 就是这材料不行,老坏! 要不把郑西觉那根棍子融了吧,想着想着,沈无忧看着郑西觉手中的惊蛰双眼冒热气。 她知道的,晏新安给郑西觉搞的这根棍子相当的靓啊。 郑西觉不经意的将惊蛰往身后藏了藏。 他知道的,这老娘们惦记惊蛰不是一天两天了,成亲之后要看好了。 ...... 又走了几里地,沈无忧忽然鼻子翕动,停下脚步。 “小微?”沈无忧转头看着伫立原地的方知微。 “有血腥味!”方知微蹙眉说道,体内金蝉渐渐复苏后她的五感比之沈无忧他们要高出一大截,“不重,距离很远,但是很多!” “死了好多人!”方知微闭眼嗅了嗅,睁开眼,眼睛带着一丝血丝。 “去看看!”郑西觉也察觉到不对了,他没闻道,但是他看见了,远处的一座山脚下,那浓郁的死气比起那些乱葬岗都要恐怖。 这才第几天! “走!”沈无忧沉声道,随后想了想,将几枚玉符激活,隐蔽三人的身形和气息,七品之下不可能发现的。 三人速度极快,不过一柱香时间就来到山脚。 只不过临近目的地是,那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另三人也感觉到一丝不适,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就像置身血海一般。 很快,几人就知道了。 拨开树林,刺入眼球的就是那猩红的世界,遍地的尸体,残肢断臂,血流成河不再只是概念,甚至天空都蔓延着点点血雾。 小小一个山脚的地方,细细看去差不多有将近一万具尸体,血液凝聚成一个个小水洼。 有人族的,还有另外一个种族的。 修罗。 不过大多是还是人族的,差不多十比一的样子。 十个人族武者换一个修罗。 此时场中站着的还有几十个人族武者,对面是六个高大的修罗,四男两女。 女的绝美,身姿摇曳,魅惑众生,男的凶恶,青面獠牙,形如恶神! 每一个都散发着卡帕的煞气,有的双手食指还握着两颗心脏,鲜血顺着指缝流淌。 一个男性修罗盯着眼前的人类,一口将手中带血的心脏囫囵吞了下去,挑衅的舔了舔嘴,这似乎是那个领头的人类武者兄弟的。 屠磨托着只剩一只手臂的韩意,不让她跪倒在地,细看过去,韩意的双膝已经被斩断,只留下两条小腿在晃悠,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大剑也不见了。 背上还背着个生死不知的赵淳,也是气若游丝。 看着地上的那些尸体,虎目含泪,他屠家,断代了,除了没进来的,屠家进来的死得就剩他一个了,屠生的尸体就躺在他脚边,头没找到。 心脏处空了一个大洞,刚刚被那个修罗一口吞了。 身后的那些人,不仅仅是三省的也不仅是石国的,还有林国,泽国,罗国等等好几个诸国的武者,地上的也是。 三省跟着他们的学生死得就剩几个了,还有几个王国的武者死的一个不剩,就剩他们这些残兵了,伤的伤,残的残,他只是力竭居然是这里面情况最好的了。 “还在挣扎吗?”两名修罗族女性中的一名身姿婀娜的走了出来,用着很标准的大虞通用语说道。 修罗女衣着暴露,大片大片滑腻的肌肤露在外面,表情妩媚至极,但是眼中却是藏不住的怨毒。 看上去狰狞恐怖。 原本他们还以为只需要一很小的代价就能将这些人族武者拿下,因为族中长老说过,在过去,人族武者都是他们狩猎的对象,不成七品,皆是蝼蚁。 但这次却根本不像那些老家伙说的那样,人族确实弱,但没有说弱到那种程度,她妹妹死了,她弟弟也死了,这一地修罗族的尸体,不知为何,之前拼杀时人族武者居然有好几个古怪的人,一连杀了他们好几个族人,后来还是数个修罗族一起围杀才将之剿灭。 修罗族本来人就不多,进来的也就两波,而他们这一波几乎全灭,几乎就代表着他们在这天骄秘境可以退出争夺了。 这可是天骄秘境,整个修罗族不知道等了多少岁月才开启的天骄秘境,为了这个几乎所有知道内情的百族可以说是倾力出动,兵器,灵药,禁法,那些平时族中都是不得用的通通拿了出来分给他们。 可现在,才刚刚在秘境外围他修罗族几乎一半的人都没了,她怎能不恨。 原本那些人族武者还是像虫子一样逃窜,后来又莫名其妙的反攻,不要命,也不想要命。 如果能重来的话,她发誓绝对不会在招惹这群蝗虫一样的人类。 但现在,她只想杀光剩下的, 闻言屠磨只是狠狠的啐了一口血沫,沾满血丝的牙口有些悲凉,“去你的小娘皮,有本事干死你爷爷我,要不然爷爷干你也行!” 闻言屠磨身后那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倒是冲散了一些生死的悲伤气氛,倒是韩意用仅存的那只手轻轻碰了一下屠磨的嘴,“粗俗!” “粗,粗好啊,粗了那小娘皮才能爽不是,对不对啊大伙!” “对!” 修罗女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她那妩媚的面庞此刻因愤怒而扭曲,眼中的怨毒愈发浓烈。 修罗虽行事放荡,但那也是对同等级的来说,眼前这些人类本就在他们眼力和狗差不多,一只狗居然敢恶心她,她如何能不怒。 她身后一个身着铠甲的男性修罗大步走出,脸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那是围杀一个人族武者时那个武者留下的,虽然最后还是将那个古怪的人族杀了,但是这伤口却始终无法愈合。 “阴弗,何必和这群东西废话,全宰了!” 东西! 那男性修罗直至现在也没将人族放在眼里,这是他们千万年来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你们这些卑贱的人类,死到临头还嘴硬。今日,我定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屠磨却毫不畏惧,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豪迈与不屈。“哈哈哈哈,小娘皮,有本事就来啊!爷爷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身后的人族武者们也纷纷挺起胸膛,虽然他们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但眼中的斗志却更胜,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只是困兽犹斗还是人类的天赋,反倒是不怕了。 “我们人族,从不畏惧死亡。”一位身负重伤的武者大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充满了坚定。 “没错,就算死,我们也要拉着你们这些修罗一起下地狱。”另一位武者接着喊道。 修罗女阴弗怒极反笑,“好,好得很。既然你们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一定,一定要好好的招待你们!” 她一挥手,身后的几个修罗族立刻上前一步,气势汹汹地盯着人族武者们。 屠磨见状收敛心神,准备迎敌,虽然自知凶多吉少,但是呢,万一呢,能带走一个呢! “够本!”屠磨怒吼! “够本!”身后的人族齐声应和! “杀!”修罗女一声令下,剩下的五个修罗如猛虎出笼般冲向人族武者。 “杀!” 屠磨等人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最后的战斗。他们知道,这可能是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战,但他们没有丝毫退缩。 一名修罗高高跃起,眼中满是残虐,他是伤势最轻的,是现在状态最好的,他要一举拿下眼前的这些臭虫,他要让阴弗看看,男性修罗中,谁才是她最强壮的男人。 “到了地下报我名字,阖钺,阴间会给你留条往生路的!” “咻!” 一道破空声响起。 一柄长枪划过长空! 修罗倒飞出数百米,被狠狠的定在一处山崖壁上,一句话都没有,头一歪,死了! “我来晚了!” 救场 枪头钉死,枪尾还在微微震颤,殷红的血液顺着枪穗滴滴答答,那个修罗族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见状,正欲出手的沈无忧三人又缩了回去。 一个黑色身影看似轻飘飘的落地,而后又以一种感觉极度割裂的速度立刻消失,等众人回过神时,那个黑色的身影已经悄然出现在一个修罗族身边。 单臂一震,深吸一口气,擒住那名修罗的脖子高高举起,而后便是往地上狠狠一灌。 嘭! 大地震颤,整个地面向下一沉,直接塌了下去,中间更是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 随后更是直接拖拽着这名修罗在地上狠狠的摩擦,一路来到石壁边上,和原本那个被钉死在石壁上的修罗摆在一起。 “住手!” “放开他,不然我等将你挫骨扬灰!” “你敢,今日必杀你!” 一时间,那剩下的四名修罗族恶声咆哮,看着面前的武者几欲癫狂,他们这一队本就不剩几个人,这要是再死,他们承受不住后果! 而那赶来的人族武者却是仿若未闻,一脚踩在身下修罗脖子上,一手扯住手臂,狠狠一拉,将对方身躯绷得笔直,忍不住痛呼。 “杀我人族如此多人,还想着以礼相待?” 那人弯着腰,转过头,通红的双目凝视着四个修罗如同在看尸体一般。 “放了他,我们让你们走。”仅剩的四个修罗中,那个身形足足大了三成的修罗走上前来,看着武者沉声道。 “大兄!”阴弗神色一变,看着那个修罗说道。 高大修罗一抬手,制止了阴弗,而是看着武者说道,“如何?” 他不能再损失族人了,不然他无法交代,最主要的是,眼前这个人族武者不但古怪,还给他一股十分危险的感觉。 “撕拉!” 如同布帛被撕开一般。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之中,那名武者直接将手抬高一尺,地上那名修罗自腋下裂开一道口子,直直蔓延到胸前,一瞬间疼的撕心裂肺。 “疼,杀,杀了我!” 但那武者却仿佛未听到一般,再度抬手,一点一点,就这样,在人族和修罗族的各异的目光之中,地上那名修罗被武者一点一点的撕成了两半。 期间惨呼声不绝于耳,甚至整个身体被撕成两半,体内内脏器官什么的洒落一地,武者脚尖一勾,踢起那颗一手握不住的硕大心脏,伸手接住,高高举起,而后一捏。 “不死,不休!” ...... 沉默,死寂。 一阵风吹过,落叶打破了寂静。 “杀!”修罗族怒吼,余下四人冲杀而来。 “杀!”武者抽出长枪回敬。 身后屠磨等人虽然还有点恍惚,但此时见状想要上前,却被身前的武者抬枪止住,“你们休整,交给我!” 说罢也不废话,一声怒喝抽身而上。 怒吼声冲破云霄,四个修罗族如恶狼扑食般朝着人族武者汹涌袭来。他们身形矫健,狰狞的杀意弥漫四周,好似要将眼前之人瞬间撕成碎片。 武者向前一步,没有什么复杂的动作,提枪直刺,精气神凝于枪尖。 “开!” 战场四周,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原本葱郁的草地在劲气的波及下,被铲平得七零八落,土地翻卷,裸露出褐色的土壤。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刺鼻难闻,仿佛一层厚重的血雾笼罩着这片区域。 为首的修罗族挥起长刀,寒光如练,刹那间刀风呼啸着斩向人族武者。武者身形一侧,长枪如龙蛇出洞,枪尖闪烁着寒芒,刺向修罗族的胸口。那修罗族反应亦是极快,回刀格挡,“铛”的一声巨响,金属撞击之声震耳欲聋,声波如涟漪般向四周扩散,震得地上的沙石都微微跳动。 另一个男性修罗族趁机从侧面攻来,手中长戟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直刺武者腿部。人族武者猛地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身,长枪顺势横扫而出,强大的劲气如同汹涌的浪潮,逼得那偷袭的修罗族连连后退,脚步在地上踏出深深的痕迹。 战斗愈发激烈,人族武者以一敌四,却丝毫不落下风。然而,修罗族的攻击愈发疯狂,他们配合默契,刀光剑影将人族武者笼罩其中。武者虽奋力抵挡,但身上还是不断增添新的伤口。他的左臂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如注般涌出,染红了衣衫。可他只是微微皱眉,手中长枪挥舞得更加迅猛,枪身带起的风声呼呼作响。 剩下的那个一直未曾开口的女性修罗和阴弗仪器,相视一眼,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结印。 修罗传承术,咒印。 两道黑色的光芒交织,如毒蛇般射向人族武者,光芒所经之处,空间仿佛都被扭曲,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好!” 武者心下一惊,身形暴退,同时将长枪插入地面,猛地一掀挑起大块土地,与黑色光芒碰撞在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气浪滚滚,如汹涌的海啸向四周席卷。 而那两个男性修罗族见状,怒吼着再次冲来,一刀一戟一左一右抄起攻来。 “来得好!” 武者冷哼一声,他双手猛地一震长枪,枪身如灵动的蛟龙般快速旋转起来,瞬间挽出一个夺目耀眼的枪花。那枪花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寒光,似有实质的银芒如星屑般飞溅四散。与此同时,空气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是枪花划破虚空的怒吼。 此时,那冰寒光冽的大刀裹挟着破风之声,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轰然斩下。长刀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利刃切割成两半,泛起肉眼可见的波纹。当大刀与枪花碰撞的刹那,金属交鸣之声响彻天地,犹如洪钟大吕被敲响,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声波向四周激荡开来。火花在碰撞处爆开,像是夜空中骤然绽放的烟火。 然而,就在这激烈交锋的瞬间,那沉重的大戟已如同一头迅猛的猎豹,携着万钧之力刺至身前。大戟划破空气,带起一阵低沉的“呜呜”声,好似恶鬼的咆哮。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武者眼中精芒爆射,双脚在地面上猛地一蹬,借着长枪的支撑力,整个人如同一只矫健的苍鹰飞身而起。他的身体在空中急速扭转,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与此同时,他的右腿如同一根坚硬的铁棍,裹挟着千钧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错身踹向持戟修罗的手腕。 但那修罗却是心中泛起冷笑,他们都卡出来武者的枪不对劲,但是区区一个人类居然和修罗族比肉身,即便是他们最脆弱出之一,也不是一个人类可以冒犯的! 但那为首的修罗看着武者这一脚却是猛地心中一突,来不及多想直接朝着持戟修罗大喝,“撒手!” “什么?” “来得及吗!” 下一秒,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起,那持戟修罗直觉手腕一软,一股剧痛袭来,还不等他回过神。 人族武者如鬼魅般欺身而上,调转枪头,一往无前。那修罗族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长枪瞬间洞穿他的喉咙,鲜血喷溅而出,如同一朵盛开的血花在空气中绽放。 不过片刻,修罗族再减一员! “好!” 屠磨看得眼神之中异彩连连,直接拍手叫好! 破敌 屠磨在叫好,而领头的修罗怒发冲冠,本就可怖的脸上现在布满凶厉,短短时间,他们六人就折损一半,这是他没想到的。 而且不知为何,这个修罗在进攻这个人类武者时,总感觉这个武者好像要有意无意的针对他们的弱点,还有那杆枪,很古怪,上面有他不喜欢的味道。 武者刺死那名修罗后,顺势反身远离,一抬头,正是消失数日的陈旭。 体内功法运转,刚刚这一套下来看似时间不长,实际消耗挺大。 陈旭原本以为自己只需要三日就能将东西拿到手,但事实上他高估了自己,那石洞看上去不大,但实际上光是找到神兵和功法就花了一天一夜,而找到《造化混元经》后,整整花了三日才将入门篇看懂,又花了三天才将全身真气替换,整整七天不眠不休,才堪堪入门。 不过饶是如此,收货颇丰,陈旭现在的实力远胜之前的他百倍不止。 他感觉现在就算不动用手段,仅仅凭借自身实力都能和这些修罗族战平,这在人类以往的认知中连想都不敢想。 完整功法,哪怕只是一个开篇,但是质量完全不是残缺功法能与之媲美的,哪怕是差一句,差一个字。 那杆神兵拿不动,只能在洞府内找了一杆自己能用的上的长枪,虽不是神兵,但也是寒光沥血,是一把好枪。 至于修罗族的弱点,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估计要等到一百年后修罗族被那个魔头灭了之后才会公布,而陈旭也就在那时无意中听到的。 修罗怕烈酒,准确的说是加了料的酒。 所以他直接在长枪上涂了一种进入秘境之前酿制的高纯度烈酒,特制的,就算普通人哪怕碰上一滴都觉得辣嗓子,对于修罗族来说更是剧毒,不要说接触,就算是闻到也能一定程度上减缓修罗族的速度。 不过战斗过于激烈,其实早在钉死第一名修罗时,枪杆上的酒水已经挥发的七七八八,所以效果并不是很明显。 用毒为人不齿! 只能指望一个在乱世苦苦挣扎了数百年绝望死去的男人还能正大光明? 晏新安没有挣扎过? 哦,晏新安是栽种! 陈旭在山洞结束修行后边马不停蹄的一路狂奔而来。 只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 陈旭对这场大战印象很深,因为这是人族进入天骄秘境中第一场大规模的对决,只是现在与记忆中不同的是,修罗族的也死了很多。 在陈旭的印象中,这场大战应该是以人族武者全灭,修罗族仅仅付出不过百名族人的代价,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记忆出现偏差,又或许发生了什么变故。 历史是固定的,但未来并不是,很可能一个微妙的改变就会影响未来的走向。 自己不也是个变数吗。 陈旭想了想,当着众人的面自储物袋中又掏出一坛烈酒,抛向空中,一枪将酒坛击碎,酒水顺着裹满长枪,枪穗上还滴滴答答的流淌着烈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原本身后的屠磨等人还以为陈旭是要助兴,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剩下那几个修罗在陈旭拿出酒坛时就突然脸色大变,智商本就不低的几人瞬间就想明白了,这群狗东西居然怕酒。 就是不知道怕什么酒,这就闻着,挺烈的! 泼酒成幕,陈旭长枪一甩,如同划开一道银色的匹练。酒水在枪尖的舞动下,四散飞溅,在空气中形成一层细密的酒雾。那浓郁的酒香迅速弥漫开来,仿佛给这血腥的战场添上了一抹别样的气息。 领头的修罗看到这一幕,怒目圆睁,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他那原本就可怖的脸上,此刻因为愤怒和恐惧交织,显得更加狰狞。 他感应到了,这个人类知道了他们修罗族的弱点。 “杀了他!”领头修罗怒吼着,率先冲向陈旭。 陈旭必须死,领头的修罗有些恐惧,如果这件事被外族知道了,对于修罗族来说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必须杀了眼前这个人类! 几步踏出,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微微颤抖。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刀刃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带着呼呼的风声朝陈旭砍去。 陈旭面无惧色,双脚轻点地面,如鬼魅般侧身躲开。同时,手中长枪如毒蛇出洞,朝着修罗的腹部刺去。修罗反应迅速,用刀身挡住长枪,但枪尖上的酒水还是溅到了他的手臂上。 刹那间,一阵白烟从他的手臂上冒起,伴随着滋滋的声响,他的手臂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疼痛让他发出一声惨叫。 “卑鄙!” 修罗怒喝,直接不管不顾,沿着枪身顺势便要擒住陈旭,手掌被腐蚀的冒出阵阵白烟。 陈旭见那修罗不顾伤痛袭来,神色冷静。他猛地抽回长枪,身形向后一跃,同时快速运转体内功法,将力量汇聚于双脚,在地面踏出两个浅坑稳住身形。 此时,那两个女修罗双手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空气仿佛被她们的咒语搅动,形成一个个微小的气旋。紧接着,她们从怀中掏出两枚黑色的石头,用力捏碎。石头破碎的瞬间,涌出一股黑色的烟雾,迅速向陈旭蔓延过来。烟雾所过之处,地面的青草瞬间枯萎,发出“嘶嘶”的腐蚀声。 屠磨等人在后方紧张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深知这场战斗的关键在于陈旭,若他战败,众人都将性命不保。 陈旭面对扑面而来的黑色烟雾和猛扑过来的修罗头领,不慌不忙。他将长枪在身前快速旋转,带起一阵疾风,试图将烟雾吹散。同时,他左手在储物袋上一抹,取出几枚闪烁着微光的石子,朝着修罗头领掷去。石子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修罗头领不得不停下脚步,挥刀将石子挡开。但就在这一瞬间,陈旭抓住机会,再次将长枪上的烈酒甩出。酒液如箭一般射向修罗头领和那团黑色烟雾。酒液与烟雾接触,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烟雾瞬间消散了一部分。 “无耻的人类,只会用这些下作手段!”修罗头领怒吼道,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得更加可怕,受伤的手臂还在不断冒着白烟,但他的眼神中杀意更盛。 陈旭不置可否,下作? 说实话,他在梦中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道德观念了,若不是他现在的人格还能主导,没有被未来的记忆所代替,他都不会过来救人。 下不下作,于他来说好像并没有以往那么不堪入耳了。 也不废话,陈旭身形如电,主动冲向修罗头领。 长枪在他手中犹如蛟龙出海,枪尖闪烁着寒光,一招“追星逐月”,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光影,刺向修罗头领的各处要害。修罗头领虽受伤,但战斗经验丰富,他不断躲避着陈旭的攻击,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那两个女修罗见状,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她们突然蹲下身子,双手按在地面上。地面开始微微颤抖,一道道黑色的光线从她们手中射出,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复杂的阵法图案。阵法中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周围的土石纷纷被卷入空中。 随着阵法的启动,修罗头领身上泛起一层黑色的光芒,他的力量似乎得到了增强。他大喝一声,再次挥刀冲向陈旭。这一次,他的速度和力量都比之前提升了许多。 陈旭感受到了压力,将体内的真气运转到极致,长枪上的光芒愈发耀眼。在修罗头领的长刀砍来之时,他用长枪硬挡了这一击。“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强大的冲击力让陈旭双脚陷入地面。 但陈旭紧紧咬牙,用力将修罗头领推开。他趁着这个间隙,快速观察着那两个女修罗。 “好胆,与我对战还敢分心!”修罗一声冷笑,大刀看准时间怒劈而下。 眼看就要得手,却见陈旭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身体似乎虚化了一下,大刀劈空,修罗瞳孔一缩,却发现陈旭根本没有在看他,反而一直盯着身后的那两个。 “不好!” 修罗顿感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了,陈旭长枪穿过数百米的距离,如同一道流星划过,两个女修罗大惊失色,想要阻止长枪,却根本住不到。 阴弗身边的那名女性修罗直接被长枪贯穿,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再死! “啊!”修罗首领狂怒,但也知道大势已去,拭去嘴角的鲜血,充血的双目死死地盯着陈旭,而后用修罗语说了两句话。 身后美艳绝伦的阴弗闻言脸色一变,但须臾便恢复,只是淡淡的回了两句。 修罗首领不再说话,抽刀,对着陈旭再度劈杀而来。 “杀!” 二人再度交战,声势整天,沙土弥漫! 不知过了多久,残阳如血。 陈旭浑身大大小小数十道刀口,血液浸满全身,依靠着长枪才堪堪没有倒下。 而对面,修罗庞大的身躯跪倒在地,那柄硕大的大刀就躺在他身边,已是没了呼吸。 而身后,最后剩下的那名女性修罗阴弗,似乎最终完成了什么一般,直接席地而坐,一会也没了呼吸。 只留下地上一个黑色的咒印! 陈旭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很疲惫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选择的是速战速决,所以消耗非常大,几乎力竭! 提枪向着身后的武者的走去,斜阳拉长了他的影子,恰如太阳在黄昏中迎接英雄。 “你就是那个人族!” 陈旭顿时身体一僵,一股恐怖至极的威压在他身后浮现,远超这个修罗首领! 暗月白虎(迷你版) 大眼瞪小眼! 晏新安人大眼小,对面这头小老虎确实虎小眼大。 月光洒在林间,一只暗月白虎幼崽卧在草丛,不过小猫大小,它浑身雪白,黑色条纹如同暗夜藤蔓蜿蜒。那小小的身子蜷缩,耳朵偶尔扑棱,紫眸似藏着星辰,粉嫩鼻子轻嗅,爪子微微动弹。 兴许是看到有人类,小老虎一惊,立刻调转小屁股,转头看向晏新安! “你,你好!” 晏新安有些尴尬的打了声招呼,他只是路过,但是却没想到会碰到这么个东西。 不用怀疑,这不是什么真正的暗月白虎的幼崽,正是之前他碰到的那只和暴猿王合力干掉金背玄武后又施展血脉天赋杀死暴猿王最后夺走天幽芙蓉的那只七阶妖兽。 至于晏新安为什么这么肯定,呵,他可没见过什么刚出生的妖兽幼崽有这么大的凶煞之气,虽说隐蔽的很好吧,但谁让晏新安有个开挂似的天赋呢! 只不过这只暗月白虎好像出了什么问题,现在弱的一批。 突然,晏新安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不会一整株全给吞了吧!” 这话看似在问暗月白虎,实则是晏新安惊讶到自言自语。 “不对啊,就算一整株天幽芙蓉都吞下去也不该这样啊,啧,对了,忘了你还施展了血脉天赋,难不成是引动了那丝血脉,又刚好被天幽芙蓉刺激?” 想着想着,晏新安竟然不自觉一屁股坐在那只小小的暗月白虎身前,一手拖着下巴一边在暗月白虎身上比划打量。 相比原先的那只庞然大物,现在这个小家伙显然顺眼的多,而且不知怎么的,晏新安总觉得这只暗月白虎身上的暗纹上多了些东西,但是看不太清楚,似乎是被什么遮蔽一样。 正当晏新安准备上手时,那暗月白虎突然一龇牙,露出一副我很不好惹的样子,小虎牙尖尖的,一只虎掌已经不知何时覆在晏新安的脉门上。 晏新安当即双手一摊,有些不好意思,入迷了,都差点忘了眼前这不真是的小虎崽,而是一只大怪兽! “我没有恶意!” 这话说的,晏新安自己都不信,有点蠢。 果不其然,小老虎只是收回爪子,但眼神中的戒备一点都没有消失。 “人类,我记得你的味道,离开这里!”清脆的少年声音自小老虎身上传出来,这倒是令晏新安有些惊讶,高阶妖兽能口吐人言没有问题,但是也要人家愿意。 这如果不是秘境晏新安还能理解,这要是秘境的话,这暗月白虎从哪学的人类语言? “你会说人类的话?”晏新安问道。 “无聊,简单的语言,本王有什么不会的!”小老虎不屑的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晏新安好奇的问道,这地方太怪了,碰到的东西强的强弱的弱,地上的宝贝跟特么不要钱一样,捡得晏新安都有点心虚。 但偏偏这么个地方居然一个人影子都没有,这要不是秘境,人呢? 这要是秘境,特么的什么秘境会有七阶妖兽存在,他们这群七品都不到的不就是爽口小零食? 闻言小老虎确实一脸怪异的看着晏新安,不过顿了顿,冷冷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那.....”晏新安还想问什么,但是却被小老虎挥爪打断了,“人类,你问得话太多了,离开这里?” “最后一个问题?”晏新安举起一根手指。 沉默片刻! “问!” “想不想,摆脱你现在的样子!” 晏新安低语,虽然他的实力在暗月白虎眼力不值一提,但现在却如同一个引诱小白兔的恶魔。 沉默半晌,暗月白虎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反问道,“为什么,你不怕我恢复后第一个杀了你?你应该知道你在我眼里和蝼蚁没有分别。” 晏新安耸耸肩,“至少你现在不是。” 他当然知道危险,但是如果能亲眼看到一只吞下一整株九瓣天幽芙蓉的妖兽进化。 晏新安突然有那么一点点理解那些电影里的反人类疯狂科学家了。 那感觉,比特么批里塞大ma还要让人疯狂。 当然,晏新安也有自己的目的。 “所以,你能做什么!”暗月白虎立起身子,两只后腿矗立,努力的想要将自己看起来比较高,只是这爪子伸出来也不过一尺多的高度,实在是有点过于......可爱! 只不过那意思就是,你一个半步化龙的人类,能做什么? 晏新安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恶趣味,人不犯他他不犯人,干脆蹲了下来,整个人俯下身子,与小老虎的眼睛对视。 良久之后,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来一颗丹药,和那些差不多一炉甚至能炼上个几十上颗的量产百疗伤丹回气丹不同的是,这颗丹药看上去居然有一丝神韵。 当初为了连这颗丹药,晏新安刻画阵法后,足足浪费了十块灵石,又耗费了接近一周的时间,付出和收入远不成正比,但晏新安很满足,这是颗伪灵丹,就像人类的半步化龙一般,已经是他这个程度可以炼制的最好的丹药。 再进一步的话就得挨雷劈了。 名为造化夺天丹......minus版本,没办法,造化夺天丹那玩意自己实在没那本事,只能搞个简化的不能再简化的版本,虽然效果远远不如正版,但好歹有那么一丝效果。 “试试!”晏新安拿出丹药托在掌心,凑到暗月白虎面前。 根本不用晏新安说什么,就在晏新安掏出丹药时,暗月白虎的本能就在催促它吞了眼前的东西。 只不过常年以来的小心还是让它克制住,问了一下,“这是什么?” 晏新安也没有不耐烦,他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王霸之气,虎躯一震自己说什么别人就信什么,当即解释道,“小造化丹。” 看着暗月白虎有些疑惑的眼神,晏新安继续解释道,“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你吞服了整株天幽芙蓉的缘故。” “你认识那株东西?”暗月白虎这样子就差没说老子不知道了。 “你不认识?”这反倒是晏新安懵逼了,你特么不认识你敢一口闷,真是个虎比玩意儿啊。 暗月白虎沉默,它真不认识,它和暴猿王原本只是想干掉金背玄武的,但是这东西出来后它们的理智都丧失了,疯狂,原始的本能在催促它去夺取。 后来它干掉了暴猿王,然后整株天幽芙蓉都被它给吞了,再然后不过几天时间,它就一点点的退化成这个样子了。 晏新安叹了口气,没知识害死人,“天幽芙蓉虽然号称最强辅助灵药,药性也是相当温和的,但不管怎么温和,也是十品圣物,这个和一个普通人直接一次啃下一根百年野山参没什么区别,再加上你施展血脉天赋时引动了你的某一丝隐藏的血脉,导致二者相碰,得亏你吞的是天幽芙蓉,要是别的我估计现在就得给你立碑了。” 暗月白虎不懂什么叫立碑,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人类说的都没错。 “因此我估计,大概是天幽芙蓉的辅助属性被你的那一丝血脉激发了,天幽芙蓉药性想要辅助你进化,但是根据能量守恒,算了你听不懂,种树要施肥......玛德你不种树,你小时候不吃东西会饿,那种感觉你知道吧!” 暗月白虎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但还是点点头,小时候,没饿过,因为到点就有东西吃。 “天幽芙蓉想要辅助你进化,但同时也需要大量的能量,这也是为什么说天幽芙蓉只是辅助的原因,你吞噬完天幽芙蓉之后,应该还吃了不少的东西吧!” 暗月白虎嘴巴一抽,它确实,将一块领地里能吃的都吃了,但是不管用,还是饿。 “不过九瓣天幽芙蓉的药性太大,你就算吃了那些东西也不管用,所以你的修为,你的肉身等等一切开始化为能量自我供应,简单点来说就是你在吃你自己,明白吗?” 暗月白虎木讷的点点头。 有理有据,传销的好苗子啊。 “这时候你的身体发出了信号,你特么快饿死了,所以你的身体出现了自我保护,变弱,变小,将一切除开保命之外的东西通通去除,身体机能开始沉眠,这时候你身体的反应开始变慢,虽然你体内的那一丝血脉还在被供养,但是速度同样慢了很多。” “只不过让我比较奇怪的是,你出现这些变化之后,这些天应该也在找方法,至少也修炼了,居然还是这个样子,难不成是因为你这一丝血脉太强,所以你吃掉的或者说你修炼的还没到你的账户就被你的血脉抢过去了?” “好家伙,比银行还狠啊,保底工资都不给了!”晏新安咂咂嘴,开始说一些暗月白虎听不懂的话。 “照这样下去,你这身体猴年马月才能恢复!”晏新安笑了笑,“不过凡事福祸相依,你这血脉消耗能力这么强,但若真的被天幽芙蓉的药力促使进化了,嘿嘿嘿!” “所以,要不要试试!”晏新安递出掌心的丹药,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小老虎。 被忽悠的晕晕乎乎的小老虎,看着眼前散发着异香的东西,来不及思考了,它的本能已经帮它做出了决定。 感情不深,一口也闷。 走你! 奔逃 “噗!” 晏新安眉头一皱,“你放屁了?” 没人回答他,下一秒,暗月白虎就感觉一股暖流自肚子开始蔓延,一股久违的感觉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妙水回春啊晏大夫。 只见暗月白虎身上的白毛微微竖起,像是被微风轻轻拂过。那些黑色的条纹开始闪烁起奇异的光芒,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与体内的力量相互呼应。它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承受着某种力量的冲击。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受到了影响,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涟漪。月光洒在它身上,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暗月白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又有一丝兴奋。 “有效!”晏新安眼睛一亮,看来自己猜的不错,暗月白虎的这个变化还真是一种另类的重生,如果暗月白虎只是类似于赵浮生压制境界那般跌落境界,那自己的丹药是不可能起作用的,无论这丹药如何,终究没有迈过那条界线,对于一个七阶妖兽的肉身来说无异于说是糖丸。 但是现在既然起效了,那说明这只暗月白虎的肉身至少已经回到三阶妖兽之前了,晏新安估摸着,虽然不至于回到普通野兽,但差不多就是一阶妖兽的样子了。 涅盘? 晏新安忽然想到一个词。 现在这暗月白虎的状态大概就是如此,一切重新开始,那朵天幽芙蓉大概是化作一个母体概念的东西,以这只暗月白虎的所有境界修为肉体为养料,和那丝血脉一起重新孕育了这只暗月白虎。 如果将以前的暗月白虎实力比作十,潜力比作五的话,那现在的这只小老虎应该就是实力大概是零点五,但是潜力至少是九十。 这只暗月白虎失去了一切的同时但是起点变得更高,有得有失。 随着时间的推移,暗月白虎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那光芒逐渐将它小小的身躯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光茧。光茧中,暗月白虎的身影若隐若现。 晏新安能感觉到周围的灵气开始缓缓向光茧汇聚,如同百川入海。树叶沙沙作响,似乎也在为这神奇的一幕而惊叹。草丛中的虫鸣声也渐渐消失,仿佛都在静静等待着结果。 见到这一幕,晏新安也是惊叹,灵气这种高级货人族的肉身在七品之前碰到不敢碰,这看上去不过一阶妖兽的小老虎居然直接用来蜕变。 晏新安也不太清楚是天幽芙蓉的效果还是这暗月白虎本就天赋异禀。 过了一会儿,光茧上出现了一些复杂的纹路,纹路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如同古老的符文。这些符文散发着神秘的气息,让人捉摸不透。 暗月白虎在光茧中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它的身体似乎也不再颤抖。晏新安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光茧,不敢有丝毫松懈。 在月光的映照下,光茧如同一个神秘的宝物,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而晏新安和暗月白虎就在这片神秘的氛围中,等待着未知的变化。此时的森林一片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关注着这一场奇特的“蜕变”。 忽然,晏新安闻到一股异香,香味清幽,沁人心脾,令人有想要咬一口的冲动,正是从那光茧处发出来的。 晏新安脸色微变,想要隔绝这股香味却发现根本不行,这根本不是气体,反倒像是一种概念,无法阻挡。 “不好!” 晏新安心中咯噔一声,连他都有吞掉这东西的冲动,那这丛林之中的其他生物呢? 果不其然,晏新安下一秒就听到一声狼嚎,紧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密密麻麻,晏新安不清楚这些声音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已经看到一个了。 一只差不多立起来有六尺螳螂,三角头,红眼睛,,犹如冷硬的水晶。两把大刀泛着紫光,寒芒闪烁。 二阶妖兽,丛林的顶级猎食者,紫刀螳螂。 隔着老远晏新安都能闻到那股子暴虐杀戮的气息。 紫刀螳螂前肢微屈,猩红的眸子看了看地上的光球又看了看晏新安,虽然智商不高,但最终还是锁定了晏新安。 瞬间,后腿猛蹬地面,如箭射出。前肢紫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啸声。接近猎物时,身躯腾空而起,带起一阵劲风。紫刀交错挥下,快如闪电,只听“唰”的一声,似要将空间撕裂。 “咔嚓!” 晏新安以更快的速度出现在紫刀螳螂身后,一把拧断这螳螂脆弱的脖子。 晏新安将紫刀螳螂的头顺手扔掉,擦了擦手上的粘液,而那只螳螂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躯还在向前移动,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最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过晏新安心情丝毫没有放松,这货只是个开胃菜,大部队还没来呢。 扭头看了看地上的光茧,晏新安呵了一声,“没想到你还真是个香饽饽,得亏你遇上我了!” 说着伸手便拦住光茧,入手便感觉到一股敦实的重量,忍不住轻轻掂了掂,似乎是有点不舒服,里面一个小爪子隔着光茧推了晏新安一把, “得嘞,您睡好!” 晏新安将光茧一把揽在怀中,找了个声音比较少的方向开始狂奔。 月光交错,树影婆娑。 一个身影快速的在密林中穿梭。 怀中光茧的异香如暗夜中的明火,不断引来一波又一波汹涌的袭杀。 有成群的,也有单个的。 前方的路被一棵倒下的巨树拦住,树干上还布满尖锐的刺。晏新安脚步不停,临近时猛地一跃,脚尖轻点树干,借力再次腾空而起。然而,就在他跃起的瞬间,一群吸血蝙蝠如乌云般扑来。 “你大爷的!”这已经是第三波蝙蝠了,晏新安忍不住骂了一口,这群东西真的恶心,虽然只是一阶妖兽,但架不住多啊,而且会滴口水。 从储物袋中找了一把药粉撒出,那些蝙蝠接触到药粉纷纷发出痛苦的嘶鸣,而后迅速飞离。 晏新安落地后,他刚一转身,一只体型庞大的棕熊妖兽挥舞着熊掌拍来。熊掌带着呼呼风声,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压缩。晏新安身形一侧,避开熊掌,顺势将药粉掷向棕熊的眼睛。棕熊吃痛,怒吼连连。晏新安趁机绕到棕熊身后,抬腿猛踢它的后腿关节处。棕熊一个踉跄,庞大的身躯向前扑去。 皮太厚了,杀不掉,主要是来不及,更多的妖兽围了上来。 三头青狼从左前方扑来,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的光。晏新安换了件帽衫,将光茧放在后面的帽子里,双手握拳,体内真气运转,速度极快,趁着青狼飞身扑过来时几记重拳击打在青狼腰部,嗷嚎一声,直接毙命。 然而,妖兽仿佛无穷无尽。一只双头蛇从草丛中窜出,两个蛇头分别吐出黑色的毒液。晏新安左躲右闪,毒液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他将真气汇聚于脚底,高高跃起,跳过双头蛇,落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 但树枝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和冲击,“咔嚓”一声断裂。晏新安抱着光茧在半空中调整姿势,稳稳落地。 感受到身后那源源不断的袭杀,晏新安只是轻轻拍了拍帽衫里有些颤抖的光茧,“别紧张,你睡你的!” 光茧的呼吸再度平稳,晏新安微微一笑,开始奔逃! 修罗!修罗! 恐惧! 恐惧! 一股凉意自涌泉直冲天灵盖,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惧,自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陈旭的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只有在梦中遇到那个大魔头时才有。 陈旭定在原地,身后传来的气息恐怖,压抑。 他被锁定了,陈旭感觉自己再挪动一步,身后那个气息的主人会在一瞬间击杀他,别说他现在丹田几尽干涸,就算是他全盛状态,也不是身后这个气息的一合之敌。 一滴冷汗滴落! 怎么可能,陈旭眼瞳止不住的收缩,怎么在梦境从未见过这种怪物。 “转过身来!” 那声音很慢,似乎是熟人在聊天。 天色阴沉得仿佛一块沉重的铅板,随时都会砸落下来,将这片大地彻底掩埋。乌云如墨,在低空翻滚涌动,似是被下方惨烈的战斗所激怒,不断地咆哮、扭曲着。狂风呼啸而起,卷着地上的沙石与残肢断臂,无情地抽打在众人身上。 陈旭转过身去,他不是不反抗,而是根本想不起来,他没有反抗的概念,就像是对方在搞他一个维度的世界操纵着他一样。 陈旭体内造化混元经发了疯一般的运转,才缓缓减轻了对方的压力,他丝毫不用怀疑,如果不是造化混元经,他现在已经跪下了。 下位者对上位者的臣服,而他甚至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到。 待到完全转过身,陈旭才发现对面就站着三个......人? 不对! 是修罗,虽然这三只修罗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修罗完全不一样,一男两女,女的同样的绝美,只是不同于之前那名名叫阴弗的女性修罗,这两名女性修罗穿着并不暴露,反倒是穿稍稍保守,也不是那种惑人心魄的妖艳。 圣洁! 很奇怪,这个应该和修罗族完全相反的词居然出现在这两个女性修罗身上。 至于那个男性修罗,虽说脸上还是带有修罗族特有的纹路,但是脸部轮廓棱角分明,丝毫不见修罗族的狰狞,就连身材也是偏向人类,虽说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在人族也算高了,但是在动辄两米开外的修罗族中,并不起眼。 但是在陈旭的眼中,这三个修罗族的身边,空间都要被这三人的气势压迫的扭曲了。 这三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就是天,就是地。 “你杀的?”男性修罗有些惊异,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族人的死亡而感到伤感或者愤怒,反倒是惊讶一个人类居然能一人杀死这么多修罗族。 按照常识来看,这应该反过来的。 还有那满地的修罗和人族武者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看来你们人族也出现了不得了的人物!”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听得陈旭身后的一众武者云里雾里,但是陈旭听懂了,他知道这一直以来出现的变数是什么了。 变数不是他,也不是任何某一个人,而是天地大变,出现了很多特别的人物,重生的可能不是他一个,或者说有奇遇的还有很多人。 比如对面这个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修罗族。 看到陈旭,为首的那个修罗也不说话,反倒是当着陈旭的面走到已经死去一会的那个首领修罗身边。 看了一会后,做出一个让陈旭从天灵盖直接凉到脚底板的动作。 蹲下身,伸出食指,在那个死去的修罗脸上刮下一滴液体,然后伸进嘴里,闭上眼睛细细感受。 陈旭头皮都要炸了! 那是酒,加了料的酒啊,正常的修罗别说碰了,闻闻都不行。 又过了半晌,那个修罗睁开眼,吐了口唾沫,一脸嫌弃,“难怪你能杀死我这么多族人,难怪阴弗传信说你必须死,原来是这样!” 陈旭不敢说话,不是胆子小,而是他的本能让他说不上话,他被全方位压制了! “吾名修罗天斩,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自己改了,虽然我不喜欢你们人类的孱弱,但我喜欢你们人类的文化,所以我取了一个人类的名字,你可以叫我,罗展。” “修罗王族,罗展,大鹏展翅的展!” 狂暴的杀戮之气席卷开来,即便隔着数百米陈旭仍然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怖之气,没有任何其他的杂志,纯粹的杀戮,不知道眼前这个修罗到底杀了多少人,几千,几百,几万甚至几十万? 他才多大,他难道从头至尾都在杀人吗! 战场四周,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如今已变得千疮百孔,树干焦黑,像是被恶魔的利爪撕裂过一般。树叶在风中瑟瑟发抖,却又被瞬间扯下,卷入那混沌的漩涡之中。地上的青草被鲜血浸染,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翠绿,变成了一片刺目的暗红色泥沼,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噗嗤”的声响,仿佛大地在痛苦地呻吟。 “跑!” “跑!” “跑啊!” 一个音节一个音节从陈旭喉咙中挤压出来,一声比一声大,到最后甚至喉咙都嘶哑了。 他回不了头,只能全力运转造化混元经,如果,如果自己天赋再高一点,能将造化混元经的整个开篇全部理解,自己未必不能喝这个修罗族较量一番。 此时他才对自己的天赋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一股晦暗蒙上了双眼。 忽然,陈旭感觉身后有一只大手拍在了他的后背,宽厚,温热,有劲,一下子将陈旭从绝望中拉出来了一点。 驱散一丝心中的阴霾,陈旭扭过头,却见屠磨咧这个大嘴对着他笑,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拖着直不起身的韩意,背上背着还未醒过来的赵淳,而身后则是那仅剩的几十名人族武者,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势力。 所有人朝着陈旭微微一笑,而后一齐看向站在那便宛如天倾一般的罗展。 时光悠扬,仿佛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陈旭突然鼻子一酸,他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被梦中的记忆主导思想真好。 “石国,三省学宫,屠磨,赵淳。”屠磨咧了咧嘴,声若奔雷,呼啸着传遍整个山脚。 “石国,三省学宫,韩意。”韩意虽有些虚弱,但声音还是一折不扣的传了出去。 “泽国,白露学宫,王毅。”一个缺了一只胳膊的少年说道。 “林国,游侠,白晓。” “林国,游侠,秦越、秦玲,秦思。” “......百合” “......龙战” “......徐山川” 一个个人开始自报家门,众人的声音在死亡与恐惧交织的环境中反而荡气回肠。 他们的身影在修罗罗展的威压下,却如同一棵棵挺立的苍松,毫不屈服。 罗展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人族武者。他身旁的两名女性修罗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血腥的气息。陈旭深吸一口气,他的目光从屠磨等人身上一一扫过,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石国,三省学宫,陈旭。”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一道利箭,穿透了那令人压抑的恐惧氛围。 罗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鼓起掌,“所以说,我很喜欢你们人族的文化,修罗族的那些老古董不懂,什么种族什么国家都没有长存的,时间会抹去一切,除了文明,能赋予精神的文明!” 此时,天空中乌云开始聚集,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罗展身上的杀戮之气愈发浓烈,他缓缓抬起手,手中出现了一把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长刀。 “所以,为了送上我最诚挚的敬意,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罗展的声音冰冷刺骨。 “此刀,血刃。”罗展轻抚长刀,眼中满是狂热,“其已饮血十二万六千,待有朝一日,饮血十万,便可小成。今日,便借诸位之血,为我铸刀!”他的声音冰冷,在狂风中散开,仿佛来自地狱的索命宣告。血刃刀身微微颤动,散发出浓烈的血腥煞气,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其染红。罗展将长刀一横,刀芒闪烁,那股强大的威压让陈旭等人呼吸一滞。天空中血红色的闪电映照在刀身上,更添几分狰狞。乌云也似乎被这股煞气所吸引,翻滚得愈发汹涌。风呼啸而过,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似在为即将展开的杀戮奏响序曲。罗展身上的气势不断攀升,如同一尊杀神,即将展开血腥屠戮。 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厚,如同想要压垮人族的那最后一根稻草,风,愈发猛烈了,吹过战场时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是那些死去战士的冤魂在哭泣、在呐喊。 罗展缓缓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周围的死寂,而后睁开双眼,眼中似有电光闪烁。 “万丈!”低吼声自罗展喉咙之中传出,手中血色长刀划出一道玄妙的轨迹,随后一道长达百米的血色刀气劈出,夹杂着无穷的血腥味,朝着人族武者劈来。 这一刀之下,便是要再多出几十条亡魂了。 一道惊雷,划破幽暗的天空。 一根浑身闪烁着雷光的长棍划破空间,发出刺耳的破空声,长棍接触到那血色刀气只是稍稍停顿,便将那恐怖至极的百丈刀气击得粉碎,而后斜插在武者和修罗的中间。 又是一声炸雷,雷光闪烁,照亮了天空,不知何时,三个身影出现在战场中间。 “滚!” “或者死!” 战! 三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战场上,不是沈无忧三人还能是谁。 轰咔! 一声雷暴,瞬间大雨倾盆。 轰咔! 惊雷炸响,似要将苍穹撕裂,瞬间,暴雨如注,倾盆而下。郑西觉稳步向前,每一步都踏在血水与泥泞之中,却如履平地。他伸手,稳稳地握住斜插于地的惊蛰棍,雨水顺着棍身淌落,却无法掩盖那其上隐隐流动的光芒。 拾起惊蛰,遥指罗展,双眸冰冷似寒潭,声音仿若裹挟着冰霜,“滚,或者死!” 似乎是在响应,天上再度一声雷鸣,半个天空都被划亮。 陈旭的目光紧紧锁定那三人,眼神中五味杂陈。重生之后,一切仿若未变,这三人依旧如记忆中那般,如巍峨高山般横亘于同辈之间,令人心生无尽的无力与敬畏之感。良久,陈旭长舒一口气,似是放下了心中的千钧重担,整个人向后倒去,任由那暴雨与泥泞将自己包裹。他缓缓闭上双眼,喃喃低语:“活了,活了啊。” “淦他娘的!” ...... 忽然间,一阵狂笑打破了紧张的氛围。罗展仰头大笑,那笑声起初似夜枭啼鸣,划破雨幕,而后愈发响亮,直至充斥着整个战场。他笑得肆意张狂,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混着那仿若癫狂的笑意,仿佛他是这世间的主宰,无惧一切。 他一边鼓掌,一边笑,那掌声与雨水拍打地面的声响交织,奏响一曲诡异的乐章。“哈哈,太有意思了,我许久未曾遇到像你这般有趣的人类了。”他的笑容里透着无尽的血腥与疯狂,双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犹如饿狼看到了心仪的猎物。 他闻到了,对面这三个人很强,比他以往碰到的任何敌人都要强。 他眼睛愈发赤红。 “邪月,繁星,你们莫要出手。这几人,是我的猎物!”罗展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紧接着,他猛地抽出长刀,长刀出鞘的刹那,似有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目。随后,一股仿若来自洪荒的恐怖气息如汹涌潮水般向四周散逸开来,比之先前威逼陈旭时的气息强大了数倍不止。 这股气息仿若实质,如泰山压顶般令人窒息。狂风在这强大的气息压迫下,改变了方向,围绕着罗展疯狂肆虐。雨滴在靠近他时,瞬间被震成水雾。沈无忧身后的那些武者皆是被这股强大的气息所震撼。 身后那两名女性修罗亦是惊讶,她们好像很久没有看见罗展展现这般实力了。 罗展手持长刀,伫立在风雨中,宛如魔神降世。他身上的衣物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肌肉紧绷,散发出无尽的杀意。那长刀上的血光闪烁不定,仿佛在渴望着饮血,发出阵阵嗡鸣。 此时,天空中雷电交加,照亮了罗展那狰狞而又兴奋的面容。他双脚猛地一蹬地面,溅起一片水花,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郑西觉等人冲去,所过之处,泥水飞溅,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不退?”郑西觉刚要开口,身旁的沈无忧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这让郑西觉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沈无忧热血沸腾,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太久了,她太久没有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上次有这种兴奋感还是面对那只铁甲地龙的时候。 雷光映照下,她高高跃起,身形如电。一记鞭腿裹挟着狂风之力侧踢而下,腿风呼啸,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压缩坍缩。 罗展心中一惊,眼瞳急剧收缩,想要提刀迎击却发现已然来不及。他当机立断,将血刃猛地插入地面,紧握双拳,裸露的手臂瞬间泛起一层莹莹金属光泽,宛如坚不可摧的精铁,仿佛能开山裂石。 拳脚轰然相交,刹那间,一股磅礴巨力顺着接触点传来,沈无忧眼睛骤亮,脱口而出:“好重!”这力量比那铁甲地龙更甚,甚至能将铁甲地龙的防御生生撕开。 沈无忧反应极快,没有丝毫迟疑,单脚如灵蛇般反转勾住罗展手腕,借助罗展双臂的支撑,她身形如陀螺般旋身而下。 “藏花!”沈无忧娇喝一声,双掌捏成花朵之状,自下而上,如同一朵盛开的青莲,迅猛地托住罗展的下巴往后一带。罗展只觉双耳一阵轰鸣,脑袋瞬间晕沉,脚步踉跄地往后退去,一脚将身后一块裸露的岩石踩得粉碎。 罗展不但不怒,反而仰头大笑,猩红的双目兴奋得光芒大盛,齿间的血腥味在雨水的冲刷下愈发浓重。“速度很快,力量很强,有意思,有意思!” 沈无忧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双手,心中暗惊。别说寻常的半步化龙武者,甚至是专门炼体的体修,挨她这一掌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可眼前这修罗族仅仅甩了两下脑袋便缓了过来,反倒是自己的手被震得生疼。 不过沈无忧并未在意,她早有心理准备。到了他们这般境界,对手强弱,只需一眼便能知晓大概。若连这点程度都达不到,又怎能让她兴奋得浑身颤栗? 自储物袋中拿出仅剩的拳套,戴在手上,拳套与双手非常贴合,没有让沈无忧感觉到丝毫不适,如果说之前那只夜叉还让沈无忧有些心疼拳套,那现在,沈无忧无所谓了。 罗展大喝一声,双脚猛蹬地面,如同一颗炮弹冲向沈无忧。血刃在他手中挥舞,带起一片血水混合着雨水的幕帘。沈无忧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避开攻击,同时双掌快速拍出,掌风如雷,轰向罗展。 罗展横刀在前,挡住掌风,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后退数步。他稳住身形后,瞬间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在沈无忧头顶上方,血刃狠狠劈下。沈无忧双手交叉,硬接这一击。“哐当”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沈无忧借着这股力量,双腿向上踢向罗展腹部。罗展扭转身体,用手肘回击。两人在雨中你来我往,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这也是你们石国的武者吗?”一名缺了一条腿的武者看呆了,喃喃自语的问道,这个修罗之前给他们的感觉就如同魔王降世。 “那是怪物!”屠磨嘴角一抽。 其他几个三省的学生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陈旭看着和罗展交手的沈无忧,看着看着有些泄气,有些无奈,又有些认命,怪物? 什么怪物能比得上沈无忧啊,未来的沈无忧的对手可不是什么修罗,而是天人,纯血的神兽幼崽,佛陀,隐世大宗的传人,那时世间盛传这一句话,沈无忧强到根本不要用脑子。 不需要,仅仅凭借实力便能横推一切。 ....... 罗展突然一个转身,血刃横扫而出,一道血红色的刀气朝着沈无忧疾驰而去。沈无忧一跃而起,跳过刀气,在空中翻转身子,双掌赤红如血珀,如两颗流星般砸向罗展。 “赤霄!” 罗展不躲不闪,举起血刃迎上。又是一阵强烈的碰撞,周围的雨水被震得向四周飞溅。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个水坑,泥水飞溅到两人身上。 沈无忧落地后,脚步轻点,瞬间来到罗展身侧,一拳轰向他的肋骨。罗展用手臂格挡,同时抬腿踢向沈无忧。两人的攻击不断交错,每一次碰撞都发出巨大的声响。 在一次激烈的交锋后,两人各自后退数米。沈无忧微微喘了两口气,那张无暇的脸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道口子,罗展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 “刀不错!”沈无忧歪头看向罗展的血刃,眼里闪烁着罗展看不懂的神采。 若是郑西觉站在对面肯定能看懂,那时贪婪,沈无忧看上罗展的刀了,呵,有些人要遭殃咯。 “这血神铁伴我而生,自被我铸成血刃起饮血无算才有今日这方模样,自然不错!”罗展不知道沈无忧什么意思,只是顺着沈无忧的话说道。 罗展与沈无忧再次碰撞在一起,血刃与拳套相交,溅起一串火星。罗展大笑道:“你这女子,倒是有几分本事。”沈无忧哼了一声:“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我要了!”沈无忧半句话都不多啰嗦,冲向罗展! 罗展听闻,不怒反笑:“想夺我的刀,你还不够格。”说罢,他加快速度,迎了上去,长刀呼啸,似乎是要将天地劈成两半。 沈无忧深吸一口气,拳套上泛起一层光芒,与罗展的血刃再次硬撼。“轰”的一声,周围泥水飞溅。沈无忧借力后退,说道:“你的刀,我要定了。” 罗展怒吼:“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两人又陷入激烈的战斗中,雨水和血水交织,气氛愈发紧张。 “再来!”罗展怒吼着,再次冲向沈无忧。沈无忧也毫不畏惧,迎了上去。血刃与沈无忧的拳脚不断碰撞,发出的光芒在雨夜中格外耀眼。 此时,天空中的雷电更加密集,雷声震耳欲聋。雨水仿佛也被他们的战斗所感染,变得更加狂暴。战场周围的树木被他们的气劲震得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 忽然,沈无忧侧身避过罗展直劈过来的一刀,单手擒住罗展的手腕。 罗展冷笑一声,“力量不错,可再怎么样,和我修罗族比起来,你人族还差的远呢!”说罢他肌肉紧绷,手臂猛地发力,手腕竟在沈无忧的抓握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横转,血刃带着凛冽的寒光顺势横劈过去。 “哦,是吗?”沈无忧笑笑,眼中神光闪烁,低喃道。 “大宇” “奇衡” 天谴修罗 罗展又惊又怒,瞪大双眼吼道:“你做了什么?”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肉身强度和力量如退潮般飞速下降,眨眼间便降至他仅有五品修为时的水平,且还在持续跌落。 他心中满是震骇与不解,奋力挣脱沈无忧的牵制,几个纵跃向后闪去。在后退过程中,他察觉到自己的速度竟有了些许提升。 这诡异的变化让他内心充满了不安。 沈无忧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双手,空气被抽出几个坍缩的空洞,发出啪啪的爆响。 感受着体内强悍的力量和坚实的肉身,她心中暗自惊叹。自己原本在人族武者中力量已是世所罕见,肉身虽比不上顶尖体修,但也相去不远。如今经过大宇奇衡经和这个修罗族强行平衡,力量和肉身强度居然还能提升了三倍有余。 她不禁咋舌,这修罗此前明显留有余力。 尤其是速度方面,在石国她的速度难逢敌手。 如今速度仅下降一成,意味着罗展原本就拥有她八成的速度。 修罗族在力量、速度和肉身方面的天赋堪称逆天,相较之下,人族先天确实处于劣势。 沈无忧运转体内大宇奇衡经,强行将双方实力拉至五五开。虽说力量和肉身强度提升的同时速度被对方平衡,但她并不在意。她活动了下脖颈,回想起晏新安对战暗月白虎时的拳击步,稍作调整后开始跳动步伐,活动身躯以适应新获得的力量。 “现在,公平了!”沈无忧轻喝一声,身姿舒展如猎豹。 一步踏出,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如鬼魅般出现在罗展面前。她挥起拳头,拳风呼啸,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砸向罗展。 罗展匆忙举刀抵挡,血刃与拳套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火花在雨中飞溅,照亮了两人冷峻的面容。 不过瞬间拳套便被侵蚀,沈无忧轻声惊疑,不退反进,顺着血刃和罗展近身短打,罗展刀身沉重,自己和他拉开距离反倒不利。 三十六手前八手被沈无忧悉数施展,罗展被近身一时施展不开,反倒是显得有些狼狈。 “不过如此。”沈无忧嘲讽道,再次挥拳。罗展咬牙,侧身躲避,同时血刃横扫而出。沈无忧一跃而起,在空中翻转,一脚踢向罗展头部。罗展抬手格挡,被踢得后退几步。 这一脚反倒是让罗展平静了许多。 学着沈无忧之前的动作,罗展也掰了掰脖子,一顿咔咔咔,“挺舒服的,有时候你们人类的东西,真的很有趣!” “咦?”沈无忧停下进攻,“居然没有被影响,心态好的嘛!” “我学过你们人类的文化,你们人族有句话叫,攻心,对吗!” “啊?”沈无忧转头看了看郑西觉,郑西觉手指拖着鼻梁的捂着半张脸,侧过身点了点头。 “啊对!” 夜色比较昏暗,罗展似乎没有看到沈无忧二人的小动作,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反问道,“只是我很好奇,像你这种武者,怎么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沈无忧当时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下作,赢了就不下作了! “打死你,就不下作了!”沈无忧火力全开,单脚一跺,整个大地为之一震动,以她为中心,原本泥泞的地面如地龙翻身一般一圈一圈扩散出去,周围的雨水被震得飞溅而起,形成一片朦胧的水雾。 她如同一颗炮弹般冲向罗展,张臂拉弓,五指捏了个拳印,不是三十六手也不是其他任何武技,若是晏新安瞧见,定能认出,那正是之前他和郑西觉交战时晏新安施展出来的武祖的拳印,却是不知何时被沈无忧学了去。 拳头上包裹着一层耀眼的光芒,带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浩大拳意。 甚至有了沈无忧自己的几分韵味,竟是要比晏新安施展的威力还要大上几分。 远处,郑西觉眸光闪烁,他倒是认出来了,不过也不惊讶,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见过什么武学是沈无忧见过一次后学不会的。 罗展面色大变,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这股磅礴的拳劲吗,若是被沈无忧近身反而施展不开,索性舍弃血刃,直接和沈无忧空手对阵,怒喝一声,罗展浑身蔓延起诡异繁密的符文,看上去极为神秘。 沈无忧也注意到,从中嗅到一丝危险。 “你很幸运,我这血脉觉醒不过短短十数天,还从未被人知晓,今天你是第一个见到的。” 如同恶魔在低语,罗展头上长出半米长的双脚,繁密的符文爬满全身,双手向后对其,微微躬身,而后猛地向前一拍。 宽大的手掌相合。 “八荒炼狱,惊世,天谴修罗体,第一重,开!” 轰咔! 一道炸雷响彻九霄,将一方世界照的如同白昼,几道闪电劈落在罗展身边,噼里啪啦,将周围的沙石劈的四处飞溅。 将罗展衬托如同魔神。 所有人,包括他身后的那两名女性修罗邪月和繁星都在一瞬间被震得有些失神,一到气流以罗展为圆心扩散开来,罗展身形再度缩小一圈,现在看上去不过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但是浑身肌肉如同精钢铸成,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 看着沈无忧炮弹一般的拳头,罗展后撤一步,身上符文闪烁黑光,直接一拳轰出,拳出如龙,狂暴的力量将空气炸出一团真空。 两拳相交,二人皆是脸色一变。 砰 砰 砰 砰 狂暴的能量肆意倾泻, “好拳!” “好力道!” 沈无忧眼睛一亮,如法炮制想要大宇奇衡经再度发动。 “咦,不行?”平衡不了?沈无忧懵了,这还是大宇奇衡经第一次失灵。 见此罗展冷哼一声,“还以为你什么都能偷呢!”反身又是一拳轰出,狂暴的力量倾泻,风压直接将沈无忧的脸都吹得有一点点变形,眼看沈无忧脑袋就要被轰飞。 沈无忧猛吸一口气,头往后仰,下一刻一声厉啸自她口中呼出,炸裂的音波使得周围环境似乎都一寸寸炸裂,直面沈无忧的罗展更是一时不察之下被震得眼花缭乱,就连拳头都歪了。 一时间他也有点懵,打到现在,他都没有能摸清楚这个人类女性武者的套路,比他们修罗还要没有规矩。 “不跟你玩了!”罗展闷哼一声,一股更强大的气势传出,身后似乎出现一尊黑影,看不见身形,而后黑影化作一缕黑焰融入罗展体内,而后便看见罗浑身黑焰缭绕! 罗展双瞳似血,黑焰缠身,身上的符文愈发瘆人,宛如煞神。他猛地蹬地,泥水飞溅中如炮弹射向沈无忧。砂锅大的拳头裹着黑焰,带着呼呼风声砸去。 沈无忧躲闪不及,匆忙抬手格挡。“砰”的一声闷响,她只觉手臂一阵剧痛,如遭重锤,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滑去,在泥地上犁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还未等她站稳,罗展又瞬间欺身而上。他飞起一脚,腿风呼啸,黑焰烈烈。沈无忧咬牙侧身,那一脚擦着她的衣衫而过,炽热的气流让她肌肤生疼。罗展紧接着一个肘击,沈无忧勉强偏头避开,肘尖擦过她的耳畔,带起一阵风声。 战场上,原本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在罗展的黑焰波及下,竟开始缓缓焦枯,发出刺鼻的气味。一些残破的兵器,在接触到黑焰的瞬间,便被熔化成铁水,流淌在泥水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周围的树木早已被连根拔起,或是被黑焰焚烧成焦炭,木屑纷飞。 二人交手,所过之处大地寸寸崩裂,在没有一块完好存在的地方。 “你不是我的对手。”罗展冷哼一声,攻势越发凌厉。他双拳交替轰出,拳影重重,黑焰弥漫。沈无忧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左支右绌,只能凭借本能躲避。她的衣衫被汗水和雨水湿透,又被黑焰灼出几个破洞,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 罗展高高跃起,大喝一声,黑焰在他拳头上汇聚,如同一颗黑色的流星砸向沈无忧。沈无忧心中一紧,深知无法躲避,只能硬着头皮双手握拳迎上。双拳相交,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开,泥水被炸得四处飞溅。 罗展再次挥拳,这一拳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沈无忧拼尽全力侧身闪躲,那拳风擦着她的脸颊而过,炽热的气息如刀割般划过皮肤,她甚至能闻到自己头发被烤焦的味道。紧接着,罗展抬腿横扫,强大的风压如实质的墙壁压向沈无忧。沈无忧纵身一跃,试图避开,可那力量还是将她从空中压下,她重重地摔落在泥水里,溅起高高的水花。 罗展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双手猛地合十,黑焰在他掌心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黑色火球,周围的空间看上去都似乎都被这股力量扭曲。 这是高温带来的视觉误差! 他将火球狠狠掷出,火球如流星般划过,所经之处留下一道黑色的轨迹。沈无忧瞪大双眼,从储物袋中迅速抽出一面护盾,火球撞击在护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光芒刺目。沈无忧只觉双臂一阵剧痛,仿佛要断裂一般,护盾出现了无数裂痕,随后“砰”的一声破碎。 这一幕将在场的人族武者看呆了,甚至有人面色苍白,绝望恐惧在一瞬间填充心头。 “败了?” “怎么会这么强!” “太可怕了,怎么如此!” “结束了!”罗展踏着泥泞缓步前进,此时的罗展浑身散发着高温,雨水碰到他的一瞬间便被蒸腾成漫天的武器,罗展自白色雾气中走来,雷光闪烁,如魔如神。 只不过,他没发现的事,原先被他吓到不敢动的陈旭眼里没有露出丝毫惊惧,和沈无忧一起出现的两个人族武者也丝毫没有移动的迹象,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 沈无忧呈大字型躺在泥地里,身上伤势不算轻,睁大双眼任由天空中落下的雨滴滴入眼中,她似乎看到了什么。 沈无忧笑了! 罗展踏步而来,俯身看向一动不动的沈无忧,他很奇怪,这个人类为什么看不到一丝恐惧。 只是他没注意的是,一丝丝黑气在沈无忧身后凝聚。 “你以为,就你会吗?” 悦耳的声音传入罗展的耳朵里,令他心头泛起不安,不敢再多想,罗展一拳砸落,竟是要将沈无忧直接击毙。 阎罗镇狱 “我也会啊!” 幽叹之声于雨夜悠悠响起,仿若穿越了无尽时空,携着无尽沧桑。刹那间,一股仿若来自太古洪荒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如汹涌澎湃的怒海狂涛,瞬间席卷整个战场。 罗展那全力轰出、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威的一拳,被一只凭空出现的黑色大手虚影稳稳架住。刹那间,罗展只觉一股死亡的气息将自己笼罩,心中警铃大作。 危! 危! 危! 罗展心头亡魂大冒,来不及多想立即退出沈无忧方圆千米开外。 黑色雾气如墨般翻涌弥漫,似能吞噬世间一切光明,自那大手开始,一个仿若顶天立地的庞大虚影在沈无忧身后缓缓浮现。无尽的黑色气流如瀑布般垂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那虚影虽未展露全貌,但仅仅是那一双威严无比、仿若可洞悉天地万物的双眸扫视间,便让这方天地都为之震颤。 一道叹息似从亘古传来,穿越时空。 “?”有人惊恐地喃喃自语。 陈旭目光呆滞,良久,才悠悠低声叹道:“阎……罗吗!”若不是今日亲眼得见,他难以想象,这霸绝千古的一招,在沈无忧在未来足以那诸多惊世骇俗的本领中,竟还并非是最为顶尖的存在。 “她这也会啊!”方知微望着那熟悉的一幕,话语中带着几分酸意喃喃说道。 郑西觉亦是面露苦笑之色,晏新安那一招的霸道他早有体会,说不眼馋那是假话。 不过他也深知自己光是钻研《相经》便已费尽心力,犹如在黑暗中艰难摸索,贪多只会一事无成。可他没想到,沈无忧仅仅看了一眼,甚至不知心法,却已然能够施展。 此时他才惊觉,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沈无忧那堪称妖孽的武道天赋。 罗展仰头望向天空中那遮天蔽日的巨大虚影,又将目光投向从泥泞中缓缓起身的沈无忧,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声音颤抖地问道:“这……是什么?” 沈无忧挺直身躯,仿若与天空中的虚影融为一体。她的目光冰冷,如神只审视蝼蚁般看向罗展。随后,一个浩渺无垠、非男非女的声音轰然传出,似能震碎苍穹,令天地都为之颤动: “阎罗镇狱,轮回万劫。此奈何桥,君且走一遭!” 言罢,沈无忧缓缓伸出右手,那天空中的虚影亦同步高举右臂。紧接着,沈无忧手掌猛地一握,天空中的虚影同样握拳。刹那间,风云变色,一股磅礴到难以想象的力量汹涌而出。 天空中的雷云如同脆弱的薄纸,被这股力量瞬间震散,化作丝丝缕缕飘散于风中。大地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剧烈颤抖,战场上的泥水如海浪般翻涌而起。 狂风呼啸,卷着沙石肆意飞舞。沈无忧身后的黑色气流如狂龙般盘旋扭动,仿佛要将世间一切吞噬。罗展在这股强大的威压下,面色苍白如纸,双脚竟不自觉地陷入泥泞之中。 他手中的血刃光芒闪烁不定,似在畏惧这股可毁天灭地的力量。 而远处观战的众人,早已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震撼得呆若木鸡,他们瞪大双眼,张着嘴巴,却因极度的震惊而发不出一丝声音。整个战场,此刻皆被沈无忧这一招的恐怖威力所笼罩,仿若末世降临。 “这,这就是七品化龙的修士也未必有这般威势吧!”一名武者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喃喃说道。 “我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武者,感觉我这么多年修炼都像是一场笑话。”另一位武者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受到了冲击。 “我感觉用不了多久,这个人肯定会名动天下。” “不用你感觉。”旁边的人接话道。 沈无忧捏碎雷云后,云消雨散,凉风吹过,撩动着夜色。她舒展着腰身,尽管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却依旧难掩那曼妙的身材,然而此刻却无人敢将目光投向她。 沈无忧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右手拇指与中指指肚轻轻贴合。 “应该是这样,的吧!”清脆的响指声划破天际。 随后,那巨大的虚影缓缓俯下身来,宽阔的臂膀张开,仿佛要将沈无忧拥入怀中。 “你也很幸运,这招也是我第一次施展,你也是第一个见到的!”沈无忧轻声说道,同时张开双臂,迎向那落下的黑色虚影,二者相拥。 刹那间,光芒尽敛,一切归于平静。 “这就没了?”有人小声嘀咕。 “难不成刚刚是虚张声势?” “你是不是傻逼,雷云都被轰散了,怎么可能虚张声势,哪个武者能做到这一步!” “那这是?” “不知道,看看吧!” 身后的武者们有的震撼,有的疑惑,交头接耳。 郑西觉和方知微也满心不解,他们虽见过一次类似情景,但并不知晓其中奥秘。 只有罗展清楚,他此刻面对的是怎样的存在。在他眼中,那是天空的压迫、大地的厚重、海洋的深邃、山岳的巍峨。 沈无忧仅仅是站在那,罗展都感觉自己的灵魂要被这股力量镇压。 沈无忧缓缓睁开双眼,那原本应是澄澈明亮的人类双眸,此刻却没有半点人性,似两口幽深的寒潭,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幽深得仿佛连接着无尽的黑暗深渊,目光所触之处,仿若携带着来自地狱的凛冽寒风,似能将世间万物都冰封冻结。 她微微仰起头,视线如冰冷的铁索直直地射向罗展。在那目光笼罩下,罗展只觉周围的空气瞬间化作实质的冰凌,一根根刺入骨髓。他的身体仿佛被一座无形且沉重的大山死死压住,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每一滴血液都似要凝固。 感受着体内这股磅礴恐怖的力量,沈无忧捏了捏拳头,她有种可以打穿这个世界错觉。 单论力量,就算是一般的七品强者都难以与沈无忧抗衡。 这是及力之极境,这是寻常武者终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若没有阎罗镇狱体,哪怕是以沈无忧的惊世天赋,也难以达到这般境界。 罗展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他握紧血刃的手微微颤抖。突然,沈无忧身形一动,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已在罗展身前不足一丈之处。 罗展大惊失色,心脏猛地一缩,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沈无忧已如鬼魅般瞬间欺近,与他面对面相视。罗展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的惊惶如汹涌的潮水般蔓延开来。惊怒交加之下,他本能地抽出血刃,疯狂地砍向沈无忧。 这一刀挥出,毫无章法可言,刀身裹挟着的风声如恶鬼哭嚎,呜呜咽咽,似是要冲破这令人胆寒的压抑氛围。“怎么,可能!”罗展的声音带着颤抖与难以置信,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 他眼睁睁看着沈无忧,左手如同一道闪电般伸出,竟单手直接扣住了他的血色大刀。刹那间,罗展只感觉血刃像是被一座巍峨山岳咬住,任凭他如何用力,都进退不得分毫。 “我的力量!”罗展心中满是震骇,眼中的张狂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惧。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血刃在半空中微微颤抖。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远逊于一个人类。 他又怎会知晓,这阎罗镇狱,若没有惊天之力,又如何镇得住那些穷凶极恶的厉鬼。 “呼!”沈无忧呼出一口悠长的气息,右手握拳,猛地击出。这一拳没有动用任何真气,也没有施展任何武技,纯粹就是肉身力量。 罗展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紧紧束缚,无法动弹分毫。周围的空气被这一拳挤压得发出爆鸣,空间似乎都在这一拳之下扭曲变形。 罗展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那越来越近、如同末日审判般的拳头,死亡的阴影将他彻底笼罩。 这不是他的世界,这是沈无忧的世界。 罗展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如陨石坠地般砸来,他的肚子瞬间塌陷,腰身如虾米般弓起。他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布满血丝,大脑在这一刻更是一片空白。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这一拳,仿佛是擎天的玉柱轰然砸下,罗展甚至生不起丝毫抵抗的心思。“哇!” 一口鲜血从罗展口中狂喷而出,血雾弥漫中夹杂着无数内脏的碎块。仅仅一拳,他便遭受重伤。罗展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不甘,此刻他已来不及多想,只能疯狂地运转天谴修罗体,试图修复自己千疮百孔的伤势。 然而,沈无忧可不是会遵循所谓道义之人。她得势不饶人,身形如电,一脚裹挟着万钧之力猛地踹向罗展。罗展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不受控制地飞向空中。沈无忧紧接着屈腿纵身一跃,跃向高空,追上罗展罗展。 她双手紧握,呈战斧状,全身力量汇聚于双臂,狠狠劈下。空气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切割得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空间都要被这一击撕裂。 “邪月繁星助我!”罗展用最后一丝力气声嘶力竭地吼道。 “住手!”早已看呆的两名女性修罗被这声吼叫惊醒,齐声喝道。她们的脸上满是惊惶与愤怒,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飞速掐出印诀。只见她们双手舞动如蝶,印诀变幻莫测,结印的速度要比阴弗流畅不知多少倍。随着印诀的施展,一股强大而惊人的威势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弥漫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战场上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一场更加激烈的战斗似乎即将爆发。 似乎是想要拦住沈无忧这一击。 “别动哦!”郑西觉不知何时出现在邪月身后,一指点在邪月的颈椎处。 咔,邪月失去了生机。 而方知微血色长鞭一甩,直接在繁星的脖子上缠绕两圈,“多事!” 长鞭一抽,繁星的头便滴溜溜的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 “晏新安说的,没有坦克顶着的脆皮法师,屁用没有。” 感受不到二人气息的罗展绝望的闭上双眼,“我是王,修罗族的王,怎会如此!” 怎么会如此呢,直接断成了两节! 沈无忧扔开罗展的半截身子,拾起地上的血色大刀,眼里是止不住的惊喜,随后身子一软,倒在方知微怀中,彻底昏死过去。 “不行了,这玩意消耗太大,我得睡睡!” 逃命大作战 月光如水,树影婆娑,一个闪烁微光的身影在密林中极速穿梭,四面还在不断传来妖兽的呼啸。 晏新安一脚踹飞一只猛扑上来的兔子,背靠一棵大树稍稍喘了口气,他已经在这种丛林里连续奔逃三个时辰了,虽说地经的运转使得他的体力是无穷的,但身体还是稍微有点吃不消的。 要不是境界突破还真有点扛不住。 身后帽衫内的光闪了闪。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晏新安心率都还没下去直接吐了口唾沫,白眼一翻,“你大爷的,rm企业家都没你这么黑心,别催别催,歇会!” 这小老虎一边进化还一边催促晏新安赶路,似乎是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气息令它很不安,这小老虎第一次进化似乎快结束了,气息越来越强,但是这香味也越来越浓,十里八乡的妖兽闻着味都过来了。 晏新安一路杀了不少,但根本没法阻止,太猛了。 不过晏新安得到的好处也不少,这香味似乎和天幽芙蓉有关,短短几个时辰晏新安的肉身再度提升一阶,这倒是让他的猜想又验证了许多。 之前和夜鬼交手,晏新安就考虑了一个问题,都是没入七品,但是那个夜鬼的力量就是比晏新安高出好几倍,也就是说在他这个境界,他的力量还远远不是极限,如果可能的话,是不是还能再进一步? 甚至自己可以借助天地异变,从另一种角度打破肉身极限? 想想就美滴很! 算了,现在想不了一点。 晏新安身体轻摆,随手折下一根树枝,真气灌入,一式仙人指路笔直的朝着前方捅了过去,干净利落,血光乍现,伴随着惨叫响起,晏新安只是随手一扔,都没看清楚树枝上串着的是什么。 “能隐身确实不错,不过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正欲在偷个懒,却听见几声咆哮,晏新安脸皮子抽搐,一两只三阶妖兽他还不怕,几十只问题就大了,还有几个特别糟心的玩意。 有只鸟速度快的吓人,晏新安不全神贯注的话眼睛都跟不上那只鸟的速度,要不是下了点东西,估计现在谁撵谁还不一定呢,不过现在好像药效也快消失了。 两条蛇,全是剧毒,还是那种腐蚀性的,有一条还会喷射,得亏晏新安当时躲得快,不然就真的化成尸水了。 还有只暴猿王,奶奶的,这玩意跟特么遗传似的都会扔粑粑。 晏新安向身后狠狠比了个中指,“这次放过你们,以后有机会收账!” 不对,为什么要等到以后? 能收一份是一份。 晏新安阵法毒药什么的撒了一地,就看哪个倒霉蛋中招了。 果不其然,晏新安还没跑出多远,又听到身后惨叫怒吼不断,为什么要说又呢。 哦,晏新安不是撒了一地,他是撒了一路! 以目前用灵玉布置的阵法强度对于那些巅峰妖兽来说可能只够限制限制行动,但是下的药就不一定了,尤其是那些个捡到宝的,对症下药的。 非死即残! “呵,得亏换了储物袋,不然东西还真不够用的!”晏新安掂量着储物袋,脑中突然浮现出什么,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一样。 “管那么多呢,先走先走!”晏新安将帽衫紧了紧,吃了几颗丹药修复有些疲累的肉身,跃上那些苍劲虬结的古树,这样不但视野开阔,而且速度也能快上不少,减少持续全力运作是肉身的压力。 晏新安拍了拍帽衫,“坐稳了!” 帽衫内的光球闪烁两下以示回应。 “嘿,真高冷!”晏新安嘿嘿一笑,也不在乎,扭头就开始开始在树上闪转。 晏新安在古树间如灵猿般跳跃穿梭,月色洒在他身上,拖出一道道残影。他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耳朵也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突然,一阵尖锐的破风声从右侧传来,他身形猛地一滞,侧身躲避。只见一道黑色的风刃擦着他的衣角飞过,“嘶啦”一声,衣角被割下一块。 “好家伙,又来!”晏新安低喝一声,折下一根树枝如长枪般刺出,真气涌动,树枝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 一只隐藏在树叶间的黑色蝙蝠怪叫着躲开,它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再次振翅飞来,口中喷出一道道风刃。 “老子怕不是捅了蝙蝠窝了,那边搞掉一只大蝙蝠,后面又出来一窝,这边还来?”晏新安嗤笑一声,暗道倒霉! 晏新安在树枝间左躲右闪,同时不断回击。 他看准一个时机,在蝙蝠靠近的瞬间,猛地一脚踢出,正中蝙蝠腹部。蝙蝠被踢飞出去,撞在树干上,直接成了碎肉。 下方的妖兽咆哮声越来越近,他能感觉到地面都在微微震动。晏新安咬咬牙,继续朝着前方奔逃。他时不时回头抛出几枚毒丹,丹药落地后瞬间爆开,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和烟雾,暂时阻挡了一些低阶妖兽的追击。 他在树林中左突右冲,突然前方出现一片茂密的荆棘丛,上面布满了红色的尖锐的刺,有股子阴恻恻的味道,晏新安眼睛一亮,他运转真气包裹住自己的身体,直接冲进荆棘丛中。 尖锐的刺划破他的衣物,在他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但他全然不顾,速度丝毫不减。 很快,晏新安衣衫褴褛的冲出荆棘林,身后妖兽或者被挡住或者直接被困在荆棘林中,其中包括不少三阶妖兽。 “淦,这阴鬼荆棘连我的肉身都防不住,看你们这群不要脸的继续追!” 只不过晏新安没有高兴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看着那个巴掌大小的小鸟在他头顶上盘旋,晏新安恨不得直接一个飞天大草。 这玩意和那个暴猿王一样贱,知道近身不是晏新安对手,就在空中时不时来几道风刃,又或者排泄物攻击,晏新安好几次差点中招,也不知道这小玩意这么点肠道内里哪来的那么多存货。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小老虎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晏新安心中一惊,以为又有什么变故。但紧接着,他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流淌进自己的身体,疲惫感瞬间减轻了许多。 “小家伙,这时候倒是挺给力。”晏新安嘴角微微上扬,借着这股力量,他速度快上不少,加上树林的阻挡,那小鸟的攻击被阻挡了很多,一时间奈何不了晏新安,只能不要命的甩出风刃,将那些不知道还是百年还是千年的老树一颗颗切断。 “这要是在前世,你特娘的不被罚死老子跟你姓!”晏新安恶狠狠的说道。 突然,一只巨大的蜘蛛从头顶的树枝上垂下,吐出一张白色的大网,朝着晏新安罩来。晏新安急忙停下脚步,双脚用力一蹬,向后跃去。同时,他双手结印,一道符箓激射射出,巨大的火焰自附录中喷出,将那蜘蛛连带着蛛网一把火都给点着了,蜘蛛在火中痛苦地嘶叫着,一股焦臭味混合着肉香刺激着晏新安的鼻子。 晏新安面露古怪,“难不成这玩意烧烤真好吃?” 忽然,晏新安心头响起警示,不危险,但是要防,来不及多想,真气罩直接布满全身。 “啪!” “啪!” “啪!” “啪!” 数到声音响起,有砸在真气罩上的,也有砸在树上的,看着这些泛着恶臭的形似烂泥一般的东西,晏新安回头恶狠狠的朝那只不知何时赶上来的暴猿王咆哮。 “丢雷老母啊,扑街!” 春天来了 晏新安满脸嫌恶地瞪着那只暴猿王,它正撅着屁股又准备有所动作。晏新安心中一阵作呕,权衡再三后,咬着牙说道:“这次放过你!” 言罢,他果断发动大地法则。刹那间,以他为中心,身下方圆二十米的地面仿若化作了一片沼泽,泥泞不堪。 那暴猿王一个不察,庞大的身躯轰然陷入泥潭之中,四肢疯狂挣扎却一时难以挣脱。它身后那些不明所以的妖兽也跟着冲入这片区域,因体重较轻,虽陷得没有暴猿王那般深,但也被困住,一时间怒吼声、挣扎声交织一片。 “狗东西,力量大得很嘛,你力量再大一些试试。”晏新安朝着暴猿王比了个中指,随后手中一扬,一把药粉顺势撒出,紧接着转身如鬼魅般遁入沉沉夜色之中。 在奔逃途中,晏新安的思绪难得的开始飞速转动。说实话,眼前这些三阶妖兽虽数量众多,如潮水般涌来颇为烦人,但他还真没将它们放在眼里。只要周旋得法,拖上一段时间,总能摆脱。毕竟它们不过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 然而,他心中那丝担忧却如阴云般挥之不去——若是出现拥有高等智慧或者更高级别的妖兽,那局面可就难以掌控了。 也不知身后小老虎还需多久才能完成进化。晏新安只能一边夺命狂奔,一边在沿途布下层层后手。好在这片林子原始而广袤,天材地宝众多。晏新安一路上收获颇丰,凭借着这些材料,他双手如灵动的蝴蝶,快速搓揉制作出不少好东西。 稳的一匹! “这林中天材地宝如此之多,看样子鲜有人涉足,无人区的概率极大。虽说不知身处何方,但若是只有妖兽,倒也并非无法对付。”晏新安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主要还是背后这小老虎散发的气息太过诱人,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据为己有。 晏新安在一棵老树上刻下一块阵纹,随后将一些特制的香料小心翼翼地抖落在阵纹附近。 顺手抖散一条不知道哪来的二阶蛇类妖兽。 之后如法炮制,一连在百十来棵树上刻下阵纹、布置香料。 笼罩范围达方圆二十里,一番操作下来,晏新安也是累得气喘吁吁,但看着自己的成果,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抬头望向天空中盘旋的那只小鸟,晏新安撇了撇嘴,“回头再收拾你!” 说罢,他又轻叹一声,“就是有点造孽!”拍了拍帽衫,“以后都算你头上!” 找了个粗壮的树杈子,晏新安背靠树干,缓缓闭上双眼,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双手有节奏地打着响指。啪,啪啪,啪嗒啪嗒……清脆的节奏声在夜空中回荡,与周围无尽的嘶吼咆哮以及窸窸窣窣的声响交织。 随着最后一声响指落下,响亮的声音在夜色中余音袅袅。晏新安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中透着一丝期待,轻声道:“开始了!” 第一颗刻下阵纹的老树率先开始散发着幽微的光芒,有好奇的生物凑近查看,却什么都没发现,只是隐隐闻到一股极淡的香味。紧接着,第二棵、第三棵……直至第一百零八棵老树依次被点亮,整个阵法瞬间激活。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论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征南北剿博古通今......” 不算太好听的唱腔在这神秘之地悠悠响起。随后,一股奇异的香气袅袅升腾而起。所有闻到这股异香的妖兽皆是一愣,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还不等它们反应过来,那股异香在阵法的加持下如汹涌的浪潮一般席卷开来,瞬间弥漫整个区域。 着名文学家家鲁老师说过,如果解决不了矛盾,那就扩大矛盾。 简单的阵法有时能发挥奇效,关键在于搭配。一个看似普通的扩散阵和增幅阵,在灵玉的强力加持下效果增强百倍不止。一百多道阵法相互影响、相辅相成,晏新安精心调配的兽药就此华丽登场。 背后的光球闪了闪,似乎在表达对这东西效用的质疑。晏新安挑了挑眉,嗤笑道:“小孩子懂什么,毛都没长齐!”光球似是不服,光芒闪烁得更加频繁。晏新安却不再理会,只是低声说了句它听不懂的话:“表示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一分钟后,一声愤怒的咆哮传出,仿佛是被某种情绪传染了一般,丛林里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吼叫声。 紧接着,一只低阶妖兽双目泛红,如着魔般直接扑向身边一只二阶铁背妖狼背上,随便找了个洞就开始疯狂扭动。那铁背妖狼身子一僵,因沉迷药香一时未能反应过来。等到它反应过来扭头直接咬断了身后那只低阶妖兽的脖子,可即便如此,只剩下身体的妖兽尸体还在不停抽搐蠕动。 感受着屁股上传来的异样感觉,铁背妖狼心中涌起无尽的耻辱、羞恼与愤怒……但同时,还有一丝丝难以抑制的躁动…… 又过了一刻钟,铁背妖狼双目布满血丝,最终沉沦其中,开始四处寻找有洞的生物……死的也行,不是生物也罢。 与此同时,丛林里各个角落都在上演着类似的荒诞场景,一时间,春潮涌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与淫靡味道。晏新安无奈之下只能戴上防毒面罩,实在是恶心至极。 “这特娘的不知道有没有生殖隔离啊!”晏新安看着树下正在疯狂交合的一只熊和狐狸,呃,母熊,公狐狸! 估计是牙签搅大缸的缘故,狐狸略站下风,稍显吃力,但依旧拼命努力着。母熊却好像有些意犹未尽,等到狐狸彻底瘫软之后,母熊直接一脚踹飞狐狸,转身去寻找下一个“灵魂伴侣”。 狐狸遗憾落败! 只不过就在母熊离开后不久,那狐狸又双眼冒红地站起身来。 晏新安对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他这个药不说别的,少说三天,药效绝对坚挺。中间软下去还是他故意弄了点次品进去,怕的就是这群妖兽折腾得太猛容易一命呜呼,让它们歇歇再战。 身后的光球再次亮起,变得有些,诡异! “卑鄙?”晏新安眉头一挑,“这种风雅......这种事怎么能叫卑鄙呢,这叫顺其自然,春天了吧,呐你看看,不去耍朋友,闲的没事干来追我们俩......主要是追你,那怎么能行。” “都闲着不干正事,社会啊不对,森林怎么办,谁来施肥谁来沃土,要承担起传承血脉的责任懂不懂啊,小屁孩!” “我小?我处男?嘿,不是,关你毛事,我处男我骄傲,我特么守身如玉,你你你......艹,老子劈了你!” 种族异兽 原本晏新安会以为就这么轻松的度过三天,可惜第二天就来事了。 期间晏新安去了一趟小均界,呆了小半年时间,他现在是不是的就会去一下小均界,不过都会把时间控制在一周到几个月的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一年,他现在不需要学习更多的东西,贪多嚼不烂,只是有时候会去看一下厚土。 问了一下关于天幽芙蓉和肉身极限的问题,出来后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肉身上。 极境? 极境! 极境在哪呢? 朝阳初升,阳光透过薄雾洒进林间,露珠滚落,在树叶与草丛间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一缕缕金色的光线如同细密的琴弦,轻轻拨弄着静谧的晨幕。 那柔和的光线逐渐驱散了夜的残余阴影,将树木的轮廓勾勒得越发清晰。树干上斑驳的苔藓,此刻也仿佛被赋予了生机,绿得愈发鲜亮。 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与草木的清香,轻轻撩动着地上的落叶。落叶在地上微微翻动,发出沙沙的轻响,似在与微风私语。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一地细碎的光影,宛如一地破碎的金箔。 当然,如果不是这狼藉的大地,这或许是个很梦幻的场景。 空气中弥漫着昨夜激战残留的气味,甚至到现在那股味道愈发浓烈,地上凌乱的脚印、折断的树枝以及偶尔可见的妖兽毛发,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惊心动魄。 不对,现在依旧惊心动魄。 晏新安还沉浸在冥想之中,突然,一股强横至极的气息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瞬间将他从冥想状态中惊醒。 那股气息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应该是上次擦肩而过的那个。 “熟人?” 一个身影自密林中走出,依旧是那双如同红宝石一般的眼睛,依旧是那恐怖的气息? “兔子?” 晏新安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居然是个人高的兔子,这兔子浑身的毛发雪白,却又隐隐透着一丝银色的光泽,仿佛每一根毛发都被精心雕琢过。它的耳朵垂落一半,微微跳动着,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最主要的是,这兔子肌肉量好大,膀大腰圆,那手臂比晏新安大腿都粗,臂围起码七十! 淦! 除了体型大点,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人类,停下这场闹剧!”兔子直视晏新安! “你怎么不跳的?”晏新安很疑惑。 ???? 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兔子营造的严肃氛围在一瞬间被打破。 这人类是个傻逼吧。 “人类,停下这场闹剧!”兔子重复说了一句。 不过这底气是不是不够啊,多尴尬啊! “停不下来!”晏新安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嗖!”兔子双腿一蹦,地也没怎么用力,直接跳到晏新安面前,“人类,我无意与你为敌,但是幽古森林的秩序不能乱,你过线了!” “我这是促进森林和谐发展,推动下一代的可持续发展!”晏新安狡辩。 这兔子确实没有恶意,他只是稍稍防备,不过人客气,他也得客气。 礼尚往来! 兔子见晏新安有点滚刀肉的感觉,如此无赖,目光一凝,只是眼前这人类实力不弱。 “人类,你和我实力相当,只要我缠着你,等到药效过了,你立刻就会被包围,这样你依旧保不住你身后的那个东西。”兔子伸出手,指了指晏新安的帽衫。 “忒,你怎么这么无赖!”晏新安瞪大双眼,怒视对方,世上怎么能有如此下作的人......兔子! 奥义丶恶人先告状。 兔子深吸一口气,“你收手,我保你,和你后面的那个!” 晏新安无所谓的耸耸肩,“收不了!” 这是事实,晏新安并没有说谎,那话叫什么,他下的又不是毒,哪来的解药。 不过晏新安也没有戏弄兔子的意思,“还有两天药效自然就散了,不要想着用风将这要稀释,这药不是按照药量来的,只要沾到,实力不够的话就会中招,你要是想用风讲这些吹散,中招的只会更多。” 兔子听到这话,耳朵腾的一下就竖了起来,这时晏新安才看清楚,那兔子垂下的那一半耳朵内部居然是紫金色的,上面还有一些隐约可见的玄奥纹路。 “种族异兽?”晏新安惊讶,他还真没想到能见到这个东西,要不是厚土以前提起过,他还真不知道,事实上,别说他了,就连绝大多数人族甚至妖兽都不知道种族异兽的存在,这东西甚至于比三条腿的蛤蟆还少! 晏新安声音不大,只是惊讶的随口一说,但那只兔子却是一愣,“你知道我的身份?” 玄界势力分布大致可以分为百族,人族,妖兽,凶兽,海族,夜叉,修罗,天人......还有数量稀少的神兽圣兽之类,而在百族之下,便是兽类。 那些没有灵智,无法修炼,无法与百族沟通的种族被通通归结到野兽一类,几乎就处在食物链的最底端。 不过大概没过一段时间,可能是几百年,有可能是几千年,也有可能几万几十万年,在众多的野兽中,会有一个族群中诞生一个异类。 被记载为种族异兽。 种族异兽自生下来便异于同类,这对于那些智商不高的动物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接受的事,大多数种族异兽会被族群抛弃,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无法度过幼年期便早早夭折。 所以对于种族异兽的记载几乎为零。 但是每一个种族异兽并不是异类,反而是带领族群扭转命运的主宰者,这是天命赐予一个种族的机会。 种族异兽能开启灵智,拥有着远超其他种族的智慧,而且每一只种族异兽都有着远超妖兽的修炼天赋,只要让种族异兽度过孱弱的幼年期,血脉会自动诞生修炼之法,一旦种族异兽踏上修行路,修为便可一日千里。 “你是被你妈丢掉的吗?”晏新安问道。 兔子握紧拳头,这个比到底会不会说话。 但是无奈,它自己也想知道自己的问题,只能点点头。 晏新安一拍脑门,“鬼鬼,被抛弃的种族异兽,还特娘的是兔子,你能活下来真的就是吃了狗屎吧,运气这么逆天。”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兔子一脚撑住,旋身抬腿,下劈。 晏新安被直直的砸进地下,留下一个大坑。 良久,一只手爬出坑洞,晏新安将脑袋从泥泞中拔了出来,“嗐,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生气嘛,反正你那族群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 掸了掸身上的泥巴,晏新安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启灵智的?” “出生起就开启了。” 晏新安盯着兔子的那半边耳朵,“所以你的族群因为你这半边耳朵把你抛弃了,然后你整天都耷拉着这半边?” “嗯!” “那你之前怎么活下来的?” “吃草!” “6!” 好的吧,这天聊死了。 不过一只小兔子能在这种丛林里活下来,却是运气挺逆天的,现在还长的这么人高马大的。 “怎么跟你形容呢,你是兔子,但也是兔子中的异类,别害怕,这对你来说是天大的好运,不知道多久才能出一个的,太多的呢,没法跟你解释,简单点来说就是,你特么的族谱单开了!” ? “你承担着重新繁衍一个种族的希望,再找只母兔子吧,生一大窝,以后你们不会被吃了!” 兔子似懂非懂。 它好像不是什么怪物,但是晏新安没有说的太多,有些东西晏新安自己也不敢透露太多,天晓得这么久都不出现一个种族异兽怎么会被自己碰到,他可不想当什么王霸之气一震诸天臣服的人。 “对了,介不介意给滴血!”晏新安笑眯眯的看着兔子,一连很熟的样子。 “滚!” “真抠啊!” 力之极境 兔子还是走了。 晏新安也没留。 种族异兽这种东西,晏新安了解的也不多,能说的他都说了,兔子和他只是萍水相逢,他能告诉兔子这些大抵只是觉得缘分。 而兔子知道自己身份后,也算是放下心中一块积郁已久的大石头,虽说半信半疑,但晏新安说的也大都符合它的实际情况,不信也不行。 药效还在发作,那些三阶巅峰的妖兽虽说没有被影响,但是架不住被影响的其他妖兽多啊,尤其是那些三阶妖兽中实力不错的,来上个七八只十来只就算是它们也不堪其扰,只能四处逃窜。 本来晏新安预估的是三天,而在晏新安意料之外的是,这小老虎散发出来的香味居然还能将药效增强的同时,还能延长那群妖兽的体力,所以,怎么说呢,群魔乱舞? 这怕是三十天都结束不了...... 而且晏新安的阵法虽然只布置了二十里,但是那香味却不知道传了多远,不断有妖兽被吸引过来,然后中招,然后开露天银趴! 天上那只小鸟看见了,根本不敢靠近,深怕菊花爆满山。 世风日下! 太大了,差点都看吐了。 所以晏新安根本不用理会,开始审视自己的内里,思考着肉身极境的问题。 “力之极境,肉身成圣,啧!”晏新安习惯性的咂咂嘴,他仿佛眼前就是一个超级大的乱麻团,而他连头都找不到! “师父说这东西不能说,不说还有机会,说了直接什么都没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晏新安目前为止体验过的最大的力量就是施展阎罗镇狱体的那一次,当时晏新安有种天都能捅穿的感觉,只不过当时自己缺少点杀意,那只铁甲地龙就那么活了下来。 而那次以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再也无法施展了,无论自己怎么操作都不行,晏新安最终只能遗憾放弃。 “不会太逆天被封号了吧!” 晏新安自嘲的笑了笑。 “力之极境?”晏新安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这个力之极境的力到底是多少,以前看小说,那些主角的力之极境什么几千几万斤甚至十几万斤的都有,但不管怎么样,都有个明确的标准。 但是这里没有,从来没有过记载。 然后就是怎么继续提升力量,他现在已经是入微境界,可以随意的操纵自身每一寸肌肉的力量,也没有人比他更懂自己的身体,所以换个角度,他知道现在自己每提升一分的力量有多困难。 “难不成就这么算了?”晏新安翻了个白眼,“那不行,那我这一晚上不是白想了?” “唉,怎么连个记载都没有呢!”晏新安不信邪,直接沉入识海搜索记忆,结果检索了半天,差不多把这些年的记忆翻了三遍也没找到相关的记录。 “力?” 力是什么,是使物体改变运动状态或形变的根本原因。 这是物理学对力的定义,但是自己想要寻找的肯定不是这个,自己想要求索的力应该是一种概念,他现在很缥缈,捉摸不透。 “不对,我是不是想错了!”晏新安回忆着,“所谓的力量极限是不是不存在。” 假设一个武者的力量极限是五万斤,但是当他突破之后力量肯定不止,这样的话所谓的极限力量就被打破了。 同样的,如果假定人类的力量极限是五万斤,那莫乾坤和莫坎离那一场战斗中破坏的东西可不是一两个五万斤能做到的。 甚至就算是前世,五万斤对于很多大型重工来说都只是小儿科。 “有没有一种可能,力之极境不是一个数据,而是一个境界?” 晏新安喃喃自语,五指张开,对准天空,阳光透过,多了一丝恍惚。 “力!” 他开始回忆自己一路走来的修炼历程,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他想起自己曾经在战斗中突破极限,想起那些生死瞬间激发出来的潜力。 晏新安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周围的环境。他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能听到远处妖兽的咆哮声,能感受到大地的微微震动。他试着将自己的意识与周围的自然相融合,去探索那些隐藏在自然中的力量。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波动从地下传来。这股波动很奇特,仿佛是大地的心跳。晏新安心中一动,他跳下树枝,落地后蹲下身子,将手掌贴在地面上。通过手掌,他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波动。 “法则?” 这是大地的脉动。 这时候是什么意思?晏新安好像抓到了什么,但是太虚无缥缈了,很快就从他的指缝中溜走了! 呼 吸 呼 吸 跟随着这股波动,晏新安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越来越缓,越来越慢,直至他似乎与这片大地融为一体。 天上盘旋的那只小鸟一愣,自己明明能看见这个人类,但是为什么几乎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死了? 转念就是叽叽喳喳的叫起来,死了更好死了更好,等这片丛林的一切结束,自己就可以独占这份便宜了。 而晏新安没注意的是到的是,当他沉寂下去时,那包裹着小老虎的光球闪烁之间,几缕气流飘落,而后融入晏新安的体内。 渗入每一根脉络,每一寸肌肉。 那几缕气流缓缓融入晏新安体内后,犹如神秘而古老的洪荒之力悄然觉醒。它们似奔腾的混沌洪流,在晏新安的脉络中汹涌穿梭。所过之处,原本因疲惫与战斗而略显残破的脉络,如同被上古神匠精心雕琢重塑一般,瞬间变得宽广深邃且坚韧无比。 那脉络之中,隐隐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承载着无尽岁月的沧桑与力量。 随着气流的持续游走,晏新安的肌肉开始剧烈颤动。每一寸肌肉纤维都似被远古魔神之力灌注,不断膨胀、收缩,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雄浑气息。 那肌肉如同山岳般坚实厚重,微微一动便似能引发空气震荡。原本就强悍无比的身体,此刻仿佛被重新铸就于混沌熔炉之中,弥漫着一股霸道威势。 气血在体内如洪荒巨龙般奔腾流转,速度不快沉稳如山岳。气血涌动间,似有阵阵龙吟虎啸之声传出,让晏新安的面色犹如被神焰映照,呈现出一种璀璨如烈日的红润。 而这一切,晏新安毫不知情! 寒潭 不知过了多久,晏新安自内视中醒来,脸上带着茫然,眼里尽是清澈......的愚蠢。 我是谁,我干了什么,为什么我都力量又增强了。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干。 天光乍破,显然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 忙活了这么久,晏新安看到了力的一丝尾巴,但终究没能抓得住,太过虚无缥缈了,比特么数学都难懂。 晏新安有种除非自己是拉马努金那样凭空造公式,不然真的摸不着头脑。 牛顿还需要苹果给灵感呢! 但是自己变强了又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确实什么都没干成啊。 晏新安抻了抻懒腰,浑身噼里啪啦一顺,极为舒坦,而后握住拳头,随意一砸,拳头处直接出现一块真空,空间似乎都扭曲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爆响。 虽然境界没有突破,但是力量提升了至少三成。 “现在,怕是有两万斤的力量了!”晏新安拿出一个握力器,全力一握,握力器上的数据开始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两万一千三百的数字上。 “果然,两万一千三百斤,嘿嘿,怎么感觉我才是体修!”晏新安乐呵呵的,随后探查了一下身体,果然发现身体肌肉和骨骼的密度再度提升了很多,血管经脉都被拓宽一倍,更加坚韧,血液如同岩浆一般缓缓流淌,晏新安猛地发力,心脏似引擎一般咚的一声,血液便如被惊醒的大海,开始奔涌。 晏新安自地上坐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尘。 沉腰扎马,深深的吸了口气,眼露精光,浑身上下气血如龙,真气涌动,一手按于腰间。 出拳。 晏新安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空气的滞涩感,只是一瞬间便被他打破,一道真气自他拳头出炸出,一路横推,直直百米才堪堪停住,沿途的草木岩石被连根拔起,一些沉浸在运动中的妖兽也被吹翻,在地上留下百米长三米宽的痕迹。 “筋脉强度只是提升了五成,没想到真气的调动量整整提升了一倍,我要是个机器,这直接就是功率翻倍了啊,不过也是,到了这个程度,身体强度每提升一点带来的实力变化都是质变。”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晏新安也不是什么0000 “想那么多什么呢,又不是半截身子入土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万卷书读了,万里路还没走呢!” 至于力之极境,晏新安眼馋,但也不至于为之疯魔。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一条路走到死的人很多,但这条路不适合晏新安,他有确定的目标,但是没有不变的方法。 力之极境能找到最好,找不到晏新安也不能再这条路上一直呆着,所以他给自己定了个期限,突破七品之前,能找到力之极境就找,找不到就换。 “耽误时间太长了,差不多该走了!”背后的小老虎彻底沉眠了,虽然香味还有但是没有原先那么随意扩散了。 就和普通花香差不多,传播范围大概也就两三米的样子,倒是不用担心会再次大规模的吸引来什么东西。 继续赶路。 想起这两天被那些妖兽糟践的宝贝晏新安就一阵肉疼。 玛德,赤火灵芝,沈家老爷子当宝贝珍藏的东西被踩进泥坑里,菠萝菠萝哒。 冰玉灵参,一片能把一个濒死的武者身体机能全部降到最低,想死都不行,最少能吊命半个月,现在泡在泥水里,什么药效都没了,要不是那两根参须,晏新安都差点认不出来。 还有什么灵焰花、冰魄雪莲、龙血参、甚至还有一株碧海青天藤,虽然比不上寒鸢那株,但也是灵药之中的佼佼者了,被某只猴子用来捆绑普雷了。 淦! 晏新安只觉得血压都要飙起来。 造孽啊。 还特么都是自己造的孽! 眼不见为净,赶紧走赶紧走。 飞身上树,飙升的体重直接将那些老树压的枝丫都在颤动,晏新安不做停留,飞快奔离这片区域。 过了半个时辰,晏新安脱离了那片混合着妖兽生殖器液体还有兽药的区域,瞬间感觉被强迫的鼻子获得新生,赶紧摘下面罩,深深吸了一口氧气。 又在森林之中走了两天,晏新安也不太确定这个森林到底有多大了,而且越往里走他心跳就越发的加快,直至第三天,这已经是晏新安来到这地方的半个月了,他估摸着前行了估摸着有上万里的路,如果不是一路走走停停,可能还会更远一些。 一路上也碰到不少妖兽,晏新安基本也是本着能避就避的原则,不知道是给兔子的面子还是别的,总之不是碰到那种不死不休的晏新安一般不会下死手。 又走了半天,直到碰到一汪水潭,晏新安便是不敢再往前了。 这是一个寒潭,潭面漂浮着薄薄的雾气,晏新安随意感受了一下便都觉得寒意刺骨,寒潭温度虽低,下面的水却并未结冰,偏偏又不像是活水,安静的如同镜面一般。 那雾气上升到半空中就化成冰粒再度跌落下去,溅起一颗颗水花,发出悦耳的声音,很快又归于平静,于是便有了寒雨万千凝玉粟,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奇妙光景。 甚是神奇。 只是美景虽美,晏新安却是不敢踏足一步,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寒潭边上的那几具根小山似的骨架,好像四阶妖兽赤血鼍龙的骨架吧, 还有寒潭中间点的位置,那形似仰望星空派露出来的鱼头,看上去傻不愣登的,可看那两条金须就知道了,下半身可是蛟身,越了龙门的黄金鲤,五阶妖兽,一尾巴掀起的浪能淹掉一个小村子的存在。 现在永恒了..... 晏新安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虽然不知道赤血鼍龙和黄金鲤怎么会死在这,但是晏新安知道,四阶妖兽他打不过,五阶妖兽他更打不过,四阶妖兽和五阶妖兽下去都要死,他也得死哦! 乖巧.jpg 但心中的好奇却如同一团火焰,不断灼烧着晏新安。晏新安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出一些线索,了解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寒潭边的土地有些潮湿,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奇怪的纹路,似乎是曾经的战斗留下的痕迹。 晏新安小心地绕着寒潭走着,每一步都格外谨慎。突然,晏新安发现了一块奇怪的石头,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符号。晏新安凑近仔细观察,却无法辨认出这些符号的含义。但直觉告诉晏新安,这块石头一定与寒潭的秘密有关。 就在晏新安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寒潭上的雾气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晏新安心中一紧,感觉有什么危险正在靠近。晏新安迅速躲到一块巨石后面,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两条蛇?” 晏新安疑惑,随后心里咯噔一下,“双身一头,肥遗?” 肥遗 太华之山,如巨斧凌厉削就,规整四方,高耸入云,达五千仞之巨,广袤无垠,纵横十里有余。此地鸟兽绝迹,有异蛇盘踞,此蛇双身六足四翼,其现,必致天下大旱,名曰肥遗。 晏新安曾于镇天碑武祖所留拳印中看到过。武祖与肥遗于太华山展开殊死搏斗,历经整整七日,终是将其头颅狠狠锤爆。然而,武祖亦身负重伤,二者殷红鲜血如瀑般倾洒太华,致使这片土地直至武祖逝去依旧寸草不生,荒芜死寂。 此刻眼前的这条双身蛇,确为肥遗无疑,虽说与记忆中的影像稍有出入,但其模样大体相似,双身四足四翼,只是相较真正的肥遗少了两只脚罢了。 那庞大的身躯所散发的威压,犹如一座沉重的山岳,压得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成了实质。它浑身的鳞片犹如坚不可摧的甲胄,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光。 每一次挪动,都会在地上留下两道深不见底的压痕,即便这怪物仅仅依靠四只脚来拨动身躯。 随着它的步步逼近,寒潭之上的雾气仿佛受到了惊扰,剧烈地翻涌起来,变得愈发浓厚,如同一层厚重的帷幕,将一切都遮掩其中。 想必这应是肥遗的后裔,而且血脉极为亲近,至少是四代,甚至可能是三代。 王德发? 这般穷凶极恶之物怎会现身于此?玛德,这东西一旦成长起来,之前所遇的那三只妖兽恐怕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当然,就目前而言,晏新安自己也不过是它的盘中餐罢了。 若真是肥遗,那死去的黄金鲤和赤血鼍龙的死因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晏新安的呼吸瞬间停滞,如鼠般躲在石头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出一口。他施展出大地法则,瞬间将自己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只要对方不刻意探查,应当不会被发现。 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晏新安下意识地摸了摸帽衫中的小老虎,刹那间,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兄弟,你好香,能别这么香吗? 晏新安迄今为止所见到的唯一上古凶兽,便是沧浪之桥的那只腾蛇。虽说那只腾蛇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并且对他也没有丝毫恶意,但仅仅是站在它的面前,晏新安就感觉自己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便是那些凶兽与生俱来的恐怖威势。 眼前的这头肥遗,晏新安虽然无法看出其品阶,但他清楚,自己在这条大蛇面前,连一招都撑不过去。 尽管晏新安已经竭尽全力地隐藏气息,那只肥遗还是将头朝着晏新安所在的方向偏了偏,似乎有所察觉。那庞大的身躯迅速调转方向,粗壮的四肢每一次落下,都让大地发出沉闷的轰鸣。 有小虫子? 眨眼之间,这个庞然大物就来到了晏新安藏身的那块石头前。晏新安抬头望去,便能看到肥遗那如灯笼一般巨大的眼睛,其中满是戏谑、残忍和无情! 那恐怖的气息如泰山压顶般笼罩在头顶,晏新安连呼吸都不敢,心中早已将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如来佛祖、菩提老祖等各路神仙念了个遍,也不管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这些神明。 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就在肥遗即将发现晏新安的千钧一发之际,许久之前晏宫吟给晏新安的那块毫不起眼的玉坠忽然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华,紧接着,晏新安和小老虎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呵 tui 原子吐息 肥遗一口浓稠的痰液吐在巨石之上,那坚硬无比的岩石如同遇到炽热骄阳的冰块,短短几秒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融化了! 没有东西? 肥遗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望着眼前空荡荡的一片,难道是错觉? 不对,肥遗不信邪似的围绕着这块地方转了两圈,双尾抽打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巨响,大地剧烈颤抖,乱石四处横飞。 但最后好像确实没有东西。 没有,看来确实是错觉。 算了,正事要紧,它转身不再看向晏新安,而是朝着寒潭一步一步坚定地迈去。 那双身蛇渐行渐远,等到晏新安从极度的紧张中缓过神来,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脖子依旧僵硬得无法动弹。他看了看周围那一片狼藉的景象,唯有自己藏身的那不到一尺见方的空间完好无损。 “这回去怕不是要吃一吨狗屎?” 晏新安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摸了摸怀中的玉坠,心中暗自庆幸,还是老娘给力。不过自己现在不敢轻举妄动,索性就继续看下去吧。 他依旧不敢动,深怕这货杀个回马枪,跑肯定跑不过的。 肥遗缓缓靠近寒潭,它的每一个动作都携带着一种沉重如山的压迫感。那庞大的身躯好似移动的巍峨山峰,粗壮的四肢每一步落下,都让大地微微颤抖,仿佛在发出痛苦的呻吟。它的双身蜿蜒扭动,如同两条巨大的蟒蛇在狂舞,充满了令人胆寒的力量感。 肥遗的四翼轻轻扇动,顿时带起一阵狂暴的飓风,吹得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枝叶纷飞。它的眼睛如同巨大的灯笼,闪烁着残忍而冷酷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寒潭,仿佛要将其看穿。它先是停下脚步,微微低下头,用鼻子轻轻嗅着寒潭散发出来的神秘气息,似乎在谨慎地判断着其中隐藏的危险与机遇。 当肥遗的身体即将接触到潭水时,它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和犹豫。但很快,它便下定了决心,缓缓地踏入寒潭。 晏新安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原本以为肥遗就是这寒潭的主人,但是现在看来,赤血鼍龙和黄金鲤都是被它所杀,然而现在的情况并非如此,这肥遗显得极为小心。 小心什么? 这水下定然还有其他东西,可是为什么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到。 而且这肥遗为什么要进入寒潭! 晏新安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晏新安紧张地盯着肥遗的一举一动,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惑。而且看这肥遗的谨慎动作,显然里面的东西让它极为忌惮,可是即便如此忌惮,它也要下去,究竟是为什么? 肥遗那庞大的身躯缓缓没入寒潭之中,潭水被它搅动得如怒海狂涛一般汹涌澎湃。那原本平静如镜的水面,此刻如同被激怒的巨兽,掀起层层惊涛骇浪。 寒潭上的雾气在肥遗入水后变得更加浓郁,仿佛是一层神秘莫测的面纱,将寒潭中的一切都严严实实地隐藏起来。晏新安努力想要透过雾气看清肥遗的身影,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 随着肥遗的不断深入,寒潭中传来一阵低沉如雷的轰鸣声,仿佛有什么无比强大的力量正在从沉睡中苏醒。晏新安的心猛地一紧,他不知道这声音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寒潭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肥遗在寒潭中缓慢地游动着,它的动作极为小心谨慎,仿佛在面对一个极其危险致命的敌人。它的双身时而摆动,时而蜷缩,似乎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周围的环境。它的四翼偶尔扇动一下,带起阵阵水花,却无法驱散那弥漫在寒潭中的神秘诡异气息。 晏新安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各种猜测和设想。这寒潭中究竟隐藏着什么?为什么肥遗会如此小心翼翼?难道有什么比肥遗更加强大恐怖的存在?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寒潭,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和大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寒潭中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肥遗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 突然,寒潭中闪过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黑暗的森林。晏新安被这光芒刺得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寒潭中的景象让他彻底惊呆了。 只见肥遗正与一个巨大的黑影对峙着。那黑影看不清具体的形状,但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人胆战心惊,灵魂颤抖。肥遗的眼睛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它的双身紧紧缠绕在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已然拉开序幕。 晏新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清楚,这绝对是一场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大战。 所以,看下去? 开什么玩笑,老子还没活够呢,这热闹谁爱看谁看。 晏新安想都没想,趁着那肥遗不知与何物纠缠,转过身拔腿就跑,不伺候了。 再见,啊不对,再也不见! 龙虎锻体丹 不管身后有什么,晏新安头也不回的狂奔,直至逃出数十里才停下。 说来也奇怪,那寒潭里打的声势浩大,但是脱离寒潭的范围后,不管里面有什么动静都没有传到外面。 晏新安虽然好奇寒潭里到底是什么能引得肥遗后裔这种大凶和另一只和它差不多甚至更强的未知凶兽对战,但是更多的是庆幸。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古人诚不欺我。”晏新安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哪怕离开这么远依旧是心有余悸,今天这狗屎运可不是次次都有的,以后这些地方没有实力尽量还是不要去了。 靠在一棵大树下,晏新安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说句不怕丢人的,他现在腿肚子还抖着呢。 “亏麻了,丢了这么大的脸居然什么都没捞着!”晏新安无奈叹了口气,随后看着寒潭方向恶狠狠地说道,“早晚有一点要把场子找回来。” 狠狠的深呼吸两口才将心中的躁动压了下去。 闭上眼就是肥遗那两条钢鞭似的尾巴啪啪一顿抽,好几鞭子就差那么几厘米都能把他给打成饺子馅了。 啊,不对,一鞭子就够了。 刺激? 不刺激! 不过晏新安倒是重新认识了一下晏宫吟给他的东西,能在一只肥遗后裔的眼皮子底下将他的身形气息全部隐去,那如果这样的话,他倒是有些东西可以现在就做了。 比如 炼丹! ..... 这是个比较偏僻的山洞,洞口杂草丛生,晏新安找了小半天才找到,但里面十分干燥,没有什么泥土腥味,也没有妖兽的腥臭味。 只是可能长久不通风,有一股很浓的陈朽的味道。 看样子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生物在里面生活过。 不过这倒是正合晏新安的心意,这怎么看都是无人打扰宝地。 之前接二连三的变故让晏新安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无论是那个夜叉还是兔子,又或者后面碰到的肥遗,没有一个是他愿意招惹的,尤其是那只肥遗。 然后就是那只夜叉,仅仅一只就让他脑皮发麻,但这东西是一个种族啊,要是一群一起上,晏新安可不敢有什么优势在对面的心思了。 因为优势真不在自己。 不太清楚后面还会遇到什么怪物,晏新安索性想着既然躲不掉,那不如正面来硬的,把自己的实力提上去再说。 晏新安看了看自己的肉身,既然自己找不到肉身极境的门道,那不如先提升了再说,也许提升到一定程度就量变引起质变了呢。 龙虎锻体丹,龙虎大丹中的一类,一种失传不知道多少年的东西了,就连晏新安学到这个丹方时,也无从下手,因为其中的所需要的两种药材菩提果和蛟血草晏新安之前怎么都找不到,不清楚是灭绝了还是其他的原因。 不过在这里晏新安全都找到了,甚至数量还不少,足够炼丹了。 将小老虎在身边放好后。 丹炉,火种,药材。 晏新安依次拿出来,这丹炉是晏新安特意打造的,因为石国没有人会炼丹,也就没有丹炉,为了打造这个丹炉晏新安吃了一个月的土。 要知道当时晏新安真不缺钱的,即便如此,晏新安还是下了血本,因为储物袋里的东西不方便拿出来,只能拿自己的私房钱出来顶着。 黄金壹百拾叁万四千五百两零六钱,比那些破烂二品功法驻颜丹还春丹之类的都要值钱,晏新安掏钱的时候眼睛都是冒血的,当时这是他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全部身家啊。 不过也是一分钱一分货,这丹炉虽贵,但贵不是丹炉的缺点,是晏新安的。 丹炉通体由珍稀的墨玄铁打造而成,对,就那个一斤黄金一两铁的墨玄铁,打造了这个四吨的大丹炉。 是晏新安按照前世记忆对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打造而成的,不过那玩意介绍实在太少了,晏新安只能自己按找九宫八卦打造了一遍。 表面刻满了神秘繁复的符文,这些都是晏新安一笔一划刻上去的,都是晏新安通宵熬夜熬得双眼通红才熬出来的东西。 晏新安拍了拍这个炼丹炉,炉子名称为“芒种”!炉壁厚实,都是金钱的味道,绝对不炸炉。 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坠,晏新安下一刻就感觉玉坠上散逸出一股特殊的能量,然后很快,晏新安有一种和这个世界脱节的感觉。 他能看到外面,但是他和这个世界是脱轨的,他是局外人。 启炉,架火。 火也不是什么普通的火,而是那天找连乔要的南明离火原本是想帮小姑娘研究研究的,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将火种置于掌心,体内真气催动,晏新安体内地经运转,玄黄色真气流动,经脉之中真气哗啦啦如同江河奔涌,转瞬间充斥晏新安体内所有角落。 “啧啧啧,小姑娘不错,还真是个宝藏。”晏新安眯着眼看着指尖漂浮着一根微小的青绿色的气体,青木灵气,也是晏新安从连乔那里薅过来的,不过这丫头走了另一条路,所以这青木灵气并不是真正的灵气,前面可能还需要加一个伪字,不过这样刚好,不然晏新安可能还用不了。 在地经的真气刺激下,青木灵气逐渐壮大,直至有一瓶两升大可乐体积大小的青木灵气出现时,晏新安将灵气灌入一个气罐之中。 只是轻轻的对着那火种一喷,当真就是烈火烹油,火苗腾的一下就烧起来,眨眼之间就出现一根一丈多长的火柱,差点把晏新安眉毛燎着。 “嘶,真可怕,怎么小姑娘家家的喜欢玩这种危险品。” 晏新安将火焰送入炉底,不过一刻钟,丹炉便已热得发烫,墨玄铁打造的炉壁散发着微微的红光。 将一株株药材化开投入炉内。 晏新安开始神色凝重,全神贯注地盯着丹炉,一手控制着气罐,另一只手手中不断变换着法诀,操控着火焰的大小和温度。 山洞中弥漫着炽热的气息,空气仿佛都被扭曲了。那南明离火在青木灵气的加持下,燃烧得极为猛烈,发出呼呼的声响。晏新安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始终盯着炼丹炉,没有丝毫的松懈。 随着时间的推移,丹炉中的药材开始慢慢融化,散发出阵阵奇异的香气。这些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味道,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火焰,让温度保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程度。这和在小均界中感觉一点都不一样,这是真的,小均界中怎么弄都可以重来,这个不行。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在火焰的炙烤下,药材逐渐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团黏稠的液体。这团液体不断地翻滚着,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 接下来,就是最为关键的凝丹阶段。晏新安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丹炉上。 不知过了多久,晏新安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转瞬间那香味达到顶峰,晏新安眼睛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双目血红,单手飞快掐诀,都掐出残影了,无数印诀朝着炼丹炉飞去。 “凝!” 晏新安喝道,火焰爆发出最后的光辉,将整个炼丹炉都淹没,恐怖的高温甚至将晏新安差点蒸的脱水,不过三秒,火焰缩小回原来的状态。 晏新安缓缓收回火种和青木灵气,眼睛里夹杂着疲惫和欢喜,“成了!” 锻体 所谓一品炼皮,二品锻骨,三品四品生劲气五品六品见神明。 可是炼体,并不只是一品二品,炼体串串着一个武者所有境界,甚至于蜕变化龙后,依旧逃不过锻体,只不过轻重转换而已。 晏新安掀开炼丹炉,耳边似有龙吟虎啸之声传来,随后便看见一颗浑源饱满的金色丹药安静的躺在其中,上面明晃晃的描绘着九条丹纹,浓郁的丹香甚至晏新安只是闻了一口就能感觉到肌肉在跳动,隐隐有蜕变的迹象。 “好霸道的药性!”晏新安称赞道,不过他也知道,这应该还和之前的那晚有关,应该是身体积压了什么,被这丹香直接引诱出来了。 感受到身体在兴奋,晏新安直接拎出来,深深的吸了一口,那浓郁的香气便直接沁入肺腑,令人迷醉。 一颗丹药入腹,晏新安直接眼珠子都瞪了出来,一股恐怖至极的丹药自腹中喷涌而出,转眼便侵入四肢百骸。 “啊~” 晏新安一声嘶吼,痛苦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洞,双眼血红,竟是那浑身坚韧如牛皮的经脉肌肉在一瞬间就被磅礴的药力摧毁,突然而来的剧痛甚至让晏新安一时间大脑一阵空白,随后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痛苦。 然后是骨头,在药力的冲击下,骨头仿佛脆弱的枯枝,一节一节地碎裂开来。 然后是五脏六腑,被狂暴的药力碾压得粉碎,腥臭的血液大口大口地吐出,夹杂着黑色的内脏碎块。 “呕!” 晏新安直接大口大口的吐出夹杂着黑色内脏碎块的血液,腥臭无比。这可比什么洗筋伐髓粗暴多了。 身上的一切一切都被一寸一寸一分一分一点一点的碾得粉碎,那个也碎了,不过一会,晏新安便如同一张纸一般瘫倒在地。 他全身没有可以支撑的东西了,唯有灵台还保持着一丝清明。 如果可以的话,晏新安很想现在就直接晕过去,但是很不幸的是,龙虎锻体丹的功效其中之一就是会让人无比亢奋,即便现在晏新安很痛苦,但是他晕不过去。 肾上腺素会让你忘记痛苦? 器官都没了哪来的肾上腺素! 所以现在晏新安可以感受到身体每一处的剧痛,如同压路机在身上反复碾压一般,骨头被碾成粉末,肌肉被碾成肉馅,内脏被碾成砸碎,血液沸腾,直接在体内煲出一锅好汤。 四十颗牙齿哒哒哒哒一颗一颗的掉落,嗯,有点解压。 喉管碎裂,晏新安甚至发不出声音,只能瞪着双眼,哦,瞪不了了,眼珠子也碎了。 龙虎大丹,霸道非常,欲塑金身,不破不立! 晏新安最终脑海里闪过这几个字,双眼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只留下腹部一个圆滚滚的球状物,在昏暗的石洞中,宛如一颗神秘的明珠,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彩。那光芒在干燥的空气中微微摇曳,似是生命之火在艰难地挣扎。 死?死了?那倒没有。快了! 猛然间,晏新安那已不能称之为身体的躯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是被命运之手轻轻拨动。石洞四壁粗糙而干燥,没有一丝水汽,仿佛被岁月抽干了所有的湿润。微弱的光线从洞口的缝隙中艰难地挤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咚!”一声沉闷而有力的鼓声传来,如暗夜中的惊雷,在石洞中回荡,震得洞壁上的细微尘土簌簌落下。 “痒!”一声嘶鸣自那张残破的皮上传出,声音暗哑,带着一种诡异的恐怖。那声音在石洞中缭绕,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呼唤。 “痒啊……” “痒死了……” “咚!” “咚!” “咚!” “咚!” 沉闷的鼓声一声接着一声,在石洞中回响,如春日惊雷,预告着生机的出现。每一声鼓响,都仿佛在唤醒沉睡的大地,带来一丝微弱的希望。 “我是谁!”晏新安的意识在第一时间苏醒,却是在一时之间忘记了一切。 “我是谁?” “我这是在哪!” “我好痛苦......” 与之前那剧烈的疼痛不同,现在则是奇痒难耐。皮肤、血肉、被碾碎的筋骨脊髓,甚至灵魂,晏新安只感觉浑身上下有千百万只蚂蚁在疯狂地爬动。石洞中干燥的空气仿佛也被这奇痒所感染,变得更加躁动不安起来。 “呃~啊~”晏新安如一个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吼着,那声音在石洞中回荡,充满了痛苦与挣扎。这种密密麻麻的痒,甚至超过了之前的疼痛,连绵不绝,仿佛看不到尽头。 先是头部,破碎的头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拼接起来,发出细微的“咔咔”声,仿佛是古老的机关在重新组合。新长出的骨骼散发着神秘的光泽,比之前更加坚硬和致密。紧接着,眼珠缓缓成形,那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可是那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痒”让晏新安恨不得把脑子挖出来,把眼睛抠出来,但是他却没有力气,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 肌肉纤维一丝一丝重新编织,凝聚成更加强健的血肉,较之以前更加紧致而有力,体内如同藏有什么洪荒巨兽一般,带着狂野与霸气。他忘了很多,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强大,仿佛可以轻易地摧毁一切阻挡在面前的障碍。肌肉并不算很大,但是线条流畅,蕴含着无穷的爆发力 血液再次沸腾,如同炽热的岩浆,伴随着肌肉的挤压,刚刚重塑好的骨头再次被碾碎,一些细如发丝的黑线被逼出,随后,细密的黑色污垢从晏新安的体内排泄出来,不多,但是当初晏新安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然后是皮肤,晏新安的皮肤如干枯的老树皮一般,一点点的从晏新安身上剥离,下面是一层新的皮肤,二者之间还粘连着许多组织液,有点黏。 还没结束,刚刚生成的皮肤很快又干枯,褪去,出现下一层,如此反复四五次后,才最终停下,最终,新生的皮肤看上去细腻而富有弹性,每一寸肌肤都仿佛经过了岁月之神的精心雕琢,散发着如一般的淡淡荧光。 而后,是五脏六腑,是浑身经脉...... 半天后,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站起身来,荧光内敛,浑身散发着爆炸性的力量。 挥拳,短打! 残影浮现,空气直接打出音爆,那一瞬间,拳速甚至超过了三倍音速,剧烈的音爆直接响彻整个山洞,震耳欲聋! 穿好衣服,遮住那恐怖爆炸的肉身! 我是谁? “老子是晏新安!” “拳不错!” 泪 “拳不错!” 清幽的声音在山洞中悠悠回荡,似乎是在赞叹,声音很好听,却宛如一道寒冽的冰流,瞬间让晏新安如坠冰窖,全身的汗毛根根竖起。 那感觉,恰似上课走神时被教导主任犀利目光锁定的学生,极度的紧张让豆大的汗珠不由自主地悄悄滑落。 在这生死瞬间,晏新安的身体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识,本能地做出了一连串迅猛的反应。他如敏捷的猎豹般猛地向前一跃,单手稳稳撑住丹炉,借力一跃而起,同时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地上的物品迅速收起。眨眼间,他已跃出十几米开外。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施展出浑身解数。撒药、丢符、发射暗器,大地法则瞬间发动,重力场与沼泽术同时施展。一时间,狭小的山洞内瞬间变得热闹非凡,雷法闪耀,火焰翻腾,毒药弥漫,铁钉、飞刀如密集的雨点般交织飞舞,形成了一片看似密不透风的攻击网。 这一套下来,别说六品武者了,就算是化龙境来了都要稍微愣一下神。 不对,小老虎呢? 晏新安心头一紧,抬头看向远处,却是只见到一根身影虚空画符,水蓝色的真气自指尖流出,一道道玄奥的符文被虚空勾勒出来,晏新安瞳孔收缩。 这是七品以上的手段,可这人手上的明明就是真气,好恐怖的控制能力。 晏新安做不到。 而且这符箓的繁复程度就连晏新安也没有见过。 那人就这么一笔一画的勾勒着,看上去很慢,可是时间都似乎随之慢了下来,晏新安清晰的看到每一笔每一画,可他却根本无法阻止。 就在晏新安的手段即将触碰到时,那根修长的手指正好停在最后一笔,一个玄奥的符篆就这么被画了出来,泛着水蓝色的荧光,如梦如幻,一个温雅的声音自蓝色的符箓后传出。 “伏波!” 刹那间,蓝色的荧光当真如水波一般荡漾开来,触碰到晏新安发射出去的那些东西后轻轻一颤,随后仿佛整个世界都为止一震,一切动作都平静下来。 而后那些燃烧的符箓暗器什么的,在晏新安惊骇的目光之中如失去了动力的落叶般,叮铃哐啷地从空中纷纷跌落 待到一切散去,晏新安才看到那个神秘人样子。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看上去比晏新安大不了多少,身姿挺拔,极为显眼,一袭淡蓝色的衣装,有点超尘脱俗。 虚空画符的那只手垂落,另一只手上拖着一个光球,正是小老虎。 如果不是喉结的话,光看脸分不出男女,眉目如黛,鼻似琼峰,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既有着文人的儒雅,又隐隐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神秘气息。此刻,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整个世界融为一体,又好像独立于世界之外。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令人过目不忘,明明是个青年的眼睛,清澈眼神中却又好似度过了无尽的岁月,激起矛盾。 更奇怪的是,晏新安居然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见鬼,自己根本没见过他。 “你是谁!”晏新安盯着青年冷声问道,刚刚确实太过惊慌,没想到自己如此小心还是被人发现,而且看着人的样子,似乎等了自己很长时间了。 难不成老娘给的东西失灵了? 这不可能啊,那与世隔绝的感觉骗不了人的。 青年眯着眼,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说道,指了指自己的脚下,那是晏新安设置的沼泽地,再加上重力,青年似乎有些行动不便。 “在这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将你的手段收一收?” 这意思,似乎根本没把晏新安之前的出手放在心上。 晏新安却丝毫不敢放松,连吐槽的力气都不敢有,反倒是直勾勾的看着青年,眼里全是忌惮,正常来说,任何一个武者中了他这一招重力沼泽,除非躲过去,否则没有武者可以逃脱。 但是眼前这个青年,既没有逃脱也没有陷落,就这么如履平地的站在沼泽之上,虽然晏新安不知道这青年用了什么手段,不过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果不其然,下一刻。 那青年摆了摆手,“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罢青年在晏新安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也不见多余的动作,只是轻捻手指,随后,那片沼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涸,很快,那片沼泽便恢复原状,一团好几立方的水团出现在青年的手指上方。 而后青年一张嘴,那足足数吨重的水直接被青年吸入腹中,消失不见。 “水之法则!” 晏新安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除自己之外也领悟了法则的武者,而且看上去对于法则的领悟程度远高于晏新安。 那青年掂了掂手上的小老虎,鼻翼翕动,说道,“暗月白虎?嘶,怎么还有天幽芙蓉的嗯味道,这是吃了多少,搞成这个样子?” “很多!”晏新安哑声道,可是这青年没说一句他都要心惊肉跳一下,只是看了一眼都快把小老虎的家底翻了个底朝天,晏新安头一次遇到这种人。 “很多,六瓣?不对,六瓣没这药效,七瓣?也不对,不会是八瓣吧!”青年皱了皱眉。 “九瓣!”晏新安没什么好隐瞒的。 “可以啊,小家伙!”青年掂了掂手中的光球,赞叹两声,不过看那样子,也并没有觉得九瓣天幽芙蓉是什么多难得的宝物。 甚至晏新安在他眼里看不到一丝丝的贪欲。 怪人? “你朋友?”青年朝着晏新安说道,语气熟络,似乎是老友一样。 晏新安沉吟片刻,“不算,好奇!” “好奇?” “嗯,想看看这个小家伙的未来!”晏新安没说假话。 闻言青年一愣,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不过晏新安没听见,转而笑道,“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好奇了,不过可惜了,我没时间,你应该也没有吧,这里面你有呆不长!” “啊?”晏新安闻言也是愣住了,“你知道这是哪?” “你不知道?”反倒是青年被晏新安搞蒙了。 晏新安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怎么进来的?” “有个秘境不让我进,我强闯的,后来就落在这个地方了。” 青年闻言沉默,眼睛扫了扫晏新安,过了半晌,毫无形象的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 晏新安不明白,不过青年嘟嘟囔囔的又说了句,这次晏新安听见了,“不愧是你,不愧是你啊。” “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以后你会认识我的,你可以称呼我为,泪!” “泪?” “对!”说着,青年直接将手中的小老虎扔回给晏新安。 晏新安问问接住,看到小老虎没有异样顿时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他不太清楚这青年是什么意思。 “这地方确实是秘境,不过是比较深的地方,你要是想看到人的话估计得往外面走了,哦对了,你们人族来了不少人!” 你们人族? “你不是人?”晏新安捕捉到信息。 泪咳了两声,“半个吧!”说罢,又继续说道,“这地方是天骄秘境,好像是这么叫的吧,百族都来了,所以你们人族现在,应该是比较惨的!” 晏新安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详的预感蔓延心头。 “天骄秘境,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个秘境面向的是整个玄界的武者,除了你们人族以外,还有海族,妖兽,夜叉修罗石人等等,当然,也包括那些长翅膀的鸟人!” “天人?” “对。” 遭了! 晏新安虽然只见过一只夜叉,但是他很了解百族的战力,人族无疑是最弱的那一梯队,如果是这样的话,再加上百族关系并不融洽,一旦人族遇上,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面向的是整个玄界的武者,那也就是说,可能人族的武者至少来了一半,那些天骄更不可能错过。 其他种族怎么样他管不着,但是如果人族天骄都死光了,这一代可就断层了,造成的后果更是连锁反应。 “你是对我放松了警惕吗?”正当晏新安想着百族之事时,泪突然开口打断了晏新安的思绪。 放松? 晏新安确实放松了,这也是因为晏新安并没有感觉到泪的恶意,一丝丝都没有。 还没等晏新安反应过来,一丝血腥味悄悄悄悄钻入晏新安鼻子里,让晏新安心头涌起一阵不安。 以后,一股磅礴的杀意爆发,铺天盖地宛如实质一般向晏新安狂暴涌来,晏新安心跳一瞬间冲到最顶端,一时间甚至感觉什么都看不见了,入眼全是血色。 杀意 杀意 四处都是弥漫的杀意! 杀机四伏。 晏新安只感觉四面八方都是泪在注视着,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中挤出的每一丝气息都仿佛带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晏新安根本想不起来去问什么对方的意图,他只知道,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你好像很信任你的天赋?”泪的声音如同地狱传出,修罗降世也不及他分毫。 “真的,那么可信吗?” 天人 天人一族,乃是雄踞百族榜前十位置长达无尽岁月的神秘种族。他们自称为秉承苍天意志而降生世间的存在,生来便洞悉宇宙人生的本源奥秘,拥有着超越生死、超脱轮回的超凡特质,且以天道传语者自居。 自天人诞生伊始,其背部便生有双翼。那羽翼之上的羽毛洁净如雪,纤尘不染,仿若凝聚着天地间的纯净灵气。其中一翼之上,仿佛蕴含着风雨雷电之力,只需轻轻挥动,便可呼风唤雨,搅动漫天风云;另一翼则仿佛承载着草木山川之灵,能敏锐地感知自然万物的细微变化。 自出生起,天人便已是武者之身,其修炼进境更是一日千里,速度惊人。 或许正是因为这般过于妖孽的天赋与能力,上天似乎有意平衡,使得天人族的生育率极低,族中人口数量稀少至极。 直至当下,整个天人族的人口数量可能也不过百万之数,相较于人族而言,实在是少得可怜,更遑论与那些数量庞大的妖兽族群相比了。 事实上,在这整个玄界之中,排名前十的种族里,除了人族之外,其余各族的数量皆是少得可怜。 人族虽说在七品之前实力颇为孱弱,然而一旦突破至七品之后,却能够逐渐追赶上来。凭借着庞大的人口基数,人族虽说顶尖强者数量并非众多,但中坚力量充足,也足够支撑其在百族之中稳坐第十的位置。 即便如此,人族在天人族面前,却依旧显得不够看。尤其是七品之前的人族,若是非要与天人族相较量,无论是在速度、力量,还是肉身强度等方面,都只能遭受天人族纯粹的碾压。 而且,天人族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优势,那便是即便未曾迈入七品之境,他们依旧能够自由翱翔于天际。这一点,对于大多数尚未踏入七品的其他种族来说,无疑是一种降维打击。 若不是天人族的人口数量实在太过稀少,每损失一个族人都足以让整个天人族痛心疾首,或许凭借着他们强大的实力,早就对整个玄界发起大举攻伐了。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即便天人族仅有如此稀少的人口数量,可整个玄界却也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胆敢贸然去进攻天人族,哪怕是联合起来也绝无此胆量,由此也可窥见天人族实力的强劲程度。 天骄秘境,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谷。 夜鬼被打断全身骨头扔在地上,如同一摊烂肉,原本高大的身材现在蜷缩起来,一双肉翅其中一只直接被撕掉一半,另一只直接被齐根拔出,背部一个巨大的伤口裸露,黑色的血液在伤口周围凝固,本就差点被晏新安打成重伤,现在看上去更是惨不忍睹。 进气少出气多。 身旁,一个一身雪白的天人族正在翻找他的储物袋,可惜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个天人族眉头轻蹙,拿出几样东西后就将储物袋直接扔在夜鬼的脸上。 眼皮子轻轻一搭,只是瞥了一眼地上的夜鬼便不再理会,从夜鬼头上跨过去,对着另一名面容绝美的女性天人的说道,“容黛,你和容虬费了这么大功夫力气抓回来的东西,好像有点穷啊!” 那名名叫容黛的女性天人还未开口,她身边的那个俊朗高大的男性天人笑道,“容九大哥,这个事不怪容黛,是我要追的!” 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容九摆了摆手,“行了,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只是我们天人族本就人丁稀少,这次进入秘境也不过寥寥十人而已,容乾他们还我们走散了,至今没有联系上,你们这次贸然去追这只夜叉,不说收获如何了,倘若他身后是夜叉族群你们该怎么办?” 容虬哑然 见容虬不说话,容九继续说道,“天骄秘境很大,但现在我们只有三个,天人族再强对上百族族群精力也有限,贸然出手害的只能是我们自己。” 顿了顿,容九喊了一声,“容黛!” “容九大哥!”容黛应声。 “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吧!”容九看着容黛那副有点知错的样子,心中其实也有些无奈,这两个人从小跟着自己,虽只比自己小一岁,但是一直以他为主心骨,再加上天人族本就人少,他也不忍心责怪,但是这里不同于外界,在天骄秘境里发生任何事都没有长辈出手,他们天人族再强,终究也没有跨出那一步,一旦被超过一定数量的敌人围攻,一样要死。 任何一个天人族的死去都是他们难以承受的代价。 实力强归强,但是这些年族中把他们保护的太好了,让他们有些忘乎所以,若不是他当年去过几处战场,恐怕现在自己也和容虬二人一样了。 所以他再舍不得责备二人,此时也不得不说两句了,虽然话并不重,但是从未被容九如此说过的二人也稍稍有些不适应。 容黛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容九大哥,我当时想着夜叉族的夜鬼身上或许能有些珍稀之物,而且他落单了,我们三个对付他应该没问题,就没多考虑其他的,是我思虑不周了。” 容九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还好没有发生什么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尽快与容乾他们会合,然后再看看能否在这秘境中寻得一些对族中有大用的宝物,也好不枉我们此次冒险进入此地。” 然后轻轻瞥了一眼地上烂肉一般的夜鬼,容九左翼扇动,一道雷光劈下,直接将本就只剩半条命的夜鬼劈断了气,随后右翼扇动,大地震动,裂开一道口子,便是将夜鬼的尸体吞没。 “走吧!”容九对着容黛容虬说道。 “你好,你们有见过一个很漂亮的男人吗?” 正当三人准备离开时,一道浑厚沉稳的声音自远方传来,明明相隔数百米,声音却没有丝毫减弱,转瞬之间便来到了三人面前。 是个看上去非常合格的女婿长相,文文雅雅,白白净净,穿戴都十分整洁。 “人族?”容九看着眼前的人,皱眉道。 “半个,半个,嘿嘿!” 惨败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山洞之中猛然炸响,惊起一片尘土飞扬。山洞本就阴暗幽深,四壁的岩石透着股股寒意,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冷峻。 此刻,一个身影如炮弹般倒飞出去,狠狠砸进石壁之中。刹那间,炸起一圈汹涌的气浪,那气浪如狂怒的猛兽,呼啸着向四周肆虐而去。 石壁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凹陷下去,裂纹以撞击点为中心,如蛛网一般向四周飞速扩散,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墙面,似是古老的画卷被粗暴地撕裂开来。 正是晏新安。 以晏新安现在的肉身强度,这点撞击虽说不至于让他伤筋动骨,但脑袋也被震得嗡嗡作响,眼前似有无数金星在闪烁。山洞里的空气仿佛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凝固了一般,沉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还没等晏新安缓一缓,一个淡蓝色的身影已经如鬼魅般闪现在他眼前。那身影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仿佛是从极寒之地走来的死神。 只见他一边朝着晏新安身上招呼,一边说着,“你就这么相信你的天赋?你怎么敢的!” 随后也不见他动用武技,只是单脚抬起,对着晏新安的肚子便如疾风骤雨般展开连环脚猛踹。每一脚落下,都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在这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刺耳。 “呕!” 晏新安顿时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眼珠子都要爆出来。 巨大的冲击力推动着他的身体,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直直地朝着山洞深处冲去。他整个人就像一台失控的盾构机,硬生生地在山体中进行着疯狂的钻探。 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响,约莫有十来米的山体直接被晏新安的身体洞穿,扬起的碎石如雨点般纷纷落下,一个巨大的洞口出现在眼前,外面透进来的光线在这昏暗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刺眼。 甚至晏新安整个人呈虾状,借着这股冲劲继续向前飞去,又硬生生地在山林中闯出一条“路”来。 沿途好几颗参天的古树被他砸倒,发出噼里啪啦的断裂声,惊起一群栖息在树上的飞鸟,它们扑棱着翅膀慌乱地飞向天空,叽叽喳喳的叫声在山林间回荡,更增添了几分混乱与嘈杂。 晏新安直到飞出上百米远,才堪堪停下,重重地摔落在一片灌木丛中,压得那灌木枝叶乱颤。 随后那道身影紧跟着走出来,他站在那巨大洞口的边缘,冰冷的双眼如两把锐利的寒刀,无情地凝视着晏新安,“太弱了你,现在的你,太弱了!” 正是泪。 “咳咳咳......” 晏新安猛地咳嗽了好几声,每一声咳嗽都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双手撑着后面的一棵树,缓缓直起身子。 泪虽然看上去下手狠,但只用了蛮力,晏新安受的都是些皮外伤,几个呼吸便已经恢复如初。 此时,山林间的风呼呼地吹着,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那声音仿佛是大自然发出的低语,又似是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斗而叹息。 晏新安抬起头,望向四周。只见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枝叶交织在一起,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但此刻,这原本宁静美好的山林景色,却因刚才的那场冲突而染上了几分紧张与不安的气息。 他现在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对方为什么会向他出手了,那股浓郁至极的杀意已经如一团浓重的乌云,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他的心头,严重干扰到他的判断了。 怎么又如此浓郁的杀意,自己仍旧感受不到对方一丁点的恶意? 明明对面看上去都要杀了自己。 难道是自己的天赋感知出了问题。 晏新安第一次对自己的天赋产生了怀疑。 “哼!” 一道冷哼在晏新安耳边响起,那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冰碴子,直直地刺入他的耳膜,顿时让晏新安惊悚万分。他凭着本能的感觉,如受惊的野兔般侧身避去。 只见泪一手背负,一手高举,如天尊在上,凡人只能仰视。 掌中玄奥的印记流转,那印记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在这山林的光影交错间,显得越发神秘莫测,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力量与秘密。 “与人对战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你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吗?” 泪凝视着晏新安,一声暴喝,“遮天手,只手遮天!” 大手按下,晏新安直接天都仿佛要塌下来一般,笼盖四野,无处可逃。 危! 晏新安心头警铃大作,逃不开。 那就不逃! 晏新安咬破舌尖,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不少,心下一狠,“老子怕你!” “砰!”晏新安直接硬接下这一掌,磅礴的掌力拍在他身上,咔咔咔好几声,晏新安骨头直接断了好几根,身体内五脏翻江倒海。 晏新安却不管不顾,直接抗下这一击,反身缠住泪的右臂,蜕变后晏新安身体素质又提高一大截,力量直奔三万斤,这一条手臂看似软若无骨,但只论力量和肉身都堪比一条四阶的泰坦巨蟒,若是之前那头三阶巅峰的暴猿王被他缠上,全身骨头都要活生生被他绞碎。 “有点意思!” 泪眼睛一亮,不闪不避,便感觉整只手臂被晏新安缠的死死的,直至肩头被晏新安扣住,便感觉整条手臂再也使不上劲。 “好机会!”晏新安心头一喜,正欲发力,这一下少说能将对方的手臂扯下来。 “就这点程度,你很得意?” 泪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然而,很快一种不安的情绪便弥漫在晏新安心头,他的脑海中又是一阵轻微的恍惚。 “一句话就让你怀疑自己的能力,你心理到底有多脆弱!” 晏新安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道巨大无比的力量。原来是泪趁着晏新安短暂的松懈之时,五指猛地张开,而后又迅速握拳,肌肉瞬间隆起,坚如磐石一般。一股更为浩瀚强大的力量自其身体内部涌动而出,仿若汹涌的江河决堤。 “不好!”晏新安心道不妙,急忙想要抽身而退。他的手臂如灵活的长蛇入草般,试图飞快地退去,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哒哒哒哒几声脆响,他那堪比金铁的五指被这股巨力生生震断。 “嘶!”五指连心,晏新安疼得嘶哈嘶哈直抽冷气,但他也绝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 来而不往非礼也! 只见他反身迅速摆出架势,剩下的那只手臂快速捏出一个拳印,体内的真气瞬间爆发,寸短打如同炮弹一般,直接朝着泪的胸口狠狠地印了过去。 “好力道!”泪口中赞叹了一声,身体却也直直地向后退了六七步才稳住身形。 可晏新安却丝毫高兴不起来,若是一般的武者毫无防备地中了他这一拳,基本上身体就会直接爆开,就算是那些体修,中了他这一拳,基本上也是非死即伤的下场。 可泪就这么硬生生地接下了他这一拳,居然只是后退了几步,连半点伤势都没有,这肉身强度,简直比那些凶悍的妖兽还要厉害几分。 不知为何,若是以往碰到这种高手,晏新安早就拔腿就跑了,但是面对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人,晏新安心头却止不住地泛起一丝战意。 他不想逃。 晏新安紧紧盯着泪,眼中的战意愈发浓烈,仿佛两团燃烧的火焰。 不知道,没理由,也不想知道,嚼了两把丹药,身体的再度恢复如初,身上气势不断升腾,他已经看出泪的一些门道了,无边的杀意影响他的判断,从而他的每一句话都会让晏新安愣神。 这样的话,那就不听。 晏新安直起腰身,直视着。泪 泪也同样注视着晏新安,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眼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有点骨气,不过光有骨气可不够。” 说着,泪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发出咔咔的声响。 山林间的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吹得越发猛烈起来。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树枝也在风中剧烈摇晃,仿佛是在为这场即将展开的激战而助威呐喊。 “白浪!”泪突然大喝一声,身形如电般向前冲去,那只抬起的手瞬间握拳,拳头上隐隐有光芒闪烁。 晏新安直觉一道巨浪朝着自己扑来,阴阴沉沉,遮天蔽日,不敢怠慢,双脚猛地一跺地面,借力向后一跃,同时双臂交叉护在身前,体内真气急速运转,将肉身强度提升到极致。 “轰!”泪的裂空拳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轰在了晏新安交叉的双臂上。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晏新安只感觉双臂仿佛被重锤猛击,一阵剧痛传来,但他硬是咬牙忍住,没有让自己后退半步。 “哼,还能扛得住?”泪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他紧接着又是一拳轰出,这一拳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力量也更加强大,目标依旧是晏新安的胸口。 晏新安心中暗叫不好,此时躲避已然不及,他索性也不躲了,而是调动全身的力量汇聚到胸口处,准备硬接这一拳。 “砰!”又是一声巨响,泪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晏新安的胸口上。晏新安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位,一口鲜血忍不住从口中喷出,洒在了身前的地面上。 “就这点能耐?”泪嘲讽地说道。 晏新安抹去嘴角的血迹,却根本不被泪的话影响,无视身体已经被重创,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消失在泪的眼前。 “来得好!”泪大喊一声,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巧妙地避开了晏新安的这一脚,同时反手一拳朝着晏新安的腿部轰去。 晏新安反应极快,在踢空的瞬间,另一只脚迅速落地,借力再次跃起,躲过了泪的反击。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直接开始肉搏。 每一次的拳脚相交,都带起一阵强烈的气流波动,周围的树木被这气流冲击得东倒西歪,一些较为细小的树木甚至直接被连根拔起,抛向空中。 不过半刻钟,二人的交战至少毁掉数千棵老树,近千平的树林被二人打得一片狼藉。 越是交手,晏新安越是心惊,除了沈无忧之外,这是另一个全方位碾压他的,力量,速度,肉身,功法,武技。 怎么感觉对面的也是完整的,实在是晏新安对这股味道太熟悉了。 可是来不及多想,泪的攻势已经入狂风暴雨一般落下,晏新安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看来得使出全力了。”晏新安心中暗自思忖道。他深吸一口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泪见状,也停下了攻击,一脸疑惑地看着晏新安。“怎么,还有什么花样?” 晏新安没有理会他,继续专心结印。突然,他周身光芒大盛,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仿佛是从沉睡中苏醒的巨兽。 “这是……”泪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武祖vs玄冥 晏新安最后双手缓缓结于胸前,双目紧闭,神情肃穆而凝重。刹那间,周遭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猛地炸出一圈圈汹涌澎湃的气浪。 那气浪如狂怒的蛟龙,翻滚奔腾着向四周肆虐而去,无尽的气流相互交织、翻滚,带起呼呼的风声,好似鬼哭狼嚎,整个空间似乎都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变得扭曲起来,仿佛一面平整的镜子被狠狠砸裂,呈现出一种奇异而惊悚的景象。 浩大的气息从晏新安身上升腾而起,如同一股炽热的岩浆从地底喷涌而出,肆意蔓延。他身上的衣裳在这股磅礴的气息吹拂下,猎猎作响,仿佛是一面面迎风招展的战旗。 此时,一道若隐若现的虚影缓缓立于晏新安身侧,那虚影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光芒,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厚重,却又在眨眼间一闪而逝,如流星划过夜空般,迅速融入晏新安体内。 紧接着,晏新安身后宛如一团璀璨耀眼的大日轰然升腾而起,那光芒炽热而耀眼,似要将整个天地都照亮。浩瀚的拳意以晏新安为中心,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四周扩散,霸绝千古,直冲霄汉,所过之处,连天边那悠悠飘荡的云朵都被直接击散,化作丝丝缕缕的残絮,在风中凌乱地飘散。 待到晏新安再度睁眼时,一道璀璨的金芒自其眼中如闪电般闪过,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无尽的武意如同潺潺的溪流,在晏新安全身上下缓缓流转,此刻的他,只觉自己仿佛拥有了毁天灭地的力量,哪怕只是轻轻一挥拳,便能撼动这广袤无垠的天地。 “武祖真身?”正当晏新安全力施展时,看到这一幕泪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紧紧锁定在晏新安身上,口中喃喃自语道,“原来他已经把小均界交给你了!” “如此这般,我就不必再留手了,就让我来看看你到底学了几分本事!”说罢,泪缓缓抬起一手,立在胸前,手指轻轻弯曲,作拈花状。刹那间,一尊女帝虚影缓缓浮现,那虚影煌煌赫赫,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威严气息,仿佛能主宰世间万物。 随着虚影的出现,天象瞬间异变,原本就阴沉的天空变得更加漆黑如墨,厚重的乌云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聚集,翻滚涌动,似要将整个天地都吞噬其中。然而,泪只是稍作停顿,便很快将手势散去,那女帝虚影也随之消失不见,天空的异象也略微缓和了一些,“算了,用不到!” 随后,泪双手食指勾缠,拇指相抵,三下六指巧妙地化作一个三角状,口中念念有词,神色庄重无比,“请玄冥来助!” 话音刚落,天地间仿佛瞬间静止了一般,整个秘境之中,几乎所有的生物没来由地心头一颤,仿佛预感到了一场巨大的危机即将降临。 一丝凉风如幽灵般悄然刮过,那风寒冷刺骨,似是从九幽地狱吹来,带着丝丝寒意,瞬间穿透了万物的身躯。紧接着,无边无际的大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那雨滴如豆大般密集,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冥冥之中,似乎能听到一个狂放不羁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那声音如洪钟大吕,在这风雨交加的天地间回荡。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某来也!” 伴随着这豪迈的声音,一个人面鸟身的虚影缓缓浮现,那虚影周身散发着神秘而诡异的光芒,巨大的翅膀轻轻扇动,带起一阵狂风,而后缓缓盘绕在泪的周身,仿佛是一层坚实的护盾。 片刻之后,那虚影便隐入泪的体内,与此同时,两条青蛇不知从何处窜出,它们周身鳞片闪烁着幽冷的光泽,面目狰狞可怖,吐着长长的信子,缓缓盘踞在泪的脚下。 泪见状,哈哈一笑,对着虚空朗声道:“欠你一个人情!” 说罢,泪伸手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杆方天画戟,那方天画戟在这昏暗的雨幕中散发着凛冽的寒光,仿佛是一件来自远古的神器。泪单手持戟,轻轻一挥,那戟尖划出一道半圆,仿佛划破了虚空,遥指晏新安。 也不知是那方天画戟太过沉重,还是泪的修为实在太高,只见泪身下的大地在这一挥之下,直接陷落下去,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仿佛是大地痛苦的哀嚎。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泥水混合着雨水,不断地往坑里流淌。 见状,晏新安终于知道那股熟悉的感觉从哪来的了,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直视着泪,开口问道:“你姓晏?” 泪眉头一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笑道:“打完你,再告诉你!” 不过看到晏新安准备空手应对他时,极具威严的声音自泪的口中传出,那声音穿透了层层雨幕,清晰地传入晏新安的耳中:“这么锋锐的枪意,你不用枪吗!” 不知是否是被武祖意志所影响,晏新安豪迈一笑,那笑声在这风雨交加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响亮,他大声回应道:“枪断了,无妨,不影响!” “哼!”泪哼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随即将方天画戟一收,放回储物袋中,口中低声嘟囔道:“我丢不起那个人!” 晏新安也不啰嗦,虎目一瞪,眼中仿佛有两团燃烧的火焰,无尽的气势从他身上如火山喷发般尽放而出,那气势如同一座座巍峨的高山,将周围的空气压抑到了极点,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深海之底,呼吸困难。 下一刻,晏新安的身影如一道闪电般消失在原地,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然,悍然出手。 晏新安闪身来到泪的面前,整个人如同充气一般瞬间膨胀开来,瞬间变成一个高达三米的巨人。他的两手变得大如磨盘,上面青筋暴起,仿佛是一条条蜿蜒的蛟龙,整个身形如降世般,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一手高举,五指张开,那姿态仿佛要将这天地都掌握在手中,而后缓缓握拳,又仿佛真的将这广袤天地握于掌心之中。 他的双目如炬,在这瓢泼大雨的世界里,那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雨幕,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随着他这一举动,那原本如注的瓢泼大雨的世界瞬间被撑开,一只拳头如炮弹般自大雨中穿出,那拳头散发着堂皇刚猛的气息,无坚不摧,所过之处,雨滴都被震得向四周飞溅开来,形成一片片水雾。 泪却根本不在意这些,反倒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开口夸赞起来。 “好霸道的拳意,我要试试!”说罢,泪左腿缓缓沉下,扎稳马步,右腿猛地向后一撤,整个身体如一张拉满的弓,充满了爆发力。他一手拖在腰间,仿佛是在积蓄力量,另一手张臂拉弓,大脊如龙抖动,竟是不闪不避,对着晏新安这一拳自下而上悍然对轰。 “好胆!”晏新安怒吼一声,声如雷鸣,在这风雨交加的天地间回荡,“接拳!” 两拳相交的瞬间,天地在那一刻仿佛瞬间失声,所有的声音都被这股强大的撞击声所淹没。无尽的能量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方圆数十米的空间在这股恐怖的能量冲击下,被一瞬间炸成真空,仿佛一片虚无的混沌之地。连那原本如注的大雨都被这股能量截停,雨滴在空中静止了片刻,随后甚至开始倒灌,朝着天空飞去,形成了一种奇异而壮观的景象。 大地本就被二人打得龟裂,如今在这股强大的冲击力作用下,更是直接陷落下去,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如蛛网般迅速蔓延,泥土和石块不断地崩塌滑落,发出阵阵轰隆隆的声响,仿佛是世界末日来临的前奏。 “好拳!” “好力道!” “再来!” “再来!” ...... 与此同时,某处。 面容干净的青年脚下踏着两个天人族人,手上掐着一个,正在抱怨这两天怎么又下雨了,猛然间听到天地间传来的冥冥之声,看着远处传来的异象,抬头看去,迷蒙的双眼猛的一亮,欣喜道,“原来在这里!” 转念有碎碎念叨,“不对啊,还有人能把你逼到这地步,不行,我要去看看!” 说罢,晃了晃手中的天人族,“会飞是吧!” ...... 离开众人的沈无忧三人组正在雨中急行,自陈旭口中得知天骄秘境真相后的三人不敢怠慢,开始四处搜寻晏新安的存在。 他们四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猛然,天地间似乎响起一声怒喝,很远,很淡,异象一闪而逝,但是沈无忧眼睛一亮,抬头看去,“找到了!” “什么?”方知微一眼泛着金光,半头血色长发在雨水中飘扬。 “晏新安在那!”沈无忧欣喜道,随后全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简装方知微和郑西觉毫不犹豫跟了上去,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沈无忧说找到了,那一定就是找到了。 ...... 于此同时,许多已经踏入秘境深处的种族也注意到了,天生异象,怕是有异宝出世。 一时间,夜叉,石人,天人等许多种族开始朝着异象的方向赶去。 从天空看下去,密密麻麻,足足数万人,俱是各组天骄,看上去,不到半天便能碰面了。 百族汇聚 晏新安和泪两人的对轰,如同两颗璀璨的星辰在这秘境的天地间碰撞,掀起的能量涟漪不断向四周扩散,让周围的环境愈发混乱不堪。 借助武祖真身,晏新安对武学的认知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同样的消耗也是远超他的想象。 “真不愧是在镇天碑上留下拳印的绝世猛人,要不是脱胎换骨的话,我还真顶不住!” 晏新安咂咂嘴,落地之后,双脚猛地一跺地面,借着反作用力再次高高跃起,整个人如同一枚炮弹般冲向泪。他在空中迅速变换身形,双手如幻影般舞动,瞬间打出一套刚猛绝伦的拳法。每一拳挥出,都带起一道实质般的拳影,那拳影如虎豹扑食,携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朝着泪呼啸而去。 泪见晏新安攻势凶猛,却不慌不忙。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晏新安的攻击范围之内。紧接着,泪出现在晏新安的上方,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天空中乌云密布,原本就阴沉的天色变得更加漆黑如墨,一道粗壮的闪电如银蛇般在云层中穿梭,而后直直地朝着晏新安劈去。 晏新安感受到头顶传来的危险气息,抬头望去,只见那道闪电如同一把绝世神兵,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气息。他来不及躲避,索性双臂交叉护在头顶,体内真气急速运转,将肉身强度提升到极致,准备硬接这道闪电。 “轰!”闪电狠狠地劈在晏新安交叉的双臂上,强大的电流瞬间传遍他的全身,晏新安只感觉全身一阵麻痹,头发都竖了起来。但他硬是咬牙忍住,没有让自己从空中掉落下来。 “有点本事!”泪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他双手再次变换手势,只见那两条盘踞在他脚下的青蛇突然化作两道青光,朝着晏新安飞速射去。那青光如利箭般尖锐,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出一道道细微的裂缝。 晏新安刚刚从闪电的冲击中缓过神来,便又面临着青蛇的攻击。他身形一闪,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试图躲避青蛇的攻击。然而,那青蛇仿佛能预判他的行为,紧紧地追着他不放。 无奈之下,晏新安双脚猛地一跺地面,借着这股反冲之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高高跃起。他在空中身形一转,凭借着强大的腰腹力量,整个人如同陀螺般旋转起来,瞬间带起一股强劲的气流。 晏新安双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蜿蜒的蛟龙。他双手迅速握拳,而后以一种大开大合的姿态,朝着下方的青蛇狠狠轰出两拳。这两拳带起的拳风呼啸作响,仿若虎啸山林,拳劲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挤压得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在痛苦地哀号。 只见两道实质般的拳影从晏新安的拳头上呼啸而出,那拳影呈现出一种璀璨的金色光芒,光芒之中蕴含着晏新安雄浑无比的力量,仿若两柄金色的巨锤,朝着青蛇迅猛砸去。 金色的拳影与青蛇所化的青光瞬间碰撞在一起,刹那间,好似天雷勾动地火,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这声巨响在这风雨交加的天地间回荡,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得颤抖起来。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以碰撞点为中心,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四周疯狂扩散。那能量波动所过之处,周围原本如注的雨幕都被硬生生地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每一滴雨滴都在这强烈的光芒照耀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仿若无数颗璀璨的宝石在空中飞舞,然而这看似美丽的景象背后,却是两人这一击所蕴含的恐怖力量在肆虐。 趁着这个机会,晏新安稳住身形,双脚落地,再次朝着泪冲了过去,哪怕现在肉身负荷已经到了极限他也不敢松懈。 也不想松懈! 泪看到晏新安再次冲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虽已将方天画戟收起不用,但自身实力依旧不容小觑。只见他双手快速结印,随后猛地向前推出,口中大喝一声:“玄冥之力,凝!” 刹那间,他周身泛起一层幽冷的光芒,那光芒如实质般的冰寒之气,迅速在他身前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冰盾。冰盾之上,隐隐有着神秘的符文闪烁,散发着一股古老而强大的气息。 晏新安的拳头如炮弹般轰在冰盾上,“轰”的一声巨响,冰盾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但并未破碎。泪则借着冰盾的抵挡之力,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晏新安的身侧,右手握拳,朝着晏新安的腰部狠狠击去。 晏新安反应极快,身体一侧,避开了泪的这一拳。同时,他左手顺势抓住泪的右臂,用力一扭,试图将泪的手臂扭断。 泪也不甘示弱,手臂用力挣脱晏新安的束缚,同时左腿抬起,朝着晏新安的膝盖踢去。 晏新安连忙松开手,向后跳开一步,躲开了泪的这一脚。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近身搏斗起来。每一次的拳脚相交,都带起一阵强烈的气流波动,周围的树木被这气流冲击得东倒西歪,一些较为细小的树木甚至直接被连根拔起,抛向空中。 武祖真意在身,晏新安愈战愈勇,虽然晏省殊之前说过镇天碑上的东西都不适合晏新安,但晏新安也觉得,晏省殊的话并不一定适合他。 一拳轰出,二人沾之即退。 此时的晏新安,整个人已然如同一只熟透了的小龙虾,浑身呈现出一片通红之色,那肤色红得仿若要滴出血来一般。皮肤上更是已经渗出了一颗颗浑圆的血珠,那些血珠缓缓地自他的皮肤上滑落,每一颗在落地的瞬间,竟都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细小而清晰的深坑。 武祖真身的威力虽说极为强大,可别说是晏新安如今所处的这个境界了,就算是七品、八品的修士前来施展,使用起来都会显得颇为勉强。 仅仅过去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晏新安便已然达到了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 反观泪,他的状态相较于晏新安而言,确实是要好上不少。 不过,他的周身也同样是浑身蒸腾着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那些雾气袅袅娜娜地升腾着,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看上去消耗也是不小。 而令人称奇的是,那漫天如注般倾洒而下的暴雨,在接触到他身体的一瞬间,竟会迅速凝成冰碴,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这般极冷与极热相互交织的状态,使得周围的景色显得蔚为壮观。 “唉,现在这身体,还是有点弱啊,要找个时间突破一下极境!” 泪直直地凝视着晏新安,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原来如此,原来你还不完整。” 这话虽说听得十分分明,可却让晏新安听得一头雾水,满心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泪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耳朵微微翕动了几下,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紧接着便说道:“还打吗?有人来了,而且人数还不少呢。” “疯子!”晏新安忍不住吐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道,“谁想跟你打!”然而,尽管嘴上这般说着,可他身上的武祖真身却并未就此散去。 泪听闻晏新安的回应,不禁轻轻一笑,心中暗自思忖着,看来自己的话晏新安总算是听进去了一些。 晏家的血脉天赋固然是好用得很,可若是一个不小心,被那些有心之人算计了去,那这天赋可就立马变成了催命符。 想当年,即便是那般强大的那个人,不也在这上面栽过跟头嘛!要是晏新安也在这上头栽了跟头,那自己岂不是又要苦苦等待上许多年?那得多无趣啊! 想到这儿,泪猛地一声长啸,那啸声悠远绵长,仿若能穿破金石,直直地朝着九霄之上冲去,在这天地之间久久回荡,震得周围的山林都微微颤抖起来。 随后玄冥之身散去,再度变回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形象,做完这些也不管晏新安,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调理内息。 ???? 晏新安愣了一下,满脑子飘起问号,这是个什么玩意? 你不尊重我! 晏新安很想现在就趁着对方散去秘法时搞偷袭,但是想了想,理智告诉他,还是不要干这种蠢事。 深吸一口气,也是将武祖真身散去,开始原地打坐调息。 “你刚才为什么不偷袭我,你有这么蠢吗,看到敌人的破绽都不会攻击?”泪又开始发挥他的语言天赋,质朴的语言掏心掏肺。 晏新安捏紧了拳头,不说话。 “算了,幸亏你蠢,不然我真吃不消。”泪眼睛都不睁开,仿佛在自说自话。 拳头更紧了。 “怎么可能,骗你的,你敢偷袭我就打死你!” 晏新安站起身来。 “你信吗?” 晏新安背过身,踉踉跄跄地走开了,直到听不到他说话,随意找了个地方继续开始调息,和泪交手一番,他莫名感觉到自己好像触碰到什么壁障一般,不清楚是武祖真身留下的还是自己悟到的,但不管如何,自己确实碰到了。 冥冥之中,晏新安好像听到了什么,窸窸窣窣,自身体深处传来,那是血液在奔腾,是筋膜在擂鼓,是血肉在撕裂重组。 这一切一切,都如此令人陈醉。 晏新安陷了进去,心无他物! 不远处,泪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动,笑道,“不坏不坏,居然还能悟到这一层,虽然晚了点,但是你不是完整的,我原谅你了!” 又顿了顿,心头一动,远处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快看,就是那里!” “异象就是从那传来了,定有异宝出世。”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哼,管他谁,这异宝我石人族要定了。” “呵呵,区区石人族,也敢大放厥词!” “天人,容乾?” “快看,那边是不是有人?” “谁,好胆,快去看看!” “呵,原来是个人族.....那边还有一个,走上去问问。” 一名石人族走到盘膝打坐的泪身前,肌肉虬结,浑身皮肤似岩石一般苍白,坚硬无比,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纹路,像是天生的道纹,居高临下的问道。 “人类,你再次可看见了什么异宝?” 泪确实头也不抬,依旧打坐调息。 石人族愠怒,区区一个人族居然敢无视自己,当即抽出一把大刀朝着泪狠狠劈去,竟是要当场将其一分为二! 刀芒闪着寒光,劈开雨水,凄厉的刀意宛如来自地狱深渊,霎时间鬼哭狼嚎呜呜咽咽,眼看石人族的刀就要劈在泪的眉心,一个白色的不明物体直直飞了过来,石人族来不及反应,被那白色的东西直接撞飞出去。 狂暴的力量让石人直接痛到眼前一黑。 “都不要动哦,谁动我杀了谁!” 一个面容干净的青年坐着一架飞车出现,驾车的竟然是两个飞翔的天人族,而那个把石人族撞飞的,居然也是个天人族! “容黛!” “容虬!” 那个是。 “容九!” 百族汇聚(二) 泪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紧闭双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缓说道:“你小子,还真会挑时候,这时间赶得可真够巧的!” “咳咳……”那青年被这话噎得够呛,心里直犯嘀咕。自己可是费了小半个月的功夫才找到这货,这会儿又急匆匆地赶来救他,结果就换来这么一句风凉话。 “怎么着,你这是音道发炎啦,说话这么冲!”泪掀开一只眼睛的眼皮,眼珠向上斜斜地勾了勾,那模样透着股子戏谑劲儿。 青年听了这话,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暗自腹诽:这王八蛋,嘴里就没个正经话,从来就没个好话可说。得嘞,干脆转移话题吧,省得在这儿跟他瞎掰扯。于是便开口问道:“我说,这儿怎么动静闹得这么大呀?难不成是碰到四阶妖兽了?” “没有!”泪朝着晏新安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随口应道,“是跟他打的。” 那青年顺着泪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先是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接着又定睛仔细瞧了瞧,而后一脸古怪地回过头来,看向正盘膝打坐的泪,满脸疑惑地问道:“你在开玩笑呢吧?” “好笑吗?”泪瞥了他一眼。 “不好笑!”青年赶忙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就那个人族,能把你逼到这份儿上?” 泪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骂道:“你懂个屁呀!” 就这两人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虽说声音并不大,可却让旁边那两个天人族听得心里头掀起了惊涛骇浪。 就这动静,竟然是两个武者弄出来的?其中一个还是人族,现在的人族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吗? 此时,百族已经足足数万人陆陆续续地赶到了此处。 大雨初歇,天光乍破,那温暖的太阳透过层层叠叠的云朵,直直地照射在大地上。 百族之人这才看清眼前这片狼藉的景象:那大地满是龟裂塌陷之处,一道道裂痕如同狰狞的巨兽之口,张牙舞爪地蔓延在地面上;森林里到处都是破碎断裂的草木,那些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此刻东倒西歪,惨不忍睹。 其中不乏有需七八人才能合抱过来的老树,竟然直接被拦腰折断,看那断裂的端口,显然是遭受了极为强大的冲击力,断得干脆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感,而像这样破败不堪的场景,放眼望去,处处皆是。 这片狼藉的范围足足有数千平之大,先前暴雨倾盆而下,天色昏暗阴沉,众人还瞧不真切,此刻细细看去,整个大地就如同被什么凶猛的怪物肆意蹂躏过一般,破败得不成样子,这边一个硕大的深坑,那边一个巨大的窟窿,愣是找不到一块儿完好无损的地方,甚至有些地方还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惊人气息。 显然,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所带给百族之人的惊骇,根本就不是用言语能够轻易表述清楚的。 “这是发生什么?难不成是有高阶妖兽在此处大战了一场?”一个身材魁梧、浑身肌肉贲张,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充满着爆炸性力量的巫族大汉,此刻也是满脸惊骇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性巫族,她皮肤略黑,却透着一种别样的野性之美。只听她说道:“阿哥,好像不是妖兽呢。小青说她没闻到妖兽的气味,只闻到了武者残留的真气,还有另外两种她从来都没见过的气息。” 说着,一条剧毒的翠叶青蛇从她的袖口闪电般弹出,那蛇身不过三寸长短,可那毒牙却足有一寸之长。这种毒蛇可厉害着呢,只需轻轻一口,便能让一只三阶巅峰的妖兽瞬间毙命,就算是四阶妖兽不小心中招了,那也得费上一番不小的功夫才能化解毒性。 那男性巫族听闻此言,先是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满脸疑惑地问道:“啥意思?就这动静,是武者搞出来的?” 女性巫族咽了咽口水,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干涩,小声应道:“有可能……” 她这话音还没落呢,在他们身边的一个灵族之人直接就爆笑出声来,这一笑可不要紧,引得他身后的一众灵族之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灵族和巫族平日里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冲突,所以双方之间最大的动静往往就是互相嘲讽几句罢了。 “巫山、巫灵,你们俩怕是脑子糊涂了吧?就这动静,你们要说这是两个七品修士弄出来的,那也就算了,可要是说这是武者搞出来的,哼,我灵云要是说错了,就把脑袋剁下来给你们当板凳坐!”那灵族之人满脸不屑地叫嚷着。 “你!”巫灵一听这话,顿时气得小脸绯红。她本就皮肤偏黑,这一气之下,黑里透红,倒更是别有一番风情韵味了。 虽说她年岁不大,可这模样却看得身后那群年轻的巫族小伙一个个面红耳赤,眼神都有些发直了。 巫山眼见妹妹被人这般欺负,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大步跨上前,将巫灵妥妥地护在身后,瞪着那灵云怒喝道:“灵云,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是吧?这次皮又痒了,想找揍呢?” “怕你不成?”灵云冷笑一声,二话不说,伸手就抽出了一把奇形怪状的兵器,看那架势,是准备要动手了。要说起来,之前他们就起过冲突,不过那次是在巫族的地盘上,他们灵族可吃了不小的亏,这次他心里想着,说什么都要把场子给找回来才行。 巫山见此情形,也不含糊,直接一把脱掉了外衣,那一身狂暴的肉体顿时展露无遗,只见他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粗略一数,足足有几百道之多。虽说以他的肉身强度,这些伤疤其实早就可以褪去了,可他就是没让它们消失,仿佛这些伤疤就是他的荣耀勋章一般。 他一只手朝着灵云挑衅地招了招,大声喊道:“你来呀,有本事你就来!” “艹!”灵云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作势就要往前冲。 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就在这关键时刻,巫山身后突然走出一个足足两米多高的巨人,只见他大手一挥,一巴掌就呼在了巫山的脑后,那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响亮,只听他大声喝道:“滚回去!” “哦!”巫山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嗡嗡的,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便老老实实地退了回去。 灵云这边呢,身后也走出了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这女子一言不发,只是眼中寒光一闪,冷冷地瞥了一眼灵云,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 灵云被这眼神一扫,顿时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二话不说,灰溜溜地跑到众人身后躲了起来。 “灵韵见过巫磐大兄!”那绝美的白衣女子看到那个身形高大的巫族男子,微微欠身施了一礼,眼中却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巫族在百族之中虽说排名并不靠前,远远比不上灵族,但是在七品之下的实力却是赫赫有名,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压灵族一头呢,靠的就是那变态至极的体魄以及诡异万分的蛊术。 巫磐见状,也抱拳回了一礼。他虽说并不惧怕灵族,可也不是特别愿意和灵族起冲突,尤其是眼前这个灵韵,别看她长得秀美动人,可却是凶名在外,出手那叫一个狠辣,不仅把同辈的灵族打得抬不起头来,更是在好几次遇到外族之时,杀得那是血流成河,毫不留情。 况且他来天骄秘境是为了取回巫族的机缘的,因为这个,他巫族已经憋屈了数百代人了。 不过呢,这冲突既然都已经起来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放下,这口气可也咽不下去呀。 “赌一把?”巫磐脸上布满了狂野的纹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 那灵韵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辈,比起男子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下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好!” “好,灵韵仙子果然爽快,那就按照我这兄弟刚才说的,我要是赢了,我可要你灵族的一斤圣灵玉!”巫磐大声说道。 “我要是赢了,我就要你巫族的一桶赤蛇毒!”灵韵也不甘示弱,当即回应道。 “赌约既成!” “击掌为誓!” 一大一小,双掌相击,灵韵和巫磐眼中都闪过一丝精芒。 这样的事,场中发生的也不少,不过大部分都只是持着观望态度,毕竟这动静在这,再加上远处躺着的那个天人和被撞飞出去的石人,以及驾车的两个天人族,这种种迹象表明,地上盘膝打坐的泪和他身边的那个青年都不是什么好惹的。 最主要的是,这两个人看着像人族,但好像带着点不一样的味道,摸不清底细。 所以暂时没有人去找泪的麻烦。 反倒是绝大多数百族强者都将目光放在另一边的晏新安身上。 人族! 虽然人族凭借人数和后天的追赶能站在百族第十位,但是没有化龙的人族,对于百族绝大多数种族来说,和鱼肉无异。 渐渐的,有人在朝着晏新安靠了过去。 百族汇聚(三) 百族之人此刻纷纷朝着晏新安所在的方向缓缓靠近,然而这片地方被先前的大战折腾得一片狼藉,景象着实有些骇人,所以众人行进之时皆是小心翼翼,皆只是迈着缓慢的步伐一点点靠近,谁也不愿意充当那出头之鸟。 当然,在这人群之中,也不乏人族的身影。 此时的晏新安仍旧在原地专心调息,先前动用武祖真身与泪展开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几乎将他体内的全部体力都榨干殆尽。甚至连他原本以为永远都不会干涸的那颗真气种子,此刻都显得有些黯淡无光,可见消耗之剧烈,就如同开闸泄洪一般,真气如汹涌的潮水疯狂倾泄而出,身上的肌肉纤维更是根根断裂,那股钻心的疼痛不断侵袭着他的神经。 不过好在,晏新安并未遭受什么难以愈合的严重伤势,以他目前这般强悍的身体强度而言,只要不是诸如断胳膊断腿之类的重伤,大多数的伤痛都能够以极快的速度愈合恢复。 虽说晏新安着实搞不懂泪先前的种种举动到底是何用意,不过此刻他还是明智地选择尽可能离泪远远的,如此一来,就算那个如同疯子一般的家伙再度暴起发难,自己好歹也能留存几分反击的余地。 忽然,晏新安的耳朵微微一动,他敏锐地察觉到,有大批的人正朝着这边赶来。而且,人数众多! 晏新安下意识地将身旁的小老虎护在了身后,未曾料到,他这不经意间的一个举动,竟是让众人产生了误解,以为这小老虎便是与先前那场惊世异象有所关联之物,于是众人前行的速度顿时又加快了几分。 “快,那人族小子手上必定藏着与异宝相关的东西,去晚了可就啥都没了!” “都给老子上,谁要是能抢到那宝物,重重有赏!” “杀啊,务必将那东西给夺过来,绝不能让它落入他人之手!” “哼,谁敢阻拦,那就让他去死!” 一时间,人群开始躁动起来,百族之人起初还只是小心翼翼地进行试探,此刻却再也顾不得掩饰内心的贪婪,一个个如潮水般朝着晏新安一股脑地奔涌而去,全然没有将晏新安放在眼里。 这倒也怪不得他们,一来晏新安不过是个人族,在他们眼中,人族的实力相对而言较为孱弱;二来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晏新安,此刻周身的气势并不强盛,显然是处于极为虚弱的状态;最后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那利益着实动人心弦,就单单凭借方才他们所目睹的那场惊世骇俗的异象,以及这被摧残得满目疮痍的大地所展现出的伟力,便能推断出那异宝必定非比寻常,绝对值得他们为此冒险一搏。 紧接着,便是一场暴动的开启。 百族之人深恐自己晚了一步,错失这难得的机缘,于是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对身边其他种族之人痛下杀手。 就这样,在距离晏新安还有不到二百米的地方,人数便已经倒下了足足三分之一。 不过,这倒也使得百族众人的行进速度又慢了下来。 刹那间,血腥味弥漫开来,瞬间布满了四周的每一寸空间。遍地皆是残肢断臂,那场面惨不忍睹,甚至还有大段大段的肠子被抛甩到空中,而后又重重地坠落在地,溅起一片片血污。 只见一个夜叉被一个石人族的强者直接一拳打爆了身躯,顿时血液四溅而出,那些毒抗能力不高的种族之人,在沾染到这夜叉的血液后,直接便倒下了一大片,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声。 “血咒,鬼怨!”一个鬼族武者在临死之前,竟以自身的精血作为引子,直接施展出了极为恶毒的诅咒之术,瞬间便将三个围困他的半妖给死死诅咒住。 只见三只阴鬼缓缓浮现在那三只半妖的身上,虽然这诅咒一时之间并不致命,但却已然让那三只半妖的战斗力瞬间减弱了五成之多。在这等激烈争斗的场合下,战斗力锐减五成,那便与死无异了。 果不其然,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那三只被诅咒的半妖便被身边其他种族的人给趁机带走,去与那个鬼族武者一同奔赴黄泉了。 一头浑身灿若烈阳的黄金狮子,此时也加入了这场混战。它那如钢针一般的毛发根根竖起,口中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随着这声怒吼,狮子身上的针毛瞬间化作了最为坚硬的利器,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朝着四周的各族之人迅猛刺去。刹那间,便将四周各族之人刺穿了数十个,那些被刺中的人,轻者瞬间失去了行动力,瘫倒在地,重者则直接被洞穿身体,一命呜呼。 一头毕方的后裔也不甘示弱,它猛地一口咬住一个半步化龙巅峰的半妖的身躯,而后借着这股冲力,高高跃入半空之中。 紧接着,它一口便将那半妖咬成了两段,随后口中喷出一团炽热的火焰,瞬间便将那两段残躯焚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些许灰烬飘散在空中。三足锋锐无比,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息,震慑住了不少在场的种族之人。 随后,一只玄鸟振翅而起,它那双翅展开之后,足足有五米之宽。低空飞速掠过,所过之处,将数百个扎堆聚集在一起的众人拦腰截断。无论这些人来自何种种族,也不管其肉身是否强悍,在这玄鸟那双如同利刃一般的翅膀之下,皆如脆弱的豆腐一般,瞬间便被切割开来。 一时间,尸体堆积如山,那血腥的场面令人作呕。 “神兽后裔怎么也来了!”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还好还好,不是那些最为恐怖的存在!” 然而,这人的话音还未落,一道黑色的雷光陡然闪过。紧接着,那个刚刚开口说话的人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而后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只见他的脑袋被一只巨大的爪子轻轻捏住,那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没来由地心头一颤,还没等他看清楚到底是何物捏住了自己的脑袋,脑袋便已然被捏爆。刹那间,脑浆混着血水四处炸开,那场面极为血腥恐怖。 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它浑身的鳞片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仿佛是由玄铁铸就而成,身形如黑色的闪电一般,在风中肆意肆虐着。它飞在那毕方的上方,一双冰冷的双目无情地注视着底下的芸芸众生,那眼神之中透露出的寒意,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起来。 “龙,龙,是龙族……” 这条龙的出现,直接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见状,皆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心头满是惊骇之色。就连不远处正在观望的天人、石人、灵族这些在百族之中排名前十的种族之人,心头也都狠狠一抽,面露忌惮之色。 对于百族之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神兽大都极为陌生,而龙族作为神兽之中最为顶端的生物,更是神秘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数量比天人族还要少,但是强到没边。 当整个玄界都习惯用“强大”二字来形容一个生物时,那么毫无疑问,龙族这个生物真的是极其强大的存在。 远处,天人族的容乾此刻已然顾不得容九等人的去向,他的眼眸深沉无比,紧紧盯着天上的那条龙族后裔。虽说这并非是真正的真龙,但仅仅是名字里带着个“龙”字,便足以说明它肯定弱不了。而且看它那模样,血脉似乎极为相近,潜力定然不可小觑。 “三爪!”有个天人族之人狠狠咽了口唾沫,满脸惊色地惊呼道。 要知道,神兽算品阶和妖兽一样,都是按照三阶、四阶之类的划分。这条龙族后裔既然能够进入此地,便证明它肯定还不到四阶。而不到四阶便已然拥有三爪的龙族后裔,那可意味着这条龙的未来极有可能会成长到五爪之境,到那个时候,可就真的是货真价实的龙了! 忽的,那条龙喝道,“好胆,住手!” 那一声似乎有着什么样的魔力一般,迅速止住骚动的百族,顺着那条龙族后裔的目光看过去,一只半妖蛇人不知何时偷偷越过众人,来到了晏新安的身后此时,距离晏新安不过一米的距离。 身姿摇曳,那蛇人面如桃花,艳丽无比,眼神里满是得逞的贪婪,明明是人的脸,舌头伸出却有三尺来长,顶端分叉,口中还有两颗锐利的毒牙。腰肢盈盈一握,不见半分赘肉,腰下却是一条蛇尾,尾巴左右四五米,红黑相间,已经悄悄的摸到晏新安身后,距离小老虎也不过 “呵呵,人类,好香的人类!”那蛇人媚笑,笑得花枝乱颤,丰满的胸脯也随之颤动,壮观无比。 就在蛇人自己要得手时,晏新安猛地睁开双眼,蛇人没来由的心中感到一丝不妙。 可惜来不及了。 晏新安摸出一把刀,一刀便将这蛇人的尾巴钉死在原地,甚至不待蛇人惨叫,晏新安飞身跃起三米多高,一手按在蛇人那张艳丽的面庞上,将其直接按进地里,一脚狠狠踩了进去。 随后掏出那柄阴神铁大斧,单手持斧柄最外侧一段,轻轻一挥,一道劲气划过,百米长的裂痕出现在他身前十米处。 “越线者,死!” 你给老子装你*呢 雨后天晴,阳光努力地穿透云层,洒下丝丝缕缕的光芒,却并未给这片大地带来多少暖意。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混合着泥土的潮气,令人作呕。 一道百米长的分界线,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深深地刻在这狼藉的大地上,将两边的世界截然划分开来。 分界线的一边,是还剩大几千的百族。他们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伫立,神色各异,有贪婪,有忌惮,有犹疑,但无一例外,眼中都透着一股狠劲儿。 人群中,有的身上还沾染着未干的血迹,那血迹在阳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顺着衣角、武器缓缓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摊一小摊的血洼。偶尔有微风拂过,带起几缕血腥的气息,撩动着众人的发丝和衣角,却吹不散那笼罩在他们头顶的凝重氛围。 另一边,孤零零地站着一个晏新安。 他脚下踩着一头半妖蛇人,那半妖蛇人被踩得痛苦地扭动着身躯,口中发出阵阵嘶嘶声,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晏新安的束缚。晏新安眼神阴沉,看不出想法,只是单手持着一把大斧,那大斧的斧刃在雨后初晴的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它饮血的渴望。 斧身上还挂着几滴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何时溅上的血珠,顺着斧身滑落,滴落在地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晏新安高高举起手中的斧头,手臂笔直而有力,径直朝着对面的百族众人遥遥指去。 “过线者,死!”晏新安口中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平静而沉稳,没有丝毫的情绪波澜,就仿佛只是在平平淡淡地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一般。 这简短的话语却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在这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清晰无比地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此时,四周一片死寂,唯有那尚未干涸的血水,还在地上缓缓流淌,发出细微的“滴答”声,仿佛是死神在轻轻踱步的脚步声。偶尔有几声乌鸦的啼叫从远处传来,那声音划破长空,更增添了几分肃杀与凄凉之感。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不再是轻柔的吹拂,而是呼啸而过,吹得地上的残枝败叶沙沙作响,仿佛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冲突奏响前奏。 不过这股肃杀的气氛不过片刻便被打破了。 先是一声轻笑,那笑声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而后,笑声逐渐密集起来,如同一波波汹涌的潮水,最后汇聚成震天响的嘲笑之声。 “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连成一片,此起彼伏,充斥着整个空间。 或带着不屑一顾的轻蔑,或满是嘲弄讥讽的意味,亦或夹杂着怒极反笑的情绪,各种情绪相互交织在一起,居然一下子就冲淡了原先那股凝重紧张的气氛。 “他在说什么?”一个身材魁梧的石人,一脸古怪地问道,那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般的笑话。 “他再说,过线者,死.......哈哈哈哈哈!”他身边的那个同伴直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还一边用手抹着眼睛,那模样看上去极为夸张。 “他不会以为他拿下一个低贱的半妖蛇人就能对抗百族吧!”一个尖耳猴腮的家伙阴阳怪气地说道,话语中满是对晏新安的鄙夷。 “唉,算了算了,毕竟是个人族武者,没见过世面而已,原谅他吧......” “万一呢,万一呢,万一呢?”也有人带着些许戏谑地调侃着。 “万踏马的一,区区一个人族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一个满脸横肉的猪人破口大骂道,那神情仿佛晏新安的话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 一时间,喧嚣之声不断,各种嘈杂的声音在空气中碰撞、交织,而场中,仅有寥寥几人冷眼看着这一幕,并未被这喧闹的氛围所影响。 晏新安,依旧面色冷峻,眼神阴沉地注视着众人;泪,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切,眼中透着一丝玩味;他身边的那个青年,双手抱胸,一脸淡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还有就是匆匆赶来的陈旭。 甚至刚刚赶来的陈旭,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未来记忆中那难以磨灭的一幕。虽然他并不清楚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他赶到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尸山血海的惨烈景象,血流漂杵,百族伤亡之惨重,堪称玄界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浩劫。 正是这一天,正是在此处。 而那个持斧直面百族的少年,正是那始作俑者之一。 三省四天王之一,未来更是拥有诸多令人瞩目的称号,什么武祖,神主,禁忌之类的,陈旭虽只活了几百年,但眼前这个少年却只用了短短几百年的时间,就在整个玄界闯出了赫赫威名。 他与女武神、阴阳天师、沉渊魔头、青木灵体、九压道君、无生尊者等人关系匪浅,甚至有传言称,方知微化成魔头一事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然而最令人称奇的是,晏新安最为出名的地方居然是他的不出名。相比于其他人的声名远扬,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低调了。 或者说,太阴了! 那时的世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就算你被晏新安击败十次,你依旧不会认为这个人很强。 因为他行事手段繁多,偷袭、布阵、下药、下毒、符箓......无所不用其极。 没人知道晏新安到底拥有多少种手段,也没有人能猜到晏新安下一个手段会是什么。 甚至没人清楚这个人的人格下限到底在什么地方,他除了修为之外,似乎没有一点强者该有的气度,什么下作的手段他都能用得出来。 恃强凌弱,狗仗人势?那在他这儿都只能算是小儿科,晏新安甚至能在和对手鞠躬时,便暗中发动偷袭。 不过这个人真的很低调,也几乎不会主动去惹事,所以他的仇家并不算多,真的有仇的,估摸着也都被他用各种手段坑死了。 所以陈旭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不仅仅是因为晏新安的阴狠,他还清楚地知道,晏新安身后还站着另外三个怪物呢,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三个怪物也快到了。 唯一让陈旭疑惑的就是在另一边调息打坐的泪和他身边的青年,在他的未来记忆中,应该是没有这个人的存在的。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或许未来的某个时间线被莫名地拨动了,但只要这场戏的主角还在就行。 “人类,交出你手中的东西!”纷乱之中,那条龙凝视着晏新安,语气冷漠地说道,那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冰冷刺骨。 晏新安这才缓缓抬起头,目光随意地扫视了一圈,这才注意到天空中飞着的三只神兽后裔,地上还有只浑身灿若黄金的大头狮子,不过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根本不再理会,仿佛这些在旁人眼中极为强大的存在,在他这儿根本不值一提。 他将斧子随意地扛在肩上,眼睛有意无意地瞥了瞥地上的那道痕迹,意思很简单明了:越线者,死。 三爪龙见状,不禁震怒,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区区人族如此明目张胆地无视,正欲开口呵斥,底下那头黄金狮子却先行咆哮起来。那咆哮声如同一道汹涌的声波,瞬间向四周传播开去,十数里地之内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震碎空气的威力,离得近的一些不算太强的百族之人,直接被震得东倒西歪,七孔流血,狼狈不堪。 众人心头大骇,这黄金狮子好霸道的气势,简单一吼居然能有如此惊人的威力,那要是来真的,众人又当如何应对? “黄金狮子!”远处,巫磐双目血红地看着这头黄金狮子,一口钢牙咬得死死的。 不久之前,他们巫族曾碰到过这头黄金狮子,当时一言不合,这头黄金狮子便大开杀戒,直接将他们十分之一的巫族子弟残忍地杀死后,便扬长而去。在它面前,他们巫族引以为傲的体魄就如同脆弱的豆腐一般,不堪一击。 晏新安冷冷地瞥了一眼黄金狮子,依旧没有要理会的意思,心头却已经在暗自盘算着该怎么搞定这些家伙了。硬刚?别开玩笑了,他又不是神仙,面对这几千个百族天骄,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他淹死。 不过嘛,人多也有人多的应对方法。 还好自己提前有准备,果然防范于未然是正确的选择。 现在主要是想办法拖一下时间,自己下的料还没有成熟呢。 正当晏新安思索着应对之策时,那头黄金狮子直接暴怒起来,瞬间越过众人朝着晏新安扑了过来,那架势仿佛要将晏新安一口吞掉。只不过,它还没跃出两步,便被头顶的那条三爪龙厉声叫住。 晏新安只得悻悻地收回斧子,心里暗自嘀咕着:本来想杀鸡儆猴的,也不知道对面这些家伙在发什么癫。 “老大!”黄金狮子不满地低吼一声,却被那条三爪龙直接瞪了回来,众人不明所以,但是三爪龙却并未贸然行动。 在场能理解三爪龙想法的人不多。 晏新安虽然只是个人族,但是却给三爪龙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人类,似乎隐藏着极大的危险。 只是一种很荒诞的直觉,但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只是重复了一句:“人类,交出你手中的东西。”说罢,又补充了一句:“我四兄妹可以保你离开。” 他隐约嗅到了,晏新安手上的东西对他来说是至宝,他一定要拿到手,不惜一切代价,至于一个人族的死活,并不重要。 这话一出,不仅是百族众人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就连他身边的那三只神兽后裔也感觉到了一丝奇怪,什么时候龙老大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我要是,不交呢!”晏新安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天空中那只浑身闪着寒光的三爪龙,那眼神里,压根就没把对方当回事儿,仿佛眼前这条在众人眼中尊贵无比、强大异常的龙裔,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 “人类,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三爪龙双目好似两团燃烧的烈焰,直直地瞪着晏新安,眼中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一丝森冷的警告意味,那声音仿佛裹挟着冰碴子,从高空直直地砸落下来,想要以此震慑住晏新安。 片刻的死寂沉默,仿佛空气都在此刻凝固了一般。 然而,打破这一切的,终究还是晏新安那冰冷至极的声音:“哼!凭你这条沾了点蛟血的泥鳅,也配在我这儿耀武扬威?” 这话一出,仿若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震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一声不吭,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个区区人类,竟然有如此天大的胆子,敢这般羞辱一条龙族后裔,这简直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呀! “吼!” 只听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猛然响起,那头三爪龙瞬间被激怒得彻底失去了理智。只见它身上的鳞片猛地张开,根根竖起,好似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它双目血红,犹如两盏燃烧的血灯,死死地盯着晏新安,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方能解心头之恨! “杀!”三爪龙仰天怒吼,声嘶力竭地吼出这一个字,那声音里满是滔天的怒火与杀意,恨不得立刻就将晏新安撕成碎片。 “杀尼玛!”晏新安同样怒喝出声,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犹如实质般的寒芒直直地射向三爪龙。他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今日就要来个杀鸡儆猴。 “擒龙手,只手擒龙!”晏新安猛地大喝一声,声如洪钟,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嗡嗡作响。 刹那间,天空中风云突变,原本晴朗的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得混乱起来,在眨眼间便凝聚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掌。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朝着那条暴怒的三爪龙迅猛扑去。在百族众人那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大手精准无误地牢牢擒住了三爪龙的身躯。 晏新安根本不给那三爪龙任何反应的机会,一手虚按,那擒住三爪龙的无形大手便猛地向下一拍。 “轰!” 一声巨响震天动地,伴随着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向四周扩散开来。那三爪龙的身躯就这般被狠狠地拍进了地里,砸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一时间,尘土飞扬,碎石四溅,周围的地面都被震得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一般。 没了动静。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你给老子,装尼玛呢!” 举世皆敌 干燥的地底土裹挟着泥浆四处飞溅,碎石如同炮弹般横飞而出,巨大的轰鸣声轰然炸响,震得呆愣在原地的众人心头狠狠一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紧。 “龙,他把龙……给屠了?”原先那满脸嘲讽之色的猪人,此刻狠狠咽了一口唾沫,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原本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假,假的吧!”一只半妖也忍不住开口,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它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巨大的深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 “真的!”有人语气笃定地说道,可话语里依旧透着浓浓的震惊与茫然。 “可我不能接受啊,玛德这是龙啊,龙啊!怎么会有一个人族的武者能一招就把龙给制服了呢?反过来还差不多吧!”一个尖耳族的家伙扯着嗓子叫嚷着,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然而,那巨大无比的深坑就赫然在眼前,坑中躺着的三爪龙宛如一条死蛇般一动不动,还有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巨手所残留的淡淡光影,无一不在确凿无疑地展示着这件事的真实性,容不得众人有半分质疑。 即便是知晓未来一角的陈旭,此刻心头也不禁咯噔一下。他虽知道晏新安实力强劲,可毕竟未曾亲眼目睹,如今亲眼见到这一幕,却发觉好像与传说中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啊。 一招就制服了一条龙裔,这等实力,简直强得离谱,超乎想象。 而泪身边的那个青年,此刻正一脸古怪地看着晏新安,又扭头看了看泪,带着几分不确定地说道:“啊,这,不是你那……” 泪满不在乎地随意点点头,“啊,对,是我那遮天手,他复制了一下,就成他的了!” 青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像看怪物一样瞅了一眼晏新安,追问道:“你教他的?” “我打了他一顿!” “你教他了?”青年又问了一遍。 …… 泪深深地看了青年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没教!” “牛逼!” …… 晏新安浑身那磅礴的气势瞬间一敛,眨眼间便再度变回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他气息均匀而平稳,就好似方才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丝毫看不出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但实际上,晏新安施展这一招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这一下,他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的伤势变得更加严重起来,而且强行催动这翻版的遮天手,此招所蕴含的立意太过高深,以他目前的肉身强度而言,甚至都有点难以招架。 不过,其威力也同样没有令晏新安自己失望,那条沾了蛟血的泥鳅般的三爪龙,就这般直接被自己一招给秒了。 自从神魂痊愈后,晏新安便拥有了一项颇为神奇的新能力——传说中的“拿来主义”!他能够将他人的招式化为己用,不过和沈无忧的完全复制不同,晏新安复制过来后会依据自身情况做出改变,或多或少,最终使其完全变成属于自己的独特招式。 就像之前他从镇天碑上那剑仙的一剑之中参悟出来的七情剑,以及化用泪的遮天手而形成的擒龙手,皆是如此而来。 这一番经历,倒是让晏新安愈发好奇泪的身份了。首先,泪的实力强得没边,虽说两人最终并未分出胜负,但晏新安心里很清楚,要是再继续打下去,自己必败无疑,恐怕就算是沈无忧来了,也不一定能胜过他。 其次,自己明明用玉坠隔离了自身气息,虽说自己是收回玉坠时才发现的泪,但看他那模样,显然不是偶然路过,而是在那边蹲守了好一阵子。 连肥遗那般存在都发现不了的情况,他一个武者居然能察觉到,虽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但晏新安每每想起,仍觉得心惊肉跳。 “算了,不管了,现在脑门子上还有一堆事儿呢!”晏新安暗自嘀咕了一句,而后扛起那把大斧,心中想着这下对方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吧。 晏新安拿那条三爪龙开刀,一来是为了立威,让这些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百族之人有所忌惮;二来嘛,这三爪龙说到底不过是个假冒伪劣产品,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一条泥鳅,沾染了一头化龙失败的水蛟的血液,这才一步步蜕变到如今这个程度。虽说样子看起来挺唬人的,实力也还算不错,但和真正的龙族相比,那可还是差了不少呢。 要是真的龙族后裔来了,晏新安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他可不会傻到去和真正的龙族硬刚。不过现在嘛,既然百族都将这条泥鳅当成了龙裔,那自己也不介意反过来利用这层身份,好好震慑一下这群家伙。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宰了这条泥鳅,真要宰了那可不就露馅了,自己可还要靠着泥鳅的形态唬人呢。 晏新安猜得没错,刚才他露的这一手,不管他是不是人族,也不管他是几品武者,确实是让在场之人都心生忌惮,一时间还真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了。 只不过晏新安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种生物,名叫愣头青。 比如那头黄金狮子。 眼见自己老大被晏新安拍得昏死过去,这货不但不退,反而怒吼一声,那凶性彻底爆发出来。它浑身的金色鬃毛根根立起,宛如世间最锋利的器具,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然气势。 “吼!” 黄金狮子完全不管不顾,甚至连天上的毕方和玄鸟齐声呼喊都没能叫住它。 玄鸟眼眸一闪,焦急地喊道:“遭了,这家伙是老大带大的,快阻止他!” 毕方口中喷吐着熊熊真火,瞬间焚烧起一片空间,口中也急切地说道:“不行,这小子发狂了,除了老大没人治得住他。” 黄金狮子如同一道金色的飓风般迅猛冲出,速度之快,以至于很多人都只看到一道金色的残影,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泪叹了一口气,“某些人要惨喽!” 晏新安心头暗骂一句,却也不得不挥动大斧对敌。 果不其然,不过几招,那数千百族之人便看出些端倪,明明一招就拿下龙裔,此时却迟迟拿不下一头黄金狮子,又过了一会,便彻底看出晏新安状态不了。 晏新安心中暗叫不好,他本就因施展擒龙手而身负重伤,此刻面对这发了狂的黄金狮子,想要躲避却已有些力不从心。但他还是强撑着,迅速调整状态,握紧手中的大斧,准备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黄金狮子眨眼间便冲到了晏新安近前,张开血盆大口,带着一股腥风,朝着晏新安狠狠扑了过来。晏新安脚步一错,侧身勉强躲开这致命的一扑,同时手中大斧顺势一挥,朝着黄金狮子的侧身砍去。 然而,晏新安此刻力气不足,这一斧并未使出全力,只是在黄金狮子的侧身划开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几滴鲜血溅了出来。黄金狮子吃痛,更加愤怒地咆哮起来,转身又是一扑。 晏新安再次躲避,可这次动作明显比之前迟缓了许多,黄金狮子的爪子擦着他的衣角划过,差点就抓实了。这一下,众人都看出了晏新安状态不对,他的动作不再像之前那般灵活有力,气息也有些紊乱,显然是强弩之末了。 “哈哈,这人族小子不行了,撑不住了!”一个石人见状,大声叫嚷起来,眼中满是贪婪的光,似乎又看到了抢夺宝物的机会。 “上啊,趁他病要他命!”一些被宝物诱惑冲昏头脑的家伙也跟着起哄,蠢蠢欲动起来。 但也有不少人还心有余悸,毕竟晏新安刚刚才一招制服了三爪龙,虽然此刻看着状态不佳,但谁也不敢保证他还有没有什么后手。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黄金狮子可不管这些,它一心只想为老大报仇,继续疯狂地朝着晏新安扑咬着。晏新安且战且退,手中大斧不断挥舞着抵挡,可每抵挡一次,他的力气就消耗一分,情况愈发危急。 此时,泪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要加入的意思。他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似乎在等着看晏新安到底能撑到什么程度。 “玛德,不行,东西还没弄完,现在暴露就真的没机会了!”晏新安看着那蠢蠢欲动的百族,当真举世皆敌。 心下一横,正要动点自残的手段时,忽然,晏新安感受到一股气息升腾。 “吼!” 虎啸震山林。 一道狂暴的怒吼声自晏新安背后传出,随后,一只粉嫩的小爪子攀上晏新安的脑门。 “小子,这次承你的情,吾替你出手......卧槽,你小子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一道稚嫩的声音原本懵懵懂懂的,随后便是惊怒万分,两只小爪子将晏新安头发盘的乱七八糟。 “神,神兽,纯血神兽!” 泪身旁的青年下巴掉了一地,看着趴在晏新安头顶的小老虎难以置信。 神兽 只闻一声稚嫩却极具震慑力的虎啸骤然响起,那啸声仿若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竟生生将发了狂的黄金狮子给震慑住,使其瞬间止住了凶猛的扑击之势。 晏新安顺势将黄金狮子踢晕过去,找了根特制的绳子将其牢牢捆住。 这可不是那条泥鳅,这货身体里真有神兽血脉。 而随着小老虎的现身,整个场面刹那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晏新安头顶上的那只小老虎身上。 可这寂静不过是转瞬即逝,紧接着便是震天的喧嚣声如汹涌的潮水般爆发开来。 所有人的眼睛瞬间就变得通红,那眼中的怒火几欲喷涌而出,他们死死地盯着晏新安头顶上的小老虎,那眼神中的贪婪与炽热,仿佛恨不得直接将晏新安和那头小老虎一并生吞了才甘心。 人群霎时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沸腾了起来。 “神兽,那可是纯血神兽啊!”有人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声音里满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与贪婪。 “而且还是神兽幼崽,艹,一定要得到它,必须得到!”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叫嚷得面红耳赤。 “抢到手,只要我能将这白虎抢到手,那老子可就直接能在族谱中单开一页,光宗耀祖啦!”一个尖耳族的家伙双眼放光,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 “人类小子,赶紧放下神兽幼崽,我们便放你安然离开。”一个看似年长些的老者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说道,可那眼中的急切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对对对,快放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众人纷纷附和着,嘈杂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 人群嘈杂纷乱,而晏新安却仿佛压根没听见这些喧嚣一般。他只感觉到小老虎在自己头顶上不安分地扒拉着,于是便直接将手伸过头顶,在众人那几欲发狂、几近癫狂的眼神注视下,稳稳地捏住了小老虎的后脖子,而后轻轻一用力,便将其从头顶上薅了下来。 “诶诶诶诶,小子,轻点轻点呀,吾乃神兽,神兽呀……”小老虎在空中挥舞着小爪子,嘴里不停地嘟囔着,那模样既带着几分不满,又透着些许可爱。 晏新安却对它的叫嚷充耳不闻,将小老虎拎到眼前,细细打量着这个曾让自己拼命逃亡了小半个月,如今又令自己再度陷入困境的小家伙。 此刻,晏新安心中的情绪居然并不复杂,既没有那种因得到神兽而产生的兴奋,也没有对它惹来麻烦的埋怨。 反倒是有一种见到了久别重逢、失去联系多年的老友般的感觉,只是在这份平淡之中,又多了一分由衷的欣悦。 这小老虎如今的模样和原先那黑乎乎的形象简直是截然相反。 晏新安第一次见到它时,它还是七阶的暗月白虎,彼时的它与一只暴猿王合力设下陷阱,阴死了一头金背玄武后,又凭借着自身强大的血脉之力顺势除掉了暴猿王。那时的暗月白虎,强大无比、残暴狠辣,举手投足间皆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势。 第二次见它时,就因为天幽芙蓉的缘故,它变成了一头一阶估计都不算的小老虎,身形小巧,显得弱小又有那么几分可爱。晏新安喂了丹药后,变成了一个光球,而晏新安出于对这小老虎未来的好奇,选择带着它一同上路。 这一路上,虽说不上是处处凶险至极,但麻烦事儿确实没少遇到。 如今这是第三次见了,竟让晏新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眼前这只小老虎不过猫咪大小,通体雪白,唯有浅浅的暗纹若隐若现地分布在身上,那皮毛松软得如同上等的绸缎,晏新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手感极佳,小老虎的两只小耳朵乖巧地藏在毛中,时不时地扑棱扑棱两下,模样煞是可爱。 晏新安捏着小老虎的后脖根轻轻晃了晃。 “臭小子,轻点轻点呀,有点晕啦……”小老虎嘟嘟囔囔着,口齿不清地抱怨着,那副模样就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你现在是暗月白虎,还是小老虎啊!”晏新安将小老虎抱在怀中,手自然而然地在小老虎脖子上轻轻撸了一把,就如同平日里撸猫一般惬意。 小老虎的头瞬间就仰了起来,一脸极为享受的模样,可没过多久,它似乎就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状态不太对劲,于是张开那张小嘴,作势想要咬在晏新安的手上。 却不想,此时的晏新安肉身强悍程度可不是一般的武者能够相提并论的,小老虎这一口咬下去,不但没伤到晏新安,反倒差点把自己的牙给崩掉了,疼得它“呜呜”直叫。 而晏新安心中也是暗暗心惊,这小家伙不愧是神兽啊,即便只是一只幼崽,咬在自己手上,居然也能让自己真切地感受到疼痛,可见其天赋异禀,潜力非凡。 就在这时,只见无尽的灵气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开始在这小老虎的周围迅速汇聚起来。不多时,在小老虎的头顶上方便凝聚成了一个小小的灵气漩涡,那漩涡缓缓旋转着,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小老虎见状,张开小嘴轻轻一吸,那团灵气漩涡便如同被它鲸吞一般,直接被它整个儿吞下了肚。 “啵”的一声轻响,小老虎像是吃饱喝足了一般,惬意地打了个哈欠,紧接着,便从一阶直接突破到了二阶。 晏新安分明看到,一颗若隐若现的内丹在小老虎的腹中缓缓形成,要知道,这可是四阶妖兽才会具备的标志啊,而眼前这个小家伙,不过只是个二阶的幼崽而已,其天赋之高,着实令人惊叹。 “果然是神兽,这天赋,果真逆天!”有百族之人忍不住惊呼出声,那声音里既有羡慕,又透着浓浓的嫉妒。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欲望冲昏头脑,一个鬼魅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众人,短短几百米的距离不过不过眨眼,便来到晏新安面前。 这是个鬼影族,和鬼族算是姻亲,天生速度极快,他的目的很简单,趁着晏新安现在虚弱,他直接抢到神兽幼崽就跑,一刻也不和晏新安缠斗。 眼看白虎就在眼前,贪婪的红色蒙蔽了这个鬼影族的双眼,便是伸手去夺。 “拿到了,拿到了......” 他的心脏在狂跳,速度又快了几分。 忽的,他感觉眼前似乎闪过一道黑光,而后他感觉自己飞起来了,他看到了自己屁股,原来自己的屁股这么翘啊..... 晏新安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又看了看逐渐癫狂的百族,看样子对神兽幼崽的渴望让他们已经癫狂了,将小老虎放在头上,“坐稳了,老子要开杀戒了!” “嗷呜!” 杀戒 既然时间紧迫,那便只能自己想办法提提速了,晏新安决定动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只见晏新安猛地抬手,手中那把阴神铁大斧携着一股雄浑的力量,狠狠朝着一头袭杀而来的妖狼劈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妖狼的头骨瞬间被敲得粉碎,白色的脑浆猛地迸裂开来,混着鲜红的血水,如同一朵诡异的血花绽放在空中,而后洒落一地,溅起一片血污。 晏新安动作不停,顺势又是一个横劈,那股凌厉的劲道直接将一头丈许高的妖兽从中间齐刷刷地劈成了两段。 仅仅片刻功夫,晏新安的身边便堆积起了如小山般的尸体,各族生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叠在一起,它们的血液从伤口处汩汩流出,汇聚到一起,逐渐形成了三个大小不一的血池。 晏新安此刻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对夜鬼的感激之情,若不是夜鬼给自己留下了这么一把堪称神兵利器的大斧,就凭自己现在这状况,想要应对眼前这般局面,恐怕可没这么轻松惬意。 晏新安抬眼朝着远处望去,只见剩下的那两只神兽后裔,以及天人族、石人族、灵族这些在百族之中颇具影响力的大族之人,此刻都还按兵不动,似乎根本不着急出手。看样子,他们是想让这些被贪婪冲昏了头脑的弱小种族先去和晏新安拼杀,待晏新安被消耗得油尽灯枯之时,他们再出手抢夺,这算盘打得可真是精妙。 不过,晏新安看到这一幕,反倒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也放心了不少。他还真怕这些大族的强者们一拥而上,若是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现在这样也好,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准备得更加充分一些。 除了泪和他身边的那个青年,根本没有人去留意晏新安周围究竟堆积了多少具尸体,也没人清楚他到底斩杀了多少敌人。晏新安身边始终只有那三个血池,而且颇为奇异的是,无论有多少血液不断灌注进去,那血池里的血量却始终没有增多哪怕一分一毫。 以晏新安目前的肉身强度,即便不运转真气,仅仅依靠肉身的强悍力量,都能够轻松地将这阴神铁大斧挥舞起来。 不过,当下的形势严峻,容不得晏新安有丝毫显摆或是懈怠的心思,他只能老老实实全神贯注地运转着地经功法,将那把大斧舞得密不透风,以此来抵御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涌来的攻击。 此刻,那些已然红了眼的百族之人,心中早已被贪婪和对小老虎的觊觎填满,他们根本不管不顾其他任何事情,眼中除了那只惹人垂涎的小老虎之外,再无他物,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抢到小老虎。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几个大族子弟,眼神晦暗不明,让人捉摸不透他们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良久,那位容颜绝美、气质超凡的灵族女子灵韵,终究还是没能掩饰住内心的惊骇,忍不住开口说道:“人族,竟然强横到了如此地步吗?” 而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灵云,却不屑地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哼,区区一个人族罢了,不过是在对付几个杂鱼而已,瞧他那模样,还显得有些费力呢,哪有什么资格称得上强横。” 灵韵听闻此言,并未回应,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灵云,见他仍旧是那一副不知死活、狂妄自大的样子,便语气冰冷地说道:“看来是母亲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等回去之后,我自会和父亲如实禀报此事。” 那灵云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赶忙喊道:“姐~” 旁人或许不清楚,可他自己心里却是明白得很。他这个姐姐,别看外表长得美的不可方物,可实际上手段之狠辣,在灵族同辈之中那可是无人能出其右的,和他们的父亲当真是一脉相承,说一不二。 而灵韵却已然不再看他,而是转头看向了巫磐,眼神中满是凝重之色。 巫磐察觉到灵韵的目光,又看了看场中的晏新安,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见此情形,灵韵脸上顿时展颜一笑,那笑容明媚动人,仿若春日盛开的花朵一般绚烂。可不知为何,这笑容落在旁人眼中,却总觉得有些许骇人之意。 晏新安,绝不能留。 他们这些大族子弟,有时候往往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只需看上一眼,便能敏锐地察觉到其中潜在的问题所在。 人族先天孱弱,却能通过后天的修炼,一步步逆伐而上,能够追赶上百族的步伐,这已然堪称是玄界的一大奇迹了。 若是眼前这个晏新安,先天便拥有如此强横的实力,一旦日后成长起来,那恐怕将会把百族压得抬不起头来,甚至百族的排名都极有可能会因为他而发生变动。 抱有和灵韵、巫磐相同想法的人,可不在少数。 场中,晏新安莫名地感觉心头一阵发寒,仿佛有一股恶意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他手中的阴神铁大斧猛地一挥,荡开了一众敌人的攻击,而后左手如灵动的游龙般迅速探出,精准无误地扣住了一个脑袋,紧接着用力一提,便将那人提溜到了身前。 晏新安微微一愣,定睛一看。 “人族?” 眼前的竟是个人族少年,看上去似乎比晏新安还要年轻一些,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年纪轻轻便已然拥有六品的修为,也不知道是哪个大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天骄人物。 透过指缝,晏新安能够清晰地看到少年眼神中的那股浓烈的贪欲,而在那贪欲之后,似乎还隐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那少年的嘴角微微张开,似乎是在无声地说着两个字。 饶命? “砰!” 只是稍稍一愣神的功夫,晏新安五指猛地用力,那少年的头颅便如同熟透的西瓜一般,瞬间爆开,鲜血和脑浆四处飞溅,溅得晏新安原本还算干净的脸上此时满是污秽之物。 这,应该算是晏新安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杀人吧。感受着手中那温热且粘腻的鲜血,晏新安心中却出奇地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不适。 这是怎么回事? 晏新安的眼睛里没有流露出半分异样的情绪,有的只是单纯的疑惑。 忽然间,晏新安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差点都忘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真正束缚着自己的,其实是内心那点脆弱不堪的道德感,是自己所学的那些仁义礼智信的道理,是自己前世今生所接受到的诸多善意。 不过,晏新安并不反感这些束缚,他觉得,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东西的存在,自己才能活得像个人。 “呵呵,倒是现在,不用考虑这些了。” 晏新安心中仿佛吐出了一口浊气,顿觉灵台一片清明。他猛地仰头发出一声长啸,那啸声如滚滚雷声,在空气中回荡着,清晰无比地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而后,晏新安手中的大斧再次挥舞起来,那气势,那劲道,竟比之前还要凌厉三分,仿佛是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一般,尽情地释放着自身的力量。 “呲啦!” 一道刀光劈过,晏新安背后直接被划出三尺长的口子,也不知那长刀是什么材质,伤口居然久久不能愈合。 晏新安闷哼一声,反手一劈,将那人从头至尾一劈为二。 “杀!” 白族之人见晏新安手上,攻击愈发凶厉。 又过了一会,晏新安身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七八道伤口,这些伤势让晏新安行动受限的同时,心头泛起凶戾,出手又是凶悍几分。 小老虎安安稳稳的扒在晏新安头顶,白虎主杀伐,此情此景并且让小老虎感到丝毫不适,反倒它更加享受,又是一声轻响,已然从二阶蜕变成三阶,更具神韵。 那凌厉三分的斧势,瞬间让周围的敌人为之一凛。但那些被贪婪蒙蔽双眼的百族之人,虽心中闪过一丝惧意,可看着晏新安头顶的小老虎,那股贪欲又迅速占据了上风,驱使着他们继续不顾一切地朝着晏新安扑杀而去。 晏新安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然。他身形如电,在敌群中穿梭自如,手中的阴神铁大斧每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那斧刃所过之处,无论是妖狼的利爪,还是蛮牛的尖角,皆被轻易斩断,一具具尸体如割麦子般倒下,又在晏新安的身后堆积起更高的“尸山”。 不消片刻,已经看不到晏新安的身影了,众人只能想办法跃上那些高耸的大树或者飞在空中才能看见。 此时,远处那几个大族的子弟们,看到晏新安如此勇猛,心中也不禁有些动摇。原本他们以为,那些杂七杂八的种族即便不能将晏新安耗得油尽灯枯,至少也能让他身负重伤,可如今这情形,晏新安分明还有余力,而且越战越勇。 “姐,这晏新安如此厉害,我们真的要继续等下去吗?”灵云看着场中的血腥厮杀,在不复原先的狂悖,心中隐隐有些害怕,忍不住向灵韵问道。 灵韵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她沉声道:“等,必须等。现在还不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且让他再多消耗一些体力。” 巫磐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没错,这晏新安虽然厉害,但终究是人族,体力总有耗尽的时候。我们现在出手,万一他还有什么后手,反倒可能陷入被动。” 只是他们想等,但是攻伐的那些人却不这么想,不知是不是因为大开杀戒的缘故,晏新安最后差的那点杀气居然也被激活,此时的晏新安浑身染血,如一尊杀神,周身三尺范围内,浓烈的煞气翻涌。 晏新安抬头,看不到半分情感的眸子注视着一个正欲上前的鬼族,一句话都不说。 那鬼族看着晏新安的眸子,没来由的腿肚子一软,环顾四周才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身处尸山血海之中,脚下的鞋已经被血液浸透,浓郁的血腥味让他直接作呕,手中长刀当啷一下掉在地上。 “杀,杀人,杀人啦.....” 那鬼族跑了。 这一动作如同引线一般,瞬间点燃一系列连锁反应,围攻晏新安的数千百族天骄瞬间止步,而后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逃! 转眼之间,人群逃窜,百族数万人,最终只剩下寥寥不到一千。 晏新安直接一屁股坐在血海之中,掏了几把丹药,这些百族天骄又不是纸糊的,虽然不是最顶尖的那批,但又怎么可能真的和砍瓜切菜一般,晏新安消耗极大。 再加上这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倒是止住了,但有些深可见骨,伤口泛着黑血,显然兵器上淬了毒。 他现在,真的手指都不想再抬一下,已经是虚弱到了极点。 “废物!”一个石人看着逃窜的离去的那些人,不屑的骂了一声,纵身一跃,跳到晏新安身前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浑身气势毫不收敛,甚至比之之前的那夜鬼还要强盛些许。 “人类,你还有什么手段?”石人族眼眉低垂,没有任何趁人之危的感觉。 “要不试试?”晏新安咧嘴一笑,似乎根本没把这玄界百族中赫赫有名的存在放在眼里。 “好胆,死来!”石人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掏出一杆长矛,竟是想要将晏新安钉死在原处,长毛高举,正欲出手。 “你试试看!” 一声厉喝远远传来,众人心头一惊。 还有强者。 齐聚 尖锐的呼啸声猛地划破长空,那声音仿若实质的利刃,几欲将人的耳膜生生刺破。百族之中,不少强者顿时面露痛苦之色,纷纷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耳朵,试图阻挡这刺耳至极的声响。 就在此时,一根银色长棍如流星般划破天际,裹挟着万钧之势,径直斜插在了晏新安与那石人天骄之间。棍身之上,雷光闪烁不定,噼里啪啦的电芒好似灵蛇乱窜,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惊人气势。 “来了!”躲在远处的陈旭眼中陡然一亮,原本依照记忆,此刻这秘境之中已然出现了好几处难得的机缘,他若此刻赶过去,那些机缘便如同探囊取物般都是他的了。 可他心底却有个声音在疯狂呐喊,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魔力。 “不看会死!” 真的,这场几乎能够改变整个玄界未来走向的大战,若是他无法亲眼目睹全程,他知道,自己定会抱憾终身。 就为了这,他硬是一直守在此处,苦苦等待至今。 不多时,三道身影仿若踏破虚空而来,衣袂飘飘,气势不凡。一男二女的身影逐渐清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刹那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仿佛有一道光影闪过。再定睛一看,其中一个女子竟已消失在原地。 紧接着,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那身形高大的石人天骄如同一颗被击飞的炮弹,径直向后倒飞出去。“轰”的一声巨响,那石人的胸口处直接炸出一团刺目的血雾,瞬间将周围的空气都染得一片腥红。 死了。 这个出自百族前十的石人一族的天骄,居然连对手的面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便这般不明不白地命丧黄泉。 “好强!”见到这一幕,在场所有人无不心头大骇,面露惊愕之色。要知道,这个死去的石人虽说并非是顶尖中的顶尖,但好歹也是石人一族的天才人物啊,即便在族中不算最为出名,可也绝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弱小之辈。如今,竟然被一个人类如此轻而易举地一招秒杀,这怎能不让人震惊万分? 众人不禁暗自揣测,难道人族大能们纷纷撒下了天骄种子不成?怎么这种堪称天才的人物,一下子就冒出来两个了?而且,那女子身边的另外两人,又该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呢? 再看晏新安,此刻他望着来人,脸上久违地露出了会心的一笑。紧接着,他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整个人向着身后直直倒去,“扑通”一声,重重地砸在了那满地的血污之中。 他却好似浑然不在意一般,就那样任由那些污秽的血液将自己全身沾染,只是仰头望着天空,一把又一把地朝着嘴里塞着丹药,一边咀嚼着,还一边嘟囔着。 “真香!” 倒是一旁的小白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嗷嗷直叫,那张小脸之上满是惊恐万分的神色,四足不停地扑腾着。小白虎虽说并不惧怕杀戮的血腥场面,可让它那一身雪白无瑕的皮毛染上这些脏兮兮的污秽之物,那是打死它都不愿意的事儿。 “啧,还挺会臭美的!”晏新安瞥了小白虎一眼,却也不理会它的闹腾,转而看向眼前站着的三个人影,嘿嘿一笑,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说道:“挡住半个时辰,行不!” 出手的那名女子闻言,扭头看向狼狈又虚弱的晏新安,眉头不经意间微微皱了皱,没好气地回道:“睡你的吧,没你的事!” “哈哈哈哈.....咳咳!”晏新安听了也不气恼,当下便不再理会,直接闭上双眼,开始专心恢复起自身的伤势来。 在他心里,此刻没有什么能比眼前这三人的出现更能带给他安全感了,尤其是沈无忧,他对沈无忧的信任,甚至都超过了他对自己的信任。 就比如,现在。 晏新安只觉心头警铃大作,一股无尽的死亡感觉如潮水般蔓延至心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然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给锁定了。 下一刻,一根黑漆漆的利箭如黑色的闪电般破空而来,那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只在眨眼间便跨越了遥远的距离。 “好快!”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这箭矢隔了至少上千米的距离,可竟然不过短短两秒的时间,就这般穿越层层空间,径直飞到了晏新安的身前,其威力之大,由此便可想而知了。 但晏新安却仿若未闻一般,动都懒得动一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血色鞭影仿若凭空出现,一闪而逝。只听见“轰”的一声炸响,那根黑色的箭矢瞬间便被击成了无数碎片,四下飞溅。 而后,那血色长鞭仿若灵蛇般一绕,竟将那漫天的碎片又原路送了回去,就好似那些碎片怎么来的,便又怎么回去了一般,端的是神奇无比。 又过了两秒,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骤然响起,只见几根粗壮的大树被直接击毁,木屑横飞。一个身影从树林之中猛地跃出,几个闪身之后,便又迅速消失在了那片茂密的树林之中,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看清其模样。 “我去去就回!”郑西觉的声音远远传来,话音未落,他便已然消失在原地。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郑西觉便再次现身,手中还拎着个长着翅膀的黑漆漆的人型生物。 他随手将其扔在地上,只见那生物已然是进气少出气多,显然是活不成了。 众人见状,瞳孔不禁猛地一缩,纷纷惊呼道:“羽族!” 羽族虽说并非是百族前十的种族,但在百族之中也是排名前二十的存在,族中擅长弓箭之术的人居多。 曾经就有族中大能凭借着超强的箭术,千里之外射杀一只八阶妖兽,其箭术之精湛,由此可见一斑。 天生的暗杀者。 因其背后生有双翼,在七品之前,除非是碰到那几个同样会飞的种族,比如天人、夜叉这些,否则羽族之人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并且,他们的肉身也颇为强横,即便近身搏杀,也丝毫不落下风。 如今,却被一个人族如此轻易地跨越千米的距离,在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内,便在林中成功擒杀,这如何能不让众人心头惊骇万分呢? 还有那个一头血色长发的少女,双瞳一金一黑,看上去便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显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她居然看都不看,仅凭一鞭子便将羽族射出的箭矢抽飞,要知道,在百族之中,同境界之下,敢如此硬接羽族箭矢的人,那可是寥寥无几啊。 “是羽夫!”有人认出了地上那羽族的身份,高声喊道。 “什么,什么羽夫?”有人疑惑地问道。 “羽族同辈中排名前二十的天骄,曾在千米开外一箭射杀三阶巅峰妖兽赤焰魔豹的羽夫!”有人详细地解释道。 “他就是羽夫,怎么可能!”众人听闻,皆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见过他,是羽夫,他羽翼上有块很显眼的红色纹身。”有人语气笃定地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看过去,果然,那地上的羽族尸体的右翼上,正有一块十分显眼的红色纹身。 “不到一刻钟在林中擒杀一名羽族,好恐怖的人族,天要大兴人族吗?”一个异族之人面露悲哀之色,喃喃自语道。他所在的种族在百族之中不算太强,但也不算太弱,尤其是在七品之前,原本还能稳压人族一头,可如今看来,这人族武者的实力,他好像是压不住了。 忽然,一道粗犷的声音如洪钟般传来。 “什么狗屁大兴人族,杀了个羽族而已!” 人未至,声先到,这话虽说糙了些,但是那股霸道的气势却是扑面而来。 随后,一个足足三米多高的巨人缓缓现身,他就如同一座会行走的小山,巍峨耸立。浑身仿若由岩石精心雕刻而成,每一寸肌理都透着一种古朴而雄浑的力量,他肩宽背厚,双臂粗壮如柱,手持着一把巨型石斧,那斧刃之上寒光凛冽,隐隐散发着一股饮血无数的凶煞之气。 每踏一步,大地都随之一颤,那沉闷的脚步声仿若战鼓擂动,“咚咚咚”地响个不停,一股霸绝天地的气势从他身上汹涌而出,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令人不敢直视。 在他身后,还跟着数千石人,那些石人虽不如他这般高大威猛,但也都如同小型巨人一般,个个身形魁梧,气势不凡。 “石人王,那个凶人怎么也到了!”巫磐见状,瞳孔猛地一缩,他对自己的肉身强度向来很有信心,可面对这个石人中年轻一代的王,他却丝毫没有与之比较的念头,心中唯有忌惮。 这石人王,他似乎没有名字,又或者说,他的名字就叫石人王,乃是石人族天生的王,生来便狂妄无边,行事作风向来霸道无比。 “石人王,话不要太狂妄,我羽族未必怕你!”一道身影如闪电般掠过,飘在半空中,手中已然张弓搭箭,箭头稳稳地瞄准了底下的石人王。 石人王眉头一皱,微微咧开嘴,露出那口整齐而森白的牙齿,对着天空中的那道身影比了个极具挑衅意味的手势,嘴里吐出一个字:“虫子!” “好胆!” 随着天空中那人一声怒喝,后方数千羽人纷纷飞至半空,齐刷刷地拉起弓箭,一时间,天空中箭如林立,好不壮观,看上去一场大战已然是一触即发。 “好了,现在不是你们打架的时候!”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又是一道沉稳的声音传出。随后,三个天人族的身影出现在了容乾身边。 石人王眼神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转头看向场中击杀自己族人的沈无忧,这个人类,有点意思。 而天上为首的那个羽族之人见状,也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弓,身后数千族人见此,亦是齐齐放下弓箭。 容乾看到来人,心中大喜,赶忙上前躬身行礼道:“见过容君少族长,见过容素小姐,容姝小姐!” 容君微微点头,而后扭头看到在泪身旁的青年,赶忙上前施了一礼,态度十分客气地说道:“这位兄长,可否将我这三个族人放了,若是这三人有对不起兄长之处,我容君愿替他们受过,在此以天人族的名义起誓!” 青年正有些发愣,听到有人叫他,这才回过神来,扭过头便看到容君对他客客气气的模样。他转头对着地上打坐的泪说道:“不像装的!” 泪微微点头,应道:“人少,可以理解!” 青年琢磨了一下,觉得有理,便将两个拉车的天人族放开。容黛和容虬挣脱束缚后,赶紧扶起昏死过去的容乾,头也不回地跑到容君身边。 这个人,太恐怖了。 “嗯?你这么客气?”泪乜了一眼青年。 “啊,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了吗?” “没说!” “傻逼!” “......” 看到三个族人安然无恙,容君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办法,少人的代价实在是太过惨重了。想了想,容君拿出一个储物袋,扔给青年。 “多谢兄长!” 青年接过储物袋,朝着泪扬了扬,随口应道:“客气!” “艹......” 紧接着,鬼族、夜叉、猪人、暗影、妖兽、人族、海族等一众种族,一个接一个地陆续到场,那声势之浩大,气氛之凝固,竟使得这一方空间都仿佛变得有些滞涩起来。 百族齐聚,场中少说有数十万人了,黑压压的密密麻麻。 “咦!真吓人。”青年努努嘴,看到眼前这浩大的场面,眼中终究还是闪过了一丝忌惮。 百族皆是看着场中的四人,和一只白色的小老虎,眼里全是止不住的贪婪。 气势愈发紧张,一场大战仿佛要一触即发! 半个时辰 百族汇聚,十数万人,乌压压好几片,就算是普通人站在那都极具压迫感,何况是各族天骄,而己方只有寥寥三人,此战,若是硬来的话,毫无胜算。 “交出神兽,我保你们离开!”石人王看着三人说道,虽然他先前出言不逊,但作为站在天骄顶端的那一部分,他十分敏锐的便察觉到对面的三个人并不是什么随手拿捏之辈。 闻言郑西觉微微睁开眼,看着石人王说道,“哦,这小老虎就一只,那我要是交出去,你们怎么分呢。” 实力越强,阴谋越没什么用,相反阳谋才是最扎心的。 怎么分? 只要有贪念,这就是个无解的阳谋。 郑西觉一开口,在场百族尽皆沉默,他们又何尝不知道这是郑西觉的计策,可是这个计,他们没法破。 神兽就只有一只,就算他们交出来了,怎么分? 在场没有人会舍得放弃。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虽有不甘,但却都被这简单却无解的阳谋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眼见其他人即将被分化,石人王脸色顿时一沉,他本以为凭借百族之威能镇住场面,让这三人乖乖就范,却没料到被郑西觉如此轻易地将了一军。 他咬了咬牙,冷哼道:“哼!少在这里耍嘴皮子,你们若不交,今日便别想活着离开此地!”说罢,他握紧了手中那把巨型石斧,斧刃上的寒光似乎更盛了几分,隐隐散发着一股森冷的杀意。 只是他这话一开口,百族更加骚乱了。 石人王考虑的很简单,只要对方交出小老虎,以他石人族的实力,至少有四成把握将其抢到手,天人族虽强,但人数上终归是大问题,只要能将神兽幼崽抢到手,再大的代价他也担得起。 但是他想得到,其他的人又怎能想不到呢。 “此事无需你多虑,我等既然聚集于此,自会考虑。”容君走上前来,天人族雄踞百族前三,他的话,自然能震慑群雄。 这倒是让石人王侧目,他不太明白这个天人的少族长为何会替他说话。 但见容君一句话就让场中再度平复下来,他也不再多说,老老实实的退到后方。 “如何?”容君微笑,某种程度上,他和郑西举很像,平时看上去十分平和儒雅,令人如沐春风,心有好感。 “不如何!”郑西觉同样微笑,晏新安相信他们,同样的,他们也信任晏新安,既然晏新安说给他半个时辰,那就给他半个时辰。 闻言容君的笑容渐渐消散,眼神深邃,不见喜怒,他也察觉到眼前的这三个人族不是简单之辈,但是再不简单,三对上十几万,除非对面有人是七品,不然没有丝毫胜算。 这叫做,给脸不要。 一道难言的气势自容君身上升起,不强,但是极为纯粹。 郑西觉目光一凝,脚步轻轻挪了一个方位。 “砰!” 场中一块巨石瞬间炸碎,容君身上气势也随之一消,赞叹一句,“好手段,果然不是一般人。” “彼此!”郑西觉心头也是微微泛起惊异,修炼《相经》之后,他早已远超同辈,甚至独自对战过其他种族,原以为这些异族也就这点程度了,却是没想到还有这般强者。 “不如我们换个方法!”郑西觉忽然说道,让对方稍微一楞。 “请讲。” “不如车轮战,你们每次派出一个人,我们应战,无论你们派出多少个人,我们都接下,我们输了,小老虎给你们,你们输了,继续派人就是,直到我们认输,如何!” 闻言,有些种族心思便活络开来,但是容君却是眉头一皱,这听起来虽然怎么都是他们赚,但自己怎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时间太久了!”容君沉声说道。 郑西觉无所谓道,“这就要看你们如何抉择了,是派出强者速战速决,还是让那些小卒先行消耗我们的体力!” 容君说道,“如果我们说不呢,优势在我,我为何要听你的,杀了你们,抢过来便是!” 郑西觉闻言收敛神色,对着方知微使了个眼色。 方知微会意,转身掐住趴在晏新安身上的小老虎提了起来,小老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存在镇压住自己,自己的神兽血脉居然被瞬间制住,那股隐隐约约的凶戾之气,比之自己还是七阶妖兽时有过之无不及。 再睁眼,便看到一个奇怪的人类少女,长得很好看,血红的长发,一金一黑两只眼瞳。 方知微拎着小老虎的脖子,而后一只手缓缓缩紧,不一会,小老虎便被勒得翻白眼,吐舌头了。 “住手!”有异族惊呼,生怕方知微真把小老虎给掐死了。 随后方知微松开手,劫后余生的小老虎满眼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恶毒的妇人,它四肢扑腾,他要晏新安。 “如何!”郑西觉依旧微笑,看着容君。 “三个,一个太慢了!”容君投鼠忌器,只能退让。 “两个!”郑西觉说道,要留一个人看住小老虎。 “成交!” “成交!” ...... 很快,双方拉出一个足足上千平的场地。 郑西觉低声说了句别演的太过火,便和沈无忧走上战场。 而百族也选出两个人。 巫族,巫磐! 灵族,灵韵! 二人实力在百族天骄之中实力靠前,虽不是顶尖的那一部分,但用来试水很好用,容君也想看看这三个人族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虚有其表。 二人上前,心中也知道自己与那神兽无缘,不过容君承认二人诸般好处,这样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而另一边,青年饶有兴趣的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扭过头看向泪,却发现泪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那个人族女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家兄弟对异性产生兴趣。 “有什么奇怪的吗?” “很奇怪。”泪点点头。 “哪里!” “所有!” ...... “人族,沈无忧!” “人族,郑西觉!” “灵族,灵韵!” “巫族,巫磐!” “请指教!” “请指教!” 双方互报身份,这是玄界的规矩,这里只是指教,还有更狠的就是生死勿论了,不过两方都有顾虑,所以注定不会下死手。 “开始!”一声令下。 沈无忧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沈无忧便出现在巫磐和灵韵的脸上,双掌赤红似血玉,散发着惊人的温度。 “赤霄!” 竟是要以一敌二。 而原本正在喝水的泪看到这一幕,直接一口水喷的身边青年满脸都是,眼睛都差点瞪出来。 “我,卧槽......” 以一敌二 青年随意地抹了抹脸上不知何时溅上的水渍,那神情显得极为淡定,情绪稳如磐石,没有丝毫的波澜。 反观泪,此刻却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指着场中的沈无忧,那根手指竟还不受控制地快速抖动着,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嘿,嘿嘿,嘿嘿嘿,你看,看见没,她……她居然会,她怎么会的,她怎么学得会的!”泪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尖锐,那模样,就跟见了鬼似的,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淡定从容。 青年还从未见过这家伙这副失态的样子,这不禁让他对场中的沈无忧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相较而言,此刻站在后方显得老神在在的郑西觉,更是吸引了他的目光。郑西觉只是不紧不慢地挪动了几个方位罢了,看上去压根就没有要出手干预这场争斗的打算。 “相师啊,算是碰着对口了啊,啧。”青年不禁喃喃自语道,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 场中,沈无忧身形灵动如游龙,在巫磐和灵韵之间穿梭周旋,身姿轻盈且飘逸,那模样竟是显得极为游刃有余。 她的双掌宛如两块的血玉,色泽鲜艳夺目,煞是好看,可任谁都知道,这看似美丽的手掌却蕴藏着极度的危险。 再看巫磐和灵韵这边,二人以二对一,本应占据优势,可此刻的情形却恰恰相反,他们竟是显得有些吃力。巫磐和灵韵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这人族少女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其攻击之凌厉迅猛,简直是前所未见。 就说灵韵,好几次她都想拔剑而出,试图扭转战局,可每次都被沈无忧如影随形地贴身压制,硬是将她拔剑的动作给生生按了回去。 要知道,灵韵一旦拔剑,其自身实力便能得到极大的发挥,可如今被沈无忧这般压制,她的实力至少折损了三成有余。 尤其是沈无忧那一双血红如玉的手掌,所散发出来的温度高得极为惊人,仅仅是靠近一些,便能感受到一股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先前巫磐就不慎被沈无忧在胸口印了一掌,他胸口处的衣服瞬间就被那灼热的高温烧得一干二净,一个火红的掌印便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胸口之上,那股钻心的疼痛让巫磐不禁眉头紧皱,面露痛苦之色。 而最令二人感到难受的是,不管他们如何努力调整自身状态,总感觉浑身不得劲儿,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暗中作祟,使得他们无法将自身应有的实力完美地发挥出来。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所处方位的问题,于是接连变换了好几次位置,可结果依旧不尽如人意,他们始终无法摆脱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却又死活找不到问题所在,只能这样一直被沈无忧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 想他们二人,原本在各自族中那可都是出类拔萃的翘楚人物啊,可如今在这战场上,却只能发挥出不到半成的实力,这等憋屈的感觉,简直比普通弟子还要不如,当真是憋屈至极! 忍无可忍之下,巫磐猛地怒吼一声,那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空气中回荡开来,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闪烁起乌黑色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盛,瞬间便将他的整个身躯笼罩其中。 此刻的巫磐,浑身肌肤仿佛瞬间化作了精铁一般,散发着一股冰冷而坚硬的质感,每一寸肌肤都透着一种古朴而雄浑的力量,仿佛是从远古洪荒走来的战神,威严赫赫。 他本就比沈无忧高出半截身子,此刻居高临下,更显威势。他双目瞪得如铜铃般大小,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那目光好似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瞬间焚烧殆尽。 与此同时,他浑身那些玄奥的符文纷纷亮起,闪烁着乌金般璀璨的光芒,将他整个人映衬得越发神秘而强大。 见此一幕,一旁观战的巫灵不禁直接惊呼出声,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巫族之中有一种极为罕见的血脉,名为玄金血脉。 在巫族漫长的岁月长河里,拥有这种玄金血脉的子弟那可是少之又少,记载在册的不过寥寥数百人而已。 一旦拥有者施展这玄金血脉的力量,浑身的皮肤便可直接化为玄铁,坚硬无比,而且随着自身修为的不断提升,这玄金血脉所蕴含的力量也会愈发强悍。 曾有传言,巫族的某位大能凭借着这玄金血脉的强悍肉身,竟然以肉身之力直接撞碎了一颗星球,其威力之恐怖,由此可见一斑。 巫磐现在的实力自然是远远达不到那个程度的,而且他此次施展开这玄金血脉的力量,事后至少得有半个月的时间是没法动弹分毫的。 若是在平时,这或许还不算什么大事,可如今是在这充满机缘与危险的秘境之中啊,这也就意味着,这秘境之中的一切机缘,从此便都与巫磐无缘了。 究竟是为什么呢?巫灵满心疑惑,她实在是不明白巫磐为何要如此孤注一掷。 灵韵在一旁侧目看向巫磐,她心中同样也是充满了疑惑,不明白巫磐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而巫磐的眼神却是无比坚定,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巫族自从将传承遗落在这天骄秘境之中后,便开始逐渐走下坡路,到如今更是积弱万年,照这趋势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巫族在百族之中的排名又要再度下降了。 巫磐深知自己的实力,虽说他的实力在族中也算不弱,可放在石人王这些顶尖天骄面前,那根本就不够看。若是单凭他自己的实力,想要拿回巫族传承,那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所以,他在赌,他在赌天人族的信誉,他在赌容君的信誉。 他想着,若是容君能够守信,到时候不说求容君帮自己找回那巫族传承,只求他能在其他巫族子弟去找回传承之时,容君能出面护他们一程,那便足够了。 如果真能如此,那就算少了他巫磐一个,也算是值得了。 若是容君念这个情,那也没办法了,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念及于此,巫磐便不再多想,再次怒喝一声,那声音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颤抖起来。 沈无忧只感觉眼前的巫磐犹如一座巍峨的黑山压了过来,那股雄浑的气势扑面而来,让她也不禁微微一惊! 念及于此,巫磐便不再多想,怒喝一声,两个胯步便越过十多米的距离来到沈无忧面前,他足足比沈无忧高了半截身子,居高临下,双目如铜铃,浑身玄奥的符文亮起,闪烁着乌金光芒,抬起右臂挡住沈无忧双掌。 沈无忧反手握住巫磐胳膊,灼热的高温瞬间将巫磐手臂烧的通红,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涌动的血管。 但巫磐却如同没有感觉一般。 “好肉身!”沈无忧只感觉掌中之物坚硬非凡,瞬间眼睛一亮,余光却是瞥到,一根粗如铁柱的手臂直接横击而来,划过空气发出呜呜咽咽的呼啸声。 沈无忧根根汗毛炸起,身体如同灵猫一般,借助巫磐右臂换了个身位,身体微弓,膝盖直接向前一顶,直接顶住巫磐的胳膊,一股狂暴的直接炸开。 看样子两人就此僵持住。 “动手!”巫磐对着灵韵喊道。 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制住沈无忧,然后让灵韵出手,以他们的距离,郑西觉是赶不过来的。 灵韵不愧是灵族这一代的领军人物,心性手段都是一流,没有丝毫犹豫,手中宝剑戕啷出鞘,剑出如龙,带着恐怖的血腥味直取沈无忧喉咙,显然是饮血无数。 而此时,郑西觉依旧还在远处不紧不慢地走动着,看上去似乎是真的来不及赶到此处援手。 “原来如此!”沈无忧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就在巫磐和灵韵以为即将得手之际,沈无忧突然抽出一只手,那两根手指犹如烧红的铁钳一般,带着一股炽热的高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巫磐的眼珠子飞快地插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直接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卑鄙!”这一声惊呼,不仅仅是巫磐发出的,更是在场所有人心中共同的心声。 巫磐吃痛之下,浑身的力量瞬间如同潮水般卸去,那原本如精铁般坚硬的身躯也微微颤抖起来。趁此机会,沈无忧在巫磐的怀中如灵蛇般灵活地扭动着身躯,顺势将灵韵手中那把长剑轻轻一引。 灵韵此刻正全力刺出这一剑,哪能料到会出现这般变故,根本来不及收剑。只见那把骇人的长剑瞬间便改变了方向,径直朝着巫磐的身体洞穿而去。 “噗!” 一声沉闷的声响,长剑毫无阻碍地刺入巫磐的身体,鲜血顿时如喷泉般喷涌而出,瞬间便糊住了灵韵的双眼。沈无忧趁机猛地踹开巫磐,而后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来到灵韵的面前,紧接着毫不犹豫地一拳轰出,直接打在灵韵的下巴上。 灵韵只感觉下巴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直接被击晕了过去。 而巫磐也因伤势过重,此刻已是再也动弹不得,只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战,沈无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