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这修仙过于真实了吧》 第1章 重生仙尊，在线被捕 “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随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本尊这是...没死？ 躺在地上的云平目光稍显迷茫。 他本是一界仙尊，万中无一的修仙奇才，仅仅百年时间就修为通天，踏入了那至强的仙尊境。 第一百年零一天，仿佛感受到仙尊再次出世，尘封许久的远古封印突然开启。 云平一人一剑守在那封印门前，仙尊就要有仙尊的担当，他势要守护此界的黎民百姓。 再然后云平的记忆就模糊了许多。 好像那封印打开后自己感受到了一股巨力，仿佛被远古封印后涌出的域外天魔撞飞，直接把自己撞入了虚空乱流中。 隐约间自己还听到了那域外天魔发出的礼貌询问：“老乡们，这里的最强者在哪？” 那几个遥遥相望的仙王仙帝指着虚空的方向，茫然地摇了摇头。 随后魂灵被乱流碾碎的无穷痛苦仿佛被刻意屏蔽。 直到仅剩下的一缕残魂感受到了某种指引，来到了此间世界。 云平仰面看着天空，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茫然。 终于，茫然转化为了狂喜。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天不亡本尊...必有后福！” 自己的记忆没有消失！只要给自己时间，回到仙尊境轻而易举！ 但首先！自己要适应这副全新的躯体！ 他面带着笑容，盘腿坐起，五心朝天，缓缓闭眼，吐纳着天地之间的灵气。 吹嘘呼吸，吐故纳新，这基础的吐纳法早都刻印在了云平的本能中。 数秒后云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世界怎么回事？怎么连一点基础的灵气都没有？ 一套吐纳法下来，除了让思维空明些许之外毫无用处！ 可惊讶没有持续许久，巨量的画面飞速涌入到云平的脑海中，是身躯原主人还未消散的记忆。 若放任不管，自己的道心便会不再澄净。 云平只能暂且放下震撼的心情，梳理起那些记忆画面。 “哦？这凡人竟与本尊同名。” 念随心动，全神贯注之下，云平本能性地自言自语。 “今年十八岁...本尊十八岁那年已然修至金丹期，唉，这世界没有灵气，倒也怨不得他。” “今日高考出分？九十八分，若以百数为极，那也不错。” “嘶...竟有七百五十分满分一说？” 云平没忍控制住自己的语气。 旋即他本能性地看向周边，万幸，此处地处荒山野岭，没人能看到仙尊失态。 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云平继续梳理着记忆：“此间世界使用的语言也与本尊故乡几乎没有相差，世界名为海蓝星...国度则被称为华夏。” “所以这个与本尊同名的年轻人，因为高考失利，来到这荒郊野岭准备自缢？” “自缢之人不入轮回，甚至身死之前便会魂飞魄散...可躯体并未彻底死亡，这才给了本尊逃离虚空乱流的机会。” 余下的记忆便散碎了许多，云平一边感慨一边观看。 “也罢，既然你一心寻死，本尊便代你重活，你的家人本尊也会代你照料...甚好，你竟然没有家人。” “伴侣本尊也会相敬如宾，不会僭越分毫...甚好，你与本尊一样洁身自好，从未沾染那姻缘的因果。” “你若有执念本尊也可替你完成...甚好，虽说本尊暂时还不理解上白银是什么意思，但本尊记下了。” 三句甚好，不仅让云平放下了不少占据别人身体的愧疚。 也让他理解了这年轻人为什么选择结束自己惨淡人生的缘由。 云平呼出一口浊气，拽下自己脖子上的绳套。 那绳套另一头，还拴在一棵被坠断的枯枝上。 他站起身，看向附近的崇山峻岭。 一个广袤的新天地正在向他招手，云平仿佛看到了无数种不一样的人生。 更多有关这个世界的消息还在被云平消化，他贪婪地呼吸着，虽然此间世界没有灵气，但新鲜的空气即使是仙尊也会感受到心情愉悦。 随着脑海中最后一片记忆被云平习得，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气泡破碎的声响。 仿若那年轻人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波纹。 还未来得及感伤，云平听到了几分急促且尖锐的声音自远方传来。 一辆黑色轿车在公路上急停。 不一会，云平的手腕便感受到了几分冰凉的质感，头也被人用东西蒙住。 “这位仙人，您有可能违反了反恶意夺舍法令，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 江城市，异界事务管理局。 原主的记忆中云平完全搜索不到有关此处的信息。 但把自己带来这几个人，显然极为清楚自己的底细，谈话间也没有背着自己的意思，否则云平也不会知晓此处的名字。 那几人的讨论终于结束，为首的男人坐到了铁椅内的云平面前，表情还有些歉意。 “云平先生，您好，我们是江城市异界局事物管理局的人员，我叫秦朗。” “异界局顾名思义，随着华夏与诸天万界接轨之后，现在各处闹仙人的情况越来越多，所以成立了我们这个单位。” 他组织着语言：“我们通过与上峰的沟通，了解了您穿越的前因后果。” “把您撞入虚空乱流的那个...域外天魔，是一个我们兄弟单位的同志...” 他的表情略显几分尴尬：“因为您当时距离远古封印太近了，我们那个同志还有些鲁莽，于是对您造成了一些伤害。” 秦朗的歉意落在云平心中泛起了无穷无尽的恐慌。 这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你们这到底是什么实力？ 秦朗看云平没说话，清了清嗓子：“出现这种事情自然是我们的工作失误，不过您不用担心，我们现在给您两个选择。” “一个是您可以通过异界传送门回到原本的世界中，华夏方也会给您补偿一些修行方面的资源。” 云平眼睛一亮。 却听秦朗继续说道：“而第二个选择，则是希望您了解下我们的修仙本地化政策。” “有求于人终不可取，华夏也要有自己土生土长的修仙者。” “我们诚邀您担任新建立的修仙学校的校长。” “为了表达诚意，华夏将提供一切您需要的修行资源，您看如何？” 云平眉头皱起：“但此间世界分明没有灵气，何来修行一说？” “很快就有了。” 秦朗嘿嘿一笑。 第2章 本尊觉得这是个圈套 半小时后，云平站在了写着江城市农业烹饪修仙技术中等专业学校的牌匾面前。 把他带到此处的秦朗满脸热情，介绍着附近：“云先生，此处地势极佳，您看，旁边就是农贸市场，学校内多余的灵植可以选择在此处出售。” “另一边则是一条美食街，如果学生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在这摆摊赚点生活费。” “所谓大隐隐于市，在闹市区修行才是真正的仙人所为。” 云平感觉自己被忽悠了。 但他没有证据。 “本尊有一事不明。” 云平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庄重几分。 秦朗依旧满脸笑容：“您说。” 云平眉头紧锁，指着学校的牌匾问道：“修仙两字本尊能够理解，但修行和农业与烹饪又有什么干系？” 秦朗的表情瞬间正式：“云先生，您敢说灵植的种植不需要学习吗？您敢说灵宠的培育不需要学习吗？” 云平眨了眨眼。 秦朗继续说：“那炼丹本质上和炒菜又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使用火使得一些原材料融合达到更好的效果吗？” “仙尊的格局也要打开啊！” 云平被忽悠的感觉越发严重。 但他真的没法反驳。 没等云平反应过来，他便被秦朗拽进了大门。 江城市农业烹饪修仙中等专业学校看起来有些年头，但却极为干净，显然被人提前打扫过。 学校的面积不算大，闹市区也腾不出太大的地方。 以至于主楼前面原本应该盖成花坛的地方，都变成了两块被开垦出的菜地。 秦朗直接走到了菜地前，打开了自己一直背着的黑色背包。 他取出了一枚硕大的...黄豆。 看着那比普通黄豆大了百倍的东西，秦朗语气认真了许多：“聚灵果，华夏农科院最近培育出的作物。” “种下去之后，可以将一片十米见方的土地改造成一阶灵田。” “一阶灵田则可对方圆百米内源源不断地散发灵气，这些灵气可供凡人期到炼气期的修士修行。” “聚灵果的果实将会失去这种特性，不过也可以继续种植，据说味道还不错。” 云平同样观察着那颗名叫聚灵果的硕大黄豆。 秦朗应该没有撒谎，那聚灵果上确实有一种蕴藏极深的灵气氤氲，甚至通体看起来都有一种磨砂般的质感，显然并非凡物。 “有此物...你们为何不广泛种植？” 云平发出了仙尊的疑惑。 秦朗嘿嘿一笑：“您有所不知，这聚灵果特别邪性，只有土生土长的修士才能种植。” “虽然说异界局里也有实力不低的同志，但他们也都是去那些本就可以修行的世界修炼，没法在华夏本土种植聚灵果。” 云平眉头更皱。 修行一道本就与天争夺，纵使自己原本的世界灵气充裕的地方也被各大宗门占据。 你们华夏怎么就想去修炼就修炼？ 也许是看出了云平的疑惑，秦朗依旧笑着开口：“如果那些世界的强者不参与合作的话，那华夏也略懂几分军火。” 他笑容更甚。 “不过我们一般还是很爱好和平的，您不用担心这些。” “好华夏肯定就有好报，您看，我们本来还在愁没有本土修仙者这件事，您不就穿越过来了嘛？” “又是华夏本地人的身体，又有有关于修行的记忆，这得多大的造化啊！” 云平的脑海里不由得想起那个把自己撞进虚空乱流的异界局域外天魔。 “本尊觉得这是个圈套...” 云平口中喃喃。 秦朗却叹了口气：“那您种不种呢？” 云平当机立断：“开宗立派乃是大造化，本尊怎会拒绝！” 他直接接过那硕大的黄豆，将其埋进前面的菜地里。 开玩笑，仙尊虽然不太了解华夏，但仙尊不傻。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名叫华夏的国度武力值不是一般的强。 更何况这聚灵果的事已经被自己知道，万一自己回到原本的世界路上再来俩在编的域外天魔... 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所以还不如留在华夏公款修行。 起码还落个安全。 思绪刚刚到这，云平却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莫名沉重了几分。 这是修行者对于灵气的本能反应。 他看向埋下聚灵果的位置。 果不其然，一株翠绿色的秧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接生长了起来。 甚至那秧苗的颜色也渐渐发深，直到枝繁叶茂。 云平的呼吸越发粗重，周边的温度好像也降了下来，空气隐隐发凉，却绝非寒冷，而是写满了沁人心脾的意味。 脚下传来几分震动，显然这聚灵果和黄豆切断不了干系。 硕大的根系正在地下野蛮生长，连带着那片菜园都显得黝黑。 纵使云平对耕田几乎一无所知，他也能看出这片土壤此刻已经极尽肥沃，甚至已经逐渐超过了平凡土地的范畴，肉眼都能看出几分油润。 灵田。 云平心中感慨。 纵使是自己前世，这种等级的灵田都是各大宗门抢夺的关键。 那些金贵的灵植也绝非这种肥沃到极致的土壤不能生长。 站在一旁的秦朗脸上的笑容平和了许多，可云平分明分辨地出来，这种笑容绝非之前那种热切却有些疏离的笑。 而是看向土地发自真心的满足与骄傲。 这名叫华夏的国度还真是有些奇怪。 云平内心摇头。 那聚灵果的枝芽上已经挂上了繁茂的柔嫩豆荚，只是豆荚里的果实体积没有那种子般巨大，反而就像是普通的黄豆一般大小。 豆荚成长的速度也极快，很快便从嫩绿长到深绿，又逐渐干瘪脱水。 最后如同爆竹般的声音噼里啪啦地传来。 肥沃至极的土壤上洒满了金黄色的果实，金黑辉映之下甚至能看出几分富贵景色。 云平没了心思欣赏。 只因周围甚至好像泛起了淡淡的雾气。 他当即坐定，五心朝天。 吹嘘呼吸，四字真言大道至简，与不久前不同的则是这一次随着他的呼吸，一缕缕冰凉的灵气随之涌入到四肢百脉之中。 感受到身躯逐渐轻盈，云平心中更加震撼。 原因无他，这灵田所散发而出的灵气...质量极高，与其说是灵气，不如说是凝重数倍的灵雾！ 若以这种质量的灵气修炼，他甚至有信心让修行的速度快上三倍甚至五倍！ 念及如此，云平连忙祛除心中的杂念，专心感受着体内灵气的涌动。 从凡人突破到炼气期的法门并不复杂，只要体内的灵气循环被打通，修士便可以在脐下三寸丹田处储存一口灵气。 这些事对于云平来说自然不难，虽说原主的体质多少有些羸弱，奈何充足的修行经验也足以弥补这些不足。 终于，随着吐纳间最后一个穴道被充足的天地灵气冲开，一缕灵气缓缓落入云平的丹田之内。 气海开，练气成。 云平赫然睁开眼，眼中仿若云雾弥漫，那是体内灵气达到巅峰的显现。 他手捏指诀，体内灵气如臂指使：“风！” 原本平静的空地猛然掀起一阵狂风，直冲那灵田的方向。 无数落在地上的聚灵果果实被吹起，盘旋于半空之上，直到地上再无金色。 “落。” 云平微微吐字。 噼啪的作响传来，原本被风吹起的聚灵果果实全都乖巧地堆在一旁。 云平的呼吸再次粗重几分，但却没有重新进入吐纳的状态。 体内灵气循环自行转动，因为控风略显干涸的气海自动被灵气重新注入。 只因此处的灵气足够充足。 “洞天福地！” 望着雾气弥漫的中专校园，仙尊不可置信。 第3章 轻则随礼破财，重则添人进口 重回修真者范畴的云平没有急着继续修炼。 倒也不是因为秦朗正在一旁等着。 而是此处的灵气实在过于充足。 只要身处学校附近体内的灵气就会自行运转。 用俗套一点的话说就是，炼气期的修士本质上就是一块海绵。 灵气就是填充到海绵里的水。 在灵气稍微匮乏些的地方，修行的本质上就是尽可能地往海绵上泼水。 而这里...则是把海绵直接丢进了池塘内。 云平这块海绵甚至有一种快被灵气活活淹死的幸福感。 看到云平起身，没有选择继续修行，秦朗的目光中闪过几分认可。 “恭喜云先生重回炼气境。” 秦朗的脸上重新挂上了营业般殷切的微笑。 看到他的笑容，云平莫名抖了抖。 之前这具身躯还是凡人期，他虽然感觉秦朗实力不俗，却也没有太大的感触。 可现在重回炼气，用修真者的目光看向秦朗的瞬间，云平仿佛注视到了一片深不可测的汪洋。 更何况，原主的记忆告诉着他，江城放在华夏也绝对算不上大城市，最多是个发展比较好的县城罢了。 “本尊...我只是运气好一点，撞上了这机缘。” 云平当即选择了谦虚。 虽然从穿越过来到现在，他也没几分钟曾经桀骜不驯的样子。 华夏这个地方水有点过于的深了。 秦朗笑了笑，目光中认可更多几分：“那我的工作就结束了，祝云校长工作愉快。” 他作势要走，又被云平叫住：“且慢，这学校还没有学生。” 秦朗的笑容平添几分神秘：“有仙缘的人自然会来。” . 仙缘两个字，云平自然不陌生。 这东西本质上就是是否有修仙的气运。 虽说气运这种东西虚无缥缈，但在修士的眼中气是可以被望出来真实存在的东西。 秦朗走后，云平靠着江城市农业烹饪修仙技术中等专业学校的大门口，眼中再次仿若云雾弥漫。 嗯...不远处摆摊卖菜那个老太太，仙缘不佳，不过头顶的气运看起来有些过于红润，最近可能有火光之灾。 念头刚落，老太太掏出兜里的烟，打火机一个没拿好燎了手。 老太太吃痛把打火机丢掉，头顶的气运瞬间回归了无色的普通气运。 云平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正常，那红润至极的离火运势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化解？ 他回过头，看向主楼前的灵田，瞳孔渐渐收缩。 灵田散发出的灵气可以扩散到百米内的范围。 灵田虽是死物，但灵气本身就是气运的本身。 也就是说，即使这些凡人没有仙缘，可因为受到了灵气的影响，也有很大的可能逢凶化吉？ 曾经的云平一心修行，自然不会考虑这些东西与凡人的关系。 他有些不信邪，继续看着附近的人们。 隔壁的农贸市场缓步走出一名中年男人。 只一眼，云平便断定此人命不久矣。 只因为他头顶的气运紫到发黑。 紫气乃大吉，但只要沾黑，那便是恶煞突袭，要么有牢狱之灾，要么直接家破人亡。 云平没有上前提醒的想法，修行之人最忌讳沾染他人因果。 那人头顶气运再次闪烁，这一次紫色都看不清楚，变为了纯黑色的必死之相。 云平转过身，不忍心看到很快就会发生的一幕。 他跺了下脚。 “隔壁还有句话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云平咬着牙，转回了身对那男人大喊了一声：“诶！” 那男人一愣，一个不小心手机掉在了地上，摔得破碎。 他正前方店铺的牌匾却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 轰隆传来，那男人心疼手机的表情还停留在脸上，硕大的牌匾直接落在了他面前。 但凡多走出去一步，他此刻的状态不会比那手机完整多少。 云平莫名感觉到心口发空了瞬间。 气海也随之一颤，体内的灵气也稀薄了分毫，那是沾染了因果的表现。 虽说只有瞬间，便被附近浓郁的灵气填补。 云平依旧面露几分无奈。 有些因果一旦沾上，便没法逃脱。 更何况生死这种大因果。 轻则随礼破财，重则添人进口。 等等...添人进口？ 云平面露迟疑，那中年男人却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路小跑跪在了云平面前：“救命恩人啊！” 云平本就不善于与人交际，此刻看到男人跪在面前更加不适应：“本...我不是！你别乱说啊！” 听他这么说，男人也一愣。 恍惚间云平低头看向依旧跪地的男人，却发现他头顶纯黑的气运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无色的普通气运中一缕难以被忽略的纯正金色。 仙缘！ 云平心中大惊。 可这仙缘微弱非常，绝非这中年男人自己的气运。 云平心中念念有词：可谓否极泰来，然生死间大恐怖尤在，仙缘者再无登仙之份，福及家人。 他心中有了猜测。 那中年男人也回过神来，抬头看到了修仙中专的门脸。 还没等他开口，云平瞬间找回了仙尊的威严。 “你可有家人？” 男人点点头：“有个儿子，今年十五岁刚中考完。” 云平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成绩如何？” 男人脸上也浮现出骄傲的微笑：“江城第三名。” 云平拍了拍身边的牌匾：“可否让他来我这读几年中专？” 男人眨眨眼。 道长，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他倒是知道这世界有仙人的存在，可那些人也都是各处的精英，至少也得去异世界修炼过后才能获得普通人无法获得的力量。 现在...中专？修仙？ 男人只觉得这世界疯了。 要不就是自己已经被砸死了，现在是死后的幻觉。 奈何云平根本没有多解释。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直接走回了菜园旁边。 因果已经粘连上，其他的事情根本不用他操心。 门口的男人见云平真的不再打算搭理自己，也摇摇头离开。 云平坐定，刚准备继续打坐。 腹中却传来一阵咕噜声响。 他睁开眼睛，面露绝望。 坏了，忘记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辟谷的仙尊。 饥饿感越发浓烈。 云平的目光锁定在了堆在一旁的聚灵果果实上。 “想不到本尊还有亲自做饭的一天。” 第4章 先天饭桶圣体 不幸中的万幸，修仙中专的设施虽然有些年代。 但也该有的都有。 毕竟牌匾上都写了农业烹饪修仙六个大字。 起码锅和炉灶还算齐全。 云平操控灵力抓起一把聚灵果的果实，再用驱火术在锅下点燃火焰，煸干着果实中的水分。 秦朗说得没错，这聚灵果的果实着实味道不错。 起码仅仅是煸干，云平就能闻到一股极香的气息。 他抱着膀子，锅中的果实自行翻炒。 这种基础的灵力操控对于他来说早已炉火纯青。 终于，锅内的香气越发诱人。 云平收拢心神，不再全心操控灵力。 锅下火焰熄灭的瞬间，云平却感觉到两份目光的注视。 之前被自己救下中年男人，正领着一名样貌十五六岁，身型消瘦，大约一米七五的少年站在门口。 两人的目光都写满了呆滞。 男人回来得如此之快的原因倒不复杂，他没走出去几步，就看到了自己儿子在小吃街内买吃的。 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思，他也就领着自己儿子回来看一眼。 别的不说，起码人家救了自己一命。 然而进门之后，这男人就闻到了一股极香的食物气息。 循着香味进门，父子俩便看到了一名长身玉立的男子，正抱着膀子操控着火焰，锅中的食材甚至自己会动。 如果他炒的不是黄豆就更好了。 男人觉得也许不是自己疯了，一定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道...道长。” 他试探着开口。 别的不说，起码云平炒黄豆这件事驱散了他最后一分对于这中专能不能教修仙的疑惑。 云平转过头，满脸的仙尊风范：“这是令郎？” 男人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 云平眼中重新氤氲雾气，只一瞬间他便闭上了双眼。 灿烂的金光直接映在那少年的头顶，那代表着仙缘的金光甚至不是扩散开来，反而如同图腾一般勾勒。 那图腾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 云平甚至仿佛听到了史前巨兽的怒吼。 饕餮。 过了许久，云平才睁开双眼：“令郎...应该挺能吃的吧？” 男人面露几分羞怯，指了指铁锅的方向。 他带来的少年正试探着拿起铁锅内的聚灵果果实，作势放进嘴里。 “慢！” 云平瞪大了眼睛，刚准备掐诀定住少年人的动作。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一整把聚灵果果实落在少年嘴中，甚至因为云平的话心中慌乱，嗓子口一颤直接吞咽了进去。 “道长还护食的？” 男人没忍住开口询问。 云平语气急促了许多：“不是啊，这玩意不是普通的黄豆...它...它是灵种的果实，凡人吃下去之后会出事的！” 他慌忙掏着衣兜，记忆里原主的手机还在兜里，他还存了秦朗的号码。 “哈？” 手机终于被云平掏出，身后却传来了一声瓮声瓮气的疑惑。 云平转过身，抬起头看着身型已经两米多高的少年人：“你看我没说错吧，令郎肿了。” 少年人的身型还在继续膨胀。 云平清楚，这是体内灵气过于汹涌导致的后果。 聚灵果的果实虽说算不得什么灵植，但只要在灵田上种植出来的作物，其内自然也会储存微弱的灵气。 这些灵气对于修行者来说不值一提，虽说食用不会对修行造成多大的裨益，但起码更加管饱。 可凡人要是吃了，因为体内经脉没有被打开，灵气无法达成循环，只会淤积在各处。 最后的结果就是如同这名少年一般... 肿了。 少年人逐渐膨胀到了两米五的个头才停止继续肿下去。 男人慌乱到不行。 却发现云平揣回了刚拿出来的手机，脸上的表情也自然了许多。 甚至有心伸出手指戳一戳那少年人的肚子。 “令郎还挺有弹性。” 看他的动作，男人越发慌乱。 “诶呀道长，这哪是玩的时候，您快想想办法啊！” 云平叹了口气：“不用了，令郎的体质非同寻常。” 男人目光中依旧满是焦急：“我咋不知道我儿子还有这天赋？” 云平抱着膀子望向面前的少年人：“我刚才不是问你了吗？令郎是不是很能吃？” 也许是云平的态度给了男人如同吃下定心丸的效果：“可青春期的男孩能吃不正常吗？” 云平问道：“那他什么饭量？” 男人如数家珍：“一般午饭是一锅米饭，三张大饼，两盆炖肉，三盘蔬菜，一盆汤，有馒头的话再吃个三五个，吊炉烧饼啥的也来上三五个，吃不饱的话上学路上再买点零嘴吃。” 云平点了点头：“你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吗？” 男人挠了挠头：“我也觉得，这饭量有点太大了。” 云平转而摇头否认：“不，是太小了。” “令郎一直都没吃饱过。” 男人眨了眨眼：“啊？” 云平依旧戳着少年人的肚子：“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令郎的肠胃非比常人，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吃不胖吗？” 男人当即回答：“因为在长身体啊。” 云平满脸的高人风范：“非也，令郎的肉身潜力极强，只要加以培养，至少也是肉身成圣的体修。” “能吃是福，多吃点才会有体力。” 他又戳了戳少年的肚子：“那把聚灵果的果实，他已经消化完了。” 话音落下，原本两米五身长的少年人果然看起来抽条了几分。 他渐渐如同泄气一般变矮，回到了原本的身高。 只是令男人好奇的是，即使被撑大了这么多，自己儿子的皮肤依旧没有松弛的迹象。 反而紧致了些许。 云平的语气不乏感慨：“仙缘深厚，金光饕餮之势，华夏还真是人才济济。” 他转而看向男人：“怪不得差点被牌匾砸死，你这人坏到生儿子没xx啊？” 男人发誓，自己活了半辈子都没想过仙人会是云平这种。 转念看向自己的儿子，却发现自己儿子脸上红光满面，整个人都看起来充满活力。 “泥胚境。” 云平也随着男人看向少年。 “道分文武两派，初通文道者曰炼气，化灵气为己用，气海宽阔，一口真气绵延不绝，气存道在。” “武道者入门则曰泥胚，凡人肉身驳杂，初练如泥牛入海，粗糙不堪，只有引灵气不断淬炼肉身，虽无丹田气海之能，却也足以肉身强横，不动如山。” “至于令郎的情况，即使不至于被称为饕餮转世，或多或少也算个先天饭桶圣体。” 第5章 公款修仙了解一下 场面被云平中肯的评价搞得越发尴尬。 男人努了努嘴唇，也没想好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旁边的少年人却打了一个满是干炒黄豆气息的饱嗝。 “道...道长，我儿子现在真的也是修真者了？” 作为父亲的谨慎，让男人开口询问道。 云平的回答也十分简单。 他伸出手，灵气操控下直接手中攥住一块板砖。 隔空取物术，说白了也就是操控灵气托起某些物体。 “伸手。” 少年本能性地听令。 下一刻那板砖直接砍到了他伸出的胳膊上。 板砖应声而碎。 少年有些被吓到，奈何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疼痛。 甚至那被板砖击中的胳膊上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看起来与常人无二的皮肤提供了非凡的防御能力，被灵气淬炼过的身躯，又怎么能是这种普通砖头能够比拟？ 隐约间云平甚至发觉：在自己的板砖落下去的前一瞬间，有一股凝实的黑色灵气具现在了少年人的胳膊处。 护体灵气，武修的本能之一。 也就是说，自己的攻击实际上都没落在少年人身上，便被那护体灵气直接防御住。 “你要不要也试试？” 云平看向男人，作势又要施展隔空取物。 男人疯狂摇头的同时也打消了最后一分疑虑。 这修仙中专...看起来好像真有几分刷子。 那还念什么高中啊！ 全市第三又怎么样？ 全市第三也没法和砖头硬碰硬不是？ “呦，看起来云校长的招生工作很顺利。”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秦朗与云平打着招呼。 云平心中叹气。 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误。 秦朗的实力绝对深不可测，要不是他主动开口，自己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此处。 就跟突然刷新似的。 秦朗迈步进屋，一边走一边掏出一张入学申请表。 “那咱们直接走流程。” 几分钟后，名叫张金发的少年便成功成为了江城市农业烹饪修仙技术中等专业学校的第一名学生。 秦朗也留下了摞空白的入学申请表之后随着男人一同离开。 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诸如修仙嘛，就得中专这种能培养专业技能的地方来，清北的学生如果不努力学习门手艺的话，绝对赶不上中专生这种...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 不过云平倒是没在意秦朗突然刷新这种事。 别的不说，起码他对自己这个异界来客没有恶意。 换句话说，只要自己遵循着这个名叫华夏国度的规则，异界局就会保着自己不会出事。 公款修仙啊！ 人造的洞天福地啊！ 自己之前那一百来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云平心中感慨。 腹部却又是一颤。 他看向锅中剩下的干煸聚灵果。 险些忘记吃饭。 他刚要继续操控灵气。 旁边却传来一股更加磅礴的肠胃蠕动声响。 “校长...” 张金发面带着几分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我有点饿了。” . 五分钟后，当张金发再次吃完一锅干煸聚灵果之后，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云平也站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扔着干煸聚灵果，观察着自己中专的开山大弟子。 人如其名，张金发的长相与气质无不透露出朴实与老实。 当然，饭量也是一等一得大。 尤其在踏入泥胚境之后，之前吃下一把干煸聚灵果就能被灵气撑大的身躯，现在吃了一锅半也没见多大变动。 最多是气色又红润了些，举手投足间甚至还有隐隐的风声。 “校长，咱们啥时候上课？” 张金发问向云平。 少年人的想法也和他的名字一般朴实：都入学了，那就得上点修仙课程了。 云平的沉思愣在脸上。 对啊，学校得上课啊。 哪怕是宗门也得丢给弟子们修行典籍让他们修炼才是。 可张金发是个武修... 自己虽说之前强为仙尊，修行的也是气修的法门。 这要是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仙尊的脸面又会放到何处？ 云平的沉默落在张金发心中却是另一回事。 校长没有回答。 可校长确实是仙人。 甚至校长拿来当零嘴的东西，被自己吃了之后自己也踏入了武道的法门。 张金发眼睛一亮。 懂了！ 仙人校长是想让自己领悟！ 云平依旧往嘴里丢着干煸聚灵果。 思考着武修应当如何修炼。 “我明白了校长！” 张金发的目光比灯泡还要明亮，发言打断了云平的沉思。 “您刚才说过，武修修行的法门就是引灵气淬炼肉身！” “我虽然不知道如何吸引灵气，但这黄豆里面也有灵气啊！” 张金发越说眼睛越亮：“所以武修的修行秘诀，应当就是多吃干煸黄豆！” 很喜欢仙尊的一句话：“啊？” 可惜泥胚境武修的速度比云平的速度还要快。 张金发几个折返，便从院内的空地处取回了不少聚灵果的果实。 少年人很显然也在家做过饭，利落地扭开炉灶的开关，给自己做着干煸聚灵果。 炒制这种食材本就毫无难度，张金发也不顾是否烫手，抓起一小把干煸聚灵果就往嘴里送。 “校...校长？” 张金发的手停留在嘴前，却无法寸进。 “发生什么事了？” 他还以为是云平操控灵气阻止他吃东西。 云平却摸了摸下巴：“你是不是感觉身体在排斥这些食物？” 张金发点点头，把手从嘴前挪开，瞬间感觉肢体再次灵活。 奈何他又尝试了几次之后依旧没法吃进去。 “这是...？” 张金发无奈选择放弃。 云平缓缓开口：“这是灵气满溢的表现。” 他虽然不太清楚武修修行的法门，却也能类比出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 “无论是气修的丹田气海，还是武修的肉身，能够容纳的灵气终究是有限的。” “凡人吃下灵气富足食物的后果你刚才也体会到了，但随着成为修真者，你的身体就会体现出更多的本能，比如排斥这些身体内容纳不进去的灵气。” “水满则溢，如果不顾自己的承受能力容纳巨量灵气的话...” “boom~” 云平给张金发用手炸了个烟花。 张金发的表情从刚才的斗志满满逐渐变得有些失落。 云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往好处看，起码你也算先天饭桶圣体，所以你能容纳的灵气也会比常人多很多。” 张金发完全没有感受到被安慰。 却听到云平的语气有了些疑惑：“那你刚才为什么又饿了呢？” 第6章 被人近身的气修，那就不是好气修 云平是一名十分信奉实践出真知的人。 他让张金发站在原地，心中掐算着时间。 十分过去，云平问向张金发：“你饿不饿？” 张金发摇了摇头。 “那就说得通了。” 云平如是说。 “这一次，可能会有点疼。” 他伸出手，又一枚砖头自院中飞驰而来。 如果说上一次在张金发父亲面前演示泥胚境修士的肉身强度，他还留了点手的话。 这一次云平操控砖头的力度...甚至让气海内的灵气都汹涌几分。 “着！” 灵气四溢，云平甚至用上了御剑术的技巧。 若杀伤力不高，气修又怎能与武修抗衡？ 咔的一声，砖头落在张金发身上的瞬间便直接粉碎。 “哎呦！” 剧烈的冲击浮现，张金发直接撞到了后方的墙壁上。 护体灵气在那被灵气包裹的砖头下宛如白纸，以至于张金发的胳膊处都显现出淤青。 可惜那淤青只持续了数秒，随后便被张金发强横的自愈能力所修复。 少年人缓步站起，刚想说话却感受到一股难言的虚弱。 肠胃蠕动的声响惊天动地。 “校长！我饿了！” 张金发当即开口，他自然相信云平不会刻意伤害他，声音虽说中气不足，却也满是惊喜。 云平背手点头，面带着微笑：“果然如此。” 他手指掐诀，灵气运送着干煸聚灵果直接被喂进张金发口中。 这一次张金发的身体没有丝毫排斥，甚至一锅干煸聚灵果进肚都没有让他回到原本灵气满溢的状态中。 又是一锅聚灵果炒好，云平还记得上一次张金发足足吃了一锅半。 而现在，半锅聚灵果入腹却还是宛如泥牛入海，没有什么反馈。 云平心中记着数量，直到第二锅的三分之二被张金发吃下后，那股身体本能的排斥感才再次传来。 “所以说，武修淬炼肉体的方式应该就是消耗体力。” 云平看着重新健步如飞的张金发总结说道。 “倒也和凡人锻炼如出一辙，最多武修的身躯更强横一些，自愈能力也好一些。” “你有什么感觉没有？” 他开口询问。 张金发扭了扭脖子：“说不清楚，但是好像力气更大了点。” 他语气踌躇：“至于大了多少...不太清楚。” “那测试一下就知道了。” 云平背手站在张金发面前：“用尽全力攻击我。” 张金发当即摇头：“我怎么能打校长的？” 云平指着满地粉碎的砖头：“我今天打了你两砖，你不还手的话可能会对你道心有损。” 张金发显然没听说过这种话术：“真的？” 云平摇头：“当然是假的，让你打你就打，本尊...我还会受伤不成？” 张金发的目光将信将疑。 奈何校长都说了。 那就打呗... 他直接攥紧了拳头，对着云平的面门用尽了全力。 轰得一声，张金发只感觉自己的拳头打在了城墙上。 云平依旧背手站立，张金发的拳头恰好停在他面门前三寸的位置。 “护身灵气，气修的防御手段。” 在张金发看不到的地方，云平身后捏着指诀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这孩子...劲真大啊。 要不是他好歹算得上经验充足，但凡这护身灵气具现得慢一步。 自己可能已经嵌到了墙里。 感受到张金发旧力已去，云平散去了面前的护身灵气。 “记住这种感觉，我刚使用的防御能力大约是炼气期六重的实力。” “也就是说，你现在全力攻击之下，能够破除掉炼气期五重修士的防御。” 张金发面露喜色。 他虽然暂时不清楚各个大境界中重数的意思。 但听云平的说法，自己哪怕放在基础的仙人中也不是最弱的那批。 “不过你忘了件事。” 云平的笑容浮现出几分与秦朗类似的气质。 周遭的灵气重新汹涌。 “着！” 他藏在身后的手指再动。 张金发听到了物品破空而来的声响。 下一刻，他靠着墙看着天花板，身边满是细碎的砖头。 云平走到他面前，递过去一把扫把。 “能被人近身的气修，那就不是好气修。” “把地扫干净。” 说罢便走出了门。 隐约间张金发还能听到云平低到极致的声音。 “还真敢往脸上打。” . 话分两头。 在教室内饿着肚子扫地的张金发暂且不提。 云平出门的目的，自然也不全都是为了维护仙尊那也许并不存在的威严。 大部分的原因还是随着张金发的几次进食，那聚灵果的果实已经见底。 秦朗说得很明确，这聚灵果结出来的果实依旧可以在灵田上耕种。 虽说不会拥有培育灵田的特性，但管饱还是可以的。 站在灵田旁边，云平信手往里撒着聚灵果的果实。 甚至不需要刻意耕种，果实接触到灵田土壤的瞬间便会扎根，随后被越发茁壮的根系拖入土壤中。 不一会，原本光秃秃的灵田就再次显得郁郁葱葱。 “生长的速度...慢了许多啊。” 云平却眉头皱起。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聚灵果种下后，很快便生长结果。 而此刻聚灵果的果实虽说生长的速度也比普通作物快了太多，但终究没有原版聚灵果那种迫不及待去投胎的速度。 有些脆嫩的豆荚终于生长出来，将近十分钟过去，噼里啪啦的声响才再次传来。 云平心中记录着这第二代聚灵果的生长时间。 施展御风术把结出的果实收拢到一旁。 “总体的收成倒是大了一些，虽然每一株的结果效率比不上原本的聚灵果，但考虑到种子的体积也确实有些难为它们。” 云平口中喃喃。 手里也没有闲着，把结出的第二代聚灵果再次洒入灵田之中。 “果然，生长的速度再次慢了一些。” 云平看着破土而出的秧苗，印证着自己的猜想。 “灵田的肥力没有变化，附近的灵气水平也没有变化，所以问题只能出在种子身上。” 云平摸着下巴：“也许不能称作是问题，传说中那些先天灵果在种植之后也会出现退化的情况，可能这就是天道的限制也说不定。” “哦对...记忆中那个生物书上好像有有关于这些的记载，有时间去拜读一下。” 他思绪到这。 身边却传来了一个苍老无比的声音。 “校长...饿...” 云平转过头。 “老丈你...张金发！？” 第7章 练气二重，已成 刚对生物科学有所好奇的仙尊同志，正面临着也许科学也不会太好解决的问题。 面前这个身型佝偻，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苍蝇的老人...怎么看起来这么像自己刚收的学生？ 张金发留下了最后一句饿，便昏倒在了地上。 这场面仙尊也没见过啊！ 云平手忙脚乱了一瞬间，脑海中旋即灵光一闪。 方才张金发的自愈能力也全部来源自吃下去的食物，那有没有可能就是刚才自己那一砖头楔得有些太狠了？ 他再饿着肚子扫完了地，身体内的灵气供给不上越发强横的躯体，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暂时性的衰老？ 云平没有犹豫，再次引导灵气直接注入到张金发的体内。 虚弱感随后便至，他终究是刚刚回到炼气期，虽说修行的经验足够充足，但体内的灵气总量却也跟不上。 虽说校园内灵气足够充足...可人渴了终究得喝水，泡在水里捂住嘴的结果也只能是出现巨人观。 好消息还是有的，随着云平灵气的注入，张金发的面色红润了几分，虽说依旧昏迷，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云平略一调息，把体内亏空的灵气补足。 他清楚，指望自己这么一点点注入灵气实在杯水车薪。 云平的目光挪到刚收罗好的聚灵果二代果实上。 “心为之君火，而曰上昧，肾为之臣火，而曰中昧。膀胱为之民火，而曰下昧。三炁聚而为火，散而为炁。” 原本体内清凉的灵气仿若被点燃一般，带着灼热无比的态势澎湃非常。 云平的身躯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候瞳仁中已是烈焰灼灼。 这些果实数目庞大，怕是普通的离火咒完全无法影响。 他的境界虽说暂时还无法支撑他使出真正意义上的三昧真火。 可一法通万法皆通，借用法门扩大火势他却足以做到。 “去！” 云平吐字的瞬间甚至从口中涌出一枚烟圈。 磅礴的火势自他的眼口鼻三处喷薄而出，落在堆在一旁的聚灵果果实之上。 外层果实烧焦的气息很快便传来，然而内里的聚灵果果实却在高温之下散发出难掩的香气。 “再去。” 云平手指一划，体内最后的灵气释放出隔空取物的法门，焖烤而熟的聚灵果果实仿佛排着队一般送到张金发的嘴前。 也许是闻到了香气，昏迷中的张金发本能性地张开了嘴。 “还得是饭桶啊。” 昏倒之前，云平保持着打坐的姿势留下最后一句感慨。 再睁眼，天色已经入夜。 “校长？” 回归到少年人外貌的张金发担心地开口。 他清醒的时间倒是比云平早很多。 但看云平端坐在地呼吸均匀的样子。 张金发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叫醒云平。 甚至还学着云平的样子打坐了会。 发现毫无作用之后守在了云平旁边。 “呼...你好了？” 云平长出一口气，顿感神清气爽。 张金发点点头，倒也没有责怪云平之前偷袭他的事。 有些教训学校里学到总比在战场上学到强。 他还想说什么。 云平却摆了摆手：“等下。” “容本尊突个破。”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为何如此舒坦的原因。 之前借用三昧真火的法门确实让他体内的灵气被透支许多。 但校园内的灵气实在过于充足，以至于云平在昏迷时甚至自动进入了调息吐纳的状态。 修行的本质就是量变引起质变，只有积累足够的资源与底蕴之后方可踏入下一个境界。 对于武修来说，需要积累的自然是身体素质。 而对于气修来说，最主要的资源便是丹田气海内能被自己使用的灵气。 随着灵气在体内循环，能被丹田气海容纳的灵气越来越多，这就是气修修行的本质。 不久前的云平丹田气海内只有一缕灵气。 而此刻，云平的丹田气海内的灵气足有三缕，甚至第四缕还在缓缓成型。 所以气修的修行也可以学着体修...把灵气都使用光再重新注入？ 念及如此，云平本想继续思索。 那隐约间快要成型的第四缕灵气猛然间开始了凝结。 从有些缥缈的薄雾，随着周身上下灵气的循环不断壮大，又被压缩精炼。 如此循环往复，最终凝结成了浓雾的样貌，自由地飘荡在丹田气海之中。 第四缕灵气凝结的瞬间，云平精神为之一震。 他的呼吸越发沉稳，本就有神的目光更加锐利。 他信手挥动，校园内的灵气竟然也有了几分附和之貌，充裕磅礴的灵气如同庆祝云平突破般自发舞成了螺旋，云平抬起头，看到那螺旋的正中间，是一轮当空的皓月。 “炼气二重，已成。” 云平吐出胸腹中浊气，看着旁边的灵田心中暗自惊讶。 纵使自己也算天纵奇才，可当年从练气到筑基也花了小一年的光景。 而此处竟然能让自己一天之内跨越两个小境界，从普通至极的凡人直接凝结出四缕灵气。 云平面露沉思。 如果秦朗说的真的属实，华夏会提供自己需要的所有修行资源。 那自己重回仙尊之境，完全用不到百年光景！ 再大胆些，甚至五十年就足够！ 云平的斗志再次被燃起！ 旁边等候的张金发也看出了这个仙人校长的变化。 总觉得校长比之前又强了许多。 少年人同样心中感慨。 “校长，您突破完了？” 云平点了点头，此刻他心情大好，甚至看向张金发的目光都慈祥了许多。 张金发被云平看得有些发怵，却还是鼓起勇气表达着自己的疑问：“气修和武修的差别我倒是理解了，气修的炼气境约等于武修的泥胚境。” 他一边思索一边开口：“可是这个重数又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他询问，云平自然不会藏私，更何况这些也都属于修行的基础知识。 “对于炼气境的气修来说，实力的强弱自然就依靠能够同时操控多少缕灵气来判定。”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当修士的丹田气海内每修行出三缕灵气，这三缕灵气就会成为独立的灵气循环。” “也就是修行者口中的小圆满。” “循环之内的灵气三位一体，彼此相依，气修在使用术法的时候就可以在这些灵气的辅佐下，达成更强的效果。” 张金发若有所思。 云平继续说着：“随着丹田气海之内的灵气循环越来越多，气修能同时使用出的术法自然也就越多。” “虽说到了修行的后期，修士会掌握更精妙的操控灵气法门，但对于大多数炼气修士来说，能同时释放的术法也是被体内的灵气循环多少所限制。” “而每有一个循环被建立，其修为的层数也就更高一层，这就是所谓的重数。” “练气一重的气修丹田气海内的灵气数量为一到三缕，以此类推，每有第四缕，第七缕的灵气被修行而出，这修士的境界便会提高一重，能同时使用的术法就会多一种。” “直到第九个灵气循环被建立。” 云平知无不言。 “九为数之极，修炼到此时的修士体内便已经有二十七缕灵气出现。” “这也就是所谓的炼气大圆满。” “但大圆满不代表炼气期的修行就此结束。”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那虚无缥缈的一绝非寻常修士能参透，但炼气期修士体内能修炼出的灵气，恰合四九之数。” “这些多出来的灵气不入循环之中，却也可辅佐术法的使用，精益求精。” 云平叹了口气：“不过能修炼到四十九缕灵气的修士我还从未见过，寻常修士能修行出三十缕已经不易，天资极佳者也难以突破四十之数。” 张金发还不知道云平的来路，也没继续追问。 只有云平清楚，他当年筑基的时候，也才修炼到了第三十九缕灵气。 就这样也被当时的人们称之为万年难遇的天才。 云平调整了下心绪继续开口：“传闻中体内的灵气越多，在筑基时候获得的帮助就会越大，甚至还有更多玄妙隐藏其间，不过现在提这些有些过早，还是好好修行吧。” 张金发点了点头：“大体是了解了。” “可您也没讲武修是如何划分的啊？” 云平的表情再次愣住。 我不知道啊！ 本尊对于武修最大的了解就是：境界高的武修能破境界低气修的防。 但是这方法显然用不到张金发的身上。 他咳嗽了一下，试图顾左右而言他。 校门外却传来敲门声：“云平先生！有您的快递！” 第8章 武修的境界划分与基础锻炼技巧简体中文精装插图对照版 云平仿佛逃命般起身走到门口。 门口一个不认识的快递员身穿橙黄色的马甲，马甲上面还印着万界快递的logo。 “云平先生是吧，江城异界局的秦朗先生给您发的同城跑腿。” 他说着递过来一枚硕大的纸箱。 云平伸手接住，发现这纸箱的分量着实不轻。 快递员递出一根签字笔：“您在这签个名就好。” 云平点点头，边写边听快递员开口说道：“不过也有些奇怪，秦朗先生明确要求要在此时此刻送到，早一分晚一分都不行。” 云平眨了眨眼：“可能这是异界局的要求？” 快递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骑上自己的电三轮车消失在了夜色中。 云平抱着纸箱暗自咂嘴。 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和秦朗到底谁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人。 他关上学校的门，在张金福的注视下打开了纸箱。 里面俏生生地摆放着一枚硕大的黄豆。 聚灵果下面还压了张纸条。 云先生，忘记告知您这聚灵果每位修士只能种植一枚 ( ′▽｀) 他甚至画了个颜文字。 “校长，写的啥啊？” 张金发凑了过来。 云平把这聚灵果顺势递到他怀里：“小孩子别看，有脏东西。” 张金发乖巧地点了点头。 至于纸箱内剩余的空间...则摆放了许多本书。 云平随手拿起一本，看着书皮上的名字。 《武修的境界划分与基础锻炼技巧简体中文精装插图对照版》 “嘶...” 仙尊倒吸一口凉气。 心中被秦朗恶意卖萌的怨念驱散得一干二净。 他又拿起一本。 《聚灵果的栽培与烹饪技巧》 《低阶仙兽的产后护理》 《引雷术到底是直流电还是交流电的学术探讨》 《炼气技巧：手把手教你如何让体内灵气突破四十缕》 “卧槽...” 云平一个没忍住，说出了点本心内的粗鄙之语。 无量天尊无量天尊。 云平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 心中不断告诉着自己：云平你是个仙尊，你要有仙尊的样子，你不能在学生面前失态，你现在刚练气二重看了也没什么用，道心澄澈道心澄澈，你要控制住情绪。 他睁开眼绝望叹气：“本尊控制不住啊。” 云平当即打开了手中的书。 “嗯？” 书皮上仿佛有着封印一般，纹丝不动。 云平不信邪，继续试着翻动。 那书皮还是没有反应。 他反复观察着书皮，直到用出了望气的法门，才发现那书名后还有一行灵气写作的小字。 非炼气大圆满者不得见。 云平终于冷静了下来。 不冷静也没什么办法。 他转过头，却发现张金发正满脸担心地看着自己：“校长...你是不是饿急眼了？虽然我有时候饿了也想啃书，但这玩意真不好吃啊！” 云平面色一正：“什么话！” 张金发还要问，就被云平带到了另一处开垦出的耕地旁边：“把这个聚灵果种下去。” 张金发看了看自己怀里这颗巨大的黄豆：“好。” 他倒是听话，三下五除二就把聚灵果埋进了土里。 与之前如出一辙的场面再次出现。 张金发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耕地，直到豆荚绽开的响声重新出现，让他终于回过神来。 “校...校长！你...你看到了吗？就嗖嗖嗖，欻欻歘，呼噜呼噜，噼里啪啦！” 仙尊拍了拍惊诧无比少年的肩膀：“你这个形容能力...挺人声鼎沸的。” 几经解释，张金发这才了解聚灵果的效果。 云平却看向半空中。 皱起了眉头。 虽说新开辟的这方灵田同样散发着灵气。 但学校内的灵气浓度，并没有增加。 云平目测着两方灵田的距离。 也许是相隔太近，或者说学校内的灵气本就浓郁到了极致，即使有新的灵气注入也无法目测。 云平摇了摇头，没多在意这些。 天色已晚，婉拒了张金发再次萌发起的求知欲，告诉他明天再细说武修的事。 云平抱着纸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校长宿舍说起来不算多么宽敞，却也需要的电器一应俱全。 云平习惯性地想掌灯，转而摇头笑了笑，按下了电灯的开关。 这名叫华夏的国度还真是方便。 明亮的光源下，云平翻看着那本《武修的境界划分与基础锻炼技巧简体中文精装插图对照版》 仙尊也是要面子的。 总不可能和自己的学生一起学习本新的教材。 夜半更深，云平这才放下书本坐在床上。 睡觉，对于修行之人是个极为久远的概念。 吐纳入定，本就是收敛心神的最好方法。 虽说枯燥了些，但修行一道本就与天争运，勤能补拙不假，但哪怕是天才也应当勤奋。 更何况此处灵气如此充裕，自己不抓紧时间修行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的机缘！？ 哪有吃吃喝喝就把修为提升了的道理？ 不对... 云平睁开了眼睛，看向张金发的宿舍方向。 他刚提起来不久的斗志出现了些许动摇。 这孩子...今天中午之前还是个凡人。 吃了一把干煸聚灵果...就入了武道，从凡人一跃入了泥胎境。 再然后...挨了自己三板砖。 现在虽说具体的境界还不能判断，但起码以肉体素质这一点看来，也比自己这个气修强出许多。 更何况，在云平刚刚苏醒之后，发现张金发身上散发出的灵气...好像比之前又强横了几分。 云平看向天花板。 又看了看自己打坐久了有些发麻的双腿。 那本尊这又算什么？ 仙尊百年以来的三观承受着从未有过的动摇。 倒不是仅仅因为张金发，而是他突然反应了过来。 自己好像除了重回炼气期那一次之外...好像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修炼过。 校园内的灵气实在过于充裕，他哪怕不打坐入定体内的灵气也会自行循环运转。 纵使透支灵气的经历让第四缕灵气好像凝结得快了些许，但只要体内的灵气依旧在循环运转，突破到炼气二重也只是时间的事。 云平盘起的腿舒展了开来，甚至伸出手捶了捶。 那自己还打什么坐？ 转念又有些不太适应。 云平啊云平，你怎么能如此堕落！重回仙尊境的梦想都忘了吗？儒教圣人曾说：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偷懒下去了！ “但是打坐也没用啊。” “这绝非本尊道心不稳，修行也得讲究融会贯通。” 云平口中喃喃。 体内的灵气不管打不打坐也会自行运转，打坐的结果除了腿麻也没什么其他。 他看向异界局提前准备好的床褥。 要不...躺会？ 云平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躺在枕头上盖上了松软的被子。 房间内没有电扇与空调，只因校园内的灵气实在过于充裕，凝成了水雾般四处弥漫，却没有真实雾气那种湿润的触感，只是让路过的人们不由得感到几分清凉。 夜风带来些许凉意，云平翻了个身又把被子盖严实了几分。 只有主楼前的两方灵田散发着越来越充裕的灵气。 云平因为急着看书的关系，忘记了地里还种植着两方聚灵果。 这些聚灵果在灵田内飞速成长，又飞速结果腐烂，周而复始。 聚灵果毕竟与普通灵植不同，灵植大多极为耗费地力，奈何聚灵果的前身是黄豆。 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两方灵田越发肥沃，散发出的灵气也随之越发汹涌且精纯。 在达到某个阈值之后，校园旁边只有修行者可见的雾气范围终于有了增长。 它们逐渐蔓延，扩散，终止。 覆盖了学校旁的江城市第二农贸市场。 第9章 地!三!仙! “啊~” 翌日清晨，云平伸了个百年未伸的懒腰。 扭了扭脖子，一阵有些清脆的声响传来。 他面露几分嫌弃：“果然，睡觉这种凡人事宜还是过于软弱。” “本尊今日还是好好修炼为上。” “享乐之事，不是仙人所为。” 他手掐指诀，施展除尘咒为自己洁面。 清风拂过，睡得有些发热的脸上重新清爽。 只是隐约间自己好像又听到了什么声音。 云平皱起眉头，自己分辨着声音的来源。 “张金发！” 他冲到窗户面前：“一大清早你站在灵田旁边念叨啥呢！” 循着目光看去，张金发正站在灵田旁抱着膀子。 面前还站着三个...身长不足半米的玩意。 “精怪？” 云平顺着窗户直接跳了出去，借着灵气缓步落地，看清了校园里的来客。 第一只精怪，浑身深绿，头顶还有如同天线般伸出的凸起，上宽下窄看不出腰。 第二只精怪，浑身紫色，身型比第一只还要胖出几分，倒是圆润不少。 至于那第三只...它的身高最矮，看起来如同一个土里挖出的球一般，颜色也和黄土差之不多。 一旁的张金发显然没见过这场面，奈何孩子虽然见识不多，但孩子劲大。 所以这三只精怪也不敢对张金发动手，场面就僵在了此处，直到云平的到来。 “长话短说，发生了什么？” 云平问向张金发。 张金发如数家珍：“校长您不知道，我一睡醒就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那声音...窸窸窣窣，咣当咣当，哎呦哎呦，咕叽咕叽。” 云平摆摆手：“好了你不用再说了。” 他看向那三名精怪：“会说话不？” 为首的绿色精怪挥了挥自己有些瘦弱的手臂，声音却很是浑厚：“你便是此处主人？” 云平抱着膀子低着头：“是。” 绿色精怪大手一挥：“本仙限你们两炷香之内搬出，此处洞天福地有福者居之！” 他说完就转过身去，还在试图往那灵田里钻。 没走出去几步，就又被张金发拽着头上的凸起薅了回来。 云平不气反笑，声音都和善了许多：“那不知三位仙人，是什么来路？” 绿色精怪狠狠地瞪了张金发一眼：“本仙！青椒老祖！” 它指向第二名紫色精怪：“此乃茄子道人！” “最后这名道友，便是土豆大仙！” “饶你这肉眼凡胎，也不知道我们地三仙的大名！” 云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早饭吃这玩意是不是油有点大？” 看到他的表情，青椒老祖本就绿色的脸上看起来更绿几分。 这人竟然听到了自己名头还不怕自己！ 而且那目光怎么好像看到了什么好食材一般！ 云平还在思考要不要把这哥三个留到午饭再处理。 门口却传来发动机熄灭的声音。 “早啊，云校长。” 秦朗笑着打招呼。 云平心中叹气。 有一种食材被截胡的预感。 果不其然，秦朗挥了挥手，车上又下来几个异界局的工作人员，扛起这地三仙就塞到了后备箱里。 “有些抱歉啊云校长，出了这点小意外。” 秦朗的笑容浮现出几分象征性的歉意：“今天凌晨，异界局的雷达报警说江城市第二农贸市场处出现了蔬菜瓜果疑似成精事件。” “根据我们的调查分析，应该是学校散发的灵力过多，影响到了农贸市场内的商品。” “本来我们是不打算介入的，就当给您改善伙食，不过毕竟有着建国后不许成精的法案，异界局总得管管。” “这种新生的精怪力量不强，智力更不算高，但凡它们智力高点也不会在您面前大放厥词。” “它们被吃倒是无所谓，看到满地跑青椒吓到老百姓我们也不好解释...” 几句话出口，云平知道自己今天的改善伙食计划应该是告吹。 “不过您不用担心。” 秦朗嘿嘿一笑：“今天一早异界局已经在农贸市场范围内安置了灵力屏蔽仪器，不会再出现这种低级食材成精的事情出现。” 云平眨眨眼，指着那车的后备箱：“那我差的营养在哪补啊？” 秦朗显然早有预案：“这三只精怪很快就会送到华夏农科院进行研究，毕竟是本土灵气催生出的本体精怪，我们也很好奇它们是否可以大范围播种。” “应该今天下午我们就能把种子送来，好饭不怕晚嘛。” 几句话，让云平对华夏又有了新的认知。 你们这...打算种精怪？ 秦朗也没管云平是否同意，转身又从车里取出根钢筋来。 “航母阻拦索上切下来的，就当借用这三只精怪的利息。” 他饶有兴致地看了眼张金发：“一些简单的教学器材。” 说罢便上车离开。 只留云平提着那根阻拦索望向门外。 张金发凑了过来：“校长...这人到底是谁啊？” 云平看着手中的航母阻拦索：“仙人的事你别多问。” 张金发点点头，转头问道更想问的问题：“那早饭吃什么？” . 五分钟后，师徒二人一人捧着一锅干煸聚灵果吃着。 倒不是附近的美食街没有早餐摆摊，而是对于修行者来说，普通的食物已经解决不了他们对灵气日益扩大的需求。 嚼聚灵果虽然累，但好歹聚灵果管饱。 张金发的饭量一锅肯定不够，于是他又当着云平的面吃完了第二锅。 少年人沉迷于吃饭没有注意到云平有些震惊的目光。 这孩子睡了一宿...又变强了？ 想来也是，昨天他昏迷时候吃下了那么多聚灵果，不变强才奇怪。 云平从未想过自己还有羡慕别人饭量的一天。 直到张金发又打了个饱嗝，云平终于开始了修仙中专第一次的正式教学。 “武修，顾名思义就是以武入道，通过锻炼自身身体的方式突破人体极限，肉身成圣。” 他回忆着那本书上的原文。 “世界是物质的，要相信科学，我们修行者在不断攀登更高境界的时候更要牢记这一点。” “等下校长。” 张金发慌忙打断了云平的口述：“您觉不觉得一个仙人和我说要相信科学这件事...不太可信？” 云平眼睛一立：“什么话这叫！仙人更要相信科学！难道我说现在我跟道祖许愿说给我二百块钱他就能给我吗！你这是封建迷信你知道不知道！” 很显然，刚和青椒茄子土豆互动过的张金发，并不十分信任云平的说法。 云平刚要说话，门外却传来一阵邪风，吹进来两张粉红色上面还印着慈祥老人肖像的纸币。 “校长，您...解释解释？” 张金发晃着手里那二百块钱，看着云平。 第10章 一定有人暗算本尊 “一定有人暗算本尊。” 云平本能性地看向门口，却发现没有秦朗的身影。 一瞬间仙尊都不自信了。 难不成玄学是真的？这世界上真的有科学道理解释不通的情况出现？ 云平摇了摇头。 不至于。 道祖存在不存在他不清楚，但纵使道祖那种概念上的神明真的存在，他也不至于闲到看自己一个炼气二重的修士。 纵使他曾经贵为一世仙尊，可仙途漫漫，仅一个华夏就有不知道多少能再次把自己撞进虚空乱流的强者。 怎么会有道祖这么闲？ “应该只是巧合。” 云平调整着心态和语气。 “修行之人要严谨，不能把小概率出现的事情当成必然。” 他努力地让自己的话语充满可信度，可惜张金发的目光依旧写满了不信。 “咳。” 云平咳嗽了一声：“实在不行的话我再联系下道祖，让怹老人家拿砖头砸我一下？” 云平说着心中逐渐有了底气。 他不相信道祖会答应如此无礼的要求！ “喵~” 云平话音刚落。 头顶却传来一声猫叫。 有些年头的楼房也许因为年久失修，墙体出现了几分开裂。 那猫直接窜了出去失去影踪。 只有一块砖头落在了云平脚旁，摔得粉碎。 张金发看了眼云平。 云平看着地上的碎砖。 五分钟后。 云平放下了打扫卫生的扫把，将那些碎砖头清理了出去。 “校长...校长你振作一点啊！” 张金发看着双目无神的云平，试图唤醒他逐渐涣散的神魂。 云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用了九口才全部吐出。 感受着胸腹内的空虚，云平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 “应该是本尊学识不够，无法参透其中的奥妙。” 云平低声说着。 旁边的张金发看他终于回过神来，出声安慰：“没事的校长，您就承认科学不是万能的就行了。” 云平摇摇头：“这世上不可能没有解释不清的事，如果有那也是人们没有发现原理！” 一个信奉唯心主义的华夏少年与一名信奉唯物主义的前任仙尊面面相觑。 都有着无法让对方信服的缘由。 云平摇了摇头：“先不管这些，继续上课。” 他的记忆力倒是不错，起码昨夜看过的书今天也能转述个七七八八。 张金发疑似还想再说点什么。 努了努嘴唇，最后还是决定给校长留点面子。 云平继续回忆着书中内容：“武修体内没有丹田气海，所以没法用灵气的数量来判断境界。” “在对上万名泥胚境武修的身体情况进行测试后，研究人员们得出了还算靠谱的数据划分。” 云平耸了耸肩：“泥胚境武修的强度划分标准，主要分为三类：皮，肉，骨。” “这三者由浅及深，也代表着此刻修行阶段需要注意的重点。” “泥胚境一重到三重的修士，需主要锻炼表层的皮肤，也许你已经感受到了，在自己受到攻击的时候，会有一种极为凝实的气劲突然出现，帮助你格挡伤害。” “这叫做护体灵气，是武修的身体本能之一，坚固非常，但也会消耗掉巨量的灵气。” “所以你才会在激活护体灵气之后饿得这么快。” “皮肤锻炼得越坚韧的武修，越不需要护体灵气的帮助，此消彼长之间，能够用于攻击的力气就会更多。” 他看了眼张金发，指着张金发没有衣物遮盖的胳膊：“而泥胚境第四重开始，武修们就要把修行的重点放在肉身上。” “如果说皮代表的是基础的防御力，肉代表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淬体技巧，发力技巧，极端的时候也可单纯地归结为力气有多大。” 张金发显然有些没听明白：“可校长，您不是说我的力气至少已经能破炼气五重气修的防了吗？” 云平面露几分无奈：“那你觉得谁家气修会站在你面前让你揍？” 张金发眨了眨眼。 “境界只是一个可以参照的标准，不代表高一重的修士就绝对能够碾压低一重的修士。” “你修行的功法，你掌握的术法，亦或者你操控灵气的能力，都是境界体现不出来的。” “带入到武修也一样，你现在虽说力气极大，肉身的防御力也很强，但你没有经历过任何技巧的训练。” “实话实说，你可能都打不过一名训练有素的士兵，纵使你的身体素质比他强出数倍。” 云平顿了顿：“但是你可以把肉身修炼到寻常刀剑砍在身上不痛不痒。” “到那时，就可以突破到泥胚境七重，更深一步，由肉及骨。” 张金发还在认真听着，云平却站起了身：“但你现在还接触不到这些，贪多嚼不烂。” 张金发刚要争论。 便听云平继续开口。 “现在我要教你淬炼肉身的法门。” 说罢便把秦朗送来的阻拦索递了过去。 “来，给自己来一下。” 张金发满脸疑惑。 云平却已经朝着教学楼走去，准备煸炒聚灵果的果实。 走到门口处他回过头：“体修的训练方式就是不断突破自身的肉体极限，穷文富武，即使修行一路也是如此。” “一般来说体修在修行的时候还要用药物浸泡身体，最好还有医师按摩经络，不能留下暗伤。” “不过你小子既然能靠吃东西就涨力气，我觉得这些东西也用不到。” 说罢便走到了烹饪教室内，煸炒起了黄豆。 院子内的张金发拿着阻拦索面露迟疑。 他自然是信得过云平的，可这锻炼方法...真的靠谱吗？ 张金发将信将疑地用阻拦索对准了自己胳膊。 一咬牙一闭眼。 不小心用出了全力。 胳膊上本能出现的护身灵气应声而碎。 剧痛传来，留下一条紫黑色的淤青。 张金发紧咬着牙没发出声音。 之前融入体内的灵气自行流转，修复着新出现的伤痕。 疼痛感渐渐熹微，张金发的腹中却再度饥饿难忍。 楼上烹饪教室的窗户内已经有炒好的聚灵果被灵气托着落下。 张金发伸手接住，一边咀嚼一边感受着体力的恢复。 只是那些炒好的聚灵果依旧继续落下，直到在张金发身边堆了个小丘。 “以后修炼的时候自己炒。” 云平背着手走出楼门，打量着重新回到正常状态的张金发。 “灵气初淬体，肌肤暂与常人无二，泥胚境第一重。” “等到练至老茧横生，受击不痛，你便可以突破到第二重境界。” 第11章 先天仙缘圣体 被告知自己依旧只是第一重的张金发没有多么失落。 云平之前说过，境界的重数只是判断实力的一部分标准。 孩子虽然境界低，但是孩子劲大。 他又攥紧阻拦索。 朝着胳膊上全力一挥。 也许是有了之前的经验，张金发感觉这一次的痛感少了许多。 可手中的手臂粗细的阻拦索却感觉比之前稍微轻了一些，好像随着体内灵气的消耗又补充，自己的力气也在渐渐增长。 云平找了个椅子坐下，观察着张金发的“修炼”。 他没说的是，张金发的修炼方法那本书上并没有写。 书中给出的方法其实如同体育训练般按部就班。 但仙尊是个务实的人。 既然有能抄近路的方法...死板教条绝非仙人所为！ 更何况，张金发的修炼方法，换个人也承受不住。 一时间校园内变得安静了下来。 只有张金发用阻拦索殴打自己的声音与干煸聚灵果被咀嚼的声音偶尔传来，甚至还有几分节奏感。 云平的思绪莫名放飞了许多。 他想到了自己兜里这二百块钱。 还有刚才那野猫蹬下来的那块砖。 云平自然是不相信是自己真的沟通了道祖。 只能说凡事的发生，必有因果存在。 这二百块钱和落下来的砖头，也一定刻印着某种因果，只是自己还没想到一切的关键。 云平内心深处叹了口气。 要是自己的实力依旧在就好了。 可惜那大推演术至少得是化神期的气修用尽全力才能施展。 一定是还有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云平抬起了头，眼中氤氲着灵气，望向那砖头落下之前的方向。 “本尊的眼....啊！” 云平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一旁的张金发也顾不得继续修行，嘴里嚼着聚灵果就冲了过来：“校...校长，咋了？” 云平捂着自己的眼睛，冷汗从头顶上瀑布般流下。 “此等仙缘...恐怖如斯！” 云平口中喃喃，回忆着方才看到的场景。 他看到了一缕气运，甚至不能说是一缕，那气运宛如大海般浩瀚。 而更恐怖的则是...那气运极为纯粹，纯粹到只有一种颜色。 代表着仙缘的金！ 只那一眼，云平便感觉自己好像举着放大镜直视着太阳。 云平有理由怀疑，是不是刚才道祖真的显灵了一会，站在那用砖头楔自己。 他甚至没有心情调息，感觉到眼睛的状态缓和一些之后便直接跑到了那发现仙缘的位置。 一间空闲的库房。 “手机？” 推门进入，云平便在地上看到了一部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手机。 甚至那手机上还沾着些许水渍。 云平把那手机拿了起来，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任何的所以然。 “倒是没沾灰，应该是刚被放在这里没多久，应该是刚才那只野猫叼过来的。” 云平口中喃喃。 “但这手机和仙缘又有啥关系？” 他不信邪，虚着眼睛再次施展望气之法。 却发现这手机分明只是凡物。 哪有刚才璀璨庞大的仙缘？ “这不太科学啊...” 云平拿着手机走下楼。 跟在身后的张金发倒是满脸开心。 对嘛，仙人就要有仙人的样子。 成天嘴里说着实践与科学叫什么仙人！ 回到院内，云平看着那手机继续思索。 门外却传来几声怯怯的敲门声响。 云平走到门口，看到一名衣着有些破旧的年轻人，年纪大约与张金发相仿，身型却瘦弱了许多，头发中长绑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长相倒是清秀，就是表情写满了紧张。 看到云平的瞬间，年轻人脸上表情更加紧张几分：“您好...我想问一下...您刚才看没看到跑过去一只猫？” 声音也有些纤细，听起来底气不足的样子。 云平一愣：“啥样的猫？” 年轻人努力地形容着：“应该不是很大，速度很快，跑起来嗖嗖嗖得，欻欻歘也行，跟一阵风呼呼呼刮过去似的。” 云平揉了揉额头：“你让我感觉到有些熟悉。” 随后便继续说道：“有什么更直观一点的描述吗？” 年轻人目光坚定了许多：“它嘴里叼着我的手机！” 提起手机那年轻人叹了口气：“我跟您说，今天我特别倒霉，好不容易打零工赚了二百块钱，没拿住一阵风就刮跑了。” “我刚要去追，一只猫又跑过来叼走了手机。” 只是他嘴上说着倒霉，表情看起来却自然了许多。 也许对于他来说，与人沟通可能比面对这些倒霉的事还要艰难一些。 云平愣在了门口：“你...等下。” 年轻人也一愣。 便看到面前的云平侧过了身，面对着门后的砖墙，双眼还尽可能地眯了起来。 下一刻，云平流着眼泪倒退几步：“进来说。” . 进门之后，年轻人的脸上分明挂上了几分戒备。 倒也怪不得他，想必一个正常人进了个院子，看到个同龄人正拿着一根粗大的钢筋对着他的另一边胳膊比比划划。 也会觉得这个人精神不太正常。 尤其是那人旁边还放着一堆炒好的黄豆。 你给我整哪来了？ 你们这还是国内吗？ 云平倒是努力组织着语言，思考着如何开口。 倒不能怪他如此慎重。 毕竟在用望气术看向这年轻人的一瞬间，云平重新找回了那被仙缘晃瞎的感觉。 难道这世界上还有先天仙缘圣体吗？ 云平不清楚。 他取出了兜里的手机和二百块钱：“这些应该是你的。” 年轻人眼睛一亮，作势要拿。 桌上的东西又被云平伸手捂住：“东西是你的我不要，但是你能不能让我问你几个问题？” 年轻人的表情分明显露出几分焦急：“您最好别问，我这个人特别倒霉，走到哪倒霉到哪。” “实在不行我给您送个拾金不昧的锦旗，您就让我走吧！” 云平咽下一口唾沫，没搭理他的话，反而说道：“你...听说过修仙吗？” 年轻人还是那副焦急的样子。 直到张金发提着阻拦索走了过来，站在了他身后。 “我...应该听说过吗？” 年轻人瞬间就不焦急了。 第12章 天煞孤星剧本 云平略一思索，觉得自己这么问还是太直接了。 奈何面前这年轻人自己绝对不能轻易地放走。 如此纯粹且巨量的仙缘，纵使自己没有接手这个修仙中专，但凡是个普通的修仙者也会对其表达相当程度的好奇。 “你刚刚说过你特别倒霉，对吧？” 云平试探着问道。 年轻人的目光显露出几分无奈，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张金发则又在他身后掂了掂那小臂粗细的航母阻拦索。 一脸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云平和年轻人。 他倒是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到仙人校长如此在意这个人。 自己得来凑凑热闹。 可惜这副热切的心情落到年轻人心中则是另一个状态。 “倒霉是真的。” 他叹了口气。 “我是个孤儿，或者说一开始不是孤儿，可在我生下来之后没两年的时间，家里能叫得出的亲戚都死了。” “邻居都说我是天煞孤星转世，没人愿意抚养我，社区没有办法，就把我送进了公立的孤儿院。” “当然，这些也是后来我才知道的，两三岁的小孩能有什么记忆。” “进了孤儿院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直到我五岁那一年，偷着出去买糖吃，被人贩子抓走。” “那些人贩子把我卖到了一个山沟沟里的一个老光棍，不到一年吧，老光棍也从山上掉下去死了。” “我不喜欢那个山沟沟，趁着老光棍的亲戚们给他办白事，我偷偷跑到了山里。” 年轻人摇了摇头：“那一路上我没碰到野兽，也没遇到毒蛇，直到我看到了有棵树上还挂着颗野果。” “那野果看起来水灵灵的特别好吃，我吃下去之后感觉又有了力气。” “结果继续走着走着，一个不小心也跟那老光棍似的摔了下去。” “不幸中的万幸是，那山坡下面有条小河，我被挂在了河边的树上没摔死。” 年轻人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顺着那小河走着，我走到了一个山洞里，那山洞阴嗖嗖的，不过天也快黑了，我就想着凑合住一宿。” “您猜怎么着？这山洞是一只熊住着的。” “那熊应该是在外面吃饱了没打算吃我，我之前因为实在太累了睡着了没发现，睡醒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那熊看我撒腿就跑也没追我，反倒朝我挥了挥手。” “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不再跑了和它挥了挥手。” “再然后那熊就给了我一颗珠子，那珠子好像是石头磨得特别沉，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 云平倒吸一口凉气：“珠子呢？” 年轻人耸耸肩膀：“没拿啊，我一个五岁的小孩拿个那么沉的珠子，还不得活活累死？” 云平眼中闪过几分难言的惋惜。 年轻人继续说着：“那熊看我没拿珠子，看起来还有些惋惜，对，就跟您现在的表情似的。” “我也没想那么多，又继续走了一天之后，走到了一个镇子里。” “再然后呢？” 云平开口问道。 “我就报警了啊。” 年轻人满脸的理所当然：“有困难找警察叔叔啊。” “警察叔叔听说我被拐卖到这才跑出来，就打电话通知我之前住的孤儿院过来接我。” 云平愣愣地点头。 这开展是仙尊没想过的。 “又在孤儿院里住了一两年吧，我到了上学的年龄。” “之前家里虽然人都死了，但财产终究还在给我留着，所以上学时候的各种费用倒是不操心。” “就是不知道为啥，我上学之后，我们班的老师也总是出事。” “要么今天在校门口被车撞了，要么下楼没注意摔了下去，虽说不至于死吧，却也都挺难受的。” “一来二去，就没人愿意教我们这个班了。” “后来也有人听说了我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联名说要把我开除出去。” 云平抓起一把干煸聚灵果往嘴里丢着：“然后呢？” “没然后啊，学校说那都是封建迷信，不愿意随便开除我，那些学生家长就跟着闹，反正当时闹得挺僵的。” “再后来就有一堆人把我领走了。” 云平丢聚灵果的动作迟疑了些许：“什么人？” 年轻人如数家珍：“他们说自己是江城市异界局的。” “我没听说过这个单位，但他们拿出个文件，直接就从学校给我带走了。” “之后的事情，您就别多打听了。” 年轻人又要拿手机和钱，却发现被云平再次挡住。 “哎呀您别多问了，大不了这钱我不要了，您把手机给我我现在就走行吗？” 云平哪能放他走。 他又看了眼张金发，张金发已经被他的讲述完全吸引了过去。 手里的阻拦索又不经意地掂了掂。 “您想听就听吧。”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年轻人越发无奈。 “那群异界局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给我带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听他们说，这里叫长生门，甚至好像不在海蓝星。” “有几个看起来跟算命先生似的人看着我，对，表情也和您刚才看着我的差不多。” “他们争着要当我师父。” “再后来也是没到一年时间，他们也都死了，什么都没教到我。” “不仅他们死了，长生门也因为一次天雷没了，我恰好不在宗门逃过一劫。” “长生门没的下午，那几个异界局的人又来了，说的话我也听不懂，但是这一次他们把我送到的地方好像更厉害一些。” “叫...” 年轻人努力回忆。 “叫太一门，据说太一门的掌门是什么...天帝境也不是什么。” “那掌门看到我当时就要收我为徒。” “第二天太一门也没了，除了我这个没有一点修为的小孩，整个太一门从掌门到看大门的外门弟子，都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死的透透的。” “后来才知道，那是敌对的世界针对修仙者释放的范围攻击，只杀修仙者，不伤平民百姓” “异界局的人又过来，把我送到了一个叫天魔宗的地方。” “这次我呆的时间长一些，得有个三年的光景，天魔宗的人也没急着让我修行，好像是看出来点什么东西。” “但您也听到了，我辗转反侧那么多地方，也不可能真对那些飞来飞去的仙人没兴趣。” “我终于找到机会偷着跑到了他们那的藏经阁。” 年轻人脸上写满了遗憾。 “结果地龙翻身，封印在天魔宗地下的真龙重新出世，除了藏经阁之外的天魔宗变成了一片废墟，人也都死在了愤怒的龙爪下，无一幸免。” “只是这一次，那帮异界局的人把我接走的时候，好像还挺高兴的。” 第13章 本尊觉得这又是个圈套 年轻人看着云平：“您不会也想收我当徒弟吧？” “为了您的生命安全，您尽量不要有这个危险的念头。” 他倒是十分有礼貌。 云平却听得入迷：“继续说继续说，你十岁之后又出啥幺蛾子了？” 年轻人看向云平的表情可以用一句话来代替。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他叹了口气：“再然后异界局的人就没把我带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了。” “我回到了华夏，他们塞给我一个手机，让我在上面多学点东西。” “除了不能随便出异界局的门之外，倒也活的还不错。” 云平眨眨眼：“那你学习了吗？” 年轻人眼睛发亮：“咋可能嘛，那手机上的游戏那么好玩。” “诶，您玩不玩游戏？” 他问向云平，云平摇了摇头。 “真的...没什么事发生了？” 云平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看云平对游戏好像没兴趣，年轻人摇摇头：“没有了，异界局也没有送我去学校读书，就这么又过了四五年。” “直到昨天吧，他们才跟我说让我出去找个班上，我才出来，结果好不容易打零工赚了二百块钱，还被风吹走了。” 云平看着他目光闪烁，口中喃喃：“本尊觉得这又是个圈套。” 转而却看到张金发旁边多了个人。 秦朗正带着自己的微笑站在旁边。 云平已经对秦朗突然刷新这种事多了不少抵抗力。 他指着年轻人：“解释解释吧。” 秦朗指了指校门口：“这边说。” 把年轻人和张金发留在校园里大眼瞪小眼。 秦朗开口解释道：“想必您也已经发现了赵金凤的不凡。” “等等等等。” 云平慌忙举起手：“他叫啥？” 秦朗满脸自然：“赵金凤啊。” 云平一口气没喘上来：“这是个女娃？” 秦朗摇摇头：“云先生，您贵为仙尊难道不知道凤凰里的凤是公的吗？” 云平望向秦朗，语气中出现了几分认命：“你继续说。” 秦朗略一思索：“您好像说张金发是先天吃货圣体，那保持这个说法的话，赵金凤就是先天仙缘圣体。” “而遗憾的是，他身上的仙缘太大了，以至于没有人能负担的了这种因果。” “没有人。” 秦朗极为认真地说道。 “这是异界局这些年来对他的观察得出的结论，只要和赵金凤有血缘关系，亦或是真正意义有师徒关系的人，都会受到他身上无穷无尽仙缘的反噬。” “同门的师兄弟都不例外。” “即使是老师和学生这种可近可远的关系，也会遭到这种反噬的波及。” 云平歪头看着秦朗：“那你把他放过来的意义是什么？” “你想杀死我用不着费这么大劲吧？” 秦朗脸上的认真回到了一开始的笑容：“云先生您尽可放心。” “其实有关于赵金凤的事情，我们早都有了极为成熟的猜想。” “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拥有如此巨大仙缘，却真的没法修仙的人吗？” “那不可能。”云平当即回答。 秦朗继续说道：“所以只能说我们还没找到方法。” “直到几年前，一名从异界回到华夏的异界局同志给出了个猜想。” “如果赵金凤的仙缘常人承受不住的话，那不用常人承受不就好了吗？” 秦朗的话让云平有些听不懂。 “说的具体一点。” 秦朗清了清嗓子：“云先生，您有没有听说过国运？” 云平点头：“国运就是整个国家的大运势，这个我懂。” 秦朗暗中松了口气：“虽说国运不像人的气运一般好观测，但它只要存在，就是可以利用的东西。” “所以无论是江城异界局，还是华夏异界部的打算都是，想办法让赵金凤的仙缘和华夏的国运产生因果。” “他方性再大也不可能方死华夏十多亿人吧？” 云平也被他说得来了兴趣：“细说说。” 有大魄力者才能干成大事，很显然异界部的魄力让仙尊都多了几分尊重。 秦朗看向学校的牌匾：“我们想让他成为学校的学生。” 云平的兴趣瞬间少了许多：“我还没活够。” 秦朗摇摇头：“您不教他修行就好了。” “经过异界局的调查，只要修仙者没有真正教赵金凤修行方面的东西，就不会遭受到他仙缘的反噬。” “农业烹饪修仙中专，农业和烹饪可是放在了修仙前面。” “相信您如果只是教这种普通的知识，以您仙人的体质，赵金凤不会对您造成真正意义上的伤害。” 秦朗没有在意云平微妙的眼神，继续开口说道。 “而赵金凤的任务...则是逐渐扩大学校的影响力。” 他从兜里掏出几袋东西来：“我们通过区域传送的方式，把那地三仙运到了华夏农科院，那边的同志们速度很快，通过一些不影响他们生命前提下的提取工作，培育出了这些菜种。” 秦朗嘿嘿一笑：“虽然说建国后不许成精，但对于这三个华夏首例的蔬菜精怪，农科院那边也舍不得弄死。” 云平看向那三袋种子：“这些也是...灵种？” 秦朗还是摇头：“算不得灵种，但也不是普通的菜种，这东西介于两者之间。” “您也知道的，凡人要是吃下灵植的果实，就会变成之前张金发那样被灵气撑爆的惨状。” “华夏人虽然对吃很有研究，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先天饭桶圣体。” “而普通的种子要是种在灵田里，虽说也会长势喜人，却也终究无法蕴含灵气。” “只有这种经历过精怪气息淬炼，达不到灵种等级，却也能提供少量灵气的菜种种出来的蔬菜，普通人吃下之后不仅能够改善体质，还能逐渐增加对灵气的接受程度。” 云平瞳孔收缩，看向学校附近的街区：“你们是想让这附近的居民都变成修仙者？” 秦朗摇摇头：“那不至于，满大街跑超音速老太太这种事暂时华夏方面还不考虑。” “但改善一下居民体质，让原本对成仙毫无缘分的人多出点后天的仙缘来，也算得上是大功德。” “国运虽然虚无缥缈不好探查，但也终究和所有人都有联系，即使只是一个街区，那也是华夏的一部分。” “云先生，如果真的能让赵金凤做成这些事，那他的气运也就自然和华夏的国运有了因果。” “我们甚至无法想象，拥有如此巨量仙缘的人真的踏上了修仙道路，又会带来怎样的改变。” . 随着赵金凤三个字在入学申请书上签下。 修仙中专终于有了第二名学生。 赵金凤本来不情不愿，直到秦朗出面他瞬间没了拒绝的心思。 出了校门之后，秦朗没有走远，而是拿出对讲机开口：“汇报首长：菜种已经送到，赵金凤也成功入学。” 对讲机那边传来的声音充满磁性，听不出年龄：“那云平竟然同意了？赵金凤入学看起来可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秦朗回过头看向学校的方向，无奈地笑了笑：“首长，您别逗我了。” “云平是个聪明人，赵金凤入学有没有好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他清楚，华夏还需要他做事，所以华夏现在不会害他。” “如果赵金凤的事真做成了，和华夏的国运有了因果，云平自然会因为他校长的身份也和国运出现因果。” “即使这因果算不得大，可华夏的一粒沙，落在一个人的头上就是一座山。” “有了因果之后，华夏越强盛，他的修行之路也就越顺畅。” “这种与国同荣的大机缘，他怎么会有拒绝的道理？” 第14章 收徒不易，仙尊叹气 签署入学申请书简单。 可到了真正快要上课的时候，云平却陷入了仙尊的茫然。 本尊只会修行啊！ 本尊也不会炒菜啊！ 张金发倒是拽着赵金凤问东问西。 一会问着那些异界是不是真的存在。 一会问着仙人是不是都是言出法随，根本不受物质的影响。 赵金凤看着张金发的目光倒写满了复杂。 虽然秦朗让他入学他没法拒绝。 奈何他还是觉得，这学校里的两个精神病早晚出事。 倒也怪不得他如是想。 毕竟张金发看赵金凤不搭理他之后，也就又提着阻拦索攻击着自己，随后大啖干炒黄豆。 而那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仙人，此刻正盯着地里长出来的青椒沉思。 这场面换谁都会觉得不正常。 云平也没管他，记录着三种菜种的生长速度。 这三种菜种里面，土豆长得最快。 随着一把菜种洒下，很快便开花结果。 只是云平敏锐地感觉到，原本肥沃至极的灵田，好像比之前贫瘠了些许。 即使贫瘠的程度不到千分之一，可依旧能得出这种菜种会消耗灵田地力的结论。 茄子与青椒生长的速度倒是差不多，虽说消耗的地力比不上土豆，却也出现了较少的变贫瘠情况。 云平若有所思，看向一旁摆着的生聚灵果。 很显然，灵田的地力也绝非无穷无尽。 在种植一段时间菜种之后，也需要再种植一些聚灵果用来提供灵气。 “这灵田的种植，倒也和需要上肥料的普通田地差不多。” 云平摇头笑道。 转而看向赵金凤：“你会做菜不？” 赵金凤一愣，然后摇摇头。 自己的经历已经和云平说过，哪怕是被拐卖到山沟里，那老光棍也不至于饿着自己买来的儿子。 更何况近几年异界局食堂的手艺也十分不错。 没有他参与下厨的机会。 云平点点头，告诉张金发跟上：“一炷香后，带着你师弟来烹饪教室。” 张金发放下手中的阻拦索：“校长，一炷香是多久？” 赵金凤拿起手机：“小爱同学，十分钟后提醒我。” 云平讪笑几声，试图维持着仙尊并不存在的面子。 走回宿舍，云平翻找着昨晚送来的书籍。 “找到了。” 他面前赫然摆着一本《家常菜五百道》的菜谱。 几分钟后，云平背手站在烹饪教室中，脸上重新写满了高人风范。 “这第一道烹饪课，讲的就是地三鲜。” 云平面前摆着洗好了的三种蔬菜。 扫了眼求知欲满满的张金发和宛如等待着云平啥时候出事的赵金凤。 云平拿起了手边的菜刀。 “不要觉得切菜这种事简单，事实上掌握手中的厨具，和掌握手中的武器别无二致。” 云平刚要继续说，却突然咳嗽了两声。 头脑中一阵眩晕，脸看起来都红润了不少。 赵金凤的眼中闪过几分果然如此。 云平心里却满是震撼。 谁听说过修真者能感冒的？ 他闭上眼，赶快调整着体内灵气的循环，给自己施展着恢复咒。 所幸这感冒也不算严重，云平几个调息间呼吸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连带着头脑也清明了起来。 灵气本就是世间一切能量的化身与体现，治疗这种基础疾病毫无难度可言。 看到这一幕的赵金凤面露震惊。 这叫云平的人竟然没事！？ 他的目光中显出几分希冀。 如果这人真的能教自己的话！ 那自己是不是也有机会成为仙人了！ 赵金凤的表情再也不见之前的平淡与看热闹不怕事大，反而写满了狂喜。 他作势要开口。 却被云平慌忙拦住：“别叫！” 云平说话间还看向窗外的天空：“我知道你想叫我师父，但我不是你师父！起码现在不是！” 赵金凤眨眨眼，没想到云平竟然是这种反应。 云平叹了口气：“关于你我和秦朗自有安排，你不要急，先把这道菜学会了。” 赵金凤茫然地点了点头。 地三鲜做起来倒是简单。 算上过油的时间五分钟也能出锅成菜。 但在这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内，云平几乎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那感冒的症状只是开始。 比如摆在菜板上的菜刀突然朝着脚面滑落，要不是云平反应快现在已经鲜血淋漓。 或者煤气灶的火力突然加大，好像输气管出现了一点问题，只是在云平的谨慎操作之下没有酿成爆炸。 诸如此类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不是云平已经是炼气二重的修士，还真的有可能会被自己的教学工作反噬到。 “学会了吗？” 云平看向两名学生有些虚弱地开口。 “会了！” “应该是会了。” 两道声音同时传来。 云平指了指门外不远的小吃街：“那就该验收了。” . 江城美食街，名叫美食街其实也更多承担着夜市的作用。 白天虽然有一些饭店开门，亦或者是卖冷饮奶茶的小摊在太阳伞底下摆着，路上的行人却算不得多。 学校的仓库里倒是有一些准备好的小吃车，看起来秦朗等人早在之前就想到了这一幕的出现。 赵金凤站在卖地三鲜的小摊后，看着不远处狗狗祟祟的两个人，有些后悔于自己的武断。 虽说这个校长确实没有因为教自己出大事。 但谁能想到刚学会一道地三鲜他就让自己出来摆摊？ 甚至付款码贴的还是云平的收款码。 云平倒是不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活动，只是伸手推了下张金发：“别离我太近。” 张金发被他推得走了几步，然而头顶却传来一阵争吵声，一个花盆顺着窗户被丢出，正好砸在云平的脚边。 云平没有解释，又好像什么都解释了。 张金发倒吸一口凉气，又后退了几步。 云平没多在意，眼中云雾重新涌现，观察着路过的行人。 偶尔有人注意到了这个新开的摊位，却在标价八十八一份的地三鲜前当即离开。 疯了吗？ 一道地三鲜怎么敢收这么贵？ 只有云平清楚，因为这三种菜种需要消耗灵气的关系，这三种蔬菜的价格必定要比普通蔬菜更贵。 否则他也用不着摆摊，直接让赵金凤拿去农贸市场便好。 “校长，这菜这么贵，真的卖得出去吗？” 张金发凑回几步开口询问。 云平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那卖便宜点不就好了？” 张金发不解继续问着。 云平叹了口气：“你先离远点。” 张金发作势退后，还在争吵的那一家人又丢出一个烧水壶。 “这里面有个因果的问题。” 云平看着面前破碎的水壶，开口说道。 第15章 修仙不如吃烧烤 张金发这辈子都没想过，卖个地三鲜还能和因果扯上关系。 云平倒是对张金发没有隐瞒的心思：“你这么想，咱们学校缺钱吗？” 张金发也知道，修仙中专的背后就是异界局，异界局的背后则是华夏，自然是不缺经费的。 “所以卖这个价格就不是为了赚钱。” “相反，我还觉得这个价格定低了。” 云平扭过头，看向小摊的方向。 “世间一切皆有因果，如果仅仅是为了让人们吃到这些从灵田里种出来的蔬菜，我们甚至可以去送。” “然而送的话，我们就和这些人都沾染了因果。” “因果是一个中性词，它有好有坏，而修行者最忌因果驳杂。” 张金发有些没听明白，便听云平举起了例子：“这么说，这三种蔬菜虽说不至于活死人肉白骨，可寻常人吃了之后确实也能强身健体。” “而人的寿数多少真实存在，即使可以通过外力来强行干预，但干预这些的人，也就自然沾染了因果。” 云平笑了笑：“比如说手术，一个心脏搭桥手术完全可以让病人多活几年。” “为他做手术的医生也就沾染了因果，而如何抵消这种因果呢？很简单，给手术的钱。” “病人花的钱，就是用来抵消因果的媒介。” “而如果病人没有给钱，那多出来的几年寿命，可能就得那个医生来补。” “天道是最公平的，你得到了什么，就得付出些什么。” “所以如果咱们送出这些蔬菜的话，原本命不久矣的人多活了一阵，原本虚弱的人变得身强体健，那天道就只能从送出蔬菜的我们身上找补。” 张金发若有所思。 云平指向小摊的方向，顺便躲闪掉楼上落下来的铁锅。 “想要抵消这些因果，那就得收取对应的费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公平交易之下哪怕是天道都挑不出来毛病。” 张金发却又开口询问：“那校长，要是实在卖不出去怎么办？” 云平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那就下午接着卖。” “总会卖出去的。” 谈话间，不远处缓步走来一个青年。 云平目光一亮。 只因为他头顶白色普通的气运中，夹杂着一些虚无缥缈的金色。 这种比寻常仙缘更虚幻一些的气运代表着他最近可能会和修行一道有些关系。 但因为过于缥缈，所以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性。 除非有一些外力的刺激。 那青年一边走着一边和朋友打着电话。 “对，我出来买点吃的。” “你吃的啥？” “啧，还是有钱啊，大中午就吃海鲜自助。” “我啊，我不知道呢，随便糊弄一顿，下午还得回学校上课，快期末了事情多得很。” “嗯？” 他在小摊前面愣住，看着里面刷着手机的赵金凤：“你这地三鲜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赵金凤也懒得搭理他，八十八一份的地三鲜，卖得出去才有问题。 那青年手里拿着的电话却传来声音。 “啥，你...义父要报销？” 手机一震，传来转账的消息。 青年叹了口气：“我有那钱我团购个烧烤套餐不好吗？” 说罢便离开了小摊。 张金发目视着这一幕的发生：“他...他走了？他就走了？” 云平倒还是满脸自然：“这才是正常开展啊。” 目光内那青年头顶的缥缈仙缘已经消失干净。 “成仙一道本就困难重重，平凡人更难以得法，缘分不到的话，成仙的机会摆在面前也会被一顿烧烤替代掉。” “不过也挺好的，起码他被投喂了一顿烧烤。” 云平的表情云淡风轻。 “至于缘分到了，想拒绝你都拒绝不了。” 他看向一名端着奶茶的女孩，年纪十八九的样子，应该也是刚高考完的毕业生。 她的头顶上也有着类似于前一名青年的金色，只是看起来稍微凝实了些许。 她一边走一边四处看着，直到走到了小摊前面。 “来一份地三鲜。” 坐着玩手机的赵金凤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指着菜牌：“八十八，你确定？” 女孩恶狠狠地嘬了口奶茶：“确定！” “刚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我选了大冒险，那帮娘们竟然让我来当冤种，买这条街上最没性价比的东西！” 赵金凤倒吸一口凉气。 姑娘你这是什么微妙的运气？ 三下五除二地做好一份地三鲜递给女孩。 女孩接过地三鲜和筷子，本想抬腿便走，付完款之后又叹了口气：“八十八呢，我得尝尝。” 听着手机传来收款八十八元的语音播报，云平看向张金发：“你看。” 张金发的惊讶就没断过，此刻只觉得校长的形象更神秘高大了起来。 实话讲，赵金凤做出来的地三鲜味道并不算好。 因为是第一次实操，油放多了不谈，调味也最多算是能吃的水平。 可随着女孩夹起的那块土豆入口。 她的眼睛分明亮了起来。 蕴含着些许灵气的土豆鲜美异常，纵使调味一般，可食材的本味就足以让人惊艳无比。 更何况吃下去之后，她原本还有些燥热的头脑宛如被注入了一股清泉，在这夏日的午后清爽异常。 女孩打了个冷战，不信邪地般又夹起一块茄子。 这一次那清爽的感觉被注入到了四肢百脉，疏于锻炼的身体在此刻感觉充满了活力。 云平目光依旧氤氲着灵气。 他没有在意女孩越发狂野的吃相，而是注视着她头顶的气运。 菜种种出来的蔬菜到不了灵植的级别，那女孩头顶的仙缘也没有达到注定踏上修仙一途的浓度。 最多显得更加凝实了些，也许日后会有更多的机缘也说不定。 可云平却莫名感受到了某种心安。 连带着拿着手机的赵金凤也都心头一颤。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正在被庞大而温柔的目光注视。 它好像赞许着什么事情，又好像表达着发自内心的感激。 纵使女孩把一份地三鲜吃完后离开这感觉也没有消失。 云平抬头看向之前争吵的人家。 他好像听到了一阵女人的哭声，还有男人不断道歉的声音传来。 午后好像重新变得安静了下来。 再也没有奇怪的危险感觉萦绕在云平头顶。 “本尊好像又要突破了。” 那股心安的感觉越发浓郁。 云平低声喃喃。 第16章 本尊接下了! 云平几个闪身回到了校园内。 虽说学校周边的灵气水平相差不太大，但随地突破这种事，终究会影响点市容市貌。 毕竟每个正常人看到大街旁边突然有个人坐在地上吐纳。 第一反应也不是感觉自己遇到了修仙者。 而是拍个小视频发到朋友圈。 云平盘腿坐在灵田旁边，感受着丹田气海内的灵气循环。 其实早在今天早上他便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在昨夜的自行循环中，已经具现出了第六缕。 小循环已经达成，但每个灵气循环的灵气数量增长终究只是量变。 如何开辟新的循环，才是质变的过程。 而随着修行者的层数增加，突破到下一重数的难度自然也会随之增加。 云平本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具现出这第七缕灵气。 但随着刚才那股心安的感觉出现，本就不算大的瓶颈就这么自然被突破了过去。 国运本就玄妙非常，纵使云平知晓他绝对达不到被国运眷顾的程度。 可纵使这惊鸿一瞥，对于重回修行之路的他，也是大有裨益。 褪去杂念，云平平心静气，呼吸逐渐变得悠长且深厚。 巨量的灵气涌入云平的身躯与气海，大多雪泥鸿爪不留任何痕迹。 云平并不焦急，反而继续观察着灵气在体内的循环。 终于，有一缕天地灵气好像不想在天地间再盘旋一般，选择在云平的气海内住下。 门口看着的张金发莫名感觉附近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再看院内，云平悠然吐气，体内的第七缕灵气也随着循环逐渐壮大，逐渐压缩凝结成了那水雾般的形状。 炼气三重，已成。 这还没完，云平本想着结束吐纳。 校园内的灵气却依旧朝着自身涌动。 以至于灵田内正在生长的聚灵果的生长速度好像都慢了几分。 第八缕。 第九缕。 仿佛找到了归宿一般，云平丹田气海内的灵气凝结速度越来越快。 甚至修为成长的速度早都超过了云平自身的预期。 第三个小圆满就此达成。 体内灵气循环的速度终于重新回到了正常状态。 云平睁开眼睛有些茫然。 刚刚...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修为为什么突然快速地增长了起来？ 如果说突破到炼气三重是因为华夏国运对自己那惊鸿一瞥。 可之后的灵气汹涌。 却全是环境使然。 “校长！您快出来看！” 张金发的呼喊声充斥着惊讶。 云平顾不得梳理呼吸，施展轻身术飘到门前。 “嗯？” 云平皱起眉头看向赵金凤摆摊的方向。 此刻的赵金凤，正满脸茫然地坐在凳子里面，身边的灵气仿佛疯了一般朝他体内涌入。 云平眼中云雾弥漫，顾不得会被赵金凤那庞大的仙缘刺激双眼，虚着目光重新看去。 “仙缘...不见了？” 云平口中喃喃。 “不对...” “仙缘如何毕竟只是对于凡人来说...” “若已然踏上了修行之路...” “那仙缘便会转化为气运...” “也不对，若只是气运望气之术也能看出。” “除非...” 云平望向赵金凤小摊的位置瞳孔紧缩：“气缩入体，非乘龙之术不能夺，他在突破！由凡人突破为修行者！” 震惊间，本就汹涌的灵气越发狂暴，赵金凤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被灵气涌入身躯之内。 云平眼中依旧云雾弥漫，计算着那些涌入涌出的灵气。 算着算着，云平脸上的震撼却更深几分。 原因无他，对于寻常修士来说，吐纳间吸入的灵气和呼出的灵气大抵平衡，虽说会有极少部分留在丹田气海内，但也只是凡水三千只取一瓢的量级。 而赵金凤纵使算不上只进不出的级别，可每十分灵气通过他的身躯，出来的灵气也只剩下七分。 余下三分，全都被储存在了他的丹田气海之内。 灵气还在涌入，云平粗略计算之下，仅仅这一会停留在赵金凤体内的灵气，便已经超过了昨日张金发吃下干煸聚灵果所摄入的量。 奈何赵金凤依旧是满脸茫然，最多面色红润几分，看不出太多的不适。 “校长...他怎么了这是...？” 张金发面带几分担心与好奇。 云平抿着嘴唇。 仙尊本以为自己见多识广。 可这两天经历的场面，仙尊也会感觉到陌生。 灵气依旧不间断地涌入赵金凤的体内。 云平本能性地察觉有些不对劲，头脑飞速转动。 口中不自觉地喃喃：“大运之人自有大劫，若任由这灵气再注入体内，本来的好事也会酿成惨案。” “就好像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一样。” “此子六亲不靠，孤绝癖冷，运势极佳却均半途而废。” 云平缓缓抬头，仿佛看到了半空中汹涌的灵气貌似一把巨伞。 “命犯华盖。” 云平声音发干。 张金发刚要询问，便听云平继续自言自语道：“命犯华盖者能否有所成全凭自身心性，若心智不坚，轻则抑郁寡欢沉迷享乐，重则走火入魔，命运多残，一生无聚，此生终绝。” 张金发眨眨眼：“所以赵金凤这么大的方性是因为这个？” 云平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梳理着脑海中有关华盖局不多的记忆。 “可若心智坚定，且有贵人点化，自能破华盖，此生顺遂。” 思绪到这，云平目光一凝。 赵金凤的心智是否坚定他不清楚。 “本尊也许可以当这个贵人。” 一念出，云平瞬间念头通达。 也不管围绕着赵金凤的灵气是否汹涌，几个垫步便来到了小摊旁边。 灵气依旧在注入赵金凤的身躯，早已过了普通炼气期修士能承载的极限。 “伸手！” 云平没有等赵金凤回答，直接攥紧赵金凤的手腕四十五度指向天空。 接触到手腕的瞬间，云平脑海中一阵恍惚，仿佛触摸到了一片一望无尽的灵气汪洋。 只有目光所极之处，才能看到些许温柔且浩荡的金光。 没时间多想，云平心中杂念屏退，一边帮助赵金凤梳理着体内的灵气，一边低声慢道：“跟我念。” “心为之君火，而曰上昧。” “肾为之臣火，而曰中昧。” “膀胱为之民火，而曰下昧。” “三炁聚而为火，散而为炁！” 随着赵金凤口诀念出，他体内的灵气也从一开始的无序汹涌，在云平的指引之下逐渐有了几分秩序。 可惜那灵气的数量实在过于庞大，纵使云平曾经强为仙尊，可现在仅仅炼气三重的修为也无法全部操控。 云平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太重要的事，拼尽全力地继续引导着赵金凤体内的灵气。 也许是幻觉，云平说不清楚，但刚才那灵气汪洋旁边的温柔金光却再次一闪。 那汹涌至极的灵气涌入的速度好像慢了三分。 机会稍纵即逝，云平体内三道灵气循环全速运转，硬生生地捋顺了赵金凤体内乱冲的灵气。 “去！” 云平死死咬着牙关，眼看着无穷无尽的火焰顺着赵金凤耳鼻口三处疯狂涌出，在半空中轰然炸响。 “这小子的因果，本尊接下了！” 第17章 秦朗蹭课 【江城美食街一摊位因操作不当，造成煤气罐爆炸事件，所幸没有人员伤亡，江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已经介入调查，并号召开展百日无事故安全大练兵，力求保证居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 云平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正躺在校长宿舍的床上。 秦朗坐在书桌旁，挥了挥手机给他看了如上的新闻。 “事已经平了，那个小摊车被销毁了，城管也死无对证，只能我们说啥是啥。” 秦朗看向云平的目光中罕见地带着几分感谢。 “至于新的营业执照啥的估计很快就能送来，所以摆摊蹭国运这种事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云平甩了甩还有些昏沉的头，体内灵气自行转动驱散那股让人发晕的感觉。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说出那句接下赵金凤因果的话，随后便被青春版三昧真火的殉爆掀晕了过去。 “你们猜到会发生这种事了？” 云平组织语言问道。 “没有。” 秦朗当即回答。 “以异界局的能力，也最多是察觉到赵金凤的体质有些不同，可如何真正地把他指引成仙，如何让他对华夏有所贡献，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头绪。” “所以我谨代表江城市异界局对云平校长表达真切地感谢。” 秦朗站起身来，朝着云平鞠了个深深的躬。 云平还是没太理顺发生的一切。 他刚要开口，秦朗却示意他看向门外。 两个年轻人的脑袋凑在一起，担忧地看向房间内的情况。 “说来话长，不如我来蹭一节课上。” 秦朗如是说。 . 修仙中专除了烹饪教室自然也有正常的基础款教室。 云平抱着膀子站在讲台一边，秦朗则站在另一头，台下坐着两名满脸好奇的学生。 “该说不说学校的师资资源还是很富裕的。” 秦朗由衷感慨。 随后便在黑板上写下了八个字。 命格、气运、国运、因果。 “修仙不是单纯的提升境界这么简单，想必云校长也说过，高重数的修士未必就能对低重数的修士进行碾压，当然跨越大境界的差距依旧非常的大，这些咱们暂且不提。” 秦朗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而对于境界尚低的修士甚至凡人而言，命格，也就是命，还有简称为气运的运也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命，生来就是固定的，好比是一个人的出厂设置，比如有的人生来就存不住钱，但也不会缺钱，这种命格被俗称为财大身弱。” “就好像张金发，你便是身强之命，甚至不是一般的强，能吃就是其中的一部分体现。” 张金发懵懂地点点头。 秦朗又看向赵金凤：“而赵金凤你呢，则是纯纯的命犯华盖，要是没有人帮助破局的话，估计你这辈子也会有些痛苦。” “这里的痛苦甚至不只是指死于非命，而是你很难死掉，但会连累到一切和你沾染了大因果的人。” “孤寂一生算不得什么酷刑，如果终其一生都没法与什么人产生羁绊的话也许也是一种幸福，最大的酷刑是你明明想着发生些什么，最终却两手攥空拳。” 赵金凤想了想自己这么多年的倒霉遭遇，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秦朗继续说道：“而运则不一样，运是变化的，云校长所掌握的望气术便是查看气运的方法。” “这个就好理解特别多，比如你可以这几天特别幸运，也可以这几天特别倒霉，当然更多的时候则是过正常的日子。” “别的事情咱们就先不说了，先说说刚才发生的煤气罐殉爆事件。” 提起这个，房间内其他三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秦朗却仿佛早都习惯了为这种事情收尾，自然地说道：“以赵金凤的命而言，纵使今天有了成仙的可能性，以他的命格而言，估计最后也就是功亏一篑。” “这时候就要说到一个更大的概念。” 秦朗在黑板上的国运两个字上画了一个圈。 “国运。” “凡人的运势是有限的，纵使你的运气好到十亿人里挑一个，那海蓝星上也有八十多亿的人口。” “而国运，则是一个国家运势的显现。” “拿华夏来说，从几千上万年前第一个可以被称为华夏的部落出现，再到我们现在这个横跨无数诸天万界的巨型国度，华夏的运势也并非一成不变。” “从一开始的松散，再到秦皇汉武励精图治，后来五胡乱华唐宋元明清，华夏也有自己的强盛与衰落，有些学科还将这种情况称之为历史周期律，不过对于异界局来说，国运就可以一言以蔽。” “因为世界是物质的，所以国运既然存在，那也就必定有迹可循。” 秦朗的话说出来之后，旁边抱着膀子的云平眼睛一亮。 倒是张金发的表情有些失落。 这群人怎么一边修仙一边说唯物主义哲学啊！ 秦朗没有在意少年人的想法，继续开口说道：“无数研究这些的学者们给出了无数猜想，却万变不离其宗，无非是国运就是所有国民气运的综合体，这个说法也许并不精确，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华夏的人民越强大，华夏的国运也就会越强盛。” “很遗憾，我们不知道这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过程，但我们清楚这两者相辅相成。” 秦朗面带微笑：“所以还是那句话，既然个人的运势压不住赵金凤的命格，那我们用国运来压不就好了？” 赵金凤眨着眼睛。 你们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事？ 秦朗倒是依旧自然，毕竟事情已经完美谢幕，他也自然能够知无不言。 “还记得你卖出去的那份地三鲜吗？” “这就是你与华夏国运产生联系的方式与纽带。” 秦朗显然知晓学校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华夏原本是没有本土修仙者的存在的，而为了让华夏本土出现修仙者，全华夏上下绞尽脑汁。” “这里面具体的原因今天就不说了，有机会的话自然会讲。” “我们只说有关学校的事。” “江城异界局通过与云平校长的合作，让华夏本土终于出现了能够辅佐修行的灵气，这是这一切的必要前提。” “而让赵金凤把蕴含灵气的食材卖给更多的凡人，让原本无法修仙的凡人也拥有了成为修仙者的机会与资格，让华夏的人民更加强大，从而获得国运的注视与赞许，这是计划的主要目标。” 一旁认真听讲的张金发没再多想修行到底是唯心还是唯物的话题，举起手想要表达自己新的疑惑：“那秦老师，听您这么说，这个计划就是让华夏本土出现修仙者是吧？” 秦朗点了点头，示意张金发继续说下去。 张金发则指向自己：“我也是华夏人啊，按照您的说法来看的话，我成为修士的时候不就也能和华夏国运产生联系了吗？” 秦朗的目光中满是赞许，他点了点头，指向黑板上最后一个词。 “因为因果。” 第18章 从道心，平因果，仙路方通 “想必云校长已经说过了有关因果的话题。” 秦朗看向张金发：“你在入学之后，有什么回报云校长的事吗？” “你吃的聚灵果是人家炒的，你锻炼的法门是人家教的，你成为修仙者吃的东西也没给钱，甚至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云校长还帮了你们家天大的忙。” 张金发茫然地眨着眼睛。 秦朗无奈笑了笑：“当然，我不是说你做得不对，你好好修行好好学习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报答，但从国运的角度上来看，你们之间的因果没有达成循环。” “因果就好像灵气一样，循环起来才能通畅，单方面的付出与索取导致的结果就是念头不通达。” “不过...” 秦朗的语气有些踌躇。 “你倒也不用自责，以后有的是你回报学校与华夏的机会。” 他好像知道不少的事情，却没有明确地说出来。 秦朗很快便收回了那个神秘兮兮的语气，继续说道：“因果有大有小，就好像那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一样，一切命运的给予，也早都标好了价格。” “有一个很没品的笑话，当年韩信去算卦，算卦的说你有两个贵人，一个叫萧何。” “萧何韩信认识，他连忙追问第二个是谁。” “算卦的说，还有一个在两千多年后，他叫梦泪。” “笑话可以一听一乐，但里面的因果循环倒是也持续了太久。” “奈何赵金凤不一样，他的因果循环地很快。”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谁都挑不出毛病，那女孩花了高价吃地三鲜，赵金凤也付出了劳动赚到了钱。” “从因果的角度上来看，双方互不亏欠，而那女孩是否身体更加健康了点，运势是否更好了点在国运的角度上来看，则是附加的条件。” “那么问题就来了，因果已消，但赵金凤也着实为华夏做出了贡献，即使只有一个女孩吃下了蕴含少量灵气的地三鲜，但一个人那也是华夏人。” “国运也是公平的，那她就得想尽办法去抵消这另一层有关国运的小小因果。” 秦朗笑着看向赵金凤：“你什么身份，能让华夏国运欠你人情？” 赵金凤则早都被这个计划的大胆程度所震撼。 “我们并不知道华夏的国运是否有自我意识，也许它更像一台输入指令就会做出工作的计算机也说不定，可无论如何国运还是出手了。” “就是刚才那堪称汹涌的灵气旋涡。” “赵金凤的仙缘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即使他自己也知道，所以国运想出手必然就会从这方面入手。” 秦朗讲话间满满的都是对异界局安排的满意。 “可问题还是出现了。” 转念，他的语气又沉闷了下来。 “仅仅让一个华夏人有了可能修行的机会，不足以让华夏国运直接破解掉赵金凤的华盖命格。” “华夏国运能做到的也仅仅是保护住赵金凤不被灵气所撑死。” 云平眼前莫名浮现出自己看到过的那抹温柔金光。 也正是那抹金光，能让赵金凤周围无边无垠的灵气海洋有了边界，保护着他不被那些灵气撑爆。 秦朗也看向云平：“这时候，就要拿出另一层因果。” “赵金凤虽然天赋异禀仙缘极佳，但毕竟没有接触过修行，没有一个合格的引路人的话纵使有着华夏国运的帮助，整个计划也会无疾而终。” “可我们不确定云校长是否会出手相助，毕竟赵金凤之前的故事中，想当他师傅的人也全都死于非命。” 赵金凤当即站了起来，看向云平的目光中满是激动：“校长！您...” 他说着甚至要掉出眼泪来。 云平却挥了挥手，看向秦朗：“你这么骗小孩有意思吗？” 秦朗嘿嘿一笑，没再说话。 只有赵金凤更加茫然：“啊？” 云平清了清喉咙：“如果你换个角度看这个事情，就会发现一切前置条件其实异界局都满足了，我最多就是个帮忙的。” “你甚至可以说我就是你差的那临门一脚。” 赵金凤愣愣地点点头。 云平看向黑板上写着的几个字：“那问题就简单多了，你已经和华夏国运有了关系，既然灵气涌入到你的体内，那国运的意思也是希望你成为修仙者。” “我要是帮了你呢？虽说不至于让国运欠我人情，但好歹也是顺势而为，有了国运的帮助我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危险。” “既然这样，我不帮你是不是就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赵金凤从未想过事情的原因是这样。 云平却认真地看向赵金凤：“小子，我刚跟你认识第一天，我不可能为了你连命都不要。” “因果论迹不论心，它只管你做了什么，不管你是什么目的。” “记住这点，否则以后你会被人骗的什么都剩不下。” 赵金凤听得极为认真。 云平却再次开口：“当然了，道心倒是论心不论迹，你做什么事别人也都管不着，但起码你得道心通达。” “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学生被灵气撑死。” “保持理智与道心通达并不冲突，所谓的太上忘情都是扯噪，从道心，平因果，仙路方通。” 说完这些，云平便背着手走出了教室。 秦朗则带着微笑看向两名若有所思的少年：“你们觉得云校长说话有些严厉了？” 二人点点头。 秦朗却笑容更甚：“我倒是觉得他已经把你们当成自己的亲学生。” 张金发与赵金凤对视一眼。 便听秦朗继续说道：“云校长刚才的话听起来好像很不留情面，但他一直没提一件事。” “他与你们的因果。” 秦朗强行抑制住自己想放声大笑的冲动：“张金发，既然云校长和你的因果达不成循环，他凭什么还继续给你种聚灵果吃？” “赵金凤，既然云校长说了那么多对他好的缘由，可他怎么就能确定这件事对他自己没有一点危险？” “他本可以一个人好好修行，但还是接下了你们的因果。” 秦朗侧过脸，看向灵气弥漫的校园：“还有他与华夏的因果。” 第19章 你头顶的字幕有错别字 秦朗这次过来，倒也不仅是为了蹭一节课。 “无限孢子，一种不原产自华夏的食材。” 他走到门外，在后备箱里取出一个恒温箱。 里面俏生生地生长着一枚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蘑菇。 不知为何，云平看向那无限孢子的时候，总觉得本能性地有些不舒服。 “有剧毒，筑基期以下的修仙者吃了就死。” 秦朗倒是极为诚实。 云平习惯性地抱着膀子：“有话直说，我又不能被你吓到。” 秦朗嘿嘿一笑，没急着从恒温箱内取出：“但经过华夏农科院的多次研究，我们发现这东西种在灵田内可以显着地降低毒性。” 云平眉头一皱：“降低？” 秦朗点头：“对，降低，并不能完全祛除。” “大约可以降低到普通人人吃下去之后只要快点去医院，就会没有生命危险的地步。” 云平还是没急着说话。 倒让秦朗感觉少了不少乐趣：“如果想完全祛除毒性也可以，将其烹饪至熟透即可。” “这东西味道极为鲜美，并且也能做到类似于地三鲜的食材那种，蕴含极少量灵气的级别。” “不过很遗憾的是，这玩意有一种特性，虽然说随着烹饪的进行毒性会渐渐消失，但蕴含的灵气也会随着线性减少。” 云平眉头更皱：“这么危险的东西...真的有必要种它吗？” 秦朗满脸写着理所应当：“但是这玩意好吃啊！” “而且卖的贵一点也理所应当啊！” 云平被秦朗的硬气搞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反倒是过来看热闹的张金发注视着恒温箱里的蘑菇：“见手青！？” 云平一瞬间念头通达，彻底搞懂了为什么自己看这玩意会有些熟悉与不适。 秦朗反倒摇头：“虽然这无限孢子和那种名为见手青的野生菌很像，但这两者真的不是一个玩意。” 他也觉得有些说不明白。 终于从恒温箱里把那无限孢子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栽培到了腾出来的灵田中。 天地间的灵气好像有了一瞬间的静止，云平眼中重新云雾缭绕，便看到那灵田中的灵气开始飞速往这无限孢子的植株内涌入。 云平闭上了眼睛，只注视了这无限孢子一会，他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看起来这东西绝对没有秦朗语气那么风轻云淡。 随着灵气注入到了某个极限，秦朗再次蹲下身躯，拍了拍那无限孢子的菌盖。 “安抚菌子情绪。” 同样凑过来的赵金凤如是说。 可随着秦朗拍了几下之后，原本还算安静的校园内猛然间出现了些类似地震般的轰鸣声。 肉眼下微不可见的巨量孢子落在灵田内，吸吮着灵田内的养分，以极快的速度长得越来越大。 直到那灵田内满是无限孢子。 秦朗拍了拍手：“产量大，味道好，还能蕴含灵气，我觉得有些小小的毒性问题不是很大。” 云平对他的说辞抱有几分怀疑。 但秦朗说的确实没错，那无限孢子内确实蕴含着大量的灵气，甚至比普通的聚灵果都多出了一些。 纵使地力有了些许的消耗，但也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大不了再种一茬聚灵果便可万事大吉。 “这东西，得算灵植了吧？” 云平摸着下巴，看向生长得郁郁葱葱的无限孢子田。 “因为一些暂时不方便透露的原因，我们暂时还没法把它归结到灵植中来。” 秦朗的回答遮遮掩掩。 “要不尝尝？” 秦朗顾左右而言他。 . 烹饪教室内。 秦朗倒也心里没底，没有让云平参与烹饪。 炉灶点开，食用油倒入，葱姜蒜辣椒炝锅，秦朗的家常菜手艺倒是没得挑。 直到切成片的无限孢子下锅。 云平看着那逐渐变色，变得略微有些发黑的油脂：“你说它的毒素被祛除了？” 秦朗点点头满脸自然：“是啊，要不是因为被灵田种出来，这锅油现在已经在冒黑烟了。” 云平满脸写着仙尊的震撼。 几经翻炒，一股异香倒是从锅内传出，秦朗点了点头：“一成熟了，张金发！” 张金发走了过来，纵使是先天饭桶圣体，他看着那一锅无限孢子也心中发怵。 秦朗看着他嘿嘿一笑：“你敢不敢尝尝？” 张金发弱弱地看向云平，目光凝结成了一句话：校长，您不管管他？ 云平回以同样的目光：他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地就杀死你。 张金发眼睛一闭，脚一跺：“那我就当报答学校了！” 他拿起筷子，直接夹起一片一成熟的无限孢子。 旋即眼睛瞪大到了极致。 鲜，香，纵使锅内没有放肉，可张金发还是品尝到了一股极致的鲜美。 那一瞬间他仿佛魂出体外，直接在半空中飘荡到了西南的十万大山，山河壮丽尽收眼底。 张金发甚至不舍得咽下，随着喉咙咕咚一声，他的目光怅然若失，仿佛心口缺了一块。 他看向窗外，仿佛追忆着之前看到的光景。 也许是幻觉，张金发甚至感觉窗外的教学楼变成了植被丰茂的山峦。 等等...好像不是幻觉？ 张金发眉头一皱，仿佛能闻到那股被雨水浸泡后的泥土味。 “味道怎么样？” 仿佛天外的声音出现在张金发耳边。 张金发甩了甩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他终于看到了还在翻炒的秦朗。 “等一下，秦老师。” 张金发语气认真：“你头顶的字幕有错别字。” 云平已经掏出了手机：“这得叫救护车了吧！” 秦朗满脸云淡风轻：“你要相信武修的自愈能力。” 云平看着他有一瞬间想把手机丢到他脸上：“他都说你头上有字幕了！” 秦朗还是点头：“是啊，他要是没在自愈的话，应该看到的是一行乱码才对。” “本尊说不明白了。” 云平放回手机，看向仿佛吹着山间春风满脸愉悦的张金发。 “嗯，三成熟了。” 秦朗则继续翻炒着面前的无限孢子：“赵金凤！” 赵金凤没有回答。 如同一名智力正常的普通人。 秦朗的回答也十分简单。 “定！” “张嘴！” “嚼！” 四个字出现，一片三成熟的无限孢子直接落在身躯被操控一般的赵金凤嘴里。 可随着咀嚼的进行，赵金凤是无比地抵触，现在却也主动品尝了起来。 难以言喻的鲜美充斥在口腔，饶是赵金凤也算见多识广，却也没品尝过如此惊艳的食材。 三成熟的无限孢子毒性确实小了许多，起码赵金凤的脸上没有如同张金发那种此生无憾的舒适。 他只是叹了口气，表达对食物的惊叹。 这孩子没事？ 云平皱着眉头看向赵金凤。 却不料赵金凤的目光落在了锅中。 “现在四成熟了。” 他点了点头。 “你咋知道？” 秦朗随口询问。 赵金凤指着锅中的无限孢子：“它们头顶的进度条到了百分之四十。” 第20章 我心里得劲，就是最大的道心通明 也许是本尊疯了。 云平看着烹饪教室内的光景，心中感慨。 也许是这个世界疯了也说不定。 他又看向依旧煸炒着无限孢子的秦朗。 秦朗却依旧没有投毒的自知之明，反倒一边问着赵金凤烹饪的进程，一边问着张金发自己头顶上的字幕变得怎么样了。 当赵金凤斩钉截铁地说出七成熟的时候。 秦朗罪恶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云平头上。 “云校长，尝尝？” 云平背着手满脸的高人风范：“依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秦朗笑眯眯地摇头：“作为校长，您怎么能临阵脱逃呢？” 一瞬间云平心中想了很多事情，但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 他打不过秦朗，这是一。 秦朗想杀他也不用这么费劲，这是二。 “那本尊就尝尝。” 云平藏在身后的手疯狂颤抖，单手夹起一片七成熟的无限孢子。 仙尊的眼睛也随之瞪大。 怎么会...如此美味！？ 鲜美异常已经是老生常谈，甚至这无限孢子体内蕴含的灵气也数目不少。 云平自认为不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但在这一刻，他的道心再次有了波动。 云平甚至会怀疑，如果前世自己也尝过如此美味的食物，他是否还会就此辟谷。 答案云平不清楚，但这无限孢子的味道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云平睁开了眼睛，发现秦朗正看着他：“是不是很好吃？” 云平诚实地点了点头，随后四处看去。 “云校长在找什么？” 秦朗微笑着问道。 “进度条或者字幕啥的。” 云平倒也诚实。 奈何找了许久依旧未果。 “不用找了，七成熟的无限孢子对于炼气三重的修士来说，已经称得上无毒。” 秦朗给了云平一个放心的眼神。 “虽然这个划分不算比较严谨，但每一重的修士都可以依靠自身的修为与体质免疫掉无限孢子的一分毒素。” 他看向逐渐目光变得清明的张金发：“武修的话可能免疫地程度还会高一些，不过云校长还请放心，起码对于修士来说在灵田内种出的无限孢子不会造成任何生命危险。” “而且实话讲，无限孢子的鲜美味道会随着做熟的程度逐渐降低，体内的灵气含量也会随之衰减，所以我的推荐是根据自己的境界来进行食用，享受食物的同时，对自身的修行也会有所裨益。” 秦朗笑了笑：“华夏人最讲究食补，这东西绝对比不了那些吃了就进阶的丹药，但即使能提升百分之一的修行速度，想必也不错。” 他说的简单，云平心中却不断吸气。 百分之一的修行速度，听起来不多，可这只是一道吃的啊。 况且他本以为现在校园内灵气的水平就已经是洞天福地，修行的速度本就快如奔马。 谁又能想到，这一道小小的无限孢子就能让这速度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更何况除了那些宛如整活般的毒素之外，完全没有副作用！ 云平甚至不敢想那一成熟的无限孢子的味道又会有多么恐怖。 “厉害。” 他由衷赞叹。 就听秦朗如是说：“但云校长，这玩意在售卖的时候最好还是做到全熟。” 云平歪了歪头：“你说，卖？” 秦朗随之点头：“不然呢？” 云平指向还没好利索的张金发：“那得多大的安全隐患啊？” 秦朗重新眯起了眼睛：“仙缘嘛，哪有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 是夜，江城美食街。 因为赵金凤已经踏入了修行者行列，并且有着国运的背书，云平倒也没再遭受什么无妄之灾。 一行三人推着秦朗新弄来的手推车，上面还写着爆炒见手青的牌子，站在了美食街的角落。 其实街上的人并不算多，毕竟有那个百日无事故安全大练兵的活动在，出摊的商户都少了许多。 只是没有人搭理这个在角落处的摊位，仿佛有什么人打过招呼一般。 “校长，真的能卖出去？” 赵金凤指向那一份588的价格，发自真心地问向云平。 云平也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但卖少了因果就不成立了。” “况且要真卖便宜了，买的人多了，真吃死几个咱们也承担不起那么大的风险。” 赵金凤点了点头，看着炒锅和切好的无限孢子，顿感这世界终于癫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反倒是张金发问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可是校长，赵金凤需要蹭国运我能理解，为啥咱俩还得帮忙出摊？” 云平再次叹了口气：“因为咱学校穷啊。” 张金发没有说话，脸上却满是问号。 云平看着不算热闹的小吃街：“秦朗跟我说过，咱们学校的成分比较特殊，虽然在编制内但没有对应的工资与福利政策，甚至也没有各种经费。” “倒也怪不了秦朗，就单说咱们种那两枚聚灵果，估计价值一颗都得上亿，但人家也没朝咱们要钱。” “我能理解，种聚灵果或者各种食材吧，虽说咱们没花钱，但咱们也付出了劳动，这里面的因果是可以强行抵消的。” “但只要他们给了钱，那这份钱抵消的就是咱们师徒的劳动，因果不通，问题可能就多出很多来。” “一来二去，就只能咱们自己赚钱。” “不过秦朗也说了，咱们出摊的钱不用上税，赚多少都是自己的，于是就只能看能耐了。” 云平说着说着，走到隔壁卖手打柠檬茶的摊位买了三大杯柠檬茶，三个人默默地嘬着。 只有张金发眼睛一直在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摊的位置本就不好，况且这售价一般人少说也会淬一口再走。 没人光顾也是正常的。 赵金凤用吸管搅拌着杯子里的冰块，随口询问：“校长，修仙者也喝柠檬茶？” 云平叼着吸管：“不然呢？” 赵金凤放下吸管：“修仙者不应该餐风饮露，转瞬千里，白衣如雪吗？” 云平依旧嘬着吸管：“但是柠檬茶好喝啊。” 赵金凤这辈子都没想过云平是这么回答的。 “换个说法。”云平继续开口：“我的道心告诉我，我应该喝点想喝的东西，我要是不喝呢，道心就会有损，也许等以后突破的时候莫名想到今天没有喝到想要的东西。” “那么是一杯柠檬茶的价格重要，还是突破成功重要？” 赵金凤感觉云平在忽悠自己，但他没有证据。 “道心...是这么用的？” 他弱弱地问道。 云平点了点头，嘬干了杯里最后一滴液体：“我心里得劲，就是最大的道心通明。” 赵金凤若有所思。 小摊前却走过来一个男人。 “来一份爆炒见手青。” 扫码，付款，男人没有任何犹豫。 云平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第21章 与石墩子互诉衷肠 张大海。 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奈何他的儿子叫张金发。 云平看向张金发，却发现张金发正有些不好意思地藏起手机。 “你不怕你爸吃出事来？” 云平低声问道。 “不会，我爸身体好着呢。” 张金发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严重性。 云平点了点头，眼中云雾氤氲，望向张大海的头顶。 一抹有些缥缈的金光正蕴藏其间。 张大海没有任何犹豫地扫了码，听到收款到账的声音，赵金凤动作倒也利索，直接开火炒了起来。 “儿砸！你学得怎么样啦！” 等待的时间，张大海直接凑到张金发身边，语气中满是喜悦。 张金发倒也诚实：“校长说我还得练，现在也还是泥胎境一重。” 张大海不知道修仙者的等级划分，但他看自己儿子确实与之前有了许多不同。 别的不说，起码这精气神，还有这属于年轻人的朝气！ 境界低怎么了，我儿子是仙人了！ 张大海巴不得再扫一个599，打包一份回家吃。 一旁颠勺的赵金凤却听到了二人的沟通：“校长，这也行？” 他问的自然是张金发发消息让张大海来捧场的事。 花点钱倒是另说，可赵金凤却知道，这无限孢子吃下去，可是会让仙缘更上一层台阶。 “这有啥不行的。” 云平随口回答。 赵金凤不懂就问：“可这种硬凑的仙缘还能靠谱吗？” 云平无意识地搅着杯中的冰块：“有问题吗？他花了钱，咱们出了菜，两清啊。” 赵金凤的语气都有些焦急：“但他是张金发叫过来的啊！” 云平嘬了一口杯里冰块化出的水：“那你得了三枚仙丹，你是吃一枚自己成仙，还是给你爸你妈一人一枚，你们一家三口一起飞升？” 赵金凤摇了摇头：“校长，您知道的我是个孤儿。” 云平叹了口气：“那换个说法，你以后有了个儿子，你得了两枚仙丹，你是自己吃另一枚拿出去喂狗，还是也给你儿子一枚？” “那肯定给我儿子啊。” “那不就结了。”云平一拍手：“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谁说仙缘非要虚无缥缈。” “就好像说你那该死的命格一样，都说有了贵人扶持你就能青云直上了，可是怎么扶持？我是把你领上修仙路就跑了？还是手把手帮你一路修行到羽化登仙？” 赵金凤若有所思：“可老话说无我无他无喜无悲啊。” 云平不屑一笑：“那还有老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 赵金凤从未如此觉得修仙这种事这么有烟火气。 他叹了口气，把炒好的无限孢子装盘。 “等下，熟了吗？” 云平忙着询问。 “熟了。” 赵金凤心里掐着时间点头说道。 五分钟后，张大海蹲在地上和石墩子互诉衷肠。 “校长...” 赵金凤语气发虚。 “要不...咱叫救护车？” 云平摇了摇头：“不至于。” 张金发则蹲在张大海旁边，把他亲爹对石墩子说出的话尽数录了下来发给他妈听。 “那份无限孢子再差也是九五成熟，他应该一会说累了就好了。” 云平夹起一片，感受着与自己下午吃到的那份的味道差异，做出了判断。 当然，更重要的则是望气术下，张大海头顶那越发明显的金光。 这仙缘...已经快要达到能被寻常宗门看中的级别了。 “哪里的井盖反味？” 感慨间，云平抽了抽鼻子。 稍微低头却看到张大海已经停止了与石墩子的走心局，大口大口喘着气，头顶往下淌着浑浊的油汗，甚至在路灯的照射下都有些反光。 臭味越来越重，以至于所有人都能发现。 “校长！我爸这是咋了？” 张金发的语气终于有了些焦急。 云平不急反笑：“秦朗还是留了一手啊。” 他看向身上衣物已经被汗液浸透的张大海，难言的臭味依旧从他身上涌出。 “洗髓。” 云平指向张大海：“不用担心，你父亲的体质正在被这玩意所改善。” 张金发瞬间就不焦急了：“您说我爸也能成为修仙者？” 云平摇摇头：“那还达不到。” “但很显然他体内的杂质与污物正在被逼出，你看他头顶。” 张金发看向自己父亲那有些稀疏的头顶，却发现上面正有些崭新的发茬长出。 “用好理解的话说就是，你父亲现在的血糖血脂还有尿酸指标，都因为这个无限孢子回归到了正常情况，体质应该也回到了二十五岁左右。” “希望你母亲扛得住。” 云平拍了拍有些茫然的张金发的肩膀。 随着臭味的越来越重，云平让张金发把张大海扛回宿舍的浴室。 十多分钟过去后，父子二人才重新出来。 这一次的张大海，再也看不出之前中年男子的感觉。 整个人丝毫不见油腻，反而无比清爽，肚腩也没了，头发也逐渐茂密，甚至眼神都有神了许多。 他长得不算英俊，可在换了张金发的衣物之后，看起来也干干净净，仿佛重新找到了青春一般。 干净，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张大海险些就要再给云平跪下。 云平却摆了摆手：“要谢就谢你儿子。” 张大海显然仅仅是在压抑着自身的狂喜，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吃完了余下所有的无限孢子。 可身上却没了任何的变化。 “校长...这？” 张金发甚至已经做好了再扛一次亲爹的准备，却没料到无事发生。 云平摸着自己的下巴：“虚不受补。” 父子二人连着赵金凤一同面露好奇。 云平组织着语言：“方才的洗髓虽然效果极佳，但也同样地消耗掉了你父亲体内很多的能量。” “虽说他的体质有了极大的增长，不过人的躯体是有极限的，起码在他熟悉这个被洗髓的身躯之前，再吃无...爆炒见手青不会再有之前的效果。” “毕竟九五成熟的见手青，能提供的能量也和寻常食物差不了太多。” “这个周期应该在七日左右。” “现在他最需要的是吃十个八个馒头，或者啃个羊腿啥的。” 随着云平的话音落下，张大海的腹内随之传来一阵蠕动的声响。 父子俩对视一眼，当即冲向了其他摊位。 离开前张大海甚至不忘再扫一个599，说要打包一份回去给张金发他妈也尝尝。 “太匪夷所思了。” 盯着父子俩的背影，赵金凤口中喃喃。 云平倒是云淡风轻，脸上写满了仙尊做派：“这不才是正常开展吗？” 赵金凤摇了摇头。 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停在了小摊之前。 “咋还涨价了？” 中午前来买地三鲜的女孩，看着余额面露难色。 第22章 您就不能干点仙人应该做的事吗 女孩自然不傻，虽说中午那份地三鲜标价八十八。 可吃完之后神清气爽浑身舒适的感觉是真的。 自己的朋友也说自己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八十八虽然对于刚毕业的普通学生来说不算太小的数目。 但你要是把这玩意归结成护肤品，那可就性价比太高了点。 更何况，地三仙还很好吃。 “爆炒见手青？” “五百八十八？” 女孩念得一字一顿。 小摊里坐着的赵金凤倒是没什么反应。 除了张金发他爹这种关系户，并且看起来收入不低的中年人。 什么正常人会在小摊花小六百块钱吃一份这玩意？ 云平倒是饶有兴致地看向女孩的头顶。 她的气运倒是与中午差不多，甚至那仙缘的浓度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如果非要说出区别，也就是那仙缘正随着女孩的呼吸逐渐波动，如同疯狂摇摆的内心。 “老板...这菌子...为啥卖得这么贵？” 女孩没有在意早就施展术法把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的云平，问向依旧刷着手机的赵金凤。 赵金凤根本没指望女孩会买，随口回了一句：“好吃。” “嘶...” 女孩头顶的仙缘越发飘摇。 赵金凤的态度确实不太好，可女孩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中午他也是这副爱搭不理的态度，可那地三仙确实也与众不同。 这爆炒见手青的味道... 是不是也值这个价？ 女孩的眼睛越来越亮，头顶的仙缘也越发稳定。 赵金凤虽说还未学会望气，但女孩表现出的好奇与热忱倒是直接落在他眼里。 “我跟你说啊，这玩意吃下去反应可大。” 赵金凤还算有点良心，劝阻着女孩不要冲动消费。 “你要是真有钱没地方花，明后天你再过来我还卖地三鲜。” 女孩却更加好奇：“有啥反应？” 在赵金凤看不到的角落中，那仙缘越发稳定且耀眼。 赵金凤回忆着刚才张大海的反应：“就...流油汗，肚子也没了，体重也降了，身上还滂臭，人都能白好几圈。” 云平险些没憋住笑。 果不其然，那女孩随着赵金凤的劝阻，直接拿起手机扫了码：“别说没用的，炒一份。” 钱花没了大不了去打暑期工赚！ 这么好的美容机会，自己绝对不能错过！ 赵金凤的脸上写满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最近自己遇到的犟种怎么这么多。 赵金凤盛出一些切好片的无限孢子，翻炒了起来。 却不料云平略作思索，开口嘱咐道：“炒九成熟。” 女孩吓了一跳，才发现原来摊位里还站着一个人。 赵金凤倒是吸了一口凉气：“校长，她只是凡...啊，九成熟肯定会出事的！” 云平给了赵金凤一个放心的眼神。 赵金凤心中叹气，心中计算着炒九成熟要多久。 略作思索，赵金凤顿感自己的厨艺还不够格。 但他也有自己的方法。 只见赵金凤直接用锅铲铲出一片大约三成多熟的无限孢子，就这么塞进了嘴里。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他咬牙切齿。 随后眼睁睁看着那锅里的菌子上浮现出熟悉的进度条。 女孩刚被云平吓到没一会，就又看到了约等于生吃见手青的场面。 她拿起手机：“用我帮忙叫120吗？” 赵金凤摇了摇头，全身心投入到面前的菌子锅中。 进度条到达了百分之九十。 赵金凤关火装盘。 以云平同款的抱膀姿势看向女孩：“希望你没事。” 事实上...事挺大的。 女孩本以为赵金凤的形容多少有些夸张。 但当自己身上真的出现下水道反味同款香型的时候。 她还是疯了。 这份爆炒见手青到底有没有美容的效果她暂时还不清楚。 不过女孩看着自己逐渐被油汗浸透的刘海，还有从毛孔内不断涌出的黑色污物。 女孩本来身型极为苗条，皮肤也算细腻白皙，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敢相信自己体内还有这么多难以言喻的东西。 云平打了个响指，施展出隔音术才让那女孩的尖叫声没有惊扰到附近的居民。 咣当一声巨响，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赵金凤看着昏倒在地的女孩，看向云平：“校长，咋办？” 云平满脸写着仙尊的风范：“这份无限孢子乃是你所炒制，这女孩的收尾工作也应当你来进行。” 赵金凤直接拿起了手机：“那我报警吧。” 云平侧目看着他：“难道你要自首说，你炒见手青没有炒熟，把妙龄少女毒晕在了学校门口？” 赵金凤都快疯了：“您真的是仙人吗？您就不能干点仙人应该做的事吗！” 也就是小摊的位置光线确实不佳，否则路过的行人或多或少也会帮这师徒两人伏法。 云平不在乎地耸耸肩，伸出一只手搭在赵金凤的肩膀上。 灵气流转，不仅氤氲在了云平的眼眸之上，也同样指引着赵金凤丹田气海内的灵气氤氲在他的眼眸中。 “望气的法门，有时间教你。” “你且看这女孩的头顶。” 赵金凤第一次进入这种状态，直接忘记了刚才对云平的怨念，望向那女孩的头顶。 白色的普通气运氤氲其上，但在那白色气运之中，赵金凤敏锐地察觉到了几分发黑的紫色。 只是那黑紫色并不严重，甚至在逐渐散去。 云平的声音在耳边传来：“紫黑色为恶煞突袭，破财死伤近在咫尺。” “大运之前必有大劫，若能把这劫难渡过，那便是另一重光景。” 赵金凤自然不傻，他想起自己刚炒的那份无限孢子：“所以她这份破财死伤的劫难是咱们给的？” 云平摇摇头：“望气的学问没有这么简单，我们更多讲究的是顺势而行。” “你这么想，咱们逼她吃这份无限孢子了吗？” “你是不是还一直劝她别吃？虽然劝诫的话术有待商榷。” 赵金凤茫然地点点头。 云平则继续说道：“所以无论是花了小六百块，还是就这么昏倒在地，都是她自找的，而你只是收了钱办了事，她的现状不牵扯你的因果。” 赵金凤似懂非懂。 转念又问道：“不过校长，五百多就算破财了吗？” 云平的声音郑重了许多：“所以说修行最忌思维僵化，如果你今年四岁，孤儿院老师给了你十块钱让你买零食，你走着走着把这十块钱丢了，你会哭多久？” 赵金凤极为诚实：“那我可能得心疼到现在，半夜惊醒给自己俩嘴巴子。” 云平嗯了一声：“那如果你现在卡里有五万多，被电信诈骗走了四万五，出门又丢了十块钱现金，你觉得哪个才叫破财？” 赵金凤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所谓的破财其实是和人们具体的资产挂钩的？” 云平摇了摇头：“答案是都叫破财，只是一个大一个小，那十块钱丢了，可能你因为心疼走得慢点避免了一次崴脚，那四万五被骗走了，你报警还能追回来，当然追不回来也是有可能的，但你也长了记性，起码下次再可能被骗的时候省的被骗两三百万。” “望气一道博大精深，纵使是我也没有完全堪破，道法无常，你我也只是普通的修士罢了。” 赵金凤感觉云平有几分感慨。 只是他转念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赵金凤指着依旧昏迷身上还在不断流汗的女孩：“校长，您对我的教导我放在心里，但是她怎么办？” 云平满脸自然地指向街口：“平事的这不就来了吗？” 第23章 一语成(yiyucheng)谶 秦朗到达的瞬间，那女孩头顶气运中的紫黑色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比刚才张大海还要灿烂几分的金色仙缘。 秦朗下车缓步走来，用无奈的眼光看了眼云平，又用几分踌躇的眼光看了眼依旧昏迷的少女。 “别说，这场面我都想报警了。” 秦朗语气诚恳。 云平摇摇头：“你别乱说啊，她非要吃的。” 秦朗仿佛清楚一切般叹气：“那人家也没说吃九成熟的啊...” 他眼中同样云雾弥漫：“啧，这仙缘还挺纯正。” 云平没有回答。 秦朗还是叹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啥不帮她，不还是为了不沾因果。” “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学校里出现女学生影响那俩青春期少年修行。” 秦朗拿出手机，对着女孩的脸识别几下，那女孩的身份信息便直接出现在了屏幕上：“人家已经高考完了，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来中专再进修三年。” “人我带走了，等她清醒还得问问她和她家人是想读普通大学，还是参与下新的招生政策。” 秦朗也不顾女孩身上多少有些黏腻，直接将其抱起放在黑色轿车的后座上，油门一踩消失在夜色之中。 “校长...您咋知道秦老师会来？” 赵金凤被云平和秦朗这一套组合拳打得更加发懵。 云平却没有和赵金凤解释的想法。 仙尊！就要有仙尊的神秘！ 赵金凤没再追问，毕竟云平和秦朗两个人在他眼中，都是手段通天的人物。 也许只有云平清楚... 这件事只有秦朗代表的异界局能够善后。 至于秦朗会如何处理他倒是一点不担心，异界局里也绝对有女员工，秦朗也断然没有半路上起歹心的可能。 自己和赵金凤把那女孩带回学校，那就彻底说不清楚了。 退一万步讲，那女孩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凡有危险，估计无限孢子下锅的时候秦朗就会突然刷新伸出手，来一句：且慢。 也只能说秦朗和云平，处于一个互为工具人的关系上。 张金发和张大海父子俩依旧在美食街大啖各种饮食，颇有种饭桶父子的既视感。 小摊旁边重新冷落了下来。 只是没安静多久，赵金凤突然看向云平：“不对，校长我怎么感觉你对那女孩有些忌惮？” 云平淡然地摇了摇头：“女人，会影响你修炼的速度。” 赵金凤试图从云平的表情中分析出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可惜仙尊的表情管理岂是他一个小小的炼气修士能够看破。 赵金凤眼睛一转，再问：“那校长，修仙者玩不玩游戏？比如王x荣耀，英x联盟啥的？” 云平又要反驳，转念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自己这副身躯的原主...此生唯一的执念便是上白银。 仙尊面色一正：“闲暇之时，还是会玩一玩的。” 五分钟后。 赵金凤捧着手机满脸绝望：“校长！你刚三级你越什么塔啊！” “这一会你已经死三回了！” 云平则有些笨拙地捧着手机，面露怒色：“竖子说的什么话！” “本尊乃一界至尊！特意选的这名叫李白的剑修！” “你听这台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是何等的豪气！” “剑修本应一往无前！一剑破万法，任凭风雨险阻，那劳什子防御塔又如何！他能再杀本尊几次不成！？” 说罢云平的屏幕再次变黑。 “垃圾游戏，乱本尊道心！” 云平某个瞬间甚至想直接运转法术把那手机碾碎。 赵金凤看着彻底上头的云平也没有了什么规劝的想法。 万幸，这游戏死的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又过了十分钟，在赵金凤拼了老命的偷塔之下，这一局游戏以他们这一方的胜利终于落幕。 云平看着自己0-25-1的战绩，还有赵金凤18-1-24的战绩，发出了由衷的感慨：“你我师徒二人真强！” 赵金凤把手机丢在小摊上，脸上写满了对于人生的无望：“校长，和你玩游戏戒网瘾你知道吗？” 云平虽说嘴硬，心中倒也清楚这局游戏自己确实很坑。 他语气淡然：“那你说，我应当玩点什么类型的修...英雄？” 云平道心通达，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完成原主的执念，绝对不是这手机上的游戏玩起来足够上头。 赵金凤叹了口气：“校长，我能不和你玩吗？” 云平淡然摇头：“不能，你问我是否玩游戏，便已经与我有了因果，你若是轻易不与我玩，那因果便会无法循环，自然有害道心与修行。” 赵金凤虚着眼睛：“校长，我有很大的几率怀疑您在跟我扯犊子。” 云平满脸神秘的微笑：“不妨你便试试。” 很显然，赵金凤不敢赌。 虽说云平倒也没有心眼小到不跟他玩游戏就会给自己穿小鞋的程度。 但之前在各个宗门尝试拜师的赵金凤，也在一些大能的口中听说过一个说法。 修士应当避谶。 一语成（yiyucheng）谶的谶。 因为修士自身是有法力的，也因为修行的关系和天地也有着某些微妙的沟通，所以修士口中的话即使听起来再离谱，也不可能信口胡说。 修为越强劲的修士，说出的话就越会沾染因果，在因果没有圆满之前，这些话就会寻找各种机会将自己抵消掉。 纵使赵金凤不清楚这个说法的真与假，但看云平那老成自在的样子，赵金凤还是犹豫了。 毕竟云平真的是仙人。 “咳。”赵金凤咳嗽了一声：“校长，依我看您应该选一个...嗯，对，土系的修士，就是这个手持巨剑和大盾的异域英雄。” “他名叫亚瑟，被动技能是为自身施展持续不断的恢复咒法，灵气通达，连绵不绝。” 赵金凤试图用云平最能理解的词汇解释游戏中的角色。 云平倒也着实听得懂：“也就是说，这英雄的术法坚如磐石，并不畏惧那防御塔的攻击？” 赵金凤短短几秒内把一辈子的词汇量都想了一遍：“非也，校长，那防御塔也有自身的法门。” “您看，这些没有名字的低阶修士，便是我们所谓的小兵，他们虽然脆弱，但也会吸引防御塔的攻击，当这些修士进入防御塔的攻击范围的时候，您便能自保无虞。” “若您不理解这个防御塔的法门，便可将其理解为天外的封印，只有当机缘足够之时，他便能够打开，而当您足够强横，积累了足够多的伤害的时候，那封印便也就能够破除。” “每一路的防御塔，便是一重重封印，只有封印全被破除，便可见到敌方阵眼，一举而破之。” 赵金凤看云平听得入神，便继续讲道：“而这游戏毕竟与我们修士不同，里面的英雄想要变得强大，主要依靠两点，一是等级，便是境界，二则是法宝，也称装备。”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举破除天外封印与那阵眼不可取，所以您只能依靠击杀敌方修士与英雄的方式获得钱财，购置合适的法宝，方可越战越强。” 云平摸着自己的下巴：“照你这么一说，本尊念头倒真的通达了不少。” “可土系的术法，在攻击性上着实比不得剑修，这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赵金凤的头脑已经转动到了极致。 他语气越发认真：“校长，大道三千，各有巧妙不同，这游戏便如同一方新的世界，若您对此一无所知全凭莽撞，想必也不是良策。” “倒不如稳扎稳打，矗立在万仞之前，不动如山。” “待下一世，也就是下局游戏的时候，您也足够了解这个世界，方可一人一剑，十步一杀，达成那超神的壮举。” 云平点了点头：“甚好。” 第24章 六十秒是vx的极限不是秦老师的极限 当张金发父子两人终于吃饱喝足回到小摊前的时候。 便看到云平与赵金凤二人认真无比打游戏的场面。 张大海把张金发拽到一旁低声询问：“你们校长...还有这手艺呢？” 张金发也没见过云平打游戏，他悠悠说道：“可能这打游戏，也是校长修行的法门之一。” 张大海明显不信。 张金发却语气越发认真：“校长这么做，一定也有他的原因。” 父子吐槽间，云平也终于学会了不无脑抗塔。 在赵金凤的带领下，两人倒也赢得十分轻松。 玩游戏归玩游戏，正事赵金凤倒是没忘。 毕竟张大海已经又付了一份的钱，想着回家给张金发的母亲也尝一尝这个爆炒见手青。 开炒之前，赵金凤甚至还有心看一眼云平。 校长，炒几分熟？ 云平是个实事求是的人，他直接问向张金发：“你母亲身体怎么样？” 张大海的笑容愣在了脸上。 张金发倒也清楚云平绝对没有恶意，认真地想了想：“应该还不错，起码每天vx步数都得两万多。” “九成。” 云平当即发话。 随后看向张大海：“回家的时候买点速效救心丸，饭后服用。” 张大海重归青春的喜悦都被他吓没了几分。 他本能性地看向张金发。 却不料张金发再次点头：“校长这么做，一定也有他的原因。” 一份九成熟的爆炒无限孢子被装在打包盒中，张大海有些踌躇地打招呼离开。 “今天赚了一千多啊。” 天色已到半夜，赵金凤一边收拾着小摊一边开口感慨。 “明天会赚得更多的。” 云平看着张大海离开的背影面带微笑。 没等赵金凤询问为何，云平的手机却传来几条消息。 无云：那姑娘醒了 无云：【视频】 网名叫无云的人，自然就是秦朗。 云平点开那发来的视频，看到那女孩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乐：“嘿嘿，真白，嘿嘿嘿，真弹，嘿嘿嘿嘿，这下巴真好看，嘿嘿嘿嘿嘿，我眉毛都深了点，嘿嘿嘿嘿嘿嘿嘿。” 退休仙尊：？ 退休仙尊：【疑惑】 退休仙尊：我记得这无限孢子不影响智力啊？ 无云：你一觉睡醒发现自己从一般漂亮变成绝世美女，你也会暂时脑子宕机。 退休仙尊：那她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吗？ 无云：知道，但人家表示不介意，如果还能变得好看点的话，她也可以在江城市中心再吃一顿，cos反味的井盖。 无云：对比起丢那点脸，变得健康又好看简直太值得了，更何况也只有咱们几个知道这件事，当事人比咱们还不介意。 云平咂着嘴：这姑娘是个狠人啊，怪不得仙缘这么好。 无云：异界局已经联系了她父母，也粗略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无云：不出意外的话，这姑娘很有可能不会普普通通的念大学，估计会被送进修仙大学里去。 退休仙尊：【疑惑】 退休仙尊：还有修仙大学呢？ 无云：【疑惑】 无云：凭啥你能开修仙中专，我们就不能有修仙大学？ 云平眨着眼睛，秦朗的话又触及到了仙尊的知识盲区。 思虑再三，云平决定顾左右而言他：对了，有几个事得和你说一下。 无云：？ 无云：我警告你啊异界局不是专门给你擦屁股的！ 很显然，秦朗多少还是有些慌乱。 毕竟半夜十点多加班这种事多了，哪怕是异界局的优秀员工也会有些烦。 他也拿不准云平到底会整出什么新的幺蛾子来。 退休仙尊：倒也没啥。 秦朗屏住呼吸看着屏幕，等待着云平的暴论。 退休仙尊：第一件事，你这网名有些不吉利。 无云：？ 无云：【疑惑】 无云：【裂开】 无云：【微笑】 无云：【语音通话-未接通】 无云：【视频通话-未接通】 无云：【六十秒语音条】 无云：【五十四秒语音条】 一旁的赵金凤把头凑了过来：“校长，我觉得六十秒是vx的极限不是秦老师的极限。” 云平叹了口气继续打字：这个事不重要，一会我给你个备注。 工具人：还有什么事？ 异界局员工的情绪控制能力再次让仙尊感到赞叹。 退休仙尊：明天可能江城市食物中毒的案例会多很多，你最好提前打打招呼。 退休仙尊：还有，明天江城有仙缘的人数量估计也会大幅度增加，异界局最好也做好准备。 手机还在震动，很显然秦朗依旧在询问。 云平却把手机收回了衣兜，一行三人溜溜达达地回了学校。 反正话也已经带到了。 秦朗暂时没想通是因为事情太多。 想必张大海夫妇在经历完最开始的食物中毒之后，或多或少也会影响到身边的人。 要不要涨涨价呢？ 云平一边走一边寻思着。 话分两头。 江城市某居民楼，此刻正人声鼎沸，小区群里正在四处声讨谁家下水漏了亦或是有可能化粪池炸了。 话题从一开始的筛选真凶，逐渐变成了对物业的全员声讨。 至于真正的罪魁祸首...张金发的母亲，此刻正在浴室的地上堪堪醒转。 嘴里还有速效救心丸的苦味。 张大海连忙打扫着浴室，终于把邻居们的怒火暂且压制。 可惜半个小时后，小区群里重新热闹了起来。 纷纷声讨着谁家小两口大晚上没羞没臊，甚至搞得楼都有些晃。 可惜罪魁祸首张大海也没空在意这些，依旧为了老张家的人口兴旺而继续努力。 那一夜，邻居们也曾梦见百万雄兵。 而修仙中学内。 结束了一天疲惫的云平顺势躺在了宿舍的床上。 刚躺下，他便坐了起来。 云平啊云平，你昨天不是说过要好好修行吗？ 他开启内视，注视着体内的三个小圆满的灵气循环。 云平隐隐感觉到第十缕灵气仿佛也有了凝结而出的态势。 可惜暂时还没有达成进阶的条件。 突破之事记不得，更何况自己刚刚重回修行之路一天半，这个速度已经是想象都不敢的程度。 “那还打锤子坐啊...” 云平收回了内视的目光，望向房间的天花板。 可道心怎么办啊... 谁能想到此刻仙尊最大的纠结，是因为修行的速度太快。 以至于道心都有了些震颤。 云平深呼吸几次，不断提醒着自己道法自然。 强行思考那些没意义的事都是进行着内耗。 于是仙尊躺在了床上。 云平道心的震颤少了几分，却没有完全平静。 “本尊好像还有未竟之事。” 云平口中喃喃。 开始思索起这一天有没有什么事能够困扰道心。 记忆不断搜寻。 “对了，上白银。” 云平掏出手机。 “这是本尊与那年轻人的约定，不把这白银上了，本尊道心难安！” 云平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戳进了那游戏的图标。 “嗯？赵金凤没在线？” 云平手指捏诀，传音术早已融会贯通，一缕灵气带着上号的声音飞到赵金凤的宿舍。 没有回音。 不一会张金发把头从窗户处伸了出来：“校长，赵金凤说他睡了！” byd把本尊都气笑了。 云平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却也怪不得赵金凤，毕竟人家也陪自己玩了许久。 但凡真有因果，那今夜的也消了干净。 云平扭头看着手机屏幕。 “嗯？” 【在编仙人（工具人）在线】 平の冰冷心事：双排？ 在编仙人：？ 在编仙人：不回vx打游戏对吧？ 在编仙人：你这什么名字？ 第25章 来来来你把麦打开 如果没有秦朗提醒，云平甚至没有注意自己的游戏id。 同样的，云平两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第一次在游戏里氪金，是买了一张改名卡。 重启游戏，进入和秦朗的私聊。 退休仙尊：好了。 在编仙人：你不睡觉？ 退休仙尊：不上白银本尊心中难安。 在编仙人：你也想上白银？ 在编仙人：同上同上。 在编仙人：咱们为啥不开语音呢？ 十分钟后，云平露出了与刚才赵金凤同款的绝望表情。 他在屏幕上打着字。 亚瑟（退休仙尊）：来来来你把麦打开。 亚瑟（退休仙尊）：你开麦来，我保证不骂人。 秦朗一句话都没敢说。 随着己方基地被推平。 秦朗终于弱弱地问了一句：还继续吗？ 云平一边叹息一边打字：本尊从未想过会有比本尊还菜的人。 异界局宿舍，秦朗甚至在床上翻了个身：你放心，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势要拿回我失去的一切！ 两小时后。 月上中天。 云平不知道第多少次看着己方被推平的基地：也许失败本就是修行的底色，我不怪你。 在编仙人：真的？ 退休仙尊：我已经在异界局楼下了，你下楼。 秦朗穿着睡衣披着大衣走出了异界局的门，看着脸上满是微笑的云平。 饶是秦朗见多识广，也被云平脸上那纯粹至极的笑容吓得有些抖：“那个，云校长您冷静一点！” 云平摇了摇头，语气平缓：“今儿不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本尊道心必定有损。” 秦朗悠悠叹气：“但你打不过我啊。” 云平手中捏诀：“我赌你不敢还手。” 异界局的周围没有灵田，自然也没有灵气。 奈何云平体内的三个灵气循环此刻转动到了极致，衣角无风自动，激荡的灵气喷涌而出，将地面上的三枚石块凭空托起。 秦朗见云平来真的，也后退两步，左手背在身后，捏出护身灵气的指诀。 他自知坑了云平有些内疚，但就此硬扛退休仙尊全力的一击...倒也犯不上。 “云校长，有些儿戏了啊！” 秦朗还在规劝着云平。 却不料云平脸上笑容更甚，随即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八连败！” “本尊与赵金凤双排许久这才上了几颗星星，你小子直接给本尊输到见底！” 他手指挪动，灵气破体而出顺着指诀操纵着御空飞翔的石块。 “本尊十五级大圆满法宝通神的亚瑟道友都带不动你！你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 “去！” 石块蕴含着云平无尽的悲愤与怨念，在空中划出三道残影，轰击在秦朗面前的护身灵气上。 三枚石块只传出一声巨响，遇到护身灵气的瞬间便直接化为齑粉。 秦朗叹了口气，操控着灵气把细碎到极致的石粉揉成一堆倒在路边的垃圾箱内。 转而就听到了一声重物倒地的声响。 云平直接倒在了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一副体内灵气被消耗殆尽的模样。 “服了。” 秦朗从大衣兜里取出车钥匙，把云平扛起塞到了后座上。 一声刹车，深夜的江城倒也没有等红绿灯的麻烦。 还没等秦朗下车，便看到云平在无意识间在后座上打坐成了五心朝天的姿势。 学校周遭的灵气疯狂朝着云平体内涌入，甚至让学校上空的天色都有些模糊。 秦朗眼中云雾氤氲，他倒是不介意云平大半夜找到他泄愤的事，毕竟掉分事小，可要是真的让云平咽下这口气，也许真的会影响几分道心。 自己就当哄他玩了。 但随着望气术之下云平的气运不可得见。 秦朗的表情终于有了些震撼：“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能进阶到炼气四重？” “这是什么修炼速度！？” “纵使聚灵果产生的灵气十分凝实，可这也太快了点！” “最开始的境界好突破没错，但炼气四重开始便已经踏入了炼气中游，所有人的预测都得至少三四天的时间才能做到！” 秦朗看向云平，瞳孔逐渐收缩。 望气视角之下，天地间的灵气朝着云平飞速涌入，甚至不输上午涌入赵金凤的灵气含量。 这不正常。 秦朗头脑飞速转动。 虽说云平本身是一界仙尊，可与华夏有联系的世界不知凡几，区区仙尊甚至入不了秦朗这个异界局中层干部的眼。 实话实说，最开始的秦朗确实只是把云平当做华夏本土灵气的药引。 百年成尊，听起来好像很强，但哪怕现在学校里的两个孩子，修炼到仙尊境所需要的时间也都用不上百年光景。 更不用说云平现在的身体，还是一个体质有些孱弱的凡人。 灵气依旧在巨量涌入，填补着云平刚才出招的亏空。 这场面让秦朗越发感到熟悉。 “国运！” 秦朗倒吸一口凉气。 他从未把云平这个异界来客与华夏的国运联系在一起过。 “不应该，云平做事严谨非常，万万不会出现赵金凤那种让国运觉得有所亏欠的事。” “他自知自己没有赵金凤那么恐怖的仙缘。” “可这场景除了国运庇佑根本难以解释！” 秦朗想不出答案，他紧咬着牙关。 “那便试试！” 他深吸一口夜间的清冷空气，体内灵气飞速转动，伸出手指点在云平肩上。 一瞬间，纵使是见多识广的秦朗也被云平周遭的灵气含量所震撼。 纵使仅仅是能够辅佐炼气期修士修行的基础灵气，可这灵气的数量...足以媲美之前涌入赵金凤体内的数目。 可让秦朗越发震撼的则是这些灵气的状态。 涌入赵金凤体内的灵气虽然数目巨大，奈何终究无序，需要云平使用法术刻意梳理，甚至逼出丹田气海内承载不了的灵气才可让赵金凤不至于被灵气撑爆。 但涌入云平体内的灵气在巨量的同时...状态却堪称乖巧。 “难以置信...” 秦朗口中喃喃。 他所感觉到的灵气数量，早都已经超过了炼气期修士能够承载的极限。 甚至平凡些的筑基期修士体内的灵气都无法比拟。 但这些灵气依旧乖巧地在云平体内涌入涌出，留在丹田气海之内的灵气同样数额巨大。 “哪怕是炼气四重的修士，也会被这些灵气撑爆吧？” 秦朗继续望气，试图寻找着国运存在的蛛丝马迹。 这种壮举，在他的理解中也只有神秘强大的国运能够完成。 可惜，他没有见到那道温柔的金光保护着云平的丹田气海。 云平仿佛仅仅是本能般地筛选着灵气，没有任何依赖外力的帮助。 秦朗思虑再三，拿起了车内的对讲机。 “江城异界局，重复一遍江城异界局，麻烦接通华夏异界部档案库。” “权限代码：ql3591-9713。” “请求调出来自小型修仙调性世界编号xxx穿越者云平的档案。” 对讲机里的忙音持续了十余秒。 直到一个机械声音自听筒内传来：【很抱歉，您的权限不足】 【穿越者云平的档案保密等级为：ss级，机密】 第26章 先天灵气圣体 秦朗看着对讲机双眼无神。 谁能想到这个十多分钟前还因为游戏连跪决定线下真实自己的中专校长。 拥有着如此之高的保密等级。 灵气还在飞速涌入云平的体内，秦朗心中仿佛有蚂蚁在爬。 不弄清楚云平这种情况的原因，今夜睡不着的人就变成了他。 秦朗思索许久，还是再次拿起了对讲机。 几声盲音，对讲机在另一边接通。 “首长，很抱歉大半夜打扰您。” 秦朗斟酌着语言。 对讲机那边却有些嘈杂，那充满磁性的男音缓缓传来：“有啥事？” 秦朗一咬牙索性开门见山：“云平您应该记得，他现在出现了点情况我有些弄不清楚。” 听到云平，对讲机那边的人仿佛带上了几分微笑：“云平突破到练气四重了？” 秦朗看着依旧宛如无底洞般筛选着灵气的云平：“还没，但是快了。” 那边的声音依旧有些嘈杂：“云平的事情比较复杂，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别多打听。” 男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往小了说我可能会违反保密条例，往大了说你会沾染许多本来不应该沾染的因果。” 秦朗明显了解自己这名首长：“您还在意保密条例？” “什么话！当然在意！咱们是有纪律的！” 那边的声音佯装几分愠怒。 秦朗心里却有了底：“那穿越者云平的事情保密程度很高，修仙中专校长的信息您能告诉我一些吗？” 对讲机那边斩钉截铁：“可以。” 随后便是滔滔不绝。 “说的直接一点，云平这个人和其他的修仙者不太一样。” “他...比较极端。” “你也去过很多异界，当然知晓哪怕是修仙这一道成仙的方式都有很多种，而云平踏入仙人境所依靠的道，就是灵气。” “事实上经过异界部的同志多方走访，联系了一下之前云平师门的师兄弟，还有一些有交集的人，我们发现云平自打入了仙途开始，他就只钻研灵气这一种法门。” “往小了说对于体内灵气数量的扩张，往大了说对于每一缕灵气的操纵，云平都尽可能地做到了完美。” 男声顿了顿：“不过可能因为条件受限，即使云平在原世界被称之为天才，可放到华夏撑死算市状元的级别。” “这种修炼方式有好有坏，好的方面就是云平对于灵气这一道的理解超过了绝大部分修士，起码他现在哪怕仅仅是炼气期，操纵灵气的本能也没有退化。” “甚至一些基础的灵气法门，诸如对望气术一类术法的理解，你也比不上他。” “至于坏处嘛...” “纯粹的坏处可能也就剩下了对于其他类型的术法理解不深，但咱们也不能要求人家门门都满分不是？” 秦朗实在不知道云平还有这种故事。 他转而又问：“那首长，现在云平的情况，就是因为你刚才提过的以灵气入道？” 对讲机那边仿佛点头一般：“是这样，别忘了云平虽然现在仅仅是炼气期，但人家几天之前好歹也是个仙尊。” “他清醒的时候还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本能...嗯？” 男声仿佛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他现在不清醒？你干啥了？” 秦朗拿着对讲机愣了许久，这才把今夜自己坑了云平八连败的事说了出来。 “首长我知道这个开展不太正常，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 秦朗的言辞让对讲机那边沉默了两分多钟。 “这世界...还真是光怪陆离啊...” 由衷的感慨自听筒内传出：“不过倒也是因祸得福吧，云平现在全凭本能做事，反倒突破了一些对于炼气期修士的刻板印象。” “也没人说炼气期修士所能操控的灵气有限额啊！” 他倒是十分自然。 反倒是秦朗语气颇有些担心：“但首长，现在云平体内的灵气含量别说炼气期了，哪怕是筑基期四重的修士的丹田气海内都不会有这么多。” 男声依旧轻松：“你看他有危险吗？” 秦朗摇头：“没有。” “那不就结了？” “他正在用仙尊的本能去扩展练气修士的丹田，只要他觉得没事咱们就别多参与。” “这中专有个先天饭桶圣体，有个先天仙缘圣体，凭什么当校长的就得平平无奇，我看他也可以当个先天灵气圣体嘛！” 秦朗根本没法反驳。 有些无奈的目光透过风挡玻璃看向前方的校园。 秦朗刚有些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可是首长...学校里的灵气含量...好像也降了下来。” “他这是吸收了多少啊！” 话筒那边的声音格外令人安心：“别慌，实在不行多种几个聚灵果。” “异界部这边的灵气雷达可显示最近江城有仙缘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你可是答应了人家云平，华夏会负担一切他需要的修行资源。” “别到时候人家校长当的顺风顺水，你们江城异界局拉了胯。” 秦朗叹了口气，看向空气中有些稀薄的灵气：“知道了。” 话筒那边重归嘈杂。 秦朗的好奇也终于得到了满足，他刚要挂断电话，转念又问了句：“首长您干啥呢为啥这么吵？” 话筒那边的声音有些含糊：“啊...我吃烧烤呢。” 秦朗一不小心没控制住音量：“您正坐烧烤摊上和我说注意保密条例？！” 嘟嘟嘟。 对讲机传来被挂断的盲音。 “这世界疯了。” 秦朗深切地感受到作为一个正常人在这个世界上的痛苦。 汽车后座涌入云平体内的灵气终于有了变少的倾向。 云平的面色也重新回到了红润。 这是体内灵气充足的表现。 秦朗梳理了一下发生这一切的原因。 自己以为的国运注视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云平仅仅是因为体内灵气耗尽而因祸得福，体内的经脉与丹田气海被海量的灵气所再次撑开扩大，虽然境界依旧仅仅突破到了炼气期四重。 但他丹田气海内的每一个灵气循环，都至少达到了同重数筑基期修士的灵气含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这种改变有好有坏。 好处便是现在云平所能操控的灵气，也可以等量带换成云平全力一击，是之前的至少十倍以上。 估计现在的云平要是再次操控那三枚石块，秦朗也不会如此轻松地接下。 而坏处，则是云平的消耗，自然也是之前的十倍以上。 这一切，都需要海量的灵气来进行支撑。 秦朗看着有些澄澈的夜空，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也许从明天开始江城最不缺少的东西。 便是灵气。 第27章 不吃早饭不利于道心稳固 清晨。 云平在自己的床上坐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随后便愣在了原地。 ？ 本尊突破了？ 他开启内视。 瞳孔如同凌晨的秦朗般收缩到了极致。 倒也不怪他震撼。 想象一下，你昨夜打游戏到破防，准备去真实坑你的队友，结果就昏了过去。 醒来之后，境界提升了不说，甚至丹田气海内的灵气都有了极大的变动。 云平窥探着自己体内的灵气循环。 如果说昨天自己体内的每一缕灵气，都是一台小巧的电动车。 那么现在，电动车变成了半挂。 整整十台半挂在云平的丹田气海内发出轰隆隆的作响，甚至自己体内可供灵气循环的经络都从人行道的宽度扩展到了八车道。 云平当即拿出手机。 退休仙尊：你干了啥？ 秦朗倒也直接，直接给出了有所删减的录音。 主要删减的部分，有关烧烤摊和保密条例。 秦朗终究是个要脸的人。 云平听完录音后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坐在桌子旁梳理着一切。 本能性地施展除尘术，指诀刚刚捏出云平便心说不好。 奈何施术已经完成，再也没有退回的道理。 海量的灵气自云平指尖涌出，这是云平两辈子第一次觉得脸疼。 “本尊的灵气操控还是不到位啊...” 云平揉了揉脸，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调整好坐姿，刚准备思索下今天教那俩少年点什么。 云平耳朵一动，听到了些熟悉的杂音。 “张金发！” 他又冲到窗户面前，便看到了张金发已经开始了晨练。 小臂粗细的航母阻拦索敲打在少年人的手臂上，只是留下的淤青比昨日少了许多。 “校长！早上好！” 张金发放下阻拦索朝着云平的方向挥手打招呼。 正当云平以为一切正常的时候，张金发的第二句话如约而至：“校长您别乱动！您头上字幕有些晃悠！” 云平眼睛一眯，看到张金发另一只手里正捏着枚被咬了一口的生无限孢子。 “亲娘嘞。” 云平顾不得其他，直接从窗户处跳了下来。 张金发满脸都是笑容：“校长我跟您说，这玩意生吃可是太好吃了。” “而且吃完了之后阻拦索打身上也没之前疼，不信您看！” 张金发抡圆了阻拦索给自己又来了一下子。 他倒是说的真的没错，在经历昨天的锻炼与一夜的休息之后。 张金发的皮肤再次强横了几分，以至于阻拦索落下的时候都有金铁之声。 “你...算了，加油。” 云平站在他面前努了半天嘴，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修行不能太教条是自己说的。 仙尊总不能出尔反尔。 感受到腹中一阵饥饿，云平随手薅了俩灵田里结出的土豆，想糊弄一顿早饭。 却又有一阵狗狗祟祟的声音传来。 云平叹了口气：“赵金凤！” 躲在基础教室内口中念叨着什么东西的赵金凤双腿一软。 下一刻云平便已经推门进入：“你在那念叨啥呢？” 没等赵金凤回答，云平便看到了他向前探出的手。 “哦~” 云平心领神会。 反倒是赵金凤还有些不好意思，他深呼吸几口才调整好了心态，问向云平： “校长，我学着您昨天施展三昧真火时候的口诀，怎么自己释放不出来？” 他怕云平不信，把手朝着前方伸展，口中重新念道：“心为之君火，而曰...” 还没念完，就被云平打断了下来。 “谁告诉你施展术法需要用口诀的？” 赵金凤满脸茫然：“啊？” 云平晃了晃手里的土豆，顺便对张金发施展传音术告诉他先别干嚼见手青准备吃饭，就带着赵金凤走到了烹饪教室。 “先吃早饭，不吃早饭不利于道心稳固。” 云平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施展取物术，从灵田内取出几枚土豆与茄子。 开火，坐水。 云平的厨艺绝对称不上好，奈何学校里的食材的味道简直可谓天材地宝。 仅仅是白水清蒸，那土豆和茄子的味道也足够鲜美，甚至细细咀嚼还能吃出不少甜味来。 只需要浅浅撒一点盐花，看似简单的早餐就足以满足所有口舌挑剔的食客。 当然，张金发要是不跟锅里的土豆聊得有来有回就更好了。 一顿饭吃完，张金发体内的毒素也代谢到了差不多干净。 回到教室，云平站在讲台上，看着正襟危坐的两名学员，莫名有些恍惚。 这好像是除了秦朗那回，自己第一次正式意义上的授课。 想到这，云平的心情甚至更好了几分。 “那咱们开门见山的说，术法的本质是什么。” 云平在黑板上写下术法两个字：“当然了，你称之为仙术也可以，本质上修仙者通过操控灵气使用出的各类法术，便是术法。” “灵气是什么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俩看看窗户外那些从灵田内散发出的水雾般的气体，就是修仙者不可或缺的灵气。” “就是今天的灵气看起来有些稀薄...” 云平咳嗽了一声，仿佛想到了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的事情。 “事实上无论对于武修还是气修来说，施展术法都是依赖自己丹田气海内可操控的灵气。” “不是你体内有了灵气你就成为了强大的仙人，灵气和钱是一样的，你有归你有，你得会用，当然没有肯定会更难受。” 张金发认可地点了点头，宛如想起了自己的经历。 “至于赵金凤的疑惑，答案则更简单了。” “几乎所有的咒语，本质上都是为了沟通。” “我昨天排位排队...闲暇的时候翻看了一下秦朗带来的书，里面讲述了一些各种力量体系下的咒语。” “比如在剑与魔法的世界观中，他们的咒语翻译过来是这样的：伟大的火元素啊，请您倾听我的请求，我前方有一名敌人，我愿意付出五十点魔力值的代价，换取您凝结为半径十厘米的火球，帮助我燃烧掉他。” 云平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面前的空气：“至于我为什么没有成功凝结火球，自然是因为力量体系不一样，他们的沟通本质上是一种交易，虽然说世界是物质的，无论是诸如元素，还是修仙者使用的灵气，哪怕是华夏这种科技世界占比更大的能源电力，都有可以互相转化的方法，但因为力量体系的不同，这种世界间的能力壁垒就会越来越多，直到出现这种不互通的局面。” 他耸了耸肩：“我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咱们也有平替。” 云平伸出手指，捏了个离火诀的指诀，灵气自指尖奔涌而出，熊熊烈火直接点燃了云平面前的空气。 那火球的直径甚至超过了五十厘米，虽然只燃烧了一会，但校园内的灵气仿佛再次稀薄了些许。 “你们看，我根本没说话。” “因为在修仙体系下，我们依赖的是可以被纳入自身丹田气海的灵气。” 讲台下的张金发与赵金凤看得双眼发亮。 要是所有的老师都跟云平似的这么讲课。 这世界怎么会有不好好听课的学生！？ 第28章 我觉得咱们修了个假仙 “咱们继续说，其实力量体系也不仅仅有我刚才说过的这么两种。” “秦朗带来的书里，举了一个特别有趣的例子。” 云平清了清嗓子：“低姿！架炮！” “目标：25-0，3-30。” “仰俯0。” “方向东南。” “距离两公里，高度一米五，风向东，风速十米每秒，湿度三十。” “放！” “一个施法咒语就完成了。” 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 异口同声。 “啊？” 云平则还是满脸自然：“有问题吗？难道放炮之前要喊一句芝麻开门？” 赵金凤一个没忍住，看向旁边的张金发：“我觉得咱们修了个假仙。” 张金发叹了口气：“校长这么讲，一定也有他的道理。” 云平点了点黑板上的术法两个字：“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对未知的东西有太大的滤镜，仙人也是人修出来的，张金发，你现在是体修了，你觉得你能防弹吗？” 张金发眨眨眼：“那应该还是不能的。” 云平一摊手：“这不就结了。” “也许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最普通的警用手枪确实在一定距离之外没法破除你的防御。” “但如果你面前是十把军用步枪呢？” “十把不够，一百把？” “一百把，每把枪每秒钟朝你射出十来发子弹，这是很基础的火力了，但我不觉得一个泥胚境的修士能在这种火力下留下全尸。” 赵金凤举起手：“那校长，按您这么说修仙岂不是没有意义了？” 云平满脸不解：“但你为啥要和一百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对峙呢？” 这回答是赵金凤没想到的。 云平咳嗽了一声：“别惹事，虽然说也别怕事，人外有人仙外有仙，你现在炼气上面还有筑基，筑基上面还有更多境界，即使你登仙之后也有仙王仙帝仙尊，仙尊之上也有天道，总有存在比你强。” 赵金凤眼睛一转：“那我要是天道呢？” 云平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地开口：“天道之外，还有来自域外的异界局员工。” 这回答依旧是赵金凤没想到的。 云平继续说道：“我不是说要打消你们的积极性与豪言壮志，但一定要记住，打铁还需自身硬。” “保持谦逊不是认怂，不是最厉害的修士能活到最后，而是最有智慧的修士才能活到最后。” “秦朗送来的一本书上扉页写着一句话：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要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吾辈修士，应当共勉。” 两个年轻人若有所思的点头。 这一次却是张金发开口询问：“那校长，要是有人阻拦咱们修行呢？” “弄死他啊。” “不弄死他道心怎么办？” 云平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那我要是打不过呢？” 张金发继续问道。 “你没有师门给你撑腰？” “徒弟被欺负了师傅的道心怎么办？” 云平的回答越发硬气。 张金发与赵金凤相视一笑。 云平看着两个年轻人，叹了口气。 他没再多说，而是继续讲解起了有关咒法的知识。 “我已经讲了三种力量体系施展术法的方法，分别是剑与魔法体系下的交换，修仙体系下的纳入用出，还有科技体系下的转存。” “交换很好理解，无论是施展斗气还是魔法，本质上都是去积累一些可以让元素认可的法力值，有多长的蓝条，就能用出多强的技能。” “这是一个很聪明也很省事的体系，弊端则是会有些僵化，毕竟施展魔法使用的法力值是固定的。” “科技体系下的转存，听起来复杂，实际上则更加简单，无非是把攻击性能通过一些方式转移到机械上，诸如枪械，可以让最普通的人也能通过按下扳机的方式释放出毁灭性的术法。” “好处在于可以量产化，这种力量体系下的世界下限也极高，就好像我刚才举的例子一样，拿着枪的普通人，也能拥有杀伤修士的能力。” “弊端，则是过于依赖外物，剑与魔法体系下的大法师可以自行施展毁天灭地的禁咒，羽化登仙的仙人也能眨眼间抹除一座城市，但科技体系下手边没有技术与武器，这一切就是天方夜谭。” “但还是那句话，只要一切前提条件都满足，即使是最普通的凡人，也能按下那个毁灭世界的按钮。” “最后，则是我们处在的修仙体系。” “实话实说，咱们是最穷的一个体系，因为什么事都得靠自己来。” 云平依旧诚实。 “灵气听起来和魔法值差不多，但本质上则是归属于不同的体系，毕竟魔法值是用于交换的货币，而修士所掌握的灵气则是自身的能力。” “它不像枪械一般拿来就用，可如果你彻底将某个术法参透，那也就彻底不需要外物。” “所以修仙体系的上限，也是最高的。” “自然，下限也是最低的。” “比如赵金凤这种什么术法都不会的炼气期，也入了修士的行列。” “张金发你也别乐，你现在除了比较抗揍之外也没啥用。” 云平的语气颇有些对于自己刚才随口吃书的羞愤。 两个年轻人倒是依旧面带微笑。 这世界上就没有比有人明目张胆给自己撑腰更让人有底气的事。 云平叹了口气，强行拽回话题：“所以归根结底，在修仙体系之下，任何的咒语，任何的指诀，辅助的道具，本质上都是帮助修士操控体内灵气的手段。” “就好比三昧真火的口诀一般，赵金凤你觉得为什么昨天我要让你跟着我一起念？” 赵金凤摇了摇头。 云平倒也诚实：“因为要让你摒除杂念。” “这样我才好梳理你体内混乱的灵气循环。” “念口诀的同时，你的注意力也会放到这上面，体内的灵气自然也就更好操控。” “指诀的原理也是如此，灵气流转依赖的是经脉，修士的经脉虽然畅通，但绝非直上直下，有些看起来玄妙的指诀的本质上就是让灵气的运转更加通畅，好比从盘山道变成笔直的马路一般。” “当你对某个术法的理解到了极致，对灵气的操控也细致入微的时候，自然也就不需要这些外力的辅助，法随念出。” 赵金凤点头表达理解：“可校长，那我到底应该怎么理解术法，操控灵气？” 云平伸出手，再次从地里挖出一枚土豆，摆放在校园天井中的石桌上。 一行三人下了楼，云平指着那土豆：“格物致知的道理你知道吗？” 赵金凤皱起眉头：“您的意思是让我看？当年王阳明圣人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啊。” “王阳明体内也没有灵气啊。” 云平耸耸肩。 “看的是什么不重要，但你要保持专注，一边体会体内灵气的循环，一边告诉灵气，你想让他们帮忙把土豆托起来。” “等你把灵气的操控提升到如臂指使级别的时候，你的取物术也就此大成。” 他转而看向张金发：“至于你的话，应该距离突破到泥胚境二重也快了，等你突破之后我自会教你一些体修的术法。” 张金发拎着阻拦索，眼睛发亮地把吃剩的无限孢子塞到嘴里。 校长说快了，那就一定是快了。 第29章 噫!我成了! 对比起张金发对于云平的信任。 赵金凤看向那石桌上土豆的目光，将信将疑。 一方面他相信云平不会骗他，更何况校园内的灵气是真的，云平对于灵气的操控也是真的。 另一方面... 他还是不太好接受愣看一枚土豆就是修行仙术这沉重的事实。 阻拦索用力打到身上的声音传到赵金凤耳朵里，他侧过目光，看到张金发满脸沉浸在大好河山的表情。 “哎...” 赵金凤心中写满了死马当成活马医。 他认真地看向那枚硕大的土豆，看着看着莫名感觉：从灵田中生长出来的作物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 虽然赵金凤不清楚在土豆的角度上出发，这枚土豆是否也算眉清目秀，可他倒是觉得如果自己在菜市场看到这玩意，估计也会买下来。 它的表皮十分细腻，虽然有些地方还沾着土壤，却也不影响土豆整体的美感。 赵金凤摇了摇头。 校长让自己体会灵气的运转，自己点评这土豆的颜值干什么。 奈何心中的杂念却如同野草般长出，根本收不回去。 赵金凤努力地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灵气本身身上。 他尝试深呼吸，感受体内灵气的运转。 并且试图如同云平所说的那般，把灵气与土豆连接起来。 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心中各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总会影响到他对于灵气的体悟，赵金凤的思绪也放飞到一发不可收拾。 前一秒他还在想，如果把这土豆外皮打干净需要什么样的土豆挠。 下一秒的思维就转到了自己炒的地三鲜如何才能味道好吃一些。 如果这土豆和无限孢子一起炒的话，那股黑色是否也能传递到土豆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金凤猛然惊醒。 土豆依旧放在桌子上，自己想那么多没有用的东西做什么！ 他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发现云平正坐在另一个凳子上，捧着的手机还传来游戏的声响。 “校长...这不太合适吧？” 赵金凤语气微妙，云平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打扰自己：“打团呢，等会。” 赵金凤无奈叹气，一旁张金发攻击自己的清脆声音再次传来。 倒引得赵金凤的压力又重了几分。 先不提那个好像沾染了网瘾的校长，单说张金发的修为增长。 赵金凤并不傻，那清脆如同金铁交鸣的声响意味着张金发的皮肤防御力越发强横。 虽然说锻炼的过程难以言喻，可张金发的成长却也都落在自己眼里。 可自己连看一枚土豆都无法沉下心... 赵金凤的表情分明有些失落。 胜利的声音终于从云平手机中传来，仙尊叹了口气，感慨着没有秦朗这个游戏真的简单。 随之扭头注意到了赵金凤脸上的失落。 “修行一事，最忌操之过急。” 云平扫了眼摆放在桌子上的土豆。 “崽，你有点极端了。” 赵金凤没在意云平越发接地气的口风：“可校长，没法静下心有什么用啊。” “现在只要我看到那个土豆，别说感受灵气了，我连控制自己想什么都做不到。” 云平拍了拍旁边的石凳，示意赵金凤坐下。 “这很正常啊，你凭什么十几分钟就能入门一种术法？” “如果说灵气是修行的基础，那掌握的术法就是修士的基础，有些人一辈子也只能掌握为数不多的术法，每一门术法需要的时间可能都是数年甚至数十年之久。” 云平挥了挥手机：“虽然你的天赋不错，仙缘更非常人能比，但修行术法就和玩游戏有些类似，一个英雄不是你读了他的技能，看了几个视频就能学会的，哪怕是会了基础的操作，可玩到炉火纯青也需要场数与经验，甚至想真的登峰造极，你还需要非同常人的天赋。” “十几分钟，我连一局游戏都没有打完，你就想达到别人一年半载的收获，是不是也有点着相了？” 可赵金凤根本没被云平的劝诫影响到。 他眼睛发亮地看着云平：“校长！您刚才提到了修行术法和玩游戏类似对吧！” 云平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愣：“是啊...” “我懂了！” 赵金凤手掌一拍，对着云平深深鞠躬：“感谢校长指导！” 云平拿着手机脸上越发茫然。 我指导了啥了？ 你这一副被当头棒喝醍醐灌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反观赵金凤，他回到了之前盯着土豆的地点，一边看着一边口中喃喃。 “如果说我体内的灵气就是我方基地的话，我就是我选出的英雄。” “我能用出的招式就是我学习的技能，现在用不出的原因则是我还没有升级。” “那土豆就是敌方英雄，我要先升级然后把技能用到它身上！” 云平听得一愣一愣的。 赵金凤现在看起来宛如一个魔道中人。 但他还没办法反驳。 便看赵金凤眼睛发亮，继续说道：“至于那些杂念，就是敌方的兵线。” “我看到了杂念却没有管它们，就意味着我的兵线进塔了，我没有收到经验也没有得到经济，自然就不会有成长。” 云平疯狂眨眼。 赵金凤说的...好像也没错啊。 祛除杂念比较好的方式确实是对抗它们从而消解。 虽然自己刚才的话是为了让赵金凤不要太着急...可赵金凤好像把自己的悟性用到了更奇妙的位置上。 随他去吧，云平摇摇头，如果这么理解能帮助赵金凤消除杂念的话，好像也不错。 毕竟全神贯注，是用出术法的基础之一。 不过真想用出术法...哪有那么简单与容易。 云平又开了一局游戏，思绪却跳到了自己刚接触修行的时候。 即使是自己，当年也至少用了七天的时间才粗粗通晓灵气离体的法门，更不用说操控灵气移动物体。 就这样自己的师父还盛赞自己说是奇才。 估计赵金凤用的时间可能还会多一些。 云平没再多想，点着手机秒选了亚瑟。 加载的速度很快，云平操纵着屏幕中的英雄刚开始移动。 “噫！我成了！” 赵金凤惊喜的声音震耳欲聋。 第30章 这是咱们学校的正规课程吗 云平自然不信，当即回答：“你成了甚么！” 赵金凤指着那土豆：“我刚再次尝试着观察那土豆，杂念过来的时候我也没强行摒除，而是顺着那些念头想，那些杂念有了答案之后反而不会冒出来了。” 他的语法有些混乱，显然被自身的狂喜所影响。 赵金凤继续说着：“没了杂念之后我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运转好像有了脉络，就好像消除那些杂念之后我升级了一样。” “我不知道怎么点技能，我当时就想能不能把技能点点在让灵气离体上。” “刚开始确实不行，但是灵气好像也被我弄烦了一样，我感觉手指尖那一瞬间有些酥酥麻麻的，再之后那土豆就动了一下！” 赵金凤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云平连忙抬起头：“你再来一遍！？”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便简单了许多。 也许赵金凤完全没有达到操控灵气离体的程度，但一小缕灵气确实在云平的视野内从他之间奔涌而出，撞到了土豆上。 “妈耶...” 仙尊口中喃喃。 赵金凤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不断地尝试着把小缕灵气射出。 云平的目光则逐渐暗淡。 那本尊当年算什么？ 云平想起了当年师傅的夸赞与自己的骄傲。 怎么会有人把修行当玩游戏的？ 云平的目光莫名落在张金发身上。 也对，还有吃饭就涨修为的呢。 云平的心情不经意间轻松了许多。 算了，毕竟这俩年轻人也算华夏的天才。 仙尊自己劝着自己。 他却没想到自己光靠喘气就能进阶这种事，落在别人眼中又是多么的离谱。 直到游戏麦里有人怒喷为什么有人挂机，云平这才把念头收回来。 “本尊还是好好上白银吧。” 云平摒除杂念的速度倒也不慢。 重新把全身心的精力都投放到了游戏中。 时间悄然流逝。 当云平再一次把敌方基地推平的时候。 云平才离开了那个全神贯注的状态。 心神舒展的一瞬间，云平耳朵动了动。 “嗯？有客人吗？” 他感觉到学校门口好像多了几个人。 云平朝着门外看去，却发现重返青春的张大海正带着几个朋友，站在门外脸上堆满了踌躇。 “咋不进来？” 云平与张大海相熟，主动打着招呼。 张大海硬挤出来的笑容略显尴尬：“云...云校长。” “这是咱们学校的正规课程吗？” 云平点点头：“是啊，这不都练得挺好的吗？” 张大海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云平身边，低声询问：“您确定？” 云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咋了啊，你直说就行。” 张大海努力组织着语言：“您看啊，虽然咱们学校是教修仙的，与别的学校有些不同也很正常。” “不过我刚看到我儿子生啃见手青，然后面带微笑拿钢筋往身上抡。” “旁边那个小孩则盯着一个土豆，手指头伸出去还配音：biubiubiu。” “至于本应该最靠谱的仙人校长，正对手机喊着：你们拖住我去偷。” 张大海摊开了手：“您真的觉得这正常吗？” 云平本想说一句正常。 转念一想好像这场面对于正常人来说也确实不太正常。 张大海表情越发尴尬，指了指门外：“这些是我带来的朋友，他们看到我的变化之后也想过来尝一尝咱们学校的见手青，结果...就看到了。” 云平站起身：“懂了，需要帮忙灭口对吗？” 又被张大海死死拦住：“云校长您别闹了。” “我肯定是信任您的，但他们肯定会觉得咱们学校...不太专业。” 云平眼中云雾弥漫，望向门口。 张大海确实带来了十多号人，只是头顶上的气运也都没什么特别之处。 纵使有几人和张大海关系很好，相信张大海所说的一切，但头顶的金黄色仙缘也显得有些飘摇与微弱。 云平换位思考了一下。 “你倒是真的有几个好朋友。” 他拍了拍张大海的肩膀，话里满是感慨。 看到学校的教学工作还能保持对张大海基础的信任，可想而知他们平时的关系会有多好。 张大海都快急了：“校长啊，您别玩笑了，不给个答复我们也不好收场啊。” “您看他们有人都快报警了！” 云平没有反应，甚至不打算跟这帮对学校的含金量有所怀疑的凡人解释。 他虽然能够理解张大海碍于面子不得不把他们带来的心。 可修仙者也有修仙者的骄傲。 本尊凭什么和你们解释仙人的事？ 还真以为这仙途是谁都能踏进来的？ 你见过谁家神仙挨家挨户敲门推销：吃了我们这个东西你就能当仙人啦。 要是真的碰到，报警准没错。 张大海看云平没有反应，也清楚云平的想法。 他叹了口气，望向门外。 也罢，自己能把他们带过来已经尽了情分。 他们不信也是他们自己的事。 他刚要告退，却听到了一声重物落在地面上的声响。 循声看去，却是自己儿子张金发刚把那粗大的钢筋敲在身上，可这一次从身上传来的反冲力格外巨大，以至于张金发都没有把那阻拦索握紧实。 张金发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 原本就越发坚固的皮肤上，此刻好像如同镜面反光一般，形成了一层看似轻薄，实则坚固无比的老茧。 而那老茧所覆盖的范围还在逐渐增大，笼罩了整个胳膊，甚至还有攀附向全身的态势。 “校...校长！？” 张金发本能性地问向云平。 云平只一看便心中有数：“不要怕，你突破了。” “真的！？” 张金发满脸喜悦。 云平点点头：“之前便说过，泥胚境从一重到三重所淬炼的，便是自身外皮。” “一重的泥胚境修士看起来与常人无二，只有皮肤的防御力到达一定层次，这些类似老茧的东西才会逐渐出现。” “这就是护体灵气逐渐被淬炼入体的表现。” 他看向身躯逐渐被老茧爬满的张金发：“这些老茧不会持续很久，它们很快便会融入你的肉身。” “到那时，你便突破到了泥胚境二重。” 谈话间，张金发体表的老茧蔓延的速度好像慢了几分。 云平心领神会：“来，张嘴。” 第31章 不把这口气撒出去，本尊道心有损 指诀捏出，灵气离体。 云平丹田气海内更加强横的灵气旋涡在此刻全力释放。 原因无他，张金发正处在突破的关键节点，需要的灵气乃是海量级别。 云平自然不会吝啬种好的灵植。 汹涌的灵气之下，堆在一旁炒好的聚灵果直接涌入张金发的嘴。 少年对云平的信任自然极致，他完全没有防备，任由那些聚灵果直接冲进嗓子落入食道。 聚灵果入肚的一瞬间，张金发便感受到体内肠胃开始飞速蠕动，那些聚灵果看似许多，却被以极快的速度消化，变为纯粹的灵气涌入张金发全身。 “这点还不够。” 云平看向已经见底的聚灵果堆。 手指再一挥，熊熊的火焰凭空燃烧，他也顾不得自身灵气的消耗，同时全力操控着三种术法，一边烤制着聚灵果果实，一边又把烤好的聚灵果对着张金发送去。 五分钟，十分钟。 直到云平终于感受到体内灵气的些许亏空，张金发也打了个饱嗝。 云平收回指诀，背手而站，看着那攀附张金发满身的老茧。 下一刻，那些老茧仿佛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噼里啪啦地直接掉在地上，宛若成熟的聚灵果果实。 坚固无比的皮肤重见天日，早已不是之前的鳞次栉比，反倒光滑到有了些金属光泽，校园内的灵气被云平施展术法使用得有些稀薄，阳光照在张金发的身上甚至还有些耀眼的反光。 “恭喜。” 云平对着张金发抱拳。 突破乃是大事，云平作为他的校长自然与有荣焉。 “啊....啊？” 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云平猛然想起张大海还没离开。 此刻张大海正张着嘴，看向自己仿佛翻新了一般的儿子。 “儿砸！” 张大海的茫然一瞬间转化为了喜悦，甚至没有控制住音量。 他不懂突破的境界，但他绝对看得出此刻张金发的非同凡响。 “诶，爸你咋来了？” 张金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老爸来到学校的事。 张大海赶忙冲过去，摸了摸自己儿子看起来线条越发流畅的臂膀。 “好小子！” 张大海转过身，对着门外保持着震惊表情的十余人高喊，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委屈：“你们不是不信吗！” “老子还能骗你们不成！” 有人反应快，连忙大声回应着。 张大海的心中莫名泛起了几分嫌弃，却也没表现在脸上。 这群人，还真是无利不起早。 云平没有撤去望气术的法门，而是重新看向门外。 这一次的校园门口，可是金光闪烁。 云平除了赵金凤之外就没见过如此坚定到入党一般的仙缘。 “赵金凤！” “哎！” 旁观了张金发突破过程的赵金凤连忙应着。 “出工！” 云平指了指靠在一旁的小摊车。 赵金凤点着头就去开始切着无限孢子。 “仙...仙人。” 最开始回答张大海的人连忙凑过来：“一份588是吧，我都听大海说过了，大海这人有福气啊，他这儿子也厉害...主要还是您教得好。” 那人满脸带着笑容说着恭维话。 云平饶有兴致地看了眼他。 没记错的话，这人一开始头顶的仙缘可是最飘忽的那个。 “昨天588。” 云平的脸上挂着和秦朗同款的微笑。 “今天还没到出摊的时间，可能有点涨价。” 那人的表情写满了理解，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开口：“我懂我懂！您说多少钱都成！” 云平走到价牌旁，略作思索写了个1088。 其实这涨幅算不得多大，云平也不是没想过坐地起价。 对于这帮好似墙头草的人来说，多收点钱哪怕是国运都不会有不满。 可仍旧是因为因果二字，云平钱收得多了，也会沾染一些乱七八糟的因果。 他不是没有这个能力把因果抵消，但云平终究嫌麻烦。 一分钱憋倒英雄汉，哪怕连着发十个一分钱的红包估计手也会酸。 更何况...云平看向赵金凤：“炒十成熟。” 赵金凤在收款的提醒中带着微笑点头。 一份爆炒无限孢子慢悠悠地出锅。 那人仿佛也做好了准备一般，从兜里掏出买好的速效救心丸，夹起筷子便把无限孢子塞入了口中。 熟悉的油汗出现，只是那人也只是看起来略有些不适，全然没有昨天张大海那种的中毒症状。 赵金凤没管他，而是继续在云平的提醒中炒着十成熟的无限孢子。 之前吃下无限孢子的男人打了个冷战，抽了抽鼻子，看向自己体表被析出的少量黑色杂质。 他的身躯倒是确实轻快了不少，可本就不小的肚子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全然没有张大海那种仿若新生的变化。 他带着疑惑看向云平。 云平却也早都做好了准备：“仙途一道难以捉摸，有些人缘分到了便可白日飞升，有些人苦寻半生也未进寸步。” “我刚才观你面相，财旺正宫，父母子女宫却多有欠缺，想必家中也有难言之隐。” 云平说得笼统，那男人的目光却有些闪烁：“还请仙人教我。” 云平面带着微笑：“天机不可泄露，可若把家人都照顾好，想必一周之后你再来吃，此物的疗效便会多出许多。” “忘记说，这东西吃多了也没有作用，一周一用乃是最佳，只要你一心求道，还差这几日光景吗？” “更何况，你这次吃这菌子，身体也康健了不少不是？” 几句话连蒙带哄，让那男人根本没法反驳，反倒是朝着云平深鞠一躬，满脸心事地离开了。 “校长，您还会相面呢？” 赵金凤低着声音问道。 “我会锤子，他不信我我还不得多坑他几次？” 云平同样低声回答。 “不把这口气撒出去，本尊道心有损！” 赵金凤茫然点头。 他头回发现云平竟然这么小心眼。 一旁的张大海却若有所思。 云平给了他个眼神，张大海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挥了挥手，把自己最好的几个朋友，也就是方才相信张大海说辞的几个人叫到了队伍的最后。 “崽，你看。” 云平声音依旧极低：“修仙不只是打打杀杀，修仙都是人情世故。” 第32章 炒八成熟 一开始的几份十成熟爆炒无限孢子卖完之后，校园内空旷了许多。 虽然说几乎没有毒素的无限孢子在洗髓这种功效上也逊色不少，但云平毕竟给出过解释。 这顿效果不够，那就证明你还没到成仙的机缘。 把应该做的做好，别亏心，下次来吃可能会有效果。 退一万步讲，即使这些张大海带来的人觉得云平可能在忽悠他们。 奈何忽悠了又怎么样呢？ 云平之前施展出的术法，可是全都印在他们的脑海里。 信了还有可能成为仙人，再不济跟张大海似的重返青春。 不信的话，便一无所有。 最后一名吃掉十成熟无限孢子的人离开之后，张大海的状态都自然了许多。 他朝着云平点了点头：“云校长，干的漂亮！” 云平面带微笑，指着剩下的三人：“这都是你最好的哥们了？” 张大海点头称是：“没错，这三个人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我死了他们都能给金发安排结婚买楼的交情。” 云平略作思索，走到价牌前，抹掉了之前写下的1088。 张大海笑容更甚：“诶呀，云校长不用给特价，别坏了规矩。” 随后便看到云平把价牌上的数字改成了：5088。 “炒八成熟。” 云平对赵金凤开口安排着。 “云...云校长...这？” 张大海肉眼可见地有些慌了。 虽然他感觉这玩意的几成熟代表的作用也不一样。 但云平这么给价格，哪怕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不太好解释... 云平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口中吐出更让人安心的话语：“爱吃不吃。” “大海的面子我还是得给的。” 三人中站在中间的中年男人拿起手机直接扫了码，扫完之后还不忘补充一句：“吃了没用我找我嫂子要去。” 张大海如释重负般给了个感谢的表情。 云平今天好像把他架在火上烤一样。 就是不知道这八成熟的菌子为什么会被卖得这么贵。 赵金凤听到收款到账的瞬间便开始炒制。 甚至为了保证云平所说的八成熟，略作思索就夹起一片还未怎么断生的无限孢子放进嘴里。 “还得是有进度条啊。” 一群人恐慌的目光中，赵金凤面带着笑容发表着感慨。 当进度条填充到八成的时候，赵金凤直接关火，他装盘的速度极快，仿佛为了防止锅的余温把食材烫得更熟一般。 “请用。” 他指了指那盘闻起来便鲜香无比的无限孢子。 这玩意越生味道越鲜美，仅仅与十成熟相差两成，可还没吃进嘴，那味道便已经让人挪不开眼睛。 付了钱的男人掏出准备好的速效救心丸，举起筷子仿佛下着决心一般。 “安心吃，那玩意救不了你。” 云平依旧令人安心的声音传来。 男人眼睛一闭，把速效救心丸装回衣兜。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死。 吃就吃了，有什么的！ 五分钟后，云平看着瘫倒在地满身黑色油泥的男人，朝着张金发努了努嘴：“把你叔扛到浴室去。” “云校长...他...” 张大海凑了过来，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他没记错的话，自己昨天好像吃的那份将近十成熟。 就这还有那么大的反应。 “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正在仙途的丁字路口上。” 云平实话实说。 “往左边走呢，是死路一条。” “往右边走，也是死路一条。” “退回去更是死路一条。” 张大海面露绝望：“那岂不是死定了？” 云平歪了歪头：“他不走不就完事了？” “要不为啥要把他毒晕？” 张大海这辈子就没跟上过云平跳脱的脑回路。 浴室放水的声音传来，还有一股难言的恶臭在校园内回荡。 “经过测试我们发现，九成熟的无限孢子吃完之后虽然会有洗髓的效果，甚至能让体质还不错的人重返青春，但效果算不得多好。” “最多算是有一些奇特的普通人，但要说成为修仙者，那也确实达不到。” 云平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要是任由张大海扩展思维，谁知道能想出多么抽象的答案。 “原来这玩意真名叫无限孢子。” 张大海点点头，旋即好奇问道。 “意思是，八成熟就可以了？” “应该也是不行的。” 云平摸着下巴，如实回答，顺便赶在张大海开口之前继续说道：“但八成熟的无限孢子的效果应该可以在一次之内完成对正常人的洗髓。” “虽然效果可能有些剧烈。” “不过绝对不会致死，否则的话应该会有人过来拦着我。” 张大海看向表情笃定的云平，没敢接话。 云平继续开口。 “成仙这种事不能随便吃点什么就成了，无限孢子的作用也不是吃过就是仙人，但想必能够把修行的基础砸得很牢。” “无论是气修还是体修，有个好身体都是必要的，纵使资质再差，比别人多活两年也有更多的机会。” “华夏不是有句话吗？活的长远的才是艺术家。” “哦对，你朋友估计快醒了。” 果不其然，过一会张金发便搀着那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顺便还给他换了套衣物。 “嘶...” 看到老友的瞬间，张大海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说他也不是没经历过无限孢子的神奇，但自己亲眼看着变老的老友脱下了有些臃肿的棉麻衣物，穿着一条黑色工装裤，上身是净版白t，头发上还有些水雾堪比回到十八岁的时候。 张大海心中还是泛起几分羡慕。 这小子...真帅啊。 男人被张金发搀到了小车前落座。 “仙人校长...这玩意...真够劲啊...” 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却也抑制不住这种逆生长的狂喜。 “赠送你一份地三鲜。” 云平随口说道，随后看向两个没有吃无限孢子却被这效果震撼的张大海友人：“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九成熟的无限孢子，效果会差一些，不过不会比张大海的效果差。” “我们选八成。” 两人异口同声。 第33章 科技改变修行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两名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没有任何犹豫地先后扫码。 虽说八成熟的无限孢子看起来充满了危险吧。 但那仙人校长不是说了吗？ 死不了！ 赵金凤也没客气，痛痛快快地把两份无限孢子炒到八成熟。 两声巨响先后传来，两人的表情纷纷痛苦中带着几分心满意足。 “还真是...叹为观止啊。” 张大海看着自己儿子一手拎一个把那两人拎进教学楼。 也不知道感慨的是张金发的力气，还是这无限孢子的效果。 赵金凤没有休息，云平说了要送一份地三鲜，想必后面那俩人也是一人一份。 亏绝对是不亏的，地三鲜一份八十八，扣出去这份每份无限孢子也能卖五千块。 干修仙可比抢劫来钱快多了。 赵金凤一边打着土豆皮一边想着。 几分钟过去，过油的地三鲜其实出菜很快。 最先服下八成熟无限孢子的男人看着面前满满一盘的菜肴，虚弱地叹了口气：“仙人...校长，我现在没啥胃口。” 一旁的张大海连忙开口：“你最好吃掉。” 他虽说不知道这地三鲜的具体好处，但想必云平这里没有平凡之物，云平也不是那无的放矢的人。 男人悠长地吐了口气，费尽全身力气终于拿起了自己刚才用过的一次性筷子，夹起一片还在冒着热气的土豆，塞进了嘴里。 他的眼睛瞬间瞪大。 “这是土豆？” 说话的声音都高昂了许多。 仿佛又有了力气一般。 男人没再多说话，转而一心一意地对付着面前的地三鲜，也不管夹到的是哪种蔬菜，全都囫囵吞枣般咽下。 这地三鲜虽说味道没有无限孢子鲜美，但其中蕴含的灵气恰好能够补充男人体力的亏空。 与其说他是被地三鲜的味道惊艳，倒不如说是他的本能驱使着他摄入这种能量爆表的食物。 一时间血液在男人体内飞速流动，男人甚至感觉血液往身体各处输送的不仅有氧气，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东西。 这其实就是含量微弱的灵气，不过普通人经脉未通，灵气也只能暂时跟着血液一起流淌。 这种灵气循环称不上入流，甚至还有些暴殄天物，奈何男人的丹田气海都没有被开辟，摄入体内的灵气也只能单纯地补充一些体力上的亏空。 可即使仅仅是这样，男人的面色也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甚至重新回春的皮肤弹性更佳。 “这就是仙人的力量吗？” 男人放下筷子，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力的重新回春，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由衷感慨。 云平却摇了摇头，泼了盆不算很冷的冷水：“你还没达到修仙者的地步。” 男人反应极快，当即站起身对着云平微微鞠躬：“那还请校长教我。” 云平目光闪烁，仿佛思索着什么事情一般。 他看向张大海：“你介意你有个仙人朋友吗？” 张大海眼睛一亮：“那我求之不得啊！” 满脸写着对自己好友所遇机缘的开心。 云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可明明是你先吃下的无限孢子啊。” 张大海不介意地摇摇头：“大不了一礼拜之后我再吃一顿，这玩意急什么。” 云平暗自点头。 此等心性，张大海注定不会碌碌无为。 他甚至有些感慨，还好自己当时一念之差救下了张大海，否则又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开展。 云平拿起手机，找到秦朗那个卡通太阳的头像。 退休仙尊：中年炼气期你们那收吗？ 工具人：？ 工具人：你那动作这么快？ 果然，秦朗绝对知道学校内发生的事情，最多有些小小的时差。 云平继续打字：我总得问一下异界局怎么看这件事，总不能收一批四十来岁的学生吧？ 工具人：那你放心，异界局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如果真的有学生之外的修仙者出现的话，他们也会和异界局签署合同，受到应有的监管。 工具人：虽然具体细节还没有敲定，不过成人修仙的方式已经有了一些头绪，毕竟华夏缺的仅仅是本土修仙者，像我们这种出口转内销的人多的是。 工具人：【图片】 秦朗甚至发过来一张文件的照片。 云平点开细细看去，上面分明写着：《对于江城市更好推进开展基础修仙教育工作与监管的意见和建议》 云平粗略地看了几眼，感觉对自己的校长前途没什么影响。 秦朗则又发来消息：可以啊，竟然知道做事情之前先请示汇报了，你越来越有个校长的样子了。 云平羞怯地笑了笑：毕竟收了人家一万多块钱呢。 云平抬起头，却发现那男人正在跟张大海窃窃私语：“大海哥，仙人也用vx？他们不应该千里传音或者掏出个玉简啥的吗？” 他的声音不大，可在耳聪目明甚至有灵气辅助的云平听来字字清楚。 “可以千里传音，但是累啊。” 云平随口回答，甚至有心晃一晃手机。 “科技改变修行。” 张大海赶忙清了清喉咙：“我儿子有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校长这么做，一定也有他的原因。” 男人还有些说悄悄话被抓包的不好意思，不料云平却走到他身边：“看着我的眼睛。” 男人注视到云平云雾弥漫的双眼便瞬间失神，对自身的躯体失去了操控能力。 云平则认真地分析着他现在的体质水平，还有能够承担什么数量的灵气。 结果十分喜人，八成熟无限孢子的效用已经足以把原本没有修仙可能的凡人躯体改造成足够健康且轻盈的体态。 “赵金凤，给他炒点好东西。” 云平开口，男人回过神，便看赵金凤点点头，走到库房取出一麻袋之前种好的聚灵果果实。 这一次没人提出疑问。 想必校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这句话已经深深刻在了在场的所有人脑海中。 一锅干煸聚灵果炒好，云平抓起小半把：“先来这么多，我怕你撑到。” 男人接过，作势又要掏手机：“那仙人，成仙费用是多少？” 云平摇了摇头：“洗髓收费，成仙不要钱。” 他想起秦朗发给他的那份文件：“具体原因等你报考成人自考修仙大学的时候会告诉你。” 第34章 量产修仙者的开始 赵金凤目光倒是流转几分。 云平没有明说，他却知道，不收聚灵果钱的原因是因为因果。 踏上仙路乃是大因果，凡人洗髓对于他自身来说是个大事，可云平也收了足够的钱，一来二去自然两清。 可要是真的成为了修仙者，那就不是用普通的凡人货币能衡量的了的事情。 现在江城没有修仙者之间的货币，诸如灵石这种东西的流通，那还不如直接交给因果。 甚至云平让他炒这份聚灵果的原因也是如此。 赵金凤的命格与仙缘本就出奇，想要顺利地继续在修行道路上走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获取更多国运的注视与庇佑。 所以赵金凤来炒这份聚灵果，因果就会变成是赵金凤把男人引领上了修行之路，云平在其中起到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 因果明朗，虽说暂时无法抵消，但华夏的国运也会把这一笔记上，等到机缘足够之时，便是赵金凤获得国运更多实实在在的注视之日。 而促成这一切的云平，也会拿到属于自己工作的那一份奖励。 退一万步讲，其实这男人成仙和云平的关系并不算很大，聚灵果是异界局送来的，云平最多占了个收获和播种的辛苦。 他要是真的独吞掉这份因果，想必国运也不会拎不清其中缘由，最后很可能反受其咎。 校长做事...真的很严谨。 赵金凤看着云平背手的背影，心中感慨油然而生。 而拿着干煸聚灵果的男人，好像下定了某些决心一般，直接把那小半把聚灵果塞到嘴里嚼着。 干煸聚灵果的味道其实很香，可男人根本没有心思享受口中的食物香气。 聚灵果落入腹中的一瞬间他便感觉到一阵磅礴无比的力量从胃中涌出，霸道无比地冲进四肢。 “啊...” 男人的表情有些扭曲且痛苦，甚至面色都从气色极佳的红润变成了深深地涨红。 “不要慌乱，深呼吸。” 云平的声音仿佛天外传来，却让男人吃下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 有仙人校长在，自己不会出问题。 他的慌乱少了许多，甚至逐渐调理起了呼吸。 云平没有急着帮他梳理体内灵气，而是看着男人自行调整。 凡人与修士本质上的差异就是经脉是否被打开。 而打开经脉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便是依赖灵气如同冲关一般一道道冲开。 这个过程...算不得快乐，最多在经脉通畅之后会有些爽快感。 男人的表情也说明了这点，他的表情依旧痛苦，感觉身体内有一股力量正在拥堵，仿佛被水坝堵住的江河一般，纵使呼吸在刻意的调整下逐渐悠长，但难受就是难受，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 云平看着他涨红到极致的脸色，不由得想起自己前几天重回炼气期。 自己好像没那么大的反应才对... 不过这男人也没接触过灵气，有这种反应才正常。 更何况无论张金发还是赵金凤，突破的过程也都没自己那么顺畅。 云平心中记下现在发生的情况，想必以后这种在学校突破的事情算不得少，早点有预案心里也更有底。 “赵金凤，你过来。” 云平挥了挥手：“你还记得你之前灵气离体时候的感觉吗？” 赵金凤点点头：“记得，但是我还是弄不清楚原理。” “不重要。”云平微微摇头，指向男人：“用你释放灵气那个...biubiubiu的技能，尝试下控制他体内的灵气。” 赵金凤有些踌躇：“校长...不太好吧？” 云平满脸的云淡风轻：“反正他也死不了，大不了再送一份地三鲜，咱学校现在又不穷。” 赵金凤有些犹豫地走到男人身边，学着云平把手搭在了男人肩膀上。 “啊！” 赵金凤尝试分析着男人体内乱窜的灵气，可接触到的瞬间却又收回了手。 他的手掌仿佛被针扎了一般。 “这就是没有形成循环的灵气，混乱，无序，在每个穴道中间乱窜。” “不过因为已经被彻底洗髓的关系，他并没有生命危险，等到灵气自行顺畅，或者他找到其中法门的时候自然就会从凡人突破为修士。” “这个过程有快有慢，快的人只需数个呼吸便能理顺灵气，而不得法的人也许终其一生都难以跨越这条鸿沟。” 云平依稀记得那男人头顶的仙缘，虽然洗髓过后变得十分璀璨，但终究普通，没有什么异象出现。 “这也是仙人不多的主要原因之一，有师门的修士可以在同门或者师父的引导之下快速突破，而更多人哪怕触及到了成为修士的门槛，也没有那个机缘。” 云平抱着膀子：“反正咱们也没收钱，你拿他练练手也是好的，好坏也是个帮忙的功德，反正因果你也已经沾上了，不妨送佛送到西。” 赵金凤点了点头，这一次手掌落下的动作坚定了许多。 针扎一般的刺痛与麻木重新出现，赵金凤这一次没有收回，而是认真地体会着男人体内的灵气。 他没有使用自己丹田气海内的灵气，如同一名赤手空拳的指引者，努力地梳理着一切。 云平看着这一幕暗自点头。 这也是一种气修的修行方式，甚至对比起简单地格物致知，以旁观姿态去梳理他人灵气可谓对于了解灵气运转最快的方式。 可惜，这种灵气混乱的情况也只有突破大境界时候才能出现，纵使云平修炼过百年有余，这种场面能见到的机会也不多。 修仙中专在不经意间其实提供了无数寻常修仙者认为稀缺的资源，可惜在华夏，这样的场面可能会变成日常。 没有多感慨，赵金凤已经探寻到了几分门路。 毕竟那一小把聚灵果提供的灵气对于修士来说算不得太多，张金发那种饭桶都是整锅整锅地吃。 而这些灵气分散到每个穴位之间又只能更少。 赵金凤全神贯注之下，还是控制住了其中的一缕。 他屏住呼吸，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操控灵气上，冲击着那无形的封印。 纵使还不熟练，但那一缕灵气哪怕如同之前从指尖射出也没什么难度。 “破！” 赵金凤眼睛陡然瞪大，在男人左肩猛地一按。 男人的双眼同样瞪大，体内拥堵许久关隘终于被冲开，难言的畅快感觉在体内散发。 随后便是乘胜追击，赵金凤可不是那温和的作风，一道道亘在经脉上的雄关在堪称嚣张跋扈的灵气之下被如同摧枯拉朽般毁灭。 天地间的灵气再次有了波动。 校园内较之之前稀疏几分的如同找到了新目标一般地涌入到男人体内。 而被赵金凤辅助冲开的经脉，正贪婪地纳入天地间的灵气。 终于，一缕微不可觉察的灵气缓缓落在男人脐下三寸之处。 从无到有，便是新生的踏步。 炼气一重，成。 第35章 希望你们说的是成仙 几分钟后，当张金发一左一右搀着自己那两名重返青春年少的叔叔出来的时候。 看到的却是另一片光景。 小摊旁的石桌边上正坐着四个熟悉的人。 云平，赵金凤，张大海，还有刚踏入炼气期的男人。 而他们的手里，一人正捧着一杯柠檬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 仙人的日常都是这样的吗？ 而且张大海就算了，那个哥们怎么看起来和之前又不一样了？ 修仙者与凡人确实有所不同，这种差别不仅仅来自于长相，更多的则是气质。 腹有诗书气自华，诗书在此刻也可以代换成灵气。 “老...老刘你怎么看着更精神了？” 一人不顾虚弱开口问道。 云平这才知道刚踏上修仙道路的人姓刘。 男人被问道也满脸神秘，手里大杯的柠檬茶甚至能喝出品茗的感觉：“嘶...莫要多问，尔等凡人终究看不破这天机所在。” 几句话消耗掉了他半辈子的词汇量。 张大海倒是坦诚：“老刘现在是仙人了。” “用云校长的话说...嗯，炼气一重。” 一言既出，余下的两人重返青春的愉快瞬间散去不少。 兄弟，我希望你过的好点就是一说，你怎么还真的好起来了？ 不过张大海既然能把几人留到最后，想必这种想法甚至可以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不一会，两人便吃着刚炒好的地三鲜，一边恢复着亏空的体力，一边听着老刘成仙的过程。 两盘地三鲜很快见底，云平递给张金发买好的柠檬茶看着场内重返青春的四名中年男人。 “所以你们怎么安排？” 他随口问道。 “我也想成仙。” 二人吃饱之后声音更添几分中气。 云平大手一挥，赵金凤一手抓出小半把聚灵果，递给二人。 只是听说流程归听说，真的见到这小半把干炒黄豆，二人还是迟疑了。 “干了！” 二人中年纪稍长的男人姓马，眼一横直接把半把聚灵果塞到嘴里。 赵金凤也有了经验，这种成仙的小事指望云平亲自出手不太可能，他索性直接守在老马身边，看着老马的面色逐渐红润起来。 伸出手搭在老马肩膀上：“第一次都有点痛，忍一忍。” 老马肉眼可见地更慌乱了一点。 张大海把头凑到老刘旁边：“你第一次的时候疼不疼？” 老刘的回答倒是自然：“冲破了就不疼了，还有点爽。” 还没吃聚灵果的男人姓赵，他目光发虚：“希望你们说的是成仙。” 不过老马的痛苦倒是没有持续太久，他的体格比老刘健壮一些，赵金凤的经验也比之前多了些许。 灵气冲关的过程倒也顺利，很快天地间的灵气便涌入到了老马的身体之内。 老赵见此再也没了怀疑，利索地吃下聚灵果，赵金凤如法炮制，很快小院内除了张大海便再无凡人。 云平看向张大海，本以为四个朋友只有他一人没有踏上修仙道路，张大海会多少有些失落。 可张大海的目光分明写满了对于老友们有出息了的欣慰与狂喜。 隐约间云平仿佛想到了些什么，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萌发，却转瞬即逝，让人想不通具体是什么。 云平微微摇头，没有过多探究。 修行之人讲究因果，也讲究感觉，之前那突然出现的飘忽想法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想不通的原因只能是因为他的修行还没达到。 想必当机缘足够的时候，想不通的事也会自行明了。 道法自然，急不得，也慌不得。 云平面带着微笑看向几人。 门外却传来电动车捏闸的声音。 “云平先生，快递！” 云平满脸写着果然如此，走出门便看到了熟悉的快递员，还有他身上那印着万界快递的马甲。 云平走出门去，那快递员直接搬过来一个大纸箱：“秦朗先生给您发的同城跑腿，他这次倒是没说具体时间，就告诉我照常发货就行。” 云平签好自己的名字，走回校园打开纸箱，里面果不其然地摆放着三枚硕大的聚灵果。 “列位，为华夏做贡献的时候到了。” 云平拿出聚灵果，指了指灵田的方向。 刘马赵三人捧着怀中硕大的黄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云平看向纸箱底下，果不其然还有一张纸条。 华夏农科院最新的研究成果，近距离种植聚灵果所开辟的灵田虽然不会使灵气叠加，但如果灵气水平不足的话密集种植也可以使灵气维持在较高的浓度 (?????) 秦朗写小纸条留颜文字的毛病一如既往。 “校长，写的啥啊？” 张金发咬着吸管把头凑了过来。 云平当即把纸条捂住：“小孩别看，长鸡眼。” 张金发乖巧地收回了目光。 余下老三位倒是在赵金凤的介绍之下，了解了这聚灵果的神奇之处。 本着成仙没花钱的心态，他们仨倒是利利索索地在灵田处挖了几个坑，把硕大的聚灵果原体种了下去。 豆荚爆裂的声音很快便不绝于耳，甚至校园内的温度都凉快了许多。 云平深深地吸入一口满溢着灵气的空气，又将其畅快地呼出。 这三枚聚灵果来的正是时候，恰巧校园内的灵气随着自己和张金发的突破有了点稀薄，随着它们的种下，校园内的灵气又回到了能够支撑自己喘气都涨修为的水平。 “不过有件事我得说清楚。” 短暂享受充足的灵气之后，云平看向几人：“虽然你们现在已经踏入了修仙者的行列，但不代表学校有资格或者义务教给你们术法。” “我刚才跟一个脏东...江城这边的负责人联系了一下，他说很快江城市异界局就会联系你们，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虽说华夏一方很乐意看到本土修仙者的存在，不过必要的监管还是要有的。” “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死了无所谓，但要是吓到老百姓就不好处理了。” 三人认真地点头，能够留到现在的人心性自然也不需要多说。 云平端起柠檬茶的杯子，示意端茶送客，端起来一半又口中喃喃：“不对啊。” “按理说秦朗应该已经过来接你们了。” 他的目光望向学校的门口。 “今天生意还挺兴旺。” 第36章 欢迎来到修仙者的世界 顺着云平的目光看去，一名年轻女人正戴着一枚精致的女式墨镜，大波浪披肩发落在有些消瘦的肩膀上，一身黑色的长裙看起来腰肢也纤细不少，尤其搭配着脚下的红色细高跟鞋。 云平本能性地倒吸一口凉气。 倒不是说他被这女人的长相打扮所惊艳。 而是多年潜心修行的经验告诉他，什么事扯上漂亮女人，那高低就会出现不少麻烦。 那女人的身后还跟着三名明显丰满一些的中年妇女，虽然打扮得也算得体，可终究害怕一句对比。 女人朝着学校内看了几眼，敲了几下门，看到云平点头示意后便走了进来。 她十分有礼貌与分寸，先是直接与云平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把目光放在了张金发身上。 这一次她的目光比看向云平时候热情了一万多倍。 张金发被她看得有些发麻，震声说道：“姐姐，您能别看了吗？” 那女人的笑容彻底藏不住，冲过去抱住了张金发：“儿砸！” 云平：？ 赵金凤：？ 刘马赵三人：？？？ 只有张金发抽了抽鼻子，闻到了熟悉的发香，这才声音颤抖地说出来一句：“...妈？” “哎！” 那女人抱得更紧了几分。 老刘死死咬着柠檬茶的吸管：“不是，老张，不是，嫂子，啊？” 他转念一想摇摇头：“不对啊，我记得嫂子年轻时候就胖啊。” 张大海一直没说话，一直低着头暗地笑着，听到老刘的惊讶这才开口：“咳，别瞎说，你嫂子年轻时候瘦着呢，出生时候才四斤六两。” “其实她早上也想跟我一起过来来着，但是家里没有合适的衣服穿了，她就去逛了会街，看起来置办地还挺齐全。” 老刘还想说点什么，旋即听到了一阵极快的脚步声。 跟着张金发母亲一起过来的女人中有一人快步走了过来，看向重返青春的老刘，甚至不相信地揉了揉老刘的脸，终于憋出来两个字：“乖乖。” 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云平看向喜极攻心的女人：“这是...？” “我媳妇。” 老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该想到的，嫂子去逛街肯定也得拽上几个人。” 很快，老马和老赵的夫人也纷纷进门，看着自己陌生又熟悉的老公，眼中的喜悦甚至能够流出来。 “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就只能一个人睡了！” 老赵的夫人甚至说出了这么一句。 引得不少人侧目看向老赵的人中。 老赵摇了摇头，没敢接茬。 十分钟后，随着刘夫人从地上缓缓醒转。 云平也收到了三份5088的收款。 赵金凤将一式三份八分熟的无限孢子炒好装盘。 “张嫂，这事只能得你来了。” 云平指着瘫在地上的三位夫人，又指了指楼上浴室的方向。 之后的事情乏善可陈，老赵自告奋勇又去买了几杯柠檬茶，随后便是不算漫长的等待。 张金发的母亲虽说看起来消瘦，可九成熟的无限孢子在昨天吃下后，力气也着实不小。 一帮人又咬着吸管看着她们三人纷纷吃干净了面前的地三鲜。 赵金凤递过来的干煸聚灵果恰到好处。 一时间校园内满是看起来风华正茂的俊男靓女。 尤其张金发还在自己亲妈的带领下在各个叔叔婶婶间互相传阅，颇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 怕云平茫然，张大海凑过来低声解释道：“我结婚晚，生孩子也晚，他们仨家里孩子都上大学了，来不了咱们这念中专。” 云平愣愣地点头：“晚结婚还是有好处的啊...” 没等怎么感慨，门口电动车捏轧的声音再次传来。 “云先生，又一个快递！” 云平倒也习惯了这种开展，走出门便听到了快递员的牢骚：“秦先生也是的，不一次性发过来，非要多出一份跑腿费。” 云平签下名字，略一思索：“可能有些开展他也想不到。” 再次抱着三枚聚灵果走回校园，依次分发之后云平习惯性地看向箱底。 “也难为他又写一张。” 云平低声叹气，看向那纸条上的文字。 “总共八枚聚灵果，应该足够现阶段你们的修行了，之后可能聚灵果种植的范围会扩展一些，做好准备 ＞?＜?” 云平当即掏出手机。 退休仙尊：你有什么事vx直接说不好吗？ 工具人：你不懂，手写代表着一种对于仙途的仪式感与偌大的尊重。 退休仙尊：【疑惑】 退休仙尊：【微笑】 退休仙尊：【裂开】 退休仙尊：你等着我给你改个备注。 脏东西：？ 脏东西：我警告你别搞事情啊！ 脏东西：咱们只是合作伙伴你这样有点暧昧了！ 脏东西：【四十八秒语音条】 脏东西：【五十六秒语音条】 脏东西：【语音通话-未接通】 脏东西：【视频通话-未接通】 脏东西：你等着我快到学校了。 云平满脸不在乎地收回手机，看着三位夫人也种下手里的聚灵果原体。 学校内的灵气水平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毕竟前三枚种下后也已经到达了峰值。 这三枚聚灵果的目的更多是为了做好准备，毕竟谁也不知道学校里的灵气会不会突然又出现稀缺。 刹车声音在门外传来。 秦朗一身黑色的西装，全然看不出方才vx中急躁的样子。 云平却莫名感觉到秦朗的目光偶尔会瞟到自己身上。 与昨夜异界局门口自己看向秦朗如出一辙。 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云平私下里谴责着秦朗的小心眼。 只是秦朗前来毕竟是有正事，他直接拿出了几张文件，给刚步入炼气期的六个人讲着。 张大海与其夫人也参与其中，毕竟有他儿子的关系，成为修仙者最晚也就是下个礼拜的事。 虽说吃炒黄豆成仙这种开展依旧让不少人觉得不真实，但秦朗的态度倒是很明显，甚至有些直白。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朗，现在是江城市异界局外勤科科长。” “很荣幸地通知各位，你们几乎是除了学校这几个人之外华夏第一批本土修仙者。” “不过有些话我还是得说在前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哪怕是修仙者也应该遵守华夏的各种法律法规，如果出现了修仙者犯法的情况，江城市异界局也会以修仙者的方式解决事端。” “相信我，既然我们敢开这个全民修仙的口子，我们就有能力控制住事情的态势。” “同样的道理，如果列位奉公守法，华夏方也会给予规则之内的帮助与扶持，毕竟修行一道不容易，我们不会瞎扯爱与奉献，我们只讲付出与回报。” “这是江城市很快就会成立的修仙夜校的招生简章，第一年不收取任何学费，如果在一年之内修炼到筑基期的话，则会获得修仙大学的免试入学资格。” “修炼不到也没有关系，接下来无论是成人自考修仙大学，亦或是各种函授学历也会逐步推展。” “毕竟修行是自己的事，别人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辅助，学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境界与实力。” 秦朗看着面前若有所思的几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欢迎来到修仙者的世界。” 第37章 仙缘草 以张大海夫妇为首的八人虽然之前被云平打过预防针，可秦朗的单刀直入还是让他们感觉到有些不适应。 秦朗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有些微弱的眼神交汇，笑着补充道：“各位不用过于担心，成为修仙者虽然会对你们的生活造成各种各样的影响，不过相信我，接下来华夏踏上仙途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虽然这个过程会有些漫长，但当你随便出门遇到个买菜的老太都是炼气期实力的时候，那所谓的低阶修仙者和现在的普通人也就别无二致。” 秦朗看着几人，语重心长：“我能理解你们心中的落差，毕竟刚刚经历这么大的机缘，现在来个人告诉你们需要老老实实地换谁都会多想。” “可华夏所有人民的华夏，而非仅仅属于小部分强者，为不为人民服务是你们自由人的意志，但不能伤害人民，则是所有人的底线。” 秦朗面带着微笑，从衣角处取出一把看起来低调至极的手枪。 云平瞳孔一缩，虽然秦朗做出了拔枪的动作，可他却知晓秦朗本来腰间空无一物。 这手枪原本存储的位置他完全不知道。 秦朗打开手枪的保险，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毫无犹豫地扣动扳机。 巨响过后，一阵硝烟涌现，那不知什么材料铸造的金色子弹便这么停在了秦朗身前一毫米处，完全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云平微微眯眼，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 那悬停在半空处的子弹已经被挤压到不成样子。 如同一瞬间两边都承受到了恐怖的挤压，未能寸进。 更恐怖的则是云平完全没有感受到秦朗用出那护身灵气的法门。 这人的实力...哪怕以仙尊的认知都无法看透。 再看院内。 秦朗的“好言相劝”，效果拔群。 纵使这群新进的修仙者想不通为什么这子弹没有对秦朗造成伤害。 但修仙者的感官则告诉他们，他们要是真的挨了这一下，道生估计也就戛然而止。 “列位，异界局为你们组织了一场修仙基础认知的培训，要不要参加一下？” 秦朗合上保险，把枪别回腰间，语气回归到了最开始的客气。 话音落下的瞬间，门外再次传来几声刹车，异界局派来接人的车辆就此到达。 秦朗将他们送到车上，却没有选择跟着车队一起离开，而是走回了校园。 “别觉得我做事强硬，一帮小超人放进社会不吓唬住了真容易出事。” 他坐回石凳上语气无奈，说出的话又像解释又像自嘲。 “虽然我相信你筛选过这群人的心性，不过凡事还是做万全的准备比较好。” 云平点点头，不知道秦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以他对秦朗的了解来看，秦朗绝对不是这种解释自己做事动机的人。 果不其然，秦朗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笑眯眯地看向云平：“云校长，开黑不？” 云平打了个冷战：“不太好吧，你不应该回异界局帮他们培训吗？” 秦朗摇了摇头：“那边有专门的培训专员，用不着我，我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关于学校。” 云平虚着眼睛：“所以跟我玩游戏和学校的工作有关系吗？” 秦朗认真地点了点头：“没有。” “但是和我现在的心情有很大的关系。” 他又掏了掏衣兜，掏出一包用纸包住的种子：“仙缘草，一种还算稀缺的灵植，分布的世界不多，最近才被异界部的同志找到，随后又被农科院那边驯化了下。” “虽然名字里有仙缘，不过它和气运中的仙缘没什么关系，只因为仙缘草只能在品质较高的灵田内生长，而灵田则会散发灵气。” “所以找到仙缘草，也就意味着此处的灵气能够供给修士修行。” 云平打量着那小小一包种子：“这还不足以说服我陪你打游戏。” 秦朗笑容更甚：“这东西农科院送来的时候说，让我酌情赠与学校，一方面因为产量确实稀缺，另一方面这东西种早了学校也用不着。” 秦朗恍然大悟一般仿佛想起了什么，表情上写满了浮夸：“哎呀，我是不是忘了说它真正的作用啦！” 云平抱着膀子看向秦朗的表演。 甚至有些好奇他还能不能更假一点。 秦朗自顾自地开口：“根据调查研究发现，如果仙缘草生长的位置灵气浓度足够的话，它就会凝结灵气结成一种名叫仙缘露的露水。” “仙缘露的作用，能够提升修士的五行灵根，据说服用得多的话，能够提升到各个境界的上限。” 五行灵根。 云平的瞳孔再次收缩。 所谓灵根可以简单地理解成修士与五行属性的亲和程度，虽然灵气本身没有属性之分，但术法毕竟各有巧妙不同。 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相克相生，每一种属性都仿佛一门学科。 遗憾的是，绝大多数修士都是偏科战神，哪怕是云平自己。 纵然他对于灵气的理解算得上登峰造极，可要真的扯上五行术法，他也最多在火法上有些天赋。 至于剩下四种属性，云平纵使用出来也只能徒有其形，理解算不得深。 奈何秦朗说了这仙缘露可以把五行灵根都提升到上限。 云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激动，他用尽全力控制着语气：“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你早晚都得给学校，对不对？” 秦朗笑眯眯地看着他，丝毫不见之前的做作：“云校长很聪明，你要是能等一礼拜再种这玩意的话我也不介意。” 云平长长呼出一口气，继续控制着激荡的心绪：“价格呢？” 秦朗依旧面带笑容：“一把游戏一粒，打满十把这一小包整十五粒都给你。” “别觉得少，这已经是整个农科院上个月的产量，毕竟是新东西，产量还没那么大。” 云平为了不接受秦朗打游戏的报价继续努力：“秦...秦科长，用打游戏来决定这些是不是太儿戏了？” 秦朗笑容来到了巅峰：“不是你昨天晚上想单杀我的时候了？” 云平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秦朗已经翘起了二郎腿：“要不你就给我看看你给我的新备注。” “上号。” 云平咬着牙掏出了手机。 第38章 补气丹，纳戒 没人知道云平隐藏在决心之下的真实想法。 但云平自己知道，那三个字要是真的被秦朗看见，学校内种植仙缘草的事，还得再推迟个十天半个月。 一个小时后。 赵金凤停止了继续训练灵气离体，走到正考虑一次性吃两枚无限孢子会不会更好一些的张金发旁边：“校长好像红温了。” “他头顶都冒蒸汽了，你境界高你要不要去管管。” 张金发看着手里的无限孢子，语气里写满了对云平的心疼：“你知道吗，校长今天刚上了两颗星星。” “然而这一小时连着输了三把。” 赵金凤没体会过秦朗游戏水平的恐怖，在他看来云平已经是菜的巅峰。 “还有高手？” 赵金凤心中满是震撼，看向脸上逐渐浮现出笑容的云平。 “依我看，三枚种子也够了。” 云平如是说道。 秦朗同样咬着牙：“一把！只要赢一把我就把种子都给你！” 云平摇了摇头：“三枚种子真的够了，秦科长，我能理解您想帮助学校的心，可贪多嚼不烂，本尊也想多活两年。” 赵金凤倒吸一口凉气。 玩游戏的人都知道，当你的朋友还有心喷你坑的时候，那场面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但当他和你说话充满礼貌，那就只能注意生命安全。 一股使命感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校长，我来吧。” 赵金凤接过云平手机的时候，云平仿佛感受到了人性最灿烂的光辉。 一局鏖战，将近半小时的时间过去。 赵金凤面带着微笑把手机交给云平，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了代表胜利的最后一幕。 “秦老师...天赋异禀。” 这是他昏倒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你看看啊！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云平指着躺在地上的赵金凤脸上满是心疼。 “不至于吧...” 秦朗声音发虚，蹲在赵金凤旁边戳了戳发现他真的晕了过去。 “带我赢一把有这么难？” 他口中喃喃，却也愿赌服输把那一小包仙缘草种子交给了云平。 云平却没接，反而抱着膀子：“给个说法，我们孩子都累成这样了。” 秦朗眼睛一立，当即反应过来：“你这叫讹诈你知道不？” 云平又指向赵金凤：“你这叫故意伤害你知道不！” 秦朗还嘴说道：“我怎么伤害他了！？” 云平叹了口气：“跟你玩游戏，本身就是对自己的一种伤害。” 他没给秦朗留气口：“你送来的书我可是看了一部分，里面有句话我记忆犹新。” “谁污染，谁治理，谁开发，谁保护。” “堂堂异界局的科长跟小孩玩游戏能把小孩玩晕过去，你觉得这事传出去好听吗！？” 秦朗自知理亏，也看出云平绝对要从他身上再榨出点油水的决心。 他叹了口气：“行吧。” 信手一捻，三枚看起来有些哑光色泽的药丸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指间。 “补气丹，去年异界局的年终福利之一。” “据说对炼气期的修士有所裨益，我用不上所以一直存着来着。” “防止打架，一人一枚，这补偿够了吧！” 云平点点头，注意力却放在了秦朗的腰带上。 秦朗宛如凭空造物一般的手法终于有了解释。 只因为方才这药丸出现的时候，他终于那腰带头处察觉到了些许微不可觉察的灵气波动。 秦朗自知云平的好奇，随口说道：“啊，纳戒的升级版本，普通的纳戒因为储物面积太小，于是研究出了这种穿戴式的纳戒腰带头。” 云平接过秦朗递来的补气丹，还不忘问一句：“那这玩意储量是多少？” 秦朗看了看学校的教学楼：“比一般的集装箱大点，毕竟异界局的人面对的情况各不相同，我们总得做好各种准备，尤其是出外勤的同志。” “最起码得保证自己在失去补给的情况下，拥有独立存活两个月的物资，最好还有一些攻击手段。” “你要不要？要的话过几天正好异界局要发装备，我给你多申请一个。” 云平眨了眨眼：“这玩意能随便给的？” 秦朗点点头：“为啥不能？它做成这样就是为了降低成本，核算下来的话这一个成本大约在二十五左右。” “而且送你的话可以走报销流程，据说别的模样的升级版纳戒也有，不过参数和价格都不太一样。” 云平在意的则是另一回事：“你的意思是说...这么一个放到普通修仙世界...能被无数修士疯抢不惜暗中偷袭的法宝，在华夏成本只需要二十五？” 秦朗满脸淡然：“是啊，有什么的，虽然一开始我们也花了不少钱买纳戒，但研究明白原理之后就能工业化生产了。” “更何况这种升级版的纳戒早都卖到各种修仙世界，你不应该不知道啊...啊你确实不应该知道。” 秦朗一不小心又戳到了云平的痛处。 云平顾左右而言他：“那这玩意卖出去售价多少？” “换算下来，两千多万吧。” 秦朗指着自己的裤腰带。 “就这还有不少修仙宗门疯抢。” 云平一口气没喘上来：“...这么赚钱？” 秦朗点点头：“是啊，真以为华夏沟通诸天万界是只为了搞慈善？” “而且我们用的不是华夏币结算，卖出去的东西用的都是灵石，那些大宗门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所以开价也很高。” “到时候我们把灵石运到其他世界，换成制作纳戒的材料与其他玩意，卖到别处就又是一笔。” “甚至力量体系不一样的世界对这些玩意也很好奇，所以市场还蛮大。” “期货贸易嘛，跨世界期货也是期货。” “不然学校里这些植物是咋来的？没有钱还怎么推广全民修仙？” “再说了，大家都得到了想得到的东西，我们也只是赚取相应的利润，共同富裕懂吧？” 秦朗一副给云平进行扫盲的模样。 “本尊脑子有点乱。” 云平还是没敢直接接受秦朗的说辞。 曾经贵为仙尊的生活阅历在此刻显得如此灰白乏味。 虽然到了华夏之后云平就没怎么心如止水过。 他低下头，看向秦朗补偿的丹药：“先嗑药吧。” 第39章 我真傻，真的 云平对吃丹药这种事并不抵触，虽然他之前的世界丹道的发展并不算多么发达。 但补气丹这种基础款丹药中的基础款，在云平看来估计也就算个高级点的糖豆。 吃下之前，云平再次打量了下那补气丹的外貌。 这丹药体积不大，直径也就是寻常香烟的烟头大小，看起来外表倒是有些哑光，颇有些蕴藏在古拙中的高端意味。 可这玩意终究也只是基础丹药，云平没多想，信手将其吞入腹中。 “唔。” 补气丹入腹的瞬间，云平的脸直接变得涨红。 那袖珍至极的丹药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灵气，纵使是云平这种经脉已然被扩展到八车道级别的修士，也依旧能感觉到体内灵气充裕到甚至有些满溢。 “你跟本尊说这是补气丹？” 云平盘坐在地，一边努力梳理着体内的灵气流动，一边咬紧牙关问向秦朗。 秦朗点点头：“是啊，补气丹啊，只有对炼气期修士有用的那种基础丹药。” 云平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悠长，便听秦朗继续说道：“但我估计科学院那帮人也想过，普普通通的丹药也没啥意思。” “在搞清楚这玩意的炼制原理和流程之后，华夏科学院颁布了针对于各种丹药的标准。” “你知道的，保健品这种玩意利润太大了，纵使我们管不了自由市场上的交易行为，但起码我们能保证别人花钱买的东西都是真的。” “这也...太真了点。” 云平闭上眼睛，全身心的力气都用在了调整体内灵气循环上。 这小小的补气丹散发而出的灵气依旧没有结束的趋势。 虽说云平可以通过施展术法来消耗这些多余的灵气，可这丹药所散发灵气的一个特质，则让云平宁可暂时忍受着这种被灵气撑起的痛苦，也不愿意将其浪费掉。 只因为这些灵气...好像与云平多出了几分亲和，不似学校内的天地灵气一般在体内循环过后十不存一。 想必最愚钝的修士，在面对这些灵气的时候，也不会轻易的将其放走。 云平丹田气海内的第十缕灵气原本因为自身过于庞大的关系，其实增长的速度算不得多快。 然而此刻，那第十缕灵气正在飞速凝结成型，在云平对于灵气充裕的理解之下，那些丹药散发而出的灵气，转化率甚至能够达到六成以上。 这已然是极为恐怖的数据。 秦朗眼看着云平的面色缓和了许多，这才继续说道。 “你吃的丹药属于异界局特供，毕竟出外勤的时候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状况，所以几经考虑之下，异界局版本的各种丹药参数都是顶格的。” “谁也不能指望在无时无刻都会遇到危险的异界，会拥有可以安心打坐慢慢调养的时间与机会。” 云平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在几经适应之下，他已经能和体内激荡的灵气达成某种默契。 “但是这补气丹蕴含的灵气量也太恐怖了点。” 云平腾出三分精力回应着秦朗，却惹得秦朗看向他的目光多出几分复杂。 这是什么层次的灵气理解...竟然能这么快的时间之内把特供补气丹的灵气梳理清楚，甚至还越发游刃有余？ 好在秦朗也没有瞒着云平的想法：“刚才说过的，要考虑到各种情况。” “既然这个补气丹能够给炼气期的修士使用，那就得同时考虑到炼气一重或者炼气大圆满，甚至炼气大圆满之后，筑基之前的修士体质。” 说到这秦朗的眼角闪过几分狡黠：“你不会觉得异界局会没正事到把炼气期一重的修士都往异界派吧？” 云平丹田气海内的第十缕灵气已经有了具体的形状，甚至看起来比之前凝实太多，宛如很快就会彻底成型的模样。 云平又长长吐出腹内浊气，心神更放松几分：“那你所说的修士服下之后还有裨益，又是怎么回事？” 秦朗这次回答得速度慢了许多。 过了许久才开口回答道：“你是不是真的觉得...这种数量的灵气冲到经脉中...不会对修士的经脉宽度有所扩展？” “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经脉宽的跟飞机场跑道似的？” “还是你以为，正常修士面对如此巨量的灵气不想着抓紧释放免得被撑爆，反而抓紧时间炼化？” 秦朗看向云平的目光满是无奈：“云校长，你也对自己的天赋有一点认知好不好？” 他倒是亲眼得见云平在昨夜的经历，语气中满是感慨与无奈。 云平则又是几次吐纳，体内的灵气循环终于与补气丹内涌出的灵气达成了完美的循环，甚至炼化灵气都可以通过丹田气海来自行运转。 他对着秦朗睁开眼：“我还以为他还有点别的好处。” 秦朗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云平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 “能够稍微扩宽体内经络，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已经是大机缘了，不是吗？” 秦朗斜着眼睛看向云平。 云平不置可否。 倒是让秦朗心中莫名升起几分邪火。 “张金发，你过来！” 秦朗一挥手，少年人几个箭步窜过来，便看到秦朗朝着自己嘴里丢了一枚丹药。 张金发还没反应过来。 旋即看向自己的肚子。 场面陷入了些许寂静。 几分钟过去，依旧无事发生。 校园内安静地甚至可以听见秦朗略有些尴尬的呼吸声。 “我真傻，真的。” 秦朗看向天空。 自己找谁举例子不好，找这个先天饭桶圣体的体修。 张金发可是把聚灵果和无限孢子当零食吃的体质。 这补气丹里蕴含的灵气再多，也比不过一个强横至极的胃。 安静还在持续，直到张金发打了个饱嗝，缓解了一些秦朗的尴尬。 反倒是云平眼睛更亮几分：“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有这玩意得节省多少粮食。” 秦朗坐回石墩子上，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表情一半悲伤一半更加悲伤：“这一枚补气丹足够换一车皮聚灵果了...” “赵金凤！” 他还是不信邪。 扭头看向手里捧着土豆的赵金凤：“张嘴！” 第40章 秦科长感觉自己很没有面子 丹药落入赵金凤腹中。 赵金凤的反应...让秦朗喜忧参半。 喜则是因为赵金凤的面色也红了起来，很显然此刻体内汹涌澎湃的灵气也有些令他招架不住。 至于忧...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赵金凤眼睛发亮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土豆。 “嘶...” “之前灵气外放学不太明白的原因就是我能掌握的灵气数量太少了。” “现在可不缺灵力了啊！” 对于寻常修士极为汹涌澎湃的灵气，在赵金凤看来就好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蓝量。 “这还叫什么补气丹，这就是个蓝buff！” 赵金凤抓紧全神贯注地体会着灵气离体的法门，甚至不需要别人帮助他排解体内的灵气。 别说伤害了，哪怕那些灵气能多在赵金凤丹田气海内多存留一会，都是赵金凤忙着思索自己的操作有没有可以再进步的可能。 技能不熟练有什么的！ 多练练不就好了！？ 秦朗开始彻底怀疑人生了起来。 “你们这学校就不能有点正常开展吗？这丹药卖出去价格也不便宜啊！” 云平长长地松了口气，从地上重新站起。 第十缕灵气已经在云平的丹田气海内激荡，他甚至还有心思把余下不多的灵气也都纳入丹田气海，以至于第十一缕灵气也有了些成型的样子。 虽然需要的灵气量依旧巨大，可学校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灵气。 秦朗也知道这点，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应。 他原本是有些对于被云平讹诈的怨念在，还想着用这顶配的补气丹敲打一下云平等人。 至于敲打的结果嘛... 云平的修为又有了增长，张金发打了个饱嗝。 赵金凤依旧在那边biubiubiu，灵气离体越发得熟练。 可要仅仅是这些，倒显得补气丹有些平庸了。 毕竟这三种反应虽说离奇...却也只是把学校日常的教学工作加快了几分。 没有补气丹，估计再过一两天也能达成这种效果。 秦科长感觉自己很没有面子。 秦科长决定顾左右而言他：“正好我也没走，正好看看你们种仙缘草。” 云平倒也没多刺激他，无论怎么说，他们也算占了个小便宜。 真把秦朗逼急眼了，谁知道还会起什么幺蛾子。 秦朗咳嗽了一下：“先说好，这个仙缘草最好不要密集种植。” 肉眼可见胜于科普，秦朗直接走到灵田边上，挖了个小坑，把那小小的仙缘草种子种下。 除了赵金凤还在对着土豆使劲，余下的人们全都注意到了一株有些稚嫩的幼芽破土而出。 仙缘草好像有些脆弱，生长的速度也很慢。 云平刚准备用脑袋记录下这场面。 再然后，一阵来源自地底的轰隆声传来。 那仙缘草以令人害怕的速度直接从三厘米的长度攀升到了三米高，甚至茎秆还有些粗壮。 “你们华夏人管这玩意叫草？” 云平拍了拍仙缘草甚至有些木质质感的主干。 秦朗点了点头：“实话讲，其实农科院那边也有人说要改名叫仙缘树的。” “但从生物学上来说，这玩意确实属于草本植物。” “至于刚才生长得慢，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这玩意得先把根系扩展好，据说它的根系能探到地下十多米深。” 云平摇了摇头：“不改名的原因真的只因为这个？” 秦朗略一思索：“非要较真的话，其实也有别的原因。” “你知道的，动植物命名的权利一般都会给发现这东西的人，除非这东西本就有了约定俗成的名字。” “翻译过来仙缘草的本名，其实就是仙缘和草两个字的复合词汇。” “而在野外的仙缘草吧，它确实长不了这么大，咱们学校这么优质的灵田也确实不多。” “所以第一次在较为高级的灵田尝试种植仙缘草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说了句：草。” 秦朗看向枝繁叶茂的仙缘草：“毕竟从什么角度上来说，这玩意也挺草的。” 云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便听秦朗依旧开口：“而且更草的还在后面。” 随着秦朗话音落地，那仙缘草也终于停止了生长，云平敏锐地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好像又有了几分变化。 这变化不大，远没有之前赵金凤突破时候那种毁天灭地的效果。 甚至比不上寻常修士突破时候引发的灵气异动。 奈何这种变化显得极为悠长，甚至涓涓不绝。 云平努力感受着灵气变化的趋势，却发现天地间循环的灵气仿佛能够被这仙缘草所吸引一般，努力地往仙缘草这边凑。 然而仙缘草本身却不吸收灵气，用秦朗的解释来说，便是它庞大的根系已经足以提供仙缘草存活的养分。 于是这些被仙缘草吸引的灵气以一个缓慢但却坚定的姿态，在仙缘草附近徘徊，甚至有些会接触到仙缘草的叶片，却不得寸进。 一时间仙缘草叶片附近的灵气逐渐饱和，而饱和的结果就是被压缩。 也许不是压缩，云平眼睛微眯，眼中云雾氤氲看向那些灵气。 能把气态的灵气压缩成液体绝对不是这种普通灵植能做到。 但这些灵气的单位密度却也着实高了许多，逐渐达到一个位于液体到气体中间的奇妙状态。 滴答。 那密度极高的灵气拥有着类似于液体的性质，顺着叶片滴落在地。 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便瞬间消失，恢复到了原本灵气的模样，归于天地之间。 “这...就是仙缘露？” 云平望向秦朗。 秦朗随之点头：“没错，仙缘露并非液体，最多是密度较高的灵气，华夏科学院倒是给出过一个说辞，叫什么超临界态，但咱们就是个中专暂时不考虑教这些。” “你知道的，物理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学明白的，仙人也不行，我和物理天生就没啥因果。” “况且这种灵气的超临界态比较奇怪，它又稳定又不稳定，如果接触到灵气含量较高的东西它就会直接回到气体的状态，比如说灵田，亦或者说等级较高的灵植。” “我想这也属于一种天地间灵气的自循环，否则仙缘草就应该改名叫百草枯，有这玩意的地方的灵气只会越来越稀薄。” “所以如果想收集仙缘露...” 秦朗站起身，走回自己汽车的后备箱处，取出了几枚花花绿绿的塑料脸盆，摆在了仙缘草的叶片下面。 “最好用点什么玩意接着。” 第41章 一力降十会 实话讲，因为校园内灵气极为充足的关系，仙缘露的凝结速度算不得慢。 涓涓的细流顺着仙缘草的叶片流下，秦朗十分贴心的在每一片大号的叶片下都放了个塑料脸盆。 “本尊觉得...不太合适吧？” 云平看着这个场景思索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来。 秦朗拿来的脸盆甚至不是异界局统一发的那种纯色款式，它们不仅颜色不一，甚至有些上面还印着各种云平想不太起来名字的卡通图案。 不出意外是秦朗来时路上随便找了个超市买的。 甚至还去了不止一个超市。 “云校长，您得透过现象看本质。” 秦朗咳嗽了一下：“万事万物体内都有灵气存在，即使华夏原本没有灵气，但您也清楚，任何东西在灵气充裕的地方待久了，高低也会有一些推演不出来的变化。” “昨天那地三仙您是忘了吗？” 云平眼中浮现出那三枚大号蔬菜，摇了摇头：“谁能忘得了。” 秦朗认真点头：“所以我们要尽可能避免这些情况的发生。” “想装仙缘露，确实有许多种容器可以选择，可铁盆铁桶算金属，灵气一旦沾染金属，虽然可能会有使金属灵化的开展，但更大的可能是再次加强金属活性，让它们在灵化之前便生锈。” “搞个木头桶那更是扯淡了，万一哪天您睡醒了看到木桶满院跑，跑累了就接点仙缘露补充灵气，或多或少也有些浪费。” “所以塑料这种东西，它即使看起来有些不太体面，但因为其极为稳定的特性，乃是最好的承装仙缘露的容器。” 云平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摆了摆手：“好了本尊知道了。” 秦朗也知道现在这个场面让本来看起来就不是很体面的校园越发抽象了几分。 他也没多说什么。 而是继续围着灵田把余下的十四枚仙缘草种子尽数种下。 整整十五株仙缘草，能转化的灵气自然也是海量级别。 校园内的灵气水平都有了些许变化。 然而有着之前做好的准备，地力丰足的灵田只一瞬间便填补了灵气的空缺，甚至自行找到了与仙缘草的平衡，使得校园内的灵气依旧保持着接近满溢的状态。 云平没有心情感慨奇妙且伟大的自然界。 他数着秦朗带来的塑料盆。 好巧不巧，在后备箱被搬空的时候，恰好所有的仙缘草叶片下都摆上了接仙缘露的脸盆。 要说秦朗提前没有准备打死云平都不信。 “本尊觉得你是故意的。” 云平抱着膀子，看向最先摆在仙缘草下的脸盆。 那里面的仙缘露已经有了半盆的样子。 秦朗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转而继续介绍起了仙缘露：“这仙缘露珍贵的地方，不仅仅是它能提升修行者的五行灵根，更难能可贵的则是它几乎没有什么弊端，使用的方法也极多，无论是直接饮用，还是当做炼丹时的佐料，亦或是拿来洗澡都没人管。” “唯一需要注意的，也就是因为它本身是巨量灵气的凝结，所以在使用仙缘露之后，一定不要贪多，否则梳理不顺灵气的结果大家也很清楚。” 秦朗用手在面前炸了个抽象的烟花，旋即拿起脸盆递给云平：“这第一盆仙缘露，便由云校长享用吧。” 云平没有动弹。 他的本能告诉他这里面问题很大。 虽说秦朗不至于杀了他，但随着这一会的交锋来看，秦朗想报复下自己让自己出丑绝对是真的。 没时间吐槽秦朗的小心眼，云平看着秦朗认真的眼神，低声说道：“还未听说过什么天材地宝是论盆来的。” “不出意外的话，这种蕴含着巨量灵气的玩意，放到任何修仙世界中都是能被人抢破了头的宝物。” 秦朗丝毫不介意云平的怀疑，他耸了耸肩：“可云校长也看到了，从开始种下它，到现在端起来，我都没有任何小动作。” 云平目光中写满了谨慎：“所以这个仙缘露本身绝对有问题。” 秦朗微微摇头：“云校长，我们是工作伙伴，我怎么能坑您呢？” 云平同样认真地看着他：“你不能吗？” 秦朗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张金发！” 云平接过大半脸盆仙缘露：“报答学校的时候到了！” 张金发接过仙缘露，他倒是没有云平那么多的想法。 既然校长让我喝了，那我就喝呗。 校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他端起脸盆，朝着嘴边送去。 刚要喝进嘴，却感受到了一道极强的阻力。 “校长...我好像不太饿。” 张金发努力喝下仙缘露，可他的身躯却在排斥更多灵气的摄入。 云平心领神会：“赵金凤，接一下。” 赵金凤连忙跑过来把张金发手里的脸盆端走。 “接下来可能有点痛。” 云平认真地提醒，旋即天地之间的灵气波涛汹涌。 云平手掐指诀，直接用出了最熟悉术法之一的御剑术，打校门外拾回来三枚砖头。 至于为什么不是四枚，只因为丹田气海内第四个循环还未圆满，即使可堪使用，用出的法门强度也会差之许多。 “去！” 没有任何花哨的说辞，云平甚至没给张金发准备的时间。 三枚砖头在空中擦出一声长啸，几乎同一时间落在了张金发的胸膛上。 击中的瞬间三枚砖头便瞬间化为齑粉。 反观张金发表情吃痛，胸口处也浮现出几分淤青。 张金发的本能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没有自发地用出护体灵气便被云平的砖头击中。 云平点了点头，在充裕的灵气之下，自己用出的御剑术已然和昨夜的效果大不相同。 纵使张金发的修为绝对比不上秦朗一点，可云平自己却知道，如果仅仅是炼气三重的修为，甚至是普通炼气期四重修士的攻击能力，张金发的本能也绝对会在砖头到来之前具现出护体灵气。 所谓本能，便是不需要思索便能做出来的动作。 可现在，随着体内灵气数量的巨额增长，张金发完全抵御不住自己的攻击招数。 一力降十会，这本来用于形容武修的词汇，此刻却落在了自己这个实打实的气修身上。 第42章 你需要更饿一点 强劲的心跳声传来，引得云平向前观瞧。 心跳声的来源自然是张金发，而此刻张金发的身躯颜色肉眼可见地发红了几分，昭示着他体内血液正在飞速地流动。 前胸处的淤青飞速消失着，仿若淤血快速地散开，直到再也瞧不见分毫受伤的样子。 赵金凤作势要把手里的仙缘露递过去，又被云平拦住。 “不急，再看看。” 赵金凤搞不清楚云平具体的想法，却也站在了云平的旁边看着张金发。 张金发的修行方式就是挨揍中变强，所以倒也没人会谴责云平的突然暴起，甚至有些揍在云平这挨了总比在外面挨强。 可云平为啥不让张金发现在就补充灵气与体能呢？ 赵金凤依旧想不到答案。 张金发的状态倒是看起来越来越好，呼吸也变得均匀了起来，浑身上下的红色也逐渐消退，根本看不出之前努力疗伤的样子。 “饿不饿？” 云平开口询问。 张金发认真体会了下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饿，当然吃点东西也不错。” 云平思索了半天：“那看起来你在进阶之后，各方面的能力都有了进步。” 张金发茫然地看向云平：“啊？” 云平抱着膀子，组织着语言：“我刚才用出的招式比之前强出许多，虽然你的境界也有了增长，但实话实说，我刚才做好的准备是你又像之前似的变得貌似衰老。” “然而并没有。” “所以在进阶之后，你无论是自愈能力，还是肉体强度，甚至是对灵气的本能吸收运用都比之前强了许多。” “这正常吗？” 云平偏头问道。 秦朗自然知晓这是询问自己。 他也思考了半天，随后摇了摇头：“实话实说不正常。” “虽说武修的数量比气修少了太多，可异界局里依旧存有不少武修的各种档案。” “在我看过的所有档案中，泥胚境一重和泥胚境二重的区别都算不得大，甚至有些经历过专业训练的泥胚境一重武修能够碾压掉泥胚境二重的修士。” “张金发现在的强度，捏死泥胚境一重应该跟捏小鸡崽子似的。” 赵金凤在旁边听得满脸茫然，顾不得其他，当即开口询问：“真的有这么强？” 秦朗看向赵金凤，发现少年人的眼底有些不好隐藏的焦虑。 想来也是，张金发的进步这么快，赵金凤心中不急那也是假的。 秦朗叹了口气：“云校长的境界虽然是炼气境四重，可云校长的实力可不是炼气境四重能比得了的。” “就拿他体内的灵气量来说，寻常筑基期四重的修士体内的灵气都没这么多。” 张金发与赵金凤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能猜到云平身上有许多秘密，可却没想过云平真的有这么强。 “所以被云校长破防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甚至可以说能在刚才那一击之下全身而退，几个调息间便能回到正常状态的张金发更有其过人之处。” 秦朗毫不吝啬对张金发的赞美。 云平却点了点头：“所以你需要更饿一点。” 没等张金发反应过来。 云平便指尖向他：“再去！” 三道小圆满灵气循环再度被调动起来。 同样的砖头以同样的角度攻向张金发的胸膛。 张金发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胸口处的皮肤正在凝结出黑色的护体灵气。 可惜还是慢了些许。 来自云平的攻击在那护体灵气局限而出之前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剧痛传来，还未具现完成的护体灵气顷刻破溃。 张金发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熟悉的心跳声再次出现，云平却内心感慨。 这小子的学习能力...实在有些恐怖。 武修练的就是身体本能，纵使张金发的意识没有反应过来，亦或者他没有格挡云平攻击的主观意愿。 可他的身体还是做出了应有的反应。 也就是云平用出的术法实在强横到实力完全不对等。 否则要真让护体灵气具现而出，这三枚砖头造成的伤害也会大打折扣。 更不用说完成消耗张金发的体力与体内灵气的目的。 几经调息，张金发胸口处的淤青再度散去。 这一次他说话的声音终于虚弱了许多：“校长...有点饿了。” 云平却仿佛想到了些什么一般：“你能不能忍忍？” 张金发大口地喘了几口气，语气虚弱中带着几分坚定：“能。” 云平扫了一眼秦朗，秦朗心领神会，又手指一捏，捏出一枚丹药来。 只是这丹药分明不是之前的补气丹，看起来颜色更鲜艳几分。 “去！” 云平没心情在意秦朗是不是又藏着好东西。 他现在只在意张金发的极限在哪里。 第三次受击，张金发的反应早都没了之前剧烈。 绝非是有了经验，而是没了反抗的力气。 甚至那护体灵气都没有具现，三枚砖头硬生生地砸在了张金发的胸口处，粉碎成了漫天碎屑。 张金发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豆大的汗水自头顶流下。 熟悉的心跳声也变得虚弱许多，胸口处淤青散去的速度也称得上缓慢。 云平却点了点头，万幸，自己的力道掌握得刚刚好。 张金发的体力和体内的灵气不说十成，起码九成九都被他的自愈能力消耗干净。 亏空，但却不影响本源，恰好卡在了张金发现在能力的极限上。 懵逼不伤脑，力度刚刚好。 秦朗也在知晓张金发没事的瞬间松了口气，刚要收回丹药，手中却一空。 再抬头看去那丹药已经落在了云平手中。 “诶？” 秦朗刚要开口。 云平却没有任何搭理他的打算，他直接示意赵金凤：“泼！” 他没记错的话秦朗说过类似的话，如果条件允许，拿仙缘露洗澡也不是没有效果。 云平只是为了测试张金发的极限，又不是真想把自己的中专开山大弟子弄死。 赵金凤也没有犹豫，端起脸盆便把盆中的仙缘露泼向张金发。 澎湃的灵气直接从张金发身上升腾而起，然而这仅仅是少部分仙缘露接触到地面产生的反应。 绝大多数的仙缘露直接沁入了张金发的皮肤。 宛如泥牛入海，没有什么变化。 最多张金发的呼吸重新归为了顺畅，表情也不再那么痛苦。 看起来他还没到极致。 云平又端起一盆接好的仙缘露。 朝着张金发泼了过去。 第43章 三蜕三生 有些事情看开便好接受了许多。 比如云平端起塑料脸盆往张金发身上泼天材地宝的动作，越发自然且熟练。 可能也不是云平看开了，是他想开了。 一个装天材地宝的容器罢了，塑料脸盆和先天灵宝在本质上也没什么不同。 甚至这脸盆上还印着喜羊羊大战光头强。 那些动辄万年才能发芽的，亿年才能长成的发光葫芦能比吗？ 它没那个资格你知道吧。 以上仅限于云平在努力疏通道心时想到的暴论。 可不管怎么说，当第四盆仙缘露泼到张金发身上的时候。 整整一盆仙缘露，仅有一小部分缓缓沁入到了张金发的身体。 余下绝大多数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便重新气化，回归为最普通的灵气形态，散在了学校的天地之间。 张金发的样子回归了正常，甚至整个人看起来比原来还要精神几分。 “校...” 他刚要开口。 云平和秦朗却同时伸出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张金发一愣，旋即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瘙痒。 他低头看去，熟悉的老茧再次出现，甚至还有逐渐攀附到全身的态势。 “与气修类似，气修每三道灵气的循环为一小圆满，暗合三生万物之意，武修在修行的过程中，也少不得和三这个数字有联系。” 云平的声音让张金发少了许多慌乱。 既然校长都不慌，那自己就绝对没什么事。 张金发认真地听着云平说着。 “泥胚境一重的修行更多是为了打好基础，当进入二重起，那就正式踏入了武修的门槛。” “虽然泥胚境二重的修行也依旧逃离不过增强体质，锻炼力量与防御，可随着武修自身实力的增长，他们的躯体也会出现一些肉眼可见的变化。” “我们将其称之为，三蜕三生。” “取自蝉蜕之意。” “也暗比气修每个灵气循环之内的三道灵气。” “武修在每一重的修行中，都会面临着三次肉体程度较小的蜕变，而每一次蜕变之后，武修的体质都会有一定程度的上升，你现在正在经历的过程，就叫蜕。” 张金发体表的老茧已经攀附到了全身。 有些不适的感觉让他暂且说不出话。 云平却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他想询问的问题。 “你是不是想说，你刚突破没多久，怎么现在就又有进步了？” 张金发努力地点点头。 云平看向手里的塑料脸盆：“因为这玩意。” “武修的修行和气修毕竟不一样，气修讲究一个细水长流，武修则讲究不破不立。” “所以对于你来说，对你压榨得越狠，你随之而来的提升就会越强，我又不是秦朗，不至于对自己的学生无缘无故下那么狠的手。” 一旁的秦朗咳嗽了一声，示意你哪怕想编排我也等我走了之后再说。 云平没在意他，而是继续说道：“所以当你的体能与灵气同时被压榨到极致的时候，你的身体本能就会被尽可能地调动，这时候哪怕一丝一毫的灵气进入你的身体，也会被你瞬间吸收干净。” “虽然说人和人的体质有所差别，饿急的人直接吃下太多东西也可能会撑死，可孩子你不一样，你是先天的饭桶圣体。” 云平的眼中满是夸奖与感慨，虽然落到张金发耳朵里也许会微妙许多。 “而且你的进步不仅仅来源自灵气的充沛，虽说这仙缘露里蕴含的灵气比无限孢子还要多出一些，可重点依旧不是灵气。” “而是灵根。” 云平的课程没有固定的时间，往往跟随着自己的心情，想什么时候讲一点就什么时候讲一点。 “来，你们说说自己对于灵根的理解是什么。” 云平开口询问。 张金发略做思索，赶在赵金凤之前回答道：“应该就是对于各种元素的亲密程度吧。” 云平笑了笑，不置可否，随后看向赵金凤：“你觉得呢？” 赵金凤好像已经自洽了自己的游戏理论：“我觉得灵根就是一种经验补偿机制，就好比一个修士在修炼某个属性的术法时，本来需要一万点经验，却因为自己的灵根足够高，现在只需要一千点经验。” 云平若有所思，随后轻轻摇头：“你们说的都有一些道理，但都也没说到点子上。” “比如张金发的说法，其实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修仙者修行依赖的是灵气，而不是元素。” “灵气是没有属性的，是纯粹的，有区别的只是各种术法。” “赵金凤的说法呢，也有自己的错误。” “五行灵根高的人确实在修行术法时，速度会快一些。” “本质上的原因却不是因为他需要的经验变少，而是获得的经验变多了。” “刚才秦朗也说过，这仙缘露的作用能提升五行灵根，只要你能吸收的了那些灵气，灵根便能自行增长。” “我不知道张金发的灵根具体被提升的数额，但三盆仙缘露...三盆...” “我还是得提醒一下，这玩意在正常来说都是按滴售卖的。” 云平叹了口气，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个话。 很显然，两个年轻人虽说因为对云平的信任，稍微相信了几分这个说辞。 奈何这正朝着不少塑料脸盆里哗哗淌仙缘露的场面。 也确实不怪他们俩没完全信。 云平看了眼秦朗，却发现秦朗正以同样的无奈目光看着自己。 人与人之间很难共情，除非他们真的经历了差不多的事。 云平清了清喉咙，决定不再强调这仙缘露多么珍贵。 “继续说五行灵根啊。” 他试图找回着仙尊越发稀薄的威严：“对于气修来说，五行灵根是很好理解的。” “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除了单纯使用灵气的无相术法，诸如取物术，御剑术，亦或者赵金凤刚才修行的灵气离体术之外，几乎所有的术法，都能通过五行推演出来。” “说得更简单一点，就是你的五行灵根越高，你在施展有属性的术法的时候，面对的阻力就会越小。” 云平再次伸出手，施展出了基础的离火术：“你们看好，我的火灵根还算不错，如果炼气期这个境界的灵根上限是一百的话，我的火灵根应该也在六十左右。” “简单地代换一下，就是我用出离火术时输入的灵气是一百，离火术输出的火焰强度就是六十。” 云平指诀切换，换成了坎水术。 “很遗憾，我的水灵根并不算聪慧，大约只有二十五。” “所以同样的一百灵气显化出的水，感觉威力就比之前的火焰少了许多。” 云平话虽这么说，可那水柱喷涌而出，也如同高压水枪一般把面前的石凳冲了个干干净净。 仙尊灵根不高，但仙尊灵气多。 “这也是判断一部功法或者一门术法适合不适合修士修行的主要因素。” “其实和上学也没什么差别，有的人擅长画画，有的人擅长跑步，有的人擅长物理化学，而有的人则擅长吹拉弹唱。” “甚至有些人就适合玩游戏，游戏灵根能达到一百满值，你非要他去学习，那也算埋没了人才。” “大道三千，找准适合自己的修行方向也许比努力重要得多。” “路线错了，即使是站立不动也能避免出错。” “路线选对了，吃东西都能涨修为。” 云平耸了耸肩。 “修行，本是一件十分严谨且科学的事，没苦硬吃不是仙人所为。” “可一旦你找对了路，那也就别怕吃苦。” 赵金凤点点头表达自己能够理解：“可校长，武修的灵根又是怎么怎么回事？” 第44章 火灵根大圆满 云平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对武修一无所知的气修仙尊。 起码在游戏排队的时候，他也会学习一下秦朗带来的书籍。 “武修的灵根就更加简单粗暴。” “所谓天人一理，许多仙家的道理，在人的身体上也有体现。” “五行，金木水火土，同样对应着五脏，肺肝肾心脾。” “武修没有气修那么复杂的法门，修行的难度却也丝毫不低，越强横的躯体也就需要越强大的内脏器官。” “很好理解吧，你体能再强，你肺活量跟不上那你也跑不了多久。” 赵金凤眨眨眼。 原来灵根还能和内脏产生关系？ 云平继续说着：“这也是张金发为什么会再度变强的原因，他虽然说肉体强横，但内脏的强度其实并没有跟上。” “用更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他是一个拖拉机的发动机配上超跑的外壳，虽然各方面参数也还行，不过进步的空间依旧巨大。” “直到这些仙缘露被他吸收，随着灵根的增长，他的五脏也随之有了增强，自然就能适配更强的躯体。” “哪怕不是武修，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如此，许多人的体质其实并不差，可因为自身脏器的疏于锻炼亦或者是各种原因导致的身体虚弱，都不仅仅是简单的锻炼身体能够治好。” “健身最多算是治标，把自身脏器调养好，才是彻彻底底的治本。” 赵金凤努力地理解着云平说的话，转念却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校长，你说张金发的五脏原本并不强横，可他的饭量一直都特别大啊。” 云平侧着眼睛看向赵金凤：“你看五脏里有胃吗？” 赵金凤：“啊？” 云平继续问道：“那你说，胃算体内还是算体外？” 赵金凤脱口而出：“体内啊。” 云平微微摇头：“很遗憾，无论是道家的理论还是现代的医学，都认为胃是体外。” “你甚至可以拿手机查一查。” 赵金凤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被刷新。 天知道云平怎么会清楚这么多看似没用实际上颇有意义的冷知识。 云平看向同样认真听着的张金发：“所以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五行灵根通过吸收仙缘露的方式尽可能地拉满。” “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打好基础。” “虽然实话实讲，这种打基础的方式着实有些奢侈。” 张金发愣愣地点点头。 “至于赵金凤...” “我的建议是你先不要急。” 云平自然清楚赵金凤对于实力的渴望，却还是开口说着。 “情深也就不寿，早慧必定早夭，如果你对灵气的操控与体悟没有达到一定的程度就拥有了极高的灵根的话，刚开始的修行也许会突飞猛进。” “但修行绝非仅仅依靠聪明与悟性，稳扎稳打虽然有些痛苦，但却能保证你一路上不会遇到太大的困难。” 云平看向赵金凤的目光中满是复杂，想了想却没多说。 赵金凤愣愣地点头，也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所以云校长什么时候试试？” 秦朗的话来到的恰到好处。 云平倒也没有客气，脱下上衣露出还算匀称的上身。 端起一盆仙缘露便从头顶浇下。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本以为会有些狼狈，但在云平的感知中，那些仙缘露好像并未真切地落在自己身上。 反倒在接触的一瞬间，就会化作灵气纳入自己的体内。 清爽，舒畅，一气呵成。 云平调理着呼吸，感受着那些沁入体内的仙缘露。 秦朗的提醒倒是没错，这些灵气极为凝实，换做寻常炼气期四重修士的话，别说这么浇下一盆，哪怕仅仅是饮下几口，都得连忙梳理灵气，免得被撑爆。 可惜云平体内的经络...早已宽阔无比。 这些灵气顺畅地来到他的丹田气海，被筛选了一部分之后便重新归于天地之间。 循环乃是天地正道，云平也知晓自己不可能留下所有的灵气。 可即使只是留下一部分，一种莫名的感悟也在他心中升腾。 云平说不清楚，可他的五感仿佛在这些灵气的循环之下又有了新的增长。 他感受到了灵气在天地间的雀跃。 听到了仙缘露落在脸盆内无法散为灵气的无奈。 感受到了溅到盆外的仙缘露化为灵气时的欢脱。 察觉到了赵金凤有些纠结的内心。 也好像触碰到了张金发越发强横的躯体。 云平甚至能闻到灵田散发出灵气中的那股微弱的泥土味。 只有秦朗所在的位置是一片虚无，让云平无法察觉分毫。 自己的灵根增长了吗？ 云平不清楚。 可这个世界在他的感知中仿佛清晰了不少。 云平莫名间想到了一片叶子，它会在秋天落在泥土中渐渐腐烂，化为养分供养着来年新生的枝芽，也许那枝芽又被路过的动物吃下，动物又被人们狩猎，人们也会死去，只有土地包容着一切，可土地也并非一成不变。 土地上会落来雨雪，也许雨雪的故乡是更遥远的江河湖海，可现在它们组成了这土地上的水坑，水坑下好像还有矿石埋藏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见到天日。 天公若是不作美，便有惊雷点缀其间，若那雷火落在树上，便是绵延不绝的山火，可山火熄灭依旧会有荒芜后的新生。 这世界本就生生不息。 云平睁开眼，眼中云雾弥漫。 一念起，从此不可收拾。 此刻云平的心中只有那数尽荒芜的山火。 他体内的灵气循环自行转动，云平甚至没有掐起指诀，仅仅是朝着天空一指。 强横至极的火龙喷涌而出，没有浪费掉云平任何一丝多余的灵气。 爆炸声响在头顶轰然传来，云平站起身满脸的不可思议。 “火灵根大圆满！” 第45章 五行术法 也许来到华夏之后，仙尊不是在震惊就是在准备震惊的路上。 但此刻云平心中的震撼，让之前以为能够刷新三观的事情都显得小打小闹了起来。 虽然秦朗明确说过仙缘露能够把五星灵根提升到上限。 然而亲身经历跟听说，终究是两种体验。 甚至对于云平这种本身就对灵气颇有研究的修仙者来说。 这种体验更加美妙难言。 秦朗站在旁边带着微笑：“变成超导体的感觉怎么样？” 云平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超导这个词的含义，叹了口气：“美妙无穷。” 他的话引得两小只更加好奇地看来。 云平略作思索：“刚才说过的，灵根的高低差不多约等于电阻的大小。” “当然，这里面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他努力地用更好理解的说辞普及着修行的基础知识。 秦朗却再次接过了话。 “电流在经过阻力较大的材料的时候，会消耗能量产生热量。” “修士毕竟不是电线，不至于五行灵根较差的修士在施展术法的时候就会直接化身大号热得快。” “可还有句话说的很对，力大砖飞。” “也许你的灵根并不好，但你灵气足境界高，强行用出来也不是不行，无非是多浪费一点灵气。” 赵金凤点点头：“明白，这就好像游戏中许多人也许不擅长某个英雄，但他对这个游戏的理解很深，虽然熟练度不如绝活哥，可也能打出应有的效果。” 秦朗还未太经历过赵金凤独树一帜的理解模式。 他想了想好像也没办法反驳，于是点点头继续说道：“这么理解也没有问题，可修行和游戏也绝非完全相同。” 秦朗越说越觉得三言两语讲不明白。 云平索性伸出手。 讲不明白，咱就搞实践。 如同豌豆大小的火苗在云平指尖点燃。 “想研究术法，首先就要搞懂术法的原理。” 谈话间云平还有心看一眼秦朗，却没有多说什么。 “离火术，我用过很多次，属于火术法中基础中的基础。” “然而因为它的简单，所以也更靠近本源，比如说离火术的本质就是在灵气离体的瞬间将其转化为火焰。” “能理解吗？不是你直接放出火焰，而是把你的灵气转化为火焰。” “你甚至可以把修士理解成打火机，你唯一的作用就是点火，你会点火了，你释放出的灵气就会转化，你不会点火，那打火机也只能空放。” “灵气是一种很微妙的存在，它自身没有属性，可却也能转化为无数有属性的东西。” “这其中也暗含道韵，只有道才能演化万物，于是灵气也就成为了道的化身。” 火苗在云平的指尖不断地变大变小：“而灵根的差异，落在修士身上，就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打火机的质量。” “在这里我们不讲修士的丹田气海内有多少灵气，毕竟人和人的体质不可能一样。” “我们只讲比例。” “抛开剂量谈毒素的行为就是耍流氓。” 云平看了眼赵金凤，示意他认真听着。 “灵根越高的修士，在施展有属性的术法时，转换的比例就会越高。” “拿我自己举例子，之前我的火灵根约等于是六十，其实对于灵根没有这种数值的说法，但为了方便理解，有个数字也很好。” “六十的意思，就是我输出一百单位的灵气，能够转换为六十单位的火焰。” “余下的四十单位灵气呢？” 云平耸了耸肩：“那自然是回归到了天地之间，因为灵气离体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你不可能再让他们原路返回。” “因为你体内的灵气也在循环，而且速度很快，但凡有一股灵气逆行，那你的循环就会出现极大的问题。” “它可以被称之为逆行，短路，甚至是走火入魔。” “而现在，我的火灵根是一百，也就是说，我是一个不会有任何浪费的打火机，在我这不会出现任何燃烧不充分的情况。” “这才是灵根在实战中最重要的意义，哪怕你我体内的灵气数量都一样，但我用出的招式就是比你强一些。” “在修行中也是一样的，你的转换比例是六十，那你也只能得到六十的感悟，我的转换比例是一百，那我肯定就能得到所有的感悟。” 云平怕几人还没听懂，手中的火苗再次变化。 “你们且看，我使用的灵气量是我一个小圆满之内百分之一的灵气。” 听起来很少，可那火焰却足足有半尺高度。 隔着距离人们都能感受到自那火焰传来的炽热。 “在我使用的灵气不变前提下，坎水术。” 指诀转换，刚还在燃烧的火焰转化为了略有些锋芒的水柱。 这水柱并不算大，衬得云平的手指如同枚年久失修的水龙头。 “我不要求你们分辨出这两个术法的威力差异，但你们肯定能看得出，我转化出来的水绝对没有刚才的火多。” “因为我现在的水灵根只有不到五十，这是我自己的估计。” “巽木术。” 有些清新的风不知何处传来，引得校园内的仙缘草都仿佛活跃了几分。 “木分震巽，震偏刚猛，巽偏温和。” 云平指尖的灵气散发着温柔的绿光，仿佛向阳而生的青草。 “我的木灵根比水灵根更低，纵使刚才吸收了许多的仙缘露，可也最多攀升到了三十多的样子。” “虽然实话讲我可以不计代价让这个术法的威力强横到咱们学校都被藤蔓爬满，可那样除了炫技也没有意义。” “灵气是很珍贵的东西，要像珍惜粮食一样珍惜灵气。” 云平也不管他们听没听进去，指诀继续变化，表情认真了几分。 “坤土术！” 同样的灵气输出下，云平的指尖浮现出几分类似护体灵气的黑色，可也只持续了一小会便随之散去。 “乾金术！” 一抹金属般的光泽带着些许锋锐自云平指尖浮现消失。 “你们也能看出来，我更不擅长土灵根和金灵根。” “不过再用仙缘露洗几天澡，效果应该会好出很多。” 第46章 团购成仙能优惠吗 一堂信手拈来的实践对比，让张金发和赵金凤感觉到知识以一种极为卑鄙的方式进入了脑海。 只是没人对这种教学方式感到反感。 反而两人都对修行产生了更多的兴趣。 秦朗的心里却满是感慨。 云平看起来十分自然，可无论是对灵气的操控还是对基础术法的理解，都堪称可圈可点。 江城异界局真是捡到宝了。 云平侧目看向满心感慨的秦朗：“你还没走，是不是一会还有事？” 秦朗没想过云平会这么直白。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不出意外的话，是快了。” 云平皱起眉头：“啥开展？” 秦朗指着异界局的方向：“那帮被培训的修仙者应该是下课了。” 云平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秦朗认真地点了点头：“其实培训的内容也不复杂，可以简单概括为三个方面。” “一是别惹事，惹事异界局会出手。” “二是只要遵纪守法，异界局也会给许多的方便和福利。” “第三个方面...” 秦朗眨了眨眼：“我们不限制华夏居民成为修仙者。” “如果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问起来，实话实说就行。” 云平愣愣地点点头。 果不其然，原本有些冷清的学校门口，随着时间的推移，站着的人越来越多。 云平眼睛微眯，望气之术施展。 门外人们的头顶，满是金光闪闪的仙缘。 甚至这些代表着仙缘的金色之外还有不少的黑紫之色。 显然是已经知晓了成仙的流程。 学校里的几人自然不会对外宣传什么，刚上了节课也没那个时间。 所以这群人头顶仙缘的来由...可想而知。 云平并不介意这群人的到来，有人给学校送钱他求之不得。 更何况秦朗看起来也很支持的样子。 胡思乱想间，门外走进来一名有些消瘦的男子，身材多少有些发福，眼睛不大，满脸堆笑间显得更小，只是目光中暗藏着几分难说的精明。 “您好，您就是云平校长是吧？” 男子递过来一张名片，云平没有接，只是扫了一眼，看到这男人名叫孙天财。 旁边还印着某公司客户经理的职位。 孙天财见云平没接名片，笑容更甚，将名片收起开口说着：“我也是从别人那听说的，说咱们学校可以帮人洗髓重回青春，甚至还能成为传说中的修仙者。” “我想这种好事不能我一个人知道，于是我就帮您联系了一下客户。” “嗨，忘了说，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的圈子都是那些退休的老人家，他们对咱们学校的产品十分感兴趣。” 云平眨了眨眼，旋即满脸自然地点头：“你可以直说。” 孙天财脸上的肉笑得都堆在了一起：“就是，咱们这有团购优惠吗？” 这开展依旧是仙尊没想过的。 他扫了一眼秦朗，发现秦朗饶有兴致地看向这边，没有表态的想法。 云平摇了摇头，指向还是写着5088的价牌：“我觉得不贵。” 孙天财面露几分难色，刚要继续说点什么，却发现云平已经没再搭理他。 他没再说话，好像本来也清楚成仙洗髓的机缘多么珍贵。 过来砍价也只是尝试一下。 孙天财当即调整好了表情，带着几分凝重走出了学校门外，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才对着一群衣着体面年龄却不小的“客户”们压低声音开口。 “朋友们，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里能够让人重返青春，甚至成为修仙者的事是真的。” 人群有些喧嚣，甚至不少人的脸上写满了向往。 便听孙天财继续说道：“可坏消息是我跟这里的负责人沟通了一下，他说洗髓的原料短缺了许多，价格需要一定程度的上涨。” “原本的两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价格已经不行了，现在他说至少需要十万块。” 人群越发喧嚣，孙天财的表情越发沉重。 等到安静了些许他才终于开口：“不过我跟这里的负责人商量了一下，他答应给我们一个团购的价格，只需要八万块就能重返青春。” “我本来想答应，但是转念一想，大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又跟他扯了一会，他终于又便宜了一万块，说少于七万就不行了。” “朋友们，我已经尽力了，咱们现在有三十多个人，一人省下来三万那就帮你们省了小一百万。” “咱们都是老熟人，我肯定会为你们尽全力。” 孙天财说着拿出了pos机：“这样，我自己吃点亏，如果想洗髓，就再给我补四万块钱差价，余下的我孙天财自己补上！” “朋友们，如果你们真的成为了仙人，别忘了到时候帮衬一下我。” “当然了，我知道这个价格不算低，如果想退出的话，和我明说就好了，两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悉数退回，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 这伙人距离学校有些远，可惜被五感通明且有心偷听的云平和秦朗听得一清二楚。 云平一不小心没忍住笑，看了眼秦朗，发现秦朗依旧没有表态的意思。 “赵金凤，把价牌撤下去。” 云平挥了挥手，示意赵金凤动手。 赵金凤满脸茫然，可依旧听令。 云平耳朵再动，便听到了许多次刷卡成功的声音。 不一会，孙天财便带着二十五名中老年人走到了学校门外。 看起来他也没有把所有人都忽悠成功。 他再次一个人走了进来，刚要说话，却看到那价牌已经被撤去。 “还是那个价。” 云平翘着二郎腿看着他。 孙天财当即如释重负，拿出计算器算出价格，把二十五份5088都转了过去。 “您不用操心，我的客户我来指挥，不会给您添一点麻烦。” “哦对了，他们换洗的衣物我也准备好了，您不用操一点心。” 孙天财笑着说完，招呼着自己的客户们依次进入。 赵金凤取出切好的无限孢子看向云平。 “老样子，八成熟。” 云平的表情越发微妙，却还是示意赵金凤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随着新来的人中第一人倒地，孙天财带来的人将其扶起，仿佛早有预案一般轻车熟路地找到浴室。 【你猜他会怎么死，硬吃这么多因果】 云平手指一转，对着秦朗头一次用出传音的法门。 【我也很好奇】 秦朗传音回答，同样看着校园内发生的一切。 第47章 何以解忧，唯有背后编排别人 校园内确实如同孙天财所说的一般，秩序井然。 花了七万块钱的客户们看到满地的洗脸盆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即使一开始或多或少有些迟疑，甚至看到与自己同行而来的人们昏倒在地有些恐慌。 然而当第一个吃下无限孢子的老年男人走出来之后，一切疑虑也就都烟消云散。 即使他的衣着依旧显得有些古板，可重新充满弹性的皮肤，再次有神的双眼，亦或是消失不见的皱纹都在告知着所有人学校的含金量。 云平闲着也是闲着，拿出手机来给奶茶店的老板发消息让他再送来几杯柠檬茶，递给还在干活的赵金凤一杯，示意张金发跟秦朗自己拿，继续看着校园内发生的一切。 【我甚至感觉卖七万也不贵，如果我也是普通人，老了之后能花七万块重返青春，我只会觉得在做慈善】 云平发自真心地感慨，一边咬着吸管一边传音。 【所以呢，你打算也涨涨价？】 秦朗同样传音。 【那还是算了，规矩立好了就得按规矩来】 云平摇了摇头。 示意赵金凤同样赠送一份无限孢子。 规矩就是规矩，一旦立好了就得按规矩来。 孙天财多赚多少钱是他自己的事，更何况有些钱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好赚。 云平饶有兴致地看向排队吃着八成熟无限孢子的队伍，眼中云雾弥漫。 在一堆坚定至极的仙缘里，孙天财的气运格外显眼。 他的气运中也有仙缘存在，甚至比其他人还要稳固几分。 然而仙缘周围，是一圈难言的灰。 每当一位客户吃下无限孢子，那灰色就明显一些，以至于现在逐渐能够覆盖住仙缘，如同一片混沌。 灰与黑不同，张大海曾经的黑色气运无非是一死了之，恶煞突袭听起来惨烈，实际上死的也痛快。 云平修行百年，见过的生死不计其数，能死得痛快在某种程度上也算一种福气。 可灰色不同。 云平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孙天财。 灰色的气运乃是极阴，丁财两败，或称人财两空。 这种气运多见于疾病缠绕久病不退的人身上，若非高人指点或有大机缘，生命也就进入了倒计时。 拥有灰色气运的人也被称之为阴人，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已经在阎王殿那边备了案，具体什么时候安排黑白无常落实，全看他们老两位心情。 要是心情好，备了案就把人接走，死得也不遭罪，开开心心喝了汤去活下一世。 心情不好的话多活几月或者三年五载，直到这些病痛把家财都散尽甚至欠许多外债再咽气。 毕竟灰气的谐音，是晦气。 所以还是那句话，如果注定要死的话，还不如死的痛快点。 云平回忆着孙天财进门时候的气运，一片普通中夹杂着坚定的金色仙缘，全然看不到现在越发浓郁的灰。 【我唯一的期待是他别死学校院里，要不报警不好交代】 云平一边看着孙天财脸上收不住的笑容，一边和秦朗传音。 【我没有你懂望气，不过灰色应该不至于当时就死吧...】 秦朗的传音有些犹豫。 云平摇了摇头：【头顶灰气也有个限度，一般来说当第五个客户吃下无限孢子之后，孙天财就应该已经接不住这些因果，不说当场死于非命，也应该会有承受不住因果的蛛丝马迹】 【但现在他头顶那些灰色已经完全不透明，跟实体一般，下一秒黑白无常亲自开着车冲进学校把他创死，亦或者对着他的魂魄说你这么晦气的人真不多见我都不意外】 【难不成他是有大功德的人？还是家里有亲人功德成圣，强行保他一条命？】 云平看向依旧生龙活虎的孙天财，传音的语气都有了些迟疑。 秦朗摇摇头：【不可能，建国后不让成精】 【更何况你觉得一个骗老头老太太退休金的人能有多大的功德？】 云平耸耸肩：【那本尊就想不通了】 秦朗略作思索，掏出手机来对着孙天财照了照。 之前识别女孩的app里直接给出了孙天财的信息。 【孙天财，1986年生，高中学历，太爷爷是汉奸，爷爷是土匪，父亲是黑社会，当年严打的时候给崩了】 秦朗原本好奇的目光都微妙了许多。 【他虽然没什么违法乱纪的情况，不过根据财产变动记录，不出意外干的也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买卖】 【他要是有大功德我现在应该买张票去乐山，让大佛起来我坐那】 云平又嘬了一口加了冰的柠檬茶：【那他凭什么还活着？】 张金发端着柠檬茶看着两个老师眉来眼去还不出声音，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校长，我感觉你们在编排人。 云平扫了他一眼，当即传音：【别瞎说大实话】 张金发继续打字：那我能知道一点吗？ 云平回答说道：【最好还是别知道，不过我想问你个问题】 秦朗咳嗽了一声，强行加入了云平与张金发单方面的传音：【那我可以旁听吗？】 云平瘪了瘪嘴。 传音术是单方面的，一般来说除了传音的双方谁都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除非双方境界差别过大，亦或是有些法宝作为辅助的工具。 秦朗分明在显摆自己的能耐，顺手告诉自己别以为能偷着说他坏话。 本尊是那种背后说人坏话的仙人吗？ 云平莫名有些气愤。 他又喝了一大口柠檬茶，调整好了心态：【先说正事，张金发，如果你知道一个人肯定会死，他却没有出现各种迹象，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张金发目光有点茫然，你们私下里聊得这么野吗？ 可他还是认真地想了想，继续在手机上打字：校长，您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 云平略作思索，把手搭在了张金发肩膀上，辅助他用出了望气术：【别的不说，你就看孙天财头顶那个灰色的气运】 【卧槽？】 仙尊一不小心传音出了心中的粗鄙之语。 原因无他，刚才他忙于背后编排没多注意。 此刻再看向孙天财的气运...那股精纯至极的灰色已经很难用言语精确地形容出来。 也许把赵金凤的仙缘等量代换成孙天财头顶的灰气，才好理解一些。 云平再次深呼吸，感受着嘴里柠檬和茶的混合气味，强行让自己保持理智。 【我这么和你说，就那灰色的气运，正常人如果沾上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就得叫救护车了】 张金发努力从云平震惊到支离破碎的语言里找到重点。 他继续打字：那他怎么还没死？ 云平咬着吸管：【我也纳闷呢】 张金发眼睛一转：那校长，有没有可能是一些更唯心的原因，比如其实孙天财已经是个死人了，但是他因为某种邪法依旧能行动？ 云平眼中写满了对于唯物主义的坚定：【不可能，死了就是死了，难道我还分不出来尸体和活人？】 张金发叹了口气：校长，这世界不是所有的事都是能用道理说得通的。 他的手指在手机上飞速落下：难不成孙天财还没死是因为他的身体另有他用？ 【卧槽？】 这次没忍住粗鄙之语的人，是秦朗。 第48章 大因果 秦朗没有时间解释，直接拿起对讲机接通了江城异界局的内部频道。 “外勤科秦朗，赶快检测下灵气雷达有没有异况。” 对讲机那边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收到。” 三十秒过去：“已经检查完毕，前十分钟内尝试窥探江城市的异界注视为例，被拦截数目为例，无风险。” 秦朗刚松口气，手里的柠檬茶举起一半，转念又想到什么似的，继续开口：“联系下省异界厅，请求调出大因果服务器是否对江城做出预警。” 对讲机另一边的办事效率极高，不到一分钟那声音便又重新传来。 “大因果服务器在前一小时内对江城市共发出三次预警，其中极低风险预警两次，低风险预警一次，未达到通知标准。” 秦朗死死攥着手中杯：“说来听听，大因果服务器毕竟有点弊端，无法做到修士一样的极致推演。” 对讲机另一边清了清嗓子：“第一次预警，江城市拥有仙缘的居民数量快速增加，但因江城市异界局已经上报具体情况，因果完全抵消，事态完全可控，属极低风险，无通知必要。” “第二次预警，江城市农业烹饪修仙技术中等专业学校处被洗髓的居民数量快速增加，原因同上，因果完全抵消，事态完全可控，属极低风险，无通知必要。” “第三次预警...” 说到这里，对讲机另一边的声音好像迟疑了片刻。 “发生啥了啊！” 秦朗略有些焦急，直到声音再次传来：“没事科长，就是这第三次预警看起来和之前两个没什么关系。” “第三次预警，江城市农业烹饪修仙技术中等专业学校内检测到逐渐增长的灰色气运，疑似阴人出世，因果未抵消，检测江城市异界局总体强度，检测完毕，事态完全可控，属低风险，无通知必要。” “科长，不是说量产修仙者吗，咋还有阴人的事？” 对讲机那边的语气有些好奇。 秦朗放下柠檬茶：“我也不清楚，回去写工作报告的时候再说。” 说罢关掉了对讲机。 秦朗抬起头看向孙天财的位置，旋即偏过了头。 他本以为之前的灰色气运已经到达了极致，然而此刻看来也不尽然。 伴随着被洗髓的人越来越多，孙天财头顶的气运已经几乎凝重到可以滴出水来。 以至于秦朗多看一眼，都能感受到心中浮现出几分别扭。 宛如自己的本能在排斥那股灰。 这种感觉与实力无关，更像是一个人看到了苍鹰落在了手背上。 没有危险，但是十分膈应。 【那这个情况就有点怪了啊】 秦朗重新传音。 【我本来以为是有强者要恶意夺舍，但是数据不会出错误，如果能逃过江城的灵气雷达的话，这种等级的强者也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 秦朗的话语满是茫然。 云平无意识地咬着吸管：【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发现的情况和异界局的数据出现了差异？】 秦朗点头：【没错，无论是异界局还是上面的省厅都觉得没事，但我感觉这里面的事情会很大】 云平站起了身：【那我选择相信自己】 他走到了摊位旁边，近身观察着孙天财的情况。 这有些发福的男人依旧红光满面，一边与客户们攀谈，一边表情藏不住的喜气。 与他的气运形成了不能再强烈的反差。 但凡云平对于灵气的理解差一点他可能都会觉得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误。 【本尊以灵气入道，不相信自己还能信谁】 云平依旧观察着校园内的情况，不忘了传音让秦朗二人吃下定心丸。 吃无限孢子的队伍已经到了尾端，二十五名老年人已经有二十二人成功洗髓。 赵金凤把八成熟的无限孢子炒好装盘，又被满脸期待的客人接去，随后吃下，晕倒，又被提前准备好的工作人员带入浴室。 一切都是秩序井然。 云平没有刻意去想有关孙天财的事。 他靠在摊位旁，平心静气，没有捏出指诀，丹田气海中的灵气转动的速度又快出几分。 大推演术暂时以云平的境界做不到，可大推演术的前置术法清心术，云平用处全然没有压力。 感受着灵气在体内的循环，云平霎时间杂念尽消，脑海中无我无他。 智慧与境界不足，那便交给本能的道心。 如果自己什么想法都没有，那自己的道心就会给自己的疑惑一个答案。 亦或者说因为各种原因给不出明确的答案，仅仅能获得一个想法，一个念头，甚至是一种感觉。 可纵使这样，也比毫无头绪来得强。 云平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脉络，仿若乱麻般逐渐扩散。 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让云平想把这一切捋清楚，那些脉络仿佛宇宙间无穷无尽的至理，等候着人前来探索。 丹田气海内一股灵气快速脱出循环，仿佛云平早有准备般沁入他的脑海当中。 一阵清凉传来，云平的理智迅速上线，旋即连忙睁眼，甩出心中的所有好奇。 方才自己意识中的乱麻就是所谓的大因果，大推演术便是以神魂投入其中，最终勘透那玄妙的因果大道。 至于为什么说大推演术至少得是化神期修士才能用尽全力方可使用的原因也是在此。 化神期，简单来说便是把元婴化为元神，神魂不灭。 再简单一点的说法，就是修士的灵魂会更加强横，只要肉体没什么大事就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也只有这样，才能在那无穷无尽的大因果中保持本心，推演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云平或多或少算是取巧，在神魂迷失之前用灵气给自己栓了根安全绳。 至于犯险的结果... 云平看向队伍的末尾，此刻已经是最后一名孙天财的客户正在等待。 天道是公平的，你承受了多大风险，就会得到多大的收益。 比如此刻，云平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无比强烈且清楚的预感。 等到这二十五人尽数洗髓。 便是孙天财因果圆满之时。 第49章 让子弹再飞一会 本章已修改为四千字大章。 . 注意到云平的目光，秦朗也对着队伍末端若有所思。 两人都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显然在这场集体洗髓的喜悦中，也没人多加注意这两人的反应。 云平的目光越发好奇，他直视着最后一名孙天财的客户吃下八成熟的无限孢子，倒地，晕厥，被人扶进浴室。 孙天财的表情依旧满是喜气，云平保持着抱着膀子的姿势，心中默数着时间。 孙天财头顶的灰色气运已经宛如实质，变成如同固体般的样貌，紧贴着孙天财的头顶，宛如下一刻就要砸下。 人群交头接耳，分享着重返青春的喜悦。 以至于他们全都忘记了其实距离成为修仙者还有一步必要的流程。 云平看向浴室的方向。 有些轻微的声响传来，那是花洒被关闭的反应。 脑海中有关于孙天财的预感越发明显，云平心中默数着数字。 排出体内的杂物并不意味着洗髓完全完成。 只有身体的一切指标都回归到尽可能的健康，才是洗髓在完全意义上的圆满。 赵金凤面前的炒锅上下翻飞，地三鲜的炒制逐渐熟练。 当最后一名“客户”虚弱地坐在小摊前，掰开一次性的筷子。 云平和秦朗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孙天财的身上。 他们其实并不在意孙天财是怎么来的。 但他们十分在意孙天财接下来的开展。 地三鲜带来的些许灵气补充着客人们亏空的体力。 孙天财依旧招呼着一切。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的预感是错的？】 秦朗传音询问着云平。 云平却摇了摇头，注视着面前宛若实质的灰气。 【实话实说，他头顶的气运好像看起来依旧是那副死相，但我总感觉和之前有不少微妙的变化】 云平说的没有十分清楚，好像自己也说不太明白。 【是道心给我的感觉，不出意外应当是我的境界还没达到，但我曾经作为仙尊的本能依旧在提醒着我】 秦朗依旧面无表情，却直接操控着灵气在云平面前写了一个标准的问号。 【？】 【你知道的，即使我相信你，但如果我真的要回到异界局写报告，单凭你的感觉也没法服众】 秦朗的好奇心被调动，试图让云平说出点更有说服力的话语。 云平略作思索：【我依旧相信我自己的预感】 【即使我现在仅仅是个炼气四重的普通修士，但我的道心依旧是曾经那个仙尊】 秦朗重新端起面前的杯子：【那你要怎么解释现在的孙天财依旧生龙活虎？】 云平看向正在慷慨陈词，恭喜着自己的客户全部返老还童的孙天财：【让子弹再飞一会】 孙天财自然听不到两人的窃窃私语。 他带着满脸的笑容走到小摊之前，满脸堆笑询问着云平：“仙人...您看我给您带来了这么多的客户，如果我想洗髓的话...您看？” 孙天财的笑容下满是想让云平给些优惠的意图。 云平却没有直接回答，转而看向赵金凤：“你怎么看呢？” 赵金凤刚要开口，准备说学校没有打特价的规矩。 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 校长本可以自己拒绝，但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表态？ 赵金凤甚至不知道有关孙天财气运的事情。 但这段时间他与云平的基础告诉着他，但凡云平没有选择直来直往，那背后就一定有他的考虑。 修行不是打打杀杀，修行是人情世故。 赵金凤的脸上瞬间挂满了殷切的笑容：“您这么说就见外了。” “这样，咱们别告诉校长，这份能够洗髓的见手青我偷着白送您一份！” 话音落下，孙天财的笑容分明更明显了几分。 他看过了自己的客户们纷纷洗髓，要说自己没有向往那是假话。 别说等到这些人都离开，哪怕是多等几分钟，他的心里都会如同长草一般。 孙天财巴不得直接扫码付款，让赵金凤做一份有如此神力的爆炒见手青。 奈何自己的定价在先，5088虽然不便宜，但要是真让自己付那七万。 孙天财或多或少也有些舍不得。 他更不可能说自己原价付个5088算了。 这群重返青春的客户当场就会撕碎了他。 可孙天财没想到的是赵金凤竟然如此上道。 自己一提，赵金凤直接就给他免了这单。 孙天财搓着手满脸笑容：“那就谢谢小兄弟了。” 可赵金凤心中想的，却分明是另一回事。 云平是那给别人优惠的人吗？ 他必然不是。 可如果云平要是真不同意，他拒绝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推到自己这来。 甚至还有些刻意地询问自己，问自己的看法。 赵金凤的头脑飞速运转，直接得出了答案。 云平是想答应的，但他不能自己答应。 那问题就变得有趣了许多。 赵金凤看着依旧满脸堆笑的孙天财，心中继续盘算着。 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闲着，无限孢子已经没了切好的配菜，他取出一些整个的无限孢子一边切着一边脑中思索。 校长绝对有自己的想法，而校长没有直着说的唯一原因，就是如果他说了话会影响接下来的开展。 绝对不是说云平在照顾其他人的面子。 如果一个修仙者都要照顾普通人的感受与面子的话。 那这仙不是白修了？ 所以云平不能说话，可事情还是得继续办。 于是乎云平才如此突兀地问自己：自己的看法是什么。 一时间赵金凤想的越来越多。 甚至从最简单的人情世故，想到了更多有趣的原因。 比如说，因果。 云平不是很在意人情世故的人，即使他在意，那也是有关秦朗这种本就不能招惹，并且还会带来许多方便的人。 那么云平这么选择的原因，只能是因为因果。 云平看着赵金凤一边炒着无限孢子，一边眼中精光乱闪写满思索的样子。 果然，学校里的人就没有傻子。 赵金凤没有感受到云平的感慨，他只是努力分析着云平有可能会面对的因果。 那些众所周知的无所谓，无论是赵金凤与华夏国运的因果，还是更隐蔽一些的这些新晋修仙者与华夏的因果。 本质上大家都是一手拿钱一手交货，因果是圆满的，互相抵消的。 赵金凤不知道孙天财暗地里多收了许多钱，但他能猜到，云平不想和孙天财的因果有什么关系，但他很想让自己和孙天财的因果产生关系。 赵金凤是一个自我认知十分清楚的人，他知晓自己的实力与眼界现阶段绝对不够看。 然而赵金凤背后的东西...无论是他那堪称恐怖的仙缘，还是背后华夏国运的注视与站台。 都是赵金凤自身运用不太到，可在更高一层的谋划中可以利用的资源。 思绪到这，赵金凤的念头通达了许多。 校长这是要坑人。 可无缘无故的，校长为啥还要针对孙天财？ 赵金凤一边把八成熟的无限孢子装盘，一边放飞着思绪。 这小子得罪校长了？ 还是他把无限孢子加价卖出去坑骗这群退休老年人了？ 赵金凤没急着炒地三鲜帮助孙天财补充体力。 而是有模有样地学着云平把膀子抱起，看向孙天财。 孙天财坐在小摊之前，脸上的笑容已经藏不住，拿起筷子夹着无限孢子就往嘴里放。 磅礴至极的鲜味在他口中迸发而出，赵金凤炒了这么多次无限孢子厨艺自然也有所增长。 接下来的开展大抵类似。 与其他人一地地晕倒，昏厥，身上逐渐流出恶臭的污物。 甚至孙天财因为较为年轻且体型较胖的关系，析出污物的速度还比别人快了许多。 守在一旁的工作人员刚要动手，沉默许久的秦朗却终于伸手。 “且慢。” 在望气术的观察之下，孙天财在吃下无限孢子之后，他头顶的灰色气运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变化。 灰色正在缓缓消失。 注意，不是消退。 气运不会消失不见，人头顶的气运是几乎恒定的，不会出现突如其来的变多变少。 气运不可察觉的大多数原因，是气运的主人正在突破。 孙天财一介凡人，断然没有突破的道理。 那唯一的可能。 他的生命正在离他而去。 秦朗走到孙天财身边，取出自己异界局的证件：“我是江城异界局外勤科科长秦朗，孙天财先生现在的状态极为特殊，所以请不要轻举妄动。” 话音落下，那些被孙天财顾来的工作人员甚至他的客户们都有些惊诧，甚至有些人倒退几步，打算离开这可能会产生是非的地点。 秦朗挥了挥手，示意那些没有吃过无限孢子的工作人员听令：“此处已经被异界局接管，无关人员请抓紧离开。” 刚还打算带着孙天财洗澡的人们飞速逃离。 一天几百块，自己跟着他拼什么命啊。 校园内剩下的人就剩下了那些已经洗髓并且重返青春的“客户”。 秦朗的表情温和了许多：“各位，我们的工作可能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问题。” “请你们稍安勿躁，不要焦急，也不会耽误你们成为修仙者。” “想必你们也都听说过，在成为修仙者之后也会去异界局进行一场修仙者基础培训，我正在安排人过来接，麻烦大家再等待一会。” 秦朗说着场面话，躺在地上的孙天财却依旧浑身析出着黑色的污物，让原本清新和干净的小院内闻起来有些不雅。 【所以到底咋回事啊，这群人里面可有好几个老干部，我能忽悠一会不能一直忽悠下去】 秦朗面无表情地给云平传音，甚至多少有些焦急。 【其实孙天财早都已经死了】 云平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句话让秦朗都险些失态。 【不可能！死人怎么还会搞诈骗的！？】 秦朗连忙回答。 云平蹲在了孙天财的身边，没有在意那股臭味。 时间悄然而过，甚至早已过去了正常昏厥的时长，奈何孙天财依旧保持着昏迷的状态没有变化。 【我刚才犯险施展清心术得到的预感是等最后一个客户吃下无限孢子，孙天财的因果就会圆满】 云平继续传着音。 秦朗却越发焦急。 【可他刚才分明没有任何变化！】 云平点了点头：【没有变化才对】 【你刚才感受到孙天财的气运发生转变了吧？】 秦朗一愣，他对灵气的理解没有云平深，即使能看出小小的转变也没法断定是真的。 【刚才孙天财头顶的灰色气运已经可以凝为实体，靠着肉眼确实不好分辨，但从感觉上来说，我能感受到一分解脱在里面】 云平没再传音，而是开口说道：“望气不是万能的，需要结合许多现有的情况进行分析。” “孙天财的人品先放到一旁，可他头顶的灰气其实可以分析出其他的意思来。” “除了代表着不吉利的晦气之外，其实还有几分本能性的预警。” 秦朗眉头皱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云平没再保密性的传音，却也同样开口：“预警？” 云平点点头，伸出手戳了戳孙天财浸满油汗的衣物。 “他的本能在告诉着咱们，他的命已经不久了。” 秦朗指着孙天财依旧在呼吸的胸膛：“那他不还是活着吗？” 云平摇了摇头：“那你觉得我现在死了吗？” 秦朗语气再次迟疑，转念疯狂摇头：“你和他不一样，你...” 【你疯了？！你还敢把自己夺舍的事当着这么多人说？】 秦朗连忙传音。 云平却看着他：【是穿越，不是夺舍】 秦朗摇摇头：【你过来的时候那年轻人已经死透了】 【况且无论是灵气雷达还是大因果服务器都没有对恶意夺舍这种事做出预警】 云平面带着微笑：【那如果我早有准备，想让那年轻人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呢？】 秦朗还是摇头否认：【不可能的，任何魂魄想来到华夏都得经过灵气雷达的扫描】 他瞳孔陡然收缩：【除非...】 云平点了点头：【是的，只要有心的话，想绕过你们的监管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看着依旧昏迷不起的孙天财：【谁说想夺舍的话，就一定要从其他世界魂穿而来？】 云平叹了口气：“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第50章 你这辈子就是被唯物主义毁了 上一章已经修改为四千字大章。 最近回老家事情太多，我争取正常更新。 . 秦朗多少有些没有跟上云平的脑回路。 想来也正常，谁活得好好的没事去想怎么夺舍？ 也只有云平这种闲的没事的异界来客，多少会把精力投放到这上面去。 秦朗目光发虚地看着他：【你没事研究这些干什么？】 云平满脸不介意地耸耸肩：【你没事不会想自己出意外死了之后会怎么办吗？】 秦朗看向云平的目光跟看向精神病似的。 转念他又想到了此刻的正事。 他也蹲在了孙天财的身边，这一次没有选择传音：“也就是说，有一个带有恶意的灵魂早都攀附在了孙天财身上，虽然没有选择当即杀死孙天财，甚至孙天财本人都没感受到，不过孙天财的本能知晓了这些。” “就跟鬼故事里写得似的，如果有人被鬼趴在了身后，就会感觉肩膀和背部特别沉重？” 云平白了眼秦朗：“哪有那么多鬼故事？肩膀沉最好的选择是去按摩。” 张金发却当即凑了过来选择为秦朗说话：“校长，你多少有些双标了，有鬼怎么了，除了不方便被科学解释之外还有什么！？” “秦老师刚才不还说灵魂的事，也没见你反驳啊！” “你这辈子就是被唯物主义毁了！” 云平看了眼秦朗。 秦朗叹了口气，他示意张金发蹲在他身边，在他蹲下后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鬼确实是唯心说法，我得承认自己说话不严谨。” “但魂魄确实是真的。” 张金发看了看云平和秦朗，满脸写着你们这帮唯物主义双标怪。 秦朗组织着语言：“因为魂魄是只有修仙者修行到化神期才能够具现修行的东西，你可以理解为到那时候修仙者的生命体态就来到了另一个层次。” “如果鬼真的存在的话，鬼把你杀了，你死了之后也变成了鬼，你俩对视一眼，那场面是不是多少也有点尴尬？” 张金发紧皱着眉头：“那按您这么说，岂不是不修行到化神期，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 秦朗点了点头：“很遗憾，是这样的。” 周边看热闹的老头老太太听着这几个人的暴论，脸上写满着不可思议。 张金发开口又说：“那这个孙先生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云平接上了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叫孙天财的华夏人可能在某种原因下前往了异界，被一个修为还不错，至少也得是化神期的修士盯上了。” “谁知道那修士经历了什么，可能是在本地混不下去，选择附身到孙天财的身上回到华夏，开启人生的第二春。” “而因为没有当即选择夺舍，也没有走异界局官面上的传送门，自然就能躲过诸如灵气雷达等等的扫描。” 张金发看向秦朗，秦朗却也同样眉头皱起：“按理说是不应该的，经过传送门的人绝对会在异界部留下备案，异界传送门的严谨程度比海关还要高。” “况且华夏对于野生传送门的监管与捕捉力度也不是一般的程度。” 云平一摊手：“反正我只能想到这种合理的方式了。” 不料秦朗却仿佛自己说服了自己一般：“倒也正常，出国也不一定非要走海关。” 张金发眨了眨眼睛：“啊？” 秦朗如数家珍：“缅北也有传送门，我们还能拦得住所有人跑到缅北发财吗？” “能一块回来就可以了，一块一块回来的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张金发语气发低：“这可不是一个异界局科长应该说的话。” 秦朗满脸不在乎：“我们只管有记录的事情，他自己都不按规矩来，那咱们就不按规矩办。” “还是你觉得你秦老师会怕一个落魄到需要夺舍的修士？” 云平眼睛一虚：【你再骂？】 秦朗没搭理他，而是继续等待着孙天财的变化。 赵金凤见没自己的事了，也来到云平身边蹲下：“校长，您刚才说孙天财因果圆满...他现在看起来也没多圆满啊？” 孙天财的表情终于浮现出了几分痛苦，虽然看起来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可那种痛苦的劲头分明不仅仅来自于洗髓。 在一堆重返青春的老头老太太围绕之下，云平丝毫看不出紧张：“我觉得他挺圆满了啊。” 这一次轮到了赵金凤：“啊？” 云平认真说道：“因果不是褒义也不是贬义，因果是一种极为客观的东西，有什么因，就有什么果。” “孙天财别的事咱们不清楚，可孙天财到咱们学校这几件事，可都全部因果抵消掉了。” “第一件事，他私自加价倒卖无限孢子，结果就是他接不住这么大的因果，以我和你们秦老师的估计来看，他应该早都承受不住因果暴毙而亡，可他还活到了现在。” “否则我们也不会往夺舍那方面去想。” “只有更大的因果，才能暂时影响小范围的因果。” “凡人靠帮人洗髓成仙赚取暴利的事往小了说也就是十万二十万的事，往大了说那可就是糊弄国运。” “所以这个叫孙天财的人一定会死。” 赵金凤指着孙天财依旧在起伏的胸膛：“他这不还活着呢吗？” 云平摇了摇头：“孙天财已经死透了，现在估计已经在喝汤了。” “此刻正在苏醒的灵魂，应当就是那名准备夺舍孙天财的修士。” “因果讲究一个圆满，他虽然坑了老头老太太退休金，但他终究还是把这些人都带了过来。” “所以哪怕是国运觉得自己被骗了，也得等花了钱的人全部洗髓完成，孙天财才能放心咽气。” “毕竟他赚的实在是太多了，他要是卖一万八千的都没什么事，但他直接卖七万，他不死谁死？” “尤其这七万还是后加的，突出一句有命赚，没命花。” 赵金凤只觉得这一切都有些随意，这么大一个活人说死就死了，没有任何波澜。 “那其他的因果呢？” 赵金凤不甘心地问道。 云平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孙天财通过走线去往国外，通过了没有备案的异界传送门。” “在那时候他的生命就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不能说是幸运，也不能说是倒霉，可各种原因之下，孙天财把自己咽气的地方选在了咱们学校。” “他这是给自己找了帮最专业的阴阳先生。” “虽然咱们学校不教，但帮人处理后事也算一绝。” “往民间说咱们学校的人都在，往官面上说秦朗也在这，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更好的地点适合当场死亡。” “至于花销嘛...” 云平看向秦朗：“异界局对于赃款是如何处理的？” 秦朗没有犹豫：“充公啊。” 云平歪了歪头：“那学校协助异界局工作又怎么算？” 秦朗还是当即回答：“锦旗一面，现金五百块。” 云平一句那不干了刚挂到嘴边，秦朗便继续开口：“不过也可以争取一些实物奖励。” “钱是没办法的，可东西值多少钱是可以操作的。” 第51章 孙天赐 也许是秦朗和云平把这种话说的过于直白。 一帮围观的老头老太太甚至想不出来自己应该震惊于什么消息。 躺在地上的孙天财终于有了反应。 他虚弱地睁开眼睛，凑出一个十分殷切的微笑：“嗨呀，刚才昏过去了，没造成什么麻烦...” 他越说心里越没底。 毕竟大大小小四个人，全都蹲在他旁边。 目光中纷纷写满了好奇与看出殡不怕殡大。 “看起来还会保持一定程度的记忆，但是不知道保留量是多少。” 秦朗一边分析一边看向云平：“这事还是得问有经验的。” 云平叹了口气：“会保留一些，但不会事无巨细，起码死前最近的记忆不会保留。” “这应该是大脑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机制。” 云平确实有经验，也确实记不住自己当时上吊时的感触。 “孙天财”满脸讪笑：“各位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呢？” 秦朗脸上挂着比他还殷切的笑容：“没事，你可以选择沉默。” “我也没有选择告知异界局，仙尊境以下的修士我自己可以应付，甚至不至于影响附近居民生活。” “孙天财”笑容顿了顿，旋即继续说着：“您说的东西我真听不懂。” 话音落下，云平的手指却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体内没有灵气，但他正在暗地吐纳，估计很快就会回到炼气一重，没办法，学校内的灵气实在充裕。” 说罢还深深地看了眼孙天财：“你小子倒是好福气。” “孙天财”已经放弃了与这群人沟通，可云平几个指诀捏出，他体内正在逐渐有序的灵气却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般，重新变得混乱。 云平拍了拍手：“不用担心，我只是给你的丹田气海上了道锁，一天之内你没法吐纳。” “当然，这道锁持续的时间也可以是十年，你自己考虑下用什么态度来和我们沟通。” “孙天财”面露绝望，云平的动作击碎了他最后想伪装的念头，以至于有些气急败坏：“那小子说过的啊，这个世界没有灵气！” 云平耸了耸肩：“那他没告诉你抗战结束了吗？” 没等“孙天财”继续说话，云平对着秦朗开口：“记下来，夺舍的潜伏期不会拥有宿主的认知与记忆，否则他不可能不知道咱们这有了修仙者。” 秦朗点点头，想了想拿出手机：“那咱们先走流程。” “虽然我们不擅长处理偷渡的修仙者，不过应该也大差不差。” “姓名？” “孙天财”眼睛一转：“孙天财。” 秦朗叹了口气：“这位仙人，我希望你能坦诚一些，我问你答这样大家还都算体面，你要是不想体面的话，我们也有别的办法。” 秦朗捏出了一个手势，那是大搜魂术的起手。 顾名思义，大搜魂术可以直接获得被施术者的所有记忆，可代价是被施术的人也就头脑尽毁，当场气绝。 “孙天财”的表情有了些迟疑，转念又觉得秦朗不会这么简单地弄死自己。 “别这么暴力嘛，实在不行咱们做点交易？” 他尝试着与秦朗沟通，气场倒是和之前的孙天财有些类似。 云平咳嗽了一声：“一些猜测，夺舍者会在潜伏期或多或少被宿主影响一些。” 秦朗点点头，这才看向“孙天财”：“你对华夏什么用？” “孙天财”眼睛一转：“我乃是仙帝境修士，只是现在实力还未复苏，只要你们不杀我，我在境界恢复之后可以完成你们的一个要求。” 秦朗脸上笑容极为神秘。 反倒是云平拍了拍孙天财的肩膀，一缕稀薄至极的灵气注入到了孙天财的眼中，帮助他暂时能看到灵气。。 又是一股灵气离体而出，在孙天财的面前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直至肉眼不可发觉，云平却依旧让孙天财能感觉到自己对于灵气精妙至极的控制。 8192。 一缕本就稀薄的灵气逐渐被云平拆解了足足十三次。 听起来简单，可这是修士们最简单的斗法方式，象征着修士们对于灵气的操控能力。 十三次，恰好是仙尊境能做到的极限。 仙尊与仙帝好像听起来只有一境之差，可这种极高的境界要是实际比起来，也是云泥之别。 黑铁上青铜容易，可宗师上王者的难度也可想而知。 “你刚才说了什么？” 云平的手从他肩膀上挪开，声音淡然。 “孙天财”已经彻底藏不住恐慌。 “我...我我我有长生之法，凡人也能修行，只要按照我的法门修行三年，再愚笨的凡人也能踏上仙途！” 他直接抛出了杀手锏，也许在附身孙天财之前他便想好了这些。 可依旧没人搭理他。 云平看了眼眼睛发亮的赵金凤：“去吧。” “得嘞！” 赵金凤直接跑到了小摊旁边：“爷爷奶奶们，咱们该突破了！” 小半把干煸聚灵果被赵金凤分发下去。 代表着突破至练气境的灵气旋涡就再也没停过。 围观的客人们虽说弄不清楚具体发生的事情。 但随着赵金凤灵气离体的法门越发纯熟，甚至感觉到体内灵气亏空的时候还不忘自己也嚼一把。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校园内站着的便没有了一名凡人。 云平又看向“孙天财”：“你刚才说了什么？” “孙天财”哭出来的心都有了。 他闭上了眼睛，满脸写着绝望。 秦朗的声音却随之传来：“姓名？” “孙天财”思索半天，终于缓缓睁眼，目光无神地看着头顶的天空。 “孙天赐。” 第52章 成仙易，做人难 秦朗闻言点了点头，看向被洗髓也同样被夺舍的二周目孙天财。 现在应该叫他孙天赐了。 “性别？” 孙天赐望向天空的目光没有变化：“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秦朗语气认真：“这是传统。” “男。” 孙天赐倒也光棍，秦朗问什么他回答什么。 “籍贯，也就是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 孙天赐略作思索：“我不知道你们这怎么叫，但我们那边的说法叫长生界。” 秦朗在手机上继续记录，同时事无巨细地询问着：“学历？或者说境界？” 孙天赐叹了口气：“仙帝境。” 秦朗点了点头：“麻烦你继续躺一会，最好不要有别的心思。 说罢他取出对讲机：“外勤科，秦朗，帮忙调出长生界一个仙帝境名叫孙天赐的修士的个人信息。” 秦朗一边安排着工作，一边观察着孙天赐的表情变化。 可惜孙天赐已经在刚才短短的几分钟内承受了太多刺激。 此刻依旧满脸写着无奈与绝望。 异界局的人工作效率极快，没一会就给秦朗回了话。 “名叫长生界的异界数量很多，其中与华夏有外交关系的为908座，有贸易往来的有5064座，只知晓名字叫做长生界但几乎没有联系的有座。” 秦朗摇摇头：“叫孙天赐的仙帝应该不多吧？” 对讲机那边传来翻阅纸页的声响：“那确实不多，毕竟仙帝境虽然境界算不得太高，可终究也不是一般修士能修到的。” “符合条件的修士有三名。” 翻阅纸页的声音还在传来。 秦朗咳嗽了一声：“现在还活着的就不用介绍了。” “有没有失踪的仙帝？” 那边的声音一愣：“科长，你知道的，自打云平过后咱们就不瞎搞强者失踪的事了。” 云平目光发虚。 秦朗没敢回应云平的目光，继续开口说道：“我的意思是，没有经过咱们的手的前提下，有没有叫孙天赐的仙帝境修士突然失踪？” 对讲机那边的声音再愣：“别吧科长，要是没有华夏异界部扬沙子的话，诸天万界得多太平啊！” 云平只觉得秦朗和他地对话信息量大得有些过头了。 秦朗又咳嗽了一声：“别多问，好好查查。” 文件再次被翻阅，甚至还有敲打键盘的声音传来。 “找到了，部长。” “这有个很有趣的记载。” 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组织着语言：“确实有一名叫孙天赐的仙帝境修士突然失踪，但他失踪的时间点十分尴尬。” “那是咱们兄弟单位同志出使长生界的第二天。” “不过这件事还真和各地的异界局没关系。” 秦朗目光发虚：“我得提醒你，不是所有的坏事都是咱们干的。” 那边的声音十分淡然：“我知道，不过以咱们单位的尿性来看，多一点逼数也是好事。” 秦朗叹了口气：“说重点。” 翻阅文件的声音依旧在传来：“没什么重点，华夏与那个长生界的对接也很顺利，毕竟在升棺和发财里面选，谁都知道如何选择。” “不会真有人想着挡异界局的使节吧？” 这一次叹气的人轮到了云平。 秦朗或多或少也觉得有些尴尬：“真的没重点了吗？” 对讲机那边顿了顿：“灵气雷达和大因果服务器给出的信息就这些了。” 他仿佛在思考一般：“但我刚注意到那个仙帝失踪的时间，好像和我前几天看到的一个新闻能对上。” “缅北地区遣返了一批参与跨界电信诈骗的人员。” “具体细节没有披露，但根据一些小道消息说，缅北地区存在着一批没经过报备的异界传送门，那帮搞诈骗的人没事就前往异界倒卖一些华夏特产。” “科长你知道的，据说一个配备太阳能充电器的手机能卖出不少灵石。” “根据前往长生界的同志提交的报告里也写到了，当地好像对于华夏并不是一无所知。” “当然，这些仅仅是猜测，这种不圆满的因果一般不会在异界局建档归案。” 秦朗关掉了对讲机，看了眼老底被扒得一干二净的孙天赐：“都对上了。” 说罢便将自己的西装脱了下来，蒙在了孙天赐头上。 “这位仙人，您有违反了反恶意夺舍法令，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秦朗的话音落下，异界局的车队刚好在门口刹车。 几名云平看起来有些面熟的人走过来把孙天赐“扶”到了车上。 秦朗对着云平甩了甩头：“凑个热闹不？” 云平虚着眼睛：“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秦朗认真地看着云平：“别多想，有些事知道的多了心里也是病。” 云平叹了口气：“所以你们会怎么处理孙天赐？” 秦朗看着车队依次带走了孙天赐与踏入炼气期的爷爷奶奶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倒是觉得这小子挺聪明的，也许能干点脏活累活。” 云平微微偏头：“比如当个中专校长？” 秦朗看向云平的目光更加认真：“你真觉得你这活谁都能干？” “对于孙天赐，异界局最多给他点戴罪立功的机会。” “你不一样，你全是功劳。” 云平的回答倒也客观：“那实话实说，我可能真的没有孙天赐聪明，起码我没想过通过偷渡来进行穿越。” 秦朗摇了摇头：“那你还是不够了解华夏。” . 左右下午也没什么大事。 对比起有可能继续前来的客人，云平好像更在意那一百多万的赃款要如何处理。 仙尊不怎么缺钱，但仙尊十分想凑这个热闹。 于是云平索性带着张金发和赵金凤坐着秦朗的车一同来到了异界局。 可真进了异界局，云平脑海里却全是方才秦朗随口说的话。 “华夏向来缺的都不是有能力的人，华夏更在意的是态度。” “一条价值二十五的腰带就足以让无数修士为之打生打死。” “华夏缺的是能让她放心的人。” 秦朗没有多说，云平却觉得这才是秦朗真想点拨自己的话。 仙人这两个字应该拆开来看。 成仙易，做人难。 第53章 咱们学校缺门卫吗 一行人分为两拨。 张金发和赵金凤与那二十五名重返青春的老年组仙人前往了会议室，迎接着成为仙人的第一场培训。 而云平则与秦朗两人来到了熟悉的审讯室。 只是上一次云平坐在铁椅内。 这一次云平抱着膀子站在秦朗的旁边。 可谓攻守之势异也。 孙天赐自然不傻，他也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死不掉，否则这群人也不至于费心费力把自己带到此处。 有商量，就有得谈。 孙天赐摆出的态度极好：“诸位大能，我承认我有夺舍的罪过，所以大家能不能有话直接说。” 他如此上道，秦朗倒也没再难为他。 才怪。 秦朗看了眼云平：“云校长，你怎么看？” 云平耸了耸肩：“我站着看。” 秦朗认真地摇头：“我没和你开玩笑，对于孙天赐的判决只有两种开展。” “第一种，鉴于他前身孙天财的诈骗行为，还有其自身依赖偷渡的恶意夺舍行为，最符合规矩的解决办法是没收全部赃款，将其引渡回本来的世界。” 没等云平开口，孙天赐连忙摇头插话：“我选第二个！” 开玩笑，修行路漫漫，谁还没几个仇人。 万一被那些人知道自己现在修为全无，那自己能不能活过三天都是两说。 他都沦落到需要偷渡夺舍了，又怎么能混的多好。 退一万步讲，又有几个夺舍的人是像云平似的，全靠意外。 秦朗抬起一边的眼皮，没有搭理孙天赐，反倒继续看着云平：“至于第二个选择，就是买命了。” “买命？” 云平也学着秦朗抬起一边眼皮：“怎么说？” 秦朗认真开口：“不管怎么说，孙天财都是华夏居民，孙天赐的行为约等于谋杀。” 孙天赐眼睛一立刚要争辩，转而发现秦朗还是没有任何与他沟通的打算。 孙天赐十分识趣地没有接话。 感受到他的沉默，秦朗的神色罕见得有些失落。 这人太上道了，不好骗啊。 云平却恰到好处地接上了话：“也就是说，不管怎么说，他都背了一条人命？” 秦朗看向云平的目光里夹杂着些许感激：“是的，毕竟他的情况和你不同，你是被动来的，他是主动的谋杀。” “孙天财人品如何无所谓，他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也无所谓，人死账消，咱们总得给他个体面的退场。” 云平当然知道秦朗纯在扯淡。 可该演的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想必秦朗把他带到审讯室的想法也是如此。 一方面跟秦朗打配合敲打孙天赐，另一方面也是告诉孙天赐，我们这不是只有你一个异界的灵魂。 你要是听话的话，也不是不能混得不错。 云平微微一笑：“所以，这名叫做孙天赐的仙帝大能，如果想在华夏生活的话，怎么也得给这副身躯交点租金？” 秦朗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孙天赐或多或少也感受到了两人的一唱一和。 他眼睛一转，思索着华夏会给出什么样的价码。 云平看向秦朗：“那还是遣返了算了。” 话音落下，不仅是孙天赐，甚至是秦朗都没反应过来云平说出了怎样的话。 秦朗茫然地眨眨眼。 不对啊，不是我唱红脸吗？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孙天赐也十分茫然，我还等着你们开价呢，你咋就放弃了？ 云平认真分析道：“你想啊，他能干啥呢？” “论境界，他现在一介凡人甚至不如隔壁那二十来个老头老太太。” “论眼界和过往格局他还不如我，更不用提异界局这帮见多识广的人。” 秦朗分明觉得云平本来打算用一个更冒犯的词。 也许是因为房间里还有别人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话术。 “论能力他让凡人踏上仙途都得三年，甚至不如半把干炒黄豆。” “论人品他夺舍了孙天财，此为草菅人命，并且潜伏许久，这叫城府极深。” “所以此子断不可留。” 云平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甚至孙天赐都觉得没法反驳。 “嘶...” 秦朗倒吸一口凉气。 云平说得...好有道理啊！ 要不灭口了算了？ 不料云平依旧抱着膀子，打量着气场越发衰弱的孙天赐。 “你可有想说的东西？” 孙天赐已经彻底搞不懂这群人的想法如何。 他有争辩的想法，可这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 哪怕是自己选择的这个原主，也刚诈骗了一帮老头老太太总共一百多万。 “我真该死啊...” 孙天赐叹了口气，如是说道。 云平暗中扫了秦朗一眼。 秦朗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云平演得实在是太像了，自己险些忘了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敲打孙天赐的目的。 “好了，别吓唬他了。” 秦朗十分自然地接过了白脸的角色。 脸上甚至浮现起了熟悉的殷切微笑。 “孙先生，白校长为人还是过于刚正不阿了，他的话你听听就好，别太当真。” “您也知道的，能修炼到仙尊境的人或多或少也有些古板。” 云平险些没憋住笑。 然而孙天赐信了。 也不能怪他不信，截止到今天之前，仙尊都只是停留在传说中的境界。 孙天赐也是头一次见到活的。 云平强行压制住想笑出声的冲动，甚至操控灵气让自己的表情保持着严肃。 秦朗的表情随之出现几分踌躇，宛如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他缓缓开口：“这样吧，孙先生，您夺舍的事在前，我们也绕不过去。” “即使华夏需要各处的有识之士一起建设，可终究也得让我们信任您才是。” 孙天赐已经被他们两个人快绕懵了。 也许外人看来这只是一场充满着华夏风格的萝卜大棒pua。 可在孙天赐的视角看来，这分明就是两名实力深不可测的强者，为了自己能否活命进行的一场讨论。 茫然间孙天赐只想抓住秦朗这一根救命稻草。 “秦...秦大能...我要如何才能让你们信任？” 秦朗偏了偏头，看向云平：“咱们学校缺门卫吗？” 第54章 来都来了 这开展是仙尊依旧没想过的。 云平虚着眼睛，把秦朗拉到一旁：“你什么意思？” 秦朗示意云平直接跟他出门，出门之前还看了眼依旧在铁椅里坐着的孙天赐。 秦朗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先和你确定一下，你刚才说的打算遣返孙天赐，是真的还是假的？” 云平点点头：“真的啊，我想不通他对这边有什么用。” 秦朗看着云平：“从你的角度上看，当然没什么用。” “但是从异界局的角度来看，他倒还真有用处。” 云平有些疑惑：“你们打算开个别的中专？” 秦朗摇头否认：“那不至于，修仙中专有这么一个试点就可以了，况且现在华夏的本土修仙者数量也一直在涨，教学资源是不缺的。” “我想的是一些更不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工作。” 云平眼睛更眯：“干你们这行的还要脸呢？” 他自然是想通了自己来到华夏，纯粹是江海异界局这帮人设下的圈套。 秦朗的脸皮已然极厚，甚至没被云平话里话外的讽刺影响：“我们自然是不需要脸的。” “但华夏需要颜面。” “异界局整个系统上下唯一的存在价值就是为了华夏服务，所以大多数时间我们虽然干的都是偷鸡摸狗的事，可明面上也得装出道貌岸然的样子来。” 云平叹了口气：“你倒是诚实。” 秦朗耸了耸肩：“自己人说自己人的话。” “修仙中专说到底也是和异界局系统高度捆绑的单位，更何况你好像也对这种现状不太抵触。” 云平看向天花板：“有什么好抵触的。” 秦朗的表情带上了几分好奇：“细说说？” 云平侧目看向秦朗：“我把华夏当成一个极为强横的宗门就好了，你们异界局就是外事堂，干点赚钱挨骂的活。” “但是自己宗门的人骂无所谓，甚至你们可以自嘲说是华夏养的狗，这些都无伤大雅。” “可当你们前往实力较弱的宗门的时候，那必然也是座上宾，但凡谁敢表现出不尊重，那就可以被视为直接挑衅华夏。” “更何况，你们好像也十分期待这种被挑衅的剧情。” 秦朗讪笑几声，没有接云平的茬。 云平叹了口气：“都说修行实力为尊，可又有几个人会傻到不通人情世故。” “我要是前几天拒绝了你说一句莫欺少年穷，估计现在也已经在投胎的路上。” 秦朗点了点头：“所以你真的很适合在华夏混。” 他说罢便看向审讯室的大门：“说正事，异界局做事终究还是有忌惮，我们不可能像土匪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即使我们有这个贼心，可华夏拥有一套完整的刑法。” “但学校可以。” 秦朗深深地看向云平：“学校的定位十分特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学校就是异界局，甚至是异界局背后华夏的意志显化，但并没有任何一封书面文件证实这个关系。” “纵使将来有一天你前往某个异界弄死几个仙王仙帝解闷，他们找到华夏来我们也能将其归咎为私人恩怨。” “从这个角度看来，学校很适合去干一些异界局不好出面的脏活累活。” 云平面色不变：“指望我们这几个炼气期？” 秦朗语气越发认真：“境界是可以修行的，但立场是难以培养的。” “以华夏的资源，培养出一些高阶修士不可谓不简单，可我们没法保证忠诚。” “你不一样，你很聪明。” “只要华夏能拿出来的筹码足够，你就不会做出那些鼠目寸光的事。” “我们也会省很多心。” 云平也看向审讯室的大门：“所以你已经决定把他交给我了？” 秦朗点了点头：“也许会有妙用。” “不过他要是得罪你了，弄死也不是不行。” 两人三言两语间，仿佛已经敲定了孙天赐的命运。 再进门，却发现孙天赐的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发抖。 怪不得他，这两人突然出门好像谋划些什么实在是太吓人了。 秦朗微微一笑：“孙先生，您不用害怕。” 孙天赐眼睛一亮，便听云平接过了话。 “异界局把你的命给我了。” . 华夏有句古话，叫来都来了。 既然到了异界局，云平几人也就没急着回去，而是蹭了顿异界局的晚饭。 是的，经过了这么久的折腾，外面的天色也逐渐黑了下来。 原本宽阔的食堂里人越来越多，都是刚下了修仙入门培训课的新任仙人。 看着捧着餐盘的一众俊男靓女，云平倒也感受到了几分世界的滑稽。 谁能想到呢，这帮人在白天的时候还在被人骗着退休金。 现在看起来反倒都青春靓丽了起来。 “异界局还管这么多人的饭的？” 云平一边扒拉着餐盘里的地三鲜，一边随口问向对面的秦朗。 秦朗则把排骨汤倒进米饭里，一边拌匀一边回答：“晚上还有事，让这帮老头老太太再折腾一趟也不叫事。” 云平没忍住笑了出来：“还老头老太太呢？” 秦朗无奈称是：“身体回春很快，可心态回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一会你就能看出来了。” 带着疑惑，云平吃完了这顿异界局晚饭。 味道中规中矩，最多是使用的食材和学校里种出的那些差不多。 看起来异界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确实还有许多的样子。 没让云平等太久，不一会异界局的大门便再次涌入了许多人。 “儿砸！” 张大海夫妇看到张金发就冲了过来。 “呀，云校长！你也是来听成仙第一课的？” 上身穿着polo衫下身休闲裤的张大海看到了云平，也打着招呼。 云平眼睛疯狂眨着：“啥成仙第一课？” 张大海恍然大悟：“也对，您都是校长了哪还用得着听这玩意？” 秦朗也凑了过来：“与白天的培训不一样，这个成仙第一课科普的是一些修行方面的基础知识。” 云平点点头：“啊，这样，你们异界局还管这些？” 秦朗面带着微笑：“那当然得专业的人来。” 第55章 成仙第一课 本尊觉得这又是个圈套。 怪不得秦朗还会管自己一顿饭，还用各种理由拖着自己不走。 云平瘪了瘪嘴：“你打算让我讲？” 秦朗满脸自然：“你要是想让张金发或者赵金凤讲也行。” 云平打量着自己的两个学生。 张金发... 他一个体修让他讲课属于难为他了。 更何况这孩子高低得说点不太唯物的话。 不信奉唯物主义怎么修仙？ 云平的目光从张金发身上挪开。 至于赵金凤... 算了。 云平甚至能想象得到赵金凤在讲台上大讲游戏理论的场面。 有些难为这帮老头老太太。 “合着你是吃上我了？” 云平叹了口气，问向秦朗。 不料秦朗回答得有理有据：“知足吧，要不是没办法这活能轮到给你？” 云平眨了眨眼表达疑惑。 秦朗一边把他带到礼堂，一边路上解释：“传道授业解惑乃是大功德，甚至牵扯不上什么因果。” 云平当即摇头：“不可能，我只要给他们讲了课自然就会与这群人产生因果。” 秦朗的目光逐渐神秘：“安心，我们有华夏特色的办法。” “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公示了孙天财的诈骗事实，同时也没收了其诈骗而来的赃款。” “而这份赃款则会用于今天晚上针对于这群新晋修仙者的培训课程与相关人员的雇佣费用。” 云平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就上个课能花一百多万？” 秦朗认真点头：“异界局说能，就能。” “反正我们有发票，谁都挑不出毛病。” 云平咽了口唾沫：“那还真挺华夏特色的。” 秦朗表情依旧认真：“特事特办嘛，要不这份钱就只能交付公安机关上报审核，最后补进财政系统内，还不如直接在异界局消化了，正好完善掉这些事产生的因果。” “花钱学修仙知识，因果多圆满！” “更何况现在有了跨界贸易之后，华夏最不缺的就是钱，这百八十万还真看不上，真走流程他们还觉得麻烦。” 仙尊的认知再次被刷新几分：“然后呢？” 秦朗继续说道：“然后给学校的那部分钱就会走流程，打到学校账户内，这是劳务报酬，你可以自行分配。” “所以一场讲经就从流程意义上变成了他们的付费培训。” “当然，为了不产生更多的麻烦我们也会象征性地对张金发父母那批人象征性地收取一些费用。” “这些费用则被当做了今天晚上食堂的菜钱，虽然钱收的不多，但饭食的恩情也可大可小。” “从各种意义上，这场成仙第一课的因果都能被抵消掉。” 云平认真赞叹：“你们为了糊弄因果还真是...严谨。” 秦朗摇头：“修仙者的事怎么能叫糊弄呢，因果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站在会议室的门前，云平语气中满是感慨：“所以总结下来，这场课不会产生任何多余的因果，可因为我毕竟教了这群华夏土生土长的修仙者知识，所以也算得上卖了国运一个小小的人情，对不对？” 秦朗的目光甚至有些隐藏不住的羡慕：“没错，如果换做我们这帮非本土修仙者，国运甚至懒得搭理我们。” 奈何仙尊是个务实的人，他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所以分给学校的钱能有多少？” 秦朗比划出了一个五。 “五十万，接近五成，够给面子了吧？” “答应你的实物奖励也不会少你的。” 说罢便推开了门。 门内今天吃过干煸聚灵果的人已经全部落座。 两小只和学校的新任门卫孙天赐也落座其中，等待着云平的课程。 一时间云平甚至有些恍惚，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在如此正式的环境下授课。 云平心中甚至浮现出几分庄重。 可惜，这种莫名的心境在五分钟后就迎来了崩塌。 秦朗还算有些良心，在讲台上给云平备下了一些可以选择讲解的摘要。 可云平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也只能读出两个字来。 祛魅。 总而言之，云平觉得这不是一场修仙课程，更像是一场集体泼冷水。 告诉这帮新上位的修仙者，不要把修行这件事想的太神奇。 云平清了清喉咙：“那咱们开门见山。” 数十人眼睛发亮地看着台上的云平。 云平语气有些微妙地继续开口：“其实修行吧...远没有各位想象中的那么...高端。” 他有些吞吞吐吐，台下的人也有些窃窃私语。 这开展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云平心一横，想起来秦朗许诺的五十万。 换成柠檬茶足够喝到仙尊恢复实力！ 云平脸上挂上了几分神秘的微笑。 “大家别慌，我这么说，自然就有我的道理。” 他逐渐找到了几分状态，神色也自然了许多。 “举几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我们的民俗。” “有些老规矩总会被赋予充满神仙鬼怪的理由，可仔细想起来就会发现里面的道理很简单。” 云平打了个响指，灵气无风自动，在半空凝聚成一把剪刀。 “古人说，夜晚不要剪指甲，有人知道原因吗？” 台下有人举手，是云平叫不出名字的男人。 男人站起身：“我的祖母和我说过这件事的原因，是因为指甲上留有生魂，孤魂野鬼在晚上看到后会记住你魂魄的样子，甚至会对你有害。” 云平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其实原因没那么复杂，仅仅是因为古人用的是油灯，没有那么亮，容易剪到手。” 灵气变成一把扫帚：“晚上不能扫地的原因也和鬼物无关，同样是因为灯不亮，扫不干净。” “现在有电灯了，你后半夜三点扫地也没什么不妥。” 他稍微停顿：“那你们知道为什么床头不能放卫生纸吗？” 台下有些寂静，只是这说法好像他们也听说过。 云平微微耸肩：“笨蛋，古代晚上没有卫生纸。” “晚上为什么不能吹口哨？” “因为扰民，容易被打。” “为什么一个人睡觉不能放两个枕头？” “因为古时候枕头长，两个放不下。” 半空中的灵气也随着云平的话不断变化，辅助着这场课程的进行。 云平认真地看向台下的人：“这些道理用到修仙上也是一样的，即使成为了修仙者，我们也得相信科学。” 可惜，一群人盯着云平具现而出的灵气，目光里写满了将信将疑。 这...科学吗？ 第56章 对修仙者开枪有感 人们的惊讶与好奇落在云平眼中，恰好符合云平的预期。 不让你们好奇，我这课还怎么讲下去？ 云平的语气越发自然：“这就是诸位丹田气海内的灵气，也是修仙者最重要的资源。” “我知道，这东西看起来多少会有些神奇，但这种神奇感觉更多的来源是对于未知事物的新鲜感。” “说一千，道一万，灵气与电一样，只是一种资源的名字。” “至于修士的本质，则更像是一块电池。” “你能容纳多少的灵气，就代表着你是什么等级的修士。” “当然，这个说法并不严谨，只是让大家不要觉得这东西与自己有太大的距离感。” 奈何无论云平怎么说，亲眼看到灵气的人们依旧好奇满满。 云平见状略作思索：“秦朗科长和我说过，今天咱们先不讲具体的修行事宜，有关这些事异界局会有其他更妥善的安排。” “实话讲，我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手把手地教好几十人一起修行。” 他指了指旁听的张金发和赵金凤：“教这俩孩子就已经把我累得够呛。” 台下传来善意的哄笑。 云平面前却莫名浮现出一些画面。 比如柠檬茶，柠檬茶，还有柠檬茶。 云平叹了口气，果然，自己的道心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种瞎扯的事实。 云平果断开启新的话题。 “但是异界局的钱不能白收，所以我还是想教大家一点真东西。” “比如说修仙者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样的。” 云平看了眼赵金凤：“金凤，你来一下。” 赵金凤听到云平如此亲昵的称呼，不由得抖了抖。 以他对云平的了解来说，绝对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等赵金凤上台之后，云平便看向了守在门口的秦朗：“借用一把普通的手枪。” 时间缓缓流淌，当云平第三次用眼神威胁赵金凤不要乱跑之后，秦朗这才取过来一把最为基础的警用手枪。 “你也是会要，异界局哪有这玩意，我特意去派出所那边借的。” 秦朗语气间对这把枪颇有些嫌弃。 云平却看着这金属玩意颇有些好奇。 仙尊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堪称最普通的华夏热武器。 拿起手枪，打开保险，让赵金凤找个墙角站着。 云平表情依旧自然：“赵金凤是炼气期一重的修士，境界上和各位差不多，而这把手枪也是最普通的制式武器，我按下扳机使用出来的威力和三岁小孩用出来的威力是差不多的。” “赵金凤，你有信心拦下这一枪吗？” 云平举起手枪朝着赵金凤瞄准。 赵金凤回答地极为坚定：“没有！” 不料云平却直接按下了扳机。 一声巨响，赵金凤陡然感觉面前的世界缓慢了几分。 他想到了许多事情，面前闪过人生的跑马灯。 那些自己错过的仙缘，那些试图成为自己师父又承担不住因果的倒霉蛋。 可能云平不一样，云平绕过了许多因果，又在国运的帮助下避免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危险。 奈何赵金凤没想过的是，当身边没有危险的时候，也许云平就是最大的危险。 一声清脆的声响，赵金凤已是满头大汗，肾上腺素的分泌停止，那种生命介于临界点的感觉消失不见。 视野中飞速袭来的子弹头停在了自己身前三寸的位置，再也不能寸进。 云平藏在背后的指诀再动，散掉按下扳机时同步释放的护身灵气。 当啷一声，那子弹落在地上。 赵金凤强行停止住自己双腿的颤抖，头疼欲裂的感觉依旧在提醒着他，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这就是气修的防御法门，我们一般将其称之为护身灵气。” 云平开口，把人们的注意力重新汇聚在他身上。 “一般来说，炼气期一重的修士能够释放出的护身灵气，恰好能阻挡住一发普通手枪射出的普通子弹的攻击。” “听起来还不错，但我还能按下扳机发射第二发子弹，可赵金凤体内的灵气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我消耗什么了？ 再说我哪会什么护身灵气啊！ 赵金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云平的套路，只是惊恐的表情落在更多人眼中也变成了力竭后的虚弱。 甚至不少人看向他的目光还有几分赞许与羡慕。 凭空挡子弹啊，这也很厉害了。 赵金凤深吸两口气，决定不说话，装高手。 云平也没再继续心血来潮般地折磨他，反倒继续开口。 “不出意外下午各位已经听了不少类似不要违反社会治安一类的说辞。” “但我估计他们的话术不如直接实践来得好。” “成为修仙者固然值得骄傲，但仙路漫长，也不要骄傲。” “我也不希望刷新闻的时候看到播报，说江城某炼气期修士因为寻衅滋事，被路过的民警当场击毙。” 善意的哄笑声再次传来，只是有些人的目光中却流露出一些别样的想法。 云平并不在意这些。 与秦朗接触这么久，他倒也熟悉了几分异界局的通用套路。 先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 现在棒子敲完了。 也就到了甜枣的时间。 云平看向秦朗。 秦朗心领神会。 不一会便推着几个推车进了礼堂。 拉开搌布，推车里装着的果然是一枚又一枚的聚灵果原体。 “诸位，想修行的话没有灵气怎么可以呢？” 秦朗嘿嘿一笑，一边分发着聚灵果一边继续说道：“这果实种下之后可以塑造一方能够产出灵气的土地，当然，它结出来的果实普通人是不能吃的，会有生命危险。” “作为见面礼，这些聚灵果就免费分发给大家了，我们会派出人手帮助大家种植下去，当然了，如果各位有其他更好的种植地点，也可以说出来，只要不出格异界局都不会干涉。” 谈话间，二十五聚灵果便被分发干净。 这场课程也自然到达了尾声。 看着抱着聚灵果逐渐离场的人们，云平与秦朗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 “你们真不管？” 云平随口问道，手机上已经收到了五十万到账的通知。 “咋可能呢。” 秦朗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 第57章 水到渠成 云平没有急着回学校，反倒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朗。 安排两小只和孙天赐先回学校，他倒是不怕孙天赐起什么幺蛾子，毕竟要真有什么情况的话，他也绝对打不过张金发。 秦朗手里拿着对讲机，等候着各处的汇报。 半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 共计二十五枚聚灵果的去向也被调查地一清二楚。 其中十三枚被种进了小区楼下的花坛中，七枚种在了临街的街心花园，四枚种在了自建房旁边的菜地里。 只有一枚，据说那退休老太太打算将其邮到外省工作的儿子那。 却因为自己一不小心没拿稳，把聚灵果恰好地掉在了家旁边的绿化带里。 具体有多不小心，那异界局的员工没说。 秦朗也没有多问。 “你们这玩的很大啊...” 云平拿起一次性水杯由衷感慨。 秦朗摇摇头，神色比在那群人面前轻松了许多。 “没办法啊，全民修仙肯定是要推广的，与其慢慢吆喝，还不如就这么让其他人亲眼看到。” “想必这帮重返青春的老头老太太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宣传效果。” 云平点了点头：“我更惊讶的是你们敢把聚灵果种在各处。” 秦朗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才要让人跟着，他们种下聚灵果简单，异界局还得到处铺设灵气抑制器材，防止各处的绿化带成精。” “退一万步讲，灵气也是好东西，不是吗？” 云平端起的水杯愣在了半空，宛如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所以全民修仙是假，找更多的人种聚灵果才是真的是吗？” 秦朗又摇摇头：“全民修仙也是真的，但是把聚灵果种满江城，是更重要的事。” “我们将江城称之为灵气复苏试点城市，上面的意思是说先探索出个模式来，摸着石头过河，最后再带动全国范围内的灵气复苏。” 走回学校的路上，云平的心中满是对于异界局格局的震撼。 他原本的想法仅仅是把学校塑造成修行意义上的风水宝地。 毕竟灵气这种东西，放到哪里都是珍稀的资源。 对于修仙者来说，有灵气才能进行循环，才能精进境界。 对于普通人来说，生活在灵气充裕的地方也自然健康长寿，逢凶化吉。 如果整座江城都充斥着丰沛的灵气... 那场面哪怕是云平都不敢想象。 想来也是，个人的力量怎么也比不过更强盛的国家意志。 自己好像抱住了一条了不得的大腿。 胡思乱想间，云平已经走到了学校的附近。 想象中的安静场景没有出现。 此刻哪怕已经进入了夜幕，学校的门口依旧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看到云平的身影，赵金凤连忙跑了过来：“校长校长！” 云平摆摆手：“别急，慢慢说。” 赵金凤深吸两口气：“校长，这群人都是来吃爆炒见手青的，据说还有更多人在来的路上。” 云平一愣。 那帮老头老太太的宣传能力真的有这么立竿见影？ “啊，然后呢？” 云平随口问道。 “我们不敢卖啊，那个孙天赐倒是帮助维持着秩序，他也不敢拍板，只说等你回来之后再决定卖不卖。” 赵金凤赶忙回答。 听到孙天赐这么懂事，倒是让云平有些惊讶。 两人继续往学校走去，云平继续问着：“那有人闹事吗？” 赵金凤摇摇头：“还真没有，等得着急的人倒是有一些，但孙天赐也都能摆平。” “别说校长，这人还真挺适合当门卫。” 一问一答间两人就到了学校门口。 恰好有人问着孙天赐云平还有多久回来。 孙天赐连眉毛都没抬：“成仙这种事急什么，你要是有缘分的话，还差这一两天吗？” 云平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并不觉得孙天赐的回答有何不可。 想必孙天赐要是客客气气地回答，也不会这么轻易地维持秩序。 虽说有些狐假虎威的嫌疑。 可事情终究办的漂亮。 “校长，咱到底卖不卖？” 赵金凤低声问道。 “卖啊，凭啥不卖？” “咱争取今天把你秦老师累死。” 云平当机立断。 . 无限孢子的售卖云平并不参与，赵金凤干活，张金发收银，孙天赐负责控场，倒也显得一片和谐。 最多洗髓的人有些多，导致校园内的味道不是很体面。 但也就是几个除尘术的事，云平看在一份又一份的5088上也没有很在意。 端走几盆仙缘露，结束了一天疲惫的仙尊又看了看自己六位数的余额，打算在卧室内好好地洗个澡。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云平之前苦修百年，行善积德这才换得了残魂被创到华夏的机缘。 “这都是本尊应得的。” “虽说洗澡这种凡人享受实在软弱，却也没有办法，毕竟是为了提升灵根。” 云平的语气越发坚定，把仙缘露都倒在了放好水的浴缸内。 “啊~...” 躺进浴缸里，云平长出一口气。 仙缘露本就是极高密度灵气的显化，而被这种堪称致死量灵气包裹全身的感觉，云平只能说比寻常泡澡舒适一万多倍。 体内的灵气循环也随着体温的升高快了几分。 云平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表情中不可避免地透露出几分安详。 仙尊的道心不太会允许他在修行的时候偷奸耍滑贪图享乐。 但仙尊的道心很高兴地看到云平在休息的时候都不忘记修行。 虽然说事还是那么回事，可不妨碍云平的道心更加通明。 校园内依旧热闹非凡。 云平体内的灵气也越发激荡，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几分别样的景色。 那是一片汪洋。 死寂般的汪洋。 不知什么时候起，那片汪洋里好像有了些许动静。 云平说不出所以然，却能感受到一股逐渐磅礴的生机。 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亿万年，时间在此刻没有意义，云平只知道这片海终于万物竟发。 时而大雨滂沱，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海底山口烟雾弥漫，时而飘至陆上铁马冰河。 可这些终究都是表象，水就是水。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云平睁开双眼，指诀不自觉地捏出。 一股清流随着指尖处不断涌出，没有浪费掉一丝一毫的灵气。 “水灵根大圆满。” 云平刚想感慨，却感受到体内灵气的几分不对。 “嗯？” 第十三缕灵气，好像正在自己的丹田气海内盘旋。 他转而看向浴缸，之前倒在水里的仙缘露里蕴含的灵气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自己吸收殆尽。 炼气期第五重，水到渠成。 第58章 修仙者越多，修仙者越少 云平的满脸喜气只持续了几秒钟。 当他走出浴室之后，便看着坐在书桌旁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你这算私闯民宅了吧？” 云平早都穿好了衣服倒也不在乎别的，只是秦朗莫名其妙的刷新让他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 秦朗指了指门口：“你说的是没错，可你锁门了吗？” “对，我承认，你锁门了，可你和别人说不要随便进来吗？” “没错，你也在门口贴了：非请勿入，但你的窗户没关啊。” “这理由怎么样，实在不行我再给你编一个？” 云平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喝了下去，语气中满是对秦朗精神状态的安心：“实话实说，你过来干什么来了？” 秦朗满脸的不在意：“三个事，第一个是灵气雷达探测到学校这边的修仙者越来越多，所以我们过来帮忙维护下秩序。” “第二件事，你刚才突破的时候顺便引起了一个也许有些大的灵气旋涡...具体有多大呢？” 秦朗的手晃了晃：“哪怕是刚培育的二十五片灵田散发出的灵气，隔着老远也出现了一些异相。” “用你俩学生的话说就是，那些灵气稀里哗啦，呼噜呼噜，咣当咣当，咔嚓咔嚓，biu来biu去。” “不过也能解释，毕竟你体内的灵气含量也绝对不只是普通的炼气五重。” 云平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其实你可以不用学得这么有画面感的。” “第三件事呢？” 他问向秦朗，秦朗的目光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戏谑，他从衣兜里取出来几张文件：“科学院新提出来的猜想。” 云平接过，看向那文件的抬头：《洞天福地的自然衰败与人类活动之间关系的科学猜想》 云平没急着看，而是歪头看向秦朗：“你长话短说。” 秦朗叹了口气：“可是说来话长。” “这样吧，我先问你个问题。” 秦朗开口问道：“为什么修仙宗门都会选择建立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云平自然有答案：“因为灵气水平高啊。” 秦朗搓了搓手：“那为什么人多的地方灵气就少了呢？” 仙尊眨了眨眼：“你们华夏人没事研究这些干什么？” 秦朗认真摇头：“因为异界部采样了整整万余个修仙世界，发现了一个普遍的情况，那就是无论各个世界的修仙水平有多高，也没有诸如全民修行这种情况的出现。” “虽然把控修行资源这种事是维持强大修仙者统治的前提，可一万多个世界，总会有一些脑子一抽想扩大修仙者队伍的领导者出现才是。” “你也是知道的，在修仙世界中，修行者所代表的就是先进生产力。” “奈何并没有，亦或者类似的活动在推广了一段时间后也随之夭折。” “这是一个很有搞头的事。” 云平目光低垂：“你们有研究成果了？” 秦朗指了指自己拿出来的文件：“不太成熟，但这种猜想的可能性很大。” “我知道你懒得看，所以总结下来就是：在各个修仙世界中，也许一开始类似于学校这种灵气充盈的洞天福地数量颇多，可随着修仙者数量的增加，这些洞天福地就都会面临着某种程度上的退化。” “你也是知道的，如此灵气充沛的地方，出几个修仙者也是十分正常的，纵使没有学校提供的无限孢子和聚灵果的催化，在巨量灵气的影响之下，百八十年出一个天资聪颖的野生修仙者不是难事。” “而再把这个百八十年放到动辄千万年的时光，甚至更加漫长的时间尺度之下，和弹指一挥间也没什么区别。” “翻译成更好理解的话则是，只要有一块灵田，修仙者就会不间断地从中生长出来。” 云平眨眨眼：“那和灵田的退化有啥关系吗？” 秦朗坐在椅子里继续开口：“关系很大。” “灵气不仅仅是供给修行的资源，灵气充裕的地方人们的寿命也会变长，各种不吉利的运势也会尽可能地被消解，” “所以按照道理来说，有灵田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洞天福地，应当是人类最好的聚居地。” “退一万步讲，哪怕为了那片灵田，人们也会对这种地方趋之若鹜。” “可问题就来了，修仙世界里的大都市，可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灵田，那些宗门仙门选择的地点，也都是常人难以到达的地方。” “这不是个十分违反直觉的事吗？” “据我所知那些大宗门也会派出许多弟子前往各种城市进行贸易，难不成是因为修仙者道德高尚，宁可绕远路也主动放弃在大都市旁边的区位优势？” “异界人可能没学过初中地理，但异界人又不傻。” 云平眉头皱起：“你直接说结论。” 秦朗组织着语言：“不是结论，是猜想。” “华夏科学院给出的大模型结论就是，也许在修仙世界发展的初期，人们都会选择前往灵气充足的地点聚居，随后第一批修仙者就会从中出现，并且因为其比常人强大的特性，便会直接接过领导者的权柄。” “刚才说过的，修仙者就是先进生产力和强大物力的代言，于是聚居点的规模就会越来越大，领导者为了继续扩大势力也就会总结修行的方法，培养更多的修仙者。” “这应该就是修仙宗门的雏形。” 秦朗一拍手：“可为什么这些宗门最后都会搬迁到更遥远的地方，最多在那些自己一手培养出的大城市里留个办事处一类的玩意？” 云平摸着下巴：“因为灵田退化了？” 秦朗认可地点头称是：“没错，修仙最终还是需要灵气的，如果没有灵气，那修行就成为了笑话。” “唯一能够解释这种情况发生的说法，就是在不断地把凡人培养成修仙者的过程中，消耗掉了某种奇怪的东西，最终把灵田耗成了普通的土壤。” “这可能也是全民修仙无法被推行下去的根本原因。” “人们将其称之为末法时代，但科学院觉得这是一种资源的枯竭。” “成为修仙者的凡人越多，提供灵气的灵田就会越少，可人类会繁衍，人口基数越大修仙者自然就会随之增多，此消彼长间灵田与灵气就会越来越少。” “不过用我的话说，应该就是修仙者越多，修仙者越少。” 第59章 一切恐慌都来源自种得不够多 忽略掉秦朗的插科打诨，云平倒是真的在认真思考。 “那要怎么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秦朗摇摇头：“没法避免，单凭说出普通人和修仙者的区别，就足够一堆大学水出接下来五十年的论文。” “灵田退化的情况倒是和前几十年的石油危机差不多，那时候整个海蓝星上的人都在担忧有朝一日石油被开采干净了会怎么样。” “后来的开展你也知道了...哦对你不知道。” 云平的嘴瘪了瘪没反驳。 秦朗咳嗽了一下，试图缓解自己随口带来的尴尬：“再后来我们发现了越来越多的油田，也开发出了许多新型的能源，以至于现在几乎没人担忧这件事了。” “灵气甚至比石油还要好一些，毕竟有聚灵果的存在，大不了我们继续种。” “华夏人最不怕的事情就是种地。” 云平指着窗外依旧热热闹闹的景色：“你的意思是...？” 秦朗点点头：“他敢退化，我就敢下令再在学校种五十枚聚灵果。” “五十枚不够就五百枚，五百枚不够就五千枚，任何末法时代的原因都是因为种得不多。” 云平莫名想到了前不久发生的事。 “意思是整个江城也会被这么种下去？” 秦朗面带着微笑：“如果可以的话，全华夏也会被这么种下去。” “江城也仅仅是个开始。” 云平的眉头依旧紧锁：“那聚灵果的储备足够吗？这东西又不可能便宜。” 秦朗笑容更甚：“这就是异界局的工作了。” “我倒是真的很好奇聚灵果这种东西的原理。” 云平随口问道。 秦朗的笑容中重新带上了神秘：“你会有知道的机会的。” . 时间在人们的不断洗髓与成为修仙者中转瞬而过。 5088一份的爆炒无限孢子听起来价格不菲，可在洗髓成仙的效果面前，又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算上白日里成为修仙者的三十一人，还有云平师徒三人。 在秦朗的计数下，当夜的第六十五名顾客咽下干煸聚灵果之后。 云平敏锐地感觉到学校里的灵气水平...出现了些许稀薄。 那是一种很轻微的感觉，可在云平这种对于灵气极为敏锐的人眼中，这不足百分之一的变化，便已然是明显非常。 只因为这灵气的稀薄，不是消耗过度那种的亏空。 而是灵田中溢散而出的灵气...少了些许。 “九为数之极，看起来在灵田旁边踏上修行之路的人的数量到达九，九十九，亦或是九百九十九这种数目的时候，灵田就会给出类似于退化的反应。” 秦朗也注意到了灵气的情况，口中喃喃。 而灵田的退化绝非一蹴而就，相反，这是一个缓慢且匀称的过程。 秦朗拿出对讲机：“种！” 话音落下，门外待命的异界局人员们便取出了一枚又一枚的聚灵果，让暂时还没离开的新修士们将其种植在了灵田中。 可惜，灵田退化的速度也仅仅是慢了些许，在云平的感知内，灵气的浓度与数量也依旧在缓慢下降。 他与秦朗说明了这种情况，秦朗的态度倒也十分坚决，他拿起对讲机：“继续。” 两片灵田，足足种下了五十枚聚灵果，才让灵气的浓度不再下降。 排队花钱成仙的流程重新继续。 秦朗放下对讲机，对着云平微微一笑：“你看，任何灵田退化的原因都是种得不够多。” 云平却在他的淡然中看出了隐藏极深的骄傲。 “不过多少有点亏啊...” 云平发出感慨：“这一枚聚灵果就能塑造一方灵田了，现在全都种在了学校里面。” 秦朗满不在乎地摇摇头：“学校的存在是很特殊的，为了学校花多少钱华夏都不会嫌多。” 云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秦朗的对讲机却再次响起。 “报告，江城市第一起私自食用聚灵果果实的意外情况已经出现。” 秦朗拿起手机，工作群里发过来一张照片。 里面是一个年龄看起来不小的男人，浑身仿佛被气体强行冲大一般，炸出了许多道口子。 “你看，撑死一个。” 秦朗继续看着屏幕：“和我猜的没什么两样，这个人为了省下吃无限孢子洗髓的钱，私自吃了点聚灵果果实。” “他家人好像还准备闹一闹，不过咱们培训的时候就强调过了许多遍，这玩意普通人吃了就死，所以异界局不用担任何责任。” 秦朗无奈地笑了笑：“别以为全民修仙是很单纯的事，人类作死的脑洞大到你根本想不到。” “明明花几千块钱来学校，从头到尾都能安排的明明白白，可他们就是想省点钱省点事，那死了也没人管得了。” “相信我，这种情况在今后只会越来越多。” 秦朗晃了晃手机屏幕：“不要觉得我冷血，是他们不守规矩在先。” “异界局也不可能管得了江城里的所有人，我们最多能保证学校不出任何事。” “现在你还觉得给学校多种点聚灵果很奢侈吗？” 云平被秦朗的一套组合拳打得不知道说啥。 秦朗却继续说道：“而且你仔细想一想，有些人想绕过异界局的监管成为修仙者，仅仅是为了省钱吗？” 云平作为老牌的正统修仙者从未在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秦朗叹了口气：“云校长，华夏很大，华夏人也很多，在江城试点全民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到各种可能性，找出一条更好走的道路来。”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一件绝对要办好的事。” 云平头一次在秦朗身上感受到了股发自骨髓的疲惫。 “慢慢来。” 云平不会安慰人，也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第60章 解惑 深夜，当孙天赐好说歹说哄骗依旧在排着长队的客人们离开学校后。 校园终于回归到了久违的宁静。 秦朗早已离开，只是和云平说天亮后可能会带点东西来。 凉风吹进窗子，浓郁的灵气下学校完全没有开空调的必要。 云平看着手机上终于又上了的几颗星星，刚准备休息，扭头却看到坐在小摊旁发呆的赵金凤。 赵金凤其实才是今天最累的人，不仅要炒无限孢子与聚灵果，还得灵气离体帮人们打通浑身的经脉。 云平想了又想，还是走到天井中，坐在了赵金凤身边。 “校长，我感觉我灵气离体的法门已经熟练了。” 赵金凤没有看云平，开口的同时伸出了手。 一股灵气自他指尖涌出，随着赵金凤的心意摆动。 云平点点头：“你是不是有点埋怨我不让你使用仙缘露，感觉我有点欺负你？” 赵金凤依旧看着前方，微微摇头：“那倒没有，校长的安排一定有原因所在。” “我只是有些感慨。” 云平看他不似作伪，神色也轻松了一些：“感慨什么？” 赵金凤叹了口气，认真地看向云平：“校长，我十分费解一件事情，为什么无论是您还是秦老师，都不介意什么样的人成为了修仙者。” “仅仅这半宿的时间，我就看到了许多口中骂骂咧咧的人不情不愿地磨了许久才付款，也有人完全对成为修仙者都没兴趣，只是想洗髓变得好看，甚至还有人在成为修仙者之后就对异界局的人大放厥词，被控制住了也没有多老实。” “连我都能看出来他们不是真心实意地想成为修仙者...” 云平笑了笑：“你觉得他们不配是吗？” 赵金凤认真点头：“没错。” 云平伸出手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可他们配不配重要吗？” 赵金凤歪歪头，没有想明白云平话中的关节，索性继续说着。 “可我还是看到了一些人，从进门开始就特别地期待，不少人甚至主动询问我修仙是不是和小说里写的一样，还有人险些跪下，只为了让我稍微便宜一些，他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 “即使你和秦老师不介意什么人成为了修仙者，可终究也得有点先后顺序才是。” 云平笑了笑，声音都温柔了许多：“你知道孔子吗？” 赵金凤点点头：“那肯定知道。” 云平继续说着：“孔子当时的规矩就是，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想来我这，给了束修之礼就能跟着我学习。” “后世将其称之为有教无类。” “而这束修，就是十根捆在一起的干肉。” “你觉得孔子会差这一口吃的吗？” 赵金凤略作思索：“应该是不差的。” “那为什么孔子还一定要收呢？”云平没等赵金凤回答，便继续说道：“用咱们仙家的话说，是为了平因果，我收了东西，教你知识，天经地义，可孔子又不是仙人，他想看的是学生们的心思。” “如果你家里有钱，十条干肉不值一提，我收了你的束修，就代表着你自认是我的学生，你得守我的规矩，至于你在别人那做什么，与我没有关系，我教是我教的，你学成什么样是你自己的事。” “圣人门徒的称号是用来约束自己的，你不能因为他跟孔圣人学习过就把他也当圣人。” 云平笑了笑。 “如果你家里条件还凑合，你找亲戚借了点凑出十条干肉，我也能料想到你会学得很努力，因为你总得把欠别人的还上。” “如果你家里贫苦，你出去打猎或者省吃俭用凑出十条干肉，我也能看到你来学习的决心。” “可我没听说过孔子会因为学生心诚就免了这个规矩，更不会因为学生在他们家门口跪了几天就心软的道理。” “规矩就是规矩，我不会设定一个难以逾越的门槛，五千块钱算不得太多，哪怕你出去打两个月工回来也能凑到。” “但他们没有，他们想让你心软，让你免去自己可能的劳苦。” “你现在还觉得他们心诚吗？” 云平问得赵金凤哑口无言。 “这就是我现在不让你使用仙缘露的原因所在，你的道心看起来质朴单纯，可实际上依旧有太多杂念。” 他指向张金发的房间：“你看那小子，现在睡得比谁都香，你要是也能这么心无旁骛我也不介意把仙缘露直接泼你脸上。” “但是你没有。” 云平的话语直指赵金凤本心：“修士的道行分内外，外在的是你学会的术法，你境界的高低，而更重要的内在则在于你的道心，还有你对因果的理解。” “我说过很多次，道心论心不论迹，你的道心不在意你具体做了什么，他只在乎你是怎么想的，一个苦修万年的仙王能撬动的资源，也许真的比不上大宗门里一个普通仙尊的关门弟子，论绩寒门无天仙。” “可因果不同，因果论迹不论心，它只在乎你具体做出的事，有多大的能耐就去承担多大的因果，论心世上无完人。” “只有道心和因果之间相互牵制，相互影响，你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修仙者。” “你觉得咱们收钱会让许多人难以修行，可如果你不收钱亦或是给了特价呢？这些因果就会落在你身上。” “他们或许那一瞬间会感激你，但原价吃无限孢子的人会怎么想？如果以后修行有困难了是不是还会找你？他们出去欺负人得罪人了，你会不会也跟着挨埋怨？” “是，纵然你是被华夏国运所注视的幸运儿，可华夏的国运会在意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吗？” 云平看着若有所思的赵金凤。 “这些可以预料到的事都会牵扯你修行的精力，甚至耽误你修行的时间。” “可你还没有办法，因为这都是你自己沾染的因果。” “我不是想让你做一个绝情的人，我只是希望你清楚，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代价。” “不带脑子的善良，往往是罪大恶极的开端。” 赵金凤思索许久，目光终于重新通透：“我明白了校长！” 少年人的脸上甚至有几分喜色：“这就好像游戏一样，修行与道心通明是我的主线任务，而沾染的因果则是支线任务。” “只做主线任务，就会少许多的乐趣，少看很多的剧情，可支线任务做多了也会浪费许多时间，拿到一些极为鸡肋的奖励。” “所以这一切的关键就是调和与均衡，自己探索出一种性价比最高的通关方法！” 云平愣愣地点点头：“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话音落下，半空中的灵气突然多出几分躁动。 赵金凤伸出手，脸上的喜色逐渐被惊讶替代：“校...校长...我好像要突破了！” 第61章 那么到底会有多震撼呢 云平并没有多么惊讶。 实际上赵金凤体内的灵气在今天几乎一整天的锻炼中，早都凝结出了三缕。 至于为什么还没突破，也许就是道心还未澄澈，心中有事没有想通。 经过云平随口几句话的点拨，心思通达，自然也就能突破到炼气期二重。 只是赵金凤的突破过程对比起云平的来说实在简陋了许多。 倒也正常，虽然他的仙缘世间罕见，奈何体内的灵气含量...怎么也比不了云平这种开上辈子挂的选手。 打坐调息，云平甚至没有帮助赵金凤捋顺体内的灵气，一切都十分自然。 只是门卫室里的孙天赐在人们看不到的角落目光闪烁。 他自然是听到了云平之前的教导的。 也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仙尊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刚用除尘术洁面，他便再次听到了几分莫名其妙的杂音。 “又是哪个爹大清早搞事情。” 云平叹了口气。 透过窗户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张金发，赵金凤，孙天赐，还有秦朗，此刻正围在一起，仿佛看着些一些奇妙的东西。 “看啥呢？” 云平十分好奇，直接从窗户跳下。 秦朗没回头看他，却也朝着旁边挪了挪，正好腾出一个人站立的空挡。 云平也终于能看清他们围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什么玩意这是？” 云平皱着眉头，只见这玩意一尺左右长短，通体通红，看起来圆圆滚滚的，好像一只布袋子长了六条腿，身后还有两对短粗的翅膀扑棱扑棱，没有长五官，却仿佛能分辨出周边的一切。 秦朗咳嗽了一声：“尊重点，人家有名字。” 云平眨眨眼：“啥？” 秦朗又咳嗽了一声，仿佛不太好开口：“这东西本名叫帝江。” 没等云平反驳他便继续说着： “就是山海经里那个玩意，虽然海蓝星上找不到了，不过异界局的同志倒是在一个修仙世界中找到了类似的生物。” “具体怎么捕捉的你就别打听了，反正它被运回到了农科院，农科院的大佬们又对其进行了某些...可能听起来也不是很体面的杂交尝试。” “你也知道...要是直接圈养这种体型比较大的神兽...不说饲育难度，对于食客的精神承受能力也是个打击。” 云平想到了自己在各种典籍中看到的帝江画像。 认可地点了点头。 转而他却想到了另一件仿佛更重要的事：“不是，你说饲育难度？” 秦朗依旧有些吞吐：“是的，在尝试把帝江和小黑猪杂交之后...农科院培育出了最适合养殖的...神兽。” 秦朗说着说着自己都没了什么底气：“当然了，具体叫啥随你便，你也可以叫他小帝猪，或者小黑江一类的名字，逼急眼了直接叫猪也行，反正它没有嘴，心里不爽也说不出来。” 云平是个务实的人，他没管秦朗的支支吾吾，而是认真地看向地面上的那只奇妙生物。 “它这么小...不出肉啊。” 秦朗看云平没有在意杂交神兽这种事，反倒压力小了许多。 “那你不用担心，这玩意会自己吸收附近的灵气，会逐渐长到一百五十斤到两百斤左右。” 云平歪歪头：“然后就出栏了？” 秦朗否认道：“不是，它还继承了某些帝江的本能。” “比如说...蜕皮。” “这也是农科院对于帝江的研究，事实上帝江的能力增长，依赖的就是类似于蜕皮的功能。” “原版的帝江每一次蜕皮，都会让自己的实力更加精进，我们估计本质上也和修士修行差不多。” “在与小黑猪杂交之后...这个新品种也继承了帝江的蜕皮本能，不过它蜕的是...肉。” 云平终于等到了秦朗如此吞吐的来由。 秦朗还在说着：“其实农科院不是没有类似于传统牲畜的灵兽，不过他们一想学校本来就够鸡飞狗跳，再养点牲畜搞点屠宰场面那就更不是人呆的地方了...” 云平看着摆放在仙缘草下的数十枚洗脸盆，神情微妙：“好了你不用再解释了。” 秦朗再次咳嗽了一声：“具体的情况就是这些，这个小帝猪还算很省心，不出意外在学校的环境下成长的也会比较快。” “就是可能蜕...肉的时候会带来一些视觉震撼，你先做好准备。” 云平还想问点啥，却发现秦朗已然走出了校门，一副逃荒的样子。 一行四人面面相觑，云平看着这袖珍版的杂交神兽，心中涌现出某种莫名其妙的好奇心。 “那么到底会有多震撼呢？” 仙尊如是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几秒钟后，第一盆仙缘露被浇在了刚到没多久的小帝猪身上。 既然秦朗说了他会自己吸收灵气长大，那加快一点速度也不是不行。 绝大多数的仙缘露被还原成了灵气，可确实也有小部分沁入到了小帝猪的身躯内。 原本一尺长的小帝猪肉眼可见得胖了几分。 云平有些嫌弃地看向张金发：“你看你，长肉还没猪快。” 张金发有苦说不出。 扭头却看到目光中分明带有几分羡慕的赵金凤。 也怪不得他不羡慕，云平说他不能用仙缘露没错，可现在这整盆的仙缘露又被云平用来浇猪。 可赵金凤的羡慕在看到震撼无比的孙天赐之后也变为了淡然。 暂时用不了仙缘露有什么的，这还有个被校长封了经脉不能修行的呢。 赵金凤甚至有心拍拍孙天赐的肩膀。 兄弟，知道你比我过得惨我就放心了。 孙天赐却没有搭理赵金凤动作中的感慨。 他虽然还未恢复实力，可仙帝的眼界分明告诉他，那洗脸盆里装的液体也绝对不是凡物。 重点是，他这个前任仙帝甚至没有见过！ 而这么珍贵的天材地宝...就被云平端起来浇在了猪上。 你们就作吧... 用仙人的话术说，这分明就是不拿豆包当主食。 吃了三顿白面馒头忘了树皮啥味。 孙天赐心中不乏泛起了几分酸意。 云平又浇了几盆仙缘露，转念一想这么弄多少也有些麻烦。 他伸手抱起已经有了五十公分长短的小帝猪，将其撂在了一片仙缘草的叶片下方。 流淌下来的仙缘露正好能浇在小帝猪的头顶。 寻常修士难以承受的巨额灵气没给它带来任何困扰。 甚至肉眼可见般，这小帝猪越来越胖。 “张金发！” 云平眼睛一亮。 指着另一株仙缘草：“你看看你俩到底谁长肉快一点！” 第62章 校长跟猪干起来辣! 也许有了一宿的自然消耗，张金发体内的灵气并不算全满。 可在仙缘草的叶片下站了一会之后，一个硕大的甚至冒着灵气的饱嗝，还是在少年人的喉咙中打了出来。 这是体内的灵气满溢的表现。 张金发刚要开口，便看到了云平淡然到根本不想说话的表情。 张金发一瞬间心领神会。 拿起那根航母阻拦索就朝着自己身上砍着。 “真好啊...” 已经突破为炼气二重的赵金凤眼看着张金发找到了效率更高的修行方式，由衷感慨。 下一刻却和云平一同把头扭向了学校大门。 学校能帮人洗髓重返青春的消息估计已经满江城都知道了。 要不是异界局那边不打算大肆宣传，否则在网络这么发达的时代，估计法国人都能知晓。 可纵使只有江城这么小小的范围，大清早在学校门外排队的人依旧越来越多。 孙天赐满脸无奈地阻拦着想要进门的人，仿佛已经习惯了门卫的工作。 甚至使用着各种话术，告诉前来的人们不要着急，更不能影响学校的正常教学。 奈何问题依旧是老生常谈那个。 早已在学校门口排好队的人们指着门里发出最真实的询问：“这教学正常吗？” 倒也怪不得他们。 此刻学校内三人一动物。 一大一小两人抱着膀子不知道低声嘟囔什么，其中那个小的还盯着自己手指头，没事就往前biu那么一下。 剩下一人光着上身，仿佛站在花洒下用钢筋往身上抡。 它旁边趴着的那叫不出名字的玩意没有五官，长了副猪的身躯也被水不断淋着。 “你们这是正经学校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人不在少数。 孙天赐也只能硬板着脸，留下一句仙人的事少打听。 可惜秦朗跑得早。 否则这帮一心求仙的人少不得还得问一句，仙人玩游戏也这么菜？ 不过云平多少还是有些良心。 随着那小帝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仙缘露的淋洒下越发硕大。 一句传音还是落到了孙天赐耳朵中：【下午再营业，上午有正事】 孙天赐自无不可，可惜门外排队的人依旧没有散去。 最多有些人拿出手机告诉家里拿过来个小板凳。 让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这里发鸡蛋。 时间悄然流逝。 大约一小时过后，趴在仙缘草下纳凉的小帝猪，已经可以把小字去掉。 秦朗之前给出的说辞是它会长到一百五十斤到二百斤。 可云平看着那只趴在这就有半米往上。 身长更是早已超过了张金发的身高。 往小了说得一米八左右。 “这得三百斤往上了吧？” 云平口中喃喃。 索性拿出手机打着字。 退休仙尊：你跟我说实话，这玩意具体能长到多大？ 秦朗秒回：我不到啊！ 退休仙尊：？ 退休仙尊：【微笑】 退休仙尊：你最好知道。 脏东西：我是真不知道。 脏东西：帝江人家好歹也算个神兽，都叫神兽了那肯定就不能是普通体型。 脏东西：农科院给出的说法是，这种杂交后的小帝猪的体型会根据附近的灵气量产生变化，我估计他们是把灵气当饲料看了。 退休仙尊：【疑惑】 退休仙尊：那你们不喂出个最大体型来看看？ 秦朗沉默了得有一分钟，最后发了十多个问号。 脏东西：你是不是真以为农科院是万能的了？ 退休仙尊：不是吗？ 秦朗又沉默了一分钟。 脏东西：是，哪怕农科院是万能的，可是条件也有限啊！ 脏东西：据我所知农科院至少得用帝江和上千种动物同时杂交，首要的任务是培育出更适合华夏繁育的肉类灵兽，资源再多也不可能测试它的极限对吧？ 脏东西：每种杂交方式都足够一个博士发这辈子的sci，也对你不是本地人不好了解这种学术难度。 脏东西：农科院最多是确定一个合理的区间，具体的细节参数估计最后还得各处分批次的进行统计整理。 脏东西：退一万步讲，你真以为农科院的仙缘露是可以随便浇猪的？ 云平略作思索，最后没有选择反驳。 他只是感觉秦朗有点越说越急。 赵金凤把头凑过来，看到备注的瞬间差点没崩住。 年轻人沉思了半天，最后比划出个大拇指：“果然没有给错的备注。” 云平眨眨眼不置可否。 在和秦朗插科打诨的时候，小帝猪的体型再次迎来了一波上涨。 时间继续流逝。 它的体型逐渐停留在了两米左右的身长，站直了说也得有一米五左右。 以至于云平对他的体重越发好奇。 学校里没有称，奈何云平也有方法。 取物术的指诀捏出，几缕灵气在半空中蹿到小帝猪的身下。 手指微抬。 小帝猪没有动弹。 云平的表情有些尴尬。 手指再抬。 小帝猪还是没有动弹，云平甚至感觉它在打量自己。 云平的面色有些红润。 “是你逼本尊。” 云平吐出一口腹中浊气，天地间的风云霎时变换，足足四缕磅礴的灵气象征着云平炼气四重大圆满的境界，一股脑地涌入小帝猪的身下。 小帝猪直接腾空而起，云平嘴角终于得以舒展，翘出了属于仙尊的弧度。 “将近五百斤。” 云平自言自语，记下这小帝猪巅峰时期的重量。 “你可有不服？” 云平低声询问着被他重新摆回地面的小帝猪。 略有些尴尬的沉默过后，云平一拂不存在的衣袖：“也罢，你没有口鼻，本尊不怪你。” 目睹了整场灵气称重法门的赵金凤满脸写着震撼。 三成震撼来自于随着他实力的增长，他越发震惊于云平对于灵气的控制。 五百斤的猪举重若轻，赵金凤绝对相信自己炼气四重的时候没有这种实力。 而剩下的七成震撼... 你这么大个人你跟猪较什么劲啊！ 赵金凤只觉得校长是个他这辈子都看不透的强大男人。 各种意义上都没法看透。 可少年人的震撼没有持续太久。 刚因为云平运功被搅动的校园内的灵气，重新变得不稳定了起来，连带着仙缘露的凝结速度都慢了几分。 巨量的灵气重新涌入小帝猪的躯体内。 “咔嚓。” 一声脆响，仿佛无形的壁障被冲破。 两米余长的小帝猪的身躯打开了一条口子，没有血液流出，也没有任何看起来不适的场面。 重新变得较小的小帝猪从那口子之内爬出，看起来身上的皮肤更有弹性了几分。 它抖了抖身后的羽翼，又趴回到了之前淋仙缘露的地方。 只留下了曾经接近五百斤重的无主身躯。 【服】 云平收到了一条陌生的传音。 第63章 肘子(带皮 也许仙尊经历过的震撼多了。 遇到一些离谱的事也就能逐渐淡然。 云平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淋着仙缘露纳凉的小帝猪：【你会传音？】 小帝猪眼皮都没抬，虽然它也没有眼皮：【没有嘴再不会传音不得活活憋死？】 云平一愣。 小帝猪的传音却继续传来：【还有，你会说话为什么不动嘴？】 云平的面色又有些肉眼可见得发红。 万幸的是仙尊不会一直跟猪较劲。 仙尊只是走到了小帝猪蜕下肉的“遗产”处，看向赵金凤：“你肉做的怎么样？” 赵金凤诚实摇头：“校长您知道的，我吃了半辈子异界局食堂。” 云平留下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路过张金发的时候还不忘吐槽一句：“你看人家，长得多快！” 攥着阻拦索的张金发有苦说不出。 赵金凤凑了过来，一边与张金发一同看着云平打量着那小帝猪留下的遗产，一边低声吐槽：“我怀疑校长被猪套路了，我刚才感觉他们俩传音来着，然后校长就有点红温的架势。” 张金发歪了歪头：“校长是那小心眼的人吗？” 没等赵金凤回答，他便自言自语地点头：“他是。” 赵金凤认可地跟着点头：“而且他和秦老师那种小心眼还不一样。” “秦老师属于是一直跟你笑呵呵的，然后趁你不注意捅你一刀。” “谁要是惹了校长跟他有仇，他当场就报了。” 云平叹了口气，目光从猪身上挪到他们两人身上：“我听得到。” 赵金凤微微一笑，和云平点了点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丸辣！” 张金发耸了耸肩，继续拿着阻拦索往身上砍着，一边砍一边开口：“所以体修就是比气修有前途。” 赵金凤眨眨眼：“何出此言？” 张金发看着身上飞速消失的淤青：“我估计校长是打不死我的。” “再不济我硬抗一下他的气也消了。” “但是校长要是拿出量猪的架势对付你，你应该活不过三秒。” 云平自然是舍不得打死自己唯二的学生。 虽然他一定会对这种背后说实话的行为进行报复。 可此刻最值得他展开报复的，是那只喜欢说实话的小帝猪。 仙尊沉思了许久，最后伸出手，从烹饪教室内取来一把磨好的菜刀。 刀锋锋利，可依旧在将要切入肉的时候感受到了些许阻拦。 云平多用了几分力气，却发现菜刀依旧不能寸进。 这一次云平倒是觉得很自然。 吸收精纯灵气所成长出的猪肉，本就不应该被寻常兵器所伤及。 他现在的行为，也更多是为了测验。 下一刻，灵气萦绕在了云平的手上。 御剑术的入门法门，剑气诀。 如果说御剑术是以气御剑，三尺青锋如臂指使。 那么剑气诀就是通过灵气模拟出剑气一往无前的态势。 换句话说，就是自身灵气的水平不足以操控一整把剑的时候，你也可以通过剑气诀来模拟出剑气吓唬人。 手上的灵气渐渐显露出几分锋锐的感觉，虽然剑气本身没有属性，可金灵根高了，模拟出这种锋利感自然也会轻松几分。 云平看着手中匕首长短的剑气，对比了一下面前的硕大猪身，仿佛寻找着下刀的角度。 下一瞬，自他身后无数剑气喷涌而出，每道都具有着手中剑气的强度。 围观的人还未来得及震惊，那些剑气便从猪身另一边破体，旋即消散在天地之间，仿佛之前数目恐怖的剑气只是幻觉一般。 云平饶有兴致地看着手中的剑气，满脸写着举重若轻的松弛。 硕大猪身破碎的声响轰然传来，那些剑气竟然全部贴着猪骨，顺着猪身肌肉的纹理切割，没有一丝一毫地浪费。 “合格的气修是不会自己动手的。” 云平淡淡的声音落在赵金凤耳朵中，让赵金凤不知道以何种表情面对此刻的壮举。 “你的灵气也不应该只用于外放，你也可以用于探明面前物体的结构。” 云平回归到了抱着膀的动作，扫了一眼赵金凤：“你还得练。” 感受到云平话语中的嫌弃，赵金凤却莫名轻松了好多。 校长还有心思嫌弃我，证明我暂时不会被校长活活打死。 赵金凤嘿嘿一笑，脑海中却莫名闪过之前云平手里具现而出的剑气。 灵气离体的法门他已经在之前的实践中学会了不少。 可为什么这些灵气还能停留在云平的手中当做引人耳目的兵刃？ 赵金凤的思绪再次翻飞，思考着有关灵气的事情。 云平也没搭理他，而是示意张金发过来。 “校长，啥事！” 少年人拥有着绝对不会被云平打死的底气，说话的声音都比赵金凤饱满许多。 “我有预感，这猪肉里的灵气含量，估计只会比仙缘露更多。” 云平认真开口。 张金发眨眨眼：“啊？” “所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云平继续说着：“一个是你再被我打到半死，或者你自己想想办法，咱们测试一下这个肉具体能提供多少灵气。” 张金发倒是自无不可：“校长您要是懒得折腾的话，我就自己去。” 云平挥挥手：“先听我说完。” “第二个选择，就是你去跟那个小帝猪聊聊天。” 张金发歪了歪头：“校长，要不你还是打我一顿得了，这都说胡话了。” 云平叹了口气：“你信我的，你去跟他聊聊，问点问题，比如说它到底能长多大，还有它什么来路会什么东西之类的，剩下的就跟它聊聊家常，我觉得你俩肯定能唠一起去。” 张金发有些茫然：“那您咋不自己去？” 云平一努嘴：“我刚把他刚才的身体干稀碎，你觉得他能对我是啥态度？” 张金发脸上写满了怀疑，想必对和猪聊天这件事感到微妙：“实在不行，您问秦老师不就好了？” 云平又叹了口气，拍了拍张金发的肩膀：“你秦老师对这方面连猪都不如。” 张金发将信将疑地凑到了小帝猪旁边，蹲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云平则指诀再掐，一枚带皮的肘子漂浮至半空。 “险些忘了，还没吃早饭。” 第64章 且慢 平心而论，这小帝猪长得十分懂事。 不管当事猪怎么想，起码这猪皮之外没有一根毛，甚至因为被灵气催大的关系，这猪肘上不仅没有肉类的腥臊味，细细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种清香不属于花香果香那种有些甜腻的感觉，反而更像是早上清新的空气。 散发着鸟鸣声伴随着环卫工人扫地的声响，你翻了个身抱下被子的那股惬意。 云平很好奇自己面对一枚猪肘会有这种感触，但还是那句话。 这小帝猪长得确实懂事。 懂事到这肘子里甚至没有血水。 云平若有所思。 看起来它的原型帝江确实是实打实的神兽。 甚至可以摒弃掉血液这种更基础的身体构成，选择成为纯粹以灵气生存的灵兽。 神兽灵兽一字之差，虽说天差地别，可也比普通的动物强出万倍。 看起来秦朗话里话外的杂交难度没有作伪。 云平都不敢想这枚猪肘的真实价格是多少。 身为仙尊，他不是没有吃过更好的东西。 可别忘了，这玩意能出现在学校，就意味着很快就会出现在江城人民的腹中。 个中差别，云平又怎会不懂。 没再感慨，现在吃肉才是正事。 因为猪肘内没有血水的关系，所以焯水的过程自然也可以省略。 云平脑海中回忆着那菜谱中的记载。 “有点麻烦。” 他摇了摇头，思考着要如何对那家常菜进行仙人化的改良。 转念却又想到，这玩意既然是灵气催出来的，想必味道怎么都不会差。 之前的地三仙和无限孢子甚至聚灵果都印证了这个经验。 云平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那就丰盛点？” . 楼下刚和猪搭上话的张金发面露几分惊恐。 只因为他注意到有些食材正在飘进云平所在的烹饪教室。 比如聚灵果，还有无限孢子，甚至还有一脸盆的仙缘露。 灵气含量稍微差一些的茄子土豆与青椒，云平都没搭理它们。 【你这是咋了？】 小帝猪注意到了张金发的震撼。 张金发心里咯噔一声：“校长这是要炖灵气啊。” 在小帝猪的茫然中，烹饪教室内云平把炉灶点燃，先是稍微煸炒了一下聚灵果，没有炒到太熟，一会还有他用。 随后手中剑气再次出现，被云平如臂指使之下在肘子皮上打着花刀。 汤锅内的仙缘露已经被烧开，学校家大业大云平也不在意沸腾的仙缘露会不会被浪费，直接把那猪肘丢了进去。 小帝猪的肉也是灵气的另一种显化，在接触到仙缘露的时候就直接引发了极大的灵气还原反应。 云平面色未变，只是单手掐诀，强行控制着汤锅内的灵气不会溢出，要不是云平费尽全力将其控制下来，很难不怀疑这么做的后果就是爆炸。 刚才还生着的猪肘在这种灵气高压锅的状况下飞速变熟，甚至肉质更加酥烂。 云平心中掐着时间，指诀微微变化，笼罩在汤锅上的灵气屏障露出一道小口。 呲！ 被压抑许久的灵气终于有了发泄的渠道，顺着那小口急速窜出，以至于一时间烹饪教室内仿佛浓雾弥漫，连带着窗外都能看出几分不同。 云平自然能够控制住场面，在感受到汤锅内的灵气气压回归到正常之后，他卸下指诀将那猪肘取出，放在了炒锅旁边。 锅中加上之前炒到断生的聚灵果，撒入少许的盐与生抽酱油。 传统烹饪中香料的作用在于压制住猪肉自身的味道。 这猪肘如此清香想必再放香料也有些画蛇添足，所以保持基础的调味便好。 烹饪与修行某种程度也差不了太多，无非是对各种事物的此消彼长，最终达成完美的和谐。 以至于一直秉承这种理念的云平虽然并不擅长做饭，却也达不到浪费食材的地步。 取出一些因为附近灵气过于密集而没法还原的仙缘露倒入铁锅。 酥烂的猪肘也随之下入锅中一起炖着。 云平没再多管，而是走到了另一枚铁锅前。 随手操控灵气把无限孢子切成适合翻炒的薄片。 下锅，早都圆满的火灵根之下云平甚至不需要翻炒，更像依赖着温度低温煎着一般，把无限孢子纷纷煎到两成熟。 指诀再动，两成熟的无限孢子飞起，落在承装着聚灵果与猪肘的锅中。 余下的，交给时间。 等待烹饪的时长算不得久，其实也只过去了不到五分钟。 无限孢子依旧在逐渐散发着代表着毒素的黑色，可又在聚灵果与猪肘的中和之下，变成了分明有些棕红的色泽。 云平判断无限孢子的熟度自然不需要进度条。 关火，将其装在盘中。 炖煮熟的聚灵果安稳地趴在猪肘的旁边，凑出一抹亮色。 猪肘一看就口感软糯，外皮扒在上面哪怕只用筷子一夹就能夹下。 无限孢子点缀其间，看不出任何有毒的样子，却散发着难言的鲜香。 这份鲜香又同时融入在了仙缘露制成的酱汁中，达成了一加一大于三的效果。 而正是因为这鲜到极致的效果，也同时压制住了猪肘本身的油腻，只留最美好的香气。 反倒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清新质感。 这和云平的厨艺无关。 这几种顶级食材给谁做都差不了。 云平端着盘子走下了楼。 却发现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自己身上。 他们也许不知道这份猪肘的味道如何。 可别忘了，如同人类天生对油脂与糖的追求一般，修士对于灵气的追求也早都刻进了本能。 云平所做的这一盘菜，堪称对于修士的热量炸弹。 “这谁顶得住啊...” 张金发拍着小帝猪的小腿，咕咚咽下了一口口水。 【我警告你不能吃生东西啊！】 小帝猪传音的语气分明有些慌张。 云平却没在意这些，而是拿起筷子作势要吃。 “且慢。” 秦朗的手猛然伸出。 随后同样取出了一双筷子。 “现在可以吃了。” 秦科长如是说。 第65章 你多少是有点烦人 “你多少是有点烦人了。” 云平放下筷子，看向秦朗的目光无比嫌弃。 秦朗根本没在意云平的诚实，伸出筷子直接夹起一枚炖煮得软烂的聚灵果。 用嘴一抿便将其咽下了肚，脸上浮现出几分享受。 随后秦朗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稍等，还有点事情。” 便水灵灵地走出了学校的大门，走到美食街，与那柠檬茶店的老板聊了会天，带着几杯加了冰的柠檬茶回到了原处。 云平接过秦朗递来的柠檬茶：“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秦朗点点头：“是啊，我把那个柠檬茶买下来了。” 云平眨了眨眼。 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别扭？ 他也夹起一枚聚灵果，塞到嘴里后品尝着那股与干煸截然不同的香味：“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 秦朗夹起一筷头无限孢子：“别想多，就是买个商铺。” 云平目光更微妙了几分：“你没欺负老百姓吧？” 秦朗咽下与猪肘同炖的无限孢子摇了摇头：“市场价加价百分之五十，还免转让税费，那老板要不是看我穿制服来的估计都以为遇到了骗子。” 云平习惯性地咬着吸管：“但是我总感觉你话里话外还是占了便宜。” 秦朗耸耸肩：“那肯定是占的，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说罢手指一捏，从裤腰带里取出两张文件：“这是今天早上华夏异界部越过省异界厅直接下达的命令。” 云平目光一扫：《将江城市异界局破格纳入华夏异界部直接指挥系统的通知》 翻开下一张：《有关江城市异界局人员变动的通知》 “当然了，具体的说辞你不用看，重点只有两个。” 秦朗也知道云平对这种公文没有细读的想法。 “一是最近咱们的工作十分出彩，达到了异界部的阶段性要求，所以现在江城市有关异界方面的工作直接归属到了异界部。” 云平皱起眉头：“有什么意义吗？” 秦朗继续吃着无限孢子就柠檬茶：“意义很大。” “虽然异界体系在现在的华夏体系内本就优先级极高，可终究还是编制内的单位，在编制内，就得讲规矩。” “用你方便理解的话来说，整个华夏就是一个偌大的宗门，而这个国度内有几个分工明确的外门组织。” “异界部，就约等于外务堂，主要负责赚钱平事或者维护宗门脸面的工作，人数最多，工作量也最大，同时人员质量也自然鱼龙混杂，毕竟之前说过的，有的活并不是十分体面。” “农科院，就是御兽堂和药园的总称，一方面推动着这方面的技术进步，一方面也出产着各类灵兽和灵植。” “科学院，则是藏经阁，不仅掌握着各种修行的功法，还可以继续研究出更好的修行方式。” “教育部，说白了就是一个渡劫台，每年都有依附着华夏的小宗门派出弟子来渡劫，成功的也就上岸到了新境界，不成功的收拾收拾有机会再说。” “这是与学校的工作关系最紧密的四个系统，而这四个系统也不是彼此独立的，里面的弯弯绕很多，说清楚了得明年。” “你只需要知道的是，对于原本的江城异界局来说，我们想做点什么事情，首先要上报到省异界厅，然后经过批准后统一对异界部申请，当异界部批复之后再回复，随后经过异界厅的分析与调研后根据本地的情况再进行批复，最后才能落实到江城市来。” “实话实说，很麻烦，但是没有办法，毕竟异界局的能量绝非普通单位能比，慎重一点也是应该的。” 云平依旧咬着吸管：“但是想想就麻烦。” 秦朗认真地看着云平：“麻烦才是对的，因为麻烦就会浪费时间，而浪费的时间就可以让人思考更多，想到更多之前忽略的角度。” “我一开始工作的时候也觉得雷厉风行多好，如此臃肿的体系只会滋生虫豸。” 秦朗饮下一大口柠檬茶，畅快地吐出一口气：“直到我成为了别人口中的虫豸。” 他的笑容逐渐自然，甚至带着几分释然，环视着学校内清爽的环境：“江城市作为全民修仙的试点城市，在经过了无数的调研和分析之后，这才有了一个较为合适的方案，也就是咱们学校。” “相信我，现在绝对有无数人骂咱们不放开成仙洗髓，可即使咱们已经约等于手把手地教他们如何当好仙人，昨晚依旧有偷着把自己撑死的。” “你说这要是轻而易举地放开了，江城不得直接死一半人？” “你猜如果明天华夏日报的头条是：江城市出现极大规模食物中毒事件，一夜时间居民死伤过半，江城市是在模仿世界末日吗？这几个字平均每个字得消耗几个领导？” 云平的思维依旧是清晰的：“那这不就和你说的直接被异界部指挥相悖了吗？你明明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麻烦点是好事？” 秦朗摇摇头：“不冲突，直接归属异界部指挥也是一样的麻烦。” “该调研也得调研，该分析也得分析，该实事求是依旧得实事求是，重点则是少了一个中间商，可以让异界部里的大佬们直接清楚现在江城的情况。” 云平皱起眉头：“那会对学校的现状有所影响吗？” 秦朗还是摇头：“暂时是没有的，压力都在我们这边，你该浇猪就浇猪，该炖肘子就炖肘子。” 云平脸上浮现出秦朗同款的微笑：“我不信。” 秦朗却伸出筷子夹起一块软烂还冒着热气的肘子皮：“这样，咱们做个交易。” 云平叼着吸管饶有兴致地看向秦朗：“说来听听。” 秦朗用肘子皮沾着仙缘露炖煮出的汤汁：“你把这个肘子的烹饪过程事无巨细地写出来，无论是从手法还是到选材都别藏私。” “我送给你一场大机缘。” 云平面露不屑：“是不是我不写你说的机缘该送也得送？” 秦朗点头的表情特别认真，把肘子皮放入口中，脸上浮现出极致的享受表情。 张金发之前的吐槽没有错误，这一盘根本就不是炖肘子，这就是炖了一锅有味道的灵气。 过了许久他才长出一口气：“但是你写了我就方便在单位改善伙食。” 第66章 还请仙尊救我 几分钟过后，当一张写满了字的纸自云平宿舍飘下来后，秦朗如获至宝般将其收进裤腰带中。 面前的肘子已经被两人分食到只剩一半。 具体味道有多好... 就仿佛在沙漠中的烈日下走了三天的旅者，终于看到了一汪清泉。 云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把肘子炖出如此清爽的味道，也只能把原因归结为修行者对于灵气天生的追求。 更何况，这肘子内蕴含的灵气，甚至不是寻常修仙者能够代谢掉的量级。 “说吧，什么机缘？” 云平一边吃着一边开口。 “江城市异界局准备在学校门口开个分局。” 秦朗随口说着让云平震惊的暴论。 “具体选址就是在那家柠檬茶的小楼。” 云平虚着眼睛：“你这算薅单位羊毛了吧？” 秦朗摇头：“还真不是，那柠檬茶的门市不在交易范围内，但实话说一般的买卖开在异界局楼下也没任何好处。” “实话说就是异界局这种公家单位正气太重，外财莫入。” “君不见卖饮料的老太太都不把三轮车停各种单位门口。” “还不如我添点钱买过来，反正守着学校怎么也有赚钱的门路。” 云平点了点头：“那算你有点良心。” 顺便把秦朗的筷子拍走，夹起最后一块肘子皮放入嘴中。 秦朗倒也没在意云平的护食行为：“你就不好奇我为啥不怕赔本？” 云平咽下肘子皮：“你道行高，问我这个小炼气期做什么。” 秦朗吃了个闷瘪，侧着眼睛看向云平：“你要是让我赔本了，可就没柠檬茶喝了。” 云平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朝着赵金凤挥了挥手：“崽，过来给为师点个外卖！” “仙尊仙尊仙尊！” 秦朗最终还是选择了说人话。 云平叹了口气：“你早这么说话不就好了。” “还请仙尊救我！” 秦朗一瞬间就把尊严丢到了九霄云外。 云平脸上写满了作为仙尊的矜持与骄傲：“先说这店铺的选址，既然要设分局，那正气自然是不能驱散的，既然想盈利，那也只能围绕着两点。” “一，地利，这店选址四通八达，南北通透，虽说分局正气不可破，但学校附近的人流量只会越来越大。” 云平话锋一转。 “可人流量不代表财气，甚至人太多还会有反作用，退一万步讲来到学校附近的人也都是为了洗髓成仙，少有还有闲心喝饮料的，所以这地势只能是锦上添花。” “还有，若把人流比作水流，虽说水运财源源源不绝，可若不好好疏导，也只有决堤的唯一后果。” “一旦气运变得淤堵，地势再好也比不过汹涌而来的人潮。” “你再看这学校路口的样貌，像不像河口？” “若正常来说，在河口处钓鱼的人一般能够满载而归，因为两方水流汇聚，只要有心鱼获不会少。” “但如果遇到涨水或者大雨，这河口便是最危险的地方，汹涌的水流会把鱼冲走，顺便冲走岸上的一切，纵然水利万物而不争，可五行终究讲究个循环，水大了依旧也是灾难。” 云平没有用太多的术语，而是选择秦朗更能听懂的话术。 “二，人势。” 云平组织着语言：“风水不是一成不变的，相反再结合下气运一说的话，这玩意更是个因人而异的东西。” “毕竟这是个生意，也许原本好好的店换个老板也开不了多久。” “所以如果想让这小店盈利的话，学校的势你得借，异界局的势同样得借。” “纵然我不太了解你们说的诸如营销亦或是流量一类的词，但本...我还是觉得，如果把一家开在异界局楼下的柠檬茶店宣传出去，来凑热闹尝尝味道的人应该不会少。” “也许蹭异界局会有许多的掣肘，但蹭学校的势头就简单许多。” “比如你可以每天给学校送点柠檬茶，路人一走一过看我们喝你们家的东西高低也会好奇仙人都喝的玩意是什么味。” 云平逐渐图穷匕见。 秦朗却依旧自然：“那好说啊，你们放开喝能花几个钱。” 见秦朗突然大方，云平隐约感觉到几分不对劲，却还是开口说着：“所以综上所述，不仅仅是为了你那个小店考虑，也是为了学校考虑，一方面江城得把这些人分散掉，不能让所有人都来学校这边成仙。” “赵金凤把胳膊抡出火星子来也不可能喂饱所有江城人。” “随后搞出一个成熟的产业链条来，我虽然不太懂经商，可外务的事宜也不是没见过。” “学校里的资源总得卖出去，留着没意义，不过说实话现在学校的钱也没啥地方花。” “能用钱买到的东西不如直接管异界局要，钱买不到的东西要钱更没用。” 云平摇了摇头：“所以归根结底，不仅仅是你盘下来那个小店需要借势，学校也需要借着这股全民成仙的势头，再扩大一下学校的产能。” “你给我那本资本论写的还挺有意思的，虽然很多东西我暂时看不懂，但把钱流通起来也才能赚到更多的钱，或者说只有把学校的资源流通起来，才会生产出更多资源。” “指着学校这两片灵田，让咱们几个人活得风生水起没问题，可对于整个江城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 “研究出更多的吃食，把资源转化成更多的修行资源，甚至让有能力的人在修行的同时创造出更多的价值，开辟新的市场，以学校带动江城，以江城带动华夏，直到以华夏带动诸天万界，这才是全民修仙的真正意义...” 云平越说声音越小，之前终于碾压了秦朗一头的感觉逐渐烟消云散。 他看着秦朗逐渐藏不住的笑容，叹了口气。 “你至于套我话吗？” 秦朗的笑容彻底绽放在脸上：“谁让云校长觉悟高呢。” 第67章 你接着说 当秦朗取出一张又一张的营业执照的时候，仙尊整个人是懵的。 尤其是当美食街附近的商铺的房产证都被秦朗取出来的时候，仙尊更加觉得这是一个圈套。 “至于这么大的动作吗？” 云平皱着眉头看着秦朗如同机器猫一般掏出各种证件。 “你这是把美食街都拿下了？” 云平语气越发不淡定。 秦朗微微摇头：“不只是我，而是...” 他朝着天上指了指。 “你刚才说的以学校为主的产业化其实早都已经被写在了预案里，而异界局则以官方的名义使用高价购买了这些商铺与楼房的产权。” 云平还要说话，秦朗却压了压手示意他淡定点。 “云校长，你不可能要求昨天还在卖轰炸大鱿鱼的小摊明天就能完全掌握无限孢子的炒制方法。” “境界是可以依靠食材和丹药弥补的，经验也是可以通过资源喂出来的，但忠诚是很难保证的。” “起码在这个阶段，我们最需要保证的是稳定，步子大了容易扯到人中。” 云平喝了一口柠檬茶：“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秦朗的语气依旧温和中带着不容否认：“你是觉得异界局做事有些霸道？” 云平点了点头。 秦朗险些没笑出声：“仙尊大人，你知道现在如果有一个人以高出市价百分之五十的价格收购你们家的门市房，会有多少人觉得这是个骗局。” “本来异界局的同志还以为这个工作不好推动，结果那些商户没一个人犹豫，甚至还怕我们跑了拿出手机录视频留证据。” 云平茫然地眨眨眼：“可这美食街...” 秦朗看向云平：“你是觉得，他们如果依旧在这边开店的话，一定赚的比之前多？” 云平保持着茫然点头。 秦朗无奈一笑：“可这钱他们赚的来吗？” “我们现在细数一下，任何一道菜从开始到被人吃进肚子里需要的资源。” 秦朗伸出手：“首先，我们需要开启小型传送门将合格的种子从帝都的农科院运到江海，随后经过农林部门的审批，在第无数次检疫合格之下方可报备上峰，在大因果服务器的见证下确认不会产生因果风险，在交接完成之后由专人运到学校的灵田。” 他扳下一根手指：“随后，能够化生灵田的聚灵果的成本先不提，异界局上下需要投入精力与人力来保证充足的灵气不会影响附近居民的正常生活，并且在与兄弟部门的联合之下保障区域范围内的安全与稳定，纵使随着修士的数量增加我们不可能对其进行一对一的监管，但依旧需要灵气雷达二十四小时监测附近是否有异常情况出现，并在五分钟内赶到现场，防止任何事态出现不可控的局面。” 第二根手指落下：“第三，无论是灵植还是灵兽都需要在监管下进行培养饲育，依旧保障安全的同时进行尽可能的增产，避免资源的浪费，异界局上下同时需要实时监测学校内的灵气浓度，确保不影响修行与生产，并且我需要根据实施情况分析学校是否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扩张，及时上报，以真实的数据从农科院申请到珍稀的资源。” “第四，无论是人才的培养还是接下来马上就要推进的修仙职业化，对教育部门异界局部门或者是农林监管部门资源部门乃至土地水文税收部门都是极为严苛的考验，也许我们将要面临的是一种崭新的社会秩序，但还是那句话，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维稳，作死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但我们不能因为自己工作的疏漏影响人们的生活，宁可稳中向好，也不能一蹴而就。” “最后，在一切资源都足够，一切人员都被培训完成之后，我们依旧得保证市场的稳定，保证商品的价格处在一个正常的区间，保证新出现的修士们不会因为体质的激增而好勇斗狠，保证钱都花在应该花的地方上，发现问题的地方抓紧修补，直到拿出一个尽可能完善的流程交出答卷。” “有关于把你整到江海来的事我甚至没说一句。” 秦朗摆烂般歪了歪头：“你觉得一个普通的商户谁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与控制能力。” “这活有且只有华夏能办，甚至江城异界局都没这个资格与资质，最多在产业化之后逐步把这些东西下放出去，我们比任何人都希望有朝一日推车卖菜的老太太的布下面罩着的都是灵植，可惜暂时还做不到。” “异界局在异界做的事另算，可在华夏我们主要的工作不是寻找天赋异禀的主角，而是保证主角光环下不会影响到任何一个普通的人。” “谁敢保证原本平平无奇的人有朝一日起势后不是另一本书里的龙傲天。” 云平眨了眨眼，随后推了推面前吃剩不多的肘子：“秦科长请用。” 秦朗原本严肃的表情愣在脸上：“你差点给我整笑了。” 云平无奈地耸耸肩：“所以你慷慨激昂的说了这么多，真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秦朗叹了口气：“异界部给出的想法是有关于学校的产业分为三种。” “一种是异界部需要直接掌握的行业，比如聚灵果这种基础中的基础，这东西对于修行的重要意义完全不亚于古时候的盐和铁，亦或者说是修士的突破等等。” “第二种，是学校可以掌握的行业，比如说一些产物的高端处理，一方面可以把学校的钱流通起来，另一方面也能树立起学校的影响力。” “最后，则是面对数目会逐渐壮大的修仙者的行业，诸如严格监管下的饭店，马上就会逐渐大众化且更新迭代含有灵气的食材售卖，辅助修行的各种培训班这一类有利可图却无伤大雅的买卖。” 云平点点头，异界部的想法倒也绝对比他个人的构思来得完整妥当。 “那学校直接掌握的行业有哪些？” 秦朗抽出一张房产证，刚要开口，云平却摆了摆手。 “等下。” 天空中风云突变，云平莫名打了个饱嗝，随后便是无穷无尽的灵气涌入身躯之内，直到丹田气海中第十六缕灵气具现完成。 “你接着说。” 突破到了炼气六重的云平淡然开口。 第68章 仙缘布 “你真该死啊...” 秦朗悠悠吐字。 他倒是不羡慕云平境界进步的速度有多快。 实话实说，在学校这种灵气水平下，哪怕来个棒槌修行也差不了。 他羡慕的是云平这种随随便便就掌握住进阶后体内灵气变化的淡然。 “区区炼气，不足挂齿。” 云平端着柠檬茶的动作仿佛品茗一般优雅。 终于扳回一城。 在被秦朗这么话里话外地套路下去，估计云平今天会被道心影响到睡不着。 秦朗顿了顿，选择没和这种开挂的选手多纠结。 “仙缘草。” 秦朗扬了扬头：“经过了各方面的研讨之后，我们发现仙缘草是现阶段最适合的经济作物。” 云平看向那数米高的植物：“当盆栽？大了点吧。” 秦朗微微一笑：“做衣服。” “你跟我来。” 秦朗显然早都做好了准备，带着云平就来到了美食街中一处装修明显古典一些的店铺。 “这家之前是卖银饰的，装潢还算不错。” 秦朗一边介绍一边带着云平走进内屋。 “老刘？” 云平有些惊讶。 发现张大海的铁哥们之一此刻正对着一些布匹发愁。 “呀，云校长。” 老刘的衣着倒是依旧保持着清爽，他本就长得干净，最多是之前有些中年发福，此刻被洗髓成为修士之后说是小鲜肉也不为过。 可岁月还是在老刘的一举一动间留下了痕迹，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名少年老成的大男孩。 虽说知情人都知道，他们这伙人只能被称之为老年少成。 “刘衡之前的主业是一名服装设计师。” 秦朗开口介绍着：“在和异界局沟通之后，刘衡说他想来试试这个和学校有关的产业。” 云平有些没转过来：“啥产业？” 老刘笑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校长，咱学校还没校服呢。” “啊...啊？” 云平的思路说到底还是跟不上这些土生土长的华夏人。 秦朗清了清喉咙，拿起之前老刘翻来覆去看着的那捆布匹：“仙缘布。” “顾名思义，就是通过对仙缘草的纤维进行处理加工之后得到的纺织材料。” “不过这玩意其实不能算完全的布匹，更像一种化纤材质，但因为其原材料是灵植，到现在也没有个统一的说法，于是就这么凑合叫着。” “至于为什么选择仙缘草，那东西长得确实快，虽然现在原材料价格还比较贵，不过想必有农科院很快仙缘草的价格就会降下来。” “这东西就跟竹子似的，没有大规模种植的原因也是长得太多了，有灵田它就能蹭蹭往外蹿。” 云平走上前去，抚摸了一下这仙缘布的质感。 没有想象中的光滑，甚至略有些粗糙，整张布匹算不得厚，想必穿在身上也会很轻便。 而更加重要的是，因为其使用了仙缘草的纤维作为原材料，所以布匹看起来颇有些贵气。 贵气与炫富不同，钱也许会撑起无数少年曾经弯下的腰。 而贵气则会让少年纵使弯腰也不会让人觉得廉价。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质感。 “有些奇怪，这布匹上分明没有灵气，可我还是感觉这东西颇为不凡。” 云平问向秦朗。 秦朗也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我和服装设计没什么因果。” 云平眨眨眼：“你真不清楚？” 秦朗叹口气：“仙尊啊，我但凡有这能耐我至于干异界局的破活？” 也许察觉到了此刻气氛的微妙，刘衡开口说道：“校长是否也感觉到这布匹的奇妙之处？” “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也是我没有急着确定服装版型的原因。” 刘衡端来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当然了，我给不出答案，我只能从设计的角度来思索。” “我参考了许多种制服的版型，可还是没有太好的头绪。” “华夏的普通运动服咱们就不提了，做成那样总感觉浪费材料。” 术业有专攻，云平和秦朗并没有打断刘衡的讲解。 “至于这种美式私立院校风格的校服，虽然从设计的角度上来说很不错，但咱们是修仙学校，容易不伦不类。” “我也不是没有参考过各种礼服，国内国外的都有，想要汲取一些灵感。” “可还是发现，都不适合这种仙缘布。” 刘衡放下笔记本电脑，拿起仙缘布：“这材料的质感很像麻类，并且没有麻类织物的弊端，无论是悬垂性还是弹性都要好出一些。” “虽然穿久了依旧会有褶皱的情况出现，但我觉得这种褶皱反而会让衣物看起来更加自然，更能突出修行之人不太被规训的想法。” “实话实说，根据秦科长送来的参数来看，这种仙缘布甚至自身的强度也不错，如果做厚一些应该可以防御住普通手枪的动能攻击。” 秦朗扬了扬眉毛，刘衡心领神会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所以云校长，这次请您过来就是想讨论一下，咱们这个服装设计，到底要走什么风格？” 云平两辈子第一次当甲方，莫名想起来那句话：我想要个五彩斑斓的黑。 万幸仙尊还是没说出这句来。 他认真地想了想：“异界局里各种异界的修仙宗门不是都有衣物吗？” “参考一下不就得了？” 刘衡认真地摇摇头：“校长，这个度很难把握。” “其实绝大多数修仙宗门穿的衣物，都颇有些矫枉过正，一方面看起来白衣如雪来去如飞，可不仅不实用，而且放在一起也没有任何的辨识度。” “咱们不仅是设计学校的校服，类似版型的衣物也会放在市场上售卖，我们一定要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这也是我发现礼服不行的原因。” 云平摸着下巴：“所以说，这个衣服一边得突出修仙风格，一边还得保证日常实用，还得好看？” 刘衡开口补充道：“还有一点，不能老气。” 他又走到笔记本旁边调出几张图片：“我也参考了许多这种华夏风格的衬衫，汗衫，甚至是最近比较火的新中式穿搭。” “实话讲，穿出来要么跟流氓似的，要么跟公园门口的老头似的。” 云平一拍手：“懂了，你想设计个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特别骚的衣服。” 刘衡愣愣地点头：“这么说...倒也没问题。” 第69章 红温张金发 有关衣服的设计，仙尊不能说是一窍不通。 也只能说是全然不懂。 但既然刘衡把这个选择交给了他，云平也自然不会客气。 指诀捏出，远远超出炼气六重实力的灵气量直接在身旁凝结，最终凑成了等身云平的样子。 “要实事求是嘛。” 仙尊如是说。 接下来的讨论场景倒是乏善可陈。 无非是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云平再控制着灵气复刻出各种版型的衣物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情况，随后修改着各种细节。 刘衡毕竟是专业的设计师，他没有让云平与秦朗畅所欲言，而是根据着仙缘布的参数控制着两人的脑洞。 结果嘛...喜忧参半。 喜的是因为有灵气云平的存在，各种基础款的仙缘布衣物的设计速度极快。 无论是衬衫还是t恤，甚至云平还根据有可能会出现的加厚版本的仙缘布，与刘衡设计出了版型硬朗的大衣。 尤其仙缘布本身的颜色乃是白色，极为百搭，染色也很方便。 根据刘衡所说，这家店以后会主要进行两种业务。 一种是成衣铺，跟街边的衣服店没什么不同，成品的仙缘布衣物将会直接售卖，价格不会很低，但也绝对不是普通人承受不起的级别。 第二种才是重点，仙缘布的定制衣物。 届时这家店将会成为一家还算高端的裁缝铺，根据顾客的需求定制出他们需求的品类。 这也是此刻他们面对的难题。 也许可以说，给学校设计校服是刘衡在定制仙缘布上面对的第一个考验。 大家心里也清楚，说叫校服，学校算上门卫满打满算四个人。 给小帝猪穿衣服也会被撑爆。 可哪怕云平模拟出了所有人的身体参数，刘衡依旧也想不出来如何寻找到低调和高端中间那个完美的平衡。 用刘衡的话说，你这校服比行政夹克还难搞。 奈何他也清楚，这就是秦朗对他的考验。 只有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才能在马上崛起的产业中分一杯羹。 刘衡微微闭着眼睛，想着怎样的衣物才能出现在修仙者身上合理且不突兀。 “实用...” “美观...” 他口中喃喃，逐渐心神平静，再无杂念，整个人投入到了对于设计的思考中。 渐渐地，刘衡感觉到自己的头脑涌入一股清流，念头通达还做不到，却也明显感觉身上舒爽几分。 在他身边不远处，云平和秦朗对视一眼，随后一同看向之前云平用灵气模拟出的人形。 云平释放出的灵气自然精纯，而这些精纯的灵气正在以一股缓慢却又坚定的态势朝着刘衡处流淌。 【我记得你没教任何人吐纳吧？】 防止打扰刘衡，秦朗选择了传音。 云平叹了口气：【吐纳冥想本就是摒除杂念，他通过思索衣物的设计也能达到这种...倒也算找到了自己的道】 【大道三千，三千只是虚数，我也没想过会有人能魔怔到这种程度，设计个衣服能给自己设计入定了】 秦朗微微一笑：【实话讲，一心求道不也是魔怔吗？】 云平无奈摇摇头：【我只是没想过还有这开展】 秦朗若有所思：【那你说，炼器是不是本质上也和服装设计有关系？】 云平认真回答：【没有吧，炼器是为了炼出强横法宝】 秦朗挑眉：【那法宝应该是什么样的呢？什么外表，什么作用，用什么材质，如何熔炼，是否还有温养一说？】 云平：... 云平：【你说得对】 秦朗依旧保持着挑眉的表情：【我没在开玩笑，这仙缘布只是开始，终有一天会出现即使穿在身上也会加快体内灵气流转的材料，美观和实用并不冲突，虽然咱俩都不懂就是了】 云平下巴向前探了探：【这不有人懂吗？我看他第一缕灵气都快凝结出来了】 秦朗点点头：【所以说，人民的力量是伟大的】 他转而又问：【诶，他就这么吸收你释放出的灵气你不难受？】 云平脸上的微笑逐渐浮现出仙尊的骄傲：【杯水车薪罢了】 他还想说什么，表情却猛然浮现出几分惊慌：【卧槽？】 秦朗听到云平传音的粗鄙之语也一愣：【咋了？】 却发现云平直接几个箭步跑出了门，慌忙跑回了学校。 ... 江城市农业烹饪修仙技术中等专业学校的大门内。 云平与刚追上来的秦朗同时抬头。 “这算不算你工作疏漏？” 云平脸上的担忧瞬间消失，只是抱着膀子依旧抬头。 “算吧，但在可控范围内，应该不会扣奖金。” 秦朗摸了摸裤腰带想了想还是把手揣在了兜里。 至于他们两人正在看的东西。 四米多高的张金发，此刻正浑身通红地站在天井内，看到云平和秦朗跑过来还有心打招呼，可惜声音瓮声瓮气：“哈↑？” 至于赵金凤则一直在他身边摆着灵气离体的起手式，不断地biu着。 可惜他的攻击能力对比起云平起来实在是不够看，那离体的灵气落在张金发身上不痛不痒，甚至没有触发护体灵气。 秦朗掏出手机来拍了几张照片，随后又拿出张纸记着：“这机会不多见啊，泥坯境二重体修摄入致死量灵气没死成的珍贵影像。” 云平没搭理他，抬着头和张金发微微一笑：“感觉咋样？” 张金发回以一个巨大的憨厚笑容：“哈↑？” 云平放弃了和张金发正常沟通的想法。 他示意赵金凤别再biu下去，开口询问：“发生啥了？” 赵金凤看到云平不慌倒也吃了颗定心丸：“校长您不知道，老张他刚才突然就轰隆轰隆，哐当哐当，咔嚓咔嚓，biubiubiu，哈？哈？哈？呜呜呜得。” 云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他又看向孙天赐，孙天赐回以一个茫然的眼神。 刚才他正忙着管理门口秩序，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 【你家这孩子...挺馋啊...】 熟悉的传音落入耳中，唯一有沟通能力的小帝猪成为了云平掌握情况的最后一根骆驼。 【那麻烦您讲述一下】 云平甚至用了敬语。 第70章 活字乱刷 【在你和那个实力恐怖的男人离开之后，你那个变大的徒弟就一直看着留在石桌上的肘子】 【他问我，我到底好不好吃，我说我怎么知道，他就说他想试试】 仙尊听着传音只感觉这世界真抽象。 小帝猪继续传音：【我说你别试，虽然我不是很介意你们吃我褪下来的肉，但我觉得那东西不是他现在能随便吃的】 【他说不对，校长既然把这肘子留下了，就一定有他的考虑】 【我给那个小气修传音，让他管管】 【那小气修想了半天，最后过来拍了拍我，告诉我这个学校的企业文化就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这学校里上从校长下到猪都是铁犟种】 【我没法反驳他，于是我们一起看着那小体修吃了口肘子】 【再然后他就肿了，也红了】 听到小帝猪事无巨细的告知，云平一时间不知道以什么表情面对这个事情。 “你确定不管管？” 秦朗终于开口。 甚至还和小帝猪点了点头，完全没有隐藏他窃听别人传音的打算。 “怎么管？” 云平看向四米多高浑身通红的张金发：“再揍一顿？” 秦朗捂住了眼睛：“我不会偷看校长体罚学生的。” 云平敢发誓，他此刻最想处理掉的是旁边这个脏东西。 “可以管...”云平强行让自己平心静气：“但没必要。” 秦朗仿佛对考察云平水平的事情特别感兴趣：“说来听听。” 云平眼中云雾弥漫，注视着面前大号的张金发：“你都不慌我慌什么。” 秦朗瘪瘪嘴：“我还以为云仙尊必有一番高论。” 云平摇摇头：“不过这孩子真抗造是真的。” 在他的目光中，虽然张金发依旧被磅礴的灵气撑得高大，却分明矮了些许。 纵使只有些许，但这也是一个难以忽略的信号。 张金发可以消化掉这些灵气，虽然速度会比较慢，场面也...十分壮观。 “什么叫先天饭桶圣体啊...” 云平口中喃喃。 转头却问向秦朗：“所以你到底测没测那个肘子里的灵气含量是多少？” 秦朗眨眨眼：“你至于问我？” 云平无奈一笑：“当时光顾着和你扯淡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丹田气海...可能较为宽广。” 秦朗认真地回忆了下：“关键你做的那份菜不是单独的食材，里面有聚灵果，无限孢子，还有小帝猪的肘子。” “重点是你还用了许多的仙缘露，甚至通过灵气高压锅的方式把仙缘露又压进了肘子里。” “我的评价是，非炼气期大圆满不能食，吃一口就得活活撑死。” 云平点了点头，看向赵金凤：“听到了吗？别跃跃欲试，你吃了我们真捞不回来。” 赵金凤的笑容愣在脸上，随后乖巧地点了点头，把心中危险的念头丢出去。 闲谈间，张金发又好像矮了些许。 “啊→哈↓？” 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虽然声音依旧发憨，可终究出现了别的音节。 “史诗级的胜利。” 仙尊一边棒读，一边抱着膀子观察着自己大弟子的变化。 “这样，你要是能凭自己消化掉这里面所有的灵气，我就不追究你偷着吃肘子的事。” 云平当然不介意一口肘子。 但他分明注意到张金发正在对旁边的教学楼产生兴趣。 孩子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尤其此刻体内灵气含量报表。 云平现在最怕的事是张金发忍不住拆家。 果不其然，张金发在听到云平的话之后点了点头：“呀↓哈↓。” “这b校长我真是当的够够的。” 云平今天一上午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 却发现刚才还在身边的秦朗早已不知去向。 “毁灭吧，烦了。” 云平走进学校的微妙背影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 有这么一场，云平也没了什么心情吃午饭。 让赵金凤随便炒了个小炒肉，小帝猪的肉正常食用对于修士来说问题不大，最多灵气含量有点高，赵金凤吃了几口就打起了充满灵气的饱嗝。 云平的目光则一直落在张金发身上。 张金发虽然依旧在逐渐变矮，身体也逐渐缩小，可体内的灵气密度却也渐渐变大。 云平是真怕他一个忍不住把学校拆了。 云平又叹了口气：“唉...” 耳边却传来一声满是震撼的呼喊：“儿砸！” “儿砸你肿么了这是！” “儿砸你这是肿了么！” “肿么了你这是儿砸！” “儿砸肿么了这是你！” 张大海手里提着的柠檬茶落在地上，要不是云平反应快估计已经撒了一地。 几经解释，张大海和云平一起坐在了石桌的旁边，认真地盯着张金发的一举一动。 “校长，要不你揍他一顿得了。” 张大海在知晓了经过之后丝毫不担忧自己儿子的生命安全。 反而与云平一样，担忧地看着张金发旁边的教学楼。 云平拿着加了冰的柠檬茶，无意识地嘬了一口。 “嗯？” 云平看了眼柠檬茶：“你在哪买的，怎么比门口那个还好喝？” 张大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儿子：“就是在门口，那个铺子被秦科长盘下来之后转手就租给了老赵，老赵媳妇是粤省人，家里开茶餐厅的。” “本来老赵媳妇还有点纠结，毕竟租金不便宜，但一听这店在学校门口就把合同签了。” “我记得老刘也在旁边租了个铺子，一天狗狗祟祟地不知道研究啥。” “我现在也没啥事，就惦记过来看看。” 云平心中点头。 果不其然，学校出产的这群新任修仙者，就是江城全民修仙的先驱。 就是秦朗没自己经营那家店他有点没想到。 想来也是，秦朗虽说看起来不太靠谱，可也不至于闲到自己做小买卖。 “那你就没盘个铺子干点啥？” 云平装若随意地开口。 张大海摇了摇头：“我也不是修士，我能干啥。” “我也问了秦科长，他没多说，就让我稍安勿躁，我一想金发还在学校呢我也没啥好急的。” 云平又嘬了口加冰的柠檬茶，该说不说老赵夫人的手艺确实没得挑。 “他没多说？” 张大海认真地想了想。 “秦科长稍微透露了下，想让我参与下那个...筑基期聚灵果的事。” 云平手中的柠檬茶掉在了桌子上。 第71章 这几件衣服您先试试 柠檬茶撒在桌上，云平却丝毫来不及心疼。 “你刚才说啥？” 他瞪大着眼睛看向张大海，全然没有了仙尊原本的矜持。 “呀→哈↑？” 旁边硕大的张金发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老爸前来探监，刚要张嘴打招呼，浑身又被一股巨力所限制。 云平手掐指诀体内灵气倾盆而出，化作一道道的灵气束缚，不让张金发动弹。 他甚至没有看张金发的方向，而是死死盯着张大海：“能不能，再重复一遍？” 张大海全然没想过云平的反应会这么大，他重新回忆了下，最后认真地点点头：“对，是安排我管有关什么，筑基期聚灵果的事。” 说罢他还不忘问一句：“校长，至于这么大反应吗？那聚灵果我看秦科长都是好几十好几十的往外发，我估计这玩意怎么也贵不到哪去。” 云平看向张大海的目光中满是感慨，他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他只是扶起来还剩一半的柠檬茶，大口嘬了一下，感受着冰凉的触感，尝试性地给大脑降降温。 聚灵果的珍贵程度，是普通人，甚至寻常修士根本无法理解的。 这种无中生有化生灵田的东西，往小了说可以帮助修士进行修行，往大了说那就是朝着天道抢夺造化之功。 打一开始，云平就清楚聚灵果的金贵。 况且早在来到学校的时候，秦朗就说过，现在这种聚灵果能化生的灵田可以提供炼气期的修士修行。 再往上的境界，秦朗没说。 可云平依旧清楚，对于修仙者来说，小境界虽说有意义，却也不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但凡双方相差着大境界...一般来说也就是天差地别。 君不见现在云平体内堪称浩瀚的灵气，那也只是寻常筑基期六重修士的正常灵气量。 退一万步说，炼气期的聚灵果就已经有如此伟力。 筑基期的聚灵果，又得是多么恐怖的玩意。 说得没品一点，那就不是一个物种。 半杯柠檬茶被云平喝到很快见底，在灵气与冰茶双重的冷却下，云平的呼吸终于回归了正常。 张大海甚至有些担忧地看向云平：“校长...” 云平的表情重新回到了仙尊的淡然：“没啥事，听错了。” 张大海分明是不信的，却也没多追问。 至于云平态度的变化，则是方才又想明白了一件事。 以因果来说，秦朗本可以什么都不和张大海说，但他说了。 而张大海和学校的关系无比密切，所以张大海或多或少也会和代表着学校的云平有所沟通。 也就是说，秦朗是通过因果淡化的方式把筑基期聚灵果存在的事宜告诉了云平。 那么他为什么不主动说？ 想到这的时候，之前有关张大海的有些模糊念头重新浮现，宛如搭上了某些硕大因果的边缘，即使他现在还不清楚大体的走向。（指路第三十五章，只有张大海没有成为修仙者的桥段） 修仙者的感觉绝非空穴来风，尤其是云平这种本就对因果大道有些了解的修士。 许多之前想不太通的事情逐渐呼之欲出。 云平并不着急，一切因果的圆满都需要时间。 而现在他已经在因果中，那需要做的事情就只需要等。 云平饶有兴致地看向张大海：“那你这次只是为了看看你儿子？” 云平问的轻巧，张大海的表情却浮现出了几分踌躇。 他叹了口气，握着手中没怎么喝的柠檬茶：“我有一种预感，很说不清道不明。” “我感觉我会有一段时间看不到我儿子还有这帮老兄弟，所以我今天很想来看看他们。” 张大海抬起头看向依旧被束缚的张金发：“没有任何理由，但是这种预感很强烈。” 他没有理由，云平却念头通达，知晓他马上就会去为了那筑基期聚灵果的事而奔波。 在张大海别过头的瞬间，云平眼中云雾弥漫。 望气术施展，张大海头顶的仙缘对比起之前稀薄了许多，甚至有些消失不见。 只有一小缕金色在其中摇曳，坚定归坚定，却薄弱地很。 而剩余的气运则极为有趣。 约有三分之一是比金色更明亮几分的金黄，大吉之气，富贵发达。 而后三分之一则是紫气，功名及第，春风得意。 最后剩下的三分之一，却是纯黑之色，与之前马上被牌匾砸死的颜色无二。 这三种颜色的气运围绕在仙缘中间，泾渭分明，谁也没法寸进，保持着一股微妙的平衡。 即使是云平都没怎么见识过如此复杂的气运。 纵使之前的百年修行，拥有这种复杂气运的人也不超过三个。 云平努力回忆着那三个人的结局。 好像都是极为坎坷，有人最终死于非命，有人逢凶化吉富贵荣华，而有人最后隐于尘烟，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结局。 变化无穷隐藏在这种气运之中，云平也没法确定张大海接下来到底会经历什么样的事。 “那你注意安全。” 云平也只能如此交代。 张大海有些茫然地点头：“谢谢校长提点。” 他还要说什么，门口却又走进来一人。 此人看起来极度疲惫，却满脸洋溢着喜气，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学校：“校长我成了，诶，老张你也在啊！” 刘衡走进院门，扭头看到了大号的张金发：“霍，这孩子三天不见个子见长。” 云平心中感慨。 也许修仙修到最后修的就是心态。 你看刘衡，这心比南瓜还大。 况且在云平的视角中，刘衡体内的第一缕灵气已经彻底到达了他的上限。 虽然境界没有变化，可刘衡也成为了一名挑不出毛病的炼气一重。 没多在意张金发的变化，云平能在这喝柠檬茶就代表着什么事都没有，刘衡一边摘下自己的双肩包一边凑到石桌旁来。 “校长，我上午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入定了，然后问了秦科长之后他说我已经学会了吐纳。” “就是灵气不灵气的我也弄不清楚，然而清醒过来之后我感觉脑海里特别清明，而且灵感狂涌。” “这几件衣服您先试试。” 第72章 云纹 随着刘衡取出，几件由仙缘布裁剪而成的衣物被摆放在了石桌上。 这是几件常服，内里的纯白色t恤看起来朴实无华，仿佛能够融入进校园内灵气弥漫的环境中。 随后，则是一件外搭衬衫，这衬衫依旧是白色，却看起来多了几分古拙，没有t恤看起来那么柔软，仿佛有些顺着仙缘布的纹理妙手得之的花纹，叠在一起云平看不出细节，却也依旧能够融入在灵气中。 一条阔腿裤颜色稍稍发深，虽说保持着白色的底色，可如果穿在身上则依旧能与上身有所区分，不至于看起来有些套装的土气。 最后，则是一条白色的仙缘布制腰带，云平瞧不出什么巧妙来，可这四件衣物摆放在一起却堪称浑然天成。 “校长，去试试。” 刘衡仿佛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有信心，云平虽说感觉这些衣物有些过于素淡，却也拿着它们走回了宿舍。 再下楼时，迎来的却是满堂寂静。 起先人们往往被云平的修为所影响，并没太在意他的外貌。 尤其是原主十八九岁的年龄，搭配上云平百年修行的心智，融合在一起少说也会有些违和。 可在这刘衡设计而出的衣物之下，这些东西仿佛真的达成了一个完美的平衡。 腹有诗书气自华，而灵气给人的气质带来的提升，甚至比满腹经纶还有作用。 一身白色的云平仿佛某位显赫门庭的公子，一举一动间满是说不出来的贵气。 平心而论，云平的长相算不得极为英俊。 奈何现在谁人都得称上一句：陌上人如玉。 这是云平自身的气场。 而在气场之下，则是刘衡的设计。 贴身的t恤不需多说，仙缘布本就轻薄，不知道刘衡用了什么手法让它们变得在挺括和贴身之间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 打眼看去那t恤落落大方，甚至在定制的方式下完美符合云平的身躯长势。 虽是纯白色，但细看下则还是能看出仙缘布的麻制纹理，少了纯白t恤或多或少的蠢感与乏味。 而后，则是用于外搭的衬衫。 衬衫总体依旧体现着着低调保守的设计理论，穿在身上的体感不用多说，可也没有选择太正式太打眼的版型。 衬衫依旧总体挺括，用料比t恤稍微粗糙一些，颜色也比t恤深些许，比裤子浅些许，变动不大，能够分辨出层次感就好。 总体上来说，衬衫的设计更依靠仙缘布本身的纹路，刘衡没有过于依赖人工，保持着仙缘布自身的气质。 只有在领口，前襟，衣扣的附近，还有袖口处多了些刘衡的巧思。 穿在身上，人们终于能看清那衬衫上并不算显眼的花纹。 “云纹。” 刘衡面带着微笑：“一方面云校长姓云，另一方面这云纹的历史也极为厚重，几千年也是有的。” “最后，因为修仙者的象征就是灵气，我在吐纳的时候察觉到，这灵气虽然看似雾气，可在流转中依旧蕴含着难言的灵动与神奇，与这云纹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且看。” 刘衡走到云平身边，指着那衬衫上若不细看甚至看不出的云纹：“我没有刻意地如同机器绣花似的把这些云纹弄得严丝合缝，而是根据自己的理解模拟着各种灵气运转时的模样。” “并且，我还留了许多余量。” 他看向云平：“校长，你是否感觉这衬衫穿在身上，或多或少有些不适？” 云平点了点头：“大体是好的，但是这些云纹确实让我感觉有些不太舒服，甚至有些磨人。” 刘衡脸上的笑容更甚：“那就对了。” “校长，您稍微调动一下灵气看看。” 云平将信将疑，却也手掐指诀撤下了张金发身边萦绕的灵气。 灵气撤下的瞬间，云平表情一愣。 那衬衫上的云纹，此刻正随着他体内灵气的调动与流转，仿佛打着配合一般。 即使这种配合的水平算不得高，最多是能有百分之一的提升，但随着云平操纵灵气数量的增加，这些云纹出现的变化也越来越大。 刘衡并未把它们死死地固定在衣物上，所说的余量好像也是表达的这些。 “我在吐纳的时候有所感觉，这仙缘布本就不凡，甚至能和灵气有所联系，即使它并不蕴含灵气，可辅助修士施展术法也是可以的。” 刘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而我也不懂术法，更不知道云校长体内的经络是什么模样，就只能出此下策，让衣服逐渐适应云校长。” 再看云平，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撤下张金发身边的灵气还不够，手中的指诀上下翻飞，各式各样的术法在他手中浮现又消失，一副浪费灵气的模样。 随着他各类术法的施展，那衬衫上的云纹变化的幅度也越来越大，直至最后死死刻在了衣物上，变为了独属于云平自身的永固装饰。 云平动了动胳膊，只感觉浑身舒畅，不仅不见之前的些许不适，甚至丹田气海内的灵气流转都因为这花纹的关系快了些许。 虽说不大，可实话实说，那也是白来的。 更何况，以云平体内的灵气量，纵使百分之一的提升，那也不可小觑。 “我有个问题。” 赵金凤凑了过来，先是有些羡慕地看了眼云平身上的衣物，随后认真地望向刘衡：“刘叔，我就这么叫你吧。” 刘衡自无不可，相反他极为清楚，学校里的这俩学生，甚至有朝一日会比云平更有出息：“小子你说。” 赵金凤满脸思索：“刘叔，我感觉这云纹能加快校长的灵气运转，那为什么不把这衣物整体都印上云纹呢？” 刘衡仿佛早有回答：“这个想法我也有过，首先全印上云纹这衣服就不好看了。” 他嘿嘿一笑：“当然，主要的原因是没有必要。” “修士体内灵气的运转依赖经络，由仙缘布做成的云纹终究是外物，他最多是一种辅助，而非重点。” “对于修士来说，绝大多数的术法释放，甚至灵气的运转都是有一个入口和一个出口的，我们只需要掌握住进出口就好。” “至于进出口...实话讲我是搞不清楚的，但我觉得，哪里的流量大，哪里就是更好的进出口。” “所以我才会选择袖口，衣领，亦或者前襟的位置。” “过犹不及。” 第73章 五色囊 再看云平，随着衬衫上云纹的妥当，他越发喜欢起了这一身衣物。 而有些被人忽略的裤子和腰带也被刘衡提起。 “裤子和腰带实话讲，主要的就是为了舒适与体面。” “这种阔腿裤看起来依旧是棉麻材质，但我没有将其设计地过于松弛，反而尽可能地想让它有一些日常穿搭出来的褶皱感。” “实话讲，真实感与生活化才是高端设计的重心，有这些需求的客人根本不需要太需要衣物来维持自身的体面。” “具体好不好看云校长已经穿身上了，不需要我多说。” “而这个腰带...” 刘衡指向那看起来稍微有些寡淡的布制腰带。 “他才是设计中的重心。” “白色的腰带其实在日常穿搭与设计中并不多见，因为很少有人能够驾驭这种穿搭，甚至穿不好了还会显得像逃荒一样。” “但云校长身上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我也考虑过那些异界宗门中常用的束带，可那玩意多少有些累赘，和这一身常装并不搭配。” 云平若有所思：“然后你就问了下秦朗对吗？” 刘衡一愣：“校长您咋知道？” 云平指了指门口：“当事人过来了。” 秦朗又刷新在学校门口，这一次甚至还提了个箱子。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门，看着穿上新衣服的云平还咂了咂嘴：“啧啧啧，要想俏，还得是一身孝。” 云平瘪了瘪嘴忍住了把他赶出去的冲动。 秦朗则直接打开了箱子，里面摆着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玩意与配饰。 “你把两元店劫了？” 云平低声询问。 秦朗微微一笑：“这可都是我申请下来的好东西。” 云平看向秦朗的裤腰带：“比如这些？” 秦朗摇摇头：“不只是异版纳戒。” 他翻找半天，取出一条大拇指粗细的金项链，作势要往云平头上套。 “我警告你啊，你这样有点暧昧了。” 云平紧退三步，表达着对大金项链发自内心的嫌弃。 秦朗叹了口气，眼中毫无顾忌地表达着没套上去的懊悔。 否则拍一张照片自己得快乐三天。 看云平满脸防备的样子，秦朗索性把箱子里所有的项链类型的坠饰都取了出来。 “知足吧，我们有着装要求，不能戴项链，要不这大金链子高低轮不到你。” 云平将信将疑：“真是金的？” 秦朗看向云平的目光跟看傻子一样：“铁的镀铜，真的能给你？” 云平看向链子的目光更嫌弃了几分。 秦朗则指向面前各种各样的坠饰：“这些玩意的作用都差不了太多。” “我们内部将其称之为815。” 云平虚着眼睛：“你说人话。” 秦朗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你可以理解为，这些是伪装成项链的灵气同频传译装置。” “再直白一点的说明就是，它可以通过注入灵气的方式，来破获附近传音的内容。” 秦朗拿起一枚哥特风格上面还有着尖角的铁质项链：“这玩意有两个模式，一种是通过提前注入灵气，就是充电的方式进行自动传译，有效的范围比较短，最多能保持十米内的传音破译，不过待机时间很长，诸如一次灵气可以用半年以上，足够出一趟任务。” “第二个模式则需要注入大量灵气，约等于开启超频模式，可以破获半径一公里以内的传音。” 云平看向面前的琳琅满目，有些不可置信：“这帮花里花哨都有这个功能？” 秦朗点点头：“是的，毕竟你不能要求异界局同志出任务的时候还捧着专业仪器。” 云平嘶了一下。 截获传音他不是做不到，可那也是得碾压两个以上大境界才能达成。 况且，你都碾压两个大境界了，你还用偷听吗？ 所以对于绝大多数修士来说，他们打心眼里认为传音是完全安全的。 “你们真该死啊...” 云平挑选着面前的坠饰，口中吐槽。 秦朗满脸写着自然：“科技改变修行嘛。” “那为啥你们叫这玩意815？” 云平随口询问。 秦朗略一思索：“815型电子侦查船，你可以用肉眼看到，但对方的雷达上是空的。” 云平很机智的没有继续这个他不懂的话题。 不过实话讲，秦朗带来的配饰的长相...确实一言难尽。 千挑万选之下，他终于拿起一块看起来或多或少低调些的玉佩，婉拒了剩下的金属制品。 这玉佩倒也小巧，上面刻镂着一只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的谛听。 玉佩的材料估计五十块钱能买三斤，这雕工少说得练二十年。 “很难形容你们的巧思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云平一边吐槽，一边把这玉佩挂在了脖子上。 随后就又听到了几声吸气。 惊讶的人自然是张大海等人。 随着玉佩挂上，云平上半身的视觉重心也迎来了几分改变。 变化不大，却也填补了云平胸前空无一物的现状，整个人看起来立体了许多。 虽说依旧低调，却也让这股贵气有了地方释放。 “该说不说，这玩意摆在路边摊上能卖二十，挂云校长身上我总觉得是什么宝物。” 刘衡发自真心地感慨。 秦朗则收起了剩下的项链与吊坠，继续在箱子里掏着。 “你有兴趣在裤腰带上栓一串钥匙旁边再来个皮质的手机套吗？” 秦朗一边套着一边问。 “那必然是没有的。” 云平认真拒绝。 “那就不逗你了。” 秦朗没有给云平选择的机会，而是取出了枚由数种材料穿成的腰坠，腰坠的最上方则是一枚镂空的白玉香囊。 “战国红，黄花梨，绿松石，黑曜石，搭配那枚白玉香囊恰好符合古五色，暗含金木水火土五行。” “来头是有几个同事在异界偷着车珠子，被我看到了打的秋风，现在便宜你了。” 云平接过，没有任何客气地挂在了原本素淡的白色腰带上。 “算你办了件人事。” 云平微微一笑，旋即低下头，看着那黑曜石与战国红的石头上分明氤氲起了几分灵气。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五色囊。” “本质也是异款纳戒，与制式的各种纳戒不同，它会主动监测你的灵根，每当一种灵根达到圆满，五行就会通达，便会扩大你纳戒的储物量。” “一种属性是一立方米的空间，两种则是十立方米，以此类推，最终能达到一万立方。” “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估计够你平常使用了，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也不是不能更新迭代。” 秦朗看着云平站在面前，一身暗藏玄机的白衣终于有了更多并不突兀的颜色进行点缀。 “再者说，还挺好看的。” 第74章 但是我了解你 一番说不清是打扮还是设备升级下来，别的不说，起码云平现在的扮相倒也像了个正经的修仙者。 虽然云平不算一个爱好打扮的人，之前纵使穿着普通衣物也没人会忽略掉他的气质而发觉不体面。 好比俗话说，有些东西可以没有。 但有了更好。 只一瞬间云平便想通了一件事。 这套衣物哪怕是自己都发自内心的喜欢，更何况更多还未见识过仙缘布神奇的人。 自己的灵气刘衡没有白用，起码让云平自己来做出这些衣物，他确实是做不到的。 “这得算低阶法宝了吧？” 一边给玉佩内注入着灵气，云平一边问向秦朗。 秦朗学着他摸着下巴：“说的严谨一点，不能算法宝。” “但是叫灵宝问题不大。” 云平歪歪头：“说人话。” 秦朗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他思索后开口：“法宝在概念上应当是属于是利用灵气来获得各种效果的施法装置...” 赵金凤却举起了手：“我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哪怕是依旧高大的张金发都发出了一声：“啊↓哈↑？”（表疑惑） 赵金凤眼睛发亮：“用秦老师的说法来说的话，法宝应该就是游戏中的装备。” “装备就可以提供各种属性，比如攻击力，防御力，亦或者是自带某些技能，甚至境界越高就可以携带更好的法宝。” “虽然修士没有装备格子的限制，不过想必不同的法宝之间也会有五行属性上的相生相克，如果一个修士足够富裕的话，他应该也可以通过穿戴不同法宝的方式，来提供当时需要的各种加成，甚至达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这个操作在游戏里叫猴戏。” 云平与秦朗对视一眼：“你能尝试反驳一下吗？” 秦朗无能为力地摇摇头：“他是有自己的方法论的。” 云平伸出手：“那麻烦你继续说一下。” 仙尊的语气中蕴含着某种难言的麻木。 赵金凤看向云平：“而校长这一身，刚才秦老师用的词是灵宝，也许他是为了将其和普通衣物与法宝区分，但我觉得更适合的词是时装。” “时装这种东西哪怕提供属性也不算很多，最多算得上锦上添花的级别。” “不过有一件事很重要。” 赵金凤眼睛发亮：“时装不会和装备产生冲突，这是两个独立的系统。” “也就是说，在游戏里，玩家角色可以同时享受时装和装备带来的双重提升，换成修士的话，就是穿戴这些灵宝的时候，也不会对修士使用法宝产生任何影响。” 赵金凤最后认真地点了下头：“对，就是这样。” 云平再次看向秦朗：“秦科，快运用专业知识反驳一下？” 秦朗更无力地摇摇头：“第一，我觉得他说的真的很有道理。” “第二，忘了和你说，现在不是秦科了。” 秦朗指了指门外：“现在我是江城异界局驻江城市农业烹饪修仙技术中等专业学校分局的局长。” 云平点了点头：“还真是让人提不起尊敬的头衔。” 秦朗眨了眨眼，还是没有选择反驳。 秦朗升职这个事好像非常淡然的就被所有人接受。 甚至没有鲜花和掌声。 有的只有逐渐变小的张金发。 还有秦局长依旧掏着箱子的动作。 “还有高手？” 云平也学着秦朗扬起一边眉毛。 秦朗一边翻着一边随口回答：“我答应你了啊，给你带点东西。” “就是来的匆忙，也不知道自己具体都带了点啥。” 云平对这种说辞嗤之以鼻。 他宁可相信太阳是平行四边形的也不会相信秦朗这种人会有什么疏忽。 云平眼睛一转：“那你这个分局设立的目的什么？” 他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秦朗这么小心眼的人，选择磨叽的唯一原因就是想听自己说点好话。 果不其然，听到云平询问，秦朗的表情瞬间正式，只是目光或多或少流露出几分得意。 “分局只是个叫法。” 秦朗的语气慢慢悠悠，极为享受着这一刻。 “它的真实名称应该是华夏异界部驻江城市农业烹饪修仙技术中等专业学校特派办事处。” “没有选择套这个牌子的原因一是现在江城异界局已经直接受异界部管辖，组织内的权重有所上升。” “第二也是为了低调一点，头衔有什么的！都是为了工作！” 秦朗越说笑容越甚。 云平强行压制着自己不要吐槽秦朗的心。 不管怎么说秦朗今天也是来送礼的。 纵使这玉佩算不得值钱，可这五色囊也是秦朗自己的私藏。 吃人的嘴短。 仙尊第无数次提醒着自己。 “诶？” 云平看着面带笑容准备挨夸的秦朗，音调猛然高了几分。 “不对啊！” 秦朗的笑容愣在脸上，茫然地眨了眨眼：“哪不对了？” “调令不是给你看了吗，你没细看是你的事。” 云平认真摇头：“那也不对，这玉佩的价格虽然我不清楚，但以你们异界部的尿性来看便宜不了。” “不过你应该是内部价格拿货，这个先放在一旁。”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腰间精致的五色囊：“但是这玩意是你的东西，别的不说，随便找个修仙世界一卖，再通过异界局的渠道一导，一来二去之间这半条美食街都能盘下来。” 云平越说看向秦朗的目光越玩味：“然而你就这么给我了。” 秦朗满脸严肃：“云校长，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怀疑我们之间的战友情谊了？” 云平习惯性地摸着下巴：“指直到现在胜率依旧保持在零的开黑情谊？” 秦朗微微叹气：“云校长你放心，异界局的规章制度极为严苛明确，我不会做这种薅组织羊毛的事。” 云平手指在下巴上滑动：“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太了解异界局的规章制度。” 他认真地看向秦朗：“但是我了解你。” 云平翩然落座在石凳上，十指相扣垫在下巴之下：“说吧，你又有什么圈套等着本尊？” 第75章 异界局工作的四个原则 秦朗当即又从箱子里取出两个小瓶。 丝毫不见之前翻找地忙碌。 小瓶看起来平平无奇，和药店里的药瓶没什么两样。 “强效止血丹。” 秦朗指着其中一瓶：“外勤科必备物资，内服的话可以延缓体内的任何大出血进程，争取至少半个小时的吐纳时间。” “磨碎了外敷的话可以强效止血，拿着短肢找到医护人员也能装回去。” “另一瓶则是之前你吃过的补气丹，顶格品质。” 云平手指一挥，两个药瓶当即收入五色囊中。 “谢谢秦局照顾我们这帮穷苦人员。” 云平脸上的笑容和秦朗之前如出一辙。 热情，阳光，殷切，毫无感情色彩。 秦朗直接坐在了云平对面，抱起膀子：“差不多得了吧？” 云平又学着秦朗耸起半边眉毛：“什么话，这些物资不是秦局长惦念学校办学贫苦特意申请下来的补助吗？” 秦朗看了看身边不断落进塑料脸盆甚至溅出去都没人管的仙缘露。 角落处没人收拾腐烂在地里化为灵气与腐殖质的无限孢子和聚灵果。 小摊车上挂着的5088的价牌，还有门外依旧人山人海排队的客人。 亦或是云平身上那一身量身定做的仙缘布衣物。 “您...要不要组织下语言？” 秦朗同样学着云平换上了敬语。 一时间校园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赵金凤挪了挪脚步，凑到了小帝猪旁边，一人一猪一起看向高大的张金发。 【你看这人...可真人啊】 小帝猪发自内心地感慨，赵金凤认可地点点头。 张大海和刘衡对视一眼，同样挪开了些许距离，总觉得这石桌周围的气场不适合活人久居。 云平依旧保持着玩味的目光看向秦朗的双眼。 两人对视了一分多钟。 双双开怀大笑。 可惜那股微妙的气场依旧没有改善。 反倒越发诡异了几分。 “开玩笑的，秦局长送东西的情我们还是领的。” 云平翘起了二郎腿，整个人的动作与气场保持着最基本的距离感与正式。 秦朗则依旧维持着抱膀的姿势，审慎地看着云平：“我看云校长可没有很领情。” 云平依旧微笑：“根据以往的经验，当你不在学校的时候，就意味着有些事情正在酝酿或者已经发生。” “而当你出现在学校了之后，就代表着这些事情已经步入了正轨，你最多是来通知我一声。” 秦朗的头脑飞速运转，甚至有些灵气浸润进大脑辅助着思考，多高的境界在此刻毫无意义，有的只是对于云平话术的分析。 “那看起来云校长确实不太了解异界局的行事风格。” 云平伸出手，一杯还未开封的柠檬茶落在了他手中。 插进吸管，塑封被戳漏的瞬间带来的声响仿佛也击碎了此刻凝固的气氛。 围观的人都莫名松了口气。 这是云平首次在与秦朗的对话中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也许。 秦朗也放下了胸前的双臂，翘起二郎腿找了个更加舒适自然的姿势。 张大海带来的柠檬茶不少，秦朗也拿了一杯，却没有打开，而是握在手中仿若玩物。 “我没有权利讨论整个华夏，但单论异界部的来说，事物的发展主要被分为四个阶段，你也可以理解为异界局工作的四个原则。” 秦朗悠然开口：“第一阶段，当一些东西被谋划的时候，异界部需要对外宣称，有关其的言论是不切实际的空穴来风。” “第二阶段，当一些东西开始出现的时候，异界部需要对人说明，我们听说了某些风声，但信息的来源尚未查明，我们没法正式承认，只能保持观望与谨慎。” “第三阶段，当一些东西出现在大多数人的视野里的时候，异界部就需要发声，说幸亏我们早有预案，一切都在掌控的范围内，并且正式下场，维持秩序。” “第四阶段，当一些东西彻底成为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的时候，异界部就会将其分离出去，交给其他的部门，我们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忙。” 云平咬着吸管：“而实际上你们一直在管理着一切，对吗？” 秦朗淡然地摇摇头：“不是管理，而是参与，亦或者说...推动。” “整个华夏异界部上下都秉持着这种观念，我们绝非是这个伟大国度多么重要的一部分，我们需要做的事情是维稳，而不是引爆更大的炸弹。” 云平咬吸管的频率越来越快。 他感觉到一张硕大的网正在朝着自己扑来。 模糊的念头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好像更清晰了几分，从一片遮盖一切的迷雾，逐渐变淡，道心中满是透过毛玻璃观察世界的质感。 云平有些惊恐地发现，自己原以为所处的位置是那硕大因果的旁边，可现在，他也在那因果之中。 纵使看不太清，可那因果大网的中心附近，分明也有着属于自己的位置。 云平还想继续看清一些，这感觉却突然消失不见，面前只留秦朗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 “我不该问这些的，对吗？” 云平饮下一大口加了冰的柠檬茶，甚至刺得大脑有些许疼痛。 “我劝阻过你的。” 秦朗若无其事地拿起一根吸管。 插在了柠檬茶里。 “事实上异界部的业务在华夏的只是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甚至算不上一滴，最多是一滴水中的半粒盐中的些许杂质。” 秦朗也嘬着柠檬茶，继续开口说道：“整个异界部是有人类以来最庞大的组织，没有之一，只在编的人就有上千万，纷纷以各种方式为异界部还有下属的各级单位服务。” “而异界部的主要业务，则在名字里就能得以体现：异界，亦或者说，诸天万界。” “但凡有异界部参与的地方，就会以指数级的速度发展更多为异界局服务的人员，事实上即使是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需要给多少人发工资，毕竟发现更多异界的速度远比我们开展工作的速度快得多，你能想象到的工作方式我们都有涉猎，甚至你不敢想的方式也许都是同志们的日常。” 秦朗看着云平微微一笑。 “仙尊大人，如果我们的舞台仅仅只有海蓝星这一亩三分地，至于还用配发止血的药物？” 第76章 这是大人物的世界 灵气沁入头脑，与冰凉的茶一起让云平保持着清醒：“这些好像都和我的工作没什么关系。” 秦朗的手伸出来一下，又攥回了茶杯上：“本来是这样的。” 云平：“本来？” 秦朗点点头：“本来。” “本来你是可以安安稳稳的当个校长，享受着异界局或者异界部提供的各种服务与福利，也许不经意间回到了原本的境界，甚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谁知道呢，反正我们答应你的总会做到。” 秦朗的姿态越发轻松，反倒是刚还占据主导地位的云平气势越发熹微。 他真的看不出秦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本就是一场不对等的较量，云平努力过了，但效果一言难尽。 秦朗的手指不断拨着在茶杯上流下的水滴。 “云校长，云仙尊，或者直接称呼你的大名云平，也许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一位特别敬重的长官和我说过一句话，在异界局工作，最大的优点是迟钝，或者说的直白一点，保留一定程度的愚蠢。” “这世界从来不缺聪明人，可异界局终究是一个有关于修仙者和诸天万界的单位，说不沾染因果是不可能的，可沾染的因果多了，幸运的人会面临无穷无尽的工作，直到有一天崩溃在自己的岗位上，不幸的人则会被卷入各种各样的深渊，荣华富贵，死于非命；武运昌隆，寂寂无闻。” 他耸了耸肩：“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聪明。” “聪明就会带来好奇，人们总会如同飞蛾般扑向绚丽的火焰自以为见证了真相，只有迟钝一些的人才会在因果圆满后缓过神来，片叶不沾身。” 云平依旧没有被秦朗花哨的言语所影响，他努力地保持着冷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异界局的一员。” 秦朗的手指依旧在茶杯上点着：“这么说倒也没错，学校终究和江城异界局是两个独立的单位，纵使你我二人最近的联系比较多，可也不能说你就是异界局的编外人员。” 云平打断了他的话：“但因为我好奇？” 秦朗的一边眉毛也耸了起来：“因为你好奇。” “我说过，我对于因果和灵气的理解远没有你深，所以我都懂得的道理你自然也懂得。” “越懂因果的人，就越清楚，自己所在意的事绝对会有所开展，否则你根本不会考虑，比如门口路过了什么人，隔壁两口子备孕了多久，街心花园里有人遛狗不栓绳，隔壁农贸市场的青椒又便宜了一毛二。” 云平认真地打量着秦朗：“你今天的废话很多。” 秦朗却依旧保持着自己体面且优雅的气质：“因为我可以说了。” 说罢秦朗甚至没有在意云平的反应，而是继续自顾自地开口：“因果是无数张致密的大网，他们互相勾结，又在某个节点上彼此连通，也许你我都是某个节点上不可缺少的部分，但当因果圆满之前我们都很难堪透。” 云平莫名想到了自己之前看到的景色，心中再次有所感触。 那毛坯玻璃之后被隐藏起来的东西有了一瞬间的明朗。 转瞬即逝，管中窥豹，却也可见一斑。 “因为那个筑基期的聚灵果？” 云平直接问道。 秦朗一愣，随后无辜地点了点头：“你看，我就说你好奇吧？” 云平冷声开口：“难道不是因为你提前和张大海说了吗？” 秦朗保持着自己无辜的表情：“但我没让张大海直接告诉你啊。” “云仙尊，因果都是自己找的，纵使我有心想让你入这个棋局，但你真的没有兴趣的话我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云平声音更冷：“你这是狡辩。” 秦朗的目光也瞬间变冷：“但这是事实。” “我摇摆了许久，思考要不要把你拽进这浑水里面，有些东西绝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出于各种条例我不能和你说太多内情，不过既然你已经沾染了这些因果，你早晚会得见各种真相。” 秦朗的目光逐渐转向张大海，眼中的冰冷也变回了习惯性的温和：“我有预感，不超过一个礼拜我们所有人的生活都会出现巨大的变动。” “珍惜最后的闲暇时光吧，崭新的仙人们。” 秦朗说罢就起身拿起了背包，走出了校门。 赵金凤凑了过来：“校长，秦老师生气了？” 云平看着秦朗的目光却丝毫不见之前的冰冷，反倒回归了之前的玩味：“他没有，甚至还有点开心。” 赵金凤一愣：“那秦老师刚才口气那么冲？” 云平的嘴角微微翘起：　“秦朗的话，你得反着听，或者说你不能看他承认了什么，你得看他否认了什么。” “他承认的东西有可能是假的，但是亲口否认的东西，则一定是真的。” 赵金凤一愣，云平却示意张大海两人也过来。 “他甚至怕我听不懂，还说了异界部办事的四个阶段。” 柠檬茶饮入喉中，云平缓缓开口：“他不再否认筑基期聚灵果存在的事，证明在异界部眼中，这件事已经过了第一阶段。” “他没有多提聚灵果，反倒和我强调因果和危险，就代表着这件事可能在中高层中已经不是秘密。” “他没有背着张大海和陈恒，就意味着有关筑基期聚灵果的事，异界部已经胸有成竹。” “秦朗唯一否认的事是我参与进这个筑基期聚灵果的因果，带入到上面的思考模式，或许可以直接理解成秦朗巴不得我去帮他干点什么事。” “只是因为一些缘由，他不能亲口和我说。” 赵金凤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啊？” 云平又喝了口柠檬茶：“这个缘由就很多了，比如有关学校的定位在异界部高层并没有一个定论，亦或者我这个并非土生土长的人没法被异界部百分百信任，甚至说这里面牵扯到极为宏大的利益，如果我参与了就代表我亦或是学校不再是棋盘上的棋子，而是掌棋的人之一。” “他不能明着邀请我去瓜分这块蛋糕，但如果我自己入局的话，想必这份蛋糕也会有我们的一份，无论是我自己，还是学校，亦或是秦朗。” “看起来你秦老师也不是很喜欢这种等着农科院送东西的被动。” “所以他很开心，还不能直接写在脸上，只能以如此拙劣的方式警告着我，顺便通知我做好准备。” 赵金凤的脑袋瓜暂时还接受不了如此复杂的信息处理。 他的脸甚至都因为过度思考红了起来。 云平拍了下他的肩膀，注入道精纯的灵气辅助他的思绪降温。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 逐渐冷静的赵金凤长出一口气。 云平淡然一笑：“不，这是大人物的世界。” 赵金凤甩了甩头，却发现云平还看着自己。 “校长...咋了？” 赵金凤此刻只觉得这个小心眼的校长想弄死自己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 云平拍了拍手：“本尊今天心情好。” “教你点真东西。” 他指着旁边的塑料盆：“你先去洗个澡。” 第77章 有公式做题就是快 刚还在头脑过载的赵金凤，在听到云平的话之后又愣了几秒。 赵金凤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那装在塑料盆里的仙缘露。 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方才云平说的话。 “校长...我...它...嗯哼？” 赵金凤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云平叼着吸管点点头：“嗯哼。” 赵金凤去取仙缘露的脚步都有了些僵硬。 人在经历狂喜的时候向来不会表达过分的喜悦。 日常行为的异常才是最直观的判断。 赵金凤端起塑料洗脸盆就要往头上浇。 “且慢。” 赵金凤的动作愣在原地，便朝着门口看去，还以为是秦朗再次刷新。 然而说出这句魔音的人，则是刚给他喜讯的云平。 云平看了看手中的柠檬茶，又看了看赵金凤端着的仙缘露。 “你先别急。” 云平朝着赵金凤挥了挥手，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我就是突然想到，你要是真这么一盆浇下去...” 他指了指旁边矗立着的巨型张金发：“也许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危险...与浪费。” 赵金凤哭的心都有了，他自然知道自己能吸收的灵气有限，这一盆浇下去绝大多数的仙缘露都会化为灵气。 但... 赵金凤看向别处早都被灌满的脸盆，还有流淌在灵田上的仙缘露。 “校长，您真的有脸说浪费吗？” 赵金凤斟酌了半天也没想到更柔和些的说辞。 云平眼睛一立：“什么话！” “当仙缘露的浪费已经出现在大众视野内时，所谓学校的话事人我自然要拿出准备好的预案，亲自下场，维持秩序。” 赵金凤叹了口气：“有公式做题就是快。” 他把仙缘露端到了云平前的石桌上：“那校长，您突然想到的早就准备好的预案是什么呢？” 云平没理会赵金凤对他话里话外的吐槽。 毕竟是自己祸害他心态在先，仙尊高低还算有一些良心存在。 他看向张大海：“你刚才说，老赵的夫人家里是开茶餐厅的？” 张大海一直没机会说话，也自知这种程度的谈话他参与不上。 现在云平有询问他更不敢怠慢：“是的。” 云平看了眼手中的柠檬茶：“那赵嫂有兴趣扩展一下业务吗？” 张大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应该不会吧，她们两口子刚把这个店盘...下....” 张大海也看了眼云平手中的柠檬茶，再看了眼放在石桌上的仙缘露：“您...啊...这...嗯哼？。” 云平又把吸管塞进了嘴里：“嗯哼。” “我去问问。” 张大海直接跑出了学校，一边走一边还拿出手机给老赵打着电话。 没两分钟，重归青春的老赵夫妇二人就俏生生地和张大海来到了校园里面。 云平打量着老赵，实话讲老赵的长相与衣品都没有刘衡如此出彩，甚至比起张大海都逊色几分。 但老赵身上确实拥有着一股难言的天真气质，以至于观感更像年轻人几分，一副被保护得很好的样子。 反观老赵的夫人倒是上人见喜，鹅蛋脸还带着些许的婴儿肥，怎么看都是会把柠檬茶熬得很好喝的面相。 只有偶尔散发出的气场让云平感觉，这女人绝对比看起来的要聪明。 再联合到这柠檬茶是老赵媳妇盘下来的，云平心中有了判断。 老赵夫妇有些忐忑地落座，时间比较紧，虽然他们俩人本就在店里，可这几步路张大海也没机会把情况都说清楚，只说了句有大机缘，把握好了也许能飞黄腾达。 云平拍了拍手：“大家都是熟人，客套话就不提了。” 他先给了老赵一个温和笑容，随后直接问向老赵的夫人：“赵嫂，我很好奇，如果有一种饮品，它能给修行者提供一定的裨益，这东西的定价会是怎么样的？” 老赵丝毫没有因为云平对话人物的选择而觉得不妥，甚至同样好奇地看向自己夫人。 赵嫂略作思索，云平提出的问题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片崭新的大陆。 “云校长，是这样的。” 赵嫂缓缓开口：“对于修行者贩卖的饮品现在没有先河，所以我需要确定一下，那个饮品的成本是多少，学校方面又期待拥有着什么样的利润标准和社会影响。” 一句话，让云平心中对这个女人的评价又高了几层。 云平说话的声音都慢了许多：“成本嘛...很高。” 赵嫂的瞳孔陡然收缩，却听云平继续说道：“又几乎可以忽略不谈。” 云平指向校园内的高大的仙缘草：“如你所见，这种名为仙缘露的东西在学校几乎可以无限制地进行生产，但它来源毕竟稀缺，我甚至可以保证华夏最近能卖出去的出产都在这了。” 赵嫂认真说道：“那我们拿货的时候确实需要考虑一下这方面的影响，总不能让学校吃亏。” 云平喝了口柠檬茶：“至于你们的定价我希望不要太低，起码得保证你们自己的利润。” 赵嫂心领神会：“同时也不要太高，要让绝大多数人咬咬牙都能享受？” 云平点头称是：“当然了，你们具体选择怎么售卖学校管不到，如何宣传学校同样管不到。” 赵嫂再次心领神会：“意思是我们可以直接宣传这是仙人都在喝的饮品？” 云平咧嘴一笑，推出面前的仙缘露：“请便，我们还需要验证一下这种方式的可行性，简而言之就是您先测试一下。” “哦对了，使用这种原料的时候，一定要保证每两个小时更换一次设备，换下来的设备则可以送到异界局，我想秦科...秦局长会很愿意帮助处理这些淘汰下来的玩意。” 赵嫂示意老赵接过洗脸盆，对云平伸出了手：“符雪芳，感谢云校长给我们这次尝试的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一会我会直接带着货款前来。” 云平同样伸出手，与符雪芳轻轻一握。 看着两口子和张大海刘衡走出校门，赵金凤凑了过来认真开口：“校长，你把仙缘露卖钱我丝毫不介意，反正浪费也是浪费。” “但是您是不是忘了您还要教我点正经的...术法？” 云平朝着门口努努嘴：“别说没用的，去看看热闹。” “你猜这仙缘露柠檬茶做好了他们会让谁喝？” 看着赵金凤以更快的速度跑出院门，云平叹了口气：“脑子挺快，怎么这么愣呢？” 他又抬起头，看向以宏伟的姿态见证这一切的张金发：“好像也没太愣。” 第78章 仙缘露柠檬茶 有关赵嫂如何使用家族手艺烹饪柠檬茶的过程按下不表。 当一份全部使用仙缘露制成的柠檬茶端到赵金凤面前的时候，少年还是感觉有时候延迟一些满足也并非是坏事。 常温的柠檬茶下肚，还未等他品出滋味来，落入腹中的仙缘露便化为了巨量的灵气。 只一口，赵金凤便感觉再也喝不下去。 反倒是他的面色重新变得红润。 猛然间赵金凤感觉自己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悟，他伸出手，朝着饮品店的门外一指。 一股精纯的灵气便顺着赵金凤的指尖爆射而出，隐约间甚至还有风雷之声。 再看门外，一块行道树下的卵石应声而裂。 一时间赵金凤想通了很多事情，比如说为什么校长允许他使用仙缘露。 因为他现在的灵气离体已经练得登堂入室。 还有为什么要让老赵夫妇来制作售卖这种仙缘露饮品。 因为这么做不仅能赚钱，还能避免仙缘露的二度浪费。 赵金凤看向手中的柠檬茶。 这玩意甚至包装都是塑料的，完全避免了所有仙缘露可能出现的不好情况。 既消耗了浪费的仙缘露，还赚到了钱，甚至还解决了一些就业和修行问题。 还得是校长啊... 赵金凤此刻觉得老谋深算是一个褒义词。 他抬起头，发现余下四个人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孩...孩子？” 符雪芳，也就是赵嫂声音有些颤抖地询问：“这东西...达到学校的要求了吗？” 赵金凤点点头：“很棒，赵婶您真的很厉害。” 符雪芳身上的压力肉眼可见地散去许多，她与老赵对视一眼，发现两人的目光都闪烁着些许泪光。 他们也许不知道仙缘露到底有什么用，但他们知晓，这代表着他们搭上了学校发展的船。 “孩子...” 张大海在一旁淡淡咳嗽了下：“赵金凤。” 符雪芳眼睛更亮：“哎呀，和你赵叔还是本家，金凤你和婶婶说说，这柠檬茶的味道是不是还需要再改进一下？” 赵金凤的表情有些为难：“赵婶，您想听实话吗？” 符雪芳隐约感觉有些不好：“你有啥说啥。” 赵金凤咽了口唾沫：“没尝出味来...这仙缘露实在有些霸道，喝下去之后我光顾着梳理灵气了...” “要不您自己尝尝？” 符雪芳将信将疑，给自己同样倒了一杯之后，只饮下去一滴，余下的柠檬茶就都撒到了脸上，仿佛她的身体在极度地抗拒。 赵金凤则提前取来了拖把，把地上的柠檬茶擦干净，刚要说话却看到符雪芳此刻也面色通红地大口喘气。 “失礼了。” 赵金凤放下拖把，手掌拍在付雪芳肩膀上，帮她梳理着体内大量的灵气。 过了几分钟符雪芳才缓过神来，赵金凤耸了耸肩：“赵婶，您尝出味来了吗？” 符雪芳的表情十分复杂，一方面震撼于这仙缘露柠檬茶的效果，另一方面她莫名感觉自己的身躯好像更轻盈了一些，甚至隐约间感觉附近的空气都多出几分温润潮湿。 “没有...” 符雪芳摇摇头，拿起毛巾给自己擦着脸。 赵金凤却把她喝剩下的柠檬茶递给老赵：“赵叔，您也尝尝。” “雪芳这是...？” 老赵没有喝，而是担忧地询问。 赵金凤满脸写着自然：“啊，没啥，赵婶因为喝了一滴仙缘露的关系，体内的灵气量有了增多，虽然她吸收的量不算很大，却也具现出了丹田气海内的第一缕灵气。” “校长说，体内有了成型的灵气之后，就是正式的修仙者。” “您快喝吧，要不赵婶晚上又得一个人睡了。” 老赵在惊喜间仿佛想到了一些不太妙的回忆，有些慎重地喝了一滴柠檬茶。 赵金凤伸出手，把柠檬茶从老赵脱力的手中接住，另一只手则帮助老赵梳理着体内灵气。 老赵的体质比他夫人还算好出些许，醒转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感受着体内莫名其妙的充实，还有那玄妙灵气的运转，老赵震惊地看着那柠檬茶：“果真有这么神奇？” 赵金凤叹了口气：“还好吧，这玩意在学校都是校长拿来炖肘子的。” 四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同时出现。 赵金凤却看向认真思考的符雪芳：“我现在也知道为什么校长让我过来了。” “不仅是要帮助您二位梳理灵气。” “主要还是这个仙缘露的售卖方式。” 符雪芳眼睛发亮，她此刻对于赵金凤的信任甚至对比起云平都差之不多。 赵金凤认真思索后缓缓开口：“得兑水，或者说...降低下仙缘露的含量。” “店里售卖的柠檬茶应该分为三类，一种是普通的柠檬茶，面对的客人是区别于修士的凡人，当然了江城接下来的修士会越来越多，普通柠檬茶的市场自然就会越来越小。” “况且这种完美版本的高低得卖五位数一杯，卖便宜了不是学校的风格，小来小去的买卖不做也罢。” “二一种，是由仙缘露制成的柠檬茶，面对的客人是修为较强劲的那种，比如校长，或者秦老师。” “但实话实说，要他俩想喝咱也不能收钱。” 赵金凤无奈地笑了笑，反倒引起了其他人更友善的笑意。 他们何尝看不出赵金凤在努力模仿着云平思考问题和说话的方式。 可话又说回来，别人想学也没那个机会才是。 赵金凤调整好表情继续侃侃而谈：“所以真正能够盈利的生意，则是在这两者中间的，兑水柠檬茶。” “这里说的水不是真的水，而是您得把两种柠檬茶兑在一起售卖，面对不同修为的修士，给予不同的配比，争取让他们都能喝下一整杯柠檬茶的同时，获取一段时间最多的灵气增长。” “对比起喝一滴剩下的就浪费了，还不如细水长流。” “忘了和您说，仙缘露自己也是会挥发的，退一万步讲柠檬茶也是会变质的。” 符雪芳认真地看向赵金凤：“那这么做难度不就太大了吗？而且成本也会上升啊！” 赵金凤笑了笑：“所以校长要你别定价太低啊。” 他看向学校门口依旧熙熙攘攘的人潮：“秦老师和校长的想法有时候出奇地一致，他们都认为先驱者就应该做点先驱者的事情。” “他们确实很看重智慧和手腕，但没有能力其他的也是零，对不对？” 第79章 本来你是有的选的 看着符雪芳两口子拿着干净的塑料桶取走五升仙缘露，还有手机上显示的十万到账，云平饶有兴致地的看向志得意满的赵金凤。 “一斤一万块钱，你定的价？” 赵金凤摇摇头：“不是，是赵婶自己说的，一斤仙缘露至少能出半斤顶格的柠檬茶，他们能赚的很多。” 云平点了点头，喝了口赵金凤拿过来的原版仙缘露柠檬茶：“味道确实不错，柠檬茶的味道和灵气完美融合，有时间把那个配方偷过来开个买卖也不错。” 赵金凤微微一笑：“您要是找赵婶要配方的话她应该不会藏私。” 云平挑起半边眉毛：“说正事，你是不是刚才吓唬他们了？” 赵金凤一愣：“怎么会！” 随后看向云平胸前的玉坠，转而又摇摇头。 “我吓唬他们干什么？” 云平微微一笑，也看了眼自己的玉坠：“安心，我没有窃听，但是我感觉你会说一些有关于全民修仙的事，他们机会难得的事，亦或者安排了一下他们店铺里的工作？” 云平越说赵金凤越心惊：“校...校长这您都知道？” 云平还是满脸笑意：“那还用猜吗？你看着我和秦朗明争暗斗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个展示的机会谁能憋的住？” 一旁看热闹的张大海和刘衡满脸笑意。 赵金凤原来的志得意满逐渐变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不会有啥不妥吧？” 云平摇摇头：“不会，毕竟你说的那些都是正确的废话，说多说少都无所谓。” 赵金凤刚松口气，随后云平便话锋一转：“但我猜一猜，你是不是想让他们把仙缘露柠檬茶和普通的柠檬茶兑在一起卖？” 赵金凤表情中的震惊根本没法隐藏：“您还说您不会算命？” 云平又摇摇头：“这方式太简单直白了点，智力正常的人都会想到。” 赵金凤脸上的不好意思变成了有些惶恐：“会...有啥后果吗？” 云平认真地想了想：“后果是一定的，从咱们修士的角度看来，如果你不说这些的话，他们两口子也会想到这个方法，但是如何判断来客的成色就是需要他们自己解决的问题。” “说的直白点，就是他们会去选择烦秦朗，而秦朗不会因为这些琐事过来烦我，所以他会给异界局压力，让诸如修仙夜校这种玩意落地的时间早一些，让更多人学会判断对方的境界，亦或者对修仙者进行大数据的建档归类，手机一刷就知道他是什么境界，但是我感觉他会同时进行，毕竟我都能想到的东西，他没可能想不到。” 赵金凤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喉咙依旧发干：“但是这些事...现在都归我了...是吗？” 云平挑起的眉毛没有落下，他最近觉得这个秦朗习惯性的动作能很好地表达幸灾乐祸：“是的，因为你说了这些，就代表你和这些事有了因果。” “看开点，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不沾因果的修士，虽说我也没想过会有修士的因果能和一个柠檬茶店的营业有粘连。” 赵金凤差点就跪下了：“那咋办啊！” 云平脸上的笑容差点兜不住：“没办法啊，你自己好为人师，为师能做的也就只有传授你点对于灵气的感悟，亦或者分辨修士成色的手段。” 赵金凤一口气松到一半，却再次哽住：“不对，校长您原本要教我的真东西绝对不是这个！” 云平无奈地耸了耸肩：“但是现在只能是这个了啊，你也不希望人家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嘿嘿一笑，说我不会。” 赵金凤还是不死心：“那您好歹得告诉我您原本想教我什么吧！” 云平伸手摸了摸下巴：“也是一些基础的术法，比如法天象地啊，大造化术啊，天魔乱舞啊，撑天神术啊，暴雨梨花针佛怒火莲啥的。” 赵金凤敢发誓，要不是最后两个奇怪的东西出来，他真的就信了。 赵金凤也学着云平虚起眼睛：“我觉得这是个圈套。” 云平拍了拍自己二徒弟的肩膀：“人生嘛，无非是套套别人，偶尔也被别人套套。” 可说一千道一万，真到了教学的时候，云平也没有任何藏私一说。 只灵气的瞬间接触，他便察觉到赵金凤的灵根与自己的火水不同，赵金凤分明是极为极致的金灵根。 甚至没有仙缘露的刺激，赵金凤的金灵根都能达到八十多接近九十的程度，更在饮下仙缘露之后超过了九十之数。 抛去仙缘不谈，仅这堪称极致的金灵根，赵金凤便是无数宗门疯抢的对象。 更何况，他们抛不开赵金凤的仙缘。 云平适当地调整了下对于赵金凤的教学方式，没有选择原本打算中示范纯粹的灵气运用。 “金分两种，乾金与兑金。” “修士并不要求对于五行和八卦之间拥有特别深刻的理解，就好像你吃药不需要对药品的化学式多了解是一样的，你只需要一个较为正确的方向，比如说知道布洛芬可以止疼，那你下次就能想起来这点。” “当然，学的精一点也不是坏事，但修士的精力是有限的，我不可能要求任何一个学生专精任何一条道路，往小了说他们可能对此没有兴趣，往大了说修行是自己的事，其他人能做到的也只有辅助。” 云平捏出乾金术的指诀，一道强横无比的灵气自指尖喷涌而出，随后化为宛若刀锋般的质感，直到隐约有了雷电般的轰鸣声音。 “这是乾金，世间阳刚的代表，也可以单纯地理解为最强横的攻击手段，而强横到了极致就是雷，只攻不防，天下无双。” 云平指诀再变，雷电的轰鸣消失不见，反而依旧喷涌的灵气气场都出现了几分温和，隐约间还透着几分令人心神向往的特征。 “兑金，兑则是泽，象征着沟通，柔和，敞开心扉，有时候也会被代表着曼妙的少女，听起来有些戏谑，但明媚的女孩谁都想认识认识，这是人之常情。” “当然，兑金术的目的不是变成可爱女孩，所以你不要用这副跃跃欲试的目光看着我。” 云平瞪了眼赵金凤，继续说着：“所以，兑金术的目的就是帮助你与人沟通，更容易让人对你放下戒备，甚至在某些程度下直接获得你想知道的各类信息。” 云平伸出左手：“这边呢，是在和谐社会没什么用，用不好就被你秦老师带回异界局喝茶的乾金术。” 伸出右手：“这边是能让你人缘更好，更有亲和力，甚至能直接获得比你境界低一些修士的修为灵气信息的兑金术。” 云平嘿嘿一笑：“你想学哪个？” 赵金凤看着他伸出的两枚手掌：“我有的选吗？” 云平耸了耸肩：“本来你是有的选的。” 第80章 散华 云平看向略有些失落还对此没什么办法的赵金凤温声开口： “不过实话实说，一开始修行术法的话，也最好从这种较为温和的术法开始学起。” “所谓一法通百法皆通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当你逐渐掌握了灵气的转化方式之后，任何类似的术法都会变得十分简单。” “你可以认为...” 云平组织了一下语言：“不同的术法就好像游戏中不同风格的英雄，有的英雄是坦克，有的英雄是刺客，有的英雄需要保持持续稳定的输出，有的英雄则需要好好带线，但他们的共同目的都是为了赢。” 赵金凤眼睛一亮：“懂了，您的意思就是说，玩明白不同的英雄，不论是操作还是意识都会有显着的提升？” 云平眨了眨眼：“对。” 看着赵金凤的情绪逐渐回归正常，云平的教学也再次继续下去：“术法的释放本质上就是对于灵气的不同属性转化。” “我记得我之前说过类似的话，你输入的灵气量，乘以你属性灵根的转化率，最终就能得到你输出的术法威力。” “这几乎是一个万能公式，可以简单粗暴地套入任何的术法中，但我们今天教学的重点则在于，如何通过修士自己的办法，绕过这个该死的公式。” 赵金凤倒吸一口凉气。 云平说的轻松，可认真想起来，这件事又谈何容易。 云平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这个方法早在之前我就有所思索，但真正的成型则在秦朗带来的一本书里得到了启发。” “其中的原理我就不和你说了，这里面牵扯到一个极为庞杂的灵气问题，如果有一天你打算写个这方面的论文的时候再和你细讲也为时不晚。” “总而言之这个绕过灵根转化率的方法，可以将其称之为散华。” 赵金凤循声复刻：“散化？” 云平摇摇头：“是散华。” “分散的散，光华的华。” “你灵气外放一下我看看。” 赵金凤自无不可，对着张金发便由指尖释放出一股灵气。 那灵气依旧自带着风雷之声，尤其是在有了仙缘露的推动之下，威力比之前还强出不少。 虽说落到张金发身上依旧不痛不痒，但云平还是点了点头。 “威力不错。” “而且没有选择祸害学校墙面为师很欣慰。” “不出意外你已经是一枚人形手枪了。” 张金发低下头看着这两人，发觉赵金凤的攻击落在身上之后那股难言的压力被释放了些许：“呀↓哈↓”（表感谢） 云平继续说道： “我没有撒谎，你这招灵气外放已经可以被当成一个还不错的攻击招式，起码对于绝大多数炼气一二重的修士来说，能拥有这种威力的人不多。” “这是你的天赋。” 赵金凤没什么反应，他极为清楚云平一定会有转折。 果不其然，云平面带着微笑，甚至没有指诀捏出，而精纯的灵气便逐渐被他释放而出，笼罩在了自身四周，只留一个人影有些缥缈地隐藏在厚重的灵气之内。 云平的声音继续传来：“这种等级的灵气外放，你能不能做到？” 赵金凤没有犹豫：“校长，你是不是也对自己的天赋有些误判？” “我要是有这种控制能力我至于把别人都方死？” 云平对赵金凤的诚实表达出了些许无奈：“那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赵金凤看向云平身旁厚重至极却乖巧听话的灵气：“现在不可能。” “那数量再少一些？” 云平的语气多了些跃跃欲试。 他逐渐散去身旁的灵气。 “再少一些？” 云平继续散去灵气。 “更少一些？” “直到不刻意发现甚至察觉不到？” 云平的身影逐渐清晰，只有微弱至极的灵气在他身边笼罩，仿佛蒙上了一层薄极的轻纱一般。 赵金凤语气踌躇：“校长我能理解您的意思...但是吧...” 他再次释放灵气离体，只是在灵气在手指上氤氲的瞬间赵金凤的表情突然凝重了几分。 破体而出的灵气仿佛受到了一瞬间的阻拦，随后角度多了些偏差，离体的速度也慢了一些，却也依旧不受赵金凤百分之百的控制。 赵金凤对着云平耸了耸肩：“您看到了。” 云平心中的震撼却无可复加。 纵使赵金凤现在看起来充斥着无力感，但控制离体的灵气又怎么能真的像他表现出的那么简单。 灵气乃是天地显化，本质上是无主之物，纵使停留在修士的体内也仅仅是暂存，当修士将其通过术法释放之后就又会回归到天地之间。 也就是说，当灵气离开修士身体的时候，就意味着其回归到了无主的状态。 即使是云平，他控制灵气的方式也是因为其百年来不间断的修行与无数的实践，也许还有他本就不错的天赋辅助。 否则必然做不到这堪称逆天的壮举。 赵金凤，他才修行几天？ 可就已经能够轻微影响到了离体的灵气。 这孩子的天赋，也许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高。 云平平复着心情。 “这就是散华这个技法存在的意义。” 他继续开口说道：“控制离体的灵气也许绝大多数的修士都会有所尝试。” “不过成功者寥寥无几，甚至能够达到如臂指使的人我可以确定，是零。” 赵金凤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平：“零！？校长您是零？” 云平又瞪了一眼赵金凤：“你给我认真点！” “我的意思是说，没有修士能够做到完全程度上的控制灵气，除非他是道祖自己，可道祖也不能被称为修士了。” 赵金凤被他绕的有点晕：“那校长您就差用灵气在豆腐上雕花了。” 云平有些无奈地叹口气：“但这也不代表我能百分百地操控灵气。” “在教你散华之前，我先和你说一下修士对于灵气的使用方式。” “用我们都能理解的话来说，修士是个电源，而你的术法是需要消耗电能的电器，你施展术法的方式就是连接两者的电线。” “想单纯的施展术法，你可以什么都不知道，给电器插上电就好。” “可如果你想控制电线里电的走向，需要考虑的就更多了。” “比如...提前设计好电的走向。” 第81章 天才只是见我的门槛 赵金凤有一种极为明确的感觉。 什么乾金术兑金术哪怕是暴雨梨花针佛怒火莲都是云平的幌子。 他真想教自己的，就是那个神秘的散华技法。 思绪到这，赵金凤的表情都认真了几分，继续听着云平说着。 “想必你也能感觉到，灵气在体内的时候是可以被操控的，你想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但当它离开身体的时候就再也不受控制。” “我刚才能看出，你在强行左右着灵气的释放，倒也获得了一些成效，不过你确定你真的是在灵气离体之后左右的吗？” 赵金凤皱起眉头，回忆着之前的感觉：“好像不是。” “我没法左右离体的灵气，之前的控制效果应该都是我在它们离体之前造成的影响。” 云平认真开口：“也不全是。” 赵金凤认真听讲。 云平组织着语言：“在我的视野中，你百分之九十九的控制效果都是你在灵气离体前对灵气施加的影响，但还有百分之一是你左右了离体的灵气。” 赵金凤有些被云平绕晕：“可是校长，您不是说灵气离体之后就是无主状态了吗？你刚才的话明显有些自相矛盾。” 云平没有阻止赵金凤的思考，而是示意他继续说道。 赵金凤的眉头越发紧锁：“不过您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也就是说虽然离体的灵气是无主的状态，但操控他们也是可行的，这里面一定有一种方法存在...甚至我在不经意间就已经接触到了这个方法，也就是您刚才说的散华。” “不对...我的措辞有些问题，也许不太严谨。” 赵金凤好像想到了某些关节：“体内的灵气我确实可以控制，您和我说的话中也使用了控制这个词，而在灵气离体之后，您使用的最有力量的词也就是影响，或者左右。” “但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控制离体的灵气，左右或者影响这种程度不足以达成目的...也就是说，我也许需要在灵气离体之前，就给灵气施加足够的控制，甚至设计好它们在体外的路径。” “如同在电源和电器之间，提前设计好电线的铺设，我们也许没法控制电，但我们可以控制电线。” 赵金凤的眼睛亮得如同灯泡。 面前的云平却由衷地鼓起了掌：“漂亮。” “你已经想通了散华百分之九十的基础理论。” “崽，说你是天才我一点都不觉得是恭维。” 赵金凤却认真地看向云平：“校长，您是不是还有一些危险的话在等着我？比如浇我一盆冷水之类的？” 云平摇摇头：“一半一半吧，你刚才想到的东西其实很多人也想到了，可能他们用的时间没有你这么短，当然也许他们也没人引导思考，有的人用了七天，有的人用了一个月，有的人用了十年八年，却也都想到了这些理论。” “你知道的，对于修士来说时间有时候也不是很重要。” 赵金凤看着云平：“所以我比他们聪明？” 云平认可地点头：“你确实聪明，我一直都没有反驳。” “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想通了其中关节之后依旧没有效果。” 赵金凤等着云平的自问自答。 云平表情淡然：“因为这是一条极为费力不讨好的路。” “对于气修来说，我们依靠的是丹田气海内的灵气循环，一般来说每个小圆满，也就是三缕灵气所构成的一个循环可以承担起一个术法的合格释放。” “虽然修士能修行的术法数量不受限制，但小圆满的数量限制了修士能同时释放的术法数量，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不仅修士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且修士面对的生存压力也比想象中得要大很多。” “修行不是你在宗门里一坐坐上一百年，炼气期进去仙尊境出山，如果真的能这样的话境界就毫无意义，也许仙尊境以下的都只是大号蝼蚁罢了。” “对于绝大多数修士来说，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只有两个，一个是自保，一个是进阶。” “前者为了活着，后者为了更好的活着，无可厚非。” “那问题就来了，你是选择把你的灵气抽丝剥茧研究到透彻，把自己的术法修行到无可挑剔，还是选择能把敌人做掉就行，反正进阶后还有更强的技能可以使用？” 赵金凤也学着云平无奈地眨眨眼：“虽然功利，但也是事实。” 云平微微一笑：“所以说，纵使很多人想到了这些，但他们没有这个机会用于实践，敌人就在外面，宗门需要自己撑腰，灵田就要枯竭自己还需要争夺更多的修行资源，翻译过来就好像是一个男人到了中年，孩子的补习班需要钱，房贷车贷需要钱，媳妇又想买个包，老人最近进了医院，公司的项目需要自己跟进。” “嘶...” 不仅是赵金凤，哪怕是不远处的张大海和刘衡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仙尊您别说了行吗，我朋友身体有点不舒服。 赵金凤却敏锐地察觉到几分不对：“那校长，您怎么有时间研究这些的？” “因为没人敢动我。。” 云平语气淡然。 “如果你炼气期靠望气帮助宗门寻觅秘宝，筑基期时候沾染因果救下大城城主上宾，元婴期执掌外门结交他门老祖，化神期勘破大因果防止一洲凡人生灵涂炭。” “你猜你会有多少时间研究你想研究的东西。” “还有多少人把你需要的资源送到你手中？” 赵金凤眼神更虚：“那您好意思说别人是天才？” 云平微微一笑，甚至有心看了看逐渐变小的张金发：“天才就是天才啊，只是天才都叫我天才。” “好了，都过去了，现在我只是个贫苦的学校校长。” “这是兑金术的指诀，兑金术作为最基础的五行术法并不复杂，只需要你找到那种温和且愉悦的心境就好，你的灵根会帮你的。” 赵金凤几经尝试，指尖确实浮现出几分柔和的光泽。 “接下来，将其笼罩到全身。” 云平笑出了一口小白牙。 第82章 万物得清 赵金凤当即散去了之间的柔和光芒，以一副摆烂的姿态看着云平：“校长，咱能不能有点正事？” “你平时逗逗我们就算了，现在直接让我将其笼罩到全身？” 兑金术的光泽不断地在赵金凤指尖萦绕。 “但凡靠谱点的游戏都得给你个新手引导吧？” “合着这是攻，这是防，这是苇名弦一郎？” 云平没理会赵金凤的吐槽：“你试试，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要提前设计好术法的走势？” “没准你练好了以后就能在半空中用灵气比心了。” 赵金凤对这个校长一点办法都没有，却也抵抗不住用灵气比心的诱惑。 思索着如何提前控制好术法的走势，让灵气在体外尽可能地根据自己的想法施展。 几经尝试，赵金凤察觉到这个技术的难度也许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难上太多。 云平的声音适时出现：“也许你会感觉到，你设计灵气的走势其实很简单，但灵气不一定会选择听你的话，纵使你求爷爷告奶奶终于让它们跟着你的预想走，可离开体外的灵气依旧嗖的一下就没了。” 赵金凤依旧尝试着释放兑金术，那股柔和的光芒在他身边不间断地闪烁，衬得他如同一个信号灯一般。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因为灵气的还原速度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快，这也是几乎所有的攻击性术法都讲究一手迅雷不及掩耳的缘由。” “但凡慢一点，这些灵气就会在攻击之前化为无害。” “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不是你脑子觉得会了手就答应了。” 赵金凤语气无奈：“校长，咱能不说风凉话了吗？” 云平却还是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但这是必经之路，你必须要极为了解你释放的术法，他才能通过散华来释放出来。” 赵金凤索性散去手中光泽：“可校长，您还没有说散华到底是个什么技法？” 云平一愣：“我没说吗？” 赵金凤愣愣地点头：“您刚才和我说了一大堆您能研究散华您有多厉害，就是没提散华到底是啥。” 云平淡然点头：“那我是忘了。” 赵金凤死的心都有了。 云平开口说道：“所谓散华，就是把你施展出来的术法变得尽可能地精细，覆盖面积更广的手法，从名字中就能得出，散开光华。” “也就是说，原本普通的兑金术，可以通过散华来笼罩到全身，甚至变成一种...对，游戏中的光环类技能。” 赵金凤眨眨眼：“有什么意义呢？” 云平认真地看向他：“那如果你想和一个人进行沟通，你是选择浑身上下散发着温和愉悦的气场，还是手里拖着一堆灵气告诉他，我要朝你问问题了，你最好给老子坦诚点？” 赵金凤一愣，却听云平继续说。 “亦或是你本来需要不断用乾金术释放掌心雷攻击麻烦的敌人，现在你可以笼罩到周围十米的范围，但凡有敌人前来就会触发静电将其做掉？” 赵金凤眨眨眼：“那不就是领域了吗？” 云平点点头：“这么说也没错，但领域这种玩意怎么也得是聚灵期大能掌握的玩意，笼罩的范围也很大。” “虽然散华的范围和威力绝对比不上领域，但你现在是个炼气期。” “事实上几乎所有的术法通过散华施展出之后都会产生不一样的效果，多说无益，你学会之后可以自己试试。” 云平也闹够了，这一次直接伸手搭在了赵金凤的肩上。 “好好感受，我只示范一次。” 赵金凤却只感觉，当云平的手掌搭在肩膀的瞬间，自己体内的灵气就和他再也没了关联。 云平操控灵气的技法已经到了常人难以理解的程度，以至于赵金凤只能仿若提线木偶一般任由云平施为。 赵金凤没有选择抵抗，而是尽可能地感受着云平操控灵气的手法。 依旧是普通的调动灵气，可在灵气离体的瞬间，赵金凤察觉出了一些不同。 他之前施展灵气离体的时候，从未想过控制离体的数量，更何况他暂时也没有这种修为。 可云平分明是卡着能够施展术法的最低灵气量，朝着外界施展着兑金术。 甚至因为云平对于灵气的理解与足够的操控能力，兑金术每秒钟消耗的灵气只是之前的十分之一，甚至数十分之一。 赵金凤说不清楚，可他的震撼还没有结束。 离体的灵气被云平规划出了一条极为漫长的路线，甚至围绕着赵金凤的身边转了无数个圈。 赵金凤有些诧异，云平施展术法时使用的灵气本就极少，若再在体外循环这么久，想必很快就会还原到原始的灵气状态。 现实的开展也和赵金凤的感觉无二，最开始释放的兑金术确实已经还原为了灵气。 可萦绕在身边的兑金术依旧没有消失，反而源源不绝，顺着云平定好的路线笼罩到了全身。 赵金凤瞳孔紧缩，看向云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他知晓了出现这种情况的缘由。 因为云平依旧在不间断地施展兑金术，仅仅体内的一个灵气循环，却因为输出的灵气量极少，完全能够承载这种涓涓细流般的施展方式。 来自云平的震撼却依旧没有结束。 赵金凤感觉云平搭在肩膀上的手多用了几分力气。 身边传来一声无声的巨响。 萦绕在身边的兑金术仿佛绽开一般，笼罩的范围来到了五米开外。 可自己离体的灵气数量依旧没有变化，只是提前设计好的路线变得宽广且宏大，兑金术输出的速度与其还原的速度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平衡。 赵金凤只觉得这世界与之前再也不同，仿若有无数的信息被他被动地收纳。 他没有转动目光，却也能感觉到云平体内的灵气量仿若瀚海。 张金发体内也有着极为磅礴的灵气，却也被他自己不断地消化。 刘衡已经是炼气一重的修士，只是体内的灵气多少和校长有些缘由。 张大海只是一名被轻微洗髓的普通中年人。 小帝猪饶有趣味地注视着自己，即使它没有眼睛。 无穷无尽的灵气在灵田内出现，化作灵植生长的养分，化作仙缘草上滴落的液体。化作校园内凉爽的风。 赵金凤只是盯着自己面前那偶尔闪过的兑金术光泽，那些散落在周边四处的光华。 原来散华是一个纪实的形容词。 第83章 大恐怖 赵金凤闭上眼睛，脸上写满了对于此刻的享受。 这种感觉实在令人着迷，耳聪目明不说，周边的一切事物仿佛都逃不过散华后兑金术的感知。 赵金凤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只感觉好像是游戏开了金手指一般，此刻他就是世界的主宰。 下一瞬，赵金凤的脸色陡然发白，额头上不断冒出细小的汗珠。 极致的恐怖从他心底浮现而出，如同在漆黑的野外被猛虎盯上。 赵金凤慌忙睁开眼睛，寻找着那股恐怖感觉的来源。 云平。 云平仿佛什么都没有做一般，只是不再掩盖自身体内的灵气运转。 赵金凤这才发现，原本云平体内的灵气仿佛一片温顺的海只是幻觉。 那汹涌至极的灵气量好似转瞬间就能摧毁一切的波涛，不断循环的灵气则是天空中积蓄着怒火的黑云。 赵金凤毫不怀疑，但凡云平此刻放开他对于体内灵气的控制，自己就会被一瞬间吸干，世上再无赵金凤此人。 尤其是现在自己的状态全部被云平所控制。 极致的无助与恐惧叠加在赵金凤的脑海中，让他一瞬间想了许多。 只是随后那股恐怖的感觉重新消失，仿佛海洋重新变得温和。 “你现在还感觉自己是世界的主宰吗？” 云平有些戏谑的声音在身边传来。 赵金凤却只觉得汉水自头顶缓缓流淌到眼睛中，他感受到了几分刺痛，却也没法抬手揉揉。 生死间有大恐怖，赵金凤还没缓过劲来。 等他重新梳理好了呼吸，身边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散华后的兑金术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唯美与强大。 可赵金凤的脸上失去了之前的享受与不可一世。 “谢谢校长。” 赵金凤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是云平在告诉他，不要被那股虚无的骄傲影响道心。 “但下次别这么吓唬人了，我真受不了。” 赵金凤继续梳理着呼吸。 “我没吓你。” 云平的声音从戏谑变为了冰冷。 “你刚才的状态与寻常修士在面对大推演术时显化的大因果时别无二致，如果你真的沉浸在了那种万物尽收眼底的状态下，你就不再是修士，而是术法的玩物。” “往好处说，你会失去自己的意识，成为一个收集无穷无尽信息的工具。” “最可能出现的情况，则是你会走火入魔，追寻着时间的无穷至理，成为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玩意。” 赵金凤的话语梗在喉咙，便听云平继续说： “万幸的是你还算有点脑子，或者说你对我打心眼里的畏惧与信任让你得以守护住心神。” 赵金凤欲哭无泪：“这不是您吓唬清醒的吗？” 云平的语气依旧冰冷：“但你第一的反应是清醒，而不是被吓唬跑。” 赵金凤都有些焦急，甚至感觉被云平点破真实的想法有些不好意思：“您不是控制我的身体了？” 云平话语中的冰冷消失不见，变为原本的温和：“但我控制不住你的心神。” “当时你要是有一点反抗我的巨大念头与动作出现，你所感受到的灵气就会瞬间把你吞噬。” “相信我，死在我的手下会比入魔舒服无数倍。” 赵金凤叹了口气：“但我刚才真想反抗。” 云平语气中满是无所谓：“都说了，因果论迹不论心，你想什么无所谓，关键是你做了什么。” 赵金凤还想争辩，却发现云平的手掌松了几分。 “诶？” 他刚开口，云平的声音便到：“尝试下自己维持现在的散华状态，不要担心消耗灵气，你现在对于体内灵气的控制也没到我的程度。” 随后便松开了手，让赵金凤独立维持散华过后的兑金术。 云平手松开的瞬间，赵金凤便感觉到周遭的灵气重新变得不可控。 尤其是那种匀速缓慢输出的状态消失之后，体内的灵气消耗早已不再是之前的级别。 赵金凤只感觉自己瞬间虚弱了下来。 可他没有放弃维持散华，而是回忆着之前的感觉努力控制着灵气的输出。 不幸中的万幸是因为云平之前的施展，现在他身边的兑金术依旧还能维持，最多没有之前的稳定。 赵金凤体内两个灵气循环飞速运转，体内的灵气全部供应指尖的消耗。 云平站在旁边抱着膀子暗自点头。 他对赵金凤的评价没有错，这小子绝对是个天才。 本来云平都做好了散华兑金术直接破溃的准备，但赵金凤虽说有些狼狈，却终究维持了下来。 甚至表情都从一开始的艰难变得逐渐轻松。 虽说这个逐渐可能有些缓慢，如同张金发的变小一样。 可他终究是第一次。 时间悄然而过。 而赵金凤体内的灵气在不在乎消耗的情况下飞速见底。 赵金凤心中叹气，也许这次的练习也就到此为止。 云平也不至于闲到每次他想施展散华，都会做好一切的准备工作。 赵金凤十分清楚，自己现在只是在维持云平之前所做的一切。 散华最难的一点，则在于一开始的释放。 感受到体内灵气的见底，赵金凤叹了口气，准备撤去术法的施展。 云平却走了过来，拿来了一杯仙缘露柠檬茶。 “你最好今天就学明白。” 赵金凤的心态被云平拉扯到无可复加。 他浅浅饮下一口柠檬茶，感受着仙缘露在体内绽放成海量的灵气。 虽说从亏空到满盈的速度太快让他感受到有些眩晕。 可赵金凤分明察觉，自己好像还能再喝一小口。 他体内的灵气量仿佛也有了些许的增加，如同境界与术法同时在进步一般。 赵金凤看着云平淡然的背影，心中却莫名攀升起更多的念头。 也许校长今天中午所做的大多数事情，就是为了自己学习散华？ 从最开始的告诉自己要教授术法，再到引导自己去参与饮品店的研发与经营，随后选择了五行术法中最温和的兑金术，最后递来柠檬茶保持自己的灵气富足完成因果的闭环。 这些事情好像都有着自己的参与其中，可好像所有事的目的都是为了自己。 赵金凤的心中浮现出几分感动。 “别瞎想，一斤仙缘露一万块钱呢。” 云平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仿佛能听到赵金凤的心声。 赵金凤一愣，却发现身边的散华后的兑金术有了些震荡，他匆忙调整着心绪维持着术法的施展。 等到重新归为稳定之后，赵金凤才又看向云平仿若纳凉般的背影。 校长这个人... 还真是看不透啊。 第84章 别吓到孩子 午后的学校并没有外界的炎热，甚至因为灵气的作用依旧保持着清爽的温度。 赵金凤维持散华版本的兑金术再次有了成效。 他本就聪明，更何况金灵根极高，学习速度很快也是理所应当。 虽说依旧达不到云平那种对灵气如臂指使的效果，可现在的赵金凤通过维持与学习，也终于能够使用自身丹田气海内的两个灵气循环，维持着散华。 可惜，也许是被吓唬和震惊的多了，这次的赵金凤没有习惯性的骄傲。 而是面色浮现出几分凝重。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的云平只催动了一个灵气循环便足以维持散华，甚至那个灵气循环在散华稳定后都没有全力运转，甚至还有心辅助着体内的大循环。 赵金凤还想继续分析。 石桌旁的云平却拍了拍手，示意赵金凤过来。 赵金凤指诀未变，缓步前来：“咋了校长？” 云平却示意他把指诀收起：“别这么刻意，在散华稳定了之后你就只需要输出灵气就好了，别忘了我教你的，指诀只是辅助释放，你越刻意地操控灵气，灵气就会越叛逆。” 赵金凤听话地收起了指诀，发现果然如同云平说的一般，身边的散华没有出现变化。 只是灵气依旧在指尖输送而出，让赵金凤对于散华的神奇程度越发惊叹。 “还有什么事？” 赵金凤十分清楚云平叫他过来不只是为了这句不咸不淡的教学。 云平看向学校门口：“不出意外的话，快了。” “快了？” 赵金凤皱起眉头：“校长，虽然我现在对您十分尊敬，但是谜语人的行为依旧应该被谴责。” 云平无奈一笑：“关键我也不知道具体时间啊。” 赵金凤还想吐槽，转而却猛然想到：“秦老师快到了？” “对哈！您教我散华的事他肯定也能知道，这么大的开展他一定得刷新过来。” 赵金凤话音刚落，门口便走进来几个身影。 为首的人确实是秦朗。 而秦朗的身后，则是张大海铁哥们四人组中的最后一名老马。 老马的身边还有他夫人与张金发她妈。 “队伍真壮大啊。” 云平看向大步走来的秦朗。 “还有，你稍微控制下，别吓到孩子。” 秦朗看向赵金凤，却发现赵金凤的脸上浮现出与之前一样见证恐怖的表情。 如果说云平的实力与灵气量是一片大海。 那么秦朗的实力在赵金凤的感知中，就堪称宇宙。 寂静，广袤，一望无垠，却又好像有东西填充在各处。 若真的说差别，那么注视云平赵金凤会得到恐惧。 而只是在秦朗旁边，赵金凤的心情便只有绝望。 秦朗眨了眨眼，咳嗽了一声，给自己的修为施加了一层掩饰。 赵金凤的表情这才逐渐淡然。 甚至喝了口柠檬茶缓解着刚才秦朗无心之举带来的尴尬。 秦朗自然不会无事而来，他直接从公文包里抽出了几张合同：“你把赵金凤安排出去了？” 云平眨眨眼：“他自己选的啊。” 秦朗面露不屑：“你不引导他能选个沟子。” 云平端起柠檬茶，嘬了一口：“你好像有点焦虑。” 秦朗叹了口气，双臂撑在石桌上看着云平，甚至没有坐下：“仙尊大人啊，你知道现在我们有多少工作吗？” “你真以为我们是坐在学校里喝喝茶教教徒弟就能下班的单位？” 他好像又要习惯性的长篇大论，云平挥了挥手：“说和学校有关的，异界局忙和我没关系，有本事你找异界部反映。” “还有，你的话里充满了羡慕。” 秦朗越发不屑：“和异界部说他们就会安排更多的活，关键所有的事都是应该做的。” “那我可是太羡慕了，要不是事已成定局我都想把你夺舍了。” 秦朗甩了甩头保持着冷静，没再进行着刚才的双线交流：“你既然把赵金凤安排出去了，那就正好，把这个合同签了。” 云平看向合同：“有关江城市农业烹饪修仙技术中等专业学校农业产物的定价合同？” 秦朗终于坐下，翘起二郎腿：“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教赵金凤那个...小领域技法就是为了让他不用每天在学校里给别人炒蘑菇喂黄豆。” 云平咬着吸管挥了挥手：“散华。” “无所谓，仙尊能耐大。” 秦朗也拿起一杯仙缘露柠檬茶，一口就喝了半瓶：“下次多放点冰，这玩意常温的真不行。” 赵金凤目光微妙地看向秦朗。 他心中又有种感觉。 也许秦朗事实上比他表达的看起来忙得多。 他这次来到学校纯粹是为了偷懒。 别看他现在忙忙叨叨，可要是真的忙到一定程度，估计秦朗就会把合同通过跑腿送过来，让校长签了就完事。 哪像现在一句话巴不得掰成三句。 就是校长还真惯着秦老师，没有戳穿他还顺着秦老师的话茬说。 但赵金凤不敢点明。 校长小心眼但校长还算有底线。 秦老师的底线就好像小帝猪的眼睛。 处于一个看不到但该有的功能都有的薛定谔状态。 就是校长真的是为了让自己得以找机会修行才办的这一场？ 赵金凤看向云平。 却发现云平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你不觉得，帮助修士修行比帮他们成仙对于华夏的帮助更大吗？” 秦朗甚至没有犹豫：“差远了吧，从零到有才会让国运有所垂帘，帮人修行这种事差得远。” 云平语气淡然：“你不能这么看，对于赵金凤来说，他能不能修行先放到一边，起码对比起蘑菇喂黄豆，帮助别人摄入合理数量的仙缘露这件事，他不沾没有意义的因果。” 秦朗看着云平眨眨眼，一副请开始表演的样子。 云平继续说道：“首先，赵金凤去帮忙不会收工资，因果看来他是去帮忙的，而老赵夫妇能提供的报酬也就只有提供点他消耗的仙缘露柠檬茶。” “仙缘露也是学校出的，起码我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白嫖，每天多送点仙缘露也就出来了，所以这部分的因果会归到学校或者我身上。” “老赵夫妇卖柠檬茶为的是赚钱，可客人们的修为也会有所增长，因果也会落到他们身上一部分。” “你得承认帮人修行多少还是有点因果的吧？” 云平看向秦朗，秦朗点了点头：“但是你也说了，不多。” 云平嘿嘿一笑：“这次咱走量，饮品店的生意绝对比学校还昌盛。” “好了，现在看起来所有的因果都很圆满，不过对于国运来说还有一块烂账它需要处理。” “那就是赵金凤的因果问题。” 云平耸了耸肩：“在这个过程中，赵金凤没有收到任何一点好处，但他确实也出了力。” “你猜这种小来小去的人情欠多了，国运会不会也多少表示一下？” 秦朗的表情满是不可思议：“还能这么玩？” 云平认真点头：“有问题吗？” 秦朗皱起眉头：“我觉得问题很大。” 云平的表情回到了仙尊的威严：“你懂因果还是我懂？” 第85章 有些事一定要做 秦局长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但秦局长没有证据。 他只知道云平这是铁了心想让赵金凤一边修行一边蹭国运。 想来也是，国运这种宏大的存在也不可能真的会对某个炼气期小修士进行手把手的帮助。 云平分明是想通了这一点，想让赵金凤先把境界提上来。 至于进阶的时候是否还有其他开展。 那不还没进阶呢吗？ 当然了，云平刚才扯得那些因果，秦朗保持着最大程度的怀疑。 但既然能帮助自己摸鱼，何尝不跟着他说。 秦朗愣愣的点点头：“你说得对。” “所以这个合同你确实需要签一下。” 云平也翘起二郎腿：“我懒得看。” 秦朗深深地看了眼云平，再次叹了口气：“那我和你概括下。” “我在和马刚沟通了一下之后，决定把学校农产品的经销与定价进行一下合理的处理。” “学校毕竟不是真的农贸市场，总不能任凭人进来，跟你说再要十斤小帝猪的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 “正好马刚是江城市商业局的成员，我就问了下专业人士的看法。” 秦朗给了马刚一个眼神，马刚跟张大海和刘衡笑着点了点头便走了过来：“是这样的，云校长，现在我们可以肯定的是江城接下来含有灵气的食材数量会越来越多，所以提前做出个规范是应当的。” “首先来说，我们需要控制农产品的价格在一定的区间内，这就需要学校给出一个较为明确的产量。” 马刚的笑容有些无奈：“您也知道的，现在江城市的修仙者越来越多，对于灵气食材的需求几乎是个无底洞，如果我们不加以控制而随意让其流入市场的话，它们就会被瞬间炒到天价。” 云平认真地点点头：“那我问问。” 随后就看向了小帝猪： “诶，你一天能产多少肉？” 小帝猪虽然没有五官，但分明给人的感觉它浑身上下充满了无奈。 “它说肉的话，一天最多五千斤，多了一是影响它的健康，二一个也会影响味道。” 马刚整个人都傻了。 “这...这是它说的？” 马刚脸上写满了属于正常人的震惊。 秦朗在旁边咳嗽了一下：“也许放在别处会有些离谱，但在学校...这很正常。” 张大海和刘衡在身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马刚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传来咕咚一声：“那其他的产品呢？” 云平十指交叉：“我觉得现在需要讨论的问题不是考虑产量，因为学校无论如何是保证不了整个江城的需求的。” 他看向秦朗，秦朗也点点头：“没错，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学校算是个试点单位，随着江城市各处的灵田被化生，很快这些东西的产量就会被提上来。” “最多没有学校出产的质量好就是了。” 马刚调整好了状态点头称是：“那云校长希望的售价是多少？” 云平却看向了赵金凤：“这事你熟，你说说。” 赵金凤也走过来：“首先来说，如果含有灵气的农产品真的要售卖的话，价格一定要与普通的食材有所差别，哪怕有朝一日灵植的出产都比普通蔬菜要多了，价格也一定不能落到普通蔬菜的区间。” “因为这里面有个因果的问题，除非整个江城都是修仙者，灵植的产出也能保证整个江城的需求，到那时候因果自然也就圆满了，价格能多低也就多低了。” “用校长的话说，这是个经济学问题。” 马刚深以为然地松了口气：“万幸，我还以为学校还想把价格尽可能地拉低。” 云平摇摇头：“我还不想被整个江城的因果撑死。” 他又看向赵金凤：“继续说。” 赵金凤显然有所预案：“而真的要定价的话，这不是学校拍板能够决定的，这里面需要考虑到整个江城修仙者的供需关系。” “我觉得马叔叔您肯定也有所预案，与其过来询问我们，倒不如直接说您是过来想获得这个定价权的。” 赵金凤的问题直指本心，马刚倒也没有隐瞒，反而点了点头：“你很聪明。” 他看向云平：“他说的没错，您怎么看？” 云平保持着十指紧扣的状态：“先说好，你这次过来是代表着江城市商业局还是代表你自己。” 马刚目光清澈：“商业局，实话说我们不希望江城市的物价出现大问题，虽然对于修行者事务来说我们没有插手的权利，但我还是想过来争取一下，否则高级的食材都会明里暗里被有钱有势的人把持，我们不想出现类似坐地起价的状况。” 云平饶有兴致地看向马刚：“你确定不会出现你说的状况？” 马刚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个能力，但商业局有。” “暗地里的交易我们没有办法，但只要在明面上销售的灵气食材商业局就一定要保证所有人都能享受得到，纵使他们的价格会比普通食材高，但是咬咬牙改善下伙食和根本吃不起是两码事。” 云平端起柠檬茶：“这很艰难。” 马刚微微摇头，语气坚定：“但一定要做！” “那就你们定价吧。” 云平面带笑容：“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马刚刚要说话，云平却伸出了手指：“但有一点得说好。” “外面卖的东西什么价格我不管，我也管不到。” “但学校的出产一定要比外界的价格高出一些，具体高出多少你们可以根据质量来判断。” 马刚没想过云平会这么简单地答应，有些麻木地点头：“那是自然。” “好东西自然会有好东西的价格。” 云平利索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倒不是说他真的多信任马刚。 而是秦朗在自己身边，如果真的出了岔子，秦局长会通过一切方式解决一切问题。 他向来不太相信别人表达出的无私与理想主义。 但他相信秦朗的战斗力。 “还有什么事吗？” 云平开口问着。 秦朗点了点头：“接下来是你把赵金凤摘出去后留下的烂摊子。” 他指向门外依旧在排队的人潮：“他们要怎么洗髓成仙？” 第86章 伸哪剁哪 听闻秦朗提问，云平直接嘬起了柠檬茶，一副你这么表演有些刻意的样子。 秦朗倒也清楚，云平绝对知晓自己早就有了准备。 他认真地自我反思了一下，也觉得这么摸鱼下去也许异界部发现了也许会有些问题。 秦朗直接挥了挥手，又取出几张写满了草稿的纸来。 “定价的问题解决了之后就有关于销售。” “我这边有几个构想，实话实说都不算特别成熟，每种方式都有好处有坏处。” 秦朗推出第一张纸：“第一个构想，就是江城市异界局直接联合学校开设一个连锁饭店，约等于早些年的国营饭店，你不用那个眼神看着我，异界局和别的单位权限不一样，这种事情属于我们的业务范围之内。” 云平点点头，听着秦朗继续说。 “好处显而易见，因为异界局控股的关系，饭店商品的价格可以得到极为合规的调控，菜品的质量也会有所保证，甚至也不会出现各种纠纷问题，哪怕真的因为我们的操作出现了失误，那按照规矩赔偿也没有任何问题。” “坏处呢？”云平开口询问。 秦朗微微点头：“坏处就是不太自由，而且这势必会造就一个极为庞大的集团，可能一开始会雷厉风行，但用不了太久就会尾大不掉。” “毕竟虽然异界局能控制饭店的大体走向，可饭店具体的经营权利依旧会下放到具体的人身上，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 “太阳底下从来没有新鲜事。” 云平思索了下：“所以你的评价是？” “待定。” 秦朗推出第二张纸：“第二个构想，就是维持现状，经过审批的商户们可以自行开设饭店，异界局会联合学校对他们进行业务方面的培训，起码不至于把无限孢子炒得熟度不够。” “好处依旧显而易见，这么搞的话市场的活力会特别旺盛，并且商户之间会存在竞争，以至于他们起码在最开始会提供物美价廉的服务。” 秦朗顿了顿：“坏处嘛...就更明显了。” “灵气食材是接下来全华夏最大的风口，甚至没有之一，将其完全投放到市场中的后果就是不受控制。” “大批的资本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涌入江城，随后恶性竞争排除异己，把市场祸害得稀碎随后摘取果实。” “全部放开的结果就是有关灵气食材的买卖会逐渐和普通人没有关系，他们定多少钱，人们就得花多少钱买。” 云平看向马刚：“真的？” 马刚叹了口气：“真的，如果真的如同秦局长所说的那样，这个结局是一定的，江城市商业局也只能保证眼睛看得见的东西承受管制。” “但还是那句话，如果全部放开的话，一定会有无数人不惜铤而走险把这些食材卖到各处，被逮到了没有枪毙的罪过，逮不到的话...被人花高价收购吃到肚子里没啥，吃死都没啥，可这些离开江城管控的灵气依旧会造成无穷无尽的后续问题。” “比如满大街跑青椒。” 秦朗直接接过了话。 推出了第三张纸：“这是我最成熟的构想了，进行管控是一定要做的，可也要保证一定程度的自由，但管控和自由的比例我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平衡。” 云平接过纸来看了看，他能感受到秦朗的认真。 纸上对于绝大多数的事情安排都有了合适的安排，甚至包括了修仙者想开设饭店需要经历的资质审查，甚至是防疫部门与卫生部门抽查的时间等等。 奈何这个口子要开到什么程度，秦朗心里没底。 这也是他唯一留给云平的问题。 某种程度上秦朗对于这种业务的处理确实极为专业。 只是可惜，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当局者迷。 几分钟后，云平放下了秦朗写满了文字的纸：“你想听实话还是好听点的？” 秦朗一愣：“那还是实话吧。” 云平看着他：“你着相了。” 秦朗用灵气凑出了一个问号。 云平看着秦朗的眼睛：“也许有关学校的食材售卖真的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虽然你没有明着说，不过把这件事办明白了也是一个极大的成就，说白了你也好往上爬。” “升官嘛，不丢人，办事处直接受异界部管辖，谁知道有多少双上上下下的眼睛都盯着你。” 云平推了推面前的纸：“所以你写了一大堆正确的废话。” 秦朗没有生气，而是同样认真地看着云平：“怎么说？” 云平的手无意识地把玩着柠檬茶的杯子：“你这个设想里所说的绝大部分事情，其实都用不着你去管。” “江城市的各个职能部门都会把自己的工作安排的很好，用不到你去操心。” “你只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维稳，并且把整件事办的足够漂亮，说白了就是确定对于售卖灵气食材的口子，究竟要开到什么程度？” 云平笑了笑：“然而这是你唯一没有解决的问题。” 秦朗索性放弃了思考：“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云平保持着笑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能理解你认为修仙者多了之后会不容易维持稳定，可异界局好像也不是一个多和善的单位。” 他的一句话，让秦朗的瞳孔骤然收缩。 云平的语气却还是淡然无比：“该放开就放开，该卖就卖，该培训就培训，该惩罚就惩罚。” “我觉得你第二个构想就不错嘛。” 秦朗认真摇头：“我已经把弊端都和你说了。” 云平笑的更加柔和几分：“那你们就只让他们赚自己该赚的钱。” “学校和异界局给他们的，他们能要，我们巴不得他们多要一点。” “不给他们的还要...伸手就剁手，伸脚就剁脚，敢大声喊，就剁脖子。” 秦朗又一愣：“这...” 云平挥了挥手：“也许异界局的存在和天道是差不多的，你不违反他们定下来的规则，那就随你心意，逍遥自在。” “但凡越界一点，滚滚天雷便是唯一的回答。” 云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还是你觉得，异界局亦或是异界部没有办法做到对于这种情况完全的掌控，到底是你们的灵气雷达是摆设，还是大因果服务器是摆设？” 秦朗还要说什么。 云平却继续开口：“如果真的有人能耐大到绕过这所有的东西。” “谁管谁可就说不定了。” 第87章 呀!哈! 秦朗看着云平，莫名觉得面前的中专校长有些陌生，不像是那个打游戏气急败坏试图单杀自己的云平，而是之前堪称一界之主的仙尊。 转念间秦朗的念头却释然了许多。 也对，百年间的修行，云平要是真没有点霹雳手段，又怎么会有今天。 要不是最后有点倒霉被异界局的人创死，想必也是前途无量。 “那就按你说的来吧。” 秦朗不再犹豫。 云平说的没错，与其当事无巨细的大家长。 异界局还真的就不如当这个定好规矩的天道。 “你早就猜到我会这么选了吧？” 云平却给了秦朗一个台阶，他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直白了点。 秦朗却诚实的摇了摇头：“没有，我还以为你会和我讨论半天要怎么维持监管。” “你们又不可能真的不监管。” 云平态度随意。 秦朗却自嘲一笑：“保证活着和每天九点半之前到家的监管力度可是完全两码事。” 他顿了顿：“那接下来就是逐渐放开灵气食材的售卖了。” 秦朗对着马刚的夫人点点头：“你盘下来的铺子也有用处了。” 云平早都对此见怪不怪，这些店铺不被这第一波修仙者盘下才是假的。 马刚的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这次前来倒不是为了直接从云平这购买食材。 最多算保证个心安。 “最后，就是有关成仙的问题。” 秦朗坐姿逐渐端正：“江城市居民成为修仙者是绝对要被异界局彻底管控的，这是没法逾越的底线。” “万幸的是哪怕一般人吃下聚灵果之后也没法梳理好体内的灵气，这个活之前是由赵金凤办的，但现在他要去饮品店帮忙，而且说实话这个工作的难度也算不得大。” “无非是掌握好灵气外放，并且对人体的经络有些最基础的认知。” “在翻阅了新出现的修仙者花名册之后，我找到了一个还算适合被异界局收编来干这个活的人。” 云平抬起眉毛：“张金发他妈？” 秦朗点头：“是的，张金发的母亲是开推拿馆的，不是美容院足浴那种，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医推拿。”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张大海我们留着还有用，他的家眷异界局总得给安顿好了。” 张大海苦笑一声。 云平却看着秦朗：“你这么说可不太吉利。” 秦朗无所谓地开口：“我早都提前问过他了，他说想试试，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云平不由得想到张大海那股复杂的气运，他扭头看向张大海：“真的？” 张大海微妙一笑：“秦科...局长确实说了这些，不过许诺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比在学校成仙还要大得多的机缘。” “总得试试嘛。” 云平扭回头看向秦朗：“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秦朗点头：“我不会骗人，不过也许这个过程会有些艰难。” 云平耸肩：“那是他自己的事了。” 修行第一准则：不管闲事。 “那张金发他妈答应了吗？” 云平随口询问。 秦朗依旧点头：“都说好了啊，诶她人呢？” 几人一同扭过了头，却看到张金发的母亲正在张金发身边，不断地戳着她儿子的腿。 “儿砸你咋长个了？” 张金发的声音特别轻微：“呀↓哈↓” “儿砸你咋这么红呢？” 张金发依旧语气温和：“呀→哈↑” “这样啊，那儿砸你有没有不舒服？” “呀→哈↓” “那就好，儿砸你中午吃饱了吗？” “呀→哈↑” 云平的眼睛疯狂眨动：“她...听得懂？” 秦朗的反应也和云平差之不多：“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奈何那对母子依旧互动得极为开心，张金发他妈好像每次都能清楚张金发有些贫瘠的词汇量中表达的含义。 “你有什么头猪吗？” 云平左思右想想不到缘由，甚至脑海中想了所有自己能掌握的沟通术法，也没有能对得上号的。 “唯一有头猪的地方是学校，我是没有一点。” 秦朗的表情分明表示着他也是一样的茫然。 “这场面倒是挺眼熟的。” 张大海凑了过来，看向那对一高一矮母子的目光中充斥着温馨。 “说来听听。” 云平和秦朗异口同声。 张大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是刚生金发没多久的时候，婴儿嘛，能说什么话，他妈就每天抱着他跟他啊啊哦哦的对话，就跟能说明白似的。” “现在他们俩看起来和那时候一模一样，就是金发现在个子挺高的。” 云平认真地点点头：“那就能排除掉他妈也是某种不说人话沟通圣体的原因了。” 秦朗眨眨眼：“你好奇的是这个？” 云平理所当然：“我是校长我当然得考虑这个！” 秦朗一脸不想和精神病对话的表情。 不过工作倒是终于处理完成，一切也终于走向了正轨。 谁都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轰轰烈烈地在华夏开展的全民修仙的范本，是在一个有些慵懒的午后，几个人围绕着简陋的石桌喝着柠檬茶所敲定。 “那我就走了，再待下去对讲机该响了。” 秦朗站起了身，看向依旧维持着散华的赵金凤：“收拾收拾吧，你想修行之前好歹先把接班的厨师和按摩师培训好。” 赵金凤愣愣点头，许久没说话的刘衡却突然开口：“等下，占用下几分钟。” 他从兜里找出了软尺：“终于给我气口了。” “下午我还得去做出来张金发和赵金凤的校服，不把身量测好啥都干不成。” 赵金凤还没反应过来，刘衡便在他身上上下施为。 一分钟还没到的时间就获得了所有需要的数据。 “专业啊刘裁缝。” 旁观着一切的张大海忍不住开口。 刘衡却看向依旧高大的张金发：“就是这孩子不知道啥时候能变回之前的样子。” “那好说，偷吃的惩戒也差不多够了。” 云平微微一笑。 指诀捏出，身后灵气铸成的万千剑气便朝着张金发身上爆射而出。 甚至还有余力给张金发的母亲身前释放出一片护身灵气，防止出现任何意外。 剧烈的灵气旋涡终于消失，回归原样的张金发坐在地上茫然地眨眨眼睛：“呀...嗯？我能说话了？” 他先跟云平挥了挥手：“校长！那个散华真好看！” 转头看到了目光中有些担忧的母亲：“诶妈你刚才咋能听懂的？” 他还想开口，身上却传来一股难言的瘙痒。 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在他躯体之上传来，张金发低下头，却看到仿佛鳞甲般的老茧逐渐攀附到了全身。 第88章 泥坯境三重 三蜕三生，作为武修小境界内进阶的标志，这是张金发在泥坯境第二重时的第二蜕。 天道是公平的，付出多大的代价，承担多大的风险，也就会得到多大的收益。 张金发偷吃灵气肘子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也就是稍微遭点罪。 可往大了说，若没有云平和秦朗在一旁的护法，但凡出现了一点意外，也许张金发的小命就会结束在今日。 即使没有外界的危险存在，殊不知那巨量的灵气也是普通修仙者真的会被活活撑死的级别。 饭桶在此刻是一个极致的褒义词。 张金发给了母亲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认真地体悟着身体上出现的不同。 这些鳞甲般的老茧并不会在他的身上出现多久，与其说是老茧，倒不如说是他皮肤的又一次迭代进化。 说了许多次，对比起需要各种花里花哨修炼的气修，体修纯粹练的就是肉体。 果不其然，张金发身上的老茧开始迅速失去活力，随后自身躯掉在地上，又以极快的速度分解为天地间的灵气。 可能这些老茧也只是灵气所做的障眼法，奈何整个院中也只有张金发一名体修，没人能说得太过细致。 老茧全部消失的瞬间，张金发刚要测试下自己被翻新的皮肤。 一股莫名的感觉却涌上心头：“好像还没完。” 他闭上眼睛，虽然感受不到丹田气海，可体内充裕的灵气含量却做不得假。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出现，这一次出现的老茧对比起方才的看起来好像更加坚韧几分。 甚至隐约间还能感受到些许的锋锐。 倒不是说它真的有攻击的能力，而是意味着张金发的皮肤...比之前更薄了些许。 云平与秦朗眼中同时云雾弥漫：“这一次的老茧好像灵气含量更高。” 秦朗点点头：“因为灵气被压缩了，单位的身体组织能承担的灵气量更多，以至于不再需要更粗拙的皮肤，也许可以这么认为。” 云平却想到了更严峻的问题：“那岂不是更能吃了？” 秦朗没搭理他。 继续看向张金发。 灵气肘子所提供的灵气量可以用恐怖来计算，以至于张金发得以完成第三次的三蜕三生。 随着最后一枚老茧鳞甲落在地上变为灵气。 张金发松了口气。 他能感受到，现在自己的身体好像更加的轻盈几分。 纵使只是感觉，但好像呼吸都比之前舒坦。 他微微握拳，感受着体内血液的流转。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如果说第一蜕之后，张金发的身体素质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凡人。 那么现在，张金发甚至感觉自己能在云平全力一击之下还留一口气。 是真正的急头白脸那种全力一击。 他刚想说话。 却再次表情一愣：“不对。” 少年人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清脆的作响。 “我怎么感觉...还没有结束？”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也许那个灵气肘子真的有如此强横也说不定？ 张金发寻找着之前进阶时的感觉。 泥坯境二重的三蜕三生已经完成，接下来便是冲击泥坯境三重。 张金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操作，方才两次蜕生的感触却还没散去。 也许流程与之前相似也说不定。 张金发闭上眼睛。 果不其然，身上好像再次有鳞片浮现。 可这一次却没有像之前一般攀附全身，而是在出现的瞬间又会直接散去。 哗！ 一盆仙缘露直接泼到张金发身上。 云平放下脸盆，没有任何解释，直接端起另一盆仙缘露，又朝着张金发身上泼来。 也许看起来有些滑稽，但仙缘露化作的灵气乃是实打实地沁入到了张金发的身体内。 感受着体内灵气的再次充盈，张金发再次尝试着塑造出之前的老茧鳞片。 奈何这老茧鳞片好像和体内灵气的多少没有过多的牵连，依旧是浮现的瞬间便化为灵气。 没有任何要突破的样子。 可张金发那股将要突破的感觉却异常明显。 “泥坯境修士前三重所练的唯有一张皮，第一重时主修韧性，把抗击打的能力拉到最高。” 云平回忆着秦朗带来的书籍，淡然声音落在张金发耳中却仿佛钟鸣般宏大。 他放下洗脸盆继续开口：“到第二重时，便要把皮淬炼得越发坚固，三蜕三生的每一次蜕生都代表着防御力的进一步增强，直到同阶术法不可破，如同护体灵气淬入其中。” “可第三次淬炼之后，武修的皮变会重新变得柔软轻薄，防御力并未降低，同时容纳的灵气量也与之前相差不大，甚至天资极佳的武修所能容纳的灵气还会更多一些。” 云平看向张金发：“你猜，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张金发认真地思索着：“刚过易折？” 云平微微一笑：“请便。” 随后便端起第三盆仙缘露泼在了张金发身上。 即使绝大部分的仙缘露都化为了灵气，可依旧有少许的液体被张金发所吸收，将他体内的灵气重新提升到了巅峰圆满的状态。 说归说，云平哪是会心疼资源的人。 至于张金发，之前的茫然只是因为还未想通云平所说的道理。 一念通达，便觉世界宽阔。 体内强横至极的灵气循着皮肤上的毛孔涌出，化为水雾般的姿态，覆盖在了张金发身上的每一处皮肤上。 强横的心跳声自张金发处传来，落在校园里的每一处。 “泥坯境三重，周身皮肤重归柔软，面清风吹拂得过，遇利刃横刺而移，常说四两拨千斤，千斤又能拨几何？” 云平面带微笑地开口说道。 而张金发身边的水雾则随着时间缓缓消散。 只留下一名唇红齿白堪称粉雕玉砌的少年人茫然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 此刻的张金发哪有武修的样子，分明就是个粉皮的白面书生，只有在修士的视角下才能看出，那好似白嫩的皮肤会有多么恐怖的防御能力，又蕴藏着多么恐怖的灵气。 “嘶...儿砸你咋这么好看！” 张金发的母亲一个没忍住冲了过去，在张金发身上左捏捏右拍拍。 云平却咳嗽了一声：“那个...张嫂？” “您能不能先去给他找个裤衩？” 云平有些无奈地看向张金发的腰间，一股精纯的灵气正包裹其上。 至于张金发原本的衣物...倒也早已被巨大化的他所撑爆。 要不是云平早都用灵气包裹其上，估计这孩子以后的腰也再也直不起来。 张金发的母亲面色发红地冲进了宿舍楼。 面对着更多人微妙的目光。 云平无辜地眨了眨眼：“其实这活不累...” “就是我感觉那堆灵气多少有些委屈。” 第89章 清冷才是修仙的常态(假的 之后的事情乏善可陈，无非是张金发的衣着重新回归到体面之后，又迎来了一波来自于亲妈的赞叹。 虽说亲妈看儿子怎么看怎么顺眼，可谁都得承认现在张金发的扮相...确实不错。 拉出去拍戏都能瞬间出道那种。 刘衡自然也没有浪费时间，拿着软尺在张金发身上量了量，便等候在一旁。 “你还不走想啥呢？” 云平侧着眼睛问秦朗。 秦朗摸着自己的下巴：“我在想一个问题啊，你说赵金凤可以给人培训厨艺还有灵气离体。” “至于这群人有没有最基础的修为倒不用担心，大不了我端个脸盆回去。” “但是你说那些用来练习的食材...应该怎么处理？” 秦朗越说越认真：“地三鲜还有聚灵果甚至小帝猪褪下来的肉都好说，无限孢子要怎么办？” 云平的目光重新注视到张金发身上：“我觉得你已经有了点子。” 没等秦朗继续说，云平便接过了话：“而且灵气离体帮助修士梳理灵气这种事，理论好学，但终究要在修士的身上练习练习，就跟护士练针法似的。” 秦朗点头的表情满是认可：“而且这个修士一定得体质比较好，能抗住那帮新手的祸害。” 云平跟着点头：“最好长相再讨喜一些，缓解练习时枯燥的情绪。” 张金发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您二位要不直接报我身份证号？” 云平一拍手：“嗨呀，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哪有合适的人选！” 秦朗看向张金发的目光满是热情：“那小张同志愿不愿意帮异界部这个小忙？” 张金发莫名看向了赵金凤，两人眼中均是被安排得不明不白的同病相怜。 最后的热闹过去，随着人群的离开，原本还有些拥挤的天井里莫名变得清静了下来。 灵气也许也有着隔音的作用，起码云平莫名觉得此间的气氛有些清冷。 最多是门口的孙天赐告诉着别人，现在学校不帮人成仙了，也许晚一些会有更合适的地方。 秦朗临走前倒也没有枉费这群人排了半天队的辛苦。 找了几个异界局的成员给排队的人进行了登记，告诉他们如果成仙的机构的饭店开始营业的话，他们到时候可以不用排队。 一切的事务都安排得极为妥当。 云平坐在石桌上，轻轻地饮下一口柠檬茶。 他丝毫不觉得此刻的清冷气氛有什么问题。 之前百年来的苦修，绝大部分时间也都是这么度过。 动辄一年半载的闭关修行也远比现在来得枯燥的多。 云平甚至有些享受此刻的清静。 “这才是修行原本的样子啊。” 仙尊悠悠感慨，满身白衣之下满是如雪的寂寞。 五分钟后。 仙尊掏出了手机。 “不行，有些闲的难受。” “清净一会也就够了，修行一路还是得干点实事，比如帮那年轻人把白银上了。” 云平恶狠狠地戳向了游戏的图标。 没有反应。 云平又戳。 依旧没有反应。 云平晃了晃手机，尝试滑动屏幕。 那屏幕直接转黑，甚至从充电口中冒出了一股黑烟。 云平隐约感觉到手中手机有些发烫。 “嘶...” 仙尊倒吸一口凉气。 转念又想到了秦朗带来的书里有个名词。 “此物...莫非是短路了？” 云平紧皱着眉头：“不能啊，一般只有泡水之后才会这样啊...” 他又看向周遭满溢的灵气... “服了。” 仙尊想通了缘由。 灵气这种东西极为玄妙，除了能够让修士依托其进行修行之外，灵气依旧能大幅度地增强各种东西的活性。 这种增强，有好有坏。 往好处说，多呼吸含有灵气的空气能帮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可往坏处说，一方面之前的地三仙事件云平这辈子都忘不了。 大清早被一个硕大青椒指着鼻子的感觉实在太令仙尊着迷。 况且对于手机这种较为精密的玩意来说... 但凡其中一个配件生锈，也就从此宕机。 云平甚至怨不得人家手机厂商，毕竟在设计这玩意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 “要不去街上逛逛？” 云平略作思索。 实话实说，他是不愿意出学校门的。 倒不是不善于与别人交谈，而是对于这个不太熟悉的世界，云平抱有着一股天生的畏惧。 “要不还是吐纳吧，等他们回来问问秦朗。” 云平自言自语。 他闭上了眼睛，平心静气。 又是五分钟后，云平迈出了校门，对着孙天赐挥了挥手：“我一会回来。” 全然没有担心孙天赐会未经他允许使用校内的资源。 孙天赐点点头。 扭头却看到小帝猪正对着自己。 即使它没有眼睛，可那股被注视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孙天赐甩了甩头，把刚才有些危险的念头全部甩了出去。 他是聪明的，他十分清楚只要自己懂事，云平早晚也会给他几口汤喝。 但凡他要是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 也许自己连学校里的猪都打不过。 孙天赐耸了耸肩，继续告知着前来洗髓的顾客们。 再看云平。 学校的位置其实不算繁华，距离江城真正的市中心还有些距离。 逛街这种事对于仙尊来说不算陌生，哪怕是修仙者闲暇时节也会去各处的大城里逛逛，看看人间繁华，亦或者参加个拍卖会，偶尔劫劫别人，倒霉了也被别人劫劫。 但逛华夏的街，对于云平来说则是全新的挑战。 甚至对于原主来说，他一年到头来也出不了几趟门。 你不能要求一个高考考了98的人具有太完善的社交功能。 更何况云平也清楚，原主绝非是不想好好学习。 他是真的学不明白。 行走在人行道上云平的思绪上下翻飞，莫名感觉也许对于原主来说，自挂东南枝的选择真的也是一种解脱。 云平叹了口气，扭头却发现许多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毫无吝啬地投来自己的目光。 “兄弟，你这衣服在哪买的？” 一个学生打扮的年轻人眼睛发亮地走过来。 云平心头一紧。 他才想起来自己有点忽略了此刻的扮相。 这校服本就漂亮，又在仙尊的气场衬托之下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云平暗地中捏了个指诀，在身边晃了晃，释放出些许的灵气。 随后再次施展术法把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只留一群面露茫然的人逐渐皱眉。 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很好看的人。 是错觉吗？ 等他们彻底清醒之时，云平早已不知去向。 倒不是仙尊不想和人闲聊。 他现在更想做的事，是先买个手机。 第90章 真会有人吃全熟的见手青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当伪装成普通人的仙尊大人对比着各品牌手机好坏的时候。 江城市异界局的会议室内，一场算不得轰轰烈烈的培训正在进行。 本着学校的学生当牲口用的原则，秦朗直接让赵金凤站在了台上，讲述着各种灵气食材的制作经验。 台下的人算不得多，虽说秦朗也通知了那些被孙天财骗来的老头老太太。 可响应的人寥寥无几。 洗髓易，洗心难。 也许成为修仙者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身体重回健康。 至于是否要踏上这新时代的船，可能他们也嫌麻烦，只想好好享受下退休的人生。 当然，秦朗没有选择强求，这种事情全凭自愿。 异界局可以暂时充当培训所，但绝对不可能成为养老院。 所以赵金凤看着台下包括工作人员在内也就满打满算的二十多个人，甚至有心一直维持着散华。 实话讲，现在学校内产出的产品数量算不得多，纵使赵金凤讲得事无巨细，厨艺这种东西终究也得靠实践练习。 随着最后一次强调凡人吃下的无限孢子一定要保证好熟度之后，赵金凤对着秦朗点了点头。 示意自己的讲述已经结束。 秦朗当即挥了挥手，让人带着包括马刚夫人在内几名打算开设饭店的修仙者与一些工作人员，前往早都准备好的异界局食堂后厨。 根据秦局长透露，提供给他们练习的食材都是得自己花钱买的。 炒不出完全合乎要求的无限孢子，那你就得听着自己的钱包发出悲鸣。 具体一份原材料多少钱马刚还在紧锣密鼓地在单位研讨。 不过据秦朗所说，绝对不会比上一个十成熟版本的1088要低。 “真会有人吃全熟的见手青吗？” 秦朗如是问过。 视角回到赵金凤身上。 台下的人越来越少，赵金凤看起来比之前越发自然。 他喝了一口带来的仙缘露柠檬茶，补充着消耗的灵气。 他接下来要讲的，则是有关灵气外放，还有帮助新晋修士们打通穴位捋顺灵气的话题。 听到会议室的大门上锁，赵金凤与秦朗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得到秦朗同意之后，赵金凤微微一笑：“各位，事先提醒一下，被异界局直接管控可能不是什么太舒服的事情，纵使你们已经成为了修仙者。” “不过门也锁了，后悔也晚了。” 台下传来善意的哄笑。 赵金凤看向张金发的母亲：“婶，您上来一趟，想灵气外放的话，好歹你体内得有能被使用的灵气。” 张金发的母亲自然早就听说了这些，她直接走到赵金凤旁边。 “您稍等。” 赵金凤倒是充满了礼貌，一直维持着的散华兑金术此刻全开，张金发母亲体内经络与丹田气海的数据被赵金凤一览无余。 没有任何询问，对于她能吸收多少的仙缘露，赵金凤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0.06毫升。” （一滴水大约是0.04-0.05毫升，仙缘露的密度与水相同） 赵金凤对着旁边拿着小号针管的工作人员下达指令，那工作人员直接抽出了适当的仙缘露，以注射的方式提供给了张金发的母亲。 倒不是这个方式多么先进且精准，事实上仙缘露无论是注射还是饮用甚至是泡澡效果都差不太多。 可想必用针管往身上或者嘴里呲这种行为...不是特别体面。 反观张金发的母亲，在仙缘露入体的瞬间便脸色涨红。 “保持清醒。” 赵金凤的声音在她身边传来，同时手掌搭载了张金发母亲的肩膀上：“记住这种灵气在体内循环的感觉，每个人的经络本质上都大差不差，具体的位置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要达成循环，亦或者说达成循环的前置条件。” 张金发的母亲有些艰难地点点头，逐渐感受着灵气在体内的运转。 赵金凤比谁都清楚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可话又说回来，异界局的活，又哪有那么简单就能接手。 更何况，这种从无到有的经历乃极为适合修士体悟灵气循环，甚至与冲破穴位的阻塞相差不多。 时间缓缓流逝，随着她体内最后一缕灵气被梳理完成，张金发母亲的丹田气海内也具现出了第一缕灵气。 赵金凤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好了，您去休息一会。” 随后继续看向名单：“李桂花，麻烦您上来一下。” ... 说来麻烦，其实通过秦朗审核且能够进行辅助成仙工作的人，也只有三名。 两女一男，除了张金发的母亲之外，还有两名响应秦朗号召来的退休干部。 根据秦朗所说，这两位一名是退伍的军官，一名在武装部干了一辈子工作。 对于官方来说，身份比秦朗自己都靠谱。 至于灵气离体的教学倒也没有必要多提，赵金凤的游戏理论并没有派上用场。 秦朗直接给他们发了有关于灵气离体的教材，甚至安排了工作人员手把手地教学。 “秦老师，有这好玩意你咋不给我们用？” 赵金凤看着以极快速度学会最基础灵气离体的三人，凑到秦朗身边语气发酸。 “性质不一样。” 秦朗声音尽可能地放低：“这种培训的目的是速成，他们不需要对灵气有太深的理解，而且除了张金发他老妈，余下老二位再折腾他们也犯不上。” “你和张金发的教学是云校长的活，他能根据你们每个人的资质安排不同的教法，好比量产的衣物和定制的校服。” “退一万步说，人家为了华夏奉献了一辈子，老了还响应号召继续工作，咱还不得拿出态度来？” 赵金凤的声音也压得很低：“那还被孙天财骗了？” 秦朗微微咳嗽了一下：“孙天财已经死了，现在他叫孙天赐。” 赵金凤瘪瘪嘴不置可否。 对讲机的声音传来驱散了秦朗的尴尬。 “好了，第一批炒好的无限孢子已经出锅了，张金发呢？” 他慌忙更换了话题。 张金发早都在一旁蓄势待发：“开饭了！？” 秦朗点点头：“对。” 第91章 酸了 有句古话说的很有道理。 赵金凤只需要好好培训就可以，而张金发需要考虑的就更多了。 比如吃下无限孢子凭味道和蕴含的灵气量给出自己的评价，顺便又被自己的老妈和剩下老二位练习灵气离体熟悉经络。 虽说不能被称为一边吃东西一边被按摩。 倒也相差不多。 更何况那无限孢子张金发平时都是生吃的，对于他来说那点毒素真的还没有挠痒痒重。 赵金凤目睹着这一切，逐渐蹲在了角落。 他的脑海中回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自己被校长的安排搞得团团转，即使最后不仅能使用仙缘露还学到了散华收获满满。 可张金发呢... 偷吃了校长的肘子。 被校长“罚站”了几个小时。 最后直接突破到了泥坯境三重。 这就是宗门大师兄的待遇吗？ 赵金凤虽说不至于嫉妒，可还是不可避免地浮现出几分羡慕的情绪。 当然，让他学着张金发站在仙缘草下面拿阻拦索往身上抡，他也狠不下那个心来。 “啧。” 赵金凤心中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拟声字。 “诶秦老师呢？” 他起身四处看去，最终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发现了蹲在监控死角的秦朗。 “秦老师您又整啥幺蛾子呢？” 赵金凤跑过去，却发现秦朗刚掏出手机，看到他跑来还赶忙把食指比在唇前示意他别出声。 “你看不出来吗？” 秦朗已经点开了游戏的图标。 赵金凤眨眨眼：“您...” 秦朗悠悠开口：“江城市修仙者职业技能培训大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秦朗同志正在把控大局，维持秩序，力图打胜仗，打漂亮仗。” 赵金凤诚实开口：“您想摸鱼就摸鱼，我又不会告状。” 秦朗眼睛一立：“我在把控大局！” 赵金凤指向他的手机：“但您游戏里的仗赢过吗？” 秦朗眼中冷光浮现：“你再说没用的我拉你打游戏。” 赵金凤当时就怂了。 蹲在秦朗身边看他点进了排位赛的选项。 秦朗刚准备排队，却发现游戏内弹出一条提示：【您的好友：退休仙尊（老毕登）在线】 赵金凤的的目光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有问题？” 秦朗冷声询问。 赵金凤当即摇头：“没有。” “我只是赞叹你们俩出色的概括能力。” 秦朗还要开口。 游戏中的私聊却不断发来提示。 退休仙尊：？？？ 退休仙尊：你凭什么在线？ 退休仙尊：我刚看到异界局大群里发的秦朗同志身先士卒主持大局的消息，转头游戏里遇到了？ 退休仙尊：【滑稽】 退休仙尊：【666】 退休仙尊：【旺柴】 秦朗叹了口气：“他平时教你们也这么多骚话？” 赵金凤认真地想了想：“校长平时说话还是很正经的。” “就跟昆曲似的。” 秦朗眉毛一挑：“怎么说？” 赵金凤咂了咂嘴：“看起来一本正经风花雪月，你但凡细想一下那个骚啊。” 秦朗拍了拍赵金凤的肩膀：“好孩子。” 随后便在手机上回复：所以你不好好当你的仙尊，学生不在就玩游戏？ 在编仙人：？ 在编仙人：不对。 在编仙人：大因果服务器好像发了个提示说学校范围内有电子产品损坏的情况出现，这种情况危害不大但是极为新鲜，我估计应该是你的手机坏了。 在编仙人：你用的啥玩游戏？ 在编仙人：等会，你在哪呢？ 江城市中心万达广场。 仙尊大人躺在按摩椅里连着商场的wifi，放下刚买的咖啡，还不忘吐槽一句半杯都是冰，随后拿起新买的折叠屏手机，慢悠悠地在手机上回复：仙人的事你少打听。 秦朗当然不依不饶：我刚查了下学校账户的变动资料，你好像买了很多东西，我跟你说那可都是学校公款！ 退休仙尊：你管不着，我用的都是自己的劳务收入。 退休仙尊：我一个校长我还安排不了这些？ 秦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在编仙人：我不管你来一趟异界局，我怀疑你有私自挪用公款的嫌疑。 云平的回复来得很慢：啊，行，等下啊，商场里空调开的有点低，我先缓缓。 秦朗的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他看向赵金凤：“你们校长实在太不成样子了！” 赵金凤看着秦朗无辜地眨眨眼：“秦老师，我怀疑您是酸了。” 秦朗被戳中心事刚要还嘴，赵金凤却叹了口气：“没事，我也酸。” “总有人需要跑前跑后，也总有人吃点东西就突破了，人比人得死，看开点。” 秦朗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被赵金凤安慰的一天。 他抬起头看了看依旧点评着无限孢子的张金发：“你说得对。” 随后继续在手机上打字：我没逗你，你真得来一趟，我现在不能离开异界局，你过来取一些东西。 半小时后，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云平俏生生地下了出租车，站在了江城市异界局本部的门口。 “啧。” 前来等着的秦朗和赵金凤同时没忍住。 倒也怪不得他们。 只因到了异界局的云平自然不需要再隐藏自身的存在感。 此刻的云平鼻梁上架着茶色的墨镜，耳边挂着精致的骨传导耳机，脚下踩着一双洁白的小牛皮板鞋，头发还修剪了一下吹了个美式前刺。 身上的衣物没有变化，可量身定制的校服本就与他相得益彰。 更何况他左手攥着新买的手机，右手一边拎着各种包装袋，还不忘拿着喝了一半的冷泡茶。 “呦！” 云平挥了挥手，人们这才看清他戴了块低调的运动手表，只是编织款的表链又在暗中宣告着它也许不低的价格。 “咱回去吧，还是看张金发吃饭我心里舒坦一些。” 赵金凤当即转过了身，眼角流下几分身为牛马的热泪。 秦朗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 人与人的悲欢也许不能相通，他们都感觉云平此刻的悠闲有些吵闹。 第92章 校长说的对 江城异界局，会客厅内。 秦朗因为升迁为异界部直属办事处处长的缘由，在异界局本部的办公室倒也被改为了他用，所以也只能在会客室里凑合凑合。 他用一次性纸杯端来一杯刚沏好的茶水，放在云平面前随后坐下双手抱膀。 赵金凤没有落座，而是看着分坐在茶几两边的云平和秦朗，思索了一下选择依旧站在茶几侧面，只是稍稍朝着秦朗那边挪了几分。 云平把墨镜摘下来后挂在衬衫的前襟上：“秦局长百忙之中让我过来，所为何事？” 秦朗依旧保持着抱膀的姿态：“主要还是有关学校范围内灵气会导致电子设备损坏的问题，这是一个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但随着灵气的逐渐增多一定会逐渐影响江城人民日常生活的大问题，否则大因果服务器也不至于因为一个手机坏了而特意发送提示。” 云平点点头，端起那一次性纸杯吹了吹，发现太烫之后又拿起自己的冷泡茶喝了一大口。 “那不太主要的话题呢？” 秦朗抱着膀子的力度更大几分：“那就是学校资金的消费问题了。” 云平看着秦朗：“我有发票。” 秦朗微微摇头：“但资金的流向一定得透明且都落到实处，学校作为全民修仙的桥头堡，一定不能有口舌落到别人的嘴里。” 赵金凤以极为微弱的角度又朝着秦朗挪动了些许。 他虽然心中清楚秦朗摆这一场绝对是因为自己羡慕云平的悠闲，可不管怎么说，人家占着道理。 云平微微摇头：“那我觉得归根结底还是异界局的问题，你们并没有给出我作为校长会有多少工资或者股份，之前给出的劳务收入也没有明说我能拿到多少，参与的其他人又会拿到多少。” 秦朗一愣。 云平又喝了口冷泡茶，还不忘随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各种售卖食材的钱就先不提了，咱们只提上次授课的价格。” “异界局打款的理由是劳务收入，而那天真正进行授课的人也只有我，从各个角度上，甚至从道义上你也得承认，那五十万都给我别人也挑不出任何问题。” 云平认真地看向秦朗：“还是你觉得异界局打款的时候出现了失误？” 秦朗一愣。 旁边站着的赵金凤朝着云平的方向挪回了一点。 还得是校长啊，赵金凤心里感慨。 直接绕过了秦朗给出的各种语言陷阱，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直接说我花的是自己的钱。 你要是敢否认，那就是承认异界局的安排有问题，间接性地否认了异界局的工作。 这是不可容忍的立场问题。 果不其然，秦朗没有顺着云平的话往下说。 他顿了顿，仿佛思索着什么，随后继续开口：“有关学校教职员工的收入和分红问题，我会提交到异界部随后给出一个合规合理的评判标准。” “现在最主要的话题是如何避免电子设备被灵气所影响。” “全民修仙是不可逆转的大方向，连带着灵气早晚也会蔓延至华夏的每一个角落，可我们不能因为修行就放弃了发展得还不错的科技生活。” 秦朗甚至抬头看了眼赵金凤：“这也是我这次叫云校长过来的主要原因，谁也不希望手机用着用着就烧了吧？” 赵金凤理所应当地朝着秦朗处挪了一点。 校长固然靠谱，但秦老师所点出的才是少年人心中最大的痛点。 云平靠着沙发背翘起二郎腿：“那想必秦局长早就有了准备？” 秦朗把手放了下来，同样翘起二郎腿：“是有的。” 他一挥手，摆放在办公桌上的几枚充电器就被灵气托到了茶几上：“异界部与华夏科学院同样发觉了这个问题，但因为优先度不高的关系，选了一个比较简单粗暴的偷懒办法。” “在这个充电器上加了点插件。” 秦朗拿起充电器挥了挥：“100w快充，全品牌端口通用，预计寿命五年以上，没设计更久寿命的原因是五年后的手机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样。” “重点则是在里面添加的小玩意，这东西的设计理念来源自现在安插在江城各处的灵气惰性仪器，在不影响附近灵气的密度和作用的前提下，可以有效避免灵气对附近物体的影响。” 云平皱起眉头：“可学校靠的就是灵气施加影响啊，我们总不能用灵田种普通蔬菜。” 秦朗早都有所准备，他面带着微笑：“所以说的是设计理念，具体的效果则类似于还原装置。” “手机唯一绕不过去的事情就是充电，所以我们打算让手机在充电的时候可以获得一些对于灵气影响的抗性。” “这种还原的效率并不算高，最多能保持手机在每次充电之后保持三天左右的抗性，不过以我对于学校的了解来看，你们那手机一天充三次都是少的。” 赵金凤看着桌子上的充电器眼睛一亮，更朝着秦朗那边挪了挪。 云平却摇了摇头：“有些麻烦了。” 秦朗看着云平，总觉得他正在构思着某些状况外的事件。 果不其然，云平也看了眼赵金凤：“我刚才在万达那边按摩...发呆的时候，想到了一个更本质的问题。” “电子产品的损坏来源自附近灵气的影响，这并不是一个完全无法避免的问题。” “我们只需要塑造出一个灵气的真空环境，这个环境甚至可以不太大，贴合着手机周边就可以。” 秦朗不屑一笑：“仙尊大人，您对灵气的控制水平自然极高，可学校又不仅是你自己。” 秦朗对着赵金凤温和一笑。 却不料赵金凤没有预想中再次朝着秦朗方向挪去，而是若有所思。 “很简单啊。” 云平的笑容终于隐藏不住，他看向依旧维持着散华的赵金凤：“更改一下灵气预设的路线，甚至你可以依靠着灵气的自行散去来构成一片灵气的真空，是不是没有任何难度？” 赵金凤又朝着云平这边挪了挪：“校长说的对。” 第93章 扬沙子 秦朗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云平那一招散华。 灵气对于电子产品的影响说白了就是一张窗户纸。 如果有心预防的话，这东西也没什么太大的技术难度。 否则科学院早都疯了，哪至于像现在似的拿出个改造版的充电器就给秦朗打发走。 秦朗摸着自己的下巴。 不太对。 云平今天的胜负欲望很强，虽然两个人都保持着最基础的礼貌，但这种话里话外被压制的感觉依旧让秦朗有些不爽。 “咳。” 秦朗咳嗽了一声。 “能看到云校长对于灵气问题有自己的见解，我代表江城市异界局十分欣慰。” 秦朗挤出一个熟悉的温和笑容。 云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鬼都知道秦朗说的这些都是没意义的屁话，归根结底他就是看自己玩的开心有些酸。 当然云平也不介意陪秦朗玩玩，顺便看他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秦朗略作几分沉思，好像又想到了些什么。 “云校长，有关灵气与电子设备的话题我们先放到一边，今天也没有外人，我有话就直说了吧。” 秦朗的目光越发清澈且坦诚：“能看到您这么快地融入到华夏的生活方式和节奏，甚至主动打扮自己提升扮相，无论是作为合作伙伴还是朋友，我都很开心。” “您知道的，一般的异界来客都会经历一个习惯的过程，纵使华夏人民并不排外甚至热情好客，但我们依旧很担心您并不习惯。” 赵金凤的站位莫名朝着秦朗那边挪了回去一点。 云平虚着眼睛看向秦朗。 秦朗有些玩不起了，甚至扬起了沙子。 别看秦朗说的都是好话，可细想起来分明就是，你一个穿越客是外人，现在一点都没有异界仙尊的样子不说，还比华夏人过得还像个华夏人。 再翻译一下就是告诉赵金凤，咱们都是华夏土着，咱们得枪口一致对外，恶心下这个逍遥自在的仙尊。 这孙子玩得真脏啊... “是嘛...”云平微微一笑：“您不说我都忘了，华夏真是个好地方，不过我也知道，没有秦局长这种暗地里付出的人们努力耕耘，也不会有今天的安稳生活。” 秦朗心中一惊。 云平的反应未免太快了些，他没有选择阴阳怪气怼回来，而是给自己戴高帽。 可他是了解云平的，云平夸人的唯一后果，就是后续更多的转折与攻击。 云平继续开口：“您不知道，我刚才出去走了那一圈，获得的震撼可一点都不少，人们安居乐业，好像都有自己的事做，也没有随处可见的乞儿，更没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各种各样的商店就这么安稳地开设，背后也没什么大能镇场子，放在异界这是不敢想的场面。” 云平又喝了口冷泡茶，语气里满是真诚与感慨。 “没了？” 秦朗一个没忍住问道。 “没了啊。” 云平的目光同样清澈。 不对劲，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对劲。 秦朗脑袋里嗡的一声。 云平分明是看出来了自己有些玩不起的，但他怎么说了这么多好话。 秦朗陷入了沉思。 赵金凤却又朝着云平那边挪了挪。 一时间赵金凤甚至有些自责。 他看了眼云平，分明感受到了自己的狭隘。 校长是一个多么豁达且高尚的人啊，他不仅努力地融入华夏本地人的生活，还发自真心地称赞此间世界。 而他刚才甚至想孤立校长，让他觉得他才是外人是来者。 赵金凤心中疯狂叹气，告诉着自己这样并不好。 “哈哈哈哈哈。” 秦朗讪笑几声。 “云校长能这么想，我们也与有荣焉。” 他语速极慢，说着没营养的套话，脑海中飞速运转。 秦朗清楚，自己刚才的出招分明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何况因为手段并不光彩，甚至自己都没法开展后续的说辞。 云平一记四两拨千斤，不仅化解掉了自己的攻势，甚至还委婉地警告了下自己：我能陪你玩是给你面子帮你摸鱼，你最好给老子斟酌下语言，我要是往外一捅说秦局长带头孤立仙尊校长，那你小子少不了提前下楼，不走楼梯也不走电梯。 “不过话又说回来。” 秦朗猛然想到了什么。 “这个充电器您最好还是带回学校去，库房里好像还有几个，到时候也一并带走。” “您和赵金凤可能用不着，但张金发那孩子应该没有那么精妙的灵气控制技艺。”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嘛。” 云平看着秦朗咂咂嘴。 秦朗分明这是服软了。 和聪明人交锋有趣归有趣，可太聪明的人总会有种不尽兴的感觉。 云平看向秦朗的目光逐渐危险。 秦朗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咕咚一声传来，不知道是秦朗的喉结发出的声响，还是云平把充电器收进五色囊里的音效。 果不其然，云平目光中的危险来到了极致。 他叹了口气：“可是秦局长，我刚才也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您说，我们这些异界来客，是不是也应该有点异界来客的穿着？或者维持下我们的生活状态？” 秦朗心中叫苦不迭，云平是怎么做到一句话给他挖三个坑的。 他瞬间面色正直无比：“什么话！云校长我得批评你，哪有什么异界来客！您是修仙中专的校长！是华夏异界部的合作单位的话事人！是华夏人民的老朋友！” “穿搭怎么了？入乡随俗就好了，更何况学校的校服马上就要公开售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管男女也不管是凡人还是修仙者，打扮得好看点永远都不是坏事。” “生活状态就更是扯淡了！这世界光怪陆离，每天都会有新的发展，纵使有的修仙者想着离群索居，可入世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他振振有词，赵金凤的位置也回到了两人间的中心。 赵金凤分不清谁更有道理，索性选择中立。 退一万步讲，这俩人他谁都得罪不起。 云平微微一笑：“有秦局长的话我就放心了。” 他说罢便翻起了拿来的包装袋，取出了一枚与自己同款的折叠屏手机：“不过秦局长也放心，学校的钱肯定也是会落到实处的。” 云平把手机递给赵金凤：“更新一下沟通设备想必也合乎规矩，对不对？” 秦朗哪还有什么不妥，当即点头：“云校长考虑得极为周全！” 赵金凤接过手机的瞬间就当即落座，坐在了云平旁边。 云平没再管剩了几口的冷泡茶，端起秦朗拿来的茶水：“沟通愉快。” 他喝下一口，感受着与柠檬茶不同的清苦气味：“嗯？” 第94章 量产修仙者!启动! 入夜的校园不见之前的热闹景象。 但要是用冷清这个形容词，倒也罪不至此。 下午在培训结束后，师徒一行三人也就回到了学校。 孙天赐倒是乖巧，把门卫的职责履行得极佳，也没有任何使坏的行为。 起码小帝猪没有告状，而是朝着又褪下来的一大坨猪身拱了拱没有五官的脸。 它也是聪明的，虽说自己付出了为数不少的肉，但在它看来，这玩意和死物也没什么区别。 倒不如以此来换取在学校内取之不竭的仙缘露。 灵兽也是需要修行的。 张金发则回到了习惯性的修行状态，站在仙缘草下面用航母阻拦索朝自己身上打去。 唯一的问题是随着他身体的越发强横，阻拦索修行法的效果倒也在渐渐降低。 也没办法，泥坯境三重的皮肤好像自带几分卸力，让张金发自己都有些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赵金凤倒是不在学校，在维持散华的手法越发纯熟之后，他就前往了学校门口的饮品店，一边消耗大量灵气依托着仙缘露修行，一边施展散华兑金术帮助老王两口子经营。 只因为江城修仙者的数量...再次迎来了极大规模的增长。 对比起暂时消停一天的学校，旁边的美食街可谓胜友如云摩肩接踵人山人海乌央乌央。 首当其冲的，便是在获得张金发的认可之后，开设的几家饭店。 这些饭店可选择的菜品不多，88一份的地三鲜传承自云平的定价。 而3888一份的八成熟无限孢子，虽说价格略低几分，可他们拿货的渠道也变得越发多种多样起来。 起码不断化生的新灵田，总会在莫名其妙间长出点蘑菇。 这些蘑菇又被不愿意透露工作单位的异界局人员尽数收购。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起码在现在这个阶段，总得避免太多食物中毒身死的情况。 至于那些没死的人，也就会被送到异界局直接开设的成仙中心里，购买一份价值888的套餐。 套餐的内容包括污物清洁，还有被训练有素的人员辅助理清经络等等。 当然了，聚灵果依旧是不收钱的。 成为修仙者的因果太大，要是收费的话少不得让太多人面露难色，与其收少了沾因果收多了挨骂，索性直接选择免费。 于是乎在这个暂时不算成熟倒也形成了小闭环的模式下，江城的修仙者终于以量产的方式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大规模增长。 而成为修仙者之后，他们也绕不过去两件事。 一个是登记。 没错，在成仙中心里成为修仙者之后，他们将会直接在异界局获得一份备案，随后将会被进行最基础的成仙培训。 培训的方法有两种，一个是看云平之前授课的录像，二一个则是来到异界局真正地开一次会，并且提交一下想要进入什么行业，学习什么术法的意愿。 另一个，则是修行。 与学校里两个学生拥有云平定制版本的修行方式不同，秦朗和云平两个人对于绝大多数人修行方式的考虑都是...能走量咱就别麻烦。 于是乎新晋的修仙者们虽然没有收到硬性的指标，却也都能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某些消息。 比如学校门口有个饮品店，里面有学校的学生帮忙，你花点钱买份柠檬茶喝完之后，可以直接在体内修行出灵气。 价格不太便宜，但胜在稳定，而且你要是好好说说，那个学生还能帮你梳理一下。 但随着前去买柠檬茶的人越来越多，那学生也没了那么多时间，只能指一下修仙中心的方向，告诉你花点钱那边也能帮忙梳理。 又比如你如果已经是被建档归案的修仙者的话，前往修仙者饭店的话也可以买到一些含有灵气的食材。 价格依旧不太便宜，奈何它好吃。 无论是小炒肉，亦或是无限孢子，甚至是一份简单的炒豆芽，里面蕴含的灵气也许都比那个最低配的柠檬茶多一些。 当然，至于你能吃多少是你自己的事。 饭店的老板还会很贴心地提醒，说这些菜要是一顿吃不了，放到下一顿轻则变质，重则里面的灵气也会消失不见。 最后再补充上一句，如果你不会梳理灵气的话，那去成仙中心花点钱也能解决你绝大多数的问题。 于是乎又有一种盛景出现在美食街，不少新任的修仙者要么拿着柠檬茶杯子，要么拿着外卖盒朝着成仙中心蜂拥而至，为的则是多吃几口，或者多喝几口。 显而易见的是，虽然这个小闭环模式让人们成为修仙者与修行的效率进行了极大的提升。 但该来的骂声也一点没少。 要么吐槽说收费贵，要么说效率低。 但异界局丝毫没有出面解释的意思。 只是继续培训出更多的人才。 至于收费... “异界局又不是做慈善的。” 秦朗如是说。 而对比起隔壁美食街的热闹，云平此刻倒是真的悠闲了下来。 他只是看着灵田里渐渐发芽的种子。 而那破土而出幼芽则是茶树。 本着异界局里的玩意可能看起来便宜但绝对是好东西的心态。 云平第一口喝下那口茶的时候感觉不错就多问了一句。 秦朗倒也没必要在这方面打马虎眼，也只是看了眼茶叶的包装之后随口回答了句：这玩意不是农科院出的，应该是一些前往异界的同事闲着没事在灵田里种的茶树，随后又运回华夏找的师傅炒制。 秦朗没有给云平拿茶叶的意思，而是去库房取充电器的时候，捎给了云平几粒看起来颇有些圆润的茶籽。 “一种异界植物，不是灵植，种出来和单丛茶差不多，也就是皮实点产量大点，农科院有将其和本土茶树杂交的想法，但因为优先度暂时排不上，也就暂时搁浅了计划。” “不金贵，你想种着玩也没人管你。” 于是云平回到学校后就把那茶籽种了下去。 随后认真地守在茶树旁边，一刻都不敢怠慢。 秦朗今天在他这吃了个大瘪，他说随便种着玩，云平绝对得反着听。 第95章 一种被称之为二级残废的植物 “校长...您都在这看了仨小时了...您要实在没啥事要不就继续炖个肘子？我看您把小帝猪的肉卖出去的时候还留了个。” 夜色渐浓，张金发实在看不过去云平对着个生长缓慢的茶树发呆，不禁出声询问。 云平微微摇了摇头：“你不练了？” 张金发的声音倒是没什么变化，算不得清澈，也只是普通的青年嗓音：“我感觉这种单纯的打自己的方式，对体质的增长没之前快了。” 云平略作思索：“那便歇着吧，武修的事更多还是按本能来。” 随后便继续认真地盯着那幼苗般的茶树。 “难不成校长觉得这茶树有什么特别？” 张金发看云平没有采纳自己的说法，再次开口询问。 云平依旧摇头：“没有，它除了长得慢一点之外，和普通的植物差不了多少。” “那您还看什么？” 张金发继续问着。 云平摸着自己的下巴，感受着自己胡茬的触感：“生长慢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张金发不懂生物，但他懂云平。 更何况校长这么说，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 张金发眨了眨眼：“要不您展开说说？” 云平依旧摸着自己的下巴：“我虽然也不是特别懂生物学，但我还算懂灵田。” “灵田与其说是一种土壤，倒不如说是灵气的另一种显化，你也是知道的，灵气就是道的本身，道的显化，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灵气可以显化为各种模样，当然也包括土壤，甚至包括各种活物生长的养料。” “那么现在这个茶树，我们给它提供了无穷无尽的养分，但它依旧只比普通的植物生长得快了几倍...这不正常。” “不要觉得几倍很多，聚灵果种下的时候可是直接把一百多天的生长周期直接缩短到了十分钟左右，你可以自己算一下这个比率。” 张金发甚至没怎么思索：“一天有1440分钟，按照一百天算的话，那应该就是提升了倍。” 云平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膀表达肯定：“而其他的植物生长的速率也差不多，最差也得是一万倍左右。” “而生长初期长得比较慢的植物我们也不是没有见过，比如说仙缘草，但仙缘草因为和竹子有太多的相似性，我们也可以认为它一开始是在积蓄养料维持根系。” “不过这个茶籽不一样，它没有极为庞大的根系，也没有任何不太一样的性质，但它就是长得慢。” 张金发耸了耸肩：“我不到啊。” 云平微微一笑：“你知道吗，要是赵金凤的话，他一定得先列出个一二三点来，即使都是废话，他也得说很多。” 张金发满脸无所谓：“他是气修，和我不一样。” 云平被少年人的回答调动了兴趣：“你不觉得他烦？” 张金发依旧诚实：“很正常啊，气修在修行的时候本来就需要思考很多，况且您和秦老师都好像对赵金凤很有兴趣，做什么都带着他，分明就是想培养培养他这方面的能力。” “我父亲是做生意的，我也见过很多这种跟在他合作伙伴旁边的年轻人，一般来说这种年轻人或多或少都会接他们的班。” “退一万步讲，他也愿意想很多东西，我只会觉得麻烦。” “武修嘛，淬炼身体就好了，谁惹咱们我就去打他，谁要找学校麻烦我就在门口站着。” 云平的笑容莫名多出几分温和：“我还以为你会羡慕我们多少有些偏疼赵金凤。” 张金发依旧满脸无所谓：“但他还觉得您和秦老师偏向我呢，有啥好东西都是我先用，有啥好吃的也是我先吃，看起来比赵金凤轻松特别多。” 云平扬起嘴角：“你竟然不想让我一碗水端平？” 张金发无奈地笑了笑：“咋可能嘛，您要让我学您和秦老师勾心斗角那一套，我估计得疯。” “再说，你要是真像放养我似的放养赵金凤，他估计也会受不了。” 云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自然是极为喜欢张金发的心性的。 想必也只有如此心思简单坦诚的人，才会踏入那本就稀缺的武修之道。 至于赵金凤... 他还得练。 至于练到什么时候，也许仙尊有一天打算真正退休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也许是万八千年也说不定。 修仙者的生命本就漫长，仙尊境的寿命也许就会是十万年百万年之久，更何况仙尊之上还存在着哪怕云平都不知道的境界。 谁又能知道现在还有些青涩的两个少年在今后会有何等的成就。 更何况，云平也只是活了区区百年有余。 对比起真正活了亿万年之久的老狐狸，他也嫩得很。 师徒二人继续认真地看着那茶树苗的生长。 张金发对这玩意没啥兴趣，他只是觉得陪一会云平的话他会十分开心。 云平则认真的思索着各种有关于茶树的可能性。 秦朗提供的信息并不多，只说这是一种价值不算很高的异界植物。 剩余的信息云平一概不知。 云平又等了一会，确定这茶树一时半会不会如同仙缘草一般突然暴起之后，兑金术的指诀直接捏出。 散华的光芒直接四散各处。 肉眼不可见，那就上点技术。 云平自己施展出的散华兑金术自然不是赵金凤那种能比拟。 首先便是周边术法的浓度堪称肉眼可见，云平毫不吝啬着灵气的释放，以最大的功率试图获取这茶树的信息。 “嗯？” 云平的眉头逐渐皱起。 以往无往不利的散华兑金术好像第一次有了失败的预兆。 在云平的感知中，自身周边的一切仿佛都十分清楚，甚至灵田内散发着多少灵气云平都对此了若指掌。 说得直白一些，哪怕是现在张金发体内灵气的运转都直接暴露在云平的感知之下。 可那茶树...却分明在散华的感知中是一片空白。 “这植物...竟然不会吸收一点灵气？体内也没有一点灵气？” 云平口中喃喃。 “这不是二级残废吗？” 第96章 天地浩荡，我在中央 可惜，那茶树的生长没有因为云平的嫌弃而出现变化。 云平索性散去散华，掏出手机来，找到那个用q版太阳当头像的脏东西。 退休仙尊：你说实话，这个茶籽是什么来由？ 秦朗仿佛真的在忙一般，过了好半天才回话：异界啊，我现在很忙，成仙中心里少说有三千多人。 云平摇摇头继续打字：你说的清楚点，我在这研究好几小时了。 又是半天秦朗才回话：你等下啊，我问下单位。 几分钟后，秦朗大口喘着气蹲在成仙中心库房的角落处，先是左右看了看确保没人过来抓他干活，确认安全后才又掏出手机：查到了，世界编号我也记不住，但是这茶籽的原产地是一个魔法调性的世界。 云平皱起眉头：魔法调性？ 秦朗秒回：没错，魔法调性，你不能觉得华夏在研究全民成仙的同时不研究下全民施法。 秦朗继续打字：在高层看来，也许笼罩华夏的魔网会比开展全民修仙的成本低很多，反正都是扩展新的力量体系，什么都得试试。 云平眉头更皱：我不相信那劳什子魔法能比得上成为仙人。 脏东西：那是你，你都修仙一百多年了你肯定觉得自己的玩意好。 脏东西：如果你是个普通人，你是想苦修个三五十年终于能御剑飞行，还是花钱网购个扫帚骑着就飞了？ 退休仙尊：你说得对。 退休仙尊：那这个茶籽为啥在灵田里种不起来？ 秦朗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这里面的原因有些复杂，但这个茶籽确实算不得什么魔法植物，最多在原世界里魔法师们会施展一些生长术帮助它长得快点。 脏东西：而农科院的初步研究也发现，这茶籽在普通田地里种植确实也会比普通茶籽长得快一些，产量多一些。 退休仙尊：那你也没说它在灵田里不能种啊！ 脏东西：我也没让你把它种灵田里啊！ 云平气得直接把手机锁屏。 几经调息他弄清楚了缘由。 这茶籽在灵田里生长十分缓慢的原因就是，它没法吸收灵气，甚至不像普通植物一般能吸收灵田转化出来的养分。 云平的心中涌现出无穷无尽的对魔法调性世界的嫌弃。 道理他都懂，但嫌弃还是嫌弃。 一时间云平甚至有了些对于陌生情况的抵触。 但他终究清醒，随着一股灵气涌入头脑辅助他保持理智之后，这股抵触逐渐变成了好奇。 “大崽，你说如果这玩意不能吸收灵气的话，咱们要怎么研究它？” 云平随口问着张金发。 张金发的回答倒也极为符合人设：“焯水之后凉拌？” 云平的笑容愣在脸上，随后手中氤氲出了几分灵气。 “我觉得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肯定解渴。” 云平目光流露出几分坚定，随后蹲在地上把手中的灵气渡入到了那茶树的苗中。 没有反应。 纵使云平以各种方式输出灵气，可那茶树苗依旧如同你生气的女朋友一般，不打算接收任何信息。 云平的眼角处迸起些许青筋：“你别敬酒不吃吃料酒啊！” 可那树苗依旧没反应。 云平叹了口气，扭转目光看到了装在塑料脸盆内的仙缘露。 哗！ 一整盆仙缘露直接浇在了茶树苗的身上。 奈何纵使那有些较弱的苗上挂上了不少，却也没有任何吸收的态势。 反倒是它生长处的灵田还原了所有的仙缘露，使它们都变成了精纯的灵气。 张金发敏锐地感觉到云平的脸有些红润。 “校长您别急。” 张金发不由得开口劝阻。 可云平哪是一句半句能劝回来的人。 更何况...他此刻的心情从嫌弃转化为了好奇，又从好奇转化为了急眼，以至于这种急眼重新又化为了对不同世界观下物品的极度嫌弃。 炼气六重大圆满的境界在此刻全开，六个小圆满的灵气循环的转速在此刻达到了极致。 云平缓缓起身，朝着那茶树苗伸出手：“这天下哪有灵气无法探查的玩意？” “若是有，也只是所用的灵气不够多。” 无数灵气在云平手中氤氲，霎时间天井内风云变色，半空中的灵气都因为云平施展的术法随之旋转。 “天地浩荡，我在中央。” 云平身上校服的云纹甚至同样跟随着灵气的循环而闪烁，让他屹立在灵气的旋涡中变成唯一的焦点。 站在一旁的张金发莫名感受到了几分呼吸困难，他朝着后方紧退几步，避免被云平所调动起来的灵气误伤。 “兀那树苗，本尊给你最后的机会，你若任由本尊探查方才罢了，若依旧冥顽不灵！本尊必将你抽丝剥茧！” 云平的声音仿若天外洪钟，手中积蓄的灵气早已超过了张金发的想象，甚至寻常炼气期大圆满的修士都难以调动如此之多的灵气。 即使云平现在仅仅是炼气期第六重。 没有动静，云平冷笑了一声：“也罢，这异种倒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云平展开的手掌重新紧握，化为了兑金术的指诀：“散华。” 张金发瞪大了双眼，在他的感知内，自云平之处被聚拢起来的灵气陡然爆炸，虽然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可分明让张金发感觉到了一股强横无比的灵气在他身边擦过。 这股灵气好像没有什么杀伤性，奈何张金发却有一种被完全看穿的不适感。 这是武修的本能，按理说云平施展而出的散华不会让人们感受到被影响，可张金发毕竟是个武修。 他仰起脸，却发现学校内的灵气绝大多数被云平所调用，以至于张金发甚至能透过天井看到漫天的星星。 也许不是星星，张金发认真地观瞧，却看出了那些在半空中氤氲的光点，是云平散华之后的兑金术的光泽。 他本以为之前赵金凤施展而出的散华便是效果与颜值的巅峰。 却没想到，这一招在云平的全力施展之下，自己之前的所见只能被称为是沧海以外的水，巫山别处的云。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云平，正认真地打量着那茶树的秧苗微微一笑，脸上写满了仙尊的淡然与威严：“算你识相。” 随后便晕倒在了地上。 第97章 你莫非在耍笑洒家 “喂，首长啊，没啥大事，对，我也收到大因果服务器的高风险警告了，是云平。” 校园里，以全险半挂的速度冲来的秦朗强行控制着语气和对讲机里的磁性男声开口。 “啊...真的是云平，什么您问原因啊...” 秦朗看着抱着小帝猪满脸无辜的张金发，还有灵田里的那棵茶树苗：“我说云平和茶树干起来了您会相信吗？” 对讲机那边的声音一滞：“你莫非在耍笑洒家？” 秦朗脸上的笑容满是勉强：“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小编也很惊讶呢。” 男声沉默了一会，仿佛在思索着云平身上出现这种事的可能性。 伴随着悠然的一声叹气：“行吧，那高风险警告的根本原因到底是什么，这种风险几乎可以算因果层面上的一场战争了。” 秦朗一愣：“什么，首长您信了？” 男声又叹了口气：“听起来有些离谱，但放在云平身上...倒也正常。” 秦朗捋了捋自己亲眼得见的信息，那是他结束了在库房内的摸鱼，随后回到成仙中心继续帮忙的时候。 一股极为精纯且磅礴的灵气自学校的方向扩散而来。 要不是没有丝毫恶意，也许秦朗早就还了手。 而这股灵气的来源也自然不用多说，整个江城能维持如此巨大散华的人，也只有云平一个。 只是那股萦绕在各处的温和光芒依旧让人挪不开眼睛，仿佛炸了一个就在身边的无伤烟花。 甚至扩展到了成仙中心之后，散华后的兑金术依旧在扩展着面积。 直到到达了美食街更远处的居民小区才堪堪散去。 “根据江城异界局同志们的调查，云平施展而出的散华兑金术的影响半径已经达到了一公里。” 秦朗幽幽开口：“也就是说，云平的行为约等于是对以学校为圆心的一个球体，进行了彻底意义上的探查，倒也不怪大因果服务器给出了高风险警告，但凡始作俑者不是云平任谁都得怀疑这是有人想毁灭学校。” 他又继续说了下有关那茶籽的事情，惹得对讲机另一边的声音重新陷入了沉默。 “云平不知道力量体系的隔离原则吗？就是不同世界的力量体系如果互相杂糅的话，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 秦朗叹了口气：“我没跟他说，但他应该也能猜到一点，不过云平这个人嘛...您也知道的，哪怕是学校里的猪都知道犟种是学校的企业文化。” “再说了，谁能想到他这么大的一个仙尊能和一棵茶树较劲。” 一时间对讲机两边的心态都极为复杂。 张金发却松开了抱着小帝猪的手：“那个秦老师...校长刚才晕倒之前说了句算你识相，他好像知道了点啥。” 秦朗微微摇头：“咋可能呢，不同力量体系之间的壁垒如同天堑，云平他一个修仙者不可能依靠灵气来了解体系外的植...” 他越说声音越小，不可置信地看向张金发：“他真说了？” 张金发的目光里满是无辜：“是啊，校长刚才说得贼帅。” 秦朗依旧不可置信，随后对对讲机开了口：“首长您都听到了吗？” 男声仿佛有些踌躇：“按理来说这种情况是没可能发生的，但云平都能和树较劲，我也不是很敢直接下定论。” “异界部这边倒是确实有一些把灵气转化为电能，或者把电能转化为魔力等等的技术，可性价比也着实太低了些，一般来说一百单位的灵气才能转化为同等级的百分之一的其他力量。” 秦朗眉头再次皱起：“那有没有可能就是，云平在疯狂调动灵气的时候，不经意间触发了这个技术，即使他自己不知道，但依旧有一些被转化的魔力沟通到了茶树？” 男声在另一边微微摇头：“不一样的，转化力量的时候需要倾尽全力，云平虽说使用的灵气不少，可绝大多数的灵气还是用在了散华上，没有全部对着茶树较劲。” “我这边已经收到了江城市异界局的细节报告，里面说云平晕倒的原因一方面是消耗掉了体内所有的灵气，而另一个方面...则是因为这个散华版本的兑金术。” 他温声朗读着收到的报告：“纵使云平对于灵气的理解颇深，但半径一公里的散华兑金术带来的信息量依旧是恐怖级别的，尤其是学校附近还有人声鼎沸的美食街和各种成仙的配套设施，云平在一瞬间收集到的信息量堪比大因果服务器一瞬间对于各类信息的处理。” “甚至因为大因果服务器拥有筛选信息算法的关系，云平所收集到的信息也许会更加事无巨细，我们甚至怀疑他在清醒之后会不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大脑损伤。” 秦朗听闻后不由得担心地瞧了一眼依旧昏迷的云平。 男声继续开着口：“那麻烦你照顾下云平了，高风险警告的事我能压住，但云平最好不要出事，最近有关江城的事许多人找我反映，挺麻烦的。” 秦朗点点头，刚要关闭对讲机，却感受到周遭的灵气再次有了汹涌的势头。 “首长您等下。” “嗯？” 男声有些好奇：“怎么了？” 秦朗目光氤氲起了云雾：“云平的气运又看不到了。” “不就是突破了吗？他突破速度慢才有问题，我还有事你先看着。” 男声说罢又要结束对讲。 秦朗的声音却斩钉截铁：“您真不能挂，您还记得上次云平突破到炼气四重时候的事吗？” “记得啊...嗯？” 男声猛然拉高：“他又...那个啥了？” 秦朗抬起头，看着半空中的灵气仿佛排队冲锋一般涌入云平的体内：“也许这次比上次还汹涌。” 男声也不提挂对讲的事：“嗨呀这小子厉害啊，虽然炼气四重和七重都是大门槛，对于普通修士来说也比较重要，但云平的运气也太好了。” 秦朗的分析倒是理性许多：“我也说不清是运气还是什么，但云平在这两次面临突破的时候好像都散去了体内所有的灵气，全部依靠着自己的本能。” “仙尊境的本能辅助着炼气境的突破...还真是让人不好评价。” “首长您再等下。” 男声有些好奇：“又咋了？” 秦朗看着半空中不断注入到云平体内的灵气，盘算着校园内两块灵田的灵气输出。 “也许灵气有点...不够用了。” 第98章 崽种，弄死我 寥寥几个字，让对讲机那边的人一如既往地淡然和嬉笑怒骂，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震惊。 “秦朗，我能理解你对云平极为有信心，但灵气不够用这种话不是能轻易说的。” 他顿了顿：“毕竟现在学校里的灵气量早都不是之前，虽然因为大限制的关系它只能提供给炼气期的修士修行，但我们都清楚即使来一个筑基期大圆满的修士，他也不会觉得学校里的灵气有什么问题。” 长篇大论往往代表着心里没底，秦朗的语气却震撼中透露着坚定：“首长，是真的。” “根据我的估算，学校内的灵气将会在十分钟之内迎来枯竭。” “而云平的进阶...怎么也都不是十分钟之内能解决的问题。” 纵使对讲机那边的人看不到，秦朗的手依旧朝着天空张了下：“云平进阶到炼气七重所需要的灵气量...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 男声分明有些愠怒：“难道他还能以炼气期的境界来驱使金丹期的灵气量吗！” “他会被灵气活活撑爆的！” 秦朗的语气逐渐平缓：“谁知道呢，也许他的大脑早都被致死量的信息撑爆了。” 男声一顿：“也就是说，现在的云平不仅是依靠着本能，甚至他的潜意识都没法提供帮助了？” 秦朗咂了咂嘴：“只是构想，修士说到底依旧是个人，人的天性就是趋利避害。” “所以在之前云平即使失去了意识，但自己的大脑也会掌握开关，感觉灵气到位了也就算了，不会如此贪婪。” “但现在虽然我们不能明确云平真的被信息撑成了傻子，可依旧得做好完全的准备。” “以灵气入道的仙尊...啧。” 秦朗的表情里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可学校内的灵气逐渐稀薄是肉眼可见的。 秦朗端起一盆仙缘露，就朝着云平身上泼去，却也只是泥牛入海一般，云平的身上甚至没有任何被液体淋湿的样子，反倒所有的仙缘露都化为了精纯的灵气，沁入到了云平的躯体之内。 暂时秦朗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一盆又一盆地泼着。 杯水车薪罢了。 原本学校内堪称取之不竭的仙缘露，在此刻好像流量也小了许多，以至于从之前奔涌的水流逐渐只能用涓涓来形容。 而后变得逐渐稀少，甚至到了最后只有仙缘草的末端偶尔能滴下两滴。 学校内的仙缘露早都已经被消耗干净。 秦朗甚至有心跑去饮品店把用来制作柠檬茶的原材料都取过来。 可他也知道，云平此刻进阶所需要的灵气缺口...又哪是那一点仙缘露能解决的。 想到这秦朗甚至苦笑了一声。 人比人确实得死。 对比起现在成仙中心里那些面对一滴仙缘露都需要人帮助才能消化的新任修士。 云平只这一会吸收掉的仙缘露就已经超过了三十斤之数。 秦朗面露几分无奈，无奈又变为了绝望。 此刻天井内的夜空已经极为清楚，这代表着校园内的灵气早已经被云平吸收到差不多。 甚至灵田依旧在孜孜不倦地产出着灵气，可这些灵气也只能保证在被云平吸收之后云平体内的灵气维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不至于当场失去平衡当场散功。 “秦老师...校长不会有事吧？” 张金发弱弱地开口询问。 秦朗的表情却终于不见之前的尽在掌握，而是摇了摇头：“不清楚，云平这个情况我都没见过。” 张金发倒退了两步，深深地看着倒地的云平，仿佛站在医院的病床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一种什么心情，但张金发总有种校长不会因为突破出事的预感。 “秦朗，打开便携传送门终端。” 对讲机那边终于再次传来声音。 秦朗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从腰带中取出一枚看起来颇有些后现代神韵的金属仪器。 随后他在张金发震撼的表情中按下了几个按钮，咬了咬牙从指尖具现出一丝灵气，将其注入到了仪器中。 “我的境界太高了，你们校长吸收不了我的灵气，要不哪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劲。” 秦朗用尽全力保持着自己的灵气不被云平吸收，他极为清楚，如果云平保持着现在的状态，最多算个突破失败。 可云平但凡吸收了他体内那种等级的灵气，校长将会以肉身化为半径一公里的散华。 而随着灵气被便携传送门吸收，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空间波动自那仪器之上散发开来。 这是张金发第一次见到传送门的真容，没有想象中那种硕大且宏伟，甚至看不出任何的颜色，只是附近的空气都好像被什么东西搅乱，多看一眼便会感觉到头晕目眩。 而那传送门上闪烁的灯影终于从红转绿，示意着亚空间的传送通道已经搭建完成。 下一刻，近乎无穷无尽的补气丹从那传送门内喷涌而出，如同不要钱一般洒向云平身前。 秦朗见状眉头逐渐舒展，挪开几步防止影响到便携传送门的工作，随后便抱起了膀子。 “你们校长面子真大啊。” 他和张金发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酸。 随后指诀一挥，无意识的云平张开了嘴，任由秦朗灌下致死量的补气丹。 那传送门依旧没有停止输出，相反，这些补气丹已经在云平面前堆成了一个小“土包”。 “这么多，首长你从哪整得？” 秦朗一边施展着取物术一边随口询问。 对讲机那边传来的声音仿佛还带着些许风啸：“啊，没啥，我去把异界部大库端了。” “整整两个集装箱的顶配补气丹，我撑不死他！” “先不说了啊，两个保安正追我呢，异界部真长能耐了，竟然还敢背着我设置安保，呦，境界还挺高，大罗金仙境。” “崽种！你有胆子你就弄死我！” 只是他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听不出来焦急，甚至还有几分闲庭信步。 “啊...啊，行。” 秦朗回答的声音都充斥着微妙。 “还有啊，云平醒来之后要是还有具体的沟通能力，你别忘了跟他说一声，以后要突破的时候打个电话说一声啥的，咱又不是养不起他。” “哪像现在似的这么被动，走个流程也是好的嘛，耽误我吃小龙虾。” 秦朗的目光陡然微妙：“您...刚才在吃什么？” “我记得您刚才不是说要处理找你反映的事啥的吗？” 嘟嘟嘟。 对讲机被彻底关闭，秦朗只能听到一阵盲音。 第99章 山中无日月 云平缓缓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熟悉的校园内。 他的身边满是灵气凝成的浓雾，走不出，看不破。 云平有些挣扎着起身，只一个瞬间他就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最多处在一个迷离的状态。 他观察着附近的空间，这空间有些巨大，四处都填充着灵气，每时每刻还有更多的灵气注入其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这...多浪费啊。” 云平自言自语。 只因为他发觉这些灵气有些滞涩，即使数量极大，可不流通起来的灵气，和锻炼出来的死肌肉一样，只有卖相，真打起来却没有一点作用。 云平捏出操控灵气的指诀，具体是什么术法不重要，反正他只想操控着附近磅礴的灵气。 手指一挥，没有作用。 “嘿...” 云平显然不信邪，捏着指诀再次挥去，却发现依旧不行。 “那这帮灵气多少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云平口中喃喃，没有任何掩盖自己想法的意思。 他索性四处走动，直到走到了一堵由灵气凝成的墙之前。 “本尊就不信了。” 云平直接伸出手，如同挖出一坨一般从那墙内挖出一坨灵气。 至于为什么要用坨...倒也是因为这些灵气极为凝实，以至于看起来都有了些互相勾连的质感。 云平面色有些发红，只因为这些灵气看起来轻柔，实则特别沉重。 而在他挖下一块之后，那墙壁里旁边的灵气便自动填补了空缺。 “奇了怪了。” 仙尊从未遇到过如此奇妙的状况。 他索性没再端着那坨灵气，而是用尽全力地将其丢远。 虽说丢得也不是很远。 可在这灵气离开云平的手被抛向半空的时候，云平依旧敏锐地感觉到，那坨灵气有一部分好像被还原成了灵气最本真的样貌，随后在这片空间中逐渐散溢。 云平皱起了眉头。 他此刻的意识不是特别清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来到了此处，可云平对于灵气的理解却早已刻在了本能中。 “这些一样的灵气好像被淤堵在了这里，它们充满了惰性，不能自己运转。” 云平口中喃喃：“可那些被我丢出去的灵气却有一部分被还原成了普通的灵气，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停地丢下去，早晚这里会重新充满本真的灵气，甚至他们还会自行达成循环？” 仙尊是一个讲究实践出真知的人，更何况云平这种铁犟种一旦真的认定了什么事情，那也就会一如既往地干下去。 挖出一坨灵气，丢出去。 又挖出一坨灵气，丢出去。 纵使绝大多数的灵气依旧保持着一样的状态，可云平倒也能看着半空中缥缈清冷被还原的灵气感受到几分开心。 时间在此刻已经不再重要，面前的厚重灵气墙不管怎么被挖依旧能填补漏洞也不那么重要。 只因为云平发现，自己的判断是真的。 随着自己丢出的灵气越来越多，那股在半空中盘旋的本真灵气也越发壮大。 云平尝试性地让他们开始循环，这些灵气却仿佛有意识地一般告诉着云平，这里的循环已经被堵死。 云平索性退而求其次，询问着灵气们是否可以听从他的指挥。 这一次云平获得了肯定的回答。 有了本真灵气的辅助，云平搬运灵气的效率快了许多。 挖起丢出的机械性工作听起来无聊，但云平感受着越发壮大的本真灵气却充满了干劲。 尤其是在那些被还原的本真灵气已经可以自行地挖出“”之后，云平的工作效率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时间依旧没有意义，云平也不知道这空间里到底有没有时间的概念，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些。 云平的心中只有一个执念，他总得让此间世界的灵气循环起来。 或者说是他的本能？ 云平不想纠结这些措辞用语，反正这个工作他做起来足够的开心。 不知道第多少次操控着灵气丢出凝重的灵气。 云平终于发现，面前的厚重灵气墙好像不再自愈。 透过那墙壁上的洞，云平感受到了一阵吹进来的风。 好像也不是风，云平只是感觉自己的呼吸顺畅了些许。 仿若步入到了一个更大的空间一般。 云平没再多思考，而是操控着越发壮大的本真灵气进行搬运。 轰隆一声，那厚重的灵气墙壁终于倒塌，云平得以清楚地见到墙壁之后的景色。 那是一堵更大的墙。 而墙的构成与墙的周围，依旧是那些一般的淤积灵气。 云平挥了挥手指，随后面露几分狂喜。 也许是因为空间更大的关系，自己释放而出的那些本真灵气，终于得以进行起循环。 云平没再急着挖更多的灵气，而是操控着那些本真灵气顺着他的想法开始循环起来。 第一缕本真灵气逐渐凝结为了云平熟悉的样子，那是与自己丹田气海里的灵气差不多的样貌，唯一的区别只是它好像更壮大了一些，虽说流转的速度与之前差不多，可那股难言的厚重劲依旧能在循环中带起阵阵无形的风。 一鼓作气，云平索性把自己能控制的灵气都融入到了循环中。 随着第三缕灵气的构成完毕，一个比起寻常小圆满强横百倍甚至千倍的灵气循环就此完成。 自己依旧剩余了一些可以操控的灵气，但云平没有急着建立第二个循环，而是开口询问那个硕大的小圆满：“你们能自己工作吗？” 灵气不会说话，可云平确实能感受到它们传达出来的意思。 云平索性没再继续控制它们，而是任由第一个小圆满自行循环，挖掘着前方更大的墙壁。 他有了新的工作，比如沟通并且指挥着越来越多被释放而出的灵气，甚至在某种强烈的冲动之下，在第四缕灵气被具现之后，云平指挥着它们去扬起自己之前所在位置的淤积灵气。 如同一名一定要清理掉所有地图中资源点的强迫症玩家。 山中无日月，但云平颇有干劲。 第100章 在小小的空间里面挖呀挖呀挖 轰隆一声巨响之后，云平睁开了双眼。 洁白的天花板还有洁白的床单，预示着此处也不是学校里自己的宿舍。 云平坐起来甩了甩头，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某处病房里面。 而坐在床边的人则是秦朗。 “我昏迷了多久？”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云平想起来了自己昏倒的缘由。 “五十多年了...” 秦朗语气沉重。 “张金发和赵金凤刚开始还每天守在你的床头，可再后来他们也就去了大学，结了婚，生了娃，进入异界局被安排了工作，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世界作威作福。” 秦朗越说越难过：“我给他们做了两个牌位，告诉他们要是想你了就拜一拜。” “据说逢年过节他们还会带着老婆孩子给你烧点纸，你说这叫什么日子！” 云平看着满脸委屈的秦朗，又看了看床头柜上息屏的手机。 碰了下屏幕，云平看着上面的日期：“所以我昏迷了三天？” 秦朗脸上的难过瞬间消失不见：“是的，更精准一点的时间是三天半。” 云平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清脆的作响，又捶了下自己有些麻木的腿：“你咋确定我现在会醒？” 秦朗眼睛一立：“我就不能24小时一直在这看护吗？” 云平不屑一笑：“哪怕你有这个摸鱼的贼心，异界局也不可能让你这么闲。” “所以你只能是收到了什么信息，判断我会在这个时候清醒，随后过来给我搞一点睡了五十多年的节目效果，可惜你忘了把我手机收走。” 秦朗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反应。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根据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提供的信息来看，你在被送到医院的时候确实和植物人差不多。” 云平认真地听着秦朗说着。 “具体的原因...就是你在本能和消失的潜意识的双重作用之下，吸收了一些...不好用人类语言形容的数量的灵气。” “根据异界局人员的精算得出的结论，你吸收的灵气可以撑死三十二个张金发，六百四十个赵金凤，一万八千多个刚成为仙人的炼气期一重的修士。” “我的措辞可能不太严谨，你不像植物人，植物人其实也是有自我意识的，你好像一具只会喘气的尸体，甚至没有脑电波。” “本来医院都已经打算直接宣布你挂掉了，但病危通知书刚被打印好，仪器就检测到你好像出现了一些微弱的意识...” 秦朗的表情越发微妙：“那个意识片段被截留了下来，送到华夏科学院复现了一下之后，发现那是一段歌词。” “在小小的空间里面挖呀挖呀挖，变小小的灵气，开小小的花。” 云平看了看窗外的城市街景：“我现在去死还来得及吗？” 秦朗摇了摇头：“晚了，全华夏研究这方面的专家都知道这件事了。” 云平点了点头：“那死了也不亏。” 秦朗连忙将他拦了下来：“你别急着死，想死有的是机会。” “你跟我共事能少的了被坑死的方式方法吗？” 云平又认真地点了点头：“还真是颇为有效的安慰。” 秦朗没再跟他扯皮，而是从公文包里抽出了几张文件：“继续说正事，在确定你那个抽象脑电波之后，我们确定你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至于你为什么会脑死亡...想必你也清楚，半径一公里的所有信息量涌入你的大脑，人啊...电脑都得卡几个小时。” “不过考虑到你有这种消化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和信息的经验，异界部和科学院都对此保留意见。” 云平虚着眼睛：“啥时候穿越都是有意义的经验了？” “谁知道呢，这世界本就抽象。” 秦朗耸了耸肩膀：“而在那个脑电波出现之后，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保持着缄默，除了偶尔闪过一些类似的波段之外依旧和死了没区别。” “重点则是当天的凌晨，你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体内原本淤积的灵气好像有了流转，我们在你的丹田气海之内发现了重新凝结的第一缕灵气，随后这些灵气快速扩张，直到第一个小圆满重新出现在了你的丹田气海里。” 云平用自己的记忆对照着秦朗的说辞，那应该就是自己打破第一堵灵气墙的时候。 云平皱起了眉头：“不对，我体内的灵气循环都停止了？” 秦朗看着云平叹了口气：“仙尊大人啊，您知道您到底吸收了多少灵气吗？” “顶格的补气丹，一枚下去能让炼气期大圆满的修士满蓝的那种。” 秦朗比划出了个二。 “两斤？” 云平皱着眉头，他觉得这种丹药论斤吃就已经足够恐怖。 秦朗摇了摇头。 “二十斤？” 秦朗依旧摇头。 “总不能是二百斤吧？” 云平眨眨眼。 却听秦朗认真说：“甚至不是两千斤。” “而是两集装箱。” “以现在国际上通用的标准，即使是最小的二十英尺集装箱，容积也接近三十三立方米。” “咱们简单粗暴一点地计算，把一立方米的补气丹的重量类比成水，你也吃下了足足六十六吨重的补气丹。” “更何况补气丹那种固体...相比密度也会比水大一点。” “您才是真正的饭桶，张金发和您比起来狗屁都不是。” 秦朗发自内心地感慨。 云平却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震撼。 这么多灵气涌入身体...他竟然没死？ 甚至体内的灵气不再运转也有了理由。 自己的经络能装下这么多灵气都是福大命大，还想着让灵气自己循环那就真的是想瞎了心。 “所以从异界部到科学院，甚至华夏卫生部都极为好奇，你是怎么没死成的。” 秦朗拿起纸笔：“仙尊大人对此有什么头猪吗？” 云平微微摇头，把自己搬运灵气的事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你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也许那个空间就是你的丹田气海也说不定，随后你挖开了很多堵墙，每挖开一堵就有一个新的灵气循环被你重新建立？” 秦朗记述完之后总结说道。 “而那些墙分明越来越厚也越来越大，里面蕴含的淤积灵气量也越来越多。” “这倒是对上了。” 秦朗口中喃喃。 “对上了什么？” 云平开口询问。 “就是你的意识确实是在逐渐的复苏的，而且确实每过一段时间复苏的比例就会更高一些。” “根据灵气雷达和大因果服务器对你的监控来看，你体内的灵气小部分被你用来重新构建了灵气循环。” “而大部分灵气则消失不见，可也没有在病床上被析出...也就是说绝大多数的灵气都被你用来修复了受损的大脑。” “实话实说，纵使你云仙尊天赋强横无比，两集装箱的补气丹也不可能全部化为己用。” “看起来你的身体也在无意识间进行着尽可能地自救，否则你也没法醒过来。” “直到这十堵墙都被你挖开，你的头脑才被你修复完全，体内淤积的灵气也消耗或者使用地差不多了，你才在这个预估好的时间醒了过来。” 看秦朗说得振振有词，云平愣愣地点点头。 “不对...” 他皱起了眉头。 “你刚说我挖开了几堵墙？” . 一伯章！ 第101章 一个令人心情微妙的冷知识 “十堵啊。” 秦朗的表情极为自然：“你自己没感觉到？” 云平连忙调整着呼吸，内视着自身丹田气海内正在不断循环的九个小圆满。 说叫小圆满，可那些灵气分明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汹涌，甚至依旧保持着在那个空间内旋转就能带起劲风时的架势。 他挖破了十堵淤积的灵气墙，凑出了九个灵气循环的事他是知道的。 可云平还真的没把这情况与自己的境界联系起来。 “嘶...我炼气期大圆满了？” 云平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 秦朗翘起二郎腿：“我还以为云大仙尊见多识广，没把这种进阶的小事放到眼里。” 云平扫了一眼秦朗：“阴阳怪气一会得了嗷。” 秦朗听他这么说反倒再次开口：“是吗？那这几天为了学校跑前跑后干活的人是谁？你家那俩孩子的教学谁帮忙的？各种各样的事情又是谁出的力？” 云平听到了秦朗语气中蕴藏到极致的委屈：“辛苦了...” 秦朗微微摇头：“那肯定是异界局啊，我一个人哪跑的过来？” 云平心中的内疚刚上升到一半就全部消失不见：“我真傻，真的。” 秦朗倒也没继续逗下去，而是继续在公文包里取出了一本云平有些眼熟的书。 《炼气技巧：手把手教你如何让体内灵气突破四十缕》 “你不能以为我这次来只是为了阴阳怪气你的吧？” 秦朗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 “不是吗？” 云平一边接过书一边随口应道。 “是，即使有百分之九十吧，但还是有正经工作在的。” 秦朗指着那本书：“以你的天资来看的话，应当是能继续修炼出十多缕灵气的，对了，你当年筑基的时候依靠的是多少缕？” 云平甚至都不需要回忆：“三十九缕。” “那你还真是天才中的天才。” 秦朗这一次的感慨极为真诚。 “炼气期大圆满需要的灵气是二十七缕，一般到这时候修士就可以选择进行筑基。” “但绝大多数修士都会选择继续修行，争取修行出更多的灵气，一方面可以为接下来的修行打好基础，另一方面也可以在筑基的时候获得更多的好处。” “这种不入小圆满的灵气被称为外气，释义是原定循环之外的灵气。” “据说掌握超过三十缕灵气，修士就可以同时释放十个术法，以此类推，超过四十缕灵气就能在筑基期的时候获得更多的好处，而要是到达了四十五缕，包括第四十五缕在内的每一道灵气，都另有玄妙无穷。” “直到第四十九缕灵气在体内具现而出后，炼气期修士能达到的灵气量就到达了顶峰，毕竟大衍四九，遁去其一，修士总不能与天争功。” “对了，提起这个我有一个冷知识你想知道吗？” 云平眨眨眼：“你说。” 秦朗嘿嘿一笑：“我当时在研究这个事的时候，突然发现51是可以被17整除的。” 云平的表情仿佛吃了虫子一般难受：“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膈应人的冷知识？” 秦朗无辜地眨眨眼：“现在你也跟我当时一样难受了。” 云平没再和秦朗继续这个令人莫名不适的话题，而是翻开了面前这本自己曾经极度想打开却被限制的书。 只是当打开的一刻，云平的心中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暗爽。 反倒有些觉得理所应当。 “对于一般的修士来说，修炼出第二十八和第二十九缕灵气是特别简单的。” 秦朗看云平缓缓翻着书的序言，随口说道。 “只要那修士不是傻子，筑基的时候都会有至少二十九缕灵气，多多益善嘛。” “而从第三十缕开始，真正的难度就开始出现了，毕竟三十是三的整数，你说这是炼气第十重也没什么不妥。” “第三十三缕，三十六，三十九...这些都是相对应的门槛，能修炼出更多灵气向上攀升的人自然越来越少，能修行出三十九缕都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对，说得就是你。” 云平扫了眼秦朗，依旧看着书的序言，试图能从中看出更多的玄妙。 秦朗的声音却挥之不去。 “可惜，第四十缕灵气是一道硕大的门槛，到这时候修士需要依托的就不只是天赋和努力了，相反需要的是机缘，还有更多难以言说的玩意。” “云校长您慢慢看，我争取不打扰您！” 云平把书放到腿上，无奈地看着秦朗：“你还不够打扰我吗？” 秦朗眨眨眼：“有人帮着科普不好吗？” 云平更加无奈：“关键你说的这些玩意我都知道啊！” “那还是有一件事您是不知道的。” 秦朗嘿嘿一笑：“比如我当时是用多少缕灵气突破到了筑基境。” “不想知道。” 云平作势又要翻书，他怎么能给秦朗这种明着装的机会。 “你最好知道一下。” 秦朗认真开口：“也许会对你的修行有所裨益。” 云平又把书放到了腿上：“你用多少缕灵气上哪能帮得了我去？” 秦朗仿佛认真思考了一下：“但是也许我能帮你多修行出点灵气来，这玩意谁说得准呢？” 下一刻云平极为诚恳地看向秦朗：“那么尊敬的秦局长，您当年突破的时候修行到了多少缕灵气呢？” 秦朗的表情极为受用，甚至爽到控制不住表情：“也不多，才四十九缕。” 云平叹了口气：“爽了？” 秦朗点了点头：“爽了！” “所以你是想表达你是那也许是千万年甚至是亿万年都不世出的天才，还是其他什么玩意？” 听到云平询问之后，秦朗的表情从之前的暗爽变成了坦诚：“和我没关系，我的天赋最多也就和你一样修行到三十九缕。” “但异界局，或者说背后的异界部有办法。” “我们甚至可以量产四十九缕灵气筑基的修士。” 见秦朗终于说到了干货，云平的眉头却逐渐皱起：“那这次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秦朗认真地摇了摇头：“没有代价，这次也不会安排你。” “但是用于进阶的灵气修行得更多，就是代价本身。” 第102章 宏伟计划 “用赵金凤的话来说就是，虽然我还算很尊重你，但谜语人的行为依旧该死。” 云平看着满脸神秘兮兮的秦朗。 秦朗则直接拿过书本，翻到了明显被人翻阅得更多的章节。 “你自己看。” 云平接过书，却发现上面有关修行出更多灵气的方法被书上写得极为复杂。 可若真的细心观看，则发现无数的废话被凝练成了一句：吃聚灵果原体。 “就那个...一怀抱的大黄豆？” 云平回忆着聚灵果原体的长相。 秦朗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这本书别看很厚，其实本质上是一个...通行证。” “它具体写了什么无所谓，但能拿到这本书也就意味着获得了异界局的友谊，想必除了异界局也没人能拿的出聚灵果原体来让修士食用。” “你也知道的，绝大多数这种书其实干货不多，与其翻来覆去地看，还不如直接被人讲述个明白。” 云平面露思索：“那对饭量是个考验。” 秦朗手指交叉继续说道：“修士食用聚灵果也是有限量的，十个，宛如是老天爷定下的数字，没有任何商量可言。” “也就是说，作为修士来说依旧需要自己努力修行到体内有三十九缕灵气，随后再通过食用聚灵果的方式突破自身的上限，直到达到四九之数。” 云平歪了歪头：“那修炼不到三十九缕的人呢？” 秦朗的笑容有些神秘：“那他们也许也不会知道这里面的玄妙。” 云平眨眨眼，想通了这里面的各种弯弯绕。 “但我还是觉得自己该研究研究。” 他又要把那书本从头看起。 秦朗的话随后便到：“看书有的是时间，我这次来还有最后一个工作需要安排。” “什么工作？” “你可能得出一趟公差。” 秦朗语气平淡：“而且不是一般的公差。” 云平合上书本眉头皱起：“我一个校长没事出什么差？” 他说完后仿佛想起来了什么：“有关筑基期聚灵果？” 秦朗挑起眉毛：“是的。” “在你昏迷这三天半里出现了很多事。” “当然了，你连着突破倒也算个大事，可除了你之外依旧有许多可能会沾染许多因果的开展。” 秦朗如数家珍：“先说江城，随着之后几波掌握灵气离体的修士被培训出来之后，现阶段的成仙中心虽然依旧人山人海，倒也用不着我这种修为的人都去帮忙了。” “并且随着商业局对于物价的控制，起码在明面上江城居民都能花费一些咬咬牙就能舍得的钱，购买到各种含有灵气的食材。” “除了学校之外的各种生长食材的灵田也增加了许多，暂时能保证每天的基础供应，有望在一周之内满足整个江城的供需。” 云平没有听秦朗明着说什么，而是琢磨着他话外的意思。 终于，云平眼睛一亮：“也就是说，现在异界局的工作全部走上了正轨，你们需要开展新的工作了？” 秦朗满脸孺子可教的样子：“就是如此。” “虽然成为修仙者与辅助修仙是个堪称暴利的行业，但整个异界部的体系都看不上这仨瓜俩枣。” “这不是吹，对比起跨世界贸易，我们真的不想看老百姓的钱包里有多少钱。” “而且异界局是要走到时代的前面的，但凡我们跟着时代并驾齐驱，就代表着我们已经被狠狠地落在了后面。” 秦朗微微一笑：“所以你觉得，在全民修仙在炼气期时候的基础被打好，我们是不是就得考虑到筑基期的事了？” 云平叹了口气：“那你们也不是在今天才开始琢磨的。” 秦朗挥了挥手：“异界局办事的四个流程你也可以认为是一个循环，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跨越两个阶段来把事情办好。” “也就是说，当你发觉什么事情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时候，异界局就已经开始准备起了下个大阶段的事宜。” “亦或者说当你从流言蜚语中听到某些风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做好了他们有朝一日被所有人都知道的准备。” “筑基期聚灵果的事情也是同样的原理，当我们察觉到这个东西可以被摆在台面上讨论的时候，我们就应该考虑好办这件事的人选，如何把事情妥帖地办下来，亦或者如何让他们出现在大众视野内。” 云平皱起眉头：“可实话说，当炼气期的修士出现的时候，他们不就能想到如何突破到筑基的事了吗？” 他问完却发现秦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你觉得，现在华夏土生土长的修士里，谁的修为最高？” 云平略作思索：“我？” 秦朗一拍手：“所以你知道了，而且还沾染了因果可能会亲力亲为。” “从任何角度上来看，现在也到了让筑基期聚灵果出现在舞台上的阶段了，不是吗？” 云平虚起目光：“所以这是个大局？” 秦朗笑容云淡风轻：“我不太喜欢局这个词，它听起来有些贬义，倒不如说是一个宏伟的计划。” 云平目光更虚：“那我要是继续昏迷下去，是不是这个计划还得推迟？” 秦朗淡然摇头：“那自然是不会的，宏伟的计划从来不会以任何个体的参差而转移，最多因为你有一些影响力，我们会在无伤大雅的前提下对你进行规则内的忍让与妥协。” “但计划的推展就好像被推下山坡的车轮，当被推下去的那一刻除了完成或者崩毁再也没有其他的开展。” “事实上异界部对于筑基期聚灵果的事情有特别完善的预案，你去了会怎么做，你不去会怎么做，甚至我死了又会怎么开展，一切都不会影响大局。” 云平陷入沉思：“也就是说，这个计划其实早就已经开展了？” 秦朗微微一笑：“没错，因果是一张致密的大网，只有每个节点都足够稳定且被触发，我们才能逐渐接近最终的核心，最后达成圆满。” “异界部在之前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搭建好整个大网的雏形，随后再引入关键的节点，等候着故事的自然开展。” “你是清楚的，当前提都被设定好的时候，开展就会肉眼可见，这就是因果的本质，也是推演的本质。” “作家说过的，当你写出墙上挂着一把枪，它就一定得发射点什么才好。” 云平叹了口气：“你今天的感慨好像很多。” 秦朗的笑容依旧神秘：“因为我很爱这个计划。” “它将是我参与且完成的第一个宏伟作品。” 第103章 校!长!啊!!! 秦朗一点都没有隐瞒自己对于那个计划的狂喜。 只是云平莫名感觉秦朗好像在用这种喜悦刻意隐瞒着什么一般。 没有来由，只是感觉。 奈何无论云平接下来如何追问，秦朗也没有松口的打算，只是一副到时候你就都知道了的样子。 云平没了办法，只能旁敲侧击一般地打听着各种细节。 比如张大海早就在两天多前离开了江城，进入了异界传送门。 他的预感一点都没错，他确实第二天就离开了自己的妻儿前往了别处。 也许距离差着无数光年，没人知道具体相距多少。 秦朗也稍微透露了下如果云平想去参与那个计划的话，甚至可以带一名学校里的学生。 至于带谁秦朗没说，可云平也知道他没得选。 毕竟无数嗷嗷待哺的新任修士还需要赵金凤这个饮品店的吉祥物。 平心而论，纵使自己能理解其中缘由，但这种莫名其妙被安排的感觉依旧让云平不太爽利。 “你们就不怕我撂挑子不干了吗？” 云平略有些挣扎地问道。 秦朗的笑容却一如既往地体面热情且没有丝毫感情色彩：“你舍得不参与吗？” “服了。” 仙尊从病床上走了下来，脸上写满了无奈。 . 回学校的一路上乏善可陈，秦朗一路陪同着，并且告诉云平想出差就要趁早。 天知道在他不知道的世界里又会有什么新的开展。 云平拗不过他，也只能把书装在五色囊里，回到学校收拾着行李。 至于张金发...他好像知道消息的时间比云平还要早点，早都把自己的衣物装在了一个背包里，不像是要前往异界出差，更像是去郊外的一次野炊。 只是一身仙缘布所做的短打校服与云平身上的那身衬衫不同，显得更有几分青春活力，也更显得利落，一副武行出身的样子，搭配起现在白净的面相，浑身上下写满了青年才俊四个大字。 云平的行李收拾得也很快。 他同样没什么东西需要拿，甚至除了刘衡又送来的几件用于换洗的同款校服，能被装进五色囊的还真的没了什么东西。 “嗯？” 在把充电器装进五色囊的时候，云平莫名感觉有些不对。 储物空间的大小...好像比之前大出了许多。 他低下头看向五色囊，却发现上面的五个挂坠全部氤氲起了微弱的光泽。 云平调息几次，却发现体内的灵气不仅比之前更加强横，数量多出不少。 甚至灵气运转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以至于不需要自己强行催动，一直保持着极快的循环速度。 可云平之前分明没有感觉。 他略一思索，便想到了缘由。 灵根。 自己的五行灵根也许在之前疯狂摄入灵气的时候，吸收了数目达标的仙缘露，把五行灵根都提升到了炼气期所能达到的极限。 也就是说，现在云平对于灵根来说已经是一名完美的五边形战士。 无论施展任何品类的五行术法，都能如同超导体一般不见任何阻力。 哪怕不施展术法，只是寻常生活与修行，云平体内的灵气的运转都会比之前顺畅极多。 五行相克相生，好处又怎么能仅仅是在释放术法的时候得到体现。 这本来是极好的消息，放在以往云平无论如何都会欣喜不已。 可惜，对比起睡了一觉之后直接进阶到炼气期大圆满的壮举，云平也失去了大惊小怪的心气。 惊喜已经够多了，有关灵根的事甚至可以往后稍稍。 他又把桌子上的书都收入五色囊，略作思索之后走出了宿舍门。 秦朗不止一次地说过，异界的情况错综复杂，做好万全的准备准没错。 云平看着五色囊内绝大部分还空着的空间。 “再装点啥呢？” 他的目光逐渐挪到了比起以往空了许多的库房。 “那就带点吃的吧。” 充满着灵气的辣椒土豆茄子，还有聚灵果无限孢子与小帝猪的肉如同不要钱一般被纳入五色囊中。 可直到云平感觉接下来一个月的伙食都被准备妥当，五色囊依旧没有被装满。 云平朝着张金发扬了扬头：“去，拿仙缘露换点柠檬茶。” 张金发却没有动弹，反而只想学校门口那个泪眼婆娑的少年：“校长我觉得这活不用我出手。” 云平无奈地看向赵金凤。 奈何目光对上的一瞬间，赵金凤当即撕心裂肺地嚎了出声：“校！长！啊！！！” “你咋不说一声就走了啊！！！” 云平有些嫌弃地咧开嘴：“小点声，我还没死呢。” 赵金凤哭着直接冲了过来：“校长你去异界你为啥不带我啊！” 云平指了指饮品店的方向：“崽，人民需要你。” 赵金凤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但我觉得校长也需要我啊！！！” “校长您也是人民的一员啊！伺候您也算为人民服务啊！！！” “校长啊！没有我你怎么...tui！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云平虚着眼睛：“你是不是说错话了。” 赵金凤的哭声停顿了瞬间，随后便是更凄厉的嘶吼：“校长啊！！！” “异界那么好玩的地方你不带我去学习我还怎么进步啊！！！” 云平自然清楚赵金凤就是想跟他去异界。 可无论怎么说，把他留在江城都是最好的选择。 云平悠然叹了口气，指了指石桌示意赵金凤过来。 赵金凤抽泣着低着头跟着云平落座。 “崽，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选择带张金发而不带你？” 提起这个赵金凤更委屈：“他能打呗，您带着他有安全感。” 云平哑然失笑：“我还用得着他保护？” 赵金凤转念一想好像也没法反驳：“那因为什么？” 云平微微摇头：“和他没有一点关系，而是你还不能去异界。” 赵金凤甚至顾不得哭，直接瞪大了双眼：“凭什么！” 云平看着他认真说道：“你这么想，你能修行依靠的是什么？” 赵金凤没有犹豫：“那自然是因为校长的无私付出与谆谆教诲！” 云平一摆手：“说根本原因，这种显而易见的不要提！” 赵金凤自知拍马屁没有效果，弱弱地开了口：“因为华夏国运的眷顾？” 云平点头：“没错，因为有了国运的罩着，你那么大的方性才不至于反馈到我身上。” “你说，异界有华夏吗？” 赵金凤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失落地摇摇头：“那应该是没有的。” 云平无奈地瘪瘪嘴：“那罩着咱师徒的大哥不见了，你猜到了异界之后迎接咱俩...或者迎接我的是鲜花横幅和掌声，还是劈头盖脸的十三道雷劫？” “我明白了...” 赵金凤实在没法反驳，停止了抽泣低着头拿起用塑料桶装好的仙缘露朝着门外走去。 “我去给您换点柠檬茶。” 看着赵金凤失落离开的背影，张金发凑了过来：“校长，您不带老二的原因真的是因为国运笼罩不到其他世界？” 感觉到赵金凤已经走出院门的云平微微开口：“咋可能，赵金凤和华夏国运是有因果的，因果这种玩意又不会因为距离被屏蔽。” “那您还和老二这么说？” 张金发眨眨眼，满脸茫然。 云平叹了口气：“不这么糊弄他他也不信啊。” “还有，你俩啥时候称呼这么亲昵了？” 张金发眼神中写满了清澈：“我本来想叫他二师弟，他说这个称呼听起来比较胖，于是就叫了这个。” “而且好像咱学校的猪也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对了，它这两天还让我帮他找点书看，据说他现在真把二师兄当人...猪生偶像。” 云平眨了眨眼睛：“那咱学校还真是光怪陆离且让人放心不下啊...” 张金发学着云平歪了歪头：“那您不去了？”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云平走出校门的脚步斩钉截铁。 第104章 谁也阻拦不住友谊 “我挺后悔的，真的。” 云平坐在驴上跟着它的脚步摇摇晃晃。 身后骑在另一头驴身上的张金发却感觉这种体验颇为新奇。 新雨之后的山风带来着说不清是潮湿还是清爽的触感，云平能闻到一股泥土的气味，也许还有更多青草发芽而出的清甜气息。 可这些都掩盖不住仙尊此刻难以言说的心情。 事情还要从今天上午从学校出发之后讲起。 秦朗把他们师徒二人送去了江城机场，并且购买了飞机前面那个犄角旮旯位置的机票。 云平当时对这个出差的待遇表达得极为满意，毕竟仙尊也是两辈子头一次坐飞机。 可惜秦朗最后的叮嘱还是让云平有些难以放心。 “云校长，这次的任务需要采取保密的方式，虽然不用您签署什么保密条例，但也许前往任务地点的方式不会太舒适。” 云平本以为秦朗说的是飞机平飞的时候偶遇的气流，还有那股下降时耳中的鸣响。 纵使落了地，看到那西南边陲的省会城市，云平依旧能感觉到几分繁华与发达。 直到当地异界局的人员前来迎接了师徒二人，在确定两人不需要随便吃口饭之后，直接买了两张高铁商务座，把他们送往了更边陲的地区。 商务座的体验自然不用多说，云平只觉得秦朗是在吓唬他。 再然后...宽敞舒适的商务座变成了穿行在山路上的绿皮火车。 那火车甚至没有卧铺这种车型的存在，云平看着窗外的风景缓缓在眼中退后，颇有种让张金发背着自己跑都比它快的判断。 不过边塞省份的景色确实美丽，即使云平听不懂那些方言，倒也能自得其乐。 那无穷无尽的群山仿佛蕴藏着无数的秘密，云平甚至感觉如果自己有一天退隐也会选择这种地方。 也许百八十年之后也会传出这座山里有真正的仙人的传说。 可惜，云平调整好的心情依旧出现了变化。 只因为绿皮火车把他们二人带到了一个有些年头的火车站。 云平从未想过一个大平房就能承担起火车站的所有职责。 然而出站口依旧有穿着妥帖制服的当地异界局成员前来迎接。 再次礼貌谢绝了当地异界局成员打算安排他们俩吃一顿本地特色的好意。 云平和张金发脸上还带着茫然，就被推上了漆面都有些脱落的大巴。 大巴在山路上行驶的感觉怎么说呢... 云平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晕车这个功能。 车上的人不多，那大巴司机戴着满是划痕的墨镜，嘴里的烟就没停过。 云平甚至都不在乎他的举动是否合乎规定，仙尊从未想过他对一个凡人最大的请求，是他开慢点。 那山路本就陡峭，可惜这司机的脚就没在油门上松开过。 十八连弯盘山道八十迈漂移。 方向盘左转右转，晃出的残影仿佛云平之前人生的跑马灯。 满车的人只有张金发的面色还算有些血色。 云平下车的时候甚至腿都是抖的。 “校长您就算摔下去也摔不死您怕啥？” 一旁满脸大无畏精神的张金发看着虚弱的云平好奇询问。 云平拍了拍张金发的肩膀轻声开口：“现在你知道为啥为师要带着你出来了吗？” “因为带老二出来就得是你看着他吐了？” 张金发合理分析。 云平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也分不清你是真的缺心眼还是装的。” 大巴车停靠在的位置，则是一处群山中的小镇。 云平甚至感觉这小镇的人口没有江城美食街一天的人流量大。 但这里依旧有异界局的成员，随后云平在婉拒了晕车药的提供之后，又和赵金凤被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云平这才知道，那大巴车的司机还是太温柔了点。 起码那大巴虽说开得如同张金发的脑回路般自由，却也行驶在道路上。 这面包车...则是一脚油门直接开进了山林里的小路，甚至路边的树叶都能伸进车窗里，以六十迈的速度亲吻一下云平的脸。 云平看着那司机大哥那夸张的花臂，脸上的刀疤，腰间鼓鼓仿佛揣着某些防身工具的温和气质，理智得没有选择多说什么。 这大哥身上绝对是带着魂环的，甚至坐在这破旧面包车的里面，云平都怀疑起了自己原本坚定的唯物主义立场。 他总觉得如果司机大哥打开空调，也许先喷出来的都是血沫子。 云平再次叹了口气，表情逐渐淡然。 张金发说得对，反正自己也死不了。 还不如看看秦朗到底卖的什么药。 终于，山林里的小路也到达了尽头，那是一片沼泽般的泥地。 花臂大哥回头看了眼云平：“武运昌隆。” 云平愣愣地点点头：“谢谢。” 他注意到那泥地旁也有两名少数民族打扮的男人牵着两条驴，一副等待着什么人的样子。 “异界局的安排还真是到位啊...” 云平下车之前莫名吐槽了句。 司机大哥满脸横肉的脸上却浮现出几分反差的释然：“我这种人是不配加入异界局的。” “好好干。” 云平点了点头，他没有选择追问司机的过去。 仙尊最擅长做的事就是不多管闲事。 只是在骑上驴的瞬间云平回头看了一眼。 其实那面包车的前轮好像陷入到了泥里。 司机大哥点燃了一根烟下车后，伸出一只手攥住汽车的保险杠，就这么将其扛回了小路上，甚至有心给他调个头。 于是时间线终于来到了章节的最开始。 云平在经历这一切之后不由得吐露心声。 “小哥，您还后悔呢？” 面前牵着驴的男人说着带着些口音的普通话。 “这已经是去缅北最安全的路了。” 云平一口气没喘匀：“不是，去哪？” 男人也一愣：“缅北啊，派你们出任务的人没和你们说吗？” 云平的心中满是秦朗之前嘴里的保密任务。 “合着除了我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保密任务到底是个啥？” 男人认真地想了想，愣住的表情逐渐缓和：“也对，你是异界部那边派来的人，倒也正常。” “一般自费过来的人都是一副兴致满满准备去发财的样子。” “军方的人不会说一句话，我们收钱办事也不多打听。” “只有你们异界部的人啥都不知道。” 云平咽了一口唾沫：“那您知道我们去缅北干啥吗？” 男人如数家珍：“不清楚，不过想想就能想到，缅北有一个自由状态下的异界传送门，异界部应当是想让你们偷渡过去。” “不走官方传送门的活...都挺好发财的。” “噫...” 云平咧开了嘴，不由得想到了之前的枉死的孙天财：“合着缅北偷渡传送门的事你们都知道？” 男人满脸不可思议：“这玩意还有不知道的人吗？” “这条路每个月至少得走几百个偷渡过去的人，更何况又不止这一条路，而且到了那边也有各方的人前来接待或者调试传送门，要不留着那玩意干啥？” 云平这一路上不知道第多少次倒吸一口凉气：“那缅北那边...不管？” “传送门这种东西怎么想也得紧紧握在手里面吧！” 男人看了一眼云平认真开口：“小哥，那你就是狭隘了。” “共同开发传送门象征着华夏与缅甸人民的友谊，谁也阻拦不住友谊，哪怕是缅甸自己。” 云平目光发虚：“你说话的方式特别像异界局出身。” 男人的脸上浮现出和面包车司机同样的释然笑容：“我这种人是不配加入异界局的。” 第105章 不看一整天难受，看了难受一整天 云平很理智地没有继续询问。 倒也不能说理智，而是云平有一种感觉，即使自己问了，这人也不一定说。 不如大家都保留一点神秘带来的体面，云平也不觉得这一路上自己遇到的人这辈子还会见到。 那男人看云平没有继续追问，反倒目光中闪过几分轻松。 万幸，这个看起来十分贵气的年轻人没有让他拿出早就编好的瞎话。 山路难走，奈何云平胯下的驴也经验满满。 云平掏出了手机，却发现这里已经没了信号。 “故意的，本来官方可以把信号覆盖到这里，不过一想不管什么原因偷渡的人本来悄无声息地走着，突然来个视频也不太好交代。 男人无奈一笑。 直到毛驴走进了群山的深处。 不知为何，云平顺着山坡往远处看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模糊，如同前世的时候看着宗门的防护罩。 “别多问，只当成是一股华夏自保的方式。” 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云平的观察，低声说道。 云平点了点头，有些缓慢的前行再次归为沉寂。 终于，面前的空气越来越模糊，男人攥住缰绳示意毛驴停下：“我只能送你到这了。” “前方便不是法理上的华夏地界。” “我这里有一些别人托付交给你的东西，不用担心，我没有看，看了也没用，我如果离开华夏的话活不过三秒。” 男人嘿嘿一笑，直接从毛驴旁的挎包中取出几张文件。 看着这纸质的文件，一个熟悉的名字莫名在云品脑海中升起。 “你秦老师还真是阴魂不灭。” 云平拍了拍张金发的肩膀，接过文件来认真看着。 上面果不其然是秦朗的留言。 云平吾兄，见字如面，虽然未曾离别太久，但在下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思念，所以如果可以你多在异界呆几天也行，让我好好思念思念。 云平虚着眼睛继续向下看去。 接下来是一些妙妙小提示，跟异界没关系，跟你怎么偷渡到异界关系很大。 在你跨越国境之后，务必要将你的传音窃听吊坠保持着灵气输入状态，我给你安排的路线不只有异界部系统的人知道，那边有很多方实力在盯着，不同身份的人面临的情况也许完全不同。 哦对，提醒你一下，我正在手机上通过卫星直播的方式看你站在国境线前，感谢仙尊大人赐我的摸鱼机会。 继续说正经事，当你开启了吊坠之后你将会收到只有异界部系统的人员收到的特殊频段传音，到时候你按照指示做就好。 届时应当会有境外的同志过来接你，不用担心，他们也同样的靠谱，异界局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进。 “没了？” 云平抖了抖纸。 张金发却捂住嘴咳嗽了一声，指着文件的背面。 云平翻过纸张，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 武运昌隆 ( ′? ? `? )?? “实话实说...” 云平捂住胸口长出一口气。 “这玩意不看一整天难受，看了难受一整天。” 便将那纸质的文件收到了五色囊中，与张金发一起走入了面前的模糊空气。 正事上秦朗不会诓人，云平一边顺着山路行走，一边将灵气注入到胸口处的吊坠中。 灵气注入的瞬间，云平便收到了秦朗提过的传讯。 【异界部专用传讯频段，以下均为设备自动操作，收到请站定后点头】 云平拦住了张金发，同时站定脚步。 【请平视前方】 云平挺直了头颅。 【请张开嘴巴】 云平莫名觉得这个流程有些熟悉，却也张开了嘴。 【请合上嘴巴，随后向左转头】 云平照做。 【向右摇头】 云平摇头的时候这才想起来为什么这个流程如此熟悉。 前几天他买手机的时候，刚经历过一次人脸认证。 【欢迎来到缅北，同志】 云平面前的模糊空气陡然清晰，他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印象中地向前走出太远。 而是仅仅迈出了不到十米多的范围。 云平面色如常，心中却泛起几分恐慌。 他是使用灵气的行家，可刚才却完全没有感受到灵气的变动。 也就是自己刚才确实循声照做，若是真的没有听话，也许直接迷失在这模糊空气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国之境，恐怖如斯。 云平甩了甩头，把心中的杂念甩出去一些。 只是口中依旧喃喃：“难不成是幻术？” “没错，一种魔法世界观下的幻觉设备。” 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传来，云平顺着声音看去这才发现有个人在不远处的山路上靠着吉普车等着自己。 只见那男人一身军绿色的迷彩服，脚下踩着一双漆黑的战术鞋，皮肤晒得漆黑，身材却异常健壮，把衣服撑的满满当当。 一张国字脸，眼睛不大却极为有神，没有戴帽子，留着利落的寸头。 云平更在意的是他的实力。 即使他现在的境界依旧看不透他的具体境界，但云平莫名有种感觉，这人捏死秦朗跟捏死鸡仔的难度应当不大。 否则也不会若不是他主动开口，自己都察觉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男人再次开口。 “没办法啊，来到这边的人比较多，我们总得有点筛选的方式。” 他嘿嘿一笑，不仅没有表达出任何的敌意，甚至看着云平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友善。 “云平是吧，我收到消息了，据说之前是个仙尊，现在是华夏的校长，很厉害。” “不过为了保障安全，我们还是得走一下流程。” 男人走过来，笑着伸出了手：“钱程，华夏异界部驻佤邦办事处办事员。” 云平愣愣地伸出手：“云平，江城市农业烹饪修仙技术中等专业学校校长。” 事实上直到吉普车在山路上风驰电掣的时候，云平还是有些懵的。 他能想到异界部是一个势力极大的单位，也能想到秦朗肯定有办法让自己顺利到达异界。 但从下了驴到上了车这一段时间里，仙尊只感觉自己像个山村的懵懂少年，第一次见到了高耸入云的山门，还有满天踩着飞剑的仙人。 “这...目的是啥呢？” 云平坐在吉普车的副驾试探着询问。 “啊，这条路是异界部批款修的，虽然以偷渡的方式出华夏不太容易，但出来之后总不能让同志们接着骑驴。” 男人嘿嘿一笑，把着方向盘回答。 “不是这条路...是出华夏不太容易的目的，比如我刚才看到的那些幻觉。” 云平打出了直球。 第106章 以人为主的偷渡原则 钱程倒也没有犹豫。 “你说那个检测设备啊。” “那不很正常嘛，过海关还得过安检呢，偷渡安检一下不也很正常？” 云平一时间有些没绕过来：“咱们说的是偷渡对吧？” 钱程的车开得极稳：“是啊，偷渡啊，你也没过海关没在护照上按戳啊，可不就是偷渡？” 云平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我没听说过偷渡还有车坐的。” “那你不是通过检测了吗？” 钱程满脸自然：“华夏在整个国境线上安插了无数个检测设备，针对各种力量体系的都有。” “比如你是修仙体系的，那就用魔法侧的设备检测，如果是魔法侧的我们就用灵气阵法。” 云平点了点头：“那如果是普通人呢？” “那是部队的事。” 钱程嘿嘿一笑：“不过虽然所有私自穿过边界的人理论上都会被检测，不过官方对这种事的态度一直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么厉害？” 云平心中升起几分好奇，甚至从五色囊中取出了三杯仙缘露柠檬茶。 被装入五色囊的物品都会保持着被收纳时的状态，所以这柠檬茶依旧冰凉。 他先递给钱程一杯：“江城特产，好东西。” 在钱程单手接过之后又甩给张金发一杯，自己这才嘬了起来：“先尝尝再说也不迟。” 仙缘露自然是好东西不用多说，纵使是钱程实力强横也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确实是好东西。” “再说回那个检测的事，与其说我们在阻拦人们离开华夏，倒不如说我们在努力避免外面的人前往华夏。” “你也知道的，在开展异跨界贸易之后华夏真的是越来越富裕。” “对了，我听说现在已经打算在你们江城铺开全民修仙了，开展得怎么样了？” 云平回想着当时超大型散华时看到的景象。 “不出意外等我回来江城就全民炼气期了。” “真好啊...” 钱程又喝下一大口柠檬茶，痛快得出了口气：“我们那时候想修行还得求爷爷告奶奶地去各种异界，就这还是无数人羡慕的对象。” “哦对，我还没和你说完那个检测的事。” “这个围绕着华夏国境线的巨型检测系统确实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阻拦外面的人进入的，不过想从华夏出去的人也确实有很多。” “一方面是咱们这种有组织有纪律有文件的偷渡，也就是占个偷渡的名头，否则哪有这么顺利。” “还有一些是在华夏犯了事想跑出去的，这种人一般在跨越国境线的时候就会被检测设备所困住，该枪毙的枪毙，该凌迟的凌迟，该带回去坐牢带回去坐牢。” “这两者之外，也是数量最多的人是想跑到国外发邪财的。” 钱程的脸上挂着嘲讽般的笑容：“这种人一般我们不管，除非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再花点钱出点力把他们接回来送监狱里面改造去。” “有人罩着都混不出头，妄想着换个地方就能行，这种人死外面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他们要是真有机缘，混了一阵之后再原路返回，照样也不会有人拦着他们。” “好像异界部还挺期待这些人会不会沾染某些因果的。” 眼中浮现起几分故人的身影，云平深以为然地嘬了口柠檬茶。 不远处却传来轰隆一声，剧烈的震荡波甚至震得吉普车都有了些晃悠。 奈何钱程死死地把着方向盘，并没有多么影响驾驶：“啊，没啥事，他们又打起来了，听声音应该是火箭筒，一点格局没有，用步兵炮不比那玩意强。” “他们...谁？”云平的见识再一次得到了挑战。 “挺多的，有漂亮国那边的人，欧洲那边的人也有，还有一些本地军阀都想着争抢一下传送门的外围，哦对忘了说，但凡能占住一些外围的地方，他们就也能得到定向传送的允许，或者把地盘扩大就能得到更多配额，传送走更多的人。” 云平点点头：“那这个规矩还挺讲理的。” 钱程嘿嘿一笑：“那是，也不看看谁定的规矩。” “谁定的？” “华夏啊，这传送门核心区就是华夏地盘啊。” 云平死死咬着吸管：“这样，那他们不去抢抢核心区？” 钱程再次一笑：“这地方可是华夏的射程范围之内。” “咱们家不差这一个野生传送门，于是他们就得想想是能喝口汤，还是都别吃。” 云平眨眨眼：“牛逼。” 传送门所在的地方距离国境并不算远，吉普车也在太阳落山之前再次穿越了一阵炮火连天的地区。 可惜在吉普车鸣笛之后，那群刚才还在激情互扫的人看清了车牌上的数字，颇为默契地同时熄火，等着几个人先过去。 所谓的核心区其实不大，云平下了车之后看了一圈，发现其实也就是一个城市广场的规模。 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云平甚至看到了一家蜜雪x城，还有不少穿着常服的年轻人来来往往。 “嘶...” 云平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此刻的状况。 “这有啥的，你看前面那个楼，就是异界部办事处所在的地方，它后面还有块菜地。” “旁边那个楼是传送门研究所，他们挖了个鱼池，前几天我半夜去钓鱼还有小崽子拿手电筒照我。” “那边是部队的驻地，我们私下里有规矩，修仙者的事用修仙者的方式解决，普通人的事用普通人的方式解决，谁也别欺负谁。” “不过我觉得那个驻地里面的武器弄死几个元婴期应当不是问题。” “再者说，这地方可是在华夏的射程范围之内。” 钱程微笑着开口，云平却只感觉到了那股近乎于无穷无尽的底气。 几人继续前行，直到穿过了核心区，来到了稍微有些荒凉的更远方。 “传送门不在核心区里面吗？” 云平好奇询问。 “那真偷渡的人该怎么办？咱们得以人为主啊。” 钱程刚说完，腰间的对讲机便传来了传送门调试完成的声音。 云平却看着那仿佛错开了空间的迷离东西，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传送门的真容，仿佛一束无色的火焰，再往里窥探却是无穷无尽的空旷与茫然。 “那我们就出发了。” 云平一边说着，一边从五色囊里取出一些学校产出的玩意，甚至多给钱程留了些冰镇的柠檬茶。 礼尚往来，钱程把他送到这里，纵使是工作的安排云平也不会不懂事。 钱程也没有客气，只是问了句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再走。 云平笑着婉拒，便与张金发一同走进了那传送门内。 他对那异界的好奇已经来到了顶峰。 第107章 你就学吧 面前一阵恍惚，通过传送门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不适与晕眩，反倒是一阵作用于精神上的振奋。 用张金发的话说就是，穿过传送门的那一下就好像在课堂上打了一个盹，也许只有一瞬间，可是讲台上老师的声音都大了一些。 随后就到达了另一个世界。 对此云平倒是没给出什么解释。 毕竟这也是仙尊这两辈子第一次穿过传送门。 虽然用的还是偷渡的名义。 落地的瞬间，身后的迷离传送门已经消失不见，看起来虽然这种无主传送门能够固定来时的位置，却无法确定到达的具体方位。 云平本来还想着四处看看，有没有奇怪的人留下的奇怪纸条。 在确定这点之后也放弃了如上的想法。 秦朗再神通广大，他也没办法达到这种效果。 随后，则是确定此处的环境。 云平示意张金发暂时不要瞎跑，他没有开启散华，而是用最朴素的方式来判断着此间世界的成色。 首当其冲，就是呼吸。 这里的空气成分与华夏好像没什么差别，只是因为身处荒郊野外的关系，空气好像比江城更清新一些。 更大的重点，则是云平莫名在呼吸间找到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灵气。 云平精神再次一震。 这个世界竟然蕴含着灵气，虽然密度不大，可这种野外地区甚至含有灵气的原因，就一定不来源自人为。 再结合一下他之前与秦朗有关灵田的讨论可以得知。 “这附近有一个人类聚集的城市。” 云平淡然吐字。 张金发看了一眼他，没有说什么。 云平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他也搞不通，但校长说了，那就一定是对的。 野外有些荒凉，时间也是天色渐晚，夕阳挂在西方偏北的方向。 纵使云平和张金发并不害怕是否会有野兽来袭。 但早日找到人多的地方，对有关筑基期聚灵果的事也是个不小的推动。 秦朗完全没有告诉云平其中的细节。 想凑这个热闹，终归得云平自己努力。 “他真该死啊...” 云平低声叹气，目光中云雾笼罩。 西方落日熔金，却看不清什么气运，想必往西走不会有什么开展。 东方野林层峦密布，灵气反倒比此处充足几分，可若仔细观瞧则发现这些灵气还蕴含着淡淡的灰色。 纵使颜色极淡，完全达不到之前看过的阴人等级，不过想一想也清楚，这深山老林绝对是因为人迹罕至，灵气甚至在经年累月之下出现了淤积，或者说运转不畅，这才浮现出几分灰色。 也许还有点别的原因，可云平此刻的重点也不会放在这里。 再看向北方。 北方已然是将要入夜的姿态，灵气与西方一样得普通，为了防止自己看错，云平还多看了几眼后确定了北方依旧没什么搞头。 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南方一处。 云平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南方。 与他预想中不同的是，南方处的灵气也有些普通，没有更加活跃的样子。 “不太对劲。” 云平没有结束望气，而是继续看向南边。 时间悄然流逝，几分钟过去后，南方有些普通的灵气突然如同心跳般跳动了一下，随后便继续回归平淡。 云平心领神会：“那就是南边了。” 张金发这才停止了警戒开口询问：“校长，为啥这么说？” 他甚至指向了南方的老林：“即使我不会望气术，我也感觉这老林里肯定会有些别的开展。” “而且您好像对西方和北方都没什么兴趣啊。” 云平面带着微笑：“你是不是觉得望气术是万能的？” 张金发歪歪头：“难道不是吗？” 云平摸了摸下巴：“大崽，你得记住，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万能的，望气术归根结底也是风水玄门里的一门，在施展望气的时候，也得考虑到其他角度。” “你且看我们所在的位置，再结合一下四方的方位。” “我们所在的乃是这座山的半山腰，这山虽然不高，可粗略判断下也得有千米左右，而在西方的太阳有些影响了你的判断。” “你觉得此处是山坡的向阳面还是背阴面？” 张金发认真思索了一下：“应该是背阴面，毕竟这座山应当是南北分布。” 云平点了点头：“仅仅有这么一点信息还不够，你且往南看，那山坡上的树木分布得是否也比较稀疏，缺少高大的植被，甚至颜色看起来都没有那么翠绿？” 张金发还是点点头：“这就证明了此处是山坡的迎风坡，再结合一下树木的倾斜程度可以判定，这里的冷风会从西北方吹来。” 他顿了顿：“校长，您管这个叫风水？这不是初中地理吗？” 云平笑容颇有几分神秘：“千里来龙，入手一节。尖动方圆，端正精洁。入手分明，不悉无穴。龙顾聚散，融结可见。龙直水去，此龙未歇。水凝山回，龙穴必得。” 张金发眨眨眼：“听不懂，应该很风水。” 云平笑容更神秘：“这是龙法诀里的话，翻译成白话就是在勘探风水的时候，一定要确定此处的山脉与水流的走向，虽然这是选坟，不过你也可以带入思考一下。” “为什么选坟地的时候要尖动方圆，端正精洁，也就是说地势别太复杂？” 张金发又想了半天：“因为影响气运？” 云平微微摇头：“不好修，地方也不好记，子孙后代上坟也费劲。” 张金发的表情跟活吞了虫子似的。 云平继续说：“龙直水去，此龙未歇。水凝山回，龙穴必得，这句好理解，你怎么认为的？” 张金发调整好了心态：“此龙未歇的意思就是，这里的气运还没有完全稳定，在这里埋葬老人的话容易压不住气运？” 云平眨了眨眼：“倒也没什么大毛病。” “不过本质原因是不要选择平直的山坡处修坟，是有山坡会倾斜，容易下场雨泥石流过来就冲塌了，更何况水土流失也严重，山坡处的土壤厚度也不够，别说挖坟了，长树都费劲。” “一场大雨把坟冲没了，你说这算不算压不住气运遭到了反噬？” 张金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太唯物主义了吧？” 云平耸了耸肩：“我一向觉得地理就是实用主义的风水学。” “都是知识，你就学吧。” 第108章 无法食用(误 事实上张金发自打云平说了这些之后，整个人就恍惚了起来。 他虽然说打心眼里还是觉得那些神秘的风水与玄学更加浪漫也更有力量。 可当云平凭借着初中物理辅助着自身的望气术找到了一条官道之后，张金发的世界观还是迎来了或多或少的坍塌。 “我还是觉得校长您的望气术用处更大几分。” 张金发叹了口气，和云平顺着与山坡一样南北走向的官道，继续朝着南方走去。 西边的太阳距离落下好像更近了些，云平倒是毫不介意，甚至一边走着一边和张金发继续讲解。 还不忘给两人都施展了下那个降低存在感的术法。 此刻在外人看来，这一对行人根本就不是那气度不凡的仙尊和武修，身上的低调校服也再也看不出奇特。 反倒只是有些风尘仆仆的旅人。 “你说有关系也是有一些的，但望气术可没法确定这里是否有官道。” 张金发端着一杯冰镇柠檬茶满脸无奈：“您展开说说。” 云平面带微笑：“望气术可没法确定这附近的灵气哪里距离城市更近一些，除非这里有极为强大的修士或者宗门，但很显然你秦老师他们不可能把咱爷俩送到那种地界。” -“为啥不能？” -“因为咱俩打不过啊。” -“异界局做事的方式其实特别的霸道，当他们确定能打过的时候，就先给你来一顿大的，当你听话了之后再说点和谐友好的话。” 张金发抬起了头：“校长，不知道为啥听您说这些感觉您特别感同身受。” 云平表情一愣，旋即也从五色囊中取出一杯柠檬茶小口嘬着：“这么说...倒也没错。” “那当异界局打不过的情况呢？” 张金发继续询问。 云平略一思索：“根据你校长我老人家的亲身经验而言，能打过异界局的存在我暂时还想象不出来。” “不过异界局也不是那种只打架的单位，他们也会选择一些更为和平的手段，虽然目的可能比打一架更阴损。” 张金发心领神会；“比如秦老师套路您？” 云平无奈点头：“是啊，他也不能直接把我打死，因为我有用，带入到异界局来说也是一样的。” 张金发却莫名想到了些什么，他皱起了眉头：“不对，您话里话外一直在说异界局，所以您确定方位的方法...估计也和异界局有关系。” 他虚着眼睛看向云平：“所以说您确定方向的方式和刚才说的地理没关系，和异界局有关系对吗？” 云平讪笑几声：“哈哈哈哈哈...是啊...我刚看到南边的灵气突然跳了一下，不出意外是异界局的灵气雷达，或者为了告诉我发的信号。” 张金发表情微妙到了极致：“那您和我扯那么多图啥呢？” 云平拿着柠檬茶的表情突然正式：“为师是为了告诉你，考虑问题的方式要全面一点，你敢说我刚才说山坡上不适合选坟是错误的吗？” 张金发也学着他叼着吸管：“啊对对对。” 云平的笑容努力地压抑着自己套路不成的尴尬。 张金发最多是愣，他可一点都不傻。 云平还要说点什么。 表情却再次变得淡然了起来。 “不过大崽，即使是我也会有没有考虑到的地方。” “你看这东边的山坡与树林里满是阴森的瘴气，是不是也带着几分危险。” 张金发还没反应过来。 身后却传来一声压抑至极的吼声。 一股带着血腥气的腥风飞速传来，张金发没有时间回头，当即朝后挥了下拳头。 他已经是泥坯境三重，再搭配着他那奇妙的饕餮气运，肉体的强横程度早都不是凡人所能及。 感受到手臂被什么东西钳住，张金发转过身躯，与那看起来有些消瘦的老虎对视。 张金发的手臂被虎牙死死固定在口中，巨大的咬力传来，可分明伤害不到张金发的肉体。 他甚至有心观察那老虎此刻的状态，结合着老虎有些消瘦的体型，张金发已经能判断它必然是饿极，这才会选择下山狩猎路上的行人。 并且那老虎的眼睛上仿佛蒙着一层阴翳，眼角处也有代表着充血的红。 张金发再次扭头看了下自己右手端着的柠檬茶。 略作思索之下觉得不把它放下也不是不行。 少年人索性直接挥起了左手，试图把那老虎挥起摔在地上。 老虎虽说看起来有些虚弱与恍惚，可野兽的本能告诉着它，自己面临着极大的危险，一定要松口。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如此普通的两个人，其中更矮小的那个，会有这么恐怖的力量。 张金发挥胳膊的动作没有用处，那老虎便当即把牙齿松开，退后几步与张金发对峙着。 “灵气较为充足的地方，自然会产生各种精怪亦或者是出现变化的植物。” 云平在不远处一手插兜一手端杯：“一般来说这种变化都是正面的，可也会有某种情况下，灵气的流动受到了限制，不能自行循环的灵气就会变成死灵气。” “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淤积起来的灵气就会仿若死水，带来腐败，也会影响附近的生态。” “这只老虎分明就是受到了死灵气的影响，变得狂躁不安，也变得日益虚弱，再这么下去很有可能就会化为精怪，不是很健康很聪明的那种。” 云平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这只老虎和张金发的对峙。 甚至张金发也不在意，甚至有心听着云平的讲解。 “可惜。” 云平叹了口气：“被死灵气影响到的动物，肉就不能吃了。” 当！ 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张金发突然暴起，那老虎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张金发抽出的阻拦索敲在了头颅上。 老虎本就阴翳的目光变得越发黯淡，直到彻底失去了光泽。 “没用的东西。” 张金发站在死去老虎的身前，恶狠狠地喝了一口柠檬茶。 随后他看向了云平：“校长，真不能吃？” 云平微笑着点点头：“确切的说是不好吃。” 张金发表情更嫌弃了几分。 第109章 谁会嫌弃钱多呢 被死灵气影响的老虎也只是这一路上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甚至可以说那老虎出场的时间，甚至没有云平将其剥皮的时间长。 看着剑气随着云平的操控，一张虎皮全须全影地被云平细致剥下，张金发不由得有些好奇：“校长，您还有这手艺？” 云平点了点头：“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出宗门就喜欢到处找老虎赚点零花钱。” 他把那虎皮收入五色囊中：“这玩意虽然说强者看不上，但对于一些富商，或者是低阶的修士也算有点价值。” “这只老虎被死灵气影响的还算较浅，起码身上的虎皮没有溃烂，应该也能卖个好价钱。” 张金发眨眨眼：“您现在也不缺钱啊。” 云平面带微笑：“但谁会嫌弃钱多呢？” “更何况这老虎最值钱的玩意是这个。” 云平手指一挥，那硕大的虎鞭就被剑气割了下来收入五色囊中，看得张金发莫名抖了下。 “很多时候你得投其所好，纵使有的修士到了元婴期，他也愿意收一些对自己的生活有所改善的小玩意。” 云平没多说什么，张金发对这种人情世故的兴致也一直缺缺。 临走之前云平指着那老虎被剥皮后完整的身躯：“你看，这老虎肉的颜色已经有些发棕，用不了很久它就会从内部开始腐烂。” “这种老虎肉虽说能吃，但味道也绝对比不了任何你在市场买的新鲜猪肉，而且吃多了还会对身体造成各种损伤。” 怕张金发没有听懂，云平又召唤出一道剑气砍断了那老虎的小腿。 被切断的虎腿飘到二人面前，云平继续开口：“你再看，这老虎的骨骼已经明显有了疏松，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张金发若有所思：“代表着它已经失去了在森林中横行霸道的能力？” 云平点点头：“一部分，更多的后果是它会感受到自己没有以往健壮，随后它就会感到焦虑，随后做出更多并不明智的事情，比如下山狩猎路上的行人。” “嗯？”张金发没有听懂。 云平却看向张金发：“野兽是很聪明的，它会分析面前敌人的成分与战斗力，如果打不过，即使会接着挨饿它也不会犯险。” “而这个世界的空气中有灵气，虽说密度不大，但有灵气就代表着此间世界的平均武力值会比华夏强很多，敢两个人结伴而行走官道的人，代表着他们也许根本不怕老虎。” “实话实说，纵使是普通的猎户，遇到老虎的反应也不是害怕，而是觉得自己发财了。” “所以你需要透过一些现象看到本质，这老虎敢袭击路上的行人，就代表着它已经不清醒。” 张金发皱起眉头：“怎么听起来好像还有点阴谋呢？” 云平眼中氤氲着云雾，看向面前的天空，那熟悉的灵气跳动如同信号般再次发出。 “也许这世界比咱们想象中更有趣。” 二人继续前行。 这一次看到的场景便没了之前轻松。 三具尸体被撕碎地散落在各处，身上的衣着有些古朴，都是普通的布衣，上面还打着补丁。 纵使张金发心脏极大看到这场面也不由得有些不适。 云平却凑到了那些英雄碎片之前：“有趣。” 张金发强忍着不适走过去，腹腔中逐渐翻江倒海。 他挥了挥面前的苍蝇：“校长，您这么淡定？...呕。” 云平耸耸肩，随手一挥，一股灵气便飘到张金发鼻孔处：“能隔绝味道，闻不到味道就好多了。” 再也闻不到那股难言的尸臭，张金发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却也还是看着这一块那一块的同类感到发自内心的不适。 “你看，这个人的死因是野兽的利爪。” 云平指向那头颅下的伤痕：“看起来好像被利器所伤，但伤痕并不平齐，更像是被巨力撕开。” “而这个人则是死于被咬死之后的失血过多，你看这个胳膊，上面的肌肉极致收缩，应该是死前就被撕扯了下来，这才有了本能反应。” 张金发面色惨白：“校...呕...” 他开口的瞬间一股气味涌入口腔，再次让少年人险些吐出来。 云平没多问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你看出了什么？不用回答，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这里的百姓，也许活得没有想象中安稳。” “走官道不代表安全，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人都得携带一些防身的武器。” “但你看，他们身上的衣物也许会因为太破没被人取走，金银细软等值钱的玩意虽然留下的也不多，可但凡留下一点都是很大的问题，所以唯一的可能是，也许路人知道，钱在此处好像没什么意义。” “然而他们携带的防身武器却被尽数取走，老虎必然不会要这些玩意。” 云平微微一笑，随手一挥将那些残肢收拢起来，信手挖了个坑将其埋入土中：“入土为安，以后如果你遇到类似的场景，也在分析完之后不要让他们曝尸荒野。” “他们给了你信息的恩情，你也得报答回去，这也是因果圆满的方式。” 张金发点点头，便和云平继续向前走去：“可校长，您到底看出来了什么？” 云平笑容不变：“这次是初中政治知识点，当一个地方，金银细软这种一般等价物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你觉得最有可能的是什么？” 张金发好歹也是江城中考排行前几的尖子生：“因为有了替换，否则一般等价物不会出现任何变动，也许金银还是金银，可他们已经有了更能衡量价值的东西。” 云平看向前方：“所以我越来越好奇了，一个地方...不太安定，拥有灵气也着异界局的势力存在，甚至能够做到人们都不追求多点金银却极为追求防身的武力。” 第110章 仙尊还是疏忽了 又走了一会，曝尸荒野的人不止之前那三名，云平却只是打量了下，在确定他们身上防身的武器装备依旧被人拿走之后，也就没再多看，只是把他们埋在了一旁。 从山上下来的野兽也有一些，可惜要么在暗处打量了一下两人后没有动手。 要么根本就没有选择打量，气息出现的一瞬间就好像逃命般奔逃回去。 云平若有所思，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走了一会之后也有些厌倦，手指掐诀，攥住张金发的肩膀便顺着官道飘然而去，算不得御空飞行，但赶路的速度也快了太多。 “这也是术法？” 张金发只觉得云平依旧看起来轻松，随口问道。 “不算，最多算使用灵气辅助一些前进的速度。” “暂时我的境界还不足以御剑飞行。” 张金发点了点头，云平说的简单，可只依靠对于灵气的使用就达到了术法般的效果，这本身就是实力与底蕴的双重体现。 云平却继续问道：“你知道现阶段咱俩速度最快的前进方式是啥吗？” 张金发摇摇头：“我不到啊！” 云平嘿嘿一笑：“其实是你背着我跑。” 张金发自无不可：“那校长您上来？” 云平微微摇头：“算了，看起来不太体面。” 张金发皱起眉头：“我还以为是您不忍心欺负学生。” 云平动作没变，而是随口询问：“你介意吗？” -“不介意啊！” -“那我还有啥忍心不忍心。” 两人一边闲扯，太阳依旧在缓缓下降，终于，在落山之前终于见到了一座城池的身影。 那城池看起来城墙不算太高，十米左右的样子。 离远处看也算不得多么巨大，对比起影视剧中的布景相差甚远。 张金发的表情不可避免地涌现出几分嫌弃，便听云平开口： “感觉和想象中的有差距？” 张金发点点头：“我还以为异界都是那种...” 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表达壮观着壮观的意思。 云平却温和一笑：“可是城大了就不好守了啊。” 张金发一愣：“守什么？” 云平如数家珍：“敌国的军队，落草的土匪，甚至山上下来的野兽，不是你刚弄死那只落单的老虎，而是真的有妖王率领的那种成建制的兽潮。” “所以城池一定要小而精悍，尤其是这种一看就没有大宗门庇护的城池，首要的任务一定是防御，而不是其他。” 张金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没多问那些不在城里的人后果如何。 两人再次前行一会，接近城门的时候云平才把速度放慢了下来。 太阳已经要落山，想着进城的人依旧很多，出城的人却寥寥无几。 云平和张金发很自然地走到了队伍的末尾，没有散去自己身外的伪装。 并不是他不想以一副极为光鲜的样子出场，只是他实在是太好奇这个城市出现了什么情况，想看到些真实的样貌。 排队的过程有些磨人，也有些看起来健壮些佩着刀剑的江湖人士试图插队。 云平懒得管那些闲事，张金发虽说看起来有些牢骚，却看云平这么安静，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校长这么做，一定也有他的安排。 太阳依旧在缓缓降落，可排队进城的队伍依旧极长，甚至云平两人已经到了队伍中段，身后的人依旧看不到头。 插队带来的后果终于显现，有一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忍不住痛骂插队的那些人。 可插队的人数量也不少，最开始也没怎么搭理他，要么想着息事宁人，要么也觉得他骂的不是自己。 奈何这年轻人骂的越来越难听，甚至指着一名江湖人士一直痛骂。 云平嘴角挂上三分微笑：“有瓜吃了。” 果不其然，江湖人哪受得了这气，抽出单刀就找到那年轻人问他什么意思。 骂人的年轻人倒也没有认怂，也掏出了自己腰间的柴刀。 两人直接走到了旁边的空地，可惜这年轻人的武艺差了些许，被那江湖人斩断了喉咙。 身边传来几分叫好的声音，那江湖人重新回到了队伍中，这一次他选择的位置比上次还要前面几分，却也没人表达出异议。 一副这都是你应得的样子。 再看躺在地上安稳睡着的年轻人，在江湖人离开的一瞬间，便有早都准备好的其他人一拥而上，有的抢夺着他的柴刀，有的扒下他的衣物。 最后只有一具看起来稍微发黑的躯体躺在城门不远的荒地上，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这...” 张金发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 “规矩。” 云平的声音极为淡然：“任何世界都有自己的规矩，而这里很显然特别尚武，武力强大的人就会获得更好的待遇，也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那年轻人的行为也没有多么正义，他只是想着踩一个江湖客显得自己强大一点，不信你看，那些插队的人里只有这个人看起来稍微落魄些，其他的看着满面红光，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死了是他活该，他要是赢了你猜现在插队到前面的人，又会是谁？” 张金发有些懵懂地点点头。 耳边却收到一句传音。 【如果现在我撤去伪装，咱爷俩把实力都暴露出来，你猜会不会有人直接把咱俩用八抬大轿扛进去？】 张金发一瞬间想通了太多。 “卧槽...” 云平却没有维持太久自己的仙尊风范。 “我好像忘了个大事。” 张金发眨眨眼：“哈？” 云平扫视着周边的所有人，却发现更多人以一种更奇妙的眼光看向二人。 “还是有些疏忽了。” 云平话中显露出几分无奈，随后看向自己被伪装起来的光秃秃的腰间。 他看向张金发：“你说到底是什么人，能在不佩戴武器的情况下走过那条官道呢？” 他话音刚落，城门口处便传来几分喧嚣，身着着精致铠甲的城门官快步走了过来，看到云平还堆起了满脸的笑意：“这位仙长，您倒真有几分雅兴陪这些凡夫俗子玩乐。” 张金发作势要站到云平面前，又被云平拦了回去。 “也罢。” 云平微笑着摇了摇头。 下一瞬间便撤下了自己身上的所有伪装， 炼气期大圆满的气场直冲云霄，身上的云纹随着气场的爆发也闪烁着几分微弱的白光。 五色囊上环佩叮当，氤氲其上的灵气告知着他人什么叫做珠光宝气。 气场全开之下，周围的人甚至有一种跪下膜拜的冲动。 纵使那些本就武艺不差的江湖人，看向云平的目光中也满是向往。 修行，那是多少人这辈子都在追寻的机缘。 “仙长，玩闹够了便随我来吧，城主可是早都备好了宴，等候着各处仙人的大驾。” 城门官脸上依旧堆笑，没有任何威逼利诱，可云平却知道，自己的伪装在被他点破之后就再也没了意义。 “那便请吧。” 云平也挂上了秦朗同款的温和笑容。 第111章 冯天然 城主府位于这座城最核心的地区，那城门官一路上倒是完全没有失了礼数，相反，纵使云平满脸仙人的傲气有一搭没一搭，他也没有表达出任何的不满，反倒觉得仙人就应该是这样。 张金发就跟在旁边，他是武修，若不是大能亲眼所见，倒也看不出任何仙人的模样。 城门官也只把他当成跟在云平身边的俊俏书童。 一切倒也都说的通。 扮演修仙者对于云平来说都不能叫轻车熟路，比这城门官更会来事的人他之前也见了太多。 而这城主的想法不用说他也清楚。 这种不算富庶的城池城主一般都不是修仙者，对于修仙世界的国度来说，城主一般都是此地的名门望族推举而出。 能结交几个仙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更多的筹码。 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退一万步讲，此处也没有修仙宗门的存在。 最多也就算个十八线的小县城。 不管怎么说，搭上修仙者的线，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一路进了城主府，云平的所见却又是另一重景象。 三步一亭台，五步一楼阁，丫鬟婢女穿梭其间，仿佛已经知道了仙人到来的信息。 “您在此处稍等，城主处理完公事便会前来招待您。” 把云平引到待客厅，那城门官便就此离开，只留云平坐在椅子中。 而张金发则根据云平半路上传音的安排，站在云平的身后。 没有说话，张金发掏出没有信号的手机打着字：校长，至于这么严谨吗？ 云平面无表情地传音：【隔墙有耳，你猜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和耳朵盯着咱们这个小屋】 那咱们为啥要来见这个城主啊？ 【我哪知道，我本来想偷着进来，结果不是冒了吗？】 张金发继续打着字：以您的能耐，把那城门官糊弄过去，或者直着说自己没有兴趣不也行吗？ 云平哑然失笑：【那如果你是个城主，一个修士在你眼皮底下乱晃，你是选择安排一顿饭让他吃好住好，还是任由他做点你也管不了的事？】 张金发点点头：您说得对。 随后云平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张金发也收起了手机，俏生生地站在云平身后，担任着书童的角色。 只是他不知道的事，其实云平心中的疑惑更多几分。 也许只有看到这城主的时候，才能获得一些解答。 直到外面天黑得彻底。 待客厅之外才传来几分佯装焦急的脚步：“哎呀，你们怎么办的事！竟然这么晚才告诉我仙长莅临！” 大门猛地被推开，一名个子不高却有些肥胖的男人冲进屋门。 实话实说，这男人看起来并不丑，虽说有些胖，却也看起来有些憨态可掬，没有多么油腻。 他进门直接抱拳鞠躬：“参见仙长，小人乃是这临峰城的城主，名叫冯天然。” 见他殷切，云平这才缓缓从椅子中站起来，随意地抱了个拳：“无量天尊，叫我云平就好。” 他的怠慢落到冯天然这却更让他尊敬几分。 这才是真仙人啊！ 要是和自己多么客气，自己还得想他是否是伪装成仙人的江湖骗子。 “不知仙长何处觅得长生？” 冯天然殷切询问。 云平看了眼他，端起早都变凉的茶水，假装喝了一口后低声说道：“说了估计你也不知道。” 冯天然笑容更加殷切，连忙点头：“您说的是，我们这偏僻小城，又怎能知晓那大宗大派的名讳。” 他又看了眼不冒热气的茶水，慌忙转头喊道：“人呢！没长眼睛吗！仙长的茶都冷了，咱们城是招待不起吗！” 一堆侍女小厮小跑着进了门端走了冷掉的茶。 张金发在一旁看得都傻了。 这什么开展啊！ 怎么校长突然就变得如此跋扈。 这城主也这么惯着校长！？ 难道不应该如同小说里找茬的人翻来覆去，校长扮猪吃虎吗！？ 【他绝对有求于我】 【或者说他面临了一些只有修仙者能做的事】 云平仿佛看出了张金发的疑惑，传音到了他的耳中。 之后的聊天便是没营养的寒暄，冯天然绝对健谈，纵使云平保持着爱搭不理的状态，冯天然也依旧说着临峰城内的各种趣事。 终于，城主府的管家进门，告诉几人宴会已经备好。 冯天然才起身邀请云平前去赴宴。 云平自无不可，板着脸跟在冯天然的后面。 张金发连忙跟上，耳边却又收到了云平的传音：“一会你不要伪装，该什么样就什么样，唯一注意一点，别叫我校长，叫我族叔。” 张金发刚要点头，发现云平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 城主府的宴席倒也让人挑不出问题，别的不说，从一开始的歌舞到持续的雅乐，还有被美貌侍女端来的各类饮食点心，味道还未尝试，起码看起来极为精致。 云平婉拒了冯天然落座主位的邀请，坐在下垂手的位置，再然后便是张金发。 其余参与宴会的人还有很多，云平倒也记不住他们的名字，只知道是这城里各个显赫门庭的话事人，年龄从小到大都有，纷纷以仰慕的目光看着云平。 这些目光倒是真的，虽说他们仰慕的对象与云平无关。 他们只是羡慕云平能修行，踏上了长生成仙的大道。 宴饮的规格自然是分餐，小巧精致的饭食被侍女不断端来。 云平倒也没有客气，尝了几口之后也出声夸赞着其味道。 一旁的张金发吃得则更加认真，食物被端上来之后便风卷残云一般，也不管是点心还是肉食，来者不拒，甚至本地特产的米酒都喝了干净，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好酒量！” 注意到张金发再次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米酒，冯天然带头鼓起掌。 张金发有了云平的话说不用伪装，也给了冯天然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 随后说出了点更不太好意思的话。 “族叔，再这么吃我就饿死了。” 冯天然脸上的笑容凝固起来。 张金发的话分明就是打他这个请客的人的脸。 参加宴会吃不饱，这是什么等级的侮辱。 云平却满脸自然，他先看向冯天然：“城主不要多想，这是家中的孩童，虽然现在还未踏上那长生的大道，却也得让人带着出来云游下世间。”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挑嘴。” 云平佯装羞怯地笑了笑，随后从五色囊中取出了枚小帝猪的肘子。 “麻烦城主大人帮帮忙，给这东西烹饪一下。” 第112章 铲除异界局 冯天然没有动弹，倒不是感觉到被羞辱。 而是害怕到不敢动弹。 云平短短几句话，却每一句都在刷新着他的三观。 什么叫家中的孩童，又什么叫还未踏上长生的大道？ 落在别人耳中可能是自谦，但冯天然却知道，这二人的来头绝对不只是普通的宗门了。 甚至可以说是世家。 只有掌握了修仙资源的家族，才能确保代代都有修仙者的出现。 还有，这猪肘是怎么出现的？ 纳戒！ 这只听说过却没见过的东西继续震撼着冯天然。 临峰城本就偏僻，他虽说家族在此处已经极为显赫，可跟云平这种一看就底蕴可望而不可即的人比起来，简直提及的意义都没有。 最后，则是那被佯装随意被丢出来的猪肘。 冯天然纵使算不得修仙者都能看出来小帝猪的肉的不凡。 而云平是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让他帮忙烹饪一下！ 言外之意，你想留点我也不介意！ 想到这里冯天然哪还有拒绝的道理，甚至顾不得城主的威严，当即吆喝着使唤人把那猪肘带到后厨。 “仙长还真是...让我等凡人难以望其项背。” 云平却还是面带着微笑，自顾自地饮下一口被冰过的米酒：“城主莫要自谦，我看这临峰城倒也不错。” 冯天然眼睛一亮，便听云平继续开口：“起码这米酒就不错嘛，喝起来清冽爽口，比起那些灵酒也相差不多了。” 冯天然连忙谦让，云平却又喝下一口：“说出来你可能不太信，我们二人这次出门来，不仅是为了给这孩子长长见识，也是想着多搜罗一下天下的宝物。” 冯天然当即反应了过来：“既然仙长喜欢，一会我便让人备下一万坛！” 云平微微摇头：“怎能直接拿呢？” 冯天然眨眨眼：“那仙长的意思是？” 云平微微一笑：“我想买一点。” 冯天然的表情却愣了一下：“那仙长我们改日再谈如何？后天便好，明日也行！” 他还想说点什么，排在更后面的宾客中却有一人直接冲出。 只见那人四十多岁年纪，衣着考究，颌下三缕长髯被保养得极佳，想必在这城中也颇有势力。 “不可！” 他直接走来，朝着云平深鞠一躬：“参见仙长，在下名叫龙套甲，这米酒正是我们龙家的产业。” “若是仙长喜欢，直接与在下商谈便好。” 冯天然已经眼睛都能瞪出火来：“你！” 云平却更好奇地看着龙套甲：“你不怕他报复？” 龙套甲笑着捋了捋胡子：“仙长我便直说了吧，我们这小城地处偏远，数十年也见不到一次仙人，谁要是能和仙人有了联系，别说数年数十年，百年千年的富贵都有保证。” “若您真的喜爱这米酒，想必也不会看我龙家被冯家所报复，相反，他冯家还得巴结我们也说不定啊！” 堂中处处传来笑声，云平看向脸色涨红却没有反驳的冯天然，一瞬间就看通了这城内的势力范围。 也许本来冯家和这龙家就是两大名门望族，这一次是冯家更强于是坐上了城主的位置，可龙家倒也确实不用给冯家太多面子。 即使这一次龙套甲不给冯天然面子，可他也明确告诉了自己，这米酒是龙家的产业，他甚至直说了想搭上仙人这缕东风。 看似莽撞，实则面面俱到。 有趣。 云平眼中充满了兴致。 冯天然倒也没有选择反驳，而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走入了后堂。 不一会便端着一枚红烧好的肘子走出了门。 云平打量着那装在大盘内的肘子，没有比之前自己取出的少一分一毫。 “哈...” 云平哑然失笑，这冯天然也是个妙人。 他已经做好了冯天然私下留点肘子肉的准备，可冯天然却将其全须全影地端了出来。 看起来有些作秀的嫌疑，却也告诉了云平，不该拿的东西我不会拿一点，即使这米酒生意他拿不到，自己也不会使各种手段。 只求他也能搭上这艘名曰仙人的船。 云平看向冯天然和龙套甲，直到看得两人莫名发怵，这才悠然感叹一声：“你们倒还真的都是妙人。” 他也没多说任何东西，而是看着张金发吃着肘子。 二人见状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目光却也跟着云平一样，看着张金发。 张金发倒是真的饿了，一整个蕴满了灵气的肘子三下五除二地就吃进了肚中。 最后打了个舒舒服服的饱嗝。 可落在其他人眼中，就是这个孩子本就卖相不错，吃下了那看起来本就不凡的肘子之后，皮肤不由得更有光泽了几分。 甚至整个人的气场都比起之前有了些改善。 配合着他那一身仙缘布所裁剪的短打校服。 一时间许多侍女的眼中都冒出了星星。 “吃饱了？” 云平随口问道。 张金发仿佛感受了一下般，悠悠开口：“还行，但是还能溜溜缝。” “那你还想吃点啥？” “要不来杯柠檬茶？” 师徒二人就跟其他人都不在一般地互动着。 直到云平又取出了一杯还带着水雾的仙缘露柠檬茶递给张金发的时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了张金发身上。 他们也许不是修仙者，但仙缘露这种东西...又怎么能看不出它的神奇。 那可是一滴又一滴被压缩起来的灵气，纵使不清楚其中的所以然，却也都能感觉...这玩意的价值好像比之前的肘子还高。 张金发哪管那些，一杯柠檬茶一口就喝下去了半杯，随后打了个充斥着灵气的饱嗝。 “仙...” 冯天然语气颤抖地刚要开口。 后面却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响。 “城...城主！不好了！” 之前见过的管家快步冲过来。 冯天然分明感觉面上有些无光：“慢些说，一惊一乍地成何体统！” 管家却语气比方才的冯天然更加颤抖：“厨子老许炸了！” 冯天然皱起眉头：“你说啥？” 管家强行咽下一口唾沫，甚至瞄了眼云平：“厨子，老许，在炖完仙长带来的肘子之后，没忍住尝了口汤汁...就炸了！” “炸了？” 冯天然还是感觉自己没听懂。 云平却清了清喉咙：“那肘子并不是凡物，而是帝江的血脉。” “我这孩子体质特殊吃下去倒是没啥，可寻常凡人吃下去的后果就是承担不起那么多的灵气，即使是汤汁喝下去也是一样的。” 他伸出手在面前炸了个烟花，认真地看着冯天然：“所以城主大人没有私藏，倒也救了自己全家老小不少条命。” 冯天然坐在原处已经浑身颤抖。 他哪想过这么多，他只是想给云平示好。 却没想到真的做了最正确的选项。 云平微微摇头，对着管家笑了笑：“好了，冯城主也没什么办法，你先离开一下吧，该把厨子搓起来就搓起来，搓不起来就一把火烧了改个新的厨房就好。” 管家被云平看得浑身颤抖，倒退着走出了屋门。 云平显然已经掌握了谈话的所有主动权，他咳嗽了一下，看了看努力平静的冯天然：“冯城主，有关米酒的事只是我临时起意。” “我相信您请我吃这顿饭也不是单纯的为了示好。” “我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您有别的想法和请求，可以直接说吗？” 感受到从云平身上传来的近乎无穷无尽的压力，冯天然反倒清醒了许多。 他重新正襟危坐。 “我想请求仙长...铲除掉临峰城内的异界局。” 他看向屋内的所有人：“这也是所有临峰城内家族的情愿，如果仙长答应，整个临峰城您予取予求。” 云平缓缓端起了酒杯，喝下一小口清甜的米酒：“这异界局...又是什么东西？” 第113章 异界局二三事 听云平这么问，冯天然的目光中闪过几分沉思，纵使他隐瞒得极好，却也被云平敏锐地捕捉到。 冯天然叹了口气：“仙长真的完全不知？” 云平表情中浮现出几分神秘：“你便当我完全不知就好。” 他这句话说得笼统至极，无论冯天然如何分析好像都能找到对应的答案。 冯天然思索了许久，这才悠然叹了口气：“这异界局...有些越界了。” 云平小口嘬着冰镇过的低度米酒，这酒的味道确实极佳，清冽的同时喝下去还会有淡淡的清爽，饮用的人甚至感觉不出有度数，属于出门吹吹风就会醒的级别。 当然了，若是啤酒都只能喝三五瓶的酒量，喝多了也少不得失去一段时间的记忆。 冯天然见云平忙着品鉴米酒，没有搭茬的意思：“仙长，您能否说实话，您是不是极为了解异界局？” 云平听他这么一说，倒也放下了酒盅：“说了解也确实不算了解，最多有过一些交际。” 张金发一边嘬着柠檬茶一边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 别人看来也许是少年人对未知的茫然。 可张金发分明清楚，他想看云平如何编这次的瞎话。 在张金发看来，这世界就没人比云平更能了解异界局，哪怕是学校都是属于异界局麾下的单位。 在场的人哪有傻子，但凡云平的瞎话编的没有水平，都少不得被人当场发现。 云平感受到了张金发的目光，却也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 “城主你也是知道的，我带着这孩子云游天下，也少不得认识一些人，说不认识那是有些糊弄人了，可他们对我倒还算客气，也没有认识太多人。” “只是这临峰城的异界局，我倒是完全不知道。” 张金发心中叹气。 云平说的可都是实话，哪怕是他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这话里话外，分明就在往另一个意思去引。 冯天然点了点头：“那仙长的意思是，想从我的口中了解下这临峰城的异界局？” 云平面带微笑，又饮下一盅米酒：“你都想让我铲除他们了，我多打听打听又有何妨？” 皮球直接被踢回了冯天然的怀中。 冯天然自然还没有全部相信云平的说法，但还是那句话，他无论怎么看都感觉不出云平有在撒谎的意思。 甚至语气和神态都极为诚恳，修仙者也许实力强大，可又有几个人会如此沉迷在社交一道上。 再看云平的年纪好像也不大，纵使冯天然知晓修仙者少不得有伪装外貌的能力，但俗话说得好，能伪装成中年，倒也没有几个人会伪装成如此年少的模样。 与颜值无关，一名稳重的中年修士确实比少年人看起来更加靠谱几分。 冯天然的头脑飞速转动，他不是没有和云平周旋的能耐，奈何云平是仙人，他是凡人。 也许这场较量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 云平拥有随时掀桌子就走的能力和底气，可他却完全对抗不了云平。 仙凡有别，纵使临峰城内的武装也能暂时对抗云平。 可如果云平怀恨在心回到他那个宗族呢？ 这几个家族完全抵抗不了仙人的怒火。 退一万步讲，哪怕云平没有回家，却转而投向那该死的异界局... 冯天然都不敢想以后的事态会烂到什么样子。 思虑良久，冯天然抬起头和龙套甲对了个眼神。 哪有之前针锋相对的意思在。 “既然仙长这么问了，我也有什么说什么吧。” 冯天然悠悠开口，仿佛经历了极为剧烈的思想斗争。 “异界局倒也算不得什么太...恶贯满盈的组织。” “起码在他们来到临峰城之后，倒也帮助我们做了不少事。” “想必仙长在进城的时候看到了那么多排队的人。” “这就是异界局的手笔。” 云平扬起一边眉毛：“哦？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冯天然微微摇头：“我不清楚，那异界局的人和我说的是总要收拢一些天下的英雄，也许来到临峰城的人多了...能有仙缘的人也就多了。” “他们还开设了粥厂，如果真的有人吃不起饭，倒也能到他们那里吃点东西，虽然算不得珍馐美味，却也是实打实的粮食，偶尔还会有一些肉。” 感受到云平的好奇，冯天然无奈一笑：“我们也不知道他们那些粮食是怎么来的，可他们分明打的是临峰城城主的名号，一副根本不想被人知道的样子。” “于是我们也挑不出任何毛病，纵使有极少数的人能打听到异界局这三个字，但更多人还是把这份尊重安到了城主府上。” 云平手指把玩着冰凉的酒盅。 他也暂时想不清楚异界局如此安排的目的是什么，若真的想聚拢下附近的人...也犯不上如此大费周章。 他们真的在寻找有仙缘的人？ 那也不至于付出这么多粮食啊。 华夏虽说看起来实力强横，却也犯不上这么投喂异界人。 况且看冯天然的样子，这哪是普通的粥厂，分明临峰城人的一天三顿都能吃得盆满钵满。 修仙世界凡人的生活云平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即使他小的时候家境还算富足，却也不可能干饭和肉想吃就吃。 成为了修仙者之后倒是没了这种困扰，可能成为修士的人又会有几个。 “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云平悠然叹气。 好像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又好像暗中把自己放在了和冯天然等人一样的立场上看。 果不其然，冯天然听到这一句后深深地松了口气，旋即说道：“我们虽说比不得仙人，但也知道免费的玩意一定有更高的价格，直到前些日子，异界局突然举办了一个...比武大会。” 云平虚着眼睛：“比武大会？” 冯天然点头称是：“没错，异界局的人找到我，说现在临峰城的人也不算少了，为了更好的筛选有仙缘的苗子，他们想联合城主府和各大家族举办一场比武大会。” “只要来报名就可以参与，唯一的要求是需要参与者自己带好武器。” “您也许不知道，那武器除了传说中的神兵利刃，又哪有不会磨损的道理，于是一时间临峰城的兵刃价格飞涨，却依旧供不应求。” 他又叹了口气：“我们还以为异界局会暗中兜售兵刃牟取暴利，可他们还是没有，让我们抓不到一点把柄。” “与之相反，他们还拿出了一些真正的神兵利刃用作比武大会的奖励，那钢材的质量说是九天精铁也不为过。” 直到这里云平好像还没听到冯天然想伙同自己铲除异界局的原因。 他看了看冯天然。 却发现冯天然也无奈地看向自己：“仙长，您知道这么多带刀的人出现在临峰城里...会引起多么大的波澜吗？” “我们即使现在还看不出异界局的歹心，可防范于未然也是好的。” “我们不愿欺骗您，可这临峰城的凡人富贵，我们也是舍不得舍弃的。” 第114章 低配大因果 云平打量着冯天然，直到看了好几分钟，看得冯天然整个人的身上汗毛直立。 “你倒是诚实。” 他终于开口，冯天然险些瘫倒在了坐上：“啊...” 却被云平所打断：“竟然能和我直接说有关你们家族的利益。” 冯天然又要开口，云平的话却随后即到：“但你还是没说到重点。” 云平依旧把玩着酒杯，直到这酒杯上的冰凉染上了体温的温润：“也许太多带刀的江湖人涌入临峰城让你们感觉到恐慌是真的。” “但是真正让你下决心铲除掉异界局的...是另一回事。” 他轻声开口：“而正是这件事...真切地触动了你们最核心的利益。” “我给了你机会的，对不对？” 霎时间云平气场全开，纵使没有直视冯天然，可冯天然此刻感受到的压力甚至比方才云平盯着他时候还要更甚几分。 那个一身白衣看起来温润的男子仿佛史前的巨兽一般，仅仅是坐在这里就让冯天然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危险。 直到危险的预感变成了绝望。 他发觉自己无论如何都对面前这个年轻男人没有一点办法。 可能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 冯天然如丧考妣，垂下了头：“因为商路。” 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见云平又扬起了眉毛，生怕云平不再让他开口一般连忙说着。 “临峰城偏僻是没错，但也和远处的大城永宁城有所链接，靠的就是连通着两边的商路。” “而这个商路千年来都是我们这些家族所掌握的，它会源源不绝地为我们带来财富与名望。” “可最近我们发现，异界局无论是收拢凡人还是开展武林大会，本质上都是为了筛选一些有些实力的人，让他们去开发不远处的永宁山脉。” “他们好像有办法免疫那不知道氤氲了多久的瘴气，而且如果结伴前行的话，寻常被瘴气影响的野兽也没法奈何他们。” “如果他们真的开辟了新的道路，那绕远路的官道将会再也没人行走！” 冯天然以极快的语速说完，以一种近乎于哀求的目光看着云平：“仙长，我绝无保留！” 云平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变化，看起来温润，贵气，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真情实感。 “那这千年来...你们就没想过开辟下新的道路？听起来如果开辟了的话，临峰城的人前往大城的速度好像会快很多。” 冯天然面露难色：“可耗费太大了。” 云平作势要放下酒盅，便听冯天然再次加快了语速：“我们都认为，有一条能走的路就足够了！” 他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纵使冯天然已经活了接近四十岁，可也是第一次事无巨细地把心中的想法都说出来。 直视自身的卑劣本就是最难做到的事情，可冯天然已经没了其他办法。 云平终于把酒盅放在了桌面上：“我考虑一下。” . 在婉拒了冯天然要送出几名美貌侍女伺候云平休息之后，云平感受着那几个侍女有些幽怨的目光，走进了城主府的客房内。 城主府的布局虽说华贵，却也遵守着古制，供人居住的房间面积很小，也就能摆下一个柜子，一张书桌，还有些散碎的装饰物。 风水上说小房间聚气，可落在科学的解释，原因则是面积更小的房间会给人更多的安全感，让睡眠的质量会高一些。 云平随手一挥，一个隔音的小巧法阵便笼罩住了整个客房。 点燃牛油蜡烛，云平看着那小巧的火光莫名觉得仿若隔世。 纵使一礼拜之前自己还过着类似的日子，但仅在华夏生活了几天，他就已经逐渐不适应了之前百年的习惯。 甚至他觉得这其实已经算明亮的灯火下看书会伤到眼睛。 “由俭入奢易啊。” 仙尊摇了摇头，发出了感慨。 随后透过窗子看向了窗外的月亮。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八点，正常八点的话学校门口还会极为热闹，美食街里摩肩接踵，哪怕不出学校的门依旧能感受到那股人气。 云平又看了眼手机。 没有信号。 他自认打游戏这种事没有那么上瘾。 奈何他可以不玩，但是不能玩不了。 一股灵气涌入头脑，驱散了最后一丝米酒带来的酒意。 云平只能看向月亮，脑海中思索着异界局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相信，最后冯天然的担忧都是真的。 可云平绝对不相信异界局会闲到帮人开辟新的商路。 况且根据他对于异界局无利不起早的认识，异界局也绝对不会把粮食和肉真正免费地发出去。 可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引发暴动推翻这几个大家族的统治... 倒也实在用不得大费周章，甚至不用秦朗这种等级的人出手，派几个元婴期的实习生也许都能在此间世界成为一方霸主。 他说的那句看不透是真的。 云平只知道异界局绝对憋着坏。 但这份坏会落在何处。 现在掌握的信息确实没法知晓答案。 他虚着眼睛，指尖释放出几分灵气，随后这些灵气在他精妙的操控下于面前构成一张大网。 大网的中心节点是一个硕大的圆，代表着筑基期的聚灵果。 而那聚灵果的周边稍微小些的节点，现在已经被云平标记住了自己，秦朗和他背后的异界局，张大海。 云平眉头微微皱起。 在更小的节点下标记出了三个人名：张金发、冯天然、龙套甲。 想了想又补充上了几个地名：临峰城、永宁城，两者中间被他用两条线连接起来。 一条上写着官道，一条上写着永宁山。 这是云平对于因果的粗浅理解，仿照的自然是大推演术里的大因果。 虽说没有那股堪透因果的伟力，却也胜在安全，不至于迷失自我就此道消。 灵气在云平的操控下试图连接着各个节点，探索着各种节点如果结合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情。 提起来枯燥，却也有一种诡异的有趣。 云平的头脑飞速转动，最终叹了口气，记住了面前灵气的样子，还有新拉起来的几条线之后便自言自语：“还是得去异界局看看。” 他刚要起身。 却发现面前的月色下，一个有些小巧的身影划过不远处的房顶。 站定在了张金发所在的客房门前。 第115章 白发少年 云平眼睛一亮，什么去本地的异界局打探情报全部被他抛诸脑后。 几个掩盖自身气息的术法被拍在身上，云平甚至扩大了几分隔音法阵的范围。 他推开了门，借着月色看向张金发所在的客房。 云平看不清那有些矮小的身影的脸，只看身形的话最多也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亦或者是发育不良的成年人，甚至是强行限制自己生长，好去干些梁上活计的江湖人。 无论怎么说，云平的眼睛都亮得如同灯泡，甚至有心取出一杯柠檬茶，倚着门悠哉悠哉地喝着。 仙尊活了两辈子穿越了三次就想吃口瓜，有什么错！ 只是那身影好像极有耐心一般，又等了半小时左右的时间，这才掏出一根铁丝，撬开了张金发的房门。 张金发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一般，云平也没有那传音提醒的闲心。 毕竟这身影身上也没有任何灵气显露的气息，张金发要是真被他伤到，那云平也许会更惊喜一点。 倒不是他不在意张金发。 而是这孩子也实在太让人放心了点。 甚至能吃能睡，喂饱了就万事大吉。 一声微弱的金属交错声音传来，云平动了动耳朵，甚至听到了一声迷惑的鼻音。 “嗯？” 紧接着传来的便是一些更大的声响。 刀剑出窍的轻鸣。 金属碰撞清脆的当。 张金发惊醒之后的吸气。 还有从床上翻下的声响。 拳头轰击在刀剑上的音效。 云平越听越焦急，心里好像有蚂蚁在爬。 终于，打斗的声音越发剧烈。 云平眉头逐渐舒展，却也指诀再划，把客房院之外都蒙上了一层隔音术法。 没有人阻拦仙尊吃瓜！ 没有人！ 术法落下的瞬间，原本屋内打斗的两个人影终于落在了云平眼中。 之前的疑惑也有了解答，那一身黑衣的人被张金发撕扯掉了兜帽，露出了尚且有些稚嫩的面庞。 满头的白发扎了个中长的马尾。 最让云平好奇的则是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通红的瞳仁，里面毫无感情色彩。 而刚才的出窍声响，则是他之前背在身后的刀。 那刀也比较长，被少年双手握住算上刀柄足有一米五左右。 云平并不算了解兵刃，但在看到那刀的瞬间他便感受到了几分凉意。 见过血的刀和没见过血的刀纵使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但真正的杀人刀总会自带着某些气质。 而这把刀也许杀过的人...不下百数。 云平继续打量着那把刀，却发现那刀好像许久没有被正常地保养过，虽说依旧完整，月光的照射下还有些油润。 奈何这些油的取材好像都是同类。 可能在砍进敌人身躯里的时候，刀身该得到的保养也就得以填补。 云平甚至闻到了淡淡的血味。 来源依旧是这把刀。 纵使它身上好像被擦得还算干净，可经年日久地浸泡，也许金属也会有被腌入味的那天。 更有趣的则是张金发。 张金发虽然看起来极为愤怒，但云平在他的动作间依旧感觉到几分无奈。 他虽然说攻击力和防御力都强横到难以言喻。 可惜张金发终究没什么实战上的经验。 他挨得揍都是自己打的，也许云平还帮了几次忙。 真遇到精于战斗技巧的对手，张金发的一身力气好像也没了用武之地。 少年手中的长刀依旧在转动，这是使用长刀最基础的技法。 转起来的长刀一方面可以打乱敌人的判断，另一方面也可以更好地借助腰力与腿势。 一时间张金发甚至被这少年人压着打。 长刀纷飞，一招一式算不得有章法，却也自由如意，刀随心至。 月色下少年人的攻击仿佛是一种艺术，如潮水般涌来。 终于，当的一声，张金发躲闪不及被那长刀砍在了肩头。 “啊...” 张金发紧退几步，捂着被斩开的校服肩膀，看向肩膀处那一道通红的斩痕。 下一刻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还没有出血？” “你真能打疼我” 两人异口同声。 张金发脸上的愤怒逐渐变为了好奇，甚至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来，你再砍我一刀，我肯定不还手。” 少年人自然没有上前，而是皱起眉头询问：“不可能，风叔和我说，尸山血海早都被血气浸润，寻常炼气期的修士在我手下一刀即斩。” “你什么来路？” 张金发被他问到，本能性地看向云平所在的客房处。 万幸云平早设好的法术在他看来依旧是紧闭的房门。 “说了你也不懂。” 张金发低着声音，甚至有些担心自己刚才的话影响到了云平休息。 白发少年紧咬着牙关：“大胆贼人！怕是用了小爷不认识的术法！” 张金发面露不屑：“那你再砍我下试试？” 他看向已经愈合的肩膀：“还有点痒痒。” 他再抬起头，却发现白发少年早已不见了踪影。 脚步声传来，却是撤下隔音术法的云平。 他正拎着白发少年的后衣领，满脸嫌弃地看着张金发：“你是不是虎？人家发现砍不动你还跟你玩？” 张金发看着云平挠了挠头：“校长...您没睡啊。” 云平表情更加嫌弃：“你九点就能睡着？” 白发少年被云平如同拎猫一样拎着，还打算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分明被看不清的东西所绑住，而那男人看起来好像并不健壮，手却仿佛铁钳一般死死拎住自己，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走到小院中心，云平随手把那白发少年丢到地上。 又操控着几分灵气封锁住他除了头颅的所有地方。 “说吧，什么来路？” 取回柠檬茶的云平，坐在张金发取出来的凳子上温声问道。 “哼！” 白发少年自知失手，却也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愿。 “我想一想啊...” 云平佯装思索：“你是城主府派来暗杀我的？” 少年人的眼中闪过几分嫌弃。 云平点点头：“那就不是了。” 白发少年的瞳孔猛然一震。 “那些家族派来的？” 这一次少年人佯装着镇静。 “看起来那也不是了。” 云平嘬了一口柠檬茶，又思索了一会。 “那能不能是异界局联合这群家族的人派来的呢？” 少年人眼神中满是镇静。 云平继续说道：“总不能是异界局派来的吧？” 少年人保持着镇静。 云平一拍手：“所以你是异界局的人，但异界局绝对不会派人来杀我，所以你是自己来的。” “应该是收到了某些消息，说城主府联合修士要铲除异界局，对不对？” 少年人还是那副镇静的样子，只是瞳孔有了些不自然地收缩。 云平微微一笑：“那就是了。” 第116章 找到了 云平话音落下，少年人再也隐藏不住自己的恐慌。 只是外表看起来他依旧强装着镇定：“与异界局没关系，是我自己来的。” 云平皱起眉头抿起嘴：“那意思就是说，如果我把你杀了，异界局也不会抓住我的任何把柄？” 白发少年瞳孔再次一缩，旋即显露出几分决心：“那你便杀了我！” 云平把手中柠檬茶递给张金发，随后抱起膀子看向自家的大徒弟：“看到了吗？不长脑子的忠诚就容易带来更严峻的后果。” 张金发接过柠檬茶晃了晃，抽出云平的吸管后把上面的塑料封皮扯开，一口喝了个干净，随后摇摇头：“但是如果有人要加害校长的话，我应该也会选择早点死。” “那不一样。” 云平微微一笑。 张金发歪歪头：“嗯？” 云平依旧控制着灵气不让白发少年有任何动作：“你做任何有风险的事之前，总得来问问我。” “况且就你那种把想法都写在脸上的城府来说，别说我和你秦老师这种人，你心里有啥事估计都逃不过你爸。” “但你爸为啥不拦着你呢？即使你可能会闯祸？” 张金发认真地想了想：“因为你们能替我兜底？” 云平耸耸肩：“就是这样。” 他叹了口气：“而且少年人的上头是常有的事，不考虑后果，只凭借一腔孤勇，这是名为热血的愚蠢。” “而上头就会让你不太冷静，不冷静就会让你少发现许多的信息。” 云平起身，蹲在了少年人的旁边：“你要不要再回忆一下我刚才都说了啥？” 少年人的目光中茫然里夹带着几分恐慌，甚至还有更多的好奇与愤怒。 茫然与恐慌好理解。 任凭谁不能动弹都少不得害怕。 而好奇则是他感觉到云平好像对他没有那么大的恶意。 至于愤怒...他感觉到了几分不被尊重。 云平看向他的目光仿佛打量着一只有趣的宠物，而非一个能够上的了台面的武者。 这种不需要表达的轻蔑落在少年人的心中乃是不可原谅的行为。 但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说了什么，我早都忘得干净！” 他梗着脖子继续开口。 云平看向张金发，张金发却也学着他耸肩：“校长您知道的，我是个武修。” 武修两个词落在少年人耳中却引发了更大的波澜：“武修！？！？” “你说你是武修！？” 云平叹了口气，嫌弃地看了眼张金发：“提醒过你了，叫族叔。” 张金发眨眨眼：“但这也没有外人啊。” -“你这样我很难继续吓唬他玩啊。” -“您不都早都有判断了吗？” 云平莫名来了兴致，他看向张金发：“我有什么判断？说来听听。” 张金发满脸无奈：“这种情况即使是武修也能想通吧。” “异界局能出外勤的人即使实力可能达不到秦老师那种级别，但肚子里的坏水肯定也少不了。” “现在临峰城狗都知道了有个看起来雍容华贵的修士带着个饭桶孩子来了，别人不知道异界局的人还能对不上号吗？” 他又看向白发少年：“您刚才也点破了，就这小子的城府，都不用您，老二过来都能玩他十个再拐个弯。” 张金发一拍手：“所以，我觉得他这次过来可能就是异界局的主意，让您看看这小子的成色。” 云平哑然失笑：“你啥时候长脑子了？” 张金发无奈叹气：“我只是懒得用。” 白发却听得越发震撼。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们怎么听起来比自己还要了解异界局？ 而且什么叫看看成色？ 他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我...我总杀人啊，我的肉是腥的。” 白发少年口不择言。 张金发再次无奈叹气：“校长，别闹了，他马上就破防了，咱走吧。” 云平嘴角翘起：“去哪？” “临峰城异界局啊。” 实话实说，当白发少年被张金发单手拎起来的时候，他整个人还是懵的。 而云平想带着两人出城主府更加容易，先不提此处本就有稀薄的灵气。 纵使没有灵气，几口柠檬茶下去，云平能让整个临峰城的人都睡个好觉。 一行三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城主府的大门。 白发少年终于捋清楚了几分现状：“你们俩不会是异界局的人吧？” 云平刚想开口，却突然想到了点什么似的，他神秘一笑：“我这种人，是不配加入异界局的。” 少年人又一愣。 他显然没想过云平的回答会如此抽象。 反倒是张金发察觉到了此刻的云平心情极佳，一副在无聊夜晚找到乐子的样子。 他对被抗在自己肩上的白发少年轻声解释：“比较严谨的说法是，校长和异界局是平起平坐的合作关系。” 白发少年虽然依旧不能动，但也确信了自己的生命不会真的出事，索性光棍地开口：“那校长是什么意思？” 张金发撇撇嘴：“说了你也不懂。” 没理会身后两小只的斗嘴，云平其实也能感觉到张金发对这个白发少年的印象也不错。 虽说原因未知，是否是因为那少年能砍疼他也说不定。 但此刻找到异界局才是正经事。 白发少年也许感受到了云平的需求，表情洋洋得意了几分。 一副你还不是得来问我的样子。 云平却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 指诀捏出，一缕缕灵气便在身边释放开来。 他已然是炼气期大圆满的实力，更何况有了之前的危机或者机缘。 此刻他丹田气海内灵气的数量，甚至能超过普通的筑基期修士。 “兑金术。” 精纯的温和术法释放开来。 下一瞬，轰然炸开。 “散华。” 云平身边仿若围绕着无数温柔的群星，那是被稀释到了极致的兑金术光泽。 或是因祸得福，或是第二次就没那么疼了。 无穷无尽的信息涌入到云平的脑海中，可这一次却没有让他就此昏厥，而是被锻炼过的头脑与体内用于辅助的灵气双重作用之下，被明确地梳理着。 这临峰城内确实没有修士，人口密度对比起江城也差了太多。 散华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 直到重新笼罩到了半径一公里的范围。 这是云平预想中自己能短阶段梳理信息的极限。 一处无法被散华所探查的黑洞就这么浮现在了云平的感知中。 “找到了。” 仙尊的嘴角再次翘起。 第117章 我是山羊 果不其然，一行三人在漆黑的路上没有走多久，就看到了一名身着着本地衣物的男人等候在街口。 云平之前的散华不仅仅是探查，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通知。 这也算一种修士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有时候人的气质确实隐藏不住，只一眼看去甚至不用云平，张金发都能断定这个人绝对是华夏人。 这真的只是气质问题，就好像有的人穿上古装官服像风雪中的张居正，有的人穿上同样的衣服就好像是九千岁魏忠贤。 纵使那人穿的也和临峰城的普通人无二，但打眼一看去，那股莫名其妙的自信与亲近依旧给人足够的存在感。 云平脸上的笑容终于自然几分，大跨步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江城市农业烹饪修仙技术中等专业学校，云平。” 那男人也同样露出自然的笑容，紧走几步伸出手与云平握住：“江城异界局特派驻临峰城分局局长，沈风。” 没急着上前的张金发一个没忍住低声开口：“每次听他们介绍工作单位我就觉得脚趾抠地。” 奈何白发少年没有反应。 他还在被之前堪比幻境的散华兑金术所震撼。 没怎么寒暄，倒也用不着验明正身，沈风最多是扫了眼依旧被张金发扛着的白发少年，便招呼着一行四人走进了附近的小院。 这小院不大，只是普通的民房。 直到沈风走进侧房，被一股红光扫描全身之后，一条被隐藏起来的暗门才缓缓浮现而出。 “这边请。” 沈风伸出手，云平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朝着下方走了过去。 反倒是张金发在扛着白发少年进门的时候，表情多了几分审慎。 却在发现云平毫不介意之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沈风再次按下一个按钮，暗门缓缓关闭。 而云平几人已经走到了下面。 这显然是一处被开辟出来的基地，设施配置都极为现代化，云平甚至看到了几台正在运转的电脑，无声的发动机嵌在墙壁里为这里输送着电能。 沈风看着打量着面前设备的云平，开口笑道：“云校长竟然不担心我有歹心？” 云平抬起头微微笑道：“如果我真死在这，你怕也经不起异界部上下的怒火。” 沈风一愣。 云平的声音却继续传来：“异界部系统内考核的最大原则就是忠诚，你既然能被派到这里来，那就证明你一定是可以被信任的。” “更何况你说了你是江城一脉的人，秦朗得对你多放心才舍得让我过来找你。” 沈风无奈地笑了笑：“看来师傅说的没错，云校长真的不是凡人。” 还没等云平对他的措辞表达疑惑，沈风就又抽出了一张纸：“这师傅给您留的纸条，您看看。” 云平的表情瞬间失去了之前的云淡风轻，变得有些纠结。 纠结了一会之后云平这才将其接过，发现上面是传真过来的字迹。 云平吾兄，见字如面，上一次用纸条见面好像还是遥远的今天下午，也不知道您在异界过得怎么样，如果过得不太如意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好开心开心。 下面是正题。 沈风是我异界局里一手带大的徒弟，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师徒关系，不过他许多做事的方法也是跟我学的，不过这小子也有点弱点，比如说心软之类的问题，有时间你也帮我操练操练他，道德在异界局系统里可是毫无用处的玩意。 你可以完全信任沈风，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可能提，毕竟可以走报销流程。 既然你能够看到这张纸条，就代表着你至少已经清楚了临峰城较为基础的信息。 异界局上下对于这些凡人家族的想法很普遍，不开第一枪，他们开了枪就让他们再也开不出来。 不过沈风对此的态度倒是这些家族也是可以团结的势力，他们拥有着不错的统战价值。 对此我表达着观望的态度。 有关筑基期聚灵果的事情我还是不方便对你透露太多，这里面还会牵扯到更多因果，我说出来了更有可能是坏事，希望你能理解我。 当然，你不是异界部体系内的人，你不需要听从异界部的指挥，具体如何裁断还是看你的想法，宏大的计划往往也会殊途同归。 最后说一下张大海的事。 张大海并不在临峰城，他正在永宁城开展着只有他能做的工作。 告诉下张金发不用担心，最坏的打算下异界部给的抚恤金也极为丰厚。 纸条到达了尽头。 云平将其翻了个个，果不其然后面还有一句秦朗的寄语。 玩的开心 (′????`)? 云平将纸条收入五色囊中，捂住了胸口。 沈风心疼地看着他：“看起来您还没习惯师傅的恶趣味。” 云平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我这辈子是习惯不了。” 沈风耸了耸肩，随后给云平搬过来一张凳子。 “那纸条我没看，师傅和您说的话有什么能透露的吗？” 云平坐在椅子里，取出两杯柠檬茶分给沈风一杯：“能喝吧？” 沈风接过直接喝了一大口：“太能喝了，在异界差点给我憋疯了。” 云平也喝下一大口，冰凉爽口的感觉终于驱散了几分秦朗带来的精神污染。 “秦朗的意思是让我别太参与异界局的事，按照自己的方式想做什么做什么。” 沈风认真点了点头：“那看起来师傅对自己的计划特别有信心。” “我觉得恰恰相反。” 云平语不惊人死不休。 “秦朗一定是在计划推展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难以突破的问题，否则以他的性格来说，他会直接告诉我计划的全貌，并且明确地通知我应该做什么事情。” 沈风认真地听着，他虽然第一次见到云平，可秦朗之前和他的介绍就是，云平乃是能和他掰手腕的存在。 这在秦朗口中乃是极高的评价。 云平继续开口：“这个情况可能在之前秦朗也就有所预料到了，否则他也不会把我卷进这个事情中来。” “天道五十，大衍四九，还有遁去的一，这个一就是代表着人的变数。” 沈风皱起眉头：“您的意思是...您是那个变数？” 云平的声音陡然严肃工整：“我是山羊。”（这句划掉） 云平点了点头：“不出意外。” 第118章 也许这里空无一物 “还请云校长教我。” 沈风当即站起身来，声音毕恭毕敬。 云平看着这个明显乖巧的异界局成员，莫名其妙脑海中多出来个想法。 秦朗这个玩意怎么能教出来这么乖的娃来？ 他示意沈风坐下，声音温和：“你不介意我来捣乱？” 沈风无奈一笑：“总比在这做无用功强。” 他继续说着：“我从师傅那收到的命令就是力争开拓从临峰城到永宁城的新商路。” “组织给的资源倒是确实不少，甚至还可以用便携式传送门运送，毕竟你我都知道，筑基期聚灵果的价值绝对比普通的食物高得多。” “一开始工作进行的确实不错，我也不想多么得罪本地的势力，也就用剑走偏锋的方式，筛选一些实力还算不错的凡人，甚至寻找一些好修仙的苗子，可惜来自城主府那边的阻碍却越来越多。” 云平也无奈一笑：“是啊，他们甚至还想雇我把你做掉，也不想想我能不能打得过。” 沈风并不介意云平的吐槽，反而挥了挥手：“害，实力这种东西也就是个自保的手段，异界局严格限制成员动手，据说我们要真的动了手可能还会有更难以承受的后果在。” 他眼睛一亮：“但异界局可限制不了您动手啊！” 云平却微微摇头：“这里面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他能从沈风的话里听到几分在秦朗身上绝对看不出来的天真与不成熟。 如果说秦朗和自己的水平属于修行千年的狐狸，沈风最多就是路边的算命先生，偶尔还会被人把眼镜拽下来那种。 云平不是好为人师的人，但既然来了，索性也就多说说。 “事实上你和本地势力的矛盾是天然的，甚至是不可调和的。” 云平眼中满是思索：“因为商路就是他们生存的根本，你开辟新商路的行为就是断人财路。” “对于那些在本地生存了成百上千年的家族来说，这种行为比杀了她亲妈还难以容忍。” 云平直接点出了关节，沈风却没有想象中的难过：“我清楚，但我觉得如果真的突破了永宁山的瘴气与野兽，开辟的新商路绝对会带来更多的收益。” 他说着说着，却看到了云平脸上挂上了嘲讽的微笑。 “云校长，是我说的不对吗？” 云平装作认可地点点头：“你说的都正确啊。” “但是正确的事就是对的吗？” 很喜欢沈风的一句话：“啊？” 云平喝了口柠檬茶，组织着语言：“对于一些人来说，他们最害怕的事情不是变得更好或者变得更坏，而是改变本身。” “试想一下，你们家靠着一脉相传的经验在此处叱咤风云了千百年，现在来了个人和你说，我们能让你更上一层楼！” “你真的会信吗？哪怕你信了，你真的会让你的现状变得更好吗？” 沈风的脸色渐渐从红润变得灰白：“不会，因为现在已经很好了，而但凡百分之一的可能让现状变差，都是难以接受的事实。” 云平微微一笑：“这就是问题的本质，你自以为这是好事，这也确实是好事，但是好事不一定就是能说服别人的事。” 沈风调整着状态：“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云平看着挂着白炽灯的天花板：“维持现状，等因果。” 沈风皱起眉头：“因果？” 云平依旧看着天花板：“我方才说的秦朗也一定有所安排，他既然给你安排了这个看起来没法完成的任务，就一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为你做好了辅助。” 灵气释放而出，云平看着自己之前不久编织好的低配大因果：“看起来这条商路确实极为重要。” “而重要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那么如何能让这群本地的宗族放弃现阶段的利益，扭转立场力挺把永宁山打通，把临峰城和永宁城更紧密地起来？” “利益。”沈风直接给出了答案：“除非永宁城内有比把持着商路更大的利益，而且是他们更向往的利益。” 云平面带着微笑，如同抽丝剥茧般把因果讲给沈风：“那么是什么利益呢？” 沈风当然不傻，最多是当局者迷没有云平通达。 “修行。” 他大口吐着气。 “只有永宁城拥有他们能够修行的资源和机会，他们才会主动前往永宁城，甚至不惜舍弃掉这么多年一直把持着的商路！” “毕竟永宁山如同锁链一般把临峰城隔绝在外，纵使为了一丝一毫的接近永宁城，他们也会不惜任何代价！” 云平笑容更加神秘：“现在你能猜到张大海在永宁城做的事有关什么了吧？” 沈风瞳孔紧缩：“所以说，师傅面临的困境，其实就是张大海在永宁城的工作遇到了障碍！” “而您需要做的，则是帮助一下张大海！？” 云平揉着自己的下巴：“是，也不是。” 沈风已然被云平的清醒思路所折服：“您直接说！” 云平翘起二郎腿，看起来也想通了许多关节。 “张大海的工作确实极为重要，但你还没想到更本质的事情。” “打通商路为的是什么？” “难道只是做慈善，让这帮人拥有修行的机会？” 沈风试图跟上云平思考的速度：“如果永宁城拥有修行机会的话，这个信息就一定是藏不住的。” “于是更多的人就会涌入到永宁城中，原本我不会相信，但现在我觉得，能修行就是这个世界里最大的机缘。” 云平看着他：“然后呢。” “长此以往，甚至用不了多久，临峰城里的人就会越来越少，直到彻底被废弃，毕竟没有人能够拒绝成仙的机缘，只有对此绝望的人才会来此隐居。” 沈风瘫坐在了椅子中：“所以师傅要的...是一个被搬空的临峰城...” 第119章 贱名好养活 “我想不通啊...” 沈风摇着头：“一座空城又有什么用呢，也赚不来钱，更不用说提升影响力。” “因为筑基期聚灵果。” 云平继续道破着最终的目标。 “有时候你不能看他做了什么，你得考虑到秦朗，亦或者说背后的异界局异界部到底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他还想说些什么，转念却想到了个更有趣的玩意：“你师傅和你说过异界局办事的四个阶段吗？” 沈风点点头：“说过，听着跟战忽局似的。” 云平面带着微笑：“然而这确实是一个很有用的路数。” “我们将其带入到一下临峰城的视角来看，具体的事情就拿成仙的机缘来说吧。” “第一阶段，当有人听到风声的时候，我们需要极力否认或者装死。” “这是已经过去的极端，以城主府为代表的本地宗族势力察觉到了异界局肯定有所动作” “他们不是傻子，他们会用各种方法查清楚这个说法的正确，亦或是调整对异界局的态度，不要小瞧他们在此处的势力，也就是此处是修仙世界，否则放在华夏，一个家族能在一个地方盘踞千年，什么人过来都得喝杯茶。” 沈风若有所思。 云平继续开口：“第二阶段，当一些东西已经开始出现的时候，比如说张大海肯定已经开始工作了，异界局依旧不能承认，但是态度也不能过于坚决，保持一个打太极的状态。” “这是现在我们面临的状态，但你的工作分明没有做到位。” 沈风坐得笔直；“还请云校长说明白一些。” 云平叹了口气，看向眼睛发光的沈风：“因为你并没有参透秦朗的真实意图，即使我们现在只是在猜测，但如果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什么工作也做不到位。” “你应当放出一些消息的，以各种方式都可以，这样一可以把你和城主府的关系搞的很好，不至于让他们有这么大的敌意。” “二一个也可以就此造势，让他们对这个状况尽早做好准备。” 沈风顺着云平的话说：“那我应该告诉他们，异界局在为了让他们成仙做准备？” 云平摇头：“你这个脑袋还得贵。” “跟秦朗混这么久你咋就没学会他那些蔫损坏？” 沈风无辜地眨眨眼，便听云平继续说道：“你应该让消息不经意间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如果他们来问，你就应该直接否认。” “只是否认的话术要暧昧一些，让他们也许能猜到，也许猜不到。” 沈风仿佛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云校长您才是真的蔫损坏！” 云平嘿嘿一笑：“谢谢夸奖。” 他丝毫不觉得这是一句贬义。 “至于第三阶段，才是异界局正式下场的时候。” “届时张大海的工作已经可以好好进行，或者他失败了，但我相信秦朗肯定也有后手。” 说到这他瘪了瘪嘴：“我十分相信如果张大海没有成功，秦朗会直接把我召唤到永宁城。” “到那时开荒永宁山的事就会直接被摆在台面上来，你也会入场，用异界局的方式为华夏赚取更多利益。” “至于最后的阶段，那就是异界局抽身而走的时候。” “一套极为完整的流程。” “可惜，现在无论是你还是张大海都卡在了第二个阶段。” 沈风有些内疚地笑了笑：“还好有云校长，师傅把我放在这，就是相信我的能力，没想到我竟然没有看透他的想法。” 云平反倒摇了摇头：“他已经很相信你的能力了，起码你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对的。” “只能说是你的道德水准确实有些高尚，它限制了你。” “最多需要进行一些小小的微调。” 沈风以求助的眼光看着云平：“要怎么微调？” 云平面带着笑容：“依我看那个武林大会就不错嘛。”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把异界局在临峰城的各项部署按照云平的想法进行了些许迭代。 用围观的张金发的话说，一时间他想不通到底是秦老师更缺德还是云校长更缺德。 虽说沈风或多或少也觉得云平的想法过于阴损，但在完不成任务的压力之下，也只能暂时下调一下自身的道德。 没办法的，缺大德最多几十年睡不安稳，放下道德的好处可就太多了。 一切都敲定完已经接近了十一点半。 云平伸了个懒腰：“该回城主府睡觉了。” 沈风当然不会拦着他，想了想走到旁边的卧室里取出个小巧精致的仪器。 “这东西您拿着，便携式灵气网络终端，可以通过注入灵气的方式开启一个极小巧的定向异界传送门，这个传送门肉眼难以发现，但却可以让网络信号通过。” “带宽不大，玩不了大型游戏，但维持正常vx聊天还是可以的。” 云平眼睛一亮，没有客气地收下：“走的什么流程？” 他自然是不可能还的，权当是自己指导沈风的工作应得的报酬。 沈风淡然开口：“江城市异界局员工沈风因在异界工作时遇到不可抗力将其丢失，但念在沈风同志工作努力且近日成绩斐然，江城市异界局决定不予追究，希望沈风同志继续努力工作，为全人类全异界的解放事业继续发光发热。” 云平比划了个大拇指：“你这下三滥可是跟秦朗学的不错。” 沈风也嘿嘿一笑：“也谢谢云校长夸奖。” 他也没把这句话当成贬义。 云平喝完了杯中的柠檬茶，刚要招呼张金发回去。 扭头就看到了依旧被灵气固定在地上一个多小时的白发少年。 “我说好像忘了点啥呢...” 云平看着直勾勾被固定在地上的白发少年，看向沈风：“你儿子？” 沈风却眨眨眼：“感情上这么说倒是差不多的。” “沈金山是我在刚来这边不久的时候在路边遇到的，父母都是江湖上的人，这职业的损耗率也比较高，于是很小他就自己一个人出来行走江湖。” “这孩子也算福大命大吧，可惜一年多前误入了永宁山脉，被瘴气所影响，头发全白还染上了红瞳，好不容易从里面逃了出来瘫倒在路边遇到了我，而后就跟着我搭了个伴。” 这经历听起来有些离奇，但跟学校里那个先天仙缘圣体比起来好像还差了点。 云平倒也没给出多大的反应。 而是眉头莫名皱了起来：“他本名就叫沈金山？” 沈风耸耸肩：“他本来没名字，我给起的，贱名好养活。” 第120章 他们竟然想刺杀我诶 翌日清晨。 异界的空气着实清爽，纵使云平一直生活在灵气充沛的学校，可这种纯净凉爽的空气依旧让人心情不错。 云平从床上缓缓坐起，打了个哈欠。 倒不是他真的想起这么早。 而是修士五感通达，早在更早的时候他便听到了不少丫鬟小厮到处干活的声音。 有动静事小，被人发现仙人趴在床上睡大觉这事情可就大了。 释放出些许灵气感知一下，张金发正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仙尊第一次打心眼里羡慕体修。 果不其然，没一会便有人敲门，告诉云平已经备下了早上的饭食。 谁能想到呢，来到异界最不适应的其实是作息。 没有招呼张金发，今天他会很忙碌。 云平扫去衣物上的灰尘，便走出了房门。 美貌的丫鬟分明经历过精挑细选，甚至也许为了争夺这个叫云平吃饭的活私下里打的头破血流。 即使是放在华夏，这丫鬟的长相也至少高中毕业就会被经纪公司签约出道的级别。 云平倒根本不在意这些，说好听点是修行之人不近女色。 说直白一些是他也确实没什么和女性沟通的经验。 这丫鬟倒是懂事，一路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把云平引到了冯天然的书房。 书房门口那丫鬟便停住了脚步：“城主正在屋内等您。” 云平本想进门，却莫名感觉自己好像疏忽了点什么事。 他眼中云雾缭绕，望气之术开启，却看到那丫鬟头顶的气运。 一片漆黑，黑得难以言喻。 甚至可以比得上曾经广告牌下的张大海。 “妈的。” 仙尊一瞬间头皮发麻，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时间，指诀捏出，灵气释放于四周，护身灵气直接显化。 与武修的护体灵气不同，体只代表武修的躯体。 而身则是任何气修能看到的地方。 下一瞬弩弦被激发的声音鸣响，十余枚弩箭直接朝着云平射来。 云平体内的灵气量自然不需多说，弩箭激发的声响还在传来，只是全都被护身灵气阻拦在外，只有被淬了毒的幽兰箭头依旧散发着寒光。 幸免于难的丫鬟好像被吓到，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朝着云平的身边挪了挪，本能让她感觉此处更加安全。 云平心中却仿佛惊涛骇浪一般。 不远处已经有士兵搜捕起了刺客。 冯天然也快步跑出，声音惊慌无比：“仙长！仙长您如何了！” 云平紧锁着眉毛，看到冯天然的瞬间刚要开口，冯天然却两行眼泪直接落下：“仙长您信我，这真不是我备下的！” 云平点了点头，看向依旧被护身灵气所拦下的箭矢。 “确实不是你。” 如他所见，这些箭矢几乎全都是冲着他来的，纵使有几枚打偏了会射到那倒霉的丫鬟身上，可数目也屈指可数。 “先进屋说。” 云平迈步当即进了屋，冯天然自然跟上。 “你也进来。” 云平想了想，把那丫鬟也叫了进来。 丫鬟一愣，终于抬起了头。 早已经哭得不成样子，显然已经被吓到了极致。 一大早遇袭，云平的心情自然不太好，直接坐到了主位上，看着面前备好的各种精致早餐，拿起一块鸡蛋方糕便吃着。 那丫鬟进了门倒也没失了礼数，仅仅是站在门口。 冯天然也不敢坐下，他也满头雾水，站在云平前面不远处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平还是没说话，而是品尝着面前的各种食物。 终于，仙尊长长地吐了口气：“城主府的早餐确实不错。” 冯天然早都被吓疯了，听到云平这句话险些就要跪下：“仙长！这真不是我干的！” 云平眨眨眼满脸无辜：“我说的是早餐啊。” 冯天然感觉自己已经疯了：“仙长啊！您别吓唬人了行吗！” 云平语气淡然：“你的意思是，你派了人叫我吃饭，然后半路上我遇到了刺客，上百枚箭头指着我，是我吓唬人？” 冯天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仙长，真不是我安排的！” 云平取出一杯柠檬茶缓慢喝着：“我说了，确实不是你干的。” 冯天然一个头磕在了地上：“我真的看不透您的想法，仙长您能否直说！” 云平依旧喝着柠檬茶：“等。” 冯天然抬起头，刚才那一下实打实地磕了下去，他的头顶已经有了些流血：“等什么？” “不急。” 云平看向窗外。 清晨很快便过去，太阳逐渐升起带来着对等的热量。 书房之外终于传来脚步声音，房门被推开，龙套甲穿着一身盔甲走入房门，手中还提着一枚头颅。 那头颅瞪大着眼睛，满脸写着不甘，云平却莫名觉得眼熟，好像昨天在饮宴上见过。 “启禀仙长，城主，刺客的来由已经查明，乃是城内的许家主使。” “他们想暗算仙长，以此离间仙长与城主府的关系。” 头颅直接被丢在了冯天然的脚边，恨得冯天然拎起他的头发又朝着地上砸了两次。 这反应做不得假，在冯天然的心里，这件事发生在城主府，不管是不是他干的，云平也有愤怒的资格。 他只是一个凡人，接不住仙人的怒火。 “看起来他还挺聪明的。” 云平终于开口：“方才的刺客使用的弩箭，寻常的炼气期修士确实无法抵抗。” “即使是我，要不是机缘巧合之下有了预感，估计也少不得手忙脚乱。” 两人刚要奉承，云平却看向了那丫鬟：“她你们查了吗？” 龙套甲点点头：“已经查过了，海棠是干净的，家中也和许家没有任何来往。” “那她确实救了我一命啊...” 云平饮下一口柠檬茶，若不是刚才他突发奇想看一眼海棠的气运，谁知道那些弩箭会不会真的伤及到他。 因果有所牵连的感觉再次出现，云平倒也没有任何办法。 哪怕是仙人，也不可能避免任何的意外。 “那许家处理得如何了？” 云平看向龙套甲。 龙套甲依旧站得笔直：“成年男人已经屠了个干净，妇孺等逐出城外，死活全凭天意。” 云平摇了摇头：“斩草怎么能不除根呢？” 龙套甲一愣：“您的意思是...？” 云平笑容极为热情：“他们竟然想刺杀我诶。” 第121章 咋听着跟异界局似的呢 临峰城几道城门数十年来第一次全部开启，城主府和龙家所麾下的披甲骑士们四处探查，遇到许家被驱逐出去的人便尽数挑飞。 甚至在云平的示意之下，所有许家的宅邸都被翻了个底朝天，随后一把火烧为了灰烬。 起先冯天然和龙套甲还有些觉得云平过于小心眼。 可在发现了数个密道与密室，而且密室内还储存了巨量的粮食与几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许家子嗣之后。 人们这才发现，仙尊许多时候的看法都充满了经验的芬芳。 几刀落下，那些子嗣也从此断气，奈何云平的指示还没有结束。 散华兑金术重新火力全开，在许家在临峰城城墙旁最偏远的一个院落内，云平站在废墟上，指着下面的土：“挖。” 冯天然自然不敢违命，撅地了十余米之后，这才又看到了一个天然形成的地穴。 这应该是千年前修建临峰城时发现的地点，又不知如何被许家发现了这个秘辛。 可那地穴近期分明有被打开的模样，天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入口。 一堆士兵进入其中，走了一会之后带出来了一名年纪不大，也就十岁出头的少年人。 少年人看着云平紧咬着牙关。 云平没有和他对话，反倒是冯天然拍着胸脯松了口气：“仙长，这应该就是许家最后的火种了吧？” 云平却看着那满脸倔强的少年人：“你主动被发现，是不是因为要保护你的弟弟或者妹妹？” 少年人瞳孔瞬间紧缩。 云平手中的灵气却如臂指使，直接探进了那密道中，随后一名年龄更小的女孩就被灵气绑了出来。 云平转过了身，叹了口气：“仙人心善，见不得娃娃出事。” 刀斧落下，甚至没有传来任何哀嚎。 “您确实没看到。” 冯天然看着云平终于不再紧缩的眉头，松了口气。 不仅仅是因为在把许家彻底斩草除根之后云平心中的邪火终于发了出去。 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许家本就有错在先，如果他们成了，那猎杀修仙者的事只能死死捂住，许家也就此和城主府穿上了一条裤子，直接从二流的家族走进了核心。 哪怕是云平都得承认，寻常的炼气期修士确实也没法阻拦这种程度的刺杀。 退一万步讲，但凡这种火力面对的是冯天然，也许现在的临峰城都已经姓许了。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云平。 成王败寇，修仙者的世界也许更加严酷。 天知道几十年后会不会有一个姓许的少年天才找到云平寻仇。 类似的事情，云平当年也不是未曾遇到。 终于回到了城主府，冯天然自然也没有脸询问云平是否答应铲除本地的异界局。 张金发终于睡醒，在听说云平被刺杀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担心，而是倒吸一口凉气，感慨自己竟然错过了这么好的露脸机会。 也不知是他是对云平的实力十分自信，还是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 铲除许家的事持续了整个上午。 一个盘踞数百年甚至千年的家族也就此因为一个愚蠢的决定消失，倒也说不清是令人唏嘘还是嘲笑。 中午冯天然倒是没有大操大办，而是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小菜，叫上龙套甲四个人一起吃着。 至于自己炒菜的原因... 昨天晚上厨子炸了。 冯天然的手艺倒是着实一般，但云平分明看出了另一个信息。 他本以为龙家和冯家在临峰城内算得上心照不宣的同盟关系，但龙套甲现在坐在如此核心的桌子上吃饭，分明就是告诉云平，临峰城就是这两家说了算。 而且这种小范围的聚餐，也分明是因为刺杀的关系，云平在他们心中也被放在了利益共同体的位置上。 攀升感情最快的方式要么是一起吃饭，要么是一起杀人。 恰巧，这两样都占了。 “听说了吗？” 小桌的气氛随和许多，冯天然夹起一筷子炒青菜，一边吃着一边随口说。 “听说什么？” 龙套甲饮下一口加热过的米酒。 云平则拿着自己面前冰镇过的米酒瓶饶有兴致地听着。 “有传言说，有一个来头极为神秘的人到了永宁城，据说那人极有能耐，甚至能帮人洗髓成仙。” 听到冯天然的话龙套甲不屑一笑：“不可能，永宁城内可是有永宁宗的，要是真的那人早都被杀了。” 冯天然也微微一笑：“是啊，一年永宁宗才会收不到十个弟子，这十个弟子能成为仙人的也不超半数，哪有这么简单就成仙的道理？” 他们一边说着，注意力却状若随意地放在云平身上。 云平面上没有变化，只是喝酒吃菜。 张金发却突然开口：“咋没有呢，我们那谁想当仙人交钱买点东西吃就好了。” 这句话自然是云平授意的。 也实打实的都是实话。 冯天然却无奈一笑：“小兄弟，您家那个条件是我们这穷乡僻壤能比的吗？” 张金发愣愣地点头：“也对。” 他以为自己说的是华夏，可冯天然想的却是那神秘的修仙宗族。 随后便是更多无意义的闲扯，可话题绕来绕去也绕不开那修仙的机缘。 云平的判断自然没错，提起修行，但凡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些人都想去试试。 他又喝下一杯冰镇的米酒，清甜的味道再次驱散了几分被刺杀的阴霾。 云平终于开口：“我觉得也有可能是真的。” 冯天然和龙套甲直接看向了云平：“仙长不要说笑。” 云平微微摇头：“只是可能，我在家中也听说过，确实有人掌握了能让凡人随便成为修士的方法。” 龙套甲眼睛一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您家中竟然没有去铲除他们？” “要知道成仙的机缘可不是能随便给的，哪怕是我们这群凡人都清楚。” 云平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也许是打不过吧，据说好像家中也没有动手的机会和理由，挺无奈的。” 冯天然的眉头蹙起：“咋听着跟异界局似的呢？” 异界部工作原则之第二阶段：当一些东西开始出现的时候，异界部需要对人说明，我们听说了某些风声，但信息的来源尚未查明，我们没法正式承认，只能保持观望与谨慎。 第122章 龙卸甲 临峰城，演武场。 名叫演武场，其实也只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擂台，沈风随便卖了点东西就凑够了搭台子的钱，这种小事放到异界局这也算不得多大难度。 至于为什么要提到这里。 中午一顿饭之后，冯天然和龙套甲在云平话里话外的引导之下，都对异界局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而了解异界局最好的方法... 也自然就是参与下这个由异界局直接开办的活动。 当然了，这几个人是不能上场的，毕竟和这群来自四面八方的江湖客同台竞技，赢了没啥好处，输了刀剑无眼。 可有人可以。 比如说张金发，张金发，还有张金发。 云平直接一脚把张金发踹到了台上。 而此刻守擂的人乃是一名健壮的江湖客，拿着一把朴刀满身血迹。 这比武大会选用的是擂台赛，任何人都可以挑战，而当擂主守住超过五次之后，便可以获得异界局派发的奖品。 他们说给的都是天材地宝。 云平却清楚，这些都是特种钢材锻造的武器。 不过对比起此间世界凡人算不得精妙的冶炼技术而言，华夏的普通工业品也足够他们喝一壶。 那江湖客看张金发被踹上台，眼睛发亮，当即挥舞着朴刀就朝着张金发的脖颈砍来。 上了擂台生死不限，能一击毙命反倒能收获更多的叫好。 当！ 朴刀落到张金发脖颈上，传来清脆的声响。 张金发终于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来，看着那明显掉了个茬的朴刀，表情还有些不好意思。 张金发挠了挠头，憨笑一声：“不好意思啊。” 健壮的江湖客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再三看了几眼自己的刀后这才倒吸一口凉气：“妖法！” 张金发也十分无奈：“别瞎说啊，可能是你砍偏了。” 江湖客哪能就此作罢，他一眼就看出张金发的站姿漏洞百出，分明不是习武之人。 他再次怒吼一声，全力朝着张金发砍来。 又是当的一声。 这一次刀刃实打实地落在了张金发的脖颈上。 可张金发依旧无辜地眨眨眼。 那朴刀本就质量一般，此刻已然是一副砍到了石头上的样子。 “要不...你先下去？” 张金发指了指那把变成废铁的刀。 江湖客哪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一定是妖法！你怕不是哪里化形的妖怪！” 张金发满脸无奈，伸手攥住朴刀的刀柄：“那只能我帮你了。” 他信手一丢，这健壮的江湖客便直接落到了台下。 没人嘲笑他，即使他现在看起来有些灰溜溜，但明显张金发的神奇更胜一筹。 人们开始窃窃私语，甚至冯天然都称赞起了张金发的不凡。 云平面带着微笑，不发一语。 这场面其实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安排好了，张金发会上台打擂。 当然，具体和谁打擂，还得看谁更倒霉。 不出意外的话，沈金山随后就会到来。 “小子好手段！我来会会你！” 可跳上台的人分明不是沈金山，而是年龄稍微更长一些的青年。 五官轮廓看起来还和龙套甲有些相似。 他穿着一身短打，手拿着一把长枪，下盘极稳，一看就是经年练习武艺。 “我弟弟。” 龙套甲面带着微笑：“这小子武艺也算不错，看到这场面我猜他也憋不住。” 云平点点头：“你弟弟叫龙套乙？” 龙套甲面露几分无奈：“仙长，我弟弟叫龙卸甲。” 云平实在没想过这个起名的方式。 也只能看向台上。 张金发也看出了龙卸甲有几分实力，表情正经了许多。 他还未学过太多搏斗的手段，正好想着积累一些实战的经验。 龙卸甲脚步终于有了变动，手中长枪两米六在他挥动之下如臂指使，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甩了三个枪花，同时刺向张金发喉咙与左右肩膀。 张金发没有选择硬抗，而是微微退后，他本身速度不慢，却还是因为实战经验缺少的关系被枪头直勾勾地戳到了右侧肩膀。 仙缘布的短打校服应声撕裂，张金发的肩头也瞬间浮现出一些红肿，随后便消失不见。 “好枪法。” “好横练。” 两人异口同声。 张金发眼睛发亮，即使这枪头攻击到自己的时候痛感没有沈金山那血色的长刀强，可对于普通人来说，能让他感受到被攻击已然是极不易的情况。 倒不是他真的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只是随着实力的增长，张金发的修行所遇到的最大挑战，是他没法给自己造成足够的伤害，没法调动太多的灵气。 他问过云平，可云平也暂时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奈何这次到了异界之后，张金发好像找到了一些解决问题的方法。 龙卸甲也面露好奇，他自幼练武，从未见过自己的枪尖没法刺透的东西。 这修仙大族的少年人果然不凡。 他没有想那么多，站在擂台上唯一的目的就是击败面前的敌人。 龙卸甲腰间用力，手中长枪一抖点在地面，如同燕子三抄水一般由下自上挑去，直取张金发人中。 张金发虽然防御力极佳，可要害他也不敢赌，只能继续朝着后方躲闪。 龙卸甲却在张金发躲闪的瞬间变招，右手紧攥长枪，左手却猛拍枪柄，使挑变挥，一道银光在张金发身前显现。 可惜这种突然的变招还是赶不上张金发的速度。 龙卸甲没有任何犹豫。 招式完毕的瞬间赶忙调整状态，一招扎实至极的突刺便指向张金发咽喉。 这一招源自临峰城内的军队，只讲杀人，不论花哨。 枪头袭来的速度极快，张金发刚想继续后退躲闪，却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经距离擂台边缘不远。 犹豫间枪头已经越来越近，张金发索性紧咬牙关，朝着侧前方扑去。 招式有些莽撞且丑陋，甚至那枪头再次顺着张金发的胳膊划出了一道红印。 可张金发也就此回到了擂台中央。 龙卸甲站定身躯，却发现不对。 他中计了！ 张金发靠着自己的防御力回到擂台中心的后果，就是在边缘的人变成了他！ 第123章 你真该死啊 龙卸甲心中叫苦不迭，这少年人看起来有些憨厚莽撞，怎么一出手就透露出几分狡诈。 擂台边缘处乃是最危险的位置，更何况他使用的还是长枪这种长兵器，会更加影响他的发挥。 张金发想的也确实就是这些。 虽然他是仗着自己武修的防御力有些耍赖的感觉。 可别忘了，张金发依旧是空手。 一寸长，一寸强。 一寸短，一寸险。 他清楚，只要自己使用了武器，哪怕是那根航母阻拦索，战况都会与之前一点不同。 可他不能，在张金发看来，输赢固然重要，但修行也是不能忽略的事情。 龙卸甲慌忙调整着起手式。 他下盘极稳，没有选择莽撞地冲回擂台中央，而是计算着路线。 终于，枪头再动，龙卸甲再次紧攥着长枪，下挑的姿态冲向张金发。 张金发有了经验朝着旁边躲闪。 龙卸甲故技重施，左手再次一拍选择换挑为挥。 张金发也早有预案，当即蹲下，虽然动作依旧不雅观，可效果极佳。 奈何龙卸甲好像还留了几分余力。 他腰间用力，跟着长枪携带的旋转势头一并转身，同时双手攥着枪身举高，向后刺去。 回马枪。 张金发被刺中前胸，可龙卸甲毕竟变招两次，这回马枪若是面对常人必然十分凶险，奈何张金发依旧也有所余力。 他直接攥住枪头，试图就此控制龙卸甲。 龙卸甲哪见过这场面，与张金发角力。 没有多久，龙卸甲就发现，自己的力气比起张金发实在不行。 他当机立断，瞬间撒手，张金发力气没收回来，直接攥着枪头将其朝着天上挥去。 再看龙卸甲，蹬蹬蹬三步紧追，趁着张金发失神的瞬间一脚蹬在张金发胸前，甚至借着力头朝着半空中踏了个后空翻，伸手接住了从天上落下的长枪。 叫好声此起彼伏。 哪怕是云平都发自内心地赞叹：“好武功。” 龙套甲却摇了摇头：“家弟要输了。” 云平倒也没多客气：“是啊，他的体力快跟不上了。” 果不其然，方才的动作虽然花哨，可消耗的体力也是海量级别。 龙卸甲攥着长枪的动作都没了之前的稳定，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反倒是张金发，虽然被踹了一脚之后看起来更加的狼狈。 奈何没有人感觉他变得虚弱，反倒和之前别无二致。 “还真挺无奈的。” 龙卸甲叹了口气。 “但我不可能自己下去。” 他强行调整着呼吸，让呼吸变得悠长，随后紧攥着长枪：“小子！看招！” 怒吼声传来，龙卸甲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招式。 前刺。 张金发看向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尊重。 他微微侧身，随后伸起一边胳膊。 用力夹下，便夹住了那银白色的枪头。 “好好休息。” 张金发温和一笑，夹着枪头一扭腰，便把龙卸甲连人带枪甩到了擂台之外。 不少人就凑了过来，扶起龙卸甲送回了云平等人旁边。 即使是张金发自己都觉得这种行为有些欺负人。 奈何没等他感慨多久，他后颈的寒毛便根根耸立。 没有犹豫，张金发直接朝着前面一记恶狗扑食，以跟地面接吻的方式向前翻滚。 人们这才看清偷袭的人是谁。 白发红瞳，沈金山。 沈金山攥着自己泛着猩红色的长刀嗤了一下：“反应还挺快。” 张金发重新站起，还拍了拍身上的灰：“让你砍中了你也杀不死我。” 沈金山表情更加不屑：“那也先砍了再说。” 长刀转起，没有与张金发更多互动，张金发甚至能闻到几分腥风。 沈金山腰臀逐渐与刀势融为一体，他的招式没有之前的龙卸甲稳固，却分明更是奔着杀人而来。 少年人早早就失去了父母，能在江湖上活到十多岁又怎么只是靠着年幼。 张金发也只是嘴上嘲笑，眼中却满是严肃。 沈金山的武艺本就不错，尤其是他手里的刀，张金发总能感觉到那把刀有些邪门。 别的不说，就只能砍伤自己这一点，就足以让张金发对其产生极致的兴趣。 擂台旁，冯天然看着两个少年人的对峙，莫名低声说了句：“他们好像认识。” 云平笑容未变：“小孩嘛，总会玩到一起去的。” 冯天然若有所思。 台上的沈金山已然出招。 一记简单的横扫却逼得张金发再次后撤，沈金山步步紧逼，手中长刀刀势如高山流水源源不绝，不断封锁着张金发的走位。 长刀比起长矛来虽说都有一个长字，可终归短了一米有余，以至于两人靠的其实更近，比斗的场面也更加凶险。 张金发终于有了回击，他猛然站定，随后朝着沈金山胸前出拳。 若是沈金山继续攻来的话，这一拳便会直接落到他前胸。 这种程度的攻击自然没法一拳定胜负，可张金发想的也并不是这些，他更需要的是打断沈金山的刀势。 这种需要双手握持的长刀与其说是对于刀法的考量，倒不如说是对于步法的考验。 挥刀哪怕是孩童都能做到，可在挥刀的同时能借势，能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移动，甚至借用腰臀的力量，才是更加重要的部分。 沈金山也发现了张金发的想法，表情却依旧保持着不屑。 他手中长刀依旧在转，只是脚下的步伐多了些变化。 长刀直接挥出，势头直接带着沈金山的步伐朝着侧方躲闪。 张金发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右臂上多了一道深红的印记。 “嗤...还是没法砍出血吗？” 张金发没有动弹，而是调试着呼吸。 体内的灵气直接随着血液涌入受击处，没多久的功夫那道红印便消失不见。 “啧...” 沈金山紧咬着牙关。 抡起技巧和武艺，他绝对拥有看不起张金发的资本。 尤其是昨夜张金发将其扛回异界局的事，也让他憋了一肚子气。 奈何没法破防实在是过于影响沈金山的心态。 “你真该死啊！” 沈金山一边怒吼一边继续挥舞着长刀，直接硬砍张金发的后颈。 只是张金发只觉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羡慕。 甚至有些像秦老师吐槽校长时候的语气。 第124章 尸山血海 张金发还算能理解沈金山的心态。 虽说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不过用赵金凤的话术说就是。 沈金山是那种正常玩甚至又氪又肝的玩家。 那自己就是不讲道理的挂逼。 张金发附身躲过沈金山蕴含着无穷悲愤的一刀。 “你理智点啊。” 沈金山一击不得当即继续挥刀：“你让我怎么理智！” 张金发没有办法只能继续闪躲。 沈金山劈了个空，也手腕一转，左手用力更改着挥刀的姿势。 随后便落在了张金发侧胸上。 当的一生，沈金山也感觉自己砍到了石头上。 张金发再一次感觉到了几分疼痛。 他旋即试图攥住身边的长刀，看到这一幕沈金山甚至没有阻拦，反倒眼中闪过几分精光。 如同等的就是这一刻。 张金发哪是管这些的人，他直接攥住了长刀，试图也把沈金山甩飞。 可惜手指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没法用出太多力气，反倒让沈金山找到机会撤走。 “你没事？” 沈金山瞪大着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张金发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红印渐渐消失：“能有啥事？” “你摸了尸山血海的刀刃你竟然没事！？！？” 沈金山甚至顾不得转刀，声音满是不可思议。 “哦对，昨天你好像说过，你这把刀叫尸山血海。” 张金发恍然大悟。 沈金山更焦急：“不是，你竟然真的没事！？” 张金发脸上写着茫然：“能有啥事啊，它能吃了我？” 沈金山目光中满是悲愤：“天呐，你竟然一点都没被尸山血海的血气所影响。” 很喜欢张金发的一句话：“呀↓哈↑？”（表疑惑） 台下的云平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后便看着沈金山原本还算有光泽的白发逐渐黯淡了下来。 沈金山死死攥着刀柄：“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没事，然后你能求我让我帮你驱除掉血气的影响，我就能再拖一个多小时再救你，这样我就能泄愤了。” 张金发无辜地眨着眼：“合着你是这么想的？” “你就不能硬气点想着弄死我吗？” 这次轮到沈金山茫然了：“我为啥要弄死你？咱俩也没那么大仇啊。” 擂台上的气氛逐渐微妙，张金发的表情却越发认真：“小伙子，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 “你凭什么不弄死我，你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弄死我！” 沈金山紧皱着眉头：“你有病吧？” 张金发表情认真到了极致：“我没病，但是你一定不能放水！” 沈金山无奈摇了摇头：“我没放水，尸山血海里的血气已经是最后的底牌了，谁知道你竟然不怕。” 张金发又眨眨眼：“展开说说？” 沈金山作势要讲，下一刻手中长刀却划出了一道血色的弧形。 一瞬间张金发心中感觉不太对，便朝着旁边挪了一下，随后那刀便擦着他的前胸划过。 血红色的刀痕浮现而出，张金发表情却带着几分喜悦：“对，一定要想尽办法弄死我！” 沈金山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彻底的绝望，他叹了口气：“尸山血海的名字是风叔起的，他说取自一个他很喜欢玩的游戏，这个名字听起来也很帅。” “我的刀本来是没有名字的，但风叔说，他既然杀了那么多人，就好像在血海里泡过似的，起这个名字也很贴切。” “至于血气，风叔说这是个很邪门的玩意，我常年使用尸山血海能够不受它的影响，但因为它杀了太多人，就跟沾上了这帮人的冤魂似的。” “接触到血气的人轻则茫然一会，重则就会精神失常，能够触摸尸山血海还没事的人我之前只见过风叔一个，现在还有个你。” 张金发咂了咂嘴：“那以后扭到的还会更多的。” “为什么？”沈金山开口询问。 “小部分原因是你起码能砍疼我。” 张金发认真分析。 -“那大部分呢？” -“因为你叫沈金山。” -“嗯？”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佬会觉得你跟一个妙妙的地方有妙妙的因果。” 又是一刀砍来，沈金山瞪大着眼睛：“你好像在耍笑我！” “哪有用名字就能确定的事情！” 张金发看着胸前重新浮现而出的刀痕，认真地点了点头：“听起来是很荒谬，不过放到那个妙妙地方，这很正常。” 沈金山攥着尸山血海缓步退后，留出了更多出招的空间：“那按你这么说，你那个地方也不是什么好人能领导的。” 张金发眼神极为无辜，奈何眼底却显现出几分云平同款的蔫坏损：“那你觉得异界局里就都是好人吗？” 话音落下，沈金山瞪大了眼睛朝着张金发砍来：“你怎么能这么说风叔！” 只见他脚步轻盈却精准，腰腹用力之下人刀已然合为一体，人随刀走，刀随人转，步停刀不停，刀停意不断。 “上步撩刀势！” 血色长刀掠过沈金山的肩头，自下而上撩向张金发胸腹。 被嘲笑的怒火之下，他的速度甚至好像突破了自身的极限，即使是张金发都没反应过来。 足以令凡人开膛破肚的一刀实打实地落在了张金发身上。 滴答。 几滴血液滴落在地上。 沈金山的表情浮现出几分喜悦与释然：“终于...打伤了。” 张金发的表情却比他还要高兴，甚至堪称狂喜。 这种受伤的感觉他好像许久都没有过了，即使那浅浅的刀口很快便愈合完全，张金发也沉浸在自身灵气快速运转的感觉下。 “就这样吧，反正我熬不过你。” 沈金山站起身就要跳下擂台：“小爷累了，有时间再打。” 他没给张金发说话的时间，直接跳了下去。 人群自发为这个神秘的少年人让开了一条通路。 可惜，云平那边的气氛却变得有些不对了起来。 冯天然听完了两个少年的对话后好像猜到了什么似的：“仙长...您好像和临峰城的异界局很熟啊...这小子明显认识您们。” 云平微微一笑，看向有些不安又有些无奈的冯天然：“倒也没有很熟。” “最多是昨天晚上我去了趟本地的异界局，和这里的负责人商定了一些计划。” 冯天然看向云平的目光中满是微妙。 他不是惊讶于云平真的和异界局有联系。 而是云平竟然如此直白地承认。 倒也只有云平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昨夜他与沈风商议的暗号，就是沈金山过来打擂。 打擂就代表着秦朗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 有时候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这代表着张大海没有出事。 于是云平就能放出更多的消息。 “其实那个能让凡人成仙的方法，确实就是异界局所掌握的。” 云平微微一笑。 . 第三阶段：当一些东西出现在大多数人的视野里的时候，异界部就需要发声，说幸亏我们早有预案，一切都在掌控的范围内，并且正式下场，维持秩序。 是否真正出现有时候都并不重要。 云平说有，那就是有。 第125章 接着忽悠 一言落下，纵使冯天然和其他人都努力维持着自身的体面。 可他们闪烁的目光依旧在告诉着别人，他们此刻内心的想法远比看起来澎湃太多。 “可否请仙尊告知我们！” 冯天然直接抱拳，颤抖的语气比得知早上云平遇袭时更加慌促。 云平却没有回答，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上发呆的张金发。 有了方才的两场比斗，再也没有人敢上前挑战，反倒显得擂台有些空旷。 冯天然的内心仿佛有火焰在烧。 可他没有那个勇气继续追问云平。 冯天然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被熬的鹰。 连带着周围听到云平话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更有甚者已经退到了更远处，随后朝着异界局所在小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仿佛晚了一点就会错过如此巨大的机缘。 又过了一会，也许是察觉到冯天然马上就要憋不住。 云平这才良心突然上线。 “要不一起去看看？” . 临峰城，异界局小院。 也许是收到了消息，门外已经站满了人。 沈金山正拿着尸山血海长刀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闯进去。 也就是他在临峰城内还算有名，否则应该会有不少人横尸当场。 尸山血海顾名思义，这把刀可是杀人杀出来的。 直到云平冯天然一行人走来的时候，也不知是碍于仙人的名头还是城主府的威名，堵在门口的人不情不愿地让开一条狭长的通路。 “风叔正在里面等你们。” 见到云平，沈金山终于侧身让开。 随后又死死守在了门口。 只是这一次他轻松了一些，张金发能料想到屋内依旧是他不太喜欢的交锋与谎话连篇。 索性陪着沈金山一起守在门口。 最好能让沈金山再砍他几刀，自己也好修行。 这两名少年人已经可以算得上临峰城内武艺的最强者。 堪称最锋利的刀与最坚固的盾。 那些聚在门口的人也只能要么喧嚣叫门要么低声咒骂，就是没有一个人胆敢硬冲。 小院以内，沈风倒是早都站在主屋门口迎接。 他自然不会打开地下的密室，所谓的主屋也只是掩人耳目的平房。 只是依旧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甚至被褥都仿佛早上刚刚叠好，桌上还有中午吃剩的饭菜。 异界局办事一向有种诡异的靠谱。 云平三人在沈风的招呼下落座，冯天然婉拒了沈风让他坐在主位上的邀请，和龙套甲一人选了一边坐下。 云平刚要贴着他们坐下，却被沈风拦住。 云平无奈一笑，坐在了主位上。 沈风这才最后坐下，却坐的笔直，一副以学生自处的态度。 仅仅一个分坐，冯天然的眼神就比之前还要复杂太多。 这云平...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他现在自然已经不相信云平并不熟悉异界局那种鬼话，反倒已然觉得云平要么在异界局里地位超然，要么就真的和异界局有一些堪称恐怖的合作。 他与龙套甲对了个眼神，纷纷都从对方的眼里察觉出了某种忌惮。 冯天然倒是猜的八九不离十，要是让他知晓云平和秦朗合伙推进的全民修仙，估计冯天然当场就能吓得背过气去。 “你呀，倒是搞得麻烦了许多。” 云平看着沈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昨夜的安排是让沈风主打忽悠人，而他在旁边统领大局。 而现在，沈风主动把他让到了主位，分明就是放任云平施为的态度。 “我自认没有您能耐大。” 沈风嘿嘿一笑。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蔫坏损。 在异界局内部说这句没啥，奈何这里还有外人。 云平笑了笑，取出两杯柠檬茶，递给沈风一杯状若随意地喝着。 又是一段有些诡异的沉默过去，冯天然和龙套甲又有了些坐不住凳子的状态。 这是云平最喜欢用的一招。 沉默总会给人压力，尤其是对方真的有求于你的时候。 不说话带来的痛苦甚至比劈头盖脸地辱骂更让人难熬。 “那我就实话实说吧。” 云平终于开口，打破了房间内该死的沉闷。 “我确实和异界局有一些合作，合作的方面也确实和帮助凡人成仙有关。” 云平不说话则已，一说话便让两人的心态从难熬变成了震撼。 “仙长...您不是在耍笑吧？” 冯天然试探着问道，云平的话实在是太刷新他的三观。 “怎么会呢。” 云平面带着微笑：“修行之人也要修心，撒谎会影响道心。” “无论是我还有我背后的势力，亦或是异界局现在确实也掌握了帮助凡人成仙的方法。” “这也是我此次前来的一部分原因，因为我出发的地方现在确实也有许多凡人成为了修士，不出意外的话还会越来越多。” 云平说的可确实都是实话。 奈何冯天然听到的，依旧是另一层意思。 在他的思维中，这就是一场修仙大宗族与那个神秘异界局的合作。 云平出发的地方自然也是那宗族所在的地点。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冯天然自己就把其中的逻辑捋顺了个清楚。 “那能否请仙长明示...我等...” 冯天然有些吞吐。 他倒是清楚，云平和他们说这些就不只是为了显摆，更多的还是想待价而沽。 云平却面带着微笑：“我不会把方法告诉你们的。” 又看了眼沈风：“他也不会。” 冯天然和龙套甲再次有些焦急：“难不成是价格实在不菲，我等开不起？” “也对，修行的机缘实在太大，可仙长，实在不行我们便东拉西借一点，家中还算有些余钱在的！” 云平面带微笑着摇摇头：“肤浅。” 他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制作这玩意的水叫仙缘露，不仅蕴含着海量的灵气，还能帮助人提升五行灵根。” “你说说，我手里这一杯能卖多少个临峰城。” “或者我把这玩意卖出去，能不能让人帮我摧毁临峰城？” 还没等冯天然两人回话，云平便继续开口。 “其实帮人成为修士并不算难，但不难就不代表能随便做。” 第126章 要不我是校长呢 冯天然与龙套甲对视一眼。 他们都清楚云平话里有话，可具体云平想表达什么，暂时他们还未想通。 “天地间是存在着因果的。” 云平面带着微笑：“帮人成仙乃是大因果，我等修士也不想沾染这些驳杂，况且天道本就有所限制，若有人本来没有仙缘，被人强行改造成了修士，也许天道也会反噬。” “告知你们这些事情也是因果的一部分，毕竟我吃了城主大人家中的两顿饭，龙将军也帮我诛杀许家报了早上那百箭之仇。” 他端起了装着柠檬茶的杯子：“话已至此，两位回去吧，我还和这位沈局长有话说。” 云平说的明白，冯天然和龙套甲也只能悻悻起身道谢。 只是出门的时候都目光闪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听到两人离开小院，沈风这才连忙问道：“他们就真的会去永宁城打探消息，并且被张大海注意到吗？” 云平嘬着吸管：“三成吧。” 沈风面露惊讶：“都这么忽悠了才三成？” 云平摇摇头：“三成不少了，几句没来由的谣言，还有我那实实在在的话术，能撬动他们三成的真正行动就算不得少。” 沈风还要开口。 云平却伸出手。 这几天喝下的仙缘露柠檬茶终于有了作用。 他体内的灵气终于开始飞速转动。 霎时间天空风云变色，纵使此处的灵气含量比不得学校一点，但积少成多之下，周围甚至刮起了风。 这风越来越大，以至于原本清朗的天空都仿若被阴云布满。 第二十八缕灵气在云平丹田气海之内缓缓具现而出，它游离在那九个小圆满之外，可厚重的程度却一点不差。 这也是云平隔了这么久才具现而出的原因。 由于上次昏迷的缘由，云平体内的灵气已经极为凝实，每一缕灵气单独提取出来，也许都比一名普通炼气期大圆满修士体内的灵气要多。 于是云平具现灵气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虽说这种等级的灵气乃是无数修士万年都难以追求的质量，可惜该慢还是得慢。 要不是云平有事没事就喝一杯仙缘露柠檬茶，估计这第二十八缕灵气少不得也得回到学校再出现。 小院周围的风越来越大，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奈何周遭的空气却丝毫不显得潮湿。 刚走出小院门的两人不由得回头，却看到了半空中那夸张得被搅到如同旋涡般的云。 他们也许看不到灵气的存在，但他们能看到被灵气所影响的玩意。 “这就是仙人伟力吗？” 冯天然抬头看着那云彩，语气中多了几许向往。 房屋内，云平缓缓睁眼，吐出一口浊气。 霎时间天空中的异象与狂风瞬间消失。 太阳重新挂在天穹之上。 奈何周围的人却还是记住了方才所见到的一切。 “现在有五成了。” 云平面带着微笑。 沈风却站起身来朝着云平抱拳：“恭喜云校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云平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太客气。 “我也没想到啊，看起来被刺杀之后还真有好事出现。” 沈风扬起眉头：“您还信这些呢？师傅说您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来着。” 云平耸耸肩：“不影响，你把因果看成一个电脑就好了，你输入什么它就给你输出什么。” 沈风摇摇头：“我说的是否极泰来这种事，我不认为两个没关系的事会扯上关系。” 云平看着他：“我也不信啊，不过这么说还挺有意思的。” 沈风发现自己真的看不透面前的男人。 “唯物是面对大是大非时候的方法论，但平平常常的生活里口嗨一下又没什么问题。” “我早上起来左眼睛跳我还不能来句跳财让自己心情好点了？” 沈风茫然点头：“您说得对。” 转念表情却正式了一些：“不过我还是有事情没想通。” “按理来说，比起这么传谣言让他们去查探永宁城，您还不如多收点东西帮他们其中一个人成为修士呢。” “您甚至只需要说类似的机缘在永宁城内也有，甚至更好获得就好，为什么还要大费这种周章。” 云平嘴角翘起：“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因为因果。” “因果？”沈风口中喃喃：“可您刚才不是在糊弄他们吗？” 云平虚着眼睛：“但我刚才可是一句假话没说啊，都说了，道心正看着我呢。” 沈风已经放弃了思考：“您还是直接说吧。” 云平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帮人成仙确实是大因果，但是算不得是大功德。” “功德是类似于救人性命，亦或是力挽狂澜那种近乎于无中生有的事。” “你应该了解一点国运吧？” 沈风点点头：“师傅跟我说过一点。” 云平表情多了几分神秘：“在华夏帮人成为修士，就是大功德。” “因为华夏本身没有灵气，自然就不会有修士，如此无中生有的结果就是华夏的国运就会记住你，随后找机会偿还这个人情。” “那在本世界的意识看来呢，我只是做了一件很普通的事，类比起来就好像是在华夏，你辅导一个高中生帮他多考了几十分，他会很感激你，他的家人也会很感激你，但学校的招生处不会感激你，他以后的工作单位也不会感激你。” “更何况，你是用了本来给华夏人成仙的东西帮助其他世界的人，带入到华夏国运的视角来看，你自家也有个高中生，结果你去辅导别人家孩子，纵使你收了钱，你会不会被你家里人用唾沫淹死？那高中生多考的每一分在他们看来都应该是你家孩子考的。” “这些让人成仙的东西你吃了甚至丢了都不碍事，因为这是你自己家的，你有使用的权利，就好像你也可以选择谁家的孩子都不辅导，国运也挑不出你的毛病。” “但不忠诚就是最大的问题了，你甚至不能说你是为了让华夏变得更好，国运不会听你解释。” 云平略作思索：“这就不能用辅导学习来解释了，这更像你带着客户去洗三千多一宿的脚，结果被你老婆看到了，你说你真的是为了赚钱，你猜她信不信。” 沈风倒吸一口凉气：“国运和因果还能这么解释？” 云平耸了耸肩：“要不我是校长呢。” 第127章 谨慎! 一下午的时间沈风都是飘的。 他实力自然不俗，可他打心眼里认为国运或者因果都是极为神圣宏大的东西。 谁又能想到云平用如此通俗到有些粗俗的话术三言两语就能点通。 即使云平带着张金发离开沈风都没送，而是在房间里沉思。 “我还是毕业的太早了啊...” 沈风口中喃喃。 “等我小了也得去学校念个中专。” “要不下次问问云校长收不收北大研究生吧，努努力升个中专也成。” 反倒是一旁抱着刀站着的沈金山脸上浮现出几分担心。 那姓云的真不是好东西啊，感觉他把风叔糟蹋了。 沈金山如是想。 话分两头。 回到城主府的云平和张金发没看到冯天然与龙套甲。 龙套甲回了演武场继续练兵，冯天然则是去处理堆积了一上午的公务。 纵使云平相信他们俩此刻的心情一定如同乱麻一般。 奈何依旧不忘自己的本职，倒是让云平在心里再次高看了他们一眼。 走回客房的路上云平莫名笑了一声。 他复盘着这次公出的前后。 发现好像没有一个人站在了自己敌对的立场上。 纵使有些许家的宵小图谋不轨，但他们也一不在任务的主线里，二也付出了代价。 云平莫名觉得有些爽利。 这种没有傻子的交锋实在是让仙尊感觉到畅快。 迈着轻快的步伐，云平推开了自己客房的门。 却看到一个有些纤细的身影在帮着自己打扫房间。 “海棠？” 云平认出来这是早上间接救了自己一命的丫鬟。 听到云平的声音，海棠身躯一震，随后转身低下了头：“仙长。” “你咋还过来了？” 云平倚着门随口问道，心中倒是有了答案。 海棠依旧没有抬头：“回仙人话，您上午出去之后，城主就和我说我命好，竟然还能提醒仙长有刺客。” “我当时都吓傻了，就和城主说我什么都没说，城主就说我傻，然后派管家找到了我的卖身契，一把火烧了。” “我还以为是城主府不要我了，吓了一跳，我家中父母还指望我这些例钱过活，城主却说，让我来找您来，说您一定不会亏待我。” 云平若有所思：“你抬起头来。” 海棠颤颤巍巍地抬头，姣好的容颜上却满是畏缩与茫然。 “冯天然真这么说的？” 云平开口询问。 海棠又一怔：“他是只说了把我送给您了，可管我们这群人的婆婆却私下里告诉我，说我长得好看，最差也要留下仙长的种，这辈子就荣华富贵了。” 她说得事无巨细，云平却哑然失笑：“你倒是诚实。” 海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得有些太多了。 当即又低下头：“我口无遮拦，请仙长责罚。” 云平笑的更开朗了几分：“没事，以后也有啥说啥就行。” 他走进了房门，坐在小桌前面，海棠就这么站在他旁边，云平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 海棠连忙摇头：“我哪敢在仙长面前坐下。” 云平却调动灵气，把凳子直接拖到了海棠身后：“让你坐你就坐，我看和你说话还得抬头？” 海棠这才慌忙坐下，却也只是搭了凳子极小的一边，就跟扎着马步似的。 云平摇了摇头，强行让凳子往前凑了凑，让海棠安安稳稳地坐住。 “说说吧，你最真实的想法。” 云平饶有兴致地看着海棠：“你不会真想留个我的种吧？” 海棠听他这么一问又抖了下：“仙长若是不嫌弃....” “停停停！” 云平瞬间挥手：“我跟你说啊，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我们是有工作纪律的，退一万步讲那个纪律也许管不到我，但要是让有些人知道我来了趟临峰城还留个种，我得让他笑话一辈子。” 海棠的表情说不清是失落还是轻松，也许两者都有，她轻声开口：“我知道，仙凡有别。” 云平只觉得这女娃好像有一套自己的逻辑。 不管怎么说她都能给你圆上。 如同学校里的那俩神兽一般。 可惜，过不了多久云平就会无比怀念现在这个乖巧的海棠。 当然这都是后话。 云平略作思索：“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些更好的...开展？” 海棠眨眨眼：“奴婢哪敢，您是仙人我是丫鬟，我怎么敢想嫁给您！？” 云平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你脑袋里就没点其他的事了吗？” 海棠仿佛也看出来了云平不是那么难沟通的人，起码他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任何面对冯天然等人时的威严。 “但我娘说了啊，我们女娃这辈子就应该嫁个好人家，还有比仙人更好的男人了吗？” 海棠据理力争。 云平气极反笑：“那仙人娶媳妇也得找个仙人吧？” 海棠突然失落：“也对，我哪有那成为仙人的福分。” “也许你有。” 云平暗戳戳地接了一句。 “修仙这种事...我怎么敢想...嗯？” 海棠甚至顾不得礼数直勾勾地看着云平：“您说什么？” 云平却没回话，而是对着门口喊了句：“进来！” 张金发满脸贱笑地走进门：“校长，好福气...” 云平瞪了他一眼，张金发却依旧嬉皮笑脸。 “手机拿过来！” 云平成为仙尊，靠的就是谨慎。 张金发这才满脸不甘心磨磨蹭蹭地掏出手机，云平又瞪他一眼：“解锁！” 张金发更磨蹭地把手机解锁，云平三下五除二地打开相册，发现张金发已经拍了上百张自己和海棠独处一室的照片。 构图之严谨，气氛之暧昧，足以是让秦朗舍得花大价钱随后打印出来搂着睡觉的级别。 将其全部删掉，又清空了最近删除之后，云平这才叹了口气：“好险，本尊两世英名差点毁你手里。” 他刚要把手机还给张金发，却发现张金发脸上的不甘好像不太对劲...就好像装出来的一样。 “不对。” 云平又收回手机，翻看着里面任何能当做网盘亦或是储存页面的软件。 终于，在vx的文件传输助手内，云平发现了一百多条还前缀着红色叹号的照片。 “你小子。” 全选，删除记录。 张金发脸上的不甘彻底成为了真的。 他看向海棠：“有时候学习速度太快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谁敢信校长刚玩了一礼拜手机。” 至于海棠早都已经看傻了。 她眨了眨睫毛修长的眼睛：“啊？” 第128章 现在也不是那么宝贵了 云平终于把手机还给了张金发：“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也能干出这种事来。” 张金发倒是很快地从不甘的情绪中调整了出来：“没事，您一时半会还舍不得开除我。” 云平甚至不知道怎么反驳这臭小子的话。 千言万语化为一句叹气：“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张金发自然知道这是云平在强行给自己找面子，倒也顺着云平的话说了下去：“怎么说？” 云平指了指海棠：“你看，我说她也有成为修士的机缘，到现在她还不信。” 张金发反倒一愣：“诶，异界人也能去华夏成为修士吗？” 云平被他问得同样一愣：“咋不能，我不也不是华夏本地人？” 张金发暗搓搓地指了下他：“但你这个身体可是土生土长的华夏倒霉蛋。” 云平眨了眨眼，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张金发说的确实没错。 而自己在华夏遇到的修仙者也只能分为两类。 一种是学校或者学校周边培养出的本土修士，这种修士是被国运承认的正经修士，根正苗红。 另一种则是秦朗沈风钱程这种异界局起步早期出口转内销的修士，即使是华夏人，但因为踏上修行之路的地点不属于华夏，在华夏国运的眼中约等于义子。 感情肯定是有一些的，奈何多拿点工资可以，想继承家业，还是早点睡比较好。 可从异界拐人到华夏，再把他们培养成仙人这个路数... 哪怕是云平都没想过，也想不到结果如何。 “你小子...倒是给我出了个大问题。” 云平越想眼睛越亮：“我出去一趟。” 他脚下灵气萦绕，几个垫步便冲出了客房别院。 “仙长他...一直这么雷厉风行吗？” 海棠终于清醒了过来，指着云平很快便消失不见的背影问道。 张金发倒是看着云平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其实校长是个极为磨叽的人，除非忍不住。” -“校长？什么意思？你不是他家中的子弟吗？” -“仙人的事你少打听。” . 临峰城异界局。 云平直接跳进了小院中，看到了依旧在思索如何研转中专的沈风。 “好久不见。” 云平直接坐到了他对面，甚至还和沈金山对了个眼神，可惜只收到了沈金山恶狠狠的回怼。 白发少年依旧认为沈风失魂落魄的元凶就是云平。 虽然他这么想倒也没错。 “啊...云校长...好久不见。” 沈风仿若惊醒一般，才发现云平重新坐到了他面前：“上次见面好像已经隔了十多分钟了吧。” 云平认真点了点头：“是啊，真的很久了。” 沈风甩了甩头，逐渐调整好了状态。 他自然清楚云平不会没有原因地回来逗他玩，只能是云平有了更严肃的事情或者想法，才能如此火急火燎地冲回小院。 “云校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沈风看着云平。 云平也索性开门见山：“你说，如果我们把异界的人带回华夏，华夏国运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沈风眨了眨眼：“我不到啊！” 云平皱起眉头：“你们没试过？” 沈风依旧眨眼：“没必要啊！” 云平眉头更皱：“凭啥没必要啊！” 沈风如数家珍般掰着手指头：“您想啊，成仙的机缘本就不多，当然现在是多了起来，可之前即使是异界局内部的人都是抢着来，更不用说把机会让给别人。” “发扬风格都是哄傻子的，这玩意就是有能者居之。” 云平点了点头：“真的没试过？你们就没有把别人拐到华夏的想法？” 沈风点点头：“有也实现不了啊。”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云校长，您是不是对自身的地位有了些误判，觉得只要是个异界人就能得到您在华夏的身份和地位？” 云平眨眨眼：“难道不是吗？” 沈风哑然失笑：“凭什么啊！” “华夏这么务实的国度怎么可能因为你是异界来的就高看你一眼，除非你真的有别人没有的能耐，我们才会发自真心的尊重你。” “比如云校长您，首先您是真有实力和能耐的仙尊，其次哪怕您没实力，但以您的蔫损坏和脑子，在华夏也能混得不错，可别人就不一样了。” “就拿现在临峰城内这帮人来说，普通人甚至连手机都不会用，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字都不会写，把他们带回华夏的意义是什么？” “精准扶贫吗？” 云平愣愣地点点头：“还有呢？” 沈风继续说道：“这帮世家子弟更不可能了，他们在这是贵族，是统治者，一辈子衣食无忧被人伺候，整座城市都是他们的财产，你让他们去华夏当个遵纪守法的普通人？” “总不能维持贵族待遇吧，华夏该他们的吗？” 云平又愣愣地点头：“也对哈。” 沈风的话还没结束：“已经成为修士的就更不能去了，一方面他们的宗门势力都在本地，另一方面异界局又不是培养不出来不受国运待见的修仙者，实力还比他们强。” “完全没性价比好吧。” “也就是金山这种和异界局的人有感情的，同时还有些特殊才华的人才有机会回到华夏，还得是以家属身份。” 沈金山听到自己被认可，表情倒是柔和了许多，终于有了些少年人的乖巧模样。 云平却在沈风的话中听到了点别的玩意：“也就是说...帮助异界人成仙的事毫无性价比可言？” 沈风点点头，喝了口早都变回常温的柠檬茶：“咋呢，是华夏的聚灵果够十多亿人吃了？” 云平的表情更加严肃：“但如果这群凡人...另有他用呢？” 沈风也学着秦朗挑起一边眉毛：“能有啥用？找一群小学文化都没有的爹？” 云平能感受到沈风对异界人那股发自内心的嫌弃，可他还是认真开口：“不用一群，也许只需要几个人。” “把这个头开起来，把消息放出去。” 沈风摇头否认：“异界部不会批准的，聚灵果这么宝贵的东西...嗯？” 他仿佛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眼神都清澈了起来。 云平耸了耸肩：“对吧，现在也不是那么宝贵了。” 第129章 秦朗自拍 经验主义害死人。 这是沈风此刻唯一的想法。 在他的认知中聚灵果依旧是无比稀罕的玩意，毕竟这东西只能本土修士种植。 他虽然听过秦朗提及某些计划，无非是找个倒霉蛋穿越到华夏人的身上，用钻个漏洞的方式进行这从无到有的破冰。 可秦朗也明确说过，这种机缘并不多见。 起码在沈风来到此界之前，也一直处于计划的状态。 可华夏第一个本土修士就站在自己面前啊！ 从零到一也许极为艰难，可但凡开了个头，之后炼气期聚灵果的种植速度就会以指数级别飙升。 甚至可以说，异界局的监管实力才是限制聚灵果种植速度的唯一凭证。 沈风倒吸一口凉气：“嘶...还得是云校长的脑子啊。” 没等云平回话，沈风却还是摇了摇头：“不过这种事还是过于大胆了。” “最好还是问一下师傅。” 他看了眼云平，云平心领神会掏出了昨天晚上收到的小巧机器。 灵气注入，手机的屏幕莫名亮了起来，不少app的消息疯狂弹出。 云平看着那只有一格的信号，却也感觉恍若隔世。 科技改变生活，这句话在异界竟然也同样适用。 “还是您问吧，我要是问了师傅也能猜到是您提出来的。” 沈风无奈地笑了笑：“他一直说我傻来着。” 云平依旧诚实：“你不是傻，你是憨厚。” 沈风笑容更加无奈：“在异界局里，说人憨厚可比傻骂得更狠。” 云平打开vx：“没事，我就是这个意思。” 他本就没有几个好友，列表里寥寥几个人也都知道他去了异界，更不会有人跟他说话。 云平的手指快速码着字：在不在？ 退休仙尊：秦朗吾弟，见字如面，活着回话。 退休仙尊：？ 退休仙尊：你不是一般都是秒回的吗？ 退休仙尊：说话，你是不是亖了？ 退休仙尊：【微笑】 退休仙尊：【裂开】 退休仙尊：【苦涩】 退休仙尊：【语音通话-未接听】 退休仙尊：【视频通话-未接听】 退休仙尊：卧槽你别真亖了，那我不得笑半个月。 然而秦朗还是没回话。 云平和沈风对视一眼：“要不等等？” 沈风耸肩，喝下最后的常温柠檬茶：“也只能等了。” 时间悄然流逝，直到外面天色发黑，手机才在微弱的信号下收到了秦朗的消息。 一张图片，只加载就加载了半分多钟。 图片刷出来的瞬间云平一愣。 那是一张秦朗的自拍照，可照片里的秦朗却丝毫不见平时的云淡风轻。 一些尘土覆盖在他脸上，头发上凝结着血痂垂下，黑色的异界局西装制服上同样满是血迹，看起来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只有眼神依旧坚毅无比，却也透露着些许疲惫。 能让秦朗感觉疲惫的战斗...又得是什么烈度。 脏东西：刚在忙，一些异域天魔不知道在哪得到了华夏的坐标，我紧急出了趟公差。 脏东西：不是把你创到华夏的那种异域天魔，是真的被虚空腐化那种入魔的玩意。 脏东西：啥事？ 云平斟酌许久：“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秦朗却又发来一张照片。 漫长的加载过后，云平看到了一片荒芜的平原。 也许这里曾经是高山或者森林，可现在它也只有平缓的死寂。 照片中的天空漆黑一片，天上的星斗却因为没有空气的关系极为明亮。 然而占据了图片绝大多数的则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他们样貌不尽相同，却都扭曲到了极致，只有要害处的一道伤口证明着击杀他们的人实力多么强劲。 脏东西：这个世界的编号我懒得说了，不过之前也算个还算富裕的小世界，好像是魔法调性，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异域天魔已经吃了一半。 脏东西：我一想也是，要是还有的救异界部不会派出我来，毕竟异域天魔这种玩意就好像蝗虫一样，会循着本能吞噬掉自己面前的一切，即使是空气。 脏东西：所以要么你赶尽杀绝他们，要么等他们到你家门口吃干抹净。 退休仙尊：你好像话很多啊。 脏东西：你不觉得面对整颗星球的尸体，隔着无数光年拿手机聊天，是一种很浪漫主义的事情吗？ 退休仙尊：所以你现在也受了重伤，正在修复自身，没法先回到华夏？ 脏东西：【微笑】 脏东西：别瞎说实话，秦局长也是要面子的。 某颗在明日就会在星图上彻底消失的星球上，浑身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男人苦笑着打着字。 异界部特发的丹药已经被他服下，却也只能维持伤势不再恶化。 方才自拍的角度是他身上称得上完整的所有，至于身上的血，谁知道到底是属于秦朗自己还是那些已然身死的敌人。 脏东西：换个话题，反正我赢了，过一会我就得回华夏，估计得昏迷到明天吧，你有事直接说。 云平倒也不太担心秦朗。 修士受伤本就是常事，他说没事就肯定不会死。 只要不死，云平相信华夏怎么都会给秦朗捞回来。 退休仙尊：我打算给华夏带回去点人，比如临峰城城主这些。 脏东西：做不到，没性价比，吃力不讨好。 他直接用十二个字概括了之前沈风的一切说辞。 云平却早有准备：难道给华夏多几个本土修仙者国运不会领情？ 脏东西：不是不领情，而是不在意。 脏东西：就好像我们这群在异界踏上仙途的人来说，因为我们是华夏人的关系，那些世界的世界意识也不承认我们。 脏东西：虽然不影响修行什么的，可不被认可就是不被认可，如同黑户一样。 云平却逮住了更重要的论点：也就是说，他们也可以正常修行，而且世界意识也不会觉得浪费，最多不在意？ 脏东西：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脏东西：？ 脏东西：卧槽？ 秦朗的脑回路逐渐和云平搭在了一条线上。 脏东西：也就是说，华夏其实也不介意这种添人进口的事，可能之前穷国运还会皱眉头，现在家里富裕了，多几双筷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退休仙尊：并且这些前往华夏的异界人完全可以起到带头作用，甚至因为成仙的需求在，他们不会做出任何违背华夏意志的事情。 脏东西：他们的财产生意也会尽可能地转移到华夏，一来二去之间我们只付出了越来越不值钱的聚灵果和无限孢子，却可以打通无数个之前需要费很大力气的商路。 退休仙尊：甚至如果他们真的安心干好自己的事，华夏国运也会逐渐接受他们，不像你们似的从一开始就不认可异界的身份，那些意识自然不会待见你们。 脏东西：byd你真是个天才 脏东西：不说了，我回华夏昏迷去了，你加油。 脏东西拍了拍退休仙尊。 第130章 临峰城小伙站直了 临峰城，城主府。 冯天然正襟危坐，打量着不请自来的云平和沈风。 “仙长...怎么今日如此主动？” 他感受到了云平的灼热目光，声音甚至有些发慌。 冯天然自然是知道下午云平再次突然跑到异界局的事，云平也没有任何隐蔽身形的打算。 云平脸上满是热情的微笑：“我先问冯城主一个问题。” 冯天然坐得更直：“仙长您问。” “我想帮您踏上仙途，您介意吗？” 冯天然哐当一下就摔在了地上：“仙长莫要说笑，您不久前才严辞拒绝了我等。” 云平微微地摇了摇头：“今时不比往日，我在和沈局长商议了一下之后，找到了一个更适合临峰城人的成仙方法。” 冯天然重新坐稳：“云校长的方法...莫不是要我付出极大的代价？” 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慎，甚至逐渐考虑到云平是否是传说中的魔道中人。 若真是这样，怕不是云平会开出那种需要献祭全城的价码。 冯天然的心里的欲望与良知剧烈地斗争着。 前者是成为修仙者，后者是他的城市。 冯天然也不知道哪边更重要一些。 云平却斟酌着语言：“是，也不是。” 冯天然瞳孔骤然收缩：“您能否再说明白点？” 云平摸着自己的下巴：“如果想让你踏上仙途的话，你需要离开临峰城。” -“去永宁城？” -“不是。” -“难道是去更远的大洲？” -“比那些大洲还要遥远。” 云平盯着冯天然的眼睛：“是另一个世界。” 冯天然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您要帮我成为鬼修？” “嘶...虽然我还没有活够，不过要是当鬼就能修行的话...也不是不行。” “您容我跟老龙他们商量一下，临峰城不可一日无主。” 云平甚至被他气笑了：“真的是另一个正常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个名为华夏的国度。” “我也不骗你，我和沈局长都是从华夏来到的此处。” 沈风点了点头：“而且冯城主我得提醒您，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普通人是不配成为鬼的，只有大能者才有拥有修行灵魂的权利。” 听到这句话，冯天然的目光飞速闪烁：“听起来...过于离奇了点。” 云平翘起了二郎腿：“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们或者拒绝，我们都不介意。” “龙套甲我们还没去问，即使龙套甲也有顾虑，我觉得他那弟弟也会同意。” 沈风再次开口：“沈金山也行，反正我也打算把他带回去，早点去华夏再来一趟也不是难事。” “我想试试。” 冯天然哪还有犹豫的道理。 “那城主便出发吧。” 云平微微一笑，旋即看向沈风。 沈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城主请吧。” 冯天然愣在原地：“用得着如此匆忙？” 云平也站起身：“那我问问别人急不急着成仙。” “我这就收拾东西。” 临峰城小伙站直了。 . 临峰城异界局，地下密室。 自打进门开始冯天然就处在了一个失魂落魄的状态。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城市地下还有一个这么多无法理解的玩意。 这和今早挖出来的地穴还不同，地穴只是隐藏得深点，可这里到处闪烁的玩意，处处都在刷新着冯天然的三观。 “好了。” 沈风调试好了小规模的异界传送门，虽然这玩意使用的耗能极高，但好歹安全且高效。 沈风不断地将其注入灵气，哪怕是他的实力对比起秦朗也逊色不了许多，可还是面容逐渐憔悴，甚至声音都有了些虚弱。 “这道传送门会直接将您送到江城异界局，我已经和异界局的同志打了招呼，您不需要带任何东西，那边的人会安排好一切。” 他叮嘱着冯天然。 “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许久您就会被传送回来，我们会在这里等您。” “哦...好。” 冯天然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愣愣地点头。 小型传送门终于被架好，沈风直接瘫坐在了原地，擦了擦头顶上流出来的汗。 “请吧。” 沈风伸出了手。 冯天然却站在那传送门面前迟疑了起来。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蹦出了许多想法。 奈何身后却传来一股巨力。 沈金山一脚直接把城主大人踹了进去，还不忘语气发酸地说一句：“我想去还去不了呢。” . 沈风说了不用很久，倒是确实不用很久。 随着仪器的再次亮起，云平估摸着只过了半小时左右的时间，一名身着白色精致衣物的英俊男子就从传送门内走出。 他出来的时候，沈风还在桌子旁边大啖着补充灵气的丹药，吃累了还不忘喝一大口柠檬茶。 冯天然哪还有之前肥胖的样子，此刻他身材已然苗条，眉宇间充满了英气，甚至比真正年轻的时候还要英俊几分。 走出传送门的瞬间，冯天然便跪倒在地：“云仙长，沈局长，再造之恩冯天然不知如何报答，若有来生...” 云平撇了撇嘴：“别说没用的，这辈子你有的是机会报答。” 冯天然悻悻起身，眼中却满是难以掩饰的狂喜。 谁敢相信呢，他穿过了那所谓的传送门，就到了另一个世界。 而那个世界的人竟然真的有所准备，纵使他们穿的衣物与自己完全不同，好像是某种纯黑色的制式服装，可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依旧不卑不亢。 冯天然以极快的速度被带到了美食街，随后吃下了八成熟的无限孢子。 只是洗髓的过程中他原本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污物所浸透，但异界局依旧送了他一套刘衡所做的成衣校服。 虽然比不上定制的版本，可仙缘布这种东西也是冯天然从未见过的宝物。 冯天然面临的震撼依旧没有结束。 他被送到了一家人声鼎沸的饮品店，坐在门口桌子旁边的中长发少年人还多打量了他几眼，口中还喃喃着校长又起什么幺蛾子了之类的话，随后一滴精纯的液体就落在了他嘴里。 那少年人甚至没有亲自动手，冯天然却能察觉到体内那股胀得难受的感觉逐渐消失不见，随后一缕追求了毕生的灵气就出现在了他的体内。 没等冯天然感慨，他就又被送回到了车上，随后被请进了传送门。 “还真是...离奇啊...” 感受着体内真实存在的灵气，冯天然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感慨，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吐槽。 “现在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云平夹起一筷子小炒肉，拌着米饭边吃边问。 “那是自然。” 冯天然点头如捣蒜。 第131章 我们是有记录的! 城主丢了，被仙长和异界局一同带走。 这个消息在城主府引起了相当程度的恐慌。 可在龙套甲脸上写满了羡慕与嫉妒的站出来通知城主没事之后，恐慌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人们只是需要一个人坐在城主的位置上。 具体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 异界局地下密室内，冯天然坐在了沈风旁边，对面则是依旧吃着小炒肉拌饭的云平。 “手艺不错啊。” 云平又吃下一口，这小炒肉虽然只用了辣椒和猪肉，辅料也算不得多，只有普通的油盐和豆豉。 “我是湖南人，打小就吃这个。” 沈风也满脸自然：“就是那个青椒虽然也有灵气，不过吃起来还是比不上我们老家产的螺丝椒。” 云平点点头：“那下次整点种子来在学校里种种。” 沈风挑起眉头：“灵田还能随便种东西？” 云平依旧满脸淡然：“异界局又管不到学校。” 冯天然也分到了一碗米饭，在旁边乖巧地吃着。 他是插不上话的，也许之前还能仗着城主的身份，可去了一趟华夏之后，他突然理解了许多问题，即使还有更多的未解之谜随之出现。 哪怕只有区区半小时，冯天然的三观依旧被大规模地更新了一下。 “那下一步要怎么搞？” 云平又夹了一筷子肉末茄子。 吃下去味道依旧鲜甜。 看起来沈风在此处确实也没啥大事，每天不是琢磨吃就是琢磨吃。 “我哪知道，云校长来了就云校长办。” 沈风语气光棍：“起码现在冯天然的开展已经是师傅计划之外的了，你这哪是变数，就差给计划重新翻新了。” 云平微笑着摇摇头：“那还不至于。” “张大海在永宁城的事依旧很重要，我们不可能把所有人都送往华夏。” 更边上捧着一盘椒盐土豆片的沈金山却突然开口：“为啥不能呢，风叔说了，华夏地大物博。” 云平心情倒还不错，温声对着白发少年解释道：“可地方大不代表就要把人塞满。” “诸天万界里的人不计其数，甚至算不得人的玩意也多得是，都塞到华夏里面别说装不装得下，造成的矛盾也会多得是。” 他看了眼冯天然，冯天然身躯一抖干吃着大米饭。 “而且人是会抱团的。” “即使华夏给了许多优待，就好像这位冯城主一样，帮他成仙又送衣服，甚至车接车送。” “那如果我们再往华夏送点临峰城人呢？” “不多说，一百个。” “他们会不会直接对自己认识的城主有天然的亲切与归属感。” “会不会觉得华夏这么做就是示好？会不会觉得升米恩斗米仇？” “面对这么个小团体华夏又会如何处置？” 沈金山哪想过这么多，他满不在乎地摇摇头：“不听话就杀了呗。” 沈风接过了话头：“杀了是最后的选择，代表着没有办法处理只能掀桌子。” “异界局真正应该考虑的，其实是避免出现类似的情况，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对比起解决问题，我们更希望的是避免问题的出现。” 沈金山眨了眨眼，满脸写着没有听懂。 冯天然却听懂了这几个人话里话外的意思。 他当即放下饭碗：“您二位放心，冯天然绝无二心！” 云平白了他一眼：“吃你的饭。” “哦...”冯天然试探着夹起一块小炒肉，也拌着米饭吃下。 随后就打了个饱嗝，涨红着脸茫然地看向云平。 “这肉不是一般的猪肉，是帝江的肉，里面蕴含着不少的灵气，你刚踏上修行路，体内能储藏的灵气还有限。” 沈风知晓云平懒得多解释，继续说着：“咱们要怎么推进，还得是看冯城主的态度。” “异界局是很愿意看到大家一起变好的，而不是所谓的一家独大。” “当然。” 他微微一笑，话题一转。 “华夏帮助冯城主踏上仙途也绝对不只是做好事，我们还是希望冯城主能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冯天然拍着胸脯：“那是自然！冯天然绝对不会藏私！” 云平的声音却在侧面杀出：“藏藏私...也没什么。” 这下轮到所有人都看向了云平。 云平放下了干干净净的饭碗，喝下一口柠檬茶清口，语速缓慢：“你是城主，少不得抛头露面，而你现在的改变少说少了一百多斤。” “于是所有人就都能想到，你来了趟异界局，变化极大。” “再结合一下近日的传言，我估计都用不着明天，今天晚上整个临峰城都会传，城主去了异界局，成了仙人。” “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需要你宣扬的道理。” 沈风瞪大着眼睛：“嘶。” “这是我没想到的。” 冯天然也反应了过来。 对啊，自己有什么好宣传的。 自己往这一站就是最好的宣传。 云平的语速依旧缓慢：“那这时候，你就得藏着掖着，谁问起来就讳言莫深，反正你是城主，也没什么人敢惹你。” “你越否定，他们就越肯定。” 冯天然站了起来：“受教了！” 云平挥了挥手：“那就回去吧，该干嘛干嘛，对了，给海棠单独整个房间，床上有人我睡不着。” 冯天然又点点头：“是。” 便被沈风送出了地下室。 沈风又回到餐桌旁，脸上挂上了张金发同款的贱兮兮表情：“云校长，我可听说城主府里的丫鬟都是精挑细选过的，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啊。” 云平侧着眼睛看他：“那当时冯天然没给你这个面子？” 沈风满脸正色：“给了！但是我们工作是有纪律的！” 云平保持着一样的表情：“所以你猜异界局旗下中专校长出公差后疑似与未成年少女留宿这句话，每个字平均下来得让秦朗笑话多久？” 沈风撇撇嘴：“据我所知师傅不管这些事，又不是没有异界局同事娶个九天仙女的先例。” 云平表情突然正经：“修士都有两个头，大头负责思考因果，小头负责影响道心，一旦小头影响了大头，那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倒不是说小头不重要，因为小头离屁股很近，而屁股又会决定你坐在哪里。” 他笑了笑：“那个娶仙女的同事后来怎么样了？” 沈风耸耸肩：“被离职了啊。” 云平拿起柠檬茶：“这不就得了。” 第132章 再等一等 又是一会闲扯。 云平突然蹦出来一句：“冯天然应该到城主府了吧？” 沈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算时间应该到了。” 云平面带微笑：“那就再等一会。” 又是十五分钟过去。 云平再次开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样了？” 沈风面露沉思：“应该是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云平点点头：“那你说他们会来吗？” 沈风摇了摇头：“不会。” 云平眼睛发亮：“说来听听。” 沈风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考量。 也对，云平一整天教了他太多东西。 今天的开展也到了收尾阶段，验一验自己的成色也是应该的。 沈风语气认真说道：“不管怎么说，冯天然也是临峰城内地位最高的人，而且现在已经成为了修仙者，即使之前约等于和龙家共治，现在他也能只靠自己碾压龙家。” “龙套甲焦急是一定焦急的，但他不可能来到小院旁边，这是一个无论怎么选择都会亏的决策。” “他来到了小院，要么跪门口要么直接拿出海量的资源让咱们把他送到华夏，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他也成为修士，回到和冯天然平起平坐的地位。” “可咱们要是不同意的话，所有人也会知道龙套甲失败了，并且还会引得冯天然的猜忌。” 沈风一拍手：“重点是无论他成功与否，冯天然都会因为他的上进心与贪欲，觉得他不再值得信任。” 云平点了点头：“给你打八分吧。” 沈风眼睛一亮：“百分制？” 云平摇摇头：“十分制。” “给你打八分的原因是你还算清醒，捋明白了其中关节。” “而剩下两分，扣的则是你的大局观。” 沈风坐直了身躯。 他丝毫不觉得云平是在贬低，相反，因为云平真正看到了自己的成长，所以才打算多说点什么。 师傅这是派来了一个什么等级的贵人啊... 沈风想到这又坐直了几分。 云平斟酌着语言：“道理确实是你所说的这些没错，但如同我评价我们家老二一样，你说的都是正确的废话。” “相反，有时候不正确的话才是正确的。” 旁听的沈金山已经觉得云平说的快不是人话了。 云平继续开口：“两个问题，一个是冯家和龙家能分治临峰城靠的是什么？” 沈金山没有犹豫：“因为他们本就是两股庞大的势力。” 云平微微一笑：“那现在冯家一家独大，他们会针对龙家吗？” 沈风一愣：“不会...相反，他现在拥有了绝对性的优势，需要做的只有礼贤下士和维稳，斗争已经成了过去式。” 云平挂着笑容：“这就引出了第二个问题。” “我们要的是什么？” 沈风眨眨眼：“您能否说的明白一点？” 云平喝了口柠檬茶：“我们的最终目标。” 沈风咽了口唾沫：“筑基期聚灵果，或者说是被掏空的临峰城。” 云平翘起了二郎腿：“所以说，一个稳定繁华的临峰城，就注定与我们的利益相悖。” “他们一定要斗，一定要重新塑造好平衡，一定要人脑袋打出狗脑袋。”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的龙套甲已经快憋疯了。” 沈风早已被云平折服得五体投地：“您细说说。” 云平看着天花板：“龙套甲现在肯定在想，冯天然到底付出了什么东西，才能说服咱们让他成为修士，他甚至会算账，算他的龙家能掏出来多少，能否拿出打动异界局的筹码。” “不过龙套甲不是傻子，他估计也能想到，也许冯天然没有付出，是咱们把临峰城的水搅浑了。” “再结合一下就差明示的永宁城有仙缘的传言，龙套甲想来又不敢来，想去永宁城又去不得。” “从永宁城的角度上来看，他的家族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冯家一家独大。” “从他自己的角度上看，他和冯天然本就平起平坐，现在冯天然发达了，他也受不了。” 沈风倒吸一口凉气：“那要不咱们去请一下龙套甲？” 云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不就暴露咱们搅屎棍的事实了吗？” 沈风满脸写着不在乎：“反正有心人也能看出来，还不如用个阳谋。” “他们也不敢得罪异界局。” 云平点点头：“那现在可以给你九分了。” “异界局的做事风格在我看来就是这样，主打让人没有办法，而你永远站在不败之地，无论事情如何开展都有得赚。” 沈风极为受用，笑了笑之后便看着沈金山：“那现在去请？” 云平伸出手：“再等等。” “十五分钟后吧，再磨一磨龙套甲。” 他也看向沈金山：“不出意外到时候你就会看到龙套甲和他老弟就在门里转悠，你刚敲门他就会特别客气地把你引进去。” 沈金山撇撇嘴：“不至于吧，龙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一个小孩他能给我多大面子？” 云平的表情逐渐神秘：“华夏有个成语叫狐假虎威。” “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只能有一个人来到这，无论龙套甲说什么，你只能允许一个人跟着你前来。” 沈金山虽然不太信，却也点了点头。 . 十五分钟后，沈金山推开了小院的大门。 刚出门他便感觉到几分不对。 周边的树木，还有那些路上的行人好像都射来了几分目光。 甚至有人走到一半就快步折返，以至于让沈金山寒毛耸立。 这气氛好压抑。 一直走到龙家门口这股感觉还没消失。 沈金山平心静气，走到了龙家门前。 龙家乃是大家，门脸极为宽敞，甚至因为将门的关系门口还有披甲的家丁守门。 见到沈金山的瞬间，那两家丁纷纷眼睛一亮。 以至于沈金山还没说话，他们就凑了过来：“小英雄可是前来见我家老爷的？” 沈金山点点头。 正门便直接打开，龙套甲两兄弟仿佛偶遇一般地在门口溜达着。 “呀，这不是下午擂台上的小英雄嘛！” 龙套甲一身常服满脸堆笑。 沈金山莫名感觉到几分恐慌。 怎么这场面和那个讨厌的校长所说...一模一样？ 第133章 你也许打不过他 被请进门，龙套甲口中滔滔不绝，哪里有高门大户主人家的样子，反倒满脸堆笑，生怕冲撞了沈金山。 沈金山倒也想说点什么，奈何举拳不打笑脸人，他哪见过这种场面，脚步都有了几分呆滞。 以往有些矛盾自己杀人就好了，现在让他来说话，沈金山颇有种自己还不如死了的冲动。 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待客厅，沈金山都没说几句话。 落到龙套甲眼中却是另一回事。 他已经放了八成的心，既然异界局派人来，那自己踏上仙途的事就肯定板上钉钉。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扩大一下战果。 异界局固然聪明，却还是棋差了一招，拍了这青涩无比的小孩前来。 龙套甲吆喝着沈金山吃点心，状若随意地开口：“小英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沈金山强行装着淡定，甚至有些用力过猛：“风叔和云平仙长邀请您去一趟，我来做这个使者。” 龙套甲暗中点头：“那他们二位还又多嘱咐了点什么吗？” 沈金山刚要开口，转念一想云平刚才说的所有话...好像都不是能在这说的。 他索性摇了摇头：“还真没有，就是派我邀您过去。” “哦？”龙套甲脸上隐藏不住的受宠若惊：“那他们可否着急？不急的话小英雄便多和我聊几句。” “你不知道，今日下午看你在台上英姿勃发，龙某心中艳羡得紧啊！” “自古英雄出少年，龙某年轻时候也想着仗剑四方，可惜家中事务太多，到了现在两肱都多了肥肉，骑马都费劲了！” 龙套甲叹气摇头，口中都是恭维的话。 沈金山倒也还保持着理智。 他们俩着急吗？ 好像也没有很急的样子。 “并不算急，龙大人您自行安排就好了。” 沈金山不知不觉就进了套。 龙套甲佯装愠怒：“小英雄这么叫可就外道了！叫什么龙大人，我与异界局的沈风大人神交已久，你便叫我龙叔就好！” “都说沈风大人实力强悍莫测，底蕴极深还颇有智慧，可惜我与他见面的机会太少，只能私下里想一想。” 提起沈风，沈金山笑容更甚。 他是不在意自己的命的。 但谁夸沈风，沈金山当即就觉得这个人错不了。 龙套甲还在套着近乎。 翻来覆去的夸沈金山和沈风两人，甚至问到了沈金山之前的事情。 沈金山倒也打开了话匣子，说着自己走江湖时候的经历。 虽然许多都有夸大与虚假，但龙套甲分明听了进去，甚至听到精彩处还抚掌赞叹，听到难过处还流下几滴眼泪。 直到沈金山巴不得和龙套甲结为异姓兄弟。 又一个故事结束，不仅是龙套甲，乃至围观的丫鬟小厮，还有坐在更下垂手的龙卸甲都鼓掌赞叹，称赞沈金山颇有绿林豪气，假以时日一定是不世出的英豪。 沈金山脸上的笑容已经藏不住，拍着胸脯说哪用什么假以时日，现在他也不差！ 龙套甲当即站起：“那龙某便直说了！万请小英雄通融一次！让我与族弟一同前往异界局！” 没等沈金山开口，龙卸甲也站起身来，抱拳弯腰：“万请小英雄！” 周围的丫鬟小厮甚至跪在了各处：“万请小英雄！” 沈金山刚要开口应下，一瞬间却想起了之前云平的眼神。 他头顶冷汗落下。 不对。 可气氛已经如此。 他被抬得这么高，又怎能开口拒绝？ 沈金山声音都有了几分嘶哑：“可风叔他们说，只能有一个人前往...” 龙套甲依旧抱拳拱手：“可小英雄，沈大人如此喜爱您，多带一人沈大人也不会说什么不是？” “这可是小英雄的面子，也只是您和沈大人的家务事，龙某不会求人，只求小英雄破个例。” “江湖人义字当先，更何况只是多带一人，若放在他处这条命给出去又如何！？” 他声音一扬：“再万请小英雄！” 身边山呼海啸，沈金山却只觉得自己被塞入了冰窖底。 是，风叔也许不会苛责他。 但那身着白衣的校长，又怎是那好相与的角色！？ “我...” 沈金山眼睛一闭。 也罢，江湖人的事就用江湖人的方法办！ 龙套甲说的一点没错，最差是这条烂命给出去！ 风叔必不可能让那校长杀了自己！ “那便...” 沈金山缓缓开口。 前院却莫名传来几分嘈杂。 “家主正在会客，您不要乱闯！” “哎呀！” 之后就是兵刃撒了一地的声响。 内门被一股巨力直接反方向推开，发出渗人的音效。 月色下一名白衣少年不丁不八地站在门口，身上衣物完好无损，身后却满是躺了一地的家丁仆人。 “呼...” 沈金山看到那熟悉的云纹短打，只觉得又活了一世一般。 张金发如同身入无人之境一般，慢步朝着待客厅走来。 尤其在看清他的脸之后，甚至没有人敢来拦他。 “真热闹啊。” 张金发走进屋门，看着跪了一地的小厮仆人，甚至还有心和龙卸甲打了个招呼。 “起来。” 他横了眼沈金山，沈金山没有任何犹豫地起身，站在了椅子后。 张金发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在云平不需要的起来的武修气场此刻没有任何隐藏。 在校长旁边他是孩子，出来了，他是一往无前的泥坯境三重。 张先是吃了口点心，还不忘点评：“好吃，比起城主府的都不差。” “龙大人好雅兴，找这么多人求我师弟办事啊？” 龙套甲自然认识张金发，那个跟在云平身后的世家子弟。 只是这一次流着冷汗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龙套甲保持着站姿：“回您的话，我是与这沈小英雄一见如故，没忍住就多聊了些。” “您这次是...” 他问向张金发，张金发则已经拿起一壶米酒直接倒进了嘴里，满身的贵气与混不吝的行为对比鲜明，却相得益彰。 “没啥事，校长给我传音让我来看看，说有个没出息的东西怕不是会被人欺负。” 沈金山哪有反驳的脸面。 龙套甲却依旧在挣扎：“您方才说师弟...？” 张金发摇了摇头：“不重要，早晚都是我们家的人。” 他站起了身：“走吧，龙大人。” 扭头却看到了龙卸甲眼中的不甘。 张金发哪想不通其中的缘由，他又不是没见到已经成为修士的冯天然。 “别急，校长不是没法商量的人。” “哦对，族叔，算了不重要。” 他认真地看向龙卸甲：“跟校长相处的唯一原则，就是听话，最好再聪明一点，不过你别让他感觉你在卖弄聪明。” “你也许打不过他。” 第134章 终于可以挨揍了 临峰城，异界局密室。 张金发靠着墙抱膀站着，旁边是满脸委屈悲愤的沈金山。 龙套甲到来之后没说几句话就被揣进了传送门里。 随后便是沈风大口吃着补充灵气的丹药，再用柠檬茶送下。 整个房间内没有人出声，沈金山只觉得所有的压力都被压在了自己身上。 “风叔，你杀了我吧！” 终于，沈金山一个憋不住，当即跪在地上。 沈风依旧吃着丹药，咽下去之后才声音有些发虚地回答：“你有病吧？” 沈金山跪倒在地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但我没做好事情，还丢了您的脸！” 沈风虚弱一笑：“在异界局脸是没用的。” “把事情办好才是正经事。” 云平侧着眼睛：“你师傅教的？” 沈风认真地点点头。 房间内的气氛终于有所缓解。 沈金山莫名感觉到后颈处传来一股巨力，张金发提着他的衣领就把他拽了起来。 “服了？” 沈金山知晓了自己不会死，却还是耷拉着脑袋：“服了。” 也许他的想法真的是自己死了，风叔的面子就回来了。 云平依旧没说话，现在的开展还用不着自己开口。 “希望你能长点记性，否则回了学校老二就能把你活活玩死。” 张金发温声嘱咐：“还有，你别看校长在那嘬柠檬茶看起来不在意的样子。” “他就那人，看起来可牛逼了，实际上心比谁都软。” “要不校长都犯不上叫我过去，那哥俩到了门口他说一句只能一个人进门，谁敢不听？” 沈金山歪了歪头：“嗯？” 云平却咳嗽了一下：“少说没用的。” 张金发嘿嘿一笑，给了沈金山一个你懂的眼神。 房间再次归为沉寂，只是又几分钟过去后。 被套上仙缘布衣物的龙套甲就走出了传送门。 他出来时的状态与不久前的冯天然别无二致，甚至震撼的感觉比冯天然还要明显。 他是武将，更能看出一个地方的底蕴。 那名叫华夏的地方先不说人有多少，只看那些人一个个的体面衣着，营养充足的样子，甚至还有不同于平民的自信，都刺激着龙套甲的内心。 他甚至不敢想若是自己在这种环境下募兵，得到的兵员又会多么优质。 龙套甲甩了甩头：“谢云仙长沈局长再造之恩！” 云平还没开口，张金发却先问了一句：“有人托你带话了吗？” 龙套甲一愣：“倒是真的有，那个卖柠檬茶的铺子门口有个穿白色云纹衣物的长发少年，问我旁边的异界局人员能不能带他也过来。” “在被拒绝之后，那少年人叹了口气，然后让我帮忙告诉云仙...校长，说他已经突破到了炼气三重。” “还有吗？”张金发眨眨眼：“就这一句？” 龙套甲皱起眉头回想：“还有一句，他说告诉张金发，你要是在异界呆腻了就早点回来，实在不行他来换班。” 张金发耸耸肩：“给老二酸完了。” 龙套甲哪听得懂这些，只把那长发白衣少年认为和这几人关系颇好。 “吃点吗？” 云平指着还没收走的残羹剩饭随口问道。 “啊...应该吃嘛？” 龙套甲哪还有在自己家中拿捏沈金山时候不可一世的样子。 “最好吃点。” 云平递过去一双筷子，被龙套甲双手接住。 一筷头凉掉的小炒肉入口，龙套甲直接打了个饱嗝。 “这....？” 他满脸茫然，倒是沈风又对他科普了一遍。 “吃饱了就回家吧。” 云平挥了挥手：“不留你了，回去该干嘛干嘛。” “反正冯天然今天晚上估计睡得不太安稳。” 龙套甲嘿嘿一笑：“那在下就告辞了！” “等下。” 云平突然叫住：“还有个事。” “您说。” “明天上午让你弟弟来一趟城主府。” 龙套甲走上台阶时候的脚步是挪上去的。 得走出了一条街才猛地跳了一下，好似两岸猿声啼不住。 “校长，您要帮龙卸甲成为修士？” 张金发哪用考虑礼数，直接开口询问。 “谁说了？” 云平笑容神秘。 “我只是让他过来。” “那您是怎么打算的？” 云平摸着自己的下巴：“让他教你点武术技巧。” “沈金山虽然也能教你，但他的路数太野，不如都学学。” “教好了给点报酬也无所谓。” 张金发脸上的笑容极尽幸福：“终于可以挨揍了。” 惹得旁边的沈金山表情微妙。 . 翌日，清早。 当云平看到挂着黑眼圈来到客房别院的冯天然的时候，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是，你也不至于不睡觉吧？” 冯天然确实生得英俊，尤其在被洗髓瘦下来之后，整个人看起来玉树临风，仿若白面书生。 “校长啊...你糊涂啊...” 冯天然熬了一宿声音都飘着：“您怎么能让龙套甲也踏上仙途呢，打小他就欺负我，他在私塾也总被先生责骂，长大了我当城主他当将军，我以为终于能压他一头。” “结果我发现还是不行，有啥事我也得找他商量。” “好不容易我成修士了，我想着这回这小子算完了，我不欺负死他，结果你把他也弄成修士了！” “你糊涂啊校长！！！” 冯天然没忍住抱着云平的大腿就哭了出来，惹得拿着洗脸盆出门要伺候云平洗漱的海棠愣在原地。 云平一脚把冯天然踢直：“跟个人似的。” 冯天然当即站直，只是还是委屈地哭着。 云平险些被他气笑了：“我跟你说，敢说我糊涂的人我还真就只见过你一个。” 冯天然低声说道：“那您也糊涂。” 云平一个没忍住想给他一脚，想了想又挥了挥手：“滚蛋。” 冯天然当即点头：“好嘞。” 说罢没有任何犹豫地出了别院。 “仙...校长...城主他这是闹得什么节目？” 海棠放下洗脸盆，把毛巾浸湿后拧干，帮云平擦着脸。 云平倒是没有拒绝，甚至还能从那毛巾上闻到淡淡的香味。 偶尔被人服侍下，仙尊表达体验极佳。 “他在表衷心，也在试探我的态度。” “别看他说我糊涂，可说的分明都是自己主观上的委屈，跟长辈撒娇的套路是一样的。” “他一口一个校长也是在告诉我，他现在的立场已经变成了华夏那边。” “外人看到了也会想，城主和云仙长的关系真紧密。” “我也不介意他再乖点，就应了。” 云平接过毛巾，擦了擦脖子，又把手伸进衬衫的袖子里。 “这生活太腐败了。” 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但道心告诉我他挺开心的。” 第135章 着! 早餐是伙房派人送过来的，冯天然只是早上露了一个面，便继续投身到了公务中。 只是根据海棠的丫鬟情报网说，冯天然好像昨天叫来了许多家中的年轻人，把许多的工作都下放了出去，一副要准备退休的样子。 他刚三十多岁，乃是最好的年龄，一时间说法许多，却也没有个正确的推论。 在云平的命令下海棠也坐在了圆桌的旁边，看着张金发和云平两个人大快朵颐。 “这和我想象中的修行真不一样啊...” 海棠不由得感慨，也拿起一块圆酥饼慢慢吃着。 “你以为是啥？” 云平把油条撕开泡到豆浆里，一点不像仙尊，倒像早上穷凶极饿的大学生。 “说书先生不都说嘛，仙人就应该住在洞天福地，辟谷长生，御风饮露，好不快活。” “那多没意思？”云平呼噜呼噜喝下一口豆浆：“我之前也这么觉得，直到在华夏呆了一阵之后我发现生活远比想象中有趣地多。” 海棠自然不信：“哪还有比修炼成仙有趣的事？我要是能修行的话，外界任何事我都不会看一眼。” 她说完却发现云平正以一副极为狐疑的目光看着自己：“你确定？” 海棠当即点头：“那是必然！” 云平掏出手机，打开录音：“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海棠当即复述，声音比之前还要认真几分。 “这回旋镖不得抽得自己脸疼。” 张金发的声音幽然传来。 海棠只觉得这俩人说的话自己还是听不懂。 “打个赌吧。” 云平面带着微笑：“过几天这边事了，我会带你回到华夏帮你踏上仙途，如果你真的能摒除杂念好好修行的话，就算你赢。” “你要赢了，我就收你为徒，别说什么普通修士，哪怕是九天仙女有朝一日也得给你洗脚。” 海棠眼睛一亮：“那我要是输了呢？” 云平耸肩：“你自己说赌注。” 海棠眼睛更亮：“那我以身相许如何！？” “噗。”云平崩了自己一脸豆浆，施展除尘术弄干净之后才开了口：“你倒是想得美。” 海棠叹了口气：“可惜啊，昨天张金发还一直劝我当他师娘来着。” 云平白了眼张金发。 张金发满脸不在乎：“她要真当师娘了，您还能不好好教她修行？” “嘶...倒是真有道理。” 云平话音刚落。 端起张金发面前的豆腐脑就呼到了他脸上。 “校长...浪费粮食可耻！” 张金发脸上挂着香菜和卤子面色淡然地开口。 云平手指一转，他这才发现刚才溅出去的豆腐脑全都停留在了半空中，随后又回到了碗里，一点灰都没有沾。 “仙人伟力是这么用的？” 海棠瞪大了眼睛。 云平却认真地看着她：“你还没说赌注是啥。” 海棠哪觉得自己会输：“我要输了就...就...” “就再也不提当师娘的事了？” 海棠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对于自己很严酷的赌注。 “成交。” 云平伸出手，与海棠击掌而誓。 . 太阳升起，本就不算冷清的别院内越发热闹了起来。 龙卸甲一早就来到了城主府，还带着不少训练用的耗材。 与之一同前来的还有看起来乖巧了许多的沈金山。 要不是尸山血海长刀上的血色依旧渗人，不少人都认不清了之前那个一言不合就砍人的白发少年。 张金发倒是对此期待许久，直接脱下上身的短打校服，就与他们二人轮战在一起。 更精确一点的说法则是，张金发单方面的挨揍。 武艺和技巧只能在实战中培养出来，张金发纵使各方面的属性都极高，但真面对这两个一看就见过血的陪练，也只能被单方面的压制。 这还不够，云平甚至在旁边搬了个椅子坐着，看龙卸甲和沈金山谁的体力消耗地大了一些，就放出一些灵气辅助他们的恢复。 海棠则在旁边帮云平剥着瓜子，剥好一把就被云平接过去直接塞到嘴里。 太阳越发升高，热劲也逐渐上来。 张金发罕见得出现了几分体力不支的情况。 尤其当尸山血海或者长毛落在身上的时候，也总会划开一道口子。 云平一点都没有帮张金发的打算。 君不见在真切感受到受伤之后，张金发长进的速度比起以往再次快了许多。 尸山血海又在张金发胸前划出一道口子。 这一次张金发甚至有了些站不稳。 他体内的灵气已经消耗了太多，以至于尸山血海的血气影响都没法完全屏蔽。 张金发甩了甩头，强行清醒之后用胳膊别住了刺来的枪头。 久违的痛感再次出现，张金发怒吼一声，夹着枪头把龙卸甲甩了出去。 “要不要歇会？” 龙卸甲被云平用灵气接住，站稳后发觉到了张金发的疲惫。 “继续。” 张金发低头流着汗开口。 他仿佛找到了最开始修行时候的感觉。 尤其是自己的心跳已经能够很清楚地被感觉到，那种血液快速流经身体的感觉实在令人着迷。 龙卸甲还在思考。 沈金山却已经再次挥刀。 有云平在，他根本不需要留手。 长刀直接砍向张金发的后颈。 张金发瞬间躲避，技巧上已经比昨日熟稔了许多。 奈何长刀还是在他的肩膀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龙卸甲也不再客气，挺起长枪直接前刺，张金发侧过了身刚以为躲开。 长枪却改刺为挥，直接轰击到了张金发的前胸。 沈金山的下一刀也随之而来，正好剜向张金发的心口。 “当！” 一声脆响。 沈金山的长刀仿佛砍在了石头上，甚至让他握不住刀柄，尸山血海直接落在了地上。 再看张金发，他的躯体已经通红，剧烈的心跳声直接能被别人听到。 而他心口刚被攻击到的位置上，正蒙着一层黑得似铁的防御。 护体灵气。 张金发许久未见的本能。 终于在二人的联合绞杀下使用而出。 可惜，在护体灵气浮现之后，张金发的状态直接变得虚弱了起来。 “仙长...这？” 龙卸甲扭过头询问着云平。 云平却淡然开口：“还不够。” 他手指一挥。 无穷灵气释放而出，在他身后汇聚成了成千上万的剑气。 沈金山、龙卸甲与海棠三人已经看傻，他们哪知道这只是云平用灵气模拟而出的丐版万剑诀。 只那遮天蔽日的剑气，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着！” 第136章 猿肩蜂腰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那疾射而出的剑气。 而张金发早已被人用肉眼看不清楚。 偶尔传来的清脆声响是他护体灵气最后的挣扎。 直到任何声音都不再传来，只有剑气切割肉体的声音浮现。 云平这才起身背手：“感觉怎么样？” 张金发无比虚弱的声音缓缓传来：“爽！” 云平无奈地笑了笑：“你就不能说你快死了吗？” 烟尘散去，张金发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一块好肉。 他翻了个身，看向天空，脸上却挂着笑容：“您舍得我死？” 云平撇了撇嘴，从五色囊中直接取出原版的仙缘露朝着张金发身上泼去。 一盆。 两盆。 直到十盆浇上，张金发的身上的伤口才尽数复原。 他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还是有点饿啊...” 云平下一盆仙缘露就直接落在了他身上。 谁也不知道张金发体内到底能蕴含多少灵气，也许云平在炼气三重的时候都比不上他。 但好在学校的资源毕竟宽裕，仙缘露也量大管饱。 二十盆仙缘露又浇了上去。 张金发终于打了个饱嗝。 正当震惊无比的人们以为结束了的时候。 天地间有些稀薄的灵气却变得活跃起来，他们逐渐盘旋在别院上方，直到天穹变色，乌云遮挡住了天上的太阳。 海棠紧了紧身上的衣物，甚至龙卸甲也察觉到附近的风有些发寒。 只有沈金山面露艳羡，他知晓，现在的张金发好像又有了新的进步。 果不其然，张金发身上开始传来了簌簌声响。 三蜕三生。 可张金发已经泥坯境三重，他又会如何蜕变？ 云平回忆着出发之前张金发进阶到泥坯境三重时候的样子。 那是张金发知晓了再度进阶后自身修行的重心调整。 从泥坯境四重开始，武修的修行重点就应该放在肉上。 肉，便是肌肉。 而所谓的三蜕三生，本质上也是为了进阶做铺垫与准备。 张金发面露几分沉思。 他的防御力自然不需多说，可如何继续淬炼肉身，把重心从皮调整到肉，这是他还未想通的关节。 直到一股按捺不住的冲动传来，张金发体内的灵气开始朝着体表飞速冲来。 簌簌声音再次出现，只是这次浮现在张金发皮肤上的不再是那鳞甲般的老茧。 而是看起来颇为有光泽的厚重皮肤，如同他身上又多长了层一般。 随后那皮肤便逐渐消失着光泽，没有噼里啪啦落在地上的声响，反而如同轻纱一般，脱离躯体的瞬间就化为了天地灵气。 三蜕三生算不得进阶，可对于武修来说也绝对重要。 前文说过，对于武修来说，三蜕三生的每一蜕每一生，都对应着修士体内每一缕灵气的出现。 不过可能是学校过于适合修行了，以至于包括云平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太在意这种情况出现的难度。 “呼...” 张金发吐出一口腹中浊气，蜕生之后的他依旧保持着之前英俊的面相。 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好像与之前有了些许的变化。 好像是肩膀更宽阔了几分似的。 整个人的体积也随之有了小小的增长。 只是更宽一些的肩膀让张金发少了几分本就不应该属于他的书生气，看起来倒是更加英气了几分。 “如果排除掉修炼的过程，武修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云平摇头感慨。 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可惜，本尊排除不掉。” 他倒也清楚，别看张金发的成绩绝对不错，但这也是好几重原因叠加起来的效果。 先天饕餮气运，也就是先天饭桶圣体，再加上学校近乎无穷无尽的资源，还有自己这个前任仙尊手把手的教学，这才催生出了这个堪称怪物的娃娃。 但凡普通武修，也许在饭量上就是个极高的门槛。 哪怕普通人健身增肌时都得吃那么多东西，更何况真正需要淬炼肉身的武修。 穷文富武，落在修行上面好像也能说得通。 云平拍了拍手：“好了，准备吃午饭吧。” 他取出一扇小帝猪的排骨递给海棠：“让伙房做了，千万别再出现老许的状况了。” 云平想了想又取出一些土豆青椒来：“这些食材也一并送过去，告诉他们想吃就吃这些，虽然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但起码味道很好。” 海棠点点头走了出门。 云平刚要回到椅子里休息，扭头却看到离张金发更近一些的龙卸甲的表情有些不对。 他的脸分明有些涨红，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 “卧槽。” 仙尊不由得发出了粗鄙之语。 他瞬间想通了关节。 张金发蜕生时脱落的皮肤化为了灵气，而这些灵气应该随着龙卸甲的呼吸被他摄入了一部分。 虽然听起来不太体面，哪怕是张金发褪下来的皮肤，所蕴含的灵气也不是寻常凡人能吸收掉的。 “也不知是福是祸。” 云平叹了口气，手指伸出，一缕灵气便直接冲入了龙卸甲的体内。 他操控灵气的技法自然不需多说，那缕灵气直接以极快的速度强行拓开了龙卸甲体内的穴道。 “嗯？” 云平眉头蹙起。 龙卸甲刚才吸入的灵气数量并不小，云平甚至想着要是这孩子真的有仙缘，就在此帮开拓丹田气海也不是难事。 奈何龙卸甲体内的灵气根本没有循环起来的意思，反而随着云平灵气的冲击直接散去。 就跟没法修行似的。 龙卸甲感受到体内压力的逐渐消失，他当即朝着云平抱拳：“谢仙长搭救。” 云平却没回答，而是走到龙卸甲旁边，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 “奇怪，竟然真的没有灵气停留。” 龙卸甲眨着眼睛：“仙长您是什么意思...” 云平摸着下巴：“你去把你哥叫过来。” “算了，我自己去。” 他一马当先地走出了院门。 余下三人对视一眼，也只能纷纷跟上。 能让云平有些失态的事情不多。 只是张金发面露几分思索。 校长满脸写着要坑人的样子。 第137章 武修诱拐计划 临峰城，演武场。 “哎呀，龙大人，不请自来，还望海涵啊！” 云平搓着手面脸堆笑走进了演武场，刚还在操练兵员的龙套甲差点跪在地上。 “云...校长，是不是家弟得罪您了？” 龙套甲眼神疯狂闪烁：“若是家弟真有僭越之举，您便杀了我泄愤便是！他年龄尚小不懂事，家中父母走的又早，管教无方只能是我这个哥哥的责任！” “您莫要难为他才是啊！” 龙套甲作势就要跪下。 身后连忙跟来的龙卸甲慌忙开口：“大哥，没事啊，就是仙长发现我好像有点不一样，过来找您问问。” 龙套甲松了一口大气，看着全须全影的弟弟，脸上一半羞愤一半喜悦，当即踹了一脚：“臭小子，吓你哥一跳！” 龙卸甲自然躲闪，可龙套甲却看着踢空的脚：“你！” 他眼睛发亮：“你老哥我现在可是仙人！你竟然能躲开！？” 他一说龙卸甲才反应过来：“诶，对啊？” 云平在旁边终于开口：“能不能进屋说？这的灰尘有些大。” 灰尘只是托词，龙套甲瞬间就想通了云平是要说正事，想找个安全的地方。 “您跟我来。” 龙套甲直接把云平引到了演武场的主屋内。 “此处都是我龙家的生死弟兄，云校长您放心说就是了。” 云平搓着手：“你能不能把龙卸甲给我。” 龙套甲一愣：“啊？” 他绝非没听清，而是不敢相信。 云平指向跟着来的沈金山：“确切地说是不是给我，而是给异界局。” “当然了，我不是让你们断绝兄弟关系，他还是你亲弟弟，你还是他亲哥。” “但是龙卸甲需要有一个异界局的身份，最好有一个华夏户口，我才会开展有关他的安排。” 他说的笼统，龙套甲却直接总结了其中重点：“您发现卸甲他有些不凡？” 云平耸了耸肩：“反正比你强多了就是了。” 龙套甲直接站起了身，一边走着一边无意识地搓着手：“娘啊，您看到没啊，卸甲被仙长看上了，咱家孩子有出息了！” 他认真地看向云平：“意思是卸甲也能成为修士，踏上那长生道路了！？” 龙套甲的喜悦分明是真的。 长兄如父，否则他昨天也没必要摆那一场非要带上龙卸甲。 “不是。”云平的话却和龙套甲的想法完全不同：“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答应咱就去异界局，不答应我就回城主府了，排骨估计都炖上了。” 龙套甲从未看透过云平：“可校长...我也不能直接就把孩子给出去啊，卸甲今年都十七了还没婚配呢...” 云平直接起身：“回去啃排骨。” “去去去！！！” 龙套甲哪还有讨价还价的心气。 . 临峰城，异界局密室。 龙卸甲第一次来到这里，一脸好奇地这摸摸那看看。 沈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云平这么心急，却也还是打好了合同，一边朝着传送门内输送着灵气。 “校长啊，我这两天用的灵气够把临峰城犁七回，七回啊七回！” 沈风嘴上吐槽，手底下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变。 “签吧。” 云平指着打印好的合同跟龙套甲开口，全然没有搭理沈风的打算。 龙套甲看着那合同上的字迹。 这哪里是合同，分明就是卖身契。 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龙卸甲在到达华夏之后，非异界局许可不能前往任何地方。 并且人身自由也会受到限制，要么身边有学校或者异界局相关的人，要么连江城市区都不能出。 甚至龙卸甲将会直接获得华夏身份，直接受华夏法律管辖，这辈子没可能继续当这临峰城龙家的二少爷。 “校长...这？” 龙套甲的担忧自然有他的道理。 云平耸耸肩：“你考虑好。” 龙套甲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是去过华夏的，也见识过异界局的手腕。 退一万步讲，自己面前这两个恐怖的男人也是异界局的势力。 龙卸甲到了华夏绝对比在临峰城混得好太多。 但终究是两个世界... 一滴真切的泪缓缓流下，龙套甲甚至忘了自己上次如此明了的悲哀是什么时候。 也许是自己的老母亲去世吧...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我也没拦着你去华夏看他啊。” 云平满脸不解地望向悲戚的龙套甲。 龙套甲一愣，随后皱着眉头看向云平：“您没说？” 云平眨眨眼：“我也不知道你弄出这套生离死别的样子图点什么。” 龙套甲毫无犹豫地签了字。 随后把龙卸甲推进了传送门里：“别惹事啊老弟！” 哪还有之前的痛苦可言。 龙卸甲自然是不会从那传送门里在走出来。 沈风悠然开口：“您的意思是...龙卸甲可能是个武修？” 云平耸耸肩：“只是可能，最后还是得看异界局的检测结果。” “你师傅之前给我的书我也看了，说实话，比较一般，只说了许多基础东西，真正有关体修的研究并不算多。” 沈风叹气说道：“没办法，即使放在诸天万界里，武修的存在也是少数，先不说修行的难度本就极高，况且修行所需要耗费的资源也是海量的。” “所以即使我们想研究武修，也没有一个土生土长的武修让我们观察研究。” “张金发不算，张金发那个天赋一般人没有，不构成教材的样本。” 怕龙套甲不信，他还看了看一直在身后抱膀看热闹的张金发：“就这小子一天吃下去的东西，就够买一个临峰城。” “校长这是帮你，要是让你供你弟弟修行，你得卖血。” 龙套甲还是有些茫然在里面：“什么武修...竟然如此耗费钱财？” 沈金山开了口，他指向云平手中的仙缘露柠檬茶：“你觉得这东西，就是仙缘露一滴能卖多少？” 龙套甲认真思索，他也逐渐拥有了修仙者的眼光：“这一滴应该足以买下龙家的祖宅。” 沈金山耸了耸肩：“刚才为了帮张金发修行，云校长往他身上泼了二十盆。” 龙套甲的面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那你还问我一滴值多少干什么。 一旁的传真机却发来了信息： 龙卸甲已经成功洗髓，吃下了聚灵果。 据江城异界局鉴定，龙卸甲实为普通武修。 消息已上报华夏异界部，具体嘉奖荣誉等诸位回到华夏后一并派发。 武运昌隆！ 第138章 诸天万界首都 “看起来这个嘉奖会比把筑基期聚灵果搞定还要大。” 云平看着上面的公文，悠悠感慨。 “确实。”沈风没有否认：“筑基期聚灵果虽然事关重大，可牵扯的人也很多，发现体修却在临峰城，不管是把异界人送到华夏是咱们开的先河，还是第一名土生土长的体修被发现，都是可以登报庆祝的大事。” 只是龙套甲不由得还是有些担忧。 即使他能清楚所有的道理，但担忧是不需要理由的。 “这...也不知道卸甲会不会适应。” 沈风满脸无所谓：“此间乐，不思蜀。” 龙套甲听不懂，传真机却继续传来消息。 在灵气食物与赵金凤的灵气离体扩充下，龙卸甲已经突破到了泥坯境二重。 张金发的突破数值并不具有普适性，虽说龙卸甲的肌体数据完全比不上当时张金发的情况，但异界部判断这才是武修的真实突破节奏。 只是赵金凤告知我们，龙卸甲体内的经络已经被人冲开，而且水平极高，若是来的再慢一点，估计龙卸甲就已经踏上了体修之路，不再是华夏本土修士。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云平。 云平毫不在意地喝了口柠檬茶：“要不你猜我为啥这么急。” 龙套甲不清楚个中的弯弯绕，但看到兄弟这么快进阶，倒是少了几分担忧。 看起来龙卸甲对华夏也很重要，他值得被华夏好吃好喝地养着。 “那校长，我要是想去探望卸甲的话，需要走什么流程？” 龙套甲问出了心中最大的问题。 云平看了眼沈风：“上中下三策吧。” 沈风微微一笑，即使没有和云平提前对词却也能想通云平的套路。 “上策，你也加入华夏，反正你是在华夏成为的修士，在华夏修行也方便很多，关键是你可以住在华夏，你又不缺钱，在江城买套房，把龙卸甲一起接过去住我们是不管的。” 云平继续说道：“中策就是你和华夏做一些生意，比如你们家产的米酒，这样虽然有类似签证一般的限制，不过每个月你怎么也能见见你老弟。” 沈风咳嗽了一下：“下策就太简单了，龙卸甲犯了事，被华夏打断了腿毁了修为，你就可以伺候他下半辈子。” 见这俩人一唱一和，龙套甲喉结咕咚一声：“我有的选吗？” 云平抱着膀子：“前两项你是有的选的。” 沈风温和地看着他：“但最后一项最好是不要出现的。” 云平继续开口：“而且前两项也不是一定要选的。” 沈风目光更加温和：“你完全可以两个选项同时进行嘛。” 看着这一幕，张金发低声对身边的沈金山说道：“看到了吗，这才是真忽悠人。” “你昨天晚上遇到的事连屁都不算。” 沈金山努了努嘴唇，不知道如何反驳。 龙套甲自然早都被两人说动了。 刚想继续问。 云平却看了看时间：“下午再说，排骨好了。” 说罢一马当先地走出了密室。 “一起去？” 沈风也没客气，而是问了下龙套甲。 龙套甲愣愣地点头。 校长这么做，一定有其中深意吧？ . 城主府，书房。 不算大的饭桌旁边坐了不少人。 新厨子的手艺确实不错，小帝猪的排骨被炖的软烂入味，夹着骨头就能把肉嗦进嘴里。 那一扇排骨可算不得少，据说海棠将其搬过去的时候已经累得够呛。 奈何真到吃的时候... 张金发沈风和云平三人给他们表达了一招风卷残云。 “校长...没人跟你们抢。” 冯天然打着饱嗝，看着面前的一根骨头，语气无奈。 龙套甲也只吃了一根之后便觉得体内灵气极为充沛，再也吃不下去更多。 只是可惜海棠和沈金山被勒令一口都不能碰，筷子沾都不能沾。 这两人倒也不觉得被针对。 当时厨子老许的惨状，他们也不是没听说过。 一盆排骨直接被吃了干净，为了防止出意外，张金发甚至拿着馒头把里面的汤汁都抿得一干二净。 “狗看了都摇头。” 沈金山嘴里嚼着炖鸡，语气酸溜溜。 “那也比狗吃了会死强。” 张金发哪还用惯着他。 直到五分钟后，沈金山才反应了过来，他凑到海棠旁边：“咱是不是被骂了？” 惹得海棠在餐桌下踢了他两脚。 眼看着小团体越来越兴盛，云平心情倒是不错，他放下筷子：“怎么样，龙将军想好了没？” 冯天然满脸茫然，问过了才知道一个上午自己没在意就又发生了什么。 “你真该死啊。” 听完了复述之后，冯天然语气里嫉妒的含量比刚才的沈金山还高。 龙套甲放下筷子：“我不太清楚如果和华夏做买卖的话，都需要做点什么。” “您知道的，我早都自认为是华夏人了。” 云平微微一笑，便看向同样放下筷子的沈风。 沈风喝了口冰凉的米酒，略作思索。 “跨世界贸易的事呢，现在华夏还没有下放给异界局之外的人的先河。” 龙套甲一愣，却听沈风继续说：“不过华夏的情况您二位也看到了，所以说还是眼见为实，否则放在之前你们断然不会相信有一个世界里修士是可以量产的。” 龙套甲和冯天然同时点头，继续听讲。 “我估计啊，之后华夏和各个世界之间的贸易会越来越多，异界局也会把这些逐渐融入生活里的事渐渐下放。” “龙将军因为龙卸甲的关系，也少不得会得到一些优待，亦或者是争取一些名额。” 龙套甲认真思索道：“可华夏需要的东西都有什么呢？” 沈风淡然一笑：“所有。” 龙套甲瞪大眼睛：“您不要耍笑。” 沈风语气极为认真：“就是所有，无论是粮食，资源，亦或是各种土产，修行用品，土地，甚至是能够修行的人，华夏都是要的。” “异界局有一个极为宏大的构想，这个构想依旧只是在想法阶段，但我感觉这早晚会成为现实。” “我们内部将其称之为：诸天万界首都。” 第139章 筑基期聚灵果缘由 这个说法哪怕是云平都没有听说过。 他也认真听着沈风讲解。 “诸天万界首都是我师傅的领导提出来的，据他说那个领导在异界部乃是绝对的身居高位，甚至异界部都是他一手扶植壮大起来。” “而顾名思义，我们需要把华夏的势力扩展到诸天万界，将其成为一个中心，一个枢纽，你可以在华夏买到任何世界里生产出的东西，可以买到任何需要的技术，无论是否是本世界的东西，可以在此见到任何诸天万界中的大能，甚至你可以在不前往任何世界的情况下购买所需要的物资，只需要花费一些必要的费用。” “而华夏将会靠自己的信誉与实力背书，确保所有人应得的权益不会受到影响。” “稍微想想就知道，这里需要的资源甚至不能用海量来形容。” 龙套甲与冯天然已经震撼到嘴微微张开：“实在是...无法想象。” 云平倒是保持着清醒：“所以全民修仙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沈风微微一笑：“是啊，如果华夏的人民没有足够的实力的话，这一切都是空谈。” “不过一开始肯定不会玩的那么大就是了。”他话锋一转：“应该会从一些比较基础的土特产做起。” “比如这个米酒，我看就不错，放在华夏也是不可多见的好东西。” “好好包装一下，再宣传一下，应该是足够维持极为体面的生活的。” “那我觉得我得参和一下。” 冯天然突然打断，随后看向龙套甲：“现在你们家做米酒的产量是多少？” 龙套甲倒也没瞒着冯天然：“全力运转的话，一年五万坛吧。” 冯天然微微一笑：“那这五万坛估计都不够江城一个地方的消费。” 云平饶有兴致地看着冯天然。 甚至猜到了几分他能当城主的原因。 这人的思维与大局观，还有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着实极高。 竟然在去了一趟江城之后，就对华夏的市场规模有了自己的判断。 沈风带着微笑接过了话：“没错，这米酒完全可以当平日里的一种饮料，甚至是啤酒的平替。” “别说五万坛，放到整个华夏，五千万坛五亿坛都是杯水车薪。” “毕竟华夏有十四亿多人，会有多少想尝尝异界特产的人我都不敢想。” 龙套甲倒吸一口凉气：“真有如此恐怖？” 云平略作思索：“要是真干得好的话，沈风说的还有些保守。” “不过风险也是有的，而且定价这方面也得到时候让专业的人来看。” 冯天然的话随后便到：“所以，这米酒不是一家就能拿下来的产业。” “咱们两家联手，举临峰城之力，估计还能看一看。” “而且你怎么能忘这机会是谁给的？” 冯天然看向云平。 龙套甲这才幡然醒悟：“哦对，云校长还有异界局也应当参与到当中来。” “依我看，云校长就应该自己拿四成股份，随后分给异界局四成，你我两家各拿一成就好了！” 龙套甲说得极为大气。 云平却笑容里满是感慨。 果然，没有一个笨蛋。 八成股份说给就给，可若真的给了，那这产业分明就是自己和异界局的。 一时间无论是安全，还是经营，甚至是人情都给得足够，他们这分明就是想给这个产业拿一张免死金牌。 退一万步讲，有的钱有命赚，还真的没有命去花。 “这合规矩吗？” 云平没有拒绝，而是问向沈风。 “现在还没有规矩，您说这是您自己的产业也没任何问题。” 沈风的笑容里也满是感慨。 云平这分明就是心动了，可还是有些犹豫。 “那就到时候在华夏细细商议吧。” 云平点了点头。 随后便是家常般的闲扯。 直到冯天然莫名想到一个事：“校长，虽然这么问有些不妥当，但我还是想问您一下。” “一开始那个永宁城有仙缘的事，也是您放出来的吧？” 云平看了看沈风：“我没有啊，冤有头债有主，你别瞎说啊。” 沈风微微一笑接来了这口大锅。 冯天然继续询问：“那想打通新的商路，连通永宁城和临峰城，也是您的打算吗？” 云平还是看着沈风：“不信谣不传谣啊，我啥都没干。” 沈风还是微笑着接下了所有的锅。 冯天然的眉头逐渐皱起：“为什么我总感觉，您在把临峰城的人往外赶呢，就好像如果有一天临峰城里空了才好。” 云平心中叹气。 冯天然确实聪明。 但这话哪是能承认的。 沈风却接过了话：“倒也不能这么说。” “我们只是想给临峰城里的人一个...其他的选择。” 冯天然在他的话中听出了几分危险：“什么选择？” 沈风脸上的表情逐渐神秘：“可以成为修士的选择啊。” “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有一天临峰城里再也不会出有仙缘的人，临峰城范围内的灵气也消失不见，又该是一幅多么绝望的景象？” “所以能前往永宁城，而不用走较为漫长且危险的商路，倒也是一个蛮好的选择。” 冯天然眨了眨眼，他已经是修士了倒是不害怕沈风说的那些：“可这有什么意义呢？” 沈风端起冰凉的酒盅：“异界局的事...还是知道的别太清楚为妙。” 云平的话却在旁边窜：“因为筑基期聚灵果？” 他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惊诧：“合着是因为这个！？” 一时间他脑海内所有的因果全都搭上了线。 脑海中的脉络逐渐清晰，只留最后越发清晰的筑基期聚灵果。 沈风有些惊讶于云平的反应：“您不知道这些？” 云平甚至顾不上表情管理：“我凭啥知道啊！” 沈风也一样的惊讶：“在您说师傅的目的就是被搬空的临峰城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主战场就是临峰城，我还以为您在点我！” 云平瞪大了眼睛：“我哪知道这些啊，我连筑基期聚灵果是啥样的我都不知道！” -“您怎么能不知道呢，师傅没给您那本书吗？” -“哪本？” -“突破第四十缕灵气，让您吃聚灵果那个！” 云平瘫坐在椅子里：“我说那小子怎么支支吾吾地一直拦着我从头看。” 第140章 赤旗必将插满寰宇 没有犹豫，云平直接从五色囊中取出了那本自己只看了几行的书。 一时间房间内只余下了云平翻看书页的声音。 张金发甚至都察觉到了此刻云平心中的激荡，没有再吃东西，而是选择了安静。 云平越看越心惊。 这哪是什么辅助修士突破第四十道灵气修行限制的书籍。 这里面写的东西...分明就是采补。 字面意义上的采补。 可惜，面对的对象不是其他的修士... 而是其他的世界。 云平看着期间用加黑的字体写出的字，同时于心中默念。 编者与异界局的同志们思索出了各种办法，却都不能做到让华夏本土出现修士的壮举，这里面的原因颇多，甚至与那所谓的末法时代都没什么关系，神话只是神话，华夏数千上万年的历史就是普通人的故事，从未出现过什么类似的神明，后来根据世界调性方面的研究我们很艰难地接受了一个事实。 海蓝星只是一个适合科技文明发展的星球。 这是无法接受的，在对诸天万界的探索中我们遇到了太多无法用现有科技解释的事情，可这些事情对异界的土着来说却是日常，我们做出了一个极为冒险的举动，派出一些年轻同志去异界修行，却得到了可以成为修士的反馈。 这无疑是一针强心针，可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我们越发绝望，因为修行本质上依靠的是灵气，若是没有灵气的话，华夏就不可能出现本土修士，可灵气不是依赖传送门就能源源不绝带回的东西。 . 有关生产本土灵气的研究终于有了进展，在联合农科院与科学院的大型调研之后，我们终于对于灵田多了几分了解。 这直接让本土灵气的出现有了新的目标—化生本土灵田。 虽然我们暂时还没有头绪，但有了目标终归是好事。 . 在一次异界局的高层会议中，一名颇为年轻的鹰派高层提出了极为疯狂的计划，也许华夏应该掠夺其他世界的机缘。 这个计划遭到了严正的否认，它明显违背了我们与异界和平共处的原则。 可在场的人分明都认真地思索着其中的可行性，也许有一天异界部会以另一个方式推行。 . 附一封某地异界局小组组长的遗言。 我们成功了！ 在使用了这个新的仪器之后，这村子附近的天空出现了异象，我们能明显地感觉到附近的灵气正在消失，甚至有对灵气理解颇深的同志告诉我们，这块土地正在死去！ 隔绝世界意识探查的仪器也正常运转，也许我们将会确定这种方式的可行性，有朝一日华夏的修士将会源源不绝！ 不对，我们察觉到了危险。 极度的危险，是根本无法抵抗的级别，我们小组的平均修为至少是大罗金仙，在这个最高修为只有仙帝的世界里，能让我们感到绝望的只有此处的世界意识！ 隔绝探查的仪器并没有出现问题，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这东西宛如灵气汇聚而成，就叫它聚灵果吧，这是我们唯一的遗愿。 我们的脚步踏遍诸天万界！ 赤旗必将插满寰宇！ . 附华夏科学院联合华夏因果研究所的最终报告节选。 小队的失败原因主要是没有疏通因果，因果不是以某个单纯的世界意识为转移，因果是整个宇宙的法则，是宇宙的基本盘。 即使转化一个村子的气运，也会在因果层面上引起世界意识的探查，这是不可逆的情况。 这与直接摧毁某处不一样，即使有大能者把某处直接摧毁，但无数年后这里依旧什么都看不出来。 可如果转化气运，无论再过多少年，此处也不会再出现修士。 这是挑衅世界意识基本盘的行为，如果放在华夏，约等于是直接取消掉了某地的高考资格。 也许有过之而无不及。 . 终于我们还是成功了，在选择了一个地理位置较为偏远，可山峰之后便是能参与修行的大城的村庄之后。 异界局的同志们先是帮忙修建好了山路，并且暗中辅助一位村民成为了修士之后，那个村庄里的年轻人全部前往了大城，只留下一群守村的老年人。 这抵消了他们修路帮忙的因果，世界意识也没有被惊动。 同志们成功转化了此处的气运，并按照烈士们的遗愿将其取名为聚灵果。 这名字倒也应当，聚灵聚灵，无非是汇聚灵气。 却是把其他世界的灵气汇聚到华夏来。 编者不知道这么做是好是坏。 可华夏得到了好处，我们甚至能感受到国运对我们的赞许。 我们的脚步踏遍诸天万界。 赤旗必将插满寰宇。 诸君共勉。 . 云平合上了书，久久没有开口。 他早该想到的。 聚灵果这种拥有如此伟力的东西，又怎么能是普通方法得来。 也只有异界局能够想到如此缺德却有效的方法。 云平甚至想真心赞叹最开始想出这个方法的异界局高层。 损人利己也许大多数时候是个贬义词。 可若是损他天利我国，却令人挑不出任何的问题。 也许道德上有损吧... 但异界局的人也用血的代价给出了对应的方法。 让因果圆满。 也许你这个村庄以后不再有灵气出现。 但我们帮你们找到了其他的出路。 再联想到沈风一开始的想法。 “怪不得...” 云平口中喃喃：“所以张大海也在斡旋那些修仙宗门，想让他们多收一些临峰城的人？” 沈风微微摇头：“我不知道张大海确切干了什么，估计都有吧。” “至于直接吃聚灵果帮人成仙应该是最后的选择，现在应该到不了那个地步。” 云平想到了张大海的气运。 荣华富贵旁那股难以言喻的黑。 他猜的没错，张大海的作用就是最后的兜底。 将华夏的资源用来辅助异界人成仙，华夏的国运会降下责罚，此处的世界意识也不会领情。 张大海必然会出事。 可没办法，这终究是为了异界局的计划。 “也许我无意间为将来救下了许多人。” 云平口中喃喃。 第141章 我刀呢 仙尊向来不是圣母，仙尊因为险些被刺杀就能把一家不管大小杀得精光。 可异界局的手笔还是让云平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呵...” “怪不得秦朗一直不让我看...” “要是没有发生这些事...我必然不会参与这个有损天合的计划。” 云平扭了扭脖子。 沈风在旁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他丝毫不觉得云平的反应剧烈。 在他当年吃下聚灵果之后，也翻开了这本书。 那天晚上沈风吐了整整一夜，只想把吃下去的聚灵果吐出来。 可肚子里那些灵气却仿佛在嘲笑着他的自不量力。 云平还能保持最低程度的冷静，已经是沈风打心眼里敬佩的城府与心境。 “起码现在问题有了新的解决方式。” 沈风温声说着。 云平却还是摇头：“现在江城至少已经种下了几百上千枚聚灵果，这就代表着那么多的地方从此在世界上失去了意义和价值。” “而且这只是最普通的炼气期聚灵果，炼气期聚灵果所需要的气运是一个村子，那筑基期需要一座城池就也好推理。” “但我们不会只薅一个世界的羊毛。” 声音的来源不是桌上的任何一人。 云平扭过头，虚着眼睛看向来者：“你没死透？” 秦朗倚着房门：“昏迷这一宿是我这一年来睡得最好的觉。” “不用考虑任何工作，也考虑不了，甚至做梦的时候也不用出任务，也不会做梦。” “吃着病号餐，挂着营养液，还有穿白丝的护士小姐隔一会就来看看你死没死，没死就跑出去打无数个电话报平安。” “要不是感受到那本书里我设下的灵气被你驱散，我还能多享受一会。” 秦朗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制服，只是衣领里还能看到捆满全身的绷带。 他自顾自地走进了门，沈风乖巧地让出了凳子。 秦朗拿起筷子就吃，也不管桌上到底都有谁，随后大口喝下一壶冰镇的米酒：“这玩意不赖，回去时候多带点。” “这位是...” 冯天然终于得空低声询问。 云平耸耸肩：“蹭饭的，你快点叫护卫把他赶走。” 冯天然哪敢。 那可是沈风让座的人。 沈风微微一笑：“我师傅，也是异界局里的人，局里的地位比我高一些。” “不在局里了，一会再说。” 秦朗一擦嘴，从腰带里又取出一些仿佛牛肉的食材。 “找人给做一下，夔牛（niu，二声）的肉，不是杂交品种的纯神兽，首长看我时候拿来的，据说对康复有好处。” 冯天然丝毫不敢怠慢，当即叫人运到伙房。 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别偷吃，老许的惨状历历在目。 “那些异域天魔很强？” 云平看到秦朗也伸了个懒腰。 秦朗却仿佛极为受用：“确实很强，起码在最高战力为仙尊境的世界来说，应该一瞬间就会被吃干抹净。” “可惜他们没我强。” 秦朗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渗人的声响。 -“那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传送回华夏的时候身上除了脖子那一块几乎没完整的，颅骨也有些开裂，血液流失了百分之七十，除了俩腰子没毛病之外心脏也被划开了一个小道。” “但是我腰子没毛病。” “牛逼。”云平的赞许发自真心：“也就是说人中也被干了呗？” 秦朗端着酒盅的笑容极为微妙：“别多打听，灭口也麻烦。” 这两人沟通的画面倒是一如既往得核谐。 可自打他进门开始，沈金山就仿佛看到老虎的猫一般。 他自诩杀人许多，甚至把自己的刀都杀出了血气。 奈何看到秦朗的一瞬间，沈金山只感觉自己杀的那点人跟秦朗比起来，只好像杯水车薪。 别人看不出来，秦朗身上那股冲天的血气，仿佛正告诉着他，老子昨天刚杀了不知道什么量级的对手，你小子安稳点。 秦朗扭过头，却看到了沈金山的异样。 “你儿子？” 他歪歪头问向沈风。 沈风满脸苦笑：“说感情倒是差不多。” “你新徒弟？” 他又歪向云平。 “差不多吧，但还没下最后的决心。” 云平倒也满脸自然。 “看你挺护着他的，甚至还替他缓解我带来的压力。” 秦朗露出几分坏笑。 还没等沈风反应过来，秦朗便挥了挥手：“小子，过来！” 沈金山几乎是挪着走了过来。 秦朗脸上坏笑更甚：“小子，送你个机缘，反正我留着也没用。” “能挺住就挺，挺不住也别硬扛啊。” 云平一撇嘴。 秦朗不说这句还好，但凡说了这句，就仿佛东北酒局上说一句不能喝别喝了。 果不其然，沈金山原本害怕的样子都多出几分底气。 秦朗挥了挥手，驱散了云平保护着沈金山周遭的灵气。 哐当一声。 沈金山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刚才感受到的压力都是云平缓和过的版本。 直面刚在天魔战场上屠戮整颗星球的秦朗，又怎么能是他真能对抗的。 只是全场没一个人敢嘲笑。 只因为沈金山正躺在地上努力地站起身来。 他死死握着尸山血海的刀柄。 整个人浑身上下与长刀一同释放着浓烈且腥甜的血气。 他在自保，在努力地让自己不丢分。 可惜，直面秦朗的压力还是过于巨大。 以至于尸山血海都发出了怒吼般的刀鸣。 “我...” 沈金山强行半跪在了地上，眼角都流出了血迹。 “怎么能...” 他把手凑到了嘴前。 “被吓住...” 一口咬下，虎口上的肉直接被撕扯而下，又被沈金山咽进肚中。 他的面前突然被血色蒙蔽，再看向房屋内，小桌旁边坐着的满是枯骨，而桌上所摆的也都是漆黑的爬虫。 毒蛇蝎子在门口爬进爬出，沈金山低下头，却发现尸山血海还是原样，仿若世间独一。 而自己已经化为了同样的枯骨。 “够了。” 云平的声音仿佛自天外而来，沈金山再次仰面朝天地摔倒。 之前看到的场景却全部宛如幻觉。 他看向自己的虎口，哪还有撕扯而出的伤口。 身边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我这是怎么了？” 沈金山站起来摇摇头。 “诶...？” “我刀呢？” 他分明慌张了起来。 第142章 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 四处寻觅，终于在秦朗手里看到了自己的那把尸山血海。 可原本通体猩红的长刀，落在秦朗手里则显得如此乖巧。 沈金山甚至有种感觉，在秦朗手里的尸山血海身上的红都多了几分嫩嫩的粉色。 “你这把刀...有意思。” 秦朗面带着微笑：“你刚才可不是被我吓到的，而是被你的刀吓到的。” “它太想吸收我身上的血气了，倒也正常，这玩意哪知道什么叫贪多嚼不烂。” “你这小子也有意思，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苦，竟然能不被这玩意吓到。” 秦朗状若随意地把玩着：“现在好了，它应该在你化神期之前它都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已经被我吓怕了。” “拿着吧，听话的刀刃才是好刀刃，再这么下去哪天你被他吃了都不知道。” 秦朗随手一丢，尸山血海就这么回了刀鞘。 沈金山只感觉自己眼睛都明亮了许多。 之前偶尔出现在脑子里的冲动念头也不再浮现。 “你这算给你徒孙的见面礼？” 云平语气戏谑，转念就要扇自己俩嘴巴。 果不其然，秦朗的反应又怎么是沈风能比得上的，他直接慈祥地看着云平：“诶！好徒儿！” 云平佯装镇静地喝了口米酒：“还是各论各的吧。” 他看向沈风：“以后呢，我管你叫哥。” 又看向秦朗：“你管我叫爸。” 秦朗佯装投降：“好，打平。” 沈风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是头一次看到秦朗如此好商量。 反倒是海棠凑到了张金发身边：“这群大老爷平时就这么说话吗？” 张金发认真地摇摇头：“他们平时比现在牙碜多了。” 云平又喝了口米酒：“说正题，你是不是打算献祭临峰城，为了那个筑基期聚灵果？” 秦朗直接点头：“是啊，我有瞒着吗？” 云平指着那本还没收进去的书：“你少瞒了吗？” 秦朗摇头否认：“你也没问我具体问题啊。” 没等云平还口，秦朗便继续说着：“你也不用那么大的敌意，我知道你出身修仙世界，你当然能共情那些可能会出天才的地区。” “但诸天万界实在是太大了，我们这边取一点，那边拿一点，如果真的有倒霉蛋托生到某处，大不了就等下辈子，运气也是仙缘的一部分。” 云平虚着眼睛看着他：“你这是诡辩。” -“诡辩也是辩。” -“你最好拿出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那我问你，少一个你不认识的修行天才，你能天道筑基，你干不干？” -“干啊，我该他的啊。” 秦朗一摊手：“你这就叫看别人蹿稀踹自己家马桶。” 云平恶狠狠地看向秦朗：“你这叫看别人家出殡不怕殡大。” 秦朗咳嗽了一下：“不过临峰城确实开创了一个很好的模式，甚至也许会直接影响之后所有聚灵果的转化。” “异界部内部将其称之为仙缘华夏化。” “总而言之就是原本需要转移支付哄骗世界意识，也就是本地天道的方式，会变得简单许多。” 云平饶有兴致地听着。 一旁的沈金山看向这两人的状态，莫名觉得眼熟。 云校长在这个陌生的强大男人到来之后的状态，就仿佛昨天晚上自己在龙家待客厅内看到张金发到来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 有一种诡异的安心。 秦朗继续说道：“倒也不能说是开创，只能说是现在华夏的条件和之前也不一样了，否则我们也腾不出那么多资源帮助异界人成仙。” 他扫了眼已经成为修士的冯天然和龙套甲。 “我觉得你应该能想通，世界意识对于气运的检测是一个虽说玄妙，但是同样能找漏洞的过程。” “这里的漏洞，就是气运不是世界意识本身的一部分。” 秦朗的关注点自然和其他人有本质上的差别：“我甚至有一个猜想，世界意识本质上是和华夏国运一个玩意的东西，它是依托着本地居民存在的。” “而本地居民的状态，也能影响此间世界的世界意识，” “那海蓝星上的其他国度没有自己的国运吗？” 云平突然插嘴。 秦朗一愣，旋即回答：“有，但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先说完现在的。” “在有了之前的观察和经验之后，我们觉得所谓的转移支付，也就是帮人修桥补路这种事，其实在因果层面上可以用一句简单的话概括。” “让他们有希望。” “这不是玄学，也不是童话故事里的台词，而是真切的有了希望，只是这份希望不能是虚假的，得是真实存在的。” “世界意识才会感觉到，啊，这里的人依旧想修仙能成仙，那就无事发生。” 秦朗耸了耸肩：“毕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出的大学生，也不是所有地方的状元都是还在树上的年代就生活在本地。” 他看向云平：“你无意间把人送到华夏成为修士，其实解决了一个特别大的问题。” “那就是我们甚至不需要给别的希望了，只需要找个倒霉蛋送到华夏，成了修士再送回来。” “你猜又会有多少人想去华夏？” 云平却面露沉思：“这个问题我想过，但华夏没法容纳那么多人。” 秦朗笑容神秘：“肤浅。” “你凭什么真送？” 云平指着冯天然两人：“你注意点措辞啊，有异界人还听着呢。” 不料秦朗却看向冯天然和龙套甲：“您二位希望整座临峰城里都是修士吗？” 两人同时摇头：“不希望。” 秦朗对着云平翘起二郎腿：“你看。” 云平暗戳戳地指了指他的腰间：“别装，出血了。” 秦朗把二郎腿又放了回去。 “与其说这是一个修仙问题，更不如说这是一个人性问题。” “我们只需要给这个希望就好了，当然，也不能只给希望。” “起码每年得有一些名额，或者不限制名额，但限制资格。” “花钱获得一部分，运气好的有缘分的获得一部分，达官贵人的推荐又是一部分，当然这些人没法居住在华夏，成为修仙者也只是一种福利，想修行的话也得在华夏购买含有灵气的食材。” 云平面露沉思：“那购买食材的钱从哪来？据我所知暂时异界局只接受华夏币和灵石。” 秦朗看向冯天然和龙套甲：“答案不就在这吗？” 第143章 三十九! 还没等其他人开口，秦朗就直接掏出了几张合同。 云平看到合同的瞬间眼神瞬间微妙：“我猜猜，这个合同的分成是不是我和异界局四成，他俩一人一成？” “哎呀，你咋知道的！” 秦朗的惊讶要多假有多假。 “这只是第一个合同。” “有关那个米酒生意的，江城异界局确实对这个第一家异界人直接参与的跨异界贸易十分上心。” “而第二个合同...” 秦朗又取出一张纸来：“是江城市异界局冯家和龙家一同建设现代化临峰城的。” “建设现代化临峰城？” 冯天然口中喃喃，接过合同看着。 临峰城使用的文字倒确实不是中文，无论是简体还是繁体。 但秦朗在打印出合同之后分明使用了某种辅助沟通的术法，让合同上文字的意思可以让语言不通的人轻易读懂。 类似的术法沈风在当时签龙卸甲卖身契的时候也用过，往后便不再赘述。 冯天然越念越心惊：“这个最低劳动时长标准...还有最低工资标准...建设现代化厂房...进行棚户区改造...听起来都是极大的手笔啊...” 秦朗微微一笑：“但是这是不得不做的事。” “作为第一个直接和华夏有书面合同规范的异界城市，临峰城本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甚至不仅是华夏的眼睛。” “华夏也需要用临峰城当一个标杆，做一个背书，让以后有类似合作倾向的人看到华夏的能力与诚意。” 云平咳嗽了一声：“说重点，别说屁话。” 秦朗悻悻一笑：“第一个重点是如果临峰城真被建设起来，前来的华夏人估计也不在少数，无论是来务工的，还是来旅游的，咱们总不能让他们看到一个...大农村。” 秦朗斟酌了半天语言才选择了一个攻击性没那么强的。 “第二个重点呢...也是为了之前说过的因果转移支付。” “本地人过得越好，对于修行的态度也就更乐观。” “我们需要让华夏这个地名深入人心，他们居住的城市是华夏帮忙建造的，他们成仙的地方也是华夏，甚至他们成仙的东西，各种各样新奇好玩的东西也都是华夏来的。” “人们并不傻，在感受到这片土地的绝望之后，他们也会感受到绝望。” “所以我们就需要引入新的希望，依我看，对于华夏的希望与向往正好是刚需。” 云平认真开口：“那不会引起世界意识的反抗与报复吗？” 秦朗摇摇头：“世界意识应该只会感受到类似的整体情绪，他不会真的在意某个人某一天的想法，否则世界意识也得累死。” “大规模的绝望才会影响到整体的意识，比如战乱，瘟疫，亦或是各种灾难。” “况且...”秦朗顿了顿：“要是真被本地的世界意识发现了，华夏国运发现诶，这里还有个地方如此向往自己，那华夏国运也会过来扯头发。” 云平眨眨眼：“没法反驳。” 秦朗点点头：“所以两位，是否同意呢？” 冯天然和龙套甲对视一眼，都没看出什么犹豫。 要说他们对临峰城有感情，也确实有一些。 可他们分明更向往的是踏上仙途。 秦朗分明给出了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仙继续修，临峰城也会越来越好。 至于有可能会出现的影响权力。 实话说，如果有人真的能帮他们管理临峰城还不影响他们的富贵，他们俩求之不得。 云平也自然看透了这一点。 这是一场没有人亏本的生意。 华夏获得了聚灵果和一块越发忠心的飞地。 异界局获得了更多的资源和生意。 云平自己获得了名望与钱财，还有四成的股份，未来的筑基期聚灵果自己也能用得上。 秦朗和沈风获得了成绩与嘉奖。 临峰城本地人获得了更好的生活与更光明的未来。 住在民房里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还是住在宽敞楼房有正规的工厂可以上班，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而冯龙两家为代表的世家，也获得了稳赚不亏的买卖，甚至还有源源不断的仙缘。 那么最终谁亏了呢？ 云平不在意。 餐桌上的人也都不在意。 没一会，炖煮好的夔牛肉就被端上了桌。 云平夹了一筷子。 塞到嘴里之后便被磅礴的灵气充满全身。 “等下。” 云平伸出手。 天地风云再次被搅动。 第二十九缕灵气俏生生地在丹田气海内出现。 没有任何水分的神兽肉绝对非同凡响，只一口就足以让云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秦朗就没了类似的困扰，他大口吃着夔牛肉，可能进门的时候还有些大病初愈的虚弱感。 直到后来，已经变得越发面容红润。 云平又吃下一口。 体内的灵气再次磅礴。 他没有贪多，而是用馒头沾了一口汤吃进肚子里。 灵气正好突破了临界点。 第三十缕灵气已然出现。 一顿饭吃完，城主府头顶的天空就没有安生过。 云平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体验到张金发的快乐。 一整盘夔牛肉除了张金发和沈风一人分到了两口之外。 余下的全被云平和秦朗分食干净。 吃到最后秦朗甚至脱下了上衣，露出了被绷带绑满的上身。 他三下五除二地撕下绷带。 身躯上的伤痕却依然被治愈到了消失不见。 至于云平。 他正看着体内满满登登三十九缕灵气面露喜色。 夔牛你死得好啊！ 谁能想到这一顿饭的收获有这么多！ 只是可惜，从第四十缕灵气开始，就不仅仅是需要海量的灵气与天赋那么简单的事。 否则云平还能多抢过来几口，看看能不能突破这两世的极限。 可惜，在第三十九缕灵气出现之后，再吃下夔牛肉就已经没了效果。 那些磅礴的灵气也只能在云平体内流淌一遍之后全须全影地消散在天地之间。 倒是也在某种程度上便宜了冯天然和龙套甲。 起码他俩即使在旁观，看起来都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虽说云平和沈风还是心照不宣地控制着灵气没有飘入沈金山的身躯。 这可怜的孩子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向往许久的仙途其实早都能够踏上。 只是自己身边的这几个贼人一直在阻拦。 “那合同签完了，下午就动工吧。” 秦朗擦了擦嘴，标志着午饭的结束。 “这么急吗？” 冯天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秦朗认真地点了点头：“确切地说是，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第144章 我会给你选个好坟的 秦朗的工作效率有目共睹。 而异界局的工作效率...云平也十分有数。 当几个人前往临峰城中心的广场上时，就已经有了身穿华夏衣物的工程师正测量着许多东西。 “搭建永固型异界传送门，华夏有类似的技术，虽然花费比较大，但试点嘛，多花钱也是应该的。” 秦朗状若随意地解说着。 至于冯天然和龙套甲，早已前往了自己应该出现的地方。 他们的工作更加重要，也更加琐碎。 沈风则回到了异界局密室，开始联系着江城异界局本部，他需要统筹此处的工作。 反倒是秦朗和云平闲了下来，只能带着几个孩子在广场上看着热闹。 “你说你现在不是局长了？” 云平随口询问。 他自然知道秦朗不可能被贬官，甚至不可能离开江城体系。 “是啊，学校门口那个办事处不出意外会给小风，那孩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要真让那个血气小孩去学校学习，他一天得去看八回。” 云平瘪瘪嘴：“那他还真不适合在异界局干。” 秦朗摇摇头：“没办法，我把他派到临峰城就是想让他看清楚这帮人的底色，要不是你过来，他得让那个冯天然和龙套甲玩死。” 云平哑然失笑：“我刚来那天晚上他们还想求我把沈风做掉呢。” 秦朗挑起一边眉毛：“你答应了？” 云平自然地耸肩：“我又打不过。” 他表情突然严肃：“说正事，你现在是什么职位？” -“华夏异界部直属驻江城特派观察员，应该和省异界厅副厅长一个级别。” -“大提升啊！” -“不算很大吧，本来筑基期聚灵果的事还有天魔战场的事加一起，我是能直接进异界部的，但进了部就得服从调剂，谁知道被安排到江城的人又是哪家的少爷过来镀金，我想了想还是得我来。” 秦朗叹了口气：“江城是块大蛋糕啊，什么人都想过来咬一口。” 云平微微一笑：“剁嘴不就好了。” 秦朗无奈摇头：“有的嘴我不敢剁。” 云平笑容更加灿烂：“我敢。” -“那你会得罪很多人。” -“活着哪有不得罪人的呢？” -“我还以为你是八面玲珑的性格。” -“我更喜欢没人敢动我。” 秦朗哑然失笑：“那除非我当上异界部部长，你这个校长才没人敢动。” 云平嘴角翘起：“那你可得好好努努力。” 秦朗伸了个懒腰：“也没准死在半路上，到时候你逢年过节给我上个坟。” 云平认真点头：“那我会给你选个好坟的。” 秦朗也认真思索着：“我不太喜欢喝酒，你到时候带点柠檬茶撒我墓碑上，烟的话一年能抽一条，华子就行，不过那边应该没这么累，两年烧一条就行，吃的多带点，还有各地的土特产也多烧点，张金发那小子有点愣，上坟时候带老二就行，那孩子机灵我喜欢，还有，让刘衡做几套黑色的衣服，我的尺码他那有，我喜欢黑色。” “就这么多，想到了再告诉你。” 云平记得清楚：“好，那你准备啥时候死？” 秦朗望向天空，深深地吐了口气：“不知道，但我希望晚一点。”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一万年。” 云平也看向临峰城清澈的天空：“那要是不死呢？” 秦朗无奈一笑：“太难了。” “异界局这么好的福利，代表着几乎百分之百的伤亡率，甚至不是伤残率。” “我这次能活着回来都是运气好，但凡我少拿了点保命的玩意，绝对撑不到传送门打开。” “不是强者才有机会活着，而是活着的人才有机会成为强者，也许还需要想都不敢想的运气。” “即使是这样，依旧会有衣食无忧的人想方设法地抢走你做好的蛋糕。” 云平放平了目光，指着正在率领着骑兵们赶来的龙套甲：“他们做好的蛋糕咱们不也抢走了。” 秦朗爽朗一笑：“那不一样。” 云平嗤了一声。 . 事实上临峰城改造的开始并不算美好。 龙套甲几乎以强制性的手段逼迫着本地的居民签署了拆房合同，同时以最快的速度搬出家里的金银细软。 不会写字也没关系，你可以按手印。 一时间哭声遍布在各处，却没有人敢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大型传送门内开出的冒着黑烟的机器以妖力推平了自家的瓦房。 即使这房子有些破，那也是家啊！ 无数妇人抱着孩子低声哭泣。 无数男人攥紧拳头，却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异常。 这些骑士们虽然看起来煞气满满，却没人真的动手，相反有些老人拼死一般想要反抗，却都被温和对待，那些胯下的马儿也都被死死控制，根本没有还手的动作。 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至于华夏派来的施工队，也都以最快的速度围好了工地。 甚至还有卡车开了进来，要么装着各种建材与设备，要么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生活物资。 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分，蓝色顶棚的联排白钢房就被搭建完成。 所有人都分到了堪称宽敞的临时住宅，任何角度都比之前的低矮瓦房要好。 只是这个床睡起来不太习惯，可铺上自己家的铺盖之后倒也相差不大。 “这...真是给我们的？” 有的妇人胆子大，出门低声问着身边站岗的骑士。 那骑士的声音甚至有些艳羡：“这不是给你们的...给你们的比这玩意好多了。” “城主大人和将军大人发善心，给你们这帮穷哈哈新造房子还不收钱，房子不盖好他们还得管你们的饭。” “据说以后你们还能学手艺，有营生，娃娃还能念书上学，学那个什么...中文。” “妈妈呀...” 那妇人险些没站稳。 “这咋可能是真的呢？” 骑士一撇嘴：“爱信不信。” “还有，那边放饭了，你再不去领就得自己生火。” 妇人没有犹豫直接前往。 直到坐在白钢房里，她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用水泡好的面条依旧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临峰城内平民的生活水平绝对不高，即使偶尔能吃到肉也只是尝尝味道。 可这面条闻起来分明奇香无比，甚至上面还漂浮着许多油点。 “城主疯了？” 妇人看着正在大口吃面的丈夫与儿子，低声问道。 第145章 天落 城主疯没疯人们是不知道的。 可当知晓了此处盖房子每平方米的成本之后，云平快疯了。 “核算下来每平方米三十五万？！” 云平清楚华夏的物价。 甚至在偏北方的江城，一顿早饭十块钱能把一名普通壮汉活活撑死。 “魔都盖房的成本也就这样了吧！” 云平瞪大着眼睛问向秦朗。 秦朗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你先别急，异界局都觉得划算死了。” 云平皱起眉头：“你们啥时候一起疯了？” 秦朗掰着手指头：“你看啊，实际上咱们都没有花大头的成本，地皮几乎是免费的吧？建材得自己掏没错，但起码没有任何拆迁纠纷，对不对？” “本地的势力完全没有阻拦，安全方面也不用操心，这个成本的主要还是永固级传送门的建设。” “可是永固级诶，即使楼盖好了它也在，甚至只需要平时的维护，只要它还在一天，他就能给华夏赚一天钱。” “再说了，又不是没有卖给华夏人的楼盘，你猜那些想来异界度假的有钱人会不会愿意花点钱买一套。” “大不了咱们不卖，好好装修一下长租也行啊，左右自己盖的也没啥太大的维护成本。” 秦朗摊开手指：“格局要打开嘛。” 云平也冷静了下来：“合着你们早都想好后续了？” 秦朗微微一笑：“异界局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 “第一个面对华夏人开放的异界城市，你猜会有什么样的商业价值。” 云平点点头：“那学校是不是也能扩展一下？” 秦朗佯装思索：“实话讲，你要是想征收城主府，我估计冯天然也不会拒绝。” -“合着你们一毛不拔？” -“没必要啊，你会多来这吗？” -“那应该不会。” -“那留个云平校长故居做什么，逢年过节给你上个香？” 云平认真地看向秦朗：“要不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你在这我闹心。” 秦朗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我也想回去，但一会还有事。” 云平反应极快：“那个...转换聚灵果的设备？” 秦朗看向远方的永宁山：“估计沈风已经快安插完成了。” “毕竟现在的临峰城内充满了希望，冯天然也和冯家的人到处宣传工厂的事和去华夏能修行的事。” “你要去看看吗？可能会有些震撼。” 云平点了点头：“能带孩子吗？” 秦朗一耸肩，依旧满不在乎：“可以。” . 临峰城外，永宁山。 在一处能够俯瞰到临峰城周围全景的山坡上，沈风刚刚安好一枚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设备。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它虽然看起来充满现代风格，甚至还有一个电瓶负责供电。 可分明紧要的功能处看起来都氤氲着灵气，甚至暗合五行循环，仿若四时八卦都有所体现。 让赵金凤看到，少不得惊诧一句赛博修仙。 可惜他并不在。 出了城秦朗也不用掩饰，手捏指诀，直接运用灵气拖着云平和其他三个少年人御空飞行。 飞行时张金发满脸淡然，大心脏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沈金山倒是有些害怕，却依旧好奇地四处看去，有时候一低头就把目光抓紧缩回来，过一会又会好奇地看一眼。 至于海棠，她却没怎么表现出畏惧的情绪，也许是经历过生死之后，她早就看开了许多。 也许是发现云平就这么淡然地背手站立，心中有了极大的底气。 不一会，几人就来到了沈风所在的区域。 永宁山上确实淤积了太多的死灵气，导致云平来到这里之后感觉呼吸都没有以往顺畅。 附近也不是没有身躯溃烂的野兽探查此处，但在感受到几人身上传来的危险之后，本能就会驱使他们赶快逃离。 沈风还在调试，那仪器仿佛极为精妙。 “该隔绝还是要隔绝的，即使可以通过转移支付因果的方式避免大恐怖，可也不能在人家眼皮底下办坏事。” “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秦朗担任着解说员的工作。 云平点了点头。 再次对异界局玩的有多大加深了认知。 也许沈风的调试还要一段时间，秦朗再次开口。 “你听说过鲸落吗？” 云平只觉得这个名词自己好像在手机上看过许多次。 “百科上说，鲸落是指鲸鱼死去后沉入海底的现象。当鲸在海洋中死去，它的尸体最终会沉入海底，滋养着无数生灵。” 秦朗的语气莫名有些感慨。 “鲸鱼实在太过巨大，死掉的鲸可以维持一个分解者系统超过百年的光景。” “有些人觉得这个概念十分浪漫，可他们从未问过死去的鲸愿不愿意。” “直到后来我想通了一些事情，也许鲸也不知道自己在死后还有那么大的用处。” “重点也许不是其他的所有，重点是不知道。” 秦朗给身后的几个年轻人递出数枚墨镜，戴在了自己脸上一枚。 云平见状也掏出了自己买好的茶色墨镜。 沈风的调试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秦朗却还在开口：“也许人们对一些词汇的组合会有天生的通感，比如说无私的索取，高尚的侵占，卑劣的付出，亦或者...宏大的死亡。” 沈风比划出了个异界局内部的手势。 秦朗回以手势后直视着前方。 下一瞬，云平的眼中云雾弥漫。 他仿佛听到了一声亘古的哀嚎，可惜这声响无法传播太远。 那是怎样的光亮，能在下午的时间比太阳还要耀眼，仿佛一座城市最后的竭力反抗。 天地间的灵气渐渐消散，纵使远方的耕地依旧翠绿，却再也不见以往的生机盎然。 云平从未想过自己会用死亡来形容一片土地，可这种感觉却无比强烈。 天空仿佛正在陨落，一块又一块的天穹好像正在落下，又好像保持着原样。 某种生机正在抽离，又朝着云平所在之处飞速涌来。 云平不经意间朝后退了几步，却发现那涌来的生机被那调试好的仪器所拦截。 不知如何，云平心中浮现出几分悲伤。 他不知道悲伤的来源为何，但他有种自己应该哭泣的使命。 啜泣声在身后传来，几名少年睁着眼睛流淌着茫然的热泪。 临峰城死了，死得彻底，死得没人知晓，死得城内的居民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期盼着更美好的明天。 机械的轰鸣声将会带来更富庶的生活，他们的子女将会过得比他们幸福万倍。 可依旧有人感觉心口处少了点什么。 他们抬起头，却只能看到刷了油漆的钢制屋顶。 “再后来我私自给这种比鲸落更宏大的死亡取了个名字。” 秦朗声音里多出些许的沙哑。 “天落。” . 第一卷：《天落》 完。 第146章 勤俭持家 云平伸了个懒腰，清晨清爽的空气沁入鼻腔，驱散掉深度睡眠带来的最后一丝头脑里的燥热。 要问整个江城最宁静最适合养生的地方，所有人都会指向那座农贸市场和美食街中间的中专院校。 据说这里面有着无穷长生的秘密等待着人来挖掘，就好像那团永远笼罩着学校范围的灵气一般。 让人向往，让人沉醉，也让人发自真心地尊重。 才怪。 “张金发！大早上你又在作什么妖！” 云平从床上跳下来，双手支在窗户上就朝着楼下天井喊去。 “诶！校长早上好！” 张金发伸手打了个招呼，就继续示意着沈金山拿着尸山血海往身上砍。 沈金山则没听他的话，反而继续和赵金凤攀谈着。 海棠满脸好奇地搂着小帝猪，一边聊着天一边点着头。 甚至孙天赐都靠在大门旁边面带着微笑点了支烟，身上还穿着黑色的仙缘布保安服。 这是筑基期聚灵果任务圆满完成后的第二天。 云平与秦朗等人也就打了个招呼回到了华夏。 虽然临峰城还有许多收尾的事情没有解决完，但这俩人一人拍了一下沈风的肩膀。 “小子，好好干。” 就头都没回地带着人回了江城。 随后的故事就如同流水账一般。 比如填写了一下沈金山的入学协议。 至于海棠的那份，云平还在纠结，倒不是说他真的对女徒弟这种存在有顾虑，而是赌约毕竟存在。 万一这孩子真不适合修行，强行把她绑到学校也是一种折磨。 众所周知，在华夏成为修士和真的进入学校学习是两码事。 亦或者举办了一下喜闻乐见的回学校庆祝套餐。 主要的节目有由张金发口述具体发生了点什么事。 随后添油加醋地说了下自己去龙家救沈金山cos月下公子的过程。 赵金凤听得满脸微笑，就是嘴里总会发出一些类似于咬牙的声响。 张金发说老二酸了，赵金凤说他确实酸了。 再给沈金山一脚踹进了男寝，让海棠在女宿舍楼选了个宽敞点的房间，这一宿也就过去。 至于其他的工作... 仙尊的道心告诉他，什么事都没有睡大觉更重要。 天井里依旧热闹。 见没人搭理他，云平皱起眉头，三步并做两步从窗台跳到楼下。 落地的瞬间就听到一阵欢呼与叫好，赵金凤搂着沈金山的肩膀满脸骄傲：“你看，我就说校长不可能走楼梯下来。” “拿来吧。” 沈金山虽然有些不服，却还是把尸山血海递给了赵金凤，让他试着挥舞了几下。 云平额头上青筋暴起：“合着你们拿我打赌呢？” 赵金凤脸上更加骄傲：“那是，这世界上就没人比我更了解校长！” 云平脸上的笑容瞬间转化为温柔：“是嘛？” 刚还在骄傲的赵金凤嘿嘿一笑，躲到了张金发身后：“师兄，你帮我抗一下，我怀疑校长想打死我。” 张金发歪歪头：“那你确定他就不能打死我？” 赵金凤语气极为认真：“他姑且一下打不死你，打完一下之后就消气了。” 张金发也认真思索了下：“那我帮你扛了之后你用那刀多砍我几下。” “成交。” 见状云平气极反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把我气死了你们可就没校长了。” 门口却传来一道更熟悉的声音：“你先别死，我还等着你给我上坟。” 秦朗面带着微笑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 云平耷拉着一双死鱼眼看向他：“一大早上就给我上强度？” 秦朗直接坐在了石桌旁边：“两件事，第一件事比较轻松。” 他抽出了几张文件，示意凑过来的孩子们稍微散开点，给云平留个地方。 云平又揉了揉额头，坐在了秦朗对面：“懒得看，你直接说。” -“主要是临峰城的扩建与重建工程，沈风的工作处理的不错，昨天晚上加班加点的搞出来了个因地制宜的计划。” “说白了就是临峰城的现代化基础设施建设，在被夺舍气运之后临峰城已经成为了一片死地，这个情况有好有坏，坏处就是以后不会出现本地的天才自行踏上仙途，但只要花点钱来华夏这些都不是难事。” “至于好处...你还记得那个隔离掉世界意识探查的仪器吗？” 云平点点头。 秦朗继续说：“根据比较成熟的理论来推导的话，那个仪器的作用不只是隔离探查，更像是一种...切断，意思就是直接把临峰城在世界意识的探查中抹除掉了，就好像地图上缺了一块。” 云平皱起眉头：“那世界意识不会感觉到吗？” 秦朗面露沉思：“本来我们也是好奇的，但事实证明，没有。” “其实一开始参与这个实验的同志们抱着的心态是不会回来，奈何当他们全须全影地完成任务之后，华夏因果研究所给出的答复则是：世界意识这个说法也许不太严谨，它更像是一种居民的群体意识，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也更贴合国运的定义。” “只要人不感觉有问题，那世界意识就不会感觉出了问题，因为它是一种人的意识亦或是情绪本能的集合体，而世界上没有人的地方可是太多了。” “华夏国运也不会闲的没事跑到深山老林的无人区里看看猴。” 云平眨眨眼：“所以呢？” “所以在理论再次进步之后，我们就可以进行一些更大胆的改造。” “毕竟在之前我们还会担忧如果出现了不符合本世界调性的东西是否会引起世界意识的反感，但现在既然它无法探查，那就随意施为。” “比如说大规模引进电能，甚至在临峰城建立商用的发电厂。” “同时直接建立更现代化的小区，街道，甚至现代化工业厂房，同时进行一些材料的代加工。” “比如仙缘布。” 云平有些好奇：“仙缘布？” 秦朗点头承认：“是的，仙缘布。” “不用惊讶，事实上在华夏本土制作仙缘布的成本丝毫不比将原材料运到临峰城便宜。” “这里面主要的成本在于人工。” 秦朗耸耸肩：“仙缘布这种东西不能依赖机器纺织，而且纺织工人最好还是修士。” “你觉得雇佣华夏的修士干这个活得花多少钱？” 云平皱起眉头：“所以临峰城的人工很便宜？” 秦朗眨眨眼：“华夏工价的三分之一不到，我们甚至可以营销一下，说这是一门极为高贵的工作，同时拿出原本的工钱给他们更好的福利，还能带动下临峰城的修士就业。” “双赢。” 云平倒吸一口凉气：“那你们也够黑的。” 秦朗满脸淡然：“勤俭持家嘛。” “还有第二个事，这个事比较重要。” 云平挑起一边眉毛：“啥事？” 秦朗看向天空，口中喃喃：“我还没吃早饭。” 第147章 何以解忧，唯有折磨朋友 在婉拒了海棠前来帮忙的想法之后，云平扎进了烹饪教室里，不一会就端出了一枚灵气弥漫的肘子。 “大早上吃这么清淡，瘦不死你。” 看着秦朗直接用筷子夹下一块肘子皮，云平语气恶毒到了极致。 “其实我是想约你去美食街吃点早饭来着。” 秦朗吃下软糯的肘子皮，语气里写满了无辜。 “真的？” 云平显然不信。 秦朗点点头：“真的。” “但是你头都没回就去做饭了，让我不好意思拦住。” 云平认真思索了三分钟，觉得秦朗说的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一定是被张金发他们气的。” 张金发和其余几名年轻人对视一眼，选择没有反驳云平。 谁知道气头上的校长又能起什么幺蛾子。 一枚肘子就这么被分食干净。 虽然里面蕴含的灵气极为充足，但随着云平境界的增长，感觉也没了之前那么剧烈。 甚至张金发都分了一小块，也只是打了个饱嗝，并没有出现任何之前的红温状况。 “不对啊，你今天怎么这么闲？” 云平看着慢条斯理擦着嘴的秦朗，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啊，部里给我放了几天的假，让我好好在江城休息几天。” 秦朗的语气丝毫听不出来轻松。 “怎么听着你马上就要死了似的？” 云平说着吉祥话。 秦朗认真点头：“那如果有一天，你和赵金凤说，崽啊~你这几天啥都别干，就好好吃饭好好打游戏，校长过几天给你安排个任务。” “你猜赵金凤是什么反应？” 还没等云平开口，赵金凤就率先抢答：“我会求校长给我个痛快的。” “就是这样。”秦朗一摊手：“现在我也升官了，异界部里的工作也是做不完的，结果就在这个日子口给我放了几天的假，我不得不怀疑这是断头饭。” 云平虚着眼睛：“也许只是上面良心发现了？” 秦朗不屑一笑；“有良心的还能当领导？” 云平看着他：“你现在也算领导了吧？” 秦朗表情更加不屑：“我有过良心？” 他叹了口气：“最怕的就是这样啊，我肯定能判定接下来的任务会无比艰巨，甚至比天魔战场还要艰巨。” “但我还没法拒绝，刚当上这个特派观察员，还是部里直属的，第一个任务就拉胯的话，我的异界部生涯就会像遇到灵田的仙缘露一样。” “嘭~” 他用手在面前给自己炸了个烟花。 云平倒是满脸自然：“所以你就来折磨我了？” 秦朗点头：“是啊，要不我放假还能干嘛？” “秦观察员也是需要过点正常人的日子的。” “比如折磨折磨朋友。” . 江城，美食街。 与秦朗并排走着，身后跟着四名年轻人，云平颇有种自己是个幼儿园大班老师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沈金山和海棠还没成为修士？” 秦朗嘴里嘬着刚从成仙中心那顺的豆浆随口问道。 那豆浆自然是聚灵果果实所磨，也算得上对员工的一种福利。 只是暂时还不能对外出售，毕竟保不准还有未成为修士的普通居民。 “是啊，没着急。” 云平倒是没喝柠檬茶，而是在街边随便买了杯甜奶茶喝着。 他也想开了，秦朗说白了就是找他散心来的。 那就不如一起放纵一下。 世界上还有比全糖全冰的奶茶更适合放纵的东西吗？ 仙尊暂时还想不出来。 “我还以为你昨天晚上就给他们俩办了。” 秦朗的话里充满歧义。 “想办的话估计沈风早都办了。” 云平的回答歧义更大。 跟在身后的四名少年人听着前面传来的虎狼之词倒是满脸自然。 “猜猜校长和秦老师第一站是哪？” 张金发放下和云平同款的奶茶，问向手里捧着仙缘露柠檬茶的赵金凤。 赵金凤满脸自然：“刘叔那。” 张金发一撇嘴：“真会猜啊。” 赵金凤不屑一笑：“都说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校长。” 留下沈金山和海棠面面相觑。 总觉得面前这俩师兄的关系酸溜溜的。 云平和秦朗倒是确实如同他们所想一般，直接来到了刘衡的成衣铺。 刘衡起的也早，正穿着一身自己裁剪的仙缘布衣物坐在笔记本前面，翻阅着今日的时尚新闻。 云平饶有兴致地看着刘衡身上的衣服，上身是海鸥领衬衫，领子一路向下化为前襟，上面还有一些蛇形的刺绣花纹。 黑棕两色的配色，搭配着米色的直筒裤子。 有些复古的裤线被熨得笔直，脚下还踩着漆黑的手工牛皮鞋。 搭配着刘衡本就不错的卖相。 “刘掌柜真帅啊。” 仙尊不由得开口赞叹。 刘衡看到这几人倒也极为客气，眉宇间满是笑意：“恭喜云校长添人进口。” 他仿佛早就收到了消息一般，取出了两套早都裁剪好的定制校服。 “左边那套是小帅哥的，右边是这个小美女的。” 云平一甩头，沈金山和海棠也就抱着各自的衣服进了更衣室。 先出来的是沈金山。 他的长相其实算不得多么好看，甚至因为遭了死灵气的影响之后，皮肤在白发的映衬下还多出几分暗黄。 但穿着合身的仙缘布校服出来之后，在场的人们倒也投来了认可的目光。 这校服主体依旧是方便活动的短打版型，只是与张金发那种较为干练的版型在细微处有所差别，沈金山这款的花纹分明复杂一些，更像云平衬衫上那些纷乱复杂的云纹。 可也只是像，沈金山外搭衬衫的角落上的花纹更像是水波，花纹的边角处还有更大的配饰，只是暂时没有灵气通过，还未达到最终的效果。 刘衡的手艺自然是不需要怀疑的，甚至他也修行到了炼气二重的境界。 很显然入定对于设计师也是不小的帮助。 直到海棠穿着自己的女式校服走出了更衣室的门。 “妈耶。” 张金发甚至都没忍住赞叹的声音。 即使是秦朗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海棠本就生得漂亮，否则也必然争不到在城主府内伺候云平的名额，可若只是漂亮也并无可多谈的道理。 此刻的少女未施粉黛，却目似秋水，淡扫蛾眉，鹅蛋脸小巧可爱，唇红齿白，一颦一笑仿佛都能牵动无数人的心思，头发简单地扎了个低马尾，却更有邻家女孩的气质。 奈何人们的注意力却更多地放在了她身上的衣服上。 这是一套依旧简约的女式校服，长裙的版型类似马面，实则比马面裙更简单几分，穿在身上显得十分轻盈。 只是那面料上仿佛洒金一般暗闪着光芒，细看去好像还有更多巧思，很显然依旧如同云平那身一般，只有在灵气的注入之下才会变成完全体的款式。 海棠个子算不得高，也只有一米六左右的样子，但在这裙子的映衬之下看起来还能高个十多公分，尤其是高腰的设计让人觉得女孩的双腿极长，整个人的气场再次上了几个台阶。 也许是为了中和裙子，上身的贴身衣物就低调了许多，淡粉色的吊带并不恶俗，反倒穿在少女身上更显得轻盈，吊带的下摆死死掖在裙腰内，断无走光的可能，只有在转身的时候才偶尔能看到纤细的腰肢。 而吊带之外，则是大面上纯白色的仙缘布开衫衬衫，依旧保持着轻柔的质感，耷在少女有些消瘦的肩膀上更凭添几分惹人垂怜的美感。 只是衬衫两袖之处多出两条黑框。 云平莫名想到了在书中看到的那些园林中的窗子。 “框景。” 刘衡微微一笑：“衣似窗棂，人比花娇。” “新衣服感觉怎么样？” 海棠自然极为满意，她虽说之前是城主府的丫鬟，可一年到头又能穿几回新衣裳。 更何况还是量身定做的衣物。 海棠沉思许久，这才开口。 “如果裙子换成裤子就更好了。” “为啥？” 刘衡不解询问。 “耽误练武。” 海棠表情极为认真。 第148章 凡～人～所～为～ 虽说这个要求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刘衡还是表示他会做几条适合海棠的裤子。 只是这一次走出成衣店之后，几人在街上的回头率分明更高了几分。 倒是和云平与秦朗没什么关系。 而是身后三男一女四个年轻人的扮相实在是好得不行。 定制的仙缘布校服里满是刘衡对于每个人的巧思，更何况这四名年轻人倒也都算得上人中龙凤。 张金发不用多说，学校大师兄，武修的身材搭配着俊俏的长相，还有一身素白简约的短打，怎么看怎么充斥着安全感。 赵金凤身上的校服没有多说，只因他身上那套是跟云平最相似的那款，少年人扎着清爽的马尾，满身炼气三重气修的气场，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北派的传销大师。 沈金山虽说还未成为修士，可白发红瞳本就稀有，一身合身的校服更是干净利索，尤其背后还背着自己的尸山血海长刀，要不是被云平和秦朗压着，也许叔叔们就会过来备个案。 至于海棠，她好看。 完全不需要多解释，好看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正义。 尤其是在穿上校服之后，本就有九分的长相此刻至少达到了九点五分的程度。 路人们甚至感觉这是哪里的剧组放假了，放出来一群带着妆的演员。 “是不是有些高调了？” 谁都没想到，最先忍不住路人好奇目光的人是秦朗。 云平带着微笑：“咋呢？给你也整一套白的制服？” 秦朗摇摇头，伸手一挥，把几人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能只是不太习惯。” “下一步去哪？” 云平扭了扭脖子：“我哪知道，这不是陪你放假？” 秦朗微微摇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对放假这种事缺少经验。” 云平满脸自然：“你觉得我会信吗？” 秦朗表情无奈：“摸鱼和放假的性质不一样，我十年前加入异界局开始，就没有过一天真正意义上的假期。” “让我放假干点啥我还真不知道。” 云平歪头看向他：“你觉得我知道？我也刚到不到十天。” 秦朗指着他手里的折叠屏手机：“你好歹逛过街。” 云平摇摇头：“那也没啥熟练度。” 他回过头：“你们呢，给你们秦老师支支招，看看放假应该干点啥。” 赵金凤眨眨眼：“校长，我在异界局住了好几年，你要去山里当灵活的狗我倒是有经验。” 沈金山甚至看了看尸山血海：“要不找几个人杀杀？” 海棠也面带无奈：“校长我比您来的还晚。”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张金发。 云平咳嗽了一声：“作为咱们学校的大师兄，制定计划这件事就看你了。” . 三十分钟后，江城方特欢乐世界游乐园门口。 看着里面硕大的游乐园，还有隐约传来的大型游乐器材轰鸣，秦朗不屑一笑：“幼稚的孩童玩具。” 云平也抱着膀子微微摇头：“凡人所为。” 张金发却拿着云平手机买好了入场券：“那您二位玩不玩？老二带着他们俩都进去了。” 秦朗与云平对视一眼，双双满脸的高人风范：“既来之，则安之。” . 十五分钟后。 “卧槽！！！牛逼！！！” 坐在过山车上，一个急弯过去，秦朗挥舞着拳头眼睛发亮。 他与云平互相打赌把感观都调整成普通人的状态。 云平坐在他旁边满脸嫌弃：“就这还副厅呢？” 旋即过山车一个急停，云平一句卧槽没忍住说了出来，这一次嫌弃的人变成了秦朗。 下方护栏处，张金发和赵金凤对视一眼。 赵金凤端着柠檬茶嘟着嘴阴阳怪气：“凡~人~所~为~” “这算不算打脸？” 张金发摇摇头：“都玩上了谁还装大尾巴狼？” “人家这叫返璞归真，你还得练。” . 十分钟后。 越野卡丁车赛道旁。 云平的副驾处坐着海棠，秦朗的副驾处坐着沈金山，两人对视的目光交错仿佛都能溢出火星。 “您真得信我的，这一轮别让其他游客参与，真的会有危险。” 张金发在工作人员处取出秦朗的工作证件，还又私下给等候的游客买了不少小礼品，这才避免了极其有可能出现的事故行为。 至于赵金凤，则翘着二郎腿坐在长凳上，看着瞬间消失不见的两辆卡丁车：“我就没见过起步三百迈的玩具。” 他又嘟着嘴学着秦朗刚才的话：“小~孩~的~玩~具~” . 半小时后，在沈金山和海棠终于吐干净了胃里最后一口吃的之后。 两人互相搀扶着慢悠悠地走回了旋转茶杯那边。 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全部目瞪口呆地看着游乐器具上唯一的两个人。 那是已经转出了残影的云平和秦朗。 “该说不说这里设备的质量真好。” 张金发真心赞叹。 “你这叫看出殡不嫌殡大。” 赵金凤手中的灵气离体就没停止过：“我已经打了十五分钟螺丝了，要不那玩意早飞起来了。” -“这得比一般训练宇航员的转速都快了吧？” -“我是没见过每秒钟转速三百多的旋转茶杯。” 云平和秦朗倒是两人双双顶着淡然的笑容看着对方。 纵使两个人的脸都是绿的，但谁也没有认怂的打算，纷纷再次增加着转速。 “我放弃了，他俩再转俩点我得死这。” 赵金凤挥了挥手，切断了加固螺丝的灵气供应。 一声撕心裂肺的金属断裂声音传来。 那茶壶竟然直接垂直起飞，在半空中旋转了半分钟之后才轰然落下。 废墟中云平站起身依旧满脸不屑：“你还不服？呕！” 秦朗的脸也彻底变成了菜色：“这有何难？呕！” . 五分钟后，江城方特欢乐世界游乐园门口。 被游乐场礼貌请出来的几人面面相觑。 “玩够了吗？” 张金发看着手机里减了二十多万的余额，温声问道。 秦朗嫌弃地摇摇头：“幼稚的孩童玩具质量就是不行。” 云平同样一撇嘴：“凡人所为。” “那就先去吃午饭吧。” 张金发的声音依旧温和无比。 当学校的大师兄根本不需要其他优点。 心大就够了。 第149章 无脸的饭桶 江城·市中心万达广场·开封菜。 “二十个可乐，二十个奶昔，二十个加厚安格斯牛肉煲，二十个大薯条，八十个蛋挞，十个蓝莓派十个草莓派，二十个辣翅，二十块吮指原味鸡。” 张金发站在柜台前面认真说道。 收银员一边录入一边擦着头上的汗：“先生，您这是多少个人吃啊？” 张金发算了算：“六个。” 要不是他把余额亮了出来那收银员高低以为遇到了骗子，却还是充满职业道德地提醒了一句：“那也太多了先生。” “不多啊...” 张金发口中喃喃。 “这还不多？” 收银员没忍住音量，旋即强行捂住自己的嘴：“这些六个人吃得吃出巨人观吧！” 张金发表情更加不解：“这也不是六个人的量啊。” 收银员这才松了口气：“要打包的话还...” “这是我自己的。”张金发淡然开口，旋即扭过头喊了喊：“校长，你们都吃啥快点说啊！我刚点完我吃的！” 赵金凤这才走过来，有些歉意地对收银员点点头：“抱歉啊，我们家这个饭桶有点能吃。” 收银员瞪大着眼睛：“你管这叫有点？” 赵金凤却看着点单的界面：“是的，再给他加二十个土豆泥和八十个鸡块，对了，再来十只蜜汁全鸡，这要吃不饱怪麻烦的。” 张金发连忙阻止：“别全鸡了，再来二十个黄金脆皮鸡吧，吃全鸡太胖人了。” 赵金凤看向收银员：“听到了嘛？” 收银员脸上的表情已经麻木：“好的。” 之后哪怕赵金凤点着其他人吃的东西，收银员依旧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我一定是今天早上没睡醒。 直到她收到付款提示的时候，她才如梦初醒。 甚至又过了一会，在那六个人离开餐厅之后，打扫卫生的活也被她一个人揽了下来。 也许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不是有人真的来开封菜点了小一万块钱的吃食。 也不是这些东西都被他们吃了个干干净净。 而是这群人临走前她听到的几句话。 “吃饱了吗？” “凑合。” “校长什么想法？” “我想试试火锅，秦朗呢？” “我都行，一会买杯酸奶再开开胃，吃得有点饿、” . 海底捞。 当六个人走进门的时候，服务员虽然保持着一贯以来的热情招待，却也还是不觉得这几位有什么特别之处。 直到第九十盘牛肉被端上桌子的时候，围在桌子旁边的人已经乌央乌央。 甚至张金发每吃下去一盘，都能引起一片山呼海啸的掌声与欢呼。 经理甚至都拿着手机凑了过来，一边准备好打120，一边跃跃欲试地思考着他们是不是还能再吃一点。 最后让几人停下进食的事情不是任何一人成功地吃饱。 而是经理收到了后厨的消息。 “中午备的货没了。” 几人离开海底捞的时候，再一次收获了雷鸣般的掌声，也许还夹杂着几分无奈与不舍。 饭桶见多了，这么能吃的人还从未见过。 走出海底捞，张金发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还差点意思。” 云平也点了点头：“要不试试别的？” 秦朗还是有一些正事的：“行。” . 当天的万达广场从此流传出独属于江城的都市传说。 据说有一个六人饭桶组合，其中的一男一女倒是饭量不大，可其余四人简直是食物的黑洞。 他们所过之处一定能把某家店铺的食材吃到断货，随后擦一擦嘴开拔下一家。 本来人们多少有些忌惮，奈何这群人在每一次吃完饭之后都会结账，甚至婉拒了打折拍照留影的邀请。 事后有人想调出监控来看一看这几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奈何监控画面也会在拍到他们的时候突然变得模糊。 甚至不少亲眼见过的人也想不起来这群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最后只能变为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 虽然并不恐怖，甚至还被奉上了一个极为贴切的称呼。 无脸的饭桶。 至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云平几人正在一楼的商铺中到处流窜。 学校其实是不缺钱的，即使是这几天的食材生意，云平账户里的资金达到了七位数。 甚至开头还不是一。 并且临峰城的生意也马上就会开工，届时平日里吃吃喝喝买买买的钱在云平这里也真的只能算是个数字。 而不花出去的钱也毫无意义，云平索性让张金发拿着自己的手机带着余下三个年轻人相中什么买什么。 反正有张金发和赵金凤看着，也没什么机会被坑。 要是真被无良商家坑了，云平和秦朗想必也会有更多的乐子看。 “还真是腐败啊。” 把孩子们都打发走，采耳店里，秦朗翻了个身，咸鱼一般趴在床上，嘬了口云平从五色囊里取出来的柠檬茶。 技师轻柔的动作让他昏昏欲睡。 云平倒是自然许多，他看着棚顶的木质天花板：“那你这辈子也没什么乐趣。” “乐趣多了去了。” 秦朗闭着眼睛开口：“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在无数个世界里叱咤风云，即使只是一个名号都让人谈之色变，你懂个屁。” 云平嘬了口柠檬茶：“然后呢，连自己家附近的商场都没怎么逛过，看到别人玩游戏自己眼睛发亮，几十块钱的采耳都能把你哄得迷迷糊糊。” 秦朗满脸不在乎：“那能一样吗？” 云平微微笑道：“有啥不一样的，你大可以全都要。” 秦朗嗤笑一声：“这可不像是仙尊说出来的话啊。” 云平依旧看着天花板：“那不然呢，我已经活过一辈子了，上辈子我心里只有修行，好不容易以为功成名就了，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十三重天一重又一重，天知道外面还会有什么。” “这辈子就不妨慢一点，好好过下之前不屑一顾错过的好日子。” “我也不是没雄心壮志过，不是被你蒙着脑袋带回异界局了？” 闻言秦朗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真好啊，你还有下辈子。” 云平目光平淡：“你呢，你要是有下辈子你想怎么过？” 秦朗认真思考了好久这才开口：“我不知道，真有下辈子再说吧。” “这辈子还没活完想什么下辈子的事。” 第150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傍晚时分，那已经被江城人在各个社交软件上疯传的无脸饭桶天团并未刷新在各个饭店中。 倒是引得不少人发自内心地感觉到失落。 华夏人往往有两种极为朴素的情感。 一种是看到别人吃东西会感觉到快乐。 另一种是自己赚了钱感觉到满足。 这有些神秘且诡异的无脸饭桶能同时满足以上的两点要求。 倒是真的让不少人发自内心地感觉到还有些可爱。 至于那六个无脸饭桶... 此刻正在学校的天井内依次摆烂。 张金发本就没什么大事，赵金凤虽然可以去饮品店帮忙，不过据说现在江城培训出掌握了灵气离体的员工也越来越多，即使施展术法的精细程度比不上赵金凤，但喝个柠檬茶倒也足够。 云平和秦朗玩着各自的手机，谁也没有多说话的想法。 反倒是沈金山和海棠或多或少有些焦急。 云平还没有安排他们成为修仙者，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 刀锋出窍的声音传来，沈金山把玩了一会那名叫手机的新鲜玩意之后就遵循着自己的习惯进行着晚上的练刀。 而海棠索性对手机都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好奇，反倒抱着比早上大得多的小帝猪说着话。 根据赵金凤所说，海棠对买东西的兴趣都不是很大，反倒一下午一直在打听着修行的事。 “这老妹可真有正事。” 赵金凤如是点评着。 可云平分明还是没有着急，一副在等着谁的样子。 太阳终于彻底落下，校园内的灯光也随之自动亮起。 不远处的美食街也开始喧嚣了起来，灵气的旋涡到处浮现，那是又有人从平凡人踏上仙途的标志。 秦朗放下手机，游戏界面里显示着失败。 “你是怎么能做到一把都赢不了的呢？” 云平也放下手机，上面分明写着胜利，很显然和秦朗开启的不是同一把。 “你懂什么，这叫运势的转移支付。” 秦朗语气极为认真：“人的运是变动的，而运势也是有浮动的上限的，任何人都不可能一直洪福齐天，也不可能一直倒霉到底。” “即使是仙人也不能操控自己的运势，但我们还是有一些能够影响运势的手段。” “比如打游戏，游戏输了，那别的需要运气的时候你就赢了，所以别看你现在赢了游戏很高兴，没准出门就让车创死。” 云平虚着眼睛：“这就是秦副厅长的高论？” 秦朗还没开口，云平就伸手在面前挥了挥：“怎么这么酸呢，是不是谁家菜馊了。” 秦朗分明还要还口，门口却走进来两个人。 为首的十分眼熟，沈风。 而沈风身后，则是一个许久没见的面孔：张大海。 云平伸手打着招呼，沈风也没怎么客气，面带着笑容点了点头，随后就看向还在练刀的沈金山，笑容莫名慈祥了许多。 “云校长好久不见。” 张大海热情地打着招呼，只是语气里充斥着极度的疲惫。 他走到张金发身边，想了想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眼神中满是被压抑至极的释然与狂喜。 “坐。” 云平拍了拍旁边的石凳。 张大海循声坐下，看起来比之前少了许多拘谨。 “看起来你这一趟不容易。” 云平微笑着招呼，想了想学校也没什么适合张大海喝的东西，刚准备说话，赵金凤却已经回到了宿舍楼里：“我从赵叔那带了点普通的茶叶回来，给你们泡上。” 赵金凤自然是不懂泡茶的，可热气腾腾的开水注入到玻璃杯里的时候，张大海闻着那股茶香味，倒是主动开了口。 “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才叫富贵险中求。” 他也不管茶水是否真的泡好，硬抿了一口之后就继续说道：“去了三五天永宁城，每天都有人要杀我，还有的是人上赶着给我送钱，觉也睡不安稳，总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死。” 云平挑着眉毛看向秦朗：“永宁城没人保他？” 秦朗摇摇头：“没有，为了让张大海的活不受任何影响，永宁城连本地的异界局都没有。” 云平叹了口气：“那也确实够难的。” 秦朗翘起了二郎腿：“你知道张大海的工作？” 云平喝着柠檬茶：“能猜到一部分吧，大多是当一个说客，说服本地的修仙宗门多接收从临峰城来的人。” “张大海原本就是做生意的，想必也会比较清楚利益交换的方式，否则这个活异界局就可以做了，但异界局不可能有张大海做事令人放心，毕竟异界局有规章制度，异界局的人自己也有实力不怕出事，大不了就掀桌子，可张大海不行，他只能自己努力。” “退一万步讲，大不了就让张大海当这颗自爆的炸弹，一切都得以完成任务为优先，我估计他那个危机感的来源也是如此。” 秦朗微微一笑：“你竟然还能想到这里？” 云平随之摇头：“对比起相对高昂的抚恤金，想必完成任务才是更重要的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张大海一定也带着一份能够帮任何人成为修士的无限孢子与聚灵果，对不对？” 张大海疲惫地点点头：“是啊，瞒不过云校长。” 张金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父亲到底经历了多么恐怖的一场：“爸，那你为啥要去啊！”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张大海的声音好像多了几分信念感。 “或者说纳一个投名状。” 云平的笑容带着熟悉的神秘。 “只有经历过考验的人才能真正接手异界局更核心的生意，这些生意可不仅仅是小来小去的开个饭店卖个饮料能比的。” 秦朗晃着柠檬茶的茶杯。 他看向张金发：“以前你爸能坐在这，是因为他是你爸。” “现在他能喝热乎的茶水，是因为他是张大海，是异界局可以信赖的合伙人。” 秦朗的笑容逐渐温和：“每一代人都有自己需要犯险的事情，你爸能全须全影地回来，就证明他已经打通了永宁城的关系，虽然计划有了更新用不太着，不过也多个朋友多条路。” “而完成任务的人，就会获得异界局丰厚的奖赏。” “不出意外的话，异界局在临峰城的代言人以后就是你爸了。” 张金发的声音头一次出现了些许颤抖：“那如果完不成呢？” 秦朗一愣，随后再次笑道：“这不是完成了吗。” 第151章 慢半拍 纵使心脏如此之大的张金发，也从秦朗淡然的话语中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后怕。 异界局从来都不是个温柔的单位。 而从张大海言语中的疲惫来看，想必他这几天的休息加在一起都凑不上一轮时钟。 万幸的是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而后的富贵也是肉眼可见的手到擒来。 可张金发分明想的是另一回事。 他亲眼目睹了云平与沈风所有的策划与商议，而在云平的长袖善舞之下，临峰城里的事好像都没有多么大的压力。 可若是没有云平呢？ 是否张大海会因为误判了局势自己去得罪那神秘的国运。 张金发想不到，也不敢想。 至于张大海所追求的富贵... 张金发能理解自己父亲的想法，他也才四十多岁，自然想拼一拼。 听起来好像也是收益颇丰，奈何若是真比起来。 云平只是提出了几个想法，甚至都没有自己出力，就直接拿了那巨大生意的四分。 张金发固然是对云平没有丝毫的怨念，他也清楚这是云平应该所得的东西。 可他终究还是有些为张大海感觉到有些不值。 平平安安地过活有什么不好。 “你代表不了你爸的。” 云平的声音打破了张金发的思索。 他温和地看向张金发，目光却仿佛能看透张金发的所有想法：“你是不是想着，自己现在也未来可期，一定能给家里更好的生活，他没有必要去犯这个险，对不对？” “你甚至可能有些埋怨我，或者埋怨你秦老师，把你爸送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方，然后我们在旁边坐享渔利。” 张金发努了半天嘴唇，最后才低声开了口：“您说的对。” 云平的语气同样温和：“但你问过你爸吗？” “他想不想过那种平平安安的，以自己儿子为荣的日子？” 张金发茫然地看向张大海，想不出任何答案。 云平翘起二郎腿：“你是个好小子，你有担当有思想也有能力，你自认为能承担起一切的责任，无论是作为你父母的儿子，还是学校的大师兄。” “但你从来没问过别人。” 张金发刚要开口，云平却挥了挥手，示意他等自己说完：“大崽，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绝对不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而是所有人的生活都在并驾齐驱地走着。” “因果也是一样的，绝对不是有了这个因果就不会有另一个因果。” “你觉得你行了，你爸就应该好好养老过一辈子沾他儿子的光。” “你怎么就不相信你爸其实也有自己的机缘呢？” 张金发面露沉思：“您的意思是？” 云平的笑容终于掩盖不住：“很显然，你爸靠搏命的方式为自己挣到了一份大机缘。” “若只是一份在临峰城工厂的领导工作，那也最多是富，谈不上贵。” 云平伸出手，灵气在半空中显露而出，化为一张庞大的网，节点们互相连结又彼此独立。 围观的人们甚至能从中看到自己与各种熟悉的地名人名，而自己又连结着许多从未想过的因果节点。 青春版的大因果，已经被云平堪透了所有。 奈何这还没完，云平依旧释放着灵气，类似的因果大网重新浮现，可这一次的青春版大因果好像更小一些，即使核心的节点依旧是筑基期聚灵果，可里面的节点却分明少了许多。 人们细细观瞧，终于发现少了张大海与永宁城里的许多事情。 “大道三千，每个人入道的方式都不相同。” 云平看着两张因果大网语气里满是感慨：“有人以灵气入道，有人以仙缘入道，也有人以能吃入道，更有的人会以设计入道，以烹饪入道，三千只是代言，能入道的方法又怎么能数得过来。” “张大海入道的方式，其实从很早就有了端倪。” 云平一挥手，两张因果大网逐渐融合，重合的地点逐渐冒起了光泽，而无法重合之处则与其他节点拥有了重新的连结。 可张大海的部分却尤其令人瞩目，那并不算小的节点逐渐收缩，好像退出着因果之中，却让观看的人隐隐有种感觉，他总与各处隐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又是一股灵气自云平指尖涌出，它缓缓飘进被孤立的张大海节点中，将其壮大几分。 “着！” 云平低声吐气，代表着张大海的节点瞬间明亮无比，直接映亮了那因果大网之上更多的东西。 那是几乎无法用肉眼探查的单薄连接。 “身在局中，置身事外，荣华富贵，孑然一身，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哪都有他的身影，哪里都寻不到他，有他没有用处，没他却也不行。” 云平嘿嘿一笑：“这就是张大海的仙缘，我给它取了个诨号：慢半拍。” “慢半拍？” 秦朗咀嚼着云平的话，没忍住抚掌而笑：“有意思，有意思啊。” “校长，到底啥意思啊！？” 张金发却没有秦朗反应那么快，不由得开口问道。 云平手指一挥，散掉面前所有的灵气：“你不觉得你爸的经历很有意思吗？” “从一开始的洗髓成仙开始，你爸的朋友甚至他们的夫人们都成为了修士，只有他没有。” “但他也没什么羡慕与嫉妒，由衷地祝福着他们，此乃大心性。” “而后这些人都有了新的营生，甚至你母亲都去了成仙中心，只有你父亲没有，他也没有恶言，只是心里多少有些着急。” “明明是人之本性，却也能够克制，此乃大肚量。” “随后，入了异界，费劲巴拉得做任务，提心吊胆得等消息，却被告知任务以另一种方式完成，里面好像没有他，可若细想一下呢？” 云平眉目带笑：“若不是来的人是张大海，若不是张金发是我大徒弟，我想必调整的速度也不会那么快，筑基期聚灵果的事办得也不会如此妥当，如此漂亮。” “这里面也许没有张大海的事，可张大海这个人只要存在，他就会产生些许的影响。” “因果之道玄妙至极，能波动百分之一已然是大造化，可张大海虽不沾因果，却也有影响，此乃大功德。” “大心性，大肚量，大功德汇在一起，便可称为大机缘。” 说到这云平也没忍住，低下头笑了出声：“傻人有傻福，可傻人并不傻，逢凶且化吉，但凶险又不够，看起来慢半拍，实际上该有的全都有，可叹，可叹啊！” 五色囊一闪，氤氲着几分难言道韵的筑基期聚灵果终于现世。 云平手指一挥，那硕大的棕黄色果实便落在了灵田之中。 秧苗瞬间破土而出，随之便是暴雨般果实落地的声响。 天地间的灵气凝为滞涩，却不影响人的呼吸，一声难言的封印仿佛被破开一般，云平甚至能感受到自灵田内传来的狂喜。 微风拂过，草木又生，仙缘露依旧浇在洗脸盆中。 一切回归原样，只是这校园内的灵气多了些变化，即使肉眼看起来与之前一般无二。 只有云平能感觉到，那压抑在自己头顶的无形滞楛已然消失不见，现在他可以随时突破到那更高一层的筑基期。 窃钩者为贼当诛，盗气运者羽化登仙。 “赵金凤！” 云平心情大好。 “在！” 赵金凤高声回答。 “去炒三份无限孢子，为师我今天心里豁亮。” 他伸出手掌：“五成熟！” 第152章 直升大圆满 五成熟的无限孢子，凡人吃下去必死无疑。 但赵金凤根本没有怀疑云平的想法，甚至秦朗都坐在一旁没有拦着云平。 校长这么做，一定也有他的道理。 更何况，云平一向内敛低调，如此意气风发，倒也还真的是来到华夏之后的头一次。 五成熟的无限孢子很快便炒好，赵金凤也是炼气三重的修士，再掌握不好这种小事也实在丢人。 “请吧。” 云平对着张大海伸出手。 张大海倒也没有犹豫，拿起筷子就夹起几片蘑菇塞进嘴里。 随后便直接直接朝后栽倒，又被张金发所拦住。 也许之前已经洗过一次髓的关系，这一次张大海身躯上冒出来的污物并不算多。 甚至不需要将其带入浴室，云平手指一挥便有灵气将污物与油脂带走。 只是张大海的呼吸确实越发熹微了起来。 他终究是个凡人，纵使仙缘了得，可境界与体质也着实还未跟得上。 云平则对此早有准备。 一小把炒好的聚灵果直接被送入张大海的腹中。 灵气蓬勃而起，奈何张大海的躯体正在衰弱，灵气循环的速度堪称极慢。 “去。” 云平手指一挥，一缕灵气便直接顺着张大海枕后风池涌入体内。 那灵气冲破穴位阻挠的速度可谓快速至极，可这还没完，在张大海体内的经络循环被打通的一瞬间，云平再次放出几缕精纯的灵气，强行模拟着张大海体内灵气的循环。 “呼...” 张大海吐出一口浊气，原本正在衰败的躯体因为灵气开始循环的关系停止了死亡的进程，甚至因为那些灵气循环的关系，张大海的面容正在重新变得红润。 “所谓慢半拍，绝对不仅仅在因果圆满上有奇效。” “它也是一种极为玄妙的体质。” 云平指诀依旧没有撂下，反而为张大海输送着更多灵气。 “我学艺还不算太精，姑且推断这种体质怕是与大气运为挂钩，或许与华夏的国运也有关系。” “若之前华夏土生土长的修士只能修行到炼气期峰顶，那张大海一辈子也没法踏上仙途，纵使有人给他喂聚灵果，他也会一个咳嗽将其咳出去。” “但若是华夏的修士已经能修行到筑基期，怕是张大海在炼气期的修行将会没有丝毫阻拦。” “不信且看！” 云平手指一弯，控制张大海体内灵气循环的同时也在其丹田气海内注入了三缕灵气，以几乎称得上填鸭的方式模拟着第一个小圆满。 然而这一次秦朗都放下了茶杯。 云平猜的一点没错，纵使他已经撤下了对于小圆满的控制，那三缕灵气依旧在张大海体内自行循环。 炼气二重竟然如此简单便突破完成。 然而第二个小圆满随后便至。 张大海体内的灵气量倒是与寻常修士无二，云平纵使如此帮助也不觉得体内灵气有什么亏空，可这种填鸭般的修行速度又哪是寻常人敢想象的！？ 第三个，第四个... 张大海的面色越发红润，以至于到了后来已经彻底醒转，只是按照云平的嘱咐暂且不要乱动。 “成！” 云平右手一挥，随后置于身后，扬起的风甚至掀动了衬衫的衣角。 而张大海的体内，已然拥有了三九二十七缕灵气，恰巧九个正在循环的小圆满。 几分钟前他还是个普通的凡人，可现在他已经是江城唯二的炼气大圆满。 “感觉如何？” 张大海茫然地眨着眼。 他自然能感受到自己与之前的差别，甚至自身的皮肤都比经历过一次洗髓的自己再次年轻了许多。 耳聪目明，头脑清晰。 这是张大海感觉到的最大的改变。 “谢谢校长出手！” 他哪想不通关节，自己的改变一定是云平的功劳。 云平却摆了摆手：“不用客气，你的体质与别人都不一样，虽然说你现在还没掌握任何的术法，不过要是按照普通的修行来看，你也不会在筑基期前有任何的门槛。” “所谓慢半拍的意思也可以理解成，除了这半拍，之前的东西你应有尽有。” 云平开朗一笑：“不过在咱们这出结晶期修士之前，你是别想任何筑基的事了。” 张大海哪还顾得了别的，当即感受着体内那九个灵气循环的神奇。 “还真是...不知道是应该羡慕还是应该什么。” 赵金凤看着这一幕口中喃喃。 张金发也目光呆滞：“我爸这就比咱们都厉害了？” 云平歪了歪头：“是啊，他要打不过你你不反了天了？” 张金发认真地思索了一下：“不对，我爸也就是看起来像个炼气期大圆满，他什么都不会，更何况校长您现在比他强得多也打不死我，所以我爸应该还是拿我没啥办法。” 云平佯装踹了他一脚：“臭小子，你还真想上了。” 随后云平就看向了余下两人：“你俩谁先来？” 沈金山的反应还是比海棠快了一步：“我！” 云平的目光却骤然微妙了许多：“那你做好下心理准备。” 沈金山一愣：“啊？” 几片五成熟的无限孢子就直接落入了他的嘴中。 这一次接住沈金山的人是一直在看热闹的沈风。 无限孢子落入腹中的瞬间，沈金山直接瞪大了双眼，眼睛中满是血丝，丝毫不见洗髓的样子，反倒极为痛苦一般。 猩红的气息在他身边喷涌而出，红瞳旁流出血泪，沈金山双拳死死握住，仿佛正抵御着极大的痛苦。 云平缓步走到他身边：“我之所以没有急着安排他成为修士的原因，就是这个。” “沈金山年幼就没了父母，随后又被永宁山上的瘴气与死灵气所污染，本就不成熟的心智越发极端。” “当然，他的那把刀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这两个原因一来二去，就塑造出了一个有些扭曲的怪物，我从未想过一个凡人能抵御住血气的污染，想必这孩子私下里也受过不少的罪。” “忘记说，血气本是杀人太多带来的邪物，虽说力量没有好赖高低，可把持力量的人有。” “若是一直这么放任下去，估计有一天沈金山只会被尸山血海同化成血魔一样的扭曲怪物，心里只有屠杀与战斗，最后被路过的修士打杀掉。” “但他还算幸运吧。” 云平的语气颇有些感慨。 “先是被沈风带在身边，起码有个人管着，况且沈风的实力本就不错，他那把刀也只能暂时蛰伏。” “之后又被秦朗注意，借着屠杀整个星球所带来的杀意与血气暂时震慑了尸山血海，可终究还是隐患。” “如果强行让他洗髓成仙的话，后果只有两个，一是彻底驱除掉血气与死灵气的污染，白发转黑，红瞳消散，虽然平安却也泯然众人，怪可惜的。” “另一种就是保留着血气，但若是这孩子过不去这一关，那被血气所污染也就是注定的命运，也许实力越高，心智就越不坚定。” 云平看向沈风：“所以我决定等到你回来。” “你是这孩子心里最信任的人，也许你在他身边他会有个依赖。” “如果成了，只要你的实力比沈金山强一天，你就能守护他的心智一天，直到有天沈金山不再信任你，亦或者他比你更加强大。” “不过那也许是很多年之后的事了。” 云平笑着摇了摇头。 第153章 沈金山的红与黑 天空是红的。 人是黑的。 血...血是什么颜色？ 好像正在缓缓流淌的液体是血吧。 看起来比平日里喝的水浓稠一些。 沈金山不清楚。 沈金山又是谁？ 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熟悉？ 少年人摇了摇头，没多在意。 面前的壮硕男人朝着旁边倒下。 “自不量力。” 少年人朝着那无头的尸体吐了口唾沫。 竟然还敢抢小爷的钱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少年人没忍住又踹了他两脚。 反正那男人的头颅已经被自己的宝贝长刀砍了下来，再也没法骂自己是没娘的野种。 对了，自己的宝贝长刀。 少年人甩了甩刀上的血，借着那男人的衣物擦了擦。 这男人很胖，身上肥肉很厚，方便磨刀。 虽然这么搞的话刀上总会有些淡淡的臭味，但也比砍不断人的脖子强。 其实少年人并不是很喜欢杀人，杀人很累，人的骨头也很坚固。 尤其当自己砍偏的时候，那漆黑色的肉会掉下来，啪嗒一声湿乎乎地掉在地上，听起来很恶心。 那些本来想杀死自己的人的喊声听起来也很烦，就好像自己先招惹的他们似的。 那些咒骂声实在是太恶心人了，于是为了清静自己也只能早点送他们上路。 随后摸点钱财，吃点东西，又多活一天。 哦还有，刀锋刮在骨头上的声音听起来实在让人牙酸。 也许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别人砍死？ 少年人不知道，但自己这一路上也杀了许多人，想必被人杀了也是应该的。 江湖嘛，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睡着睡着就被人杀了。 能全须全影地活到老的人又有几个。 少年人又在男人的骨头上磨了磨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世界只有这把刀看起来好看一点。 别的地方都是要么红要么黑，想想就烦闷。 甚至那些饭食看起来都黏黏糊糊地，要不是不吃实在是饿，少年人想想就倒胃口。 不过在酒肆茶馆听到的那些故事倒是有点意思。 比如行侠仗义的大侠。 少年人是不想成为大侠的，当大侠太累了，好像还不能随便杀人。 不能随便杀人的日子过得得多憋屈。 好像还有那些飞天遁地的仙人。 这仙人倒是很有意思。 可少年人也不敢想。 自己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据说他们一修行就是几百年上千年。 少年人笃定自己活不到二十岁。 要是能活到二十岁的话，自己要不要也学着别人讨个婆娘？ 还是算了，少年人把刀收了起来，继续在路上走着。 别人说起来再好看的婆娘自己看着也是满脸黑色，砍起来也和寻常人一样，有的还哭哭啼啼，听着就烦躁。 哦对了，自己好像砍人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刀在夸自己。 还是刀好，刀能杀人，刀不会哭，刀很可靠。 少年人继续在漫长的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但少年人也不知道自己留在哪里有什么意义。 天空永远如此血红，有时候下雨稍微黑一点，好像爬满了苍蝇的血。 路倒是一直是黑的，只是偶尔会有寻仇的人，他们叫着自己没娘的野种，然后又跪在地上求自己不要杀他们。 人真没意思啊。 少年人打心眼里嫌弃着那些漆黑的玩意。 那自己又算不算是人呢？ 少年人不知道，应该算吧。 要是自己是一把刀就好了。 刀不用吃饭，刀可以砍人，刀不用被人骂野种。 刀比人好得多。 少年人继续在漫长的路上走着。 昨天这样，今天这样，明天估计也还是会这样。 走着走着他甚至有些期待。 自己要是能早点被人砍死就好了。 这路走起来真的让人感觉到没一点意思。 又不知道砍了多少的人，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吃了许多没什么味道的东西，也喝过那种叫酒的玩意。 少年人没感觉出来那酒有别人口中说得那么神奇。 喝多了还容易被人偷袭，少年人虽说不是很介意死掉，可如同一滩烂泥似的不清不楚的死去，自己那没怎么见过面的爹娘估计也会笑话自己。 那自己到底是舍不舍得死啊？ 少年人有点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 活着有活着的好，起码砍人的时候刀会开心。 死了也有死了的好，可细想想也想不出来哪里特别好的地方。 那自己为啥想死呢？ 少年人看着自己的刀，自言自语。 刀不会说话，刀要是会说话就好了，路上还能解解闷。 这路真长啊... 少年人看着头顶漆黑的太阳，照在身上有些燥热。 路那边来了群什么人？ 他们好像是奔着自己来的，乌央乌央得喊着为谁报仇？ 少年人有点记不清楚，自己砍了太多的人了，谁家还没几个亲戚朋友。 寻仇的人砍了就是了。 少年人转起了长刀。 熟悉的刀锋入肉的质感令他稍微提起了一些精神，有人在哀嚎，有人在怒吼，少年人丝毫不介意这些。 都死了就消停了。 路上那么多无主的尸首也没见过谁说过话。 反倒是路过就会带起一堆苍蝇。 苍蝇会说话吗？ 少年人一边砍人一边莫名想着。 只是这一次仿佛有些不一样。 这些要杀死自己的人好像很多，他们喊着诛杀魔头，仿佛是一堆人凑到一起似的。 谁是魔头？ 少年人不知道。 魔头不应该都是坏人吗？ 自己又不是坏人，自己就是个漫无目的走路的人。 可那些人的攻击还是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一个死了还有一个，两个死了还有一双。 少年人的呼吸还是多了几分粗重。 这么下去不行。 他不再思考那些有的没的，而是感觉自己有可能会死。 不对，我不是想早点死吗？ 少年人陷入了纠结，手里的动作却丝毫没有闲着，一刀斩下了面前敌人的头颅。 又有人怒吼着帮什么人复仇冲了过来，少年人却还在想，我到底是死还是不死？ 他不想死，可刀却依旧渴望着战斗。 他的力气已经没了一开始大，好像脚步也没有一开始轻盈。 再战斗下去自己一定会死。 少年人有了判断。 “那野种跑了！追！” 身后传来怒吼声，少年人却一路跑进了附近的山林里。 他想活下去。 即使刀在骂他的懦弱。 可少年人的还是想活着。 少年人不知道跑了多久。 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追杀声响。 他走进了一片漆黑的林子，这林子里偶尔会有野兽，可野兽看到自己和刀也没有上前。 少年人逐渐有些饿了。 可饿了还能吃什么？ 他四处寻找着食物，最后逮了只兔子，剥了皮之后直接往嘴里塞。 还挺好吃。 少年人眼睛一亮。 这兔子的血也有些甜味，生肉的口感也比那些做熟的食物强得多。 少年人打起精神继续向前走着。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肉。 不只是兔子，什么猴子，野鸡，野猪，甚至是老虎少年人都尝过。 猴子死掉的时候会叽叽喳喳，特别吵闹，和那些人有些像。 老虎的味道并不好吃，甚至吃起来还有些硌牙。 少年人还记得自己吃过一只特别虚弱的鹿，那鹿满身好像都是烂的。 不好吃，少年人每次想到都会摇摇头。 这山林里还挺有意思的。 只是少年人总觉得自己偶尔也会有些头昏脑涨。 每当这时候刀都会十分开心，少年人不知道刀为什么会因为自己头晕开心，但少年人也不介意。 他又有些厌倦了。 这漆黑的树林好像千篇一律，甚至没有人过来让自己砍。 要不还是死了算了。 有一次昏昏沉沉的时候，少年人又如是想到。 却也只是想想。 隐约间少年人总觉得好像有两个人在自己脑袋里面打架。 一个想让自己死，另一个又想让自己活。 怪有意思的。 少年人没有觉得烦，反倒感觉多出了点乐子。 走啊，走啊。 少年人走进了森林的深处。 这里的空气好像更加不好呼吸了。 少年人砍死的野兽也好像都烂得不行，看到刀过来都不想着躲，反而一脸解脱的样子。 这些野兽真傻。 少年人嘲笑着他们。 就是自己昏昏沉沉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直到少年人也记不清了时间。 下一次清醒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自己被某个东西吓到了。 那东西真的好厉害，自己都记不清它的样子，要不是那时候反应快一点脑袋里那个想让自己死的小人就赢了。 少年人只记得自己在林子里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 对哦，苍蝇，苍蝇没有头还能飞。 苍蝇比人厉害。 少年人又有了莫名其妙的想法，可逃跑的脚步却一点没停。 腿酸，力竭，少年人大口呼吸着。 脑海里的争吵声音好像少了许多，那想让自己活的声音又一次占了上风。 少年人身边路过的野兽好像也没了那么多臭味，可他也不敢停下来吃饭。 身后的危险好像一直如影随形，少年人只能继续紧咬着牙关跑着。 直到面前一亮，自己看到了有些熟悉的道路。 也许不是自己之前走的那条，却也无所谓了，反正路都是黑的。 少年人露出了笑容，大腿却失去了知觉。 他眼睛一闭，瘫倒在地。 这时候谁来寻仇的话应该就成功了吧。 少年人却已经没了无奈摇头的气力。 迷离之间，他听到了脚步的声音。 那声音走到自己身前，好像打量着什么似的，随后他拿起了自己的刀。 少年人这辈子都不会听错刀锋出鞘的声响。 一股清凉的感觉涌上头脑，少年人莫名感觉四肢中多出几股暖流。 他再睁开眼，却被头顶的蓝色天空吓个够呛。 穿着色彩的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似的：“没死就起来。” 少年人挣扎着站起身，那男人却把刀丢回了自己手中：“走吧。” 少年人一愣：“去哪？” 男人随口回答：“我去哪，你就去哪。” . “原来您叫沈风啊，那我叫您风叔行吗？” . “风叔这个能吃吗。” -“能，这个叫鸡腿，这个颜色叫金黄色。” -“风叔这个能吃吗？” -“能，这个叫油菜，这个颜色叫绿色。” -“风叔这个能吃吗？” -“能，这个叫樱桃，这个颜色叫红色，浅一点的叫粉色。” -“风叔，这个鸡腿看起来毛好多。” -“这他妈是姜。” . -“风叔，您能不能别一口一个白毛小子的叫我？” -“那你有名字吗。” -“嗯...没有” “要不风叔您给我起一个？” -“那你叫沈金山吧，贱名好养活。” . 沈金山。 三个大字仿佛洪钟大吕一般在少年人脑海中回荡。 他猛然睁开双眼。 看到了沈风熟悉的脸。 第154章 炸鸡吃多了脸上会出现什么 “名字是个很有趣的东西，拥有了名字就拥有了更多情感上的连接，哪怕这几个字本身没有法力。” 云平温声开口：“对于名字的使用更像是小范围内的因果和鸣，越在意的人就会越在意，哪怕看到类似的字都会产生联想，而不在意的人也不会有机会在意，好比你一生中会遇到的无数人。” “起了名字也就有了因果，无主的孤魂野鬼也无非是找不到那块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 沈金山闻言眨眨眼，低下头却看到了自己早都被哭湿的前襟。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云平语气突然冒出某种贱嗖嗖的微妙：“好消息是你确实挺了过去，获得了以血气入道的许可，并且暂时能够避免血气对你精神上的影响。” “那坏消息呢？” 沈金山来不及欣喜，连忙问道。 云平指了指旁边所有人手里都举着的手机：“你刚才哭了十五分钟，一边哭一边喊你的风叔。” 沈金山一瞬间眼神无比凶狠：“杀了我。” 云平耸耸肩，把手机也揣进兜里：“晚了，被血气彻底浸润头脑的时候你都没舍得死，现在你说你想死谁信。” 沈金山望向天空的表情写满绝望。 “和谐社会了，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云平微笑着摇头，挥挥手示意海棠过来。 “提前说好，赌约还没结束，但是成为修士是无所谓的。” “你救我一命，我助你修行，你我因果已消，之后如何还得再看。” 海棠满脸自信的笑容：“您就等着收女徒弟吧！” 云平笑容依旧云淡风轻。 除了赵金凤敏锐地察觉到他背在身后的手莫名抖了抖。 “校长为啥这么怕海棠呢？” 他凑到张金发身边低声问道。 “校长不是怕，校长是不知道怎么和女生相处。” 张金发目光清澈：“况且你没听他们说？海棠才十五岁，校长真对她有想法才奇怪。” “你知道的，我国有一套完整的刑法。” 赵金凤撇撇嘴：“我还以为有师娘了。” 张金发依旧看向前方：“女人只会影响校长修行的速度。” 云平自然是不会在意两名年轻人的闲扯。 五成熟的无限孢子被海棠吃入腹中。 “嗯？” 看着昏迷过去的海棠云平挑起一边眉毛。 原因无他，海棠洗髓的反应...好像有点过于小了。 即使感受到海棠身上生机的逐渐丧失，云平开始朝着她的体内注入着灵气，并且效仿着当时张大海的流程，模拟着小圆满的运行，让海棠的气息逐渐平稳。 可云平分明还是发现了点新大陆一般。 “总不能是这姑娘体质本就好得不行吧？” 云平一边维持着灵气循环一边自言自语。 “刚才那个白毛小子不也没啥洗髓的变化？” 秦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云平认真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那不一样，沈金山本身体质就极好，洗髓又不是纯粹的把人变成俊男靓女，无限孢子的作用在沈金山那更多是抵消掉血气带来的副作用。” “但海棠分明就只是一个比较消瘦的女娃娃。” 秦朗换了一边翘着二郎腿：“那你说洗髓的意义是什么？” “肉体层面上的取之精华去除糟粕啊。” 云平没有犹豫。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海棠没什么好洗的？” 秦朗喝了口柠檬茶：“因为之前吃无限孢子的人大多数是中年人，而且都是生活条件还算不错的中年人，人到了中年长点肉发点福很正常，但也怎么都说不上健康。” “这时候洗髓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它的首要目标是把人变得健康，胖的人就变瘦一点，皮肤松弛就紧致一点，至于变得好看，本质上是附加的效果。” 云平认真听着秦朗的话。 秦朗继续说着：“人类对于同类的审美是极为功利的，从远古时代起男人就喜欢腿长的女性，因为善于奔跑，可以更好地运动并在狩猎的过程中存活；喜欢臀部丰满的女人，因为生育的难度会小很多。女人挑选男人也是一样的，健壮的男人拥有更好的体力，胡须茂密的男人意味着雄激素更加发达的分泌。” “虽然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男生确实好看，但是大坨一点的男人更好用，这也算血脉本能中的实用主义。” “当然，审美会根据所处的环境不同而转移，当然这些很复杂，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之内。” “我只是觉得一个正常的健康的生活作息良好人，他怎么也丑不到哪里去，即使五官的排列组合也许确实会有些随机性，但长相不足本身也是一种不那么健康的体现。” “下颚宽大的主要原因是牙齿的不整齐，皮肤暗沉主要原因是作息不规律或者气血不足，长痘出油的原因很多是饮食与内分泌的作用，死鱼眼是因为用眼过度，脱发则是因为写网文写多了。” “人类的颜值是上下浮动的，这代表着这个人的经久而来的状态，一对双胞胎，一个身体健康气血充足，刚洗过澡吹好头发整个人清清爽爽，对比起另一个熬了一天一宿喝了顿大酒吃了点炸鸡最后睡眼惺忪的兄弟姐妹，即使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你也能看出来谁好看谁不好看，甚至能感觉出谁能多活几年。” “再极端一些，同样是一对双胞胎，哥哥不喜欢运动，每天大吃大喝，弟弟精准自律，按时按点跑步健身，你觉得哥哥会比弟弟多点什么？” 云平认真地想了想：“发自真心的快乐笑容？” 秦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你说得对。” 云平倒是听懂了秦朗的意思。 海棠既然已经算长得好看，况且也是丫鬟出身，体力与健康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那洗髓也确实洗不出太多东西。 某种程度上，长得好看也是一种天赋。 更何况，之前洗髓的人都是已经定型的成年人。 海棠刚十五岁，人家还能长。 “呼...” 海棠吐出一口腹中浊气。 五成熟无限孢子已经被她代谢完成，甚至全身穴位也已经被云平的灵气所冲开。 “去。” 云平手指一挥，一把干煸聚灵果就直接分别送入到沈金山与海棠的嘴中。 也许是因为学校内的灵气已经突破到了能支撑筑基期修士修行的关系，这一次两人踏入修士行列时灵气的反应，算不得多么大。 远没有之前那种天地变色灵气旋涡出现的震撼。 反而更像是一种理所应当的状态。 宛如国运过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就选择离开。 以后这种小事，怕是折腾不动她老人家了。 第155章 以后咱们便以法号互称 只能说一直以来学校的教学工作就主打一手松散且自由。 说白了就是看云平的心情。 校长觉得自己应该教点什么了，校长就会想办法安排一下。 如果校长觉得维持现状也还不错，那就该什么样就什么样。 比如当夜，在秦朗离开之后，张大海和沈风也分别离开了学校。 一个回家去报平安，另一个则直接搬进了学校门口的异界局分局。 但云平更感觉，沈风选择当这个局长的主要原因还是给沈金山陪读。 作为异界人能被拐回华夏，而且不是龙卸甲那种明显的功利行为，沈金山也算第一个。 不过这是人家自己的私事，仙尊向来不会多问。 既然云平没有安排指示，那年轻人们也就自行修炼。 张金发看着已经成为修士的沈金山眼睛发亮，一副是兄弟就来砍我的模样。 忘记说，沈金山并没有成为他预想之中的武修，反倒走了气修的门路。 他也不是没有问过云平，奈何云平一副明显知道点什么却不打算明着说的样子，只是说你该怎么练就怎么练，时机到了自然会知道一切。 沈金山也清楚，云平不想说的事，他想尽办法也问不出来。 也只能和张金发对练着。 不过在有了灵气循环的情况之下，沈金山的刀法倒是比之前还要强力了些。 也说不清是否是无心插柳。 至于赵金凤，云平直接把教海棠一些基础术法的事安排给了他。 谁能想象呢，海棠甚至对手机上的游戏都没任何兴趣，反而努力地内视着丹田气海内的灵气，一副极为专注的模样。 赵金凤说不玩游戏的人生毫无意义。 海棠说玩游戏耽误修行。 赵金凤说你有点魔怔。 海棠说你没有正事。 赵金凤觉得她疯了。 海棠觉得赵金凤真浪费自己的天赋。 至于云平倒是没了多余的事情。 只是坐在石凳上重新看起了那棵几乎没有长起来的茶树。 不过这一次仙尊的表情没了之前的严肃与认真。 反倒多出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乐趣。 一夜无话，只是旁边的美食街依旧热闹。 第二天清早。 云平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除尘术辅助洁面，云平坐在了椅子里看着书桌上的书，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手机。 仙尊有云，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电子书是人类进步的电梯。 刷了一会各路营销号发来的新闻，云平逐渐皱起眉头。 不对。 今天的学校气氛让人感觉到极为陌生。 云平一瞬间想了许多，却也没想到哪里出了问题。 可那股不习惯的感觉依旧在他心中激荡。 放下手机，思虑良久。 云平终于想到了不对劲的缘由。 今天的学校...过于安静了。 他站起身，透过窗户看向天井。 没有人。 按理说这个点张金发早都开始作妖了。 云平手指捏诀，散华兑金术直接笼罩了整个学校。 “嗯？” 仙尊皱起眉头。 怎么所有的人都在睡觉？ 甚至小帝猪和孙天赐都睡得极香。 云平甩了甩头，看向手机里的时间。 六点半，这是自己平日里起床的时候没有问题。 发生什么事了？ 云平甚至以为学校受到了某种自己无法理解的影响，转念又否认了这个猜测。 要是真有人对学校起恶意，那最先犯险的人应该是自己。 况且恶意的影响是能被云平感觉出一二的，又怎么让学校依旧保持着这股恬静的感觉。 云平罕见地走了楼梯，一步一步到了天井。 坐在石桌旁，云平看着学校内的一草一木。 没有任何变化，和之前的几天一模一样，并没有任何会让人陷入昏睡的玩意。 “奇了怪了。” 云平摇了摇头。 【早啊，人】 一道有些慵懒的传音到了云平耳朵里。 云平顺着传音前来的方向看过去，却是趴在仙缘草下面的小帝猪。 “你叫我什么？” 【人啊】 小帝猪的传音仿佛比之前还要灵活几分，云平甚至能感受到传音里带来的思想感情。 这是小帝猪的实力也在逐渐增长的表现。 左右也想不通，云平索性和小帝猪聊起天来。 “那你叫我人了，别人你叫什么？” 小帝猪没有犹豫：【那个能变大的小子叫小武修，头发长的那个叫小气修】 【门口那个叫门卫人，新来的那俩娃娃，男孩叫白发人，女孩叫漂亮人】 云平咂咂嘴：“为啥这么叫？他们不是有名字吗？” 【但是我没名字啊，所以他们都叫我猪】 【我觉得猪这个名字也行，甚至能当法号用，也就应了】 【你是院里最厉害的那个，所以人这个法号也就给你了】 云平没忍住被小帝猪的逻辑所逗笑：“好好好，以后咱们便以法号互称。” 他突然想到了所有人都在沉睡的情况，随口询问。 “猪，你说为什么他们还在睡？” 小帝猪抬起没有五官的头，看向灵气弥漫的天空：“很简单啊，晕灵气了。” 云平皱起眉头：“嗯？” 小帝猪的传音满是认真：【我看他们刷那个手机，里面什么劳什子营销号说要是人吃碳水太多了，就会昏昏欲睡，他们管这个叫晕碳】 【自打昨天晚上你种下去那个看起来更厉害的大黄豆之后，这个院里的灵气就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你没感觉出来吗？】 云平茫然地眨眨眼：“没啥太大的变化吧？” 小帝猪一愣，随后恍然大悟：【也对，你现在体内那些灵气本来也算不上普通，自然感觉不到】 【对于我这种把灵气当饭吃的灵兽来说，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这院里的灵气比之前还要精纯一些，虽然变化的幅度不是特别大，但饭更好吃我还是吃得出来的】 云平咂了咂嘴，也对。 他体内已经有了三十九缕灵气，甚至这些灵气的密度与强度一般的筑基期修士都比不上。 况且，后十多缕灵气都是因为吃了那神兽的肉才具现而出。 灵气本质上也是一种可以流动的东西，会从密度高的地方流入密度低的地方。 为了防止体内的灵气泄露太多，某种程度上云平也不得不达成灵气的内循环。 所以他感受不到太多校园里灵气的变化也很正常。 若是再跟之前似的靠着呼吸就进阶，那怕不是越练灵气就越少。 只是如何突破到第四十缕...云平对直接吃聚灵果这种事多少还是有些忌惮。 尤其在知晓聚灵果的来路之后，虽然他能接受把聚灵果种进地里，但把一处的浓缩气运吃进肚子... 云平也许还需要过自己那一关。 他看向小帝猪： “也就是说因为现在灵气的质量比之前还好，这帮孩子都晕碳...晕灵气了？” 小帝猪点了点头：【就是如此】 “那还真是幸福的赖床...” 第156章 异界局甚至办起了漫展 虽说太阳的热量不会多影响到校园内清爽的空气。 可随着日头渐渐升起，茫然的起床声音终于还是响起。 校园内唯一的男生宿舍，赵金凤一边套着衬衫一边睡眼惺忪：“早啊。” 张金发已经在洗脸池前刷起了牙：“不早了，十点半了。” “别扯淡，天天谁不是六点就醒了。” 赵金凤随手拿起手机：“卧槽！？” 张金发吐出一口薄荷味的泡沫：“骗你有啥用？” “别吵。” 还在床上夹着被子睡觉的沈金山被赵金凤的一惊一乍所惊醒：“多...睡会！六点半再招呼我练刀。” 赵金凤耸了耸肩，把手机凑到了沈金山脸前：“三师弟，您好歹睁眼看看。” 沈金山睁开的双眼满是血丝，却在看准了时间之后当即从床上跳了起来，撞到了屋顶也顾不得揉头：“不可能！我怎么可能睡这么久！？” “事实就是这样，小编也很惊讶呢。” 张金发拿着自己毛巾擦着脸，随后用吹风机吹干着头发。 学校唯一的好处就是不限电，云平这辈子也不可能来查寝。 “你们不怕？校长上午不上课吗！？” 沈金山一边快速穿着衣服，一边赶忙问道。 这一次端着牙缸刷牙的人变成了赵金凤。 “别慌，校长要是有事他早都叫咱们了。” 他吐掉嘴里的泡沫，用嘴叼着皮筋给自己扎了个马尾。 “谁家好人天天按时按点地上课下课，那叫坐牢。” 沈金山只觉得这地方自己来对了。 三人一起打扮完毕出了门，正好撞上已经换上裤装校服的海棠。 海棠本来也有些面露焦急，但看到三名师兄全部刚出门的时候，脚步也放缓了许多。 一个人迟到也许是罪过。 四个人一起迟到那就是极致的安全感。 一并溜达到了天井，发现秦朗和云平正在石桌旁边对着摆烂。 “往好处想，这也算某种程度上的自在逍遥。” 张金发如是说。 再看石桌旁。 云平用灵气塑造了枚躺椅的靠背，正歪在石桌旁边刷着手机。 秦朗则更加过分，他直接趴在了石桌上，用灵气翻着短视频，甚至不想动手。 “你学生都醒了，你能不能有点校长的样子，起个带头作用？” 秦朗声音嘟囔着。 “带什么头？多睡点不挺好的？” 云平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瘫着，一挥手赵金凤就心领神会，快步跑了过来。 “你看，这都快三重大圆满了。” 他状若随意地探查着赵金凤体内的灵气。 “啊？” 赵金凤一愣，却赶忙内视，果不其然，丹田气海内的第九缕灵气好像真的快要凝结完成。 “真羡慕现在的年轻人啊，睡个懒觉都能修行。” 云平语气里满是感慨：“也是现在日子好了，灵气质量高了，我们那时候哪有这待遇？” 秦朗虚着眼睛：“你能说点人话吗。” 云平想了想自己靠呼吸就能进阶的前几天，没选择反驳。 其实不仅是赵金凤，沈金山和海棠的丹田气海内其实也氤氲着新出的灵气。 哪怕是张金发早上起床的感觉都没之前那么饥饿。 一时间他们好像想到了云平为何如此摆烂的缘由。 教什么？ 用得着教吗？ 谁不是睡睡觉就长修为。 倒是张金发一直都很有正事：“那校长，今天吃啥？” 云平朝着秦朗扬了扬脸：“问他，今天他安排。” 几个人热切的目光戳到了秦朗身上。 秦朗依旧保持着趴在石桌上的姿势：“我没说管饭，我是说今天带你们凑个热闹。” “啥热闹？” 张金发眼睛发亮。 “漫展。” 秦朗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异界局牵头办的。” . 虽然说异界局牵头办漫展这几个字凑在一起，总有种林黛玉星落五丈原，伏地魔七擒威震天的写实美感。 可真当到了江城市会展中心大门前的时候，云平还是信了。 不信也没什么办法，君不见门口的保安都穿着异界局新发的漆黑仙缘布制服。 虽说版型款式和秦朗身上那套一眼就气度不凡的仙缘布西装比起来差了些许 但用沈金山的话说就是，当时龙家门口看门那俩兵丁，跟这几个保安大哥比起来屁都不算。 “别看我，我真是来凑热闹的。” 秦朗感受到了云平的目光，满脸自然地开口：“用文件上的话说就是要加强一下江城人民的精神文明建设，提供更多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异界局作为逐渐走向大众视野的单位，也应该做好这个领头羊，冲锋手的工作。” 云平虚着眼睛：“那人话呢？” “人话就是最近经费太多了，不花出去也没用。” 秦朗晃了晃自己的证件，示意保安不用敬礼之后就迈步与云平等人走了进去。 至于那证件则直接甩给了张金发。 这小子有种诡异的好用。 “其实主要也是缓解一部分民意上的压力。” 秦朗嘴上说着只是凑热闹，讲的话却仿佛知道所有的事情一般。 “现在江城全民修仙的步伐正在有条不紊地走着，可实话实说，每天能成为修士的人也有限。” “况且更多的培训，教育机构的建立，甚至对于传统教学模式和修行教育的取舍也都还是需要思考的问题，华夏人还是太多了，不可能给所有人咱们学校的待遇，哪怕再资源丰富的地区，一名老师也得至少带三四十个学生，更普遍的估计一个班得五六十人，这还只是理想状态。” “小范围内搞小来小去的动作无所谓，但如果真较起真来，你这个校长都没有教师资格证。” “这就直接带来了一个问题，我们一方面巴不得江城所有人都直接进入炼气期，另一方面还希望全民修仙的进度慢一点，等所有准备都做好之后就能无缝衔接。” 秦朗走到一个工作台前领取了下漫展方送出的伴手礼，递给云平后耸了耸肩：“实话讲，我们其实也没想到江城的工作会如此顺利。” 云平盯着那装在小盒里的物料：“仙缘布？” 秦朗点点头：“是的，一些剪裁之后的废料，做衣服用不到，烧了舍不得，这玩意也算有点纪念意义，就拿出来发了。” “只是我们没往外说，那二十块钱的门票其实连这个盒子都买不到。” 云平打量着那装着仙缘布的盒子，它虽说看起来十分简单朴素，可随着云平的认真观察，却也发觉出了一点不同。 总觉得这盒子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气质。 “材质没啥特殊之处，只是它是委托成为修士们叠出来的，毕竟有心来漫展的估计也都是暂时还没踏上修行路的年轻人，拿着修士叠好的盒子就当转个锦鲤，蹭蹭欧气，也方便上岸。” “讨个吉利。” “你也可以称之为江城版的买椟还珠。” 秦朗眨了眨眼。 云平却总结出某些重点：“你的意思是，江城的年轻人大多数还没洗髓成为修士？” 第157章 未成年人修仙规定 听到询问，秦朗点了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虽然大家都清楚绝对是年轻人们更想先踏上仙途，可异界局这边还是会尽量地有限让年纪大一些的人洗髓吃下聚灵果。” “凭啥？”云平挑起一边眉毛：“跟之前似的整一帮退休老头老太太，一个个还都不想帮忙做买卖？” 秦朗认真地摇摇头：“那是小概率情况，事实上异界局最希望扶持成为修士的，是三十五到五十岁的中年居民。” “一方面他们已经拥有了基础的经济能力，另一方面他们的决策也足够成熟。” “同时，也方便管理。” 秦朗还是说出了最直接的原因：“说过很多次，异界局的工作主要是为了维稳。” 云平却还是不太理解，侧身给一名蓝绿色的假发扎成双马尾，手里还提着两捆大葱的年轻人让开道路。 这才继续说道：“可不管怎么说年轻人才更有活力，也更有冲劲啊？” “起码我不觉得四五十岁的人会拎着大葱满街跑。” 秦朗无奈地笑了笑，还不忘给面前唐僧打扮人双手合十打个招呼：“怕的就是这个啊。” “年轻人也分很多种，就拿二十五岁这个节点来说，有的人已经生二胎了，有的人还在找工作，有的人刚刚毕业，有的人还得遵守家里的门禁，难不成我们帮人成个修士还得查下户口？” 云平被秦朗反驳得不知道说什么。 秦朗的话却还在传来。 “更年轻一点的群体就更不好说了，你知道为什么华夏的学校一定要强制穿很丑的校服吗？” “为啥？”云平歪了歪头。 “因为要保护人们的自尊心啊。” 秦朗依旧无奈地笑着：“一个班里的学生，可能他放假出去玩坐的是迈巴赫，另一个从小到大家里只有一台二手电动车，一个把纪梵希当常服穿碎了家里还有一衣柜，另一个买件新衣服得去地摊讨价还价半小时。” “你别笑，这是我亲眼见过的场面。” “我们没法从根本上抑制这种事，也没法杜绝贫富差距的出现，再者说，你还不让人家多赚点钱吗？”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其实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云平皱起眉头：“这和洗髓成仙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 “贫富差距确实存在，可在学校那个环境里还稍微能克制点，但实力是没法通过任何规章制度限制的。” “从全民修仙这个口子打开的一开始，我们就得接受更有实力的人更早洗髓成仙的事实，退一万步讲，毕竟我们是收钱的。” “那问题就来了，如果不对年龄做出限制的话，班级里一定会出现某个少年修士和余下几十名普通的学生。” “这是可以说有些恐怖的后果。” 秦朗耸了耸肩：“于是异界局紧急发了很多条规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有关青少年洗髓成仙的限制法案。” “首先，我们不是一刀切不允许青少年洗髓成仙，但首先要他家中的所有成年人都成为修士，随后老师们也至少踏入炼气期。” 秦朗眼神戏谑：“你猜一个炼气期青春期儿子面对他的大男子主义普通人老子，会出现什么情况？” 云平也耸了耸肩：“父慈子孝。” 秦朗点点头：“是的，而且在校的学生要是想洗髓成仙的话，也要成班级建制一起进行，虽然麻烦，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事实上只是洗髓成仙不会带来多么大的困难，但随之而来的社会问题和维稳才是江城异界局接下来面临的最大挑战。” “我们是来干实事的，不是来得罪人的。” 云平点了点头，想不出秦朗话中的任何问题。 秦朗的声音继续传来： “而且实话实说，我特别相信，如果某个青春期男娃踏入了炼气期，他一定会在马路上找辆半挂创一创验验自己的成色。” “我们无比尊重每个人的选择，但我们也得考虑大客车司机的感受。” “退一万步讲，人创死了可以走保险，车创疼了咱还没法哄。” 秦朗叹了口气悠悠说道。 云平取出两杯柠檬茶递给秦朗一杯：“所以现在年轻人们的反馈很尖锐？” 秦朗狠狠嘬了一口柠檬茶：“不是一般的尖锐，但也能理解，毕竟谁能拒绝修仙呢？” -“那咋办？” -“想办法喽。” 秦朗端着杯子，看着身边不断路过的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拟人物种：“一方面通过官方渠道告诉他们不要着急，面包和牛奶会有的，油条和豆浆也会有的，臭豆腐和折耳根都会有的。” “不过我们也知道，这种官话套话没人信，我们也不信。” “余下的方法就是砸钱了。” 云平皱起眉头，看向极为热闹的漫展会场：“砸钱？” 秦朗认真点头：“是啊，其实异界局的处境挺尴尬的。” “江城这边洗髓成仙虽然说收费，但实话讲对比起我们在异界的那些生意，这点小钱确实一点都看不上。” “不过他每天也几十上百万的赚，留着也没啥用。” “还不如都花在江城上面。” “接下来这种类似的活动应该会特别多，我们得想尽一切办法转移下年轻人们的注意力。” “什么电竞联赛啊，什么绘画写作培训班啊，什么购买设备给补贴啊，或者化妆培训啊，视频图片后期培训啊，摄影器材租赁啊，亦或者搞点什么联名联动啊，最差也多办点演唱会啥的，江城穷得就剩下钱了。” “反正只要年轻人喜欢玩的，我们就给他们全都安排上，只要不犯法就往死里玩，千万别惦记修行就好。” 云平给秦朗泼了盆冷水：“那万一有人觉得啥都没有修行重要呢？” “别不信，我现在都觉得我快收女徒弟了。” 云平一撇嘴，指向身后一直跟着的海棠。 海棠罕见地拿起了手机，奈何屏幕里的却是道德经原文。 “实话实说，那玩意我都不敢说全能读懂。” 云平语气无奈且诚实。 秦朗却对此也早有准备：“你还记得临峰城里沈风都干了啥吗？” 云平眼神一虚：“自己人你还连坑带骗？” 秦朗表情极为正气凛然：“什么话！我们就不能先教点有用的东西吗？” “比如在学校的课程里添加一些诸如吐纳啊，冥想啊，经络分布啊，亦或者基础的术法理论啥的。” 云平嘴角抖了下：“就是不教正经玩意？” 秦朗满脸慨然：“打好基础不是应该的吗！？” 第158章 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 “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 云平眉头莫名皱起，虽然秦朗说的东西他都挑不出毛病。 但自己的本能就是分明在说，秦朗绝对还有更重要的情报没说出来。 倒不是云平多虑，恰反是他清楚秦朗这个人。 他不当谜语人这世界就坏了。 “哪能呢，我可是都说了。” 秦朗又喝下一口柠檬茶。 云平摇了摇头：“你让我再想想。” 身后却传来一阵嘈杂。 今天六人组里除了海棠都没有遮掩气息。 毕竟在漫展这种地方，你打扮成什么样都不为过。 甚至海棠都是自己主动要求的，她说要好好学习。 云平回过头，却发现沈金山正在被一堆人围了起来。 “老师你这头发在哪买的啊，好真啊，竟然还不飞毛。” “不对，老师你这个头发好像是真的，真帅吧我说。” “老师您出的谁啊，看着好还原，但我想不起来是谁了。” “呀，老师你这美瞳看起来真好，谁家的，种草了，带着眼干不干啊，是日抛的吗？” “老师老师集邮吗！” “老师老师你这刀真好看啊，看起来太还原了，哪家定的，真舍得下本啊。” 沈金山被一堆男男女女围在一起，云平虽说不太认得这些角色，但看沈金山分明有些发绿的脸色，也不免露出了仙尊幸灾乐祸的笑容。 “师兄救我！” 沈金山朝着张金发大喊一声。 当年被无数人追杀的他都没有此刻感觉到世界如此诡异。 这帮人穿着奇装异服怎么如此吓人又如此热情！？ 张金发没动弹，却见沈金山已经要拔刀。 他看了眼赵金凤，赵金凤心领神会，指尖一缕灵气直接按在了尸山血海的刀柄上。 【要让别人知道你带管制刀具出门你事可就大了】 一缕传音被赵金凤送到沈金山耳朵里。 惹得沈金山直接抖了抖，却也把手停留在了刀柄上，没敢多动弹一下。 传音并不算什么多难的法术，相反，只要灵气离体玩得足够明白，这术法没有丝毫的门槛。 奈何沈金山要拔刀的动作实在有点帅，以至于不少人都拿着相机凑了过来，对着沈金山不断拍着。 “我感觉老三挺害怕的。” 张金发在一旁抱着膀子认真点评。 “是啊，他腿都在抖。” 赵金凤也看着热闹。 “没见识的异界人。” 两人一起摇了摇头，惹得一旁还在看道德经的海棠侧目。 可沈金山毕竟还是见过大场面，在经历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后，他倒也神情逐渐自然。 以至于后来还能根据摄影师的请求，摆出几个看起来颇有张力的动作。 惹得不少无知少女一阵惊呼。 喜欢白发，拦不住的。 “哈？穿山货还有这么多捧场的？” 一个有些尖锐的嗓音在不远处传来，甚至惹得云平都抬头看去。 不认识。 云平的目光里满是期待。 仙尊闻到了瓜的香甜。 他神色的变化尽收秦朗的眼底，秦朗嫌弃地撇了撇嘴，也用期待得目光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沈金山皱着眉头，看向那个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年轻人。 这人年龄最多也就十六七岁，长相倒是蛮俊朗，只是神态步伐都透露着几分浮夸，颇有种要搞事情的既视感。 沈金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衣物，材质颇为熟悉。 低下头看了眼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人身上穿的竟然也是仙缘布的面料。 只是与自己身上的不太一样，更像是那些挂在成衣店墙上的那些。 “我可真喜欢你们这种没能力还愣装的人了。” 年轻人微微一笑，指着沈金山身上的校服：“诸位，如果你们再往里面走走，就能发现其实穿这种衣服的人有很多。” “现在江城最时兴的衣服就是这种仙缘布制作而成的，顾名思义，仙缘布可就和修行有了关系。” “你们应该都知道吧，现在江城最神秘的地方就是修仙中专，虽然名字叫中专，可实际上比寻常大学都厉害得多。” 他微微一笑：“这仙缘布就产自中专里一种叫仙缘草的植物，颇为玄妙。” 围观的人本来还看他极不顺眼，几句话说出来倒是惹得不少人面露好奇。 “你怎么知道的？”一名戴着粉色假发的女孩出声询问。 年轻人神秘一笑：“因为我舅舅是修仙中专里面的老师。” “呀，你还有亲戚呢？” 云平先发制人问向秦朗。 秦朗也虚着眼睛：“不应该我问你吗？” 云平目光清澈：“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 秦朗摇了摇头：“我家里就我老哥一个。” “那可就有意思了。” 云平面带着笑容，继续看着面前的热闹。 沈金山却只感觉面前那个年轻人颇有些聒噪。 奈何之前赵金凤告诉自己，华夏不能随便砍人，轻易地拔刀都不允许。 年轻人看他沉默，却以为沈金山自觉理亏，笑容更加嚣张几分。 “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看不惯这种穿山寨货的人。” 他抖了抖身上的衣物：“仙缘布的衣物都是有固定款式的，无论是花纹还是裁剪都有固定的规格。” “你们看他身上那件的花纹，不瞒你们说，我在那店里可都没见过。” “也对，一套仙缘布的衣裤怎么也得小三千块，怎么能是这种人买得起的。” 他伸出手，看向衬衫袖子上工整的云纹：“即使不提版型，你就看这衣物上的花纹，谁家正版花纹都对不齐？” “哦对了，你们知道为什么仙缘布上的花纹选择云纹吗？” 年轻人的目光透露出几分向往：“因为那修仙中专的校长姓云，据说乃是有大能耐的仙人，可惜我还没有见过。” 秦朗咧嘴一笑：“看不出来你还有粉丝。” 云平咂了咂嘴：“他不应该只是借我的名号抬高自己吗？” -“仙尊啥时候这么清醒了？” -“本尊一直有清醒的自我认知。” 再看沈金山那头，他已经被年轻人的聒噪烦得不成样子。 纵使再忍耐，他的手也死死地握在尸山血海的刀柄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 声音从沈金山的声带中硬挤出来。 站在沈金山面前的年轻人察觉到了某些难言的压力，却也更加刺激着他的好胜心。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群穿山货的人！” 他梗着脖子，音量比沈金山大得多：“你抓紧脱掉，不要逼我动手！” 第159章 怎么样呢 “呵...” 沈金山突然笑了下。 “你说我身上的这件是假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年轻人会对自己的衣服产生这么大的恶意。 但沈金山并没有与他多沟通的想法。 “你说是就是吧。” 他摇了摇头就朝着前面走去，没有多说什么话。 “你给我站住！” 可沈金山的不屑搭理落在年轻人眼中则更是理亏之后的退让。 年轻人的笑容越发猖狂：“你是不是不敢面对我？” 他死死地攥住沈金山的肩膀。 沈金山站定，脚步有些缓慢地转回身，抖掉了肩膀上的手。 猩红色的眸子直视着年轻人的双眼：“那你呢？你敢面对我吗？” 年轻人蓦然闻到了一股腥甜的气息，沈金山的眼神里满是平静，根本没有任何的愤怒，反而充满了不屑。 他对这年轻人的话没有丝毫兴趣，若不是此处是华夏，也许早在几分钟之前世界上就会少一个人。 一套衣服而已，沈金山更不在意。 退一万步讲，云平给他的衣服，他又有什么必要考虑真假。 不料那年轻人却分明再次被激发起了好胜之心。 “你们看啊！这个人穿山还威胁人！” 他大声喊着。 引得更多人围观过来。 沈金山认真地看着面前强撑的年轻人，微微扬起了头。 下一瞬，尸山血海连带着刀鞘一齐被架在了少年人的脖子旁。 “我威胁你了，如何？” 沈金山一直被压抑的气场彻底全开，这一刻又哪是那个被人围观满脸不适的少年，反倒像是那走在猩红天幕下的魔头。 周围的空气都氤氲着淡淡的红。 他体内的灵气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此刻不太平静的心绪，流转的速度再次加快，直到第一缕灵气逐渐在沈金山的丹田气海之内凝结。 套着刀鞘的尸山血海依旧架在少年人的脖子上，沈金山稍微地转了转头，发出一阵清脆的作响。 “怎么不说话了？” 沈金山的声音低沉且温和，可年轻人分明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只饥饿至极的野兽盯上。 那是来源自蛮荒本能中的畏惧。 “我...你...” 他的牙齿已经开始打颤。 沈金山却转动了下手腕。 让刀鞘多凉快一下年轻人的脖颈。 保安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快速传来。 可却没有来到两人近前。 张金发手里正拿着秦朗的证件将其拦住：“各位，这是写好的剧本。” 他还指了指正在拿着手机记录黑历史的赵金凤：“您们看，摄影师还在这呢。” 赶来的保安分明不信，可谁又敢造假秦朗的证件。 他们悻悻地离开，奈何沈金山依旧没有松手。 沈金山很想把这名聒噪的年轻人做掉，奈何他的理智又在告诉他，自己闻到的骚味应当是他已经被吓尿了的表现。 这种人虽然可气却也罪不至死。 可不杀了他，自己心里那口恶气却也没得出。 思虑良久，不知是沈金山想通了，亦或是他想开了。 也许更主要的原因是沈金山感觉到丹田气海内传来几分感觉，那是第一缕灵气成功凝结的反馈。 下一瞬间，周遭空气里的红色更深几分，沈金山的眼眸也越发红润。 他将尸山血海背回身后，依旧没有选择让猩红的长刀出窍。 周遭溢散而出的血气仿佛有些失落，却也都回到了沈金山的身旁。 除了白之外的第一缕颜色，却在他身上的校服之上浮现。 那是比血还要鲜艳几分的纯红。 如同血迹般撒落在衬衫与裤子的各处。 也许是感受到了沈金山自身所突破的灵气，那些刘衡刻意留下的花纹留白，正在逐渐缩紧，跟随着沈金山体内灵气的流转勾勒成独属于他的花纹。 “唐草。” 云平认真观察着那衣物上如同血迹般的纹路。 仙缘布仿佛正在被血气所染红，并且根据着布料的厚重程度与预留好的针脚，浮现出的花纹错落有致。 只是原本象征着富贵景致的唐草花纹落在沈金山的校服上，却显得略有些邪魅。 也许是那有些弧度的红依旧仿佛血痕，也许是那象征着草叶的圆点类似血迹。 可直到那些绣花彻底固定，衬衫的衣领与袖口处，还有裤脚与裤线旁，终于显露出纯白的云纹。 仿佛在告诉着别人，无论这唐草多么邪魅，也逃不出云纹的限制。 目睹了一切的年轻人眼中满是震撼。 他确实听说过，那成衣店内最珍贵的服装，甚至能根据穿戴者的实力浮现出不同的印花。 可那也是身份不一般的修士才能拥有的待遇啊！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总不可能是那修仙中专的学生吧！ 旁边快门按下的声音不绝于耳，与年轻人无关，只是此刻身着着定制校服的沈金山的卖相实在过于邪魅且帅气。 “滚。” 沈金山低声开了口。 年轻人哪还有留下来的勇气。 “且慢。” 他刚要跑远，不远处却传来一道清朗的少年嗓音。 一名猿肩蜂腰，穿着一身仙缘布短打的英俊少年缓步走来：“听你说，你和我们学校的老师还有亲戚？” 年轻人险些跪下，沈金山却对着张金发微微一笑：“大师兄。” 张金发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你可比老二有礼貌多了。” 他继续看向想要逃跑的年轻人，笑容越发得憨厚且温和：“那算下来咱们也有亲戚。” “怎么也得是个表兄弟的关系，亲戚可得好好走动一下。” 张金发憨厚一笑，解下沈金山背后的尸山血海，状若随意地重新搭在了年轻人的肩膀上：“我也威胁你了，怎么样呢？” 年轻人低下头，脑海中思索了所有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他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本想靠着踩着别人装一下，却没想到踩到了岩浆里。 “没什么，都是亲戚，应该的。” 年轻人的语气十分顺从。 张金发再次憨厚一笑：“好老表。” 却丝毫没有放过年轻人的意思，抬起头问了一句。 “老二呢？” 赵金凤却早都等在了一旁，手中灵气释放，恰好接住了张金发脱手的尸山血海。 他站在了沈金山的另一边，双手抱膀，带着刀鞘的尸山血海同样搭在了年轻人的肩膀上。 仙法！ 年轻人瞳孔紧缩。 他当然清楚面前这个身穿仙缘布衣物的长发少年使用的是仙家手段。 不料赵金凤却没和他说话，而是有些埋怨地看向沈金山：“记住啊，下回再有这种事就喊张金发。” “他虎，见不得他师弟受挤兑。” 说完赵金凤耸了耸肩：“最好别找我，我怕事。” 被灵气操控的尸山血海又贴了贴年轻人的脖颈，他皮笑肉不笑地开着口：“你说对吧？” 第160章 科普校规校纪 年轻人早都被吓麻了。 听到赵金凤这么问，当即疯狂点头：“您说的对您说得对。” 赵金凤却当即眼睛一立：“嘿，你敢说我怕事？” “海棠呢，过来！” 海棠早都在旁边跃跃欲试，只是还有些担忧，怕这么好玩的事没自己的机会。 “咋啦二师兄？” 她说话的瞬间，云平直接撤下了遮掩海棠的障眼法。 围观的不少人眼睛一亮，无论男女都纷纷看向缓步走来的美丽少女。 赵金凤满脸委屈：“他骂我！他说我怕事！” 海棠满脸写着不敢相信：“他真这么说了？” 赵金凤看向张金发：“你大师兄从来不打诳语。” 张金发却还在想云平好像还没答应收徒的事，奈何气氛都烘托到这，他也点了点头：“是，他说了。” 哐当！ 尘埃落定，海棠双手攥住尸山血海的刀柄，直接带着刀鞘砸在了年轻人的脸上，直接将他砸倒在地。 “二师兄，搞定！” 海棠露出了一个明媚至极的笑容。 那些本来想加个联系方式的人却都朝后退了几步。 赵金凤拍了拍愣在原地的沈金山的肩膀：“校长说过，看到师门的人被欺负而不帮忙会有损道心。” 沈金山愣愣地点点头。 他哪见过这种场面。 “哎呦！打人啦！” 躺在地上的年轻人却仿佛再次有了力气一般。 他躺在地上，紧紧捂着被抽个实在的脸：“修仙中专学生打人，有没有人管啊！” 没等别人回答，他就直接掏出手机打了110。 手机的铃声自不远处响起。 秦朗晃着手机与云平并肩走来，两个人的表情都极为严肃：“是有什么事吗？” 看着秦朗手机上显示的自己的电话号码，年轻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他指向面前的四个人：“就是他们！他们合伙欺负人，还打了人！” “叔叔您一定得主持公道！” 秦朗满脸正色地点头：“你们打了吗？” 说到底还是张金发诚实：“秦老师，打了。” 秦老师！？ 三个字落在少年人耳朵中仿佛击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打人可是不对的啊。” 云平也思索着沉声说道。 “校长您教训的是。” 赵金凤直接低下头承认错误。 校长！？ 年轻人瞪大着眼睛看向云平。 这四个人是修仙中专的学生。 那他们叫校长的人... “不过刚才我听他说，他和咱学校有点亲戚是吧？” 秦朗的语气分明是看出殡不怕殡大。 云平点点头：“我也记得。” “嘿，小子，你看看我俩，谁像你老舅？” 只是那年轻人已经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了远处。 哪还有再次争辩的心。 “啧，少给你认一门亲戚。” 看着他的背影，云平的语气多少有些懊恼。 秦朗却摇了摇头：“我家应该不会有这么没眼力见的亲戚。” 云平还要继续逗他，秦朗却接上了另一句话：“但你可能要有个人狠话不多的女徒弟了。” 云平回过头，却看到余下三个年轻人都逗着明显有些不好意思的沈金山。 怎么看都有些其乐融融的架势。 倒也没有办法，这世界上最能团结人的事情，就是一起打人，或者一起挨揍。 “这丫头手劲还挺大。” 云平眨了眨眼，没多说什么。 . 只是闹了这么一场，几人也确实没法大摇大摆地在场子里闲逛。 那年轻人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现在江城最时兴的衣服就是这仙缘布的制式校服。 要是再往里走进去，怕不是所有人都会看着这帮穿定制校服的人。 仙尊大人虽说对自己的卖相极为自信，却也没有应付太多人的打算和精力。 一堆cos仙人的遇到真仙人，怎么也少不了围观。 一行人几乎是逃出了漫展的大门。 时间却堪堪来到中午。 “饭否？” 云平随口询问。 “饭。” 秦朗随口回答。 “你请客？” 云平继续追问。 “我请客。” 秦朗点了点头。 “何处饭？” 云平眼睛一亮。 “异界局食堂。” 秦朗当机立断。 . “我真的很盼着去给你上坟。” 拿着餐盘坐在秦朗对面的云平，语气从未有过的真诚。 “我确实请客了啊。” 秦朗挥了挥自己的饭卡：“我已经不属于江城异界局编制了，没人按月给我饭卡里打补助了，你们吃的可都是我的真金白银。” 云平挑起一边眉毛，看向正在与食堂大厨闲扯的沈风：“是你的真金白银？” 秦朗想了想，看向沈风的饭卡：“你就说是不是真金白银吧。” 云平叹了口气，望向正对着一盘浇满了红烧肉汤汁的米饭大快朵颐的沈金山：“记住啊，以后有机会先把这小子砍死，他花你风叔的钱。” 沈金山根本没抬头的打算。 这种等级的插科打诨不是他敢参与的，君不见自己风叔刚才掏饭卡的时候都毫无犹豫。 就怕拿得晚一点得罪秦朗。 还真是足够复杂的人际关系。 沈金山又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小帝猪肉的味道自然不用多说，甚至饱腹感也不是寻常食物能比的。 成为修士别的提升有没有沈金山不清楚，但能多吃点好吃的乃是绝对的好处。 “一些能够帮助你在学校活下去的冷知识。” 赵金凤端着餐盘坐在了沈金山身边。 他倒是不怎么贪嘴，夹的吃食倒是都是地三鲜或者更多清淡些的玩意。 “如果你和校长关系好的话，偶尔在他面前犯犯贱校长是不会怎么你，甚至心情好的时候还能陪你玩一玩，最差的后果无非是被他踹两脚。” “秦老师则是绝对不能惹的那种人，即使他也不会真对你的生命安全造成很大的威胁，但他有一万种方法让你难受。” 张金发端着两个餐盘坐在了对面：“除了他们老二位，剩下的人你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好。” “哦对，其实他们两个人任意一个单独出现的时候危险性都不大，但只要凑到一起，你就最好谨言慎行一下。” 张金发偏了偏头，躲过了云平外放而来的灵气：“比如这样。” 海棠也端着餐盘坐下，她餐盘里的肉食甚至比张金发的还多：“你们又在瞎编排啥东西？” 张金发的笑容里满是作为师门大师兄的憨厚：“科普校规校纪。” 第161章 当谜语人是死罪 一顿酒足饭饱的几人直接回了学校。 只留下拿着饭卡暗自落泪的沈风目送着几个人的背影。 异界局给员工们配了七座的公务车，秦朗一脚油门下去，就又是安静且摆烂的下午。 “你还没想明白？” 石桌旁，与上午同款的姿势，秦朗趴在石桌上随后询问，惹得不少人侧目看向云平，想不太清楚秦朗说的是什么。 “只是没急。” 云平瘫在灵气躺椅内看着天空。 仿佛听明白了秦朗的意思。 “补充下校规校纪。” 张金发端着盆仙缘露往自己头顶浇去：“当谜语人是死罪。” 惹得一旁正用灵气戳小帝猪的赵金凤认真点头附和。 云平没在意年轻人们的吐槽，而是缓缓开口：“按理说我现在体内的灵气量早都已经超过了普通的筑基期，甚至可以比得上更高一级的结晶期初期。” “如果说修行出多少缕灵气是按照天赋来计算的话，以我现在的天赋和对灵气的认知，我还真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人比我更有天赋。” 他耷拉着眼皮看向秦朗：“结果我还是卡在第三十九缕，你不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情况吗？” 秦朗依旧趴在石桌上，只是摇了摇头：“别看我，我没仙尊能耐大。” 云平撇了撇嘴：“你鳎唛绝对知道点啥。” 秦朗换了边胳膊趴着：“粗俗。” 云平目光更加不屑：“但凡我打得过你你一天得挨八顿揍。” 秦朗思虑良久，这才缓缓开口：“实话实说，我真的不知道。” “我修行的那段时间其实整个华夏对于气修的修行方式都极为陌生，而且异界局的需求是快速形成战斗力，不是让我们当实验的观察样本。” “更何况，你以为会有多少人跟你似的对任何问题都想找个答案？” 云平坐直了身躯：“那不是应该的吗？” 秦朗皱起眉头：“是啊，是应该的没错，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啊。” “说了无数次，异界局不是温水煮青蛙的地方，你来了，你搞私活赚外快都没人管你，甚至只要不明着违法上面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需要你的时候你得上，哪怕用命去填。” “那边一堆仙王仙帝仙尊虎视眈眈，结果你不好好突破跟他们打架，选择暂时不吃聚灵果而是研究如何靠自己突破，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云平眉头一皱，没有顺着秦朗的话说：“你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其实不靠吃聚灵果，靠着自己的努力其实是可以修炼出四十九缕灵气，也就是天道筑基？” 秦朗趴着耸了耸肩：“我可没明着说。” “那就够了...” 云平重新看向天空。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无的放矢，更何况也许早在没有异界局之前就真的有无数天才中的天才修行出了第四十缕之后的灵气。” “但是凭什么呢？” 云平释放出了一小缕的灵气，任由它在自己面前飞舞，画圈，最后散在天空之中。 “真的依靠天分吗？” “可谁的天分会比我好呢？” 云平绝非自负。 他本就是以灵气入道，论比起对于灵气的理解，秦朗都说过自愧不如。 “那也许就和天分没有关系。” 云平认真分析着。 “和灵气的质量有关系？” 他自问自答。 “好像也没有，我根本找不出哪里的环境会比学校好，甚至我这些灵气的来源都是神兽的血肉。” 那股陷入谜团的感觉再次出现，云平面前仿佛重新蒙上了一层模糊的玻璃，让他看不清面前的一切。 “也就是说，现在我自以为的优势其实根本算不上优势。” 云平目光一凝，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他伸出手掌，体内原本被封闭起来的灵气开始不断朝着外界释放而出。 没有任何术法的成型，而是纯粹的释放着灵气。 一时间云平周围灵气弥漫，他体内的灵气本就极为凝实，甚至扩散开来之后都让学校内部的能见度差了许多。 小帝猪在仙缘草底下动了动前腿，一副有些舒服的模样。 其余四名年轻人则纷纷感觉到有些犯困，面色都多出了几分红润。 云平虽说暂时不清楚问题的答案，但他想通了一件事。 既然能否突破四十缕灵气大关和体内灵气的质量没有明面上的关系。 那就不妨不要这些灵气。 留着它们甚至还会影响自己与天地间灵气的沟通，即使这些灵气的数量与质量其实都比正常在学校内积攒的灵气多得多。 他原本的想法近似于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既然攻不开，留着也没了意义。 只释放出灵气一件事，云平便释放了许久。 对于灵气接触较晚的沈金山和海棠甚至已经坐在了地上，张金发与赵金凤也站得没有之前稳健。 仙缘草叶片上仙缘露流淌的速度都比之前快出太多。 “这要点一把火，估计学校能直接变成个人工湖。” 秦朗的语气不乏羡慕。 实力摆在一旁，可他在曾经短暂的炼气期的时候，又怎么敢想象自己体内能够储存云平这么多的灵气。 “少说风凉话。” 云平的面色罕见地有些虚弱。 他刚才可是释放了自己体内所有积攒的灵气。 一杯仙缘露柠檬茶被他几口就喝进了肚中。 而校园内之前释放而出的灵气又被原本的灵气快速同化，逐渐变得有些稀薄，又在感觉不出来任何差别之后逐渐回到了云平体内。 这个过程讲起来有些多此一举，奈何对于云平来说，倒也另有几分舒适。 在他的认知中，修士本质上就是天地的一部分，两者通过灵气互相连接，互帮互助，互相依存。 之前强行积攒灵气的行为实话实说让云平感觉少了不少通畅。 现在重新回到天地之间的循环内，虽说丹田气海内灵气的总量比起之前减少。 却也让他呼吸都比之前轻快了许多。 可惜，直到体内三十九缕灵气重新满盈，云平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 仿佛那第四十缕灵气乃是天道设下的封印一般。 让寻常人无论怎么做都没有任何机会。 “嗯？” 内视着体内正在循环的三十九缕灵气。 云平却好像又发现了什么。 第162章 杂念横生 也许对于一般人来说，灵气只是一种简单且单纯的修行资源。 如同电能一般，虽说也许在刚被利用的时候看起来颇为新鲜，可到了现在这个年月，除了专业人员谁也不会多在意电到底是什么样的。 更不用提看出电的美感来。 奈何云平不同。 也许绝大多数人不理解，但在经年累月对于灵气的修行与探索中，云平对灵气这种存在不由得多出了许多认知。 比如他甚至能偶尔感觉到灵气的情感。 虽然也只是偶尔。 可在方才重新让自己连接进天地间的灵气循环的瞬间，云平分明在一瞬间感觉到了体内灵气的欣喜与舒缓。 想来也是，被强行压制住不与天地循环，哪怕是灵气也会感觉到憋屈。 而在那股释然的情绪消失之后，云平继续内视着丹田气海内的灵气循环，突然看出来了点新的玩意。 最早的三九二十七缕灵气倒是依旧是小圆满的造型，九道循环每道中三缕灵气，构成了最主要的画面。 而余下的十二缕自由灵气却没有固定的位置，反而随意地在丹田气海内飘荡。 一般来说，只有在修士本身需要的时候，他们才会暂时联合在一起，组成类似小圆满的样貌，辅助着术法的释放。 余下的时间也都是自由自在，只有在突破到筑基期的时候才有它们的用处。 之前的云平也是如此认为。 也许可以说，所有的修士都是这么认为。 可就在刚才，云平莫名在那十二缕灵气的游荡中瞧出了几分韵律。 这种韵律他说不清到底为何，即使只短暂地存在了一会，可云平照样记得清楚。 甚至云平还感受到了几分熟悉。 可惜，暂时云平还想不起来自己在何处感受过类似的灵气律动。 云平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能堪透这灵气律动所代表的含义，甚至仅仅是回忆起来自己在何处感受过类似的律动。 对他不吃下聚灵果强行凝结出第四十缕灵气都是极大的帮助。 秦朗仿佛也感受到了云平的努力回忆，他没有出声，而是安静地喝着柠檬茶。 他没有催促云平的意思。 其实秦朗也清楚，吃聚灵果强行突破的方法虽然好用。 可归根结底，这些突破不属于修士本身。 即使力量没有高低贵贱，可对于云平这种人来说，他宁可体内的每道灵气自己都知根知底。 也不愿意接受聚灵果本就来路不是很正规的玩意变成自己的力量之一。 也许这种坚持看起来有些愚蠢。 可谁又能完全否认云平没有依靠自己修行出四十九道灵气天道筑基的可能。 时间悄然流逝，云平一直保持着思索直到太阳将近落下。 秦朗也玩游戏输了一下午，找了个回异界局吃饭的理由也就先行告辞。 云平倒是一直在思索。 那股韵律一直在他脑海内盘旋。 只是具体什么时候见过的，云平是真的没有想起来。 他的记忆力其实不错，可对于修士来说，想不起来的事情多半也有想不起来的缘由。 与其说云平在回忆，倒不如说他在思考自己还有哪里没有想到。 其实修行就是如此。 一开始刚接触修行的人确实需要积累数量可观的灵气。 奈何真当需要大突破的时候，这些灵气也仅仅是前置的条件。 念头通达，也就百无禁忌。 念头不通，也就没有任何办法与手段。 看他没动静，几个年轻人倒也没招呼他。 只是赵金凤钻进了烹饪教室内，炒了几个随手的菜招呼着其他人吃着。 用他的原话说就是，看校长的样子也不是打算安排晚饭的架势。 云平看着赵金凤端着盘子跑上跑下，倒是心情一瞬间好了不少。 谁能想到呢，前几天还不会做饭的赵金凤，现在也能入的了厨房炒几个家常菜。 云平的念头开始四处飘摇。 这是杂念颇多的表现。 实话讲，这种情况在云平这里很少发生。 云平的念头甚至可以用直接粗暴来形容，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全部的思维都在为此刻正在思考的问题努力。 杂念横生这种事对于云平来说甚至颇有些新鲜。 云平没有拦着那些如野草般生长的杂念。 这可能是他的道心在帮忙。 既然认真思索没有用处，也许也可以靠着触类旁通。 云平捕捉着脑海中不断出现的念头，视野内也重新蒙上了那毛坯玻璃。 他莫名想起了赵金凤第一次做菜时候的场景。 那时候的赵金凤还没有死心塌地得在学校里学习。 自己则和张金发看着热闹，躲避着楼上小夫妻随时丢下来的家具。 没记错的话自己当时好像还和张金发说了许多有关因果的事，虽然说得头头是道，可云平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大的底气。 毕竟正常人不会买八十八一份的地三鲜。 不过那女孩倒是机缘巧合之下买了一份。 也不知道那女孩怎么样了，云平笑着摇了摇头。 就是那女孩吃下那份油大的地三鲜之后，倒是让赵金凤从此获得了国运的眷顾。 甚至就此踏上了仙途。 要说云平能打心眼里羡慕的人，其实赵金凤也能算一个。 倒不是说赵金凤的天资真的多么聪颖，然而仅仅是依靠运气和仙缘就能如此出彩的人，他倒真的是云平两辈子见过的唯一一次。 杂念继续横生。 云平又想了许多东西。 当时学校里的学生好像也都没有现在的长进。 谁能想到呢，短短几天的时间，最早的两名少年也都有了不少的变化。 总觉得他们也有了些独当一面的架势。 云平甚至想到了当时张大海吃了尚不熟练的赵金凤炒出来的无限孢子。 云平也拿不准当时的张大海是否被洗髓成功，九成熟的无限孢子洗髓出来的人是否也能就此踏上仙途成为修士。 好像也不怎么重要。 管他呢，当时谁又能想到张大海拥有那戏谑的半慢拍体质。 云平依旧没有拦着杂念的滋生。 即使学生们吃完了晚饭，给他留了一份之后便收拾好了桌子，开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云平依旧瘫在靠背中。 他脑海中曾经冒出来的杂念已经形成了一片近乎于致密蛛网般的因果网络，刻在眼前的毛坯玻璃上，纵使外人没法看见。 而云平的念头就在那网络中到处飘摇，想到哪里就停留在哪里。 至于那因果网络最中心的节点是什么？ 云平看不太清，也不急着看清。 他的念头早晚会滑到中间去。 也许是自己？ 也许是秦朗？ 也许是学校？ 也许是更多有趣的玩意。 天色渐晚，夜风微凉。 美食街的热闹比白天大得多。 云平终于站起了身。 他还是没想通许多东西。 但他坐的有些乏。 “赵金凤，跟我出去逛逛。” 云平掸了掸衣角。 第163章 这里也不错 赵金凤如同胜利者般瞧了眼张金发，旋即快速地跟上了云平的脚步。 “校长您不想了？” 到了云平身边之后，赵金凤开口问道。 “想不太通，甚至想着想着都忘了自己本来要想什么了。” 云平微微一笑，却看到了门卫室内坐着的孙天赐：“他最近怎么样？” 赵金凤看了眼孙天赐：“蛮本分的，现在也没啥人来学校，他就玩玩手机。” “哦？没吵着要修行？” 赵金凤摇摇头：“没有。” 云平又看了眼面带微笑的孙天赐：“那他还挺聪明的。” 赵金凤耸耸肩：“能在学校当门卫，又怎么能少的了他的。” 云平挑起一边眉毛：“那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修行？” 赵金凤甚至没有犹豫：“那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校长您啥时候觉得行就行了。” 云平的嘴歪了歪：“跟我还装？” 赵金凤认真否认：“我没装，有的事本就不是我需要参与的。” -“那你觉得什么事需要你参与？” -“校长让我参与我就参与了。” 云平站住了脚步，转身看向满脸乖巧的赵金凤：“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赵金凤一愣：“没有啊？” 云平咂了咂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以后你这么乖我就认为一切正常。” 闻言赵金凤讪笑着搓了搓手：“那个...校长啊，您这么说我可就直说了。” 他面色一正：“提前说好，绝对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赵金凤指了指天：“就是您能不能帮忙求一求国运她老人家，下次您要是出公差能带着我？” “您都不知道啊，张金发跟您出了趟门之后神气的不行不行的，满脸写着我是学校大师兄，一口一个老二叫着那个亲！” 云平嗤笑一声：“就跟你不是老二似的。” 赵金凤认真反驳：“这是来学校的时间我没法否认，但校长您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咱学校里的学生就应该是公平竞争的，他是大师兄我没办法，但我不能比他少了历练，否则我还怎么进步了？” 云平倒也没法反驳，随口答应着：“行呢...到时候我帮你求求国运...嗯？” 云平眼睛一亮：“国运？” 赵金凤有些被他吓到：“咋了校长！？” 云平眼睛越来越亮：“你别急，等我想想。” 他就这么沉思在了学校的门口，惹得赵金凤颇有些茫然：“那个校长啊...咱要是真和国运她老人家商量不了也没啥啊，你怎么跟要坐化了似的...啊...站化？” 云平没搭理他，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终于有了个明确的目标。 他仿佛想到了自己一直能谈论起来却忽略的一个重要的存在。 华夏的国运。 云平虽说与华夏国运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交集，甚至唯一能称得上互动的境遇也只是赵金凤踏上仙途的那次，自己隐约蒙受到了华夏国运的注视。 那是被一股宏大且温和的目光包裹住的感觉。 从此赵金凤仙缘的反噬就再和云平没了关系。 可若是真正地体会国运带来的确切影响。 则是辅助赵金凤成为修士的时候，那是自己被注视之前没有多久的时间。 那一次云平并未和华夏国运有任何的互动。 云平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各种细节。 他能够想起来，那时堪称恐怖的灵气被注入到了赵金凤的体内。 而华夏的国运，正在出手保护着赵金凤不被那些致死量的灵气所撑爆。 脑海中的回忆越发清晰。 直至云平想起来了自己接手赵金凤体内灵气时所看到的场景。 那是一片浩瀚的灵气汪洋。 平静，温和。 却无比广阔，无边无际。 这些灵气其实并不属于赵金凤，赵金凤也没有任何使用它们的资格。 云平甚至相信，但凡当时国运没有出手，瀚海般的灵气就会直接把赵金凤所撑爆，如同偷吃了猪肘汤汁的老许一般，酿成可怖的惨案。 可国运又是如何限制那些灵气的？ 云平的脚步不由得往前迈了出去，让赵金凤不得不快步跟上。 路过了开在异界局分局下的饮品店，老赵夫妇还在橱窗里忙活。 排队的人很多，他们哪怕看到了云平师徒二人也只是笑着点头打个招呼，随后便继续忙碌。 又路过了之前摆摊的地方。 云平甚至还能想起来那个玩笑般的煤气罐爆炸案件。 好像当时张大海和那个女孩吃下无限孢子也是在这里。 云平的思绪仿佛分成了两半，一半用来回忆自己来到华夏之后与附近发生的各种纠葛，一半则依旧思索着国运控制着那灵气的手段。 赵金凤也发觉到了云平此刻有些玄妙的状态。 他倒也不担心，只是陪着云平走着。 最多顺手接过老赵派人送来的两杯柠檬茶，自己戳下吸管喝着一杯，另一杯帮着云平拿着。 云平继续前行，看到了老马夫人开的饭店。 生意还不错，不少人打包好饭食就带回了成仙中心。 再前方则是老刘的成衣店，来来往往的人依旧许多。 至于老刘的打扮更是英俊且骚包，举手投足间哪是四十多岁的人。 成仙中心则在美食街的中段，那里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不少人面带着笑容从屋里走出，更多人却面带着焦急在门口排队。 云平抽了抽鼻子，发现旁边的花坛里泥土的颜色有些面熟。 灵田其实早在他没在意的时间在江城内各处开花。 倒也正常，只靠学校这几个人又怎么能让灵气铺满整座江城。 云平面带着微笑侧身躲过一个刚洗髓过忙着去喝柠檬茶的新晋修士。 随后继续漫无目的地逛着。 赵金凤紧随其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校长突然有了兴致来逛美食街。 夜晚逛街对于云平来说好像也是第一次。 可又能有什么理由，无非是云平想来了，他就来了。 就好像是国运想出手，她就出了手。 适逢其会，猝不及防，细想却又有无数的因果盘旋其中。 云平的心跳猛然错了半拍。 那熟悉的韵律仿佛有了来由。 温和却跳脱，严肃却活泼，慈祥却狠厉，博爱却凉薄。 无处都是她，无处都不是她。 云平抬起了头，仿佛看到了曾经那安抚着灵气瀚海的金光。 可他再细看的时候，却只能看到挂在街边的霓虹。 蒙在眼前的模糊刹那破碎殆尽。 “这里也不错啊...” 云平低下了头，面带着微笑，口中喃喃。 第164章 谜语人能滚出华夏吗 “大因果服务器传来极高风险警告，地点为江城美食街，有大因果服务器都无法辨认的情况发生。” 成仙中心二楼，听着对讲机内传来的磁性男声，秦朗在办公桌后走到窗户旁边，看着路上的人来人往：“不出意外是云平想通了一些事。” 那男声听起来好像也不是很焦急的样子，反倒颇有些好奇：“想通了？” 秦朗努了努嘴：“或者是想开了。” -“秦朗我警告你啊，虽然谁都知道你和云平关系很好，但你也最好不要在我这打哑谜！” -“首长，您别在我这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行吗？咱们就不能彼此坦诚一点吗？” 那男声仿佛被气笑了一般：“整个异界部系统最会装糊涂的人就是你，你敢跟我说这个？” 秦朗耸耸肩：“那也是跟您学的。” 没等对讲机那边还嘴，秦朗便继续说道：“云平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我觉得他应该是华夏有记载的第一个能靠自己突破第四十缕灵气的本土修士。” 男声沉着声音微微一笑：“你这么有信心？” 秦朗叹了口气：“没办法啊，我是真没见过比他天赋还好的人了。” -“那你跟我说说江城美食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哪怕是感受到对讲机那边罕见的暴躁，秦朗也依旧说得认真：“我真不知道。” “不仅仅是大因果服务器无法辨认，我哪怕就在江城美食街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啥，但我也能感受到有什么事正在发生。” 秦朗斟酌着语言：“现在外面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云平也只是和赵金凤一起溜达着，他看起来十分自然，刚还和赵金凤套了几个圈，被赵金凤嫌弃准头不行。” “那就奇了怪了啊...”男声语气踌躇：“整个江城能起幺蛾子的人只有他一个，但是他还啥事都没有。” “倒也不能说啥事都没有。” 秦朗面带着微笑：“云平这个人其实是很功利的，他即使表现得再喜欢玩乐，再有松弛感，那也是他发现假装努力没有意义，但凡他付出努力就会获得更多的收益，云平比谁修行得都上心。” 站在办公室的窗边上，秦朗的声音多出几分玩味：“所以下午的时候云平还因为思考问题吃不下饭，现在他就能带着赵金凤到处玩，这种转变本身就能说明问题。” 男声也随之有些沉思：“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啊，但是我知道是云平想通了某些事，带来了这种态度上的转变，以至于这种转变甚至会导致大因果服务器都无法理解的情况出现。” “谜语人能滚出华夏吗？” 男声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秦朗却想到了什么一般：“不妨逆向思考一下，大因果服务器虽然不是万能的，可大因果服务器无法理解的事情可就太有限了。” “再结合一下云平态度的转变...首长您可以稍微动动脑子。” 男声略作思索：“首先，我要是动脑子的话，把你带出来就没有什么意义。” “其次，你觉得云平正在和国运沟通？” 秦朗微微摇头，靠在墙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他应该还没有到和国运沟通的等级境界，咱们俩也不配和国运直接对话，更不用说他这个炼气期。” “我只是觉得，也许云平发现了靠自己突破四十缕灵气限制的方法，也许和国运有着极为紧密的关系。” 对讲机那边的声音更加迷茫：“那还真是想不通啊...” 秦朗微微一笑：“想不通就不想了呗。” -“那你想干嘛？” -“直接问他。” . 江城，美食街，乾坤烧烤。 看到秦朗招手，云平倒也没有多犹豫，直接和赵金凤坐在了秦朗所在小桌的旁边。 “先说好，你请客？” 秦朗表情极为严肃：“我请就我请。” 云平虚着眼睛：“花你点钱跟动你肝似的。” 秦朗表情又严肃几分：“确切地说是动我腰子似的，肝前几天刚被动过。” 他又拿着笔在点菜单上写了几下，递给服务员后开了口：“别瞧这小店不起眼，这可是全华夏公认的连锁好店。” 起开一瓶冰镇的啤酒递给云平，秦朗又给自己起开一瓶后继续说道：“第一家乾坤烧烤开的地方叫江海，这个名字你可能很陌生，和江城也不是一个地方。” “不过江海还有一个称号，华夏异界部总部。” 云平给自己倒着啤酒，这倒是他第一次喝这种玩意：“异界部总部不是在华夏吗？” 秦朗微微摇头：“那是明面上的，事实上在更早期，有关异界的部门系统在华夏有两个。” “一个叫异界事务管理部，简称异界部，下辖的单位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异界局。” “另一个叫特殊事务治安管理部，简称特事部，下辖的单位叫做特事局。” “虽然这两个部门明面上的总部都在帝都，不过异界部确实在帝都的影响力更强大一些。” “而特事部真正起势的地点，则在江海。” “后来因为一些缘由，特事部和异界部突然宣布了合并，两个部门被打碎重组，沿用了异界部的称呼。” 云平自然知晓秦朗不会突然说这些：“所以异界部的内部其实也不是拧成一股绳？” 秦朗把面前杯子里冰凉的啤酒一饮而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云平也一口喝下了面前的啤酒，打了个不太体面的嗝：“也就是说你其实是曾经特事部一脉的？” 秦朗微微摇头：“我不是，我加入异界部体系的时候早都被重组完成。” “不过我领导是，甚至可以说曾经在江海的特事局或者特事部班底，就是我领导亲手干起来的。” 云平又给自己倒满了啤酒，这玩意度数不高，在他看来约等于爽口的饮料。 “你和我说这些干啥？” 秦朗也倒满了杯子：“突然有点感慨，说着玩。” -“那秦特派观察员是不是也突发奇想请我吃烧烤，没有别的目的？” -“那咋可能呢，我哪有白花的钱。” 秦朗微微一笑：“你刚才是不是和国运说悄悄话了？” 第165章 国运与瓷砖 赵金凤在一旁叼着柠檬茶的吸管，脑海中继续概括着云平与秦朗的相处模式。 这些模式在后来也被赵金凤纳入到了在学校内约定俗成的校规校纪中。 第一模式：当两个人都对某种事情心照不宣的时候，这两人就会闭口不谈，而扯各种边边角角的话题。 第二模式：当两个人彼此都对某种事物有相同的认知，但却不太确定对方是否拥有的时候，他们就会通过对某种类似的事进行举例说明，从而验证脑海中的猜想。 第三模式：当两个人对某种事务认知不太相同需要交换意见的时候，他们就会化身谜语人，直到意见统一之前不会说什么有用的玩意，可仔细想想在谜语人阶段两个人的想法就已经交流完成。 最后的第四模式：当两个人完全不知道对方所掌握的信息的时候，他们就会选择直说。 比如现在。 秦朗问得直白，云平也没有藏私。 “实话讲我是不配与国运直接进行沟通的，最多是进行了某种同频的共鸣共振。” 云平努力组织着秦朗能听懂的语言。 而秦朗则是看了看一直没有关闭的对讲机。 他也没有瞒着云平在座的还有第四人的信息。 “我接下来的话没有任何研究能表明正确性，只是我的主观臆断和随口瞎扯。” 云平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却写满了老子就是这么想的。 “我在知晓突破四十缕灵气需要吃聚灵果之后，其实一直就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聚灵果为什么能帮助修士突破四十缕的极限。” 云平侧过身，给服务员腾出个位置让她把烧烤放在桌上。 随手拎起一根肉串，就着啤酒直接吃下，享受了一会油脂与泡沫的奇怪反应，云平这才继续开口。 “我想了很久，最后只能把两个看起来没什么联系的玩意强行联系到一起。” “气运。” 服务员又上来烤好的肉皮，云平也不怕热，直接趁热吃下，肉皮软滑香糯，和秦朗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平擦了擦嘴：“你别急着反驳，也许修士的修行和某处的气运确实有些关系。” “还记得我们曾经研究过的修士数量与单位灵田的关系吗？” “灵田本身就承载着某种气运，而这份气运又会被此处成为修士的人们所分摊，只是气运不会消失，而且修士们不会一直在某处停留，所以灵田总会有一天变得干涸，这时候就需要注入更多的气运。” “毕竟聚灵果就是被截获而来的气运化身，这么理解的话逻辑倒是能够完美地自洽。” 秦朗终于拿起一根肉串一边吃一边点头：“有道理，继续说。” 云平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后继续说着：“别觉得我磨叽，我还想到了一些更有趣的设定。” “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聚灵果只能被本土修士种植才有效果？” 秦朗耸耸肩，喝下杯中的啤酒：“这个问题一直被打上了封建迷信的标签。” 云平一边倒酒一边回答：“可世界终究是物质的，一切表象都有其根本的缘由，最多人们的认知还不够将其完美地解释。” “我的猜想倒是有一定的可信度，那就是转运。” “不是说让倒霉的人变得走运，而是把原本被切割下来的无主气运，通过某种能让国运背书的方式，将这些气运转移到华夏的土地上。” 也许因为酒精的作用，云平的眼睛逐渐发亮：“气运是一个很微妙的玩意，一方面它确实能催生出出色的人才，甚至可以直接转化为能够修行的灵气，可归根结底这玩意是个中性的东西。”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任何东西都是辩证存在的，人们不可能只承担气运的好处，而避免气运的弊端。” “今年再风调雨顺的地方明年也可能干旱或者发大水，更何况种下聚灵果本身就是一个...在国运视角上看来颇有争议的玩意。” 云平话里话外并没有把国运抬到九天之上那么高，只是如同他往常讲课一般把国运说成某种极为真实的，拥有喜怒哀乐甚至略有些小家子气的落落大方的确切存在。 “因为华夏的土地本身就拥有自己的气运，而种下聚灵果只会产生两种开展，一种是直接替代原本此处的气运，这有好有坏，不需要多说。” “可更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则是两种气运会纠结融合在一起。” 秦朗眉头逐渐皱起：“说细致些。” 云平握着冰凉的酒杯：“你要知道，一片土地的气运是有自己的风格或者说调性的，国运不可能因为你切割了一块异世界的气运就舍弃掉自身原本的风格。” “类似的例子就好像是你们家的浴室，原本贴的都是成套的瓷砖，结果你出了一次门，回来带了块其他风格的瓷砖，纵使这个瓷砖真的很好看，你会把墙上的瓷砖重新装修下为了搭那块新的瓷砖吗？” 秦朗摇摇头：“那多少有点败家了。” 云平饮下第四杯啤酒，给自己开了第二瓶：“道理就是如此，你最多把那块新瓷砖强行贴上去，可因为凸出来一块，亦或者是多少有些突兀，不管怎么说你都会觉得有些小小的别扭。” 他的嗓音随着倒酒的声响一同传来：“带入一下，国运就是这个屋子的主人，而华夏本土的修士就是这家的孩童，你们这群在异界证道成仙的修士则是出了五服的亲戚，纯粹的异界人则是路人。” “如果家里的孩子淘气，强行把那个瓷砖贴上去，估计主人也不会多说什么，最多埋怨几句淘气。” “主人家三姨姥家里的小舅舅想这么干，你虽然不至于当场翻脸，却也得想尽办法拦住他。” “亦或者咱们去别人家浴室贴自家的瓷砖，估计也会被主人家一脚踢出来，自家人也会觉得你精神有问题。” “可气运又不仅仅能用瓷砖来比较，毕竟气运也有自己的好处，主人会在一定的范畴之下对这种自家孩子的淘气行为进行容忍，这就是本土修士能够被国运默许种植聚灵果的根本原因。” 秦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国运是感受到了好处？” 云平看着秦朗的眼睛认真地否认：“也许坏处比好处大得多。” “就好像瓷砖会脱落，强行粘上去的那块脱落的危险也会更大。” 第166章 利益相关，有啥说啥 服务员端来了烤好的豆皮，云平吃下一串之后继续说着：“你不用用那副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我，我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咱们继续用瓷砖和浴室来举例子，把别人家的瓷砖卸下来贴自家墙上这件事是否破坏整体性都可以放在一边不谈。” “我只问一件最直接的事。” “对于浴室本身来说，它真的需要这块不属于自己的瓷砖吗？” 秦朗被云平问得一愣：“啊...” 云平却自问自答：“我感觉是不需要的。” “力量体系之间本就没有本质上的上下高低，无论是强横至极的仙人，还是威力恐怖的科技武器，甚至是那些举全国之力才能使用的魔法咒语，它们都可以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华夏国运不是房间的主人，她是房间本身，而作为房间本身的意识来说，她更需要的是让房间变好，而不是搞出些更多花里胡哨的玩意。” “也许在她看来，种聚灵果的事更像是在浴室安了个质量不错还防水的饭桌。” 秦朗眉头一皱：“那她拒绝不就好了吗？” 云平耸了耸肩喝下一杯啤酒：“问题是咱们没法与她亲自沟通啊，可能在人家看来，就觉得自家孩子有小众的癖好。” “乐意在浴室吃饭就吃呗，没准这么吃得更香。” 秦朗眉头更皱：“那按你这么说，岂不是全民修仙这件事就没意义了？” “诶，我可没这么说。”云平眼睛一立：“我也是利益相关的受益人，我可不会直接推翻我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那你到底想说啥啊！” 秦朗感觉自己被云平说得有些毛。 “重点是华夏国运对这件事的容忍程度。” 云平笑容逐渐温和：“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在获得了运势的同时也会承担更多的风险吗？” “看待这个问题还有另一个角度，比如在华夏国运的视角看来，我们种植聚灵果的性价比更像是平添风险却收效甚微。” “毕竟哪怕量产一天的炼气期修士，派来一个连的武警第二天也都突突完了。” “所以我们需要对华夏的国运展现这么做的好处，并且告知她我们拥有防备风险的能力。” 秦朗仿佛跟上了云平的脑回路：“所以说，当华夏国运看到了华夏人在洗髓成仙之后的改变之后，才稍微认可了我们的工作。” 云平点头：“并且现在江城干的还不错，起码在各种措施之下我还没听说有任何修仙者闹事的新闻。” 秦朗继续说道；“也就是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华夏国运才能发自内心地接受这种情况，并且给出她真心认可之后的奖赏。” 云平挑起一边眉毛：“甚至不仅仅是证明，还得让国运切身处地地感受到这种原本在他看来毫无意义行为所带来的好处。” 他端起酒杯与秦朗碰了一下：“如同向你逐渐跟不上时代的长辈证明能力一般。” 清冽的啤酒下肚，云平语气里甚至有些无奈：“你跟她说得天花乱坠都没用，你得把余额给她看。” 秦朗逐渐理解了一切。 转念眉头却再次蹙起：“不对，我总感觉你还有话没说完。” 云平歪了歪头：“我是那藏着掖着的人吗？” 秦朗不屑一笑：“你藏的东西还少吗！？” 云平满脸无辜：“那你有本事直接问啊！” 秦朗抿着嘴叹了口气。 怎么自己身边的人都如此不坦诚。 他看向依旧人山人海的美食街：“不过咱们干的也还算不错吧。” 云平点头称是：“起码我刚才感觉到和国运瞬间同频的时候，她没什么恶意或者反对的感觉。” 秦朗顺着云平的话抽丝剥茧，甚至释放出一道灵气笼罩头脑辅助着自己的思考。 “让我来想一想...哪怕你说了这么多，本质上你更需要面对的问题是如何突破四十缕灵气。” “而你又一直在扯国运的事，也就是说华夏国运和突破四十缕灵气绝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你小子，绝对不可能和我说没用的玩意...那么全民修仙在逐渐被国运接受，也代表着国运接受了窃取其他世界气运带来的风险...可难度也确实存在...” “自家孩子...远房亲戚...陌生人...你还是个穿越来的...” 秦朗狠狠吐出一口浊气：“没猜错的话，在发现你逐渐融入华夏社会，越发认可华夏之后，你也得到了华夏国运的认可。” “毕竟在土生土长的修士里，你确实是最强的那名。” “甚至因为筑基期聚灵果也是你搞来的，整个华夏在国运面前最露脸的人也是你。” “所以最有可能出现情况就是你和华夏国运签署了一个合同，但你说了你不配直接和国运沟通，倒不如说你和国运达成了某种默契。” “你负责帮国运平事，避免有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意外情况，解决一些国运不好亲自下场的问题，而国运也会给你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不出意外，就是她会帮你解除掉四十缕灵气的修行限制。” 啪啪啪啪啪。 云平一边笑着一边鼓起了掌：“还得是秦特约观察员。” 说罢还不忘看一眼赵金凤：“别瞎学啊，慧极必伤，像你秦老师这么聪明的人一定活不长。” 秦朗端起面前的酒瓶一饮而尽：“你的意思是我猜对了！？” 云平无辜地眨眨眼：“在某种程度上，你说的比我感觉到的还详细。” “而且这个默契很有可能是更多方面上的。” 云平语气里少了戏谑多了认真：“没人能否认全民修仙的意义，哪怕是华夏国运本身，可国运终究是个理智的存在，她只会权衡利弊，不会意气用事。” “天道是公平的，承担了风险自然也就会有更多的收益，国运看得一定比咱们更长远，也一定比咱们更不怕事，前提是咱们拥有抵抗风险的能力。” “如同普通人的问题有普通人的解决方式，修仙者的争端有修仙者的解决方式，想必国运这种更高维的意识之间也有他们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 “与其说国运与我达成了默契，倒不如说国运向我们表达了她的想法，她初步认可了我们的行为，也会给予我们力所能及的支持。” “而我们需要回报的，是一个更全面，更强大，更底蕴深厚无懈可击的学校，江城，甚至是华夏。” 秦朗微微一笑，再次举起了酒杯：“听起来好像是个铺满了钉子的坑。” 云平举杯与他碰了一下：“那也得跳了才知道。” 第167章 四十缕成 成仙中心，秦朗办公室。 又与云平喝了不知道多少之后，三人才堪堪散场。 可坐在窗台上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秦朗，目光中又哪有喝了酒的样子。 “首长您也都听完了，要不要评价一下？” 对讲机依旧没有关闭，秦朗随口问道。 “不出意外云平说的都是真的，他得到了国运的认可，也得到了国运的好处，却也承担了国运施加下来的责任。” “就是云平能这么快得融入到华夏我确实有些惊讶。” 秦朗耸了耸肩：“就他那生活水平，融入得不快才有鬼。” 对讲机那边的声音却有些戏谑：“你不觉得有些戏剧性吗？华夏国运亲自挑选的话事人竟然是个穿越客。” 秦朗看着窗外：“毫不惊讶，云平比我还像个土生土长的华夏人。” 那声音顿了顿：“所以这就是你们这群人和云平的不同。” 秦朗眉毛挑起：“怎么说？” 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不急不缓：“如果说我算异界部的第一代元老的话，你怎么也能算得上第二代里的核心骨干。” “要不是你一直惦记江城这点事，估计也早都在部里混得不错。” “你们这一茬人有一个通病，想事情想得太多，谁都不会彻底信任，就好像总是背着一座大山似的，看着都累。” 秦朗摇了摇头：“首长，您这就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异界局的工作强度您又不是不知道。” 磁性男声微微一笑：“不提这个，你特意把当年异事局的事告诉云平，就不怕他多想吗？” 秦朗目光有些黯淡：“我还怕他不多想。” -“别想那么多了，都过去了，我现在不也该干啥干啥。” 秦朗声音有些沙哑：“但是我不甘心啊...明明咱们才是对的。” 男声又一笑：“这世界从来不看对和错，只看输和赢。” “别太纠结了，云平不也一直在提醒你，你要是继续保持这个状态，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这份执念上。” 秦朗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 修仙中专，校长宿舍。 白炽灯一直明亮，云平翻看着面前的书本目光也是同样的清澈。 喝啤酒的感觉和喝柠檬茶确实不同，虽说有些微微的胀肚，可打两个嗝之后倒也一切如常。 夜已经深了，仙缘草下的小帝猪也都进入了梦乡，更不用说呼吸了一天更精纯灵气的年轻人们。 云平看向安静的天井，思索着自己决定的后果。 秦朗只有一句点评极为符合云平对自己的认知。 他确实是一个极为功利的人，只要有好处，云平总会想出办法来赚到。 可今天的决定也着实是云平两辈子最大胆的行为。 一个普通的炼气期修士，竟敢与那神秘且宏大至极的国运达成默契。 这其实是一场完全不对等的交易。 只是云平清楚，更吃亏的一方，其实是华夏的国运。 他又真的能有什么用呢，纵使国运需要维持稳定，可对于江城来说，掌控局面的依旧是秦朗沈风为代表的异界局。 云平真正能做的，也只有带好学校里的学生，最多辅助江城异界局做一些事情。 别说天道突破到筑基期，纵使他真的回到了仙尊境，放在满是怪物里的异界部体系内，他也排不上号。 其实云平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华夏国运会与他达成默契。 云平真的想不通。 也许只是机缘巧合。 云平不清楚，靠因果也暂时无法通畅。 他也只能用一些自己还不清楚的缘由暂时填补那因果网络上的空缺。 也许华夏的国运是在下一场大棋？ 自己是国运留下来的后手？ 云平依旧不知缘由。 但那股被宏大意识所眷顾的感觉却无比真实。 云平看向灵气弥漫的校园，暗自开口：“那就先不想了。” 他站起了身，站在窗户之后，深吸着夜晚清爽的空气。 耳畔传来一声熟悉的声响，如同灵魂之上的封印由此被打破一般，与之前种下筑基期聚灵果所听得别无二致。 云平一抖衣袖，任由灵气注入体内，旋即跟随着循环一同洗刷着全身。 云平从未感觉过如此轻盈，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 那无形且难以言说的封印被打破之后，他仿佛感受到了只有在书本上才提过的大自在。 天地与他合而为一。 心脏一声跳动，让云平突然惊醒。 冷汗在他额头顶上流下。 方才的瞬间自己险些迷失在了那自在的感觉之下，如同想要勘破大因果不自量力的修士。 云平努力调整着呼吸。 防止自己再次陷入那可怖的迷失。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可若是在追寻天道的途中迷失掉，自己所面临的恐怖也许还要甚于生死。 那荒芜星球上被秦朗杀死的尸体，曾经也都是迷失在修行中的天纵奇才。 一时间云平甚至感觉到有些讽刺。 腐化入魔的前提竟然是足够聪明，但凡愚笨一点也不会拥有成为天魔的可能。 当然，更聪明的人就能分辨哪里才是需要苦修的正道，而非那些追寻再久也不会到达终点的魔途。 云平摇了摇头，紧守着心神不被迷失。 这绝非来自国运的恶意，只是国运实在过于宏伟且强大，她也许仅仅是略微出手，可对于云平来说便是难以走出的群山。 逐渐，那股自在的感觉重新浮上心头。 云平的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只是眼底依旧保留着最后的理智与审慎。 他身边的灵气逐渐盘旋起舞，随后发出一声无声的爆响轰然炸开，宛如之前被施展了散华的兑金术。 可云平并没有施展出任何术法，他仅仅是沟通着身边的灵气。 云平感受到了灵气们传来的情绪：快乐。 这一次的感觉并非转瞬即逝，而是灵气们真的如同表达着被人所理解的心情。 体内的灵气循环依旧在继续，身边越发快乐的灵气也随着循环进入到云平的体内，顺着全身经络来到丹田气海之内打闹嬉戏。 云平莫名想到了自己在昏迷时搬运淤堵灵气时的感觉。 那时候回归自由的灵气也是一样的兴奋且愉悦。 逐渐，云平的思绪越发宽广，感知也越发敏锐。 他闭上了双眼。 直到整座学校内的灵气都被云平所感知明白。 它们仿佛在以云平为中心起舞，逐渐构成了另一道大型的循环。 无数灵气注入到云平体内，却没有多余地留守。 无数灵气从云平体内涌出，周围的灵气却会迅速将其留下的空缺填补。 那封印破溃的声音重新浮现。 第一道，第二道...直到九道声响接连不断地传来，那声音的来源却是云平的丹田气海。 曾经的九个小圆满仿佛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任由灵气在丹田气海内自由地飘荡，只有在云平所需要的时候它们才会重新排列组合，帮助云平释放出各式各样的术法。 自此云平体内好像没有了任何的滞楛。 他已经彻底融入到了学校内灵气的循环之中，与校园内的灵气在频率上融为一体。 只要学校内还有灵气在天地间循环，那云平的丹田气海就会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 云平伸出了左手，单臂指向苍穹。 “天地浩荡。” 无穷的灵气于身周回旋，云平却没有上次一样失力晕倒。 只有第四十缕灵气自然而然地在灵气的循环中于他丹田气海内浮现而出。 云平睁开了眼。 眼神无比明亮。 他的嘴角翘起。 “我在中央。” 第168章 你得帮我 翌日，清早。 作息一直还算健康的仙尊睁开双眼。 只是眼角还有些许的血丝。 倒也怪不得他，昨天虽说突破了四十缕灵气的限制让云平极为舒爽。 但世界上总有些事情不受灵气与境界的影响。 比如那个至今没有上白银的游戏。 云平看着那俏生生摆在桌子上充电的手机，叹了口气。 昨夜他在突破四十缕灵气之后便清楚地感觉到。 这四十缕灵气真的是一个极大的门槛。 若是迈不过去，最后也就泯然众人。 可若是迈过去了，直到修行到四十九缕，那也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拦。 想来也是，这门槛是国运帮他迈过去的。 十八拜都拜了，再设立一些多余的艰难险阻，确实也没什么多大的意义，不差这一哆嗦。 国运的意思很明显：给孩子的，别撕吧。 于是心情大好的仙尊也暂时没了睡意，启动了深夜的游戏。 输了半宿。 原本好不容易上的黄铜一，由此掉到了黄铜三。 这么说，在云平极为贫瘠的好友列表里，他的段位排行乃是近乎于无懈可击的倒数第二。 至于倒数第一那个在编仙人，云平倒也在某种程度上自愧不如。 如果他不是大清早就跑到学校来玩游戏就更好了。 云平一挥衣袖，强行驱使着灵气带走脑海中的燥热，随后无奈地看向窗外，习惯性地踩着屋檐跳了出去。 “你们这的猪说的真没错，你确实一般不走楼梯。” 秦朗满脸淡然地看着自己1-15的战绩，一边努力操作着一边开了口。 云平看向歪了歪头的小帝猪，脑海里却冒出了个奇妙的问题。 “那你叫这个人什么名字？” 【恐怖人啊，很难猜吗？】 小帝猪没有犹豫。 云平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自己要如何反驳。 “你是对的。” 仙尊点了点头，便以灵气化为躺椅坐在了秦朗对面：“今天又有什么幺蛾子？” 随着失败的声音传来，秦朗放下了手机：“新的工作安排到达，我的假期结束了。” “那太好了。”云平的话语中满是欣喜。 “安排里也有你。” 秦朗目光玩味：“当然你可以拒绝。” 云平翘起二郎腿：“但是你会拿出一个我没法拒绝的条件？” 秦朗佯装沉思了一会：“倒也不能这么说，起码你真的不想参与是可以的。” “毕竟你不在异界部体系内，听调不听宣，没有遵守命令的责任。” 云平眼睛发虚：“那就是说，这个活的利润很大？” 秦朗依旧佯装沉思：“倒也不会特别的大，经济上来说可能会比临峰城那边稍微大一些。” 云平目光里出现了同样的玩味：“学校虽然穷了点，但是也不是所有的钱都去赚的。” 秦朗却挥了挥手，一个极为玄妙的隔音结界笼罩了石桌周围，他的面色极为戏谑，语气却认真到了极致：“你得帮我。” 云平保持着二郎腿的姿势：“我答应你。” 秦朗微微一笑：“你不问我帮什么？” 云平耸了耸肩，笑容比秦朗还要戏谑：“能让你亲口请求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生命危险吧？” -“暂时来看是没有的。” -“那就是很大喽？” 秦朗认真地看向云平：“这件事在异界部体系中，堪称是绝对的好活，没有任何风险，收益极高，这件事也会绝对办得漂亮，断无任何失败的可能性。” 云平虚着眼睛看着周遭围绕的隔音术法：“听起来像大宗门的嫡系传人出山之前要镶的金边。” 秦朗翘起二郎腿：“所以我也被塞到了这个计划里面进去，想让我镀点金。” 云平脸上的戏谑逐渐真实：“真正的好事会轮到咱们吗？” 秦朗笑容也越发真实：“但是我的领导没拦住。” 云平认真点头：“听起来只要任务完成了秦特约观察员就会被评价为劳苦功高，被调到异界部里，一路青云直上。” 秦朗直视着云平的双眼：“于是再下次见面就会在我的坟前。” 云平撇了撇嘴，在隔音术法之外看起来正与秦朗讨价还价一般：“你们异界局内部的争斗能不能别烧到我头上来。” 秦朗微微一笑：“这可由不得你我。” 云平坐直了身躯，伸指背摩擦着刚刚冒出来的胡茬：“如果只是你会被调离江城的话，暂时还达不到你想让我出手把那个计划搅和黄的程度。” “你秦朗神通广大，总会有后手和办法回到江城来。” “所以你最好拿出点求人的态度来，得罪人的事我两辈子都没干过。” 秦朗嘿嘿一笑：“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云平的目光越发认真：“哪怕是死我也得死明白点。” 秦朗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逐渐蹙起，仿佛陷入了某些剧烈的思想斗争。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和你说的现在的异界部是被打乱重组的事情吧。” 他终于低着声音开口，没等云平回答就继续说道：“其实这里面涉及到了两个派系之争，以异界部为首的那派主张的是柔和一些的发展经济，开展诸天万界贸易，通过掌控资源和金融的方式强盛华夏。” “而特事部一系则最早提出了全民修仙的概念，还有发展魔网或者接触更多力量体系的说法，我...他...我们的主张是打铁还需自身硬，钱需要赚，可没有能掌控全局的力量再有钱也只是空谈。” 秦朗看向云平的眼光清澈中带着些许恳求：“也许真正的高层注意到了这两方暗地里较劲，于是才打乱重组了两个部门，明面上的说法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哪怕是一整个国度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真正有话语权的座位，也是有限的。” “你昨天的说辞其实解答了我心中的许多问题，比如为什么在更早的时候国运会选择异界部那种有些柔和的想法。” 云平点了点头：“但是我和国运共鸣共振的事，又让你多了些许不太理智的期待。” 秦朗蓦然语气发狠：“我很理智！既然国运也接受了华夏可以出现其他力量体系的事实，那就证明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云平压了压手：“但是对与错都不重要，输和赢才重要。” 秦朗双眼发红刚要开口。 云平却微微一笑：“让他们输了就好。” 秦朗一愣，便听云平继续问道：“所以这个工作安排的来源是哪？” 秦朗指了指天上：“帝都。” 第169章 和光同尘 在撤去隔音术法之后，两人又扯了些没咸淡的话题，秦朗也就就此离去。 两人甚至没有商讨计划的具体时间。 只说云平要是心情到了，就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年轻人们还在睡懒觉，云平也没有叫醒他们的想法。 学校范围内的灵气依旧没有把他当外人，在他的周遭自由出入着。 第四十一缕灵气好像正在凝结，与之前寻常的修行速度都没有区别。 云平却看着灵气缭绕的校园，复盘着刚才秦朗说出的话。 这是秦朗极为罕见的坦诚，甚至坦诚的程度比昨夜还要高出许多。 看起来那个谁对谁错的争斗早已经化为了秦朗的坚持，甚至可以说是执念。 云平对此不做任何的评价。 但他也不得不选择答应。 这与他和秦朗的私交没有任何关系。 坦诚的秦朗唯一没有说透的事，才是云平不得不蹚这趟浑水的核心原因。 异界部自然是看到了云平在江城甚至是临峰城的成功。 便想着在不同的世界里复刻一下。 甚至因为操盘的人来头不小，他们甚至不惜把秦朗这个拥有先进经验的“敌对方”都拉到计划之中，并且辅佐以海量的资源。 云平一直都很清醒，既然华夏能把他拽过来，那扶植起来个其他的倒霉蛋也是轻而易举。 若是事成，整个流程就会变为可以复刻的成功体系，秦朗也会被明升暗贬，逐渐被甩出核心的圈子之外。 之前的特事部一脉，也会越发被孤立，直到被彻底同化，和光同尘。 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可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云平就会被彻底沦为弃子。 一座普通城市里的普通中专罢了，有人高看你一眼都是大人物赏赐的造化。 没人搭理才应该是常态。 云平极为清楚，他有现在的待遇，能在学校里逍遥快活的修行，与他做出了多少成绩可谓毫无关系。 成绩是给国运看的。 资源则是秦朗带来的。 异界部能让他青云直上，也会有更多办法让他泯然众人。 一个来自异界的仙尊罢了，谁又知道第二天会有多少名头吓人的人被带到更多的地方，种下来路不明的种子。 还真是身不由己，不是吗？ 云平面带着微笑，手指无意识地点着面前的石桌。 但是他一点都不怕。 能用百年时间从碌碌无闻的少年爬到一届至尊的仙尊。 云平又怎会少的了智慧与手段。 修仙不仅是打打杀杀，修仙也是人情世故。 云平站起了身，仿佛要跳进身前那永远不会止息的斗争旋涡中去。 秦朗在求救，自己又何尝不需要自救。 . 少年人们起床的时间比昨日早了些许，好像逐渐习惯了校园内越发充沛的灵气。 秦朗早上的到来也没有影响到任何学校内的生活。 只是张金发收到了消息，说他老爸又一次出了公差。 但这次真的一点危险都没有，仅仅是去另一个世界谈一些生意。 也许在无数光年之外的某个世界里，另一个宏伟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身穿着漆黑色仙缘布制服的各处异界局骨干也走出了玄妙的传送门。 手机一震，推送来一条新闻。 《异界部信息解禁，全华夏最神奇的部门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云平倒毫不介意，甚至有心在烹饪教室内给自己煎两个撒了盐花的蛋。 这鸡蛋倒是普通至极的凡人食材，海棠起床后去农贸市场买了一些。 学校又不缺钱，云平也给四名少年人发了不少平日里的零花钱。 数量不算大，却也足够任何日常的开销。 铁锅一翻，那煎蛋不太听话，好像要掉出锅外。 云平手指一挥，便有灵气将那煎蛋重新推回锅内。 修行改变生活。 在突破了四十缕灵气的限制之后，云平却也莫名做到了辟谷的效果。 修士以灵气为根基，只要体内灵气充足，那也就不需要用吃饭来补充能量。 现在他已经可以与学校内的灵气融为一体，只要校园内的灵田不枯竭，云平就仿佛开了个无限灵气的外挂。 所以仙尊煎蛋的行为只能用抚慰道心来解释。 说白了就是馋。 两个鸡蛋飞快进肚。 云平看向天井内的年轻人们。 某种程度上现在学校的教学已经不太需要他亲自出手。 对于灵气的基础知识与操控方面赵金凤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知识。 而要是想学习一些基础的武艺，沈金山也不会有任何的藏私。 至于张金发，云平甚至想象不出来有比他更好的沙袋。 海棠甚至可以一边感受着丹田气海内灵气的循环，一边跟着沈金山一同锻炼身体。 只练了没两三天的功夫，一套基础的拳法甚至也打的有模有样。 灵气离体的法门也修行得初见端倪，离体的灵气已经可以戳得小帝猪有些不耐烦。 这女娃是真的努力，甚至vx都是云平强制让她注册，据说她到现在对手机都没有任何兴趣，只当是单纯的沟通工具。 对于海棠来说，一万多块钱的折叠屏手机和五十块包邮的老年机没有本质区别。 也许老年机还更结实一点。 云平微笑着点了点头，丹田气海内的灵气却多出几分汹涌。 他面色一正，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甚至没有惊动校园内的灵气。 第四十一缕灵气便出现在了他的丹田气海内。 凝结耗费的时间甚至没有刚才煎蛋的时长更久。 一马平川般的修行速度让云平感觉回到了刚来到华夏时的那几天。 那时候自己好像也是如此快速地突破。 至于什么时候修行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呢... 云平面前再次有了些模糊。 毛纱玻璃的质感重新出现。 他饶有兴致地看向前方。 这种感觉的缘由并不难想，那是云平认真思索时候的自然反应。 他本就擅长望气，对因果也有一套自己的理解方式。 面前的模糊其实就是云平对自己的一种暗示，暗示着他正在思索着一些意义极其重大的问题。 类似的感觉之前也出现过几次，问题却只有两个。 一次是有关筑基期聚灵果，另一次则是有关对国运的思考与共振，都不可谓不重要。 而这是第三个问题。 这次自己的念头又指向了什么有趣的开展。 云平面露出神秘的微笑。 第170章 小推演术 云平没有急着思考更多，因果一向是个奇妙的东西。 它一定存在，可触发因果的方式却不总会被人发现。 强行明了因果的后果只能是堕入魔道，可证伪的才是科学，号称能解释所有问题的只能是神学。 仙尊向来不觉得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最多有比自己强大的道友。 仙人也只是区别于凡人的名字，即使仙人手段在普通人看来确实与神无异，可云平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本质就超脱了人类的范畴。 云平更在意的是为什么自己会出现这种状况。 之前接近百年的修行中，云平对于因果的理解也在逐步提升，却也没有如此能清楚地被提醒着他正在进入某种牵扯极大的因果之中。 只有在来了华夏之后，云平才出现了这种状况。 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模拟而出的青春版大因果，那如同蛛网般致密的各个节点。 而那青春版的大因果的来由，便是随着云平逐渐参与某些事情，才能看透面前的模糊。 与其说是创新，倒不如说是对于这种状况拙劣的模仿。 一个是人为，另一个则是天然。 而且这种天然形成的大因果与真实的大推演术还有所差别。 前文说过，大推演术乃是需要全神贯注之下分析透彻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考虑到所有可能被忽略的蛛丝马迹，才能得出最终的结论。 它极为冗杂，也极为繁复，甚至一般的修士都不敢尝试，非大毅力大天赋者不能行。 可这种天然大因果，它虽然依旧庞大且复杂，却也筛除掉了绝大多数无意义的信息，只留有真实意义的节点。 这是极为难能可贵的情况，可之前两次云平却都能感受到那股模糊之后的简洁纹理。 好像事情本就应该是这样，只是现在你还没有知晓过多的信息，以至于你无法看得清楚。 一时间云平甚至分不清出现这种情况的前置到底是什么。 有可能是他潜意识里已经在构思着某些东西，只是暂时没有摆在明面上来，于是才会出现类似的状况。 也有可能是某些存在提醒着云平，他应当往某种方向去思考，之前突然出现的念头便是触发的标志。 云平分不清楚，却也没打算就此想通。 缘分到了，一切问题都有被解答的那天。 自己需要做的只是等待缘分，或者追寻一下那说来神秘的缘。 云平依旧没有限制自己的思绪。 面前的模糊同样维持。 他又想起了自己一开始的念头。 这是触发这种天然大因果的开端。 而那个问题则是，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修行的速度慢了下来。 突破到了炼气境四重。 那个半夜打游戏破防去异界局真实秦朗的夜晚。 云平直接有了判断。 至于为什么缓慢的原因也不难回忆。 因为自己力竭陷入了昏迷，按理说问题不大，奈何自己的本能让自己吸入了海量的灵气。 故事发展到这里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是自己以灵气入道，最不怕的就是体内的灵气充盈。 一来二去间，大多数灵气都被自己所截留，甚至第二天早上学校内部都出现了类似灵气稀缺的状况。 云平眼睛一亮。 他仿佛想到了某些关节。 甚至这个关节都是能够解释为何这种天然大因果会出现的重点。 他翻飞的思绪联想到了一个本被忽略的事实。 那就是直到现在，云平的修行都依赖着秦朗所带来的各种帮助。 无论是充足的灵气还是堪称富裕的各类资源，即使自己不是以灵气入道的仙尊，即使被创到华夏来的是一个傻子，他在学校修行的速度都不会慢。 云平的思绪逐渐构成了一个小小的脉络。 速度减缓...才是问题的所在。 而为什么会减缓... 则因为自己是以灵气入道的仙尊。 这些经验是自己唯一带来的东西。 也是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 云平的目光逐渐深邃。 他又有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猜想，可他不敢细想，于是只能强行将这个猜测封存起来。 恍惚间云平面前一震。 那隐隐约约瞧不清的毛坯玻璃，正在出现着某种变化。 目光的角落处，一个极为细微的初始节点正在变得明朗。 云平把注意力放过去，发现它只是那硕大因果处的一个细枝末节。 可这一次，他能看清的部分没有重新变得模糊，而是清楚地露在原处。 而那个节点所代表的，好像正是自己曾经作为仙尊对于操控灵气的理解与经验。 这是云平从未见过的场面，不是指节点变得明朗。 而是明朗的节点没有重归模糊。 那角落处的初始节点直接刻在了云平的心头，让他想忘记都忘记不掉。 不过这个节点到底还能引申出什么东西？ 这是云平此刻更好奇的问题。 天然大因果的绝大部分依旧模糊不清。 奈何有了开始就是好事。 云平继续观察着那初始的节点，念头也随之飘荡起来。 突破到炼气四重之后体内灵气的暴涨应该也只是个开始。 云平尝试着以那初始节点为锚点开始发散思维。 之后的事情好像没什么与自己的实力有关联的开展。 想来也是，除了训练张金发之外，云平甚至没什么发挥实力的地点。 纵使去了趟异界更多的也是斗智动脑，没有动手的机会。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 云平目光一凝。 那初始节点仿佛也随着云平的念头开始震颤。 两缕如同灵气构成的明亮线条正在往外伸展。 云平认真观察着那两缕线条，可那光线却仿佛感受到云平的注视一般，停止了变化。 “有趣。” 云平翘起嘴角。 看起来这天然的大因果仿佛正在以自己的想法而变动，若是自己停止思考或者想不到某处关键，它也不会出现相应的转变。 这是他从未没有过的新奇体验，可体验的感觉让云平感受到无比熟悉。 如同大推演术的效果，却没有囿于其中的风险，自带的脉络足够清晰，却在自己思绪不对的时候又不会私自变动。 “也许可以叫它小推演术？” 第171章 连线游戏 云平打心眼里觉得这名字不错。 大小绝非好坏的标准，在他的认知里，小而精致的推演其实比过于宏大的思索高效地多，最多只用来区分一下规模。 他的思绪重新回到了那个边缘的初始节点上。 两缕类似灵气构成的线条告诉着云平，这个初始节点可以扩展到两个次级节点。 而具体是哪两个次级节点，则需要云平自行判断。 云平脑海中继续冒出无数个念头，他需要测试下这个小推演术的性能。 “小帝猪？” 他抛出了一个绝无可能的后续，那线段也确实如他所料，没有任何的变化。 看起来这个小推演术有明确的防呆傻机制，不会因为云平的突发奇想就构造出不合理的因果框架。 “更强横的输出手段？” 这一次云平抛出了一个明显和初始节点有关联的后果。 其中的一条灵气线条好像有了动作，它朝着外面引申了些许，却没有搭上之后的任何节点。 逐渐云平还能看到那线条逐渐回归原样，如同否定了云平的猜测一般。 这小推演术果然神奇。 它甚至可以自行辨认云平念头是否与其他节点有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关联。 云平一时间心中狂喜，随后便感受到了深深地自省。 他没法确定这种强大到诡异的能力真的是自己所有。 他甚至搞不清楚其中的任何原理。 云平莫名有种感觉，这个小推演术自己只有使用的权利，而非这个能力就属于自己本身。 要敬畏天地之间的伟力，再强大的修士也没法跳脱出天地之间。 也许天地之外还有另一片更大的天地。 云平紧守心神，保持着谦卑的心态。 他不再开口说话，而是任由念头继续疯长。 其实云平也能猜到些许其后的节点是什么。 就好像他刚才冒出的那个念头所表达的一样。 散华。 云平的思绪回到了前几日自己因为茶树较劲的那个夜晚。 眼前的线条仿佛有灵性一般朝着下一个节点飞速生长。 如同马上就要产生连接一般。 可那线条就是围绕在下一个节点旁边踌躇。 云平虚着眼睛，思索着那灵气组成的线条想表达的意思。 也许散华并不精确。 他调整着思考的角度。 想来也是，散华是自己修行摸索而出的能力，虽然依旧可以归结为初始节点所表达的仙尊的对于操控灵气的理解与经验。 却绝非独一无二。 赵金凤在学习与锻炼之后同样可以释放出散华版本的兑金术。 也许这份经验来源自自己的传授，可实话说来...这与体内灵气的含量好像关系也不是很大。 毕竟赵金凤丹田气海内的灵气数量，其实与普通的修士也差不出太多。 所以体内所储存的灵气量，也是不可忽略的一环。 可线条的反应分明在告诉着云平，下一个节点确实与散华有些关联。 答案昭然若揭。 云平释放出巨量灵气施展散华的情况屈指可数。 脑海中的画面回到了进阶为炼气期第七重的时间。 半径一公里的散华直接笼罩了学校周围极为宽广的地区，云平甚至看到了那埋藏在深厚土层之下亿万年前的化石。 线条终于搭上了下一个节点。 面前的模糊面积又少了些许，云平看清了那节点所表达的含义。 并非能够施展散华的能力，而是那一瞬间涌入脑海里的巨量信息。 这次级节点能照亮的面积依旧不大，云平看到了一根灵气构成的线条自它之上再次探出。 却也只有一条。 云平面带着微笑，继续以推演的名义回忆着。 当巨量的信息涌入大脑之后，云平便直接陷入了假死的情况。 若不是秦朗用了场外求援的方法调来了两集装箱的补气丹，也许云平也就身死当场。 可惜他还是活了过来。 还因祸得福，不仅直接突破到了炼气期大圆满，甚至因为接收了太多的信息，导致他对于信息的处理能力更上一层楼。 否则当时在临峰城寻找异界局的时候，云平也绝对不会如此得心应手。 这些都是他之前知晓但却不太在意的因果，正在以小推演术的方式重新浮现在云平的念头之中。 云平莫名感觉到那自新的节点探出来的线条好像与之前的不尽相同。 它只往前探了一段路程后就不再动弹，如同已经搭在了某处一般，可惜它搭着的地方一片模糊，让云平看不清楚。 不过云平猜测，它可能是一个更大的节点，甚至是一个较为重要的节点。 又仔细辨认了一会，云平终于感受到那线条上好像也搭载着某种信息。 就好像这条线本身就代表着云平因祸得福得来的处理海量信息的能力。 云平完全可以承认，境界是可以慢慢修炼上来的，那处理海量信息的能力想得来却困难得多。 他点了点头。 判断出这根线条已经搭在了那个更大的节点上。 而这个节点不只是一根线条，或者说一种单纯的因果能显现而出。 可能点亮它之后，它也会照亮小推演术中更宽广的区域。 云平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在玩某种依托于现实的连线游戏。 当一边的连线进入瓶颈的时候，自己就需要寻找自己还没连上的线条。 比如说初始节点探出的另一条。 除了散华之外，仙尊对于操控灵气的理解与经验还能带来什么？ 云平的眉头只皱起了一个瞬间，便有了新的想法。 他最先想到的只能是体内更磅礴的灵气量，若是散华象征的是外在。 这根线条所象征的影响，就应该是磅礴灵气带给自己内在的改变。 而所谓的改变... 云平内视着自己体内的经络。 浩荡至极的灵气正在宽广的经络内飞驰，遭遇不到任何的阻拦与滞涩，仿佛驶上了飞机跑道的电动单车。 这宽广的经络，本就是有意义的改变。 也许那线条感受到了云平的念头，它直接窜出，没有任何犹豫地搭在了下一个节点上。 这个节点的含义，恰好就是更宽广的经络。 云平逐渐得心应手，看着那节点探出的另外两根线条，感觉它们的走向逐渐正朝着那模糊视野中那被隐藏起来的硕大节点靠近。 若能把这些节点全部连接在一起，纵使没法堪透那最核心的因果。 云平也能解决许多暂时想不通的问题。 第172章 拿下! 与认真思索的云平相对比。 天井旁边的五人一猪，正面露恐慌地看向校园内的天空。 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校园内的灵气便开始了极为不正常的盘旋。 最早的时候他们还以为云平又有了突破，甚至赵金凤还在安抚着新来的师弟师妹不要担心，校长的阵仗一向很大。 可当这些灵气经久不散，颇有黑云压城城欲催之感的时候。 淡定发言的赵金凤也找不出了合理的缘由。 努力辨认之后，赵金凤才感觉到也许这些灵气没有恶意，也没有攻击性。 压在头顶的漆黑灵气仿佛拥有着某种意识一般，它们正以云平所在的烹饪教室为原点飞速盘旋。 它们只是被某种伟力所影响，就是数目过于庞大，无意间构成了这末日般的异象。 【小气修，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好像不能吐纳了？】 小帝猪的传音落到赵金凤耳朵中，甚至还朝着不再滴落仙缘露的仙缘草甩了甩头。 赵金凤堪堪回神，却也真的感受到了几分呼吸不比之前顺畅。 校园内的灵气好像都参与进了那硕大的旋涡，如同参与着什么一般。 “校长...在干什么？” 张金发皱着眉头抬起头，望向根本看不清的烹饪教室，表情在想冲进去一探究竟和相信云平之间左右摇摆。 沈金山和海棠甚至满脸写着震撼，没有开口的心思。 “这玩意真的是校长放出来吗？” 仰着头，赵金凤口中喃喃。 “你的意思是，这个景象不是校长所为？” 张金发眉头皱起。 “以我对于校长的了解来说，他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咱们的修行。” 赵金凤目光渐渐坚定：“而此刻，整座学校里的灵气好像都在服务于校长一人，也许校长都不清楚现在此刻的情况。” 张金发认可地点点头：“那校长的饭量还真是大。” 他的吐槽让赵金凤的严肃瞬间破功。 赵金凤缓解尴尬般耸耸肩，随便找了个石凳坐下。 “你们不担心校长吗？” 海棠看着头顶那末日般的景象，终于开了口。 张金发也耸耸肩，坐在了赵金凤旁边：“咱们还不配担心校长的安危。” 赵金凤点着头：“再补充一条校规校纪，遇到不明白的事不要添乱。” 话音落下，半空中灵气盘旋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有狂风在天井内涌起，灵气的活跃程度已然达到了极高的程度。 隐有风雷在黑云内攒动，仿佛酝酿着一场倾盆大雨，可细细观瞧却还能看到那偶尔蹿过的火苗。 黑云越发厚重，直到像是压在人们头顶处的山峰。 “校长的五行灵根早都满了吧？” 赵金凤丝毫没有被头顶的异象所影响，随意地开口问道。 “他天天把仙缘露柠檬茶当水喝，血糖没问题的话五行灵根估计也没问题。” 张金发显然更清楚云平的癖好。 “那还真挺厉害的。” 赵金凤语气里不乏感慨：“即使可能只是被动所为，但一个人能让整座学校里的灵气涌入涌出，甚至还能让涌出的灵气沾染通畅循环的五行。” “你说校长真的只是个炼气期吗？” 张金发微微一笑：“你没听校长说过吗，境界有时候不那么重要。” “校长也没瞒着咱们他原本是个仙尊，要是再活一辈子实力还和之前一样，他不是白死一趟？” 赵金凤看着天空，眼中流露出几分向往：“但是这也太吓人了点。” 张金发依旧表情淡然：“要不他是校长呢。” “快看！” 一直闭口不言的沈金山看着头顶的黑云，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扬起了头，发现原本旋涡般盘旋的灵气再次有了变动。 隐约间对于灵气理解更深一些的赵金凤甚至能感受到那些灵气正携带着某种情绪。 宛如思索之后的顿悟，与顿悟之后的狂喜。 那些灵气开始有意识地笼罩在教学楼之前，直到变成了一块模糊的黑幕。 黑幕渐渐被掀开一角，露出后面的砖瓦。 可若仔细看去，仿佛那掀开的角落处还有隐约的光芒在其中攒动。 好像它们正连接着什么一般。 即使那黑幕大部分依旧难以捉摸，但依旧有一个身影正在那黑幕之后。 那身影背手而立，不细看倒也看不清楚。 只是有声音从黑幕之后传来，没有被任何遮挡。 “若以经络宽广为因，便有融入一方小天地为果。” “灵气有时与风无二，行至逼仄处，倒也少不得咆哮之声，恼人得紧。” “身外化身，身无内外，此节便可自行搭建。” 黑幕角落处闪烁的光芒又多了一道。 云平继续开口。 “另一重因果，此节更需逆推而来。” “十万仙人自吾始，灵修浩荡。” “三千大道终归一，炁体源流。” 他在黑幕后的身影微微摇头。 “大造化亘需大机缘，大机缘还要大因果，见机而作，又怕迈贪嗔痴道道雄关，入土为安，舍不得喜思忧川川波澜。” “可喜，可悲，可恨，可叹。” “红尘滚滚，一身空泛。” “该干就干！” 目睹了一切的赵金凤虚着眼睛：“一时间我分析不出来校长的精神状态，这半文不白的说的什么玩意。” 张金发倒是一如既往地淡定：“他高兴就行呗，又不是给你上课。” 赵金凤咽了口唾沫：“你不觉得校长冲浪的网速有点太快了吗？” “我那个仙风道骨的校长要是丢了可咋整啊！” 张金发罕见地皱起了眉头：“他仙风道骨过？” 赵金凤一愣，随后目光清澈了许多：“也对。” 云平却听不到楼下的编排。 他仿佛进入到了一种极为玄妙的状态。 全然投入到了越发清楚的节点连接。 之前说那么多，意思却也很简单。 那承上启下是他与国运共鸣共振的前提之一，云平彻底接受了在华夏的身份，融入到华夏的环境中。 不再想着独善其身，纵身跃进俗世纷繁。 只剩最后的一根线段还未明朗。 云平兴致极为高昂，心中的念头越发明朗，甚至以手代笔在面前刷刷点点，指尖甚至能刺破面前的迷雾。 “低头观落日，引手摘飞星！” 他放肆地大笑三声，旋即背手而立，看着那最后的线条搭在那模糊的硕大节点之上。 节点就此点亮，甚至照亮了附近一片不小的范围。 云平感受着那节点所蕴含的信息，挥手散去了面前的画面，也让校园内的灵气重归原样。 只有他畅快至极的嗓音回荡在校园之内。 “拿下！” 第173章 多读书，勤锻炼，文武双全 黑幕顷刻散去，校园内可怖循环的灵气也变为自然，紧随其后的便是咣当一声传来。 张金发和赵金凤甚至没有多少震撼的表达，对视一眼之后就朝着烹饪教室肩并肩走去，一头一脚地抬起昏迷的云平，将其送回了宿舍的床上。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都不担心校长的？” 沈金山也看了眼海棠，表达出了二人相同的好奇。 张金发满脸自然：“昏倒在咱们学校普遍来说是个好预兆。” 沈金山的表情甚至有些扭曲。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奈何在对修仙中专有了最基础的认知之后，他倒也莫名觉得张金发的话有些道理。 张金发掰起了手指头：“你看啊，据我所知咱们学校总共就两个人昏倒过，一个是我，一个是校长。” “当然发生这种事的时候你和海棠还没来呢。” “我昏倒的几次都是校长揍的，然后我就进阶了，或者经历了一次三蜕三生。” “校长上一次昏倒呢，是从炼气六重突破的时候。” “等他再醒来他就炼气大圆满了。” 沈金山倒吸一口凉气：“还有这么神奇的事？” 一旁的赵金凤却接上了话：“倒也不能这么说，并不是谁晕倒了谁就有大机缘。” 他指了指门卫室的方向：“之前有个叫孙天财的人，也晕倒了，然后他就被一个来自异界的仙帝所夺舍。” 沈金山哪知道这么多学校秘辛：“那那个夺舍他的仙帝最后怎么样了？” 赵金凤耸了耸肩：“在咱学校当门卫呢。” 沈金山莫名觉得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所有的事听起来都很离谱，但如果放在学校，却又显得这么正常。 “其实最关键的事是因为，咱们学校和异界局的关系十分的暧昧且微妙。” 赵金凤嘿嘿一笑：“如果真有什么危险的事会发生，估计距离咱们最近的异界局成员就会突然刷新然后伸出手来一句：且慢。” 张金发眨眨眼：“比如咱们秦老师。” 赵金凤也眨眨眼：“如果秦老师不在江城，这种突然刷新的工作也会由其他人担任。” 张金发还是眨眨眼：“比如就在学校门口看热闹的你风叔。” 沈金山看着这俩一唱一和的师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选择了放弃思考。 “不过校长到底是经历了啥啊，这么大阵仗，而且好像也不是要突破的感觉？” 海棠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赵金凤的笑容带上了几分神秘：“想知道？” 海棠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呐。” 赵金凤温和一笑：“我也不知道。” 他自然是不会撒谎，海棠也只是表达出了几分失落。 云平身上发生的事，他们这些刚踏上仙途的人，自然也是不好猜的。 “我倒是有些头绪。” 张金发坐在了石凳上，看了眼小帝猪：“校长说出那句特别爽的拿下之前，念了一句诗。” “低头观落日，引手摘飞星！” “这诗的最早来头是苏轼的作品，侧身送落日，引手攀飞星。” “这不是校长背错了，而是他那个版本在另一本书里有一模一样的说法，西游记第九十八回里，描写灵山的原句，校长来这么一句估计也有自己的想法在。” “校长最近确实看西游记看得挺多的，但为啥用了这么一句...我还想不通。” 他几句话落下，别人倒觉得没什么，反倒是赵金凤看向他的目光满脸狐疑：“你真是张金发？” 张金发歪歪头：“呀哈？（表疑惑）” 赵金凤皱着眉头：“你一个武修咋还看过西游记原本？” 张金发依旧歪头：“我来咱学校之前好歹是江城成绩前三吧？” 赵金凤还是满脸纠结：“但你怎么看也是个武修啊！” 张金发叹了口气：“有脑子不用和根本没脑子是两回事。” “学学人家海棠，多读书，勤锻炼，文武双全。” 赵金凤一时间被他怼得没话说。 便看张金发扭了扭脖子：“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了，下面有请脑子好用的气修分析一下。” 赵金凤站在了张金发旁边，没再玩闹，而是认真回忆着：“昨天晚上校长和秦老师吃烧烤的时候我倒是也在，但是他们俩倒是没多提别的事情，就是扯了半天华夏国运，还有一些异界部内部的事情。” “校长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他仿佛要给国运打工的样子。” “那就说得通了。”张金发的目光里满是思索：“西游记里的灵山也不算什么多伟光正的地方，但师徒四人不得不去，尤其是猴，他去不成事就大了。” 赵金凤看了看张金发：“展开说说？” 张金发学着云平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猴的存在很微妙，他很强，但是也没有强到三界横着走，遇到有后台的妖怪也不能一棒子打死。” “你看像不像咱们校长？” 赵金凤认真地点了点头：“继续说。” -“而猴从一开始想着大闹天宫，随后又被套路压在五指山下，西行路上逐渐和什么妖怪都五五开，有事先摇人，确定没背景之后还能带着别人一起立功，像不像越发学会了人情世故？” 赵金凤还是点头：“依旧和校长差不多。” 张金发一拍手：“那你说猴为什么要去西天？” 赵金凤皱起眉头：“为了长生不老？” 张金发嘿嘿一笑：“他在菩提老祖那已经学了长生术。” -“那为了什么？” 张金发认真地看着赵金凤：“为了编制。” “西游记里有个妖怪，牛魔王，能力都和猴差不多，战斗力也一点都不差，但他走的是纯纯的黑道。” “结果大家都是知道的，猴成了灵山领导层，牛魔王去老君家当牲口。” “你个人强悍与否实际上关系并不大，真正的大佬只需要知道你是否具有统战价值。” “事实证明，对于异界部体系来说，校长的统战价值极高，所以校长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赵金凤的表情越发认真，也不管沈金山和海棠能否听懂：“可校长一点都没有当异界部的狗的意思。” 张金发莫名看向了头顶的天空：“因为校长找到了个更好的后台。” 第174章 丹田气海plus “你是指...？” 赵金凤指了指头上的天空。 “只能是国运。” 张金发的语气极为坚定：“校长是什么样的人应该除了秦老师就是咱俩最清楚，如果一定要找个后台的话，校长也不可能选择异界局。” 一旁终于捋顺了其中逻辑的沈金山突然开口：“为什么这么说？” 张金发憨厚一笑：“因为异界局是合作关系，而不是可以依靠的关系。” “对于校长来说，他在某种程度上并非是异界局雇佣的员工，而是和异界局近乎于平等的存在。” 看向沈金山的茫然，赵金凤带着笑容继续说道：“合作就意味着双方都有对方需要的价值，也就是可以利用的东西。” “校长需要异界局的资源，而异界局需要校长的经验与天赋。” “如果有一天其中的平衡被打破，这份合作关系就会瞬间消失不见，纵使你的风叔或者我们的秦老师会因为私交继续和校长保持联系，但偌大的华夏异界部不会。” “后台则不同，后台是无论如何都让其他人忽略不了的东西。” 沈金山仿佛想到了些什么。 他缓缓开口：“就好像临峰城里，城主的子侄杀了人也就杀了，无所谓赔点钱，平民百姓杀了人就得去衙门打官司。” “若是在更大的永宁城，临峰城城主的子侄也没那么大的面子。” 赵金凤耸耸肩：“道理差不多，校长一定是和国运达成了某些交易，也许不是交易，仅仅是一些默契。” “可秦老师也亲口承认过，即使是他这种实力咱们难以想象的存在，也不能直接和华夏的国运沟通。” 赵金凤看向云平宿舍的方向：“校长的一句话我一直记着。” “他不是那种特别喜欢斗争的人。” “他更喜欢的是没人敢动他。” 沈金山脸上写满了对于云平的震撼：“那校长究竟和华夏的国运达成了什么默契？” 赵金凤也憨厚一笑：“那就是怎么想也想不通的事了。” “我只知道哪怕国运只给了仨瓜俩枣，也是咱们普通修士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大造化。” . 下午。 随着几声嘟囔与吧唧嘴的声音传来，云平从床上逐渐睁开了双眼。 他没急着起床，和衣而睡的体验其实算不得多么舒适。 但体内正在丹田气海内四处飘荡的四十六缕灵气做不得假。 前文说过，云平体内的灵气早已没有了小圆满的限制，不再三缕三缕一组。 这就是华夏国运许诺给他的第一个好处。 修士以三缕为一组的灵气循环，往好处说是每个小圆满都能够独立支持任何术法的释放，毕竟三生万物，成组的灵气也更加稳定。 但这也只是对于普通修士来说，毕竟术法本质上没有那么神奇，无非是把灵气通过不同的手段催化为各种属性的外在，一般的修士无论体内的灵气量还是对于灵气的理解，最多也就能以三缕灵气为极限地施展。 可对于云平来说，这种限制无外乎是一种浪费。 甚至之前的散华也是云平面对小圆满限制的一种突破，他终究是想着能同时释放出更多的术法。 这是一个极为大胆却也极为有用的猜想，即使散华其实也做不到这一点。 试问同是炼气大圆满的修士比斗，一个体内有三十三缕灵气，这就意味着他能同时轰击出十种不同的攻击术法，还有余力为自己释放防御力足够的护身灵气。 而另一名炼气大圆满的修士，虽然体内只有二十九缕灵气，而他突破了小圆满的限制，每一缕灵气的质量与数量还都极为凝实。 想必看着那二十九道不同的术法朝着自己轰来的对手临死前也少不得骂几句不公平的天道。 可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很强，不过这也仅仅能被成为某种锦上添花。 云平对于修行的理解向来极为简单粗暴。 能用一招把敌人秒了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 想必面对道友的尸体大谈人生更加惬意...且安全。 所以当体内的灵气总量与质量都到达某种程度之后。 把对方用一招杀死一次和用三十多招杀死一次剩下都是鞭尸的行为...倒也十分快乐但没什么意义。 于是无论是云平和华夏的国运，都心照不宣地把这种事情当成了添头。 有更好，没有也问题不大。 毕竟在学校这个环境之下，也确实没什么能让云平直接出手的机会。 想到这里，云平眼睛一亮。 用四十多种术法轰击张金发的话，估计这孩子就不会说一招秒不掉他的事。 一时间云平甚至有些期待起了这个开山大徒弟下次得罪他的开展。 翻了个身，云平望向宿舍的天花板。 他与华夏国运的默契交易的主体，其实就是上午施展的那个小推演术。 这也是当所有的线条都连上之后，点亮的那个明显更重要节点所代表的信息。 没错，小推演术不完全是云平自身的能耐。 而是国运给云平开启的某种...小后门。 作为国运钦点的江城地区全民修仙的话事人，云平在答应国运维持此间地区稳定，同时进一步让江城的人们实力更强劲之后，国运也会适当的给出一些她认为对等的条件。 可惜，这个条件是根本没法对等的。 无论云平的经历与背景多光彩夺目，但他终究也只是个人，最多是实力强横的仙尊，却也没有逃离出人这个物种的限制。 可国运乃是实实在在的世界意识。 各中差别就约等于云平这个刚学会加减乘除的幼儿园小朋友显摆自己的学问，他那刚从中科院毕业的博士后小姑问了他一个简单至极甚至可以根据公式口算的对数问题。 甚至云平这个幼儿园小孩想掀桌子，也会被国运姑姑直接抱起来对着沟子柔和地打到哭不出声。 所以说，两边能给出的条件也是不对等的。 云平这个幼儿园小朋友能给出的最多资产，也就是老师奖励的小红花，还有昨天吃剩下的半包小米锅巴。 国运姑姑看着自己手底下的研究生名额，又看了看还在抹鼻涕的云平，最后给了他一万块钱当零花。 云平都不敢想这一万块买小米锅巴能让他吃到什么时候。 把这个例子说回到学校来，就是华夏的国运直接把云平在某种层面上设定为了学校内灵气的化身。 云平可以无任何压力与消耗地随意调动任何学校范围内的灵气，自己也会成为校园内灵气的一部分。 说得再直白一些，就是整个修仙中专，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云平的丹田气海。 可是仅仅是这些，在国运看来还有些不够。 第175章 那真挺可惜的 因为双方身份差异的过于巨大，云平事实上倒也没有和国运产生真切的沟通。 起码在与国运共鸣共振的时候，云平也没听到国运和他说一句：崽啊，这灵气你得这么用。 云平最多能感受到某种偏袒，而这个偏袒还不能被写在明面上。 否则整个江城应该会看到国运她老人家人前显圣，钦封江城市农业烹饪修仙技术中等专业学校校长云平为江城地区全民修仙总话事人，江城美食街及周边居民区双花红棍，江城农贸市场及保洁保安团队扛把子。 至于在实力上的提升就更没什么意义了，云平已经有了学校内两块灵田作为丹田气海的支撑，修行速度已经如同上了火箭。 于是国运灵光一闪，明面上的帮助可以没有，那就来点信息上的帮助。 这就是小推演术的由来。 云平回味着之前施展小推演术时候的感受。 那时候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小推演术的运转中，甚至没有想到太多本应想到的东西。 为什么小推演术可以自行判断自己念头的正确程度。 这是个细思极恐的事情。 小推演术绝非从无到有，它也是根据着云平现在所掌握的信息来推演出更多有可能的发展。 对于修士来说，推演这件事本身并不难，谁都知道喝多了会吐，吃多了会撑。 难点永远都是把有用的信息提炼出来。 可小推演术直接就把这个难点抹除干净，只需要云平想到正确的推演路线。 问题是...谁敢确定在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事情就会如此开展呢？ 云平依旧看着天花板，目光中对于脑海中的猜测逐渐坚定。 国运。 总而言之，小推演术就是以催动整个学校内的灵气为代价，与国运达成了某种暗线上的沟通，随后由国运的帮助为云平梳理信息。 甚至上午的那一场，都是国运为云平设下的新手教程，以几乎是明示的暗示告知着云平这种力量的来由。 云平自然也想通了这一点，这才有了那句形容灵山的诗词。 他也在告诉着国运，我不知道你这艘贼船靠不靠谱，但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秦朗也告诉了云平，异界部内部绝非铁板一片，异界部可以指望，但不能依赖。 “还真是身不由己。” 云平摇了摇头，从床上起身坐在了书桌旁边。 西游记还摆放在桌面上，而楼下的赵金凤也突破到了三重大圆满，体内的九道灵气凝实且澎湃，很快就会突破到炼气期第四重。 沈金山也直接突破到了炼气期二重，手中的尸山血海上下翻飞，在张金发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红印。 海棠的修行倒是慢一些，绝非是天赋问题，而是对比起纯粹的修行灵气，海棠好像更愿意学习一些拳脚功夫，以至于试图操控着灵气淬炼自身，一副要以气修的路数修成武修的架势。 云平也没见过这种修行方法，不过他倒是很愿意看到一些新的开展。 信手从五色囊中取出一杯柠檬茶，冰凉的口感驱散了脑海中最后一分昏迷所带来的燥热。 猛然间天地间的灵气出现了些许凝滞，随后以赵金凤为中心开始盘旋。 灵气以肉眼可见的方式逐渐朝着赵金凤靠拢，云平眼中云雾弥漫，果不其然赵金凤头顶的气运已经暂不可见。 一副要突破的样子。 坐在石凳上的赵金凤面露狂喜，有些挑衅一般地看了眼张金发，随后便闭上双眼开始吐纳，感受着体内灵气的循环。 云平面露微笑，随后想到了什么一般，手指一挥，原本校园内躁动的灵气就直接回归了原样。 徒留准备突破的赵金凤茫然地睁开眼。 “啊？” 他的声音不可避免地出现些许绝望。 自己明明是要突破啊！ 那九缕灵气已经都没法再膨胀了！ 发生什么事了！？ 赵金凤明显不信邪，继续加速循环着体内的灵气。 果不其然，天地间的灵气再次有了变动。 云平翻开西游记的封面，又信手挥了挥手指。 天地重归平静。 赵金凤的表情逐渐从恐慌变成了焦急，最后化为无奈。 “校长！我啥时候又得罪您了？” 他朝着楼上喊道。 张金发倒是很自然地对着沈金山开口：“你看，有些人的自我认知十分清晰。” 云平根本没搭理赵金凤，而是继续翻着书页看着猴。 赵金凤看云平没动静，坐在石凳上开始思索。 云平绝对不会闲着没事做毫无意义的事。 那就是说，自己的突破其实可以做得更好。 但以往来说，云平一般会自行出现，用各种方式帮自己突破。 看起来这次云平已经认准了赵金凤一定能依靠自己突破到炼气四重的能力与理解。 赵金凤的注意力逐渐回到了自己的丹田气海。 那九缕灵气已经极为凝实，甚至他的天赋本就不错，这些灵气对比起一般的气修都凝实许多，此刻也没有了更进一步的空间。 至于别的... 赵金凤暂时还没有任何头绪。 看他逐渐安静，张金发又自然地对沈金山说了一句：“你看，有些人的自我管理意识也十分明确。” 沈金山收起尸山血海：“大师兄，您不去帮帮二师兄？” 张金发扭了扭脖子：“我是个武修，我不知道气修的事。” 沈金山面露沉思：“可修行终究也有相通之处吧。” 张金发嘿嘿一笑：“那就看他有没有那个胆量了。” 沈金山茫然地眨眨眼，他还不知道修行和胆量到底有什么关系。 反倒是赵金凤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张金发，随后便朝着校园门外跑去。 -“二师兄干啥去了？” -“不出意外是找你风叔。” 果不其然，没一会赵金凤就拿着整整一大盒补气丹回到了学校。 “你怎么说的？” 张金发甚至没问这丹药的来路。 “我问了沈风叔异界局丹药一个月正常会消耗多少。” -“那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在江城一般没有消耗，但学校因为是兄弟单位，可以走公账购买，一粒补气丹现在在诸天万界的售价大约是四万七到五万一枚，咱们可以走批发价，能便宜百分之四十。”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那如果异界局内部丢失损耗呢？” “沈风叔说，那就是正常管理不当，需要他们内部补偿，一斤补气丹出厂价三十八，但需要自己掏。” 张金发撇撇嘴：“然后呢？” 赵金凤朝着嘴里丢进一枚顶配补气丹：“我就给沈风叔买了杯柠檬茶，告诉他三师弟已经炼气二重了，沈风叔一高兴告诉我一分钟后分局门口会丢一盒补气丹。” -“那真挺可惜的。” -“是啊，也不知道让谁捡走了。” 第176章 喵! 虽说补气丹在某种程度上和仙缘露的作用差不出多少。 但别忘了，仙缘露现在的售价并不便宜。 甚至因为江城境内修士越来越多的关系，学校内所生产的仙缘露已经有了些供不应求的态势。 当然，江城各处倒也在紧锣密鼓地张罗种植仙缘草，但仙缘草种子的产量一直没有上去，最多只能保持微妙的供需平衡。 可补气丹则不同，这东西...量大。 赵金凤如同不要钱一般吃着补气丹。 直到打了个饱嗝，手中的丹药怎么也丢不进嘴里去。 他体内的灵气已经极为丰沛，甚至有了些按捺不住的架势。 天上的灵气不知道多少次有了波动，却也被云平挥手间重新化为平静。 赵金凤看了眼云平的宿舍，又看了看剩余大半盒的补气丹。 校长既然没有阻拦自己，那就证明这个选择是对的。 但自己要如何克服本能对过量灵气的拒绝？ 赵金凤思索半天，最后决定选择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校长！差不多了！” 下一刻，赵金凤眼睛突然瞪大。 他体内的灵气仿佛遭遇到了重锤一般停滞，随后便是令他感到恐慌的压缩。 依靠着赵金凤自身再也无法凝实的灵气，在云平的操控之下再次挤了挤，以至于运转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赵金凤额头上流下几滴冷汗，刚才那一瞬间他只感觉到自己距离死亡就差那么一点。 甚至体内的经络也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不适。 云平依旧没说话，赵金凤看着手中拿着的补气丹，心一横眼一闭，就又吃下了一枚。 奇怪的是随着体内灵气的被压缩，赵金凤倒是能继续补充体内的灵气。 但这个过程依旧不好受。 之前云平出手所压缩的灵气没有任何排出的迹象，反倒因为体内灵气数量的再度增多开始循环。 赵金凤只感觉一台盾构机强行拓宽着体内的经络。 剧烈的疼痛甚至让他面上血色全无，由黑转青。 可即使是这样，赵金凤依旧没有停止吃下补气丹的动作。 他很清楚一件事，云平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境界不重要。 这不是告诉他们不要懈怠于修行，而是要把基础砸得更牢靠。 退一万步讲，随着张金发的越发强大，赵金凤的危机意识也越发强烈。 天才与天才也许会互相斗争惺惺相惜。 但天才和怪物不会。 想和怪物继续比斗，唯一的方法就是自己也成为怪物。 如同云平和秦朗。 他们两人甚至不能用怪物来形容，但无论是他还是张金发，也总有一天会直面那个等级的对手。 赵金凤死死咬着牙关，感受着体内的经络被强行拓开。 这是没人能帮助的过程，云平甚至没法出手护住赵金凤的经络。 不破不立，可若赵金凤真的扛不住，那也只能重新被修复经络，从练气一重开始修行，随后寄期待于新的经络更加坚固。 终于，那股吃撑的感觉再次出现，赵金凤手中的补气丹没法继续被吃进肚中。 没等他开口，赵金凤一口老血喷出，惨绿的面色被几分不正常的红润所替代。 体内的剧痛更加强烈，那种灵气通道被活活撑开的感觉甚至不是来自于肉体，而是来自于某些灵魂上的痛苦。 想到这赵金凤却突然无奈地笑了一声。 普通的低阶修士，怎么配拥有灵魂。 杂念没有出现太久，越发的疼痛让赵金凤重新对抗起了难过的现实。 他努力地试图拿起补气丹往嘴里放，即使手已经抖到不成样子。 赵金凤颤颤巍巍地终于将那丹药拿起，面前的场景已经有了些恍惚。 “喵。” 下一刻一道黑光从赵金凤面前飘过，直接叼走了赵金凤手中的小盒。 “喵喵喵！” 突然出现的意外状况让赵金凤甚至顾不得体内的疼痛，他看向张金发伸手逮住的猫。 只见那猫通体漆黑，体态修长，甚至还有几分眼熟。 赵金凤莫名想到了自己来到学校那天的缘由。 好像也是这只猫叼走了自己的二百块钱与手机。 自己追逐这只猫才到了学校，然后又被云平无情地扣下。 体内的疼痛还在继续，可赵金凤的杂念却如同野草般疯长，根本没有被难受影响的样子。 赵金凤想到了自己开始时对云平的看法。 这个人估计也是想收自己为徒弟，自己一开始还想救他一命，结果发现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某一个瞬间赵金凤甚至已经做好了给云平收尸的准备。 他甚至想看看学校里面有没有监控，云平被雷劈死了事小，异界局死无对证非说是他把云平弄死的他也没法反驳。 君不见自己白吃了异界局那么多年饭，找个机会把自己弄进监狱也能避免很大的开销。 可后来谁知道云平用了奇怪的方法，还和秦朗私下商量了许多，竟然真的让自己踏上了修行之路。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赵金凤确实打心眼里感激云平。 杂念继续横生，以至于体内经络被凝实灵气强行拓宽的痛感甚至少了许多。 自己是如何踏上修行之路的呢...？ 赵金凤继续回忆。 校长好像还特意说过这个事，一副赵金凤能修行不是他的功劳，而是... 国运的眷顾！ 一念通，百念皆通。 赵金凤瞳孔一亮，随后便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响。 面前的一切变得宏大且开阔，他仿佛站在一片汹涌的灵气汪洋旁边。 只是这些汪洋好像不太安分，努力地朝着四周奔涌，却又被无形的壁障所阻拦而下。 赵金凤四处望去，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只有自己凭空而立。 这又是何处？ 他还记得自己正在经历经络被强行拓宽的痛苦。 可现在自己分明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有身下的灵气汪洋依旧不算安分。 是国运出手了吗？ 赵金凤没有之前被国运所眷顾的太多记忆，那平缓的灵气汪洋场景也只有云平亲眼得见。 赵金凤摇了摇头，否认了国运亲自出手的可能。 云平都没有让国运亲自下场的资格。 他的仙缘再好又能有多么神奇？ 排除掉所有的开展，唯一的可能... 赵金凤看向远处那些阻拦着灵气的无形壁障。 是云平出了手？ 第177章 杂念 云平的宿舍，一边信手翻阅着西游记的云平另一只手正控制着学校内灵气的流向。 赵金凤所见到的场面自然不是国运亲自下场。 却也不仅仅是云平一个人的功劳。 作为以灵气入道的仙尊，云平自然不会允许自己有入学合同的学生普普通通地就进阶到炼气四重。 三这个数字不仅仅是小圆满的代表，放在境界中也是一个值得言说的数字。 三生万物，老生常谈。 而以三为数目分割开的境界，也是区分大境界里初级，中级，高级的手段。 于是乎云平每一次对于灵气的大进步也是在突破至炼气期四重与七重时才会有的机缘。 至于九个小圆满已成...君不见二十七缕灵气之后又会有多少玄妙的开展。 所以修士若是想脱胎换骨，不仅需要考虑大境界时的积累，在突破到第四重与第七重的时候，也要努力让自己多一些成长。 说得更修行一些，便是要抓住更多的机缘。 至于有没有机缘... 云平在这里，就是最大的机缘。 或许许多修士对机缘两个字有些误解，觉得机缘应该就是从天而降的馅饼，重宝丢失的老人等等。 可在云平看来，因果一道本就用道理说不太清楚。 赵金凤的仙缘是他看来最纯粹也是最强大的，无论赵金凤对云平有何等的滤镜，但云平依旧清楚，赵金凤的仙缘乃是他活十辈子也追赶不上的玩意。 所以在赵金凤突破到炼气期第四重的时候，华夏的国运不可能坐视不管。 但国运没有动静。 仿佛仙缘失效了一般。 于是云平只能自己出手，依赖着自己对校园内灵气绝对的控制，捶打赵金凤体内的灵气，拓宽赵金凤体内的经络。 然而不能忘记的是，云平控制校园内灵气的能力，也是国运给他的筹码。 适逢其会，猝不及防，却也水到渠成。 以至于云平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出手这一环，是否也是国运早都料想到的开展。 但细究这些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自证与怀疑，云平摇了摇头，继续控制着赵金凤体内的灵气。 他终于摸清楚了几分一段时间前国运保护着赵金凤不被充足灵气所撑爆的方法。 绝非强行插手，而是交给本能。 当时的国运仿佛强行切断了赵金凤对于体内痛苦的感知一般，却依旧保留着赵金凤的意识。 而云平现在所模仿的，正是当时国运的手段。 虽然面对灵气汪洋的人已经从云平变为了赵金凤。 控制着灵气汪洋不会泄露的存在，也从华夏的国运变为了云平。 某种程度上，此刻的云平就是学校这一方小天地内国运的代言人。 他借用了国运的伟力，以自己也搞不清楚太多原理的方式，护住了赵金凤生命的安全。 当然，这也就代表了赵金凤不会再像上一次似的，有云平帮忙梳理着体内的灵气。 能否渡过这一难关，获得更多的收获，只能指望赵金凤自己。 灵气汪洋之上，凭虚而立的赵金凤依旧记得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的念头逐渐朝着自己拓宽经络与脚下的汹涌海洋到底有什么联系开始疯长。 猛然间，脚下的海洋开始重新澎湃。 它们猛烈地扑向那无形的屏障，以至于让原本自然的赵金凤都皱起了眉头。 他只感觉有些不舒服。 好像这些海水不应该如此汹涌一般。 可在校园里，赵金凤早已陷入了昏迷，他被张金发拖住脑袋躺在地上，表情是极为扭曲的痛苦。 凝实灵气对于经络的拓宽还在继续。 只是因为云平的借力，它们的速度稍微舒缓了些许。 却也是根本没法停止的势头。 经络的拓宽与将淤堵的经络辟开其实是两码事。 人人都有经络，只是凡人经络大多淤堵，只有修士经络畅通，所以开辟经络虽说也算从无到有，可本质上还是把原有的东西重见天日。 但拓宽经络...乃是开辟天地一般的大事。 对于修士而言，经络越宽广，能同时循环运转的灵气也就越多，也就意味着同时能输出的灵气越多。 大家都是苦修之人，凭什么你举手投足就比他人强出几分。 所以强行拓宽经络，即使是云平也都是在昏迷的时候才能做到。 那种痛苦...丝毫不亚于夺天之功，再造肉身。 感受着身下海洋越发澎湃，纵使是凭虚而立的赵金凤也能越发感受到那股若隐若现的难受。 他得做点什么。 可做什么，赵金凤却不清楚。 他尝试让那海洋安定下来，念头出去之后便落在海里杳无音讯。 海洋越发汹涌，甚至赵金凤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处空了一番。 偌大的危机感来到他的心中，赵金凤莫名感受到了几分恐慌。 宛如第一次施展散华的时候感受到的云平体内的灵气。 这样下去不行。 赵金凤紧咬着牙关，看向那无形的壁障。 奈何他越焦急，身下海洋就越发翻涌。 脑海内杂念又生。 杂念啊... 赵金凤甚至有些绝望。 他依旧是做不到那种心无旁骛的情况。 嗯？ 赵金凤眉头皱起。 不对，云平好像从来没说过杂念是不好的东西。 有杂念，抵消掉就好了。 更何况，对于修士来说，许多杂念本质上就是对于问题的拓展思考。 全身心的投入到主要的问题中好像在能力不足的情况下也没什么意义。 倒不如直视某些杂念，任由他们发挥。 自己则负责筛选它们，也许另有奇效。 赵金凤的心情莫名平和了许多，他放任着头脑中各种想法的萌生。 从张金发的修为，到海棠裙子上的花纹，再到沈金山的红瞳，还有刚才异界局分局门口被丢失补气丹的台阶。 赵金凤彻底不再限制杂念的横生，以至于彻底投身到了消解杂念的过程中，甚至忽略了身下的海洋莫名变得平稳许多。 校园内赵金凤的面色也平缓了许多，仿佛体内的痛苦暂时减缓，让他得以喘息。 灵气海洋上，赵金凤的杂念则继续飞长，甚至飘到了一开始赵金凤摸索灵气外放的时候。 云平给了他一个土豆，让他盯着看。 那时候自己是如何做的？ 赵金凤莫名感觉到自己接触到了某些关键。 自己把杂念当成是关卡里的小怪，不要畏惧与逃避，而要直面。 随后那土豆就被灵气托了起来。 还挺有意思的。 赵金凤哑然失笑。 目光却垂下看到了越发平缓的灵气海洋。 脑海中野蛮生长的杂念逐渐结出了洁白的花。 自己为什么要强行控制这些汹涌的灵气呢？ 赵金凤逐渐沉思。 他的手指顺着灵气海洋翻滚的方向微微挪动。 那原本坚不可摧的壁障，却仿佛朝着外边凸出些许。 原本会造成极大痛苦的海浪扑了个空。 再落在壁障上的时候，莫名柔和了许多。 第178章 老登，你就这点能耐!? “哦？” 宿舍内坐着的云平感受到了赵金凤体内的变化，不禁露出了几分笑容。 他合上了手中的书页，认真观察着赵金凤在那灵气海洋之上的变化。 那海洋确实不是实体，更像是某种赵金凤体内灵气的显化，它可以容纳一部分赵金凤的意识，同时隔绝掉经络拓宽所带来的痛苦。 但赵金凤领悟得如此之快，倒也让云平足够惊喜。 他原本想到的最好结果，就是赵金凤逐渐能想通不要对抗体内灵气的拓宽，放松也许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海洋旁边的无形壁障，一方面是云平模拟国运伟力所设下的防御与限制，另一方面其实也是赵金凤体内经络的显化。 海浪轰击壁障，本身也代表着赵金凤体内的经络正在被强行拓宽。 然而赵金凤令人惊奇的脑回路则想到了某些更有趣的玩意。 比如引导着经络朝着灵气冲击的方向适当躲避。 实话实讲，这是极为投机取巧的方法。 云平注意到，当赵金凤引导着那无形障壁躲避着海浪冲击的时候，他体内的经络也在顺着灵气的开拓方向而顺势躲闪。 经络与血管本质上相差不大，本身也不是固定在体内的玩意。 于是乎这么一来，赵金凤便可以减缓绝大多数经络被开拓而带来的痛苦。 可经络被拓宽的速度倒也慢下了太多。 云平甚至不需要计算，也能知晓要按照这么下去，赵金凤体内的经络拓展到他现在能承担的极限得猴年。 “那就给你再上点难度。” 云平一边感慨着自己学生的聪明，一边语气里毫无慈悲可言。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看书，而是继续操控着校园内的灵气，让涌入赵金凤体内的灵气越发凝实。 连带着那灵气海洋内的波涛也越发汹涌。 即使赵金凤把体内的经络走位到了极致，该收到的冲击也丝毫不小。 赵金凤绝望地发现，自己耍的这点小聪明，好像已经没了办法。 甚至因为冲击的力度更大的关系，但凡他有些分心，没有继续影响那无形的障壁，他所感受到的痛苦甚至是之前的数倍之多。 “还真是瞒不过校长啊...” 赵金凤无奈感慨一句，可也没了办法。 他自然清楚云平是为了他的实力做文章。 他更清楚对于突破这种正事中的正事，云平越纵容反倒也是害了他。 经络对于修士来说本就是基础中的基础。 操控灵气到米上雕花的级别，也架不住对方的灵气无穷无尽。 赵金凤彻底放下了耍小聪明的心。 既然云平不让他投机取巧，那就刚正面。 谁还不是个有些傲气的少年。 赵金凤抖擞精神地准备应对云平的出题。 半分钟之后，昏厥的赵金凤再次吐出一口血。 也只能说对于早就与校园内灵气融为一体的云平来说，赵金凤想的还是简单了太多。 短短三十秒的时间，赵金凤就见识到了灵气不下二十余种的变化。 有些灵气会直勾勾地朝着壁障砸去。 有些则会在砸到的瞬间猛然收力，随后调转方向朝着另一边涌去。 而有些直接就是洒向四面八方，绝大多数的灵气海水只是佯攻，奈何赵金凤根本一时间分辨不出来哪里用的才是真力。 甚至还有灵气以漩涡的姿态出现，这些灵气不会攻击障壁，却会隐藏在海面之下，间接修正波涛的流向，让赵金凤防不胜防。 论起精确地操控灵气，云平说是第二，哪怕是秦朗之流都不敢说第一。 赵金凤彻底服了。 他甚至直接盘腿坐在了半空中，任由云平施展出各种各样的花活。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只能受着。 赵金凤甚至能猜出校园内自己现在的惨样。 毕竟那难言且难忍的微妙痛苦总会在自己心头传来。 颇有一种想死死不干净，想活活不利索的无力感。 不过赵金凤倒也算不得多么担忧。 校长绝对是舍不得让自己现在就死掉。 既然死不掉，那就随他去吧。 大不了自己躺在床上昏迷个十天半个月。 校长当时都那样了不也被捞回来了？ 想到这里，赵金凤索性根本不再操控壁障的躲避。 摆烂地盘腿坐着，任由云平施为。 颇有种：来吧，反正我的心已经死了的既视感。 校园内的云平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他没忍住被气笑了两声。 第一声代表着他对赵金凤的无奈。 第二声则是有些挑衅的意味。 小子，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云平心底某些奇怪的胜负欲望突然迸发而出。 连带着校园上空的灵气都多出几分凝重。 “这...” 海棠看着满脸苍白，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赵金凤忍不住询问：“我咋感觉校长急了呢？” 张金发则戳了戳赵金凤的胳膊，感受到依旧有活人的弹性之后满脸写着不在乎：“那还不好？” “好？” 海棠瞪大着杏眼，根本摸不清这对师徒的脑回路。 张金发依旧拖着赵金凤的脑袋，他能摸到赵金凤浑身流出的虚汗：“现在可以确定的情报是，校长绝对在帮助老二的突破。” 海棠点点头：“然后呢？” 张金发露出标志性的憨厚笑容：“校长可不是那么温和的师长，他能把你一拳打死就不可能用小刀慢慢磨。” “所以按照正常的开展来看，老二应该是越来越痛苦，随后在马上就死掉之前存着一口气，醒来之后发现修为暴涨，就好像我之前经历过的一样。” 海棠茫然地眨着眼睛：“啊，结果呢？” 张金发换了个手拖住赵金凤的脑袋，一边甩着手上的汗水一边继续说：“结果刚才老二明显耍了小聪明，脸上的难受都散去了不少。” “你说对于校长来说，这算不算另一种程度上的挑衅？” 张金发学着赵金凤的语气：“老登，你就这点能耐！？” 说罢就扭了扭头，躲过了云平射来的剑气：“你看，咱校长就是这么有仇必报。” 海棠表情略有些恐慌地点了点头：“那二师兄应该不会出事。” 她语气倒是放松了许多。 却听张金发莫名低声来了一句：“悬。” 第179章 五伯年! “悬！？” 海棠看着表情逐渐微笑，满脸写着见到太奶的赵金凤，震撼地脱口而出。 “校长下手这么黑的！？” 她说完之后莫名感觉到某些小心眼的存在正注视着她，却又叹了口气一样没进行打击报复。 张金发点点头，看向表情越发安详的赵金凤：“如果老二真的选择硬抗的话，校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把老二整出事。” “因为这个事的性质属于师傅教学徒弟，可能徒弟会遭点罪，但也会学到真功夫。” “但老二用了小聪明，这就让原本单纯的教学变成了某种比试。” “校长出了招，被老二化解了，你猜下一步校长会怎么做？” 海棠咧嘴：“出点二师兄防不住的招？” 张金发还是点头：“是啊，事实上进步最快的方法不是教学，而是比试。” “校长一向是一个讲究实事求是的人。” “于是当校长把老二的身份从徒弟变为对手的时候，老二今天出事就是一定的。” 却不料海棠眼睛一亮：“那我岂不是成三师姐了？” 张金发歪了歪头：“以现在的学校构成来说，你依旧是小师妹，更何况你的入学申请还没签。” 海棠满脸愁容地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 再看云平。 云平虽说没用全力，但好歹也算认真了几分。 认真的后果就是云平也不在意赵金凤能否抗住，自顾自地为赵金凤拓宽着体内的经络。 不过张金发的措辞终究还是极端了些许，云平绝非是那种不考虑后果的人。 他也知道要真的把赵金凤体内的经络都撑断，即使能救回来以后这孩子也流口水。 所以云平还算留了点手。 让经络的拓宽停留在差了分毫不被撑爆的程度上。 少一分赵金凤就有取巧的办法。 多一分赵金凤当场出事。 也算某种意义上的艺高人胆大。 至于灵气汪洋之上摆烂坐下的赵金凤，即使痛苦的绝大部分感知被切断，此刻也没了坐着的力气。 他甚至不是躺在半空中，而是佝偻地侧卧。 在赵金凤视野里，那些本就无比澎湃的海浪宛如疯了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奔涌。 而之前还认为强横的障壁却仿佛消失了一般，到了更远的地方才重新显现。 随后那些灵气海水就根本没有任何缓冲一般直接轰击其上。 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 赵金凤真的感觉自己就会命丧当场。 能够维持他活下去希望的，也只有寄托希望于云平那不清楚是否真的存在的良心。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赵金凤对那种痛苦都产生了某些麻木。 死赵金凤是根本舍不得死，奈何活下去的体验好像还不如彻底死掉。 再后来赵金凤想了许多东西，甚至看到了自己人生的跑马灯。 随后跑马灯就会被依旧汹涌的灵气汪洋所淹没。 让他直面这种痛苦，等候着下一次的接近崩溃。 万幸的是赵金凤还未彻底崩溃过。 想来也是，自幼经历过种种不凡事情的少年，又怎么能是精神多么脆弱的存在。 就好比整天念叨着要死的人，心里想着的也都是更好的活。 赵金凤翻了个身，重新平躺在了半空中。 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属于纯纯的扯淡。 但面对无法回避的痛苦，人们可以选择摆烂。 赵金凤彻底地摆烂了下来，甚至不在乎起了那些若有若无的痛苦。 真正的毫不在乎，也就代表着真正的坚不可摧。 以至于校园内赵金凤的脸上都有了血色。 一副回光返照的样子。 云平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十分清楚，自己再这么玩下去，估计赵金凤就彻底死了。 只是经络的拓宽也到达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云平手指一挥，趁着赵金凤连活下去都不在意的想法出现之前，强行拓开了最后的经络。 赵金凤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奈何这一次，他睁开了双眼。 “卧槽，我死了你咋还在？” 他看着张金发语气里满是绝望。 “老三也在，海棠也在，校长一高兴把咱们都做了？” “嗯？小帝猪怎么也在？校长不能是把学校都炸了吧？” “校长？你咋也在？畏罪自杀了？” 云平气的直接朝着赵金凤屁股踢了一脚。 又踢出了赵金凤一口血。 “卧槽，这地狱真真实，竟然还能感觉到痛。” 赵金凤语气平淡，仿佛坚信着自己绝对被云平折腾致死的事实。 “你要是再不正常，估计校长真的会把你送走。” 张金发的手攥了攥赵金凤的后脑。 赵金凤的目光陡然清澈：“感谢校长不杀之恩！” 云平却坐在了赵金凤的对面：“你感谢的太早了。” 赵金凤没有起身的打算，他依旧躺着看向校园内的天空：“那我还能活多久？” 云平摸着自己的下巴：“看情况。” “如果这时候你秦老师出现在学校门口，你应该还能活三个小时。” “如果这时候你沈风叔出现在学校门口，你应该还能活三天。” 赵金凤依旧望向天空，他能感受到校园门口空无一人：“那谁都没来呢？” 云平伸出手：“三。” 赵金凤眼睛一亮：“三十天？” 便听云平继续说：“二。” 还没等赵金凤开口，张金发却咳嗽了一声：“校长，别太吓唬老二。” 云平眼睛一立：“他还敢跟我耍小聪明！” 张金发看着枕在自己手心的赵金凤：“那也罪不至死。” 云平翘起了二郎腿：“反正他也死不了，不如让我过过嘴瘾。” 赵金凤倒也明白，如果云平能跟他这么扯淡，也就意味着他彻底的化险为夷。 云平的声音还在传来：“两个事，一个是坏消息。” 赵金凤挣扎着开口：“另一个是好消息？” 云平摇摇头：“是更坏的消息。” 赵金凤眼神里的神采重新熄灭：“那您先说不那么坏的。” 云平缓缓开口：“普通的坏消息是你体内的经络虽然被我强行拓开，但现在的状态也极为脆弱，我已经封锁了你对于天地灵气的循环，起码在你的经络自行复原之前，你是没法修行了。” -“那更坏的消息呢？” -“这个过程大约需要五百年。” 第180章 那你也是想瞎了心了 “老毕登！我杀了你！” 赵金凤努力地坐起身，随后就又吐出一口血，继续躺回了地上。 云平耸了耸肩，脸上的笑容三分诚恳七分戏谑。 “我没开玩笑，事实上我对你体内的经络改造程度极为成功，如果你自愈完成的话，你体内能容纳的灵气含量只会比我突破到炼气七重之后更多，绝对不会更少。” “某种程度上为师我已经用了毕生所学，把你改造成了比我还天资聪颖的天才中的天才。” “可一切都有代价，人造天才的后果就是你需要更久的时间来修复滋养自身，这个过程在轮回中一般为十生十世，凡人三十年为一生，三十年为一世，算上必有的病死别离，约等于五百年的光景。” “若能挨过，便是大机缘大造化加身之时。” 赵金凤甚至眼神里都写满了委屈：“但我活不到那时候是吗？” 云平摇摇头：“倒也不至于，努力活的话，五百年没有多长。” “你要知道绝大多数修士闭个关都是百年起步。” 赵金凤据理力争：“您听说过炼气期活五百多岁的吗！？” 云平当即摇头：“那也是想瞎了心了。” 赵金凤猛然叹了口气，随后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校长啊，您别玩了，有啥安排您就明说吧！” 看赵金凤彻底摆烂，云平也彻底玩够。 他的声音认真了几分：“你还记得我上次拒绝你前往异界的理由吗？” 赵金凤倒也不再摆烂，而是认真回答，仿佛刚才偌大的反应只是哄哄云平一般：“怕离开华夏之后，会遭到我仙缘的反噬。” 云平看向他：“那你觉得你现在在修行上都成了废人，仙缘还会反噬我吗？” 赵金凤眼睛一亮，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一般：“那这代价也太大了点吧。” 云平微微摇头：“不大，甚至我有预感，下次前去的地方根本没法修行，或者说没法让修士修行。” 赵金凤依旧语气踌躇：“那也不至于出五百年的公差啊。” 云平信手一挥：“你且看。” 天地间风云再次突变，漆黑的灵气如同乌云般压向头顶。 小推演术第一次以真面目出现在年轻人们面前。 之前点亮的节点依旧在角落处浮现。 可在另一边，与之前毫无关联的角落处，又有一个初始节点莫名被点亮了起来。 “这小推演术是国运赐我的大造化，即使是我也没法全部参透，只能尝试着使用。” 云平看向那最新点亮的节点：“就在方才我拓宽完你的经络之后，脑海中突然有了新的节点被点亮的预感，随后你无法修行的节点就出现在了此处。” 他面带着微笑，看向被小推演术震惊的年轻人们：“这并非是我任性的想法，而是国运真切的提醒。” “也就是说，你现在所面临的事情，绝非是我一时任性，而是真的与大因果有所牵连。” 云平重新望向大部分依旧是一片迷雾的小推演术：“推演之事最难的无非两点，筛选信息，有始有终，本质上这又是一件事。” “想必在国运看来，你该当此劫。” 赵金凤想到的却是另一回事：“也就是说，我被您祸祸废了是国运的指使？” 云平当即摇头；“不，纯粹是我的打击报复。” 赵金凤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那您和我扯什么因果。” 云平的笑容却越发有深意：“因为因果不是能强扭的瓜。” “你校长我之所以有现在的天资与经验，好歹也苦修了百年之久，甚至还被你秦老师他们套路到了华夏。” “你呢？你一个毛头小子活了十几年就想比得上我那么久的经历与无数体悟，你觉得可能吗？” 赵金凤到底还算冷静：“所以我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转念又说：“那代价是什么呢？” 云平看向那小推演术中间的迷雾：“你已经在因果之中，想必这因果最后的果，就需要你的参与。” “至于五百年的自愈。” 云平歪了歪头：“你帮国运办成了事，她老人家还不得给你点报酬？” 赵金凤眉头蹙起：“我感觉这是一个圈套。” 云平站起身走回了宿舍，背影颇有种与赵金凤难言的默契。 . 事实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赵金凤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突破成功。 他的体内现在确实分毫灵气没有，甚至呼吸间都没有灵气来到体内。 云平说了封锁，那就真的是彻底的封锁。 一时间赵金凤甚至有些不适应，以至于逐渐理解了作为麻瓜的痛苦。 放眼整座学校，灵田是能产出灵气的，师兄师弟师妹也是可以修行的，甚至猪都是淋着仙缘露的。 赵金凤在有了起身的力气之后自顾自地走到了门卫室，看了眼依旧是凡人的孙天赐，目光中满是对双方人生的悲悯。 孙天赐没有说话，而是掏出了一支烟，随手点燃之后脸上写满了同病相怜。 赵金凤看了看他的烟，又看了看云平宿舍的方向。 他摇了摇头，走到旁边的超市买了根棒棒糖，叼在嘴里，脸上浮现出同款的怅然与难过。 倒不是他不想抽烟。 而是成年之前真当着云平的面抽，云平会抽他。 赵金凤缓缓坐在了学校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依旧红火的饮品店，看着附近美食街的人来人往。 隐约间赵金凤心中浮现出太多对于人生的空虚感。 “难过了？” 张金发清朗的声音在身后传来，随后便坐在了赵金凤旁边。 “换你你不难过？” 赵金凤倒是没有嘴硬，他就差把难过打印出来满街分发。 “校长这么做，一定也有他的道理。” 张金发想了半天，也只说出了这么一句。 赵金凤微微摇头：“我又不怪校长。” 张金发哑然失笑：“我还以为你埋怨校长不让你修行。” -“过几天跟着校长把事办好我可就成了天才中的天才，有什么好难过的？” -“那你整这副熊样图什么？” 赵金凤看向前方的人来人往：“我难过的是接下来的事情，单靠校长也许都搞不定。” 张金发歪了歪头：“为什么这么说？” 赵金凤扭过头，认真地看向张金发：“你猜校长为什么会把那个强大且神秘的小推演术给咱们看？” 张金发摇摇头：“我是个武修，我不想动脑子。” 赵金凤叹了口气：“他是在告诉我，纵使是对于我无法修行的事情，在那个硕大的因果网络中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开始，而这个微不足道的开始，也足以让国运付出让我少修养五百年的筹码。” “校长还说，天道永远是公平的，你付出了什么，你才能收获什么，你去了一趟异界你收获了什么东西吗？” 张金发认真想了想：“约等于没有。” 赵金凤一摊手：“因为你也没付出啥。” “而现在，在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国运就把奖励直接告诉了咱们。” 张金发一愣：“为啥？” 他无奈一笑：“因为国运也怕我和校长不去。” 第181章 这谁顶得住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开展，如果是普通需要动脑子的事的话，国运最多在因果圆满之后给点应有的奖赏。” 赵金凤表达着自己对于国运的理解：“对于国运这种等级的存在而言，先告知了奖赏的行为多少有些掉价。” 张金发的表情也从武修的无赖变为了认真的思考：“除非国运真的有所担忧。” “我想不出她能担忧什么事情。” 赵金凤目光闪烁：“秦老师。” 张金发看向赵金凤等着后续。 赵金凤认真思索：“事实上今天早上秦老师来了一趟学校，神神秘秘地和校长说了些事情。” “我那时候起床上厕所，看到了这一幕。” “想必是秦老师有了新的工作，而这个工作甚至你老爸都有参与。” 张金发眨眨眼：“但我爸说了，这个活极为安全，就是让他去当吉祥物的啊。” “他不会骗我，上次去异界他虽然没说多危险，却也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这次却极为轻松。” 赵金凤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云平同款的狡黠：“是啊，对于你老爸，或者更多参与其中的人来说，这趟活就是去镀金的也说不定。” “但为什么秦老师会特意来找一趟校长？” 张金发猛地吸一口凉气：“他想让校长也掺和一脚？” 赵金凤微微摇头：“要是这样就好了。” “对于异界部体系来说，校长作为全民修仙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但凡这个活跟他能扯上一点关系，校长也不可能不会收到官方层面的邀请。”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异界部内部的矛盾让这场难度极低收益极高的工作，会违背校长，甚至咱们学校的利益。” “而秦老师身上早都写满了江城异界局的名号，实话实说就是，当全民修仙计划落地的一瞬间，秦老师就和咱们学校深度绑定了起来。” 赵金凤微微一笑：“那你猜到底什么目的，能让异界部把秦老师叫过去，却没有邀请校长？” “捧杀。” 张金发没有丝毫犹豫。 赵金凤点了点头：“而且对于我来说，这些只是猜想，对于校长和秦老师来说，这就是写在明面上的阳谋。” “我粗浅地猜测，秦老师来找校长商量的事，就是想让校长把这个美好的活搅和黄。” 张金发表情分明是不太信：“不至于吧？” 赵金凤却依旧保持着之前认真的语气：“那我们换个角度，校长对于华夏来说是什么身份？” 张金发眨眨眼：“校长啊。” 赵金凤指了指天上：“他是国运所选的话事人，虽然我估计只有江城地区，但校长分明是能和国运产生默契的存在。” “他昨天晚上和秦老师的沟通中，我分析出了一个情况，那就是国运其实并不看好全民修仙这件事，甚至有些抵触，但因为校长和异界局干的不错，所以国运的态度才会出现松动。” “国运绝非朝令夕改的存在，她的目的更多是为了维稳与权衡利弊，校长能依靠着个人能力与异界局的配合搞出现在的成绩，那你说如果举异界部之力，再硬捧出一名力压校长的人物来，难度有多大？” 张金发的瞳孔逐渐收缩：“毫无难度。” 赵金凤无奈一笑：“那咱们都能看出来的事，国运不可能看不出来。” “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朗了，一方面是整个异界部会用大力气捧出一名堪比校长的存在，所用的由头类比全民修仙，那全民魔法可不可以？全民高武可不可以？甚至再大胆一点，全民规则怪谈？全民登神长阶？” “力量体系本身是没有强弱之分的，有区别的仅仅是人。” “而校长为了护住学校，甚至护住华夏全民修行的火种，他也只有唯一的选择：去跟无数异界部的精英打擂台赛。” “否则他们赢了，你猜咱学校的牌子还能挂几天？” 张金发自然能跟上赵金凤的脑回路：“那这难度也太大了点吧？” -“所以国运给了校长很大的偏袒。” -“比如？” -“比如那个小推演术。” “天道是公平的，国运作为世界的意识想必也不会多么不公平，校长天赋再好再强大他现在也只是个炼气期，哪怕他回到仙尊境，可异界部里最不缺的也是比仙尊强的强者。” “至于智力就更不用多说，秦老师那么聪明的人在全民修仙落地之前也只是个科长，更不用提异界部里全华夏筛选出来的智囊。” “实话讲，如果国运不帮忙的话，校长毫无赢面。” 张金发眉头越发蹙起：“那国运完全没必要帮校长啊。” 赵金凤伸出手指摇了摇：“恰恰相反，对于国运来说，谁对谁错并不重要，谁输谁赢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谁更有用。” “你甚至可以理解为这一场就是争夺华夏国运代理人的争夺，那么代理人最需要的素质是什么？” 赵金凤嘿嘿一笑，脸上却依旧满是阴霾：“是实力吗？还是势力？亦或是手里有多少钱，多少底蕴？” “都不是，代理人最需要的素质是体会国运的真实想法，把手中的资源运用到极致。” “在国运看来，用一百块干一百块的事是本分，用一万块干一万块的事依旧是本分。” “用一百块干出一百五十块的事来，最后还能揣兜里二十，那才是真正的人物。”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校长兜里一分钱都没有，国运也不可能明着给校长撒币。” “可这场擂台一定要打，国运也需要看一看校长的成色究竟如何，是只能当咱们学校加上旁边美食街和农贸市场的话事人，还是能够担得起整个华夏的压力。” “在这些的前提下，国运只能给校长一个能撬动整个异界部体系的能力，而且这个能力绝对与实力无关。” 张金发回忆着方才校园内的灵气风浪：“小推演术。” 赵金凤点点头：“没错。” “信息本就无价，而能够正确推演因果的信息，更是无价中的无价。” “这就是国运能给出的最大限度的公平。” 他无奈地望向天空：“如果我只是一个看热闹的角色的话，我会很愿意看到这一切。” “但现在，我也出现在了因果之中。” “这谁顶得住？” 第182章 武运昌隆 两人的交谈并未持续太久，想必在大街旁边明着蛐蛐国运的行为，也终究显得不太体面。 倒是赵金凤看起来少了不少难过，却依旧忧心忡忡的样子。 张金发也自知这事自己帮不上任何忙，他多说就是添乱，也就继续找着沈金山挥刀朝自己砍来。 校园内一切如常，可人们或多或少也感受到了半空中的灵气有些许的沉闷。 云平倒也尝试将那赵金凤无法修行的节点扩展开来，得到的结果却都是被否定。 那灵气线条甚至没有探出来的想法，一副前方的区域无法探索的模样。 几经尝试没有结果，也就作罢。 时间也就这么过去，直到月上中天，小推演术也没有任何的开展。 直到第二天早晨。 年轻人们依旧在睡懒觉，只有赵金凤一人坐在石桌旁边打着游戏。 不知是好是坏，可在无法修行之后，他倒也隔绝了高质量灵气所带来的昏昏欲睡。 云平罕见地走了楼梯，接过赵金凤起床时就磨好的豆浆。 聚灵果搭配仙缘露磨出的豆浆味道自然不用多说。 甚至不加糖都足够鲜甜。 “你没尝尝？” 云平笑着逗着赵金凤。 “怕死。” 赵金凤如实回答。 云平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多说什么。 扭头却看到学校门口站着一个身穿便服的人。 沈风。 “进来说。” 云平一边吆喝着，一边递给沈风一碗豆浆。 沈风也没有客气，接过豆浆一饮而尽。 随后便满脸通红，仿佛一口气憋着的样子。 “有事直说，最近最不缺的就是坏消息。” 云平看他的样子就想到了许多东西。 沈风却从腰带扣中又取出一瓶冰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随后猛然开口把话一口气说了清楚。 “上峰来了命令勒令我看住您不让您出江城！” 说完之后沈风就瘫在了石凳上，脸色惨白。 云平望向沈风身上的便服：“这是沈局长说的？” 沈风目光中满是挣扎，随后恶狠狠地看向云平，眼神中却依旧是难言的恐惧：“沈局长会在九点上班之后正式通知学校，现在是沈风说的！” 云平淡然一笑：“谢谢。” 沈风有些绝望地闭上了双眼：“龙卸甲思念故乡心切，十分钟后江城异界局会打开前往临峰城的传送门，传送门会持续大约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而江城异界局总局将会开启晨会。” 云平没有任何犹豫，看了眼赵金凤，拍了拍沈风的肩膀。 走出校门的时候，沈风突然极为低声地说了句话：“您赢了，师傅就能保住我。” 云平没有回头：“那要是输了呢？” 沈风声音更低：“那就输了。” . 江城，异界局。 云平施展了聊胜于无的遮掩气息的法门。 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影映在所有路过的人眼底，却没有任何一人表达出对师徒二人的在意。 即使走到那散发着传送门气息的大门前，紧闭的大门也被人恰好推开，一对云平看着眼熟的异界局工作人员自顾自地聊着天，讨论着一会晨会上的发言，又在云平两人进门后恰好地把门关上。 人人可见的身影却成为了监控摄像头中根本不存在的幽灵。 面前一阵熟悉的恍惚，再睁眼时已经是那个小院之下的密室。 龙套甲与龙卸甲兄弟二人正热络地说着话。 一旁身着仙缘布衬衫的冯天然微笑着看着这副兄弟重逢的场景。 云平二人到来之后就站在了传送门旁边，依旧不发一语，等候着进一步的开展。 龙套甲和冯天然依旧满脸自然，只有龙卸甲的表情越发紧绷，甚至还有冷汗在头顶流下。 “弟弟，你不是说要展示一下武修的能耐？” 龙套甲察觉出了龙卸甲的反常，当即开口提醒着龙卸甲。 龙卸甲猛地深呼吸几次，随后便扎起马步，拳脚一同挥舞。 他的进步速度飞快，现在已经到达了泥坯境三重大圆满，若论境界甚至比张金发都要高。 只是拳脚间依旧有些虚浮，说不清楚是境界飞快突破带来的根基不稳，还是此刻激荡的心绪让他心神不宁。 不过密室内的设备倒是紧密且金贵。 龙卸甲演武时候的动作也少不得磕磕碰碰。 随着他无意间碰到了某个按钮之后，密室内红光爆闪。 龙套甲与冯天然对视一眼，带着龙卸甲走出了密室大门，只是留下来一句听起来没头没尾的话。 “现在临峰城内每天都有十个八个人前往华夏成为修士。” 数目恐怖的灵气陡然从储备的仪器中释放而出，按照之前设定好的路径规划着传送的方向与地点。 密室大门合上的声音传来，云平与赵金凤对视一眼，同时看向那传送门的发生装置。 这是身在异界的异界局成员们最后的归还手段，甚至不需要任何的认证，按钮按下之后便会以最快的速度过载储备的灵气，开启一道能回归华夏亦或周边的传送门。 可惜，经历这么一遭之后，整个密室也就会迎来自我的毁灭，一切设备都会化为废墟。 传送门飞快地成型，云平拉着赵金凤的手毫无犹豫地走进其中。 又是一阵恍惚。 云平却闻到了几分带着晨雾的风。 周边的荒郊野地如此眼熟，甚至远方还能听到些许榴弹爆炸的响动。 云平低下头，看到了某些东南亚地区的特产水果，还有两份打包好的鱼肠粉。 没人出现，甚至周边没有任何活物的声响。 云平没有犹豫，直接将灵气注入到了胸前的玉坠中。 【传送门调试倒计时：35！】 【传送门调试倒计时：20！】 【我们的脚步踏遍诸天万界！】 【赤旗必将插满寰宇！】 【云平兄弟！武运昌隆！】 云平甚至能听到有人以巨力敲打门扉的声响。 可那传音依旧稳如泰山般继续传来。 【传送门调试倒计时：0！】 隐约间他听到了暴力破门成功的声响。 还有钱程狂放至极的笑声。 云平直接将地上的饯行礼收入五色囊，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传送门中。 第183章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有些清爽甚至还氤氲着几分泥土气息的空气被赵金凤吸入腹中，他从迷离中重新睁眼，发现已然是另一个世界。 通过异界传送门这种经历对他来说算不得多么陌生，可这一次的赵金凤明显压力比小时候大了太多。 在江城异界局亦或者临峰城密室，哪怕是缅北无主传送门旁边都一言不发强装镇静的赵金凤此刻终于不用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浑身颤抖地蹲在了地上，额头上流下致密的细汗，直到这些汗珠汇聚到一起，流淌到他的胸膛上。 真正的大恐怖不是被吓，恰反是这种与以往生活过大的反差，才会让人的本能察觉到不同。 你甚至无法变得亢奋，只能如履薄冰。 赵金凤清楚，这是一条只能胜不能败的道路。 绝非是指来到异界之后的开展，而是来到异界之前。 “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恐怖太多。” 赵金凤口中喃喃，终于直起腰来，却听到了旁边云平有些轻松的笑声。 “哈哈哈....”笑声越发狂放，直到最后满是云平快意的笑容。 “校长...你啥时候疯的，导员没告诉我啊？” 赵金凤伸出手在云平面前扇了扇。 云平的笑容却没有轻易停止。 过了半天他才转过头，看向赵金凤：“崽，你是不是感觉压力特别大？” 赵金凤点头称是：“这还用猜？我就差尿这了。” 云平的表情瞬间认真：“你放心，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你是尿不出来的，即使你挤得再使劲，估计也就能出来几滴，然后还搞得坤头疼。” 赵金凤叹了口气，却也肉眼可见般压力小了许多：“是，您见多识广。” 云平丝毫不觉得自己被阴阳怪气，而是继续开口说道：“你校长我可是感觉，这一场比想象中的要轻松许多。” 赵金凤没回答，而是歪了歪头。 云平略作思索：“你跟老大在门口蛐蛐的我都听到了，只能说绝大部分是对的，甚至有些东西比我想的还深一些。” “但有一点你是没想到的。” 赵金凤看向云平：“是什么？” 云平微微一笑：“咱们也许不是孤军奋战。” 也许身在异界，云平看起来没了在江城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压力，站在原地给赵金凤分析起了现状。 “起先我们都认为是依靠着自己对抗整个异界部的精英，这是个怎么想都会觉得绝望的场景。” “但从刚才的一路上，你起码能看出来你秦老师这么多年也没有白忙活。” “你沈风叔是他的嫡系，这代表着沈风也会受到整个异界部的严密监控，但他依旧选择来告诉咱们，你猜这是为什么？” 赵金凤跟着云平的节奏一起思考：“他对秦老师忠心耿耿？” 云平笑着摆了摆手：“这是你校长我老人家教你的最重要的一句话，忠诚不是能摆在谈判桌上的筹码。” 赵金凤有些茫然，却看云平的目光越发深邃。 “我不是说忠诚没有意义，而是在真正的利益交换中，忠诚是前提，而非你付出忠诚就会有收益。” “忠诚的意义是让你被人看到，与其说它是筹码，不如讲它是门票。” “试想一下，你站在沈风的位置上，一方面是明摆着受到异界部捧杀，让人想尽一切办法调离出江城的秦朗，另一方面则是那偌大的异界部。” “实话讲，沈风不来通知咱们我都觉得是正常的。” 赵金凤被云平绕的越来越懵：“那他为啥来了？” “因为他善。” 云平玩了个破梗，旋即语气重新认真：“在沈风看来，咱们是唯一能救秦朗的人，他只要挂念他与秦朗的情分，他就一定会以个人身份出现在学校的门前。” “即使这个行为并不算聪明，可如果不来他的道心也会有损。” 赵金凤若有所思：“那沈风叔是不是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云平微微一笑：“不会有很大的代价的。” “异界部是一个系统，是一个正规的单位，而单位就要走流程，需要审批，纵使真的有人下了塌天之力不让咱们离开江城，那也得在整个异界部和江城异界局都上班之后，命令才能获得批准。” “异界局是九点正式上班，那你沈风叔为什么能知晓将要被收到的命令呢？” 赵金凤眼睛一亮：“有人泄密？” 云平点点头：“你秦老师就差把异界部内部有两个派系的消息贴脸上了，一方想着弄死秦朗，那另一方自然就得死保。” “崽，你要知道一点，咱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撬动整个异界部，但异界部自己可以。” “所以在最后的胜负分出来之前，没有人会受到清算。” 赵金凤不傻，他能听懂云平话里话外的暗示。 云平继续开口：“那接下来的分析就很简单了，江城异界局整个系统上下都在靠着全民修仙吃饭，这个活在江城开展得越好，他们在异界部里的筹码就越多。” “于是乎所有人都会给学校开绿灯，也许异界部内部的斗争在他们看来不重要，但如果全民修仙没了，他们也就泯然众人。” “至于临峰城...就更单纯了，临峰城本身就是我和你秦老师的道场，咱们倒了，临峰城也就没了，冯天然和龙套甲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不会看到这一点。” “最后的无主传送门那情况复杂一点。” 云平拍了拍赵金凤的肩膀：“别以为咱们伪装的很好，只要长眼睛有心思的人就一定知道咱们来了。” “钱程自然是你秦老师那一系的人不用怀疑，可不出意外的话，钱程也不是在这里只手遮天。” “所以以后如果有机会看到钱程的话，多和他走动走动，我们来了证明了我们的忠诚，他顶着压力开门证明了他的忠诚，我们都给出了彼此的门票，所以关系已经不再是道友，而是战友。” 最后一句赵金凤听不太懂，却还是点头记下。 云平扭了扭脖子：“走吧。” -“去哪？” -“来都来了，到处溜达看看。” “看看本地老百姓的民风是否淳朴。” 第184章 盛气凌人 两人出现的位置是一处略有些稀疏的树林。 有了上次的经验云平也能猜测出几分传送门的运作原理，那就是传送的起点也许是固定的，而传送的落点，应该是在某个特定的范围内，而非确定的点位，除非另一边也有能够化生传送门的仪器。 想必这也是现在华夏方面所能做到的极限。 只是往好处说，起码云平也不用担心自己被传送到过于鸟不拉屎的地方。 师徒二人继续向前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条林间的小路。 云平站在小路中央，笑着问赵金凤应该往哪边走。 赵金凤想都没想就看着头顶太阳的方向，指着类似南方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这么笃定？” 云平一边走着一边询问。 赵金凤耸耸肩：“很简单啊，这边的树叶掉下来的方向是逆时针，所以在这颗星球上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北半球。” “随后看树叶的分布，明显我们反方向的那一侧稍微更稀疏一些，树枝也都往我们前行的方向伸展，也就是说这边的风都是朝着...不出意外是南吹的。” “正好，这里的温度比起江城稍高一些，所以我估计按照纬度位置来说，这里应该也处于这颗星球上偏北的地区，不出意外也是温带季风带偏南的地区，冬天也刮西北风。” “我甚至怀疑这里的人讲话还有苏北口音。” 云平有些讶异：“你不是没上过学吗？” 赵金凤指了指自己揣着手机的衣兜：“如果你小时候就自己逃进过森林里，你也会在长大之后疯狂学习各类求生知识。” “更何况我虽然不考地理，但知识是能用上的。” 云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从这点看来你比张金发强多了。” 赵金凤脸上浮现出根本掩饰不住的骄傲笑容。 又往前走了走，直到日头开始渐渐挂在头顶上，秋日的上午还算炽热，云平还好，赵金凤浑身经络被封，体力也有了些跟不上的势头。 他叹了口气，准备和云平商量歇息一会。 扭过头刚要开口，却发现身后已然是空无一人。 秋风吹过林间，赵金凤没有感觉到害怕，而是叹了口气。 校长静悄悄，肯定在作妖。 更何况，如果附近没有危险的话，那云平估计就是最大的危险。 赵金凤又强行往前走了几步，面前豁然开朗，乃是一处林外的平原。 他还能看到一处处金黄色的耕地，耕地里还摆放着几个稻草人，奈何那些稻草人看起来极为破旧，身上的衣物也被风化到不成样子，与周遭丰收的画面对比极为强烈。 赵金凤没来得及思索，便看到路边站着一名老农。 那老农面色漆黑似铁，脸颊间却也不少象征着健康的红，一副亚洲人的长相。 他没有拿着农具，只是抱着膀子看着面前的天地，仿佛一名视察着领地的君王。 赵金凤早倒也被云平施展了类似于翻译术的术法，他走上前，到了那老农的面前。 云平并未施展遮掩气息的法门，虽说赵金凤身上经脉全封早已与凡人无二，可身上类似云平同款的仙缘布校服散发而出的贵气却也做不得假。 赵金凤略作思索，随后温声开口：“大爷，我是路过的旅人，这是什么地方？” 他语气极为礼貌，老农倒是爱搭不理，抬起一边眼皮瞧了一眼他，没有开口。 赵金凤并没有气馁，而是继续说道：“大爷，麻烦问一下这是什么所在？” 老农依旧爱搭不理，喉咙里发出几声浑浊的呼噜声，绝非生理上不适，倒像看不起赵金凤似的。 赵金凤的脸色明显有些红润，却还是压着自己的脾气继续询问：“大爷，您听不见吗？” 那老农这才面带嫌弃的笑容：“哪里来的后生，不知道问路要给点盘缠？” 赵金凤脸上的红润骤然褪去，随后眼神里满是不屑与烦躁。 “大爷我是路过的旅人！这是什么地方？” 少了个逗号，语义截然不同。 那老农目光有些发抖，却看赵金凤独自从林子里走出，他看了眼赵金凤有些细弱的胳膊腿，又深深地看了眼他身上的仙缘布校服，眼底闪过些许贪婪。 他强打精神：“我刚说过了，问路要给盘缠！” “嘿！”赵金凤作势要灵气离体教训下这不开眼的老农，转念才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是个废人。 他对比了下老农经年干活的肌肉，咬了咬牙就要离开。 老农看他认怂，刚要不依不饶。 林中却传来一声威严的嗓音：“废物！问个路都问不清楚！” 赵金凤险些要哭出来，便看云平背着手从林中缓步走出。 他并没有遮掩自己的气场，仙尊久居上位的气质此刻火力全开，仿佛盛气凌人，又仿佛润物无声。 老农的脚步不由得朝后退了两步。 云平温和地朝他笑了笑，眼中却没有任何感情。 随后他便看向赵金凤：“所谓礼不下庶人，乡野之人粗鄙贪婪，你有话直说就是，何苦搞得自己面红耳赤！” 也不知道那翻译术法是怎么将云平这些话送到的老农耳中。 可明着被嫌弃的老农表情却分明更加恭敬了起来，怎么看都没有面对赵金凤时想着敲竹杠的意思。 赵金凤见状慌忙点头承认错误：“是是是，您说的是。” 云平眼睛一立，背着手没有搭理老农的心思。 赵金凤脸上重新挂起笑容，重新对着那老农开口：“老头，这里是哪？” 老农虚着眼睛看了眼在旁边等候的云平，哪还有之前喉咙里呼噜的不屑态度。 他慌忙开口：“小兄弟，这里是林口村，顺着大道再走三十里就是魔礼城。” 他眼睛一亮，搓了搓手，又看了眼云平和赵金凤身上的仙缘布校服，刚要开口，云平的脚步声就朝着远处走去。 根本没有和老农多说话的意思。 “算你识相。” 赵金凤恶狠狠地看了眼老农，便小跑着跟上了云平的脚步。 “校长...您这是图什么？” 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附近满是丰收的庄稼，赵金凤低声开口问道。 他自然清楚云平没有那么闲，犯不上专门欺负一个有些贪婪的老农民。 虽然那老农也着实可恨，可云平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没见面就知道他是什么性格。 所以这一场只能是为了继续调教赵金凤。 “因为我突然想明白一个事情。” 云平温声开口。 第185章 王不见王 “什么事？” 赵金凤跟在云平身后半个身位的位置，认真询问。 “因为可能这场任务，你的工作会很多。” 云平微微一笑：“亦或者说，可能百分之九十的活都得你出手，所以我一定得确保你能和不同类型的人沟通时，第一时间就选择最有效的方法。” 赵金凤眨眨眼，就听云平继续开口：“比如那个老农，如果你一开始就靠着身上的好衣服还有自己盛气凌人的气质吓唬住他，他怎么也不敢和你狮子大开口。” 赵金凤摇摇头：“可我又打不过他，除非我现在修为回来。” 云平歪头看了眼他：“那你就说你是出来探路的，你身后八十多个壮汉在林中歇息，你给他面子叫他一声大爷，正常来说他得管你叫大爷。” 赵金凤有些震撼于云平的言论：“他会信？” 云平依旧微笑：“但他不敢赌。” “一套好衣服犯不上用命来尝试，你露出的财产又不是一兜子金子，所以他的态度就只能是息事宁人。” “但如果他觉得你是一个好拿捏的角色，那唯一的结局就是被敲竹杠，所以你哪怕扭头就走，也不能露怯。” “你也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博弈论，而博弈的最终也是最好的效果就是，你要让别人以为自己牛逼，如果别人发现了你其实是个傻逼，那一切就都完了，傻逼是没有人权的。” 赵金凤满脸写着受教。 云平也是真想教他点东西，于是采用了如此话糙理也糙的表达方式。 这片田地的面积好像很大，只有偶尔的小路分割出了不同人家的耕地归属。 云平看着周围的环境若有所思，赵金凤却继续开口询问：“那校长您还没说您想通了什么事情？” 云平伸出了手指：“两点。” “第一点很好解释：王不见王。” “这一场与之前在临峰城时候不一样，临峰城我们是去办事的，没有本质上的对手，最多是阶段性的利益有些冲突，但在提出更好的解决方案之后，一切矛盾都会烟消云散。” “但这一场，我们是来打对抗的。” “你可以将其理解为是异界部内部的路线冲突，以你秦老师和他领导为代表的激进派，还有也许在此间世界已经铺垫许久的温和派之间的冲突。” “他们甚至为了让你秦老师不亲手捣乱，还把他纳入到了这里的功劳簿中，一方面是看着他，另一方面也是让高层看到，没有秦朗异界部也不是不能转，也许还能转得更好。” 云平看着附近茂盛的丰收景观，微微摇头：“你且看这里，这个村子应该就是此间世界里非常普通的村庄，否则当咱们来到此处的瞬间，招待咱们的就是本地异界局分局的叔叔。” “但只要你细心依旧能看出许多问题，农事乃是农村最重要的事，尤其是在现在庄稼已经需要收割的时候，可这一路走来你甚至没有看到过什么人。” “稻草人也是，那些稻草人怎么看也是没被收拾过，然而此处依旧没有鸟类过来祸害庄稼。” 赵金凤皱起眉头：“就不能是这里没有鸟类吗？” 云平伸手往天上比划了下，一行大雁恰好飞过，赵金凤轻轻地扇了一下自己的嘴。 云平站定了脚步，认真地看向赵金凤：“这一切只能证明一点，此处的百姓农民完全不担心庄稼是否会丰收。” “有可能的原因要么是他们有了别的收入来源，要么是这里的土地确实不需要人来伺候。” “有别的收入来源那还种什么地？这里也不可能被收拾得如此完美，所以只有土地不需要人伺候的唯一原因。” 云平目光中满是思索：“你能得出的结论是什么？”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哦对，此间世界一点灵气都没有。” 云平近乎于把答案直接告诉了赵金凤，赵金凤也没有犹豫：“所以这里有与修仙完全不同的力量体系。” “甚至这个力量体系也已经被异界部吃透，准备拿出来与江城的全民修仙打擂台。” 云平点了点头：“就是如此。” “再结合旁边城镇的名字，我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力量体系就是魔法。” “想必这也是钱程把传送点设计在这附近想告诉咱们的东西。” “那就是也许异界部，或者某地的异界局，也早都像江城异界局对于全民修仙似的，在这里耕耘了很长一段时间。” “否则我不相信一个普通的村庄会发达到种地都依赖魔法。” 赵金凤一时间没跟上云平的脑回路：“为啥不能？” 云平略带嫌弃地看了眼赵金凤：“你见谁家山村里发电靠的是可控核聚变？” 赵金凤又轻轻地扇了一下自己的嘴。 不料云平却继续开口：“但山村里通网能用手机刷视频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赵金凤隐约感觉到云平在和自己暗示着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附近没有其他人，索性直接询问：“校长，您能否说得再明白一些？” 云平略作思索：“那我这么问你，你来到此处之前，知道在不知道距离华夏多远的距离，还有这么一个世界吗？” 赵金凤摇了摇头。 “那我再问你，如果你是某位大佬家里的子侄亦或是嫡系，你真的会像你秦老师一样，对某个世界的工作事无巨细吗？” 赵金凤还是摇摇头：“我最多会关注一下工作的开展。” 云平咧嘴一笑：“是啊，对于他们来说，如果有需要的话，发现哪里干得不错空降过来摘桃子就可以了。” 赵金凤瞳孔一缩：“您的意思是说...也许本地的异界局也会对这种事情有所芥蒂？” 云平的表情不像肯定也不像否定：“只是一种猜想，算不得确定，况且他们做事也不至于那么不体面。” “但有一点我是能确定的。” -“是什么？” -“是大人物之间比试的方式。” -“王不见王？” -“王不见王。” 第186章 你是谁的附庸 王不见王，是象棋术语，意思是双方的老将不能同时出现在一条线段上。 可落在现实中，则意味着真正的棋手，是不能自己下场担任棋子。 或许可以简单地将其理解为代理人战争。 赵金凤略作思索：“所以您想告诉我的是，很多时候您是不能自己出手的，而我则会代表着您的意志？” 云平的表情依旧分辨不出来他的真实想法。 他缓缓开口：“对于大多数时候来说，是这样的。” “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默契，就好比普通人之间争斗有普通人的方法，修士之间的争斗有修士的方法，国家之间的争斗有国家的方法一样，你不能随意地将其带入，就好像一场战争的结束也不是你把对方的将领暗杀掉就能结束的一般。” “同样的道理，如果修士被普通人冲撞了，他也不能暗地里对其施展术法暗害他，即使再生气，因果也会记住他这一笔。” “但道心过不去怎么办？所以那名修士就得想办法找到与那普通人有仇的人，用属于修士的方式引导他亦或是诱惑他，为自己出这口恶气。” “你也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心态：那就是你不配成为我的对手。” 赵金凤跟着云平的思路也缓缓开口：“也就是说，这一次您所面对的对手，是那个神秘的异界部大佬，所以在那个大佬亲自下场之前，您也不能亲自下场。” “但凡您亲自出手，就意味着您自己示了弱，再也没有与他同台竞技的可能？” 云破终于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笑容：“就是如此。” “而且任何的比试都有其阶段性，不同的阶段也需要不同量级的代理人出手。”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任何量级的代理人都有其不可或缺之处，而等他们证明了自己价值的时候，他们的量级也就会自然增长。” “大哥也有自己的大哥，小弟也有自己的小弟，而不同阶段的代理人之间，也只能与自己的大哥亲自沟通，否则这又是一种僭越。” “书里有一句话，叫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如果我亲身与我附庸的附庸沟通的话，那么是我掉了价，还是我的附庸失去了价值？” 赵金凤认真思索了许久，随后他看向云平，眼神明亮：“所以校长，您到底是谁的附庸？” 云平饶有兴致地看向赵金凤：“你觉得呢？” 赵金凤已经自行带入了角色：“首先您肯定不是某个异界局的代理人，再往上想很多也搭不上您的级别，我唯一能想到的是您现在是秦老师那一脉的代理人。” 云平笑容依旧神秘：“确定吗？” 赵金凤一愣：“难道还有别的？” 云平指了指天：“我不可能代理异界部内任何一脉的意志，相反，我和异界部永远都只能是合作的关系，但凡我真的进入了异界部体系，那就代表着我彻头彻尾的失败。” “就好像你秦老师似的，狗都知道他和一些人不对付，但一纸调令过来，他不也得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他又拍了拍赵金凤的肩膀：“崽，格局打开一点，我们的对手也不仅仅是异界部，相反，某种程度上我们和异界部永远都是合作关系。” “真正在对抗的，是能让异界部高层都只能作为代理人的伟大意志。” 赵金凤楞在原地：“国运？” 云平目光清澈：“只能是如此，我之前和你秦老师沟通的时候，确认的事情也是如此，国运并没有一个极为明确的态度告诉人们，她是选择了全民修仙还是其他。” “但我们这些代理人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向国运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但整个华夏不可能只有一个江城，也不可能只有一个秦朗，相反，只一个江城我就在两天又遇到了张金发又遇到了你，这已经不是用地灵人杰能够形容的存在。” “所以我们能做的，就只是当好这个华夏的代理人。” “可代理人也许有很多，太子却只能有一个，这才是整场比斗的真相。” “王不见王，只是我们其实都不是王，无非是两个高阶代理人之间的争斗。” “只是在不同阶段的比试中，每一个代理人都是自己阶段中的王。” “既然大家都是代理人，那我为什么要怕他？” “甚至他都算不上代理人，他更多是为了和我抢代理人的名头。” 赵金凤咂了咂嘴：“但我怎么感觉，您是为了偷懒才说了这么一大堆？” 云平嘿嘿一笑：“太诚实对你没好处。” 赵金凤认命般地叹了口气：“那您想到的第二点是什么？” 云平的目光里多了更多的感慨：“崽，你说咱们到了之后，异界部的人会不会去无主传送门那里看一看咱们被传送到了哪？” 赵金凤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咱们其实是来明牌搞破坏的？” 他刚要看向云平，却发现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小路的尽头处站着一名身穿着异界部制服的陌生男人，一手拿着手铐，一手和赵金凤打着招呼。 赵金凤心中叫苦不迭，只觉得这一次上赶子来出公差是个错误。 他硬着头皮向前走去，走到那男人面前直接把双拳伸了出去，任由他把自己铐住。 银白色的手链传来咔哒一声脆响，那男人才对着赵金凤温和一笑：“这位朋友，根据群众举报，您有可能违反了反私自偷渡法令，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只是赵金凤看着他脸上温和亲切却没有任何思想表情的笑容。 总觉得九分里有十分的熟悉。 那身穿异界局制服的男人没有自我介绍，而是直接带着赵金凤走到了村口。 一路上依旧一言不发，手中取出一枚小巧精致的魔杖微微挥舞之后，赵金凤就被一股风托到了早都准备好的老式汽车的后座里。 这汽车看起来极有年代感，像是上个世纪初的产物，看起来繁复且华丽。 可行驶过程却极为平稳，也没有蒸汽机机轰鸣的作响与震动。 “地精科技，采用的是炼金术发动机，造价不菲，但科学院已经突破了许多技术壁垒，估计卷死那帮地精奸商的时候也就到了。” “娘的，补个轮胎换算下来敢收我三万多。” 男人终于开了口，浑然是老异界局口音，还顺便给自己点了支烟。 可他的目光却还是没有看向赵金凤，只是魔杖无风自动，好像暂时隔绝了某些感知一般。 男人的声音认真了许多。 “我只能送你进魔礼城，进城之后我会去打包一杯苦啤酒，还想品尝一下刚出炉的碳烧麦米，应该会停留五分钟左右。” “到那时你会被一伙坏小子劫走，不要反抗，虽然你现在的状态也反抗不了。” “坏小子的头音译过来叫里昂，我看他跟我有缘，给他起了个华夏名叫李昂，有什么事你可以和他说，同龄人也许会有很多话题。” 他微微一笑：“哦对，忘了说，我叫李猛，现任魔礼城下城区异界局局长，和秦朗在江海有过一面之缘，他忽悠我请他和首长吃了顿乾坤烧烤。” “小赵同志，武运昌隆。” 第187章 比谁的名号更长一些 小路并不好走，却也胜在安全，起码这一路上并没有不开眼的人试图影响炼金术汽车在路上的行驶。 赵金凤在听完李猛的话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相反，他仿佛想通了为什么云平刚才要跟他说这么多。 只因为李猛既然能找到他，自然也肯定清楚云平也来了的消息。 可李猛话里话外都没有提任何有关云平的事。 既然大家都不是王，那就做好各自的工作。 拐上大路，道路逐渐开阔。 路边的行人衣着看起来也颇为普通，虽说与华夏并不完全相同，却也见识不到太多的异域风情。 想来也是，无论异界与否，普通人的日子也是一样的过。 只是路边依旧满是丰收的庄稼，依旧没什么人打理，却也写满了茁壮。 三十里路算不得远，想必林口村也只是魔礼城附近的伴生村庄。 路的尽头是一座看起来颇为气派的大门，卫兵身着着厚重的盔甲，在看到是炼金术汽车驶来之后甚至没有示意检查，而是用刀剑敲击了一下别在臂膀上的盾牌表达敬意。 可城门周边也就只有城门还算体面，再往里行驶，赵金凤只看到了一堆又一堆低矮的民房。 有些看起来瘦弱的女人在家门口洗着衣物，甚至冒出炊烟的房子都算不得多。 汽车在房屋中间扭来扭去，停在了一座看起来还算气派的瓦房前。 此间的屋主想必生活在这里还算富足，赵金凤还能看到不少人在此处走进走出，出门的人手里还会提着各种类似食物的东西。 李猛看了一眼赵金凤，想了想又拿起自己的魔杖，空中比划了一个还算优雅的弧度之后，不少钱币就落在了赵金凤身边。 赵金凤看着身边的钱币，没有动弹，而是细细观察。 那钱币应该是黄铜所铸，看卖相价值就不会很低，一个看起来颇为威严的女人头像刻在正面，而背面则是一座极为繁复华丽的城堡，还有类似网格状的纹饰在周边当做花纹。 李猛下了车之后就没回过头，这房屋也没有窗户，看不清窗外的样貌。 不一会，赵金凤就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顺着声音看去，却发现车门外蹲着一名看起来颇为瘦弱的少年。 那少年赤着上身，身下的短裤也满是破洞甚至打不起补丁，头发上满是灰尘，有些好奇又有些畏惧地看着炼金术汽车。 他伸出手揉了揉肚子，眼神中闪过几分不属于自己体型的狠厉，刚要伸手开门，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看向不远处撒腿跑开。 车里的赵金凤面露好奇地看着这一切，他也看向之前瘦弱少年看向的方向。 几名明显健壮些的年轻人便快步朝着这里走来。 他们的年龄大抵与赵金凤相仿，比之前的少年人年长几岁，放在华夏应该也是将要上高中的年岁。 只是赵金凤一眼就能得知，这伙人在此处应该混得还算不错，起码身上的衣物虽说有些发旧却也完整，面色也相对比较健康，甚至隐约间还能看到锻炼而出的肌肉。 此处如此贫瘠，这些年轻人们却如此扎眼。 年轻人们不发一语，却直勾勾地朝着汽车而来，仿佛早都收到了某些指示与安排。 可路边的居民看到他们却也忙不迭地回到自己低矮的家中，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赵金凤心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汽车的门却直接被他们打开，他们没有与赵金凤沟通，看到他身边洒下的钱币时也没有赵金凤预想中的狂喜与贪婪，反倒是极为淡定地将其取走，较多的那份被放在缝好的口袋中，剩下的则在场的人一人分了几枚。 一股巨力传来，赵金凤没有抵抗，而是顺着那力气直接被人扛起。 他还算瘦弱，也高低一百斤出头，扛着他的年轻人却丝毫没显得用力，反倒极为轻松。 车门被人温和地关上。 年轻人们刚要离开。 赵金凤却咳嗽了一下，终于开口：“你们这也配叫抢劫？” 扛着赵金凤的健壮年轻人一愣，抿了抿嘴唇，却也没有反驳，朝着那车门上踹了两脚。 力度却控制地极佳，只留下了脚印没造成任何伤痕。 “你的话太多了。” 年轻人悠悠开口，随后取出了另一个布袋套在了赵金凤头上。 刚还在质疑他们专业性的赵金凤不知为何，在失去视野的瞬间感受到了某种强烈至极的困顿。 等他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陌生的地板上。 赵金凤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平复着呼吸。 他闭上眼睛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确实没有任何问题，这才站起身来，坐在椅子里观察着房间的陈设。 这应该是某个民房的二楼，而这个房子是石头所砌，房间内的家具看起来也颇有些年头。 多收集一些信息肯定是好事，赵金凤也试图学着云平只看一方农田就能联想到如此多有用的东西。 可事实却不给他那么多的时间。 房间的门被推开，一名同样扎着马尾身材健壮的陌生年轻人缓步走进门来。 这是赵金凤第一次见到比张金发的身材还宏伟的同龄人。 那年轻人肩膀极宽，手臂也十分粗壮，赵金凤毫不怀疑自己会被他三拳打死。 可他的脸却和那恐怖的身材颇有些反差，鼻梁高耸，嘴唇极薄，眉毛虽说很黑却也算不得粗重，只有一双眼睛满是英气，冲淡了五官的精致，看起来飒爽了许多。 赵金凤刚要说话吐槽，脑海中却闪过云平之前的嘱咐。 一定不能露怯。 更何况他也不确定现在校长是否有心情搭理他或者暗中保护他。 他就这么与那年轻人对视了起来，甚至嘴角还挂着几分玩味的笑容。 是不是愣装出来的自如他也不清楚，可赵金凤确实逐渐进入着角色。 年轻人也一愣，他缓步进了门，坐在赵金凤对面的椅子里，以同样的目光看向赵金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年轻人终于先开了口：“你不会以为猛叔交代过我，我就不敢动你吧？” 他本意是吓唬，可开口的瞬间赵金凤莫名感觉自己在他的心中高了许多。 赵金凤微笑着开口：“你也没有动我的理由啊？” 年轻人的嘴角翘起了一个颇为英俊的弧度：“在下城区，没人敢这么一直看我的眼睛。” 赵金凤回以同样的微笑：“没关系，反正也没第三个人看到。” 年轻人一愣，随后笑容畅快了许多，他伸出了满是老茧的右手：“李昂，魔礼城下城区坏小子扛把子，整个下城区的事我都能平，我平不了的换谁来都不行。” 赵金凤也伸出手与他握住：“赵金凤，江城市农业烹饪修仙技术中等专业学校总话事人麾下顺位第二双花红棍，整个江城美食街与农贸市场的事我也有几分薄面。” 第188章 你说得对 赵金凤也不知道那个术法把自己的话翻译成了什么样。 反正李昂在听完赵金凤自爆一般的自我介绍之后，目光里又多出几分尊重与忌惮。 不过赵金凤宁可是相信异界人没听说过美食街与农贸市场亦或是中专的名头。 “那先说正事。” 赵金凤反客为主先开了口：“李猛叔是怎么和你交代的？” 看他喊得亲切，李昂倒也有些讶异地看了赵金凤一眼，随后认真开口：“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派人告诉我要带回来一个人，这个人不能被上城区的老爷们知道。” “我感觉你应该是被人通缉了，亦或是和某些贵族大老爷有仇，那这种事坏小子一定要帮。” 李昂说得坦诚，说到老爷两个字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根本没有掩饰的鄙夷。 赵金凤还是有些不信：“他别的没说？” 李昂又想了想：“确实没说，就说你有什么需求的话，坏小子可以酌情帮助，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也能找你帮忙。” “你都会什么？” 他问得直白。 赵金凤眨了眨眼，刚想说自己只会灵气离体和打游戏，转念想到这些玩意在魔礼城都用不上。 他翘起了二郎腿，神态多少有些骄傲：“那得看你们需要什么。” 李昂倒是真把赵金凤当做了某些和贵族结仇的年轻人看待，他悠悠开口：“太多了，需要钱，需要武器，有些小子还想读书学习成为魔法师，这世道能打有什么用，别看我们都看不起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可谁都想要个当大魔法师的爹。” 赵金凤努力地在他的话中提炼精华：“也就是说...你们需要一个智囊？” 里昂有些无奈地叹气：“不然呢，打打杀杀可以靠着勇气与锻炼，真要和其他人接触，肌肉除了吓唬人之外没啥意义。” “我们总不可能见到谁就先揍一顿吧？” 赵金凤或多或少有些好奇：“合着你们不是谁都打？” 听到这个提问，李昂或多或少还有些不好意思：“坏小子们的出身都是下城区里那些日子还算过得去的家庭里出来的，一开始我们都是想着帮着穷人不受欺负，可你也知道，人多了就得需要钱。” “人家帮你打架帮你挡刀子，你好意思一分钱不花吗？” “我当时胆子大，带着几个好小子尝试截了几次上城区的车，结果就成了他们的头，也上了上城区的通缉令。” “退一万步讲，下城区的这帮苦哈哈手里能有几个钱？” 赵金凤咂了咂嘴：“那现在下城区里能搞到的最值钱的东西是什么？” 李昂一笑：“魔法卷轴，上面刻印的图案蕴含着魔力，甚至普通人打开之后也能使用，是这两年新弄出来的玩意，专门坑穷人。” 赵金凤皱起眉头：“坑穷人？不买不就好了？” 李昂笑容越发不屑：“就拿茂盛术卷轴来说吧，这东西是卖给周边农民的，一块方圆百米的耕地只需要一张茂盛术卷轴就可以让庄稼长得飞快，甚至不需要施肥料，也不需要考虑休养地力，只要别做出大冬天种黄瓜这种蠢事，傻子都能丰收。” 赵金凤面前闪过路上看到的耕地：“那不是很好吗？” “好？”李昂眼睛一立：“可他们没说用了茂盛术卷轴之后，杂草也会长得很多，正当农民们发愁的时候，他们又拿出了另一种卷轴，名字也简单，叫除草术卷轴。” “有些人想着省点是点，结果昨天刚铲除的杂草第二天依旧飞快地生长了出来！” “这除草术卷轴倒是卖的不贵，人们也就咬着牙买了。” “再然后，人们发现庄稼生了虫子，他们又拿出了除虫术卷轴。” “庄稼成熟后有鸟来啄，他们正好还甩卖驱赶术卷轴。” “这一茬庄稼终于可以收获了，这一次他们卖的是风涌术卷轴，被设计好路线的风恰好能吹下庄稼上的果实，然后将它们堆放在打谷场内。” “有人最后卖了粮食一算，这些卷轴的成本正好能比得上原本劳作一茬丰收所得的七成，你要说这里面没算计，狗都不会信！” 赵金凤紧皱着眉头：“那啥也不干白拿三成不好吗？” 李昂甚至不屑地笑出了声：“绝大多数人都是你这么想的，不用劳作还能白拿三成收成，可别忘了，人是闲不住的。” “在经历过不劳而获的美好之后，有些人就再也不想下地干活了，虽然也有人选择来城里做做工多赚点钱，但大多数人选择的却是挥霍。” 房间没有窗户，李昂却看向墙壁，仿佛能看到窗外似的：“本来下城区虽然穷了点，却也还算不错的地方，起码只要工作没人饿的死，但随着那群拿着钱挥霍的人涌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们没有资格进入上城区，就只能在下城区里找花钱的地方，所以赌场出现了，很多丰满的女人也自愿接待客人，酒馆里的麦酒被人喝到脱销，周而复始。” “可种地能赚几个钱？这么花没几天手里的钱就会溜干净，于是他们就会满处借钱，买魔法卷轴等着下一茬庄稼的收割。” 赵金凤口中咂咂：“那他们就长记性了？” 李昂的语气里一半不屑一半悲哀：“人是不可能长记性的，即使有人痛定思痛回去种地把外债都还上，可还是有人拿着借来的钱想着回赌场里把输掉的捞回来，更没出息的甚至不想着捞回来，而是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妓女，想着让她对自己多笑几次。” “这么的多了，他们甚至还卖了自己的土地，最后一无所有，只能在城门边上搭个窝苟活，没人愿意多看任何一眼，最多死了被人抬到城外一把火烧干净。” 他看向赵金凤：“你说，如果没有那些魔法卷轴，会出这么多的事吗？” 可他预想中的同仇敌忾却没有出现，赵金凤紧皱着眉头：“可这能怪魔法卷轴什么？” 李昂瞪大着眼睛：“什么！？” 赵金凤依旧紧锁眉头：“归根结底，魔法卷轴是个好东西，它是个死物件，还能让土地丰收。” “是那些人拿了钱之后走错了路，不是吗？” 李昂死死盯着赵金凤，试图从他的目光中看出诡辩的闪烁。 但这一次赵金凤的眼神无比坚定。 最终李昂瘫坐在了椅子上，语气满是绝望。 “你说得对。” 第189章 祝我们合作愉快 “但这些人走的错路，也许也靠着别人的引导。” 赵金凤望向失去了力气的李昂，语气朝着云平靠拢。 “什么意思？” 李昂皱起眉头，他也听出了赵金凤的话里有话。 “我有一位极为尊敬且强大的师长教育过我一句话，意思大约是力量本身是没有对错的。” “钱也一样。” 赵金凤组织着语言，表情在烛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如同很多人在突然得到力量之后会迷失自我，其实得到了钱也差不多，这种人在我的故乡有个极为贴切的称呼：暴发户。” “而得到了钱并不意味着就能把钱守住，在我的故乡最容易变成暴发户的方法叫做拆迁，相信我，拆迁得来的钱可比用卷轴种地多了太多。” “但到最后能守住拆迁款的人少之又少，因为从确定拆迁的那天，他们的钱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把钱从他们手中骗走的方法也有个贴切的称呼：杀猪盘。” “最好理解的例子，就是在某处拆迁过后，附近一定会新开许多暗地里的赌场。” “你觉得这和附近农民的遭遇，有没有某些异曲同工之妙？” 李昂的眼神里满是震撼：“竟然能如此相似？” 赵金凤嘿嘿一笑：“太阳底下从来没有新鲜事。” “所以也许魔法卷轴是个好东西，但在实际的运用之后，得到了更贴合人性的结果。” 李昂刚要说话，却看赵金凤目光清澈地看着他：“现在我问你一个最有趣的问题。” 李昂已经坐直了身躯：“你问。” 赵金凤微微开口：“那些农民卖掉的田地，被什么人低价买走了？” 李昂皱起眉头：“一般是当铺，或者是他们能找到的有钱人，也都是出了名的老板。” 赵金凤的目光变暗了许多：“那当铺或者老板更背后的人，是谁呢？” “不用想，一定是上城区的老...”李昂脱口而出，下一刻再也不顾管理自己的声调：“是他们！？” 赵金凤放下了二郎腿：“我说过的，太阳底下从来没有新鲜事。” 李昂却在他一番话中想通了之前一直没有头绪的疑惑。 他再次认真地看向赵金凤：“现在我知道为什么猛叔会让你过来了。” 他重新伸出手：“感谢你朋友，你的智慧搏得了我的信任，只要要求不过分，整个坏小子将会成为你忠实的后盾。” 赵金凤也重新与其握住：“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 魔礼城下城区，异界局。 与临峰城的异界局需要遮遮掩掩搞密室不同，魔礼城的异界局就如此俏生生地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门口甚至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卫兵站岗，见那俩卫兵的装备，甚至比城门处的两位还要精锐。 李猛停好了车，在卫兵的行礼下走进了还算体面的办公楼。 熟悉地走到办公室之后，他脱下大衣，转过头却看到了真皮的沙发上正坐着一名看起来颇有些不凡的年轻人。 只见这年轻人一身纯白的衣物，打底衫外套着纹饰着均匀且飘逸的云纹的衬衫，腿上是挺括的长裤，而脚下还踩着一双精致的牛皮鞋。 “云校长来得够早。” 看到云平，李猛丝毫不惊讶，反倒主动伸出手打着招呼。 云平微微起身，与李猛握了下手之后就坐回了沙发里。 “本地产的大麦茶？还是咖啡？” 听到李猛询问，云平指了指之前就取出来的仙缘露柠檬茶摇头，示意不用。 李猛倒也没有感觉被冒犯，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之后就坐在了云平对面：“看起来您对我们的工作不太满意。” 云平无奈一笑，看向办公室内宽敞的窗户：“我可没那个身份评价你们的工作。” 李猛面带微笑：“整个异界部系统谁还不知道云校长搭上了国运的线？” 云平挑起一边眉毛：“你们都知道了？” 李猛倒也没有否认：“这种大事，只有傻子才不知道，异界部里可都是人精，据说只昨天一天就有一万多封申请请求调到江城去。” 云平不屑一笑：“我还以为所有人都盼着我早点死。” 李猛吹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盼着您好的和盼着您死的都只是一小部分中的一小部分，绝大多数人的看法都是观望，然后想着让自己混得更好一些。” 云平瞧了眼他：“你倒是坦诚。” 李猛语气无奈：“和您装也没意义。” 听闻此话，云平翘起了二郎腿：“我这次来只问你两个问题。” -“您问。” 云平当即开口：“我和赵金凤来到魔礼城周边的事，异界部能把消息掌握到什么程度？” 李猛嘬了一口咖啡：“实话就是，从您们师徒二人落地到现在，包括您路上教育赵金凤的话，已经被事无巨细地放在了那位的案前。” 果然如此。 云平微微一笑，转念却问道：“那岂不是我和赵金凤说他甚至不如我的事，他也能知道？” 李猛放下咖啡杯：“我估计心情不会很平静。” 云平拿起柠檬茶快意地嘬了一大口：“那我就没白说。” 李猛不置可否。 他的身份也注定让他不敢接这么危险的话。 “第二个问题。” 云平重新看向窗外。 “魔礼城和周边的现状，异界部体系参与了多少？” 李猛心口猛然一紧，旋即释然许多。 他放在赵金凤房间里的仪器早都告诉了他，赵金凤已经看穿了魔礼城现状的缘由。 那作为他校长的云平就不可能想不到这些。 “实话讲...”李猛语气踌躇：“一半一半。” 云平认真地看着他：“哪一半？” 李猛猛地叹了口气：“都有一半。” “魔法卷轴是我之前在华夏所隶属的杭市异界局提出来的概念，概念提出的时间应该和全民修仙的理念提出的时间点相差不多。” “我也是那时被分配到了魔礼城下城区，而更多的同志则被分配到了这个王国的首都：魔塔。” 云平皱起眉头：“魔塔？” 李猛点头称是：“没错，在这个以魔法为力量体系的世界中，王国的首都也会担任着维系魔网的职能，而魔塔则是最强大的魔法师也就是国王的住所，所以王国的首都也就以魔塔为命名。” 云平却问了一个更直戳本心的问题：“那你为啥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李猛目光暗淡：“可能是因为我之前和秦朗与另一位吃过顿饭吧。” 第190章 人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 没再感慨陈年旧事，李猛继续说道。 “杭市的经济实力确实比江城好得多，而且兵多将广，所以魔法卷轴的事推展得十分顺利。” “应该是两年前，第一枚普通人能使用的魔法卷轴就在数不尽数的资源堆累下被创造出来，随后价格就一降再降，最后到了现在普通人也能使用的阶段。” “一般到这时候，魔法卷轴就已经可以出口转内销了，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出现了问题。” 李猛无奈眨眼：“也许正是因为杭城比较发达，所以掣肘也很多。” “魔法卷轴的使用毕竟还是依赖魔网，纵使参数已经被调校到在极为偏远的地区都能使用，可华夏毕竟没有任何魔网的基础。” “魔网确实好搭建，可从无到有总得经历审批。” “况且引入新的力量体系这种事终究是大事，杭城的上峰不想过于犯险，结果就拖到了现在。” 云平也眨眨眼：“结果就让秦朗捷足先登了？” 李猛靠着沙发叹气：“是啊，谁也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大，就真敢开展全民修仙。” “也对，江城那地方不冒点险，不少华夏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城市。” 云平看向李猛，这个人总让他有种弃子般的摆烂感：“那魔礼城的现状又怎么解释？” 提起这个，李猛的表情越发黯淡。 “您想听实话还是体面一点的说辞？” 云平略一思索：“都说说。” 李猛又猛灌了一口变凉的咖啡：“体面一点的说辞就是，魔法卷轴是好的，但我们错估了人性，而且生产力大幅增长的时候总会带来阵痛，这是无法规避的历史过程。” 云平咂了咂嘴：“这不就是约等于明摆着骂人了？骂这帮人文化水平和思想高度跟不上，早晚被社会淘汰？” 李猛点了点头。 云平嘬了一口柠檬茶：“那我不敢想实话还得多牙碜。” 李猛悠然开口：“实话就是，我们也管不了，也不想管，更没必要管。” 云平看着李猛：“说细致一点。” 李猛仿佛早都有了预案一般：“事实上从一开始来到此处，杭城异界局的同志们走的就是上层路线，这也是绝大多数异界局人员的共识，到了异界先找带头的，做什么事都好办。” “况且您也说了王不见王，您那个小学生可以在下城区到处搞破坏玩阴谋，我估计他现在也要行动了，但您不能这么做，丢份不说，性价比也太低了。” 云平微微点头，听着李猛继续说。 “可本就身居高位的人...也许是大魔法师也许是王公贵族，他们并不傻，也会排斥改变，毕竟不改变他们也吃香的喝辣的，除非有更大的利益驱使他们主动改变。” “比如农民手里的土地。” 李猛越说越无奈：“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们无利不起早，我们也想推进工作，于是一拍即合。” “魔礼城只是冰山一角，小老板身后有大老板，大老板身后有小贵族，小贵族身后还有大贵族，大贵族身后还有国王与高级魔法师们，所有人都想吃得更多，我们总不可能把蛋糕做大之后拦住他们不动筷子。” 云平认可着他的说法：“这是管不了。” 李猛想了想继续说着：“事实上无论是异界部还是异界局只忠于华夏，也只需要在意华夏百姓的感受，保障他们的安全。” “至于在异界如何选择，全凭自己判断，异界局只看你完不完成任务，不在乎你用的什么手段。” 云平瘪嘴：“这是不想管。” “那没必要管呢？” 李猛面色一正：“魔法卷轴是好的，但我们错估了人性，而且生产力大幅增长的时候总会带来阵痛，这是无法规避的历史过程。” 云平端起了手里的柠檬茶杯与李猛的咖啡杯碰了一下：“骂得真脏。” 李猛羞怯一笑：“您是说哪句？” 云平猛嘬一口柠檬茶，畅快地吐出一口浊气：“每一句。” . 魔礼城下城区，南侧市场。 根据里昂所说，下城区里共有四家卷轴商店，分别所在的都是下城区里最繁华的地段，也就是东西南北四个市场。 没错，即使是下城区也有繁华的地点，赵金凤这一路上还看到了不少酒足饭饱的食客，吆喝着卖货的商贩，亦或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丰满女人。 尤其是在看到赵金凤这个衣着华贵还细皮嫩肉的少年人的时候，这些丰满女人的眼睛里甚至能冒出火花。 这里的丰满用词已经足够委婉，看到这些女人的时候赵金凤甚至感觉能配她们的只有白菜与粉条。 赵金凤的审美极为正常，这些女人胖的已经有些病态且过分，全然没有微胖的健康美感，更像是暴饮暴食与并不运动催出来的恶性肥胖。 摔地上能给地疼够呛。 “这里的人们也是好牙口啊...”憋了半天，赵金凤实在忍不住说出了这么一句。 他的身边则只有戴着铁质面具的李昂。 李昂倒也知道赵金凤吐槽的是什么，他语气里倒是不见对这些女人的恶意，而是满是无奈：“怪不得他们，而是那些挥霍着钱财的人们爱好她们的胖。” 赵金凤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为啥？” 李昂的声音在面具下悠悠传来：“你要知道，妓女也是有等级的，真正高端的妓女不可能这么肥胖，相反她们都穿着精致的礼服，在上城区的舞会里与老爷们周旋，学习着音乐和舞蹈，谈吐一个比一个风雅，随口就能唱出押韵的诗歌。” “她们甚至还会学习天文和数学，力求有魔法师老爷看上自己，去魔法塔内当个侍女，兴许机缘巧合之下也能当个魔法师，当然，更多的可能是在繁杂的工作与计算中累死。” “这种妓女，即使是富有的商人也不会轻易遇到，能花钱遇到的妓女，最多也就是生得好看一些，体态曼妙一些，脑袋里却是空的，偶尔试着给自己抬价，也只会被人嫌弃附庸风雅。” “等到年岁差不多了，就找个落魄贵族或者小商人一嫁，不管怎么说也是一辈子。” “而这两种妓女只会在上城区活动。” “倒也很难评价哪种结局更好一些。” 赵金凤茫然眨眼：“那下城区就没有好看的吗？” 李昂的疑惑哪怕是隔着面具也能被赵金凤感受到：“下城区卖不出好价啊，都卖自己了谁还不想卖得贵一些？” “人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吧？” “更何况在大多数情况下，有钱就有了尊严。” 第191章 贵客到! 赵金凤愣了半天，这才憋出来一句：“你说的有道理。” “那这帮女人为啥要作贱自己把自己吃的那么胖？” 李昂的声音随着面具的共鸣带着几分金属质感：“说过了，她们的顾客爱好她们的肥胖。” “为啥？” 赵金凤皱起眉头。 “最真实的原因谁也不清楚。” 李昂微微摇头：“也许他们顾客的老婆终年务农有些瘦弱，亦或者抱着胖人睡觉会感觉舒服，再或者是一个客人有自己的怪癖，到处宣扬说胖女人如何的好，而那个客人又拥有一些影响力，他的话被人听到之后就被记在心里。” “反正从第一个妓女把自己催肥涨了价格发现还真有人买账之后，下城区的妓女们就铆足了劲想让自己多赚一点。” “一来二去，就变成了这样，甚至不够胖的都没有客人光顾。” “她们的客人们如果被传说找了个瘦女人，甚至还会感觉自己的面子受到了侮辱。” 赵金凤学着云平咂了咂嘴：“无法理解。” 李昂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能理解的事多了。” “就好像我不理解为什么你让我戴着面具跟你出门。” “我虽然是坏小子的头，但下城区认识我的人可着实不多。” 赵金凤看着他脸上狰狞的铁质面具，配合着李昂爆炸的身材显得煞气腾腾。 “因为你长得有点太好看了，不够吓人。” 李昂手臂用力，肱二头肌上青筋暴起：“你是头一个这么说的。” 赵金凤也耸耸肩：“即使你可以让肌肉让很多人害怕，但长得好看就是好看。” “如果你没有头发，脸上满是横肉，鼻子跟草莓一样，甚至一个眼睛是瞎的上面还带着刀疤，也许你会混得比现在还好。” 李昂思考之后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赵金凤抬起头，卷轴商店已经在市场的中心肉眼可见。 倒也不是他眼神多好，而是那商店的门脸属实气派，不少人走进走出，一副生意极为兴隆的样子。 他只留下了一句话便继续向前走去：“张麻子的脸上一定得有麻子，坏小子的头也得长得足够坏才行。” 走到卷轴商店旁边，赵金凤站定，拍了拍身上的衣物，整理了下校服，让它瞧不出一点狼狈与不体面。 他甚至重新绑了一下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更为精致且贵气几分。 李昂见状也要收拾一下自己，却被赵金凤拦住。 他刚一愣，便看赵金凤捧起地上一抔土就朝着他身上洒来。 “你疯了！？” 李昂没来得及躲闪。 他实在搞不清赵金凤的想法。 出门前赵金凤让他穿上自己最体面的衣物，李昂找了半天才找到了这套棉布衣服。 可现在赵金凤又要将其弄脏。 赵金凤的表情却比之前还要认真：“你不觉得，作为一名保镖，你看起来有点太干净了吗？” 李昂一愣：“什么保镖？” 赵金凤微微一笑，学着云平一甩自己的袖子，单手背在身后，倒也颇有几分狗仗人势的派头。 “进门之后你不要说话，一句话都不要说，但该有的动作一定要有，只是不要说话，千万不要说话。” 李昂更加茫然：“什么动作？” 赵金凤微微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说罢他就迈着四方步走进了大门。 李昂见状也只能快步跟上。 赵金凤头都没回，卷轴商店的装潢直接映入眼底。 进门便是一楼，一楼里都是木质的货架，上面用本地的文字写着各种卷轴的作用与价格。 如果不认字也没关系，只要一招呼就会有担任导购工作的年轻伙计出来解释，还真的算有模有样。 赵金凤背着手逛了一大圈，早有伙计注意到了他，但看着赵金凤身上的仙缘布衣物，还有身后那健壮无比的保镖，也没有一个人选择上前驱赶。 谁知道这又是哪家的大少从上城区偷溜下来玩闹。 赵金凤又绕了一圈，终于记住了所有卷轴的价格。 一张卷轴的价格大多是一卢恩，上下的价格浮动不算极大，零点八卢恩到一点三卢恩不等。 想必这些定价也有高人出手纠正过。 完全属于本地百姓咬咬牙能购买，却也不至于太昂贵的价格。 卢恩就是之前李猛在他身边洒下的铜制硬币。 一卢恩换算成华夏币的话约等于一百块钱。 只论铜与铸造的成本自然不可能这么高，但每一枚卢恩上都被施加了永久性的除尘防锈魔法，这才是这些钱币价值的核心来源。 “什么垃圾。” 赵金凤终于开口，语气里却满是嫌弃。 在一旁等候许久的伙计终于上前：“这位客人...您是不满意一楼的货？” 赵金凤扬起脸，看着那比他高出快一头的伙计，从鼻子里嗤出一缕气。 他的表情极为跋扈，那伙计却丝毫不觉得不对，他脸上挂满了笑意：“我懂我懂，我怎么能让您仰头看我呢？” 伙计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依旧满脸堆笑，让赵金凤俯视着他。 一旁的李昂目光里早都满是震撼。 这些伙计的嘴脸他不是没见过，之前他与坏小子们来到此处的时候，谁看到他们不是爱搭不理，鼻孔翘到天上去。 怎么赵金凤如此嚣张跋扈，他们反倒跪得如此之快？ 想着想着，李昂的目光渐渐冰冷。 他哪能想不到，这就是一群先敬罗衣后敬人看人下菜碟的玩意。 李昂想出声讥讽，转念又想到进门前赵金凤的叮嘱。 他强忍着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却越发冰冷。 也许是感受到了李昂面具之后的态度，那伙计瞟了一眼健壮的里昂，当即保持着跪姿朝后挪了几步，一边挪还一边用手扇着自己，听声音就知道下了很大的力气。 “我该死我该死，怎么敢和您靠这么近！” 他口中一直谢罪。 看到这一幕，赵金凤没忍住笑出了声。 只是听到笑声，伙计下手更狠了几分。 “您要是喜欢看这个，我就多扇几下！” 赵金凤倒也没有劝阻，而是看着那伙计手软都没了力气之后，这才从兜里取出几枚卢恩甩到了他面前：“你们这管事的人是谁？” 伙计看到卢恩眼睛直接发亮，哪还有之前手软的样子，如同扑食一般将他们收入兜里。 “跟您回：我们店长就在二楼恭候着您的大驾！” 赵金凤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过身就看向角落处的楼梯。 “带路。” 伙计慌忙站起身，一个箭步窜到赵金凤前面，还不忘将前面看货的客人一脚踹开。 他放开嗓子朝着楼上高喊： “贵客到！” 第192章 你扛着我能跑多快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赵金凤身上的校服不说是云平身上那套的同款，起码相似程度也有九成以上。 四方步一迈，小手一背，即使底蕴上他确实没有云平那种百年修行的积累。 可面对这种普通人伙计，赵金凤愣装倒也装的有模有样。 以至于跟在身后的李昂甚至怀疑赵金凤是不是就是从魔塔那边偷跑出来的王公子弟。 在伙计的引领下，两人上了楼梯，可谓是豁然开朗。 卷轴商店的二楼并没有一楼那么多货架，反倒装潢得如同一个会客厅一般，脚下的地毯足有一拳之厚，墙壁上也挂满了壁画与繁复的纹饰。 只有零星几个看起来极为昂贵的书架摆放在各处，与其说用于卖货，倒不如说是用于装饰的配饰。 二楼的最中间是一个硕大的茶台，乃是整块的石头上了大漆，切割处的花纹甚至颇有几分神韵，仿若鱼儿化作蛟龙入水，细看又像王八借着波浪上岸。 茶台旁则是红木的座椅，样式与中式的圈椅不同，看起来更复杂些许，是否好看另当别论，起码价格不会便宜。 店长是被术法翻译之后的称呼，赵金凤也不清楚这个词的原意到底是掌柜的还是经理。 但伙计口中的店长倒也穿着类似礼服般的衣物，乃是毛呢所制，样式风格颇有些类似于西服，却也多少受魔法师长袍的审美所影响，更像是尾巴短一些的燕尾服。 店长正十分恭敬地站在茶台边，带着极有礼数且温和的笑容，用了个颇为古典的手势引着赵金凤落座。 赵金凤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坐在了主位上，李昂也极有眼色，没有跟着落座，而是恰好站在了赵金凤左后方的位置。 这里可以纵观全局，并且乃是赵金凤本身防御最薄弱的方向。 看到这一幕，店长目光中再多出几分审慎。 他扫了一眼依旧等在原地的伙计：“嗯？” 伙计当即反应过来，赔笑着跑下了楼。 只是心中多少有些不甘，没从贵人身上多讨点赏钱。 这人出手确实也是阔绰，自己一个月才能赚到将近三十枚卢恩，他随手就甩了自己好几枚。 更多的钱伙计也不敢想，他也没有真正上前讨赏的身份。 视野回到二楼。 赵金凤坐在主位上，看着店长殷勤地给自己泡着麦茶，没急着开口。 店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这麦茶是魔礼城的特产，来到这不得不尝。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最摸不清头脑的人则是李昂。 他心中多少有些焦急，却也谨记着赵金凤的叮嘱不能开口。 麦茶终于泡好，赵金凤却没急着动手，而是任由店长将其放在身前的茶台上。 “也不知道贵客从何而来。” 店长终于入了正题。 赵金凤的声音多少有些沙哑，却恰好能表达出他此刻的些许不耐。 “做生意还要问这么多吗？” 店长被回怼，脸上笑容却依旧温和：“贵客您知道的，有的买卖能做，有的买卖我们不敢做。” 赵金凤端起麦茶，看着茶杯里橙黄色的清澈茶汤，微微吐字：“放屁。” 店长的笑容终于有了变化：“我们也只是给大人物做事的苦哈哈，贵客没必要如此咄咄逼人不是吗？” 赵金凤把麦茶又放回了茶台，直视着面前的店长：“我哪句逼你了？” 店长的脸色逐渐有些红润，却又极快地回到了正常：“那是我说错话了，该罚，该罚！” 他大笑三声，拿起一枚茶杯，给自己倒满一杯滚烫的麦茶：“这里也没有酒，我自罚一杯！” 说罢他便直接饮下了滚烫的热茶，面不改色。 赵金凤冷眼地看向这一切。 打死他都不相信这店长会如同伙计一样选择伤害自己。 所以他喝茶时的动作绝对有蹊跷。 赵金凤挑起一边眉毛：“你平日就是这么糊弄人的？” 店长一愣，旋即笑容越发殷切：“贵客哪里的话，小小把戏怎么能叫糊弄？” 他伸出手指，滚烫的茶汤便化作涓涓细流在指尖重新注入到杯中。 魔法。 赵金凤面色如常。 倒不是他真的如此城府极深，而是这种等级的术法，他甚至在学校里不屑于用。 实话讲，这种流量甚至比不上赵婶熬柠檬茶时候的动作。 李昂的眼神里倒是有些抑制不住的向往，旋即这个目光就被店长敏锐地感知到。 他打量了一下李昂的身姿，还有他所站的位置。 看向赵金凤的目光中又多出几分忌惮。 “也就是说，您不是为了我认识的那些大人所服务？” 店长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 赵金凤翘起二郎腿：“你大可以随便去查。” 店长的笑容里满是自谦：“我怎么敢呢。” “更何况我们小门小户的也绝对查不到。” 赵金凤的表情不置可否，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 “那您这次前来为了什么？”店长再次主动开口。 赵金凤终于再次拿起茶杯，依旧打量着杯里的茶汤：“那得看你们有什么了。” 店长站起身：“失陪一下，我得联系一下老板。” 赵金凤点了点头，微微喝了一口杯里的麦茶。 倒也称得上馥郁，甚至还有几分麦田里那股金色的味道。 店长进了更里面的房间，低着声音仿佛打着电话一般，随后快步走出了门，走到一个书架前认真翻阅，按照顺序取出了几张卷轴。 隐约的轰隆声音传来，店长如同丢垃圾一样把那几个装裱得异常精致的卷轴随便丢在桌上，便走回茶台前，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精致的魔杖。 他口中喃喃，赵金凤却听不懂什么意思，想必是术法无法翻译的咒语。 原本严丝合缝的茶台从中间朝着两边展开，露出了里面摆放的东西。 一本看起来颇有些破旧的书籍。 “老板说，如果真的是贵客的话，就让我把这东西送与您。” 店长语气里满是虔诚与尊重。 “哦，还有。” 他示意赵金凤自取，随后又快步走回了里屋，再出来时手中还拿着一个颇为华贵且沉重的包裹。 “这是老板的态度，里面有一百枚金卢恩，权当资助贵客这一路的盘缠。” 赵金凤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给了李昂一个眼神示意他接住那沉重的包裹，自己则拿起那本书，随意地翻了翻。 “多谢。” 他终于说了句人话。 店长却满脸殷切的笑容：“您太客气了。” 两人被店长恭恭敬敬地送出了门，甚至缓步走出了数十米之后那店长还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昂终于开口，满头雾水。 赵金凤咽了口唾沫：“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咱俩好像装了波大的。” 李昂猛地看向赵金凤：“你不知道？” 赵金凤又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别说话，先回去。” 话音刚落，从卷轴商店处就传来一阵嘈杂。 一名身穿着魔法师长袍的年轻人直接被人丢了出来，趴在地上满身尘土，一边流泪还不忘威胁，想必是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对我！？” 他站起身来，从袖口中取出自己的魔杖，霎时间风云变色，一个宏大且威严的身影在半空中浮现。 那身影的主人看起来年岁颇大，颌下满是花白的胡子，身穿着花纹极为华贵的魔法师长袍，手中还提着一枚硕大且样貌古拙的法杖。 他缓缓开口。 “废物，取一本书还要我亲自出马！？” 即使是幻影，那声音依旧拥有着无穷魔力一般，让无数路过的人不由跪地顶礼膜拜。 赵金凤扭头看向李昂，咽了第三口唾沫：“你扛着我能跑多快？” 第193章 有命赚，没命花 没等李昂反应过来，赵金凤直接抱住了他那结实无比的手臂。 “先跑！” 李昂虽说依旧摸不清头脑，但卷轴商店处正隐约传来一股极大的怒意，也让他没有任何犹豫，顺势把赵金凤甩到了背上，直接朝着后方跑去。 没跑多久，身后便传来一声委屈至极的怒吼：“骗子！受死！” 李昂没空回头，赵金凤却在他背上语气里满是感慨：“呀，竟然真的会骑扫把！” 他拍了拍李昂的肩膀：“走大路估计比不上他坐着的那个玩意。” 李昂体力倒是极佳，背着赵金凤面不红气不喘：“到底发生了啥啊。” 赵金凤略做沉思：“你先往旁边的方向动几步。” 李昂听话照做，随后原本本应该跑到的路线上就炸起了一个颇有些规模的火球。 感受着热浪传来的赵金凤看着那被火球砸碎的摊位：“把我丢起来然后朝着侧方翻滚一下。” “别忘了接住啊！” 李昂依旧照做，随后身下的地面就变成了一片光滑的冰面。 顺着翻滚，李昂倒是真的再次溜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他伸手把从天而降的赵金凤接住，听到了赵金凤吃痛的吸气声。 “你咋知道他要放什么魔法？” 李昂一边奔跑，语气里却少了几分被追杀的焦急和对现状的茫然，反倒对赵金凤的预判极感兴趣。 赵金凤不假思索：“我那位极为敬重的师长说过，天下所有的力量本质上都有迹可循，魔法也终究逃不开金木水火土五行，即使他们的理论听起来不尽相同。” “可带来的感觉是一样的。” “唔...”赵金凤语气稍微踌躇：“你能不能先三段跳，能跳多远跳多远？” 李昂依旧没有犹豫，掂了掂背后的赵金凤就朝着前方恶狠狠地一跳。 跳起的瞬间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兀得一根藤蔓破土而出，紧接着便是释放出惨绿色的毒雾，让附近的杂草沾边就瞬间枯萎。 又是一段跳跃，这一次起跳点的藤蔓变为三条，它们朝着李昂奔跑蓄力的方向猛然冲来，却也只扑了个空。 赵金凤有所预感，那暴怒的魔法师也不是死物。 李昂刚要继续跳跃，肩膀却被赵金凤猛地一拍：“收住！” 李昂一个踉跄，感受到小腿肌肉似乎都有了抽筋的预感，他刚要询问，便看前方自己若是要跳去的地方已经生出了九根粗壮藤蔓，想必两人要是保持着原本的节奏，结局也只能是自投罗网。 “这样下去不行，咱俩靠你一个人跑，他拓麻会飞。” 赵金凤紧锁着眉头。 好消息是连续的施法让紧随其后的魔法师面色略显几分虚弱，一时间释放不出来太强力的魔法。 可坏消息也许更多。 不仅是他身下的扫把好像使用的魔力并不算多。 而且好像不少脚步声正朝着两人这边传来，一副惊动了魔礼城卫兵们的样式。 “你们就没啥暗道啥的吗？” 赵金凤声音略显急促。 “谁家暗道安在大街上啊！” 李昂也有几分焦急，声音都尖锐了些许。 “那你别走大街啊！” 赵金凤恨铁不成钢。 “这附近都是民房啊！谁在民房里搞暗道啊！” 赵金凤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一间民房外晾着的大码女装眼睛一亮。 “前面胡同，右数第三家，冲进去！” 李昂当即照做。 随后便传来了三声尖叫。 正趴在肥胖女人身上的客人与那女人纷纷找着东西遮掩自己。 目睹这一切的李昂甚至面色发绿。 只有赵金凤依旧能维持体面，倒也不是他见多识广，而是他被背在里昂的背上，看不清屋内发生的一切。 “大姐，有后门吗！？” 赵金凤替李昂问着问题。 那大姐倒也看着健壮的李昂恢复的速度极快，指了指房间的后屋，甚至还有心说一句有时间多来串串门。 李昂背着赵金凤逃命似的跑出了有些窄小的后门，想必这后门平日里也有别的妙用。 没过多久，那骑着扫把飞行的魔法师就也冲进了房门内。 “听动静他好像把苦胆都吐出来了。” 李昂语气里满是叹为观止。 赵金凤揉着眼睛，刚跑出后门的时候他眼贱多瞧了几眼。 万幸常年累月玩手机让他的眼神不算极为正常，可这也看到了一面略有些模糊到发白的肉。 “这场面谁遭得住啊...” 赵金凤语气里满是对那魔法师的同情。 他刚要再说话，后门内就急冲冲地冲出来了那个面带菜色的魔法师。 骑上自己的扫把就继续朝着道路追去，徒留就在不远处佯装着散步的两人面面相觑。 “我现在知道你为啥不让我继续跑了。” 李昂对赵金凤说话的语气里越发尊重。 赵金凤满脸写着无所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两人就这么一路溜溜达达地走回了坏小子的据点，只是途中李昂卸下了面具，换了套衣服。 赵金凤也在路过的一个据点里换了套普通衣物，他身型较为瘦弱，合身的衣物倒也好找。 只是赵金凤没想过这么一个普通的民居，竟然也是坏小子们接应的据点之一，民居里正在居住的母女两人还和李昂极为亲切地打着招呼。 两人进了坏小子总部的门，看着外面日常跑过的卫兵，到处吆喝着城内进了骗子，没事的人不要瞎出门。 “到底发生了啥事啊？” 李昂依旧一头雾水。 赵金凤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本破旧古籍。 “我的故乡有句话，叫瞎猫撞上死耗子。” “咱俩这瞎猫这一次也许撞上的都不是普通的死耗子，是王维诗里的死耗子。” 也不知道那翻译术法是怎么运行的，李昂甚至听懂了赵金凤的说辞。 他点了点头，看向赵金凤：“也就是说，这本古书一定价值极为不菲？” 赵金凤看着他手里拎着的一百枚金卢恩：“能用这么多钱当路费的人，他刻意取的东西甚至不能用价值来形容。” 李昂眼睛一亮：“那岂不是发大财了？” 赵金凤叹了口气，找到水桶给自己舀了一瓢水咕嘟咕嘟喝下：“是沾上大麻烦了。” “有的钱也许咱们有命赚，没命花。” 第194章 总有些普世通用的经验 李昂倒是没他想的那么多，他看向赵金凤继续问道：“那你为啥一点都不慌？” 赵金凤微微摇头：“慌也没用。” 他示意李昂跟他走上楼梯，回到了那个自己苏醒的房间，顺手把书丢在桌子上：“卫兵大约什么时候会来搜？” 李昂自信摇头：“下城区的卫兵也都是苦哈哈，遇到节日我还会给他们送点礼物，他们不会来搜查坏小子的底盘。” 赵金凤认真地看着他：“相信我，这一次一定会。” 李昂一愣：“当真？” 赵金凤点头：“一定的，之前的幻影你也见到了，我不太清楚魔法师之间的等阶区别，但人前显圣这种事一定不是普通魔法师能做到的，起码那个老头也得身居高位。” “如果他真的施加压力，别说下城区，即使整个魔礼城也许都承受不住这种大佬的怒火。” “退一万步讲，纵使你的卫兵朋友们真的很讲义气，那如果被人发现卫兵们搜索了周边所有的地方，就是没来这里，你是把魔法师当傻子了？” 李昂摇了摇头：“那不会，传说魔法师只有极为聪明的人才能当上。” 赵金凤摊开手：“所以卫兵们到底多久会来？” 李昂的眉头逐渐皱起：“如果真的按照你这么说的话，大约三小时。” 他本以为自己说的足够严峻。 赵金凤却松了口气，表情明显自然许多：“足够了。” 李昂眨眨眼；“三小时好像啥都干不了。” 赵金凤嘿嘿一笑：“但我能做很多事。” 他走到李昂身边，拿起那些沉重的金卢恩，他倒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金子，拿着玩了一会之后才继续开口。 “下城区里有魔法师吗？” 李昂再次摇头：“一般来说是没有的，魔法师只会居住在上城区。” “那卷轴商店的店长倒也应该是魔法师，不过那些都是外派来镇场子，之前我们也不知道还有这种人在卷轴商店里。” “不过那些店长的品级应该不高，最多也就是个魔法学徒，真正的魔法师不可能和普通人待在一起。” “他们极为聪明，也极为尊贵。” 赵金凤眉头一皱：“魔法学徒？” 李昂点点头：“没错，只有通过考试审核的人，才拥有进入魔法塔内学习的机会，这些人普遍被称之为魔法学徒，虽然也能掌握一些极为粗浅的魔法，但也是最低等的魔法师品阶。” 约等于炼气期。 赵金凤心里记下一笔。 “那之前那个追杀咱俩的应该什么等阶？” 他继续问道。 看他不再慌张，李昂倒也更加不急。 有了外置大脑就是舒服，堪比和云平一起出公差的张金发。 “应该是初级魔法师，那人看起来颇为年轻，最多也就二十多岁，也算是魔法师里的天才。” 赵金凤学着秦朗挑起一边眉毛：“初级魔法师？” 李昂点点头：“没错，魔法学徒通过考试与筛选之后就成为了初级魔法师，初级魔法师已经可以使用出一定程度的杀伤性魔法。” “我也知道的不是很多，只知道初级魔法师之后还有中级，高级，特级，而特级魔法师之后就是魔法导师，到了魔法导师这个等阶之后才有自己创建魔法塔的资格。” “那就说得通了。”赵金凤口中喃喃。 “说得通什么？” 李昂自然跟不上赵金凤的脑回路。 “你刚也说过了，追杀咱们的魔法师应该也算天才，而天才一般只有两个选择。” 赵金凤的分析轻车熟路：“一个是加入体制，另一个则是跟随着某些不世出的强者进行学习，当然了还会有人选择单干，但你刚也说过，只有魔法导师那个级别的人才有创建魔法塔的资格，所以这个年轻人只能是后者。” 李昂越发茫然：“你凭啥这么笃定？” 赵金凤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放凉的大麦茶：“因为体制内的魔法师做事不会这么费劲。” “他们想要什么，可以直接下达命令，一切虽说麻烦，却也安全，并且如果真的丢失了会有明确的追责流程。”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个东西的来源不太能见光，只能依靠这种心照不宣的方式来私下传递，只是咱们今天走了狗屎运，愣装大少爷骗到了手。” “不过想来也是，下城区里也确实没人敢装大少，哪怕装也装的不会像。” 他看着自己从来没干过体力活的手，还有修长却充满光泽与韧性的头发，甚至想了想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仙缘布衣物。 说是机缘巧合，可倒也是水到渠成，少了哪一步都不会如此顺利。 也许这就是校长所讲的因果？ 赵金凤没敢细想。 因果就是如此，如同人生中遇到的无数事情一样，有些你不在意的东西往往会有其独特的开展，你在意的玩意才是人生里的边角废料。 当时想不清楚，但此去经年再回头看来，才发现原来是这里出了差错，亦或是幸好当时如此选择。 李昂顺着赵金凤的思路思考：“你的意思是，那个年轻的魔法师其实是为一些隐世的高人所服务。” “这不对啊，如果他们想做的事不能放在天日之下，怎么还能调动魔礼城内的卫兵？” 赵金凤微微一笑：“不冲突。” “魔礼城绝对不算多富庶的城市，不出意外的话在整个国度里地位也不是很高。” “所以统治这里的贵族也会有自己的小九九，在他们看来对国王示好和对那些也许与国王不对付的强者示好是区别不大的，毕竟国王懒得管他们，而那些强者如果受了他们的人情...” 赵金凤看向李昂：“好像不是所有贵族子弟都有成为魔法师的资格吧？” 李昂认真点头：“那是自然，魔法师需要特别聪明的人才能当上。” 赵金凤嘿嘿一笑：“那如果硬要当呢？有办法吗？” 李昂沉思了一会：“传说有些方式倒是真的能让天资普通的人学会魔法，但好像只有少数人有这种能力...” 他越说声音越小。 赵金凤喝了口冷却的大麦茶：“当你把许多事情看做是利益的交换之后，绝大多数想不通的东西都能迎刃而解。” 第195章 随堂测验 李昂哪见识过赵金凤这些日子见过的灰色情节。 “那这些大人物还真够黑的。” 赵金凤摆摆手：“什么话。” “这次是咱们把他们的东西骗走了，然后他们派人搜查咱们，为了感谢帮忙人家也得有诚意，你现在说人家黑？” “小李同志你这个思绪不可取。” 李昂侧着眼睛看着摆谱的赵金凤：“那你有本事把钱和书都还回去？” 赵金凤眼睛一立：“凭什么！这钱是咱们费力坑蒙拐骗应得的！” 李昂的嗤笑刚出口，赵金凤话锋却一转：“不过书倒是得还回去。” 李昂眨眨眼，没想到还有这种转折：“为什么？” 赵金凤指向墙外：“留着干嘛？留着等着被搜查到，然后承担大佬的怒火？” “咱俩加在一起没有三十五岁，我还想多活几千几万年。” 李昂的脑回路逐渐不够用：“我有些搞不清楚了，为什么你一边说着那大佬魔法师的势力强大，一方面又好像一点都不怕他们的样子。” “你别用这个眼神看我，你嘴上说着害怕承担怒火，你的态度可是一点都看不起他。” 赵金凤耸了耸肩：“你说的倒也对，我没有任何看得起他的理由。” “和实力无关，当然，我见过的强者估计能一嘴巴子把他扇死十回八回。” “但真正让我不畏惧的是另一件事。” “王不见王。” 李昂坐在他对面：“王不见王？” 赵金凤点头：“这是我那位师长教我的东西，我一开始还没想通，但现在我发现这个说法真的很有道理。” “什么身份什么实力就应该做什么事情，即使可以坑蒙拐骗，换个角度来讲那也是智慧的体现，但最核心的硬实力上面，本质上是逾越不了的铁壁高墙。” “你回想一下在发现咱们骗走书本时那个魔法师的反应。” 时间过去的不长，宛如就是十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李昂纵使再不喜欢动脑倒也能记得清楚。 “他释放出了那个恐怖的幻影？” 赵金凤笑着摆了摆手指：“不是释放，他是直接沟通。” “看起来很唬人，但这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没有任何能自证身份的方法，亦或者有，但方法被咱们用过了。” “想来也是，整个下城区里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气度非凡的少爷，如果有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第二个人发现了第一人的成功，想着模仿他也骗一点，这是正常人的思路，对不对？” 李昂点了点头。 “但咱们误打误撞地把这个顺序调了过来，其实如果是我的话依旧可以把整个事情逆转过来，无非是当场暴怒，证明自己魔法师身份，然后踩着一楼的伙计直接问店长那本书在哪，很简单的流程，起码魔法做不得假。” “可他没有，他直接沟通了自己身后的大佬。” “这当然也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大佬现身之后魔礼城的态度你也看得清楚，不过这也在侧方面证明了一个事情。” “这个年轻的魔法师也许很聪明，也许出身高贵，但他没有太多与普通人打交道的经验。” “实力是可以修行甚至是可以催化的，但沟通的经验真的得自己学到才行。” “想来也是，向来身居高位的天才魔法师来取一本书，怎么可能会有困难，他们甚至没有任何的防伪手段。” 李昂眨眨眼：“所以呢？” 赵金凤又给自己倒了杯大麦茶：“所以这也从侧面证明，那个大佬虽然实力不错，但影响力确实也许会差一点。” “往大了说，他要是真的强到舍我其谁的话，坐在王座上的那个人应该是他。” “往小了说，他要是真的势力也算看得过去的话，他也不至于亲自出马露出幻影震慑魔礼城和它的上层。” “当原本是棋手的王亲自下场到了棋盘中，即使只是震慑，那也是极为掉价的事情。” “因为只要下了场，那就是可以被吃掉的棋子，而棋手永远只有输赢，没有生死。” 他拍了拍手：“不过这也只是我吹牛逼，我也只是棋子，甚至只是某个大棋子下的小棋子。” “但不妨碍我瞧不起他，如果是我认识的那群人的话，再来十个你我也骗不走这本书。” 赵金凤看向桌面上的书本，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时至现在没有将其打开看过，好像心中早就笃定了一般。 “还真是深奥啊...” 李昂看向赵金凤的目光里满是向往。 他的体质自然极佳，身手也绝对说得过去。 但李昂真的感觉，要是自己落在赵金凤手里，他能不露面就把自己玩死无数回，甚至使用的方法都不尽相同。 “听不懂也没什么。” 赵金凤再次微微一笑：“因为本来就不是给你听的。” 李昂再愣：“那是给谁听的？” 赵金凤拿起一枚新的茶杯，起身把茶壶坐在了炉火上，让其热了之后才倒在了茶杯中。 他终于开口：“校长，这次的随堂测验过关了吗？” 云平的身影直接显现在那茶杯旁的椅子里，面带微笑地鼓着掌：“很不错，有几分阴损坏的感觉了。” 赵金凤的笑容十分受用。 李昂看到房间内又出现了人第一反应自然是要出手，但看赵金凤那满脸儒幕的样子也暂时放下了架势。 更何况，他总感觉这个突然出现的贵气青年自己绝对打不过。 “不过还是不够阴损坏。” 云平喝了口赵金凤倒的茶：“算奖励吧，本来我不应该说这些只看着你发挥就好。” “但既然你成长的这么快，我就给你的任务难度再调高一些。” 赵金凤眼睛一亮：“那岂不是收益更高？” 云平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他先是拿起了那本书，翻阅了几下之后便手指一挥，一本完全一样的书籍就被灵气复制而出，被他装进了无色囊中，只留原本还放在桌子上。 “这书上记载的东西确实有点意思。” 云平的笑容甚至有些隐藏不住的惊喜。 “是什么？” 赵金凤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开心。 云平拍了拍书籍的封面。 “魔法卷轴的制作方法。” 第196章 太让人兴奋了啊 一言既出，赵金凤倒吸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发达了？” 云平微微摇头：“相反，我本来只以为这是个记载着什么秘密魔法的书，现在看来它就是个无比烫手的山药。” 他开口，赵金凤自然也只有听着的份：“您细说。” 云平又喝了口大麦茶，示意李昂也一起坐下。 李昂虽说依旧对云平有戒备，却也自知没法反抗，索性坐在了旁边。 “魔法卷轴的制作方法这个东西，说珍贵自然无比珍贵，说一文不值却也一文不值。” “起码如果你秦老师想要到，应该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但它出现在这里，那就是比塌天还要大的祸害。” 赵金凤自然没有云平那么多掌握的信息，他倒也知道云平此次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些，也就静静地听着。 “首先，在高层看来魔法卷轴的制作方法应该是共识，这里说的是真正的王国高层，是那些掌握了生产资料的大贵族。” “这种等级的人在魔礼城即使是上城区也是见不到的。” “当然，本地的异界局势力也是清楚的，毕竟这玩意就是它们所研发。” “那你说，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平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考考赵金凤。 赵金凤自然给出答案：“因为高层里出了内鬼，异界局想互通有无犯不上这么费劲，再结合一下我刚才的猜测，那就只能说有人眼馋魔法卷轴的效益，但他还不够等级或者没有那么大的势力混进核心圈层。” “所以他们才会费尽周折想着用这种不太体面的方法，搞到这本书，然后自己也参与进来。” 赵金凤越说眼睛越亮：“也就是说除了王国的大贵族和异界局势力之外，还有一股势力想着参与其间！” 云平面带着微笑：“所以呢？” 赵金凤眼睛更亮：“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即使不是朋友也可以是我们能拉拢的对象。” “于是这本书只能还回去，而且不是那种息事宁人的拿回去，是一定要榨出利益地拿回去！” 云平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麦茶：“很正确，但是还不够。” 他此刻心情极好，看着赵金凤的目光里满是欣慰：“你还忽略了一些摆在明面上的冲突。” “你是自己分析分析，还是等我点明？” 赵金凤自然乐于动脑，他继续思索：“让我再想一想...” “我知道了！” 他音调陡然变高：“这本书里所记载的东西，他们是绝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而之前那个不成器的魔法师轰动了魔礼城的事，已经惊动了本地的贵族，想必这件事也藏不住，甚至早晚会出现在王都的信息圈子里。” “但那不上不下的大佬看起来并不太在意这些，也就是说他一定也有压住这些事的办法，甚至那些卫兵们都会收到严禁私自翻阅的命令。” “如果我就这么简单地还了回去，我们就失去了能够拿捏他们的资源。” 云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麦茶，喝了一大口之后缓声询问：“那应该怎么做呢？” 赵金凤的笑容逐渐阴损坏了起来：“书是一定得还的，但是书里写的是什么...能知道的人可就太多了。” 赵金凤猛然看向李昂：“在魔礼城下城区内散布一个消息最快要多久？” 李昂思索了片刻：“最快的话，两个小时。” “那如果要让上城区的也知道呢？” “下城区都人尽皆知了，上城区最晚过一个小时也就全部知晓。” 赵金凤微微一笑：“那就告诉人们这本书到底写的是什么，才能引出这么大的阵仗吧。” 李昂也知道事情紧急，没多问云平的来路，而是直接走出了房门。 他再回头，却发现云平早已喝完了杯里的麦茶，不见踪影。 李昂自然出门，赵金凤却看着书桌上的书本越发皱起了眉头。 刚才的布置与分析虽然很爽，但云平的一句话还是被他想了起来。 那就是让难度增加。 可难度要怎么增加？ 云平也只是告诉了他一些信息，顺便点拨了下接下来的开展，全然不到下场的等级。 也就是说没有破坏王不见王的游戏规则。 等等... 点拨？ 赵金凤眉头越发紧锁。 事情的现状还是那个现状，云平的出现无非是告诉赵金凤，他阶段性的工作确实很成功，换句话说成为了下阶段的代理人。 想来也是，一方面他的一套操作用智力征服了李昂，拥有了坏小子头目的帮助，另一方面他也骗到了这本危险的书籍，也许会争取到现阶段极为强大的盟友。 前者能帮赵金凤省下很多杂事的力气，后者则让任务的开展角度大大增加。 怎么看都是越来越简单才是。 所以难度的增长一定出现在了云平的点拨上面。 赵金凤回忆着来到魔礼城之后的一切。 等等。 他目光一凝。 从校长说出那句他们是明牌到来之后开始，赵金凤就看到了李猛。 而李猛也许算不得自己这一边的朋友，他也只能给出某些力所能及但也不能违反异界局利益的帮助。 所以赵金凤被坏小子们劫走。 而坏小子这个组织也绝对是李猛扶持起来的黑手套。 赵金凤可不相信一堆年纪轻轻的健壮少年人真的每天都在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从街道上的人如此惧怕他们也能窥见一二。 也就是说，李猛就是坏小子的王，而坏小子就是李猛在下城区势力的代理人之一。 那么...自己在坏小子据点内的谈话，还有校长现身点拨自己的事情，李猛就一定会知道。 甚至这房间里还有他设下的窃听设备。 李猛知道了，那异界局的人就会知道。 异界局的人知道了，与校长打擂台赛的那个大佬自然也会知道。 虽说王不见王，但王也可以与代理人沟通。 之前那位大佬也许会鞠于面子有些放任，但云平既然点拨了自己，也就开了王的意志被明确的先河。 这才是难度增长的真实原因。 云平明着告诉了自己接下来的出招方式。 那也就不能怪对手明着告知他们要如何防御。 赵金凤握着茶杯的手越发用力，直到青筋暴起。 “我一个不能修行的废人只能依靠脑子...” “还真是...” “太让人兴奋了啊！” 第197章 听说了吗 谣言之所以能被传播得如此之快，自然也有其本身的道理。 比如说魔礼城的下城区里，在外面都是卫兵搜城的高压环境下，总有人在角落处窃窃私语。 “知道吗？有高贵的魔法师跑到一个胖娘们家里撞破人家赚钱啦！” “知道吗？那魔法师跑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挂着一个裙子。” “别扯淡，谁家裙子能跟床单一样大...啊...那估计真的是裙子。” 任何消息只要沾点颜色，传播的速度就会变得越发离谱。 当然，消息也会被传得越发离谱。 没到一小时，酒馆内的传言就已经变成了：“听说了吗？有大城市来的魔法师想试试咱们这的特色，结果没有经验找到了个正在工作的娘们！” “听说了吗？那大城市来的魔法师因为不打算给钱，进门的时候还喊了一声带我一个！” “听说了吗？那大城市来的魔法师还问了问他祖宗，要不要带回去一个胖娘们给他尝尝鲜！” 不过人们在离谱这件事上，只会越发离谱。 随着谣言被传的越发不成样子。 也总有人面带着不屑出声辟谣。 “什么话！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能看得起咱们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女人！” “别信那些没来由的说法，我告诉你们，那魔法师之所以着急，是因为他的好东西被人骗走了！” 有人追问是什么好东西。 那人却再也不说。 但人民群众总会有自己的答案。 直到后来终于有人顶不住追问，低着声音说了句：“那是大人物要的魔法卷轴的制作方法。” 人们不会在意谣言的真假，但传播谣言本身就有偌大的快感。 无论是诋毁别人的私德还是挑逗别人的好奇，终究是会产生快乐的过程。 退一万步讲，大家都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哈哈，一辈子都见不到魔法师更不用说给他们行礼。 在听说魔法师也会如同常人一样狼狈之后，谁还不兴奋一下？ 于是说不清是不是谣言的传言如同野风一般吹遍了整个下城区。 还让卷轴商店二楼里的等候的年轻魔法师面色从气愤到茫然，最后回归到气愤之中。 “我早晚要把这群刁民杀干净！” 他一伸手，就把装着麦茶的名贵瓷器摔到了地面上。 奈何地毯实在太厚，那瓷器落地甚至没发出声音，甚至没有破碎。 年轻魔法师面色更红，刚准备抬脚将其踩碎，又害怕破碎的瓷片会将他划伤，悻悻坐回了沙发中。 店长倒是满脸谦卑地说着哄人的好话，告诉他书本一定会被找回来，下城区已经被封锁了，绝对不会出岔子。 眼神里却还是偶尔闪过隐藏不住的鄙夷。 这名门正派前来的天才，无论是气度还是城府都比不上刚才的骗子。 起码之前那骗子年轻人，身上真的有一股跟随着强者生活沟通学习的傲骨气场。 反观这年轻魔法师，听到点谣言就坐不住凳子，怪不得取本书都取不到。 店长的想法自然没有丝毫被表露而出，他还想说点什么哄着。 楼下却传来一阵嘈杂。 一名坏小子落落大方地走进楼下的大门，虽然衣着看起来有些下城区人民独有的贫穷，站在原地的气场却颇为挺拔。 店长下楼的时候莫名觉得那人还有些眼熟，那坏小子却看了眼店长，点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赵金凤。 他确实孤身一人重新来到了魔法卷轴商店里。 他朗声开口：“麻烦告诉那位魔法师大人，书确实就在我们的朋友手里，但他说了，不会亲自过来送，需要让魔法师大人亲自去岩烧酒馆去取。” “不可能！” 店长没回话，二楼却早有声音坐不住，年轻魔法师的嗓音尖锐且愤怒：“无礼的蟊贼！骗了东西还摆谱！你就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听闻他歇斯底里的回答，站在楼梯上的店长眼中更闪过不屑。 赵金凤却还是站得笔直：“杀了我没有用，况且杀了我书更拿不回来，还会失去我们朋友的友善。” 魔法师还要回口。 店长却清了清嗓子：“你这小子，倒是有些胆识，那本书真的在你朋友那？” 他对赵金凤眨了眨眼。 赵金凤对着店长点点头：“没错，那位朋友说了，他并没有恶意，也不会私吞那本书籍，他只是想和远道而来的强大魔法师交个朋友。” “又想着不请自来不太体面，于是就派我过来邀请尊贵的魔法师，希望他赏光来吃顿饭，喝点本地的苦啤酒抚慰风尘。” 店长开口自然是想给台阶，赵金凤也不傻，直接说了几句好话。 果不其然，那年轻魔法师的嗓音缓和了许多：“倒也算这乡野地方的人有些礼数！” 店长一笑：“那大人，您是去还是不去？纵使他骗书在先，可不也说要还给你了嘛？” 店长这句话可谓三观极歪，奈何画中夹枪带棒的激将倒是让魔法师颇为受用。 他的音调再次变高：“凭什么不去！他还能奈何我不成！” 店长微微俯身：“那是，您去了是给他面子。” 脚步声缓缓传下，身着华丽繁复的魔法师长袍的年轻人终于走下，他强行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可脸颊上的红润却也没有完全散去。 “贵客跟我这边走。” 赵金凤一侧身，微微弯腰示意他跟上。 魔法师没拿正眼瞧他，反倒哼了一声。 赵金凤也不介意，而是从兜里摸了摸，看准了店长所在的方向，甩手直接丢出了个玩意。 店长伸手接住，却是一枚闪着金光的黄金卢恩。 他对着赵金凤一笑，施了个极为标准的礼节。 赵金凤也只是挥了挥手，随后便朝着根本没有回头的魔法师走去。 店长的礼节还有另一层意思。 他只说书被骗，那黄金卢恩的事可是一点没提。 至于赵金凤给的回礼，则是看出来店长对那魔法师的不屑。 两人心照不宣。 向涉世未深的大佬家的傻孩子展示着底层人的默契与智慧。 可惜这傻孩子还不知道，自己会被套路成什么样。 毕竟云平带着赵金凤是来和王族与异界局唱对台戏。 至于他们...被夹在中间两边都不讨喜。 第198章 岩烧酒馆 一路无话，岩烧酒馆其实就是进城时李猛停车买东西的地方。 名叫酒馆，其实本质上就是一个卖点便宜酒食的地方。 名字也起的清楚，岩烧酒馆。 把磨平的大石头放在篝火上面炙烧，旁边摆着一块漆黑的肥肉。 食客点了东西，就把肥肉放在石头上抿一下，发出一声刺啦的响声，随后借着那股肉香味喝口酒。 东西上来，也大多是本地产的麦米或者谷物，吃得起肉的人少之又少，更不用提本就不好保存的蔬菜。 看着食物在石头上焙熟，食客才会把它们夹起来就着有些浑浊的苦啤酒饮下。 这苦啤酒也极为便宜，一枚卢恩能买五十杯，至于喝完之后是否头疼是喝完的事。 据说里面的包间也有更好的吃食和更清冽可口的啤酒，但下城区的人也舍不得花那么多钱。 传说异界局的李局长很喜欢来这里，倒也说不清是喜欢包间里精致的食物，还是那个三十岁出头没那么胖的单身老板娘。 可今天原本人声鼎沸的酒馆里，倒是站满了魔礼城的卫兵，甚至一路上的平民都被驱赶干净。 进了门之后，那年轻魔法师闻了闻那股炭火的味道，皱着眉头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他生活极为优渥，又怎能看得上这种获取廉价多巴胺的地方。 “你的朋友呢？” 他四处看去，却发现酒馆内除了保卫安全的卫兵就没有了其他人。 “别急。” 赵金凤直接找了个心仪的地方坐下，看了眼那块漆黑的不知道已经被用了多少手的肥肉，拿起旁边的餐刀将它削了个干净。 看赵金凤先坐下还拿起利器，魔法师本能性地后退一步，却发现赵金凤甚至没看他。 “说请你吃饭就请你吃饭，饭都没吃酒也没喝就谈正事，不符合我们故乡的习惯。” 赵金凤拿起重新回归白净的肥肉，在面前的大石头上抹了抹。 大石头本就烧的极热，肥肉落上去之后刺啦一声，扬起一阵油烟。 年轻魔法师一皱眉头，躲避着他看来脏污的烟雾，依旧没有选择坐下。 但他终究不是傻子，他看向赵金凤眉头皱起：“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金凤没搭理他，而是看着坐在吧台内满脸淡然的老板娘：“漂亮姐姐，你们这有啥特色嘛？” 他说的甜，老板娘听闻笑容更甚：“客人您是自己点还是？” 赵金凤随意丢出一整个普通卢恩：“看着上就行。” 无论怎么说，在下城区这个地方舍得花一个卢恩吃饭的人算不得多，老板娘倒也完全不顾那些站在店里的卫兵，不断地在后厨里跑进跑出。 不一会，大石头旁就摆满了各种吃食。 赵金凤夹起一条看起来颇为诱人的牛肋条肉，放在大石头上又扬起刺啦一声。 “看起来没有腌，应该是要蘸着盐面吃，据说最好是海盐，能够增添很多风味，不过我倒是没吃出什么狗屁风味来，肉倒是一直都很香。” “你吃过这东西吗？” 年轻魔法师嗤笑一声：“这种粗劣食物可上不了我的餐桌！” 赵金凤可惜地摇摇头：“那你的人生可真少了很多乐趣。” “嘿！” 年轻魔法师眼睛一立，却发现赵金凤挥了挥手：“先坐下，急什么，你也看出来我是个废人，也不是魔法师，我还能打得过你？” 听到他如此自谦，年轻魔法师的表情缓和几分，他坐在赵金凤对面，口中还不忘说道：“那是自然，论实力整个魔礼城都比不上我！” 赵金凤不置可否，又夹起几个处理好的麦米放在石头上，闻着谷物与油脂混合的气息，面上闪过几分享受。 两杯看起来明显比普通啤酒清澈些许的饮品，赵金凤看着它们语气突然感慨：“还得是出来啊，在家校长绝对不让我喝酒。” 老板娘听闻之后转过了身：“这两杯也不是啤酒，有人嘱咐过，给你们俩上果汁。” 赵金凤面露几分委屈：“这老匹夫。” 随后猛然低头，却没有任何灵气射来。 赵金凤惊魂未定，想了想没说多余的话。 奈何年轻魔法师却听出了些端倪：“你...不是魔礼城的人？” 任凭他再单纯，看到赵金凤这套操作与谈吐之后，也能猜到赵金凤就是那个骗他书的人。 赵金凤点了点头，夹起一粒麦米放在口中咀嚼，倒是真有不少新鲜谷物的香味。 细细尝来那股淀粉的甜和油脂的香仿佛融合到了一起，产生了某些令人亢奋且狂喜的化学反应。 果然，把东西烹饪好吃才是人们的共同想法。 即使这麦米放在任何世界里也算不得昂贵。 赵金凤缓缓点头：“是啊，来头比你大多了，所以你吃不吃，不吃我下别的了。” 年轻魔法师将信将疑，此刻赵金凤气场全开，倒也真的和他曾经见过的那些贵族子弟不相上下。 其实细细看来终究是有差异的，奈何赵金凤并不畏惧他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他思虑太多。 象牙塔内出来的高材生永远不傻，但终究少了点赵金凤这种和云平学多了野路子之后显露而出的光棍气息。 过度思考本身就是一种单纯。 他试探着夹起一个麦米，这种吃食他倒是从未吃过，有些犹豫地放到嘴里之后，先是被那略带粗劣的口感弄得眉头轻皱，但随着之后的缓慢咀嚼，倒也表情舒展了许多。 淀粉与油脂本就是刻在人类本能里的追求。 当然，这种餐食自然不可能征服吃惯了珍馐美味的年轻魔法师。 但赵金凤吃得快活，他倒也不觉得丢份。 相反还有些感受下世间疾苦的高洁使命感。 不知不觉间，他就已经把赵金凤放在了和他对等的位置上。 即使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现。 “云校长的学生，倒是真让我刮目相看。” 包厢里，李猛端起一杯苦啤酒，与云平手中的杯子相撞一下，溅起一些泡沫。 而同桌却还有第三个人。 放下酒杯，李猛看向那名衣着华丽的中年人：“候莫侯爵，您怎么看？” 那中年男人好像丝毫不介意李猛喝酒不招呼他一般，反倒思索一会才开口。 “不卑不亢，行云流水。” “未来可期。” 第199章 两个饭局 他评价极高，云平拿起酒杯与他碰了碰：“还得练。” “不过现在也蛮可期。” 他两句话让候莫与李猛分不清他的态度。 “想必候莫伯爵来到此处，也不是为了蹭酒喝的吧。” 云平直接问了正题。 候莫目光闪烁，思索良久才开口：“魔礼城来了大人物，我一直在上城区呆着，也不太符合礼数才是。” 云平眨了眨眼，也夹起一粒麦米丢入口中，随后看向李猛：“他不坦诚。” 李猛苦笑一声：“您徒弟刚不也说了嘛，饭没吃酒没喝就谈正事，不符合故乡的习惯。” 云平知道他在当和事佬。 奈何这位候莫伯爵虽然据说是整个魔礼城的掌控者，云平也没打算多给他一点面子。 “我好像没有什么跟你谈的。” 云平说得更加直白。 候莫的面色逐渐变化，却很快恢复到了正常：“云校长说得也对，不请自来是我失礼，我自罚一杯。” 他说罢就端起了面前的高级苦啤酒一饮而尽，哪有高高在上的模样。 “看起来有人和你说了不少东西，甚至能让你这种久居高位的伯爵做这种粗野的事。” 云平却还是没留情面，一口道破了实质。 候莫看着空无一物的酒杯，清楚了云平一点和他客套的心思都没有。 “有位大人物注意到了今天的魔礼城不太太平。” 他试探着开口。 云平直接翘起了二郎腿，没再喝苦啤酒，而是信手捏出一杯柠檬茶：“不出意外所有的大人物都注意到了魔礼城不太平。” 候莫吐出一口带着酒味的浊气：“那我作为魔礼城的城主，过来看看也没什么吧？” 他说的谦卑，丝毫不觉得他出现在这里是给云平面子。 相反，作为嗅觉极其敏锐的候莫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所能掌握的资源，比他一个偏远城市的伯爵城主多了太多。 看候莫满脸欲言又止，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样子，云平微微一笑：“这样，我也不吓唬你。” “只要你告诉我那个大人物和你安排了什么，这场酒可以你去结账。” 候莫眼神闪烁没有开口，李猛却端起了杯：“云校长，这不合规矩吧？” 云平目光侧过，隐约闪露过精光，气势陡然凌厉：“我和赵金凤说的话难道那位不知道吗？” 李猛倒是面色如常：“这符合规矩。” 云平的气势瞬间消失，随后柔和地看向候莫：“我直接问他，也符合规矩。” 李猛独自饮下一口苦啤酒，没再说什么。 反倒是候莫的目光一直在闪烁，仿佛在经历着极为难捱的心理斗争一般。 老板娘无声地进了门，又端进来几杯麦酒，倒是让原本针锋相对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候莫端起刚拿来的麦酒又痛饮下大半，最后叹了口气：“云校长，您知道的，我很难办。” 云平依旧翘着二郎腿温和地看着候莫：“有的饭桌你可以不请自来。” 候莫一愣，却听云平继续说：“而有的饭桌你根本上不去。” “能上桌也不代表能吃饭，能吃饭也不代表能结账，能结账也不代表下次还能。” “想被人记住，你就得有诚意。” 他的目光逐渐深邃：“当然了，你如果惦记着别的饭桌...” 云平微微一笑，语气极为轻松：“这倒也正常。” 候莫沉思许久，无数次拿起还剩小半的酒杯又放下。 最后他目光一狠，随后将其一饮而尽：“我需要更多的筹码。” 云平放下二郎腿：“没有。” 候莫瞳孔紧缩。 云平歪歪头：“这本就是一场极为不公平的比试，我需要面对的是整个国度与异界局的压力，甚至我们现在说的话都会被直接放在某位大人物的书案上，也许声音他都能听得到。” “所以这是你表忠心的最好时候，当然了，你要是直接骂几句我会特别舒爽。” 候莫没敢接茬。 他太清楚自己的定位，纵使他是伯爵，掌握着整个魔礼城。 可现在斗法的神仙一个是神秘到整个强大无比的异界局都得为之工作的大佬，另一个是有胆量和他唱对台戏的云平。 伯爵？ 伯爵又算什么东西。 这两位也许把那国王都不放在眼里。 看候莫沉默，云平嘴角翘起：“但我在这就是最大的筹码。” “不过我倒是不希望你直接当反贼，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资源。” “让我想一想，那位是不是让你来劝我不要自不量力？也许话术会柔和许多，但意思估计还是那个意思。” “而且他现在已经开始和那个小魔法师的老师沟通了吧？当然了上方也会有些压力，毕竟蛋糕就这么大，谁的那份分出去谁都肉疼。” “但我不一样。” 云平的眼神再次凌厉。 “我是在那硕大蛋糕上抢食的窃贼，我抢到一点，兜里的就会多一点。” “我不在乎那蛋糕本来属于谁，因为只要我不抢，我就会活活饿死。” “只是不知道候莫伯爵能分到的蛋糕...又有多少？” “这魔礼城...倒也确实有些贫瘠。” 云平没再开口，而是自顾自地烤着食材。 虽说酒馆里的食物品质绝对比不上学校。 但在石头上烤制，确实也有一些不可多得的乐趣。 候莫一直低着头，直到李猛把自己的那杯苦啤酒放在他身前。 候莫看了眼李猛，又看了眼淡然的云平。 他盯着云平烤了许久的一块牛肉沉思片刻，自己也夹起一块放在了石头上。 “公爵。” 他声音嘶哑，不知是因为酒精的刺激还是内心的煎熬。 “只要我能让您和您的学生知难而退，我就会得到一个比魔礼城富庶数倍的领地。” “最好的方法，就是扰乱您学生和那魔法师背后势力的合作。” 云平点点头，把那块牛肉塞入嘴中，咀嚼一会吐出一口热气这才点评道：“听起来倒是蛮大方，让我高看他一眼。” 候莫却摇摇头：“您在说反话吗？” 云平又烤起另一片：“公爵不好吗？” 候莫不屑一笑：“王国内的领地是有限的，真正的公爵至少得掌握十个以上的魔法塔，而且要保证忠诚，最好还要足够强大。” “忠于我的魔法塔只有七个，实力虽然不错，但和那些满地都是魔法导师的塔比起来如同幼儿般稚嫩。” “贵族听起来好听，但本质上却是供养魔法师们的高级工具罢了，供养不起那么多魔法师，他们就会自行找别的投资人。” “一块名义上属于你，但却为了别人效忠的土地，你甚至还需要负担税收，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倒是能够做到。” “可那些被分割领地的公爵们，不会给我那么多时间。” 第200章 新客 云平没有急着点评，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了句：“那位估计不会看不出这一点。” 候莫却仿佛被点破了心事一般，喃喃着开口：“是啊，他许诺说会多给我倾斜一些资源，起码能让我在一开始就站住脚。” 云平咂了咂嘴，顺便品了品嘴里的油脂香气：“很丰厚的条件了，让人挑不出毛病。” 候莫却粲然一笑：“但这些实力依旧不是属于我自己的，不是吗？” 云平微微摇头：“又想要忠诚，又想要爵位，还想要稳定且快，我觉得这就叫想瞎了心。” 候莫被他直白的说法搞得不知道如何回答。 云平却挥了挥手：“先吃饭。” 候莫夹起了自己放在面前的那块牛肉。 这肉一边已经被烤的焦黑，另一边却还露着粉红。 候莫却直接将其塞到了嘴里，表情如常，不知道吃出了什么味道。 李猛笑着看着这两人的状态，端起酒杯自顾自地喝着。 有时候没谈明白就是最好的状态。 有些话说的直白了更容易留人口舌。 飘忽不定的立场是最有乐趣的玩意。 乐趣不在于立场，而在于飘忽。 包厢早都被设了隔音结界，赵金凤与那年轻的魔法师倒是一人喝了半杯橙汁。 赵金凤没多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是东扯扯，西说说，倒也说的都是年轻人应该感兴趣的玩意。 他最了解的游戏倒是魔法师不太感兴趣，而之前参与过的漫展落在魔法师耳朵里则更像是一场宏大的变装舞会。 赵金凤总能以他方便理解的方式解释很多华夏内的乐子。 这点倒是与云平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想来也是，能背后蛐蛐国运将其说得跟小心眼的娘似的的师徒俩，总会有些抽象但有效的表达方式。 谈话间魔法师莫名觉得面前这个偷书的蟊贼也没有自己原本印象中那么可恨了起来。 连带着原本觉得粗劣的吃食倒也多了更多雅致。 “忘了介绍，我叫奥瑞利安，师从法宗德里，现在是整个王国最年轻的低级魔法师，正在学习中级法术，朋友你是什么来头？” 年轻的魔法师奥瑞利安主动开口，像他这么骄傲的人询问别人的名字确实不多见。 赵金凤微微一笑：“赵金凤，师从云平，倒是没有你这么大的来头，水平嘛...应该也只是魔法学徒罢了。” 他说的极为谦虚，反倒让奥瑞利安极为受用。 奥瑞利安拍着胸脯：“朋友你过于自谦了，想必在你的家乡你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他明着捧赵金凤，意思却是只有你这种天才能获得我的尊重。 赵金凤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却更加深了奥瑞利安对他背景的认知。 基础的人设已经建立完成，甚至奥瑞利安对赵金凤绝对是某个与自己出身不相上下的隐世大能的学生的判断坚固无比。 那沟通自然就可以进行到第二阶段。 赵金凤直接从内兜里拿出了那本有些破旧的书。 “还给你。” 他直接甩给了奥瑞利安，反倒让奥瑞利安接着的动作稍显狼狈。 奥瑞利安明显有些诧异，赵金凤怎么如此简单就把书给了他？ 反倒更加显得他的反应有些大。 赵金凤微微一笑：“这东西在我这并不算珍贵，反倒是你我之间的友谊更值钱一点。” 他的话甚至说的奥瑞利安的脸有些红。 “朋友您就是为了和我见一面？” 他略显局促，脑海中还闪过之前赵金凤指挥李昂躲避他施法的场景。 越发觉得赵金凤的底蕴深不可测。 赵金凤还要开口。 门外却传来马靴落地的声响。 四周的卫兵连忙敬礼，仿佛有着大人物正在到来。 奥瑞利安皱起眉头。 倒是赵金凤暗着松了口气。 终于来了。 再没人来他快演不下去这一场了。 他瞄了一眼看到这些卫兵的恭敬眉头逐渐皱起的奥瑞利安，心中暗想。 我刚才昧着良心捧了你那么多，现在用你的时候也该到了。 身穿马靴的人终于露面，他一身花哨繁复的穿搭，头发被精致地绑了起来，身上的坠饰随着行走叮当作响，还未彻底露面就透出一股子富贵气息。 赵金凤看清了来者的脸，分明是与他们二人相仿的少年人。 两人都没有起身，同时看着那少年人在卫兵的行礼中走到石块旁，没有打招呼，而是直接坐下，给自己夹了块牛肉烤起来。 是个人物。 看他如此淡然，赵金凤心中暗想。 反倒是奥瑞利安眉头更皱，缓缓开口：“不请自来，这位朋友是什么人？” 年轻人这才用睁眼看起了奥瑞利安：“我的父亲名叫候莫，是整个魔礼城的掌控者，魔法王国的伯爵。” “我是他的长子，名为莱恩，法理上整个魔礼城的继承人，吃些东西能怎么样？” 他话音落下，就从兜里甩出一枚黄金卢恩，恰好落在了吧台上。 “有贵客从远方来，我的父亲公务繁忙，我作为他的儿子理应接待一下。” “两位，不会不欢迎吧？” 他几句话弄得奥瑞利安不知道如何回答。 赵金凤饶有兴致地看着那稍显霸气的少年人，脑海中莫名想起了张金发。 也许张金发在此处，表现得会比他还嚣张几分。 “多双筷子的事。” 他嘿嘿一笑打着圆场，万幸这个世界用的餐具也是筷子。 只是听到他的话，奥瑞利安的脸又红几分。 “漂亮姐姐，再来一杯橙汁！” 赵金凤大声吆喝。 却被莱恩拦下：“什么橙汁，男子汉不喝酒怎么能行？” 他还要开口。 赵金凤的声音却突然变冷：“橙汁。” 莱恩眼睛一立。 门外却再次传来几声脚步。 恰是李昂，手里还捧着一身洗好晾干的衣物。 赵金凤挥挥手，门口的卫兵也没有阻拦，李昂进屋之后直接奔着赵金凤而来，看了眼石块旁的空位，想了想还是没落座，只是站在赵金凤身边把衣物递给他。 “还是自己的衣服穿着舒服。” 赵金凤也不在意旁边有没有人看着，当场脱掉上衣打着赤膊，将自己的仙缘布打底衫和衬衫缓缓套在了身上。 “校长说了，未成年不能饮酒。” 一边整理着领口，赵金凤一边开口。 “不知阁下，愿不愿意给我们故乡的规矩一点面子？” 第201章 高下立判 他弄出这么一出，反倒让原本感觉尊严被挑衅的莱恩楞在原地。 奥瑞利安也愣愣地看着当他们面换衣服的赵金凤。 刚才那个谈吐风趣雅致的朋友，怎么就做了个如此不体面的行为。 甚至整个人的气场都混不吝了起来？ 莱恩笑了几声，深深地看了眼赵金凤：“既然是客人故乡的面子，那我还是得给的。” 他接过老板娘递来的橙汁，大口饮下。 随后就夹起一块半生不熟的牛肉吃进嘴里，用力咀嚼。 赵金凤也没多说话，而是继续给自己慢慢烤着肉。 实话实说，这种随吃随烤的吃法，倒也真的适合闲暇时候来喝点啤酒，一方面是为了惬意。 另一方面吃的不多，倒也省钱。 莱恩也仿佛报复一般地喝着橙汁恶狠狠地烤着肉，反倒显得奥瑞利安越发不适了起来。 他见过的人纵使心里的想法再肮脏，看起来也都是温文尔雅的绅士。 这俩人即使都出身高贵，却看起来都跟盲流无二。 奥瑞利安的嘴唇抿了又抿，最后还是憋不住了话：“你们就这么吃？” 赵金凤看了眼他没开口，莱恩却也松了口气，好像方才的气氛他也感觉不太舒服一般。 “我就是来结账的，顺便看看两位高贵的朋友在我父亲的领地都说了点什么。” “来了朋友不招待，可不是待客之道。” 奥瑞利安摇摇头：“还没说呢，赵金凤朋友只是让我多吃点。” 莱恩又看了眼不发一语的赵金凤，目光中闪过几分与粗犷外表不符合的思索。 “酒足饭饱才好谈事情。” 赵金凤微笑着开口，却隐隐有着引领着整场谈话节奏的势头。 “先吃饭，有慷慨的主人结账，不多吃点岂不是不给面子？” . “高下立判！” 包厢里，喝着啤酒的候莫伯爵语气感慨。 “我的儿子比起云校长的学生确实差了点意思，但比起那个劳什子天才魔法师，却又赢了太多。” 云平嘬了口啤酒上致密的泡沫：“倒也不能这么说，那孩子可能只是历练的少了点。” 候莫神情早都回归了自然：“您很看好他？” 云平无奈地喝了口酒：“我不得不看好他。” 他看着候莫：“所以你儿子这次前来是为了搅和黄这场饭局？” 这个问题无关痛痒，候莫倒是坦诚：“一半一半。” “我给他的叮嘱是，如果他来了之后能直接震慑住所有人，那就让他们什么都谈不下去。” “如果那个不是魔法师的人不仅不怕他，甚至还有些不在意他的出身，那他就保持尊重，甚至可以与他展示好感成为朋友。” “他会教会莱恩很多我这个父亲不好教育的事情。” “至于那个魔法师...呵。” 候莫嗤笑一声：“只要莱恩能和您的学生成为朋友，那这个小魔法师就不需要多在意。” 云平的笑容里满是深意，他端起酒杯与候莫碰了一下：“从我学生那学的东西，可都不会特别体面。” 候莫哈哈大笑，眼神里却满是清醒与冷静：“在适当的时候不体面，才是贵族最大的体面。” . 石块旁边，气氛又回归到了沉寂。 赵金凤与莱恩自顾自地烤着肉，奥瑞利安也找不到别的话头，强忍着不适缓缓嚼着麦米。 这一次反倒是赵金凤先有了动作。 他迷惑地看了眼李昂：“坐下啊，站着吃不累吗？” 李昂一愣。 他只是一堆坏小子的头目，又怎么有那个身份与这几位，甚至还有城主的公子一起吃饭？ “这...？” 李昂有些纠结。 赵金凤却摆摆手：“都是人，人就得吃饭。” 莱恩挑起眉毛看了眼李昂，注意到他那有些夸张的身材，不禁开口赞叹：“好英雄。” 奥瑞利安自然看不起平民出身的李昂，可让他坐下的人毕竟是赵金凤，于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稍微往边上挪了挪。 李昂看没人阻止，这才缓缓坐下，却也没敢坐得稳牢，一副随时要起立伺候的样子。 赵金凤也没管他，帮李昂放下片肉，精心地将它烤熟后摆在了李昂的餐盘里。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人唯一不应该受的罪就是饥饿。” 他朝着李昂笑了笑，接过了老板娘拿来的橙汁放在李昂面前。 李昂越发受宠若惊，只是看起来稍微自如了一些。 他本以为赵金凤是某个犯了大错的通缉犯。 可现在这场面看下来，也许这人的来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出无数倍。 万幸，这种又聪明又手段狠辣甚至出身还颇为神秘的人，是自己的朋友。 李昂咀嚼着烤熟的牛肉，等着接下来的开展。 依旧是长久的沉默，奥瑞利安的屁股挪动了无数次，却只看着剩余三人不断地烤肉加肉，偶尔喝下一口橙汁清口，谁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奥瑞利安只感觉背后有蚂蚁在爬。 在他彻底绷不住决定逃离此处的时候，赵金凤却仿佛掐着时间开口询问起了莱恩。 “你这次过来，是代表着谁？” 莱恩放下筷子里的肉：“朋友你可以猜一猜。” 赵金凤佯装思索：“也许是你父亲的想法，也许是你自己想来，依我看的话，应该两者都有。” 莱恩一愣，看向赵金凤的目光中平添几分尊重：“朋友果然聪明。” 他倒是越发坦诚：“我父亲告诉我，如果我看到了两个平庸的贵族公子哥，那就把你们的商谈搅和掉。” “如果我遇到了值得我学习的人，那我就参与进你们其中。” 赵金凤一歪头：“你父亲敢让你参与进我们来？” 莱恩微微一笑：“因为这是我自己的意志。” “我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偶尔叛逆一下，我父亲也就是鞭笞我几下，惩罚我在军营里住半年。” 添了橙汁的杯子相撞，李昂看着心照不宣的两人却没忍住开口：“这就是王不见王？” 莱恩却摇了摇头：“我父亲肯定算不得王，否则他不会让我有选择，王的意志只能强硬且正确，但一个父亲却可以为他任性的儿子兜底。” “而他任性的儿子则会分析他的意志，搏得让他也成为王的资格。” 他说的认真，却仿佛刺激到了另外的人。 “够了！” 奥瑞利安的眼睛发红。 “你们在打什么谜语！” 第202章 鱼儿上钩 他的焦急落在所有人眼里都显得有些不妥当。 甚至不知道所有开展的老板娘都能感觉到，也许那个刚来的坏小子都比这个年轻魔法师多些历练。 赵金凤冷冷开口：“奥瑞利安，如果你真的是天才，你就应该知道现在我们不是以自己的身份在讨论。” “而是都代表着各自背后的意志。” 他一指李昂：“甚至这位都不只是代表着自己，虽然他并不知晓，但他也有与我们平等谈话的资格！” “年轻人朋友间的客套已经结束了，现在我们都是那些伟大意志的代言！” 他将谈话的节奏猛然加速，倒是让奥瑞利安的不适消减了太多。 别看赵金凤彷如怒斥，实际上他无限地抬高了奥瑞利安的价值。 能够代表伟大的意志，这对奥瑞利安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来说乃是天大的荣耀。 他目光逐渐坚定：“朋友，您说得对。” 赵金凤低下头眼底精光一闪。 鱼儿终于彻底上钩。 只是莱恩的态度看似明显，实则极为跳脱。 别看他一副土匪模样，事实上能被伯爵城主全权派来的儿子，又怎么可能是草包。 赵金凤甚至感觉，这一场正在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但凡自己真的有一点露怯，接下来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场对局赢家通吃，如果他们输了，那就只能一无所有。 可若是对面输了... 赵金凤倒也想不出他们会为之付出什么伤筋动骨的东西。 想来也是，总有人有无穷无尽的后路。 而有些人拼尽全力只是为了能够拥有足够呼吸的空气。 想到这里，赵金凤的目光少了一些之前不成熟的跳脱与闪烁。 他逐渐知晓了为何云平总会挂在口中的那句身不由己的来由。 “奥瑞利安朋友，我再向你征求一下，你能否代表你身后的意志？” “我不希望我对你推心置腹之后，得来的却是一场废言。” 赵金凤认真地看向奥瑞利安，只是注意力却全部放在了莱恩身上。 奥瑞利安被这么一问，当即目光发狠：“放心，我是老师最宠爱的学生，没有人能比我更能代表他的想法！” 莱恩却感受到了赵金凤的注意力，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摸了摸装着橙汁的杯，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话。 “我还有一个弟弟，年龄很小，还算聪明，我父亲的身体也还不错，应该能看到弟弟成人的那天。” 赵金凤微微一笑：“那就得拿出谈事情的态度了。” 莱恩挥了挥手，全场的卫兵全都走出了店门，甚至老板娘都笑了笑走进了后厨，关上了门。 赵金凤扫视了一圈，缓缓开口：“明人不说暗话，想必各位这次前来都是为了魔法卷轴的事。” 莱恩点了点头，奥瑞利安也显然清楚书里写的东西。 “我想先问一个事情。”赵金凤看向莱恩：“魔法卷轴的售卖，和你们本地的贵族有关系吗？” 莱恩自然知无不言，他当即回答：“没有，所有的卷轴商店都由王都那边统一供货，我们各地的贵族只能给予各种方便，当然，具体如何操作是另一回事。” “你知道的，贵族总会有更多赚钱的机会。” 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过朋友你可以放心，整个魔礼城和周边都是我父亲的封地，我们不会想着侵占那些穷苦农民的土地，无论谁种我们只需要征税就够。” “相反，对于那些失去了土地家破人亡的人来说，魔礼城也不会驱逐他们，这已经是我们能给出的最大善意，毕竟总不能影响太多人的生活。” 赵金凤心中了然，他又看向奥瑞利安：“你的老师，是否也想伪造一些魔法卷轴来卖？” 奥瑞利安被他直白的问法搞得面红耳赤，想了想却也点点头：“是的，老师虽然强为法宗，却和王都里的那些人不对付，于是他没有参与魔法卷轴的制作与售卖。” 赵金凤虽然不清楚法宗具体对应着修仙体系里的境界，但想来怎么也都是化神期或者以上的大能。 以防万一，赵金凤多问了一句：“那你老师在王国里的实力...究竟如何？” 奥瑞利安脸上闪过几分骄傲：“自然能排进前十！” 赵金凤点点头，仿佛在回应奥瑞利安的骄傲，又仿佛加深了自己的判断。 自身强度能排进前十，却能被挤出核心利益圈层的强者，要么是真的没什么政治头脑只谈修行，要么就是和国王有不对付的过往。 无论怎么说，好像都是十分值得拉拢的对象。 赵金凤认真对着奥瑞利安开口：“那这本书你们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奥瑞利安脸上越发骄傲：“老师自然在王都有些人脉，他们找到了研发魔法卷轴的魔法塔，然后盗出了这本如何制作魔法卷轴的书籍，随后再用其他的人脉一层又一层地送到了偏远的魔礼城。” 他越说赵金凤心里越有底。 直到最后赵金凤的笑容甚至挂不住：“那朋友，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会如此顺利吗？” 奥瑞利安没有犹豫：“自然是老师的人脉神通广大！” 赵金凤的笑里甚至有了些嘲讽：“这只能证明这本书已经过时，被偷走都不再重要。” 奥瑞利安自然不信：“你凭什么如此笃定！” 赵金凤嗤笑一声：“我对那些魔法塔的防盗措施确实没有任何信心，但我这辈子不会相信有人能从异界局的眼皮底下把珍贵的教材偷出来！” 奥瑞利安拍案而起：“那异界局真就如此神通广大不成！？” 赵金凤直接点头：“要是把这世界异界局的人也算进排行里，估计你老师都凑不进前一百。” 奥瑞利安的小腿一抖，却也安静坐下。 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委屈的发言：“你说得对。” 他摸了摸自己内兜里的书，语气越发绝望：“也就是说，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才得到了一本过时的玩意，而现在的魔法卷轴的制作工艺已经不知道迭代了多少次？” 赵金凤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这事毫无意外。” 奥瑞利安面如考妣，神色都灰白了下来。 赵金凤却又清了清嗓子：“但是论起造假，我故乡可是特别有发言权。” 奥瑞利安闻言眼睛一亮。 不料赵金凤眉头一皱：“这么说不太好听。” “要是论起用恐怖的工业化产能淘汰落后的生产力，我的故乡倒是极为专业。” 他嘿嘿一笑，站起了身：“老板娘！找钱！” 第203章 怕死还不做人了 包厢内，三个人虚着眼睛看着老板娘费尽周折才把那一个金卢恩找开后才给了赵金凤一兜子钱。 “云校长的学生还...真是勤俭。” 候莫组织了半天语言，才找到了句对于赵金凤行为还算体面的形容词。 云平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起码赵金凤今天的表现他极为满意，甚至饭钱还是莱恩拿的，那沉重的钱袋却是扛在了李昂肩头。 什么叫会过日子，这就叫会过日子！ 但云平总不能直接承认自己弟子连吃带拿的既定事实。 他面色一正。 “候莫伯爵，我也不白吃你这一顿。” 他话音落下，候莫的笑容直接绽放在脸上。 “我们之间的事情与年轻人无关，您儿子也说得清楚，是他一时起意，咱们年龄大了管不了许多，也就随他们耍子。” 云平继续开口：“但赵金凤把钱带走的事，其实也别有深意。” 他翘起二郎腿，缓缓喝下一口苦啤酒：“我不知道在魔礼城是否有这种说法，但在我的故乡有种东西十分有趣。” “因果。” 云平也不知道那翻译术法将这个名词翻译成了什么样子，但看候莫的眼神，他分明听懂了这个词的意思。 “人和人之间的交集往往不是用某句话就能说得清的，在我看来往往都需要经历事情，如同诗人笔下的爱情要么绚烂要么凄美，但只要生活在一起也少不了油盐酱醋。” “兴起而来的话算不得真，真正的共同经历才是生活的本质，而生活又是一个连续的过程，于是累加在一起就有了因果。” “赵金凤与奥瑞利安的骗书还书最后又吃了顿饭，这就是他们之间有了因果的显现。” “可与您儿子莱恩，赵金凤并未与他有太多太大的交集，但看他们结伴出门的背影，我们也能猜出来也许他们会做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所以赵金凤更需要这份因果，那么他就只能用更多的方法。” 候莫显然听进去了云平这个异世界高人的话，他若有所思：“于是他需要帮莱恩做一些事情。” 云平点点头：“正是如此，酒馆的菜肴明码标价，给钱给的多了虽说倒也没什么，无非是炫耀财力与慷慨，可因果一道难以琢磨，也许就因为这个金卢恩会让老板娘十分困惑，以至于会有一天影响到莱恩的生活。” 他看了一眼在一旁安静吃瓜的李猛：“毕竟大家都清楚，老板娘能在下城区安稳地做生意，也不只是因为物美价廉。” 候莫更加若有所思，他怎么可能真的在意下城区的一个普通酒馆。 但随着云平这么一说，他脑海中逐渐蹦出了更多可有可无的开展。 人就怕自己吓唬自己。 可惜他已经开了这道口子。 看着候莫的目光渐渐后怕，云平微微一笑：“所以赵金凤想到了这一点，他才看起来不体面地让老板娘找钱，实则是珍惜这段年轻人之间的友谊与合作。” “看起来他没白学。” 候莫哪还有怀疑的道理，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敬年轻的友谊！” 云平也回以举杯。 只有李猛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挥了挥袖子里的魔杖，以魔法传音的方式憋不住吐槽了一句：【你们修仙的都这么能忽悠吗？】 云平微微一笑，传音回去：【我说的又没错】 【那他把找的钱自己拿走是什么意思？】 【收帮人消灾的手续费，也是抵消因果的一环】 . 下城区，坏小子总部。 虽然李昂对赵金凤大摇大摆地把人领到自己总部的事情表达出了些许担忧。 但赵金凤的一句话分明安慰了他。 “这俩人想动你们谁用得着亲自出手？” 李昂结结实实地捂着胸口挨了发硕大的安慰。 来到楼上，赵金凤点燃两根蜡烛，示意奥瑞利安把那旧书拿出来。 奥瑞利安也清楚这本书没了多大价值，倒也没有犹豫，将那书摆放在桌面上。 “提前说好，这是一条不归路，甚至是我校长也许暂时都不敢设想的恐怖计划。” 赵金凤语气极为认真，扫视着房间内的所有人。 “一旦入伙，要么赢家通吃，要么明年被人上坟。” “考虑好，我没有危言耸听。” 李昂没有表态，他倒也清楚，当自己给赵金凤送衣服的时候两者就早都捆绑到了一起。 一荣俱荣，否则哪家的怒火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下城区混混能扛得住的东西。 莱恩直接坐在了椅子里：“怕死还不做人了。” 奥瑞利安本来有些踌躇，看莱恩这么说倒也被激起了几分傲气。 他也坐在了椅子里：“我...加入！” 赵金凤点了点头，没有坐下，而是靠着椅子别着腿战站立：“那好，我构思的计划叫做：卷死那帮崽种！” 他说的抽象，表情却越发认真。 赵金凤拿起那本书信手翻阅了几下：“既然魔法卷轴的制作工艺被王族还有异界局死死把持，那咱们就不如另辟蹊径，不用他们的制作工艺。” 没人回答，只是看着如同信口开河一般的赵金凤，面露几分疑惑。 他们自然不相信赵金凤已经疯了，奈何他说的怎么听都是疯话。 “不要怀疑，魔法卷轴的制作工艺其实并不复杂，我在还书之前也看了几眼，无非是把魔力固定在卷轴上，随后设置一个激发魔力的小机关或者咒语，在有魔网笼罩的地方就可以自行启动，让普通人也能放出法术来。” “这里面的核心竞争力只有两个，一是固定魔力需要拥有一定水平的魔法师，而只有王族和异界局拥有这么大的资源可以调用，二则是从上到下的恐怖管理能力，也只有王族和异界局能够让整个王国的贵族们都只能自甘辅助。”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如何更快更好地制作魔法卷轴的工艺，甚至可以摆在第二梯队，好东西不一定就好卖，酒香也怕巷子深。” 他看了眼奥瑞利安：“所以你觉得即使给了你们最先进的制作工艺，你的老师就能以一己之力把它铺到整个王国吗？” 奥瑞利安并不傻，他认真摇头：“不可能。” 赵金凤嘿嘿一笑：“所以咱们不跟他们在强项上争斗。” 第204章 符篆 “那你要怎么...卷死他们？” 莱恩看着兴致勃勃的赵金凤，总觉得他还有太多话没说一般。 赵金凤目光闪烁：“我不怪你们不能理解，因为人不能想象没见过的东西。” 他组织着语言：“如果有一种东西，它并不消耗魔法，不需要魔网，甚至随时随地都能用，价格也一定会比需要魔法师制作的魔法卷轴便宜...” “它会不会直接摧毁魔法卷轴的市场？” 奥瑞利安眉头紧绷：“朋友，即使我很尊重你，但你也不能过于信口开河。” 赵金凤摇了摇头：“一定是有的。” “它叫做符篆。” “符篆？” 在场的人异口同声地咀嚼着这个陌生且绕口的发音。 即使是翻译术法也没法将其完美地翻译成本土词汇。 “出于一些原因，我现在没法把那符篆拿出来，但不出意外的话一两天之内你们就可以见到成品。” 赵金凤再次看了一眼在座的人：“我甚至可以用名誉作为保障，而你们可以选择是否信任。” 听他这么说，奥瑞利安连忙摆手：“朋友你言重了，我自然相信且尊重你。” 反倒是莱恩认真地看了赵金凤许久，这才慢慢点头：“我相信。” 赵金凤微微一笑：“那我接下来就要安排任务。” 他看向奥瑞利安：“朋友，你一会回到自己的住处需要联系你的老师，询问他是否可以为符篆代言，你出身高贵，自然清楚一个东西正统性的意义，我们需要一名强者为之站台，否则异界局和王族们会直接以雷霆手段宣布这东西乃是异端。” 奥瑞利安点点头：“老师十分宠爱我，况且如果朋友你说的属实，他断然不会拒绝。” “想必如果这东西大获成功，老师也会重新回到魔塔王都。” 赵金凤又看向莱恩：“莱恩，你则需要劝说你的父亲顶住压力，或者以你个人的身份控制住整个下城区的治安，不要让卷轴商店那边以任何方式镇压接下来出现的一切。” “当然，如果他们说这东西不好就让他们说吧，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也拦不住。” 莱恩没有犹豫：“这简单。” 赵金凤看向自己身边一直站着的李昂：“至于你，你则需要发动整个坏小子继续在魔礼城内传播谣言，其实也不是谣言。” “现在有了一种比魔法卷轴便宜好用的东西已经出现，但因为贵族们的阻拦他们不想让这种便宜好用的玩意出现在泥腿子手里。” 赵金凤又想了想，眼神里浮现出某种狠厉：“哦对，顺便再说一说，如果这东西没有被阻拦的话，他们卖了庄稼手里剩的钱还会多很多。” “如果早点拿到的话，他们能够挥霍的钱还会多很多。” 李昂倒吸一口凉气：“这会引起暴乱的！” 赵金凤微微一笑，重新看向莱恩：“所以下城区的治安一定要维护好。” 莱恩瞳孔紧缩，仿佛预想到了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他有些踌躇地开口：“这很危险，甚至不亚于玩火。” 赵金凤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看了看：“进了这个门开始，我们就已经跳进了火坑。” 奥瑞利安莫名感受到了几分冷冽：“朋友，我能否问一句，你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有几成？” 赵金凤抬起头，看向石砌的天花板：“三成吧。” 奥瑞利安不可置信：“只有三成？” 赵金凤依旧保持着仰望的姿势：“三成都是多的。” “所以我问过你们，是否要参与？” 奥瑞利安还想问话，莱恩却幽幽地开了口：“但如果赢了，也许坐在王座上的人就是我的父亲？” 赵金凤倒是清醒：“那倒不会，但站在王座旁边的人，也许会有你的父亲。” “哦对，还有你的老师。” 他对着奥瑞利安笑了笑，随后挥了挥手：“去吧，该安排的已经安排完了。” “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想。” 年轻人们对视一眼，却也都从大门走出。 只留赵金凤坐在椅子里，哪还有之前掌控大局意气风发的狠厉样子。 他垂着头坐了许久，缓缓叹了口气：“列位，我的计划怎么样？” 可房间内空无一人。 赵金凤没有着急，而是起身捅了捅还未燃尽的炭火，倒尽了茶壶里的陈茶，放了新的大麦之后才注水放在火上。 老式的茶壶逐渐传来咕嘟的声响，赵金凤看着它一时间入了神，直到茶水已经滚开，他才目光重新有了焦点。 房门已经被打开，云平早都坐在了桌子旁边。 “校长。” 赵金凤给云平倒着茶，开口却问了这么一句：“只有您自己？” 云平侧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门生，目光中三分纠结三分欣慰三分恼火还有一分无可奈何：“来三千人你招呼得下？” 听他这么说，赵金凤的表情舒展了许多：“我还以为您会夸我。” 云平揉着额头：“然后你被夸之后就找把刀把自己做了？” 赵金凤嘿嘿一笑，乖巧地站在云平身边：“反正只要能挨骂就证明死不了。” “你当然死不了。”云平还是揉着自己的额头，他也没想到赵金凤的计划会如此大胆：“但你坏了规矩。” “王不见王的核心规矩就是每一层的比斗中都有自己的范围，即使你知道很多事情，可你不能点破。” “王需要体面，也需要代理人斗争时候的不体面，这样比试才会在可控的范围内进行，谁都不会损伤基本盘，无非是吃的多与少的差别，最差的结果无非是不吃，家里也有热乎的饭菜。” “但你这个计划，就好像是对方将了你一军死棋，你掀起棋盘给他脑子打进了十二指肠。” “你不体面，就会有人帮你体面。” 赵金凤语气平缓：“可这个方法确实有用。” 云平望向赵金凤：“是啊，把魔礼城打乱，然后一群愤怒的失产者带着暴怒开始反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随后推翻王都，改朝换代，亦或者是有了妥协，为首的人被诏安？” 赵金凤点点头：“难道不对吗？” 云平手指动了动，一缕灵气在他手中随意舞动：“那你猜一名法宗瞬息之间能秒杀多少愤怒的普通人？” “当硕大的身影出现在阵前的时候，对于士气又会是多么大的摧毁？” “而这种至少比化神期修士要强的人，在这个国度里至少有十个。” 第205章 那您把我做了? 赵金凤瘫坐在椅子里。 他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点什么事情。 这个世界可不是华夏历史中那么单纯的普通人斗争。 这个世界真实地存在着比普通人强出无数倍的超凡者。 “那怎么办？” 赵金凤语气绝望。 云平看着杯中滚烫的热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只是下一次不要想当然，任何的势力都需要实力作为底蕴，你猜异界部的上层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实力，才能掌控住这群五花八门的强者不捅破大天？” “有菩萨心肠更要有霹雳手段，当力量差距过于悬殊的时候，任何计谋都只是小儿夜啼。” 赵金凤粲然一笑：“听起来好像没有下次了。” “嗯？” 他猛然抬起头，却发现云平正满脸无奈地看着自己：“校长您的意思是还有救？” 云平语气踌躇：“可能，但也不至于咱爷们都折在这里。” “大不了我把你一卖，就说小孩子不懂事，然后把你送回华夏，想尽办法让你多活五百年。” “实在不行我就大义灭亲，然后在学校当个史上最强炼气期，没事踢踢张金发玩，逢年过节给你烧个香聊表心意。” 听他插科打诨，赵金凤心中也莫名有了底气：“那您把我做了？” 云平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嘛？” 赵金凤坐在了他旁边：“您舍得您就杀。” 云平瘪瘪嘴：“那我可是太舍得了，没你我得省多少心。” 他伸手狠狠地揉了揉赵金凤的头，又敲了他脑袋一下，这下倒是没舍得用力。 赵金凤也没再和云平斗嘴，坐在椅子里安静地等着云平的回答。 云平倒也闹够了，胸中的几分火气也散了干净，他思索片刻缓缓开口：“你说的符篆，倒是确实能做。” “甚至因为力量体系不同的关系，符篆确实不需要任何类似魔网的体系支撑，只要修士把灵气固定好，辅以合适的激发方式确实能够达成魔法卷轴的作用。” “这个激发方式甚至可以是点燃，越简单粗暴越好。” “制作的工艺也很简单，只要修士会灵气离体，随后就可以流水线一般地制作，甚至不需要太强的威力，毕竟一张纸一点灵气价格也不可能很贵。” “如果真的成规模了，普通的巽木挂符咒的价格甚至会比化肥要低。” “可最大的问题是灵气。” 他看向赵金凤：“你对这个符篆的制作规模有什么预期没有？” 赵金凤认真地想了想：“如果能倾销到整个王国都铺满就太好了。” 云平虚着眼睛：“那你也是想瞎了心了。” “先不说那个没见过面的法宗是否有这种影响力，只说需要耗费的灵气就是恐怖的级别。” “灵气这种东西别看自有循环之妙，可总量终究是有限的，无非是在天地之间还是修士的丹田气海之内，灵气的本质不会消耗，如同海蓝星上的水。” “你在同一个世界里怎么折腾都无所谓，约等于是左手倒右手，可如果你运到了别的世界里，那就会让总量有了衰减。” “本质上这是一种家贼行为。” 赵金凤的理论水平还不错，自然了解云平话里的意思。 他莫名想到一个问题：“但校长您说，异界局也在搞跨世界贸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云平揉了揉下巴：“不出意外是钱，世界上没有无法抵消的因果，无非代价大小，所以他们低买高卖，赚到的钱却也只能尽情挥霍掉，毕竟这属于邪财，存不长久。”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你秦老师他们一个个看起来嘴上谈得都是几千万上亿的生意，一顿烧烤还抠抠搜搜就能很好解释。” “因为他们手里除了工资确实也没什么东西，无非是薅异界局一点羊毛，却也不敢拿出去换成华夏币。”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毕竟无论怎么说，他们赚到的钱也终究是给自己花了，但咱们不行，你不可能把符篆的价格卖的太高，这就丧失了符篆的核心竞争力。” “于是因果无法抵消，咱那国运的性子你也不是没见过，真动家里的灵气，那咱爷们就真只能折在这。” 云平说得仔细，赵金凤也都记在心里，他眼睛一转：“那校长，如果从别的世界吸收灵气，卖到另一个世界，赚的却是华夏的资源会怎么样？” 云平饶有兴致地看向赵金凤，一副其实早有预案，但是就是想听赵金凤说出来一般：“你细说一说。” 赵金凤眼神发亮：“临峰城不是咱学校的后花园嘛？而且临峰城内的修士也越来越多，肯定能负担得起起步阶段的符篆制作，随后通过永固传送门运回华夏，再运到魔礼城售卖，换成资源或者钱带回华夏，咱家国运一定得夸咱干得好。” 云平微微一笑：“可临峰城没有灵气。” 赵金凤一愣，随后再次扬起斗志：“那就去永宁城，反正一个世界那么大，您当时和张金发也只探索了临峰城那么大点的地方，我记得来的时候还有人说新的商路马上就要修建完成，里面一定有操作空间。” 云平搓了搓手，打量着赵金凤：“那如果那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发现了灵气出现了缺失，找到咱报复怎么办？” 赵金凤语气踌躇：“不会吧，也许隔着无数光年呢...” 云平微微摇头：“世界意识不是用常理能推断的伟大存在，意识并不受距离所限制，所谓飘忽须臾，形容的就是它们也许无处不在。” “不要怀疑，一切难以理解的事情只是境界还没到，就好像凡人不可能想象真的会有灵气在丹田气海内盘旋，甚至他们都不知道丹田到底是什么样子，你却能清楚地感知到。” “夏虫不可语冰，没有调查权就没有发言权。” 赵金凤皱起眉头：“那咱们国运就不能帮着咱点吗？” 云平歪歪头：“凭啥？赚点钱就麻烦她老人家？” “丢个手机你就想告到中央？” 赵金凤无奈咧嘴：“那这么说这条路也堵死了？” 他抬起头，却看到云平眼底的笑意。 赵金凤语气里写满了无奈：“校长，咱就不能不当谜语人吗？” 第206章 人是过往的总和 云平语气淡然：“自己想出来的东西和别人告诉你的东西是两码事。” “不过有时候想不通也很正常，但是你不能不想。” “毕竟你是个气修，只会甩技能的英雄叫数值怪，操作和意识都到位了你才能上大分。” 赵金凤隐约感觉到云平依旧是话里有话。 他皱起眉头沉思起来。 校长用游戏举了例子，那是否有关国运的思索也能靠到游戏里？ 他脑海中逐渐有些散碎的线条被搭上。 赵金凤口中喃喃：“如果说国运是终极大boss的话，叫动她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对，国运不是boss，国运是王，这场比试的终极目标就是选出代理人，所以我们需要做的并不是把这个魔法王国搅得天翻地覆，而是向国运证明自己能用更少的资源赚到更多的钱。” “就好像模拟经营游戏里面，要把利润搞得更高一些，甚至最好没有成本...” “所以能叫动国运的，只有恐怖至极的利益。” “只凭卖点廉价符篆，她必然看不上...” “但是如果真的把临峰城变为符篆代工厂的话，其实成本也几乎为零...” “要怎么从中操作呢...？” 赵金凤脑海中的线条越发通顺，却好像卡在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节点上，无法寸进，无法通透。 一股烦躁在赵金凤心中涌起，他好像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却如同梦境一般顷刻破碎，只留下意识的泡沫四处纷飞，让人捉不到任何瓜葛。 猛然间一股狂风涌起，遮盖住面前的一切，赵金凤慌忙护住双眼，再睁眼时自己正站在一处极为宏大却纷繁的球体前。 赵金凤分辨着面前宏伟物体的细节，却只收获了更多的茫然。 那好像是无穷无尽的信息条构成的球体，每一条似乎都有着他的意义。 赵金凤想伸手触碰，却发现那些东西并没有实体。 赵金凤无奈一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若是自己现在体内还有灵气，也许就是另一个开展。 他索性坐在了原地，看着面前那宏伟灿烂且壮丽的无穷信息，心思突然宁静了下来。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退意袭来，赵金凤心口猛然一沉，脑海中只留唯一的念头。 自己不属于这里，自己应该离开。 他回过身，只看到云平平静的目光。 “以凡人之躯误撞大推演术，却不得寸进，倒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云平微微一笑，仿佛清楚刚才赵金凤看到的东西。 “也罢，你这孩子心思太重，想得太多也很正常，既然早晚都要走这一遭，我便再帮你一帮。” 没等赵金凤反应过来，云平手中一直没有散去的灵气却当场化作一道光芒。 “去！” 那光芒径直刺入赵金凤眉间正中，泥牛入海。 一股难言的疼痛袭来，赵金凤的身体哪能经得起灵气的刺入，他直接佝偻在地面上，脸上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可意识中，赵金凤看到的却是另一种景象。 之前见过的繁复球体重新出现，奈何这一次却围绕在自己身边。 赵金凤只觉得自己被困住了起来，无穷无尽的信息湍流在他身边涌入涌出，仿佛杂念纷然。 . “哎呀，别看了，这孩子据说不吉利，这家里的人都方死了。” “那咋办啊，这么大点，以后可怎么活啊？？” “要不你抱回去？” “别！我可还没活够。” . “哇，真的是熊诶！好厉害，就是这个石球我拿不动，还是还给你吧！谢谢你没有吃我！” 山洞里，小娃娃对着体型硕大的黑熊鞠了一躬，却没注意到那熊眼中的侥幸。 . “仙人哥哥，那师尊啥时候教我仙术啊，我在这里好无聊啊。” 留着马尾的青涩少年拉着面前青年的衣角，说出的话却让那青年变颜变色。 “可不敢乱说啊，师尊还未堪破天道，可不敢收你为徒，你且再等等。” . “听说了嘛，吴老师又生病了。” 留着双马尾的女孩咬着铅笔：“吴老师力气可大了，怎么这个月总是请假呢？” 最后排的小男孩丝毫没有接话的勇气。 . “我太一门早都窥得大道！命途齐天！天道又如何！本帝今日便逆天给你看！” 怒吼之后，没有无穷无尽的雷光，没有天地变色的邪法，从山下走上来的少年人只看到了满地的尸身，即使他们昨天还在为自己的到来而庆贺。 . “这小娃娃标志诶，想必炼成丹药会颇为鲜甜。” “这可是魔尊亲自点名要收的弟子，后山里那么多处女炉鼎，你非要看个男娃干嘛？” “嘿嘿，你不懂，那俊俏男娃颇有玄妙，好吃好用啊！” 角落处两名身穿黑衣的修士窃窃私语，少年人冷眼看着一切，心中计算着还有多久自己会离开此处。 . 还算明亮的宿舍内，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少年人放下手机，在床上翻了个身。 大门被打开，身穿异界局制服的男人缓缓开口：“赵金凤，你的机缘到了，自己把握。” . “喵！” “诶卧槽你...手机！钱！我拓麻捡了一宿快递！” 留着马尾的少年人走到陌生却熟悉的门口，看着里面缓步走出来一名气度非凡的青年。 . 与少年人年龄相仿的健壮少年缓步走到他背后，手里还不断着掂着一根粗长的钢筋。 “我...应该听说过嘛？” . 少年人的肩膀被人猛然搭住。 “去！” 身体内磅礴的灵气骤然有序，耳边传来一声畅然的怒吼。 “这小子的因果，本尊接下了！” . “这一招，名叫散华。” . “谢谢小赵啊，今天累坏了，这几杯柠檬茶你拿回去给云校长喝。” . “校长，你这圈套的什么水平，我用脚来都比你利索。” “来来来，你用脚套住我教你点好玩的。” “嘿！您看，套住了吧，您也没说不让用灵气啊！” “诶校长您还没给钱呢，老板多少？二十是吧，扫码了，公仔不要了嗷！” 马尾少年紧跑着追上了前方的青年，气喘吁吁地开口：“校长，您还没说教什么呢？” 青年指了指前方烧烤店里挥手的男人：“教你被请吃饭。” . 这只是无穷回忆中的冰山一角，赵金凤如同观看跑马灯一般重温了所有的悲伤与喜悦。 直到情绪逐渐淡然，赵金凤扭头看向四周，却发现周遭无穷无尽的线条早已自行连接，最终汇聚到了自己身上。 人是过往的总和。 过往是因果的显现。 无声的巨响在赵金凤脑海中轰然炸裂，他仿佛想通了太多事情，直到身边的线条全部绷断，没有了任何支撑，少年人掉进了那名为明天的无底深渊。 第207章 早都不在意了 “啊！” 赵金凤猛然睁眼，脑海中头痛欲裂。 他看向自己苍白到没有血色的手，被云平拉起来坐回了凳子里。 “校长...这是...？” 他揉着太阳穴，倒是缓解了几分那股说不清是涨还是刺的疼痛。 “你的道心。” 云平小口喝着已经有些放凉的茶汤。 赵金凤其实昏迷了半个多小时，即使在他感受中也只有须臾一瞬。 “或者说是你的意，区别不大。” 感受着头脑疼痛的逐渐缓解，赵金凤也轻松了一些：“道心？意？” 云平点点头，认真地看向赵金凤：“你是个天才，不仅是天才而且气运极佳，所以不仅有了那命犯华盖的命，还有近乎于无解的反噬。” “我虽然借着国运伟力姑且算是当了你的师父，可其实你的命依旧如此，并没有就此破掉华盖。” 赵金凤有些茫然：“可我不是已经能够修行了吗？” 云平怅然一笑：“能修行不代表能修行好，相反，天资与气运都是是一把双刃剑，如同因果一般，若是两者兼备，那也就会承担更强的反噬。” “这世界从来不缺少天才，可许多天才最后都会成为庸才，因为他们总会轻而易举地得到别人穷尽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于是沾沾自喜，自命不凡，直到被天道收回天资，泯然众人。” “若不一直向上，那华盖也总会回来。” “你难道就不是吗？” 赵金凤目光一滞。 他倒是确实极为自傲，以天才自居，甚至认为这就是事实。 “天上仙如无根浮萍，风一吹就不知道去往哪里，人人都说这叫自如得意，只有自己清楚身不由己。” 云平的语气里夹杂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他拍了拍赵金凤的肩膀，下手很重。 “知道自己的来路，才能清楚接下来的去往，时刻保持着清醒与冷静，人不是总有人给自己兜底。” 赵金凤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云平拍了拍手，之前谆谆教诲的气场瞬间消失：“那接下来是这一场的真正作用。” 赵金凤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合着刚才的都不是重点？” 云平俏皮地眨眼：“有感而发不行吗？” 没等赵金凤吐槽，云平便继续开口：“事实上这也是我的一种尝试，因为之前突破到炼气七重的时候我的头脑承载了太多的信息，虽然险些把自己玩死，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天道一直是公平的，付出了才有收获，即使有时候你也不知道自己将要付出什么。” “还记得那个小推演术吗？” “如果没有那次脑海承载过多信息，我也不会拥有同时处理那么多因果与信息的能力。” “无论是因果和道心本质上都和修士的修为毫无关系，可要是说真的和修士自身没有关系那也不会有人相信。” “能够理解更多的因果，无论如何也会对修行有所裨益，这点毋庸置疑。” 赵金凤眉头蹙起：“所以我现在对因果有更多的理解了？” 云平摇摇头：“还没有，我说了，这只是一个前提。” “真正需要动脑处理信息是你自己的事，我最多帮你扩展一下你的能耐，至于得出什么还得看你自己。” “不过你既然以这副凡人的身躯接触到了大推演术，想来你对这一道终究会有所成就，于是现在就需要把基础砸好。” “退一万步讲，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清楚地回顾一生的机会。” 他说的轻巧，赵金凤却叹了口气：“那还真是不太让人舒服的经历。” 云平耸了耸肩；“人活着哪有都开心的事。” 赵金凤看向云平：“那校长您就没有难过的事嘛？” 云平笑容一愣，随后语气微妙许多：“早都不在意了。” 气氛难言了半晌，云平调整的速度倒是极快。 “那现在你好歹脑回路变宽广了，要不要继续想一想刚才那个没想通的问题。” “如何让国运心甘情愿地，甚至主动下场？” 赵金凤略微思索，却明显感觉自己头脑清明了许多。 疼痛过去之后便是舒爽，总觉得之前有些捉襟见肘的思考速度此刻上了并排的八车道。 “也许不需要让国运下场。” 他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其他更有趣的思路。 “所谓王不见王，国运既然是王，那让王下场就绝对不符合规矩，也不符合王的体面。” “可王分明只想保持自己的体面，于是我们可以让别的王不体面。” 赵金凤的思维越发有条理，如同一根根线条自行接上。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祸水东引。” 云平的眼神里满是赞叹与感慨：“继续说。” 赵金凤头脑此刻飞速运转：“大规模制造符篆的核心难题就是临峰城那边世界意识与华夏国运的矛盾。” “既然我们没有让华夏国运下场的筹码，那就没必要拉国运下水，不如让她好好看戏，顺便展现一下咱们当搅屎棍的能力。” “最好的方法，就是选择一名本地的代理人，我们只收取符篆的制作成本，其余的一分不拿，利润全部让出去，这样在因果层面上我们几乎是隐身的状态。” “奥瑞利安的老师就不错，很适合当这个总经销商。” “即使还能牵扯出一些因果，可因果有大有小，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不是咱们，所以如果真的有清算的结局，最先被铁棒砸下的也不是你我亦或是华夏。” 云平努了努嘴唇，却还是没有打断赵金凤的推演，而是安静听着。 赵金凤继续开口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矛盾就会直接获得转移，变为了临峰城那边世界意识与本地代理人之间的矛盾。” “但是王不见王，那世界意识如果想要报复，就只能寻找别的代理人，可这里并非是修仙世界，他找不到合适的代理人出山。” “可是灵气的流失是一直存在的，甚至会越来越多，所以那世界意识很有可能会自己下场。” 赵金凤嘿嘿一笑：“但凡这个世界也有自己的世界意识，那它就不会坐视别的世界意识来自己的地盘撒野，既然其他的王已经下场，那就会彻底变成棋手举着棋盘互殴。” “至于华夏国运，则会开心得看着这一切。” “即使我们没有获得天大的利益，可起码我们让她见到了其他王的不体面。” “代理人的义务之一，就是取悦他的王，亦或是他头顶上的神明” . 9.18 勿忘国耻。 天佑中华。 第208章 利益利益还有利益 缓慢却坚定的鼓掌声响起。 云平的赞叹发自真心：“崽，你现在称得上真正的阴损坏。” 赵金凤羞怯一笑：“您谬赞。” 云平话锋一转：“但还有几点你没考虑到。” 赵金凤安静听讲，他倒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考虑到所有。 “第一点，纵使华夏的国运真的能被取悦，但这不是我们的核心竞争力。” 云平目光极为清明：“别忘了这还是一场比试，我们终究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如果只能让国运感到开心，那无非也是一个丑角。” “道爷出手从不走空，赔本的买卖咱不干，不赚钱的买卖也没必要干，所以我们一定要赚到足够的利益，甚至这个利益依靠个人或者学校都吃不下才好。” 赵金凤一愣，打个颤栗瞬间清醒。 没错，自己总不能忙活一路什么都不赚。 即使可以让临峰城更加繁华，让魔法王国更不太平，可华夏却什么都赚不到。 云平继续说着：“第二点，依旧有关于利益。” “奥瑞利安的老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咱们没见过，也不重要，但他既然能排进王国前十，应该也不至于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为符篆站台和彻底售卖符篆是两回事，一个是争取资源，另一个则是直接站在了整个王国的对立面上，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不敢想如果他真的公开售卖符篆，会有多少人觉得死了爸妈。” 赵金凤咧开嘴：“这倒也是。” 云平伸出三根手指：“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还是利益。” “纵使我们克服了之前所有的艰难险阻，临峰城派人去永宁城昼夜开工，法宗大人亲自售卖，双方世界意识都下台比试。” “你觉不觉得这场比试的规格也太高了点？” 赵金凤愣愣地听着。 “起先只是国运选个合格的代理人，但是现在双方世界意识全部下场，华夏国运作壁上观，纵使我们不清楚那种伟大存在之间的比拼到底是什么样子，可别忘了，王不见王。” “代理人只能获得代理人的利益，王的利益他无权分配，如果世界意识都成为了下场的王，你我又算得了什么？” “吃到肚子里的才叫饭，赚到兜里的才叫钱。” 赵金凤皱起眉头：“所以...其实我这个计划听起来很美妙，实际上一文不值？” 云平面带着微笑：“并没有，但你需要想想怎么办？” 赵金凤垂下头，原本宽阔的脑回路仿佛又有了淤堵，他想了许多也没有任何头绪，甚至那股疼痛重新袭来。 他猛然睁眼，却发现疼痛并未消失，反而越来越重。 云平摆了摆手：“到这里吧，人的脑力终究是有限的，等你实力恢复了有了灵气辅助也许才有更好的开展。” 赵金凤口中喃喃：“可是还没有答案啊...” 云平却直接看向房门：“还要等多久？” 房门被径自推开，站在门外的人却是李猛。 “云校长对自己的学生真的是有耐心...” 李猛坐在了云平对面，语气感慨。 云平却丝毫没有寒暄的想法：“所以那位都听到了？” 李猛眨眨眼，没有否认。 云平继续说道：“现在还没有准确命令的原因，是不是他正在派人去临峰城那边考察我们有没有批量制造符篆的能力？” 看云平咄咄逼人，李猛的表情越发内敛：“您知道的，很多事不是拍脑袋就能决定的东西。” 云平倒也没急着说话，而是给自己倒了杯大麦茶，又指了指茶壶：“请便。” 李猛一愣，随后微微地摇了摇头：“暂时我还是只喝咖啡。” 云平不置可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即使赵金凤的头不再疼痛，他也没想通云平和李猛打了什么哑谜。 终于，在沉默了半小时之后，李猛终于抬头，如同收到了什么指示一般：“那位想和您面谈。” 云平挑起一边眉毛：“怎么，我去王都？” 李猛脸上满是体面的微笑：“他诚邀您去华夏帝都，想好好地招待一下仙尊贵客。” 云平笑容也越发体面：“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依我看学校就不错。” 李猛的笑容愣在脸上。 又过了十多分钟才低下头轻轻开口：“那位说，学校见。” . 下城区，异界局。 随着传送门发生装置的闪动，一枚传送门就这么俏生生地浮现在面前。 李猛放下手中的魔杖声音略有些虚弱：“华夏对于传送门的研究一直在进步，甚至扩展到了各个力量体系，现在最为先进的技术是华夏本土的电能科技，第二梯队并驾齐驱的就是修仙体系的灵气传送门与魔法体系的魔网传送门，倒也还算稳定。” “云校长请便。” 李猛伸出手，目送着云平和赵金凤直接踏入了传送门中。 再睁眼时二人已经回到了江城异界局内。 “我还以为他会耍点小心眼。” 一边走着，赵金凤一边说道。 “暂时矛盾还没到那种程度，况且之前跟你说的话一半是在教你，另一半也是在给那位听。” 云平背着单手前行，语气倒是比之前压力大了许多。 “哪位？” 赵金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个与我争夺华夏国运代理人的大佬。” 云平微微摇头：“我本以为他会摆点架子，毕竟即使是临峰城还有我们的计划在整个异界部看起来也不算什么。” “但他还是很清醒地想通了许多事。” -“啊？” -“合则两利，即使互相对抗他也不一定会输，但如果联合起来可能就会有更大的利益。” “这种对手是最可怕的，他没有立场，没有坚持，甚至没有恩怨，眼中只有利益使然。” “所以他答应了我在学校见面的要求，毫不在意自己的排场与面子。” 走出异界局的大门，江城今日阴天没有阳光，有些发黑的天空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秋日的滂沱。 “崽，手里拿着刀的人不可怕，手里拿着糖的人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递给你一块糖，刀却放在了你的脖子上。” 赵金凤却在了原地：“可校长，您不也是这样做的吗？” 云平转过头微微一笑：“所以我才知道这样的人有多可怕。” 第209章 你不是人 学校的大门就在面前，纵使只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赵金凤却觉得恍若隔世。 留守的几人出门迎接，纷纷好奇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云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了熟悉的石桌旁独自思索。 赵金凤反倒自然许多，也许是路上的交谈让他清楚，现在故事的主角已经彻底与他无关，于是心态反倒放松太多，与其他人分享着自己路上的见闻。 别的都还算正常，也就是张金发看着那磨平的石桌思考着这玩意能不能烤肉，亦或是沈金山听到那能够骑着飞行的扫把的时候看了眼自己的尸山血海。 思索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御剑飞行的剑仙。 反倒是海棠对此兴致缺缺，一副除了修行都是邪门歪道的卷王做派。 “卧槽！” 赵金凤猛然一拍大腿，引得小帝猪都朝他挪了挪头。 “咋了？” 张金发攥着阻拦索随口问道。 “那包金卢恩我忘拿了！” 赵金凤面如考妣。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到魔礼城去。 此刻的赵金凤并未想到，自己下次回去还会经历什么。 年轻人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校园内的天空倒是伴随着风云的搅动越发低沉。 脚步声音在门口传来，一名身穿着普通t恤阔腿裤的青年人佯装敲了敲学校的大门。 他年龄与云平相仿，长相倒也没什么出彩之处，放到人堆里根本认不出来。 只是举手投足间颇有种难言的气质，绝非那种身居高位的华贵，反倒充斥着亲和，如同一直施展着散华版本的兑金术一样。 奈何细细感受的话，却总能有种不太对劲的体感。 “进！” 云平朗声开口，手指轻挥，擦了擦对面石凳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青年人带着笑容缓步进门，手里仿佛还提着东西。 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两杯仙缘露柠檬茶：“都说学校门口的柠檬茶好喝，我也尝尝。” 他递给云平一杯，云平自然接过，仿佛许久不见的老友重逢。 年轻人们没再打闹，赵金凤打量着那进门的年轻人，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可总是有种压力盘旋在他心头，说不清道不明。 “云平。” 云平喝了口柠檬茶，发言简短。 “常生。” 青年人也只说了自己的名字，没有介绍多余的名号。 “好名字。” 云平不由得赞叹，能把这种愿望放在名字中甚至还压得住的命格，本身就值得人敬畏。 常生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长辈们的期待罢了，云校长还信这些？” 云平点点头：“修士一直觉得名字不是凡物，世人都想长生，可真能长生的又有几个人。” 常生打量着学校内的设施：“江城就不错嘛，那么多修士，平均寿命绝对短不了。” “云校长的名字也很好，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听起来低调沉稳，实则极为大气。” 云平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本来想叫云牧的，后来想起来用过了。” 常生一愣，却发现云平面色如常，如同刚才那句话并未说过一般。 两人随口寒暄着，看起来融洽的气氛反倒让赵金凤越发不适。 他总能觉得有股隐约的火药味传来，可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赵金凤挪了挪，靠在了张金发身后。 “你也感觉到不舒服？” 张金发低声开口。 赵金凤微微点点头：“有种难以形容的膈应。” 张金发声音更低：“没错，总有种这个人努力扮演着随和，实际上根本谁都看不起的感觉。” 赵金凤比划了一个嘘，示意张金发不要多说话。 事实上云平的感觉也不是很舒服，甚至对于他来说这种感觉因为直面常生更为强烈。 一股清凉的灵气冲入脑海，驱散了些许不应该存在的情绪。 云平重新打量着常生，突然笑了出来：“寒暄也够了，那咱们开门见山？” 常生也随之笑出了声：“云校长请便。” 云平的目光骤然冰冷：“让配和我说话的人过来。” 常生一愣，随后露出几分不解：“云校长这是什么意思？” 云平端起柠檬茶随手把玩：“你不是人。” 常生越发茫然：“云校长您这就有些侮辱人了。” 云平饮了一口柠檬茶：“灵兽虽说万千，可化形之术终究还是以人为万物灵长，除非窥探天道羽化登仙，就总会留有一些动物做派。” “比如说猫，纵使道行再深，境界未到之前也还是自认妖仙而非人仙，所以总会有些谁都看不起的本能在。” “即使你已经努力扮得随和，可感觉不会骗人，对不对呢？” 常生脸上的茫然化为笑容，朗声大笑了几声：“好，果然是能让主人亲自到来的云校长！” “我想着先来试一试，倒也得罪了！” 常生身上金光一闪，便直接化为了一只通体洁白毛发柔顺的狮子猫，走姿龙行虎步颇为霸气，尤其是那一对眼睛还是鸳鸯，一枚蓝色，一枚金黄，看起来颇为不像凡间之物。 喵的一声，常生直接朝着门外跑去，紧随其后便又走来一名面带三分歉意的青年。 他同样衣着朴素，长相普通，看起来与常生颇为相似，却也只能说是常生朝着主人的样貌施展的化形术法。 可样貌近似，气质却截然相反。 云平只感觉到一股如沐春风的感觉，甚至张金发和赵金凤以至于其他年轻人都失去了之前那股别扭的感觉。 “抱歉抱歉，家里的猫颇为调皮，给云校长添麻烦了。” 青年人快步走过来，脸上的歉意丝毫不像作伪，云平刚要说没事，却又是一股冰凉涌上脑海。 他刚才好像天生的对这个青年人就有了好感，如同两人天生就应该亲近一般。 看着云平的目光重归平静，青年人的眼底也闪过几分感慨。 这云平确实不一般。 竟然能不受这高级魔法师级别的沟通术影响。 “自我介绍一下，常安。” 青年人的感慨只持续了片刻，随后就主动伸出了手。 云平也再次伸手与这个正主握住。 “云平。” 第210章 是的我们喜欢在话后面加括号 只能说常安来了之后整个校园内的气氛就活泼了许多，甚至常生还特别好奇地跑到小帝猪的旁边，东瞅瞅西看看，满脸过来串门的样子。 云平反倒想到了另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 “那个，常安啊...” 他踌躇着开口。 常安精神一振：“您问。” 语气极为礼貌又不显得殷勤。 云平指着刚才常生喝过几口的仙缘露柠檬茶：“你家猫喝过的...你还能喝吗？” 常安回答得极为自然：“啊，云校长不用担心，一会我离开的时候会带走。” “我学的是魔法，本来也饮用不了仙缘露。” 几句话把云平试图把水搅浑的尝试尽数消解，云平叹了口气。 “那咱们直接提正事吧。” 他看向常安：“你，或者说你们，对于全民修仙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样的？” 常安的表情倒也严肃了起来：“既然云校长坦诚，那我直接说实话。” “异界部对全民修仙没有态度。” 他指了指天上：“我们只考虑国运的态度。” 云平嗤笑一声：“那你们还想着把秦朗捧杀掉？” 常安的回答依旧落落大方：“云校长，秦朗没法代表全民修仙。” “捧杀秦朗另有其他的原因，这个原因我想没必要让太多人知道。” “只能说没有秦朗也会有别人来进行全民修仙的工作，既然国运对此没有拒绝，异界部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云平认真地看向常安。 常安的话看起来好像解释了所有。 实际上却都是天坑。 他一句话就否定了秦朗对于全民修仙的意义，最后甚至扯上了国运的大旗。 退一万步讲，异界部确实不会直接撤销全民修仙，但会倾泻多少资源常安却一句话没说。 鬼精的小狐狸。 云平给了常安下了评价。 常安却看着没回答的云平。 心中也不乏感慨。 这人竟然如此冷静。 该死的老狐狸。 他也给云平下了评价。 （为了防止被说水字数以下括号里为真实语义） 云平无奈一笑：“也对，秦朗是你们异界部内部的事，我也管不着。”（想和我合作，秦朗我就一定要管） 常安出言安抚：“没事的，秦朗也是异界部体系内的功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秦朗的事情谁都保不住，我必会弄死他） 云平挑起一边眉毛：“我还真没听说他犯了什么错。”（你可以提筹码了） 常安想了片刻，这才叹了口气：“也罢，云校长想知道告诉您也没什么，秦朗在某次异界部的中高层会议上直接批判了异界部工作的大体走向，虽然我知道他也是为了工作着想，但总得服众嘛，不过秦朗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我想着给他找个好活，以功代过，这事也就过去了，都是同僚有什么深仇大恨。” （秦朗和我有原则性上的冲突，即使有人出面保他我不能直接弄死，但老子也有一万种办法玩死他） 云平喝了一口柠檬茶：“万幸啊，秦朗这个人就是太直了。”（byd你真小心眼） 常安慷慨一笑：“都是为了华夏嘛。”（他以为他是谁？） 云平看向有些阴郁的天空：“不过好像魔法王国那边也用不着秦朗干点啥吧？”（我可以让出一部分倾销符篆的利益） 常安闻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斟酌着说道：“一法通百法通，异界部面对的世界千千万万，他在临峰城那边干的这么好，触类旁通也是好的。”（我还需要临峰城的利益） 云平点了点头：“即使我跟秦朗私交不错，但临峰城那边也是整个江城异界局的功劳。”（临峰城是我的基本盘之一，我不会让出去，你提点别的） 常安又眉头一皱：“云校长倒是诚实，先不说秦朗，有关符篆的倾销您和您学生的构想倒是很成熟，就是不知道需要异界部这边出点什么力气？”（不想割让临峰城，你就得多付出符篆的收益，也许还有更多） 云平也眉头皱起：“我们人生地不熟，真想顶住压力还得异界部系统出手，况且国运那边还没有个明朗的表态，我也只是提供个想法，赚点糊口钱。”（小富即安，钱我不太在意，可国运的事情我不会让步） 常安摇摇头：“国运的态度谁能知道得清楚，最后应该还是看工作进度吧。”（我们正常推进工作你也是输） 两人对视一眼，说得都是谦虚的话，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却比方才浓重万倍。 天空中一声响雷，云彩越发得黑。 云平大笑三声，似乎驱散了低气压带来的阴霾：“我倒是有一些猜测。”（求我） 常安眼神中闪烁出几分踌躇，最后还是温声开口：“我就知晓云校长颇有些旁人不能之能。” “你且看！” 云平手指一挥，霎时间校园内风云变色，怒吼盘旋的灵气甚至仿佛要冲破天穹之上的乌云一般，只能在校园内施展的小推演术再现人间。 看到这一幕的常生直接浑身毛发炸起，攀到常安的肩膀上。 常安倒是流露出几分赞叹的真情实感。 他不是没见过人施展大推演术，但这有国运青睐点化的术法，倒也足够新鲜。 重新显化的小推演术比起以往多了太多被暗中点亮的节点。 最早被点亮的云平学会小推演术放之不谈。 另一个边角处赵金凤成为废人筋脉被锁的节点，却也早都探出了更多的线条。 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从与老农对话再到被云平教育，被李猛抓走，直到混入坏小子，四合为一化作了骗书的节点。 只是那混入坏小子的节点处好像还在伸出某个微不可见的线条，不细细观瞧甚至看不出端倪。 而那线段面对的方向依旧是重重迷雾，想必不是现在能够解锁的因果机缘。 骗书乃是较大的节点，随后的故事乏善可陈，直到停留在了酒馆包房内外的饭局呼应。 赵金凤一愣，他才知道原来当时云平就在包房之内。 从节点上伸出的线条在因果大网间缓慢且坚定地前行，最后搭载了一个明显看起来更大的未点亮节点之上。 云平的目光挪向了第三个角落。 那里是自己与赵金凤来到临峰城异界局密室的场景。 只是定格的瞬间并非是龙卸甲顶着压力撞破传送门仪器。 而是几人离开之前，龙套甲回身说的那句没头没尾的话。 “现在临峰城内每天都有十个八个人前往华夏成为修士。” 第211章 圣人，当仁不让 这只是一个初始节点，云平却丝毫不慌，而是背着一只手走在小推演术的因果大网之前。 “我想临峰城的消息，你应该知道的比我还多一些。” 他对着常安低声说了一句。 常安则微微一笑：“以工期来算的话，应该明天新开辟的商路就会通畅，甚至如果异界部下令的话，每天来到江城成为修士的临峰城人，将会是难以想象的数目。” 随着他的话落下，小推演术好像又有了几分变化。 从那角落的初始节点中，探出了两根线条。 一条搭在了下个模糊不清的节点上，隐约间仿佛是永宁山上新开辟的商路。 另一条搭在了人潮汹涌的成仙中心处。 只是这两个节点都极为模糊，隐约能够分辨，却暂时没有被点亮。 云平倒也能够解释这种情况的来由。 这种约等于既定事实的节点，也会被国运所承认，虽说只能算是推演亦或是预判，不过因为可能性实在是太大，所以暂时可以算得上节点。 只是没有线条从中冒出，看起来在成为既定事实之前，这种节点的作用也只能是确定这些事情一定在因果之中。 云平若有所思。 这种情况在推演中也能遇见，人们自然可以推演出还未出现的事情，就仿佛你可以确定明天吃什么。 可如何吃，怎么吃，去哪吃则依旧没法确定，自然没法推演出更多的开展。 这小推演术也终究不是万能。 但对于信息的梳理来说，却也足够。 只剩最后一个角落。 云平看着那角落处的节点。 随后目光一怔。 那节点即使只是初始，却也颇为巨大，甚至比起自己学会小推演术的节点还要大出几分，直接点亮了一个硕大的角落。 而那节点里的画面，正是云平与常安两个人对面而坐，纷纷皮笑肉不笑的场景。 “完蛋喽，你是真的不能动我喽。” 云平语气里满是戏谑。 看向满脸写着沉思的常安：“我没必要骗你，这小推演术就是国运赏我的，我用这个玩意来猜测国运的真实想法。” 常安闻言摇摇头：“即使没有这个节点，你只要拥有小推演术我就不可能动你，异界部也不可能动你。” 云平看向那硕大的初始节点，看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线条的凸起。 他逐渐皱起眉头：“难不成这个节点不会有然后？” 常安却眉头舒展三分，如同想通了一些事情一般：“云校长不用说这么戏谑的话逗我。” “想必你我都清楚，这小推演术既然用了推演之名，而且还是国运筛选过的因果，所有的节点就绝对会有所关联。” “出现这种独立节点的唯一原因就是...” “国运也有自己不清楚的事情，所以只能观望。” 常安看向云平开朗一笑：“今日你我谈完之后亲密合作是一种开展，明合暗离又是一种开展，直接谈崩还是一种开展，国运也说不准你我之间到底会有什么结果。” 他走到云平身边与他并排站立，抬起头看向那个节点：“不过唯一有一点是清楚的，国运并不在意你我到底合不合作。” “你我只是国运的代理人，只有国运是唯一的王，对于王来说，代理人是谁并不重要，只要有代理人就好。” “所以即使我们如何开展，都会有相应的因果产生，甚至不会影响最终的核心节点。” “听起来很像某种宿命啊...”常安语气莫名感慨：“任凭你我如何争斗，结局都一样。” “这么看来这小推演术也没有那逆天改命的能耐。” 他低下头无奈发笑，就要坐回石桌旁。 “不是的。” 云平看着那硕大的节点，声音低沉却坚定。 “你想着在我最疑惑的时候用言语引导我的思路，让我走进另一个牛角尖，甚至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价值。” “实话说，差一点我就信了。” 云平的声音逐渐清澈：“事实上你我到底谈得如何并不重要，关键是谈。” “国运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没有给出之后的开展，那只能是因为前置的因果还没有明朗。” “至于这场谈话的结果，区别也只是利益的分配，你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该做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 云平的声音甚至逐渐带上了些许笑意：“让我想一想，如果我刚才信了你的话，你会不会顺势就说没关系，反正都是为了华夏好，该卖符篆也得卖。” “同样的结果，却有不同的开展方式，而不同的开展方式又会带来另一种开展，这才是推演的真意，节点也许固定，但节点里出现的画面却不尽相同。” “人人都会死，可每个人的日子怎么可能完全一样！” “险些着了你的道。” 常安的脚步顿在原地。 云平的笑容逐渐压抑不住，他手指一挥，校园之内的灵气盘旋的速度更快几分，天空中九霄雷动，一声轰然爆响，大雨终于洒落。 云平手指再挥，澎湃的护身灵气却在头顶遮住天井，引得硕大的雨点敲击其上。 常安刚要掏出魔杖，却还未来得及念动咒语。 云平抬起头，看向头顶的狂风暴雨，身上却滴水未沾。 “小子，这一场，你惜败。” 他的手指捏出了一个之前从未捏过的指诀，整个人的气势融入校园内的灵气汹涌，无处不尘埃。 云平的身躯缓缓上浮，直到离地三尺，他直视着面前的小推演术震声开口。 “风起！” 校园内的灵气化为狂风，将云平的衣角吹得烈烈作响。 可云平却依旧青山般凭虚而立，身型挺拔。 “昔年修道时，师尊曾说若不以身入世，所学所得皆为空虚泡影，明因方可论果，我追问他这世上为何多的是有因无果的糟烂破事，师尊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 “今日我方知晓，一饮一啄，绝非天定，无关键不可开，非绳约不可解。” “有因无果，却不也是因果的一种，无非是权衡之下的妥协。” “谋而后动，也称君子之资也。” “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呵。” 云平轻笑一声，一道天雷于九天之上轰然闪过，映亮了小推演术的迷雾，也映亮了云平不屑的脸庞。 他的指诀再变，右手握拳背于身后，左手立于身前，小指与无名指蜷起，食指中指并拢伸直，拇指自行伸展指向喉结。 整个人的修为再次暴涨，丹田气海之内的灵气仿佛收到了指引般雀跃盘旋。 直到第四十九缕灵气浮现，云平淡然开口。 “圣人，当仁不让。” 可灵气依旧源源不断地涌入云平的身躯。 即使已经到达了四十九缕的极限，可他的修为却还在上涨。 第212章 聪明的孩子也会累 常安震撼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绝非没见识过修士突破。 但像云平这么大阵势的，又怎能是个炼气期突破到筑基期的状况！？ 他只是个炼气期！ 云平依旧凭虚而立，说完那句话之后就闭上了双眼，任由灵气涌入体内。 四十九缕灵气已然是炼气期修士的极限，若无他物辅助甚至四十缕灵气都无法突破。 这是天道设下的限制，与世界无关。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余下的便是遁去的一。 那遁去的一便是最难以觉察的天机，即使是天才中的天才，也绝对不可能突破四九之数。 那么这些依旧涌入云平体内的灵气到底是因为什么！？ “小心！” 一股极致的危险浮上心头，常安当即挥舞魔杖，几个防护罩出现，护住了校园内的所有人。 他只是来谈生意，并不想背上见死不救的骂名。 防护罩出现的瞬间，云平的体内的灵气仿佛内爆一般，恐怖至极的灵气波浪径直轰向周遭，离得近的仙缘草被狂风席卷到连根拔起，砖墙上满是被沙砾袭击的清脆响声。 常安释放出的防护罩上片片破碎，如同落在地上的鸡蛋，摇摇欲坠。 “你管这叫炼气期！？” 常安想着自己高级魔法师的实力，那可是约等于金丹境的品阶，竟然被云平体内的灵气震到这种样子！ “先离开天井！” 他没有犹豫，云平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只悬浮在半空中，常安帮不上忙，也只能先把年轻人们带出门外。 小帝猪甚至直接爬上了张金发的后背，几个人如同逃荒一般站在大门外看着云平。 之前的爆炸原因绝非其他，而是丹田气海内的灵气被压缩到了极限，再也无法承担如此巨大的压力。 只是未解的是云平竟然毫发无伤，甚至进入了一个极为玄妙的状态。 他正站在某处无边无垠的空间内，四处飘散着散碎的灵气，那些灵气如同破碎的棉絮，不成整体，却每一缕都有着毁天灭地的威能。 云平数不清这些灵气有多少，他们距离自己的距离也极远，甚至渐行渐远，仿若远天中无尽的星斗。 云平从未见过这场面，纵使翻遍记忆也想不出任何能对照的场景。 他只记得在结出第四十九缕灵气之后，丹田气海内仿佛还有余量，索性就放任灵气的涌入。 再有意思的时候，他就已经来到了此处。 一股亘古的荒凉感觉逐渐攀上心头。 云平眼底莫名多了些悲伤。 随后又是一股喜悦席卷而来。 难言的忧思让人嘴中发苦。 漏了半拍的心跳似乎正印证着什么。 怒火涌起，又转瞬即逝。 最后只有强烈的冲动让他搞清楚发生的一切，他清楚自己正在突破到筑基期。 下一瞬，云平眼底重新清明。 直到又一次那些极致的情感浮现，带来无穷无尽的折磨与疲惫。 这些情感过于真实且澎湃，但每当云平想要沉浸其中，就会变为其他模样。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三十秒，也许是三万年，云平的内心变得古井无波。 绝非他习惯了这些情感，而是他已经累的不成样子。 天空中的棉絮状灵气好像离着自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清样子，更加像闪烁的星星。 云平冷眼看着那不是天空的苍穹，他已经很累，却不知道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陡然间一道光影如同流星般在眼前的天穹上闪过，云平精神一震。 这该死的地方终于有了新的开展。 可当他再想找到那光影时却发现一切重归寂静。 熟悉的情感重新浮现，可这一次云平忍耐的同时却多了些许期待。 他想知道那光影究竟是什么。 即使依旧是棉絮般的破败灵气，但它也终究能够动弹。 又不知过了多久。 云平的眼睛早就发酸。 一道光芒自远方而来，朝着他乡而去。 云平强忍着口中那股思念般的疾苦，定睛观瞧。 只是那光影飘忽的速度实在太快，让云平依旧没得见得真章。 可这一次云平分明更加有了几分信心。 他确定那光影一定会再次出现，那么接下来就只需要交给忍耐和时间。 第三次，第五次，第十次，第五十次，第一百次。 第三百次。 时间早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云平就坐在这片荒芜的空间里看着天空，如同一块永远都不会落灰的雕塑。 光影终于浮现。 云平刚想定睛观瞧，心中却浮现出了别样的念头。 “不瞧也罢。” 他扭了扭脖子，拍了拍衣服，仿佛褪去了执念一般，从地上站了起来。 周边却越来越明亮。 云平转过身，却发现那灿烂的光芒正朝着自己而来。 他还没有所反应，那光芒却直接扎入了他的前心，刺得他闭上了眼睛。 那也是一道灵气，甚至比之前所见的破败棉絮状的灵气还要破败。 只是它的颜色...是金色的。 如同凡人气运中那盛大绽开的仙缘。 云平睁开眼睛，这一次却听到了海浪声。 落日余晖的海面散落着温柔，云平沿着海浪行走，走了几步却感受到了几分熟悉的目光。 那是一股宏大却温和的注视。 云平抬起头，却发现面前空无一物。 “臭小子。” 一道算不得苍老的女声中带着三分愠怒三分无奈三分欣慰还有一分无可奈何地传来。 颇像云平不久前面对赵金凤的语气。 云平有些无赖地笑了笑：“要不您弄死我？” 那女声仿佛越发愠怒：“真的可以？” 云平直接坐在了海滩上，看着落日熔金的海面：“您舍得您就杀。” 女声仿佛摇了摇头：“你坏了规矩。” 云平闻言低下了头：“那也是您教得好。” “我教了你什么！？” 云平面带着微笑：“以自身为媒，所处地为气沟通国运，护一方平安，四十之禁可破也。” “您都让我突破了，我还能客气不成？” 女声愠怒到有了些尖锐：“那也不是你试图突破四十九缕灵气限制的原因！” 云平笑容更甚：“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他看着自己体内盘旋的那股破败金色灵气：“循规蹈矩的乖孩子可不会有大出息。” 女声悠悠叹了口气：“聪明孩子才让人多操心，愚笨些的反倒乖巧懂事，豺狼猛虎占据山林死于搏杀非命，庸碌蠢狗看家护院不惧风雨相侵，谁也说不出哪个好。” 云平重新抬起头看向海面：“但有的孩子是关不住的。” 云平莫名感觉有人坐在了自己旁边，却根本看不到身形。 “关不住就出去闯闯吧，可惜不是自己生的。” 女声在身边传来，语气里多少带着点释然。 云平咧嘴一笑：“生恩可没养恩大。” 女声一愣，却没接话。 云平也只是看着面前的温和大海，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恬然宁静。 女声过了一会才开口。 “那是遁去的一，须臾缥缈，纵使你顿悟不再强求，可终究也是留不住的。” “天机不可泄露，怎能一直留在修士体内。” “五十缕灵气的限制乃是天道设下的规矩，规矩不可破，否则后患无穷。” 云平感觉到有人缓缓起身。 “不过倒是许久没人像你这般泼皮，反倒让老人挂念。” “我便送你一场机缘，把握住了得以窥见大道，把握不住也莫要逞强，放那天机自由，诸劫便消。” “此处鲜有人来，你想歇息就歇息一会，想走也不用告诉我，多惹烦忧。” “聪明的孩子也会累。” 第213章 混元劫 华夏，江城，修仙中专。 围绕在云平身边的灵气旋涡在某个时间点之后莫名沉寂了下来。 沈风慌忙从分局出来，当即呼叫了整座江城内的所有同事。 “快点疏散周围民众！” 沈风看着天穹之上依旧持续的狂风暴雨，目光发狠。 常安看了眼沈风，眉头蹙起：“倒也不至于闹这么大阵仗吧？” 沈风也顾不得面前青年人的身份，语气极为认真：“很至于，云校长现在的状态极为玄妙，甚至整个异界部内有关修士突破的记载都没有能对得上号的。” “所以我们不敢赌，也不可能拿整个学校附近的居民身家性命来赌。” “学校毁了无所谓，建筑毁了也能再造，可人没了就真没了。” 常安顺着背上常生炸起的毛发：“据我所知异界部里可是大罗金仙都是遍地走，云平还比不了他们？” 沈风还是摇头，一边看着异界局的人们到处疏散群众，一边解释道：“性质不一样，云校长虽然只是突破到筑基期，但即使是仙尊境突破为真正意义上的仙人，也就是大罗仙人等阶时，天道也不会如此震怒。” “震怒？”常安敏锐地捕捉到了沈风的措辞。 沈风点点头：“没错，就是震怒。” “修行一道本就与天争运，本质上来说，即使修士只是可以移动的灵气储存器，可体内能储存的多了，分散到天地之间的灵气自然也就少了。” “据说里面还有更复杂的平衡与限制，但我虽然境界不低，对这些的理解终究不够。” “然而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沈风看向云平头顶那不断盘旋的黑云，甚至分不清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 “也许云校长将要渡劫。” “不可能。”常安不屑一笑：“即使我不是修士我也清楚，雷劫只有修士在修行到羽化境之后才会出现，随后登仙境，仙王仙帝仙尊境各渡一次，却也只是意思意思，象征性地劈几下就能过去。” “他云平再天资聪颖，也不可能在突破到炼气期就值得雷劫出现。” 沈风语气踌躇：“可我现在的感觉，和当时渡雷劫之前的感觉一模一样。” “甚至这雷劫的强度都不是普通的雷劫，至少是混元劫的水平。” 混元劫，三个字落地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常安都没敢嘲讽。 沈风虽说在异界部里的地位名不见经传，可终究也是渡过许多次雷劫的强者。 他必然不敢吓唬自己，也没必要用雷劫的事来吓唬自己。 “风叔，什么叫混元劫？” 云平那边仿佛陷入了沉睡，沈金山倒是对这雷劫的说法极为好奇。 沈风看了眼沈金山，目光里闪过三分欣喜，想了想解释道：“这也是师傅当时和我说的，天道是极为玄妙的存在，它仿佛自有平衡，永远不会让修士顺风顺水，却也不会把人逼到绝路。” “雷劫也正是如此，最普通的雷劫名为天雷劫，乃是纯粹意义上的天雷，只要修行足够，硬抗并不算难。” “天雷最多三段，顶过去便能脱胎换骨。” “更强力一点的雷劫则分为五种，对应五行，金木水火土，名为五行雷劫，强度也算不得高，最多也是有三段天雷劈下。” “而五行雷劫具体用的是哪种属性，则就得看渡劫的修士自身灵根，专门选灵根更高的淬炼。” 沈金山眉头也逐渐皱起：“淬炼？” 沈风扫了眼云平，发现他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也就继续说道：“没错，天道是公平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只要自身能顶过雷劫，最差的好处也是躯体获得淬炼升华，灵根强力者甚至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沈金山不由得看了眼不远处的饮品店。 学校里的人天天把仙缘露当自来水，谁的五行灵根还不是满的？ 沈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对于一般修士来说，五行雷劫已经是难以遇到的情况，这也是雷劫并不难过的主要原因。” “只有极少数人五行灵根能全部拉满，而那时的天雷也就再次超脱了五行属性，踏入了新的境界。” “阴阳劫。” “修士体内五行通顺练达，雷劫也就不以某种属性为主体，乃是同样的五行皆备，暗合阴阳大道。” “而阴阳劫，总共有五道。” “劫中前三道雷劫将会是普通的天雷劫，只是威力更加恐怖。” “第四第五道雷劫，被称之为阴雷与阳雷，这才是阴阳劫的主体。” “奈何天道终究还是心软了三分，渡劫的修士不一定要全部挺过，相反，只要顶过前三道就算渡劫成功。” “可若是顶过五段阴阳雷劫，那就有了超脱仙尊境的门票，能够攀上更高的境界，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仙人。” “大罗仙人以下，皆为普通修士，到了大罗仙人的品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仙。” 沈金山点点头：“那还有吗？” 沈风见云平依旧没动静，暗地松了口气。 毕竟周遭的居民依旧在有序地撤离疏散，云平晚一点造出幺蛾子，华夏就少受一分损失。 退一万步讲，渡劫毕竟是自己的事，别人无论如何也帮不上忙。 即使他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云平一个炼气期还值得天道亲自过来劈一劈。 沈风继续开口：“若是天才中的天才，甚至更早就体会出了阴阳大道的真意，不用阴阳劫点拨的话，天道就会对他们降下更严峻的考验。” “第六道雷劫名为造化。” “第七道雷劫名曰混元，每多挺过一道，就有诸多无穷妙处，却也越发艰难。” “云校长也许要经历的，就是混元劫。” 他语气认真且悲观，反倒是一直听着的沈金发面露震撼：“云校长竟然如此天才？” 沈风摇了摇头：“所以天才向来短命，慧极必伤，天道不会允许太聪明的人出现，当然，这又是另一个故事。” 沈金山咂咂嘴：“那风叔，您当年渡雷劫的时候是几道？” 沈风目光稍显暗淡：“我也只有突破到大罗金仙的时候才见识过真正的混元劫。” “那风叔您成功了吗？” “我啊...”沈风叹了口气：“我没挺过去，倒在了造化雷劫下。” “但那种面对混元劫的绝望感，我直到现在还记得。” 第214章 早啊 沈风目光黯淡，想来也是有些埋怨自己的没出息。 异界局培养人确实有手段与资源，但境界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却也只能依靠自己。 可惜的是他终究和那些怪物无法比拟。 也就只能当个异界局里的普通员工，被秦朗这种等级的选手越落越远。 沈风看了眼沈金山，沈金山却眼睛发亮地看着他：“所以风叔甚至见到了第七重雷劫？” 沈风一愣，倒也点点头。 “那风叔真厉害。” 沈金山说出的话极尽真心实意。 没等沈风自谦，却听沈金山继续开口：“那风叔，有没有比混元劫还强力的雷劫？” 沈风一愣，随即目光里也有些微妙的向往：“有。” “传说师傅渡劫的时候，就是你们口中的秦老师就见过了第八重雷劫。” “据说此雷毫无花哨，甚至更像是为了将人杀死而来，刚猛至极，也就被称之为乾天劫。” ，没等沈金山追问他就继续说：“而乾天劫之后的第九道雷劫，更是恐怖到了极致，异界部里的记载也只说出了名字，没有给出任何渡劫成功的名单。” “这一劫的名字反倒简单：生死劫。” “宛如告诉着修士们，过了此劫才能堪破生死，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渡过。” 沈风摇了摇头，却也清楚自己也许没有亲身见证这东西的机会。 “有。” 常安的声音在旁边传来，却也没有多说的意思。 只是告诉了他们，这第九道雷劫真的有人渡过过。 但那个人的名字，他们还没有这个身份知晓。 沈金山看了眼常安，他倒是对这个好像立场与学校不太一致的青年人毫无好感。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他话里有些挑衅，常安却丝毫没在意他。 而是看着云平微微开口：“我自然知道，甚至九道天雷之后的事我都知道。” “九虽为数之极，可有人依旧推测，在若有人真的能顶住九道天雷，可天道依旧觉得此子不可活之后，还会降下第十道天雷。” “不过这道天雷现在的异界部倒是确实没人亲身见过，不过没见过不代表推测不出。” “也就暂时给其定名为天地劫。” “翻天覆地，只为封住上限，无论怎么说天道也是个小心眼的存在。” 他摇了摇头：“不过云平确实很厉害，即使仅仅是混元劫也不应该是他一个炼气期能引动的东西。” “只能说云平好像触碰到了天道的某些禁忌，甚至不惜让天道现身，以雷劫的方式对其惩戒，安心修行多好，起这么大的高调。” 赵金凤实在听不下去他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不由得出声反驳：“校长就不可能渡过去？” 常安饶有兴致地看向赵金凤：“不可能的，即使是修士里的大能，面对雷劫也要早做准备。” “云平一个炼气期硬扛混元劫？岂不是让无数修士都没了活着的价值。” 他想了想嘴角翘起：“不过也不用担心，天劫不会死人，渡不过也不会身死，最多是被封锁上限，若无大机缘再也不可能突破而已。” “沈风刚才也说过了，他没有渡过混元劫，也就只能在这个大罗金仙的境界待着。” “我本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云平步子迈得还是太大了。” “他竟然说我惜败...呵。” “教育别人稳扎稳打，自己却以炼气期之身得罪天道，倒也值得佩服一下他的勇气。” 赵金凤被他话里的夹枪带棒说得脑门青筋暴起。 只是想着想着他莫名皱起了眉头：“但校长凭啥会得罪天道啊？” 常安听他这么问也一愣，反倒撤下了嘲讽：“是啊...他一个炼气期。” 赵金凤眉头更皱：“所谓王不见王，纵使校长天资极佳，可天道作为比国运还更高一层的王，不至于亲自出手祸害校长才是。” “世界首富带着三千保镖空降村口小卖部打砸抢烧？” “这天道未免也太丢份了...” 也许感受到了天道的小心眼，即使是赵金凤都没有吝啬自己的修辞。 “除非...？” 他皱起眉头。 “除非云平真的触碰到了天道的逆鳞。”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秦朗飘然而至，和年轻人们与沈风点了下头，根本没有多搭理一点常安。 常安倒也不惊讶秦朗的到来，云平弄出这么大阵势，他不过来才有鬼。 他也清楚，江城区异界局本质上就是秦朗的自留地。 “秦观察员还真是心系朋友啊。”（你敢过来，不怕我说你擅离职守？） 他微笑着开口。 秦朗挥了挥腰间的对讲机，终于和常安说话：“没办法啊，有人也很好奇炼气期渡雷劫的事。”（我也有后台，咱先办正事） 常安听闻看了眼秦朗的对讲机，没再多说什么话。 对讲机的灯依旧亮着，却没有声音传出，一副借着秦朗的眼观察着这一切的架势。 “这世界上的人分为两种，一种一辈子小病不断，倒也活的长远，另一种人一辈子健健康康，年龄大了一场大病直接离开人世。” 秦朗看着云平嘴里说着好像没有来由的话。 “同样的道理，有的人从小到大一直闯祸，可闯的祸都不大，最后活的也还行。” “而那些看起来乖巧的人，一不小心就会给你憋一个大的。”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云平就是这种崽种，他一切乖巧都是为了作个大妖。” 秦朗也不知道在对谁解释，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云平是整个华夏本土的修士中，唯一一个不依靠外力只靠自己修行到四十九缕灵气上限的修士。” “按理来说这已经足够，可根据现有的信息推断，云平好像在突破的时候，感受到了某些第五十缕灵气的存在。” “不可能，常人不可能修行出第五十缕灵气！”对讲机的磁性男声甚至没有忍住，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那遁去的一就是天机，人若是能掌控天机，和天道又有什么分别！？” 秦朗无奈一笑：“否则我根本找不到什么能让天道亲自出手的理由。” 他抬起头，看向依旧在氤氲着恐怖威能，却因为某种原因并未直接落下天劫的云层。 “云平啊云平...” 秦朗口中喃喃：“你可不能让整个江城为你陪葬啊...” 他话音落下，沈风的对讲机里恰好传来周遭居民已经被疏散完全的报告。 校园内一直闭着双眼的云平终于开眼。 狂风再起，九天之上雷声轰然。 他抬起头，似乎还有些睡眼惺忪。 云平看着就仿佛压在头顶的黑云嘿嘿一笑。 “早啊。” 第215章 一瞬间便够了 他说的俏皮，天空之上的回复却更加直接。 一道纯粹至极的天雷直接落于学校的天井之上。 将云平之前设下的护身灵气趁得如同富丽堂皇的屋顶。 “天雷劫。” 秦朗分析着那雷劫，口中分析着：“看起来天道做事依旧得遵守规矩，这第一道天雷劫即使对于普通练气期修士来说已然算得上灭顶之灾，但对于云平来讲，却也是足够能防御住的水平。” “万幸，天道没有用出劈真仙的强度直接将云平灰飞烟灭。” 只是他的眉头依旧紧锁。 “可这终究只是第一道。” “雷劫的威力以三为乘数，每一道的威力都是上一道的三倍。” 他话音还未落地，第二道雷劫便再次劈下。 轰然的巨响淹没了附近的一切声音，即使秦朗早都有所准备设下了自己的护身灵气护住身边所有人，但飞沙走石依旧撞在那些灵气之上噼啪乱响。 云平依旧凭虚而立，头顶的护身灵气却也如同裂纹的鸡蛋一般破溃许多，只是堪堪在天井之上维持着形状。 没再说话，云平手指轻移，释放着灵气填补着头顶的防御。 他的丹田气海其实早已在之前的内爆中被损毁，可国运的眷顾却一直存在，云平依旧能指挥动所有校园内的灵气为己用，倒也与平时实力别无二致。 护身灵气上的裂纹顷刻间被修复完整，云平翘起嘴角，静候着第三道天雷的落下。 云层并未客气。 一道近乎水桶粗细的天雷直接落在天井之上，却已经是第一道天雷的九倍强度。 那些护身灵气的阻拦直接被突破殆尽，破溃为无数散碎的灵气落在一旁，如同无数飘零的星。 云平手指再移，那些散碎的灵气却如同收到了某种指引一般，即使散落却也遵循着某种路径，甚至依旧能释放余力抵消着到来的雷劫。 “散华。” 赵金凤的神色担忧中带着向往。 云平对于灵气的操控早已妙至毫巅，他自知这第三道天雷自己无法靠护身灵气硬抗，即使能够用灵气将其消耗到威力极小，但省一点灵气终归是一点。 所以那头顶的护身灵气早都有了些许薄厚上的差异，在雷劫落下的瞬间就顺着被散华编辑好的路线自行散落，却保持着护身灵气的威能。 于是雷劫落下虽然只有瞬间，可在突破无数层散碎却致密的护身灵气之后，落在云平手背上的天雷早已无法用肉眼看见。 只有体感的微微酥麻告诉着云平那天雷的存在。 天穹之上的黑云没有散去，相反，还在继续孕育着更恐怖的威能。 云平一甩衣袖，他也清楚，这前三道雷劫看似恐怖，实则仅仅是入门级的水平。 哪怕是来到华夏之前，他也不是未曾见过那天地间的伟力。 虽说那时的云平五行灵根并未齐备，也仅仅是见识到了有些勉强的阴阳两道天雷。 不过有经验就比没有强出万倍。 云平平心静气，没有再释放护身灵气。 阴阳两道雷劫与普通的天雷劫不同，看似威力不如之前，却完全能够突破修士护身灵气的防御。 它们直达本心，考验的是修士对于五行术法的理解与认知。 若是敌不过，那便只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云平吐出一口腹中浊气，天穹之上却闪过一道黑光。 那黑光绝非纯黑之色，甚至看起来略带几分磨砂的观感。 它速度也并不慢，却直接落在了云平心头。 围观的人们纷纷听到了一声宏伟且磅礴的心跳。 云平身边的灵气不安分地开始躁动。 他们显化成各种各样的颜色与状态，一会冰冷一会灼热，所谓五行本质上也并非单纯的五种属性，相反，当五行真正通畅之后，才会有更多变化的产生。 如同人的五脏一般，只有五脏都无甚问题，人体内的循环才可通畅。 但凡少了其中一脏，想必人也活不久远。 阴阳雷中的阴雷，考验的就是如此。 万幸，那股躁动消失得极快，毕竟云平的五行灵根早已顶格，自身对于五行与灵气也还算有几分理解。 这阴雷也只是在他体内造成了些许的不适，就被云平快速排解了出去。 他重新抬起头，目光里多了几分审慎。 这阴阳劫虽说本质并不复杂，可阴阳本身就是提示之一。 阴雷虽说诡谲，但威力终究算不得大，毕竟任何阴面都讲究润物无声，堪称菩萨心肠。 但阳雷就是纯粹的霹雳手段。 霎时间，天空既白。 一道响雷轰然落在云平心头。 那股心跳声音重新浮现，却比方才还要磅礴。 云平的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煎熬。 他体内的五脏六腑仿佛受到了难言的影响，心脏狂跳不止只是表象，本质上所有的器官都开始了超负荷运转。 肺部空虚无比，因为金气磅礴让血液置换氧气的速度明显加快。 肝脏极为胀痛，似乎正在快速变大吸收着更多的养分。 脾脏沉重，土气氤氲其中坠得腹中生疼。 甚至肾水过于充足，让云平呼吸都带上了更多热气。 最主要的，则是心火。 旺盛的心火在体内吹拂各处，连带着流速极快的血液无不催生着如上所有的开展。 云平紧咬着牙关。 手指不断变化着指节，以聊胜于无的速度释放着更多体内的灵气，让无属性的灵气冲刷各处，以图暂时缓解。 冷汗随之流下，体内的不适早已到达了巅峰。 云平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一点就爆的火药桶。 他用尽了全力才平衡着体内的五行，可总量的增多依旧是难以习惯的折磨。 云平只觉得自己的五脏都快要挤压在一起，极致的虚弱随之而来。 “不对...” 他声音几分嘶哑。 “这阳雷绝对不正常。” 云平望向天空：“本尊当年合道成尊之时，也不是未见过这阴阳雷劫，可阳雷虽说强横，却也仅仅是淬炼五脏，哪有这种可怖开展！” 他的全身都在向外释放着各种五行灵气，以至于身边的空气在那些术法之下显得五彩斑斓。 云平的声音渐渐变低：“以恩惠之名行捧杀之事，若吃不下就只得活活撑死。” “我如此，异界部如此，天道亦如此，想来这人世间的腌臜，总有不够正的上梁！” “可想杀我，我又怎能如你的意！” 他恶狠狠地睁眼，即使眼珠都在血液的极速循环中血管暴起。 “那就看看，我能否吃下你的“恩惠”！” 磅礴的心跳仿佛定住，随后则是一声仿佛史前怒吼的震响。 云平费尽全力护住了最后的心神，让心火极旺的心脏，在瞬间回归了本来跳动的节奏。 落在校园内，却仿佛杂音无章。 云平的气息渐渐熹微，释放出的五行灵气的颜色也变得渐渐暗淡。 却有虚弱但不屈的声音传来，落到了所有人耳底。 “一瞬间...便够了...” 第216章 不破不立 下一刻，云平的气息重新变得强横且正常，仿佛之前的虚弱只是一瞬间的假象。 只有秦朗瞳孔紧缩，看向云平腰间的五色囊若有所思。 “他胆子是真的大。” 天穹之上的轰鸣重新慢了下来，仿佛在等着什么一般。 秦朗摇了摇头开口：“换我来，我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赵金凤早都急的不行，连声问询：“秦老师，校长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秦朗看向越发阴郁的天空，那黑云似乎已经可以搭在旁边的楼上，想了想缓缓开口。 “不破不立。” “云平想必是看出来了天道势要杀他的决心，即使这雷劫最终不会致命，可把云平封锁到炼气期，甚至不是炼气期，但即使突破不了仙尊期也是赚的。” “可那道阳雷用心何其恶毒，它明面上是帮助云平淬炼五脏内腑，毕竟对于气修来说终究体质会差一些。” “但阳雷给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点，以至于以云平现在的修为与基础，完全承受不住。” 秦朗扫了一眼在一旁看着的常安，语气戏谑：“这何尝不是一种捧杀，如果贪婪地吸收所有的给予，那最后的结局就是承受不住于是被自己的五脏拖累致死。” “可他还不能拒绝，毕竟天道的给予人没有拒绝的资本。” 常安不屑一笑，却也没有反驳。 赵金凤面露震撼：“那这天道也太不要脸了吧！” 他话音落下，便感觉腰间传来一股剧痛。 秦朗抖了抖穿着皮鞋的脚，看向被踹到一旁的赵金凤。 赵金凤却根本不敢多说什么，只因为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刚落下一道有些细微的闪电，落在地面上还让地面冒起黑烟。 “你真是那老登的亲学生。” 秦朗看着赵金凤站起身，咂了咂嘴：“背地里说点啥也就算了，天道明着要劈你校长你还敢在他眼皮底下蛐蛐。” “这道雷落你头上，少说也得在医院里躺三年五载。” “哦对，你现在还被封了修为。” 赵金凤嘴里一阵发苦，却再也不敢大放厥词。 “没事，你校长的胆子更大。” 秦朗看了一眼依旧没什么新动静的天上。 “他料定了自己吃不下那么多的馈赠，既然无法拒绝，那就只能想破局之法。” “说多了你也听不明白，反正云平刚才用尽了全部力气控制住了自己体内的灵气，即使只有瞬间，但以他对于灵气的操控水平来说倒也足够完成一些事情。” “比如自绝经脉。” 秦朗言语里不由得蕴含些许后怕：“心脏跳动的不均衡将会在一瞬间让他体内的灵气陷入混乱，五脏内腑全部被崩碎，这时注入到体内的阳雷就会将力量扭转为帮助他修复五脏，而之前剩余的力量，虽然云平不会将其炼化吸收，却也找了个十分安全的所在，起码不会影响到他。” “五色囊。” “五色囊本就暗合五行一道，虽说材质只是凡品，但被修士多加温养之下也终究会有新的机缘。” “天道亲自淬炼，我甚至想不出更好的机缘来。” “所以阳雷的一部分被他用于灌注淬炼五色囊，另一部分用于修复自身脏腑用于破局，只有他现在能炼化的部分才会吸收打磨自身。” “一举三得，说不清是胆子大还是心细，或者纯粹的莽撞。” 赵金凤听得口中啧啧称奇，转念却更加疑惑：“可天道既然要弄死校长，那直接收回阳雷的淬炼不就好？反正校长也是一样的死。” 秦朗笑着摇头：“因为大衍五十，人遁其一，即使是天道也不会设下必死之局。” “虽哪怕他恨透了云平，可规矩就是规矩，云平能够破局，他也不会在明面上直接下死手。” “你可以理解为云平化解了天道的招式，那他自然就会有所收获。” “道，就是规矩，天道，就是规矩本身，它破坏规矩就是否认自己。” 秦朗望向云平，又咂了咂嘴：“绝境处逢生，甚至还能榨出油水来，可惜这前五道天雷与其说是劫难，倒不如说是天道验一验他的成色。” “造化，混元。” “其中真意非常人不可得。” “希望他不要太沾沾自喜。” “这种东西，每个人的又怎会相同？” 校园内，呼吸逐渐重新平复的云平感受着自己的成长。 五色囊的转变放在后话，云平最直接的感触，就是呼吸的再度轻盈。 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然变回了正常模样，再也没有相互挤压，而吸收了阳雷之后，云平深切感觉自己身体的活性比起以往强了太多。 太准确的数据云平并不知晓，不过此刻的他体质和尚处在泥坯境三重的张金发比起来，倒也相差不多。 听起来没什么，但张金发也并非一般的武修。 想必普通的武修修行到泥坯境大圆满也不会比得上他怪物般的肉身。 气修肉身虽说比起凡人来说强横许多，但终究和只注重肉身的武修无法比拟。 不破不立，云平的收获却也着实颇丰。 他再次调息，没再多想。 秦朗的担忧并不存在，云平此人的心性自然不需多说。 该狂的时候他比谁都狂妄，可面对天道的时候，云平也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天穹再次有了变化，云平的眼底多出几分审慎。 他并未经历过这五道雷劫之后的所有。 直到光芒一闪，上个念头刚刚褪去，剧烈的轰鸣声响方才传来。 云平并未有任何准备，便看那比自己还要宽广的雷电直接覆盖了全身。 校园内的狂风瞬间散去，云平整个人冒着黑烟落在地上，甚至眼中还有几分不可置信。 这第六道雷劫，怎么来的如此迅猛！？ “校长！” 张金发大吼一声，眼看就要冲入学校，往前奔跑却撞到了一堵无形的高墙。 “造化劫，主见因果。” 秦朗看了张金发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若此身因果驳杂，繁复的因便会化为未竟的果，夹杂在雷中一同劈下。” “云平对于因果一道自有理解，来到华夏之后堪称片叶不沾身，我本以为他唯一不算圆满的因果也许会要了他的命...” “现在想来，却好像另有乾坤。” 秦朗深深地看了一眼赵金凤。 第217章 天丁级预案 茫然，面前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 云平听不见秦朗的点评，但他脑海中的杂念却野蛮生长。 头脑中的疼痛渐渐传来，那是无数念头一同涌出的代价。 可云平却没有想象中的难捱，反倒躺在地上若有所思。 自己没死，这是可以确定的。 而脑海中冒出的纷杂念头，却也好像小推演术中的各个节点一般，探出属于自己的那根线条，搭在后续念头之上，构成了一张属于他的因果大网。 面前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头顶的天空还是如此如同浓墨般漆黑。 云平却不由得感受到了几分痛快。 即使头脑越来越疼，但那些念头被连接起来看似独立却又总有交叉的感觉，实在让他上瘾。 恍惚间云平有了猜测。 也许这第六道雷劫就是考验的他有关因果的思考。 若是云平想不通自己的因果，留下了太多未竟之事，想必天道就会以此为由顷刻绞杀。 可惜的是，云平并未留下什么值得被天道报复的记录。 原因有二，其一自然是他做事谨慎，沾了因果也会想尽办法让其顺遂。 其二，则是他来到华夏的时间尚短。 虽说云平自认不是多么私德圆满的人，但做的事不多，缺的德自然也少出不少。 想必天道也会感觉到无奈，退一万步讲，人死事消，云平既然已经死了一回，纵使前世也许因为种种事情会有因果驳杂，但他现在毕竟属于华夏。 一来二去之间，天道也找不出太好的理由。 其实也是有的。 云平目光中闪烁出三分庆幸。 赵金凤。 他曾经无数次地感慨赵金凤自身仙缘的恐怖，虽说有了国运的些许庇护让他不至于遭受到天道的反噬。 可有些事不提起来一文不值，上了秤就有千斤之重。 若是国运用赵金凤的仙缘做文章，云平并未帮赵金凤完全破除华盖的命格，想来弄死他也轻巧无比。 但也许天道都没想到，赵金凤会因为云平的骚操作变成一个暂时没法修行的废人。 疑罪从无，即使天道甚至会清楚华夏国运早晚有一天会出手重新修复赵金凤的经络。 但现在无法修行就是无法修行。 只是让云平想不到的是，自己当时在强行拓宽赵金凤经络的时候可是从未想过这些。 谁又敢想，他当时的兴起，又在此刻救了自己一命，甚至堵死了天道在这第六重雷劫的杀门。 造化劫，造化弄人。 即使是天道也会被造化左右，云平无奈地笑了笑，不再多想。 没有人能完全地掌握因果，就好像没有人能完全地猜测明天。 天道也不行。 因为天道也在因果之内。 所以天道也只能用这看起来强横无比却又不痛不痒的雷劫报复性的落下。 甚至不如说是撒气。 云平缓慢从地上站起身来，身上的仙缘布校服已然化作了破碎的焦炭，倒也依旧能够遮羞。 他耸了耸肩，肩头落下许多灰尘，面带着笑容开了口： “第七道呢，是什么？” 天上黑云重新窜动，云平虽说面露谨慎却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门外的秦朗却松了一口气，直接招呼张金发过来，用力地把胳膊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方，一副轻松无比的样子。 “如果说第六道天雷考验的是因果，那第七道混元劫考验的就是道心。” “不用看了，我看这天雷好像也只有七道的样子，别觉得少，一个炼气期大圆满能让天道亲自落下七道天雷甚至可以写在历史书上。” “秦老师您为啥这么笃定校长没事？”张金发倒是不介意秦朗靠他身上解乏，开口问道。 “我就没见过比云平道心还澄澈的人。” 秦朗语气越发轻松。 “道心说白了就是修士自己的念头，只要能劝服自己，那道心自然就会通达。” “你甚至可以说道心某种程度上就是双标，但只要自己不觉得有问题，什么就都好说。” “最怕的就是自己怀疑自己，自己和自己内耗。” “你觉得你们校长是那种内耗的人吗？” 张金发当即摇头：“他有仇当场就报了。” 秦朗也耸耸肩：“所以这混元劫应该比造化劫还好过。” “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我甚至想给你们校长写副对联挂门口。” 果不其然，天空再次落下宽阔的响雷，依旧猝不及防，依旧让云平重新倒地。 可在知晓缘由之后，不少人都以戏谑的目光看向重新站起的漆黑云平。 虽说看起来多少有些狼狈，但能站起来本身就说明云平一点事都没有。 人们皆大欢喜，虽说感觉这七道天雷多少有些虎头蛇尾。 可云平倒也彻底渡过了这混元劫的七道雷。 除了站在不远处的沈风在听闻秦朗的话之后眼神黯淡了几分。 他不免有些羡慕云平，毕竟当时他就是没有撑过这考验道心的第七道混元雷劫。 至于沈风无法劝服自己的事情... 也许是那个得知了聚灵果真相后呕吐的夜晚。 也许还有其他的东西。 但谁知道呢，一切机缘都有背后的代价。 当个大罗金仙也不错，起码也足够在异界作威作福。 毕竟即使是云平，在来到华夏之前也只知道仙尊就是修行的极致。 “所以结束了？” 沈风甩了甩头，摒除杂念，一边开口一边走向秦朗。 秦朗点点头：“不出意外是结束了，没想到这么简单。” “或者说那老登运气好。” 秦朗说罢也要走进学校。 刚迈出一步却又顿了回去。 他的衬衫处传来些许静电声响，甚至头发都有朝上飘起的征兆。 “不会吧...” 秦朗抬起头。 他刚才也十分笃定，方才的雷劫云最多只能劈下七道天雷，异界部的经验向来不会出错。 抬头之后却发现头顶的云团丝毫没有散去，甚至颜色比之前还要黑几分。 可之前的云团应该只能负担七道天雷才对啊！ “这不科学！” 秦朗脱口而出。 张金发却不由得接茬：“天道都来亲自劈人了，你们还想着科学的事呢？” 甚至重新站起的云平都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异样。 他望向门外，却正好与秦朗担忧的目光撞上。 沈风腰间的对讲机自动打开： “大因果服务器发来极高风险警告：小半个渤海湾附近的水汽都在朝着江城方向移动，甚至影响到了西太平洋地区的季风洋流。” “江城以及周边地区已启动雷电红色预警，已经通知各单位做好灾难应对准备。” 杂音传来，仿佛被更高层级的命令抢夺频段。 “华夏异界部已启动天丁级预案，江城周边五百公里内各辖区异界局人员需前往国境阻拦水汽，再通知一遍...” “同志们，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第218章 你们会懂的 谁都没想到还有如此开展，哪怕是云平自己。 秦朗死死攥着张金发的肩膀，甚至让张金发的眉头都逐渐皱起。 他的感知远比云平要宽广，他已然感觉到极远处传来无数道灵气余韵，那些余韵的去向分明是边境。 一股莫名的安全感不由得在秦朗心底浮现，甚至原本紧张的表情都松弛许多。 区区小半个渤海湾的水汽罢了，如此之多的异界局大能共同出手，又怎么会拦截不住？ 果不其然，头顶黑云的积攒好像慢了许多。 甚至比不过自行散去的速度。 “别让他们拦着。” 有些疲惫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同样疲惫的嗓音。 云平走出了校门，挥了挥手：“这是天灾，人力是扛不住的。” 秦朗望向云平，声音多出几分嘲讽：“你以为是为了保你？” “别闹了，我们是为了保江城！” “你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灾害江城会蒙受多大损失，死一万个你我都弥补不回来！” 云平缓慢抬头，目光却十分坚定：“所以别让他们拦着。” 他面带几分自嘲的笑：“这场雷劫的起因是因为我，天道没劈够也是因为我，我不渡劫圆满，天道就会有无数种方法把我缺少的劫数补回来。” “这一次举异界部之力可以阻拦，下一次呢？不可能整个异界部都为了我一人待命，我哪有这个身份。” “所以不如让他劈个够，我死了是我能耐不够机缘未到，我熬过去了起码华夏也不至于枕戈待旦睡不安稳。” “别拦着了，这场雷是为了我来的，除了我祂谁都不会劈。” 秦朗显然略作思考，却还是摇了摇头：“不够，我们不能用整个江城来赌。” 云平望向秦朗，却看到了他眼底隐藏到极致的焦虑，声音不由得温和许多：“相信我，我有办法。” 秦朗挪了挪嘴唇，却没有说话。 云平见状笑容更加无奈：“那你考没考虑过后果？” “渡劫是天道的意志，是他给我的报复却也是考验，这是我的劫数，不是华夏的劫数，不是江城的劫数，更不是那些去阻拦水汽的异界局成员的劫数！” 云平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认真地看向秦朗：“让他们帮我阻挡雷劫，你是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吗！？” “让我一个人的劫数让整个华夏分摊！？” “让各地异界局的人也帮着分摊！？” “万物为刍狗，祂难道会介意多死几个人只为了带走我！？” 云平一步一问，秦朗的目光却渐渐退缩了起来。 他甚至不敢直视云平。 云平又叹了口气，重新看向头顶越发清朗的天空，无数的水汽已然被阻拦在陆地之外，可那股若隐若现的来自天道的怨却依旧没有消散。 “我说过的，当仁不让。” 云平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般敲击在秦朗的心头。 “那就不拦了。” 秦朗没有开口，而是那对讲机里传来了些许发狠的声音。 “希望你不会辜负我们。” 那声音似乎在叮嘱云平。 云平却露出了慨然的笑。 “你们会懂的。” . “天丁级预案已撤除，请各地异界局人员归队，诸位辛苦。” 沈风的对讲机内传来命令，天空中重新划过灵气的余韵。 头顶的轰鸣声重新响起，云平呼吸间甚至感受到了那股越发潮湿的气息。 他没再说话，而是缓步走回了校园内。 天空的颜色比起方才更加昏暗，有风吹来携带着无边无际的水汽，却没有落下，而是停留在云层之间，把它们坠得越来越低。 云平席地而坐，坐姿并不雅观，抬头看着那股奔着自己来的可怖黑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那云层的积蓄却丝毫没有结束，反倒变本加厉，无穷无尽的雷鸣声从中传来，似乎也在发泄着之前被阻拦的怨气一般。 来自天道的报复，又怎能是人力一次能够阻拦。 乾天劫。 无任何花哨的说法，乃是天地间至纯粹刚猛的攻击，怎么是普通的天雷劫能比拟。 以三为倍率计算，威力至少也是第一道天雷的六千五百余倍。 也许云平设下六千五百余道护身灵气可以将其阻拦抵消，但纵使云平现在释放术法已经不靠小圆满的数量。 可六千五百余道术法，又怎么能是他现在炼气期大圆满的实力敢想的东西。 即使如此，云平却也不断挥动着手指，驱动着校园内的灵气显化出一层又一层的护身灵气，进行着聊胜于无的预防。 他自知以自己的能耐绝对防御不住这第八道雷劫。 但心中却总有一种预感，自己可以试试。 修士的预感往往说不清楚，但即使云平想不出来由，却也总得相信自己。 当仁不让还有一句语义类似的话。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可为... 也许天道都不清楚。 天空中积蓄的水汽已经多到无法用言语形容，如果真的落下，那淹没江城也许只是顷刻之间。 与其说是云，倒不如说江城之上飘着一片倒挂的海。 可即使空气极尽潮湿却依旧没有雨点落下，原本的雨云也早已被劫云吸收殆尽，甚至不值一提。 轰隆声音响起，一道惊雷落下，落点却并非学校，而是远处市中心的大楼。 那惊雷直接落在楼顶的避雷针处，溅起一片火花，却被那设施直接把天地间的伟力注入到了平稳的地面。 这只是开始。 覆盖了整座江城的劫云终于不再隐忍，到处都有落雷击下，却又被各处的避雷针所吸引，并未伤害到任何平民。 一时间整座江城仿佛末日，即使是那些成为修士的人们也只敢躲在房间内。 路边的电线早已被雷击到火花纷然，可终究没有酿成任何灾祸，反倒被尽数消减。 云平依旧坐在天井之内，抬头看着头顶的劫云。 却莫名发现劫云的颜色在雷电们四处落下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淡。 救火车的声响传来，却不是为了救人，而是因为一棵树木被雷劈到燃起，可惜空气的湿度太重，火势也算不得大，甚至越烧越熹微。 好像有存在出了手，否则那劫云不可能自行消减。 可人们却找不到幕后的主谋。 只有最后被消减到极致的雷云终于炸响。 奈何落下的天劫却比预想中弱小太多。 第219章 挑衅天道 护身灵气破溃的声音致密传来。 纵使这乾天劫已经被削弱到不成样子，可真的落在云平头顶之时，却也称得上天灾二字。 云平依旧保持着坐姿，缓缓吐出一口黑烟。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周遭被雷摧毁的地面，叹了口气。 他隐约猜到了是什么存在在暗中出手。 但他暂时还没有明确的证据。 空气中的水汽继续氤氲，那劫云仿佛又在被填充一般。 有了第八道，第九道天道又怎么会吝啬。 生死劫。 即使生在死前，却也有死无生。 云平的思绪却逐渐活络起来。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的话，这第九道生死劫，也许自己还能再做一些文章。 他自然是清醒自己不会死。 甚至不渡过雷劫也不会死。 云平甚至感觉，即使上限被天道封死，车到山前也会有路。 要不要赌一场？ 云平目光渐渐闪烁。 只是这一幕落在围观的人眼中却是另一回事。 沈风的对讲机里不断传来各处没有人员伤亡的汇报。 财产损失纵然有，可在财大气粗的异界局定损与承诺之下，不少人看着自己的爱车暗地难过。 你说你要是让雷劈了我得换个多好的。 至于沈风等人却看着沉思的云平，只以为刚才那道雷也给云平带来了不小的伤害与消耗。 又怎么敢想云平不仅没事，还想着多薅点天道的羊毛。 也许靠着水汽硬憋第九道天雷哪怕对于天道来说也显得捉襟见肘，这第九道氤氲的时间极长无比。 以至于天色越发昏暗了几分，让人分不清是太阳就要落山，还是头顶的劫云又黑了一些。 云平好像下了某种决心，他拍了拍身上，站了起来。 虽然之前精致衣物现在看起来早都不成样子，甚至脸上都有不少狼狈的飞灰，云平的目光依旧清朗无比。 “要坏。” 秦朗的表情如同吃了虫子一般纠结。 “要坏。” 赵金凤反倒是说着同样的话，眼神里却充满了好奇与看热闹不怕事大。 “要坏？” 张金发扭了扭之前被秦朗捏住的肩膀，语气里再次充满了对云平的信心。 剩下的人倒是对云平暂时还没那么多的了解，却也都感觉出了云平气势的转变。 “你说这九重雷劫，就要劈在我一个炼气期的身上，我是应该害怕呢，还是应该窃喜呢？” 云平仰着脸仿佛在和什么人对话一般。 没人搭理他，只是头顶的劫云越发浓重。 “没事啦，我也能理解，毕竟谁都不想看到计划外的事情，换我我也不喜欢，是不是？” 云平不声不响地把自己放在了和天道对等的位置上，一时间劫云更加浓重。 秦朗认真地看向身旁的沈风和常安等人：“现在跑还来得及。” 沈风还未反应过来，常安却皱起眉头：“他为什么在挑衅天道？” 秦朗自然也想不通答案，回答的却是另一回事：“更恐怖的是天道好像在回应他。” 云平继续开口：“这世界上哪有过不去的坎，有时候忍一忍就过去了，哪有永远的事。” “就好像你看这护身灵气。” 云平嘿嘿一笑，随手一挥：“这是第一道。” “第二道。” ... “第十道。” ... “第二十五道。” ... “第四十二道。” 云平极有耐心，每释放出来一道护身灵气就说一句。 “你看这第四十三道。” 他手又一挥，一道护身灵气就又具现在自己头顶。 “虽说现在按理说我的每缕灵气都能具现出一道术法，这已经算坏了规矩，不过看起来你好像也不是很在意这些的样子。” “看起来小圆满绝非是天道设下的限制，更多是局限普通修士修为强度的手段。” “第四十四道。” ... “第四十七道。” ... “第四十九道。” 整整四十九道护身灵气就这么叠在了云平头顶，以至于灵气的氤氲之下天井之外的天空都多了许多失真。 劫云的凝重已经快要到达了某种极端，那难言的存在似乎也猜到了云平接下来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云平微微一笑，骤然转身，看了眼门外的人们之后才再度把头抬起。 “这是...第五十道。” 他刚要挥手，头顶上的劫云却瞬间发白，无穷无尽的天地伟力被云平的行为所刺激，甚至不再任何留手，只想着杀死这名马上就要将变数展现在俗世人面前的大胆修士。 云平还未来得及出手，便感受到了一股极致的恐惧之感，那种恐惧极为纯粹却难以言说。 仿佛一瞬间他处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借力，无穷无尽的狂风骤雨吹拂而来，势要将他拖进无底的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整个校园内都被映成了白色，没人看得清云平现状到底如何，究竟是还在硬扛，还是已经形神俱灭化为飞灰。 至于之前设下的四十九道护身灵气，甚至没有撑过片刻就早已破溃殆尽。 甚至组成它们的灵气都没有重归天地的机会，而是径直湮灭。 生死劫本就十死无生，依靠修士自己绝对没法独立扛过。 尤其是天道含恨的一击，更非云平一个炼气期所能抵挡。 只有一点云平没有说错，这雷劫就是奔他来的，并不会影响到任何他人。 可整座江城顶上的雷云只凝出这一道雷劫...又怎是之前甚至有些取巧的方式能够抵挡？ 云平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海中的湍流拖入海底。 极致的恐惧化为极致的绝望，一股巨力传来，将云平的呼吸直接封死，他被海水所包裹，面前逐渐变暗转黑，直至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可云平依旧没有闭眼。 他清楚地知道，若是自己真的陷入了绝望任由被拖入海底，那迎来的将是比死亡痛苦万倍的折磨。 大衍四九，遁去其一。 他方才释放了四十九道护身灵气，却还有一道灵气一直储存在他的丹田气海之内。 云平所能依赖的只有这独一无二的变数。 即使他不知道变数到底是什么。 但变数终究存在。 海水冰凉，云平的意识渐渐模糊，似乎被疲惫感再次冲来，他想再睡一觉。 什么是再？ 云平的精神陡然抖擞，在意识陷入沉睡之前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 自己上一次睡觉，又是在什么地点！？ 跫音响起，云平模糊间看到了一缕金色的光芒。 溺水的他哪还来得及思索，直接奋力地伸手试图把那金光捉住。 万幸，这一次的金光并未在天穹之上翛然溜走。 而是任凭云平将其捉住。 向上的升力传来，破开水面的声响紧随着贪婪的呼吸声音。 他再睁开眼，哪还有之前的狂风骤雨。 只有一片温和的海面。 第220章 柳青 不知在海面上漂浮了多久，云平被海浪冲到了岸上。 这海岸让他十分熟悉，于是云平索性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躺在岸边，享受着那暖阳的照耀。 “还不滚！” 愠怒却无奈的声音在身边传来。 云平当即站起：“好嘞！” 再睁眼，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学校的天井内。 他没敢动弹，只因为其实他的身躯早都处于了破碎的边缘，致密的伤痕纹路在身体各处浮现，甚至刚刚被淬炼过的五脏内腑也奄奄一息，随时都要停摆。 血液从体表炭化的伤痕处流出，甚至发出了被蒸发的刺啦声。 云平浑身冒着被劈熟的蒸汽，隐约间还能闻到几许焦香。 只是他并未感受到疼痛，绝非好事，而是体表的神经系统早都已经被摧毁殆尽。 按理说他早就已经是个死人。 可别人看不到，云平却清楚自己胸膛内的那缕金色灵气，仿佛挣脱了并不存在的丹田气海的束缚，落在自己的心头强撑着让心脏继续跳动。 “呵...咳咳咳...！” 云平想笑，刚出声却从肺中吐出了一大坨黑灰。 反正也不疼，云平甚至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大字型直接躺在了地面上，注视着余怒未消的天空。 “没死成，嘿嘿。” 他一点都没有心情控制自己的言行，只因为此刻心中只有劫后余生的狂喜。 至于这生死劫是否给他带来了淬炼与增强。 不重要，日后自有分说。 重要的是他还是没死。 “咳...咳咳。” 云平又吐出几口被血液粘住的灰，隐约间还有暗红色的肺部组织。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对着门外勾了勾手，秦朗见状慌忙要跑过来，却看云平的手指又停在远处。 秦朗慌忙收步。 天空中却又传来一声雷响。 “第十道！？” 秦朗瞳孔地震，却发现那第十道天雷全然没有之前毁天灭地的样貌。 反而极为温和且细小，却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了云平心口处。 云平又吐出一口掺杂着黑灰的鲜血。 他心口一空，脑中的念头却一半庆幸一半无奈。 天道果然还是不会允许修士真的修行出第五十缕灵气。 至于这第十道天雷是不是那传说中更加恐怖神秘的天地劫云平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那强行维持着自己心跳的象征着变数的第五十缕灵气，被那第十缕天雷硬生生地分为两半。 其中一半仍然留在云平体内。 而另一半，则直接消散在了天地之间，重新化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变数。 四十九缕半，天道尚且不全，更何况云平一个炼气期修士。 可仅仅多了这半缕金色灵气，谁又能知晓会发生什么。 秦朗看了眼天空，发现那劫云逐渐消散之后再次向前。 倾盆大雨落下，仿佛那些水汽失去了某种强力的控制。 大雨冲刷着校园内被雷劈过的灰烬，也把云平身上的灰尘冲的干净。 秦朗凑到云平身边，随之而来的还有后知后觉的更多人。 “你先别说话。” 秦朗的动作有些慌忙，赶紧取出了自己备好的丹药，也不管云平能否消化，直接灌入他嘴里。 可云平的躯体完全无法将其吸收，甚至没有力气吞咽。 “！@￥...” 云平的喉咙处传来一阵杂音。 雨声太大，秦朗根本没法分辨。 “再说一遍。” 秦朗把头俯到云平嘴边。 却听到一声口中丹药被努力吐出的声响：“你拓麻...先去医院。” . 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面容严肃的护士一边拿着营养液一边推开面前的人墙：“这是icu！你们怎么进来的！？” 秦朗讪笑一声，注意力却还是躺在病床的云平身上。 护士却也没敢多说什么，这几个人虽然看起来担忧且莽撞，但随着自己见到了某张印着国徽的名片之后，倒也清楚这群人的含金量。 云平已经陷入了沉睡，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只是生命体征颇有些诡异。 说他死了吧，他还有些最基础的生命体征，心跳每分钟也好死不死地跳那么一下半下。 说他活着吧...谁家活人每分钟心跳就一下半下？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其实医生已经决定下病危通知书，但看到了云平的脸之后又想到了某些距离不算久远的经历。 那修仙中专校长的名头更是让人记忆颇深，于是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这名业界本就颇为有名的医生，在上峰明确告知不计一切代价救治云平的指示之下，达成了整个华夏第二例死而复生的临床成就。 虽然第一例也是他。 这也直接让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从今往后在国际上的地位突飞猛进，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 在确定云平依旧苟活之后，那护士终于把这帮人赶出了icu的无菌室。 临时借用了医院的会议室，秦朗看着从雷劫结束之后就一直紧锁眉头的常安：“首先，谢谢你护住了学生们。” 常安叹了口气，又摸了摸趴在自己膝盖上的常生：“应该的，不管怎么说人不能出事。” 他顿了顿看了眼秦朗：“你除外。” 秦朗也不介意，而是直接拿起了自己的对讲机放在了会议桌上：“接下来的对话我没有资格参与。” 常安看着那一直开启的对讲机，仿佛极为清楚对面的人到底是谁一般：“我真的一点都没想到。” 那磁性男声也语气满是感慨：“我也没想到。” 秦朗扫了眼坐在旁边的年轻人们与沈风，甚至还看了眼一直被海棠抱着的小帝猪，想了想没接茬。 常安叹了口气：“他何德何能，能让国运亲自出面来保？” 他清楚地记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在那第九道生死雷劫落下的瞬间，原本的云平本就应该灰飞烟灭。 可从江城各处显现而出的柔和金光却骤然收缩，化为一道无比坚韧的屏障挡在了云平身前。 现在他们才清楚，那道金光浮现的瞬间，所有江城里的本土修士们全都感觉到了某种虚弱，仿佛体内的灵气被征用了一般。 不少刚种下的灵植甚至直接枯萎，灵田内出产的灵气也另有他用。 国运并未亲自露面，可明眼人谁都想得出，除了国运没有存在拥有如此伟力。 也除了国运绝对没有人能在震怒的天道之下将云平保下来。 可即使如此，云平也被劈到了半死不活。 但人终究还活着。 活着就有无数种可能。 甚至他还在某种意义上挺过了十道雷劫。 “现在你还纠结是否要和云平合作吗？” 磁性男声戏谑地传来，甚至多少对云平的境遇有些羡慕。 常安看向对讲机：“现在是云平需要权衡我配不配与他合作。” “但异界部内部的恩怨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你说是吗？” “柳青。” 第221章 我都快磕你们俩了 时间悄然而过，大约五百年后，云平终于从床上睁开了双眼。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陷入曾经挖呀挖的幻境，而是真切地睡了个爽。 “你醒啦。” 坐在病床旁的秦朗放下手中的书，语气重新变得冷漠。 “我昏迷了多久？” 云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驱散了几分脑中的燥热。 “两天半。” 秦朗这一次十分诚实：“现在是你和天道干仗之后的第三天上午。” 云平不屑一笑：“我怎么配和天道干仗的？” 秦朗语气更加不屑：“但是您敢嘲讽天道啊。” “云校长神通广大，以炼气期大圆满的实力硬抗十道雷劫，甚至国运亲自出面将其保住，整个华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云平眉头一皱，没在意秦朗话里发泄一般的阴阳怪气：“你说华夏都知道了？” 秦朗摇头否认：“没有，你的事被直接保密了下来，只有在场的围观者，还有异界部顶层有权利知晓。” 没说几句话，房门就被推开，常安提着几个小果篮就进了门：“一些土特产，吃了能加速好转。” 云平也没客气，他虽说还是有些虚弱，但正常行动倒也没什么问题。 拿起一枚看起来颇像雪梨的水果直接吃下，清甜的汁水直接回荡在口中，让云平更加神清气爽。 “其实这玩意当年也有和聚灵果类似的功效，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某种变故，所有的这种梨子都失去了那种伟力。” “不过因为味道确实不错，也就成为了某种高端水果。” 常安随口解释，也坐在了秦朗旁边。 云平倒也真的是饿了，即使挂了几天营养液，但胃中的空虚也做不得假。 三下五除二地处理掉手中雪梨，又拿起一枚看起来澄黄的香蕉吃下。 “我何德何能能让您这种大佬送吃的。” 他阴阳怪气的语气和之前的秦朗如出一辙。 常安倒也不介意，而是微微一笑：“云校长什么话，都是华夏人，又都是为了华夏明天奋斗的同志，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把香蕉皮丢进垃圾桶里。 云平认真地看向坐在一起的秦朗和常安：“首先，我不觉得你俩真的有时间在我的床头等两天半。” “如果等了，那就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发生。” “而且这个事绝对很大，甚至能让你俩坐在一起不打起来。” 云平眉头一皱：“我被雷劈的时候有了别的事？” 秦朗微微一笑：“国运亲自出手保了你。” 常安也不乏羡慕：“而且约等于硬刚天道，重点是还保住了。” -“虽然我们都知道肯定是祂们私下里有了其他的协议。” -“但能让国运亲自出手沟通的人，也只有你一个。” 云平嘶了一声：“我这么牛逼吗？” 秦朗挑起一边眉毛：“你不知道？” 云平点点头：“是啊，我还以为她好像对我怨念颇深来着。” 这一次震撼的人轮到了常安。 “你...和国运说了话！？” 他顾不得脸上的笑容，甚至语气酸到了极致。 云平点点头，满脸自然：“是啊，第一次她说能和她说话的人不多，让我走之前别告诉她，搞得感伤也不太好。” “还拓麻不止一次！！！？？？” 常安直接站了起来。 看他失态，秦朗心中爽到极致：“所以你走的时候说了嘛？” 云平点点头：“说了啊，但是她没回话，估计挺膈应我的。” “所以第二次她说什么了？” 常安连忙追问。 云平佯装回忆：“第二次...应该就是你们口中她出手保我的那次。” “那次的说辞倒是特别简单有力。” -“是什么！！？？” 云平无奈耸肩：“她让我快点滚。” 常安失力一般地坐回凳子上，垂着头，哪还有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但我一想她都让我滚了，估计也挺不喜欢我的。” 云平认真分析。 “放你娘的屁。” 常安的声音甚至有些哽咽：“那可是国运啊，国运亲口让你滚蛋！” “华夏十多亿人，哪有人亲耳听过国运开口说话！” “而且说的还是快点滚！甚至没有一点客套！” 云平和秦朗对了个眼神，双双继续露出心照不宣的畅快笑容。 只是语气依旧疑惑且茫然：“怎么，你想被她说滚？” “谁不想！”常安抬起头瞪大着眼睛：“面对外人才需要客气，只有面对自己家子侄的时候才能有什么说什么！” “你母亲和你说话犯得着说请吗！？” 云平认真回答：“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 常安一不小心气笑出声：“你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能被国运当成自家子侄的人，能让国运亲自出面保甚至担心你回神的晚了会出事的人，你何德何能！” 云平眨眨眼：“但她说我不乖诶。” 常安一愣，却听云平继续开口：“不过她还夸我聪明来着。” 常安缓缓地挪着头，看向医院高楼下的车来车往：“我现在去死还来得及吗？” 云平认真盘算了下：“以现在的出生率来看的话，你下一次的出生点很大可能是南非洲，或者是印度。” 常安点了点头：“那不死了。” 秦朗啧了一句：“怎么感觉这对话这么熟悉。” 云平认真地看着他：“你上次没说有关出生率的事。” 常安瘪着嘴，莫名感觉面前这俩人颇能一唱一和。 “我都快磕你们俩了。” 常安憋出来这么一句。 云平回答得倒是认真：“没事，有时候我比你更想弄死他。” 闻言常安沉思良久：“如果我还想把秦朗弄死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云平倒吸一口凉气：“你们俩这是多大的仇啊？” 反倒是秦朗十分诚实：“我在异界部中高层大会上，在小一千人面前做过一个工作报告，总用时一个半小时。” “其中百分之二十的时间用来分享了下在江城开展全民修仙的经验，百分之十的时间分享了下临峰城开展工作的经验。” 云平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剩下一个多小时干了啥？” 秦朗对常安嘿嘿一笑：“指着鼻子骂他。” 第222章 论共同繁荣 “那你还真的是活该啊...” 云平沉默了一路，直到一同回到了学校之后，才和秦朗如是开口。 想来也是，常安这种约等于毫无原则的人甚至明着要弄死秦朗，这就已然不是什么利益问题。 当着整个异界部中高层的面喷了一个多小时... 尤其还是常安这种一看就出身名门的大少... 云平想了想又拍了下秦朗的肩膀。 “要不你想想办法投个好胎？” 秦朗微微摇头，提着公文包先坐在了石凳上：“我还没有托生到印度的想法。” 看到云平平安归来，年轻人们倒是再度快乐几分。 即使秦朗一直让他们回来，还说云平不会出事，但看不到活的终究心里没底。 现在看到了活的，心里的石头自然就落了地。 秦朗掏出了不少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文件。 “我知道你肯定懒得看，所以大部分意义不大的东西已经提前商讨好了。” 看着两人落座，秦朗开门见山。 “而且经过这么一遭，现在常安大少爷甚至想来咱们学校进修一下。” “可惜，他学的是魔法，学校并没有为之匹配的师资资源。” 云平咳嗽了一下：“说正事，阴阳怪气有的是时间。” 秦朗倒也没藏着自己的敌意，虽说语气也正式了许多：“现在主要还未解决，需要和你亲自敲定的事情只有两个。” “一个是有关悟仙界，也就是临峰城所在世界的资源投入比例。” “还有就是在魔卷界，魔礼城所在世界的收益分配问题。” 云平皱起眉头：“原来这些世界有名字？” 秦朗温声解释：“本来是没有的，异界部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世界都用名字对号入座，还不如用纯粹的编号来标记。” “但你也说过，名字本身就有意义，只有与华夏沟通极为密切的世界才会被取一个单方面的名字。” 云平点了点头：“倒也都贴切。” “继续说正事，悟仙界的符篆工厂开展倒是在你昏迷的这两天里极为顺利，在整个异界部都知晓了你国运太子的成份之后，没有任何阻拦，甚至批下来的经费够把整个世界买下来。” 秦朗语气里说不出的微妙：“某种程度上你才是整个华夏第一大狗少。” 常安也咳嗽了一下：“你倒也不用措辞这么直白。” 秦朗眨眨眼：“可我的建议是不要用太多异界部的资源，虽说批下来的经费确实充裕到恐怖，但实话讲，做事不能只用钱砸。” 云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因为性价比？” 秦朗依旧点头：“没错，某种程度上异界部其实也在试探华夏国运对你的容忍程度，况且国运如果真的像你表达似的的那种性格的话，她绝对不会允许你拿着家里的钱去做一些狗都能做的事。” “被青睐不是恃宠而骄的资本，再高的好感也不可能被一直消耗，国运不想让你是个庸才，虽然你也不是庸才。” “她既然评价你聪明，那你就得一直聪明给她看，除了母慈子孝的时候可以搞一点小心机小聪明，大是大非上国运依旧得看规矩。” 秦朗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这其中一份计划写的就是直接用钱和资源把永宁城买下来，顺便把永宁城的修仙宗门也买下来，这样以后甚至可以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直接窃取气运化生聚灵果。” “不过实话讲...贵。” 说到贵这个字，一向不把异界部的钱当钱的秦朗都认真几分。 云平微微摇头：“那就得省点了。” 秦朗收起一份合同：“第二个计划则是维持原计划，新的商路已经被开辟完成，虽然是山路，不过开汽车也不是问题，况且少了世界意识的窥探，某种程度上异界部的人员也可以方便行事。” “临峰城的修士们会以各种方式进入永宁城，随后前往我们控制的地盘下进行符篆的生产。” “好处是生产的成本极低，坏处则是在别的宗门眼皮底下做这种事，一是不体面，二是如此窃取灵气，世界意识也绝对会有注意。” 云平眉头一皱：“你们不是有切断世界意识探查的仪器吗？” 秦朗咂了咂嘴：“那仪器的启动也是需要成本的，为了聚灵果这些成本可以忽略不计，但仅仅是普通的制作符篆，每天要耗费三五个大罗金仙体内的灵气储备，你这叫丢了太阳捡芝麻。” 他没有收起第二个合同，而是直接指向第三张合同：“而这份计划则借鉴了一下赵金凤的阴损坏脑洞，祸水东引。” “在异界部的推动之下，我们将会以临峰城的名义与永宁城内的永宁宗直接进行合作，想必对于拥有如此之多低阶修士的临峰城而言，永宁宗不会拒绝。” “所以制作符篆就可以借用永宁宗的名义，如果世界意识有了注意，就会发现永宁宗也干了。” “可这样符篆本就不算高的利益就又会分出去一些，即使我们可以通过精算模型来适量调高在魔卷界的倾销售价来保持利益，这种缺德事异界部确实极为擅长。” “不过这也就直接引申到了第二个问题。” “魔卷界的利益分配。” 提到真正的正事，这一次秦朗没有阴阳怪气，而是直接问向常安。 “你们的底线是什么？” 常安显然没被这么直白地询问过底线，但在云平这个狗少面前他倒也失去了任何摆谱的资格。 “异界局有太多人需要养了。” 他幽幽开口：“而且如果真的要摒除万难倾销符篆的话，本质上这就是一场暴乱。” 常安的思绪倒是极为清晰：“异界部依旧需要维稳，而且我们哪怕是直接推翻了一个世界，也没有直接主宰某个世界的资格与能力。” “退一万步讲，性价比太低。” “做生意搞贸易能赚到的钱，就没必要在某处又当爹又当妈，更何况世界意识除非在最紧要的关头，也不会允许咱们这种外姓人在本地作威作福。” “否则对于异界部来说性价比最高的方法，就是直接灭绝掉整个世界的所有对手，然后掠夺资源前往下一个世界。” “海蓝星那帮强盗早一百年都不这么干了，现在咱们讲的是共同繁荣。” 他倒是直接看穿了倾销符篆的后果。 对于普通的人来说，使用的东西是符篆还是魔法卷轴都没有差别。 可对于魔法师来说，符篆的存在本身就抹除掉了他们存在的意义。 这不是简单的商业问题，这已然是阶级矛盾。 “所以这活只要干了，魔法王国就一定会被推翻，区别只是被本地人推翻还是被异界部推翻。” “我感觉只有后者一个答案，即使看起来会无比像前者。” 云平也没说出任何就不能不得罪人的幼稚言论。 秦朗看向他：“所以到底要如何瓜分这个王国？” “还是得在世界意识眼皮底下瓜分？” 第223章 有嘴真好 云平知道，能让整个异界部都想不通，甚至还得另辟蹊径让他参与讨论的问题，一定简单不了。 倒不是他自诩能力不足，而是他也极为相信异界部的能耐。 “这好像是个无解的问题。” 云平信手取出两杯柠檬茶，递给秦朗一杯之后，想了想又让赵金凤去给常安泡一杯正常的茶水。 常生倒是趴在常安肩头朝着云平喵喵叫，却也没有使用传音也没有口吐人言，想必主人在场他也懂得规矩好歹。 云平倒也没有吝啬，给常生也取出一杯柠檬茶之后，就看那身姿矫健的狮子猫叼着吸管慢慢嘬着。 【有嘴真好】 小帝猪的传音在那几棵尚且在雷劫下幸免于难的仙缘草下传来，充斥着某种感慨。 云平扫了一眼他，看着无穷的仙缘露浇在他身上的场面之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喝了几口冰凉的柠檬茶，云平的思绪倒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所以本质上这两个问题是一个问题。” 云平缓缓开口：“无论是临峰城那个悟仙界，还是魔礼城那个魔卷界，想办事其实一点难度都没有，最差的结果也是拿资源堆。” “最多是咱们家的老祖宗不舍得花那么多的钱，逼急眼了倒也不是不行。” “唯一的难点是，如何对抗那两个世界意识。” 常安点了点头，对端茶过来的赵金凤微笑感谢之后，就继续开口：“是的，这也是整个异界部在这么多年来一直面对的最重要的问题。” “世界意识是绝对存在的，甚至每个世界都有各自的意识，而这个意识绝对比任何修行体系之下的超凡者都要强出无数倍，却也都得服从天道的规矩。”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我们倒是可以把世界意识当为每个世界用来服务天道的代理人。” “道理很好理解，但最难的事情在于我们并没有与这种等级的代理人沟通的资格，甚至说，即使能够使用手段沟通，我们也没有能让之权衡的筹码与资源。” 云平眉头轻蹙：“我记得秦朗前几天刚达成了个灭世的小成就？” 这一次说话的人轮到了秦朗：“性质不一样。” “当世界自身无法存续的时候，世界意识也没有了任何存在的意义与价值，于是毁灭就是必然结果，但这不代表我能去一个好好的世界将它毁掉，真是这样我都不敢想异界部的工作会有多顺利。”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天道是最公平的存在，但凡天道能违反他的公平，现在我们应该在你的坟头。” 常安嘿嘿一笑：“那肯定的，异界部还会把你称赞为献身的勇士。” 秦朗眼神一虚，随后继续开口：“所以实力越强横的存在，也一定会承受到某种限制。” “比如说世界意识不可能随意出手，甚至不能影响普通人的生活，除非祂已经不是现阶段里的王。” 云平咬着吸管：“细说说。” 秦朗却也不急，认真地和云平科普着异界部中高层才会流传的消息。 “想理解世界意识的存在，就得理解一个定义，神明。” “你认为中的神明是什么样的？” 云平被问，没有犹豫：“比凡人更强大的人或者其他生物。” 秦朗点点头：“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好理解多了。” “没错，整个华夏异界部对这个概念的认知都极为一致，所谓的神只是掌握着某些我们无法理解的能力的存在罢了，也许是高维生物，也许是能耐更强的人，甚至只是科技树爬的更高的凡人们。” “想必你现在带着打火机跑回原始社会，也许几万年后我们也会挖到一个上面有拿着打火机被尊为火神让一堆人跪拜的云校长壁画。” “就拿我们已经确定存在的神明：华夏的国运来说，其实本来也对她的争议颇多，但在你明确与其沟通之后，其实解决了一个终极问题。” “神明，到底是不是能沟通的？” 云平一愣，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提起正经事秦朗倒是一如既往地认真：“古今中外对于神明的言论都称之为神谕，而神谕的记载又十分的诡异。” “好像这东西仅仅是一种暗示，而非是明确的指令，我当然承认这里面也许会有许多艺术创作的成分，甚至刻意用这种模糊的方式来鼓吹神秘。” “我认为这是不科学的，甚至是错误的。”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那祂凭什么不以明确的方式告知自己的信徒或者子民们对与错？” 云平松开一直咬着的吸管：“因为神明也不是万能的？” 秦朗点了点头：“一部分。” “而更大的原因，有人提出过一个更有趣的核心论点。” “规矩，亦或者说，王不见王。” 秦朗看了看云平和常安：“在你们前两天那仅仅半天多的比斗中，其实都在遵守着某种普世的，不仅仅是存在于华夏的，甚至诸天万界都心照不宣的规矩。” “正是王不见王。” “如果把神明当成是一场比试中幕后的王，也许这一切都好解释的多。” “比如云平你让赵金凤按照你的想法做了许多事情，但是你并没有直接设定计划，甚至给了赵金凤恐怖的自由权利，只有在某些事件升级的节点时你才会出现。” “却还是会以暗示或者点拨教育的方式来影响赵金凤，而非直接告诉赵金凤你要如何做。” “正因为遵守了这种默契，即使常安知晓你所做的一切事情，但他也没有直接设定计划，没有直接动用恐怖的异界局机器，最多让李猛来理解揣测下他的意志。” “因为在当时，你们两人就是比试中的王，王不能下场，因为王需要统筹大局。” “直到赵金凤坏了规矩，或者不能说是坏了规矩，而是赵金凤想通了一个事情。” 秦朗纵使没有参与任何事，但他仿佛也知道当时在魔礼城内发生的一切。 常安也对此并不意外，想必在他看来，秦朗不知道这些才是真正的奇怪。 秦朗微微一笑：“因为赵金凤想通了，你也不是王，常安也不是王，整场比斗中唯一的王就是国运。” “而你们二人只是国运的代理人，绝非国运本身。” “可赵金凤毕竟年龄尚小，没有你这么老奸巨猾。” “所以也没有你反应那么快，直接把整个比斗的性质直接变化。” “因为你清楚一件事，代理人之间也是可以合作的。” “你们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还是称兄道弟国运都不会介意，国运介意的是她能否办成更大的事。” 第224章 华夏第一狗少 “所以你们在江城相会，想必也都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当然了，后来云平遭雷劈的事是计划之外的因素，想必云平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新的开展。” “但一切都有因果，你我也说不太清楚，也只能说活该还有今天。” “只是云平渡天劫的节点，却在另一个层面上印证了一些事情。” 秦朗喝了口柠檬茶，吐出一口浊气后才缓缓开口：“国运也不是王，否则她不会亲自下场。” “如同你亲自下场制定计划，常安也自然亲自下场与你见面一般，当曾经的王见面的时候，就意味着更高一层的王就此出现，而你们也清楚这一切，也不得不接受自己代理人的身份。” “那么国运亲自下场，是否也证明了她也不是最终的王，她也是某种代理人，甚至也得拿出一些资源与许诺来换取利益？” “于是常安才会觉得你们两人之间的比试已经不需要也不存在，因为你们甚至不是最大的代理人，他需要做的事情是在确定了你的正统性身份之后，谋取更多的利益，而非推翻东宫自己当太子。” 秦朗说的直白赤裸，奈何常安依旧没有反驳。 他和云平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既然有更好的开展，争一时的意气毫无意义。 这世道只有利益才是唯一的玩意。 “可这一切依旧不是重点，重点是国运亲自下了场。” 秦朗看着二人：“你们都不重要，国运亲自出手才重要。” “国运亲自出手也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国运和你亲自沟通，甚至明确的对你发出了指令。” “常安之前的反应一点都不过分，所有人都知道国运的存在，也许背地里也有和国运偶尔共鸣共振的经验。” “但被明确地说一句滚，这直接证明了太多的问题。” “因为她能和你说一句滚，就代表着也许下一次就会给你发一封三万多字的论文书信，或者她做事比较老派，和你写一封国运版本的出师表。” “你猜这几百字够不够印在语文课本上让后几千年的学生多一篇必背课文？” “部内秦朗，性情淑均，晓畅军事。” “真有这么一句我真死了也值当。” “这才是能够沟通本身最大的意义。” 秦朗顿了顿，又喝了口柠檬茶。 “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国运凭什么能对你发出明确的指令？” “否则我之前为什么要扯一大段你和赵金凤的沟通升级？” 云平若有所思：“因为国运发现，自己也有了可以下场的机会？” “她的王很好猜，无非是天道。” 想到这云平一愣：“那国运下场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朗目光清澈：“这才是真正需要思考的问题。” “我们知道国运明确的下了场，可国运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要不你再问问她老人家？” 云平摇了摇头：“你觉得赵金凤能随时问我问题吗？尤其是在入局的时候。” 秦朗无奈叹气：“你这个狗少太子为何不闯入宣武门杀进慈宁宫把那老妇逼宫退位举办三天封禅大典之后掌控大宝积攒力量收复燕云十六州？” 云平看了眼天空，发现确实没有雷准备劈秦朗之后才叹了口气：“你这一句话少说串了仨朝代吧？” 常安也认真点头：“慈宁宫是清朝的叫法。” 想到这他倒吸一口气，旋即看向云平：“对哈，你要是华夏土生土长的人话，你的真实年龄应该亲眼看过光绪出殡。” 云平揉了揉额头：“你们异界部高层都是这样的吗？” 秦朗爽朗一笑：“那你是没见过我首长，说话比我牙碜多了！” 云平也不知道他在骄傲什么。 反倒是一旁吃瓜看热闹的赵金凤拍了拍沈金山的肩膀：“看到了吗，在华夏说话牙碜是大人物中的传统。” 沈金山甚至不敢点头。 云平没多理会这些插科打诨。 想必之前秦朗提出的问题也没人能解答，所以才会选择这个胡说八道解压的方法。 “也许烈度还未达到需要国运这种神明下场？” 云平试探性的抛出一个论点。 “这就好像是你秦朗丢了个手机，惊动江城农贸市场派出所就已经是极限，你最多和局长说一声给你点面子，但你不至于一高兴就在异界部委员会里怒斥江城治安问题。” “什么等级的事需要什么等级的对策，能让国运亲自出马的事，想必至少也得是能惊动国运的等级。” “是不是现在国运觉得咱们有点小打小闹了？” 常安若有所思：“也许有道理，但我们不敢尝试。” “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大不了先干了，也许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是一种赌徒心态，赢家通吃，但要是输了呢？” “国运也许不想和其他世界的意识撕破脸呢？” “你是国运太子爷，国运大不了再骂你一声滚蛋却还能保你活命。” “我和秦朗也各有办法。” “异界局的人怎么办？后续的工作怎么办？各种源源不断来钱的生意又怎么办？” “你不用用这个有些鄙夷的目光看我，我也知道我想的东西过于保守，但咱们的立场和考虑问题的角度本来就不一样。” “你云平光棍一个，学校吃饱全家不饿，我这边得考虑多半个异界部，我不能拿他们的饭碗和命来赌。” “即使真的赌，也只能是在赌是唯一的选择的前提下。” 云平却看向秦朗：“他真有这么大的势力？” 秦朗眨眨眼：“他自己肯定是没有的，但他爸有，他爸的朋友们也有。” 云平嗤笑一声：“狗少。” 常安一点没客气，而是翘起二郎腿：“你才是华夏最大的狗少。” “实在不行你就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异界部虽然不可能帮助你太多，但肯定不会给你使绊子，这点我可以保证，甚至可以明里暗里地帮助你工作的推动。” 云平笑容更加不屑：“凭什么，我好不容易混成狗少了我还自己拼？” 常安看着云平：“你们修仙的不是一直都觉得天老大我老二，有朝一日还得把天干破？” 云平微微摇头，又喝了口柠檬茶：“那种人我之前一年能拍死四五个。” “一帮连天庭台阶多高都没见过的主，就想着推翻凌霄宝殿。” 第225章 为什么不问问万能的神奇海螺呢 听完云平的感慨，常安却还是认真地看着他：“这么认怂的话，可不是前几天刚挑衅过天道的人能说出来的东西。” 云平倒也自然：“人家给脸，咱得要。” 常安一愣。 却没在意云平话里的抽象，反倒目光灼灼：“你的意思是...天道也给你脸了？” 云平点点头，站起身扭了扭脖子：“说来复杂，但我好像忘了点什么事。” “比如突破其实还没有完成。” 他话音落下，校园里的灵气骤然活跃了起来，它们盘旋在半空中，似乎也在为了云平将要完成的壮举而欣喜。 “筑基之法，说来简单无比，无非是打好基础，方可更进一步。” 云平的声音缓缓传来，却仿佛在点拨着校园内的年轻人们。 “可天道本就不足，修士也自然无法突破其设下的限制，于是以四十九缕灵气为限，不可突破那五十之数。” “那第十道雷劫，便是为的如此。” 云平指诀再动，化为了之前双指竖起的守正之资。 “前三道天雷，凡间俗物，于我无益。” “四五道阴阳雷，暗藏杀机，化险为夷。” “六七道造化混元雷，此身内外，皆无尘埃。” “第八道，乾元雷，强横至极，无法硬抗。” 他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感慨又有些洒脱。 “可江城毕竟是我新的入道之处，蒙国运眷顾，护江城一方水土，助江城踏上仙途。” “万物有灵，在我危难时江城也并未作壁上观，竟以满城之力助我化解天雷。” “我之幸，江城之托付也。” 云平手指放松，化诀为掌，却陡然攥住。 下一瞬，整个江城上空漂浮的灵气似乎凝滞了瞬间，朝着云平之处飞速涌来，却没有注入云平体内，而是停在校园之外，如同自各方来贺。 常安感受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朗的目光却不乏羡慕。 之前云平只是把整座学校化为了自己的丹田气海，整个学校范围内的灵气任他调度索求。 而现在，也许是因为渡过了天雷，也许是因为国运的影响。 云平对于灵气的的影响力甚至囊括了江城的整座市区。 宛如他和江城这块土地也达成了某种协议一般。 哪有筑基期的修士拥有如此伟力。 也只能说人比人确实没什么盼头。 云平看了眼天空上雀跃的灵气，声音低沉许多。 “第九道，生死劫，十死无生，杀意已决。” “若非变数托身，国运相助，想必我早已化为飞灰。” “个中真意我确实还无法理解，渡劫也更多依靠外物，倒也辜负了这滚滚天雷。” “直到第十道，天地劫。” “也许并不算得劫数，天道也顿觉劫数已够，于是只取走了他底线上的东西。” 一缕金光从云平胸中闪出，那是依旧攀附在他心口处的半缕金色灵气。 那灵气依旧如同破布般破溃，只是那股金色着实夺目，仿佛世间唯一。 “天道不允许凡人完全窥探天机，哪怕国运出面作保也无能为力。” “可九道天劫终究渡过，祂也没有强收回去的理由。” “于是这天地劫落下，将天机一分为二，仿若开天巨斧般分离天地，看似轻巧，实则是极致的伟力。” “有这半缕天机，多于四十九道天道限制，却也未触得五十道大道圆满，多则多矣，少又少矣。” “仿若这九重半的天雷，似多又少，似少又多，暗有韵脚，明却合辙。” “多一半，差一半，高不成，低不就，恰似那遁去的一。” 金色的半缕灵气飘荡在云平胸前，似乎与云平有些亲近，又仿佛和云平多些陌生。 云平单手背起，朝着那金色灵气朗声开口：“今日以你筑基，你可愿意？” 下一瞬，极致的金色光芒映满校园，仿若曾经云平看过的赵金凤的仙缘。 并未炼化，只因那天机本就是云平所有。 可周边的灵气依旧被调动起来，盘旋在校园周边。 只有一缕灵气从云平体内涌出，仿佛依偎又仿佛决绝般冲入那金色的灵气之内，泥牛入海，霎时不见踪影。 唯有原本破败不堪的金色灵气，看起来完整活跃了些许。 第二道，第三道... 足足四十九道灵气仿若自杀般决绝地汇入那金色的灵气。 刚好补足了它身上所有的缺痕。 云平心中蓦然有种预感，纵使自己体内灵气的质量早已超越了绝大多数的筑基期修士，甚至可以和结丹期修士有得一拼。 但如果真的拿来填补这完整的天机，想必也全然不够。 届时没有灵气可汇的天机便会吸收更多东西。 比如修士自身的生命。 那万亿人都发堪破拥有的东西，凭什么你就能获得圆满。 反而填补这半道天机恰好是云平修为的极限。 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 又怎能不说是因果使然。 念及如此，云平微微摇头。 耳边却传来一声滴水入池的声响。 筑基期修士体内的灵气再次被压缩，由气态转化为液态，称为灵液，自有灵气十倍甚至更多之能。 四十九缕半的灵气汇聚为一滴闪着金光的灵液，化作一道金光径直没入云平的小腹。 天地间灵气的回旋更甚一筹，甚至整座江城的灵气都开始围绕着云平盘旋。 那金色的灵液入体之后，并未随着体内经络进行循环，而是也感觉少了些什么一般。 云平的面色陡然发红，却发现体内某些原本被损坏的东西正在被修补。 那是曾经因为灵气内爆被冲得七零八碎的丹田气海。 “呼...” 那金色的灵液仿佛拥有着无穷伟力一般，刹那间便修复好云平的丹田气海，让他不由得出了一口畅快的气。 随后便宛如有灵一般寻了一处舒坦的角落，也没有参与进云平体内的灵气循环，反倒倒头就睡，一副之前云平在沙滩上的模样。 一切恢复正常，只有云平看起来比之前多出几分不凡的气质。 秦朗微微一笑：“恭喜云校长更进一步。” 倒不是假客气，突破本就是修士头等大事。 常安也终于反应过来刚才云平那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平却没回应两人的恭喜。 而是抬起头，看向前方的空地。 “刚才在突破的时候，我好像莫名其妙想通了一些事情。” “既然大家都分析不出来国运到底想要什么。” “那为什么不问问万能的神奇海螺呢？” 第226章 足不出户，可知天下 本就没有飘远的灵气们仿佛再次受到了征兆。 比之以往数目大得多得多的灵气瞬间汇入学校天井。 整座江城上万块灵田内化生的灵气全部为云平所用，即使云平向来珍惜灵气，却也在该用的时候不会吝啬。 小推演术重现人间，只是这一次的卖相比之以往花哨太多。 原本仅仅如同黑幕般的高墙现在在大量的灵气涌入之下化为更加精致的迷雾，即使效用与之前相同，但看起来明显多出几分精致与仙风道骨。 之前被点亮的节点变化不大，只是看起来越发灵动，云平目光落上的瞬间，脑海中甚至能自行浮现出当时的场景，倒也减缓了许多回忆的压力。 看着那致密的因果大网，云平的目光直接落在了临峰城那边的因果上。 曾经模糊只被点亮些许的节点现在极为清晰。 永宁山上的山路已经被修建完成。 而更多的临峰城人也来到了江城的成仙中心成为了登记在册的修士。 对于这些修士华夏的态度倒是十分明确。 华夏暂时还不会直接收纳他们当做华夏人，毕竟除非特事特办，华夏户口的含金量依旧很高。 可这些修士则将会在临峰城内受到规则许可之内的优待，诸如更高的工资，更好的福利待遇，甚至全家老小的基础生活保障。 如果在经过一段时间后，发现这名修士确实心向华夏，并且经过了各种审查流程之后，他也可以来到华夏成为华夏居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可哪怕是云平都不觉得这些政策过分，反倒觉得有些过于宽松了些。 临峰城普通人的日子他是见过的，事实上所有的修仙世界的凡人日子都算不得多好，甚至比不上华夏历史中那些普通的平民。 毕竟华夏古代不会因为两个仙人的争斗直接摧毁某座城市，而类似的事确实在诸天万界中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对于普通人来说，修士也和天地无二。 即使修士之上还有真仙，真仙之上也许还有更高的境界。 可还是那句话，对于普通人来说，一颗子弹和一架歼星舰主炮的威力本质上没什么差别。 所以能够来到华夏对于他们来说，本就是最大的宽容与优待。 毕竟拥有歼星舰的国度，倒是确实比只拥有子弹的国度的人生活得更有尊严。 不再扯题外话，云平看着那两个已经被点亮的节点。 新出现的线条已经直接连在了后续的永宁城上，细细看来那永宁城的节点仿佛还有些仙气，显然这个节点也囊括了其中的永宁宗。 “看起来你们在这两天做了不少事。” 云平心领神会。 无论是秦朗还是常安都是办实事的人，自然也会在计划彻底落地之前把准备工作都做好。 其余的问题，再等云平醒来讨论。 可惜节点只点亮到了永宁城，剩下的节点依旧在迷雾之中，想必国运也不清楚这个符篆工厂到底会以什么形式出现。 云平没纠结这个，而是看向了赵金凤的初始节点那边。 酒局之后的节点依旧一分为三，其中两个已经被点亮。 一个是奥瑞利安和他的法宗老师通过幻影沟通。 二则是在某处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几名穿着异界局制服的人员正在四处游说。 “这边好像干的也不错。” 常安的语气自然：“异界部虽说不至于直接掌握魔法王国，但真的想做一些事情的话难度也不算大，无非是利益的分配。” “无论是否倾销符篆，对于异界部来说多一些也许会用得到的人脉或者路数总是好的。” 云平点了点头：“所以倾销符篆本身不是问题？” 常安也跟着点头：“是啊，早都说过，难点在于如何避免世界意识的反噬。” 云平眉头皱起：“你怎么就能确定世界意识会反噬？” 常安眨眨眼：“那是一定的啊，我们用了其他世界的力量体系。” 云平挥挥手：“这不是问题，使用其他世界的力量不一定会遭受到世界意识的注意，否则我到了那个世界的瞬间就会被踢死。” 常安叹了口气：“又不是没有别的理由，倾销符篆本身就会引起魔法王国内部极大的动荡，我们几乎可以确定悟仙界那边的世界意识一定会伺机报复，而那魔卷界的世界意识也一定会反应过来我们在祸水东引。” 云平目光一凝：“等下，我们好像都忽略了什么事情。” 常安也一愣，随后皱起眉头分析着自己话里的漏洞。 “如果仅仅是内部矛盾的话，世界意识确实不会插手。” 云平口中喃喃：“而因为符篆的问题，世界意识会出手也是必然。” “这里面的逻辑极为通顺，但我总觉得我们忽略了点东西。” 秦朗见状低声开口：“是不是世界意识之间也会有强弱的高低？” 云平摇摇头：“有也无所谓，反正都是能直接把咱们活活弄死的级别。” “嗯？”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 “你再说一遍？” 他死死地看着秦朗。 秦朗被云平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愣：“世界意识之间也会有强弱的高低？” 云平眼睛一亮：“byd你真是个天才。” 没等秦朗还嘴，云平便继续问道：“世界意识本质上是什么咱们确实不清楚，但世界意识的强度好像确实是可以影响的。” “我记得我给他们上课的时候就说过，当国势衰微的时候，国运也确实会随之陷入虚弱，随后积蓄力量等着再有机缘，这甚至是一种历史周期规律。” 秦朗摆摆手：“这种基础知识谁都知道。” “你是不是想着削弱一下魔卷界的世界意识？” “这个很难做到。” “因为魔卷界又不止魔法王国一个国度。” 云平扬起眉毛：“怎么说？” 秦朗组织了下语言：“虽然异界部不会在异界释放探测卫星之类的东西，但所谓的世界，哪怕只有一个星球那种的世界，也不可能仅仅拥有某一个国度。” “你也知道，当整个星球都被一统的时候，他们的探索也自然会朝着外面。” “魔卷界所在的星球，甚至比海蓝星还要大一些，而魔法王国只能称之其上为一个小小的国度。” “约等于海蓝星上的布基纳法索。” “那是哪？”云平一愣。 秦朗无奈地眨眨眼：“一个西非的小国，和华夏的关系还算体面。” “所以只靠扰乱魔法王国的计划就能削弱世界意识的想法几乎是不可能的。” “魔卷界又不是没有类似华夏漂亮国甚至毛熊国那种面积极大人口众多的国度，甚至还生活着各种各样的魔法种族，你会介意一个西非的小国总统出没出事吗？” 云平摇摇头。 “那世界意识就更不能在意了。” 第227章 天机初现 听到秦朗如此回答，云平眉头更皱。 “那这种小国毁了世界意识也不能说什么吧？” 秦朗摇摇头：“对于因果人心你确实理解颇深，但对于和世界意识较量，异界部可是死过太多人。” “小国虽小，但也是个实打实的正统王国，他死在什么人的手里都无所谓，甚至死在天灾里都无所谓，但唯独不能死在异界人的手里。” “个中关系就好像是几个王子一起争皇位，王子想争人脑袋打出狗脑袋皇帝也不会怎么管。” “但大臣想夺了那鸟位，哪怕仅仅有个念头被听说了，你猜会如何？” 云平咂了咂嘴：“那还真挺难搞的。” 他转念又问：“不对啊，如果世界意识掌控的是整个世界的话，那为啥有华夏国运，咱们却没讨论过任何有关于海蓝星的世界意识的问题？” 秦朗一愣，随后诚实开口：“我们不知道。” “也许海蓝星是个奇怪的地方，但海蓝星确实没有一个复合的世界意识。” 云平看向常安，发现常安也摇摇头：“事实上我们跑了几十万个异界，也没找到第二个如同海蓝星一般神明意志不统一的世界。” “不过换个角度说，也许这是我们的幸运。” “起码如果海蓝星只有一个世界意识的话，它也不会在你突破的时候亲自保你，毕竟华夏虽然大，放在海蓝星上也没占据所有的地方。” “我们甚至也想过，要不就直接让海蓝星姓华夏算了，但咱们在进步的时候别人也在进步，所以只能先把目光投到外面去。” 听他解释，云平的眉头却越来越皱：“也就是说，华夏的国运甚至算不上一个完整的世界意识？” 两人点头。 “那就好解释了。” 云平搓了下手：“也许国运之间也存在着某种斗争，而咱们这些代理人的作用，就是让国运越发强大。” “毕竟归根结底，咱们做这一切的事情都是为了给华夏办事，让华夏更强大，甚至咱们自己多拿一点都无所谓，毕竟对于华夏来说，无非是左手倒右手。” 秦朗点点头：“是啊，所以呢？” “你还想让华夏国运把其他的世界意识弄碎吃干净？” “你以为这是什么大鱼吃小鱼的故事吗？” “我们不是没尝试过掠夺资源，甚至派遣过战力顶尖的同志硬抗世界意识，最后的结局却是两败俱伤。” “那同志修为全无，虽然没死却也只能退二线养老，至于那世界意识则是本着毁掉都不给别人的心态，竟然直接让自己的世界自行毁灭。” 看到云平眼睛一转，秦朗则继续说。 “推举代理人搞个傀儡的事我们也干过。” “别这么看我，异界部里蔫损坏的人多了去，你能想到的缺德事我们也能想到，你想不到的我们都干过。” “事实上在搞个傀儡国度之后，一开始确实是赚取了一些利益，但当世界意识发现资源在凭空消失之后，也降下了祂的惩戒。”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原本十分富庶的国度死的十不存一，没有了任何价值，重点则是它旁边的国度却一点事没有，你说这里面世界意识没出手，估计学校的猪都不信。” 小帝猪闻言也点了点没有五官的头。 “唯一还算体面且安全的方式就是做生意，低价买高价卖，异界赚钱异界花，谁也别想带回家。” “世界意识倒是不介意你干点缺德事多赚钱，在它看来都是自家的东西，外人只要不拿自己家去他也不在意。” “你真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啊，想不到那些简单粗暴的流程？” 秦朗喝着柠檬茶，看着云平。 云平讪笑两声，却也依旧没停止思考。 他总觉得自己还是忽略了点事情。 而这个事情...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云平看向面前的小推演术，目光逐渐放到了自己被托付小推演术的节点上。 这个节点较为关键，却没有任何的线条涌出，一副推演到这就停顿了的模样。 之前的云平还以为是自己所掌握的信息不够。 可现在，也许还有了些别的原因。 云平的目光再次挪动。 看向那个极为独立的节点。 自己依旧和常安皮笑肉不笑。 “等下。” 云平伸出手。 他的头有点痛，这是好事，代表着头脑正在飞速运转，甚至隐约触碰到了某些东西。 “我们刚才说了这么多，听起来都符合逻辑，但是不是也有点过于符合逻辑了？” 秦朗翘起二郎腿：“说人话。” 云平的头越来越痛，脑海中的脉络却越发清晰：“我们好像都在交流着已有的经验，却忽略了一些东西。” “即使谈到了我们也没有多在意，甚至觉得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云平的目光逐渐清朗：“那就是国运到底想要什么。” 秦朗喝着柠檬茶：“你有答案了？” 云平微微摇头：“我没答案，但这个问题本身就是答案。” 云平看着面前的小推演术：“国运已经下场了是一定的，而之前我们给出的答案则是因为我的胆大包天触怒了天道，这也没错。” “但是否我的突破渡劫也在国运的构思之中。” 他揉了揉太阳穴：“我没有怀疑国运对我的青睐，可并不是因为国运喜欢我所以她青睐我，而是因为我有用所以她高看我一眼。” “我自认没有那个魅力与能耐能让国运为我亲自站台，除非是国运觉得我值得拉一把，她才会亲自出马。” 头疼来到了极致，云平的声音却越发清晰：“我总不能恃宠而骄，国运无论如何也希望她选择的人更有出息一些。” “这才是真正的破局点，国运对我最大的恩惠甚至也不是这个小推演术，也不是帮我破除四十缕灵气的修行限制。” “她想要的，也许和天道不想给我的东西是一样的。” 云平指诀再掐，丹田气海内原本沉睡的金色灵液仿佛受到了召唤。 它在云平的经络内飞速穿行，直到在云平的指尖凝为雾气，直到悬浮在指尖之上。 “大衍四九，人遁其一，天机莫不可测。” “人如是，仙如是，国运亦如是。” “是否国运也有想不通的事情，未圆满的因果，需要这半缕天机就此破局。” 金光一闪，那金色的灵液霎时冲向面前的小推演术，径直没入原本硕大却又独立的节点之上。 数条被隐蔽起来的线条霎时从节点中冲出，以迅雷之势携带着隐隐金光直接冲往各处，搭在那些被点亮或者依旧隐藏于迷雾中的节点之上。 灵液中的金光散去无数，云平甚至感觉到了几分虚弱。 可他的声音分明充斥着狂喜：“这才是我们忽略的因果！” 灵液回归丹田气海，虚弱的样貌与云平无二。 只是那金光虽说熹微却依旧闪烁，想必假以时日依旧能将自己修复完全。 国运的筹码，天道的妥协，还有云平作为破局人的意义在此刻终于通达且圆满。 第228章 谁能想到他们工作效率这么高 曾经看起来独立且硕大的节点，如同被那天机影响一般骤然缩小，逐渐化为了一个普通的初始节点。 可说是初始节点，却依旧有一种难言的吸引力，让人感觉这一个节点才是整场推演中最主要的信息。 节点中云平与常安依旧皮笑肉不笑地注视着，奈何这一次有了不少的线条从中伸出，径直搭在了更多的如同之前那节点碎裂开来的节点上。 “国运也有许多不知道的事情，即使她能够判断我们是一定会合作的，却不清楚合作的方式如何，亦或者说，会以什么态度来进行合作。” 云平开口，说着之前就说过的事。 奈何这次有了小推演术的变化，他说出的话仿佛又多了几分深意。 “但有一点国运是清楚的，那就是我们都不是傻子。” 云平的语气倒也诚实：“对比起只有学校亦或者临峰城作为筹码的我来说，我手里的资源对比起常安来说实在少得可怜。” “这也是常安虽然会来附会，但依旧没有明确表达各种筹码的主要原因，他可以给我这个面子，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是国运下面的代理人。” “不过大半个异界部都是他的后援的底气仍在，常安不可能从打心眼里认为我能和他坐在同一个饭桌上。” “所以从各个角度上来看，我想在这场外人根本看不出一点的交锋中获得更多的利益，就只能想办法抬高自己的作用。” “而这个作用，最有用的就是身份。” “比如华夏第一名通过自身以四十九缕灵气突破到筑基期的本土修士。” 小推演术的线条搭在下一个节点上。 那个节点则是云平踏虚而立，准备突破的场景。 “可我清楚一点，即使我突破为了筑基期，依旧在这场交易中得不到太多的好处。” “所以与其说这是一场突破，不如说这是一场作秀般的表演。” “我需要让常安认识到我不是一般人，他也不能拿对待普通天才的态度对我。” “在这种压力之下，我只能再度寻求变数。” 云平好像在捋顺着面前的小推演术，又好像给常安两人解释，注意力却更多放在了校园内的年轻人上，一副现场授课的模样。 常安与秦朗倒也清楚，心底不由得也浮现出几分羡慕。 云平说得没错，个人的实力在华夏来说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暂时没什么大意义。 可云平的经历与自身感受，却是无数人这辈子都没法亲眼得见的东西。 华夏向来不缺天才，但拥有眼界的天才也确实少得多。 “因果一道向来难以想通，作为绝大多数修士来说，想圆满掉自身的所有因果就已经是难于登天之事，更不用说将其内在的原因分析清楚。” 云平继续开口：“所以人们往往后知后觉，至于更多的情况则是因果圆满了自己也不清楚，说是浑浑噩噩，却也没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 “因为天道本就不全，还有那遁去的一。” “当时的我也清楚，如果我不拿出一点更多的筹码来，这场合作往好了说是与虎谋皮，往直白了点说就是给异界部做嫁衣。” “这是我没法接受的结果。” “于是我的心中就有了执念，我想抓住那一缕神秘至极的天机。” “这样有些莽撞甚至不计后果的尝试直接给了我当头一棒，我的丹田气海直接被无法承受的灵气所撑爆。” “可我的意识却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云平还要继续说，心底却传来一股极为危险的感觉。 仿佛自身之前所在的那个神秘空间如同某种禁忌一般，无法告知给太多的人。 云平笑了笑，没再说得过于详细。 想来也是，那破溃得如同棉絮一般的灵气，怎么想也不是应该存在的样子。 “过程就不追叙了，反正我尝试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可就在我放下执念的那一刻，我发现天机就在我的手心。” “再然后我和国运见了一场单方面的面，她能看到我，我看不到她。” “随后渡劫的事情你们就也知道了。” 云平对着常安嘿嘿一笑：“现在我的筹码够了吗？” 常安不置可否，内心却在叹气。 他是一点都不嫉妒云平现在的身份。 事后说来简单，可若是仔细想想，只这几百字的讲述，换做他人也许就死了三五回也说不准。 天道向来公平，不管你是修仙还是学习魔法，终归是承担多大的风险，就会有多大的收益。 他学不来，也不敢学。 退一万步讲，他也没必要学。 以他的身份的底蕴，有朝一日也完全会获得不亚于云平的成就。 云平继续看向面前的小推演术，那线条继续延伸，搭在了云平渡劫之后也如同棉絮般破旧的躯体节点上。 而从这个节点开始，线条的开展就多了起来。 它先是跨越整张小推演术，与之前云平被赋予小推演术的节点连接，随后一条新的线条径直没入前方的迷雾之中。 随后又伸出一条线条，将这渡劫之后的节点与更远处的永宁城节点连接起来，新的线条依旧没入迷雾之中，可分明与上条的目的地并不相同。 云平又看向冲向魔卷界方向的线条。 前文说过，魔卷界饭局的节点一分为三，其中两个已经被点亮。 而这一次则点亮了那原本迷雾之中的节点。 那是一座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店铺。 细细看来，又有一些眼熟。 赵金凤脱口而出：“卷轴商店？” 常安有些茫然，他并未收到任何有关魔卷界的消息。 这几日他和秦朗确实一直守在江城，云平才是现阶段工作中最重要的节点。 两人的茫然落到了云平眼底。 “你们不知道发生了啥？” 常安点点头：“魔礼城那个小地方不至于我事无巨细都知道。” 云平眉头蹙起：“可小推演术不可能无的放矢。” “如果魔礼城内的卷轴商店被人点燃，唯一的可能就是魔礼城已经出了大事，而且这些事与咱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越说声音越小：“而本来这些事是按照原定计划不会发生的，却因为我昏迷了这段时间事态逐渐到达了不可控的范围。” 云平看向赵金凤：“你还记得你当时都安排了啥吧？” 赵金凤一咧嘴，也说不清是苦涩还是开心：“记得，我想撺掇一场叛乱来着。” 他顿了顿，想了下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事情。 “谁能想到他们工作效率这么高。” 第229章 重返魔礼 魔礼城，坏小子总部。 赵金凤一个人迈步进了门，看到了正在魔礼城地图之前皱着眉头的李昂。 “我的朋友，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天联系不到你我还以为你出了事情。” 看到赵金凤的李昂眼睛一亮，语气里满是亲热，拉着赵金凤来到了地图之前。 “我们按照你当时的要求，在魔礼城内到处散布有关魔法卷轴的坏话。” “起先效果很差，然而随着莱恩控制住了下城区的卫兵之后，不少有心人也察觉出了几分不对。” “你也知道的，在下城区你可以杀人放火，只要不被人逮到现行就没人搭理你，可你一定不能说那些上城区老爷的坏话，他们十分注重自己的名誉。” “然而这次即使是卫兵们也都对这些传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像也知道一些事情似的。” 赵金凤满脸苦笑，看向兴头上的李昂：“然后呢？” 李昂给赵金凤倒了一杯温乎的大麦茶，继续说道：“然后我就按照计划把那个符篆的信息也发布出去了啊。” “你猜得真准，魔法商店那边直接就跳了脚，不仅直接宣布了所谓的什么符篆都是异端，都是邪魔的把戏，甚至还发动自己的影响力试图逼宫莱恩的父亲。” “据说当天莱恩和他父亲谈了好久，这才暂时压制住了魔法商店那边的怒火。” 赵金凤的目光有些不自信，他当然清楚，自己那天看似高端大气的设计，实际上几米之外就有另一个规格更高的饭局。 这里面没有莱恩的父亲候莫侯爵的参与，杀了赵金凤他都不信。 甚至候莫一个侯爵都不一定配请客花钱。 但这些话他也没法和李昂说太清楚，赵金凤喝了一口大麦茶佯装镇静，缓缓咽下去之后才说道：“真的就压制住了？” 李昂笑着摇摇头：“咋可能呢，魔法商店那边自然是不服的。” “他们又不是只有在魔礼城这边有势力，于是他们直接略过了魔礼城的上城区这边，想着用更大的贵族，更强大的魔法师直接把这边的情况镇压掉。” 说到这李昂的笑容越发灿烂：“可谁能想到呢，根本没人搭理他们，魔礼城如同根本不存在一般，什么贵族和魔法师都不想谈论这里，明明之前他们还对任何有魔法卷轴商店的地方都特别好奇。” “这也只能说是老天爷眷顾咱们的事业。” 赵金凤又喝了一口大麦茶，眼神中说不清的微妙。 . 魔礼城，下城区异界局。 把赵金凤派出去的云平直接和常安秦朗三人霸占了李猛的办公室。 李猛对此毫无怨言，甚至一副我活该的样子。 想必对他来说，能看到这三个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办公室里，已经是极为恐怖的奇观。 喝了一口李猛泡好的大麦茶，云平听完了实时传来的赵金凤和李昂的谈话。 “只能说异界部的工作能力...确实很棒。” 云平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才说出这么一句。 常安也揉着自己的额头：“谁知道他们这么厉害，直接就能用贵族与魔法师的方式沟通他们不管魔礼城发生的任何事。” 云平叹了口气，想了想突然没来由地说了句：“我要是想过几天城主的瘾，冯天然估计也会直接把城主府和衙门都收拾干净。”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了对同僚水平过高的无奈感。 想来也是，魔礼城在地理位置上，本身就是如同临峰城一样的偏远小城。 对于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来说，但凡有人开了口，自然就不会多加在意。 然而也正是这些大人物状若随意的一句话，落在李昂那边就是老天爷的眷顾。 颇有些难言的黑色幽默在里面。 “所以正是因为没人多在意，魔礼城就在两天之内酿成了动乱？” 秦朗靠着窗户，看着远处传来的尘土，那是至少一百人一同前行才能扬起来的动静。 “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也是有一些人为的推动。” 李猛终于开口，也看向窗外：“下城区的环境是极为复杂的，甚至因为失产者太多的原因，下城区的治安一直都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云平指了指办公桌上摆放的音响：“所以你一手扶持了坏小子，想着以暴制暴？” 李猛耸耸肩：“不然呢，一堆兜里没有钱没有工作甚至家破人亡的壮年男人，他们会打心眼里服从上城区的管教吗？” “甚至上城区也不会多在意他们这些榨不出油水来的油渣，没有坏小子的下城区只会更乱。” 云平对此没有发表评论，却也知道李猛选择的方法没什么错误。 退一万步讲，他是来这里工作的，又不是实实在在的本地人。 能用自己的方法帮点忙，就也算仁至义尽。 李猛叹了口气继续说：“最开始我们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即使李昂他们发布的信息确实很有煽动力，不过纵使最后依旧是暴乱，也总得发酵个十天半个月才是。” “结果不到三天的时间，这群自觉烂命一条的人们，不知道受了什么人的号召，迸发出了极强的对上城区和魔法师的仇恨情绪。” “只是上城区的防卫毕竟森严，于是他们只能把目标放在了卷轴商店上。” “那卷轴商店的店长也只是个魔法学徒，在发觉自己抵挡不住这么多的冲击之后，也只能一把火把魔法卷轴全部烧掉，自己跑回了上城区避难。” 云平一挑眉头：“我总感觉你语气有点戏谑。” 李猛自然逃不过云平，他无奈一笑：“就在第一家魔法卷轴商店被烧毁之后，剩下三家卷轴商店自然也就关了门，但市面上依旧流通着一些魔法卷轴，价格甚至更高一点。” “原来是那些伙计偷出了一些卷轴拿出来卖，倒也说不清是给自己创收还是有人指使，却也平衡着有些破碎的市场环境。” “不过这群人也都是苦哈哈，人品放在一边，他们绝对也没有这个能耐和魄力搞这一套。” 云平笑了笑：“你的意思是，哪怕是包括暴乱的事，也是有人在幕后指使的？” 李猛喝下一口咖啡：“那是一定。” 第230章 真的是东风 “这就很好玩了啊，一个彻底烂掉的下城区，还有一个暂时安稳的上城区。” 云平面带着微笑：“那么到底是谁想看到这个场面，甚至不惜得罪卷轴商店背后的势力呢？” 秦朗见他语气有些贱，不由得开口接了句：“是啊，究竟是谁呢？” 常安看向两人，眼神微妙：“你俩平时都这么聊天吗？” 云平摇摇头，当即开口：“我们平时不聊天。” 常安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参与进两人的阴阳怪气：“只能是候莫啊，还能有谁。” “下城区对于贵族们来说纯粹是拖油瓶，若放在之前确实也能提供一些税收或者缓冲的作用。” “但随着魔礼城周边的土地被那些贵族们尽数吞并，下城区的意义越发地不大了起来。” “即使候莫作为城主只需要收税，但势力日益强大的小贵族们也确实让他感受到了些许压力，所以对于候莫来说，当这场暴动暗地里的推手，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常安倒也没藏私，反倒说得诚实。 “如果暴动成功了，那么候莫就可以用自己城主的身份调动兵马或者魔法师自行镇压，再拿出一些利益分配给那些成功的人，让他们接手土地成为地主，候莫则拥有更多的无主土地，再次巩固自己的实力。” “如果暴动失败了，参与的流民全部被镇压，候莫也能极大程度地减缓来自下城区的压力，毕竟这些人死了的意义比活着大的多。” “甚至候莫都不需要自己出马，他儿子就足以推动这一切，哪怕最后真的从王都降下来压力，候莫也能把他儿子推出去顶缸。” “这帮贵族心真黑啊。” 云平挑起一边眉毛：“你好意思说别人是贵族？” 常安面色一正：“什么话，华夏人人平等！” 甚至秦朗都认真地看向云平：“以后在外面一定得这么说，记住了。” 云平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 随即顾左右而言他：“但候莫估计也没想过会这么顺利。” “想象中的来自王都的问责并未出现，甚至卷轴商店都选择息事宁人。” “下城区的暴动却有些拦不住，他现在的处境也蛮左右为难。” “多少有些尴尬，他本来只是想借着这股东风点把火，自己想办法多捞一点。” “没想到来的真的是东风。” 常安看向秦朗：“他真的是穿越来的？” 秦朗眨眨眼：“是啊，就是网速快了点，刚才来的路上还说想换个三折叠屏来着。” 常安也眨眨眼：“那他为啥没换成？” 秦朗叹了口气：“现货不多得加价，他想托关系。” 常安也叹了口气：“到底谁才是穿越的啊。” 云平咳嗽了一下：“你们就不能给我好不容易营造好的气氛点面子吗？” 常安掰了掰指节：“哪有啥气氛，说白了不就是对于魔礼城内部来说有些不可控。” “一个小小的魔礼城罢了，真毁了也没任何关系。” “你要是想煽风点火我也不介意，甚至可以帮帮忙。” “但问题是这对我们解决现在的问题依旧没有任何改善。” 房间内也没有外人，常安说的极为直白：“纵使魔礼城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符篆依旧没法倾销过来。” 云平笑容带着几分神秘：“真的不能吗？” 常安淡然地看着云平：“细说。” 音响里依旧传来李昂和赵金凤分享这几天坏小子的战果，云平的语气也慢慢认真了起来。 “首先，魔礼城的现状本质上就是咱们挑起来的。” “但世界意识依旧没有选择问责，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常安头脑极为清醒：“那是因为咱们没有亲自下场，也没有售卖符篆。” 云平微微一笑：“那么这个符篆有没有真的重要吗？” 常安一愣。 他思考问题的角度大多宏大，倒还真没云平如此接地气。 “魔礼城死多少人确实不重要，甚至整个魔卷界死多少人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会死。” 云平看向窗外，四处拿着简陋武器的人好像还在游荡，却也没有一个胆敢靠近异界局的周边。 “一切矛盾都可以归结为利益的分配，魔礼城之所以会暴乱，和魔法卷轴没有本质关系，却和靠着魔法卷轴来吞并土地的本地贵族有很大的关系。” “可不仅仅是魔礼城有魔法卷轴，整个魔法王国都在售卖，类似的情况一定不在少数。” “人们是绝望的，符篆也仅仅能带给他们一种虚无缥缈的希望，但有一点就足够。” “所以他们才会在没见到符篆的时候就想着反抗，有没有符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内心深处的仇恨。” 听着云平客观的分析，常安眉头也随之皱起：“你想表达什么？” 云平却没回答，而是依旧看向窗外：“但这群人注定会失败的，几千名散兵游勇在面对魔法师的怒火时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纯粹的把事情闹大没有意义。” “除非魔法师不会管他们，或者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不方便出手。” “那么这个原因会是什么呢？” 常安眼皮耷拉：“不管他们有更大的利益。” -“利益会从何而来？” -“我不清楚。” 云平也一笑：“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一定会有利益。” “还记得那道劈我的阳雷吗？” “吃不下的利润可不是所有人都舍得舍弃的。” 常安抬起头：“你是想让奥瑞利安的法宗老师来暗地资助这些叛乱？” “他不会同意的，他但凡有那个实力，也不至于不在王都的核心圈子里。” 云平看着常安：“那这就是异界部需要做的工作了。” 常安微微摇头：“性价比太低，更何况即使我们能够把那名法宗暗地推举到更高的位置，甚至这种操作都不会被世界意识所报复，却对我们的工作推动没有任何意义。” “异界部不是战争贩子，除非有钱赚，钱还是能运回华夏那种。” 云平目光渐渐清澈：“除去符篆的成本所有的收益还不够吗？” 常安还是摇头：“那咱们赚什么，国运也不会同意...” 他越说语速也越慢。 直到戏谑地看着云平：“你们这帮狗少心才是真的黑。” 第231章 现状 有些事想通的关键不是某些节点。 而是格局。 常安一瞬间就想通了云平的构思。 既然符篆的利润本就不高，那不妨就不要这些利润。 因为他们还有更大的利益可以谋求。 比如整个魔礼城，甚至整个魔法王国。 即使整个计划和之前在学校石桌旁被否认的那个差不多。 但在想通了某些关节之后，却变得重新豁然开朗了起来。 过后李猛曾经问过秦朗。 秦朗的回答则十分微妙。 “整个异界部在其中看起来好像做的都是无用功，甚至好像在给他人做嫁衣，可实际上无论是云平还是常安都知道，这个嫁衣才是他们要的东西。” “之前两个人的想法都是多榨出一些利益，于是纷纷忽略了一个最本质的问题，那就是整场计划中，谁才是最终的受益人。” “即使他们都知道这是为了华夏国运办事，但细细想来，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是魔卷界的世界意识。” “毕竟倾销符篆的本质，就是把悟仙界的灵气运到魔卷界，无论怎么说，魔卷界的世界意识也是受益最大的一方。”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猛还是没太明白，他继续追问着秦朗。 秦朗却微微一笑，感慨着云平的胆子实在是大到没边。 “天道是有规矩的，世界意识之间也会遵守着这些规矩，异界部虽说做的是无用功，但也把自己摘了出去。” “那么主要的矛盾，就是自身空虚的悟仙界世界意识和得了便宜的魔卷界的世界意识之间的矛盾。” “所以他们一定会打起来，纵使打起来的方式方法我们没法预料。” “而在他们打出个胜负之前，不会有人在意煽风点火的异界部和云平。” 李猛还是没想通，不料秦朗却问了一个更指本心的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来自其他世界的力量体系，真的是本地的世界意识想要的吗？” 李猛一愣。 秦朗却继续开口：“在全民修仙开展之初，华夏国运的态度也十分暧昧，她并不抵触这种不属于自己调性的体系，却也不会支持。” “云平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想尽办法恶心魔卷界的世界意识这一遭。” “一方面吃进去的好处祂不可能舍得吐出来，另一方面祂也不会明着反对，最后的结果就会是类似华夏找代理人的方式，以观后效。” “但是吃了亏的悟仙界世界意识一定会找过来，祂们也一定会对彼此有个妥协。” “世界意识本就是神明，即使妥协却也不会想着自己吃多少亏，无论是云平还是常安都知晓，他们做的这些事情对于那种伟大存在来说都只是小打小闹，可是有一点是真实的：恶心。” “双方都有一些不算大但是恶心的症结，真的撕破脸犯不上，一点不管也不可能。” “这时候就需要一名拥有足够身份的存在出面调停。” 讲到此处秦朗微微一笑：“到那时候，华夏的国运就会亲自下场，祂究竟想要什么，也就能有了个清楚的答案。” “异界部善于赚钱，云平又善于煽风点火。” “我真的很好奇这两者联合会把那两个世界意识恶心成什么样。” . 魔礼城下城区，坏小子据点。 在时隔几天的叙旧与沟通之后，赵金凤也在更加接地气的角度了解到了下城区的情况。 他十分清楚，这一切的推手和下城区的存在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做事的人，则依旧是下城区的所有。 “现在有这么一个问题。” 李昂倒也一点都没和赵金凤客气，相反，赵金凤的华夏智慧早就有些让他折服。 “坏小子也参与了一些暴乱，不过朋友你放心，我们没有做那些打砸抢烧的破事，而是赚了一些赌场或者黑心商人的钱。” “然而随着暴乱的越来越多，整个下城区的环境也没了之前的单纯。” 李昂重新看向地图：“魔礼城的构成你也看过了，中心是上城区，越靠近上城区的地区越富庶，一环套一环，越靠近城外越贫穷，大约可以分为三环。” “坏小子掌握的地区约等于是下城区的中间一环，这里也是坏小子们家人所在的地区，虽然偶尔也会有一些治安事件，不过大体可控，毕竟坏小子的名头在下城区还算有几分面子。” “让我好奇的是外环和内环的情况。” 李昂皱着眉头：“内环因为靠近上城区的关系，卫兵们的守卫较为森严，但内环出现暴乱的情况一点都没少。” “除了异界局还有几个比较重要的地区之外，任何地方都遭遇了一定程度的掠夺，有能力的人托关系前往了上城区，余下的人则十分清楚卫兵们的动向，纪律严明。” “至于外环则反差般地安静，甚至有些暴乱苗头刚出现，就被另一伙暴徒们所镇压。” “整个下城区都处在一个有序却混乱的状况之下。” 赵金凤看向李昂：“你直接说就好。” 李昂语气认真：“朋友，我知道你来头很大，你能不能明着告诉我，下城区的暴乱是否都是莱恩他们推动的？” 赵金凤自然猜到几分所以然，却也没有证据。 他组织着语言：“一部分吧，我也不太清楚，但他一定不可能不参与。” 李昂心里有了底，却继续问着：“那奥瑞利安呢，我这几天就没看到他的身影。” 赵金凤眉头轻轻皱起，李昂见状继续开口：“他确实一直没出现，只是那个咱们去过的卷轴商店的店长在逃往上城区之前来过一次，指名道姓要见你，你却不在。” 赵金凤心中有了答案。 “他不重要，他只要不出现就代表着事情没有出大岔子。” 李昂眨眨眼：“什么事？” 赵金凤将杯里的大麦茶一口饮尽，语气有些发狠：“我哪知道，那帮大佬谁知道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不过校长不可能啥都不做，哪怕他懒得直接和我说，也得告诉我下一步要做点什么。” 他福至心灵，看向李昂，再次有了猜测：“你跟我来一趟。” 两人来到了楼上的房间处，赵金凤恶狠狠地踹开了门。 “卧槽。” 下一秒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第232章 异界人洗髓实录 赵金凤的预感没有错误，但他却还是被云平的胆大包天搞得有些不知道以什么态度来面对。 桌子上正俏生生地放着几种他看起来极为熟悉的东西。 无限孢子，聚灵果。 旁边还有一枚硕大的聚灵果原体。 “咋了？” 李昂慌忙把赵金凤从地上搀扶起，赵金凤却不住地揉着自己的额头。 他也想不通云平到底要搞出多大的乱子。 只有一点赵金凤是清楚的，云平就是想弄出一名本土的修士来。 甚至只需要一名就够，否则那些无限孢子和聚灵果也不会这么少。 至于弄出这名修士的原因... 当然也是旁边硕大的聚灵果原体。 赵金凤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东西沉思了半天。 转而看向李昂：“你这有什么信得过的人吗？” 李昂一愣：“所有的坏小子都是好样的。” 赵金凤微微摇头：“是那种真的信得过的，你永远不会担心在背后给你一刀的人。” 李昂的表情这才稍微有些迟疑：“罗姆应该可以。” 赵金凤挑起眉头：“那是谁？” -“把你扛到这里的那个人。” 没一会，赵金凤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进入。 罗姆自然认得赵金凤，对他的态度也没什么敌意。 赵金凤直接开口：“你有钱吗？” 罗姆一愣：“怎么说？” 赵金凤认真地想了想：“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大约需要一枚金卢恩。” 罗姆看了眼李昂，发现李昂点头之后也点了点头：“那还是拿得出的。” 赵金凤继续认真地看着他：“那你的身体怎么样？” 罗姆不由得朝后退了几步：“你要做什么？” 赵金凤才发现自己的问法有些歧义。 他清了清喉咙：“我想问的是，你的体质如何，因为我可能会给你一场造化，但能不能熬得住，还得看你自己。” 罗姆又看了眼李昂，却发现李昂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详细说说。” 他问向赵金凤。 赵金凤又组织了一会语言：“就是，我可以把你变成一个类似于魔法师一样的存在，但是这个过程也许会有很大的风险。” “我干。” 罗姆没有犹豫。 赵金凤还想劝说，刚开口却看向罗姆：“我说了，风险很大。” 他现在依旧是废人，自然没法帮罗姆冲开体内穴位，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让异界人成为修士到底会不会有其他的开展。 甚至赵金凤清楚地知道一点，华夏国运是个顶抠门的存在，随随便便拿家里的东西给外人恩惠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奈何校长既然如此选择，想必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也许国运也会默许这些事也有可能。 最差的结果无非是面前的年轻人没法渡过变为废人，可和赵金凤的关系也没有很大。 出了天大的事，还有云平在头上顶着。 “在下城区混得再好也就是个普通人，如果能成为类似魔法师那样的存在，死了我也愿意。” 罗姆的语气极为坚定，甚至有些庆幸自己会遇到这样的机会。 “你考虑好。” 赵金凤还是良心发现，多嘴问了一句。 “他不会犹豫的，哪怕是我也不会犹豫。” 李昂开了口，语气里甚至有些羡慕。 想必他对于成为魔法师这种事也极为羡慕，却也因为相信赵金凤的关系，没有追问为什么这种机会不属于他。 赵金凤点了点头，带着东西就走进了楼下的厨房。 他也没想过，自己兜兜转转还是干回了老本行。 哪怕没有灵气的辅助，做这些东西对于赵金凤来说也是轻车熟路。 八分熟的无限孢子出锅的瞬间，赵金凤却皱起了眉头。 不对，这种事不符合他对云平的认知。 成为修士不花钱是无所谓的事，但那也是华夏限定的开展。 退一万步讲，即使在华夏，洗髓也是需要花钱的。 只有一种可能是全程都免费，那就是临峰城的人来到华夏成为修士。 可代价也很大，赵金凤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合同，甚至感觉华夏在用极小的代价雇佣包身工。 他放下锅铲，眉头更皱。 也就是说，即使云平没有明着说，这份成仙套餐在背地里也有难言的因果代价。 而这份因果当事人不知道。 可在这个魔法为主要调性的世界，成为一名修士，是否本身就是付出的代价？ 赵金凤想不清楚，却也没有多想什么。 也许对于罗姆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对于异界部和校长来说也是无所谓的给予。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和赵金凤没什么关系。 即使有关系，想必云平也会把之后的事情全部摆平。 虽说有些双标，但赵金凤的念头却通达了许多，心口处那股萦绕不散的忧虑也散去了不少。 这就是道心澄明的意义，报应是因果的事，道心只负责让修士自己痛快。 “提前说好，你一定会极为痛苦，但你的体质也会好上许多。” 赵金凤示意李昂多拎来几桶水，对罗姆嘱咐道：“不过这个过程一般是无害的，但你吃完这个之后，就要吃下那一小把炒好的黄豆。” 罗姆微微一笑，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看向他的坚决，赵金凤莫名想到了之前那些想收自己为徒的人。 “这可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他低声囫囵着吐槽，以至于别人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接过李昂代付的一枚金卢恩，赵金凤示意罗姆可以开动。 罗姆一下就夹起一筷头八成熟的无限孢子，这玩意闻起来鲜香无比，感觉比岩烧酒馆的肉还要好吃无数倍。 入口，咀嚼，昏倒在地，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请。” 赵金凤看了眼李昂，就用手堵住了鼻孔。 罗恩的身上不断涌出各种油黑锃亮的污物，李昂虽说也有些不适，却也努力地用清水冲刷着地板。 罗恩归根结底也是个普通人，洗髓的作用也十分明显，过了十多分钟他才堪堪苏醒，一不小心却直接从地上鲤鱼打挺蹦了起来。 “我...感觉自己好轻盈。” 罗恩惊喜地看着自己依旧健壮的身体，分明比之前还要轻松许多。 之前锻炼留下的暗伤也在无限孢子的作用下尽数消失，以至于他一时间没有适应好突飞猛进的身体素质。 “吃吧。” 赵金凤递出手里炒好的聚灵果，声音没有一点慈悲。 罗恩顺势接过，将那少许聚灵果拿在手里的时候他却感受到了一股没来由的抵触。 仿佛有一股声音正在警告着他，这玩意一定不能吃一般。 罗恩的动作有些迟疑。 赵金凤的嗓音却如同域外魔音一般充斥着邪恶的诱惑，仿佛早就料定了这种情况的出现。 “吃了它，你就能媲美魔法师老爷。” 第233章 不需要等太久 天人感应，赵金凤虽说信仰科学，但在确定神明也是一种强大的实体存在之后，也理解了更多的事情。 可赵金凤依旧知道，有些事情是仅仅靠神明拦不住的。 比如人的念头。 正念邪念本质上别无二致，有区别的只是人的选择。 罗姆即使感受到了那股来自神明般叮嘱的拒绝。 但骨子里的倔强和对力量与地位的向往，还是能与它分庭抗礼。 直到赵金凤的声音入耳，罗姆没有任何多余的犹豫，直接将那聚灵果丢入了嘴中，大力咀嚼。 豆类的焦香顷刻释放，可罗姆分明听到了一声叹气。 那叹气所涵盖的情绪难以形容，罗姆没读过书，也难以分辨最本真的意思。 可他确实感觉有种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被注视的感觉让罗姆浑身上下不太舒服，下一瞬，身体内四处传来的胀痛却让他没法继续思考。 看着面色通红的罗姆，赵金凤缓步上前，手掌本能性地搭在他的肩头，转念又无奈地笑了笑。 “忍住，忍过去了你就堪比魔法师老爷，忍不住你就还得当普通人。” 罗姆死死咬着牙关，恶狠狠地点了点头。 赵金凤的手聊胜于无地在他肩头处揉动，这是一种极为基础的推拿手法，对于灵气的运转意义不大，可确实也是赵金凤能做到的极致。 罗姆的表情越发痛苦，体内到处淤积的灵气好像在将他的经络强行撑开，他却没有一点办法缓解。 李昂在旁边有些担忧地看着发生的一切，不料赵金凤看到他的瞬间眼睛也一亮：“快，给他肩膀来一拳！” 李昂一愣，望向赵金凤则发现他的表情极为认真。 “得罪了兄弟。” 李昂自然相信赵金凤，握紧拳头就给罗姆结结实实地来了一记。 淤青直接在他的肩头浮现，奈何罗姆却大松一口气，仿佛体内的不适获得了些许释放一般。 “我早该想到的，灵气冲关本质上就是让流通变得顺畅。” 赵金凤语气里带着三分后知后觉：“那用外力激发本能，起码能在一瞬间让灵气变得有序，自然就有一些效果。” “不过罗姆也一直都在锻炼身体，想必身体素质本身也差不了多少，又经历了洗髓这一道。” “看起来以后遇到底子不错的人可以试试这种方法。” 李昂茫然地看着总结经验的赵金凤，赵金凤却再次伸手：“打吧，哪里不舒服打哪里。” 李昂虽说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拳有些作用，表情却还是犹豫了些许。 “没事，打！” 罗姆得以喘息，当即开口。 李昂没了理由不动手，老拳再次砸到了罗姆的另一肩头上。 一口浊气吐出，紧随其后就是照着腹部的一拳。 罗姆的表情说不清是痛快还是痛苦，但痛是真的，体内的胀痛感逐渐消失也是真的。 赵金凤敏锐地感觉到，这种让灵气强行流通的方式也许会留下什么不太体面的后遗症。 倒是和这种看起来颇有情趣的疏通方式无关。 而是体内经络被冲开的瞬间，修士本身也会对自身经络有些许了解。 这种了解极为珍贵，将会直接影响到体内的灵气循环。 可对于罗姆来说，他虽说冲破了穴位，但因为吃痛则少了这种了解，也许将来修行的时候，或多或少也会有些影响。 但这些依旧和赵金凤毫无关系。 罗姆修行是否顺利这件事，也和赵金凤毫无关系。 李昂大力踩了几脚罗姆的大腿，一声轻盈的破关声隐约传来。 罗姆体内的胀痛骤然消失不见。 只是取而代之的灵气循环还是没有发生。 赵金凤看着那硕大的聚灵果原体。 “走吧，你还有最后的工作。” 捧着聚灵果出门，赵金凤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块还算不错的空地。 这块空地位于坏小子据点不远的位置，仿佛是谁家开辟出来的宅基地，房屋的主人却因为最近的暴乱离开了魔礼城。 “挖个坑，给它种进去。” 承受了恩惠的罗姆自无不可，当即拿起铁锹挖了个适合聚灵果种植的坑。 随着那硕大黄豆被种下，赵金凤本能性地后退几步，退到了李昂的身后。 其实自打刚才他也有了种被注视的感觉，可这种感觉不太明显，以至于不让赵金凤太受影响。 可他还是有种预感，这聚灵果种下之后，高低会有些奇妙的新开展。 聚灵果落地的瞬间，地面便传来了些许震动。 还没等罗姆与李昂反应过来，那震动的声响就越来越大，直到面前的土壤颜色逐渐变黑变得松软，一株硕大的秧苗破土而出。 聚灵果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的声响随之传来，让两人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赵金凤还是没动，而是更加退到李昂的身后。 那股被注视的感觉越发明显，想必种植聚灵果的事，多少也会惊动某些存在。 罗姆站在原地，只觉得身体内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而那东西的来源，正是面前发黑的肥沃土地。 隐约间罗姆有了种异样的感觉，可惜他说不清楚，感受也不太鲜明。 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试图听到更多的声音。 却只如同幻觉般听到了某个纯粹的音节。 那是一声叹息。 可里面所蕴含的感情，依旧让罗姆摸不清头脑。 赵金凤躲在李昂身后朝着天空看了看，发现没有奇怪的雷电劈下来之后才整理了一下衣服，缓步走到罗姆身边，语气淡然。 “感觉怎么样？” 罗姆的体内开始进行着灵气的循环，这种感觉让他极为欣喜且新鲜。 “我好像...充满了力量！” 他眼睛发亮地看着赵金凤，这一切的机缘都是拜这位没来今天的军师所赐。 赵金凤不在意地摆摆手：“举手之劳。” 罗姆却看向李昂：“可是我想不通一件事，为什么这种好机会没有给李昂，反而留给了我？” 李昂也有些好奇地看向赵金凤，眼底也或多或少带着点羡慕。 赵金凤早有对策，他神秘一笑：“有些机缘...需要时间。” 旋即拍了拍李昂的肩膀：“你还有更好的机缘，只是需要等等。” “我有一种感觉，不需要等太久。” 第234章 再说永宁城 “成了。” 看着远处氤氲的灵气，没有回到办公室内多久的云平抿了口柠檬茶。 “你这是作死啊。” 秦朗瘫在沙发里也抿着柠檬茶，语气戏谑。 “敢不和领导申请直接调用异界部物资，甚至还惊动了本地势力。” 云平看了眼常安：“聚灵果是我管他要的，我申请了。” 秦朗眼睛一虚：“那你凭什么认定了，异界部里一定有产自悟仙界的炼气期聚灵果原体？” 云平如同看傻子一样地看向秦朗：“不然呢？现在的临峰城那么红火，附近的村镇里的人也一定会涌入其中。” “那些只剩下老人甚至孩童都没有的空村，不就是最好的化生聚灵果的原材料？” “你能忍住不用狗都不信。” 秦朗咂了咂嘴，没有反驳，而是换了话题：“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胆子能这么大，敢现在就种聚灵果。” 云平微微摇头：“杀头的买卖要干就干利索一点，但我也没想到，种一枚聚灵果就能惊动此处的世界意识。” 秦朗搓了搓手：“倒也不能说惊动，甚至也没什么敌意。” “否则现在咱们哥几个应该成了灰。” 云平喝着柠檬茶：“细说。” 秦朗微微一笑：“虽然咱们对此处的世界意识敌意极大，但祂并不清楚咱们的想法。” “对于世界意识本身来说，无非就是如同当年发现全民修仙计划正在落地的华夏国运一样，有些好奇有些忌惮，却也暂时没有个明确的立场。” “你和国运比我们都熟，这点你应该能想得通。” 云平点了点头：“我就是太想得通了，所以才好奇。” “你们说过，魔卷界的面积比整个海蓝星都要大，那一个小小的魔礼城不应该让祂亲自来才对。” 秦朗摆摆手：“用你的理论解释，如果把世界意识也看做是人的话，种植聚灵果就好像突然身上疼了一下或者痒了一下。” “不重要归不重要，但终究值得注意一眼。” 云平看向远处：“但我刚才分明感受到了一种...那世界意识试图沟通人的感觉。” 秦朗也一愣：“真的？” 云平点点头：“真的，那种感觉极为明确，就好像如果我回到当时帮赵金凤成为修士的那天，看着一个叫云平的人被国运注视时，我也会有类似的感觉一样。” “感情你想说的是这个。” 秦朗眉头皱起，语气认真了起来：“这里的世界意识这么活跃？” 云平也认真点头：“没错，也许世界意识也有自己的性格，做事的方法，甚至拥有着某种人性。” 秦朗摆摆手：“那你这个说的就有点太大了。” 云平却还是认真开口：“我在与华夏国运沟通的时候，明确感受到了那种强装温和的活跃母亲形象。” “她不是纯粹理性的，甚至是有自己好恶的，至于情绪化的选择是否拥有我不清楚，可终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淡漠神明。” “此处的世界意识华夏国运更活跃一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朗学着云平摸着下巴：“你这几句话能让国运研究所那帮人一个月睡不着觉。” 云平耸耸肩：“管他呢，只是个猜想，看起来那世界意识也没沟通出个所以然来。” “赵金凤也是会选，挑了个心思没那么缜密的人。” 秦朗眨眨眼：“这就是他没选李昂的理由？” 云平摇了摇头：“一半一半，他也清楚这是个烂活，想必不想让李昂蹚这趟浑水，他也想保护下自己的朋友。” “但已经入局的人，又怎么能都独善其身。” 他语气感慨，转而看向常安： “永宁城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 冯天然这几天的压力很大。 或者说自打云平带着赵金凤来到临峰城异界局密室的那一个瞬间开始，冯天然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他自然会站在云平这一方上，他也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可冯天然也知晓，云平正在做某些自己甚至不配知道的大事。 唯一能安慰他的是临峰城的建设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甚至那酒厂的厂房都已经有了雏形。 来自华夏的熟练施工队对这种基础的城市建设轻车熟路，某种程度上因为几乎没有监管的原因，临峰城从一个普通古城变成现代化城市的速度，出乎意料得快。 起码没几天冯天然就已经能在手机上和龙套甲聊天。 然而当那天云平渡雷劫的消息传到临峰城之后，冯天然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 是的，云平遭雷劈的消息哪怕是临峰城都有了知晓。 毕竟异界局也没有拦着整个江城知道云平渡劫的事，他们也根本拦不住。 甚至不少江城人都因为自家楼顶被雷劈过，帮云校长分担过些许压力而在酒桌上大吹特吹。 所以临峰城自然也会清楚，只是知道的版本多少经历了些许魔改。 有些人甚至说云校长激怒了天道，让天道降下十道神雷被劈得生死未卜。 实话讲，冯天然不信。 但随着有人说云校长乃是道祖转世陆地神仙，被劈了十道神雷之后依旧没死透开始。 冯天然多少还是有些放下了自己的倔强。 倒不是因为那些谣言说的有鼻子有眼，而是一道来自华夏的命令让临峰城每天成为修士的人，多了上百倍。 看着自家的亲戚一个个都成为了修士，冯天然知晓这一切只能是因为云平的背景越发深不可测。 他想提点土特产去华夏看云平，叫上龙套甲之后却被告知他们都没这个身份。 直到云平苏醒之后成为筑基期的确切消息传来，冯天然的压力才缓解了许多，处理起了有些堆积的工作。 没错，他依旧是城主，临峰城的事他总得管一管。 而最近最多的事务，便是附近的人迁往临峰城的越来越多。 即使被明确告知临峰城的物价现在很高，以后盖的房子也很贵之后，那些慕名而来的人也因为那渺茫的成仙机会赖在这里不想离开。 一周前的临峰城内只有三十多万人。 而现在，整个临峰城的人口已经过了百万之数。 冯天然问过新来的江城异界局工作人员，那人却也只说来都来了，多吃点方便面的事。 直到这天下午，冯天然终于收到了新的指令。 让他与龙套甲带着一万修士，前往永宁城。 第235章 友好访问 一万人，说多算不得多。 说少... 当冯天然看着那没有头一般的车队时，心中也多少泛起了一些对于华夏能力的羡慕与嫉妒。 这大巴车他自然认识，甚至在华夏也坐过。 体验比之前的轿子强了无数倍。 购买一辆对于拥有一座城市的冯天然来说丝毫不是问题。 他羡慕的是华夏能够批量地制造这种玩意，而非更早在临峰城想要一顶新轿子，还得去委托工匠。 与龙套甲汇合之后，车队就一路驶向了新开辟好的商路。 说是商路，本质上就是规格与高速公路相差不多的隧道。 江城异界局带着施工队根本不管永宁山上的瘴气与死灵气，用盾构机三下五除二地就直接在永宁山下打通了一条隧道。 直来直去，全然不管山路崎岖。 当然，山上也有普通的盘山路，可因为工期的原因还没有开工。 冯天然看不到阳光，开车的司机也只负责在近乎笔直的隧道之内踩满油门。 之前走官道从临峰城到永宁城，最快的速度也得三五天。 冯天然在进入隧道的瞬间就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作为头车又没有限速这一说，冯天然只觉得这车的油箱在对油门说你快点拔出来。 一个小时之后，阳光刺眼。 大巴车停在了极为宽广的停车场上，之后的地区便重新拥有了稀薄的灵气。 这已经到了永宁城的势力范围，可原本自己向往许久的灵气在冯天然看来却根本比不上自己平时喝的仙缘露柠檬茶。 几天的时间，他的眼界也恍若隔世一般。 再次与龙套甲对视一眼，二人结伴下了车，迎面走来的却是一名看起来颇为年轻却气度不凡的青年。 冯天然只感觉这人的真实年龄应该比自己还要大，想必也同样经历了洗髓。 那青年人带着笑容朝着冯天然落落大方地走来。 他说他叫张大海。 冯天然有些茫然。 他说他是张金发的父亲。 冯天然当即就要了张大海的vx号。 “不过大海哥。”冯天然热络地开口，看向不间断停下来的大巴车，下来不知道多少名修士。 “这次神神秘秘地把我们带到永宁城，到底为了什么？” 张大海微微一笑：“异界部的意思是让临峰城的修士去永宁城打工。” “打工？”冯天然皱起眉头，修士毕竟地位还算高，用打工这个词是否有了些...不体面？ 张大海的回答却依旧落落大方：“说的详细一点，就是希望你们二人带领临峰城的修士们前往永宁宗，进行一下访问。” 冯天然虚着眼睛：“永宁宗内有多少修士？” 张大海嘿嘿一笑：“九十八名，已经算有些规模的宗门。” 冯天然深吸一口气：“所以异界部的意思是，让我们带着一万名修士，去有九十八个人的永宁宗友好拜访？” 张大海无辜地眨眨眼：“我可没说友好啊！” 冯天然却还是吸气：“那永宁宗的宗主可是具灵期大圆满，半步元婴的大能，打杀我们毫无难度！” 张大海的眼神依旧无辜：“我也没说让你们打架啊！” 冯天然无奈叹气：“你们异界部系统的人说话都是这样的吗？” 张大海拍了拍冯天然的肩膀：“不是，因为异界部来的指令就很暧昧，不过一万名修士和永宁宗倒是明确。” “咱们这么多人，去白吃白喝也说不过去，所以我感觉应该是带人去打工的。” 冯天然看向张大海：“就没有点别的信息了吗？” 张大海嘿嘿一笑，从衣兜里掏出一本书：“有的，华夏对修士们的唯一要求，就是每天根据自己掌握的术法，写出至少一百张符篆。” “写的多了还有奖金，想必也是各种修行资源。” “至于别的，华夏什么都不管。” 冯天然接过那本记载着符篆制作方法的书，面露沉思。 . 魔礼城，坏小子据点。 成为修士甚至体内有了灵气的罗姆，一时间在坏小子内部风头无两。 倒也不能怪他显摆，而是年轻男孩之间总会有些攀比，而在知晓罗姆有了机缘之后，不少和他关系不错的坏小子也想和他试试身手。 结果显而易见，除了李昂真的因为天赋异禀和罗姆打了个平手之外，任何试图挑战罗姆的坏小子也都被他三招之内撂倒，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赵金凤倒是没凑这个热闹，而是自顾自地喝着柠檬茶。 他还在想校长如此安排的意义。 门外却传来几声略显轻浮的脚步。 赵金凤抬眼一看，却看到了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身穿魔法师长袍的奥瑞利安。 “朋友，几天不见。” 赵金凤放下茶杯打着招呼。 奥瑞利安却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低声说道：“你干什么去了，几天不见踪影！” 赵金凤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奥瑞利安却还是焦急的样子，完全没有坐下的想法。 “别的我不问了，那个符篆你到底有没有个准谱！” 他甚至不顾自己的风度，语气越发焦急。 赵金凤一愣：“怎么这么说？” 奥瑞利安叹了口气：“那天回去之后我就和老师联系了一下，老师说让我多观察观察，毕竟他也没听说过有如此神奇的玩意。” “可不知道因为什么，刚才老师特别焦急地联系了我，让我抓紧确定符篆这个东西的真假。” 赵金凤内心了然，能够惊动一个法宗仪态的，只有校长或者异界部那帮人发了力。 “符篆应该还在制作，不出意外最晚明天就要拿到成品。” 他说的不急不缓，估计得也没有问题。 奥瑞利安却认真地看着他：“明天太晚了，老师那边一定是面对极为特殊的突发情况，勒令我现在就要确定符篆的真假！” “朋友，我相信你，但我的老师并不认识你，所以你最好给我一个答复。” “如果现在拿不出符篆，老师也许会有其他的安排。” 赵金凤嘴中发苦，无意识地喝了口大麦茶，嘴里咀嚼着麦粒脑海中却灵光一闪。 “你确定你老师是极为焦急地让你现在就确定？” 奥瑞利安狠狠点头：“千真万确。” 赵金凤起身拍了拍手：“现在看到被制作好的符篆确实没有。” 奥瑞利安的眼角闪过几分失望，作势要离开。 赵金凤的声音却继续传来：“不过应该可以现场给你画一个。” 第236章 吃得好再来 奥瑞利安的脚步定在原地，随后惊喜地看向赵金凤：“朋友！你说的是真的？” 他倒是真心实意地认可赵金凤，自然不希望赵金凤是个骗子。 赵金凤满脸写着自然，朝着李昂与罗姆挥挥手。 云平说过，符篆本身并不复杂，甚至对于修士来说有手就行。 毕竟符篆本身只能承载极为基础的术法，要说唯一的难点就是让修士们在纸上固定灵气。 这件事罗姆自然不会。 但他会不会丝毫不重要。 赵金凤一瞬间就想通了重点在哪里。 奥瑞利安的法宗老师一定是捕捉到了某些机会，而这个机会有九成的概率是异界部刻意释放出来。 赵金凤跟着云平混久了也清楚，没来由的机缘，八成就是裹着糖衣的炮弹。 然而奥瑞利安的老师要是真的有这么聪明，估计也不会以王国前十的实力却不在王都里。 没多吐槽法宗的思维方式，赵金凤继续想。 那法宗之所以要看到符篆，本质上就是想确定一件事。 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不受那些正统魔法师们把持的力量体系。 他估计也清楚，只要这符篆用的还是魔法，自己就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所以有没有符篆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得告诉那法宗，你所向往的新力量体系确实存在。 念及于此，几人也走到了本就不远的灵田旁边。 赵金凤清了清喉咙，看向罗恩，随手拿起了一块旁边的木板。 那木板体积不大，倒也和一个土豆差不多沉。 “注视它，想办法调动你体内的那些灵气让他移动下。” 罗姆有些茫然，却看赵金凤认真，倒也认真地看着那木板。 这便是赵金凤最早学会灵气离体的方式，他不知道罗姆的悟性如何，但只要这木板有些移动，甚至奥瑞利安感受不到任何魔法的作用，那他的目的就能完美达成。 有风吹过，显得场面有些萧瑟。 奥瑞利安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心中也感觉些许荒诞，他几次抿了抿嘴唇，却也没有开口。 他感觉赵金凤应该不至于弄这么一场来糊弄他。 但让人看着木板...是否也过于滑稽了点。 罗姆倒是真的逐渐感受到了体内灵气的运转，甚至因为一直注视着木板的关系，他甚至感觉到了自己和木板之间有了些许的连接。 罗姆说不清楚这种感觉，但他确实没有赵金凤当时那么多的杂念。 想来也是，他本就脑力不算健壮，否则当时世界意识试图沟通的时候他就能够搭上线。 本来这不是什么好事，奈何却在这种需要专心的情况下，他的念头极为明确。 指尖一酥，罗姆还没反应过来，一股灵气便从他体内涌出，托起了木板的一角。 他并不知道自己如何做到，甚至比一旁的奥瑞利安还要震撼。 没管他，赵金凤笑着看向奥瑞利安：“我的朋友，你感受到魔法了吗？” 奥瑞利安摇摇头：“没有。” 却还是不信邪，只以为是刚才吹过的风。 赵金凤不置可否，而是示意罗姆继续练习。 等待的时间没有多久，随着第二次罗姆使用灵气将木板的一角托起后，奥瑞利安也没了怀疑的想法。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不是魔法的能力！” “我完全没有感受到魔网的响应！” 赵金凤微笑着耸了耸肩：“那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的老师了，亲眼所见的东西不会骗人。” 奥瑞利安点了点头，施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法师礼节：“您的意志将会得到贯彻，我神秘且高贵的朋友。” 随后就骑上了自己的扫把飞往上城区的方向。 “真的...神奇啊。” 李昂看向练习得逐渐得心应手的罗姆，语气越发羡慕。 “别急，我说了你之后还有机缘。” 赵金凤出声安慰，语气却仿佛带着些许担忧。 他想了想，从校服的衣兜里取出一枚之前没炒的无限孢子，将其放在灵田上，还伸手拍了拍，安抚了下菌子情绪。 看着四处飞速生长的无限孢子，李昂仿佛对震惊这种事多了些免疫力。 他试探着开口：“朋友，你这是做什么？” 赵金凤示意他跟自己一同采收无限孢子：“我的校长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而且我的血统也不允许我放着一块空地不种点东西。” “罗恩的事估计已经随着坏小子们的嘴传到了各处，想必我们会遇到更多的食客。” 他话音落下，马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赵金凤抬起头，一名穿着华贵服饰的贵族少年就从马上翻身而下。 赵金凤看着带着殷切笑容的莱恩，再次耸了耸肩：“你看，有些事开了头就没完的。” 重新回到坏小子据点的厨房，赵金凤甚至没有和莱恩多加寒暄。 他也逐渐想通了云平的意思。 只要国运不拦着，那你就用这块灵田随意发挥。 显而易见，国运没有拦着，甚至有些暗许了云平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 或者说国运也清楚，云平这种做法纯粹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所以当莱恩成为魔礼城内第二个吃下聚灵果的人的时候，赵金凤朝着刚要提起水桶的罗姆挥了挥手：“你还有别的事做。” 不知道罗姆亲自殴打伯爵城主公子的感觉如何。 但莱恩在体内经络都被冲开之后，还是对罗姆说了声谢谢。 他自知自己没有成为魔法师的潜质，让他拿着书本和草纸验算几个小时他也没那个耐性。 所以当灵气涌入身体的时候，莱恩莫名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 轻快且健壮的身体让他甚至有种长啸的冲动。 扭了扭脖子，听到清脆的响声，莱恩站直了身躯为赵金凤施了个标准的贵族礼节。 倒是和之前奥瑞利安施展的魔法师礼不尽相同。 赵金凤微微一笑，感受着衣兜里两枚沉甸甸的金卢恩，朝着莱恩抱了个拳：“吃得好再来。” 莱恩一愣：“什么，还能再吃？” 赵金凤眨眨眼：“谁都能吃啊，给钱就行。” 莱恩看向自己的几名亲卫：“他们也行？” 赵金凤直接走进了后厨：“凭什么不行。” 这魔礼城的水越浑越好。 拿起菜刀的赵金凤心中只有唯一的念头。 第237章 血腥味 “赵金凤做事颇有云校长遗风。” 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的秦朗，不由得开口感慨。 “我还没死。” 云平白了秦朗一眼，心中倒也有些欣慰。 赵金凤做事还算严谨，一枚金卢恩相当于一万块钱，差不多能平上洗髓与成为修士的因果。 至于利用起来的灵田，还有正在到处传播的坏小子能让人拥有堪比魔法师的超能力的说辞，则让整个下城区都陷入了某种狂欢之中。 一枚金卢恩在下城区并不是小钱，甚至可以说在贫穷的下城区里，不少人一年的生活开销不超过十枚普通卢恩。 但只要有点朋友和积蓄的人，还有之前通过掳掠发了横财的暴乱者，也都想尽办法掏空家底想着尝试一下。 至于回到上城区的莱恩与自己的几名亲卫，则更成为了人们话题风暴的中心。 成为不了魔法师又能怎么样？ 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子还有别的方法！ 一时间整个坏小子据点人山人海，却依旧遵守着秩序排着队。 不遵守也没有办法，随着一名想着借自己身份插队的贵族子弟被罗姆随手丢出去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来自上城区的怒火会笼罩此处。 然而当带着更多人前来此处的莱恩恰好到达之后也让他们乖乖排队，甚至有些讨好般地凑到赵金凤身边寒暄的时候。 那原本还在叫嚣着要把所有人都杀干净的小贵族子弟，也夹着腿低着头重新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赵金凤莫名感觉此刻的据点有了些学校的既视感，然而自己炒无限孢子时候的心态却截然不同。 事实上机械的工作是一种特别适合思考的过程，赵金凤炒制无限孢子早已轻车熟路，甚至可以如同流水线一般地进行，除了偶尔转一转有些发酸的胳膊之外，他的头脑一直在想着各种事情。 也许是在经历了上次触碰到大推演术的边界自己也有了感悟一般，赵金凤现在根本不打算摒除自己的杂念。 有想法就让它萌生，想通了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于是赵金凤的思考就从临峰城来到了魔礼城，又从无限孢子的熟度来到了诸天万界的大小。 各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此起彼伏，一时间赵金凤甚至在铁锅的翻炒中得到了些许宁静，进入了心流般的状态。 直到最后的问题出现，赵金凤却想不出什么答案。 云平搞这一幕，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今天收到的金卢恩倒是极多，甚至可以放在麻袋里堆在一旁。 可钱绝对不是重点，甚至只依靠自己赚钱的这点速度，都比不上去成仙中心帮一天的忙。 云平嘴上说着道爷从不走空，可他要的分明不只是钱，反而是更多的东西。 那在这个魔法异界里生产修士的目的又是什么？ 赵金凤想不出太多的原因来。 他倒不是没把整件事朝着世界意识的方向思考过。 但世界意识并没有明面阻止这些事。 赵金凤也不是没想过世界意识会不会如同华夏国运一般也找个代理人。 可为时尚早，即使魔礼城内有了修士，灵田却也只有一片。 等等！ 赵金凤瞳孔一缩。 仿佛有了个极为恐怖的猜想。 他三下五除二地炒好锅中的菌子，随手装盘之后就冲向了楼上。 李昂见状抓紧跟上。 却发现赵金凤再次瘫坐在了门口。 而那房间里，却堆满了炼气期的聚灵果。 “校长这是要作死啊...” 赵金凤不知道云平什么时候拿来这么多的东西，甚至也许不是云平亲自动手，传送这点玩意甚至李猛挥一挥魔杖都可以。 但赵金凤莫名从那些聚灵果中感受到，它们好像都来自于某个类似的地方。 聚灵果本身不会生产灵气，赵金凤作为一个无法修行的废人也没法感受到灵气。 可他就是有这种感觉，这些聚灵果好像的来源都是一个地点，最差也是相邻的村镇。 临峰城。 赵金凤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能做到这种壮举的地点。 他对李昂挥了挥手，示意他叫人把聚灵果都搬下来，一半一半地将其分配给莱恩身边的人和坏小子们，不要只让一个地方拥有灵田。 赵金凤重新站在了灶台前，手无意识地搭在锅把上，脑海中的危险想法越发明朗。 校长是想再次仿造出一个江城。 而这个江城...没有异界局来协管。 赵金凤打了个冷战，即使自己就站在灶火旁边。 他不敢想一个没什么人管理的无序的江城会乱到什么样子。 甚至这几天魔礼城的暴乱也许都只是小打小闹。 被批量生产的修士们将会直接对抗原来统治他们的魔法师。 这是天生的矛盾，甚至没法和平的解决。 只有哪边的尸体够多，哪边才会让出自己的利益。 奈何人们都不傻，魔礼城内没有过于强大的魔法师，修士们也只是方兴未艾的层级，一时间不会爆发太大的矛盾。 然而真的如此吗？ 赵金凤把无限孢子装盘，思绪继续扩展。 能拿出一枚金卢恩的人，就算再粗暴的换算也约等于一万块，这种人绝对不是纯粹的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底层贫民。 无论是小贵族，还是在之前的暴乱中幸免于难的人，甚至是暴乱的参与者，人品如何无所谓，可能力绝对已经经过了某场筛选。 这个筛选的方式并不体面，奈何效果极佳。 所以这群有能力的人本就拥有着被压制的野心，而成为修士则会更加强他们的能力。 直到某个机缘节点到达，对远大前程的向往与贪婪就会被引爆，变成燎原之势，烧尽之前的一切。 至于那个机缘节点... 赵金凤炒制无限孢子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那个节点已经发生，就是魔礼城之内的暴乱。 尝到了人血味道的野兽会被直接处死，那尝到人血味道的人又如何？ 赵金凤隐约闻到了股弥漫整座魔礼城的血腥味，而这些血腥味的来源正是外面那些彬彬有礼排队的人们。 赵金凤的手臂开始颤抖，说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 第238章 悲喜 狂热，一股难言的狂热在整座魔礼城内弥漫。 无论是一向矜持的上城区亦或是贫穷的下城区，都仿佛失了心一般涌入这个之前并不为人熟知的坏小子总部。 赵金凤颠勺的声音持续到了深夜，却根本没法满足整座魔礼城的人对成为修士的狂热。 绝非他们对修仙多么向往。 而是那种对于力量的迷信与索求，直接盖过了之前人生中的所有。 倒是依旧有人冷眼旁观，甚至对这些人拿着钱去吃那些没来由食物的行为尽情嘲笑。 他们都是原本精英中的精英，是魔法王国真正的统治者。 他们是魔法师。 而此刻，魔法师们还并未感觉到多么大的危机。 倒是有魔法师私下里调查过，却只听说那所谓的修士也就是体质强一些，根本没有他们举手投足之间信手就能释放出火球术之类魔法的威能。 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罢了。 魔法师们都这么说。 他们依旧回到自己的住处研究着深奥的魔法，想着多和那神秘的魔网沟通一些。 没有把那所谓的修仙放在眼里。 奈何下城区的狂热随着月上中天却丝毫不减。 熊熊篝火被点燃，没有人打算离开。 偶尔有洗髓的臭味传来，可人们却丝毫不觉得不适，反倒从眼里流露出真切的羡慕。 那是力量。 那是人们追求一辈子也不会获得的力量。 只要拥有了力量，他们就不会被那些魔法师压榨，不会被贵族冷眼旁观，他们会收到所有人的宴会邀请，会前往上城区成为所谓的老爷。 甚至他们想要什么，就可以自己去拿。 这世界本就弱肉强食。 一声惨叫传来，赵金凤看向灵田所在的方向。 他早都有所准备，下城区的人可能贫穷但绝对不傻，他们自然知晓这些能让他们脱胎换骨的食物就是产自那神秘的灵田。 于是一名想着偷窃无限孢子的少年人被看守的卫兵一刀两断，甚至上半身还流着血就被挂在了旁边的栅栏。 血液流淌进灵田化作更多的养分，却好像丝毫没有震慑住那些拿不出一枚金卢恩的贫民。 对力量的向往和手里有多少钱没有关系。 甚至有人做着只要他们吃下那神秘的蘑菇，纵使没有花钱卫兵们也不会报复他们的美梦。 冲击灵田的人越来越多。 卫兵们并不在意这些穷人的死活。 但穷人们未免太多了些。 终于有人拼着命借着同行人的尸体掩护冲到了灵田旁边，抓起一枚还沾着血液的无限孢子送入嘴中。 周边的世界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他只是品尝到了无穷无尽的鲜美，随后感觉浑身一阵轻盈。 他仿佛成为了世界的主宰，他看到了那宏伟至极的魔法塔楼，看到了纯金打造的王位，看到了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被依次斩首，他身穿华丽的衣物，身边都是美貌至极的女人。 他是世界的独一。 直到面前的一切轰然崩塌，他的嘴角却还挂着笑容。 普通人吃下全生无限孢子的结局，倒也在毁灭到来时给了些许温柔。 还想复刻他成功的贫民们，看着那胆大心细的成功者逐渐融化，化为黑红的脓血，甚至骨头都被风吹过就会化为飞灰。 人们的眼神终于清澈了几分，他们退后了几步，看着旁边依旧在风中摇曳被腰斩的尸体。 啜泣声传来，他们痛恨着自己的没有出息。 卫兵们继续冷眼看着一切，他们是莱恩的亲卫，早都成为了修士之一。 他们得到的命令只有失守这块灵田。 而这些下城区的穷鬼们脑海中做着什么飞黄腾达的梦。 与他们毫无关系。 即使是被人尊敬亦或畏惧的卫兵，在成为修士之后也会发现，自己的长官同样成为了修士。 这世界总有自己找到平衡的方式来获取秩序。 可是风总是不仅仅带来忧愁。 风还会带来狂喜。 赵金凤对吃无限孢子的人来者不拒，莱恩虽然也没有多在意下城区的人，但既然要给赵金凤面子，也就不会管理排队的人到底有谁。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那是一名肥胖到看不清五官的女人。 所有人都知晓她的职业，她也没有任何遮遮掩掩甚至还有些许骄傲。 毕竟她的职业给她带来了还算体面的收入。 所以她不至于像那些冲击灵田的穷鬼们一样在悲哀中死去或离开。 而是能在此处安稳地排着队。 将炒好的无限孢子递给那肥胖至极的女人时，赵金凤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些许解脱。 女人的行动并不便捷，甚至仅仅是排队都会让她的呼吸变得沉重。 赵金凤没有急着继续炒制，而是看那女人一口就吃下了炒好的无限孢子。 沉重的身躯倒在地上，赵金凤自认还算有几分口德，不至于像云平与秦朗一般百无禁忌。 但那女人洗髓的过程却让他只能用一个纯粹的丑字概括。 冲天而起的恶臭来源自她浑身上下毛孔中冒出的漆黑油脂，那女人的体重接近四百斤，身高却只有一米六上下。 油脂落在石制的地面上甚至能够发出刺啦刺啦的腐蚀声响。 赵金凤不由得想起了前几天在岩烧酒馆内烤肉的过程。 倒在地上如小山般的女人的体积快速缩小着，直到那早都被撑大的皮落在地上，扬起并不存在的飞灰。 女人依旧昏迷，呼吸却比之前轻松太多。 洗髓的过程还没有结束。 她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即使处在昏迷的途中也蜷缩为了一团，仿佛忍受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物体正在收缩的簌簌声响传来，地面上被铺为一层的皮好像受到了某种召唤，朝着女人的身躯靠拢。 赵金凤信手一丢，手中炒制好的聚灵果就丢到了女人的口中。 不需要任何人的辅助，灵气自行朝着女人的体内涌入。 她的躯体曾经过于破败，甚至早都承受过各种难言的隐疾，以至于体内经络与穴位被冲开时甚至感受不到太多的痛苦。 女人睁开双眼，却只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烈火。 她再也不用逼着自己吃下那么多的食物，不用忍受喝下被提炼好的油脂。 之前硕大的衣裙在她身上裹了又裹，直到重新露出纤细的腰肢。 女人本来长得不算美，被洗髓之后的长相也算不得惊艳。 可在场的所有人依旧震撼于这几分钟内的改变。 早有在一旁准备好的小贵族家中管家为女人递来请柬，邀请她去上城区游览或者定居。 女人的笑声有些刺耳。 盖住了不远处传来的哭泣。 第239章 云平往事 坏小子总部处的狂热喧嚣彻夜。 即使天边露出鱼肚般的白色，赵金凤也没有放下自己的锅铲。 他这一夜看了太多之前甚至不敢想象的景观。 有人一步登天，有人只是回到了家人附近。 机械般的炒制让他一直都在思考，即使逐渐头痛他也没有停止头脑的转动。 他自然知晓云平的想法与构思，但他却因为亲力亲为感受的东西复杂地多。 也许是他自认为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于是在帮助别人成为修士之后他也没有那种身处华夏与有荣焉的心境。 逐渐赵金凤甚至心底浮现出几分恐慌。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这一夜见到的人都不会有所善终。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这个炒制无限孢子的废人。 一旁堆放的好几个装满金卢恩的麻袋丝毫没有给赵金凤任何的安慰。 他心头一空，眩晕扑面而来。 晕倒之前赵金凤只感觉自己才是那个紧握着屠刀的罪人。 . 睁眼，茫然。 赵金凤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面陌生的床上。 蜡烛的烛火有些温暖，隐约间还有股大麦茶水的香气。 “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赵金凤心兵稍定。 “校长...” 他坐了起来，看向桌子旁安静坐着的云平。 “我昏迷了多久？” 赵金凤开口询问。 云平看了眼他：“十二个小时。” “倒也不能算昏迷，最多是你的身体感觉你太累了，给自己重启了一下。” 赵金凤慌忙从床上下来，趿拉上自己的鞋：“那我还得去炒菌子。” 云平将他拦住，眼神戏谑：“你睡着的时候说的梦话可都是你不炒了，你是罪人。” 赵金凤一愣，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的想法不重要，总得把工作做好才是。” 云平示意他坐下，自己起身坐到了赵金凤的身边：“我能理解，毕竟人都是有良心的，咱们现在做的事确实略有几分缺德。” 赵金凤刚要开口，就听云平继续说：“不过你还算理智，知道良心是良心，工作是工作，起码我十五六岁的时候没有你这种心理素质。” 赵金凤看向云平叹了口气：“校长，您就不用这么挤兑我了吧？” 云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挤兑，是实话。” “对于修士来说，无论修行的境界如何，倒也有两种东西是一直逃不开的。” “老生常谈，一个是因果，一个是道心。” “因果论迹不论心，无论你是炼气期甚至是个凡人，还是你秦老师那种的大罗金仙，本质上都在各种的因果之中，因果自然有大小之分，不过还是那句话，只要能杀死你，一颗子弹和歼星舰主炮的威力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一句话就是等你变强了，你遇到的这些都不叫事情。” “事实上遇到的事情处理不掉，你也没法变强，这种话归根结底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遗憾的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最大的悲哀是没有掀桌子的底气，也没有摆平现状的能力，于是只能做自己的思想工作，若干年后发现那些事情确实不算什么。” “可真的不算什么吗？也只有自己知道。” 昏暗的房间里云平看着那安稳燃烧的烛火，语气温柔到了极致。 “当年我还未修道的时候，家附近有一个老婆婆，我和她不算熟悉，只知道她卖的烧饼味道很好，还会给烧饼里夹各种小菜，那些小菜用油炸过，有蘑菇有蔬菜，还有一些肉食，再刷一些酱料，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香味，但我那时候年纪尚小，平日也买不起，家里也不让我拿钱买。” “虽然我的家境已经算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不过穷养儿富养女嘛，我也不知道哪个弱智提出的这个老令，甚至这些弱智哪个世界都有，没钱也就算了，有钱还不给孩子花的家长都是脑子有病。” “小时候我最盼望的就是过节，过节的时候会有零花钱，我就会拿着这些零花钱买各种小玩意，当然也都是一些粗浅的小玩具，上不得台面，和你们华夏的孩子比不了，但放在我们那边也是不可多得的快乐。” “有一年过年就是，我拿着家里给的零花出去玩了一圈，回来路上就看到了那个老婆婆摆的小摊。” “我不是那种吃不到肉的穷孩子，但那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特别馋那夹了肉的烧饼。” “我记得很清楚，我过去点了一份烧饼，加了两片肉，一些串好的平菇，一些串好的茼蒿，换算成华夏的钱应该是八块钱左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过年老婆婆还要出摊，但我看她去炸蔬菜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兜里的钱都被花了干净。” “你猜我怎么做的？” 云平微微一笑，问着赵金凤。 赵金凤皱起眉头：“您回家里要钱去了？” 云平淡淡摇头：“我哪敢啊，家里勒令我不在外面吃东西。”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多出些许怅然：“我与那婆婆说的倒是回去取钱，随后就回家过年，没有再出门，战战兢兢过了一夜。” “等我过一阵再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那老婆婆的摊位不见了，再后来修行百年，斩断尘缘，也没回家多看几眼。” “我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我甚至以为是自己让老婆婆伤了心，但后来一想也不至于，几块钱的小事。” “但那个夜晚倒是一直被我记着，有时候也会有一些毫无意义的内疚，算不得什么，却也不是完全不在意。” “你猜如果当时我兜里还有钱的话，还会有后来的所有吗？” 赵金凤坐在床上，看着娓娓道来的云平：“原来校长还有这种回忆。” “但这个故事和因果又有什么关系？” 他问向云平，云平的目光却依旧淡然：“没什么关系，只是我随口一说。” “如果非要扯上关系的话，我倒是真的很想回到过去给自己兜里塞上个几百万，让自己能买到所有想吃的想买的。” “哪怕成为了仙尊，我也觉得自己第一个要养好的小孩是我自己，之后才是你们这帮让我操心的玩意。” “并不是所有的因果都会让报应出现在你头上，但你的道心则会抓住任何你有可能斤斤计较的点。” “用华夏的话就叫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不可能因为突然难过一下就不活了，但你也没办法回到过去去选择那个你以为更好的选择。” “所以不妨放心去选择，因为你怎么选最后都会后悔。” 云平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好像也在赵金凤床头守了许久似的。 “你跟我来。” 他拉起了赵金凤，走出了房门。 第240章 选你们 推门，下楼。 即使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坏小子总部依旧热闹非凡。 颠勺的声音即使没有赵金凤也依旧传来，甚至排队的人都分为了许多队列，不再是唯一的长龙。 云平信手一挥，施展了一个降低存在感的术法，一边下楼一边和赵金凤开口。 “这世界没了谁都会转的，少了你这个赵厨子，还有更多想收钱办事的人。” “魔礼城会做饭的人多了去，炒个八成熟的无限孢子绝非难事。” 赵金凤点点头，心中的负罪感莫名少了一些。 他也说不清是因为之前云平的讲述，还是因为不用自己亲自动手的缘由。 赵金凤眼睛一转：“可校长，成为修士终究会带来更大的麻烦才是。” 云平站在队列的旁边，依旧微笑：“可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赵金凤刚要开口，便听云平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无限孢子是咱们带来的，聚灵果也是咱们带来的，甚至没有那些地三鲜为人补充元气和体力？” 赵金凤点点头。 云平却耸了耸肩：“但咱们做的是好事啊。” 赵金凤作势要急：“校长，谁都知道这肯定会带来特别大的后果！” 云平语气依旧不急不缓：“还是那句话，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云平缓缓在队列旁边走着，甚至有心看一眼正在洗髓的本地人：“如果一个世界，普通人几乎没有什么上升的渠道，魔法师们对他们不闻不问，头顶上的贵族作威作福，有朝一日他们终于等到了机缘，可以不成为魔法师也会获得力量。” “你会觉得是坏事吗？他们甚至逢年过节得给咱爷俩磕一个。” 赵金凤依旧清醒：“但如果没有咱们的话，他们可以安稳地活到死，不至于在不远的将来一定会和魔法师们产生极大的矛盾。” 云平一摊手：“那是咱们让的吗？” 他微微一笑：“我们只是帮他们拓展了一下上升的渠道罢了。” 赵金凤摇摇头：“您这是诡辩。” “甚至有些像那些故事中的魔鬼一样，给出了极大的诱惑，却又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云平看向赵金凤，夕阳没有完全落下，撒到他脸上莫名有股神性在里面。 “第三遍，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赵金凤看向云平，逐渐思索。 云平说的确实没错。 但他总能感觉出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在里面。 赵金凤终究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聪明归聪明，却也阅历尚浅。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云平对他早都已经极为满意。 两人走到街上，看向来来往往的人潮，云平继续说着：“力量本身没有错误，可是掌控力量的人是什么样你我都不清楚。” “我丝毫不觉得在这推广下修行有问题。” “因为你不能拦着别人变强，还用着为他们好的旗号，这本身就是一种傲慢，如同口口声声都是道理的家长。” “退一万步讲，江城也是没有修行的土壤，你怎么不说咱们的事业是错误的？” 赵金凤已经被云平说服了百分之八十，却还是开口反驳：“但江城不会出岔子啊！” 云平的声音骤然冷静：“凭什么？” “江城人就不是人了？凭什么江城修仙就不会出岔子，魔礼城的人修仙就得所有人都得死！？” 赵金凤喃喃开口：“因为异界局管着。” 云平一摊手：“就是这样。” “我知道很多人会不喜欢被监管，但监管的意义并非为了限制他们，而是为了保护。” 云平回过头，看向依旧在排队的人们：“你看，想成为修士的人什么样的都有，三教九流，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极为向往力量。” “他们也都是人，有在上城区的真正贵族，有条件还不错的商人，有卖房卖地也要凑钱吃无限孢子的普通人，甚至你看那个人，他刀上还有血，想必兜里的钱来路不会特别体面。” “可更多的哪怕一枚金卢恩都掏不起的人你看不到。” 云平带着赵金凤一路向前，来到了灵田旁边。 挂在栅栏上的尸体叠了一茬又一茬，发出难言的恶臭，甚至还有脱落的肢体落在灵田上，顷刻化为各种养分。 “实话说，这帮人虽说智力和能力也许不到位，但起码还有勇气。” “于是他们为自己的勇气付出了代价。” “亦或者他们还有良心，没有去压榨比自己更惨的人，而是想着反抗一下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的秩序。” “可惜，良心与勇气都是炸弹，加在一起就是四个二带俩王。” 云平的语气并无嘲讽，反而充满了感慨。 赵金凤跟在他身后不发一语。 二人继续行走，这一次走到了更荒凉的贫民区。 赵金凤看到了浑身干瘦肚子却因为常年饥饿有些腹水的孩童。 而这些孩童正在从一名老妇手里抢夺她仅剩的卢恩。 抢到卢恩的孩童又会被更健壮的男人踢倒在地，手里的钱被抢走。 而那男人也许就会被随时杀出的砍刀斩杀。 而这些人唯一的目的，就是凑够了钱成为那神秘的修士。 “起码这种情况江城没有，对不对？” “我知道，这种养蛊般的情况确实会塑造天才中的天才，但对于华夏来说，一万个人换一个天才，就不如这一万人都好好活着。” “一定会有人说一个天才甚至比十万个普通人都有用，可真当用他亲自换的时候，想必所有人都会迟疑。” 云平没有任何出面帮助的想法，而是看向赵金凤。 赵金凤则彻底被云平说服，心中的负罪感荡然无存。 “也许我会成为根本没有良心的大人？” 云平摇摇头：“大人也是有良心的，只是不会对所有人都有良心。” 他指向那被抢夺卢恩的老妇：“她的儿子前几天刚参与了暴乱，被人一刀砍死，而她手里的钱也是他的儿子在别人手中所抢来。” 他又指向那从地上缓慢爬起的孩童：“他也不会善罢甘休，而是选择更能被他欺负的人抢来钱财，或者死在别人的反抗下。” “实话讲所有人都没错，所有人又都错了，这些苦痛不是你我带来的，就好像如果莱恩父子俩也有异界局那种能耐或者手腕的话，想必魔礼城也不会比现在的江城差。” “不要因为现在的苦痛就忽略了之前的苦痛，你不是没见过那些失去了土地的农民窝在城墙边的窝棚里，那时候你还说不是魔法卷轴的事，怎么现在就觉得内疚了？” “总不能咱们把更好的东西带来了就是错的吧？那也太没良心了。” 赵金凤叹了口气：“校长，您有朝一日真被天道劈死我是一点都不惊讶。” 他当然听得出云平话里话外毫无传统意义中的良善。 云平淡然一笑：“诸天万界人数如同恒河沙无量大，我不可能在意所有人。” 他看向赵金凤：“我只负责管好我学生的道心就好。” 赵金凤摇摇头：“那可真是双标。” 云平反倒语气认真：“道心就是个双标的玩意。” 赵金凤看向云平：“那校长，我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需要用一整个世界的人来换你学生，无论是我还是张金发的道心通达，你会怎么选？” “选你们。” 云平没有丝毫犹豫。 第241章 万事俱备 离开云平，赵金凤步伐缓慢地回到了坏小子总部。 被人无条件选择的感觉确实让人底气充沛。 可赵金凤虽说想通了许多事情，却也依旧年纪尚浅，做不到云平那种纯粹意义上的道德真空。 倒不是他能力不足。 而是有些事真切的经历过，倒也和脑海中构思出的玩意着实不同。 某种程度上也算来自学校版的叶公好龙。 赵金凤垂着头走进大门，之前被设下的存在感术法恰好消失不见。 “朋友你醒了？” 李昂快步过来招呼。 两人对视的瞬间，却也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些许失落。 “这边说。” 赵金凤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接靠着墙坐下。 李昂见状也坐在他旁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朋友，你说现在魔礼城的情况到底是好是坏？” 赵金凤低声问向李昂，想了想又补充了下：“你肯定知道，现在下城区特别的乱，死的人比之前多得多。” 李昂的语气倒是比之前的云平还淡定：“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下城区无时无刻都在死人，卫兵镇压恶棍，恶棍抢劫穷人，穷人欺负更穷的人，更穷的人死在路边被丢出城被野狗啃食干净，或者可能都轮不到动物。” “甚至因为成为修士的人多了，下城区的治安还比之前好了些，毕竟下手之前都得掂量掂量。” 赵金凤的眉头扭曲得不成样子：“你不是为了哄我才这么说的吧？” 李昂认真地看向赵金凤：“朋友，我不知道你的故乡是一个多么富庶温和的地方，但对于下城区来说，死人真的算不得什么事。” “甚至很多人向往着死亡，因为生活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还不如下辈子投个好胎，也许还能去上城区当个老爷享享福。” 赵金凤的目光逐渐清明。 之前云平的劝说最多是让他不再内疚。 可李昂随口的话，则让他感觉自己之前的内疚仿佛是个傻子。 这个地方已经烂透了。 自己竟然还想那些玩意。 倒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也许还会有新的希望从中长出。 也许这也是云平想要他知道的吧。 赵金凤说不清楚。 可他还是觉得自己把所有地方都当成华夏的想法过于单纯。 甚至有些幼稚。 他看向李昂，再次注意到了李昂眼中的失落。 “那你呢，你有什么纠结的？” 他温声询问，如同方才云平问向自己。 李昂组织了半天语言，这才开口：“朋友，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你不让我成为你口中的...修士？” 他说出口的瞬间表情自然了许多，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起先我还以为这不是什么好事，但当罗姆已经能用那个...灵气戳伤别人之后，我发现他好像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难不成这灵气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 赵金凤摇了摇头：“成为修士不是什么坏事，灵气也是纯粹的好东西。” 李昂看向赵金凤：“那你为什么勒令我不要成为修士？” 赵金凤努了半天嘴唇。 他自然是知晓，成为修士就注定和本地的魔法师不共戴天。 他想着是保护一下自己还算认可的李昂。 甚至因为云平的关系，赵金凤也算对国运亦或是世界意识这种存在有所了解，在魔卷界这种地方成为修士不亚于最大程度的离经叛道。 但他总不能这么说。 况且在经历了这一场之后，赵金凤的心态与之前几乎判若两人。 “我...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他看向李昂，暗自下了决心：“你真的想成为修士？” 李昂毫无犹豫地点头：“当然了，且不说能不能变强，坏小子里的修士也越来越多，我总得管住他们。” “现在他们还看我的面子和余威能控制下，如果有一天他们都能打过我了，管不住他们怎么办？” “往小了说我不是坏小子的老大，往大了说他们要是到处欺男霸女岂不就成为了纯粹的恶棍？” 赵金凤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坏小子这几十上百名半大小子，要是真的都成为修士只有李昂一个普通人的话。 赵金凤甚至不敢想象那个场景。 他抬起了手，又渐渐放下。 那股极为难言的预感又再次出现。 他说不清道不明，但他真的感觉，如果李昂成为了修士的话。 将会有一些更加不受控制的开展。 可赵金凤想不出来，也知道自己完全管不住。 他也没有这个身份去管。 下城区如此，坏小子如此，甚至云平和异界部的事业也如此。 他也只是个还算有些许分量的棋子罢了。 而这些分量还是云平给予，要不是云平相信他的能力，甚至自己连参与其中的资格都没有。 赵金凤叹了口气，他莫名特别想抽根烟，摸了摸衣兜却发觉自己根本不会抽烟。 “那你等下。” 他缓缓起身，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走进了厨房，找了个没人的锅点燃了灶火，炒了份极为熟悉的八分熟无限孢子。 少年人也体会到了某种身不由己。 颠勺的动作仿佛被某些时代的浪潮所裹挟，他的想法在大势之下不值一提，甚至没人会理解。 随着锅铲的翻炒，赵金凤莫名发现那腾空而起的蒸汽变为了两条路。 一条是他现在就停止炒制，对李昂明确表示他不能吃无限孢子，一切都明朗之后他会央求云平把李昂带回华夏，成为安全且稳定的华夏修士。 另一条，则是看着李昂走向那看不清细节却满是机缘与陷阱的未来，也许会青云直上，也许会成为路边枯骨。 赵金凤不知道如何选择。 但他没有停下炒制的动作。 他对李昂也无非是关系不错，甚至因为共同参与了某些事情多了些好感与友谊。 他不可能真的替李昂做出某些人生抉择。 云平说得没错，他不应该成为那种扭曲的大家长。 一份八分熟的无限孢子就此装盘，赵金凤将其端到了李昂身边。 李昂嘿嘿一笑，看着表情复杂的赵金凤逗着他：“我就不用花那一个金卢恩了吧？” 赵金凤缓缓抬头，看向满脸喜色的李昂，认真地点了点头：“你不用。” 赵金凤心口再次一空。 那是自身进入了某种宏大因果的预兆。 远处的异界局办公室，云平靠着窗户嘬了一口仙缘露柠檬茶。 清冽的感觉漫上心头，丹田气海中的那滴金色的天机随之一动。 在云平尚未开启的小推演术中，一根线条莫名的在赵金凤混入坏小子的节点中探出，径直没入到更核心的区域，仿佛搭在了某个更核心的节点之上。 而那个节点所在的位置，甚至比云平渡过天劫的节点还要靠中。 小推演术已经被点亮了多半。 万事俱备。 云平耳朵一动，办公室的门被常安推开，带起了一阵穿堂的风。 第242章 暗示 一沓文件被常安丢在茶几上，他坐在沙发里扭了扭脖子，伸手隔空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一饮而尽之后才开口。 “魔礼城的事已经传到魔塔王都了。” 云平回过身，看向有些疲惫的常安：“态度怎么样？” 常安叹了口气从沙发里坐直，翻阅着各种文件：“很烂，但依旧在可控范围内。” “国王的态度十分强硬，直接在公共场合怒斥这种和魔法不一个系统的力量体系为异端。” “即使在王都的异界部成员到处游说控制住了这个言论的散播，不过依旧有一些顽固派思索要不要直接把修仙的苗头直接断掉。” 云平咂了咂嘴，即使常安是在吐槽，他也从话里话外感受到了异界部对这个王国的影响力。 “那你们怎么想的？” 常安依旧翻阅着面前的文件：“我们没办法啊，即使偷着把那个国王做掉也影响不了现状，死了一个还有一个，总不可能把所有的魔法师都杀干净，即使世界意识不出手，整个王国也就烂透了。” “非必要异界部不可能这么做，我们是来办事又不是来扶贫。” 云平眨眨眼：“看你的样子可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常安找出一张被打了重点号的文件：“权宜之计罢了，奥瑞利安的老师，那个法宗，名字叫什么...算了我也记不住，就叫他法宗算了。” “那个法宗倒是亲口表态，为修仙这种力量体系站台，甚至怒斥国王的小肚鸡肠与没有眼界。” “起码现在在王国高层中，不会对魔礼城的事情施加太大的影响，真正的大佬都在观望，不过那法宗确实脑子不太好用，他直接选择和国王唱对台戏，要不是异界部的人拦着国王的手下应该已经去亲自抹除异端。” 常安揉着自己的额头，又给子倒了杯咖啡一饮而尽，吐了口满是焦香的浊气。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的魔礼城任由咱们做事？” 云平捕捉到了重点。 常安则看向云平：“还有什么是你需要做的吗？” 云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大体是没有的，但依旧可以加把火。” 常安低下头继续翻阅着文件，随口回答：“别太过分就好，现在没到你我这种等级的代理人直接下场的级别。” 云平点了点头：“那可以让李猛去做。” . 魔礼城，上城区，城主府书房。 候莫伯爵听着来自下城区的各种汇报，实时关注着莱恩在下城区的各种活动。 他也没有亲自下场，只是观望的理由绝非是云平与常安那种王不见王的规矩。 而是作为魔法师利益的代表，他暂时还没法分辨出究竟是大力推动修仙符合他的利益，还是继续和魔法师交好符合他的利益。 与李昂那种普通人不同，候莫对成为魔法师亦或是修士的兴趣算不得特别大。 他是城市的拥有者，是真正意义上的实权贵族，极为清楚只要自己手里还有利益与土地，那些魔法师们就总会与他合作。 什么超凡脱俗，无非是利益还不够。 喝了杯特供的咖啡，候莫依旧保持着思索的状态。 很少有人知道，其实魔礼城真正的特产不是麦子或者麦茶。 而是这种价格极为昂贵的咖啡。 普通的下城区百姓根本没有知道的机会，即使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贵族，也只有在参与高规格宴会的时候，才能体会下主人家的慷慨。 不过对于候莫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除了偶尔需要把品质更好的那些咖啡送到上下城区的异界局。 是啊，自己还不知道异界局的态度是什么。 候莫想到这里又喝了一口醇香的咖啡。 如果异界局的态度更明朗一点，自己也许就更好站队。 候莫放下咖啡杯，却发觉一阵阴影。 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靠在书桌旁边，候莫并不惊讶，显然这种场面早都发生过不止一次。 “李局长大驾光临，有什么指示？” 候莫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城主的架子。 他更清楚的是，这些异界局的人实力远比本地的魔法师强劲地多，只是因为某些限制他们不会对别人出手。 李猛也回以微笑：“没事，就是听说了一些事，候莫伯爵肯定会感兴趣。” 候莫面色一正。 他刚还在想异界局的态度，很显然李猛此次过来就是为了表态。 李猛想了想，手中魔杖一挥，几张被云平挑选过翻译成本地话语的文件就落在了书桌上。 “某位实力强劲的法宗亲自为修仙站台，并且声明一切力量都是合规合法的，许多贵族与魔法师表达支持。” 李猛缓缓开口，说的全是被筛选过的实话。 只是筛选本身就是最好的造假模式。 “至于国王的态度还不明朗，不过好像没有任何消息被传到王宫之外。” 候莫一愣：“没有消息不就是没有态度？” 李猛耸耸肩：“谁知道呢，或者他不好亲自支持吧？” 候莫眉头皱起，他本能性的觉得李猛说的有问题，奈何他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大魔法师们的态度又怎么样？” 他继续问道。 李猛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普遍比较暧昧，但是没人明确反对。” 候莫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也许是觉得那些修士们可以拉拢？毕竟现在许多小贵族都和修士们签署了合同，想着增加下自己的影响力。” 李猛不置可否，显然没有说的太明确的意思。 对于候莫这种人来说，打直球只会获得反作用。 他也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不过咱们关系还算不错，我这里有一份简单的修行教材，你需要的话可以多看一下。” 李猛丢下一本被翻译好的书，法杖一挥消失在了候莫的书房内。 回到异界局，进门李猛就看到了秦朗。 “你说候莫会看吗？” 李猛随口问道。 秦朗看向城主府的方向：“估计不会，甚至还会藏起来防止他儿子看到。” 李猛有些不解：“异界局的态度都这么明显了，他还不看？” 第243章 损还是他损 秦朗倒也乐得和李猛闲扯。 他认真想了想：“你看，是不是云平明确让你说把那个修行教材亲手给候莫？” 李猛点点头：“这不就是异界局的态度吗？” 秦朗微微摇头：“恰恰相反，他是吃准了候莫的心态。” “候莫是铁了心的想观望，看魔法师和修士之间到底谁能给他最大的利益。” “所以在修士做大做强之前，他一定不会打破这其中的平衡。” “否则有朝一日真的修士们的实力足够强横到和魔法师掰手腕，他作为凡人贵族可就一点筹码都没有了。” 李猛眉头紧锁：“那他用那本教材培养自己的修士势力不好吗？” 秦朗还是摇头：“你别忘了，候莫本身就是魔法师利益的代表，他培养修士就是倒戈，即使他也清楚培养属于自己的修士势力会得到更大的收益，可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 “他承担不了这种风险，所以不如维稳。” “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你认为的愚蠢，恰恰是候莫作为城主的智慧。” “虽然这个智慧也就那么回事，在王都和异界局之间当墙头草，也不怕风太大把自己吹死。” 李猛眉头更皱：“那岂不是白送了？” 他又看了眼秦朗：“诶，那你刚才干啥去了？” 秦朗耸了耸肩：“把那教材给候莫他儿子也送了一份。” “云平老贼做事可比异界局黑多了。” 李猛咂了咂嘴：“损还是他损。” 秦朗深以为然。 . 一夜无话。 倒也不是完全无话。 虽然城主府那边确实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不过莱恩倒是拿着那个强大神秘人给他的教材，找到了赵金凤和李昂。 并非是他不想独吞，而是那上面写的各种东西，作为一个常年练武少了文化学习的城主大儿子来说，也有太多看不懂的地方。 莱恩自然不会拿着这教材找那些德高望重的魔法师询问。 于是想了又想，能被他认可智慧的人，也就只剩下了赵金凤一名。 烛火下赵金凤看着那一眼就是异界局编出的修行基础教材，甚至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前文也说过，类似的教材倒是在江城到处都是，甚至有些都是培训课程之一。 难度约等于没有，深度也约等于没有，但是它学得快。 几乎是手把手教修士如何控制灵气。 赵金凤也懒得装，而是扫了眼那教材之后直接手把手地教起了莱恩和李昂灵气外放。 满脸这些玩意小爷都不屑于看的模样。 于是前半夜的场景就是莱恩和李昂对着拿灵气戳。 比拼谁更能忍痛。 奈何直到第一缕火焰从莱恩的手指上冒起之后，赵金凤还是有些惊讶了起来。 虽说离火术并无难度，甚至灵根先天不错的人释放出来毫无难度。 可他依旧惊讶于莱恩这种异界人依旧拥有不错的火灵根。 想到这赵金凤莫名想给自己一嘴巴。 异界人也是人凭什么没有灵根。 至于李昂的灵根天赋倒也不错，在莱恩释放出离火术之后不久，他便也释放出了还算精纯的艮土术。 一缕精纯的灵气在他指尖化作灰黄色的防护，虽说尚且不熟练，但依旧有些不动如山的架势。 艮为山，艮土术本就象征着无形中极致的防御与坚定。 配合着李昂那有些爆炸的身材，怎么看怎么相得益彰。 在赵金凤的指导之下，两名年轻人眼睛发亮地练习到了半夜，都有了些许精进。 他们也不是没问过为什么赵金凤对这些知识如此熟悉，可赵金凤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因为校长作死自己成为了废人。 只能神秘一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好奇的莱恩和李昂也知道不好追问，没再多说。 直到发觉天色过晚的赵金凤不得不驱赶他们去休息之后，这场不知道影响会多大的教学与练习才落下了帷幕。 临走之前莱恩回头问了一句，自己能否把这些知识教给和他关系不错的亲卫。 李昂听闻后也问了一句，自己是不是也能教给坏小子。 本来再次犯困的赵金凤猛然打了一个颤栗，他才反应过来这本书为什么会落到莱恩手里。 他有些艰难地点点头，说了一句可以。 随后就失力般地倒在了床上。 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校长下手真的狠。 . 魔礼城被化生灵田的第三天上午。 即使从清早开始来排队成为修士的人依旧不减少，但人们之间讨论的话题分明变了样子。 有人说自家已经有亲戚学会了灵气外放。 有人说自己已经托关系准备去学点有趣的术法。 曾经话里话外想着比肩魔法师的话题就此消失，反倒是讨论起了那离火术修炼到位，能否直接碾压掉所谓的火球术。 话里话外都是对魔法师的蔑视，仿佛是之前被压抑久了的反扑。 甚至不少因为控制不当引得灵气失衡爆炸的声音也在各处响起。 没造成什么恐慌，反倒引起了更多的羡慕。 莱恩一早就重新来到了坏小子总部，看那浓重的黑眼圈也知道他昨夜一定因为兴奋没睡多久。 李昂也如此，甚至走动间都有土属性的灵气在他指尖萦绕。 赵金凤倒是再次睡了个爽。 昨夜的感慨并没有持续多久，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于是下了楼的赵金凤直接认真地站在了他两位朋友面前，认真地表示自己要对他们开展较为艰难的训练。 与其避免矛盾的出现，倒不如让他们的实力再精进一点。 败家也能多败两年。 时间悄然而过，赵金凤虽说现在无法修行，但毕竟在云平身边呆了这么久，还有散华的底子。 教学一些基础术法的能力着实足够。 而且下城区的改变绝非这些。 在莱恩手下卫兵与坏小子们共同的保卫之下，下城区被化生的灵田越来越多。 甚至想洗髓成为修士的人都不仅仅只有坏小子总部一个选择。 各处能够售卖八成熟无限孢子的店铺四处建立。 只是聚灵果依旧被赵金凤死死把守，勒令不允许在任何地方多加种植，甚至种植聚灵果原体之后的果实都要被尽数收拢。 原因依旧是他不想让修士与魔法师们的矛盾过早爆发。 怎么也得等到掌握术法的人再多一些才好。 可惜，这世界总有一些事不以少年人的良善为准绳。 第244章 丸辣 这一次计划之外的开展倒是和云平几人没有任何关系。 甚至云平都没有一直呆在魔礼城，而是确定种子已经全部播下之后还回了几次江城，考校了几次其他学生们的修行。 张金发已经完成了泥坯境三重的最后一次三蜕三生，身躯看起来更健壮了几分，虽说依旧匀称，可那股力量感却越发蓬勃。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炼气期二重后期的沈金山。 尸山血海一刀刀砍在张金发身上，由不得他进步不快。 最让云平惊讶的则是海棠。 海棠的修炼速度甚至比沈金山还要快，已经自己突破到了炼气期三重。 要不是自己亲自看到，云平甚至都不太相信海棠修行的速度如此之快。 然而七缕灵气确实在她的丹田气海内循环，让云平也只能暗自感慨。 不过据小帝猪所说，海棠是学校里每天起得最早睡得最晚，甚至逐渐可以用意志抵抗高纯度灵气催眠的人。 【这小姑娘是个狠人啊】 小帝猪如是说。 视线回到魔礼城。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无论是打打杀杀还是人情世故，终究也绕不过利益二字。 一开始魔礼城下城区的秩序虽说混乱，却也在混乱中有一套自己的平衡。 而随着修士的越来越多，这种莫名的平衡也会被自行打破。 直到再也不受李昂与莱恩控制。 谁也不知道第一粒被私藏起来的聚灵果被谁拿走。 可确实太多人看到那些被麻袋装着的金卢恩眼睛发红。 所以在大人物的视野盲区之下，犯险成为了必然。 炉灶架起，灵田内无条件生长的果实变为了价格更低的食物。 虽说野路子的食物质量没法保障，但坏小子总部那边的花费是一枚金卢恩，在此处只需十分之一的价格。 即使是路边最被人看不起的地痞流氓，也可以咬咬牙掏出这些价格。 吃死又能如何？ 总有吃不死的人。 退一万步说，即使吃死了自己也算获得了解脱。 霎时间下城区的修士数量以指数倍增长。 只一夜的时间，便再次恍若隔世。 洗髓成仙的价格，也随之一降再降。 甚至有人发现了其中的脉门。 在他们看来，食材的价格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只要有灵田，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食材产出。 甚至看守灵田的坏小子与卫兵们也发现了这点。 对莱恩和李昂的怨念也越来越多。 即使他们花了很少的价钱成为修士，奈何依旧收取一枚金卢恩的几人也成为了人们口诛笔伐的对象。 只是这一次，向来消息灵通的坏小子头领知道这些情况的时间，晚了太多。 当天的夜晚，要不是五感随着成为修士之后有了提升，李昂也没法听到更远处有人的窃窃私语。 他有些不可置信，却在亲自调查之后才发现。 现在在下城区，成为修士的价格已经被降到了区区一枚卢恩。 如果你有关系可以托，甚至半枚都花不到。 怪不得来到总部的人越来越少。 李昂找到了莱恩，却发现莱恩的态度比他更加震怒。 私自种植售卖无限孢子与聚灵果的情况在上城区远比下城区猖獗。 甚至那些贵族因为自身的影响力就不错的关系，早都暗地里几乎让所有人都成为了修士。 “朋友，这怎么办？” 两人找到了赵金凤。 却发现赵金凤的脸上满是无奈与了然。 “我猜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却没想到这么快。” 赵金凤叹了口气。 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李昂和莱恩不清楚，同一块灵田能够化生的灵气极为有限，而且同一块灵田能够承载的修士数量也极为有限。 他听云平与秦朗讨论过类似的话题。 而他们解决的方法，则是种下更多的聚灵果。 江城异界局财大气粗，能用如此堆料的方式解决华夏的内部问题很正常。 可魔礼城又要怎么解释？ 总不能这边的水土太好，聚灵果也给魔礼城面子。 答案只有一个。 校长他们早已在暗中种下了更多的聚灵果。 也就是说，校长他们早都看到了这些事的发生。 不过赵金凤也清楚，云平虽说做事极损，却也光明正大，不至于做出这种小肚鸡肠的事来。 但他的态度却更加明确：没必要管。 甚至乐于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赵金凤叹了口气：“我的故乡有一句话，当你在家里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也许无数只蟑螂早都隐藏在了各处。” 莱恩肉眼可见地有些暴躁，他四处走动，身上的配饰的声音如同心绪般杂乱无章：“那怎么办！？” 赵金凤无奈一笑：“没有办法。” 傍晚的夕阳依旧温柔，可赵金凤却明显看出了几分血红的杀意。 天穹之上偶有云朵，以往的火烧云景色壮丽美好，现在则更像是难以阻止的浪潮。 “走私无限孢子和聚灵果的事但凡开了一点口子，就再也拦不住。” 他微微一笑，依旧看着前方的下城区：“我不敢想除了魔法师就是修士的魔礼城是什么样子。” 李昂咽了口唾沫：“朋友，你的意思是他们会直接和魔法师对抗？” 赵金凤点点头：“那是一定的，不是吗，我们早都料到了这点。” 李昂微微摇头：“那应该还不会...” 他越说声音越小。 只因正是半天之前，他亲口把赵金凤教会他们的那些术法技巧，告诉了身边的坏小子们。 赵金凤说的没错，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早晚会和魔法师们打一架。 甚至不是简单的切磋，而是纯粹的你死我活。 可惜没人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距离第一块灵田被化生，仅仅过去了三天。 一声巨响自远处传来，三人看向声响传来的方向。 那是下城区内的另一座卷轴商店。 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开始挑衅魔法师，他们合力掀翻了一座卷轴商店，口中满是之前魔法师们嫌弃他们作为贫民的种种不屑一顾。 直到最后仇恨甚至不需要理由，越发强大的人们只需要发泄情绪。 至于魔法师们的回答则更加明确。 一枚硕大的火球从上城区的魔法师塔径直砸下，那是数名魔法师联手才能释放出的强力法术。 赵金凤已经能想象得到多少人会死在那火球之下。 “丸辣！” 他嘿嘿一笑，笑容里写满了苍白。 第245章 成为他们的信心 没人知道这场暴乱如何产生。 不同于前几天，前几天无非是一些人不满魔法师的统治，却在息事宁人的态度之下自行散去。 但人们依旧向往着某种变革，即使他们不知道到底可以变革什么。 只是拥有力量的感觉确实让人着迷，甚至当自己也可以从指尖释放出火苗之后，人们莫名发现，所谓的魔法师也不过于此。 他们标榜了无数年自己的高贵与聪明，他们用各种各样的限制来分割着自己与平民。 直到有朝一日人们发现自己也拥有了类似的能力。 能力大小放在一边，只是完成了从零到一的蜕变，就足以带来更大的浪潮。 于是那些曾经的珍宝现在一文不值。 高高在上的魔法师也终于和最卑微的泥腿子在本质上没有任何不同。 不知道是谁喊出的那句类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话。 但大多数人依旧保持着克制。 纵使有冲动的人想要挑衅，想要让那些藏在上城区的老爷们看到自己的力量。 不过依旧有人觉得这是自卑，觉得拥有力量之后应当韬光养晦。 谁知道呢，当那枚试图维护尊严的巨大火球落下的时候，当身边的人化为冒着青烟的残肢断臂的时候。 人们的眼中蒙上了象征着凶气的血雾。 他们终究还是看不起自己。 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在他们看来自己依旧是可以被随意屠杀的穷鬼。 倒也没错，绝大多数人已经拿出了手里最后的积蓄换取了成为修士的资格。 那求爷爷告奶奶甚至不惜跪下舔别人脚趾才换来的一枚卢恩承载着他们最后的尊严。 却什么都换不来，只能换来死亡与沉默。 来自上城区的反击越来越多，魔法塔上闪耀着光泽，只因为上城区的大门正在被人潮冲击。 卫兵们的守卫聊胜于无，他们根本无心阻拦愤怒的人潮。 有些人甚至参与其中，指尖还氤氲着操控逐渐熟悉的灵气。 当喊杀声甚至能传到坏小子总部的时候，赵金凤终于下定了某些决心。 他看着李昂和莱恩：“你们不参与吗？” 两人都愣在了原地：“参与什么？” 赵金凤看向上城区的入口处：“这些极为狂热的人注定会失败的。” “爆发起来的情绪不是实力，想必上城区的魔法师老爷们也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甚至有些人依旧在观望，只有最好被煽动的人才会死在最前方。” 他的语气逐渐冷漠，如同云平般淡然：“可有些事不见血解决不了。” 赵金凤伸出手指微微一动：“修士与魔法师之间也许并非不共戴天，哪怕再等三两天现状也会有所不同。” “可惜，现在只有你死我活。” “去带领他们吧，不管他们到底是何居心。” “既然总有人要流血，那希望流血的人不是你我。” 莱恩直接翻身上了马，率领着自己的亲卫收拢着各处的卫兵。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带人进攻魔法塔。 但赵金凤说的没错，自己再不参与的话事态也许会更加失控。 李昂深深地看了眼赵金凤的背影，他感受到了赵金凤的些许无奈。 却也还是召集了附近所有的坏小子，并且要求他们收拢着队伍，不要参与第一波对上城区的冲击。 他在坏小子内颇有威严，对灵气的运用也有了些得心应手，传令下去第一时间倒也确实控制住了几分上城区入口旁边的几分事态。 曾经的狂热人潮速度慢了下来。 一方面是因为莱恩与李昂的控制。 另一方面，则是更多的尸体倒在前方。 魔法师们丝毫不在意这些刚学会几分三脚猫术法的修士，攻击性的魔法如同不要钱一般在魔法塔的忽明忽暗之下袭来。 有人顷刻化为冰雕，有人烈火焚身无法扑灭，有人在毒池之上化为浓血，亦或者有人陷入流沙之下，再露在人们面前时已然是一具白骨。 这魔法塔好像拥有着某些增幅魔法的效果，纵使魔礼城内的魔法师们等阶都算不得高，可面对这些刚刚踏上仙途的普通修士，依旧还以了极为强烈的攻击。 悲痛的哭声到处传来，总有些人失去了亲人与朋友，但他们却仿佛失去了刚才的勇气。 甚至有些人试图往后退，但身后人潮汹涌，拦住了畏缩者的去路。 “为什么啊！” 有人看着面前四处破碎的尸体精神崩溃，坐在地上痛哭不止。 更多人则是茫然，他们甚至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有勇气冲击那些强大的魔法师的住处。 也许是这该死的灵气让自己多了些不应该有的妄想，也许魔法师们才是对的，这些所谓的修士本质上也是肉体凡胎的普通人。 人潮隐隐有了退意。 可被挑衅的魔法师们的怒火却没有消散。 距离城主府最近的高大魔法师塔上光芒一闪。 一道威严的嗓音彻地传来。 “暴乱者，尽数诛灭！” 魔法塔们重新闪烁着光泽，继续沟通着那神秘无比的魔网。 强横的攻击性法术继续砸来，割草般杀死着最先冲入上城区的人们。 慌乱开始，人们不计一切地朝后跑动，踩死的人也许会比死在魔法之下的人更多，奈何他们还是想跑出去。 什么找回失去的尊严，此刻他们只想活着。 “是不是感觉没什么意思？” 上城区城门口的塔楼上，一个没人在意的角落，云平随口问着赵金凤。 赵金凤却早已吐得面色发绿，此处视野极佳，他能看到所有人惨死的模样。 “我猜到会有这种场景，就是没想过差距会这么大。” 云平微微一笑：“因为真正有能力的人们还没出手。” “看到那些试图逃跑的人了吗？他们没想过如果他们真的一直往前冲，死掉的人绝对没有现在多，甚至杀死那只有几十名分散在各个塔里的魔法师也不是难事。” 赵金凤接过云平递来的水，强忍着恶心漱了漱口，他胃里的东西早都吐个干净，嘴里只有极苦的胆汁。 “所以校长您带我来这就是为了锐评这些散兵游勇？” 云平摇摇头：“当然不是。” 他递过来两枚鼓槌。 “距离他们成功还差最后一块拼图。” “坏小子总部里那个神秘至极的年轻人，本就应该成为他们的信心。” “这世界风雨飘摇，你就是唯一的锚。” 第246章 咱不活了嗷 塔楼内放着一张大鼓，这大鼓原本应当是军队出城时敲响的礼器。 赵金凤看着手里粗大的鼓槌，无奈地笑了笑：“只要这鼓响起来，无数的魔法就会砸到我身上吧？” 他嘴上说着吐槽的话，动作却一点都没有含糊。 云平怎么会让他死在这里。 奈何双手攥住鼓槌的瞬间，赵金凤莫名回了下头。 那些方才看起来令人极度不适的残肢断臂仿佛与他多了某种沟通。 赵金凤的心中也燃起了些许不甘的怒火。 即使这怒火没有来由。 即使他知道这些人的死亡和他脱不了干系。 奈何情绪不需要任何承载的东西。 鼓声响起，无数人的目光看向之前空无一人的塔楼。 “赵金凤朋友...” 还在按兵不动的李昂与莱恩异口同声，他们想不通赵金凤为什么要以身犯险。 但澎湃的鼓声确实阻拦住了刚还在想着逃离的人潮。 场面定格在了瞬间，魔法塔的反应却更加快速。 他们本以为自己吓退了这些不知好歹的暴动者，但赵金凤的行为明显给了他们些许莫须有的信念。 他仿佛才是号召这场不自量力反抗的头领。 硕大的火球朝着赵金凤所在的塔楼砸来。 心软者闭上了双眼，他们不忍看到这个少年人被火球砸碎。 更多人则好奇地睁着眼睛，有些期待着赵金凤不会出事，有些则乐于看到不是自己的人死于非命。 磅礴的灵气轰然闪出，那是隐藏在角落处的云平释放的护身灵气。 早已筑基期的他的实力绝非之前可比，甚至因为那滴灵液内暗含半缕天机的关系，云平的真实实力也许已经超过了更高一层的结晶期一重。 火球在遇到护身灵气的瞬间便消失不见，如同泥牛入海，只有鼓声依旧传来，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之前的饭局中候莫曾经说过，整个魔礼城实力最强的人也只是三名魔法导师，余下的大多是高级或者中级魔法师。 显然，这巨大火球的释放绝非出自魔法导师的手笔，否则即使是云平也阻拦不住。 但只拦下一次就已经足够。 冲来此处的人都是修士，自然知晓那护住赵金凤的东西就是他们体内一般无二的灵气。 “竟然能够阻拦魔法！” 惊讶的声音四处传来，却拥有了更多的信心。 他们原本想的没有错误，魔法师绝对不是无敌的存在。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自己的修行还没有到位。 人群停止了后退，甚至因为鼓声的作响变得比之前更多出几分秩序。 强劲的魔力从魔网被沟通到魔法塔内，云平感受到了几分危机，那是势要杀死赵金凤的魔法导师准备出手。 堪比聚灵期甚至还被魔法塔增强的魔法云平自知抵抗不住。 他索性撤去了周边的护身灵气。 还不忘鼓励赵金凤继续擂鼓：“没事崽，继续敲，咱不活了嗷。” 赵金凤白了一眼这个硬搞节目效果的校长。 擂鼓的力气又多使了几分，一副也在挑衅那魔法导师的样子。 一道电光闪过，水桶粗细的闪电直接从那魔法塔顶爆射而出，顷刻间就要把赵金凤劈为飞灰。 奈何那闪电落在塔楼上的瞬间，仿佛触碰到了某种肉眼不可见的防护一样，直接消失不见。 云平对着不远处端着柠檬茶看热闹的秦朗点了个赞。 秦朗却一个闪身来到了云平身边：“你这是在作死啊。” 云平也拿出一杯柠檬茶，喝了一口才回答：“怎么说？” 秦朗又是手指一动，大罗金仙等级的护身灵气再次湮灭了来自魔法塔不信邪一般的攻击。 “你现在境界低，偶尔出出手无所谓。” “我这个境界的存在但凡出手，世界意识一定会知道。” 他话音落下，天穹之上的云朵甚至都多出几分失真，一副恐怖的存在正在降临一般。 秦朗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语速：“我有预感世界意识将会在一分钟之内到达此处，如果不想出事的话我需要在四十五秒之内感到异界局回到华夏，所以想叮嘱你只有三十秒的时间，你还有二十秒需要考虑好一会如何面对这个世界意识的疑惑，还有十秒，华夏见。” 秦朗说完话就消失不见，哪怕是云平都没反应过来。 远处下城区异界局传来些许传送门的波动。 云平却没时间吐槽秦朗，只因为头顶的云彩彻底变黑，甚至有凌冽的风吹拂在各处，以至于附近的魔网都失去了响应，倒也让魔法塔的还击彻底哑火。 赵金凤见状继续擂鼓，世界意识即使到来也不可能为难他一个废人。 那是云平作死的后果。 鼓声越发激昂，刚才还在观望的莱恩与李昂却感受到了一些顷刻即逝的机会。 莱恩控制着马头，看了眼身后摩拳擦掌的卫兵：“也许我们会看到一个没有魔法师的魔礼城。” 马刺戳下，莱恩一马当先地冲入。 跟他距离最近的冲锋者却不是他人，而是率领着坏小子们向往着更好生活的李昂。 两条腿的速度甚至赶得上莱恩胯下的战马，逐渐熟稔的艮土术包裹着全身，甚至蕴含几分金属般坚韧的质感。 坏小子们紧随其后，与卫兵们一同冲入着自己无比向往又无比憎恨的上城区。 听说你们日子好过？ 也差不多轮到我了！ 仅仅数百人的冲锋煽动着更多人，他们重新燃起了勇气，在那仿佛心跳般的轰鸣战鼓之下穿过了前人留下的尸骨。 魔法塔内高高在上的魔法师们紧咬着牙关，魔网莫名与魔法师塔失去了连接，即使他们依旧有补充自身魔力的办法，但亲自与这些平民交战，多么有悖自身的威严！ 上城区更多的贵族打开了门户，许多人汇入到了冲击魔法塔的大军中，手中的灵气仿佛如臂指使，显然也偷着修炼许久。 最外围的魔法塔受到了第一波冲击，它的主人并不在此处，只有几名中级高级魔法师在内驻守。 一道远比之前被魔法塔增幅的攻击魔法落下，轰碎了一名冲锋在前的卫兵。 可这一次人们没有退后，他们发觉到了魔法师们的捉襟见肘。 高贵的大门被狂怒的人们掀开，写着各类公式与符号的演算纸被一把烧为了灰烬。 那几名身着魔法师长袍的人耗尽了体内最后一丝魔力，在血泊中被人推出门外。 云平看着不远处那几个被斩下头颅的尸体，缓缓抬起了头。 “聊聊？” 第247章 我什么身份? 被世界意识注视的感觉并不好受，云平能够明确地感受到那股注视中蕴含的情绪。 有愤怒，有茫然，最多的却是好奇。 云平心中也松了口气，万幸此处的世界意识不是那种百无禁忌的存在，没有直接将自己轰杀而是应当可以沟通。 那自己以身犯险甚至委托秦朗出手挑衅就是正确的选择。 不管怎么说，这小小的魔礼城之于偌大的魔卷界，就约等于一个偏远县城之于海蓝星，甚至人口都不会有华夏的县城多。 对于世界意识这种程度的存在来说，别说闹出了点乱子，即使就此消失也是不痛不痒。 所以云平只能委托秦朗出手，才能让世界意识注意到此处出现了问题。 当然，云平不知道世界意识降临此处甚至能够切断魔法塔与魔网的连接。 不过倒也算歪打正着。 世界意识没有回话，而是更加认真地打量着塔头内的云平。 这个人类仿佛对自己没有任何想象中的恐惧，说尊重有些也不至于过多，甚至十分想与自己沟通一般。 难不成他有与自己类似的存在沟通的经验？ 想到这里，那伟大的意识更加好奇几分。 云平的感觉却越发不舒服，浑身的汗毛都在耸起。 那是一股极致的压力，仅仅是被打量也让他危机感爆棚，甚至不仅仅是被野兽盯上一般的恐惧。 而是那股面对无垠宇宙般的渺小无力。 魔卷界的世界意识可不会如同华夏国运一般温和且注意影响。 他只是好奇到底什么样胆大包天的凡人，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做这种事。 上城区内的暴乱还在继续，虽然在某些刻意的引领之下，反抗的人潮没有过多侵扰那些有着修士守卫的贵族宅邸，而是将绝大部分的力量投入到了摧毁魔法塔内。 一直有人付出生命，但随着第一个魔法塔被付之一炬之后，人们也没有一个后退，反倒因为同伴的死亡更激起了几分凶狠。 “你好像不是很在意魔法师们被杀。” 云平努力找着话题。 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所以这代表你不是很介意这个世界出现点和魔法不一样的力量体系。” 世界意识没有回答，却也没有施加更多的压力，一副听着云平叙述的模样。 云平继续组织着语言：“我与某些类似你的存在沟通过，我也为与你类似的存在工作，这是我知晓能和你沟通的前提。” “不过我也清楚，我没有那个身份为你工作，因为我也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 “但请你放心，我对你没有敌意，也不会影响你在这个世界之内的任何利益。” 赵金凤闻言撇了撇嘴，却也没敢开口吐槽。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句话：我什么身份？ 那世界意识倒也不是很在意云平满口跑火车的话，他只是继续打量着云平，仿佛看着一个新鲜的玩具，想着能够得到更多的乐子。 云平心中倒也满是无奈。 无论是利益的交换还是普通的沟通，本质上都需要双方的力量对等。 在任何一方的实力绝对碾压的情况下，计谋亦或者话术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可他终究还得继续说下去。 “看起来你暂时对我没什么敌意。” “那请允许我再多说一些东西。” 他用极为官方体面的语言，继续讲述着他和华夏国运在有关全民修仙这件事上的态度共鸣。 只是云平刻意的隐去了他并未和国运真切讨论过这些事的事实。 而是用话术努力地将其改编为全民修仙是在他和国运亲口商讨之后才落地的项目。 魔卷界世界意识对此的态度...不置可否。 却也没有显得不耐烦。 仿佛听进去了，却感觉不至于让他产生兴趣。 云平心中松了口气。 你听进去就好。 堂堂世界意识也不可能听他几句话就能明确表态。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云平甚至会怀疑那世界意识是假的。 “所以我在想啊，你要不要也尝试一下类似的方案，比如说找一个代理人，尝试一下引入下别的力量体系。” “这个世界这么大，一个小小的魔礼城被玩废了应该也是无所谓的，毕竟对于你来说都是肉烂在锅里，你又不可能真的在意每一个人的死活。” 云平的话逐渐图穷匕见：“至于刚才那个让你感觉到不适的强者已经滚蛋了，在你我真的有默契之前也不会回来让你感觉不舒服。” 他微微一笑：“怎么样？” 世界意识依旧没有回答。 云平的心中却在疯狂构思着接下来的话术。 他这种行为无异于刀尖上跳舞，甚至拿出了秦朗的虎皮来装大旗。 但他终究心里还算有底。 越强大的存在越会遵守规矩，云平虽说做的事对于凡人来说罄竹难书。 可对于世界意识来说，他的行为完全没有问题，既没有有损世界意识本身的利益，还引入了别的力量体系。 不管魔卷界世界意识是否需要，但终归伸手不打笑脸人，不喜欢也不至于报复云平。 所以在这个角度上来看，云平所得到的最差结果也无非是获得了世界意识的无视。 然而魔卷界的世界意识好像颇为活跃的样子，这也是云平胆敢这么做的缘由之一。 上城区的进度已经来到了最后的魔法塔，其余的魔法塔早已沦陷，那些价值不菲的书籍也化为了灰烬，变为了泄愤的代价。 那名魔法导师的能耐倒是确实不错，以一己之力抵抗着无数人的冲击，每次攻击落下都会收割掉几条性命。 一时间战况陷入了焦灼。 倒也正常，炼气期与聚灵期差着至少三个境界，又怎么能是轻易靠数量弥补的差距。 城内外的进度好像都顿在原地。 云平等候着世界意识的表态。 而反抗的人们在用生命消耗着那魔法导师体内的魔力。 直到某声巨响自魔法塔内传来，魔力的殉爆直接化为闪电于塔内闪烁各处。 仿佛有人在施法的时候被人偷袭。 那厚重的大门被内里推开，奥瑞利安单手提着一名浑身焦黑的瘦弱老头。 这老头穿着明显与普通魔法师规格更高的长袍，气若游丝，望向奥瑞利安的目光里却满是憎恨。 “朋友们，这是我的帮助。” 他对着为首的李昂与莱恩微微一笑，将那魔法导师直接丢在了前方的空地上。 “不是所有的魔法师都是敌人，也许我们可以友善地相处。” 他的笑容落落大方，丝毫不见之前偷袭的样貌。 “你们也真是的，做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叫我。” 第248章 赢了吗 一场没头没尾的动乱好像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迎来了结束。 虽然绝大多数的人并不认识奥瑞利安，甚至看他从魔法塔内走出来还依旧对他释放着敌意。 可奥瑞利安的笑容绝对自然柔和且亲切。 出身高贵的人总会有好几副面孔，自如切换。 比如此刻的奥瑞利安甚至没有穿着自己华贵的魔法师长袍，而是看起来颇为普通的麻制衣物，甚至还带着几分寒酸。 却也正是因为这份刻意伪装而出的寒酸，为奥瑞利安争取到了短短半分钟的缓冲时间。 半分钟的时间，足够很多事情的发生。 比如引起李昂和莱恩的注意。 两人并不知道奥瑞利安的住所，想想却也知道一定是上城区的魔法塔。 让他们两人没想到的是，奥瑞利安会以这种方式出场，甚至施加了不少粉墨。 李昂与莱恩对视一眼，双方的眼中都闪过某些默契。 他们两人并肩上前，莱恩率先开了口：“我的朋友，没想到你竟然忍辱负重到这种程度！” 莱恩紧紧地握住了奥瑞利安的手，转过头看向四面八方的暴动者，语气极为庄重：“战友们，这是我们高贵的朋友奥瑞利安，虽然是一个魔法师，但他信任着我们的事业，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潜伏进魔法塔内。” 人群面面相觑，自然是怀疑莱恩的说辞。 可奥瑞利安已经给出了自己的投名状，倒也让他们不知道如何反驳。 李昂顺势向前，握住了奥瑞利安的另一只手，看了眼莱恩后就同时将奥瑞利安的手高高举起：“不要怀疑，今天我们胜利了！” “那些瞧不起我们的魔法师已经全部身死！” “牺牲者们的付出是值得的！” “我们将会看到一个崭新的魔礼城！” 人群更加茫然，目光逐渐从三人的身上挪到地上焦黑的魔法导师尸体。 我们...赢了吗？ 人们不可置信。 那些强大高贵的魔法师真的被推翻了！？ 有人欢呼出声，却极少有人跟随。 有风吹过魔法塔前的空地，带来的则是越来越多的手足无措。 赢了...之后又如何呢？ 有人想着听到的故事，打赢了之后是不是也应该获取一些战利品？ 可没有地方让他们烧杀抢掠。 君不见身边的人就是上城区的居民与贵族。 甚至那些看起来富庶的院门旁还有看起来极为精悍的修士正在防守。 更不用说更核心地区的贵族宅邸，他们也早都混入了暴乱的队伍中。 哪有打完了架把自己家烧了的道理。 一直没有动静的城主府？ 可莱恩就在身边，谁敢打他的主意？ 那些魔法塔倒是随意掠夺，可惜魔法师们根本就没什么钱财，他们只需要贵族的供养，兜里有钱都没处去花。 那些魔法书籍倒是价值不菲。 却也没有人看得懂，最后也只能一把火烧为灰烬。 赢了好像是赢了。 可又赢到了哪里？ 拔剑四顾的茫然传染了越来越多的人。 莱恩咳嗽了一下，继续开着口：“战友们，不要怀疑我们的胜利。” 所有人都重新看向莱恩。 顶着数千人的目光，莱恩倒也还算淡然，他攥住了自己腰间的剑柄沉声继续说道。 “我们想要的是崭新的秩序，而非纯粹的财富。” 人群有些喧闹，似乎不太信服莱恩的说法。 不料莱恩话锋瞬间一转：“但是战友们，这个王国还有更多邪恶的魔法师们压迫着我们的同胞！” “还有更多包庇着他们所为的贵族们没有受到惩罚！” “我们的敌人应该是他们！而非身边的战友！” 莱恩语气越发激昂：“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我相信我们魔礼城的贵族绝非那些守旧的存在，他们一定会支持我们的事业！” “如果不支持的话，想必他们也不会成为我们的战友！” 人们终于欢呼了起来，只是还有一些人面色苍白了些许。 他们是贵族家族中的修士，想着混入暴乱队伍中不让自己家里的财产有损。 可他们没想到，莱恩竟然拥有如此魄力，想着放他们的血来安抚这些新晋的修士。 自然有人不服，但当第一个出声反对的贵族子弟被莱恩一脚踹到地上之后。 这些崭新的分配流程倒也就此落地。 毕竟对比起丢了命甚至家族都被大势丢下，花点小钱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再看上城区之外的塔头。 云平口中滔滔不绝，试图继续与世界意识所沟通。 他的态度极为明确，想让此处的世界意识也效仿华夏国运，搞一搞代理人争斗。 城内闹成什么样与他毫无关系，云平极为清楚这种程度的暴乱根本翻不起什么水花。 魔礼城还是那个魔礼城，贵族还是那些贵族，少了魔法师还会有修士。 即使全魔礼城都成为了修士，那修士身份也就和之前的平民没有了任何不同。 赵金凤倒是有些担忧地看了几眼上城区内的情况，他不再擂鼓，却也没有走下塔楼。 毕竟看云平直面世界意识，才是真正罕见的场面。 世界意识依旧没有回答，也许是觉得云平的实力对比起祂过于低微不配与他交流，也许是听进去了但还在权衡其中的利弊。 云平倒是放下了大多数的心。 他没想过这一次就把之后的所有都定下来。 但起码这个世界意识并没有直接将他碾压至死。 只要人还活着，就有无数种可能。 云平又说了一些场面话。 直到听到上城区内的欢呼声传来。 云平心中又安下几分。 他还想说话，身上那股被注视的感觉却逐渐消失不见。 天空重新变得澄澈，仿佛世界意识已经尽兴而归。 云平又等待了一会，发现那股不适的感觉终于完全消失之后。 他才靠在了塔楼的墙壁旁边，面色苍白，仿佛被抽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过了许久才终于吐了口气。 云平摸了摸自己的衣兜，掏出了一盒烟，手指颤抖地点燃，狠狠吸了一口之后又咳嗽了半天，面色却终于自然了些许。 “校长...？” 赵金凤走过来，有些担忧地看向云平。 却听到了云平终于攒好力气之后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