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眠眠》 第一章:沈南庭,你怎么还能这样欺负我 我爱了沈南庭整整十年,我们白手起家,一起相互扶持。 没想功成名就之后,我终究成了他眼里不值钱的白月光。 …… “南庭,下雪了。” 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我还是向往年一样给沈南庭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听,那头声音杂乱,传来女孩甜美娇软的攀谈声。 “南庭哥,你又欺负人家……” 接电话的人轻声“嘘”了一下,虽然很小声,但我还是听到了。 沈南庭似乎换了个安静的环境。 “阿眠,有事吗?” 他的嗓音不急不躁,一如往常的磁性温柔。 “下雪了,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我想问你回家吃……” 他似乎很忙,打断我还没说完的话:“有个饭局,抽不开身,我让赵力给你点外卖。” “不用了。”我直接挂断电话。 意料之中的回复,只是我固执的,还在期待不一样的答复。 我和沈南庭相识十年,从校服走到婚纱。 白手起家,相互扶持。有些东西终究是变了又变…… 晚餐是我自己下厨做的。 只是近来胃口不好,一小碗面吃了两口就已经吃不下。 客厅的水晶灯过于璀璨,我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恍惚中,我像是听到了客厅门打开的声音。 “知道你没睡,可我刚才摁门铃,你怎么都不来开门?”不是错觉,是沈南庭回来了。 他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走向餐桌时,嘴里还有不满的抱怨。 我回头看他,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他脚下步子快了一些。 “阿眠,是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他盯着我面前餐桌上挑了几筷子之后放着的面,眉头微微拧起。 “我想请个阿姨照顾你又不肯,给你点外卖你也不吃,这清汤寡水的,难怪瘦成了这样。” 他说着,一把将我捞进了怀里。 这么多年,他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从年少时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青涩男孩变成了今天这个站在我面前,西装革履,身高腿长,眉眼间尽显矜贵成熟气息的男人。 我伸手想推开他。他却抱的更紧了,头一歪,埋首在我脖颈下,炙热黏糊的语气,带着丝丝疲倦。“阿眠,好累啊……” 我垂下眼睑,盯着他漆黑的发顶,鼻息间挥之不去的是他身上酒气夹杂的淡淡香水味。 我知道他不喷香水。以前他闻到香水味就头疼,最喜欢的就是我身上洗衣液留下的淡淡香味。 我试图再次推开他,他却抱着我直接起身。 我差点惊呼出声。他忍不住抿唇笑着:“傻丫头,怎么还是那么容易受惊?” 他抱着我去了他的卧室,早在一年前我就和他分床睡了,半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就更是再也没踏足过这里…… 如今他抱着我进去,我一下子就看穿他的意图。 我抗拒的摇头:“南庭,我很累。” 累是实话,不想做也是真的。 一想到不久前他怀里还抱着其他女孩,心里的那种排斥几乎是油然而生。 沈南庭却将我这点拒绝当成了情趣,毕竟我在这些事情上很少拒绝他。 “乖,老公疼你。” 他将我的手牵到唇边吻,可我依旧冷冰冰的,脸上神色始终没变。 他终于是没了耐心。 “温眠,你又在闹什么?”闹?我心中悲凉,不想再跟他有过多纠缠,想起身离开,他却摁着我的肩,态度强势,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牢牢盯着我,不容置喙。“你是在怪我没回家吃饭吗?” 我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 “我跟你道歉。”他变了副嘴脸,“宝宝,我今天实是忙,不是有意……” “陪在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儿是谁?”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扇自己一嘴巴,心里想着不在意,可还是问了出来。 他脸上神色稍微一顿,随即挑眉,像是有些高兴。 “不过是刚聘的一个小秘书,那会儿在谈工作上的事。” 我咬咬牙,假装自己没看到手机上发来的那些照片,假装自己还是个傻子。 我也以为自己能忍的,可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内心的悲痛终究吞没了理智,鼻头一阵酸涩,眼眶一红,泪水落下。 诊断书的结果出来了,沈南庭,我生病了,你怎么还能这样欺负我呢? 我控制不住胸腔内翻滚如浪的情绪,哭的一抽一抽的。 沈南庭看到我这样,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 他将我拉进怀里,那双宽厚温暖的手,笨拙又小心翼翼的替我擦去眼角泪水。 “阿眠,是我错了,你乖,别哭了,你哭的我心口疼。” 十八岁那年,他也曾把我捧在掌心如珠似宝的护着,他说:“以后的岁岁年年,我都陪着阿眠。” 他说阿眠的眼泪是珍珠,可珍贵了。 可十年后的今天,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以泪洗面的夜晚了。 分明曾经,我们也那么那么的相爱过,为了对方不顾一切的勇敢过。 夜里我哭的太凶,沈南庭软着嗓音哄了我许久。 我很累,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只知道那一整个夜里,梦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曾经年少的我们…… 早晨,我是被一阵饭菜飘香的味道勾醒。 洗漱过后,我就站在厨房门口看那个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男人。 他察觉到我在身后,回头一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毕竟,干净整齐的料理台被弄的一团糟。 “太久没下厨,居然有些生疏,知道你爱吃云吞面,我一大早起来做的,你尝尝。” 一大碗白生生的云吞面被沈南庭邀功似的推到我面前。 白色的汤面上点缀小葱,上面象征性的洒了几滴红油。 我拿起餐具,沈南庭眼底闪过一抹欣喜:“还准备了配菜!” 他转身进厨房去端菜时,恰好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看到上面的备注。 “宁宝宝。” 我只感觉到耳边嗡嗡作响,一股子撕心裂肺的疼。 我想如果没有打来的这通电话,我和他的关系或许能缓和一些。 第二章:我跟她断了,我们好好的 我伸手点了接听。电话刚接通,那头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南庭哥,你昨天把领带落在我哪儿了,你是要自己过来取,还是我上班的时候带给你呀?” 女孩的声音清脆甜美,带着一种青春蓬勃的朝气。我就那么固执的盯着手机的通话界面。 我听到了沈南庭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的瞬间,眼前几乎白影一闪,他就快速挂断电话将手机藏到了背后。 我失神片刻,随即若无其事的低下头。 沈南庭眼神闪躲,脸上的神色紧张局促起来,他将手上的盘子放下:“酒局上,领带勒的我不舒服,秘书顺手塞包里了。”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沈南庭坐到了我对面,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吞看着可口,可惜要浪费了。 我叹息着起身,他忽地将手里的筷子狠狠拍在桌面上。“温眠,我都这么耐着性子哄你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我抬眸,眼中神色平静。 “那你要我怎么样?当这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吗?” 我是单亲家庭出来的,早年间跟母亲相依为命。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个命,可后来遇到了沈南庭。他把我宠的五谷不分,事事亲为。他太好太好了,以至于让我丢掉自我,完完全全的将他当成了依赖。 可现在…… 我淡定的将手机摆到桌面上。一个匿名的手机号发来的全是沈南庭和另外一个女人的亲密合照。 沈南庭瞳孔微缩,他抿唇,下颌线绷的很紧。沉默许久,他开口:“阿眠,我跟她断了,我们好好的。” 终于,他亲口承认了。 我心口宛如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起来。 曾经分明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如今为什么会变得这样陌生? 他还想再说什么,手机铃声催命符般的响起。他看着有些烦躁,起身去阳台上接电话,不知道聊了什么,他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就要出门。 “阿眠,你先别胡思乱想,我今晚陪你回家吃饭。” 他说完就走了,独留一室寂静。手机还没锁屏,我的视线停留在那张照片上。 半年前,我去打扫沈南庭的卧室,当时在抽屉里发现的照片也是这个女孩。 普吉岛的夏天阳光灿烂,在金色的沙滩上,沈南庭揽着那女孩儿肩,他们相互依偎,说不出的亲密…… 我知道,我其实一直都知道! 眼前视线模糊,我起身默默收拾餐桌,手机响了,是主治医生打来的。 “温女士,既然您已经收到了诊断书的结果,那就该马上联系家属来医院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治疗,似乎没那个必要了,我道了谢,挂断电话,还是打算去一趟医院。 司宴是我的主治医生,他好像格外注重我的病情。 我抬手敲开他办公室门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门。 他往我身后看了一眼,随后眉头轻皱。我淡淡一笑,开口解释道:“我丈夫工作比较忙。” 他拧着眉头看了我许久,像是要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进来吧。” 我跟着他进去。司宴身上套着白大褂,扣子严谨的系着,金丝边框的眼镜下,一双眼深沉无波,好似万年古井。 他戴着口罩,坐下后就盯着面前的电脑跟我说了几个治疗方案…… “这三个方案是我们科室目前一致认同的,想必温女士也已经了解了弊端,那么有什么打算呢?” “或者,你更认同哪个方案?” 我摆摆手:“司医生,麻烦你先给我开点药吧。” 司宴盯着我看了片刻,开口道:“生病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治疗。温女士,心态很重要,我帮你办理住院吧?” 他拿着笔,低头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我看着他的眉眼,忽然来了一句:“司医生看着有些眼熟。” 司宴写字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眸,伸手摘下口罩的那一刻,脑海中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一下子浮现眼前…… 我想起来了,他曾是我大学时期认识的一个学长,当时校园里出了名的风云人物。不但学习好,各种奖项拿到手软,就连颜值都是迷倒一大片女生的那种。 我盯着他,嘴角慢慢有了笑意:“司学长?” “想起来了?” 我点头,他像是有些遗憾,轻叹一声:“我以为你会记住我。” 我这些年围绕着沈南庭一个人转,确实遗忘了很多。 “抱歉。” “开玩笑的。”他起身,一手解白大褂的扣子,“既然不想谈方案,那一起吃个饭?” “你下班了吗?” 他点头,说话间,白大褂的扣子已经全部解下,他将衣服脱下挂起来,拿了一件黑色毛呢大衣套上。司宴身形笔直挺拔,足足一米八九的个子,靠近时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走吧,换个环境聊聊你的病情。” 司宴选了一家环境清幽的中餐厅。落座后他将菜单摆到我面前。 “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我看看菜单又看看他,点一个菜便问他行不行。连续四个菜下来,他手肘撑在桌子上,很严肃的看我:“温眠,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点。” 我先是一愣,随即抬眸。司宴很认真的看着我,而我却难掩鼻头酸涩,眼眶也跟着灼热起来…… 在情绪将要收不住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南庭哥,你今天是想跟我说什么呀,怎么搞的这样隆重?” 随即就是沈南庭的声音。 “很快你就知道了。” “唉……跟南庭哥约个会好难啊,像做贼一样,你怎么净选这种偏僻的地方啊。” “南庭哥,你就那么怕温眠姐知道吗?你不是不爱她了吗?既然不爱了,为什么不离……” “住嘴!” 女孩还没说完的话被沈南庭狠狠打断。 他语气里满是暴怒。 我不知道泪水是怎么滚落的,察觉到时,是一双大手捂住了我的耳朵,眼前视线模糊,我看着司宴。 “哎呀,南庭哥,这不是温眠姐吗?” 冷舒宁眼尖,不知道怎么就发现了我。 翠玉珠帘噼里啪啦的晃动…… 第三章:乖,好阿眠,我们不离婚 是沈南庭大力撩开了帘子。 司宴收回手,我慢慢起身。 “温眠,你怎么在这儿?”沈南庭眯着眼,眼神在我和司宴身上来回打量。 我自嘲的勾唇:“你呢,约会吗?”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的拆穿。 沈南庭脸色一时间变得极其难看:“阿眠,你误会了,我和她……” “司宴,今天这顿饭先欠下,我改天请你。” 不等沈南庭说完,我就看向司宴开口。 司宴表情淡淡的…“好。” “抱歉。” “没事的。” 我拿上包就要走,虽然我过得不如意,但这种事真的没必要在公众场合闹。 这条路走到了尽头,是时候该选另外一条了…… 沈南庭几乎是压着火,他跟上来。 他身后的冷舒宁软软的叫:“南庭哥。” 宛如乖巧的小野猫,嗓音很软,确实是能让男人喜欢的款。 但这次沈南庭没回头也没应她。 他是开着车来的。当沈南庭殷切的打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我脚步停下,绕到一边坐上了后座。 副驾驶脏了,我嫌弃。 沈南庭上车后将车门甩上,力道很大。这一路上,车子几乎是飞驰起来的。 他分明知道我父亲车祸去世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我害怕车子速度太快,可他还是没有减速。 我攥紧安全带,脸吓得发白,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车速逐渐放慢,最后停在了路边:“坐到前面来。” 我紧闭双眼,咬紧牙关。 他又生气了,一脚油门车子疾驰到家。 刚到家,客厅的水晶灯随之打开,我也顺手从包里拿出了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若还是身体健康的倒也不说什么,如今我生了病,不想再跟他耗下去,往后的岁月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沈南庭,离婚吧。” 沈南庭走在前面,听到我这句话,他脚下步子顿住,似乎没想到,他缓缓转身。 我越过他走到沙发旁,手里的离婚协议放到了茶几上。 “协议已经拟好了,有什么补充条款你可以再看看。” 沈南庭一双眼深沉的盯着我。 他试图从我脸上捕捉到其他情绪。但我很认真,他知道的,我铁了心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几乎不会有转圜的余地。 他两三步上前,拿起协议书看了一眼,他冷笑:“是因为那个司宴?” 我皱了下眉头,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主治医生叫司宴?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你就跟他眉来眼去,温眠,藏的够深啊?” 我有些茫然,思绪跟不上他的节奏,他嘴角笑意越发嘲讽:“你们好了多久?” 我心口一凉。他走近我,眼神发狠:“发展到哪一步了?” “你跟他上床了吗?” “难怪不让我碰,原来是被人喂饱了!”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我气的发抖,甩过去的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 “你自己肮脏就不要把我也想成那种人!” “我肮脏?”他咬牙,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温眠,我跟冷舒宁没什么,那次是我喝多了,我跟你解释过,可你不听,你不依不饶,非要闹!温眠,我能怎么办,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自己做错了却这样理直气壮。 我冷笑,想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掌心抽出来,可他攥的太紧了。那些压抑的,堵在胸腔内无处发泄的情绪翻江倒海的涌来。 气血涌上脑袋。我几乎嘶吼着! “是我的错吗?是我做错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沈南庭!你混蛋!真诚很难吗?你的裤腰带它是自己往下掉的吗?” “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我双眼发红,整个人像是要疯了一样。 沈南庭几乎按不住我的双手。 他也像是怕了,态度竟软了下来:“阿眠我错了……乖,是我错了,我不好。” 他双臂宛如铁钳紧紧拥着我。 他原本就高,如今低着头哄我,眉眼湿润,唇瓣一次次的落在我脸上,眉眼处…… 他细细吻去我眼角的泪水。 “乖,好阿眠,我们不离婚,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我的情绪始终无法平复,我歇斯底里的骂,哭喊着。一场闹下来筋疲力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南庭变得很忙,他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 他似乎不耐烦了,安抚我的时候顺手将手机关机丢到了角落里。 他抱着我上楼,嘴里语无伦次的说着认错的话,他软着嗓音哄我的样子和我记忆中那个少年重叠。,一次又一次。曾经的他真诚,双眼明亮,满心满眼都是我。如今我再也无法从他眼里寻到我当年的影子了。 我从落地镜里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扎好的低马尾松散,鬓角碎发凌乱,一双眼红肿不堪,这可不就是泼妇吗? 沈南庭给我找来一套衣服,他拿热毛巾给我擦脸,他替我将松散的马尾解开,重新给我梳头。 他手法笨拙,动作尽显讨好。,头发绑好,他低头下来,轻轻地吻落在我唇角。他说:“阿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我彻底的冷静下来了,抬眸,一双眼直视他。 “沈南庭,我没在跟你闹,离婚也不是说说而已。我和你走到今天不容易,如果你还念及一点情分,那就签字,放我自由,也放过你。” 沈南庭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冷下来。,梳子砸在脚边,他后退两步:“你是被司宴喂了多少迷魂汤?” “我和你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一个无辜的人?” 沈南庭冷笑:“你急了?” “你别不讲道理。” 沈南庭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是我最近太忙没伺候好你么?” “你想做什么!” 沈南庭欺身压上来,他生气时很粗暴,刚穿好的衣服,扣子一粒粒蹦开。 “阿眠,离婚的事我不希望你再提第二遍。” 我咬牙,用尽全力去反抗,可男女力量到底悬殊…… 恰好我的手机响了。,来电界面备注:司医生。 我本无心去管,可沈南庭眼尖,他看了一眼上面跳动的备注,嘴角笑意一点点加深。 “司医生?” 他先我一步将手机拿走,我气的脸红脖子粗:“沈南庭,你想干什么!” “嘘。”他食指抵在唇边轻声道,“你的司医生结婚了吗?你说,他会不会喜欢听?” 我眼睛一点点瞪大,直觉告诉我不妙。 果然,沈南庭点了接听。 第四章:怎么会?就那一次…… 他在我惊恐抗拒的目光中吻下来。 “唔……” 他问:“好阿眠,舒服吗?” —— “温眠同学,今晚放学能一起回家吗?” …… “大一新生温眠同学,我叫沈南庭,是一名大三生,请问,我能跟你做朋友吗?” “温眠,我毕业了,所以说,我能不能请你做我女朋友?” 夏日蝉鸣,阳光正盛。记忆中的少年穿着学士服,他手捧向日葵,脸上是青涩腼腆的笑…… 那是我瞒着所有人,偷偷喜欢沈南庭的第三年…… 梦醒了,我睁开眼,一瞬间觉得恍惚。 外面阳光刺眼,手机被拿走了,桌上放着早已经凉透的早餐。 房门都被锁上了,沈南庭不在。 我被他关起来了。 床头贴着便利贴,熟悉的字眼,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温眠,我给你时间想清楚。” …… 我喜欢画画,二楼有一间房是我的专用画室。 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满屋子的时候我就拿着画笔坐下来。 我想静下心来打发时间,但发现心里乱糟糟的,什么也画不出来。 我想我妈了。 泪水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我咬牙擦去,真是没用,我在心里恶狠狠的骂着自己。 丢掉画笔,我就那么在飘窗上坐了一下午,直到太阳下山,我才终于听到了一点动静。 我光着脚跑下楼,是沈南庭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妇女。 “夫人。” 那女人态度恭敬,见到我就喊了一句。 我将目光放在沈南庭身上,他怀里抱着一束百合,满屋子的香水味儿。 瞧见我没穿鞋,他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张嫂,你先去准备晚餐吧。” 叫张嫂的女人点头,转身离去。 沈南庭大步上前:“阿眠,送你的,喜欢吗?” 他将花束递到了我面前。我冷着脸拍开:“把手机还我。” 沈南庭也不恼,他将那束花放到了角落里,随即弯腰将我抱了起来。 我挣扎,他开口威胁:“再乱动就把你丢下去。” 我红了眼眶:“你这是想做什么?” “我只是给你时间想清楚,阿眠,我和你走到今天不容易,别轻易说出放弃的话。” “是我要放弃的吗?” “我的错。”他叹息道,“那束香水百合是我特意为你选的,进口花束,阿眠,我记得你最喜欢鲜花了。” 他在转移话题。 我只觉得疲倦,我比任何人都珍视这段感情。 我不是没给过他机会,是他一直以来都把我当成傻子耍。 如今我也累了,剩下的时光只想无忧无虑的度过。 “我想回家住几天。” 沈南庭脚下步子微微一顿:“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想我妈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将脸贴在他胸前,嗓音里带着哭腔,“我想回家陪陪她。” 沈南庭沉默片刻,像是有所动容,他开口:“我下午陪你去。” 吃过饭之后,他果然让我换衣服下楼,随后陪着我回了趟家。 我妈这辈子过得艰辛,早年我父亲离世之后她就没有再嫁。她说想结婚那都是日子过得太舒坦的人给自己找罪受。 她和我父亲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却清楚记得我妈是怎样从一个优雅明媚的少女,一步步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不苟言笑,事事亲为的女强人。 我妈住在较偏远的城东区,在一片破旧的居民小区门口,我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我来之前跟她通过电话,她是下楼来卖菜的,她右手拎着一堆东西,左手却独独拿着一枝向日葵。 看到她背影佝偻的那一瞬,我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我挣开沈南庭牵着我的手,小跑上前。 “妈。” 我妈转身看我,她嘴角绽开笑意:“死丫头,终于知道回家来看看你妈了?” 我冲上去抱住她,哽咽着不知道该怎么平复心情。 我妈本是个潇洒独立的女人,但是却被我拖累了一生。她要是知道我生病了,该多难过? 当年我执意跟一穷二白的沈南庭结婚,她曾极力反对,可在我的眼泪下,她妥协。 我只记得自己满心欢喜穿着婚纱要嫁人时,我妈从我的房间出来。 她换上新衣服,可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岁。她只说:“嫁错人了也没什么,但别忘了回家的路。” 所以现在,哪怕我深陷婚姻的牢笼也半点不敢跟她提。 在家的这顿饭我吃的格外多,可在我妈目光落下时我却不敢跟她对视。 我怕自己忍不住眼泪。她到底是我妈,太了解我,我一哭她就能看出端倪…… 吃过饭后沈南庭就提出回家,我仰头看他:“我想在家住两天。” 沈南庭抿了下唇瓣。 从风华苑出来时他就说了:“温眠,别任性。” 意思是要我听他的话。 当然,我这些年也足够听话。 还是我妈开了口:“自从你们结婚眠眠就很少在家住,难得这次想留两天,那就陪陪我吧。” 沈南庭这下不好再说什么。他点点头,离开时我去送的他。我伸出手:“手机还我。” 他有些生气的样子,但还是将手机递给了我。 “我明天下午再来接你。” 目送他离去,我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转身时,我妈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她正严肃的盯着我。 “温眠,你生病了?” 我向来犟不过我妈。 最终还是被她带到了医院。我谎称自己胃不舒服,最近老是吃不下饭。 她带着我看了医生,开了一堆检查单。 等结果的时候,我去上了个洗手间。 正要出来就听到洗手间外面的声音。 “南庭,我怀孕了!你听到了吗!你要当爸爸了!” 冷舒宁的声音,我心口咯噔一怔。 虽然早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可这一刻心口的疼还是叫我几乎昏厥。 “怎么会,就那一次……” “那只能说明你厉害啊。” 冷舒宁声音里满是欢喜:“南庭,这可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小宝贝,你说,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都已经四周了,南庭,咱们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呢?” …… 原来,他连吃饭时都忙的机不离手就是不想错过冷舒宁的电话。 他一边说着我们的婚姻不容易,另一边却陪着别的女人做孕检! 第十章:允许我犯错 当苦涩的药汁渡入口中的那一刻,我下意识的皱眉,整个人抗拒的挣扎起来。 沈南庭一只手扣着我的后脖颈,一只手紧紧揽着我的腰身。 苦涩药汁入肚,我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一声比一声惨烈。 沈南庭适宜的递上来一杯水,他眼角带着淡淡笑意,看我咳成这样,他似乎心情不错。 “阿眠,你乖一些就不用受罪了。” 碗里药汁还剩不少,我实在不想他故技重施。 只能在平复了呼吸之后走过去一把夺过那碗。 无所谓了,他总不能下毒害我。 我将汤药一口气喝了,沈南庭满意的递来一颗糖。 “压压嘴里的苦味。” 我没好气的接过:“所以,这到底是什么药?” 沈南庭微微挑眉,他将我揽入怀里。 “可以修复我们感情的药。”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手里的睡衣被他轻轻抽走:“我帮你。” 我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到被他握着手腕往浴室拉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了什么。 我脚下步子后退。 “我不需要你帮。” “那你帮我。” 男女力量在任何时候都是悬殊的。 他不由分说,我就这样被拉进了浴室,门关上…… 一场酣畅淋漓过后,他自身后拥着我。 两个人身上水汽未干。 沈南庭轻声开口:“阿眠,你听话,每天都喝药好不好?” “那到底是什么药?” 我不想搭理他,却又奈不过他的纠缠。 说到底,我对他还是有感情…… 沈南庭打着哑谜不说话,他贴的更近了。 我索性开口:“你想让我喝药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 “我想工作,我要出入自由。” 沈南庭身形一僵,我察觉他起身了,似乎拉开了床头柜。 “卡的密码是你生日,里面是我为你攒下的钱。” 床头柜上的睡眠灯开着,昏黄的灯光投射下,男人眉眼轮廓变得十分柔和。 他指尖夹着那张卡:“阿眠,还记得吗?这张卡是我们大学期间攒生活费用的共同卡。” 我以为他忘了。 也以为它早已经被遗弃。 “沈南庭,你带我去大学附近吃饭,故意让我回忆曾经的那些,你什么用意我很清楚,只是一个摔碎的被子,你怎么能让它复原如初呢?” 就像我和他的婚姻。 危机很早之前就在,在我和他分床睡得那些日子,在我从他床头柜里翻出那张合照开始…… 或许,更早之前。 沈南庭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阿眠,这世上没有人不犯错,你那么善良,对任何人都能宽容大度,为什么就不能允许我犯一次错呢?” 我蹭地翻身坐起。 长发顺着我的动作宛如瀑布般披散而下。 “你曾说我是你的唯一,你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 话语还没出口,泪水已经争先恐后的砸下。 “为什么沈南庭,你要这样折磨我?” 我不明白,曾经那么相爱,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南庭捧着我的手,眼眶微红。 “阿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我心跳的厉害,哽咽着嗓音轻声开口。 “我就问你一句,冷舒宁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干脆利索的两个字打断。 他目光诚挚的看着我:“阿眠,我没想到冷舒宁会来找你,这些事我都会处理好,我们还和一样好不好?” 这一夜,我心里五味杂陈,烦心事剪不断理还乱。 我开始茫然,自己像是走上了一条死路。 回头是死,不回头也是死。 好在经过昨夜的沟通,沈南庭不再让张嫂盯着我了。 我也有了可以外出的机会。 只是不能超过七点回家。 他依旧不允许我出去工作,说是怕我吃苦为了我好。 以前我恋爱脑的会以为他是负责赚钱养家,而我负责貌美如花。 但在经过了这次的打击之后,我彻底醒悟。 沈南庭这样无非是想更好的掌控我罢了。 我不再纠结其他,下午的时候带着我妈去找了司宴。 经过司宴的介绍,我认识了一位心理医生。 他是司宴最好的朋友,主修心理学,因为家里足够有钱,不喜欢被束缚,所以在心理学上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之后他便出来单干。 在a市也是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心理诊所。 我说服我妈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可当她走到诊所门口时,还是下意识的想走。 “眠眠,妈没事,咱们还是回家去。” 我挽着我妈的胳膊将她往里拽。 “妈,你听话,咱们别再继续耽误下去了好吗?上次你去做电休克治疗的事情,如果不是沈南庭我都不知道。” 我妈一下子就没话了。 那一段时间她的睡眠质量确实出了问题,脑袋里想的事情很多,想多了身体就会出现问题。 譬如此刻,她虽然强迫自己冷静,但心里还是急躁的很。 “眠眠,妈只是不想给你增加负担。” “阿姨?” 我和我妈正在门口拉拉扯扯,忽然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我们扭头去看。 是身形高大的司宴。 他礼貌的伸出手和我妈打招呼。 “司宴,温眠的同学,我们上次见过的。” 我妈对司宴印象不错,看到他,我妈立刻眉开眼笑。 “小宴啊,麻烦你上次还专门跑一趟给眠眠送药,阿姨都说了请你来家里吃饭也不见你来。” 司宴上次在小区门口等不到温眠,最后还是问了保安室的人,由保安联系了我妈,他这才将我那些药给了我妈。 司宴很细心,他知道我的病情,我是在瞒着家里人。 所以他当时告诉我妈那都是些我的胃药。 好在我妈文化水平不高,那些国外进口的药瓶上多是她看不懂的英文字…… 后面她也问过我,都被我一个人待,懒的常不吃早饭得了胃炎给搪塞过去了。 “不用客气的阿姨,我和温眠也算是好朋友。” 我妈收回笑意:“那就今天,阿姨请你们吃饭。” 她说着就要开溜,我无奈的叹息一声,拽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司宴淡淡笑了:“阿姨,温眠她很担心您的身体状况。” 第十一章:司宴 你过分了啊 司宴很温柔,说话时不疾不徐。 阳光打在他身上,像是洒落的一层金粉。 他那双温润疏离的眼底带着笑意,只是一句话就让我妈妥协了。 就这样,我带着她做了一通检查测试。 最后的测试结果就是重度抑郁。 司宴引荐的那位心理医生叫顾锦程,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十分有能力的样子。 他看到我时,目光一次次的落下,眼底还带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最后,他的眼神在我和司宴身上来回打量,他摘下口罩,似乎在司宴耳畔说了句什么。 司宴唇瓣轻抿,有些无奈的样子。 “你是欠揍吗?” 顾锦程哈哈大笑着走开。 顾锦程让我妈停了之前的那些药,又给她开了一些。 说心理疾病最重要的就是家人的陪伴和患者自身的调理,药物能够起到的作用也不过是辅助。 我曾陪着我妈看过那么多心理医生,这些话我自然都是知道的。 我一一点头。 那医生又对我妈进行了一次单独的咨询…… 司宴瞧见我紧张,上前两步和我一起并排站在了咨询室门口。 “温眠,你尽管顾放心,顾锦程人虽然不太靠谱,但他对于抑郁症这方面是很专业的。” “好。”我侧头看他,“司宴,没想到又麻烦了你一次。” 司宴淡淡一笑:“谈不上麻烦,举手之劳罢了。” “你今天不上班吗?” “我调休,”他说着,又开口问了一句,“你自己呢?”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也不着急……” “你!”司宴皱着眉头,他侧头盯着我眼神有些冷,眼底似有淡淡的愠怒。 “司宴,你是生气了吗?” 司宴收回视线,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恢复如常。 “作为一名医生,我只是见不得有患者忽视自己的身体健康,有病早治的道理你该知道的。” “嗯。”我淡淡应着,“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 “那些药记得按时吃。”他又叮嘱。 我点头:“好。” 我妈从咨询室出来时,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她身形摇摇欲坠,耳鬓碎发杂乱,眼眶有些红。 我担忧的上前,她冲着顾锦程道谢。 我也跟着我说了一句:“顾医生,谢谢你。” 顾锦程摘下口罩摆摆手:“没事,这都是职责所在,更何况温学妹还是我们司大校草点名要我照顾的。” 嗯? 我看向司宴。 司宴开口道:“我们之前都是一个学校的,你或许没什么印象。” 我立刻点头:“时间过去的有点久,没打过交道确实记不太清了。抱歉哈。” “抱歉啥,我这人你不用记,你就记你该记的……” 司宴闷声干事,他淡定的抬脚踩了顾锦程一脚。 顾锦程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就抱着一条腿嗷嗷叫。 “司宴,你过分了啊。” 我和我妈在旁边笑。 也许是被此刻这种轻松的氛围感沾染,我妈的面部轮廓跟着柔和起来。 “我今天刚好开了车来,温眠,我送您和阿姨吧?” 我张了张嘴,刚要拒绝,我妈一口答应下来。 无奈,回家的路上我们母女二人坐了司宴的车。 原本要陪着我妈坐后座的我,被我妈不由分说的塞到了驾驶座上。 我有些坐立难安。 系上安全带,车子引擎启动,平稳的行驶在路上。 一路无话,车上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还是我妈先开的口。 “小宴啊,今天看着也晚了,不如在阿姨家吃了晚饭再回去。” 司宴停顿片刻,他侧头看我。 我立刻道:“刚好你也帮了我这么多,那就一起吃顿饭?” 司宴开口道:“方便吗?” “方便。”我妈抢答,“家里什么都有,小宴别嫌弃阿姨的手艺就好。” “怎么会。” 厨房里,我妈游刃有余的处理着案板上的鱼。 因为司宴要留下吃饭,我妈注重的很,将自己平日里最拿手的红烧鱼也做了出来。 一通忙活过后,等到饭菜上桌已经是六点五十多…… 我心里没来由的沉重起来。 我借着上洗手间的空挡给沈南庭发了个微信过去,就说自己是在吃晚饭,吃过了就会回去。 沈南庭没有立刻回复。 我也就那么把手机收了起来。 这顿饭吃的很和谐,司宴在餐桌上话不多,礼貌得很,一般都是我妈在说,他能插上话就说一句。 他吃相很好看,优雅中带着贵气。 褪下外套后,他身上穿着高领的米色毛衣,似乎是屋子里空调来的热,他将袖子往上挽,露出半截好看精壮的小手臂。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也许是人家感觉到不自在了,目光顺着我看过来。 四目相对。 尴尬。 我轻咳一声移开视线,我的思维有时候跳脱的连我自己都跟不上。 想的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该说不说,他的手是真的好看。 我正这么想着,包里的手机忽然响铃。 我起身去拿手机,想也不用想,是沈南庭打来的。 我到阳台上接电话,电话刚接通那边的人就开口:“阿眠,往下看。” 这就是修罗场。 他不好好待在办公桌前工作赚钱,跑这儿来干什么! “你来做什么?” “来接我老婆回家。” 我只觉得头疼。 “那你先等会儿,我快吃完了。” “介意躲添副碗筷吗?” 我呼吸一窒:“菜都吃完了。” “没饭吃就吃你。” 我脸一红,这人就没个正经。 他轻轻笑出声来:“傻丫头,逗你的,正好今晚下班早,我顺道上楼看看妈。” 我家住四楼,从我这个角度往下看,沈南庭一只手接电话,一只手已经打开了车子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些东西。 他是真的要来了。 “那行,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我想着该怎么避免让沈南庭看到司宴。 也许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沈南庭对司宴有一种莫名敌对的意思。 他要是瞧见司宴跟我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人估计又要发疯。 厨房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我接个电话的功夫,司宴已经将餐桌收拾干净,该洗刷的碗都洗完了。 “小宴这孩子勤快又懂事,是真不错……” 正当此刻,门铃声响起。 第十二章:曾经那么爱的人如今不爱了吗 我的心随着响起的门铃声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没办法,如果真撞见了那就撞见了。 我跟司宴是确确实实没什么,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果不其然,一切如我心中所料一般,沈南庭原本满面笑意,带着不少营养品进了我家的门。 可就在他视线落到司宴身上时,眉眼间一时间多了几分冷冽,连带着嘴角的笑意都僵在唇边。 他看向我。 我开口道:“既然来了就别站着了,进来吧。”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妈就一直不待见沈南庭,如今他登门我妈也没什么好脸色。 她反倒笑意盈盈的跟司宴聊着天,权当沈南庭不在。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 司宴提出要走了,我妈立刻道:“小宴,今天也是麻烦你了,让眠眠送送你。” “不用的阿姨。” 我也觉得不好意思,虽然沈南庭眼神牢牢粘在我身上。 有一种我敢去送他,他就能掐死我的狠劲儿。 但我现在不怕了。 我以前也不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 相反的,因为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我比一般的同龄人更为坚强独立。 也就是后来的沈南庭出现以后,才改了我以前的很多为人处世之道。 如今我想通了,也不会再唯唯诺诺的了。 我下楼去送司宴。 刚到小区门口,一直沉默的司宴忽然开口:“温眠,曾经那么爱的人,如今是不爱了吗?” 我先是一愣,随即诧异,猛地扭头看他。 这么明显吗?连司宴都察觉到了吗? “当年在学校,你和沈南庭的爱情故事无人不知。” 我轻轻一笑,嘴角笑意嘲讽:“你也说了那是曾经。” “那现在呢?” 我眼眶一瞬涌上热浪。 是啊,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如今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还爱吗? 如果爱,为什么明知道会伤害我还是要做那些事? 冷舒宁是第一个,还是有无数个冷舒宁呢? 沈南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改变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沉浸在他亲口为我编织的“沈太太”美梦中。 当年大学毕业后的我也有自己的梦想,也有自己想要为之奋斗的目标。 但后来,沈南庭说不想我进职场,不想看到我那么辛苦,他说自己一双手可以撑起我的一片天。 他让我在家无忧无虑的安心享福。 于是,我感动的涕泪横流…… 可四年婚姻后的我还剩下什么呢? 一副将要残缺的躯壳! “司宴,你相信这世上会有初心不改始终如一的人吗?” 今夜的风有些大,凛冽吹来时,刮在人脸上生疼。 司宴将脖子上系着的黑色围巾摘下,他手往我这边伸了一下,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住。 他那只好看道过分的手在夜灯的照耀下白的发光,修长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有。” 我笑了一下:“以前我相信有,可现在我不信了,我觉得人都是会变的,人性这种东西谁又能说的清呢?” 司宴侧头看我,那条围巾被他拿在手上,他脸上表情有些冷。 “这就是你不愿意住院治疗的原因?” 我一怔…… “温眠,嫁错人不是你的错,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不可挽回的事,但你要记住,你不能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我知道司宴是误会了。 刚查出自己身体健康出现了问题的时候,我确实是有些自暴自弃,可现在…… 我摇摇头:“司宴,谢谢你。沈南庭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我妈。” “住院治疗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你上次给的治疗方案我有认真看过。现在还不排除我脑袋里这颗瘤究竟有多少风险,我怕手术中途会有什么风险……” “司宴,我怕。”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信任司宴。 他之前和我并不算很熟。 哪怕是以前在学校,我跟他有过为数不多的交流也仅仅是一些学习上的问题。 加上我跟我妈没搬家之前,我们同住一条胡同。 司宴又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我们见面了也不过点头打招呼,相互问句好…… 此刻,他侧头看着我,我也侧头盯着他。 我想,也许是因为他这个人清清淡淡的,一副淡出江湖与世无争的模样吧。 我竟觉得安心。 亦如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胡同周围有学生放学后被人贩拐走的事迹,我当时怕的要死,我妈又忙着工作赚钱。 有次老师拖堂放学晚了,我就提心吊胆的攥着书包带子跨上回家的路。 胡同长长的,水泥路年久失修,前不久下了雨,脏污的积水汇聚在那些坑坑洼洼里。 我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水坑贴着墙根走…… 将黑的夜起了风,吹的人打了个哆嗦。 我正害怕的要命,忽然察觉身后跟了人,一条长长的影子。 我小心回头…… 怕那人发现了又将脑袋缩回来。 不知道在加快了脚步来回扭头多少次之后,身后的小少年忽然开口:“是我,别怕。” 那年的我们似乎才读五年级…… 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惊奇的发现隔壁邻居家的小男孩放学时间跟我差不多一样。 因为每次放学我总能在长长的胡同里瞧见他…… 只不过后来,初中,高中,大学……时间过得太快,岁月一晃,我和他也没了其他联系。 如今我才忽然觉得,他此刻站在我身侧的安心亦如当年我一回头就能瞧见跟在身后的他一般的安心。 在长久的沉默过后,司宴忽然开口。 “只要做了最全面的检查,或许不是坏结果呢?” 我当时也不过觉得频繁头疼去做了脑补ct,更全面的检查…… 我正要说什么,小区门口不知何时开过来的车忽然猛地一摁喇叭。 “有病啊!” 我身后吃过了饭出来散步遛弯的大爷被喇叭声吓了一大跳,大爷住着拐杖跳起来骂。 手指着缓缓降下车窗露出一张脸的沈南庭,那手指像是要戳进人眼眶里。 我忙开口安抚大爷情绪。 好说歹说才将人哄走。 回头,瞧见沈南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下了车,车门被甩的震天响。 第十三章: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阿眠,该回家了。” 我跟司宴分别后就上了车。 我依旧没坐副驾驶,我们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到了这栋有些陌生的别墅。 风华苑我毕竟住了四年。 但沈南庭将我带来这里我也没有异议,反正我和他似乎也走不长了…… 因为有之前的承诺,这次张嫂将那碗黑乎乎的药端来时我没有半点迟疑的仰头就喝了。 沈南庭沉默的坐在沙发上。 我已经吃过晚饭了,喝了药也打算上楼,沈南庭忽然开口:“吃饭。” “我在家吃过了。” 他缓缓抬眸,水晶灯的阴影笼罩在他的面庞上,他眼神让人恐惧。 “陪我吃顿饭都不行吗?” 我不想再跟他吵了,走过去坐到了餐桌旁。 张嫂是准备好的,很快将二人份的饭菜端上桌。 沈南庭似乎有些饿,拿起餐具便开始用餐,我象征性的吃了一些就放下餐具。 他这次倒是没为难我。 我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吃完。 他忽然开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自从我和他决裂,这句话他说了好几次。 我觉得好笑。 “我以前什么样?” 他眼眶有些红,盯着我时,那眸底写满幽怨,他像是在用眼神无声的像我控诉着他的委屈。 “你以前吃饭没这么安静,总喜欢跟我说一些白天发生的事,跟我吐槽游戏里谁又坑了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得无话可说了呢? 我嘴角缓缓绽开一抹笑意。 “沈南庭,你有想过自己多久没好好陪我吃顿饭了吗?” 不想再提了。 可开了话茬,不说出来又觉得憋屈。 沈南庭缓缓坐正身子。 很久了,久到似乎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了吧? “四个月零八天。”我轻声开口,“这之前的最后一顿晚餐是我打电话求你回家的。” “当时我又新学了一道菜,原本想做给你尝尝的,于是,我精心布置,都做好了给你打电话。” “你呢,说好的八点半一定准时到家,可我做好之后等到了凌晨一点……” 当时的我卑微又廉价。 我分明知道那个东西脏了,他被人捡走不属于我了,可我还是在拼命的洗刷擦拭,试图将他从捡走那个人手里抢回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没人教过我。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足够好,他就能回到我身边。 所以我,一次次的放低自己的底线,可后来…… 我不知道自己眼角的泪是怎么滚落的。 这个男人真的优秀,他以前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我真的爱他! 可那,仅仅只是以前。 我轻声开口:“那晚的饭菜我热了三次,我从九点等到凌晨一点……后来,是冷舒宁送你回来的。” 我将最后一句话说完。 “她说,你喝醉了。” 那天晚上太晚,我又一心牵系在沈南庭身上。 所以,我没看到沈南庭放在冷舒宁腰上的手。 没看到他们两个背着我眉目调情的样子…… “阿眠。”沈南庭模样破碎,“就这一次。我也承认我们结婚之后我确实因为工作原因忽视了你。” “可物质上,精神上,该你的东西我一样没少你。” 男人总是这样。 我起身:“无所谓了,你也不懂我真正难过的点在哪里。” “阿眠,我辞退了冷舒宁。” 我轻声道:“如果我要你先打掉她腹中的孩子呢?” 沈南庭猛地开口:“我都说了那不是我的!” 我笑出声音来,荒唐,太荒唐了。 “你和她在医院洗手间门口的对话我听到了,她抚着自己的肚子亲自来找的我,沈南庭,我是傻子吗!你这样骗我?在你心里,我到底……到底算什么!” 我再一次的情绪失控,感觉体内有一头奔走流窜的野兽。 它叫嚣着想要冲破我的残躯冲出来将沈南庭撕碎! “那是谎言,阿眠,那是她的谎言,是弄错了,我当时是被她骗到医院去的。” “阿眠,你要信我,我不可能和别人有一个孩子的……” 谎言!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我抹掉眼泪,抬着下巴,拾起自己碎了一地的尊严上楼。 无疑的,我失眠了。 备用机上,宋晚瑜发来了信息。 “眠眠,我跟沈南庭沟通过了,他拒绝签离婚协议,后续你打算怎么办呢?” “直接走司法程序吧。” “好,姐妹已经提交了申请,再等等!” 我快速回复了一句:“好,谢谢你,晚瑜。” 今天周二,我难得的,在下楼后看到了穿着一身居家服的沈南庭。 自从结婚后,我几乎很少看到他头发没打理,穿着随意的样子。 不过这如今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了。 自从我被迫搬到这里之后,沈南庭重心倒是很少放在工作上,相反的,握每天早起下楼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他见我下楼,轻松地打招呼。 “阿眠,早。” 好似昨晚的愉快没发生。 张嫂还在厨房忙活着早餐。 我也不装了,实在是懒得搭理他,径直走过去坐到了餐桌旁。 沈南庭将手机放在桌面上,他手指往上一点,那是一段录音记录。 上面是他和宋晚瑜的对话。 “是我不自量力想要沈太太的位置,这才将这笔账算到了沈总您的头上。” “沈总,我求您看在赵力这么多年为沈氏兢兢业业都份上原谅我。” “孩子是赵力的,不是您的……包括之前我和您一夜、情……” “那天晚上您醉的不省人事,我恰好看到房门没关就起了那个心思……对不起沈总,对不起……” …… 录音内容听完,沈南庭问我。 “阿眠,你现在肯信我了吗?” “你和她去普吉岛的事……” “那确实是有个项目要谈,刚好冷舒宁拿那件事威胁我,她说自己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就是去普吉岛度假。” 我如今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我只觉得可笑。 “阿眠,我跟你保证,这种事永远不会再发生。” 恰好早餐上桌,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吃过早餐后,我换衣服下楼。 沈南庭竟没去公司还在。 他眼角堆着笑意:“阿眠,今天我就是你的免费司机。” 第十四章:阿眠,替我生个孩子吧 我回家去看我妈。 她今天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只是在接过我手里的包,看到沈南庭时,眼底一瞬间有嫌恶…… 我装作没看到,依旧笑着温声问她今早吃的什么饭,胃口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 我妈一一回复我。 她说自己前几天逛街买了条裙子,想穿上给我看看。 我心中一喜,忙推着她进了卧室。 “那还等什么,快穿上吧。” 我妈拎着我的包进去好一会儿才出来。 我还以为是裙子不合身,可等到她出来,我这才瞧见她是化了妆的。 我妈本就底子好,细眉大眼,樱桃小嘴。 只不过如今年纪有些大了,加上这些年经受了生活的磨砺,眉眼间多了几分沧桑。 可即便如此,我脑海中还是浮现了一句话:岁月从不败美人。 那是一条黑色为底,上面印着朵朵鲜红小玫瑰的长袖束腰连衣裙。 她画了妆,梳了头发,一根青色玉簪挽了头发,站在我面前时有几分不自信。 “眠眠,妈穿成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我眼底有惊艳的同时,心头不免闪过心酸。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不爱穿裙子,不爱美的女人呢? 可在我的印象中,我妈几乎没穿过裙子。 我连忙点头,手捂着唇瓣围着她转了好几圈。 “妈,好好看啊!真的好看!” 我妈嘴角抿出一个浅浅的笑,有些局促的模样,她凑到我面前,正要说什么,手机响了。 她迈着很小的步伐进卧室听电话。 片刻后出来了:“眠眠,妈约了人。” 她穿了黑色的小跟皮鞋,上面套了件黑色大衣,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妈脸颊上竟有一抹红晕…… 我问了一句:“妈,是谁啊,我认识吗?” 我妈停顿一下,看了沈南庭一眼:“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我还是很开心我妈能有社交圈子的。 这样我即便不能陪在她身边也能安心不少。 既然我妈都要出门了,我自然也要跟着走,我进卧室去拿包,却在我妈半开着的抽屉里看到了几张照片…… 那是沈南庭和冷舒宁的照片。 我盯着那几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原来,我并没有将这件事瞒的滴水不露。 我妈其实早就知道了沈南庭外面有人的事情,冷舒宁给她寄了照片。 诱使她抑郁症发作,严重到需要做电休克治疗的导火线就是这几张照片…… 我无法想象在我一无所知的时候,我妈拿着这几张照片偷偷哭过多少次,她有多少次在一个个深夜失眠到天亮。 可即便那样,她从没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她自以为的在用那种方式维护着我。 我心头像是在滴血。 我将照片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合上抽屉走出卧室。 我妈原本严肃的眉目,却在瞧见我时瞬间有了笑意。 我心里更加难受。 目送我妈离去,驾驶座上的沈南庭忽然开口:“阿眠,我带你去买点衣服好不好?” 我微微挑眉,虽然不想去,但还是拗不过沈南庭跟着去了。 这一整天下来,他果然一个电话没接陪着我逛了街,在西餐厅吃了饭。 就这样,日子似乎平淡且正常下来了,直到某天早上,沈南庭接到了法院打来的调解电话。 那是我托宋晚瑜替我递交上去的离婚案子受理了。 法院受理后,会先组织双方进行调解,尝试通过协商解决问题。 我只记得那天早上,原本夹着公文包准备去上班的沈南庭,在接了那通电话之后,整个人宛如石化般僵在了原地。 他就站在门口的位置。 我当时吃过了早餐准备出去给外面的几盆花浇浇水,晒晒太阳的。 可在我步子刚迈出一步的时候,沈南庭一只手忽地捏住了我的手腕。 我心中一惊,尚且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他拽着往里走。 他手上的公文包砸在了脚边。 他眉眼间酝酿着狂风暴雨,怒到极致,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多了几分阴郁。 “温眠,你非要这样!非要这样!是么?” “我警告过你的!该解释的也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大度一点!” 在厨房忙活的张嫂匆匆出来看了一眼。 她凑过来似乎想要劝架。 可沈南庭一个眼神看过去,她顿时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我就那么被他拽了卧室。 我步子后退。 “沈南庭,你一大早的,又发什么疯!” 他将我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我脊背贴着门板,一双眼毫不示弱的盯着他。 沈南庭一拳砸在门板上,拳风扫过我耳边,我下意识的闭上眼。 他凑近我怒吼:“这段时间我为了哄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就不肯原谅我一次?” “我警告过你不要让宋晚瑜插手我们的事,你当耳边风了?” “你还是想跟我离婚?” “好,很好,是我不够有劲儿,你还能这么折腾是吧!” 我后知后觉,从他这些言语中听出来了。 大抵是法院受理了我和他的离婚案子。 其实早在我向宋晚瑜聊起我要和沈南庭离婚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向法院提供了相关手续…… 不愧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她了解我,知道我说出想要做的事就一定是下定了决心要做的。 我试图冷静下来。 “沈南庭,我说过了,我是认真的。” 沈南庭咬牙,他松了下脖子上的领带,再抬手脱外套时,我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瞳孔一缩,转身就要往外跑,他一只手宛如魔爪已经伸了过来。 他扣住我的肩膀将我摁在门板上。 “阿眠,你不该逼我,不该的。” 我的脸贴在门板上,两只手挥动着要打他,艰难的开口。 “沈南庭,你松手!” 忽然,他将我两只手反剪到一起,有东西落在手腕上。 那大概是他解下来的领带。 领带一圈一圈的缠绕上我的手腕。 因为背对着,我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更不知道他此刻到底有多生气。 男人天上就强势的力道。 他摁着我,俯身凑过来。 浓重的呼吸滑过我的耳畔。 “阿眠,生个孩子吧,替我生个孩子,只要你腹中有了属于我们的孩子,我们就能回到从前了。” 第十五章:他以为的第七年 “阿眠,我和在一起过得第一个生日,你问我许了什么生日愿望,我说,我要我们在一起。” “第二年,吹灭蜡烛的时候,你也问了,我说,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嗓音逐渐沙哑低沉,他埋首在我后颈上,滚烫又温热的液体砸落。 那一瞬,我身形震颤,后颈的皮肤像是被他的泪水烫出了一个洞。 “第三年,第四年……直至第七年……” 是啊,第七年。 这是他以为的第七年。 可是沈南庭,对于我而言,是第十年,是我爱你的第十年啊! 他从后捂住我的唇。 我不知是疼得还是难过的,泪水一颗颗滚落,无声的呜咽溢出唇瓣,却又因被他捂着嘴而泄了声。 那低低的哭腔断断续续。 沈南庭,你早一点知道多好啊? 在我对你还没燃尽希望那之前呢? 可现在,我们要怎么回的去,怎么回的去? 似乎是我俩的动静惊到了楼下的张嫂,在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后,张嫂在外敲门。 “先生?” 沈南庭恶意的大力起来。 张嫂又喊了一声:“夫人?夫人,您还好吗?” “先生,这夫妻俩偶尔吵架拌嘴是正常的,但您千万别动手啊。” 我紧张的屏住呼吸。 沈南庭忽然开口:“滚。” 低低的嗓音夹杂怒意。 我又想到了曾经。 我和沈南庭相爱的那些年。 我冬天手脚冰凉,他个子高,穿着棉服时身上暖烘烘的。 那时候大学刚毕业,我和他还在实习期,每天下班我总能一头扎进他怀里。 他也总是将棉衣链子拉的很严实,就等着我出来时让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暖意…… 那时候的他眼里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他对别人脾气不好,可对我总是很温柔,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他喜欢摸我的头,告诉我药每天开心…… 我很累,我不记得沈南庭在我耳边说了多少。 只是断断续续的,他言语讲述的都是我和他曾经的美好。 我一直以为他忘了。 可他记得。 他记性并不是不好,他记得清清楚楚,他只是清醒且明白的背着我在外面玩罢了。 我恢复意识,再清醒的睁开眼时,已经是傍晚五点多。 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我粗略的看了一眼,除了我妈和宋晚瑜的,还有两通是司宴打来的。 他估计是想询问我的病情。 这几天估计是吃了那些药的缘故,我难得的意识清醒,头也不疼了。 我给我妈回了个电话。 电话刚打通她就很快接听,似乎是一直等着。 “眠眠,你怎么这一下午都没接电话。” 我开口,嗓音沙哑,刚好编了个感冒的谎言。 我妈叮嘱我好好吃药注意休息。 说完,她又言语模糊的开口:“眠眠,妈有件事想告诉你。” “嗯,您说。” 我妈说:“说出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妈……想找个人陪伴了。” …… 这是件大事,马虎不得,我急得坐起身子,激动之下忘了今天下午过度的运动,腰身近乎被碾碎般的酸疼。 皱了下眉头,险些痛呼出声。 “妈,这是大事,电话里一两句说不清楚,你等我回家。” 房门刚好被人从外面推开。 是端着饭菜进来的沈南庭。 我挂断电话,掀开被子下床。 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沈南庭脸上神色平静,全然没了下午时候的气焰。 “我要回家。” 沈南庭皱了皱眉。 下床的时候我腿软差点没站稳摔下去。 沈南庭扶我一把:“这么晚了。” “我有事要问我妈。” 我以为他不会让我回去,意外的,他很好说话的样子。 “那先吃饭。” 我摇头:“不饿。” 我说完就拿着手机进了衣帽间。 殊不知衣帽间的门刚关上的那一刻,沈南庭的手机也跟着响了。 “老板,这下你信了吧?” 沈南庭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做的不错,剩下的报酬会在明天下午两点前汇到你的账户里。” “好嘞老板,合作愉快!” “记住你答应我的。” “明白。” …… 我在衣帽间给司宴回了个电话。 心想着我俩还是得加个微信才行,这样沟通起来也方便。 司宴还是担心我的身体状况,我跟他聊了几句,告诉他我最近状态很好之后他这才放心。 只是我这一个疗程的药快吃完了,他让我找时间去配。 我答应下来后挂断了电话。 我换了身衣服下楼后,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客厅的沈南庭。 他开车陪我回的家。 看到我妈,我迫不及待的拉着她进了卧室。 “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突然之间就改变了主意,还一鼓作气连结婚对象都找好了?” 我妈脸上有了一抹羞怯的神色。 宛如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初次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眠眠,这话说出来或许会让人笑话,可妈觉得自己这次可能真的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 “你李叔就住咱们小区,我俩是在小区遛弯遇到的……” 我妈谈起自己和这位李叔之间的故事时,眉眼间都是笑意。 总之这就是两个上个年纪的人互相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的故事。 “妈……” 这虽然是一件我一直以来都希望发生的好事,可我还是要谨慎一点,我怕我妈遇到什么坏人。 “可你之前不一直都是崇尚单身主义,觉得自己一个人清净么?” 我妈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 她那双混浊沧桑的眼盯着我。 “妈以前也是个小女孩,总想着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两个人携手共度余生,可……婚后生活并没有想象的好。” “妈过得不快乐,也是那一次的婚姻生活让我怕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妈突然觉得有个人陪在身边,闲暇之余拌个嘴一起饭后散个步也挺好的,总能有个说话的声音。” “眠眠,妈觉得孤单。”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沈南庭,我想陪我妈住一夜。” 沈南庭很听话的离开了。 但我知道他就在同楼层的房间里。 夜里,我抱着我妈一起睡,我能察觉到她叹息,翻身,最后,她起来了,她一步步走到了窗户旁。 外面的风一股脑吹进来的时候,我脑袋一下子清醒,黑暗中,我一双眼猛地睁大—— 第十七章:我的好阿眠,游戏结束了 我倒是没想到司宴这样清冷的性子竟也是个会顺着我的话开玩笑的人。 他下了车,走到我旁边。 那双眼中的视线从我身上落到了放在我旁边的行李箱上。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我还以为他要开口问,我心里也措词着该如何跟他说。 可他没问,他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我歪了歪头。 他说:“温眠,下雪了,很冷。” 我愣愣的坐了上去,他拎着我的行李箱放到了车子后备箱里。 车里暖气开的很足,我上车没一会儿就觉得很热了。 车子刚开了不到一半他就将车停靠在了路边,随即出声道:“觉得热可以把衣服脱下。”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怪他也看出来我热了。 我点头,顺势将羽绒服脱下。 我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中长款羽绒服,出来的急,头发挽成了丸子。 我将衣服叠起来放到了腿上,一转头,看到司宴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这是我发现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盯着我看。 他这人冷冷清清的,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像是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样子,但此刻,我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 他目光很深沉,我被他看的有些不太自然,我下意识的再次抬手摸脸。 “我这是妆花了?” 他似乎也终于察觉到自己失态了,匆匆收回视线。 “没。”语气有些急,他咳嗽两下,“只是感觉这么多年你似乎都没什么变化。” “啊?” 他说没什么,随即启动车子引擎,汽车平稳的走在了路上。 我有些茫然,扭头看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意外的发现自己心里也并不是那么的难过。 或许这里不是我住了四年地风华苑。 可……我始终没想明白沈南庭为什么会让我搬到这栋陌生的别墅里呢? 按照他的说词,他是想让我忘掉之前的不愉快,换个环境换个心情。 可这个理由未免牵强。 我还是喜欢风华苑,若是以前,我或许会回去看一眼。 可如今…… 狠下心来彻底地割舍吧!唯有这样才能斩断过往重新开始。 “温眠?” 突然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我侧头看司宴,他道:“你手机一直在响。” 是我思绪繁重竟没听到手机在响。 毫不意外,是沈南庭打来的。 我给他回了微信信息。 随后将电话挂断。 覆水难收,在攒够了失望以后,再说什么似乎都无力挽回。 “温眠,你去哪儿了?” 我想了想,我妈和李叔刚确定关系,我还是不去给她添乱了。 我报了一家酒店的名字。 司宴又看了我片刻,他想要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我觉得好笑。 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他的缘故,我竟觉得不那么难熬了。 “你如果有话可以说出来的。” “暂时不合适。”他说。 我心口一跳。 他难不成喜欢我?想表白? 他这句话真的很会让人误会。 我一时间胡思乱想。 他将我送到酒店,将我的行李箱拿下车。 “温眠?” 我看向他。 他说:“顾锦程就住那边的别墅区,我今天是碰巧遇到你。” 我当然知道。 我点头。 他说:“可以当我是朋友吗?” “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他勾了下嘴角:“以后有事记得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好。” 我在酒店办了入住,直到入夜,我的手机一刻也没消停。 只要熬过了今夜,明天下午两点钟我就会在法院的调解室见到沈南庭。 没了沈南庭,我以为自己会失眠,可意外的,我这一夜竟睡得很好。 如果不是第二天那催命符般的敲门声响起,我或许还会保留一丝天真。 我以为自己这样强硬决绝的态度就能彻底摆脱沈南庭。 我心里虽然有这样的预感,但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追到这里来。 当我透过猫眼看到男人身影的那一刻,我整个身形都在打颤。 我盯着门板看。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门板i结构自然不是拉胯的。 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门板摇摇欲坠,像是在晃。 昨天下午沈南庭反绑着我的两只手,疯狂蓄力,毫不留情的那一刻浮现脑海中。 我脚下步子后退…… 他来了,他还是来了!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也跟着跟着响起。 我咬住下唇,看到了房间里的衣柜。 或许我藏起来呢? 对! 他没看到我,只要我藏起来他就找不到,只要我出了这家酒店,外面人海茫茫,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我心里笃定,当即揪轻手轻脚的钻进了衣柜里。 也不知外面的敲门声响了多久,我的手机又响了多久之后,酒店工作人员拿来了房卡。 “叮——”的一声,房间门打开了。 黑暗中,我睁大一双眼。 “温眠?你能耐!你能跑的出别墅,你还能跑的出a市么?你有本事躲我一辈子!” 沈南庭声音刻意的压低。 似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我能从他的语气里判断出这人此刻的怒意。 脚步声没停,他似乎在房间里踱步,忽然,脚步声一下一下的朝着衣柜走来。 我心口一凉。 他脚步声很轻,像是一个个音符敲击在我的心尖上。 我轻轻捂住了嘴,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那脚步声停在了衣柜旁,就在我察觉到晕眩感,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因为窒息而亡的时候。 脚步声再次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是远去。 一步一步。 房门被甩上,是沈南庭地风格。 外面彻底变得安静下来,我轻轻吐出一口气,透过衣柜缝隙窥探那一丝光亮。 在确定外面没人的时候,我伸出手,指尖轻轻推开柜门。 我心跳如鼓,一只脚踏出衣柜,脚跟还没站稳,旁边忽然有声音传来。 “我的好阿眠,游戏结束了,你该跟我回家了。” “啊——” 我不知道这声惊呼是怎么出口的。 只知道被沈南庭大力圈在怀里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我红着眼眶,在平复了呼吸之后,忽然的捏紧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了沈南庭身上。 “混蛋!沈南庭你混蛋!” 第二十章:阿眠,再让我爱你最后一次 “两个人的关系走不长,不怪我……沈南庭,我用心维护过的,是你不屑一顾。” “我错了温眠,咱们重新开始。” 我嘴角噙着笑意看他:“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沈南庭脸上表情僵硬。 “温眠,我快要不认识你了……” 我低低的笑,绝望又无助。 “你不是快要不认识我了,你只是忘记了最初的我。” 沈南庭抬手捂住脸,他半天没说话。 或许是在回忆最初的我吧。 曾经那样一个独立坚强的我,因他显露软弱,成了小鸟依人的性子,可最终还是要活回去的。 仙人掌终究是带刺的。 输过营养液,进了点食之后我就打算给我妈回个电话 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的未接来电,我一时之间却不知道电话打通,我该怎么跟我妈说我当下的处境? 我那两天刚将自己想要离婚的打算告诉了她,如今怎么开口? 而且我现在。 我叹息一声,拨通了电话。 我妈守在电话旁,铃声一响她就接通了,对面很快传来我妈地声音。 我和她简单聊了几句。 我尽量用自己最稀松平常的口气说刚刚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手机掉水里了。 我妈自然不信。 但我多说了几句她也不再怀疑,她问我最近的情况,我说一切都好。 我妈想到了什么,停顿片刻忽然开口:“对了眠眠,晚饭时候晚瑜来了。” 我和宋晚瑜关系好,两个人几乎从小一起长大,宋晚瑜很喜欢我妈做的饭,小时候经常来我家蹭饭。 电话那头,我妈继续往下说:“晚瑜这孩子啊真懂事,虽然说我也好久没见她了,但这次见面她更粘我了。” 我轻声笑着:“妈,晚瑜从小就喜欢你,这么多年她倒是没多大变化。” “这还真是,只不过吃晚饭的时候我听到她跟她爸打电话来着,我听到晚瑜她上班的律所被业界一个企业家收购,这不,第一时间就把晚瑜给裁了……” 后面我妈还在断断续续说。 我浑浑噩噩的回应着,但一颗心早已经凉透。 挂断电话,我一转身就看到了身后站着的沈南庭。 吵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我冷笑着和他擦肩而过。 我想,我们也到了要说离别的时候。 第二天。 我起床洗漱过后从浴室出来,刚走出卧房就看到走廊里多了几个行李箱。 我抿了下唇瓣,抬步走上前。 沈南庭虽带着我从风华苑搬出来了,但这栋别墅里,我和他的卧室还和之前在风华苑的一模一样。 从装饰到布局。 也难怪张嫂一两次的说沈南庭对我好。 此刻沈南庭在的房间正好是我的卧室。 他半跪在地板上,床上放着一堆衣服,他面前是一个打开的行李箱。 听到动静他扭头看过来,似乎是一夜没睡,沈南庭眉眼间尽显疲惫憔悴之色。 他手里拎着一件衣服在叠。 那衣服看着既眼熟又陌生。 瞧见我来,沈南庭嘴角抿出一个很苦涩的笑。 “这世道不好……你也别总是闷声不响的,这样容易吃亏。” 他开口,嗓音沙哑。 我心口一震。 他将目光收回,继续叠手里的衣服。 那是一件白色棉体,胸口印着红色爱心,爱心下面则是用英文写的我的名字。 沈南庭小心翼翼的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紧接着是第二件。 同样的棉体,只不过与之不同的是那件体桖胸口印着黑色爱下去,下面是沈南庭的英文名字。 沈南庭叠着衣服,轻声的说着。 “阿眠,你胃不好,以后别总是一个人吃饭,找个人陪着,或者跟妈住一起。” “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喝妈熬的粥,那东西养胃。” “你怕冷,现在天气还没回暖,记得多穿点,别冻感冒了,听说最近有流行感冒,要染上了很难过去。” “你的药我都给你收纳整理好放到了外面那只蓝色箱子里,其余的也都整理好了……至于这个箱子里的……” 他语气停顿,正好放了最后一样东西。 那是昨晚被他从床头柜上扫下去的合照。 不知何时,他买来相框重新装好,他将照片放到了箱子最上面,手指一遍遍摩挲。 “这箱子里的,都是我和你之间的回忆,既然要斩断过往,那就连同这些一起带走吧。” “至于带走之后你要怎么处置……”男人嗓音沙哑,他眼眶越发的红,他盯着我笑,“那都是你的事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下眼泪来的,只知道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我哽咽着转过身。 撕心裂肺的疼。 怎么能不疼呢?怎么能! 再见了,我爱了十年的人。 我攥着自己的手心,指甲刺疼掌心软肉。 我坚定转身,那一刻,伪装的嘴脸再也维持不住。 我大哭,哭的肩膀颤抖,哭的撕心裂肺。 我想,这世上不会有比这更让人煎熬疼痛的了。 我捂着唇,脚下步子艰难的再也无法挪动。 身后伸来一双手,沈南庭紧紧将我拥入怀里。 “阿眠……”他沙哑着嗓音喊,身形同样颤抖,“阿眠……” 我浑身瘫软,根本伸不出手去推开他。 人就活这一辈子,既然爱还在,那我……我是不是能够转身抱住他? 我能不能? 在我脑海中生出这个念头的那一瞬,更残忍的是,一个名字涌上心头…… 冷舒宁! 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宛如海浪席卷而来。 我根本无法容忍。 再多犹豫一秒我都怕自己会动摇,我低头抠沈南庭环抱着我的那双手。 可无论我怎么用力,指甲如何抓挠他,沈南庭都没有松手半分。 何必呢沈南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为什么不珍惜呢! “王八蛋,松手!你放开我!” 我歇斯底里的喊。 沈南庭将我的身子扳正。 他眼眶湿润,眼底神色悲痛。 “阿眠,再让我爱你最后一次。” 我还没开口,他低头凑过来,唇瓣强势又霸道的堵住我的唇。 他热烈的吻着。 那宛如狂风暴雨般的强势力道。 我避无可避,无处可躲。 最后与他共舞。 唇齿相依间,他停下动作。 第二十三章:她的男朋友 “眠眠,你别担心,我可是我们所的金牌律师,一个小小离婚案而已,姐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我被宋晚瑜这句话逗笑。 “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 “还有你啊,傻不傻,好歹因为他浪费了四年的青春,被他白睡了不成?” “那离婚协议上什么条款啊!眠眠,你真打算净身出户啊!” “不行!这口恶气我咽不下去,属于你的一分不少我都得给你争回来!” 宋晚瑜气势汹汹。 我抬手揉了揉脑袋。 “好,都听你的。” “眠眠,你不舒服?” 我摇头,实则是头疼了。 司宴开的药我已经吃了两个疗程,如今不过刚停了三天就有难受的感觉了。 我抿了下唇,宋晚瑜犹犹豫豫地看着我。 “晚晚,你说吧,我看你憋了好久。” “我xx……”宋晚瑜骂的挺脏,“宝贝,我说了你别难过。” 我淡淡看着她:“你是来的路上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吧?” 宋晚瑜先是一怔,随即将自己满口银牙咬的咯吱响。 “太恶心了!如果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当初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你嫁给他!” “眠眠,是我们识人不清,我实在不知道这四年婚姻,你在这里面到底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委屈!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痛!” “沈南庭这个狗东西,他的妻子在这里住院生着病,而他却在外跟那个女的拉拉扯扯!那女的也是个不要脸的,一个劲儿的往沈南庭身上沾!” “也只有这种垃圾才能走到一起!眠眠,现在看清了,也还不算晚,你别难过,咱们踹了这个找个更好的!” 我捏了捏宋晚瑜的手。 “消消气。” 一个人在痛到不能痛的地步时,往往会变得麻木,譬如此刻,我脸上的笑意不过是自己在强撑着。 我不想让身边关心我的人为我烦心。 “反正以后都是要形同陌路的,接下来他要做什么,跟什么人有牵扯都跟我没关系了。” 宋晚瑜叹息:“你能想开就好,我怕你嘴上这样说着,心里还是放不下。” 医院不是个能够长久待下去的地方,消毒水的味道刺的我鼻腔酸涩。 我红着眼眶僵硬地扯着自己的嘴角。 “不会的,我已经放下了……”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我吸了吸鼻子。 宋晚瑜恨铁不成钢的看我。 她替我擦去眼泪。 “好!”她不拆穿我努力维持的坚强,她牵着我的手大步往前走,“我们眠眠最棒,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 更好的…… 什么是更好的呢? 我麻木的心脏像是再次被人撕裂开了一样的疼。 钻心的疼,蚀骨灼烧的疼。 沈南庭…… 光是这三个字都能要掉握半条命。 宋晚瑜牵着我往前走,我就在她身后无声的落泪。 走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我脸上妆都花离,宋晚瑜用开玩笑的语气逗着我。 我十分狼狈的抿唇。 “温眠?”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叫我吓了一跳。 一转身,竟是穿着白大褂的司宴。 他似乎是有些近视上班的时候,鼻梁上架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摘去口罩后的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少有的斯文败类气息。 男人宽肩窄腰,身形挺拔,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 我“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跟他打招呼:“司医生你好。” 宋晚瑜在一旁是看笑话的姿态,她用手肘不停的顶我,激动的像是要飞起来。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我有些无语的扭头:“晚晚,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司医生在这家医院上班,他是我大学时期的同学,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 我官方式的介绍着。 宋晚瑜对着我挤眉弄眼:“哦哦,大学时候的同学啊~现在是好朋友?交了朋友好呀,眠眠,像司医生这样高质量又长得帅气的男朋友你得多交几个。” 我有些尴尬,纠正她:“是朋友。” “哎呀!朋友,男朋友,这两者之间相差不大嘛!” 我抬手扶额。 宋晚瑜将我往司宴面前推。 “你俩这看着是有些话要聊啊,那我站在这是不是碍眼了?”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东西。 宋晚瑜哈哈笑着,手捂着嘴踩着高跟鞋往另一边走去。 “你俩聊,你俩聊,我不耽误你们,我这就去找车,眠眠,多聊会儿不耽误啊。” “要是两个人深入聊过了,你就是坐司医生的车也没关系的,我到家后等你哦!” 宋晚瑜实在不靠谱。 她这些话说的越发暧昧。 我唯恐她嘴里再蹦出什么金句,忙点头,恨不得她快点离场。 好在宋晚瑜适可而止,很识趣的在拐角处没了踪影。 我干笑着走向司宴。 “司宴,实在是抱歉,刚刚这位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她这个人平时没什么其他爱好,就是喜欢拿我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司宴插兜的手放下。 他抬手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没事,我不介意。” 我这才放心下来:“你这是准备下班吗?” 司宴摇头:“刚好有朋友过来,我是下来找他。” 我点点头:“哦。” 显得有些呆。 司宴盯着我看了篇课文,他很好认真的道。 “你最近是经常熬夜吗?黑眼圈有些重。” 我:“……” 我抬手揉了揉眼睛:“我只是化了妆,妆花了。刚刚觉得眼睛不舒服,流了些眼泪,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司宴顺势从口袋里拿出一方帕子。 他说:“新的,没用过。” 我想说不用的,但人家手举在半空中,若是拒绝,好像显得不太礼貌,我只能伸手接过。 “那我洗过后再还你?” 司宴点头:“别忘了。” 不过是一只小手帕,我还以为他是不要我还的,谁知这人还来了一句“别忘了。” “不会的。” 他又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我一下子就被问住,下意识开口:“当场?” 错了!这样说不对。 “明天中午吧,告诉我你几点下班?什么时候有空全看你,我到时候请你吃饭。” 倒是忘了,我还欠着他一顿饭。 司宴说好。 我正要跟他道别,另一边,宋晚瑜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朋友,我劝你识趣,别没事找事……” 第二十五章:你走,我女儿留下 桌上这一大桌子美食终究是要浪费了。 我妈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这个时候很默契。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拿上包套了外衣。 我妈牵着我的左手,宋晚瑜牵着我的右手,我被她们两个围在中间。 出门,坐电梯,出小区,最后上车…… 那短短的几步路,我幸福的嘴角频繁弯起。 我脑袋里应该很乱的,可一想到自己的手被两个女人牵着,有她们在我身边,我顿时觉得不怕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结果是什么,我相信自己都有可以承受的能力。 如果…… 我垂眸朝着自己的小腹看去…… 到医院之后便是挂号。 因为现在已经很晚了,挂号处没多少人,我很快就做了b超,等待结果出来的那片刻,我妈面色沉重。 这个结果出乎意料,我甚至都没想过…… “温女士,您已孕三周……”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脑海中回荡的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 我浑浑噩噩的站在走廊里,脚底像是踩了一团棉花。 还记得我和沈南庭刚结婚的第一年,沈南庭就说过自己喜欢孩子。 那个时候的我们相爱正甚,两个人如胶似漆,恨不得一天24个小时黏在一起,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却没有怀孕。 沈南庭曾带着我去医院做过检查,检查结果就是我的子宫内膜异位症,是天生不易受孕的体质…… 当年查出这些的时候,我还为此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是说不易受孕吗?可现在…… 我不敢相信自己怀孕了,这个平坦的腹中,此刻正在孕育着一条小生命。 不知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多久,还是宋晚瑜先开的口:“既然已经知道了检查结果,那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想对策,而不是沉默。” 我妈反应过来,靠墙的身子站直。 “晚瑜说的对,眠眠,你还是坚定的想离婚,是吗?” 我恍惚的看着我妈。 点头。 我妈说:“既然这样,那这个孩子不能留。” 我一颗心顿时紧紧揪起。 “可……”我妈低着头沉思片刻,“你本就是不易受孕的体质,加上这是头胎,如果不要了,今后再怀孕的可能性就会变小,而且流产对母体伤害太大了……” “虽说这才刚怀孕,说到底也是一条小生命……” 宋晚瑜抿了下唇瓣,她道:“阿姨,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我们还是先给眠眠一些时间缓冲吧。”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家。 卧房门关上,我彻底回到了自己的小世界。 我的房间里有一块落地镜,此刻我就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身上穿着浅紫色的卡通睡衣,长发直垂披散。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不可思议,那只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抬起的,也不知道是何时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我动作很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直到这一刻,在头脑彻冷静下来之后,我这才想通了自己为什么会住院,在医院的那一周,沈南庭为什么会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他本是个工作机器,可那一周的时间,他几乎连手机都不看,就那么全心全意的守在我床头。 哪怕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他也依旧陪着笑脸,半点不让我生气。 那一周,他身上甚至有一种莫名的松弛自信感…… 我又想到了在别墅里,张嫂每天按时按点熬出来的那些黑乎乎的汤药。 那么苦涩,我几乎是咬着牙一口闷。 原来,那是调理身体,为了让我怀孕的吗? 我哑然失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滑落。 沈南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呢? 他是笃定了我会留下这个孩子,也会被这个孩子牵绊住脚步吗? 我正这么想着,忽然察觉外面一阵躁动。 那似乎是楼下传来的声音动静。 我撇下暂时的思绪走到窗前。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我走过去拿起来接听。 沈南庭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宝宝,你走到窗前往下楼看。” 透过窗户,我看到楼下铺了一圈的蜡烛,那蜡烛一盏盏并排围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爱心中间的空地上则是一片片鲜红的玫瑰花瓣。 围绕着这个场景的都是一些被吸引过来看热闹谈论八卦的小区住户。 哪怕这里楼层高,视野不算好,可在那一片乌泱泱的人群里,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黑色车身旁长身玉立的男人。 沈南庭一手捏着一大把爱心形状的气球,他就站在哪里仰头看。 他另一只手在接电话。 我听到了他下一句话话。 “宝宝,我爱你。” 他说一句停顿一下,我似乎能看到他那双黑沉含笑的眼底蕴藏着多少深情。 那些深情里又夹杂着多少的算计。 他说:“阿眠,我不能没有你,跟我回家好吗?” 我一声不吭的看着。 他也不着急,继续了下一句话。 “阿眠,我们要有宝宝了,你要给我生孩子了。” 我想到了在医院听到他和冷舒宁对话的那一刻。 我瞬间觉得恶心。 我挂断电话回到了被窝里。 我没从自己的卧室出去,我妈和宋晚瑜自然也不会来打扰我。 我不知道楼下的那场闹剧是怎么收尾的,只记得自己一夜无眠。 临到天亮时终于睡着了,可我又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在梦里,我看到一个穿着雪白公主裙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扎着马薇薇,嘴角是甜甜的笑。 她眉眼弯弯冲我喊妈妈。 一声又一声,声音清脆的像银铃。 我很高兴,牵着她的手一直走。 可眼前的这条路长得像是没有尽头,我再一眨眼的功夫,手里牵着的小姑娘没了影。 “妈妈——” 我心里火急火燎,我冲着声音来源看去,那孩子已经离我很远了。 她开口:“妈妈再见。” 声音悲凉,很是凄惨。 她背对着我向我挥手道离别。 我拼命的追上去,可她就那么眼睁睁消失在我眼前。 “啊——” 我惊呼着坐起身,整个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外面传出我妈的声音。 “你走,我女儿留下。” 第二十六章:成了他眼里的小心眼 我换了衣服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客厅里站着的男人。 他怀里抱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低垂着脑袋站在那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无措的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同家长认错求原谅。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的,沈南庭是个骨子里带着傲气不服输的人。 在这点上,我和他有些相似。 我还记得以前,他再怎么有傲气,在一起的那些年,我们不管因为什么事情发生了矛盾,有些冲突,他总是第一时间低头认错…… 可后来渐渐的,也是在我们结婚后的第三年。 我因为甘心做了全职太太,在家里的生活每天都是单一的无聊,我时常为了沈南亭的一日三餐着想。 中午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做爱心午餐,给他送到公司去。 可在哪一年,沈南庭身边的秘书换了。 被他委以重任的特助赵力也变得没多少存在感。 我在接待室等赵力的时候恰好就听到了一些有关于冷舒宁的事。 大概率就是总裁换了秘书。 那秘书是个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学生,年轻漂亮,笑起来满脸的朝气蓬勃,很讨人喜欢…… 尤其是沈总…… 当时那嘴碎的员工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看着低头垂眸的沈南庭,细细的思索。 哦。 记起来了。 “沈总是真看重那秘书,昨天中午人睡着了,就在沈总办公室的沙发上。你知道吗,她身上还盖着沈总的西装外套呢!” …… 当时的我年轻气盛,醋劲儿大的很。 听到这些话当即就生了气。 我将自己幸幸苦苦准备了一上午的爱心午餐拿走,甚至在沈南庭晚归吼和他大脑。 我还像以前一样。 沈南庭当晚回家时我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客厅里没开灯,他似乎喝了酒,整个人醉醺醺的,开灯后看到沙发上的我吓了一跳。 随即满嘴抱怨,说我大晚上的吓人。 我垂着眼面色冷沉,沈南庭随手将西装丢我怀里。 “好累啊。” 他甚至没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 他就那么上楼洗漱。 我实在气不过跟他闹。 大概就是让他换人,将秘书换成男的。 当时没察觉到,等后知后觉时,沈南庭那个眼神我大概率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他就那么平静的看着我说,看着我逐渐崩溃,逐渐红了眼眶。 他最后皱着眉,敷衍开口:“温眠,别闹,人就一毕业生,能找到工作很不容易。” “大度点,别无理取闹那么小心眼。” 他当时大概率忘了,我们曾经相恋时,他一度怀疑我对他的爱。 他甚至为了试探我让我吃醋和学校其他女生走的近。 可我当时没任何反应,我冷静的可怕。 沈南庭终于爆发,他红着眼眶摁住我的肩膀。 “温眠,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如果喜欢,你为什么能容忍其他女生跟我走的那么近?” 我当时只淡淡的看着我。 “我们只是谈恋爱,你还是自由的。” 他为此跟我生气整整一周。 后来他告诉我,他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吃醋,要在乎,要把对方当成自己的。 只有这样才算是喜欢。 可我想说,我爱他,我看到他跟其他女生走的近,哪怕多说一句我都会生气。 可我害怕,我自卑。 我怕我吃醋生气在他眼里会变成小心眼,会惹人烦,所以我没说过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无所谓。 我记得沈南庭听了我这番言论后半天没说话,他当时满眼心疼。 他说:“我的好阿眠,你不知道我看到你为我吃醋耍小脾气有多开心,所以,做自己好吗?” “别压抑自己,别把你对我的爱藏起来,你就是要吃醋耍小脾气才能给我安全感,让我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 可就在多年后,他让我大度,他让我别小心眼儿…… …… “阿眠。” “啊?”我猛地回神,从万千思绪里抬起头。 是沈南庭,他捧着鲜花献殷勤。 “阿眠,昨晚睡得还好吗?” 我怔怔的看着他。 我妈在厨房里做早餐,宋晚瑜挽着头发帮忙端菜。 瞧见我出来,宋晚瑜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眠眠,这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赶不走。” 早餐准备好了,我妈洗了手出来。 她没好气道:“一大早的,非要来影响我们的食欲,看着真让人不爽。” 沈南庭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话。 他嘴角笑意浅浅,落在我脸上的目光柔和而温暖。 如果没有之前的歇斯底里,如果没有他的精心算计,我或许真的会感动。 可现在…… 我淡淡移开视线:“沈南庭,你走吧,我不会再跟你回去了。” 男人脸上的神色一瞬间落寞下来。 “阿眠……” 我继续开口:“已经这样了,别在彼此浪费时间。” “可我的孩子……” “我会把她(他)生下来!”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提高嗓音。 刚围着餐桌坐下的宋晚瑜和我妈蹭的起身。 我知道自己情绪失控了。 可没办法。 我脑袋好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看到沈南庭就想暴走。 “我的孩子不需要父亲也能长大,我会把他生(她)下来,我会给他(她)好的生长环境,我会把他(她)养育成人。” 沈南庭眼神发愣的看着我,他最终还是走了。 怀里那束玫瑰被留下,他一句话没说的走了。 餐桌上,我们三个沉默着吃完了这顿饭。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我怀孕,我妈今早做的早餐格外丰盛。 多半是以清淡营养为主,可我胃口不佳,只吃了几口,便已经吃不下。 我妈没说什么,只问我中午想吃什么,她好买来食材亲自替我做。 我不想扫兴,就随意说了几道宋晚瑜爱吃的菜…… 最近气温骤降,灰白的天空没有一丝明媚。 这样的天气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情烦闷,不多时的功夫,天空忽然间飘起大雪。 我 宋晚瑜把我拉到了卧室里。 “眠眠,你这是已经做好了决定,要将这孩子生下了吗?” 我点头。 还不等宋晚瑜说什么,门口传来声音。 “怕什么,一个孩子而已,咱们娘俩养的起。” 第二十九章:老婆,有你真好 可是在这些想法都冒出来之后,我又看到了冷舒宁。 看到抢救室门口为沈南庭落泪的那个女人。 我又发现自己真的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无法做到不介意,也没有大度到那个程度,无所谓的看着冷舒宁为我的丈夫落泪。 我好累,真的好累。 我看着沈南庭落泪,最终开口:“既然是刚捡了一条命回来,就安分一些,不要再没事找事。” 沈南庭轻轻闭上眼。 我妈给我打包餐食回来的时候脸都冻红了,我心疼的握住她的手。 她将手从我掌心抽了出来。 “眠眠,你今天下午是不是约好了跟司宴见面?” 我心中一惊,这才想到了司宴。 我才跟人家说好之后竟爽约了! 我妈轻抿了一下唇瓣:“今天的事实在是太过突然,这也不怪你。” “只是人家在我们小区楼下等到了现在,这电话如果不是打到了我手机上,那孩子估计要着急死了。” 我没想到司宴这么固执。 我从家里出来时手机根本没带,自然也不知道他一直都在等着我。 我拿了我妈的手机跟司宴联系。 电话接通,那人的嗓音传来。 “阿姨已经跟我说了。” 我很抱歉:“对不起司宴,今天的事全都怪我,只是我没想到你会一直等我,这么冷的天……” “没有一直等。” 还不等我话说完,司宴就打断了我后面的话。 他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一直等。” 我皱了皱每天。 他说:“我只是等了一会儿……” 可我妈说小区物业楼里炸开了锅,都说我们家单元楼下有个很帅气的男人挨了一晚上的冻。 他打电话,挨个问我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不少邻居,加上我和我妈在那小区住了很多年,邻里邻居的有点事都是要找我妈的。 我没再这个问题上跟你多说。 我再次诚挚的道歉。 “对不起。”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下来,就在我以为他要挂断的时候,那人又忽然开口:“你难过了吗?” “啊?” 他问:“温眠,你难过吗?有多难过。” 这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被他问的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且司宴也没给我回答的机会。 他说:“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你自己多注意身体情况。” 我:“……” 电话就那样被挂断。 沈南庭在住院的第二天拿掉了氧气罩,第三天已经能跟我说话了。 我原本是打算回家的,可沈南庭开启了耍赖模式。 没我在他就不吃饭,不吃药,甚至将手背上的针头拔掉…… 赵力前后找了三个护工都被弄的没辙。 这中途,哪怕我去上个洗手间他都能让所有人崩溃。 赵力被弄的心身疲惫。 “夫人,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跟沈总沟通一下,让他别再折磨我们这些打工人了。” 我无力的叹息。 刚从洗手间出来,我手上还是半湿润的状态,我走进病房坐在了床头。 沈南庭瞧见我一下子就笑了。 我很无奈。 “沈南庭,你三岁吗?” 他不说话,黑沉沉的眼望着我。 “你是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很好玩吗?” 沈南庭似乎是听出了我语气里的愠怒,他轻抿唇瓣,眼底神色受伤。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沈南庭眼眶一下子泛红,他沙哑着嗓音开口。 “温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那天真的就那么死了呢?” 我蹭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沈南庭看着我:“人其实都是能够预感到危险的来临,那天我格外的想你。” “回家后看到空荡荡的卧室想你,吃饭时看到对面的椅子想你,看着餐桌上的饭菜想你,看到漫天飞雪……我也在想你……” “时间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初雪,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吃饭,如果能够回到过去,当时就算是有再重要的事情,我都会不顾一切抛下回家陪你吃顿饭。” “可我知道没有如果,当危险降临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其实除了你,一无所有。” 沈南庭早年丧父,中年丧母。 我和他都不是原生家庭美满的人。 曾经的我们相互舔~舐对方的伤口,我也渴望自己成为他的救赎。 我以为,我真的成为了…… “所以,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想尽我所能的看到你圆满。” 我转身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当然,他的问题我心知肚明,但我没有回应。 很默契的,我就那么在医院开始照顾起了他。 我妈每天给我做饭炖汤,换洗衣物一天一次,偶尔张嫂也会来替我。 但因为沈南庭太难伺候,她往往都是黑着脸从病房出来的。 等到沈南庭能下地走路时,他越发的过分…… “阿眠,我要去洗手间。” 这比贴身照顾他更让我羞愤。 我打算装作没听到,但沈南庭嚷嚷的声音有些大。 我气的丢下手里的苹果从椅子上起来。 沈南庭目的达到,他高兴的揉我的脑袋,凑到我耳边轻声道:“我老婆最好了。” 我和他心照不宣,没有再提起那些伤痛,我们当做那些事就此揭过。 我的孕吐不算严重,偶尔难受起来总能自己忍着。 只是最近两天,一到了夜里沈南庭就变得不安分。 我原本睡着陪护床,但他总要偷偷跟我挤一张床。 第一天早上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他怀里。 第二天早上,我则是被热醒的。 男人宛如八爪鱼缠着我。 窗外大片阳光倾泻进来,我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赵力就每天往病房里搬花。 以至于我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鼻息间闻到的全是鲜花的味道。 我无可奈何的推着身上的人。 “沈南庭,起开。” 沈南庭笑着将我抱得更紧。 “老婆,你好香,好软,好想抱着嘬两口。” 我脸红于他的无耻,只能开口:“你压到我肚子了。” 这是杀手锏,沈南庭立刻老实了。 第三十一章:温眠,你紧张什么? 我没看路,小跑起来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痛呼溢出嘴角,抬头时,我泪眼汪汪。 司宴转身看我,漆黑碎发下的那双眼难得的露出一抹慌乱。 “怎么了?” 我捂着自己被撞疼得鼻子摇头。 鼻头受伤是真的酸爽。 那股子酸爽逼得我眼泪直掉。 司宴低头看我,他想上手却有些不自然,最后只能紧皱着眉头小声道:“笨死了。” 我没太听清:“啊?” 他说:“没什么,你很优秀。” 我:“……” 小插曲匆匆过去,司宴拿着手里的号码牌回到了对应的雅间里。 我和他这个雅间看着倒也正常,月亮形的门,翠玉珠帘垂落。 可当走了进去我才发现是我太单纯了。 这还真是……情侣餐厅。 狭小的空间里,并排在一起的座位,餐桌上红酒蜡烛,玫瑰蛋糕一应俱全。 司宴看了一圈儿,轻咳起来。 他好看的手半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时扭头看向我。 不知是雅间里的灯光过于暧昧,还是我眼神儿出了问题,我竟看到司宴耳根子染上一圈红晕。 我怕司宴误会,觉得这是我故意的,我忙开口。 “司医生,你是不是开了车来?就现在,咱们换个地方,这次你定。” 司宴停顿片刻,开口:“没开车。” 他说:“打车来的。” “我开了车。”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温眠,我时间没那么充裕,这顿饭之后还有个手术要做。” “实在抱歉。” 我为自己的马虎跟他道歉。 现在这餐厅怎么都搞成这样。 我欲哭无泪,往里坐了,司宴脱下大衣坐到了我身侧。 嗯,够近的距离。 哪怕我手臂贴着墙面,可还是能蹭到司宴的胳膊。 我正低着头不知该怎么缓解尴尬,忽然听到耳边有轻笑声响起。 我好奇。 自从我和司宴重逢起来,我似乎还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明显的笑意。 那些过于官方的笑意能一眼就看出来。 但此刻。 我歪着头正好能瞧见他手背抵着唇笑得样子。 那一刻的震撼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又似冬日晴光映雪,天地骤亮。 他细长微挑的眉不笑时勾着冷傲,可笑起来却满是蛊惑人心的魅。 高挺的鼻梁,轮廓清晰的侧脸,还有那双唇瓣……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司宴蓦地扭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我眼底还有来不及藏起惊艳,司宴则是笑意微僵。 我猛地反应过来收回目光,脑袋垂的更低,像是要钻进桌子底下:“那个……司医生想吃什么?饿不饿了,我们吃点不辣的。” 我胡乱的说着,手拿着菜单挡脸。 “吃什么都行,不饿,不吃辣。”他句句回应,轻轻抽走我手里的菜单,“拿反了。” 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温眠,你紧张什么?” 是啊,我紧张什么! 莫名其妙。 都怪这餐厅。 我做好表情管理,将头抬起来。 餐厅侍者很快来了。 只不过没贸然进来,而是在门口拉响风铃。 还怪有礼貌的。 司宴将菜单递给我,我和他各选了几道菜。 说实话,这餐厅的厨子厨艺很棒,饭菜上桌全是色香味俱全。 等饭吃完,司宴优雅的拿餐巾纸擦拭双手。 他将餐具放下,轻抿杯子里的果汁。 见我也吃完了,他目光落在我身上。 “温眠,你该来医院复查了。” “明天就去。” “检查做完直接办理住院。” 我微微皱眉就听到司宴又说:“最近头疼的频率是不是越来越频繁了?” 我点头。 “从查出怀孕之后我就停了那些药,药一停便总觉得头晕目眩,睡前也一阵一阵的头疼。” 司宴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下来…… “你还要继续拖吗?” 我摇头:“不拖了,马上治疗。” 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肚子里还有孩子,我得为我的孩子做打算。 可,我又想起了什么,眼底神色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希望我从网上查到的那些资料都是虚假的。 当天夜里,我没早睡等着沈南庭回来。 他是吃过了饭的,洗漱之后就上了床,他从身后抱住我。 细密的吻一个个落下。 我翻身抱住他。 “南庭,你明天早上能陪我去趟医院吗?” “医院?”沈南庭语气变得紧张起来,“怎么了阿眠,你是哪里不舒服?” 他伸手摁了床头的睡眠灯。 我坐起身,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确定,你陪我去吧。” 到底是脑袋里长了颗肿瘤,虽然之前的检查结果是良性。 司宴也告诉我肿瘤体积小,生长速度缓慢,没有明显引起压迫症状或功能障碍。 我前期吃药了,只要后期及时治疗就能治愈。 可身体健康出现问题我还是要让沈南庭知道的。 沈南庭点头:“好。” 我心情忐忑着,沈南庭若是知道了会有什么表情。 我本以为第二天早上我们是要一起去医院的,可谁知我早上睁开眼,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 我伸手摸过去,被子里一点余温也没有。 我来不及换衣服就下楼。 “张嫂,沈南庭呢?” 张嫂正在厨房里忙活早餐,闻言探头出来道。 “先生是凌晨三点多走的,走的有些急,我听着他像是接了个电话,那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 “该是先生的家人……” 女人的声音。 “他没家人。”我喃喃自语。 张嫂已经重新忙了起来。 我上楼看手机。 手机上一条信息也没有。 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打电话给沈南庭,可一连三个电话过去都没人接。 我不死心发信息,问他还要不要陪我去医院,他只回了一句。 ——抱歉阿眠,我临时有事。 我叹息着吃过早餐后收拾一番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 我走的很快,全然没察觉到身后张嫂拿起了手机。 “小宁,按照你说的说了,我看着夫人挺失落的……” …… 我挂了司宴的号,他给我开了一堆检查单,并且带着我一一检查下来。 等结果的时候,他忽然开口。 “温眠,你打算一直这样吗?” 第三十三章:沈南庭回来了 那是一个精致的礼盒。 上面绑着蝴蝶结。 我疑惑了一下。 司宴抬了抬下巴:“打开看看。” 我将蝴蝶结拆开,打开礼盒,看到了一顶很漂亮仿真假发。 司宴继续开始自己手上的事。 “温眠,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儿,作为我的患者,这是我对你的奖励。” 能看得出来司宴很用心,这顶假发和我自己的头发十分相似。 从发色到发型都是相似的。 正在我出神之际,我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女孩儿低低的哭泣声。 声音熟悉,我诧异的抬眼看去—— “晚晚?” 宋晚瑜哭着跑进来,地上是我被剃了一半的头发,她红着眼说不上话来,肩膀都在颤抖。 她长发有几缕贴在脸上,晶莹剔透的泪水从她那一双美眸中滚落,给人一种凌乱破碎的美。 我这会儿也不哭了,胸口堵的发闷的感觉也散去不少。 我伸手拉住她的手。 “别哭了晚晚,这就是一个小手术,一会儿就好了好不好?” “开颅手术!还小?温眠,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 正好司宴忙活完了,他走到我面前。 “抱歉,这件事是我告诉宋小姐的。” 我眨眨眼。 司宴道:“毕竟是要上手术台的,你虽然很坚强,但我知道你也希望能有人等在手术室门口。” “温眠,你要适当的软弱,让人知道你也是需要被照顾的。” 宋晚瑜气的瞪我。 我冲着司宴摇头:“司医生也是好意,不用跟我说抱歉。” “你这个作法反倒让我心里暖暖的,司医生,能当你的患者也算是我幸运了。” 司宴让我和宋晚瑜说会儿话,手术时间在下午两点。 司宴一走,病房里就剩下我和宋晚瑜。 宋晚瑜看着我光秃秃的脑门和手背上的针管,她眼眶再一次红了。 “阿姨不知道?” 我点头。 “那他呢?” 虽然宋晚瑜没说名字,但我还是知道她说的是沈南庭。 “他……最近几天刚好出差了。” “我x!”宋晚瑜爆粗口,实在优雅不了一点,她气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个狗东西,自己老婆要动手术了,他居然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 “呵……工作就那么重要吗!该死的,tm的下辈子直接做台机器好了,一天二十四小时轮转不停歇的那种。” 她在病房里碎碎念骂了许久。 宋晚瑜这么一骂我心情跟着好了很多。 她再看过来的时候我头上已经戴上了那顶假发。 宋晚瑜再次红了眼眶,她一米七五的个子,眼眶含泪瘪嘴看我的时候形成了一种很鲜明的反差感。 可爱的让人想捏脸。 我伸手捏她的脸。 “别哭了,再哭就变丑了。” 宋晚瑜擦掉眼泪:“你给老子好好的。” 我点头:“一定好好的。” “我现在努力赚钱存钱,等崽崽以后长大咱俩就带他去环球旅行!” 我再次含泪点头:“带上我妈。” “自然不能忘了阿姨。” —— 下午两点,进手术室前我再一次的看了眼手机。 依旧干净的界面。 张嫂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她红着眼眶捏住我的手。 “夫人放心,先生要是打电话过来我马上接听。” 我失落的勾了勾嘴角。 沈南庭,你到底在玩什么? “辛苦你了张嫂。” “不辛苦,是夫人受苦了。不过没事,小手术而已,我和宋小姐等您出来。” …… 在紧张又恐惧的两个小时里,我的开颅手术终于顺利完成。 因为麻醉的缘故,我全程失去知觉,只是在后来的某一天,我从宋晚瑜嘴里知道了一件事。 那个在市第一医院有脑瘤手术一把手称号的司医生,在我这场体积小的开颅手术中因为高度紧张,出来时手指是抖的…… 只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因为我的生命体征逐步平稳,意识越来越清晰,便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了两天后出来了。 术后第三天我已经能在宋晚瑜的搀扶下下地活动。 张嫂是有营养师资格证的,自我怀孕以来沈南庭将各处甚名的补品,新鲜好吃的玩意儿都往别墅送。 以至于张嫂变着花样的做了很多我能吃的好东西送来。 在宋晚瑜的陪伴下我的身体也逐渐恢复。 在术后两周我就回了别墅。 彼时,别墅里空荡荡的,好在张嫂一边陪护一边往别墅跑,给这里添了几丝烟火气息。 张嫂将什么都准备好了。 我的卧室通过风,打扫得很干净,桌上摆着盛开的向日葵。 我诧异,沈南庭回来了? 张嫂道:“这向日葵是我送给夫人的出院礼物。” 这个季节向日葵是少有的,张嫂一个保姆能准备这些我已经很感动了。 不过,她怎么知道我喜欢向日葵呢? “我看过夫人画室里的画,觉得夫人应该很喜欢向日葵。” 我鼻头酸涩了一下。 我确实喜欢向日葵,以前沈南庭记得很清楚,他送花束总是奇思妙想,向日葵也能被他玩出花样。 可后来日子逐渐好起来,他也跟着变了,送的花束都是高档的,可那些香味于我而言越来越陌生…… “张嫂,谢谢你。” 张嫂很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眼神避开我:“夫人太善良了,一束花而已。” 终于,在我回别墅的第二天沈南庭出现了。 他身上裹挟风霜,大衣沾了水汽。 房门打开我就知道他来了。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没动。 他走过来连人带被子将我拥进了怀里。 很凉的气息,陌生……也让人产生一丝排斥。 我伸手推他,他将下巴埋进我颈窝轻蹭着。 “阿眠,好想你,好想你啊。” 他嗓音很软,黏黏糊糊的,像是只可爱的哈巴狗摇尾乞怜,要我哄哄他。 我蹭的睁开眼。 “快一个月了沈南庭。”我双眸清丽的看着他,“这么久你去哪儿了?” “阿眠,我最近忙着谈项目,那是一个十亿的项目,a市没人敢接手,但被我谈下来了……” “对方公司在新加坡,我去视察只能出趟国。” “好阿眠,老公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发过去的信息也不回?” 我猛地怔住,眼睛一点点睁大。 第三十八章:温眠,你在怕什么? “眠眠,你看哪儿。” 我顺着宋晚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沈南庭。 漆黑的夜里,他站着车身旁,身上黑长的大衣几乎于黑夜融为一体。 他指尖夹着一支烟。 那烟头明灭的点点火星在暗夜里蛰伏。 宋晚瑜轻轻吐出一口气。 “爱情……婚姻,这些事最是说不清的。我想如果非要去定义,解释,那抛开人类最原始本能的生~理需~求,大概率就是希望前行的远方有人等,这城市的万家灯火总有一盏为你而亮。” “婚姻里包括孩子,那就是希望安静的客厅不再空荡,掀开被子,能瞧见被窝里安静躺着的小生命……那是亲人之间最原始难缠的羁绊。” “我虽然是个离婚律师,自己的原生家庭也不算幸福。但我从不质疑真心,只相信真心都是会变的。” 在宋晚瑜的话语中。 我看到沈南庭扭头时瞧见了我。 他摁灭手上的烟头一步步朝着我走来。 宋晚瑜轻轻松开牵着我的手。 “眠眠,看到那个人大步流星走向你的时候,你还有那种想要一头扎进他怀里的冲动吗?” “你对他的怀抱还有之前的那种渴望吗?” 随着宋晚瑜这句话,我心里那一层蒙着的厚雾像是一点点被驱散。 犹豫,挣扎,迷茫……渐渐的变成条理清晰。 我垂在身侧的手紧握,却又一点点松开。 那些热情爱意,似乎早已经消散。 又或者,被埋葬在过去的十年里。 我爱的是曾经爱我的沈南庭,而不是如今这个我看不清真假,离我越来越远的男人…… “阿眠。” 沈南庭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静静的看着他。 男人朝我伸出手。 “阿眠,我们回家。” 我将宋晚瑜送上楼,她喝酒喝的小脸绯红:“阿姨嫁人咯,今晚我一个人。” 我有些不忍心,心生陪她住下的想法。 可楼梯口处,沈南庭虎视眈眈的盯着。 有一种我一开口要住下他就会红着眼眶发疯的征兆。 且我刚要开口,宋晚瑜就掏出了发光的手机。 我看到那是有人给她打语音电话。 宋晚瑜向来不屑的嘴角扬起,她扬着唇小女儿家娇羞的样子。 “行啦行啦,就送到这儿吧。眠眠,我去打游戏咯。” 我木讷的点头,看着宋晚瑜轻车熟路的从我家门口的毯子下面拿出备用钥匙。 她伸手开门,进去后门板被拍上。 我缓缓转身,沈南庭拉着我下了楼。 “阿眠,今天高兴吗?” 能不高兴吗? 这么多年,我总看着我妈一个人孤独,如今身边有人陪,我是最开心的。 我点头。 沈南庭还有想要继续和我交谈下去的样子,可我因为怀孕嗜睡,已经累的连打哈欠,闭上眼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察觉到车子停下,沈南庭似乎凑过来。 他亲我的额头,脸颊,最后小心翼翼的抱起握。 他跟我说“对不起。”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沈南庭已经等在床头。 他将我要换的衣服准备好,体贴的帮我洗漱,要给我梳头时,我忽然一把攥住他的手。 “怎么了?”, 沈南庭疑惑的看着我。 我冲着他摇摇头:“怕你弄断我头发,我自己来……” 有些事似乎没在最好的时候说出来,后来的每一次,当我想要开口说时,却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 他最后牵着我的手下楼…… 张嫂等在楼梯口。 “夫人,今天的早餐都是先生起了一大早亲自下厨做的。” “谢谢。”我客气的向沈南庭道谢。 沈南庭捏捏我的脸:“跟自己的老公还需要说谢?” 沈南庭陪着我吃过早餐就回公司去了。 张嫂收拾了厨房就出来陪我在院子里散步。 她手指着空荡荡的花园开口。 “夫人,咱们这院子实在是光秃秃地,等今天开春一定要多种些花花草草的。” 我点头,随着张嫂这句话忽然想到了风华苑。 沈南庭那晚给我发了风华苑花园里的照片。 那大棵含苞待放的梅树如今该是开花了。 我记得北方的小寒之际正是梅花盛放的季节。 想到这儿,我突然心血来潮,回房间穿了件外套就开车去了风华苑。 许久没来,如今竟觉得有几分陌生。 我原本以为这儿不住人到底会有几分荒凉的感觉,可没想到一点没感觉到荒凉,反倒还有几分生机勃勃的感觉。 我推开院门。 这是一栋新中式的别墅。 和碧波园欧式风格的建筑不一样。 新中式田园风的别墅,房子前,左右两边各有一处花园。 红砖青瓦铺成弯弯小路。 我脚踩在蜿蜒的地面上,看着一边的梅花盛放,另一边不知名的花草移植在其中,许是天还没回暖,虽都郁郁葱葱,但没有要开花的样子。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格外的准。 我越往里走便越想要打退堂鼓。 我后退的步子刚迈开,忽然就顿住。 温眠,你在怕什么?你在退缩什么! 你要勇敢,你要往前走!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随后坚定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我知道客厅门的密码,上面也有我的指纹,可当我输入密码时显示密码错误,当我用指纹也显示错误…… 我慢慢冷静下来。 慢慢的想到了沈南庭的生日。 我输入那几个数字。 “叮——” 很轻的一声机械响,密码锁开了。 我深吸一口气,抬步走进去。 我听到了冷舒宁的欢笑声。 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动漫,怀里抱着薯片吃,看到有意思的画面,她笑出声,那双眉眼弯弯似月。 旁边的佣人小声叮嘱。 “小姐,孕妇不能喝可乐的。” “没事,我就喝一小口。” “那您好歹喝常温的啊。” 冷舒宁不管佣人的劝阻,拿了一听可乐就往嘴里灌。 “好爽!”她抿嘴,“您放心好啦,我在嘴里灌抿热了才咽下去的。” 佣人无奈摇头:“您这万一生了病,沈先生问起来我怎么交代啊。” …… 我没有心乱如麻。 我没有歇斯底里。 我只是很冷静,很冷静的往里走。 也许我脚步轻,走到冷舒宁面前她这才反应过来—— 第四十二章:逼死我吧,沈南庭 “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共同的孩子,你有什么权利决定他(她)的去留?” “你凭什么要这样?” 我看着沈南庭歇斯底里的跟我咆哮。 他视线死死盯着我的腹部,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沈南庭,你又在装什么?你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将要出生吗?” “冷舒宁不是已经为你怀了孕,你都给她安了家吗?你现在还有什么脸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沈南庭细心的捕捉我话语里的字眼。 当他听到我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时。 他那双绝望的眼底生起丝丝希望。 他猛地上前攥住我的手。 “阿眠,孩子还在,孩子还在对不对?” 我甩掉沈南庭都快两个小时了,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这一系列的检查,我昨天就应该去做完。 今天再进行一些术前排查就该动手术了。 可沈南庭把我控在碧波庭,所以我做了检查,手术的环节刚开始就被前来的司宴阻止了。 …… “太好了!”沈南庭观察我脸上的表情,他确定孩子还在,整个人喜上眉梢。 “阿眠,我们的孩子还在。他还在。” 我狠狠甩开沈南庭的手。 “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沈南庭卑微的红了眼眶:“阿眠,我只会让你和我的孩子出生,至于冷舒宁……你相信我,她不会生出我的孩子。”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魔怔了吗? 此刻,我是那么地后悔自己曾经孤注一掷的深爱过他。 “沈南庭,你还是个人吗?” “我有什么办法!”沈南庭痛苦的抓自己的头发。 曾经那样高大伟岸的男人,穿着西装时英姿勃发的少年,如今却佝偻着背一副绝望至死的模样。 “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温眠,我要失去你了,我快要失去你了啊。” 我不愿再看他,轻轻撇开头。 “司宴,带我离开这儿吧。” 医院门口本就是人来人往的地方。 此刻,我夹在两个男人中间,面前的这个还丝毫不顾形象的大喊。 如此奇景已经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我不想在这儿当猴被人围观。 司宴点头:“好。” 沈南庭蓦地抬头,他眼底神色凶狠。 他拦住我和司宴的去路。 “温眠,你的退路就是这个小白脸吗?” 相比起沈南庭的歇斯底里的,司宴是那么的淡定清贵。 他就那么安静的站着。 虽已被我拉入局中,可他这副清冷傲然的态度完全像是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我皱了皱眉头:“随你怎么说。” 也许就是从这一刻的鬼使神差开始。 我和司宴之间的羁绊已经产生。 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他。 可在我身似浮萍沉溺在波涛汹涌中无法安定时,是他的出现让我停止了被海浪吞噬的痛苦…… 沈南庭彻底的急了:“阿眠,别这样。” “你让开!” “跟我回家,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沈南庭,让开!” “阿眠……你真的要跟这个小白脸走,把我丢下吗?” “沈南庭,你要把我逼死吗?” 沈南庭绝望垂首,他挡在我面前的身子终究是挪开。 黑影垂暮,我看到了他眼角残留的泪珠。 司宴原本走在我后面,但此刻,他往前两步和我并肩。 “走吧。” 我没有再看沈南庭一眼,只是就那么跟上了司宴的步伐。 我脑袋还是晕乎乎的近乎站不稳,司宴给我开了车门。 我上了后座。 他体贴的开了空调。 车里的温度逐渐升温,我就那么眼神空洞的坐在后座上看着车窗外的倒影出神。 “温眠,去哪儿?” 在我出神之际,司宴已经开了口。 我看向前方。 男人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他是在工作期间跑出来的。 我心里不免有自责愧疚感。 “抱歉司宴,今天的事情本不应该牵扯上你的,是我自私的把你拉了进来。” 司宴开口道:“既然已经把我当成了朋友,那就不需要这样客气。朋友之间互帮是正常的。” “只是温眠,我帮你也并非出于友情。我说了,你是我的患者,你今天复查挂了我的号,可突然消失不见于我而言也有责任。” 我悄然抿唇:“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司宴沉默片刻。 我又道:“只是司医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自己想。” 我:“……” 这人今天看着怎么有些奇怪? 他道:“猜的。” 我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那你也很聪明。” “当时沈南庭发了疯一样的满医院找你,调医院各处监控,我们都知道你上了一辆出租车,我循着出租车的路线图猜测你去了妇幼医院。” “但沈南庭似乎被什么东西带偏了,他这才晚了一步。” 带偏沈南庭的是我留在出租车上的手机。 我看着车窗上的影子,这才发觉自己将假发落在了医院里。 我很不自然的抬手摸了下自己的短短的头发。 我爱惜自己的头发,特别喜欢看到镜子里自己长发飘飘的样子可如今这副模样…… 太多的事情堆积,像是沉重巨石压在心口。 我喘不上气,理不清头绪,看不清前行的道路,不知道该怎么走。 心里一瞬间酸涩起来。 那股子酸涩直逼眼眶,隐隐有落泪的征兆,我偏开头往用副驾驶的椅背当挡板。 泪水顺着眼角滚落。 一滴,两滴……越来越多。 我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声。 很丢人,很没骨气。 我真的麻烦了司宴好多。 他摊上我这样一个病人也真是他的灾难。 我心里这样想着,完全没察觉到车子是什么时候停下的。 等哭的差不多了,一只手忽然出现在眼前。 那人手里拿着帕子递给我。 我:“……” “哭是一种情绪的表现,不丢人,也不是什么坏事。人伤心难过的时候是一定要哭出来的。” “温眠……” 他忽然喊我的名字。 我像只鹌鹑般藏在椅背后的脑袋探出来,我看向司宴。 他也恰好从驾驶位上回过头看我。 视线相交。 他清冷的眼随和从容,莫名给人安心的感觉。 他说:“温眠,眼前不止一条路,爱错了人也不是你的错。这是人生的体验,人活一辈子不过三万天,各种体验叠加才算是活的有滋有味。” 第四十八章:沈南庭会杀人的! “你不能再出事!你真的不能再出事了!” “温眠,沈南庭会杀人的!” “他会杀了小宁,我求你了,你下来吧。” 也许是因为竹楼建的高,窗户大开时风就四面八方涌来,一个劲儿的往里灌。 我身上穿着一条棉布雪白裙,那裙摆飘扬,被风吹的鼓鼓的。 我这样像是随时就要掉下去似的。 “反正也不急,说说吧,你和冷舒宁什么关系?” 张嫂哭的身形颤抖。 她这下什么都说了。 “她是我女儿!我女儿!” 原来如此。 被蒙在鼓里这么久,到今天才算是知道了真相。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联合她一起设计我,打算拆散我们这个家的?” 张嫂后怕的盯着我。 眉眼神色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温眠,你下来咱们好好聊。” “就这样吧。” 张嫂看着像是要靠近,我挪动了一下身体,她吓得缩回原地。 “我不过来,我求你了,别再乱动万一掉下去可就没命了。” “命?”我轻轻的笑着,那双空洞的眼望着窗外临溪而建的一排排竹楼,“我现在这样不就只剩半条命了吗?” “再说了,张嫂你这些日子可不就是想要我这条命吗?” “既然这样,我跳下去一了百了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姑奶奶!”张嫂磕着头,一下又一下,咚咚咚的响声听的人心惊,“我知道这些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地道。我和小宁不是人,我们的错。” “但是温眠,我真的没想要你怎么样,我不过是知道了小宁流产的真相想替她出口气罢了。” 这就是人心。 那怕我被蒙在鼓里是个无辜之人。 但这笔账还是算到了我的头上。 “可是张嫂,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该把这些算到我头上。”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婚姻被小三插足导致破碎,我的丈夫被人抢走了,我原本幸福的家没了,我才是那个无辜的人,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都要这样呢……” 我原本是平静的,可那暴走的情绪逐渐的控制不住。 我好想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 我的情绪不受控。 酸涩直逼心口,泪水滚滚而落。 在我浑身颤抖无法自已的时候,张嫂猛地上前将我一把拽下来。 我的身体重重的砸在木制地板上,闷响重夹杂着我后知后觉的痛呼。 “对不起夫人,对不起……” 张嫂抱着我哭,我一伸手推开她。 “滚!” 从这天开始,张嫂在照顾我的事情上开始有了转变。 她像是回到了从前,一日三餐变着法的端上来送到我面前。 他哄着我吃喝,但我根本吃不下。 我彻底的没了食欲。 我开始懒在床上不愿动弹,我能感觉到自己日渐消瘦的身体,我觉得它就要撑不住,等着风雨来临的那一日倒下去。 我的情绪夜一点点的开始转变。 我时而抑郁沉默,时而又极度亢奋,想要载歌载舞。 我的记忆力跟着下降。 但在这些不正常下,我始终强撑着一些,我想我妈了,想宋晚瑜,也……想起了司宴。 他帮了我那么多,不知道沈南庭有没有因为我的事情而迁怒他。 我在这样的胆战心惊重,终于见到了沈南庭。 那一日小镇水乡的天变了,原本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可突然之间变得阴雨绵绵,下了好久的雨。 我听着雨滴落在水面上,最后融入溪流,被带到远方的响声觉得惬意。 我整个人昏昏欲睡,可躺下之后总有梦魇。 我的身体是极度疲惫的,可我的精神却异常亢奋。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睡一个好觉了,既然这床上睡不着,那我就索性钻进了衣柜里,那柜子里果然挂着满衣柜的裙子。 裙子各式各样,颜色鲜艳,像是花园里百花齐放的盛景。 我以前最喜欢的就是冬天看雪,夏天穿裙子。 之前的我可以因为买到一条合身喜欢的裙子而高兴很久,可如今的我看着这满衣柜的衣裙,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我只能叹息着钻进衣柜里。 关上柜门,我将自己缩成一团,抱着腿,在这狭小空气不畅通的小天地里安心下来。 躲在这里估计就没有人能找到我了。 我正想着。 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很急促。 是张嫂的声音传来。 “先生,您离开的这二十三天里,夫人几乎就没有好好吃过饭,因为您的命令,我不让她出去,她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闷着,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性格也古怪。” “这房间里的危险利器都被我收了起来,其余的也被她砸了许多,如今剩下的也不多了……” 急促的脚步声停至门口,随即便是房门打开的声音。 “夫人她……” 沈南庭似乎是瞧见屋子里根本没有我的身影,他忽然间宛如暴走的野兽咆哮起来。 “不是说她一直待在屋子里,没出去过吗?” “人呢?她人呢?” “明明在房间里的。” “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我要你有什么用?” “对不起先生,我确定夫人没出过房间的门。” …… 房门上挂着一把大锁,我怎么出呢? …… “还不找?” 张嫂急得满卧室团团转。 关我的卧室根本不大,一眼望到头的装饰。 张嫂急了起来。 忽然,我眼前的柜门被拉开。 “温眠?” 此刻,房间里的帘子也是拉开的,窗外阳光透射进来,金灿灿的光芒洒了一地。 我长时间待在黑暗的地方,如今这刺眼的强光刺的我眼睛难受,我只能眯着眼看立在我面前的男人。 我在这里不见天日,亦辨不出自己到底有多久没见沈南庭了。 如今他站在我眼前,我竟陌生的一时间没认出他来,他狼狈极了,没有从前那么精致,头发是乱的,身上衣服是皱的,下巴上胡茬冒出很长。 “阿……阿眠?” 他原本该是有波涛汹涌的情绪,可在瞧见我的那一刻,那些情绪尽数华为虚有。 他愣愣的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知道他自己眼眶泛红。 他哑声喊我:“阿眠?” 第四十九章:她是我老婆 我就那么眯眼看着他没出声。 “阿眠?”沈南庭嗓音哑的更加厉害,“我来了,我来接你回家了。” 家。 我还有家吗? 这是个很可笑的词,我莫名其妙的又笑了一下。 沈南庭颤抖着手将我从衣柜里抱出来。 他将我抱到床上,一把将我抱住。 “阿眠,别哭。” 哭? 我神色木然的抬手揉了揉眼睛。 这一看,满手泪渍。 原来,我刚刚那么难受,难受的喘不过气来,是在哭啊? 我的头顶像是有一片阴雨,罩着我,我难受的很。 沈南庭手忙脚乱的给我擦眼泪。 他抬手摸我如今快齐耳的短发。 “阿眠短发也好看。” “阿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阿眠今天穿新裙子了吗?那些裙子你喜欢吗?” 沈南庭一字一句的说着。 他那双眼观察我脸上的表情。 可瞧见我神色漠然,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他忽然就急了。 “温眠,你给我说话。” 我被他拔高的嗓音吓了一跳。 我皱着眉好奇的看他。 “温眠,你别以为自己摆出这副惹人可怜的样子,我就会忘记你做过的那些事。” 我做过的事? 我歪着头心想我做过什么事。 哦…… 脑海中记忆渐深,我想起来了。 风华苑那一出戏从冷舒宁嘴里说出来估计早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桩故事。 我和沈南庭相识十年,相爱三年,结婚四年。 这么多的朝夕相处加起来居然都比不过一个和他认识不到两年的人。 他信冷舒宁的话。 却在瞧见醒来的我时没有一句疑问。 从他选择相信那个女人的那一刻起,我所有的解释辩白都是无力的,无所谓,任由他信吧。 总之,这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你现在这样不吃不喝,你以为自己是在报复我吗?” “温眠,你是在为难你自己!”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半死不活的,谁还认得出你来?” 我依旧毫无反应。 沈南庭彻底的怒了。 他挥手猛地砸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我再次吓了一跳。 晚餐是沈南庭牵着我的手下楼去吃的。 我依旧吃的几口。 我没有胃口,餐桌上这几道精致的饭菜,在我看来如同嚼蜡。 沈南庭看着看着,忽然掀翻了餐桌。 这巨大的声响,吓得我肩膀瑟缩,眼中的泪水,不知是何时涌出来的。 我几乎是抱着头窜逃上楼。 沈南庭追上来,杀人的眼神。 “温眠,你非要这样折磨我是吗?你是要把我逼死才满意!” 我双眼含泪看着他。 他妥协了。 叹息着拿上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他从浴室出来后吹头发,看着站在床边的我妈。 他估计是想带我进去洗。 可当花洒的水喷下来,沈南庭将手伸向我准备解我衣服扣子的那一刻。 我整个人突然爆发。 “滚开!别碰我,别碰我!” 我哑巴了这么久,突然开口,扯着嗓子声音里满是惊恐的嘶吼。 沈南庭着实被吓到了,他难得露出很懵逼又受惊的表情。 举着手后退着离我两步远。 “温眠,你鬼叫什么?” 我鬼叫什么? 我心里有头野兽奔走。 我想杀人! 我想死! 这是第一次,我有了那样强烈的求死欲。 我光着脚踩着浴室地板上的水往窗边走去。 我打开窗户的那一刻,身后的沈南庭一个箭步跑上前。 陈梨 “温眠,你在做什么?” 我猛地扭头看他。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还活着!” “你就这么恨我吗?” “我恨你!沈南庭,我恨你!” 我落着泪,心痛至死! 难以发泄的情绪积压在心口,我一下又一下的使着力捶打沈南庭。 拳头砸在他身上他毫无反应。 他任由我发疯。 我在这样的疲惫中安静下来,沈南庭却彻底的慌了。 他脚上拖鞋是穿反的,他小跑着下楼,小跑着上楼…… 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只是没多久,我见到了一个熟人。 只是那个人似乎没认出我来,原先不屑的样子,可在看清楚我的样貌之后整个人怔住。 “沈南庭,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这好好的人怎么就被你折磨成了这副鬼样子?我上次见她的时候,人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这次就成了这副皮包骨头的模样?” 沈南庭任由陈梨骂着。 他低着头,视线自始至终都在我身上。 “陈医生,她最近真的很不对劲,你快好好看看。” 陈梨咬牙,她红着眼圈将我揽入怀里。 “沈先生,我只是个心理医生,光平这两只手看不出个什么,我建议你还是带她到我们心理机构好好做个检查,再出结论吧。” “那她现在……” “今晚我跟她睡。” “不行。”沈南庭一口拒绝,“你的房间在隔壁,佣人已经收拾好了。” “沈先生……” “陈医生,她是我老婆!” “那我要和她聊聊天。” 陈梨的手机被拿走了。 房门关上,陈梨再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双手捧着我的脸小心翼翼的开口:“温眠,你还好吗?” 我抬眸,神色如常的点头。 “我知道自己生病了,但没有那么糟糕,只是情绪有些不受控,总是开心不起来罢了。” 陈梨听到我条理清晰的这句话,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抑郁了。” 我看着陈梨,眼中重新有了希望。 “陈梨姐,我妈她还好吗?我这么久不见,她……” “你放心好了,我会变声,我虽然不知道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但沈南庭还算有点良心,他开天价工资让我不定时跟阿姨聊天,所以,阿姨没察觉到什么。” 我心里最担心的就是我妈。 如今听到这些好总算是安心了。 “那司医生?” “他还好,只是一直牵挂你,在找你的行踪。” 我心里有些愧疚,没想到司宴这么讲义气。 “陈梨姐,我这才故意表现的这样不正常就是为了见你,你能帮我个忙吗?” 我将风华苑门上的密码告诉了陈梨。 陈梨听完我的话坚定点头。 “原来是这样,还好你留了一手。温眠,你不需要跟我客气,只要能救你脱离苦海,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第五十二章:烂男人,当垃圾丢掉 吃过药的原因。 我的觉睡得很安稳。 只是这样的昏沉让人觉得累。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我洗漱完从房间出来,我妈在厨房里忙。 宋晚瑜像个小太阳一样围着我妈转。 她一头好看漂亮的波浪卷扎成低马尾。 看到我出来,宋晚瑜就从厨房出来了。 “眠眠,阿姨做了小鸡炖蘑菇,你不知道,那味道可鲜了!” 我笑着说一定要好好尝尝。 宋晚瑜将我摁在椅子上:“你就等着开吃吧。” 我望着我妈和宋晚瑜忙碌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就这样吧,平淡且简单的过完一生。 这辈子,不需要再有什么了,只要我妈身体健康,晚晚能够幸福快乐。 我已经足够了。 吃过早餐,宋晚瑜就去上班了。 我妈则是看着我说要多吃饭,最近瘦的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点头,一一说好。 我妈视线始终和我交错,根本没敢跟我对视,可她扭过头的瞬间,我分明看到她擦眼泪了。 我强撑着嘴角的微笑。 “妈,都已经过去了,我没事,我真的很好。” 我妈叹息一声,泪落得更凶。 她颤抖着握住我的手。 “孩子,你这副模样妈看了心疼。” 我凑近她笑着说:“那妈妈以后就多做好吃的,我天天吃你做的饭就会变得白白胖胖。” “好。”我妈抬起头,视线和我对上,她哽咽着,“眠眠,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我嘴角强撑的线条终于落下。 装出来的开心太累了。 “妈,我先进房间休息一会儿。” “好,妈做好午饭叫你。” 我在房间里又睡了一觉,只是这一觉睡下没多久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很乱。 “我说了眠眠在休息,你如果还闹我就报警抓你!” “凤霞,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想和你走下剩下的路,你给我个机会,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我马上就去离婚!” “李民!你滚!!”我妈压低嗓音嘶吼。 我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眠眠醒了?” 是我妈和李叔,他俩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起来。 李叔脸红脖子粗的,看到我立刻眉开眼笑,像是瞧见了救星。 “眠眠,李叔求你了,你快劝劝你妈……” 在他还有很更多的话没说完之前,我妈蛮力将人推搡了出去。 “妈,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快速关上门,整个人吐出一口气。 听到我问话,我妈脸上浮现一些痛苦的神色。 “没什么,一点生活中的小磨合罢了。” “妈,你的事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作为你唯一的女儿,我该有这个知情权。” 于是,三言两语,我妈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我说了。 我听完之后心情复杂,心绪难平。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达我的愤怒和恨意! 原来,李叔的出现从来都不是什么巧合。 他是沈南庭的一个阴谋。 沈南庭知道我妈是我唯一的软肋,他知道我一直都放心不下我妈,所以之前那次矛盾,我有心和他离婚之后一心一意照顾我妈。 于是这个荒唐又让人意想不到的阴谋悄然拉开序幕。 他花钱雇佣了李叔。 让他出现在我妈的生命里,成为我妈下半辈子的陪伴。 李叔花钱办事,果然让我妈动了心。 如果不是他已婚的事情在小区里传开,我妈说不定到现在还会被蒙在鼓里…… 我在气愤了许久之后终于蹭地起身。 我妈按着我坐下来。 “妈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生气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事情已经发生,好在我也没什么损失,只是可怜了那位大姐。” 我咬牙:“妈,我没想到沈南庭会那么卑鄙……” 这个名字如今让我厌恶憎恨。 我妈叹息着摇头:“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妈,对不起。” “傻丫头,这事又不是你的错。” 我吸了吸鼻子:“那你打算怎么做?” “一个毫无忠贞的烂男人罢了,还能怎么做?自然是当垃圾一样丢掉!” 我妈说的洒脱又豪气。 如果我没看到她满眼的泪水我或许也不会知道她真的很喜欢李叔…… 因为这件事,我再度陷入抑郁自责中。 我妈因为自己的事,因为我的事已经被烦的焦头烂额,我实在不想再给她增加负担。 于是,我瞒着她偷偷吃药,没有将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诉她。 她自己也身体不好,如今看着我在吃那样大把的药,估计会更加难受。 虽然我头顶笼罩阴云,整个人一直都被坏情绪左右着,但好在有药物控制,倒也不算难捱。 日子就这样过着,因为我-妈的陪伴,一切算是平静下来。 小区楼下遛弯的大爷瞧见我热情打招呼。 问最近小沈怎么没来。 我直视那大爷,轻声开口:“我离婚了,他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那大爷听后半天没反应过来,随即便是摩拳擦掌,直叹可惜。 确实,在这些不知真相的人眼中,曾经的沈南庭确实是个好丈夫。 只可惜,那也只是曾经…… 我回到房间里,瞧见了那个被我洗过挂在衣架上的成年男人衣服。 那是司宴。 从机场出来时他看我穿的单薄将自己外套随手套到了我身上,后来我从出租车出来,我妈又手脚麻溜的将我的外套叠套到了身上。 所以这衣服就被我穿了回来。 我洗过晒干,一直惦记着是还给他的,今天刚好来了机会。 陈梨说要带我再去做个全方面的检查。 刚好司宴也在。 我将衣服叠好装进袋子里。 我妈知道我要出去,还是见司宴,十分的赞成。 “出门了就好好玩,记得早点回家。” 我点头:“好。” 小区门口,司宴的车已经等着了。 我习惯性的去开后座的车门。 结果车门是锁上的。 我正要敲窗户,司宴下车了。 他替我拉开副驾驶的门。 我眨眨眼。 他自然而然的开口:“座位上有东西。” 我只能坐上副驾,透过后视镜一看,果然堆叠了一些杂物。 司宴启动车子引擎:“温眠,你头发又长长了。” 第五十五章:我会疯的! 那是沈南庭—— 我扭头看去,男人褪去身上的黑长大衣,他穿着早春的休闲穿搭,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在傍晚的夕阳下。 我和他对视。 我能感觉到自己气血上涌,手指不受控的开始颤抖。 那种悲伤又愤怒的情绪在胸腔处涌当,奔腾的血液倒流,我快要控制不住。 “妈,我去那边看看。” 我妈一心看大妈跳广场舞,没察觉到我的异样,她点头:“别跑远了啊。” “嗯。”我很乖的点头,随后快速起身离开。 那个躲在人群里盯着我的人很默契的跟上。 “你又出现在这儿做什么!” 一到了无人处,我就整个爆发。 我发狠的瞪着沈南庭,像是要咬死他。 沈南庭愣愣的看了我片刻,他脸上神色恍惚,抬起手,指尖将要落在我眉眼处却被我一把拍开。 我后退两步。 “沈南庭,我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我们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别再出现,好吗?” 我好讨厌这种情绪不受控的滋味。 我好讨厌自己尖酸刻薄,自私到极致的感觉。 我更恨自己还会因他而起的情绪。 其实,我恨他,我更恨我自己! “你是觉得自己害我不够惨吗?” 最后这句话我几乎是嘶哑着嗓音低吼出来的。 这样的我肯定像极了一个疯子吧? 沈南庭目光深沉复杂的看着我,他抿唇,眉眼间神色逐渐痛苦。 “阿眠。”他开口喊我,嗓音沙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远远的看你一眼。” “滚!别再出现了,平白恶心我。” “阿眠……”沈南庭很无力的垂着脑袋。 他苍老了很多,颓废了很多。 “原谅我,承诺过不会伤害你,可最后,我带给你的,竟只有这些伤害。” 我自嘲的看着他,脚下步子后退。 “我和你,再无瓜葛。” 沈南庭沉痛的看着我,他很轻的叹息。 “宝宝,你永远是我最爱,最爱的人。” 这些话让我恶心。 这个称呼更加让我恶心。 我抓住自己的头发狠狠揪。 “我脑袋上这条手术疤至今还在隐隐作痛!” “我苍白着脸吃药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在手术台上绝望害怕的时候你在哪儿?” “沈南庭,你曾说要永远爱我,我相信当时的你,可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你只让我觉得面目可憎。” “在我的记忆中,那个我爱了十年的人,他死了。他死在了我最爱他的那一年。” “阿眠……”沈南庭颤抖着嗓音喊我,“阿眠。” 他泪流满面,他失声痛哭。 他整个人双膝跪地,他仿若无人般痛哭出声。 “阿眠,我把你弄丢了是吗?” 我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癫狂又可怕。 “那个孩子,我想生下来的,那天,是冷舒宁推的我。” “沈南庭,我从不后悔爱过你。可如果时光重来,我宁愿自己从没在十六岁那年遇见你。” “十六岁……”沈南庭眼中神色变得惊诧,“十六岁!” 他喃喃自语。 “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滚吧,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丢下这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 身体和灵魂被撕裂的疼后知后觉的传来。 曾经那么爱。 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我闭上眼,脑海中是天旋地转的晕眩感。 “阿眠,我爱你。” “阿眠,我好爱你。” “宝宝,我们好一辈子。” …… 今天这些话原本不该再说出口的。 可我不甘心。 曾经那些没有被妥善安置的误会和矛盾,总要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如今再转身,绝不会回头看一眼。 我擦掉眼泪,收拾好自己的坏情绪。 嘴角强抿出一个笑意再回到原地去找我妈,却已经不见了我妈的踪影。 广场上的音响还在播放时下流行的dj老年舞曲。 可原本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集体围成一圈儿。 我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冲上前,很费力的扒开人群去看。 与此同时,小区外救护车的声音已经响起。 那是我妈—— 那一刻,我整个人像是被定在原地。 我四肢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我盯着地方嘴唇青白已经躺着我的我妈。 直到有人将我撞开! “让让!病人在哪儿?” “快让开!” “请大家自觉让开通道,不要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 …… 周围很乱,我眼前出现了很多重影。 耳边这些乱糟糟的声音我一个都听不见了。 我只是僵硬的站着,任由自己被推翻在地,我眼眶灼热的厉害,直到有人狠狠推了我一把。 “小眠,还不跟着你妈去医院。” 我恍然扭头,我妈被几个白大褂抬上担架。 那担架轮子灵活,在一阵声响下被抬上了救护车。 “妈——” 泪水落下的瞬间,我嘶哑着嗓音的喊声也跟着从口中涌出。 “妈!” “我妈怎么了,她怎么了?” 我会疯,我真的会疯! 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是李民。 李民红着眼眶攥住我的手指,他一遍遍的开口:“没事的小眠,你妈一定会没事的。” 我根本冷静不下来。 我看着医生推着担架进了抢救室。 我愣愣的等在门口。 “我妈她怎么了?” 李民愧疚的看着我。 “她到底怎么了!” 我咆哮着。 “突发脑溢血……”李民嗓音暗哑,“眠眠,你一定要挺住。你妈可就你这么唯一一个女儿。” 我想,我当时脸上的表情一定是足够吓人的吧,否则,李民怎么会说出那种话呢? “你妈她一直都有高血压,这些日子虽然都在吃药克制,但这种突发情况始料未及。” 我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麻木的听着。 我妈的身体居然出了这么多毛病。 我一直以来都被蒙在鼓里。 她高血压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我是怎么做女儿的? “眠眠,阿姨呢?” 宋晚瑜匆匆赶来。 她身上还穿着工作是的西装外套,脸上神色慌张,显然是哭了一路。 我看到宋晚瑜再也绷不住了。 宋晚瑜拍着我的肩膀。 “眠眠,阿姨会没事的。” 第五十七章:今天是带你见家长 我和司宴出来了。 他将停在地下车库的车开了出来,随后下车为我打开车门。 他要我坐在副驾驶上,而我却一意孤行上了后座。 司宴看着有些无奈的样子,但也没多说。 他上了车,随后车子引擎启动。 我发现了,他今天穿的有些正式。 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他在我面前穿西装的样子。 更多的时候,司宴都是简单舒适的便服或者休闲服,今天他一身西装出现在我面前,身影上多了几分男人该有的稳重和老练。 尤其是他身形高大,那骨架将衣服衬的比模特还要板正精致。 他分明没有任何装出来的气势,可举手投足间就莫名的流露出一种寻常人少有的矜贵气息。 这样的一个人走在街上是多么的引人注目,他那样的耀眼,怎么会没有群星围绕呢? 我看着他认真开车的样子,忽然间觉得自己想多了。 我妈和宋晚瑜或许也是想多了。 女性的思维就是和男性不同。 像我,总是习惯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想的很复杂,很戏剧化。 到底是肥皂剧看多了。 我正这样想着,开车的男人忽然开口。 “我今天是带你见家长。” 宛如平地一声雷。 轰地一下,我脑袋懵了。 我今天是带你去见家长…… 一句很简单的话。 不长。 男人用稀松平常的语调说出来。 我严重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啊!” 车子停下,司宴单手解开安全带。 “你不用这么惊讶。” “司……司宴,你刚刚那句话是在逗我吗?” 司宴已经打开车门下车。 我扭头看向窗外,车子已经停在了城中郊区一处环境清幽的疗养院门口。 司宴替我开了车门。 “下来吧,女朋友。” 我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下了车,他人已经大步流星往前,我几乎是小跑着跟上。 “司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不。” “那你刚刚那句话是在?” “很难理解吗?” 我摇头:“只是,你到底什么意思?” 司宴轻笑出声:“温眠,你这是什么反应?” “我认为司医生这是在跟我开玩笑。” 他脚步停下,我走的急,如果不是及时刹车估计就一头撞上去了。 司宴挑了挑眉。 “温眠,我和你年少相识,虽然那段时光对于你而言短暂,或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可在我看来,那是一段不可多得的美好回忆。” “你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以前是,现在也是,我帮你完全出于道义。” “当然,我也有我自己的私心。今天我把话说开,是希望你不要因为任何因素而躲着我排斥我。” “我……” 司宴轻轻摇头,他示意我不要打断。 “不过是顺手带顿饭,你每次都要说很多谢谢。既然想感谢我,那总要一点实际行动。” “温眠,我妈住这儿,她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她现在最大的愿望是看到我有个家。” 我觉得今天大概是司宴这一年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 在他的这些话里我终于一点点懂了。 他之所以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无非就是想让我假扮他女朋友,帮他母亲圆个梦罢了。 我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跟着轻松下来。 “司宴,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一句话就能说清,可非要和我浪费这么多口舌,我有时候是真的看不懂你,所以说,你刚刚故作深沉,全是在捉弄我?” 司宴转身继续往前走。 “司宴?” 他“嗯”了一声。 “可恶!” 我小声的骂。 前方传来司宴的轻笑声。 这人之前看着分明不是这样的啊。 “报复。” 疗养院环境清幽,大片阳光撒下,周围绿植盎然,初春的院子里让人瞧赏心悦目。 我跟着司宴都进了电梯,他才有吐出这么两个字。 报复? 我皱了皱眉头。 他说:“你这两天不是躲着我?” 他说起这个我就不自在,我轻咳起来。 “抱歉。” 司宴忽地转身朝我靠近。 我后退一步。 电梯空间密闭,本来就一丁点大的地方,此刻他突然靠近搞得我心神恍惚。 “你干嘛?” 司宴垂眸下来,那双让人心中发怵的眸子盯着我。 “温眠,我们是朋友对吗?” 我点头。 他说:“这样的友谊能维持多久呢?” 我总觉得司宴变得和之前越来越不一样了。 他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便道:“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这句话之前在网上很火,专门用来形容两个人之间的友情。 司宴撇头,很轻的勾了下嘴角。 “自己说的?” 我点头,觉得这人很莫名其妙。 他带着我停在了一间房门口。 “温眠,我妈她精神状态不太好,你多担待。” “好。” 房门打开,护工阿姨立刻上前。 “小宴啊,你来了?” 司宴“嗯”了一声:“她最近状态怎么样?” “梅姨最近的状态可好了,吃得好睡得好,人也跟着旁了很多。” 司宴满意的点了点头:“孙姨,我们想跟她单独待一会儿。” “好。” 护工阿姨离开前朝我看了几眼,房门关上,司宴冲着我招手。 我乖乖上前:“阿姨你好,我是温眠。” “温……眠?” 走得近了,我这才看清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她面容看着和我妈差不多大的样子。 女人身上穿的旗袍,外头罩着薄衫,头发盘着,一根流苏玉簪晃荡在耳边,珍珠白的耳坠嵌在耳垂上,整个人优雅中透着古典。 那一双弯弯的柳叶眉蹙眉,眼中神色迷茫。 好一个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慢吞吞叫出我的名字。 我点头:“对,温眠。” 我蹲下身握住司宴母亲的手:“我是司宴的女朋友,我们打算结婚了。” “阿姨,你开心吗?” 司宴的母亲很轻的喊我的名字:“温……眠,和司宴,结婚。” 我点头。 司宴在旁边多加了一句。 “我们会生小孩儿。”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差点被口水呛到。 虽然我知道这都是假的,可耐不住他的语气太正经太严肃。 第六十章:这样的我,怎么活? 那顿饭我和宋晚瑜都没有心情吃下去。 锅里是被煎糊的鱼。 料理台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鱼肉烧焦的味道。 宋晚瑜这段时间紧绷着的状态,此刻终于是绷不住了。 她脑袋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看着她疲惫的睡颜,眼底尽是不舍,我抬起手,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挂着的泪珠。 我将自己昨夜写好的那封信压在了她枕头底下,连带着一起放下的还有我妈留给我们的那张卡…… “晚晚,对不起。” 此刻的我内心无悲无喜。 我任由自己泪水滑落,生怕再多看一眼都是不舍。 我起身,就那么悄然离去…… a市是一座临海城市,我打车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傍晚的夕阳刚好挥洒下来。 海面激荡起层层浪花,金色的夕阳余晖随着浪花翻滚,如同点点细碎的金粉揉进海水里。 我将鞋子脱下,就那么光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周围人来人往。 大家结伴或一家人一起来,唯有我独自一人坐在沙滩上,背影显得孤寂。 为了不让周围人看出端倪,我强扯着嘴角,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轻松。 我动荡不安了许久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恢复平静。 我望着海面上翻滚如浪的海水,脑海中回想着那些伤痛。 海风迎面吹拂,我感觉到脸上冰凉一片,抬手一揉,满手的水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色越来越晚,夜幕降临,星月当头。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 随着夜晚的到来,海水涨潮,我坐着的位置海水弥漫而来。 我整个人都置身于一片汪洋之中。 我轻轻站起来,身体一阵晕眩,看着就要倒下去,我强稳住身形。 刚往前走了两步,手臂忽然就被一只大手拽住。 一股强大的冲力将我一拽,我身体重心不稳往后倒去。 身形坠下的那一瞬,那人也跟着我扑进海里! 太过于猝不及防,我来不及反应,嘴里猛灌了两口海水。 海水的咸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水渍。 那人提着我的腋窝将我往上提起来。 我胸口腾生怒意,猛地扭头朝着身后看去。 是身上白大褂未脱下的司宴。 他怒急,那两片好看的唇瓣抿的很紧,他眉头紧蹙,盯着我时眼眸深邃,那眸底翻滚的情绪比海面上的浪花还要激荡。 “你在做什么?” 他嗓音沙哑。 我愣愣的看着他。 “温眠,你在做什么?”他几乎是低吼。 这些日子以来,我看到过司宴的很多面,唯独这一面是我没有见过的。 他情绪激动,整个人近乎要失控。 他抓着我手臂的手很用力,手指像是要陷进我的胳膊皮肉里。 我想甩开他的手,他却紧紧攥着。 “你松手!” 那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生命只有一次那么珍贵,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想不开呢?” “我不要你管!” “总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在我面前放弃生命!” 那人攥着我的手臂将我往岸边拖。 “你放开!” 我挣扎着,海水冰凉,已经浸湿我全身衣服。 “你放手!” 他依旧不闻不问。 “算我求你了,你放开我。” 我急得想哭,那人却像是没听见。 我被他连拖带拽生生脱到了岸上。 夜晚的天空明月高悬,沿海地段的公路上一排排路灯亮起,像是昼夜里的萤火虫。 我心里情绪复杂。 为什么我连死的权利都不能有? 我红着眼眶起身再次往海水里冲去。 那人从身后将我揽腰抱住。 “小姐,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别傻了,想想这世上那么多人,你爱的,爱你的,你真的甘愿就这样放弃他们吗?” “活下去好吗?活下去!” …… 那人急得一句话连着一句。 他想要极力挽救我。 这声音分明近在耳边,可我听着却又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声音里夹杂着很多噪音,朦胧又恐惧。 我瞪大眼。 像是视力出现了问题,眼前的人影模糊重叠,晃动着定格,那竟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小男孩儿看着十七八岁的样子,他身上白体恤已经湿漉漉贴在身上。 此刻,他正怒气冲冲的瞪着我。 我抬手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 难不成出现了幻觉? “你是谁?” 那男孩儿没好气道:“钓友!” 他手指向不远处。 虽然夜深,但月光皎洁明亮,我依稀瞧见海面上飘荡着什么东西。 他说:“我就一钓鱼的,我容易吗我,好不容易把你从水里捞回来,结果我那套钓鱼装备全被海水冲走了!” “小姐姐,咱能换个方式寻死吗?跳海这种已经过时了。” 我思绪逐渐回笼,但意识恍惚。 “你不该多管闲事。” 小男孩儿叹息。 “小姐姐,我今天可是盯了你一整天。” 我只觉得疲惫万分,尽量的蜷缩起身体。 “你或许是在想事情太投入,我在你旁边坐了一下午你也没察觉到。” 我依旧一语不发。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干了天大的好事儿?” 我目光越过眼前的少年看向海面。 “你不该救我的。” 少年盯着我:“不是,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想不开,非要去寻死的呢?” “你不该救我的。” 我觉得沉重难受,我向往死去,兴许只有那样才算是真正的解脱。 我持续的重复这句话。 少年在我面前半蹲下来:“你这副样子待会儿不会还要再走进海水里吧?” “小姐姐,你把你家里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替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叫人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你这样家里人知道了该有多着急?” 我低着头,满头湿发往下嘀嗒掉水。 少年这句话像是忽然触及到了我的某处开关,我轻轻抬眸。 我盯着面前的人。 “我没爸爸,没妈妈了……我也没家了。” “我爱的人变了心,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我爱也爱我的人了。” “这样的我,怎么活?” 我活不下去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忽地仰头看星空,本以为这样泪水就能重新回到眼眶里…… 第六十一章: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 可眼眶里盛不住的眼泪还是争先恐后的流了满面。 我轻轻闭上眼,我妈临终时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 她最后口鼻涌血的那一刻用尽全力攥着我的手说了句什么? 她说:“眠眠,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温眠!” 我的思绪被远处的喊声打断。 “温眠——” 那人拔高嗓音。 我轻轻睁开眼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身白大褂未脱的司宴大步流星的朝着我跑来。 这是他,那方才为什么我会出现幻觉,我为什么会把自己眼前出现的少年看成是司宴。 那一刻,决堤的泪水再次滚落。 司宴跪倒在沙滩上。 “温眠!”他眼眶猩红紧紧的抱着我。 我从不知道他的怀抱会那么宽厚温暖。 我身体颤抖。 我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广阔无垠的天际飘荡,我随着风上下起伏,最后,有人穿着白大褂从远处跑来。 带着满身的风尘将我揽入怀里。 他紧紧拽住了风筝线…… “温眠?” 我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家了。 我轻轻睁开眼,泪水从眼角滚落。 我望着洁白的话天花板,人像是死了一样。 有脚步声渐近,我没有丝毫的反应。 我听到了宋晚瑜的声音。 “整这死处是想把我也给逼死吗?” “温眠,你好大的能耐啊!” “我以为我也是你的牵挂,我以为也会有人为了我考虑,是我想多了吗?原来在你心里,我从来没有半点分量。” “阿姨走了我也很难过,可我强撑着我不想自己垮了让你也跟着垮了,我那么努力不让自己碎掉就是为了看你这副样子吗?” “温眠,你是真的想把我丢掉吗?!” 宋晚瑜声线颤抖,她强忍着一句句说完。 带着哭腔的嗓音逐渐多了几分怒意。 说到这里,她猛地伸手过来一把攥住了我的衣领。 她将我整个人拎起来。 “温眠,你说话啊!你死了吗?” 我眼神空洞。 感知不到任何人的情绪。 我冷笑了一下。 “会死的。”我说,“我早晚会死的。” “啪——” 宋晚瑜抬手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在耳畔,我的脸立刻火辣辣的烧疼起来。 “你做什么!” 又有人进来了。 是司宴。 他将宋晚瑜拽到一边。 “宋晚瑜,你在干什么?” 宋晚瑜没出声,我从她眼底看到了悲痛心疼。 她的视线落在我手臂上。 我身上湿透的衣服不知道是谁帮我换的,我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 那袖子往上滑,露出我半截伤痕累累的手臂。 那上面的伤疤触目惊心,是我用水果刀一刀一刀划下的。 那时在江南。 房间里的尖锐物器都被收起来。 心里难受至极找不到发泄口时,我就用自己尖利的指甲划开手臂皮肤。 只有皮肉被划开,手臂上那样清晰的疼痛才能缓解我心理上的伤痛…… 我看到宋晚瑜轻轻抬手,她不可置信的捂住嘴。 那双美眸睁大,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颗滚落。 “眠……眠眠,她怎么了?” 她缓缓看向司宴。 “他怎么了?” 司宴俯身将被子一点点拉到我身上。 他将我的手臂也塞进被子里。 “她生病了。” 司宴声音很轻,我听到了宋晚瑜崩溃痛哭出的声音。 那么痛,掺杂了撕裂人心的力道。 “为什么,为什么是要她……老天爷,凭什么让她受那么多痛苦?” “他会没事的。”司宴盯着我,将我鬓边泪水沾湿的头发轻轻别到了耳后,他重复着,语气坚定下来,“她会没事的。” —— 窗外太阳升起,屋子里光线渐亮。 房门被打开。 宋晚瑜坐在了床头。 她握住我的手一语不发。 她低着头,也不知道维持了多久,肩膀忽然间颤抖起来,随即是气~喘的声音。 “对不起。”宋晚瑜将我的贴到了她脸上,“对不起眠眠。” “原谅我。”她说,“我错了,我不好……我居然不知道你生病了。” “眠眠,会好起来的。我们加油挺过去好不好?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啊……” 她哭出声音。 我的手被她牵到唇边亲吻。 泪水滴落在我手背上。 那么滚烫。 像是一下子把我的心脏给烫出了一个洞。 我空洞无神的眸子终于转动,逐渐的聚焦了起来。 我看着宋晚瑜,很努力很努力的扬起嘴角。 “好。” 从那天开始,我的病情像是得到了缓解。 我想死的念头一点点轻了。 我家门上的锁换了,整个房间里再找不到一件危险物品。 陈梨直接住下。 她时常给我讲笑话,跟我谈人生。 她努力的开导我。 每次想起我妈我也总是泪眼汪汪止不住眼泪。 陈梨说那样很好,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死的那一天,无非是看早晚。 她说亲人的离世是一辈子的疼痛,人如果无情无爱,感知不到任何伤痛就好了。 可想了想,她又说那样活着就像是一截木头太无趣了。 她说人还是要有情有义的活着,她说只有这样才能体验人生这趟旅程中所有的悲痛欢喜。 可我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吐出一句话。 “无情无爱一身轻,明知会离去,为什么还要靠近,是不是只要永远一个人,那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体会这种痛?” 我望着她,苍白无力的唇轻轻勾起。 “这样太痛了,真的太痛。” 陈梨拍拍我的肩膀。 “可是温眠,你知道吗,这世上总有人值得你为他努力活着。” “你不懂……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确实不太懂。 我只知道活着好累。 我想,我该有一份工作了。 司宴听到我有这个想法很支持。 “确实该找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来做。” 只有分了心才不会整天胡思乱想,将自己圈在过往中回不了头。 我点头:“我还有点事积蓄,想找个好的地段开个花店。” 司宴沉寂的眸光微光浮动,他认真盯着我…… “开花店很好。” 他对我这个想法似乎格外格外的赞成。 隔天,我将这个想法告诉宋晚瑜,宋晚瑜也真心替我感到开心。 “眠眠,还记得当年我问过你的话吗?” 我点头,当然记得:“那是我们读高二的时候……” 第六十六章:我想要一个依靠 “司宴,我结婚之后当了四年的家庭主妇。” “没有孩子,没有牵绊……就那么一个人看着太阳升起落下,夜里睡不着就数星星。” “以前,我很喜欢来这些地方,后来不怎么来了,可今晚却又很想来这里。” 司宴很安静的看着我。 我双手托腮,东西也吃的差不多了。 我嘴角勾了几分笑意。 “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了。” 司宴像是要说什么,他张嘴:“温……” 我轻声开口:“司宴,我真的很庆幸自己这辈子还能遇到一个像你这样好的人。” “你出现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期,带给我许多帮助,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的糟糕。” “我呢……孑然一身,没什么能够帮助到你的,就是……想和你做很好的朋友。” “不如……你当我哥哥吧?” 我这句话出口的时候,我明显的看到司宴瞳孔骤缩了一下。 我假装自己没看到,没意识到,我继续的往下说着。 “你也知道,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一直和我妈生活在一起,这些年身边没多少朋友,我妈是我唯一的依靠……” “以前做什么事,我总想着我妈,因为在这世上我还有牵绊,还有一个真正疼我爱我的人,可是……” 我知道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可在任何时候,我都是那个胆小的,只会缩在壳里,将自己的外表伪装成很强大的样子。 我甚至沉浸在自己勾勒出来的虚幻世界中,不愿意去面对这些现实。我假装我妈还在身边,她从未离开。 所以,此刻提起她的时候,我眼泪几乎是顷刻间砸下。 “从我妈离开的那天开始,我呢就真真正正的只是只身一人了,所以我想要一个精神寄托,我想让自己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他什么也不图就会对我好。” “我……”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下去了。 好难受。 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难受。 每次睁开眼都觉得空气中弥漫的都是绝望的气息,好难受。 “我想……司宴,你来当我的那个依靠吧。” “什么也不图,像亲人一样和我产生一些羁绊吧?” “我会……我会对你很好的,你以后结婚了,我就有嫂嫂了,那样,我身边也会跟着热闹起来,我再也不是孤身一个人了。” 司宴手里捏着一个杯子转动。 他指尖修长白玉,那双眼眸冷沉的看着我。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忽地倾身向前。 我本就双手托腮,他这样一来我和他距离拉的格外近。 他就那么盯着我。 “温眠,你还记得自己去海边寻短见识眼前为什么会出现幻觉吗?” 我忘了挪开视线,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他。 他说:“当时那个把你从海里捞出来的少年,你没有将它当成另外任何一个人,而是把他当成了我。” “温眠,你为什么会在抱着必死的决心踏入冰冷的海水中等死时想到我呢?” 我不知道。 我只觉得那天的夕阳很美,涨潮很慢,夜晚的降临也格外的慢。 我没有回头去看,可心里总在期待什么。 我有些迷茫,轻轻摇头…… “我生病了,吃那么多抑郁症的药物,有时候在精神压力强大的情况下产生幻觉看花眼也是有可能的。” “不。” 我放在桌面上的手忽然被一把握住。 是司宴。 他说:“不。” 我皱眉,下意识的要抽回。 我现在十分的反感男性的触碰,哪怕这个人是司宴也不可以。 又或者说,自从我在海水里被人捞起来之后,总能在单元楼下碰到司宴。 每天早上睁开眼看手机的时候,手机上的微信永远有消息提示,他不自觉看向我的目光,带着某种莫名的情愫时,我就已经开始心惊…… 有时候我也觉得是自己太过于不自量力。 像我这样一个满身伤痕,糟糕透顶的人,又怎么会有那样优秀的一个人为我而驻足呢? 可司宴无微不至的关心,周到无比的照顾,都让我不得不多心。 司宴脸上表情没变,他的掌心就那么轻轻的将我那只手罩在掌下。 看着也并未使劲,可力气却那么大,我努力想抽回竟也做不到。 “司宴……” 我抬眸看他。 司宴那双黑漆漆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我快速别开头。 “你这是在做什么?把手松开!” “温眠,你躲什么?” “我……” 我没躲。 他这句话让我胸腔内徒增怒意,像是为了反驳他,这句话是错误的,我抬头看他。 与其说是看,倒不如说是瞪。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躲!” “好,那你就这样看着我,听我说完。” 我咬咬牙:“你先把手松开。” “这样不好吗?” 我要头:“这样实在是太奇怪了……” 司宴轻轻的笑出声音来,他甚至还用自己的大拇指摸索着我的手。 “你告诉我哪里奇怪?” 我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他收起嘴角笑意,脸上的表情变得一本正经。 “朋友……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怎么拉拉扯扯的。” “朋友之间不能拉拉扯扯吗?”司宴一只手撑在桌子上。 他说:“温眠,你现在是拿我当成你真正的朋友了吗?” “当然。” “你说你想要一个依靠……” 我点头:“我想做你妹妹。” “呵……” 他冷笑。 我心里措词找补:“实在不行,我做你姐姐也好。” “温眠,你这是变着法的想占我便宜?” “你……” 司宴开口:“那天在海边,你下意识的把那个将你从海水里捞出来的人,幻想成是我的样子,那是因为在你的内心潜意识中,你是信任我的。” “你在抱着必死的决心之后还能想到我,说明你如临深渊虽已经没了活着的念头,可内心还在渴望有人能伸出手拉你一把,而你希望这个人是我。” “温眠,这是你的心在替你做决定,当然这也跟我多次帮助你有关。” 司宴终于松开了我的手。 他身子后靠,整个人懒懒的倚在椅背上。 “你想要一个依靠?行,我成全你。” 第六十七章:我的妻子,非你莫属 “温眠,嫁给我吧。跟我结婚。” 温眠,嫁给我吧,跟我结婚! 这分明是简单的一句话,分开的每个字我都能理解,可当有一天这句话从司宴嘴里说出来,而且还是在今晚,我整个人突然间就不会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晚难道不是我拿捏他,想要杜绝他心里所有的念头吗? 这还是我前前后后思虑了好几个晚上之后做出的决定,我想逃离任何对我有所图的人,我想自私的为自己活一次。 我以后不可能再沾染任何情爱,所以,我不能伤害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 可现在…… 我在长久的震惊和沉默之后,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 “司宴,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司宴手伸进裤兜里—— 我眼神落在他那只手↑。 然后,我看着他从容不迫的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十分精致小巧的黑色丝绒盒子。 他伸手递到我面前。 “需要我单膝下跪向你求个婚吗?” 我这才意识到他没有跟我开玩笑,只是他的这些话,这个举动吓我不轻,我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司宴,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眠,我今年已经29了,再差一岁就是奔三的人了,我缺少一个婚姻上长久的合作伙伴。” “一直以来,我都在挑这个人选,可选来选去,我发现你是最适合不过的,所以你愿意和我签订这个契约,做我生活上的另一半吗?” “当然,如果在这期间你有了让你心动想要去嫁的人,我随时都会放手成全,反之我也相同,如果我遇到了那么一个想要结婚的人,你也要放我自由,这算是契约精神,你同意吗?” 这些话里的信息量足够庞大。 我抬手捂住自己的脑门,确认自己没有发烧,没有出现幻觉。 “你家里人在催婚?” 司宴点头:“是我父亲,他安排了一项家族联姻,我如果没能在30岁之前结婚,就必须要辞掉自己现在的工作去继承家业。” “可我不喜欢那些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精明算计。我只热爱医学领域上的工作,比起签字的笔手术刀更适合我。” 于是,我的视线就顺着他的话语落在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脑海中想象着他指尖转动钢笔在企划书上干脆利落签下自己名字的画面…… “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合适呢?” “最近吧。” “那一直以来你对我的这些帮助都……” 司宴道:“一开始是出于儿时情谊,后来出于同情想替你撑把伞,至于现在……我觉得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缺,我的妻子,非你莫属。” 说实话,如果不是他公事公办的语气过于冷漠,我或许会真的以为他是在向自己某个深爱的女孩求婚。 我开口道:“抱歉司宴,这件事我可能帮不了你,我……” 还不等我委婉的拒绝,司宴就倒。 “没关系,这对于你而言是个重大的决定,你需要时间考虑,我懂。” 他打开自己放在我手上的丝绒礼盒,那里面一枚钻戒闪烁着它的璀璨光芒,司宴随意的取下,随意的套到了我的手指上。 他的这些动作熟练又从容,那枚戒指的指环,甚至像是为我的手指量身定做,我连拒绝都没来得及,就那么成为了戒指的主人。 司宴转身去拿桌上的手指,车钥匙…… “一个戒指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桌上的手机没拿稳砸在地上,他又从容的弯腰去捡。 我想将戒指摘下还给他,却见他又转身看向我。 “又或者说你是在嫌弃我买的戒指?” 我摇头:“怎么会。” “那就戴着。” 司宴语气果断,我果然没再摘下来。 只是,回家的路上,我坐在车里,总觉得这些事哪里有些不对劲。 司宴将我送到我家单元楼下。 我下了车之后,原本是打算跟他挥手说再见,谁知他一脚油门开了车。 他没将车子开出小区,而是停在了小区特定的停车位上。 我有些懵逼,就见他朝着我走来了。 我:“……” 司宴进了单元楼,他但我迟迟没有跟上来,扭头看我一眼:“不走?” 我当然要走。 我走上去,恰好电梯门开了,司宴率先走进去,他摁了我家的楼层…… 我终于按耐不住开口。 “你今晚是要?” 司宴说:“忘了告诉你,我和朋友合租,就在这个单元楼,只不过,跟你不是同楼层。” 我彻底傻掉了。 他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嫌弃的样子。 “温眠,你记性是真的不好,我记得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我有朋友住这儿。” 我慢慢的想起来了,倒真有这么一回事,当时他也跟着我一起进了单元楼,乘坐电梯,我为此心中脑补,可后来,他说他是来找朋友的…… 非常好,喜提一枚邻居。 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 刷牙洗脸忙的很,宋晚瑜跟在我身后念叨。 我原本找出来的那身休闲穿搭被她重新塞回柜子里,她找了一条红色碎花包臀裙,随后又替我搭了件浅粉色薄衫。 “眠眠,今天可是你新花店开业第一天,别穿的像个大妈一样的,你倒是穿的温柔知性点呀。” 我只好投降,换上了宋晚瑜给我挑选的那套衣服。 别说,宋晚瑜眼光是真的好,她在衣柜里随手一挑就能挑出一套很衬我气色的衣服,我将衣服换上画了个淡妆。 早餐就只简单的吃了一口,便下了楼,没想到在小区门口竟碰到了我昨晚刚搬来的新邻居。 而且,和这个新邻居在一起的竟是顾锦程。 “我靠!靠靠靠!温眠啊,怎么是你们?” 顾锦程脸上金诧的表情过于夸张,他就差原地化身猴子,当场乱窜了,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随后又看宋晚瑜满脸的激动。 我漫上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宋晚瑜则是没眼看,捂住了自己的一双眼。 司宴悄然别开头。 “戏过了。” 顾锦程忙收了这副演技他正常下来了。 “相识就是缘分,没想到这兜兜转转的,咱们这一群人又聚到一起了!” “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别说了,今天的晚饭我请了!” 第六十八章:在一起,在一起 “待清风”开业第一天,我精神抖擞。 门口摆的花篮是宋晚瑜、司宴、顾锦程还有陈梨四个人送来的。 早上的鞭炮是我亲手点的。 我听着鞭炮声响,嘴角荡漾开一圈圈笑意,捂着耳朵躲远了点儿。 这几个人都要上班就先走了。 我看着鞭炮响完打扫了门口。 随后进店忙活。 花店开起来的太顺利,有些突然,我不太能上手,手忙脚乱的感觉。 从花市送货的车早早的就将我所需的鲜花卸车放在花店里,我将这些花一束一束放到不碍事的角落里。 招聘店员的信息早在一周前就已经贴在玻璃门上了,只是到今天开业依旧没人上门。 兴许是因为第一天开业的缘故,我算不上忙。 我本来就是学美术的,对于插花这些很感兴趣,大学期间打暑假工也去花艺培训机构学习过。 所以,对于这些鲜花的造型包装倒不是难事…… 我一心投入这些鲜花中,摆弄着手里的花束,心情格外的好,我难得哼着歌儿忙到中午。 如果不是来买今天第六束向日葵的人前来,我估计都忘了要抬头看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 都快十二点了。 说来也奇怪,当下,年轻人喜欢的花束都开始变成向日葵了吗? 否则怎么我今天卖了七束花,其中有六束就是向日葵呢? 我将那束向日葵包好递给面前的少年,正要开口,那少年忽然惊讶出声。 “是你啊小姐姐!” 我微微皱眉,抬眸看去,少年脖子上挂着蓝牙耳机,他的穿搭很时尚潮流,没了那天在海边钓鱼的那种松弛闲散感,一时间我差点没认出来。 “是你?” 少年顿时笑了。 “小姐姐,你可以啊。” 我那天情绪失控,中间很多流程都被自己自动屏蔽过滤,此刻听着少年的话只觉得有些尴尬。 “好巧啊,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遇见你。” 少年盯着我身上系着的工作服,他眼睛亮了亮。 “小姐姐,这家花店是你开的吗?” 我点头。 “你可真厉害,我以前都没见过这还有一家花店,是新开的?” “今天早上新开张,你是我的第七位顾客。” 我说着,从架子上拿了一束向日葵送给少年。 “这束花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谢礼,感谢那天在海边,你及时将我捞起来。” 少年挠了挠头:“小姐姐,你不用这么客气……我那天救你,也是在救我自己。” “嗯?” “我妈她就是因为一时想不开走进海里的……那时候我还小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进去没能救她……” “这么多年了,那件事一直都是我的心病,那天我看着你也同样的穿了白裙子,同样的往海里走,一时间……我差点以为一切又回到了当年。” “我拼尽全力的奔向你,想着把你带上来我妈是不是也能回来,说到底,还是糊涂了……” 这世上茫茫人海,每个人的心底都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悲痛。 我看着陈野忽然间在想,如果那天我真的就那么消失在大海里,会不会也有人记我很久。 人这一生死亡不该是终点,遗忘才是。 当这世上再也没了一个能记得你的人,那才算是真正的死亡吧。 “对不起。”我轻轻低下头,“又让你想起了伤心的过往。” “小姐姐,你说什么对不起啊,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只要我永远记得我妈,在每年的这个时候给她送去一束花,那她就永远活在我心上。” 我冲着陈野竖了竖大拇指。 陈野眨眨眼:“小姐姐,我看你这花店在招聘店员,不如,我来试试?” “你?” 陈野点头:“对,就是我。” —— 当天晚上的晚餐就是顾锦程请的。 他撺掇着将我们这些人都聚到了一起。 连带着陈梨也来了。 我们去餐厅吃的晚饭,吃过后顾锦程提议要大家一起去唱歌。 我原本不怎么想去,但看着身旁宋晚瑜兴致高涨,连带着司宴也没异议,我就为了不扫大家的兴,硬着头皮也去了。 ktv的包间里灯光昏暗,桌面上上了一些酒精浓度很低的果啤。 我象征性的喝了几口就安静的坐在包间角落里听着宋晚瑜唱歌。 她唱功很好,拿着话筒站在台上深情的唱着,一头酒红色大波浪卷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璀璨。 她垂眸下来,眼角有泪…… 我看的心疼。 宋晚瑜看着潇洒肆意,整个人明媚张扬,可我知道她心思细腻,最是柔软长情…… 一曲唱完,包间里响起鼓掌声。 最捧场的当属顾锦程了。 听说他和宋晚瑜之间还有一段儿时情谊…… 虽然长大之后就断联了,可在多年后再次相遇也算是一段天赐的缘分。 宋晚瑜各方面本就优秀,此刻听着鼓掌声她很享受的抬起下巴走下来。 我旁边就坐着司宴。 宋晚瑜毫不避讳的将司宴拍开,随后坐在了我旁边。 “眠眠,你来唱一首?” 我摇头,拿起一块西瓜吃了起来。 宋晚瑜不依不饶,刚好下一首歌是一首男女合唱。 宋晚瑜递给旁边的顾锦程一个眼神儿,两个人几乎是一拍即合。 宋晚瑜拽着我的手臂。 顾锦程拉着司宴的胳膊。 “司医生来一首!” “来一首!” “眠眠来一首!” “来一首!” 陈梨似乎是喝醉了,她红着脸,那双眼眸黑漆漆亮晶晶的。 原本安静窝在沙发上的人,此刻也参与进去拍着手大喊。 但她喊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扯着嗓子在喊:“在一起,在一起!” 情绪格外激动,声音格外大。 近乎盖过了其他所有人的声音。 最后,起哄要我和司宴唱歌的顾锦程和宋晚瑜都没了声音。 两个人就是盯着我和司宴看。 陈梨还在拍手大喊。 “在一起,在一起!” 她醉醺醺的,最后声音渐渐的低下去,脑袋一歪,靠在沙发上就那么睡了过去。 司宴很淡定,他起身:“她喝多了。” 我也很淡定,跟着司宴起身。 我们很默契的拿起话筒开始唱歌…… 第六十九章:温眠,我知道了一个你的秘密 大屏上放的正好是蔡依林和陶喆《今天你要嫁给我。》 随着动人轻快的旋律响起。 我和司宴也跟着唱了起来。 我倒是没想到司宴人长的帅气好看,歌唱起来也那么好听。 他嗓音低沉清冽,像是不含人间烟火,那些低音部分婉转流畅,情绪十分到位。 包间里安静下来。 顾锦程和宋晚瑜就那么听着我们合唱。 唱到歌曲高潮部分的时候,我侧头看了司宴一眼,却发现他一直盯着我。 我心头一慌,脑海中莫名的浮现起他昨晚说的那句话。 “温眠,嫁给我吧,我们结婚。” 这句话宛如魔音占据我的大脑思绪,到我部分的时候,我忽然忘词儿忘调。 我看到司宴弯了一下嘴角。 他拿起话筒接上后面的那一部分,自己独力收尾。 最后,他轻轻闭上眼,手垂下,眼睛睁开。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 我后知后觉。 很多时候,司宴骨子里都带着几分暗戳戳的闷骚。 那种别人看不见,我能感受到的。 譬如刚才,他是故意盯着我看的。 我有些生气,下台的时候被宋晚瑜和顾锦程过于捧场的鼓掌声惊到了。 接下来话筒又被顾锦程抢走了。 顾锦程唱歌跟他的人一样搞笑。 宋晚瑜很嫌弃的捂耳朵。 司宴则是十分流利的拿出了耳塞。 我坐在中间,左右看了两眼,在歌曲的高音部分被顾锦程吓哭了。 他扯着嗓音完全破音,嗓音宛如电锯颤抖。 可他自己浑然不知,他完全沉醉其中拿着话筒陶醉的闭着眼,整个人脸红脖子粗。 我再次听到了司宴从身侧传来的笑声,正要扭头去看,耳朵被堵住了。 是他给我戴上的耳塞。 耳塞隔音效果不错,我的世界果然安静下来。 等我再去看的时候,司宴已经低头玩手机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喝醉的。 只记得清醒时宋晚瑜往我手里塞了酒杯。 她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我没太听清,仰头一饮而尽。 接二连三几次,等到反应过来时候我已经脑袋昏沉,眼前的世界朦胧旋转。 我强撑着身体起身去了个洗手间,等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很醉了。 我洗了把冰水脸这才勉强看清楚昏暗走廊里的人影。 我正扶着墙壁往回走,面前忽然有人挡住了我。 我还以为对方是要走过来,我挡住了他的路。 我忙给他让路,谁知我往旁边挪动他也跟着我挪。 我有些生气。 “抱歉,你挡到我了。” 那人在长久的沉默后忽然开口:“阿眠,你以前从来不来这种地方,也从来不会喝成这个样子。” 他的声音有些耳熟。 况且,这世上会叫我阿眠的就那么一个。 我猛地抬手揉眼睛,定睛看去,脸上的表情冷下来,脑袋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抱歉,请让开,你挡到我的路了。” 我不太能看清沈南庭脸上的表情。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阿眠,女孩子一个人大晚上的来这种地方,实在太危险了,这样吧,我送你回去。” 他像是听不懂人话,说着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嫌包间里太热,将身上的薄衫外套脱掉,此刻只穿着一条吊带包臀裙,虽然那裙子长度够长,可紧身的款式将我玲珑有致的身线完全的凸显出来。 沈南庭抓着我手臂的手力道收紧,我完全挣脱不开。 “你松手!” “阿眠,你别这样作践自己。” 我皱眉冷笑一下:“沈先生,你这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吗?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况且你自己也说了,我以前怎么样,那都是以前,跟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做什么你也无权干涉。” “现在,请你不要再过多纠缠,否则我就报警!” 沈南庭打算用强的,他正要弯腰将我抱起来,忽然,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放开他。” 那是司宴的声音。 我动荡的一颗心忽然就平静下来。 沈南庭抓着我胳膊的手更紧了。 “沈南庭,你弄疼我了。” 沈南庭像是没听到,他就那么盯着司宴看。 司宴步子站定在我面前,他臂弯处还搭着我的外套。 “沈先生,请放开他。” 沈南庭咬牙的声音传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司宴将自己衬衫的袖子往上掀。 “所以,你这是打算要我动粗?” 早在江南的时候,沈南庭就吃过司宴的亏。 他应该知道自己是打不过司宴的。 可他在我的挣扎下依旧不肯松手。 司宴缓缓道:“沈先生,据我所知,你已经和温眠离婚,既然如此,你现在对她的所作所为都已经构成了性骚扰。” “所以,在这件事还没到恶化的情况下,我劝你理智。” 沈南庭终于一点点松开了我的手臂。 在我重获自由的那一瞬,司宴伸手,我几乎下意识—— 我和他的动作都是同步的。 他将我往他身后拽,而我也自然而然的躲到了他的身后。 “温眠!”沈南庭连名带姓地喊。 我从司宴身后探出脑袋。 当然,我也是怂的。 人都说喝酒壮胆,可我觉得这话是骗人的,要不然我怎么胆子那么小。 刚刚听到司宴的声音整个人就像是有了主心骨。 怎么一下子就窜到了他身后呢? “温眠,你就那么怕我吗?怕我吃了你迫不及待的躲到那个男人身后?” 我看着沈南庭咬牙切齿的模样觉得好笑。 “反正我现在做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沈南庭捏紧拳头。 司宴将臂弯处的薄衫拿下,他转过身轻轻披到我身上。 怕接触我的皮肤,他每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醉了?” 我抬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摇头。 人其实已经站不稳了。 司宴无奈的摇摇头。 “宋晚瑜和陈梨都喝醉了,我让顾锦程送她们。” “那我呢?”我盯着司宴,乖乖抿唇。 司宴抬手捏了捏我的脸。 “温眠,我知道了一个你的秘密。” 我眨了眨眼,歪了下脑袋:“什么?” 他摇头:“不说。” 我困的打了个哈欠:“司宴我头疼……”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在撒娇。 第七十章:温眠,你别撒娇 我看到男人的瞳孔很轻的缩了一下,随即他脑袋更加凑近我。 “温眠,你刚刚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没听到吗?” 司宴摇头。 于是,我就着刚才的表情,眉头微皱,嗓音是很轻很软的那种。 “司宴,我头疼,我们回家吧。” 话语刚落的那一瞬,司宴就弯腰。 我没想到他会打横把我抱起来。 我轻轻抓住他的肩膀。 他说:“回家。” 我很累,将脑袋靠在他心口。 一直站在旁边的沈南庭就那么恶狠狠的看着,盯着。 他那双眼睛像是要在我的身上盯出一个洞。 司宴抱着我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到沈南庭开口…… “温眠,你当初执意要跟我离婚,事到如今,我只问一句,有没有百分之五的原因是因为他?” 我虽然被酒精麻痹了大脑,人也醉的意识不清。 但沈南庭说的话我还是能清楚的理解。 我冷笑:“沈南庭,我一直都想不通,我和你离婚分明是你自己的原因,为什么你总要在别人身上找理由找借口呢?” “当时司宴帮我,只是因为他是我的主治医生。” 沈南庭慢慢的垂下脑袋。 “分明这些都该是我独享的,你也只能在我的怀抱里……” “阿眠,是我把你弄丢了。” 司宴低头看我,我轻轻闭上眼,他知道该走了。 夜晚的风很凉爽,司宴抱着我走在大街上。 ktv这边属于夜间活动区,虽然是大晚上的,但到处灯光闪烁亮如白昼。 男人的怀抱很稳。 我吹着夜风轻轻睁开眼。 “司医生,我重不重啊。” 这个酒后劲儿很足,这个时候我逐渐能感觉到自己不那么清醒了,有点飘。 司宴轻笑了一下:“确实重。” “啊?”我立刻挣扎着想下来,“那你把我放下来吧。” 司宴却抱得很紧:“别乱动。” “你不是说重吗?” “我开玩笑。” “哦。”我又乖乖享受他的怀抱。 过了一会儿,我又开口:“司宴,你人这么好,长的又这么帅,为什么一直都没结婚呢?” 司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开口:“待……等待……”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 “以前我总以为等待是煎熬的,是在磨一个人的性子,那是这世上最苦的东西,可现在我发现等待是个迷人又浪漫的词语。” 司宴说的这些话太过于深奥,按照我此刻的脑力和思维,根本听不懂,我只是迷迷糊糊的点着头。 我的余光视线中,我瞧见了司宴轻轻低下头来。 他脚下步子不知何时已经停顿。 我睁开眼看他。 “温眠,你刚刚是在对我撒娇吗?” 撒娇? 我摇头:“我没有……” 司宴笑了一下:“还说没有,这不就是吗?” 我打了个哈欠:“司医生,好困啊。” “温眠……”司宴用很复杂的眼神盯着我,“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有些不太能理解:“那?” “笨蛋……” “你骂我?” 他咬了咬后牙槽:“温眠,你喝醉酒都是这副模样吗?” 我什么模样? 第七十二章:女朋友 司宴道:“我吃了很多年,知道有家店的饭菜都做的不错。” “那我有口福了。” 司宴“嗯”了一声。 过马路的时候他刻意放慢步子等着我,看我过去了他这才跟上。 我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想到了一件事,开口问道:“司宴,我昨晚喝醉之后没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听到这话,司宴脚下步子停顿。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我抬手遮太阳,司宴嘴角抿了一点笑意。 “一点不记得了?” 我微微皱眉,看着司宴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嘴角。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瞪大眼睛。 我我我…… 已经扬长而去。 “温眠。”他声音里带着笑意,“跟上。” 我就那么跟上去。 不会吧? 他刚刚那个动作是在暗示什么还是简单的抬手点了一下嘴唇? 我脑袋里朦朦胧胧的出现一些片段。 好像是司宴把我抱在怀里的画面…… 我用力的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这些画面从脑海中甩掉。 实在是太尴尬了。 本来就酒品不好,一睁眼就会什么都忘记,怎么又纵容自己喝了那么多呢? 我一边暗自骂自己,一边努力跟上司宴的脚步。 司宴对这边果然熟,他带我来了一家巷子口的小餐馆。 这店位置偏僻,如果不是吃习惯的一般都找不到。 他是常客,人一进去那老板就热情的招呼起来了。 “呀!司医生来了啊,快往里坐。” 司宴挑了靠窗的位置,拉开椅子看着我落座他这才跟着坐下。 他嘴角勾着礼貌的笑:“老板,拿份菜单吧,我今天有朋友。” 那老板视线早就落在我身上。 和蔼可亲的模样。 他眯眼笑,眼角堆叠的笑意很浓。 “好好好,司医生今天不吃老样子,要换口味了。” 他说着转身从其他桌上拿了份菜单递给我。 “谢谢。” 我认真看菜单。 这上面都是一些家常菜,汤类多半都是进补的。 我视线落到了司宴身上。 “司宴,要不你来选吧。” 司宴笑看着我:“不着急,按照你自己的口味习惯来。” “医院附近的店主打一个清淡,只要不是重油重辣的我都行。” “那你呢?你喜欢吃什么?”我拿着菜单认真的询问司宴的意见。 司宴端起桌上老板赠送的果茶抿了一口。 “我都可以,你看自己喜欢吃的。” 我只能低头选起来。 最后我选了三菜一汤。 怕再多了会吃不完。 “这就够了?” 我点头:“可以的。” 等到饭菜上桌尝过了味道我就冲着司宴竖起大拇指。 “果然好吃。” 店里的京酱肉丝做的十分地道,四喜丸子也好吃! 小吊梨汤更是味道醇香甜而不腻,梨子的清甜让人回味无穷。 这顿午餐我不由多吃了半碗饭。 吃过后我打算结账,却发现司宴早就给过了。 我低头在备忘录里又记下了一笔。 这些账目我记得清清楚楚,可这样一来一回,我和他之间好似就成了藕断丝连…… 我记录好刚要将手机收起来,耳边忽然有一道声音传来。 “司医生,好巧啊。你也来这里吃饭?” 我顺着声音来源看去,是个穿着碎花裙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年龄和我相仿,她看到司宴很高兴,一双眼几乎粘在他身上。 反观司宴,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态度很冷很淡。 女孩儿朝着我们这桌走过来。 “司医生,碰到了就是缘分,介意一起吃吗?” 司宴抬了抬下巴:“你介意吃剩的吗?” 我觉得司宴过于直接了。 他就不能委婉点? 人家女孩子一看就是对他有意思,他这样人家心都该碎了…… 此刻的我恨不得消失在这里。 我尽量降低存在感。 谁知那女孩儿被司宴这样怼也没半点生气,反倒很好脾气的说:“我没戴隐形眼镜,都没看到你俩这桌都结束了。” “没事没事,那我再点几个菜,我们一起吃?” 司宴摇头:“谢谢。” “当是请你朋友了。” 话茬落我身上了,我点的酸梅汤刚喝一半。 玻璃小收口杯里的,放着吸管,我咬着吸管缓缓抬头。 那女孩儿笑嘻嘻道:“这位小姐,你是我们司医生的朋友吗?” 我正要点头。 司宴忽然开口:“女朋友。” “咳——”抿在嘴里的酸梅汤猝不及防咽下,于是,我被呛到了,“咳咳咳……” 我一边咳嗽一边摇头。 司宴已经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走到了我旁边。 他弯腰替我拍背。 “慢慢喝,不用那么着急的。” “如果喜欢我再给你点一杯。” “难受吗?” 本是不掺杂任何情绪起伏的嗓音,但此刻,随着他话语一句句蹦哒出来,我只觉得面颊发烫。 该死啊。 他这是拿我当挡箭牌。 我没脸看那个女孩儿,只是抬眸时,看着她满含泪水的双眸觉得有些心虚。 她站在原地盯着我和司宴看了很久很久,最后点的菜都打包带走了。 “抱歉。” 司宴道歉倒是很积极。 我歪头看着他:“你的追求者?” “小姑娘刚转正,是护士站的,太执着了,我明确拒绝过,但她不死心。” 我嘴角一抽:“所以你就拉我下水?” “温眠,你说过我帮了你很多次……” “行,这都是我欠你的。” 我认栽。 吃过午饭司宴就将我送回花店。 我跟他挥手道离别。 他说下班了顺带接我回家。 他的语气从容淡定,我完全没察觉到不对劲,等人走远了,这句话被我细细的咀嚼了一下,这才觉得非常不对劲儿。 他说接我回家…… 他难道不该说顺路捎上我吗? 没事,司宴这个人无欲无求的,他大概就是说的简单直接,他没那么多心眼,他不会在意到这些的。 我这样安慰自己。 店里开着空调,我一进去就觉得凉爽。 陈野站在花架旁等着我,他上来就激动道:“温眠姐,那边有人想应聘店员。” 我顺着陈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只是他微弯着腰,头上鸭舌帽拉的很低,口罩遮住一张脸,只露出一双微眯的双眼。 一种似曾熟悉的感觉…… 第七十五章:我好像心动了 司宴什么话也没说,他低头盯着桌面上的戒指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都有些茫然,心生愧疚时,他忽然抬头看我。 “该我说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 我忙摇头:“司宴,我的情况你也了解,我……现在很抵触。” “而且,今天下午你也看到了,破事依旧纠缠着我,我还没能从泥潭里挣扎出来……” “明白。”司宴很好说话,他将一个精致的蛋糕盒递过来。 “今天下班早,回家没事干特地做的蛋糕。” “做了好几种口味的,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一种,就都给你装了一点。” 我心中感动,下意识就在心想该怎么回报他…… 他说:“如果想回礼,那明晚请我吃饭吧。” 我伸手接过蛋糕,心中释然不少。 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司宴的种种好意。 “我给你订五星级酒店?” 司宴笑了一下:“不能让你那么破费,不如你亲手做顿饭?我明晚加班来不及吃食堂,正好来你家吃。” 我轻轻点头:“好。” “只是,我厨艺没我妈好……” “没事,我不挑。” 于是,我和司宴就有了这个愉快的决定。 今晚有些奇怪。 我乘坐电梯去他家,他又从家乘坐电梯送我下楼,这种感觉有些傻,我说了不用这样,司宴却坚持。 我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了。 我到家门口时,他忽然开口:“温眠,忘掉那些不开心的,高兴点儿。” 一股委屈心酸瞬间涌上心头。 我没回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几份小蛋糕,只轻声道:“司宴,谢谢你。” 第二天早上我提前半个小时醒来了。 还以为自己够早,谁知道宋晚瑜竟也起了个大早。 而且,她连妆都画好了。 我有些惊讶,以为自己看错了。 “晚晚,今天不是周六吗?你每个周六的早上都会睡懒觉,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宋晚瑜正在弄自己的发型,闻言,她扭扭捏捏的走到了我面前。 “眠眠,你看我今天画的这个妆好不好看?还有我身上这套衣服衬我吗?” 我眼睛上下打量她。 如果对宋晚瑜的评价已经不能用精致来形容了。 她整个人光彩夺目,单单只是一个抬眸就能让人心跳半拍。 她美的张扬又艳丽。 是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此刻,就连我一个女的都有一种想把她藏起来的冲动。 她穿着一条黑色休闲风的连衣裙,脚上踩着半高的高跟鞋。 撩了下自己的头发,整个人散发出无边的魅力。 我上前抱住了宋晚瑜的腰肢。 “晚晚,你太美了,我舍不得你被其他人看。” 宋晚瑜高兴的捂着嘴哈哈大笑。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所以说,你这是打算去干什么?” 宋晚瑜抿了抿唇:“八字还没一撇,等有谱了再跟你说。” 我抓着她的手臂不放。 “你最好从实招来。” 宋晚瑜被我拉到沙发上坐下,她耐不住从实招了。 “就是……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人,还挺好的。我今天打算跟人见一面。” “这怎么说都是第一次见面,形象很重要嘛!没办法,我得好好打扮一下。” 听到宋晚瑜说网上认识的,我瞬间警惕起来。 “晚晚,你别被骗了。” “怎么会,我跟他认识很多年了……” “我怎么不知道?” “之前没怎么接触,都是网上打打游戏,后来一起玩过之后就聊起来了,发现还挺聊的来。” “晚晚,他是个男的?” “不然呢?要是个女的我早跟人见面去了。” “那你……” 宋晚瑜脸上带笑的表情渐渐收了起来。 她叹息一声。 “眠眠,我好像有点喜欢那个人了,我对他一无所知,只是隔着屏幕聊聊天而已……我光是听着他的声音就已经沦陷了。” “不是吧……”记忆中,宋晚瑜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 那些高质量的男生各个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宋晚瑜仅仅只是一个笑容就能将他们迷的团团转。 宋晚瑜嘴上应付着,可我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对那些人伤过心。 我和宋晚瑜这么多年的感情,彼此陪伴,她在我心里早已胜过了所有人。 很多的时候我知道她对男性的感情是有些冷漠的。 那种冷漠夹杂着厌恶…… 这些跟她的原生家庭和童年生活有关。 每次想到这些我都会心疼她。 可事实无力改变。 “晚晚,这么多年,你身边不缺追求者,可你从来都没有上过心,怎么独独会对一个只在网上打打游戏认识的男生动情呢?而且你甚至不知道他是高是瘦是胖是矮……” “哎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最近体内激素作祟吧。” “总之……每次夜深人静我跟他打游戏的时我都很开心……” “而且……感觉我跟他的相遇相识到相知都像是一种灵魂上的触碰。眠眠,你懂那种感觉吗?就是尘封已久的心,从来都没有人撕裂过口子,唯有他不知不觉间闯进来了……” 此刻,我看着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宋晚瑜只觉得陌生。 “晚晚,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也会长出恋爱脑。” 宋晚瑜又笑了起来。 “反正见一面就老实了。” “那你们约好几点的?” “十点半。”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七点不到。” 宋晚瑜嘻嘻笑着,跟我在沙发上推推搡搡。 “不管了,早做准备嘛。” “行,算你厉害。” 我说着从沙发上起身。 大早上的,宋晚瑜手机上来了个电话,她接听。 我去洗漱了。 等出来的时候,宋晚瑜脸上表情有些丧。 我意识到不对劲忙走上前去。 “晚晚,怎么了?” 宋晚瑜说他爸昨晚突然晕倒住院了,早上刚醒了一会,嘴里念叨的都是她的名字。 刚才的电话是继母打来的,让她回家去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父亲,血缘关系无法割舍,这一趟我是必须要去了。” “我送你。” 宋晚瑜摇头:“你还得去店里,我自己去吧。” “那我晚点儿过去。” “好。”宋晚瑜点头,“只是跟他的见面计划要泡汤了……” 第七十九章:司宴的那个她 冷舒宁面色瞬间惨白。 她估计没想到沈南庭会这么不给她面子,竟在公众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她脚下步子后退。 而我则是心安理得的看着这一幕。 终于轮到他们痛了。 然而沈南庭绝情的话说到这里还没完。 他继续往下说着。 “这些账目一笔笔都是我喂给你的,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我身边待这么久吗?” 冷舒宁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是一点点滚落。 “我以为你足够听话,没想到你这么贪心,我沈南庭有朝一日也竟会看走眼,将你这样的人留在我身边一年又一年。” “如今我婚姻破裂,走到这个地步我不怪任何人,这一切都是我一手促成。” 沈南庭目光恳切,他盯着我,眼底有几分希夷的光芒在闪动。 “我现在一心只求能得阿眠原谅,只要阿眠能原谅我,要我倾尽家财,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他是在自我感动吗? 我就那么看着他说完。 恰好包也收拾好了。 该丢掉的东西在这一刻也要丢干净。 我转身:“沈先生,请让开。” “阿眠……”沈南庭再一次痛哭流涕,他恳求的看着我,抓着我的手腕不松开。 我厌恶的一把甩开。 “沈南庭,爱过你我不后悔。但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永远都没法释怀!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 “能感受到我在颤抖吗?重度抑郁带给我的,在我坠入深渊的时候,我以为你会伸手拉我一把,但我没想到你会将我踹到更深的渊底。” 沈南庭满怀愧疚的看着我。 那么多情绪夹杂在一起,翻江倒海般在他眸底翻滚。 我抬步往前走。 从没一刻这样的决绝。 “沈南庭,我转身就没想过要再回头,如果你还念及旧情,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身后是沈南庭的痛哭声。 可,为时已晚。 我再也不会为此心软。 从餐厅出来的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干,再也没有了什么东西能够支撑我站着,我就那样跌倒在地上。 周围人来人往,路人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但我顾及不了,我的身体不受控的颤抖。 我急切的从包里翻找出药来吃。颤抖的手弄的药瓶里的药都弄洒打翻了。 我深吸一口气,那种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正在将我拉向深渊的感觉太清晰。 我抬手挡面前的阳光。 分明很暖,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暖意。 我自嘲的笑着。 “妈……好想你啊,我想好好活着,我不想让你操心的,我很努力了,但我快乐不起来。” “妈,对不起……你看到我这样还会丢下我离开吗?” “妈……” —— 今天这一天格外的黑暗。 我给陈野发了信息,随后打车去了城南墓园。 那里葬着我爸,睡着我妈。 天空渐渐的下起了雨,雨势渐大起来,我浑身冷的哆嗦。 这种清楚的冰冷让我再一次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我轻轻闭上眼,还想再接受一下冰冷雨水的洗礼,但头顶有伞遮下来。 我顺着雨滴看去,只见司宴一件黑色衬衫加身,他安安静静的站着。 他身上的外套已经披在了我身上。 “你来了啊?” 我还在强撑着,想要努力的维持一下自己这点可怜的尊严。 在司宴面前,我最狼狈的模样无所遁形。 司宴将我的脑袋轻轻拨到了他的身上。 “借你靠靠。” 我麻木的跪了太久,久到身上都失去知觉。 此刻脑袋靠在司宴高大身上的那一刻,我终于察觉到了疲惫。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 “好累啊。” 我看不清司宴脸上的表情,但他抬手,指尖搭在我肩膀上的触感很清晰。 “司宴,我会一直这样吗?” “会好起来的。” 我淡淡的笑着,嗓音很淡。 “你觉得我可怜吗?” 司宴开口道:“温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我没说话…… 司宴半蹲下来,他目光垂落,终于平视我:“温眠,我靠吃百家饭长大,小时候人人喊打。” “我没感受到过世间温情,我总觉得这个世界是冰冷的,我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灰暗。可是温眠……我依旧很努力的活着。” 我轻轻啜泣出声。 “温眠,曾有个人给了我生的希望,她像是一团光芒照亮了我所有的前路。” “因为她,我努力活着,在前路看到了希望。” 从餐厅出来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自己胸腔处有东西憋闷着。 我眼眶灼热像是有火要烧起来。 想哭,想痛哭! 但是我哭不出来,眼泪像是已经流干。 终于在这一刻。 我的泪水决堤般顺着那些情绪滚滚而落。 我哑着嗓音啜泣。 “所以,你的那个她呢?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司宴手指很冷,被雨水浸泡过的感觉。 他伸出那只手,指腹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 我的泪水越来越多。 他拿出帕子擦。 这是他第一次给我擦眼泪用的帕子。 没想到他至今还留着。 他说:“我的那个她还没看到我,会有那么一天的,我要光明正大站在她面前,为她挡风遮雨。” 这趟淋雨回去之后我就发了高烧。 我不知道白天黑夜,只知道自己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闭上眼梦里都是我妈。 我哭着要她别走,她却对着我挥手,要我好好活着。 太痛了,我坚持不下去。 “妈——” 在这焦躁不安的睡梦中,我能感觉到有一只燥热宽厚的掌心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那人温柔的抚平我眉宇处的褶皱。 他轻声哄着我。 “没事的温眠,都会过去的。” “坚强一点,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 我再睁开眼已经是两天后。 宋晚瑜告诉我的。 当时她就在我床头站在,整个人忧心忡忡。 陈野来家里看我了,我发现他身后站着一个人。 我嘴唇干裂,喉咙像是有一团浓烟刺着,我疼得皱眉。 宋晚瑜当即为我递来一杯水。 “姑奶奶,你可终于醒了!” 我笑着点头,视线落在陈野和陈梨身上…… 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二人七分相似的眉眼。 第八十二章:红鸾心动 卧室里的气温越来越高。 司宴从开始的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到此刻热的踢开被子。 我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只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僵硬了。 这期间我热得满头大汗,能清楚的感觉到汗液顺着面颊滚落,最后汇聚在下巴处,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我低下头,无语的朝着怀里的司宴翻白眼。 他这是坑我的! 就在我因为热得快要爆炸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声响。 “我靠!” 那人咬着字,清晰的声音,嗓音提高,十分惊讶。 而且顾锦程本来就是个面部表情丰富的人。 他脚步那么轻的吗,来的时候无声无息,我没察觉到一点。 我不知道他站在门口看了有多久,只是此刻十分激动的往房间里走来。 “不是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发展成这种关系了?这年头还偷偷的搞上了地下恋是吧?谈恋爱无声无息的,怎么,为国家增添人口计划是要偷摸着来的吗?” 我脸上表情很淡,可内心确实奔腾的。 我相信两个清清白白的人,只要被顾锦程拿捏住了一点话头,那清白的两个人也会变得不那么清白。 我冲着顾锦程摇头。 “你声音小一点,司宴发烧了。” “啊哈哈哈哈……”顾锦程越发夸张的笑,“我们司大医生800年都不带发烧的!” 我:“……” “不是我吹,温眠,我跟司宴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从来没见他露出过这副脆弱的表情,你看他现在这样,像不像是要咬死我?” 我低头看去。 我怀里的司宴已经醒了。 他眼眶里布了一些红血丝,此刻睡眼惺忪的样子,开口,嗓音更是沙哑。 “你来做什么?” 顾锦程压不住上扬的嘴角,他憋着笑:“司大爷,你这是在气我打搅了你的好事?” 司宴轻咳一声,看也不看顾锦程。 他动了动身体:“抱歉。” 我摇头。 他手撑在床侧起来。 我想动,他轻声道:“别急,先慢慢挪动身体。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了身体会吃不消。” 行!他非常懂。 我慢慢的舒展身体,活动自己的各处关节。 非常酸爽。 片刻后,司宴顶着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下了床。 他看顾锦程的眼神依旧很不爽,但目光对上我时却又多了几分温柔。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或者,这人睡醒之后脾气就是好的,又或者他是念在我刚才让他睡在我怀里那么久的份儿上。 总之不管什么,我和他没什么! 可…… 顾锦程坐在沙发上一直阴阳怪气的笑着,他笑得很渗人,我都想给他两巴掌的那种。 司宴给我倒水,问我饿不饿。 我摇头。 他说:“肩膀还酸吗?需要我给你按按吗?” 顾锦程笑得无所顾忌。 完全就是吃狗粮的表情。 我忙着摇头,司宴已经熟练上手。 我想拒绝,他确定很从容的语气。 “温眠,我的手法是专业的。” 果然,他灵活柔韧的手指一下子就按在了我肩膀的酸涩处,这下,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他手法讲究轻重,一下又一下的力道,我舒服的眯上眼,有种要睡过去的冲动。 夏天的衣服本就穿的薄,司宴退烧了,手上的温度不高了。 我心里这样想着。 身后的人开口。 “温眠,今天谢谢你。”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被他拉着当了回人肉靠垫。 “没事的,别跟我这么客气。” “好。” 顾锦程实在受不了了,他蹭的起身。 “这满屋子飘着的都是什么呀?哦,对了,我知道了!粉红泡泡!某人这是万年铁树要开花,红鸾心动了!” 司宴刚好按完我肩膀,他凉飕飕的朝着顾锦程看去,随手将沙发上一个靠垫砸了过去。 顾锦程伸手接过。 司宴道:“说吧,你这大中午的回来干什么?” 提起这个,顾锦程终于有了几分正经的感觉。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我爷爷有个世交好,就在半个小时前,刚刚下了病危通知书我爷爷这个人最重感情,这不,让我请假带他去医院探望了。” “我这假请了半天,下午陪我爷爷从医院回来之后没事干就想着回家打游戏。” 顾锦程脸上好好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他嘿嘿嘿的笑着,两边眉毛飞挑,一下又一下的,生动又灵活。 “谁知道啊,居然碰到了这样的一幕。” 司宴朝着顾锦程翻了个白眼。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抬头,两个男人都盯着我看。 我顿时觉得不好意思。 “没有嘲笑你们的意思,只是觉得司宴刚刚的表情有些好笑,认识他这么久,我还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鲜活生动的模样。” 顾锦程抿着嘴笑。 “好好好,现在一个两个的都这样。温眠,你就当我不存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这个单身狗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我呢,还是去找我游戏里的小妹妹喽!” 他说完往卧室里走去。 我缓缓看向司宴。 “顾锦程这是误会了。” 司宴挑了下眉,他没说什么。 “我带你去吃饭吧?” “不去了。”我开口拒绝,“你刚刚烧的有点厉害,还是去趟医院吧。” “你陪我?” 我:“……” “我下午有事。” 司宴勾了勾嘴角:“不为难你了。” 他将我从他家送出来,又跟着我坐电梯到了我家楼层。 我觉得这不太有必要。 但我提过,司宴没当回事。 我也就没再说了。 他这人估计喜欢坐电梯。 他出了电梯门就盯着我进了家这才转身。 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一直都提着一口气紧张的不行,等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我靠在门板上平复呼吸,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这一眼看到上面十几个未接来电。 我打开一看是宋晚瑜的,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她这是有什么事? 我立刻回拨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宋晚瑜突然就哭出了声音。 “眠眠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第八十四章:温小姐还欠我一顿饭 “爷爷!” 宋老爷子竟真的醒了。 但他看到床头站着的顾锦程,也知道了顾锦程和宋晚瑜小时候的那段缘分之后,整个人都眉开眼笑。 宋晚瑜激动的擦去泪水…… “爷爷……” 宋老爷子握着自己孙女的手,他轻轻的笑着点头。 顾锦程也很上道懂世故,当即就围着病床爷爷长爷爷短的,这一声声爷爷让宋老爷子更加放心。 宋晚瑜盯着他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欣慰。 晚上的时候顾锦程将我和宋晚瑜赶出了病房。 “爷爷是男性,而我又刚好是男的,这种时候有我守在病房前不是最好的吗?” 宋晚瑜当即摇头:“爷爷刚脱离危险期,我实在不放心离开医院,这样吧,眠眠,你先回家,等明天早上买了早餐再过来,今晚我和顾锦程一起守着。” 我想了想也只能这样。 点头便离开医院。 我回家后坐立难安,想到今天下午高烧的司宴,发了微信去问,这人迟迟没动静。 我盯着他黑白框的头像发呆。 看了看,又点开他的微信朋友圈看。 当看到空空如也地朋友圈时,我发出灵魂疑问。 这世上真的有这样无趣的人吗?又或者说这是他新建立的号,真正的微信大号没加我呢? 否则,在当下这样一个网络横行的时代,他的朋友圈怎么会连一条动态都没有? 我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微信信息也还没回,就穿了件外套打算去楼上看看。 反正也就几步路而已。 我这刚从房间出来,一眼竟看到门口站着的人。 一个我看到情绪就会不受控引发强烈波动的人。 我看着沈南庭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倒退回房,他却猛地向前走来。 “阿眠,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我无视他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我身体靠着门板颤抖。 到底要怎样才能完全忘记呢? 难不成当真要离开这个地方…… 我轻轻的呼吸着,手机上一连来了好几条信息,我随意点开,竟是冷舒宁发来的合照。 又是和之前一样拙劣的手段。 我自嘲的冷笑着。 这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也不算稀奇,毕竟做出的事都一样的蠢! 究竟要我怎样做,才能让她相信我对那个男人已经厌之入骨? 我在知道信息是冷舒宁发来的之后便连带着号码一起拉入了黑名单。 紧接着不到一分钟,陌生号码打来电话。 我接听,冷舒宁的声音跟着传来:“温眠——” “蠢货!” 我在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之后从嘴里蹦哒出两个字,随后跟着挂断。 加黑名单。 我的世界短暂的安静下来。 门铃声被人摁响。 我厌弃的咬牙。 都是阴魂不散的魔鬼! 我蹲下身抱着自己的身体,整个人蒙着耳朵蜷缩成一团。 微信提示音响起。 我点开看了一眼。 是司宴发来的,很简单的两个字。 “出来。” 我盯着那两个字发呆。 又一条信息跟着弹出来。 “开门。” 我慢慢的挪动着步子将房门打开,当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司宴之后,我头顶浓重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司宴。” 司宴此刻的状态看起来好多了,他身上衣服换了,估计是洗过澡的,人还没走进来,一股子沐浴露的香气已经跟着飘散进来了。 他歪着脑袋轻轻挑眉:“不欢迎?” 我忙摇头:“怎么会,快进来。” 我让开路让他进来。 司宴进门后左右打量了一下。 “就你一个人?” 我点头。 “没吃饭?” 我“嗯”了一声,他走到沙发前的步子停下,我差点撞上去。 他回头看我。 “这一下午都在干什么?” 我想了想,猛地惊醒:“顾锦程没跟你说?” 司宴将自己的手机摸出来,他点开和顾锦程的聊天界面。 那是发过来的结婚证。 新鲜热乎的。 司宴脸上很认真的表情:“这是真的?” 我叹息一声:“真的。” “挺好。”他说,“很速度。” “事出有因,也不怪突然。” “吃晚饭吗。”司宴话题一转,突然开口。 这个脑回路我差点没跟上。 这一整个下午我都是恍恍惚惚的,思绪沉浸在宋晚瑜和顾锦程已经领证结婚的事上。 此刻他这么一问,我下意识的想摇头…… 因为并不觉得饿。 司宴却在我摇头前看向厨房。 “温小姐还欠我一顿晚餐。” 我:“……” 他慢悠悠的坐到了沙发上:“就今晚吧,挺饿的,正好我也没吃。” 我确实欠他一顿亲手做的晚餐。 不好推脱。 这人帮过我太多次了。 我点点头:“好。” “需要买菜吗?” 我往厨房走,司宴也跟着走进来。 我找了围裙系上,打开冰箱看了一眼。 好在冰箱里食材很满。 “不用,司医生就等着吃大餐吧。” 司宴嘴角扬了起来:“你会做的很丰盛吗?” 我边从冰箱里拿食材,边开口道:“司医生不是最注重养生?这都八点了,吃太丰盛不好吧?” “吃完去散步。” 我笑了笑,紧绷了一天的精神也跟着放松下来。 “司宴,你今晚是非得吃的丰盛一点是吧?” “嗯。” “那我就尽力把我拿手的都做出来。” 但,我拿出冰箱的食材又被司宴一个个往冰箱里塞。 “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你说的对,大晚上的吃太丰盛不利于消化,那就简单下碗面吧。” 我不由双手抱臂看着他。 司宴抿着唇轻笑。 他拿出西红柿和小青菜。 男人挽了袖子,很熟练的开始在水龙头下洗菜。 我也跟着笑。 莫名的,不知道因为是什么,跟司宴相处的时候让人很轻松很舒适。 我的情绪能被他带动起来…… “司医生下午还高烧不退,现在能洗菜吗?” “没问题。” “行吧。” 我没拒绝他打下手的好意。 他洗菜我切菜,我们配合的很好。 我往锅里倒油煎鸡蛋,他倚在厨房门框边上看我。 我觉得不自在,总感觉这种氛围很奇怪。 尤其是夜晚,外面万家灯火亮起,我和他这样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情绪上的误会。 我假装很认真的低头在翻炒锅里的番茄,再抬眸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原地……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 司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第八十六章:我不喜欢司宴 我进门后跟他们打招呼。 邓倪回抬起头,象征性的冲着我点头。 倒是陈野,一副很认真干活的样子,他头也没抬。 我慢慢走过去。 “陈野?” 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陈野这才猛地抬头:“温眠姐?” 我笑着调侃:“怎么,有心事了?” 陈野看着我笑笑摇头:“我能有什么心事啊温眠姐,我挺好的。” “那就行。” 我换上工作服准备开始进行一天的忙碌。 这期间,一有空陈野就忍不住的凑到我面前。 他问我一些不大相干的事情,像是套近乎,问着问着话题就绕到了沈南庭身上。 “温眠姐,关于你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只是不怎么了解。今天有空,你能不能跟我聊聊有关于你前夫的事情?” 我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微微一跳。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想对你多一些了解,毕竟咱们也算是很好的朋友了,对吗?” “温眠姐,你该不会因为跟我有一些年龄差就不拿我朋友看吧?” 我轻声开口道。 “也没什么好聊的,那不过是一段糟糕的过往,如今从泥潭里出来了,也算是抬头向前看了。” 听了我这话,陈野半天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温眠姐,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想过自己的以后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活下去吗?” 我眼底光芒微动。 “走一步看一步吧,人生无常,这世上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我们谁也无法预料,今年我还在这儿,明年的今天呢?” “温眠姐,我只是无聊跟你聊聊天,你别突然说这些吓我呀。” 我忍不住笑了笑,如今的我也算是看透红尘,自从被检查出抑郁症之后,任何事情我都习惯性的往坏处想。 “开玩笑的,别瞎想。” 陈野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他想到了什么,忽然又带着试探的口音。 “那司医生呢?温眠姐,我看司医生对你很是照顾,而且他人又高大帅气,你对他是什么感觉呢?有喜欢吗?” 我早就发现今天的陈野有些不对劲。 只是没有点破。 如今终于聊到了正题上。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陈野。 陈野似乎是感觉到我察觉出了什么,他悄悄的移开目光。 我说:“我曾经患过脑瘤,司医生是我的主治大夫,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很庆幸自己还能遇到这样好的一个人,而且我对他的情谊也只有感激。” “至于喜欢,自从我离婚之后,这两个字于我而言,早已经免疫。陈野,你相信一个人真的可以孤独的过一辈子吗?” 或许是因为我的目光过于坚定成也见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温眠姐,一辈子不是一天,不是一年,也不是十年,而是很长很长的光阴,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手里拿着一只向日葵,此刻正好将它插进花瓶里。 我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有些伤痛经历过一次就已经足矣,如果明知道那是坑,还要再跳第二次那我就真的是活该。” “可……”陈野不死心,非要从我嘴里探听到什么消息,“温眠姐,那是司医生,如你所说,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像他那么好的人,你也确定没有任何想法吗?” 我认真的看着陈野:“我一点都不喜欢司宴。” 周围忽然间安静下来。 我转身,门口站着司宴。 花架旁,邓倪回也用鸭舌帽下那双眼抬眸看我。 他那双之前刻意压低的眼眸,此刻在我的眸光中异常眼熟,像是似曾相识的一位故人…… 陈野毫无察觉,他脸上压抑了一早上的表情,终于跟着松懈,像是轻松了一回,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这样就好,我之前还以为温眠姐你对司医生有想法呢。” “你是不知道,我姐陈梨那个怂包可是喜欢了司医生整整五年。” “她这暗恋搞得是真爽,一点没给自己留后路。” “唉……爱情这种东西,究竟有谁能说得清呢?像是有魔力一样,你说像我姐那样一个心思细腻温柔善良的人,怎么能一声不吭的喜欢一个人,那么多年呢?” “而且还是默默的喜欢,一点都不敢让司医生知道,按照司医生冷淡沉默的性子,我姐要是这辈子都不表白,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察觉到。” “我这个做弟弟的啊,有时候还真是为我姐捏了一把汗呢。” 我就这样静静的没有打断,目光落在司宴身上,安静的看着他。 门口的那个人,身影高大,他也没有打断陈野,同样也静静的看着我。 而我转身的那一刹那,恰好看到墙壁的玻璃镜上清晰的映出司宴的身影。 所以,陈野不是没有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他只不过是借这种方式帮他姐一把。 是啊,陈梨的喜欢连我都没看出来。 有时候,爱情真的会害苦一个人。 司宴进来后买了束鲜花,付款完侧头深深看我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莫名有一种愧疚的感觉…… 可,有些话终究是要说清楚的,而我自己也早有这种想法了,不是吗? 今天就是个好机会,我不过是借着这机会将心里话说出来罢了。 没什么好愧疚的。 我就这样一遍遍安慰自己。 今天一天我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我下班去医院看宋老爷子,这种心不在焉的感觉才淡去不少。 我我到住院部的时候,手机上来了微信,是司宴发来的。 ——下班后我是去花店门口接你,还是在医院门口等你? 这人总是这样的,无微不至,哪怕我没有提前跟他打招呼,他似乎也料到我会提早将花店关门来医院探望宋老爷子。 我想到今天下午自己说那番话时的决绝和司宴站在花店门口时,静静望着我的眼神。 我忽然就狠了心。 ——司宴,你先回去吧,我在医院陪陪宋爷爷。 司宴的微信回的很快。 ——想回家的时候呢? 我回复。 ——交通这么便利,我打车就好了。 信息发出去之后握很久都没有收到回复。 直到我从医院出来。 第九十章:她有我 我的抑郁症复发的毫无张兆。 原先几天都是好心情。 可这次因为沈南庭和冷舒宁这一闹,病情复发的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进去任何人的劝导。 哪怕是陈梨守在床前,我也不愿意开口。 我发抖难受的时候就开始伤害自己。 我的唇瓣被自己咬的伤口一个接一个…… 我吃不下去饭。 原本被宋晚瑜哄着吃饭,司宴变着法的小蛋糕养回来一点的精气神再次消耗殆尽。 我很累,我觉得活着没意思。 没办法,宋晚瑜带着我住院了。 真正的精神病院。 独立的房间,窗户是铁栏杆加护的,门板也是。 宋晚瑜含泪看我,她跟我说话我也听不进去,我的注意力很不集中,我想东想西的,感觉自己糟糕极了。 陈梨无奈的叹息。 顾锦程也来了。 他们也没多少办法,唯一给出的结论就是多个人陪伴。 我又开始发病了。 指甲掐自己,牙齿上嘴咬…… 我扯自己的头发。 感受着手用力扯着头皮传来的感觉我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 那种阴郁窒息的感觉减轻了。 我就如此以往的重复这个动作。 我被护士绑起来了。 我无声的呜咽,落泪…… 妈,带我走吧。 最后是赶来了。 “她不能住院!” “待在这里病怎么会好?” “我以为这是对她好,其实这是害了她!” “她喜欢晒太阳,她喜欢风,喜欢自由……她爱向日葵,唯独不喜欢医院,讨厌消毒水。” …… 司宴一字一句。 他们应该就在门口吧。 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听觉这么敏锐,把他说的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全听进去呢? 他很容易做出让人感动的事情,我眼泪流的这么凶,也是因为感动吧。 感动有个人把我的喜好看的那么重,知道我对这个四四方方的屋子有多么的恐惧,厌恶。 他是我的英雄吗,他再一次的出现是带我离开这里的吧! “司宴?”陈梨的声音传来,“温眠在的情况太糟糕了,得有个人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只怕再将她一个人放在家里,她的情况会更糟糕。” “而且,他自我伤害的方式也越来越多了,你难道不怕……” 陈梨这些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了司宴开口。 “她有我。” “司宴!”陈梨看着有些激动,“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应该还没忘记,温眠现在这样,你难道……” “陈梨,有些话再说下去,我们怕是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随即,我听到了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脑袋歪着,泪水滚烫,一颗接着一颗砸在枕头上。 我眼前视线模糊,快要看不清司宴的模样了。 但他走近了。 他拿出帕子给我擦眼泪。 他说:“别怕,我带你回家。” 他给我解开绑着我的束缚。 前来给我打镇定剂的护士看到这一幕立刻上前阻止。 但对方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司宴冷漠的眼神打断。 我被抱了起来。 我将脑袋靠在司宴身前。 一个人确实太累了,有肩膀能靠,真好。 我安心的闭上眼,任由泪水不断滚落,打湿男人身前的衣服布料。 “宋晚瑜,你去办出院手续。”司宴吩咐宋晚瑜。 我听到了宋晚瑜低低的哭泣声:“好。” 好心疼她,可现在我已经无暇顾及她了。 因为我自己都站不起来了。 我就那样被带回了“家。” 只不过这次回家成了回司宴的家。 我在他家住了下来。 “医生给的建议是让你换个环境,新的环境会给人产生更加愉悦的心情,你也会因此分神,不刻意去想那些困着你的事。” “这个决定有些匆忙,所以,我把你带回了我家,温眠,你介意吗?” 我轻轻摇头。 司宴说:“生病了,那就尽力去治,心情不好那就想办法调整,情绪也会生病,但生病也有治愈的那天。” “温眠,你别忘了我的职业。你既然成了病人,那我这个医生当仁不让是要照顾你的。” “开心起来,你一定会好的。” 我朝着他敷衍似的点点头。 司宴开始照顾起我的一日三餐生活起居,服用的药物也是他一顿顿看着我吃下。 他医院的工作似乎是辞了,也没有再去上班,而是安心的守在我身侧。天晴的时候带我出去晒太阳,阴雨天就陪着我在窗前看落雨。 我的内心始终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司宴在我面前开始变了。 他脸上多了笑意。 话也变得多了。 他本就是一个不太擅长聊天的人,可如今却陪着我这个重度抑郁者患者寸步不离。 我有时也能看到他拿出手机搜索一些冷笑话,脑筋急转弯或者谜语给我猜,只不过我对这些都没有兴趣,眼神也只是爱搭不理的落在他身上,一阵无语之后挪开目光。 有天早上我起床去洗漱,看到浴室里牙刷上挤好的牙膏,洗完晾干的毛巾,我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 那天早上我含着满嘴泡沫,从卧室里探出头,偷偷的看着那个身上系着围裙,一脸严肃认真在厨房捣鼓早餐的男人。 我心想,我上辈子一定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事,所以这辈子才会遇到司宴,得他照顾…… 当天下午,司宴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脸色变得很凝重。 他打电话给了陈梨。 不多时,陈梨出现在他家。 他穿上外套走到沙发旁叮嘱我。 “温眠,我今晚应该没办法回来,你要记得乖乖吃晚饭,不许挑食,知道吗?” 我想着不让司宴再操心,很乖的点头。 司宴就那么走了。 陈梨跟我并肩坐在沙发上。 她看着我叹息。 “温眠,司宴把你养的很好,这才大半个月不见,你的脸色就红润了不少。” 我轻轻笑开:“他是个很好的人。” 陈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可惜不长眼。” 我侧头看了陈梨一眼,忽然开口。 “陈梨,你喜欢司宴,对吗?” 陈梨目光坦荡,没有半分遮掩:“对。是司宴跟你说的?” 我摇头:“陈野说的。” “这臭小子……”陈梨身子靠在沙发上,“喜欢有什么用呀?相互喜欢叫爱情,我这不过是自己找虐罢了。” 第九十三章:春意眠眠 我从衣柜里将自己的几件衣服找出来叠好。 我目光慢悠悠到落在那个和床头柜并排放着的保险柜上。 这是司宴用来锁药的地方。 他事事周全,细心体贴。 任何对我有害的东西,他几乎都想到了。 他或许是怕我用那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才在将我接回这个家的第二天就搬来了一个小型的保险柜放在角落里。 他将我的那些药全部放进去上了密码锁,除了他没人知道。 今天,他是临时有事把我托付给了陈梨,不得已才会将密码告诉她吧。 我忽然就有些好奇,我蹲在保险柜前试密码。 我大着胆子将自己的生日输进去。 “叮——” 一声机械响,保险柜果然开了。 我像是早有预感,内心平静却又出奇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些瓶瓶罐罐。 我伸手,指尖摸过那一排排药瓶。 或许…… 吃下去就会解脱了。 我虽然并不想这么做,但耳边有个声音一直在蛊惑。 它叫我吃下去! 说只要吃下去,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烦恼都会跟着没有掉,我也能跟我妈团聚。 我鬼使神差的将一瓶刚拆封没多久的安眠药拿了出来,就在我拧开瓶盖的那一瞬,我脑海中忽然间闪现过一幅画面…… 那个早晨男人系着围裙很认真的在厨房里替我做早餐。 大大的落地窗洒下暖暖的阳光,他带着我站在窗前晒太阳,他给我讲笑话,陪我聊天。 哪怕那个人并不擅长这些。 一瞬间,我泪如雨下! 他真心的想要解救我。 他在拉我上去啊。 我闭上眼,擦掉泪水,将药瓶放回去关上保险柜。 我从卧室里出去的时候,陈梨刚好端着一碗昼葱厨房里出来了。 “我这个人在厨艺上虽然不如司宴,但我煮的粥可是一绝,司宴曾经也真心的夸赞过。” “温眠,别忙活了,过来……” 她后面的那句话还没说完,目光已经落在了我从卧室里拉出来的行李箱上。 她轻轻皱眉。 “陈梨姐,我这样呆在司宴家确实有些不太合适,现在我的情况好了许多,这就回家了,等司宴回来的时候你替我跟他知会一声吧。” “打扰他这么久,实在是抱歉。” 我说完拎着行李箱就要走。 陈梨放下手里的托盘走到我面前展开双臂拦我。 “温眠,你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我歪头看着她:“我不想再给司宴添麻烦了。” “温眠,你没有心吗?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你的存在对于司宴而言从来都不是什么麻烦,这段时间他看似是在照顾你,实则是在治愈自己的伤口……” “他乐意这样做,他做梦都想和你同处一个屋檐下!温眠,你陪着他吧。” 我摇头:“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打扰他这么久已经很失礼了,我不想再……” “温眠!”陈梨红了眼眶,“如果你是因为小野的事情非要离开,那我跟你道歉,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算我求你,你别从这里离开!” “陈梨,我不懂。” 我确实不懂。 她喜欢司宴。 缺拼了命的要把司宴往外推。 我离开她不应该高兴吗? 就连陈野都是这个想法,如若不然,他又怎么会那样帮着沈南庭算计我呢? “温眠,他爱你!司宴爱你入骨,他已经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尽管我已经知道了真相,可听了陈梨这句话,我内心还是震颤。 “他……为什么?”我始终不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梨抬手蒙住自己的脸。 她似乎是在哭。 “司宴有个秘密一直藏在心底,没有人知道。以前,我也不知道……” “我只觉得这个人不通情理,是个呆子!分明那么优秀,可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能入他的眼……” “我那么喜欢他,每天跟在他身后跑,我分明都暗示的那样明显了可他丝毫没察觉到。直到一次同学聚会,他喝醉了……” “那是念大一的时候,他嘴里喊着一个名字!温眠,小温眠,小春眠,小春眠……” 我听到温眠的时候还没那么大的反应,可当听到陈梨说小春眠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住了。 一段恍惚过了很久,在脑海中记忆都已经模糊的画面涌上心头…… 王叔叔家住在一栋木制小洋楼里。 木地板踩上去发出空心的响声。 我那时候很喜欢穿着妈妈给我买的小黑皮鞋区踩他家的地板。 那时我很喜欢去找王小婷玩。 每次她听到我的脚步声总能很快的下楼跟我出去玩。 可那次,我将地板踩的那么响也没见她出来。 直到我瞧见黑漆漆的阁楼下探出一个脑袋。 少年皮肤很白很白,近乎透着光,镂空木雕的窗户里阳光洒下来。 他似乎是在晒太阳。 听到声音,他抬眸看我。 那是一双无悲无喜,平淡到让人心底掀不起丝毫波澜的双眸。 我跟王小婷玩了很久,从来不知道她家还有个小哥哥。 我就那么盯着小男孩看了片刻。 直到他开口。 “让开。”他声音很轻,嗓音清冽。 很好听的声音。 我从小就对声音好听的人格外关注。 听到他开口,我好奇的蹲下身。 “你是王小婷的哥哥吗?” 他没说话。 我不死心的继续问:“小哥哥,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呀?” 他还是沉默着。 我叹息:“你倒是说话呀!对了,跟你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温眠,春意眠眠的眠。记住了吗?” 小少年那双眼眸漆黑冰冷。 见我一直挡着阳光他就转身走了。 他是住在这阁楼下面吗? 我伸长了脖子去看。 下面身一层层木制台阶,我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但是好黑,什么也不看不见…… 后来,从那天开始,我每次去找王小婷都会刻意的隐藏脚步声。 我会在阁楼的台阶上放下纯奶,桃酥。 等到我第二次去的时候哪里的东西会跟着悄悄消失。 我高兴地合不拢嘴,喊他小哥哥。 时间一长小少年不再躲在黑暗地阁楼里,他偶尔也爬上来探出脑袋看我。 我问他名字。 他摇头不说,只轻声喊我,开口:“小春眠。” 第九十六章:夫妻生活 我结结巴巴的开口。 问完觉得不合适! 人家手上端着牛奶,临睡前敲门,肯定是来给我送牛奶的,我问这个做什么? 我觉得尴尬,低头不抬,白生生的脚趾扣地。 司宴开口:“牛奶助眠,喝一杯吧。” “谢谢。” 我将毛巾顶在脑袋上,伸手接过司宴手里的杯子,轻声道谢。 “需要我帮忙吗?” 司宴忽然问。 “啊?” 我没反应过来。 他说:“帮你吹个头。” “这……” “我以前在理发店打过工。” 我抿了抿唇,虽然有点想享受这种服务,但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儿。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 这就是征得了我的同意,我让开路,他抬步走进来。 吹风机就放在床头柜上。 我走过去坐下,司宴替我梳头,他动作很轻缓,半点没让人感到不适。 我端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牛奶。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司宴站在床头,我侧身对着他。 他指尖温柔的穿过我发丝,吹风机的暖风吹在我头发,很舒服。 他确实有些专业手段在,吹头的同时,手指轻落在脑袋上,或许是摁在某些穴位上。 我杯子里的牛奶还没喝半杯,人已经觉得昏昏欲睡了。 我是强忍着到我头发吹干的那一刻,再抬眼的时候,眼皮都是睁不动的。 “好了。” 司宴将我的头发梳了梳,随后收了吹风机。 “谢谢你司宴。” 司宴摇头:“我以为我和你从小到大的交情,早已经不需要为这些举手之劳说谢谢。” 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谢谢虽然没有什么分量,但我是真心的想谢你。” “行,知道了。” “那就睡觉吧。” “好。”司宴转身走了,他替我拉上房门,“晚安,小春眠。” 这一夜我一觉到天亮,睡到自然醒。 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如今再体会到,心情好的不得了。 我洗漱完从卧室出来,司宴已经在准备早餐了。 我洗了手去厨房帮他。 他身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勺子正搅动锅里煮好的粥,见我,头也不抬:“早。” “早。” 我准备碗筷,倒牛奶,端小菜。 我和他配合的很默契。 这些事情做起来自然而然,像是就这样维持了很多年。 我和他一起落座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四个字。 夫妻生活…… 我们安静的吃完这顿早餐。 我忙着收拾碗筷,抢着要洗碗。 司宴制止:“你身体不好先别碰这些。” 总让他这样像个大爷似的伺候我,我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于是,我很固执的用洗洁精在手心搓出泡沫:“你做饭我洗碗这是最好的分工合作……” 谁料我话还没说完司宴就走到水池旁,他打开水龙头,大掌完全将我两只手包裹其中。 “小春眠,要听话。” 又是这个称呼。 温柔的像是逗小孩儿的语气。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淌出来,他将我手上的泡沫冲干净。 抽出纸巾将我手上的水珠一点点擦去。 “我来。” 我就那么看着他快速的将碗筷刷完。 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有些无措,忽然接到了宋晚瑜的电话。 “眠眠!江湖救急。” 今天周末宋晚瑜没去上班,她就在楼下的房子里,我往无袖连衣裙上套了件薄衫跟司宴打了招呼就下楼。 我看到宋晚瑜的时候,她嘴里含着一嘴泡沫正快速刷牙。 她打开门瞧见我立刻腾出两只手要抱我。 我忙推开她。 “牙刷要吞下去了。” 她不甘愿的撇嘴,噔噔噔跑到浴室梳洗。 她不多时就跑出来了。 “完蛋了眠眠,我爷爷今天下午要去我和顾锦程的婚房突击检查!” “怎么办怎么办!他这一去大概率就会知道我跟顾锦程假结婚的事,那婚房就是个摆设,顾锦程不知道在哪儿鬼混,我整天就窝在这儿。” 宋晚瑜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 我忍不住笑了笑。 “那你打电话给我是想到好办法了?” 宋晚瑜点头。 她拉着我进了她的卧室。 床上,行李箱打开已经摆放好。 她将自己的一大堆衣服乱糟糟的扔了满床。 “你看着替我往里面塞点,我拿这些当做我生活在那里的痕迹,我爷爷年纪大了,心思也没那么敏感,这样一来估计就不会起疑。” “好。” 我按照宋晚瑜的要求替她打包了衣服。 “你和顾锦程还要去拍一组照片,墙上贴一些,床头柜也要摆一张。” 我说话间宋晚瑜已经将自己收拾好了。 “我已经联系了人,等顾锦程过去就能开拍了。” “所以,顾锦程人呢?” 宋晚瑜呲牙一笑:“去买生活用品了。他爸妈给他准备的婚房,里面冷冰冰的什么也没有。” 这两个人看着都不太靠谱,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挺默契的。 而且他们的办事效率高。 果真在宋老爷子前去突击检查的半个小时前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大概率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宋晚瑜打电话来报喜。 “眠眠,蒙混过关了!胜利!” “恭喜。” 她说:“我发地址,你和司宴过来吧。今晚咱们吃火锅。” 我看了手机上30c的天:“这么热,你确定?” “不火辣不青春。” 非常好,难得我也有这个好心情。 五点多的时候我和司宴揪出门了。 到宋晚瑜和顾锦程安置婚房的那个小区,我才发现顾锦程家庭条件不错。 这一片都是高档别墅区。 我看着绿植环绕的独栋别墅区,忽然想到了风华苑,我那时在风华苑也碰到过司宴。 “当时在风华苑的别墅区我碰到过你,你说有朋友住那边,是顾锦程吗?” 我大胆猜测着。 司宴刚好将车子停下。 闻言,他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 “怎么了?” 他开口:“还以为你早忘了。” “没有。”我指着这一片的别墅区,“这里的房屋结构和风华苑那边大同小异,我忽然间就想起来了。” “嗯。”司宴点头,“顾锦程家里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他那边确实有房子。” “那碧波庭呢?” 第九十七章:表扬一下你 司宴下了车,原本都往前走了,听我问出这句话,他脚下步子忽然间顿住。 “我记得我在碧波庭的时候,也听说顾锦程在哪里有房子。” 司宴转身看我:“确实,他家做房地产的,有几处房产还是很正常的。” 我倒也没说什么,但他这样解释到让人觉得有猫腻。 我发现自己生病之后,疑心明显重了,好像对谁都信任不起来。 之前我有跟陈梨问过,她当时告诉我说这是抑郁症患者常有的现象。 多是曾经受过的伤害太大,被最亲近的人欺骗,所以心里才会有了这样一层防备,等以后痊愈,这些症状自然会消失…… 想到这些,我打消心头疑虑,轻声“嗯”了一下。 我走上前和司宴并排走在一起,我像是明显的看到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俩到宋晚瑜的婚房门前时,一眼就看到那两个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顾锦程系着围裙呲着大牙乐的很,宋晚瑜一见我就上前来挽我胳膊。 “来的可真及时,时间刚刚好!” 我笑着摸她脑袋。 “怎么样?爷爷身体还好吗?” 宋晚瑜点头:“好极了,而且看到我把这个家打理成这样,爷爷特别高兴,一直夸我。” 顾锦程早已经拉着司宴进去了。 他俩往厨房走。 我和宋晚瑜就坐在沙发上聊。 要吃火锅的食材,两个人都已经准备好放在大圆桌上。 此刻那汤底正咕嘟咕嘟冒泡。 好在屋子里开了空调,没感觉到热,火锅汤的味道飘散的满屋子都是。 宋晚瑜跟我说了个笑话,我抿着唇笑出声音来。 她看着我也跟着笑。 “温眠,你不知道,顾锦程这人可有意思了。” “他今天跟我爷爷对话的时候严肃的很,一板一眼的,我爷爷问他以后会不会让我伤心落泪,你知道他怎么回复的吗?” 我摇摇头。 宋晚瑜强压着嘴角,那双好看多情的桃花眼已经弯成一捧月牙。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学着顾锦程的样子双手垂落贴着腿侧:“爸,我知道了!我一定每天警醒,好好对晚瑜!噗——” 她话还没说完就笑喷了。 我跟着也笑起来。 顾锦程正好端着蘸料碗从厨房出来。 他手指着宋晚瑜大喊:“你别添油加醋的啊!我当时的表情哪儿有那么滑稽,还不是爷爷太严肃整的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样。” “我那是紧张,口误!” 宋晚瑜捧腹大笑:“我爷爷那是想给你个下马威,谁知道你这人那么不经吓,连他老人家都给逗笑了。” 顾锦程不好意思的看看司宴。 “老宴,咱就是说,以后结了婚可千万不能这么没出息。” 司宴淡然的眼底也掺杂了一丝笑:“放心,没你那么蠢。” “合着都笑话我一个是吧?” 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递给他一个笑眼。 顾锦程狂喊“不活了……” 顾锦程父母给自家儿子准备的婚房算是顶级的。 房间是按照欧式风格来装修的,到处透着简约大气,一眼看过去也让人心生舒适。 窗户上贴上去的喜字还没撕下。 火锅汤还在沸腾,升上来的水汽弄的房间里有几分氤氲之息。 我看着这样的一幕,平静无波的内心久违的用上一丝动荡,那是独属于对这个世界的爱意。 我竟觉得还活着,真好,能融入这里,真好…… 宋晚瑜喜好麻辣口味的,她弄了两个汤底,一个清汤一个麻辣。 我和司宴不约而同的往清汤锅里下菜。 她和顾锦程则是辣的吸气,额头冒着汗珠,却一点不服输的吃着麻辣锅。 这顿火锅吃的很温馨。 我忽然在想,如果来年的下雪天我们四个人还能这样聚在一起吃顿火锅该多好啊? 今年还没过完,我已经对来年有了期盼,这是好的征兆。 我夹着一片生菜吃,不经意间扭头,正好看到司宴盯着我。 他说:“明年还这样一起吃火锅。” 这世上同频的人能遇到几个呢? 就在此刻,我心里想的恰好也是他心里想的,我故作淡定的点头,却在低头的那一瞬,双眼略微湿润。 吃过了火锅,顾锦程和宋晚瑜就开始分派工作。 两个人商量着谁收拾桌上的残局。 我和司宴几乎是同一时间举手。 顾锦程眯着眼,一根手指指着司宴,他又是那副贱嗖嗖的表情:“呦呦呦,还说没猫腻,两个人动作都一致了!” 宋晚瑜也跟着开玩笑:“这么默契啊,抢着刷碗吗?” 我起身收拾碗筷。 “辛苦你和顾锦程做了这么丰盛的一餐,都吃完了,这残局当然要由我来收拾了。” 司宴跟着起身帮忙。 “既然这样那就包给你俩了。” “好。” 这边厨房也很宽敞,收拾的干净整齐。 水龙头的水开了,流水声哗哗。 司宴已经开始低头刷碗。 我没再跟他抢,摸摸的擦了客厅的桌子,再将厨房的洗理台收拾了一下。 我发现司宴盯着我看的次数多了。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开口就问:“司宴,你老盯着我看什么?” “温眠,你最近的状况好了很多。” 我点头笑笑:“这都是你的功劳。” 如果没有他这样体贴入微的照顾,我的状态不可能这么好。 手机里的碗已经刷洗干净,司宴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雪白瓷碗用抹布将一个个碗面上的水渍擦干净。 他将那些碗放到碗柜里。 他朝着我走来。 我眼神闪烁,想先他一步从厨房出去的,但他身高腿长,两步就堵住了我的去路。 不知道我和他之间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一些变化,如今我再和他共处一室,总感觉到莫名的压迫感。 或许是他目光轻扫来时那一刻…… 他那么坦荡,眼底分明什么也没有没写,可他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却能感觉到他是有话想要说的。 他站在我面前。 客厅里,我能听到宋晚瑜和顾锦程嬉笑的声音传来。 这两个人性格都是热情开放的,能玩到一起也不奇怪。 只是…… “司宴,你还有什么要做吗?” “表扬一下你。” 第九十九章:像只小白兔 司宴没说话。 他习惯勾起我的好奇心却又不给答案,就这么吊着我玩很有意思? 我呲牙想咬他。 他恰好转身。 我呲牙的样子被他看到了。 他又笑了。 我立刻恢复表情管理。 他说:“还挺凶。” 我气呼呼的问他:“你为什么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刚刚?” “不然呢?” “所以你想咬我?” 他用指纹开了门,我和他一前一后进去。 我声音很小的开口:“刚刚是有那个打算的。” 他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说:“你刚刚低着头打量我的时候,像只小兔子。” 我:“……” “有点可爱。” 我:“……” 是喝了酒的缘故吗,今晚的司宴看着有些陌生。 他调笑的语气,说话时落在我身上的目光,这一切都温柔的不像话。 我“哦”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丢下一个“晚安”转身回了卧室。 我刚从衣柜里拿了睡衣出来,房门就被敲响。 我走到门前:“怎么了?” “开门。” 我将房门开了一条缝,眼睛望着门口的人。 司宴说:“你跑什么?” “我没跑。” “那晚安。” “好。” 他特意来敲门就是为了说一句晚安? 他好奇怪。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 失眠的原因:司宴。 因为失眠的缘故,我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状态不是很好。 我洗漱过后换了件看起来年轻有活力的衣服,随后浅浅的画了个淡妆。 我刚从卧室出来,公寓的门铃就被按响。 这一大早的,也不知道是谁来了。 司宴雷打不动的系着围裙在准备早餐,我跑去开门。 房门打开,又是一张看似陌生却又带着几分熟悉的面孔。 我微微皱眉。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眉眼间和司宴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他眼底神色不似司宴那样淡然。 反倒带着几分浮躁。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像是在看一件物品,这眼神让我觉得不舒服。 “您好,请问您是?” 尽管我凭借他的样貌长相已经判断出他的身份,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很和善的开口询问。 谁料对方没有半点好脸色。 他冷哼一声:“你就是温眠?” 我点头。 “那个耽误了我儿子的人。”他语气更不好了,“女人要做就做贤内助,当什么拖油瓶,自己拖着一身病体,还敢往我儿子身上凑?” 我心里忽然间就觉得不舒服,低下头的瞬间,手腕被人抓住。 司宴将我往后拉了一把。 我被他拽到身后,一个保护的姿势。 “这里不欢迎外人,您不打招呼就来做什么?” 司宴的父亲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他目光带着轻蔑和不屑,眼神扫视屋子一圈儿,最后,填充视线落在了司宴身上的围裙上。 他盯着那个围裙看了很久。 忽然,嘴角绽开笑意。 那是无可奈何,被逼发出的笑声! 赤裸裸的嘲笑! “我那一心工作到哪都优秀到发光的儿子,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当起了厨子。” 他手指着我:“还是在无私奉献的给一个女人当厨子!” 司宴脸上浮现很明显的怒意,他盯着自己的父亲。 “我这里不欢迎你,还请离开。” 司宴的父亲一双眼中怒火四蹿,他盯着司宴半天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也不知道这样维持了多久,他忽然一甩袖子。 “小婷和她妈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现在算是信了!司宴,你这是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事业毁于一旦。” “大晚上的喝酒,系着围裙像个女人一样在厨房转悠!一点出息都没有!” 司宴朝我看了一眼,他轻轻握住我的手。 我想挣脱,他握的更紧。 他带着我走到卧室旁。 “今天的早餐估计要晚点吃了。” “我点头,那我等你。” “好。” 我正要走进卧室,司宴的父亲忽然一个箭步上前将我拦下。 “温眠是吧?我早听说过你,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究竟要这样赖着我儿子多久?” “王彦松!” 司宴连名带姓的喊。 这是他父亲的名字。 司宴的父亲忽然间愣住:“臭小子,就算你再不拿我当你父亲,可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居然敢直呼我姓名。” 司宴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有什么事我们私底下解决,别牵扯无辜人。” “今天这话还真要当面说清楚。”王彦松不依不饶。 “温眠,我们父子之间的矛盾由你挑起,你说说看吧,打算怎么办?” 司宴将我推进卧室。 我冲着他摇头,挺直身板。 我走到了司宴父亲面前。 “伯父,非常抱歉,初次见面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王彦松冷哼。 我说:“我承认我离过婚,还生着病。司宴也是因为我辞了工作。” 司宴猛然握住我的手。 “温眠,你在胡说什么,我辞掉工作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 “司宴,我不傻,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为我都做了些什么呢?只是我自私的享受着这些你对我的付出,心安理得的接受你所有的好。” “你对我的这些帮助远不是一句谢谢就能抵消的。这几天我夜里睡不着,总是翻来覆去的想,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可现在我连一点报答的行动都没有,却又因此给你造成了负担,还激起了你和你父亲的矛盾,我……很抱歉。” 我强忍着心底的酸涩,低着头诚恳的说着。 “温眠,这些跟你没关系。” 我抬头看他,司宴双目发红。 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无措又懊恼的表情。 “是我没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你不要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好吗?” 他这样的好,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转头看向他父亲。 “伯父,司宴他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好的人,他无论到哪里都很优秀,如果他有过错,请你不要怪他,都是我的原因。” 王彦松冷哼。 司宴嘴角勾起一抹很冷的笑,他沉沉如水的目光落在王彦松身上。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王彦松理了理自己的西服扣子。 “这个周末你阿姨帮着约了幸福地产的千金,去跟人家吃个饭。” 第一百章:我真的值得他喜欢吗 “断了这个心思吧,我是不会去的。” 司宴脸上神色更冷。 “您说的对,血缘亲情我确实没有办法割舍,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从没有您这样一个父亲。” “我出生的时候是你不要我,母亲丢弃我,那么现在您也没有资格没有身份来管我做什么。” “照顾温眠是我自己愿意的,如果我不愿意谁也没办法强迫我。” 王彦松盯着司宴,他这个老父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叹息连连。 “说到底你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怀恨在心……” 司宴直接对着王彦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您如果没别的事就请离开。” 王彦松无奈的看着司宴,最后恶狠狠丢下一句话。 “司宴,不管你愿不愿意,明天早上的相亲局你也必须要去,你如果不去,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心甘情愿的去。” 王彦松说完就走了。 房门关上,卧室里恢复平静。 司宴看着我,一双眼细细打量我脸上的神色。 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温眠,你还好吧?” 我点头:“没什么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司宴还是不放心我的样子:“他的那些话你都不要往心里去,照顾你是我自愿的。” 我突然间抬眸,歪着脑袋,嘴角勾了几分浅浅的笑意,问:“司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司宴整个人怔住。 他似乎是没想到这样严谨的问题,我会在这个时候用这样轻松的方式问出来。 “温……温眠,我……” 这个答案我其实一直都知道。 只是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而已。 我在司宴还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前开口打断他。 “行,我知道了。” 司宴皱眉。 “我们吃早餐吧,刚好饿了。” “好。” 司宴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 眉宇间隐隐有了一些忧愁。 我没破坏早餐的氛围,吃过之后去卧室里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行李…… 早上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这样离开多少有些不体面。 司宴估计会瞎想。 我心里正想着该怎么跟他说,卧室的门被敲响。 迟早要到这一步,我终究还是要带着行李出去的。 于是,我拉着行李打开房门。 司宴就那么站在门口。 他今天穿了白体恤休闲运动卫裤。 那双没怎么打理的头发错落着,手捧着向日葵站在我门口的时候,我一恍惚感觉自己也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那股子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盯着司宴。 他轻轻笑着:“早就知道你要走,幸好准备了花束,否则我怕是都没东西送你。” 我眼眶一瞬间湿润。 “所以,这是送别礼吗?” “不,这是祝你勇敢的迈出了这一步,所以才送你的。至于送别礼,温眠,你是打算治好了病,就不管我这个医生了吗?” “我……” “送别这个词我不喜欢,我们之间可以不用到这个吗?” 我盯着他过分清澈的双眸,心软的笑了:“好。” “送给你。” 他诚挚的将那捧向日葵花束双手捧到我面前,我伸手接过抱在怀里,低头看,那向日葵中间裹着一块儿蛋糕,做成了精致的向日葵形状。 上面用巧克力写着:温眠健康快乐。 我有泪水要滑落,眨眨眼,果然掉了。 “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司宴摇头:“保密。” “那送我下去?” “好。” 司宴拉着行李箱,我捧着向日葵花束跟在他身后。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司宴忽然叫住我。 “温眠?” 我望向他,他说:“你从我哪里搬出来,是因为我父亲今天早上说的那些话吗?” 我冲着他摇头。 “司宴,我做不到欺骗你,你父亲说的那些话我也没办法不放在心上,但他说的确实是对的,但我搬走这件事是很早之前就决定的。” “我呢……帮忙你照顾这么久了,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回报你,从来在你那也不是办法。” “司宴,我对你心生愧疚。” 司宴朝着我走近。 “温眠,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你的愧疚。” 我深吸了一口气。 “可除了感恩和愧疚,其余的我也给不了你。” “我可以等……” “我不行。” 我确实做不到狠心的去伤害一个人,可为了不让司宴更痛,我只能狠。 我认真的看着司宴,一字一句的开口。 “司宴,之前我一直稀里糊涂的,哪怕知道你的心意,也不敢确定,可现在我什么都明白了,我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么自私的接受你对我所有的付出。” “如果真这样,我怕是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我在感情上受到过伤害,所以,没打算再碰。” “人生短短数几十年,如今也算是过半,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活多少年,但以后我估计就这样了。一个人开开心心的,再也不需要谁的爱了。” 我爱我自己就够了。 大病一场,我像是如梦初醒。 如果说心中有愧,那只对司宴一个人。 他付诸在我身上的心血,那么深的感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偿还。 司宴那双眼第一次这样明目张胆的在我脸上流连。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视线从额头到眉眼,最后落在唇瓣上。 他像是要将我这张脸牢牢记在心里。 就在那片刻间,我忽然想,我这样普通的人,他为什么会那么喜欢? 我真的值得他喜欢吗? 或许他喜欢了很多年。 这该是一个悲痛的故事。 我想起来都觉得心痛,所以,我不想了,也不问,就那么埋葬在心里,放在心底最深处。 我说:“司宴,真的谢谢你。” 司宴脸上凝重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如沐春风,他笑了,笑着捏我的脸。 “那么严肃干什么?小春眠,我们还是朋友吗?” “嗯。” “你能这么想很好,以后,好好爱自己。” 我再次点头:“司宴,你不生气吗?” 司宴无可奈何的笑了。 “温眠,我这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表白,第一次被拒绝。我该是什么反应呢?” 第一百零一章:睡了老子就跑? 司宴声音很温柔,含着笑意。 他现在的模样和我初次相识他的样子一点点重叠。 那穿着白大褂,清冷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截然不然。 司宴在我面前变了个样。 好像他原本就该是这样温暖的人。 之前那副样子不过是他的保护色。 他说:“温眠,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喜欢我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很高兴你有这样理智的想法。” “你并没有因为我对你的照顾而违心的说喜欢我,你这也是在尊重我。所以,拒绝一个人也不需要有心理负担,你就这样做你自己,好吗?” 我眼眶一下子灼热起来。 有模糊的泪水滚落。 司宴温柔的替我擦去。 “那今天换个方式重新认识一下,小春眠,是我,还记得我吗?” 那个总趴在黑暗阁楼台阶上的小男孩。 眼神中透着对外界自由的渴望和憧憬的小男孩。 我胡乱的点头。 “记得,这辈子忘记谁也不该忘了你。小哥哥,答应你的奶油蛋糕,我每天都会送给你。” “好了。”司宴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温眠,别哭了,进去吧。” 我再也待不下去。 这样的氛围,这样的司宴都让我有很深的负罪感。 我扭头,转身离开。 没再往后看,只是公寓门关上的时候,我看到了司宴脸上无比轻松愉悦的笑。 傻子! 你做出这副样子是不想要我有负罪感吗? 可你不知道自己嘴角的笑意有多牵强。 司宴,你的心也很痛吧。 就这样,我回到了和宋晚瑜住的公寓里。 我麻木的自动屏蔽脑海中的所有烦恼。 我系上围裙打扫卫生,沉默不语地将屋子每个角落都擦洗一遍,打开窗透风。 我将自己行李箱里的那几件衣服拿出来,一一摆放进柜子里。 等到彻底闲下来,松口气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 我分明已经忘了自己进门时将那束花放在了何处,可当我心里想起那束向日葵的时候,眼神竟准确无误的在角落里找到了它。 我走过去珍视的抱在怀里。 我将向日葵上的蛋糕拿下来。 我不舍得就那么吃掉,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各个不同角度的照片。 为了准备花束做蛋糕,他昨晚估计是一夜没睡吧? 这个笨蛋。 我拿出叉子将蛋糕一点点吃掉了。 晚餐算是就这样将就上了。 我拿着手机不知道该找谁,心里空落落的,原本就生活了很久的家如今也变得陌生。 我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直到卧室门打开,我看到了自己以前住过的痕迹,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人有时候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或许我本就是个理性与感性并存的人。 我既希望自己理智的斩断一切有可能会牵绊住我的东西,却也会因为一朵枯萎的花,飞远的鸟,甚至是一个陪伴过我的人的离去而感到难过失落。 我这样的人这辈子注定要一个人。 我绝望的想着,身后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打断我的思绪。 “眠眠,你回来住了?” 是宋晚瑜。 她冲上前来抱住我:“怎么回事,司宴肯放你回来了?” 我很快的收拾了自己脸上落寞的表情。 “说到底,这里才是我的家,我回家而已,他有什么不肯的?” “这才对嘛,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家的这段日子,我一个人孤枕难眠,有多痛苦。”宋晚瑜抱着我不撒手。 我想到昨晚她是睡在了自己的婚房的。 我怕她看出我脸上情绪不对劲,多嘴问了一句:“怎么样,你昨晚和顾锦程睡得还好吗?” 宋晚瑜因为我这句话身体忽然间僵硬。 “温……温眠,你在瞎说什么呀,什么叫和顾锦程睡得好吗?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话别这么说。” 我:“……” “你昨天晚上不是睡在了你们的婚房吗?” “我我我……”宋晚瑜眼神飘忽,“我睡的主卧,他睡的次卧,怎么就变成了我们?” “好,我口误。” “你下次别这样了。” 确实是我说错话了,我连连点头,承认错误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宋晚瑜这才放心下来的样子。 “也就睡个觉嘛,就是换了个环境而已。” “哦。” 她说着往自己的卧室走。 可我分明看到她走路姿势怪异,双手揉着腰。 “晚晚,你是腰不舒服吗?” 我只不过是出于关心,问了一句,谁知道被问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即跳了起来。 “不是温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腰不舒服!我腰舒服,舒服得很!” 我:“……” 宋晚瑜说完这句话,快速的往自己卧室跑去,我在她将房门拍上的前一刻奋力的挤进半个身子,她怕门板夹到我就没有再用力关门 我脸上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十分严肃。 “宋晚瑜,你不对劲儿,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交代清楚!” “不是温眠,你这个人向来不是脾气软吗?今天这么严肃的做什么?而且还连名带姓的叫我,有没有礼貌呀?咱俩要真论起来,我比你大了一岁,你可是要喊我姐……”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的。” 宋晚瑜瞬间老实了。 她刚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宋晚瑜像是找到了救星,她装作很忙的样子在包包里翻找。 可当看到手机界面上跳动着的那一串号码时,她瞬间咬牙切齿。 还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躲什么来什么! 她想摁挂断,我快速将手机拿过来点接听。 “宋晚瑜你什么意思,睡了老子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跑了!” “你跑就跑吧,往丝袜里塞那一千块看不起谁呢?” “宋晚瑜,我告诉你,你别仗着老子不跟女的计较你就这么侮辱我,我告诉你,你做的这些事情,等同于将我顾锦程的脸摁在地上摩擦,我跟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电话刚接听,对面的人就不带喘气的说了一通。 我无比震惊的拿着手机。 顾锦程说完那一堆,察觉到没回应,他瞬间气焰嚣张。 “宋晚瑜,你这就害羞了?” 第一百零四章:司宴要结婚了 “沈南庭,但愿你说到做到!” 沈南庭苦涩的看着我笑了。 “你还是不信我。” 电梯门恰好开了,我嘲弄的勾唇,“你,我能信吗?” 我说完也不再管沈南庭,径直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最后是他落寞悲伤的眼神落入我眼中。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回家后放下包就上了楼。 我对司宴家轻车熟路。 这两个月的时间,我虽然没和他联系,但答应他的奶油小蛋糕,我每天都会放在门口。 说来也奇怪,我和他同住一个小区一栋楼,只隔了上下一个楼层的距离,可这两个月以来,不知是我有心要躲避着他,还是他也怕我为难刻意的躲着我,我至此没在电梯里碰到过他,更没在小区见过他的身影。 想到这里,我越发觉得不对劲儿。 我摁响门铃。 可门铃摁了许久也没动静,最后,我从微信列表里找到了司宴。 我打算给他发信息。 “你在家吗?” 这四个字刚打上去,我就快速删了。 此刻我心里火急火燎的,迫切的想要知道他在做什么,于是我没有发微信,而是拨了语音通话过去。 可奇怪的是,这语音通话他依旧没接。 我最后又选了发微信。 微信也没回。 我记得之前每次我发微信他都会秒回,可这次…… 或许是因为陈梨那些话,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打电话联系了顾锦程。 因为司宴的缘故。 顾锦程对我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虽然还是客客气气的,但我总能感觉出来。 “你说司宴啊,联系不上他,正常,因为我也联系不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更加担心了。 “那……他没有告诉你他去哪了吗?” 那头,顾锦程懒散的打着哈欠,他语气含糊不清,不想再跟我聊下去的样子。 “他这个人别人不了解我,这个做兄弟的还能不了解吗?就他那个又臭又冷的脾气,谁会关心他呀?而且他这人一声不吭的离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温眠,既然你现在都不跟他住一起了,那他这些事你就别打听,少操点闲心,好好照顾自己吧。” 最后,我无奈挂断电话。 我确定了,司宴确实家。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这里离开的,甚至没留下一点回音。 那我之前每天送来的奶油小蛋糕都去了哪里呢? 我垂头丧气的下楼。 接下来三天,我整天心情不好,原本良好的食欲也逐渐下降,小半碗饭都撑的吃不下,看什么都觉得没胃口。 我整日面对着那些鲜花心情也好不起来,闲着没事干的时候,我望着窗外,看着街上行人匆匆车流如水,我总是在想。 司宴那样独来独往的性子,他又会去哪呢? 我忽然想到距离这这周五就只剩下两天了…… 两天后就是他的婚期了。 就算他这么久不出现,可婚礼当天新郎总是要到场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闷闷的,难受极了。 这浑浑噩噩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我收拾了东西,准备下班回家的时候出门就碰到了两个人。 又是沈南庭! 我看到他,眉头总是不自觉的皱起。 这两天,早晚温差比较大,天气又跟着冷了不少,我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毛衣。 目光落在了沈南庭身旁的那个人身上。 一个看着很温柔可爱的女孩。 粉色大衣下搭着白色裙子,栗棕色的公主头发型。 她一双杏眼圆圆的,笑着看我时嘴角梨涡浅显。 这是一张很讨喜的脸。 她是谁? 我打算装作不认识般和沈南庭擦肩而过,谁知对方缺径直朝着我走来。 避无可避,我只能停下脚步。 司宴看着旁边的女孩儿:“小瑾,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温眠。你一直都说想见见她,现在见到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叫小瑾的女孩儿歪头打量我,她和善的笑着。 “温小姐,初次见面我就这样冒昧前来,实在是有失礼数。见谅哦。” 我冲着她摇摇头:“不用这么客气,只是不知道你是谁?” 女孩儿温柔的推了一把沈南庭。 “你这人真是的,带我来见人家都不提前打招呼,你看现在,人家姐姐都不认识我。” “好好好,我的错。”沈南庭宠溺的笑着,他语气里全是包容。 “温眠,介绍一下,她是我未婚妻江小瑾。” 我心头一动。 沈南庭道:“小瑾是个可爱善良的女孩,我和她一见钟情,已经说好要白头偕老。” “她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也知道你的存在。今天用过晚餐之后,她突然说想见见你,所以我就带着她来了。” 我实在不知道沈南庭葫芦里买的药。 但看着江小瑾这副无辜单纯的模样。 我真的不想她被伤害。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江小姐,先等等。” 我转身去店里包了一束花出来,不过也就几步的距离,我出来的时候,女孩儿亲昵的挽着沈南庭的胳膊。 沈南庭侧着头正对她说着什么,女孩儿发出清脆宛如银铃般的笑声。 我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我快步走过去。 “温小姐来啦!” 江小瑾看到我过去,将沈南庭推开。 她小脸上染着几分红晕。 我嘴角勾着得体的笑:“江小姐,初次见面也没什么贵重的礼物,这束花是我亲手包的,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送给你。” 江小瑾看着很喜欢的样子,她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接过抱在怀里跟我道谢,又转头问身侧的男人“好看吗?” 沈南庭忙说好看,只是在江小瑾低头的时候,他视线没有半点遮掩的落在我身上,那就么明目张胆的打量。 我恶心又厌弃的瞪了他一眼。 这个小插曲就算是这样匆匆过去了。 尽管我不知道沈南庭带着自己的未婚妻来我面前炫耀了一圈,出自于什么目的,可他的事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回到家。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客厅里的饭菜香飘散蔓延,我身心舒畅的深吸了一口气。 是宋晚瑜早下班回家了。 我拎着包去厨房看她。 她从厨房探出脑袋看我。 “眠眠,司宴要结婚了。” 第一百零五章:你喜欢上他了? 我想进厨房的步子就那么被拦下。 我挎上包往卧室走去。 “昂。” 我放下包洗了手出来。 宋晚瑜的晚餐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她还在说着。 “司宴这个人一声不吭的就要结婚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们这些做朋友的说一声,以后见了他绕道走。” 我默默盛饭。 “对了眠眠,我听顾锦程说你今天打电话跟他问司宴的情况?” 我点头。 “你打听他干什么?” 我坐好拿起餐具:“人家好歹照顾了我那么久,又是邻居,这么久没见了,我打听一下怎么了?” “说的也是。”宋晚瑜往我碗里夹菜,“就是说,司宴要结婚这件事也没跟你说过?”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这事做的是真不地道,他不跟我们透底,难不成连请帖也不打算给我们发?” 我再一次沉默。 “听说对方是地产公司的千金,独生女,家里人给宠的没边儿了,也不知道那样的姑娘怎么能受得了司宴这个愣头青。” 我安静的吃着饭,脑海中想着周围人对司宴的平价。 冷漠孤僻不爱说话。 愣头青…… 可他跟在在一起时并不是那样的。 他鲜活温暖,哪怕并不擅长,还是会给我讲笑话…… 这天晚上是我难眠的夜晚。 我脑海中杂乱的思绪很多,那些画面反反复复的冲击着我的大脑神经。 我越想着忽视,那思绪就越钻越深…… 像是要占据我脑海中所有的一切。 就在我酝酿睡意烦躁不堪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睡了吗?” 司宴发来的微信。 我一个咕噜翻身起来趴在被窝里回信息。 “还没。” “失眠?” “嗯。” “方便打电话吗?” 我左右看了两眼,周围黑漆漆的,卧室里就我一个人。 我的房间隔音效果还不错。 我回复:“方便。” 微信刚发出去没多久语音电话就打来了。 我忙接听。 “温眠?” 电话里传出那人的声音。 好久没听了,我心底有一丝微微的触感。 “嗯。”我抿了抿唇,“你还好吗司宴。” 他说“好。”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开口了。 接着电话听筒,那人的嗓音温润如清风:“都这么晚了,为什么失眠?是有烦心事,还是不开心了?” 我看了眼时间,将近一点了。 我开口:“不知道,可能最近想的有点多。” 那头的人沉默了。 片刻后,他轻声喊我。 “温眠?” 声音响在耳畔,我虽看不见他,可是却有种他就在我耳边喊我名字的错觉。带入这个设定之后,我的耳根子忽然间发热。 “嗯。” 好久没说话,这大晚上的,我的嗓子带着点儿沙哑。 这个声音软绵绵,我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羞耻! 我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呢? 司宴一向细心:“这是感冒了?” 我原本想说“没”的,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忽然开口:“有点。” 那头的司宴又跟着沉默了。 “吃药了吗?”许久后他开口。 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 “吃了。” “多喝热水。”他说“天冷了,要记得添衣。” “你也是。” “这么晚了就别熬,那就睡吧。” 我一大堆想要问的话,到了嘴边,最后却又咽下。 “司宴,你真的过的还好吗?” 那头的人笑了,他低沉侧线的笑声透过手机听筒传到我耳边。 我脸颊发烫。 “好。你呢温眠,你过得不好吗?” “我也还好。” “那就睡,尽量别想太多事,放空思绪。不然明早起来要头疼了。” “好。” “那挂了?” “嗯。”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可通话界面还在继续。 说要挂断电话的人,始终没有挂断。 而我也继续的等着。 终于,再又过了片刻后,通话这才挂断。 我的手机微微发烫。 我捏着手机入睡。 本以为会睡不着,可没过几分钟就睡下了。 时间像是被人按下了加速键。 太阳东升西落,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着。 周四那天晚上,我看着我和司宴停留在上次的聊天界面,一时间心中酸涩。 我想打电话的欲~望在这一刻到达了巅峰,我控制不住的想要再听听他的声音。 可最终…… 我所有的冲动还是被理智给拉下了。 我打电话跟他说什么呢,聊他要结婚的事,聊他的结婚对象,聊他为什么顺从家里人的决定,选择联姻? 还是告诉他不要结婚,你结婚了我不开心? 当我脑海中这个想法浮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一惊,有了要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温眠,你凭什么呢? 你有什么资格。 你是以什么身份? 你不是都已经决定好了,余生自己一个人过吗?可这么快,我却在渴望爱了。 我觉得可笑。 周五那天晚上,宋晚瑜下厨做的饭。 我盯着餐桌上精致可口的饭菜一口也吃不下,始终不敢相信司宴就那么结婚了。 我甚至觉得这不过是一场恶作剧,一个梦。 可,顾锦程说了,宋晚瑜也在说,就连沈南庭都知道了司家要联姻的事了…… 我心里莫名的失落,难过。 “温眠,你要哭吗?” 直到身侧的人开口,我这才从自己沉浸着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我看向宋晚瑜。 “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哭?”我往自己嘴里夹了点白米饭。 宋晚瑜心疼的看着我:“可你现在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眠眠,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我眼眶一下子灼热。 我在泪水将要涌出的那一瞬间,闭上眼,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晚晚,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分明想用力推开,可等到东西失去跟你没有关系了,却又想着拥有他该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宋晚瑜拍着我的肩膀。 “温眠,你喜欢上司宴了?” 我摇头:“我不知道。” “你这几天的种种表现都在告诉我,你喜欢上他了。” “我没有,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那现在呢?”宋晚瑜无情的拆穿我,“你的眼泪为谁而流,你在为谁而哭?” 第一百零七章:有事被窝里解决 原来是丢下新房里的新娘子,偷摸着跑出来的,难怪连吃面的环境都这样糟糕。 我更加不开心了。 “这么重要的夜晚,你舍得跑出来?” 司宴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又跟着一点点皱起来。 “啊?” 他半天后才发出这个一个音节。 我这是第一次听到他说我发出疑问的声音。 我叹息一声。 “你是一个人吗?” 司宴开口:“没,旁边还有人。” 难怪要装作没听懂,原来是怕人误会我和他的关系啊。 我已经没了要继续跟他聊下去的念头。 既然这趟列车我错过了下车点,那么就只能跟着轨道往前走在下一个站口下车,继续我人生路上的脚步。 我也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别人的站点。 不是我的,说明他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 所以…… 我不会抓着不放。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个过来人的人语气轻声道:“司宴,有些事的发生虽然是你不愿意的,可你已经踏上了这条路,那就要为自己前行的道路而买单。” “作为朋友,我虽然不舍,但也诚心的祝福你。” 司宴:“……” “温眠,你……是发烧了吗?” 我没理他的话,继续道:“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就去陪你的新娘子吧。” “洞房花烛夜该是多美好的,别为了自己的私欲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人生在世很不容易,可这世道对于女性而言却更是艰难无比。” 我说完这句话,将自己床头的睡眠灯打开。 昏黄暧昧的灯光折射下来。 我就那么看着摄像头。 “司宴,最后,送上我迟来且最诚挚的祝福,希望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司宴:“……” 我果然还是仅存着一些理智,最后的那句话说完,我就从容的挂断视频,将手机放到了桌面上。 关掉灯,我围着被子躺下来,整个卧室忽然间陷入一片黑暗,唯有窗外月色静静流淌。 我这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仿佛在脑海中上演了无数遍。 胳膊躺下后,刚闭上眼,不到两秒钟,微信提示音就跟着响起。 叮咚—— 我没去看。 片刻后又是一条。 叮咚—— 发微信的人估计是没等到回信有些着急了,信息忽然间改为电话。 我气呼呼的又重新坐起来。 打开手机。 微信视频是司宴打来的。 我划走没接听,盯着他界面上发来的两个整洁?看。 他这是在装傻? 可司宴不是这样的人。 那问号是什么意思? 看我长时间没接视频,那人挂断了。 我盯着?寻死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最后索性将视频打过去。 可他那边又显示通话忙。 我这次将手机放在枕头边拥着被子躺下。 我心里计算着时间,果不其然,躺下刚没多久,微信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点了接听,放在耳边。 那头的人持久没有声音。 我又等了一会儿,听筒里忽然间传出了司宴断断续续的笑声。 哪怕我和他之前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么久,我好像也没有听到过他这样肆无忌惮的笑意。 这大晚上的,他忽然间傻笑什么? 我躺着的人坐了起来。 “你这大晚上的,莫名其妙傻笑什么?” 司宴还在笑。 “司宴!” 他忽然不笑了:“温眠,你……真的好吗?” 他话里有话的样子。 我冷不丁开口:“难道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我不好的话?” “那倒没有。” “那你什么意思?” “你说洞房花烛夜?” 我咬咬牙:“今天不是你的新婚是吗?作为朋友,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请帖不发,喜讯不传。现在还要这样装傻。” 司宴又笑了:“温眠,今天是我的新婚日,那你觉得我这个准新郎现在应该在做什么?” “你……你在做什么?谁知道该做的不做,却给我打视频。” “是因为我想给你打。” 我一下子又生气了:“可你这样做是错误的。” “小春眠……你的感冒还没好,对吧?” 我实在有些不理解司宴了。 他今晚的思绪一阵一阵的。 脑回路东奔西跑,我和他说着新婚夜的事,他却又扯到了我感冒的事上。 我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他说:“那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他又不说了,他那边一阵忙乱的声音。 他似乎是已经吃了一整碗面打算付钱。 那头的人说了一句:“八块。” 司宴到了谢。 我一直听着手机,等时间又过了片刻,他忽然说:“等我。” “啊?” 紧接着,这人一声不吭挂断了电话。 我就那么僵直的坐在床上,心里一阵无语。 好莫名其妙啊他! 我狠狠地抬手锤了两下床这才解气。 这次我将手机直接关机放到了床头柜上的。 可我躺下后却没了睡意。 我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难受,嗓子眼也像是堵了棉花一样,身上的高热还在持续,身上睡衣被汗水浸的半潮。 我睡不下去起身去洗了个澡重换了套衣服。 害怕夜里吹风机再次响起会惊扰宋晚瑜睡觉,我直接戴了个干发帽就上了床。 可这样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大半夜了,再躺下之后原先的睡意全无。 我看着像是不在意,完全没放在心上,可安静下来之后,脑海中宛如放电影一般。 司宴和我的那通电话内容一字一句的以文字的方式呈现。 有时候我也在感叹自己这惊人丰富的想象力。 心里那股子对他今晚那莫名其妙的笑意还没剖析出个所以然。 最后我只能愤愤的睡去。 可这一觉哟,还是没爱到天亮,我迷迷糊糊睡着,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宋晚瑜的声音。 她一边喊我的名字,一边敲门,那敲门声还挺急的,听着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脑袋沉的不像话,又出了一身汗,身上的烧似乎退了一些。 我撑着身子艰难起身,踩着拖鞋去开门。 谁知房门一打开。 看到的人不是宋晚瑜。 而是司宴。 宋晚瑜一张睡脸,她半眯着眼将人往我房间里推。 “有什么事你们自己窝里解决,别打扰我睡觉!” 第一百零八章:司宴,你是为了我吗? 因为司宴进来了。 我不得已后退。 房门被宋晚瑜“贴心”的关上。 “啪”地一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司宴背上背着包,身上穿着长大衣,他看起来风尘仆仆。 而我还没清醒过来。 权当这些都是一场梦。 “小春眠?” 直到司宴抬手弹了下我的脑门,我这才惊觉! “司宴!” 我提高嗓音,满脸震惊。 实在是不可置信! 这人今天晚上也太过于放纵了,新婚夜不陪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又是给我打电话,又是陪我聊微信! 现在又这样堂而皇之的背着包出现在我眼前,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想着出墙? 司宴那我是脸上轻松愉悦的神色,却变得严肃,他上前一步,这次掌心大胆的贴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惊恐的半张着嘴。 想和他保持距离,往后退,这人却伸手过来,他伸过来的手直接捏住我的后颈,将我整个人往前一揽。 我迫不得已的贴上去。 额头和他的额头贴在了一起。 当我的脑门贴上司宴额头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烧的有多么厉害。 这就像是冰与火的碰撞。 “温眠,你烧的这样厉害,为什么没去医院?” 自从我生病,我真的很害怕出现这种意料之外的场面。 我怕这些不过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所以我摇摆不定,只能下嘴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唇瓣,了。 直到那清晰的痛感从唇上传来的时候,我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没有出现幻觉! “我……不是,司宴,你怎么突然来了?你不是结婚……” “你都还没做我女朋友,我结的什么婚,跟谁结婚?”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司宴已经狠狠的打断了我的话。 我:“……” 今晚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此刻听到这话,我也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看到司宴自己背上背着的包放在了我床上,随即走向衣柜。 我快步的跟上去。 “今天周五,不是婚期吗;” “谁说我要结婚?” 他人已经从衣柜里替我挑了一套衣服出来。 我没注意到他在做什么,喃喃道:“你要是结婚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 “所以,就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安排了一桩婚姻在头上?” 我心跳一点点快了起来。 原先胸腔内密布的阴云像是被一扫而光。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那这么说根本就没有你要结婚这件事?” 司宴终于正眼看我。 时隔两个月,他那张脸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只是此刻,他嘴角弧度跟着一点点的上扬。 “温眠,你脸上的表情是愉悦吗?说话的口气这样轻松,是听到没有我结婚这件事高兴的吗?” 我:“……” 我原本安安静静平平和和的,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任何异样。 但此刻,听到司宴说的这些话,我忽然间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改之前温顺的模样,整个人暴跳。 “你……你最好不要瞎说!” 这次轮到司宴憋着笑了。 他低着头,手抵在唇边。 似乎是想忍的,但最后,憋不住的笑意还是漫出唇角。 “好,我不瞎说,你听话,快换衣服。” 我这才注意到了他手上的衣服。 “去哪儿?” “温眠,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他一瞬间又变回了严肃的模样,“烧的还这样厉害。” “换衣服跟我去医院。” 我对医院有很深的抵触,哪怕此刻只是听司宴说出来也还是排斥。 “也没多难受,吃点药就好了。” “你确定?” 我连连点头:“真的可以。” 司宴无奈的摇摇头,他也没在强迫我,而是将找出来的衣服重新挂到了柜子里。 我坐在床边盯着他看。 司宴将自己刚刚背来的包拿过来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堆感冒药。 他这么晚来就是为了给我送感冒药吗? 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为什么看上去一下子变得那样沧桑,经历了什么,连眼窝都陷下去,看着一下子瘦了那么多。 他看说明书给我找药,又去外面倒了杯水进来。 “温眠,吃药。” 水的温度适宜。 我将他递来的感冒药吃了。 他就站在我床前盯着我,我心里忽然间不好意思起来。 想到不久前我还和他通微信电话,此刻就已经是面对面了。 “司宴,你坐吧。” 我拍了拍自己床畔身侧的位置。 “不困吗?” 我摇摇头,这一晚上连着醒了三次,在怎么深的睡意,怕是都要被惊扰没了。 司宴就那样跟着坐在了我旁边。 我开口:“你今天要是没结婚的话,那你这两个月又是去哪了?” “说来话长。” “你是不想说吗?” 司宴轻轻吐出一口气:“你如果想听,我可以说给你听。” “那你说?” 我侧头看着司宴,耳边长发散落下来。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睡衣和此刻这副模样。 睡衣也还算保守,虽然是一件卡通式的,看起来略显幼稚。 但我此刻披头散发,因为发了烧,睡的一张脸大概都是肿的,这个样子和他聊天又是近距离的接触…… 想到这些,我慢慢的挪动身子。 司宴小幅度的勾了勾嘴角,他说:“那天你从家搬走之后,我父亲确实又给我打了电话,他用你做威胁要我接受家族联姻的安排。” 我当时听陈梨说司宴的父亲使用一件东西威胁了他,那时的我还想不通这世上能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威胁到司宴。 原来,这个可以被他人当做司宴的软肋威胁的东西是我。 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但我脸上一片平静,我没有打断,很安静的听着。 “我向来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更何况那个人是我,时至今日还恨之切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会任他拿捏?” “那你……” 司宴看着我,很随意的说:“这两个月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去生活。” “那你今天晚上……” “小春眠,眼看着天快亮了,我可是一直没合眼就这么从江城坐飞机赶来的。” 我心里一阵感动。 “司宴……你是为了我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司医生的女朋友 “那么温眠,你是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我和他的开始夹杂了太多复杂的东西,我们不明不白的开始,稀里糊涂的谈恋爱。 他在我人生最低谷最艰难的时候出现的。 我真的不明白…… 这些我付诸在他身上的感情,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之前从没问过这种话。 这是第一次。 我认真想了想。 “我们在谈恋爱,男女朋友的关系。” --下 --纵 --横 --小 --说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除此之外呢?” “你还想要什么?” 司宴忽然沉默,片刻后,他下车了。 他贴心的替我打开车门。 “温眠,你就没想过我...... 《春意眠眠》第一百三十八章:司医生的女朋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嫂子好 我打开房门看到这么多人在场,心里下意识的瞬间就想关门离开。 可司宴快我一步。 他都已经朝着我走来了,我总不能转身离开。 整个休息室好几个白大褂医生瞬间鸦雀无声,目光直直看向我。 我就那么愣愣的站着。 直到司宴站到我面前,男人嘴角勾起笑,他自然而然的从我手里拎过食盒。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辛苦了。” 我:“……” “不辛苦。”我反应过来,抬手跟众人打招呼,“你们好。” 那几个愣住看戏的白大褂一个个的齐声开口:“嫂子好!” 我被这个称呼叫...... 《春意眠眠》第一百三十九章:嫂子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司医生的暗恋者 阮惜惜说着,自然而然的将自己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到了司宴的桌子上。 “这不,总是吃食堂饭对身体不好,这是我特意利用休息时间下厨做的。宴哥,你来尝尝看还合不合口味?” 我嗅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双眸一眯,看向司宴。 司宴也看着我。 他眉梢微挑,嘴角勾了点点笑意。 “那就尝尝?”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阮惜惜受宠若惊的目光,她殷切的将筷子递给司宴。 这时候算是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 司宴伸手接过…… 我忽然就想挣脱开司宴的手了。 但他还是牵着我,将...... 《春意眠眠》第一百四十章:司医生的暗恋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他比亮光先入眼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鲜花拱门,彩带气球。 教堂的大门缓缓开启,我看到红毯路铺设在脚下。 手上的触感温暖人心。 我下意识的侧头看去,是我妈!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太过于震惊,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半张着嘴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只是紧紧的握着我妈的手,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松开手,到时候我妈就会宛如泡沫一样从我眼前彻底消散。 “眠眠,怎么傻站着,快进去啊!” 我妈的声音。 我心里涌上一股难过,只觉得鼻头一酸,泪水滚滚而落。 《春意眠眠》第一百四十三章:他比亮光先入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转身就是我 对方在盯着我看了片刻之后。 他摘掉口罩鸭舌帽。 蒙着的脸是一张陌生苍老的面庞。 尽管我排斥,警惕的将对方当成了不法分子。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可出租车司机并没有恶意,他反倒十分平静,一双眼慈祥的弯起,他冲着我笑了笑,将自己写下字的那页笔记撕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递到我面前,我犹豫再三。 对男性的靠近自动的身起一股保护屏障,当我看对方如此坚持,便只能伸手拿了过来。 那纸上写着一行字—— “小姑娘,别怕,我遮住脸是害怕有些客人看我年纪大怕...... 《春意眠眠》第一百四十六章:转身就是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八章:保护自己~ 我的小院儿本就是篱笆围成的。 虽说房间里墙壁结实,门板厚重,房门锁也是好的。 但,这世上的黑暗,永远都是存在的,人性的恶,谁也不能低估。 小院到底存在一些安全隐患。 我警惕性很强,在听到外面声响的那一刻,整个人拥着被子坐起来,我全神贯注地听着。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眼睛也悄悄看向窗外。 雕花镂空的窗户,浅蓝色复古风窗帘安静的垂落着。 房间里漆黑一片,唯有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挥洒下一些。 外面的响动,紧接着又更加清晰了一些。 像是有人推开篱...... 《春意眠眠》第一百四十八章:保护自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喊我的名字 我到底是个不太会拒绝人的性格。 陈姐送的那束花,我也找不到去拒绝的理由和借口,最后只能连声道谢,拿着那束她刚买下的鲜花回了家。 我的心情因为这束花又好了几分。 今早起来时我仔细的检查过,院子里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所以说昨天晚上我的精神高度紧张应该都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将陈姐的那束花摆在我房间里。 阳光透过窗户刚好可以洒在桌面上。 花朵也应该迎风向阳。 下午的时候闲来无事,我托腮坐在靠窗的桌子上看着那束花。 因为...... 《春意眠眠》第一百四十九章:喊我的名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一章:嫁给你,只做你一个人的妻 司医生丢了曾经的意气风发,丢了之前的沉着冷静,他眼中再没了那样的光芒,剩下的只是看着我时无尽的苍凉和落寞。 我真是该死啊! 我无颜再盯着他看,眼神落下的每一瞬都是心脏宛如被利刃割开的痛楚。 我含泪移开视线,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落泪。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司宴将一只手轻轻伸进被窝里。 哪怕看不到,他温热的手指还是准确无误落在我的眉眼处,轻轻地替我拭去眼角泪水。 那一刻,我颤抖着爆哭! 他蹲在我床头,轻轻抱住我。 隔着被子,我感受着他身躯的...... 《春意眠眠》第一百五十一章:嫁给你,只做你一个人的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我是司宴 接下来的几天,我脑海中所有的思绪都成了混乱复杂的。 我记性变得很差。 常常不记得事情。 司宴在经过了我的同意之后又带着我回到了a市。 我大概率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女人。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总想着不给司宴添麻烦,不成为他的负担,可到头来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增加负担,成为他的累赘。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同意跟他回a市的。 或许是他将自己珍藏多年的“秘密”拿出来,摊开放在我面前,他落下的那些眼泪打动了我。 可我都这样糟糕了。 司宴说:“温...... 《春意眠眠》第一百五十三章:我是司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你还记得我么? 我下意识的开口。 “这里也是你的家吗?” 司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 “那么,小春眠希望这里是我的家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对我这个称呼,我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一下。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内心确实渴望这个人的陪伴。 我在想,我以前应该是很喜欢他的,否则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对她有那么多依赖呢?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你想住就住,问我做什么?” 司宴笑了一下:“那就住。” 只是…… 我以为这个家里是我和他住,但是却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 那个叫“...... 《春意眠眠》第一百五十四章:你还记得我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你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 “司宴,你说我们以后老了也会这样吗?” 小区正中心的位置投放了一些健身器材,那些个大爷大妈最爱在这个时间段锻炼身体。 我看着他们成双成对的样子,突然开口。 这句话似乎就在我的潜意识中。 我只是一张嘴就问了出来。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司宴侧头看我:“啊?” 很显然,他刚刚是在想别的事情,没听清我在说什么。 其实我刚刚就察觉到了,自从见到了那个人,司宴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他的思绪像是被另外的什么东西给牵引去了。 而且…… 我低头看到他紧紧握...... 《春意眠眠》第一百五十五章:你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温眠,我们结婚了 司宴是有工作在身的,他总不能就这样一直陪着我,于是他在照顾了我一段时间,确认我情绪稳定和之前无恙之后就说要去上班。 其实这些天我一直都在等着他说这句话。 而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一双眼细细的观察着我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怕我难过。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可他若是这样认为,怕是真的不了解我。 “司宴,我其实一直都在等你说这句话。” 司宴认真的盯着我看。 我说:“我一直都不希望你们把我当做病人来看待。” “虽然我以前或许真的因为什么事生过一场...... 《春意眠眠》第一百五十六章:温眠,我们结婚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九章:新婚礼物 因为大家都沾了酒,回去的时候叫了几个代驾。 陈梨和陈野姐弟两个坐了一辆车。 宋晚瑜上了车,正要拉我一起,顾锦程率先一屁股坐了上去。 后座上,宋晚瑜那双眼几乎喷火。 “姓顾的,你是不长眼吗?没看到我要和眠眠一辆车?” 我点点头。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刚刚也是要顺势坐上去的,谁知道后衣襟被拎住,我扭头去看,是司宴。 我疑惑不解,还没问出来,就看到顾锦程冲上前坐进车里了。 顾锦程双手抱臂,坐姿十分嚣张。 他看向司宴。 “今天不是宴哥和温眠的...... 《春意眠眠》第一百五十九章:新婚礼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虽迟但到 我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几乎是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用房卡开了门。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他就推着我进去,我脚根还没站稳,就看到他用脚顺带将门关上。 紧接着,我就被他摁在门板上亲。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我动荡不安的心这才平复一些。 司宴的吻相比起刚才,倒也算是温柔了许多。 他清风细雨般在我唇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我原本招架不住他这霸道又蛮横的亲吻,双手抵在他肩头,想用力的将他推开。 可渐渐的我整个人就那样腻在他的怀抱里,...... 《春意眠眠》第一百六十章:虽迟但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一章:我对你的承诺永不失效 我看着此刻镜子里这个满脸羞涩,眼底带着光彩的女子。 脑海中一瞬间闪现过那样一幅画面。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那时的我也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只可惜,那时候镜子里的我皮包骨头面黄肌瘦,如果不是因为那双与此刻十分相符的双眼,我甚至都要以为我记忆错乱出现在脑海中的这个片段是有关于别人的,我一瞬间就被吓到了。 司宴看出我脸色有些不对劲,他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 那个画面也只是在我脑海中一闪而逝。 我摇摇头:“没事。” “司宴,我好喜欢...... 《春意眠眠》第一百六十一章:我对你的承诺永不失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你们结婚了? 我身体一僵,整个人都不敢动了。 我慢慢挪开视线。 “王八蛋。” “嗯。” 司宴嘴角带着笑,应了我。 一想到我和他此刻的甜蜜幸福,我整个人都快乐的像是要爆炸了。 心尖冒着粉泡泡。 我很开心。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想,我该去看看我妈,将这个突然的好消息告诉她了。 只可惜,我因为治疗失去的记忆太过于彻底,以至于连我妈都遗忘在脑海深处。 我真不孝。 当时我在宋晚瑜面前说出这句话时,宋晚瑜拍了我的脑袋一下。 “笨蛋,你对你妈可好了,一直以来,你都是...... 《春意眠眠》第一百六十三章:你们结婚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四章:你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过客 我视线缓缓下移,我看着男人那只手。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结婚了吧?” 沈南庭眼底神色顿时慌张。 他顺着我的视线,低头看到了自己手指上戴着的结婚戒指。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他无措的蜷缩手指,看着像是要把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藏起来。 可,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我笑了笑:“沈先生,你刚刚对我说那些话,你的枕边人她知道吗?” “阿眠……” “沈先生!”我脸上神色一变,提高嗓音,猛地打断那个人,我真的很不喜欢他喊我这个名字...... 《春意眠眠》第一百六十四章:你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过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章:我之前结过婚 餐桌上。 我和司宴虽然都是吃过早餐过来的,但拗不过宋晚瑜。 “你们这两个大活人总不能就盯着我一个人吃吧,那多不好意思啊?别拒绝了,咱们三个一起,哪怕是喝杯早茶。”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起初,用餐愉快。 可吃到一半,宋晚瑜突然脸色一边,她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话,捂着嘴就神色苍茫的朝着洗手间跑去。 我立刻担心起来,跟着她去。 我和她只不过是错开了一步,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 “晚晚,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春意眠眠》第一百六十八章:我之前结过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小心眼的司医生 宋晚瑜摇头。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错的人又不是你。” “眠眠,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我对婚姻的态度和决心。”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宋晚瑜话都说到了这里,我也只能点头。 人是没办法感同身受的,但我站在她的角度深切的考虑了这件事,确实是我想法简单,太过于突然了…… 如果……如果我还记得以前的事情,或许就不会是这样了。 “我明白了晚晚。” 宋晚瑜轻轻一笑:“没事的,一个人其实也挺好。你或许觉得身边有人陪伴是好,可我却总觉得一个...... 《春意眠眠》第一百六十九章:小心眼的司医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男妖精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摇头,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我冲着司宴仰头笑。 他看着我无声叹息:“笨蛋。” 他那只手轻轻捏着我的下巴就吻了上来。 很轻很轻的吻,如同羽毛轻滑。 我揪着他的衣襟,想躲开的,但想到他刚刚维护我时的样子,我一下子心动。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罢了,害羞什么!都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了,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不过是亲亲而已。 直到耳边响起鼓掌声。 “啪啪啪——” “真是好精彩的一场戏。” “老宴,是真想...... 《春意眠眠》第一百七十一章:男妖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温眠,你这是在玩火 我和司宴如今已经十分有默契了。 他看过来的一个眼神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司宴欣慰的笑着,他轻轻抱了我一下:“我把他送回家就马上回来。” “好。” 司宴走了,像是跟着带走了所有的人气,客厅里一下子变得冷清至极。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没关灯,就那样去了卧室。 晚饭前我洗漱过,头发还是未吹干的,我将干发帽取下,用吹风机吹了头。 我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我放了很久很久的睡衣。 这还是之前宋晚瑜知道我和司宴结婚了送给我的。 她说是新婚礼物,我当时...... 《春意眠眠》第一百七十九章:温眠,你这是在玩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二章:哥哥,我爱你 既然这两个人在唱大戏,还拦着我,不想让我离开,那我便站在原地看好戏。 沈南庭那双眼一直盯着我。 可冷舒宁喊他:“南庭哥!” “南庭哥!” “南庭哥!” ……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一声又一声,从开始到缠绵悱恻到近乎绝望的狠厉。 可沈南庭那双眼始终落在我身上。 渐渐的,冷舒宁双眸通红,她宛如一个笑话。 她咬牙:“沈南庭,你真的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在乎的了吗?你如果真这么无所谓,那我也不怕了,我就一条命,大不了一起死啊!” “一起死!...... 《春意眠眠》第一百八十二章:哥哥,我爱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三章:差点和许医生相亲 司宴轻轻捂住我的耳朵。 “别怕。” 我摇头。 有他在,我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这样总被卷入矛盾之中,我有些不爽。 阮惜惜的出现那还说得过去,只能怪我嫁的男人太过于优秀抢手,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烦恼。 可冷舒宁的纠缠怎么说呢?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这一个两个的还真让人头大! 阮惜惜见不搭理她,更生气了:“司宴!你真的要和我爸撕破脸皮?” 司宴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起身。 他看向我:“温眠,这些都是我的事,如今困扰到你只能怪我没处理好,你别怕,都跟你...... 《春意眠眠》第一百八十三章:差点和许医生相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六章:报警吧 她还有可能去哪儿呢? 司宴保持着冷静。 我想了想:“她没几个认识的人,仅有的我也一个个打电话问了,她那几个同事也说宋晚瑜两天没来上班了。” 我声音颤抖,近乎要哭出来。 “报警吧。” 顾锦程赞同,司宴也跟着点头。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们三个正要往警察局走,楼梯口就出现了宋晚瑜的身影。 “报什么警啊,我一个大活人,难不成还能把自己给弄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吗?” 听到这声音,我再也控制不住的跑上前将人紧紧抱住。 “王八蛋!你去哪儿了!” 宋晚...... 《春意眠眠》第一百八十六章:报警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