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从被内卫捡到开始》 第1章 开端 风雪，绵绵不绝 天幕，混混无光 军阵，摇摇欲坠 …… “咳咳…咳…咳咳…”黑色的血液从苍川嘴里呕出，此刻，他的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痛觉从四面八方传来，又由神经蔓延到全身，重压在苍川伤痕累累的躯体上，不留余地，不讲情面。 “好…痛，好痛”苍川颤抖虚弱的意识里不断浮现这个词语，他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分钟前，苍川还在和朋友吃着火锅唱着歌，沉湎于高中毕业的的欣喜中，随着朋友的怂恿，气氛的高潮，苍川将一整瓶白酒猛灌入喉间，忽而，脸色涨红，脚步虚浮，然后就是眼前一黑… “咚！” 最后的声音传入耳内，然后就是浑身剧痛的躺在了这里。 “发生了什么…” 苍川努力的睁眼，白光从眼皮张开的缝隙中刺入，使他的瞳孔剧烈的一缩… 勉强的睁开眼，白茫茫的视界开始聚焦… 第一眼，他看见了猎猎的风雪飘舞着， 第二眼，他看见白茫茫的雪地上夹杂着红黑 第三眼，他看见周边焦黑倒下的树木，杂乱的破衣，折断豁口的兵刃，以及，一具具残破的尸体… 苍川猛地睁大了眼，皮肤紧绷颤抖，他本能的想往后一退，但随之而来的是右臂撕心裂肺的疼痛，苍川转过头去，原本的右臂只剩下空荡荡的袖口，肩膀以下的部分，仅剩一点破布和碎肉，还有嘀嗒落下的殷黑的血，从如同被野兽撕咬般的截口里和折断破碎的骨头里流出。 “呕…呕…” 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恢复了嗅觉，苍川感到一股腥臭的气息直冲内脏，颤抖干呕着，他用左手捂住残缺的右身，大口大口的呼气… “救命…” 苍川有气无力地吐出这几个字，随之而来的是喉头间的一丝甜腥，掩盖了他继续呼救的欲望。 突然，苍川发现不远处有一团黑色身影在浮动 “救命！”苍川强忍着喉间涌动的血液和右身传来的阵阵夹杂着麻痹的剧痛，用尽力气向那个身影求救，沙哑的喊出二字。 那个团身影霎时一顿，缓缓的转动身躯，望向苍川，慢慢的向他“移动”， “得救了吗”苍川内心思索着… 但接下来的画面让他否定了内心的想法。 随着那团身影的靠近，苍川逐渐看见了一个让他终生难忘的画面：一团漆黑的血肉模糊的“生物”通体伸展着滴落着鲜血的触手，状似头部的地方，几十只殷红的眼眸盯着他打转，中间裂开一条缝隙，黑红色的利齿从中伸出，夹杂着破布与碎肉，而在这怪物身体的中央，一个近乎完美的黑色的有着隐约灰色光芒闪烁的圆洞镶嵌在这团恐怖的躯体上，缓缓的转动着，冒出诡异的白光… 苍川看着怪物，冷汗夹杂着污血滴落，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想支起自己的身体后退，而毫无知觉的双腿阻绝了他求生的行动。他勉强的支起上半身靠在一截倒塌的树干旁边，绝望的看着怪物，捂住右身伤口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怪物“移动”到了苍川的面前，漆黑的触手向他袭来，几十只殷红的眼眸透着恐怖的猩红… “莫名其妙的结束啊” 苍川虚弱的意识思考着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结局，眼角的泪水早已在风雪中凝结成冰花，刺痛着他的眼皮。 苍川绝望的闭上了眼 “呼——” 触手破空的声音响起，下一秒，苍川感觉胸口蔓延开一阵撕裂的疼痛。 “咔——” 肋骨脊椎撕裂折断的声音响起 怪物的触手将苍川的身体贯穿 …… 但那好似注定般的死亡并没有到来，疼痛仅仅持续了几秒 “吞噬，坍缩，错误，文明，灵魂，修复…”几个奇怪的词语夹杂着抖动的没有感情的语气在苍川脑海里响起，他感觉一股暖流流向了四肢百骸，痛苦和疲惫消散的一干二净。 苍川睁开眼 贯穿他身体的触手冒着诡异的蓝光，好像在向他输送着什么，面前的怪物眼眸剧烈的震动，好像看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恐怖东西，触手剧烈的挣扎，胡乱的挥舞着。而那根贯穿苍川的触手一个劲的想要回缩，却无法抽动，好像与苍川的身体融为一体一般，苍川看着怪物疯魔般的剧烈动作不知所措，他望向怪物，发现怪物原本红色的眼眸在逐渐的褪去色彩和生机，变得灰白。原本暴虐恐怖的眼神也变得惊恐痛苦，仿佛生命力被一下一下如凌迟般抽走一样。 而更令苍川震惊的是，他被撕扯断开的右身，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恢复着，截断的伤口处长出了新的骨骼，血管，肌肉，皮肤…最终长成了一只完整的右臂，右臂的知觉重新传来，震惊之余，苍川冻僵的双腿也逐渐恢复了知觉，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而贯穿他身体的怪物，在一阵阵嚎叫悲鸣中渐渐缩小，最后消失在苍川的胸口处。 就像… 就像，苍川吞噬了它一样。 恢复了身体和行动能力的苍川愣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他才如梦方醒，立刻摸遍了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上一道伤口和淤青都没有存在，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一样。 “啪！” 苍川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但没能如愿的在床上醒来，他看着这片尸横遍野的雪地，冷汗再一次浸透了脊梁。 “我…我这是…我这是在哪！” 苍川忍不住，大声吼出了声。 茫茫的雪地里，回荡着苍川绝望的嘶吼， 苍川吼完后，平静了下来，他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又对着自己的脸来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不得不接受现实的苍川感到浑身无力，顺着一个树桩滑坐在了雪地上， “好冰！” …… “我这是在哪？！”，苍川的吼叫在雪地间回荡，远处，一个身穿黑袍，身材高大，面部覆戴着奇怪的插满管子的面具的男人循着苍川吼叫的方向望去，打开手中像是通讯器的装置。 “嘶——呼——” 黑袍人发出一阵奇怪的呼吸声， “北境内卫，代号入殓者，发现邪魔侵袭地疑似幸存者信号，请总长指示…” “视情况而定，若有邪魔化现象，就地湮灭” 通讯器另一头传来一阵威严庄重的声音。 第2章 目标 苍川丝毫没有感受到远处投来的目光，他看着雪地里的骇人场面，又回忆了刚刚发生的遭遇，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 “现在是什么情况都无所谓了，活下去，离开这！”苍川如是想到。 随即，他慢慢的起身，看向那一地狼藉，刚刚要迈出一步，他的身体如触电般一震，一股陌生而熟悉的记忆涌入脑海， “泰拉，乌萨斯，邪魔…” 陌生的而熟悉的事物冲刷着他的记忆。他渐渐明了自己身处何地 这片大地名为“泰拉”，不知受何影响，一种名为“源石”的矿物在天灾中诞生于此，源石给这片大地的人带来了文明的光芒，也带来了无尽的苦难——“矿石病”，并且，由于理念与利益，泰拉诸国常年爆发战争，而他，苍川，目前正身处于泰拉疆域最广阔的国家——乌萨斯，而刚刚企图猎杀自己的“生物”则是个世界上最未知的恐怖——邪魔… 记忆如同潮水，胡乱的涌入苍川的脑海。 “是那只怪…邪魔给我的吗？” 苍川头痛欲裂，他伸出右手，想去揉一揉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却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嗯？” “哈？” “啊！” 苍川猛然惊起，揉搓着头顶上的两个熊耳朵，随即又把手伸向尾椎处，随即传来的是毛茸茸的手感。 他的头顶多了一双兽耳， 身后多了一团毛毛的尾巴 “乌萨斯”一个陌生的种族名词闯入苍川的脑海，随即，这片大地其他“人类”的信息出现在他的脑中：泰拉的人类，具有多种不同的种族，黎博利是鸟类，菲林是猫科，鲁珀是狼，佩洛是犬，乌萨斯是熊，阿戈尔是海鲜…… 苍川捂着脑袋，试图保持清醒， 不属于他的记忆不断的涌入脑海，本来给本来就头痛的苍川雪上加霜。 人一下子被迫接受太多事物往往无法保持清醒… 是的 苍川也是如此 他的脚下已摇摇欲坠 苍川脚下一软，坐倒在一截树桩旁，随后身体一倾，双手习惯的向地上撑去，却没有丝毫力气… “噗—” 苍川倒在雪地上，视野逐渐暗淡，失去了意识。 …… 五分钟后，那个身着黑袍头戴面具的“怪人”来到了这块死地，插满管子的面具下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嘶——呼——” 望着一地战士与同僚的残骸和昏迷不醒的苍川， 黑色的身影掏出通讯器。 “北境内卫，代号入殓者，猎人小队全部阵亡，我们失去了三个同僚…” 内卫望向狼藉的战场，缓缓报告着周围的情况，没有感情的声音亦夹杂着些许的颤抖，即便他作为内卫，这片雪原最强大的战士与猎手，即便经过及其严苛的训练，在看到这样的一番图景，内心仍会免不了的有所伤感，愤怒… 但他知晓情绪毫无作用 这片大地无时无刻都未收敛自己的獠牙，情绪换不来结果。 “补充，猎杀目标疑似逃离，已发现目标幸存者，幸存数量…一人”内卫看着晕倒在地上的苍川，既是庆幸，也是震惊 “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内卫想道。 “……，汇报幸存者情况”通讯器那头沉默几秒，说道。 “收到” 内卫俯下身仔细检查苍川的身体，并掏出一个仪器在苍川身上扫过，一阵操作下来后“入殓者”的庆幸完全被惊讶取代，面具下的面庞尽是震惊的色彩。 “报告，幸存者年龄在8-9岁之间，无破损外伤迹象，无矿石病感染迹象，……无邪魔污染迹象”内卫难以相信自己的结论… “……请再次确认” 通讯器另一头显然对这个结果不相信，谁能在那样的战场上毫发无伤的，更别提是一个8-9岁的孩童！ 内卫再一次细细检验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通报了上一次的结论 “……”对方的通讯器沉默了 “务必将他带过来，快！”通讯器那头的声音夹杂着急切 “不论代价”对面又补上了一句。 …… 内卫有的忙了 他回收了阵亡士兵和同僚们的名牌和证章，将尸体聚拢，随后端正立定，望向牺牲之人，解下自己的佩刀，整理好自己的大衣，端正的行了个军礼，随后，佩刀出窍，刀尖泛起黑灰色的火焰，隔空对着牺牲者身下的薪柴一挥。 冷冽的灰黑色焰火燃起，吞噬着战士的躯体，燃烧的薪柴崩裂，发出悲伤的嘶鸣灰烬在风雪中起舞，火焰在冻土上灼烧。 那是属于战士们的挽歌 …… 内卫扛起晕倒的苍川，回首望一眼曾经的同僚，微微颔首，转身离去，仅留一片漆黑。 乌萨斯又失去了一片土地 乌萨斯又失去了一群战士 风雪更大了… 第3章 道途 “入殓者”的日记 “泰拉历1088年2月16日，阴，” “心情：糟糕” “又亲手送走了三个同事：阿德鲁夫，道格温顿，米克斯卡尔” “捡了一个小崽子，他能在那里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目的地：圣骏堡” 代号为“入殓者”的内卫合上了日记本，默默的把它放回包囊，望着一旁不省人事的苍川，叹了一口气 “但愿你真的有点秘密” 说罢，将面罩上的一根管子插入水壶里，狠狠地吸了几口。随后便快速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和雪花，扛起苍川，继续前进， “我是谁，我在哪？”意识深处，苍川身处一汪清泉旁，揉着脑袋，思索着。他俯下身，清泉倒映出他的容貌，熟悉又陌生 “杂乱灰白色的头发刚刚过耳，面容清秀，五官如同美玉雕琢般构成绝妙的搭配，皮肤却惨白的毫无血色，一双空灵的黑色双眸如同深渊，瞳孔中若隐若现着一个金色的菱形◇” 苍川直起身，看着自己的全貌 一米四左右的瘦削的身体，光洁无瑕，血管与骨骼的线条都若隐若现，贯穿胸口的伤疤变成了两个斑痕，一前一后，突兀且扎眼如果不说种族是乌萨斯（熊），别人第一眼一定会把他当成卡特斯（兔子）。 “这b谁啊？”苍川看着倒影，脱口而出。 苍川气愤的俯下身，把水中的自己搅乱， 但是脚下一滑 苍川跌入了清泉之中。 不，跌入了另一个世界，准确的说，是苍川的意识深处。 苍川从清泉里爬出，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猛地一震，他看见了，那个让他恐惧无比的“生物” 那只邪魔 那一团他再熟悉不过的“生物”蜷缩在他的面前，触手肆意的伸展着，几十只眼眸冒着凶恶的光，头顶咧开的大嘴依旧是长满了骇人的獠牙，只不过… “它为什么变成蓝色的了？” 这团邪魔外表与先前的基本无异，只不过主色调由先前黑红的色调变成了黑蓝。然后，呆在他的意识里而已 而已？ 而已！ “为什么你这【乌萨斯粗口】的玩意会在我脑子里啊！”苍川下意识吼出了一句陌生的语言 意识到各种不对劲的苍川立刻指着邪魔骂道。 好像是听到了苍川的骂声，邪魔的触手停止了无规则的舞动，几十只湛蓝的眼眸盯着苍川，好像在审视一只待宰的羔…卡普里尼。 突然，它飞快伸出触手，直指苍川面门 “噗” 但是血浆没有飞溅，骨骼没有断裂，触手与苍川接触的瞬间，便化作一道温暖的蓝光，融入苍川的身体，苍川看到了。 看到了 三个身材高大的，戴着插满管子的奇怪面具的黑袍人，手持武器与这只邪魔战斗，一旁还有助战的普通士兵， 随后 黑色的雪落下，战士们发出绝望的嘶吼，三个黑袍人的武器被击飞，被破坏，他们的身体被撕扯，被捕食。画面变成了苍川所见的那片残肢断臂遍地的雪地。然后，一个灰白色的身影进入苍川的视角 “这是我？” 猩红触手贯穿“苍川”然后苍川看到的一切戛然而止。 随后，又一道蓝光亮起，苍川看到了三个名字：阿德鲁夫，道格温顿，米克斯卡尔，是那三个黑袍人，他们脱下聚在一同品酒，一起训练，一起宣誓，一起参军… 这是他们的记忆，是那些战士们的人生… 意识的交流戛然而止，触手松开了苍川，几十只蓝色的眼眸打量着他 从意识交流中脱离的苍川一时间没站稳，身子向后倒去，突然，几只触手扶住了他。 怪物的眼神从原先的嗜血变得温和，让苍川不禁一阵恶寒，而下一刻，怪物温和的眼神随即改变，变得…变得… 狂喜？ 随即一句话闯入苍川的耳内， 他这辈子第一次希望自己失聪。 “同胞，我们将分享一切。” 显然，面前的怪物把他当成了同类。 …… 冷汗从苍川的背上渗出，原本惨白的面颊更蒙上了一层厚霜，身躯微微颤抖着。 内卫感受到肩上少年的异常。 邪魔的话，如一把冰刀，彻入苍川的骨髓。 苍川面色更加苍白，闭着眼，在内卫的肩上剧烈的挣扎。 内卫一顿，加大了背扛苍川的力。 …… 苍川猛地睁开眼，身边已经不再是那片恐怖的雪地 “呼——” 苍川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警惕起来 “放开我！” 他发现自己被人扛起，一只有力的手护着他的背，肚腹下方传来肩甲冰冷的温度，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的他想要吐，即使吐不出什么东西。 “放开我！”苍川狠命的锤击着“绑匪”的背部，不知道是力气太小还是对方太结实，他竟无法撼动一丝。 “入殓者”放任肩上的苍川大吼大叫，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扛着他前行。 “快到镇子上了，再跑二十五公里后，休息”“入殓者”平静的说。 “什么？！” 苍川发出疑问，立即摆动身体进行抗议，结果自然是毫无意义。 苍川被扛在内卫的肩上，柔软的肚腹在跑动的起伏中与坚硬的肩甲摩擦，疼痛持续不断的传来，而苍川抗议的频率却越来越低。 他太累了 最后，他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内卫的肩上，柔软的肚腹中央持续不断的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 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噩梦，肠胃也没得到一点的补充。苍川已经没有丝毫的气力了。 “好累，好难受” 苍川的眼前越来越模糊… …… 第4章 内卫 菲斯戴恩特领 领主里戈·菲斯戴恩特，看着手下人呈上的消息，浑身战栗。 “砰！” “不就是贪了几天那群贱民的救济粮嘛！他【乌萨斯粗口】的怎么把内卫招来了！” 矮胖的领主看着手下人呈给他的报告，狠狠地把它拍在桌子上 【“北境内卫“入殓者”即将来到此地，借宿一晚。”】 短短几字陈列其间，却让某人不寒而栗。 “内卫”，是里戈这种微不足道且热爱作威作福的小领主们最害怕听到的名词，他们不仅在北境边域阻挡着未知的恐怖，还在乌萨斯内政外交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有着对乌萨斯贵族们先斩后奏的特殊权力。 “对内清洗，对外处理…”里戈颤抖着重复着这句话，眼神里皆是恐惧，仿佛头顶上悬着一把黑色的利刃，摇摇欲坠。 作为乌萨斯的顶尖战力，内卫们的个体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度，他们代表乌萨斯的意志，处理清洗内部的腐败势力，消灭根除在外的国贼叛徒。甚至可以直接代替乌萨斯皇帝与他国政要沟通，传递上层的话语。被某哥伦比亚人戏称“乌萨斯移动大使馆”，随后便被当地“出差”的内卫上门拜访了，虽然没有发生什么流血事件，但从此这个爱嚼舌根的人变得非常的低调内敛。 佩洛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都给我把事情办好了！出了事我们所有人脑袋都赔不起！”里戈把报告放在桌上，对着下面点头哈腰的下人们吼道， “滚！” 下人们连连答应，急匆匆的退下了 里戈抬起手，颤抖着摸了摸额头的冷汗 望向窗外，风雪猎猎。 转头看向四周，确认无人， 肥胖的双手抱拳紧握，随后举过头顶。 矮胖的领主对着乌萨斯皇帝的方向，扑通下跪，连连磕头 “皇帝…保佑，皇帝保佑…” 已是涕泗横流。 …… 不知道过了多久，“入殓者”终于来到了一座小城邦城门口前，城门口站满了欢迎的人群，而其中一个身着领主服饰的矮胖中年男人正在对他点头哈腰，内卫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位…两位老爷，里…里面请…招待不周，还望恕罪…”里戈看见内卫肩上半死不活的苍川，连忙改口，并把头埋的老低，强忍着恐惧背诵着自己命人加急写好的问候语。 内卫无视了忸怩作态的里戈，快步迈进了城邦，丢下一句话： “借宿一晚，准备好载具和补给，我们明天就走”内卫抛下话语。 里戈在后面大松一口气，满脸堆笑附和着： “没听到老爷的话吗？快去准备最好的”里戈对着一旁的仆人挥下巴掌。 …… 来到客房内，内卫将肩膀上处于昏迷清醒量子叠加态的苍川轻放在沙发上。脱下自己的大衣用毛刷细细的清洁。 被丢在沙发上的苍川勉强睁眼，掀开自己破烂的上衣，柔软雪白的肚腹中央被肩甲磨通红 “嘶～”苍川又累又痛，困意一遍遍被痛意冲散。 苍川强忍着疼痛翻过身，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用余光打量着一旁的内卫 “眼熟” 苍川脑海里蹦出这样一个词 高大的身材包裹在漆黑的外袍内，诡异且插满管子的面具遮挡面部五官，背脊处背着一个类似呼吸机的器械，在微微运行，发出斯斯的声音 面前这个黑袍人的身影与记忆中的三个身影结合。 他们是同僚，他们都是内卫 得出结论的苍川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他现在的状态别说连路，连说话都费劲。 饥饿，疲惫，还有疼痛… 苍川扭过头去，发现自己的右手紧紧握着拳，肌肉紧绷。 他松开手，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望着眼前的内卫，一股莫名的敌意油然而生。 …… 晚餐时间 半昏迷的苍川突然感觉口边一热，睁开眼，那个头戴怪异面具的内卫正捧着一碗肉粥，舀起一勺送到他的嘴边 “吃点东西，明天赶路” 声音从面具下传出，平静的好像没有任何的感情，也无法分辨出任何的特点，包括性别。 苍川想伸手去接过肉粥，却使不上任何的力气，只能尴尬的望着内卫。 张开了口 “我使不上劲” 苍川涨红了脸，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虚成这样…… 他还是有羞耻心的，即使现在的身体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内卫无言，把汤勺送入苍川口中 “麻烦您了”苍川小声地说道。 回复他的是熟悉的沉默。 …… 清晨，日上三竿，苍川迷迷糊糊的在床上醒来。伸了个懒腰，他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 “力气恢复了，唉，我昨天不是睡沙发吗？” 苍川用被单裹着身子，一阵疑惑 内卫从沙发上站起，丢给了苍川一套衣服 “洗个澡，出发” 语气还是那般平静，毫无感情。 苍川看着坐在床上的自己和丢来的衣服，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这家伙人还挺好的” 快速洗漱完毕后，苍川换上了新的衣服，柔顺的面料，精巧的裁剪，昂贵的装饰，这绝对不是一个常年在外奔波的战士能拿出来的… 餐桌上，苍川望着一旁一脸谄媚的里戈，明白了这身行头的来历 里戈肥胖的脸色浮现出大大的黑眼圈，昨晚他梦见自己在绞刑架上挂了一夜。 “熊猫也是乌萨斯啊”苍川心想着 “能让内卫扛着到处跑，这小崽子绝对是个大人物，能攀上一个就攀上一个…”里戈如是想着。 …… 在里戈“不舍”的目光下，越野车缓缓启动，苍川看着后视镜里弯下像大松一口气的里戈，心里五味杂陈 “他应该挂在电线杆上”苍川心想， “不成气候的跳梁小丑”内卫心想。 …… “我要去哪？我能去哪？我要做什么？我能做什么…”苍川想的有些头疼，加上未完全消散的痛意与疲惫，只能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后退的风景，和开车击起的泥土与霜花。 苍川慢慢闭上了眼 来到意识深处， 他看着那只邪魔 它看着苍川 它又一次向他“分享”了他们的记忆 像翻书一样翻过他们的人生 …… 不知过了多久，苍川感觉车辆慢了下来， 他睁开眼，一簇簇高耸入云的溅射状晶体群映入眼帘，灰黄色的表面泛着诡异的荧光，像植物一般从干硬的泥地上破土而出，坚硬的平面反射着阳光，锋利的边缘仿佛能撕扯一切… “源石晶簇”苍川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词语。 内卫沉默的下了车，取出行囊 “车辆无法通过，步行前进” …… “入殓者”的日记 “泰拉历1088年2月17日，阴，心情：平静” “遇到了一个无能的领主，但好在进展顺利” “捡来的小崽子挺闹腾的，不像这个岁数的人” “他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挺像道格温顿（划掉）” 第5章 穿行 源石晶簇群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其中缓缓前行。 苍川拿着内卫递给他的防护面罩，掩在脸上，紧紧的跟在后面。 高大的身影越上一段破碎的石墙，向苍川伸出手，示意拉他上去 “叫什么名字” 语气依旧宁静 “苍川” 苍川握住了他的手，随即被用力一拉，越过了石墙 “炎国名字，但你不是炎国人” 苍川没有肯定，亦无否定。 他现在的身份自己都搞不清楚，甚至于自己在这个世界是作为乌萨斯存在还是邪魔存在都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叫苍川，他现在活着 见苍川没有回答，内卫也不追问，这个小小的少年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或许，能给他们带来渴求的宁静… 行路依旧，他们走向这片经历天灾地区的深处。 刺眼的阳光在源石晶簇竖立的晶体壁间来回折射，晃的苍川睁不开眼。 比起初入此地时外围如同参天大树般的黑黄巨大晶簇，这里的源石晶簇小如灌木，却显得更为耀眼，澄黄色的无暇晶体冒着诱惑的光辉，流转于晶体之中，如琥珀宝石般闪烁着温和危险的光，内卫递给他的源石警报器与脑海的记忆都在大声的警告着苍川： 此地 极度危险 两人加快了脚步，尽可能快速的脱离这片危机四伏的“丛林”。 …… 两人终于行至天灾区域的边缘，视野里那些诱人危险的结晶渐渐减少，苍川扯开一点面罩，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此时，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肩膀。 “戴好，前面有人”内卫冷静的声音传来。 苍川循着内卫转头的方向望去，一群体态“臃肿”的人在公路边缘结队前行。 二人小心凑近，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尽可能靠近这群外貌怪异的人，逐渐看清了他们的外貌； 这群人全都披着老旧破烂的披风，披风被风吹动，露出他们身材“臃肿”的原因——一个巨大的包囊，老旧的包囊里隐约透出澄黄的光。 源石 他们的包囊里装满了源石！ 苍川瞳孔中的菱形对上了这群人的背囊，骤然收缩，这群人的秘密在他眼中一览无遗。 “我视力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在惊讶于这群人的行为时，苍川也发现了自身的异变，却并未察觉身边的人投来的目光。 内卫看着苍川的掩饰不住的惊讶神情，内心的想法更加坚定 “这孩子不简单” …… “啊——！” 正当两人各怀所思之时，前方的队伍末尾发出了一阵惊叫。 “她身上长石头了！” 第二声惊呼。 队伍霎时间乱作一团，其他人如同躲避瘟神般远离着队伍末端一个瘦小的身影。 人们口中的“她”此时正倒在地上，痛苦嘶哑的呼喊。 “别…别抛下我…” 相较于痛苦，她的声音里更多的是恐惧。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 她的求救无人应答 人们看着倒在地上的她，小心上前，扯下她的背囊。 随后，如同约好了一般，转身，沉默着继续前行，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还给我！”她在地上挣扎着，却没有继续呼喊求救的话语，而是把手用力伸向离去的众人，大喊着，索要着她的背囊… 身材“臃肿”的行人离去，徒留她在这片大地上挣扎。 “还…给我！” 她向远去的队伍不断的呼喊着，直至队伍消失在茫茫的地平线上… “继续赶路” 内卫的话语依旧听不出任何情感 两人向前走去，苍川望着那个在地上挣扎的瘦小身影。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 “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她” 苍川难以忍受 “……” 内卫沉默不语 苍川向着那个方向跑去，凑上前看清了那个人的样貌 一个乌萨斯女性，年龄看上去只比苍川现在的身体稍长几岁，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充血，手指间满是污泥和血垢，脖颈处一块灰黑色的晶体刺破皮肤和破烂的衣服从中“长”出，隐约冒着澄黄的光… “救…救…”倒在地上的女性看见了苍川，向着他的方向缓缓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无神的双眸流出红色的“泪”。 苍川不知所措，踟蹰不前 伸出的手垂下，取代的是沉重嘶哑的喘气声。 “急性矿石病活性化，目测是后晚期，就算有抑制剂也没有治疗的可能”内卫不知何时站在了那个感染者身后，向着他宣读着她的死刑。 象征身份的利刃出鞘 “等等！” “呼——” 利刃破空 感染者听到了最后的声音 一刀枭首 喘息声戛然而止， 求救者的瞳孔渐渐扩散。 无法察觉情感的声音再次响起 “与其挣扎，不如解脱，她至死都在迷恋杀死她的事物。” 内卫用刀挑开她身下的一个小包，几个鸡蛋大小的澄黄色矿石滚出… 内卫挥动利刃，甩去上面的血迹，血液被甩落在地，细细密密的析出黑黄色的细小结晶。 “走，要扩散了” 内卫收起利刃，拉起苍川的手腕，快速将他带离至扩散范围外。 被拉着走的苍川怔怔的回头望向尸体 澄黄夹杂黑色的结晶刺破皮肤，如雨后春笋般迅速生长，迅速蔓延，几十秒内就将她全身包裹，把她变成一尊漆黑的“雕塑”。 随后 “嘭——” 沉闷的炸响声传入苍川耳廓。 残躯崩解，细小的黑色粉末极速上扬，像雾气一样笼罩了那片地区，随后缓缓沉降，与雪地交融… 地上只余一片黑红，几颗鸡蛋大小的澄黄矿石折射着阳光，深深刺痛着苍川的双眼。 这片大地又一次向他展示祂的獠牙，那不公的，无奈的，绝望的 名曰 感染者的结局 第6章 安宁 “入殓者”的日记 “泰拉历1088年2月18日，多云，心情：难以言述” “捡来的那孩子好像对许多事情都一知半解，我第一次见到敢这么主动靠近矿石病患者的人，他身上有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 “怎么说呢…” “……” “但愿他身上东西符合我们的期待” …… 荒原升起炊烟， 内卫合上日记， 转头遥望， 望着一旁盯着月亮的苍川 双月凌空，一红一蓝，一大一小，神秘且诡异。 苍川来到这片大地已经整整三天了。 年幼的身躯，恐怖的生物，致命的瘟疫，奇特的“源石技艺”…一切本该在幻想中出现的事物一次次呈现在他的面前，它们如同巨石落下，震动着，冲击着苍川的内心， 认知被颠覆后，重新接受是非常困难的。 “爸妈还好吗？他们会不会很着急…” “我还能回到从前中的生活去吗？” “我到底是谁…何处是我的容身之所…” …… 今夜，是这三天来苍川少有的安宁，身上的伤痕，浓烈的气味，清晰的光景…无不向他诉说着他的现状，他也希望自己双眼一闭，再睁开就能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而现实一次次将他从幻想中抽离， 他孤身一人， 他身处异世， 他无亲无故， 他迷惘无措 曾经的他，也同许多人一样希望自己成为小说中的主角，穿越世界，名利双收，为人追捧… 而现实告诉他四个字 叶公好龙 泪水模糊了眼 少年用手擦拭，泪水决堤 他捂住了脸 身体微微颤抖， 抽噎着，呜咽着 …… “唉…” 内卫看着少年，发出一声叹息， 许久 苍川停止了悲泣 呆呆地看着双月，沉默无声。 内卫缓缓起身，走向少年 …… “不是人选择环境，而是环境选择人” 面具传出的声音依旧不含感情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的人，注定不凡。” 一阵成熟庄重的声音在苍川耳边响起， “只要还有气力，就不会是绝望” 郑重， 清晰， 坚定， “我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说这些，或许你无法理解…” 苍川回头注视着那个黑色的身影 不知何时，那怪异的面具已被取下，一张成年乌萨斯男性的面庞暴露在苍川的视线中。 年龄大约四十岁左右，棕黄的发丝在晚风吹拂下微微抖动，眼眶微凹，周围爬着若隐若现的细纹，左眼的瞳孔隐约闪动着一个残破模糊的菱形，与苍川瞳孔中的菱形相似，但苍川的菱形更为清晰，明显…… “但，我们或许相同” 内卫的声音平静，庄严，温和 四目相对，苍川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战士，战士望着这个小小的少年 一块石头在苍川心中落下 “放下过往，行走当下” 少年站起身， “活下去” 苍川放松了紧绷的自己 “你好，长官” 苍川伸出手 “你好，小子” 战士有力的手握住了少年的手 苍川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到宁静。 …… 双月机械的落下，太阳盲目的升起 这片大地如常迎来了新的一天 第7章 到圣骏堡去 “入殓者”的日记 “泰拉历1088年2月19日，晴，心情：挺好的” “我居然为了那孩子摘了面具，意气用事有损内卫的形象，即使无关痛痒，回去要好好反思…” “太奇怪了，我为什么在那个孩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熟悉很亲近的感觉，很像道格温顿他们三个人的…” “日记怎么写的越来越多了…” “太奇怪了” 内卫将日记收回包囊，整理好行装，拍拍睡在一旁的苍川 “醒醒，赶路了” 属于内卫特有的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 苍川揉揉眼，拭去脸上的泪垢，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握住内卫伸出的手，借力起身。 旅途继续 目标：圣骏堡！ 一夜的思索，加上几日的经历，苍川不能说完全放下了过往，但内心依然松动了些许， “既然在这片大地无亲无故，便可了无后顾之忧，放开去闯，努力去改变现状…”苍川给自己强行灌下鸡汤。 “圣骏堡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啊” 经过几天的陪伴交流，苍川已经对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卸下了心防。 其实也没什么好防的 “乌萨斯的首都，内卫的总部在那里” 面具传出的声音依旧没有感情，但苍川却对此感到安宁。 内卫带给他的恐惧被几天相处所积攒的好感淹没。 “知道了，先生”苍川回应 不论先前莫名其妙的敌意，苍川感觉到面具下那只菱形的瞳孔与其相对，他在他们这个唯一的共同点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苍川的右手有些许燥热 …… 冰霜随着两人前进而退却，积雪慢慢低俯下身体，钻入地底。嫩绿的植被在阳光下舒展，抖落身上白色的薄纱。 内卫打开地图，与手中的终端比对，确定了目前的位置。 【距离圣骏堡还有120公里】 【距离安顿斯还有15公里】 内卫完成了定位，重新校正了旅途的方向。 “今晚之前将抵达安顿斯” “午夜时分将到达圣骏堡” 内卫下达了指令。 …… 傍晚，苍川在内卫的带领下，看到了这片大地上的人类所创造的最伟大的成就——移动城市。 巨大的移动设施宛如一只深眠的巨兽俯趴在这片茫茫的雪原之上，机械的声音是巨兽的轻鼾，喷吐的烟雾是巨兽的鼻息，警戒的红灯是巨兽的眼目——十几公里纵横几百米高低的巨构突兀的矗立在雪原之上，被撒下的夕阳镀金。 这就是 移动城市——“安顿斯移动副城” 两人没有进入城市，在城外验证了身份后，升降平台上落下一辆载具与两份补给，两人挤进载具，望着城墙阻绝的夕阳，打响了发动机，向着乌萨斯帝居，乌萨斯最大的移动城市——圣骏堡全速前进 ……夜晚的雪地黑暗无际，诺大的安顿斯转眼被抛在身后无边的黑暗中，载具碾过冰雪留下车痕，消失在漆黑夜色里，唯有车灯的光开辟着茫茫一片视野。 不知过了多久…载具的挡风玻璃上忽然出现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小光点， 光点随着载具的行驶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夜晚的风雪悄然止息 阴蒙的雾气被探照灯刺透 视野开阔起来 一束巨大的灯光打来，刺破雪雾，点亮了载具及其周围的一大片雪地。 巨大的城市发现了他们 若安顿斯的规模可被称作巨兽，那这座被称为圣骏堡的移动城市即是巨兽的集群。 巍峨连绵如山的城墙遮蔽了苍川目视所及的一切，明亮的探照灯从“山岭”的各处投来， 苍川在照射下睁不开眼 载具缓缓停留在城墙边缘 苍川随内卫下车，抬头仰望，城墙的顶缘将天幕切割，双月的光辉被城墙掩盖，只余一方可怜的星空。 “叹息之墙” 苍川只想到了这样的一个形容词。 “呜——” 巨大升降平台从天空缓缓降下。 一个个手持长戟身着厚甲的军士簇拥着一个漆黑的高大身影。 泛着红光的黑色面具链接着几根管子，头戴着一个宽大的军帽，象征乌萨斯的银色双头鹰标志在上面微微泛光，大衣上整齐的悬着几枚勋章 他是另一个内卫 “名号，目的”（高卢语） 平台上的内卫散发出一股威压，无可撼动的气势与冰冷的言语让苍川心惊，往后挪了挪脚。 “北境内卫，代号“入殓者”，完成回收任务回归”（高卢语） “入殓者”递上终端 两个内卫相对而立，“入殓者”与苍川被探照灯光覆盖，连阴影都无法显现，而另一个内卫则立于光芒无法到达的升降平台上 一明一暗， 寂静无声， 几秒后，内卫将“入殓者”的终端归还，示意他们将载具开上平台。 平台缓缓启动 加速上升 …… “叮” 上升带来的超重感随升降设施的停止而消失。 厚重的门扉向缓缓抬起， 一股随之暖流涌入， 苍川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宽广的车道与不远处耸立的大厦高楼，感到头晕目眩。 从荒原到城市， 这个转变来的突然。 …… 坐在前往总部的的专车上，强忍着一旁军士投来的疑惑的目光，苍川把头望向窗外 车辆驶入市区， 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民房，公园，大厦，商铺， 熙熙攘攘的街道， 人头攒动的市集， 都市的霓虹灯， 川流的汽笛鸣， …… 熟悉且陌生 …… 不知过了多久，车辆在一栋古朴华丽高楼前停留， 高楼独栋而立，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寥寥的行人，和几只扇动着翅膀觅食的羽兽， 远离市区，独占一隅， 苍川好像又来到了荒原。 门卫按动电钮，厚重的门扉向内缓缓敞开，大门前后的拒马缓缓缩入地面， 载具启动， 缓缓驶入其中 停在了高楼之下。 …… “呜——”终端发出提示音 “入殓者”拿出终端，接听电话，附和几声后，郑重将设备收起，打开车门，示意苍川下车跟随， 苍川踏进高楼，随着“入殓者”在厅室间穿行，两旁的内卫与工作人员投来审视的目光… 苍川与“入殓者”停留在两扇巨大深色的木制大门前， “咚，咚” 轻轻叩响， “吱—吖—” 大门敞开， 一个巨大的乌萨斯国徽首先映入眼帘 深色的长木桌中央，一个年迈的乌萨斯老者微笑地向他们招手示意，身边站立着几名内卫，严阵以待。 苍川紧紧跟在“入殓者”身后，埋下头，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 “总长，入殓者向您报告”身旁的内卫突然挺立身体，向老者行了一个端正的军礼。 “唉？！” 失去“掩体”的苍川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第8章 前途 安德烈·恰尔科夫，乌萨斯内卫总长， 三日前，负责在北原回收牺牲军士遗物的内卫“入殓者”向他发送了生还者与目标邪魔消失的信息。 邪魔所到之处无人生还，幸存者的身上必有奥秘，这是安德烈作为军人的直觉。 于是他下达了将苍川带至圣骏堡的命令， 并在三日内不断收到生还目标身体数值异常的观察报告， 安德烈很期待与这个少年相见。 …… 苍川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能尴尬的微微点头示意，挪到一边的角落。 内卫总长看着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少年，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小子，你叫苍川是吧。” 安德烈温和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郑重，如通知般向苍川吐出词句。 被点名的苍川顿时一怔，连忙举手示意 “是…是的，长官。” 苍川绷直身子站着，紧张答复， “哈哈哈！好小子”安德烈突然大笑，扶着桌子撑起身，向苍川走去， “哒—哒哒”脚步声并不连贯 一只沉重的大手落在苍川的肩上，年迈的乌萨斯盯着苍川，四目相对，苍川的呼吸更加急促… 许久，盯着苍川双眼的安德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松开握住苍川肩膀的手，后退两步。 “我是安德烈·恰尔科夫，乌萨斯帝国内卫总长。” 自我介绍简洁精炼。 “因为我们工作的重要性与隐秘性，加上阁下身份的特殊性，我们不得不以乌萨斯帝国的名义无限期限制你的人身自由，请理解并配合我们的工作，愿皇帝保佑你” 安德烈一连串的话语让苍川大为震撼。 语言很官方，但容易理解。 “我被乌萨斯帝国绑架了？”苍川看着面前的阵势，得出了结论。 苍川抬起头，以一种不解与幽怨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老者。 这个老乌萨斯须发皆白却满面红光，深陷的眼窝流露着精明，挽起的袖口露出结实的肌肉，几道触目惊心的刀痕刻在其间，军大衣胸口挂着十几枚勋章，右腿的裤脚不自然的内凹，脚踝处泛着金属的光。 更重要的是，他的左眼隐约泛着一个金色的菱形， “不会吧，难道我真的和这群人有什么关系？”苍川咽了咽口水，得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接下来被随便询问了几个问题后，苍川被要求送到检测室做一次全面检测，据说关系到他的最终“处理”结果。 被“入殓者”带离总长办公室，苍川一刻未停的被送往一间像是医务室的房间， 苍川像被拎鸡仔一样被内卫放在中央的坐椅上，束缚带绑住四肢 “这不是做检测吗？”苍川看着被死死捆绑在椅子上的自己，惊恐不已， “确实只是个检测，不过这样保险一点哟，可爱的小弟弟” 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女性款款走来，轻声解释道， “你身上似乎有不得了的东西呢，把你绑住既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保护我哦，对不起啦～” 女性摸了摸后脑，赔笑着 “我是卡莲·奥菲娜，内卫计划的代理人之一，我们或许会相处很久哦～”女性洁白精致的面颊凑上前来，细细打量着苍川，葱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着苍川的头发。嘴角挂起微微的笑，一手撩起垂下的白色发丝，露出尖细的耳朵。 苍川不自在的向后缩了缩脖颈 苍川在她的猩红瞳孔眼里中看到了熟悉的金色菱形， “那么，检测开始喽～” 卡莲温和的声音响起，随即，苍川右臂传来一阵细密的疼痛， 针管刺破右臂的皮肤，殷红的鲜血流入针筒 苍川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女性望着针筒里的鲜血，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洁白的脸颊上泛起微微的红晕… 针管抽出，苍川突然感觉抽血的伤口处一阵湿濡， 转过头去，发现卡莲正深吻着自己的伤口， “你在干嘛！”突如其来的接触让苍川不知所措，一下破音，脸色飞快涨红。 “抱歉啦，本能没忍住，你血液的气味真的很美妙呢～”卡莲缓缓抬头，舔了舔嘴唇，隐约露出了一对尖牙。 “我这是怎么回事…”卡莲小声嘟囔着 “尖牙，长耳，白发，红瞳”苍川联系起这位女性的特征，快速在脑海混乱的记忆中翻找，得出了结论 眼前的女性是一名萨卡兹血魔 “你是血魔” “哎呀，被发现啦～小弟弟了解的还挺多的嘛～不过，直呼别人的种族是不礼貌的哟。”卡莲并没有对苍川发现自己的种族而感到惊讶，反而打趣的回话道。 “……” 苍川的沉默震耳欲聋。 “哈…那我们继续吧”卡莲望着苍川无语的神情，尴尬的回话。 …… 一项项仪器与苍川身体接触，一张张表格上写满了记录。 卡莲轻松的神情逐渐被疑惑与惊讶所取代… “最后一个项目，适应力测试”卡莲神情严肃，从医疗箱中小心的取出一支黑色的注射剂，慢慢的将其扎入苍川的右臂 药剂缓缓推入苍川的身体 在经过先前各种各样的检测，苍川已经疲惫不堪， 但随着这支药剂的注射，苍川感觉自己的体力在逐渐恢复。 同时，右手如灼烧般的炽热 …… “不对劲” 苍川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纯黑色的火焰在掌心间燃起，热浪扭曲着周围的空间，发出浓白无烟的冷光… 黑色的冰霜爬上了仪器，房间里落下了纯黑色的细雪。 苍川忽然感到体力迅速的流失 卡莲也察觉到了不妙， 苍川突然眼前一黑， 卡莲迅速夺门而出， “嘭——”沉闷的爆裂声响起，漆黑的冰刺在苍川周围突现，束缚带化作冰渣，设备被黑雪包裹。 卡莲被气流掀飞，额头撞在墙上 “啊——！他【难以名状的萨卡兹粗口】” 卡莲慢慢起身，望着狼藉的房间，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 “这小家伙果然不简单…” …… 【三个小时后】 安德烈望着桌上的检测报告，眼中的欣喜无法掩盖， 作为这片大地最传奇的战士之一，他为这个国家贡献了自己的一切，上过战场，斩过邪魔，身上的伤痕与胸前的荣誉都是无声的证明， 而今，战士迟暮，且又无人继承权柄，安德烈只能心怀不甘退居幕后，靠着自己即将迈进坟墓的残躯与日渐消磨的意志苦苦维持着北方的防线，提防着周围诸国的野心， 而今，一个小小的少年让垂暮的战士看见了传承的火种… 喜悦，难以言喻， 狂喜，灿若黄金。 第9章 趋同 【苍川的检测报告】 （基础信息报告） 姓名：苍川 种族：乌萨斯？ 出生地：未知 国籍：未知（对象无法回答，且市政无该对象公民记录） 年龄：8-9岁（无详细出生证明等记录，只能依靠骨龄发育推测） 生日：7月29日（无详细记录，无法证明。） 身高：145cm 矿石病感染情况 参照医学检测报告，确认为非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优良 战场机动：标准 生理耐受：卓越 战术规划：普通 战斗技巧：未记录 源石适应性：极度缺陷 （临床诊断分析） 血液分析结果于照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对象体内脏器轮廓清晰，循环系统检测未见异常，无矿石病感染现象，完全认定为非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 0%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 0u\/l 与入殓者徒步穿越天灾晶簇群，体内竟然连一丝源石的接触的迹象都无法检测出来，该对象的源石免疫性超过泰拉99.999%的用户，真是太酷啦。 ——某不愿透露姓名的血魔 （邪魔碎片适应程度） 邪魔碎片存在检测：存在 邪魔碎片融合进度：100% 邪魔碎片融合躯体占比：45% 邪魔碎片适应性：卓越 邪魔意识侵袭状态：未显现 …… 冗长的报告放在会议室的长桌上，安德烈捧着它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查看，眼里的欣喜流露无遗。 “老爷子，这小子的邪魔融合指标都逆天的很呐，光是那个45%的躯体融合比，就可以直接说他是半人半邪魔了呀” 卡莲揉搓着额头上隆起的大包，对着老人表达震惊。 安德烈的笑容渐渐消失，放下了手中的报告， 沉默半晌， 饱经风霜的手抚摸着胸前的荣誉， 往昔的烽火在他眼中浮现， 战友的身影，恐怖的精怪 燃烧的天幕，黑色的落雪 … 回忆的尽头是一声叹息 “敌人不会等待我们，” “这是一场豪赌，也是一个机会…” …… 老人缓缓起身，眼里透露着坚定 “我等不起，乌萨斯等不起！” “他会是我的继承者” …… 苍川的意识深处 苍川投入意识的清泉，在意识深处又见到那只邪魔， “它是不是变小了？” 邪魔的尺寸早已不同于原先那般硕大，且其漆黑的身体也变得纯白，蓝色的眼眸透着温驯的光，向着苍川微微挥动着细长的触手。 而本空无一物的周边多了一个书柜，上面陈列着各式的书籍 苍川上前，取下一本书，“生存”二字出现在眼前，轻轻翻开，一段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一个受伤的士兵停留在河流旁熟练的处理着身上的伤口… 两个士兵抬着重伤的同僚，火速向驻地跑去… 一个医生仔细的缝合着伤兵的伤口… 一个战士在废墟中被拉出… 苍川取下其他的书，“战斗”，“支援”，“突击”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视角与记忆出现于苍川眼前。 被这只邪魔杀死的战士们的记忆，汇聚成书籍，封存在苍川的意识深处，供其采用，让其学习。 记忆被整理，封印。混乱的景象如浪潮般退去，留下宁静与平和。 这是苍川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五个小时后】 苍川缓缓睁开双眼，从华丽的大床上坐起，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装修精美的卧室， 苍川舒展身体，感觉神清气爽，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入身体。 苍川回忆起检测时最后看到的图景，伸出右手，感受着意识深处的力量，一束纯黑的火苗微微燃起， “吱——” 卧室的门被推开 苍川急忙握拳，扑灭掌中火焰。 “小子，好点了吗？卡莲那老东西说你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安德烈推门而入， “嗯…好多了…”苍川看向老者，还是有些不适应。 “那就好，这是给你的礼物。”安德烈眼神变得温和，一丝紧张消褪，将一个包裹抛给苍川。 “唉？” 苍川打开包裹，一张证件，几张文书和一套制服。 苍川拿起证件 “姓名：安德森·恰尔科夫” “种族：乌萨斯” “出生日期：1079年7月29日” “第一监护人：安德烈·恰尔科夫” “关系：父子” 右边是苍川的头像 …… 苍川一阵无语 有了身份是好事，但为什么监护人是眼前这个老家伙，堂堂内卫总长啊！ 而且关系还是父子！ 无中生父的苍川皱起眉头，举着证件，幽怨的望着自己的在法理上的“父亲” “长官，你这是…” 苍川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问候， “这是我给你的身份，你也感受到了，你身上的那股力量，我希望你为乌萨斯，为这片大地而使用…” 安德烈温和的目光突然变得坚毅起来，年迈的声音下是恳求与渴望。 “所以…” “请原谅我的自私，请继承我的权柄！”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苍川一愣， 年迈的战士对少年低下了骄傲的头颅。 旁边的随行者亦是沉默不语， 气氛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苍川好像没得选择… …… 沉默的思考着半晌，头脑空空的苍川做出了答复， “行吧…”苍川看着眼前的阵势，知道自己没有商量的余地。 苍川放下手中的证件，拿起其他的东西浏览着… 安德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嘴角微微扬起。 “正确的选择，我的儿子”语气一改先前的庄重，变得轻松起来，随后就转身带着部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房间。 苍川很想追上去揪一揪这老白熊的胡子。 “嗯？” 少年的眼光落在一张纸上 “恰尔科夫公爵爵位继承人！” “子爵爵位认证书！” “一百二十五万乌萨斯卢布支票！” 苍川看着手中的文件，瞪大了双眼，黑色的眸子里冒出金光。 “我成贵族了？” “真的吗？” “真的！” 苍川看着手中的文件证明，又一次愣在原地，受宠若惊，望向安德烈离去的方向， “我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太阳的光线透过窗户，投射在某个状况外的小乌萨斯子爵身上，灰白的头发镀上了金黄， 如同加冕。 …… 圣骏堡皇宫 “你是说那个年迈无子的内卫总长安德烈找到了自己失散九年的儿子？”年轻的乌萨斯皇帝，费奥多尔·弗拉基米罗维奇，看着手下人传来的报告，皱起眉头，但随即又放松下来， 对于这位忠诚维护乌萨斯的战士，年轻的皇帝相信他的眼光。 “能成为安德烈的继承人，这位少年本事不小吧。” 皇帝望着手中的报告，喃喃道， “告诉我那个继承人的信息” 年轻的皇帝抬起头，俯视着下方呈上报告的手下， “陛下恕罪，我们查询不到任何有关他的信息，只知道他是几天北方清剿邪魔战场上的唯一幸存者……” 下人急忙下跪，报告着自己知晓的一切信息。 “有趣” 年轻的皇帝抬起头，望着金碧辉煌的穹顶， “少年啊，你能给乌萨斯带来什么呢？” 皇帝喃喃自语。 第10章 编织 简单的洗漱过后，苍川换上了制服， 深黑色的制服裁剪得体，并不别扭。 推开门，“入殓者”倚靠在墙边向他伸手示意， 两人并排而行，推开大楼的后门，来到了一块巨大的石碑前， 内卫掏出三枚闪耀的勋章，用黑色的木盒盖上，慢慢拉开石碑下的地砖，一股青红色的烈焰冒出，吞吐着火舌， 内卫举着木盒，沉默半晌，将木盒抛入烈焰， 燃烧与破裂的声音响起， 青红的烈焰吞噬了三个方盒，灰烬被热流裹挟，抛向天空。 随后，内卫单膝下跪，掏出刻刀，在石碑上细细刻上三个同僚的名字： “阿德鲁夫，道格温顿，米克斯卡尔” 三个苍川熟悉又陌生的姓名， “学着我的样子，向你的前辈敬礼” “入殓者”不知何时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饱经风霜的面颊上，悲伤已无法掩盖。 苍川看着眼前的战士，想他一样，整理好衣领，立定站正，右臂捶胸，弯下腰身，微微颔首… 安德烈从窗边看着石碑，深深叹息 “卡莲，他们三人是第几个？” 一旁的血魔翻开档案，仔细的查询着，得出了结论 “他们是目前因邪魔牺牲的第二百九十二，二百九十三和第二百九十四名内卫” 冰冷的数字中流淌着战士的血 …… 苍川望着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姓名，感觉一块巨石落在了肩上， “全体都有！立定！” 苍川回头，安德烈不知何时出现，其身后跟随着许多人 内卫，卫兵，工作人员，保洁员工… 人们高矮不一，种族不一，年龄不一… 但如心有灵犀，众人皆是沉默 静立于巨碑之前，颔首悼挽， 耳边只余猎猎风雪。 …… 悼念终了。 苍川跟随安德烈来到了一个小屋，他要在这里为少年指明未来的方向。 方桌之上 安德烈坐在主位，苍川坐在客席，卡莲立于老者身旁，“入殓者”靠在门边，还有一个陌生的黎博利男子坐在沙发上喝茶。 四个人的目光汇集在苍川身上， “从明天起，你开始跟“入殓者”学习内卫一切工作与战斗基础技巧…”安德烈率先发言， “然后跟我学习一下基础的健康检测与邪魔碎片的使用方法”卡莲接过话头，补充说道。 “我会为你提供符合你当前年龄的教育，并让你了解这片大地的规则”黎博利男性抬了抬鼻子上的眼镜，优雅的附和着。 “这一切为期三年，三年后，你将以我的儿子，安德森·恰尔科夫的身份前去彼得海姆中学学习，并在我友人那里寄宿参与实践，之后，你的目标便是考上圣骏堡国立大学，只有这样，你才能真真正正的继承我的一切。”安德森继续补充道。 “你可是我的继承人，给我尽全力去好好学。”安德烈拍着苍川的肩膀，郑重的注视着苍川， “接下来我们相处的三年，会很辛苦” 粗糙的大手轻轻揉搓着苍川头顶的耳朵， “我们或许还很陌生，但时间不会等待你我，你是我们的机会，我们也是你的机会！” 安德烈的话语，既是请求，也是要求。 …… 【泰拉历1088年2月21日】 （上午7：21） 训练场上 苍川蹲俯在地上，身上的衣装被汗水与泥泞打湿，一条麻绳系在腰间，另一端与一个巨大的轮胎相连， 苍川憋红了脸，挣扎着向前挪动，轮胎只是缓缓平移。 一旁的“入殓者”看着在原地挣扎的苍川，面具下的脸阴沉起来，安德烈要求以训练内卫的方式训练苍川，但看着眼前这个未满十岁的少年，不禁思考， “长官这么做真的好吗？” 随后摇了摇头，打断了自己的怀疑 “长官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一定是这样，这孩子可是要成为他未来上司的！” 苍川在泥地里打滚，轮胎依旧只是识趣的向前动了几下， 内卫无情的声音响起：“今天上午结束之前，把轮胎拖行训练场一圈！未完成的话明天加倍补上！” 苍川抬起头，望着无边无际的训练场。 “其实当个普通人挺好的。” 但苍川没得选… 没得选口牙！！！！ …… （上午12：08） 苍川终于将轮胎拖到了先前的起点。 解开绳子，挽起上衣，雪白的肚腹上环绕着一圈红红的印痕，火辣辣的刺痛在腰间蔓延， （食堂） “入殓者”看着面前如饿死鬼投胎的苍川，抬起手， 一记暴栗打在苍川头上， “我们是乌萨斯的脸面，就餐礼仪需要我教你吗？” 苍川连忙放下手中的的羽兽腿，拿起刀叉，正襟危坐，小心的小口吃着食物。 脸上满是幽怨 （下午2：12） 卡莲轻轻摇着躺在床上睡姿奇异的苍川。 后者不耐烦的的摆摆手，翻过身去 “起来！” 血魔揪着苍川头顶的耳朵，将他从床上拉起… 苍川睡眼惺忪，掀开自己的上衣，指着腹部 “大姐，我现在是个伤…唉？！” 苍川发现腹部上绳子留下的勒痕消失不见，皮肤依旧雪白如初… “极强的自愈能力”卡莲抬起笔，快速在本上记下， 随后，脸上写满不情愿苍川被卡莲领到了另一个试验场， “抬手，感受内心的力量，将它汇聚。”卡莲对苍川郑重的说道， 苍川回想着先前检测室里的感觉，抬起右手，让力量向掌心汇聚， 炽热感从掌心传来，纯黑的火焰在手中燃起。 火焰比先前更加旺盛 “现在把它想象成一把武器。”卡莲继续补充着， 苍川感受着黑焰，想象着一把长刀的形状， 火焰剧烈的扭动着，在苍川手中伸展，变成一把漆黑的“刀刃” “非常好！”卡莲看着苍川手中的“武器”，眼中放光，手中的笔快速记录着。 “现在，全力砍向那根管子”卡莲指着不远处，连接着一个奇特底座的金属管， 苍川双手握刀，对着那根“管子”狠狠挥下。 “嘭！” 刀刃与管子接触，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苍川手中的黑色“刀刃”霎时间破碎，化作黑色的冰雾消散不见，一阵阵麻痹感从掌心传来。 管子上出现细细的划痕，连接的底座将一段数据传入卡莲手中的终端。 血魔看着终端发来的数据，眼中的惊喜更加难以掩盖， “继续，集中注意力想象，试着让武器更加锋利一点。” （下午5：27） 精疲力竭的苍川扶着墙走缓步出，双手微微颤抖，后面跟随的卡莲拿着一叠厚厚记录笔记，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晚上6：40） 苍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卧室，推开门，一位戴着眼镜的黎博利男子，优雅的靠坐在沙发上，左手捧着茶杯，右手翻着放在腿上的书本，平静的阅读着， 看见推门进来的苍川，男子放下手上的东西，理了理衣服，慢慢起身， “贵安，子爵阁下”男子向苍川优雅的行礼， 而后慢慢开口， “容我自我介绍，我是叶普盖尼·彼得科夫，负责内卫文书与记录工作，简而言之，是您父亲安德烈公爵的记录官，而我将负责您的基础知识学习。” 叶普盖尼将一本厚厚的书递给苍川， “我今天将教您我们伟大国家的历史…” 苍川接过书，《乌萨斯简史》几字映在其上。 “乌萨斯，我们脚下的伟大国度，是由伟大先皇伊戈尔大帝从骏鹰的的残暴统治下解放并建立的由乌萨斯民族为主体的君主制国家…” 叶普盖尼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书中的内容， 苍川感觉回到了前世的高中， 不出所料，十几分钟后，苍川眼皮越发的沉重， 叶普盖尼的讲述宛如催眠， 苍川听得昏昏欲睡 看着眼前心不在焉的苍川，叶普盖尼皱了皱眉头，将手伸到了苍川面前， “啪” 一个响指 苍川突然精神一振，困意消失的一干二净，叶普盖尼的知识以一种卑鄙的方式进入苍川的脑海， （晚上10：23） 叶普盖尼合上书本， “子爵阁下，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晚安。” 黎博利缓缓起身，整理好书籍，优雅行礼后，推门离开。 “啪” 响指在门后响起 疲惫若潮水般涌来，苍川眼前模糊，勉强的起身，强行阻挡着困意， 然后脚下一空 摔在了床上… 源石技艺，很神奇吧 “呼——呼——” 有人说，疲惫是最好的助眠工具， 对于现在的苍川而言，确实如此。 第11章 成效与较量 【泰拉历1088年8月27日】 苍川已经在这这栋高楼里接受了六个月的训练， “六个月啊，六个月” 苍川捧着日历感慨时光的易逝， 这六个月来，苍川几乎每天都是三点一线的来回奔走， 早上7：00到11：00，苍川在“入殓者”的“温和”指导下，在体能训练场里摸爬滚打，进行着各种各样的体能强化与战术训练，即使有所习惯，对方依旧能给你提出新的要求，玩出新的花样，每次都是以精疲力尽结束。 随后是下午2：00到5：00，在卡莲那里练习法术与检测身体情况，虽然比起早晨要轻松不少，但每次都是不停歇的使用法术，最后还是会注意力涣散的扶墙离开。 最后是晚上6：30到10：00那叶普盖尼的课程，虽然不用做出任何的行动，只要倾听便可，但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犯困打瞌睡，随后被那位优雅的黎博利用源石技艺强行唤醒，身体是疲惫的，精神是涣散的，但还是要硬生生的被迫学习那些枯燥乏味的知识，最重要的是根本无法反抗！ 更可怕的是，每天苍川醒来，自己的体力与精神状态都是极佳的，他的恢复能力太强了，强到让自己害怕，也成为了那三个人使出浑身解数“折磨”他的理由。 而今天，苍川竟然迎来了久违的空闲， 据说还是他法理上的便宜爹为他亲自提出的，说是让他休息一下，看一看他的训练成效… 苍川慵懒的趴在床上，尽情的伸展着四肢， “吱呀——” 苍川的卧室被打开，门口的老人看着苍川， “安德森，你爹来看你来了。”年迈的总长脸上堆笑，戏谑的说道， “老爷子，好兴致啊。” 经过半年的相处，内卫总长早已对苍川放下了身份，而苍川也认同了眼前的老者。 他是个好人，对苍川而言 因此，俩人私下也不再顾及那繁琐的礼节与称谓。 而且，他们都发现，对方的性格好像挺对自己的胃口的… 表面上下级加父子，私下忘年交与兄弟？ 好像也能这么解释… “敢对上级这么说话，翅膀硬了是吧”安德烈掐了掐苍川的脸， 貌似手感不错， “随我来，让我看看你的成果”安德烈停下手上的动作，把苍川从床上拉起。 …… 训练室内 “不是说今天放假吗？怎么还要来这里” 苍川看着这熟悉的场地，昨天乃至前六个月的苦难历历在目。 “我的原话是，让你休息一下，然后检验成果，现在，我认为你休息过了。”安德烈笑眯眯的看着苍川，走到了他的对面 “现在，全力攻过来吧” 听到这句话，不只是苍川，一旁训练的人员都纷纷转过头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 “来来，买定离手了哈，看看我赌这小子三回合倒下！”卡莲熟悉的声音响起， 血魔坐在不远处的休息位上，唯恐天下不乱。 众人的望向他们的总长 “适当的娱乐是有助于放松身体的” 安德烈并没有反对， “好！我赌他一个回合！我赌他半个回合，我也赌…”人群顿时炸开，吵吵嚷嚷起来， 苍川一脸无语，awa？ 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苍川眼里， “入殓者”缓缓走到卡莲身边，掏出几枚卢布，放在一个写着“五个回合”的盒子里。 “不是，大哥…” …… 安德烈看着眼前嬉闹的众人，微微自言自语： “多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啊…” “算了，都过去了，” “小子，别顾虑，全力攻过来吧” 安德烈转过头，眼神冷冽起来，双手握拳，摆开架势。 一股陌生的杀意爬上苍川脊背，冰冷刺骨。 场地里的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刚刚热闹的气氛跌到冰点，呼吸声，心脏跳动声，口水吞咽声…传入苍川耳内。 对面的人认真了。 苍川立即摆开架势，学着老师们传授的技巧，眼神死死锁住面前的老人， 手中炽热再现， 漆黑的的长刀凝聚， 苍川左脚向前，右脚蹬地， “嘭！” 苍川狠狠向前跃去，长刀直取安德烈胸口，狠狠刺去， 两人距离迅速缩进， 就在刀尖离安德烈不到一米的距离时 老人身猛然一侧，躲开了黑色的刀锋， 苍川大惊，立刻稳住身子，翻转刀面，顺势向安德烈侧过的方向挥砍， “嘭！”几乎是瞬间，安德烈一记抬拳，狠狠地砸向刀侧，硬生生改变了刀刃的运动轨迹， 又一击落空， 苍川立刻调整刀刃姿势，想要挥出第三刀， 刚转身看见对手，一阵呼呼的拳风直吹向苍川的面颊， “不好！” 苍川立刻放弃攻击的想法，迅速将刀面横在胸前， “嘭！！！” 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乒！” 紧接着是一阵破碎的声音， 苍川被一拳击飞，连连后退十几步，手中黑色的刀霎时破碎，化作黑色的冰雾， 麻痹感从双手袭来，蔓延全身， 苍川一个踉跄，立刻稳住身子，右手重新汇聚起黑焰， 刚抬眼，对方竟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面前， “糟糕！”苍川已经来不及想象刀刃而形状， “嘭！” 少年的身影极速向对方右腿扫向的地方飞去， “扑—” 地面扬起尘土， 苍川右手举着板块黑色的盾，在尘土中重重喘着粗气， “盾牌”也随之化作粉末 苍川的整条右臂的衣服撕裂，只剩寥寥布条，小臂更是一片红肿， “嘶——” 手臂的疼痛迅速传来， “继续！” 安德烈没有给苍川喊停的机会， 身影一瞬，消失在原地， 随后出现在苍川身后，一记手刀劈下， “一条腿怎么还能这么快！” 苍川咬牙吐槽，用力扭过身去，勉强的避开手刀， 随后里面连滚带爬，狼狈起身，与安德烈拉开距离。 “还不错，但还是缺点火候” 安德烈的声音在苍川耳边响起， “什么时候” 苍川猛地一震，刚转过身， “哒” 安德烈的手轻轻在苍川后颈处点过， “不好…” 苍川顿感眼前一黑，脚步虚浮，直愣愣的倒在原地，失去了意识。 “五个回合！”卡莲激动的宣布着结果， 下注的人发出两阵声音 一阵哀叹抱怨，一阵欣喜叫好 “入殓者”拿着自己的奖金，扛起死狗般的苍川，向安德烈示意 “明天给他放个假，让他休息休息，怎么说还是个孩子”（苍川：你也知道啊） 安德烈吩咐着， 短暂的闹剧结束后，训练场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氛。 仿佛一切皆未发生， 今天是只有苍川受伤的一天。 第12章 圣骏堡一日 【泰拉历1088年8月28日】 苍川右手裹着绷带，与叶普盖尼一起走在圣骏堡的街道上， 那场较量的结果苍川早已明了，只不过想不到会败得那么的彻底 “毫无还手之力啊，都没了一条腿了，那老家伙是怎么做到那么快的…”苍川不理解， 不过比试所带来的身体上的伤痛反倒成为了空闲的理由，苍川被特许休假一天，到圣骏堡街道上逛逛。 而叶普盖尼，很明显是来监视苍川的，出了什么事，这家伙能一个响指剥夺苍川的意识，然后把他扛回去， 两人身着便装在街道上穿行， 这是苍川来到这的半年以来第一次外出透气，故而这个少年对周边的一切都满是兴趣， “老师，我想去那家餐厅解决一下早餐…” 由于是半年来第一次被特许休假，苍川很珍惜时间，不到早上六点就起床，叶普盖尼也是皱着眉头跟着上去， 听见苍川的话，优雅的黎博利循着苍川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家高档的餐厅赫然呈现眼前， “不去，我没钱，”叶普盖尼掏出干瘪的钱包，在苍川眼前晃了晃， “昨天我拿钱押了你一回合就倒下，谁知道你硬是扛了五个回合，钱送都给“入殓者”他们了，是我的失误” 叶普盖尼缓缓的解释着， 苍川的脸色很不好看， “自己在叶普盖尼的眼里是这么弱的？好歹也是经历了六个月的磨练吧，六个月啊，六个月” 苍川垮起批脸，幽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对方好像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依旧保持着往常的优雅与镇定 “你不是还有一张你父亲给你的支票吗？”叶普盖尼指着一家银行，为苍川“出谋划策” “对哦，我还是个子爵来着…”苍川忽然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茬子东西。 说罢，慢慢的将大衣扣子解开，从里衣的暗袋里摸出一个塑封袋，小心翼翼的打开，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一百二十万乌萨斯卢布”苍川仔细的捧着支票，双眼放光， 银行内，银行经理看着支票上公爵的名字，浑身战栗，立刻将一个塞满钞票的手提箱抵到苍川手上， 苍川打开箱子，仔细清点，发现多了五万， 看着眼前冷汗直流的经理， “家父真是凶名在外啊”不由得感概， 全然不知后面几道贪婪的目光… …… “好满足啊…”苍川在高档餐厅里伸着懒腰，面前堆着几块盘子，反观叶普盖尼，他则优雅的喝着手里的咖啡，一手用叉子叉起一块小蛋糕送入口中，慢慢的品尝着， “不对，这老鸟怎么吃的比我还多？！” 苍川发现叶普盖尼旁边堆着的盘子更高一些… “一共一千九百七十八乌萨斯卢布” 苍川差点没绷住， 只能说不愧是高档餐厅，一顿早餐都能卖这么贵，旁边的烤红薯才八乌萨斯卢布。 苍川肉疼的将钱递过， “先生…”服务员伸出手，向苍川示意小费， “谢谢，给…”苍川黑着脸将二百乌萨斯卢布放到了服务员手上， 得，自己给钱咱还得谢谢他。 “感谢您的慷慨”服务员微微行礼，随后转身离去， 两人起身，走出餐厅。 天已经大亮了，太阳发出的光在脚下薄薄的积雪上反射，照的圣骏堡的街道亮堂堂的， 两人继续开始闲逛，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苍川身边行过， 游客，居民，贵族，官员… 苍川从人们的行为举动中分辨着他们的身份，这是叶普盖尼教给他的小小技巧之一， 乌萨斯，菲林，黎博利，还有长着光翼顶着光环的萨科塔，首都街道上皆是各色各样的人， 唯独没有和卡莲一样的萨卡兹， “萨卡兹与感染者一样，在这片大地上饱受欺凌与歧视，是最不受人待见的种族” 这是叶普盖尼告诉他的知识， 以至于有一段时间苍川都以怜悯同情的眼光看着卡莲，让后者很是不解。 直到叶普盖尼告诉了苍川这片大地的存在百年乃至千年的长生种时，苍川得知了血魔极长的生理寿命与卡莲三百多岁的真实年龄时， 苍川看待卡莲的眼神又变得迷惑了起来， 想着卡莲平时的行为举止， 苍川想到了一个词 “为老不尊” 可怜的卡莲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她的形象一直在面前这个小乌萨斯眼中崩坏， 状况外的血魔.jpg …… 两人在圣骏堡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时而驻足，时而观望， …… 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了一处正在进行连接的地块边缘。 “圣骏堡是由多个移动地块组成的巨型移动城市，每个地块代表一个社区或一个行政区域，其核心区便是乌萨斯皇宫所在的地块，每个地块之间以地铁联系通行，遇到天灾后地块相互断开连接，各自移动至规划好的地方以躲避天灾，灾后重新聚集，连接成城市。” 苍川对书面的内容并无实际体会，直到他和叶普盖尼站在了地块而边缘， 巨大的地块连接处像一座断崖，垂直的切面中密密麻麻无数的机械构造不知疲倦的运作着， 苍川立在边缘，感受着“悬崖”向上抛来的属于机械的热流， “他们跟上来了吗？” 苍川望向叶普盖尼， “从银行出来的时候就跟着了，让你找偏僻的地方，没叫你找这么偏的，要赶不上餐点了”叶普盖尼扶了扶眼睛，望向后面跟来的四个男人。 四人面露凶光，贪婪的目光停留在苍川手中的箱子上， 天子脚下都有人作奸犯科，这是苍川没想到的， 但想起昨日被“慈父”按在地上爆锤的场面，苍川一时感觉一口气咽不下去， 所以，面前的这群匪徒，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即将宣泄怒火的对象。 叶普盖尼摆摆手，示意苍川随意， 苍川，握了握拳，走上前去， “小朋友，是被吓傻了吗？竟然不逃走，反而向我们走过来呢了，”匪徒的话语夹杂着狞笑，向苍川举起手中的棍棒。 “把钱放下，然后给我滚，我可不在意你是哪个老爷的孩子…”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壮硕的乌萨斯男人， 看着缓缓走来的苍川，威胁道， “老大，你看他生的还不错呢，卖给有哪方面爱好的老爷怎么样？”一旁一个猥琐的扎拉克男人向自己的老大附和道， 半年时间，苍川自身发生了些许变化，灰白的头发经过打理，整齐富有光泽，面容清秀，五官干净，眼中的金色菱形更加明显，身高也有些许拔高，但还是显得消瘦，让人有一种看上去很柔弱的错觉，以至于苍川照镜子时也会产生这种想法， 天知道为什么… 不堪入耳的言语传入苍川耳内，为他心中的怒火添上了几捆薪柴。 “别做太绝”叶普盖尼拍拍苍川，看出了他的愤怒。 苍川沉默着上前，把箱子递给叶普盖尼， “你【乌萨斯粗口】的，看不起人是吧！”被恶心到的苍川耳朵上的毛炸起，恶狠狠地盯着前面的匪徒，随后对他们竖起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乌萨斯粗口】，小*崽子活的不耐烦了吧！”为首的乌萨斯壮汉冲向苍川， “嘭！” “嗯？”苍川呆住了，乌萨斯壮汉后面的三个人也呆住了， 一块砖头飞出，狠狠地砸在冲向苍川的声音的脑袋上， 叶普盖尼向砖头飞来的方向看去， “有人来打搅我学生的好戏了” …… 第13章 感染者 “嘭！” 砖块在壮汉额头炸裂，殷红的鲜血留下 “【乌萨斯粗口】谁！给老子滚出来！”被击中的壮汉捂着额头半蹲在地上， “四个大男人打劫一个小孩子，与那下水道里的源石虫何异？” 一位红发女性从暗处走出，竖起的狼耳宣告着她的种族， 鲁珀的手里手里抛着一块砖头， “多管闲事！”被激怒的乌萨斯壮汉愤怒的扑向她， “嘭！”女性灵巧的躲避，将砖块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壮汉的脸上， “呜——” 壮汉的脸上好不精彩， “你们看着干嘛，给我上，把这女的和那小崽子的腿给我打断！”壮汉捂着变形的鼻子，向后面的三人吼叫， “上啊，给老大报仇”猥琐的扎拉克扯着尖锐的嗓音，和其他人一起向前面的女性冲去，随后突然身子一转，向苍川跑来， “我对付这个小子，你们加油！” 猥琐的声音又一次污染苍川的耳朵， “小子，小心点！” 红发女性夺过冲上来的一人手中的棍棒，转身躲避后面人的偷袭，狠狠的用棍棒打在偷袭者的脑袋上，随后将棍棒一转，狠狠捅在另一个匪徒的小腹上， 两人吃痛倒地，在地上翻滚哀嚎着， 苍川看着前方的打斗，身子微侧，躲开了扎拉克男子的袭击， 随后伸出右腿一绊，将面露惊悚的男子绊倒在地，随后一脚，狠狠地踏在他的头上，与这片大地实实在在地来了个负距离接触 “长了张嘴是给你这么用的？！” 苍川揪起扎拉克男性的领子，以一种极度厌恶的眼神斜睨， 随后，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炸响，扎拉克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到垃圾桶里，脸上开了花，挣扎几下，昏了过去。 苍川转头看向其余被红发女性制服的匪徒，眼神冰冷刺骨， “好了，给个教训便是了，我已经报警了。”叶普盖尼拍了拍苍川的肩膀，手中释放源石技艺，泛出微微的绿光。 苍川感到内心一阵平静，紧握的拳慢慢松开， “哟，小子没事吧，”红发的鲁珀女性上前，俯下身打量着苍川， “你年龄这么小，身手还挺不错的，说吧，要怎么报答我？” 红发鲁珀女性站起身，向苍川伸出右手， “哈？” 苍川疑惑 “拜托唉，我救了你呢，你不会知恩不报吧？小，少，爷。” 面前的女性装出一副懊恼的样子，让苍川想起了他的血魔老师， “这种人怎么这么多？” 苍川心想， “行吗？”苍川问向身后的黎博利，并转过身，发现叶普盖尼向自己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好吧。” “正好到饭点了，我请您吃一顿饭如何？”苍川强忍内心的扭捏，向眼前的女士行礼，发出邀请。 “我受够繁文缛节了！” 苍川内心大吼， “哈哈，你这姿势好别扭哦” 面前的女性立马拆了苍川的台。 “请吧” 苍川用微笑掩盖抽动的嘴角， …… “噫呜——噫呜——” 警车停留在区块的边缘，警员们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三人，眼里尽是鄙夷， “警官，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莫名其妙的被别人围殴啊”一个乌萨斯壮汉捂着塌陷的鼻子，笑眯眯的向为首警长凑去，掏出一卷纸币，悄悄塞在对方的口袋里。 警长皱起眉头，把壮汉的手打开，拿出一纸文书，宣读起来 “你们涉嫌抢劫乌萨斯帝国安德森子爵，并对其造成精神上的剧烈影响，请即刻就地伏法！” “咔嚓” 一副“白手镯”落在了壮汉三人的手腕上，后者眼里满是惊悚，随后被一群警员拉上了警车。 “报告，这里还有一个，”一位警员在垃圾桶旁边发现了一个昏迷的扎拉克男子，他的半边脸红肿的像个气球， “阿廖沙，把他带走” 警长的声音冷漠， 名为阿廖沙的警员看着晕倒的扎拉克男子，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揪着对方的后衣领，骂骂咧咧的把他拖上了警车。 …… 某高档餐厅 红发鲁珀女性正两眼放光的翻着手中的菜单，苍川与一旁的服务员都尴尬的看着她， “小姐，请问您点点什么？”苍川尽力保持着贵族的“风度”， “我不叫小姐，我叫萨蒂诺。” 红色的狼昂起头，拍了拍胸口，自豪的向苍川介绍着自己， 苍川无奈的把头低下， 突然，一束微小的澄光在苍川眼前浮现， 苍川收拢感知，集中注意力， 他看到了， 萨蒂诺的腹部隐约有着微微的澄光，斑斑点点… “她是个感染者！” 苍川得出了结论， 感染者，这片大地最不受人待见的存在，在乌萨斯更是如此，在这片冰雪的国度，感染者只是贵族和资本家们烧火的薪柴， 回忆起半年前的悲剧，那个被结晶覆盖后崩解的躯体，苍川内心不由的感到一酸，一种遗憾与无力感袭来。 一个人就在他眼前那么简单的死了， 苍川不是圣母，但也知道生命的可贵，亦如初到这片大地时奋力求生的他… 他理解他们… 苍川重新抬起头，审视着萨蒂诺，心情复杂， 萨蒂诺也感受到苍川异样的目光，下意识把手伸向腹部，随后又快速移开。 “请慢用” 服务员把菜品端上餐桌，打破了两人的寂静， 萨蒂诺迫不及待的举起刀叉，开始大快朵颐，全然不顾形象， 餐厅周围的食客望着饿死鬼投胎般的萨蒂诺，纷纷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在餐厅吃饭的人，皆是一些衣着华丽的的公子老爷， 因此，和苍川吃饭的萨蒂诺显得尤为突兀。 “一定是哪个乡下暴发户，瞧她这粗鄙的模样，”一个肥胖的贵妇用扇子遮着满脸横肉，小声的与周围的妇人耳语， “我看哪，是傍上人家少爷了，瞧那衣服，什么便宜货，哪里比得上那少爷呢，”一个戴着高帽，架着单片眼镜的瘦子附和道， “这少爷是哪里的啊，这小脸，瞧得我心都要化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仔细打量苍川，发出呼呼的笑音。 …… 周围人的视线也交汇在苍川身上，揣测的声音传来，不适感与反胃感交织，苍川如坐针毡。 高档的餐厅，龌龊的人心。 萨蒂诺全然不顾周围的目光，自顾自的吃着食物， …… 三十分钟后， “嗝～”萨蒂诺的靠在椅背上，发出满足的声音， 而苍川胃口全无，将一颗西兰花送入口中， “我吃饱了” 苍川无精打采，萨蒂诺心满意足，两人同时说出这句话。 匆匆结了帐，苍川带着两人迅速离开了餐厅 “这家店以后别来了，” “不好吃。” 苍川领着叶普盖尼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萨蒂诺远远的跟着两人， …… 一个僻静处， “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叶普盖尼最先忍不住，转身望着萨蒂诺，优雅的发问， “我…我没有住处…” 萨蒂诺没有了之前的风趣，火红色的尾巴耷拉着， “对不起，我们可不是慈善组织，再加上您感染者的身份…”叶普盖尼平静的戳穿了萨蒂诺感染者的身份， “感染者”三字如雷击般打在萨蒂诺头上，火红的大尾巴瞬间翘起，耳朵与尾巴上的毛全部炸开， 萨蒂诺死死地盯着两人 她从叶普盖尼从容的目光中知晓了双方实力的差距， 萨蒂诺后退一步，但没有转身离去 她很累，不想再逃跑了， “你明知道我是感染者，为什么还跟我吃饭，不怕我传染给你们吗？”萨蒂诺不愿放弃最后的交涉机会， 鲁珀的身子微微颤抖， 叶普盖尼平静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只在是表达我个人的意见，这里现在是他做主。” 叶普盖尼指向苍川，对着苍川眨了眨眼， 苍川心领神会， “想要住处也不是不行…” 苍川平复了心情，郑重的向萨蒂诺回答， 萨蒂诺身子一震，炸毛的尾巴与耳朵软绵绵的垂下，整个人如脱力般跪坐到地上，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浸出，滴落在地上。 “我是有条件的，” 苍川没想到萨蒂诺有如此剧烈的反应，连忙继续补充说道， 萨蒂诺缓缓抬头，望着苍川，眼神坚毅， “你会什么？”苍川提出了问题， 萨蒂诺闻言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开口道 “萨蒂诺·萨卢佐，从事保护与暗杀。” …… 第14章 效忠者 【泰拉历1088年8月28日，19时42分】 内卫大楼， 苍川向安德烈介绍着身旁的萨蒂诺， 萨蒂诺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忍住内心的不安， 安德烈望着眼前红色的鲁珀，眼里毫无波澜， 随后看向一旁的叶普盖尼， 叶普盖尼正品着红茶，感受到安德烈的目光后随即转身，微笑着颔首致意， “无所谓，你开心就行。”安德烈平静的话语震惊了苍川和一旁的萨蒂诺， 自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刻，萨蒂诺就感受到周围传来许多炽热的目光与视线，黑袍覆面的怪人传来恐怖的威压，让她深感四肢无力。 “他们每一个人都会瞬间干掉我” 萨蒂诺内心如此想到… …… 站在总长办公桌前的萨蒂诺，内心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连忙弯下腰连连鞠躬，尽可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不尽， 卡莲从一旁凑了上来 “小安德森，这位女士是你从哪里勾引来的…等等，” 卡莲突然停下了对苍川的捉弄，看着萨蒂诺 “你是感染者吧？” “是的” 萨蒂诺把头压的很低，乌萨斯人对待感染者的态度和手段人尽皆知，一个人不在意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在意， 萨蒂诺打好了最坏的打算， “老家伙，你在意吗？”卡莲瞥向办公桌前的安德烈， “我连邪魔都不怕，不就一个感染者嘛，我怕个什么？” 老人打趣道， 确实如此，内卫面对的敌人远远比感染者更加恐怖，可以说在这栋大楼里的任何人，几乎都不会对感染者感到恐惧， 跨越过海洋的人，不会被江河阻挡。 卡莲点点头，随后拉起萨蒂诺的手，正色道 “我不管你以前经历了什么，既然你以后要在这里生活，要效忠于乌萨斯，就必须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我是个医生，现在请立即让我检查你的矿石病感染情况！” 苍川从未见过这么正经的卡莲， “唉？”萨蒂诺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意思啊…” 红色的鲁珀怯生生的发问， “回家前的检查罢了”苍川暗示道， 萨蒂诺明显是明白了苍川的意思，耷拉的耳朵竖起，红色的尾巴激动的摆动着， 卡莲拉着萨蒂诺快速走向检测室。 走廊的尽头是一阵欢呼。 …… 看着人影消失在视野里，安德烈挥挥手，叫众人散去， 苍川跟着叶普盖尼回到了卧室， “你为什么会同意让她跟着我？”苍川抛出内心的疑惑， “首先，我并不歧视感染者，其次我发现你看她的眼神有些许的悲悯，联系着你的经历，跟感染者估计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吧，再加上你不会感染的特殊性，她对你没有丝毫的危险，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用人在于能力，而非身份，她的身上有着你需要的力量，而你也应当扩大自己的势力。” 叶普盖尼细细的分析着原因， “那你为什么开始的时候还要阻拦她呢？” 苍川还是不解， “为的是一个忠诚的部下”叶普盖尼优雅的端起红茶， “在一个人最绝望的时候拉上一把，他便会永远感激并记住你的恩情，会成为你最忠实的朋友与仆人…” “而我只不过是推了那么一小下，加大了你对她的恩情罢了” 叶普盖尼推了推眼睛，平静的揭开了谜底， 苍川恍然大悟。 …… （21时13分） 卡莲敲开了苍川的房间， “你手下的信息都查到了哟，” 一份报告递到了苍川的手上， “在检测的时候，她一直跟我说你是怎么怎么对她好的，看来你收获了一个很忠诚的部下呢” 卡莲继续补充道，随后转身准备离去 “她的感染情况还算乐观，今晚我帮她净化一下血液，不能让她给你暖床了哟～” 卡莲戏弄的话语从门后响起， 苍川并没有下意识的去反驳， 他的内心此刻重重的松了口气， “自己还是挺为别人着想的嘛…” 苍川低头看向手中的报告： 【萨蒂诺·萨卢佐的检测报告】 （基础信息报告） 姓名：萨蒂诺·萨卢佐， 种族：鲁珀 出生地：叙拉古 国籍：叙拉古 战斗经验：3年 年龄：19 生日：5月4日 身高：174cm 矿石病感染情况： 参照医学检测报告，确认为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优良 战场机动：标准 生理耐受：标准 战术规划：普通 战斗技巧：优良 源石技艺适应性：卓越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对象体内脏器轮廓较为模糊，可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异常，有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6% 腹部左侧有些许源石结晶分布。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16u\/l 病情还算稳定，但从感染部位与蔓延迹象来看，感染原因大概率为人为袭击造成，从身体感染伤痕与结晶形状可以推断，是受到源石类武器导致感染，同时该对象也表明自己常年从事暗杀与护卫工作，经常与其他帮派爆发冲突。 ——卡莲 …… “19岁，好年轻啊” 苍川看着报告感慨道， “9岁的人说19岁年轻…” 苍川随即想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生理年龄，尴尬的摸了摸头。 随后目光下移，停留在综合体检测试的一栏， “源石技艺适应性卓越？”苍川记得自己的报告书上的这一栏是缺陷来着， “她的身上有着你需要的力量…”叶普盖尼的话重新在苍川脑海里响起， “源石技艺适应性越强，能够学习使用的源石技艺就越多，源石技艺的成长就越高…”叶普盖尼对苍川科普过这一概念 “她的卓越弥补我的缺陷？是这样吧。” 苍川托腮思考，随后把报告往桌子上一放， “时间会告诉我答案，现在它跟我说我该睡了”苍川想不下去，给自己编了个理由说服自己后，跳上床去… “等等，我钱呢！” 苍川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的一百三十万！” 苍川从床上弹射起步。 …… 安德烈看着叶普盖尼递给他的苍川当日的行为报告和一旁装满现金的箱子，感到一阵无语， “受伤了还这么有活力，看来我下手还是太轻了” 总长随即转身，吩咐身后待命的“入殓者” “明天给这小子加加练。” “收到，长官” 回应声冰冷，毫无情感。 …… “我放哪里来着？” 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苍川不知即将迫近的风暴。 番外篇 叙拉古的雨 萨蒂诺讨厌叙拉古的雨季， 她厌恶飘荡在天空的阴云，她厌恶落下的无声细雨，她厌恶被雨水冲散着的血腥… 阴雨让她的弩生了锈， 自从出生起，萨蒂诺便被告知要为萨卢佐家族奉献一切，牺牲一切，为那位素未谋面的阿尔贝托·萨卢佐家主献上自己的一切， 她的生命被称为家主的恩情， 她的尊严被称为家主的施舍， 她的一切被称作家族的傀儡， 萨蒂诺很讨厌这一切，从出生起， 她的性格天生与其他的家族成员不同， 他们冷若冰霜，嗜血成性， 她喜欢喜剧，爱与孩童们玩闹，喜欢在天台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趴在电视机前追剧… …… 可是她生在家族， 她的队长让他清理尸体的血迹， 她的老师教她割开对手的咽喉， 她的家族要她向无辜者扣下弓弩的扳机… 环境改变了人，理想被现实的血光淹没… 她被要求去刺杀一个走投无路的家族叛徒， 她熟练的扳开弩机，在阴暗的小巷里寻找猎物的踪迹， 血液滴在巷子的石板路上，连成断断续续的细线，又被落下的细雨冲淡，水汽夹杂着血腥，指向小巷的深处， 濒死的男人在巷子的尽头倒下，发出虚弱的呻吟， 弩箭贯穿叛徒的胸膛， 呻吟被死亡取代， 阴雨冲刷着罪人的血， 萨蒂诺上前去，取下家族的叛徒胸前的族徽， 尸体的手松开，一个源石炸弹从手中滚落， 滚到了萨蒂诺面前， 来不及惊讶，萨蒂诺连忙后撤躲避， “嘭！” 小巷传来一声震动，爆炸声随后而至。 “咳咳，咳咳” 萨蒂诺捂着受伤的左腹，拾破碎的弩，一瘸一拐的从小巷走出… 阴雨中的血腥味更加浓烈。 …… 三天后， 萨蒂诺看着面前的诊断报告，捂着左腹，呆呆的看向她的队长， “矿石病感染者，家族不需要潜在的风险，你有二十秒从这里离开…” 冰冷的声音宣布着家族对萨蒂诺的判决， 她失神的从房间里走出，后边跟来的打手粗暴的扯下了她的族徽。 野蛮的撕扯让萨蒂诺跌倒在地，飞扬的尘埃迷糊了眼， 萨蒂诺回到住处， 看到了阳台上一盆萎靡的花， 她抚摸着左腹上凸起的结晶， 疾病让她失去了一切， 疾病让她获得了机会。 “重新生活吧。”萨蒂诺对自己讲， …… 萨蒂诺隐瞒自己的身份，开始打工，成为了一家餐厅的服务员， 她很幸运， 虽然工作千篇一律，但老板和他的女儿对待萨蒂诺十分友好， 老板的女儿年龄不大，但很亲近萨蒂诺，喜欢和萨蒂诺一起看喜剧，玩耍，晒太阳… 萨蒂诺感觉到自己获得了什么， 被鲜血浸透的记忆在远去，她自己的生活在构建， 萨蒂诺爱笑，她可以尽情的笑了。 …… 她很不幸， 那天，一个家族成员推开了餐厅的门， “营业费，一共十九万里拉”一个疤面鲁珀恶狠狠的对着老板说道， “老爷，我们是小本经…” “啪”一个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这个勤劳的男人脸上， “没钱，没钱拿餐厅来抵，你还欠我十万！”疤面恶狠狠的说， 叙拉古，弱肉强食是这里不变的法则，即使灰厅主持着大局，但依然纵容着家族横行霸道。 家族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叙拉古的平民不过是他们取乐的工具。 很明显，老板属于后者，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打我的爸爸！”老板的女儿从后厨跑出，看到自己倒地的父亲，手中的菜洒落一地。 “哟，小家伙真可爱呢，把你卖了给你父亲抵债怎么样？”疤面望着眼前的女孩，发出阴森的笑，抬手向女孩伸去。 萨蒂诺无法坐视不管， 餐刀刺入疤面的咽喉，像老师教她的那样， 她亲手毁了自己的新生活， …… 三天后， 萨蒂诺用仅有的积蓄为餐馆父女买下了去往哥伦比亚的车票， 送别二人，走出车站的萨蒂诺迎面撞上了前来寻仇的家族成员… 萨蒂诺拼了命的逃跑，躲过投射的弩箭，冲入城市的小巷， 巷子里，萨蒂诺终于摆脱了追击， “源石粉尘泄露处，小心感染”，巷子上张贴着黄色的警告标语。 萨蒂诺望着地上源石炸弹爆炸的痕迹，满脸苦笑。 看来，疾病又救了她一次。 …… 那天夜里，萨蒂诺慌忙躲着“围猎”她的人群，扒上了一辆离开叙拉古的货车。 叙拉古依旧飘着阴雨，雨幕在夜幕交汇中连结成一幕幕白纱，蒙住了追杀者的双眼， 但萨蒂诺还是不喜欢叙拉古的雨， “到了哪里，就在哪里生活下来吧，”躺在前往乌萨斯的货车上，萨蒂诺如此想着… 第15章 萨蒂诺的源石技艺 【泰拉历1088年8月29日】 （上午7：00） 训练场上， 萨蒂诺看着背负着轮胎小跑的苍川目瞪口呆， “快点！跑起来” “入殓者”拿着秒表，督促着汗流浃背的苍川， “为什么比之前重啊？” 苍川气喘吁吁，脑海里满是疑惑， “难不成我一天不练就退步了吗？” 苍川左思右想，丝毫没有察觉到背上的轮胎被动了手脚。 “呼…呼…” 苍川精致的脸颊被憋的通红，豆大的汗珠断线般落下，头发乱糟糟的，头顶的耳朵无力的耷拉着… “这就是乌萨斯贵族的日常训练方式吗？”画面给了红色的鲁珀不小的震撼。 萨蒂诺看着眼前的少年，对乌萨斯有了新的错误认识， （半个小时后） 苍川终于完成早晨训练的“热身” “平时也没有这么累啊，看来我是真退步了”苍川揉着肿胀的双臂，瘫倒在一把长椅上，大口的喘着气， 一旁的萨蒂诺赶忙上前，将一条毛巾向苍川递过去， “安德森少…少爷，给您…您毛巾”萨蒂诺很不自在的说出一句极度别扭的话， “叫我苍川就行，平常说话就行，我不是那么在意细枝末节的人”苍川摆手，做出一个显得自己很宽容的动作。 而且 苍川是真的不太喜欢安德森这个称呼，他一直很疑惑，安德森和安德烈哪里像父子之间的名字，那个老头起名一定是随便糊弄的， 苍川看向边上唯唯诺诺的萨蒂诺， 很显然，萨蒂诺把自己当成了眼前这个小少爷的女佣， “好的，安德森少爷” 萨蒂诺的语气突然一变，欢快的话语猝不及防的传入苍川耳内， 这家伙在逗他！ 苍川回想起刚刚自己的言行动作，恨不得当场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唉，抱歉啊，是卡莲姐姐跟我说的，他说你很喜欢听别人叫你安德森的” 萨蒂诺连连摆手，指向一旁的看热闹的卡莲， “就在一起呆了一个晚上咋感觉她们比认识了十年还熟？”苍川打量着萨蒂诺，又望向卡莲，得出了结论， “臭味相投” “一定是这样的”苍川暗暗肯定，给萨蒂诺贴上卡莲的认知标签。 卡莲看到苍川投来幽怨的眼神，捂嘴一笑，悠哉上前。 “你还真是有模有样啊，安，德，森，少，爷”卡莲学着萨蒂诺的样子向打趣道， 苍川脸上波澜不惊，但也仅仅是脸上， “好了，不逗你了”卡莲看着努力保持“无所谓”状态的苍川挥手说道， “下午的术法训练，萨蒂诺也会来哦，她的源石技艺真的很不错呢，可是很…” 卡莲故意把话说一半，并故弄玄虚的比划了几下射箭的姿势，挑逗着苍川的好奇心， 然后，她成功了， “你倒是说啊，不要把话说一半啊！”苍川看着卡莲，很是着急， 他也很想知道叶普盖尼口中的“重要助力”是什么。 “告诉我啊…” “时间到，训练继续！”“入殓者”打断了苍川的追问，将苍川从长椅上拉起， “快，继续训练！” 苍川拿起剑术训练的“木剑”，双手向下一沉， “怎么比以前重了？” 苍川更加确定自己因为假期实力有所退步这一想法， 想起之前被安德烈暴揍的惨状，苍川下定了努力训练的决心， 目标是，撑过十招！ （下午2：03） 检测室内， 苍川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即便有着逆天的恢复能力，自己在上午的竭泽而渔式的训练已经让他的身体严重透支，只能趴在一旁慢慢的揉着手臂。 好处是不用继续透支精力去测试那些乱七八糟的威力测试什么的了， 萨蒂诺火红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她的背后背着一把特制的机械弩，弩的含口处镶嵌着一块闪着橙黄色光芒的源石。 卡莲紧随其后， “上午那样拼命的练，不要命啦？”卡莲看着眼前面色虚弱的苍川，关切的问道。 “我有我的计划！”苍川不相信这个血魔会这么正经的关心别人， “不识好歹的家伙～”卡莲将几张药膏丢给苍川，扭过头去。 苍川把药膏贴在酸痛的四肢上，顿时感到一股暖意流遍全身， “怎么样，是不是很内疚，心里是不是在喊’我误会了卡莲小姐，我真该死啊？’一定是吧哈！”卡莲戏谑的话语从旁边传来，把苍川刚要说出的“谢谢”二字狠狠地塞了回去， “不愧是她”苍川无语， “谢了”苍川还是觉得要向她道谢， 随后便听见了卡莲得意的笑声。 “能开始了吗？”萨蒂诺望向两人，微笑着打断了他们的闹腾， 两人差点忘了萨蒂诺才是现在的主角。 “开始吧，请全力射击，目标是那里。”卡莲微笑着向萨蒂诺致意，指向了不远处一块厚实的钢质标靶。 得到许可后，萨蒂诺从腰间的箭袋内抽出一枚弩箭，熟练的将它搭上弓弩， 随后瞄准目标， 一道金色的流光在萨蒂诺手中显现，弓弩含口处的源石微微发亮， 弩箭的箭头被萨蒂诺手中的金色流光包裹， 汇聚，收缩，凝固 一只金色的箭头微微显现， “嗖——！” “嘭——！” 箭矢的破空声与金属的撞击声同时响起， 一道炫目的金色光芒闪过， 萨蒂诺半蹲着身子，呼呼的喘着粗气，汗水打湿了红色的尾巴。 弓弩含口处的源石光芒变弱了些许， 苍川不可置信的望着炸裂成多个碎块的钢制标靶， 以及一枚弩箭没入了标靶后的墙壁， 箭身没入墙壁三分之一， “好恐怖的威力” 卡莲扶着萨蒂诺，把她放在苍川身旁的另一把靠椅上， “这是她目前极限状态的全力一击”卡莲向苍川解释， “她的源石技艺是将能量转化与凝聚提纯，能最大限度的利用有限的能量造成最大的杀伤与最高的利用效率，不过她目前还无法准确把控自己的使用力度，还需要长时间的适应与练习。” 苍川看着呼呼喘气的萨蒂诺，认同了卡莲的说法， “但是，现在的这一击绝不是她未来的的极限，她的成长空间上限虽然不如与你，但也不会低到哪去”卡莲补充道， “源石技艺适应性：卓越，” 苍川彻底理解了叶普盖尼的“强力的助力”这个词语的含义了， “他看人是真准啊。” 苍川感慨。 第16章 搭档(一) 【泰拉1088年11月21日】 “萨蒂诺加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 “在这段时间里，萨蒂诺逐渐与这里的大部分人打好了关系，特别是卡莲。” “由于要抑制身上的矿石病，萨蒂诺经常与卡莲接触，再加上两人“臭味相投”般相似的性格，很快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而对于安德烈与“入殓者”等其他内卫长官，萨蒂诺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充分在合适的范围内让他们对她产生好感，印证着那句话：” “距离产生美” “综上所述：萨蒂诺就是一个无孔不入的社交恐怖分子！” 苍川停笔，把对萨蒂诺的观察总结放到了一本书上，合上书，放到了意识深处的书架上。 身旁白色的“邪魔”眨巴着湛蓝的眸子，几根触手温驯的摇摆着， 苍川现在在自己的意识之中， 自从发现了 自己意识深处这个特殊的存在，苍川经常在休息时来到这里， 通过窥探已故战士的记忆，配合着平时的训练，苍川的实力已经有所提升， 同时也在记忆中不断补习着关于这片大地的知识， 刚开始时苍川对自己的“剽窃”行为感到羞愧，后来思考到他们属于自己的前辈，且作为安德烈的继承人，自己的行为好像也没什么过分，就开始放心的查探其中的一切， 实际上，苍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那天较量的差距以及他接受的未来的重担让他心里一直保持着一股危机感， 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而且，在这个空间之中，苍川可以很轻松的保持宁静，在放松自己训练疲惫的同时也可以抚平自己内心的燥热，让心中的危机感的得到缓解… “铃铃铃！” 闹钟的播报音准时的告诉苍川接下来的行程， （2：00） 检测室内， 苍川与萨蒂诺迎面相遇，他们每天都会在下午的训练中见面 苍川练习近战与防御， 萨蒂诺提升远程打击， 大家表面上各练各的， 但莫名存在着一种攀比的气氛， 两人都很要强，两人都不想落后于对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内卷的气息… 卡莲成为最大受害人，由于两人的暗中较劲，导致每天都有大量的检测数据流出，使得卡莲的工作量翻倍增长， 好几天没睡好的血魔感觉自己几个月前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卡莲神情恍惚，用萨卡兹的话来讲，她感觉自己快要回归众魂了… 卡莲要改变现状，她不想加班！ 于是，看着两边各自忙碌的二人，卡莲想到了一个两全美的办法。 “你们两个人，停一停，你们最近为什么那么拼？连着好几天能力数据都在上涨，面板每天都不一样，为了更新和分析你们的实时数据你知道我熬了多久的夜了哟！” 苍川与萨蒂诺面面相觑， 随后都摇了摇头， “我们都不知道嘞～” 卡莲看着眼前无动于衷的二人，清了清嗓子 “所以，为了尽可能简单且高效的获得你们的身体机能数据，你们伟大且智慧的检测科科长，打算以亲身实战的方式来获取你们的数据哟～” 卡莲将自己的想法抛出，随后拿出一根手柄，手柄的一端连接着身后的终端， 卡莲划破桌子上的一袋血浆，编织起自己的法术。 殷红的液体流出，好像是受到指引一般，从桌面上飘起，包裹住卡莲的手柄，随后延伸，扩散，凝聚成一把血红色的刺剑，猩红的剑尖在灯光下闪烁着红光，直指向面前的两人 卡莲摆好架势，微微一笑， “二位，攻过来吧。” 萨蒂诺转头看向苍川，打算参考他的举措， 苍川的手中早已凝聚出黑色的长刀，摆开架势，双眼死死地盯着卡莲， 于公于私，为了自己的成长与尊严，这场架，他必须全力以赴， 卡莲“调戏”自己的记忆不断涌现， 苍川战意高涨， 战斗，爽！ 萨蒂诺被苍川突如其来的架势吓到， “好重的戾气” 随后立马搭上弩箭，箭尖直指卡莲。 “开始了哟～” 几乎是同时，苍川与卡莲消失在了原地， “咻—” 箭矢的破空声也随之传来。 “乒！”黑与红的剧烈碰撞， 卡莲轻松侧身躲开弩箭，抬手用刺剑将苍川的侧劈化解， “好硬” 明明是血液制成的武器，其韧性与硬度都与苍川手中黑色的利刃不相上下。 “就这点本事吗？”卡莲微笑着打了一个哈欠，挑衅着苍川， 话音未落，黑色的利刃如疾风骤雨般向卡莲砍来， 一一被卡莲灵活化解， “嘭！” 金黄色的箭矢与卡莲的刺剑相撞， 箭矢被血液整齐的对半切开， “有破绽！” 看见卡莲下劈的动作，苍川立即抓住时机，朝着卡莲的腰部狠狠刺去， “呜—” 猩红的刺剑在瞬间溶化，变成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巨大血滴，把即将靠近苍川狠狠推开， 苍川的偷袭落了空，勉强的稳住身体， “就是现在”苍川大吼， 趁着卡莲的“武器”与她远离，萨蒂诺的弩箭迅速装填， 金色的光芒再次亮起，直冲卡莲面门！ “轰！” 沉闷的爆破音扬起了地砖缝隙间的尘土， 卡莲后退了一步， “这也太夸张了吧！”苍川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这句话不是对萨蒂诺说的， 尘土缓缓落下，卡莲随手一抛，将手中扭曲弩箭丢掉在地，猩红的血液立即收回，重新凝聚成一把刺剑， “轮到我了哟”卡莲微笑着说道， 随后卡莲所在之处扬起一片尘土，猩红的剑刃出现在苍川眼前， 苍川起手格挡， 刀剑碰撞的声音没有传来 “撕拉—” 苍川胸口出的上衣被割开一到巨大的口子，雪白的胸口裸露出来， 卡莲的刺剑穿过了苍川的利刃！ “这也太赖皮了吧”苍川不禁感慨， 猩红的刺剑在即将接触黑色的刀刃时突然溶解，随后以鲜血的状态漫过利刃，又重新在苍川胸口处凝结成刺剑，然后挥下，切割开苍川的上衣。 卡莲侧过身，利用苍川卡住远处萨蒂诺的视野， 弩箭无法发射， “唔！”苍川立马后跳，避开萨蒂诺的射程，同时右手持刀，左手凝聚出一柄黑色的矛，向卡莲狠狠掷去， 箭矢与投矛迅速的飞向卡莲， “我看你怎么躲”苍川心里暗吼， “哈？” 卡莲波澜不惊，将刺剑往地上一丢，在两人震惊的情况下，一道血幕升起，将两人的攻击尽数阻挡， 血幕落下，卡莲不见踪影 苍川感脖间一片清凉，卡莲出现在她身后，一把红色的小刀抵在苍川的脖子上，随后卡莲伸出手，肆意的揉搓着苍川的头顶， “你们输了哟！” “萨蒂诺，向我射击！”苍川紧紧拉住卡莲的手， 远处的萨蒂诺放下了手上的弩，高高举起了双手， 她的脖颈间亦悬浮着一把猩红的小刀。 第17章 搭档(二) 苍川现在非常尴尬， 卡莲揉搓着苍川的脑袋，推着他向食堂走去，萨蒂诺在后面紧紧的跟随着两人，火红的大尾巴轻轻的摆动着， “饿死我了，你们还有两下子的嘛，看来训练已经有成效咯，”卡莲挑弄着苍川的细发，悠哉的说道， “我想先换一件衣服…”苍川低着头，捂着自己被刺剑切割得破破烂烂的上衣，尴尬的回答道， “不许去，这是对败者的惩罚哦，”卡莲死死地箍住苍川的肩膀，把他按在原地，推着他走进食堂。 “唔！”苍川刚要反驳，一只白皙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许反抗哦，手，下，败，将” 卡莲逗趣的声音再次响起，从各方面死死地拿捏住了苍川， 萨蒂诺在后面使劲的憋着，火红的大尾巴左右扑腾着，替她释放着强忍着的笑意。 “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苍川扭过头，向萨蒂诺抛去求救的眼神， 萨蒂诺憋着笑把头转向一边， 苍川感觉自己肩上越来越重， 卡莲从开始的推着苍川渐渐变成趴在苍川的身上， “太过分了！” 作为一个非战斗人员，卡莲非常注重自己身材与外貌的保持，因此对自己的进食有所限制，而刚刚的对战，是因卡莲的突然提出而进行的，因此仅靠平时食物提供的能量难以维持卡莲的体力。 人话：打架打完，累了饿了。 …… 食堂里， “入殓者”看着身着破衣烂衫的苍川，愣了愣，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食堂里的其他人也是， 大家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苍川和卡莲。 一个平日里性格糟糕的血魔把身子压在一个身着破衣烂衫的楚楚可怜的小男孩身上， 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卡莲还沉浸在挑逗苍川的喜悦中，一抬头，发现了一个严重的事实， “大家看我的眼光为什么这么怪啊！” 突然卡莲是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松开怀里的苍川，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要太过分了！” “封印解除”的苍川满脸通红，耳朵的毛炸起，指着卡莲恨恨的说道， 言语间尽是怨气与不满， 众人看向卡莲的眼神更加奇怪了， 食堂的人群里有工作地靠近检测室的人，回想起之前苍川都是生龙活虎的从检测室外面进去，然后傍晚气喘吁吁的扶着墙从检测室里出来， 立即脑补出一段奇妙的剧情， “卡莲医生原来是这样的人呢，” “这孩子不是安德烈总长的继承人吗？卡莲医生真是大胆呢。” “萨卡兹的血魔难道有这种爱好吗？” “哎咦……” … 人群议论纷纷， 言语将卡莲淹没， 须臾刹那之间，攻守之势异也， 卡莲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理由， 谁切磋会把别人衣服割成破布啊， 谁切磋会压在别人身上啊， 谁切磋会把一个小男孩急得脸红啊。 …… 卡莲觉得自己如果开始解释，事态发展会越来越糟。 卡莲求助的眼神望向苍川， 苍川憋着笑转过头去， 萨蒂诺早已不在他们的身后， …… “哈哈哈哈！嗝，哈哈哈！” 萨蒂诺蹲在食堂的一个角落，使劲的憋着笑，捂着笑疼的肚子，擦去笑出的泪水。 红色的大尾巴摆动的像一团熊熊燃烧烈焰。 …… 在卡莲的软硬皆施下，苍川终于出面解开了误会， 三人围在饭桌上，一口一口吃着面前的饭，气氛沉默到了极致。 卡莲红着脸，回想着刚刚发生的尴尬的事情， 苍川思索着，考虑着自己与卡莲刚刚达成的“交易。” 萨蒂诺还在微微的发笑，差点呛到自己， 三人各怀心思， …… “那个，我们刚才对决的数据怎么样嘞？”萨蒂诺最先缓过劲来，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是啊，我也想知道我到底进步了没有，”苍川也反应过来，回想起接下安德烈十招的目标，立马向卡莲询问， “嗯……，配合还算可以，但是你们两人的战斗技巧都有所欠缺，不过比起之前的数据来看，你们相互配合的实力明显高于你们各自为战的总和。进步是非常大的哟。” 卡莲冷静下来，仔细的分析道， 苍川与萨蒂诺相视一望，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 苍川感觉自己更累了， 不论上午体能训练的器材被做了亿点手脚让他对自己深感质疑， 下午与萨蒂诺一起对抗卡莲更让他感受到深深的疲惫， 这种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每每与卡莲交手失败后卡莲对他的花式捉弄，让他感到精神上的疲惫。 苍川麻了 但苍川和萨蒂诺也逐渐知晓了两人与卡莲的差距以及失败的问题所在，再加上两人在训练中的暗中较劲， 苍川与萨蒂诺的配合变得越来越好， 卡莲也意识到了这一变化 …… 【泰拉历1088年12月7日】 （下午2：45） 检测室内， 卡莲一同往常一样，用鲜血凝聚出一把鲜红的刺剑， “要上了哟”卡莲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人， 苍川与萨蒂诺并没有想平常一样各司其职，做着单纯的进攻， 苍川手里的黑焰凝滞成一块黑色的晶体， “嘭！”黑色的晶体炸裂开来，黑色的晶体碎片宛如薄纱，笼罩着苍川与卡莲， “哟，和之前不同了吗？” 卡莲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苍川，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看着眼前的苍川，身体向前一顿，猛然出手， “放！” 苍川看见猩红的剑刃向他袭来，连忙发出了信号，并快速后退， 卡莲冲进了黑雾的中心， 一支闪动着微黄光芒的箭矢向卡莲飞来， 苍川右手慢慢握拳，操控着卡莲周身的“黑雾” 霎时间，原本沉寂的晶体的晶体碎片快速向中心飞去，紧紧包裹住中央的卡莲， 同时，萨蒂诺的箭矢到达卡莲面前， “没用的哟！” 卡莲身体一震，破开了周身包裹着的晶体，直接用手抓住了袭来的飞矢。 箭矢被折断，落在卡莲的脚边， “创意不错，但还是太幼稚了” 卡莲话音未落，发现苍川嘴角勾起的一丝笑容， “爆！” 苍川向萨蒂诺发出信号， 折断的箭矢的翎羽处发出炫目的白光， 卡莲连忙捂住了眼睛， “嘭！嘭！嘭！” 箭矢将飘散的二次碾磨的晶体碎屑引燃，空气中传来沉闷的爆破声， “粉尘爆炸” 卡莲顿时明白了苍川的战术， 卡莲从烟雾中发现冲来的苍川，手中的猩红刺剑连忙摆好防御的架势， 卡莲看向手中的剑，身体的猛的一怔， 血液凝结成的猩红刺剑上满是黑色晶体， 苍川正在控制碎屑破坏她的武器！ 卡莲抬手要将剑上的杂质清除，一速火光袭来， 卡莲下意识用剑将箭矢劈斩， 空心的箭身喷射出火焰，将卡莲的武器包裹， “火油！箭杆里掺进了火油！” 卡莲连忙丢下武器， 猩红的武器在烈火中破裂，血液的细胞被烈焰灼烧，快速失去活性， 卡莲转身，苍川右手重新凝聚起一把利刃，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将军！” 苍川宣布了比试的结果， “好卑鄙哟，竟然对女士使用这种手段取胜，太不绅士了”卡莲望着苍川，摆出一副恼怒的模样，好像苍川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一样， “但我还是赢了，不是吗？” 苍川微笑着放下手中的利刃，看着卡莲，期待着对方宣布最终结果。 “恭喜你们，第一次在我这里取得胜利，下次，你们会更艰难的哟” 虽然卡莲不太情愿，但还是微笑着宣布了对方胜利的事实， “他们配合的真不错啊，真是一对好搭档呢，” 卡莲看着击掌祝贺的两人，嘴角挂起一丝不易察觉微笑。 第18章 搭档(三) 【泰拉历1088年12月18日】 （下午2：45） 检测室内， 卡莲主动的提出减少每周实战的次数，她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 苍川的实力增长速度突然变快了， 先前卡莲可以根据苍川每天的数据分析其未来的能力水平，并得出相对的训练方案， 而现在，自从苍川与萨蒂诺在那一次战胜她后，苍川总能研究出不同的战术方法去对付卡莲，以至于到现在的一天换一个战术，虽然苍川的结果依然是胜少负多，但他依旧是屡败屡战，不停的用新的方法去对付卡莲， 卡莲觉得苍川好像盯上了自己一样， “我只是欺负他欺负的多了一点而已，为什么他这么在意啊…” 卡莲不理解， 但某人却对此表示深恶痛绝， 苍川将卡莲对他的所作所为都铭记于心，甚至专门在意识深处记了一本关于卡莲戏弄自己的历史记录，每次训练感到松懈时都会将它拿出来看看，成为了他锻炼成长的动力之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了报仇，锻炼自己吧！” 苍川经常用这句勉励自己， 可见卡莲对他的捉弄已经达到了心理阴影的程度， 而当事血魔却不自知。 因此，那一次的胜利也是让苍川看到了自己复仇的希望， 找到发泄的窗口后，苍川就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恢复能力与将近一年来堆积的怨气，不断勉励自己，以此要求自己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 并做出了成效。 也终于让卡莲感到了异常，并促使她做出了减少实战的举动。 …… 听到卡莲宣布的话语，苍川感觉自己的尊严在那一刻回归…手上挥刀的速度是越发的快速迅猛了。 “乒！” 面前的拳头粗的铁条应声而断， …… “咳咳…咳” 萨蒂诺望着精神大振的苍川，捂嘴咳了几下， “自己还有多久才能赶上他呢？” 萨蒂诺一直都知道，苍川是自己的恩人，并且自己在身份上属于苍川的护卫，因此，她也在努力提升自己，她想要比苍川更强，也只有这样，才能报答他的一家之恩。 可萨蒂诺没有苍川那么强大的恢复能力， 她无法如苍川那样长时间的练习与高强度的学习， 抛开表面的乐观，她终究是个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 但她偏这么认为自己能做到… 苍川的快速成长让她的目的感受到了危机感，她必须更加勤勉，即使她做不到… “唔…” 萨蒂诺射出一根弩箭后，突然感到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红狼的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火红的大尾巴无力的垂着， 萨蒂诺左手捂着额头，吃力的深呼吸着， 右手仍紧紧握着机械弩， 平日红润的面颊渐渐变得苍白， “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但声音却越发的沙哑， “怎么了？”卡莲感到萨蒂诺有些许不对劲， 苍川也连忙停下，望向萨蒂诺， “没，没事，我还能…” 萨蒂诺强撑着身子，对着两人挥挥手， 可话音未落， 萨蒂诺感到眼前一黑，如同坠入黑暗之中。 “咚—” 萨蒂诺仰面倒地， 右手仍然紧握着弓弩， “萨蒂诺！” 异口同声，两人慌张的向萨蒂诺跑去。 …… （晚间11：05） 医务室内， 苍川坐在床边，望着病床上面容憔悴，昏迷不醒的萨蒂诺沉默不语， 火红色的大尾巴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苍川眼眶里湿湿的， 那天天灾区域中的画面重新浮现， 卡莲失神地看着手里的表格， “由劳累过度引发的矿石病发作。” 诊断结果上是如此扎眼的一段话。 “啪！” 卡莲对着自己的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该死，我怎么会这么大意…” 卡莲对萨蒂诺设计的训练方案是依据她的身体情况而制定的，但萨蒂诺在实施训练方案时投入的强度远超她过了实际方案的预期， 再加上卡莲与两人近期高强度的实战训练，萨蒂诺的实际训练强度远远要高于制定的训练计划预期，再加上卡莲忙于处理实战数据，无暇去检查萨蒂诺的身体… 苍川带给萨蒂诺的危机感， 萨蒂诺给自己强加的目标， 卡莲对萨蒂诺检查的疏忽， 三个结论汇集成一个巨大的雪球，从山顶滚下，积累，最终压垮了山下的萨蒂诺…… （12月19日凌晨2：35） 卡莲与苍川都失眠了， 病床上的萨蒂诺脸色终于好转，但依旧昏迷不醒， 卡莲与苍川沉默的坐在她的边上， 苍川双手紧握，盯着墙上的挂着的抑制矿石病的点滴， 卡莲低头不语，紧紧捏着那份诊断报告和萨蒂诺的训练计划书… （12月19日凌晨5：11） 萨蒂诺缓缓的睁开眼，一眼就看见了身旁的卡莲和趴在床沿上闭目的苍川， “卡莲医生，我…我这是怎么了” 萨蒂诺声音虚弱，询问着一旁的血魔， 轻微的震动与细弱的言语传入苍川耳内， 苍川随即醒来， 看着眼前转醒的萨蒂诺，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苍川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随后向后一仰，躺在地上，放任疲惫感袭来 “呼—呼—” 毕竟还是少年，苍川也禁不起一整晚的熬夜，轻微的鼾声从苍川喉间传出， 卡莲无暇顾及苍川，地上的那人恢复能力多强她自己知晓， 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位， “来，张嘴。” 卡莲温柔的对病床上的萨蒂诺说道，拿起身边一碗用术法加热过的热腾腾的稀粥，用勺子舀起，细细吹过后送到了萨蒂诺嘴边， “不麻烦卡莲医生您了，我自己可…咳…咳”萨蒂诺的身体还是非常虚弱， “别说话，张嘴。”卡莲轻声说道，把粥送入了萨蒂诺口中， 卡莲很耐心， 半个小时后，卡莲将见底的粥碗和调羹收起，小心的为萨蒂诺注射了一针浅蓝的试剂，帮她放平身体，盖好被子， 随后将地上熟睡的苍川抱到了他的房间。 （7：40） 卡莲将一份反思报告递交到总长办公室， “你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安德烈看着眼前的老友，正色问道， “这是我的重大失误，我理应承担相应后果。” 卡莲神情严肃，看着面前的老者， “唉，你啊…” 卡莲看着安德烈，眼神不变， “工作时间无故缺勤，扣你半个月绩效” 安德烈挥挥手，身边的人把卡莲推了出去， “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就是你最好的赎罪！” 第19章 年关 【泰拉历1088年12月21日】 （下午1：05） 医务室内， 经过几天的休养与治疗，萨蒂诺的的身体逐渐恢复，各项指标也回到了正常的水平。 卡莲拿着萨蒂诺的矿石病诊断报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还好卡莲的能力水平在线，萨蒂诺的矿石病感染程度并没有恶化，甚至在这几天的调理抑制下有所缓解， 苍川和卡莲收拾着病房里的东西， 这几天他们都为了萨蒂诺忙前忙后，每个人都累的不轻， 卡莲，萨蒂诺，苍川都很自责。 “唉—” 三个人默契的叹了口气， 三个人面面相觑， “其实没什么大事的”萨蒂诺挠着头说道，火红的尾巴虚弱的摆动着。 “我不是好了嘛…” 萨蒂诺看着面前沉默的两人， “真的是…” 萨蒂诺忍受不了这种气氛， 走上前去，一手抱住卡莲，一手抱住苍川， “真的没什么事啦！”萨蒂诺偷偷揉了揉苍川的尾巴， “卡莲医生，总长阁下找您！” 一个卫兵出现在门口，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 …… （总长办公室内） 安德烈指着桌上的一个镶嵌着金边的信封，看着身边的卡莲， “年关将近，那群大贵族到圣骏堡述职的日子到了，皇宫照例要我们做好护卫工作，上面让我们指派人手。” “您的意思是…” “我想让安德森去试试”安德烈望看着窗外，皇宫的穹顶在远处若隐若现， “苍川那家伙能力强是强，可年龄…” “我可没有打算让他去那当什么守卫，” 老人掏出了一个勋章，放在桌上 “让他参加晚宴，以子爵的身份。” …… “什么，我去皇宫？”苍川看着卡莲，眼里皆是不可置信， “别逗我了，这样的恶作剧可没什么含金量…” 苍川摆手，表示不相信。 “是真的” 卡莲将那封镶嵌着金边的信封交到苍川手上， 苍川打开信封，金色的乌萨斯国徽映入眼帘，一张散发着庄重气息的浅灰色卡片静静躺在其中，烫金字体优雅的勾画出一段文字： “乌萨斯帝国皇家述职大会晚宴邀请函” “老头子这是什么意思？” 苍川感觉手上的信封足有千斤之重，毕竟这张卡片背后便是这片大地最辽阔的国家的最高统治者——费奥尔多·弗拉基米罗维奇， “他希望你代表他去赴宴，仅此而已”卡莲叹了口气， “我怎么能代替他，他可是这个国家的最高长官之一啊！” 苍川表反驳道， “谁知道他现在在想着什么，可能让你去体会一下贵族的生活，去多认识一些人，你也知道，你是他法理上的儿子，安德森·恰尔科夫，未来的恰尔科夫公爵继承人。” 卡莲摆正了苍川的身份，嘱咐到， “你还是一个子爵呢” 卡莲继续补充， “可是皇宫的礼仪我一窍不通啊！” 苍川找到了借口，继续表现出抗拒，并指着邀请函上的时间， 1088年12月25日， “要给我找礼仪老师都来不及吧，就剩下四天不到了” “无碍，我会教你。”熟悉的温和平静的声音响起，苍川扭头看去， 叶普盖尼正如往常一样，端着茶出现在门口，向着卡莲与苍川悠悠点头行礼， “贵安，卡莲阁下” 优雅，太优雅了！ 书记官无视了苍川幽怨的眼神，走到了苍川面前， “我会用各种方式确保您学会礼仪的，子爵阁下。” 苍川看到叶普盖尼的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一股恶寒攀上肩头。 【泰拉历1088年12月22日】 （上午8：00） 由于年关述职的缘故，内卫大楼里空荡荡的，有爵位的人都跑回去整理材料准备上报，而以“入殓者”为首的内卫与其他护卫都被一纸急令调入皇宫参与护卫工作， 苍川与萨蒂诺的训练也因此停了下来， “拜拜，好好练习哦，子爵大人，我们去度假了！”卡莲和萨蒂诺穿着厚厚的棉衣，在内卫大楼的门前向苍川挥手， 卡莲与萨蒂诺也因为种族与矿石病的缘故不能进入皇宫，因此在述职的这段时间里两人便能在圣骏堡周边逍遥度假了。 至于苍川… “挺胸抬头，戴好帽子” 叶普盖尼拿着一把手杖，对着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的苍川指指点点 “步子不能迈太大，左脚先出，注意双臂的摆动弧度…” 苍川扭捏的做着动作， “不对” 手杖抵住苍川的腰， “再迈开一点” 手杖敲着苍川的腿， “不对，” “不对，” …… 大厅里回荡着叶普盖尼的声音，苍川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整整三天，苍川感觉自己度过了三年。 …… 三天后， （晚上20：12） 苍川身着一套浅灰色的礼服，礼服没有过多的繁复装饰，却在每一个细节处彰显着精湛的工艺，让人感到一种庄重而不失优雅的感觉。 苍川轻轻抬脚走路，弯腰行礼，挺直腰身，向着面前的叶普盖尼问候道， “您好，尊敬的先生。”苍川左脚退后一步，右手攀左肩，弯腰欠身，脑袋向下微微一点，对着面前的叶普盖尼行了个礼， “不错，算通过了”叶普盖尼终于认同了苍川的动作， “嗯，还不赖嘛～” 卡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苍川扭头，发现卡莲与萨蒂诺提着大包小包站在自己的身后，回想起刚刚自己的动作，老脸一红，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苍川红着脸问身后的两人， “在你喊‘尊敬的先生时候’的三分钟前回来的哟。”卡莲对着苍川挤眼一笑， “三分钟前…”苍川回想起自己之前扭捏的姿态， “我这还有照片呢”萨蒂诺欢快的摇了摇手上的终端。 “快给我删了！”苍川再也顾不着仪态，向两人冲去， 【泰拉历1088年12月25日】 苍川穿着先前的浅灰色礼服，与叶普盖尼站在内卫大楼的大门前， “呼——” 苍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跟着叶普盖尼钻进了前面的黑色轿车， 雪花飘落，车窗的视线越发的模糊，唯有远处皇宫的穹顶在白雪中闪着金黄的光， 苍川脑海回忆着叶普盖尼教授他的礼仪与姿态。 …… 时间过得很快， 轿车停在了皇宫门口。 第20章 述职大会(一) 苍川从轿车上下来，披上了叶普盖尼递来的一件毡衣， 虽然飘着大雪，但苍川并不冷， 反而披上毡衣后，苍川有些闷热， 但这是礼仪的一部分，礼服沾上风雪，是对帝王的不尊， 苍川不知道，只能照做。 皇宫之前是一片豪华的园林， 皇宫的侍者为苍川与叶普盖尼撑着伞，引着两人，向皇宫慢慢的走去， 一路上，苍川看到了许多的衣着华丽的老爷贵妇，有的趾高气扬，有的唯唯诺诺，有的在风雪中发抖，有的三五成群，相互耳语… 苍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里戈矮胖的身体披着厚厚的黑色毡衣，即使宽大的雨伞也无法全部遮挡他横向发展的身体，白雪落满了他的半边身体，一黑一白，尤其滑稽， 里戈正在不停的向周围比他爵位高的贵族点头哈腰， 他是个男爵，是最低等的爵位， 感受到苍川的目光， 里戈向苍川处转头， “这不是安德森子爵阁下吗？” 里戈油腻的声音传入苍川耳内， 里戈拖着自己肥胖的身体来到苍川面前， “他是谁来着？”苍川一时想不起来， “安德森子爵，鄙人里戈·菲斯戴恩特向阁下问好，”里戈抖了抖身体，向苍川行了一个别扭的礼。 苍川想起来他是谁了， “里戈阁下，感谢您当时的慷慨，”苍川熟练的回礼，客套道。 “不敢当不敢当，子爵阁下年少有为，小小年纪已经成为了那位战无不胜恰尔科夫公爵的唯一继承人，乌萨斯帝国有您必定无上辉煌啊。” 里戈熟练的带着满脸敬意的背诵着客套话的模板， 虽然爵位不高，但里戈的消息还算灵通，是少数知晓苍川为安德烈的继承人这件事的人之一。 苍川并不对眼前的男人有丝毫的好感，叶普盖尼曾经跟他介绍过像里戈这种到处巴结别人的小贵族， “欺软怕硬的狗辈，有权无能的蛆虫。” 叶普盖尼是如此评价。 苍川悄悄的瞥过眼，发现叶普盖尼正以一种极度鄙视的眼神看着里戈，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 一顿无感情的商业互夸后，苍川打发走了里戈，继续随着众人向皇宫走去， 接待室内，众人纷纷解下身上的毡衣，交给跟随的侍者， 苍川也在叶普盖尼的的同意下解下毡衣，用手轻轻的拍了拍沾上的风雪，小心叠好，交给了一旁的侍者。 接待室是按照爵位高低分类的， 叶普盖尼和苍川理所当然的坐在了属于子爵的接待室内， 苍川感觉气氛有点烦躁， 接待室里的人大部分贵族都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的在讨论晚宴的内容，有的在掰扯领地的情况，但大多数的内容都是在讨论如何讨好皇帝， 细若蚊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苍川到很不适应， 叶普盖尼注意到苍川的表情，无奈的向他摇摇头示意他忍耐忍耐， 就这样，在一群子爵的议论声中，时间慢慢到了中午， 中午，是述职大会的开幕仪式， 苍川随着引路的侍者进入了一会金碧辉煌的大厅， 巨大的穹顶上装点着工匠们艺术的结晶，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苍川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厅堂里一片寂静，与先前的嘈杂截然不同，每个人都把自己的着装整理的整整齐齐，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 突然，一阵雄壮的交响乐响起， “乌萨斯国歌” 苍川辨认出这首曲目， “乌萨斯帝国皇帝，费奥尔多·弗拉基米罗维奇陛下驾到！” 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中，一位身材高大，气度不凡的男性从容走进会场， 他身着一套黑红色的军礼服，红底金边的丝绸绶带挎过左肩上的流苏，绶带上三枚金色的勋章闪闪发光，右胸上悬着一枚赤金制成的乌萨斯国徽，一顶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璀璨王冠戴于头顶，身后站立着四名身着暗红色军服的内卫，“入殓者”亦在其中。 苍川和其他人一样紧张的看着皇帝， “诸位爱卿今日至此，朕深感欣慰，各位皆为我乌萨斯帝国的中流砥柱，栋梁之才，都是这片大地最伟大国家的忠诚子民，因此，为宣扬诸位之功绩，朕在此宣布，乌萨斯帝国第3073次述职大会现在开始！” 庄严郑重的声音诉说着书面的话语。 随后，在排山倒海的掌声下，年轻的皇帝带着内卫离开了场地。 述职开幕式简短精炼，在皇帝发言结束后，几个相关代表上台发表了几段宣誓般的演讲后，开幕式就结束了。 “饿死我了，这该死的开幕式终于结束了” 苍川身旁一个大腹便便的贵族摸了摸肚子，小声的嘀咕着足以将他送上绞刑架的话语， 苍川一时间惊为天人 “皇帝的威严怎么这么低？” …… 皇宫宴会厅内， 苍川因为年龄的原因，自然而然的被分到了贵族的公子那一桌， 也就是小孩那桌， 苍川看着周边的同龄人，内心深感无语， 一个身着红色宽袍的男孩子，拿着餐叉趾高气昂的挥舞着， “我的父亲可是大名鼎鼎的谢雷曼侯爵，乌萨斯最大的矿业户！你们用的源石能源哪个不是我们家提供的！” “你好厉害哦！” 苍川身边一个男爵的孩子迎合到 “那算什么，我爹可是皇帝陛下的身边的红人，菲尔科斯侯呢！” 另一个女孩也不甘示弱，搬出了自己皇家禁卫副长的爹， 餐桌上吵闹一片， …… 苍川，把头扭过去，望向一旁大人的宴席， “来，干杯，我们不醉不归！” “大人海量啊” “哈哈哈哈…” 那边的宴席上觥筹交错，客套话与大笑声接连不断。 苍川回过头， 沉默的享受着桌上的美食， …… “你好，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一阵温和细腻的声音打断了苍川对美食的研究。 苍川回过头， 一个身材苗条，面容姣好的同龄乌萨斯女孩正款款向他行礼，异色瞳中尽是温柔与清澈，瀑布般的白发散发着清香。 “初次见面，我叫娜塔莉娅·安德烈耶夫娜·罗斯托娃，罗斯托夫家的独女。” 女孩温柔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苍川连忙还礼， “我叫安德森，一个小贵族家的长男罢了，小姐不必行礼。” 苍川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谁知道这群孩子背后是什么样的角色，因此，他故意压低自己的身份，尽可能减少他们对自己的注意力。 “哈哈，原来我不是这里最次的啊。”苍川身旁的男爵儿子嬉笑道， “小贵族，怕是连个爵位都没有的骑士吧，谁家仆从的儿子” 男爵之子继续补充道， 苍川对此无伤大雅，自己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们这是不对的，我们不能用家世来评判一个人的优劣。” 娜塔莉亚开口反驳道， 苍川拿起饮料的手顿时一顿。 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女孩， “大姐，你在搞什么啊” 苍川一阵懵逼。 “罗斯托夫？我记得你们家只是个伯爵而已吧！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红袍的男孩不屑的对着娜塔莉亚说道， “可是看不起别人就是不对的啊“ 娜塔莉亚皱了皱眉，认真的对侯爵的儿子说道， “这么护着他，怕是你们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禁卫副长的女儿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娜塔莉亚，用手对着苍川和娜塔莉亚比了个框， “一白一灰，真般配呢。” 苍川差点吧饮料喷出来， “你们太过分了！” 娜塔莉亚知晓了对方的意思，涨红了脸，恨恨的反驳道， “哟，她脸红了” 男爵的儿子好死不死的提了这一嘴， “你们…呜…” 娜塔莉亚强忍着眼里打转的泪水， “唉，这是你们自找的”苍川看着处于崩溃边缘的娜塔莉亚，右手凝聚出几块块小小的黑冰， “没事，我给你报仇”苍川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一张纸条塞到了娜塔莉亚的手上， “唉？”娜塔莉亚看着手中的字条，疑惑的看向苍川， 三枚冰块悬浮在桌下，把三人的衣服与他们身下的椅子黏住， “小人身份卑微，不敢与诸位大人同席”苍川起身向前面的孩童行礼，向娜塔莉亚眨眼示意，转身离席，娜塔莉亚知晓其意，也随着苍川一同离开。 “我就说他们俩有关系嘛”禁卫副长的女儿又一次说道， 苍川没有回应，带着娜塔莉亚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继续品尝美食， 一会儿后， “撕拉——”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我的礼服！”禁卫副长的女儿惊恐的望着自己父亲给她精心准备的礼服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撕拉——” 又一声响起，“这什么破椅子，把本大爷的衣服弄坏了！” 华丽红袍被撕开变成一张破布， “撕拉——” “哇！我爹会打死我的“男爵之子望着自己父亲借来的衣服绝望的悲鸣，给这个原本并不富裕的男爵家庭雪上加霜。 “噗呲——” 苍川看着眼前的闹剧，忍不住笑了出来， 再看看娜塔莉亚， 良好的家教让她明白不能幸灾乐祸，但想着他们对自己说的话，嘴角嘴角再也忍不住上扬。 “谢谢您，安德森子爵”娜塔莉亚向苍川欠身致谢，顺便爆出了他的身份， “我的父亲与安德烈公爵是挚友，您的实力无愧于恰尔科夫公爵的继承人” 娜塔莉亚慢慢的将父亲叮嘱的话语告诉眼前的少年， 苍川感觉自己好像被他的野爹给背叛了…… 第21章 述职大会(二) 与娜塔莉娅告别后，苍川找到了一旁等待自己的叶普盖尼， “该准备一下了，述职大会按爵位从大到小开始，” 叶普盖尼将手中的一个包裹递给苍川， “你现在代表的是恰尔科夫公爵，一会你就要去单独面见皇帝述职。” 叶普盖尼说出了苍川接下来的行程。 “了解了” 苍川早已知晓他到此的目的，所以并没有感到惊讶。 …… “恰尔科夫公爵代表，述职时间到了！” 一个穿着管家服饰的“侍者”，轻轻叩响苍川所在房间的大门， “了解，您辛苦了。” 苍川打开门，向着门外的人点头致意，看到来者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侍者”明显微微一愣，随后有立即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安德森子爵，这里请。”“侍者”引着苍川走向皇宫的深处， 路上的卫兵肉眼可见的变多，其中不乏几个苍川熟悉的面孔， “子爵阁下，请。” “侍者”示意一扇美轮美奂的木门前的卫兵退下， “吱呀——” 厚重门扉内推开，露出里面富丽堂皇的陈设装饰， 乌萨斯帝国皇帝，这片大地最广袤国家的统治者，费奥尔多·弗拉基米罗维奇正端坐在其中一把金红的交椅之上。 皇帝面色沉重，不耐烦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陛下，恰尔科夫公爵的代表到了。” “侍者”向着座上的帝王行礼，恭敬的开口道， 皇帝回过神来，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少年， “这位是…” 皇帝一时没想到苍川是谁， 一个手捧卷宗的内侍跑来，向着皇帝行礼之后，对着皇帝悄悄的耳语， “哦，原来是安德森卿！” 皇帝庄重的声音响起， 苍川立即跪地拜礼，恭恭敬敬的说道， “微臣，安德森·恰尔科夫拜见陛下。” 苍川做出了这辈子最完美的一个拜礼， “爱卿速速免礼，” 皇帝向苍川连连摆手，示意其起身， 苍川起身，将手中的包裹递交于身边的“侍者”， “这是微臣家父今年准备的述职材料，家父老迈，身体不便，望陛下宽恕。” 苍川再次微微欠身行礼， “侍者”细细检查过包裹后，将其呈给皇帝， 皇帝接过包裹顺便看了几下，便将它递给“侍者” “朕信得过安德烈卿，” 皇帝庄严的说道， 随后，皇帝向周围的侍者挥挥手， 后者连忙行礼退出房间， “侍者”并没有离去，依旧侍立于不远处的角落， “安德森卿，请上前来” 皇帝脸上露出笑容，庄严的声音变得温和， 苍川内心受宠若惊， 苍川缓缓上前， “来！到我身边” 年轻的皇帝一把拉住苍川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旁， “恕臣僭越” 苍川连忙行礼，顺着皇帝的意思来到了御前，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魄，年少有为啊，”皇帝抚摸着苍川的头发，温和的看着苍川说道， “陛下谬赞，微臣不敢当。” 苍川强忍内心的慌张，冷静的回答道， “哈哈，不要这么拘谨嘛！” 皇帝哈哈一笑，拍了拍苍川的肩膀， “陛下？” 苍川有些许不明所以。 “礼节什么的太麻烦了，雷蒙托，给他赐座！” “是，陛下。” “侍者”随即将一把银红色交椅放在皇帝身边， “坐，我们坐下来聊。” 皇帝面色温和的说道， “谢陛下赐座。” 苍川连忙坐下，与皇帝相对而坐， “汝父恰尔科夫公爵为乌萨斯尽心尽力，北拒邪魔，南抵群雄，纵横于这片大地，为乌萨斯立下不世战功！” 皇帝端正姿态，宣告般望着苍川说道， “典型的商业互吹” 苍川心想， “陛下谬赞，微臣替家父谢过陛下，” 苍川行礼，继而还声， “陛下乃我乌萨斯破旧立新之雄主，统御宇内，并抗多国，所创新制更是前无古人，陛下之功，乃真正不世之功，微臣不可企及，家父亦无可企及。” “不错，”皇帝对苍川的回答很是满意， 但随即脸色一变，沉闷的说道， “但我的改革仍有诸多人反对，其中不乏你父亲一样的人物…” 苍川顿时明白眼前皇帝如此亲近他的意思，明确的是要让他替整个恰尔科夫家站队， 苍川眉头微微一皱， “这么大的事怎么会落到我的身上？” 远在领地悠哉的安德烈也没有想到，他本意只是让苍川替自己送个资料并在宴会上拓宽一点人脉罢了， 老白熊并不知道小灰熊目前的尴尬情况， 苍川脑海里飞速的想着对策， 皇帝也在期待面前少年的答复， 恰尔科夫家几乎掌管了乌萨斯北方所有的粮食。 安德烈亦与许多大贵族交好， 因此，恰尔科夫家的站位对日后乌萨斯政治格局尤为重要。 苍川思前想后，缓缓的说道， “陛下恕罪，微臣愚钝，家父之意微臣无从察觉，因而无法做出回答，” “唉…” 皇帝发出一阵叹息， “但是，微臣作为恰尔科夫爵位继任者，必以乌萨斯利益为最重，任何利于乌萨斯的事物条策微臣定全力支持，必为陛下营就万全盛世！” “哦？” 皇帝的脸色好看了起来， 联系苍川前面的几句话，皇帝可以看出苍川基本算是对他改革的政策抱着赞同的看法， “虽然没有得到恰尔科夫公爵明确的答复，但得到了他继承人的认同，这何尝不是一种成功呢？” 皇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愧是恰尔科夫家的继承人，安德烈那老家伙眼光真好！” 皇帝欢喜的从椅子上站起，拍了拍苍川的肩膀， “安德森卿甚是合乎朕心！” …… “承蒙错爱，微臣告退。” 又是一阵相互的商业互吹之后，苍川终于在雷蒙托的带领下退出了房间， 叶普盖尼在不远处看到了姗姗来迟的苍川， “怎么这么久，发生了什么？” 苍川进去的时间与叶普盖尼计算的不一致， 苍川扶着额头，把和皇帝的交谈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叶普盖尼， “什么？！” 叶普盖尼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苍川第一次看见眼前的黎博利露出如此惊讶的神情， 叶普盖尼掏出终端，输入了安德烈的号码。 …… “你说什么？！” 几秒钟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阵惊呼， 叶普盖尼把终端递给苍川， “【乌萨斯粗口】好你个小子，给我整出了个这么大事情！“ 安德烈的声音在苍川耳边炸响， “不过也无所谓了，皇帝的新政我也是支持的，他早晚会来找我，本来我让你去就是想把这件事缓一缓，没想到他这么着急，直接找你把事情给谈了” 安德烈的声音冷静下来，继续说道， “也好，反正也不用我出面了，既然是你宣布的效忠，那就由你来做好这件事吧。” “什么！” 苍川顿时觉得头大， 伴君如伴虎，更别提现在这个权力地位都在随风飘摇的皇帝了。 苍川摸了摸头 “希望我保得住脑袋……呵呵…” 厚重的门扉之后， 从欢喜中缓过来的皇帝，伸了伸腰，问向旁边的雷蒙托， “这小子怎么样？” “启禀陛下，安德森子爵的处事才能如您所见，很有政治天赋。” “那他的身体能力呢？我不希望他遇到个什么意外莫名其妙的死了，那群顽固的旧贵族，甚至是我的亲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皇帝郑重的看着自己的侍者，表达出自己的担忧， “陛下，微臣用源石技艺查探过他的能力……” 雷蒙托声音有点颤抖， “怎么样” 皇帝迫不及待 “像个怪物一样，深不见底。” 皇帝皱起眉头，他知道面前侍者的能力 随后，松了一口气 “好你个安德烈，眼光真不错！” 第22章 述职大会(三) 苍川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心里可谓是万马奔腾， 几句话，就让自己与一国皇帝结为了命运共同体， “我还是孩子啊！” 苍川看着一旁神色如常品着御茶的叶普盖尼，放出了求救的信号， 叶普盖尼放下茶，拿起报纸遮挡住苍川的视线， “哎呀！” 苍川在床上打滚起来。 “我好想卡莲和萨蒂诺啊！” 内卫大楼，检测室内， 卡莲正在为萨蒂诺检查身体，萨蒂诺突然望向皇宫的方向， “话说小苍川现在怎么样了？我记得他不喜欢那种富糜的地方。” 萨蒂诺忧心忡忡的问着卡莲，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家餐厅的场景， “安啦，有那个叶普盖尼在的，他办事很可靠的。” …… “你说句话啊，叶普盖尼老师！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苍川摇着叶普盖尼的身子，胡乱的喊叫着，弄乱了他的耳羽， “冷静一下，别那么着急，” 叶普盖尼无奈的把苍川推开， “乌萨斯帝国法律规定，爵位继承权生效当以继承者成年为前提，乌萨斯成年年龄是十八岁，说明皇帝在你十八岁之前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你还有很多时间。” 叶普盖尼拿出一本《乌萨斯帝国法典》对着苍川解释道， “哦？那太好了！” 苍川顿时感到眼前一亮。 “对哦，在我十八岁之前皇帝是不会动我的。” 突然，苍川想到了什么， “那如果老爷子在我十八岁之前…”苍川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叶普盖尼皱了皱眉，心想，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大逆不道了？” 随即开口， “如果发生这样的情况的话，将由相关的内务负责人辅助继承人行使爵位权力。” “那老爷子的内务负责人是谁？” 苍川追问道， “我” 叶普盖尼无奈的回答道， “老东西你一定要身体健康啊！” 苍川心里大叫道。 恰尔科夫领地， 安德烈正在帮助一个领民搬运东西，突然脊背感到一阵恶寒， “大老爷，您怎么了” 旁边的领民看到安德烈的异样，吓了一跳， 夜幕悄然而至， 结霜的玻璃依旧透浸着奢华的灯光 晚宴之上， 叶普盖尼拉着一直在为安德烈祈祷的苍川进入了宴会的厅堂， 宴会依旧是弥漫着奢靡的气息，让苍川很不适应， “这不是叶普盖尼先生吗？”人群中有认识叶普盖尼的，向着他挥手， “叶普盖尼？是那位公爵身边的叶普盖尼吗？” “就是他，那位恰尔科夫公爵身边的叶普盖尼！”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议论， 随即许多人涌上前来，围住了叶普盖尼， “叶普盖尼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叶普盖尼先生，恰尔科夫公爵在吗？我有一份礼物…” “叶普盖尼先生，听说那位公爵有个儿子，鄙人小女正好……” …… 一旁苍川顿时感到脊背发凉，悄悄向叶普盖尼打了个招呼，跑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拿了一个蛋糕，埋头苦干。 叶普盖尼被淹没在人海之中， “大公爵的内务先生，看来很受人欢迎呢。” 苍川看戏般看着人群中回答着众人追问的叶普盖尼，内心一阵窃喜。 “打扰了，安德森子爵阁下。”一阵温柔熟悉的声音响起， 苍川抬起头，发现娜塔莉娅正在优雅的向他行礼，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着淡雅礼服的高瘦乌萨斯中年男性， “对于先前的试探行为，我深感抱歉”高瘦的乌萨斯男性向苍川深深的鞠躬， “真的非常对不起，子爵阁下”娜塔莉娅挽住礼裙，向着苍川缓缓鞠躬。 苍川看着两人的行为，又看看一旁被围着的叶普盖尼，连忙上前将他们扶起来， 苍川很喜欢别人对他道歉，这让他感到宽慰，但现在的场合不一样， 一个伯爵向一个小小的子爵鞠躬行礼，成何体统？ 苍川看到了中年男性胸口上象征着伯爵的徽章， 顺带一提，苍川作为公爵继承人，本来是要带着公爵徽章来觐见的，但是苍川和叶普盖尼罕见的统一了一个观点：“越多人了解他，他就越麻烦。” 现实却如此，叶普盖尼一个安德烈的内务长都被围得水泄不通，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是公爵的继承人，指不定半夜会有一堆人带着自家的女儿来夜袭，这群贵族的品行，苍川在叶普盖尼的遭遇中看的一清二楚。 “您好，我是罗斯托夫现任家主，目前的罗斯托夫伯爵。”高瘦的中年男性坐在了苍川身边的一个位子上，向他介绍自己。 “伯爵大人，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苍川站起，向面前的男人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 “据我所知，您未来将前往切尔诺伯格就读中学。”罗斯托夫缓缓的说出了苍川未来的计划，但他不知道在他将哪座中学就读，安德烈没有义务告诉他具体的细节。 \"请问您是如何知晓的？\"苍川眼神警惕起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杀气， 这件事目前只有安德烈，卡莲“入殓者”和苍川知晓，连萨蒂诺都不知道， 要是以前，这件事无关痛痒， 但是现在，苍川和皇帝达成了统一战线，自己未来的行踪被透露是十分致命的。 罗斯托夫看着苍川冰冷的眼神说道：“不瞒阁下，这件事其实是由我和切尔诺伯格市长鲍里斯侯爵一同向安德烈公爵提出的。” 苍川还是不相信，谁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罗斯托夫见苍川如此警觉，便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一封信件， “这是安德烈公爵给我们的回信，你作为公爵继承人年纪还太小，我们怕你被歹人劫持威胁，尽可能隐藏您的行踪，您去切尔诺伯格就读的事也是对您的保护，那个地方位于乌炎交界，远离政治中心，且又是重要城市，十分方便隐藏行踪。” 苍川接过罗斯托夫手中的信件，看到了安德烈身份象征的火漆印，相信了眼前之人的说法， 他的方案合理到几乎无懈可击， “那么，动机呢？”苍川抛出一个疑问， 他们如果要攀上安德烈的大腿完全不必如此麻烦。 “新贵族，他们这么称呼我们，安德烈公爵是我们派系的重要人物，我们有义务帮他” “为了他，也为了我们自己” 罗斯托夫继续补充道，并指了指胸口处一个银色的徽章， 苍川在安德烈的身上见过这枚勋章。 “那么，那位鲍里斯候爵呢？” 苍川问道， “很遗憾，鲍里斯阁下在主持切尔诺伯格的考古发掘，无法动身。” “哦，知道了。” 苍川没有继续追问，他需要时间理清这其中的关系， “那么，安德森子爵阁下，我先告辞了，祝您晚宴愉快。” 罗斯托夫微微行礼， 苍川连忙还了一个更大的礼， 叶普盖尼那里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了， “那不是罗斯托夫家的小男友吗？”禁卫副长的女儿朝着苍川叫着。 人群顿时嬉笑起来。 苍川浑然不觉，站在原地思考着刚刚的事情， 听到无礼的话语，娜塔莉娅小脸一红，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过道尽头，娜塔莉娅回头看向苍川， “明明和我差不多大，居然能让父亲摆出那样的态度，他…真是个厉害的人呢……” 娜塔莉娅摇摇头，驱散了内心奇怪的想法，快步跟上父亲。 第23章 述职大会(四) 【泰拉历1088年12月28日】 （上午8：45分） 闭幕大厅内， 经过了三天的煎熬，苍川终于迎来了解放的日子。 苍川衣着整齐的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身边的贵族也都整理好了衣装亦如开幕那般，正襟危坐，等待着皇帝的闭幕致辞， 乌萨斯国歌响起， 皇帝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上演讲台，四个内卫排开站好， 皇帝慷慨激昂的声音响起，沉稳庄严又有活力， 随后又是一阵书面的商业互吹与无脑赞美， 但是，一些人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 皇帝的声音相比于之前更加的激昂有力，一些前排的贵族都感到一种莫名的感觉， “皇帝陛下怎么比平时更有气势了？” 一些窃窃私语传入苍川耳内， “获得了极大的助力，能不开心吗？” 苍川心里想着， 终于，又经过几个大臣声情并茂的鼓励演说后，闭幕大厅两侧的大门随着幕布的落下而打开， 某些贵族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平常这些时候，总有几个人会被皇帝钦点，被拉上来训斥政绩的无能，然后灰溜溜的被打入大牢吟唱《铁窗泪》， 虽然这些人大部分是被拉来顶包的小贵族，但也足以让一些做过不见得光的贵族们感到胆寒， 而这一次却意外的和平， 其实并非如此，今年的“倒霉蛋名单”早已被递交到皇帝手上，但是皇帝由于拉于苍川入伙成功的缘故，又趁热打铁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许多处于中间飘摇的贵族相见相谈，为自己争取了不少的支持者， 那份名单自然而然的被搁置了， 但这些对现在的苍川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想快速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他的期望再一次落空了， 叶普盖尼告诉苍川， 今晚的晚宴很重要，他要代替安德烈参加一年一度的公爵宴席。 距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叶普盖尼看着躺尸在床上的苍川，提出了去皇家花园里走走的建议， 回想起几天来自己的所见所闻，苍川觉得自己应该去散散心，于是同意了叶普盖尼的请求， 两人即刻动身， 穿过走廊里嘈杂吵闹的人群，两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花园， 由于述职大会的缘故，花园的女仆被紧急抽调去服务来自全国各地的贵族，花园里几乎空无一人， 苍川踏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尽情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叶普盖尼亦是如此， 由于身为大公爵内务长的巨大“人气”叶普盖尼这几天也被这群贵族们折腾的够呛， 为了洗去口中的酒气，他连特供的红茶都整整喝空了一罐， 由于十二月的缘故，花园里并无多少花朵盛开，除了几支炎国移栽的寒梅外，几乎就是一片干绿。 但这对饱受奢靡气污染的二人依旧是极大的宽慰， 忽然，苍川发现寒梅树旁伏着一道身影，一位身着黑灰色乌萨斯军礼服的德拉克女性正俯下身子细嗅一朵傲放的寒梅，洁白如玉的面颊上沾染了少许风雪，但她似乎不以为意，只是怔怔的盯着花朵发呆， “这个时候晖洁那里也会开出梅花吗？” 苍川听到了龙女小声的嘟囔， “晖洁，炎国人？”苍川听到这个种熟悉的取名方式，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与乌萨斯的邻国——神秘且沧桑的大炎。 不知是感到苍川的目光还是其他的缘故，龙女转过了头，视线与苍川对撞。 …… “您好，女士” 苍川为了避免尴尬，首先向眼前的德拉克女性打招呼。 “你们也出来透气吗？” 德拉克女性缓缓起身， 无视了苍川，看向了他身后的叶普盖尼 “安德烈公爵的内务长，那条黑蛇说的是您吗？” 苍川一头雾水， “塔露拉·雅特利亚斯，科西切公爵的继承人。” 叶普盖尼优雅的向身前的女士行礼，说出了对方的身份。 “不愧是‘帝书’叶普盖尼阁下”塔露拉说出了一个奇怪的外号， 苍川被晾在一旁，看着面前的俩人， ”你们谈，我先走了哈“ 苍川觉得现在的场合中，自己显得很多余。 ”唉，别急嘛，安德森子爵阁下，我还想跟你聊聊呢“ 一道极具诱惑性的声音在苍川耳边响起，一双有力的手搭上了苍川的双肩。 ”谁！“ 苍川猛地一个激灵，三天来的礼仪训练让他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乌萨斯粗口， 少年转过头去， 一个高挑的斐迪亚男性微笑着凝视着他，对方苍白的面庞上，一双金黄色的眼眸透露着一股优雅，忧郁和诱惑集合的气息。 苍川的意识深处传来极致的抗拒感， ”眼前的男人，很危险。“如同本能一样，苍川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警告。 ”老黑蛇！你给我放开他！“ 塔露拉发现了苍川身后的科西切，立马冲上前，把他放在苍川肩上的手狠狠拍掉。 ”你难道忘了我辛苦教你的礼仪了吗，塔露拉？“ 科西切眼中闪着悲伤， ”少装蒜！你干过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我早晚有一天要杀了你！“塔露拉的情绪变得激昂起来， ”啥？“苍川一时间分不清楚两人的关系。 ”这家人咋跟个仇人似的，等等，种族对不上吧，难道……“ 苍川看着眼前的公爵与他的继承人，脑海里开始胡思乱想。 ”安德森，到我身边来“叶普盖尼温和的声音响起， 苍川下意识的跑到黎博利的身后，探出脑袋望着前面的两人。 ”这股不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苍川抚摸着胸口，企图安抚自己狂跳的心脏。 ”科西切公爵，请不要戏弄我的小主人了，好吗？“ 叶普盖尼弯下腰，将右手背于身后，向眼前的公爵鞠躬。 ”嗯？！“ 躲在叶普盖尼身后的苍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叶普盖尼放在身后的右手悄悄释放源石技艺， 一把幽绿的匕首凝聚在他的手中。 ”无意冒犯，本人其实很喜欢小孩子的，“ 科西切表现出一种委屈的神情，对叶普盖尼说道， ”所以，请放下您的防备吧，“ 科西切抬起右手，比了一个挥刀的姿势。 ”不愧是乌萨斯最神秘的公爵，小人佩服“ 叶普盖尼右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紧了。 ”无聊了，塔露拉，我们走吧。“ 科西切神色顷刻间变得冷漠，转身拉着龙女离开了花园。 ”呼—“ 叶普盖尼手中的匕首化作一股绿色的轻烟飘散。 …… ”我们也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叶普盖尼神色依旧，向苍抬起手上的腕表。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空旷的花园之中。 天色逐渐阴暗下来， 鹅毛大雪落下，盖住了寒梅… 第24章 述职大会(终) 冰雪悄然攀上窗沿，随后被屋内的暖流驱赶。 （下午6：30） 皇宫宴会厅内， 柔弱的烛火在华丽的烛台上舞蹈， 辉煌的陈设映射着柔软的人工光。 属于公爵的晚宴悄然进行着， 长条方桌之上，皇帝高举盛满美酒的金杯，向两边的公爵致以敬意， 苍川坐在长桌的末位，向举杯的皇帝抬起自己装着果汁的银杯。 ”敬乌萨斯，敬伊戈尔先皇！“ 人们异口同声喊着同一句话，以表自己对祖国的忠心。 ”今晚，大家将不受缚于身份的限制，畅所欲言！“ 年轻的皇帝宣布着宴会的规则，两旁的侍女为每一位在座者递上了一件兽皮大衣， 公爵们将大衣披上，如同打开了话匣。 人人都放下了礼节与架子，像普通酒友一般相互嬉笑，回忆着自己的往昔， 一位独眼的乌萨斯公爵举着酒杯眼含热泪 ”当年的血峰战役，竟然让一个该死的东国阻挡了我乌萨斯东进的铁蹄，那场战役是我一生的疮疤啊！“ 回忆起当年对外扩张的历史，在场的许多老人脸色皆是骄傲与遗憾。 皇帝皱了皱眉头，望着这些渴血的公爵，眼里尽是不满与哀伤， ”陛下，微臣老迈，但我等欲重振乌萨斯帝国无上荣光！“ 独眼的公爵流出浊泪，望向年轻的皇帝。 ”乌萨斯已不同往日，这片大地瞬息万变，无谓战争只会让乌萨斯的人民失去未来！“ 一个年轻的公爵站起，反对着独眼公爵的要求。 ”难道你希望乌萨斯的人民在昨日的耻辱中度过明日吗！“ 一个两鬓白霜的公爵站起，怒指着眼前年轻的贵族。 ”既然以是昨日，何必带向明日！“一个佝偻的公爵站起，露出满是伤痕的手臂， ”没有人喜欢战争！“ …… 长桌上言语嘈杂，苍川却不感觉吵闹，一方怀念昔日荣耀，一方着眼当下现实，一方新贵，一方旧爵。各有各自的追求，但道路截然不同， 苍川望向独眼公爵的一方， 暗暗记住了未来的敌人， 科西切对桌上历史的讨论不感兴趣， ”谁能让乌萨斯伟大，他就帮助谁，不择手段，不计代价。“ 这是他内心千百年来不变的意志，也是乌萨斯意志的代言。 但是他现在非常疑惑， 一条黑色的小蛇在他手中游弋， 它的主人不理解为什么控制不了名为安德森的少年。 他身体里蕴含的力量让他渴望，他身上未知的谜题让他贪婪， 蛇的欲望无穷无尽，却被一个少年轻松阻挡。 他看着塔露拉， ”谁才是最合适的那个呢？“ 古老的蛇瞳审视着两人。 …… 晚宴时间很长，每个人都是晚宴菜品的主厨， 即使爆发着争端，两边的人群都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 大家都是乌萨斯的子民， 主位上是乌萨斯的皇帝， 即使醉意掩盖意识，血脉仍会为他们提供限制。 乌萨斯的公爵， 没有愚者。 …… 最后一位公爵将身上的兽皮大衣送还于侍女后，踏着风雪走出皇宫的大门，乘上回乡的车。 叶普盖尼和苍川向孤独的帝王行礼，乘上了前往内卫大楼的专车。 空荡荡的宴厅里， 灯火渐熄。 ”雷蒙托，朕的乌萨斯该有一个怎样的未来？“ 皇帝问着身边的”侍者“。 …… 车辆缓缓停在内卫大楼前， 苍川迫不及待的跳下车，大口呼吸着这里熟悉的空气， 卡莲与萨蒂诺走出，向着苍川招手， 苍川欢快的回应。 ”小子，以后你跑不了喽“ 安德烈的声音响起，多了他本不该有的慈祥。 一切又似乎回到了正轨。 第25章 再战! 经过几天的调整与布置，内卫大楼又恢复了往常忙碌的模样。 （上午7：23） 训练场上， “快，还差40米” “入殓者”盯着手中的秒表，向背负两枚轮胎的苍川嘱咐道 ， （下午2：04） 检测室内， “你们准备好了吗？” 卡莲望着面前的苍川与萨蒂诺，血色的刺剑在手中浮现。 （晚上6：45） “帝书”叶普盖尼拿着书照例出现在苍川的房间里， “今天我为你讲述萨卡兹的发展史…” 三点一线的“充实”生活重新回归， 时间在安定中慢慢加速， 【泰拉历1089年2月20日】 今天是特殊的一天，苍川在这片大地已经整整生活了一年。 特殊的日子也仅仅是特殊而已，包括苍川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在意， 此刻，他正站在总长办公室内。 “又过去一段时间了，你知道的，按照我的习惯，是时候再一次检验你的成果了，安德森。” 安德烈看着面前神色波澜不惊的苍川， 定下稍后的对局， 少年并不感到意外，他一直期盼着这一天， 能否接下安德烈十招，这已经成为苍川心中一个重大目标， 目标需要用实践证明。 训练场上， 卡莲，萨蒂诺以及“入殓者”闻声而来，站在场地的边缘， “这是要干什么”萨蒂诺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安德烈与那小子的约定，每隔一段时间安德烈都会与苍川进行对局，以此检验苍川的训练成果哟。” 一旁的卡莲细细的向萨蒂诺解释道， 苍川眼神变得警惕，自从上次被碾压式的击败后，苍川便向训练场的工作人员调取了那段时间的录像， 一次又一次的观看，企图摸清对手的出招的动作， 但一直都没有进展， 苍川看着眼前的老者，右手快速凝聚出长刀，左手捏着一块黑色的晶体。 “上了！” 苍川脚下隐隐发力，同时左手向地上狠狠丢去， “嘭！”黑色的冰霜布满了两人脚下的地砖， “嗯，不错的举动”安德烈看着缓缓向他蔓延的冰霜，对苍川表达了赞许， “呼—” 踏着冰霜的苍川脚底一蹬，眨眼间来到安德烈面前，随后压低身位，挥动长刀向安德烈右腿处的义肢砍去。 “太多破绽了！”安德烈挥拳狠狠下砸 苍川在挥刀的同时，将自己暴露在安德烈的拳下， 呼呼的拳风在苍川耳边响起， “以伤换伤，很不明智的行为” 萨蒂诺皱起眉头，看向苍川，但随即脸色一变， “不对！” 苍川的长刀不知何时结出冰霜，与安德烈金属义肢紧紧黏连， 苍川借着冲出的惯性加上手臂的猛然用力向前一撑，以长刀为支点，将自己的身体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撑离原地，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转身到安德烈身后， “嘭！”地砖上的冰霜被安德烈落空的下砸击碎，连带着地砖的碎屑一同扬起， 远处的萨蒂诺脚下感到了隐隐的震动 “被这一击打中连全尸都难保吧…” 萨蒂诺看着安德烈手下深凹的地面，吞了吞口水， “躲得好！” 安德烈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他想抬起拳，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砸下的拳头被黑色的冰霜包裹，与破碎的地板粘连在一起， “嘭！” 安德烈没有迟疑，握拳的手一用力，便间其从冰雪中解脱， 但还是给苍川留下了一瞬的时间， 黑色的长矛于苍川手中凝聚， “嘭——” 破空声传来，长矛向安德烈的胸口极速飞去， “太慢了！” 安德烈抬手抓住了长矛，但随即便察觉到了不对， “嘭！” 黑色的长矛在安德烈的手中炸裂，又一次把安德烈的手臂冻结， “无意义的举动，”安德烈手臂一挥 黑色的冰晶纷纷崩解。 苍川没有在意安德烈的话语，继续在手中凝聚冰霜，一下又一下的砸向对手， 破碎的冰晶四散飞溅， 苍川的体力渐渐不支， “嘭！” 苍川用黑色的晶盾挡下安德烈凶猛的一拳，随后被剧烈的冲击震退了好几步， “就这点能耐吗？”安德烈的话语夹杂着些许的急切与失望， 苍川剧烈的喘着粗气， 安德烈的身影一瞬即至， “是时候结束闹剧了”安德烈的声音冷若冰霜， 一拳砸下， 苍川站在原地，毫发无伤， “【叙拉古粗口】这是什么情况！”萨蒂诺双眼瞪的浑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十几把黑色的剑刃环绕在苍川周围，闪着幽幽的光， 三把剑刃叠加，挡下了安德烈的一击。 “赶上了，” 苍川松了一口气 ， 他并非无意义的向对方抛射冰晶，而是为凝聚兵刃准备材料， 满地破碎的黑色晶体都是构筑武器的原料，只要稍微控制，便可制作成卓越的武器， “一切的恐惧源自于火力不足！” 苍川是这样想的， 既然一把黑刃无法抵挡安德烈，那不妨多制造几把， “还好赌对了。” 苍川操控着剑刃一波又一波砍向安德森烈， 这一把被击碎， 下一把就顶上。 安德烈第一次在这位少年身上感到了威胁， 苍川站在原地，双手十指分别操控十把剑刃，狠狠砍向安德烈， 安德烈望着袭来的黑色剑雨， “这小子，总能让我感到意外” 老人嘴角挂起欣愉的笑， “铖！” 安德烈的佩刀出鞘，黑红色的剑气斩向苍川的兵刃， “嘶—” 冰雪蒸发的声音响起，十把黑色的剑刃化作蒸汽，微微升腾。 “一刀就…”苍川脸色煞白，连忙操纵剩下的兵器指向安德烈， “呼——” 灼热的剑光深深刺痛了苍川的肌肤， 自己的计划如同他依仗的兵刃一样，化作蒸汽，升腾而上， “结束了，” 手无寸铁的苍川吃力的跌坐在地，术法的过度使用让他身体承受了极大的负担， 疲惫若潮水般将他吞没， 他只能吃力的睁着眼睛，看向场馆内的天花板， 老人的身躯在他视野里出现， “你太拼命了，” 安德烈的眼中满是担忧， “这片大地能让我拔刀的人很少，你是一个。” 安德烈俯下身抱起苍川， “你是恰尔科夫家的未来，是乌萨斯的未来。” 平静的话语包含着不平凡的情感， 它强烈，真挚，震耳欲聋。 第26章 异变突生 【泰拉历1089年2月21日】 （上午10：35） 苍川沉沉的从睡梦中醒来，身上的酸痛让他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那道黑红色的剑气如同刺破灵魂般被镌刻于苍川的脑海里， 多么可怕， 多么伟大， 护卫帝国的刀剑向苍川展示了自己的力量，美丽，强大，让人神往… 苍川不知为何痴迷于此， 他并非只会耍弄棍棒的莽夫， 但他确实对这份力量心驰神往， 就像，灵魂深处的共鸣。 …… 总长办公室内， 安德烈系下自己腰上的配刀，细细的擦拭着， 自从成为内卫总长之后，他再也没有用这把他多年的战友指向对手， 而昨天，他打破了这份历史的积累， 刀刃出鞘，为他认可了眼前的少年， 沉稳的黑色刀鞘藏不住这黑红色的锋芒， 扭曲的花纹爬满了这把利刃，红黑的刀锋如同正欲滴下的鲜血，隐隐流淌着危险的的光芒， 赭夜，是这把利刃的名字。 老人缓缓将刀收入鞘内，掩盖了它的光芒， 安德烈拿起一份报表， 内卫总长的眉头微微皱起， 加急的红色字体上言简意赅的写着： “乌萨边境疑似出现邪魔踪迹，内卫“黑印”已失去联络，请总长速速指派调查！” 乌萨边境，便是乌萨斯与萨米的交界处， 萨米，位于泰拉大陆最北边的国家，与卡西米尔和乌萨斯接壤，由各个部落与氏族组成，过着极度原始的游猎狩牧生活， 而其北部的无垠冰原是邪魔盘踞的无人之境， 由于乌萨斯早年对外扩张的政策，萨米与乌萨斯在边境经常爆发冲突， 因此，萨米的人民对乌萨斯帝国抱有极大的敌意，甚至于对种族是乌萨斯的人都带有极高的戒备。 而乌萨边境出现邪魔，就表明萨米负责防御邪魔的工事出现了极大的问题， “该死！” 安德烈狠狠的把手拍在桌子上， 邪魔是来自亚空间的神秘存在，通过“星门”来到现实世界，其现实世界的活动会触发一种名为“坍缩范式”的极端现象，这种极端现象会改变周围一切人类与生物对现实的认知与感知，最终导致意识湮灭，变成一种名叫“塌缩体”的怪物。 最可怕的是，邪魔因“所知”而强大，知晓它们的人越多，邪魔就越强大。 因此为了对抗它们，乌萨斯选择扼制一切关于它们知识的传承，仅限一小部分人了解邪魔相关的知识，其中便包括了乌萨斯的内卫。 而乌萨边境陈列着大批乌萨斯的边军， 如果邪魔进入乌萨斯，便必定会被极多的军人们所认知， 事态复杂，危急，刻不容缓。 （上午10：55） 苍川，萨蒂诺，叶普盖尼三人站在了总长办公室内， 安德烈并不想苍川前去冒险， 但指派内卫团体会对周边的军队产生不必要的影响，其造成的影响力不利于对萨米的潜入调查。 这似乎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案了， 苍川不在乌萨斯内卫的名单之中，不会对军队产生影响，引发边境军队中高层不必要的“被清算”的恐慌。 萨蒂诺和叶普盖尼的种族可以很好掩盖他们乌萨斯公民的身份，以伪装为科研人员进入萨米考察。 安德烈递给苍川一个吊牌， “多瑙生态” 一家环境科研公司的名字出现在上面，旁边还有着乌萨斯政府的通行标识。 “你们的身份是来自哥伦比亚某生态组织的研究员，这个国家的组成人员来自世界各地，且复杂多样，连街头醉汉都能当上警察局长，没人会阻拦你们的。” 随即，安德烈又递出了三张身份证。 “苍川，炎裔哥伦比亚人，多瑙生态环境调查员 。” “萨蒂诺·萨卢佐，叙拉古裔哥伦比亚人，多瑙生态保卫科护卫员。” “叶普盖尼，拉特兰裔哥伦比亚人，多瑙生态环境调查科科长。” 三人的行动的“身份”被各自接过， “事态紧急，细节不多赘述” 安德烈沉下脸来，发布了对面三人负责的人任务， “1.在邪魔进入乌萨斯被人发现之前将其抹杀。” “2.寻找失联内卫代号“黑印”的踪迹，若有塌缩或邪魔化迹象就地湮灭。” “3.潜入萨米深处调查萨米邪魔预防工事状况。” …… 语言言简意赅，直述其意， 年迈的老者从座位上站起，对着眼前的年轻人敬了一个端正的军礼， “本次任务没有后续支援，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 言语庄重，无奈， …… （下午2：13） 一架双旋翼的飞行载具伴随着源石引擎的轰鸣声降落在内卫大楼后面的空地上， 三人裹着厚厚的衣袍钻入其中， 在安德烈的目送下， 飞机的引擎再次轰鸣，载具缓缓上升， 安德烈站在风雪中， 神情凝重，目送着飞机消失在西北方茫茫的雪幕里。 “皇帝保佑” 年迈的总长望向皇宫金碧辉煌的穹顶。 …… （下午7；49） 在直升机中昏昏欲睡的苍川一行人感受到飞机落地前的失重， “咚——” 随着脚下一震，直升机稳稳落地， “呼——” 凛冽的风雪随着舱门的开启而灌入机舱， 萨蒂诺裹了裹身体， 望向舱外月夜下白茫茫的雪地， 一辆破旧的越野车停在他们面前， “前面还有四十公里地，就到边境了。” 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埃拉菲亚，头顶的鹿角被折断了一只， 越野车驶过积雪，留下深深地车辙印， 如两条长蛇般在雪地里蜿蜒，扭曲，迈入沉重漆黑的夜里， 看着车窗外被车灯照亮的斑驳雪花，四人皆寂寂无言，如这夜一般沉寂… …… 红色的警戒灯光闪动，一个布满武装的哨卡出现在四人眼前， “车辆停止，请通报身份！” 一个身着黑色棉军服的乌萨斯士兵走来来，敲了敲越野车的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苍川几人把自己的“身份证”递交过去， 士兵看了看身份证上的苍川，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十岁的男孩， “哥伦比亚真是一群怪胎，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来这种地方。” 士兵眼里闪过不屑，随即示意远处的同僚拉上闸门， “快些走！” 哨卡的士兵表露出厌恶的眼神，死死盯着司机， “该死的萨米人” 后面传来小声的辱骂， 前方的风雪更加浩大… 第27章 萨米 【泰拉历1089年2月22日】 （凌晨4：12） “到了，这里是小路，没有人检查。” 司机越野车停在一片黑色的松树林前，发动机的轰鸣戛然而止， 埃拉菲亚男性面无表情的望向后排的三人，做出了一个下车的手势， 不知死活的科学家他见得太多了，他们从未对自然抱有真正的敬意。 雨刮器机械的摆动，依然刮不去玻璃上的冰霜， 苍川一行人收拾好大包小包的行李，从车上下来， 漆黑的树林里吹来烈风，夹杂着泥土的腥味，黝黑如深塘，让人止步不前。 “哈哧—哈哧—” 红色的鲁珀浑身发抖，即使在乌萨斯生活了许久，她也没能适应这天寒地冻的极端天气，更别提在这比邻因非冰原的萨米上行走了。 苍川理解的为萨蒂诺披上一件棉衣， “看来我们要徒步穿越这片树林了”叶普盖尼眉毛微微皱起， “啪嗒” 叶普盖尼一个响指，一团温和的绿色光球浮现在三人眼前， 感受着光球传来丝丝的暖意，萨蒂诺慢慢的停止了颤抖，将环在腰间的红色大尾巴放下， 积雪没过小腿，三人向黑松林深处慢慢挪去。 …… （上午7：35） 苍川望着手中终端的时间，眉头微皱， 黑压压的黑松遮蔽天日，投不下一丝阳光， “我们的方向没错吧？”萨蒂诺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担忧，他们已经在这里走了三小时，黑松依旧阴魂不散的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仿佛无穷无尽， 叶普盖尼望着手中的终端上显示的定位，摇了摇头。 “方向没错，但路还很长。” 他们的目的地是萨米的一个小型聚落，内卫“黑印”的信号消失于此，同时也是目击到邪魔的地方。 …… （中午11；23） 经过几次短暂的休整后，黑松的数量终于在苍川眼前明显的减少， 黑压压的树盖也终于透露出一缕缕的阳光， “快到了，注意周围” 叶普盖尼冷静的声音响起， 随后他从一个印着“科考器材”的铁箱中拿出了一个检测仪，带上手套，蹲下用镊子拾起一块黑色的布片， “滴滴滴滴！” 仪器在与布片接触的瞬间出现了反应，并出现一个黄色的方向标，指向前方， 剧烈的警报声顿时引起了三人的警惕， “发现邪魔踪迹！” 叶普盖尼得出结论的同时也按动手中的通讯器， 通讯器静默一阵后，安德烈郑重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 “搜寻…目标并…保持安…全距离，一切以小…队安危为重！” 听到安德烈的嘱咐，叶普盖尼反而露出了凝重的神态， “信号的传递受到干扰，我们即将进入邪魔影响范围了，全体队员，请时刻保持警惕！” 苍川从未感觉叶普盖尼如此紧张， 众人继续小心前行，茂密黑松随着三人的行进渐渐变得稀疏起来， 大片的阳光从头顶洒下，猎猎的风雪也悄然停息， “空地！” 萨蒂诺敏锐的发现了黑松林的边缘，一排树立的林木背后，一块平整的雪地被阳光镀上了金黄，熠熠生辉，与沉郁阴暗的黑松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保持警惕，我们面对的东西不能用常理去看待！” 叶普盖尼大声提醒道，让众人做好面对的准备， 小队慢慢的向前摸索， 泛着金色光芒的空地越来越近， “停！” 苍川突然举手制止前行的众人， “那东西不是阳光！” 苍川手中凝聚起一块黑色的冰晶，向“阳光”丢去， “嗡———” 虫子振翅的嗡鸣声如电锯一般响起，数以万计的黄色荧光猛然飞起， 白色的虫子扇动甲壳下的膜翼，忽地飞起，腹部泛着微微的澄黄色光芒， “阳光”瞬间化作几个澄黄色的巨型“光球”从雪地上腾起，四扇飞去， 苍川手里凝聚黑焰，丢向了一团向他们飞来的虫群， “啪嗒啪嗒”的爆裂声响起，虫子在烈焰的灼烧下炸裂开来，迸发出澄绿色的汁水， 叶普盖尼立即催动源石技艺，一道青绿色的屏障展开，挡住了飞溅而来的虫尸， 大约40秒后， 地上只余恶臭的澄绿色的虫子尸体， “食尸萤火虫，虫如其名” 叶普盖尼为众人科普，并指向那片“空地” “呕——” 萨蒂诺强忍着胃里的排山倒海， 一地扭曲腐烂的尸体，其中绝大部分为埃拉菲亚男性，从他们两种不同的服装图案上可以看出，他们来自同两个部落氏族， “萨米的战士。” 叶普盖尼望着地上一柄布满裂痕的铜锤，得出了结论 “一个部族遇到了邪魔， 然后被其打败杀死，尸体受到影响变成塌缩体，与另一个前来支援的部落交战，最后在这里同归于尽。” 结论陈述简练，内容让人胆寒。 尸体大约有二三十具，死状极其凄惨，扭曲断裂的残肢四处抛散，身首分离的头颅表情满是惊恐，肉末粘在雪地，冻成青紫色的皮肤上隐约看见蠕动的蛆虫，破碎的眼球中透着灰白色的诡异的光， “是在几天前死去的，” 苍川在叶普盖尼那里学过相关知识，很快分析出他们的死亡时间， 叶普盖尼再次拿出刚刚的仪器，拾起一块碎肉放进检测， “滴！滴！滴！滴！”仪器爆发出更强烈的警报，黄色的方向标变成橙红，指向雪地深处， “报告，我们疑似发现目标地点。” 叶普盖尼拿出通讯器，向安德烈报告， “嘶嘶嘶嘶——” 沙哑的干扰音传来，久久未见改变， …… 圣骏堡内卫大楼， 总长办公室内， 安德烈手里拿着静默的无线电终端，神色凝重，身子微微颤抖， 卡莲望着安德烈的神情，沉默许久，缓缓开口， “他们已经到达那个范围了吗？” 安德烈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终端，望向窗外， “他们现在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 “……” “先皇保佑…” …… “无线电静默，通讯失灵，我们已经进入邪魔影响的范围里了” 叶普盖尼郑重的看向苍川，又转头看向萨蒂诺， “黑夜要来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苍川与萨蒂诺郑重的点头，盯着雪地的深处， “出发！” 叶普盖尼右手凝聚起墨绿的匕首， 向着身后的两人下达前进的指令。 阳光透过树冠，在腐烂的尸体上射下点点微光，与月牙的伤口组成诡异的欢笑。 第28章 雪地深处 这片大地吃人从不挑食，大地之外的未知亦是如此。 【泰拉历1089年2月22日】 （下午1：23） 经过些许的休整，小队继续向雪地深处进发， “唰——” 挡住叶普盖尼的灌木被砍倒，黑绿的叶片飘落在积雪之上，生机迅速的消散。 “小心脚下，注意周围” 叶普盖尼冷静的释放源石技艺，微弱的绿光摇摇晃晃，向雪地深处飘去， 探测完地形后，叶普盖尼发布了继续前进的指令， 阳光在雪地上尽情的反射，柔和温暖，好似人畜无害， 若非见着了之前的惨状，苍川还真能从这里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好， 美丽的外表，致命的内在。 一直都是这片大地的最贴切的形容之一， …… “注意前方！” “疑似敌袭！” 队首的叶普盖尼突然发出信号，右手霎时间浮现出一把匕首。 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小队眼前， 苍川立即凝聚起武器，萨蒂诺立马搭上一枚弩箭， 摇摇晃晃的身影也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回过头转向苍川他们的方向， “听我信号。” 叶普盖尼紧紧盯着前面的“人” “不对劲！” 又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手中沾血的刀在太阳下明晃晃的闪着， 又一个身影，手持着一节破碎的铜锤， 又一个… 诡异的身影一个接一个从苍川一行人的面前出现，摇摇晃晃，毫无生机，头顶的鹿角与残破的衣袍宣告他们曾经的身份， 它们的眼眸被一个深邃黑色凹陷所替代，凹陷的周围冒着瘆人的白芒，亦如黑洞， 苍川对此感到眼熟， 在他意识深处的邪魔曾经也有着这样的符号， “塌缩体！” 叶普盖尼辨认出眼前的怪物， 邪魔杀死战士，并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子裔， 这是为虎作伥的躯壳，对战士的亵渎与诅咒。 塌缩体摇摇晃晃的向苍川一行人移动， 二十米， …… 十五米， …… 十米 …… 死气沉沉的躯壳越来越近，叶普盖尼手中的匕首越发的青绿， “杀。” 叶普盖尼沉声下令，随后身体遁入阴影， “哧——” 最前方的塌缩体身体一顿， 破烂躯壳中央冒出绿光，随后如同纸片一般分割开来，滑落在地上。 后面的叶普盖尼调换了姿态，闪身冲向下一个目标， 与此同时，苍川也将手中的黑色长矛投向眼前的怪物， 一连贯穿三具本该安息的尸体， 产生的冲击波轰飞了一个躯壳右半边的身子， 重伤的怪物并未倒下，而是挥舞着残肢，更加疯狂的向苍川袭来。 “啧，” 萨蒂诺举着弩箭，瞄准张牙舞爪冲向苍川的怪物。 “嘭！” 金色的光芒将敌人撕成了碎片。 …… （下午1：50） 地上都是塌缩体的碎片与武器，黑色的肌肉组织飞溅在白皑皑的雪地之上，尤为扎眼。 苍川望着面前好似杀之不绝的躯壳，又看着地上挣扎蠕动的各种黑色”血肉“。 “这已经脱离生物范畴了吧！” 苍川意识深处一阵悸动， “焚烧” 苍川意识深处编织出一个词语， 他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黑色的火焰于少年手中燃起，点燃了这片洁白的雪地， 敌人终于感觉到了疼痛，塌缩扭曲的身体在火焰中不断倒下，大片的雪地被染上了纯黑， “国度？” 叶普盖尼疑惑的望向苍川，随即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国度，是每一位内卫拥有的，用于抗衡邪魔的恐怖力量，倘若释放它便足以扭曲空间并抹杀一切生命，但会对土地造成几乎永久的污染。 虽然相像，但不一致，这好像只是单纯的黑焰，与之前杀虫时一样， 但为什么会对塌缩体有这么好的效果呢？ 叶普盖尼看到了， 黑色的火焰渐渐散去， 露出洁白无瑕的雪地， 污染的空壳似乎不曾存在， …… “他身上的惊喜真令人感到愉悦。” 叶普盖尼望着苍川，眼里流露出一丝欣慰。 （下午2：35） 苍川终于焚尽了最后一具尸体，雪地重新变回了以前的光洁。 但小队依旧一无所获， ”黑印“的尸体不在其中，邪魔也未在塌缩体的周围，萨米的部落也未曾发现。 小队依旧在继续行进， 沿途依旧有些许塌缩体冲出，随后被苍川焚作灰烬， “不对劲，这里明明已经是最靠近信号源的地方了，为什么还没见到邪魔？” 在一旁空地上，小队进行短暂休整， 叶普盖尼看着手中滴滴作响的检测器，仪器的指向光标已经变成了扎眼的深红， 四周是平静的松林，只有树木在风中微微摆动， “嗖——” 一支羽箭插在了苍川脚边的雪地上， “有情况！” 叶普盖尼并未将其归类为敌袭， 对方有对话的可能， “你们是何人，怎敢踏足于此！” 沉着的男性声音雄浑富有气势， 黑绿的树木背后走出几个人影，为首的者举起手中的钢锤指向小队三人， 青绿的皮甲与漆黑的铁铠交错，雪白的毛披肩上洒落着斑斑血迹，巨大的鹿角上装饰着写着奇怪符号的布条， 挺拔强健的身躯矗立在苍川一行人面前，墨黑的双眸打量着眼前的三人， “雪祀，萨米部落的精神与军事领袖” 苍川记得叶普盖尼给他科普过的知识， 强壮的埃拉菲亚扫视过三人，目光落在苍川身上， “乌萨斯人？” 雪祀眉头皱起，手中的钢锤微微摆动， “不是，我们是来自哥伦比亚多瑙生态的考察团…” 苍川拿出自己的“身份证”企图递给眼前的男人， “嘭！” “没有意义的谎言！” 钢锤几乎擦着苍川的手落下，递出的“身份证”对半折断，掉在了雪地上， 叶普盖尼拿起匕首，萨蒂诺亦搭上了一枚弩箭， “你身上的气味太浓烈了，乌萨斯的走狗！” 萨米人沉声呵斥眼前的少年，两队人马剑拔弩张， 苍川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气息， 但他知道，没有合理的解释，自己的小队不可能离开这里， …… “滴———” 叶普盖尼的检测仪突然发出激烈的提示音，深红的光标颜色越来越深， “该死，怎么这个时候…” 叶普盖尼举起仪器， “邪魔来了！” 第29章 窥探深渊的人 叶普盖尼的话很及时，避免了一场即将爆发的冲突， 亦或者来说，邪魔来的正是时候， 雪祀放下手中的钢锤，直接无视眼前的苍川，转头看向远处， “呼——” 沉重的呼吸声传来， 苍川看着身前的埃拉菲亚战士， 拿着钢锤的手微微颤抖，盯着远处的眼神无比寒冷，一股剧烈的怒意从他的身体中快速散发出来， 苍川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白茫茫的地平线上，浮动着许多身影，其中大多数是破碎污染的躯壳， 一个熟悉的身影浮动，残破的黑袍撒下黑色的凝血，背部破碎的装置中向外弥漫着黑色的雾气，黑雾又在四周沉降，如落雪般下落在雪地上，在无暇的洁白上染上无法洗去的黑。 “内卫‘黑印’已被邪魔污染，立即湮灭！” 叶普盖尼沉下脸，得出结论， 敌人缓步靠近，死去的内卫亦拖动着残破的躯壳向前，破损的面具下发出诡异的红光， 而它的身后，便是三人到临于此的目标，——邪魔。 邪魔没有具体身体，或者说是拥有很多种状态， 眼前的便是其中之一， 一个苍白的…少女？ 本该死去的内卫身后，站立着一个身着单薄白衣的少女，少女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种族特征，换句话来说，像个真正的“人类”， 但它绝对不是人类， 少女的眼眸如深渊般漆黑，瞳孔诡异的缩成一个血红的圆圈，泛着微弱的红光。 “她？”看到了苍川，微微歪头，嘴角撕裂至后颈，摆出一个…一个 微笑。 在场者皆不寒而栗，特别是苍川， 意识深处的怪物在疯狂颤动着，不断编织着“同胞”二字塞入苍川的脑海， 厌恶感攀上肩膀，苍川强压着意识中的邪魔， 手中刀锋骤现， 身前的萨米人并未防备， “所有人，准备战斗（萨米语）” 苍川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自己身体中的邪魔品尝了不少萨米人的记忆， “我们负责邪魔，你们辅助我们！（萨米语）”苍川对着眼前的战士大吼， 纵使乌萨斯与萨米不共戴天，但面对共同的敌人时，两者都会少见的保持一致的态度， 高大的战士并未反对，微微的点了个头，他知晓他们的能耐， 能到达此地的人，绝非温室的盆栽！ 一个青绿的头盔覆盖住他的头颅， “所有人！准备迎敌！” 萨米的战士们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 洁白的冰花在术士的手上绽放， 黑木的羽箭在弓手的指尖夹起， …… “嘭！” 萨蒂诺的弩箭最先迸发，金黄色的流星飞向浩浩荡荡的尸骸， “轰！！！” 萨米的战士将被震落在肩上的积雪抖落，直直的冲向敌人， “唰” 寒锋的刀剑将尸骸切割， “噗” 沉重的铜锤将躯壳砸碎， “哧” 洁白的冰晶将怪物刺穿， 战局开始便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但苍川三人都感到不对劲， 死去的内卫与邪魔并肩而立， 好似置身局外， 隔岸观火， …… 塌缩体数量渐渐减少，萨米的战士亦在倒下， 刀刃被重锤击碎的战士在濒死前卸下自己的武器，缓缓倒下， 随后眼中迸发白光，慢慢站起，向自己曾经的同胞奔袭， “嘭”首领的钢锤砸向他曾经的族人， 死者迎来最终的终局， …… “呼——” 苍川的黑焰席卷，火舌将靠近的一批塌缩体舔舐殆尽， 茫茫的黑焰环绕战场，将邪魔和它的从属包围， 黑色的烈焰在苍川手中的刀刃上燃起， 邪魔的利刃缓缓向前，将主人挡在身后， 破损的面具下传来不属于活人的喘息， 苍川脚底发力， 压低刀刃， “砰！” 少年在原地消失，原本右脚站立的地方留下一个深陷的雪窝， 邪魔的利刃抬手阻挡， “唰—” 尸体苍白发紫的右臂连带着肩膀被斩断，萦绕着黑色的火焰，坠落在地， 与此同时，一束猩红的法术向苍川袭来， 苍川连忙躲避， 一颗黑松被红色的光束击穿，轰然倒塌。 死去的内卫抬着仅剩的左臂，继续凝聚术法瞄准苍川， 漆黑的雾气从残缺的右身中飘出，在本就漆黑的雪地上弥漫， 苍川感到体力在消失， 脚下的黑雾便是内卫最恐怖的力量，——国度， 少年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 “支援我！” 苍川向不远处的两人喊去， 随即转身面对敌人， 眼前的景象让他回想起了从前， “少女”来到“黑印”的身边，拥抱了他残缺的右身， “黑印”摇摇欲坠的身体站定，右臂的黑雾延展，变成了一条漆黑的利爪， “拙劣的模仿” 苍川脸色很不好看， “放箭！” 萨蒂诺金色的弩箭即刻便至， “轰！” “新生”的利爪被炸断，站定的躯壳又开始摇晃， “黑印”的攻击出现了空挡， 苍川强忍着国度带来的巨大压力，用力将右手的刀刃向敌人投去， “他要撑不住了，压制！” 苍川投出的瞬间给出了信号， 一时间，无论是萨米人还是乌萨斯人，都默契的向苍川的方向看去， 羽箭，弩箭，法术，… 穿透黑焰，向“黑印”即将做出阻挡动作的左手飞去， “轰” “黑印”仅剩的左臂在攻击的冲击下折成一个诡异的姿势， “噗！”紧接而来的黑刃穿透内卫的胸膛， 苍川立即控制起黑刃，武器抖动着向胸口深处埋入， 随后苍川右手狠狠一握， “嘭！！！” “黑印”的身躯骤然一抖，随后从体内刺出黑色的冰晶， 膨胀， 撕扯， 炸裂， “黑印”的身躯消散，只留下残破的面具与背上破碎的仪器， 完全暴露出来的邪魔依旧保持着诡异的微笑， 苍川挣扎着移动到了国度之外，再次凝聚出一把黑刃，插在雪地上，支撑着身体，缓缓的喘气， 最后一具塌缩体倒下，萨米的战士缓缓包围住了面前邪魔， 为首的男人神色凝重，握着钢锤的手微微晃动， “谨慎接触（萨米语）” 对抗邪魔，萨米的战士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手段，只有牺牲与流血， 众人紧绷着神经，缓缓向前摸索，武器蓄势待发， “嘭！” 邪魔抬起手，一只猩红的眼眸在手指间出现， 一个靠近的萨米战士胸口被一只触手刺穿， 尸体瞬间冒出了白光，扑向他的同胞。 “小心地下！” 萨蒂诺指向邪魔的下半身，扭动的触手像树根一样钻入地底，在雪地里快速蔓延， “啊！” 一只破土而出的触手拧断了一个萨米术士的小腿， 来不及迟疑，倒下的术士立即对着自己的脑袋释放法术， “嘭！” 叶普盖尼看着术士破碎的躯体，心里掠过一丝悲伤， “小心脚下！”叶普盖尼警告着所有人， 邪魔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伪装用的躯体破碎，黑色的枝干向上蔓延，分散，… 变成一棵黑色的参天大树，树间的枝丫睁开猩红的眼眸， 数以千计的眼眸直视着下方的生灵，冒出的红光浸透了天空， 红色的血雨源源不断的落下， 主干上，一张扭曲的脸面对着苍川，保持着原先诡异的微笑。 第30章 狩猎 雪地的天空被猩红笼罩， “树冠”上的眼眸贪婪的盯着苍川， 落下红色的“雨”。 萨蒂诺感觉视野开始模糊，奇形怪状的物体在她的面前扭曲，未知的恐怖的生物从四面八方向她扑来， “冷静点！”汗水从黎博利瘦削的面庞滴落，他狠狠地抱住惊慌的萨蒂诺， 叶普盖尼催动源石技艺，手中青绿的光芒让萨蒂诺慢慢的冷静下来， “小心塌缩范式！（萨米语）”叶普盖尼连忙提醒旁边的“友军”， 萨米的战士聚集在一起，仅剩的几名术士手忙脚乱的用法术抚慰濒临发狂的士兵， “血雨”越发的剧烈， 或许是体内邪魔的缘故，苍川并没有受到影响，但还是感觉到些许的反胃， 喘息几秒后，苍川将插在雪地里的黑刃拔出，同时身子一侧，躲开了一只从地下偷袭的触手， 黑色的火焰再一次于刀锋上燃起， “嘶——” 落在刀上的“血雨”被瞬间蒸发， 数以千计的红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苍川，流露出些许的惊讶， “树枝”上的眼眸落下，飘向苍川和周围的众人，凝视着他们， 众人的眼前如白纸展开，随着颜料的泼洒，一幅幅画面出现在人们面前， 萨蒂诺看到了自己倒在叙拉古的小巷里，胸口插着自己的弩箭，鲜血浸透，双眼无神，火红的耳朵与尾巴无力的垂下，一个疤面的家族成员狠狠地踩在她的脸上… 叶普盖尼看到安德烈失望的看着他，对着他丢下一纸辞书，然后把他的行李丢弃在内卫大楼的大门前，那副爱人给予他的茶具在他眼前破碎… 为首的萨米人看到了熊熊燃烧着的部落，悲哭的孩童，四散奔逃着的族人，以及一个个身穿乌萨斯军服的黑色人影向他的亲朋好友挥刀砍去… 人们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苍川也是如此， 此刻，他的眼前是那片熟悉的茫茫雪地，“入殓者”，萨蒂诺，叶普盖尼，卡莲，安德烈等一切他熟悉的人倒在他的面前，扭曲的黑色怪物附在他们身体上疯狂的啃食，熟悉的人神情扭曲，极度痛苦… “这不是真的…” 苍川意识深处传来回响，一股白色的力量缓缓将幻境抹除 剧烈的疼痛从小腹传来， 苍川回到现实，一刀斩断了刺入他小腹些许的触手，和眼前的浮动的眼眸， 随后立即控制刀刃在身后的人群中穿行，将漂浮着的眼眸一一刺破， “呜——” 邪魔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悲鸣， 从幻境中解脱的人们连忙拿起掉落的武器，向眼前的“巨木”发起猛烈攻击， 树冠上的“果实”纷纷炸裂， 主干上扭曲的面容由诡异的微笑变成了极致的痛苦， 邪魔疯狂扭动着驱干，扫飞了一个冲上前去的萨米战士， 苍川的眼神冷酷无比，他注意到了主干上那张扭曲的脸，咧开至后颈的嘴里，一个黑色的关球缓缓转动，发出微微的白光， “拙劣的演技。” 苍川言语冰冷，毫无感情， 从幻境回到现实之后，恐惧已经变成了极度的愤怒，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如此， 它触犯了苍川的底线， “汝已有取死之道！” 苍川左手捂着受伤的腹部，右手长刀上的黑焰愈发剧烈， 苍川周身凝结起巨大的黑色冰晶，围绕着苍川飘浮， 邪魔感到了剧烈的杀意， 一股熟悉的浓烈气息从下方传来， 猩红的眼眸微微颤抖，血泪继续流出， 红色的雨越发剧烈， 染红了苍川灰白色的头发， “帮我一把（萨米语）” 苍川向着身后的战士提出请求， 雪祀点头默许，随即向苍川冲去， “让我上去！” 苍川刀尖直指向“树干”上的脸， “来！” 雪祀放下钢锤，让苍川踩上， “嘿！“ 战士的手臂狠狠用力，双手举起钢锤，狠狠的将上面的苍川向”树干“抛去， 苍川顿时感到身体一空，那张该死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苍川上升到最高，但离目标还差一段距离， ”来不及了“ 苍川控制巨大的黑色冰晶至脚下，随即借势狠狠一跃， 那张丑恶的脸就在眼前， 苍川双手握刀，刀上的黑焰再一次加大了势头，”血雨“落下，被火焰蒸发， 邪魔眼睛惊恐的看着苍川， 以恐惧为食的孽物终于感到了恐惧。 黑刃狠狠的插入那张扭曲的脸， 黑色的球状空洞被火焰灌入，白光渐渐变得微弱。 ”树“开始剧烈的摇摆， 无数的触手和眼睛在疯狂的颤动，枯萎，凋零， 一根触手结结实实的打在苍川身上， 少年吃痛松开了刀，顺势飞了出去， ”呜！“ 苍川看到”巨树“在熊熊燃烧，爆裂崩解着，树冠猩红的眼眸变得漆黑，了无生机，愤怒的嘶鸣逐渐衰弱， ”嘭！“ 苍川被狠狠甩在一块石头上，他听到了石头崩碎与骨头断裂的声响。 众人看着哀嚎的邪魔，手中的武器微微颤抖， “赢了吗？”一个萨米战士发出疑问， “赢了！我们胜利了！” 一股甜腥在苍川喉头涌上， 一口鲜血呕出， “安德森！安德森！苍川！” 耳边传来同伴的呼喊， 苍川侧过脸，余光中瞥见慌忙冲向自己的同伴， 苍川感到一股深深的疲惫， 他想强撑着站起，与同伴分享胜利的喜悦， 但全身都没有任何力气， “好累…” 苍川感到视野在逐渐变得模糊， 随即脑袋向下一歪，昏死过去。 …… 叶普盖尼远远的看到一动不动的苍川， 一股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 他立马上前，俯下身子检查， 一摸苍川的腹部， 温热的感觉传来， “大出血！我们需要医生！” 叶普盖尼急切的向身后的人喊道，并立即使用起源石技艺，开始急救 透支的体力无法维持施术的消耗， 淡绿色的光芒越发微弱， “该死，该死【乌萨斯粗口】！” 叶普盖尼无力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萨蒂诺手足无措，泪水在眼里打转 萨米的战士亦注意到了眼前的情况， 叶普盖尼看到了身旁的雪祀， “求求你们…呼…呼…” 叶普盖尼单膝跪地，拼尽全力抬头仰望着面前萨米的战士，整洁的衣着染上了泥泞。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位年轻的雪祀身上， 同情， 期待， 坚定， 憎恶， 愤怒 …… 拯救一个未来可能成为敌人的人？ 青绿的头盔被取下，雪祀坚毅面庞露出， “他是为我们战斗的勇士，萨米绝不会背信弃义，抛下她的朋友！” 声音坚定有力，铿锵无比。 萨蒂诺与叶普盖尼松了口气， 随军的萨米军医把少年抬上担架，向部落快速奔去… 第31章 休憩 【泰拉历1089年2月24日】 （上午7：34） 安德烈望着眼前的终端出神， 苍川一行人已经失联超过48小时了， 48小时中，这位“老来得子”的老人已经多次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了， “唉…希望…唉？” 眼前的终端发出微弱的信号 安德烈连忙向前一抓，把终端举到耳边， “喂？喂？能听见吗？” 萨蒂诺的声音响起， “别【乌萨斯粗口】叫了，快汇报情况！” 爬在树上接收信号的萨蒂诺吓了一跳，险些摔下， “好…好的” 萨蒂诺连忙抓住树干， 安德烈顿时松下一口气，萨蒂诺的语气，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 “邪魔被消灭，‘黑印’确认死亡，物品已回收，萨米邪魔防御工事…目前还在进行。” 萨蒂诺并不会按照内卫大楼的公章要求报告情况，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汇报着， “看来最危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安德烈放下终端，调大音量，靠坐在椅子上， “汇报人员伤亡情况” 安德烈认为，实力在三人中稍弱的萨蒂诺都这么有精神，其他人应该没事，应该吧… “小苍川他因为重伤失血过多，目前在休养，叶普盖尼先生操劳过度也在睡觉…” 萨蒂诺如实汇报， “什么？！” 安德烈从椅子上弹起，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松下来的心又悬上了， “什么，那小…安德森重伤了？” 安德烈连忙发问， “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期，部落里的医生是这么说的。” “你们还在萨米人的部落里？” 安德烈顿时感到头大，他对政治什么的一向是极度厌烦的，看来这次处理不好可能要真成外交危机了，虽然乌萨斯外交风评也不是那么好就是… 安德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想为他们做点什么，但仔细想想现在他好像也没有办法， 人在异国，不好插手。 “你们自己小心，布防什么的别去探了，自己安全回来最重要。” 安德烈又仔细叮嘱了几句，询问苍川和叶普盖尼的状况细节后，挂掉了终端， “去通知卡莲医生，告诉他那小子没事，然后叫她多准备一点补品，他们回来要用。” 安德烈对身旁的护卫说道， 随后把靠椅调平，躺了上去，拿一本书盖在脸上， “自己担心了这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安德烈如是想到， …… “呼——呼——” 路过的内卫听到安德烈的打鼾声，轻声向一旁的护卫问道， “长官这是怎么了？” 后者尴尬的摸了摸头，双手一摊。 “我不道啊？” …… （上午10：43） 萨米‘树痕’部落， 苍川自从昏死之后便进入了意识的深处， 白色的“邪魔”散发出温和的光芒，一边向着苍川温驯的挥动着触手，一边把一地的书籍塞入书架， “新的记忆？” 苍川上前，接过“邪魔”递给他的一本书， 翻开， 一个萨米战士的记忆涌入脑海， 他记得很清楚，这是先前第一个被邪魔用埋在地下的触手伏杀的战士， 他望向地上的书籍，上面都是被邪魔杀死的人的记忆， 苍川在书堆中翻找着， 果然，一本署名为“黑印”的灰色书本出现在他的面前， 苍川打开书籍，仔细查询着这位牺牲同僚的记忆， 记忆像日记一样被编写进苍川的脑海， “1088年7月23日，我在乌萨边界发现了奇怪的痕迹。” “1088年11月8日，我成功进入萨米追踪目标，对方疑似邪魔” “1089年1月30日，成功发现邪魔，我从未见过这种能伪装成少女样貌的孽畜” “1089年2月11日，萨米抵御邪魔的防线出现缺口，他们损失了很多人手才把防线填补，更糟糕的是，追踪目标邪魔丢失。” “1089年2月18日，邪魔已经发现我了，我可能会交代在这里，乌萨斯万岁！” 随后的记忆便是一阵模糊， 苍川合上书本，静默为战士悼念着 三十秒后，少年缓缓的把书放入书架，不知不觉间，三人最后的一个任务也被苍川巧合似的完成了。 “邪魔”帮助苍川整理着记忆的书籍，将其一本本叠好，放入书架， 一本奇怪的书出现在苍川眼前， “文明” 封面上的仅有两字，没有署名， 苍川拿起书，缓缓打开， “天穹在燃烧，行星在崩毁，黑色的幽鬼在失去大气的行星中飘荡，一个看不清任何种族的母亲抱着女孩冲进一处基地，在复杂的操作台上一通狂按，打开了一个…石棺？” “女孩被放入石棺，石棺重重的合上，” “时间飞逝，石棺被开启，幼小的女孩从中走出，一只邪魔扑来…” 这是那只具被邪魔寄宿的躯壳的记忆， 这段记忆混乱，陈旧，残缺… 苍川感到头晕目眩， 把《文明》放归书架后，苍川感觉有人在呼喊着他的名字，从意识深处的水面浮出，苍川看到了陌生的顶棚， “呼！” 苍川吐出一口浊气，看见了帮他梳理头发的萨蒂诺， “我…我这是…在哪？” 苍川感觉自己嗓子如同烈火灼烧一般， 萨蒂诺迅速递过一杯清水， 缓解了咽喉的痛觉，苍川想要活动一下身体， 微微转动身体，腹部和腿部便传来一阵及其剧烈的疼痛， 冷汗从少年的额头浸出，泪水填满眼眶， “你的腹部被开了一个大洞，右腿开放性骨折” 叶普盖尼出现在苍川身旁，叙述着他的伤情， “我会不会变成老爷子那样啊？我不想当瘸子啊！” “不会的，” 叶普盖尼摇摇头，面前的小子还有余力调笑，说明恢复的不错， 但是他并不知道，苍川是真的担心。 “好啦，上来吧，我们出去转转。” 萨蒂诺不知从何处推出一架轮椅，然后靠近苍川，小心的将他抬起， “疼！疼！疼！” 苍川的右腿不小心擦到床沿， “看来真的要cos一段时间的老爷子了…” 苍川看着身下的轮椅，缓缓的叹气道。 第32章 部族 【泰拉历1089年2月24日】 （上午11：32） 苍川被萨蒂诺推着，在树痕氏族的部落空地上闲逛， “哎呦！嘶…” 轮椅被一颗石子绊倒，苍川的身子狠狠颠了一下，右腿的剧痛直冲天灵。 苍川发出尖锐的爆鸣， 氏族部落里忙碌的人闻声抬头，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望着苍川， “唔！” 苍川的嘴被萨蒂诺捂住， “唔？” 苍川看着眼前的景色，内心一万个不对劲， “这是哪？” 苍川看着周围高耸入云的雪峰，以及环绕此地的乌泱泱的一片黑松，抬头一个劲的向萨蒂诺挤眼， “你醒了，乌萨斯人” 沉稳有力的男音从苍川耳边响起， 苍川循声看去， 那位身体强健面容冷酷的雪祀正倚靠在一棵棵松树下，警惕的看着他。 苍川知道了自己身处何处， 他在萨米深处的萨米人部落里！ 即使作为一个血统不那么纯正的乌萨斯人，苍川都知道乌萨斯对萨米做过什么样的事， 侵略与毁灭， 而现在，他一个乌萨斯人正堂而皇之的走在萨米的部落里！ 苍川面色慌张，想想自己刚刚大大咧咧的举动，不由得一阵后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大丈夫能屈能伸！ “您好，首领先生” 苍川低下头，微微对眼前的雪祀点头行礼， 他现在的状态别说眼前的男人，就是连冻原上的一匹裂兽都是一道大劫， “吾名埃克提尔尼尔，乌萨斯的鹰犬。” 高大的男人目光寒冷，银白色的头发微微摆动，一双灰瞳孔充满审视。 苍川感到语塞，沉默着望着地上的冰雪， “这雪真雪啊” 苍川内心无比尴尬，他甚至感受不到对方话语里的情感， “你的名字，乌萨斯人” 埃克提尔尼尔的声音还是冷酷无比，充满了警惕与杀气。 “安德森” 苍川并没有报出自己的“姓氏”， 谁知道面前的人和那个老头子有什么过节， “嗯，“ 对方并没有给出什么明确的答复， ”我们并不是像你们那般贪婪的野兽，” 埃克提尔尼尔眼里的杀气消退，取而代之的一丝的无奈。 “你保护了我们的族人，是我们的客人，“ ”你可以在此养伤，然后离去。“ 语气中的压迫感明显减少，对方并不是趁火打劫的恶徒。 萨米人只是萨米人，想要永远守护萨米的萨米人。 苍川连忙向身后的萨蒂诺发去信号，后者立马会意，连忙推起轮椅，快步离开。 ”你慢点！“ 苍川吃痛道， 少年感到意外，如果萨米人要杀他，他这会已经埋在雪地下与邪魔陪葬了， 因此，苍川自然而然的认为眼前的人会拿他作为要挟，作为人质向乌萨斯索要好处， 可他们竟然容许他自由活动养伤，还能离开萨米。 苍川真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想到这，苍川内心不免感到自责， ”都怪乌萨斯，不对，都怪邪魔！“ 苍川如是的想。 或许是午餐的时间，又像是身体刚刚恢复的缘故， 苍川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饿了么？“ 萨蒂诺耳朵竖起，听见苍川的动静后俯下身子，神秘兮兮的对苍川说道， ”有点“ 苍川没必要隐瞒，重伤初愈，饥饿是正常的， ”那去他们的营地里吃点吧，叶普盖尼先生在里边做饭呢。“ ”啥？“ 苍川真的没有绷住，看向萨蒂诺的眼神好像在诉说： ”你开什么玩笑？“ …… ”你在干什么啊，叶普盖尼老师！“ 苍川看着在土灶旁颠勺的叶普盖尼，眼神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虽然气质依旧是如同往常一般的优雅，但那张书生文气的脸与手中的翻炒的铁勺格格不入， ”我们并无筹码与之博弈，他们也无意与我们争斗，与其无谓的保持距离，不如主动接近向他们示好，以求和平。“ 叶普盖尼的话证明了他并未错乱， 他的话语依旧发人深省， ”是叶普盖尼恳求他们把你救回来的哦“ 萨蒂诺趁机补上一句， 苍川神色一愣，挠了挠头，发现事实却是如此， 人家都接受你了，你为什么还去提防人家，该死的早就死了，无辜的就是无辜的。 苍川突然想起那位独眼公爵的话， ”重新秣马厉兵，长驱直扫东国，重振乌萨斯荣光。“ 什么征服， 什么横扫， 只为了那不切实际的荣光？ 白白损耗乌萨斯的未来？ 那样的乌萨斯才没有荣光，才没有未来！ 那样的乌萨斯就是个屁！ 苍川第一次觉得这个老家伙该死。 苍川放下手中的粥碗，对着眼前的萨米厨师低头致意， ”谢谢“ 对方满脸疑惑， 叶普盖尼看着苍川诚恳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 ”大家好好吃饭，好好生活，这才对嘛。“ 叶普盖尼回忆起了一句话，嘴角的欣喜悄然而逝， ”安菲娅…你期待的那天能来吗？“ 叶普盖尼喃喃自语。 …… 午餐后，萨蒂诺推着苍川在部落的周围散步，苍川也渐渐清了部落全貌， 部落以一棵被当地人称为”族树“巨木为圆心向四周扩散，部落的房屋多为木制也有少许为石制，部落周围环绕着巨大木桩制成的栅篱，上面挂着几个用于防御的的名为”战争傀儡“的木制巨像… 部落的事物并非只有这些，而是有许多连苍川记忆都无法解释的事物， 亦如被供奉着的雕刻着奇怪字体的木板， 被悬于台上被呼为“安玛的爱”的雪球， …… 而且，最令人震惊的是，这里有着和非感染者一同生活的感染者们， 数量不多，但也不少。 萨米不歧视感染者， 他们一同喝酒取乐，一起工作训练， 每个人都是那样和谐， 要不是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科技的踪迹，再加上肆虐的邪魔精怪， 这里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泰拉最理想的乌托邦， 苍川扭头看向身后的萨蒂诺，又看向眼前一个背生结晶正在扫雪的老者。 ”单凭这一点可胜过泰拉诸国千倍万倍，“ 苍川是这么想的。 第33章 窥见未来之眼 【泰拉历1089年2月28日】 苍川已经在木痕部落停滞了接近一周， 在这段时间内，苍川的伤势在他恐怖的自愈能力下基本恢复，但右腿依然隐隐作痛，依旧无法正常行走， ”我大抵是要变成你这老头的模样了“ 苍川拿着通讯器，故作悲伤的说道， ”你少给我来这套！“ 安德烈的声音更多是欣喜， 萨米人并未对他的继承人不利，这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 ”你好好休养，你们回来的事我来打算。“ 安德烈安慰着苍川， 他已经从叶普盖尼那里知晓了苍川战斗的全貌， 通讯器那端的少年需要一段宁静的时间好好休息，放松自己。 …… 把终端地给叶普盖尼，随后用拐杖慢慢的将身体支起，苍川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间， 这是身旁黎博利男子所言的： 康复训练， 叶普盖尼带着苍川漫无目的的在树痕部落里闲逛，几天的相处下来，这些萨米人已经对他们见怪不怪， 甚至有些人对叶普盖尼也有些许的敬仰， 他做饭太好吃了！ …… “少年，你就是那位扭转预言之人吗？” 温柔的女性话语裹挟着寒风吹进苍川的耳内， 苍川回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头上漆黑的双角与古朴的服饰明示了她的种族与身份， “为什么萨米也有萨卡兹？还穿着萨满的服饰？” 苍川侧身问身旁的叶普盖尼， “独眼巨人，离群避世于冰原深处的萨卡兹分支。” 叶普盖尼推了推眼睛，向苍川解释道， 面前的女性身材高挑，起码在185以上，联系上其种族独眼巨人一说，确有“巨人”之姿， “那为什么不是独眼？” 苍川看着眼前高挑女性灰白色的精致双眸，内心暗暗发问。 “远道而来的人啊，吾名艾尔启…” 眼前高挑的女性缓缓向苍川两人欠身行礼，随即继续说道， “在我为您解开迷惘之前，能否让我知晓，你打破悲哀预言的力量” 女性的话语温婉神秘，苍川一头雾水， “那位德高望重的雪祀，强大的埃克提尔尼尔，他本该在与那猩红之木的幻梦中死去…” 艾尔启的话让苍川大为震惊， 她比他还大逆不道！ 看到苍川惊讶的神色，艾尔启明白了对方的错意， “并非阴谋诅咒，我们一族可以窥探他人与自己的未来，但结果皆是悲哀。” 苍川明了，他好像无意间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改变了他人既定的结局？ “额…有没有可能…” “独眼巨人的预言从未逆转过”叶普盖尼提醒苍川，说明了事态的重要性， “女士，你是说那位雪祀先生会死在先前的战场上？” 叶普盖尼赶忙确认， “如您所言” 艾尔启眼神变得严肃，目光不变地俯望着眼前的少年， “我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改变预言的力量。” 苍川摊开手，真诚的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艾尔启眼神闪过些许失落，但又被全新的期待所取代， “我能窥见你的未来吗？” 艾尔启缓步上前，一只白皙的手向苍川伸出， 她灰白的双眸流露着渴望，那是一种对未知的贪婪。 “她想预言你的未来” 叶普盖尼望着对方伸出的手，对苍川解释道， “我应该做什么？”苍川有些不明所以， “选择是否把手伸过去，决定是否让她看见你的未来。” 叶普盖尼看向苍川，眼神中似乎也蕴含着期待， “未来”一个不可触及的名词，蕴含着未知与诱惑，可遇而不可得… 苍川握住了艾尔启的手， 感受到手中的温暖，艾尔启上前一步，顺势抱住了苍川， 独眼巨人紧闭双眼，额间的图腾发出淡淡的蓝光，苍川感受到一股清润的力量在他体内摇摆， 一只湛蓝色的眼眸出现在艾尔启的额间，神圣，温和，洞察一切。 被人抱在怀里的苍川感觉那股清润的力量在深入他的头脑，在里面扎根，生长，开枝散叶… 突然，怀抱的手松了下来，苍川从艾尔启怀里退出，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你的未来…”艾尔启在哽咽， “你怎么哭了？” 苍川看到眼前的女性，睁开的双眸有晶莹的泪滴滴落，连忙询问， “黑云压城，生命陨落，你站立的城镇被陨落的天火燃烧殆尽…哭喊，愤怒，死亡…” 艾尔启愣在原地，缓缓的摇头，消化着她所见之景。 “这是怎么回事？” 艾尔启口中的名词，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苍川感到意外，不解， “我会被陨石砸到？” 苍川不敢相信， 城镇？又是什么城镇… “独眼巨人预言的未来皆是悲剧，你无需在意。”叶普盖尼叹了口气，无奈的回答， “抱歉，我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场面。” 艾尔启回过神来，向苍川道歉，低头欠身， “既然你能改变他的未来，你也一定可以改变这场悲剧。” 艾尔启突然抬头，向苍川说道， 苍川依旧一头雾水，但他知道对方口中的『他』是谁。 “你的命中有一场注定的劫数，但你可以依靠你的能力将它改变…” 艾尔启尽可能把话说的通俗易懂， “劫数？” 苍川皱了皱眉头， 虽然很想说对方像个算命先生，但苍川也知晓叶普盖尼的话， 独眼巨人是可以准确预言未来的神秘种族， 这么说， 他的未来确确实实的会有一场无法躲避的劫难， “没有躲避的方法吗？” 苍川询问眼前的女性， “如果是你，可能会有，但是未来的你不会这么做…” 艾尔启的话又一次让苍川感到疑惑不已， “能躲不会躲是什么意思？” 苍川内心发出一个疑问，但随即你将之抛诸脑后， “您能详细的说说那场劫难的特征吗？” 既然躲不了，那就尽可能收集情报，以此加以预防，苍川是这么想的， “扑天的烈焰，极致的寒霜，凶恶的军阵，和两座即将相撞的城池…” 艾尔启将所见悉数告之， 苍川并未在记忆中搜寻到任何有关的信息。 “躲不了就接受，走一步看一步吧！” 苍川是这样想的， 但内心依旧不安… 第34章 归途 【泰拉历1089年3月4日】 经过一周多的休养，苍川在萨米巫医惊异的目光中恢复了往日活跃的状态， 一个萨米老巫医颤颤巍巍的取下苍川右腿的绷带，里边原本血肉模糊的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洁白光滑的小腿除了一道细微的疤痕外几乎完美无缺。 “安玛保佑，一定是安玛显灵了！（萨米语）” 老巫医连忙向族树连连低头作拜，认为苍川的恢复源自于他们供奉的鹿主——安玛的保佑，连连惊叹于兽主力量的雄奇伟大。 苍川看着面前的老人虔诚的姿态 内心感到一阵尴尬，脸也微微发红。 “我该不该感到庆幸呢？” ...... 苍川恢复的消息也自然而然的传到了安德烈耳朵里， 在经过以叶普盖尼为中间人的磋商后，安德烈与埃克提尔尼尔达成了以两车生活物资的代价作为导游帮助苍川小队离开萨米， “终于可以回家啦！” 萨蒂诺躺在萨米导游的驼兽车上，尽情伸展四肢，烈焰般的红色尾巴开心的摆动着， 艾尔启也在护送他们离开的队伍里， 她对这个少年身上的力量依旧保持着强烈的兴趣， “能击破独眼巨人的预言的人......能拯救那个属于他的未来吗？” 艾尔启和其他独眼巨人一样，对只能预言悲惨结局的这一能力深恶痛绝，但又不得不接受，因此，独眼巨人的族群几乎避世，每个独眼巨人都很忧郁，阴沉 但是她又和他们不一样，她是少数能接受自己能力去与人沟通交流去靠近人群的人， 她渴望新的事物与知识，希望从人群中找到生命的意义来填补生活的空缺， 因此，她作为萨米的萨满，成为北境因非冰原上抵御邪魔的战士，亲身感受生命的脆弱与强大， 在窥见苍川的未来后，她第一时间是为其中的精彩而震撼，随后便是对其中消逝的生灵感到惋惜， 她希望前方的少年能像拯救埃克提尔尼尔那般，打破自己“既定”的未来，扼住命运的咽喉，并成为它的主宰。 苍川又被他人寄予了一份期望。 ...... 由于萨米导游的指引，加上平息的风雪，苍川一路上非常的顺利， 少年盘腿坐在行旅的车上，眺望着远处的群山，头上的耳朵微微的扇动， 他正痴迷于风雪后的山林， 松林直立如列兵般挺直，无暇的雪地反射着晴朗的阳光，远处是洁白的云，湛蓝的天，若蓝宝石般点缀着的湖泊... 一切都是美好的， 看似从未经过战火的灼烧的... 作为未来战争的一方，苍川对面前的一切感到痛心， “邪魔的扩散会不会污染它？” “战争的炮火会不会灼烧它？” “天灾的尘埃会不会覆盖它？” 但少年又随即从痛心中回归， 这里只是过往的风景... “唉...” 不知自己为何担忧的苍川转过头去，看到了萨蒂诺无忧无虑的大尾巴 “何苦为难自己呢，活在当下吧。” 苍川为自己开脱，让自己释然， 少年躺在萨蒂诺身边，任由对方的尾巴在他身上扫动，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萨米啊，冷酷与美丽的国度。 ...... 【泰拉历1089年3月5日】 苍川小队终于在萨向导的指引下来到了乌萨边境， “入殓者”带着几位内卫大楼的卫兵，他们在这里等候着苍川小队的归来，他们的身后是两车满满的生活物资， 黑色的松林浮动着人影，向着“入殓者”他们走来， “入殓者”看见了坐在驼兽车架上的苍川一行人，握刀的右手渐渐松开， 车辆行至跟前， 两拨人马快速的交换了物资与人员，便快速离开， 直升机的旋翼缓缓启动， 载具升空，飞向帝国的首都， ...... “吱呀——” 内卫大楼的大门被夜勤的卫兵缓缓拉开， 三人被簇拥着走进了大楼的厅堂内， “热烈庆祝我的儿子安德森斩杀邪魔凯旋！” 安德烈的声音若惊雷般在苍川耳边炸响，肉麻的话语不禁让少年的手臂泛起一层鸡皮， 苍川循声望去，空荡荡大厅只有几个执勤的卫士与站在中央欢迎的安德烈与卡莲， “真是热闹的欢迎仪式呢！” 苍川不甘示弱， “他们也有公务要忙，小打小闹没必要麻烦这么多人哟！” 卡莲一脸“委屈”，“慌忙”“解释”到， “唔......” 苍川忍住了说破的冲动， ....... （晚上8：34） 内卫总长办公室内 三人快速的洗漱了一遍后，穿好衣装，收拾好行头。站在安德烈的办公桌前汇报萨米之行的结果， 卡莲则在一旁分析刚刚抽取的三人的血样数据， “邪魔的幻像对你的精神影响不大？” 安德烈看着苍川呈上的报告，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总长你快看！” 一旁的卡莲火急火燎的跑来，将几份报告放在桌案上， 叶普盖尼与萨蒂诺的身体并无异常， 卡莲指着苍川的一项数值，眼神满是惊讶， “与邪魔对抗后你身体的邪魔融合百分比程度应当提升的，但数值显示你竟然...” 卡莲指着报告书上的一项数值： 邪魔碎片融合躯体占比：43.4% 数值降低了！ “安德森这孩子竟然可以对邪魔碎片进行同化！”卡莲不可置信的宣布结果， “这是什么意思？”苍川大为不解， “你对邪魔的影响具有独特的适应性，也就是说你会逐渐对邪魔的范式与术法逐渐免疫！” 安德烈的解释里满是欣喜， 苍川没听懂，但他好像明白了， “邪魔对我的攻击以后可能都不会生效？” 苍川小心翼翼的回答， “何止无效，你以后会成为邪魔的克星！” 卡莲猩红的眼眸夹杂着光亮， 她一把抱过苍川，狠狠的对着他额头亲了一口， “老娘我一百多年的努力有结果了！” 苍川并没有感到高兴， 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我不会以后都要去对峙邪魔吧！” 苍川心底浮现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这种事情不要啊！” 第35章 小人物 自从从萨米回来后，苍川的身体检测每天几乎的在继续， “能同化邪魔碎片”这一结论让卡莲与安德烈等少数知晓这一消息的人欣喜若狂，恨不得天天围在苍川身边狠狠的研究他， 但随后得出的结论让他们感到无奈， 这种免疫力好像苍川的专属一样，无论是化学提取，还是物理采集，都无法获得相应效果的任何样品， 最后只好作罢，并对苍川的日常狠狠的进行了改变， 将苍川在室内的训练转变为外勤， 但并非是对邪魔进行剿灭与镇压， 苍川当时受的伤，大家都有目共睹， 因此， 苍川被指派去进行一些特殊的“小任务” 包含但不限于， 和安德烈前去皇宫了解拉拢自己的“盟友”， 帮助内卫收集一些有关贵族劣行的情报， 暗中处理一些腐败且目无王法的小人物， ....... 苍川感觉自己向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了，但他也不明白奇怪在哪里。 【泰拉历1089年5月14日】 整整两个月过去， 苍川逐渐开始对某些任务得心应手了，面对那些“盟友” 它可以表现出一个懵懂孩童的模样，尽量在不露底牌的情况下与他们攀上关系，拉拢入伙， 而从事那些情报收集的任务，他也可以凭借协助内卫的掩护，引开对方的注意力成功的获取目标情报，谁会怀疑一个10岁左右的孩子是间谍呢？ 而那些刺杀任务，苍川依旧心存芥蒂，刺杀目标的苦苦哀求，和没有一击毙命时对方的惨状，都深深刺激着苍川的感官和内心。 但他也对此表示理解，这些技能对于未来的腥风血雨而言尤为重要，即使他憎恶，也要去了解学习，在这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世界，一丝丝的不必要同情都能成为这片大地吞噬你的原因， 这次的他接到了一个新的调查任务，目标是个“熟人” 里戈·菲斯戴恩特 调查的是关于他贪污与兼并领民土地的证据， “可他认识我啊，怎么办呢？” 苍川看着任务书上里戈矮胖的身子发呆， 萨蒂诺从一旁走过，看着烦恼的少年，脸色挂起了疑惑，随即关切的问道， “苍川，你怎么了哦？” 苍川看着眼前的红狼，顿时灵光一现， “这几天你能跟我走一趟吗？” 苍川上前握住萨蒂诺的手，轻轻的晃动着她的手臂，黑灰色的瞳孔里闪着期待，头顶的耳朵灵巧的抖动，显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是苍川在皇宫里拉拢别人练就的特殊技巧， “好…好吧” 萨蒂诺看着眼前对她撒娇的少年，内心不禁一阵错愕， “卡莲给他吃错了什么药？” …… 【泰拉历1089年5月15日】 （上午9：43） 菲斯戴恩特领， 里戈像先前一样带领一众侍者在这座小城邦的大门口严阵以待， 对于小贵族而言，他的情报网算得上是过于的发达了， 当然，苍川也没有打算封锁消息， “安德森子爵故地重游，探望先前帮助他的人” 他是以这样的理由宣布去菲斯戴恩特领的， 里戈可谓是好不高兴，他知道这个小子爵背后有着一座巨大的靠山， “他后面的人起码是个公爵！还好我之前述职的时候跟他打了招呼。” 里戈内心如此猜想，满是横肉的脸上堆起了笑意， “如果能彻底攀上他，那我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我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啦！” …… 苍川与萨蒂诺两人缓缓出现在里戈的视线内， 肥胖的领主连忙晃动着他肥硕的身躯，急急忙忙的向苍川他们奔去， “呼…呼…子爵…阁下莅临，有失远迎，请恕…罪！” 里戈的嘴里大口喘着粗气，向着苍川连连拱手行礼，肥硕的腰困难的折成70度，脸上挂着教科书般的假笑， 站在苍川身后的萨蒂诺，皱了皱眉头，一脸嫌弃， 苍川脸上浮现微笑，连忙向前，装作慌忙的模样，扶起里戈， “他是真重啊” 苍川感觉自己像在搬一个装甲车的轮胎， “里戈阁下不必多礼，您对我的恩情我可是铭记在心呢。” 苍川保持微笑，将手中的一个袋子递给里戈， “哪里哪里，”里戈压抑住内心的狂喜，随即把手伸向袋子， 里面是一套做工及其考究的男士礼服，和一些珠宝， 礼服并不是里戈的尺码， “抱歉，里戈阁下，我并不知道您的尺码。” 苍川装作尴尬的摸了摸头，眨巴着眼睛盯着面前的男爵， “没事没事，我的儿子以后可以穿，他和您差不多岁数呢。” 里戈“嘿嘿”的发笑，向着里屋连连摆手， “小子，出来给子爵大人请安！” 一个与苍川年纪相近的男孩从里屋走出， 苍川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那个在述职大会宴会上那个硬舔那个红袍侯爵儿子的男爵儿子吗？” “那个侯爵叫什么来着？谢雷曼，掌管矿业，我记得他还是个旧贵族派的呢…” 苍川看着眼前的“同龄人”内心思索着… “这不是罗斯托夫家的小男友吗？！” 男爵的儿子也认出了苍川，眼神变得慌乱 “子…爵阁下，您…好” “同龄人”颤颤巍巍的向苍川行礼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男爵的儿子头上冒出了冷汗， 苍川看见他在偷偷的瞥向自己， “子爵阁下，犬子与您见过吗？” 里戈也发现了不对， “是的，您的儿子非常热情，对我和别人都是这样。” 苍川微笑着对里戈说道， 随即走到男爵儿子面前，俯下身，对他耳语道， “你胆敢将那天的事情告诉包括你父亲在内的其他人，” “你会死。” 苍川的话语细微，冰冷 但如一把尖刀一样直插眼前少年的内心， “知…知道了。” 少年颤抖如筛， “请问这是？”里戈面露不解，他并未听到苍川对他儿子的耳语， “安慰的话罢了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我的爵位，他紧张是正常的。” 苍川抬起头，微笑着向里戈解释， “对吧？” 男爵的儿子强装镇定，抬起头来， “没…没错，我当初也不知道您的地位。” 声音带着颤抖， 但里戈没有发现， 他心底正在疯狂的夸赞着他的儿子 “能傍上这么一条大腿，不愧是我菲斯戴恩特家的人！” 矮胖的男人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儿子即将崩溃的神情， “行了，你下去吧，” 苍川对着男爵儿子挥了挥手，他怕这个不稳定因素搅乱他的计划， 后者连连道谢，逃一般的退回了里屋， 与此同时，萨蒂诺悄悄引开了里戈办公室的守卫，翻窗进入了办公室，盘起自己火红的尾巴，开始在里面细细的翻找… 第36章 恶果 自从踏入菲斯戴恩特领，苍川就以购买伴手礼和参观为由让萨蒂诺离开自己的身旁，前去执行她的任务， 作为曾经家族里的刺客，萨蒂诺对这些事情可谓是得心应手，加上苍川的掩护，大部分的侍者与护卫都被调到了苍川和里戈身旁， 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萨蒂诺在办公室的冰箱里发现了许多印着“皇室救济金”的赤金金条， “咔嚓” 萨蒂诺使用手中的迷你相机将证据拍下， 随即将物品复原，擦去上面的痕迹， 萨蒂诺继续在办公室里翻找着， 办公室的隔壁，迎宾室内 仅仅一墙之隔， 苍川与里戈在这里“相谈甚欢”， “子爵阁下真是年轻有为啊，有你这样的人，乌萨斯何愁不能发展，伟大皇帝的新政何愁不能普及！” 苍川眉头微微皱起， “他也支持皇帝的新政吗？” 里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眼前的子爵属于哪个派系，他并不知晓， “原来里戈阁下也是我们的同僚啊，” 苍川看出了里戈神色的变化，连忙回话，打消了眼前这个胖男人的顾虑， “是吗，原来我们是一家人！” 里戈内心再一次狂喜，由于自己身份的微弱加上难以得到旧贵族的情报，他不得不就近支持皇帝，支持新贵族， “最大的贵族就是皇帝，支持皇帝应该不会有错。” 里戈是这样想的， “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苍川微笑着回应里戈，右手微微攥紧 “怎么这种人也能与我们为伍？” 派系中出现了虫豸，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问题。 …… 萨蒂诺迅速的在里戈的办公室翻找着，在一份份文件上拍照记录， “作物税抽成账本” “农业器具抽成账本” “补助金抽成账本” “救济金提出账本” …… 一份份的文件在相机里留影定格，为她展现一个这里深处的腐败与丑恶， 这片领地中掩藏着的事物即将被暴露在阳光底下， “证据收集完毕。” 苍川的耳机里传来萨蒂诺的声音， 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里戈阁下，与您聊天很愉快，但很遗憾，我没有时间与您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苍川后退一步，优雅的向面前肥胖的男人行礼， “唉？…子爵阁下，我送送您吧！” 内心还在狂喜的里戈见苍川离开，顿时一愣，随即连忙起身，抢先一步上前为苍川开门， “不愧是大人物身边的人，时间都安排得这么紧凑！” 里戈内心想着，随即憧憬起了不存在的美好未来， “我要发达啦！” 里戈内心欢欣雀跃， “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苍川内心感到无比的厌恶， 萨蒂诺在翻找资料时是与他实时通报的， 也就是说，苍川已经知道了那些“账本”的存在，眼前男人的的献媚的姿态与他的恶行联系，让苍川感到无比的反胃。 “他死定了！” 里戈的结局已经注定， 苍川正要走出门去， “不好了，矿场那里出事了！”一个卫兵火急火燎的冲进里戈的办公室，险些撞到苍川， “蠢货！能有什么事比我们的客人重要！” 里戈顿时面色铁青，狠狠地看向冲来的卫兵， “谢雷曼承包给我们负责的矿场出事了，那群该死的游击队来了！” “什么！”里戈的脸色顿时一黑，愤怒与恐惧同时爬上了他的面颊， “是那个怪物领队吗？” 里戈的手有点颤抖， “还有一个会操纵冰霜类源石技艺的卡特斯，我们损失惨重！” 苍川听到了他们全程的对话， “谢雷曼的矿场遇袭，这混蛋怎么也跟老贵族有关系？” 苍川感觉眼前的矮胖男人越发棘手， 于他，于他的派系而言， “游击队？怪物？卡特斯？冰霜类源石技艺？” 苍川对他们的交流的后文起了兴趣， “没准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苍川内心有种特别的预感，他们对话中的词语会不会与在萨米时艾尔启的预言有关？ “极致的寒霜，凶恶的军阵。” 他之前就决定过，会尽可能寻找预言中的内容，将它扭转，改变。 “里戈阁下，请问矿场在哪里？是什么人敢在您的领地上作威作福？” 苍川突然开口， “哎？” 里戈被苍川的一句话愣住， “那里危险，子爵阁下” 里戈连连摆手， “无妨，有人会帮我们” 苍川装模作样的指了指圣骏堡的方向， 里戈立马脑补出一段幻想， “从这里以北六十公里” 里戈脸色重新挂笑，恭恭敬敬的指明了矿场的方向， “很明智的选择。” 苍川面不改色的对里戈说道， 随即转身，没入风雪之中， …… “什么大尉，什么游击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动我的东西！” 里戈目送着苍川离开，嘴角再也忍不住翘起，斟上两杯红酒，一杯递给面前气喘吁吁的卫兵， “我里戈·菲斯戴恩特就要飞黄腾达了！” 卫兵一脸不解，举着酒杯，怔怔的望着自己的领主， “哈哈哈！敬安德森子爵！” 里戈面对着门口的风雪，狂喜大笑。 …… （上午11：43） 谢雷曼矿场外， 在里戈的卫士的指引下，苍川与萨蒂诺成功来到了矿场的边缘， 漆黑的浓烟从矿场内冒出，夹杂着黄黑色的落雪， 喊杀声，尖叫声不时的从里面传来， 殷红的血液溅射在铁网之上，被风雪裹挟，冻结， 苍川隐隐约约的看到一道黑色的“坚墙”配合着白色的身影向矿场深处移动。 “这里好冷啊” 萨蒂诺打着哆嗦，紧紧抱住自己的尾巴取暖， “不对劲，这里的温度低的离谱。” 苍川也意识到了异常， 他们靠近矿场之前的温度和这里的温度起码有30度的差异， 乌萨斯虽在北境，但这个时节并非极寒之日， 而且，单凭自然的落雪，温度也无法到达这种程度， “源石技艺” 苍川想到了卫士口中的“会使用冰霜类源石技艺的卡特斯”。 “保持警惕！”苍川和萨蒂诺压低身子向矿场慢慢摸去， “信号发出去了吗？”苍川问向身旁的萨蒂诺， “发出去了，总长说支援很快就会抵达” 苍川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能被称为怪物的人不容小觑， 因此，后手是必备的， 内卫大楼总长办公室， 安德烈看着苍川他们发来的消息，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 “怎么什么事情都给这小子遇上了！” “嘭！” 安德烈拍桌而起， “立即联系附近驻军前去支援！” 随即转头望向一旁的“入殓者”， “跟我出去一趟！” …… 苍川与萨蒂诺两人慢慢的靠近矿场， 他们爬到了矿场附近的一处雪坡上，小心的探头观察矿场内的情况， 矿场的情况绝对谈不上乐观， 几名受伤的矿场驻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敌人，双腿颤抖，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 他们的身边，都是死去同僚的尸体，以及一些躺在地呻吟的矿工， 几名矿工身上的黑色晶体尤为扎眼， 而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队的手持着泛着蓝光的巨大盾牌的重甲士兵，他们严阵以待一字列开，沉默，整齐，有力的向前推进，一步一步压缩着残兵的生存空间， 而他们的为首之人更是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令苍川感到无比震撼， “怪物…” 两米以上的巨大身躯，全身覆盖着泛着寒光的重甲，左手一面巨大的盾牌上满是刀痕却又干净整洁，右手持握着一柄巨大的乌黑长戟，黑色的戟锋边缘散发出着猩红的微光，他的头骨裸露在外，一对酷似鹿角的黑角干枯恐怖， “温迪戈…” 叶普盖尼为苍川科普萨卡兹的种族时，对这一种族进行了着重介绍，但他描述的概念依旧很模糊，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而今天，苍川他见到了 第37章 抗争者 “压迫者，注定会，殒命于，自己的刀下” 洁白无瑕的雪地上，温迪戈率领的军阵堵死了矿场驻军最后的活路， 为首的温迪戈盔甲下断断续续的发出嘶哑但极具压迫力的话语， 剩余的残兵瘫倒在地，涕泗横流，一个劲的哀求乞活， 但那些零碎的话语构成的是对他们生命的宣判， 死刑！ 漆黑的长戟举过头顶，遮蔽了乞怜者的天空， “嘭！！！” 一阵空气的爆鸣， “轰！” 残军被极速落下的长戟砸中，几具躯体爆成一团血雾，混杂在一起， 血雾被冲击扬起，随后如落雨般落下，染红了一片雪地， 苍川与萨蒂诺深深的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这是何等的恐怖力量， 苍川觉得自己来到这里窥探就是个错误，身体与意识都在强烈抗拒着面前的“怪物”。 …… “老顽固，都清理好了吗？”一阵清冽的女性声音响起， 一个白衣白发的卡特斯少女快步走到温迪戈面前，踮起脚拉了拉萨卡兹的披风， “全军休整，清点物资，救助，幸存者，”温迪戈的声音依旧嘶哑残破，但仍包含庄严气势， 温迪戈放下长戟，抚摸着白发卡特斯少女的脑袋，猩红的双眼流露出一丝温情， “怎么像对父女一样？” 苍川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继续探头窥探， “他们在救人吗？” 萨蒂诺看着面前游击队忙碌的身影，发出了疑问， 在解决完矿场的驻军后，游击队的队员们连忙上前，将倒在地上呻吟的矿工和同僚扶起，后方的军医连忙越过盾卫，上前救治伤员， 不论是感染者，还是非感染者， 苍川看着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他们的目标不是矿场，而是里面的感染者！ 乌萨斯的感染者，是这片大地最悲惨的人，身份的歧视，权者的迫害，悲惨的结局， 有谁在为他们抗争？ 是眼前的人吗？ 苍川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当年的画面，被同伴抛弃的绝望，结晶覆盖崩解的身躯，萨蒂诺失神的眼眸， 虽然置身这片大地不久，但感染者的悲哀苍川从未少见， 眼前的人，或许是感染者希望的火， …… “你们是谁！” 一个身着白色雪地作战服的乌萨斯男人发现了窥探的两人， “该死！” 苍川心头一颤，顿感不妙， 红色的信号弹升空，映红了三个人的脸， “不好！” 苍川连忙护住萨蒂诺，两人快速趴下， 下一秒，那把漆黑的巨戟如炮弹般飞来， “嘭！” 巨戟轰碎了苍川两人窥探的隐蔽之地， 强烈的冲击波将两人掀翻，从雪坡上跌落，重重滚落在地， 苍川连忙松开萨蒂诺，快速起身， 右手瞬间凝聚起一把黑色的长刀，横在围上来的众人面前， “退后！” 苍川暴喝道，手里紧紧的握着长刀，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自己到底还是乌萨斯官方的人， “邪魔的，气息” 温迪戈抬起大盾，拔出插在地上的长戟，指向苍川， “内卫？” 声音嘶哑，但依旧让人胆寒 白发的卡特斯少女在空中凝结出尖锐的冰棱，锋尖直指苍川， “小小年纪就成了乌萨斯的鹰犬！” 卡特斯少女眼神冷漠，尽是杀意， 萨蒂诺亦抬起机械弩，搭上箭，直指对方， “去死！” 卡特斯少女最先出击，其周身瞬间爆发出一股猛烈的寒气，悬空的冰棱狠狠向苍川飞去， “嘭！” 苍川凝聚起一块更大的黑色冰晶，将对方的攻击悉数挡下， “别靠近！” 苍川再一次发出警告，同时压下萨蒂诺抬起的弩， “我们没有敌意！” “处于劣势的人都这么说！”白发的卡特斯少女不给苍川解释的机会，一轮新的冰刺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苍川的防具上， “你的身份，是人，还是，邪魔” 温迪戈嘶哑的声音从苍川背后传来， “糟糕！” 一戟破空，苍川连忙用手上长刀相抵挡， “铖！”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苍川撼动， 少年连连退后，化解了冲击， 苍川的长刀上出现了裂纹， “嘭！” 萨蒂诺的全力一击狠狠打在温迪戈身上， “老顽固！”卡特斯少女被吸引了火力， 金色的烟雾散去，温迪戈抖了抖身子， 萨蒂诺的箭矢仅仅给他的盔甲造成了一丝划痕， 纯黑色的火焰在苍川手右中汇聚，苍川左手拉住萨蒂诺，右手狠狠一挥， 三条黑色的火舌迅速在雪地上蔓延，将欲上前包围的其他人堵退， 苍川握刀的手微微发抖，刚刚接下的那一击他绝无可能再次抵挡。 黑焰立起高大的火墙，将两波人马分割开来， “呼—现在能好好谈谈吗？” 苍川深深呼出一口气，将抵挡冰棱的黑色冰晶凝聚成三把长矛，悬浮于身旁，严阵以待。 “我跟乌萨斯的走狗没法好好谈！” 白色卡特斯少女的语气依旧愤怒，不给苍川解释的余地， 她的周身又出现了许多尖锐的冰刺， “叶莲娜，对方，好像，没有恶意” 高大的温迪戈望着升起的黑色火焰，嘶哑的嗓音温和的安抚着身边的卡特斯， “他很特殊” 温迪戈继续说道， “同意，交流” “老顽固！” 黑焰慢慢降下，双方很谨慎的保持了二十米的距离， “你们是什么人？” 苍川率先开口， “冻原游击队，” 温迪戈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 “你的，身体里，是什么” 温迪戈嘶哑的声音抛出质问， “斩杀的邪魔碎片” “你是，内卫，乌萨斯的，利刃？” “不是” 苍川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身份。 “【乌萨斯粗口】别骗人了！” 叶莲娜指向苍川身上的衣服，神情激动道， “你是那些该死的贵族，拿感染者生命当做玩具的该死贵族！” 苍川因为要调查里戈，特地穿了一件子爵的礼服， “这下糟了，该怎么说清楚…” 苍川扯着自己的衣角，内心大呼不妙， “他们就是因为这身衣服袭击我们的…” 苍川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穿着贵族衣服去招惹厌恨贵族的人… “不是这样的！” 萨蒂诺的声音响起，她走上前去，挡在苍川跟前，掀起左腹的衣服， 扎眼的源石结晶暴露在众人面前， “他不是你们说的什么穷凶极恶的贵族！”萨蒂诺眼神坚毅，抬起弩，对着面前的众人大声说道， “谁要想伤害他，先问问我的弩同不同意！” 火红的大尾巴警惕的竖起，竖着的耳朵微微炸毛， 叶莲娜在嘴边的话噎住了，温迪戈亦沉默不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沉默， “安德森！” 天际的远处传来安德烈嘹亮的呼喊，一架飞行载具快速降落在矿场的远处， 温迪戈与叶莲娜再次警惕起来， “飞行载具，乌萨斯的，大人物” 温迪戈嘶哑残破的声音警醒着游击队的众人， 飞机稳稳落地，安德烈快步走出，后面的“入殓者”跟随着三名内卫， 对峙的局势在顷刻间改变， “爱国者，博卓卡斯替” 安德烈缓缓道出眼前温迪戈的名号，身后的四名内卫严阵以待， “安德烈，内卫的，指挥官” “爱国者”握紧了长戟，猩红的眼眸闪动着，高大的身躯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压迫， 安德烈波澜不惊， “大尉，你的长戟钝了” 安德烈眼神冰冷，看着眼前曾经一同讨伐邪魔的“战友” “你也，一样” “爱国者”嘶哑的声音闯出，慢慢的放下了长戟。 “他是我的儿子，是恰尔科夫家的继承人，是乌萨斯的未来！” “告诉我，你为了什么！”安德烈的声音裹挟着极致的压迫，质问着眼前的温迪戈， “带领他们，拯救，更多的人，乌萨斯，必将，改变，这片大地，必将，改变！” “爱国者”残破的话语编织成震耳欲聋的呐喊， “即使你已如风中残烛？” 安德烈沉默半晌，冷声质问， “即使我，没有未来，他们，也会，延续，火种，生生不息！” “爱国者”转过头，望着自己的队伍，嘶哑的言语构筑成大地的雷霆，直击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安德烈叹息， “全体都有，致敬！” 安德烈为首，四名内卫次之，随后是列队的盾卫，他们皆微微向这位曾经的乌萨斯大尉颔首， 向“爱国者”敬礼， 苍川不理解，但他听的懂眼前温迪戈所说的话语， 少年立定身子， 向着他未来的敌人， 致以崇高的敬意。 ...... 并没有爆发什么冲突，敬礼之后，两队人皆后退让行， 为了各自的理想， 让出了道路， 风雪悄无声息，落在了矿场上燃起的滔天烈焰之中， 望着有序的军阵转身， 苍川感觉内心在指引着他，不由的回头， 从着“爱国者”方阵的方向呼喊： “我会用实际行动为你带来，我们共同期望的世界！” 队伍隐入风雪， 苍川看见不远处向他挥舞的，那把长戟上的旗帜， “感染者之盾”。 第38章 激流涌动 直升机缓缓起飞 安德烈坐在苍川旁边，面色不太好看， “你为什么要去趟这趟浑水？” 安德烈质问的声音传出， 苍川低头不语， 这件事超过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期， 但结果皆大欢喜， 无人受伤，除了驻守矿场的守军， “他是个行军了百年的怪物，也是曾经乌萨斯最伟大的战士，” 老人的嘴里吐露出一阵叹息，沧桑的脸透过飞机的舷窗，好像又看见雪地上那队整齐行军的军阵，黑压压的盾阵闪烁着蓝光，配合着白衣的“雪怪”在白茫茫的风雪中前行，前途未知，前路坎坷… 【泰拉历1089年5月15日】 （下午15：23） 圣骏堡内卫大楼总长办公室， 叶普盖尼将一份厚厚的卷宗陈列在桌子上，宣读着里戈·菲斯戴恩特的罪行， “非法侵占领民个人作物所得，” “非法限制领民人身自由权，” “非法挪用帝国救济金，” “违规圈禁领民开采矿物，” “违规聚集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作业，” …… 卷宗之厚，罪名之多。 无不令在场之人咋舌， 叶普盖尼神情镇定，翻过一页页卷宗，耐心且全面的宣读着这个矮胖男人各条罪行的宣判， “非法侵占罪，应处有期徒刑三年，并三倍归还所得财产，” “非法拘禁罪，应处有期徒刑十年，并赔偿相应损失，” “贪污腐败罪，且造成影响极其恶劣，应处死刑，削去爵位，家族成员永不录用。” …… 一条条罪名被认定，一道道判决被下达， 而在自己领地里欢欣雀跃的当事人却浑然不知 ， 安德烈皱着眉头，回想着中午发生的事，看着卷宗的眼神越发清冷可怕， 在沉思一阵后，安德烈下达了判决， “卷宗移交皇宫，同时清理门户。” …… 无人反对，会议结束。 苍川负责将卷宗交给皇帝，而上面“清理”的事则交给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内卫， 二者对此皆无异议， （下午17：20） 圣骏堡皇宫内， 苍川向着眼前的帝王郑重行礼，随即缓步上前，将手中的卷宗和当日的报告交与雷蒙托， 雷蒙托打开卷宗的腊封，仔细的检查，确认无误后，随即递交到皇帝的手上， 费奥尔多翻阅着手上的卷宗，眉头渐渐紧锁， “安德森卿，这些都是事实吗？” 皇帝放下卷宗，揉了揉眉头，脸色变得不快， “回陛下，此皆属实。” 苍川欠身行礼，肯定了卷宗的真实性， “跟这种虫豸为伍，朕何其担忧我乌萨斯的未来！” 皇帝将卷宗怒摔在地， “不能让他看到明天的太阳！” 气氛冷了半晌， 皇帝的怒气渐渐褪去， “唉——” 年轻的皇帝坐回了座椅，继续对面前的少年说道， “据说你们今天的事情闹得很大，那位博卓卡斯替率队袭击了谢雷曼候的矿场，你和你的父亲还都被卷进去了是吗？” 苍川并未感到惊讶，内卫大楼与皇宫皆是相互监视，每一个内卫或禁卫的行程都被密切关注，更不用说总长大人亲自乘坐飞行载具率队出行了， “是的，陛下” 苍川颔首致意，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那你觉得他们，所谓的游击队和感染者，是我乌萨斯的威胁吗？” 费奥尔多突然正色，严肃的盯着苍川， 皇帝突然的疑问让苍川不知如何应答， “遵从你的内心，不要再说那些无谓的客套话了。” 皇帝继续说道， 苍川咬了咬牙，望着面前的帝王面色中的期待，如下定了决心一般， “微臣僭越，臣认为，游击队与感染者皆非乌萨斯之威胁，世人皆知我乌萨斯对感染者迫害尤甚，不知乌萨斯之民受昏愚的旧贵族影响颇深，感染者被剥夺了为人的权利，只会成为如里戈，谢雷曼这般宵小的谋财的工具，用之即取，不用便弃，了无成本，因此，他们才会挑拨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间的矛盾，让感染者受尽世人欺辱，自视非人，因而与非感染者爆发冲突，让更多无辜者遭受牵连，变成新的感染者，恶化乌萨斯对感染者的看法，从而增加自己利用感染者谋财的理由与抓捕利用感染者的程度，正因此等堵截压迫，感染者才会倍受歧视，游击队才会出现，流血与死亡才会出现！” 苍川语毕，少年低头沉默， “我在说什么啊…” 苍川说的这种话几乎就是对乌萨斯权威的挑战，是对乌萨斯政策的质疑， 但皇帝要他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苍川内心此刻心乱如麻， 空气沉默了许久， 皇帝身旁的雷蒙托脸色也很精彩， “怎么敢说这样的话，我听到不会被牵连吧…” 侍者内心如此的思考， 皇帝以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苍川， 帝王认真的审视着眼前的少年， “这种话，那个大尉曾经对我父皇说过，然后他便被轰出了皇宫…这就是他在冰原上行军的理由吗？” 费奥尔多神色恍惚，恰若眼前之景如在昨日， “陛下…” 雷蒙托轻轻拍着费奥尔多的肩膀，指向了在地上埋头下跪着的苍川， “安德森卿，” “微臣在，” 苍川不敢同皇帝对视， “抬起头来，” 苍川缓缓的抬头，与皇帝对视， “知道朕为何施行新政吗？” 皇帝声音平静，波澜不惊， “恕臣愚钝，” 苍川不敢多言， “朕先皇的东西，对当时的乌萨斯固然有益，但于今对乌萨斯，对这片大地而言，已有糟粕，朕要的是复现乌萨斯荣光而非一味守成，时代正急驰而过，乌萨斯必定要搭上前行的列车！” “陛下您…” 雷蒙托看着自己的帝王，作为他从小到大的侍者，他对现在的奥费多尔感到惊讶， “感染者的问题，也是我要解决的问题。” 皇帝语气明朗，认同了苍川的说法， 苍川神色已无法用震惊来形容， 他错意了眼前这位年轻的乌萨斯男人， 他们的皇帝并非病于床榻的弱虎，而是困于蛇窟的蛟龙！ “安德森·恰尔科夫卿，朕认同你的说法！” 皇帝起身，快步上前，扶起眼前的少年， “你身为子爵，名下却无封地，实属不妥，朕以决议，将菲斯戴恩特领封于你，并要求你在进行实验，以改变感染者之现状！” 皇帝将一把印着烫金乌萨斯国徽的精致拆信刀郑重的放在苍川手上，下达宣告， 感受着信物的重量， 一股浓烈的使命感浮上苍川心头， “臣定不负圣望！” 苍川起身，准备告退， “等等，” 皇帝好像想到了什么， 苍川立即回身， “朕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皇帝面色复杂， “科西切·雅特利亚斯公爵，上个月被他的养女，科西切公爵爵位继承人，塔露拉·雅特利亚斯刺杀” 第39章 善后 “科西切公爵死了？” 苍川明显不相信眼前帝王的话语， 那位充满神秘色彩，优雅，危险的斐迪亚，乌萨斯的大公爵，科西切·雅特利亚斯公爵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死了？ 还是死在他的继承人手上， “少装蒜！你干过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我早晚有一天要杀了你！” 塔露拉那天的话语重新回荡在苍川的脑海里， “陛下，这怎么可能！” 苍川不敢相信，让自己和叶普盖尼感到无比神秘与威胁的人物会就这么简单的死去， “确实如此。” 皇帝的话语不可撼动， “微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苍川意识到了自己僭越的行为， “无妨，” 费奥尔多摆摆手，随即继续说道， “我也并不相信科西切公爵会如此简单甚至草率的被杀死，但事实就是如此，” 皇帝正过脸，继续说道， “科西切公爵，在我们新旧贵族两个派系之间属于居中观望的人，谁都想争取他加入壮大自己的派系，但是发生如今的事态，是让我们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因此，我们不得不把目光放在他的唯一继承人身上......” “即使他杀死了一位乌萨斯公爵？！” 苍川不可置信， “即使他杀死了一位乌萨斯公爵，她也是他唯一的法理上的继承人，” 皇帝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科西切公爵目前没有任何血脉留存于这片大地，故而塔露拉·雅特利亚斯是不变的雅特利亚斯家的爵位继承人，是未来的雅特利亚斯公爵。” 苍川眼神闪动，随即郑重回答道， “陛下，您希望臣如何对待塔露拉·雅特利亚斯？” 少年看出了皇帝的目的， “保护她，助力她顺利登上雅特利亚斯公爵之位，” 没等苍川回应，皇帝便开始解释其中的缘由， ”作为杀死科西切公爵的人，塔露拉·雅特利亚斯目前正处于逃亡状态，为了取得她身后巨额的遗产与财富，旧贵族的势力会不断的对她进行追杀，直到将她杀死，并瓜分塔露拉未来能够继承的一切，我们要做的事就是保护好她，阻止旧贵族的计划，并尽力的争取她，扶她上位，无论是她保持中立也好加入我们也罢，都会对我们造成有利的局面。“ 苍川还是有些不理解， ”既然杀死她便能瓜分其遗产领地，我们何不先下手为强呢，陛下？“ 苍川认为皇帝的做法有些麻烦，也存在了许多疑点， ”唉，朕也想把她碎尸万段！但奈何她的身份牵扯到了太多东西，炎国的皇室，维多利亚的贵族...“ ”总之...“ ”活人比死人有用。“ 皇帝拍着苍川的肩膀，语重心长。 ...... （晚上23：27） 菲斯戴恩特领， ”来，祝我们的谢雷曼侯爵事业大成！“ 矮胖的男人端着酒杯，向坐在首席的一个高瘦乌萨斯中年男子敬酒， 对方正是负责乌萨斯北方矿业的谢雷曼侯爵， ”嗯？“ 侯爵斜睨着眼看向里戈，眼中闪烁着不屑， 若不是眼前的人说为他拉拢了一位大人物，他才不会屈尊参加此等”下等“的宴会， ”乒——“ 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你不是说给那位大人物寄信了吗？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谢雷曼优雅的用餐巾擦拭着嘴边淡淡的酒痕，言语中包含着责问， ”快了，快了“ 里戈低下头，望向一枚自己被肥大手臂夹着的精致手表， 小巧华丽的秒针微微转动，随里戈的时间一同流逝， ”应该快来了吧...“ 里戈觉得自己布置的非常得体， 屋外悄然掀起风雪， ...... （晚上24：00） ”我的时间很宝贵，可没空跟你瞎耗！“ 谢雷曼的耐心随着整点的钟声一起被消磨殆尽， ”嘶...呼...嘶...呼“ ”嗯？“ 正要起身离开的谢雷曼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吱——呀——“ 名贵的木门被打开，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踏着稳重的步伐走进厅堂，怪异恐怖的面具上插着各式的管子，有序的排列着，漆黑的外袍下，一柄足以佐证身份的一把红色军刀格外注目，背上的装置安静的运转着， 雪花被烈风裹挟，吹入厅堂，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感到恐惧， 寒霜爬上了他们的脊梁， ”内卫怎么会来这里！“ 谢雷曼差点把口中的红酒喷出， ”乒——“ 酒杯摔落，四分五裂， ”内...内卫，老爷，您...您光顾...寒舍，有何贵干呢？“ 里戈肥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血色， 内卫沉默不语，缓缓上前 一封精致的书信被内卫从口袋里掏出，置于烛台之上， 里戈写给苍川的整整六页谄媚之语被火焰裹挟吞噬， ”这...“ “嘭！“ 里戈没来的及质问，便看见对方手中的一道黑影向自己闪来， 黑色的”长矛“贯穿了这个矮胖领主的胸口！ ”啊啊啊啊！“ 里戈爆发出悲鸣，下意识的要伸手去拔胸口的长矛， 肥胖的手指在接触”长矛“的一瞬间被扭曲， ”救...“ 感受着撕心裂肺的剧痛，里戈向身旁的谢雷曼求救， 矮胖的男人身体迅速的被压缩，向着胸口处的”长矛“缩进，塌陷 “砰！！！” 里戈到达临界的身体爆裂开来，血肉，油脂，以及夹杂着不可名状颜色的肉块向四周飞溅， 墙壁被粘腻的鲜血染红， 一块碎肉掉到了谢雷曼的怀里， “呕——呕——” 这位掌管乌萨斯北方矿业的侯爵感到胃酸一阵翻涌，跪坐在地， 他放在地上手指指尖突然感到一股黏湿， “啊！！！” 顾不得礼仪形象，侯爵连忙向后爬去，裤子上蔓延出一片温热。 “清理门户” 内卫冷酷的声音响起， “啪！” 一本卷宗被丢在地下， 黑色的身影转身，循入黑夜。 【泰拉历1089年5月16日】 （上午7：27） 菲斯戴恩特领内， 经过一晚上的转述，苍川将所有自己与皇帝的对话如实的报告给了安德烈， 总长的神色并没有向苍川预期的那般改变， 对方只是缓缓地叹息， “希望你不会走上大尉的路” 老人向少年送上语重心长的嘱咐， 随后便吩咐叶普盖尼随苍川同行，去接收菲斯戴恩特领， 苍川站在这座小城邦的不远处，看见一个高瘦的乌萨斯男子被众人搀扶着送上了轿车， 车辆逃一般的飞速驶离，在雪地下留下仓促的车辙， “这不是谢雷曼侯爵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叶普盖尼的疑问透露了逃离者的身份， 苍川扭过头，与叶普盖尼四目相对，神秘一笑， 后者立即明了了其中的关联， 两人并排进入领地， ...... 领主驻地前， 里戈的家眷被细长的铁链缚住，惊恐的低着头，被押解的军士推搡着从屋内走出， 其中便有里戈的儿子， 自己的家族在一天之内分崩离析，放在谁的身上谁都无法接受， 男爵的儿子抗拒着身上的束缚，做着无谓的挣扎， 忽然，他看见了身侧走过的身影， “怪物！怪物！...” 男爵之子仿佛如临大敌，伸着手指向苍川，身子连连颤抖着后退，嘴里含糊不清的大叫道， 随后便被赶上的军士一脚踢翻，拽着铁索被拖着离开， 少年的惊恐悲鸣让苍川感到吵闹， “下辈子当个普通人吧。” 苍川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拖行在雪地上留下的长痕， 随后转身，看着眼前一队士兵从屋中走出， 每个士兵肩上都扛着一个硕大的箱子， “咚——” 箱子放置的声音沉闷，里面装满了物品， 他们将箱子整齐排列，随后各自站立在箱子的侧面， “子爵阁下，这是我们查抄里戈一家发现的财产，” 一个为首的士官恭敬的向苍川汇报，随后打开了陈列在雪地上的箱子， 阳光反射在赤金上，照得苍川睁不开眼， “该死，怎么会这么多！”叶普盖尼也算见识过大风大浪，但他从没有见过哪一个小领主能搜刮出这么巨大的财富， 他很少见的失了态， “死亡真是太便宜他了” 叶普盖尼脸色冰冷，语气中弥漫着极致的愤怒， 一摞摞摆放整齐的赤金，一捆捆精心封装的卢布，一盒盒精雕玉饰的珠宝... 它们整齐的摆放在箱子里，再放晴的雪地上显得尤为扎眼， “你要怎么处置这些东西？” 叶普盖尼缓过怒意，认真的询问眼前的少年。 里戈财产的处分权在苍川身上，这是皇帝给予少年的权力， 苍川望着眼前的财富，又转头看向驻地外的围墙， 他一进来的时侯就注意到了，驻地的周围有许多衣衫褴褛的领民向他们探头探脑， 他们的目光好奇，疑惑， 但更多的是恐惧，担忧， 他们并不了解他们的新领主，他们也无法拿出供奉的贺礼， 被压迫者的目光落在苍川身上， 他感到心痛， “民脂民膏，归之于民，保留必要的小部分外，其余全部归还于菲斯戴恩特的领民。” 苍川抬起头来，坚定的看向叶普盖尼，做出了自己善后的选择， 苍川不愿成为人们苦难的延续者... 第40章 菲斯戴恩特 领主驻地外，一群领民正探头探脑的打量着里面的人群， “哎哎，那个小娃娃就是我们新的领主吗？” 一个黄发的库兰塔女性戳戳身边的人， “好像是，不过这么小就能当领主了吗？” 一个憨厚的乌萨斯老人挠着头回应道， “你小点声！你们在背后议论领主小心被听到，我上次就是因为这个被里戈老爷罚了整整半个月的工钱！” 一个矮小的札拉克男性连忙提醒两人， “里戈那个死胖子全家都被抓了，你还在这叫他老爷？你怕不是跪的太久习惯了！” 库兰塔女性白了札拉克男性一眼， 恨恨的反驳道， “别吵了，现在这个孩子才是我们该关心的问题。” 乌萨斯老人急忙充当和事佬，将话题隔开， “也对，希望他别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一家七口人可都得指望我养活呢” 札拉克男性望向苍川，语气几近恳求。 “唉，先观望观望吧。“ 乌萨斯老人拍了拍札拉克男人的肩膀，无奈的回答道。 ...... ”老爷，您没说错吧，真要把这些钱分给那些穷人？“ 士官看着苍川，眼里尽是震惊与不解， ”老爷我心善，见不得穷人“苍川很想说出这一段台词， ”是的“ 苍川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吩咐卫兵把驻地的大门打开，并要求在门前清理出一片空地。 ”吱——呀——“ 驻地前，厚重的门扉被打开， 卫兵的动作很快， 门口的积雪与杂物很快被打扫干净，露出底下灰白色的地砖。 ”关好箱子，把它抬过去。“ 苍川嘱咐身旁的卫兵，随即抱起一个沉甸甸的箱子走上前去， 空地上很快就排满了箱子， ...... ”你看，老爷这是在干什么呢，那么多箱子摆在那里...“ 躲在大门旁边的札拉克男性微微探出脑袋，看着眼前的阵势，发出疑问， ”不会是要收我们的税吧！他们贵族好像有搞什么‘上任集资’的东西“ 一旁的库兰塔女性皱起眉头，表达了她的猜想， ”不要啊！“ 札拉克男人捂着头，声音颤抖， ”我们家的孩子这个几天几乎都吃不上一顿完整的饭了，千万不要在搞这种东西了啊！“ ”冷静点，这不是还没确定吗？“ 乌萨斯老人缓缓的拍着身边的人的肩膀，试着安慰道， 但他的内心也无法平静， 谁知道新的领主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未来呢？ 菲斯戴恩特的领民想要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 大门敞开着，穿堂风狠狠的吹向苍川的脸， 他现在很清醒，他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老师，您能帮我把领地里的人都汇集过来吗？“ 苍川向叶普盖尼提出了请求，对于治理与规划，他还是缺乏一定的实践经验， ”没事，遵从你的内心就好。“ 叶普盖尼看出了苍川内心的紧张与纠结， 每一个领导者都将经历这样的考验，苍川也是如此， ”我会尽快帮你将他们聚集过来的，“ 叶普盖尼意识到刚刚的答非所问，便给出了同意的回复， (30分钟左右) 菲斯戴恩特的领民在接到叶普盖尼传达的通知后，纷纷停下了手上的活计，从四面八方聚集到驻地大门外的空地上， 但没有一个人敢迈入驻地的门框， 他们都在犹豫，都同苍川一样不知如何面对对方， 苍川搬来一个椅子， 站了上去， “嗯嗯！” 苍川清了清嗓子， 领民的目光也循声汇聚在这个小小的少年身上， 惊讶， 不解， 审视， 迷茫， 菲斯戴恩特的领民眼神中皆是这般情感， “菲斯戴恩特的领民们，初次见面，我是安德森·恰尔科夫子爵，是菲斯戴恩特的新一任领主，” 领民的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 苍川深吸一口气，继而说道， “我知晓先前的领主里戈·菲斯戴恩特昏碌无道，敲骨吸髓，给诸位带来了极大的灾难！而今，他的所作所为皆已得到严惩，因此，在这里的每一位我乌萨斯子民，皆不用再受此般狡诈低劣之人侵害！同时，我作为大家新的领头人，我在此向诸位保证，向乌萨斯伟大先皇伊戈尔起誓” 苍川在椅子上站正，竖起左手三指，指向天空， “我安德森·恰尔科夫，发誓同菲斯戴恩特领民全体共同进退，保证菲斯戴恩特的每一个人都能过上属于自己的，想要的，向往的生活，无论身份，无论老幼，无论感染与否！我必将与之同甘共苦！” 尽管苍川的发言竭尽全力，发自肺腑，但驻地大门外的领民依旧保持着观望的态度， 被许诺的未来在没有当下的人眼中一文不值！ 苍川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依旧说出了这些话， 因为责任感，因为他的良心，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期待的反应，但苍川依然不觉得尴尬，反而感到轻松， “是时候兑现一部分许诺了” 苍川心想，随即继续发言，声音相比之前更为洪亮， “我知道大家对我并不了解与熟悉，对我存在芥蒂，那么，我将以实际行动来来证明我的誓言！” 苍川一挥手， 身旁的卫士立刻会意， 将摆放于空地的箱子打开， 堆积如山的财宝陈列其间，领民的目光被深深吸引—— \"【乌萨斯粗口】你见过这么多的钱吗？”库兰塔女性拍了拍札拉克男性的肩膀， 后者已经被震惊在原地，无法作答，双眼死死地盯着财宝， “这能为我们家孩子带来多少面包啊...” 人群开始嘈杂起来， “这是属于你们的财产，是里戈剥削你们的证明！” 苍川指着地上的东西， “现在我将它们还给你们。” 人群停止了喧闹， 许许多多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苍川， 乌萨斯老人库兰塔女性对视， 眼中闪烁着泪花， 笼罩在菲斯戴恩特领民头上的阴霾正在褪去， 这块土地的人终于看到了曙光， ...... “排好队，一个一个领，“ 苍川担心领民会乱作一团，立刻下达了指令， 但好像没有必要， 人们自发的排列成长伍，沉默的延申入领主的驻地，沾满泥土的靴子踏入了他们曾经感到恐惧的地方， 他们，菲斯戴恩特人，汇集在这里， 将拿回属于他们的生活。 第41章 生活 菲斯戴恩特的领民排队取回了自己应得的一切， 在这块土地上讨生活的人久违的露出了笑容， “安德森老爷万岁！” 一个领民捧着一大袋卢布向苍川的方向扑通跪下， 他的举动立即迎来了其他人的效仿， 被别人认可，不止于空口白话，真正做到为别人做些什么的，才是真切的贡献，才会的到真正的尊重与彻底的认同， 苍川现在非常明白这一个道理， “看来那个里戈在某些方面也给你留了点不错的财富呢。” 叶普盖尼拍了拍苍川的肩膀， “现在，这里就算真正成为你的领地了，安德森子爵。” 叶普盖尼好像心情很好，语气变得少有的轻松， “那么接下来的事宜，就可以放心的交给你了，”叶普盖尼继续说道，眼神变得轻松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苍川看到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什么事宜？” 少年歪着头，言语中包含着疑惑， 苍川对领主的事务并不是很了解，也从未来料想过自己会这么早的参与治理领地的事宜， …… （下午5：34） 领主办公室内， 苍川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皱起了眉头， “这是里戈倒台后领主交接要处理的一部分文件，上面关系到领地的大大小小的事项分配，对领地未来的发展规划起到一定的作用。” 叶普盖尼端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红茶，细细的品尝着， “这只蛀虫的品味真是没的说，” 叶普盖尼嗅着茶杯里的芬芳，以一种极为优雅的姿态倚靠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在文件堆里焦头烂额的苍川， “里戈，你死的还是太简单了啊！” 苍川伏案翻阅着一份份的文件，看着里面一项项被改写虚报的信息，一时间怒火中烧， “给你擦屁股就算了，我还得替你把这么多年的文书给修正回来？” 苍川很想把里戈从坟里刨出，挫骨扬灰 ， 可对方早就已经连渣也不剩了， 生闷气？只能自己憋着！ 苍川狠狠地摇头，驱散脑中的杂念，提笔将一条报账改掉 “应该收124万卢布，实收482万卢布” “项目税款4%，实际税款25%” …… 看着在桌案上奋笔疾书改正报表记录的苍川，叶普盖尼内心感到一丝欣慰， “他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 窗外，夕阳为新生的菲斯戴恩特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黄， 除了奋笔疾书的苍川，每个人都很开心。 …… 【泰拉历1089年5月24日】 （上午6：49） 连续在领主办公室内奋笔疾书一周的苍川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由于长期呆在室内办公的缘故，清晨的和煦阳光依然照的苍川睁不开眼， 苍川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向前一步， “噗！” 苍川没注意脚下的台阶，一脚踩空，猛的向前一个踉跄， 昏沉的头脑瞬间变得清醒， “嗨，小苍川！” 萨蒂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看着苍川刚刚的窘态，萨蒂诺感到既好笑又心疼，随即小跑上前， “叶普盖尼真是的，让你一个人工作这么久…” 萨蒂诺弯下腰，替苍川将上衣的领口扶正，理了理少年乱糟糟的秀发， 俨然像一个帮自家弟弟打理着装的姐姐， “我们去领地里转转吧。” 苍川认为经过几天的忙碌，自己需要外出走走散散心，并且视察一下自己的领地， “好” 萨蒂诺并无异议，跟随在苍川身后慢慢的走出了驻地的大门， 苍川也算第一次深入菲斯戴恩特领地里，先前的几次目的都有所不同，没有机会到这块土地的底层去看看， 而现在，完成了一切交接工作的他，要好好的看一看自己的领民， “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一定要广泛的了解下属的想法。” 这是前世的真理，在这片大地上依旧适用， 他像切身体会自己领民的生活， …… 一间不大的石屋里，一个乌萨斯老人正在慢慢的清扫着地面，将一盆向日葵摆在了窗前， 老人家中新置办的家具与其他破旧的陈设显得格格不入， “咚咚咚——”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老人缓缓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到门前， “吱——呀——” 随着门被缓缓开启，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乌萨斯少年和一位红色的鲁珀女性出现在老人眼中， “打扰了，老人家” 苍川向眼前的老者行礼， “你是…”老人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脑海中快速搜索着相关的信息， “安德森老爷！” 老人想起了对方的身份，震惊的话语脱口而出，随即将门口一旁的一把崭新的交椅摆在苍川面前， “老爷莅临寒舍，小人不胜惶恐” 老者连忙把头低下，极不熟练的向着苍川行了一个礼， “老人家您没这必要，”苍川连忙上前扶起老者， 把他扶到了刚刚的交椅上，随后坐在了旁边一个破旧的小板凳上，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一高一矮 苍川抬头看向交椅上老人， 老人很不适应现在的情况，有点儿不知所措， “老先生，我这次来只是单纯的探访一下，了解一下领地的情况，请您不要在意，” 苍川言辞恳切，没有一点儿架子， “大人不必如此，您随意视察便是” 老者看着如此客气的苍川，内心依旧很不适应， 苍川缓缓起身，环视一圈老人的房间， 除了用之前取回的财物置办的家具外，其余的陈设几乎都是老旧破烂的，但依然经过仔细的打理，干净整洁， 苍川的视线落在了一个相框上， 一个年轻的乌萨斯青年与身边的老者并排站立，青年的右脸有着一道深深的疤痕 ， “老人家，您家里还有其他人在吗？” 苍川看着照片，发出疑问， “唉…现在就剩我一个喽，当初里戈做领主的时候，我的儿子和妻子被派到冰湖上冬捕，结果碰上了裂兽…一个也没回来，” 老人回忆起痛苦的往事，双眸微微颤动， “老先生，请节哀” 苍川意识到眼前老人情绪的变化，连忙道歉， “都过去好久了，我还有一个孙子…” 老人指向相框， “他前几个月前感染了矿石病，被纠察队抓走了，好像是送到什么谢雷曼的矿场那里了…” 老人眼神失落，但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目光突然一振， “老爷，您之前说会对感染者一视同仁，是真的吗？” 这句话在苍川那天说出口时，几乎没有任何人相信， 这里可是乌萨斯， 但眼前的老人依旧把它当成了一线希望， “我不会许下虚无的承诺，” 少年向老者表示了肯定，有突然从对方的话语中联想到了什么 “谢雷曼的矿场？会不会是之前“爱国者”解放的那座？” 矿场被攻陷后，“爱国者”带走了几乎所有的感染者， “老人家的孙子会不会在里面？” 苍川不由的将二者联系起来， “老人家，如果我能找到你的孙子，他可以重新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里。” 苍川并未表示肯定，而是提出一种假设， 但这已经足够给眼前的老人一点希望， “真…真的吗？” 老人的语气开始激动起来， “是的，我相信他，我就是感染者”萨蒂诺上前一步，展示了腹部上扎眼的凸起， “你…” 老人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但随即又挪步上前， “安德森老爷，老朽愿意相信您…” 第42章 治理与重建 向老者询问了他孙子的一些信息后，苍川便带着萨蒂诺向老人拜别， 随后又与萨蒂诺拜访了几户人家，他们的问题都如出一辙， 贫穷， 极度的贫穷， 很难想象里戈在做领主的时候对他的领民进行了何等残酷的剥削， 这个地方的财富几乎被小部分人瓜分殆尽， 菲斯戴恩特的每一个领民的生活几乎都在生死线上挣扎， 那为什么没有反抗？ 六十多里外的矿场便是那些反抗者的埋骨之地， “人才是一切的始终” 苍川看着这片“烂摊子”，眼神变得愁苦起来， 虽然自己当下的生活算得上是奢华，但在他的意识中，那些被邪魔杀死之人的记忆仍让他见证了这片大地最底层的人的挣扎， 他们的苦难真真切切的刻印在苍川的意识中，与如今见到的画面融合在一起， 虽未经历，但刻骨铭心， 少年决意改变这块土地上的人的生活， 他们当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之下， 【泰拉历1089年5月25日】 （上午7：40） 领主办公室内， 经过昨日的巡察，苍川已大致了解了自己领地里的情况， 简述起来便是： 农事破败，人手不足， 资源短缺，经济紧张。 这块土地需要长时间的恢复，这里的人民需要长时间的休养， 苍川当制定合理的规则，以确保领地正常运行，发展下去。 苍川很头疼，他并没有足够的资源去解决面前的问题， 他需要助力， 准确的说，是多方面的助力， 那么是谁有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呢？ “安德烈！” 苍川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的便宜爹， 说干就干， 苍川立马掏出了自己的通讯器，拨通了安德烈的号码？ “哟，这不是我的子爵儿子吗，有什么贵干啊？” 号码拨通后，安德烈逗趣的声音传来， “老家伙心情还挺不错的嘛，” 苍川如此想着，内心松了口气， 事情好办了， 苍川细致的将自己领地的问题汇报给了安德烈，并提出了请求物资与相关人员的需求， 果然同苍川想的一样，安德烈几乎没有什么意见，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老家伙真给力，祝他长命千岁！” 苍川甩开通讯器，懒洋洋的倚靠在座椅上，放松着身上的疲惫紧绷的肌肉， “呼——接下来就是领地未来的规划了。” 简单的放松片刻，忙碌了一天的苍师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回想着之前巡视中看到的一切，苍川下笔如有神助： 菲斯戴恩特领地规划条例 （一）将先前各种税务取消，仅保留所得税，土地税与农业税三项，并在此方案规划制定后五年内进行25%的减免，其中所得税为3%—10%，按个人年间收益高低分类收取；土地税为每年利用土地赚取的纯利润的0.5%—5%，按土地归属者情况而分类收取；农业税为1.5%—10%，可以使用农业产品进行抵扣，同时按照实际情况分类收取。 （二）在遵照（一）的基础上，为保证领民的生产积极性与合理权益保障，在经过实际情况认定的基础上对一些特困领民进行微息无息支助，以人为第一的情况下保证领民生活质量，促进领民生活安稳，因而将高收入领民与低收入领民建组成立生产小组，在保证生产资源互通，生产互助的情况下平摊税务，成员取平均值缴纳税款。 （三）除税收基础事宜外，菲斯戴恩特领对当地专业性人才进行资源补助，确保形成个人乃至地区产业优势与特色产业，并会由外地人才对当地生产就业者进行全方面的就业产业培训，培训公益性质，不收取领民费用。 （四）感染者对待事宜，由于菲斯戴恩特的实验性质与内部生产的极度匮乏，因此废除原先对感染者的驱逐条例，并尽可能对感染者的矿石病加以抑制，并确保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间的安全接触，菲斯戴恩特现阶段也会尽可能吸纳有能力的感染者。 （五）菲斯戴恩特的刑事法律依照乌萨斯帝国律法为准，裁决判定依照现实情况与法律文书内容灵活裁定。 …… （中午11：20） “这样真的可行吗？” 叶普盖尼盯着苍川呈上的领地规划，指着其中关于感染者的条例，眉头微皱，向眼前的少年抛出疑问， “领地的现状摆在这里，对于极度缺乏的劳动力，我只有这种方案了，总不能还让安德烈那里摇人吧，我已经向他请求了一大批技术人员来帮忙了…” 苍川揉了揉脑袋，摊开手表示无奈， “而且，皇帝陛下不是让我们在这里搞感染者试验点吗？乌萨斯感染者的现状就是要从这里改变的。” 苍川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的看向他的老师， “你这么做，无异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叶普盖尼微微叹气， “你做好思想准备了吗？” 黎博利眼神严肃，看着面前的少年，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普通的决议， 自从他来到自己身边时，他感觉自己乃至周边的很多事物都在悄然改变， “我会尽力助你一臂之力的，” 叶普盖尼又一次在少年身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愿先皇保佑您。” …… 【泰拉历1089年5月27日】 经过一系列的修改与会议，苍川手拟的这一份“菲斯戴恩特领地发展规划条例”被贴上了领地里的公告栏，而在叶普盖尼的建议下，这份条例旁边多张贴了一份标题为“关于感染者矛盾现状解释与感染保护事宜”的科普文章，上面深度叙述了感染者被歧视压迫的各层原因，感染者的发展潜力，以及对矿石病预防的各项科普。 “原来如此，感染者并非是恶魔般的存在啊，一切都是那些目光短浅的旧贵族的错！” 一个苍川安排的人在公告栏旁边尽可能的打消领民的疑虑，尽可能的改变领民对感染者的认知， “是这样的吗？老爷子，那你的孙子是不是有救了？” 一个前来围观的扎拉克男性携着自己两个幼小的孩子，歪过头对身旁的乌萨斯老人说道， 孩子正津津有味的啃着面包， 老人沉默不语，眼中含泪， “这些税写的是真的吗？”一个领民看着上面的税款内容，拿出纸笔开始计算， 计算的结果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这么低的税率怎么可能！” 他不可置信的将自己的结果向周围人展示， 其余人也是一脸震惊， 我们的领主不是贵族吗？他不赚钱的吗？ 疑惑与讨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之前还给我们发钱来着…” 人们想起了之前的场景， 议论声更大了， 苍川安排的“托”也趁机拱火， “我们老爷或许是真见不得穷人呢，我们可算是遇到好人了！” 人们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躲在一旁偷看的苍川虽然感到有些愧疚，但依然快要压不住自己兴奋的嘴角。 （苍川人物ai图已在有话说展示，朋友们多给点评论罢awa） 番外篇:折翼 【泰拉历1072年11月23日】 （下午17：23） 乌萨斯东部集团军军群联合指挥部内， “嘭！” “我们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一个身着乌萨斯参谋服饰的骏鹰女性狠狠的把手拍在桌子上，随即对着眼前一个年轻的指挥官说道， “叶普盖尼，你为什么要下达在天灾预测区域的合围指令！” 叶普盖尼神色依旧，立即回话道， “安菲娅，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上司，我有权做出决议，” “天灾信使已经在那个地区发布了天灾预警，这么做我们得不偿失！” 安菲娅依旧咄咄逼人， “天灾信使估算的预警概率只有34%，而且现在距离预测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完成合围，前线军士的压力会极大增加，赫拉格将军的安危我必须负责！” 叶普盖尼的语气依旧毫无退让， “继续派出前锋斥候，查探合围圈内敌人情报！” 叶普盖尼对着身旁的一个军士吩咐道， “战局明明对于我们不利，为什么还要这样！明明已经损失很多人了，乌萨斯真的禁得起这样的扩张吗?” 安菲娅浑身颤抖，声音已经有了些许哽咽， “安菲娅少校！注意你的言辞！这..这可是皇帝陛下的旨意...” 叶普盖尼也明显毫无底气，战事的现状就摆在他的面前， 胶着无力， 僵持不下， 年轻的指挥官无奈的扶了扶额头， 可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他又这么能够不遵呢？ “合围继续进行，按照原计划行动！” ...... 【泰拉历1072年11月24日】 （下午19：23） 指挥官个人休息室内， 叶普盖尼看着桌上的战报，浑身战栗， ”0.64“ 这该死的战损比让叶普盖尼的脊梁感到寒冷， ”东国人的府从术士拿自己的命去催化天灾灾云，加速并扩大了天灾的影响范围，用全军覆没的代价对合围的集团联军造成了极其致命的打击。“ 战报上的每一个字句都在向这位年轻的指挥官告知， 战事极度不利， 前线面临危机， ”这场战争根本就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停下来吧...“ 安菲娅几乎是恳求般的话语传入叶普盖尼耳内，用双手轻轻环住了叶普盖尼的脖颈， ”这是不可能的，安菲娅，皇帝的固执我们根本无法阻挡...“ 叶普盖尼摇了摇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妻子环抱在他身上的手， ”你应该去看看救护营里的情况...“ 安菲娅的话语夹杂着沉重的悲戚，向他的丈夫传达着哀痛的情感， ”救护营？“ ...... （下午19：52） 乌萨斯东部集团军军群联合救护营内， ”长...长官，好！“ 一个卧于病榻的年轻士兵向叶普盖尼吃力的行了一个军礼， 士兵右眼被漆黑的结晶取代， ”长...长官，好！“ 其他发现叶普盖尼的伤兵也向着前来探望的两人行礼， ”他们是参与你提出的合围计划的士兵...“ 安菲娅的话语如同一记重击，狠狠砸在叶普盖尼的心头， 那个他始终坚持的想法出现了一丝裂痕， ”别动，好好休息“ 安菲娅越过叶普盖尼，小心的来到那个士兵的病床前面， 少校细心的为伤员盖上行礼时掀开的被子， ”这就是皇帝陛下固执的结果。“ 安菲娅口无遮拦，悲痛的话语夹杂着愤怒， 她不在意自己言行会给她带来的后果，她看向叶普盖尼的眼神出现了绝望， 沉默在病房中发酵成了恐惧，笼罩在叶普盖尼心头， 两人都没有再说出过一句话， 这时，病榻上的士兵缓缓开口，用手摸着右眼的伤疤， ”长官，战争什么时候结束......“ ”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 简短的话语又是一柄重锤，震荡在叶普盖尼的内心， ”我在坚持什么？“ 叶普盖尼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是我将他们推入坟墓了吗？“ ”呜呜——“ 安菲娅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的抽噎着， 风雪裹挟着营帐，营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落雪无声，心碎有音。 ...... 【泰拉历1073年1月4日】 随着“血峰战役”的结束， 乌萨斯的皇帝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拖着病重的身躯向子民宣告了帝国战败的消息， 北境的残兵拖着破损的兵锋向国内缓缓撤退， 叶普盖尼与安菲娅亦在其间， “战争结束了...” 疲惫的指挥官看向自己身旁的妻子， 安菲娅正挽着一名伤兵慢慢跟上队伍， 飘落的雪花融化在她的衣上， 寒冷的雪水把她冻的发抖， 叶普盖尼缓缓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安菲娅身上， 安菲娅随即把外套为伤员裹上，轻轻的拍抚扶着他， 士兵手上的绷带被黑色的结晶刺破， 在僵白垂死的躯体上显得格外扎眼。 ...... 【泰拉历1073年1月12日】 乌萨斯的皇帝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在一阵呜咽后双手一伸， 在华贵宽大的床上，逝世驾崩， 周围的妃子发出悲戚的哀鸣， 台下跪倒在地的贵族们连连叫哀， 但随后离了帝居，便开始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为自己的权力地位商论着未来， 【泰拉历1073年1月19日】 费奥多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在贵族的欢呼声中加冕， 成为了乌萨斯的新帝， 在新皇登基的晚宴上， 叶普盖尼与安菲娅会见了年轻的皇帝， 两人向皇帝表达了自己对战争的厌恶，并主动放弃了自己贵族的身份， ...... 【泰拉历1073年3月29日】 圣骏堡内， 叶普盖尼与安菲娅在他们开设的一间茶铺里相对而坐， “平静的生活很不错，是吧！” 安菲娅疲惫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微笑，将一杯温热的红茶递给了叶普盖尼， “这是…” “我给你的礼物，大炎那边把送杯子寓意为“一辈子”哦，” 安菲娅笑着看向叶普盖尼，眼中尽是温柔， “嗯，谢谢” 叶普盖尼打量着杯子，微笑着向自己的妻子致意， “你干嘛这么客气啊，真是的，这么不坦诚，我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安菲雅装出生气的姿态， “抱歉—” 叶普盖尼摸了摸头，赔笑道，随后端起茶杯细细的品着杯中的温柔。 …… “叶普盖尼，你觉得陛下真的能改变乌萨斯吗？” 安菲娅突然抬起头，认真的望向自己的丈夫， “我还是忘不了那些士兵的眼神…” 叶普盖尼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那些士兵，在那场战役中被感染的士兵，我见到他们了，在一个组织里...” 安菲娅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茶水，身体轻微的抖动使手中的水波震起涟漪， “他们被人们驱逐，被丢弃在矿场里自生自灭…他们明明是为帝国奉献一切的战士…” 安菲娅的眼神变得失落起来， “可这是乌萨斯…” 叶普盖尼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的妻子， “我希望他们能被正确的对待…我希望，乌萨斯能给他们一方安宁...” 沉默笼罩了夜， 叶普盖尼看着自己失落的妻子， 自责与不安涌上心头， ...... 【泰拉历1074年9月5日】 （凌晨3：34） 圣骏堡街头忽然出现了一群游行示威的人群， 他们呼喊着解放感染者的口号，将一封封传单洒向大街的每一个角落， 为首者右眼上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眼罩微微凸起， 喧闹惊叫声惊醒了叶普盖尼， 他发现身边的安菲娅正愣神于窗前， 军警残暴的将警棍挥向走向皇宫的人群， 破裂的衣物中露出刺目的黑色晶体， 这是一群由大量感染者和同情人士组成的抗议团体， 他们忍受着军警的推搡与攻击，向着皇宫一步步挪去， 最终，随着第一个感染者的倒下，抗议演变成为了暴力冲突， 燃烧瓶，刀具，甚至是锅碗， “凶器”雨点一般落在镇压的军警身上， 双方的嘶吼点亮了夜里的家家户户的窗， 雪地上流淌着黑色的，夹杂着源石颗粒的黑血， 火光映红了圣骏堡的半边天空， “大叛乱”开始了， ...... 【泰拉历1074年11月9日】 （上午8：34） 随着“大叛乱”的爆发，不满于新帝安稳政策的旧贵族们也逐渐露出了獠牙， 以第六集团军为首的多个旧贵族集团军队，打着镇压感染者暴动的旗号剑指圣骏堡， 乌萨斯最黑暗的时代来临了， 旧贵族军团的铁蹄即将踏上皇帝的国都，叶普盖尼与安菲娅受一纸征文被拉入护卫帝王的禁卫军中担任指挥与参谋，与新贵族第二、第七集团军相互掩护应对叛军的进攻， 圣骏堡移动地块外， 叶普盖尼夫妇率领一支禁卫连队与一队人马相遇， “指挥官先生，参谋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对面为首的人扬起头来，右眼黑色的结晶从眼罩露出， 曾经的下属如今穿上了叛军军官的礼服， 叶普盖尼认出了眼前的敌人，安菲娅亦是如此， “你为什么...” 安菲娅神情恍惚，眼前之人如在昨日， “你毁了我的生活！”独眼军官挥起刀剑指向叶普盖尼， “你让我变成了感染者，让我失去了家，要不是那些老爷看中了我的才华，我估计早就死在矿场里了！” 独眼军官浑身发颤，极其怨恨愤怒的看着当年的“罪魁祸首”继续说道， “只要我帮老爷打下圣骏堡，我就能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了！你们给我滚开！” 对方几乎疯魔般看向眼前的移动城市，仿佛一切几乎唾手可得， “给我让开！” 有一阵愤怒的嘶吼， 叶普盖尼冷冷的看向眼前之人， 当年的士兵已经变成了旧贵族的一枚棋子， 用之即弃的棋子， “全军听令，死拒来犯之敌！” 叶普盖尼沉声下令，侧身看了一眼身旁面色苍白的安菲娅， 叹了口气，手中的指挥刀泛起幽幽的绿光， ...... 杀声震天，禁卫与叛军相对奔袭， 残肢断臂飞舞，流血断刃遍地， 禁卫无愧禁卫之名， 独眼的军官看着身旁倒下的最后一个士兵， 仇恨的烈焰裹挟于他的剑锋，向叶普盖尼狠狠冲去， 禁卫纷纷围堵，刀剑向他头顶挥去， 感染者浑身是血的跪倒在地，紧握刀剑的手早已松开，捂在胸口，像是握着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要阻拦我...” 独眼军官咳血的呼吸，挣扎的吐出言语， 叶普盖尼内心感到一股悲伤涌上，转过头不去看他， “长官小心！” 一个禁卫突然发出警报，快步冲向独眼军官， 叶普盖尼随即回头， 漆黑的铳口指向着他， 叶普盖尼感到自己血液流淌变缓，他缓缓闭眼， 敌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手铳，瞄准了禁卫队的指挥官， 而这个距离，叶普盖尼躲不掉， “嘭！” “铖！” 手铳先一步发出声响，随后独眼的头颅便被禁卫的利刃掀飞， 叶普盖尼感到有人抱住了他，随后是胸膛感受到了温热， 指挥官睁开眼， 他的妻子正与其相拥， 安菲娅面带微笑，瞳孔渐渐放大，面颊飞速的变白， “好好地......活下去，我希望......看到......一个所有人......都看得见阳光的.....” “乌萨斯。” 安菲娅用手轻轻抚摸着叶普盖尼的脸，微笑越发苍白， 骏鹰的鲜血染红了叶普盖尼的衣装， 怀中之人的眼眸已见不到半点生机， 爱人的手缓缓垂下， 铺天盖地的情绪淹没了年轻的黎博利， 咸湿的泪滴落在雪中，凝结成冰。 ...... 【泰拉历1075年2月1日】 （上午6；02） 圣骏堡内， “大叛乱”以皇帝的为首的新贵族的胜利而终结，挑起战乱的贵族及其家眷被漆黑的利刃宰杀，抛尸于野， 叶普盖尼沉默的坐在自己的茶铺里，一遍遍擦拭着手中的茶杯， 迟到的阳光落在角落几个擦拭光亮的皮箱上， 皮箱的主人已看不到今日和煦的暖阳， “吱——呀——” 茶铺的大门被推开， “很抱歉，客人，今天不营业，以后也是如此。” 叶普盖尼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来人说道，语气夹杂着嘶哑与疲惫， “踏——踏——” 金属义肢与瓷砖发出碰撞的声音， 年迈庄严的声音在叶普盖尼耳边响起， “叶普盖尼，乌萨斯东部集团军军群联合指挥部第二战线指挥官” 叶普盖尼的底细从对方的口中说出，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叶普盖尼立即转过身，红肿的眼睛看见了对方的来人， “安德烈·恰尔科夫，内卫计划负责人，内卫总长，恰尔科夫公爵，”对方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大大方方的向叶普盖尼报上了自己的名号与信息， “公爵大人，您有何贵干？” 叶普盖尼并未对来者的身份表现出一丝惊讶与谦卑，仿佛面前的人只是一个平凡的老人， “您夫人的事，我深感遗憾，”安德烈站正姿态，向叶普盖尼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 “请说明您的来意。”叶普盖尼面无表情，冷漠的盯着眼前的老人， “听说您要改变乌萨斯？” 安德烈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件，递给叶普盖尼， 蜡封掀起， 一份就职表单出现在叶普盖尼面前， “内务总长兼书记官” 随后， 安德烈郑重的向叶普盖尼说道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帮您向旧贵族复仇，‘ “改变现在的乌萨斯。” 第43章 重构 【泰拉历1089年5月28日】 （上午8：42） 经过几天的宣传与等待，苍川制定的领地事宜已经基本的传遍了整个菲斯戴恩特领， 而安德烈承诺的技术人员与需求物资也在不断的分批抵达，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朝着苍川内心里的计划的方向发展， “一片欣欣向荣啊！” 忙里偷闲的苍川从办公室里溜了出来，看着领民与外来的技术人员交接的热闹景象，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外来的技术人员正与菲斯戴恩特的领民讲述介绍与自己一同送来的各种支援设备， 一个身材消瘦的菲林领民正神情激动的抚摸着一台崭新的拖拉机，向着技术人员投去感激的目光， “嗯，会好起来的！” 苍川微笑着给自己打气，随即继续蹲在一旁观看， 苍川感觉现在的自己心情无比舒爽， 忽然，他在技术人员群中看到了一位熟悉的人 “罗斯托夫伯爵？他为什么在这里？” 高瘦的乌萨斯伯爵身着一套淡色常服，同其他的技术人员一样，与菲斯戴恩特的领民热切的交流着，并时不时动手比划着什么， “这位伯爵大人还挺顺从民心的嘛” 苍川对眼前男人的内心评价拔高了一些。 （20分钟左右） 技术人员与领民的交流渐入尾声，领民们都兴高采烈的随着技术人员拿着支援设备前去实践， 苍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微微发麻的腿脚，向着罗斯托夫伯爵走去， “罗斯托夫伯爵阁下，晚辈安德森不知阁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苍川微微向前欠身，向着眼前的高瘦男人行礼， “不知阁下远道而来，莅临在下这小小的封地，所为何事呢？” 苍川抛出了疑问， “安德森子爵不必如此拘谨，我才是客人，” 罗斯托夫面带微笑，轻轻的拍了拍眼前少年的肩膀，继续说道， “是恰尔科夫公爵大人吩咐我来协助您管理这里的，这是协助技术人员的名单。” 伯爵郑重的将一份档案袋交给眼前的少年， 苍川将档案袋打开，掏出里面的简历资料，细细的翻阅着， “农业特级技师”， “金融管理专员”， “民生调解师”， “高级工程师” …… 各种各样的高级职位名称出现在苍川面前，让少年不由得感到惊讶与感动， “老爷子好大的手笔啊”苍川继续翻阅着手中的资料，随后目光落在最下面的几张简历上， “矿石病病理分析专家？” “矿石病感染防治抑制师？” …… 几个关于矿石病感染治疗人员的资料出现在苍川眼前， “这是…” 苍川向罗斯托夫展示手上的东西， “皇帝陛下已经将您的领地设置成感染者融合实践社区了，因此，派遣一些防治治疗的人员也是必须的。” 罗斯托夫如此解释，但又随即说道， “这些人的身份都属于机密，如果被旧贵族知晓了这些人的存在，菲斯戴恩特将会面临很大的压力，其中的利益关系想必你也知晓…” 苍川明了，自己在乌萨斯开设感染者试点的行为是多么艰难不言而喻，别说会遭到旧贵族与其利益团体的挤压，连感染者都很难相信自己的行为对他们的利弊， 把“感染者试验点”加在菲斯戴恩特上还是太过困难了，但好在自己还有一大批人支持， 苍川突然想到了在雪地行军的“爱国者”，那面汇聚着感染者与同情人士崇高理想的， “感染者之盾” 少年突然觉得自己在做着一件不仅能改变乌萨斯，还能改变泰拉的大事， “安德森子爵？” 罗斯托夫的话把苍川拉回了现实， “恰尔科夫公爵先生还有一个要求，他要求您在安顿好菲斯戴恩特之后与我一起回到圣骏堡向他报告，公爵先生有事情找您讨论。” “嗯？” 苍川不知道这安德烈那老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我这些领民怎么办？” 苍川连忙反问道， “我还要在这里招收感染者建立试点，补充劳动力呢，” 苍川摊手， 确实，依照苍川的便宜爹给他送来的各种人力物力，菲斯戴恩特已经具备自己运作发展的能力了， 但收治感染者，建立感染者试点的这件事仍然需要很多的投入与安排， 苍川表达了内心的疑惑，对安德烈的行为感到不解， “我可以帮你做到这件事的。” 叶普盖尼的声音从苍川耳边响起，他回答了苍川的疑虑， 苍川转头，发现自己平日里优雅平静的老师此时的脸上带着坚定与诚恳， “啊？？？” 苍川对他老师面部表情的极速转变深感疑惑， “我这算不算被架空了？” 苍川苦笑道，回想起自己前几天的布置工作而今被全部接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并非如此，这也是处于您的身份着想，”叶普盖尼进而分析道， “您如果一直待在菲斯戴恩特，圣骏堡的情况就难以第一时间取得，同时您用于掩盖旧贵族而装出的与同龄人相似的姿态也会被揭露，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怎么能治理的好领地？势必会引来旧贵族的怀疑与猜忌，必定会被有心人所调查，再加上这里的特殊性和您继承人的身份，您长时间呆在这里不利于我们后续计划与行动的进行…” 叶普盖尼分析的有理有据，列出了许多苍川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的原因， 苍川也被迫接受了自己被“架空”的事实，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忙碌了好久的苍师傅，终于将自己的作品变成了他人的“嫁衣”， 【泰拉历1089年5月29日】 （中午12：38） 内卫大楼内 一脸黑线的苍川与同行的罗斯托夫伯爵站在了安德烈的面前， 少年身上散发着极致的怨气， “哈哈哈哈！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 安德烈看着如此神态的苍川，不由的发笑， “你为我提供支援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吧，老家伙！” 苍川看着安德烈，幽怨的眼神无法掩盖， “我一向是个精明人，那么多物资与人员怎么能白白送过去呢？” 安德烈起身，走到苍川面前， “你就是我要的报酬啊！” 第44章 再决 “你就是我要的报酬啊！” 安德烈的话语让苍川感到一阵不妙，突然有了一种自己为了菲斯戴恩特领奉献一切的错觉， “呼——好了，不逗你玩了” 安德烈收起了自己逗趣的表情，深呼一口气，正色对苍川说道， “菲斯戴恩特领的事宜在你继承我爵位之前，我都会让叶普盖尼替你掌管处理好的，你不必担心。” 安德烈知道苍川为什么生气，随即继续解释道， “叶普盖尼应该把情况都跟你说清楚了，就是敏感的身份问题和感染者的问题，你也知道上面那位为这些事情有多头疼…” 安德烈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我明白，但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苍川叹着气，无奈的接受了事实， “这次叫你回来，还有几件事要办，” 安德烈继续开口说道， “我们之前不是制定计划三年后送你去…” 安德烈突然收声，对着苍川身边的罗斯托夫伯爵做了一个退后的手势， 后者很知趣的退到了办公室外边， “我不是打算送你去切尔诺伯格的那个叫彼得海姆的中学读书嘛，那里的市长鲍里斯侯爵是我的老友…” 安德烈又向着罗斯托夫招手， 后者立刻上前， “鲍里斯侯爵与你身边的这个罗斯托夫伯爵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他们到时候会对你加以照顾的…” 苍川对安德烈的迷惑行为感到不解， “这老家伙还有挑逗贵族的爱好吗？” “所以，这第一件事嘛，就是让罗斯托夫阁下带你去切尔诺伯格城里转转，稍微熟悉熟悉，并和你在那里的寄宿方打个照面。” 苍川低头掰了掰指头，计算自己来到这片大地的时间， “不对啊，我在这里还没待一年半呢，为什么这么早就要去那里了？” 苍川发现自己的算的时间和计划的根本对不上， “适应一下而已，别想的太多” 安德烈摆了摆手，回应了苍川的疑问， “那其他的事呢？” 苍川不想继续想下去，光是安德烈的安排就已经让他感到迷惑不已了， “你现在的身体状态怎么样？” 安德烈突然问询苍川的身体情况， “还可以…” 苍川如实回答，对对方跳脱的问话让他摸不着头脑， “从上次的萨米之行开始，到现在，你在内卫大楼外边学了这么多东西，我对此非常好奇，” “你现在的实力。” “等等，你要…” 苍川在老头的话语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去训练场，我们再打一场，罗斯托夫阁下，你也来观摩观摩吧，” …… （下午1：32） 训练场上， 简单休息后的众人来到训练场上，卡莲与罗斯托夫坐在一旁的靠椅上观看着场上的两人， “医生，你们总长阁下平时都是这么行事的吗？” 罗斯托夫问向身旁的女士，语气中包含着疑惑， “他一直都是我行我素的，我们也猜不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卡莲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哦，是吗…”罗斯托夫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回过头静静的看着场上的两人， “小子，就像你在萨米那样，全力攻过来吧！” 安德烈直接掏出佩刀，赭夜黑红色的刀锋直指向苍川， “唔—” 面对对方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来不及多想，苍川立即在右手里凝聚出刀刃，左手将一块黑色冰晶丢在脚下， 黑灰色的冰霜在训练场的地面上迅速蔓延， 罗斯托夫看着苍川释放的术法，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恰尔科夫的继承人吗？” “要上了！” 苍川左脚狠狠一蹬，身体消失在原地，快速的向安德烈冲过去， “乒！” 刀刃与刀刃碰撞，擦出黄亮的火花， “有进步” 安德烈感受着刀刃上的力量，发出赞许， 随即狠狠抬手， “乒！” 少年被强大的冲击击退，连续退后了几步，持刀的手微微发抖， 苍川的黑刃上出现了一丝的裂痕，但随即便被蔓延上来的冰霜修复， 感受到兵刃碰撞带来的微微冲击余波，罗斯托夫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他竟然能接下总长大人的攻击…” 伯爵的内心默默将苍川的应对程度提高到了一个新的位置， “奇怪”，苍川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攻击并无先前的猛烈，随即看向安德烈， 安德烈一只眼睛微微的瞥向正在紧盯着苍川的罗斯托夫， 苍川好像明白了什么， “做戏给他看？” 安德烈突然向苍川挥刀，一道黑红色的剑气裹挟着压迫向苍川袭来， “不是做戏吗？” 苍川连忙狠狠侧身躲避，剑气与地面接触，炸开一个浅坑，黑色的冰霜夹杂着泥土四处飞溅， 罗斯托夫脸色变得不安起来，挪动着身子好像在思考这什么， 没等苍川站定，又是一道剑气，气势汹汹的向苍川飞来， “躲不了！” 少年立刻凝聚起大盾，硬生生的挡下了这一击， 大盾上的裂痕迅速蔓延，苍川手上一阵酸爽， 安德烈快步向他袭来， “差不多了，该结束了” 一句喃喃自语突然从安德烈嘴里飘出，钻进苍川的耳内， “唉？” 一个“危”字于苍川脑袋上出现， “乒！” 兵刃相接， 一股比先前更大的冲击袭来， 苍川的刀刃应声碎裂，整个人被强力的冲击掀飞， “这老家伙刚才绝对在做戏！” 飞翔中的苍川快速下定了结论， “啪！” 苍川狠狠地撞在了卡莲提前准备的沙袋上， 沙袋爆裂， 烟尘弥漫， 苍川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拍了拍满身的泥沙，高高举起了双手， “我输了” 苍川觉得再演下去安德烈可能会把他打死， “啪啪啪啪！” 罗斯托夫连鼓掌起身， “多么精彩的对局，安德森子爵虽败犹荣啊，” 中年乌萨斯男性的脊背已经满是冷汗， “恰尔科夫家的都是什么怪物？我怎么敢生出把娜塔莉娅嫁给他的想法？” 罗斯托夫伯爵得知了苍川的实力后，把内心很多与苍川相应的想法通通扼杀， “好好配合安德烈吧，别在白日做梦了罗斯托夫” 伯爵内心是如此想道， 安德烈走到苍川的身边，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小声的说到， “即使是盟友，也需要稍微的震慑一下，一味地表示礼节与谦逊是会被看扁的。” 随即扶正了苍川的领口，继续说道， “打得不错，有进步” 第45章 切尔诺伯格 “安德烈阁下，贵公子的实力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在下佩服。” 罗斯托夫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向迎面走来的安德烈与苍川缓缓说道， “阁下谬赞，小子的实力还有待提升，对了先前我们商量的去切城踩点的事宜，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安德烈不紧不慢的回话道， “哦哦，非常对不起，我这里还有一些突发事宜要商讨修正，去切尔诺伯格的时间稍微暂缓一天吧，我们过两天再去…” 罗斯托夫笑眯眯的向安德烈道歉，随即请退，擦了擦头上的汗，连忙拿起通讯器跑回自己的房间更改苍川的迎接计划， 苍川与安德烈面面相觑，默契的耸了耸肩 【泰拉历1089年6月1日】 （上午7：45） 罗斯托夫伯爵与苍川搭上了前往切尔诺伯格的直升机， 随着引擎的轰鸣，载具缓缓升空，苍川向着前来送行的安德烈挥手， 不同于任务出行，这一次的直升机飞行的十分平稳，没有给苍川带来任何颠簸的感觉， “毕竟这里还有个文弱的伯爵呢”苍川看着身边晕机的罗斯托夫，内心暗暗的想道， 由于伯爵晕机，两人在路上几乎没有任何话语可谈，苍川也感到无聊，看着窗外的景色，百无聊赖，干脆靠在椅背上闭目睡去， 意识深处，苍川靠在那只洁白的“邪魔”身上，慢慢翻阅着别人的记忆， 突然，书架上的一本书籍像是感召一般吸引住了苍川，苍川抬手，取下那本书来 是那本白色的《文明》， 书籍冒着微弱的白光，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 苍川翻开书籍，还是之前一般的记忆， “怎么感觉变得更加清晰了？” 苍川觉得书上的内容在变得更为真实… “奇怪？” 他感到疑惑，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这是怎么回事呢？” …… （下午14：24） 随着一阵晃动，苍川感到自己身上的失重感迅速消失， 少年睁开眼，适应着从舱门外射进的阳光， “呼…我们终于到了，安德森阁下” 罗斯托夫温和的声音在机舱中飘荡， “嗯” 苍川伸展着四肢，从座位上站起，缓步走出机舱， 一股清冷的工业气息迎面扑来， 他们正身处于一个巨大的机场之中，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的锈臭与各种机械的喧鸣， 苍川皱了皱眉头，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安德森阁下，这里请，” 罗斯托夫看出了他贵客的不满，连忙指着不远处停靠的接送的轿车， 车轮缓缓驶动，慢慢的将两人带离了这片喧闹的地方， 车辆开过街道，苍川看到了这座城市内部的面貌， 宽阔整洁的马路，来来往往的行人，川流不息的汽车载具，两旁高楼林立，虽不及圣骏堡，但也能称得上是一座繁荣的城市， 而与首都圣骏堡不同的是，这座拥有三百多万人的大城市里有着许多服饰各异的人， 苍川在这里看到了炎国的商人，莱塔尼亚的乐师，哥伦比亚的游客，甚至还有一两个头顶“日光灯”的萨科塔， 这幅图景无不说明着这座城市的开放， 苍川对这座城市的好感上升了些许， 在少年打量车窗外的“风景”时，轿车以悄然在一处宅邸前停下， 车门被前来接应的侍者打开，一栋及其现代化的房屋出现在苍川眼前， “欢迎来到我的城市！安德森子爵阁下！” 一位披散着头发乌萨斯中年男子向苍川张开双臂，欢迎着他的到来， 苍川看到对方白大褂上歪歪扭扭的挂着一枚侯爵勋章，辨认清了对方的来人， “鲍里斯侯爵阁下” 苍川向眼前之人行了一个漂亮的礼， “唉，别这么在意礼节，在这里这一套没有的” 鲍里斯侯爵摆了摆手，上前扶起苍川，一只手挎在他的肩膀上， “这里的人都这么开放吗？” 苍川对眼前的侯爵感到惊讶，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作为上位者的架子， 苍川几乎是被侯爵大人推着进入了宅邸， 刚一进门，苍川便看到了许多身穿白大褂躺在地上睡觉的各种种族的人， “他们是考古队的学者，你别在意哈，” 鲍里斯尴尬的摸了摸脑袋，领着苍川跨过地上熟睡的科学家们，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但都被整理的整整齐齐， 侯爵走到桌前，立正站定，将椅背上一套华丽的外套披上，整理好自己的形象，摆正胸口上的徽章，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鲍里斯，乌萨斯侯爵，切尔诺伯格市长，切尔诺伯格研究所第一负责人” 苍川面前的中年男子尽可能摆出威严的姿态，向着他补充了自己的身份， 但苍川还是觉得他缺了点什么， 好像是气势… 拜访过程非常的简单，鲍里斯侯爵说话也十分通俗易懂，并没有许多修饰，因此两人几乎没有聊太久， …… “安德森阁下，记得下次来玩啊” 坐在车里离开的苍川听到鲍里斯这么一句话，口中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罗斯托夫在一边笑着表示， “他就是这样的人，阁下不必在意，” 苍川觉得有些东西还是问一问比较好，随即对罗斯托夫说道， “在下之前见过很多贵族，像鲍里斯侯爵这般…富有个性，在下还是第一次见…” 苍川对罗斯托夫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哦，原来如此，阁下是有所不知，这位鲍里斯侯爵，是个暴发户，而他的爵位…” 罗斯托夫突然变得神秘，悄悄的凑到苍川的耳边， “他的爵位，是买来的！” “什么！” 苍川用高分贝的嗓音表达了他的惊讶， “怎么可能，这么高的地位能买？” 苍川有些失态， 罗斯托夫继续说道， “阁下也看到了，鲍里斯阁下的宅邸里都是些科研人员，他的事业对我们新贵族的发展起到一定的作用，加上他富裕的时候正巧赶上“大叛乱”时期，咱们的陛下处理了一大波旧贵族，有大量的空位需要顶替，这才让他有机会上位成为侯爵的。” 苍川点了点头，但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他是怎么当上这个切尔诺伯格这么重要城市的市长的呢？这样的位置钱可不一定买得来，” 罗斯托夫好像知道了苍川会这么问，继续说道， “之前在皇宫述职之时在下不是提到过他在这里参与了考古工作吗？” 罗斯托夫神秘的向下指了指 “据说他在地下挖出了什么前文明的东西，还成功启动了，这就给了他不小的筹码，” 苍川疑惑的看向罗斯托夫，对他这近乎科幻的发言保持怀疑态度， “但总而言之，面前的这位鲍里斯侯爵，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苍川内心如此想道。 第46章 阿撒兹勒 车辆继续在街道中穿行， 苍川靠着座椅回想着刚刚和罗斯托夫的对话， “买来的侯爵？” “考古的科技？” “掌握的筹码？” “着怎么想都是科幻小说里才能出现的剧情吧！” 苍川嘴里喃喃的吐槽着，继续看着外边的风景，把头靠在玻璃上， “这↑天↓可↑真↓天↑啊，” 话语随着汽车车窗的抖动，颤抖的从少年嘴里吐出， 兴许是无聊，又或者受到某个侯爵的影响，苍川变得有点百无聊赖， 但有一说一，苍川还是挺享受鲍里斯给人的这种轻松感，安德烈大抵也是这样和他成为友人的吧， 汽车碾过一块石头，狠狠地颠了一下 “哎呦！” 苍川的脑袋与车窗边缘来了个亲密接触， “老爷，我们到家了。” 司机抵达的消息传来， 苍川揉着自己撞疼的脑袋，小心翼翼的下了车， 看着眼前古朴庄严的建筑，苍川内心响起了一道声音， “嗯，对味了，标准的“贵族式”建筑。” 苍川收起之前的玩世不恭，摆回了郑重优雅的姿态， “欢迎光临寒舍，安德森阁下。” 罗斯托夫微笑着向苍川摆出一个欢迎的姿态， “打扰了，” 苍川回礼，随后缓步同罗斯托夫走进宅邸， 相比于鲍里斯侯爵的宅邸，罗斯托夫伯爵的家中显得更加简约美观，追求着一种极简平衡的设计，令人感到平静轻松。 “安德森阁下，在下邀请请您在寒舍歇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去您寄宿的住处参观。” 罗斯托夫微笑着向苍川提出邀请， 苍川低头看向通讯器上的时间 （17：49）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苍川看着面容诚恳的伯爵，点了点头， “麻烦您了，罗斯托夫阁下。” …… （18：34） 罗斯托夫宅邸宴厅， 苍川看着自己对面的娜塔莉娅，知道了安德烈为什么给罗斯托夫展示他们之间的对局了， 娜塔莉娅身着一身洁白简约的礼服，雪白的秀发若瀑布一般洒下，轻柔的倚靠在椅背上，精致的雪白的面颊透着微红，异瞳的双眸满是温柔与沉稳，手中优雅的用刀叉切割着食物，轻轻的将其送入口中… “宛若天仙，谁看了把持得住？还好我经过良好的教育。” 苍川内心如此想道，随即转过头看向罗斯托夫伯爵， 伯爵感受到苍川的眼神，尴尬的微笑着， 本来他是打算安排娜塔莉娅在苍川身边一起用餐的， 直到他看到了苍川与安德烈的对局， 他立马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个孩子很危险，自己女儿不能轻易的靠近他！” 同时也是安德烈对他的暗示 “别想打我儿子的主意！” 于是他连忙取消了一系列明显亲近苍川的日程计划，把他和自己女儿的相见时间压缩到只剩下这道晚餐时间， 餐桌上寂静无声，连吞咽食物的声音都细若蚊蝇， 苍川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的最诡异的一顿饭之一。 …… 【泰拉历1089年6月2日】 （6：42） 由于日程的轻松，苍川并没有感到很疲惫，所以并未睡得很沉，很早便起来了， 今天他们要去一家名为“阿撒兹勒”的诊所，据说是安德烈替他未来在切尔诺伯格学习安排的住处， 在车上，罗斯托夫递给苍川一份文件，上面是关于诊所的信息， “赫拉格，前乌萨斯帝国将军？” “感染者？！” 苍川为“阿撒兹勒”的主人的身份感到惊讶，不止于他作为乌萨斯的将军，更是因为他作为一个感染者， “感染者”和“将军”这两个词语，让苍川想起了之前另一个人 “爱国者” “这也是在老爷子的计划之中吗？” 苍川问向身旁的罗斯托夫伯爵， 后者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 车辆从街道拐入小巷，在越来越拥挤的地方慢慢前行， 车辆终于无法通过前方的小路，无奈的在一处巷口停下， 苍川与罗斯托夫从车上下来，前者引领着后者在复杂的小巷里穿行， 小巷里有着很多来来往往的人，紧张审视的目光汇聚在这两位衣着华丽的“外人”身上， 苍川回头看去，那些目光又急忙的避开， 熟悉的澄黄色光源又在苍川感知中浮现， “这里有很多感染者” 苍川明白菲斯戴恩特并非第一个试点，也知晓了他目前正身处于这座城市的何处， “阴暗面” 一个词语在苍川脑中浮现， “这里是切尔诺伯格的黑市，这座移动城邦的阴暗面所在，这里的人大多数为生活不下去的感染者，他们并非同菲斯戴恩特的感染者领民那般享有完整的权力，” “唉……” 话语的背后是一阵叹息， 苍川紧紧跟随着罗斯托夫的步伐，伯爵为少年介绍着这座城市背对阳光的地方， 两人穿过复杂的巷道，在向着越来越拥挤的的地方走去， 罗斯托夫的脚步突然停止，身后的苍川也随即止住了前进， 小巷之路的尽头，是一间小小的房屋，屋上悬挂着破旧却干净的牌匾， “阿撒兹勒” 他们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咚咚” 罗斯托夫轻轻叩响了诊所的门， “吱——呀——” “进来吧，门没锁…” 一道庄重温和的声音传来，邀请着门外的二人， 罗斯托夫轻轻推开了门， 诊所内，一个身材高大的骏鹰男性正细心的为一个灰白色短发的菲林女性检测着肩膀上的矿石病颗粒， 女性口上戴着一个突兀的面罩，右眼被黑色的眼罩覆盖， 苍川皱起了眉头 他从她身上感应到了多处澄黄色的微光， 对方的感染情况不容乐观， “好了，奈音你的症状暂时还算稳定，答应我，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 高大的骏鹰俯下身子，轻轻拍着奈音的肩膀， 这位灰色的菲林女士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即审视着眼前的来人，警惕的快步离开，走进里屋， “您好，罗斯托夫伯爵阁下，初次见面，安德森子爵阁下” 骏鹰男性摘下了自己的口罩，向苍川和罗斯托夫行了一个标准的乌萨斯军礼， 男人目测60岁左右的年龄，一米九以上的身躯让苍川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雪白披肩的头发打理的干干净净，淡黄色的耳羽是苍川辨别他种族的特征，一张神情坚毅饱经风霜的脸颊上挂着些许忧郁与温和，以及一种难以掩盖的，上位者的特殊气质。 罗斯托夫与苍川连忙回礼，苍川向老人回敬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军礼， “嗯？” 赫拉格看着眼前十一岁左右的少年，亦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不凡的气质， “阁下便是安德烈所言的继承人，苍川吗？” “是的先生” 苍川并没有因为安德烈暴露给对方自己的真名而感到惊讶，这也恰巧说明了安德烈对赫拉格的态度， “眼前的男人深受安德烈的信任” 苍川是这么想的， “坐吧，各位客人” 赫拉格拉出两把椅子，推给苍川与罗斯托夫， 两人顺从了他的意思， “听说你对感染者的态度不错？” 赫拉格并未拐弯抹角，直接对坐在椅子上的小客人丢出了疑问， “我认为他们只是历经苦难的普通人罢了，除了无端遭受到惨烈的歧视与压迫外，其本质与普通人并无区别，或者是说，他们是被强加以苦难的可怜人…” 苍川的回答的很诚恳， 他确实是这么看待感染者的，这片大地是如何溺死一个人的，他历历在目。 “嗯” 赫拉格对少年的回答表示了赞同，随即继续说道， “如你所见，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诊所，并不会为你提供优异的生活，并且，你寄宿至此之后，我会依照安德烈的要求去尽可能的训练你，你吃得了这份苦吗？” 赫拉格眼神严肃的看着苍川， 苍川回想起之前在冰原爬行的日子，在内卫大楼里挣扎的时光，以及被禁锢在轮椅上任萨蒂诺和叶普盖尼“宰割”的时光， 比起他经历的这些，眼前老人口中的磨难，并不算什么， 苍川是这样想的， “我会接下这一切来的，” 苍川郑重坐好，向眼前的将军说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好的，欢迎你加入‘阿撒兹勒’” 赫拉格起身，握住少年的手， 对于友人，他一直都很相信， “这样就可以了吗？” 苍川感觉流程有一点简单， 但转念一想，这只是寄宿罢了， “你现在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吗？” 赫拉格改变了对少年的称呼， “嗯” 苍川想不到自己要问什么， 他想到了刚刚的那位女性， “刚才的那位菲林女士，她是谁？” 苍川真的是随便的问了一个问题， 老人的眼神失色，微微的叹息， “她是奈音，我友人托付给我的养女…” 第47章 归程 佩洛都能听出赫拉格话语里的遗憾， “抱歉…” 苍川发现自己话语中的失言，立刻向眼前的老先生道歉， “无事，这已是过去的事了” 赫拉格重新抬起头，脸色依旧阴郁， “我们谈谈以后的计划吧…” 骏鹰不愿提及往事，他想看到少年期望的未来， 苍川向赫拉格真诚的袒露了心声，就同之前面见费奥尔多一般， 少年的言语毫不避讳，指责着贵族与恶人们对感染者与乌萨斯平民犯下的罪恶， 老人灰暗的眸子慢慢焕发出了光， …… （11：34） 赫拉格婉拒了苍川与罗斯托夫共进午餐的邀请， 两人向着这位曾经的将军行礼后，拉开了“阿撒兹勒”的门，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奈音从房间里走出，慢慢来到赫拉格身边， “老爷子，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灰白色的菲林抬头看向年迈的骏鹰， 骏鹰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他或许是一个能与我们同行的战士。” 赫拉格为拜别之人给予自己的评价， “你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奈音注意到了赫拉格脸色细微的变化， 苍川并未注意到身后两人的谈话，他推开门，便看见了门外整整齐齐排起队列的市民，苍川在他们身体上都感应到了橙黄色的微光， “他们都是感染者” 罗斯托夫轻声为苍川解释周围的人， “将军是个很奇特的人，明明不会医术，却能支撑起一家感染者的医院，成为这里感染者的主心骨。” “不会医术？” 苍川刚刚并未在房间里看到有其他的医生， “他是医生们的领队，我们对话之前，他就让医生撤了出去。” 罗斯托夫继续解释道， “为什么？这并不会对交谈造成影响啊。” 苍川不解， “是你的这身衣服，那些医生大多数是受到贵族谋害的感染者，如果看到你的穿着，交谈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进行下去，再加上感染者医疗资源的重要性，医生的安危对”阿撒兹勒”尤为重要。” 苍川这才发现眼前的伯爵身穿着一身浅黑色的常服， 少年低头看了看自己华丽的衣装，摸了摸的胸口的子爵徽章，默默的将其取下， 苍川感觉它很烫手， “到底还是我的失误…” 罗斯托夫叹了口气，他还是疏忽了，在这繁琐的礼仪上。 两人坐回了轿车上，车辆并未启动， （大约10分钟后） 一队身着白大褂的人，提着各式各样的包裹箱子，火急火燎的钻进了巷子，消失在苍川的视野里， 他们的服饰破旧，褪色到看不清颜色， 他们身上的黑色结晶深深刺痛着苍川的双眼，亦如手中的徽章一般， 归程的路上，少年沉默不语。 （14：32） 苍川坐在直升机上，向前来送行的罗斯托夫挥手致意， 苍川手中无聊的摆弄着那枚象征着身份的勋章，看向飞机的舷窗外， 切尔诺伯格的地面正离他越来越远，罗斯托夫的身子也越来越小， 苍川觉得这座移动城邦并不够包容， 这片大地对人并不是平等的， 诺大的机舱里仅有一位少年， 机舱里寂静无声， 只听到飞机的引擎发出着细微的翁鸣， 苍川觉得吵闹， （17：52） 飞机稳稳降落在圣骏堡内卫大楼的空地上， 止息的引擎宣告着苍川切尔诺伯格之行的结束， 安德烈亲自前来迎接苍川，老人发现少年的面色并不好看，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安德烈的话语中带着关切，他不希望苍川出行的路上出现事端，向苍川伸出了手， 少年摇了摇头，缓缓的叹了口气， “老爷子，如果菲斯戴恩特的感染者并未受到政令保护，他们会怎么样呢？” 安德烈放下手，沉默了一会说道， “被丢进矿场，成为贵族们赚钱的薪柴。” 话语现实无比， 苍川感觉内心一阵刺痛，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要拯救的人， 少年的内心感到深深的自责， 他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很多， 面对感染者，他仅仅是对他们施以同情的目光，是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给予他们同情，是坐在轿车里享受锦衣玉食的怜悯， 即使他明了感染者的处境，知晓感染者受歧视的真相，但他依旧无法与他们感同身受， 他们不在一个层面，他们终有可悲的障壁， “贵族”的高墙与之阻隔，他只看得到他们的挣扎的生活，看不见他们需要的，名为人的尊严， 他像是一个只会投以虚伪同情的人， 他配得上拯救他们吗？ 少年感到迷茫… …… “安德森？苍川？”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苍川的思考，萨蒂诺火红的尾巴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你回来了呢” 开朗的红狼并未注意到苍川的表情，她绕身到少年的身后，轻轻抱住了他，挑逗着揉搓着苍川头顶的耳朵， “我好久没有这样抱过你啦！” 萨蒂诺恶作剧般的声音在苍川耳边响起，火红的尾巴轻轻蹭过苍川的脚踝，温暖的臂弯贴在少年的脖颈上， 就像一个姐姐，在安抚着一个幼弱的弟弟， 自己到底还是十一岁的身体， 苍川感觉精神上的疲惫在慢慢消退，一股暖意在内心流淌， 有些事情是会自己想开的，只是需要那么一个契机， 身份只是达成目标的工具，即使前途迷茫，这位少年也终会有人陪伴， 苍川知道他的路还很长， 他轻轻拉住萨蒂诺的尾巴，缓缓的抚摸着， 萨蒂诺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并未挣脱， “你小子轻点哦，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保养尾巴的，” 同时，萨蒂诺不甘示弱，偷偷伸出一只手，摸到苍川的后身，狠狠地拽了拽苍川的尾巴， “唉！” 苍川吃痛，不禁叫出， “将军！” 萨蒂诺得意道，看向眼前的少年， “卧槽，你怎么哭了！” 苍川并没注意到自己眼角上的泪花，反而把萨蒂诺吓得不轻， “别哭啊，有这么疼吗？之前你被安德烈长官按地上揍的时候都没这副表情，今天怎么…” 萨蒂诺的话语彻底清除了苍川内心的阴霾，让他感到放松的同时也附赠了一丝丝尴尬， “我没事的” 随后苍川狠狠在萨蒂诺的尾巴上拔了一下， “你要干【叙拉古粗口】！” *红狼的吃痛悲鸣声* 第48章 激变 苍川一手里握着一撮红色的尾巴毛，一手揉着自己被敲疼的额头，被萨蒂诺拉着进了内卫大楼， 安德烈看着推搡打闹的两人，心里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不就是个身份嘛，多大点事。” 安德烈坐在办公桌上，看着红着脸的苍川，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 卡莲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戏， “你这小子就刚刚那时候像个孩子，我还以为你跟安德烈一样呢”， 血魔挥了挥手中的终端，苍川的“黑历史”赫然呈现其上， “我【乌萨斯粗口】！” 苍川向卡莲狠狠扑去， 短暂的闹剧很快结束，苍川的生活又渐渐回到了从前， …… 【泰拉历1090年1月7日】 （上午10：34） 内卫大楼内， “【乌萨斯俚语】太好了！” 苍川看着手上的各种报告，心情舒适。 在前几日刚刚结束的述职大会上，皇帝在许多旧贵族惊异的目光下宣布了关于菲斯戴恩特成立感染者试点的这一件事， 这一举动直接堵住了许多欲图举报菲斯戴恩特掩藏感染者的旧贵族的嘴，直接为苍川的领地扫清很多明面上的麻烦， 刚刚开始时，苍川还在为皇帝的的行为可能引来旧贵族的强烈反对而懊恼时，直到他发现了站在皇帝身边的安德烈， 内卫总长亲自为皇帝撑腰，也是亲自为菲斯戴恩特领撑腰，既说明恰尔科夫公爵已经正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站位，也解释了为什么安德烈提前让他去切尔诺伯格“踩点”的原因， 有了恰尔科夫公爵站位的消息确定，菲斯戴恩特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并且旧贵族也会因此事而乱了各自先前的部署， 这一棋很准，但也很险， 苍川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即将面对旧贵族们的重重调查，而他前往切尔诺伯格的日程也会随之提前， 深知其中道理的苍川并未感到懊恼，他还从皇帝那里知道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塔露拉·雅格利亚斯率领着一队感染者队伍在北方冰原上与感染者纠察队打游击。” 这直接给苍川带来了两个好消息， 1，塔露拉还存活着，旧贵族没有来得及下手，科西切的领地与财产就有被争取的可能。 2，塔露拉携带感染者队伍与感染者纠察队对抗，与目前苍川支持感染者的目的一致，说明对方有争取的可能。 这个消息也再一次解释了皇帝与安德烈的举动，如果成功保护好塔露拉，扶持其上位，那么新贵族的优势将会扩大！ 苍川必须尽快跟塔露拉进行接触，在保证她安全的同时争取一批感染者支持者， 于是，他向安德烈提出了这个请示， …… （11：34） 总长办公室内， “你真要这么做？” 虽然知道这件事其中的利害，安德烈还是觉得不放心，他的宝贝儿子第一次出外勤就被邪魔搞的半死不活， 谁知道他这种奇妙体质能继续遇到什么稀奇古怪东西， “真的，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苍川郑重的看着安德烈，双手撑在桌子上， 之前因身份在切尔诺伯格发生的事他依旧历历在目，他急需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也是为了了却自己的一个心结… “唉，随你去吧，记得带上萨蒂诺，她是感染者，方便你们进行接触。” 安德烈知道这次机会对苍川与自己派系的重要性， “感谢！” 苍川向着安德烈庄重的敬了一个军礼，随即退出了办公室， “我记得这小子目前还没有编制是吧，还挺像样的～” 卡莲坐在安德烈办公室的沙发上，嘴里嚼着一块肉干，悠哉悠哉的对安德烈说道， “唉，时间久了，他自己就会认为自己有了…” 安德烈看着卡莲，无奈的说道， “还有，办公时间缺勤，扣你半天工资！” 总长指着闹钟，距离中午下班时间还有十分钟， “嘿嘿嘿，我知道错了。” 卡莲摸着脑袋尴尬的笑着， …… 【泰拉历1090年1月12日】 （下午17：03） 乌萨斯北部某冰原上， 一队人冒着呼啸的风雪在冰原上缓缓前行，每走一步，都有细小的冰棱从厚厚的大衣上抖落， “领袖，我们还要走多远的路，老比尔他快坚持不住了” 一个健壮的乌萨斯男性抬起头，露出脸上可怖的黑色结晶，眼里含着悲伤的向走在前方的德拉克女性求救， 塔露拉闻声回头，一位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年迈菲林老者，正卖力的向着她伸着长着结晶的右手，混浊的眼里满是求生的渴望， 塔露拉咬了咬嘴唇，快步上前，用力将老比尔扶起，让他挎在自己的肩上，卖力的向前继续走去， “还有最后一段路，大家再坚持一下！” 德拉克洪亮的嗓音中夹杂着浓厚的疲惫， “再加把劲！坚持住！” 塔露拉感觉肩上之人的气息越发微弱， 小队并未停留太久，继续跟随着他们的领袖前进， （18：43） 双月悄然升起，无情的盯着前行的小队， 塔露拉终于在风雪中看到了村庄， “大家坚持住，还差最后一点路！” 塔露拉鼓舞着身后的队员，努力的背负着肩上已经感受不到气息的老者向前奔去， “嘭！” 村庄的木门被塔露拉撞开， “阿丽娜，快救人！” 德拉克喘着粗气将背负的老者轻轻放下， 一位面容清秀的埃拉菲亚女性急忙从村内跑出，拿着一堆急救设备向塔露拉冲来， “这是老比尔！他怎么了？” 埃拉菲亚看着眼前熟悉的老人，手忙脚乱的开始急救， 惊慌的小鹿轻轻扒开老人的眼皮，混浊的瞳孔正在极速消散， “快进行心肺复苏！” 阿丽娜对着塔露拉焦急的说道 德拉克连忙解开老人的衣服，老人胸口处的结晶正以极快的速度蔓延着，塔露拉几乎无从下手， “该死！” 无力的愤怒响彻天际，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熟悉的老比尔已经无力回天， 并且尸体还面临着崩解的风险， “他连被埋葬的权力都没有了！” 塔露拉握紧双拳， 随后慢慢的为这个慈祥的老人裹上毛毯， 毛毯里透着澄黄的微光， “该死的纠察队！该死的乌萨斯！” 塔露拉缓缓的抱起曾经的熟人， 推开门 走进风雪之中… 第49章 塔露拉 呼啸的风雪卷起冰霜，像一个凶猛可怖的罩盖，恶狠狠压地在这座小小的村庄之上， 也若灰白的阴霾笼罩在众人的内心， 塔露拉看着自己的双手，毛毯的毡毛夹杂着冰霜粘在她的手心， 也刺在了她的心里， “我们还有多少物资？” 白发的德拉克微微抬起头，看向一旁泪眼朦胧的小鹿， “只剩下不到一周的量…” 阿丽娜努力的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尽量以正常的声音回答塔露拉的问题， 嘴里飘出的依旧是哽咽，随即便被茫茫的风雪声捕获， “不到一周吗…” 塔露拉默念着阿丽娜的话语， 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我会去找人借！” 塔露拉起身，推开眼前的摇摇欲坠的木门， 无情的风霜冲散了她身上的温暖， 塔露拉后退了几步，眼睛凝视着面前的风雪， “塔露拉，你疯了吗！” 阿丽娜连忙起身，吃力的关上了门，拉住了塔露拉， “你会没命的！” 阿丽娜的话语几近恳求，被冻的通红的双手死死地拽住塔露拉的衣角， “可是…” 塔露拉瘫坐在地，眼角的泪水已成冰晶… …… （20：04） 萨蒂诺坐在驾驶位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看着车后排昏昏欲睡的苍川，皱起了眉头， 满怀幽怨的声音响起， “你来冰原干嘛？为什么还要带上我？你不知道我怕冷吗？” 红狼一连抛出三个问题， “这…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苍川尴尬的甩锅， “安德烈长官也真是的，这样的任务都要丢给你，真没把你当孩子看啊！” 萨蒂诺转身揉了揉苍川的耳朵，恨恨的说道， 苍川内疚了， 他们在情报里得知塔露拉目前率领着二百人左右的感染者驻扎在冰原雪地里的一个村庄内。 苍川看着情报里的定位，对比了手上的地图，再看向车窗外的漫天飞雪， “看来要见到她得花一段时间了。” 天公不作美，苍川的载具身陷雪中，别说塔露拉了，连他现在都很难从雪地里出去， 苍川看着通讯器，浅浅的叹了口气 “嘶——呼——” 通讯器一段传来一阵熟悉的喘息， “汇报进度” “入殓者”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 “除去天气原因，目前一切正常，未接触到目标！” 苍川并不想如实汇报，他并不想麻烦别人， “收到，请注意安全” “入殓者”简单的做出了反馈，随即挂断了通讯， “唉……” 苍川裹了裹身上的毛毯，关掉了一旁的手电， “熄灯，睡觉！” 苍川对着萨蒂诺说道，有点儿闷闷不乐， 载具内的灯光暗下，融入漫长的漆黑之中， …… 【泰拉历1090年1月13日】 （上午6：02） 寒风呼啸了一夜，塔露拉一行人几乎没有得到安稳的睡眠， 塔露拉从墙角爬起，将自己的毯子为一个瑟瑟发抖的感染者孩童盖上，轻轻的推开门， 屋外银装素裹，风雪已然平息， “塔露拉，你又要出去吗？” 阿丽娜的声音从塔露拉身后传来，小鹿的手轻轻拉住了德拉克军服的衣角， “别做傻事，好吗？” 阿丽娜看着塔露拉腰上的长剑，眼里露出担忧， “我会管好自己的” 塔露拉摸了摸头，向她的友人许下了承诺， 随即转身，一脚踏入雪地， 积雪没过小腿，直抵膝盖， 德拉克在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艰难的向远处走去， “我一定要带回他们需要的东西！” 塔露拉回头看向被积雪吞没的村庄，握紧了拳头， …… “呼——呼——呼” 苍川与萨蒂诺争先恐后的打开车门，快速的扫掉掉落的积雪，将脑袋从雪堆里探出，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乌萨斯俚语】我快要被憋死了！” 苍川大口喘气，对着同样呼气的萨蒂诺说道， 昨晚的积雪覆盖了载具的通风口，在通风口上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堵塞住了车内空气的流通， “好悬没给我憋死！” 苍川继续喘着气， 萨蒂诺直接趴在雪地上，摆成“大”字，憋的有点紫红的脸微微的颤抖着， “下次能别让我来这种任务吗？我好讨厌雪天哦！” 继叙拉古的雨之后，萨蒂诺又开始讨厌乌萨斯的雪， 苍川更加内疚了， “下次应该没有了…” 苍川悻悻的回答道，简单的整理一阵后，两人从雪地里爬起来，目光呆滞的看着深陷在雪地里的车， “你确定这辆半截入土的载具是我们的车？” 萨蒂诺看着被积雪掩埋一半的载具，不愿接受这一事实， “挖吧…” 苍川脸红着说道，摸索着从被积雪掩埋一半的后备箱里寻出两把铁铲，将其中一把递给萨蒂诺。 “我脸皮越来越厚了…” 苍川内心想着，对萨蒂诺的愧疚越来越深， 好在积雪比较松软，两人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就将载具周边的积雪清理，并为载具的前端装上了一个挡雪板， “哄…哄…哄——” 萨蒂诺成功给载具的引擎打上了火，车辆推开前面的积雪，慢慢的向着目的地行驶， 苍川看着地图与情报上的定位，有回头看看后座上堆积如山的压缩饼干和一些基础的医疗用品， “这些东西应该足够表示诚意了吧…” 他知道金钱对目前的塔露拉而言无足轻重，他们的队伍在这片苦寒的冰原上急需的一定是食物与医疗物资， 车辆在雪地里缓缓行进着，向着出门寻找物资的塔露拉前进的方向驶去， …… “嗯？” 在雪地上艰难挪动的塔露拉好像听到了什么， 龙女警觉的昂起了头，快速打量着四周， 现在一肚子怨气的她，即便是遇到感染者纠察队也会直接发起进攻， 德拉克包含着仇恨的火焰会焚烧一切压迫他们的人， 一个小小的黑点从远处出现，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开车？” 塔露拉看清眼前的来者，迅速的寻了个枯萎的树桩进行躲避，把手按在剑上，看着慢慢靠近的来人，疲惫的眼中满是警惕， “能在这种地方开车的人可不是穷人，没准是哪个闲得发慌的贵族…”塔露拉握着剑，仔细的思索道， “先抢了再说！” 塔露拉心意已决， 萨蒂诺悠哉的坐在驾驶位上，嘴里嚼着一块饼干，头脑发懵的开着车在雪地里前进， “快要到了，小心一些，我们要拿出诚意。” 苍川看着手上的地图，他们目前离标记的地点越来越近， “在前面那个树桩停一下，我做一点…唉？” 苍川看着越来越近的树桩，心中升起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嘭！” 载具前轮爆裂的声音响起，验证了苍川的预感， “下车！” 一阵严厉疲惫的声音传来， “砰！” 长剑将挡风玻璃刺穿，轻轻的抵在萨蒂诺的喉间， 萨蒂诺松开了拿弩的手，慢慢举手投降，眼神冰冷的挪下了车， “谁！给我放开她！” 苍川积攒的怨气即将爆发，右手正要凝结出一柄短刀，却看见了眼前的来人， 即将凝聚的武器立即消散， “塔……啊啊啊！” 未等苍川开口，后座的门被打开，一只有力的手抓住苍川的衣领，狠狠地将他从车上拖下， 苍川在雪地里摔了个仰面朝天， “怎么还有个孩子？” 截道的德拉克言语中有着疑惑， 塔露拉并没有认出苍川，当年的述职大会上，塔露拉一直在与叶普盖尼交流，全程无视了苍川，就连在科西切手上“救”苍川时，她都没有正脸瞧过他一眼，再加上一年的时间，苍川身体也长大了不少，因此塔露拉对着眼前的孩童只是陌生， 看着眼前龙女陌生疑惑的眼神，苍川心里“咯噔”了一下，但随即向萨蒂诺偷偷使了个眼神，让她放松下来， 看到苍川的眼神，萨蒂诺默默收起了腰间淬毒的匕首， 苍川想到了一个更好接触塔露拉的办法。 第50章 潜伏 “好痛，呜呜…呜…” 被塔露拉拽倒在雪地里的苍川悄悄的哈了几个哈欠，眼中含着泪水，装作哭泣的模样， 少年跪坐在地，一只手揉着眼睛，另一只手慢慢揉搓被塔露拉拽红的脖颈，灰白的头发散乱着，头顶的耳朵微微的煽动着，泪水在晶莹的黑色眼眸中打转，眼眶微红，衣服上满是狼藉， 苍川呈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被摁在地上的萨蒂诺拼尽全力忍住了笑， “抱…抱歉” 塔露拉没想到后座的人是一个这么小的少年， 回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塔露拉脸色浮现出一股愧疚之色， 但随即便被疑惑所取代，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塔露拉发出自己的疑问， “报…报告，大…王…” 苍川装出极度恐惧的样子，一边挪动身子退后，一边向塔露拉“颤抖”的“解释”道， “我们是…回菲斯戴恩特领的…途径…贵地…” 苍川努力让眼眶里泪珠不被风干， “菲斯戴恩特？你们为什么不走大路？” 塔露拉继续发问， 苍川看到了机会， “报…告，跟我同行的这个姐姐是感染…” 苍川故作震惊的捂住嘴巴，把即将说出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感染者？” 塔露拉替苍川说出了完整的词， “不要啊，求求你，求求你，别告诉纠察队！” 苍川演技大爆发，一把上前揪住塔露拉的衣角，浑身颤抖着，抬起头，满脸绝望的看向塔露拉，泪水在揉搓的通红的双眼里打转， 塔露拉皱起了眉头，愧疚之色越发凝重， “你放开他，我跟你走吧，他只是个孩子！” 萨蒂诺神情果决，好巧不巧的补上一句，掀起大衣，露出了自己腹部的黑色结晶， “求求你了…” 苍川的声音细若蚊蝇， 少年的头深深地低垂着， 泪水终于眼眶里落下， “好啦，好啦，我不会这样做的，” 塔露拉终于忍不住，连忙蹲下身扶起苍川，愧疚之情尽显颜表， “真的吗…”苍川缓缓抬起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真的” 塔露拉叹了口气，拍胸脯保证道， “可是我们的车已经…” 苍川看向车内，塔露拉也随之看去， “嗯？嗯！” 塔露拉看到了后座上堆成小山一样的物资，眼中欣喜无法掩盖， “我来护送你们，这些东西我就当作报酬了…” 塔露拉指着后座的物资，向着眼前少年说道， “阿丽娜那边已经快坚持不住了，这批物资对他们来说很宝贵，对不住了，小兄弟” 塔露拉内心如此想道， “真的吗？你只要这些物资？还答应护送我们！” 苍川尽量表现出一副劫后余生的状态，眼里透露出感激的神情， “劫后余生的人通常不会在意外物。” 科西切曾经这样教导塔露拉， “是的。” 塔露拉内心松了口气，心里对科西切的教导点了第一个赞。 萨蒂诺和塔露拉快速的从车上卸下物资， 苍川则跑到一旁，悄悄拿出通讯器，快速的在上面输入 “已接触目标，鉴于特殊原因，通讯间隔时间需要延长…” 按下发送键后，苍川将通讯器藏到了里衣的暗袋中， “嘶——呼——” “入殓者”看着通讯器里发来的消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看向远处的苍川一行人，心里很是疑惑， “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塔露拉吃力的拖着小山一样的物资前进，满头大汗， 苍川与萨蒂诺在后面慢慢的跟着，手上象征性的抱着一箱物资， 少年依旧保持着陌生畏惧的模样，萨蒂诺时不时的瞥向苍川，忍住不笑。 间谍的实力！塔露拉！ （11：42） 感染者据点外， 塔露拉拖着小山般的物资终于来到了村庄的大门前， “咚咚！” “阿丽娜！” 塔露拉敲了敲门，疲惫的叫喊着自己好友的姓名， “吱——呀——” 破烂的木门开启一条缝， 阿丽娜看见了门口的塔露拉，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放下了手中的柴刀， 木门缓缓的打开， “呼——阿丽娜你快看！”塔露拉将身后的物资放在阿丽娜面前，脸色满是欣喜， “这么多！” 阿丽娜不禁感叹，声音几乎破音， “塔露拉，你不会是去把纠察队的仓库给抢了吧！” 阿丽娜看向塔露拉，声音里带着疑惑与不安， 在她的眼中，塔露拉是真的能干出这种事的， “不是啦，这多亏了他们” 塔露拉的声音明显轻松了很多，随即把身后的萨蒂诺和苍川拉到阿丽娜面前，向她介绍到， “这位红发女士是我们的同胞哦。” 塔露拉没有向阿丽娜掩盖萨蒂诺的身份， “唉？” “非…非常谢你们！” 阿丽娜看着眼前的陌生人，紧了紧手，随即向着萨蒂诺连连鞠躬，并转身邀请他们进入村庄， 苍川踏入村庄，立刻就感受到里边投射来的打量的目光， “你…你好” 苍川小心的向里面的人打着招呼， 塔露拉的队伍里并非全是感染者，也有一些普通的平民， 他们的衣裳基本都是破旧不堪，神情憔悴， 不只有感染者是被压迫的对象，乌萨斯的平民也是， 苍川看到了， 他们的眼神，如同菲斯戴恩特被解放之前领民的眼神一样， 那是看不到明天的眼神， “怎么来了个小娃娃？” 一个中年感染者疑惑的打量着畏畏缩缩的苍川，向塔露拉提出了疑问， “这个嘛…” 塔露拉摸着脑袋，向着大家解释了先前发生的一切，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阿丽娜生气的看着塔露拉，对着她指指点点， “确实过分了，抱歉哈，小娃娃，但你也看到了，我们的情况就是这样…” 中年感染者摸着后脑，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连连向苍川与萨蒂诺点头抱歉… “这不碍事的，大叔，不碍事的，塔露拉姐姐已经答应护送我们了…” 苍川连连摆手，“天真”的眨着眼睛，发出轻松的微笑， 而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这次的微笑发自内心， 萨蒂诺连忙退到屋外， 如果她继续看下去的话，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绷得住… “苍川太可怕了！” 第51章 菲斯戴恩特欢迎你 “我为塔露拉的行为向你道歉，小朋友，” 阿丽娜心疼的看着苍川，眼中满怀歉意，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阿丽娜温柔的向苍川问询，微微弯下腰，手轻柔的拂过少年的发丝， “安…安德森” 苍川小声的说出自己的姓名，缓缓闭上眼，感受着对方轻柔的抚慰， “多么温柔的人啊” 苍川感慨，望向一旁的塔露拉与尽力憋笑的萨蒂诺， “好好学学人家！” 苍川内心呼喊道，随即向两人投去嗔怪的目光， 享受一阵后，苍川慢慢的退回，回到了萨蒂诺身边， 对方到底还是陌生人… “好啦，人家都同意啦，不要在意了” 塔露拉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向着阿丽娜说道， “唉，你啊…” 阿丽娜看着悻悻的笑着的塔露拉，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 村庄里的人欢喜的从各处跑出，前来拿取塔露拉的“战果” 在一块空地中央，他们架起了一个大锅，感染者与逃难的普通人聚集在一起，盯着阿丽娜在锅中搅动的汤勺， 他们已经好久没吃上一顿像样的东西了， 苍川站在一个角落，仔细的数着前来用餐的人群， “一百二十九人，与情报预计不符。” 苍川知道这个差值代表着什么， 冰原之上，一切荒芜，死亡与饥饿已是这里的常客， 看着眼前欢欣的众人，苍川感到悲哀， 昨天与今天，他们的人数是否改变了呢？ 他们中又有多少人被风雪，刀刃，以及仇恨的目光所埋葬呢？ 可恨的还是这该死的世道！ “大哥哥，你吃饭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苍川的思绪，他从思考中走出，低头看向面前一个小小的身影， 一个幼小的菲林女孩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粥里飘浮着一块压缩饼干， “大哥哥，你吃饭吗？” 或许是以为苍川并未听见，女孩又不厌其烦的说了一遍，把粥碗凑的更近了一点， “谢谢” 苍川赶忙接过粥碗， 忽然在女孩的手里感受到了异常的触感， “抱歉，比尔爷爷说过，不能用长石头的地方与碰别人！” 女孩触电一般的缩回了手，遮住手上扎眼的结晶，埋下头小声抱歉道， 悲悯的情绪如潮水般袭来，苍川看着手里的粥，心里一阵酸紧， “大哥哥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啦。” 女孩随即捂住手，转身小跑离开， 苍川捧起粥碗，用木勺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寡淡的清汤，干粗的糙米，无味的野菜，和着丝丝微咸的压缩饼干， 这便构成了眼前人们为之雀跃的“美餐。” 食物裹挟着苍川的味蕾， 苦难冲击着少年的内心。 看着周围欢喜的人群，与阿丽娜期待的眼神，苍川慢慢的将粥吃尽，递给一位前来收取餐具的老人， “谢谢招待，” 苍川向阿丽娜致意， “哪里，明明是我们招待不周…” 小鹿面对苍川这突如其来的致意感到不适应，连连摆手， 她知道，眼前的少年是在尽可能的给他鼓励， 在众人热闹的交谈声中，这场难得的“盛宴”悄然结束， 人们又渐渐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小小的村庄里寂静无声， 压抑与困顿又重新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你们未来有什么计划呢？” 苍川帮着阿丽娜清洗着粥碗，抬起头，向她询问， 埃拉菲亚的脸上挂起了些许哀愁，她看向一旁的塔露拉， “抱歉，我们目前还未有什么明确的计划…” 塔露拉神情失落，不敢抬头看苍川， “没有计划就在这冰天雪地里领着一堆人到处跑？” 苍川被眼前的领袖的话语大为震撼，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被感染者纠察队撵着到处跑能有制定规划探路的时间吗？ 对方能在冰原上生存下去，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 “所以，你们目前连接下来干什么都不清楚吗？” 苍川悲悯的看着眼前的龙女， “我会达成我们的约定的，我一定会把你们送到菲斯戴恩特的！”塔露拉握拳，目光坚定的对苍川说道， 但她自己内心还是没有底气，为了别人的物资许下这种可能无法实现的承诺，她也感到懊悔， 但若是让她再选一次，她也会坚定不移的选择物资， 她是这些人的领袖，这些人是她的归属，为了他们，她宁愿犯错。 “你们来菲斯戴恩特怎么样？” 苍川突然说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们可是感染者…” 塔露拉先是感到惊讶，随后便是玩笑般的摆了摆手， “小朋友，你想的太多了，乌萨斯没有哪座城市会欢迎感染者…” 塔露拉突然想到了什么 ， “等等，你那位朋友不是感染者吗？你们为什么要去那个菲斯戴恩特？” 塔露拉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看向苍川的眼神开始变得奇怪， “难不成，你们有混进去的方法，还是有接应的人？” 塔露拉神情变得激动，她蹲下身子，凑近苍川，双手拍在苍川的肩膀上， “我求求你，能不能带几位老人或小孩进去，他们在冰原上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了”塔露拉的眼角闪过晶莹的泪花，声音郑重中包含着哽咽，她在尽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苍川看到这样的塔露拉，一时半会有点说不出话来… “是时候结束表演了…” 苍川内心如此想道， “女士，事实并非如此” 苍川的话语突然正经了起来，萨蒂诺也随之站直了身子，右手摸向腰间的匕首，蓄势待发， 没办法，这位德拉克小姐实在是太不稳定了… “唉？” 塔露拉被苍川的话定在了原地， 苍川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公告，递给了塔露拉， 公告背后烫金的乌萨斯国徽人塔露拉感到熟悉， “这是…” 塔露拉打开公告， “菲斯戴恩特建立感染者试点，感染者纠察队与其余无关人士不可干预！” 一行秀丽的宫廷字体出现在塔露拉的眼前， “这怎么可能…” 塔露拉很想说这句话，但随即看到了公告的署名， “费奥尔多·弗拉基米罗维奇” 乌萨斯最高统治者的名字证明了这份报告的真实性， “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塔露拉的眼里闪着光，捧着报告的双手微微颤抖， “这是真的…” 突然，塔露拉看向苍川， “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德拉克的语气严肃中带着杀意， 那柄精致的长剑横在了苍川的脖颈上， “塔露拉，你在干什么！”阿丽娜焦急的呼喊道， 从一开始，阿丽娜就对两人的对话感到云里雾里，直到她的好友将长剑横在了眼前孩童的脖颈上，她才醒悟， “他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塔露拉大声警告阿丽娜，眼里更加警惕， “女士，很抱歉我对您隐瞒了真实身份，”苍川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他觉得凭借现在的他，打败一个塔露拉是绰绰有余的，其次他根本不想打架， “重新再为您介绍一下我的身份，”苍川慢慢移开脖颈的剑锋， 少年优雅的俯身行礼， “在下安德森·恰尔科夫，菲斯戴恩特的领主，安德森子爵，” “塔露拉女士，阿丽娜小姐，以及诸位感染者同胞，我以我父恰尔科夫公爵的名义起誓，” “菲斯戴恩特欢迎你们的到来！” 第52章 领行者 “你是贵族？” 塔露拉的话语冰冷，并充斥着极致的火药味， “是的，女士” 苍川真诚直白的承认，他也知道面前的德拉克女性对贵族的态度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苍川需要证明自己， “你知道你们对感染者做了什么吗？迫害者拯救被害者？什么天马行空的笑话！” 塔露拉冰冷的话语夹杂着愤怒的烈焰， 周围的感染者渐渐围了上来， “还以为他是我们一样的人…” “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该死的贵族！” “你们凭什么迫害我们？！” “怎么会这样……” …… 人群议论纷纷，絮语编织的网结结实实的将苍川包裹， 言语中不乏辱骂，鄙视， 萨蒂诺皱着眉头，担忧的看向苍川， 在苍川被塔露拉制服时，她就想要拔出腰间隐藏的匕首，但苍川投来严肃的目光制止了她的行为， 他想要自己一人向他们解释， “我知道各位对我的身份感到厌恶与仇恨，但我依然要向各位发出邀请，因为我自认为自己与那些伤天害理的贵族不同，我认为感染者就不该被歧视，就不该被压迫，” 塔露拉锋利的长剑抵在少年洁白的脖颈上，但少年的双眼却看不出一点儿恐惧， “正因为我见证过绝望，所以我能共情到感染者的痛楚；源石结晶刺破表皮的疼痛，器官活性化的灼热，生理变异的折磨…” 苍川眼睛里带着悲悯与坚毅，继续说道，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塔露拉眼神已经冷漠，但身体已有些许颤抖， 苍川看向塔露拉的眼眸， 那是复仇者疲惫的眼眸， “我能表明我的决心。” 苍川语言平静，但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着塔露拉的方向挪步， “你不要过来！” 塔露拉保持着警惕，抵在对方脖颈上的利剑微微颤抖， 苍川继续向前， 剑锋与皮肤紧贴，周围的皮肤开始发红， 苍川感受到了脖颈间的锋利，细微的疼痛渐渐浮现， “你在找死吗？！” 塔露拉惊异眼前少年的举动， 此刻，对方的生死几乎就掌握在她的手上， 苍川继续向前， 剑锋微微没入脖颈的皮肤， 鲜红的花朵在苍川脚下的雪地绽开， 塔露拉已经看到了剑上的少年的血， 只要她用力一挥剑， 对方便可身首分离， “你真的愿意把生命交到一个感染者手里？” 塔露拉双眸震动，这种年龄的孩子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决心， “我不会像那些畜牲那样随意玩弄感染者的生命，我们始终是平等的，这就是我的证明！” 苍川的声音坚毅，不容置疑，发自内心， 周围议论的声音逐渐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塔露拉与苍川的身上， “该死的，你【乌萨斯粗口】就是个疯子！” 塔露拉大骂着，狠狠丢下手中的长剑， 萨蒂诺与阿丽娜同时上前，拿出医疗用具为苍川清理脖颈上的伤口， 苍川放松了紧绷的双腿，瘫软在地， “老爷子啊，我好像又玩大了…” 苍川看着天空，摸了摸裹着纱布的脖子，内心无奈的向安德烈道歉， …… “喂，你说的那个菲斯戴恩特，离这里多远？” 塔露拉捡起了剑，走到苍川面前，极为不爽的说道， “地图” 苍川躺着地上向萨蒂诺要地图， “诺——” 苍川在地图上指明目前他们所在的方向，又指向了戴恩菲斯特的定位点， “步行的话，大约需要要七天左右，” 塔露拉看着苍川手指的地点，沉思了一阵后， “唉——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塔露拉向现实妥协了， 龙女长叹一口气，她本来就只是想稍微试探一下苍川，没想到这小子给她整了这么大一出活， 从一开始，塔露拉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谁开车逃难带那么多压缩饼干啊？ 明显就是在运输物资啊！ 苍川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王牌间谍”的头衔在一开始就出现了裂痕， …… （下午19：23） 晚餐时间， 苍川被塔露拉拉到了众人中央，逼迫着他把自己的底细再一次向众人抖出， 随后有向诸位感染者与流民展示了菲斯戴恩特设立感染者试点的圣旨， “我下一步打算去菲斯戴恩特看看，大家都有什么意见吗？” 塔露拉询问着村庄里所有人的意见， 没人反对， 皇帝不会闲到用圣旨和一条子爵的性命来诱杀感染者， 而且他们的情况也摆在眼前， 每况愈下， 处境艰险， 谁都不想在冰原上继续待下去，最后变成野生动物的饭食，和矿场里的薪柴， 几乎所有人都同意了苍川的提案， 宣泄仇恨和维持生存之间的选择， 显而易见， 人们打算在第二天清晨动身， 而苍川则因为伤势和身份的缘故，被强迫和阿丽娜与塔露拉一起睡， 一个照看他的伤势，一个阻止他的跑路， 苍川被两人夹在中间， 几乎一夜无眠， …… 【泰拉历1090年1月14日】 （上午6：03） 苍川醒了， 他是被睡梦中的塔露拉硬勒脖子勒醒的， “放开我…我没法呼吸…” 苍川用手狠狠的拍在塔露拉的脑袋上，向她求救， “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啊…” 差点被绞杀的苍川终于叫醒了熟睡的德拉克，解放了自己， 少年满脸幽怨的盯着眼前的龙女， 后者却没心没肺的转身离开， “她就是故意的吧！” 看着塔露拉离去的背影，苍川握紧了拳头，恨恨的想道， “我明明是来帮你的啊…” …… （上午9：34） 村庄里的众人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 “成功接触，队伍正在向菲斯戴恩特进发，” 苍川被迫当着塔露拉的面向安德烈汇报了情况，而安德烈并未对苍川的行为做出评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哦，原来那个被老黑蛇纠缠住的人是你！” 塔露拉终于想起了自己与苍川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但依然没有说些什么， 所有人都想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菲斯戴恩特，包括苍川， “嘶——呼——” “报告总长，安德森和塔露拉他们动身了…” “继续保护，观察”安德烈的声音很平静，他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这建立在是他对昨天村庄里发生的事不知情的情况下的… 第53章 拦路犬 【泰拉历1090年1月17日】 （上午9：42） 苍川和塔露拉带领着人群已经离开村庄四天了， 众人眼前的依旧是茫茫的冰原， “喂，小子，现在我们离那个菲斯戴恩特还有多远？” 塔露拉不客气的戳了戳正在查看地图的苍川， “别急啊，还有两三天的路。” 苍川看着不耐烦的塔露拉，扬了扬手上的地图， 为了确保他们能够平安抵达菲斯戴恩特，苍川还特地向安德烈询问取得了感染者纠察队的行动路线，以确保不与他们遭遇，避免发生冲突， 感染者纠察队，是上一任皇帝，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在乌萨斯扩张时期设立的针对感染者的组织，负责搜捕与处决感染者，所有感染者一经发现就会就地处决，亦或是遵从上一任皇帝的“感染者实用主义”将他们送到矿场，在苦难中折磨致死。 这也是先前费奥尔多所言的不适时代的“旧糟粕”之一，是苍川完成事业必将要面对的一个重大问题。 …… “哦，明白了” 塔露拉接过苍川手中的地图，仔细的查看了一番，随后便物归原主， 队伍里恢复了寂静，每个人都满怀期待向前走去， 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整齐的足迹， “塔露拉，别板着脸嘛，人家小安德森不是都标明决心了吗？” 阿丽娜看着对苍川如此冷漠的塔露拉，轻轻的劝导着， 在行进的这几天里，苍川经常主动参与队伍里的各项事宜与助力各个需要帮助的人，他的风评开始有了明显的回升，队伍里对他指指点点的絮语也少了很多， 大家目前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必要搞窝里斗，也不需要去迫害一个刚刚玩命证明自己的人… 听着阿丽娜的话语，塔露拉不爽的看向苍川， 现在的她并非对他的身份感到厌恶，而是每每想到这个少年暴露身份前后的性格姿态，让她感到一股强烈的反差与不适应，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先前看到苍川向她行礼致辞的塔露拉内心一直滚动着这句话， 滚到了现在， 第一印象很重要，而苍川的改变直接摧毁了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唉…” 塔露拉看着小鹿期盼的目光，无奈的叹了叹气，上前握住苍川的手， “我暂时接受你了…” 苍川感觉塔露拉握着他手的力气在越来越大， “这哪里是接受的诚意啊！” 苍川内心吐槽道， 短暂的小插曲后，队伍又恢复了宁静， “嘶——呼——” “入殓者”在小队不远处放下望远镜， “报告总长，目前情况…” 突然，他在小队的右侧方发现了一队人影， “情况有变，感染者纠察队并未按巡逻路线行进，即将与目标接触！” “入殓者”看着远方不断逼近苍川队伍的不速之客，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们是怎么取得情报的？” …… 苍川等人此刻也注意到了远方的来人， “感染者纠察队！” 塔露拉神情慌张，报出了来者的名号，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们不会经过这里的吗？” 塔露拉揪起苍川的衣领，大声质问道， “怎么回事？情报有误吗？！” 苍川连忙翻阅着手里抄写的表格， “没错啊，他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 “长官，我们不该来这里的啊？” 一个身着漆黑棉衣制服的士兵向一个领头的长官问询着情况， 长官的缓缓取下脸上的呼吸面罩，指向前方苍川的队伍，语气中带着点疯狂， “我去他个规矩，你知道那谢雷曼候开的价有多高了吗？之前述职大会他搞违规开采的事情被曝，导致他的工人跑了一批又一批，再加上皇帝陛下对感染者政策的微妙转变…他现在竟然想到了找我们出价买人来采矿！” “可招募人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啊？” 士兵不解， “感染者实用主义！只要我们抓到感染者，就可以以高价卖给侯爵，我们的财路这不就来了啊！” “那也不对啊，前面的那支逃难的队伍据说有子爵证明，就算有感染者，也不会有几个啊，为什么我们要跟来这么多人呢？” 为首的军官眼里闪过贪婪，慢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奇特的匕首， “你白痴啊，感染者不是由正常人转换来的吗…” 士兵眼里流露出惊恐， “长官，难道你…” 为首者狠狠地瞪了士兵一眼， “我们帮这些刁民保驾护航，辛辛苦苦的为他们铲除感染者这么多年，要一点小报酬都不行吗？” 士兵的背上满是冷汗，他不敢再看自己长官那可怕的眼神， 两队人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看着眼前靠近的来者，塔露拉松开了揪着苍川衣领的手， “会不会杀人？” 塔露拉神情警惕，盯着前面缓缓走来的纠察队， “会” 苍川觉得在这种方面他根本没必要隐瞒， 塔露拉将手伸向腰间的剑， “等等，先试探一下，别太紧张，” 苍川连忙拉住塔露拉按住剑的手， 按照他们目前的情况，与他们发生冲突绝对是下下之策， 苍川与塔露拉并肩站着，警惕的盯着前面的人上前， 身后的人群小声的议论着，笔直的长队开始摆动， 阿丽娜和萨蒂诺尽力安抚着慌乱的人群， “他可是子爵，我们会没事的吧？” “皇帝保佑啊，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他不会是故意把我们送到纠察队那里去的吧？” “你在胡说什么？他要抓我们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领纠察队来…” 人们小声的议论着，但眼中仍是掩盖不住的惊慌， “长官，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苍川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通行证，递到了一个上前来的军官手中， 通行证里夹着几张钞票， “胆敢伪造假证！找死！” 军官突然将接过的通行证撕碎，顺便抽走了里面夹着的钞票， 苍川明确的看到，他连证件都没有翻开… “长官，您这是什么意思？” 苍川语气变得冰冷无比，黑色的瞳孔死死地聚焦在对方的脸上，眼中金黄色的菱形变细，显得更加明显， 通行证的碎片落在雪地上，其上面乌萨斯国徽状的金箔脱落，躺在地上微微反射着光， 为首的军官无视了少年的目光，掏出了一把覆盖着澄黄矿石颗粒的匕首， “你这个该死的感染者！” 长官狠狠地用匕首刺向苍川，眼中尽是狞笑与贪婪， “嗯？” 长官期待的手感并没有传来， 苍川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 “感染者，你胆敢反抗…” 恶人的话语未毕，黑色的冰霜快速的攀上他的手臂， “你——” 贪婪被恐惧取代， “嘭！” 被冰霜包裹的手臂应声炸裂，碎肉夹杂着粉状的血从对方的创口里落下， 污染了脚下的洁白， “啊啊——！” 对方发出刺痛般灵魂的尖叫，失衡的跌倒在地，沾染源石颗粒的匕首掉落在苍川脚边， 塔露拉与其余的纠察队员一样，目光惊恐的看向苍川， “这家伙怎么这么强？！” 十几个人的心里异口同声， “愣着干什么，给我一起上，小的老的杀光，其他押了给我卖到谢雷曼侯爵的矿场里！” 跌倒在地的军官满眼血丝，毫无理智的向身后的人传达命令， 纠察队员们犹豫不前，大家都看到了自己长官的惨状， 钱？即使他们有命赚，那也没命花啊！ 苍川的队伍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少年又一次成为了场上的焦点， “把非感染者变成感染者卖给矿场？” 苍川言语平静，皱着眉头看向其余的纠察队员， “我的儿子就是这么死在他们手里的！” 队伍中的一个老人突然悲戚的嘶吼道， “他们就是这样把我变成感染者的！” 一个乌萨斯女性高举自己的左手，刺眼的晶体映入眼帘， 队伍里的每一个被压迫者，感染者，逃亡者都开始斥责着对方的罪过， 被压抑的星火点燃了原野， “杀了他们！” 一个雪球落在一个感染者纠察队队员的身上， 他们往日的骄傲的神采已经被浓厚的恐惧替代， 塔露拉拔出腰间的剑，德拉克的怒焰盘旋其上， “压迫者注定会殒命于自己的刀下。” 苍川想起了一句话， 是“爱国者”说的， 第54章 抵达 苍川与塔露拉并排站定，与前方的十几个纠察队队员对峙着， “他们为什么还有德拉克！” 一名纠察队队员看着手持席卷着烈焰的利剑的塔露拉，眼神惊恐， “她就是那个杀了科西切公爵的人！” 另一个纠察队队员辨认出了塔露拉的身份， 他惊讶的话语夹杂恐惧， 十几个在这片冰原横行的恶人失去了他们的骄傲， 求生的本能促使着他们后退， “呼——” 黑色的火焰阻断了他们的退路， 就像“爱国者”的军阵一样， 苍川缓步向前，灼燃的黑色火焰向那十几个惊慌失措的压迫者们逼进， “我能清理这些蛀虫吗？” 苍川打开了与安德烈的通讯， “你如果想暴露的话，可以试试放了他们。” 对方的回答与苍川内心的想法一致， “对不起了，是你们先动手的。” 苍川手中凝聚出三把剑刃，一把手持，两把悬浮，围绕在自己的周边以他为圆心旋转着， “唉，上吧” 苍川向塔露拉发出信号， “该死的，你个【乌萨斯粗口】胆敢看不起我们！” 或许是苍川的反应太过平淡，亦或是自己被逼到了极点， 几个纠察队员惧极反怒，竟直接挥动武器向苍川冲来， “嘭！” 一束金光从苍川身侧闪过，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纠察队员被轰碎了头颅， 尸体顺着惯性后退，摇摇晃晃的跪倒在地， 折断的颈子里喷出肮脏的血， 逃难队伍里的大人连忙为周围的孩童捂上眼睛， 一路上走来，最憋屈的还要数萨蒂诺，不仅被塔露拉制服不能反抗，还要配合苍川进行那让她难以忍受的表演， 红狼的内心一直憋了一口深深地怨气， 所以，在得到出击指令后，她第一个按动了手上的弩， 对方刚刚鼓起的可怜的士气就这样被她这样一箭击穿， “唰——” 塔露拉裹挟热流的长剑向压迫者挥去， 敌人惊恐的瞳孔在席卷而来的烈焰中渐渐散开， “铖——” 悬浮的黑刃斩断了颤抖着的身躯，沉默的黑焰吞噬者惊恐的面颊， 雪地染上了斑红， …… 五分钟后，最后一具尸体被黑焰裹挟，这群乌萨斯的蛀虫走向了他们命中注定的终局。 “结束了…” 苍川松手，三把利刃化作冰碴，和敌人的尸体一样，没入雪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年转头，目光与塔露拉对上， “还好你不是我的敌人。” 塔露拉悻悻的发笑，联想起之前的遭遇，不由得一阵后怕， “我看来是真的错意你了…” 龙女低头鞠躬，郑重的向少年道歉。 “没事的…” 苍川也不好直接指出对方的错误， “那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 塔露拉突然上前，挎住苍川的肩膀，微笑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就凭他的实力，我一定要争取到他！” “她主动向我示好了，我是不是争取到她了？” 两人心里各自打起了算盘， “嘶——呼——” 远处的“入殓者”放下望远镜， 打开通讯， “目前一切正常，自不量力的人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汇报的声色如常般冰冷无情， “他们的底细也已查明，是受了谢雷曼候的雇佣，前来抓捕普通人强制进行采矿作业的。” “入殓者”拿着一份从纠察队营地里获取的资料，向安德烈报告， “谢雷曼侯爵？” 安德烈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快， “他无非冢中枯骨尔！” …… 队伍经过些许的休整，又继续踏上了行途， 期间，苍川还顺着“入殓者”留下的标记，找到了刚刚歼灭的纠察队的营地， 队伍在此狠狠地补充了一波资源， “不愧是我！” 自以为是自己发现营地的苍川心情舒爽，快步走在队伍的前头， 压抑的气氛随着物资的补充而消散，人们放松的交谈着前行， 雪地上留下一串轻松的脚印。 【泰拉历1090年1月19日】 （上午10：34） 长途跋涉的众人终于看见了菲斯戴恩特领的旗帜， 在那扇熟悉的城邦大门前，叶普盖尼代领着一众医师正向他们招手示意， “老师！” 半年未见叶普盖尼的苍川向着对方热情的挥手， “安德森子爵，欢迎回来，” 叶普盖尼微笑着向苍川伸手送请， 苍川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老师， 这位优雅的黎博利整齐的秀发里已夹杂着几根银丝， “这些段时间以来辛苦您了，老师。” 苍川向叶普盖尼躬身致意， 自从苍川将菲斯戴恩特一切事物移交后，就被安德烈和卡莲安排了一堆七七八八的训练事务，虽然每周都有通话，但苍川还是没有时间回到菲斯戴恩特看看， 而今重回故地，眼前之景，他要重新观摩一番，毕竟自己还是这里名义上的领主大人， “让他们进来吧，菲斯戴恩特欢迎他们。” 叶普盖尼示意塔露拉，让其身后畏畏缩缩的人群拥入这座小城邦的大门， “这半年发生了什么？” 苍川看着发生剧变的菲斯戴恩特，向他的老师发出疑问， 菲斯戴恩特除了领主驻地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外，其余各处皆发生极其巨大的改变， 原本领民们破旧低矮的木屋石屋几乎全部变成了崭新的砖瓦小楼， 崎岖的作物田地被平整，套上了温室的大棚，绿油油的作物与棚外的雪地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还有水车，风力发电机，公路… 这些东西是之前菲斯戴恩特翻过去都找不到的奇观， “这才半年啊…” 苍川对叶普盖尼恐怖的治理成功感到惊讶， “安德森老爷？” 一名骑着单车路过的大爷向苍川挥手，崭新的军大衣上是红润的面色， “你是怎么做到的？”苍川把手攀在叶普盖尼肩上，瞪大眼睛看着这位内务官， “结合并稍微修改你定制的政策，加上总长先生提供的支援，以及向恰尔科夫公爵领地的一些借款…” 叶普盖尼细致的为苍川讲述着菲斯戴恩特领的发展经过， 苍川疑惑的目光渐渐变成了崇拜， “那这些一共花了多少钱？” 叶普盖尼介绍完后，苍川兴致高昂的补上了一句， “不多” 叶普盖尼拿出一份账单递给苍川， “个，十，百，千，万，十万…” 苍川数着上面的数字，崇拜的表情变为了惊恐， “七亿乌萨斯卢布？” 苍川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想起来叶普盖尼的一句话 “等等，你说你向老头子借了多少钱？” 苍川感觉一阵不对劲， “给你，你自己看” 叶普盖尼脸色一变，有些尴尬的递给苍川一张签条， “十亿乌萨斯卢布？” “老师，你别吓我！” 苍川捧着账单的手微微颤抖， “为了领地发展嘛，这些钱是必须花的…” 叶普盖尼拍了拍苍川的肩膀，随即快步离开， “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看到苍川不对劲，塔露拉连忙上前询问， 只见少年呆呆立在原地，双眼失神，仿佛失去了什么一样。 第55章 安置未来 塔露拉现在的心情非常好， 自从踏入菲斯戴恩特后，她队伍里的感染者很快就被医生们接手，送去检测与抑制矿石病， 他们没有像以前一样受到人们鄙视的目光， 菲斯戴恩特的领民都以一种怜悯与鼓舞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正是因为在菲斯戴恩特解放之前，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生死线上挣扎，他们当时的生活几乎与感染者没有太大差别， 也因此，菲斯戴恩特的领民会对感染者抱有理解，这亦是此地成为感染者试点的主要原因之一， 大家皆生于苦难，亦唯有抱团取暖… 【泰拉历1090年1月20日】 （下午14：28） 菲斯戴恩特领主驻地， 会议圆桌上，众人围坐其间， 他们正在商讨着未来的打算， “女士，你们队伍里的感染者我们已经成功接收了，这是他们的检查报告。” 叶普盖尼将一份表格递给塔露拉，上面记载着塔露拉队伍里每一位感染者的感染指标和身体情况， “我代替他们感谢您的慷慨！” 塔露拉连忙起身，双手捧过叶普盖尼递来的表格， “我们该怎么报答你们的恩情呢…” 一旁的阿丽娜看着欣喜的塔露拉，小声怯懦的开了口， 面对如今发展迅速的菲斯戴恩特，阿丽娜深感无力，害怕自己无法为之作出贡献，担心自己无法报答眼前之人的恩情， 叶普盖尼看向苍川， “不需要担心，菲斯戴恩特欢迎每一个勤劳生活的人，只要你怀有一颗上进包容的心，无论是什么事业，都是对菲斯戴恩特最好的助力！” 苍川语气诚恳，慢慢从桌上站起，向阿丽娜伸出手， “我们欢迎你的到来！” 萨蒂诺和塔露拉都觉得苍川的演讲很尴尬， 而这些话对眼前这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鹿而言，已经足够了， 于是，会议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这是连苍川都不清楚的关于菲斯戴恩特安置感染者的具体方法， 叶普盖尼缓缓起身，优雅的行礼后，走到一旁，掀开一块帘子，露出一块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黑板，开始了他的叙述， “首先，为了保证感染者的安全与矿石病的基础治疗，我们杜绝了感染者从事参与远离菲斯戴恩特的工作，并让他们就近从事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并以此为基础，切分感染者与非感染者的工作时间，例如……” 叶普盖尼在黑板前滔滔不绝的讲着，塔露拉和苍川起初都听得十分仔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的眼皮有不争气的落下了， “啪！” 苍川熟悉这个声音， 响指打响的同时，塔露拉与苍川猛然间精神一振，突然感觉神清气爽了， “怎么回事？” 塔露拉露出疑惑的表情， 苍川尽可能眯了眯眼，以防叶普盖尼源石技艺结束后带来极大的疲惫，这是他长久以来练就的，在对方源石技艺结束后保持清醒的方式， “呼—呼—” 只有萨蒂诺在一旁趴在打着呼噜， 作为苍川的护卫，她完全没必要去听什么演讲，只要待在苍川身边就可以了， 叶普盖尼讲的很详细，大致可以如此总结为以下几点： 1，给予感染者合适的工作，并将其工作范围控制在菲斯戴恩特内， 2，让拥有源石技艺天赋的感染者进行农业工业术式的学习，尽可能发挥他们的天赋，并提供相应的治疗保障， 3，切分感染者与非感染者的工作时间，尽量减少感染者与非感染者的直接接触，在保证双方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加大工作效率， 4，在征求感染者自身同意的情况下，让感染者参与源石类工作，并为其提供高于相应级别一级以上的防护措施， 听完叶普盖尼的话后，苍川知道为什么自己欠安德烈十个亿了， 这样的运转方式，虽然能最大程度的使用菲斯戴恩特的劳动力，但在扣除税费发展的五年里是绝对会亏损的存在， 而苍川被迫“借”的那一笔钱，便是维护菲斯戴恩特着五年的基础资金， 苍川揉了揉额头，感觉自己就应该睡过去， 他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 苍川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身价 “大概是负九亿九千八百七十万左右，” “嗯，未来可期。” 少年的脸上满是阴霾，他觉得他或许是整个乌萨斯最穷的子爵了… （下午16：24） 叶普盖尼的演讲终于结束了， 随着一声响指， 苍川和塔露拉都感觉到一股极致的疲惫，直愣愣的趴在桌子上，尽量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接下来是塔露拉小姐发言了，未来的雅特利亚斯公爵。” 叶普盖尼将话头抛给了塔露拉， “等等，什么公爵？”龙女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我不是把那条老黑蛇宰了吗？为什么还要继承他的爵位？不该直接回收归乌萨斯皇家吗？” 塔露拉爆发出惊人的三连问， 她单纯的以为自己被追杀只是为了给科西切报仇， “你是乌萨斯官方唯一承认的科西切继承人，无论你做了什么，这项义务都会与你同在，直至死亡。” 叶普盖尼冷静的为塔露拉解释道， “不对，不对！这样我不也成了该死的贵族了吗？” 塔露拉挥手表示抗议，突然看向苍川， 苍川感觉对方话里有话，内心一阵无语， “好一个屠龙者终成恶龙，” “等等，这话用来形容塔露拉怎么有点不对劲！” 苍川看向塔露拉头顶的双角， “维多利亚，大炎，乌萨斯，贵族血脉…” “怎么感觉她比我还复杂…” 苍川回想起费奥尔多的话，看向塔露拉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疑惑，开始揉起了太阳穴… “那个…” 阿丽娜尴尬的声音传来， “我和萨蒂诺小姐去厨房帮忙了。” “拜拜咯～” 萨蒂诺牵着阿丽娜的手，向圆桌上的众人道别， 随即逃一般的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等等，让我捋捋…” 塔露拉也和苍川一样，大脑有点儿死机… “阿丽娜你别走啊！”塔露拉突然反应道， 第56章 去?留? 圆桌之上， 塔露拉与苍川面面相觑， 少年负债累累， 女士身份重重， 叶普盖尼则捋了捋头发，悠然自得的靠在椅子上品茶， 反正难题又不在他身上，看个乐子岂不美哉？ “我一定要继承那条老黑蛇的爵位么？” 塔露拉向着悠闲自在的叶普盖尼发出质问， “其实继承人这个称号在你杀死他的时候就没有了…” 叶普盖尼喝下一口茶， “真的吗？” 塔露拉面色激动， “因为他死了，继承就自动生效了，你早就是公爵了，只不过还没有经过皇室的册封罢了，没有正式成为罢了。” 叶普盖尼咽下茶水，说完了这句话， 看着塔露拉大起大落的表情，苍川对叶普盖尼拿捏人心的技术佩服的五体投地， 塔露拉泄了气，不知所措的瘫在椅子上， 但又立刻振作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表情严肃且郑重的说道，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是绝对不可能继承那该死的爵位的！” 叶普盖尼没有回答，依旧是优雅的品着红茶， 无声的沉默相比于复杂的回答更能表现他的意思， 塔露拉神色懊恼，突然发现了身边的苍川， “我继承爵位，然后让他当我的继承人，到时候我假死跑路，让他当公爵行吗？” 塔露拉指着苍川问道， “不是，你的事干嘛跟我扯上关系啊！” 苍川在表达惊讶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塔露拉她逆天的脑回路， “不可能的。” 叶普盖尼摇了摇头，否定了塔露拉的想法， “你是乌萨斯公爵的唯一继承人，纵使你不愿意，你也要为此承担这份责任，你没得选择。” 苍川觉得这话听得很耳熟， 好像有个老白熊也这么对他说过， 会议在沉默中走向了尾声， （晚上19：20） 苍川端着食盘坐到了叶普盖尼面前， “话说乌萨斯有法律规定公爵爵位要强制继承吗？” 苍川没有从叶普盖尼那里学到过这样的知识，他很疑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法律， “乌萨斯没有这种法律，爵位是可以放弃的，” 叶普盖尼环顾四周，确定塔露拉不在周边时，悄悄的告诉了苍川真实的情况， “那你不是在欺骗她吗？” 苍川惊讶，但依然收住了声， “谁说的呢？我对她仅仅只是表明我个人的态度，是我认为她必须要继承爵位，而不是乌萨斯法律规定她必须继承爵位，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是法律规定的不能不让她继承哦” 叶普盖尼伸出一根手指，在苍川面前轻轻的摆了摆， “你在跟她玩文字游戏，跟她讲谜语？” 苍川一脸鄙夷， “玩文字游戏的谜语人心都脏” 少年如此想道， “她其实并不适合继承爵位，”叶普盖尼忽然说道， “塔露拉目前并不具备在政治上跟那些老家伙掰手腕的实力与势力，一旦让她继承爵位，就会立刻受到老贵族的群起围攻，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继续保持继承人的身份在外漂泊，” 叶普盖尼冷下脸来，话语里夹杂着歉意， “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只要她不被陷入政治的漩涡，她永远都是中立的，这样就是对我们有帮助的，对她和我们都好，” “那你为什么要反复强调不能放弃爵位呢，既然你不想让她继承，就应该直接跟她表明态度啊，” 苍川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脑袋一热跑到皇宫里面找皇帝放弃继承会怎么样？先不论她会不会因此而遇到危险，就单说这种等于把科西切的领地直接还给皇帝的行为，相当于直接把祸水泼到了我们新贵族的身上… “这样太明显，就怕会让一些旧贵族老狗急到跳墙，” 苍川猜出了叶普盖尼的意思， “你就是想这样让她既生不出退意，也无法继承爵位，从而“赶走”她，让她继续逃避下去，在政治中心外做一个纯粹的“继承人”，是吗？” 苍川大致明了了叶普盖尼的意思， 虽然很对不起塔露拉… 但这好像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泰拉历1090年1月23日】 （上午12：53） 事情正如苍川预想的那般，塔露拉这几天都在不停推脱叶普盖尼让她继承爵位的劝说， “你们好，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东西…” 塔露拉提着大包小包站在苍川与叶普盖尼面前，她的后面跟随着几个之前队伍里见过的人， 一旁正在清扫领主大厅的阿丽娜也闻声赶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塔露拉手上的行李， “塔露拉，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阿丽娜小心的问道， “我们认为我们并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即便这里的生活多么美好，但乌萨斯依旧有很多感染者与无辜百姓在阴暗的角落里死命挣扎，我们无法坐视不管…” 塔露拉的眼神坚毅，好像看到了这片雪白大地之下的张牙舞爪的扭曲与丑恶，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离开这里，你将会失去我们的庇护的…” 苍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感到良心十分的不安， 终归到底，还是自己把塔露拉给逼走的… “这是我们自己的决定，与你们无关…” 塔露拉看着面露愧疚的苍川，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这是通讯器，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用它来跟我们联络。” 叶普盖尼掏出一个特殊的通讯器递给塔露拉， “谢谢” 龙女并未多言，只是默默接过， “塔露拉，我也要跟你走！” 阿丽娜放下手中的活计，向塔露拉跑来， “不可以，你根本无法面对外面一切，你会坚持不住的，阿丽娜” 塔露拉眼神凄苦，悲戚的甩开了阿丽娜伸来的手， “可是…” 阿丽娜泪眼朦胧的望着她的友人， “我希望你能在这里找到你的生活，和他们一起像个真正的人一样，” 塔露拉躲开了阿丽娜的目光 “像个真正的人一样，好好的活下去！” 这幅送别的图景令在场的人无不唏嘘， 塔露拉毅然转身，提起行李物资，随着她的追随者一起，离开了“温室” 龙女再度踏入风雪之中， “我真该死啊！” 苍川不敢去看塔露拉，他低着头，恨恨的想着…… 风雪吹打在菲斯戴恩特的旗帜上， 远方的枯木抽生出青绿的嫩芽， 而他们所不见的， 时代， 正悄然到来， …… 第57章 谢雷曼侯爵 塔露拉离开了， 其随行队伍里的感染者交接安置工作也渐进了尾声， 苍川是时候回到圣骏堡向安德烈报告事情的情况了。 【泰拉历1090年1月25日】 内卫大楼总长办公室内， 姗姗来迟的苍川站在安德烈的面前，呈上了一份稍加修饰美化的报告， “与目标成功接触，进展顺利，无与其发生冲突…” 安德烈念着苍川提交的文件，面带微笑。 “做的还不错。” 苍川松了一口气， “我们来聊聊纠察队的事吧。”安德烈突然开口， 苍川脸色瞬间紧绷，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你看看这个，” 安德烈将一份资料丢给苍川，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见过他一次…” 安德烈思考着说道， 苍川小心的拿起资料，翻开第一页，一个熟悉的乌萨斯中年男性的头像出现在上面， “茨尔·谢雷曼” “谢雷曼侯爵？” 照片上正是苍川在接手菲斯戴恩特时在门口看见的仓皇逃窜的人， “他家的那个小子我记得也得罪过你吧…” 安德烈继续说道， 苍川回想起第一次参与述职大会时遇到的那位受人奉承的红袍男孩， “你们之前遇到的纠察队，就是受了谢雷曼侯爵的雇佣，改变巡逻路线跨区来抓捕普通人和感染者。” 安德烈解释了苍川之前与纠察队的遭遇战，和情报上对不上的信息的原因， “这个谢雷曼侯爵可真是敢做敢为啊，” 苍川看着手中的资料，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他明明是个侯爵，他为什么敢做出这种事情？” 苍川问安德烈，他不清楚对方如此行事的动机， “资料上说了，这位侯爵掌管的是乌萨斯矿业的开采，也就是矿场的运营，而先前的述职大会上，菲斯戴恩特的事件曝光后，这个侯爵也因为违规开采和感染者试点的原因被收走了一部分权限，并且对其名下承包的矿场造成了不可逆的恶劣影响，工人们跑的跑，辞的辞，他的矿场根本没法运行，就只能铤而走险抓感染者干活了。” 安德烈拿起笔，在苍川手上的资料中标记了几处重点， “而将非感染者变成感染者嘛…” “感染者的地位更低，生产成本更少，在他们眼里就是用之即弃的物品” 苍川抢先一步说出了安德烈的结论， “你看来确实学到了不少…” 安德烈有点儿惊喜，但又立马换回了严肃的神情， “这个谢雷曼侯爵，因为他之前犯下的种种罪行，再加上现在各种事情的曝光，他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总长向苍川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您想对他动手？” 苍川知道安德烈的意思， “并非是我，而是皇帝” 安德烈看向了远处皇宫的穹顶， “谢雷曼家掌管了这么多年矿物的开采，也该歇歇，给新人们一个机会了…” 安德烈面色冰冷，缓缓说道， “您是要我去了结他吗？” 苍川沉声问道， “不，他目前还杀不得，毕竟是个侯爵。” 安德烈摇摇头，否认了苍川的疑问， “那您的意思是…” 安德烈从怀里掏出一瓶粉末， 粉末泛着澄黄的光， “杀他不足以令他赎罪，就让他变成自己最看不起的人吧…” …… 【泰拉历1090年1月27日】 谢雷曼领主驻地， “该死的废物！” 高瘦的乌萨斯中年男人将手中的矿业报表撕的粉碎， 自从和承包给里戈的那片矿场出事后，他们家的状况就开始直线下滑，工人集体罢工跑路，北方的矿业权也被收回了大半，甚至连请来抓捕感染者填补矿工空缺的感染者纠察队也杳无音信， 一切都在向着糟糕的方向发展， “我到底该怎么办…” 想要冷静下来的谢雷曼揉搓着自己的头发，绞尽脑汁思考着自己未来发展的方向， 作为旧贵族中较为年轻的一员，谢雷曼侯爵对于乌萨斯的荣耀并不在意， 他只是希望通过反对改革来保证自己家族多年经营的矿石产业不会被时代冲击，确保自己能够从其中源源不断的获取利益， 他并不在乎平民的死活，用他的话来说， “平民就是用来获取利益的工具。” 而今，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谢雷曼家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风险， 谢雷曼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思索着眼前的局势，计算着新旧贵族之间的差异， 他发现自己所属派系的优势正在逐渐变得微弱， 或许是担忧，亦或是为了自保， 他被一种无形的冲动指引，打开了自己办公桌底层抽屉， 一部老式通讯器静静平躺在里面， 谢雷曼有些犹豫，但他还是伸手将之拿起， “叮……” 模糊嘶哑的提示音传出，通讯器被启动， 谢雷曼看着通讯器里唯一的号码，心里百感交集， “我只是为了谢雷曼家，我只想活下去…” 谢雷曼按下了通讯键， “嘟——” 通讯器传来拨号的电音， “嘟——” 声音在空寂漆黑的办公室里回响， “喂？” 一道年迈庄重的声音响起，稍微吓了谢雷曼一跳， “您好，请问是贝加尔大公吗？我是谢雷曼” 谢雷曼的声音无力，绵软，向着电话另一端的公爵示弱， “你自己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来找我？” 年迈的声音隐约传达出不满， “大人…，谢雷曼家即将迎来一场危机，我…没有度过它的…信心…” 谢雷曼话语中带着恳求，低声下气的述说着自己的难处，全然没有一个贵族的气势， 就像一个恳求他人乞命的奴仆， “你的诚意呢？” 电话另一头的公爵皱了皱眉，仅剩的独眼闪着期待的光， “谢雷曼家愿意以市场40%的价格提供给第三集团军十年份的源石，以及相关的能源消耗品，并支持第三集团军日后一切的军事活动！” 谢雷曼打出了自己的底牌，以表现自己的诚意， “只希望公爵阁下可以帮助谢雷曼家度过难关！” 谢雷曼颤抖着咬牙说完了所有的话， “条件很不错，但我需要思考思考…” 独眼的公爵嘴角挂起了微笑，随后慢慢挂断了电话， “嘟…嘟…” 谢雷曼瘫倒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脊背， “我在干什么…” 谢雷曼立马摇了摇头， “愿先皇保佑你我，贝加尔大公！” “谢雷曼家永不蒙尘！” 第58章 刺客 【泰拉历1090年2月1日】 （上午10：43） 谢雷曼领主驻地三公里外， 萨蒂诺和卡莲在一块石头上制定着袭击谢雷曼侯爵的计划， 苍川由于自己的身份和派系等各种敏感原因无法亲自参与这次“社会实践” 因此，只能委屈萨蒂诺代替他前去袭击谢雷曼让他变成感染者了， 而卡莲则是莫名其妙的被安德烈拉进去，说是需要一个血液专家确定对方是否感染， 这让萨蒂诺感到多此一举， “丢一颗源石炸弹的事，我一个人就够了。” 但萨蒂诺并未感到不高兴， 除了苍川外，卡莲是她加入内卫大楼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她们不仅有许多话题能聊的来，而且对于生活都有一种共同的喜好追求… （人话：热爱摸鱼，喜欢摆烂，她们热爱的正是她们的生活） “他的生活规律跟情报上的描述变了不少哎？好像这段时间一直都有急事一样。” 卡莲转身，将前两天的观察报告和一份情报文书递给了正在她身边偷吃她零食的萨蒂诺， “唔～确实是这样的。” 萨蒂诺咽下嘴里的肉干，仔细的对比了一下两份文件后，同意了卡莲的观点， “这样对我们反倒很有利，如果他真像情报那样说的天天苟在家里不出来，我们反而要费更多的心思潜入进去，” 作为一个刺客，萨蒂诺都对谢雷曼驻地的防卫感到头疼， “水泄不通” 红狼是这样赞美谢雷曼的安保工作的， 而现在不同的是，由于谢雷曼需要自保向贝加尔大公献上自己的诚意，他几乎天天都会亲自去源石矿场查看生产情况， 源石矿场？感染者？ 这两个词语看上去是不是很贴切？ 她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 （下午13：42） 用无人机看到起将欲行的谢雷曼，萨蒂诺和卡莲开始在矿场周围布置陷阱， “血蝠，血蝠，我是红狼，炸弹已经安放完毕” 萨蒂诺穿着矿工防护服，小心翼翼的将一枚裹着高浓度源石粉尘的小型源石炸弹塞到开采出来的粗品源石矿里，并在起周围掩盖了一层薄薄的源石碎屑，随后呼叫暗号，通知卡莲准备， “血蝠收到，目标即将抵达，注意周围安全，”卡莲看着手上的无人机终端，屏幕的中央正是谢雷曼的主车， 谢雷曼很着急，为了加快赶路效率和节约消耗成本，他将自己出行的车队缩减到原先的一半， 但依然有两辆护卫车一前一后紧紧跟随着主车， “卡恩！你看看这些该死的贱民的成果，采矿的效率怎么会这么低下，明明给了他们哥伦比亚最新的采矿设备，居然跟我说不会用？还说要适应适应？你说说这是哪里的话！” 谢雷曼面色阴沉的向身边同行的一个内务官倾吐着， “大人别急，什么东西都有适应的阶段，万一我们这次去查看的时候他们会用了呢？” 名为卡恩的内务官连连安慰自己的领主，但脖颈处还是不争气的流下了冷汗， “谢雷曼要倒了，我该跑了，皇帝保佑啊，这次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卡恩心里如此想到，他一向很倒霉， 刚刚入职谢雷曼侯爵的驻地，没过几个月，谢雷曼就被皇帝警告并被收回了许多权限，现在自己老板的矿场又面临着破产的风险… “唉——” 他觉得自己有些精神衰弱了， …… （14：24） 谢雷曼的车队缓缓停靠在矿场的边缘， 谢雷曼和卡恩快速的下了车，进入了矿场， 远处，萨蒂诺正掏出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谢雷曼， 卡莲则在一旁回收着无人机，将里面的实时拍摄内容删除， “目标要靠近了，做好准备！” 萨蒂诺看着谢雷曼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向堆放的粗制源石堆走去， 卡莲闻言，将手上起爆器的保险打开，手指轻轻按在红色的起爆键上， “呼—呼—，该死的，怎么这么热” 谢雷曼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向着堆放的源石堆挪步，其他人则因为害怕感染加上没有防护，都纷纷站在远处，眺望着他们的老板， 无一人跟随他， “该死的！怎么才这么点！” 谢雷曼透过被呼气蒙上水雾的面罩气愤的质问着安全距离外的矿场负责人， 侯爵轻轻用镊子夹起一块源石碎屑，转过身，气愤的向负责人丢过去， “这种品质的源石杂质都敢拿来充数，你不怕公爵大人怪罪…” “嘭！！！” 卡莲按下了起爆键， 谢雷曼的最后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感觉背部一阵冲击， 侯爵向前狠狠摔倒， “发生什么事…” 谢雷曼想要爬起，但随之感受到后背如烈火灼烧般的剧热， 头脑发懵，眼前虚浮， 背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谢雷曼咳出一口血，昏死过去， “大人！” “老爷！” 周围的护卫连忙脱下外套捂住口鼻，冲进爆炸的狼藉，将谢雷曼硬生生的拖了出来， “这…” 卡恩看着眼前的景象，瞳孔地震，一屁股跌坐在地， “这【乌萨斯粗口】是发生什么事了！” 惊慌失措的卡恩连连后退， 竟然慌不择路的跑上一辆车，踩下油门，扬长离去， “卡恩内务官在干嘛！”好不容易把谢雷曼抢救出来的护卫看着如此行事的卡恩，目光皆是震惊， “一五，一五，一五～” 矿场里积灰的救护车响起了声音，罕见的挪了窝，向倒地的谢雷曼开来， 谢雷曼背后皮开肉绽，几块澄黄的矿石直愣愣的插入皮肉， 人们手忙脚乱的把侯爵抬上车， 救护车向着远处的医院疾驰而去， “着个怕是有点疼哟” 卡莲放下望远镜，对萨蒂诺点了点头， “他如果没被感染，我卡莲·奥菲娜名字以后就倒着写！” …… （下午16：43） 贝加尔大公驻地， 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跑来，将一份情报递给了公爵， “谢雷曼感染矿石病了？” 大公的眉头紧锁，但随后慢慢的舒张开， “无妨，只要他人活着，能给我提供东西就行，” 独眼的公爵放下文件，随后继续吩咐侍者， “尽可能的掩盖这件事，顺便帮他查一查谁是主谋，我要让谢雷曼还不清我的恩情！” 大公挥了挥手，侍者转身离开， 但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一样， “大人，那些目击者…” 侍者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用，尽量控制住他们，软禁也好，威胁也罢，谢雷曼是一个侯爵，如果他感染者的身份暴露了，这些人的死将不利于我们的派系发言，” “活人总比死人有用…” 大公微微转动着手上的戒指， “风雪欲来啊…” 第59章 阴影中 【泰拉历1090年2月7日】 内卫大楼总长办公室， （上午10：32） “太过分了！他们是怎么把这件事压下去的！” 卡莲看着萨蒂诺送到她眼前的报纸，本就苍白的脸更加阴白，血红的瞳孔恶狠狠地盯着上面的标题： “谢雷曼候矿场遇袭，冷静指挥几近全歼，毫发未损光辉凯旋，幕后主使狼狈遁逃。” 整篇报道洋洋洒洒的描写了谢雷曼侯爵是如何在一众敌人包围的情况下，指挥自己的手下“身先士卒”“英勇奋战”，最后“杀出重围”“反扑全歼”敌人的“英雄事迹”，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则通缉： “卡恩，谢雷曼侯内务官，疑似该事件主谋，悬赏40万乌萨斯卢布…” 最让卡莲震惊的是，这篇报道竟然上到环境细节，下到事后采访都几乎符合逻辑，环环相扣，就像这件事真正的发生了一样， “对方的激将法罢了” 萨蒂诺摆摆手，指了指报道下面编辑的国籍， “卡西米尔” 这片大地上最为奉行娱乐的国家， “他们写这样的报道无非是为了掩盖事实，不过根据这篇报告的文笔，其价值对于谢雷曼现在而言，是过于昂贵了…” 苍川仔细端详着这篇文章，内心感到疑惑不已， “我怀疑谢雷曼的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 苍川转过头，与安德烈对视，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旧贵族们的家底都一般都很厚实，但基本都是各自为战，互不干扰，如果这个侯爵背后有人的话，那必定是个地位更高的贵族，而且，谢雷曼大概率已经被他控制住了…” 安德烈神情凝重的说道， 这并不是一个好情况，依照现在的局势而言，旧贵族势力一旦有一方变得极为强大，都会对新贵族这个派系，乃至皇权产生巨大的威胁。 “不过，若真是如此，谢雷曼侯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存续而依附于某个强者的话，那他活着就是一个很好的消息，这说明他背后那位也没有直接抗衡的信心，同时，谢雷曼也不会全心全意的替他卖命，情况还算可控…” 内卫总长舒了一口气，冷静如此分析道， “啊——，那谢雷曼岂不是更不容易拔掉了？” 卡莲失望的看着他的上司，无奈的趴在桌子上， “好不容易行动一次，竟然让我输的这么彻底…” 卡莲在悲鸣中接过安德烈的递给她的认定书，签下了： “娜菲奥·莲卡” “噗—” 萨蒂诺差点笑出声来， …… 与此同时，在贝加尔领主驻地， 贝加尔大公端着一杯咖啡，看着病床上趴着的谢雷曼，表情尽是不屑， 谢雷曼背后裹着厚厚的绷带，刺眼的凸起在上面显得极不和谐， “谢雷曼阁下，您的伤势如何？”独眼的公爵表现出一种极为关怀的语气， “呼——” 重伤的侯爵在床上喘着粗气，脸色惨白， “承蒙…阁下…关心，我谢雷曼并非那种…一触即…毙的蛆虫…” 谢雷曼的眼神无光，却流露出一股极寒， 侯爵背上的绷带因用力而渗出鲜血， 贝加尔大公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安心休养，你答应我的事无需着急…” 贝加尔转身缓缓离去，出门之前突然回头， “谢雷曼侯爵勿忧，老朽会在你养伤期间暂时为你打理好阁下的领地。” 语毕，独眼的公爵转身，慢慢离去 病房门扉被轻轻的带上， 谢雷曼怒视着贝加尔离开的身影， “我谢雷曼绝不会屈服！” “嘶——” 重伤的侯爵暗暗吼道， …… “大公，这个谢雷曼侯爵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们为什么要救他？” 经常跟随在贝加尔身边的侍者压低声音，轻轻的对他的主人说道， “不，他活着就是一枚棋子，即使他不愿意，我也有的是手段让他愿意…” 老人的独眼中闪着狠辣的光， “小人愚钝，不识大人远谋…” 侍者看到自己的主人露出如此姿态，连忙弯腰请罪道， “无事，你也跟随我许久了，” “乌萨斯不是需要战争吗？” “他就是个机会” 贝加尔回头看向谢雷曼的病房，仿佛看到了彼岸的烽火… …… 【泰拉历1090年2月15日】 （上午10：45） 谢雷曼领驻地， 有关于谢雷曼侯爵的“光荣事迹”的报道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人们并不在意这个“英勇”的侯爵后续的状态与处境， 他们只会拥戴带领他们走向美好未来的人…… 一辆汽车缓缓的停在了驻地的领主大楼前， 一位乌萨斯中年男子颤颤巍巍的被仆人从车上扶下，右手拄着拐杖， 谢雷曼侯爵抬起头，炫目的阳光让他看不清自己房屋的屋檐，他的眼睛被深深地刺痛着， 面色惨白的侯爵慢慢的走入自己的领地， “父亲！您之前都去哪了？” 一个身着红袍的少年看见了来者，脸上担忧之色化为欣喜，一路小跑过来，企图抱住他的父亲， “离我远点！” 眼看自己的孩子即将跑达他的面前，谢雷曼连忙将手中的拐杖掷出，砸在了眼前的少年头上， “啊！” 少年被拐杖击中，跌倒在地， 侯爵儿子惊异的眼光汇聚在他父亲的身上， “父亲，您这是…” 少年强忍疼痛，眼中皆是不解， “我是…” 谢雷曼不敢说出他目前的状态， “我心情很差，这几天不要来打搅我。” 侯爵阴沉着脸，远远的避开儿子，捡起拐杖，吃力的走到自己的房间里， “嘭！” 侯爵狠狠地关上了门， “我的父亲这是怎么了？他平时不会这样的…” 少年强忍着头上的疼痛，含泪询问上前扶起他的仆人， 仆人避开他的目光，慢慢的将他们少爷扶起，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已有些歇斯底里， “少爷，老爷…他，老爷他遇到了很不顺心的事，希望您这段时间不要去打搅他…” 一个资历较老的管家出现在少年的身旁，弯下腰行礼，并对少年解释道， “哦，是这样吗…” 少年忍着疼痛，看向他父亲的房间，眼里依旧是疑惑， 紧闭的房门背后，一个男人泣不成声， 他终于体会到了，属于自己残酷利刃的锋度… 第60章 试探 【泰拉历1090年2月25日】 （上午8：43） 内卫大楼总长办公室， 谢雷曼回归的情报很快传入了内卫大楼中， 但众人对此并未感到惊异， 现在的谢雷曼，已经成为了他人的棋子和傀儡，对苍川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了什么动手的价值了， 但谢雷曼背后的人， 却成为了他们所有人头疼的对象， “诸位，这种情况我们该如何应对？” 安德烈坐在主位，看着眼前的众人，言语沉稳严肃，向他们抛出问题， “是否该从那个谢雷曼下手，引出他背后的人？” 被紧急调回的叶普盖尼放下茶杯，单手托腮，认真的说道， “不可能的，自从我们袭击他后他变得比之前更为谨慎了...” 卡莲摆了摆手，拿出自己倒着写的名字，丢给了叶普盖尼， “我记得他还有一个孩子，能否把他“请来”问问呢？” 萨蒂诺阴下脸来，接过话头， “不妥，那位是谢雷曼的独子，现在谢雷曼感染了，他就是谢雷曼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这么做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狗急跳墙的” 叶普盖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拒绝了刺客小姐的提案， 苍川低头沉思，默不作声， “徐徐图之吧，既然谢雷曼回归的话，说明他的矿场找到了新的运作方式，我们也许可以从这里突破。” 苍川理了理思路，表达出了自己的见解， “不错，我赞成” 叶普盖尼首先表示同意， “可以啊，最近进步挺大啊，安！德！森！” 卡莲嘻笑着逗弄着苍川，也举手表示赞同， “我不懂，但我赞同。” 萨蒂诺也跟风举起了手， “确实可以这样，谢雷曼能回来就说明他的矿场运转找到门路了，我们确实可以从这入手，好小子，不错的方向！” 安德烈简单思考后，也觉得苍川说的有理， “那就这么定了，过几天我们各自兵分几路，去不同的矿场查看情况。” 安德烈扶桌而起，宣告会议的结束， 【泰拉历1090年3月2日】 叶普盖尼与卡莲组队， 苍川与萨蒂诺一道， 安德烈则派出一队熟练隐匿战术的内卫， 兵分三路，同时对谢雷曼的矿场进行勘察， （上午11：32） 苍川和萨蒂诺悄悄靠近了谢雷曼一处偏僻的矿场，在一块大石头边上悄悄探出头窥视， “你看那里，” 苍川指向矿场的一角， 那是一队身强力壮身上佩戴着谢雷曼家徽的“保安” 他们正手持武器将一队衣衫褴褛的平民驱赶推搡着送进矿场， “我【叙拉古兼乌萨斯粗口】！这只初生不是没有暴力机关吗？这么偏僻的矿场都有这样的守卫？” 萨蒂诺看着队伍里几个幼小的身影，毫不避讳的骂出声来， 队伍被押入矿场，厚重的门扉被关上， “不行，这样根本看不见里边的情况！” 苍川看着矿场新树立起的围栏，皱起了眉头。 “【密度更高的叙拉古兼乌萨斯粗口】！他们怎么这么会抓人！” 萨蒂诺的眼神锐利到几乎可以杀人， 苍川循声望去，又是一队平民被几个“保安”押送着，缓缓的从远处走来， “我们应该混进去。” 苍川表达了他的想法，只有这样才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怎么做？” 萨蒂诺也不追究苍川冒不冒险，反正她现在比苍川还急， 她喜欢孩子，坏人的除外。 苍川看了看周围， 捧起一把泥土，往脸上一抹，随后凝聚出一把小刀，脱下大衣，狠狠的将里面的衣服割破，抹上泥土， “咦——” 萨蒂诺发出嫌弃的声音， “看你这表情，那我就是像流民了” 跟个乞丐似的苍川点了点头， “给你也抹点，待会方便混进去“ 少年捧起一把泥土， “哈？” 萨蒂诺话语中满是惊恐， （三分钟后） 两个”乞丐“看着押送着平民的队伍来到他们跟前，悄悄拉动手上的绳子， ”刷——“ 绳子被迅速拉回，随即被两人用积雪掩埋起来， 不远处的黑松剧烈一震，松冠上的积雪抖落，发出不小的动静， ”谁！“ 押送的”保安“立即警惕的看向动静的来源， 前排的几名保安连忙向后跑去查看情况， ”走！“ 趁着”保安“不注意， 苍川和萨蒂诺飞快的混入了微微乱起来的人群， ”给我老实点！“ 确认无事的”保安“连忙挥动手中的鞭子，压制住即将微微躁动的人群， 队伍继续向矿场走去， 两人成功混进了矿场， ...... “这么小的孩子都被拉过来了？” 一个长官模样的人看着苍川，一只手掐住少年的脸，对着押送的“保安’说道， “唔！” 苍川脸上吃痛， “长得还挺不错，细皮嫩肉的，谁家这么倒霉，孩子都给你们抓来了，哈哈哈！” 一阵粗鄙的挑逗之后，长官丢给了苍川一把铁镐，让他跟着萨蒂诺去矿井采矿， 萨蒂诺看着这幅图景，目眦欲裂， 但随后被苍川拉了拉衣角，只好压下了怒气， “怎么会这么多人？” 苍川在”领队“的领路下，渐渐看清了矿场的情景， 大致可以分为两批人， 一批便是苍川混入的平民与感染者群体，大多都是身材瘦削，只拿着一把铁镐在毫无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开采矿物，痛苦疲惫的呜咽声连绵不断， 另一批则是身着防护服，手持先进开采设备的群体，他们大多身强体壮，并且工作起来极有纪律，并且周围无人看管，可以随时休息工作， 两者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看什么看，快走！” “啪！” 一道鞭子狠狠的在打在了苍川后面的人身上， “我为什么打你？ 一个驻军冷笑的看着少年身后的人， “因为你前面的那个小崽子赖着不走！你要怪就怪他吧！” 跟随的人话语轻蔑，充斥着讥讽， “纯粹的人渣！” 苍川内心如此想到， ...... 矿井下， “这群人绝对不是谢雷曼的人，我觉得他们像在同一个组织里的成员，” 苍川卖力的挥动着铁镐，利用采矿的噪音模糊与萨蒂诺的对话， “我也这么认为，他们的分工和纪律不像普通的保安，” 萨蒂诺敲下一块矿石，放到了身后的竹筐里， “我们现在怎么办？” 萨蒂诺继续挥动铁镐， 苍川看了看周围的“保安”， “找个机会，抓个活口...” 第61章 再遇军阵 矿井下，漆黑的幽暗中扑朔着奄奄一息的亮光， 渺小的矿灯照不亮宽硕的黑暗， 工人们被迫做着无谓的劳动，填饱贪婪上位者的腰包， （下午16：34） “每一个半小时换一轮班，换班中间有三分钟的间隙…” 萨蒂诺看着来来往往的“保安”，用力的挥动着手中的铁镐， “下一轮是什么时候，到时候我们就撤出去，” 苍川默默下达了指令，他觉得已经在这里呆的够久了， “嗯” 萨蒂诺点头，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 没人愿意给他们免费打工， “好，我们准…” 苍川话音未落，头顶上的红灯亮起，响起了警报， “敌袭！敌袭！” 矿井上方隐约传来呼喊的声音，苍川周围的“保安”以及矿井中一些拿着高级设备开采矿物的“工人”也纷纷躁动起来，从身上掏出武器，整齐集结在开矿井的大升降台上， “发生什么事了？” 苍川与萨蒂诺面面相觑，随即丢下了铁镐，与慌乱的工人一起挤上了逃生的备用升降台， “哄——” 升降台缓缓启动，承载着惊慌的众人吃力的向上升去， 头顶的光点越来越大， “哄！” 升降台缓缓的停下，工人连忙推开铁栅栏围成的台门，耀眼的阳光照进平台狭小的的空间里， 惊慌的工人抢着从门里挤出， 苍川与萨蒂诺紧随其后， “嘭！” 一束猩红红色的法术粒子在苍川周围爆炸， “唔！” 施术者的头颅被泛着蓝光的大盾击碎， 熟悉的巨大身影挥动着手中的长戟，将一个冲上他面前的“保安”拦腰斩断， “保安”和“矿工”们组成的队伍并未如之前矿场的驻军般失了士气，反而重新聚集起来，摆成军阵的模样，硬生生的挡下了盾卫的一轮冲击， “这不是军队是什么？！” 苍川看着如此姿态的“矿工”与“保安”，直接猜测出他们的身份， 这片冰原上能与“爱国者”的游击队战斗的，也只有乌萨斯的集团军了， 集团军，顾名思义，就是乌萨斯帝国真正意义的军队，是由各个大公与皇室组织起来的具有足以颠覆这片大地的强大军队，集团军不同于感染者纠察队，他们内部都是由经过正规训练的各级士兵与多级长官组成的分工明确的军团集合体，在上一任皇帝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掀起的乌萨斯扩张之路中，集团军的威力可谓是响彻这片大地，令人闻之胆寒，成为了乌萨斯国民心中的骄傲。 “集团军怎么会在这里，谢雷曼背后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物…” 苍川感觉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 “一个小小的矿场都有集团军的话，那叶普盖尼和“入殓者”他们…” 苍川摇了摇头，打消了其他的想法，目前还是如何突围更重要， 苍川拉着萨蒂诺躲在了一辆矿石开采车后边，警惕的盯着前方混战的人群， “呼！” 一道红光从“爱国者”的队伍中出现，几名高举着法杖的萨卡兹士兵周身冒出红光， 游击队的进攻突然变得异常迅猛，将原本胶着的对抗局面打破，集团军的军阵被撕开一个口子， 矿场的集团军虽然作战猛烈有序，但终究只是一个小小矿场的守备，人数与力量还是不及“爱国者”的游击队， “轰” 集团军炮兵的炮架被游击队中的弩手打偏，炮口指向苍川他们躲藏的位置， “我【乌萨斯粗口】！” 又是这似曾相识的情景， 苍川和萨蒂诺连忙起身躲避， “嘭！” 崭新的采矿设备在火光中化作一团废铁， 苍川与萨蒂诺暴露在集团军的视野里， “该死！” 黑色的冰刺先一步刺穿了偷袭苍川的集团军弩手， 被迫卷进战场的两人立马开始反击， “安德烈的，继承人，怎么会，在这里？” 身披重甲的温迪戈嘶哑的发出疑问， “管他呢，一同料理了便是。” “爱国者”身旁的白兔子回应着他的养父，并在将一把镶嵌着源石的匕首置于胸前， 清脆寒冷的嗓音传出， “群体性源石技艺吟唱！” 集团军中的指挥官面色惊恐的看向敌人阵中的卡特斯， 与此同时，苍川和萨蒂诺明显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在降低， “怎么又搞这一套！” 萨蒂诺皱起了眉头，狠狠地搓了搓冰凉的双手，随即将手中淬毒的匕首插进冲上前来的一名集团军士兵胸口， 一股裹挟着冰晶的龙卷在残余的集团军军群中凶狠的刮起， 几个在冰风暴中央的集团军士兵直接被尖锐的冰晶撕碎，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这只白兔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苍川连忙凝聚起三块巨大的冰晶，将自己与萨蒂诺围在其中，抵抗着猛烈的冰雪侵袭， “噗！” 苍川将黑刃送入一个前来躲避的集团军士兵胸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躲在冰晶背后的苍川渐渐感受到了温度的回升，集团军士兵的惨叫与嘶吼也在变得微弱，直到悄无声息， 苍川感到一股不详的预感， “嘭！” 黑色的长戟将冰晶击破，一只大手揪住苍川的领子，像提小鸡仔一样将少年抓出， “住手！”被冻的瑟瑟发抖的萨蒂诺向“爱国者”怒吼道， 淬毒的匕首击中“爱国者”的胸甲，冒出一丝火花， “唔！放开我！” 苍川手中控制身后三块巨大黑色的冰晶凝聚成三把硕大的长枪，悬浮在苍川周身， 尖锐的冰刺指向“爱国者”蓄势待发， “果然，邪魔的，气息，浓烈” 温迪戈猩红的眼眸凝视着苍川，压迫感排山倒海袭来， “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邪魔！” 苍川看到“爱国者”的眼神，心里直呼不妙，连忙振声解释， “哟，这不是那个贵族小少爷吗？几个月不见，变成苦力啦？” 叶莲娜讽刺的眼光落在衣不蔽体的苍川上， 少年因为伪装和刚刚的战斗，上衣几乎只剩下几条破布，可怜兮兮的挂在苍川的身上， “你不知羞耻！”被“爱国者”擒住的苍川在半空中指着叶莲娜的鼻子，大声指责， “确认，不是邪魔” 见苍川如此活跃，“爱国者”也只好将少年轻轻放下，毕竟刚刚苍川也为他们解放矿场提供了助力， 博卓卡斯替是个正直的战士，眼前的少年曾经向他许诺过 “我会用实际行动为你带来，我们共同期望的世界！” 第62章 同行 苍川和萨蒂诺成了“爱国者”游击队的“俘虏”， 不过，与其说是俘虏，苍川更像是他们的同行者， “你冷吗？” 叶莲娜看着跟在苍川旁边瑟瑟发抖的萨蒂诺，将一套大衣递给她， 萨蒂诺沉默的看着大衣，缓缓接过，转身披在了苍川的身上， “啧…” 叶莲娜的言语深表不屑， “我没事，我们中就你最怕冷，就穿上吧” 苍川将大衣重新脱下，踮起脚为萨蒂诺小心穿上， “虚伪的举动” 叶莲娜看着苍川，眼神更为不屑， 自从被抓进矿场充当苦力后，这位卡斯特小姐已经对一切乌萨斯的贵族抱有极高的敌意，无论对方的态度如何，只要没让她看见真实的成果，一切许诺都是空谈与幻想， 她对少年之前说的话保持着极大的怀疑态度， 谁都会画饼，谁都会说话， 这片大地上有太多的许诺，也因此有了太多的谎言， 她只会相信她的父亲，和那些称呼她为“大姊”的“雪怪”， 苍川看着陷入思考的叶莲娜，内心无悲无喜， 到底还是两类人，难以共情的两类人。 “嘶——” 苍川怀里的通讯器突然发出信号， “安德森，安德森，收到请回答，请汇报情况！” 叶普盖尼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 “正常回话，” 叶莲娜的以一种警告的眼神盯着苍川， 少年自然明了其中的意思， “目前情况一切正常，正在返回菲斯戴恩特的路上。” 少年语毕， 一根细长的冰锥随即抵在了苍川的咽喉上， “嘭！” 苍川手中的通讯器被冰尖刺碎， “为什么要说多余的话？” 叶莲娜话语冰冷，眼神充满敌意， “如实汇报罢了，” 苍川面色如常，面对叶莲娜的质问毫不畏惧， “你撒谎！那个菲斯戴恩特是什么样的地狱我会不知道？” “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里你不清楚吗？” “虚伪的恶徒！” 叶莲娜话语针锋相对，毫不留情。 抵在少年脖颈处的冰锥更进一步， “如果我说那里就是我承诺的结果之一呢？” 苍川慢慢摆正身子，眼神平静似水， 他知道一个道理： 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没必要恐惧对方的威胁， 并且对方貌似是可以交流的， “叶莲娜，不要激动，对方，没有恶意” “爱国者”嘶哑的声音传出，一只大手轻轻放在白色的卡特斯肩膀上， 在“爱国者”眼中，苍川并不是个愚蠢的人，他不会傻到用自己做诱饵去诱杀他们， 并且，苍川还是安德烈的继承人， 这种明显得不偿失的交易，只有傻子会去选择。 “菲斯戴恩特，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爱国者”嘶哑的声音夹杂着疑问，温和的问向苍川， 温迪戈猩红的眼眸夹杂着期待， “那里未来将是感染者的乌托邦。” 少年的话语简洁有力， 苍川的神情郑重坚毅， “老顽固，你…” 叶莲娜不理解自己养父的行为， 她只觉得苍川像一匹披着羊皮的狼， “你的言语，是否真实？菲斯戴恩特，是否不同？” “爱国者”凝视着苍川，期待着少年的答复，那个被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摔碎的愿景即将被再度重拾， 苍川点了点头，表示确定， “老顽固，你就真的相信他的鬼话！他可是贵族，这片大地上吃人不吐骨头的贵族！他可…” 叶莲娜的情绪有些激动，但还是慢慢沉下了声， 她信任“爱国者”， 而“爱国者”信任真正的战士， 高大的温迪戈沉默了些许， “我们是否可以，前去参观，菲斯戴恩特？” 而后是叶莲娜震惊的声音， 苍川的目的达成了， 他轻轻向对方点头示意， “爱国者”微微晃动着身体， “目标，菲斯戴恩特！” 爱国者嘶哑的声音穿透风雪，回荡在冰原之上， …… 苍川的终端静默了， 叶普盖尼重复播放着苍川发来的最后一道通讯，看着身边的情报和整理汇总的消息，沉默了半晌。 “菲斯戴恩特…” 黎博利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 随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这个学生，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叶普盖尼扭头看向正在整理矿场情报的卡莲，继续说道， “事情先放一放，我们要回菲斯戴恩特去欢迎客人了，” 卡莲一头雾水，但随即拿出通讯器，向安德烈发送了一道消息， …… 与此同时， 内卫大楼总长办公室， 安德烈看着桌上苍川和卡莲发来的矿场报告以及“入殓者”小队拍摄的影像， 总长的手指在桌上微微的扣动着， “集团军呐…” 安德烈看向远处皇宫的穹顶，抚了抚额头， “这是要开战的征兆吗？” 安德烈解下腰上的佩刀， 赭夜出鞘，闪烁着猩红的寒芒， “这把刀又将斩下哪位同僚的头颅呢？” 年迈的长官自言自语， 语毕，又是一声叹息， “滴滴” 办公桌一旁的通讯器响起， 卡莲发来了一则消息， “菲斯戴恩特将有重要来客，特此告知，” 安德烈皱起了眉头， …… 【泰拉历1090年3月7日】 （晚上19：45） 黑压压的盾卫在雪地中缓缓的行军，白色的雪怪从边缘掠过，查探着前方的迷雾，撕破了幽深的暗夜， 终于，剥开层层夜幕，高大的怪物与少年看到了彼方的灯火， “菲斯戴恩特，我们到了。” 苍川指着灯火通明的小城，向身后高大的战士说道， “列队！进发！” 温迪戈嘶哑的嗓音下达着无法抗拒的军令， 身后的长伍顷刻间并拢，摆成严整的军阵， 湛蓝的灯光闪烁，严阵以待， “少年，为我引路！” 爱国者向前一步， 沉稳有力的步伐扬起足下的积雪， 小城门口，一队人马严阵以待， 叶普盖尼眺望着不远处的严肃的军阵，与身边的安德烈对视一眼， 沉默中蕴含着紧张， 紧张中裹挟着激动， “嘶——呼——” 身后的五名内卫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叶普盖尼通过苍川的定位，与那天苍川前去矿场的新闻，推断出了菲斯戴恩特的“客人” 这是菲斯戴恩特与冰原上最强感染者团体的第二次接触与第一次正式接触， 双方都不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来了，做好一切准备！” 安德烈沉声下令 两者到底还是存在巨大的差异，谁都不敢有所松懈，每个人的手都搭放在自己的武器之上， 两个身影浮现，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 “爱国者”重新踏足于这片曾经的战场，与身旁的少年并行， 缓步行至大门之前， “许久未见了，大尉阁下。” 安德烈的声音郑重严肃， 第63章 第二次接触(一) “安德森？” 叶普盖尼在温迪戈的身边看见了他的学生，安德烈也看到了他的继承人， “大尉阁下，您是否能说明现在的情况？” 安德烈看着苍川，随即转过头看向眼前高大的温迪戈， “菲斯戴恩特，感染者的，乌托邦？” “爱国者”伸出手，搭在了苍川的肩膀上， 博卓卡斯替用问题回答了安德烈的问题，随即将面前的少年轻轻推送至安德烈面前， “感谢您的理解” 叶普盖尼松了口气，随即将苍川拉上前来， “一会再收拾你，” 安德烈瞥了苍川一眼，随即清了清嗓子， “大尉阁下，菲斯戴恩特欢迎您。” 总长亲自躬身做出欢迎姿态，为这位伟大的战士让行， “爱国者”也是向安德烈微微压低身体，向对方表示自己并无敌意， 两队紧张的人群也渐渐缓和了心态，放松了下来， 这件事情算是有惊无险的解决了，“爱国者”带领着叶莲娜和一众感染者慢慢进入了菲斯戴恩特， “安德森，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随着“爱国者”一行人进入这座城邦后，跟在他们后面的叶普盖尼看着衣不蔽体的苍川，为他披上一件大衣，随即发出了疑问。 “没事，一点小伪装而已，不足挂齿。” 苍川尽量表现的波澜不惊， “我还以为你是被抓去干苦力了呢，没事就好。” 叶普盖尼收回了他关切的眼神， 少年的脸感到一阵温热， …… “老顽固，你为什么相信他？” 同行于“爱国者”身旁的白兔子向自己的养父问道， “并不完全，相信，只是，抱有希望，” “爱国者”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他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过往，在百年的行军中，他既是为了赎清自己强加的罪孽，也是为了追求众人理想的图景， 而今，就有一束星火于眼前燃起，他又如何能不按捺住自己躁动的内心？ “随你的吧，” 叶莲娜摆摆手，对他父亲讲述的过往毫无兴趣， 两人继续向菲斯戴恩特领深入， “先…先生，”阿丽娜胆怯焦急的声音响起， 即便被告知温迪戈的来访，这位埃拉菲亚小姐在见到“爱国者”时依旧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与恐惧，那种独属于温迪戈的强烈气场让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表达抗拒， 但她依然站了出来，说出了她的提示， “先生，你们如果再往前走的话，就是感染者社区了，请佩戴好…” 阿丽娜的目光停留在对方裸露的头骨上，一时噤声，手中的防护服递在半空，悬而未动， “没事，我就是，感染者” “爱国者”尽可能保持着温和的话语，但嘶哑残破的声音依旧给阿丽娜不小的惊慌， “呼——” “那这位小姐，请…” 阿丽娜慢慢的深呼吸，再次将防护服递向叶莲娜， “不用了，我也是感染者，你自己穿上吧，不怕我们传染给你么？” 叶莲娜看着眼前微微颤抖的女性，挥了挥手，拒绝了阿丽娜的请求，并以一种“恐吓”的方式劝告阿丽娜与他们保持距离， “哦，没…没事，我也是感染者的。” 阿丽娜放下举着防护服的手，回话道，微笑着摸了摸头， “你也是…吗” 叶莲娜看着眼前的埃拉菲亚，稍微的怔住一会，神情有些许的改变，像在思考着什么， 阿丽娜衣着整洁，虽然算不上华丽，但也绝不是简陋单薄，一件干净的黑灰外袍包裹着洁白的裙装，袖口处隐约有棉絮的软绒内搭露出，浅白色的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面色也有些许的红润，在经过在菲斯戴恩特的休养，阿丽娜的气色已经缓和了许多，气力也变得充足，整体精神面貌与来之前可谓是恍然一新，再加上身上并无明显的矿石病痕迹，她几乎看不出来是一位感染者， 思索片刻，叶莲娜突然抬起头，向眼前有些许惊慌的小鹿礼貌的问道， “请问您能作为我们的向导，带我们参观这里的感染者社区吗？” 叶莲娜尽可能的用词恳切，向阿丽娜提出了带领参观的邀请， “荣…荣幸之至，两位，这边…请。” 阿丽娜向叶普盖尼学过一些礼仪，她立马怯生生的回应道， 引导他们参观感染者社区，这也是叶普盖尼交付给阿丽娜的工作， 小鹿领着两人，向着不远处的一个社区群走去， “感染者社区，请注意防护。” 两人在阿丽娜的引导下，来到了一个指示牌前， 牌子背后的房屋几乎与来路所见的一致， 叶莲娜抬头，看向社区里的屋舍顶端，笔直的烟囱中冒着她陌生到不可及的袅袅炊烟， “这真的是感染者住的地方？” 叶莲娜的的话语中夹杂着疑惑与兴奋， “是的，女士” 阿丽娜慢慢的适应了“爱国者”带来的压迫感，捋平了声音，向叶莲娜点头肯定， “嗯…是这样的…啊” 叶莲娜抬头看着炊烟，神情若有所思， 某个人的形象在她心目中悄然改变， “能否，打扰一下？” “爱国者”嘶哑破碎的话语响起， 温迪戈很想看一看这里感染者的生活，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唔…这有些…” 阿丽娜对“爱国者”提出的“任性”请求有点头疼， “老顽固，你这一身是想吓死他们吗？” 叶莲娜戳了戳“爱国者”，语气中带着几分轻快， “我去敲门吧！” 叶莲娜很显然不理解阿丽娜的意思， “这样去打扰人家不太好吧…” 阿丽娜低下头，默默的絮语着， “咚咚！咚咚！” 叶莲娜大大咧咧的来到一户亮着灯的屋子前，快速的敲响了房门 “谁啊？” 屋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打扰了，我是外面菲斯戴恩特外面来的感染者，想问一下关于这里的事…” 叶莲娜并未隐瞒自己的身份，这样便可以从对方的行为举动中看出苍川那小子是否在诓骗她， “哦哦，是同胞啊，欢迎欢迎！” 屋内传来男子欣喜的声音，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壮的乌萨斯憨厚汉子站在叶莲娜面前， 汉子胳膊上的黑色晶体证明着他的身份。 第64章 第二次接触(二) “你好啊，同胞” 开门的住户憨厚的摸着后脑，向叶莲娜热情的打着招呼， “打扰了，我能进来吗？” 叶莲娜神情有些恍惚，向住户提出了请求， “欢迎欢迎，我们菲斯戴恩特欢迎每一个感染者同胞！” 住户热情的向伸手，想和对方握手， “等等！别碰” 叶莲娜连忙呼喊， “哎呦！好冰啊！” 憨厚的汉子在碰到叶莲娜手的一瞬间，被一阵刺骨的寒冷击退，连连搓起手来取暖着， “我因为矿石病感染，身体体温不太正常，非常抱歉” 叶莲娜眼神愧疚的向屋子的主人解释道， “无事无事，当初跟着领袖在冰原上逃难的时候，可要比这种温度冷多了，哈哈哈” 憨厚的汉子回忆着过去，眼中闪过一丝悲戚，但随即便被有力爽朗的笑声代替， “他也是个苦难人呢…” 即使很短暂，叶莲娜也察觉出对方眼中的伤感，是那份独属于他们感染者同胞的悲伤， “瞧瞧我这话说的，都离了题了，小姐，您想了解什么？我伊万诺夫都如实向你禀报！” 汉子打趣的说道，随即向后转身，向着里屋喊话道， “玛法达，给我们的客人上点吃的！” “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问几个问题” 叶莲娜连连摆手， “来都来了，还客气个啥，大家都是同胞，都是苦命人，就该相互帮助呢。” 一道悠扬热情的女性声音从里屋内传出， 几分钟后， 一个系着围裙的乌萨斯妇女走出，她的身材略显富态，但手臂肌肉若隐若现，灵活的端着三盘菜肴从里屋中走出，大大方方的送到了叶莲娜的面前， “来，同胞，尝尝我的手艺！” 大娘的脸上满是热情，全身散发着一股质朴的气息， 唯一不和谐的，便是手腕上凸出的几块明显的黑色结晶， 很明显，这是一对感染者夫妇， “我真的不饿，您太客气了。” 叶莲娜从未见过如此局面，这样的情景让她反而感到局促不安， “没事，来都来了！” 伊万诺夫将一块列巴和蜜水推送到叶莲娜面前，脸上依旧是憨厚的笑， “唔…” 看着眼前的食物，叶莲娜有些发呆， “要是早点看到这个地方就好了，” 少女心里如此想到… “对不起，由于我的身体原因，我并不能食用常温的食物…内脏会被烫伤” 叶莲娜将手放在调羹上， 调羹在接触的瞬间裹上了冰霜， “这…” 玛法达看到如此局面，有些尴尬的摸头笑了笑， “哎呀，是我考虑不周了，” 玛法达起身，快步走回后屋，在里边翻找着什么， 一会儿后，富态的乌萨斯妇女拿着一个小包，笑着从里屋快步走出， “嗯？” 叶莲娜眼神不解， 只见玛法达掏出一张报纸，将桌上的列巴与小包放在一起， “这些是我自己做的一点红肠，可以和这列巴放冷了吃，别客气啊” 妇女小心的将报纸团好的食物递给叶莲娜， “谢谢…” 白兔子看着对方热切的眼神，也不好拒绝，只能避开对方的手，小心接过， 随后，叶莲娜和两人进行了一会谈论，简单的问了关于菲斯戴恩特的一些事宜， …… “打扰了您了！” 叶莲娜委婉拒绝对方的送别，轻轻关上这对夫妇的屋门， “女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躲在暗处的“爱国者”用手轻轻掸去阿丽娜肩上的积雪，跟着小鹿从巷子里走出， 叶莲娜低头看着手中的报纸，呆呆的抬头看向“爱国者” “很难说，这让我感到了，” “温暖？” 白兔子轻抚着手中的赠礼，薄薄的冰霜覆盖其上，对自己的父亲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感受， “嗯…” “爱国者”没有继续说着什么， “那让我们继续参观吧！”阿丽娜强装着欢愉的语气，向眼前的两人发出继续参观的邀请， “嗯，好” 父女二人异口同声， …… 与此同时， 苍川和萨蒂诺随着叶普盖尼和安德烈来到了领主驻地， “给，你们俩快点穿上，别给我丢人了。” 安德烈的声音似骂非骂，总之就是怪异的很， “好！” 苍川立马接过衣服，躲开安德烈的眼神飞一般的逃窜到里屋的卫生间里， 这几天他已经受够身上的气味了， （晚上20：23） 苍川穿着全新的领主服，神清气爽的从里屋走出，来到了会议厅，迎面对上了安德烈幽怨的眼神， “你知道你这次差点惹出什么样的麻烦了吗？” 安德烈振声说道， “大尉阁下没把你当场劈了还是因为我之前的面子！” 安德烈是真的担心苍川， “嗯…没有下次了…” 少年低下头，不敢与安德烈对视，这几天他确实是过火了，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你给我好好的解释一下。” 安德烈坐回主位，要求苍川解释一下“爱国者”关顾这里的原因， 为了不让他的老父亲再次炸毛，苍川只能美化了一部分这几天的经历，尽可能的把叶莲娜描述的不那么咄咄逼人，让这位卡特斯少女在安德烈的心目中有了些许好感， 十分钟后， 苍川在萨蒂诺躲闪的目光中叙述了这几天大致发生的情况， “大尉进攻了你探查的矿场，敌人基本可以确定为是集团军？” 安德烈的话语中包含着隐隐的担忧， 他的猜测已经确定了， 谢雷曼背后的人有着改变乌萨斯政治格局的强大军事力量， “算了，先想想现在吧！” 安德烈摇了摇头， 关于谢雷曼背后的人具体是谁，还需要慢慢的抽丝剥茧，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应对好“爱国者”的游击队， 安德烈转头看向窗外， 闪着蓝光的盾卫与身着白袍的“雪怪”正在驻地的空地上休整， 随着两人谈话的顺利进行，两边的军士基本都放下了提防，安德烈也放行了游击队进入了菲斯戴恩特， 与其让他们顶着风雪，还不如让他们进来休整， 作为与“爱国者”并肩抵抗过邪魔的安德烈知晓这只军队的力量，也明白他们严格的行军纪律， 他们不会向无辜的人扣下悬刀， 这正是“感染者之盾”矗立于这片冰原的最大原因之一。 第65章 第二次接触(三) 【泰拉历1090年3月8日】 （上午9：24） 菲斯戴恩特领主驻地内， 经过一晚的查访，叶莲娜与“爱国者”已经大致了解了这座感染者与非感染者共存的城邦， “美好的地方” 叶莲娜坐在会议厅的位子上，表达出她对菲斯戴恩特的理解， “理想，平静，温暖，这是我们，尽心追求的，生活” 伫立在叶莲娜身后的爱国者将长戟与大盾放下，守候在白兔子的边上， 他嘶哑残破的声音拼凑成对菲斯戴恩特高度的评价，随后把目光抛向角落落座的苍川，以他的方式，向这位少年传达敬意， “别谬赞这小子了，他提的意见，可是我出的钱！” 安德烈爽朗的笑着，回应了大尉的话， “大尉阁下，请问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叶普盖尼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游击队的领袖致意，并抛出了疑问， “你们这里，可以收治，感染者，我的部队，需要休整，” “爱国者”并未拐弯抹角，直接表达出了他的需求， 百年行军的他已不知晓何为疲惫，但他的队伍则需要供给， 游击队的成员也是血肉之躯，染血的刀锋也需要擦拭， “诸位请便，” 安德烈张开双臂，展示他的慷慨， “远道而来的客人需要休息，我们会给予乌萨斯曾经最伟大的战士一切力所能及的援助！” 安德烈的声音高亢，不像在告知，而是在演讲， “滴——” “拉拢他们对我们的未来很有帮助，大尉的游击队会为我们开辟前路！” 叶普盖尼为苍川发来一道消息，解释了对方的价值与安德烈的举动， 苍川看向落座之人， 少年的内心感到一阵舒爽 ， 他的朋友越来越多了。 （12：45） 随着安德烈同意了“爱国者”提出补给的请求后，菲斯戴恩特领主驻地上也渐渐出现了许多忙碌的身影， 盾卫将厚重的装甲卸下，露出一张张饱经风霜的面颊，战士粗糙的手摩挲着泛着蓝光的大盾，小心翼翼的用各式各样自制的工具修补着盔甲与兵器上的残缺， 安德烈席地而坐，正在与一个盾卫相谈甚欢，好似故人相见，久别重逢， 苍川在内卫总长的脸上看到了平时少有的，释怀的欢笑，贵族与盾卫之间没有了身份的距离， 他们以战士的身份并肩，站在了同一个太阳之下，平等，和谐，了无纷争， 这是他们少有宁静，也是感染者们少有的温馨， …… “喂，是叫安德森吧？过来一下。” 苍川闻声回头， “爱国者”和叶莲娜正站在他的身后， “女儿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爱国者”嘶哑的声音传出，随即将手放在叶莲娜的肩上，轻轻的向苍川的方向推去， “老顽固，我自己会走路的！” 被强迫向苍川道歉的白兔子转过头，狠狠地向他的父亲抱怨道， “犯了错误，需要改正，错怪了人，就要道歉，” “爱国者”一字一句郑重无比， “啧…” 叶莲娜还是对这种没必要的正经的感到麻烦， “没事的，毕竟身份摆在那边，会引发冲突是难免的…” 苍川摸了摸后脑装出一副宽容的姿态，向眼前二人摆了摆手，表示理解与自己对之前的事情并不在意， “不在意就有鬼了！” 苍川心里如此想到，但表面的功夫还是得做一做，毕竟现在的他们即使算不上是真正的伙伴，也是同一条道路上的同行者了， “保持好基本的人际关系在团队合作中尤为重要。” 叶普盖尼也对苍川说过这个人尽皆知的大道理， “嗯…” 听到苍川的回答，高大的温迪戈满意的点了点头， 作为长辈而言，老友安德烈的继承人很符合“爱国者”的胃口， “叶莲娜，摆好态度，你需要道歉。” 看到“爱国者”如此训诫他的女儿，苍川的心里平衡了很多， “好啦好啦” 叶莲娜神情无奈，快步走到苍川面前， “抱歉啦，我之前误会你了。” 捧读似的话语几乎毫无感情， 她的话语同她的源石技艺一般冰冷， “没事的…” 苍川强忍抽动的嘴角，微笑的向少女行礼， “诺，这是赔礼” 白兔子看着强忍不爽的苍川，计上心来， 叶莲娜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糖果，小心避开皮肤的接触，落在在了少年的掌心上， “糖果？你把我当小孩逗呢？” 苍川心里更加不爽， 但抬起头来，看到了叶莲娜期待的眼神， “糖果对她来说是少许的甜蜜吧…” 联想起他们在雪地上行军的姿态，苍川默默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谢谢，” 少年将掌中之物郑重收起， 随即转身离开， 叶莲娜脸上浮现出阴谋得逞者的狞笑， …… 盾卫在驻地休整的场景自然而然吸引了很多领民的目光， 兵刃的反光明晃晃照在他们的脸上， 惊讶，害怕，疑惑，担忧… 各种情绪将战士们团团包围， 休整的战士们感到尴尬，不知所措， 叶普盖尼也发现了这一点， “大家不必惊慌，这些都是为我们生活而战的战士，他们是菲斯戴恩特的重盾！” 优雅的黎博利凭借着自己在菲斯戴恩特长期执政的公信力，对领民解释了他们面前的一切， 其中的话语也暗含着拉拢的意味， “原来如此啊…我们好像又错怪别人了…” 一个高瘦的扎拉克牵着自己的孩子，向着一旁的一个库兰塔女性说道，手边的孩子相互嬉闹，发出银铃般的欢笑， “怎么有心情出来转转了？你之前不是说要趁着降税的这几年好好工作吗？” 库兰塔女性拍了拍自己新衣裙上粘住的霜雪，戏谑的向扎拉克男性反问道， “工作太拼命没用，我赚了那么多钱不用来陪陪孩子也是白搭，” 扎拉克男性眼里自嘲的笑着，弯下腰抱起自己的孩子， “等等，老爷子，你看士兵队伍里的那位…” 突然间，库兰塔女性像似发现了什么一样，拍了拍身边一个面色红润的乌萨斯老人的肩膀，指向雪怪小队中的一个身影， 那是老人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身影， “曼恩！” 老人连忙丢下手中的自行车，小跑着进入了领主驻地，冲向那个熟悉的“雪怪” 名为“曼恩”的雪怪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连忙回头看向那个踉跄跑来的的身影， “爷爷！” 曼恩看见了跌跌撞撞奔来的至亲， 爷孙相拥，沉默无言， “那个里戈不是说您已经…” 语未毕，泪先行，离别的愁思被眼中的晶莹表达， 苍川看着这副爷孙相认的画面，心情更为舒爽， “我看来又兑现了一个承诺呢…” 苍川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叶莲娜递给他的糖果，小心的剥开，送入口中， “唔！” 少年的眉头拧紧，意识到了不对， “好辣！” 第66章 岔路口 “喂，安德森，他和我的队友是怎么回事？” 叶莲娜很合时宜的出现在苍川身后，看着被辣出眼泪，连连咳嗽的苍川忍着欢喜的问道， “咳咳…他是…咳咳…” 苍川面色通红，话语含糊不清， “算了，看也能看得出来，是爷孙罢” 叶莲娜摆了摆手，随即准备转身离开， “停下！你给我吃的什么！” 苍川再也忍不住了， 去他的繁文缛节！ “哈哈，辣味的糖而已，至于这样吗？” 叶莲娜看着苍川的窘态，不禁的笑出声来， “露出本性了吧？我看你也受不了那种别扭的礼节，这样也好，我们能好好说话了。” 叶莲娜递给苍川一瓶瘤奶，搬来一把椅子倒着坐在苍川面前， “咳咳，你，咳咳！” 可怜的少年被辣的不轻，连忙接过白兔子递来的饮品， 苍川警惕的打开瓶子，试探性的浅尝一口后连忙捧起，一饮而尽， 浓烈的辣味在口腔中缓缓退却，被灼烧的神经慢慢缓和下来，口中的辛辣在渐渐消失， “呼——” 少年舒爽的呼出一口气，通红的脸慢慢变回常态， 辣味带来的痛觉在消退着， “你想聊点什么？是关于着辣味的糖果吗？” 苍川的语气并不友好，嘴间依旧回荡着辣味带来的高温， “好啦好啦，差不多就这样吧，没想到你这么经不起折腾…” 叶莲娜摆了摆手，端正了身体，与苍川四目相对， “你想听听我身上的故事吗？” 白兔子向少年发出邀请， 苍川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你是一个特殊的人…” 苍川这么评价叶莲娜， “哈哈，但没人喜欢我的特殊…” 少女的脸上慢慢褪去了欢愉， 她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去， “我啊，自从在矿场得了矿石病后，身体体温就变得非常非常的低，他们都说我连火苗都能冻结…” 叶莲娜碰了碰靠椅的椅背，实木的椅子立马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那个老顽固的手，就是在矿场救我的时候冻伤坏死的…” 叶莲娜看向一旁在帮助士兵修补装备的“爱国者”眼里露出愧疚之色， “之后，我们组建了雪怪小队，他们都称呼我为“大姊”，我为他们唤起冰暴开路，他们为我阻挡兵锋前行，并且，为了抵抗我身体里的寒霜，他们特地研究制作出了这种辣味的糖…” 叶莲娜将糖果拿在手上，轻轻剥开，晶莹的红色立方体在阳光下反射着红色的光，随即，叶莲娜轻轻将之送入口中， 少女的面色如常，证明了她的描述， “只有辣味，以痛觉刺痛神经的方式，才能让我感受温暖…” 叶莲娜平静的看着苍川，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少年对对方的言语感到不解… 闻言，叶莲娜缓缓起身，眼神郑重的看向苍川， “你的领地，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天堂，” “我真诚的恳求您，请继续坚持下去，” “请让他们看到，那个每个人都能看到阳光的世界！” 高傲的白兔子低下了头，极不协调的向眼前的少年行礼， 苍川沉默不语，慢慢走上前去， “这条路，理因我们同行，不仅是他们，还有我们！” 少年向前伸手，慢慢扶起雪怪的公主， 全然不顾在指尖蔓延的冰霜， …… （夜晚19：34） 菲斯戴恩特的领民自发的拿来食物与饮品， 领主驻地前的空地上堆起了篝火， 温暖美妙的烈焰舔舐着薪柴，木柴微声炸裂的声音与人们高谈阔论混杂， 嬉闹声，笑声，歌声， 这一切的美好构成了菲斯戴恩特宁静长夜中最美妙的点缀， 人们真正的放下了心中的隔膜，感染者与非感染者在各自的方位中用眼神与歌声相互送去问候， 战士与医生共饮美酒， 贵族和平民一同举杯， 生者向死者悼挽， 幸运为不幸安慰， 这是一场真正的宴席，火光映衬出每一张欢笑的面庞， 久别重逢的爷孙在兴头紧紧相拥，不见与未见之人在寒风中守望，未来与过去再此交汇… 这是属于这片大地的夜， 是残酷而希望的夜， 薪柴被火舌渐渐吞噬殆尽， 天下难道真的没有不散的宴席吗？ 这个问题萦绕在苍川心头，亦环绕在在场的每一位理想者的心中… 【泰拉历1090年3月9日】 （上午6：45） 终了了晚宴，军士又重新披上了他的甲胄，他们在菲斯戴恩特领休整的够久了… “你们不打算再停留一会吗？” 苍川看着背起行囊的人，轻轻的发出询问， 医生为最后一个感染者战士检查完了身体，盾卫将身上最后一块重甲嵌入，“爱国者”重新举起了自己的旗帜， 漆黑的重盾表面泛着斑驳的寒光，锐利戟锋切割着狂妄的北风，猩红的眼眸重燃战意，百年的行军被继续延续， “菲斯戴恩特，终究不是，我们的，归属” “爱国者”的经过短暂修补治疗的咽喉发出更为庄严的嗓音， 在破碎中重构成军人未来的道途， “大尉，你的兵锋，从未削减！” 安德烈收回了之前的话语，眼神严肃，崇敬的向着眼前的战士敬礼， “你们可以留下来的！” 苍川看着重新聚拢起的军阵，认真的喊道， 少年的话语天真，任性，充满渴望， “安德森…” 白兔子的声音响起， 叶莲娜的站立与风雪之中，与前来送别的少年面对， “你们的未来，由你们掌握，我们的前途，由我们开辟，” 白兔子向苍川微微一笑，高举右手，向着他们竖起拇指， 游击队有自己的选择，抗争者有自己的目标， 爷孙的相认再次因为高尚的理念变成了离别， 依依不舍的目光从人群中凝聚，汇集在这些为真义公平奋斗的战士身上， “感染者之盾”聚拢起了队伍，随着领头的温迪戈，再一次的踏入风雪， 扬起的雪花遮不住坚毅的目光，飞扬的大雪挡不住战士的行进， 伟大的理念将夹杂着奋斗者的星火，在这片大地上热烈的燃起， 那名曰救赎与希望的未来， “前途保佑，战士安好…” 少年如此祈祷着… 第67章 制约与浪潮 “爱国者”的游击队离开后，菲斯戴恩特又回归了往日的宁静， （上午11：56） 菲斯戴恩特领主驻地内， 整理完游击队剩余的痕迹后，一众人重新在会议厅聚首， 他们将讨论谢雷曼回归背后的秘密， 一份份情报被罗列其上，众人都在努力尝试找出其中的异同， “我们前往的矿场和安德森的情况大致相同，那些安保和部分矿工的行为动作绝对是行伍出身！” 叶普盖尼将自己与卡莲混进去拍摄的照片陈列在桌上， 果然与苍川等人遇到情况一样， 除了被抓捕押送进来强制工作的流民与感染者，其余的人士都表现出一种军伍的严肃与纪律， “看来是谢雷曼侯爵背后的人把自己集团军中的士兵抽调进入矿场来填补劳动力的短缺啊” 安德烈拿着叶普盖尼的照片，递出了内卫小组潜行至矿场负责人那里取得的人员报告， “但这些士兵的身份在获取的人员务工名单中都以谢雷曼的雇佣工人的身份出现，看来谢雷曼背后的人是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老人将手上的情报放在一起，轻轻的推至圆桌的中央， “既然是集团军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去调查集团军的最高长官呢？” 苍川对此不解，明明查到了对方集团军的身份，为什么不就近直接调查集团军内部呢？ “没那么好查的…” 叶普盖尼放大手中的照片，轻轻的向苍川摆了摆食指，继续说道， “乌萨斯一共有八个集团军，按名号与强度程度由一到八进行排列，其中的第一，第二，第五，和第七集团军是已经宣告效命与皇帝直属与我们新贵族派系的友军，而第六和第八集团军在“大叛乱”时期成为叛军，被歼灭并撤裁，因此，我们面对的只有两个集团军：第三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但这两个集团军几乎凝聚了旧贵族最强大的军事实力，其内部的严整性与复杂程度远远超过其他现存的集团军的情况，故而，这些谢雷曼的“工人保安”只能是出自这两个集团军之中，但这两个集团军牵扯到了许多有实权的旧贵族公爵，其中基本都是各种各样的贵族眼线，因此对集团军进行贸然调查，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叶普盖尼有理有据的说明了苍川提案不可行的原因， “那我们只能继续从谢雷曼的身上入手了吗？” 苍川仰起头，看向自己的老师，桌下的左腿不经意的上下抖动， 情报很明了，对方的身份就摆在眼前，但事件的具体的人物就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即，令人烦恼。 “可能连谢雷曼这个方向都无法入手了，” 安德烈挥了挥手，语气有些无奈， “大尉阁下的进攻已经成为了对谢雷曼的一次警醒，只有傻子不会因此加强防备，再加上谢雷曼背后的那个人的保密工作…” “难上加难啊…” 身为内卫总长，对于情报可以指派内卫进行直接性的收集，但这次面对的是手握乌萨斯部分兵锋的人，没有完整的理由和全备的许可，“先斩后奏”这一套产生的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引发新的“大叛乱”。 安德烈明白这一道理，兔子急了还蹬鹰，目前面前的状态是陷入了极大的瓶颈…… “今天就这样吧，会议结束！大家回归到各自的岗位上去吧！” 安德烈极不情愿的宣告了现状，解散了会议。 …… 贝加尔领主驻地内， （晚上18：24） “感染者游击队袭击了矿场？” 由于矿场的偏僻性再加上集团军军队身份上必要的掩盖，因此“爱国者”解放矿场的消息传递至贝加尔大公时，已经过去了许久， “大人，我记得，他们的领队好像是那位博卓卡斯替…” 一旁的侍者向贝加尔补充道， “大尉…唉…” 贝加尔看着桌上的报告，一时沉默不语， “说实话我是真不想跟这种怪物交战…” 贝加尔放下手上的报告，转头看向侍者，随即继续问道， “被袭击的矿场还出现了什么情况？” 大公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基本没有了，不过袭击的时候，有人感受到了极低的气温和旋起的冰风暴……还有黑色的冰晶！” 侍者将遇袭的集团军残兵提供的信息尽数告知对方， “黑色的冰晶？” 大公对这个陌生的词语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 贝加尔早已摸清“爱国者”所部的高级战力情况，但这一次好像出现了什么新的东西… “安德烈已经摆明了态度，是我的敌人，如果内卫参与此事的话…” 贝加尔联系起之前的变动，将“黑色的冰晶”指向了内卫总长安德烈的位置，形成了一种不好的猜想， “内卫参与此事的话，那我们的计划只能加快进行了…” 侍者明白自己主人的担忧，旧贵族并不团结，以战争重铸乌萨斯荣光的愿望，是他主人终身的希冀，他不希望自己的主人失望。 “无妨，如果真的是他们，那他们也调查不到我的身上，保持原有的计划，一切从稳！” 贝加尔摆了摆手，否定了侍者激进的提案， “战争这门艺术，需要时间与金钱的策划和编织，通知谢雷曼，加紧对矿场的保护，并且联系感染者纠察队，密切关注冻原上的情况，争取扼杀一切干扰我们计划的人！” 贝加尔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年迈的公爵将亲自转动战争的轮盘， 他很期待，他很渴望， 用大军碾压周边的一切，为乌萨斯从鲜血中加冕昨日的王冠。 侍者看着独眼中满是渴望的主人，内心亦是心潮澎湃，作为旧贵族主战派，他明白这种眼神代表的一切， 他的主人将挥动手上的剑，搅动这片大地的天！ “属下遵命！” 侍者的声音铿锵有力，亦同下定决心， “山雨欲来，我便掌控风雨，浪潮将袭，我定搅动潮汐！” 贝加尔将手平伸，与双月平行，狠狠地握拳，口中之词惊人心魄。 第68章 平静? 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被时间缓缓冲洗，逐渐褪去了鲜活的色彩… 苍川一行人的生活逐渐回归往昔， 【泰拉历1090年3月23日】 （上午10：34） 内卫大楼内， 提早并超额完成“入殓者”训练的苍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少年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慢慢沉入意识的深塘， 苍川伫立于意识深处的书架边缘，看着缓缓挪动并伸出触手维护着“书籍”的白色“邪魔”，随手从他的触手上拿下一本书，缓缓坐下，背靠在它的身上，随意的翻动起他人的记忆， 自从谢雷曼一事的调查陷入瓶颈后，苍川等人的生活又回到了圣骏堡千篇一律的三点一线中， 不，是两点一线，叶普盖尼还在替他操心着菲斯戴恩特领的事务，无瑕回归为他传授知识， 虽然他已经学的够多了， 未曾谋面之人的记忆随着书籍页面的翻动流入苍川的脑海，向少年展现平凡人的悲喜，殉难者的挣扎，邪魔们的恐虐… 少年于此中汲取着知识的营养，慢慢揭开这片大地沉默的面纱， 无数的陌生人日常生活的画面出现在少年眼前，慢慢跳动，最后终于面见邪魔时的一声哀鸣… 少年对此情景早已毫无波澜，他已经在此面见了太多次的死亡， “单一的情绪会使人变得麻木” 苍川亦是如此， …… “安德森，安德森，苍川！” 卡莲的摇晃着半睡不睡的少年，企图将他唤醒， 苍川靠在“邪魔”的怀里，感受周围传来的晃动， “嗯？” “快给我起来！” “啪！” 卡莲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少年的脸上， 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苍从意识中拽离， 白色的“邪魔”挥动着触手， 湛蓝的眼眸里诉说着送别， “唔—” 苍川捂着脸，右手抓住了卡莲即将打下的第二个耳光， 少年从床上蹦起，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还不去我那里训练！” 卡莲故作生气的拿起闹钟，并将之凑到了苍川眼前， （下午14：53） “跟我走一趟吧！” 卡莲看着收拾好着装的苍川，掏了掏口袋，将一张照片送到苍川面前， “卡恩？” 照片上是一个面色疲惫的乌萨斯青年，不同于其他的乌萨斯人，卡恩身体瘦弱，无精打采，在照片上散发出一种社畜与底层的无奈， “我记得他是你们袭击谢雷曼的时候被通缉顶罪的倒霉蛋吧？” 苍川接过照片，回想起之前的那篇报道， “这家伙现在涨到100万乌萨斯卢布了，谢雷曼虽然知道他不是主谋，但他抛下自己老板独自驾车逃离的时候，就已经招惹上谢雷曼了，据说谢雷曼现在的脾气阴晴不定，估计是被操纵与感染的缘故，他大概是要抓住这个卡恩来给他解气。” 卡莲随即有拿出一张悬赏单，百万卢布的金额罗列其上， 麻雀虽小，但对于欠下十亿巨债的少年而言依旧是一块好肉， “你想抓了他拿他换钱？” 苍川看向卡莲，发出疑问， “哈哈哈，我怎么会像你这般目光短浅哟～” 卡莲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挑逗道， “他是谢雷曼的内务官，如果我们抓住了他，也许可以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情报…” 卡莲阴沉下脸，悄悄对苍川说道， “谢雷曼是在他逃跑之后才请来的援兵，他知道这些事的可能性很低…” 苍川摆摆手，不赞同卡莲的观点， “谁跟你说是谢雷曼背后的人的情报了？我说的是谢雷曼的矿，他的矿石仓库！” 卡莲不屑的捏了捏少年的脸颊，纠正道， “你不是很缺钱吗？再加上谢雷曼不是在拼命采矿吗？咱们还可以当一回义贼，给他的仓库给劫喽！” 卡莲完整的表达出她的想法， “对哦” 苍川发现他们算漏了一件事，谢雷曼背后的人花了很大的手笔帮助谢雷曼开采矿物，这说明对方对矿石的需求量极大，加上之前“爱国者”袭击了矿场，矿场与仓库的守备警卫必然会有所失衡， “我们可以从矿石仓库入手，顺藤摸瓜以摸清里边集团军军士的归属啊！” 苍川恍然大悟，连忙冲上前去抱住卡莲， “不愧是在这片大地上拥有三百年智慧的人！” 苍川两眼放光，大肆称赞着眼前的血魔， “欸？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年龄的！” 卡莲一时不知所措，她开始只是想利用卡恩摸到谢雷曼的矿石仓库里去好好恶心一下对方的， 没想到自己“普普通通”的想法直接给苍川的思路开了光， 但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暴露了她的年龄。 …… （下午15：00） 内卫大楼总长办公室内， “嘭！” 激动的苍川踩在整点报时的钟声上推开了他便宜父亲的办公室大门， “有事情要喊报告！” 安德烈看着失态的苍川，面露不悦， “叶普盖尼一走，你就要翻天了？” 老人的语气带着微微的嗔怪， “哦…” 苍川连忙退出房间，在门外唱了个诺后快步走进， “我想到查探谢雷曼背后的人的办法了！” 少年激动的将卡恩的通缉令拍在安德烈的桌上， “这是…” 安德烈看向桌上的传单，有些恍惚， 少年立刻将谢雷曼矿场与仓库等各项事宜连接起来，指在了卡恩的画像上， “我们可以利用他嘴里的情报，得知谢雷曼侯爵矿场矿物的流向，并且从流向上顺藤摸瓜，查询到矿物接收者的身份！” 苍川的话简单明了，直接说出了这个内务官对他们调查计划的突破性， 安德烈的眼睛慢慢瞪大， “对啊！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一手方法！” 先前在观看假报道的时候，安德烈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直接忽略了里面甩锅的内容，并将之归类于用于掩盖的文章，全然没有注意到卡恩内务官的身份… “我这就去让内卫亲自把这个卡恩扛来！” 安德烈作为内卫总长，对于找人这件事可谓是专业对口，是这片大地上货真价实的专家， “终于有所进展了啊…” 苍川望向桌上的通缉令，看着卡恩那张社畜的脸是越发的亲近… 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 番外篇:普通人 卡恩很倒霉， 作为圣骏堡国立大学的一名行政事务专业的应届优秀毕业生，他真的很倒霉， 卡恩并没有显赫的家世，是乌萨斯少许靠自己努力考上圣骏堡国立大学的平民， 骨子里深深印刻着的身份尊卑让他在大学四年中不断努力， 他知道自己比不过身边的贵族子弟，因此对毕业的选择也是十分的慎重， 刚出校门，他便怀着尝试的心情向一个名为里戈·菲斯戴恩特的男爵提交了自己的简历， 菲斯戴恩特，一个小小的城邦，是那些贵族大爷们根本瞧不上的地方，但是卡恩的内心一直镌刻着一句话 “从基层干起，然后用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向上爬，这样才能稳固自己的生活！” 这是卡恩心中希望的，自己未来的规划， 然后他就倒霉了， 他未来的“老板”，菲斯戴恩特的领主，竟然在短短的一夜之间被抄家问罪，第二天被全家流放， 半夜在出租屋里的卡恩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连忙从床上弹起，在惊恐中打开终端将自己投递给里戈的简历删除， 随后便是一夜未眠，各种恐怖的想法在卡恩的脑海里闪过， 但好在，第二天并没有乌萨斯宪兵拿着搜查令来敲他家的门， “没事，我的价值与学历就摆在那边，只要我肯努力，总会有人看中我的！” 刚刚经历了一次大起大落的卡恩如此自勉道，随后又打开终端，开始寻找自己的下一个老板， 而这第二个老板，便是谢雷曼， 当时的他看到谢雷曼的身份后大惊不已，自己居然成为了一个侯爵的内务官，卡恩反复的确认自己的录取信息后，兴高采烈的来到了酒馆庆祝， 而后，他就被四个刚刚出狱的暴徒给袭击了，身上的钱包被其中的一个猥琐的扎拉克男子盗走，衣服也被其他人撕扯的凌乱， 但好在警察及时的赶到，在没酿成流血事件前吓走了暴徒，卡恩也在说明自己明天就职的原因后，收到一个名叫阿廖沙的警官借给他的西服， “因祸得福吧！” 拿着借来的西服，卡恩内心的不快依旧被即将就职的喜悦所掩盖， 第二天，卡恩顺利的来到了谢雷曼的领主驻地，凭借着自己过硬的专业技巧，成功的通过选拔测试，正式成为一个侯爵的内务官， 卡恩很高兴，他觉得自己运气很好， 一连三个月过去，卡恩凭借自己扎实的基础和认真的态度，成功引起了谢雷曼的注意，成为了他的副手内务官， 他将西装还给了阿廖沙，并送上了礼品， 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在慢慢的变得美好起来， 直到一年一度的述职大会开始， 他看着自己的老板在皇宫被费奥尔多指着鼻子怒骂， 高傲的侯爵被训斥，贵族的权柄被剥夺， 一切从此急转直下， 平时温和的谢雷曼在述职大会结束后变得暴躁易怒，每日带着卡恩奔袭在各个矿场中，对着放下铁镐的雇工举起了长鞭， 侯爵的眼里多了疯魔，老板的手中长了老茧。 卡恩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是衰颓的象征，这是灭亡的恶兆， 卡恩知道，他渴望的生活即将再次破碎，他很烦恼，也很无奈， 他开始攒钱，没有目的的攒钱， 优秀的毕业生开始参与同僚的宴会，开始放下自己的工作，他开始像谢雷曼领地办公室的其他人一样，疲于运作即将崩盘的产业， 和他们一样盯着谢雷曼，就像秃鹫一样， 可是他连这些都做不到， 那天，他被谢雷曼以“最信任的员工”的头衔，带去了那座他噩梦中的矿场， “嘭！” 爆炸的声浪轰碎了卡恩的理智， 以及他对美好生活的最后期待， 他选择了逃避， 崩溃的他抛下了一切， 惊慌的踩下了万劫不复的油门， 留下生死不明的谢雷曼和被摧毁的期待， 扬长而去， 【泰拉历1090年3月25日】 （下午13：42） 格索罗邦， 一个瘦小的乌萨斯男子深深的低着头，将几张皱巴巴的卢布送到眼前的面包铺老板手中， “客官慢走！” 老板热情的欢送自己的客人， 后者则沉默的快步离开，随后消失在阳光照耀的街道上， “真是奇怪的人啊…” 老板看着快步离开的卡恩，皱了皱眉头，然后继续欢迎起下一位来客， 幽深的狭巷里，疲惫的逃亡者咳嗽的啃食着来之不易的面包，全然不顾脚边的鼷兽， 面包的包装纸是一张报纸， 日期已经有些许久远， 但上面仍记载着他刺杀谢雷曼侯爵的“事实”， 悬赏的金额映入眼帘， “这么多钱，能买到多少个面包呢…” “这么多钱，可以让我跑到多远呢…” 卡恩用灰脏的手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失神的双眼已经无法正视前方， “逃吧，逃出乌萨斯…” 怯懦的内务官喃喃自语， 摇摇晃晃的起身，紧了紧身上的衣袍，低头走向城门， （下午17：04） 城门疲惫的士卒已无力查探进出的人群， 夕阳为卡恩披上了无法企及的光辉， 卡恩慢慢混入人群，用阴影将光辉抖落， 他很幸运，他混出了城， （晚上18：24） 他很不幸，清朗的夕阳变成乌云密布的天空， 孤独的身影在落雪中挣扎着前行， “晚上逃亡是个错误的选择吗？” “呵呵，好像是这样的？” “雪啊，真白啊…” 卡恩有些迷茫，神志不清的自言自语， 他的话语飘荡在无垠的雪原之上， 他的问题已无人应答， 回应的只有这片大地呼啸的寒风， 风霜若刀剑般划过卡恩的脸， 麻痹感让他失去了痛觉， 僵软的双腿颤抖的在雪地中漫无目的的向前行走， 瘦弱的身后是一条歪歪扭扭的脚印， 他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方，也不知道能在何处停留， “我能再此停留吗？” 眼中求生的光芒渐渐被落雪淹没， “我能在这里坐下吗？” 仅剩的几张卢布从渐渐僵硬的手上滑落， “扑——扑——” 风雪吹打在他的披风，黑长的后摆被吹成一条直线， “您在问我什么？” 卡恩失神的双眼盯着沉默的双月， “为什么我在风雪中也能看到月亮？” 卡恩的步伐渐渐放缓， “噗——” 连接卡恩和披风的系带被风雪解开， 破布飞扑进无垠的夜， 卡恩感到身体传来温暖， 卡恩感觉自己变得燥热， 卡恩感觉视野在变模糊， 卡恩感觉身体在变沉重， …… “嘶——呼——” 粗重的呼吸裹杂着蔓延的黑色恐惧， 高大的黑影踏起雪花，不祥的红光隐隐约约， 卡恩已经无力抬头看向对方， 来者是谁？ 他已毫不在意， “目标已发现，处于濒死状态” 这是卡恩今天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它陌生，冷漠， 就像这片大地一样， 有力的双手将卡恩的身体托起， 瘦小的男人被扛上精怪的肩膀， 倒霉的卡恩， 幸运的卡恩， 他们都拿到了明天的车票… 第69章 面纱 【泰拉历1090年3月27日】 圣骏堡内卫大楼医务室， （上午10：23） “他的身体精神状态恢复的怎么样？” 少年轻轻拉开隔离开病床的帘子， 苍川话语里带着担忧，看着病床上裹着毛毯的瘦削的乌萨斯男子，转头看向卡莲， 这个内务官是内卫在一座小城外的雪地上捡回来的，像当年的苍川一样， 半死不活， “放心吧，我当医生这么多年了，要是救不回来他，我就把我的名字…” 卡莲想到了什么，说出的话突然噎住， “我尽力” 卡莲郑重而看向苍川， 少年很无语， “咳咳…咳咳…” 病床上的人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吸引探望的人快速上前，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卡莲表现出医生对患者特有的关切， “唔…” 卡恩的眼里流露出恐惧， “你们要拿我去换钱吗？” 卡恩看到眼前的一个灰发少年手中拿着他的通缉令， “不是这回事的…我只是确认一下” 苍川尴尬的将纸张收到背后，摸了摸脑袋，连声赔笑道， “请随你们便吧，要我死活我都无所谓…” 他知道自己的价格， 卡恩觉得他很倒霉，也很累， “先生您误会了，我们既然要拿您换通缉令上的赏金，您就不会这么舒服的躺在病床上了。” 叶普盖尼及时出现，替苍川圆了解释， “那你们…” 卡恩突然感到面前的视野亮了起来， “只是想询问您一些小小的问题罢了。” 叶普盖尼掏出了一张招聘简历，推到了卡恩面前， “菲斯戴恩特领主驻地副部内务官” 书面化的语言描述着工作的内容， “您是要，聘请我？” 卡恩感到不可思议， 苍川也感到不可思议， 聘请敌人曾经的下属这种事，他目前还做不出来， 他害怕这种不稳定的因素， 并且，他们的目的不是只是用找他来问问谢雷曼的矿石仓库在哪吗？ 然而，叶普盖尼接下来的解释让所有人都明了了原因， “卡恩先生，我们通过您的简历发现您学习成绩的优秀与治理效能的凸出，无异于万中无一的人才，因此，为了保护乌萨斯的人才与推进领地治理效能的完善，我们特此郑重商榷，将聘用您担任此职位，希望您能改过自新，重新为乌萨斯发光发热…” 叶普盖尼言语诚恳的说辞差点让苍川都信了， 少年仔细揣摩了自家内务长的话，得出了以下翻译： “你有能力，而我们需要有能力的人，给你个机会改过自新，来到菲斯戴恩特帮我分担工作…” 虽然卡恩对苍川而言，除了上面所提供的情报外几乎一无所知，但他还是很相信叶普盖尼的眼光， 况且让叶普盖尼一个人统筹菲斯戴恩特的大局，还是太过为难人家了， 叶普盖尼这是在给自己，也是在给苍川找帮手呢。 果然，向对方表达自己的诚意后，对方也会向自己拿出属于他的诚意， “谢谢您，先生，您对我恩同再造！” “在人最绝望的时候拉他一把，就可以收获最真诚的朋友与最忠诚的奴仆，” “这句话好像谁说过来着？” 苍川内心如此想到， …… （下午14：23） 内卫大楼总长办公室 经过叶普盖尼认真的询问后解释后，卡恩用笔在一份地图上标出了他所知的几处谢雷曼的矿场， 这同时也算宣布卡恩对谢雷曼的正式“背叛”了， 得到情报后的众人，再一次汇集在一起，谈论着对此的行动方案， 会议因为突破口的出现而简洁明了， 几名内卫与辅助的调查员将前往搜寻，寻找谢雷曼矿场矿石仓库中货物的流动方向， …… 与此同时， 谢雷曼领主驻地内， 谢雷曼在贝加尔派遣医师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忍着剧痛将背后的晶体磨平， 侯爵久违的穿好了属于他的衣装，打发了医师，面色苍白的避开自己的儿子，缓步走到了幽暗的书房， 侯爵轻轻转动着一个不起眼的烛台， 书架后的暗门被机关打开，一个暗格缓缓推出，一柄精致的法杖出现在他的眼前， 侯爵缓缓拿起法杖， 这柄属于他父亲，一名战死于沙场的战争术士的武器， 他不想像父辈那样征伐行军，他只想保留原有之政，经营好自己的矿场，把谢雷曼家传承下去， 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个不喜“荣光”的旧贵族，竟然会成为两派利益交锋的集火点， 他感到世道可笑，自己可悲。 在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内，谢雷曼感觉发生了太多的事， 先是他在述职大会上被夺去权力，再是探查矿场运行时遇到袭击被感染，后是自己的矿场又遭受到游击队的袭击… 是个人都能知道，他自己被盯上了，而且对方似有不死不休的意愿， 现在的他只有自己可以相信， 无论是贝加尔，还是自己的卫兵仆人， 都让这个侯爵感到无比的心寒， 摒弃委屈求全，将成为这位乌萨斯贵族的真正生存之道， …… （晚上19：34） 谢雷曼矿场内， 满载的货车亮起明黄的车灯，浩浩荡荡的车队裹挟着夜幕整齐的行驶在通往军营的公路上， 随从的几名精锐士兵，从护送军车的车窗里探出脑袋，警惕的看向四周， “今晚是不是太安静了？” 士兵询问周围的同僚，其余的人纷纷摇头点头，表示不同的意见，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谁敢阻拦我们第三集团军的车驾？” 另一个军士摆了摆手，向对方递上一支香烟， 比起在军营中日日操练劳累，在矿场从事护卫工作让他们感到轻松， 他们喜欢这份“工作”， 他们喜欢这个委曲求全对他们以礼相待的侯爵，他的“无能”反而可以衬托出他们的“才能”， “但愿是这样吧，不过这些公爵这几年来据说都不太安分，我怕又要打仗…” 一个士兵闲聊着发表自己的担忧， “别乱想啦，现在的乌萨斯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士兵摆了摆手， “继续保持警惕！” …… 车队迅速驶过一片黑松林的边缘， “嘶——呼——” 几道漆黑的身影闪过，隐匿了身形，攀上了疾驰而来的矿车， “追逐者已接触目标，正在跟进…” 冰冷面具下传出毫无感情的话语，向手中的通讯器传达着信息， “收到，继续跟踪…” 安德烈的话语满是郑重和期待， 第70章 敌人 巨大的矿石运输车如同一匹巨兽，在被黑夜包裹的雪原中飞驰前进，祂沉重的车轮碾过雪地，留下深深的车辙，尾端的钢雪耙在上面重重扫过，将规则的条痕撕扯成碎片，紧随其后的风雪则默契的为其盖上自然的伪装… 车队正有条不紊的向乌萨斯第三集团军的军需库驶去， 雪夜给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嘶——呼——” 隐匿于车侧的内卫警惕的监视着周围的军士，默默的记录着他们的各项信息，漆黑的袍铠上不见风雪， 【泰拉历1090年3月29日】 （凌晨4：24） 乌萨斯第三集团军军需库外， 提前脱离车队的内卫们站在远处，抬起了手中的监视仪器， 他们亲眼看着，被掩盖去谢雷曼属地标志的矿石运输车缓缓驶入了集团军的军需库， 眼神严肃的士官率领着小队在周围警戒，空中悬停的巨型无人机——帝国炮火先兆者散发着深红色的光芒，一寸寸的扫向眼前的空地，检查着矿场的周围，其后方后方的制导炮兵蓄势待发， “嘶——呼——” 藏匿于面具下的战士皱起了眉头， 黑色的手套按下了通讯， “追逐者已认定目标” 内卫向他们的长官揭露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矿石接收方，乌萨斯第三集团军。” 沉着无情的声音揭露了谢雷曼背后之人的身份， …… “全体都有！迅速将运输车上的物资取下！” 一位身着华丽军礼服的长官模样的乌萨斯中年男子一手持着军刀，一手敬着军礼，号令着面前整队排开的士兵， “是，长官！” 整列队的军士极具气势，异口同声的向着眼前的军官答复，随后立即列队分散开来，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各自负责的矿车小跑而去， “滴滴…” 军官口袋里的通讯器发出提示音， “敦刻尔克，请汇报情况。” 贝加尔大公的声音传出，让这位军官身躯一挺， “遵命，贝加尔大公阁下！” 敦刻尔克郑重的汇报了矿石运输与收取的情况，与对方仔细清点对比了双方的数据， “保持警惕，这几天冰原上不怎么太平，” 贝加尔的声音低沉，带有些许不快的嘱咐道， “大公阁下，那我们的计划…” 敦刻尔克听出了对方声音中的担忧，连忙询问道， “保持不变，在此基础上派遣一定军队，对冰原上的非法势力进行驱逐，一定情况下运行歼灭，我们的计划不能因为什么游击队而被阻隔！” “小人明了，定然不负大公所望！” 敦刻尔克得到了命令，郑重的向对方宣誓道， “就这样吧，请多注意你的工作！” “滴——” 通讯被挂断，敦刻尔克将其缓缓放回口袋，理了理些许皱起的袖口，看向自己的士兵， “全体都有！加快卸货速度，整理入库！” “是！” 接下来回应他的是军人们的沉默忙碌，以及他们准备战争的来回搬运的身影， …… （凌晨5：13） 圣骏堡内卫大楼总长办公室内， 安德烈将“追逐者”传达的情报郑重的摆放在桌上， “乌萨斯帝国第三集团军” 内卫总长宣布了查探的结果，随即将其中的将领名单罗列在桌上， “贝加尔大公，以及敦刻尔克子爵，他们是第三集团军的基本掌管者，” 两份被重点批红的资料被放在苍川等人的面前，敦刻尔克的头像与贝加尔独眼的头像被红圈圈起， “如果是他们的话，那么情况就不会太妙了…” 安德烈面露难色， 苍川拿起两人的个人资料，翻开一份，贝加尔大公的“光辉事迹”赫然呈现在他眼前， 1，“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时期，为乌萨斯对外扩张起到了先锋军的作用，为征伐周边国家时贡献了极大的力量，后因血峰战役失败而退居二线。” 2，“在费奥尔多·弗拉基米罗维奇继任乌萨斯皇帝后串通第六与第八集团军向圣骏堡挥刀，后被镇压遏制后被流放边境继续担任大公，” 3，“与第四集团军秘密支持战争，企图挑拨乌萨斯与他国关系以达到引发战争的目的，后因为证据不足无法定罪” 4，…… 贝加尔的“光辉事迹”整整写满了通报报表的一整页，让苍川看得目瞪口呆， “这摆明了就是个战争狂和逆贼啊！” 少年对费奥尔多为什么不处理贝加尔大公而感到疑惑，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 安德烈看到了了如此姿态的苍川，一眼就看明白了少年内心的所思所想， “贝加尔和旧贵族的关系渊源十分深重，弗拉基米尔陛下给他的权柄让费奥尔多无法对他痛下杀手，再加上他在先前军团里的威严，和混乱结束后乌萨斯集团军统治力的缺乏，贝加尔大公才会避免一死，被赶跑到边境继续耀武扬威的…” 安德烈说出了苍川内心的疑惑的原因，也表明了贝加尔此人的棘手性， “如果真要除掉他的话，我们要直接参与到他的阴谋中去，寻找到他的计划并破解，才能有足够的原因震慑住其他的旧贵族与拥戴他的人…” 安德烈挠了挠头，略显无奈的说道， “那这位敦刻尔克子爵又是什么成份呢？”知晓贝加尔大公的麻烦性，苍川干脆抛开问题不想，转而改变了询问对象， “他只是个子爵，为什么会被列为第三集团军的掌管者之一呢？” 苍川的话有求必应，叶普盖尼从座位上起身， “贝加尔大公和敦刻尔克子爵的关系相同于在下与恰尔科夫公爵之间的关系，” 优雅的黎博利向安德烈致意，简洁易懂的说明了敦刻尔克在贝加尔大公心中的重要地位， “他是第三集团军最负盛名的随军将帅，敦刻尔克子爵负责实行贝加尔大公的军事计划，一个台前，一位幕后。” 生动形象的比喻亦说明了敦刻尔克子爵的棘手， “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苍川发现自己找到的突破口好像通向了一条死路， 他们目前没有足够的实力与理由去对抗谢雷曼的幕后之人… 一切好似绕了个弯，又回到了原点， “没事，至少我们明白了自己敌人是谁了…” 安德烈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为此而失落， “把柄嘛，他现在的行动就是在给自己留下把柄！” 安德烈点明了现实，一群人才从懊丧中慢慢的恢复， “滴——滴——” 叶普盖尼的口袋里突然传出强烈的提示音，优雅的内务长连忙拿出了一个特殊的通讯器， 通讯器上是一串坐标，和一列文字， “56.615s，88.42e” “我方小队在接收某村庄感染者时，遇到感染者纠察队与不明身份的武装力量，损失惨重！请求支援！” “——塔露拉” 第71章 理想者之殇(一) 塔露拉没想到事态会变得如此严重， 【泰拉历1090年3月28日】 （上午10：32） 塔露拉离开菲斯戴恩特后，继续与同行的追随者在冰原上游荡，凭着自己的理想与苍川提供的一些援助，她几乎向一切的需要帮助的苦难者伸出了援手， 这一举动使她成为了这片地区最为强大的感染者解放势力， 无数的感染者与有志之士向她投奔，她再一次的成为了他们口中的“领袖”， 塔露拉很高兴，她觉得自己也能像那个少年一样给感染者一个未来， 她带着他们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家园，打下了自己的据点， 而最近，她发现冰原上的事情有些不对劲， 那是一座矿场边上的村庄， “雷德，小队的人到齐了吗？” 塔露拉对着自己身边的一个覆面男子问道，并抬头看了看天空， 这是她在冰原中遇到的少有的晴朗天气， “差不多了，前面的村庄里有接应我们的人，” 雷德抬了抬肩膀，抖了抖身上背着的长条包， “目标是和里面的感染者接触，我们要尽可能的避开纠察队，”塔露拉对着身后急急匆匆跑来的队员仔细的说道， “好的呢，塔露拉姐姐！” 为首的一个年轻菲林男孩举着简易制成的法杖，向塔露拉微笑着挥手，阳光的笑容下，脖颈处的源石晶体若隐若现， “尚恩，都说了多少次，要注意矿石病患处的防护！” 塔露拉连忙从随身的小包中取下出一个红色的围脖，走上前去为尚恩小心戴上，遮住裸露出的结晶， “谢谢塔露拉姐姐！”少年向他的领袖连声道谢，轻轻的鞠了一躬，稻黄的秀发微微摆动，飘荡在少年温暖的笑颜之上，像一个温暖的小小的太阳， 尚恩是塔露拉从一队逃难的队伍中捡来的孩子， 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在冰原上裹挟于人潮中四处飘荡，若无根浮萍般随波逐流，与他绝望身世不同的是，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好似从未见证过苦难一般， 这个少年给塔露拉带来了很多的轻松与平静， “他太懂事了，简直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符。”塔露拉队伍中的其他人如此评价这位少年， 在与这位少年的日常交谈中，塔露拉得知，尚恩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感染矿石病的，他对此表达出一种好像并不在意的态度，同时，塔露拉也发现了尚恩身上的法术天赋，这个少年似乎具有可以短暂的操纵植物的源石技艺， 自然而然，尚恩得知此事后一直嚷嚷着要加入了塔露拉的小队，理由是希望能自己尽可能帮助塔露拉，发挥自己的价值，帮助更多的人， 塔露拉劝不过他， 他就像是个老好人，好到骨子里的那种… “人都到齐了，出发！” 塔露拉站在队首，向身后的小队成员喊道， 一行人在雪地里警惕的穿行，向着前方的袅袅炊烟摸去， （中午12：03） 塔露拉一行人慢慢的进入了村庄， 村庄很冷清，小径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小队成员沉默的走在小径上，尽可能的躲避对面来人的视线， “大概就在前面的不远处，” 雷德紧了紧脸颊上的面罩，轻轻的向塔露拉指了一个方向， 一个平平无奇的木仓， “大家保持警惕！” 塔露拉转头，暗声说道， “嗯！” 尚恩点了点头，第一个回应了塔露拉， 塔露拉的小队慢慢向前摸去， “咚，咚咚，咚咚，咚” 雷德用手指轻轻叩响了仓库的侧门，敲响了暗号 “你们是…” 木门后传来试探的询问，声音年迈苍老， “我是塔露拉。” 小队的领袖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呃…请进请进！” 屋内的老人连连向外面的小队发出邀请， “吱—呀—” 厚重的门扉被开启，拉出一条仅容得下一人通过的缝隙， 塔露拉小队整齐的从中缓缓钻进， 木仓内的陈设简单，地上散乱着丢着各种各样的布匹衣物， 开门的老人划起一根火柴，点亮木仓中央一盏老旧的油灯， “噗！” 老人须发皆白佝偻着身子向着为首的塔露拉下跪， “大人，求求你救救那些感染者吧，救救我的孙子吧！” 老人呜咽着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向前抓住塔露拉军礼服的衣角，苦苦哀求道， “老人家，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雷德上前一步，轻轻拉开扒拉着塔露拉衣角的老人，俯下身询问着老人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们，当时明明就在好好的工作，突然有一群人从矿场那边向我们跑来，一遇到我们，就开始无差别的对我们进行抓捕，我们被抓走了许多人，我可怜的孙子也在里面啊！啊啊！” 老人抹着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矿场“员工”的的恶行， 雷德皱了皱眉， “塔露拉，我记得这里的矿场好像是归属于…哪个侯爵来着…？” 雷德有点儿记不清楚， “谢雷曼！” 塔露拉的声音带着憎意，谢雷曼这个名字，让这位龙女感到无比的憎恨与鄙视， “他的矿场不是被安德森他们掀了吗？怎么还敢在冰原上挖矿， 一个末路的贵族哪里来的这么多手下？ 但塔露拉没时间去思考这一点，她只知道现在她的感染者同胞正在被利用与死去， “刻不容缓，我们要先去矿场查探一番！” 塔露拉的话语有些焦急，同时又用手将跪倒在地的颤颤巍巍的老者扶起， “感谢你们，愿皇帝保佑你们！” 得到塔露拉为肯定后，老人向着眼前的龙女连连拜谢， “没事的，老伯伯” 尚恩从队伍中走出，掏出一方手帕，俯下身子慢慢的擦拭掉老人浑浊眼睛中留下的泪水， “皇帝保佑，皇帝保佑！” （下午13：43） 塔露拉一行人正在一方课桌上模拟着准备如何进攻矿场， “这里，这里，以及这里！” 塔露拉指着地图所绘矿场的几个角落，得出了自己的观点，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经过了上次的教训，感悟了许多， “除去这里的工人和营救目标，我们面对的守卫数量不多，且分布散乱，这一点，很适合我们从这里强行进攻！” 龙女指向了地图中靠近采矿场员工宿舍的一个角落，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里的守卫数量不多，且因为是工人宿舍，很有利于我们混淆对方的耳目，” 先开口的是雷德， “我同意塔露拉姐姐的计划！” 稻发的少年微笑的向龙女竖起拇指，表示同意， 余下众人也纷纷对此表示了自己对领袖布局的赞同， “我宣布，诸位，按计划行事！” 塔露拉起身， 意气风发， 第72章 理想者之殇(二) 【泰拉历1090年3月28日】 （下午16：34） 塔露拉小队按照计划潜伏在了矿场宿舍的周围， 几个全副武装的集团军士兵扮成的“守卫”在门前的空地上仔细的巡逻着， “人数不多，快速解决” 塔露拉拔出腰间的长剑，一股无色的烈焰裹挟其上，微微的扭曲着周围的空气， 小队里也有人举起了手中的弩，各种各样的源石技艺凝聚在弩箭之上， 雷德脱下了背上的长条包，取出一把尖端微红的精致长刀握在手上， 尚恩也看着塔露拉的动作，掏出了自己的法杖， “掩护性源石技艺，准备！” 塔露拉抬起左手，双眼死死的盯着即将巡逻上前的几个“护卫”， “嗯，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领头的军官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挥挥手叫几个身后的士兵上前去查探， 一百米， 塔露拉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 七十米， 弩手将食指紧贴扳机，屏息凝神， 四十米， 雷德的长刀渐渐泛出源石技艺的微光，尚恩也握紧了法杖， 三十米， 前行的士兵眯了眯眼，好像要看清了什么一样， “行动！” 塔露拉话语落下的同时，几束白色的雾团飞速撞向眼前的士兵， “嘭！” 白色的浓雾包裹了查探的士兵， “敌…” 最先探路的士兵未来得及喊出那个完整的词语， 白雾之后是紧随其后的弩箭， “噗！” 几名士兵的头上同时绽放出血花， 尸体直愣愣的栽倒， “敌袭！” 后方的军官看到不和谐的雾气，连忙要从随身的包里掏出通讯器， “乒！” 红色的长刀将通讯器斩成两段，冒出一丝破空的烈焰， “你这个【乌萨斯粗口】！” 军官连忙拔出随身的尖刀抵挡， “乒！” 火与钢的碰撞， 一道更深的烈焰在军官耳畔刮起， 德拉克的火包裹了他身后剩余的士兵， “你！” 军官眼中并无畏惧， 那是一股历战者的沉着， “乒！” 长刀与军刀再次相撞， 面罩下的雷德露出了疑惑， 暗暗加深了施术的强度， 红色的烈焰裹挟长刀，扑面的热浪阵阵袭向他的对手， 军刀渐渐红温，开始慢慢熔化， “该死的源石技艺！” 军官眼中终于出现了慌乱， “乒！” 更加清脆的声音响起， 军刀折断， 雷德对手的身躯被他一刀两段， 尸体的切口处冒着微微的焰火，流出的血液在顷刻间凝结， “不对劲，他们不是普通守卫！” 雷德应对这个敌人所花费的体力超出了他的预期， “全体保持警惕！” 塔露拉发觉了事情并不简单， 一行人解决完守卫，继续向里边行进， “从他们的训练程度上来看，那可不是什么普通保安…” 雷德在塔露拉身边小声说道， …… “谁！” 一阵怒喝传入塔露拉耳内， 几个身着精良采矿设备的“工人”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宿舍走出，手上拿着和守卫相同制式的武器， “我们是来救人…” 刚想解释的塔露拉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 “嘭！” 一颗信号弹从“工人”手中的发射器中飞上天际， “他们不是工人！” 雷德最先反应到对方身份的问题，红色的烈焰再度裹挟刀尖， “快隐蔽！” 塔露拉连忙向后边的小队成员吼道， “嘭！！！” 一枚迫击炮炮弹在小队的边上炸响，一名躲闪不及的队员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重重的摔在一边， “为什么矿场的守军会有这种东西！” 来不及多想，塔露拉连忙向那名重伤的队员跑去， “咳咳，救…” 感染者咳血的向塔露拉伸出手，语气惊恐， “嗖！嗖！嗖！” 三枚弩箭箭矢破空，两枚精确无比的插在了重伤的队员身上，一枚则落在塔露拉的脚边， “该死的感染者！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 不远处的聚集起来的“矿工”举起弩箭，为首的人恶狠狠的吼道！ 他手上举着一把挂着军功章的重弩， “弩手集群！全体隐蔽！” 雷德拉开嗓子提醒着身后的队员，抬手劈飞一枚射向他胸口的弩箭， 塔露拉小队连忙寻找掩体，俯身躲避， “轰！！！” 又是几枚迫击炮炮弹落在小队的附近， “该死！又有人受伤了！” 小队里传来一阵惊呼，队友们有些乱了阵脚，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越来越多了！” 塔露拉背肩与雷德站立，看着眼前源源不断聚集起来的“工人”和“守卫”， 他们以极其严整的姿态，按照各种使用的武器，组成一个个队列，队列并排，快速的集结形成方阵，以重盾前列，戟兵第二，步兵第三，弩手第四，炮兵后卫的阵型，一步步的向塔露拉小队袭来， 飞矢，炮弹，术法粒子源源不断地不断落在塔露拉的眼前， “该死，快速撤退！” 塔露拉连忙下令，她的小队的伤亡数量正在扩大， 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局势谁优谁劣， “全军追击！不要放过他们其中任意一个人！” 严严实实的军阵中，一个指挥官样貌的人高举手中的旗帜，对着身边的“工人”和“守卫”下令， 塔露拉看到旗帜上图案， 一只黑白独眼的疤面棕熊头像，口中衔着一把利刃，下方是被金边镶嵌的乌萨斯大写数字——“三”， 来不及思考，塔露拉连忙掩护身后的小队从原路开始返回， “呼——” 更加激烈的火焰盘旋于剑锋， 塔露拉的双眸幽暗了一点， 一道扑天的焰墙列在塔露拉的面前， 企图斩断集团军前进的步伐， 你们只可到此！ 焰墙将军阵与小队隔断，只有箭矢，炮火与术法粒子若无头苍蝇般，源源不断飞出 ， “能挡下来吗？” 塔露拉连忙追赶上撤退的队伍，回头看向自己的烈焰，神色担忧， …… 越来越多高大的身影从焰火中透出， 裹挟着法术外壳的重甲士兵踏足烈焰，从中冲出， “该死！” 龙女声音愤懑， 塔露拉看着自己的防线被突破，紧紧的握住持剑的右手， 冷汗在德拉克炙热的躯体上蒸发， “加速撤退！” 他们不敢有所停滞，后方的追兵像顶住猎物而巨兽一般，紧紧的咬在队伍身后， 塔露拉知道， 她好像要摊上事了， …… 军阵中为首的指挥官率领着追踪的士兵，看着前方慌不择路撤退的塔露拉小队，对着身边的副官招手道， “联系周边感染者纠察队与同僚，我们遇袭，申请对周边进行联合扫荡，” 军阵的指挥官抬起望远镜，看见了敌人指挥官塔露拉头顶标志性的双角， 他的嘴角浮现微笑，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继续对副官说道， “再致电谢雷曼侯爵，就说爆炸案的凶手找到了，” “是塔露拉·雅特利亚斯。” 第73章 理想者之殇(三) 【泰拉历1090年3月28日】 （晚上19：53） “呼…呼…” “小队伤亡情况如何？” 暂时摆脱追杀的塔露拉小队的一众人气喘吁吁的在一片黑松林间休整， “嘶——” “撤退的很及时，但是还是折了九个同胞… “重伤的还有几个…” 雷德咬着牙，指了指周围倚靠在松树旁哀嚎的小队成员， 一旁的尚恩正小心的为他被箭矢射中的肩膀裹上绷带， 少年的眼里满是担忧，枯黄的头发夹指着泥土， “那个村庄我们肯定是回不去了，他们还在追踪我们，只能跟他们继续绕路，找个机会甩开他们，跟自己据点里的人汇合…” 塔露拉放下地图，长长的叹了口气， …… 谢雷曼领主驻地， 谢雷曼看着手中的情报，惨白的脸上透出一阵阴冷的笑， “嘭！” 满是的施术伤痕的手狠狠地捶在桌上， “塔露拉袭击的我？大公可真是幽默啊！” “唉——” 愤怒之后是一声叹息， “跟大公说，我亲自去截杀凶手…” 谢雷曼知道，大公想要借他的手除掉科西切的继承人，只要他做到了，贝加尔的影响力又会大增一截，他们旧贵族派系将逆转目前的不利局面， “凶手”只是“借口”， 仅此而已， 但谢雷曼不得不做，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他也该发泄一下自己心头的怒火了… 【1090年3月29日】 （凌晨4：34） 塔露拉远远看到了追兵的迫近的火光， 又是这该死的逃亡 “据点联系上了吗？接应的人什么时候抵达？” 塔露拉转头看向雷德， “大概还要20个小时” 雷德看着手上的通讯器，声音带着疲惫， “继续行进，摆脱后面的追兵！” 塔露拉沉声下令，扶起一旁睡眼朦胧的尚恩，按照拟订的撤退路线继续行进， …… “嘭！” 村庄的木仓大门被踹开，一队兵马涌入其中， “老先生，请问您见过她吗？” 军阵的指挥官掏出一纸悬赏，上面赫然是塔露拉的头像， 老人眼里满是恐惧，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老…爷，小人只是…只是一个本分农民…” 强烈的紧张与压迫让他答非所问， “老先生，您不用如此紧张的” 指挥官脸色浮现出微笑，摆了摆手示意随身的卫兵退出，亲自从墙角搬来两把椅子，摆在老人的木桌前， “坐下聊，先生” 指挥官轻轻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向站的绷直的老人伸手示意， “别担心，老先生，我们只是例行检查而已，” 指挥官尽量压低着自己的姿态，温和的抬头看向老人， “抱歉，长官，我有点…” 老人颤颤巍巍的坐下，与指挥官面对， “如果我让您感到紧张的话，请原谅我的不足”指挥官微微向老人点头致意， “没…没事，老爷” 老人神色有所缓和，但在座椅上依旧局促不安， “老先生，您喝酒吗？” 指挥官掏出随身的钢瓶，微笑着向老人递过去， “不不不，小人不配！” 老人连连摆手，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那好吧，” 指挥官摆出一副遗憾的神情，随即说道， “那我能否借用您的桌子给我办公呢？” 指挥官将一个公文包放在桌上，轻轻打开，在一张记载着村庄住户的表单上面划去了老人的名字， “您并不知道塔露拉女士的行踪是吗？” 指挥官微笑抬头，举着标达向老人示意， “是的。” 老人神色慢慢变得镇定下来， “好的” 指挥官慢慢起身，俯视着老人，嘴边的微笑慢慢消失， “啪！”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那只有您的这位孙子知道她的下落了，” 指挥官的眼神冰冷， 一队士兵拖着一个血淋淋的男子走进木屋， “恩顿！” 老人看着自己的儿子，惊恐的失声叫了出来，连忙起身，想要上前去看他的孙子， “很抱歉，先生，您的孙子是我们唯一找到的关于知晓塔露拉女士的行踪的嫌疑人，我们不得不用了一些暴力的手段…” 指挥官盯着老人，像一个猎手盯着猎物一样， “不过呢，他只是一个可悲的感染者，对我们而已几乎没有什么价值，谁都可以拿一些我喜欢的东西来交换他的哦” 指挥官摁住老人，把他压制在椅子上， “这是塔露拉的悬赏，我希望你刚才只是看错了。” 一张悬赏令凑近了老人眼前，遮住老人半边视野， 一边是他的儿子，一边是塔露拉的画像， 老人的视野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请做出您明智的选择，先生，” “告诉我，您是是否知晓国家的敌人的踪迹？知晓他们肮脏的窝点？” 指挥官眼神更加冰冷，话语落下，不断的给老人施加着压力， “我…我…” 老人失神，混浊的眼眸中涌露出泪花， “我一向说到做到，您不用担心。” 指挥官的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咚！” 老人失力的跪倒在地，已是涕泗横流， “老…老爷，我…我…我全都…” “我全都招…” （凌晨：5：23） “多谢您的配合” 指挥官撒下一叠卢布，带着队伍兴致高昂的离去， 留下了抱着自己孙子，蹲在地上痛哭不已的老人， “长官，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他们？” 一个士兵不解的问向指挥官， “他的情报是真是假，还需要侯爵大人那边的考证，是假的话再杀了也不迟，是真的话也没必要再杀他了…” 指挥官掏出酒瓶，轻轻的喝了一口， 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寒风，沉默的指挥官微微张开双臂，对着身旁的副官说道， “获取追击进度，我已经等不及要加入狩猎了！” 他们将队伍排列整齐， 加入了对塔露拉小队的追击， …… （上午11：52） 冰原某处， “塔露拉姐姐，我们的支援还有多久要到？” 尚恩扶着一个受伤的同胞，眼神带着担忧，向他们的领袖询问道， 伤员的裤管中滴滴答答流出黑色的血， “大概还要14个小时，我们撤退的路线已经在尽可能的向他们的方向重叠了，” 雷德右手握紧长刀，挂着绷带的左手在屏幕上划动，查看着通讯器上的信息， “领…领袖！” 前方突然传来小队成员的呼喊，塔露拉循声望去， 不远处正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个人影， 是她派出去探路的斥候， “怎么回事？” 塔露拉眉头一紧，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 “呼—呼—，” 斥候跑到了塔露拉面前，急促的喘着气， “领…领袖，我们前方右斜侧村庄路段，出现了一队人马…是，是感染者…感染者纠察队…” 精疲力竭的斥候吃力的向塔露拉报告了情况， “人数多少？” 塔露拉没有时间慰问吃力的战士， “70-85左右，装备都是最好的…” 稍微缓了口气，斥候才继续说道， “打不过，我们要避开他们，我找找其他路线…” 雷德替塔露拉说出了结果，覆面男子的语气十分凝重， “我们又得换地方了…” 塔露拉的愤怒的声音中满是担忧， 她小队里的这群人的命运与她紧密相连… 第74章 理想者之殇(四) 【泰拉历1090年3月29日】 （下午16：34） 冰原某处， “我们距离领袖还有多远的距离？” 一个红发的瑞柏巴女性轻手轻脚的来到一个拿着地图的男人身边，拍了一下他，轻声问道， “唔！” 被拍到的人明显吓了一跳，转过头以一种幽怨的眼光看着来人， “柳德米拉，你走路都没声音吗？你可吓死我了，” “抱歉…” 被称为柳德米拉的女子摸了摸头，以一种歉意的目光看着对方， 从叙拉古学习归来的她一直在冰原上流浪，正是因为她感染者的身份，以及急于为父报仇的心情，她都无法进入也不想进入任何乌萨斯的城市，所以只能在冰原上四处寻找可以寄身的组织， 而她恰好遇到了因苍川等人援助而名声大噪的塔露拉，自然而然的加入了其中，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而现在，柳德米拉收到了支援塔露拉的任务，她的领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她不想失去好不容易寻找到的，这个温暖的“家”， 柳德米拉很着急， 塔露拉对她很重要， 组织不能因此而覆灭， “大约还有十个小时的路程，”男人看着地图，眼里也是满满的担忧， “这样吗…” 柳德米拉看向远处， 远方只有白茫茫的雪幕， “希望她没事…” 现在也只能无力的祈祷， “快停下！” 柳德米拉思绪飘荡之时 一道呼喊声打破了沉默的行军， 一道身影快速向柳德米拉冲来， 她警觉的掏出了短刀，呼出一阵烟雾，匿身于此， 这是“獠牙”在叙拉古教她的技巧， 是属于暗杀者的警惕， “是自己人，柳德米拉你不要这么防备啦…” 旁边的男人看清了来者，对着空旷的雪地呼喊她的名字， 柳德米拉从隐匿中走出，看向来者，眼里依旧满是警惕， “呼—呼—，不好了前面有感染者纠察队，他们在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什么！” 柳德米拉感到惊讶，他们的行踪不可能被暴露，这是她亲自挑选的隐秘路线， “他们发现我们了吗？” 红色的瑞柏巴发问，握紧了短刀，眼神肃清， “好像没有，但他们走的方向不太对劲…” “他们就像…就像像是朝我们据点走去的…” 斥候的话语里带着担忧， “不可能！据点的信息基本没有外人知晓，他们应该是碰巧路过这里的，最近感染者纠察队巡逻的强度明显降低了不少！” 男人反驳了斥候的话，他对据点的隐秘性很有信心， 如果他们真要去袭击呢？ 他们作为支援塔露拉的队伍，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回防了， 他在赌，是无奈被迫的赌， “避开纠察队，继续驰援他们！” 男子无奈的做出决定， 塔露拉绝对不能出事！ 她是他们的旗帜，她绝不能被折断！ …… 谢雷曼裹着厚厚长袍，走在纠察队队伍的最前端，手中战争术士的法杖闪烁着诡异的光， “那个，感染…谢雷曼阁下，按照指挥官提供的路线，我们距离那群该死的感染者的据点就剩下大约5个小时的路程了…” “我们要不要休整一下，兄弟们有点累了。” 谢雷曼并没有在纠察队中掩盖自己感染者的身份， 这使得纠察队员感到十分的别扭， 自己队伍里的最高长官是个感染者，他们唯恐杀不尽的感染者， 但也没有太多抱怨，毕竟他背后的不止是感染结晶， 是一个乌萨斯的大公， 货真价实的手握战争权柄的大公爵， “原地休整十分钟，然后继续赶路，” 谢雷曼的声音并无情感，像个机器一般冰冷， 现在的侯爵内心只有杀戮， 为抚平自己伤痛的杀戮，为舔舐自身伤口的挥刀， “是，侯爵大人！” 队伍停下，就地休整， 谢雷曼看着手中的法杖，又看了看远方， “嘭！” 暗红的粒子将身侧山坡上的树木撕扯成碎片， “长官，您…” 纠察队的队长神色惊恐，看着释放术法的谢雷曼， “无妨，且试兵刃。” 谢雷曼的神态依旧冷若寒霜， …… （晚上18：39） “该死！” “他们是怎么追上了的！” 塔露拉将眼前扑来的裂兽一剑劈死，随后挡住射来的一支弩箭， “他们只是斥候！速战速决不可多留！” 雷德快速在人群中穿行，手中红亮的长刀斩断一个个斥候的躯体， “别过来！” 尚恩挥动法杖，操控一棵树木挡住了射向塔露拉的弩箭，随后用藤条将一个冲来的重甲士兵绊倒，狠狠地缠在树上， “咳咳——” 尚恩发出剧烈的咳嗽，这是透支使用源石技艺的表现， “给我去死！” 塔露拉歇斯底里的将最后一个斥候斩杀，这场小规模的战斗终于结束， “清点伤员人数！” 塔露拉疲惫的将长剑插入雪地，靠在一截破碎的树桩休息， “阵亡同胞三人，重伤五人，轻伤两人” 雷德收起长刀，强撑着清点了战损， “呼…我们原先有多少人” 塔露拉抬头看向雷德， “53人，除去阵亡，失踪与重伤的，目前具备战斗能力的还剩24人…” 雷德咬牙说道，言语尽是不甘 这本来应该是一次普通的救援行动的… “该死…” 塔露拉看向面色苍白的尚恩，眼里的愤怒已被恐惧与担忧取代， “我们离先前那个村庄有多远？” 塔露拉向雷德问道， “三十九公里，” 雷德回应道， “我们现在有多少伤员？” 塔露拉继续发问， “等等，你不会？” 雷德发现了塔露拉的意图， “他们应该已经探查过那座村庄了，让伤员躲藏在那里应该不会被发现…” “灯下黑，” 塔露拉想了很久，小队里不断出现的伤亡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负担， “目前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 塔露拉感觉自己变了些许， “我怎么会想出老黑蛇那样的计划…” 塔露拉内心泛起波澜， “塔露拉，这很冒险，几乎无异于弃同胞于不顾…” 雷德没想到塔露拉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他也没有其他计划可行， “但是，这是我们少有的机会，如果不做出牺牲，我们没人能活下来，我们必须赌这一把，” 塔露拉看向雷德，眼神坚毅的说出这句对自己同胞“极不负责”的话， 但现实必须让他们冒这个险，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塔露拉姐姐，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们会带他们去村庄那里的…” 尚恩与一个手臂受创的感染者相互搀扶着，少年的面色苍白，兴许是憋闷的缘故，红色的围脖被脱下，塞在裤子边上，露出刺眼的结晶， 少年面前的向他的领袖露出他标志性的微笑， “我和他们一起去！我掩护他们突围！” 一个弩手从队伍中走出加入了伤者的队伍中， “我也去！” “我也” … 护送伤者的队伍快步急促的从塔露拉的队伍中分离开，向着村庄奔去， 塔露拉与雷德并肩，看着剩下的十七人，眼神坚定， “诸位，我们现在要尽可能的替他们吸引火力掩护他们的同时与援军尽快接触！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疲惫的怒吼震动山岭， 战前的演说会起到激励人心的作用， 塔露拉希望这真的有用， …… （晚上23：23） 谢雷曼看着远处被积雪松枝掩盖的感染者据点，嘴角挂笑， 塔露拉看向身后的追兵，神情凝重，连忙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柳德米拉望向眼前的浓雾，看着手中的倒计时：120分钟， 尚恩眼前越发的模糊，隐隐约约看到了村庄升起的炊烟， …… 第75章 理想者之殇(终) 【泰拉历1090年3月30日】 （凌晨2：20） 精疲力竭的塔露拉带着队伍中仅剩的十一人与前来支援的柳德米拉碰面，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支援队伍中，为首的一名男性看着狼狈不堪的塔露拉忧心忡忡的问道， “他们不是普通的守卫，他们的纪律简直就像士兵…” 塔露拉接过对方递来的干粮，快速的撕扯吞食着，说出的话也终于有了些许气力， “你们路上有遇到什么情况吗？” 雷德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对劲，他担心这支支援自己的小队会遇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没有尾巴跟着，” 柳德米拉忽然出现在塔露拉的身边，向她汇报着周围的情况， “不过之前遇到过一支感染者纠察队，他们行进的方向与我们据点的方向重合度很高，但目前据点跟我们一直都保持着正常联络，应该没什么问题…” 红色的瑞柏巴拿出通讯器，向塔露拉展示， 但她的话显然没有底气，谁都不确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根据目前的情况而言，他们都无法回防确认据点的情况，只能死撑着遇到的一切情况， “据点目前一切正常，请领袖放心，” 通讯器传出一阵有力的汇报声音，打消了些许塔露拉内心的担忧， “整合队伍，准备突围！” 塔露拉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随即扶起一旁的雷德，拔出长剑，对着所有的同胞指挥道， …… 与此同时， 塔露拉感染者据点外， “侯爵大人，我们已经基本摸清了对方的布防与地形，什么时候进攻？” 感染者纠察队的队长向谢雷曼侯爵报告道， 这位中年的军官紧握着刀刃，死死的看向塔露拉感染者据点外侧巡逻的哨兵， “指挥官阁下那里如何？我们要与他同时展开行动，这样才能让他们措手不及！” 谢雷曼很想直接冲上前杀光对面所有的人，但他知道这步棋的份量， 只要两边同时进行，就能打出一记将军，如果顺利的话就能彻底根除这块生长在他矿场上的心头疮疤， 他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足以让对方堕入深渊的时机， …… （凌晨2：29） “指挥官阁下，我们已经对她东南两侧的夹击了，他们的西侧是村庄，那里已经暴露了，她是不可能会撤退到那里的，现在只要一个号令，就可以与侯爵阁下同步进行清剿了！” 副官拿着通讯器，向身旁的指挥官复述着眼前的局势， “我们的目标只有塔露拉，通知村庄附近的守军配合我们的行动，给我三面夹击她！” 指挥官扬起军刀，指向塔露拉的方向， “科西切公爵的继承人？” “哼！我倒要看看…” “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指挥官的眼神开始变得疯狂， 他们加快了追击， …… （凌晨2：43） “尚恩，尚恩！村庄周围的驻军走了！” 弩手轻轻拍打着少年的脸，告知其目前的情况， “唔…” “咳咳！” “我们快点…进去吧…” 少年的脸更加苍白，但依旧保持着正常的语气， “你没问题吧？” 弩手看着眼前状态不佳的尚恩，连忙询问道， “没问题的，” 少年惨白的脸上挤出他标志性的微笑， “那就好，我们快走！” 他们没时间多想，看着守卫撤离走远，一行人慢慢的摸进村庄， …… “咚咚…” 尚恩吃力的敲响暗号， “吱——呀——” 但他还未来得及将暗号敲完， 门便被一个陌生的人打开了，他是村子里的一个村民， 尚恩立马掩盖起自己脖颈处的结晶， “您是？” 开门的人发出疑问， “我找这间屋子的主人，我来归还一些东西。” 尚恩用出备用的暗号， “请稍微等等…” 屋内的人话语含糊，然后一下把门关上， “不对劲…” 尚恩内心意识到情况的变化， 但随即看向伤员们躲藏的方向，紧了紧拳头， 没有驻军的村庄，感染者是否可以与之平等交流？ 他们的情况很紧迫，他不想在继续停留在雪地之中了， “吱——呀——” 门被打开，刚才的那个男人又一次出现在少年的眼前， “你们是感染者对吧？” 男人语出惊人，尚恩连忙后退， “别害怕，小兄弟，那群该死的士兵把我们的家底都翻了一遍，我们也恨他们…” 男人低着头，语气幽怨，继而悲伤的补充道， “他们把这个屋子的主人抓走了，还说要清算我们，等事情结束之后把我们全部送进矿场… 男子的语气更加无奈，他向尚恩伸出一只手，对着木仓里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我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我们目前是同一阵线的，对吗？” 男人的话语中带着悲伤与恳求， 少年犹豫了， 塔露拉曾经告诉他，苦难者往往相互取暖，相互扶持，是他们努力争取的对象， 她告诉了他在菲斯戴恩特的所见， “我们还有一些人要来…可…可以吗？” 尚恩来不及多想，他看向男人的表情已经满是祈求， 少年放下手，露出脖颈上的结晶， 男人的嘴角微微抽动，他点了点头， “可以” “我真的非常感谢您，先生！” 尚恩知道自己赌对了， 连忙不顾自己的疲惫，卖力的向着男人连连鞠躬， “嘶——” 尚恩腰腹一阵剧痛， （凌晨3：01） 尚恩带着弩手与伤员转移进了仓库， “但愿他们说的是真的…”弩手看着面带微笑扶着伤员的尚恩，心脏砰砰狂跳， 他们慢慢走进木仓， 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仓库，弩手的心里很是不安，但还是打开了通讯器， “报告，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并成功安置伤员！” 但不论如何，他也只能被迫接受，向塔露拉发送了报告，他们的另一支队伍需要鼓励， 同时， 他们不能再外面继续多待， 这长夜中的冰原，吞食过不少疲惫的人， （凌晨3：12） 确定好尚恩等人的情况后，塔露拉加快了回程的步伐， “前面的斥候已经多久没回消息了？” 她很奇怪，后方查探追兵的斥候一次次的发来消息，前方的哨探却有一段时间保持静默了， “希望别出…” “卧倒！” 雷德突然上前，扳下塔露拉的身子， “嘭！！！” 塔露拉身后的雪地飞溅出黑色的泥土， 一个手掌大小的弹坑赫然出现， “敌袭！” 塔露拉没想到敌人居然会选择绕路包抄， “该死！” …… 指挥官在一处雪坡上，用望远镜看向塔露拉，面露狞笑， “塔露拉·雅特利亚斯，你到底还是我的网中之鳞啊！” …… （凌晨3：15） 谢雷曼看着指挥官发来的信息，神色冷漠，眼神犀利，慢慢举起了法杖， 向着身后休整待命的感染者纠察队发话道： “全体都有，配合指挥官！给我全力进攻敌方据点！” “是！” 纠察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将炮架准于据点的正门， 一队弩手分散在周围，将弩箭对准刚才讨论中自己“分配”的“猎物”。 “嗖！” “嘭！” 无声的寂静即将被悲鸣与喊杀打破， …… （凌晨3：24） 塔露拉小队正面战场上， “呼——” 柳德米拉呼出烟雾，隐入其间，将短刀刺入一个集团军弩手的胸膛，随后迅速消失，向其他方向奔袭， “滴滴滴滴…！” 通讯器传出一阵急促的提示音， “据点遇袭，请快速回援！” 寥寥几字却足以让人浸透冷汗， “那伙人就是冲着据点来的！” 柳德米拉向塔露拉大喊，同时挥刀砍中一名想要偷袭他的士兵， “什么！” 塔露拉身体一怔，声音几近崩溃， 眼前冲杀的敌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向他们敌军的领袖狠狠扑来， “乒！” 雷德泛红的长刀死死挡住了袭向塔露拉的兵锋， “别分心！找机会突围！” 他知道现在不必要情绪会带来什么样的严重结果， 无论发生什么，只要当下，才是重中之重， “小心敌人，塔露…” 雷德看向塔露拉的眼神变得惊恐， 愤怒的烈焰在一次裹挟于塔露拉的剑锋，比之前更为剧烈， 领袖的眸子变得更加黑沉，流露出不属于她的神态， 不屑，冰冷，恐怖… “让开！” 扑天的烈焰撕扯着冲击的军队，一道火光贯穿眼前连绵的军阵， …… 一个漆黑如夜身影站立于雪地边缘， 蛇瞳贪婪的盯着眼前的烈焰， “这焚尽一切的火啊…（古乌萨斯语）” 随后身子一沉，遁入阴影， ……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几乎毫无预兆， “怎么回事？！” 指挥官看着眼前如机械降神般的画面，愤恨的将望远镜砸在地上， 他早已经考虑到了塔露拉的援军， 但他从未有获取过这只德拉克具有如此强大的源石技艺的情报， “该死的！快补上缺口！” 指挥官指着被火焰撕扯开来的阵型，歇斯底里， “我【乌萨斯粗口】打了这么多年仗，都没见过这种情况！” 这是他少有的失态， …… （凌晨3：59） 村庄木仓内， 尚恩神情恍惚，跪坐在木仓的一角，手中的通讯器静默着， 为了防止他们做出冲动的行为，据点遇袭的信息特地没有发送至他们的频段， 弩手正在照顾着其他的伤员， “咳咳…咳咳！” 尚恩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怎么了？” 弩手话语关切，连忙上前查看， 他的手挽起少年的手臂，却感到一阵冰冷， 尚恩的呼吸微弱，满脸冷汗， 弩手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连忙检查起他的身体， “这是…” 别在腰间的红色围脖滴下殷红， 弩手赶忙将其小心取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箭创出现在他的眼前， “该死，你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弩手赶忙将身上的衣服撕扯成布条，仔细的掀开尚恩的上衣，用捂化的雪水冲洗着伤口，为他仔细的包扎， “我…没事，先前给其他人帮忙把…” 尚恩努力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焦急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隐瞒伤情！” 弩手对少年的行为感到不解与气愤，他无法理解尚恩这种漠视自己生命的任性行为， “我…没事，我不想…给塔露拉姐姐…添麻烦…” 尚恩有气无力的辩解着，想要强撑着起身， 手脚无力， “你个小兔崽子，你以为这是什么英雄的行为吗？！” 弩手看着眼前胡闹的少年，握紧了拳头， “我去找人帮忙！” 简单的包扎过后，弩手打算去外面找村民帮忙， “吱—呀—” 木门被快速推开，弩手一眼就看见了外面包围的村民， “你们要做什么！” 弩手深感不妙，连忙退后想去拿弩， “嘭！” 一根粗大木棍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脑袋上， “感染者？哼！你们才是祸害我们村子的凶手！你们跟纠察队解释去吧！” 这是弩手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人群蠢蠢欲动，慢慢逼近木仓， “村长，这门打不开！” 一个拉门的村民手中感受到奇怪的手感， 感受到村民的动机，护送伤员的其余成员面色惊慌，连忙拿起武器，指向门口， 少年吃力的抬起法杖， 尚恩努力控制着一根藤木，死死地堵住木门， “咳咳…” “我们…我们需要支援…” 少年疲累嘶哑的声音传入通讯器中， …… （凌晨4：20）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塔露拉看着通讯器上尚恩的呼救，停下了急急忙忙赶回据点的脚步， “都是我的错…” 塔露拉懊悔自己的选择，狠狠的握紧了通讯器， 她现在进退两难， “我得回去救他们，这是我的提案…” 龙女盯着雷德，眼神满是疲惫与痛苦， 塔露拉权衡着利弊，将一个特殊的通讯器交与雷德， “这是我们的最后手段了…” 如果来不及，塔露拉会向苍川他们请求支援， 这是她心中的最后的底线， 她不希望把那个少年卷入这场纷争，这对于他们未来感染者的安置计划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如果苍川插手此事，不论是他，菲斯戴恩特都会陷入着这些狂徒的威胁之中，还会对以后感染者融合的地缘与思想工作产生极大的阻力， 到时候又会有谁会支持一颗极不稳定的“炸弹”呢？ 塔露拉考虑过很久，但现实却摆在眼前， “一个小时后，如果我没有发送消息，你就立刻以我的名字向他们发送求救和据点的信息…” 塔露拉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耗不起时间， （凌晨4：42） 塔露拉快速的黑松林间穿行，不顾疲累与自己身上伤痛，向着村庄跑去， 会着先前自己劈开的烈焰，塔露拉脑海里回荡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以复仇之火燃烧斗争之炎，以力量之刃审判有罪之权…” 黑色的蛇在她脑海中游弋，搅乱着她的内心， …… （凌晨4：45） 村庄内， “这群蛀虫的情况怎么样？” 一个村民问向旁边的人， 几个胆大的村民透过木仓缝隙看向其中，里面的护卫与伤员皆是握紧了武器，随时准备与冲进来的村民拼命， “我们该怎么办，附近的纠察队都人手不足，没办法这么快的赶来…” 一个从远处跑来的村民气喘吁吁的向一个为首的老人报告，言语尽是担忧， “他们来不了吗…” 老人摸着花白的胡须，看着眼前的木仓，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寒意， “咯—咯—” 干枯的拐杖敲击着地面， 村长招了招手，一个身强力壮的村民走上前来， 老人俯身耳语道： “能解决感染者的方法又不止一种，把木仓钉死！” “我要让这群祸害化为灰烬！” …… （凌晨4：59） 谢雷曼看着久攻不下的据点，眼神越来越冰冷， “这般虫豸怎么这么顽强？！” 谢雷曼狠狠地瞪了眼身边的纠察队队长， “大人…这…” 队长话语含糊不清，由于突然的袭击以及据点内的人员大多经历生死的原因， 他们早已抛弃了对生活的期待，面对谢雷曼的重重围攻，很快便生出了死志， 投降是死，攻破是死， 何不放手一搏？ 反观纠察队队员，作为进攻方，他们对自己的明天都有所希望，不敢全力与感染者进行搏命， 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这样的玩笑，他们也不是乌萨斯帝国真正的士兵… 战场很快陷入僵局， 战事胶着， 据点内的人甚至还凭借着内部的地理优势进行了几波反打， 侯爵的脸色很是阴沉， “那个指挥官的包围圈什么时候合拢？” 谢雷曼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了， 纠察队的队长并未回应，他也不知晓后方发生了什么… …… （凌晨5：11） 精疲力竭的塔露拉终于抵达了村庄的外围， 龙女来不及喘气，连连看向木仓的方向 突然，一股滚滚黑烟升起，闯进了她的视野， 龙女原地一怔，头脑翁鸣 手中的通讯器掉入雪地， 塔露拉意识到情况的恶劣，连忙不顾一切的向木屋冲去… （凌晨5：13） 雷德看着约定的时间到达，塔露拉也杳无音信，而自己的据点又不断发来的一段又一段的求救信号， 男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抱歉…” 随后慢慢的按下了塔露拉交给他的通讯器上的发送键， 第76章 恨火，流向原野， 吃人的不止是这片大地，吃人的还有这肮脏的世道， 【泰拉历1090年3月29日】 （凌晨5：20） 村庄内， 塔露拉的身躯不住的颤动，跌跌撞撞的跑向木仓， 一队村民挡住了塔露拉的去路， “你是…” 一个村民看见塔露拉身上的军礼服，眼前一亮， “哈哈哈，长官老爷，那些感染者已经被我们困在里面了，相信很快就能变成一堆该死的灰烬了！我们…” 村长推开面前的一众人群，满脸带笑的走向塔露拉， 满脸皱纹的脸上尽是谄媚与虚伪， 他伸出两根手指，并起搓动， “让开！” 塔露拉的话语冰冷无比，手中的利剑反射着火光， 龙女推开拥挤的人群，跌跌撞撞跑到了燃烧的仓库面前， “该死！” 塔露拉无暇光顾身后的罪魁祸首，高举长剑，狠狠挥下， “嘭！” 木仓碳化的门被狠狠劈开，火花灼痛了她的面颊， “尚恩！” 塔露拉看到火光中摇摇欲坠的身影， 门口死去同胞的尸体满是黑灰，焦糊的肢体与手中的刀尖粘连，跪倒，祈祷，苦寒的姿态被烈焰定格，化作黑色的焦炭；几个伤员团抱在一起，被烈火焚烧的扭曲，体无完肤，看不清谁又是谁… 尚恩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角落，他身旁的不远处生长出几根被火焰烧灼得焦黑的木枝，护卫着几名死去的同胞， “尚恩…” 塔露拉的语气颤抖和她的身体一样颤抖不已， 她连忙冲上前去抱住少年， 德拉克温热的皮肤感到寒冷， 这是比冰原上任何风霜都要刺骨的，极致的冷， 是失去体温的冷， 尚恩的失神的眸子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稻黄的头发被火焰灼燎的卷曲，漆黑， 简易制成的法杖静静的躺在地上， 红色围脖上凝结着深黑的血液， 刺鼻，扎眼，恐怖… 那道触目惊心的箭创冒出密密麻麻增生的黑色晶体… “她是感染者！” 村民发现塔露拉的神情并不对劲， “把木仓推倒，烧死她！” 愤怒的村长看到塔露拉如此的行径连忙向身边的人呼喊， 一个壮汉抡起大锤狠狠地砸向支撑木仓的柱子， “吱——吱—” 燃烧的木仓发出惨痛的悲鸣，扬起的星火灼烧着塔露拉的衣角，纷扬的灰烬熏黑塔露拉洁白的头发， 一柄长斧劈向木仓的另一根支柱， 木仓发出更加惨烈的哀嚎，在燃烧中摇摇欲坠， 塔露拉听不见这一切， 她感觉周围宁静的可怕，她轻轻抱起这位将她看做姐姐的少年， 她亲手抱起她亲手杀死的同胞， “轰——” 木仓轰然倒塌，一根碳化的木梁狠狠地砸在她的腰上，红色的星火四散飞溅， “咳…” 塔露拉咳出一口鲜血，慢慢的从烟尘中站起， 怀里的少年宛若酣眠， “她怎么还没死！” 村民的恐惧的声音夹杂着愤怒， 一群人手持棍棒，踏足在于木仓的余烬之上， “她只有一个人，杀了她！” 村长面颊抽动，眼神凶狠的盯着塔露拉，布满皱纹的手指狠狠地指向龙女， “杀了她！” 村民们向塔露拉缓缓逼近， 塔露拉眼中的泪水已被火焰燎干， 她不明白， 这片大地对待他们为何如此残酷， 她不明白， 世人的看待他们的眼光为何冷漠， 她不明白， 她的耳边为什么会如此这般吵闹？ 游弋的黑蛇钻入内心，仇恨的烈焰于灰烬中燃起， 她感觉菲斯戴恩特的未来在离她远去， 她感觉手中的利刃在微微共鸣， “杀死她！” 无知的罪人呼喊着丑恶的言语，加害者的愤怒铺天盖地的袭来， “结束吧…” 塔露拉内心失去了什么， “等等！” 村长看到塔露拉的眼眸变得漆黑，红龙的眸子闪烁着死亡， “你好啊，我的继承人”塔露拉脑海中浮现熟悉的话语， 来自恶魔的低吟， 铺天盖地的烈焰呼啸过整座村庄，深红的龙卷锤击着这片荒原， …… “那是什么？” 萨蒂诺透过直升机的窗户看到了北方漫天的“红霞”， 苍川凝视着那道熟悉的光芒，沉默不语， 少年嗅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诱惑且危险， …… （早上6：03） 谢雷曼看着眼前即将支离破碎破碎的据点，再也忍不住从阵中走出， 抬起法杖指向据点中的一处哨塔，像着之前训练的那样感受着术式在法杖中凝聚， “嘭！” 哨塔被黑红的粒子击中，四散炸裂， “侯爵好身手！”旁边紧跟的队长连连奉承道， 谢雷曼继续抬手，脊背忽然感到一丝寒意， “噗！” 谢雷曼抓住纠察队队长往自己胸口一护， 挡住了柳德米拉刺来的一柄利刃 “大…大人…救…” 替谢雷曼挡下致命一击的队长睁大双眼，惊恐万状的看着侯爵，声音慢慢变得微弱，滑跌在地，痛苦的抽搐着， 又是一击袭来，谢雷曼连忙用法杖抵挡， “乒！” 刀刃与金属的法杖相接，擦出火花， “大人！敌人的援军来了！” 柳德米拉看见跑来通告的士兵，连忙吐出白雾，隐匿不见， “该死的【乌萨斯粗口】那个指挥官呢？！我们的援军呢！” 谢雷曼歇斯底里的拿起法杖狠狠地砸向通报的士兵， 后者满脸惊恐的躲开，继续说道， “指挥官阁下说他只要塔露拉，而现在塔露拉出现在村庄里…” 士兵颤抖着回答， “长官，快撤吧，我们要被包围了！” “长官！” 士兵以近乎恳求的语气劝告着谢雷曼， “该死！该死！该死！” 谢雷曼双目血红，狠狠地盯着塔露拉的据点， “明明差一点就…” 谢雷曼蹲跪在地，双手抱头，牙齿将嘴唇咬出鲜血， “给我撤！” 侯爵的语气带着不甘与愤恨， “嘭！” 一道金色的光芒快速袭来，落在了谢雷曼的脚边， 沉闷的爆破音响起，泥土与积雪飞溅， 直升机的旋翼声响彻天际，纠察队队员的头顶浮现出黑色的冰晶， “什么情况！” 谢雷曼来不及从狼狈中脱离，连忙看向天空， 黑色的冰晶狠狠砸向地面，感染者纠察队的士兵被破碎的冰晶贯穿， “是敌人的支援！敌人的支援到了！” 纠察队队员慌不择路，连忙放弃了武器仓惶的拖着谢雷曼向后撤去， “放开我！” 谢雷曼挣脱着士兵的推搡，被簇拥着拉离了战场， 直升机缓缓降落，灰白色头发的少年与红狼并肩跃出， “乒！” 苍川挡下了柳德米拉的抛来的锋刃， “别激动，是自己人！” 后续跟来的雷德连忙握住柳德米拉的手。 雷德放下长刀，疲惫的走到苍川面前， “您来晚了，安德森子爵阁下，” “塔露拉在哪？” 苍川看向来人，眼神满是担忧， 雷德回过头去，指向了天边火红的云霞， 第77章 转变者 【泰拉历1090年3月29日】 （上午7：13） 指挥官看着手中的无人机跟进的画面，背后升起一股恶寒， “这个塔露拉的实力到底有多强，这【乌萨斯粗口】直接把一整个村庄给烧了？” 指挥官不安的看着手中的屏幕，其中的塔露拉的周身仿佛蔓延着一种极其诡异，强大的气场， “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指挥官身旁的副官如此评价道， “我们的目标是杀死她，帮助大公取得科西切的遗产，这样就足够了…” 指挥官取下军帽，掸了掸上面的积雪，正色看向身后的军阵， 集团军士兵严阵以待，沉默中爆发着强大的气场，彰显出一种不可撼动的姿态， “继续行军，我们要为大公扫除一切障碍！” 摒去一切杂念，指挥官下达了继续行动的指令，她再强大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整齐的军阵踏破风雪，高傲的军官举起利刃， 他们正向着那片火海奔赴… …… 龌蹉的尸体在燃烧，罪恶的生命正凋零， 塔露拉看着眼前的火海， 面颊波澜不惊， 她轻轻的将剑刃从雪地中拔出，甩去上面的血迹，倚靠在一截焦黑的木桩上，看向东方冉冉升起的耀阳， “好久不见了…（古乌萨斯语）” “明天（古乌萨斯语）” 随后慢慢转头，看向远处朝她奔袭而来的军阵，原本灰色的瞳孔变得深红，透露着诱惑与狠辣， “发现目标！” 军阵前排的盾兵紧紧列队，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塔露拉袭来， “全军准备！” 指挥官抬起手中的军刀， 后方的弩手抬起手中的弩箭，炮兵迅速将迫击炮架好， 就连军用无人机也锁定着目标， 军阵摆出极具攻击性的架势， 好似一场大战要一触即发， “预备！” 指挥官的副官打出旗语，准备发送攻击信号， 而另一端的塔露拉则没有摆出任何的架势，只是靠着树桩欣赏着渐渐升起的旭日，仿佛四下无人，几近空我之态， “她到底要干什么！” 指挥官面露惊慌，看着波澜不惊的塔露拉，想着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不由得加深了提防， 他并不知晓眼前德拉克的破坏力的极限， 他不敢轻举妄动， 军阵严阵以待，龙女无所事事， 这是单方面的剑拔弩张， …… “滴滴滴！” 指挥官的手上的通讯器突然响起， 贝加尔的声音从中传出， “什么！？……是！” “是，…好的，遵命…” “收到！” 副官看向指挥官，接通通讯的他面色阴晴不定，拿着通讯器的手微微抽动，冷汗从额间渗出， “滴滴滴…” 通讯被挂断，只剩下静默的提示音在飘荡， “全…全军…” 指挥官好像心有不甘，他狠狠地看着眼前的龙女， 好似注意到了来者的目光，塔露拉回眸看着指挥官的方向， 龙女微微咧开嘴，向着军阵的指挥官， 微微一笑， 笑容温和平淡且极具诱惑，亦暗藏杀机并充满危险， 指挥官看着对方的表情，如坠冰窟， “全军…撤退…” 指挥官微微出声，将身边的副官吓了一跳， “长官，您…” 副官的眼神疑惑不已，话语皆是不解， “全军撤退！” 指挥官再一次呼喊，声音想比之前更为洪亮，更为不甘， “指挥官！为什么要这么做！” 副官惊讶无比的看着自己的上司，嘴微微张开， “这是，贝加尔大公的命令…” 指挥官懊恼的垂下头颅，狠狠地将通讯器砸在雪地上， “该死！” “全军撤退！！！” 指挥官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吼，向着后面的军士拼尽全力吼道， 军阵出现了动摇， 弩箭垂下，炮架收起，凝聚的法术消散在杖尖…… 严整的军阵迅速变动方向，踏着整齐的步伐，迅速的脱离这片被烈焰包裹着的战场， 世界只剩下火焰灼烧的嘶吼， …… 苍川一行人将飞机停在远处，举着望远镜完整的看完了全程， “她是塔露拉吗？” 少年看着倚靠于烈焰中的德拉克，眼神满是担忧， 萨蒂诺竖起狼耳，警觉的盯着撤退的集团军军阵， “他们好像是真的撤退了…” 泛着微光的弩箭被放下，红色的狼看向渐行渐远的旗帜， “但愿是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叶普盖尼搀扶着雷德，仔细的检查着他的伤势， “唉，我说，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卡莲托腮，看着眼前的灼烧的烈火，小声的问道，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与风雪， …… （半小时之前） 贝加尔领主驻地， 一个胸前别着黑色蛇鳞形状勋章的骏鹰男子优雅的坐在贝加尔大公面前，悠哉悠哉的搅动着眼前的咖啡， “贝加尔大公，这是我们公爵给您的礼物，” 骏鹰男性将一份文件推到贝加尔面前，是一份被签名的遗产继承说明， 文书之上密密麻麻，但其中赫然以加粗字体加深写明着一段文字； “本人自愿赠予贝加尔大公49.9%科西切领地与财产” 以下则是科西切的“亲笔签名”， 贝加尔眉头微皱， “你是不是活腻了！科西切阁下不是早就…” 贝加尔身边的侍者指着眼前的来者的鼻子怒斥道， “闭嘴！” 贝加尔少有的训斥道，身旁的侍者顿时意识道事态的严重性，连忙止住声音， “这…这签名，确实是…科…科西切的手笔，” 贝加尔凝视着文书下的落款，声音颤抖， 不知是激动喜悦还是恐惧担忧， “阁下好眼力，”骏鹰男性对贝加尔颔首行礼， “你的条件是…” 贝加尔发出疑问， “塔露拉，我希望您不要继续去找我们可爱的继承人小姐的麻烦。” 骏鹰又掏出一份文件， “死亡证明” 冰冷的文字让贝加尔即刻会意， 独眼的老人循着文件继续看去， “姓名：塔露拉·雅特利亚斯” … “唉…” “我明白了，替我向公爵阁下问好…” 贝加尔完全知晓了对方的意思，只能叹出一口气， 默默接过了文件， “很感谢您的理解，” 骏鹰男性缓缓起身，优雅的行礼， “那么，” “打扰了，” “我会向科西切公爵传达您的敬意。” 骏鹰缓缓后退，离开了贝加尔的视野， “独眼的公爵看向离去的身影，拿着文件的手微微抖动，” “不死的黑蛇？” “呵——” …… 第78章 整合!整合! 【泰拉历1090年3月29日】 （中午11：34） 塔露拉感染者据点内， 苍川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塔露拉，回想着之前看到的种种，心中感到一阵悸动， 她现在的情况，给了很多人一种无法说明的陌生感…… “损失一共…有多少…” 塔露拉声音颤抖，问向面前为牺牲者裹上白布的雷德，眼中闪着晶莹， 龙女强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泪水落下， “五分之三” 冰冷的词语的背后是活生生的人… 雷德为一个同胞掩上双眸，覆面之下，声音颤抖痛苦不已， “唔——” 塔露拉听到数据后难以忍受，慢慢的起身，走到一个角落蹲下， 气氛低沉至极，没人敢直视眼前的一切，据点之外，除了破旧碎裂的兵刃甲胄，便是一地无法洗去的深红， 像一根长着倒勾的尖刺一般，狠狠地扎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越是挣扎，就越是痛苦… 幸存者沉默无言，熟练的处理着结晶化的尸体， 铁锹触碰冻土，震的人们的手生疼， 薪柴堆叠其间，压的生者的心抑闷， 他们将自己的朋友，伴侣，乃至亲属，轻轻的置于其上， 没有挽歌，没有泪水，没有哀鸣， 只有塔露拉指尖燃起的烈焰无情的舔舐着战士的身躯，裹挟着勇敢者的灵魂， 火光冲天，映在每一个人的脸颊之上，映在每一个老人，中年，青年，少年的脸上， 风是无声的挽歌，雪是纯白的哀悼， 火焰渐渐减弱，风雪覆于其上，白色的坟冢伫立与荒野，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塔露拉要宣讲他们以后的计划， （下午17：24） 感染者据点中央， 一个简易搭建的高台矗立其间，下方之人沉默列队，看着他们的“领袖”， “塔露拉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呢…” 苍川看向身旁的叶普盖尼，眼神满是担忧， 这片大地对于他们每一个人而言都是过于的严酷了， 作为领袖，塔露拉要如何带领他们走出感染者的未来呢？ 苍川对此既是好奇也是担忧， 他们的关系不止于盟友，也是理想的同行者， 少年很想帮助她，但似乎无从下手， “看着吧，她经历的一切都是铺就她未来道路的砖瓦，” 叶普盖尼郑重的看着塔露拉，眼中不知不觉温润了些许， 塔露拉的样貌在逐渐与他的一位故人重合， “安菲娅…” 叶普盖尼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黄昏落日，双月悄然收敛了冰原的光辉， 仅余的一缕阳光照耀在高台之上，为塔露拉的白发镀上金光， “同胞们…” 塔露拉声音有些许颤抖，她还未从悲伤中走出， “同胞们，我们现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悲哀，” 塔露拉清了清嗓子，正式开始演说， “感染者，这片大地上最可悲的名词，” “我们被欺凌，被虐待，被当成锅炉中熊熊燃烧的薪柴，” “他们从未以正眼看过我们，他们称呼我们为肮脏的蛆虫，低劣的牲畜，低廉的商品！” “难道我们真的愿意成为感染者吗？” 塔露拉的话语逐渐变得激烈起来， 苍川皱起了眉头，心中出现了一种奇怪的预感， “不！我们没人愿意成为感染者！成为这些他们口中的蛆虫，牲畜，商品！” “没有人愿意，也不会有人愿意！” “可我们就是，我们就是感染者！” “这片大地无时无刻都在吃人，我们不想成为它的食粮，被任人宰割！” “所以啊！我的同胞们！” 塔露拉神情激动起来，声音越来越激烈，手中的动作越来越用力， “不要问篝火该不该燃烧，先问寒冷黑暗还在不在！” “不要问弓弦该不该拉满，先问欺凌迫害还在不在！” “不要问抗争的事业有没有明天，先问众生平等今天还在不在！” 塔露拉昂起头颅，灰白的眼眸中尽是愤怒， “我们的命运只属于我们自己！” “感染者的未来要感染者自己争取！” 塔露拉拔出腰间的长剑，德拉科炙热的烈焰裹挟其间， 她转身，对着身后的幕布狠狠挥刀， 一个燃烧着的基因螺旋状标志赫然出现其上， 复仇的焰火将之裹挟，仇恨的烈焰将其环绕， “从今日起，我塔露拉正式建立！” “将所有感染者，伤痛者整合的，保护所有不受公平的，身世悲凉的，代言所有勇于抗争的，不畏生死的” “为自己争取今天与明天的组织！” “整合！我们将整合一切力量！” “整合运动！” 塔露拉将会场的气氛推至最高潮，所有人的眼中都看向那个燃烧着的标志， “整合运动” 它将是他们的代名词，它将是他们的信仰与根基！ “自由万岁！整合运动万岁！” 一波惊起千层浪，众人的嘶吼铺天盖地，众人的情绪热烈似火， “塔露拉她不止于力量的强大…” 叶普盖尼眼中映出那希望的烈焰，看向台上的龙女， “这会是载入乌萨斯史册的一天…” 萨蒂诺看着眼前激动的人群，少有郑重的宣布着， “她会成为我复仇的导师的！” 柳德米拉看着台上抬手演讲的龙女，狠狠地握紧了手上的短刀， “她简直就是是天生的领袖…” 苍川看向龙女，心情激动不已， 但他依旧察觉到了些许， 他熟悉的气息… 人群依旧激情似火，整合的火苗燃的剧烈， …… （晚上21：42） 安德烈看着桌上的文件，眉头微微皱起， “这老东西到底算到了哪一步…” “本人自愿赠予恰尔科夫公爵50.1%科西切领地与财产” 落款依旧是字迹飘逸的 “科西切”三字， 内卫总长看着桌上的文件，感到一阵头大，再加上旁边收到的第三集团军撤退追杀塔露拉的情报，他也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科西切啊科西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总长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 “滴滴滴…” 手边的通讯器响起， “整合运动？” 苍川向他汇报着塔露拉的情况，并将他们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概的告诉了安德烈， “德拉克的火烧尽了一整个村庄？” 安德烈发现事情在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第79章 瓜分 【泰拉历1090年3月30日】 （上午10：24） 内卫大楼总长办公室， 塔露拉拒绝了同苍川一行人前往圣骏堡的邀请， 少年只好将补给的物资交与塔露拉后便领队离开，前去回应安德烈的召唤， …… “塔露拉的事情，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 安德烈把那一份赠予文件推到众人面前， “这是科西切的“蛇鳞”交给我的，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安德烈倚靠在椅子上，烦闷的拧着手腕，很显然，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他原有计划的安排，他在思量着塔露拉现在的价值… “第三集团军放弃了对塔露拉的追杀，有没有可能与这个有关？” 苍川拾起桌面上的文件，回想着他之前看到的一切， “因为这剩下的49.9%是科西切送给贝加尔的筹码，也是迫使第三集团军放弃追杀塔露拉的原因，” 安德烈揉了揉眉头，言语沉闷，他的话直接挑明了之前一系列事件的幕后黑手， “这些都是那位“蛇鳞”亲口对我说的，并且还告知我，那位大公并不知悉我手上这份文件的存在…” 内卫总长继续说道， 暗斗变成了明争， 科西切将自己的财产拆分成了两份，只是为了保护塔露拉？ “这…” 苍川也对此感到疑惑不已， 科西切的行为无异于搅局，虽然保护好了塔露拉但也让旧贵族获得了巨大的利益， “贝加尔大公手上的那份文件，和这份文件真的具有法律效益吗？” 苍川抬手，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对这份所谓的“赠予”表示怀疑， “不，这并不在于什么法律效益，这两份文件是代表科西切公爵的意愿，只要将其递上皇室，就能说明其间科西切公爵的意愿，就能发挥效益，从中得其领地与财产…” 叶普盖尼单手托腮，冷静的分析着， “但是，这两份文件谁要是先行一步兑现的话，就会引来灾祸，这种行为直接砸碎了很多旧贵族的如意算盘，” 内务长分析出这份文件背后的利害， “等等，” 苍川发现了些许不同， “在这两份文件中，我们取得的这一份是占其领地财产的一半以上的，并且“蛇鳞”还直接告诉了我们另一份财产的归属，科西切处理两份遗产的方式并不相同…” 少年想起了塔露拉的异样，尝试着将一切串联起来， 苍川内心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科西切有没有可能偏向我们这边？他有没有可能根本就没死…” 少年的话语虽然很没有底气，但是只要仔细想想，依旧会让人细思极恐， “一个死人不可能预料的这么深！” 安德烈肯定了苍川的想法， 一群人围在办公桌旁，沉默的盯着眼前的静静躺在桌面上的文件， 这究竟是礼物还是陷阱，还需要时间的解答， …… 【泰拉历1090年4月3日】 （上午10：34） 圣骏堡皇宫内， “咚—咚—” “陛下，安德森子爵请见，” 苍川整理好这几天的资料，熟练的在禁卫的引导下敲响了费奥尔多的房门 “进来吧，” 皇帝的声音并不愉快， “谢陛下” 苍川缓缓推门走入，在皇帝的示意下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凳落坐， 少年将手中的资料递给皇帝身旁的雷蒙托，随后坐正身子，郑重的看着眼前烦躁的费奥尔多， “你说说，这贝加尔是要干什么！” 皇帝指着苍川递给雷蒙托的资料，先一步说出了贝加尔大公的所作所为， “用第三集团军去干涉我对谢雷曼矿场的控制，还带兵去追杀科西切公爵的继承人？！” 皇帝语气十分激动，暴躁的挥动着手，接过雷蒙托检查无误的资料， “科西切把领地与财产转让给他了，开什么玩笑？！” 皇帝看到文件上的一道加粗字体，差点吼出声来， “陛下，请勿动怒，” 苍川连忙安慰道， 看起来，费奥尔多得到的情报并不比他们少， “陛下，微臣家父亦收到此物，其所赠之比略高于贝加尔大公所得…” 苍川连忙将安德烈交给他的那份科西切的“馈赠”文书恭恭敬敬的向皇帝呈上， “兹事体大，微臣不敢妄动，特将此物献与陛下，与陛下共同商议，定夺。” 苍川明白，这件事必须要经过皇帝，这事关一位乌萨斯公爵的领地与财产，仅凭一纸文书是无法敲定的， 虽然法理上认同了财产领地获取的合法性，但费奥尔多毕竟还是乌萨斯的最高统治者，也是他们派系的中心人物， 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同时，这也算是派系之中情报的传递， “这…” 皇帝接过少年手中的文件，目光落于其上，眉头微皱， “是朕失态了，爱卿勿怪，” 皇帝平静了下来，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姿态，连连向苍川点头示意， “微臣惶恐，不敢当此荣恩，” 苍川熟练的进行附和道， “罢了，罢了，这些无用礼仪弃了吧，安德森爱卿，朕要好好的问问你！” 皇帝摆手，一把将少年拉到怀中，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微臣不敢当此…” 苍川虽嘴上如此，但身体依旧顺其安排左右， “朕问你，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皇帝盯着苍川的眼睛，言语郑重， 少年将之前与安德烈讨论的话修饰复述了一遍， 雷蒙托在一旁连连记下其中的重点， “你的意思是，科西切没死？” 皇帝话语满是疑问，但未有太多的惊讶， “确实如此”苍川微微点头表示确定， “那便解释的通了！” 皇帝突然呼出一口气，好像想通了什么一样， “自从科西切公爵殒命其继承人之手时，朕便担忧其领地之人会因此混乱，引来各种宵小的分食，” 皇帝摸了摸额头，一副回忆姿态， “但朕错了，其内务组织“蛇鳞”居然挡住了一切妄图图谋其财产的一切贵族力量，甚至还保持住了领地原有的运行模式，” 皇帝阴沉着脸， “就像…就像这位公爵从未被刺杀一般…” 皇帝与少年四目相对，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陛下，这份文件正是科西切公爵的内务官“蛇鳞”所给予的…” 苍川补充道，话语中表现着对这一组织的极度好奇， “这个科西切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皇帝小声的嘟囔着… “陛下，依微臣愚见，科西切公爵目前较为偏向我们。” 苍川告诉了皇帝自己的推论， “贝加尔大公本可以擒杀塔露拉，但就在即将完成最后一步时却突然撤军，随后便是“蛇鳞”将两份文件交与我父与贝加尔大公，这其中定然牵扯到塔露拉的生死利益，同时，“蛇鳞”明确告诉了我父贝加尔大公的情报，让他单方面知晓了两份文件的归属…” 皇帝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你是说，塔露拉的生死与那份递交与贝加尔的文件有关，而你们取得的这一份则是无偿赠予的？还单方面透露了贝加尔的情报？” 如此分析，情况确实是有利于他们新贵族一派的… “他为了什么呢？” 皇帝在思考科西切的动机，感到深深地疑惑， “依微臣愚见，这是科西切公爵的制衡之道…” 苍川补充道， “或许他并未支持哪一方，但塔露拉因为领地与财产的事宜而饱受追杀之苦，而如今，其领地被瓜分，塔露拉亦失去了她继承人的……” 苍川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连忙收住了声音， “怎么了，安德森卿？” 皇帝关切的问向少年，疑惑他为何沉默不语， “陛下，若贝加尔大公拿到此物，会立即宣称取得其中的财产与领地吗？” 苍川正色问向皇帝， “不会，一但如此，他必定招致同一派系之人的围攻…” 皇帝的话与安德烈如出一辙， 少年顿悟， “这并非馈赠，这是科西切帮助塔露拉脱困并算计贝加尔的烫手山芋！” 少年激动的转过头，细细的向面露不解的费奥尔多开始解释， …… 与此同时， 贝加尔领主驻地， 独眼的公爵看着手中的文件隐隐皱眉， 一心追求之物就如此轻易的取得，让他感到不安， “这份馈赠将如何兑现呢…” 贝加尔算错了一步， 如果自己没有答应，强行杀死塔露拉的话，就可以与派系之人共同瓜分科西切的领地与财产，虽然自己并不会分的多少，但也是对派系对抗起到巨大作用， 而目前，这半块领地已被白纸黑字的证明独属于他，如果兑现，只能硬生生啃下，并招来同僚的不满… “贪多嚼不烂啊…” 贝加尔非常的后悔，但以无济于补， 这块地已经是他的了，从法理与暗面上而言， 但就是不能兑现，可望而不可即， 此事一但被曝光，贝加尔将陷入进退两难得境地，派系里辛辛苦苦谋划了许久的结果成了他贝加尔一人的果实？ 试问有谁会接受？ 而塔露拉呢？一但继续追杀，等到瓜分领地与财产之时，这一文件可以让所有前来分一杯羹的贵族大吃一惊， 到时候被瓜分的就不止是科西切了…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贝加尔还得保护好塔露拉！ “该死的科西切，你算计我！” 独眼透出寒芒，面颊憋的通红， “嘭！” 意识到自己被算计的公爵狠狠地将手捶在桌上， 这份文件目前的作用无异于一张废纸， 而那张所谓的“死亡证明”便是引他跌入深渊的诱饵， 一但将之公之于众，这份文件必定会直见天日， 到时候指向塔露拉的兵锋会转向谁？ 那便不得而知了， …… 圣骏堡皇宫内， “原来如此！” 经过苍川细细解释后的费奥尔多恍然大悟 “哈哈哈！” “这老家伙现在一定非常着急吧！” 皇帝发出没心没肺的笑，手掌狠狠地拍在少年的后背上， “唔！” 苍川差点被皇帝扇到地上， “抱歉，是朕激动了，” 费奥尔多连忙拉正苍川的身体，眼中的忧愁完全变成了喜悦， “科西切公爵这一步棋极妙啊！” 皇帝还是没能收住自己的喜悦， “贝加尔大公如果意识到的话，必定会安稳下来，起码在这几年内不敢有所动作，” 苍川的话平静轻松，宣告者这场对弈出乎意料的胜利， “那你觉得科西切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皇帝还是忘不了这个高深莫测的公爵， “微臣不敢断定科西切公爵阁下的生死，但微臣可以肯定，科西切与塔露拉现在依旧存在着密切的关联，” 少年脑海里还是忘不了那天焚烧天幕的巨焰， 这绝不是塔露拉能掌握的力量，对于目前的她而言， 苍川心里进行了很多次的推想，但都无法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苍川对科西切很好奇， 第80章 出师 火焰，鲜血，死亡，… 它们被时间的湍流反复冲刷，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 惨烈的事件已过去了许久，幕后的黑手亦沉默于阴影， 一切都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一切都无法回到原来的模样… 悲剧都不可逆转， 惨烈皆无法改变， 他们用刀剑真真切切的将之镌刻在这片大地之上… 化作生灵证明自己存在过的图腾， 【泰拉历1090年9月13日】 （上午7：35） 圣骏堡内卫大楼内， 贝加尔大公等人果真如少年预想的那般并未做出任何的举动，甚至连矿场的守军也减少了许多，还暗中改变了感染者纠察队的巡逻路线， 这背后的原因可想而知，被科西切坑惨的他现在变得和谢雷曼一样小心翼翼， 但是倒霉蛋总是不止一个，苍川亦是如此， 由于支援塔露拉，苍川在那天晚上对着谢雷曼的兵马释放了大量的术式， 并且他极具特征的黑色冰晶还给对方幸存的残军留下来不少的心理阴影， 再结合他搭乘的直升机的载具的特殊性，苍川的身份也面临着暴露的风险，盛怒的谢雷曼正在疯狂的查探着他的信息， 要不是依赖于内卫组织特殊的极高隐秘性，苍川还真的极有可能会被暴露在大众的视野里， 所以，为了躲避风头，苍川一行人被迫在这几个月内缩在了内卫大楼，如同两年前那般，以高强度的训练来消磨时间，来度过敌人无休无止的搜查与试探， 不过庆幸的是，目前敌人知晓的苍川情报依旧保持在恰尔科夫公爵继承人与菲斯戴恩特领主这两方面上，加上之前苍川特意在皇宫里的动作与他身体的年龄，使得大多数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懵懂少年，而菲斯戴恩特则因为受皇权保护的特殊性，里面的发展情况与感染者融合试点对旧贵族而言依旧是一片迷雾， 可这样的情况会维持多久呢？ 身处乌萨斯的政治中心，这一切的掩护只是一层薄薄的纱纸，一触即破， 情况还是很危急的， …… “嘿，小子，你在这发什么呆呢？” 看着眼前待在自己办公室里发呆的少年， 安德烈缓缓走过，拍了拍苍川的肩膀，随即将他拉到自己身前， “时间过得真快啊…” 内卫总长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由得感慨， “当年的你来到这里的时候可是真正的弱不禁风，我当时还担忧你能不能通过最基础的测试呢…” “哈哈！” 安德烈很坦率的笑了笑，随后伸手揉了揉苍川的秀发， “唔！” 苍川感到不适， “快三年了吧…” 老人眼中的情绪变为怀念， 从1088年年初到如今的1090年年底，苍川在这里呆了大概已经有两年半了，少年长的很快， 现在的他几乎不用再抬头就能看得见安德烈了， “唉——” 老人发出一声叹息， “这些年你也辛苦了，跟着我们吃了那么多的苦，你到底还是个孩子…” 苍川知道他想说什么， “长命千岁的老爷子哦，你有何贵干嘞～” 苍川很不喜欢这种悲情的氛围，连忙调笑的改变了气氛， 安德烈脸色也随之恢复了正常，浮现出“不爽”的神情， “没大没小的东西，有你这么称呼人的吗？我可是你爹！” 安德烈狠狠地叩向少年的脑袋， 苍川连忙躲开， “算了，不闹了，跟你说个两件正事”总长恢复了往常严肃的神态， “这第一件事是…” 苍川立马郑重起了，仔细的聆听安德烈的话语， “那个贝加尔，虽然现在变得很安分，但好像这几天一直被那个谢雷曼吹枕头风，说是要他协助调查那天在他在围剿塔露拉据点，也就是整合运动据点的时候的那个使用黑色冰晶的那个术士，也就是你，先前他一个人调查没什么进展，可以很好的防备，但现在贝加尔这个公爵都开始调查你了，我怕你接下来的半年继续待在这里会出现些问题，所有我打算提前让你去切尔诺伯格…” 安德烈的话完全在苍川的预料之中， 塔露拉的那件事还是给他造成了实际上的影响， “我这件事也找皇帝陛下谈过了，他特地给你送了个通讯器，说是以后有事情可以找他帮忙…” 安德烈将怀里的一个精致小巧的怀表递给苍川， 少年轻轻的打开，一部微型的电话赫然呈现其中， “皇帝怎么还是不放过我啊…” 到底是皇帝，苍川每次进宫与费奥尔多谈话的时候总感觉不得劲，给他一种拘束的郁闷感， “切城那边的事情，我也为你安排好了，以后你就跟着赫拉格训练，寄宿在那里，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学习一下关于矿石病的医术，这方便你以后行事与沟通…” 安德烈少见的说了很多家长里短的话，给了苍川一种老妈子的感觉， “大概的事情就是这样，过几天你就动身吧…” 安德烈眼中出现少见的失落之色， “知道了，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的！” 苍川觉得这时候装的正式一点比较好， “那第二件事呢？” 少年突然想起安德烈之前说的“两件正事”， “还有一件嘛…” 安德烈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散发出一股威压， 苍川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安德烈的话语似曾相识， 他的语气不像问候，像是调查， “不会吧…” 苍川咽了一口口水 “临行之际，我希望再看看你练习的成果，在探探你的深浅！” 安德烈的话与苍川想的一样， “不是，我都要走了你还打我？” 苍川内心强烈的吐槽道， “好吧…” 少年没法拒绝， “那什么时候开始…” 苍川想要准备准备，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安德烈没有留给苍川震惊的余地，直接抓起了少年的手，拉着苍川向训练场快步走去， “老家伙你慢点啊！” 苍川一个踉跄，被安德烈拖着走了几步， …… （上午8：13） 训练场内， 大家都得知苍川将要离开的消息，早早就落坐在一旁的休息长椅上观看着他们即将开始的试炼， “看看安德森几回合被打趴下了哈！” “大家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哈！” 卡莲旧活新整，还是那套玩世不恭的态度，捧着一个简易的盒子向来观看的人讨要“赌资”， 但原本沉重的气氛也因此缓和了许多， 苍川站在场地的一端，汇集着手中的能量， “每一次战斗都要全力以赴！” “入殓者”的话响在少年的耳边， 卡莲的吵闹结束后，全场的“观众”都屏息凝神的看着场上的一老一少， 他们也在期待自己能看到什么样的画面， “小子，这次尽全力吧！” 安德烈的话语冷静，但也夹杂着鼓舞， 他也在期待苍川的表现， “全力攻过来吧！” 安德烈摆好架势，显然不想成为第一个进攻的人， 以不变应万变，这是他目前的策略， “来了！” 苍川将掌中力量浓缩，慢慢的构筑出一把精致的长刀，漆黑的刀锋平面反射着场地里的灯光， 寒芒刺眼，锋缘夺目， 苍川周边凝聚出悬浮着的黑色冰晶，在空中增生成一把把长枪，尖锋直指安德烈， 长枪的数量比先前的正式对局多了些许， “你在术法方面大有进步啊！” 安德烈看着少年控制着的一切，缓缓的把手搭在佩刀之上， 肉体是绝对无法与这样的造物抗衡的， 长枪以它们的主人为圆心慢慢的悬在空中旋转， 不断变换着指向敌人的姿态， “杀！” “嘭！” 苍川踏破脚下的冰雪，狠狠地冲向安德烈，双手紧握凝聚的长刀，带着数十把长枪直取安德烈面门， “呼——” 黑色的长刀破空劈下， “乒！” 攻击挥空的声音没有出现， 长刀破碎的声音没有传来， 安德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抽刀抵挡住少年的强力一击， “唔——” 苍川感觉得到长刀上狠狠压下的力， “势大力沉，不可撼动” 少年内心如此评价安德烈这恐怖的力道， “嗡——” 苍川突然调整姿态，斜身一侧，赭夜紧贴少年的身体挥过，苍川听到了刀剑挥动的翁鸣， “乒！” 没有给苍川反应的机会，挥刀一半的安德烈在挥空的瞬间快速的旋动手腕，回砍向少年， 苍川连忙举起兵刃隔挡住， “他比之前都要认真！” 苍川感到安德烈强烈的战意，随即控制着浮空的的十几把长枪围绕在安德烈周身， “嘭！” 苍川翻转刀刃，身体向后倚斜，硬生生的解下安德烈的一击，同时双腿用力，快速的后蹬，脱离了自己长枪的攻击范围， “就是现在！” 蹬着后退的同时，苍川快速控制十几把长枪从不同方向刺向安德烈， “有趣！” 意料之中的黑红色剑气以总长为圆心挥砍出来，猩红的光芒吞噬了漆黑的投枪， “嘭！” 冰霜裂响，黑色的晶体化作雪花，纷纷扬扬落下，覆盖在安德烈周围的的地砖上， “你还有什么能耐？！” 老人抬刀直指少年，雪白的头发被爆裂的烈风吹得微动，眼神犀利凶猛，言语极具气势，压迫感十足， “落雪”覆在安德烈的身上，软绵绵的趴着，人畜无害， “啧——” 少年眉头皱起，即使已经预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没想到他凝聚的长枪如此的不堪一击， 苍川松开左手，单手持刀，身子微微伏地， “咚——” 刀刃与新铺设的地砖微微碰撞， “呼——” 黑色的火焰从刀尖蔓延，环绕住对局的两人， “这才像样！” 安德烈感受到了少年决然的气势，狠狠地睁大了眼睛， 手中的赭夜裹上了一层流动的暗红，刀身发出浓厚的暗光，一小片区域变成猩红， 诱惑且危险， 灰黑色的烈焰夹杂着黑红色的火光， 苍川感到扎眼， “嘭！” 苍川与安德烈几乎同时消失在原地， “呼！呼！呼！” 三道黑红色剑气劈来， 少年连连躲避或以自己的火焰对击，艰难的化解， “乒！！！” 这一击的声响比之前更为清脆，安德烈的刀锋没入了苍川的黑刃些许， 但仅此止步不前， “中心加固，不错的创意” 安德烈感受着手感，郑重的看向眼前的少年， “还没完呢！” 由于单手握刀，声音苍川只能咬牙坚持， 刚刚的一击，几乎让少年的整条胳膊感到麻痹， 不过， 左手的术式已构成完毕了， “呼——” 裹挟着黑焰的深黑色的巨拳狠狠地砸向安德烈，拳风呼啸而过， 后者连忙与苍川脱战，转身躲避， “嘭！” 地上留下了一些晶体碎屑和一块化为齑粉的地砖， “观众席”上吃瓜的后勤人员俨然皱起了眉头， “什么东西！” 安德烈明显感到身后扬起的热浪， 一尊漆黑的冒着黑焰的人形冰晶傀儡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总长肩头与地面上的“黑色的雪”消失不见， “你总能给我玩出点新花样！” 安德烈斜睨着身旁单手举起刀的苍川，嘴中的话语似夸似骂， 冒着白焰的傀儡扑向安德烈，身体上燃烧的黑焰涌动， “嘭！” 傀儡的右臂被赭夜斩断，断臂碎裂成细小的黑色冰晶，迅速与黑焰产生反应，发生激烈的爆炸， 膨胀蔓延的黑色火光包裹住安德烈， “成了！” 苍川连忙控制傀儡用剩余的一臂砸向黑色的火光中央，同时抬刀，右脚一蹬，刀尖裹挟着烈焰狠狠挥向目标， “你躲不掉的！” 少年的话语带着激动，两个方向同时攻击，安德烈不可能兼顾的了， “噗！” 猩红的刀尖刺穿傀儡的躯体， “嗯？” 苍川意识到了不对， 傀儡被刀尖带着移动，被狠狠地挑飞，向着苍川飞来， “不好！” 苍川连忙控制，在其爆炸之前收住黑焰， 黑色的冰霜纷纷扬扬的落下， 一柄暗红的刀刃从中挥出， “乒！！！” 苍川慌忙抬手迎击， 刀锋接触刀身，暗红撕裂漆黑， “嘭！” 少年手中的刀应声折断， “结束了！” 脖颈间传来冰冷锋利的触感， 安德烈浑身黑灰的站在苍川眼前，衣着被爆炸烧的破烂不堪，但言语庄严依旧，宣告了对局的结束， 苍川能看见脖颈上流淌的红光， “你有很大的进步啊！” 安德烈一改郑重之色，放下佩刀，右手狠狠地拍在少年的肩上， “我在猎杀邪魔的时候都没有如此狼狈过呢，” 安德烈用手挑了挑身上的碎布，话里有话， “好好休息吧！” 总长转身，接过叶普盖尼递上的新衣，缓缓的离开了训练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呼——呼——” 苍川半蹲在原地吃力喘着粗气， “挺不错的，你这应该算是惜败哟” 卡莲上前，揉了揉苍川的耳朵，笑眯眯的说着， 苍川累的说不出话， “还差多少呢…” 少年心有不甘，但无济于事… “会赢的，下一次会赢的！” 第81章 新生活 【泰拉历1090年9月15日】 （下午13：23） 圣骏堡内卫大楼空地， 经过两天的匆匆忙忙的休整准备，苍川已经将自己前往切尔诺伯格的行李打点完毕， “呼—呼—呼—” 螺旋桨的破空声出现，那架熟悉的直升机出现在少年的眼前，慢慢的停在空地上， 苍川一行人站在内卫大楼的空地上，看着飞机慢慢停稳，少年与萨蒂诺并肩看着眼前… “很荣幸再见到您，恰尔科夫公爵阁下” “又见面了，安德森子爵阁下，” 罗斯托夫伯爵慢慢的从飞机里钻出，向眼前的一行人行礼， 中年的乌萨斯贵族举止优雅，但隐藏不住自己因为晕机而惨白的面色， “罗斯托夫伯爵阁下，在下感谢您的远道而来…” 苍川郑重的向伯爵还礼， “行了，小子，送别的话什么的，说了也没有用，快随他去吧…” 安德烈很释然的向少年挥了挥手，好像对与苍川的分别并无在意， 但老人举起的手却迟迟没有放下，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萨蒂诺看着身后之人的眼神，有点不适应的拍了拍身边少年的肩膀， “现在…” 苍川回过头，看向前来送别的一行人， 安德烈，叶普盖尼，卡莲，“入殓者”… 以及许多平常照顾过他们的人， “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苍川不熟练分别，因为不喜欢分别， “走吧走吧，别这么磨磨唧唧的哟，对了，萨蒂诺，到那边记得每周给我发送你的身体健康报告哦！” 卡莲看着两人，随意的摆了摆手，以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并侧身拉下了安德烈僵举的手， “到了那里要好好的向你的新老师学习，请时刻保持一颗学徒的心！” 叶普盖尼推了推眼镜，站定身子，神情严肃的对苍川说道， “嘶——呼——” “注意训练，别让利刃生锈…” “入殓者”的话语言简意赅， …… 发言并未持续多久，所有人的目光都关切的落在即将远行的两人身上， “感谢大家，我定然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苍川只想到这种陈词滥调，他也尽可能的表现出自己的感激， “哦哦，我也一样，我一定会保护好这小子的，保证他不会伤到一分一毫！” 作为苍川随行的护卫，萨蒂诺也拍着胸脯向众人宣誓， “大家再见！” 苍川与萨蒂诺向着人们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慢慢的在罗斯托夫伯爵的引导下登上了飞机， “那么，我们便出发了。” 罗斯托夫再一次向在在场的人优雅行礼后，缓缓的拉上了直升机的舱门， “呼…呼呼” 两条旋翼慢慢的转动着，卷起剧烈的气流，将地上薄薄的积雪吹散， 也吹乱了几名送别者的衣襟， “再见啦！” 卡莲向苍川挥手， 叶普盖尼以期待的眼光看着渐渐升起的飞机， “祝你们前程无忧！” 沉默的安德烈突然出声，郑重的看向缓缓升空的载具， “一路顺风” “入殓者”也象征性的对着直升机挥了挥手， …… 苍川透过飞机的舷窗看向下方，熟悉的人与物在他的视野中慢慢的缩小， 随后渐渐被雪幕覆盖，一切都消失不见， 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 光洁如纸，就像他即将到来的新的生活一样， （晚上19：24） 为了照顾罗斯托夫伯爵的晕机体质，这次的飞行与苍川第一次来到切尔诺伯格时一样， 沉默无言，烦闷无聊， 抵达切尔诺伯格时已是入夜， 夜幕在这座欣欣向荣的移动城邦间显得格格不入， 街道灯火通明，行人摩肩接踵， 苍川与萨蒂诺坐在伯爵的轿车里看着这座充满活力的城市， 繁华的街景在载具的前行中快速退后， 萨蒂诺对着着一切充满了好奇，凑在窗前欣赏着这座城市的装饰与光鲜， 苍川则摆过脑袋，闭目靠在后座，轻轻的打起了鼻鼾，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疲惫， （晚上19：53） 轿车缓缓停在罗斯托夫伯爵的宅邸之前， 苍川被一瞬的刹车惊醒，慢慢的随着好奇的红狼走下了轿车， 这一夜很平凡，苍川除了向安德烈报了个平安之后就早早的入睡，只留下一只好奇的红狼跟着娜塔莉娅到处乱逛， 并且由于苍川的特殊性，罗斯托夫也没有让娜塔莉娅与苍川进行什么交流， 比起白日的疲惫，苍川在今夜睡得很香… 【泰拉历1090年9月16日】 （上午10：34） 简单的洗漱之后，萨蒂诺与苍川换上了一套很平常的衣服，再一次坐上了伯爵的轿车，前往他们此行真正的目的地——阿撒兹勒， 两人本来的行程是要先去拜访一下这座城市的市长——鲍里斯侯爵的， 但对方却以自己忙于处理一个叫做“石棺”的考古旧物为由，婉拒了与苍川的会面，苍川对此并不感冒，对于这位身世近乎科幻的侯爵，少年并不对他抱有太多的兴趣，自然而然不会在意对方的“失礼”… 科学家永远都很忙，这是哪个世界都固有的“真理”， 轿车缓缓驶入小巷，眼前的道路在慢慢变窄，提示着目的地即将靠近… “就在这里停下吧。” 苍川看着越来越狭窄的街口，想起了上一次的所见所闻， 既然自己要真正的融入这里，就要“入乡随俗”， 只有改变自己，才算真正的隐藏好自己， 他在这里不是所谓的贵族，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乌萨斯男孩， “嗯，那就送你们到这里吧，安德森阁下。” 罗斯托夫微微向苍川两人致意，随后吩咐侍者将行李递给少年，作同一派系的盟友，罗斯托夫也知道苍川到此并非郊游玩乐， 少年有自己的任务，而他只要好好配合便是， “罗斯托夫伯爵阁下，感谢您的送行。” 苍川对着车内的中年男子点头行了最后一个标准的贵族送别礼， 车辆缓缓启动，慢慢的驶出了窄巷，留下了衣着朴素，提着大包小包的两人， 如果不告知他们的身份，这两人与前来投奔亲戚的平民几乎无异， “走吧，目标就在前方。” 苍川提着两大袋子行李，脑袋向着一条深深的小巷轻轻点去，示意前行， “嗯。” 萨蒂诺并无多言，连忙提着行李跟随着少年的步伐， （上午10：50） 萨蒂诺与苍川钻进了幽长的小巷，在四通八达中摸索着前进， 两边路人越来越少，他们身上掩盖的布料也越来越多， “感染者…” 萨蒂诺嗅到了周围“同胞”的气息，轻轻的提醒着少年， 苍川点头表示知晓，两人继续缓缓前行， 比起上一次，落在他们身上的异样目光明显少了很多， （上午11：02） 苍川与萨蒂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两人望着阿撒兹勒诊所门口排起的队伍，皱了皱眉，自觉的站到了最后， “这位医生的诊所出乎意料的受人欢迎啊…” 萨蒂诺看着长队，心里有些不自在，但只能无力的吐槽道， 苍川并无言语，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队伍前面的人， 他们的躯干上大都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澄黄色微光， 他是队伍里唯一的非感染者， （中午12：32） 排在队伍最后的萨蒂诺与苍川看到最后一位患者带着感激的神情慢慢的从诊所中走出， “下一位，” 一道平静模糊的女性声音传出， “打扰了…” 苍川与萨蒂诺闻声入内，小心的将自己的行李整齐的摆放在诊所的柜台之前， 两人拘束的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老爷子，你的客人来了！” 灰白色的菲林女性盯着来者，面具中仅露的一只眼睛满是警惕， “来了，来了，” 赫拉格洪亮庄严的嗓音响起，一位高大的骏鹰男性缓缓从里屋走出，脱下了脸上的口罩， “安德森子爵…” 赫拉格看到了来人，话语严肃了些许， “你们来了，坐下休息一下吧，” 赫拉格还是有些许防备，轻轻将一把椅子拉给苍川和萨蒂诺， “这位是…” 赫拉格指了指少年身边的红狼， “她是我的朋友，是和我一起来这里学习与寄宿的，” 苍川并没有直接说明萨蒂诺担任的职位，他觉得这根本没有任何的必要，且不利于两人沟通的进行， “她还是位感染者…” 苍川特意强调了这一点， “嗯？” 赫拉格微微皱起了眉头，但随即又缓缓放松， “您好，小姐，我该如何称呼您？” 赫拉格对于萨蒂诺的态度与之前完全不同，年迈的骏鹰向着红狼伸出了手， “萨蒂诺·萨卢佐” 在苍川的暗示下，萨蒂诺连忙握住了对方的手，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样说有些失礼，既然您未来将在鄙人的诊所中学习寄宿的话，请问我能为您检查一下你的病情吗？”赫拉格侧过身去，对着里屋伸手，真诚的向萨蒂诺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弗雷德里克！” 骏鹰转身，对着后面的里屋喊话， 里屋中走出一个年轻的医生装扮的年轻卡普里尼男性， 他以一种温和悲悯的目光看向萨蒂诺， “呃……” 萨蒂诺有些不自在，连忙看向苍川， 苍川点头示意， 红狼随着名为弗雷德里克的医生走进里屋， “我们来聊聊吧，少年。” 看着萨蒂诺走进里屋，赫拉格转身对着苍川缓缓说道， “你们坐这里吧。” 奈音将两把椅子摆在柜台边上，向两人示意道， “感谢您，奈音小姐，” 苍川向着灰白色的菲林女士点头致意， “不必搞这一套，我在意的是最真实的你…” 奈音斜睨着苍川，眼中满是警惕，带着几分威胁的对苍川说道， “不用在意，奈音就是这样的性格…” 赫拉格尴尬的摸了摸头，随后同苍川一起坐到了座位上， “你选择在我这里寄宿与学习，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骏鹰神情严肃的问着眼前的少年， “这里是感染者的社区，这里的危险程度想必安德烈阁下已经告知与你了吧，” 赫拉格的话语简明直白，就是在问苍川能否忍受如此“恶劣危险”的居住环境， “我好像不会感染矿石病来着…” 苍川看着目光郑重坚毅的将军，感到有些尴尬， “该不该告诉他呢…” 少年很纠结， “果然还是害怕的吧，毕竟你只是…” 赫拉格的语气有些无奈， “我知道后果，我自愿待在这里接受您的教导！” 苍川看到赫拉格的神情连忙回话道， “嗯？” 赫拉格没想到苍川会如此回答， “你确定吗？请遵循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赫拉格有些不可置信， 眼前的少年明显知晓这其中的利害， “我们这里可是很危险的，搞不好是会真的送命的！” 奈音严肃的看向苍川，严厉的喊道， “我在问你一遍，你确定吗！” 灰白色的菲林抬眼正视少年， 她觉得他应该知难而退的， 但现实出乎了她的意料， “赫拉格先生，奈音小姐，我很确定我自己的选择，我个人自愿且确定要在这里进行学习与寄宿，这便是我的回答！” 苍川坐正身体，郑重的看向两人，眼神犀利，坚定不移的表示出自己的观点， “好！” “你不愧是安德烈阁下的托付于我的人！” 赫拉格的话语带着欢喜，第一次对着苍川露出了微笑，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相对于赫拉格，奈音的语气很多是不屑与怀疑， 战场上的经历让她对陌生的人保持着极致的怀疑，对苍川亦是如此， “我确定，奈音女士，我的话并非玩笑，” 苍川再一次更加明确的对着对方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与想法， “哼！” “我很期待你未来的表现！” 灰色的菲林女性不屑的转身，走进了里屋， “这…” 苍川感觉自己在某些方面一直受人针对， 他尴尬的看向赫拉格， 年迈的将军亦是摆了摆手，表示无可奈何， “少年，你不必在意，” 赫拉格起身，拍了拍苍川的肩膀， “总之，欢迎你正式加入阿撒兹勒！” 第82章 入学 没有什么欢迎的仪式，就是赫拉格的这一句普普通通的口头声明， 苍川和萨蒂诺就是如此“简单”的加入了阿撒兹勒， 【泰拉历1090年9月16日】 （下午13：02） 阿撒兹勒诊所二楼， 趁着中午休息的间隙，赫拉格带了两人来到了小诊所的二楼， 古朴简约的小楼被收拾的简洁大方， 将军推开角落的一扇小门，示意苍川进去， 房间很简单，一卧一卫，一张木制的小床，一个板凳，一张小桌，木窗正对小桌， 阳光穿透窗缘上摆放的绿萝，青绿的暖光照在桌面上， 很普通，也很干净，温暖， “这和你之前的生活的地方完全不同，适应这里是你的第一课。” 赫拉格平静的低头看向苍川，右手搭在少年的肩上，轻轻的将少年推进房间， “我明白，感谢您的付出。” 少年向着将军轻轻鞠躬致谢， 苍川神色依旧，他以前与塔露拉露宿冻原的日子依旧历历在目，因而眼前的这些，甚至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期， 赫拉格看着苍川轻松的眼神，神色有些惊讶，但随之有恢复如常，满意的对着少年点了点头， 萨蒂诺的房间则在对门， 而她看到房间时的态度比苍川还要惊喜， 内卫大楼里的“荣华富贵”并未将她“腐化”， 她从未忘记自己曾经踏足过的苦难， （下午16：45） 切尔诺伯格街道上， 这是苍川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也是他前往学校报名的第一天， “为什么我到了哪个世界都要去学校啊——” 苍川跟在赫拉格的身后，在小巷里来回穿梭， “对了，这份入学通知书上的个人信息你要填一下。” 赫拉格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递给了身后的少年一张表格， “彼得海姆中学？” 苍川想起之前安德烈给他制定的计划，微微点了点头， “为了你的身份着想，我建议你不要填安德森·恰尔科夫这个名字，贵族身份在这所平民中学里太过显眼了…” 赫拉格指着表格上“姓名”的一栏，对着少年郑重的说道， 确实如此，即使苍川身在切尔诺伯格，这个新贵族的天下，也不能完全确定这个地方没有被旧贵族的势力渗透， 而且，他来上学是为了学习+躲避风头的，因此“实名上网”这种选择是极不聪明的， “写点什么好呢？” 苍川看着姓名一栏，有些纠结， “你使用的假名要让你内心绝对的接受，并形成一定的条件反射，这样才能不会引发别人的怀疑。 ” 赫拉格用手指敲了敲“姓名”一栏，郑重的对少年说道， “熟悉的…绝对接受…” “哦！” 苍川突然恍然大悟， 立马接过赫拉格事先准备好的笔，将表格靠在墙上，快速写下了， 自己的真名， “苍川？” 赫拉格眉头微皱，好像有些疑惑， “你怎么写了个炎国名字出来？” 将军不解的问向少年， “切尔诺伯格不是靠近炎国吗？我干脆给自己搞一个炎国身份，这样不是更能起到隐藏的作用了吗？” 苍川摸了摸头，告诉了赫拉格自己的“计划”， “炎国的文化博大精深，你真的能装出来吗？” 赫拉格表示出自己的担忧， “呃…” 苍川心里有些尴尬， 对于炎国这个国家，是苍川是在泰拉中感到最有亲切感的国家， 他是个“精神炎国人”，要是自己来的时候落地在大炎，他绝对会欢快的融入其中去， 毕竟这个国家与自己前世的祖国文化特征，人民的行为习惯都十分相像， 虽然给人一种复古的感觉，但其中滋味亦是近乎一致 作为生长在红旗下的新时代好少年，苍川是如此想的， “没事的，我对炎国文化略知一二，绝对可以装好的！” 苍川眼神里满是自信，话语铿锵有力，满满的都是底气， “你看，” 苍川从赫拉格手里拿过另一只备用的笔，两只并拢平行，夹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 “我对炎国的箸很精通哦。” 苍川眼里放光，期待着看向将军， “好吧，你身上是有点东西的…” 赫拉格看着苍川如此姿态，只能作罢， “那我以后就叫你苍川了，这个假名你一定要烂熟于心！” 赫拉格示意苍川填写表格，随后将手上的一张写着“瓦连京”名字的纸张揉成一团， 就这样，苍川以一种极度巧合的方式在切尔诺伯格的彼得海姆中学“实名上网”了， （下午17：03） 赫拉格的脚程很快，苍川紧跟着他终于来到了他未来的“母校”。 “这就是彼得海姆中学了，” 赫拉格指着面前的建筑，向苍川介绍道， 这所中学是典型的乌萨斯新式建筑，几栋四层的教学小楼被二楼层间的天桥所连接，很巧妙的建筑位置使周围空留出了极大的活动空间，操场与体育馆便在此处拔地而起，而侧面的山坡上则是与教学楼分离开的宿舍楼与食堂，在其中将之隔开的便是一个小巧玲珑的花圃，和学校特有的小树林… “无论是哪个世界，学校的样子总是八九不离十啊…” 苍川看着眼前的建筑，内心有感而发， 现在的时间正巧九月，是乌萨斯新一届学生入学的时间，就连这种将近放课的时间依然有大人带着自家的孩童来此报名上学， “走吧，” 赫拉格拉起苍川的手，掏出准备好的文件，向着学校的报名处走去， “你好，请问是来报名的吗？请提交您的报名表。” 一个黑发的乌萨斯女性露出职业微笑，看着赫拉格， “嗯” 将军点了点头，将那份表格递给了对方， “嗯，苍川是吧，还是炎国人…” 工作人员快速浏览着表格，查看着上面的信息， “请问学生和您是什么关系呢？” 工作人员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苍川问懵了， “我是他的养父。” 赫拉格神色如常， 苍川一脸惊悚， “他的父母在乌萨斯边境行商的时候出了…意外，临终的时候，把他托付给我了…” 将军低垂下头，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一只手在苍川的头顶温柔的抚摸过， “我对此感到非常遗憾，先生” 工作人员同苍川一样，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来这样一出，看向苍川的眼神满是同情， 入学报名并未花费太多的时间， 回程路上，苍川看向赫拉格的眼神越发的奇怪， “那个老家伙没帮我打点清楚吗？” 少年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口中的“老家伙”自然指向了他的“便宜爹”， “他说这样才能保持绝对的隐秘性，编造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才算保险…” 赫拉格摊开手，复述了一遍安德烈对他交代的话， “他绝对是故意的！” 一个内卫总长，替他办理一个小小的入学申请易如反掌，这话的理由纯粹是给自己找不想干的借口， 但也从某种方向说明了安德烈对赫拉格的信任度， 苍川很后悔自己在走之前没有揪一揪那只老白熊的胡子， “那为啥我就父母双亡了呢？” 苍川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赫拉格，并疑惑的问话道， 这个将军的性格难道和安德烈差不多，他们这么信任对方难道是“物以类聚”？ “这个炎国人的身份是你自己确定的，我不可能给你找个真正的炎国乌萨斯夫妇来冒充你的父母吧…” 赫拉格摊开手，语气无奈的向苍川解释道， “对哦…” 苍川恍然大悟，但随即又抬头仰视着赫拉格，摸了摸下巴， “等等…” “我是不是又多了一个爹啊…” 第83章 开学前(上) 【泰拉历1090年9月17日】 （上午5：34） 苍川距离开学还有三天， 他以为这三天他会轻松的很， 然后他就错了， “起来，作为你现在的老师，我要看看你的底蕴，” 赫拉格推开苍川房间的门，一把将酣睡的少年从床上拉起， 苍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脸懵逼的看着来者， 一套衣服被丢在了少年的脸上， “我们去后院比试比试，” 赫拉格郑重的看向睡眼惺忪胡乱穿着衣服的苍川，缓缓开口说道， “打架？” 苍川顿时精神一振，自从自己前几天刚刚输给安德烈后，苍川对自己的实力感到非常的疑惑，他迫切的需要一个人的评价与证明， 既然要打架，那我可不困了， “一直以来，我对你是否强过我，抱有一丝小小的疑问…” 赫拉格看着坐在床上胡言乱语的苍川，皱了皱眉头，随即将一把木剑丢给了他，并神色郑重的说道， “安德烈把你的战斗录像给我看过，你的术式能力使用的确实是炉火纯青，但我们要比试的只是基础的应战身法，是最基础的战斗技能，” “唉？” 苍川一时感到满头问号，随即拿起木剑在手中掂着 “只能用手中的武器战斗？” 少年开始后悔自己说出的话了，在圣骏堡的时候，自己被教育的最基础的近身格斗也只是“入殓者”教他的乌萨斯集团军体拳以及基础的刀剑使用… “现在吗？” 苍川的话变得有些失了底气， “现在。” 将军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抓住苍川的手臂，把他拉了出来房间， 阿撒兹勒诊所后院， 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正面对面摆开了架势， “喂，那个谁，你家的这个小熊崽子是在开玩笑吗？跟老爷子打，认真的吗？” 奈音抱着刚刚从院子里收下的一床被子，对着坐在阳台边缘看戏的萨蒂诺说道， “我也不知道勒，不过你可不要小看小苍川的实力哦。” 萨蒂诺百无聊赖的摆动着双腿，火红的尾巴自在的摇摆着，引人注目。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奈音摆了摆手，随即将被子放在一边，俯下身趴在阳台上加入了围观的行列， “你可真是社交恐怖分子啊…” 看着才来多久就和奈音打好关系的萨蒂诺，苍川无奈的耸了耸肩，内心如此想道， “小子，保持专注！” 苍川耳边传来赫拉格的提醒， “嗯？” 苍川闻声回头， “呼！” 赫拉格手持一把木制长刀，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苍川攻过来， 苍川抬手要挡， “唔！” 赫拉格的长刀宛如流水一般错开了苍川的兵锋，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对着少年的脑袋狠狠砸下， 苍川连连退后，捂着脑袋差点跳起了街舞， “没有倒下，体质很不错。” 赫拉格很合时宜的补充了一句， “哈哈哈！就这吗？” 俯身在阳台栏杆上的奈音指着憋红了脸忍痛的苍川大笑，随即把头扭过去，一脸戏谑的看着萨蒂诺， “呃…他只是发挥失常了而已…” 萨蒂诺尴尬的为苍川解释道， …… “再来！” 没等赫拉格开口询问是否继续，苍川就立即摆好了架势， “嗯…” 看着立马“卷土重来”的苍川，赫拉格表情些许欣慰， “呼！” 苍川趁着赫拉格打量他的间隙，狠狠地向赫拉格的中段挥砍而去， “啪！” 是木刀与木剑相撞的清脆声音，赫拉格一个微微侧身，借力将平举的木刀引向苍川挥刀的方向， “什么时候…” 没等苍川感到惊讶，将军眼里闪过一丝狠辣，将手中的木刀反转，狠狠地把苍川的木剑压制在地面，并顺着少年持刀的角度向上挥去， “啪！” 苍川握剑的手感到一股火辣辣的疼，不由的吃痛松了手， 木剑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结束了…” 苍川瘫坐在地，开始对自己的实力感到深深的怀疑， “我是不是跟老人家有什么过节啊，遇到的哪个老人家都能把我吊打…” 苍川失落的蹲坐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苦恼的划着， 自己没打过安德烈就已经很糟心了，现在又来一位赫拉格，无异于给苍川的好胜心一击天崩地裂的重拳， “无事，胜败乃兵家常事，苦练便可，” 赫拉格躬身拉起苍川，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这就是你说的实力？” 奈音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萨蒂诺，语气微微显露锋芒， “真的啊，我…” 萨蒂诺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很想帮助苍川解围， “我打不过他的，这样吧，我跟你比一场！” 萨蒂诺话语的逻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摸清， 有一种前言不搭后语的美， “可以，我随时奉陪！” 奈音摆出一副计划得逞的模样， “嘿！” 两人从阳台翻下，稳稳落地，当着苍川与赫拉格的面摆开了架势， “你们这又是要干什么啊…” 苍川很看着眼前的两人，弱弱的问道，求救似的目光看向赫拉格， 赫拉格无动于衷，回应苍川的只有一声叹息， “唉…别闹的太过头了…” 将军看向奈音，眼神无奈，好像根本管不住她一样， “不是…你们？” 苍川双手抱头，眼睛瞪大， “不是，为什么会发展成这这种情况啊！” “乒！” 回应少年的只有匕首与短刀碰撞的响声与火花， “你们不要再打啦！” 苍川很想如此吐槽，但看了看赫拉格无可奈何的神情，只能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话说这次的主角是谁来着？” “我吗？好像是这样的…” 苍川无语，只好继续认真的看着两人对决， “乒！” 萨蒂诺因为自己的匕首长度的限制，对奈音疾风骤雨般的攻击感到吃力， 红狼一开始就落了下风，但还是将对方的进攻尽数挡下， “你也不错嘛！” 奈音并未吝啬对自己“敌人”的赞美，同时也渐渐加快了攻击的频率， “啧…” 萨蒂诺紧盯着对方挥刀一举一动，预判了奈音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她是个好苗子…” 赫拉格的目光逐渐锁定在了萨蒂诺的身上，开始对她的进攻与防守进行自言自语的“指挥”， “呼！” 奈音抓住萨蒂诺匕首调转的间隙，用短刀对着萨蒂诺的侧身狠狠的挥下，发出细微的破空声音， “我赢…” 奈音的宣告胜利的声音喊出了一半， 红狼竟然顺着她挥砍的方向凑去，利用惯性将手中的匕首送向了奈音的短刀， “小心…” 苍川看着这即将失控的场面刚要叫出声来，却看见萨蒂诺自信坚定的眼神， “嘶——” 短刀快速的向匕首靠近， 萨蒂诺眼神一紧，将匕首斜侧着送上去， “乒！” 短刀受着重力与向下的动能指引，狠狠地顺着萨蒂诺匕首指向的方向落下， “不好！” 奈音眉头皱起，内心大喊不妙， “砰！” 短刀砸在地上，尘土飞溅， 灰色的菲林女士快速起身，却感到脖颈间传来一阵冰凉， “奈音女士，重新认识一遍，我是萨蒂诺·萨卢佐” 红狼的眼神凛冽，透露着寒芒， “从事保护与暗杀…” 萨蒂诺宣告了自己的胜利， …… “呼……” 来自东国的菲林跌坐在地，看着萨蒂诺，眼神紧张， “哎呦，是我赢了呢～” 萨蒂诺得意的走到苍川的面前，发狠的揉了揉少年的头发， “唔！” 苍川不知道对方的用意， “这次算你运气好！” 奈音声音还是有些许不服，但还是缓缓起身，走到红狼面前， “我是奈音，请多指教…” 苍川无奈的在萨蒂诺的怀里挣扎，对着眼前的画面完全不解， 少年突然感觉额头被什么粗糙的东西抚过，他缓缓抬起头， 萨蒂诺的手上，一道道细细的小伤疤映入苍川眼中， 这些都是她辛苦训练时留下的痕迹，在原本细腻光滑的的手上显得尤为突兀，让人所见难以适从， 他好像明白她为什么赢了， 想要努力的的人， 想要学习的人， 从来不只止苍川一人， 第84章 开学前(下) 【泰拉历1090年9月17日】 （上午8：24） 这场“主次颠倒”的闹剧终于以萨蒂诺的胜利结束了， “吱——呀——” 阿撒兹勒诊所前，厚重简易的木门被缓缓的推开，这家特殊的感染者诊所又开始了它新一天的营业， 门扉开启，阳光照进， 门口等候的病患脸上少了些焦虑， “请进吧，阿撒兹勒诊所照常营业。” 将军面露温和的微笑，当着来者的面向着诊所做出一个欢迎的手势， 汇聚在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收起了声音，按着先来后到的顺序依次排好队，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整整齐齐的排在诊所之前，沉默的等候着， 苍川与萨蒂诺按着赫拉格的要求，坐在一边，负责接待与安慰前来看病的病患， “小朋友，你是来给赫拉格医生帮忙的吗？” 一位慈祥的乌萨斯老妇人左手提着一罐子黄澄澄的蜂蜜，一双混灰的眼眸透着微光，笑眯眯的看着苍川，微笑的向少年伸出右手， “是的，老奶奶，我是来这里学习的。” 少年微笑着看向对方，伸出双手握住了对方的手，欣然回应道， “可惜啊…” 老人的眼里忽然浮现悲伤，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也变成感染者了呢…” 老人喃喃自语， 苍川听得一清二楚， 褶皱的皮肤与稚嫩双手接触，轻柔的抚慰在这样的话语中更像是一把尖刀， 老人家的呢喃让苍川内心一酸， 无意间的错意与关怀有时是最触人心弦的挑拨， 心如清潭，言似落叶， 轻触水波，涟漪阵阵， “老奶奶，我来帮您吧，您来这里有什么需求吗？我会尽我所能的！” 苍川话语亲昵，轻轻搀扶着老人，送她至一旁就诊的小凳上落坐， “没啥事，我只是来问问我这把老骨头还剩多少时间而已…” 老人言语波澜不惊，却字字惊心，她缓缓挽起自己肚腹上的厚袄， 年迈的皮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老者苍白褶皱的左腹几乎被黑色细密的晶体占据， 平坦的腰腹线条被该死的黑褐色有棱有角的晶体棱线破坏， 突兀扎眼，触目惊心， 苍川见过很多的感染者，就像少年已经看到了太多的死亡， 但情感与理智都在告诉他，眼前的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乌萨斯的人， 与手刃叛徒时的感觉不同，眼前之人只是一个无罪的乌萨斯平民，却被冠以“罪徒”的感染者之名， “我是否过于的情绪化了…” “入殓者”教导苍川遇到这种情况时如此审问自己，无谓的情感只会变成路上的荆棘， 对方只是过客？ …… 少年心里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他又在胡思乱想了， “请您注意日常生活中的细节，尽可能不要在源石环境下暴露自己，您的其他指标都很正常！” 名为弗雷德里克的卡普里尼医生细细检查过老者的身体后得出了结论， 随后将几只浅蓝色的粗制抑制剂郑重的交与对方， “哦，谢谢您，医生，” 年迈的妇人满脸堆笑，双手捧过医生递来的药剂，连身道谢， 随即在腰包里翻找，将一小叠乌萨斯卢布与手上的蜂蜜交与对方， “下一位！” 弗雷德里克对着缓缓离去的老人点头示意，随后向门外高声喊道， “来了，来了…” …… 苍川依照着赫拉格提出的要求，坐在弗雷德里克的身边观察他就诊的动作神态， “放大镜观察衔接处皮肤…” “温色灯光照观察…” “镊子轻捶感受手感…” “用棉签取样试纸分析…” …… 苍川在脑海里记下了他眼前所见的技术操作， 卡普里尼医生的动作细微巧妙，近乎全身心的投入观察着感染者的患处， “医生与患者的距离虽然很近，但有保持着一种特定的间隔，这段距离对抑制矿石病时遇到的意外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赫拉格突然对此感到开口，指向正在全身心投入治疗病患的费里德里克， “你要好好学！” 这是苍川听到的赫拉格少有的严厉语气， “嗯！” 苍川并未多想，向着将军点头示意，随即继续观察，并注意到了身边的萨蒂诺， 红狼与他一样，甚至比他更为投入， 萨蒂诺全神贯注的看着费里德里克的一举一动， 她没有他的天赋，但一直都很努力， 她太想进步了… 几乎是毫无理由， “呃…” 被围观的病患感到有点尴尬，以一种奇怪的眼神对上观察他的两人， “请不要妨碍到我的工作！” 弗雷德里克并未抬头，但他的言语已经有些不满， “抱歉…” 苍川连忙退了一小步，他不希望眼前的医生对他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注射抑制剂，同时观察患者的面部细微表情…” …… （中午12：35） 最后一个患者将自己的报酬递上，轻轻的道谢后快步离开， “好了，我好像还没有为你们介绍吧，” 赫拉格看向收拾着医疗用具的弗雷德里克，向着对方招了招手， 卡普里尼医生见状轻轻点头，走到了苍川与萨蒂诺面前，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弗雷德里克·帕尔维斯，来自哥伦比亚。” 医生的自我介绍短促简洁，并未透露其他的信息， “他是我们阿撒兹勒的主要医生之一，在开学前的这几天以及未来的空余时间内会负责你们医疗技术的教导…” 赫拉格郑重的介绍起弗雷德里克未来对苍川二人的负责方向，一字一句都极其郑重，像在宣告一般， 毕竟他是阿撒兹勒诊所里最重要的医生之一， “您好，老师！” 苍川最先会意过来，连忙微笑着向费里德里克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姿态， 少年急于扭转自己带给医生的第一印象， “你们也听到了，我以后会负责你们的医疗技术的教导，我希望你们对此郑重对待…” 弗雷德里克好像有些过于严肃了， “并且，如果你们真的能学会的话，学有所成的话，我希望你们要把它用在正确的地方上！” 医生的话语里隐约透着威胁， 苍川与萨蒂诺有些云里雾里， 回想起来，他们在今天半天里发生的事情都有些出乎意料， “这就是阿撒兹勒的日常吗？” “这其间好像有着很多故事…” 苍川微笑着与弗雷德里克握手，内心思考着，打量着四周， “安德烈把他送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第85章 这里是彼得海姆! 【泰拉历1090年9月20日】 （上午8：04） 彼得海姆中学， 经过几天的认识与基础的了解，苍川与萨蒂诺对于矿石病的医疗已经初窥门径，也算正式成为了弗雷德里克的学生了， 阿撒兹勒诊所一共有七名医生，其中弗雷德里克与另一名名叫菲洛·希德佳的沃尔珀医生为主要的领头人物，虽然如此，但由于菲洛女士常年在外，所以在阿撒兹勒诊所的威望并不高于弗雷德里克， “她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年轻的卡普里尼医生如此对苍川与萨蒂诺介绍着这位阿撒兹勒的“第二医师”， 还未见面的未知与他人的介绍亦是勾起了他们的兴趣，但也只是仅仅如此， 因为苍川要开学了。 依照安德烈原先的约定，苍川在彼得海姆并非同其他学生一样住宿过夜，而是仅留下中午的时间在学校内休息停宿， “早上5：20-7：30进行基础剑术训练，8：30-17：30在彼得海姆中学进行学习，18：40-21：30在弗雷德里克的指导下进行矿石病医疗知识技术的学习…” 学校外，苍川看着赫拉格给他列出的计划书，熟悉感在皱起的眉间体现， 熟悉的三点一线，长远的计划说明… 少年恍惚间有看到了那个在内卫大楼里被连连“折磨”的自己， 不过庆幸的是，这份计划书看似对比内卫大楼时期的时间有所延长，但实际消耗的精力远小于之前残酷训练带来的负担， 赫拉格不会像“入殓者”与卡莲那般一次次触碰苍川身体体能的极限，弗雷德里克讲课的方式也没有叶普盖尼那般细致到令人昏睡，至于中学嘛… 来到泰拉之前，他可是一个在餐厅中酗酒作乐的高中毕业生呢，这可是人类学习能力提升的极限阶段！再加上意识海中“邪魔”储存他人记忆的能力，以及“书架”上一本本关于学习记忆的“书籍”… 苍川对于乌萨斯乃至这片大地的知识储备可称得上是“学富五车”了 “能赢吗？” “会赢的！” 苍川看着眼前的中学，自信的昂起头，转身向前来送行的将军挥手告别，随后独自挤进前来上学的懊丧学子之中去， “区区这彼得海姆，我苍川特么来啦！” 苍川欢快的在学校蹦哒着前行，与其余失魂落魄不想上学的“阴郁”学子形成鲜明对比， （上午8：25） 苍川循着入学的文件在新生教室间穿行晃悠，寻找着自己的座位， 少年循着手中的表单寻找，在教室最后靠窗的一排座位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嗯，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苍川对此表示满意，随即又看着自己身旁的空位， “我还有同桌啊…” 少年对此感到好奇，比起将至的枯燥课程，他更好奇自己身边是一个怎样的“同龄人”， “课程注定是枯燥乏味的，有人陪自己聊聊天也是很不错的。” 苍川如此想道， （上午8：30）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任教师…” “嘭！” 讲台上的教师还未来得及将自我介绍说完，只见教室右侧的门扉被狠狠地推开， “抱歉，我迟到了！” 一道清脆洪亮的声音响起，彻底打消了教师想要继续自我介绍下去的欲望，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位棕发的乌萨斯女孩出现在门口，一抹鲜红的挑染在她额间摆荡，清秀的面颊上挂满歉意的微笑， “路上出了点事，耽搁了一段时间哈…” 女孩大大咧咧的看着讲台上满脸黑线的教师，一边悄悄的将头顶耳朵上戴着的耳机取下，满怀歉意的尴尬的笑了几声， 苍川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她， 每个班都有属于自己的卧龙凤雏，凤雏来了，卧龙就不会远咯， 少年无所事事的把头扭向窗外，不去理会讲台上教师渐渐皱起的眉头， “今天可是第一天上课，同学你是怎么迟到的呢？” 教师面色不悦的盯着来人，尽可能的保持着温柔的语气， “路上…呃…总之就是路上遇到了点问题了嘛…” 女孩甚至没有想到一个确切的借口， “算了，看在你道歉的份上，没有下次了…” 教师无奈的对着她摆了摆手，随后指向正在侧头欣赏窗外美景的苍川， “你坐在那个男生的旁边吧。” “唉？” 苍川心心念念的同桌竟然是他“不屑一顾”的“凤雏”。 “谢谢老师！” 棕发少女别扭的向老师鞠了一躬，连忙将手中的耳机与mp3收好，放在大衣的内袋里，向着苍川走去， “你好，我是索尼娅！” 少女落坐在苍川的身旁，笑着向他伸出手来， “唉？” 乐子人被乐子找上了门， “你好，我叫苍川，来自炎国。” 少年语气平和，保持着先前贵族的气场，向着索尼娅郑重的介绍起自己， “总之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还是必要的！” 苍川内心如此想到，随即握上了对方的手， “炎国人啊，真稀奇呢，你好啊！” 索尼娅面带微笑，握住了苍川的手， 苍川感觉对方的手在隐隐发力， “那个…” 苍川无奈的看向索尼娅，眼前小熊的力量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哦，习惯，习惯…” 索尼娅尴尬的解释着，手中缓缓卸力， 苍川无语， 这一上来就是试探是为什么啊！ 由于身份的敏感性，苍川差一点就将对方辨认为了来试探他的旧贵族的鹰犬， 但有随即转念一想， 哪个间谍会试探的这么明显啊，而且旧贵族真的会知晓安德烈这无比周密的计划？ 答案自然而然是否定的， 眼前的凤雏…啊不， 这位索尼娅小姐可能性格上有点小小的问题， “总之就是很高兴和你见面啦，以后大家就是同学了！” 索尼娅突然拍了拍苍川的肩膀，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啊…哦，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并成为你的同学的。” 苍川语气无奈的应答道，对着她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这才对吗？刚刚那个招呼你居然不知道…” 索尼娅嘟囔着，解释着自己刚刚独特的“礼仪”， “嗯？” 苍川听到了对方细小的絮语，并抛出一个疑问词发表自己见解， “把别人手握疼是打招呼？” 苍川对礼仪的见解有了错误的拓展方向， “额…是这样的” 索尼娅没想到对方的感官如此灵敏，连忙收住了声， 看着眼前一次又一次给他“震撼”的乌萨斯少女，苍川感觉自己未来的学习生活也将蒙上“传奇色彩”。 “这卧龙，大抵是我了罢…” 苍川内心如此想道， 第86章 索尼娅 （下午15：34） “笃，笃，笃…” 讲台之上，教师用粉笔轻轻在黑板上写写画画，转述着书本上的课题重点， “好无聊啊…” 索尼娅百无聊赖的趴在课桌上，烦闷的抬起头看着黑板上枯燥无味的知识重点，拿笔的右手随意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临摹”下黑板上的文字， 和其他人一样，索尼娅在刚刚开学的时候都会尽量的保持对学习认真的态度，尽可能的去听老师讲课的内容并完成作业，表现出一种热爱学习的“好学生”模样，然后在时间的慢慢“沉淀”下渐渐露出自己的“本性”，渐渐消褪对其本就不存在的“热情”。 但是，她对学习的“热情”是否“消褪”的有些过于迅速了？ 这是苍川开学以来的第六节课， 少年看着“毫无生气”的趴在桌子上的索尼娅，对此感到一阵无语， “你是怎么学的进去的啊～” “明明上面的东西这么无聊～” “哈…好困啊…” 索尼娅趴在桌子上，侧过脸来盯着苍川，话语满是慵懒与不解， “你这个年纪是怎么睡得着的！” 苍川忍受不住索尼娅的絮絮叨叨，小声的回应对方了一句， 即使如此，索尼娅依旧是我行我素，小声嘟囔着，胡乱的扣着书桌上细小的凸起， “听上面的那位空口白话多无聊啊，你也不要这么假正经啦…” 索尼娅好像想到了什么，趁着转老师板书的时间在苍川面前挥了挥手，打断了苍川的专注， “唉，话说你不是来自炎国的吗？” 乌萨斯少女看着身旁正襟危坐的苍川，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好奇之色，“求知欲”三字在她蔚蓝的眼眸中显现， “你要做甚？” 苍川感觉索尼娅意有所指，恐有所谋， “你知道吗？我立志成为顶天立地的一方领袖哦！” 索尼娅撸起袖子，向他展示自己不存在的肌肉， “你是大炎人，那一定会功夫的吧！炎国的大明星万笙笙可是我的偶像之一哦！” 少女两眼放着光，话语中满是期待， “你…” 苍川感觉对方的图谋越发明显， “你跟我打一场，我知道你很强的！” 索尼娅看向自己与眼前少年握手的手掌，又看了看一脸疑惑的苍川，语出惊人， “要是我打赢了你，你以后就是我小弟啦！” 索尼娅继续语出惊人， “……” 苍川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索尼娅，他并不想陪她胡闹， “我是认真的，这么无聊的课你难道真的上的下去？” 索尼娅饶有兴致的看向苍川，悄悄指了指黑板上枯燥无味的题目板书， 确实如此，苍川将叶普盖尼教习的课业与眼前教师的手段进行对比，确实是不分伯仲，同样也是令人昏昏欲睡，而苍川也确实对此感到无聊， 彼得海姆中学的习题教业对他而言已经是过于的简单无聊，远远不及“邪魔”为他提供的关于这片大地的更深之物， 但但秉持着叶普盖尼所言： “永远保持着一颗学徒的心” 苍川依旧不敢懈怠，这何尝不是那位优雅的黎博利寄予他的期待呢？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中学的课程确实是很无聊！ “可以，不过你要是输了，就给我好好听课，不要再妨碍我学习了…” 苍川觉得对方应该是个不依不饶的主，为了自己以后身份的方便隐藏，他要尽可能并提前消除好身边的一切不确定因素， 其实他也想找点乐子，孤燥无味的学习生活他已经在叶普盖尼那里体验过了， “好！一言为定，” 索尼娅来了精神，大大咧咧的向苍川伸出左手小指， “大炎的漫画里说这叫“拉勾”，是对标乌萨斯契约的表现，我们放学不见不散！”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苍川无奈的伸手，小拇指与少女手指相勾， “那什么时…” “哎呦！” 一截粉笔以一段完美的弧线，从老师手上抛出，不偏不倚正中乌萨斯少女的额头， “这位同学，请问你在下面说什么呢？” 老师依旧忍住脾气，尽可能温和的质问着索尼娅， “没什么…” “那请你回答一下黑板上的这道题的答案！” 老师想要揪住犯错学生的尾巴， “这…” 索尼娅看着黑板上的数学运算，顿时感觉头昏脑胀， 乌萨斯伟大的数学成就好像与这个少女并不相通， “怎么办…” 索尼娅向身边的少年投去求救的目光， 教室里的目光汇聚在这位窘迫的乌萨斯女孩身上， 苍川并不希望这种眼神靠近他， 焦点是会波及到周边的， “答案是九磅十五便士” 苍川压低声音，轻俯下身，小声的告诉索尼娅题目的答案， “九磅十五便士！” 索尼娅病急乱投医，没有考虑正确与否，直接将身边人所说的正确答案转述出来， 教师的脸上隐约有了点喜色和惊讶， “嗯，坐下吧，下次不要再窃窃私语了搞小动作了。” 言语中并未有体罚的意思， 聚拢在索尼娅身上的目光也随之偏移， 一些人希望看到的事情并未发生， “谢谢啦，改天我请你喝乌萨斯特饮！” 索尼娅小声的说道，慢慢的靠近苍川，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 苍川很享受别人的感谢，这是他在这堂无聊的课上一点小小的收获， …… （下午17：20） 放学的铃声如同叶普盖尼的源石技艺一般，为诸多“疲惫不堪”的学子注入了深入灵魂的活力与激情， 索尼娅也是如此， 少女冲出教室，亦如锐箭离弦。 “走吧，不要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手下留情哦！” 索尼娅忽然意识到了她与他的约定，连忙转过身去，推搡着苍川的肩膀，把少年向着校园的一个方向推去， “我们去那里打一架吧！” 索尼娅的言语完全包含着乌萨斯人纯正血脉，透露着对苍川的期待， 苍川发现自己在被推向学校的小树林， “不是，你真要打架啊？” 苍川意识到索尼娅所言的真实性，大为惊讶， “我以为这是掰掰手腕什么的…” 现在轮到苍川惊慌了， 和女孩子打架，开什么玩笑？ 叶普盖尼教与他的高尚礼仪让他对此感到惊悚， “不是，你…” 苍川看向满脸期待的索尼娅，一时说不出话来， “坏了，我好像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人了…” 第87章 打架，你认真的? （下午17：22） 彼得海姆中学小树林中， “不是，你真要打？” 苍川看着索尼娅期待的眼神，话语满是疑惑， “不然呢，我可要见识见识你这身来自炎国的功夫！” 少女湛蓝的眼眸中闪烁着光，那是透露着对眼前少年其自身实力的期待的光，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苍川好像看到了前世外国人对本国人民出现的一种误解… “没事，我不在意，我现在要见识见识你的能耐，然后从你开始，称霸这个学校！” 索尼娅的言语确实是苍川眼中同龄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算了，就当无聊学习生活中的一点趣味小插曲吧，反正这样的日常无聊的紧…” 苍川如此想道，被索尼娅推搡打乱的脚步也顺应了后者施力的方向， 少年少女相对而立，后者握紧拳头，摆开了架势， 苍川随意的站定，默默的看着对方， 索尼娅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上了！” 索尼娅见苍川无动于衷，有些不满的发出了警告， “嘿！” 索尼娅感觉自己被对方轻视，狠狠地挥拳向苍川的面门打出， “啪！” 苍川的手握住了对方挥来的拳头，索尼娅一时挣脱不出， “还行，你比我们班上的其他人要强的多，不过还是太过浅显…” 苍川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道，学着“入殓者”的语气对索尼娅说道，直接点明了两人之间实力的差距， “什么话，这不是还没出手吗？！” 索尼娅连忙往回用力，发现根本无法挣脱被苍川握住的拳头， “你放开我！” 索尼娅连忙将另一只手搭在被握住的拳头上，吃力的向后退去用力拔动， 少女被“缴械”的拳头迟迟无法解放， “开玩笑的吧…” 索尼娅看向对方，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我们年龄明明差别不大，你看上去还那么…” “瘦弱” 这是索尼娅看到苍川时为他贴上的第一个标签， “你放开我…” 少女摇动着被禁锢住的胳膊，再次企图脱离苍川的握箍， 索尼娅的脸微微涨红，气息也逐渐变乱， “你承认你输了吗？” 苍川无奈的看向面前做着无用功的少女，平和的说道， “怎么可能！我一只手也能把你撂倒！” 对方明显还不服气，红着脸向苍川吼叫着， “唔！” 苍川突然伸手，抓住了索尼娅的另一只手， “现在呢？” 索尼娅的力量确实比她对应的同龄人要大了许多，但她却在开学的第一天就选错了对手， “这可是内卫训练出来的邪魔融合体质口牙！” 苍川心里如此骄傲的言语着，随即有面色波澜不惊的看向索尼娅， “那现在呢？你认输吗？” “哼…” 少女的表情还是很不服气， “疼！疼！疼！” 苍川悄悄的加大了握住对方手的力量， “停！” 索尼娅痛叫出声，连连向苍川示弱， “吃硬不吃软啊…” 苍川慢慢松开了手， 索尼娅连忙获救似的将被握住的双手抽回，快速的甩动着，加速手臂血液的流通， 少女洁白的手臂上留下两道微红的握痕， “你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怪物实力！” 索尼娅看向苍川的眼神满是好奇与欣喜， “这就是炎国的功夫吗？” 索尼娅两眼放光，上前拉住了苍川的手， “唉？” 苍川本以为对方看清实力的差距就会作罢， 但事不随人愿，索尼娅也没顺着他的心，而且她好像对他的误会更大了， “你教教我吧！” 索尼娅微微屈身，抬头看向苍川，湛蓝的眼眸里闪着渴望， “这…” 苍川皱眉，他希望的是对方知难而退，而索尼娅的表现已经明显超出了他的预期， “如果我学会了你的一切，我就可以实现我的目标啦！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索尼娅用一种奇怪的比喻来表现她对实力增强的渴望， “所以你就…” “啊！！！” 索尼娅刚要更进一步“逼迫”苍川教习她炎国的“功夫”时，一道嘹亮的嚎叫出现在两人的耳边， 一抹熟悉的红色出现在苍川眼前，一个红袍少年推搡着一个同龄的学生跌跌撞撞的闯入学校的小树林中， 红袍之下是一套陌生的校服，贵族的鎏金勋章彰显着少年的地位， 他是一个贵族学生， 好像还是苍川的“老熟人”， “谢雷曼的儿子怎么会在这里？旧贵族怎么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新贵族的土地上？” 苍川看着来者，皱起了眉头， 那天战场上谢雷曼可怖的神情依旧历历在目， 复仇的火焰笼罩在这个中年的贵族身上，疯狂与暴虐将他变成了野兽， 而这位“野兽”的子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疑问从苍川的心底浮现， 谢雷曼在苍川眼中是彻彻底底的敌对关系， 事态的发展似乎有些出乎了意料， 眼下与对方接触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无谓的停留与接触只会增加自己暴露的可能性， “索尼娅，我们…” 苍川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想要带她离开这里， “这是霸凌…” 索尼娅紧盯着来者，眼色冷漠的看向推搡着他人走来的红袍少年，拳头微微握起，声音包含着愤怒与鄙夷， “该死的贵族，只会拿权势去欺压别人…” 少女好像对贵族存在着很大的敌意， “糟糕！” 苍川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拉住索尼娅的手， 她的冲动不利于他身份的隐藏，并且苍川也不想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旧贵族的子嗣出现在这里，但比起调查他行踪至此的原因，苍川身份的隐藏才是当下的重中之重， “对方是贵族，你会惹上大麻烦的…” 苍川轻轻拉住索尼娅，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这位冲动的少女， “贵族？贵族就可以放肆欺凌平民吗？乌萨斯的哪条律法说明了？！” 索尼娅看向苍川，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 她对他的“软弱”感到遗憾， “我会教你那些功夫的…” 苍川咬牙向索尼娅许诺道，这已经是是他权衡利弊后开出的最佳筹码了，身份的隐藏限制了他太多太多， “不需要，如果你连一点罪恶都无法直面，那空有一身武力谈何英雄！” 索尼娅向苍川复述了一段万笙笙电影的经典台词， 看来这位来自炎国的乌萨斯小姐对索尼娅的影响非凡， “你真要这么做吗？” 作为她的同桌，苍川也知道索尼娅如此行径，即使一人行此“义举”必然会将他波及， “是的，” 索尼娅眼神没有先前幼稚的幻想，反而多了几份她这年纪不该拥有的坚定，以及… 侠肝义胆，还是路见不平？ “好吧，但不要暴露自己…” 苍川在地上找了找，将一个塑料袋捡起，撕开一条缝， “把这个套在头上，别让对方发现你了…” 苍川为她做了最基础的掩护， “别太过火！” 少年像一个老父亲一样叮嘱着索尼娅， “emmm…” 少女眼神中的不屑被欣喜替代，很自然的接过对方递来的“头套”不顾脏乱戴在自己的头上， “把你的零花钱给我交出来！” 红袍少年将眼前哭哭啼啼的同龄人一脚放倒，恶狠狠的向他索要着钱财， 自从那天他的父亲回来后，谢雷曼一家开始变得诡异了起来， 母亲经常夜里偷偷落泪， 父亲经常对着内务官大吼大叫， 据说前段时间的矿场也出现了极大的问题… 红袍少年在这异变中感到了焦虑， 他原有的生活变得诡异， 家里的挂画变少，曾经的玩伴与奉承他的人也在消失… 随后便是被父亲送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饱受本为同龄人的歧视与白眼， 大家都是贵族，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父亲是侯爵，你们为什么不羡慕？ 不安笼罩在他的心上，他也在慢慢变得低沉至极， 最近，他发现了一件事，他的父母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给他零花钱了… 陌生感与环境也渐渐的改变了他… 第88章 凛冬 “你【乌萨斯粗口】的给我把钱交出来！” “唔！” “呜呜——” 红袍少年狠狠地一脚踹在倒地的平民身上，言语中失去了贵族该有的平和与沉稳， 就像他无可救药的父亲一样， 父子二人皆是悲哀，皆为蛆虫， “听到没有！” 红袍少年话语破音，眼中的贱民消耗了他太多宝贵的“耐心”， 他的父亲告诉过他， 谢雷曼家财富的积累来源于平民， 他便如此的将之“实践”， 红袍少年觉得这一切都是对的，但对方为什么一直不奉行他的“真理”？ 让他感到窝火， “我真的…真的没有…没有钱了…” 倒地挣扎的孩童满眼恐惧，声音被泪水呛的模糊不清， 他在害怕，害怕红袍之下那枚鎏金的勋章， 这枚勋章是压在他身上的大山，将其的拳头包裹，无法挣脱，无法反抗， 乌萨斯的悲哀，人民的悲哀，他的悲哀… “呜呜——” 哭腔带着妥协与恳求， “哭什么哭，你快…” “嗯？” 侯爵的儿子感到耳边刮起一阵细密风， “啪！” 随后便是狠狠的一拳，打在了这位贵族养尊处优的面颊上， “呃—” 少年随着索尼娅出拳的方向狠狠地跌倒在地，狼狈的叫喊出声，身躯跌入尘埃，红色的衣袍染上泥灰， “你！” 红袍的男孩眼神惊恐，左手支撑着身体，右手捂着被打得通红的右脸，失声叫喊，看向了攻击他的来者， “你们【乌萨斯粗口】的贵族只会欺负弱者吗？” 索尼娅的声音穿透覆面的塑料袋，传入谢雷曼之子的耳内， 言语中的愤怒与鄙视毫不吝啬， “你是谁！你咋知道我父亲谢雷…” 红袍的男孩用问题回答问题，但只会引起对方更加强烈的不满， “我去你【乌萨斯俚语】，该死的【乌萨斯粗口】，你这个【乌萨斯俚语】！还强调自己…” 少女说出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言语，大大刷新了身后苍川对乌萨斯语言艺术的理解， “活脱脱一个假小子，根本不像个女生…” 躲在树后面观察“战况”的苍川对索尼娅如此评价道， “给我起来！” 索尼娅狠狠揪住贵族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拉起， 红袍少年感到一阵失重，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我父亲可是谢雷曼侯爵！” 对方恶狠狠的介绍起自己刚刚没来得及搬出来的爹， “唔——” 躲在树后的苍川不由感到一阵好笑，连忙捂住了嘴， “哦…” 索尼娅明显迟疑了一瞬，但并没有被对方搬出来的父亲吓到， “那不是前些日子一直被人津津乐道的那头乌萨斯矿业的不死鸟嘛？” 索尼娅话语皆是鄙夷，眼神戏谑的看向对方， “我记得那个侯爵大人不是得罪了皇帝吗？怎么他的儿子都有兴致来切尔诺伯格抢盗了呢？” 索尼娅摊手，即使她不喜欢政治，但谢雷曼一众旧贵族的丑闻可是在切尔诺伯格这座新贵族的城市里传的沸沸扬扬， 舆论是新贵族对抗旧贵族的一种武器， 切城作为新贵族最重要的外贸工业城市，舆论的力量必然是极其强大的， “你……” 红袍少年的眼神可怕， 没人希望自己的父亲被诋毁，即便这是板上钉钉的真相， “你什么你？有能耐跟我打一架！” “咔—咔—” 索尼娅掰了掰手指，“面具”下的神态满是期待与鄙视， 她确实有些在意对方贵族的身份， 但头上套着的塑料袋是她的依仗， 这让他在某一方面可以“平等”的与眼前光鲜亮丽的贵族面对， “贱民！开什么玩笑！你是个什么东西！” 红袍少年指着对方，贵族养尊处优的教育与休养让他的“粗口”毫无杀伤力， 并且，他也确实没有底气与对方打架， 右脸上挨了一拳的部位还在隐隐发热， “你给我等着！有种你就给我等着！” 红袍少年知道对方并不会好好的跟他讲“道理”，口中一边威胁，身子一边后退， 除了身上这枚代表身份的徽章，他几乎没有什么能与对方对抗的“筹码”， 聪明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避免冲突， 他觉得他是个聪明人， 红袍少年慢慢退后，来到了小树林的边缘，恶狠狠的盯了索尼娅一眼，随后转身快步逃窜， “不是，就这？” 索尼娅对对方身为的“贵族气场”感到好笑，转头看向地上的被霸凌者， “……” “你好……”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少女确实不会安慰人，支支吾吾的憋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 “感谢您！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对方连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着索尼娅投以感激的目光， “……” 索尼娅一时噎住，躲在树后的苍对她连连摇头， “不要说真名…” 苍川向着少女喊出口型， “额…” 索尼娅在这些方面好像有些迟钝，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的！” 道谢者眼神崇拜的看向把自己从贵族手上救下的恩人，郑重的竖起三根手指，向她发誓， 苍川在后面摇头如捣蒜， “呃……” 少女明显注意到了苍川，低头沉思了一阵… “凛冬！” “就叫我凛冬吧！我未来可是要在这里打下自己的地盘的！” 索尼娅以一个代号回应了对方， 冬日是乌萨斯人的战友，深冬消灭了乌萨斯的敌人——高卢皇帝科西嘉一世不可战胜的神话，是四皇会战中最为显赫的“功臣”… “凛冬”这一代号大抵与之息息相关， 索尼娅以此自比，无疑是在展露自己打下一番“天地”的信心… “额…” 获救者有些尴尬，但又不失礼貌的向索尼娅鞠了一躬， “谢谢您，凛冬小姐！” 随后便快步的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 “我【乌萨斯粗口】！” 苍川看着索尼娅的操作，精神上感到深深的疲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被霸凌的学生离开后，苍川快步上前，一把拽掉了索尼娅的“头套”，厉声质问对方， “我也没告诉他真名啊？” 索尼娅有些懵逼，叉腰反问苍川， “那你跟他谈什么理想啊！” 经过一系列的观察，苍川觉得依照索尼娅的性格，她搞不好真的会打出一片“天” “你说打出一片天是真的假的…” 苍川对对方的话还抱有最后一丝期待， “假的，这一定要是假的！” “真的，我是真这么想的！对了，你教我功夫的事情还作数吗？” 苍川内心的期待的声音被索尼娅的肯定击碎， 犹如当头一棒，狠狠砸向少年， 苍川是这样感觉的… “你别整这些花活啊！大姐！” 苍川抱头，深感未来同窗的日子将会变得十分艰难， “世道不公啊…” “怎么什么人都给我碰上了…”苍川感觉自己隐藏身份的任务变得更加困难了， “所以到底作数不作数啊？” 索尼娅带着期待的疑问打破了苍川的思索， 少女一手插兜，好像在摆弄着什么，神情尽是期待， “唉…” 苍川有些无奈， “我会教的，别担心了…” 苍川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对方是个穷追不舍的主儿， “太好了！老师！” 索尼娅欢欣鼓舞，把手从口袋里抽出， “以后就请你多多关照啦！” 少女完全没了先前的气势… 第89章 调查与社团 （晚上18：20） 阿撒兹勒诊所内，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她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啊…” 苍川抓住萨蒂诺的尾巴，轻轻的揉着，向她述说着在学校遇到的事情，企图缓解自己精神上的压力， “这不是很正常吗？学生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萨蒂诺微笑的将尾巴抽开，拉住苍川，缓缓起身， “你现在还要上课哦，还不能休息的。” 红狼拉着少年走进了里屋， “等等，” 苍川好像想到了什么， “我有点事情想要汇报一下，可以吗？” 刚刚走进里屋的少年看向正在忙碌的赫拉格，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征求着他的同意， “无妨，莫要落下功课即可，” 正在整理医疗用具的赫拉格摆了摆手，示意苍川随意行动， “咚—咚—咚—” 苍川快步跑上二楼，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少年轻轻的拉开抽屉，叶普盖尼给他的通讯器静静的躺在里面， “滴…” 通讯器的通话声响起，苍川拨响了一个加密的号码， “嘟—” 接通的提示音响起， “喂，小子，你有什么事情吗？” 安德烈的声音从电话的彼端传来，带着欣喜与疑惑， “我有件事要汇报一下，” 苍川言语沉着，带着几分郑重， “我在学校看见谢雷曼的儿子了。” 苍川没有弯弯绕绕，直接向内卫总长汇报了自己的所见之人， “嗯？” 安德烈的话语夹杂着疑惑， 谢雷曼对于新贵族派系而言，确实已经没了什么竞争力， 他手中的矿场在渐渐转变为贝加尔的财产，变成第三集团军的养分， 掌管矿业的侯爵的权力在慢慢的被公爵架空，爵位变成了傀儡牵绳的丝线… “他的儿子？” 安德烈疑惑不已， 作为谢雷曼侯爵爵位的继承人，这个少年确实不应该出现在切尔诺伯格这座新贵族势力下的城市， 除非… 安德烈思考着谢雷曼与贝加尔之间的关系，以及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之中的联系， “谢雷曼以自身家族利益为最重，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的话，谢雷曼可能并不想附属于贝加尔，亦或是着俩人之间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融洽…” 内卫总长语气平静，缓缓的道出了自己的猜想， “笃—笃—” 安德烈猜测的言语中带着沉思，苍川能听见对方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 “所以，我希望您能帮忙调查一番，这可能会影响到我的身份的隐藏…” 苍川向安德烈说明着其中的利害，并提出了他的诉求，这位红袍少年对于苍川确实是一个极其不确定因素，况且他身边的某人还得罪了他， 谁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这是必定的，” 安德烈对此表示赞同，他不排除谢雷曼用自己的亲生骨肉做诱饵的可能， 人是会变的， “不说这些了，你在赫拉格将军那里生活的怎么样？” 一系列的情报简单汇报完毕后，安德烈又向苍川询问了他在阿撒兹勒诊所的日常生活，问他是否对此感到适应等等…… 老人的话语多了几分关切，但大部分还是来自上位者的威严， 他对他的生活与训练的感到好奇， …… （晚上18：50） 迟到的苍川回到了弗雷德里克的房间，与在此听课许久的萨蒂诺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习… “这种三点一线的生活并不会持续许久吧…” 回想着上学时发生的一切，苍川感慨万千，但随即又转过头去，仔细的聆听着眼前卡普里尼医生的细心的讲解， 他们唯有当下可以把握， “走一步算一步吧…”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泰拉历1090年9月24日】 （上午11：50） 苍川渐渐适应了学校的氛围，以及身边的这位经常上课心不在焉的女孩， “铃——” 学生期待的放学铃声响起， “同学们，我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 讲台上的教师宣告上午的课程结束，轻轻将粉笔放置于黑板的凹槽内， 下课铃宛如一针兴奋剂，直接扎在了索尼娅的心头上， “一起去食堂吃饭吧！我请客！” 如释重负的乌萨斯女孩扯了扯苍川的衣领发出了共进午餐的邀请，并扬了扬手上的饭卡， “你有什么企图？” 苍川看向索尼娅，满脸警惕， 自从认识了索尼娅，苍川就明白这个小妮子并不简单， 哪个女孩会把“征服学校”当成自己的目标的？再加上之前软磨硬泡答应她教习其“功夫”的承诺，苍川对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畏惧”… 现在她又提出了共进午餐的请求…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少年的内心如此想到， “没什么事啦，就是一个小小的请求了…” 苍川预感很准， 对方必有所求， 索尼娅掏出一张表单，郑重的递给了苍川， “活动室申请？社团部门组建？” 苍川看着表单上的文字发出疑问， “你不是答应了我要教我打架嘛，而且，征服学校的第一步，就是聚拢自己的势力！所以我申请了一个活动室，用来壮大我们的力量…” 索尼娅绘声绘色的向苍川讲述着自己的计划， 少女的声音略显激动，言语满是期待， “你要组建社团？还要邀请我加入？” 苍川听完对方的叙述，感到一阵无语， 为什么对方在这种方面的实践能力会这么强啊！ “这是你答应我的，有了活动室，你就可以更方便的教我了！” 索尼娅两眼放光，拍了拍苍川的肩膀， “可是这…” 对方像是在胡闹，但这份表格却又是货真价实的… “填上吧，加入吧！” “你要兑现承诺哦！” 索尼娅推了推表格，把它送到离苍川更近的地方， 少女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 “……” 苍川根本无法想出任何反驳的话语，既然答应了别人，自己就应该做到… “唉…” 苍川抬起了笔，缓缓在表格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彼得海姆中学的学习确实很枯燥，加入一个社团部门就当给自己无聊的学习生活增添一点乐趣吧…” 苍川如此想到，加快了表格的填写， “加入社团部门应该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身份吧…” 少年抱有一丝侥幸，其实他对这种活动事务也抱有一定的兴趣， “好了，我会兑现我的承诺的…” 苍川将表格递给索尼娅，郑重说道， 既然计划已经无法预料的发生了改变，何不表现的更加真实一点，做一个真正的学生，重温自己学习的生活呢？ “对了，我们的社团现在有多少人？” 苍川抬头，向索尼娅询问社团的情况，这些信息，他一定要知道的，谁知道索尼娅会招来些什么牛鬼蛇神， “呃…” 少女尴尬的转过头去，躲避苍川的目光，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苍川察觉到了不对劲， “目前就咱俩…” 索尼娅小声的嘟囔着… “这个社团不会是冲着我教你打架的目的来的吧…” 苍川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连忙抛出自己的猜想， 索尼娅乖巧的点了点头… “啊？！” 苍川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第90章 招新 （中午12：05） 彼得海姆中学食堂内， 苍川狠狠的挑选了最贵的食物，以此来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索尼娅看着自己的饭卡余额皱起了眉头， “喂，能不能别点这么贵的啊…” 少女拉了拉苍川的衣角，有些肉疼的请求道， “不是你说要请我吃饭吗？怎么了后悔了？” 苍川尽可能的在报复索尼娅，以此平息自己内心的不满， 回想起这几天，他可真算是被她给害惨了… “不点不足以平民愤哦，社长哟～” 苍川学着卡莲的语调，对着索尼娅说了一句极度别扭的话， 后者端着餐盘的手指很明显握白了… “你告悔吧！” 苍川看着眼前欲怒不怒的索尼娅，心情好了些许， …… （中午12：42） 简单就餐完毕后，苍川随索尼娅前往所谓的社团活动室， 苍川跟着索尼娅在社团大楼里七拐八拐，穿行在楼道之中， “就是这里了…” 索尼娅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小心拉开一扇厚重的铁门， “社团部的老师说了，我们年级太低，这是他们能批给我们的目前的最高规格了…” 索尼娅的话语有些不快，但随即便一改了腔调， “你们炎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索尼娅挠了挠头， “万事起于微末…” 索尼娅摇了摇头，干脆不想了， “总之就是，我们这个部门，一定会做大做强啦！” 少女对着苍川握拳，脸上流露出自信的笑容， “嘎吱…” 年久失修的铁门发出锈蚀金属的摩擦声，被缓缓的打开， 苍川向着里边望去，那是一间不怎么大的空荡荡的仓室，几个老旧的纸箱散乱的堆叠在角落，正午的阳光照在它发霉的表面， 这是一间被搁置许久的仓库， 很空，很乱， “既然这里就是我们以后的据点了，作为社长，你要怎么整理它呢？” 苍川指着脏乱的仓室，回头看向索尼娅， 索尼娅不知何时抱来了一堆清洁工具，放在了苍川眼前， “搭把手吧！” 索尼娅挽起袖子，将一把扫把递给苍川， “合着你叫我来是让我给你干活的啊…” 苍川有些无奈，但自己也算是这个小团体中的一员，出些力是当然的， 但是这个团体目前只有索尼娅和他两个人啊！ 虽然苍川在很多方面想要吐槽，但还是礼貌的忍住了， 作为新学生，索尼娅能搞到这个活动室肯定费了不少精力，而且这也是建立在自己教习对方搏斗训练的基础上的， 某种情况而言，这是索尼娅的诚意的体现，他自然不能扫了对方的兴致， “一起加油吧！” 苍川看着兴致勃勃的索尼娅，微笑着向她做出了一个鼓劲的动作， 苍川到底还是向索尼娅妥协了，毕竟他不是机器，强度训练与无聊的课程需要付出时间放松心态与调整自我， 索尼娅的社团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下午13：25） 幸亏活动室并不大，苍川与索尼娅很快就将里面的垃圾废物清理了出来， 地板被仔细的清扫过，地砖上拖地留下的水痕在阳光的照耀下染上光辉， 苍川对此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 与索尼娅相处，除了自己的身份，他几乎不比顾虑太多… “结束啦！” 棕发少女伸了个懒腰，将最后的一桶污水倒入洗手台的水池，宣告活动室清洁工作的完成， “既然已经清理过一遍了，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呢？” 苍川站在活动室的门口，缓缓将袖子放下，转过头去询问索尼娅接下来的打算， “呃……” （少女托腮思考ing） “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们现在人手不足，先找点人再说吧！” 索尼娅好像并没有制定明确的计划， 含糊其辞， “那你想好了我们社团的宣传和命名了吗？” 少年看向索尼娅，发出了疑问， “呃……” 索尼娅尴尬的扭过头， “目前还没有…” 苍川感觉自己先前对索尼娅的“赞誉”有失考量， “现在想来得及的！” 索尼娅注意到了苍川看向她的眼神，连忙附和道， “……” 苍川的沉默震耳欲聋，在委婉的表现着他对索尼娅的意见， “你说句话啊！” 索尼娅看着沉默不语的苍川，抓挠着头发，她的时间都花在自己未来构建壮大社团的想象中了，结果忘记了这件最基础的事情， 怎么宣传，怎么招新，怎么“扩张”？ “哎呀，别摆出这一副脸色嘛，来来来，过来帮忙…” 索尼娅也没时间尴尬，连忙拉着苍川进了活动室，推着他到了一张小桌跟前， “我们现在就可以写一份招新通知的，不要什么装饰点缀，直说直话就可以了啦……” 少女递给苍川一只笔和一张白纸，示意其手写宣传单， “这能行吗…” 苍川看向对方，眼里满是疑惑与不可置信， “哎呀，听我的没错啦！” 索尼娅看上去有些烦躁，她在用一种拙劣的方式缓和尴尬的氛围， 可惜的是， 这只会适得其反， “好吧…” “我们的社团叫什么名字？” “……” 这回轮到索尼娅沉默了， “乌炎武术交流社？” “太直白了，而且为什么拿我做门面？驳回！” 苍川连连摆手， …… “学园扩张社？” “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这玩意能被送上宣传栏吗？驳回！” 苍川继续摆手， “彼得海姆…学生发展社！” 索尼娅有些词穷， “假大空！驳回！” 苍川继续反驳道， “那你想起个什么名字？这不行那不行的！” 索尼娅有些气愤，苍川一直在否定她取名的提案，这让她有些不满… “我们社团的内涵是什么？用你的话来说就是在这所学校里打出名声，所以我们要有一个掩盖其本质的理由。” 苍川自信的坐正身子，向索尼娅解释其中的意思， “而我们用于掩盖实际的名号，应该模糊一些，这样可以大范围选择加入的人，挑选我们的“盟友”，并且，这个表面功夫应该正当且实际…” “所以，我建议取名为…” 苍川拿起笔，有力的在纸上写下一段文字， “彼得海姆学生志愿社” “志远会” 第91章 端点 “彼得海姆学生志愿社？” “志远会？” 索尼娅重复着眼前少年向她提出的建议，思索着这个社团的名号， “嗯…” 少女有些不服气，但联系起苍川介绍与解释话语，她确实也想不到什么东西来反驳对方… “炎国味有点重了，其他还好…” 索尼娅接过写着社团名号的纸张，细细的端详着， “好吧，那就决定是这个了！” 索尼娅确定了最终的选择， （下午13：50） 在活动室忙碌了许久的两人终于拉开了那扇被擦的干干净净的旧铁门，向着彼得海姆中学的社团公告栏走去， “真就这样写吗？” 苍川看着手中手写的毫无修饰的社团招新通知书，一脸疑惑的向索尼娅问道， 由于要求紧急，苍川已经尽可能的复刻出自己最优美的字体，尽可能的把这张“宣传单”制作的美观一些， “就这样吧，那些追求细枝末节的人不会在意这种传单的，而我们要的是那种不拘小节的家伙，这样方便我们选人…” 索尼娅摆了摆手，接过苍川手里的招新通知书，小心翼翼的将它贴在公告栏上显眼的一角， 其实她就是喜欢简单好懂的东西，因此爱屋及乌，提出了这种要求，就是为了方便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现在就剩下等待咯…” 苍川看着眼中满是期待的索尼娅，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前去上课， （下午17：20） 索尼娅这天下午让苍川感到十分的意外， 大抵是对于其由于社团招新激动的缘故， 索尼娅并未像往常一样，在教师的课上感到昏昏欲睡，反而表现出了与往常相比少有的清醒与认真， 她是真的对此感到喜悦， “今天真的很感谢你！” 校门外，索尼娅迎着夕阳,向苍川高兴的挥手道别， （晚上：21：50） 阿撒兹勒诊所内， 苍川与萨蒂诺结束了在弗雷德里克处的日常学习， 两人闲来无事爬到了诊所的顶端，仰面朝天看着这片大地的双月， “你今天的状态很不错呢！” “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萨蒂诺推了推自己身边的少年，好奇的询问他今日发生了什么好事， 苍川将自己与索尼娅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细细告之， “她是一个很坦率的人呢…” 红狼拿着梳子轻轻的梳理着自己的尾巴，一边对苍川的介绍做出评价， “这样的日子确实挺不错的啊…” 苍川仰头看向天空，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九月份的乌萨斯并不是那么的寒冷，虽然夹杂着绵绵的细雪，但空气却清爽无比，让苍川的肺部感到一阵舒爽… “是啊，但是这样的日子很容易让人懈怠下来呢…” 萨蒂诺提醒道，话语里带着一些忧虑， “但是这些美好可不会为我们停留太久呢…” 红狼掏出了一部通讯器，递给了苍川， “你之前上学的时候，圣骏堡长官给我打了通电话，据说那个谢雷曼侯爵的儿子动机查出来了…” 事情总是环环相扣，一件接一件， “真的是…” 少年的话语有些无奈，但还是即刻接过了通讯器， “滴…” 一份加密的电子附件展现在苍川眼前， 苍川快速的输入密码，点开了其中的内容， 美好的宁静总是会被打断，休憩永远只是暂时的平和， “安东？” 首先映入苍川眼帘的，便是那个熟悉的红袍男孩的头像，以及他的一些简要身世介绍， 这份文件编辑的格式与苍川先前在圣骏堡“清理”的上一位对象相同， 那一次，苍川没有一击毙命， 对方的死状惨烈，令人作呕， 过于清晰的回忆冲刷着少年的脑海，不好的场景极速的涌上了心头，凶狠的排斥了这眼前短暂的平静， “唉…” 苍川为自己逝去的，来之不易的轻松感到悼念， 少年继续浏览文件中的内容， “安东·谢雷曼，谢雷曼侯爵的独子，谢雷曼侯爵爵位指定继承人…” 开始只是一下最为基础的人物介绍，苍川只是草草略过， “根据对方半年以来的行程经历，结合谢雷曼侯爵与贝加尔大公之间情况的演化…” 余下的结论是谢雷曼与贝加尔之间的交易记录与一些窃听对话， “可以大致猜测谢雷曼为保护其子嗣不受贝加尔等人的控制，防止其成为贝加尔对他的要挟，主动将其送至切尔诺伯格就读中学…” 一系列的推论指向了安德烈的思考，证实了内卫总长对贝加尔与谢雷曼之间的情况猜测， “两者并不融洽，谢雷曼做好了后手的准备…” “谢雷曼也学着塔露拉搞了一波\"灯下黑\"，但明显高估了自己与他的儿子…” 苍川托腮思考，想着对方行动的各种可能性， 切城作为新贵族的地盘，贝加尔大公难有权力进入其中进行抓人搜捕， 谢雷曼对贝加尔的提防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 “事情好像在向有利的地方发展呢…” 苍川想了想，但又摇头否定， “谁知道这个安东是不是奸细之类的存在呢…” 即使有情报可以佐证，但苍川依旧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对于派系而言，对于自身而言， 这个叫做安东的侯爵继承人对于他而言依旧是个麻烦的存在， 苍川继续浏览着文件的其他内容， “目前所属中学…” “切尔诺伯格第四中学？” 苍川对此感到一阵眼熟， 这是一所几乎为贵族准备的学校，作为侯爵的继承者，他确实应该来此， 但苍川总感觉这其中有一点熟悉的味道， “目标与罗斯托夫伯爵长女，娜塔莉娅·安德烈耶夫娜·罗斯托娃处于同一所学校…” 少年知晓了这份熟悉来自何方， “他怎么会和娜塔莉娅一个学校…” “不对，娜塔莉娅也是贵族来着…” 苍川思索着，发现事情的指向好像有向着了他， “他认识娜塔莉娅…那娜塔莉娅会不会知晓我身在切城的情报呢…” “如果娜塔莉娅嘴巴不严的话…” 苍川捋了捋思路，思考着可能发生的事件， 少年又一次的感到头疼， 自己在切城的身份能否正常的掩盖下去呢… 苍川期待的平静彻底化为他厌恶的形状，切尔诺伯格的学校之间好像出现了乌萨斯阶层的缩影… 少年望着一红一绿，一大一小的澄明双月心中一股无奈悄然攀上， 苍川放下手中的情报，神色失落 “无忧无虑的生活，唉，什么幻想…” 第92章 志远会 【泰拉历1090年9月28日】 （中午12：45） 社团活动室内， 苍川懒散的趴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这个沙发是索尼娅从苍川的宿舍里搬来的， 因为身份隐藏与情报汇报的原因，苍川加重负债让安德烈给他安排了一间单人间宿舍用于中午他在学校的留宿，而索尼娅知道后就“理所应当”的征用了里面的家具用品… 虽然这种行为与抢劫无异，但苍川并不在意， 他觉得这样才能发挥这些物品应有的价值，单人间的陈设对他而言过于的奢侈了，这是相对于其他学生而言的， 苍川其实也想卖点人情给索尼娅，再加上要教习索尼娅，苍川其实根本没什么时间去宿舍休息，所以干脆让她把家具搬到这里，直接把这个活动室当成自己午休的地点了… 总之就是，索尼娅占用了苍川宝贵的午休时间，他也要反过来为自己争取些什么， 只不过结果没那么明显就是了， 一旁的索尼娅在反复的摆放整理着从教室顺来的桌椅， 少女期待的眼神在这几天无人问津的结果中慢慢变得失落起来， “你说为什么没人来加入我们的社团啊…” 索尼娅走上前去，轻轻摇了摇在沙发上小憩的苍川，言语中带着不解与失落， “你宣传单要我做成那样，再加上我们只是一个新建的志愿社团，前期没人来加入很正常的…哈…” 苍川打了个哈欠，扭过头去继续休息， “等等，你先，别睡啊！” 索尼娅有些焦急，连连摇了摇川的肩膀， “你干什么啊…” 困意渐袭的苍川被索尼娅摇的有些不耐烦，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如果没人来加入的话，社团会被解散的！” 索尼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递到了苍川的眼前， “志远会立社批准” 彼得海姆中学组织部的标识印在其上， “想好社团名字之后我就去找人帮忙立社了，他们说一个社团最低要有四个人！” 索尼娅指着文件上的一栏注意事项急切的向苍川展示， “你为什么不早说！” 苍川困意全无，连忙起身接过文件， “社团建立最低需求成员为四人，若无法达标，立社之后一周内自动解散…” 加黑加粗的文字赫然呈现其上，替索尼娅诉说着她的着急，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苍川看向索尼娅，话语里带着些许不快， 好一个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我以为我自己可以…所以…” “所以你就没有麻烦我？” 苍川抢先一步，并皱起眉头， “大姐啊，我们这个志远会是志愿者社团，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空号，一个皮包！” 苍川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再加上你那独特的审美宣传，我们能在短时间招到成员就有鬼咯…” 苍川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索尼娅，对她的谜之操作感到深深的无奈… “可我们就剩三天了啊，剩下的这俩人怎么办啊！” 索尼娅也有些着急了，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如此愚蠢的操作，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苍川坐回沙发，斜身靠着，摆出一副“你别指望我”的姿态， “你想想办法啊！” 索尼娅看着开始摆烂的苍川，更加着急了，竟然一步上前，揪住对方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 “你要干…” “哎！” 苍川处于完全放松的姿态，没有料到索尼娅会来这么一手，直接被她拽倒在地， “你过分了嗷！” 苍川从地上爬起，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一脸阴郁的看向索尼娅， “我教你打架技巧你反倒第一个用在我的身上？” 苍川并不会什么功夫， 所以，他只能将自己在圣骏堡那从“入殓者”那里学到的集团军体拳、基本体术和在赫拉格那里练习的身法照葫芦画瓢的教给索尼娅， 索尼娅学的很快，她在这方面有明显的天赋， 她刚刚的一招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不要不管啊，这个社团可是我们好不容易建起来的！” 索尼娅的话语有些急躁，透露着对这个社团未来的担忧， “那你为什么要搞这种迷惑的宣传？还有为什么不早点把通知的事情告诉我…” 苍川睡意全无，起床气压过了理性，平时对索尼娅的不满也在此爆发了出来， “你不要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说教姿态啊！” 索尼娅有些被苍川言说之语激怒了， 少女冲上前去，狠狠拽住苍川， “我要看看我这几天有没有进步！” “我的老师！” 少女狠狠挥拳，两人积攒的怒气一触即燃， “你别太过分了！你是不可能打的过我的！” 苍川也不甘示弱，像之前那般狠狠地擒住对方的双手， “你可别太自信！” 索尼娅狠狠地抬腿，一脚踢在了苍川两腿中央， “嘶——” 这种“龌蹉”的偷袭让苍川双手失力，连忙后退， “你……不讲武德！” 少年脸上的颜色很是精彩， “我今天一定要把你那撮红毛给揪下来！” 苍川顾不得体面，连忙上前与索尼娅扭打在一起， 因为身份需要隐藏，再加上之前承诺的各种限制， 苍川不能拿出太多的实力， 以至于索尼娅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压制”， …… （下午13：03） “唔！” “给我老实点！别【乌萨斯粗口】的胡闹了！” 苍川一手擒住索尼娅的双手，把她摁在地上，狠狠地压制着， “你放开我！” “你这个【乌萨斯粗口】***【乌萨斯俚语】***” 少女转过头恶狠狠的看向苍川，湛蓝的眼眸里闪烁着愤怒， “如果有人加入社团，我立马放开你，不然你就给我老实一点！” 苍川威胁着身下的人，暗暗加大了压制的力度… “你！” “【更加密集的乌萨斯粗口】” 索尼娅眼神中的愤怒更加强烈，空气中的火药味更加浓烈， “我说…” “你好？” 苍川刚想反驳对方，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出现在微掩的铁门之旁， “嗯？” 苍川与索尼娅同时疑惑的看向来者， “请问，呃…” 来者看着眼前扭打的两人，话语噎在了嘴边， “你是来加入我们的社团的吗？！” 索尼娅言语尽是惊喜，同时突然用力，再一次一脚勾在了苍川的腿间， “唔！” 索尼娅的力道比上一次更大， 被击中弱点的苍川双手失力，向一侧倒去， “你这个【乌萨斯粗口】！” 少年痛苦的看向偷袭者，捂着被击中的要害，颤抖的抽动嘴角， “我是这个社团的社长！” “你好啊！” 索尼娅快速推开苍川，从地上爬起，热情的上前抓住了来者， “哎？” 客人一脸疑惑的被索尼娅抓住了手，拉进了活动室， “坐坐坐！” 索尼娅完全没了刚才愤怒的气势，脸上尽是欢喜，让对方坐在了沙发上， “你好…” 苍川并未从疼痛中脱离，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向客人打了招呼， “你们这个志愿者社团还招人吗？” 来者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招招招，我一定招！” 索尼娅的言语有些急不可耐， “那关于贵社的活动与日常有什么呢？我不太喜欢麻烦的东西…” 来者看了看面色苍白的苍川，尴尬的笑着，对索尼娅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喂，过来给她解释一下我们的社团！” 索尼娅向苍川招了招手，示意其过来介绍， “你好…” 苍川强颜欢笑的忍住下半身的疼痛，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我们社团很轻松，只需要平日里一起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了，没什么太多的要求，而且这里的东西加入后可以随意使用，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一个休息的地方…” 苍川无力的介绍了社团的需求，把话说的尽可能的全面，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在这个社团里干什么都行？” 对方听完介绍后眼前一亮，好像对这样的介绍感到非常满意， “差不多是这样的…” 这种专属于男人的疼痛漫长无比， 苍川感觉自己每说一个字都很困难， “好！那我加入了！” “加入你们社团要填写什么东西吗？” 女孩捋了捋自己黑棕色的短发，橙红色的眼眸里满是期待， “我们这里不搞那些麻烦的形式主义，你来个自我介绍就行了！” 索尼娅看到对方如此的兴致，连忙让出一片空位，示意她上前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罗莎琳！喜欢探险，讨厌那些规规矩矩和条条框框…” 罗莎琳顺着索尼娅的意思站在空地中间，简单的进行了自我介绍， “欢迎欢迎！” 索尼娅在一旁连声附和着， “欢迎…” 苍川也憋出了一丝微笑，但在冷汗与苍白的面色下显得尤为怪异， “好啦，我已经自我介绍完了，到你们啦！” 罗莎琳适应的速度快的离谱，就像她加入这个社团一样， 少女蹦哒着坐在了沙发上，一脸期待着看着苍川与索尼娅， “我是索尼娅，是这个社团的团长，是励志要征服彼得海姆的人！我…” 索尼娅十分中二的说出了这些能给人留下特别印象的台词，表达了自己的“伟大抱负” 苍川都替她感到尴尬， “喂，到你了！” 索尼娅简单介绍完毕后没好气的看向一片刚刚缓过劲来的少年，吩咐似的要他进行自我介绍， “嗯…” 苍川慢悠悠的走上前去，站定身子， “我叫苍川，来自炎国，兴趣是和这家伙唱反调…” 少年一脸幽怨的盯着索尼娅，直言诉说了他对她的不满， “你这家伙！” 索尼娅微笑的握紧拳头，强忍着怒意， “你们感情还真好呢！” 罗莎琳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嘿嘿的笑出了声音， “才没有！谁会在意这种自以为是家伙…” “怎么可能！这种头脑简单的凤雏我怎么会在意…” 一灰一棕两只小熊异口同声，大声的否定了罗莎琳的评价，随即两道目光碰撞在一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自以为是？” “什么头脑简单？！什么凤雏？” 罗莎琳的话宛如一袋丢进水中的生石灰，让两人都沸腾了起来， “别激动…” 罗莎琳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连忙上前隔在俩人中间， “我是不是才刚刚加入这个社团…” 罗莎琳连忙拉开两人，内心如此想道， “你们平常都这样吗…” 罗莎琳弱弱的问道，随即看向苍川， “非常抱歉，让你见笑了，” 少年轻轻颔首，郑重的向罗莎琳道歉， 内斗归内斗，但自己好不容易糊弄来的团员不能就这么没了， 苍川如此想到，随后向罗莎琳行了一个端正的歉礼， “请原谅我们的行为…” “唉？” 罗莎琳对苍川的突然道歉感到意外，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欢迎仪式吗？” 很明显，罗莎琳并没有看出苍川的“诚意” “刚刚确实是我们的不对，虽然他占了主要责任，但我作为社团的团长，没有管理好社员是我的责任，所以我还是要向你道歉！” 索尼娅在这时候很坦率却又很不坦率… “你…” 苍川看着索尼娅，内心有苦难言， “哈哈哈，有趣，有趣！” 罗莎琳看着眼前的俩人，不由得感到一阵快活， “看来我加入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罗莎琳靠在沙发上，看着两人， “所以我们社团的其他成员呢？” 罗莎琳表达了自己的满足后，向索尼娅抛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呃…” 志远会的团长一时语塞， “目前我们的社团只有我们三个人…” 苍川无奈的向罗莎琳摊开手，真诚的说明了社团的现状， “如果我们在这周之内没有招到第四个人的话…” 苍川觉得罗莎琳有必要知道这些事情， “我们的社团会解散… “啊？” 新加入的成员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但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也难怪，你们的宣传单做成那样，只会吸引像我这样的人的…” “唔——” 正在一旁喝水的索尼娅突然噎住， 少女的脸颊逐渐变得通红… “yes！” 苍川感觉自己扳回了一城， “这样吧，” 罗莎琳无奈的摊手，好像接受了现状，随即说道， “既然你们这么热情的让我加入进来，我也帮帮你们吧…” “嗯？” 索尼娅闻言抬起了头，有些期待着看向对方， “我尽可能去帮你们宣传一下吧！这沙发很舒服，我可不想失去它！” 罗莎琳的理由很怪， 但让一旁的索尼娅感到了欢愉，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苍川突然觉得自己这时像个局外人… 第93章 团体 社团，在乌萨斯的学生群体里是一种重要的团体， 受到新兴维多利亚与哥伦比亚文化的影响，乌萨斯新一辈年轻学生开始接受外来的文化，其中的社团也在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改变， 社团的意义也不止于群体活动，它类似于一种除学校班级外的新型学生团体，是学生社交与发展的重要存在， 而且，社团之间存在竞争，存在利益的交换与对立， 它就像一个微缩的小型社会模拟，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以实力主义至上为基本原则， 故而索尼娅建立的志远社，必然完美的依照了这一特征，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索尼娅社团中招来的人，主要是参与构建自己的势力，形成以索尼娅为团长的乌萨斯学生社团，参与到彼得海姆中学的“学生地盘竞争”中去， 苍川也是花了许久才明白了索尼娅真正的意思，才发觉到了这个社团对于他们的重要性， 这不就是某一种的“诸侯争霸”吗？ 【泰拉历1090年9月29日】 （上午12：52） 志远会活动室内， 索尼娅与苍川相对而坐，两道目光汇聚在桌上的表单之上， “喂，你说，我们能筹齐这最后一个人吗？” “笃—笃—” 索尼娅用手敲了敲表单，一脸担忧的看向苍川， “大家都是新生，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可能会随便加入我们这样的社团的？” 苍川无奈的叹气道， 因为自己的身份，他去招揽什么社员的，完全是没可能的事情的… “话说你在这里有什么认识的人吗？就是那种小时候认识的…” 苍川抬头看向索尼娅，询问对方有无可以“争取”的熟人， “呃…” 索尼娅双手托腮，开始思考， “我家隔壁之前有个叫安娜的，年龄和家境和我差不多，关系也和我挺好，他们家原本计划也是来彼得海姆中学念书的，但没想到她成绩那么好，竟然能进入第四中学读书…” “嗯？” 苍川听到了熟悉的名词， “除此之外好没什么认识的人了，我人缘一直不怎么样的…” 少女无奈的往后靠去，摇靠起了椅子， “你这种性格人缘能好吗，要不是我你现在指不定在教师办公室被批！” 苍川如此想道，回想起这几天一直在帮对方应付作业的情景， “这么在意社团，可惜看来我们是……” 少年刚刚想道一半， “哗——” 老旧生锈的门扉被推开，罗莎琳女孩领着一个棕黑色头发带着黑色圆框眼镜的女孩快步走了进来， 后者满脸好奇，在社团的门口左顾右盼， “我回来了！” 罗莎琳欢快的声音响起，随即便抛下身后之人，快步走进活动室中，走到从苍川宿舍搬来的饮水机跟前，俯下身，不用容器直接对着出水口开阀畅饮了起来， “累死我啦…” 罗莎琳擦了擦身上的水渍，转头看向门口的人， “哦，忘了向大家介绍了，” 罗莎琳快步跑到门前，亲昵的拉起陌生人的手，将她带进房间， “她是我们的第四名成员哦！” 罗莎琳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精神一振， 三道目光汇聚在来者身上，满是期待， “大家好，” 客人并未表现得怕生，反而缓缓的走进了活动室， “我是薇卡，听说你们这里不需要太多条条框框，所以我就来了，希望这个社团能给我一个休息放松的机会，能让我在这里好好的读书学习…” 被众人盯着的少女表现自然，镇定的推了推眼镜，神情并无一丝一毫畏生，仿佛对这里非常熟悉一样， 这位少女身上透露出一股较为清新的文学气息， 她与索尼娅绝对是两种完全相反的性格！ “你好，薇卡！我是苍川，来自炎国！” 苍川微笑的向着对方伸出手来，欢迎对方的加入， “你好。” 薇卡很简单的握了握苍川的手，随后转向索尼娅， “你好，索尼娅社长，感谢你让我加入这里。” 薇卡的话让索尼娅有些摸不清头脑， 简单的打过招呼后，这位少女便捧起自己带来的书籍，缓缓落坐于沙发上，开始慢慢阅读， “不是，你是从哪招来她的…” 索尼娅走近一步，疑惑的问向罗莎琳， “我问了许多人，就她感兴趣，说是自己正好缺乏少一个看书的休息地方…” 罗莎琳挠了挠头，露出坦率的笑， “你一个个问过去了？” 苍川对于罗莎琳的行为感到震惊，这位少女的行动力是否有些过于的强大了， “你在这个学校认识很多人吗？” 少年好奇的发问，对于眼前女孩的人脉感到好奇， “没有这回事的，我就是看到人就问他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社团呢，有什么不对吗？” 罗莎琳眨巴着眼睛，言语中包含着丝丝不解， “何等强大的行动能力！” “何等恐怖的社交能力！” 苍川对眼前这个活泼的女孩有了全新的见解， “怎么了，是我招来的人还不够多吗？那我再去找几个人问问他们想不想来！” 罗莎琳看着惊讶的苍川，起身欲行， “好啦好啦！我们人已经足够啦！” 虽然索尼娅很想继续招募点社员，但看看眼前狭小的活动室，还是拒绝了对方的提案， 身为这个社团的社长，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拎得清的， “那么我们是不是人数足够啦！” 罗莎琳期待的看向索尼娅， “是这样的，我们的社团保住了。” 意识到结果的索尼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人是齐了，那他们平时要做什么呢？ …… 志愿社团只会在一些场合被学生会与学校方面调动，从事一些辅助的工作， 这就决定了他们社团的日常会空闲许多，那么剩余的时间，他们要做什么呢？ 虽然这个社团很闲，但好歹要有一个长远的计划规划，这是社团发展与实现索尼娅“称霸”理想的重要前提， 索尼娅社长环视四周， 薇卡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读着书， 罗莎琳趴在桌上小口的啃着自己从苍川那里顺来的零食， 苍川则坐在角落的一个白色的塑料靠椅上，眯着眼睛，双手环抱着小憩， 索尼娅的目光停留在了角落休憩的少年身上， “各位，想必大家都已经相互熟悉了，” 索尼娅站在中间，缓缓开口， “嗯？” 罗莎琳最先放下手上的零食，一脸疑惑的看向索尼娅， 其后便是薇卡，少女一手捧着书本，看向他们的社长， 苍川在角落里微微睁眼，处于半睡半醒的边缘， “我们社团虽然很清闲，但我并不打算无所作为，” 索尼娅言语中带着一种肯定， “所以，我打算进行一些特训，来提升我们的能力，为后续与未来的社团扩张打下基础，” “当然，这一切都遵循你们的意愿，参与与否，你们可以自己决定…” 索尼娅表明了态度，她并不会改变自己的承诺， “什么什么？是什么呢？” 罗莎琳满脸好奇，看向他们的社长， 她是这个社团里面最闹腾的， “苍川是炎国人，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他还是我的训练老师…” 索尼娅的话让角落里小憩的苍川顿时睡意全无，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苍川起身，看向索尼娅， “他可以教一些打架的技巧，你们可以向他学习！” “啊？我不是只答应教你一个人吗？” 苍川有些不满， “你没有说过啊，你是说答应教，而不是只答应教我一个！” 索尼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只录音笔，播放了里面的内容， “真的吗？真的吗？你还会炎国的功夫？我想学！” 罗莎琳完全没听到苍川的质问，期待神情溢于言表， “我其实也想看看，小说里对炎国功夫的描述我很好奇…” 连在一旁读书的薇卡也表现出了兴趣， 苍川听着索尼娅播放的录音，一脸无语， 索尼娅滥用了社长的权力， 第94章 社团活动 【泰拉历1090年10月2日】 （中午12：56） 志远会社团活动室内， 索尼娅将自己贴在公告栏上的“公告”揭了下来， 她认为是这张所谓的宣传单差点让他们的社团毁于一旦， 但很明显这并不是宣传上面的失误， 而比起这个，现在更为烦恼的人是苍川， 索尼娅的证据让他成为了社团里的“众矢之的”， 他有一种自己“人人得而欺之”的感受， 不过…… “抬手，把架势摆好！” “哎！” 戒尺敲在索尼娅的手臂上，辅助她摆好了军体拳的架势， “你看看人家罗莎琳，再看看你！” “姿势姿势不行，态度态度不正！” 苍川指了指旁边一起练习的罗莎琳，指出了索尼娅的不足， 他教习的举动确实带着些私人恩怨， 但他认为这是必要的， 自己在这个社团中的威信应当树立，自己受的对待也要偿还， “嘿嘿，没这回事啦！” 被拿来做对比的罗莎琳摸了摸头，有些欣喜的回答道， 这位救索尼娅社团于水火的乌萨斯女孩确实在这些方面很有天赋，她和索尼娅一样，对于除了学习范围外的一切事务都抱有极大的热情，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不满意！” 索尼娅看向一旁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的罗莎琳，无奈的向苍川说道， “挥拳！” 少年发出指令， “你才知道我不满意啊？” 苍川纠正索尼娅的动作，同时以一种满怀抱怨的目光看向对方， “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有在反思的…” 索尼娅罕见的表达出了自己的不足，随后在苍川的指示下做出了下一个动作， “对不起啦…” “我不该对你下手那么重的，我没想到你会撑不住…” 索尼娅与苍川四目相对，随后将目光向下移动至对方的下半身，如此说道， “嗯…” “嗯？！” 苍川循着少女的目光看去，他感到哪里不对， “我不是说这个啊喂！” 意识到不对劲的苍川连忙否定，看向索尼娅的欣慰之色荡然无存， “你根本就没有要好好道歉的意思吧！” 少年面色微红，气呼呼的看向索尼娅， “哪有，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啦…” 索尼娅打着哈哈，转过头去避开对方锐利的目光， “哎！你…” 索尼娅抱住了头，戒尺接触传来的痛觉让她不禁叫出声来， “动作不对，重新做！” 苍川打算抓住对方一丝一毫的错误，这是他复仇的唯一途径， “唔…” 一旁的罗莎琳看见如此场面，有些忍不住笑， “这好像不是什么功夫吧…” 坐在沙发上观看训练的薇卡内心暗暗想到， “这不是集团军军体拳吗…” 薇卡在书上看到过相关的文章，索尼娅打拳的动作几乎与之无异， “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了…” 薇卡抬了抬眼镜，捧起了书本，不再去看闹腾的三人， …… （晚上21：55） 阿撒兹勒诊所内， “老师，她真的是太过分了！” 苍川终于忍不住，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告诉了赫拉格， 他不知道自己在社团里的威信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丧失的， “你的能力很强，但你隐藏身份的这一目的改变了这个结果，” 赫拉格并未思索许久，直接说明了苍川“饱受欺凌”的原因， “为了不挑起事端引人注目，你在那个社团里的活跃强度仅次于薇卡，但索尼娅又知晓你的能力强于她，因此她自然而然的认为你并不在意对社团出力，所以给了你一个混子的定位…” “她在怪我不出力？” 苍川精简的提炼出赫拉格言语中的中心， “大概是这样的…” 将军摸了摸胡子，思绪回到从前， “我问你，一个打仗冲锋在前的将军，与一位稳坐后堂的元帅，谁的命令会被士兵最大限度的遵从？” “所谓能力与责任成正比，你身上所被寄予的期待，也来自于你的自身实力，” 将军话里有话，言语让苍川拨云见日， “没必要刻意的隐藏身份，这里可是你们派系的地盘，有的时候，刻意行事反而会与实际背道而驰。” 赫拉格点明了苍川以后的发展路线，让少年大彻大悟， “不装了？摊牌了？” 苍川试探的问向赫拉格， “不装了，你上面有人帮你托着呢…” 将军捧起弗雷德里克递上的一杯温茶，细细品茗， 苍川这才突然想起安德烈的手下可是乌萨斯最强大的情报机构与特务组织，帮他掩盖一个身份岂不是易如反掌？ “原来如此！” “学生受教了！” 苍川终于明白了自身明确的处境，连忙向赫拉格点头致意， 他确实过于谨慎了， 【泰拉历1090年10月3日】 志远会社团活动室内， “怎么回事！” 索尼娅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苍川，脸上尽是不解， 她和苍川在进行日常训练中的切磋，而在今天的训练里，索尼娅发觉到了对方的不一样， “他这次的进攻和往常完全不一样！” 少年不再是参照书面的顺序机械的挥拳迎敌，而是巧妙的利用动作的惯性与自身的走位，躲避对方的攻击并进行还击， 一旁的罗莎琳与薇卡也是对此感到震惊， 苍川从书面死板的教学变为了巧妙顺畅的展示， “嗯？！” “等等，你…” 索尼娅一拳挥空，随后被看到破绽的苍川一把擒住， 棕发的少女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靓丽的弧线， 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将索尼娅轻轻撂倒在地， 为什么是轻轻？ 苍川不想出人命… “疼疼疼！” 索尼娅揉着自己摔疼的大腿根部，向苍川举手投降， “你他【乌萨斯粗口】你怎么还动真格了啊！” 索尼娅眼神幽怨的看向苍川，仿佛他欠了她几个亿一样， “我想通了，以后我就认真教你们这些防身技巧了，我也该为这个社团做点事情了…” “哎——” 少年摊开双手，像是什么释然了一般， “起来吧，” 苍川向倒地的索尼娅伸出手，一把将对方拉起， “认真教也不用这么过火吧…” 疼痛未消的少女小声的嘟喃着，但并未表示反对，眼里反而更多了几分期待， 她之前就认为苍川没打算好好教她们， 而现在不一样了， “那你说好了哈，以后我能不能在这个学校混下去可就靠你了哈！” 索尼娅没了之前的态度，郑重的看向苍川，眼中是她少有的认真， 少女的手摸向口袋， 这一举动被苍川看得一清二楚， “还给你，我说的是真的。” 苍川将顺出的录音笔递给对方， “哈…” 索尼娅有点尴尬的笑了， “唉？有趣耶！那我也一样！” 罗莎琳看着这“庄重”的场面，不合时宜的插上了一嘴，并向少年挥了挥手， 薇卡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侧卧在沙发上看书，但她的嘴角却微微扬起， “现在还真有炎国功夫片那种味道了…” “有内味咯…” 第95章 扩张 【泰拉历1090年10月11日】 （上午6：42） 阿撒兹勒诊所， “啪！” 木剑与木刀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子，有点进步啊！” 赫拉格看着眼前挡下自己大多数招式的苍川，赞赏有加，随后便加快了攻速， “唔！” 木刀擦着少年的喉间挥过，掠起一道细风， 将军的进攻越发的猛烈，骏鹰手中的长刀现出残影， 沉重，锐利，顺畅，精准无比， “这才对嘛！” 赫拉格少有的感叹道， 将军惊异于少年成长的迅速，同时也加快了手中挥刀的速度与力量， “啊！” 苍川的眼睛没能跟上对方砸下的动作， “嘶——” 木剑落地，少年的手腕一片通红， 说是进步了，但现实还是如此， 今日的苍川依旧是惨败， （五分钟后，） “听说你已经为给你们社团的社员教授战斗的技巧了？” 赫拉格看向蹲在一旁揉着手腕的苍川，郑重的开口问道， “嗯？是的，我之前有答应过她们，我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苍川实话实说，他没必要隐瞒这些事情， “这样吗…” 将军的言语中带着一些思索，他以审视的姿态看着苍川， “有什么问题吗？” 苍川看着将军的思考的样子，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难不成这位将军的战斗技巧不能轻易传授吗？还是这样不利于我隐藏身份… 苍川内心闪过很多想法，看向赫拉格的神色多了几分担忧， “老师，我难道做错了什么吗？” 与其自说自话自己瞎想，不如问一句来的实在， “……” 赫拉格用手抵着下巴，摸着花白的胡须，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老师？” 苍川见赫拉格没有注意到自己，又说了一声，同时看向一旁的萨蒂诺， “你有什么头绪吗？” 苍川用眼神向红狼传递出信息， 后者摇了摇头，神色亦是疑惑， “呃…” “没事，我在想一些事情…” 赫拉格终于注意到眼前男孩的疑惑，连忙向他挥手表示无妨， “你大可以教她们关于我的一切，我并不在意这些，” 赫拉格对苍川的疑问做出了解释， “只是…” 将军昂起头颅，看向一旁在整理医疗用具的奈音， “安德森子爵阁下，请问你会利用她们为你的计划服务吗？” 赫拉格的声音突然转变，变得冷冽庄重， 熟悉的名词又一次传入苍川耳廓， “嗯？！” 苍川连连回头，想看清周围是否有人， 突然少年意识到了什么， “子爵…” “安德森…” 苍川恍然所悟对方所言， “对哦，我还是子爵贵族来着…” 几天下来的熟悉的“普通人的”生活，让他有些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赫拉格的提醒将少年拉回了现实， “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苍川似懂非懂， “如果未来爆发你们新旧贵族派系之间的战争，她们会成为你战争的筹码吗？” 赫拉格把话说的通俗易懂， “这怎么可…” 苍川连连摆手，但口中的话却只说到了一半， 她们已经与他有了接触，并且存在着利益关系， 而事态的发展也渐渐不同于苍川的预想， 明里有贝加尔敦刻尔克为首的旧贵族敌人，暗里还有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不可调和的矛盾，还有北边盘踞的邪魔， 苍川知道自己背负了许多，但这些与其能力与身份息息相关，而与她们呢？ 苍川发现自己回到了之前的议题， 能力与责任， “我无法给出肯定的答复…” 少年站定身子，神色镇定的看向赫拉格，说出了他的结果， “果然啊…” 赫拉格神情未动，他好像对苍川的答案早有预料， “那我应该怎么做？” 苍川意识到自己在“志远会”里，除了他，其他的成员都是普通人… 他无法预兆未来，不可确定敌人会不会牵连到无辜者身上， “既然已经建立了联系，其间的纽带便是不可磨灭的，你应该承担与分担她们遇到的一切，这是我认为的，一名战士的基本责任…” 自从话题开始起，这位年迈的将军眼神从未在奈音身上离开， 战争给这位骏鹰带来了荣誉，也让他背负了许多枷锁，不可磨灭的联系因为责任而生， 真正的战士会正视接受自己为他人带来的一切， 赫拉格脑海里回映起了从前， 那一次，他的好友向他托付了一把刀“降斩”，以及一个感染者女孩，“奈音”； 那一次，他的敌人向他献上了一把刀，“降斩”，以及他的女儿，“奈音”。 时间冲刷不去的，是那战场上的野火，与镌刻在心底的疤痕， 悔恨，痛苦，绝望， 已经来自这片大地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突然发现，苍川好像要走上他以前的道路， 他必须确认， 他一定要确认， 自己责任的遗憾不能压垮眼前的少年， “联系已经成立，它已无法斩断。” 将军郑重的宣告着苍川与社团成员们的关系，确定了少年即面对的未来， “唉……” “我希望你可以尽最大努力去教导她们…” 将军吐出一口浊气，以一种希望的眼神看向苍川， “无论你与她们的联系如何，未来如何，你时时刻刻都应当知晓，” “你可能带给她们的未来，” “你改变了她们的生活…” 将军擦拭着手中的木刀，激烈的切磋让其上生出些许木刺， 它们刺在这位将军的心头， 根深蒂固， “我知道了…” 苍川看向赫拉格，对方浓烈的情绪一览无余， “我明白了，我会对这一切负责的，” 少年明确了他的态度， “我这里有一些东西，你应该看看，” 赫拉格回过神来，瞥了一眼苍川随后快速走进里屋， 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翻找声， “在这里，” 将军的声音传来，随后高大的身影从里屋走出，将一份牛皮纸包裹的文件郑重的交给苍川， “这里记载着切尔诺伯格感染者人数的变化，以及相关组织的情报，这是近几天来感染者失踪与死亡的情报名单…” 赫拉格的声音低沉，隐约带着几分怒意， “我们交流的前提是建立在此之上的…” “即使有新政的颁发，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的情况也算不上太好，” “我有一种预感…” “切城在未来的几年可能会不太平…” 将军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特有的沉着，一字一句都极其有力。 第96章 疑城阴云 苍川小心的打开了文件袋， 一摞厚厚的文件出现在少年眼前， 密密麻麻的文字记述着悲惨者们的遭遇， “林尼·哈迪柯，无业游民，重度矿石病感染者，在感染者社区与军警发生冲突，被打断双腿驱离切城，尸体于三日后在切城新城区模块移动用履带处发现，身体多处骨折，死于失血休克…” “索隆德夫·伊雷戈，源石矿工，中度矿石病感染者，因债务纠纷与雇佣商人爆发肢体冲突，因心理压力原因透支使用源石技艺，导致器官衰竭死亡…” “德曼·卡莫尔莉丝，信使，中度矿石病感染者，因雇主提供错误信息误入天灾影响地区，遭受变异裂兽袭击，全身多处撕裂伤与骨折，在被发现后因肺部充血结块引发窒息身亡…” 一个个感染者的结局被详细的记录其上，名字上的黑框代表着他们明日的终结， 表格一共有四份， 死亡名单一份，失踪名单一份，矿石病情况一份，与新增感染者名单一份，， 最糟糕的是， 这四份名单都呈现出了上升的趋势， 苍川眼前的切尔诺伯格看似平静，而在覆潮之下已有暗流涌动， 一种种代表灾祸的可能性出现在这座城市的角落里， 它们在切尔诺伯格的缝隙中生长，夹缝中蔓延，阴暗中壮大… 叶普盖尼说过， 一个社会的存续来源于人的组成，而人的发展形成的区间决定了社会的发展，壮大，衰落，以及毁灭… 而切尔诺伯格的社会比例在失调， 这座位于乌萨斯炎国边境的重要工业外贸城市正在向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这座在新贵族势力支持下的，感染者处境得到“改良”的城市正在缓缓驶向一个深潭… “你明白了吗？” 赫拉格言语带着遗憾与关切，悲观的诉说着这座城市未来的遭遇， “这是我们诊所另一位主要医师希德佳医生收集提供的。” 赫拉格提了一句信息的来源，顺便让苍川好奇了一下这位阿撒兹勒诊所医生的二把手， “希德佳医生目前脱离阿撒兹勒的的直接管理，现在正作为外派人员寻找能与我们诊所合作的制药企业，以保证矿石病抑制剂的长期供应。” 赫拉格介绍了这位医生的工作说明了她的重要性所在， “这些信息我提前告诉你，是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真正的的助力，阿撒兹勒诊所的存续与此息息相关…” 苍川明白了赫拉格的话， 将军在为未来的诊所担忧，为未来的切城担忧，也是在为乌萨斯的未来担忧… “防备好这一切，” 赫拉格语重心长的提醒着眼前的少年， 将军真正的向他表现出了内心的感受， 分享了那片来自心头的阴云，也让苍川明白了这座城市的现状， “老爷子，你跟这小子说那么多干嘛？” 奈音的声音打断了赫拉格的思绪，比起切城，比起乌萨斯，这位来自东国的少女明显更在意眼前的诊所与他的“父亲”， “就这样吧…” 将军向着苍川挥了挥手，随即同奈音一起走进里屋，开始一诊所一天的工作， “现在这些表格信息怎么办？” 苍川捧着厚厚的文件，心里思量着如何处理， 就像将军说道的那般，这些东西可能会成为点燃切城的薪柴， 他们迫切的需要安抚并解决其生存上的问题， 事情又多了起来， 现状又复杂了起来， 少年捧着文件表格呆呆的站在原地发愁，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我来吧！我正好也没什么事情要干～” 萨蒂诺声音慵懒，很合时宜的出现在苍川的背后，捏了捏少年头顶的耳朵， “这些人的情况可能会有所改变的，这个任务并不轻松…” 苍川担忧的看向萨蒂诺，切尔诺伯格不比菲斯戴恩特， 这里没有皇帝的召令保护与感染者融合的试点，再加上许多新贵族对待感染者的态度依旧是将之视作威胁与不稳定的因素… 切尔诺伯格是一个伟大的新兴工业城市， 但它也是一个吝啬的乌萨斯城邦， 萨蒂诺的任务不会轻松， 同时，苍川也认为让红狼担任此等繁琐的事务对她并不友好， 但事实却限制了现状， …… 他好像找不到更适合的人选， “安啦，没事的，不就是打个招呼安慰一下嘛…” 萨蒂诺自信的对苍川摆了摆手，表示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叙拉古暗杀队出身的她很清楚如何抓住对方的情绪，再加上自己同位感染者的身份，这种事情对于她而言应该不算问题， “可是…” 苍川还是有些顾虑， “我可以去帮忙…” 奈音不知道从哪里走出，倚靠在门槛上，听到了俩人的对话，并向萨蒂诺挥了挥手， “一直待在诊所里太无聊了，我想出去逛逛，” 灰白的菲林少女缓缓的伸了伸懒腰，漫不经心的对着萨蒂诺说道， “喂，你一个人去的话不太好吧，咱们这感染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面也是鱼龙混杂，出了什么事也难办…” 奈音的话语有些担忧，但更多的还是如往常一般的漫不经心， 她又不是乌萨斯人，她并不关心这座城市会发生什么， 但她是这座诊所的人，而这座诊所就在切尔诺伯格， 她觉得有必要为之分忧， “那将军那边…” 苍川觉得对方的话很有道理，但他觉得调动奈音的话应当由赫拉格决定， “那老爷子管不了我，他要干的事情可不比你少，子爵阁下，” 奈音向着里屋瞥了一眼，随后摊开手表示其“自由人”的身份， “额…那好吧…” 苍川有被奈音的话呛到，但人家毕竟是来帮忙的，他也不好反驳，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苍川回头看向萨蒂诺， “我随时都行～” 奈音双手抱头倚靠在一旁补充道， “我希望我能立刻出发，这种问题越快解决越好！” 萨蒂诺的言语坚定，符合了她渴望进步的性子， “好的，请注意安全！” 苍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踮脚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动作很奇怪， “那事不宜迟，我们休整一会便出发吧！” “早些解决，早些回来！” 红狼转头看向奈音，言语包含着鼓舞， 后者轻轻点头，随着萨蒂诺快步走进屋内，去进行出发前的准备， “真的能解决吗？” 苍川站在原地，托腮思考， “要是真能这么顺利的话，赫拉格也不会这么郑重的对待这些事情了…” 少年伸了伸懒腰，抬头看向天空， 虽是初晨，但早已耀阳高悬， 同一个太阳，不一样的命运， 苍川想起了塔露拉， 那位德拉克扑天的烈焰可比眼前的骄阳， “她的眼眸是红是灰？” 苍川有些忘记了对方的特征… 但那只红龙的话他记得非常清楚， 他想起了那个感染者的组织， 那个 “整合运动” 第97章 社团风云(上) 【泰拉历1090年10月15日】 （中午12：35） 彼得海姆中学社团活动室内， 萨蒂诺与奈音每天都有向赫拉格与苍川汇报工作情况，尽可能的为遇到困难的感染者提供了援助与安抚， 但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并非对她们抱有足够的信任， 这点和苍川料想的一样， …… “哇啊啊！” 罗莎琳被索尼娅一个抱摔撂倒在地，狠狠的禁锢住了手脚， “疼疼疼！社长我错啦！” 被按在地上哀嚎的罗莎琳连忙拍地投降， “你不是想跟我比划比划吗？还说什么对自己的实力感到疑惑…” 全面压制住罗莎琳的索尼娅看着身下的少女，嬉笑着回答道， “疼疼疼！我怎么会知道你力气这么大啊！” “要死啦！” 罗莎琳努力的扣着索尼娅紧扣在她手臂上的手指，但无济于事 “老师救我！” 罗莎琳向苍川抛向恳求的眼神，被紧紧箍的身体不断扭动，企图从社长的压制下挣脱出来， 苍川在思考萨蒂诺与奈音的事，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罗莎琳恳求的目光， “苍川同学，罗莎琳同学好像需要你的帮忙…” 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薇卡被两人的吵闹弄得有些烦躁，她轻轻起身，走到苍川面前，俯下身子，缓缓拉了拉对方的衣角， “啊？” 苍川从回忆中脱离，顺着薇卡手指的方向望去， “卧槽，索尼娅你快放开她！” 苍川看到了罗莎琳的脸在慢慢涨红， 少女有些喘不过气， “唔——” “我无法呼吸！” 罗莎琳拍连连打着地面， “哦，好的…” 听到了苍川的呼喊，索尼娅依依不舍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呼——呼——” 罗莎琳从地上爬起，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少女感激的看向苍川，脸上憋出的红晕在慢慢的消褪， “社长！你太过火啦！” 罗莎琳平缓了呼吸，一脸嗔怪的看着索尼娅， “是你自己要跟我切磋的，被打成这样可不怪我哦…” 后者双手背抱着头，嘟起嘴，侧过脸，仿佛无事发生般的说道， “不对啊，苍川不是说我训练的更认真吗？为什么我打不过你啊？” 罗莎琳好像想起了什么，目光移向在角落里休憩的少年，眼神开始疑惑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吧…” 苍川不想自己宝贵的午休时间被浪费，自己光是每日教她们防身招式都占用了大半的时间了，他想休息， 最近的事情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啊？你要我问她？” 罗莎琳面露难色，快步走到苍川身边，俯身耳语道， “我不敢这么做，刚刚我被打成什么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罗莎琳耳朵忽然抖了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罗莎琳的语气开始神秘了起来， “你知道吗，昨天放学的时候啊，社长好像跟人打架了…” 罗莎琳的话如一道惊雷，在苍川耳边炸响， “啊？！” 少年从角落的白色塑料靠背椅上弹射起步，一脸震惊的看着索尼娅， “最好不要是谢雷曼的那个儿子啊…” “好像叫安东来着…” 苍川内心的涟漪变成了巨浪， 他怕索尼娅又动了哪尊大佛， “那她是跟谁打了，是不是别的学校的…” 苍川一个劲的希望对方回答的话并非自己心中所想， 安东在述职大会上见过他，他会怀疑到苍川的身份的… “不是校外的，好像是我们学校其他部门的人哦…” 罗莎琳呈现思索之态，回想道， “呼——” 苍川心里松了口气，随后又提起了另一口气， “索尼娅！” 苍川睡意全无，起身直直走向社团的社长， “嗯？” 正要将耳机戴上的棕发少女循声抬头， “你昨天跟别人打架了？” 苍川直入正题，他不想浪费时间， “啊，你是说昨天那些人啊，” 索尼娅神色不变，靠在墙上，摆弄着手上的mp3，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些人是其他社团的，说是要跟我们借用活动室里的东西…” 索尼娅指了指沙发，薇卡正慵懒的侧卧其上，缓缓的翻动手上的书页， “啊？” 苍川有些不明所以， “他们以为我们的设施是学校分配来的，觉得很不公平…” 索尼娅摊开手，环视了活动室一圈， 这里的大部分物品基本来源于苍川的豪华单人宿舍， “社团活动室的东西可以去组织部的仓库里领取，但品质很不咋地…” 索尼娅不耐烦的解释道，伸手挑了挑额前的那一抹红发， “那你跟他们好好说啊！” 苍川也没想到原因如此简单， “我跟他们好好说过了，可他们又不相信，还说什么就四个人的社团配不上这些好的设施，不如给他们用…” 索尼娅的表情有些生气， “开始我是不在意的，直到他们开始诽谤起我的社团来，你也知道，这个志远会消耗了老娘我多少的心血！” 索尼娅越说越激动，态度强烈程度一度超过了前来质问的苍川， “然后我就将他们打了一顿啦，顺便试试你这几天教我的成果，” “效果意外的好呢！” 索尼娅慢慢恢复了平静，话语夹杂着轻松， “那他们怎么样了，没出事吧…” 苍川有些汗流浃背，回想起之前索尼娅与罗莎琳的切磋，暗自为那些倒霉蛋感到悲哀， “哎呀，我没有那么控制不住自己的啦，我没怎么用力的…” 索尼娅看着苍川的眼神，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只不过有几个人不经打，被我送进了校医务室罢了…” 少女小声的嘟喃道， “哈？！” “几个人？！” 苍川顿时感到一阵头大，他确实不该对她抱有这种不存在的期待的 “你可真是个祖宗啊…” 苍川内心如此想到， “学校那里知不知道，没有什么后续吧…” 苍川捂脸无奈的说道， “没有哦，他们也动手了，通报上前的话无异于同归于尽哦…” 索尼娅笑着摊开手， 苍川一口气缓缓松下， “他们不敢这么做，” “不过…” “不过？” 少年的气呼到一半 “砰砰砰！” 身旁的铁门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敲击声， “砰砰砰！索尼娅是吧！什么志远会的社长，他【乌萨斯俚语】给我开门！” “快【乌萨斯粗口】给我们的社长开门！” 索尼娅与苍川同时看向铁门， 前者的脸上挂着几分尴尬，呵呵的笑着 “他叫我洗干净脖子等他来…” “……” 苍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第98章 社团风云(中) “砰砰砰！” 生锈的铁门被来者敲得震天响， “啧…” 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薇卡第一个发表了自己的不满， “来了来了，吵什么吵，真的是…” 刚刚被暴揍的罗莎琳很不爽的拉开了活动室的铁门， “等等！” 苍川没来得及说出口， “吱——呀——” 锈蚀的门扉被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入， “老大，我就说这门不是推的嘛！” 一个黑发的乌萨斯少年看着身边比他高过一个头的染着黄发的乌萨斯少年说道， “啧——，这还用你说！我只不过想先吓吓他们而已，这点破地方哪还轮得到我亲自开门？！” 罗莎琳紧盯着对方， 来者不善， “你们谁是索尼娅！谁是这个社团的社长！” 黄发的乌萨斯学生打量着四周，毫不客气的大吼大叫， 苍川感到一阵无语， “报应”怎么来的这么快啊， 站在一旁的罗莎琳在进来的客人中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喂，那几个好像就是之前被社长打进医务室的学生耶…” 少女小步跑到苍川身边，轻轻的耳语道， “这么快就来找索尼娅寻仇了啊…” 苍川捂着额头，深感无语， 依照对方的态度以及索尼娅的行事风格，今天中午他是指定睡不好觉了… 罗莎琳抬手指了指站在黄发少年后面的几个不速之客，他们的脸上很是精彩， 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我就是索尼娅，这个社团的社长，你们有何贵干呐？” 与罗莎琳切磋完毕后，索尼娅就一直在坐在小桌旁边休息，一手撑着脑袋思考，一手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不知在做着什么， 思索被门外之人打断，索尼娅亦有些不满， “唉，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事…” 苍川看见索尼娅的眼神并不友善， “老大，就是她，就是她！” “沃葛森老大，就是她把兄弟们打成这样的！” 一个鼻青脸肿的学生狠狠地指着索尼娅，向着身边名为沃葛森的黄毛打起了小报告， “你就是索尼娅？” 沃葛森看着眼前棕发色少女，眼中满是不屑， “你们就被这点大的小妮子给打成这样了？还要请我亲自出马？” 沃葛森明显不把对方的社长放在眼里，一脸轻蔑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弟， “老大，你别看不起她啊，这【乌萨斯粗口】的力气大的很啊！” 被暴揍的小弟连忙提醒道，指了指脸上的索尼娅留下的“光荣战绩”， “哦？” 沃葛森来了兴趣，转头以一种好奇的眼神打量着索尼娅， “喂，把人晾在一边很不礼貌的啊！” 索尼娅看着眼前比他高出许多的沃葛森，一脸不爽的说道， “你是哪里的，上门挑事也【乌萨斯粗口】的给我报上名号吧！” 索尼娅缓缓，起身走到了沃葛森面前，抬起头来， 少女湛蓝的眼眸闪烁着丝丝怒意，双手插兜，一条腿微微抖动，靴子踏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哟呵，气势不错嘛…” 索尼娅的举动激发起了沃葛森的兴趣， “沃葛森，彼得海姆收藏家社社长，爱好是收藏一些来自手下败将的东西…” 黄发少年得意的介绍起自己的身份， “哈哈，【乌萨斯俚语】怕了吧！” “刚刚成立的小社团居然敢惹我们！” “老大，给她点颜色瞧瞧！” 身后的小弟开始了熙熙攘攘的起哄，原本安静的活动室变得喧闹无比， “啧，” “吵死了…” 侧躺沙发上看书的薇卡有些不耐烦，狠狠的将书放下，坐起身来，看着来者， 眼镜下的双眸流露出鄙视与冷漠， “好了吗？” 索尼娅抖着腿，打断了眼前这群人的自娱自乐， “你们是来这干嘛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少女对于沃葛森的“显摆”行为感到极其不满， 空气中的火药味渐浓， “嘴还还挺硬，你打了我的社员，我这当社长的，不该来给他们找回点面子吗？” 沃葛森阴下脸来，低头死死地盯着索尼娅， “我这个人很讲道理的，” “咯咯…” 黄毛双手抱拳，握了握指尖的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要你们向我道歉，然后拿你们社团的几件东西作为你们的赔礼…” 对方说明了来意，确实来者不善， “要是我不呢？” 索尼娅话语冰冷，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开口打断了对方， 少女缓缓取下头顶的耳机，连带着口袋里的mp3放到了一旁的课桌抽屉里， “那我只好亲自来取了！” 沃葛森看到了对方的态度，向着索尼娅做了一个邀请的姿态， “这里太过狭窄了，我们的社团活动室挺大的，这样对谁都公平一些…” 索尼娅皱了皱眉，但很快神色恢复如常， “谁怕谁？去就去！” 少女并不畏惧，直步走出活动室，跟上了沃葛森的队伍， “真有创意，还搞鸿门宴吗？” 苍川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不由感到一阵无语， “薇卡，你就帮忙看着活动室了，” “罗莎琳，跟我走！” 虽然索尼娅的实力就摆在那里，苍川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下午13：23） “收藏家”社团活动室内， 苍川与罗莎琳紧跟着索尼娅来到了沃葛森的社团， “收藏家”社团社如其名，活动室里十分的宽敞，四周摆放着许多新奇的物品， 雕像，吉他，望远镜… 千奇百怪的物品整齐的罗列在这个活动室的周边， 索尼娅正盯着一台精致的收音机出神， “喂，可以开打了吗，如果我们赢了会怎么样？” 索尼娅看着那台收音机，眼里满是期待， “切，赢了？” 沃葛森不屑的笑道， “你以为进了我的地盘就能走出去？” “要是你赢了的话我的藏品你可以挑几件带走。” 沃葛森双臂抱起，戏谑的看着索尼娅， “不知死活的家伙，” 索尼娅听到了对方的话，但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 少女的湛蓝的眼眸中反而出现了些许期待， 苍川和一旁的罗莎琳都知道要要发生什么了， “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 索尼娅撸起了袖子，向着对方的社长握拳， “唉……” 苍川看向四周渐渐围上来的人， 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这帮学生为什么这么能作呢？” 第99章 社团风云(下) “兄弟们，给我上！” 沃葛森示意手下的社团成员向苍川三个人围去， “你这个【乌萨斯粗口】狗屁志远会，敢搞老子的人！” 在自己的地盘里，沃葛森这位社长终于展现了原本的面目，指着索尼娅的鼻子连声大骂，发泄之前积累的情绪， 这些人到底还是一个学校里的小混混罢了， “下手别太重…” 苍川看向跃跃欲试的索尼娅，补充道， 作为她的“老师”这几天索尼娅打架技巧的成长他可是有目共睹的， 这位少女为什么在这种方面上极具天赋呢？ 苍川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不过索尼娅这样也是有些好处的， 如果未来切城真出什么事了，她也能够很好的保护好自己， 在这一点上苍川觉得赫拉格的话是至理真言， 苍川为此感到了些许宽慰， …… “去死吧！” 一个社团成员快步跑向索尼娅，狠狠扬起拳头，向着少女的面门砸去， 索尼娅看着来者，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微笑， “嗯？” 挥拳的学生感到不对劲，但还是硬着头皮狠狠地砸下， “嗖——” 眼前的少女突然一个侧身，躲过了对方的袭击， “嘭！” 沉闷的声音在拳头挥空之后响起， 索尼娅对着第一个袭击他的人的下腹狠狠出拳， 一记重击， “呃…” 袭击者感到肚腹部位传来一阵疼痛，随后快速的蔓延开来， 强烈的反胃感出现，四肢变得绵软无力， “咚——” 疼痛让他倒地，捂着肚子打转了起来， “解决一个，” 索尼娅微笑的向身后的二人展示了自己的战绩， “哦，继续加油吧…” 苍川言语平淡无比，神色如常， “嘭！” “布嘎！” 少年正单手握住一个偷袭者的手腕，侧身借力将之摔翻出去，随后一个抬手，抵住了头顶挥来的木棍， “罗莎琳，你怎么样？” 苍川轻松的躲避并还击，一个个“收藏家”社团的社员跌倒在他的脚边，在地上打滚呻吟着， “还好，他们占不到我的便宜！” 罗莎琳有些吃力，但还是挡下了对方的大部分攻击，并有效的做出了反击， 包围他们的大概有十三个人， “一起上！我们人多，优势在我！” 沃葛森看着“混战”的三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什么情况，这男的就不说了，关是这俩丫头片子怎么也怎么能打？” 黄毛少年咬着拇指上的指甲，看着眼前越发不利的“战况”渐渐的感到了后悔， “该死，这些新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以为到了他的地盘，这些人就会处于弱势， 但现实很快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老大，我们打不过她们！特别是那个灰色头发的小子！” 一个脸被揍得通红的社员跑到沃葛森面前，指着苍川，狼狈不堪的脸上满是惊恐， “他甚至可以单手把科沃夫拎起来！” 败者的声音夹杂着惊恐，脸上挂着泪水，向他的社长打起了报告， 苍川并没有太过投入， 对方只不过是一群凭着社团势力与人马在学校里横行霸道的小混混， 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该死…” 沃葛森脸上冒汗，啃指甲的频率变得更高了， “社长，来帮个忙吧！” 一个被索尼娅踹倒在地的社员哭丧的向他们的老大发出求援， “你们别太过分了！” 沃葛森终于忍不住了，抄起一旁社员递给他的棒球棒，快步向索尼娅跑去， “哟呵，终于敢上场了吗？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坐在后面看戏的【乌萨斯俚语】呢！” 索尼娅撂倒最后一个企图偷袭她的社员，看着怒气腾腾冲上来的沃葛森挑了挑眉头，发出一阵嗤笑， “你找死！” 沃葛森此时已经像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 一触即炸， “呼——” 粗大的棒球棒狠狠向少女挥去，直冲索尼娅面门， “一成不变的老套路咯，” 索尼娅话语轻松，轻轻向旁侧身，轻松的躲过对方的挥击， “唉，我说，我要是能撂倒你是不是就算赢了？” 索尼娅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带着疑惑的声音问向对方，言语中夹杂着一丝丝期待， “还是要把剩下站着的都打一遍？” 索尼娅语出惊人，挥动棒球棒的沃葛森闻言一愣， 身后站立观战的社团闻言连忙跌坐在地，或是转头跑开， “你说话啊？” 趁着沃葛森愣神的间隙，索尼娅一脚狠狠地精准的踢在了对方拿着棒球棒的手上， “啊！” “嗷！” 沃葛森手中吃痛，连忙松手， 棒球棒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了后面苍川的头上， “你注意一下啊！” 收拾完对手的苍川正在欣赏对方的“收藏”，转头便遭受了这来自索尼娅的“无妄之灾”， “呼——呼——” “我这边也差不多结束了” 相比于其他两人，罗莎琳显得有些吃力，但好在她这好动的性格与认真的态度，她打起架来仅有丝毫的弱于另外的两人， “好啦，结束了！” 索尼娅看着一旁搓着手忍疼的沃葛森，一步上前，绊脚搭肩，把对方的老大狠狠压制在地， “嘭！” “唔！” 沃葛森甚至没有来得及反抗， 高大的乌萨斯少年被一个比他矮小许多的少女狠狠撂倒在地， “好啦，你认输吗？” 索尼娅慢慢发力，希望自己身下的社长能承认自己的失败， “你开什么玩…” “疼疼疼！” 苍川觉得沃葛森在某种方面复刻了索尼娅与他切磋时的场景， “我问你投降不投降！” 索尼娅有些不耐烦，继续对着他施加压力， “不…” 沃葛森还在嘴硬， “好吧，那你要在医务室里躺几天了，” 索尼娅装出一副叹气的姿态，慢慢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停停停！” 沃葛森还是比较识时务的， 过过嘴瘾保留点面子就可以了，真出点事疼得还是自己， “我认输…” 沃葛森缓缓叹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压迫在迅速的消失， “解放了…” 沃葛森感到肩膀一阵燥热，他已经没什么愤怒了， 他的愤怒呢？ 被索尼娅“打消了”， “唉…” 虽然很不情愿，但沃葛森毕竟算一个社团的社长， “我承认你们胜利了，我服了…” 躺在地上喘气的沃葛森看着天花板，坦率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我兑现自己的承诺，你要什么东西自己挑选吧，我也不会再去找你们的麻烦了…” 沃葛森的黄毛凌乱，周围的社员连忙将他扶起， 高大的少年拍拍身上的尘土，转头看向索尼娅， 少女的眼里有着一丝警惕， “唉——” 沃葛森又是一声叹息， “索尼娅是吧，我沃葛森记住你了，” 到底还是学生，这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沃葛森向索尼娅伸出了手， “不打不相识，” 这位黄毛在这一点上赢过了普通的混混， “什么嘛…” 见到了对方的态度，索尼娅眼中的警惕也随之消失， 两个社长握上了手， “终于结束了…” 沃葛森心里舒了一口气， “喂，那个谁，我要这个！” 索尼娅看着沃葛森，手上捧着一个精致的收音机， 第100章 征兆 志远会首战告捷！ “哼～哼哼～” 索尼娅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捧着自己的“战利品”高高兴兴的回到了活动室， 而后跟着的罗莎琳则拿着一把漂亮的吉他， 苍川两手空空， 他觉得这样怪不好意思的，同样，他不拿东西也是希望对方不要太过注意自己就是了， 通过对这个社团的“参观”， 苍川发现了一件事， 彼得海姆到处都是“人才”， “收藏家”社团里面甚至还有一台来自哥伦比亚的旧式实验用计算机， 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那些科研机构里的吗？ 为什么学生会有这些东西啊？ 苍川看到这些东西后有些感慨， 要是他哪天真的惹上了哪个会点东西的人，身份给他开盒了，岂不是直接给这个社团，不，这个学校来了一发大的？ 好像还挺有可能… 绝对不是为了偷懒， 苍川认为自己以后要少参与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让索尼娅与罗莎琳“冲锋陷阵”自己和薇卡在幕后“掌握全局”这样也挺好的， “对，就这么做！” 苍川内心如此想到， …… “话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打响了名声？” 索尼娅摆弄着自己心爱的收音机，突然抬起头对苍川说道， “算得上吧，对方毕竟也是一个大的社团了，” “好耶！” 索尼娅成功的给录音机接通了电源，将卡带放入，戴上耳机听起了歌， 苍川正在整理着之前被“客人”弄乱的东西，将之摆好规整， “嗯？” 少年看到了一张放在桌上的纸张，上面是索尼娅之前写写画画的东西， “这是…” 上面画着一个简笔的“拳头”形状的标志， “嗯？” 在一旁听歌听得摇头晃脑的索尼娅注意到了苍川， “这是我随便画的啦，给我！” 少女冲上前去，一把夺过苍川手上的纸张，揉成一团，精准的丢进了放在门口的垃圾桶里， “至于吗…” 苍川有些无语， “这是社团logo，我现在只是随便画画的啦，这要在我们社团壮大之后再确定，你现在先不要在意！” 索尼娅为什么在这种事上显得不那么坦率？ 苍川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想在仅剩的午休时光中好好休息， 他快速整理好了东西，坐到了之前的靠椅上，安心的闭上眼睛， “午安啦…” 苍川慢慢放松了身体， “滴滴…” 不知道是天不遂人愿，还是今天黄历不宜午睡， 苍川口袋里的通讯器在少年即将合眼的前一秒很不懂事的响起了， 是萨蒂诺的， 苍川连忙从白色塑料靠椅上起身，快步的走出了活动室，找寻了一个僻静处， “喂？” 苍川接通了电话， “苍川，我们这里好像出了点状况…” 萨蒂诺的声音没了往常的俏皮，十分郑重的向苍川通报着， “发生什么事了？” 苍川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怎么说呢，我们在感染者社区里遇到了一个熟人…” “嗯？熟人？” 苍川脑海快速回忆着自己认识的感染者朋友， “好像叫…” 电话另一端的红狼明显在思考，回忆着“熟人”的姓名， “哦！” “好像叫，柳德米拉…” 对方报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下午17：25） 西边的日辉正在一点点的回归这片大地，万物渐渐笼上了黑灰， 宁静的夜晚与这座繁忙的城市格格不入， 经过向上通报与赫拉格的沟通与交接，苍川在校门口找到了前来迎接他的奈音， 灰色的菲林女性身着一身黑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身侧夹着一把精致的短刀，脸颊上仅露的一只灰眸警惕的观察着周围，快步走到苍川面前， “萨蒂诺正在监视对方，不方便抽身，就由我来接你了，” 少女面具下的声音有着些许模糊，但苍川听得清清楚楚， “了解了，马上出发！” 苍川亦在观察着周围，接过了对方手上递来的伪装用的帽子，快速戴上， 奈音简短的说明了自己的来由，拉起少年的手，直奔目的地， （下午18：45） 乌萨斯的夜晚来的总是突然，双月被云层淹没，为苍川两人打好了掩护， 奈音和苍川在小巷里穿梭，七拐八拐的来到了目的地， 由于伪装与街道上人群的原因，他们两人的速度慢了很多， “你们来了，” 苍川的背后突然响起萨蒂诺的声音，声音幽幽，细若蚊蝇，只有苍川与奈音两人能够听见， “嗯？” 少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发现到对方，快速的扭头向身后看去， 萨蒂诺的身影与建筑的阴影完美的重合在一起，火红的尾巴与耳朵被黑色的风衣外套隐藏，只露出一柄机械弩的金属托架， 脚步无声，轻轻的出现在了苍川的身后，摘下了少年头顶的帽子， “这里探查过了，没多少人，目标就在前面，” 萨蒂诺恢复了往常的神色，笑着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耳朵，语气轻松了许多， “你确定是柳德米拉吗？” 苍川的话语有些不可置信， 这位瑞柏巴女士这个时候应该跟着塔露拉在冰原上收拢感染者才对， 她出现在切尔诺伯格的理由是什么？ 苍川很好奇， “你也知道她是谁吧…” 苍川问向萨蒂诺，意有所指， “知道，她身上有很浓烈的叙拉古的味道，而且之前在整合运动成立的时候…” 萨蒂诺与苍川并行，向少年缓缓说道， “她给我一种复仇者的感觉…” 萨蒂诺右手抵着下巴，回想着之前的所见，将之告诉了苍川， “看来这次又要麻烦老爷子查查她的身份了…” 苍川看着冥思苦想的萨蒂诺，感到事情并不简单， 他遇到的哪件事是简单的了？ “总之，我们先去看看她吧，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事情…” 柳德米拉作为一个感染者，能混进切尔诺伯格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这说明对方要做的事并不简单，也不会在短时间之内草草了事， 苍川内心如此想到，加紧步子跟上了前面探路的奈音， “柳德米拉？” “希望她不要像塔露拉一样给他搞出很多麻烦…” …… 第101章 柳德米拉 【泰拉历1090年10月15日】 （晚上19：52） 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 ”滴答——” “滴答——” 深长的小巷里，被源石暖炉融化的积水从锈蚀的铁皮板间落下，击打在凹凸不平的青石地砖上，溅起水花，温养着地面上斑驳生长着的潮生苔藓， 柳德米拉抬了抬脸上的面罩，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右手手中的短刀微微握紧，一双赤红的眼眸闪烁着紧张与焦躁，短而蓬松的尾巴不耐烦的摆动， 她左手里紧紧的捏着一本破旧的书籍，——《正当与正义》， “滋滋——” 柳德米拉手中德通讯器响着一阵令人焦躁的电子杂音， “该死…怎么还没有联系上…” 瑞柏巴狠狠的甩了甩手上的机器，焦急的在原地来回踱步， “噗！” 一块残破的墙皮落地，尘土飞扬， “谁！” 柳德米拉触电般看向声响的来源，左手靠后抱紧书籍，右手横刀，摆好了战斗的架势，赤眸盯着声源处， 少女德手臂肌肉紧绷，打磨多次的刀锋折射着昏黄德路灯的光， “喵呜～” 一只云兽从柳德米拉看向的角落处走出，优雅的舔了舔前爪，前肢撑地压身起臀伸了一个懒腰， “是云兽吗…呼…” 柳德米拉打量着眼前的小家伙，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喵呜～” 云兽看见了柳德米拉的刀锋，威胁一叫后，眼瞳收缩，连忙越上墙头，快步跑开， 柳德米拉放下短刀，拉起了面罩，继续捧着通讯器等待着上面的信号， “她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那么小心警惕？” 奈音缩回脑袋，向萨蒂诺与苍川问道， “我从认识她开始就是这样，虽然我跟她没什么交集，但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差点打了起来…” 苍川回忆着他第一次见到柳德米拉时的场景， 在那一次他们前去支援塔露拉感染者守卫据点时，柳德米拉差一点就将短刀挥向了苍川， “她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是一个真正的杀手…” 负责维持众人隐蔽的萨蒂诺颜色郑重，紧紧的盯着柳德米拉的一举一动，做出了如此的评价， 由于对方的目的好像并未按时完成，苍川一行人终于有了时间前来追踪柳德米拉， “目标有些急躁，先观察一下，” 苍川看着原地等待德柳德米拉，站定了身子， “我们先陪她等，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 大约十五分钟后， 柳德米拉手中的通讯器迟迟没有反应，红色的瑞柏巴显得更加的焦躁， 苍川隐约看见她的眼里闪着星星点点， “哭了？” “不会这么着急吧？” 少年不敢断定， “滋滋……喂……” “嗯？” 焦躁的柳德米拉来回踱步，突然她手中德通讯器有了反应， “有情况！” 躲藏在暗处的三人连忙看向目标， “滋滋……” ……滋滋” “…郁金香”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模糊的电音，一个年迈的乌萨斯男音从中发出， “山毛榉！” 柳德米拉连忙应答，这看来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接头？” 萨蒂诺脸色疑惑，缓缓吐出二字， “吱——呀——” “进来吧！” 柳德米拉身边的一道小门缓缓开启，几道木屑从中脱落， 对方看来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听不到对方屋里的通话…” 奈音一脸无奈的看向身旁的两人， “没事，我有办法。” 苍川抬手，凝集出一块黑色的冰晶，让其慢慢塑形为一根细小的“长管”， 黑色冰晶制成的小长管仿佛无视了冰晶体的脆度与韧性，像一条细小的黑蛇一样在地面游曳，“钻入”老旧的木门，在地面上化作丝状蔓延开来， 这是苍川在圣骏堡内卫大楼时期充当“间谍”时所使用的小手段， 黑色微小的细丝肉眼难觅，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目标蔓延而去， “蛇”攀上了柳德米拉的衣角， 声波的振动缓缓传进小管，传导向外面暗处隐匿的苍川， 蔓延开来的晶体与少年手上的通讯器相连，通过震动通讯器上的发声部件，还原了屋内两人对话声波震动的频率，让苍川等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术式操作能这么精细？！” “开玩笑的吧？” 奈音第一次对眼前的少年刮目相看， “别出声…” 苍川抬手示意对方噤声，稳稳的将通讯器托举至众人耳边，开始窃听， 小屋内，柳德米拉看着眼前须发斑白的老人，眼神中满是疑惑与希望， “这是出城的黑车车票和龙门的免检证明…” 柳德米拉率先发声，将那本《正当与正义》缓缓推到老人面前， 持刀的手慢慢翻开书本， 其中掏空的地方赫然陈放着一本证书与一张车票，还有一叠崭新的乌萨斯卢布与一叠靛蓝色的龙门币， “请告诉我关于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的情报！” 柳德米拉的情绪有些许的激动， 赤红的眼眸看向老者，充满了杀意与矛盾般的恳求， “你真是伊利亚先生的孩子吗…” 老人并未理会书本中的财物，神色恍惚的看向柳德米拉， 一只满身皱纹与老茧的手伸出，想要摘下对方的口罩， “别碰我！” 柳德米拉打下对方的手，表示了拒绝， “你一定和你父亲一模一样…” 老人缩回了手，眼睛紧闭，花白的眉毛皱成一团， 几滴浊泪滴下， “我对不起你父亲，那些该死的贵族想独吞你父亲的成果，我特么就是个只会逃避的懦夫！” “你住口！” 柳德米拉的话语带着愤怒与冷漠， “告诉我关于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的情报！” 少女赤红的眼眸中闪烁着狠辣， “你是想和乌萨斯为敌吗？” 老人的话语中含着惊恐，浊黄的眼眸里满是恐惧， “我知道与乌萨斯为敌和乌萨斯与我为敌的区别，” 柳德米拉的话语平淡，带着些许无奈， “但即使这样，至少，我要那些叛徒替我的父亲陪葬！” “鲍里斯” “谢尔盖” “凯尔希” … 柳德米拉念出了几个名字，话语可怖，字字泣血， 第102章 调查? 柳德米拉的声带震动，并经过空气的传导，变作一段段波段一字一句如实的传达到门外苍川的通讯器上， “嗯？” 苍川在柳德米拉的话语中找到了一个熟人的名字， “鲍里斯？” “鲍里斯侯爵？” 苍川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鲍里斯侯爵不是切尔诺伯格的市长吗？” 奈音压低声音，好奇的对苍川说道， “应该是他…” 苍川想起了这位不拘小节的侯爵，以及第一次见面时，他家宅邸中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睡觉休息的科学家们， 苍川突然相信了罗斯托夫伯爵的话， 这位“买来的”侯爵，他背后的秘密好像也挺多的… 而这谢尔盖，凯尔希… 大抵是鲍里斯从事科研的工作人员吧， 他们难道跟柳德米拉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苍川摇了摇头，打断了自己的猜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收集对方的情报， 少年凑近了耳朵，继续听起了通讯器里的两人的对话， …… “柳德米拉，我知道你的父亲伊利亚因为…” 老人叹了口气，眼神关切的看向对方， 浑浊的双眸多了几分乞求， “我没资格劝你放下仇恨…” “我也放不下仇恨…” 老人将桌上的东西回推给她， “但是，你报了仇，又能去哪里呢？” “我不需要你管我！” “咚！” 柳德米拉狠狠的把短刀插在木桌上，剧烈的动作震断了地上的一些冰晶， “嘶——” 一阵细微尖锐的噪音同时传人窃听的三人耳中， “我自己做什么不需要你管！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柳德米拉有些失态，这几句话苍川不用窃听也能隐约听见， “你会死…” 老人关切的眼神从未改变， “那也是在我复仇之后！” 柳德米拉的态度坚决， “他是侯爵，是切尔诺伯格城的主宰…” “他也是人，是血肉堆砌起来的生物！” “你执意复仇…” “我必定成功！” “可后果呢…” “只有结果！” …… 一问一答， 多问多答， 前者声音年迈无力，后者有些歇斯底里， 争辩悄然无言，却震耳欲聋， …… “唉…” 这种议论的尽头永远只是一声叹息， 长辈拉不住友人的女儿， 她是执意要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这是石棺研究所的情报…” “这些是你要的东西，还有一…” “等等，” 柳德米拉突然感觉周围的温度低了许多，连忙抬手打断了对方， 叙拉古交给她的东西她并没有忘记， “不好！” 苍川听到对方的反应，连忙解除了对冰晶的控制， 黑色的冰晶瞬间消散，连水雾都未曾保留， “她注意到温度了，我们没时间继续跟下去了…” 苍川说出了结果，对方已经有所察觉， “他们也聊的差不多了，先撤吧…” 作为柳德米拉某种意义上的“同乡”萨蒂诺知道继续追踪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见好就收是目前最明智的做法， 三人开始缓缓后侧， 离开了这条阴冷深幽的小巷， “吱——呀——” 柳德米拉用刀尖轻轻抵着木门，将之缓缓推开， 赤红的眼眸警惕的打探着周围， 四周悄无声息，只有之前的云兽趴在屋檐上， 它的口中叼着一只半死不活的鼷兽， 柳德米拉莫名感到一阵诡异， “我多想了吗？” 红色的瑞柏巴在确定周围无人后，轻轻的把门合上， “你还要说什么？” 柳德米拉确定无事后有一次回到了木桌之前，想起了对方口中未说完的话， “如果你真要这么做的话，” “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可以是你们争取的对象…” 老人眼中闪过一抹凶狠， 既然对方必定要复仇，那便尽可能的去为她提供一切便利， “嗯？” 柳德米拉有些不解， 老人缓缓掏出一份名单，慢慢的推给眼前之人， “这些人都是对切尔诺伯格政府抱有极大敌意的感染者…” “这…” 柳德米拉顿时明了对方的意思， “你难道早有准备了？” 面前之人的形象在她眼中有些割裂， “孩子，做事情要留下后路…” “唉——” “既然你执意如此…” 老人叹息着，看着眼前愣神的柳德米拉，轻轻的伸出了手，拉下对方脸上的遮掩， “呜呜…” 老人看着柳德米拉，掩面痛哭， “果然，你和伊利亚先生长得很像…” …… （晚上22：03） 三人躲避着在感染者社区内巡夜的军警，在小巷中快步跑动，终于回到了阿撒兹勒， “老师您好…” 苍川来不及向在厅堂中等候他们的赫拉格与弗雷德里克打招呼，连忙快步上楼，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对于这些情报，他不确定是否要将之告诉“被害人”， 他现在对鲍里斯侯爵感到怀疑， 从柳德米拉与那位老者的对话，苍川感觉这个所谓的“石棺研究所”并不简单， 柳德米拉父亲的死亡好像与之息息相关， 并且，作为鲍里斯作为情报中出现的“反派”，直接告知的话可能对于后续的调查已经柳德米拉的安危不利， 苍川只能也只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安德烈， 他需要经过详细的调查， 虽然苍川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但柳德米拉毕竟是塔露拉的人， 如果这件事情将塔露拉牵连在一起， 对于后续事情的走向以及苍川未来的计划都是一步极大的乱子， 他必须得到相应的事实！ “滴滴…” 苍川快速的打开抽屉，取出里面的特殊通讯器，打响了安德烈的电话， “安德森，你终于舍得给我打…” 没等安德烈把挑逗与问候的话语说完，苍川便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老爷子，我有急事要查！” “嗯？” 内卫总长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急切， “又发生什么事了？” 老人的言语有些无奈， 为什么这个继承人到哪里都会出现一堆的麻烦？ “请您给我一些关于切城的情报！” 苍川细致的将他们窃听的关于柳德米拉与老者的对话告诉了内卫总长， 并对鲍里斯等一众人的身份与立场表述了自己的怀疑， “嗯？” 安德烈少有的感到疑惑， “是吧，鲍里斯侯爵大人一定有些问题吧，罗斯托夫伯爵阁下之前还跟我说过…” 苍川把鲍里斯放在了话题的重点， “凯尔希？怎么又是她！” “嗯？” 这回轮到苍川感到疑惑了， 安德烈的关注点与少年截然不同， 第103章 情报 【泰拉历1090年10月23日】 （上午12：53） 彼得海姆中学，苍川的宿舍内， 少年坐在自己空荡荡的宿舍里，看着手中那一叠厚厚的加急传真的情报， 柳德米拉的事情在提出调查后很快就有了结果，安德烈对她查探的情报很快就送到了苍川的面前， 柳德米拉的父亲，也就是老人口中的伊利亚，是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的一名良知派科学家，而谢尔盖，凯尔希则是他的同事， 由于乌萨斯旧贵族对于石棺研究所考古带来的巨大成果与利益感到威胁与贪婪，利用政府以非常手段迫害伊利亚等一派在石棺研究所有所建树的良知科学家，并且通过胁迫谢尔盖的子女而致使伊利亚等一众拒绝“合作”的科学家被“政府特务”——第四集团军假扮的暴徒残忍杀死， 柳德米拉也因此踏上了逃亡的不归路， 这也印证了柳德米拉先前潜入切尔诺伯格的原因， 她赤红的眸子早已说明她复仇的欲望， 同时，按理来说，切尔诺伯格算得上是柳德米拉的故乡， 又是一个被裹挟进政治斗争的可怜人， “唉——” “怎么又会有这种事…” 苍川为之感到悲哀，同时也感到烦恼， 在少年的认知中， 鲍里斯侯爵与安德烈属于“好友”关系，但从现在的安德烈的态度而言，这种“好友”关系大抵是低于其与罗斯托夫伯爵的关系， 因为安德烈明确告知了苍川，他并未将这份情报转告与鲍里斯， 鲍里斯侯爵与恰尔科夫公爵之间的友好，大概仅存于派系之间，以及性格之上， 安德烈把选择权丢给了苍川， 这就表明了一件事，安德烈并不想插手于石棺研究所的这件事，但苍川就不一样了， 柳德米拉属于整合运动，跟塔露拉有所关联，而苍川在某种程度上算整合运动的”投资者“， 再加上赫拉格提供给他的关于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的情报，柳德米拉作为一个感染者，如果真的对鲍里斯做出了什么刺杀的举动，那么切城的感染者社区必将成为其泄愤的对象， 并不是每一个新贵族都能能像他一样对待感染者， 乌萨斯的感染者歧视早已根深蒂固， 一个小小的菲斯戴恩特只是他们的希望的星火， 要想燎原的前提是保存好自己的有生力量， 苍川陷入了两难， 要是将之告诉鲍里斯，谁知道这个从商立身的侯爵会不会先下手为强，他的“前科”就摆在那里， 而帮助柳德米拉，那更是不可能的选择， 助纣为虐刺杀一个侯爵？ 什么笑话！ 苍川迫切的需要一个折中的方案， 少年继续翻动着手中的资料，继续查探着这份安德烈送来的情报， “就调查几个人，为什么资料会这么厚？” 苍川感到奇怪，他已经大致浏览过前几名科学家与相关人员的个人信息与履历， 虽然都不平凡，但也是可以用言语简单概括的， “嗯？” 少年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名字上， “凯尔希？” 之前安德烈特别强调过这个名字， 彩印的资料上， 一个眼神冷漠的浅绿色短发菲林头像印在其上， 苍川第一眼目测她的年龄大概在30岁之间， 虽然只是头像， 却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感觉， 但少年却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深邃， 清秀的面颊之上，一双深绿色的眼眸透露着庄严冷静，似乎可以洞察一切， “她就是让安德烈感到震惊的人吗？” 苍川感到奇怪， 与先前其他人的资料相比， 凯尔希好像是这些人里面最年轻的一位， 他想去找她的年龄，却毫无结果。 他发现凯尔希基础资料种“年龄”的那一栏被黑格涂抹， 信息被刻意的隐藏了， ”大概是保密工作吧......“ 苍川拿着资料，随意的猜测道， 这些东西对于一个科学家而言确实合理， 少年继续往下看去， ”嗯？“ “前切尔诺伯格石馆研究所所长？” 这位看上去在所有人中最为年轻的菲林居然是所长？ 苍川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默默接受， 能力可以决定命运，这并不奇怪， 少年在劝服自己， 苍川翻了一页， ”嗯？“ 少年再一次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刺杀万尼亚大公的刺客？” 叶普盖尼跟苍川讨论乌萨斯历史时，特意强调了这位万尼亚大公， 他是第四集团军的掌控者，与贝加尔同级， 而这位万尼亚大公在“大叛乱”时及时弃暗投明，投奔了皇帝， 但由于其飘摇不定的立场与幕后利益的分配，这支部队却依然属于旧贵族的势力， 第四集团军是杀害柳德米拉父亲及其同事的真正凶手， 与第三集团军一样，在某种方面上是新贵族发展计划中的“敌人”，是苍川未来可能的威胁。 然而就是这样传奇的一位大公，竟然被伪装成侍女的凯尔希和一个名叫莉莉娅的研究人员妻子毒杀， 苍川感到不可思议， 眼前看似年轻的菲林做的事情好像足以撼动乌萨斯的政治根基， “凯尔希的复仇罢了，这很合理......” 苍川有些混乱，但依然在强迫自己接受， “这应该就是她能力的极限了吧...” 苍川拍了拍脸，继续看了下去， “拉特兰修士？” 这一页最下角是一张苍川熟悉的报告， 他在内卫大楼里见过这种格式， 这份报告来自内卫 这是一名代号为”追猎者“的内卫与凯尔希的接触报告， 凯尔希以乌萨斯平民的身份在刺杀万尼亚大公之后，为了维系帝国的威严与制止新旧继续依此挑起争斗， 安德烈指派了这名经验老道的内卫代表皇权去“处理”凯尔希， “任务失败？” 内卫的处理结果四字赫然呈现其上， “墨绿色晶体怪物？” “神经控制联系？” 内卫的报告非常的客观，但就是这份客观让苍川感到害怕， 对方还是一个能与内卫抗衡的存在， 这只菲林已经在不断的突破着苍川对她的认知， “......” 苍川已经无力吐槽， 少年继续翻动资料，、 “嗯？” “前卡兹戴尔勋爵？” 少年好像又发现了对方一个不得了的头衔， 第104章 失序 “前卡兹戴尔勋爵？” 苍川在下一页看到了凯尔希新的头衔， 卡兹戴尔，是萨卡兹的聚居点， 如果说这片大地感染者是最悲惨的存在，那么，萨卡兹便是最悲惨的种族， 他们对源石有着无与伦比的适应力，因而他们极易感染矿石病，导致大部分萨卡兹是“天生”的感染者， 也正是因此，萨卡兹与感染者挂钩，成为了其他种族所畏惧的对象，再加上其中暴虐的种族分支与特有的不被认可的强大巫术，萨卡兹自然而然成为成为这片大地上最受歧视种族， 但与之不同的是， 萨卡兹的寿命与“传承”及其强大， “众魂”是萨卡兹死亡后成游离意识集体，他们的存在几乎推翻了泰拉的“生命法则”，漫长的寿命加上魂灵的传承，萨卡兹将苦难延续与自己的后代， 他们不会忘记自己的苦难，把它视作浇灌仇恨的养料，让承载它的“死魂灵”在传承的灵魂熔炉里剧烈燃烧，源源不断， 让新的卡兹戴尔不断在复仇的烈焰中矗立， “爱国者”是萨卡兹， 卡莲也是萨卡兹， …… 苍川认识的两位萨卡兹都分别给他带来了心理与生理上的双重震撼， 再加上叶普盖尼教与他的相关的学术知识补充，以及内心“邪魔”的分享的关于其他牺牲者的知识， 苍川对于这个神秘强大且悲哀的种族有着自己的看法， 但他还是不清楚自己看待萨卡兹的态度， 卡莲让他感受到亲近，“爱国者”让他体会到伟大… 他们与人们口中恐怖的“魔族佬”并不相同，但这仅仅凭借两人，无法让苍川形成对待萨卡兹的正确认识观， 认知终究还是需要实践的巩固，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只有亲身感受，才能有所体会，真正的了解一位人，一个种族，一片大地… 正是因此， 苍川感觉凯尔希这个菲林过于超出预期了， 少年有预感，一旦接触对方，无论对方是敌是友都会对苍川产生极其巨大的影响， 因此，看着这些资料，对于这位菲林女性的“离谱”身份，苍川已经没有感慨的欲望了， 安德烈的情报是绝对准确的，不然也不会到他手上， 同时他明白安德烈为什么会感到惊讶了， 像凯尔希这般多重身份的人，出现在哪里哪国都是对方第一考虑的麻烦对象， 不同的背景需要不同的顾虑， 凯尔希的身份背景自己决定便是，而苍川他们却要考虑到许多， 这勉强算得上是某种“不公”， “皇帝在上…” “但愿我不会与她有太多牵连…” 少年自言自语，打趣的话里带有祈祷的意味， “啊……” 苍川想着这些天里发生的事情，觉得切尔诺伯格这座城市里发生的事情会变得越发的棘手， ……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苍川，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在干什么呢？” 索尼娅的声音透过宿舍华丽的木门，传到了苍川的耳内， 少年飘散的思绪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回， 苍川连忙收起了手上的资料，将之放入自己宿舍唯一“幸存”的衣柜之中， “来了，来了…” 他知道索尼娅的目的是什么， 他今天还没来得及给她们训练呢， “我这就给你们训练，别催啦！” 苍川打开门，做出一副慵懒的姿态，当着索尼娅的面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知道就好，快来快来！” 索尼娅还是那副姿态，一边推搡着苍川，一边期待的叫喊着催促着他， “好啦，好啦…” “话说，我一直很好奇，你之前来抢劫我东西的时候不在意这里是男生宿舍吗？” 苍川不再去想什么情报的事，他想逗一逗眼前的小熊， “唉？！” 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大大咧咧习惯了， 索尼娅在这方面确实有点迟钝， “你看，女生跑男生宿舍里来了呢…” “就是就是，她不会是这小子的…” “他好像是那个炎国来的，外国人就是受欢迎啊…” 因为是午休时间，再加上索尼娅发出的噪音，男寝楼道里许多学生被索尼娅打扰到，纷纷开门从房间里探出头来 “我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沃葛森也在其间， “卧槽…” 看到索尼娅的他顿时一愣， “这小妮子不会来找我搞“售后”吧！” 虽然之前社团“混战”的事情和平解决了，但被比自己小的女性打败，还是给这位高大的黄毛少年留下了些许阴影， 他现在有些自卑， “唔——” 索尼娅涨红了脸，脚上两只靴子踏的飞快，逃一般的跑出了男生宿舍， “朋友来拿东西而已，大家别多想了…” 苍川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随便的摆了摆手，企图打消他们的胡思乱想， 苍川没有感到尴尬， 比起凯尔希这尊大佛， 眼前的一点点小误会又算的了什么！ “呼——” 听到苍川的解释，沃葛森长呼一口气， 苍川注意到了他，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他， “唉…” 生活还得继续，苦难还要延续… 苍川快步的跟上了逃跑的索尼娅， （下午13：02） 彼得海姆社团活动室内， “唔啊！” 棕发少女被狠狠推倒在地， “索尼娅，你退步了！” 兴许是刚刚给索尼娅造成的影响，苍川在这次与她的切磋中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浮气躁，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索尼娅挣扎着起身，觍着逼脸，恨恨的看着把她撂倒的苍川， “是你自己不在意的，关我什么事？” 苍川摆开手，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苍川消化情报需要时间进行放松与发泄，索尼娅自然而然的成了他送上门来的“沙包”， “哈哈哈…” “你们今天是怎么回事啊…” 吃瓜的罗莎琳挎着薇卡的肩膀，指着狼狈的索尼娅，发出没心没肺的笑， 被抓住的薇卡则是一脸无语，拿书遮住自己的脑袋， “呼——” “算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索尼娅也没了心情，接过苍川递上的手，被对方轻轻拉起， 少女抖了抖自己乱了的衣服，走到放着收音机的桌旁，熟练的操作了起来， “滋滋…” 收音机的电流声响起，是今日新闻的播报， “怎么在播这玩意？” 索尼娅心情不悦，她讨厌这些虚假的时事， “本台消息，今日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出现可疑人群流动现象，请广大市民朋友注意出行，预防感染…” “嗯？！” 正在白色塑料靠背椅上小憩苍川听到收音机的消息后顿时清醒， “啊？！” 苍川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了一遍， 结果照常， “柳德米拉，你要干什么啊！” 苍川心底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这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第105章 动乱 【泰拉历1090年10月23日】 （下午17：13） “本台消息，今日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出现可疑人群流动现象…” 整整一个下午，苍川满脑子里都是索尼娅的收音机中播放新闻的声音， 搅得他这个下午根本毫无兴趣继续听老师们的讲课， “喂喂喂，你怎么了？” 少女看着旁边心不在焉的苍川，疑惑的戳了戳他，他已经漏记好多处老师所说的重点课堂笔记了，这种行为让索尼娅对她身边这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感到极其的意外，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苍川的样子一看就是心事重重，他极其少有的将情绪表现在脸上， “中午睡觉没睡好而已。” 少年的话语夹杂着些许不耐烦，加上他略微思索的语气， 索尼娅知道苍川在糊弄她，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总之，她面前的这个少年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没事啦，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 索尼娅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尽己所能说了几句她认为有效果的话， “唉...” 苍川一脸懊丧的看着对方，即使是拙劣的慰问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如果你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但事情发展的一直不顺你心意怎么办啊？” 少年需要发泄，需要找人倾诉倾诉，他趴在桌上侧过脑袋如此问向索尼娅， 切尔诺伯格感染者是否会发生动乱，这是一个问题， 即使发生了，对苍川等人而言也并不可怕，但折磨的是这等待的过程， 就像你没有好好复习，然后考完试后，等待考试成绩的那一段时间， “发生在哪里？会怎么发生？是不是柳德米拉的手笔？” 这几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苍川，最近发生的事情是真的有点儿多， 少年趴在桌上，侧过头去， “就这个啊？” 索尼娅的声音在苍川耳边响起， “嗯？” “如果实在是预料不到的话那就别去想了，就做最坏打算啦。” 索尼娅拍了拍苍川的肩膀，向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苍川最坏的打算？ 切尔诺伯格整个爆了算不算？ “唉，还是谢啦…” 苍川摆摆手，但心情也好了一点， 与其在这里心烦意乱，还不如想想怎么把感染者安抚下来，平息这场即将到来的动乱， （下午17：53） 阿撒兹勒诊所内， 不出所料，赫拉格今天很早的就将诊所关门了， “最糟糕的事情可能要发生了，切尔诺伯格电视台播报的消息你们大概也都知晓了吧…” 里屋的方桌上，赫拉格忧心忡忡的坐在主位，眼神严肃的盯着旁边的苍川与萨蒂诺，弗雷德里克与奈音则在一旁熟练的收拾着今天的医疗用具， “这是希德佳医生传递来的情报…” 将军将一摞文件资料小心的放在桌上，缓缓的推到桌子中央， “今天凌晨三点二十分左右，根据线报，有几十名被我们标记为“危险分子”的感染者聚集在东社区的排污口进行聚会与议论，据说在后面一段时间里和那里的驻守的军警发生了一些摩擦…” “事态发酵的极快，变得开始有些失控，负责管理的那边只能就近抽调驻守其他地方的军警过去镇压，不过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流血事件…” 说到这里，年迈的战士微微松了口气， 同时，赫拉格指着情报上的几个头像，那些便是所谓的“危险分子”， “嗯？” 苍川想着之前柳德米拉和老人的对话，以及电视上播报的新闻， “不对劲…” “如果是柳德米拉…” 这位精通隐蔽暗杀的瑞柏巴绝对不会让自己被军警发现， 更别提被电视台记者发现了， 在军警赶到时，他们完全有时间撤离，同时，军警是不可能让记者进行相关事件的播报的， 军警和记者出现的顺序颠倒了， 苍川看着情报上说明的时间，与新闻上播报的时间，察觉到些许不对， 凌晨三点的秘密集会为什么会先被记者发现？而且真要是柳德米拉的话，军警也没有机会赶到并进行镇压， 她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加上她特殊的身份，不大可能与军警发生正面的接触， “……” “等等？” “大部分的军警？” 苍川在赫拉格的话语中发现了重点， 切尔诺伯格的军警大多围绕感染者社区集中，这样方便在感染者社区内部出现情况时进行第一时间的镇压与清理，同时也起到了对社区内人员流动进行检查与甄别的作用，是控制感染者活动范围的“外部防线，” 而切城感染者社区外的城区与商务区则是由普通警察和宪兵进行维护与控制的，由于这座城邦的工业性以及对外的开放性，在普通城区活动的人群身份不一，国籍不一，且人流量更大，活动范围更加密集… 再加上这几天感染者社区的越发紧张的情况… “声东击西？” 苍川猛然抬起头来，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柳德米拉如果要刺杀鲍里斯侯爵的话，这样的暴露无非是为了掩盖她行动的方向，” 苍川提到了之前窃听柳德米拉与老人对话的内容， “她也许是要利用这些感染者制造的所谓的动乱离开社区，靠近核心城的石棺研究所？” “有切尔诺伯格的地图吗？” 少年认真的抬起头来，与赫拉格对视， “早就准备好了，” 将军从放下的一摞资料中的底部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地图，快速的将其摊开， “果然！” 苍川指着地图上的感染者社区，对着上面标注着”东部排污口“的地方抬眼说道， 东部排污口的位置远离核心区，与之前苍川他们窃听柳德米拉谈话的地点完全相反， ”他们极有可能是同步进行，在东区闹事的人可能在掩护柳德米拉撤离进入核心区！” 赫拉格顺着苍川指向的方向看去，东部的排污口位于切尔诺伯格地图的边缘，其后便是未被记录进去的荒原旷野， “如果柳德米拉要在不被暴露的情况下脱离感染者社区的话，将守备的军警引导至交通不便的边缘处绝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苍川对着将军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 那么她一定会从靠近核心城西部离开社区！” 苍川继续说道， “不一定，” 赫拉格摇了摇头， “靠近核心城的守卫永远是最精锐的，鲍里斯虽然不是什么正经贵族，但这点防备还是要有的...” 将军思索许久，落指与地图一侧， “就近抽调兵力，最为空虚的必定是这个地方..， 苍川顺着地图路线看去， “切尔诺伯格南区出入口，” “只要我们调查这里，就能基本确定柳德米拉是否参与于此了…” 第106章 前奏 【泰拉历1090年10月22日】 （晚上22：52） 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内， “你就是那老家伙说的雇主？” 昏黄的灯闪烁着斑驳的豆大的光，照在柳德米拉阴沉的脸上， 她正在在一间破旧的仓库里，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箱子， 面前是几十个高矮不一，性别不一的衣衫褴褛的人， 他们身上遮掩不住的黑色晶体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一屋子感染者， “哼，先验证一下你的身份…”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烧痕的乌萨斯男人，头顶的耳朵边缘有着些许焦黑，长满密密麻麻黑色晶体的右臂举起一把砍刀，冷漠的指着柳德米拉， 柳德米拉猩红的瞳孔闪烁，抬起手将掩盖住口鼻的面罩取下，脖颈处几枚冒尖的矿石病晶体幽幽浮现， “哟呵，长的还不赖嘛，怎么有兴趣来请我们搞事情呢？” 感染者首领的身后，一个丑陋的佩洛男性调笑道， “啧…” 柳德米拉表现出轻微的不满，连忙拉上了面罩， “报酬？” 为首的乌萨斯男人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无礼的手下，转过头来向柳德米拉伸出了手， “这里，八十万乌萨斯卢布，七根赤金，这是第一笔钱，事成之后，还有一笔…” 柳德米拉缓缓将衣袍里裹着的箱子取出，箱子的背后紧贴着一把锋利的短刀， “你这是什么意思！” 领袖身后的佩洛男性指着短刀，有些仓皇的吼叫道， “闭嘴！” 头领厉声呵斥，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头领不慌不忙的抱起胳膊，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对方的短刀， “希望你们言而有信，” 柳德米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箱子递给对方，眼神冷漠， “看来你的目的没那么简单呢？” 头领微微一笑，接过对方递上来的箱子，摆正打开，清点着里面的报酬， “无误，我们会按照约定进行的，” “不过…” 头领被烈火燃烧的扭曲的疤痕在面部表情的变化下微微抽动，触目惊心的皮肉松松合合，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并不希望你把我们的兄弟们供出来…” “虽然我们已经狼藉在外了，但给自己加几个罪名我们还是承受不起的…” “毕竟我们这几十张嘴，都是要吃饭的，你说对吗？” “柳德米拉女士？” 头领的眼里闪过寒芒，看似随意的翻动着自己的砍刀， “啧——” 柳德米拉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一个普通角色， “这是我们领袖的联系方式，我们会招收一些有能力的感染者。” 这是她目前拥有的唯一筹码， 红色的瑞柏巴将一个老式的通讯器递给对方，眼中略微不满， 头领伸过手，想要接过， 柳德米拉的手握的很紧， “别紧张，柳德米拉女士，” “合作愉快。” 头领一用力，夺过了对方递上来的通讯器， “希望你们真的有用…” 柳德米拉愤愤的甩手，后退几步，打开了仓库的门， 凛冽的冷风拥抱了她， 瑞柏巴裹了裹身子，呼出一口热气， 踏步隐入夜幕， …… “老大，我们真要给这小妮子办事？” 猥琐的佩洛凑上前去， “嗯？” 头领看着自己疑惑的下属，语气不满， “你知道这妮子是来干什么的吗？” 焦糊的疤面变得严肃起来， 佩洛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那个老家伙说了，” “她是来干掉这座城市的市长的…” “啊？！” “那个…那个鲍里斯？！” 佩洛男性发出表达极其惊讶的声词，接下来的语句开始变得磕磕巴巴， “那为什…我们要趟…这趟浑水？？？” 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想，” “但这是那位大人的意思…” 乌萨斯男人从怀里缓缓掏出一个黑色的徽章， 徽章犹若毒蛇的鳞片，在豆黄的灯光下闪出， 五彩斑斓的诡异的极致的黑， 使一旁的佩洛感到扎眼， …… 【泰拉历1090年10月23日】 （上午7：35） 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内， “老大，这该死的破地方真会有爆炸性新闻吗？” 一个摄像师穿戴着防护服，紧紧的扛着用防水套套着的摄像机，疑惑的问向满脸欢喜的主编， “瞧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知道给我们提供情报的是谁吗？” 一个被防护服包裹着的库兰塔女性不耐烦的摆正着自己身上不合身的衣物，一脸鄙视的看向自己的摄像， “这【卡西米尔粗口】可是之前石棺研究所惨案的幸存者！你知道当年那个报道让那个报社赚了多少钱了吗？” “额……” 摄影师对突然激动起来的主编感到困惑， “那位【卡西米尔俚语】在播报完那件事后听说直接住上了豪宅，我都去好久没见过他了，估计是跑到哪个好地方去享受那该死的美好生活了呢！” “额……” 摄像师还是表示不解， “哼哼——” 主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总而言之，老娘我这回亲自来当一把记者，反正这单子稳赚不赔，要是真是假的话，在拿那个“幸存者”做点当年事件的文章，正反都能高处搞出点东西来，总而言之，这是我们飞黄腾达的大好机会！” 库兰塔女性眼里闪着激动的光，仿佛在眼前这座充斥着臭气的排污处看到了一座金山， 荣华富贵在向她招手， …… “这些记者是什么意思…” 躲在暗处的柳德米拉看着眼前欢欣鼓舞的女性，眼中很是不解，但随即又看了看腕表上时间， “算了，他们能有用便是了…” 她知道，她该离开这里了， 红色的身影掠过一根倾吐着污秽的管道，向着这偌大的社区的南方跑去， “希望他们能遵守约定吧…” （上午10：24） 感染者社区东部出入口， 一群身着黑袍的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社区警戒线之外，暴露在驻留的军警视野里， “【乌萨斯粗口】” “你们这群草菅人命的畜牲！你把我们感染者当成什么了！” 没等军警反应，一阵铺天盖地的叫骂声突然出现， 莫名其妙的军警被这伙白天穿黑衣的“奇葩”吸引住了视线， “乒！” 一个棒球精准无误的击碎了军警值班处的玻璃， “你们要干什么！” 值班的军警立刻警惕起来，居住在附近周围的感染者也被吸引， 军警架起防爆盾，举起装着催泪瓦斯的发射器，紧张的瞄准了对方， “鲍里斯和你们这群混蛋！为什么凭空克扣我们的工资，感染者难道就该成为你们利用的薪柴吗？！” 领头的疤面恶狠狠的叫喊，将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对方， “砰！” 石块在防爆盾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嘭！” 催泪弹亦同时发射， 感染者与军警的队伍向对方冲去， “警察打人啦！” “发送信号，出现暴乱，准备镇压！” “鲍里斯叫人来杀我们了！” “……” 吵闹声不绝于耳， 一位蹲在暗处观察的乌萨斯老妇人皱起了眉头，眼神疑惑， “这些怎么都是名单上的“老熟人”？” “老人”的手臂白皙纤细，没有皱纹，腰部鼓囊囊的不知装着什么，她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处，随即掏出一个终端，详细的记录下眼前的一切， “危险分子与军警爆发冲突，他们正在向排污口方向移动……” 第107章 迷雾 【泰拉历1090年10月23日】 （中午12：20） 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东部排污口， “没错就是这些，快拍下来，快拍下来！” 一个裹着厚重防护服的库兰塔女性指挥着旁边临时调来的同僚，对着摄像师的镜头装出严肃的样子，但也完全无法掩盖眼中的贪婪， “这些都是大新闻，快点接通总台，我要进行直播！” 库兰塔女性急急忙忙的接过助手递过来的话筒，跟着摄影师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开启了直播， “这里是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东部的排污口，现在我们可以看到，一大群群情激愤的感染者与当地驻守的军警发生了极其激烈的冲突，根据本台记者不保守估计，大约有120余人参与或被卷入了这场冲突，并且冲突的规模还在持续的扩大，让我们跟随记者进一步查看冲突的场面…” 防护服下的主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解释描述着眼前这般混乱危险的场面，丝毫不在意军警的鸣哨示警， “谁【乌萨斯粗口】把这群记者给放进来的！” 领头的一个军警看着一旁架起摄像机贪婪拍摄的记者，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你们几个，快把他们给我带出去，我们要对这些人的安危负责！” 虽然很不爽，但他们依旧记得自己的职责，领头的长官示意身边的几人脱离镇压的队伍，朝着记者们跑去， “这里禁止拍摄！请速速离开！” 军警向记者大声警告，拼命的挥手致意， “老大，我们要不要…” 扛着摄影机正在进行直播的摄像师有些难堪的看向主编，悄悄的补了一句， 回应他的只有滔滔不绝的讲解声与一个白眼， “请速速离开！” 军警拉大了嗓门，加快速度向记者跑去， “记者！有记者！” 为首作乱的黑衣人突然伸手指向正在直播的记者，拉住了旁边正要冲向军警的手下， “他们在直播，我要让整个切尔诺伯格的人都看到鲍里斯跟这群混蛋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领头的疤面随即转过身，向记者的方向跑去， “主编，有感染者跑过来了！” 摄影师惊恐的看着围上来的暴怒的人群， “不好，快…” 正在直播的库兰塔女性刚要转身，就被一只手拉住了肩膀，其上黑色的晶体尤为醒目， 旁边即将扑上来的军警被几名黑衣人挤围，无法进入， “救…” 主编看着那张恐怖的脸，嘴中颤抖的解说词变成了内心恐惧的独白， “记者小姐，我们恳请您替我们申冤呐！” 主编呼救的话被硬生生噎了回去， “申冤？” “新闻！” 她敏锐的预测到了今天中午新闻的头条， “别跑啊！这里有重大报道！” 主编连忙拉住想要退却的摄像师，将他手中的正在直播的摄像机夺下， 库兰塔女性熟练的操作起摄像机，将之扛到了肩上，扭动变焦旋钮，将画面快速拉进，让那张恐怖的疤面出现在直播的银幕上， “先生，我们会尽可能的帮助你的，我们报社对感染者同胞一视同仁，只要您能表达出自己的冤屈，我们就能尽可能的向上层与外界传达出您的不满与诉求，绝对不会让正义迟到与蒙尘！” 主编的话义正言辞，穿戴着厚厚隔离服的手小心的拍在对方的肩膀上， “你说的是真的吗？” 疤面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样，看向镜头的眼神却诡异无比， “是真的！我以我的名誉担保！” 主编用不存在的东西向对方保证， “那个该死的鲍里斯和他的走狗！” 疤面看着屏幕，感激的神情突然变得狰狞，开始大骂起这座城市的市长， “他要求我们参与那些该死的考古，让我们每天高强度的挖土与清理，还跟我们说只要努力就会有牛奶与面包…” 疤面做出一副回忆的神情，在谈之牛奶与面包时更是流露出一副向往的神态， 仿佛那渴求之物就在眼前， 但他随即神色一变，失望且愤恨的说道， “但我们预想的一切都是泡影！面包和牛奶只是考古现场的泥浆与沙土！” 恐怖狰狞的脸变得扭曲，烧灼的伤痕在一句句“控诉”中张张合合， 伤口也在在诉说着主人的“苦难”，亦是这场闹剧的演员， “他们的失误毁了我的脸！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一切！” 疤面在镜头前几乎声泪俱下，不由得让周围前来围观的其他感染者泛起同情， “不去叙拉古表演舞台剧真是可惜了…” 躲在暗处收集情报的“老人”看着演技爆棚的疤面，不由得发出赞叹， “是啊，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要把我们踩在脚下！鲍里斯凭什么看不起我们！” 疤面的“控诉”就像催化剂一般，几个同行的黑衣人连连举手抗议，加大了对军警的冲击力度， “东区，东区，这里是东区，暴乱有向不可控方向发展的趋势，请速速弛援我们，请速速弛援我们！” 军警抵挡着冲击的人流，末尾处负责通讯的成员连忙拿起了对讲机，向各处报告了该地区爆发混乱的愈演愈烈， “是啊，【乌萨斯粗口】你们凭什么要压迫我们，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对，你们这群【乌萨斯俚语】的走狗，【乌萨斯粗口】的害虫，只会对我们挥动手上的鞭子！” “你们这群…” 疤面与他手下的催化起到了完美的效果，围观在此的感染者内心的不甘与愤懑被激起， 仇恨因为被催化的歧视而爆发， 冲击军警的人越来越多… “太棒了，太棒了！这个新闻一定可以让整个切城燃起来！我们，不，我要发财啦！” 扛着摄像机的主编内心一阵狂喜，转而扭身拍摄了军警与感染者们混乱的镜头， 焦距缓缓拉短，近景变为全景， 混乱的直播镜头出现在切城各家各户的电视银幕之上， “这是怎么回事？” “爸爸我怕！” “感染者又在搞什么飞机！” “市长原来是这样的人啊…” 一时间内，在这座包容的城市中，人们对着银幕议论纷纷， （中午12：45） 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内， 鲍里斯刚刚将手上的数据输入终端， “该死，为什么又是错的！” “咚！” 市长抬手不耐烦的掸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恨恨的跺了一下脚， 他脱下被汗水浸透的白色衣袍，无精打采的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市长先生，大事不好了！” 侯爵的耳边传来秘书失态的惊呼， 第108章 替罪 “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乌萨斯粗口】什么时候雇佣感染者来给我考古打工了？！” 市长先生接过秘书递来的电视遥控器，不解的说道， “哼！” “整个切尔诺伯格都是老子的手笔，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碰我的瓷！” 侯爵发出冷笑，扭过身走进了市长办公室前的会议大厅，驻足在中央电视的巨大屏幕之前， 大厅里，除了一些事务繁忙的科学家与学长在来回跑动搬着一摞摞繁琐的资料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位突然出现的侯爵大人身上， 鄙夷，不解，恐惧，冷漠… 甚至还有几道怜悯的目光， 这些目光来自这座建筑物里的的工人，服务员，业务员，卫兵，以及前来办理业务的市民， 被众人凝望的滋味并不好受， 鲍里斯举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中央大屏上出现一张被火灼烧的感染者的脸，以及他身边的一位，身着笨重防护服的库兰塔女性， “本台消息，今日感染者社区东部突发聚集大量感染者，与本地驻守军警产生激烈冲突，引发地区骚乱，本台特别提醒：靠近该地区居民当保持必须警惕，预防感染，” 侯爵的眉头微微抽动，看向电视的眼神变得严肃， “据悉，该事件据线报表明与本市市长——鲍里斯侯爵有关，据记者采访当事人表示，鲍里斯侯爵与骚乱感染者存在雇佣关系，且对方表示鲍里斯侯爵存在对感染者的极度鄙视与压迫，从而造成……” “嘭！” 电视遥控器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爆裂的零件向四周飞溅， 鲍里斯没有看完新闻的回放， 大厅里，无数双眼睛盯着切尔诺伯格的市长，连来回跑动忙碌着的学者也随之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他们的眼睛在渴望鲍里斯的答案， “这简直就是胡闹！” 作为商人出身的贵族，他的身上自然而然没有那份常年积累而来的矜持， “矿石病长到他们的脑子里了吗？是谁给他们的容身之所？是谁在这片该死的大地上建起这伟大的切尔诺伯格！” 鲍里斯侯爵尽情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作为商人与科学家，他认为直接说明情况好过七扭八拐的委婉表达， 因此，他把这一套带入了他的政治生活中， “诸位同僚，我鲍里斯绝对没有做过这种可笑下作的事！” “谁去帮我把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给抓起来！” 市长再一次以激烈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清白，同时也表现出对始作俑者的痛恨， “大人，小人直言，如果直接搜捕，恐有不妥啊…” 一个内务官答道， “大人，您的品行我们其实都知道，这明摆着的挑拨我们也看得出来…” 一个卫兵向侯爵行礼，缓缓说道， “但是总会有人吃这一套的，” 另一个学者补充道，目光带着担忧的看向他们的市长， “乌萨斯对待感染者的态度世人皆知，我怕这件事情会被旧派的鹰犬利用，以对大人不利啊…” 又是一个声音， “难道…” 鲍里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实验刚刚失败的他差点又做了一件错事， 作为商人，在政治上的东西，他自然是不喜的，但并不代表他不能接受， “所以，我们恳请大人您当着公众的面把话说得明白一些，千万不要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而随意处置啊！” 秘书忧心忡忡的向鲍里斯行礼，将一家新闻社的名片递给了市长， “新闻发布会？” 鲍里斯看着手上的名片微微愣神， “自从伊利亚死后，我有多久没召开过新闻发布会了？” 同时，这也将是他第一次召开没有发布自己骄傲的研究成果的新闻发布会， …… 【泰拉历1090年10月23日】 （下午17：35） 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东部排污口， “老实点！” 得到增援的军警将最后一个闹事的感染者按在地上，驱赶了最后一批前来围观的群众后，将直播了许久的记者送出了感染者社区， “我们现在在这里一共聚拢了多少人？” 负责提供后备防卫的宪兵队队长问向一个负责镇压感染者的军警长官， “两个地块的负责人都在这里了，南区那边就只剩下后备队了…” “这么多人吗？” 宪兵队队长有些吃惊， “唉，别提了，那帮子感染者压根就没有拼命的打算，动手的程度还没嘴巴里讲的垃圾话的十分之一，就是一直粘着不放恶心我们，导致我们无法达到有效的大范围镇压手段的标准，从而只能靠抽调驻守军警来维持局面…” “更奇怪的是，这次冲突的规模这么大，居然没有几个人受伤，感染者也只是进行一些挑衅类的攻击而已…” 军警长官摸了摸头，无奈中带着些许疑惑， “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之前有人送情报说感染者要搞大事情，结果没想到就这？哈哈，我还以为他们有多大点能耐呢…” 宪兵队队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对方不必多想， “走，到点下班，咱们喝一杯去！” 队长豪迈的挎起对方的肩膀，将他拉离了岗位， “就这样好了…” 军警长官摇了摇头，不去多想… …… 与此同时， 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南出入口， “长官再见！” 两名处于辅助实习期的军警向穿着正式警服的柳德米拉敬礼致意，招呼着她离开社区， “真就这么轻松？” 她抬头看着那些用于监控感染者的摄像头，感觉有点好笑， …… 柳德米拉行至一个僻静处，打开随身的箱子，将身上的警服褪去并叠好放入，换上原来的便衣， “滴滴滴…” 瑞柏巴便衣口袋里的通讯器忽的响起， 柳德米拉立即将之接通， “想必你已经离开社区了吧…” 柳德米拉认得出当晚老人年迈的声线， “感谢您的帮助，前辈。” 她以感谢言简意赅的说明了自己的现状， “唉，你不用多说什么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老人的语气还是带着一份惋惜，但随即又认真说道， “记者起作用了，按照着舆论的尿性，几天后，鲍里斯会带着石棺研究所的那帮人出席一次新闻发布会，” “嗯。” 柳德米拉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那时候，你的仇人几乎都会全部到场…” 老人的声音颤抖不已， 因为他满是期待， 第109章 追踪 【泰拉历1090年10月24日】 （凌晨01：35） 为了确定柳德米拉是否与中午的“暴乱”有关， 苍川随着赫拉格来到了他们推理的地方， 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南部出入口， 城市的夜格外色厚重，放肆的压在这座感染者社区边缘的小小的哨所上，将之映衬，染上夜的深沉， “呼...呼...” 值夜的军警无力的强撑着自己不断低垂下来的头颅，企图让自己在这诱人的夜色中保持着那份不可能的清醒， “笃笃…” 将军看着值夜的军警，微微皱眉，对他们工作的态度表达不满， 骏鹰用手指轻轻敲着哨台窗户上的玻璃， “唔…唔啊！” 将军举动让昏昏欲睡的军警虎躯一震，猛然弹起， “我可没有在偷懒！” 年轻的军警拍了拍脸，企图让自己振作起来，低着头不敢与所到之人平视， “守卫怎么都这么松懈...” 赫拉格仔细打量着四周，嘴里嘟囔着，神情略显惊讶， 他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会如此懒散， “我没睡...唉？” 年轻的军警轻轻抬头瞄了一眼对方，发现并不是自己的上司， “感染者，你们这么晚有什么企图！” 军警连忙后撤一步，拿起并戴好自己搁置在旁边的电棍与防暴盾牌，警惕的注视着眼前的两人， 苍川有点无语， “唉...” 赫拉格则直接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傻！” “叩！” 一记爆栗扣在这位失职的军警头上，后者疑惑的转头望去， “你【乌萨斯粗口】仔细看看这位是谁！” 一个举着咖啡杯，眼眶有着淡淡黑眼圈的老道军警揪着自己后辈头顶的耳朵，大声的责骂道， “嗯？” 军警仔细的瞅了瞅眼前高大威武的骏鹰，并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 “你这【乌萨斯粗口】！，他可是赫拉格将军！我给你的手册你到底看了没有？你的实习证明还要不要了！” “让卓娅来都比你靠谱！” 老成的军警一顿数落后，神情镇定且抱歉的看向赫拉格， “将军，这么晚了，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话语足见赫拉格在这这位军警心中的威望， “我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 赫拉格内心默默道， “我们在找一个人，请问你们在中午是否见过一个这样打扮的女性，” 赫拉格转头看向苍川，少年连忙将柳德米拉的照片递上， 老练的军警接过，仔细地观察了一会，摇了摇头， “没有见过，哨所的监控是无死角的，即使今儿中午我们全部去镇压骚乱，留下的预备队也会看好这些的，她如果有经过的话，一定是会被发现看到的，” 老道的军警做出了否定， “等等，你们全都出去了吗？” 被“惩罚”的预备警员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疑惑的看向自己的长官， “感染者社区东区排污口发生骚乱，我们收到指令前去支援，有什么不对吗？” 看着自己后辈疑惑的眼神，老道的军警嗅出了不对劲， “对不上啊，我之前还跟一个二级长官敬礼来着呢...” 后辈挠了挠头，说出了自己的所见， “该死！” 老练的军警立马察觉到了不对，一脸惊讶的看向赫拉格与苍川， “将军，你们可以进来查看监控，辨认一下是否是你们查询目标！” “吱——呀——” 哨所的玻璃门被开启，军警向两人示意进入， “嗯？” 预备警员还是有些懵逼， …… “这个时间…这个” 哨所的监控控制台前，老练的军警拉着他的后辈，在全速回退着监控摄像头拍摄的画面， “停！” 军警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随后他拿过一本值班表，对着暂停的画面仔细的翻着， “将军，请问您要找的人是她吗？” 确认对方不在记录范围内后，军警移开了身子，向赫拉格展示画面上小小的身影， “你看看，是不是柳德米拉…” 将军并未真正见过对方，自然而然的把苍川拉上前去， 少年俯下身子，将脸凑近屏幕， 监控的画质并不模糊，但也谈不上非常清晰， 固定的场景在时间的快进下毫无波动，直到一个身影的出现， 苍川看向那位出现画面上的“军警”， 她身上正穿着一套看上去有着些许别扭的崭新的警服，厚大的乌萨斯军帽遮住了她的半张脸颊，脖颈被一圈黑色的围巾包裹， 她抬头与监控对视了一秒，嘴角有些得意的翘起， 苍川自然而然的看到了画面里那双猩红的眼睛， 虽然只有几个像素点，但结合她的步伐与形体姿态… 很显然，她就是柳德米拉， “嗯，是她…” 苍川缓缓起身，眼神变得担忧，向身后的赫拉格点头确定， “啊？？？” 负责调动监控画面的预备警员意识到自己好像闯了个祸， “我们立刻开始追踪！” 军警从监控处的座位上起身，端着咖啡的手微微颤抖， 他向连接着总部的通讯器伸出了手， “不必…” 赫拉格及时握住了对方的手， “兹事体大，这件事情关系到很多方面的布局与计划，不用劳烦你们…” 赫拉格抓着军警的手，眼睛却向苍川一瞥， “我们会负责这件事的，追踪的事情由我们来做，长官您不必费心。” 苍川知道赫拉格的意思， “这…这合适吗？” 即使是一个老练的军警，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岁左右的少年，也是满腹疑虑， “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先生…” 苍川掏了掏口袋，一把金色的拆信刀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件事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可以吗？” 苍川面色温和，微笑的看向对方， 金色的拆信刀上印着象征着乌萨斯皇权的图标， 军警的目光无法移开，冷汗浸透了他大衣内的汗衫， “知道了…” 军警明了对方的意思，他认识这把来自皇帝陛下书桌上的利刃， “今夜无事发生，两位大可通行…” 老练的军警按动哨卡的闸钮， 红白相间的横栏缓缓升起， 军警抓着他后辈的领子，向苍川与赫拉格做出一个请送的姿势， 诚恳，害怕… 第110章 尾随 【泰拉历1090年10月24日】 （凌晨2：23） 切尔诺伯格核心城外， 即便是深夜，这座开放包容的城邦依旧灯红酒绿，流动的霓虹拒绝了夜， 穿着便服的柳德米拉在不那么繁忙的街道上匆匆走过， 怀里依旧抱着那个不知装着何物的皮箱， “夜场狂欢，秋夜更爽！” “来来来，看一下了！九成九的东国货！” “炎国小吃，乌萨斯特饮，维多利亚点心夜宵，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大家快来品尝啊” …… 瑞柏巴没有被街道的喧闹拉住脚步，她急切的向前快步走去， “前面再走十五公里，就是核心城了…” “三天后的新闻发布会？” “看来我得提前多做几手准备…” “谢尔盖…” “鲍里斯…” “还有那个不知道跑到哪里的” “凯尔希…” “我会从你们身上拿回我的一切…” 柳德米拉的脑中尽是胡思乱想，她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到谢尔盖和鲍里斯的面前，将匕首狠狠的刺进仇人的胸膛， 她想看着他们惊恐万状的眼神，看着他们的瞳孔在绝望中染上死亡的阴翳，慢慢的放大… 她期望自己如此复仇，她期望自己的仇恨烈焰能灼烧贯穿他们的灵魂， 她继续加快着脚步，向自己的目标走去， （凌晨3：23） 切尔诺伯格交通指挥中心， “哈……” 苍川坐在工作人员提供的靠椅上，轻轻的打着哈欠，看向身旁紧盯着屏幕的赫拉格，声音带着疑惑， “老师，我们现在不去追她吗？” 虽然现在的时间很晚，但以赫拉格的方案与速度，在柳德米拉赶到核心城之前就可以将之拿下， “不，还不能轻举妄动，柳德米拉是有备而来，再加上提供的关于鲍里斯的情报…” 将军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闭眼思索许久… “按照鲍里斯市长的行为习惯，他在新闻发布会的开启的这几天前都会继续在研究所主持事务，” “那个地方，如果没有许可，别说柳德米拉，即便是你我也难以进入。” 苍川明白了将军的意思， “您是说他这三天只要不出意外就不会出意外了对吗？” 苍川的眼皮有些沉重，话语已经混乱不清， 他急需叶普盖尼的源石技艺来提个神， 可现在那位优雅的黎博利男性正在带着他签下的徒弟在菲斯戴恩特处理着大大小小的事务呢， “差不多是这样，我这几天可以先帮着你盯着柳德米拉，你也去注意一下鲍里斯…” 赫拉格说明了情况，转过头来，看到了在椅子上点头低头的昏昏欲睡的苍川， “嗯，确实时候不早了…” 赫拉格看了看监控银幕的时间，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去给你学校那边请个假，然后你去鲍里斯侯爵那里看看情况吧...” 长者上前，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休息， ...... （上午8：47） 切尔诺伯格核心城内， “谢谢惠顾，这是您房间的钥匙，请拿好！” “噔...“ 接过老板娘递来的房间钥匙，柳德米拉轻轻关上了租户的房门， 将房间仔细的检查一遍后，她轻手轻脚的来到窗前， 她此刻正处在于石棺研究所斜对面，隔着一条排水与冷却核心用的“护城河”与之相望， 柳德米拉正斜靠在窗前，将手中简易的单筒望远镜探出打开窗户的缝隙，仔细的查探起河对岸的情况， ”啧——“ 看清对岸的情况后，柳德米拉无奈的叹了口气，表示不满，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这种地方潜入的可能性不大...” 猩红的眸子窥视着研究所大楼周边的一举一动， 巡逻的装甲卫队，循着程序路线飘飞的无人机，时不时转动方向的监控探头... 潜入眼前的建筑，难度很高，压力很大， 稍有不慎，便是前功尽弃， 柳德米拉是一个不会轻易冒险的人， 柳德米拉只能寄希望于新闻发布会， ...... “呼呼——” 一架快递用的无人机缓缓停靠在柳德米拉对面的楼上，其下方被钩爪牵引托起并缓缓放下在住户阳台的箱子中，一个黑色的“o”形标志被一枚镜头填充，焦点正朝向着”潜入者“的方向， 它侧对着柳德米拉所在的方向， 焦距缓缓拉开，画面逐步推进， 偷窥的瑞柏巴的身影被镜头记录，被记录成信息数据，快速的传递，呈现在几个街区外的赫拉格面前的银幕上， 赫拉格脸上不见疲惫， 他认真的观察着眼前的画面，双手搭在撑在地上的长刀，身子摆出军姿严正跨立， 将军望着银幕，仿佛回到从前， ”呼——“ 苍川正靠在椅子上熟睡，与之形成鲜明对比， 将军盯着柳德米拉的眼神充满冷酷与疑惑， “让我看看，你到底要怎么...” “滴滴...” 赫拉格的随身通讯器发出声音，打断了将军的自语， “这里是希德佳，我已查明之前骚乱的主谋...” 神秘的医生压低声音，向赫拉格汇报情况， \"我应该如何处置他？\" ...... 感染者社区内， 一间仓库的边缘， 一位“老人”推着清洁用的小车，时不时偷偷侧眼透过窗户观察里面的情况， 一个火烧疤面的男子正在与几个感染者在饮酒作乐， “我们没理由杀他，这次事端虽然闹得声势浩大，但并未出现实质性的伤亡与感染...” 赫拉格的声音从小车上放者的通讯器里传出，严肃认真， “不过就参与事件而言，他们也不能不管，” 赫拉格认真的解释着，对对方下达命令， “驱逐他们，且允许使用暴力手段。“ 将军的言语冷漠， ”收到！“ “老人”压低声音回应，并推动手推车向暗处行去，将手伸向自己的脖颈， 伪装的面皮被扯下，头顶柠黄色大耳朵微微抽动，缓解着假发长时间压迫带来的疲劳， 希德佳将小推车打开，一柄精致的黑色折叠钢镰与一个防毒面具呈现其中， 医生将之缓缓取出，戴上拿好， “她”走的悄无声息，她来的寂静无声。 ...... ”哈哈哈，老大你太厉害了，小弟我这辈子没见过赚钱能赚这么多！“ 一个猥琐的佩洛男性对着疤面举杯，杯中殷红的液体映衬着他的狞笑， ”乒，“ 碰杯声响起， 但疤面男子的半张完好的脸上却无一点笑容， “刺杀市长的同伙？会是什么样的重罪呢？” 他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那枚黑色的蛇鳞让他感受到了沉重， 事情安稳下来了，才有时间考虑反思自己， 他亦是如此， “老大，我们再走一个！” 不知何时，饮尽的酒杯已被对方斟满， 对方的狂喜已化作手上的佳酿， “乒！” 酒杯并未碰撞，窗户玻璃碎裂， 一个”罐头“拖着青绿色的烟尾破窗而入， “谁！”， 疤面一个激灵，手中的红酒泼洒了佩洛一身， ”晚安了，暴徒们，“ 防毒面具下，模糊不清的声音传来， 带着欣喜， 第111章 汇集 “咳咳…” 青绿色的烟雾越发浓烈，很快就在这间不大的仓库中蔓延开来， 疤面男人捂着口鼻，企图不让自己吸入这些诡异的气体， “咳咳咳，呕——” 反应力差一点的感染者则呛红了脸，失声的干呕着， “你...是谁！” 疤面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细密无力，自己的声带难以震动发声，这青绿色的烟雾正透过他指尖的缝隙急速的钻入他的鼻腔， 毒素在蔓延，恐惧在呼唤， “嘭！” 疤面男子身后的佩洛不争气的倒下，身子绵软，微微抽搐， 酒杯破碎，手中喝了一半的红酒洒落一地， 细碎的玻璃渣子莹莹反光，夹杂在呕吐物与红酒之中，为浑浊的空气增添了几分恶臭， “铖！” 希德佳挥舞着自己折叠的钢镰，将之展开，上面的机械活塞弹出的火花在发出小声的爆鸣， 疤面屏息退后，随着一些尚在清醒状态下的属下退到了仓库的一隅，掏出腰间别着的砍刀，警惕慌张的看向来者， “做个好梦，离开切尔诺伯格后有你们好受的...” 希德佳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防毒面具下一双紫色的眼眸带着杀意与讥讽， 她并未在意对方的架势， 眼前的垃圾需要回到它应该呆着的地方， 青绿色的烟雾依旧在从“罐子”中喷出， 疤面与他的属下感觉自己使不上力， “哒...哒...” 希德佳的长靴踏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嘶...” 镰刀在地上拖动，冒出火星， “死神...神...” “呜呜——” “乒，” 不知是烟雾具有致幻效果还是如何，一个靠近疤面的感染者持刀的手抖若筛糠，再也拿不住他的武器， “兄弟们，她的镰刀在这里施展不开，我们一起上， 【乌萨斯粗口】的跟她拼了！” 惧极反怒，这也在希德佳的意料之中，疤面强行拉扯着声带吼叫出这句话， 到底是“危险人员”名单的一份子，疤面与几个感染者奋力跃起，双手持刀卯足了劲向对方狠狠砍去， “不杀的话，弄伤也行吧...” 希德佳看向冲上来的自不量力的暴徒，脑子一转，像是想通了什么， “你们可别后悔...” “呼——” 钢镰挥舞，发出划破空气的嗡鸣， “嗯？” 冲在最前方的疤面最先感到不妙， 青绿色的烟雾将他的敌人裹挟，消失不见， 仓库里只剩下诡异的寂静，疤面强撑着自己越发微弱的意识，快速的打量着四周， “我给过你机会哦，” “嗯？！” “乒！” 机械活塞运作的声音响起，疤面感受到背后袭来的寒意， “你！“ 疤面惊恐的转过头去，迎面看到的是一柄漆黑的镰刀， “噗！” 镰刀的刀背与肉体碰撞，后者宛若一只断线的风筝，直愣愣的飞向仓库的一端， 疤面狠狠跌落在地，挣扎着吸入几口青绿色的雾气后，四肢绵软，缓缓卧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别...” 剩余的蜷缩在角落的暴徒看着眼前的场景，刚刚燃起的怒意被浇上一桶冷水，淹没殆尽，早已没了拿起武器反抗的力气与胆量， “还挺识时务嘛...” 希德佳不满的叹了口气，有些不快， 刚刚的举动完全无法将她满足， “呼......” 看到对方的反应后，剩余的暴徒亦是松了口气，干脆放弃了挣扎，自发的吸入了青绿色的雾气， 作为“反抗”的发起人，疤面并没有血溅当场，他们知道对方并没有杀死他们的打算， “效率还是太低了...” 希德佳看着地上半死不活欲昏欲醒的暴徒，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 “嗯？” 快要失去意识的暴徒看到了对方举起的镰刀， “还是这样快一点...” 仓库里传来细微的绝望尖叫， 20秒后， 暴徒在这个美好的早晨中又一次的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 （上午10：23） 切尔诺伯格交通指挥中心， 赫拉格收到了希德佳将暴徒打包丢出切尔诺伯格的情报，同时，他也为他向学校请了五天的假， 理由是回炎国去探望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 “差不多了...” 赫拉格看着监控里逐渐停下动作开始休息且无异常举动的柳德米拉，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将军随即转身，轻推了一下在旁边椅背上熟睡的苍川， “醒醒，社区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 “哈？” 少年懵懵懂懂的起身，拍了拍面颊，对赫拉格的话一知半解， “您把肇事者干掉了？” 苍川知道在这个时间段让一个社会焦点消失带来的冲击，他已经彻底清醒了， 同时他也没想到赫拉格会对这些人采取如此激进的手段， 看着满脸疑惑的少年，赫拉格知晓对方在思考着什么， “这种人终究是个祸害，不将之驱逐，无论柳德米拉是否刺杀鲍里斯成功，他都会成为一个毒瘤，不确定性就摆在眼前，如果这件事被曝光的话，我会给社区的乡亲们一个答卷的...” 赫拉格眼神严肃，好似下定了决心， “明白了，老师，” 苍川为之上位者的底气所叹服， “柳德米拉这里我来操持，你现在快去研究所与市长接触一番，” 将军并未多言，直接说明了当下的情况， 少年连忙整理，在几个工作人员诧异的目光下快步离开了指挥中心， （上午10：34） 切尔诺伯格核心层出租屋内， 柳德米拉将窗帘拉上，卧趴在床上，将手边的皮箱打开， 里面除去之前的军警服饰，便是一个狭小的金属箱子， 瑞柏巴小心的将之取出，缓缓打开， 一枚精致的源石炸弹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她要送给仇人的礼物， 她本想亲手割开谢尔盖与鲍里斯的喉咙的，这样才能最好的感受复仇带来的快意， 炸弹带来的死亡过于廉价，爆炸传递的痛苦无法长久。 但她不想自己为仇人陪葬，同时这也是那位老人给她的建议， “希望这玩意真的有用…” 柳德米拉轻抚着炸弹银白色的外壳，猩红的眼眸闪烁着渴望， “两天后，便是终焉…” 第112章 石棺研究所(一) 【泰拉历1090年10月24日】 （下午13：53） 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内， 苍川向门卫递交了自己的身份证明与贵族勋章，以前来“拜访探视”为由向鲍里斯侯爵申请进入研究所， 为了防止自己被柳德米拉观察发现，苍川特地穿了一件厚实的外袍，以厚大的帽沿遮挡住了自己的面容， 少年站在石棺研究所之前，抬头望向柳德米拉出租屋的方向， 那个赫拉格监视的房间已经被扯上了窗帘，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柳德米拉置身其中， “您可以进去了，市长已经确认了您的身份。” 一个侍者从研究所的小窗中探出头来，将身份证明与子爵勋章交还与苍川， 暗处里瞄准着少年的机械驽台慢慢垂下，警惕的红光慢慢消失， “感谢，辛苦了” 苍川向侍者优雅的行礼，他并未忘记在贵族圈中行止的礼仪， “吱——呀——” 侍者按动电钮， 研究所的大门微微开启，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苍川小心的钻了进去， “市长大人正在忙于考古工作，不便相迎，” 侍者的声音带着些许歉意，随即又继续说道， “鲍里斯市长还说了，子爵阁下作为恰尔科夫公爵继承人，他当拿出相应的诚意，因此，阁下可以在此随意行动...” 鲍里斯给了苍川在这件研究所自由活动的特权， 苍川很满意，这个侯爵在这一点表现的与那些迂腐的贵族大有不同， “请务必向鲍里斯阁下传达我的敬意。” 少年再次躬身，目送侍者离去， “接下来干什么呢？” 正如侍者所言，鲍里斯忙于公务抽不开身，自己也不方便去叨扰对方， 柳德米拉也不可能越过层层阻碍在抢在他面前一步杀了对方， “随便逛逛吧...” 少年一边将双手托在后脑，思考着自己在这里的行程，一边漫无目的的走进了这所充斥着神秘气息的研究所， “滴滴” “尊敬的安德森子爵阁下，欢迎来到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 一辆自动巡逻的智能小车最先出现他的眼前，用温和的机械女声向少年打招呼，并缓缓驶上前来， 一杯澄黄的果汁从小车侧面的托板中缓缓升起，凑到了苍川面前， “目标为十二岁左右儿童，应当适当补充维生素c” 小车的话毫不避讳，同时也不顾对方感受，扫描起了对方的外貌， “......” 苍川略感无语，接过了对方的饮品，清呡一口， 一股浓烈的维c片的味道带着淡淡的橘子清香传入苍川的味蕾， “味道不赖...” 苍川的尴尬消磨了些许，继续捧杯品尝， 在追踪柳德米拉这些日子里，他也没怎么好好吃过饭， “子爵阁下！” 少年正将最后一口饮品咽下，便听到了后方传来一阵呼喊， 一个头发灰白，身材高瘦，满脸疲惫的乌萨斯中年男人叫住了苍川，他的身上整齐的披穿着一件白大褂，上面的工牌证明了他科学家的身份， “呼——” 男人有些疲累， “由于...市长先生现在不方便接待您，所以就由我来领您参观这里...”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向苍川伸出右手， “您是？” 苍川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抱歉，抱歉，子爵阁下，我光自说自话了…” 男人连忙收手，尴尬的摸了摸后脑，随后站定身子，开始了自我介绍， “在下目前为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的负责人之一，切城考古学家第二领队，谢尔盖。” “嗯？！” 苍川恍然大悟， 对方正是柳德米拉的刺杀对象之一， 也是导致柳德米拉的父亲伊利亚死亡罪魁祸首之一， 苍川望着眼前的“叛徒”，内心百感交集， “子爵阁下，刚刚非常抱歉，这款机器人是awa-07，目前正处于实验阶段，刚刚不小心让它失控了，请问它是否对您做了什么举动呢？” 谢尔盖指了指旁边四处移动的智能小车，满脸愧疚， “它刚刚给我喝了一杯饮料，没问题吧…” 苍川面色顿时不对， “哦哦，您大可放心，这款机器人目前只有寻路系统存在问题，其他的保证安全！” 谢尔盖信誓旦旦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苍川松了一口气， “话说，您是前来为我指引游览这里的吗？” 少年抬起头，微笑着向谢尔盖问道， “哦哦，是这样的，请跟我往这里走…” 谢尔盖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连忙向眼前的贵族示意，快步上前领路， 苍川紧跟谢尔盖前行，看着这位中年男人不太直挺的脊背， “他才是柳德米拉最想杀死的人吧…” 少年回想着之前安德烈提供的情报， “他是被以自己孩子的性命逼迫为代价而导致伊利亚死亡的...” “不为自己家破人亡而使别人家破人亡...” 少年模糊了眼前之人的身影， “无解的选择呐，该死的权术斗争...” 苍川对谢尔盖的感觉很奇怪，既是同情，也是厌恶， 事实上，如果柳德米拉的复仇没有关系到他们的派系斗争，苍川大可以让对方放手去干，甚至提供一定助力， “整合运动”是他的投资，柳德米拉在某种情况下属于他的盟友， 但大局决定了一切， 柳德米拉杀死的，不仅仅只是一两条命， 而是点燃一条通往战争的导火索， 因此，谢尔盖和鲍里斯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能， “子爵阁下？” 科学家疑惑的声音传来，敲醒了呆在原地胡思乱想的苍川， “前面就是工作室正厅了，您将看到我们研究所最伟大的成果！” 科学家的话语里带着一丝骄傲， 向世人展示成绩的骄傲， 苍川只看到眼前一扇厚重的门扉， “敬请见证！” 谢尔盖按动墙上的电钮， 厚重的门扉缓缓开启，科学家所谓“骄傲的成果”呈现在少年面前， 门的另一端是一个巨大的房间， 白色的，粘贴着各种图纸文件的塑料拦墙将一个个学者与科学家间隔开来，为他们提供私人独立的办公区域， 巨大的房间内挤满了人，熙熙攘攘的讨论声与此起彼伏的物品挪动声蜂拥而至， 若不是这间房间的隔音效果足够强悍，这些声音足以让人以为这里是嘈杂的菜市， “哇——” 少年看着房间中的各种陈设物品，不由得发出惊异与赞叹， “子爵阁下，您现在所见的一切，” 谢尔盖又一次理了理衣服，略微弯曲的脊梁挺起，向眼前脸上写满震撼的少年再一次介绍起这座研究所， “这里是乌萨斯帝国智慧的结晶，是泰拉历史伟大的集合！” 中年男子骄傲的宣告， 他眼中的闪着渴求与自豪的光， “这里就是拥有无限未来的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 第113章 石棺研究所(二) 谢尔盖的声音比之前都要洪亮， 他的面色比之前更要精神， 科学家的成果是他们一辈子的精神筹码， 这在哪一个世界都是如此， 这些伟大的贡献与成就是他们人生价值的终极体现， 是他们的果实， 是他们的孩子， 是他们的骄傲， 是他们依靠寄存于世间的载体， 苍川很震撼， 于其所见， 最先映入少年眼帘的是房间中央一架被高高架起的炮状物体，其上漆黑富有光泽的金属外壳反射着顶棚无影灯白炽的光，透露着毁灭与力量感，其间镌刻的精细纹路与周围描画的奇怪文字更是为止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炮架下半段依旧裹挟着厚厚的黄土与块状焦黑的石头， 几名学者与科学家在用细小的锥子缓缓仔细的清理， “这是我们考古研究所发掘出来的最完整的文物，它其间装填着一枚诡异的炮弹，其中的蕴含的能量无法计量，但因为技术问题无法将之提取，再加上它的不稳定性，我们只能小心的将之清理，因此花费了太多的精力与时间也无法将之清理干净...” 谢尔盖作为苍川的”向导“，他很敬业，向着少年介绍着他目之所见， “这是我们以这门炮而仿制的武器，请您过目，” 谢尔盖骄傲的将一个极其精细的微缩模型递给苍川， 少年打量着手中的模型，一股陌生且熟悉的记忆袭来， 意识中那本纯白的书籍——《文明》，在隐约泛光， 天穹在燃烧，行星在崩毁， 高耸的城头架起巨炮， 呼啸的破片撕碎妖鬼， 哀嚎泣血， 横殍遍地， 不同文明的图像丰盈，充斥在苍川的脑海中， 考古的成果与苍川“抢夺”而来的记忆发生强烈的共鸣，陌生的画面正在补全， “子爵阁下？” 谢尔盖的声音带着疑惑，中年男子看着一脸沉醉的苍川，有些欣慰， “这才是男人该在意的东西嘛！子爵阁下好样的！” 他不知道苍川在想什么，但通过少年的表情脑补出了对他的好感， “我们继续吧...” 少年从幻梦中清醒，轻轻摇头，示意“向导”继续带他游览， “好的，子爵阁下，您看这些...” 游览还在继续，苍川与谢尔盖穿行于忙碌的科学家之中，越过学者堆叠起来的厚重的文件，小心的避开危险或修复后易碎的“展品”， 少年在这位中年乌萨斯男人的带领下，看到了很多奇妙的东西， 微微震动发射出一些诡异波纹的镜子， 温度始终保持在0度的球体， 悬浮在空中生长着的深蓝色植物， ...... 他们千奇百怪，覆盖了苍川认识的所有的领域，一次又一次挑战着这片大地的法则，颠覆着人们对事物的认知， 他们游览的慢， 这并非谢尔盖的不厌其烦的讲述， 这源自于苍川在游览欣赏许多物品时，内心由之感到的一阵诡异熟悉的悸动， 无法解释，难以表达，不可言说， （下午15：53） 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在这里闲逛了将近两个小时， 鲍里斯侯爵依旧没有面见苍川的意思， 依照通报的员工话语所说， 这位切尔诺伯格的市长正在为他的研究感到窝火与烦躁， “子爵阁下，很抱歉还要让您等待这么久...” 对于鲍里斯的“失礼”，连谢尔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无妨，时间足够，我能继续等他...” 对于苍川而言，现在的鲍里斯是越忙越好， 他要是真闲的慌跑出去散心，指不定什么时候胸口上会插上几把弩箭或者几枚淬毒的飞刀， “感谢您的理解，安德森阁下，” 谢尔盖对眼前少年无用的好感又多了一些， “对了，这里不是叫石棺研究所吗？” 苍川在情报中知晓切尔诺伯格的起源来自于鲍里斯集团对一种叫做“石棺”的文物发掘， “石棺”蕴含着恐怖的能源，鲍里斯在发掘后便多次实验成功利用了它， 凭借着其上存在的巨大能源建立起了切尔诺伯格， 可以说，“石棺”是研究所的心脏，是切尔诺伯格的根源， 在他第一次来到切成之前，一位伯爵就曾如此介绍， 但由于内容过于奇幻，使得苍川之前并不相信罗斯托夫的话， 而今，少年正踏足于这座城市的中心，这个谜题自然而然从心底提出， “我希望能去看一看石棺，了解一下这座城市的由来...” 苍川向谢尔盖说明了自己的意愿， “这...” 谢尔盖脸色有些奇妙， 对于喜欢他的事业的后辈，他是极力支持的， 但对方提出的要求却有些过分， “让一个自己刚刚认识的贵族进入这座城市的心脏？” 谢尔盖觉得苍川的请求有些过分， “这...” 谢尔盖有些拿不定主意， “谢尔盖阁下！” 就在其沉思之时，一个工作人员快步跑了过来，对着苍川满怀歉意的说道， “鲍里斯阁下公务缠身，现在依旧不便见人，还请子爵阁下自由探索，稍稍等待...” 谢尔盖的脸色更加尴尬， “自由探索？我哪里都能去吗？” 苍川察觉到了机会，向工作人员问道， “嗯？” 工作人员发现苍川的关注点并不在鲍里斯身上， “市长大人确实是这样说的，您可以在此自由活动...” 工作人员试探的回了句话， 苍川看向谢尔盖的眼神变成了期待， “这...” 他总有一种自己上当的感觉， “既然鲍里斯阁下都这么说了，那我从命便是...” 谢尔盖迟疑了一会，掏了掏口袋，将一方青蓝色的金属块郑重的递给苍川， “这是石棺核心的密钥，可以打开前面的大门，石棺就在里面...” 谢尔盖在提及石棺时，神色凝重，完全没有了之前向别人展示成果时的高傲， 苍川与谢尔盖都明白， 他（自己）在回忆着那份苦难与背叛的经历，揭开那镌刻在心底的伤痕， “安德森子爵阁下，石棺核心的重要程度你我皆已知晓，请您务必保管好密匙！” 谢尔盖没有过多怀念，简单的叮嘱了少年几句后便随侍者快步离开，前去助力鲍里斯完成他那久久不见结果的研究， 谢尔盖很迷茫， 苍川与鲍里斯的关系他知晓，是那种属于足以相互信任的“盟友”， 但他也仅仅知道这些而已， 事实上， 对于这个少年， 他一无所知... 第114章 石棺研究所(三) （下午16：34） 这是一块精巧的青蓝色金属，上面蔓延着如同血管一般的红色线条，横平竖直井然有序的攀于光洁的金属壁表面，透着微微的红光，让这把密匙显得突兀诡异，透露着一种天外来物般不凡的气息， “呼——” 苍川移开视线，轻呼口气， “好在是弄到了...” 少年轻轻的把它放在手上把玩，内心的悸动也随之强烈， 陌生的熟悉感铺天盖地， 很显然，眼前的东西大概也会与那《文明》有些许关联， 少年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向着存放石棺的那扇门走去， 两边的科学家与学者都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并没有注意这位从自己身旁挤过的少年， 诺大的实验室中，没有一个人的目光汇聚在苍川的身上， 少年感到轻松， 他缓缓的靠近了那扇大门， 灰色，古朴，单调，神秘， 这是那扇门带给苍川的第一印象， 实验室主要以白色的科研风格为主，以白色的合成板作为地面，细致粉刷的防火白漆包裹墙面，白炽的灯光在为这片诺大的场地增添几分白色的光亮， 全白，纯白， 但只有这扇门却是突兀的黑灰，与建筑的内饰风格大相径庭，显得扎眼起来， 苍川仔细打量着这扇黑色的门，发现请其灰黑色的边缘与纯白的地面存在一个狭小的缝隙，将两种颜色分割， 这个房间是独立的， 它是被镶嵌在这个诺大的研究所内的， 中央的炮台并非是这里最大的“展品”，这个房间，也就是切尔诺伯格的核心，才是这里最大的“物品”， 少年内心多了些许期待， 罗斯托夫伯爵话语的答案就在眼前， 苍川小心的将手中的密匙放入大门旁一个与之尺寸相同的凹槽内， 青蓝色的金属在嵌入的瞬间隐约闪动出红色的光芒，流光如同血液，在其上的红色线条中流淌，从凹槽流入，从密匙流出，构成了“血液”的循环， 密匙传递着信息，红色的线条在流动中慢慢变成了温和的浅蓝，宣告着系统验证的结果， 金属块缓缓弹出，回到了少年的手上， 苍川眼前深灰色的门扉有了响动，嘶哑细微的噪音传入少年的耳膜，细小的沙粒灰尘从中飘落， “wele back...” 一股熟悉且陌生的语言传入少年脑海，并自动将之翻译为他理解的语言， 灰黑的门扉泛起浅蓝的微光， 不见门缝的门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朦胧的黑雾，阻绝了少年的视线。幽幽的浮动着， 苍川警惕的向前伸手， 少年的手指透过黑雾，指尖传来一阵冰凉， 黑雾隔绝了光线与温度，使得这间屋中之屋与外界的环境截然不同， 没有其他的不适感， 苍川小心的向前迈步，只身踏入黑雾之中， 一股诡异的穿梭感袭来，苍川不适的闭上眼，向前继续行走， 黑雾迷糊了眼，苍川时间与空间的概念被模糊， 少年的五感如若被掩上了一层黑布， 无触，无闻。无味，无嗅，无见... 如同坠入黑洞， 这间屋子在限制着任何信息的传递，如同一座漂流在时间之外的孤屿， 苍川只感觉自己被裹挟着前行， 也是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才感觉自己被剥夺的感官正在快速的恢复， 睁眼，便是一个熟悉的世界， 眼前陌生的场景让少年感觉自己身处异界， 这是一间昏暗的房间，不知名的器械正在充满规律的运作着，整体灰黑色的格调让人感觉这个房间被岁月与历史冲刷，失去了底色， 像一张老旧的黑白相片，少年置身其中，身上的衣物便是这里最为鲜亮的颜色， 格格不入，显得突兀， 谁是来者一眼明了， 房间中央，陈列着一个巨大的箱型物体，各种奇形怪状的管子与之相连，其上一几只巨大的机械臂托举着一颗金属包裹着的圆球，围成一圈，缓缓旋转着， 青蓝色的电流火焰从中迸发，沿着管子输入中央的箱型物体， “呜呜——” 能源流动发出微弱的声响，眼前的机器在运行中发出微微的颤抖， 少年眼前之物，便是运转起这座城市的终极能源——石棺， 苍川缓缓靠近石棺，果不其然，胸膛之中，那份心悸之感更加剧烈， 《文明》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感到些许的混乱，脑海中的记忆在补全，远古的存在在呼唤， 记忆宛若潮水，来时铺天盖地，去时风卷残云， 不适感很快消失，苍川头脑渐渐清醒起来， “这里果然不是一般地方啊...” 苍川感叹的时间有点晚，同时他的目光也汇聚到了“石棺”之上， 眼前的装置真能供给一座容纳三百万人的移动城市运行吗？ 这是一个奇妙，不，恐怖的比例， 苍川很好奇，他缓缓的走上前去，想去靠近触碰一下“石棺”， 这个棺材里存放的是什么？ 无与伦比的力量？ 毁天灭地的杀器？ 造福世界的源泉？ ...... 他很好奇，安德烈给予他的情报上明确说明，这口“棺材”从未被人开启过，鲍里斯对它的研究仅局限于对它能源的利用与转移， 可即便是这样“低下”的研究成果，也造就了如今切尔诺伯格的无上辉煌， 那么就更不用说将之开启研究后能带来的巨大价值了， 无论是谁都会对之抱有期待... 苍川警惕的来到“石棺”跟前，绕过地上排列的密密麻麻的不知作用的线管，轻轻的把手放在石棺的外壳之上， 掌心传来的触觉是金属的冰冷与坚硬，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的感觉， 苍川感到些许的意外，脑中演示的几种预想并未出现， “再看看就走吧...” 话语中带着无趣， 少年的手轻轻的抚过“石棺”，极度光滑的平面让他感到舒适，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侧掠过的绿光， “呜呜——” “唉？” 少年手下的石棺有了轻微的反应， “难不成！” 苍川眼中满是惊喜，这个“千古谜题”真能给他解决了？ 开什么玩笑！ 灰白的“石棺”开始变换了颜色，灰色清冷的色彩渐渐镀上一层警告似的深红， 凝固的房间开始抖动， 少年意识到了不对劲， “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像...” “嘭！” 少年思绪未定，一束红光从他眼前闪过， 红色的能量粒子再灰黑的地砖上爆裂，巨大的气波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地板毫发无损，但苍川深感不妙， “warning，检测到邪魔质实体入侵，启动自我保护系统，灭杀开始...” 不同文明的话语在苍川的脑中翻译成了危险的词汇，少年看见了天花板角落探出的灰色炮台， 红色的能量在炮口汇集，充能的温度让房间变得燥热， 炮口直指苍川， “啊？” 少年没有预料到会发生如此事态， “我是邪魔？你开什么玩笑！” 第115章 石棺研究所(四) “滋滋——” 红色的电流裹挟在灰黑的炮台之上，闪着危险的光芒， 房间的斜对角天花板处，灰白平整的墙壁出现缝隙，如同波浪一样起伏，各种缓缓物质汇集，自动“组装”成了两座炮台， 扫描的红光蔓延至整个房间，将苍川包裹其间， 红光为炮台提供了视野与指引，闪烁着电光的炮口微微运转，带着危险的电流锁定了触发防御系统的”入侵者“， 猩红的能量粒子再一次快速汇集，炮口微微的抖动， 毁灭的气息吞没了石棺周围散发的的清凉，空气被炮台的充能加热， “嘭！！！” 第二波的攻击转瞬即至。没有任何的预兆， 猩红的带电粒子在苍川的脚下的地面爆裂，炸气的红色的电流像周围飞速逸散，将一块区域淹没， “嘶——” 少年的表情并不好看， 电浆上跳跃的电火花灼伤了苍川的脚踝，但没有在地面留下任何痕迹， 未知的科技使这栋屋子有了极致的防御， 也成为了苍川无法躲避的囚笼， “呼——” 两根黑色的冰晶压缩成尖刺，在空气中剧烈的旋转，尽情的存储着动能，黑色的尖端在空气中摩擦，微微红温， 冰刺若蓄势出膛的炮弹，分别瞄准了角落的两架炮台， “乒！” 晶体以极快的速度飞向炮台，与充能的猩红粒子碰撞， “轰！” 红色的电弧火花闪耀，黑色的尖锐晶体破碎，一阵沉闷的爆裂重重地响起，震颤着少年的薄薄的耳膜， “不是，这【乌萨斯粗口】是什么情况！” 少年透过细碎的黑色“烟雾”看清了自己对炮台造成的结果， 苍川的奋力一击仅仅打断了炮台的充能，逸散泄露的电浆与炸裂的黑色晶体并未对炮塔造成丝毫的毁伤，黑色的碎屑混合着微微的红光缓缓飘落，堆积在角落，裹挟着红色的电流发出阵阵微弱的爆鸣， 炮台的强度已经超越了苍川对这片大地武器系统的认知，其材料的硬度更是闻所未闻， 一股紧张不详的气氛笼罩在苍川心头， “这玩意把我当成邪魔了？” 苍川忽然回想起自己的身体指标， 那将近一半的邪魔融合比例，大抵是炮台“误认”苍川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 脚踝处的电流麻痹了肢体的神经，苍川的行动已经有些不便， “滋滋——” 炮台渐渐脱离了苍川微弱的影响，再一次将能量汇聚，猩红的电流又一次涌动起来， “嘭！！” 两枚猩红的带电粒子又一次在苍川的位置爆裂，飞溅的电浆压缩着苍川的活动空间， 少年看着地上闪动的红色电弧，惊恐的瞥向两座再次开始充能的炮台， “卧槽！” “【乌萨斯粗口】，这玩意不会过热吗” 两座炮台各自发射了三轮，充能的产生的热量已经抢先电浆一步占领了这个房间，同时，地上闪动的火花也在剧烈的放热， 汗水从少年的额头上滴下，被地面的火光蒸发，房间的温度在不断的攀升，使这个几乎找寻不到排气口的屋子变得闷热无比， 这是苍川少有的，在这天寒地冻的乌萨斯流的汗， “该怎么出去...” 苍川转头望向屋子的入口，大抵是因为警报的原因，其上的黑雾在已然消散，通往外界的出口被封死，密匙的孔洞距离少年已有一大段距离， 而满地闪烁的猩红电浆成为他抵达出口的阻碍， “越来越热了...” 乌萨斯人拥有与生俱来的强健力量和坚实体质，能适应周围严酷的自然环境，但现在苍川面临的是不断升高的室温，种族的天赋与身体强度的优势正在被慢慢消磨， “会困死的...” “嘭！” 少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并起身一跃躲开了飞速袭来的带电粒子，苍川的活动空间被进一步压缩， “呼——” 由于房间的限制与不断攀升的温度的原因，苍川能利用生成的冰晶数量少之又少，同时由于屋内的封闭性使他无法调动使用屋外的冰雪，构造术法公式的材料与条件都变得极其苛刻， 苍川明确的感觉到， 这间存放石棺的屋子对外界有着极其强悍的隔绝性，未知的技术使得苍川无法完全施展自己的能力， “冷静下来...” 少年抹去额头的汗水，少年手中凝聚起一块黑色的冰晶，冰霜包裹住密匙，让其悬浮于空中，一边注意着充能的炮台，一边控制着密匙向门口的槽飞去， 操作并不算精细，但环境的影响还是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灰色光滑的地面之上，跃动的电浆燃起的火花不断向悬于空中的密匙伸出细长高热的“触手”，企图将之捕获， 包裹密匙的黑色冰晶也充分的发挥了它吸热的颜色特性， 冰晶在不断缩小，跌跌撞撞的托举着密匙向门口的凹槽飞去， “还差一点...” 苍川尽力稳住密匙，同时眼角的余光狠狠的盯着炮台， “快了，就快了...” 密匙即将与凹槽仅差一步之遥， “滴滴，” 不出意外，便是意外， 石棺周围又一次发出警报，陌生且熟悉的语言传入苍川耳内， “灭杀失效，进入湮灭阶段。” 机械特有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说出了这句让少年惊恐的话， “还有二阶段？！！！” 苍川内心深感不妙，连忙汇聚精神将密匙送入凹槽， “铖！” 炮台没有给出任何的预示，， 一道猩红的激光拉像一道突兀的线条，横在这个灰黑的世界里， 幽暗的光束贯穿了苍川的右边的肩膀， “乒！” 裹挟密匙的黑晶碎裂，青蓝色的金属半卡入凹槽， 少年感觉肩膀一阵燥热， 贯穿其上的激光悄然消失，进入了下一次的冷却， “嘶——” 迟到的疼痛袭来，少年自己如同破洞的气球， 被贯穿的右肩与空气接触，黑色烧焦液固混合的鲜血流出，伤口很深，深可见骨， 一阵极其诡异的紧缩感从伤口传来，洞穿伤留下的血窟仿佛有着极强的吸力，身体一阵抽搐， 苍川深刻的感觉到自己五脏六腑争好像先恐后的向肩上的伤口处移动， “呕——” 反胃感，疼痛感，眩晕感，麻痹感相互交织， “该死的...” 苍川捂住自己肩上的伤口，头顶的热汗被冷汗替代， “难不成要交代在这里？” 疼痛放大了少年心底的惊恐，不该有的情绪逐渐蔓延... 第116章 石棺研究所(终) “嘶——” 苍川回想起他来到这片大地时的情景， 邪魔贯穿身躯的触手带来的疼痛亦同现在这般剧烈，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他是“邪魔”...... 密匙卡在门口的凹槽之上，与完美的重合仅仅一步之差， 只要对着那个方向施加一点点力，就能让那个金属块完美的重合于凹槽之中， 但情况并不如愿，事态越发恶劣， 自从肩膀被激光贯穿后，苍川发现自己对术式的把控出现了极大的偏差，不论精度，就连凝聚出一块微小的黑色冰晶都难以完成， 少年感觉自己身体的重心于平衡在悄然的改变， 被猩红激光贯穿的右肩越发的沉重，如同左半身的灵魂被强行塞入右半边的躯体， 在洞穿的伤口处反复挤压，企图“脱身”，心脏也在剧烈的跳动，极不协调的向他的右半身输送着血液，让少年感觉眼前一片昏暗发黑， 苍川目前的身体情况很糟糕，猩红的激光绝对对他的精神与躯体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该死...” 少年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撕扯，像是要一左一右将他撕成两半， 肩膀上温热的鲜血终于松动了那些被激光烧焦的血肉，碎肉与黑色的残渣被黑色的血浆包裹，浓稠的从少年的身体里流出，由最先的滴落变为红黑色细长的“血线”， “疼...” 苍川感觉血肉夹杂着生命在缓缓的流失，意识如同一根紧绷的弦，稍有不慎，即会崩裂，它渐渐变得模糊却又因为疼痛与不适而被渐渐扳回， 少年在清醒与昏厥之间被两股力量夹杂，痛苦的向着对面推移， “好...疼...” “呕——” 苍川干呕，呕出的只有喉里的甜腥， 少年此刻正艰难的站在一根灰黑的管道上，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躲去避地上泛溅起的电浆， 不知是眼前的猩红电流，还是伤口带来的剧烈影响，苍川的视野里已经是一片猩红， “呼——” 少年艰难的喘息着，失神的灰眸疲惫警惕的盯着正在充能的炮台， 自从释放激光之后，屋内的温度开始明显的下降，大抵是激光武器产生的热量迫使其略微的过载， 这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第二道激光接踵而至，苍川即使想要躲避也会因为身体失衡跌入地面的电浆之中， 红色的电流砸吧着明黄的火花，戏谑的盯着少年，向他敞开了自己死亡的怀抱， “我最初的目的不是来阻止柳德米拉的吗...” 少年努力的保持清醒，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尽可能的用思考来保持自己意识的清醒与冷静， “为什么要来这该死的地方...” 苍川的情绪有些波动，他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 “唔！” 苍川捂住了嘴，胃内翻涌的胃酸迫使其身躯抖动，牵拉到了伤口，疼痛打破了他的思绪，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眼下的局面并非无法可解，只要将密匙摆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是... 苍川的情况可算重伤，他要如何抵达对面都是一个问题， “呕——” 又是一阵干呕，少年右肩的伤口对内脏的吸引力愈发剧烈，猩红激光造成的影响从未消退，反而变本加厉， 犹如灵魂的剥离，肉体与精神的切割... 痛彻心扉，直贯天灵， “同胞...” 是幻听吗？苍川的认知出现了扭曲，分不清话语来自何方， 他在下坠，在意识中坠落， 一秒钟，便在那一秒钟之间， 苍川恍若陷入了意识的深潭， 清澈的水波冲击封冻的河流， “存续...” 冰原的暖阳融化坚韧的雪花， “规则...” 漫天的花海铺就前行的道途， “未来...” “2” “3” “5” “7” “11” “13” ...... 质数在少年的脑海中回响，突兀的将他脱离了现实，话语在摇曳，灵魂在抽动， 意识的深处仅余下了空无的书架，纯白的“邪魔”失去了踪迹，《文明》被黑灰色的火焰引燃，仇恨与呼喊在灼烧中流淌，仿佛改变了许多，仿佛一切如常， “向同胞分享力量，为存续供给泉源...” 少年并不理解这句无源之语， 它来自何方？ 我来自何方？ ...... 就在苍川深受躯体与精神上的痛苦之时，一股粘腻的，分不清性别的声音突然在苍川的脑海中响起，十分突兀的让少年感觉到一股诡异的静止与宁静， 少年对此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呼之欲出，却又无法识别， 苍川感觉肩膀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一股清凉渐渐从心底浮现， 肩上的分离感愈发剧烈，但少年的意识在逐渐清醒， “这是...” 疼痛又一次打断了苍川的思绪，少年右肩的创伤处出现微微的抖动， 苍川的注意力被迫定格于此，思维浮出水面，意识重归脑海。 “什么情况！” 少年发现自己肩上的伤口中出现了白色的“线条” 缝缝补补，交错并列， 少年像一个破洞的布偶，“白线”将之补齐， 身体的痛楚在渐渐的消失，空无的躯体在被充实， 伤口被“细线”填补，精神也随着宁静， “没...没事了？” 苍川发现自己的伤口悄然消失，白皙的肌肤不见伤痕，肩膀的疼痛从未有过， 是那只“邪魔”的力量吗？ 苍川头脑清明，很快就的出了“结论”， “滋滋——” 没有给苍川机会，少年便发现不远处的炮塔再一次对准了他，少年没时间多想， “铖！ 激光释放的声音微弱却能极致的杀伤，光点移动，由点成线，直冲苍川面门而来， “糟糕！躲不...” 没来得及思考自己伤势是如何痊愈，下一道激光便直面而来， ...... “非线性行动，” “两点之间，最速降线运动不最快。” 意识中闪过陌生的文字，自动变化为苍川能理解的言语，响彻心灵， 猩红诡异的激光在接近苍川的一瞬间扭曲了方向，在空中转换了角度，直直的射向了少年90度方向上的墙壁， “嘶——” 激光融入墙面，只是让其微微发出了点红光，并无未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 “趋同性缺失” 又是一串陌生的文字，出现在少年的意识之中， 释放激光的炮台突然发生震颤，其上发射的棱镜慢慢失去了光泽， 地上猩红的电浆也在逐渐消失， “什么情况？” 苍川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脑海的文字象征着什么， “塌缩范式” 第117章 交谈 “塌缩范式” 邪魔的权柄之一，同时也是内卫无法掌握的力量， 叶普盖尼说过，“塌缩”让人变成邪魔的傀儡，而“塌缩范式”则将规则本身俘虏，邪魔的恐怖不仅来源于他们的“不可知”也在于“塌缩范式”对文明本身的毁灭， 世界有世界的规则，自然有自然的法则， “塌缩范式”则违背了这一切，它凌驾于它们之上，是无形的，属于文明的天灾，它同邪魔蛮横无比的纯粹毁灭一般，直接改变抹杀了规则的本身， 以“非线性行动”为例， 它影响了物体移动的规律，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这一概念被颠覆，使直线成为抵达目标的最远距离， “塌缩范式”改变的是世界运行的法则，是覆灭文明的基础， ...... 苍川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刚才无意识的表现改变了这件屋子的“规则”， 少年试探着将脚伸向地面，试探着去知晓地上的电浆是否真正的消失， 靴子平稳的踏在灰黑的地砖之上， 再也没有出现爆裂的火花与闪烁的电光， “终于安全了吗？” 周围的警惕的红光并未消散，被范式影响的炮塔还在做着无用的充能， 苍川快步走到门前，小心的将卡着的密匙摆正，紧凑的将之镶嵌于凹槽之中， “滴滴——” 一阵的冗杂的声响传来,屋内的红光慢慢褪去，炮台失能，炮口低垂，缓缓的缩回墙角的天花板之中，消失不见， 整间屋子又变回了原先灰黑的格调，墙壁与地砖皆是一尘不染， 仿佛从未经历过先前的激烈的争斗一般， 灰蒙蒙的“雾墙”再一次出现，为少年敞开了离途， “这种地方真的一次也不想再来了...” 苍川挪动身体，从管道上跳下，回头望了望那副差点让他交代在这里的“石棺”，怔怔的把手往怀里缩了缩， “好奇心害死猫呐——” 他现在只想从这里出去，他什么东西都不想再碰了， 痛苦虽然已经消失，但留下的记忆却是货真价实的，那种扭曲灵魂的疼痛苍川会铭记许久， 少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将上衣上被激光洞穿的破洞略微的掩饰起来，使之不那么明显， 苍川快步走到门前，即将密匙取下，快步走进黑雾之中， 与进来的感觉相同，少年感受一股失重与飘浮后缓缓看见了研究所白皙的光，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当他重新踏足于研究所的地砖之时，心中高悬的石头才稳稳的落地， “哈——” 苍川伸了个懒腰，研究所内白炽的灯光宛若清晨的朝阳， 黄昏之时的朝阳， 研究所的窗外已是日薄西山，双月已迫不及待的探出了脑袋，压迫着衰微的夕阳， 苍川有点儿累，他在那个房间里消耗了不少体力， “安德森子爵！” 谢尔盖的声音在少年的耳边响起， 那位中年乌萨斯男性向着苍川的方向小跑着过来，话语与动作之中充斥着疲惫与惊异，本就有些许弯曲的脊背在辛劳之后显得更加弯曲，汗水与污渍沾满了白褂， “谢尔盖先生？” 中年男性表现的很匆忙，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呼——呼——” 谢尔盖吃力的来到了苍川的面前，低下头，弯着腰用手撑着膝盖深深的呼了几口气， “安德森子爵阁下，您没事吧！” “嗯？！” 苍川嘴角一抽，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存放石棺的房间里不会有监控摄像头吧...” “如果有的话...那我的身份...” 少年放在背后的右手瞬间凝聚起一把漆黑的短刀，疲累的眼神闪烁起几分不易察觉的杀意，警惕的锁定了对方的颈动脉， 不需一秒，他就能割开对方的咽喉， 这是他在圣骏堡处理安德烈留给他的“问题”时留下的习惯， 苍川知道，自己敏感的身份绝不能让眼前之人知晓， 谢尔盖并非安德烈肯定的值得信任的人，再加上柳德米拉之父，伊利亚的前车之鉴...... 少年无法信任对方， 手中利刃蓄势待发， 如索尼娅说的一样，苍川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何杀死对方，如何脱身...... “我们刚才的工作出现了很大的疏漏，非常抱歉！” 没等苍川反应过来，疲惫的男人就先一步向他弯腰道歉， 中年男人灰白的发丝散乱，夹杂着一些污垢， 随着两人的间距缩短，苍川看到了对方布满血丝的眼睛，眼框周围那抹浓厚的黑色又加深了几分，男人的疲惫感如浪潮般波及了眼前的少年， “狼狈不堪” 苍川内心如此评价现在的谢尔盖，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少年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向眼前的男人试探道， “子爵阁下，非常抱歉，就在您使用密匙进入石棺安置室大约5分钟后，切尔诺伯格城区突然出现大规模的短期断电，我们担心会影响到您的安全，所以...” 谢尔盖一副焦急的模样，疲惫的面庞上满是愧疚， 对方的话语恳切，细微的表情变化与微小的肢体动作都在证明他并未说谎， “我没事，有劳先生担心了。” 苍川面露微笑，打消着对方的担忧，随即又表现出一脸疑惑，不解的向谢尔盖发问 “先生，“石棺”这东西不是关系到切尔诺伯格的能源吗，为什么不能对其进行实时监控呢？” 他想套话，以此确认对方是否真的知情， “这......” 谢尔盖面露难色，一脸懊丧， “子爵阁下，实不相瞒，我们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虽以石棺命名，但对其中奥秘仅仅是一知半解，进而只能将之当作输出能源的核心，而无法对其进行实质性的改造与装修...” 科学家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般，轻轻叹息， “这样吗......” 对于“石棺”的理解，苍川在情报上看到的与谢尔盖所言基本吻合， 少年排除了对方有监视他的可能，右手的短刀缓缓消失， “切城停电了？” 苍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继续问道， 对方为什么没有把他和停电联系在一起？ “是的，子爵阁下，” “由于我们对石棺的利用不够充分，所以在切城发展到超过第十九个移动单元时，电力的供给与传输就出现了明显的问题，远离核心区的地方时不时的会出现集体断电的现象，而今天这次来的突然，让阁下受惊了...” 谢尔盖的话语中并没有对苍川的怀疑， 关于城市断电这件事，在眼前之人已是变成了平常的琐事， 同时再加上苍川的年龄与礼仪举止，谢尔盖自然而然不会将之列为“罪魁祸首”， 同一种的事情经过的多了，就会让人麻木，就会变成平常生活中的一份， 谢尔盖正是因为如此，才没有怀疑眼前的少年， “感谢您为我考虑，谢尔盖先生。” 苍川基本确定对方没有怀疑他的嫌疑，微笑着向眼前的科学家行了一礼， “职责所在，职责所在，子爵大人不必在意...” 回应苍川的是谢尔盖在职场特有的谦辞， 少年看向对方的眼神带着审视， 要是谢尔盖没有经历过所谓的”清洗“与成为“叛徒”，他在少年的眼前便是一个活脱脱的社畜模样， “哦，对了，鲍里斯大人正在等您呢，让您等待了许久，非常抱歉...” 谢尔盖好似想到了什么，又一次的向眼前的少年屈膝行礼， 作为一个科学家，他的谦卑胜过了骄傲。 “随在下前去吧，子爵大人。” 疲惫的中年男人向苍川伸手示意，随即理了理自己脏乱的衣服，试图将之恢复原来的整洁， 他没有做到， （下午17：35） 切尔诺伯格市长办公室， 苍川跟随着谢尔盖，快步穿行于由繁忙的学者与科学家构成的人潮之中， “到了......” 两人在一扇写满公式贴满文件的大门处停下， 谢尔盖向苍川伸手示意， “子爵阁下，鲍里斯侯爵就在此地等候您，” 说罢，便小心翼翼的避开门上的资料文件，寻了个空处，小心的推开， 苍川向里面望去， 正如第一次与鲍里斯相见那般，他的办公室内也是同他宅邸一样，整整齐齐的堆满了数不胜数的文件资料，小山似的文件堆倚靠在书柜边上，让地面剥夺了书柜的作用，门的侧边，是一个红酒柜，柜门被文件与纸箱封闭，其中红酒间的蛛网诉说着它的“历史”，已有许久未动了， 简易的成列因为堆叠的物品而显得繁琐， 少年一眼就看见了办公室中央那位伏案低头查看文件的市长先生， 中年乌萨斯男人的白大褂上沾染着些许污渍，头发散乱，神色如同谢尔盖一样憔悴， 鲍里斯正一手举着一张文件，一手搓头，全然一副懊恼的姿态， “市长先生，安德森子爵来了......” 谢尔盖缓步上前，轻轻的向鲍里斯说道，并伸出手指向了苍川， “嗯？” 鲍里斯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 “呼——” 侯爵大人缓缓的抬起了头，呼出一口浊气，看见了来者， “子爵阁下好兴致，欢迎！” 鲍里斯做出一副 热情的姿态，缓缓的挪动身子，从椅子上站起， “让你等了这么久，实在是抱歉啊，最近的事情有些多，没空分神呐...” 市长先生的第二句话就是向苍川抱怨这个“多事之秋”， “咯——咯——” 鲍里斯扭来扭腰身，举起手伸展着关节，发出消解僵硬的声音， “你先去忙吧，谢尔盖，记得把自己整理整理...” 侯爵看了看苍川，随后对着他身边的“引路人”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悉听尊便，” 谢尔盖立即顺从躬身，随后缓缓退出门去， “咚—” 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掩上，这间被文件充斥占领着的办公室只剩下一壮一幼， “子爵阁下莅临于此不仅仅是为了参观吧？” 鲍里斯从角落里搬来一把座椅，放在了苍川面前， 虽然鲍里斯的贵族头衔的来源有待商榷，但他绝非碌碌之辈， 这点东西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们坐下说话，” 鲍里斯微笑着指了指苍川面前的椅子，示意少年入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侯爵阁下，” 苍川向着鲍里斯行了一个标准的问候礼，随即顺从了对方的意思， 两人相对而坐，进入了正题， “侯爵先生，前些日子的感染者暴乱您知晓了吗？” 苍川没有多言，一步跨进了正题，神色郑重的看向鲍里斯， “安德森阁下说笑了，那群蠢蛋的态度多么明显，不就是冲着老子来的吗？” “说我雇佣感染者进行发掘工作不给钱？，什么国际玩笑！” 市长摊开手，神色阴冷，言语亦有些许激动， “嗯嗯，我有些失态了...” “你也看到了，楼下大厅里那些忙碌的学者与工作人员的数量，我完全没有理由去雇佣无知的平民来进行发掘工作，更不用提这些潜在风险巨大的感染者了...” 鲍里斯愤怒之后有些失落，他向苍川介绍着研究所的发掘工作，以此表现自己的清白， “鲍里斯阁下，我相信您并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苍川言语恳切，尽可能的安抚对方， “感谢理解” 鲍里斯呼了口气，情绪有了些许收敛， “喝酒吗？” 侯爵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起身走向酒柜， “嗯？” 这下苍川有些看不懂了， “我这个年龄...” 少年想要解释， “嗯...” “哈哈哈，这倒是我的不对了！” 鲍里斯看着苍川，心情好像有了些许好转，他试着将酒柜打开，却发现柜门紧闭，无法将之撼动分毫， “这玩意到底放了多久了...” 侯爵嘟囔着回到了座位上，继续与苍川对视， 少年完全看不懂对方的操作，但鲍里斯的心情好像缓和了些许， 苍川打算切入正题， “阁下您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那请问您是否知晓这件事背后的发生原因吗？” 少年俯下身来，用手托腮，郑重的向鲍里斯提出了他心中所想的问题， 第118章 幕后 “这件事发生的原因？” 鲍里斯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的原因， 在乌萨斯， 几乎每一座城市都有属于自己的感染者社区，里面的感染者大多都是登记在册，或是对乌萨斯有着一定贡献的，还能在各行各业发挥自己价值的有能之人，还有的就是家财万贯，家世显赫的落难富豪与贵族... 这些人所掌握的知识与能力，是他们在乌萨斯这座感染者的地狱中立足的最后筹码， 幸运的是，随着泰拉大地历史与时代的更迭，新皇费奥尔多的上位，乌萨斯前进征途的戛然而止，他那迫切的改革需要人们的支持，感染者的地位也因此得到了改变，感染者社区的辐射范围也有了越来越大的理由， 而正是这些理由，成为了培养动乱的温床， 感染者长期积压的苦难与压迫随着改革带来的“觉醒”被重新唤醒，赋予了感染者发展力量的基础， 获得力量的人会甘心将自己的一切拱手相让？ 单方面的迫害变成了“势均力敌”的矛盾， “那些卑贱的感染者不正是因为有了一点权力与自由才敢这么做的吗？如果现在的乌萨斯还是步于征途，在先皇的号召之下，他们早就因为感染者实用主义变成锅底的炉灰了！” “先皇的号召？” “感染者实用主义？” 苍川望着对方，眉头微皱， 鲍里斯有些激动，说了一些违反自己定位的话， “呃......” “我好像失言了......” 回过神来的侯爵也发现了自己话里的问题，身处派系的立场让他不得不收敛噤声， “我的意思是，放在以前，他们被压迫的时候，从来都是服服帖帖不敢反抗，而现在他们的生命有所保障，反而变得如此嚣张...“ 市长重新理了理逻辑说出了自己经过思考与修饰的话语， “侯爵大人您误会了，您对皇帝的忠诚，我们有目共睹，” 苍川安慰着对方，调整着鲍里斯的情绪， “那安德森阁下的意思是？” 这回轮到鲍里斯发问了， 关于眼前孩童的能力，罗斯托夫已经转达于他了， 那位性格温良谦逊的伯爵能给予苍川以极高的评价，鲍里斯自然而然不敢轻视对方， 至少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侯爵阁下，在下对于这件事有着不同的见解..” 苍川向鲍里斯点头致意，随后开始了自己的阐述， “感染者由于改革和新政重新认识了自己与矿石病的分量，因而表现出强烈的求生欲望与斗争精神，这于新政改革而言，属于不可避免的矛盾具象，正如我属的菲斯戴恩特，感染者试点进行虽然顺利，但因为过多的干预，推行的实际情况会远低于预期并且极易挑起矛盾，道阻且长...” 少年挪了挪椅子，靠近了鲍里斯， “因此，正如阁下所言，感染者暴乱具有普遍的难以预料的性质，所以阁下在这次事件中自然而然将之列入了“暴乱”的名单，并以旧法进行“镇压”，” “市长大人，在下所言有理吗？” 苍川郑重的望向神色凝重的鲍里斯，向他确认情况， “确实是这样，感染者社区即使有赫拉格将军与军警的维系，也会出现一些不可避免矛盾冲突，这次的事件，我确确实实的将其与先前的事件归为一类，” 鲍里斯点了点头，认同了眼前少年的猜测， “那么安德森阁下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呢？” 鲍里斯也思考过，但繁忙的考古工作让他的思维无法向更深的层次继续发散， “情报，” 少年眼神冷冽起来，对着眼前的男人说出了一个词语， “与平时不同的是，这一次暴乱的情报被事先的泄露了出去，记者的突然出现造成谣言的迅速扩散，从而对您所谓“负面”的形象建立与传播起到了严重的催化作用...” 苍川将自己的通讯器打开，手指轻轻在屏幕上划过，找到了希德佳医生传递的情报， 一张照片赫然呈现其上， “这是在先前暴乱中采访那位疤面感染者头领的记者，经过查证，她是一家报社的主编...” “主编？” 鲍里斯微微皱起眉头，有些疑惑， “采访感染者的事情为什么要一个主编亲自去做，难道提供情报的幕后人员是什么特殊人物吗？” 市长发现这件事情的疑点越来越多了， “首先，提供情报的人一定与这次事件息息相关，记者等候的地点正巧与暴乱感染者躲避军警镇压的路线一致，” “东部排污口？” 鲍里斯疑惑的发问， “感染者社区的事件新闻虽然充足，但相对的风险也是等比例的高昂，再加上排污口这种肮脏恶臭的地方，绝不在记者找寻找新闻素材的范围之内，更别提是一个报社的主编了，” “这明显就是蓄谋已久的污蔑！” 鲍里斯抢先一步说出了苍川的结论， “嘭！” 鲍里斯脸上的怒意已经无法掩盖，中年乌萨斯男性的拳头狠狠的砸向桌面， “是谁敢这么做！是谁卖给这个该死的库兰塔人的情报！他难道不想活了吗！” 商人出身的市长真的很没有贵族的矜持，他完全不向苍川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就要问市长先生您了，据我所知，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里的人物并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苍川话锋一转，把问题抛向了对方， “唉？” 鲍里斯面对眼前少年的疑问，有些不解， “先生，除去派系争斗外，您是与其他人产生过矛盾或是落下过仇恨？” 苍川直接明示了对方，比起安德烈提供的主观情报，他更想了解面前这位侯爵处于那场事件之中的立场与个人想法，这关系到他日后对鲍里斯的信任与在这件事中对待柳德米拉的处事方式， 果然，少年的话刚刚出口，鲍里斯的面色就快速的阴沉了下来，疲惫的脸上浮现出几分阴翳， 不好的回忆从他的心中升起，往事如书页般迅速翻过， “子爵阁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阁下是恰尔科夫公爵的继承人吧...” 鲍里斯的话外之意非常明显， “您作为未来的内卫总长，小人的这些过往，您一定非常清楚吧...” 侯爵的姿态突然放的很低，鲍里斯看向苍川的眼神带着警惕，话语却有了几分妥协， “诚如侯爵阁下所言，确实如此，在下已然知晓当年的事件，但我还是希望知道一些情报里无法知晓的内幕与细节，这关系到我后续对事件的处理......” 苍川不去躲避鲍里斯的眼神，诚恳的与市长目光相对，尽可能表现出一副郑重姿态， “有些东西是情报里说不清楚的，就像几天前的暴乱一样，事情的过程与结果代表的可能是两种意思...” “......” 回应少年的是鲍里斯的沉默， 他并不喜欢所谓的派系斗争，他只希望能在考古中获得成就，取得所有商人同一的梦想， 荣华富贵，权力名誉， 但眼下与这几天发生的事件让他心力交瘁，再加上苍川所言， 这场“暴乱”可能已经蒙上了往昔的阴影， “说，还是不说，这是一个问题，” 鲍里斯陷入了些许的困顿， 某些事情，说出来也是一种解脱，但对于他的大局而言，却包含着许多不确定性， “叛徒”的名号？ 无人认领的“孤岛”？ 鲍里斯觉得自己的身家性命与这个秘密紧密联系在一起， “侯爵阁下，您完全有拒绝的自由，但这会影响我对后续事件的判断...” 苍川的话语看似安慰，实则字字锥心， 鲍里斯对未来感到了迷茫，少年的话语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呼——” “我能喝点酒吗？” 鲍里斯面色苍白，冷汗于额间浮现， “请便，市长阁下，你我不必拘谨。” 苍川的话有些反客为主， “感谢您的理解...” 鲍里斯缓缓起身，再一次来到了那个尘封的酒柜面前， “哗啦——” 文件堆叠的小山被侯爵推倒，扬起老旧的尘埃，泛黄的纸页飞舞，宛若当年的大雪， “这些文件，来自伊利亚，罗曼诺维奇，阿斯特罗夫...” 侯爵口中自言自语，说出了那场“事故”中死难者的身份， “嘭！” 酒柜的门被粗暴的拉开，鲍里斯随意的取下了一瓶红酒， “这瓶我记得是凯尔希给我的，1031年的牌子，林贡斯老卫兵的典藏，” “哼，那个老女人品味一直不错...” 侯爵喃喃自语，来到了苍川面前， 古旧的封条被撕下，红酒的瓶塞被拔开，一股醉人的香气扑面而来，陈年红葡萄的偏酸香气醇厚的在空气中弥漫飘散，醉人的诱惑的钻进了少年的鼻腔， “来一点吗，安德森阁下？” “谢谢，我不会喝酒...” 少年摆摆手，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穿越前不堪回首的记忆在苍川脑海中唤起，苍川对酒精抱有一种不知名的敌意， 深红的佳酿被注入轻薄的高脚杯内， 疲惫的侯爵轻轻端起，一饮而尽， 不知滋味， “1078年，也就是十二年前，第四集团军的负责人来到了切尔诺伯格，” 侯爵望着红酒瓶中殷红的液体出神， “战争，他们希望能利用“石棺”的成果扩大乌萨斯的战争” “明明早就已经结束了，乌萨斯的荣耀早就碎了一地...” “为什么他们抱有着该死的希望！” 鲍里斯的脸上不太好看， “他们说这样可以让乌萨斯重回巅峰，让乌萨斯再次伟大，” “这种话谁都会说，但谁能做到？” “那个该死的男爵居然抓住我的领子，说什么买来的侯爵不值一提，他会因为军功夺走我的一切...” 鲍里斯握紧了杯子， “笑话...” 苍川看着鲍里斯，对方的脸色已有些狰狞， “他们给了我一个选择，要么把向他们妥协，要么死...” “我没得选择，在那时我居然发现自己作为一个侯爵连一支军警都调动不了...” 鲍里斯继续给自己倒酒，动作慌乱了些许， “所以你将这枚烫手的山芋交给了伊利亚，然后对外宣称他是负责“石棺”计划的核心人物？” 苍川以自己的所知替鲍里斯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是的，” 侯爵语气宁静，没有反驳， “伊利亚当时很欢喜，他很感激我能把研究“石棺”的机会交给他，他说他要用石棺创造一个美好的，人人平等的乌托邦，那晚，我们喝了很多的酒，” “这怎么可能呢？但我尊重他的理想，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鲍里斯看着酒杯，殷红的液体在其中晃荡， “伊利亚应该会顺从对方的意思吧，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只是没想到...” “我当时只想自保，但完全没有想到伊利亚他们居然敢当着那个负责人的面狠狠拒绝了他...” “万尼亚大公” 侯爵说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与苍川的情报完美贴合， “拒绝的代价是惨痛的，他们强行闯入了研究所，让他们的随军术士去解析“石棺”的奥秘，” “我们研究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在短时间会有成果？” “那个自大【乌萨斯粗口】的术士被“石棺”的自卫措施轰成了碎片，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之一！” 侯爵神色突然癫狂起来， “然后第四集团军要求“逮捕”负责的人员，“帮助”他们进行“石棺”战争化的研究，而你却因为转移了职务而逃过一劫了，是吗？” 苍川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及时的浇灭了鲍里斯生出的癫狂的火苗， “是的，” 鲍里斯愣神了，眼里涌现出了悲哀， 悔恨自责之情溢于言表， “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我为他们提供了逃难的路线，” “......” 侯爵突然沉默，言语戛然而止， “不，” 鲍里斯否认了自己当时的行为，打破了对自己无谓的安慰，沉下脸来继续说道， “我没有及时送出去，他们只是被草草的藏匿了起来...” 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在害怕集团军的弩箭会贯穿我的胸口...” 鲍里斯捂住了脸，不再说话，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谢尔盖的刚刚出生的孩子没来得及被送离逃跑，便被前来搜捕的集团军士兵连同他们的母亲一并逮捕，” “为了家人，他向军方提供了伊利亚他们藏身地点的情报，” 苍川替鲍里斯继续说道，替他说出了那段难以述说的苦难， “背叛者”的神情低落，不敢再去看苍川， “这是你的第二次机会，知晓一切的你本可以将之告诉伊利亚，让他们提前撤离...” “你畏惧了？” “我害怕了。” 少年的眼神不悲不喜，他看着鲍里斯，期待着对方的答复， “......” “我眼睁睁的在暗处看到了藏身的研究员被伪装成暴徒的士兵推走，” 鲍里斯将嘴凑近瓶口，狠狠的灌下一口红酒， 葡萄的果木酸香从嘴角溢出， 暴殄天物， “不仅如此，你还看到了那天研究院燃起的大火，” “是的，” 鲍里斯很坦然，眼中无光，眸中无神， “第四集团军并没有从伊利亚他们那里取得半点“石棺”的情报，他们狗急跳墙报复了参与这项计划的一切，” “弩箭配合着火焰，毁灭了无数的家庭，将乌萨斯本可推进五年的辉煌化作焦炭，“石棺”真正的秘密被永远的封存，你们研究的进度回到了原点。” “事件结束之后，第四集团军因为没有的得到“石棺”的技术而被问责，让万尼亚成为了替罪的羔羊，在松心山谷疗养时被刺杀，而你在1080年后与谢尔盖重新整顿了研究所，扩大了切尔诺伯格，少见的让第四集团军在你这里吃了一个闭门羹...” 话语平缓，鲍里斯已经没了说下去的必要， 少年宣读着他所知的后续，看向鲍里斯的神情越发的复杂， “他到底算不算叛徒？” 眼前的中年男人已是沉浸于懊悔之中，高脚杯滚落在地，红酒洒在他的白褂上，绽放出诡异的蔷薇， 突兀扎眼，醒目惊心， 苍川大抵知晓了眼前之人的“罪过”， 怯懦的鲍里斯， 无力的鲍里斯， 悲惨的鲍里斯， 痛苦的鲍里斯， ...... 少年不好评价对方，但就目前情况而言， 鲍里斯存在的价值依旧重大， 苍川做好了选择， 他并不能死， ...... “其实并非如此......” 听完少年的宣读，苍川眼前的中年男人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来，失神的眼眸微微转动， “他们的研究成果并非被永久掩埋...” 鲍里斯回忆起了什么， “凯尔希依然知晓着这一切，但我们已经失去了关于她的消息...” “一切消息......” 侯爵想要弥补，犹豫再三，他将所知的最后的情报告诉了苍川，随即深深的垂下头颅，仿佛在等待判决一般， 少年并未在意眼前之人的动作，他的话语才是这一切的重点， “怎么又是凯尔希？” 不同的场合，熟悉的名字 第119章 新闻发布会(一) 鲍里斯向苍川说明了曾经的一切，结果与预想没有偏差， 侯爵先生拿出了他的“诚意”， 只是这最终的结果让苍川感到些许的意外， “凯尔希” 这个在苍川情报中多次出现的名字， 这位不知年龄的菲林女性， 在少年的计划中，混杂了许多她的身影，好像许多事情都与之息息相关，不可联系， 她的存在全然不同于安德烈给他的资料， 关于这位身份繁多的女性，苍川在他人嘴中获得的情报都是模糊不清的， 就像被刻意掩盖了一样，神秘色彩的迷雾将她包裹，抹去了她在这片大地上行止的踪迹， 给人一种： “她很重要，但看上去又不那么重要的形象...” 她仿佛无所不在，她好像无所不知， ...... 苍川知道自己是注定避不开她的， “唉......” 少年微微的叹气，中断了对这位神秘的女性毫无意义与进展的思考，随即看向眼前的侯爵， 是时候进行来到此地真正的目的了， “鲍里斯阁下，感谢您的坦诚。” 苍川看着低头沉默的市长先生，面露无奈， 自己没有审判对方的权力，他也不配审判这件与他无关的“往事”， “安德森子爵？” 鲍里斯缓缓抬起头，疑惑的看向苍川，他所害怕的东西并未降临，对方也并非为前人“伸张”的义勇， 侯爵的眼中流露出疑惑，怔怔的看向面前的少年， “鲍里斯阁下，您是否误会了什么...” “对于这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我只能表示遗憾与惋惜，” 此等过往，少年已不配评判，所谓罪孽，侯爵已无法渡过。 当下只是当下， 苍川神色镇定的对鲍里斯说道， “那......阁下的......意思是？” 鲍里斯神情疑惑，身子紧绷的看向苍川，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我只是以此来评判侯爵阁下作为盟友的价值，还望阁下饶恕我失礼...” 苍川起身，神情带着些许歉意，向着鲍里斯行了一礼， “在下此番前来，不仅是为了知晓过往之事并以此评判侯爵阁下，” “正如我先前所言，前几日的暴乱，与您密切相关...” 少年也思考了很久， 要不要将柳德米拉行刺杀之事告与鲍里斯？ 苍川在与对方“回忆”研究所的往昔之时已经做出了答案， 即使对方怯懦，但毕竟也是一位侯爵， 同时，在未来必将爆发的新旧斗争之中， 切尔诺伯格的体量亦是重要无比， 能将鲍里斯保护好，握在手中，便是一种优势， 就大局而言，论事实而定， 苍川打算将刺杀之事告与对方， “实不相瞒，我们已获取了一些关于这场暴乱的情报，” 少年神情郑重，缓缓凑近侯爵，头顶的耳朵警惕的动了动， “正是那些将您称为叛徒的人，便是这次感染者社区暴乱的发起者，” “......” 鲍里斯没有说话，但他的身体却在微微的抖动， 侯爵的双眼满是愧疚，他对这个结果并未感到愤怒与意外， “他们理应如此...” 鲍里斯的话语低沉，像是接受了什么一样。 “他们利用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间的矛盾，引发了此次的暴乱，并且利用舆论的力量将这件事的矛头指向了您，因此，侯爵阁下面对这样的诋毁，为了稳定民心与消除影响，必定会选择向公众露面解释这一切，新闻发布会便是一个很好的方式，” “同时，由于研究所内部的守备，新闻发布会将成为刺客刺杀您的大好机会，” 苍川向对方说明了暴乱的细节与刺客的目的，挑明了两日后的陷阱，但没有说出柳德米拉的名字， 各留一步，对双方都好。 “我明白了，安德森子爵阁下，感谢您的点拨...” 懊悔的商人依旧深埋着自己的头颅，对眼前少年的所言的结果并未感到丝毫的惊讶， “您可以取消发布会，改为线上专访，以此避免刺杀，” 少年向侯爵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但他认为对方大概率不会听取， 鲍里斯的情绪溢于言表，无需感知便能知晓， “感谢您的提案，不过，这件事我依然选择面对，” “我的怯懦让我逃避了许多，是时候偿还了...” 结果正如苍川所想， 逃避的人终将面对， 该来的还是会来， “唉——”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苍川还是感到一阵头痛， 鲍里斯不能死， “阁下，我知晓您的心情，但无谓的死亡换不来什么...” 苍川挑明了自己的目的，严肃的对鲍里斯说道， “希望您能够知晓，您对于切城的意义，和乌萨斯未来的意义，石棺的研究不能受到个人的情绪影响！” “请市长阁下认真考虑！” 少年尽可能的向眼前的中年男子表明其中的利害，把利益于与大局搬上了台面，言语有些激烈， “我...” 鲍里斯的话噎在了嘴边， 男人看着苍川，眼神悲凉， “我知道了，我想休息一下...” 忙于工作的市长向苍川表达了疲累， 他挥了挥手，示意送客， “会不会操之过急了？” “但愿他真的能听得进去...” 看着缓缓靠在椅背上瞑目思索的鲍里斯，苍川内心不免升起一股担忧， “看来，还是要出手干预一下啊...” 少年如此想到，随后又看了看一脸衰颓的鲍里斯，缓缓的出门，将他办公室的门关好， （晚上19：42）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目光，苍川特地让谢尔盖为他找寻了隐蔽的出路，离开了研究所。 少年漫步在核心城内，看着过往的车水马龙， 柳德米拉在赫拉格的监视下并无异动， 而苍川由于本次事件的突发性与柳德米拉的不稳定性而无法离开核心城， 但现在，由于各方的监视交代准备工作的暂时完结，以及刺杀情况的不确定性，苍川发现自己莫名的空闲了下来， 视现在的情况而定，苍川并不能做些什么， “那么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 漫步在繁华的街道上，苍川发现自己有些无所适从， “明明之前很急迫的，现在闲下来反而发现没什么事干呢…” 漫无目的的少年来到了一家咖啡店，点了一杯瘤奶，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平静的看着窗外的夜景， 心里百感交集， “您点的瘤奶” 服务员非常有礼貌，核心城里的人非富即贵， “她会怎么刺杀鲍里斯呢...” 纵使刺杀者与被刺杀者都出现于他的台面，苍川却依旧不知晓对方的计划， 弩箭狙击，还是近身刺杀，亦或是炸弹袭击？ 他想不到，他对于柳德米拉的认识仅仅就是几个照面，他只知道对方熟练刺杀技巧与烟雾类的源石技艺， “该怎么阻止她...” 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问题， “您好？” 服务员发现少年并未注意到他，又一次轻声提醒道，语气平和有礼， “哦哦，抱歉...” 少年连忙接过瘤奶，在账单上小费一栏的“20%”上打了个勾，微笑的递给对方， 苍川看着手中的瘤奶不免有些愣神， 热腾腾的饮品向上冒着热气， “嗯？” 少年注意到了什么， “非线性移动” “塌缩范式可以影响一切，包括规律。” 苍川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办法...... 第120章 新闻发布会(二) 【泰拉历1090年10月24日】 （晚上19：41） 切尔诺伯格核心城某咖啡馆内， 苍川正盯着眼前的冒着热气的瘤奶发呆， 纯白的乳品向上冒着乳白香甜的热气，笔直的向上蔓延开来，扑向少年的面颊， 自从苍川在那间石棺放置室中释放了塌缩范式，他就对此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也许是受到了石棺静置室内的自卫武器的影响，在苍川意识深处中的那只白色“邪魔”开始变得安分无比，如同被剥离了灵魂，失力的在少年意识中沉眠休憩，无法唤醒， 同时，苍川对石棺以及其他考古文物的感应也变得微弱， 邪魔与石棺之间必然存在着什么联系， “是这样吗...” 少年盯着眼前的瘤奶冒出升腾的热气，努力还原着释放范式时内心的情感与状态， 细小的黑色冰霜如蛇般蜿蜒的从少年的掌心钻出， 跌入地面，消失不见， “嗯？”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不行吗，那一次难道是巧合吗？” 苍川有些失望，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想其他办法吧...” 少年拿起瘤奶，刚要送到嘴边， “嗯？” 他发现了不对劲， 瘤奶的热气不在向上升腾，如同被定格一般挤在杯口，无法逸散， 热气不在向上升腾，反而在向杯底下沉， 气泡如同珍珠一般落到杯底， 空无的热气如同一股无形的托手，缓缓下降到杯底，将乳白的瘤奶托起，瘤奶缓缓的上升，溢出杯口， 温热的饮品并未与少年的手掌接触， 苍川也没有感受到液体的湿润， 瘤奶如同失去了重力一般在杯中悬浮，向着四周溢散开来， 气态的液体，液态的气体… “唔！” 眼看瘤奶就要在杯口处散开，为了不引人注意，苍川连忙将嘴凑近杯口，想要将之喝下， 液体在少年的口中四溢，并没有顺从的主人的意愿流入咽喉， “咳咳！” 苍川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咳嗽，狼狈的将器管内四散的饮品咳出，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喝水都会被噎住， “唔！咳咳！” 少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抹除了意识中对塌缩范式的构想与思考， 口中“叛逆”的瘤奶终于停止，旁边正在品饮的大人们一脸懵逼， “谁家的小孩喝奶差点把自己呛死了？” 苍川躲过旁人惊异的目光，逃到了咖啡店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重新点了一杯瘤奶， 少年白皙的面颊被呛的有了几分红艳， “看来还是有些效果的…” 看着杯中起起伏伏的四处飘散的液体，苍川用手捂住了杯口，解放了范式， 温润的瘤奶触及舌尖，乳糖的芳香蔓延味蕾，简单的味觉昭示着少年的成果， 苍川如同“邪魔”一般，叩动了世间规则的门扉， “现在，轮到我制定规则了！” 少年脑海中回响起中二的台词，研究所带来的震撼需要得到宣泄， 自我满足或许便是其中之一， “服务员，来份甜点！” 坐在角落的少年向咖啡店的店员挥了挥手，欣喜带来的胃口不能浪费，况且他在这几天里有没有好好的吃过什么东西， 一份精致的布拉格蛋糕呈上，勾引着少年的味蕾与视线， ”真香！“ 少年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与舒适， ”咯——“ 隔壁发出了椅子移动的响声， 苍川并没有在意，他觉得他现在的清净比赤金都要珍贵， “主编，鲍里斯侯爵他们两天后不是要开发布会吗？我们难道也要去凑热闹么？” “怕什么，我们拍的都是真人真事，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一个在电视上播报的熟悉女声响起， 少年微微侧过脑袋，发现那位播送“暴乱”的库兰塔女主编正好在他的隔壁， 腐败的气息终会吸引蚊虫循着味道飞来，无需思考，这位主编必定是来参加鲍里斯两天后的新闻发布会的， 苍川只觉得聒噪，有些无语的偷偷望向对方， “主编啊，这样不会得罪鲍里斯市长吗？” 库兰塔女性对面的摄像师道出了自己的担忧，疲惫的看向自己的主编， 这些天来，他的主编连续赶稿写了很多关于鲍里斯拖欠感染者工人的文章， “市长明目张胆的拖欠感染者工人工资，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鲍里斯为蝇头小利不顾感染者死活，引发暴乱？” “切尔诺伯格灯塔之下竟是漆黑，感染者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 一系列的报道宛如一把把薪柴，想要投入切成感染者社区这个渐热的火炉之中，让它刮起烈焰， 作为她的摄像师兼助理，他自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虽然报社的工作就是如此，但这一次他的主编好像做的有些过火，谁知道感染者的作为燃火的人，火焰会不会将他们反噬， 这背后驱使的无论是金钱的力量还是什么，都在向他发送着警告， 这很危险， 不可触及， 但他的主编好似疯魔了一般，一直对所谓的“头条新闻”念念不忘， 他没有见过那个“一飞冲天”的她的前辈，自然在这件事上无法与之共情，也正是如此，他保留了理智，才会对她发出规劝， “你懂什么！” “我们报社的知名度就摆在那里，那个市长敢对我动手的话只会引发更大的舆论，这样只会让他的处境更加艰难，让我们赚得更多，让我们公司的名声与未来变得更加美好！” 这位主编“有条有理”的分析着所谓的局势，让隔壁的苍川感到一阵无语， “可是，我们完全没必要去招惹鲍里斯市长的啊，他可是个侯爵，要是这件事情之后他追究起来怎么办？” 摄影师还算理智，向他的主编询问了长远的计划， “有了钱和名声，我们哪里需要苟且在这个小小的切城？维多利亚，哥伦比亚，最不济还能回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最喜欢这种国际新闻了！” 主编的“计划”让隔壁的苍川有些忍不住笑， 内卫纵横这片大地，危害乌萨斯及乌萨斯贵族利益的人只会走向死亡， 除非你是凯尔希那样的身世与能力同样逆天的人， 在取得“石棺”研究所“意外事件”的情报的时候，苍川在内卫的记录报告上找到了几名被“处理”的记者的身份信息， 他们无不是因为曝光了这些敏感事件而被乌萨斯政府永远封住了嘴， 少年眼前的人大抵要步入他们的后尘了， 被金钱与权力驱使的人，他们的结果都是同样的悲惨， “两位先生女士，能否请您在就餐时保持安静？” 主编与摄像师的对话音量不知何时拉高了几个分贝，引来了店家的不满， “抱歉，抱歉，我们这就离开...” 摄影师也发觉了他们的行为造成了不便， 连忙向服务员道歉后拉起妄想中的上司，快步走出了咖啡馆的大门， 与此同时，与他们相对坐着的一个长发鲁珀男子也随之起身，在他们离开后悄悄的付账走人， 苍川看见了他桌上吃剩一半的水果布蕾， “跟踪？” 少年看到此情此景，一个词语从脑海里浮现， “看来有人盯上了他们喽...” 苍川缓缓的吃下自己桌上的最后一块蛋糕，向服务员招呼付账， 少年擦了擦嘴巴，透过窗户看向刚刚离开的鲁珀男子， 他正在四下张望着什么， “跟上去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要做了，老师那里也没什么消息...” 苍川决定跟上去看看，对方或许会变成一个乐子， 他也不妨卖点人情，方便两天后的鲍里斯好收场， 谁叫他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善人呢。 第121章 新闻发布会(三) 【泰拉历1090年10月24日】 （晚上20：32） 切尔诺伯格核心城内， 希德佳最近很烦恼，这几天关于感染者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自己先是把“危险分子”名单上引发暴乱的几人丢上了离开切城的垃圾车，后面又被赫拉格叫来寻找报道传播此次恶性事件的记者， 平时闲散的外勤工作日常被突发事件挤满，让她有些焦头烂额， “目标已经进入咖啡馆，现在继续进行跟踪…” 伪装成鲁珀男性的希德佳眼神全然落在了那位张扬高调的主编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隔壁的少年， 她只想快速解决这件事，然后回去休息， 长时间的伪装并不舒适，脸上面具带来的不适感随着时间的发酵越发的剧烈， “抱歉，我们马上离开！” 摄影师向咖啡馆的服务员道歉，随即拉起他的上司缓缓推门离开， “目标开始移动…” 希德佳在终端上记录下目标的状态，看着他们离开一段距离后，匆匆忙忙的放下手中的布蕾，起身付账，开始追踪， “他”依然没注意到苍川看向她的警惕的目光， …… （晚上21：04） 希德佳跟随着两名新闻人员在核心城中闲逛，苍川则偷偷的跟在希德佳的身后， 由于这位沃尔珀医生身份与能力的特殊性，赫拉格并未告知苍川其明确的样貌特征， 很显然，告诉了也没有用， 人心隔肚皮，样貌隔“面皮”，认是真的认不出来的， 希德佳看着两位目标无拘无束的穿行在街道上，内心不由得一阵窝火， “距离袭击还有两天呢，怎么不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去准备你们那些该死的报告，还有闲工夫到处跑？” 她很想用镰刀对着他们的腿来一下， “滴滴...” “嗯？” 希德佳与苍川的通讯器里同时传来消息的提示，这将推动她任务的进度，以及宣告着他安逸的结束， “请查明目标与柳德米拉是否存在联系。”医生的通讯器上呈现如此文字， “请配合希德佳医生调查记者，且尽可能保护调查目标...” 坐镇于交通指挥中心的赫拉格发出了如此的指令， “保护？” 悄悄跟踪在鲁珀“男人”身后的苍川觉得赫拉格的这项指令有点奇怪，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希德佳医生？” 要不是没有赫拉格将军的提醒，苍川早就忘记了阿撒兹勒还有这等神秘的人物， “不是，她在哪呢？” 苍川意识到了指令的矛盾性，连忙转头， 少年环顾四周，一位沃尔珀女性都没有看到， “滴滴！” 又是一阵提示音响起， 苍川的通讯器上发来了赫拉格的指令补充， “第一要务以目标为主，请将他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赫拉格的补充打断了苍川的思考， “将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苍川看向眼前鲁珀“男人”的眼神变得锐利， “萨蒂诺现在在和费雷德里克看家问诊，要是她在的话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刺客的吧...” 由于眼前之人的行踪诡秘，加上跟踪时的专业隐蔽动作，苍川立马给“他”贴上了“不速之客”的标签， “他想对他们做什么呢？” 想到这，少年加快了跟踪的步伐， ...... （晚上21：34） 切尔诺伯格核心城某条小巷， “主编，话说我们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啊？” 摄影师疑惑的问向他的上司，他们今天出行并未携带任何的拍摄设备， “你知道为我们提供暴乱情报的那个人吗？他联系我了，据说又有什么重要情报想要跟我交易...” 库兰塔女主编的的眼睛闪着激动的光，随即继续说道， “他说这次的情报比那一次暴乱的预测还要厉害，能把我们报社的绩效提高好几倍呢！” “那为什么不在刚刚的咖啡厅谈论呢？非要到这种偏僻的地方...” 摄影师挠了挠脖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傻啊？” 女主编没有停下脚步，一边看着终端屏幕上对方匿名提供的地理信息，一边向前摸索着，嘴里毫不客气的说道， “对方是什么人物？” “几年前切尔诺伯格“石棺”意外事件的幸存者之一！” “他的身份必然要隐秘起来，所以才会做事谨慎，再加上我们采访的时候关于那些斥责鲍里斯的内容，都不用想，这家伙绝对跟这个市长存在仇怨，很可能是关于“石棺”研究所意外事件的！” 女主编越说越激动，步子也迈的飞快， 种族的优势在这里完美的体现了出来， 让紧跟在后面的摄影师有些跟不上， “他一定是信任我了，这件事一定是关于鲍里斯的惊天大秘密，只要拿到这次的情报，我们就可以在后天的新闻发布会上问出一个足以引燃切城，不，引燃乌萨斯的惊天热点！” “到时候这条新闻在跟以前的事件一发酵，加上提供情报的人的身份，” 女主编激动的直搓手，金山银山又在她的面前浮现， “这将是一条天大的新闻，带给我们的利益绝对是我们想象不到的！” “所以啊，对方表现得越谨慎，这件情报的内容就越劲爆！” 摄影师没有说什么， 他只觉得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为什么，还是加快了脚步，跟上了他的上司， “该死，为什么他们突然跑得那么快？” 紧跟其后的希德佳，皱着眉头，一边抚平脸上面具的褶皱，一边试探着望向快步跟随的目标，也加快了脚步， “什么情况？” “我被发现了吗？不可能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扮演“黄雀”一角的苍川疑惑不已， 自己跟踪的对象为什么突然加快了脚步？ 少年眼前的鲁珀“男子”的脚步越来越快， “不对啊，他也没回头过啊？” “到底怎么回事......” 来不及思索，苍川也加快了步伐， 幽深的月光照不亮这漆黑的小巷，三波人马你追我赶，在漆黑的夜里追逐着自己的目标。 第122章 新闻发布会(四) （晚上22：03） 切尔诺伯格核心城小巷内， “从这里走...” “前面向右拐弯...” “直走...” 库兰塔女性不顾越发深沉的夜晚，带着自己的摄像师助手在小巷里快步的穿行，向着自己期待的“金山银山”迫不及待的行进着， “就在前面！” 主编拿着终端的手抬起，一只眼睛看着终端上的信息，一只眼睛辨认着前方的地点， 得到确认后，两只眼眸都闪烁起期待的光芒， “终于跟上了...” 希德佳看向自己的目标，面具下的眼神满是嗔怪，理了理自己的面具，整理了身上的着装， “【乌萨斯粗口】总算停下来了！” 医生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停留在一间屋子前的两人，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悄悄逼近的苍川， “咚咚——” 女主编迫不及待的敲响了目标的房门，如约来获取她所期待的情报， “他打算对他们下手吗？” 苍川看向伪装中的希德佳，好像错意了什么， 眼前的“男人”鬼鬼祟祟的盯着自己保护的两个目标，很是很是可疑，并且对方的神色已经有了些许的不满， “他要动手了吗？” 苍川看向盯着自己目标的可疑“男子”，四下张望了一番， 确认四下无人后，少年手中凝聚起一把漆黑的短刀，凝霜的幽锋凌烁着阵阵寒意， “咚咚咚——” 女主编在又是一阵叩门， 目标的门扉却毫无反应， “奇怪，难道不是这里吗？” 女主编再一次打开终端确认自己的行程，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希德佳警惕的盯着两人，对他们的行为感到不解， “目标存在接头行为，但目前毫无进展。” 潜伏的医生快速的在终端上打字，汇报着目标的情况， “只要他一动手，我就立刻制服他！” 苍川侧身藏于暗处，眼神凌冽的盯着希德佳，等待着“他”的行动， 三波人马在某种情况下陷入了胶着， 处于一种暗中的对峙状态， ...... 不知过了多久， “咚咚——” 等后在门口的主编在时间的消磨下失去了眼中期待的光芒，但仍然固执的呆在原地，轻轻的一遍又一遍的叩响房门， “主编，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一直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什么办法...” 库兰塔女性身边的摄影师兼助理的表情有些紧张，他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时针已然逼近九点的数字， 今夜的切尔诺伯格格外的安静，月光也无法抵达这个幽深的小巷，一阵阵穿梭的晚风由于狭管效应而呼呼作响，如芒针般扎入人的后背， 昏黄的路灯闪烁着豆大的光，照不亮身后漆黑的夜， 他听过炎国的一句老话：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再等等...” 库兰塔不想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主编，那我们到底还要等多久？” 助手裹了裹身体，不让阴风吹疼他的脖颈， “我已经向他发送信息了，别急，让讯息飞一会...” 主编强装镇定，拿着通讯器的手却微微握紧， “啧——” 暗处的希德佳神情更加不满， “这俩玩意到底要干什么！” 内心的抱怨无处宣泄， “他要等不及了吗？” 身后隐蔽的苍川握紧了刀刃， 三波人马还在做着无声的僵持！ “滴滴——” 通报信息的提示音响起，三队人下意识的看向自己身上的通讯器， “稍等，马上便到...” 主编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踏踏——” 与此同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入苍川的耳朵， 步伐沉重，但刻意的隐瞒着自己的存在， “怎么还有高手？” 苍川有些意外， 平衡的三角关系将被打破？ 少年侧过身体，发现几道黑影从保护目标的周边出现， 是他的同伙吗？ 好像不是， 少年尾随之人的躯体的细微动作体现了“他”的惊讶， “怎么回事...” 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大抵是这样的， “你们就是老家伙说的记者？”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 “你们是？” 主编并未看到先前向她递交情报的那位老者，眼前从阴影走来的人皆是一些五大三粗的蒙面之人， “情报呢，那位老先生答应给我的情报呢？” 库兰塔女性在第一时内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势头，反倒先发出了疑问， “情报？呵呵...” 一个头领样貌的蒙面男子缓缓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嘲弄似的向对方晃了晃， “在这里呢，来拿吧，不过代价...” 主编没有顾及对方的话，连忙上前， “等等！” 助理再也按耐不住，连忙拉住了他的上司，这家伙最近像着了什么魔一样， “啪嗒——” 小本被蒙面男子甩落在地，阴沉的晚风吹过，雪白的页纸翻动，上无一字一物， “你【卡西米尔粗口】什么意思！浪费老娘的时间吗？” 主编看着地上的空本，内心升起一股无名烈焰，内心的规划随着本子的落地被摔的粉碎， 金山银山赫然坍塌，眼前的光明被云雾遮盖， “那个老家伙是派你来消遣我的吗？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还握在我的手上！” 库兰塔有些失态，长期的的等待变成了空无，她神情激动的用手指着蒙面头领的鼻子，口中的词汇越来越肮脏， “我要向切城，不，向乌萨斯曝光你们的丑恶行径！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主编没有看到蒙面人衣袍中藏着的铖亮的长刀锐弩， “别急嘛...” 对方没有被主编的粗鄙之语撼动半分，面罩下仅露的眼眸满是不屑与鄙视， “我们的雇主，也就是你口中的那个老家伙说了，你要的情报就是这些东西，其他的我不管，而至于报酬嘛，” 蒙面之下，咧嘴微笑，带着诡异与嘲讽，说完了他接下来的话， “至于他要的报酬嘛，他要你的命哦！” 阴风呼啸，吹动长袍，一柄精钢制成的长刀于其腰间显现， 这件精妙的工业品镌刻着几个大字， “沙滩伞制药。” 第123章 新闻发布会(五) “你，你要干什么！” 库兰塔女性看到对方腰间的长刀后，眼神立马清澈了些许， “这可是核心城，还有，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主编连忙退后，与她的摄影师紧挨在了一起， “你...你们...” 助手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他的预感还挺准的， 由于主编把握了老人前石棺研究所成员的身份，就必然存在暴露的不确定性，再加上对方是刚刚惹毛了鲍里斯市长的人，如果她死在了这里，这盆污水会泼向谁呢？ 答案不得而知， 这既是灭口，也是栽赃， 算得上是一套完美的“处理”方案， 角落里的苍川看着眼前的景貌，再也忍不住了， 这位主编固然该死，但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她的死不仅会成为后天新闻发布会的主题，还会变成旧派贵族施压的文章， 舆论胜利也是胜利，一丝的颓势会改变很多， 苍川又想起了那句老话， 活人总比死人有用， 这一次，这套理论又在苍川这一边站稳了脚跟， 少年已经来不及考虑自己跟踪的人是何许人物了， 眼下目标的安危高于一切！ “再试试看吧...” 苍川的距离有些尴尬，但眼下正好有一个不错的解围之法， 少年摊平掌心，回忆着重构着自己在石棺静置所中的状态， 属于邪魔的塌缩范式在手中悄然“生成”，一条黑灰色的冰棱小蛇缓缓从掌心落下，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苍川埋下了“种子”， 眼前的区域微微泛起了黑色的雾气，但肉眼难以察觉， 一道无形的屏障快速的包围了着条小巷，细密的波纹微微的扭曲了空气， “你们不要过来啊！” 蒙面的匪徒眼神冷冽，缓缓的取下身上的弩箭与利刃，向着自己的“猎物”走去， “果然是这样，将军的预判真是准确无误呢...” 伪装的希德佳从怀里掏出面具，几个铁罐与一把小刀置于手上， “对方不像是普通的杀手啊...” 医生看向对方的武器，心里泛起涟漪， “呼，我可以的...” “鲁珀男性”缓缓起身，将要拉开铁罐上的拉环之时，背后忽然传来一种莫名的感觉， “嗯？” 一股奇异的气息攀上了她的肩头，脸上精致的面具在缓缓剥离， “什么情况！” 希德佳想要伸手拉住面具，而那一层厚厚胶质却克服了重力一般，从她的面颊上“飞起”，悬于空中， “嗯？！” 苍川自然而然注意到眼前鲁珀“男性”发生的变化， “希德佳医生？” 少年还是见过这位神秘医生的样貌图像的， 想着之前的种种，苍川内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到一阵后怕， 因为自己的“误判”，他差点对自己人下手了， “他不是将军口中的...” “安德森？” 苍川的举动自然也吸引了希德佳的目光， 两道视线交汇在一起，有些尴尬， “前辈，这里交给我吧！” 少年不确定塌缩范式会不会对所有人都产生影响，所以上前制止了希德佳医生的举动， 一股无形的波浪若潮水般涌动，铺天盖地的压向前方， 没有人感到不适，没有人发现范式的扩散， “你们别过来！我要喊人了！” 主编高举自己的通讯器，拨打了切城宪兵队的求救电话， 静默代替了通话的呼出声，空气安静的可怕， 无信号的标记出现在主编的视野中，手上的救命稻草不过尔尔， “你倒是打啊？” 蒙面的头领嬉笑着向目标靠近，扬了扬手上的信号屏蔽器， “刷——” 铖亮的长刀缓缓掏出，一抹寒光由微黄的路灯折射到主编面上， “快跑！快跑啊！” 主编的助手最快发现不对，连忙拉扯着自己的上司向对方的反方向退却， “你们能去哪里呢？” 主编的身后，一个蒙面的匪徒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弩，用行动堵死了对方的生路， “别怪我们哦，那个老家伙给的好处是真的多，于公司的利益相比，你们的死，不值一提。” 为首的蒙面匪徒说着一些对方听不懂的话，让惊恐的两人不知如何应答， 目标在恐惧，让眼前的“猎手”感到欢愉， 折磨将死之人，观察他们惊恐哀求的神态是这位暴徒独特的嗜好， “和你们聊了这么久，再舍不得也该结束了...” 暴徒抬起了手， 蒙面队伍中的弩手会意，弩箭对准了眼前的两人， “救...救命...” 库兰塔的眼中的兴奋与愤怒被现实的情况替换为了恐惧，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她甚至无法完整的喊出求救的话语， “鲍里斯的复仇？知名主编惨死深巷。” 她甚至想出了明天的头条新闻， 寻找热点的人变成了热点本身，这是她喜爱的东西，但她无法对之抱以欢喜， 追求热点不代表成为热点，推送新闻不代表成为新闻。 这个新闻的火热是真，代价却也不会有假。 “嗖——” 现实不会再给她停下思考的机会， 弩箭的破空声传来，凄厉的掠向她的耳膜， “我是不是被他们利用了？” 将死之时，主编才发现了情况的不对，但也无济于事，周围渐渐围上来的人群封闭了她生的通路， 她现在又能干什么？打开直播播送自己的死？ 她闭上眼，等待自己的终局， “嗯？” 箭矢穿胸的痛苦并未袭来，除去胸口的郁闷与难以呼吸外，这两个可怜人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 “他们这么着急吗？连疼痛的时间都不给我停留吗？” 闭眼的主编身子微微颤抖，思维因为面临极度的危险而发散的飞快， 思维追上了弩箭的速度，死亡却更甚一步？ 不，没有， “【哥伦比亚粗口】怎么回事！” 蒙面的匪徒发出粗犷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解与气愤 “你们他娘的全都射歪了？” “不对！” 他清晰的看见，手下射出去的弩箭笔直的飞向对方，但就在即将接触贯穿对方之时却以一股诡异的弧度在空中转弯，飞向了另一个方向， “嘭！” 弩箭嵌入屋墙院舍，几枚砖瓦迸发出明亮的火星，随后它们的碎屑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从地面飞向天空， 消失不见， “咔—咔—” 随后是几声清脆的响动， 放箭的匪徒手中的轮弩纷纷碎裂，零件四处飞散，险些击中为首之人的眼睛， “源石技艺！” 领头人连忙移开锁定在目标上的目光，向周围警惕的望去， 他们调查过这名主编，其对源石技艺的知识仅停留在生活用具之中， 此地另有其人， “谁！” 蒙面男子一阵嘶吼，被打断“狩猎”的他有些恼怒， “喂，他叫你呢...” 希德佳看了看蹲在自己身边的苍川，有些疑惑的推了推少年的肩膀， 对于眼前的画面，她也有些疑惑， 虽然是好事，但这好端端的弩箭怎么就这么偏了呢， 一个人射不中还能解释，一群人射不中就说不清楚了， 难不成对面是演员郊游？ 更让他感到不解的是，他们手中的滑轮弩为什么在射出之后就莫名的散架报废， 总不可能拿一次性用品来刺杀吧？ 希德佳满脸问号的看向身边的少年， 对方欣喜自信的神态向她诉说了一切， “这就是我干的！” 少年把答案写在了脸上， “什么源石技艺这么特殊？” 希德佳对眼前的少年起了兴趣，这是来自一位医生的直觉与好奇， “你不是说交给你吗？你为什么不上呢？” 突然，年轻的沃尔珀发现了盲点， 从刚刚开始，苍川就一直蹲在她的身边，就单单释放那个诡异的“源石技艺”后再无动作， “没事，先等人到齐了再说，” 由于考虑到有弩手的缘故，苍川担心存在漏网之鱼， 过早的屠下屠刀不利于后续的清理， 他们只负责死，而苍川考虑的就多了，万一有人跑出去叫几嗓子，后续的新闻发布会就不用开了，直接让柳德米拉杀了鲍里斯来澄清事实算了， 当然，这只是玩笑， 苍川在确定对方的人数， “【哥伦比亚粗口】有胆子用源石技艺偷袭我们，没胆子出来是吧！” “嘭！” 蒙面匪首查看着一把破碎的弩，将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老大，就情况而看对方应该是个术师...” 递过残弩的匪徒向自己的领袖说明了内心的想法， “对方没有直接动手，应该是无法与我们正面抗衡，建议杀了目标之后再将他揪出来！” “就这么办，别忘了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蒙面的匪首并未多言，而是举起右手比了个手势，让藏在暗处的匪徒集合，靠近掩护他， “6，8，10，12..” “一共13个敌人。” 几名端着残弩的匪徒从阴影中走出，还有一位拿着法杖的术士， 手中的法杖覆刻着精细的回路，其中细微的文字写着它的编号，与乌萨斯的制式术杖完全不同， “几个人，随我来，近身解决他们！” 赶到的几人正好形成了一个合围，代替了失去武器的弩手，堵上了两人的退路， “求你们了...” “我出多少钱都愿意！” 主编看着那柄明晃晃的长刀，有气无力的做着最后的恳求， 身边的助手也是捡起了一块石头，打算做着最后的抵抗， 对于突然帮助他们的“术士”，两人并未感到惊喜， 贯穿身体的弩箭变成了切割生命的刀刃， 他们的处境还是没有改变， 他们退无可退， “别挣扎，你们不会痛苦太久的，” 察觉到“术士”并未出手，匪徒加快了靠近的步伐， “来，受......” “嗯？” 为首之人发现自己面对着一堵墙壁， 他们的猎物正在自己的侧方， “位置怎么偏了，他们动了吗？” 蒙面的匪首发现了不对，连忙摆正了步伐，笔直的走向了主编， “目标...” 又是一步落脚， 匪首的位置距离两人越来越远， “怎么回事！你会不会走路！” 旁边的手下先一步发出了疑问，两道身影撞在一起，两名靠近主编的匪徒莫名走到了目标的身后， “怎么回事！” 匪首又一次发出强烈的怒吼， “这些都是你干的？” 角落里看到全程的希德佳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苍川，这位赫拉格的新徒弟给她带来了全新的震撼，她的表情完全和当时的奈音一模一样， “是的，前辈。” 苍川点了点头，没有否认，随即探头又一次的确认了对方的人数， “13个，全在这里了。” 少年确定了对方的人数，身边缓缓凝聚出一块巨大的黑色冰晶， “啊？” 一旁的希德佳看到眼前的场景，有些愣神， 她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场面她真没见过！ 冰晶无声的崩解着，化为霜雪变成重塑的材料， 一个人形的傀儡在苍川术式的构建下悄然形成，黑色的冰雪构成了一个完美的“人体模型” 漆黑的外表微微透着诡异的光芒，与黑夜融为一体， “唉，要不是身份原因，早上去把他们杀光了...” 迫于两位目标的存在，苍川不能露脸， “咯—咯—” 黑色的冰霜傀儡缓缓扭动着关节，被注入了灵魂， 地面之上，薄薄的黑色冰霜以极快的速度向敌人蔓延， 温度在降低，真正的猎人即将来临， “出来！【哥伦比亚粗口】只会在后面暗算别人是吧！” 头领的愤怒的声音夹杂着颤抖，在他的认识里，能使用这种直接影响对手的术士都是恐怖的存在， 公司的实验品给他带来过不小的震撼， 他有些后悔接受这份委托了， “呼——” 夜晚的阴风裹挟着寒冷，吹向了他的后颈， “走斜线缓缓靠近对方！快点解决快点离开！” 匪首下达了他最后的指令，并带着几名队员缓缓摸索着向前， “好的，我们马...” “咯——’ “噗！” 匪首身旁的成员没有把话说完，一阵贯穿的脆响突然出现在他的耳边， ”怎么...“ 他连忙回头，看见了此生难忘的景象， 第124章 新闻发布会(六) 尖锐的冰锋从孱弱的肉体间刺出，无情的冰霜在弱小的声带处凝结， 黑色的冰刺裹挟着匪徒的血肉，漆黑的冰花在胸口自由的绽放，流淌着猩红与诡异的光， 手下的眼眸中带着惊恐，生机在放大的瞳孔里慢慢流逝， 冰刺剥夺了他的生命，霜雪覆盖了他的遗言。 “你...” 匪首瞳孔颤抖，持刀的手不住的痉挛， “身经百战”的他无法解释眼前的画面， 黑色的寒霜正在包裹这名踏入地狱的队员， “呜啊——” 一旁的队员发出了凄厉的悲鸣，伸出的手指指向死者的身后， 一个通体漆黑的人形结晶“生物”正将“手”放置于已经变成冰雕的尸体之上，眼睛处的地方正幽幽的冒着一缕灰黑色的焰火， 跳跃的黑焰如同灰黑的眼眸，直视对方的灵魂， 汹涌的威压若潮水般涌来，傀儡的冰霜在迅速的向着他们蔓延。 “怪...怪物啊！” 几名看见傀儡的匪徒双股战战，持刀架弩的双手已是抖如筛糠， 同伴的惨死如同一枚抛入平静湖面的碎石，飞溅起阵阵涟漪，先前积累的恐惧进一步的发酵，在空气中蔓延， “......” 主编看着眼前的情景，已是失声，逐渐冰冷的空气中，她感受到了大腿的温热， 眼前场景造成的强烈冲击已经让她短暂的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身体痉挛抽搐，认识逐渐模糊， “噗——” 库兰塔直愣愣的晕倒在地，身前的助手随即将她扶住，强忍着生理于精神上的压迫与冲击挪到了一堵老墙的边缘， “快跑！快跑！” 回过神来的匪首连忙向身后的同胞发送信号， 对方散发着不可战胜的气息， “嘭！” 傀儡握着尸体的手缓缓抬起，黑色的霜花与之失去了粘连， “冰雕”即刻崩解，黑红的血肉，黄橙的脂肪，通红的器官，白皙的骨骼......它们随着崩裂的躯体爆散开来，掉落一地，缓缓崩解成细小的渣滓，消失在水泥地面， 没有味道，却让几名靠近的匪徒胃酸翻涌，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快跑！快...” 靠近尸体的一人突然停止呼喊，黑色的冰霜已然爬上了他的脚踝，夹杂着同胞未及时消失的血肉将他固定在地面， 腿部一阵恶寒，肢体逐渐僵硬， 感官缓缓退化，神经逐步退行， 生机悄然离逝，意识悄悄脱离， 黑色傀儡的手再次放到了对方的肩上， 恐惧宛如“手”中蔓延的冰霜，将第二条生命包裹，将更加剧烈的恐怖传入在场每一位匪徒的内心， 晚风穿堂，小巷凝霜，二者结合，悲风猎猎， “嘭！” 黑色冰晶构成的傀儡捏碎了对方， 第二个匪徒步入了他同伴的后尘， “逃不了了，这该死的术士！” 想要逃跑的人发觉自己跑动的方向逐渐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在塌缩范式的影响下，匪徒正向着他们想要逃离的对象奔去， 小巷的出口被空气中的冰雾笼罩， 朦胧不见前路，隐约难觅方向。 “嘶——” 黑色的冰霜覆盖了石砖，压缩着匪徒生的空间， 苍川眼前一幕似曾相识， 这是“爱国者”的“战术”， “【哥伦比亚粗口】这玩意怎么比萨卡兹的巫术还要邪门！” 敌人队伍中唯一的术士看着眼前的恐怖，杖间快速凝聚起青红色的法术，即将释放， “嘭！” 青红的粒子在漆黑的傀儡身上炸裂，飞扬起一丝冰霜， 它几乎是毫发未损， “咔嚓——” 又是阵清脆的声响，那根刻录着复杂回路的法杖断成两截，其上精致的施术载体变得黯然无光， “该死！” 反抗的筹码被剥夺，维生的用具被缴械， 恐惧越发浓烈， “呕——” 安置好自己上司的助理再也忍不住，发出一阵干呕之后也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你确定这玩意是你的手笔？” 希德佳看着眼前的景象，内心不由的升起一股恶寒，同时也抱住了胳膊轻轻的搓了搓， 她现在精神与生理上都有些冷， 身边的少年的实力明显脱离了她最初的预期， “要留活口吗？” 苍川突然向身边的希德佳发问，他发现对方的战术动作与口音并非乌萨斯本地人， “留一个，我们要弄清楚对方是谁，派遣这么精锐的杀手不应该只是刺杀两个新闻工作者...” 与将军共事的经验告诉希德佳，眼前敌人的身份绝对不会寻常， 杀人嫁祸，一般的暴徒就能做到，何必去雇佣境外的人员呢？ 这其中必然包含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物， 正如切城这座在封闭的乌萨斯向外开放的新城，这些事件极有可能引发一些外交事故，或是成为旧贵族们引战的线索，这对如今紧张的局势而言，尤为重要， “好的，留一个活口是吧...” 苍川控制着傀儡，向剩下的匪徒走去， “呼——” 黑色的火焰冒出寒冷的哀鸣，为眼前的敌人提前奏响了凌冽的挽歌， 傀儡的关节轻轻的摩擦着，压制了对方死亡的呻吟， “乒！” 不知死活的匪徒胡乱的用刀慌不迭的砍向不断向他们逼近的寒霜， “乒！” 寒霜裹挟刀锋，吞噬其上的锋芒，消磨它的威严， “啊啊啊！” 刀刃与手臂被霜雪相连，黑色覆盖了一个又一个自不量力的匪徒， 他们的生命如同泡沫般炸裂， 剩余的匪徒越来越少，被困在这一方领域之中，兜兜转转，永远离不开原点， 谁还会去在意地上昏死的两人？ ...... “呜啊！” 匪首看着身边最后一个手下化作碎块，消失不见，手中的长刀也些许染上了冰霜， “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面对终局，他突然显得非常平静， 他看向缓缓向他走来的黑色傀儡，又看了看不远处昏倒的两名目标， 突然抬起手，用长刀对着那位主编狠狠的投掷过去， “乒——” 刀刃在中途调转了方位，失力的落在地上， “还是这样吗？” “哼！我宁愿自杀也不愿死在你这怪物的手上！” 匪首突然从衣领处掏出一针试剂，向着自己的脖颈插去， “嘶——” 蔓延的冰霜宛若黑色的雷霆，先一步封住了对方的动作， “活口，抓到了” 苍川微笑着向身边的希德佳展示着自己的成功，随后缓缓的从隐蔽处走出， “你好啊，先生。” 第125章 新闻发布会(七) “他没死吧…” 看着眼前被冻成冰雕的匪徒，希德佳的眼神闪过一丝担忧， “放心啦，大概？“ 匪首被一层厚厚的冰霜压制在地，黑色的霜雪蔓延全身体，仅留下半张脸露出，在地上深深的艰难的喘着粗气，蒙面的围巾被冰霜冻的脆硬，死死的与脸颊粘连着，面颊与冰霜交界之处已经被冻伤，皮肤通红，微微的褶皱， ”呼—呼—“ 被傀儡压制在地上的男人发出痛苦的呼吸声，蒙上冰雾的眼眸痛苦的颤动着，满是惊恐的看向来人， ”你...你...“ 匪首死死的盯着希德佳，被黑色冰霜破坏的嗓子里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词语，和他的处境一样，妄图与面前的两人进行“交流”，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看什么看！” 医生对对方的“误解”感到一丝不爽， 她在这次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呢，对方便自然的依靠年龄与气质将她辨认成了眼前狼藉的“制造者”， “要杀... 要剐，悉听...尊便” 匪首残破的嗓子里憋出几个字，带着肌肉撕裂的鲜血从口鼻中涌出， “哟呵，冻成这样还能说话呢？” 希德佳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俯下身子， 对着苍川指了指地上男人的胸膛， 少年会意， 冰霜缓缓褪去，露出匪徒通红的伤痕累累的胸口， 希德佳从随身的小包里熟练的取出两支试剂，快速打开其中一支为对方进行心内注射，同时又在对方的手臂静脉处注射了另一支药剂， 男人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口中呢喃的破碎词句缓缓消失不见， “呼——” “他的生命体征稳定下来了...” 希德佳冷静的为匪首做了一次简单的检测，得出了结论，并舒出一口气， “那这两位怎么办，前辈？” 看着希德佳医生完成了对敌人的救治，苍川抬手指向了不远处昏死的两个“保护目标”， 在刚刚的“战斗”中，他刻意的让冰霜避开了昏死的两人， 漆黑的霜雪中突兀的留出了一片空地，让主编与她的助手与外面的炼狱隔绝， “他们没事，我联系了军警处的熟人，支援很快就到...” 希德佳一脸鄙视的看向昏死的库兰塔，向身边的少年抬起手，展示了自己的通讯器， 医生与赫拉格的对话赫然呈现其上， “呼——” “唔！” 希德佳轻松的舒展着自己的身体，但随即感到了空气中的寒冷，打了个哆嗦， “现在我们只要把他带回去就行了，柳德米拉那里有自己人看着...” 医生指了指躺在地上昏迷的匪徒，又指了指冰雾渐渐消退的巷口， “怎么带？” “扛走呗！” ...... “咯——” 最后一块压制着匪首的黑色霜雪在他的身上破碎消失， “好冰啊...” 希德佳缓缓架起对方，尽可能的避免与之躯干的接触， 少年将昏死的两人依墙靠好，细心的捡了几块破布为之盖上， 随后看向这一地的狼藉， 苍川捡起了匪首掉落的长刀，随后将尸体与装备用冰晶控制着聚拢， 黑色的冰霜再一次出现，快速的蔓延攀上少年面前的尸堆， 人体组织与刀具武器在黑冰的低温下慢慢的变得僵硬，干脆，变成一块漆黑的整体， 水分从中析出，残肢断臂与弩箭武器混合， 一块巨大的黑色冰晶缓缓升起，悬停在空中， “兹——” 少年缓缓握拳，眼前的“冰晶”出现无数的裂痕， “嘭！” 黑色的霜花绽放空际，这块巨大的晶体变成细小的，肉眼难查的粉末从天空飘下， 变成一场黑色的“雪”， 落雪，掩埋了杀意， 它缓缓的落在地上，与析出的液体交融，直直的流入下水道之中， 小巷里变得光洁一空，完全看不出任何先前厮杀与挣扎的痕迹，除了两位依墙“熟睡”的保护目标外，这里几乎与原先无异，几乎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完美收工啦！” 苍川又一次检查无误后，屏息凝神，解除了聚拢在这片区域之中的塌缩范式， 区域边缘交界的无色波纹缓缓的消失不见， 它悄悄的来，它悄悄的去， 只带走了几个不知死活的匪徒， “呼呼——” 温和的晚风穿过小巷，迎面撞上了这片区域的低温， 两者相拥交融，混合在一起，发生剧烈的中和反应， 两种温度相互冲击，如角力一般重新定义了此处的温寒， 毫无疑问，温暖的晚风带走了冰凉，小巷中的气温缓缓的回升， “熟睡”的两人狰狞的面容微微的缓和， “快走吧，军警要到了！” 少年的耳边传来希德佳的提醒，少年快步向巷子的出口跑去， “嘀呜嘀呜……嘀呜嘀呜” 两人架着昏迷的杀手，将之伪装成酒醉的游客，缓缓的行走在回程的路上， 耳边的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的闪光刺破这宁静的夜， “报告长官，找到目标了！” 宪兵汇报的声音传入归程的两人耳中， 他们的心中，一块石头悄然落地， ...... （晚上22：13） “宪兵？” 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对面，出租公寓内， 红色的瑞柏巴缓缓掀开窗帘，侧身窥视着远处红蓝扑朔的警灯，眼中满是疑惑与警惕， “难道我离开社区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柳德米拉很紧张，仇人就在眼前，这让她保持着一种诡异的亢奋， 大脑的认识，生理的激素，感官的刺激， 都在无时无刻的成为这位刺客保持清醒的药剂， 迫切复仇的烈焰燃烧了她休憩的时光，眼前隔河相望的研究所恰似助添的一把薪柴， “管他呢，城区这么大，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我...” 瑞柏巴强心打消着自己得顾虑，缓缓掩上窗帘，目光汇集到床上放置得银色炸弹之上， 她刚刚研究过，这是一枚威力极大的做工精细的定时炸弹， 它难以被探测，且隐蔽性极佳， 帮助她的人考虑了很多， 信号屏蔽，点位监视，场地协同... 眼前便是最优的方案，只要混进明天发布会场地的搭建中去，安放好它并不是一个难题， 可柳德米拉还是感到不妥， 腰间别着的短刀才是她确认一切的依仗...... 瑞柏巴的内心满是期待， 第126章 新闻发布会(终) 【泰拉历1090年10月25日】 （上午10：04） 切尔诺伯格核心城某建筑物内， 在确认了宪兵成功救起了那两位目标后，苍川与希德佳连忙架着自己的俘虏前往了他们为在核心城活动而准备的屋舍， 由于塌缩范式与术法带来的巨大消耗，苍川在草草安置好一切，向赫拉格汇报完情况之后便倒头就睡， 出于礼貌与对前辈的尊重，苍川很识趣的睡在了沙发上面， 核心城无愧于核心城这一称谓，这里的房价在整个切尔诺伯格中必然占据了“核心”地位，是一串美丽的数字， 由于希德佳医生常年的外勤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因而无法通过正常手段向官方申请宽大的用于隐蔽的居所，从而导致了希德佳的小屋并无太大的空间，社会调查资料与各种医疗用具侵占了大部分的空间。 小屋很拥挤，陈设很紧凑， 苍川醒的很早，从沙发上落地的失重给了他清晨提神的助力，他发现自己正落在一柄巨大的镰刀之上，睁眼便是漆黑的锋刃， 冷汗代替了懒腰与哈欠，让这位因为疲累而睡过头的少年在极短的时间内振奋起了精神， “你醒了？” 希德佳医生邋遢的穿着一套睡衣，沃尔珀蓬松的大尾巴无精打采的垂着，她正在狭小的厨房里将瘤奶从微波炉内取出，切下几块面包夹着羽兽的煎蛋简单的制作着迟到的早餐， 医生转过头来，眼圈一遭是失神倦怠的黑色，很显然，她昨晚并无好梦， “侬，你的早餐...” 简单的将食材处理完后，医生缓缓的将之装盘，递给洗漱完毕的苍川，示意少年进餐，同时一脸鄙视幽怨的看向少年身后的角落， 三分倦意七分怒意于脸上交汇显现， “这该死的家伙昨晚打了一夜的呼噜，明明嗓子都坏了，声音却大的离谱…” 女性幽怨的眼神投射在“深眠”的俘虏身上，这位被五花大绑的匪徒如同死狗一般被抛在角落里，双眼微张翻白，有气无力的呼吸着，胸口微微的起伏，时不时从嗓子里发出低哑的嘶鸣， 哼哼唧唧，恶贯满盈， 由于担心对方意识清醒后会出现逃跑或者自裁的举动，希德佳对他注射针剂的药量要高过平常，也因此导致了这个匪徒现在依旧处于深眠的状态之中，导致即便过了一夜也完全没有清醒的征兆， 他的睡眠质量极高，让他身边的医生都“羡慕”无比， “谢谢前辈！” 少年接过对方递来的早餐，强忍着自己狼吞虎咽的冲动，保持着优雅，细嚼慢咽， 没办法，为了处理这些事情，苍川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了，昨天咖啡馆里补充的碳水并不足以支持他完成追踪，再加上这几天连续的术法消耗与塌缩范式的释放，苍川有了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身体的疲倦是消失了，但精神上却变得沉重，或许这就是释放范式带来的负面效果吧，毕竟他又不是真正的邪魔，无法以恐惧为食，以思索为引， 简单用餐完毕后，两人清开了一张小桌，开始核对着情报， “你的实力明显让我感到惊讶，我可以基本确定，切城没几个人会是你的对手...” “包括赫拉格将军！” 希德佳仔细的罗列着桌上的各种情报，一手缓缓拿起身边桌上的咖啡，轻抿了一口， 随着咖啡因的摄入，医生沉重的睡意缓缓消失，思维的越动速度也在随之提升， “接下来就是关于新闻发布会上刺杀的事件了...” 医生神情严肃，打开了桌上摆放着的收音机， “本台消息，我市市长鲍里斯侯爵欲于明日上午10时于石棺研究所门口正式召开新闻发布会，该消息决定...” 机器发出的女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威胁将至， “我坐镇这里看守他，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喽…” 希德佳指了指角落里昏死的俘虏，将一叠资料递给了眼前的少年， 上面是关于这次新闻发布会的各种信息， 由于此事事关重大，关乎到切城市长的名誉与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间矛盾的处理， 因此，这次发布会的规模并不会太小， 而今天下午，正好是新闻发布会布置场地的时间， 而这也是柳德米拉接近鲍里斯的机会之一， 因此，苍川必须要密切关注此次事件，尽可能的阻止一切发生的“意外”， ...... （上午11：55） 苍川认真的了解了相关场地的情报之后，在希德佳的帮助下化妆成了一个参与发布会舞台搭建的临时工人， 少年将头顶的熊耳微微压下，并在其间别上了与希德佳和赫拉格进行通讯用的微型耳机，同时戴上了医生为他准备好的胶质面具，并在头顶别上黎博利特有的假耳羽装饰，身上套上一件橙黄的工装，在小心的戴上一顶轻薄的安全帽，还有一对棕黑色的美瞳... 医生全神贯注的为眼前的少年进行乔装打扮， ...... “嗯！” 一切准备结束，希德佳医生发出满意的感叹， 她好像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脸上带着些许笑意， 苍川被推到了角落的试衣镜前， 一个腼腆普通的黎博利少年赫然呈现在少年的眼前， 棕色齐眉的秀发有些杂乱，混杂着几枚凌乱的头羽，从安全帽的缝隙间“溢出”，白皙的有些病态的面庞夹杂着一丝丝脏乱，幽深的黑色“眼眸”看不见一丝光泽， 身上的工装的反光贴条有些脱线，衣服与身体并不相称，略微的宽大了几码， 苍川完全不认识镜子中的陌生人， “听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一个家境贫寒早早出来打工的学生，为养活家里卧病在床的父亲辛辛苦苦的打工攒着医药费，因此以临时工的身份受聘来到发布会场地进行建设与后续的维护工作，你营养不良，内敛害羞....” 医生补充了一系列毫不相干的“人设背景”，很难不然让怀疑有个人原因包含其中， “看东国小说看的...” 少年内心如此吐槽道， 苍川在学校闲暇时无意瞥见薇卡阅读过这种类型的小说，其中的情节与人设在这位医生口中几乎是一模一样， 顺带一提，索尼娅也有些破天荒的受到薇卡“文学气息”的影响，也开始去阅读一些书籍， 但内容却不敢恭维，确实有些“奇奇怪怪”， 《乌萨斯打架手册》，《乌萨斯学生的潮流搭配》《命令与征服》等等， ......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楼下是赫拉格将军为你提供的接送车辆，” 希德佳微笑着盯着自己的“作品”，抬了抬手表，向眼前乔装打扮完毕的少你指了指时间， “好的，前辈！” 苍川从胡思乱想中回归了现实，连忙向希德佳挥手致意，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他该开始思考应对柳德米拉的对策了， “如何才能两全其美呢？” “吱——呀——” 隐蔽用的屋舍的小门被缓缓推开， 少年从小巷中走出，脑海里还在回忆着提供的情报， “滴—滴—”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巷子的出口，在人行道边缘不耐烦的鸣笛， “喂，打工的，快上来，时间到了，该去干活了！” 一个粗犷的乌萨斯男人从驾驶位上探出头来，将手中的香烟烟灰弹出，一脸不耐烦的看向姗姗来迟的少年，嘴中呼出劣质烟草燃烧过肺的气息， “来了，来了！” 少年面露歉色，快步靠近了面包车， 灰色的烟雾扑在了苍川脸上，为本就脏乱的伪装再添一笔，味道很是难闻， 尽管苍川对眼前之人的态度有些许的不满，但本着完成任务不惹事的原则，还是强行压下并隐藏了这份心中的气焰，不去追究对方的无礼，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辛苦打工为病父赚钱的苦逼黎博利少年， 对，就是这样， 苍川得将自己带入角色， “轰轰...” 老旧的面包车半死不活的发出嘶鸣，催促着眼前的少年急不可待的前往目的地， 苍川上了车， 车内很拥挤，狭小的三人座位间挤着五名乘客，他们的服饰大多与苍川相同，都是前去修建新闻发布会场地的临时工人，他们的服饰也与少年一致，都是千篇一律的橙黄色工服于一顶老旧的安全帽， 唯一不同的是，由于车内没有空调，因而十分的燥热，所以，许多的工人都将自己的外衣敞开，露着胸膛肚腹，尽可能的散去车厢内的燥热， “呼——” 男人们粗重的呼吸夹杂着汗水的飞溅，将这辆车中的温度快速上抬，再加上吵闹的聊天与引擎震天的响动... 车内的温度还在提升， 苍川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叶普盖尼在上地理课时跟他说过的泰拉的“热极”， 位于这片大地边陲的——焚风热土， 同时再加上由于自己伪装的原因，苍川不能像他们一样敞开衣袍散热，只能裹紧自己，畏畏缩缩的挤在“满身大汉”之中，无能为力， “......” 嘴上虽无言，心中已怨深， 这是苍川一路上内心的真实写照， （中午12：21） “隆—隆—” 面包车一阵颠簸过后，缓缓的停下了自己老旧的轮胎，抵达了车上之人的目的地， “呼呼—呼—” 苍川迫不及待的跑下了车，大口吸入空旷地带流通的新鲜空气， 少年又从焚风热土，回到这个北原国度， 他们正处于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的外围，与柳德米拉的藏身处隔河相望， 苍川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精神上的共鸣再度显现，不美好的记忆涌入脑海， “喂，打工的！” 司机不知何时把车停好，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今天的工作是搭好那个台子，这玩意可是和明天市长老爷的演讲有关，大家都给我精神点，可别怠慢！” 司机用手指向研究所外墙处堆放的一堆材料，神情严肃的看向众人，大声说道， “这位鲍里斯老爷的脾气，你们在先前的新闻上也看到过了吧？如果你们想要工钱的话，最好别给我出乱子！” “到时候出了事情可别怪我！” 苍川的脸色并不好看，舆论的力量就在少年的眼前显现，即使是如此拙劣的欺诈，也有人会为之相信，从而变成刺向无辜者的利刃， 有的时候，人们并不在意事实的真假，而会以先入为主的观念看待未知的事物，即使它荒诞不经，可若是关系到了利益，谁又会在意是真是假呢， “风险”由舆论而生，因传播而真， 众口铄金，人们的唾沫是真的能淹死人的， 苍川也明白了鲍里斯坚持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原因， 有些事情说不清楚的话，真的会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 “到了吗？” 头顶的耳机里传来希德佳的声音， “咳咳——” 苍川用两声咳嗽回应对方， “大家可以开始干活了！” 与此同时，司机跑到了材料堆旁，向众人招手， “柳德米拉正在移动！” “请继续保持，等待目标出现，我时刻都在监控！” 赫拉格的庄严的声音突然出现，向苍川下达了指令， 少年的眼神逐渐犀利，随即快步加入前方帮工的对位伍， 苍川拾起一块木料，趁着弯腰的时候窥探了一眼身后的房屋， 排水的河道发出潺潺的水声，夹杂着身边工人的呼喊助力，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但少年知晓， 今天的主角，即将登场了， （中午12：34） 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对面， 柳德米拉小心的将定时炸弹装入随身的挎包之中，在上面放了几张军警用的“巡查表单”，随后快速的换好衣服，将自己前些天裁剪修整的制服穿起，戴好面罩，拉低军警制服帽宽大的帽檐， “吱——呀——” 出租房的门被微微拉开一条缝隙， 柳德米拉警觉的侧眼查探，背手握着一把精心打磨过的短刀， 中午的楼道很安静，走廊里并没有来往行走的人， 这本该是人们午休的时间， “吱——” 柳德米拉快速打开了房门， 跨起了挎包，摆正姿态走了出去， 她没有刻意去看那些监控，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自然， “要来了...” 瑞柏巴的内心，是另一番激动的图景， 第127章 刀锋所指，箭尖所向(上) 柳德米拉很想保持镇定，但自己火红的尾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在半空中微微小幅度的摆动着， 现在是她复仇的开始， 内心的预想在她丰富的想象中即将变成“事实”， 割开敌人咽喉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中闪现，浩大壮阔的火花让她的耳膜嗡鸣， 一切似乎早已注定， 鲍里斯，谢尔盖等一众仇敌好似变成了秋后的伏草，衰弱的待人收割， 因为这几天的顺利，增添了她许多的自信与胆识， “靠着这身衣服混进去，把炸弹时间调好，安在舞台的隔层之下...” “时间一到，” “嘭！” 柳德米拉心中默念着自己的计划步骤，在不知不觉间走出了出租公寓的大门，神色有些恍惚， “哗——” 轻轻的水流声冲刷了她的思考， 排水的河道不知何时变得湍急起来，水流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大家伙儿在加把劲！” 河对岸，一伙工人正热火朝天的在搭建着新闻发布会所将使用的露台， 他们喊着有的身扛钢架，有的捡拾木板，还有的将幕棚拉开，桌台摆正， “怎么还有童工？” 柳德米拉发现其中有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黎博利男孩， 他正在“吃力”的拖动着一条钢梁，时不时的弯腰歇息，向四周观望，好像在祈求着他人的帮忙， “鲍里斯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敲诈...” 柳德米拉看向对方的眼神有些同情，随即又反手握了握自己藏匿在袖子里的短刀， 柳德米拉在对这座城的印象很糟，在她的认识中，眼前这座城市看似开放，实则亦是暗流涌动，他的父亲就是因为这座城市而死，而今的鲍里斯却从未提及她父亲的伟大，只是默不作声的将成果封存于眼前的仓室之中，拿走了本该属于伊利亚的一切， “美好的乌托邦？” 伊利亚尚在之时，柳德米拉曾如此听到父亲对这座城市的评价与期待， 但如今的切城，如同其他的乌萨斯城市一般， 感染者被分割驱逐，放入畜生的栅栏之中，并美其名曰社区， 她在这几天见到的许多， 无论是社区中受冻馁之患的感染者老人，亦或是端坐社区之外品茗漱茶不顾百姓生死的贵族，更是眼前劳苦工作的黎博利少年...... 都在向她述说着这属于所谓上层人士的虚伪与冷酷， “不要问抗争的事业有没有明天，先问众生平等的今天还在不在！” 塔露拉当年高台之上的演讲亦震人心扉， “整合起感染者苦难者的力量，冲破这漆黑的天...” 柳德米拉对切尔诺伯格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加油！大家用力！” 河对岸的工人爆发出鼓劲的呐喊， 声音击破了柳德米拉内心的思索，让她看清了时间与地点， “我在想什么呢，先办正事要紧...” 红色的瑞柏巴搓了搓脸，随即将口罩与帽檐拉好压低，将挎包护在腰间，走向一旁跨河的桥梁， 是时候实施计划了， ...... “目标正在靠近，注意监视！” 赫拉格的声音缓缓响起， 天空上，一架货运的无人机无声的转动着旋翼，将下方托盘上的包裹缓缓朝向了柳德米拉的方向， 包裹中探出的镜头微微变动焦距， 将眼前渡河的“军警”图像陈列在远处一位骏鹰将军的终端之上， “她想要干什么，她挎包里的是什么东西？” 将军眉头微皱，缓缓将屏幕放大，端详着眼前的刺客，随即又看向那个黑色的挎包， 望眼欲穿，不知其物， “注意对方的携带物，保持安全距离！” 赫拉格自然是不怕苍川遇到危险的，他担心的是柳德米拉包里的东西， 将军从少年对柳德米拉的评价可以看出， 她并不是一个过于沉着冷静的人，如果在这时直接对她进行抓捕，可能会出现破罐子破摔的结果，再加上其感染者的身份，将之暴露在普通人的视角里也将会成为引起群众恐慌的诱因之一，对切城感染者以及鲍里斯市长的影响不可不谓之巨大， 简而言之， 如果在现在去抓柳德米拉，万一人家藏着什么东西跟他爆了怎么办？ “咳—咳—” 苍川用两声咳嗽表示收到，随即继续拖动材料，参与到建设中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会不会好好干活！” 司机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带着一些怨闷， 他算得上是这些人的工头，负责管理和监督他们的工作进度，然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位黎博利少年却是个例外。这个少年并非通过正常招聘流程加入队伍，而是由他的一个在交警处工作的朋友拜托他送来的，据说， 这位少年的父亲病危，现在他急需打工赚钱以补贴家用， 他并不喜欢这套言论，也并不是什么大善人，搭建平台的工资本就不高，现在多了一个小孩参与进来分这一杯羹自然让他不爽， 挑刺是必然的，再加上前几天发生的关于感染者的事， 他很难不胡思乱想， “嗯？” 苍川抬头看向走来的司机，眼神疑惑， “这些家伙都是我的手下，如果你身体不舒服有什么传染病的话我劝你早点离开，别在这里拖后腿！” “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你我都负担不起...” 司机的眼神很郑重，像是在审问一般， “......” 苍川明白，对方明显是错意了什么 “我没有生病……” 苍川低声说道，少年眼角的余光始终留意着桥上的动静，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误会而打草惊蛇引起柳德米拉的注意， 他知道她有多敏感， 况且她的目的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 “那你咳什么，真没事的话给我好好干活！” 司机发现少年的神色话语并无病态，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招呼着苍川继续投身修筑， “好，好的...” 少年点头哈腰，强忍内心不满， “小不忍则乱大谋！” ...... “果然是一群黑心的货！” 看着工头对那位黎博利少年指手画脚，伪装起自己的瑞柏巴看向工头的眼神有点凌冽， “果然跟塔露拉说的那样，哪有完美的灯塔可以照亮自己的阴影？乌萨斯的城市都是一个样的，” “除了...” 她有些想不起来领袖跟她描述的那个理想乡， “菲斯...菲斯什么来着？” “算了...” 柳德米拉快速的过了桥，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蹲下缓缓注视着眼前的工人们，同时在包里翻找起来，等待着自己的时机， “她到底想干什么...” 苍川正拿着一把小锤子将发布会使用的讲台与下方的的底座钉在一起，小心的敲打着，同时微微侧脸用余光窥探着蹲在桥旁的柳德米拉， “嗯嗯——” 没有注意到苍川的目光，柳德米拉突然起身，将自己的挎包背好，径直的向苍川他们的方向走来， “难不成她发现我了？” 对方的举动完全不在苍川的意料范围之内， 少年锤击钉子的动作开始加快，同时缓缓的撇过脑袋，尽可能的避免与对方对视， 谁知道她心里现在想着什么， 苍川握锤的手中出现薄薄的冰霜，警惕的将手中的锤柄包裹， 同行工作的人也开始注意到了柳德米拉， 工人们对这位身着军警制服的女性感到疑惑与惊讶， “嘶——” 柳德米拉也注意到了投向她的目光， 内心泛起波澜，但又快速的宁静了下来， “一切按计划进行...” 瑞柏巴的内心如此想道，随即加快了走向对方的脚步， “以自身安全为主...” 苍川头顶的耳机突然传来赫拉格严肃的话语， 远处，那架挂载着“快递盒”的无人机缓缓向苍川的方向飘来， 交警调度中心内，赫拉格正坐在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内，看着眼前工作人员调出的画面，饱经风霜的右手狠狠的握紧着降斩，金色的瞳孔里流露出不安与肃穆， “别做傻事，柳德米拉。” 将军看向镜头锁定之人的眼神愈发冷漠， “咳——” 苍川小心的咳了一声，随后继续工作， “踏踏—” 对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的意思， “嗯？” 监督苍川一行人工作的司机，也就是工头，他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来者， 男人的脸上顿时一愣，随后同其他工人一样，表现出一种不知所措的神情， “该死，这军警怎么来了...” 柳德米拉的伪装很完美，工头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联想起几天前发生的事件，他对眼前之人的理解并不美好， 他可不想掺和这些破事， 赚钱，然后带着自己人离开， 这是他最简单的要求， “请问你们是明天新闻发布会舞台的建筑工人吗？” 没等工头上前迎接，柳德米拉便很自然的走到了施工的场地之内，率先发声，红色的眸子里透出一股莫名的郑重， 她摆正头顶肥厚的军帽，抖了抖身上的制服，一股威严感油然而生， 真的很难让人不相信她是一位真正的军警，助力她的人也确实有点本事， “是的，长官老爷，请问您来到这里有...有什么贵干呢...” 工头并不擅长与这样的角色打交道，再加上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他很难不胡思乱想， “想必这几天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吧，” 柳德米拉严肃的回应对方，目光没有落在苍川的身上， “还好...” 少年暗暗松了口气， “这是我的证件，我是来盘查此次事件的调查员，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 柳德米拉大言不惭的说出了这套自己编排已久的说辞，并将挎包里掏出的“证件”递与对方面前， 象征着所谓“权能身份”的证件呈现在众人眼前，柳德米拉的头像赫然呈现其上， 苍川在柳德米拉的身侧微微侧目，看到证件上面烫金的乌萨斯国徽以及几个工体大字， “乌萨斯帝国感染者事宜纠察监督所事故调查员，” 少年觉得这段文字有点眼熟， “感染者纠察队？” 两段相近的文字在少年的脑海中重合，那些残暴之人的背影浮现在苍川的眼前， 不得不说，柳德米拉挑选的“身份”带着一股极强的讽刺意味， 勇士假扮成了恶龙？ “哦哦，老爷，我明白了，请问您有什么要求吗...” 光是军警的服饰，就让工头感到烦闷与不安，身份阶级的差异是一道无形的壁障，注定将两人隔阂， “我...我们会尽可能的满足老爷您的需求的...” 工头没了原先指挥的气势，看向柳德米拉的眼神清澈了许多， “......” 她沉默了， 柳德米拉当然没有当过军警，她知道眼前的人会对她毕恭毕敬，但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毕竟她是感染者，拿着自己敌人的身份去要求别人，这种事情换谁都难以接受，都会抗拒，她自己亦是如此， “呼——” “一切为了复仇...” 瑞柏巴心中默念着，强行忍住了自己内心的不安， “没什么事，我在这里只是为了查探一下此处的情况，最近那般感染者可不是很安分，我要检查一下这里以免后续的新闻发布会上出什么乱子...” 语毕，柳德米拉便开始装模作样的查探了起来，开始巡逻式的走在忙碌的工人之间， “呼——” “大家继续，不要妨碍耽误到老爷的检查！” 工头长舒一口气，随后嘱咐了一阵，继续投入到修筑工作中去，继续指挥起了工人们， “就这么明目张胆？“ 一旁正在固定讲台底座的苍川对柳德米拉的行为感到诧异， 但随即便推翻了这种想法， 连谢雷曼的孩子都敢跑到这里来念书了，一个外来的调查员并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怀疑， 切尔诺伯格作为边境大城，人口众多繁杂，来自五湖四海的商人与政客都难以统计与管控，像她这样的身份在这里里都显得稀松平常，再加上几天前早已发酵成热点的感染者事件，又为柳德米拉的伪装披上了一层外衣， 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 只可惜， 她的计划精妙，却只能胎死腹中， 不免让人唏嘘， 而这层外衣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柳德米拉在此地光明正大行止的依仗，如果没有希德佳发现对方，苍川现在还得朝方叫一声“长官”呢， “嗯嗯——” 柳德米拉的声音突然在苍川身后响起，同时，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 少年顿时一个激灵， 他是真的实打实的被吓了一跳， “小朋友， 请容我检查一下这里，我有任务在身...” 柳德米拉看着眼前的“黎博利”少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嗯...” 苍川没敢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快步的退开， 柳德米拉听过他的声音，他现在不能与之交流， 少年跑到了工地的边上，拿起了一包材料，边走边向着柳德米拉的方向望去， 柳德米拉看向忙碌的众人，他们无不埋头苦干，不敢将目瞥向这位勤勤恳恳检查的“军警”， “是时候了...” 她轻轻的将挎包取下，借助着讲台护壁的遮挡，轻轻的取出了一块银白色的“方砖”， 柳德米拉并未有对周围进行任何的窥探，便迅速的将“方砖”放置于还未固定的底座之下， 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方砖”在接触底座的瞬间变换了表面的颜色，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消失”不见， 她为此训练了许久，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架在她背后静静盘旋着拍摄的“货运”无人机， “炸弹！” 赫拉格的话语与苍川内心所想一致， 柳德米拉在讲台的底座安置了炸弹， 她的计划要开始了... 第128章 刀锋所指，箭尖所向(下) 柳德米拉的计划开始了，但也结束了， 她周密的计划一开始就暴露在某些人的阳光之下， 不得不说，希德佳医生为这座城市奉献了太多， （中午13：23） 柳德米拉紧盯着眼前的黎博利少年将最后一颗钉子敲好，将自己安装好的定时炸弹埋在了讲台之下， “呼——” 苍川听得见她轻轻舒了一口气， 瑞柏巴的面色缓和了许多，但依旧保持着那份军警特有的“严肃”， “大家辛苦了，我这里的检查差不多要结束了，希望明天的新闻发布会能够顺利进行！” 柳德米拉看向忙碌的工人们，又随随便便的走了几圈，做着样子的看了看正在搭建舞台的众人，说出了自己的“结语”， 明天的发布会能顺利？ 能顺利就有鬼喽！ “嗯嗯—” 为了确保事情的万无一失，柳德米拉又一次开了嗓子， “各位，这次虽然只是例行检查，但关系的问题可谓是层层叠叠，希望大家不要过于的张扬…” 她的暗示很明显，言语中带着些许的威胁， 她的存在，确实越少人知道越好， 同时，这句话也算是结合了时事，她希望借助感染者这一敏感的话题来掩盖自己，即便东窗事发，这也会成为一颗扰乱试听的烟雾弹， 这会为她离开逃离切城起到一定的拖延作用， “哪里哪里，长官您也受累了，跟我这一群下人一起…” 工头的言语还是那么低微，与他健壮的身躯不成对比， 他笑着向她伸手示意，目送着对方离开这片热闹的建筑场地， “最后观望一下吧，就等明天了…” 柳德米拉缓缓地向工人们挥手示意，随即慢慢的退到了桥边， 瑞柏巴轻轻蹲下，注视着不远处未来的“案发现场”， 明天十点，她的仇人将在一声巨响中化作灰烬， “他们会不会受到牵连呢…” 柳德米拉突然想到了自己复仇的代价， 依照乌萨斯的法律条文，这些建筑工人大抵是要受到军警宪兵的调查笔录，即便是有“不知情”的这一证明，但他们毕竟是参与平台修建的唯一人员，加上他们的寒微的身份，固然无法免去恶劣的后果，极有可能会成为柳德米拉的“替罪羔羊”， 但摆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复仇机会， 现在的仁慈，只会葬送更多… 想到这里，柳德米拉的神色毅然坚定了起来，但看向远处忙碌的工人时，依旧带着浓烈的愧疚， “那个黎博利少年还没有15岁吧…” 柳德米拉的经历不由的让他与这位少年产生共情， 在“巡视”期间，她从工头那里了解到这位队伍里唯一童工的“身世”与“来历”， 他为父攒钱治病， 她为父杀敌复仇， 柳德米拉单方面的与之产生了共情，因而对这位黎博利少年显得更为的愧疚， 在她的认知中，这个少年在明天的爆炸案中必然会承担巨大的不公， 她觉得自己在摧毁别人的家庭， 可她已经没有家了… 这种矛盾深深地刺痛着柳德米拉的神经，在她的脑海中无情的翻涌着， 这片大地吃人从不挑食， 阴翳中染上的尘埃让她逐渐失去了道德的底色， 又或者说，什么才是道德？ 《正当与正义》，这是伊利亚让她通读过的书籍， 而现在，这本书却如生长荆棘的贫土，将她包裹在这片漆黑之中， 矛盾，冲突，迫害，鲜血… 它们改变了她… 她向它们妥协， 正当的背后是他人与自己的苦难， 正义的反面是自己和他人的毁灭， 她别无选择，或从未选择， ...... （下午14：35） 最后的一阵辛劳忙碌之后，一座巨大的精致发布会平台拔地而起， 乌萨斯的国旗高傲的飘扬其上，傲慢的俯视着支撑起它的工人， “呼——” 一个壮汉呼出了一口浊气，将一只香烟衔于口中， 烟雾与汗水混杂的泼洒在空气之中，缓缓落下， “结束了，大家都辛苦了！” 工头站在平台之下，向收拾着工具与废料，清理着这片重要的平台， 几分钟后，工头为平台拉上了警戒线，宣布其正式落成， “隆隆——” 面包车的引擎沉沉响起，催促着工人们上前搭车，并宣告着今天工程作业的完结， “看来没问题了…” 蹲在桥头的柳德米拉看着最后一个工人挤上了面包车， 她心中的焦虑也随之消失了不少，全然没有注意到面包车车窗上映出的一双警惕严肃的灰色眼眸， 离去的他注视着离去的她，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一目了然， 她的计划结束了部分，但他们的计划还在进行， ...... （晚上19：34） 希德佳的住处内，三个人汇聚在客厅的小桌上，桌面上摆放着一个终端， 屏幕上是柳德米拉掏出定时炸弹时的定格画面， 三道疑惑的目光汇聚其上， “这就是柳德米拉的刺杀方式吗？” 苍川好不容易摸着搓红的脸颊，上面隐约残留着先前化妆的痕迹，头顶还有几片未来得及摘下的头羽， 角落里，被过量注射药物的俘虏依旧在呼呼大睡，嘶哑的嗓子发出粗陋的喘息，狼狈不堪， “经过我们的初步推测，这大概是一种定时类的炸弹，但具体信息要等你父亲那里辨认之后给出...” 赫拉格在拍摄到这个银色的“方砖”之时，便立马将之发送给了安德烈委托他进行鉴定， 内卫大楼里掌握的东西，在某种方面来讲要比切尔诺伯格的石棺研究所更丰富， “定时炸弹？” 苍川看着画面中的物品面色凝重， 使用炸弹类的刺杀工具绝对会波及到无辜者， 柳德米拉的决心已然呈现， 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 “呜呜——” 众人身后的传真机突然响动，一张张印着情报的资料缓缓吐出，来自圣骏堡， “滴滴——” 桌上的通讯器也在同一时间鸣响， “安德森，快接电话！” 少年连忙点开免提，只听安德烈愤懑的话语从终端传来， “父亲，我在...” 苍川没有料到电话那头的内卫总长的情绪如此激烈，连忙拿起终端连声应和道， 他有点儿被吓了一跳， “你们委托我调查的那块银色方砖的结果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些许阴冷，大有一副不可置信的味道， “我们初步分析认定为这是一枚定时炸弹..但是还不敢...” 苍川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但言语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哥伦比亚的军工品，联邦特战队使用的最新型号的环境自适应型隐身炸弹...” “碎垒者” 安德烈说出了那块银色方砖的来头，言语严肃无比， “这东西在乌萨斯是绝对找不到的，各种国际黑市上流通的数量更是少之又少，” 安德烈的不改语气，继续严肃的介绍着柳德米拉手上之物的来历， “她一个感染者，绝对没有可能弄到这种特级军工等级的东西，之前跟她聊天的那个事件幸存者，看来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嗯？” 苍川听出了对方话语里的不对劲， “支持柳德米拉的人极有可能与哥伦比亚有关，否则她绝无可能拿出这样的东西，如果柳德米拉与其存在长期的合作的话，那么身为柳德米拉的领袖，塔露拉必定会与之接触，” 安德烈严肃的说明着其中牵连的关系缘由，让通讯另一头的苍川感到了浓烈的危机感， “先不论那个帮助柳德米拉的老头有没有与哥伦比亚交换石棺研究所的情报...” 总长继续向少年解释着其中的缘由，电话那头的老人，眼中已满是冷漠， “塔露拉·雅特利亚斯，维多利亚与大炎贵族交合的后裔，再加上科西切公爵爵位的“唯一”继承人，她已经牵扯到乌萨斯，维多利亚和大炎三个国家了，如果因为柳德米拉这一件事让哥伦比亚再横插一脚进来的话，这会对我们日后的计划与感染者的处理事宜会增添不少的影响与麻烦，” “没人希望自己的把柄被握在陌生人的手上...” 安德烈的言语越发的冷漠， 柳德米拉牵扯出来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麻烦了， 从简单的暗杀复仇到牵扯出感染者与非感染者的矛盾，现在又来了一个哥伦比亚？ 多事之秋！ “事件结束之后，需要我去追查那个老人家吗？” 苍川知道，那晚与柳德米拉对话的老者，其价值在大局之上要比柳德米拉重要许多， 稍微处理不当，就是一个外交事故， 等于把自己的软肋露于旧贵族面前，还会再凭添一个调查与阻碍他的敌人， 哥伦比亚不是善茬，倘若他们真的与乌萨斯的旧贵族沆瀣一气，没等内卫把他们杀完，乌萨斯便又会引发战争， 到时候，苦的就不仅仅是感染者了， 乌萨斯不怕战争，但她现在不需要战争！ “不必，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先把面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安德烈稳了口气，随即镇定的说道， “传真给的关于“碎堡者”的情报并不多，但是够用，你先看看，为明天的事情做好准备，” “好的，” 见对方有挂断电话的意思，苍川也缓缓的将通讯器放下，准备要=转身去取传真的文件， “对了，” 安德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打断了少年的动作， “袭击那个主编的匪徒你们不是抓到了一个吗？等到这次事件结束之后，把他带到圣骏堡一趟，” “有些东西，要好好的审问一下...” 既然对方是那位老者雇来的杀手，那么其中必定存在着些许关联， 作为内卫总长，安德烈对着这些事件有着敏锐的嗅觉， “好的...” 苍川看向角落里五花大绑深眠之中的匪首，轻轻的应答道， “滴滴——” 通讯终于陷入了静默，如同这件房屋内三人间的死寂一般， “唉——” “我继续监视柳德米拉，大家各司其职...” 年迈的将军揉了揉额头，随即拿起监控面板，控制着将镜头对准了柳德米拉， 苍川拿起了传真而来的资料，开始阅读， 希德佳整理着医疗用具，小心的擦拭着自己的镰刀， 灯火通明之下是一片久久的寂静， 明日，并非终焉， 【泰拉历1090年10月25日】 （凌晨4：23） 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门口平台处， 从将军处确认柳德米拉的租处已然寂静后，苍川一人披上漆黑的斗篷缓缓再夜幕之中穿行， 最后一轮值夜的宪兵已经休班， 少年快速的在黑夜中穿行，同时在手中凝聚起了术式， 昏暗的夜里飘起黑色的雾，夹杂着凌晨的微微飞扬的霜雪，蒙蔽了世人眼前的一切， 就连研究所门口的监控也被薄雪覆盖，能见度降到了最低最低， 昏黄的路灯照不开半米黑暗， 皎白的双月透不穿一尺暗霜， 少年快速来到了平台之下，屈身钻入，缓缓爬向底座与讲台的交界之处， 尖锐的寒霜包裹连接的铁钉，将之缓缓旋出，黑色的冰凌拖住了底层支撑的钢板，讲台木制的底座显现在少年的眼前， 少年将一缕冰霜裹上，空无的底座中出现了一个被黑霜包裹着的凸起， “碎垒者” 这便是眼前之物的名称， “按住侧面的顶盖，避开应急触发装置，随后扣下这个调钮...” 少年按着情报上的要求小心的操作着， “哔——” 一声脆响，悬浮在半空中的黑霜与底座“连接”，银色的“方砖”显现在少年的眼前， “倒计时：6：07：03” 红色的数字悬浮其上，不安的跳动着走向终末， “从这里打开...“ ”嘎巴——“ 苍川拧开了了一节银白的胶环，白色的外壳应声脱落， 一条黑色的结晶小蛇迅速钻入，红色的倒计时开始模糊， 少年快速的将通电起爆的电线割断，并将插入炸药的雷管小心取出，连忙接好漏下的经过强化的液态源石炸药， 橙黄色的液体滴在苍川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甜， “呼——” “炸弹拆除完毕...” 苍川用胸前的通讯器汇报着情况，随即将一枚经过改装的燃火爆竹塞了进去， 没有杀伤，但动静极大， 这并不算杀人诛心， 这是挑拨离间， 尽可能的让柳德米拉对其保持怀疑，有利于他们后续对那位老者的处理， 每一件事都要提上日程了， 第129章 高高跃起，轻轻摔落 苍川将范式解开，照着安装的模样将“炸弹”装好，底座还原， “滴滴——” 机械激活的空灵声响起，熟悉恐怖的红色数字再次浮现在少年眼前， “倒计时：6：04：35” “碎垒者”这枚鞭炮，再一次恢复了它的“使命”， 黑色的霜雪褪去，少年将最后的调钮拉回， 银白色被木制底座的深黄“侵蚀”，消散在苍川的视野之中， 少年将金属隔板安好，控制着螺钉回到了他们的“工作岗位”之上， 眼前一切如常，仿佛未曾改变， 没有任何的迟疑，苍川在反复确认几次后轻轻的掩去了自己的踪迹，连同平台之下的黑霜一起，消融于这片漫长的漆黑之中， 寒风呼啸而过，妄想卷起少年隐匿的衣袍， 双月之下，黑雾之中， 谁也没有看到一个悄然离去的瘦小身影， 雪地上没有一枚脚印， “没人到此，请您离去。” 风雪遮蔽了柳德米拉的双眼，夜幕吞噬了她精心准备的计划， 一切无声无息，仿佛注定一般， 但这片大地真会如此好心吗？ 没人知道，没人无所不知，没人能代言泰拉， 谁都一样， ...... 【泰拉历1090年10月25日】 （上午6：34） 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对面，柳德米拉租住的公寓内， 她昨晚睡得很好，昨天的顺利让她有更多的时间为今天的烟火而期待， 为了不暴露行踪，她这次依旧穿上了那件军警的制服，但考虑到新闻发布会人员众多，她还是戴上了一个绵毡的面罩， “像乌萨斯这样的天气，出门戴个头套应该没问题吧？” 想到这，柳德米拉裹起了手，缓缓的走出门去， 因为并未真正见识过这枚炸弹的威力，柳德米拉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的袖子里还是藏了一把短刀， 以备不时之需， ...... “呼——” 瑞柏巴轻轻的呼出一口热气，白色的水雾若轻烟般飘散在这初醒时刻 ，带着她心中的一丝期待和渴望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此时乌萨斯的清晨便是一天之中最为冰冷的时刻， 抬头不见天边的晨曦，远望难寻城市的边界，这片大地笼罩在一片灰蒙之中， 纵使天气如此，但柳德米拉还是远远的看到了一群在发布会平台旁边等候着的记者摄影， 他们顶着寒风检查着自己的设备，一些记者甚至穿起了与天气毫不相干的礼服衣裙，在寒风的吐息中微微发抖，为形象牺牲着自己的健康， 这毕竟是一城市长的发布会， 人们都很关心现在这位侯爵的新闻， 是为人不齿的迫害，还是平白无故的污蔑， 这已经成为切城人民茶余饭后的讨论了， 做一个看客不需要成本，人们何乐而不为呢？ 柳德米拉皱了皱眉，还是轻轻的拉好脸上的面罩，缓慢自然的步入会场的人员之中， ‘“站住，请出示您的身份证件！” 桥口，几名维护秩序的宪兵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柳德米拉，连忙出手拦下，例行公事，要求对方出示自己的证件， 他们自然注意到了来者肩上的肩章，但由于当下情况的特殊，依旧向其伸手示意，眼中带着几分郑重与抱歉，希望对方的理解， “辛苦了，这是我的证件...” 柳德米拉并未慌乱，而是从容的将手伸入内衬的口袋，将那本印着烫金乌萨斯国徽的证件递与对方， “长官好！” 当两名宪兵看到上面的内容之时，眼中的郑重立刻被惊讶代替，敬重之色油然而生，连忙站定，向柳德米拉敬了一个端正的军礼， “长官请进！” 两名宪兵微微低着头颅，表现出一副拜服的姿态， “嗯，你们辛苦了...” 柳德米拉熟练的向对方回礼，尽可能的表现出一副上位者高大的姿态， “哪里哪里，一切为乌萨斯！” 宪兵的回应书面刻板，让面罩下的柳德米拉感到好笑， 她的“身份”是他们无法企及的高度，“调查员”的名号让她畅通无阻， 柳德米拉接过了对方双手递上的证件，微微扬起头来，缓步谨慎的走入会场， “咔咔——” 记者手中相机的闪光灯让她不得不低下了头， 她讨厌这种感觉， ...... “看来她还是不放心呢...” 平台幕后，苍川侧身从帘布后看到了正在驱赶记者的柳德米拉， “子爵阁下，没想到您也在意此次新闻发布会呢...” 谢尔盖身着一套深棕色西装，精心打理的后他没有了原先衰颓的样貌，但依旧透露出几分忙于工作不可开交的疲惫之态， 眼前的中年男人正带着疑惑恭敬的询问着这位意外来客， 而他身后的鲍里斯却与之相反， 在他精致笔挺的西装下，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政客，但他脸上却悬着一丝难以遮掩的苦闷，他没有询问来客的目的，而是紧张的看向手上预备的演讲稿，嘴巴张合着，不知在呢喃着什么絮语， “谢尔盖，不用在意，安德森子爵今天是我们的客人...” 侯爵自然知晓眼前少年的来意，对方灰白的眸子中包含的郑重与紧张不亚于前些天他们见面时的景象， “看来这场新闻发布会，必然会闹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件了...” 鲍里斯很清楚这一点，但他更清楚这次发布会的分量， 不论成功与否，他都要把一些话给说清楚， 这关系到切尔诺伯格的未来，甚至会影响到日后乌萨斯的局势， 他需要一场完美的演说，不计代价... 少年也看到了对方的决心， “呃...” 谢尔盖有点诧异， 这几天的鲍里斯很不对劲，而眼前这位难办的子爵也是如此， “我做错什么了吗？” 自我审问之后，空气依旧寂静，他感到了尴尬， “侯爵阁下，祝您顺利——” 苍川向身后之人欠身行礼，随后继续透过门帘观察起柳德米拉的情况， “正在靠近目标...” 希德佳的话语在少年的耳机中传来， 一个身背铁匣的“菲林”记者正悄悄摸到了柳德米拉的边缘，装模作样的掏出相机，对着眼前的“军警”拍照， ...... 河对岸，柳德米拉的出租公寓处， “滴滴——” “咔！” 门禁卡与刷卡器接触，公寓的房门应声开启， “感谢您的配合！” 红色的尾巴轻轻晃动，一匹红狼正向前来开门的房主欠身致谢， “哪里哪里，能帮到长官您是我的荣幸！” 房主看着身着军警制服的萨蒂诺练连连微笑摆手，随即快步转身离去， “这几天怎么这么多警察来我这，我不会犯了什么事吧...” 离开的路上，房主额头有些冒汗， “呃...” 看着离去的房主，萨蒂诺有些尴尬，随即掩上了门， 扮成军警，是为了迎合柳德米拉的“身份”， 与对方不同的是，萨蒂诺的身上的这一套，可是来自军警处的百分百正品，有着赫拉格的完美保障， “报告长官，目标房间内并无异常，仅有一些换洗衣物...” 简单的搜索之后，萨蒂诺向赫拉格通报了情况，确认了对方并无后续的其他准备， “很好，按计划进行。” 将军严肃的发布了继续行动的指令， “收到！” 闻言，萨蒂诺快步来到了窗前，推开了这扇先前柳德米拉观察情况的小窗，将床头的桌柜移到窗前，跨步踏上，与窗户保持着三十公分左右的间距斜侧着架起了弩箭， “正在...” 红狼透过弩上的瞄准镜在远处的平台前搜索着目标， 细长的十字准星对准了柳德米拉， 搭在弩上的麻药弩箭蓄势待发， “呼——” 萨蒂诺屏息，警惕的盯着镜中的刺客， “准备完毕！” ...... “准备完毕！” 会场的不远处，头戴黑色墨镜的赫拉格坐在一辆黑色轿车之中，肩上悬挂的通讯器里传来萨蒂诺准备的消息， 将军将手缓缓的搭在方向盘上，挽起袖子对比着手表与车载屏幕上的时间， “所有人，准备完毕！” 时间无误，骏鹰打开了小队中的集体频道， “接下来，静候目标，等待行动！” 将军发出了最终的指令，宣告这次行动的开始， “要下雪了...” 他抬头看向灰蒙蒙不见晨曦的天际，口中喃喃自语... （上午9：56） 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场之下，前来观看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有熙熙攘攘在前排挤挪的记者，还有许多关注此事的本地贵族， 本来宽敞的空地一时间竟水泄不通，几位在后排引导的宪兵更是手足无措，极其艰难的稳着眼前愈发剧烈的热闹局势， “市长先生，负责人阁下，时间差不多的到了...” 后台，一名接引的侍者慌慌张张的来到幕后，轻轻拍了拍正皱着眉头看着演讲稿的鲍里斯，示意其发布会的开始， “呼——” “好的，我们这就动身，” 侯爵轻轻抬起头来，双手搓了搓脸，强行一改懊丧的神情，对着后方跟几名学者讨论的谢尔盖挥了挥手， “开始吧，今天一定要把事情说明白...” 鲍里斯的话语有点无力， “好的，市长阁下！” 他并没有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 “祝您顺利！” 看着即将动身的鲍里斯，侧身窥探的苍川向他微微的摆了摆手，以表祝福， “但愿如此吧——” 鲍里斯也是轻轻回应，但心口不一， ...... “让我们有请，本次发布会的主角，鲍里斯侯爵阁下！” 平台之上，一个面容姣好的主持人小姐宣布着发布会的开始， 霎时间，快门声与闪光灯此起彼伏，原本微微寂静的会场顿时热闹了起来， 柳德米拉团了团手，警惕的盯着门帘， 远处的萨蒂诺振奋精神，屏息瞄准着目标， 希德佳缓缓将背后的铁匣子取下，放在身后，悄悄的打开一个缝隙， 热闹之下是涌动的暗潮， “市长阁下！” 随着第一个记者的呼喊，鲍里斯率领着一队人马缓缓的从幕布之后走出，给眼前热闹的景象再添一把薪柴， 柳德米拉的猩红的眸子微微颤抖，不自然的挪了挪脚，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在强忍着自己的冲动， 盯着从市长身后走出的谢尔盖，瑞柏巴袖子里的短刀晃动了几下，她看向手表， “还有27分钟，” 随即继续将目光锁死于前人之上，按捺着心中躁动， “市长先生，请问您对此次事件的看法！” “市长先生，那位感染者所言属实吗？” “市长先生，请问您就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管理现状是否满意？” “市长先生......” 随着鲍里斯的出场，挤在前排的记者顿时炸开了锅，各种敏感的关于此次事件的问题如潮水般袭来，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快门声与接连不断的闪光， “呃......” 这是鲍里斯开过的最“热闹”的新闻发布会， 相较于以前展示成果时记者们不冷不热的态度，今天的场面确实热闹了许多， 他有些无所适从， “安静，请先让市长先生发言！” 鲍里斯身后的谢尔盖连忙大声喝止眼前的乱像， 吵闹的人群缓缓的安静了下来，只余不绝于耳的快门声， “嗯嗯——” 鲍里斯清了清嗓子，快步的走到了讲台跟前， “作为切尔诺伯格的市长，关于近日里发生在感染者社区的暴动事件，我对此深表惋惜，作为市长，我没能管理好此次事件，并使其造成了巨大的恐慌，我在此对在场的每一位来宾，以及切尔诺伯格的每一位市民致以深切的歉意！” 鲍里斯缓步退后，面向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台下一片静默，谁也没有想到鲍里斯演讲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市民道歉， 往日威严的市长做出如此的举动让每个人都感到惊异无比， 一个乌萨斯的侯爵向自己的子民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这是何等的诚意？ “咔咔——” 短暂的静默之后，台下的快门闪光的频率变得更加剧烈，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件的非同小可， “但关于此次的事件，我可以明确的向大家发誓，向《乌萨斯帝国法典》发誓，石棺研究所从未雇佣过感染者从事考古发掘工作，同时也从未出现雇佣劳务纠纷，此事绝为赤裸裸的诬陷！” 鲍里斯语气突然沉重，他将右手置于厚厚的法典封皮之上，与国徽接触，左右高高举起，竖起三指，神色郑重， 情报出现了割裂，事件出现了反差， 底下的记者熙熙攘攘，渐渐闹成了一片， “倘若大家不信，我有证据可以说明！” 看着眼前热闹的人群，鲍里斯神色缓和了些许， 当务之急是验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一本本厚厚的账单被身后的侍者递出，上面记载着自那次事故以来石棺研究所的各项雇佣收支，以及各个职工愿意提供的基本档案， 线索繁杂多样，但还是不足以证明鲍里斯的清白， 眼下之人更喜欢事件的发酵与反转，他们有质疑的权力， 权于一人，笔居众人， ...... “10：24” 柳德米拉不知看了多少次自己的手表，她急不可待的期待着一声巨响， “物证已经展示完毕了，” 鲍里斯放下手中最后一本账单资料，站定身子面对着众人， “市长先生，账单资料是否属实？” “市长先生，该事件有无可能为下属作案？” “市长先生，可否询问当时事件的几个细节...” 正如鲍里斯所料，书面的文字并不能说服来者，他们更希望台上之人能拿出他们想要的证据， “正如大家所言，刚刚我仅展示了此次事件的书面证据，大家完全有怀疑其真伪的权力，而我接下来将向大家展示，关于此次事件的” “呼——” 鲍里斯暗暗舒了口气， “人证！” “嗯？” 看着手表上显示的“10：27”，柳德米拉疑惑的抬起了头， 事件在向她的预料之外发展， “什么人证？难道那群家伙出事了？” 一丝不妙在她的心中升起， “噔，噔，噔“ 幕后走出了一个众人熟悉的面孔， 一脸菜色的库兰塔主编在自己助手的搀扶下缓缓走出，进入众人的视野， “她不是那个记者吗！” “难道她就是鲍里斯说的人证？！” “什么情况！” 在场的记者无不认识眼前的同僚，奇怪的眼神立马包围这位面色苍白的主编， 疑惑，惊讶，恐惧，...... 但更多的是狂喜， 因为他们知道，事态渐渐向他们所期望的方向发展了， “她不是该死了吗！” 柳德米拉发现情况不对，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刀锋， “列车”脱离了轨道，失控的撞向了柳德米拉， 第130章 响彻天际? （上午10：28：23） “不对，她不是早该死了吗？！” 在柳德米拉的计划之中，杀死这位女主编不仅仅是为了掩护那位老人的身份，还是想要依靠这一事件引发公众对鲍里斯的不满， 只要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主编死在了核心城附近，无论鲍里斯的证据多么完美也终将没有决定性的证人，同时也会将“杀人了事”的污水泼到他的身上，这样不仅能进一步抹黑这位市长，还能对其的公信力进行冲击，即便这次刺杀失败，也会让鲍里斯遭受重创，为她的卷土重来打好基础， 一箭三雕，她认为这是完美的计划， 这是柳德米拉长远的“n b”，是此次计划的预备方案，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眼前出现的人并未不是冰冷的尸体，而是有血有肉四肢健全的活人， 从对方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她必然经历了什么重大的事件， “糟糕！” 柳德米拉的内心开始颤动，袖子里的短刀开始烫手， 计划出现了变局， “那个老家伙说过，炸弹的威力很大，她没机会开口的...” 瑞柏巴在赌，但颤抖的身体与留下的冷汗诉说着她的内心， “10：29...” 柳德米拉再次看向手表，随即目光死死的盯着台上之人， “大家都明白，她的身份，我再次请她说明事件的缘由！” 鲍里斯的目光看向主编，眼神温和带着些许疲惫， “我...” 主编握紧了自己助手的衣角，低头不敢去看眼前的同僚， “说出真相吧...” 摄影师缓缓吐出几字，满是愧疚， 库兰塔微微点头， “市长阁下是被冤枉的！” 主编猛地抬头，鼓足勇气，沙哑的嗓子喊出今生最清晰的词语， “什么！” 台下熙熙攘攘的记者顿时寂静一片，不可置信的目光瞥向自己的同僚， “再说一遍！” 有些人还是没有“听见”，要求着证人复述先前的话语， “我是说，鲍里斯阁下是——” ...... “嘭！！！” 冲天的火球在市长的身下出现，一道剧烈的白光急速的变红，照亮了所有人的面颊，打断了这方空间中的一切喧闹与寂静， 那一秒，世界归于沉寂，生灵皆被震撼， 这次，所有人都听见了， “啊！！！！！” 鲍里斯的讲台突然发生了极其剧烈的爆炸，靠近的记者们都感受到了铺面袭来的热量， 耳膜也因震动产生了激烈的嗡鸣， 随后便是鲍里斯与其身后谢尔盖的惨叫， “成功了！” 柳德米拉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瞬间，无尽的欣喜涌入内心，将她空无的躯壳填补， “我成功了！” 她差点大声喊出，面罩下的眼角已溢出泪水， 火光仅余一瞬，但足以震撼在场的所有来者， 只见光芒散去，平台之上满是烟尘， “市长鲍里斯遇刺啦！”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将想要逃跑的记者钉在了原地， 这不是他们最想要的新闻吗？ 这一刻，没人为鲍里斯等人遇刺的现实感到害怕，因为即将到来的是，眼前无尽的流量与远处的金山银山！ 一声巨响，场地的人仅仅跑了三分之一， 只有前来观望的平民哀嚎四散，前排目睹感受一切的记者岿然不动， 炸的是鲍里斯，又不是他们，没点胆量怎么在乌萨斯混？ 风浪越大鱼越贵，没人想放过眼前的明日头条，他们在利益与安全之中选择了前者， 快门声不绝于耳， “成功了？” 忽然，全神贯注凝视前方的柳德米拉发现了什么， 爆炸的烟尘缓缓散去，平台上的景物也在缓缓浮现， “不对！” 柳德米拉看向对方的眼神变成了恐惧，心中燃起的烈焰悄然熄灭， 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中升起，她看向最靠近台前的那位记者， “碎垒者”可是能粉碎碉堡的炸弹，那位老者是如此向她介绍的， 只见那名记者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熏黑的烟尘，将紧紧裹在怀里的相机取出，细细的擦拭着， “他怎么没死！” 柳德米拉终于感到了不对劲，眼中的欣喜黯然失色， “咳咳——” 那位记者擦去镜头的灰尘，连忙将头伸上平台，捧起相机， “咔嚓——” 相机的快门如同柳德米拉破碎的希望，将最后一缕欢愉与大仇得报的快感驱赶得一干二净， 瑞柏巴的心中好像碎裂了什么， 军警得制服已被冷汗浸透， 激动的颤抖变成了恐惧的战栗，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一串文字在柳德米拉的脑海中急速的飘过，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这样？” 事情开始与预想割裂， 她瞪大眼睛，浑身发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她连忙睁大自己猩红的双眸，望向讲台处渐渐散去的浓烟，企图看见几具烧焦发黑的破碎尸体， “不对！” “咳——咳——” 鲍里斯的咳嗽是压垮柳德米拉的最后一根稻草， “该死！” 不安的预想被眼前真实的画面印证，灰黑的烟雾散去，破碎的讲台边缘，受伤的侯爵正倒在地上哀嚎，木制讲台炸裂的碎片插进了鲍里斯的脚踝，血流如注，他身上华丽的礼服也被气浪焰火波及，衣物化作崩裂的布片，可怜的挂在他的身上，雪白的内衬和他的面颊一样，被烟雾封尘浸的漆黑，头发微卷，微微冒着火星， 市长先生的状态可怜又可笑，但除去脚踝处插着的碎片外，并无其它伤口， 更不用说柳德米拉预想中的几具破碎焦黑的尸体了， “这跟被鞭炮崩了有什么两样！” 红色的瑞柏巴瞳孔地震，一脸不解的看向平台上的鲍里斯， “市长大人遇刺！保护市长大人！” 一旁被炸翻在地的谢尔盖连忙爬向鲍里斯，用身子狠狠的护住自己的上司， 由于距离爆炸中心较远，此次爆炸仅有鲍里斯一人受了点轻微的外伤，其余的人要么是被爆炸产生的黑烟呛到，要么是被蒙上一层黑灰，并无什么明显的伤亡， “啊！！！” 一旁的库兰塔主编从爆炸中回过神来，二次的惊吓让她不由得呼喊起来， 除了惊慌逃散得后排市民，她便是这次袭击中反应最大的一个， “嘶——这鞭炮效果有点太好了...” 在幕后窥视着这一切的苍川不由的对鲍里斯生出愧疚， 他本来只打算让公众们听个响，把这当成对市长的威胁，没想到还真把鲍里斯弄伤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好像更好？ “咳咳——” “嘶！” 鲍里斯口中呛出几口黑灰，随即小心的把脚踝处的碎片拔出，让快速赶来的医务人员为他处理伤口， 宪兵也极快的冲上平台，摆成人墙，将鲍里斯围得水泄不通，不让任何人上前， “该死！” 柳德米拉看着周围跑来得宪兵，深知自己计划的失败，但还是咬了咬牙，将袖口里的短刀取出， 她身后的希德佳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右手已完全放入钢盒之内， “保护市长大人离开！” 围在鲍里斯身前的宪兵大声呼喊道，几个人连忙开始去拉扯市长的身子， “呼——呼——” “...住手！” 鲍里斯慢慢的缓了过来，一把推开上前要拉他的宪兵， 他知道，有些事情，现在不说清楚，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侯爵阁下，现场的情况不容乐观！” 宪兵着急了，刚刚的爆炸还好没有给鲍里斯造成什么巨大的伤害，但现在的市长却要继续赖在这里完成他的讲演，无非是在自杀的边缘试探， “他脑子给炸傻了？” 围在鲍里斯的身边的宪兵满脸惊恐的想着， 他们并不在乎什么演讲，鲍里斯的安危直接关系到他们的饭碗，他们不能就这么简单的妥协， “市长大人！” 谢尔盖也是不知所措， 鲍里斯有些愣神，但他依然挣脱了一名前来推搡他的宪兵， 市长的的目光瞥向身侧的幕后，与苍川的视线直愣愣的对撞， 后者脸上平静，毫无波澜， 少年轻轻的点了点头， 侯爵即刻会意， “放开我！出了什么事情后果我一人承担，与你们无关！这次演讲还要继续！” 鲍里斯直接对着身边的宪兵把话挑明，从他们的束缚之中挣脱， “该死！” 柳德米拉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缓右手垂下，背手持刀，左手伸向脸上的面罩， 瑞柏巴想使用自己的源石技艺，隐匿自己，然后冲上台去以血换血，以命换命， 她到底还是有些焦虑了，她的一切动作都被某些人看在眼里， “目标准备行动了，准备反制！” 柳德米拉撤下面罩，猩红的眸子里布满血丝， “呼——” 她想吸入一口气， “铖！”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机械运作的声音， “唔！” 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打断了源石技艺的释放， “噗！” 钝器击打的声音忽然响起，她的头颅因击打的惯性不自然的一点，身子向前一个踉跄但随即被手托住，迫使其站稳了脚， 她并没有来得及将短刀背手刺入袭击者的胸膛，便感受到后脑传来一阵细密的疼痛， 意识与视野立即模糊了起来，平衡感和自己的警惕在快速丧失，身体绵软，不自主受重力下跪， “你...” 她发声有些困难，但还是勉强挤出几了个字， “嗖——” 一支带有针管的弩箭精准的插在了她的脖颈处，透过衣物让她感受到一阵细微的刺痛， 意识消散的速度立即加速，全是绵软了下来， “呜...” 柳德米拉的双手垂下，失去了意识，瘫软的依在希德佳的身上， 医生连忙捡起柳德米拉掉在地上的短刀，收好自己的武器，扛起柳德米拉向身后一辆缓缓驶来的汽车跑去， 苍川远远的看到昏迷不醒的柳德米拉被希德佳扛上了赫拉格的车， 内心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现在只剩下鲍里斯了...” 由于柳德米拉位于人群的后方，与看热闹的市民站在一起，在爆炸发生之时，那片区域的看客早已鸟作兽散，空出大片无人区域，再加上所有人的目光被鲍里斯吸引，希德佳极快的“绑架”并没有几人看到， 就算看到了又如何，“平民”都把“军警”绑走了，又有谁敢上前阻止呢？ 目击者只能视若无物， 少年自在的在后台拿了一瓶汽水，坐在了会场导演的折叠椅上，望向平台中央的鲍里斯，神情镇定， 他有些期待这位受伤的侯爵接下来的发言， “市长，您真的不可以...” 宪兵还在苦言相劝，但市长说出的免责声明还是让许多人收回了手， 是市长自己不需要保护的，同时谁都不能确定杀手会不会再次袭击他们， “我一个月就那点工资还玩什么命啊？” 宪兵队长嘴中依旧在劝告，但身子却诚实的退了出去，来到平台边缘堵住了那些想趁乱上台进行拍摄的记者， “嗯嗯！” 鲍里斯摸了摸自己有些震晕的脑袋，清了清嗓子，在谢尔盖一行人担忧的目光中被宪兵扶起，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被炸得只剩下半截的演讲台旁， “唉...” 市长疲惫苍白的面颊对上了台前烧焦的演讲稿，焦黑的白纸冒着微弱的火星，飘进了他那年的思绪，石棺研究院的“大火”再现眼前，几滴浊泪再眼眶中打转， “请当事证人说明案件细节！” 鲍里斯伸手指向了旁边惊魂未定的库兰塔女主编，对方慌乱的神情依旧再助手的安抚下稍稍的稳定了下来， “市长阁下，小人悔罪！” 经过了几天大风大浪的主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压力与众多同僚的围观， 她的事业在感染者社区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向往日的自己告别？ 她别无选择， “这是我们的通信记录...” 女主编将手中攥着的几张皱巴巴的资料递给了鲍里斯，眼神坦然，带着几分愧疚与畏惧， “前石棺研究所，三号项目研究副主任，达尼洛夫·叶肯，伊利亚主任的副手...” 侯爵缓缓的说出上文对方的身份，语气沉重无比， “谁？！” 没等底下记者讨论，鲍里斯身后的谢尔盖立马惊呼起来， 中年男人的衣着早已被苍川安置的“爆竹”染上了黑灰，带着几丝破裂的细缝，但他依旧保持着那份应对媒体时的精神气质，态度端正， 但鲍里斯的这句话确如晴天霹雳，直击谢尔盖的天灵， 如果说爆炸让他失去了体面，那么这句话便让他湮灭了心灵， 谢尔盖呆若木鸡，怔怔的看着鲍里斯的背影，沉默不语， “经调查查明，达尼洛夫先生为此事的主谋，其目的在于报复当年的仇怨...” 鲍里斯的声音越来越小，拿着稿子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 在他的认知之中，比面对刺杀更恐怖的，时提起当年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在爆炸中存活， “该事件与感染者无关，其本质源于十几年前前石棺研究所的人为事故...” 面对媒体，鲍里斯再一次将第四集团军与切尔诺伯格的恩怨述说了部分，其中有当时早已通报的事实，也有一些被掩埋的情况，部分当时事件的真相在鲍里斯的委婉表达中含蓄的浮出水面，他将一些不再成为机密的真相播送与眼前的记者，同时也坦然的说明了自己当时的无能与怯懦， 侯爵每一字话皆锥心泣血，但也释然无惧， 底下的记者皆为静默，市长表达的话语的分量早已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这是我们能知道的吗？” 有些记者甚至感到了畏惧， ...... （上午11：42） “以此，便是此次事件的全部内容...” 市长的面色越发苍白，脚踝处的纱布已被鲜血浸透， 谢尔盖呆若木鸡，怔怔的凝望着鲍里斯的背影， 为了阻止事态的发展，鲍里斯并未说明谢尔盖背叛伊利亚等人的事件， 光是这次“老同事”复仇的戏码，记者们就已经收获众多了， “作为切尔诺伯格的市长，我对这件事深表...深表...” 结语阶段，鲍里斯的声音依旧微不可听， 之见他缓缓的放下扶着讲台的手，面色苍白一瘸一拐的走到平台边缘， 遥望中悬旭日，面对研究旧址， “咚！” 苍白疲惫的市长身子猛地一沉， 侯爵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商人放下他高贵的身段， 向着切城， 向着乌萨斯， 向着这片大地， 重重下跪， 他的耳旁是不绝的快门声响，与惊异的众人呼声， “柳德米拉看到这幅图景，会怎么想？” 幕后，苍川凝望着几近昏厥的鲍里斯， 百感交集， 第131章 衔尾蛇 【泰拉历1090年10月25日】 （上午12：00） 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外围平台， 鲍里斯被赶来的救护人员扶上了车，记者们自觉的离开了这片狼藉之地，宪兵们小心的将爆炸现场封闭了起来， 新闻发布会结束了，没人知道这是否顺利， 躺在担架上的鲍里斯也并未感到彻底的如释重负， 他也仅仅向众人表明了部分的真相，真正掩埋起来的一切是世人无法接受的，也是乌萨斯不可能让世人接受的， 这片大地的秘密如同它死寂的深渊，若欲探求，那便要做好被吞噬的准备， 隐瞒一些秘密，是为了让事情更好的发展， 这位毫无贵族气势的侯爵自然知晓这一点，因而对于一些记者问出的敏感问题，他只能匆匆带过，给与对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是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众人纷纷离去，只余一地狼藉， 谢尔盖有些失魂落魄，往日痛苦的回忆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 他谢绝了医生为他检查身体，缓缓的走到了平台的幕后，坐在一把木椅上，身子前倾，缓缓低头，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谢尔盖先生，能方便接受一下采访吗？” 几个摸到幕后的记者谨慎的走到科学家的面前， 鲍里斯遇袭已被送往医院救治，现在，他们这些想要采访到独家新闻的记者只能厚着脸皮来到别人的幕后去请教眼前的这位石棺研究所的二把手， “......” 谢尔盖好像并未听到对方的请求，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懊丧的捂着自己的面颊，不顾身上脏乱的衣装， 沉默不语， “先生？” 记者并不死心，缓缓靠近了谢尔盖，弯下腰，轻轻叫道， “抱歉，我现在并不想接受采访...” 谢尔盖并未抬头，声音低沉的呢喃道， “没事的，只是一会儿时间的，不会...” 在记者的认识里，谢尔盖一直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科学家形象，对于这种采访的请求，他平时几乎都是来者不拒， 这位记者想再试一试，毕竟今天发生的事情，几乎可以是惊动切尔诺伯格的整个新闻界的，这种机会不可多得，他自然不会放过， “我说了，我没有心情接受采访...” 谢尔盖的声音带着疲惫，一字一顿的向记者复述自己刚刚的话， “可是...” 记者犯难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谢尔盖也一样，他也一样， “出去！” 老实本分的科学家罕见的提高了嗓门，对眼前无礼的晚辈叫喊道， “打...打扰了...” 对方哪见过这样的谢尔盖，也自知采访无望，只好微微欠身道歉，赶忙从幕后逃离， “这几天到底要闹哪样啊！” 被下逐客令的记者也是无奈，只好对着平台之上的狼藉随便的拍了几张，然后在宪兵的呵斥声中狼狈的逃离了现场， “伊利亚的副手——” 坐在椅子上埋头苦思的谢尔盖反复呢喃着这个熟悉的名字，自己愧疚的故人身影仿佛重现在他的眼前， “伊利亚...” “伊利亚啊！” 中年男人满脑子都是这个挥之不去的姓名，回顾着这几天发生的种种事件，他已经明了了此间的一切， 作为“罪魁祸首”，谢尔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谢尔盖先生，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观望完全貌的苍川缓缓走到了这位懊悔愧疚的中年人边上，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年早已预料到对方的情况，但还是感到一股莫名的揪心， 沉湎于过去的人没有未来， 他也无法劝勉眼前的罪人， “安德森子爵阁下...” 听闻少年的声音，椅子上的科学家缓缓抬起了头，眼眶微红，布满血丝， 他怔怔的盯着眼前的少年， “子爵阁下，今天的一切，难道您早已知晓了吗？” 谢尔盖的话语充斥着疑惑，看向苍川的眼神充满了悲凉与痛苦， 在谢尔盖的眼中，苍川只是一个与鲍里斯侯爵关系匪浅的少年子爵，他并没有真正的见识过眼前之人的实力与他背后所代表的一切， 他并不了解他， “由于形势与各方之间的利益，我先前无法向您与鲍里斯告知此次事件的某些细节，还请理解...” 少年神色如常，向着眼前失魂落魄的科学家微微颔首致歉， 这件事狭义上与苍川无关，但在广义上影响到了乌萨斯新贵族派系的利益以及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间的矛盾冲突，因此不得不插手干预此事，再一次将对方内心的苦难翻出，重新“耕耘”一遍， 对某些个人而言，这是卑劣的，但对大局而言，这是百利无一弊的， 这场闹剧将扳回鲍里斯的形象，稳定感染者的情绪，将损失降到最小，尽可能将续写暴乱的火苗扼杀在温床之上， “我什么时候这么热爱乌萨斯了？” 苍川突然发现了什么，但又无法解释，这片冰冷的国度为何给了他这样的情感？ “我...我理解...” 看着眼前满脸歉意却神色郑重的少年，谢尔盖的脊梁更弯了， “子爵阁下，您一定知道我的故事吧，那年...” 谢尔盖微微的他起头来，露出惨白的笑， “这次事件便是当年不幸的续写，” 苍川并没有向对方隐瞒，木已成舟，对方只能接受， “我是个卑劣的叛徒，为什么要挡下他们的复仇，明明这一切都合情合理...” 谢尔盖又一次捂住了脸，口中模糊不清的嘟囔着，不知在向着谁诉说着自己的内心， 他的表情与先前的鲍里斯一模一样，但他更加颓废，更痛苦， 宛若身处炼狱，百爪挠心，撕扯着他的精神与灵魂， “你们的仇怨我无法评判，但我只看到更为客观的现实，你可以死，但你的死亡将毫无意义，甚至会成为你赎罪之人堕入地狱的契机，” 少年面无表情，如宣告一般诉说着冰冷的言语， 一味的规劝无法让对方看清自己面对的现实， “可是...” 谢尔盖还想争辩什么，但他发现眼前少年的气势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这无法赎罪的痛苦便是对他最严酷的惩罚， 噤声无言，进退两难， 谢尔盖还在犹豫， 没有目的，毫无意义的犹豫， “我...” 怯懦的罪人难以言语，软弱的信念还在摇摆， “啧—” 苍川好像有些不满，抬手对准了眼前的男人， “轰！” 寒流在两人的周身蔓延，隔绝了温热的空气， 空荡的幕后下起霜雪，在两人的所处的空间中飘荡， 粗壮的黑色冰凌拔地而起，折断眼前苦思之人的座椅，冰霜蔓延，托举着惊恐的男人缓缓“站起”，推送到灰发的少年面前， 极致的寒冷让谢尔盖的眉毛挂上了白霜，凝固了对方混沌的思绪， “子爵阁下！” 失神的目光化为澄澈的惊恐，谢尔盖恐惧的看向眼前小小的少年， “你会死，但不是现在，活着，也是赎罪！” 苍川言简意赅， 既是劝勉，亦是威胁， ...... 第132章 清理事宜 “我...我明白了” 谢尔盖被眼前突发的一幕吓懵了，他今天见到了太多意料之外的场面， 冰霜极致的寒温让他清醒了许多， 眼前少年突然爆发出的力量让他不由得从悲伤的回忆中脱离，实打实的寒霜包裹了眼前的一方天地，冰凌刺破幕布，漏出的微风吹进，让本就衣着破烂的谢尔盖缩了缩脖子，因寒冷抖了抖身躯， 苍川眼前的中年男人花了些许时间在他的面前站定， “谢尔盖阁下，出什么事了吗？” 听到幕后的动静，记录清理现场的宪兵连忙在外面大声的呼喊道，言语急促，饱含关切， 谁都不希望这件事继续恶化下去，宪兵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场“刺杀”已经够他们忙碌的了， “没，没事！我们在讨论一些研究所的机密，有点小小的冲突！” 谢尔盖很识趣的拒绝了外面宪兵的好意， “谢尔盖阁下，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些道理...” 苍川尽可能的向谢尔盖说明了其中的厉害关系，意味深长的看向对方， 规劝好像变成了威胁？ “我明白了...” 谢尔盖再一次向苍川表达了自己的确定，看向少年的眼神也认真了起来， 但眼中依旧是无法掩饰的哀伤和愧疚， ...... 话语毕了，谢尔盖缓缓避开周身的黑色冰霜，退到了一旁，开始整理起散落一地的文件， 少年轻轻松手，蔓延的冰霜缓缓退去，消失不见，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息，久久不散，两个人也没有再对上一次眼， 苍川感觉自己刚刚的发言有些怪异，但不知道哪里奇怪， 两人这样呆呆的耗着，相互不知所措， ...... “滴滴——” 少年头顶的耳机响起，传来了赫拉格的声音， “柳德米拉已经安置好了，你那边的事宜结束了吗？” “结束了，我这就撤退！” 将军的话让愣在此处不知所措的苍川找寻到了方向，连忙应答道， “速归，后续事务需要商议。” 赫拉格的话郑重无比，严肃之中带着些许的催促，正好着了苍川想找借口离开此地的道， “谢尔盖阁下，我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希望您能郑重考虑刚刚的议题！” 苍川看向沉默的捡拾着文件的中年男人，内心莫名一阵酸楚， “子爵阁下有要务在身，请恕小人无法远送...” 谢尔盖并未抬头，自是缓缓的言语，谈吐之间依旧满怀失落与痛苦， “我今日有些许莽撞，还请原谅...” 少年还是忍不住，走到后台的门口，转过身向谢尔盖微微颔首致歉， 自己到底还是胁迫了他... “没事的...” 在听到对方轻声的回答后，苍川连忙开门，披上外衣，向赫拉格的方向奔袭而去， 只留谢尔盖一人愣在原地， “罪无可恕，罪无可恕啊...” “呜呜——” 佝偻的身躯依靠在破碎的幕布之上，浊泪滴在鲍里斯先前的演讲稿上， 男人悔恨愧疚的泪渍模糊了其上三字， “伊利亚” ...... （下午15：22） 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内， 阿撒兹勒今天很早的关门了，紧闭的木门上栓了一把精致的铁锁，堵住了所有的缝隙， 这间诊所今天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一位还在昏睡中的匪首，与一位昏迷的“军警”， “你要怎么处理柳德米拉？” 赫拉格一手捻着胡须，回头看向姗姗来迟的苍川，郑重的发出了疑问， 将军对柳德米拉并无好感，以至于在言语之间透露出些许杀意， 她是搅乱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的罪魁祸首之一，赫拉格厌恶这些追求斗争不顾他人死活的“愚者”，即使理解对方迫于复仇的心情，但还是对其极端的行为感到不齿， 赫拉格的手紧紧握着降斩，看向柳德米拉的目光裹挟着愤怒的烈焰， 仿佛下一秒就要挥刀将其杀死， 她触犯了他的底线，她危害了切城感染者的利益，加剧了他们非感染者的矛盾与冲突， 切尔诺伯格的火，越来越旺了， 但他也知晓，这位瑞柏巴女性对于苍川的重要性，乌萨斯多久没有自觉与感染者联系的贵族了？况且眼前的少年已经做出了些许的成就，柳德米拉的生死关系了许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赫拉格无法自己做出决定， 决定她的生死的权限，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苍川的手上， “柳德米拉的遭遇大家应该已经知晓了吧...” 少年看着被捆在角落里昏迷的瑞柏巴，百感交集，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置此人， “把她丢城外不就得了，杀不得留不得的...” 奈音收拾着医疗器械，没好气的撇了一眼低垂着头的柳德米拉， “不妥，以她现在的情况，肯定会跑回来继续复仇的，就怕搞得两败俱伤...” 苍川否决了对方的建议， “送还给塔露拉呢？” 一旁的萨蒂诺看着柳德米拉，眼里闪过同情， 两人同有在叙拉古停留的经历，红狼对柳德米拉的身世行为很是理解， “塔露拉的队伍充满不确定性，贸然送回可能会暴露自己，再加上柳德米拉本就为整合运动的干部，谁知道她有没有得到那条德拉克的授意...” 自从经历了那场悲剧之后，苍川总感觉塔露拉改变了许多，再加上其队伍内部迷惑的纪律性，苍川对于这个提案表示极大的怀疑态度， “不行...” 随着少年的否定，屋子里又陷入了沉寂， “送到安德烈那里？菲斯戴恩特？” 苍川又想了几个方案，但又立即将之否定， 虽然菲斯戴恩特又叶普盖尼和阿丽娜在那坐镇，但柳德米拉绝不会安分于那里的生活，必定会找机会逃离，内卫大楼呢？更别提了，安德烈收不收她是一回事，就凭内卫的严密程度，她在那里绝对会生出事端来的... 苍川很头疼， 怎么自己又搞来了个烫手的山芋呢？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怎么办嘛！” 希德佳有些不耐烦，柳德米拉的事情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她自然而然对其没有一点好感与同情， “嗯...” 少年有些不知所措，房间再一次陷入静默， “......” “我有个想法，” 坐在主位的赫拉格看着眼前为难的众人，突然沉声开口， “苍川，你知道“爱国者”吗？” 赫拉格语出惊人，吐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 “我和他曾是故交...” 年迈的骏鹰缓缓说道， 第133章 后续事宜 “爱国者”， 苍川听到了赫拉格说出了这个熟悉的代号， “对啊！” 少年恍然大悟，他怎么把这位给忘记了？ \"爱国者\"是乌萨斯的传奇大尉，他以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和坚定的信念成为了乌萨斯军人的楷模和榜样。而赫拉格作为乌萨斯的将军，自然对这位声名远扬的大尉了如指掌，并且，安德烈对于“爱国者”的态度亦是极其的敬重，两人的军友情谊更是一道完美的桥梁， 与此同时，“爱国者”辖下的游击队“感染者之盾”，更是一个组织严密，军容严整的高纪律组织，若将柳德米拉送至此地，必然可以得到有效的看守与历练，而且他们同为感染者，相互理解带来的信任必定要比其他的地方组织高上许多，完全可以使柳德米拉融入对方， “爱国者”的游击队无疑是目前最优的选择， 赫拉格的话一语点醒了梦中之人，为眼前苦思冥想的少年解开了困惑， “实不相瞒，我与大尉曾经并肩作战过，” 将军手捻胡须，眼前浮现过去， “大尉是乌萨斯最伟大的战士，毋庸置疑，” 赫拉格望向窗外，猎猎风雪敲打窗沿， “倘若没有他，我又谈何今日？” 年迈的骏鹰絮语呢喃，只见窗外飘雪， “老师，这完全是最好的办法！” 苍川思索片刻，立马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将柳德米拉交予对方无疑是这道难题目前最优的解法！ 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激动， “我也赞同老师的观点！” 萨蒂诺很合时宜的举手表示赞同，眼神认真的看向赫拉格， “我没意见” 希德佳也是摆了摆手， “随便，” 对此事并不感兴趣的奈音也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苍川，就由你来负责与大尉联络吧！安德烈先前跟我说过你和大尉的关系...” 自然而然，这件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少年的手上，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苍川并不未多说什么，柳德米拉此次酝酿的事件在某些程度上与他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他自然而然要对其后续的安置尽到责任， 会议在赫拉格的指点之下很快的结束，苍川连忙跑上楼去寻找与叶莲娜联系用的通讯器，自从上次在菲斯戴恩特分别的时候，叶普盖尼便偷偷的在这位白兔子的行囊里塞了一个专线联系的通讯器，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少年不得不感概这位黎博利的深谋远虑，这为他寻找游击队省下了不少的麻烦， 苍川的房间里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动， 余下桌上的众人相互交换了目光，便继续开始整理桌上事件的资料， “找到了！” 不多时，少年便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通讯器跑下了楼， 围坐桌前，众人看着苍川轻轻的播响了一个号码， “滴滴——” 通讯器发出播报的提示音，在寂静的空间中肆意传扬， ...... （下午17：34） 乌萨斯北地郊区某营地内， 斑驳的黑松透着细碎的残阳，从针针细碎的叶片中投射在清白的雪地之上， 一队白色的身影在清扫着随军营帐的细雪， 帐篷里，随军的医生正将一支精巧的湛蓝试剂注入眼前的卡特斯少女手臂， “大姊，我们从菲斯戴恩特带来的抑制剂不够了，” 名为曼恩的雪怪小心的将试剂注射完毕，轻轻拔出针管，一脸担忧的看向他们的领袖， “我知道，可我们没理由再去麻烦他们，抑制剂的价格我们都知道的...” 叶莲娜看着对方向她展示越发贫瘪的行军背囊，红润的的面色染上了几分失落，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无奈， “自从上次收了他们那么多物资之后，我们可是一直欠着对方一个天大的人情呢，要是没有他们提供的抑制剂，我们又会失去多少兄弟姐妹呢...” 白兔子的内心一直过意不去， 虽然上次是那个少年主动提出的带领他们参观菲斯戴恩特，但整个游击队几乎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对方的行为举动，反而还无故的收了一大波对方的物资，这让他们一直有些过意不去， “曼恩，你的爷爷不就在菲斯戴恩特吗？你明明可以在那里安居乐业的过好日子的...” 叶莲娜再一次问了眼前之人同样的问题， 游击队的生活谈不上有多滋润，毕竟这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 刀尖舔血，护一方安宁， “我不知道，但他老人家能安全的待在那里便是我最大的愿望了，比起那里，我更想待在大姊的身边呢！” “理由呢？” 叶莲娜的眼神欣喜且疑惑，随即继续问道， “没有理由...” 曼恩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缓缓起身，将注射用的药剂收拾好，拾起自己湛蓝色的破冰长刀，戴好面具， “大姊注意身体，我先去巡逻了！” 曼恩向着领袖挥了挥手，随后快步的走出了营帐， 叶莲娜欲言又止，口中有字，却难以吐露， “我要说什么呢？” 白兔子望着营帐外飘落的风雪，怔怔的发呆， “呼——” 风雪稍大，微微的卷动了营帐的门帘，几片雪花好奇的在门口探出脑袋， “咚——咚——”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高大的身影让帐前的雪花染上阴影， 阴影逐渐被拉长，掩盖了叶莲娜的视线， “大爹，您是来看大姊的吗？” 营帐前传来雪怪们敬重的呼声， 叶莲娜循声看向门口，放下了手上的活计，连忙起身， “老爷子，你来了？” 轻轻推开营帐的门帘，白兔子看到了整装向她走来的温迪戈， “叶莲娜，身体，怎么样？” “爱国者”的声带依旧嘶哑，但残破的声音依旧难以阻挡话语中的气势与力量， 当然，还有关心， “托您老和那小子的福，最近身体恢复的不错，矿石病的症状也缓解了许多...” 叶莲娜向着爱国者伸了伸腰，做出一副闲散安适的模样， 看着自己女儿温润的面色，“爱国者”头盔下猩红的眼眸微微晃动， “缓解了，就好...” “对了，您老来这有何贵干呐？” 简单的问候过后，叶莲娜开始询问对方的到来的缘由， 这个时候，“爱国者”应当在整理队伍之中的内务，和训练士兵， “我在，仓库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通讯器在响...” 大尉将一部小巧精致的通讯器递给了叶莲娜， “这是？” 白兔子有些疑惑， “衣物堆里，找到的，是菲斯，戴恩特的，物资” 大尉缓缓说明了这部通讯器的由来， 叶莲娜轻轻的点开了通讯器，霜花在屏幕上缓缓蔓延， “您有8条未接通讯...” 屏幕亮起，几条未接收的记录出现在叶莲娜的眼前， “这是安德森的通讯？” 白兔子看到了上面的备注， “他找我有事？” 看向屏幕，叶莲娜有些疑惑，她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主动联系她，白兔子向“爱国者”投去疑惑的目光， 重甲微微摆动，大尉摇了摇头， 他并不知悉此事， “滴滴——” 与此同时，通讯器上又出现了少年的来电，不厌其烦的电子乐声不断地催促着眼前的少女， “还是接一下吧…” 到底是给予过恩惠的人，叶莲娜也没有不接对方通讯的理由， ...... （下午17：53） 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阿撒兹勒诊所 “怎么还不接电话啊…” 一群人围坐在方桌周围，看着少年着急忙慌的摆弄着手中的通讯器， 苍川像杠上了什么一样，连续向“爱国者”那方拨打了八次通讯， 通讯全部皆以静默告终， “老师确实给他们通讯器了吧…” 长时间的呼叫未接，让苍川不由得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甚至开始思考游击队的行军会不会将之震落在地，遗失于野， 他迫切的想解决现在的问题， 柳德米拉确实是一颗烫手的山芋， 她每留在这里一秒，都会多出一秒的不确定性， “稍安勿躁…” 最“厌恶”柳德米拉的赫拉格反而表现的很淡然轻松， “有些事情，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着急是没有用的…” 将军将一杯咖啡送到嘴边，轻轻的向眼前的少年诉说着人生的道理，但尖锐的愤恨目光从未在柳德米拉的身上移开， “我知道…” “滴滴！” 少年刚要应答，通讯器便很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苍川连忙将之点开，随即目光看向门口的萨蒂诺， 红狼推门四下望了望，发现无人后向后面的少年微微点头， 苍川开启了免提， “喂？” 电话被接通，叶莲娜的声音带着疑惑，夹杂着风雪飘到了狭小的诊所之中， 所有人都雨露均沾般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还真是安德森的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白兔子好像在和谁讨论着什么， “安德森子爵大人您你有何贵干啊？” 叶莲娜的声音还是那般清冷脆生， 对方的语气有些轻浮，带着些许捉弄的意味，但字里行间明显的少了那份对“贵族”的恶意， 更多的是打趣与逗弄， 这让气氛轻松了许多， “我们有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忙！” 感受到对方的态度，苍川松了口气，直截了当的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帮忙？” 电话另一头的白兔子有些不解， 对方堂堂的一位子爵会找一群感染者求助？ 多新鲜呐， “什么忙，如果合理的话，我们会尽力的！” 出于礼貌以及对对方的信任，叶莲娜并没有表现的很摇摆，也是干脆了当的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们这里有一位特殊的感染者，需要你们对她进行看护以及教化…” 对方态度明了，苍川也未拐弯抹角， “特殊的感染者？” 对方接过了话头，谈论就此展开， 苍川将柳德米拉混入切尔诺伯格刺杀鲍里斯以及谢尔盖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说明了当下自己与各方的情况， 少年的尽可能的将事件可知的部分告诉对方，以表对对方的信任与自己的诚意， “柳德米拉刺杀鲍里斯？还关联到感染者了？” 通讯的另一端很是震惊， 本以为感染者游击队解放矿场就已经够有威慑力了，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去刺杀一座城市的市长，一个国家的侯爵， 叶莲娜用自己的语气表达了对柳德米拉勇敢行为的钦佩，与柳德米拉刺杀方式的批评， “是的，她隶属于整合运动，是现在除你们之外最大的感染者组织…” 苍川介绍着柳德米拉现在而身份，并尽可能的向对方提供了一些关于塔露拉的信息， “还有，这种事？” 没等叶莲娜开口，一个熟悉的，庄严破碎的声音突然传出，充斥了整座小屋， “博卓卡斯替？” 赫拉格第一个认出这熟悉的声音， 将军将身子凑近通讯器，喊出了对方的名号， “嗯？” 电话那头的温迪戈明显迟疑了一阵， “赫拉格，将军？” “爱国者”与赫拉格果然认识，这场通话的内容又向上上升了一个档次， “将军，您怎会在此？” 大尉的声音依旧庄严，但带着与老友见面之时的疑惑与欣喜， “我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 赫拉格的话也是充满了回忆， “若非当年大尉孤军冲进堡垒，我怎么能挡得住那些银枪皮加索斯的冲锋？” 赫拉格的言语带着些许的激动， ““爱国者”救过将军的命？！” 苍川对两人的了解程度有了新的认识，原本自己作为对话主角的“地位”已经发生了偏移， “军人，职责所在，将军，无需在意…” 大尉的话里也是满满的怀念，很明显，对方都给相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尉，你的声音？” 赫拉格发现了对方话语的不对劲， “矿石病，破坏了，声带，” “爱国者”也是坦诚， “想不到我们竟然以感染者的身份再次相遇…” 连奈音都从未见过赫拉格有如今的兴致，也从无聊的清理工作脱离，中加入了聆听的行列， 两人越聊越起劲，以至叶莲娜与苍川都插不上口， 他们好像都忘记了什么… 第134章 移交 叶莲娜发现通讯器不知何时到了“爱国者”的手上， 大尉与将军言语中的激动之情越发浓烈，乌萨斯的传奇英雄与盛名将领的会晤让一些“次要”的事情被稍微的搁置， “老爷子。老爷子？” 叶莲娜察觉到了不对， 安德森不是来找她的吗？ 白兔子轻轻扯了扯温迪戈垂下的袍甲，一脸疑惑的抬头看向自己的养父， “你们是不是把正事给忘了？” 叶莲娜一脸无语，沉声提醒道， “嗯？” 高大的温迪戈低头看向自己的女儿，举着通讯器的手愣了半晌， “故人相遇，欣喜，有所耽误...” “爱国者”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歉意， “确实如此，你我关顾叙旧了，差点忘却了正事，抱歉抱歉...” 赫拉格的声音也随之传出，迎合着大尉， “将军，所求何事，我，愿意，尽己所能。” 在叶莲娜的提醒下，话题被拉回了正轨，电话另一头的苍川听到了“爱国者”破碎郑重的疑问， 事情终于进入了正题， “大尉，安德森这小子找你有事相求，” 久违的故人寒暄结束，将军为“爱国者”领出了这次通讯中真正的主角， 赫拉格将手上的通讯器递给苍川， “安德森，子爵，请问你，所求何事？” 少年刚刚接过通讯，“爱国者”破碎沉稳的疑问便随之到来，温迪戈言语果决，植入正题， “大尉阁下，我们现身处切尔诺格，柳德米拉的事情我们已经向您介绍清楚了，由于她身份的原因，我们不能对她痛下杀手，所以，我们希望寻找一个可以容纳看管她的地方...” 苍川言简意赅，暗示了自己联系游击队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要将，柳德米拉，安置在，我这里？” “爱国者”听得出来通讯那端少年的想法， “是的，如果会对您造成麻烦的话，我们可以另寻他法...” 求人在于诚恳，苍川知道“爱国者”是一个怎样的战士， 伟大宽厚，强如坚盾， “你是要我们帮忙看住这个柳德米拉？” 叶莲娜也明白了苍川的想法，重复了一遍确认道， “是的” 苍川回应的干脆， “她进行刺杀的时候没人发现她吧，送来的只有她一个人，还是有其他的同伙？” 白兔子的话也郑重起来， 作为游击队的领袖，雪怪们的大姊，她在自然而然知晓目前接纳柳德米拉代表着什么，她必须对自己的家人负责， 一些问题是必须要问的， 这关系到了游击队的利益与自身在他人眼中的形象， “感染者之盾”是一副解放感染者，悲惨者的剑盾，他们在感染者与悲惨者的眼中是希望的化身， 而柳德米拉在刺杀鲍里斯等人时采取了激化感染者与非感染者矛盾的愚蠢行为， 倘若不管立场罪孽而直接将之接纳，切城的感染者会用怎样的眼光看待他们，切尔诺伯格的官方会不会把他们视作敌人？ 这关系到了游击队的声誉与立场， 游击队的存续源于感染者的需要与信任，这是构建队伍的重要力量泉源， 叶莲娜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她必须认真对待此事，尽可能的了解对方的情报以作决策， 她要对自己人负责， 就一位领袖而言， “柳德米拉并没有直接挑起感染者的暴乱，目前的舆论指向是将此次刺杀认定归结为鲍里斯等人的私人恩怨，在没有后续事件的情况下，柳德米拉的真实身份并不会曝光...” 少年知晓对方的意思，尽可能详尽的将鲍里斯处理此事的方式告知于对方， “这样吗...” 电话另一头传来白兔子思索的絮语， 对方已经开始思考其中的利弊，选择是否相信通讯器彼端的少年， “安德森，整合运动，是什么组织？” “爱国者”突然发问，向少年提出了一个题外之问， “唉？” 叶莲娜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眼神疑惑， “......” “爱国者”问题来得突然，苍川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答， “这将，关系到，我的判断” 大尉继续说道，声音依旧如常般破碎庄严，带着不可撼动的气势， “整合运动...” 面对这个问题，少年眼中又浮现起先前塔露拉高台演讲的模样， 那个被烈焰裹挟的基因螺旋状标志映现眼前， “他们，他们同您的队伍一样...” 少年思索片刻，沉吟开口， “塔露拉同情怜悯感染者，她用自己的能量在北境冰原拉起自己的队伍，从纠察队于天灾之中拯救苦难的生命...” “虽然历经磨难，但它终将是一个渴求解放，追寻正义的组织！” 苍川做出了自己的答复， 那位龙女的理念与初心早已传达与少年心中， 所言，既是塔露拉的渴望，也是苍川的期待， “解放感染者，追求正义...” “爱国者”的缓缓重复着少年的话语，其庄严的嗓音仿佛在审视着对方口中的每一个字节， “......” 余下的便是思索带来的沉默， “老爷子？” 叶莲娜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温迪戈，面露疑惑，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思索如此之久，神情这般投入， “......” “柳德米拉，可以接收，” 作为游击队的最高长官，博卓卡斯替最终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整合运动的名号他已有耳闻， 同看待其他感染者组织一样，“爱国者”开始并未对之抱有认同态度， 这片大地险恶，委曲求全挣扎抱团亦是难以善存，唯有抵抗薪火方能永燃， 斗争是感染者命运的延续， 这是他所认同的真理， “那柳德米拉的风险...” 叶莲娜还是有些不放心，悄悄的说道，她深知这一决定会带来的风险， “接收了柳德米拉，就等于与整合运动扯上了关系，” 苍川说出了白兔子的担忧， “爱国者”与塔露拉两波人马虽然目标一致，但践行的方式与内部的纪律则是天差地别， “既然是，共同的道路，那未来，何尝不会见面？整合运动，我很好奇…” “爱国者”缓缓的说明了自己接下柳德米拉的理由， 能搅动切城的风云，这个组织的力量或许不容小觑这让他有了期待的理由， 战士热爱着每一束燃起希望的星火， 他们给这片大地带来了无限的可能， “滴滴…” 少年的通讯器中出现了一串坐标， 它来自“爱国者”的营地， “距离，一天的车程，你们，何时起步？” 大尉向对方询问交接的时间， “明天即可！” 没有经过许久的考量，苍川几乎是立刻回答了“爱国者”的问题， 柳德米拉每待在切尔诺伯格一天，就会多出一天的不确定性，阿撒兹勒诊所的所有人都赞同少年的看法，达成了共识，谁都想将这枚烫手的“山芋”送出切尔诺伯格， “好的，我会恭迎。” 乌萨斯最伟大的战士同意了苍川的请求， 代表着这次联络的圆满成功， 简单的问候之后，苍川想要挂断通讯， “等等！” 叶莲娜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 “你们能不能帮忙采购些抑制剂，我们这的营地里有些稀缺，报酬的话…” “我们不会少的！” 扭扭捏捏并不是叶莲娜的风格， 游击队对矿石病抑制剂的需求实属重中之重，她并不想放过这次联络的大好时机， 听到了白兔子的话，苍川转头看向了赫拉格， 将军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可以，我们愿意帮这个忙！” 苍川将赫拉格的意思传达给了对方，相互帮助促进双赢才是最正确的相处交往之道， 也是待人接物的最好方式， “…谢谢” 叶莲娜的声音轻柔，有着对待朋友的客气与礼节， 双方的通话以各方的满足结束了， “滴滴——” 通讯器随着通讯结束的提示音响起而逐渐归于沉寂，安静的平躺在方桌之上， “呼——” “柳德米拉这事情终于要结束喽！” 苍川轻轻的靠在椅子上，脑海里思考着明天的路途，随即看向因药剂而保持昏迷的柳德米拉， 出于尊重，她依旧穿着那套军警的制服，希德佳与萨蒂诺将她身上隐藏的暗器取出，连带着租房内的衣物一同打包成一个行囊， 可谓万事俱备， 他们给柳德米拉辛辛苦苦的“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路， “等等，这里不是还有一个？” 众人再看向柳德米拉的同时，自然而然的发现了那位用药过度依旧在昏睡的匪首，正在收拾医疗用具的弗雷德里克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家伙该怎么办？” 相对于柳德米拉，这个“可怜”的匪徒价值就显得不那么高昂了，他在计划中的所占的成分并不重要，他只是负责刺杀计划的保险人员， 同时，依照俘虏对方时定下的计划章程，这位匪首将被送往圣骏堡内卫大楼处交由安德烈他们亲自审讯， 说白了就是落到了内卫的手上， 而能“有幸”被内卫亲自审讯的犯人，到头的结果无不是悲惨无比， 不能说是半死不活吧，只能说是必死无疑了，在内卫大楼里待的日子中，苍川没少见过内卫审讯犯人时的模样， 想到这，苍川不由得对这位深眠的男人表示哀悼， “谁叫你要跟我们，跟乌萨斯作对呢？自认倒霉罢！” 回想起对方的所作所为，苍川内心对他的最后一丝怜悯也消磨殆尽， “就这样放着他吧，反正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等圣骏堡的人来接他吧…” 苍川摊开手，望着匪首说道，对于此人，他几乎是一无所知，仅能确定的是对方并非乌萨斯的本国之人， 不过，在切尔诺伯格这座人口种族国籍多种多样城邦里，就显得平凡了， “我能看看他吗？” 全程保持沉默的弗雷德里克突然发话，他正盯着匪首，缓缓的将收拾起来的医疗用具整理完毕放好， “老师，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看着弗雷德里克眼中忽隐忽现的疑惑与惊讶，苍川知道对方在这位匪首身上发现了辨识的东西， “你们有没有缴获他们使用的工具？” 卡普里尼医生缓缓蹲坐在睡死的俘虏面前，轻轻的扯下对方的面罩， 先去前被黑色冰霜冻上的面部血肉有些与面罩黏连，医生花了许久功夫才将之取下， “希德佳，医疗包给我！” 看着对方被严重冻伤的面颊，费雷德里克是也是忍不住，向身后之人索要了一个医疗包， 医生救死扶伤的责任要求他必须如此行事， 医生用镊子将对方混合在面部血肉的毛织品细心清除，用剪刀剪去了坏死的皮肤，为眼前的将死之人采取了一次紧急的医疗救治， 费雷德里克小心的将匪首脖颈处的衣物剪开，露出其中被黑冰冻伤黏连在一起的肌肤，轻轻的为伤口消毒，将之与衣服纤维分离开来 ， “这是？” 医生发现了对方的脖颈处悬挂着一枚吊坠，他将之取下， 是一块铁牌，上面刻录着小段的文字， “哥伦比亚人…” 很明显，上面记录着他的信息，这是一枚象征着自己身份的“狗牌”， “你们有没有关于他的其他东西？” 弗雷德里克的面色并不好，他似乎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 “其他的东西？” 听闻医生郑重的询问，苍川想起了先前捡来的那把断裂的刀， “好像有！” 少年连忙起身，小跑着回到了楼上，又开始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翻找， 十几秒后，苍川拿着那把铖亮的断刀走到了楼下，轻轻的递给了他的老师， 弗雷德里克小心的打量着这把做工精细的工业品，企图在上面寻找着什么信息， 医生的目光从刀身的每一寸缓缓扫过，全然没有遗落任何地方， “沙滩伞公司” 终于，弗雷德里克在刀柄处看到了一个细小精美的logo，其上浮雕着这把刀的来历， “果然！” 卡普里尼轻轻抚摸着刀柄，眼神却变得异常的冷酷无情， “他是个哥伦比亚人，来自沙滩伞制药公司…” 半晌，医生缓缓的说出了对方的身份， 第135章 滋生 “哥伦比亚？” 苍川再一次从弗雷德里克口中听到了这个词语， “怎么又是这个地方？！” 先前安德烈的交接炸弹资料情报时的言语再现少年的耳边，化作两只萦绕飞动的蜜蜂，振翅发出了威胁的嗡鸣， 事态的发展禁不起深究，切城事件的幕后的细节又关联到另一件事件的冰山一角， 这片大地上的万事万物之间仿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像是一张巨大而又错综复杂的网，将每一种存在、每一个事件、每一次选择，所编织其中，用这一种事实揭示着那一缕真相... 而现在事情的发展也在逐步偏离它原有的轨道， “应该是这样的，这个标志我在哥伦比亚生活时就曾经见到过，沙滩伞制药是那里一家有名的制药公司...” 出于客观严整，弗雷德里克又仔细的将狗牌的内容与断刀上的logo进行比对， 他依旧得出了刚才的结果： 这些被苍川碾碎为冰渣的哥伦比亚人，基本都是来自一个名为“沙滩伞”的制药公司， 从服饰与身上的装备来看，他们应该是这家公司的雇佣兵， “嗯？” 弗雷德里克的结果让少年皱起了眉头，言语之中带着些许诧异， “不是，如果真是制药公司的话，那它是怎么在乌萨斯境内进行武装活动的？！” 少年突然发现了一件极其不合理的事情， 两种不同的行业以一种危险的方式被糅合在了一起， “这是正经公司吗？” 苍川一脸惊讶的看向弗雷德里克，随即继续问道， “唉——” 面对少年的追问，年轻的医生也只是缓缓的叹了口气， “哥伦比亚的自由政策决定了它社会组成的复杂多样...” 医生缓缓推了推眼镜，像叶普盖尼一样为苍川科普起了这个国家的知识， 作为一个真正的哥伦比亚人，弗雷德里克知晓的知识涵盖了叶普盖尼教习苍川关于这个国家的细节的空缺， 这些是教科书上没有的，哥伦比亚这一国家的另一面， “这个国家，自它成功地从维多利亚的统治下脱离出来并宣布独立后，就以令人惊叹的速度迅速崛起，同时为了实现国家的繁荣富强，他们热情地接纳了来自这片大地各个角落的不同种族和移民，凭借这种包容的态度使得这个国家成为了一个多元文化的大熔炉，在这里，各种种族、语言和信仰相互交融，共同塑造出了一个独特且充满活力的年轻的社会，无论是各族的智慧还是各国的科技，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舞台；无论是古老的传统还是现代的创新，都在这里得到特别的认同，总而言之，这是一片自由者的国度！” 对于自己国家的介绍，费雷德里克的语气是无比自豪激昂的，与苍川在叶普盖尼处了解的没什么出入， 少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医生， 他对于那片国度有着极其强烈的认可与自信，反到让人疑惑起他为何会出现在乌萨斯这片冰冷的北国， 而接下来，医生激昂的语气慢慢的消褪了， “但任何的灯塔都有其无法照亮的阴暗，哥伦比亚的开放带来了财富，也带来了极端的风险与沉默的凶刃，” 说道这里，弗雷德里克意味深长的看向角落里昏迷的佣兵， “哥伦比亚联邦政府为了壮大自己的军事力量以求在日益风云变幻的这片大地上找寻自己对抗列国的优势，对下辖的各州施行了优惠政策的制定命令，从而利用到各族移民的知识与技术...” 听到这里，苍川觉得眼前的哥伦比亚越发的熟悉，它仿佛弥漫起了前世石油的“美味”气息， “因此，各州都开始鼓励科技创新，其中的军工与制药便是炙手可热的两大领域，所以，军工与医药这两个领域都在蓬勃的发展，再加上自由的政策之中对各种族文化的尊重以改进利用，使得其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极其惊人的成果，” 就目前而言，弗雷德里克都并未说明眼前佣兵的由来， “突如其来的发展带给了这个国度美好光明的前程，但也因为野蛮生长的力量导致了多重资本的扩张，引发了各种产业内部的斗争与优化，从而导致了一系列产业的对立冲击，使得哥伦比亚市场陷入了激烈的争夺与斗争之中，再加上其过分自由的放任政策，第一件商业陷害案件便横空出世，随后市场政治各界的斗争便是生生不息，甚至越过了政府控制的范畴，向极端前进…” 放任的恶果终于显现，弗雷德里克失落的神色得到了解释， “随着各种产业的“优化”与兼并，数不尽的注册公司被迫走向了破产的结局，在明争暗斗之中昙花一现，消失于世，而仅存的几家产业巨头经过了了长期的积累与完善，逐步提升了自己的资本，以此不断拓宽自己的体量，向更多，更高的方向发展，沙滩伞制药便是其中之一，其主业为制药，但依旧拓展有武器制造，佣兵派遣等额外附加业务…” 随着这位医生的悉心解释，苍川也明了了眼前佣兵背后的势力， “这…” 少年开始整理起了思路， “所以，这家制药公司仅仅只是一个多产业集合体的资本外衣？” 苍川明白了弗雷德里克的意思，沉吟一阵后问向对方， “大致如此…” 医生微微点头，继续为眼前的佣兵处理伤口， “嘶啦——” 手术用的剪刀轻轻剪开佣兵的外衣，细心的卡普里尼正仔细的寻找着俘虏身上的伤痕， 极度的严寒使得挂霜的衣物拥有了粘性，被汗水浸透后降温结冰，硬脆的衣物死死地与匪首的皮肤黏连，细密的冰刺扎入躯体，冒出深黑浅白的血浆和组织液，变成了最为坚实的粘剂，进一步的固定住了他身上的纤维织物，使之难以分离， “不对啊，如果外来人员参与刺杀方便将黑锅递给鲍里斯的话，那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派遣那么多人前来围杀那几个记者呢？” 苍川发现其中有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就凭那晚的人数与装备，用来刺杀两个记者完全是小题大做， “那个老头或许是那家公司的重要合伙人？对方这么做是为了起到保险作用？” 希德佳在一旁听完了两人的对话，随即对少年的疑问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杀死两个手无寸铁的记者需要这么多人？” 苍川对希德佳的想法处于将信将疑的态度， “人多了反而不利于行动，他们的主要目标或许不是哪两个记者？” 作为刺客，萨蒂诺对于苍川表现出的情况有了自己的看法， “在叙拉古，清扫小队有时候多人出动并非是仅完成一件任务，而是会接连进行一系列的活动，从而达到节约资源迅速行动的目的…” 红狼拿出了自己的经验，怀疑这群来自哥伦比亚的佣兵另有所谋， “好像是这样，我记得那个头领说还有什么任务要完成…” 听闻萨蒂诺的见解后希德佳也是回想起了当晚夜里匪首与手下之间的谈话， “就这么办，别忘了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 匪首的原话在医生的脑海中响起， “对，他一定是另有所谋！” 希德佳认定了眼前昏死之人身上的背负着其他的目的， “一群哥伦比亚雇佣兵跑到乌萨斯来能有什么目的？引发政治事故吗？” 少年也想起了匪首当晚的话语，心中不免的犯起了嘀咕，脑海里开始思考起了各种可能， “嘶—啦—” 随着最后一片黏连着皮肤的布料被剪刀剪开，镊子撕去，费雷德里克开始给对方伤痕累累的躯体涂抹冻伤的药膏， 卡普里尼医生轻轻翻动了对方的躯体， “嗯？” 一个细小的黑色“砖块”映入了医生的眼帘， 这是一部被隐藏在衬衣里衣下的黑色迷你通讯器，它的外壳因为温度的原因，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形， “有情况！” 医生缓缓剪开了套住通讯器的腰带，将之连带着送放到了方桌之上， “通讯器？” 眼前狭小的黑盒子并非乌萨斯所用的制式通讯器，其上同样印着“沙滩伞制药”的浮雕logo， 很明显，它来自哥伦比亚， “看来在审讯之前，我们就先找到了一件重要的证物呢。” 弗雷德里克小心的将通讯器放到众人面前，随即继续处理匪首身上的冻伤，以及寻找佐证其身份的物件， “滴滴——” 希德佳小心的将通讯器取出，找到并按下了启动的按钮， 屏幕缓缓亮起，开机的指纹提示随即探出，屏保之上同时显现出一个醒目的消息提醒， “99+” 医生随即看向了正在处理伤口的弗雷德里克， 深眠俘虏的手被轻轻托起，指尖与触控面板接触， 屏幕跳转，陌生的信息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汇报样本收集进度。” 简明扼要的指令出现其上证实着对方另有的目的， “样本？” 赫拉格的内心“咯噔”了一下，联系起了对方的身份与先前发生的种种， 不好的预感在将军心头升起，骏鹰连忙拉动消息的栏目，翻动起了对方的接收记录， “乌萨斯种族感染者研究样本收集计划，” 一列醒目的字体加黑文件夹出现在将军眼前， 触目惊心， 众人顿时想起了先前感染者社区内部出现的问题， 名单上日渐增加的失踪姓名，以及一件件无法印证的可疑死亡案件， 二者缓缓重合，让狭小的会客厅中弥散起沉重而诡异的气息， 弗雷德里克清理伤口的动作慢了下来，卡普里尼医生以一种颤抖的目光看向昏睡的恶徒， “嘭！” 将军的手狠狠的锤击在方桌之上，发出沉闷的木头断裂的声音， “抓捕感染者用于实验样本？这群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赫拉格少见的失了态，充满恨意的目光死死的锁定了昏死的匪徒， 倘若降斩在手，将军必然会将对方一刀两断， “他们就不怕闹出政治问题吗？” 苍川看向昏死之人的眼神亦是冰冷，伤员的身体上逐渐出现细小的雪花， 恨意弥漫，杀气冲天， 但少年说出的话语却让一旁盛怒的将军微微一愣， “......” “不会的...” 将军眼中的炙热被逐渐被失望取代， “就凭目前乌萨斯对待感染者的态度，这件事大概率掀不起风浪.，甚至会被利用于派系之间的争斗。” 稍微的冷静过后，赫拉格缓缓说出了他的判断， 事实确实如此， 当下的乌萨斯，纵使皇帝迫切的追求改革，以此缓和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间的矛盾，但先皇的影响与民众刻板的印象依旧存在，感染者的生命依旧是矿场里的柴薪，于高压之下剧烈痛苦的灼烧， “感染者实用主义”深入人心，费奥尔多的威严荡然难存，如今的乌萨斯积贫积弱， 这一切成为了哥伦比亚公司插手的前置条件，为其的罪恶铺平了道路， “那他们为什么要到乌萨斯！哥伦比亚不是也有感染者吗！” 最先接受不了现实的是萨蒂诺，红狼身躯微微颤抖，如质问般向着弗雷德里克说道， “哥伦比亚的联邦法给予了感染者为人与公民的权益，只不过需要缴纳一笔极其巨额的费用，因此，在本国境内，这些需要感染者样本的公司只能以\"合法\"的手段用合同与金券来买卖感染者的人权性命，同时哥伦比亚作为“自由”的国度，这些“正规”的买满还要受到记者群体的曝光与谴责......” “本土的‘成本’太高，只能依赖‘进口’。” 弗雷德里克缓缓的说明了其中的缘由，声音颤抖的解开了少年的疑惑。 乌萨斯的感染者“物美价廉”，再加上乌萨斯政府的态度，“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实验样品的“采集”地点， 这座虚伪的灯塔，依旧以燃烧感染者的生命作为其辐照文明的“代价”， “凭什么！” 漆黑的坚冰高悬于昏迷的罪人头顶，却迟迟无法落下， 无力感夹杂着愤怒蔓延在这间小小的诊所之中， 没有人规劝苍川， “嘭！” 黑色的冰晶炸裂，化作愤怒的雪， 这盘大局，眼前之人是一枚重要的棋子， 他不该在这时候死去， “活人，总比死人有用。” 苍川第一次对这一理论感受到了锥心的疼痛。 第136章 移交，按部就班 【泰拉历1090年10月26日】 （凌晨5：14） 切尔诺伯格城郊，移动城邦之外， 这一夜，让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浮出水面的真相让人难以接受，蔑视生命的“灯塔”刺痛了每一个人的内心， 但依旧无能为力， 计划与章程决定了程序的正义，迟到的天平带来等待的苦难， 哥伦比亚的匪徒将被送往乌萨斯的首都，内卫总署的驻地， 那间高楼将审判乌萨斯的敌人， 他将在审问与提刑之中，挤压尽自己作为恶人的最后一丝价值， 然后迎接 真正的审判， 真正的，命定之死。 ...... “出发了！” 赫拉格轻轻的将肩上扛着的柳德米拉放于越野载具的后座，随即向一旁等候的少年示意，让其上车， 他们的目的地是“爱国者”的军帐， 柳德米拉将得到最佳的处置， “来了！” ’苍川小跑着靠近了轰鸣的载具，轻轻拉开车门，坐在了车辆的副驾， 身旁的赫拉格缓缓踩下了油门， 源石引擎发出更加剧烈的轰鸣，载具的轮毂缓缓的转动起来，缓缓的向眼前的一片白茫驶去， 凌晨的天幕，灰黑无比， 几抹微弱的星光盲目的忽闪，虚伪的双月照不亮前行的路， 切尔诺伯格的喧闹与眼前的这片黑暗格格不入， “如果这件事被揭发了，会不会成为旧贵族迫使乌萨斯与哥伦比亚开战的借口？” 苍川看着一如既往般白茫无际的雪原，神情低落的询问着身旁驾驶着车辆的将军， 身后， 切尔诺伯格这一移动巨构早已不见灯火，仅留一个若隐若现的巨大轮廓，如山般覆压在这片茫茫的荒原之上，只见其影，不见其形， 但依旧透露着一种无言的挤压感，让人喘不过气， 凌晨的天空依旧昏暗，车灯的两束可怜的光柱刺不穿这深沉的夜， 这片大地引导着旅人迷失， 将军带着少年驶向未知的方向， （凌晨5：42） 圣骏堡内卫大楼总长办公室内， 安德烈端着一杯醇苦的黑咖，将几枚方糖其中，手中的茶勺微微搅动， 洁白的立方体即刻染上棕黑，缓缓溶化，但总长眼中的寒霜却迟迟没肯消融， 他正在仔细的查阅着切尔诺伯格鲍里斯遇刺一事的官方报告，以及苍川递交给他的真实情况汇报， 两份目的相同内容不一的报告让他感到了厌烦与困顿， 一种前所未有的剥离感从字里行间展现， 并非是事件的严重程度几何，而是其中包含着的诡谲阴谋与种种未知的因素，使得安德烈难以判断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计划的摇摆在逐渐突破它原有的界限，弥漫着“不可控”的回响， “哥伦比亚...” 异国之名于老者口中呢喃，带着对未知的担忧与困惑，纵使他以积累了足够的人生阅历，也还是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所凝滞撼动， 时代的浪潮是否过于的迅速，泰拉的变革是否极其的激烈？ 难以知晓，甚至一无所知， 这是很突兀的，这让他想起了乌萨斯的一句帝王名言： “乌萨斯是我双手的延伸！” 这句话是先皇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的于乌萨斯征服时代之中的狂言与自信，于今依旧保有几分遗威， 而作为内卫的总长，安德烈完全可以毫无后顾的将此言句改写为自己的名言， “乌萨斯为内卫徜徉的坦途！” 内卫的权柄支持他行止于这片冰霜的国度，为其支持起一个帝国最伟大的建构， 但时代却将乌萨斯与泰拉诸国一并关联，使得内卫在如今越发紧密的大地上失去了原有的威仪， 他们代表着乌萨斯的意志， 却仅代表着乌萨斯的意志， 权柄的荣誉至高无上，但权柄的范围仅此不便， 内卫无法在他国的地界横行，光是隐匿就显得无比的蹒跚， “哥伦比亚这件事，看来我是没法将手伸得太长了...” 内卫总长看着桌上静置的两份文书，口中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随即轻轻将之码齐，收入一个档案袋里，以蜡封压好，交予身旁侍立的内务， “咚咚——” 办公室厚重的木门被沉沉的敲响， “请进。” 内卫总长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仪， “嘿，安德烈老大，你找我有何贵干呐？” 卡莲充满跳脱性的声音在安德烈的耳边响起，悠哉的血魔缓缓走入厅堂，自顾的坐在了会客的沙发之上，翘起腿散漫的看着自己的上司， “看来这老家伙是有求于我啊，要给他加点什么码好呢？” 看着主位之上的安德烈，卡莲的内心浮现出几个打趣的想法， “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上司的？！” 安德烈看着懒散的血魔，内心顿时不满， “唉？” 卡莲发现事件并未朝着她预料的方向发展。 “下属目无领导，扣你一月绩效！” 安德烈找到了排解心头不满的方式，随即以一种严肃的神情看向逐渐慌张起来的卡莲， “哎哎哎，等等！” 血魔发现事情的展开并不符合自己的预想， “你不是找我有事情吗，怎么一上来就扣我工资啊！” 事情关系到了自己，卡莲便再无逗趣的打算，连忙恭恭敬敬的起身，站到了安德烈的面前， “注意你的态度，还有，我什么时候真的扣过你的工资了？” 见对方摆正了姿态，安德烈也收起了对对方的“成见”，开始对她发布接下来的任务， “卡莲医生，最近切尔诺伯格发生的事件想必你已经知晓了，安德森那小子抓了一个与此次事件相关的哥伦比亚佣兵，我希望你能亲自过去进行对罪犯的交接，顺便检测一下我儿的身体情况......” 总长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交予对方的任务， “啊，就这？” 事情与卡莲所想的预期相悖，这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任务， “那小子伪装在身，派遣内卫接触怕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并且叶普盖尼正在忙于菲斯戴恩特的规划不便抽身，普通的侍卫接送我也不怎么放心...” 安德烈缓缓的解释着，将卡莲列为了此次处理事件的最佳人选，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接个人和给那小子检查个身体嘛，至于搞得这么郑重吗？” 随着卡莲的吐槽，安德烈发现自己确实有些敏感，那是一种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件一般的复杂心情， “好好去做...” 安德烈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卡莲离去， “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一脸莫名严肃的总长大人，卡莲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借坡下驴，顺着对方的意思唱了个诺，随即缓缓退身，推门离去， “我为什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办公室又恢复了寂静，安德烈看着墙上的赭夜，右拳微微握紧， “算了，应该是这几天烦的吧...” 总长伸了伸腰，随即将批改好的文件摆好，轻靠椅背，微微闭目养神， “窗外的雪真吵——” （下午19:34） 乌萨斯北地郊区某营地内， “爱国者”正俯身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长戟， 精心锻打的钢材冒着黑幽的冷光，映照着营帐前篝火的暖光，二者交融，构成了少见的和谐， “老爷子，等安德森他们把那个柳德米拉送到我们这里来的时候，你会怎么对待她？” 叶莲娜坐在行军用的折叠凳上，拿着小刀给土豆刮去外皮，小心的剁碎，放入锅中， “柳德米拉？” “呼——” 爱国者缓缓站起高大的身子，轻轻的提起长戟在风雪中一挥， 霜白被黑色的余光斩断，空气中传来清脆的爆鸣， “战士，我会把她，培养成，一个配得上，复仇的战士，” 大尉的眼眸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嘶哑的嗓子述说出他的答案， “只有，这样，她才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救赎。” “爱国者”知晓了柳德米拉的所作所为，自然而然的应用出了一套训练对方的方案，百年的行军让他明了如何磨练一个人的身体与品格， 他不想让悲剧在晚辈的身上重演，只有正确的斗争才能获得最好的结果， “唉——” “你啊，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就不怕对方不领你的情？” 叶莲娜叹了口气，言语中蕴含着担忧， “又或者把你当成了阻挡她复仇的敌人？” 白兔子继续做出假设，她希望自己的养父能看清她所看到的现实， “拯救的，前提，是给予对方，机会…” 大尉接下来的话有些意味深长，叶莲娜愣了半晌， “机会吗？” 白兔子忽然转头正正的看向自己的养父， 她回想起了这位高大的温迪戈当年将她从矿场中救出的模样， 铁锹的敲击被刀剑的嗡鸣代替，鞭子甩动的爆鸣变成了罪人的悔罪哭喊， 乌萨斯最伟大的战士抱起了她，全然不顾其蔓延的冰霜刺进战士的肌肤， 叶莲娜好像明白了什么，柳德米拉将要面临着一条怎样的道途， “老顽固啊，老顽固，你到底是真顽固吗？” 白兔子的内心如此想道，随即看向“爱国者”的眼神温和了些许，这是她得到的一个完美的答案， 锅中的土豆在沸腾的净水中翻滚，缓缓的弥散出温热咸糯的香气，在这片寂静安宁的营地上自由的徜徉， 了无争斗，更无阴谋， 时间也不由的于此驻足，欣赏着这份简单坚实的美好， …… （晚间21：45） 值夜的盾卫凝视着篝火的余烬，缓缓眺望着这片无尽雪原的远方，手中的重盾闪烁着莹莹的冷光， “嗯？” 战士眺望间黑夜中的两个光点，颠簸晃荡的向他们的方向飘来， 他随即警惕的站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有情况，快去向大尉汇报！” 盾卫转头向一位弩手发布了命令，将平静的氛围彻底的击破， 一些昏暗的营帐中亮起微微的灯芒， “注意情况！保持警惕！” 严整的纪律与极高的警惕是“感染者之盾”行止于冰原之上的倚仗， 不多时，全副武装的士兵便整齐的排列起来彀弩持兵，严阵以待， “这个时间，应该到了…” “爱国者”与叶莲娜并排而立，看着远处逐渐变得硕大的两道光点，口中微微有词， 但他依旧将盾戟取出，沉默的立于队首，警戒着来客， 半晌，一辆驰骋的越野载具出现在了大尉的面前，车辆的远光灯让温迪戈打磨修缮的盾牌反射出冰冷的寒芒， “是安德森！” 叶莲娜看清了副驾上的少年，随即缓缓散开了周围浮动的冰刺， “爱国者”猩红的眼眸也随之抖动，提起的重盾被轻轻放下，盾尾没入积雪， 除了新加入的游击队成员外，其余的士兵盾卫无不松下了一口气， “轰轰——” 源石引擎轰鸣的声响渐入众人的耳内，载具缓缓的减速，稳当的停在了游击队营地的外围， “爱国者”领队迈开了坚实的步伐，稳健的向自己的客人走去， “将军，许久未见，” 大尉轻轻的将自己的装备递给随行的盾卫，缓缓的走到了停稳的越野车前， “博卓卡斯替…” 赫拉格也看见了昔日的战友， 将军缓缓推开车门，从中走出，苍川也紧随其后， “这么多年了，你依然在这片冻原之上继续你的行军吗？” 赫拉格看到了温迪戈身后的盾卫，漆黑的巨盾泛着蓝光，构成了一堵黑色的坚墙， “现状，无法改变，行军，必须进行” 嘶哑的嗓音表明着“爱国者”的决心， 他凝视着自己曾经的战友，沉默如一尊坚实的巨像，等待着对方的应答， 两人并未像先前通讯中那般健谈，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的压迫， “你知晓你的行为，也了解这个国家，哪怕是…” 赫拉格的回应有些微弱，将军的情感如暗潮一般汹涌，两人之间好似隔了一堵看不见的障壁， “哪怕是，零星之火，” 温迪戈眼眸闪动，说出了赫拉格接下来的言语， “这片大地，需要奋斗，不公的命运，渴求抗争，零星的火花，也是希望…” “爱国者”破碎嘶哑的言语中包含着一种让人振奋的力量， 但一旁的苍川却感觉两人的关系越发的微妙， “他们是怎么回事？” 叶莲娜不知何时走到了少年的身侧，一脸疑惑的看向两位正在“叙旧”的前乌萨斯将领，轻轻的对着苍川发出疑问， “可能是历史遗留问题？” 少年对于眼前两人的辩论也是一头雾水，但随即便转头看向了越野车的后座， “叶莲娜，柳德米拉就在这里，还有你们需要的物资…” 苍川将车门与后备箱打开， 白兔子示意几名“雪怪”将其中的人与物取出， 半昏半睡的柳德米拉被几人简单的架起，扶出了车厢， 许久，叶莲娜与苍川将车内送来的一切资源清空，放置在了营地的雪橇之上，随后分别站在了“爱国者”与赫拉格的身旁，等候着双方领袖的命令，准备接下来的打算， 两位高大的战士并未在意身旁之人的举动，依旧是面面相觑，相对而立的“辨经”， “这…” 少年看着眼前的两人，一脸求救的望向了同样疑惑不解的叶莲娜， 两拨人马的目光相撞， 一伙人激烈议论， 另一伙人… 不知所措？ 第137章 驻足，等待归途(一) “嗯嗯！” 看着讨论越发激烈的二人，叶莲娜再也忍不住，右手握拳,放于鼻下,假装清了清嗓子, “你们是不是又把正事给忘了？” 白兔子脸上有些不快，这两位老者好像又犯了先前的错误， “嗯？” “嗯？” 叙旧辨经被打断，“爱国者”与赫拉格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被雪怪们从车上扶下的正处于昏迷之中的柳德米拉， “抱歉，是我太投入了，有些忘却了来这里的目的...” 赫拉格最先意识到不对，有些尴尬的微笑着向叶莲娜道歉， “这也是，我的失职...” “爱国者”也微微向苍川点头示意， 就这样，随着两位将领的谈话被打断，众人终于明了了此行的目的， 随着警戒的盾卫传达着“爱国者”解除警惕的命令，严阵以待的各支队伍才慢慢卸下了防备，放下了自己手上的兵刃劲弩， 紧张的众人缓缓散去，只留几名前来帮忙的雪怪，架着昏迷的柳德米拉，提着带来的抑制药剂，随着“爱国者”与叶莲娜的引导，将客人围在中央，向营地中心的指挥大帐走去...... 营地之前雪地空留几串整齐的脚印，与渐渐染上风雪的载具， 呼啸的寒风急切的掠过，唯有感染者的旗帜微微飘摇， 万籁无声， 少年随着众人来到了营帐之中，在一张木桌前坐定， 一名眼熟的雪怪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土豆泥走到了苍川的面前， “安德森老爷，感谢您对我爷爷的照顾，当时我还没来得及向您好好致谢…” 曼恩神色略微有些激动，他看着木桌前的少年，眼中满是敬意与感激， “身为领主，这些是我该做的…” 苍川挠了挠头，菲斯戴恩特的崛起，根本功劳在于叶普盖尼， “话说，我已经多久没见过这位优雅的黎博利先生了？” 想到了那位为菲斯戴恩特鞠躬尽瘁的内务长，少年的内心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怀念， “您不必客气！” 曼恩还特地的在土豆泥上添加了几勺肉沫， “谢谢…” 对方的热情难却，少年也只能接过对方递来的食物， “大尉阁下，请问您要如何处置柳德米拉？” 苍川双手捧着土豆泥，手中的木勺微微搅动，看向“爱国者”的眼神包含着些许的期待与担忧， “柳德米拉，我会指导，让她辨明，正确的，复仇。” 对于少年的疑问“爱国者”早已有了自己的计划与打算， 作为一个战士，他一向是说到做到的，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在得到自己希望的答复后，苍川终于真切的感受到切城的刺杀一事真正的画上了句号，自己与同伴终于为这枚“烫手山芋”找到了“应许之地”， 少年停下了手上的转动，舀起调羹将一口土豆泥送入口中， 不知是心情的影响还是巧妙的调味， 平日里咸口粘糯的土豆让苍川吃出了高级餐厅的美味，食品在味蕾上甚至留下了回甘， 看着少年逐渐放松下来的身体，赫拉格也明了了此次“委托”的成功，于是缓缓的从桌上站起，与于随行的背囊里掏出了一剂药剂， 将军小心的将注射的针头扎入软烂的药瓶瓶口，拉动了活塞， 用于解开柳德米拉身上麻醉的解药缓缓进入了细小的针筒， 针尖穿刺入瑞柏巴的肩膀，赫拉格小心的将解除麻痹的解药缓缓推进对方的身体， “这样就可以解除麻痹了，她将在明天中午左右清醒过来…” 将军向大尉交代了一些解除麻痹之后的注意事项,而后将柳德米拉抱起,跟随着前来引路的医疗人员前往安置她的地点, 方桌之上仅剩下埋头苦干的苍川, “不是，你真的饿了啊？” 由于事情的急迫性，赫拉格带着苍川与柳德米拉连续开了一整天的车，车内也因为准备柳德米拉的空位与携带的物资而塞得满满当当，因而并没有准备路上的食品补给， 饥饿是必然的， 而曼恩为他准备的食物他也不便推脱， 一切都是这么“顺理成章”， “你们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看着努力表现餐桌礼仪优雅吃饭的少年，白兔子托着下巴一脸好奇的问道， “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大概明天就走…” “感谢招待！” 少年擦了擦嘴，向叶莲娜点头致意， 他们并不打算在游击队的营地里停留太久，切尔诺伯格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解决，而且赫拉格在彼得海姆中学请的假期也即将到头， 同时，以他的身份，呆在游击队中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更不用说如果让柳德米拉知道是他阻挠了她的刺杀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哦，这样啊…” 叶莲娜微微点头，但言语中依旧有着一些不易察觉的失落， “本来还想在这里尽一尽地主之谊，让你参观参观我们这里的呢，没想到你们这么着急啊…” 白兔子靠在椅子上，将椅子的前端微微翘起，双手环抱着脑袋，在轻轻的摇晃着， “参观为什么还要等到明天？” 苍川不知为何跟叶莲娜扣起了字眼， “哟呵，我还以为你这一趟下来会累呢？” 对方的疑问顿时勾起了白兔子的兴趣，她本以为对方会因舟车劳顿而提早休息，但没想到苍川却来了这么一句话， “你不累？” 叶莲娜试探性的问道， “不累啊，老师开了一天的车，累的人是他才对，” 苍川有些不明所以，随即继续说道， “唉？” 叶莲娜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期待，白兔子随即看向正在轻点苍川他们带来资源的“爱国者”， “时间不早，别吵醒，战士们...” 大尉对叶莲娜的提议表示了默许的态度，随即继续低头将一支支抑制剂摆放好，放在身旁的医疗箱内， “走吧，我可要好好的带你看看我们的营地！” 作为贯彻同一目的的朋友，叶莲娜很乐意向苍川展示他们游击队多年以来的建设成果， 相互了解是增进信任的前提， 白兔子很明白这一点，同时带着这位少年参观他们的营地也是为了回报他先前带领她游览菲斯戴恩特带给她的美好心情与希望， “唔，我这就来！” 苍川将最后一口土豆泥送入口中，仔细的将碗勺收拾好后，起身向“爱国者”点头示意，随后跟上了在帐门口处等候的叶莲娜， 现在是晚上10：23， 指挥帐外的风雪早已悄然宁息，幽深寂静的天幕脱离了蒙蒙的雾帘，空气清新宁静，双月的余辉终于洒在了这片雪原，仿佛一切都在向美好的方向发展， 苍川不由驻足，凝望着这片纯洁的夜空， 斑驳的暗星微微隐匿起了身影，但依旧粗心的露出了光辉， 营地旁的松木，配合着清冷的晚风微微摇曳，几只觅食的鼷兽在灌木从中穿行，不时的扫落枝桠上的积雪， 这便是雪后的冰原， “我有多久没来到过野外了？” 清新的空气钻入少年的鼻腔，温柔的抚平少年心中的燥热， 比起切尔诺伯格夹杂着机械铁锈味道的空气，苍川更喜欢这片原野上的气息， 温和的自然，自由的清鲜， “呼——” 苍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慢慢的将之呼出， 舒适，惬意，头脑清醒， 呼出的气体在空气中液化成为雾气，慢慢的随着少年的烦恼一同消散， 苍川感觉自己明快了些许， “唉？你呆呆的在这干什么呢？” 叶莲娜提醒的声音在少年的耳旁响起，等候的白兔子上前轻轻的拍了拍苍川的肩膀，示意其跟上她的步伐， “哦哦！” 少年连忙回过神来，跟在了叶莲娜的身后， 两人在夜色的照耀之下穿行在游击队的营帐之间， 少年看到了在夜色之下巡逻的身影， 以一名盾卫为领队，中间两名普通士兵和末尾一名弩手组建的巡逻卫队在认真的朝着营地的各个方向走去， 寂静无声，只有脚步扬起积雪的声音， “嘿，大姊！” 其中的一位身着白色外袍的士兵向叶莲娜高高扬起了手，小声的对着白兔子叫喊道，迈开步子向对方跑来， “继续巡逻去，别吵别人睡觉！” 叶莲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开， 雪怪连忙收住了声，在盾卫恼怒的目光下悻悻的返回了队伍， “见笑了，这群兄弟姐妹太热情了...” 叶莲娜有些尴尬，摸着头微笑着向苍川说道， “看来你们相处的很和谐呢。” 少年知趣的打消着对方的尴尬， 第一次见面之时，在他们黑白的冰凌即将相撞相互对峙的时候，就有许多雪怪义无反顾的挡在了叶莲娜的面前， 她有一群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朋友， 这便足以见证她的人品与性情， “什么嘛，他们啊，有时总是让我很苦恼呢...” 叶莲娜做出一副苦恼姿态，却没有否认少年的反问，但看向巡逻之人的眼里充斥着些许温暖， 她是他们的家人，他们是她的归属， 两人继续在雪地中前行，苍川看着身边经过的一队队卫兵，不由得感到奇怪， “我们不是来参观的吗？” 苍川发现自己离游击队队员们的营帐越来越远， “我们不应该去到游击队队员训练的场所吗？” 少年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向前方带路的叶莲娜， “那些是老爷子负责的，没什么意思，你耐心点，跟我来。” 白兔子没有回头，但也是加快了脚步， 两人离指挥营帐越来越远， 少年内心的疑惑变成了一种 对所至之处的期待， “哗啦——” 叶莲娜与苍川来到了营地的后方，白兔子用手小心的拨开了眼前的灌木， 一条修整干净的小径出现在少年的眼前， “这是？” “跟我走，前面就到了！” 叶莲娜来到了少年的身后，轻轻的将苍川推上了小径， 小路蜿蜒，若游蛇盘绕，深入前方的松林， 周围并无杂草落叶，看来此地经常有人在此打理， 两人沿着小径前行， 穿过厚厚的松林， “这是！” 少年为眼前所见的一幕而驻足， 如同戏法魔幻一般，小径的弯弯绕绕之后，一块平坦的雪地出现在了少年的眼前， 恰如桃花源， 平地之上，除了皑皑积压着的白雪之外，俨然矗立着世纪间归置整齐的屋舍， 其中的几间屋舍，石块筑成的烟囱上依稀飘摇着浓浓的白烟， 苍川知道叶莲娜带他到了哪里， “这是你们的后方？” 少年看向眼前伸手准备向他介绍这里的白兔子，先一步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与猜想， “没错！” 叶莲娜的话语中蕴含着一种骄傲， 眼前的一切正是游击队奋斗而来的结果， “快跟我进去，这里有好多东西我想向你介绍呢！” 或许是长时间未有人来造访此地，白兔子反而显得比他更加迫不及待， 两人加快了脚步，朝着最近的一间屋子走去， “这间是我们的磨坊，游击队的食物基本都在这里进行二次处理，” 叶莲娜轻轻的推开屋子的门，只见其中几位年迈的老者正用黑布蒙着驼兽的眼睛，牵着它带动着其身上的木杆，联动着简易制成的石磨缓缓的磨着小麦， “哒吧——” 碾碎小麦的声音此起彼伏，微微的在房间中飘荡， “叶莲娜小姐，稀客啊！” 几位做工的大叔看到了来者，并未停下手上的活计，而是微笑着侧过脑袋向着他们的领袖微微致意， 苍川看到了其中几人身上突出的不和谐的黑色晶体， “我带朋友来这里参观一下，打扰了！” 简单的介绍之后，白兔子带着苍川轻轻合上了磨坊的木门， “这里不全是感染者，也有为生计所迫的普通人...” 磨坊里工作的人自愿与感染者共处一室，悲惨的命运让他们早已不再惧所谓的绝症疾病，情感使之相连， 听完叶莲娜的介绍，苍川明了了白兔子带他前来此地的意义， 这里何尝不是另一个“菲斯戴恩特”呢？ “我们继续吧！” 简单介绍完后，苍川又来到了一间收拾整洁的屋子之前，少年听到了一阵整齐的朗读声， “这是我和几名有学习技巧的队员创建的夜校，你知道的，学好文化可以在这片大地上多一条出路！” 叶莲娜的话语依旧是满满的自信与骄傲， 她对眼前的成果非常的满意， 少年靠在窗前，微微的抹去玻璃上的霜雪， 不大的房间内，坐满了形形色色，年龄不一的人， 他们不同种族，不同性别，不论感染 无一不凝视着台上专心讲课的老师， 少年的心中浮现出了一股熟悉之感， 前世高考冲刺前恶补的记忆攻击了他， 但眼前之人的眼眸却与当时接近涣散的他完全不同， 他看到了期待与渴望， “怎么样，我们这不比你那领地差吧！” 奇怪的胜负欲从叶莲娜口中表现了出来， 苍川只觉得伟大， 第138章 驻足，等待归途(二) （晚间11：42） “怎么样，我们的营地建设的还不赖吧！” 叶莲娜带着苍川继续在游击队的后方游览，白兔子不知疲倦的向少年介绍着每一间屋子的组成部分以及实际用途， 这一趟下来，苍川大致从所见与叶莲娜的介绍下了解了“感染者之盾”游击队的具体情况， 在“爱国者”与叶莲娜两位主要领袖的带领下，游击队在乌萨斯的冰原上建立了许多的固定据点，以方便他们行动与补给，同时也起到了对拯救一些苦难者的安置作用， 游击队在冰原上有着明确的行军路线，而这些固定据点便建立在这条行军路线之上，每一个据点之间都有特定的通讯军士进行联系，并且保留有一定的驻军，这样的设置使得“爱国者”在面对感染者纠察队或军队的清剿之时可以快速的获取对方的袭击信息并相互调动驻军军力对其进行解围与反包围，也起到了让始终处于“外勤”状态下的“爱国者”修正自己的行军路线，不断优化与政府军队和感染者纠察队的对抗方案，从而提升实力稳固根基， 也就是说，少年今晚所见的一切，其实并不止于眼前的一处，“爱国者”在这片环境恶劣的冰原上开辟了许多宛如眼前的感染者的“天堂”， 苍川终于明了了大尉在冰原上长久行军所向无敌的“秘密”，更为惊叹游击队的底蕴是如此的丰富， “说实话，我之前确实看扁了你们...” 面对叶莲娜的发问，苍川也是摸了摸后脑，一脸羞愧的对自己先前的眼拙道歉， “我是真没想到你们游击队的底蕴竟是如此的深厚，” 叶莲娜看到了苍川的姿态，内心不由得一阵窃喜， “你这人还挺好玩的，总是莫名其妙的向别人道歉，干嘛这么谦卑呢？” 白兔子抬手拍了拍苍川的肩膀， “嘶！” 叶莲娜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苍川的脖颈，一股极其恶劣的严寒钻进了少年的衣服缝隙之中， “哎哟，你干嘛！” 误触之后，苍川发出了惨烈的悲鸣， “哎哎，抱歉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叶莲娜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连忙触电般的收回了手， 少年连忙摸向自己的脖颈， “嗯？” 与苍川想象不同的是，他这次竟然没有被对方冻伤，接触的皮肤也仅仅是微微的发了些红， “是我身体的原因吗？还是...” 少年面对眼前的“异常”顿时陷入了思索，上一次与叶莲娜接触的时候，他的手指可是都冻又麻又疼，要不是他那逆天的体质，天知道会留下什么样的后遗症，而今天的这一次接触，虽然也是那么不好受，但带来的影响却要比之前小上许多， “我这里有冻伤的药，刚才真的很抱歉！” 看着眉头紧皱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的少年，叶莲娜以为对方生了闷气，便急忙的从随身的小包中取出一个小盒，脸上带着歉意的递与对方，眼神中也略微闪过几缕失落与无奈， “我好像没事耶，你别太在意了，” 看着白兔子着急的模样，苍川连忙表明自己并无大碍， “还是涂一点吧，以防万一...” 叶莲娜不依不饶，拿着冻伤膏的手向着少年伸了伸， 苍川只能接过，象征性的在脖颈处涂抹了几下， “大家都是玩冰的，没必要这样啊...” 少年心里默默的吐槽着， 药膏很温润，简单的涂抹之后，苍川顿时感到了脖颈间涌动起一股细微的暖流，环抱着舔舐着驱散偷偷钻入的寒冷，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舒爽的轻松， “其实我感觉你的低温没有先前那么剧烈了...” 苍川将冻伤膏盖好，端正的递给了对方， “真的吗？” 正低下头处于愧疚之中的叶莲娜听闻少年的话语后缓缓的抬起了头，对着少年递来的冻伤膏挥了挥手，示意其收好， “这大概归功于先前在菲斯戴恩特得到的抑制剂吧，这些日子我们靠着这些资源救了不少的队员与朋友，” 叶莲娜将之归功于那批来自苍川负债十亿得到的资源中的药剂， “这么说你的病情有被抑制住了？” 少年小心的将冻伤膏放于衣袋之中，随后一脸欣喜的看向对方， 在弗雷德里克的教导下，苍川已经可以从病人口中的形容语词来辨认对方的病情发展情况， 白兔子的描述完全符合抑制剂生效之后矿石病被压制的现象， 这无疑是一件好事，也说明了叶莲娜低温症症状缓解的原因， “应该是这样吧...” 叶莲娜的语气依旧有些弱势，但少年看到了她头顶微微翕动的耳朵，微小的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欢喜， 苍川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摸了摸涂抹着冻伤膏的脖颈，先前传来的刺骨寒温早已消失不见 “你们的营地是不是很缺乏一些药品之类的基础东西？” 少年提出了疑问，从白兔子向他们请求抑制剂这件事来看，游击队的营地并没有长期供应抑制剂的手段，他也没有在参观的过程中听到叶莲娜关于矿石病抑制手段的介绍，仅有一些基础的医疗设施和杂糅的草药工坊， “是的，” 在矿石病这一痛点问题上，叶莲娜的回答完全不拖泥带水，很直白的说明了游击队面临的问题， “如你所见，我们的队伍在日益壮大，基础设施也在不断的完善，我们有农民，铁匠，医生....” 叶莲娜微微叹了口气， “但即使有了这些基础的人员助力，我们也仅能制作出一些基础的资源，例如药品，我们只能靠着经验去采集或者派遣成员通商收购一些草药与批发一些基础医疗设备，而无法取得长期精良的药品与设备的供应，再加上我们游击队身份的特殊性，基础的药品取得都有着高昂的风险，因此这些问题一直难以解决，也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如此的缺乏矿石病的抑制剂以及其他的资源...” 白兔子向少年说明了游击队中存在的问题，很坦然的表明了在身目前存在的困境， “果然是这样...” 少年内心发出感慨，叶莲娜所言与苍川的预想几乎完全一致， 一个设想在少年的脑海中浮现， 第139章 驻足，等待归途(三) 夜色渐凉，林间的蛙鸟虫鸣也渐渐的弱了几分， 游击队驻地之后的小村又有几间屋舍灭去了灯， 叶莲娜与苍川走在回程的小径之上，借着双月微微的亮光向游击队的驻地摸索着， 少年看着在身前引路的白兔子，脑中回想着之前他们的对话， “游击队缺乏稳定的矿石病药物供给，我们的身份也很难在外界大批量的采买...” 这是叶莲娜向他倾吐的关于游击队现在的问题，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却正正好好卡住了这支铁一般的队伍， 缓慢的蚕食着，一点一点摧毁着这群有志者的身体与未来， 苍川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个在他眼中“两全其美”的计划， “唉？你怎么又愣住了？” 走在前头的叶莲娜回首看到了在路边托腮思考着的苍川，不由得感到了疑惑，随即停下了脚步， “他这是怎么回事，好像一直在思来想去什么的？从我带他参观后方的时候就这样子了...” 鉴于先前的“误伤”，白兔子没有再去触碰苍川，而是走到了少年的面前，举起手，在苍川的眼前挥了挥手， “你怎么了，是那里不舒服吗？” 叶莲娜一脸关切的看着少年， “没什么...” 苍川停下了思考，眼神与对方相撞， “我有有一个想法，如果成功的话，应该可以解决你们营地药品短缺的问题...” 少年缓缓德说道，但他的话语并没有底气， “什么办法？！” 白兔子听到了少年说的话语，登时激动了起来，如果眼前的少年真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话，对游击队的营地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这个嘛...” “得从长计议，这个方法牵连到了许多，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少年表明了态度，随即指了指不远处的指挥营帐，营帐依旧灯火通明， “我明白了，” 叶莲娜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加快了步伐， 白兔子几乎快要跑了起来，像赶鸭子上架一般带着苍川朝着“爱国者”的方向跑去， 当然，她只是揪住了苍川外套的衣角， 【泰拉历1090年10月27日】 （凌晨00：12） “感染者之盾”游击队指挥帐内， 赫拉格正拿着终端与“爱国者”相对而坐， “这是近几年来乌萨斯的感染者的各项数据统计，这份资料来自于我的一位在圣骏堡工作的友人传出来的消息，绝对真实可信，请你仔细看看...” 将军划动着屏幕，将一份文档打开，放大，随后郑重的递给了眼前的温迪戈， “现在的皇帝迫切于改革先帝留下的糟粕，想要改变我们感染者的现状，可他逐渐衰弱的威严加上急于求成的性格反而使现实与他的目的背道而驰，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间的矛盾愈发的剧烈了...” 赫拉格轻轻的抿了一口手边的咖啡，随即沉声的对“爱国者”说道， “乌萨斯，在衰弱，感染者的矛盾，终将会爆发...” 大尉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与看法， 对于这个国家，他曾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矛盾吗...” 赫拉格得到了预期中的回答，于是便不再遮掩， “嗯嗯！” 骏鹰小口喝了一口咖啡，随即清了清嗓子， “或许有一天，你们的游击队会因为感染者的矛盾被推上与乌萨斯对抗的风口浪尖，到时候你会作何选择？” 将军说出了他所担心的问题，切尔诺伯格发生的种种事件无一不在激化着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间的矛盾，在他的演算与估计之中，这种积压已久的怒火会在近几年的未来的某一天彻底爆发， 阴谋的浪潮将与之交汇，形成一股裹挟着一切得苦难洪流，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现在很想知道，眼前这位站立于感染者，被压迫者，困难者的救主会作何回答， 他的游击队，是这片冰原上最为浩大的感染者势力之一， “将军，维多利亚，蒸汽的甲胄，卡西米尔，银枪的天马，拉特兰城，教宗的铳骑，我们统统战胜！” “爱国者”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始回忆起了自己百年行军以来的辉煌战绩， “可那时你还是乌萨斯的大尉！是帝国的影子！” 赫拉格想把他拉回现实，年迈的骏鹰激动的起身，凝视着自己曾经的战友与恩人 “一切都，没有改变，” 大尉的话语平静，毫无波澜，猩红的眸子庄严的看向眼前的骏鹰，残破的嗓子低语着肃穆的话语， “曾经是乌萨斯，现在是感染者，行军，不会改变，目标，不会改变...” “我会阻挡，一切” “嘭！” 话音刚落，便是将军拍击桌子的声音， “顽固不化！” “这可是乌萨斯！” 赫拉格的语气越发的激动，但激动过后是悲哀的颤抖， 岁月褪去了将军的锋芒， 他早已不是将军， 只是一个年迈的感染者， 罢了， 温迪戈愣了半晌，但依旧平静的开口道， “我是，“爱国者”，这样，便足够了” 大尉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本意，他的话语如同他的巨盾一般， 不可撼动分毫， 两人的辩论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之中，指挥帐内的空气如若被霜雪凝结，与帐外清冷的夜构成了无声的悲歌， 沉默之余，将军的咖啡早已见底， “再添一杯吧，” 赫拉格起身，走向一旁的火炉， 夜影如常，寒风依旧。 ...... 苍川与叶莲娜终于结束了探访，少年跟着迫不及待的白兔子走进了营帐， “老师，大尉，我们回来了...” 叶莲娜掀开了营帐的门帘，并催促着身后跟随着的少年坐下， “老爷子，这小子刚刚说有办法解决我们营地医疗用品短缺的问题！” 没等苍川开口，白兔子便直接接过了苍川的话头，替他说明了接下来的言语， “嗯？” 两位苦于辩经的老者顿时来了兴致，与其在这里争论的毫无结果，不如去听一听眼前之人解决游击队自身存在问题的方案， 三道期待的目光顿时投射在了苍川的身上， “呃...” 苍川有点儿不适应，但还是稳了稳自己的心情，沉下声音说道， “我有一个想法，是关于矿石病抑制剂的供应的…” 少年缓缓落座，随即掏出了自己的终端，摆放在了桌面上， “当初我们在重建菲斯戴恩特为乌萨斯帝国第一感染者融合试点的时候，我的父亲，也就是安德烈，他为我提供了十个亿的基础启动资金…” “等等，你说多少？！” 在一旁听苍川发言的叶莲娜最先忍不住，惊讶的话语脱口而出， “十个亿！” 白兔子掰起了手指开始数零，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贵族的金钱观…” 叶莲娜缓了缓自己的心情，随后默默的吐槽道， 苍川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团， 他当然没有告诉他们这些钱最终是来自何方，光是这十个亿的利息，苍川觉得自己在内卫大楼打一辈子工都无法偿清， 而将这些话说出，自己无疑会变成对方的笑料，这也算得上苍川为数不多的“黑历史”了， “关于这笔钱，我们首先将之用于修建完善了菲斯戴恩特的民生基础设施，其次用于雇佣他地矿石病研究专家，然后是采购一些矿石病防治与研究的设备…” 苍川细细的说明了这笔资金的流水，全面的说明了菲斯戴恩特的发展方向与提升程度， 作为菲斯戴恩特真正意义上的领主，苍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归领地视察了，不过好在那位伟大的内务长叶普盖尼老师每隔半个月都向苍川发送一份关于领地生产情况与发展状态的报告文书，使得少年得以与菲斯戴恩特的发展稳定对接，尽可能的了解到自己领地内的情况， “从我们目前的情况上来讲，菲斯戴恩特已经购置了足够的矿石病研究器械，加上外地雇佣的矿石病病理医师与相关专家，菲斯戴恩特已经有能力依靠自身的技术手段来制造一些基础的矿石病抑制剂，虽然这些药物的效能仅达标准水平出头，但能确保产量稳定供应…” 没等苍川把话说完，在场的人全部都明白了苍的意思， “你是想以，菲斯戴恩特，为药品供应源，为我们，游击队，提供抑制剂？” “爱国者”破碎沙哑的嗓音从头部厚重的盔甲下传出，带着一分疑惑与九分欣喜， “你们那里可以自己生产抑制剂了？” 叶莲娜根本掩盖不住自己的欢喜，连忙脱离了座位，移步到了苍川的面前， 白兔子的言语激动，看向少年的眼神已然满是惊喜， “菲斯戴恩特作为这片冰原上的第一个感染者融合试点，这些功夫是必须做的…” 苍川开始解释起了原因，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赫拉格坐在苍川的身侧，骏鹰托着下巴缓缓的揉搓着自己的胡须， “但是…” 将军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菲斯戴恩特作为乌萨斯帝国的感染者融合试点，它里面产出的抑制剂按照法律而言属于绑定在这块试点上的财产，直接买卖给其他的感染者组织是否存在一些原则上的问题？” 赫拉格发现了少年方案中的漏洞， 而苍川也明白“原则上”指代的是什么意思， 将军知道，这个感染者试点的建立与存在具有一定的隐秘性，如果苍川直接与“感染者之盾”游击队联系通商售卖矿石病抑制剂的话，极其容易受到旧贵族的察觉与威胁，从而使得试点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之中，从而影响到后续的工作…更不用提“爱国者”所属的游击队在乌萨斯当今的定位是多么尴尬了， 大尉击退纠察队，解放矿场的行为，即使在派系林立争斗不断的乌萨斯中也是会被共同认为是属于“乱臣贼子”般的角色， 这无疑为抑制剂的供应再加上一层束缚，使得简单的供给都应当有所包装， 作为提出提案的人，苍川也自然而然的明白这一点， “直接接触并售卖是绝对不可取的，我们需要一种隐蔽的方式进行供应…” 这正是苍川对这个方案没有底气的原因， “那这该怎么办？这不是明摆着会受人阻挠吗？” 叶莲娜也听明白了赫拉格话语中的意思， 对于别人，出售供应抑制剂没什么问题，旧贵族也不会闲着没事跑来追究自讨没趣，但供应的对象是游荡在冰原上赫赫有名的感染者游击队， 这便成为了此次事件的变数了，贵族借助皇权私通“罪犯”，为之供应作案基础， 这些话是真能从那些旧贵族嘴里说出来的，而且也基本符合“事实”， 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风险，菲斯戴恩特便会因此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旧贵族们的众矢之的，招到中伤与诋毁，对其原本的感染者融合试点也会起到极大的阻碍， “所以说此事要从长计议嘛…” 少年看向叶莲娜，对方的神情在知晓方案到明确事实后进行了一次极其明显的变化， 由欢喜转变为失望，白兔子头顶高高竖起的的耳朵现在也变得有些微微的发蔫，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不过，这件事依旧有回旋的余地，” 苍川看着一脸懊丧的叶莲娜，说出了他接下来的想法， 供应抑制剂之类的物品给游击队确实存在着一定的风险，但如果能因此得到“爱国者”等人的信任与助力的话，对于以后稳定感染者局势，推进试点发展也有着巨大的效益， 毕竟“感染者之盾”对于乌萨斯的感染者存在着极其特别的意义， 他们得到了大部分感染者的信任与支持，苍川明白，有了“爱国者”的支持与助力，感染者的局势可以得到稳定，试点的建设时的相关问题疏解也会简单方便许多， “嗯？” 众人的目光第二次汇聚在了这位少年的身上， “还有回旋的余地？” 白兔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苍川，赫拉格的眼神亦是如此， “不要冒险，稳妥第一” “爱国者”也随之叮嘱道， “其实我这个计划还关系到了另一个人…” 苍川缓缓拿起了桌上的通讯器，点开了联系人的界面， 少年的手指停留在一个名字之上， “叶普盖尼” 第140章 驻足，等待归途(终) （凌晨12：43） 苍川拨响了叶普盖尼的通讯， 虽然在这个时间去打扰别人很不礼貌，但眼考虑到眼前这些充满期待的目光，少年也不得不失一次礼了， “希望叶普盖尼老师之后有个好梦吧...” 通讯器的响铃声渐渐响起，四个人的目光都汇集在这亮起的屏幕之上， “滴——滴——” “这个时间打电话不太好吧...” 叶莲娜有些后知后觉，她注意到了通讯器上显示的时间， “喂？” 白兔子的建言刚刚出口，通讯器便微微闪动，跳转到了对话页面， 一个年轻平和的声音响起，陌生的音色中带着些许的疲累， “怎么不是老师接电话？” 少年顿时不解，内心飘过疑惑， 接起电话的人并非叶普盖尼， “请问你是？” 少年迟疑了些许，给了对面疑问的时间，陌生的话语询问着苍川他们的来历， 少年看了看通讯器上的号码， 在确认无误后小心的回了一句， “我找叶普盖尼先生，请问您是？” 鉴于各种不确定性，苍川并没有直呼“老师”的称谓， “哦哦，内务长正忙于批改领地文件，无暇分身，而我是他的助手，卡恩。” “嗯？哦！” 苍川想起了对方的身份，通讯的另一端正是内卫捡来的优秀毕业生，百万“通缉犯”和谢雷曼的内务官——卡恩， “老师之前确实说过让他来菲斯戴恩特辅助来着...” 少年回想起之前的事件，渐渐的放下了警惕， “请问您是？” 报上自己的身份后，卡恩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再加上这通大半夜的来电，这位内务官不由得开始了浮想联翩，随即继续询问起了苍川的身份， “哦，失礼了，我是安德森·恰尔科夫，我找叶普盖尼老师有事相商。” 少年没有必要向自己人隐瞒身份，平静温和的介绍起了自己， “安德森老爷！” 正如苍川所料，在报上自己的身份之后，这名内务官顿时惊讶了起来， “我马上去找内务长先生！” 也没验证身份的真假，通话的另一头便传来了跑动的声音， “长官，安德森老爷找您！” 这是卡恩一句轻轻的呼喊， …… 菲斯戴恩特领主驻地， 叶普盖尼正聚精会神的批改着领地的各项事务文件，身后白板上处于上升状态的折线统计图说明了他治理的成效与结果， 这片独一无二的感染者试点正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发展态势， 一切都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着， 除了财政， “咚咚！” 领主办公室得房间被轻轻得敲响，优雅的黎博利缓缓抬起了头，放下了手中赤字的财政报单， “来者是谁？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叶普盖尼轻轻取下眼镜，缓缓的揉了揉眉间，问向门外的来人， “长官，安德森老爷找您！” 内务长助手的声音响起，卡恩恭敬的说明了来意， 自从这位往昔敌人的内务官来到了菲斯戴恩特后，叶普盖尼发现了他身上的闪光点， 由于其平民出身的背景，他对于领民的态度非常的谦和，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因而这位卡恩在菲斯戴恩特人民的评价中属于极佳的一类，再加上他对工作的认真态度，也让叶普盖尼平时的工作轻松了不少， 叶普盖尼很中意他， “请进，” 听完了自己助手的来意，叶普盖尼立刻起身，快步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前，将之轻轻开启， “长官好！” 卡恩表情严肃，沉稳地遵循着工作中的上下级关系，对着眼前的黎博利恭敬的欠身示意，随即将一个通讯器双手递上， “进来坐坐吧，你也辛苦了，” 叶普盖尼接过通讯器，随即指了指办公室里的沙发，示意卡恩前去休息， “谢谢长官，” 卡恩行礼，随即将房门掩好，快步走到了沙发边上，找了一个角落正正的坐下， “安德森，近来可好？” 优雅的黎博利接起了电话，微笑的问向另一头的少年， “除了切城的那件事，其他都还可以...” 苍川知道叶普盖尼的意思，随即以一种抱怨的语气回话道， “有些事情是必然经历的，解决了就没问题了，你别太紧张了，” 黎博利走到了沙发前，缓缓坐下，拿起了热水壶，轻捻一把红茶放入杯中， “唉——” 少年发出一阵轻轻的叹息 “有些事情看似是解决了，但后续又牵出来一堆的其他的附加事情，什么哥伦比亚，什么沙滩伞制药，还有那些该死的人体实验...” “太多不确定因素了！” 苍川向着自己的老师抱怨起了这些天收获的情报指向，大有一种诉苦的意向， “平常心，平常心，担心的人又不止你一个人，” 热水从壶中流淌而出，落在茶叶之上，紧缩着的叶片在涡流之中旋转，在热水之中缓缓舒展开了枝叶，微红在清澈的之中弥散开来， “好了，别抱怨了，总长大人已经明了这件事了，他会帮你完善接下来的计划的，” 黎博利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递给身旁正襟危坐的卡恩， “谢谢！” 助手双手接过，郑重的向自己的上司点头示意， “所以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何贵干呐？” 叶普盖尼帮着苍川把话题掰正，询问着对方发来通讯的缘由， “哦哦！” 少年看到了身边三人期待的目光，立马想起了自己根本的目的， “大尉先生的游击队您还记得吗？” “他们现在的发展情况十分可观，但是面临着一个尴尬的问题...” 苍川将“感染者之盾”游击队的面临的问题向自己的老师细细的说明， “他们现在处于发展阶段，营地中容纳的成员数量在不断提升，但因为大部分是感染者的缘故，他们的矿石病医疗情况出现了巨大且难以弥补的空缺...” “大尉和叶莲娜他们现在极度缺乏矿石病抑制剂，” 少年详细的介绍了游击队面临的困境，言语中带着委婉的暗示， “缺乏抑制剂吗？” 叶普盖尼右手缓缓提起茶杯，吹去了弥漫在红茶之上的热气， 他自然明白自己学生话语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游击队需要长期的菲斯戴恩特的抑制剂供应？” 黎博利的言语突然严肃了起来，但随即又放松了些许， “不用我提醒，想必你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吧？” 叶普盖尼知道了苍川来求助他的前提， “你是想要我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为对方供应抑制剂吧，不然你也不会解释这么多东西，” “没错，我确实是想请教您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苍川说明了通讯的原因，作为菲斯戴恩特的领主，他对自己领地的了解并没有叶普盖尼那般深刻，因而甚至可以将之概括为： “领主离线制” 所以，关于菲斯戴恩特的事情，找叶普盖尼询问就对啦！ “所以老师，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指挥帐内，满怀期待的人数由三位上升至四位， 这件问题被苍川“卑劣”的“推”给了叶普盖尼， “办法吗？” 骏鹰并没有拒绝，而是轻轻的拿着茶杯，品尝着温茗， “这件事我其实也考虑过，菲斯戴恩特作为感染者的试点，若有所成就必然会发散扩大成果，因此，抑制剂这一类治疗矿石病的资源是必定会出现转移供给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优雅的黎博利缓缓的说道，并未否决苍川的请求， 少年在对方的话语中听到了希望， “游击队有多少感染者，包括后方。” 叶普盖尼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苍川立刻将这个有些敏感的问题转述于在场的两位领袖， “感染者，大约，1630人左右。” “爱国者”没有迟疑，立即说道，向少年说明了游击队的情况， “这是，各个据点，统计的，人员数据，的出入，在10人以内，” 大尉诚然向苍川亮明了自己的家底， 乌萨斯最伟大的战士选择了相信眼前的少年，菲斯戴恩特的见闻改变了对一些事物的认识， “大约有1630人，” 少年随即将“爱国者”告知的数量报给了叶普盖尼， “1630吗？” 黎博利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这个数字与他预想的存在些许的出入， “这样吗，那事情有点棘手了...” 叶普盖尼的眉头微微皱起，品茶的频率降低了些许， 为 1600 多人长期提供抑制剂的消耗绝非一个小数目，况且对方的身份特殊性还摆在那里， 菲斯戴恩特的原住人口也仅仅4000左右，再加上各地加入的感染者也仅达到了6000， 1600人的数量不可能完美的融合在2000人的供应之中， 叶普盖尼陷入了思考， “长官？” 卡恩在一旁听完了全部， 作为刺杀谢雷曼的“凶手”，卡恩已经无法脱离菲斯戴恩特的庇护前往其他的城市，再加上叶普盖尼对他的考察，他已经获取了这位黎博利许多的信任， “长官，对于你刚刚的问题，我有一个想法...” 卡恩看向自己身侧眉头微皱的上司，捧着茶杯缓缓说道， 作为圣骏堡国立大学行政事务专业的优秀毕业生，他对此事有一种自己的看法， “哦？” 叶普盖尼放下了茶杯，以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卡恩， “小人愚见，大人不要见怪...” 卡恩向着自己的长官缓缓行礼，随即开始述说自己的想法， “菲斯戴恩特既然是感染者的融合试点，那么感染者为了和当地的非感染者正常生活也必然会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由于其身份的特殊性，其行动必然受到限制，因此无法真正的和非感染者做到真正等价的劳动，” 卡恩先是分析了菲斯戴恩特感染者的问题，随即继续说道， “如果给予感染者一定的权限，让他们在可控的范围内研究一些相关的东西便可以稳定着一差距，例如开办一家公司，然后利用这家公司来提高感染者的劳动效率与拓展领地内的收入，从而等价的增加对感染者劳动的支出，扩大感染者医疗的花费，并在公司之上做一些文章，将对方需求的物品运输出去...” “公司？做文章....” “有了！” 叶普盖尼听完卡恩的话如醍醐灌顶， “妙啊！” 黎博利猛地一拍大腿，随即继续与苍川通话， “安德森，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去萨米时的身份吗？” 叶普盖尼得话语有些激动， 苍川则一头雾水， “去萨米得时候？” 不好得记忆在少年得脑海中被唤起，苍川下意识得摸了摸自己得右腿， 当时这条腿差点断在那里，现在想起来依旧会出现一丝丝幻痛， “好像是哥伦比亚什么’多瑙生态‘的研究员？” “没错！我们可以在这上面做点文章！” 叶普盖尼说出了卡恩的提案， “我们在使用这个身份的时候是有边境的记录报告的，不论哥伦比亚是否存在这家公司，我们都可以利用这个便利来伪装对游击队的供应链！” “啊？” 苍川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指挥帐内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我来说明吧，” 叶普盖尼缓缓的喝了一口红茶，平复了心情， “我们可以以所谓“多瑙生态”的名义在菲斯戴恩特建立一家分公司，招纳一些感染者与非感染者到里面工作，并以交易的名义向游击队提供抑制剂，” “当然，感染者的工作人员当从菲斯戴恩特与游击队中进行筛选，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完好的联系与供应，确保内部清白无忧，” “而对于抑制剂的供应，我们应当对其进行一系列的伪装，同时为了真实的还原该“公司”的销售目的，我们当寻找一种可以广泛销售的商品进行包装售卖，用真正的商品去掩护抑制剂的供应，从而达到第一层掩护，” 黎博利又喝了一口茶，随即继续说道。 “同时，我们进入公司的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也可以提升一下待遇，并在这些待遇支出和对公司的售卖物品的账单进行一些细微的改动，确保领地中的账目合理稳定，同时也可以提高领地的总体收入，这便是第二层掩护，” “再加上这属于哥伦比亚的‘分公司’，因此，那些挑事的旧贵族便难以查询到这批物品的来源，即使货物被截断，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将之归结为公司的个人行为，在他国客商的情况下使交易变得合理合法！” “原来如此！” 苍川终于明白了叶普盖尼的意思， 有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公司作为掩护，不仅对于游击队的抑制剂供应起到助力，公司销售带来的收益对于菲斯戴恩特也是一种助力， 从某种方面而言，这是一种双赢， “是解决了吗？菲斯戴恩特能为我们供应抑制剂了吗？” 白兔子有些云里雾里，她并不了解这些弯弯绕绕中的掩护， “应该是，可以供应，” “爱国者”看着少年的表情，微微的点了点头， “那么，这家公司的售卖物品是什么呢？” 赫拉格沉思许久，突然抬头说道， 气氛又一次的寂静了下来， 作为掩护用的物品当具有适应性，并且符合乌萨斯人的需求， 只有这样才会变得合理，并且能完善运行的计划， 叶普盖尼也随之噤声，目前他也没有合适的“商品，” 苍川看着众人，也加入了思考的行列， 少年的把手放到了腰间，忽然在口袋处摸到了一个物品， 苍川顿时想到了什么， “我有个推荐！” 他缓缓的掏出了口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少年的脸上挂起了微笑， “叶莲娜小姐，你愿不愿意转让冻伤膏的专利呢？” 第141章 归途，心怀欣喜 “冻伤膏？” 叶莲娜看着被少年陈列在桌上的方盒，不由的疑惑出声， “你想要，用冻伤膏，作为公司的，销售产品？” “爱国者”看着陈放于桌上的小盒，平静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疑惑， “可是这冻伤膏只是我们手工作坊里出来的半成品啊，其中的配料与制作工艺还需要完善的...” 叶莲娜第一个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白兔子认为，对于一个即将面向市场的销售品而言，这款产自手工作坊里的冻伤膏确实是显得过于简陋了，故而担心它是否能胜任“主售产品”这一头衔， 这毕竟关系到游击队与菲斯戴恩特的第一次合作， 一切应当慎之又慎， “没有这回事！” 苍川斩钉截铁的否决了叶莲娜的想法，作为体验者，他已经深切体会感受到了这款药膏的功效与优势了， 作为一款“半成品”，雪怪小队的冻伤膏已经展现出自己的商业底蕴和内在价值了，再加上乌萨斯位于极北，天寒地冻的环境缘故，这款药品便极其自然的符合乌萨斯人民的日常需求，成为“多瑙生态”在乌萨斯合情合理的销售产业， “冻伤膏的用途与掩护性都符合我们目前需要用于掩护的商品范畴，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通讯那头，优雅的黎博利也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即便过于简陋也无妨，那些前来菲斯戴恩特的支援专家能够解决这一问题，届时，只需投入些许时间优化冻伤膏的配料配比，再对其进行产品的包装与宣传，将其“培育”成一个真正的销售产品指日可待！” 苍川说出了眼前之物的“光明前景”，以此打消叶莲娜对此存在的顾虑， “确实，冻伤膏这一提议很符合地域现状与居民需求，我赞同安德森的建议，” 一旁思索着的赫拉格微微抬头，表达了他的意见， “乌萨斯的，寒风，确实凛冽，冻伤膏，不错的选择，” 大尉也随之附和道，他那猩红的眼眸里亦是充满了期待， “是这样吗，那我没意见！” 眼见周围的两位老者都表明了自己赞同的看法，作为当事人的叶莲娜便也随波逐流，答应了下来，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便请叶莲娜小姐和我通话吧，我想跟她谈论一些双方交易与产品生产的问题，” 叶普盖尼继续说道，关于游击队的矿石病抑制剂的供应，他希望得到一些更多的细节，同时也是为了充分的了解对方的情况和掩护产品的一些特性， 作为安德烈的内务长， 他对完成事务的细节与效率有着极致的追求， “好的，” 苍川连忙将通讯器递给了叶莲娜， ...... （凌晨1：23） “没错没错！” “对的对的！” 接听通讯后，叶莲娜脸上的表情在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沉思， 白兔子在与叶普盖尼的对话中知晓了许多游击队队伍中存在的问题以及如何优化的方法，同时也了解到了冻伤膏的“光明前景”与“巨大市场”， 与这位前乌萨斯指挥官的交流中，叶莲娜逐渐忘记了时间， 对方的长篇大论的讲解让她如痴如醉， 苍川则看着越发精神的白兔子，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她是怎么忍住倾听叶普盖尼的讲解而不犯困的呢？” “难道他的源石技艺可以跨通讯传播？” “太可怕了...” 少年在胡思乱想，随即一股睡意涌上了眉间， 同意将通讯器借给叶莲娜后，四人终于从指挥帐中走出，来到了各自的下榻之处， 苍川与赫拉格明天便要回程，在熬下去便不礼貌了， 他怕柳德米拉比他先一步醒来， ...... 【泰拉历1090年10月27】 （上午7：33） “感染者之盾”游击队驻地外， 清晨的原野上吹拂着细碎的风雪，清冷的晨风裹着营地中央燃尽的木材的星火，缓缓卷过， 赫拉格立于营地的门口，小心的用扫帚将越野车上覆盖的白雪扫去，值夜的大尉手持长戟，平静的望向天边那不见踪迹的晨曦， 沉默之中夹杂着积雪抖落的声音，仿佛整个营地都蒙上了一层庄严的面纱， “哈——” 苍川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从借宿的帐篷中走出， “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将军将最后一滩积雪扫落，转身看向走上前来的少年，平静的说道， “知道了，老师，” 苍川搓了搓面颊，深深地吸了几口清冷的空气，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即走向赫拉格的方向， “安德森！” 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苍川的身后闪现， 叶莲娜跌跌撞撞的从“爱国者”的身后跑出，叫住了即将上车的少年， “嗯？” 白兔子快步上前，将电量见底的通讯器还给了苍川， “那个叶普盖尼老师真的是太厉害了！你知道昨晚我跟他聊了多久吗！” 叶莲娜眼中放光，强行振作起精神对着苍川分享着昨晚与那位黎博利先生的聊天话题，宛如一位炫耀自己战绩的骑士，话语里夹杂着激动与疲惫， 少年看到了白兔子眼角蔓延着的淡淡的黑边，若隐若现，在宣告着她的精神状态， “等等！” 一个不好的想法在苍川的脑海中出现， “你不会...把夜熬穿了？” 苍川皱眉，看着对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嗯？” 叶莲娜像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勉强站直了身子，发出疑惑的声音， “嗯！” 白兔子微微点头表示确定，随即又开始了摇摆， “大姐你注意点身体啊喂！快去休息啊！会猝死的啊！” 少年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做出了如此“壮举”，连忙接过了通讯器，大喊着阻止叶莲娜继续上前， “没事啦，我还...精神...” “我还精神滴......很......” “扑通！” 白兔子一个踉跄摔在了“爱国者”的怀里， “呼—呼—” 疲惫的卡特斯面带微笑，在大尉的怀抱里小声的打起了鼾，头顶的耳朵微微抖动， “各位，见笑了，她平时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大尉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温迪戈撂下长戟，用坚甲覆盖的双手轻柔的抱起了他的女儿，摆正了她杂乱的外套，同时接过旁边赶来的雪怪递过的毛毯，缓缓为之披盖上， 赫拉格看着眼前的画面陷入了思索， 苍川看到了将军的嘴角在不经意间微微翘起， 这位老者亦是想到了什么， “将报酬，交予将军，” 正在照顾叶莲娜的“爱国者”向着身边的卫士轻声说道，随即将叶莲娜轻轻背起， 一个盾卫郑重的走上前来，将一个皮箱递给了赫拉格， 将军并未说什么，自然的接过了箱子，轻轻的在了载具的后座， “抱歉，因为大尉有点事情，所以我们不便远送，还请理解...” 递交箱子的盾卫传达了“爱国者”的意思，隐晦的瞥了一眼在其怀中熟睡的叶莲娜，语气略显尴尬， “无妨，感谢你们的招待，” 赫拉格自然会意，轻轻的拍了拍眼前战士的肩膀，随即看向了身边的苍川， “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将军拉开了车门，对着少年说道， 少年立即上车，回望了一眼前来送行的众人， 整齐的队列沉默无声，庄严的队伍矗立风雪， 漆黑的剑戟林立，幽蓝的大盾陈列， 苍川突然想起对方是奔波于这片大地拯救感染者的奋斗之人，是燃烧泰拉的星星之火， 离别之时，游击队再一次向这位少年展示了他们不变的决心， “轰——” 源石引擎轰鸣，打破了这份庄严的寂静， 载具缓缓启动，深陷雪中的轮毂剧烈的转动，扬起了阵阵茫茫的细雪， “嘭——” 随着车辆的一阵颠簸，陷于雪坑的车轮脱离了地面的束缚，驶向了前方茫茫的无尽原野， 身后营地的景色在急速的倒退，高大温迪戈的身影越来越远， “战士，祝一往无前！”（萨卡兹语） “爱国者”看着奔驰而去的客人，嘶哑的嗓音轻声拼凑着陌生且熟悉的语词，猩红的眼眸望向少年离开的方向， 车辆渐融于风雪，引擎被宁静冲淡， 对方已经远去， “收队！” 命令再次击碎了宁静， ...... （上午9：46） 越野车在无人的冰原上疾驰而过， 少年坐在后座，怔怔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那是一片纯粹的，彻底的白， 自从离开游击队后，他们便将车开上了一片无人的荒原，孤独的行驶驱驰着， 细碎的阳光斑驳的投射在这片大地，给予两人前行最低限度的引导， 倘若没有地图，此地便是足以困住一切的无尽迷宫， 宁静的可怕， 细小的霜雪击打在玻璃之上，车内的暖气使之融化，又因窗外的空气而再度凝固，结出了薄薄的一层层冰花，阻挡了苍川唯一的视野， 少年百无聊赖，颠簸的路段使他无法以睡眠来消磨乏味的旅途， 苍川看到了那个箱子， “老师，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出于无聊与好奇，少年轻轻的拿起箱子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赫拉格并未回头，只是戴起了墨镜，专心的盯着雨刮器清理出的一方视野， “咔！” 得到了许可之后，苍川也没有多言，而是将箱子放于大腿之上摆正，轻轻的打开了其上铁质的活扣， “这是？” 少年小心的打开一条缝隙，感受到了许多块状的物体在箱中滚动， 苍川继续稳住箱子，将其打开， “货币？” 他看到几叠乌萨斯卢布和一些其他的东西， 赫拉格的抑制剂供应并非免费，他们提供的资源对于阿撒兹勒而言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这间位于切尔诺伯格黑市之中的诊所也并非什么慈善机构，自然而然要获取一定的收益， 只有这样，双方才能平等的进行对话， 少年继续查看起箱子里的其他东西， 除了乌萨斯卢布外，箱子中还有几枚印着先皇头像的乌萨斯金币“切尔文”和几枚碧绿的正五面晶体， 箱子里一共有三种货币， 两种乌萨斯特有货币，一种泰拉通用货币， 后者自然是那些碧绿的正五面晶体，而按照叶普盖尼科普的说法，苍川应该称呼这种泰拉通用晶体货币为， “源石锭”， “老师，为什么源石锭会成为通用货币呢？” 少年有些无聊，便想寻找一些聊天的话题，而叶普盖尼在教学货币体系时也并未说明源石锭作为通用货币的由来，这自然而然成为了苍川消磨旅途时光的话题， “源石锭吗？” 赫拉格并没有回头，但自然的接下了苍川的话头， “自从源石降临了这片大地，便成为了与人们密不可分的事物，科技的腾飞与发展，载具的移动与组装，无不依靠着源石的哺育，因而源石成为了文明的养料，但副作用嘛，你是懂的...” 说到这里，骏鹰的话语变得有些沉重， 即便这些都是这片大地的常识，但苍川的依旧感受到了对方挣扎着的情感， “也正是因为源石作为泰拉的基本能源，它自然被赋予了极高的价值，源石锭的那一层青绿色的晶体不过是包裹着源石的护罩，其本质与源石挂钩，因而成为了这片大地畅通无阻的通用货币…” 随着赫拉格的介绍，苍川亦举起了一块源石锭放在车窗边上细细观察， 斑驳的阳光在洁白的雪地中反射，将那碧绿的正五面体照的透彻， 少年隐约看到了包裹在碧绿晶体之中的橙黄色矿石， 如同赫拉格所言，每一颗源石锭都是一枚源石，简单的密封就将这片大地的苦难化作泰拉通行的货币，为人追捧与敬仰， 苍川只觉得讽刺，他想起了当年与“入殓者”穿行天灾区域时的所见， “人们总是迷恋杀死他们的事物…” 少年把玩着源石，看着它们在阳光下散发着诱惑的光芒， 那具刺眼的，崩解的尸体历历在目， “为什么不能采用另一种能源呢？” 少年突然抬头，继续说道， “源石的存在几乎无穷无尽，它们提供的能源是推动文明前进的必须，其他的能源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换言之，源石能源的成本相较于其他能源更为低廉有效，” 赫拉格继续回答着苍川的问题，载具亦在原野上极速前行， “双刃剑，无穷无尽，低廉有效” 这几个词语决定了矿石病存在的恶性循环，说明了源石搅动这片大地的原因， 不可分割，必然存在， “矿石病存在了这么久，有没有出现什么大规模的适应案例呢？” 苍川看着手中的源石锭，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可能，随即问向了赫拉格， “这么说起来，好像真有一个种族适合你的问题，” 将军的言语缓了几瞬，随之慢慢说道， “萨卡兹，” 第142章 抵达，归于平淡? 赫拉格说出了他的想法， “在我的认识中，萨卡兹这一种族感染矿石病的机率要远远的高于其他的种族，仿佛源石就像跟他们绑定了一般，而正因为如此，他们的源石技艺与身体强度要远高于其他的种族…” “就像“爱国者”那般，” 将军就近的举了个例子， 的确，作为萨卡兹的“爱国者”，他那猩红的源石技艺巫术，以及他那坚如磐石的身体强度，都让苍川感受到了这个种族强大的源石适应性与嵌合性，同时，在先前第一次与之见面的矿场作战之中，游击队中的萨卡兹成员的战斗技巧与源石技艺也在说明着这一种族的特殊之处，印证着将军的“介绍”，阐述着其自身的特殊， “萨卡兹吗...” 苍川把玩着手中的源石锭，碧翠的正五面晶体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他们难道会成为解决源石问题的关键吗？” 少年提出了一个假设，随即便陷入了思索之中， 在他的关系网中，认识的萨卡兹的熟人仅有“爱国者”与卡莲，而不怎么熟悉的还有那位久居山林的艾尔启， 一位温迪戈，一位血魔，一位独眼巨人， 若要辩证自己的这种想法，他必须去找寻更多的萨卡兹进行探讨，因为他目前可以问询的对象实在太少了，再加上萨卡兹这一种族极多的复杂旁系分支，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困难， 况且这仅仅只是一个假设，苍川没有从未听闻萨卡兹有治疗矿石病的独特方法，， 同时依照苍川目前的情况，他并没有充足的时间去验证这种假设， 因此，关于萨卡兹与源石的关系的思考与讨论，现在只能停留在少年脑海之中的构想里， 苍川还要面对其他的事物，只能就此打住， “事情越来越麻烦喽！” 少年将手中把玩的源石锭放回箱内，轻轻盖上， 随即看了眼车窗外大亮的荒野与天空，缓缓侧过身去，闭目养神，让自己逐渐沉入那意识的深潭， 进入了意识深处， 还是那个陈列着他人生活的书柜，以及那只纯白无害的“邪魔”， 皎白的触手缓缓的整理着书架上逝者的记忆，温和的扫去其上不存在的历史的尘埃， 少年依旧靠在“邪魔”的身旁，随意的取下一本书籍展开阅读， 触手轻柔的抚过苍川的发梢，湛蓝的眼眸弥散着柔和宁静的光，让少年逐渐卸下了旅途带来的羁苦， “它变得更加清晰了？” 苍川忽然发现舞动的纯白触手上生着细细密密整整齐齐的鳞片，光洁平滑，竟带着几分莫名的神圣气息，这是他先前从未见到的， “难不成你这小玩意还进化了？” 少年意识到了“邪魔”的变化，随即将身后倚靠的生物轻轻抱起， 或许是在意识深处的缘故，苍川并没有感受到“邪魔”的重量， 它就像一个轻飘飘的气球，被少年缓缓的抱起，举到了半空， “手感还变好了？” 被举到半空的“邪魔”也未挣扎，只是轻轻的敛起触手，温柔的抚摸着少年的双臂，十几只湛蓝的眼眸流露出温驯的神色， “邪魔”的周身覆盖着鹅绒般的毛发，亦如其周身般纯白无暇，湛蓝眼眸中也微微浮现着金色的菱形，阐述着它与少年密切的关联， 苍川发现了不对之处， 这只邪魔确确实实是改变了，而且变化很大， 如果最开始见到的它可以被描述为一坨不可名状之物的话，那么现在的“邪魔”苍川便可以给它一个全新的描述： 一坨清晰的不可名状之物！ 这只“邪魔”从360p流畅变成了4k120帧！ 反正就是变得越来越清晰，在意识中的它如现实一般细腻， “这是怎么回事呢？” 少年将之轻轻放下，开始翻找起了自己的记忆， 得到自由的“邪魔”缓缓扭动着肢体，轻轻的攀附到了书架之上，继续小心的整理起了书籍， “会不会和那塌缩范式有关？” 恐惧是邪魔的养料，少年利用范式对敌人造成的恐惧是否成为喂养其成长进化的美餐？ 少年的心中浮现一丝担忧，眼前看似人畜无害长相别致的“小东西”日后会不会继续进化，又会不会因为进化而最终出现失控？ 一切都无法预测， 但少年很快便释然了，先前自己在切城石棺研究所时，也正是因为邪魔的缘故，使得自己在启动防卫机制的同时也依靠了邪魔的权柄从而全身而退， 从目前来看，这只“邪魔”在一定程度上属于一种奇妙的“存续共同体”， 处于某种共生关系， 加上自己不清不楚的种族身份，去担忧一个向自己示好的“邪魔”无异于五十步笑百步， 半邪魔笑真邪魔， 想到这里，苍川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为什么在想这些邪门的东西？” ...... （下午17：35） 切尔诺伯格移动城邦内 本着一回生二回熟的“特性”，赫拉格回程消耗的时间相较于前往要节约了不少， 将军很快便将入城的手续办好，城区的工作人员查看了赫拉格递上的身份证件后，微微看了看后座熟睡的少年，按动了升降平台的电钮， “轰轰——” 钢铁巨构的轰鸣声响起，震碎了蜷缩在后座深眠的苍川的美梦， “老师，我们到了吗？” 少年缓缓坐起，抱着装满报酬的箱子，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的问向了自己的老师， “是，我们已经回到切城了，” 赫拉格的言语平静，但长期的疲劳驾驶依旧让骏鹰的嗓子变得有些嘶哑， 车辆缓缓的驶上了平台，少年又一次看到了这座熟悉的城市， 钢铁的丛林在他眼前出现，夹杂着工业细锈的空气钻入了少年的鼻腔， 还是这熟悉的配方，又是那久违的味道， 黄昏撒下余晖，金黄镀满道路， 车水马龙的吵闹，市井气息的喧鸣， 无不在昭示着此地的名讳， 苍川回到了切尔诺伯格， （晚上18：45） 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 “轰轰——” 越野车的源石引擎不知疲劳的鸣叫着，驶过一条条喧闹的街道， 车窗外依旧是那些不变的风景，夹杂着嘈杂与人群一闪而过， “到了，” 赫拉格将越野车开入一间破旧的停车场内， 几名面带职业假笑的感染者商人快步上前，嬉笑着向着将军伸出了手， 骏鹰神色依旧，熟练的掏出几张卢布递给对方， “停个车600块钱？这车位是金子做的？” 少年看清了赫拉格给出的数目，内心不由的对着这黑市发出了感叹， 感叹着这黑市简直无愧其名， “谢谢惠顾，赫拉格将军！” 接过“停车费”的商人点头哈腰，对着赫拉格一顿赞美， 将军并未多言，随即拍了拍苍川的肩膀，示意其拿好箱子下车步行， “你们在开什么玩笑！停个车要花老娘800？你们怎么不去抢！” 刚刚下车的苍川听到了身侧传来一阵阵的叫喊， “果然有人对这定价不满意啊，这是真的黑啊!” 苍川面露苦笑，为那位“不幸”女性感到遗憾， 少年迈开了步伐，跟上了赫拉格， “老娘我一个月工资本就没有多少，好不容易出了次外勤还遇到你们这群黑心货了，你们【乌萨斯粗口】要点脸吗！” 少年身后的吵闹越发激烈， “女士，这么多年来一直就是这个价，不要推卸责任，麻烦找找您自己的原因好吗？” 几名感染者商人悄悄围了上去，其中的几人掂起了手上的扳手与球棒， “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女性的嗓门又大了几分，使得正要离开的苍川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不是，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少年的心头，身后那位即将“满身大汉”的女性他好像认识， “老娘我活了这么久了，【乌萨斯粗口】打架我可从来没怕过谁！你们【萨卡兹俚语】要一起上吗？没**的货！” 面对围上来的商人，抱怨高昂车费的女性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开始挑衅起了对方，撸起了袖子，露出了惨白的双臂，猩红的眼眸闪着嘲讽与怒火， “卧槽，卡莲医生！” 苍川顿时听出了围困之人的声音，连忙扯住了前行的赫拉格， “嗯？” 将军疲惫的目光中闪着疑惑， “老师......呃......” 苍川支支吾吾，脸颊有些微红， “后...后面那位，好像...好像是我的熟人...” 苍川都替卡莲感到尴尬， “嗯？” 年迈的骏鹰皱起了眉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了少年， 将军果然沉默了半晌， “我知道了...” 赫拉格转过了身子，看向了被重重围困的卡莲，带着审视与疑惑的目光缓缓的走上前去， 在经过苍川的时候，少年明显听到了一声叹息， “哦豁，卡莲医生的第一印象崩坏哩！” 苍川不由的为远处的血魔感到了惋惜， “嗯嗯，” 将军缓步走到了围堵卡莲的商人身后，轻轻的按住了一把即将举起的铁锹， “哪个不知死活的【乌萨斯粗口】，你的想干嘛....” 被将军触碰到的感染者不自在的抖了抖肩膀，随即转过头来， “哦，是将军啊！” 暴躁的商人回头看清了那个“不知死活”的来者，立马身子一颤，态度和眼神谦和清澈了许多， 赫拉格在感染者社区的威望由此显现， 听闻“将军”二字，其余的商人便如变色龙般收敛起了愤怒，摆出一副“乖巧”的姿态看向了赫拉格， “唉......” 高大的骏鹰捂着额头，深表无奈， “各位同胞，这位女士是我的一位朋友，请大家给个面子...” “嗯？” 正打算与对方撕破脸的卡莲顿时愣住，疑惑的看向了前来和事的赫拉格， 安德烈向她介绍过这位将军，她也自然的认出了对方， 血魔握拳的双手微微松开，她亦看到了站在不远处一脸黑线的苍川， “啊，原来是将军的朋友吗？” 为首的一名商人举起了右手，示意着周围逐渐围上来的商人们停下动作， “将军啊，我们可是好言相劝的，这个价格在黑市里已经非常实惠了，可是您的朋友非但不领情，还想要跟我们动手，我们不得已才把她围起来吓唬一下她的，我们可都是受害者啊...” 为首的商人摆出一副委屈的姿态，露出虚假的微笑，缓缓的走到了高大的骏鹰面前，开始了恶人先告状， “是啊，是啊，您的朋友或许是外地来的，不懂我们这一亩三分地的小小规矩，我们也能理解，但是骂人打人就不对了，现在可是和谐社会...” 商人身侧的一名感染者也随之附和道，亦是一脸无辜的看向将军， “在乌萨斯谈和谐社会？” 苍川觉得好笑， “【乌萨斯粗口】谁跟你们动手了！” 被众人包围的卡莲连声大骂道，企图证明对方的诬陷， “唉......” 与一群无赖讲理，必将毫无结果， “我知道了，这是我们的不对，我将代替她补偿你们...” 赫拉格微微的点了点头，疲惫的目光下流露出一丝无奈， 骏鹰掏了掏口袋，将钱包取出，数点了十张递给了对方， “还是将军您好啊！老爷您真是明辨是非啊！” 为首的商人连忙接过钞票，当着赫拉格的面清点了起来，随即脸上浮现出得逞的笑意， “你们！你们！” 看着诡计得逞的奸商，望着阴谋得逞者的狞笑，卡莲差点咬碎了自己的后槽牙， 要不是碍于自己萨卡兹血魔的身份，她恨不得操纵起鲜血凝结成的旋流刺剑将眼前的流氓一一贯穿， “小姐，请吧，多亏了将军帮您呢！” 得了便宜的奸商标出一副嘲讽的笑容看向卡莲，戏谑的做出了一个伸手请进的动作， 血魔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 “老娘我几百年没受过这种委屈了！” 卡莲的内心疯狂的问候着眼前流氓商人的祖宗十八代，恨不得化身成为报丧女妖在对方的房子顶上吹奏挽歌， “唉——” “走吧，我领路，” 将军看着逐渐红温的血魔，无奈的说道， 今日的胜负： “卡莲の败北！！！” 第143章 平淡，痴心妄想! 卡莲带来了很多的东西，大包小包的陈列在了赫拉格与苍川的面前， 这些是专门用来为苍川检测身体的仪器， 因为安德烈的要求，以及苍川离开圣骏堡后定时检查的中断，卡莲想要借着这次移交俘虏的机会对这位少年做一次全面且详尽的身体检查， “让我看看你发育正不正常啊～” 在众人返回阿撒兹勒的路途上，苍川时不时得听见身后拖着大包小包缓慢挪动的卡莲向他说着一些稀奇古怪的逗趣话语， 或许是圣骏堡枯燥无聊的工作压抑了她喜爱热闹的天性，在得到了这次外勤的机会后她便以此为机会开始“放肆”的释放起了天性， 而释放对象自然是她自以为了如指掌的苍川， 这位“为老不尊”的血魔完全没了先前吃了大瘪的懊丧模样， “真应该让那群奸商好好的教训一下她…” 苍川有些后悔自己阻止了这个社会给予卡莲应有的惩戒的机会， 他都想改一改这个血魔的针对他坏习惯了， （晚上18：58） 在两人的帮助下，卡莲终于将自己带来的大包小包拖到了阿撒兹勒的门口， “老爷子，你们回来了，” 奈音正在门口清扫着前来问诊之人留下的狼藉，语气平静的向着外出归来的赫拉格打了声招呼， “是的，回来了，” 赫拉格的话语亦是平静，随即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奈音身上的的矿石病晶体， 像往常一样， “哟呵！老大你回来啦！” 一道热情欢快的声音从苍川头顶传来， “嘭！” 红狼从二楼的阳台轻轻跳到地面，站在了苍川的的面前， “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吧！” 萨蒂诺露出温和的微笑，关切的询问着苍川旅途的情况， “你们谁来帮帮我啊！帮我提个包也行呐！” 没等少年细说，身后的卡莲便缓缓的拖着大包小包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哇！卡莲医生，你怎么来了！” 看到了自己的“忘年交”，萨蒂诺连忙抛下了正要讲述这段时间遭遇的苍川，一个箭步冲到了血魔的跟前，帮她提起了包， “呜呜，还是小萨你对我好，你看看那个白眼狼苍，啊不，安德森，我明明也算他的恩师，他却连个包都不帮我提…” 百岁老妪何固惺惺作处子态？ 面对卡莲的“诋毁”，苍川只感觉无趣与毫无新意， 这只血魔大抵是在圣骏堡憋出疯病来了罢， “呵呵…没这回事吧…” 萨蒂诺也知悉对方的秉性，也只是苦笑着应和了几声， “进来吧，我们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赫拉格简单的为奈音检查完身体后，便缓缓的帮着卡莲将其带来的物品搬进诊所， 众人的打闹也随之结束， “将军，您终于回来了！” 随之赫拉格走进正厅，弗雷德里克与希德佳便迫不及待的从里屋探出了头来， 两人的衣着头发皆是杂乱无比，看着赫拉格的眼神宛若救主， “发生什么事了？” 将军看到了两人的困窘，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那家伙在你们走的时候醒了，他把里屋弄的一团糟！我们一边稳住他一边给病人看诊实在受不了啦！” 两位医生发出来自己的抱怨，随即让出了身位方便众人进入， 里屋内，因镇定剂的过度使用而再度陷入深眠的匪首安详的躺在了角落里， 而里屋内的其他地方皆是散落着各种各样的东西，问诊报告若雪花一般洒落在地，桌子被掀翻，椅子少了一个角，医疗用品杂乱的摆在了一起， “我们出去一趟，家里就被偷了？” 这是苍川看到里屋之景内心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这家伙好像有了耐药性，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我立即给他补了一针镇定剂，但没想到这次的药效消褪的极快，刚刚出去为病人看诊时他便闹腾了起来，我和希德佳医生只能轮流施针看护，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直接过量注射强行镇定他的…” 弗雷德里克缓缓的说道，语气有些失落， 作为一名医生，过度的使用药剂让他们深感良心的不安， “怎么会这样？耐药性也不可能出现得这么快啊？” 虽然不是医生，但赫拉格也懂得这些基础的医疗知识， “他的身体大概率是经过优化改造的，不然没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弄睡着的，不过我不敢确定他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醒来…” 希德佳不爽的看着被层层捆绑着的匪首，缓缓做出了自己的解释，同时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红的右手， 苍川在深眠的罪人脸上看到了一块红肿的巴掌印， 少年好像明白希德佳是如何让他睡着的了， “这么离谱的耐药性？” 身后，随着众人进来的卡莲看着倒在地上的俘虏，顿时来了兴趣， “将军，请问这位小姐是？” 狼狈不堪的弗雷德里克看到了卡莲， “我也是医生哦，” 卡莲脱下了用于掩盖身份的兜帽，仔细的理了理自己柔顺洁白的长发，露出了尖细的耳朵， “嗯？” 弗雷德里克看向对方的眼神出现了些许审视， “你该不会是...” “我是血魔哦！” 没等眼前的卡普里尼说话，卡莲便先一步撂明了自己的身份， “嗯？” “啊！” 一旁的希德佳发出惊讶的语词，身体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你是血魔？” “就是那个专门以血液为食的那个臭名昭着的血魔？就是我小时侯老妈说如果不睡觉就会来抓我走的血魔？” 看来这片大地的人们对着这一萨卡兹分支有着极其强烈的反感态度，但希德佳对此的表达却有些“充满个性”， “卡莲医生是个好人，她不会随便吸别人血的，呃......大概？” 苍川连忙向希德佳解释道， “太酷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血魔呢！” 希德佳眼神放光，快步走到了卡莲的身旁， “唉？” 正在解释的少年愣住了， 沃尔珀医生对待卡莲的态度与苍川的预想完全相反， 刚刚还想着“卡莲医生作为血魔已经好不容易了，要不要体谅一下她”的苍川立马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到底是我多虑了，小丑竟是我自己！” “嗯嗯...” 卡莲也对此表达了些许的尴尬，随即轻咳了几声，缓缓抬眼看向倒在地上安详入眠的俘虏， “请问这位就是我要带回去交差的对象吗？” 血魔难得的摆出了一副郑重的姿态，葱细纤白的手指指向匪首，猩红的眼眸闪着杀虐的危光， “听情报说，这家伙和他的小队受雇哥伦比亚的制药公司来乌萨斯抓捕感染者进行人体实验？” 同为医生，卡莲自然对对方违背人伦与医学伦理底线的行为感到愤怒， “是的，” 弗雷德里克也是以厌恶的眼神看向躺在地面之上的罪人， “放心，等我带他回到了圣骏堡后，他就没几天好活了，我们审讯的滋味，有他受的！” 卡莲缓缓将散落的几张资料捡起，放在桌上码好，随即与几人一起加入了整理屋子的行列，化解了里屋之中逐渐沉重的气氛， 赫拉格微微舒展了皱起的眉头，随即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弯腰收拾起了里屋的狼藉， ...... （晚上20：31） 在众人的帮助下，弗雷德里克将最后一批整理出来的垃圾扫出了大门，将屋内的狼藉清扫一净，而在长途奔波中疲惫不堪的将军则在整理完里屋之后靠在一张藤椅上闭眼小憩，卡莲也趁着整理的间隙，将带来的医疗器械摆并好调试完毕，萨蒂诺则与奈音一同在厨房里忙碌，为众人准备今晚迟来的晚餐， 在阿撒兹勒，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之忙碌的的事物， “卡莲前辈，这件仪器是用来干什么的啊？” 希德佳双眼放光，双手轻轻托起一件她陌生的仪器凑到了卡莲的面前寻求着对方的解释， 方桌之上，除了在藤椅上安然入眠的赫拉格，所有的人都坐在了一起，以自己的方式来欢迎这位来自圣骏堡的血魔，同时几名医生也对之进行了一系列的专业交流， “这是融合检测仪，不过不方便告诉你检测的融合物是什么哦！” 卡莲微笑着向后辈介绍了其手中仪器的部分效能，随即轻轻的接过了对方手中的仪器， “血...卡莲医生，我记得您来到这里的目的是接走那个...那个畜生的，” 弗雷德里克的文明身世使得他用于表达侮辱的词汇极其不足， “这些医疗仪器的作用是用来干什么的呢？您应该没有必要为一个俘虏全面检测身体的吧？” 卡普里尼医生发现了盲点，言语带着恭敬与忍耐的询问着眼前的血魔， “他对卡莲医生的身份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呢...” 苍川隐约看到了弗雷德里克额间渗出的汗珠，不知是先前的忙碌还是对眼前萨卡兹的恐惧， “哎呀，被你们发现了呢，” 血魔故做出一副计谋被揭穿的懊丧表情，企图活跃即将再次陷入沉默的气氛，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 血魔沉下脸，摆出一副神秘的表情， “根据组织交代我的任务，我到访这里还要进行一个秘密行动！” 卡莲又开始整起了她的绝活， “什么秘密行动...” 弗雷德里克顿时严肃了起来，不由得将身子前倾靠近了卡莲， 可怜的卡普里尼医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变成他人用于化解气氛的“玩物”， “就是...” 血魔的眼神越发神秘，与一旁已经开始叹气的苍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是什么...” 弗雷德里克非常正经的继续追问道， “就是来给我们的小苍...安德森来检测身体哒！” 卡莲突然抬高了些许嗓音，在未惊扰赫拉格的基础上欢快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嗯？啊？” “等等，就这？” 弗雷德里克皱起了眉头，一头雾水的看向卡莲， 看着对方逐渐平静的语气，卡莲露出了阴谋得逞者的狞笑， “大姐，收了您的神通罢...” 一旁的苍川终于看不下去，出声打断了卡莲即将继续下去的对话， 意识到自己被戏耍的弗雷德里克也是微微涨红了脸，不再多言，但看向卡莲的眼光也确确实实的放松了些许， “老师，非常抱歉，卡莲医生就是这个性格，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苍川一脸真诚加愧疚向弗雷德里克说道，还暗自pua了卡莲一波以回敬对方的捉弄， “抱歉啦，我也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而已啦，” 随着卡莲的“道歉”，方桌之上再一次陷入了寂静，没有了这位血魔勾起的话题，在场的人都不知晓改谈论些什么， 赫拉格已经在藤椅之上发出细微的鼾声， “话说您会在这里待多久呢？” 苍川忽然转头，一脸认真的看向卡莲，工作上的事情理应认真， “没几天吧，安德烈那家伙居然怕我公费旅游，把我的活动经费缩水了大半，明天给你检测完身体数据之后，后天就要带着这家伙动身回程了...” “唉——” “你爹真是个老抠货呢！” 血魔端着希德佳递上来的玉米浓汤，小口的喝着，同时摆出一副极其无奈的神态，小声的吐槽着安德烈对待员工的”残暴“行径， “算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跟我说说你在切尔诺伯格的见闻吧，那老家伙跟我说你在这里搞出了不少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详细说说看呐？” 卡莲简直就是个话痨， “是啊，你和赫拉格将军整整出去了一天，有什么见闻吗？” 一旁的萨蒂诺帮着她的好闺蜜补上了一记助攻， 安然吃饭的苍川莫名成为了“众矢之的”，被迫担当起了缓解尴尬活跃气氛的角色， 五道期待的目光落在了方桌角落的少年身上，苍川不得不开始了他的讲述， “事情是这样的...” 少年缓缓开口，述说起了这次旅行的见闻与经历， ...... （晚上21：31） “你们打算与游击队建立贸易往来？” 听着苍川的陈述，卡莲不禁为少年的做法与行为感到惊讶， “是的，依靠先前的伪装基础，成立一家总部在哥伦比亚的公司，依靠叶莲娜他们的冻伤膏为伪装商品，与游击队进行通商，这样不仅可以缓解对方的矿石病抑制剂的需求，还可以为感染者提供就业岗位，增加菲斯戴恩特的收入已经打好融合试点的名声与影响力，” “一举三得！” 少年的言语夹杂着自豪与期待， “确实是很有前景的行为，除了些许风险外几乎都是好处，” 弗雷德里克托起下巴沉思着，但眉头还是微微的皱了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有个...” “哈——” 卡普里尼话音未落，一阵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角落的匪首破损的嗓子里发出了苏醒的哈欠声， “这家伙怎么又醒了！” 希德佳连忙起身，去拿自己放在身后的黑色钢镰， “不用了，我有办法让他好好继续睡个几天——” 卡莲咬破指尖，晶莹猩红的血滴浮现在半空，凝结成一根细小的短针， “前辈，您这是？” 这是希德佳第一次见血魔使用血巫术， “用这个控制对方身体的血液循环，以此增强减弱各个部位的血液流速以此让他保持持续昏迷的状态，” 血针凝结，飞速的刺进了逐渐清晰的匪徒的胸口， “唔！” 胸口的疼痛一时间放大了他的意识，微微睁开的眼眸缓慢的适应着屋内高亮的环境， “你...们...” 罪人想要爬起，但四肢却无法用力， “噗——” 刚刚抬起的头颅无力的垂向地面，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卡莲为熟睡的人续上了安眠的“费用” 匪首静静的趴在地上，宛若死狗， “请问您刚才要说些什么吗？” 血魔优雅的回头看向弗雷德里克，猩红的眸子配着微笑发出诡异的红光， “呃...” 卡普里尼放松的心再一次紧张了起来， “这是我在哥伦比亚的一间仓库，里面有一些用于治疗矿石病的制药机械，如果未来你的公司有时间前往哥伦比亚的话，这便是我的一点心意...” 弗雷德里克从内衫中取出一本房产证明， 郑重的递给了苍川， “这算得上是老师对你事业的一笔投资吧...” “唉？” 苍川有些受宠若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一时间思考不过来， “虽然我的本意是想将之赠与阿撒兹勒，但此地的局限性一直影响着我的判断，如果你口中的菲斯戴恩特属实的话，” 卡普里尼推了推眼睛，语气郑重无比，在长期的教学与观察中，他也意识到了这位少年的特殊之处， 而今日卡莲的到来便像是一个契机，更加坚定了他对苍川的认识与判断， 他有改变感染者处境的意向，现在只差他的临门一脚了， “哥伦比亚没有能承载我的方舟，我希望你的领地能让这笔财富真正发挥它的辉煌...” “真的可以吗？” 苍川有些不可置信的双手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房产证明， 轻轻打开， 上面有两个名字， “弗雷德里克·帕尔维斯” 另一个则是被黑笔划去，但依然看得见大概， 少年眯了眯眼，看清了另一个名字， “阿伦茨·帕尔维斯” 第144章 纠正，再次继续 【泰拉历1090年10月28日】 （上午7：32） 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内， 昨天，由于弗雷德里克突然赠送“房产”给苍川的突兀行为，让所有人都感到极其的疑惑，因而生生的中断了讨论的话题， 好在到了最后，苍川还是以与游击队的交易存在不确定性已经计划还未实行为由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使得众人得以继续倾听少年讲述自己的“奇妙”经历， 而后，便是在不知不觉间结束了讨论，各自回到了房间就寝安眠， 奈音为藤椅上熟睡的赫拉格轻轻的披上了毛毡， 萨蒂诺高兴的牵着卡莲前去了自己的房间， 而苍川则抱着弗雷德里克为他来的疑惑与不解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眠， “老师在哥伦比亚的财产？” “阿伦茨·帕尔维斯又是哪位？” “......” “事情真是越来越多了...” 这位卡普里尼带来的谜团让苍川有些失眠， ...... 早晨，凌冽的晨风吹开了苍川房间内的窗户，狡猾的溜进了少年的脖颈，驱散了他本就浅薄的睡意， “起床啦！” 一道熟悉的声音夹杂着寒风飘进苍川的耳廓， “哈——” 少年打着哈欠，微微睁开了双眼， 随即便感觉头顶的发丝与耳朵被他人拨弄，一股熟悉的触感随之而来， “嗯？” 睡意朦胧的苍川立即察觉到了不对， 少年立刻揉了揉双眼，拨去眼前的迷蒙， “你要干什么！” 一张熟悉的脸在少年的眼前出现，洁白的发丝落入了苍川的口中，猩红的眼眸闪烁着一股诡异的渴求，血魔尖细的长耳微微抖动， “卡莲老师，请您注意分寸！” 看清来者的少年脸上顿时划过一丝莫名的红晕，急忙扯开嗓门大声警告着眼前“图谋不轨”的血魔， 与此同时，苍川不知何时露出的脖颈感受到了血魔投射而来的异样目光， 少年颈间白皙的皮肤不禁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哎嘿，你怕什么啊，我只不过是来叫你起床罢了~” 血魔缓缓的从少年的床上爬下，蹲在了床边，不安分的手继续轻轻的揉搓着苍川的脑袋， “哎呀，好久没摸过了，这久违的手感真是让人心潮澎湃呢！” “你就别再戏弄我了！” 少年用力的挣脱出卡莲的双手，连滚带爬的挪到了床铺的边缘，带着些许起床气，不满的看向卡莲，灰色的瞳孔微微紧缩，警惕的看向眼前的血魔，认真的向她发出警告， “对对对，就是这个眼神！” 卡莲摆出一副诡计得逞的模样，嬉笑着看着少年，然后慢慢的起身，走到了门口， “好啦，好啦，起来就好了，快去洗漱吃饭，待会儿我还要给你体检呢！” 看着懒散的倚靠在门前的卡莲，挪到角落里炸毛着的苍川也渐渐放下了警惕， 少年理了理自己杂乱的头发，随之整理起了床铺，并给阳台上的绿萝浇了点水， “看来你挺适应这里的生活嘛！” 血魔看着眼前得少年将房间打理得井井有条，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走吧，希望你别再捉弄我了...” 布置完一切的苍川走到了门口，抬头看向堵着自己出路的卡莲，语气带着些许威胁与无奈， “怎么会呢，我可是这片大地少有的温柔的血魔呢，你这样的发言太让人心寒呢...” 血魔一边诉说着自己的“过人之处”，一边识趣的挪开了身子，让苍川走出了房间， “屑卡莲，还在装！” 看着眼前惺惺作态的医生，少年内心不助得吐槽着， 两人快步下楼， （上午7：52） 卡莲很罕见的信守了她的承诺，洗漱用餐之时并未对苍川做出任何逗趣大闹的举动， “各位，你们昨天聊的怎么样？” 赫拉格早早的便从藤椅上醒来，为围坐于方桌之前的众人倒上了温热的瘤奶， “卡莲医生有很多有趣的经历！” 希德佳跟这位“臭名昭着”的血魔有着许多共同语言，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还行吧，卡莲医生对医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昨天我也是受益良多...” 弗雷德里克尽量发表了自己对卡莲客观的评论，卡普里尼埋头轻饮着瘤奶，不去用正眼看自己对面的血魔， “呵呵——” 卡莲也注意到了桌上之人对她的态度，也是摸着自己的后脑发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皎白的面颊微微的涨红，随即心虚的对着诊所的主人说道： “大家对我都很热情呢，阿撒兹勒确确实实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 她昨晚有多猖狂，今早就有多狼狈，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刚刚经历了一场折磨的苍川心情平复了很多， “卡莲小姐，那么今天您要做些什么内容呢？” 玩笑话与奉承音皆已相互抛售完毕，赫拉格认真的看向卡莲，询问着今日对方将做的正事， “按照上面的要求，我要给安德森做一次全面的体检，由于涉及到的领域有些严肃和机密，将军您能将那间屋子借用我几个小时吗？” 卡莲神色变得郑重了起来，一字一句吐字清晰的向赫拉格提出了自己的请求，随即抬手，纤细的手指指向了她昨日在里摆放调试好各种仪器的里屋， “无妨的，既然事情关系到这个小子，那我们便避嫌离开，给留下你工作的时间与空间，” 将军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谦和的同意了卡莲的请求， “感谢您的理解，赫拉格将军，” 卡莲轻轻往前迈步，微微欠身，提起自己白大褂两边的衣摆，缓缓的朝着赫拉格行了一个标准的提裙礼， “合着你也会正经的一套啊！” 槽点太多，站在卡莲身旁的少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无语的看着对方， 倘若不认识卡莲的人看到眼前血魔的动作举止，必定会将之与那些富有教养的贵族小姐混为一谈， 这可是扰乱认知！多么可怕的血魔啊！ “......” “那我来帮忙吧，把今天看诊的器材移到外面去！” 萨蒂诺见缝插针，随即与前往里屋搬运材料的奈音一起，合力的整理着看诊的医疗器械， 弗雷德里克则在诊所的门口安置好了一张方桌，接过身后两人递来的医疗设备，轻轻的摆放在桌上， “嘭！” 希德佳则用镰刀轻轻勾起处于昏睡的匪首，将其脸朝下重重的丢在了诊所卫生间的一旁， 几人热情的为卡莲和苍川整理出了检查身体的空间，将问诊的地点挪到了大厅与门口, 少年跟着血魔走进了里屋，开始了久违的体检，赫拉格与一众医师打开了大门,欢迎着每一位前来看病的患者,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 “你说之前在石棺研究所参观的时候触发了石棺的防卫机制？” 听着眼前少年的陈述，卡莲的眼中浮现出惊讶之色， 为了尽可能全面的了解苍川来到切尔诺伯格之后的身体变化情况，卡莲要求对方尽可能的将这些日子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件详细的描述告知于她，以方便进行后续的检测与最终结果的评定， “是的，当时那个激光炮台差点要了我的命...” 回忆起这段不堪回首的痛苦经历，苍川的胃里便感受到一阵翻涌， 少年轻轻拉下衬衣，露出雪白的肩膀， 锁骨以下的皮肤上，有着一道若隐若现的圆形浅红色伤疤，与之对应的肩胛骨处亦有一道相同的伤痕， “贯穿伤啊...” 卡莲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少年肩上的伤痕，神情凝重的盯着其中喃喃自语，猩红的深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同情与怜惜， “当时被激光击中之后，伤口处仿佛出现了极强的吸力一般，直接牵动起了整个身体，那种感觉，简直就像五脏六腑都要被撕裂一般...” 少年并未注意到卡莲的神色，而是继续忍着心头胃间的不适向卡莲陈述着那天的亲身经历， “就在那股撕裂感即将蔓延全身的时候，伤口便被一种细密的白色线条给修复了...” “嗯？” 本就皱紧眉头的卡莲在听到少年继续的陈述后便不由得感到更加疑惑， “手臂伸过来，我要采集血样并检测...” 苍川上次见到如次严肃得卡莲还是在上次， 少年轻轻挽起袖口，将手臂伸了过去， 细长的注射针管缓缓刺破少年白皙得皮肤，随着针筒活塞得轻轻拉动，殷红无瑕的鲜血流入管中， 血魔紧紧的注视着眼前流淌着的液体，猩红的瞳孔在渴血本能的本能下变得尖细锐利， 苍川的脖颈间感受到卡莲深喘着的粗气， “呼——” “我还是有点抵挡不住你血液的诱惑呢...” 血魔快速将针管抽出，细密的针孔在钢针抽离的瞬间被周围快速自愈的肌体填充抹去， 毫无痕迹， “咔！” 医生将血样导入试管之中，随即滴入了些湛蓝色的荧光试剂，并将之小心的安置于一个陌生的仪器上， 卡莲按动其上的电钮，一旁的屏幕便闪现出“分析中”三字， 仪器发出微微的抖动，对少年的血液进行一系列的解离分析， “现在我们继续聊聊你的其他的遭遇吧，” 在等待结果的这段时间里，卡莲拿起了自己的笔记本，与少年相对而坐，继续询问起对方在切城期间的经历， 这些对话将成为她这次检测的重要依据，关系到苍川各项身体数据的确认与导出， 而后，第二件冲击卡莲三观的事情从苍川的嘴里说了出来， “啊？” “塌缩范式？” 刚要拿起笔继续记录的卡莲的手在听到少年的这个介绍时悬在了半空， 血魔一脸审视的看向少年，随即默默的将桌上的半瓶子试剂递给了他， 她希望对方能用实践来证明他的言论， 卡莲从未见过哪名内卫会取得邪魔的权柄，获取这破坏文明秩序的力量， 苍川缓缓接过水瓶，看了看面前血魔期待的目光，随后便轻轻的将瓶口拧开，把手抚在瓶身， 无色的波痕轻轻的扭曲着周围的空间，蔓延着违背自然法则的寒纹， 瓶中之物开始沸腾，飞扬起的水花渐渐脱离了重力的控制，向着上方，向着瓶口，迫不及待的涌出， 水花在离开瓶口之时绽放，晶莹的水流瞬间溢散为数以万计的玲珑水珠，扩散到了整间屋内， “滴滴！未发现施术迹象，” 卡莲手边的仪器发出报告，向她证明眼前此景并非少年巧用术法编造的虚妄， 这正是那范式对物理的扭曲，与对文明的欺诈， “看来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预期了呢...” 卡莲看着一屋子飘散着的水珠，无奈的露出了苦笑， “小子你现在越来越像只邪魔了...” 苍川也只能以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回敬对方，随即轻轻的抬手，在收住了范式的同时使一屋子的水珠在顷刻间凝作冰霜，从半空中缓缓飘落，渗入地面的石砖缝隙之间， “滴滴！” 与此同时，一旁解析血液样本的仪器也发出了检测完成的提示音，微微暗下的屏幕再次亮起，一串串解析的文字浮现其上，展示着最终的结果， 卡莲轻轻按下其上的“打印”一键， 一份冗长的文书缓缓从仪器的下方吐出，送到了血魔医生的手上， “嘶——” 卡莲猩红的双眸与其上的文字接触， 她柳叶般的细眉再次因疑惑而凝成了一团， “太不寻常了，这太不寻常了...” 医生扶额，将记录表达递给了面前的当事人， 少年立即接过，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段加黑加粗的文字： （邪魔碎片适应程度） 邪魔碎片存在检测：存在 邪魔碎片融合进度：100% 邪魔碎片融合躯体占比：26.34% 邪魔碎片适应性：超过检测范围，无法测量， 邪魔意识侵袭状态：未显现 ...... 其上的数据相较于先前有了极大的改变， 其中的适应性一栏更是让少年看得云里雾里， “按理说，“邪魔”治愈你的身体之后，你身上的碎片融合占比应该提高不少，但数据表明你的融合占比不升反降，这便说明了你身体在不断适应邪魔的部分，使之变为你的养料，” 卡莲双手托着下巴严肃的盯着少年，缓缓说道， “再加上你的适应超出了检测的范围，结合这一点，便足以说明你的身体并非受邪魔碎片的影响...” 血魔沉了沉声，随即说出了一个她自己都难以相信的结论，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不是你在被迫的适应邪魔碎片，而是邪魔碎片在被迫适应你...” 第145章 颠倒，喧宾夺主 “这简直是倒反天罡！” 卡莲都不相信自己得出的理论， 但事实却白纸黑字的陈列在眼前的表单之上， 这些仪器是乌萨斯帝国科学的至高结晶，其产生误差的可能性几乎微不可察， 卡莲自然而然的将这种可能摒弃脑后， “唉——” 作为内卫计划的负责人之一，卡莲什么场面没见过， 她在来切尔诺伯格之前便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眼前的少年还是给她来了发大的， 这情况她真没见过， “呃......” “这种情况产生什么很严重的影响吗？” 看着卡莲那张百感交集的面颊，苍川有些慌神， 毕竟这次检测的是他的身体，眼前的医生又出现这样的神情， 这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就差对方拿自己的名字来命名这一现象了， “你还记得在你离开圣骏堡得时候我给你做检查的时候说的话吗？” 血魔摇了摇头，停下了自己的思考，随即一脸认真的看向眼前的少年， “对邪魔的适应性极强，在后续的成长中或许会免疫对方的一切除物理攻击外的手段？” 苍川翻找着自己的记忆，将先前对方的话复述了个大概， “我觉得我应该改一改我先前的结论了...” 血魔苦笑的看着苍川，但眼里忽然闪过... 一丝欣喜？ “嗯？” 面对对方突如其来的转变，苍川依旧是一头雾水，疑惑的看向拿着检测报告的血魔， “按照你现在的情况来看的话，我先前得出的结论已经站不住脚了，” 卡莲指了指少年手上的报告，百无聊赖的单手撑起脸来，继续说道， “你知道培养一名内卫所需的消耗与标准吗？” 确实如此，即便苍川在圣骏堡内卫大楼里待了这么久，也从未见证过一名新晋内卫诞生的具体过程， 少年也一直把这件事当作极其重大的秘密看待，认为自己只有在继承安德烈权柄的那天才能真正的了解，所以也并没有对此感到不必要的好奇， 而卡莲现在即将对他揭露这一机密，告诉他“内卫”的由来， “基础的一些东西你也知道的，内卫主要是对外对抗邪魔与对内清理叛徒的存在，是融合了邪魔碎片的超级士兵...” 卡莲摊开手，简述了苍川目前知晓的关于内卫的一切， “而你所不知晓的，便是他们的产生过程，” 血魔话锋一转，开始对少年介绍起了内卫产生的由来， “每隔5—10年，内卫大楼都会与乌萨斯所有的集团军人事部进行一次秘密对接，并以对接的方式来获取志愿接受改造的最合适的精英士兵的档案，以此为基础，在每个集团军中挑选出10—35名符合标准，档案清晰的内卫候选人，” 卡莲目光严肃，挪动着身子凑近了苍川，继续说道， “因此，我们在每个集团军经过层层选拔之后，大概会得到120—230名内卫候选人，随后便是销毁他们的档案与履历，抹去他们在乌萨斯的任何信息...” 少年有些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从这里开始介绍，但考虑到卡莲在此可怜的停留时间加上自己对日后接盘事业的好奇，苍川便继续汇聚起精神，聆听眼前血魔的讲述， “抹去他们的信息之后，这批人便被送到了内卫大楼的地下转化室，由本人与几名参与计划的助手对其进行邪魔适应性改造，我们将在候选人的躯体上寻找最适合植入邪魔碎片的地方，以此来决定成为内卫之后的主要责任，但由于邪魔碎片的不稳定性与极强的斥离性，往往在植入之后便会出现排异与深度浸染，因此，许多志愿投身于内卫计划的战士往往因为技术与身体的多种原因牺牲在手术台上...” 说道这里，卡莲的眼神落寞了些许，自从内卫计划开始后， 她已无数次见证乌萨斯的英雄殒命于那冰冷的手术台上， “那内卫的改造成功几率岂不是...” 少年对其中的牺牲感到震惊，同时也对眼前的血魔肃然起敬， 他从未知晓眼前这位血魔医生竟背负着如此巨大的压力， 卡莲的形象在苍川的心中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内卫的改造成功率只有在3.5%左右，即使改造成功，邪魔碎片的植入程度也会影响他们的工作寿命，邪魔的意识寄存于碎片之中，内卫在获取对方的力量同时也会受到其本源的污染与侵蚀，使得他们的躯体破碎，不能称之为人，只能依靠作训服的压制保持着理性与意识，永远无法脱离，但也有极少数的例外，例如“入殓者”，他受到邪魔碎片的侵蚀极小，可以在脱离作训服压制的情况下短时间的保留自己的意识与理智，但也因此缺失了内卫大部分的力量，使之成为幕后清理同僚的入殓师...” 医生以少年在圣骏堡的一位熟人为例，说明了邪魔碎片对内卫的影响，这是一个极其微妙的平衡， 获取力量的代价是失去理性与自由，取得权柄的前提是丧失本我与存在， 得不偿失却不得不为， 每一位内卫都是乌萨斯的代言，他们将包括灵魂的一切奉献，当之无愧于国家的意志， 少年对未来的部下有了全新的认知， 他们并非只会杀戮的机械， “唉——” “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你也应该明白了吧...” “你身上究竟代表着什么...” 卡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结束了这段冗长沉痛的介绍， 血魔猩红的眼眸望向眼前的少年，微微竖起的瞳仁满是对他的期待， 苍川的存在打破了内卫改造的平衡， 这位少年既取得了远超其它内卫的权柄与力量，又保持了完整的理智与形体， 这对于其他内卫而言是极其不公平的，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不公，才能让这位少年被寄予如此沉重的期待， “你现在的每一次突破都代表着内卫集体的一次进步，即使你在名义上并非内卫，但你所代表的一切都是这个国度乃至片大地的希望，不论是火药渐浓的本土，还是邪魔盘踞的域外，” 卡莲端正了身子，无比郑重的对着少年说道， “你都是独一无二充满无限可能的存在！” ...... 话语很严肃，让这间狭小的里屋沉默了些许， “好了，严肃的话题就聊到这里吧，这些事情你明白了就好...” 卡莲还是卡莲，不喜欢严肃气氛的卡莲， “嗯啊！” 血魔起身，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随即又挂起了她标志性的微笑， “测试还没又结束哦，我们还不能休息呢！” 医生将一根熟悉的铁条放在苍川的面前， “请全力的攻击它吧！我要看看你经过这些日子后实力的深浅！” 不好的预感在少年的脑海中浮现， 当年扶墙脱力离开检测室的情景历历在目， “我能不测试吗？” “你说呢？” 卡莲微笑着，笑得很诡异， （下午15：23） 正如卡莲所说的，这次的检测非常的全面， 以至于她消耗了太多的时间来分析苍川的各项身体数据， 其中还包括了一些前所未有的心理测试与性格分析，让少年写了几份关于所谓稳固自身心理健康的奇怪报表， “这是老爷子从哥伦比亚那里得来的，关于未成年人心理培养的试题卷子...... 卡莲看着一脸黑线写着莫名其妙的习题的苍川，露出了一副无奈的神情， “安德烈他在这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对你很操心啊.....” “毕竟我的特殊性摆在那里，老头子自然要在意的，” 少年将手上这份故弄玄虚的心理测试写完，递交给了眼前的血魔， 他现在已经非常明确了自己的定位， “好了，现在关于你的测试已经全部结束啦！” 卡莲接过少年递来的文件，细细的查看一番后便将之小心的归类于自己的文件夹内，与其他的报告一起，塞到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除了邪魔融合的检测，我身上还有什么变化吗？” 苍川看着眼前心满意足整理着体检资料的血魔，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其他的好像没啥变化，但是...” 卡莲神秘兮兮的凑近苍川，右手抬起，对着少年比了一个痛失韩国市场的“拿捏”手势， “嗯？” 苍川再一次一头雾水， “15厘米哦，” 卡莲笑眯眯的对着少年说道， “你现在的身高比前两年多要高了15厘米哦，” “就这？” 少年显然是没有意会到对方的意思，只觉得卡莲在小题大做，故弄玄虚， “害—” 见对方如此不开窍，血魔也是随即叹了口气，没了兴致， “既然都检测完了，那我们去帮帮外面的人吧，我好歹也是个医生...” 卡莲缓缓起身，同时岔开了话题，拉起了苍川要到阿撒兹勒外帮助赫拉格他们诊断前来看诊的病人的病情， “赫拉格将军，我们这里的测试结束了！感谢您提供的场地！” 血魔拉着苍川跌跌撞撞从里屋走出，长时间的久坐让他们的双腿有些僵硬， “咳咳——” “小娃子，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熟悉的佝偻身影出现在苍川的眼前， 一位满头银发的乌萨斯老妇人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赫拉格正细心的用镊子夹着医用棉缓缓的擦拭着老者手臂上的血污， 妇人正是先前那位赠送诊所蜂蜜并将苍川误认为感染者的那位慈祥老人， 她的面色苍白，手臂上的黑色结晶比上一次见面之时更加密集， 对方正虚弱的微笑着注视眼前的少年， “老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对方是阿撒兹勒的老主顾，同时也是一个比较温和积极的人，故而苍川对她有着较为深刻的印象， 因此，对方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苍川不由得内心一紧， 少年赶忙快步上前，来到了赫拉格的身边， “她在帮工的时候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手臂上的矿石病结晶被磕碰扯落了，” 赫拉格带着口罩，神情凝重的盯着患处，沉声说道， 将军小心的用镊子夹住一块松动的黑色晶体，轻轻的将之拔起，丢在了一旁的铁质托盘内， “嘶——” 苍川看得毛骨悚然， 对方本就干枯的手臂因为结晶的意外脱落而显得更加的干瘪， 黑中带黄的粗糙晶体夹杂着灰黑色的破碎皮肉被镊子轻轻撤出，被矿石病污染的胶状浓稠的黄黑色组织液从中缓缓流出，浸黑了希德佳医生夹来清理用的医用棉，同时弥漫出一股不可言说的恶臭， 老妇人那剥去结晶的手臂如同破了洞的塑料袋，原本生长结晶的地方仅剩下一个突兀刺眼的血窟， 源石感染了躯体，矿石代替了血肉， “她这属于矿石病中晚期，已经出现斥离性了...” 卡莲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症状的演化程度，小声的告诉了身旁的少年， “不对吧，我上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手臂上的矿石病晶体覆盖面积可没有这么广啊...” 苍川上一见到这位老妇人之时，对方的情况并没有如今这般严重， 卡莲摇了摇头，随即望向了正在清理伤口的赫拉格， “矿石病的爆发与个人的身体素质息息相关，老年人的免疫力较差，对矿石病的抵抗力较为薄弱，因而在出现意外导致身体受损时，本体机能无法独立修补躯体，使得矿石病代替了疗愈组织，以结晶的方式弥补躯体的破损，从而加剧矿石病的活性，导致血液源石密度上升与体表晶体增加...” 血魔向少年解释了对方矿石病急剧恶化的原因， “矿石病代替疗愈组织修补躯体？” 苍川对卡莲的话语感到了疑惑，在对方的口吻的中，源石如同有了生命，像是寄生于人体的寄生虫一般， “那这位奶奶的情况...” 少年对眼前的熟人感到了深深的担忧与无力， 卡莲摇了摇头，矿石病一直都是这片大地上无法解决的难题， “不过我有一些抑制病情的特殊办法，” “但效果也就那般...” 话音未落，血魔便轻轻的走到了将军的面前，轻声的说明了来意， 赫拉格也知晓对方的深浅与眼前病人的情况，并未多言，快速起身，为卡莲让出了位子， “咳咳——” “小姐，您是新来的医生吗？” 老妇人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轻咳着问向眼前的血魔， “算不上哦，我只是来这里交流经验的铃医罢了...” 卡莲以微笑回敬对方，随即轻轻的戴上医用手套与口罩，托起对方的伤痕累累的手臂， 血魔盯着患者的伤口，温柔的将手覆在其上， “立誓于鲜血，吞咽其伤痛【萨卡兹语】” 不知名的话语从卡莲的口中念出，妇人的手臂上微微泛起猩红的光茫， 残破的血肉被翻涌的血浆吞噬消磨，鲜血的猩红枝条在突兀的伤口中延申， 老人手上可怖的血肉伤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新生的血肉填补了离体晶体的空缺， “这是...” 一旁的弗雷德里克有些呆滞，生于文明灯塔的他从未见过如此的术法， “医生，您这是...” 受伤的妇人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迹”感到惊奇， “一些独特的治疗手段罢了，” 老人的手臂上的血窟完全被新生的血肉替代， “呼——” 卡莲缓缓的呼出一口气，随即熟练的拿起抑制剂对着老人手臂进行了注射， 洁白的纱布缓缓的缠绕在对方的患处之上，包裹整齐， “回去注意饮食，尽量减少高强度的体力活，” 血魔微笑着向患者提出了医嘱，自然的加入了问诊的队伍之中， “愿皇帝保佑您，” 接受治疗的妇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双手将诊金奉上，对着卡莲轻轻躬身， “谢谢您的祝福，” 卡莲轻轻点头还礼，随即转头看向一旁排队的人群， “下一位患者！” 萨卡兹自然的行使着她作为医生的职责，自然的融入于这家小小的诊所之中， 第146章 回归，生活平静? 【泰拉历1090年10月28日】 （晚间19：32） 阿撒兹勒诊所内， 卡莲极其自然的帮了赫拉格看了一下午的诊，在门口为许许多多的感染者提供了治疗与相应的医疗建议， 她本来打算在检测完苍川身体之后跟他去切城城区里逛一圈的， 但门口排起长队的感染者改变了她的计划与行程，使她一下午都坐在诊所门口的椅子上，帮着赫拉格与其他两位医生一起与前来求助的感染者平和交流，对症下药， 卡莲很忙，但苍川感觉她似乎有点乐在其中， “哈——” 忙碌了一天的卡师傅帮着众人将外面摆放的器械收回了屋内，并将自己带来的各种检测器具打包装好， 和着那位半死不活的匪首，一起堆在诊所的角落里， 赫拉格则与众人在方桌上清点着今日诊所的收益与记录着使用的器械，讨论着今天问诊的细节与之后采购药品的计划， 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连苍川与萨蒂诺两人都跟在弗雷德里克的身后分析着今日病人的诊断报告，以此学习其中的医疗知识，吸取诊断经验， 反倒是早早的便将行李整理完毕的卡莲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哎呀，你们这里的气氛的气氛好好啊，每个人都有该干的事，不像我，坐在这里显得多余的很…” 血魔慵懒的舒展着腰身，斜靠在椅子上，前端微微翘起，摇晃着看着忙碌的众人，言语中带着些许浮闷， “卡莲前辈，您可就别说笑了，今天下午您在外面大显身手的时候可是把我们给震惊到了呢！” 希德佳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奥秘，连忙应声奉承起了对方，满足着卡莲前辈那份莫名其妙的虚荣心， “哈哈…”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小小的表现一番罢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希德佳的话很符合卡莲的胃口，满足的血魔有些压不住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话说前辈您先前治疗矿石病结晶缺失伤口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方法呢？” 希德佳顺水推舟，对着正处于暗自窃喜状态下的卡莲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作为一个医生，她对对方独特的治疗手法充满了好奇，并迫切的想要了解其中的奥秘所在， “嗷——” “你是说那个啊～” 靠在椅子上摇摆着的卡莲很给面子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余下忙碌的众人亦是放下了手上的活计，数道期待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卡莲所在的方向， 这位客人在今天下午已经给了他们不小的惊喜，他们也很期待对方介绍自己对矿石病医疗的独特见解， 方桌上又围满了人， “首先，这种治疗方法仅受限于我们血魔这一萨卡兹种族分支哦，旁系族群或其他种族想学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卡莲说出了自己独特治疗技术的奥秘，起固有的高昂门槛让充满期待的沃尔珀医生有些失落， “不过我可以给你解释解释原理嘛，你也别太在意了，” 卡莲自然看到了对方逐渐失落的神情，便立马开始解释起自己的治疗方式，亦转移对方的注意方向， “这种治疗方式在我们族群中有一个比较笼统的说法，” 卡莲又开始讲起了故事，而这次是关于她的族群的， “我们血魔称之为：血巫术，” “巫术不同于源石技艺，它是萨卡兹这一种族独有的不利用源石为燃料消耗的各种术法，因为其特殊的触发条件与产生的各种特殊影响，那些头顶光环的萨科塔们便宣称我们的巫术是异端的存在，是不符合他们拉特兰教义的禁忌，这也是我们萨卡兹饱受其他种族歧视的原因之一，” 说道这里，卡莲以一种悲伤的目光看向了弗雷德里克，仿佛在向他先前以刻板印象看待自己表示问罪， 而只有苍川与萨蒂诺知道， 她又开始搞事了， 但让两人意外的是，卡莲也仅仅只是看了对方一眼而已， 这位血魔好像很珍惜这次与众人沟通的机会，只听她接下来说道， “先不论我们萨卡兹多么多么的声名狼藉，我主要是介绍我治疗矿石病的方法，” 卡莲也有些意识到自己的偏题，随即立马以身作则转回了自己讲述的中心， “我们血魔特有的血巫术，顾名思义，便是以鲜血作为施术媒介进行巫术的释放，在治疗中，我以控制鲜血的自身的特性加速其流动与循环，通过影响新陈代谢等方面刺激躯体的自愈能力，从而达到在短时间内恢复伤口的目的…” “而我先前的控制血流影响意识的术式也是血巫术的应用成果…” 卡莲指了指角落里与行李堆在一起的匪首，继续说道， 控制血液影响身体？ 认真倾听着的苍川忽然想起了从游击队营地回归之时自己与赫拉格讨论的议题， 萨卡兹与源石的关系， “卡莲老师！” 苍川突然举起了手，对着眼前的血魔使用了敬语， “嗯？” 卡莲疑惑的转过头来，看向了那位举起手来打断她的介绍的少年， “你有什么问题吗？突然打断别人的演讲是不礼貌的哟，” “呃—” 苍川也注意到了其他人投来的目光，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即认真了起来，盯着卡莲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卡莲老师，您说血巫术可以控制血液进行一些特殊的活动，那么，在此基础上...” 少年理了理自己的言语，继续说道， “那能否依靠血巫术对矿石病病人进行血液净化呢？” “就是将血液中的源石颗粒提取出来，从而达到治疗矿石病的结果！” 听到苍川的疑问，卡莲现是一愣，随即便微微笑道， “你的想法很好呢，但是我无法做到哦” 卡莲指了指一旁的萨蒂诺，继续补充道， “当年你把她领会来的时候，我不是带她去检测治疗了一番吗，如果我能释放净化血液那样精细强大的巫术的话，那你的红狼小姐也不会是感染者了哟...” “好像...好像是这样的...” 苍川意识到了自己想法的突兀，萨卡兹与源石的关系这一议题好像深化到了他的思索，从而影响到了他思考问题时基本的逻辑， 他总觉得这一种族跟源石有着什么密不可分的关联， 但又无从考证，全凭感觉， “但如果你要是说依靠血巫术净化矿石病的话，这也并非不可能，” 卡莲突然扭转的话锋让开始反思自己思考逻辑的苍川不由得一愣， 其余居旁围观的众人也是跟着一愣， “这真有治疗的可能吗？” 血魔的发言又一次冲击了众人的三观， “是有可能，但这种可能几乎与虚无无异，” “那不是还有可能吗，此话怎讲？！” 一旁的弗雷德里克有些按捺不住，作为一位研究与抑制矿石病的医生，他对卡莲口中的可能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我所知的能够借助血巫术来治愈矿石病的存在，唯有一人,” “是谁？” 弗雷德里克有些激动，他迫切的想要了解这位当世大医，这位能治疗矿石病的存在， “呃...” 卡莲的脸色有些难看，就像弗雷德里克的问题问住了她一样， “你可能不太喜欢这位，他的身份对你们而言有些...” “特别，” “无妨，告诉我们便是，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想必也是一个极其伟大的存在吧！” 卡普里尼医生期待的话语盖过了卡莲的忸怩，他已下定了决心， “好吧...” 看着周围投来的期待目光，血魔最终还是缓缓的开了口， “他是我们萨卡兹的十大王庭中的血魔王庭之主，这片大地最强大的血魔，凌驾鲜血与血脉的君王...” 卡莲缓缓介绍起了这位“当世大医”，说出了一个陌生却带着血液芬芳的姓名， “被誉为‘君主之红’的血魔大君，” “杜卡雷” “......” 正如卡莲预想的那般，她将自己族裔之王的名字诉说出来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之中， “您是说那位是...” 叶普盖尼在教授苍川泰拉战争史时提到过这个人物， “围攻卡兹戴尔的联军被猩红的浪涛裹挟，无往不利的高速军舰被凝结的血刃穿刺，” “哭喊淹没于猩红的恨意之中，生机流逝于扭曲的血裔触下。” 书上对这位血魔的描写很少，但这是其中少有的能让苍川深刻记住的内容之一， 其上记载的文字深刻的传递着作书之人主观的恐惧，描述着那段被腥血染红的惨烈历史帷幕， “这样吗...” 正如卡莲所料，在得知这位心心念念的“当世大医”的确切身份后，这位卡普里尼医生的话语全然没了先前的欣喜，换上了如死灰一般的凝重与沉默， 实际与预期严重不符， 他的眸子里有些黯淡， “哎哟！” 卡莲连忙摆了摆手，企图打断大家的沉默， “我就说你会失望的吧！你又非要让我说...” “现在好了吧...” 血魔摊开手，摆出了一副无辜者的模样，一脸诚恳的看着众人， “我确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人，是我过于期待了…” 平缓了些许心情之后，弗雷德里克自然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位在泰拉历史上留下赫赫凶名的血魔绝不是他心中所想的“当世大医”，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很轻率的忘记了将血巫术与血魔画上等号， “既然没有可能，那我们就别讨论这个话题了，” 坐在一旁默默听完全程的赫拉格缓缓开口，制止住了这个话题的继续， “今日一整天，卡莲医生为我们的诊所帮了很多忙，况且她明天便要离开回程了，我们应该在这些时间里好好的答谢一下她，感谢她为阿撒兹勒的贡献...” 将军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瓶红酒和几只杯子，摆在了桌上， “卡莲医生明日便要离开这里返回圣骏堡复命了，我们为举杯她欢送！” 将军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 骏鹰将红酒的瓶塞一拔，登时，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便从中逸散而出， 殷红的液体流入高脚杯内，在房间微黄的灯光下闪着诱惑的光， 希德佳也跑进了厨房，将特地准备好的烤羽兽从烤箱中取出，又来来回回的端来了许多小菜， “大家无需拘束，今天我请客！” 老将军的面带微笑，但依旧不失那上位者的威严，他缓缓举起了酒杯，敬向了卡莲， 血魔连忙为倒酒回敬，杯口与赫拉格平行， “一路顺风！” 将军祝福道， 其他人也随之举杯，面露微笑温和的看向了卡莲， “一路顺风！” 众人齐声， “乒！” 觥筹交错，酒杯轻碰， 作为年龄最小的苍川也是端起一杯白水，象征性的与卡莲碰杯， 由于年龄的缘故，再加上莫名其妙因为喝酒来的泰拉，这位少年对酒精有一种异样的抵触，就连再检查身体的时候也会因为医用酒精感到一股轻微的头昏， 不过无伤大雅， “嗯？” 血魔轻轻的抿了一口杯中之物，随即眼睛微微的张大，对此佳酿感到意外， “卡莲小姐，这酒可是我的珍藏呢...” 将军微笑的介绍着手中的美酒，看向血魔的眼神带着期待， “确实不错，在我喝过的那些里面可以排的进前十，” 卡莲也以微笑回应对方，表达了自己对手中佳酿的赞许， “乒！” 又是一声清脆的碰杯， 人们的热情与这次突如其来的欢送宴一般，被极快的点燃，渐渐的走向了高潮， 今晚的阿撒兹勒尤为热闹，所有人都很开心， 作为主角的卡莲亦是如此，情到深处甚至搬出了苍川的黑历史开始祝酒起兴， 但她的目光始终都落在那瓶赫拉格取出的红酒之上， 血魔的眼神微眯，仿佛在思量着什么， （晚上21：24） 赫拉格的那瓶红酒好像是孤品，在第一轮饮酒之后便已见底，随后是希德佳识趣的搬来了一箱子的啤酒，强行给这次的宴席“续费”，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酒精也在逐步发挥着它的效能，弗雷德里克最先不胜酒力，被喝的醉醺的希德佳拖回了房间，随后在一声轻响后皆无动静，而奈音与萨蒂诺则因早日的劳累加上矿石病的缘故早早的前去休息， 方桌之上，只剩下了不会喝酒的苍川与身为主角的卡莲以及开启宴会的赫拉格， 少年发现眼前的两人并无丝毫醉意，都在热烈的交谈与碰杯着， “将军，现在可以说说您的诉求了吗？” 还没来得及为对方的酒量感到惊奇，苍川的耳边便传来了卡莲慵懒的疑问声， “您看出来了呢，” 赫拉格也是一脸平静的看向对方，微笑着在此举杯， “这瓶红酒是安德烈那个老狐狸送给您的吧，我之前偷偷在他的酒柜里拿过一瓶呢，这应该是他让您托付这小子时送给你的礼物吧？” 卡莲道破了红酒的来历，微笑着看着将军， “您有事求我？” “是的，” 骏鹰神情认真了起来，随即望向了旁边一头雾水的苍川， 第147章 计划与旅程 “您这是什么意思？” 一头雾水的苍川看着相视微笑的两人，心中的疑惑更甚， 先是突如其来的欢送宴会，然后是莫名其妙的有事相求， “怎么好像还有牵扯到我的可能？” 好怪，再看一眼， 少年放下了手中啃了一半的羽兽腿，矮了身子看向了两人， “您是想和安德烈联系吗？” 卡莲盯着已然见底的红酒瓶子，猜测着对方的意图， “是的，直接与苍川那里联系和从您这里提联系的意义并不相同，因此，我希望能从您这里与内卫总长聊一聊这切城最近发生的事情...” 骏鹰缓缓的摸着胡须，认同了卡莲的猜想， “这件事情我思考了许久，再加上这件事的关联性与特殊性，我不得不屏退他人依此方法来与您交谈...” 赫拉格的语气十分认真，同时也包含这对卡莲些许的恳求意味， 血魔的眸子微微闪动，卡莲好像在思量着什么， 她并未立即回复赫拉格的请求， “这一切全部取决于您的意思，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看着还处于迟疑之中的卡莲，赫拉格立马补上了一句，随即期待的看着对方， “......” “行吧，反正我也要向那个老家伙汇报情况，你的意见就当我顺路通报吧！” 思索许久，卡莲缓缓起身，走到了堆放自己行李的角落， 血魔蹲下身子，轻轻的在其中翻找着， 半晌，一架精致的同苍川房间内那台相同的通讯器便被稳稳放在了桌上， 卡莲轻轻将之打开，按下了与自己长官通讯的交互按键， “滴—滴—” 三人都熟悉无比的通讯提示音响起，卡莲拨通了安德烈的通讯号码，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通讯器上，等待着对方的接听， “喂，是卡莲啊，请汇报目前的工作状况！” 内卫总长庄严的声音响起，对方已然接起了通讯， 血魔缓缓的拿起了通讯器， “这里是卡莲，现在向您汇报具体情况...” 血魔驾轻就熟的报告起了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先是将苍川的身体情况与各项检测简述了一遍， “你说什么？！！！” “那小子现在开始玩邪魔的活了？！” 正如卡莲所料，安德烈在得知自己继承人取得了塌缩范式这一逆天权柄之后显得极其的惊讶，吼出来的疑惑让不远处的苍川听到了些许， “安啦，安啦！” 卡莲连忙拉远通讯器，随即揉了揉自己因对方吼叫而震的生疼的耳朵，随即继续说道， “他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很多，检测时的稳定值比先前的测试的要高了些许...” 卡莲客观的汇报着自己所记住的各项重要结论，打消着通讯那端的顾虑与疑惑， “真的没问题？” 听了卡莲长篇大论的解释之后，通讯那段的安德烈也是将信将疑的发出了疑问， 随着卡莲的进一步解释与解释，苍川早已明了自己在安德烈心中的分量， 他身上的谜团在其颠覆内卫本质的力量与权能的基础上早已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再加上卡莲作为内卫计划负责人的稳重，安德烈愿意相信苍川目前的状态， “希望他能一直正常下去...” 简单的告予对方自己朴实无华的诉求之后，安德烈也开始询问起了卡莲发起通讯的原缘由， 按照计划，她应该在明日离开切城返回圣骏堡之后当面与他述职， 今日夜晚的通讯并不在安德烈的指定时间内，因此这属于突发的情况事宜， “请说明你在此时间段与我产生通讯联络的根本原因！” 卡莲简单的将苍川的情况汇报完毕后，安德烈很快就平复了心情，随即向卡莲询问起了这则通讯的缘由， “其实，这通通讯并非我的个人的意愿...” 卡莲提到了正题，随即看向了一旁满怀期待的赫拉格 “哦？” 电话的那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随即示意卡莲继续说下去， “我现在在切城的阿撒兹勒，赫拉格将军在我身边，他有一些事情希望通过我这里与您交谈...” 血魔说明了来意，向着安德烈请示道， “让他接电话，” 安德烈面色沉稳，同意了将军的请求，自从切城出事之后，他便预感到了对方的需求， 得到同意之后，卡莲便向着一旁正襟危坐的赫拉格点了点头，随即将通讯器递给了他， “总长大人...” 赫拉格缓缓开口，言语带着严肃与沉静， “老友，近来可好？” 安德烈看似轻快的话语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威严，在一旁吃瓜的苍川听的一愣一愣的， “托您的福，切尔诺伯格的事情已经圆满结束了，我首先在此感谢您的贡献，” 赫拉格的气势略低于对方，言语中略含谦恭， “将军说笑了，一切都是为了乌萨斯，这是本人的职责所在，” 内卫总长的言语依旧，但仅在转瞬， “所以，按照您的意思，” “您这次应该不仅仅是想要跟我道谢吧，” 谈话的前奏是平常无比的相互称赞，但随着安德烈的进一步询问走向了中心， “确实如此，这次在切城发生的种种事件在我们调查与深挖之后已经不仅仅关系到一座城市了...” 将军拿着通讯器，转头看向了与卡莲的行礼堆放在一起的昏迷的匪首， “是的，我也没想到，最开始我也认为这只是当年石棺事件的延续，是那群无辜者的复仇，” “但自从那枚来自哥伦比亚的炸弹出现的时候，这件事就开始向意想不到的方向扩散了...” 安德烈自然明白赫拉格话语中的意思， “先不论那群人借助感染者的暴乱刺杀这座城市的最高长官带来的恶劣后果，光是这群雇佣兵前来切城的任务就已经极致的触犯了帝国的底线了!” 赫拉格的言语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作为将军，他自然仇恨这些非法入境在自己国家内胡作非为的“入侵者”， 作为感染者，他更是痛恨哥伦比亚无视乌萨斯感染者的人权，对之进行绑架与虐待， 他已经将话题挑明， 骏鹰想知晓对方将如何处置这些哥伦比亚的窃贼，安德烈将如何对待这件即将出现的国际外交事故， “将军，你我都已知晓，乌萨斯并非昨日，” 安德烈的话语宛若冰霜，提醒着通讯那头的战士， “这件事不可能被摆上台面，不然便会成为那些好战者逼迫人民抽刀的理由，这个国家越来越不适合战争了...” “我知道，但这件事必须要得到妥善的解决，乌萨斯国内的感染者情况您也并非不知晓，外界的压力无疑会成为引发燎原之火的助燃之物，” 赫拉格紧握着通讯器，这几天以来，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化解目前越发激烈的感染者矛盾， 他起初并不想去趟这趟浑水，但国外的势力却把手伸向了他的底线， 切城的安危与阿撒兹勒息息相关， 这使得他无法坐视不管， 因此，他迫切的渴望安德烈给他一个详细的解决方案，针对哥伦比亚一事， “唉——” 内卫总长少有的叹了口气， “若是在30年前，先皇在世的时候，这种事情只需要通报一声便可派遣人员前去进行清理工作，但现在的局势完全不支持这样的行为，” 总长诉说着他的苦衷， “难道我们就任凭对方掠夺吗？我们可是乌萨斯人！” 听着安德烈的解释，赫拉格回忆起了自己的往昔，无往不利的战争使他毫不畏惧，但如今的岁月却渐渐消磨着他的锋芒， 也消磨着安德烈的锋芒， 乌萨斯的锋芒， “这必然是不可能的，但眼下官方的渠道都已经无法走通，除非…” “除非有人能代替内卫的职责，前往哥伦比亚进行清算与对峙…” 赫拉格先一步说出了安德烈的想法，眼神带着歉意与期待的看向了一旁正在吃瓜的苍川， “将军，你的意思是？” 安德烈自然而然听出了赫拉格的话外之音， “派遣一个身份适合，方便掩人耳目的对象前往哥伦比亚根除这些对乌萨斯的祸患！” 赫拉格缓缓的说出了他的想法，表明了此次通讯的根本原因， 苍川手中的羽兽腿顿时不香了， “坏了，冲我来的！” “这......” 更加“糟糕”的是，赫拉格在向安德烈旁敲侧击推荐苍川前去“执行正义”的时候，这位内卫总长并没有立即反对， 着恰恰表明两位老人的计划中都有这位这位少年的身影， “将军，您的意思是您希望让安德森前去处理此事？” 安德烈直接把对方的暗示挑明，带着些许质问的语气询问着赫拉格， “实不相瞒，在下正有此意...” 骏鹰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愿， “虽然这种决定对于苍川而言不太友好，但也是目前最佳的解决方案了...” 赫拉格看向自己身旁的那位神情呆滞的少年，向安德烈解释的话语带着几分歉意， 但更多的是肯定于希望， 就事论事，这位少年确实是前往哥伦比亚的最佳人选， “赫拉格，你知道你的行为代表着什么吗？” 安德烈直呼其名，言语中似乎带着对将军的不爽， “他可是我目前唯一的继承人，未来的恰尔科夫公爵！” “我是他的父亲，必须对他的安危负责！” 安德烈说出了苍川意想不到的话，反驳了赫拉格提出的建议， “原来这老爷子原来还是关心我的！” 内卫总长的话语让苍川感动不已， “但是话又说回来…” “唉？” 苍川意识到自己似乎过早的下定了结论， “就目前的形式而言，以不宣扬这种事件并在秘密情况下解决它的前提中，安德森确实是一个适合的人选...” “淦！” 少年心中收回了对安德烈的赞美，口中的粗鄙之语差点吐露于餐桌之上， “这是什么情况...” 将通讯器递交给赫拉格后，卡莲便发觉了事情的不对， 她并没有苍川那种极致的听力，自然不怎么了解他们对话的内容， 然而她在赫拉格与苍川的对话与表情上看出了端倪， “为什么我会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她看向苍川， 这位少年的脸色很是精彩， “但考虑到他的学业和在哥伦比亚的人际关系，这个提案还是有些许不妥...” 即使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但在现实面前，苍川依旧面临着许多问题， 因此安德烈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没有完备的计划与后续保障，贸然前往一个在这片大地处于先进发展阶段的泰拉大国，并且还是行使危险的“清理”工作，这是否有些过于危险了， 纵使安德烈对苍川抱有信心，但哥伦比亚不是萨米，并非现在的内卫的所及之地， 赫拉格的提案还是有些许不妥， “这点我考虑过了，” 面对安德烈的质疑，将军并未感到困惑，而是平静了心情缓缓的说道， “这点您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能保证他的安全...” “嗯？” 安德烈对于赫拉格的自信感到了疑惑， “苍川可以在彼德海姆中学放寒假的期间前去哥伦比亚进行调查，相对的，我有一名在哥伦比亚担任保镖的战友，他可以借助走商的名义捎带上苍川，至于住所，我们诊所有一名医生在哥伦比亚有一处闲置的房产，可以成为他在那里的临时落脚点...” 听着赫拉格平静的解释，一旁的苍川又一次感觉自己好像被出卖了一般， “不是，我的假期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结合先前弗雷德里克的行为，苍川顿时和恍然大悟， 先前的铺垫都成为了现在的筹码， “您的那位战友可靠吗？” 安德烈也没想到赫拉格居然准备的如此充分， 但心中的不安也随之消散了些许， “我以我军人的荣誉起誓，高普尼克足以胜任护卫苍川的对象！” 赫拉格说出了他战友的名字，言语恳切的向安德烈证明着， “既然如此，安德森的事情我就可以稍微放心了...” 内卫总长松了口， 其实他也在考虑要不要派遣苍川去解决这件哥伦比亚的事情， 卡莲给出的报告是第一个惊喜， 讨伐北境清剿邪魔之时，他见识过那塌缩范式触碰文明底线的威力， 若非身上携带着乌萨斯对抗邪魔范式的抵抗武器——范式中和仪，他们都将难以离开那片雪原， 其二便是他本身就希望苍川能去哥伦比亚完成此次清扫工作，顺便将“多瑙生态”注册一下，方便菲斯戴恩特的产业运行， 其三便是赫拉格的支持， 安德烈决定苍川前去哥伦比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但完全没料到这位将军比他还急， “既然如此，您希望安德森前去哥伦比亚的筹码是什么呢？” 安德烈·恰尔科夫到底还是一个公爵，他也希望对方的要求能带给他什么， “这老家伙可真黑呐...” 被彻底出卖的苍川也已无力反驳，前去哥伦比亚既是“被逼无奈”也是“大势所迫”， “既然能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我自然也考虑到了相应的代价...” 赫拉格有些愧疚的瞥了苍川一眼，随即认真说道， “我自愿加入您的派系，” 将军好像做了一个不得了的决定， “在保全运行阿撒兹勒的同时，为阁下，为乌萨斯，再次效忠！” 第148章 重返校园?暂时的! 【泰拉历1090年10月29日】 （上午6：34） 切尔诺伯格城外， 赫拉格用自己加入新贵族这一派系的筹码与安德烈达成了合作共识， 以此“出卖”苍川被派遣去解决哥伦比亚的绑架事件， 在这场交易中，安德烈看似获得了极大了好处，赫拉格好似牺牲了自己的利益， 但实际上，这两人都并未获得与失去什么， 安德烈与赫拉格本就是老友，再加上赫拉格目前并非将军的身份，所谓的加入派系也不过是口头上的交盟巩固罢了， 只有苍川，在既定的现实中自然而然的进入了两人的计划内，成为了唯一的“受害者”， 不过苍川本人也对此并无太大的反对， 依照计划与现实实际，前去哥伦比亚解决这些科学伦理问题有助于日后减轻与乌萨斯感染者交流的负担，也可以减少为了可能出现的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早点解决这件事就可以减少旧贵族发现此事并以此为由强迫乌萨斯再陷战争泥潭的风险几率， 这对目前乌萨斯皇帝费奥尔多的新政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同时，苍川也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卷入无意义的战争之中， 按照计划蛰伏下去，通过微操与各种特殊手段一步步削弱旧贵族的势力，推进乌萨斯时代化改革才是真正的正道，这也是苍川目前被赋予的任务与肩上的负担， “喂，小子，你愣着干什么？我可要走了哈！” 卡莲的声音打断了苍川对昨晚酒桌之上的事件的思索， 他缓缓抬头看向将脑袋探出车窗外向他挥手告别的卡莲， “哦哦！” 少年连忙向着即将回程的对方伸手致意， 眼前的血魔正载着自己带来的医疗器械以及那位即将从半死不活变成生不如死的昏迷匪首，还有几大包不知从何买来的，据说是切城特产的各类纪念品与零食， “你在想什么哟，我要走了你都不挽留一下，你这孩子真的是太让人伤心了…” 看着眼前少年心不在焉的模样，卡莲噘起了嘴，装出一副指指点点的姿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着苍川便是一顿逗趣取乐，完全恢复了以前的玩世不恭的姿态，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面对卡莲的“栽赃陷害”，苍川也是驾轻就熟的一揽子全包，本着一个“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的原则回敬了卡莲， “哎呀，你这...” “无聊，真是无聊...” 见自己的逗趣毫无效果，卡莲也是识相的转回头，轻飘飘的抛下一句：“下次再见啦，祝你在切城生活愉快！”后一脚踩下了油门， “轰——” 卡莲的载具扬起了城外地面的积雪与沙土，飞速的向着圣骏堡的方向疾驰而去， “卡莲前辈，一路顺风啊！” 一旁的希德佳与赫拉格并排站着，朝着对方快速远去的背影挥手示意， 那弗雷德里克呢？ 他因为昨晚不胜酒力，今朝依然在梦中与周公对酌， “等等，不胜酒力？” 转身准备离去的苍川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昨晚卡莲老师喝了那么多酒，今天一大早就开车回圣骏堡…” “这算酒驾吧？” 虽然叶普盖尼并没有教授过苍川这样的知识，但他在切尔诺伯格城内亦是见过不少的指挥交通秩序的交警， 苍川不免的为卡莲担忧了起来， “你可一定要被交警抓到啊！” 不过担忧的确是另一个反向， 想到这里，苍川毅然感觉自己的精神振作了不少，随即回应了前方赫拉格的示意，小跑着加入了送别之人回程的队伍， 今天是苍川重返校园的日子， ...... （上午8：13） 彼得海姆中学内， 赫拉格踩着点，成功的即将将面临迟到的苍川提前送到了学校， 少年看着眼前这无比熟悉的情景，心中不由的松下了一口气， “还是学校好啊，没人在这里跟我勾心斗角呐...” 在日益严峻的时事现实之中，就连众多学子都为之畏惧的校园都能成为苍川停下步伐休养生息的地方， 少年如此思索着，随即挥手向身后目送的将军告别，然后快步的走进了彼德海姆之中， 穿行在来来往往的学生之中，苍川感到一股熟悉的安心之感， 随即少年缓缓来到了自己的教室之前，轻轻的推开门扉， 由于迫近上课的缘故，班上已经坐着了许许多多的学生， 有人在翻书温习着笔记，有人在前桌后桌之间打闹嬉戏，还有的则一人躺靠在两把椅子之上，在后排靠窗的角落里呼呼大睡，用书本蒙着脸，翘起二郎腿，悠闲自在，与众不同， “这一切真是太熟悉啦！” 苍川轻轻提了提挎于腰上的肩包，随即慢慢的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哒——” 少年的手指轻轻的在索尼娅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他本想用点力，但看着对方如此豪放的睡姿最终也是于心不忍， 这样也能睡着真是难为她了， “嗯？” 索尼娅转动着身子，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谁啊？是老师来了吗？” 少女的声音带着疑惑与美梦初醒的朦胧，缓缓的拿去盖在脸颊上的书籍，轻轻的揉着眼眶， “是我，我回来了…” 苍川的话语带着些许的无语，静静的站立在一旁等待着索尼娅将自己的椅子解放出来， “哈——” “谁？” 少女张开了眼睛，看到了自己好久未见的同桌， “哟呵！苍川你回来啦！” 看清了来者，索尼娅立马精神了起来，随即便是腰间发力，企图从椅子上猛站起来， 索尼娅完美的为苍川表演了一个“睡熊猛醒”， 但不知道是睡迷糊了还是怎么样，她好像忘了她身下支撑的仅仅是两把座椅， “哗——” 不出所料，随着索尼娅腰腹的发力，靠近腿部的椅子因为受到突如其来的推搡被生生的挪了出去，并在少女欲将起身的瞬间钩住了她的脚踝， 随即便是下身凌空，重心不稳， “唉！卧槽！” “嘭——” 索尼娅在落地的瞬间爆发出一阵惊讶的呼喊， 随即便是因股间传来疼痛的哀嚎， “嗯？” 少女的意外在班级里引起了不小的注意，无论是嬉戏打闹的学生还是认真温习的同学，他们的疑惑好奇的目光无一不投向了动静的来源， 苍川一回学校，索尼娅就给他整了一个抽象的并且好像看上去还有点疼的“欢迎仪式”， “真棒！” 苍川没好气的看向跌倒在地揉着臀部的索尼娅，发出了内心由衷的赞赏，随即轻轻伸手将对方拉起， “你还真是彼德海姆的显眼包呢...” 少年看着自己的同桌，脸上表露出尴尬且不失礼貌的微笑，笑语中带着对她的无奈与打趣， “还不是因为你！你回来也不说一声...” “不是，为啥还要特地通知你啊！” 索尼娅光速的从地上爬起，以极快的速度摆好了椅子，同时红着脸小声的埋怨着身旁的少年， 抱怨的理由有些强词夺理， “好啦，别在意这些了，你知道吗？在你回炎国的这几天，咱们切尔诺伯格发生了不少事呢！” 少女一边躲避着同班同学投来的异样的目光，一边微微侧过头去轻声对苍川着如此说道， “哦？” 少年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对着索尼娅疑惑出声， “这座城市里难道还有比社长您学拳更重要的事情吗？” 苍川的话语带着轻松的逗趣，他自然知晓对方口中的“事情”指向了什么， “切城感染者暴乱”，“鲍里斯市长遇刺”，“石棺研究所历史遗留问题”... 他在心里罗列出对方即将向他介绍的这些事件，语言着他同桌接下来将要向他介绍的话语， “你知道吗，你离开切城的这几天真的很不太平，” 索尼娅换上了一种讲鬼故事特有的莫名严肃的神情，神秘的跟苍川讲起了自己的腹稿， “就在你请假离开的时候，电视台突然播报了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出现暴乱的消息，你之前不是在我的收音机里听到了嘛！” 索尼娅凑近了苍川，神情严肃的说着新闻播报的事件， “有个记者竟然采访到了感染者，对，就是那个矿石病感染者，你知道的吧，那个浑身长着黑色石头的怪病，” “那个人的手臂长着石头，疯了一样的对着电视台的记者大喊，真的是歇斯底里一样啊，他的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在那里说鲍里斯市长拖欠他们的工资，让他们活不下去！” 索尼娅有板有眼的向苍川说着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情况， “是啊，鲍里斯托欠感染者工人工资，我在回炎国的路上从新闻里看到了，和你描述的差不多呢，那人真可怜呢！” 苍川应和着索尼娅的话，让她继续说下去， “是啊，我开始也觉得那个感染者很可怜，明明都得了绝症，工钱还被无良贵族给侵吞了，那个鲍里斯还真不是个东西！” 索尼娅一如既往的敢于评论，随即继续说道， “然后事情就变了！” “这个时候你应该回炎国了吧，后续的情况你还知道吗？” 索尼娅话锋一转，先是问了问苍川是否知晓事件的后续， “后续，这件事还有后续吗？” 苍川摆出一副疑惑的姿态，他也想了解一下鲍里斯的这件事在普通民众的眼中是怎么样的， “是鲍里斯市长还钱了吗，还是这个感染者被驱逐了？” 苍川继续问道，“猜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件， “都不是！” 见对方并不“了解”此事的全貌，索尼娅顿时就来了兴趣，随即更加神秘的对苍川说道， “这件事后续可不得了了，你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吗？” 少女得意的摆出了一副说书人的姿态，右手拿着钢笔装模作样的指点着， “发生了什么？” 苍川也以好奇之态回应对方， “鲍里斯市长在召开那个什么发布会澄清这件事的时候，讲台被人安了一个炸弹！” “啊？！” 苍川很给力的迎合着， “不过好在市长大人身体强健，被炸之后竟然不顾自己的伤情继续演讲，” “这么厉害？好一个耐炸王！” 苍川在索尼娅的身边像一个捧哏， “可不是嘛！然后他就宣布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的消息！” 索尼娅接下来将鲍里斯遇刺之后的各种细节向苍川描述的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遍，也说明了此次事件的幕后黑手， 苍川在她的话语中听见了她对鲍里斯的感慨与对幕后之人的鄙视， 索尼娅的讲述与苍川所见几乎无异，唯一不同的是，在她的描述中，鲍里斯是被“炸弹”炸成了重伤， 还是那种将近“体无完肤”的“重伤”， 或许是媒体的宣传，又或许各方对于是“重伤”这一概念的所执的不同判定， 鲍里斯负伤后的讲话与下跪道歉的行为在这位少女口中的意义发生了些许的改变， 索尼娅对他的评价好像也因此有了改观， “他在爆炸之后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现场，就凭这一点，我服他！” 这是索尼娅对于鲍里斯市长的最终评价，这也粗略的代表了普通市民对这件事的认知， “嗯......” 苍川在思索着什么，他缓缓看向跟他描述完毕后口干舌燥正再补充水分的索尼娅， “嗯，怎么了？” 对方也看出了他的异样， “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社团的其他人哦，这件事就是这么玄乎，谁知道那个感染者和那个记者是在贼喊捉贼，为刺杀市长做准备呢，” 少女的话再一次让苍川确认了民众对于此事的态度， 就目前而言，这次引发的事件对于他们派系的冲击应该是比较微弱的， 除有人一直揪着以前的石棺研究所意外一事不放外，这件事的影响大概能被转移或者淡化， 就目前而言，这种处置已经符合了新贵族们希望达到的效果， 但这又自然的引申出了另一个问题， 在此次事件中， 民众会如何看待成为此次事件“帮凶”的感染者们呢？ 这是一个问题，也是赫拉格最为担心的问题， 柳德米拉的刺杀行为虽然被及时的阻止了，但其引发的前置条件无疑加剧了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间的矛盾， 这也在说明赫拉格为什么迫切的希望苍川前去哥伦比亚进行“清扫”工作了， “你在想什么呢？” 索尼娅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苍川的思索， 同时也然他开始好奇， 好奇对方作为非感染者，会如何看待此次事件中引发暴乱的感染者们，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苍川转头，与索尼娅对视， 第149章 曲直与改变 “你问我是怎么看待感染者的？” 索尼娅在听到苍川提出的问题之后，表情有些许的奇怪， “是的，我很好奇，矿石病感染者始终是具有风险的存在，而切尔诺伯格又是一座拥有巨大感染者社区的大型城邦，这种风险不应该会随着其规模而指数倍增长吗？面对如此巨大的风险，我很好奇你们是如何看待他们的...” 苍川尽可能以一种旁观者的语气询问索尼娅对于切城感染者的看法，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她对他询问此事的怀疑程度， “感染者吗...” 少年询问的问题一下就将索尼娅的嘴给堵住了， 她开始思索着其中的关系与利害， “这次事件的发端来源于感染者的暴乱，纵使他们并非幕后的黑手，也与这次的刺杀脱不了干系...” 苍川认真的向索尼娅说明了其中的缘由， “呃...” 少女对于苍川这种陌生的认真感到了疑惑，她看向苍川的眼神越发的怪异， 苍川也发觉到了自己言论的暴露性， 一个普通学生怎么会去无故的思考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目前面临的困境？ 这种发言很难不让人多想自己是否与那些感染者存在什么样的特殊关系，他必须用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这件事情的发展方向真的是出乎意料呢...\" 少年单手托腮，以审视的目光看向索尼娅， “在加上社长您这般精彩的讲述，我现在更加好奇你们是如何看待这些感染者的了，” “毕竟乌萨斯和炎国的传统不同，我很好奇社长你的看法呢...” 苍川搬出了自己虚假的国籍，企图以好奇为由，转移对方关注点， “哦，是这样啊，” 索尼娅被苍川带着“期待”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怵，也是歪过了脑袋，继续开始思考着如何回应对方的疑问， “......” 她的沉默证明她并未深刻思索过这一问题， 也是，处于这种年龄的青春少年没有义务与时间去思考这道关于社会的习题， 不过苍川看到了她思索的神态，微微紧张的内心也是随之抚平， “至少她没有怀疑我...” 少年伸了伸腰，期待着对方的答案， 但这片大地总是让人的期待落空，事与愿违， “铃铃——” 没等少年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上课的铃声便忽然响彻教室， “对了！今天是考试！” 突如其来的铃声如同当头一棒，把正在思索之中的索尼娅拉回了现实，少女猛地抬头，转身向一旁稍微放松下来的苍川提了个醒， “啊？” 坐在一旁的苍川也是有些惊讶， “什么考试，我一回来就考试了？” 少年随即转头偷偷瞥了一眼自己的同桌， “好家伙！” 索尼娅正把头埋在刚刚睡觉时用于遮挡光线的书上，口中呢喃的背诵着其中的知识点， 少年的视线落于对方书籍的封皮， 《乌萨斯中学数学》 “数学考试？” 苍川头脑有些发懵，光是看到这几个熟悉的语词便感到了一股奇妙的力量， 前世的记忆在疯狂的进攻，枕在书上酣眠的身影在脑海中出现， 如果课堂是宁静的港湾，那数学便是唤梦的摇篮， “困！” 一个大大的字体如同陨石一般，狠狠地砸在了苍川的头顶，高高悬起， 数学是苍川的噩梦，至少前世如此， 空气中弥漫着酣眠的气息， “对了，你之前不是请假吗？” 一旁孜孜不倦正在进行量子速读的索尼娅忽的抬起了头，以一种遗憾与怜悯的眼神看向了苍川， “我最近有用功学习哦，你如果愿意表示表示的话，考试的答案，我可以...” 少女看向苍川的眼神带着几分戏谑，仿佛希望跟她的同桌达成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一般，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苍川回敬对方的眼神也夹杂着些许不可思议，嘴上的话语更是毫不留情， “在我离开之前，你每次上课不都是闭目养神或者埋头听歌吗？” “你怎么也开始学习了？” “是看薇卡给你的炎国小说看开悟了？还是被哪位当世大儒给夺舍了？” 对于索尼娅在学习上的人设定位，苍川在接触她一段时间后便自然而然毫不犹豫的将之归类为自由散漫的“厌学症”晚期患者， 面对索尼娅这种颠覆认知的发言，苍川就差上手摸一摸对方的额头也没有发热了， “哎哟，你干嘛啊！” 面对苍川的讽刺，索尼娅亦是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合着我在你眼里是这种形象吗？” “不然嘞？” 一问一答，苍川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 少女欲要抬手，但随即想到了今天中午即将继续那阔别已久的训练，便缓缓的放下， “你以为我想的啊！” 索尼娅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最终只能作罢，向他说明了自己“从良”的根本原因， “诺！你看看这个【乌萨斯粗口】的规定！” 少女撂下了书本，在码放整齐的抽屉里寻找了一番，将一张被揉皱的草纸通知书递给了苍川， “谁知道当个社长会这么麻烦！” 索尼娅的语气带着浓烈的悔意，同时也在控诉着学校的“暴政”， 少年缓缓接过传单，一眼便看到了其上绿纸黑字的标题， 《关于彼德海姆中学社团运行规则的认定》 “怎么还扯上社团了？” 苍川随即继续浏览， “社团成立的目的在于学生积极参与团体活动从而促进学生的全面优化与发展，因而社团的运行必须保证在不影响学业的基础之上进行，故此，社团的成员需要保持一定的成绩以获取社团的参与资格，并且作为社团的社长，更应当以身作则，平时课业成绩需达标...” 少年顿时明白了索尼娅如此好学不倦的根本原因， 起初她将社团成立的那么简单，到头来她丢出的回旋镖还是正中了她的眉心，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片大地终于公正了一次？” 苍川内心窃喜，亦是如此想到， “喂！我看见你在偷笑了哈！” 索尼娅很不爽的发言道，随即轻轻扯了扯苍川的衣角， 为了自己的社团，对老师建立一个好学生的印象吧！ “我看这份通告的内容也是合理 ，相比于社团而言，学业显得更为重要，” 几句的逗趣点到为止，而谈起这实际的事情，苍川也是摆出了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向索尼娅劝慰道， “唉，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少女并非冥顽不化，她也接受了学校这一要求， 说到底，在彼德海姆，他们的第一身份一直都是学生， 学生接受教育理所应当， “所以你不考虑我的答案吗？我知道你成绩好，但你这几天没来上学真的跟得上吗？” 简单的吐了几口苦水，索尼娅又一次询问苍川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随即将书本挪到了课桌的中央，慷慨的向自己的同桌展示着自己书上的笔记， 苍川也发现索尼娅的课本上少了平时的涂鸦乱花，多了许多工整的公式笔记， “为了社团，这家伙是真的用了心啊...” 少年看到了对方的改变，对着眼前的少女刮目相看， “不用了，数学考试而已，我回去的时候有复习的！” 苍川微微一笑，婉拒了同桌的提议，随即一边拿出课本抄写着自己落下的笔记，一边向索尼娅做出谢绝的说明， “真的吗？到时候你成绩不合格不能在社团里教我打拳习武怎么办？” 索尼娅亮明了自己的提供作弊的原因，让想要另眼相看她的苍川犹豫了， “合着是为了这个啊！” 少年心头无力的吐槽着对方的怀疑，随即缓缓的挥了挥手表示确定， “我对我自己很自信，我能达到那个标准的，请社长大人放宽心哦！“ ”好贱的话...“ 苍川感觉自己被卡莲影响的不浅， ”好吧...“ 见对方自信到了阴阳怪气的程度，索尼娅也没有继续强求，而是依旧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继续埋头温书， 苍川也是如此，即便意识中有接近四位数的他人的人生阅历与记忆，苍川也不敢怠慢， 稳中求胜才是最好的方案，随即也与索尼娅加入了复习的行列，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 （上午9：30） 在经过了简单的考前温书后，教师抱着熟悉的试卷走进了考场， 考试的氛围依旧是苍川所熟悉的特有的沉默与压抑，同一教室的学子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监考老师的一举一动，等候着试卷的分发与起笔的提示， 在接过试卷之后，考场里便彻底了然无声， 正如苍川所想的那般，这场数学考试的范围与难度对他而言都是小菜一碟， 其中的题目与内容除去这片大地特有的要素之外与前世的初中数学几乎无异， 反观一旁埋头走笔的索尼娅，苍川只觉得寂寞， 他特地减缓了做题的速度，以减少索尼娅对他的怀疑， 不过看着奋笔疾书的少女，他确实感受到了对方做出的改变， 朴实无华，却又努力非凡， ...... （中午11：55） 志远会社团活动室， 考试完毕后，用过午餐， 索尼娅惴惴不安的跟着苍川回到了平时训练的地点， 罗莎琳与薇卡也是早早的在此等候， “社长你… “唉，苍川回来了呢！” 无所事事的罗莎琳看见了索尼娅身后的少年，立即欢呼着跑上了前， “你知道你离开切城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与索尼娅一样，这位活泼的少女也在向苍川告知着切城先前发生的事件， “哎，你别说了，我已经跟他介绍过了...” 索尼娅打断了正起兴头想要再次介绍事件的罗莎琳， “啊？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人就跟他说了？” 被制止的罗莎琳感到无趣，随即扑通一声坐回了沙发， “对了，上午的考试你们都怎么样了？” 索尼娅将目前自己最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 “简简单单，” 靠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薇卡抬起了头，自信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我就马马虎虎的吧，应该可以达标，主要是社长你啊…” 罗莎琳摸了摸头，看来她和索尼娅一样，对自己的考试结果并无充足的信心， “我觉得我应该能通过…毕竟复习这么久了…” 索尼娅的话语断断续续，苍川看不出她有任何的底气， 据她所说，这次考试是她少有的认真复习的结果，由于缺乏对照的前提，她无法判断自己发挥的程度， “那他嘞？” “不用担心我，我有信心的！” 苍川在四人中表现的最为积极，毕竟这次的考试对他而言确实是小儿科了， “别考虑这些了，考都考了，最后是什么结果，听天由命吧！” 罗莎琳不喜欢这种考完后相互询问成绩发挥的氛围，这让她感到了莫名的压力， 这给她一种被强迫的不适感， “确实，我也赞同，考都考完了，没有必要在纠结这么多…” 索尼娅同意罗莎琳的意见，随即继续说道， “再加上苍川今天回来了，我们社团的人也凑齐了，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办点正事了？” 苍川自然知道索尼娅口中的正事是什么， “老师，来吧！” 索尼娅看向了少年，随即换了称谓，对着苍川摆开了对方教习她的架势， “姿势不错，动作很标准…” 比起先前，索尼娅的动作变得合理流畅了许多，这无疑说明着对方的努力与练习， 苍川快步上前，对着索尼娅突然俯身一个低扫， 后者极快的后撤过自己的身体，躲开了苍川突如其来的偷袭，随后便是快速的回身，借势朝着少年身体的中段狠狠的回旋一踢， “啪！” 苍川并未躲闪，而是抬手挡住了对方的进攻，顺势抓住了对方的脚踝，向着反方向一送， 索尼娅并未因此失去重心，而是在即将跌倒的瞬间狠狠的转动身体，出乎意料的的扑向了眼前的少年，用双臂死死的环抱着苍川的腰身，企图破坏对方的平衡，将之推倒在地， “你怎么进步得这么快？” 少年明显是没有预料到索尼娅的动作，就这样直白的被对方箍住，并以自己的惊奇表示对怀中之人的赞许， “不对吧，社长！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练习了？！” 一旁的罗莎琳对索尼娅的进步也是感到了意外，随即大声的发出了自己的质疑， “你这是什么话？我那可是天分！” 得到了称赞的索尼娅完全没有注意到，苍川偷偷的向后伸手握住了环抱他腰身的索尼娅的双手， “唉？” 少女必然要为自己的放松警惕而买单， 苍川用力箍住了对方的双手，缓缓的将之从自己的身上拉离， “哎哟，你【乌萨斯粗口】的，疼！疼！疼！” “还骂人？该罚！” 苍川皱了皱眉，随即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嘶——” 索尼娅叫苦不迭，败下阵来，身后传来罗莎琳偷税得逞般的狂笑， 第150章 学习?交流? 罗莎琳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在索尼娅又一次与苍川交手败下阵后，第二个交手对象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在一旁吃瓜看乐子的罗莎琳， “唉？’ 发现情况不对的罗莎琳顿感脊背发凉， “等等，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没有机会练习啊！” “直接交手是不是有点太急啦！” 罗莎琳苦笑的连连摆手，索尼娅则揉搓着自己被拧疼的手腕，微笑着向她走去， “他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不想让他看看你的成果，了解一下你的深浅吗？” 索尼娅说的话让苍川感到哪里不对劲，但又不知哪里奇怪， “其实不用勉强的，毕竟这只是个个人兴趣罢了…” 苍川温和的微笑着，走到了两位少女的跟前，站在了她们的中间，将索尼娅与罗莎琳间隔开来， “哦，我的天父与救主哦！” 罗莎琳看着帮助自己阻挡索尼娅的苍川，面露感激之色，口中大肆赞扬着少年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伟绩， 苍川不在的这几天里，她确实疏于对此的练习， 相比于索尼娅狂热于苍川教习的所谓“武术”，她更喜欢在这个自由的社团里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和薇卡讨论一些生活与社会上的话题，或者和索尼娅在闲散的时间去校外进行自己喜欢的冒险行动， 罗莎琳是一个活泼自由的人， “好吧，尊重社员的意见是社长的职责所在，今天就放过你吧！” 索尼娅看着躲在苍川身后缓缓呼出一口气的罗莎琳，感觉有些好笑的说道， “好耶！” 苍川的身后传来得救后的欢愉， 几人回到了社团活动室内自己喜欢待的地方，苍川也坐回到了角落里那把充满power的塑料大排档靠椅上，翘起了二郎腿，然后双手撑着下巴，开始发起了呆， 他现在完全睡不着， 这一连几天发生的事情，加上他身上的巨大改变，让他的生物钟好像出了一些小小的问题， 少年发现自己现在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疲累， 精神饱满，活力充沛， 这是他目前的状态， “睡不着啊，睡不着！” 苍川在椅子上扭扭捏捏摆出各种姿势都难以合眼， “嘿！” 罗莎琳突然出现在了苍川的身后，微笑的向他打着招呼， 在这个社团里，除了薇卡与他自己，其他人都好像没有午睡的习惯， 少女轻轻的拍了拍苍川的肩膀， “老大，你现在困吗？” 罗莎琳小心的询问着苍川， 少年再次闭了闭眼，随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丝毫的睡意，于是向身后之人微微的摇了摇头， “这样啊，” 罗莎琳好像若有所求， “既然老大你睡不着，那你能不能跟我讲讲炎国的事情呢？” 少女蹲在了苍川靠椅之后，轻轻的把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之上，摆出一副期待与乖巧的模样，眨巴着眼眸看着苍川，期待着少年的回答， “你感兴趣？” 面对对方的要求苍川也是询问起了对方的期待， 说到炎国，苍川对之的印象是既熟悉又陌生，之所以熟悉是因为这个国家与前世之相像，而陌生则是因为他仅仅在叶普盖尼的课程中了解了这个国家的大概历史， 他没有去过大炎，因此他也不知道这片大地上的神秘东方国度究竟是何面貌， 因此他需要时间拖住罗莎琳，好让自己编造一些合理的出身事迹， “我非常感兴趣的，你知道吗，我的老妈可了不起啦！” 罗莎琳突然开始“卖弄”起了她的亲属， “嗯？此话怎讲呢？” 苍川继续引导着对方的话题，转变了问答的角色， “这个嘛...” 罗莎琳突然起身跑到了一旁的书柜边上开始翻找着什么， 少女的动作吸引了坐在一旁与薇卡看着小说的索尼娅， “你们干什么呢？” 社长缓缓的起身，拿了两瓶汽水，走到了苍川的身边， “谢谢，罗莎琳她好像要跟我聊一聊她的母亲呢...” 苍川自然的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饮料，随即拧开了瓶盖喝了起来， “她的母亲？” 索尼娅愣了半晌，做出了一副思考之态， “她老妈好像是一个挺出名的冒险家来着...” “叫...叫什么来着...” 少女摇着手上的饮料瓶子，思索着罗莎琳先前跟她讲过的名字， “季扬塔娜？....” “是塔季扬娜·叶甫盖尼耶夫娜·拉里娜啦！” 在书柜旁翻找着的罗莎琳突然抬头，纠正了索尼娅的发音， “叶普盖尼？！” 苍川差点没把口中的饮料喷出来，他自然的提炼出了对方名字中自己熟悉的部分，但随即又平复了下来， 种族都不同，这只是名字里的发音相似罢了， 苍川莫名其妙的自己吓了自一跳，差点做出了某些不礼貌的行为， “话说弗雷德里克老师和承认哥伦比亚独立的维多利亚狮王弗雷德里克三世也同名来着...” “还有娜塔莉亚，她名字中也有个‘安德烈’哩...” “外国人的名字太奇怪了...” 少年因对方的姓名而发散了思维，内心开始吐槽起了这些奇特的起名方式， “对对对！是这么念来着...” 索尼娅连声附和道，随即看向了拿着一本杂志走来的罗莎琳， “诺，你看看这个！” 来者满脸自豪，快步的向苍川和索尼娅走来，将一本杂志递给两人， 杂志的封面上印着一个衣着时尚，红发红瞳的精致乌萨斯中年女性，长发宛若柔顺红色瀑布，干净整洁，独具特色的衣装完美的衬托出其修长优雅的身材，神态镇定，其眼中透露着一种自信与掌握一切的优雅之感， 封面的一侧则以悠扬秀丽的字体书写着对她的介绍： “乌萨斯着名探险家，旅行作家，塔季扬娜·叶甫盖尼耶夫娜·拉里娜，” “哼哼！我老妈厉害吧！” 罗莎琳站在一旁有些趾高气昂的向苍川与索尼娅介绍着自己的母亲， “这和你对炎国文化感兴趣有什么关系？” 苍川拿着杂志，细细地翻看罗莎琳之母的光辉事迹，同时也打好了关于介绍炎国的腹稿，有些不解的回问道， “我妈经常带我去各地周游和探险呢，这个寒假她打算带我去大炎玩玩，所以才向你问一问你老家的风土人情啊，” 罗莎琳卖了一个很长的关子，既表明了自己的目的，也顺带显摆了一下自己的亲妈， 一举两得，满足了她傲娇的虚荣心， “所以你能开始介绍了吗？” 罗莎琳再一次满脸期待的蹲在了苍川的身边，索尼娅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加我一个，” 就连一旁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薇卡也被众人的动静吸引，也缓缓凑了上来，围住了苍川等待他的发言， 少年干脆从椅子上爬起，快步和众人落座与一旁的方桌之上，开始了他或虚或实的描述， “炎国啊，那可是一个好地方...” 苍川开始根据叶普盖尼提供的炎国基础介绍，并结合前世的信息，为眼前的三人“介绍”起了大炎，他的语气神秘莫测，描述着一个伟大富强且充斥着种种谜团与未知的神秘东方大国， 三人在苍川的忽悠下表现的如痴如醉，特别是罗莎琳， 这位热爱冒险的少女眼中以冒出了对这个国家的无限向往， （中午12：32） 苍川的讲述带入了前世的情感，他好像越说越热烈了，甚至差点发生了一些逻辑上的偏离， 好在他及时意识到了， 因此他开始依靠自己的“炎国身世”对自己的“故乡”进行了一些修改， 他将自己的“故乡”描述成一个，一个人人欢喜，自由自在，没有对感染者的偏见的隐世小村， 先是让所有人都看见了苍川描述中的那个理想的国度， 而后以遭遇天灾为由，将之在炎国的地图上抹去，也对自己出车祸身亡的“双亲”进行了补档，完善了自己的身份，顺便说明了此次出行是去拜访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尽可能将一切有关于自己“炎国身份”的质疑打消的干干净净， “老大，节哀，我实在是没想到你身世居然这么的凄惨...” 罗莎琳懊悔的低下了脑袋，不敢再去看苍川， “是啊......” 三人在听完苍川对炎国的描述以及对自己的身世补档后，无不表现出对眼前少年的悲悯与痛惜， 索尼娅都有些开始反思自己先前行为的举动， 薇卡则是沉默不语， 三人完全被苍川忽悠住了， “没事的，都过去了...” 少年表面装出一副释然的模样，还装着挤出几滴泪水，内心则因为自己欺骗了三位懵懂无知的少女而深感羞愧，欺骗他人的同情是为人不齿的行为，但又因为大势所迫... “我真该死啊！” 苍川恨不得在意识之中狠狠得扇自己一巴掌，可惜他做不到， “等等？” 在回味苍川编造剧情的索尼娅发现了不对，眼神疑惑的看向了少年， “嗯？有什么不对吗？” 苍川自以为自己的理由天衣无缝，但面对索尼娅的目光内心也出现了些许的颤动， 一旁的薇卡也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同索尼娅一起看向了少年， “感染者与非感染者共存的村子？” “这就是你问我感染者问题的缘由？” 少年的剧本好像并未被对方看破， 薇卡发现了对方话语中的特殊之处，索尼娅则回想起了今早的问题， 是的，苍川的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感染者的问题之上， 并非刻意的引导，而是不经意的流露，苍川把这一话题引进了他们的小团体之中， 这个并非她们年龄该接触的沉重的话题， “嗯？” 比起苍川的“身世介绍”薇卡好像更在意索尼娅刚刚诉说的话语，随即以疑惑的目光询问索尼娅何为对方提出的问题， “哦，他先前问我就切城发生的这件事而言，我们是如何看待感染者的…” 索尼娅没有任何的隐瞒，而是直接将苍川询问她如何看待感染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他的理由简单的跟众人简述了一遍， 新的话题就这样随之产生， 不过好在苍川的解释对的上之前与索尼娅的谈话，众人对于他询问此事的原因有了顺应他心意的理解， “既然在他的故乡中，感染者居然能与非感染者和平相处，他自然会好奇我们乌萨斯人对于感染者的态度了…” 薇卡推了推眼镜，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很给力的为苍川补上了一个极好的理由，随之打开了话题， “我现在好像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索尼娅缓缓开口，神情包含着些许的伤感， “这次事件的凶手之一，是感染者，这是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事实…” 索尼娅的话让苍川心头一紧，随之感到一阵无奈， 这就是这次刺杀事件中普通群组的所见，鲍里斯作为受害者，矛头自然会指向引发暴乱的感染者们， 这是不争的事实， 苍川有些失望，随即继续听索尼娅说道， “可是，我在电视上还看到了感染者的生活环境，不仅仅只是他们身上的恐怖结晶，他们站立的地方是肮脏的排水口，穿着的衣裳是褴褛的破布，住所亦是无见光芒的暗室…” 索尼娅的语气一转，开始描述起那位记者拍摄下的感染者社区， “大人们都说感染者危险，是传播绝症的恶魔，但我看到的只是被疾病裹挟的普通人，就因为他们长了石头，所以就要被那样的对待？” “我认为暴乱的起因在于他们所受的苦难，作恶的理由在于他们目前的困境…” 索尼娅的发言很符合她的性格，少女所见的画面很简而易述，说出来的话语却与众不同， “是啊，要不是那位记者拍摄了感染者社区里的情况，我都不知道感染者生活的处境原来这么艰难…” 罗莎琳在一旁应和着，话语里也是对感染者的同情， 那位记者的播报确实让切城的人看到了许多，这也是苍川之前从未考虑到的结果， 少年好像把世道想得太坏了？ “感染者吗…” 薇卡沉默了许久，而后缓缓的看向了窗外， 这位喜好宁静的文学少女好像有着与她们不同的见解， 少年忽然看到了对方眼中闪过的晶莹， “我的叔叔，他是我最敬爱的亲人之一，他每次外出回来的时候都会给我带来我喜好的事物，或是书籍，或是玩物，他总能变着法的带回很多新鲜的东西…” 薇卡喃喃道，回忆着自己的过去，其余的三人驻足聆听，虽然她的叙述好似与话题不同，但每个人都好像感觉到了异样的气味， “但那天，只从他工作的单位送来一纸诊断书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他来到我的面前了，” “父母说他是因为意外得了矿石病，身上长了怪异石头，还不让我靠近他，说是为我的安全着想，还说这是规定…” “那么好的一个人就因为这一场病在我眼前消失了？就因为这该死传染病，就因为这该死的规定？” “身上长几颗石头便让我们永远隔离，因为一场病亲人就变成了异端？这到底对谁公平了！” “凭什么因为疾病而给人打上标签，凭什么因为不幸而注定不幸？” 这片大地从未公平，这个世界从未心软，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少女，在今天说了很多，让苍川与其他两人都有些惊讶， 本该最镇定的薇卡，在最后讲的话中有些歇斯底里， 第151章 未定之界 苍川有些不知所措，她们的回答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女孩们对感染者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她们并非像苍川预想的那般对着一群体存在极度的怨恨，同时也没有因为这场暴乱而将之归结为乌萨斯的祸端， 他好像把她们想的太狭隘了，抑或是陷入了乌萨斯人对待感染者必定仇视的思维定势之中去了，固化了思想， 眼前之人对待感染者的看法完全不同于普通乌萨斯民众的刻板印象， 她们仅仅只是纯粹的将感染者当成了病人，当成了不幸的苦难者，并没有将恐惧的根源与之对标，更没有将阴谋论播撒于她们的认识之中， 可怕的是疾病，而不是感染者， 作为还未进入社会的人，有着最为纯净的思想，怀揣着真正的本心， 这种品质珍贵且脆弱，伟大且盲目， 但毫无疑问，对于这个国家而言，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瑰宝， 苍川改变了对这个团体的看法，同时也对菲斯戴恩特的感染者的改革扩张多了一丝希望， 切尔诺伯格是新贵族的天下，只要有更多的向她们一样思考的人，那么这场自上而下的改革便会得到强有力的基础与实质性的保障， 但苍川明白，这一切皆是任重道远，几名学生的想法固然具有局限性，这并不能代表切城大部分人对于感染者的看法， 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好的开始，他自然希望有一个好的结果， “很抱歉提及你的伤心处...” 苍川向薇卡轻轻低头致歉，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悲伤经历...” 在惊异于她们对待感染者的态度同时，少年缓缓将头转向薇卡，这位平日里只会在社团中签到读书的小透明，却有着如此不平凡的曲折过往， “没事了，已经过去了，之前的切城的事件结束后，叔叔还给我写了信报平安呢，他现在在社区有着自己的工作，说我不必为他担心呢...” 薇卡左手轻轻捏起眼睛右手取了一张手帕轻轻的擦拭着眼眶，随即对着苍川挤出一丝苦笑，示意对方不必为之担忧， 但少女的眼睛还是有着些许难以抹去的通红， 苍川甚至想询问对方的亲属地址，他差点动了希望为对方施以援手的心， 但少年明白，此举治标不治本，还不利于他未来大局的进行，以及自己真正计划的实施， 他现在有些后悔提出这个话题了， “其实吧，我也认为感染者不应该被如此对待，我老妈说了，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理想的自由，疾病不能成为否定与拘束别人锁链，这片大地对一切本就残酷，但在死亡面前却是永恒平等的，不因该用虚伪的眼光为不幸者打上标签...” 罗莎琳说出了她母亲对她的嘱托，这句话让苍川倍感熟悉， “我同意罗莎琳她妈的话！” 索尼娅首先对之表示了赞同，只是赞同的表达发音有些独特， “我也赞同，感染者是自由的...” 薇卡不知何时戴好了眼镜，从着她们的社长轻声附和着， “我也同意...” 苍川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话题的流向，眼前三人的对于感染者的认识在某种程度上是怀有怜悯的单纯， 但这份单纯却已胜过了许多答辩于此题目的学士，在本源上优于其他的“理论”， 可这并非苍川希望她们接触的事物， 因为就本质而言，这份事业过于艰险，既然苍川与她们产生了联系，那他就有必要制止她们向更黑暗的方向前行， 这是他的责任，必须为之负责， 少年眉头紧锁，沉吟了许久，随即从方桌之上缓缓起身， 他郑重的看向眼前的三人，看向自己在这个学校的团体， “这个话题对我们而言确实过于沉重，这份压抑并非我们社团所期待的初衷...” 苍川有些支支吾吾，但没有停下， “就此打住吧，我有点...有点难受...” 少年编造了一个理由，强行结束了四人讨论的严肃话题，随即快步的落座于角落的椅子之上，轻轻瞑目，内心却是一团乱麻， 他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 “他怎么了？” 索尼娅有些疑惑， “怎么聊的好好的突然就打住了？” “大概他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薇卡望着坐在塑料椅上瞑目养神的少年，话语中带着些许的悲悯与所谓的“共情”， 她错误的将眼前的少年看作了与自己拥有相同经历的见证苦难的人， “毕竟老大的身世...” “唉...” 罗莎琳在一旁附和道，随即失落的叹了一口气， 这三位少女对苍川的“误会”好像“更上一层楼”了， ...... (下午17：34) 彼德海姆中学门口， 夕阳的余辉肆意的泼洒在这片大地之上，却融不化少年脚下厚厚的积雪，仅仅是为之镀上了一层虚伪的无谓金黄， 少年步行在小道之上，朝着那个阳光无法企及的社区行走， 他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但思绪却如无根浮萍，肆意摇摆，难以集中， 而不变的是，他意识到自己确实该做些什么了，也是时候了， 苍川缓缓侧过身子，看向街边路口缓缓停下的一辆轿车， “老师，您是来接我的吗？” 少年注意到了赫拉格的气息，随即远远的看见了驾驶位上的骏鹰， 苍川快步的走向了将军，拉开了车门， 后座上静静的躺着一件华丽的礼服，子爵的贵族勋章在正装的胸前闪闪发光， “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鲍里斯侯爵来找我了，他希望今晚能与你我共进晚餐...” 将军说明了来意，苍川也看到了今天驾驶位上的赫拉格身着着一套严整肃穆的乌萨斯近卫军军礼服，其上悬挂着先皇赐予的枚枚荣誉， 伟大，但扎眼， “这...” 少年有些意外，看向骏鹰的眼神带着一些顾虑， “宴会的场地在罗斯托夫伯爵的宅邸，都是自己人,” 作为军人，赫拉格敏锐的嗅出了苍川顾虑的原因，随之轻声的解释道，消除了苍川内心的顾虑， “了解了，老师，” 得到了确定的答复之后，苍川也没有继续深入提问， 视目前的情况而言，他与赫拉格，罗斯托夫以及鲍里斯，是确确实实的同一派系， 将军对内卫总长开出的价码并非玩笑， “轰——” 轿车的引擎轻轻响动着，载着两名所谓的“贵族”在夕阳的照耀下向“正当”的方向驶去， 留下那片阳光不及的阴影，和缓缓融化的积雪与潮绿冒头的阴冷苔藓， 从感染者社区到切尔诺伯格核心城， ...... （晚上19：02） 罗斯托夫伯爵宅邸前， 夜幕比苍川他们先一步抵达终点，幽静朴素的宅邸亮起了明黄的路灯，接应着前来赴宴的客人， 赫拉格的轿车稳稳的停在了宅邸之前， “赫拉格将军，安德森子爵阁下，欢迎莅临在下的寒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罗斯托夫伯爵谦恭稳重的声音传入了少年的耳中，他已在此等候了许久， 苍川与将军随即下车，迎面便看到了前来欢迎的伯爵大人，这位高瘦温和的乌萨斯贵族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身着一套朴素而不失威严的礼服， 他的样貌，与苍川初次相见之时几乎无异，只是看向少年的眼神多了些许微小的忌惮， 这位伯爵可是见证过眼前少年与恰尔科夫公爵交手时的情景，对方不逊于内卫总长的实力让他对眼前无法放下紧张与防备， 他依然记着那天少年周身漂浮着的冰刺霜刀， “子爵阁下，很高兴在次与您相会。” 迫于礼仪，罗斯托夫还是与苍川轻轻的握上了手， 苍川已在道途之上将那套礼服换好， 浅灰的大衣，洁白的内衬，除去那枚象征着贵族身份的勋章，少年的装束至简至朴，低调平淡， “伯爵阁下谬赞，小人亦是荣幸无比，” 少年面见罗斯托夫之后，便回忆着先前圣骏堡的礼仪，向着地位高于他罗斯托夫轻轻躬身行礼， 赫拉格亦是向罗斯托夫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意的与之握了握手， 复杂的礼仪与商业互吹很快便结束，空气便如天幕中缓缓飘落的雪花般沉寂了下来， 只余灯光下闪烁的霜华与挺立警戒着的卫兵， 几人一路无言，随着侍者的引领缓缓走进了伯爵的宅邸， 罗斯托夫伯爵的宅邸亦如苍川先前参观的那般，简洁之中蕴含着轻奢，与这位富有品味的贵族贴合无比， 但开设宴会的大厅却是金碧辉煌的另一风格，使得其在一片简约之中突兀而格格不入，破坏着建筑之中蕴含的气氛，冲突着罗斯托夫伯爵特有的简洁风格， 这块区域无疑是鲍里斯为苍川与赫拉格准备的手笔， “子爵阁下，我们又见面了！” 少年一眼便看到了开展宴会的东道主，其洪亮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先一步进入少年了的耳廓， 鲍里斯脚踝处的绷带早已被剥去，他穿着一件金边镶嵌的黑色西装，胸口郑重的悬挂着证明其贵族身份的侯爵勋章，手上则拄着一根钢制的拐杖，面带微笑，却脸色苍白，正缓缓的向苍川与赫拉格挪步而来， “侯爵阁下，很荣幸再次与您相见，” 苍川朝着鲍里斯躬身作揖，用标准的礼仪回应对方的欢迎， 赫拉格亦是继续向之行以军礼， “安德森阁下，不必多礼...” 鲍里斯的话语再次响起，带着欢迎，少了威严， “今天请阁下到访，以及麻烦罗斯托夫伯爵，皆是为了先前之事...” 商人出身的鲍里斯不像其他贵族一般将自己的目的用华言豪语进行装点，而是直接向邀请之人挑明， 这便是他与众不同的原因，也是苍川对之抱有些许好感的缘由之一， 宴会在少年踏进宅邸的那一刻便已悄然开始， 众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轻轻落座，围坐在中央的主桌之上，开始了交谈， “安德森阁下，切城的这一遭，想必您...知晓的不少吧,” 鲍里斯缓缓提起一杯红酒，怔怔的望着猩红的琼浆，随即郑重的看向眼前的少年，带着苦笑拉开了嘶哑的嗓子，向着少年确定着自己的猜测， “阁下所言非虚，确实如此...” 苍川并未打算隐瞒，鲍里斯作为这件事的受害者有权利了解此事， “这样啊...” 正如侯爵所想的那般，苍川很自然的承认了自己的猜想，随即缓缓抬头，目光与少年相触，继续说道， “如果您没有对那枚炸弹动手脚，我活下来的几率有几成？” 鲍里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对方是冲着您的性命来的，那枚炸弹若是爆炸，将夺走的，可不仅仅只是阁下一人的性命…” 少年神情严肃的看向了对方，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了通讯器，寻找到了关于安德烈为他提供的“碎垒者”的资料，呈给了鲍里斯， “哥伦比亚？碎垒者？” 作为科学家，他自然能看得懂上面对于刺客炸弹的描述， 苍川看到了鲍里斯侯爵的鼻尖浸出了冷汗， “如果是那枚原厂炸弹的话，以你为中心，七米以内的人员都会被炸弹变成灰烬…” 苍川说出了刺杀成功后会产生的结果， “为什么有哥伦比亚的东西在里面？！” 鲍里斯没有应答苍川的解释，而是以更加疑惑的言语询问眼前的少年， 他完全没想到曾经的同僚会借助异国之人的手向他复仇， 这出乎了他的预料，也冲击了他对大局的理解， “这…这真的是达尼洛夫干的事情吗？” 意料之外的情况让商人出身的鲍里斯难以稳定自己的情绪，近乎以哀求的声音询问着眼前明了事件真相的少年， “是的，达尼洛夫疑似与哥伦比亚某制药巨企存在合谋，是他派遣了相关人员安置了炸弹并且引入哥伦比亚佣兵刺杀当事知情者…” 苍川稍微改变了些许的说辞，将柳德米拉的行踪隐去，尽可能的把矛盾点引向哥伦比亚与这位名为达尼洛夫的与柳德米拉交谈的老者， 这样可以不仅可以减少对鲍里斯的刺激与加强对柳德米拉乃至整合运动这一组织的掩护，还能扩大哥伦比亚在乌萨斯非法行为的在事件之中的份量，让鲍里斯的注意力逐渐落于其上， “这…他为什么要怎么做…” 稍加修改的情报对于鲍里斯而言还是难以接受， 向他行使复仇之行的同僚存在背叛乌萨斯的嫌疑， “那你们抓到他了吗？！” 鲍里斯突然想到了重点，急切的询问道， “少年缓缓摇头，随即掏出几张照片， “他在制定计划之后便前往了龙门，后续以此中转到了哥伦比亚，” 照片上正是相关地区“专员”拍摄的关于达尼洛夫的行踪照片，而最后一张则是一名被捆绑昏迷的男人， 照片的背后用油笔标记， “沙滩伞制药” 鲍里斯紧锁的眉头继续拧成一团， 他预感到了不对， 第152章 送分题 “子爵阁下...这...这是什么意思？” 鲍里斯端详着照片上被捆绑的男人，在记忆中寻找着关于他的信息， 无济于事，毫无结果， 侯爵大人并不认识照片上的匪首， “他是一个哥伦比亚人，一个来自哥伦比亚巨企，沙滩伞制药的佣兵…” 苍川双手托腮，缓缓道出了匪首的身份，这些照片的是赫拉格在起来赴宴之时塞给他的，这也让他知晓了鲍里斯宴请他的意思， “一个佣兵和达尼洛夫有什么关系？” 鲍里斯本能的为他先前的同僚辩护，好像忘却了对方刺杀他所通行的渠道， “这位为所谓的佣兵，便是替达尼洛夫来杀死知晓他身份的那两位记者...” 少年的目光犀利，丝毫不打算为鲍里斯说任何关于这位幕后黑手之一的任何好话，即便他们曾经是在同一个研究所内的同事好友， 在感染者暴乱的这件事的发酵下，达尼洛夫的形象在公众认知中更加偏向于引发暴乱的暴徒，而非“合理复仇”的无辜者， 这一切的剧变皆来源于他与哥伦比亚达成某种合作，存在利用便利诱导与绑架感染者的嫌疑， 在目前少年的自身认知范围中以及在圣骏堡内卫大楼教育的内容里，苍川已经将他判断为危害乌萨斯社会和谐，激化感染者矛盾，暴露新贵族派系落点的...... “叛国者”, 达尼洛夫亦在苍川前往哥伦比亚的清理名单内， “达尼洛夫跟哥伦比亚有关系？” 鲍里斯的神色更加难堪，他不敢相信这位理所应当向他复仇的人身份竟然变得如此特殊， “市长大人，您似乎忘记了什么，” 坐在苍川身旁的赫拉格缓缓放下酒杯，眼神严肃的看向了鲍里斯， “原本埋在您演讲台下的那枚炸弹便是哥伦比亚军方的机密产物，而他作为提供刺客作案工具的幕后，是自然与哥伦比亚的相关企业存在联系的，” “您说说，这位达尼洛夫为什么和哥伦比亚无关？” 将军的话语凌冽，全然没有顾及对方的颜面，用着那冷若冰霜的文字提醒着眼前的贵族事态的形式，只因对方的行为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危害到了那些真正苦难者的基本利益， 作为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的领袖人物，他自然对这样的行为深恶痛绝， “我知道您对达尼洛夫先生抱有愧疚，鲍里斯阁下” 苍川看着眼前面色愈发苍白的侯爵，轻声的安抚道， “但事情的结果便是如此，他在选择复仇方式时犯了错误，” 少年的话语中带着遗憾，他知晓鲍里斯现在的心情，他对达尼洛夫的亏欠还未偿还，对方却在他的眼前变成了自己必然要杀死的敌人， 他难以接受这一现实， 赎罪的对象变成了乌萨斯的敌人，鲍里斯将永远无法得到对方的判决， “子爵阁下，这是否有些过于武断了，” 侯爵还对这件事抱有不存在的希望，他还在为他辩驳， “或许他只是利用了哥伦比亚的渠道购买了武器，并雇佣了一些相关的人员进行他的计划...” 鲍里斯企图将之解释为一次次的“巧合”， 苍川看着眼前方寸自乱的侯爵，内心五味杂陈， 眼前邀请他们赴宴的人已然没有了东道主的气势与沉着， 苍川与赫拉格的话语都在逼迫着鲍里斯认清着这残酷的现实， “很遗憾，市长先生，您的猜想并不能成为为他开脱的证词，” 少年否定了鲍里斯荒诞不经的想法，随即继续严肃的说道， “倘若此事之后他能辨明好歹就地伏法的话，您的猜想便倒有几分可信，可是此事之后，他便借道于炎逃窜至哥伦比亚，一个前乌萨斯的科学家在他国的帮助下对本国政要进行刺杀，并成功逃离，” “这几件事情联合起来，我们也不得不将他认定为叛徒了...” 苍川摊开手表示无奈， “可他是冲着我来的，他没有伤害到其他的人，你不是组织了那些佣兵刺杀记者了吗，这样对待他太不公平了！” 苍川觉得面前的鲍里斯有些昏顿， “你们...” 市长的眼神带着莫名的恳求，他眼巴巴的看向面前的子爵， 鲍里斯深知起背后代表的一切，可他想要真正偿还自己的罪孽， 自从他在公众面前下跪之后，那些逃避的现实便再度充满了他的脑海，叩动着他仅剩的良知， 他想救下刺杀自己的人，以此向他赎清自己的罪孽， 鲍里斯很自私，就像之前因自保而犯下罪孽， 现在他为了赎罪想消除旧人的罪恶， 两者对立矛盾，却又无比相似， 罪人的头颅再一次抬起，眼神恳切的说出了自己无礼的祈求， “你们...能不能放他一马?” 侯爵言罢，立即低垂下了脑袋，不再出声， 半晌，沉默笼罩了这个豪华的晚宴， 一旁坐于次桌边上侍立观察的罗斯托夫亦是不敢言语， 身为一个无地的袭爵，他不敢轻易参与身旁之人所讨论的敏感话题，罗斯托夫家是在“大叛乱”后兴起的贵族，自然清楚哪些话可以听闻，哪些话不轻易能入耳， 他只想旁观这一切，等待这场诡异的宴席结束， “......” “放他一马？什么叫放他一马？” 赫拉格缓缓的转头看向了鲍里斯，眼中闪动这愤怒的光，口中念念有词， 鲍里斯说的话一时间让他与苍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位商人出身的侯爵是如何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的？ 什么叫放他一马？ 就因为自己亏欠于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想要为之偿还自己犯下的罪孽，就希望自己面前的肃清者能放过乌萨斯帝国的敌人？ 看来对方是觉得这件事还有化小的余地， “鲍里斯阁下，作为为皇帝效忠的臣民，请问您是如何看待乌萨斯感染者这一问题的呢？” 沉默结束，少年看向鲍里斯，答非所问，并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赫拉格在听闻苍川的话后紧握高脚杯的手微微松开，他知道这个少年接下来想要说些什么了， “感染者...” “皇帝陛下有意改善感染者目前的处境，这一点你我皆知，我自然会努力的将其视为这座城市不可分割的一份子...” 市长迟疑了些许，随即回答道， “确实如此，侯爵阁下先前在新闻发布会上也的的确确的说过这些，对于市长大人的努力，我们自然是有目共睹的，而至于那场暴乱，市长先生也是将之归结于您同僚的算计，以此尝试缩小着事件对之的影响，这确实也是明智的选择，用于向民众解释的理由，” 少年的话意有所指，暗示着鲍里斯履行着自己的承诺， “这......” 侯爵不知道为什么苍川在这件事情上会和他过不去， 但他还是放下了自己的脸面，坦诚的看向了眼前的客人， “这确实是我的责任...” “会场上说的那些话确实只是权宜之计，但我发誓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去改善感染者与非感染目前的矛盾的！你们与其抓捕达尼洛夫兴师问罪，不如让我用这些时间市民们做些什么，这样带来的效益远胜于对他的肃清！” 沉迷于考古的科学家市长向着苍川，以及他身后代表的一切举手立誓，并再一次的为自己的旧人开脱罪孽， 鲍里斯确实是有些冥顽不化了， 苍川也觉得是时候将一些特别的事件告诉他了，这场宴席进行的太久了， 少年坐正了身子，极其认真的在自己的通讯器上寻找着文件，同时缓缓的对这鲍里斯说道， “阁下，促进切尔诺伯格感染者与非感染者矛盾的改善本就是您作为市长的固有职责，并非您放置于谈判桌上的筹码，您的市民也有权选择他们想要的结果，而您的承诺便是他们的期待，作为乌萨斯的臣民，您定然要为之负责，面对如今的感染者亦是如此...” “这不能成为您为之开脱的借口！” 在厉声否定了鲍里斯的渎职发言后，苍川终于找到了那段匪首通讯器上转录的音频， 他轻轻的将通讯器置于桌上，连带着口袋里的一条耳机线，推送于面前的中年男子手中， “本来在下并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的，但市长阁下的选择让我不得已而为之，” “真是遗憾...” 自从踏入这间宅邸之时，苍川便打算彻彻底底的做一回“恶人”， 这是他的想法，也是目前最能改变现状的“奇点”， 有些事实，是权力与金钱无法撼动的，他要让对方明白他的所谓“旧人”究竟参与了什么， 他要彻底堵死对方对之抱有的最后希望， 把事情做绝，纵使自己与鲍里斯交恶， 一个分不清事态轻重缓急的市长，无法真正解决这座城市即将面临的问题， 因此，苍川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 那便是让费奥尔多重新任命一位新的切城市长，代替他行使自己本该履行的职责， 但这对与切尔诺伯格而言的终究是一记重拳， 他期待着对方的最终的决定，也在害怕着对方做出的选择， 答案给你了， 选择家国人民，还是个人义气？ “这是...” 鲍里斯看着桌上的通讯器与耳机，疑惑的抬头看向苍川， “这是我们能给你的最后选择...” 赫拉格替少年说出了这段语音的意义，随即以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位身兼数职的所谓贵族， “......” 鲍里斯沉默了，随即轻轻的拿起了通讯器，接上了耳机， 中年男人带伤的粗糙食指轻轻按下了播放的按钮， 通讯很短，但内容很长， 鲍里斯先生先是皱起了眉头，随后他的脸色便越来越难看， 苍川看得一清二楚， 侯爵的身体紧绷着，并随着通讯器屏幕上移动的进度条不断战栗着，面色从原先抱有希望的微红变成如同死宣般的惨白， 2分钟后，颤抖不已的鲍里斯缓缓的取下耳上戴着的设备，连同通讯器一起，轻轻的递给了眼前的少年， 随后便是掩面沉默，不再言语， 苍川也没有第一时间去询问对方最后的意见，去取得鲍里斯最终的结果， 他则是缓缓的将头转过，看向了不远处正襟危坐观察着三人一举一动的罗斯托夫， “罗斯托夫阁下，感谢您今晚为我们准备的晚宴场地，以及如此美味的食物，” 苍川缓缓起身，向着罗斯托夫行礼致意， 实际上，他几乎没有品尝过几口桌上的佳肴，而是一直在于鲍里斯争论其旧人——达尼洛夫的处理事宜， “不必言谢，安德森子爵，能为阁下与鲍里斯侯爵提供帮助是在下的荣幸...” 罗斯托夫谦恭有礼，自然的向着苍川与赫拉格行礼回敬， “那么，在下还有一事不解，能否烦请阁下为我解惑？” 苍川微笑着向伯爵伸手，指向了自己身旁的一个空座， “这......” 罗斯托夫对少年的邀请深深的感到疑惑，但出于长辈的自信与对方的顾虑，他还是缓步上前，顺着苍川的意思落了座， 他看到自己面前的鲍里斯眼中无神，沉默的低垂着头颅，呆呆的看向地面，身体不知是因为寒冷还其他，在小幅度的颤抖着， 所有人都听得见市长先生愈发剧烈的喘息声， “这是...” 罗斯托夫靠近才看到了鲍里斯的状态，一时间对眼前的画面感到些许的惊讶， 这位诚然的侯爵在嘱托他置办场地的时候，其状态与而今可谓是天壤之别， 他看过鲍里斯的发布会重播，他也为市长先生的下跪行为感到惊讶， 但他始终认为这是鲍里斯为了缓和矛盾而做出的大胆举动， 直到现在他看见了眼前的乌萨斯中年男人， 罗斯托夫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在， “请问我能询问您问题了吗？” 伯爵身旁的少年对露出了温和的微笑，苍川明亮的眼眸与微微扇动的双耳都流露出少年特有的单纯与诚然， 倘若不是见过苍川的底蕴，罗斯托夫必然会被眼前少年的姿态所蒙蔽， 伯爵开始为自己草率的决定后悔，但已于事无补， 他看向了身边的子爵，缓缓的点头， “子爵阁下不必多礼，询问便是...” 罗斯托夫强行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淡淡发言， “好的，” 苍川用微笑报以对方，随即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倘若自己的臣民因自己的错误执念而受困于他人的威胁，阁下您会如何选择呢？” 第153章 决议 苍川微笑着询问了罗斯托夫一个简单无比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问题的本身，这几乎算不上一个真正的问题， 但苍川还是以一种疑惑的姿态询问了罗斯托夫， “这......” 面对苍川的询问，罗斯托夫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对方的话语， “倘若自己的臣民因自己的错误执念而受困于他人的威胁，” 这句话中有两个选项： “自己的错误执念”与“他人的威胁” 前者本身就被定义上了错误的表签，后者便成为了他能看到的唯一选择， “子爵阁下，您说笑了，这种问题本不该成为问题的...” 罗斯托夫没有回答，而是微笑着向苍川反问，指出了少年话语中的“错误”， “罗斯托夫阁下，” 苍川打断了伯爵的话语，脸上依旧面带微笑，但话语中却带上了几分迫切， 罗斯托夫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这个问题虽然很简单，但我依然希望伯爵大人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作为小辈，这种要求虽然有些冒犯，但我还是希望阁下能够不吝言语...” “劳请赐教，” 少年端正了身子，平静沉稳的看向身边高瘦的乌萨斯中年男人，眼神之中透露出些许的期待，以及些许的难以察觉的不满， 罗斯托夫随即看向了对面低头沉默，神情恍惚的鲍里斯，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好像并不是要诉说于自己身旁的那位子爵的话， 苍川的话语中意有所指，鲍里斯的沉默或有关联， 罗斯托夫并不想得罪自己身旁的任何一位贵族，但目前的局势确实是有些怪异了， “好吧...” 但伯爵实在想不到用什么话语搪塞对方， 他打算老老实实的回答苍川向他提出的“问题”， “依照《乌萨斯帝国法典》，领主应当对自己的领民负责，地方行政单位最高长官也应当以所辖地区臣民合理利益为重，这是身为贵族与皇帝臣子必须遵从的基础...” 罗斯托夫搬出了乌萨斯的法律，尽可能以客观背书的方式来回答苍川所提出的问题， “因此，在阁下提出的问题中，倘若长官或贵族因为自己的偏见而固执的损害所辖的臣民的利益，便是对乌萨斯法律意志的违背，既是自己的失职，也是对国家期望的辜负...” “所以，在自己的臣民因自己的错误执念而受困于他人的威胁时，必先以臣民的合理利益优先，在保障其基本的权益的同时并对对其造成“威胁”的所谓他人进行惩戒与追责，更不可因自身偏见无视加害所辖臣民，” “这便是我的答案...” 伯爵缓缓的向眼前的少年交出了自己的答卷，言语客观恳切，同时也紧张的盯着对方，等待着苍川的回复， “感谢罗斯托夫阁下的解惑，在下受教了...” 少年缓缓的位置上站起，朝着罗斯托夫轻轻颔首行礼，随后面带微笑的说道， “分内之事罢了...” 伯爵内心缓缓舒出一口气，随后立即还礼， 在欠身之时，罗斯托夫朝着一旁的鲍里斯轻轻瞥了一眼， 后者的表情很是复杂， 他好像对罗斯托夫为苍川的解惑无动于衷，但他眼中依旧流露着淡淡的哀伤与无奈， “安德森是想靠我的回答对鲍里斯旁敲侧击？” 罗斯托夫面色平静，但内心已经开始思索鲍里斯先前的遭受的遇刺事件和苍川询问他问题的联系， “是感染者的问题吗...” 伯爵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并未将之袒露， 这场宴会已经够诡异了，况且他身边的那位少年背后可是乌萨斯最强大的特务机构， 罗斯托夫不想陷入到任何的麻烦之中去，他知晓这其中的代价，他现在只想离开此地，到宅邸之外去好好的散散心， 于是，在简单的向桌上的几人客套之后，伯爵突然起身，神色沉稳，带着一丝歉意， “诸位贵客，实在抱歉，在下突然身体不适，所以......” 罗斯托夫礼貌的抛下了自己的借口，快步离开了这一桌是非， “......” 桌上的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苍川与赫拉格在等待市长的最终得出的结果， 鲍里斯固然知晓苍川询问罗斯托夫问题意欲何为， “这份录音是...” 市长先生花了许多时间平息了心情，随即抬头询问少年这份录音物证的由来， “这是从先前的哥伦比亚雇佣兵身上搜出来的，在阻止达尼洛夫刺杀知情者的时候，我们俘虏了一个匪徒，现在他已经被送往圣骏堡进行拷问了，” “这...” “这份情报完全属实，对方完全没有必要作假去影响国家声誉，先前切尔诺伯格感染者社区的失踪案列人数与其上的“样本数量”几乎一致，” “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赫拉格没让鲍里斯开口，将军庄严的话语噎住了侯爵口中所有的语词， “......” 又是熟悉的沉默，但这次鲍里斯恢复的很快， 侯爵轻轻的扯开自己的领口，缓缓的呼出一口浊气， “你们...要怎么处置他...” 即便是商人出身，鲍里斯还是明了对方的行为是代表着什么的， 无论达尼洛夫有没有参与到这批雇佣兵的感染者绑架计划内，他的行为都已经是叛国重罪，即使费奥尔多能够亲自赦免他的罪孽，达尼洛夫也会成为好战狂热派借口乌萨斯与哥伦比亚开战的导火索，更会让改善感染者处境的新政计划深受其行为的影响，甚至会出现大规模暴乱的最坏可能， 这就不仅仅是鲍里斯一个人的问题了，倘若这件事被曝光，其辐射面的广度会远远超出他们的控制范围， 鲍里斯不傻，他只是很难接受， “处置吗...” 少年神色严肃了起来，随即继续说道， “我会亲自前往哥伦比亚，在解决对那家绑架感染者的公司的事件后，我会考虑将之羁押回乌萨斯，” “但是，考虑到他身份的特殊性以及身上可能持有的关于切尔诺伯格研究所的情报，我会结合他在落网时的态度与状态做出是否处决的判断,” 苍川将自己前往哥伦比亚的计划告诉了对方，并说明了面对叛徒时做出了最坏结果， “处决...” “就是杀死他的意思是吧...” 鲍里斯看着眼前的少年，言语中带着颤抖， “确实是这样的，同时依照现在的情况，他将被处决的几率很高，所以还请您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他毕竟是乌萨斯的叛徒，是出卖国家与人民的敌人，” 少年眼神如炬，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侯爵，随后缓缓伸出右手， 一根细长的黑色冰凌从少年的手中缓缓凝聚，化成一把锋利的匕首，同时迫使着周遭的温度降低了些许， 这是鲍里斯第一次见苍川在他面前使用术式，即便有罗斯托夫向他描述过苍川与安德烈切磋画面，但真正见到眼前少年手中的造物时，他还是浸出了一身冷汗， 黑色的晶体反射着屋内豪华的灯光，要求着鲍里斯表露出他内心最终的结果， “我明白了...” 侯爵因为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寒冷，紧紧的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无力的对着眼前的少年说道， “我会尽可能配合您的行动的...” “......” “关于您对达尼洛夫的处理结果...” “我...我，表示赞同，” 鲍里斯花了许久，才将这几句话说完，随即又深深的低埋下脑袋，陷入痛苦的思索与懊悔之中， 此时此刻，他完全没了一个贵族该有的姿态，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先是莫名其妙的暴乱，然后便是昔日同僚的复仇刺杀，而今又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乌萨斯帝国的敌人，并赞同对其的清扫... 一连串的事件完全不给这位可怜的商人一点喘息的余地， 但这一切却源于他当年的懦弱，源于因为自己无能而加剧的悲剧， 这让他可悲可叹，但又理所应当， 他理应承受此般痛楚，他必须接受这种“不公”，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那我又应当向何人赎罪，又如何让我真正承受当年的痛楚？” 做出决定的鲍里斯有气无力的呢喃着，颓丧的趴在了餐桌之上，少年感觉市长的腰背越发的佝偻， 弯曲的罪人脊梁在痛苦的呢喃中缓缓起伏，杂乱的贵族秀发于懊悔的喘息里微微飘摇， 苍川有些看不下去，即便知晓这是他应得的惩罚，但他还是有些为之遗憾， 到底是同一派系的盟友，他觉得今天做的有些太绝， 但这好像也是唯一能让他认清现实的办法了， 少年有些无奈的看向了赫拉格，希望从将军的表态中得到些许的宽慰， 年迈的骏鹰亦是紧盯着面前的乌萨斯人， 神色依旧是那般冷漠，那般威严的不可撼动， 他看向鲍里斯的眼神是那种长官看向士兵的眼神， 不怒自威，气势十足， “咚——” 将军一记重拳砸在实木的餐桌之上，所有人都感受到细密的震颤，身后的侍者也已惊恐的目光投向了赫拉格， “赎罪？” 赫拉格的声音带着愤怒与疑惑，让懊丧的鲍里斯快速的抬起了头，眼神中带着迷茫与痛苦，以及对将军行为的不解， “你真的以为让一个罪犯审判你，刺杀你就算赎罪了吗？” 赫拉格看向鲍里斯的眼神带着愤怒与不屑， “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们这群人，为了所谓的赎罪去触碰大局的底线，满足自己的所谓私欲而罔顾他人面对的苦难，” 鲍里斯有些不解，愣愣的看向数落着他的将军， “自从这场宴席开始之时，你便一直在为罪犯求情，我知道你愧对与他，但没想到直至得到所有的真相之后也仅仅只是赞同了对罪人的清理，” “简直不可理喻！” 身旁的苍川有些惊异，他不知道赫拉格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他本以为这场宴会会在鲍里斯认清现实之后结束， “我...” 鲍里斯再一次被训的灰头土脸，他对赫拉格突如其来的指责有些不解， “我说错什么了吗...” 商人不敢去看赫拉格的脸，生怕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这场宴席彻底反客为主了， “这场宴会你一直再强调自己的问题和往事，全然没有说明你所谓赎罪的方式与计划，” 将军低沉的声音与微微晃动的餐桌同频震颤着，直言表达着不满愤怒的情绪， “你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何时提到过对被卷入此次事件的无辜者的忏悔？” “仅仅用一句“赞同”的应答就能代替你对那些普通人的犯下错误的忏悔，你关心过那些被绑架的民众了吗？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赫拉格指出了对方的问题所在， 作为市长，他在对苍川的计划与得到的现状做出肯定的时候，并未提及那些被事件影响的普通民众；而在知晓社区感染者遭受绑架之时，也没有简要的说明以后将如何为切城的民众与感染者提供庇护与保障权益， 他忽略了自己的职责，他忘记了最重要的问题， 他在这件事上，忘记了真正受苦的人， “我......” 侯爵面露一副思索之态， 但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 鲍里斯浑身震颤了起来， “噗——” 他猛然起身，但好像忘记去拿身旁的钢拐， 中年男人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受伤脚踝处的裤脚被浸出的鲜血染成一片红黑， “若你真心想要赎罪，那就好好看看你的城市吧，带着那份愧疚，好好看看这座城市即将面临的一切，” “无论你是否愿意，你的仇人都无法将你杀死，别忘了你的职责，你的身份！” 将军看着跌倒在地、挣扎着的鲍里斯， 他的话语不再冷漠，却依旧带着许多无奈， “走吧，” 赫拉格拍了拍苍川的肩膀，示意其起身离开， 少年的手被将军拉起，快步跟着赫拉格的步伐走向罗斯托夫宅邸的大门， 苍川回头看向了鲍里斯 “我——” 鲍里斯在地上挣扎着，拍去了前来搀扶他的，侍者的手， 狼狈不堪，却好像比先前精神了不少， “我——” 市长面色涨红，看向了即将离去的两人，口中的话语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惊恐， 苍川走出了宅邸的大门， 同时他也听到了鲍里斯几乎拼尽全力喊出的一句话， “我，我明白了！！！” 苍川看向了赫拉格， 他正微笑着向在外散步的罗斯托夫行礼示意离去， 将军的脸色好像缓和了些许，好像什么计划成功了一般， “走吧，我们去市区一趟，” 将军打开了车门，示意苍川进去，同时温和的说道， “不直接回去吗？” 少年有些疑惑，立即反问道， 赫拉格随即也以疑惑的眼神回敬苍川，反驳道， “你难道在今晚的这场宴席上吃饱了吗？” 第154章 日常(一) 【泰拉历1090年11月3日】 （上午10：05） 彼得海姆中学内， 苍川在这几天过的意料之外的轻松， 在前几日受邀前往鲍里斯的宴席之前，苍川就有所预感，如果自己在鲍里斯的面前摆出代表安德烈说教的架子，并同时将说明现实的狠话挑明撂下，市长或许会为此感到难堪或苦闷， 少年觉得这样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关系，也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而实际的情况却非如此，苍川在与赫拉格一同让鲍里斯看清现实之后反而感到了一种莫名的舒爽，而鲍里斯虽然开始表现的十分迷茫与抗拒，但最后的态度却让他们安心了不少， 特别是他那最后的一句“我明白了”，其所使用的语气与先前餐桌上的交谈完全不同，这也让两人对此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心， 就像一个长期困顿于心中的死结被快刀斩开，破除了自己面对当事人时所带有的顾虑与考量， 有些事情是不吐不快的，只有在倾诉之后才能彻底放下自己内心的顾虑，就像这次的切城事件一样， 他们将大部分的阴谋内容告知了被刺杀者，将内心顾虑的一切拉倒现实，向对方分享了这一切， 知晓秘密的人多了，它便不是秘密， 切城的事正是因为有了鲍里斯的分担，所以苍川也不用再为之继续操心了， 这便是少年安心的根本原因，他现在有了更多的时间前去关心其他的事件，将注意力放在接下来的计划之中， 同时，苍川真的希望希望愿鲍里斯是真的明白了什么， 或许只有这样，发生在切尔诺伯格的这件刺杀，才能真正的得到其应有的平息， 得到最好的结果， ...... “同学们，我们上次的考试结果出来了！” 讲台之上，老师拿着一叠披红的试卷，严肃的立于桌前，打断了苍川对未来计划的思索，沉声道， “喂，我们上次的数学考试要出成绩了耶！” 索尼娅轻轻的用胳膊肘了一下身旁的少年，提醒的声音带着紧张与期待， “不就是一场考试嘛，你这么在意干什么？” 少年有些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少女，随即小声问道， 随着某些事情的结束之后，苍川也是有了许多的空闲间隙，他现在有时间去关注一些计划之外的事情， 这其中也自然包括了索尼娅的社团， “你难道忘了吗？学校的社团文件不是要求社长和社员的成绩达到一定的标准吗？” 索尼娅眼睛直直的盯着讲台之上的教师，随即帮苍川回忆起了先前向他出示的学校文件， “没忘啊，那份文件还是在我回来的第一天你给我看的嘞，上面对社长的要求分数还挺高的，” 苍川摊了摊手，侧过眼看向对方，继续说道， “你这么紧张干嘛，难道你觉得你的成绩到不了那个要求，想要让我跟他们说点好话，好保住你那社长大位？” 少年的话语带着他久违的轻松，在哥伦比亚的事宜计划下达之前，他的空余时间充裕的很， “你在瞎说什么，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委曲求全的无能之辈吗？” 索尼娅转过头，以一种嗔怪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同桌，不满的反驳着苍川的言论， “哟呵，还会用成语了，你这么正直的话，这么紧张干什么？”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饶有兴致的看向自己的同桌，手上拿了一根铅笔，自在的转了起来， “我哪里紧张了，你可要知道，在你回炎国的那段时间里，我可是花了平时几倍的时间去学习，我对这次的考试可是势在必得！” 索尼娅装出一副严肃的姿态，再一次向自己的同桌强调自己付出的努力， 但少女的双腿还是在下意识的抖动着，眼睛时不时的瞥向讲台的教师，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嘴巴很硬，但身体却是很诚实呢” 苍川看着身旁少女的扭捏之态，对此感到好笑，随即便直接揭穿了索尼娅那可有可无的“伪装”， “社长大人，您这副模样哪像不紧张的样子啊，瞧瞧你的腿都抖成什么样了，比您听歌的时候还嗨呢！” 少年打趣般的指出了对方身上表现出的不自然之处， “你观察这么细致干嘛！” “我说了势在必得，就...就是势在必得啦！” “只是...” “只是？” 苍川瞬间便抓住了对方嘴中吐露出的几个抱有怀疑的语词，随后便将之转化为疑问之态，回敬与索尼娅， 敲打着她那装出来的，脆弱无比的“自大”， “哎呀！” 看来效果拔群，索尼娅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随即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她终于绷不住了， “好吧，我承认我很紧张，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对成绩这么上心，我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考好...” 索尼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忧虑所在，她对自己的考试的成绩依旧抱有焦虑， 她像其他的学生一样， 考试考完后听天由命，成绩发布时菩萨保佑， “很正常的啦，平常心平常心，” 弄了半天还是一个成绩的问题，苍川觉得索尼娅太过较真了， “可是我在以前考试成绩公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为什么这次考试会这样啊！” 索尼娅紧盯着台上的教师，看着她将一张张披红的试卷发给对应的学生， 观察着一个个拿到成绩之后或悲或喜的同学， 少女不由得的紧了拳头，身子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至于吗？” 身旁的少年双手环抱，看着自己身边越发紧绷的同桌， 他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了， “奥利戈，76，第二十三名！” “阿纳托莉，82，第十二名！” “贝拉...” 讲台上的教师早已开始公布考试的成绩与排名了， 而这一切在索尼娅的眼中，却是另一番风景， 阎王点卯， “别紧张啦，再紧张也没用了，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了,” “闭嘴啊！” 少年的“安慰”显然没有发挥应有的效果，索尼娅好像更紧张了， 她看向教师的眼神越发犀利，望眼欲穿， “苍川，100，第一名！” 讲台上的教师喊出了少年的成绩，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赞许， 少年缓缓起身，在身旁同学羡慕与敬重的目光下缓缓的走上了讲台，接过了试卷， 由于苍川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在班级上一直很低调，但是因为贵族的履历和安德烈等人的要求，他不得不努力学习，在成绩这一方面尽力而为，这让他在班上一直处于一种很特别的状态， 但不过好在他加入了志远社，并且还有炎国人的“身份”，这让他在学校的活动时间和班上交友的社交距离都有了很好的安排，所以除了索尼娅，只有一些请教学习的人愿意和他交流沟通，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考第一！你回炎国的时候不是没时间复习的吗？” 苍川轻轻折起了试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随即便被身旁索尼娅的疑问与不可置信所淹没， “别问，问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与汗水，再加上亿点的天赋！” 面对少女的铺天盖地的追问，苍川只是搬出了努力便会成功的老一套鸡汤理论回应对方， 前世高中毕业的至高学生状态，再加上意识中将近百人的人生阅历知识， 想考不好都难口牙！ 当然，苍川是不可能将这些东西告诉索尼娅的， 不论身份的隐蔽的需要，对方相不相信都是一个问题， “这怎么可能嘛！” 少女自然对苍川的老一套理论表示怀疑，但她并没有想要继续深究的意思， 她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成绩， 简单的询问了苍川所谓“技巧”之后，索尼娅的目光又一次汇聚在讲台的教师身上， 但无论是哪个世界，好像总有一个不变得奇妙定理一般，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就像在和期待自己成绩而紧张无比的人作对一般， 索尼娅的考试成绩久久未从教师得口中说出，这然她如坐针毡， 苍川看着她在座位上辗转腾挪，好不难受， 他甚至有些可怜对方了， 不过好在时间会解决一切， 讲台上教师手中的试卷厚度在随着时间推移而越变越薄， 索尼娅为之期待与紧张的事物即将到来， 或许是受了身边少女的影响，原本毫无兴趣的苍川也被索尼娅的这一番举动勾起了兴趣， 终于，那个熟悉的名字在教师的口中响起， “索尼娅！” 乌萨斯少女顿时坐正了身子，将五感调节到了极致，紧紧的等待着台上宣告她的结果， “索尼娅，92分，第三名！” 预料之外的成绩从教师口中念出，苍川身侧的少女立即起身，快步的走上了讲台， 她像苍川一样，面无表情的接过了试卷，随即快步的走回了到了座位上， 只不过步伐有些许踉跄， 索尼娅将试卷平摊于桌上，俯下身仔细的查看，眼中渐渐闪起了欢愉的光芒， 但随即便是两道沉闷的不和谐的声音进入了苍川的耳内， “嗯！” “咚！” 前者是索尼娅确认自己成绩后发出鼓劲的欢喜之声， 后者是她因鼓劲甩手狠狠的将手肘撞在书桌上的沉闷之音， 痛楚夹杂着欢喜，二者相互抵消，愣是把她想要呼喊的词语噎于喉间， “嘶——” 这一画面，苍川都不禁替她感到肉疼， “你看，我就说我势在必得，能行的吧...” 索尼娅揉搓着自己撞疼的胳膊，神色复杂的转头看向了苍川，与之目光相对， 眼中的欢喜夹杂着无法掩盖的闪烁晶莹， 乐的，疼的， “嗯，你这次确确实实的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很不错呢，” 少年并未吝啬对她的夸赞，随后将目光缓缓的移向了她的撞伤的手臂， “还有，你的胳膊没事吧？” “刚刚那一声挺响的来着...” 苍川看着身边非笑非哭的少女，内心莫名感到一种奇怪的，难以言语的感受， “呃...” 索尼娅对苍川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意外，但还是下意识的遮捂住了自己的手臂， “确实有点疼，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 “嘿嘿—” “原来你也会关心别人的嘛，” 少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露出了一种意有所指的微笑， “我只是担心你以后的训练罢了，在负伤情况下的练习对身体不好，” “我可不希望你拿这个当借口来讹我...” 苍川摆了摆手，转过头去避开对方了的目光， 他自己都觉得这是一个拙劣的借口， “哼，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可...” “嗯嗯！” 讲台上的教师将试卷分发完毕，随后清了清嗓子示意班级安静，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忧的班级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又一次汇聚到了讲台之上， 只见教师缓缓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然后轻轻的抬了抬眼睛，随后郑重无比的念出了其上的内容， “按照本市教育局的要求，在这次考试之后，本校将在每班选取成绩前三的学生组成研学小组前往切尔诺伯格第四中学进行学业交流与研学活动，时间在本周周三，也就是后天，希望本班相关人员能积极准备，” 突然，教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缓缓抬头看向了靠窗末尾的苍川，随即翻动了手上的文件，继续说道， “本次研学为例行活动，所有前往学生与教师都有被文书记录，请尽量不要请假缺席，这关系到学校的荣誉和学生的档案评比，” 这句话就是对苍川说的， 作为一个成绩极高的混子，这位教师对苍川的沉默行为感到不解，故而担心对方会无故请假与缺席此次活动，她特地的说明了此次研学活动的重要性，尽可能的暗示这位少年前去参加此次活动， “研学？” 索尼娅依旧在揉搓着自己撞疼的手肘，疑惑的转头问向苍川， “就是去别的学校和那里的学生交流所谓的学习经验罢了，” 少年向着自己的同桌解释着此次活动的目的， “啊？” 少女立即用一个语气词来表达自己的对这次活动的不满， “特地跑过去交流学习，谁会这么无聊啊！” 索尼娅并不喜欢这种徒有其表的活动， “没办法，老师也说了，这次活动的体量好像还挺大的，我大概都要去一趟了呢，” 此次摊开了手，表示了自己的无奈， “他们凭什么强求我们去进行什么研学啊，这不是白白浪费了我们社团活动的时间吗？” “而且去的还是那个满是贵族的第四中学，这明摆着不让我们好过啊！” 索尼娅气鼓鼓的向苍川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话语之中满是怨气， “这也没...” “等等，” 刚要对索尼娅进行劝解的少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切尔诺伯格第四中学？” “那不是娜塔莉亚就读的学校吗？“ ”好像还是谢雷曼他儿子，那个被索尼娅殴打的安东的学校？”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第155章 日常(二) （中午12：47） 彼德海姆中学，志愿会社团活动室内， “哈？” “这次考试你进班上前三了？！” 罗莎琳看着索尼娅趾高气昂的扬起了手上的试卷，向她们展示着自己为之骄傲的努力成果， “你这么惊讶干什么，那位可是第一呢！” 索尼娅指了指照旧跑到角落里休憩的苍川， 少年正拿着一张研学邀请函在自己的座位上仔细端详着，时不时的抓挠着脑袋，表露出一副困惑的神情， “老大他平时正正经经的，他能得第一应该很正常吧，可社长你这么...” 罗莎琳想要解释什么，随即便看到了索尼娅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怎么了？” 少女轻撩起额头上那一抹绯红的挑染，面露微笑，缓缓的向罗莎琳的方向逼近，话语中透露出一丝锐利， “我，我是说...” 罗莎琳自然意识到了不对，立马改口道， “社长您这么富有个性！这次的成绩实在是让我们刮目相看啊！”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面对索尼娅暗暗之中透露出的“杀意”，罗莎琳最终还是硬生生的把自己对她的质疑吞回了腹中， “只是一场考试而已啦，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啦！” 索尼娅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奉承，随即转过身去压暗暗的压下了自己逐渐上扬的嘴角，对着身后一脸黑线的罗莎琳摆起左手，轻快的挥了挥，示意对方不必在意， “话说你们的这次的成绩怎么样？应该都能达到学校规定的社团标准吧？” 简单的炫耀满足了少女的虚荣心，随即她开始询问起了剩余成员本次考试的情况， 毕竟一个人的成绩不能代表什么，社团的存续与运行需要每一位成员达到特定的成绩标准， 所以，索尼娅也非常在意罗莎琳与薇卡的成绩， “这次数学考试挺简单的，我在我们班是第二名，96分，” 面对索尼娅的关切，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薇卡缓缓从放在一旁的肩包中掏出自己的试卷，头也不抬的递向索尼娅的方向，向众人展示着自己的成绩，同时语气平静说出了自己的排名数据， “厉害！加入我们社团的人成绩和她的品味一样好呢！” 索尼娅欢喜的对着薇卡竖起了拇指，随后将自己期待的目光投向了缓缓靠近铁门准备脱逃的罗莎琳， “嘿嘿——” 两人的视线相撞，后者缓缓松开了握住门把的手， “我们社团里面的班级的前三全都集齐了，就剩下你了哦！” 索尼娅缓缓上前，搭住了罗莎琳的肩膀，随即期待的询问起了对方的成绩， “呃...” 罗莎琳躲避着索尼娅的眼神，有些尴尬的扭过头去， “有没有可能，我的成绩没有你们那么高...” 少女尴尬的苦笑着，随后磨蹭的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将一团被乱塞的皱巴巴的试卷递给了社长， “罗莎琳，66分，第三十一名！” 她的分数刚刚超过社员的评判基础分，可以说是在脱离社团的边缘上来回摆荡，处于一个极其“危险”的位置之上， 索尼娅看到了罗莎琳的成绩，一时有些呆滞，随后将试卷缓缓整理好，双手递给了对方， “没办法啊，我考试是真考不来的啊！” “我平时都很活跃的对吧，但是你不知道，我就像得了什么大病一样，一上课我就头晕啊！” 罗莎琳神情无奈，搬出了自己的借口企图解释，不断的向着对方暗示着自己身为学渣的事实， “没事的，我理解你！” 罗莎琳没有想到的是，索尼娅并未对她的分数做出什么评判，也没有对她进行一些老套的劝慰， 或许是好不容易考好了一次，索尼娅拍着罗莎琳的肩膀，与之双目相对，郑重无比的说道， “想当初，在成绩与社团尚未绑定之时，我也是像你一样对学习深恶痛绝，讲台之上教师的讲话无异于对我的催眠...” 索尼娅眉飞色舞地向罗莎琳讲述了自己以前是怎么摸鱼应付学习的，她还用上了很多因为逼迫自己学习而强行记住的词语来修饰这段“怀念”的时光， 罗莎琳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清楚对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正是因为为了守住社团，所以考试的成绩便成为了我的奋斗目标，因此，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会成功的！” “啊？” “呃，没错，是这样的...” 罗莎琳对社长的话有些迷蒙，只能一头雾水的连声附和道， 索尼娅或许是因为考了高分，又或许是罗莎琳的经历让她共情了， 她居然开始用鸡汤浇灌劝慰罗莎琳努力学习， 只不过她表现得方式有一些莫名的拙劣，让一旁思索得苍川都有些迷惑， “她在说什么？” 薇卡也是以奇怪的眼神看向索尼娅，为对方首尾不搭的劝学话语感到奇怪， “哎呀，总之就是你以后好好学习啦，苍川薇卡他们都会帮你的，对吧！” 索尼娅注意到了剩余两人投来的目光，她眨了眨眼，重新组织了语言，摆出平日里轻松的姿态，再次向罗莎琳劝慰道，还不忘把身边的那两位学习好的提上一嘴， “打住，打住！” “你们在搞什么呢，什么这个那个的？” 苍川被少女拙劣的“劝慰”吵得有些不快，随即拿起了那张邀请函，快步走到了索尼娅的身旁， “大家都是一个社团的，帮助学习不过是提一嘴的事情，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这个！” 少年将手上的邀请函拍在了桌上，随即继续说道， “后天不是要求第四中学研学交流吗？” “按照这份邀请函上的要求，我们社团是不是基本都要去参加...” 按照上面的要求，除了罗莎琳外，志远会的其余三人都在前往研学的行列之中， “是这样的，据说这场研学还有一些大人物来参观呢，” 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薇卡很自然的接过了苍川的话头，很显然，对方对此次研学的了解程度要高于苍川， “是这样吗？” 少年摆出一副略微惊讶的神情来应付薇卡问题的回答，但他深知那些所谓的大人物是什么， 无非就是切城的那几名贵族，或是在第四中学读书的贵族学生的亲属， “我记得第四中学的学生好像都是一些贵族吧，我们这些普通人过去研学要注意什么吗？” 苍川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他对于前往第四中学研学的这一件事并不感冒，即便是见到了娜塔莉娅也能应付得来，但他最担心的还是其中的一人， 安东，那位属于旧贵族派系的谢雷曼侯爵的儿子， 苍川与他先前在代替安德烈前往圣君堡皇宫应付述职大会时见过一面， 即便对方可能无法记住苍川的样貌，但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原则，苍川还是担心他在第四中学研学之时被对方认出， 一个贵族身居平民学校必然会使对方起疑， 再加上开学的那几天，索尼娅可是亲手把他给打了一顿， 于此的种种，都让这次研学染上了一种怪异的不确定性，他自然不希望与这位，相遇， “你是说去那里的注意事项吗？” 薇卡稍作思考，随即继续说道， “依照先前的案例，我们去研学其实并不要注意太多，第四中学的组成虽然大部分为贵族子弟，但其中也包括了许多的平民学生，我们的研学的交流对象很有可能是第四中学的普通学生，所以只要保持照常即可，” 少女说明了众人前去的原由，随即打消了苍川的疑虑， “呼——” 苍川装模作样的呼出一口气，随即转头微笑的瞥向一旁坐在窗户前哼着小曲，摆弄着录音机的索尼娅 “还好是这样啊，不然我又要担心某个人会把事情搞砸了呢…”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坐在窗边的索尼娅顿感不对，随即立马转身质问苍川， 面对少女的质问，苍川则不慌不忙的走到了索尼娅的身侧，靠近对方的耳边，轻轻说道， “你还记得开学前被你殴打的那个贵族吗？” “嗯？就是那个欺负弱小抢别人零花钱的丢人玩意？” 索尼娅并没有忘记对方，毕竟他是她在开学之后的第一位“手下败将”， “你猜猜他是哪个学校的？” 面对索尼娅的疑惑，少年继续说道， “该不会是...” 少女顿时一震，一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没错，上次你蒙个塑料袋打的那个贵族子弟，切切实实是是切尔诺伯格第四中学的学生，” “啊！” 索尼娅惊异的声音直穿苍川耳廓，再加上两人位置之近，苍川便被少女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吼疼了耳廓， “哎呦，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苍川本就灵敏的听觉受这一无妄之灾，耳边的疼痛亦是更甚， “那我过去遇到他岂不是…” 索尼娅抱起头来，深感不妙， “你在想什么呢，你之前头上不是套了个塑料袋吗？对方又没有认出你来，难不成你这次去研学的时候头上还要套个尿素袋给他来一个“老友重逢”啊？” “你又在戏弄我！” 听着苍川的吐槽，索尼娅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伸手，揪住了苍川头顶的耳朵， “唉唉！你干嘛！” 少年也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偷袭，一时间竟然乱了阵脚， “哟呵，手感还不错呢！” 面对短暂失了分寸的苍川，索尼娅也逞势没好气的补上了一句挑弄， “算了算了，我好好说，” 苍川连忙擒住了索尼娅揪住他耳朵的手，将自己解放了出来，随即缓缓语气，用“你开不开得起玩笑”的眼神看向索尼娅，随即稳了语气，正常发言道， “唉，这就对了嘛，” 索尼娅也不甘示弱， “薇卡也说了，我们研学的对象是第四中学的普通学生，大概率不会接触到那般贵族的，如果真的接触到的话，就跟我一样，沉默的待在队伍的中间，不去做什么显眼的动作便是了，” 少年向索尼娅传授着自己“掩人耳目”的技巧，叮嘱索尼娅在后天的研学中不掉链子， “也对，反正那个怂货也就一个贵族的头衔，徒有其表，我何足惧也！” 索尼娅又开始卖弄起了自己学习的成果， “安啦，到时候我一切听你的！” 最后，索尼娅还是一手轻轻的拍着胸脯，一手搭上了苍川的肩膀，对着少年的关切做出了许诺，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那么热烈？” 两人的动静也引起了一旁罗莎琳的注意， “没事，就是说一些关于后天研学的事宜罢了，” “真的吗？我看你们刚刚闹成那样可不只像是在讨论耶...” 罗莎琳指了指索尼娅搭在苍川肩膀上的手，笑嘻嘻的回答道， “嗯…” 少年与他的社长立马拉开了距离， 随后两人便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向了作为乐子人吃瓜闲散的罗莎琳， 苍川与索尼娅相视一笑， 随即少年缓缓说道， “我记得后天的研学是要进行一个学习日的，这也就说明后天中午只有罗莎琳你一个人待在社团里活动了…” 苍川的缓缓说出那天中午可能出现的情况，随即便以一种带有阴谋的微笑望向了一旁闲散无事的罗莎琳， “嗯？是这样的啊，怎么了？” 罗莎琳发现自己被对方提及，随即转过头去确认了情况， “既然先前你没有来得及与我切磋交流，再加上你后天没时间去练习的话…” 索尼娅忽然出现在罗莎琳的身后，将社团活动室唯一出口的铁门反锁， “啊？你们…” “你们要干嘛？！” 罗莎琳脸上带着尴尬的苦笑，随即看向逐步逼近的索尼娅， 对方则微微眯起了眼睛，脸上表露出一种诡异微笑，朝着罗莎琳的位置缓缓走进，口中慢慢的说道， “为了补上上一次的时空缺，再加上后天缺乏的练习，今天你可要好好的陪我训练一番哦...” 罗莎琳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刚刚因为看到乐子而微微红润的面颊刷的一声变得惨白， “你不要过来啊！” 罗莎琳发出尖锐的爆鸣， ...... 第156章 日常(三) 【泰拉历1090年11月3日】 （晚间19：53） 阿撒兹勒诊所内， “首先，在缝合伤口的时候必须严格遵守无菌操作，对患处进行彻底的止血和清创，然后在使用缝合针线时必须注意两针孔间要留有适当距离，以防拉穿患者的组织，同时，缝针刺入和穿出部位应但彼此相对，针距相等，以此基础将同层组织相缝合，注意，除非特殊需要，不允许把不同类的组织缝合在一起......” 弗雷德里克认真的握住苍川的手，手把手的引导少年用持针器夹着一枚弧形针缓缓刺入一块兽肉的表皮，随即用镊子夹住穿破皮肉的针尖，将针头一端的缝合线缓缓拉出，打结收紧，如此反复， 萨蒂诺则在一旁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看着医生辅助苍川进行的操作，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放在大腿上的移动终端，将眼前的画面转换为自己足以理解的文字，并细细的记录下医生口中说出的一个个陌生的名词与少年动作之中的微小细节， “没错，现在将剩余的缝合线与前面留余的线段打结，固定住伤口末端的线头...” 苍川在弗雷德里克的指导下小心的用镊子在缝合线的末端打下了最后一给线结，并用绷带与创口贴片将缝合好的“伤口”小心的包裹，结束了弗雷德里克为他今日设立的课题， “干得不错，不过还要继续练习，你这次的线头留的有点太小了，有些不利于伤口后期的处理...” 卡普里尼医生拿起了少年缝合的兽肉，揭开包扎，仔细的观察之后有用双手抓住两端，轻轻得扭动拉扯，最终的出了结论，并将之递给从厨房里出来的奈音，示意对方将之拿去做菜， 主打一个勤俭节约， 看着提溜着兽肉，一脸嫌弃跑回厨房的奈音，苍川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去问弗雷德里克，他对这位医生对他的要求有些疑惑， “老师，我明明可以用术式控制针线进行更高密度的缝合的，您为什么不让我尝试呢？” 苍川最终还是忍不住发问，依照这位少年目前的实力，只需要一点霜露，他便可以将之编织为坚韧的“霜线”，并通过“牵线”的方式控制医疗器械对伤者患处进行快速且精细的处理， 其效率与质量必然完胜于直接上手缝合治疗， 因此，苍川对弗雷德里克无视其便利优势的行为感到困惑， “这个嘛...” 卡普里尼医生缓缓抬了抬眼镜，快速的清除了桌面上的杂物，空出了一片区域， “作为一个医生，我个人只相信自己手上的手术刀，” 弗雷德里克拿起了一把擦得铮亮的手术刀，怔怔的盯着其上无比锋利的边缘，若有所思， “源石技艺本质上是能量的传输与利用，而这股能量的本质是源于源石，源石能虽然有着高效性与普遍性的优势，但别忘了，它也是产生污染和引发矿石病的根源之一，” 卡普里尼医生将手术刀轻轻放下，口中缓缓吐露着其对源石技艺的理解，进而继续补充道， “同时，不同种类的源石技艺对于患处的治疗也会产生影响，就像你这种控制冰霜的技艺，纵使可以冰霜控制针线，但在一些特定情况下处理一些特定伤口时，冰霜所产生的低温会对患者造成一定的影响，甚至不利于伤口的处理，” 弗雷德里克一脸认真的看着少年，手指在桌上写写画画着什么，非常详细的向着少年解释源石技艺在医疗领域中存在的问题， 但对方好像不知道，苍川的源石适应性是缺陷，他所使用的黑色冰霜并非源石技艺， 不过这两者好像在某些方面并不冲突， “再加上现在的泰拉，源石的工业地位随着时代的发展而被不断的抬高，人们过于追求的源石产物亦使矿石病的感染率直线上升，感染的症状也会随之扩展，因此，在面对一些特殊情况的时候，比如为感染者治疗，倘若一味的追求治疗的表象而忽视疾病的本源，便会导致在使用源石技艺快速的治疗伤口的同时诱发感染者或特殊人群体内的源石含量提升，从而诱发或加剧目标的病情，得不偿失的同时治疗者也要承担技艺消耗带来的身体代价...” 弗雷德里克的神情很认真，随后，他举例说了很多关于治疗性和辅助性源石技艺在救助伤者时因使用不当造成的医疗事故与悲剧， 而就在这位卡普里尼医生讲述这些例子的时候，苍川很敏锐的发现弗雷德里克所表现出的神情很是悲伤，这让少年不禁为之陷入了思索， 医生讲述案例时表现得声情并茂，同时对其中的一些细节的描绘的也是十分的到位，仿佛这些事例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弗雷德里克的讲述苍川让回忆起了这位医生在哥伦比亚的房产，以及想要托付赠与自己的那套治疗矿石病的医疗设备， 少年在思索中逐渐将这一切关联起来，弗雷德里克在少年的眼中逐渐树立起了一个“医不自医”的形象，同时也对弗雷德里克在哥伦比亚的身份感到了些许的好奇， 毕竟切尔诺伯格的事件以及自己未来的行程都摆在那里，谈及念及这些事例不免会让人心生联想， “唉——” “其实我本质上并不反对你使用源石技艺辅助治疗，但如果一味的依赖于源石技艺治疗患者或条例生理，忘却了医疗救助与源石能源二者之间的本质的话，便会失去真正纯正的医疗意义，还会加剧医生对于源石这一双刃剑的依赖性，从而更加离不开源石，产生对这一物质的极端依赖性，只会加剧社会与人们对源石能的需求，让矿石病这一死循环更加恶劣...” 将那些悲惨的实例一一列举之后，卡普里尼医生终于也是缓缓的舒出了一口气，告诉了苍川自己之所以反对过度依赖源石技艺于医疗这一方面的根本原因， 但这些极似源自于实验室内得出的理论也使苍川彻底勾起了对这位来自哥伦比亚的医生的好奇心， “老师，这些事件都是您的亲身经历吗？” “我看您的脸色...” 与其在自己的位置上瞎想，不如直接向对方请教， 苍川没有闲工夫给自己留悬念，但一旁的萨蒂诺比他先一步发扬了自己不懂就问的优秀品质， “这...” 弗雷德里克有些发愣，同时他的脸也在肉眼可见的变得阴沉， 这些都成为佐证了他与这些事例存在关联的“证据”， “......” “唉——” 卡普里尼医生沉默了半响，随后又是一声叹息，紧接把头扭向了一旁满脸认真记着笔记的萨蒂诺，面带苦笑，缓缓的开口道， “我描述的有那么真实吗，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他并没有否认自己与这些事件无关， “呃，看得出来...” 一旁的苍川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回答了医生的疑问， “你们都这么不留余地的吗...” 听到了少年表示肯定的回答，弗雷德里克有些嗔怪的看向对方，随即轻声吐槽道， “唔！” 苍川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有些不太礼貌，随即微红了脸，摸着后脑微微低头向自己的老师致意道， “抱歉哈...” 但少年看向医生眼神亦如身旁的萨蒂诺一样，充满疑惑与期待， “罢了，罢了，说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看着头顶冒出问号的两人，弗雷德里克最终还是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有些释然的说道， “不过不是什么好的经历罢了，自然也不是什么圆满的故事...” 医生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腕表， （晚上20：32） “嗯，” “看来时间还很充裕，我就稍微说一说我的曾经吧...”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弗雷德里克也对眼前的学生卸下了心防，而苍川与萨蒂诺也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卡普里尼医生的本质是他们最初认为的刻板与严肃， 因时间经历的了解夹加上共同的目标，让他们相遇，相识，相互信任， 阿撒兹勒早已习惯了他们， “嗯嗯，你们在聊什么呢？” 赫拉格的声音突然在苍川的耳边响起，将少年脑海中强行煽情的画面耻辱的打断，只余回过神来的尴尬， “啊...哦，我和老师再聊他以前的事情呢...” 苍川有些莫名的尴尬，随即转过头来与赫拉格对视， “谈论的事情先缓缓，你父亲那里来消息了，” 赫拉格并未让苍川解释完他们现在所处的情况，而是缓缓抬起手，快步走到桌前落座，将一个通讯器递给了少年， 自从赫拉格宣誓为新贵派系合作后，他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得到了与安德烈等人的联系方式， “滴滴——” 随着将军加入了众人，坐在了方桌的一端，其余的三人也是听到了通讯器上传来的急促的提示音， “那我先失陪了...” 因为他们的讨论涉及了乌萨斯的官方，弗雷德里克便识趣的起身，准备回避， “唉？” 然而就在医生起身离去的时候，赫拉格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点头示意对方无需离开， “这件事跟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关系，都听听吧，” 将军让对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随后点开了通讯器上的“免提”按钮， “赫拉格，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安德森那小崽子在哪？！” 通讯器里传来内卫总长并不友好的声音，直指桌旁早已发愣的少年，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那老家伙之前不是还叫他将军的吗？” 被当众点名的苍川非常尴尬，在内心强忍着自己骂人的冲动并自勉的吐槽道， 安德烈在与赫拉格建立联系的同时好像还增进了感情，而且听上去还不浅？ “我在，” 虽然很想说些什么，但为了自己品学兼优，道德君子的“人设”，苍川还是强行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回应了对方， “哦，原来你在啊，” 安德烈的声音平静了些许，随后继续说道， “就在今天下午，卡莲带来的那个雇佣兵开口了，我们刚刚整理了情报，想要通报你一下...” 安德烈的话未说完，一道熟悉的女声便强行盖过了他的发言， “哼哼！我跟你说，这些可是我的功劳哦，你知道撬开那家伙的嘴我花了多久的时间吗？” 血魔的声音带着几分骄傲，向着通讯器另一端的少年通报着自己的“光荣成果，” “那个哥伦比亚人招了？” 内卫大楼对匪首的审讯进展比苍川预想的要快了很多，、 “没错！那个人醒来之后一直嚷嚷着什么不怕死，尽管来，我开始还以为他是什么硬骨头嘞，” 卡莲完全盖过了安德烈的声音，直接占线向苍川说起了审讯犯人遇到的情况， “然后呢？” 一旁的萨蒂诺好像对卡莲的话很感兴趣，连忙向对方附和道， “然后我就随了他的意，把那些大刑给他轮番上了一遍，期间有几次差点没撑过去，还好我医术高超，妙手回春，都把他救回来了，” “呃...” 苍川凭借自己丰富的想象力以及对自己那个匪首的记忆，想像出了一个浑身是伤，被绑在电椅上吱呀乱叫的哥伦比亚人， “最后呢？” 这次到苍川问了， “最后啊，他就哭着喊着什么领事裁判权，然后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内容说了一遍，在我们用测谎仪验证无误之后，抽了他几管子各样体液，丢给了闲散无事的内卫去试刀了，那场面，嘶——” 卡莲好像心平气和的说出了一些恐怖的话， 一旁听完全部的弗雷德里克脸色也白了些许， “这是我能听到的吗？” 这位卡普里尼医生突然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头晕， 第157章 日常(四) “卡莲医生，能不能请您好好说一说正事，谢谢！” 听着卡莲对那位匪首最后场面的细致描述，弗雷德里克最先忍不住了，便态度谦和且认真的希望对方能停止这一恐怖的话题， “是啊，大伙都等着最后的结果呢，他说什么了？” 苍川帮着弗雷德里克应和道， “我这就说，你们别急嘛~” 卡莲逗趣地笑了笑，故意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嗯嗯！” 血魔清了清嗓子，换回了那副对待工作的认真姿态，缓缓开口说道， “那家伙透露的东西还不少呢，安德烈他已经将情报送到传真室了，你们待会儿就能收到，我现在就跟你讲讲几点主要的东西...” 卡莲的话语随着她的叙述变得认真， “首先，你们最关心的的事情，就是他们这帮人与柳德米拉背后的那个老科学家有没有关系是吧？” “我可以非常负责任的通知你们，有！而且关系还不小！” 血魔的话语猛地一顿，让在场聆听的众人心中“一噔”， 随即在座的四人便立即调动起了视觉，全神贯注的盯着放在桌子中央的通讯器，等待着卡莲的进一步解释， “我听那个雇佣兵交代说，那个叫达尼洛夫的老科学家，身上有着一份极其重要的实验文件，虽然对方的权限没有达到能知晓其内容的地步，但我经过他的证词和那个老家伙档案的比对，发现这份所谓的重要文件极有可能是关于上一次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事故中本该被销毁的资料的备份！” 卡莲认真严肃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同时，她的语气中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这让听闻此事的众人不由的内心再次一颤， “按照目前线人的资料，这个老家伙大概已经与哥伦比亚的那家叫做“沙滩伞制药”的公司接触了，如果我的猜测属实的话，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解析这份文件了，不过按照我在档案室得到的关于当年事件的资料，这份备份极有可能已被加密，对方的解析和翻译需要一定的时间，而这段时间正好覆盖在安德森寒假的三个月内...” 卡莲接下来的话为苍川的哥伦比亚之行打了包票， “你的意思是苍川他必须要去哥伦比亚了吗？” “等等，三个月寒假？！” 赫拉格与苍川同时开口，只不过后者的关注点有些许的不同，少年对自己前往哥伦比亚一事已经有了准备，所以他只能在三个月寒假中寻找话头， “没错，他必须要去哥伦比亚了，而且不仅仅要对叛徒进行清扫，还要争取销毁或者取回达尼洛夫手上的那份文件，这关系到乌萨斯帝国的情报安全甚至是国家安全！” 卡莲很认真的回答了赫拉格的问题，自动无视了苍川对于三个月寒假的感叹， （都在乌萨斯了，冬天那么冷，多放几天假难道不合理吗？） “嗯？等等，你们先等等！” 在一旁旁听的弗雷德里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随后连忙出声说道， “卡莲医生，您是说苍川他要在寒假前往哥伦比亚？” “是的，” 血魔很认真的重复着自己的工作内容， “是明年寒假吗？我是说，是1090年到1091年的寒假？” 弗雷德里克有些意外，随即理顺了语言再一次向卡莲确定道， “没错，就是在他今年12月份开始的寒假，他将前往哥伦比亚去解决那家公司绑架感染者与乌萨斯帝国的叛徒的问题...” 血魔没有想对弗雷德里克隐瞒什么， 赫拉格目前属于新贵族派系，也就是说，阿撒兹勒处于新贵族，也就是内卫大楼的保护之下， 这位卡普里尼医生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与他们一头的“盟友”，即便将这些情报告诉对方，他也没有胆量和能力向外界传播此事， 这里可是乌萨斯， “所以，您的意思是，苍川将在不久后前往哥伦比亚！” 弗雷德里克有些激动，再一次向血魔确认这件事情， 苍川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弗雷德里克竟然不知道他要前往哥伦比亚， 但他转念一想，又随之恍然大悟， “当时赫拉格将军和卡莲喝酒时请求安德烈让我去哥伦比亚的时候，老师他好像已经醉倒了吧...” “没错，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吗？” 卡莲对弗雷德里克的询问有些疑惑，但还是耐心的向他确认道， “没事，好事！” “我由衷的感谢与赞美您，卡莲医生！” 卡普里尼医生顿时面露喜色，随即在怀里一顿翻找，将那本房产证明又一次塞到了苍川的手上， “我先前就跟你讨论过那件事了，没想到你们的计划会进行的这么快...” 弗雷德里克再一次将那本证明双手呈上，看向自己学生的双眸带着期待的激动， “呃...” “确实是这样的，哥伦比亚的事情有些紧急，按照上面的要求，几个月后，到了寒假，我们就要跟赫拉格老爷子的朋友去哥伦比亚办事了...” 苍川苦笑着双手郑重的接过了弗雷德里克手上递来的房产证明， 由于自己先前为对方许下了如若前往哥伦比亚便完成对方委托的承诺，苍川因此也无法拒绝弗雷德里克的赠与， 同时，这位卡普里尼医生所提供的治疗矿石病的器械也符合菲斯戴恩特感染者试点目前的需要，也会对后续自己与游击队的通商提供一定的便利，对菲斯戴恩特的矿石病研究也起到了一定的帮助作用， 这是一种完美的双赢，苍川又何乐而不为呢？ “喂！喂！，你们是不是把谁给忘了！” 血魔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些许的不满， “你们的事情等到通话结束之后好好谈，我这里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跟你们说呢！” 卡莲打断了眼前师徒互诉衷肠的“美好画面”，强调着自己在这次通话中的重要地位， “抱歉，抱歉，卡莲医生，请您继续！” 弗雷德里克达到了自己的目标，语气谦和了很多， “这还差不多...” 血魔的声音有些得意，但随后便调整回了认真的姿态，继续向苍川他们传递着从匪徒口中拷问而来的情报， “其次是这个沙滩伞制药，根据那个雇佣兵的供词，这家公司绑架感染者的原因是对其进行药物活体实验，据了解，他们需要人体样本来测试公司的样品药物，虽然我们无法得知药物的具体细节和功效，但他们的绑架行为和实验方式严重侵犯了乌萨斯国民的人身权利，也违背了哥伦比亚科学伦理委员会制定的安全实验要求……” 卡莲将沙滩伞制药绑架感染者的行为目的陈述了一遍，同时也说明了这家公司在两国法律上犯下的罪行， “又是制药…” 听到这位血魔医生对这家公司目的的表述，弗雷德里克脸上的欣喜顿时一扫而空，转而变成了浓烈的愤怒与不安， “嗯？哥伦比亚的科学伦理委员会？” 苍川没有注意到弗雷德里克阴沉下来的面色，这位少年注意到了一个特殊的陌生名词， 这听着像是哥伦比亚的一个科学组织， “这家公司的绑架行为在哥伦比亚居然还有人制止？我还以为在这个自由的国度里官方都不会去管这些事情呢，” 苍川疑惑的回话道，随即向卡莲询问起这个组织的性质， “这个嘛…” 卡莲并没有马上回答，通讯器的那端则传来了翻动资料书页的声音， “这个组织我其实我更了解一些，就让我来代替卡莲医生为你们讲讲吧，” 面色阴沉的弗雷德里克缓缓说道，随即让通讯那头的卡莲停下了手上的活计， “你们先前不是好奇我之前的身份吗？我也顺便趁着这次机会跟各位好好说说吧，” 卡普里尼医生先是面露苦笑，随即脸色又严肃了起来，同时看向了一旁的赫拉格， 将军的眼里带着些许的担忧，但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好像默许了什么， “嗯嗯！” 医生认真的坐正了身子，目光坚定的看向了面前的众人，随后开始了发言， “哥伦比亚科学伦理委员会，顾名思义，乃是对哥伦比亚官方与民间从事科学实验、生物制药、生态建设等特殊行业进行监督与评测的特殊监察机构，由哥伦比亚民间与官方合资组成，” “这间机构负责对全哥伦比亚范围内的科学实验进行实验监督和产业调查，任何相关的科学公司在进行阶段性制造实验或是产品检测时都要经过这间机构的评定与监察，” 弗雷德里克细致的说明了这一组织的权能，向苍川他们科普了这一陌生的名词， 医生讲解的非常细致，但也让众人对他的解释出了疑惑， 而弗雷德里克也明白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于是仅停了半拍，便继续向众人解释道， “但正因其由官方与民间合资组成，这间机构自诞生的那一刻起便存在着极大的漏洞，其权威无法影响某些科研巨企的实验，同时也因为组织内部的复杂性使其成为了某些非法实验的合法保护伞，因而无法对某些机构的违法行为做出裁断与制止，再加上哥伦比亚国防部对于新型武器的研发需求和大规模的资金投资，使得更多的公司企业在进行违规实验时会受到各种官方的保护，从而使其无法被科学伦理委员会所干涉阻止...” “哥伦比亚的国策与发展让这一组织成为了一个挂着官方帽子的笑话，即便如今的情况有所改观，但无视这一机构进行违规处理的公司亦不在少数，这所谓的“沙滩伞制药”固然便是其中之一，” 弗雷德里克很详细地为众人介绍了这一机构，并且以失望的语气道出了其如今的形式，也表明了那群哥伦比亚佣兵之所以如此嚣张的根本原因之一， “这些便是关于哥伦比亚科学伦理委员会的介绍，而现在，按照我先前的说法，我有必要为大家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 卡普里尼医生又一次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将军，下定了决心， 他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认真的看向众人，随即认真开口说道， “我，弗雷德里克·帕尔维斯，45岁，原出身于莱塔尼亚，曾于1076年—1084年任哥伦比亚联邦特里蒙市特里蒙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后在兄长阿伦茨·帕尔维斯的推荐下加入了海顿制药，于此公司进行科研工作，后因同僚利益冲突与科学伦理问题于1087年辞职，又因保密问题被公司相关人员追杀，于1088年至乌萨斯切尔诺伯格，并于逃亡中途遇见同受佣兵追杀的哥伦比亚佣兵军医，希德佳医生，最后受赫拉格将军庇护招揽加入阿撒兹勒从事矿石病感染者的救助与相关病情抑制的工作...” 弗雷德里克认真地重新介绍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严肃地告诉了苍川等人自己所隐瞒的身世，随后又不顾众人思索的神色，继续着对自己过往的讲述， “本人于海顿制药任职期间，曾被指派参与一项关于提升医疗用源石技艺的辅助药物的开发，后因在一次临床实验时观察发现到‘志愿签署’临床协议的受验人员存在强烈的药物过敏和生理排异，想要紧急叫停实验时却被陪护的保卫科员工以危害实验数据为由武力制止，最终导致受验者感染性休克致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 卡普里尼医生尽可能的用客观的语词来描述自己当年经历的场景，但却在一个个不经意间缓缓埋低腰身，不敢与众人对视， “这件事情发生后，这名受验者的尸体很快被无害化处理，但我在比对实验信息时发现受验者接受的药物剂量与初始表单并不相同，同时，在进一步的对比档案时发现受验人员的身体指标和年龄均为造假，其根本不具备接受实验的基本要求，” 医生的话语越说越缓，但还是艰难的将每一个语词清晰的吐露， “在得知一切后，我便向派发任务的上级反映了样本搜寻存在的问题，并希望对方能够重视改变这一情况...” 弗雷德里克说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而其造成的最终结果苍川已经能想到了， “我先是被夺取了负责人的位置，然后便是被‘相关人员’从科学伦理委员会的举报中心驱离，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针对性的车祸，最终躲到了我的兄长，阿伦茨·帕尔维斯的家中，” 卡普里尼医生痛心的说出了那熟悉的展开，随即神色变得更加愤怒， “刚开始，我的兄长利用他在本质企业的权限帮我规避了那些曾经同僚的刺杀，使我有时间利用重新进行科研，虽然有所限制，但情况依旧稳定，直到...” “直到？” 电话一头听得十分认真的卡莲应和了一句，从始至终，她都对这位医生的身世有着极大的兴趣， 弗雷德里克突然沉默，神色也达到了最为凝重的地步， 不堪的回忆让他面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嘴唇微微张合着， “直到我在阿伦茨的书房里找到了几份关于人体武器的公文复印件...” 医生的表情非常的痛苦， 第158章 日常(五) 苍川从未见过弗雷德里克现在的神态， 过去的回忆就像一片汹涌的浪涛，把这位医生的精神与未来无情的卷起，重重的拍碎在了礁岩之上，再以最为寒冷的风霜彻底的裹挟， 少年明白弗雷德里克为什么会离开哥伦比亚了， 这不仅仅是事业上的迫害，至亲对他理念的背叛才是真正压垮他的最后稻草， 在说出最后的几句话后，这位严谨认真的卡普里尼医生便深埋着自己的头颅， 正如同那当时的鲍里斯一般， 面色苍白如雪，身躯颤抖若筛，口中喃喃似语，眼角晶莹垂珠， 极尽悲哀之态，让人心惊，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简单...” 弗雷德里克伤怀之余，通讯器的那段传来了卡莲的私语， 这也让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医生恍然醒悟，随即默默收敛了悲伤之态，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端正的坐回了位置，继续听卡莲为他们讲述拷问的内容， “这位医生讲得确实详细，哥伦比亚的科学伦理委员会确实是这样的存在，不过它到底还是这个国家的公立机构，因此，我们希望安德森你们在前往哥伦比亚解决问题的时候尽可能走这一通道，将对方的罪行告知其高层，以乌萨斯代表的人身份与之交涉与施压，只有这样，这件事情才能被对方重视，得到最为妥善的解决…” 卡莲为苍川未来的行事指南指定了计划与方向， “滴滴——” 与此同时，里屋的传真机也发出来了运行的声响，安德烈将自己详细的计划与拷问的细节发送而来， “对了，叶普盖尼那边也来消息了，” 将要挂断通讯时，卡莲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继续说道， “他说菲斯戴恩特已经和游击队建立了联系，但双方的贸易正式进行还要等到你从哥伦比亚回来，他们目前还缺乏一些必要的资金…” “为什么要等我从哥伦比亚回来？” “怎么还缺乏资金？” 面对卡莲的转述，苍川头顶冒出来一个大大的问号， “谁知道呢，这只老鸟心里憋着什么我都想不清楚，不过他还让我给你一个提醒，说是要尽可能的靠着这件事从哥伦比亚政府那边搞到些好处…” “好处？” 苍川对自己计划的预演中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一情况， 不过也是经过卡莲的这一番提醒，少年也明白了叶普盖尼如此行事的原因， 只要在让对方知晓自己身份，他就可以借着这件事让处于理亏弱势的哥伦比亚政府为之提供赔偿金与封口费，还可以让对方帮助自己在本地建立“多瑙生态”总部，真真正正的让菲斯戴恩特与游击队的贸易合理合规，同时还可以使自己的债务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不愧是老师啊…” 一番思索之后，苍川由衷的感慨道， “你在说什么？你又明白什么了？” 负责传声的卡莲则是一脸懵逼，她对叶普盖尼和苍川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没什么，替我谢谢叶普盖尼老师，他的建议很有用！” “啊？哦…” 虽然很想继续追问对方，但卡莲发觉自己其实完全没必要为之操心， 苍川的计划有一群人为他制定与完善，她只需要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即可， “我把该说的都说了，剩余的情报和计划细节老爷子已经传真过去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先挂了哟！” 卡莲?菲奥娜没有沉迷加班的习惯， “好的，再见，卡莲老师！” 向周围众人眼神示意后，苍川也确定了交流的结束，随即轻声招呼对方，挂断了电话， “看来你们这趟的哥伦比亚之行会很麻烦啊” 赫拉格缓缓收起了自己的通讯器，随即微笑着向苍川说道， “清扫叛徒，解决问题，回收机密，敲诈政府，带领机器…” 少年掰着手指算着自己将要前去完成的任务， “好像确实是有点多了…” “我也明白您为什么要我寒假的三个月去那里了…” 少年望着赫拉格将军，清秀的面颊缓缓憋出微微的苦笑， 这是一种被加班或调休冲击而失去本该属于自己的假期的究极打工人的苦笑， 表达了苍川的无奈之情与对假期的深刻怀念，抒发了对上层决议者的愤怒与自身无能为力的苦闷... 还有，这些事情加起来三个月真的能干完吗？ 苍川最关切的问题也随着计划事宜的增加而变换了方向， 刚开始，这位少年还傻傻地认为自己很快就能把事情办完，然后在哥伦比亚好好地公费旅游一番，但是现在任务越来越多，难度也越来越大，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小算盘可能早就被现实给打乱了， “我深知你已疲惫不堪，这些事情本不该由你去承担，可这片大地的现状就是如此..” 赫拉格轻轻抚摸着少年的脑袋，他也看出了苍川未来将面对的是什么，但无力的现状与最好的人选都一时不停的指向苍川， 哥伦比亚他非去不可！ “这件事大抵是躲不开了罢，那就在剩下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好好休息，犒劳犒劳自己吧…” 苍川干脆把身子靠向了将军，眯上眼享受起了老者的抚慰，同时内心如此想到，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 【泰拉历1090年11月5日】 （上午10：23） 切尔诺伯格第四中学门口， 苍川在确定自己前往哥伦比亚的目的与计划后，便如同看淡了一切， 除去日常的在学校和阿撒兹勒的学习，以及为索尼娅她们教授各种打架的方法外，苍川已经进入了一种一有空子就开始休息的“半冬眠态”， 用他的话来说，这就是养精蓄锐，临阵磨枪， 绝对不是想要摸鱼的哦！ 绝对哦！ “喂！” “喂！喂！” “苍川，你发什么呆呢！” 站在研学队伍末端的少年听到了索尼娅在自己耳边的呼喊，随即便被一只纤细有力的胳膊抓住肩膀，轻轻的摇了几下， “哦哦！我...我在，想一些事情，” 少年从发愣中迅速的脱离，随即看向了身边一脸不爽的索尼娅， “哈？在想东西？我看你都快睡着嘞！” 少女没好气的指了指前面缓缓开始移动着的队伍，继续说道， “你先前还说要我跟你好好行动，现在反倒是你开始懈怠了，” 索尼娅叉着腰，不满的抗议道， “是是是，我的错...” 少年也是很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向索尼娅服了个软， 现状决定了这位少年对闲散时光的渴求，使他极尽所能寻找自己能够节约的时间用于喘息， “你最近怎么变得这么痛快，” 索尼娅对苍川“毫不反抗”的行为感到了惊异， “那个，前面的队伍动了，我们该走了...” 跟在两人身后的薇卡则是分别轻轻的点了点前面男女的肩膀，随即小声道， 苍川与索尼娅顿时意识到了情况，同时向第四中学的校门口看去， 只见两位身着仿制军服的保安趾高气昂的来到了紧闭的华丽大门前，缓缓的摁动了开门的电钮，随即退到了一旁，摆出了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看着有序入场的来自切尔诺伯格各个学校的研学学生队伍， 由众多各校的“好学生”组成的研学长队缓缓进入了第四中学， “那保安真让人不爽啊...” 索尼娅看着站在岗亭上拿着哨棒斜睨着研学众人的保安，向自己身边的少年表达了对他们的意见， “他们是为贵族小姐少爷服务的，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很正常啦...” 苍川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以前在圣骏堡从事清算工作时，这种人在他们的主子被下达死亡宣告的时候往往时跑得最快的，而真正忠诚的仆人少之又少，这也让他在进行工作时轻松了不少， “不一样哦，我妈之前就是给贵族打工的侍者来着，她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去看别人的，” 索尼娅搬出自己的家世，向苍川辩驳道， “我是说大部分人啦，那令慈为什么不继续这份事业了呢，我记得为贵族工作都挺赚钱的啊？” 少年重新强调了自己的话，随即继续问道，以消解研学道途上的无趣， “你这不是废话吗？她如果还是侍者的话我从哪里来？为贵族工作家庭和事业只能选择其一的！” 索尼娅以奇怪的眼神看向苍川，于她而言，这位少年所询问的问题更像是一个笑话， “呃...” 苍川有些尴尬，随即转了话头，观察了四周后小声的说道， “所以说你就是因为这一点而讨厌贵族的？” “这个嘛...” 索尼娅也是有问必答，开始了思索，随后说道， “对，但也不完全对！” “啊？” 苍川发现，自从索尼娅在学业上奉献了自己的时间之后，她总能说出一些奇奇怪怪但又不知道那里奇怪的话， 就像这样， “贵族限制我们选择生活和事业，还对人们施加苛捐杂税，这些等等确实很让人讨厌，不过我真正讨厌贵族的原因是他们掌握着权力和财富，却不愿意为这片大地做出贡献，” 索尼娅握紧了拳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愤懑，同时继续说道， “倘若我有一天能惩治贵族的话，我一定要一个个的把他们全都挂到电线杆上去！” 少女转过头，看到许多贵族子弟站在路旁，他们正跟着管家侍者，饶有兴趣地将目光投向研学的人群，但大多数的眼神中充斥着鄙夷与不屑， “呃......” 与少女并肩而行的苍川突然感到脖颈发凉，不由的苦笑应和道， “不过，这些都是我以前对他们的看法...” 索尼娅回过头，随即又与苍川对视，平复了心情，缓缓开口道， “嗯？” “我现在发现贵族其实不都是坏人，某些人也是关心自己民众的！” 少女话锋一转，随即对着苍川感慨道， 这让苍川也感到了好奇， 毕竟，连侯爵长男都敢打的她，又有什么样的贵族能入这位姑奶奶的法眼呢？ “比如说？” 苍川小心翼翼的问道， “啊？我先前不是跟你说了吗！” 索尼娅表现得很惊讶， “不是，谁啊？” 苍川更是疑惑不已， “鲍里斯市长啊！” “唔！” 苍川身子微微一颤，随后沉默， “他先前不是带伤下跪，为我们道歉了吗？都这么诚恳了，你难道不认同他吗？” 少年有些汗流浃背， “鲍里斯市长确实是有些“与众不同”，那你还有其他的人选吗？” 苍川决定避开这个曾经让他无比头疼的商人， “其他的话...” 正如苍川所料，有问必答索尼娅又陷入了思索之中， “应该没了...” “有了！” “嗯？！” 少年有些意外，同时更加好奇， 除了鲍里斯还有谁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这次又是哪位嘞？” 苍川捧起随身的水壶，拧开瓶盖，开始缓解交谈带来的口中的干燥， “嗯......” “你！” “噗！” 索尼娅语出惊人，让身边的苍川在瞬间变成了花洒，差点把水喷到了队伍前人的背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看向少女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杀意， 索尼娅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苍川神色的变化，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你想想看，你学习这么好，还有这么厉害的大炎功夫，对事情也有独特的认识，你们炎国不是尚武吗？如果你未来回到炎国当兵征战沙场，只要不马革裹尸，肯定能飞黄腾达，成为一方将领！到时候成为贵族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啦？” 少女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向苍川详细的“编排”着对方不存在的“仕途”，话语中也是充满了期待， “马革裹尸...” “你这话还说的真严谨啊...” 虽然很无语， 但也就是因为这番无语的解释才让苍川也稍微的放松了下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苟富贵，勿相忘！” 索尼娅笑嘻嘻的拍了拍苍川的肩膀，解释完了这所谓的“第二人选”， “你怕不是炎国武侠小说看傻了吧...” “哪有这么好当的哟...” 苍川有些欲哭无泪，但好在并未对方解释的及时，只让他体验了几秒失重的异样之感， “但我相信你的哦！” “老~师~” 少年感觉身旁的人在向卡莲的方向发展， “这种事情不要啊！” 苍川在心里歇斯底里道， “噗—” 身后的薇卡也是绷不住，不由得偷笑出声， “你们干什么嘛，我可是真觉得他配得上贵族欸，” 索尼娅有些不满的回头看向薇卡，随即抗议道， “唉，随你的便吧...” 苍川终究是“输”给了对方，随后继续跟上了前方队伍的脚步，向着研学的方向走去，同时，少年缓缓将手上的保温杯收起， 里面温热的液体因索尼娅的惊吓而变成了寒冷的固体， “这可真是个‘冷笑话’啊...” (上午10：50) 在经过好事者的围观与保持“好学生”人设的缓慢进场后， 苍川与索尼娅一干人等终于来到了研学的会场， 第四中学无愧于贵族的学校，即便是为平民学生提供的场地也比彼德海姆的会场要豪华宽敞许多， 只不过研学的内容正如三人所想的那般枯燥乏味， 来自不同学校的穿着不同校服的学生在场地内有规律的来来往往，按照他们学校的要求与不同学校的学生机械书面的讨论着学习上的问题，参观着第四中学展出的各项学生作品，并发出虚伪的赞叹， 苍川与索尼娅等人少有的在这一方面统一了意见，三人在会场里找了个读书角随意的选了几本书在座位上消磨时间， “真就和你们说的一样啊，这研学是真无聊啊！” 索尼娅抱着一本《哥伦比亚时潮服装设计》朝着苍川与薇卡哀嚎道， 无聊对索尼娅而言无异于剧毒，她慵懒的靠在读书角的靠椅上，百无聊赖的摇晃着身体， “安分点，万一那位心血来潮来凑热闹把你认出来了怎么办？” 索尼娅自然知晓苍川口中的“那位”是谁， “哼！” “手下败将罢了，大不了再打他一顿！” 索尼娅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但身体却很诚实的像其他前来研学的学生那样坐得端端正正， 而口中依旧是小声的抱怨 “无聊啊！” “嗯？索尼娅是你吗？” 正当索尼娅在座位上抱怨着研学是如何如何无趣得时候，一道陌生得声音突然传入众人耳内， 三人默契得回头，看向了那位喊出自己社长名号的来者， 只见一位蓝发蓝瞳的乌萨斯少女站在众人的身后，一手捧书，一手扶了扶眼眶上的单片眼镜，看清面前之人后向着索尼娅挥手示意道， “这位是...” 苍川看向来者，随后向身旁的索尼娅询问道， “你是...” 少女全然无视了少年的询问，而是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 “你是安娜！” 索尼娅认出了对方， 第159章 日常(六) “安娜”， 索尼娅说出了一个陌生的姓名， “这位是...” 被无视的苍川有些不满，随即又向索尼娅询问了对方的来历， “哦哦，她啊，” 少女注意到了被自己无视的少年，随即一脸歉意的想要向众人开始自己的解释， “大家好，我是安娜·莫罗佐娃，在小学的时候曾经是索尼娅的邻居，” 安娜的声音低沉冷静，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沉稳和自信，先一步替索尼娅完成了自我介绍， “您好，我是苍川，来自炎国，是索尼娅的同班同学，” “我是薇卡，和索尼娅是一个社团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苍川与薇卡亦向安娜做了自我介绍， “对对对，她是安娜，在我小学的时候是我家的邻居，后来因为学习问题去到了不同的中学，她也随之搬了家，” 索尼娅挑拨着自己额头上的红毛，微笑着向众人补充道， “嗯，确实是这样的，我们之间算得上是不错的朋友...” 安娜盯着索尼娅，脸上渐渐露出疑惑之色，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索尼娅对安娜的反应有些好奇，随后疑惑的问道， “嗯嗯—” 安娜摇了摇头，指向了苍川身旁一个空余出来的位置，随后继续开口， “我能坐在那里吗？我有一些话想问问索尼娅…” “完全可以，索尼娅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苍川微笑的向安娜致意，随后起身，为对方让出了过道， “谢谢，” 少女轻快的走到苍川的边上，缓缓的落座，随即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索尼娅， “嘿，安娜，咱们有多久没见了？” 索尼娅欢喜的向安娜伸出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 安娜微笑着接过了索尼娅递来的招呼，轻轻的与老朋友握了握手，随即回答道， “大概有四个多月了吧，开学前我们就搬家分开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你，” “嘿嘿，我来的时候也忘了你在这里读书了呢，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分！” 索尼娅也是高兴的回应道，一脸欣喜的看向安娜， 安娜则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仔细的盯着索尼娅打量道， “话说你是来这里做志愿者的吗？我以前记得你并不喜欢这种活动的...” 安娜竖起一根手指，像个侦探似的对着索尼娅猜测道， “呃...” “不是这样子的，我是...” “嘘——” “让我继续猜猜看，你先别说话，” 面对对方的猜测，索尼娅刚刚想要解释，便被安娜轻轻捂住了嘴，示意她不要出声， “你们这是？” 苍川与薇卡对安娜的行为感到不解，疑惑的向索尼娅询问道， “没事啦，这只是这家伙的一个兴趣罢了，你们别在意，” 索尼娅挪开安娜的手，有些尴尬的向身旁的两人解释道， “她以前很喜欢玩这种推理猜测的游戏的，她的愿望还是想当一个侦探来着呢...” 少女无奈的摊了摊手，随即转过头，继续陪安娜进行着她们之间的小小游戏， “你是帮你朋友顶替这次活动来的吧？” 安娜盯着索尼娅，四目相对，随即继续抛出猜测， “不是啦...” “你是觉得好玩，偷偷混进来的？” “不是啊！” “你是......” 安娜向索尼娅提出了许多的“假设”，但都被索尼娅一一否定， “真是奇了怪了，你应该很好猜透的啊？” 蓝发的乌萨斯少女扶了扶自己的单框眼镜，摆出疑惑思索的姿态再一次仔细的打量着索尼娅， 多次猜想无果后，安娜也并未得出索尼娅是正正当当进入这里研学的结论， 反倒是对方多次对索尼娅猜测的“失误”让一旁的苍川与薇卡感到一种莫名的好笑。 “安娜，我说你啊...” 索尼娅有些不爽，嘴角微微抽动，但又不好当面发作， “嗯？” 思索之中的安娜缓缓抬头，对索尼娅的话发出疑惑的回应，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来这里研学的，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了？” 少女按捺不住，报出了“答案”， “嗯？” 安娜一愣，随后又一次的仔细打量了一遍索尼娅，随后试探似的说道， “真的？” “真的！” “唔！” 索尼娅有些不耐烦，她伸手轻轻抓住了安娜的脸颊，为对方的无礼降下“惩戒”， “我真没想到才几个月....你的变化居然这么大...” “别揉啦！还有，你力气怎么变这么大啦！” 安娜奋力挣脱着索尼娅的双手，朝着苍川的方向挪了挪，脱离了索尼娅的“攻击范围”， “你还好意思说，我看什么都没有改变的人是你吧！” 索尼娅没好气的回怼道，但松开了抓着安娜面颊的手，但还是认真的盯着对方，继续说道， “你知不知道，炎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不对，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还拿以前看我的眼神看我，是不对的啦！” 索尼娅有模有样的训斥着对方，让一旁吃瓜的二人更加绷不住， “呃...确实是我的问题，不过你先前的那点分数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成绩突然变这么好是人都会感到意外的吧！” “嗯，是这样的，她先前上课完全是心不在焉的状态，后来是因为分数要达到社团开设的标准才努力学习的...” 一旁的苍川对安娜的话表示了赞同，并毫不客气的揭露了索尼娅的老底，诚然的向安娜说明了索尼娅在彼德海姆的行事风格与为人处世， “不是，你【乌萨斯粗口】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啊！” 少年的行为自然引起了当事人的强烈谴责，索尼娅有些恼怒，直接不顾自己在老友前的形象，揪住了苍川的衣领，又一次跟他闹了起来， “呃，你们...” 而面对突然大闹起来的两人，安娜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随后将自己求助似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细细品读，遨游于书籍之海里的薇卡， “他们...他们好像要打起来了...” “嗯？” 听到对方的“求助”后，薇卡也是缓缓的放下了书，朝着苍川与索尼娅的方向看去，随后一脸了然的看向了忧心忡忡的安娜， “奥，他们啊，他们这样很正常的啦，没什么事情的...” 薇卡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对苍川与索尼娅的撕逼行为早已习以为常， “这...” 安娜还是有些担心， “嗯...” “过来下？” 薇卡想了想，随即向安娜招手示意道， 对方很诚然的挪到了薇卡的边上， “我跟你说啊...” 薇卡推了推眼镜，轻轻的凑到了安娜的耳边， 几句低语， “是这样吗？” 薇卡的话让安娜有些惊异，但先前的担忧之色却随之一扫而空， 蓝发的少女缓缓扭过头去，看着一旁处于僵持状态的两人，轻轻发笑， “索尼娅，没想到你们感情这么好啊，” “啊？” “嗯？” 安娜突然脱口而出的话语让正处于“交战”的双方同时一愣，而苍川也趁此机会与索尼娅拉开了“安全距离”， “你跟她说什么了？” 索尼娅对薇卡“不地道”的行为感到惊异，随即问道， 第160章 日常(终) 在索尼娅的眼中，苍川揭她老底的行为无异于“背叛”， 而薇卡对安娜密语更是让她无比在意， “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安娜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索尼娅有些慌乱，见薇卡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言语后，立即转头问了安娜， 对方也是看着与拉开距离一脸疑惑的两人，微微笑道，回答了索尼娅的疑惑， “薇卡同学跟我说了你们俩在社团里练武的事了，说你们平时没少打架，看来你们的感情真的挺好呢...” 安娜将薇卡跟她的耳语缓缓道出，还对其中的一些细节进行了点评， 一旁的薇卡顿时脸色骤变，安娜的行为完全危及到了她的“个人安危”， 很显然，安娜好像没意识到她所说的耳语代表的机密级别，便诚然的将之转述与了当事人，也就是气头正盛，在与苍川“相撕”的索尼娅， “不是，你们今天是怎么回事啊！” 听完自己老友的转述，索尼娅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老底被揭露干净了，立马通红了脸，对薇卡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社长，你也不想看到你的老朋友为你担心吧，” 薇卡很认真的说道，企图将自己的行为所正当化，但微微抽动的嘴角还是难掩慌乱， “坏了，遇上神仙队友了，” 少女内心惴惴不安，看向社长的眼神带着歉意与几分避让， 而她的言语却让苍川看到了某人的影子， “这片大地是怎么了，难不成泰拉的人都是这样的，只不过是我没注意到而已吗？” 当苍川还在疑惑的时候，索尼娅已经做出了举动， 这便是思索派与行动派的区别， 苍川还坐在原地一脸疑惑的思考薇卡进入社团后发生的转变，而索尼娅则直接一脸和善的向薇卡缓缓逼近，散发出不妙的气息， 薇卡也是看出了社长的意图，连忙起身，快步逃离了此地， “别跑！今天你要把话给我说清楚！” “完啦！” 见对方脚底抹油，索尼娅也是不再隐忍，随即快步跟上了薇卡， 两人开始了比较收敛的你追我赶，在研学的队伍中竞走跟随， “她平时明明不是这样的，今天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苍川还在思索， 两人的身影在苍川的面前快速闪过，终究是引起了一旁带队老师的注意， “同学，研学期间不要你追我赶！注意纪律！” 带队老师的话如冰霜覆地，直接给想要逃离索尼娅的薇卡上了一层减速buff， 注意到自己行为的薇卡闻声一愣，随后便是脖颈一紧， “唔！” 薇卡在到底是比不上天天在社团活动室内训练的索尼娅，终究是在纪律老师的助攻中与索尼娅的追击下败下阵来， 少女揪住了另一个少女的后领，社长推搡着自己的社员回到了先前的位置上， 随后便在一番“威逼”之下让薇卡怯生生的向自己道了歉， “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或许是受了知识的熏陶，索尼娅也敏锐的发现了薇卡说出了一些她并不在场时与苍川发生的“矛盾”， 她理了理前因后果，发现了盲点， 像她这样一个在志远会中一心摸鱼看书的社员，应该不会注意到如此多的细节， 再加上她向安娜转述自己与苍川的一段打斗时，说出了一个奇怪的时间， 而薇卡在这个时间时并未加入“志远会”， 这其中定有“高人”指点！此事并不简单！ 于是，索尼娅便“严肃”地开始询问薇卡是从何得知此事的，大有一番“审问”的架势， 但对方却坚定的用沉默表明自己不想背叛“同伙”的“决心”， 因此，索尼娅便考虑到了自己老友的兴趣，遂将这一怀疑与安娜分享了一波，详细的将自己的思考与安娜描述了一番， 安娜在听完索尼娅的描述之后，随即便陷入了思考，不久便得出了结论， “系熟人作案，” 安娜这种类似“两头吃”的行为让薇卡的心中“咯噔”一声，随后便知晓自己沉默无用， “是罗莎琳，” 薇卡先一步将“从犯”供出，以争取对方的宽大处理， “果然是她！” 索尼娅露出了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态， 薇卡则在内心默默的为罗莎琳祈祷， “阿嚏！” 远在彼德海姆的罗莎琳则偶感了“风寒”， ...... “嗯嗯，我切尔诺伯格的学生真是活泼有力啊！” 正当索尼娅在与众人讨论如何“惩戒”“罪魁祸首”的时候，一道洪亮粗犷的中年男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与之共同出现的，便是周围讨论“学习”的声音在顷刻间宁静， “嗯？” 索尼娅也感受到了身后的来者，随即缓缓转身，定睛一看， “鲍里斯市长！” 少女看清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中年乌萨斯男子，心中猛地一沉，随即立马坐直了身子，紧张的盯着眼前的侯爵， “市...市长大人好...” 薇卡强行挤出微笑，向鲍里斯鞠躬致意， “市长大人好，” 安娜则轻轻的欠身，向对方行了一个完美的会礼， “完了完了完了——” 在这一行人中，索尼娅是表现得最为慌乱得一个，她深深得将脑袋埋下，不敢与对方直视， 鲍里斯好像看到了她刚才的行径，这使她现在心乱如麻，对自己先前的举动懊悔不已， “我就该听苍川的话的，不能引人注目啊！” 少女内心在呼嚎着， 索尼娅面沉似水，就这么僵持在自己的座位上，甚至开始想象回到彼德海姆后被老师劈头盖脸的训斥， “哈哈，同学呢不必这么紧张，我...” 鲍里斯自然是看到了索尼娅的窘态，随即便想安慰对方来体现自己的宽厚与慈祥，然后他抬眼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少年， 市长刚要脱口而出的问候便噎在了嘴边，他看到了同样是一脸懵逼看着他的苍川， “他怎么在这里！” 两人的内心几乎在同一时间蹦出了这一句话， 鲍里斯的心脏顿时狂跳了起来，一时也像索尼娅那般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侯爵大人？” 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苍川的耳内，少年定睛一看， 雪白的长发与那纤细的腰身完美贴合，异色的双眸透出庄严与天生的贵族之气， 罗斯托夫伯爵的长女出现在少年的眼前， 娜塔莉亚的袖间挂着一枚学生会的袖章，正优雅的站立于鲍里斯的身侧，关切的向之询问道， “啧——” “真的都是大人物啊...” 苍川想起了薇卡在社团活动室中的解释，内心不由得吐槽到， “市长先生，您好！” 但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少年也像周围的其他人一样欠身行礼，向鲍里斯优雅的致意，同时也循着对方的视线暗自弹了弹身上校服胸口处的校徽，向市长暗示道， “嗯？” 与此同时，苍川的声音也吸引到了娜塔莉亚的视线， “这位...” “嗯嗯！” 少女刚想表露出惊讶，便被身边的市长出声打断， “......” 中年男人瞥了娜塔莉亚一眼，用沉默对之暗示， 娜塔莉亚顿时想起了苍川的身份，立马会意，收敛了自己的声音， “哈哈，同学们不必多礼，来者都是客，大家不必拘束！” 极短的停顿后，鲍里斯立马重新出声，示意众人不必拘泥于礼节，并朝着索尼娅的方向缓缓上前，强装自然的无视了苍川，伸出手摸了摸拘谨少女的头发，同时温和的说道， “我们切尔诺伯格的孩子就该这么有活力，这很好啊！” “欸？” 莫名被夸的索尼娅意识到了不对，随后缓缓的抬起头来与眼前的市长对视， 而苍川也在此时很配合的躲到了一旁，将“舞台”留给了索尼娅，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你叫什么名字？” 鲍里斯温和的问向了索尼娅， “索...索尼娅，” 少女还是有些不习惯，用颤颤巍巍的声音介绍着自己， “在这场研学中，我看你和自己学校与其他学校的学生相处的很不错，有说有笑的，很自由呢！” 鲍里斯微笑的说道，随即继续抚摸着索尼娅的头发， “嗯？” 少女更加不解，看向市长的眼神带着清澈的疑惑和天真， “好像是这样的...” “这样才好嘛！” 鲍里斯缓缓的转身，从一旁的娜塔莉亚手上拿了个东西，随后又快步来到了索尼娅的身边， “这家伙在搞什么？” 苍川躲在角落里看着鲍里斯的操作，虽然有些疑惑，但随即看向索尼娅，他心中的疑惑便被一种莫名的窃喜所取代， “我觉得这位索尼娅同学积极与同学互动的行为，才是对这场研学的真正诠释，只有同学之间和睦相处，友好交往成为了真正的朋友，才能真正的互相学习，从而达到研学的真正目的！” 鲍里斯将手中之物缓缓递于少女，随即宣布道， “索尼娅同学积极与其他同学交流互动的行为值得大家学习，我特此将此次研学的社交徽章授予她！” “啊？” 索尼娅有些莫名其妙，同时手中也多了一枚小巧的金色勋章， “大家掌声鼓励！” 鲍里斯指着索尼娅，随即继续说道， “......” “啪啪——” 随着市长的发言结束，会场里即刻想起了排山倒海的掌声， 众人皆以羡慕的目光投向索尼娅， “欸？” “谢谢市长大人！” 意识到自己得奖后的索尼娅连忙向鲍里斯鞠躬致意，双手有捧着勋章面露激动之色， “我转运啦？” 索尼娅的内心不由想到，随即便欣喜了起来， “噗——” 躲在后方的苍川有些忍不住，捂嘴失声的笑了出来 ...... 第161章 目标，哥伦比亚!(上) 鲍里斯的出现索尼娅感到意外，但更加让她意外的是对方竟然对她的行为做出了赞赏， “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女拿着那枚金灿灿的徽章，仔细的打量把玩着，同时回过头望向了继续在娜塔莉亚引领下与其他研学学生交流的鲍里斯侯爵，面露欣喜之色， “我们的市长先生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啊，是吧？” 索尼娅转身去找苍川，发现对方正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向她走来， “你怎么跑那么远？” “哈？” 苍川没有听清， “没事，我是说，鲍里斯市长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啊，你看看这个！” 索尼娅扬起了手上的徽章，骄傲的向苍川展示着， “从某种方面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苍川看着少女手中金灿灿的徽章，有些叹气道，倘若索尼娅知晓真实的鲍里斯，她还会笑得出来吗？ 她不会见到的， “什么叫某些方面？” 索尼娅有点不解，随即问道， “呃...没什么，就是在工作上的意思啦...” 苍川不想过多解释，含糊其辞的随便说了一通， “奥，这样啊...” 索尼娅也是似懂非懂的应和了一声，随即便转身跑去与薇卡和安娜炫耀自己的徽章， 因为得到了自己所敬仰之人的夸赞，所以她也无心去在意其他的细枝末节，也不去在意这无趣虚伪的研学活动， 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继续用书本来缓解着这无趣的形式主义， 时间过得很快，它在不经意间流逝，但也很慢，它因无谓的琐事变得僵硬， 娜塔莉亚与鲍里斯也渐渐的离开了人们的视线，他们和苍川一样，默契的拒绝了与对方的会面，为各自的工作提供着便利，让这间豪华的用于研学用的会场再一次陷入了虚假的“学业氛围”之中， ...... （下午16：45） 终于，在几乎是煎熬般的等待中，夕阳的余辉迟到似的从会场缤纷的窗棂中探出了光辉，用今日最后的昏黄宣告了这场无聊无趣无谓的活动的终结， 各校的学生亦如上午那般，整齐地排好了队伍，在好事贵族和仗势的保安鄙夷和轻视的目光中，缓缓走出了切尔诺伯格第四中学的大门，依旧表现出“好学生”的那般矜持，并装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苍川敢说，这场研学对大多数人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其本质不过学校之间的攀比与显露， 不过对于某些人而言，这场研学还算是有所收获的， 特别是索尼娅，这家伙不仅在这里遇到了自己的老朋友，还莫名其妙的得到了鲍里斯奖赏的徽章，更没有遇到先前自己殴打结下仇恨的谢雷曼的儿子，安东，对她而言可以说是极大的幸运了， 但这份幸运又会保持多久呢？ 没人知道， ...... 【泰拉历1090年11月6日】 （中午12：45） 彼德海姆中学，志远会社团活动室内， “哇！社长你好厉害！” 罗莎琳正仔细端详着索尼娅递给她展示的那枚鲍里斯亲赐的徽章，面露羡慕与担忧之色， 为什么担忧？ 薇卡在回来后立即告知了罗莎琳对方所犯下的“泄密”之罪， 这让早上出门时发现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的罗莎琳冷汗直流，使得她“无颜面对”索尼娅，对之深表“愧疚”， 主要是自己的社长又有了她的把柄， “可不是嘛，这可是那位鲍里斯市长亲自送到我手上的！” 索尼娅自豪的介绍着这枚徽章的来历， “确实是这样，不过就很奇怪，明明你闹了那么大的动静，鲍里斯市长为什么还要嘉奖你呢？” 薇卡一手捧着小说，一手抬了抬眼镜，疑惑的向索尼娅问道， “我怎么知道，万一鲍里斯市长他就是喜欢我这样活泼的学生呢？” 索尼娅先是摆了摆手，随即叉着腰，有些恬不知耻的说道，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鲍里斯市长和其他的贵族不一样，他的眼光就是好！” 虽然有些违心，但罗莎琳发现索尼娅好像没有记起自己的“背叛行为”，于是连忙奉承道，企图讨好社长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是这样的，哎，罗莎琳，我发现你最近很会说话嘛！” 恰巧，索尼娅又很吃这一套， “没有啊，社长，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只不过您平时没有发现而已啦！” 罗莎琳还在装， “好啦好啦，你不要再这样了，市长先生给我这东西肯定有他的用意啦！” 索尼娅窃喜道，随即摆了摆手，对罗莎琳说道， “对了，话说社长啊，您是怎么得到这枚徽章的？能跟我细说一下吗？好让我以后跟你学习！” 罗莎琳见索尼娅心情大好，便以为对方不会再追究她“告密”的举动，因而想要更进一步刷一刷对方的好感，确保自己在以后的训练之中可以受到对方的一些照顾， “这个也不是不行，我想想...” 索尼娅也在兴头之上，便自然的答应了罗莎琳的请求， “我记得当时我在和薇卡...” “等等！” 索尼娅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一冰， “嗯，社长，你怎么不说话了啊？是记不清楚了吗，还是...” 索尼娅的嘴角一抽，像是记起来了什么，随后缓缓的转头看向罗莎琳， “怎么会呢？这件事的原因我可记得很清楚呢...” 索尼娅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罗莎琳突然觉得她的笑容有些瘆人，但本着“她应该不会再生气了吧”的原则，没有继续多想， 一旁的薇卡则在索尼娅的话语中听出来了不对劲，随后便将小说往脸上一遮， “罗莎琳啊罗莎琳，这回可是你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啊！” 薇卡看向面露好奇与欣喜的罗莎琳，对她在不经意间“害”了自己的行为感到悲哀， “皇帝保佑，希望罗莎琳今天有个好点的结局...” 坐在沙发上看书的乌萨斯少女一脸怜悯的看向正与索尼娅“交谈正欢”的罗莎琳，合上书本为之虔诚的祈祷道， “说说吧，社长，我可喜欢听您讲故事啦！” 比遭遇不幸更悲哀的，是自己面对不幸而不自知， 罗莎琳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即将迫近的风暴， “好啊，那我便细细的跟你从头到来吧，不过我们我们先站起来吧，坐太久了对腰不好...” 索尼娅好歹也是受过知识熏陶过的人了，她自然知晓怎么给眼前的社员下套， “有好戏看咯~” 一旁坐在塑料大排档靠椅上的苍川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不过比起索尼娅，他并不在意这些所谓的黑不黑历史的， 可以这么说，她们的这些套路，都是当年卡莲在圣骏堡时玩他玩剩下的， 所以苍川在这一方面显得十分的“大度”， 又或者说是对这样的行为感到习以为常吧， 因此，面对这一场即将到来的闹剧，苍川也只想做一个看客， 一是他大度，二是他都要去哥伦比亚了，多休息一下看点乐子陶冶情操也是合情合理， 随即少年便快速起身，迅速的顺过了索尼娅放在桌上吃了一半的薯片，坐回了位置观看着乐子的“开幕”， ...... “我记得当时是薇卡向我的老朋友介绍了一些她本不该知道的事情...” 索尼娅靠在门边，将活动室的铁门缓缓关上，随后慢慢的向罗莎琳的位置走去，口中缓缓的向对方陈述着当时发生的事件， “欸？” 听到薇卡这个名字后，罗莎琳的脑海突然浮现出了昨日的记忆， 薇卡向之通风报信的话语回荡在了少女的耳边，不妙的氛围向她缓缓的袭来，将之裹挟， 她发现索尼娅堵住了她唯一的“逃生通道”， “到底是谁把我跟苍川的‘黑历史’到处传播呢？” 索尼娅摆出一副阴冷的微笑，随即向眼前意识到不妙的罗莎琳缓缓说道， “等等！” 罗莎琳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 “社长我错啦！” 在上一次，罗莎琳在挑战社长权威时被索尼娅强迫在每天的训练中多加了十多组的俯卧撑，这让她在一段时间中天天叫苦不迭， 但这造成的结果也并非坏处，它使罗莎琳的体育成绩进了她们班级的前十， 在某种程度上是“双赢”吗？ 如是！ “社长我错啦，我下次还敢...不敢了！” 罗莎琳不知道是嘴瓢了还是拥有了敢于抗争的精神，一时竟说错了话， “哼哼！” 索尼娅也未多言，而是缓缓的靠近罗莎琳， “完啦！” “给，” “欸？” 罗莎琳的手中突然多了一叠厚厚的东西， “这是...” 少女有些疑惑，随即定睛一看， “《每天考题三百练》？” 一本精良的练习册出现在了罗莎琳的手上， “我现在是明白了，你有时间说这么闲话一定是时间太过充裕了，你不是想和我一样拿到这枚徽章吗？” “那就从学习开始吧！到时候不要连我们社团的门槛都到不了哦！” 索尼娅说出了一句极度违背其人设的话，听得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一愣的，包括薇卡， “我什么情况没见过？” “这情况我真没见过！” 苍川顿时理解了安娜的心情了， “不是，社长你这是怎么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罗莎琳更加慌乱了，论体能，她的绝不输索尼娅，但学习嘛， 这可是她与生俱来的“缺陷啊！” “不是，姐们...” 罗莎琳有些欲哭无泪， “昨天我跟市长大人那么一聊，我是彻底明白了！” “想成为彼德海姆的第一不仅仅要锻炼身体，学习也是必须的！” “我要成为将军！我要学习鲍里斯市长，为乌萨斯做贡献！” 索尼娅好像多了什么奇怪的志向，立了什么奇怪的榜样， “鲍里斯对这孩子造成的影响不可估量啊...” 苍川暗暗吐槽道，同时看向索尼娅的眼神带着疑惑与审视， “罢了，事已至此，先休息罢！” 苍川眯了眯眼，不去再管罗莎琳的惨状， 自从认识了眼前的这帮人，苍川感觉她们和自己都在改变， 这群人确实给了这位少年在彼德海姆掩藏自己身份时许多乐趣， 他见证了索尼娅的转变，从一开始的厌倦学习和粗口连天，到如今的“被迫”热爱学习和志向远大， 除了她说话还是那么有个性外，她似乎已经彻底的改变了， （苍川觉得这其中某位商人出身的市长对她产生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然后便是薇卡， 少年认为她或多或少受到了他们的影响，变得更加开放，但似乎正走上卡莲那条不归路， 至于罗莎琳嘛， 强身健体，可喜可贺！ ...... 但苍川也觉得是自己在改变，毕竟自己和她们目前位于一个平等的位面，他无权评价她们，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了， 因为， 时间，要加速了！！！ 第162章 目标，哥伦比亚!(中上) 【泰拉历1091年1月4日】 闲散平静的时光永远是这片大地最难保留的珍宝，它似握于掌间的细沙，越是攥紧，越易流失， 但不过好在，苍川在这些日子里过的非常的闲适，得到了真正少有的轻松与惬意， 在彼得海姆，苍川依旧如往常一般在三点一线的学习生活中闲散度日，而唯一不同的是，索尼娅自从开了学习的窍后，便开始主动的学习课程，有时还会拉下脸来虚心向苍川请教一些问题，这使得其在老师的眼中有了较为巨大的转变，同时，索尼娅在社团时，不仅加强了对自己体能与“武术”的锻炼，还开始积极的帮助罗莎琳补习落下的功课，真心实意的与其他的社员交互，使得志远会中的氛围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不禁让苍川有些怀疑鲍里斯是否对索尼娅做了什么类似于催眠的举动，甚至让这位少年有些幻想那枚小小的金色徽章是不是某种心灵控制仪器， 不过索尼娅一如既往的脾气与说话的惯用语词都否定了这些可能，使得苍川不得不感叹于“榜样”的力量， 虽然本质上并不是什么好榜样就是了，不过对于现在的索尼娅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鲍里斯好像也做出了他的举动， 先前赫拉格暗示这位侯爵用自己的职能去为自己赎罪，好像已经有了一些成绩， 鲍里斯他终于肯放下自己商人与科学家的身份真真正正的行使自己作为市长的权能，他设立了一笔关于感染者的募捐援助基金，用于他们报销生活用抑制剂的消费，同时也通过政府和友商的出资，对感染者社区进行了一系列的修缮与整改，并以赠送羽兽蛋为代价派遣了专员在感染者社区内进行了人员统计与编码，以此方便于管理的同时也对外来的感染者起到了监督， 而与之相对的，鲍里斯在面对感染者这些劳动力时也成功的发散了其作为商人的头脑，学着哥伦比亚对待感染者的一些方式，为某些符合要求且完全自愿的感染者提供了区块源石动力炉周边清扫已经城外开拓清理等隔绝式工作，同时还以宣传等形式，尽可能遵照费奥尔多对感染者的宽松要求，以缓解其与普通民众的矛盾，从而尽可能的改变切城中两者之间的对立联系， 但切城毕竟是一座拥有六百万人口的巨型移动城邦，鲍里斯的做法不可能同菲斯带恩特那般快速的扩散开来，再加上作为边境线上的工业城市，切城的人口组成亦是复杂，故而鲍里斯真正执行时要考虑许多，需要时间与精力的沉淀与打磨， 但好在，鲍里斯确实是下定了这样的决心，赫拉格在前后的考察中看到了感染者社区发生的微小变化，也随之佐证了鲍里斯从零到一推进切城“变革”的壮举， 前途光明，所行崎岖， 这便是苍川对如今切城的评价，少年有预感，只要不出大事，切城的天终会转晴... 而圣骏堡那边呢？ 按照乌萨斯帝国的常理，每年的年末都会将各地贵族汇聚与皇宫，举办一年一度的述职大会， 今年也是如此，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安德烈并没有要求苍川同他一起前去圣骏堡进行述职与谈论派系的发展计划，而是又和上一年那般站台与费奥尔多的身侧又一次向众人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与决心， 而这样的行为不仅是给了费奥尔多下达决断消磨旧贵族的锐气，也是为今年站队的新贵族提供方向， 纯粹的政治博弈，派系的你死我活， 不过这也加剧了苍川身份的紧张性，让少年前往哥伦比亚的行为变得更加合理有据， 毕竟安德烈那么明目张胆的站台，那些有了危机感的旧贵族必定会在乌萨斯翻天覆地的寻找恰尔科夫家的继承人以补全情报信息， 可以说，如果苍川这三个月寒假待在乌萨斯，那么这无异于为新贵族这个派系凭添混乱麻烦， 内卫总长的每一步都结合了现状，都是为苍川与乌萨斯量身定制的， “去就去吧…” 这是苍川拿到最终计划书后对安德烈的一句妥协， …… （上午10：34） “阿撒兹勒”诊所门口， 少年与红狼站在诊所的门口，望着门前来来往往的感染者，两人紧了紧手中提着的行李箱子， 诊所门前那条狭小的窄巷因为有了市政的补助而被负责相关工作事宜的感染者清扫得一干二净，而阿撒兹勒的门口依旧是那条排列得井然有序的患者队伍， “老师，请问您的战友什么时候到啊？” 少年看了看通讯器上的时间，有些疑惑的扭头问向正在为患者上药的赫拉格， 今天是苍川与萨蒂诺离开乌萨斯前往哥伦比亚解决问题的日子， 而距离负责捎带他们的将军的战友到来的时间仅余不到六分钟，不见人影的苍川开始担忧起了对方的守序， “稍安勿躁，那位商人是极其重视约定的时间的，不是还有几分钟吗？” 将军的话波澜不惊，明显对自己的战友存在着极高的信任， “你过去的时候记得照顾好自己，这些药物的功效我教过你了，怎么处理突发的矿石病你也知道，不要忘记复习医术啊...” 弗雷德里克则一遍为病患诊断，一边担忧的隔空朝着萨蒂诺喊话道， 这位卡普里尼医生寄寓了这两位远行者许许多多的期待，其中也包含了他未尽事业的遗憾， “知道啦，老师！” 红狼也是坦然的身后的男人挥手示意，开始劝别着自己的老师， “会不会有些早了啊…” 萨蒂诺看着一脸期待的弗雷德里克，微微苦笑道， “怎么会呢，严谨一点最为重要！” 医生并未停下手指的活计，随即严肃的向红狼反驳道， “知道啦，知道啦…” 萨蒂诺觉得这位中年男人有一种莫名的老妈子的感觉， …… （上午10：39） “奇怪了，对方怎么还没有到…” 少年合上了通讯器，踮起脚尖朝着远处看去，依旧不见陌生人影， “将军，他们会不会…” “嗯？” 正当苍川想要回头去问赫拉格时，忽然发现自己的身边闪过了一道低矮的身影， “这是…” 苍川定睛一看，有些疑惑的说出了自己的所见， “一只鸭子？” 第163章 目标，哥伦比亚!(中下) “鸭子？” 少年仔细一看，一只“西装革履”头戴绅士礼帽的鸭子出现在了他的身侧，毫不客气的朝着“阿撒兹勒”诊所的方向摇摇晃晃的前进，毫不客气， “嗯？谁家的羽兽？” 苍川有些疑惑，这片大地确实有许多人喜欢饲养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上至可运万斤的大驼兽，下至游走掌心的源石虫，不过他也是第一次见有人饲养一只鸭子做宠物的，还为它穿上了光鲜亮丽的衣装， 虽然显得有些滑稽就是了， 不过它是这里少有的“生面孔”，少年依照着时间判断，认为它大抵就与赫拉格将军的战友有关， 万一这只鸭子就是对方的宠物呢？ 想到这里，苍川立刻扭头四下张望，意外的是，少年发现这里除了排队的病患外依旧没有陌生的面孔，于是只好望向了那只在阿撒兹勒门口外大摇大摆闲逛着的鸭子， “或许是宠物比主人先到了？又或者是说它走丢了？” 少年看了看通讯器，其上距离约定的时间仅差半分， 于是苍川又将目光落在了那只在阿撒兹勒门口摇摇摆摆的“西装革履”的鸭子， “把它举高问一下？反正宠物跑到诊所里面也容易扰乱秩序...” 苍川觉得在理，随即便蹑手蹑脚的朝着那只鸭子的方向走去， 此时此刻，那只鸭子正停留在诊所的门口，仰起了细长的颈子，望着阿撒兹勒的招牌，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忽然，鸭子感觉自己的双翼被一双手轻轻的按住，并托着它的腹下的绒毛将之缓缓托起， “嘎？” 苍川小心的绕后，将鸭子抱了起来， “嘎！” 意识到自己被他人擒抱的鸭子发出了激烈抗议的叫声，随后将脑袋一转，与身后的那位灰白发色的乌萨斯少年四目相对， “你要干什么！你个小熊崽子！” 鸭子说话了， 鸭子说话了！ 这片大地真奇妙，鸭子也会讲人话， 苍川再一次领略到了这片大地的魅力所在， “鸭子说话了...” “你【哥伦比亚俚语】说谁是鸭子嘎！” 少年有些发懵，一时间竟忘了将手中的“客人”放下，就将之抱着，悬在半空， “好你个小崽子，上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已经让我叫高普尼克给种到地里去了！” 鸭子见苍川一时呆滞而无所举动，随即威胁般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高普尼克？” 少年心中默念了一遍，确认了这位便是赫拉格口中的战友， “高普尼克！” 不知道是向人呼救还是觉得苍川没有听清，少年手中的鸭子随即又大喊了一声， （中午10：40） 苍川的脊背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与此同时，苍川回想起了赫拉格先前的陈述， 高普尼克做了某知名哥伦比亚商人的保镖， 苍川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连忙将鸭子轻轻的放回了地面， 与此同时，一只坚实有力的毛茸茸的大手搭在了苍川的肩上，这使得苍川内心猛然一紧， “糟糕！” 一个鲜红醒目的“危”浑然出现于苍川的头顶， “你要对我的老板做什么？” 一道浑厚的中年男音传入了苍川的耳内，带着几分威胁，几分愤怒，与丝毫的惊慌， 苍川感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大手在隐约间愈发用力， 在赫拉格教与经验的影响下，少年真切的发觉自己身后的威胁能轻易捏碎他的肩膀，扯下他的胳膊， 苍川本可以凝聚起术式，与之一战，且有自信打败对方，但少年觉得这些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想都不用想，此时此刻，站立于苍川身后的男人，必定是赫拉格将军的战友——高普尼克， 这完全是苍川自己失礼在先， “你要干什么！” 见高普尼克的手搭上了苍川的肩膀，同时话语的词句也是充满威胁萨蒂诺立马从靴间的暗袋里掏出了匕首，猩红烈焰似的尾巴与耳朵微微炸毛，警惕的盯着对方，摆开了架势， 一时间，空气有些凝固，三人一鸭对峙的场面吸引了无数前来瞧病的感染者的目光， “我为我的失礼感到非常的抱歉，先生们，我觉得这应该是一场误会…” 苍川现在非常非常的尴尬，他怔怔的站在原地，缓缓的举起了双手，并未回头，以表自己的诚意与误会， “误会，误会！孽徒不知礼数，还请多多担待担待！” 听闻声响的赫拉格及时的从诊所走出，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副尴尬的图景，随后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连声制止道， “哟，老将军，原来这小崽子就是托给我捎带的那位啊，我看他挺有活力的啊，嘴巴也是挺能说会道的嘎！” 被少年轻轻放下的鸭子装模作样的用双...双翅？理了理自己微微偏移的衣装，虽然并没有改观多少，但还是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高傲的抬头，故作轻松的仰视着被高普尼克按住的苍川， “我这徒弟的见识有点浅陋，还请鸭爵老板不要见怪...” 赫拉格尴尬的摸着后颈，摆出一副强颜欢笑的姿态尴尬的向名为鸭爵的...的鸭子解释道，随即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示意对方进入诊所谈话，同时上前拉了拉正处于警惕状态下的萨蒂诺，示意其放松， “好吧，看在将军大人你这么客气的份上，在下就稍微领领情嘎，” “不过，再有下次的话，这小子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嘎！” 鸭爵高傲的向苍川身后的男人甩了甩翅膀，随后跟着赫拉格大摇大摆一晃一晃的走进了阿撒兹勒， “大家见笑了，一段小插曲而已，诊所现在继续正常营业！” 恭送鸭爵进了诊所，赫拉格不忘回头笑眯眯的向围观的患者致意道，示意他们不必在意， 而苍川此时则注意到了鸭爵那独特且富有个性的语尾音，他在总会被一些奇妙的事物所吸引， “这不就是鸭子嘛...” 少年心中默默念叨着，还是向着赫拉格露出了愧疚之色， 与此同时，苍川亦感受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毛茸茸的有力的大手随着鸭爵的示意缓缓松开， “我为我的失礼感到抱歉，高普尼克先生...” 苍川缓缓的转过身子，向对方弯腰致歉， “无事，既然是误会得话，大家没事就好...” 高普尼克缓缓开口，随后那只毛茸茸的坚实的大手的放在了少年的头顶，轻轻的抚摸着， 与此同时，苍川才注意到了对方的外貌， 和鸭爵像鸭子一样，这位高普尼克完全就是一只熊， 同为乌萨斯人，苍川的身上仅有双耳与尾巴具有熊的特征，其余便是前世称之为“人”的部分， 而高普尼克则全然不同， 他从头到脚都是一片毛茸茸的雪白，全身上下都是北极熊的特征，除了身着的一身富有乌萨斯人特色的黑底白条运动服外套和一顶黑色的报童帽，再加上一副黄框墨镜外几乎看不出一点“人”的特征， “福瑞，” 苍川脑海中只有这一词语可以明确的形容对方， 同时，他也想起了先前叶普盖尼让他挑灯夜读学到的知识， 倘若一位泰拉人的身体上具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同源兽亲特征，便可通俗的称之为“先民”， 而“先民”的外貌又是泰拉人的所崇拜的类型，是这片大地上被誉为力量的象征， 回忆起叶普盖尼用源石技艺强迫自己记住的知识点，苍川又一次对这片大地的生物进化论感到了浓烈的兴趣， 才怪啊！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见苍川神情有些呆滞的看着自己，这位憨厚的乌萨斯汉子有些担忧的询问道， “这人还怪好的嘞...” 少年心中如此想到，同时，也的学着赫拉格的姿态，向着高普尼克摆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先生，请进吧...” 第164章 目标，哥伦比亚!(下) 【泰拉历1091年1月4日】 （上午10：52） “阿撒兹勒”诊所内， 鸭爵正悠哉游哉的坐在一个印着黑色戴礼帽的鸭子图标的医疗箱上，端着赫拉格特地采供呈上来的红酒，细细的品味着，时不时还哼上两句不成曲调的歌， “卖相还行，但味道确实是差了点嘎！这玩意在哥伦比亚可算不上什么上乘货...” 这只鸭子完全不在意身旁端正侍立着的骏鹰将军，毫不在意的对赫拉格提供的红酒表达锐评， “今天的事情，确实是出乎了我的意料，苍川这小子的见识还是太浅，您老人家暂且理解一下吧...” “哎哟！” 赫拉格一脸陪笑的看着鸭爵，随即伸出两根手指狠狠的在苍川的脑袋上赏了两个爆栗，随后一脸郑重的看向苍川，严肃的说道， “跟鸭爵先生道歉，快！” 苍川有些意外，赫拉格将军对待这位鸭爵的态度可比对待安德烈要恭敬了许多， 他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骏鹰如此待人， “还有将军的那句‘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少年看着翘起脚蹼坐在医疗箱上，自在肆意的摇着红酒杯的鸭子，心中的疑惑增加了些许， “我为我先前的无礼行为感到抱歉，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您是先民，鸭爵先生...” 不过既然赫拉格都这么说了，那苍川作为学生就必须要听他的了，毕竟是他自己有错在先嘛， 少年立即起身，站在了鸭爵的面前，认真的理了理衣领，随即郑重的向之弯腰鞠躬致歉， “先民？” “哈哈嘎！” 鸭爵好像对苍川的表达有些许的意见，对少年的用词发声嘲笑道， “小熊崽子，你可要好好看看，我是先民嘎？” 鸭爵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一样，轻轻的将喝了一半的红酒递给了身边保镖的高普尼克，随即轻快的扇动翅膀，从医疗箱上跳了下来， “我可是这片大地上最完美的生物之一嘎！” 鸭爵站在了苍川的面前，炫耀似的旋转着自己的身体，同时激昂的向苍川示意道， “这......” 苍川的眼底只有一只身高半米穿的穿得人模鸭样的柯达鸭， “鸭爵阁下，您就别逗这小子了...” 赫拉格面露苦笑，随即拍了拍苍川的肩膀， “苍川，鸭爵阁下的身份可是...” “嗯嗯嘎！” 赫拉格刚想向苍川介绍鸭爵，随后便被当事人用一种滑稽的咳嗽声打断， “自我介绍当然要本人来才有诚意的啦，这可是我行商的基本准则嘎！” 鸭爵拒绝了赫拉格的介绍，贱兮兮的抢过了话语权， “......” 苍川不太高兴的看着鸭爵，用沉默为赫拉格抗议， 但鸭爵好像没有看到少年的不满，也是自顾自的开始了自我介绍， “首先，我可不是什么鸭子，又或者说不是什么普通的鸭子嘎！” 鸭爵又提起了先前与苍川初遇时的情况，对之再一次强调道， “本人可是哥伦比亚着名投资人，着名企业家，着名行商商人，“鸭之力”大师，这片大地最最最成功的兽主...” “鸭爵是也嘎！” 鸭子将两根鸭翅背过身去，摇摇晃晃的在众人面前踱步，同时叽叽嘎嘎的说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头衔称谓， 但其中一个暴露种族的词语让苍川为之一愣， “兽主？” 这个词语苍川好像在那本书上看到过，其上有一段话让他难以忘怀， “兽主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不仅拥有漫长的生命，而且不会被杀死，此外兽主具有类似于隐形、瞬移，以及凭空消失的能力，凭借着这种能力，兽主为这片大地的历史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这好像是苍川从萨米回来之后叶普盖尼特地为他科普的关于“鹿之主”安玛时提供的参考， 少年明白了赫拉格为什么会对鸭爵如此恭敬了，不仅仅因为对方是捎带自己的委托人，还因为对方还是这片大地上罕有的，等同于泰拉历史的，不被时间定义的不死不灭拥有悠久智慧的特殊存在，是身上飘着一股特殊的芦苇荡特有的泥水味儿的“鸟之主”。 虽然看起来很贱，但从对方的介绍和赫拉格的态度中可以得出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是啊，我就是兽主嘎！” “小熊崽子，你害怕了嘎？” 鸭爵看着提炼出“关键词”的苍川，随即趾高气昂的摇摆到了少年的身边，嘲讽似的逗弄道， “呃...” 苍川想说完全不怕，但又担心自己着了对方的道，只能用一种较为折中的回答应付对方， “既然鸭爵先生您是兽主，那您为什么还要做一位商人呢？” 同时，这也是苍川最想询问的一个问题， 在萨米见识过那枚不融的名为“安玛的爱”的雪球后，苍川便在叶普盖尼的介绍与埃克提尔尼尔的补充中明白“鹿之主”安玛是一位富有母性威仪，抵御邪魔不轻易出世的兽主， “鹿之主”的设定让苍川先入为主让为兽主都是不会轻易干涉泰拉人类的超然生物， 而眼前的这只贱兮兮的鸭子却轻易的撼动了苍川对兽主这一近似神话概念的完美瞎想， 人比人，比死人，兽主也是一样， 鸭爵，你看看人家！ “就这么简单嘎？” 鸭爵有些轻佻的看着少年，随即继续摇摇晃晃的在地上踱起了步，同时向少年解释道， “这片大地从未赋予我们所谓的要求与任务，我爱怎么过活是我的自由，就像某位迷上了说唱的潘格温伯爵，给国家领导人当家教的金毛狮子，以及热爱拿你们的命来斗蛐蛐的几匹野狗...” 鸭爵意有所指的看向了苍川身旁侍立着的萨蒂诺，口中肆无忌惮的锐评着自己的“同族”， “书籍上的记载无法限制我们的自由，这片大地的呼吸与我们息息相连，” 鸭爵那两枚小如绿豆的眼睛忽然的锐利了起来，随即紧紧的盯向了苍川，继续说道， “我们是这片大地的本源本身，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做一位商人呢...” “外，来，者...” 鸭爵一字一顿的说出了最后的三字， 但好像只有苍川听到了这句话， 少年的内衬浸出了些许的冷汗， 他突然发现这只鸭子的眼神变得十分的深邃， 仿佛能洞察一切一般， ”我...“ 苍川一时失语，说不出话来，转过脑袋，不再去看对方，意思深处也在微微的颤抖， 这只鸭子好像看到了少年的本源， “罢了，罢了嘎！” 看着不再言语的少年，鸭爵似什么计划得逞了一般，欢快的摇晃到了诊所的一个木箱上，接回了高普尼克递回来的红酒，同时指了指自己先前落座的箱子， “交货嘎！” 高普尼克缓缓的将那个印着黑色戴礼帽的鸭子图标的医疗箱拿起，递给了赫拉格， 将军降至缓缓开启，一套崭新的医学仪器出现其中，同时旁边也放了许多的深绿色的矿石病抑制剂， “货品无误，” 赫拉格简单的检视了一番后，将一个鼓囊囊的箱子取出，递给了高普尼克， 苍川认得这个箱子，这正是“爱国者”交易抑制剂时所交付的费用， “咔—” 高普尼克将箱子打开，恭敬的呈送到了鸭爵的面前， 苍川从眼角的余光看见， 其中的财务比上一次“爱国者”交付的金额要多上许多， “少了嘎...” 鸭爵随意的拨弄了一番，便将箱子合上，对着赫拉格缓缓说道， “怎么会？先前的交易价格就是这个数啊...” 将军一头雾水，疑惑的问向鸭爵， 之见鸭子将目光移向了苍川，随即缓缓的开口，贱兮兮的说道， “这位的运费，算两枚源石锭吧，毕竟属于’小件货‘，” 苍川感觉自己被骂了... 第165章 在途中，路启行 （中午11：35） “阿撒兹勒”诊所内， 与鸭爵的交易很简单，赫拉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便简单轻松的完成了他们之间的交易， 亦或是为了报复初见时的误会，鸭爵真的向赫拉格多要了两枚源石锭来充当捎带苍川与萨蒂诺前往哥伦比亚的“运费”， 众人在经过一番确认之后制定了苍川与萨蒂诺跟随鸭爵的商队前往哥伦比亚的路线， 从计划上的路线来看，他们需要首先向西边进发，穿过乌萨斯，抵达卡西米尔，在补充一定资源后向西穿过因自然政治而被划为无主地的西部荒原，以此抵达哥伦比亚东部，后由哥伦比亚东部出发穿过中间的各个城邦，最终抵达目的地——特里蒙市， 这条路线几乎横穿了半个泰拉， 说它长吧，它可一点也不短... “这...” 看着鸭子在地图上用醒目画笔勾绘的行商路线，苍川顿时回忆起了当年“入殓者”硬生生将他从北部邪魔盘据的冰原背回来时的感受，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疲累懈怠的情绪，肚腹被肩甲磨伤的绵长疼痛再次萦绕于心， “这条路线大概要走多久？” 少年恭恭敬敬的将头扭向鸭爵，认真的向自己的“老板”询问道， 眼前这只未来将捎带少年前往哥伦比亚的鸭子，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成为了苍川的“老板”， “这个嘎...” 鸭爵也难得好意的回应了少年的询问，扑棱着翅膀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十一天，大概要十一天嘎，” 鸭子摇摇摆摆的跑到地图前，比划着上面绘制的路线，同时为苍川解释道， “我们将先花费2—3天的时间横穿乌萨斯西部抵达乌卡边境，然后花费4天的时间在卡西米尔修整和行径，并抵达卡西米尔的西部边境，再花费两天时间一鼓作气穿过无主地的西部荒原抵达哥伦比亚，最后剩余的两日便在哥伦比亚赶路，直到我们抵达目标特里蒙市嘎...” 这位着名的商人本着“真诚待人”的原则将他们的出行计划详细的告知了少年， “卡西米尔？” 苍川自然是注意到了鸭爵话里的，他们将要在那停留4天的国家，他清楚的记得这个国家与乌萨斯的外交关系并不是特别友好， 乌萨斯和卡西米尔之间发生了十次战争，乌萨斯赢多输少，掠夺了卡西米尔大面积的土地与人口， 顺带一提，此刻端坐在苍川身旁的赫拉格将军就是因乌卡战争而成名扬威的乌萨斯将领， 所以，即便乌萨斯如今停止了征伐，与卡西米尔修订了友好条约，但两国还是会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在边境线上发生冲突，产生一些敏感的外交问题，虽然这些问题在最后会因为双方的介入而变得“微乎其微”，但依旧存在被旧贵族拱火扩大的可能， 故而，卡西米尔人仇视乌萨斯人， 而苍川此次前往哥伦比亚代表的是乌萨斯的官方，为了验证自己身份的真切性，安德烈给他置办的通行文件中填写的国籍正是乌萨斯， 因此，苍川对鸭爵的计划感到深深的担忧， 他们在卡西米尔停留的时间越长，出现的事件不确定性就会越高， “你这小熊崽子真不像个乌萨斯人啊！疑神疑鬼的，我的计划是不会出事的嘎！” 看着面露难色的苍川，鸭爵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懊恼的扇动着翅膀抗议道，对少年的顾虑不屑一顾， “你小子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可是‘鸭之力’大师，我的名号可比你那国籍响亮一万倍！他们只会注意我嘎！还有，我们经过卡西米尔也是为了行商嘎，你真以为我会带你直达哥伦比亚嘎？这样我不是得亏死嘎！” ”再说了，乌萨斯人又不止你一个嘎...“ 商人抬起翅膀，轻轻的拍了拍站在自己身后的高普尼克， 后者见状抱起了胳膊，抬了抬墨镜，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鸭爵也不甘示弱，随后也立即摆出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与高普尼克配合了起来， 只不过因为鸭爵身体的缘故，这一大一小的构图让苍川觉得非常的滑稽， ”呃...“ “行吧...” 鸭子的抗议不给苍川一点反驳的机会，对方几乎以强制的态度让苍川遵从了自己的计划， “哼哼——” 看着服了气的少年，鸭爵也是得意洋洋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那个空下来的诊所的医药箱， “额...” 看着一人一鸭的对话进入了末尾，赫拉格也是早到了机会，挽起了袖子，查看着腕表后缓缓说道， “各位，时间也不早了，你们用过午餐后即可上路了...” 将军挥了挥手，奈音缓缓的推出一辆摆满菜食的小车从厨房中走出，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弗雷德里克也适时的跟着外出查验的希德佳出现在了诊所的门口， 众人少有的汇聚一堂，与鸭爵和高普尼克一同围坐在了桌前， “诸位，今天是苍川他们前往哥伦比亚求取事理的大日子，我们一起举杯！” 年迈的骏鹰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缓缓为自己斟满红酒，朝着苍川与萨蒂诺的方向，高高举杯， 这是自从苍川来到“阿撒兹勒”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饭， ...... （中午12：32） 切尔诺伯格移动城邦郊外， 泥黄斑白的雪地被巨构所遮蔽，只有丝丝缕缕的阳光从巨构的狭隙中逃逸出来，狼狈地洒落在地面上，难以寻觅到它们的踪迹， 城池在轰鸣，巨构正呼吸， 少年与红狼望了望身后送别的众人，轻轻的抬手，挥手与之告别， 萨蒂诺的机械弩上悬着奈音绑着的东国护符，苍川的口袋里躺着弗雷德里克托付的财产证明， 希德佳将两人的行李提上了鸭爵行商的货车，赫拉格遥望着离别客轻挥着饱经沧桑的执刀手， 虽是正午，寒风依旧， 乌萨斯的冬天就是这般刁蛮无理， “不就去三个月吗？你们搞这么正式是干什么嘎？” “差不多了，我们该动身了嘎，” 鸭爵贱兮兮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这一严肃伤情的局面，将回望自己老师的苍川拉离了分别的悲途， “老板，你这可不太地道啊...” 苍川苦笑着向鸭爵抗议道， “你爱来不来，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嘎！” 鸭子无情的催促着少年上车，应验着那句： “商人重利轻别离，” 虽然他也只是只鸭子罢了， “来了来了！” 少年微微叹气，连忙和萨蒂诺一同，快速的爬进了车内， 他们的座驾是一辆全险半挂，至少鸭爵是这么说的， 驾驶室有两排座位，高普尼克坐在主驾驶担任此次行旅的驾驶员，萨蒂诺则坐在副驾，自告奋勇的做了接替高普尼克进行接力驾驶的第二人， 苍川则和鸭爵坐在了他们的身后，也就是货车的客座， 少年的位置朴实无华，甚至有些小挤， 没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挤， 货车的客座本来是比较宽敞的，即使是两个成年人坐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拥挤，但现在却显得十分局促，使得苍川只能勉强的挤在角落里摆好身子， 为什么？ 这只鸭子竟然在客座上面安了一个袖珍华贵的红色真皮沙发！ 沙发用钢钉与皮带固定在了客座的座位之上，由于两边扶手与靠背的厚重，使得客座上的空间被占据了大部，亮红色的沙发叠在深灰色的客座坐垫上，在显得异常突兀的同时还将原本宽敞的过道挤压的难以容身通过， 苍川想说些什么来抗议维护自己作为客人的基本权益， 但他看到鸭爵那绿豆般诡瑕的双眸时，只能缓缓的将不满咽回喉间， 这只鸭子绝对不会听他的意见的！ 少年只能用沉默与幽怨无声的抗议着这位“心胸狭隘”的“兽主” “看什么看嘎？” 鸭子注意到了苍川的眼神， “我...” “我什么我嘎！” “开车！” 鸭爵果然如苍川所想的那般，他的话语依旧不留余地... 番外:柳德米拉の奇妙冒险(上) 【泰拉历1090年12月26日】 （上午6：33） “感染者之盾”游击队营地内， 黎明前的黑暗尚未被晨曦刺破，天空依然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北境寒风凛冽，断断续续的细雪夹杂着清冷的晨风在空中翩翩飘舞，像是无根的浮萍一般，随风飘荡，任意东西， 亦如这群失乡的战士一般，迷蒙但顽强的在雪地间行止， 感染者的营地中渐渐升起了袅袅炊烟，清白色的烟柱直插云霄，在这片恶土中延续着生活的气息，传颂着奋斗者的理想与远方， 今天是柳德米拉被绑到“爱国者”营地的第二个月， “‘弑君者’，起床了，今天大爹有事找你...” 一位身着雪白色深檐冲锋衣的“雪怪”术士轻轻的撩开了柳德米拉的身处的营帐，同时关切的说出了对方的今日的课程， “弑君者”是“爱国者”为柳德米拉取的代号， 与其接受训练的课程和她善于隐匿刺杀的能力息息相关， “知道了，‘寒烟’大姐，我会去的...” 代号为“寒烟”的雪怪进入了营帐，一眼便看到了正在整理自己睡榻的柳德米拉，后者正认真的为自己套上了一件隐约印着“多瑙生态”几字的雪地战术迷彩大衣，再将自己的棉帽戴好，提着打磨的铖亮的短刀，望向了前来寻找她的同胞， “弑君者”认真的看向了“寒烟”，报以肯定的回答， “嗯，柳德米拉，不得不说，你现在是越来越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呢！” 看着眼前装备完毕严阵以待的瑞柏巴，“寒烟”微微一笑，调趣似的说道， “嗯，是这样的...” 柳德米拉微微的点了点头，认同了对方的说法， “没想到啊，没想到，两个月过得是这么快啊，那天你在医疗帐醒来的时候，可是好一阵闹腾呢...” “寒烟”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回忆的姿态，继续说道， “我记得你醒来的时候全身无力，挣扎着想跑，还把曼恩队长为你准备的粥碗给打翻了，然后就硬生生的栽倒在地上，啧啧啧...” “那叫一个狼狈啊...” “寒烟”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了柳德米拉的“黑历史”， 事实证明，如果按性格制定种族，这位“寒烟”必定在卡莲的族谱之上拥有一席之地， 而柳德米拉则是一脸黑线地看着她，用沉默来表达着她的不满， “我们能动身了吗？” 听完了对方戏谑且不失善意的调侃，柳德米拉缓缓的开了口，示意对方正事要紧， “当然啦，快走吧！大爹今天特地找你有事呢！” 面对柳德米拉的要求，“寒烟”也未多说什么，而是直接退出营帐，为柳德米拉让出过道的同时重复了今天的事物， “‘爱国者’吗...” “弑君者”听着帐外同胞的话语，不由再次想起了两个月前与这位传奇的乌萨斯战士见面时的情景： 那时，当位“雪怪”搀扶着挣扎的她走出医疗营帐的时候，她便看到了一位让她身躯至灵魂都深感胆寒的高大的难忘身影， 漆黑的长戟，坚实的重盾，超过两米的高大身躯，覆盖坚甲的裸露头骨，以及那一双，足以彻透心灵的流淌着无尽行军战意的猩红双眸， 柳德米拉在见到大尉的一瞬间便停止了挣扎，叙拉古獠牙教授赋予她的识别他人力量的技巧让她眼前看到一座不可撼动的坚实高山，这座山仿佛有千钧之力，光是气势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使她视野中原本清晰可见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这座高山屹立不倒，成为了她视野中遮蔽天日的唯一焦点， 她的眼神只剩下了空灵清澈的恐惧和敬畏， 柳德米拉的战斗力只有三千，“爱国者”的战斗力起码三万以上啊！ 第一次与“爱国者”的相遇便让她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决心，她开始逃跑， 但游击队的如城墙般的铁壁岂让之发觉丝毫罅隙？ 唯一一次的成功逃脱也因中途的风雪而失去了方向，好在其偏红的毛色让另一位名为叶莲娜的领袖将之成功找寻，用悬浮起的硕大冰晶将之送回了营地，使之捡回了一条性命， 从此之后，她便愉快的被迫的接受了自己的现实， 她开始与之交流，尝试融入这个集体， “整合运动”是感染者的团体，“感染者之盾”也是感染者的团体， 大家都是自己人，终有一天会合流，坐下来一起和和美美的 包！饺！砸！ 于是，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柳德米拉用如此自我欺骗般的理由硬生生的说服了自己， 其实，就在前往切城进行对谢尔盖与鲍里斯的刺杀时，她便做好了必死的觉悟， 因此，她在看到鲍里斯缓缓起身时，便要将袖口的淬毒短刀掏出，催动源石技艺冲破围上的军警去拼死一搏， 柳德米拉在那时便承认了，无论自己能否上前去刺杀成功，她都会放弃自己的未来， 所以，她认为这样的未来是自己不能取得的“意外之喜”， 但在“爱国者”告知柳德米拉所设的炸弹没有夺取鲍里斯的性命时， 她依旧是崩溃的，依旧是无可奈何的， 被复仇的情绪左右时，她放下了许多， 而现在，她真正安全时，那些失去的，也理应回归， 一个大好的机会因为鲍里斯背后的“高人指点”而白白葬送，这是让她难以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仇人没死，但自己也活了， 她只能接受， 而后，她又在叶莲娜营帐中的电视转播器前看到了鲍里斯负伤下跪时的场景， 一时间，她竟有些陷入了惘然， 对方没死，但对方却生不如死， 这对柳德米拉而言是矛盾的，怪异的，不该出现的， 但她还是莫名的感到一股不知名的欣喜， 她难以陈述，无法言喻， 直至今日， ...... ““弑君者”？柳德米拉？” “你是否保持清醒？” 不知不觉间，柳德米拉已跟随着“寒烟”走了许久， 她们已经来到了“爱国者”的营帐跟前， “我在...” “雪怪”关切让柳德米拉从回忆中脱离，缓缓地对着“寒烟”回应道， “大爹在里面等你，你快进去吧...” “寒烟”指了指前方紧闭着的营帐，门口的两名守卫静静肃立，手持着象征身份的闪烁着蓝光的大盾， 这便是“感染者之盾”游击队的中心， “爱国者”博卓卡斯替的营帐， “好的...” 柳德米拉向引路的雪怪微微点头示意，随后紧紧的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打扰了...” 严肃的军账被轻轻的掀开， 红色的瑞柏巴小心翼翼的探进了身子，循着“爱国者”的示意进入了营帐， ““弑君者”，你来了，我这里有一位客人，你们见见...” 或许是因为得到抑制剂治疗的缘故，“爱国者”的声音连贯了许多，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嘶哑严肃， “好...好的...” 柳德米拉还是抑制不住面见这位萨卡兹战士时内心所不由自主感受到的，彻彻底底的恐惧， 即便知晓对方是一位爱兵如子的伟岸战士，但心理的创伤却始终让她和他保持了距离， 但柳德米拉还是鼓足了勇气缓缓靠近了“爱国者”， 高大的温迪戈此时正手捧着一本书籍，一边认真的阅读，一边用抹布小心的擦拭着自己锋利的黑色钢戟， “出来吧，不必害怕...” 见柳德米拉走到了自己身前，“爱国者”转身向一旁的“空气”缓缓开口道， “嗯？” 没等柳德米拉感到疑惑，只见那团“空气”在快速的变色，出现了一位灰黑皮肤白色瞳孔的萨弗拉少年， “柳德米拉，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从附近村子里，捡来的少年，他有使用环境适应色的，源石技艺” “爱国者”缓缓伸手，向柳德米拉介绍道， 萨弗拉少年有些怕生，远远的站在角落里警惕的观望着柳德米拉与大尉， “我希望，你能训练他” “爱国者”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意愿，随后看向了那位少年，用眼神示意道， 萨弗拉少年自然看到了“爱国者”的意思，随即警惕的走到了柳德米拉的面前，缓缓伸手， “长...长官，您好，我...我叫...” “伊桑” 萨弗拉少年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番外:柳德米拉の奇妙冒险(中) 柳德米拉注视着眼前这个因紧张而略显结巴地说出自己名字的萨弗拉， 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熟悉之感，她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刚刚踏入游击队营地、充满忐忑与不安的自己， 那时的她同样对当前的未知充满恐惧，因身旁高大的“怪物”而浑身战栗， 但如今，在经过着这两个月不长不短的相处时光中，她逐渐适应了一切，虽然内心依旧对“爱国者”存在本能的忌惮，但她确确实实的对“感染者之盾”卸下了心防， 于是，柳德米拉便成为了游击队中的“弑君者”， “长官...您...” 柳德米拉或许是经历了太多，她好像有分心了， “哦哦，你好，我叫柳德米拉，代号是‘弑君者’，” 瑞柏巴回过神来，做出了一副友好的姿态，向着伊桑伸出了手， “伊…伊桑” 萨弗拉少年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畏惧，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手掌微微向下倾斜，低于对方的高度，展现出一种谦逊和尊重的姿态，然后轻轻地、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同时再一次向对方介绍了自己， “长官...您好...” 伊桑短暂快速的介绍完自己后，再次迅速的退回了角落之中， “......” 他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是我们小队从附近的村落边缘捡来的，因为他好像不是乌萨斯本地人，再加上感染者的身份，村落里的人自然不敢接受他，只能将之驱逐出来，后来，我们找到了他...”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道清冷的女性声音传入柳德米拉的耳内，带着几分悲悯向“弑君者”介绍着这位少年的身世， “叶莲娜，你来了，” “爱国者”望向柳德米拉的身后，一位纯白的卡特斯缓缓撩开营帐的门帘，快步的走了进来， 柳德米拉认识她， 对方便是这个游击队的第二位领袖，也是柳德米拉所属“部门”的“顶头上司”， 代号为“霜星”的叶莲娜小姐， “叶莲娜小姐！” 因恐惧与警惕而缩在了角落里的伊桑看见了掀帘而入的来者，立马激动的喊出了自己恩人的姓名， 或许是因为“爱国者”可怖的样貌，柳德米拉陌生的面孔，伊桑一直没有接近对方的胆量， “没事的，他们都是自己人，都是感染者同胞，大家是不会伤害你的，” 叶莲娜也看出了对方的拘谨，随即快步的走到了伊桑的面前，面露微笑，微微的弯下腰使自己的身体与他处于同一水平，同时温柔的向他解释道， “抱歉，是我太没有礼貌了...” 萨弗拉少年的话语因叶莲娜的出现而流畅了许多，这算得上是他卸下防备的表现之一， “对不起，“爱国者”长官，“弑君者”阁下...” 伊桑向着帐内的两人弯腰致歉，诚恳的说道， “没事的，既然你选择了跟我们走，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无需在意这些...” 叶莲娜再次以微笑报以对方，随即回头看向了柳德米拉， “柳德米拉小姐，我和我的小队在昨日傍晚巡逻的时候，在雪地发现了他，起初，由于他的源石技艺，我们整支小队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后面在我们回程的时候，是一名能感应热量的“雪怪”突然在雪地里有异样的温度波动时才发现的伊桑...” 白兔子向柳德米拉补充了一些细节，配合着先前这位瑞柏巴德所见，让对方明了了大概，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表明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有些饿的不成人样了，” 叶莲娜用余光悄悄的瞥了一眼扭捏的站回了角落里的伊桑，带着几分叹息继续说道， “曼恩昨晚为他好生照料了一番，也问出了他的一些东西，” “自从他成为感染者后，他加入了好多个由感染者自发组成的自救团体，但由于感染者纠察队和冻原天灾环境的恶劣影响，他所在的团体要么被剿灭，要么就迷失在了冰原之上，再加上他自身的源石技艺导致的存在感削弱等诸多因素，使他一直处于颠沛流离的状态，后来就是用源石技艺跑到村庄里偷取食物，被村里的循兽给嗅探到了气息而被发现让村民驱逐了出来...” 叶莲娜补充着伊桑的经历，述说着他们相遇前，伊桑极富戏剧性的不幸遭遇， “所以，他是希望加入游击队？” 柳德米拉自然的从叶莲娜的话语中听到了其暗含的意思， “没错，还是昨晚，伊桑他在接受我们食物之后便提出了这一请求，他希望自己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来回报我们，同时在告知他我们的队伍是为感染者而战的‘叛逆者’后，他还是坚持了这一想法，” 叶莲娜点了点头，赞同了柳德米拉的猜想， “实话实说，他的源石技艺其实非常特殊，可以为我们游击队的侦擦小队提供不俗的助力，还可以依靠他在不同情况下隐匿体色的改变来分析土地类型与矿物种类，对游击队的各项发展都有一定的益处，” 白兔子的话语中包含了对伊桑能力的欣赏，也诚恳的点明了伊桑能力对于游击队的特殊助力之处， ”所以，从源石技艺的相性这一点而言，我希望你能训练他，让他能为我们游击队后勤助力的同时也让他学会在这片雪原侦察存活的技巧，“ 叶莲娜表明了自己的根本目的，她满怀期待的看向了柳德米拉， “你相信我？” 柳德米拉有些诧异，她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这个游击队来的，但对方明显在知道自己在切城利用感染者的所作所为，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对对方而言是多么的恶劣，说实话，她现在在游击队的自我定位是一个“劳改犯”， 是一个在游击队后勤进行帮工，同时接受“爱国者”价值观培养训练的“劳改犯”， 柳德米拉从未想过对方会交付她如此的重任， 她明明是一个“罪人”， “为什么不相信呢？” 叶莲娜用微笑反问对方， “大家现在都是在这片雪原上讨生活的苦命人，都是感染者，都是同胞，” “我为什么不相信你呢？” “再说了，你要是不可信的话，也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哦，” 白兔子的话语非常的真诚，她没有用任何异样的眼光看待柳德米拉， 她对她平等相待，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端端正正的对话， “这...”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离开这里回到整合运动...” 柳德米拉有些难以置信，一时间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这句话确实是不太合适， “这个啊...” 叶莲娜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但话语确实迟疑了些许， “你的风头很紧，贸然回去，会有不必要的，麻烦，等时间一过，是去是留，任君选择，” “爱国者”嘶哑的声音突然想起，真诚的替她的女儿做出了解答， 虽然也是缓兵之计，但也能很好的应对现在的柳德米拉， “对不起...” 与此同时，柳德米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语， 她是切城事件的主犯，她没资格向提供庇护的游击队提出这样的问题， “没关系的，大家都是朋友，说不定以后就会相遇的是吧...” 在大尉帮助解答之后，叶莲娜也很的配合的接下了柳德米拉的道歉， 真诚永远是对真心愧疚之人的必杀技， 更何况还有着大尉在一旁给出的“助攻”， 柳德米拉低头思索着，其心中像是放下了什么一般， 今天的这场小小的“会议”的主角好像变成了柳德米拉，并非伊桑， 思索的时间不久，但对方的诚意足以让柳德米拉做出自己的决定， 虽然有些对不起塔露拉，但自从前往切城的那一刻起，她便做好了失去一切的觉悟， 她曾向自己的领袖“死别”，而那位德拉克也未阻拦， 摆在柳德米拉面前的是曾经自己无法想象的选择， 同时那最佳的单选也摆在了她的面前， 既然大家都是为感染者而战的队伍，那何处又不是自己的归属呢？ “......” 红色的瑞柏巴缓缓摘下了自己的棉帽，眼神坚定的看向曾经畏惧的战士， 她做出了选择， “我愿意加入游击队...” “弑君者”如此说道， 番外:柳德米拉の奇妙冒险(下) 【泰拉历1091年1月2日】 （下午13：34） “感染者之盾”游击队驻地附近， 虽然心中对柳德米拉怀着深深的愧疚之情，但叶莲娜还是感到一丝欣慰和满足，她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而现在，这个目标似乎正在逐步实现， 因为白兔子和大尉的计划好像成功了， 曾经那个叛逆、不羁的瑞柏巴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现状，以“弑君者”之名成为了游击队中的一员， 同时也深切的让叶莲娜感受道了语言词句的巧妙， 合理的使用字句，编制成真诚的表达确确实实的能“化敌为友”， 虽然柳德米拉也不是什么敌人罢了， 但事情确实在向好的一面发展着， 柳德米拉宣誓加入的同时也接过了训练伊桑的任务， ...... 今天是这是柳德米拉开始应约训练伊桑的第七天， 此刻，他们正在营地周边的野外进行着针对侦察人员的隐蔽与生存训练， “伊桑，握紧你手中的武器！” 柳德米拉向着身前的萨弗拉少年发出指令，同时将手中的几个用麻袋与稻草制成的简易标靶丢向对方， “嗖——” 一枚小巧的侦察手弩弩箭精确的贯穿了第一个向他飞来的标靶，将之钉在了不远处的黑松树干上， “当心！” 柳德米拉适时的发出指令，提醒他注意剩下的“目标”， “嘭——” 伊桑迅速的将手弩隐藏在了手臂下方，随即从腰上的战术腰带上掏出了一枚金属质地的... 悠悠球？ 快速旋转的圆形钢块被抛向空中，与少年手上的一根金属细丝相连，将下一个即将落到地面的麻袋击飞， 与此同时，最后的一个目标也在飞速的向之袭来， 柳德米拉紧紧盯着伊桑，即将看到对方的这几天初步训练的成果， “呲啦！” 布条割裂的声音随之响起， 旋转的金属圆块在萨弗拉少年手中丝线的操纵下在击飞一个标靶的瞬间完成了向最后一个目标的偏移，上下翻飞，其速度快得惊人， 只见伊桑双手快速地变换着动作，让金属丝线在他手中舞动起来，如同一条蜿蜒灵动的长蛇，让悠悠球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极限优美的弧线，精确无误地将麻袋用牵连的丝线套住， 随后，伊桑便借势猛地一拉一收，使悠悠球迅速收紧，让锋利的钢丝急速的围绕标靶旋转，使之紧紧地束缚住了目标，让越来越密集的钢丝在布面上急速的划过，最终将标靶多面的切割开来，使之解决了最后的一个“敌人”， 柳德米拉从未见过伊桑使用的这种“武器”，这样的结果让她惊讶的同时也感到了欣慰， 叶莲娜和“爱国者”看待战士的眼光确实不错，伊桑的在这片大地上行止的天赋与努力让她不免起敬， “干得不...” “欸，不好！” “弑君者”刚想夸赞一下自己的首位弟子，便听到了对方不妙的叫喊声， 伊桑在收回了自己的武器的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妙， 切碎的稻草夹杂着用于增重方便投掷的沙石纷纷扬扬的落下， 而其落点便是这位萨弗拉少年的所在之地， “哎哟！” 几枚细小的碎石狠狠的砸在了伊桑的头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叫苦不迭， “漂亮...” 柳德米拉的后半句夸赞顿时泄了些许气力， “哈哈哈！” “没想到啊，没想到，“弑君者”，你们还不赖嘛！不过就是收尾的时候有点狼狈就是了...” 一道柳德米拉所熟悉的声音传来，瑞柏巴警惕的向自己的身后望去， “叮！” 源石技艺解除的声音响起，一阵清白朦胧的冰雾缓缓消散，化作细小的水汽逸散于空气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空无一物”的雪地上缓缓的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一位柳德米拉所熟悉的“雪怪”从中走出，向之挥手示意， ““寒烟”，你是来看我们的笑话的吗？” 柳德米拉知晓对方的性格，便佯装气愤的询问着这位“不速之客”， “欸。别那么见外嘛...” 面对柳德米拉的“质问”，“寒烟”略显尴尬的挥了挥手，随即继续说道， “我是来给你们送东西的，先前大姊让我在这观察了许久，说是依照这小子的习惯的修改一套专用的作训服，侬，镇就是这件...” “寒烟”缓缓的从身后的背包中掏出了一件崭新的经过针线修改过的作训服，郑重的递给了一边整理着自己衣装一边上前来的伊桑， “给...给我的？” 萨弗拉少年有些惊异的看着“雪怪”向他递来的服饰，疑惑的话语中略微带着点激动， “没错，既然你们都加入了游击队，还都是大姊的队伍里的同胞，我们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嘛！” “寒烟”把衣服往伊桑身前轻轻的凑了凑，深檐遮挡的面颊上露出了难以察觉的温和的微笑， “快收下吧，这可是大姊一针一线亲手给你给你改出来的服装呢！” “寒烟”又补了一句，随即将衣物硬生生的塞到了有所拘谨的伊桑手中， “谢...谢谢！” 萨弗拉少年双手郑重的捧着衣物，一脸感激的看向“寒烟”， “麻烦您替我向大姊道谢！” 伊桑继续补充道， “哈哈，举手之劳罢了，快套上试试看！” “寒烟”摆了摆手，随即坐在了柳德米拉特地为训练手工制作的稻草标靶上，满怀期待的看向伊桑， “好的！” 伊桑也是很实诚，小心翼翼的将衣物的包装打开，将散发着果木熏香的作训服缓缓套上， “嗯↑嗯↓嗯——” 坐在一旁看着的“寒烟”发出了表达服装合适时所使用的礼貌且合时宜的拟声词， “不错，” 柳德米拉的评价符合着她的性格， 这是一件带有雪地披风的迷彩作训服，上面甚至安装了用于适应作训者源石技艺的术式增幅装置，使得这间衣服可以同伊桑的源石技艺一般根据环境改变自身的色彩，以达到万用迷彩的效果， “现在试着使用一下源石技艺，我给你打个掩护，” 眼见伊桑将自己送来的装备穿戴完毕，“寒烟”便迫不及待的向之喊道，要好好的测试一下这件衣服的效果， “好的！” 萨弗拉少年也是满怀期待的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叮！” 熟悉的声音响起，“寒烟”的手中缓缓的抓起了一把白雪，将之洒向伊桑，随后催动源石技艺， 一道清白浓密的雪雾弥漫开来，笼罩了所有人的视野， “叮！” 又是一声响动，众人眼前的冰雾顷刻消散，只余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人呢！” 柳德米拉很是惊讶，她的视野中不见伊桑身影的同时，鼻子也难以嗅探到对方多次夜访厨房而特有锅底灰味道，和其本身的辨识气味， “你确定你的源石技艺是用外物制造浓雾？” 柳德米拉一脸不解的询问着身边的“雪怪”， “弑君者”的源石技艺是利用口腔内的感染器官吐出只有自己可以看清的带有略微致幻色彩的白色烟雾， 而身边的这位代号为“寒烟”的“雪怪”的源石技艺虽然也是制造烟雾，但需要利用外物，例如白雪，沙土等，且制造的烟雾规模更大但对能见度的影响也是非常强烈， 二者的源石技艺罕见的处于互补之态， 好像性格也是... “想那么多干嘛，好好看就行了，好了你可以收回源石技艺了！” “寒烟”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示意伊桑现身， “好的！” 柳德米拉身旁的两米外的距离响起了这位萨弗拉少年的声音，随后伊桑的身影在那快速浮现， “啊？” “弑君者”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两人就在这么近的距离，她竟然毫无察觉， 柳德米拉觉得这件衣服并非凡品， “伊桑，过来下，让我好好看看...” 柳德米拉向自己的学生招了招手， 后者乖巧的快步来到了她的面前， 柳德米拉起身，开始环绕着伊桑仔细观察着那件衣服， 她又在上面看到了熟悉的元素， 浅色的“多瑙生态”标志印在了披风的右下角，招示着这间衣物的来源， “多瑙生态？” 柳德米拉取下了自己的帽子，随后将其上的标志向一旁的“雪怪”展示， “请问这是我们游击队的赞助商吗？” “弑君者”很好奇，先前她在后勤工作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崭新的高端工品与手工制作的劣质工品被归类在了一个地方， 这一天上地下的差异让她感觉这个游击队的幕后并不简单， 定有高人相助！ 因此，柳德米拉积攒了许多的疑惑，便在今天见识到伊桑的作训服后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 “这个啊，这件事好像和大姊有关呢...” “寒烟”摸了摸下巴，做出了一副思索的姿态， “先前大姊带我们去了一个地方，那里的人对待感染者的态度在乌萨斯可谓是天差地别，是实打实的把我们当人看了，” “也就是在那时，大姊和大爹他们在那里谈了一单生意，让那个地方未来和游击队达成贸易伙伴，我们为他们提供一些采集材料和资金，他们为我们准备成品和抑制剂，虽然这单生意目前还未开始，但那里的负责人可是善良的很，提前按照我们的需求送来了许多我们需要的日常资源，量小次多，其中也包含了这些东西...” “对了，大姊还跟那边的负责人留了通讯，不过被大爹他们设置成了游击队的一级机密，我们是没机会见到的啦...” “寒烟”并没有如实的将真正的情况告知柳德米拉，毕竟苍川他们送来游击队的第一件“货品”便是她本人， 她是个明事理的人，自然知道怎么让身边的“弑君者”了解这未来必将知晓的“合伙人”， “这...” 柳德米拉有些诧异，他没想到有人竟然敢违背乌萨斯的法律去支援游击队， 但她诧异之后便是欢喜， 比起“整合运动”，这个叫做“感染者之盾”的游击队好像比它靠谱了许多， “对了，你说那个地方善待感染者，与众不同，那你能告诉我那是哪里吗？” 柳德米拉突想起了“寒烟”的陈述，满怀期待的询问道， “这个嘛...” “雪怪”在思索着这份情报的重要与否，随即得出了结论， “可以，” “寒烟”认为这个地名已经在游击队里众人皆知了，让柳德米拉知晓并无大碍。 “感谢！” 柳德米拉肉眼可见的激动了起来，一旁的伊桑也随之凑近， “优待感染者的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 萨弗拉少年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期待， “那个地方好像叫... ” \"寒烟\"开始回忆，随后将一个地名说出， “叫菲斯戴恩特！” “对！菲斯戴恩特！” “菲斯戴恩特？” 柳德米拉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熟悉之感， “这个地方....” “好像塔露拉跟我讲过...” 万事好像兜了个圈，这股期待的风还是卷向了苍川， 第166章 在途中，闲于野... 【泰拉历1091年1月5日】 （上午10：39） 乌萨斯中西部冻原荒地上， 算着这片大地的时间，泰拉也是在这个时节缓缓的进入了深冬，乌萨斯更是如此， 即便是远离了乌萨斯极寒的北部，行车到达了相对温和的中西部，但依旧会因为地域与节气的问题饱受寒冷与低度的侵袭与折磨， 这便是曾经让高卢皇帝科西嘉一世止步不前，万军受困的，独属于乌萨斯人的酷寒——冬将军， 大货车在荒原的雪地上疾驰而过，留下一道压出深黑色沃土的带雪车辙，一路向西，不断延伸， 少年坐在自己拥挤的位置上，艰难的扭过身体，透过拉上霜花的玻璃，去遥望那远处茫茫的雪景， 和这个荒芜的季节一样，这片雪地上只余光秃秃的树干与不见翠绿的裸露出地表的嶙峋黑石， 这给人一种很不爽的感觉，使得苍川此刻的内心也有些许的荒芜， 为什么呢？ 说是出行，但这狭小的空间里，却有一只贱兮兮的不讲道理的鸭子占据了大半地方，让少年连转身都困难，它那无礼的绑在座位上的庞大的真皮沙发像是一座小山般压在那里，完全束缚住了苍川的四肢，同时，它又在熟睡时发出的“嘎嘎——”鼾声，少年想要抗议，但又怕吵醒它惹来更多麻烦，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和与窗外共情的莫名悲凉， “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苍川艰难的挪了挪身子，把头靠在微微颤动的车窗边缘，心中满是抱怨， 同时，由于车外的寒温，这辆货车贴心的为众人开启了暖气，以确保车内的温度适宜，方便众人继续前行， 高普尼克和萨蒂诺在自己的位置上舒舒服服的坐着，鸭爵也是享受的斜靠在红色的真皮沙发上，每个人的神情都是平静的释然， 但苍川是个例外， 被迫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再加上车上的暖气与真皮沙发完美的气密性，使得苍川委身坐下的半边身子深深的压在了沙发的一角上，左半边身子已被闷出的汗水浸透， 少年现在是睡也睡不得，叫也叫不了，只能寄希望于早日抵达下一个关口，好下车让寒风拂去其内心与外在的各种燥热， “欸—” 苍川挪了挪身子，侧过身来，将被挤压得有些麻痹的左手抽出来甩了甩， “少年啊，你为什么这么焦躁嘎？” 或许是鸭爵终于大发慈悲睡醒了觉，亦或是苍川的动作把惊扰了这位养尊处优的兽主，这只鸭子缓缓的用翅膀将自己的身子摆正，慵懒的将自己的身体挪向了苍川，带着睡意朦胧的声音询问道， “老板，我这个位置是不是有点太挤了…” 不论结果如何，苍川还是打算为自己争取一下， 毕竟意见是鸭爵提出的，舒服是苍川自己的， 无论哪个世界，人们都应当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扞卫自己的合理权益！ “位置很挤嘎？” 鸭爵眨巴着绿豆大小的眼睛，一脸疑惑的看向少年， “嗯...” 苍川点了点头确认道， “我还以为你喜欢挤在这个角落里嘎...” 鸭子看向少年的眼神有了些许的改变，变得有些... 瞧不起？ 鸭爵以一种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苍川，随即示意少年站起， “老板你这是...” 苍川自然是一头雾水，但还是站起了身， “咔！” 鸭爵用翅膀轻轻托住沙发的一角，将真皮的扶手轻轻向上一拉， 只见沙发扶手被掀开，露出了一块充满科技气息的高端控制面板， “嗯？” 鸭爵轻轻的按下了其上的一个按钮，沙发便随之动了起来， 厚重的红色沙发缓缓向苍川所坐的位置延展开来，在覆盖了苍川原本的座位的同时也将过道变宽了些许， “我还以为你喜欢缩在角落，原来是连座位都不懂得调整啊，嘎嘎嘎！” 鸭爵以鄙夷得眼神看着苍川，随后贱兮兮得嘲讽道， “欸，你们乌萨斯人就是这样的嘎...” “不晓得我们哥伦比亚的科技结晶正常的很嘎！” 鸭爵展开双翅，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些种族偏见， “呃……” 虽然是短暂的接触，但苍川对它的性格已经了解了些许，只能无奈地苦笑一下，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下， 同时，少年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关于鸭肉菜肴的一百种做法， “嗯，精神胜利也是胜利！” 苍川如此自勉， “欸，你吃瓜嘎？” 当苍川正坐在沙发上，试图缓解因之前的误会而带来的疲惫时，旁边的那只鸭子突然开口说话， 只见鸭爵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然后在沙发上的控制面板上不停地点击，随着它的操作，沙发座位下缓缓伸出了一个金属箱子，箱子打开后，里面摆放着几瓶红酒和一些已经切好的水果，它们都被大小相同的冰块包围着，散发着清凉的寒气， “大冬天的吃西瓜？这是老板您的什么特殊癖好吗？” 苍川看着冰柜中诱人的红色果实，小声嘟囔着吐槽道， “你到底吃不吃嘎？” 鸭爵有些不耐烦，随后便轻轻的拿起一块送到了嘴边，小口的啃了起来， “要钱吗？” 少年神情严肃，十分警惕，他对眼前的资本家抱有极大的戒备，但先前“夹缝求生”时造成的一身热汗以及旅途的无趣，使之自然的对它产生了兴趣， 因为想吃，所以想吃， “你这是什么话！我堂堂‘鸭之力’大师岂会如此在乎这点蝇头小利嘎？” 鸭爵一脸失望的看向苍川，滑稽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伤感， 看着摆出此等姿态的鸭爵，少年也慢慢松下了戒备， 首先对方有言在先，其次商人最看重信誉， 苍川绝非是因为嘴馋而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既然如此，那就请老板给我来一块吧...” “我也要！谢谢老板！” 前座的萨蒂诺自然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一只手伸得老长，欢喜的向鸭爵索要道， “好说，好说嘎！” 鸭爵面露微笑，随即将两片西瓜分别递到了两人的手中， “害—” 在两位客人都有没注意到的情况下，高普尼克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 “味道怎么样嘎？” 鸭爵微笑的看着将西瓜吃完的苍川，关切的问道， “嗯，味道不错，比我以前吃过的都要好很多...” 苍川自然是本着“以善还善”的原则，对鸭爵的西瓜提出了好评， “嗯，好吃就好...” 鸭爵点了点头，绿豆大的眼睛闪出了诡谲的光， “既然你们觉得满意，那就把钱付一下吧，按你们乌萨斯的物价来算的话，大概是三百七卢布...” 这只鸭子就该被吊起来做烤鸭！ “不是，老板，你不是说不要钱的吗？！” 苍川内心对鸭爵的崇敬只剩下了它作为兽主的威严，剩下的更多的是对之的强烈谴责， “没错啊，西瓜免费，但你要考虑邮费啊，这瓜可是炎国大荒城大棚的瓜嘎！” “还有冰箱的电费，你质疑我好意的精神损失费，还有...” 这只鸭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计算器，翅膀在上面飞快的点戳着，口中念出了无数苍川所不知的特有名词， “你看，一共三百七没错嘎！” 鸭爵将计算器凑到了苍川的面前，随之贱兮兮的笑道， 苍川大有一种遇到无良团购导游的感觉， “不是，运费你也不能这么算的啊，西瓜的价值就摆在那里...” 少年还想据理力争，但这好像正中了鸭爵的下怀， “西瓜的价值？” 鸭子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诡谲， 第167章 在途中，客行商， “你说西瓜的价值就摆在那里嘎？” 鸭爵两翼交错，做出了一副深沉的严肃之态， 只不过苍川还是觉得十分滑稽便是了， “小伙子，你可别小看这一个小小的西瓜，它在不同的地方可有着不同的价值呢嘎...” 大概是谈到了其专业所在，鸭爵突然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 鸭爵侧过身去，在身旁的一个小包里细细翻找了许久，将一纸文件取了出来，递给了苍川， “你看看，这是西瓜在不同国家的定价嘎，” 鸭爵找到了话题，打开了话匣子， “这片大地的西瓜产地大多分布在泰拉大陆的东北处，也就是在炎国与乌萨斯的的东部部分嘎，因此，依照泰拉的目前的物流情况，要将这些货物送之大地各处，都要花费极大的精力与费用嘎，再加上天灾的不确定性和西瓜属于农作物的时效限制，又会使这一成本在原有的基础上水涨船高，变得更贵嘎！” 鸭爵摇头晃脑，像说书一般的向苍川解释道， “而且，跨国贸易也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嘎，我刚刚说的只是西瓜运输的第一道成本，后面还有第二道关卡呢嘎，” 鸭子凑上前来，指了指苍川手上那张价目表的“关税”一栏，随即继续说道， “如果每个国家都允许他国的物品轻易地流入本国，那么由于地理位置的优劣和产品等级价格的差异，本国的商业产品将受到外来的冲击和影响，从而导致国内的相关经济受到他国的干预，本国相关产业的商人将面临破产的危机嘎，所以，关税的作用就再显现出来了，让他国的客商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将商品输入本国，从而达到保护国内商家的目的嘎...” “所以，我们商家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让自己有利可图，便会在售卖时极大的提高对应物品的价格，再加以舆论包装，让一些在出口国平平无奇的商品在进口国卖出高价乃至天价，更不用提某些有严格食品检疫要求的国家了嘎，这些条条框框自然变成了西瓜增值的第三个原因嘎,” 鸭爵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又一次的凑到了苍川的面前，伸翅膀指向了一个价格， “你可要明白，你吃的这片西瓜，在东国可是能卖出比炎国高三百倍的价格嘎！” 鸭爵指向的地方，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四位数字， “所以啊，做生意可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嘎，乖乖拿钱出来嘎...” 鸭子“语重心长”的说道，随后向后一蹦，跳回了沙发上，一翅膀扯了片西瓜，一翅膀向苍川伸出要钱， “好像确实是这样...” 少年思索了许久，觉得对方好像说得在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好像说乌萨斯也产西瓜来着...” 苍川突然想到了什么，伸进口袋掏钱的手突然停下， 少年挪了挪身子，看向冰箱里剩余的西瓜， “不对！” 结合鸭爵递给他的资料，苍川发现了盲点， “这西瓜的成色怎么和乌萨斯的品种怎么像呢？” 鸭爵是哥伦比亚的着名商人，从这一点便足以证明对方的话内有乾坤， 苍川又拿起了自己吃剩的西瓜皮， “哟呵，小伙子你这么节俭嘎，皮都不放过嘎？” 鸭爵看着少年的举动，贱兮兮的嘲笑道， “老板你这瓜不对啊！” 苍川将西瓜皮与那一纸文书凑到了鸭爵的跟前，带着些许不满的开口道， “老板，你这瓜的纹路和表单上的炎国品种对不上啊，为什么跟乌萨斯的这么像嘞...” “嘎！” 鸭爵顿时意识到了不对，随即将目光瞥向了冰柜中剩余的西瓜，绿豆大的眼睛落在了一块贴着白色标签的瓜皮上， “不好嘎！” 鸭爵下意识的要伸手去拿那块西瓜， “哗——” 黑色的冰晶将那块西瓜包裹，飞速的送到了少年的手上， “嘎嘎嘎！你作弊嘎！” 鸭子有些气急败坏，对着苍川大叫了起来， “我看看...” 苍川并没有在意自己老板的意见，而是自顾自的揭下了那块标签， “63卢布？” “原产地：乌萨斯恰尔科夫公爵领？！” 苍川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即以一种审视的眼神看向了鸭爵， “老板，这西瓜，好像是...” 少年将标签向鸭爵展示，随后缓缓地说道， “我们家的？” “嘎......” 精明的商人一时无语，绿豆大的眼睛溜溜的打转，随后有些气急败坏的对前座的高普尼克喊道， “下次采购的时候记得把标签给我摘了嘎！” “好的，老板...” 毛茸茸的大熊并未多言，双手依旧把持着方向盘，沉稳的应和道， “算了算了嘎！” 鸭爵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有些生气的接过苍川递来的标签，将之愤愤的撕碎， “罢了罢了，我可不是什么心胸狭窄的人，这瓜，就当我请你吃了嘎！” 鸭子还在嘴硬，但话语中多了苍川想听到的那句妥协， 这位哥伦比亚传奇大商人好像在少年这里吃了一次瘪呢， “唉——” 鸭子发出了苍川爱听的叹气声， 鸭爵转过了脑袋，直愣愣的打量着苍川， “我总感觉你和我见过的其他乌萨斯人有些不一样嘎...” 鸭子缓缓开口，话语中带着兽主少有的疑惑与审视， “难不成是因为‘外来者’的缘故？” 少年脸上的笑容在听到对方接下来的话语后瞬间消失，转而以惊恐和严肃代替，苍川的眼神变得锐利，嘴唇微微抿起，看向鸭爵的目光越发炽热， 少年当时正全程盯着对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是想要看看鸭爵在吃瘪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苍川非常的确信，对方在说出他“外来者”这句话时嘴巴连动都没有动，但他的耳朵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就仿佛是直接传入他脑中的一般， “这莫非是他身为兽主的权能？他能看出的身世？对方知晓我并非来自泰拉？” 霎时间，针对鸭爵的许多疑问浮现在了苍川的脑海之中，让少年对眼前的鸭子越发的警觉， “他们听不见我们的对话的，不必惊慌，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嘎...” 忽然，少年的脑海里再次传来对方的声音，鸭爵依旧没有开口，但是向他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投向了前排的两人， “老板，你这是做什么...” 苍川有些慌乱，随即开口问道， 前排的两人依旧没有动静，高普尼克依旧认认真真的握着方向盘驱车前行，萨蒂诺则靠在位置上，红艳的狼耳微微下垂，和它的主人一样，闭目养神， 鸭爵干预了车内的空间，一道无形的墙壁将众人间隔， 密不透风， “我说过了，他们听不到我们的对话嘎...” 鸭子扇了扇翅膀，再次重复道， “从一开始，我就看到了你的身份了，我很好奇你为啥和那些戴着面具的精怪有这么大的差别...” 鸭爵不顾苍川的慌乱，自顾自的说出了少年的身份， “老板，你这...” 鸭爵突如其来的质问想潮水一般冲击着苍川，一时间有些让少年无法接受， “没事的，我就问几个问题，你别太担心...” 意识到自己的操之过急，鸭爵也是缓了缓语气，随即心平气和的安抚着苍川， “好...好吧...” 对方的举动很显然不在苍川的计划之内，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刚刚聊的好好的来着...” 考虑到对方是不死不灭的存在，苍川突然生出一股莫名想要摆烂的念头， “这难道也是这鸭子的权柄之一？” “怎么样了，我可以问你问题了吗？” 鸭爵看着逐渐“放松”下来的苍川，关切的问道， “可以了...” 少年好像别无选择， “嗯嗯——” 鸭爵少见的庄严了起来，他扑棱着翅膀摇摇晃晃的站到了苍川的腿上， “少年，你是否真切的活着？” 鸭子问出了他的问题， 一个怪问题， 第168章 在途中，主谓客， “啥？” “我到底有没有活着？” 苍川一脸疑惑的看向鸭爵，对他提出的问题感到万分的不解， “我如果没活的话是不是该咬个打火机？” “不对！” 少年好像真的受到鸭爵的影响了，他好像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兽主制造的屏障难道还有一些奇怪的隐藏功能？不过这也不是追根溯源的时候了， 少年想要弄明白对方到底在问自己什么， “我如果死了的话站在你面前的又会是什么？” 苍川有些气恼，对方一上来就问自己是生是死的行为让他表示强烈的谴责， 这不是就是在咒他吗？！ 这鸭子是何居心！！！ 少年的眼神带着疑惑与不满，挤眉弄眼，用沉默和脸上不断地对鸭爵的话表示抗议， 此事关乎礼仪，还是要少说点脏话，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便是， “哦哦，我的意思是自从你与邪魔结合后，是否依旧保持着作为一名人类的清醒...” 鸭爵很上道的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于是换了一种说法，继续向苍川询问道， 不过少年感觉哪里还是有些不对， 但好在对方已经把问题转变为能与之沟通的正常询问了，苍川也不在意所谓了对与不对了， “按照我主观的话来说的话，我认为我现在非常的清醒，并没有受邪魔的夺舍或是其他的影响，” “我好得很！” 苍川摊了摊手，闪着金色菱形的灰色瞳孔眼巴巴的与鸭爵的两粒绿豆相对，表现得十分真诚友善， 毕竟对方是兽主，谁知道他能不能看出自己在说谎，与其随随便便得糊弄对方，还不如将事实转而告之， 反正鸭爵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差不多都知道了，而对方又是不死不灭得兽主， 苍川是真的拿他没办法，抑或是说，对方在未完全亮出所有底牌前，自己是不可能与之动手的， 所以，遇到这种情况，苍川建议自己和大家都要以和为贵， 同时，苍川也发觉自己所谓的隐藏身份的任务是越来越失败了， 这片大地又多了一个知晓他“小秘密”的人...不对，的鸭子了... “真是这样的吗...” 面对苍川的回答，鸭爵也是疑惑的用翅膀摸了摸下巴，带着几分怀疑的说道， “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少年拍了拍胸口，以示自证，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鸭爵像是松了口气， 此时苍川才注意到这只鸭子在认真说话时并不会在语尾加上那个滑稽的“嘎”， “最好的结果？什么是最好的结果？” 在鸭爵说了这些奇奇怪怪的话语后，苍川也开始对这只鸭子所说的话语而感到好奇， “我问你，你身体里的这只‘外来者’是不是你在乌萨斯的北部，或者是萨米炎国的北部接触而取得融合的？” 鸭爵的的双眼微眯，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的猜测道， “是我在乌萨斯北部接触时取得的，当时这玩意确实差点要了我的命…” 苍川没有撒谎，鸭爵的话语仿佛在告诉这个少年他已经看透了一切，其兽主的全能与身份足以支撑起知晓这份事实所带来的后果， “果然，乌萨斯的内卫计划可融合不出这么高含量的邪魔造物，再看你和着孽物的完美稳定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这片的人类了…” 鸭爵说的话让苍川在深感惊悚的边缘上来回颤动， “不过你身上的气味不会骗人，你的的确确是一个乌萨斯人…” 鸭爵接下来的话让苍川的内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看来这只鸭子所言的“外来者”仅仅只是存在于苍川身体与之绑定的那只白色“邪魔”， 他没有看出苍川异界之人的身份， 亦或是说，这所谓的异界之人，在其到临泰拉之时已被这片大地的信息激流所冲淡， 仅余记忆， “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直都是乌萨斯人啊…” 苍川更进一步，想彻底打消对方的疑虑， “这个其实不是什么问题，只不过和我当年的经历有些关联罢了，你的身份，确实是有些过于新奇了…” 鸭爵挥了挥翅膀，他将自己回忆中的所见套在了眼前少年的身上，却发现并不匹配， “嗯？” 苍川很好奇，期待着对方接下来的回答， “或许是活了太久的缘故吧，这片大地确实是在不断变化，” 鸭爵接下来的话有一种莫名的沧桑， “当年我在萨米与乌萨斯北境漂游时，也见到许多身弥漫着你这股气息的，被“外来者”夺舍的傀儡…” 鸭爵描述的好像是“塌缩体”？ “他们浑浑噩噩，脆弱且顽强，明明仅需一丝权柄即可控制，但却让我不由得感到心悸，同时，也就是这般孽物让安玛那家伙如此坚守，甚至愿意分解权能为那群部落所有，这让我无论如何都难以想通…” “鸟之主”提到了“鹿之主”， 就像怀念好友一般，鸭爵把萨米人信奉的“神只”看成了一个不知行止的怪人， 他无法理解她，飞禽的主宰难以知晓鹿王的举止， 鸭爵又一次审视了身旁的少年， “而你，这个特殊的存在，更是让这个我无法理解的谜题再蒙迷雾…” 鸭爵叹了口气，随即伸了伸翅膀，做出了一个伸懒腰的动作， “罢了，回忆就到此为止吧，” 鸭爵有些说不下去，打断了当前的话题， “唉，说实话吧，要是你不是那个什么恰尔科夫公爵的继承人，我是真想把你半道截了，送给哥伦比亚的那群科学疯子好好研究研究，或许能捞一笔不小的钱款嘎…” 鸭子想用一种轻松的语调来改变先前莫名低沉下来的气氛， “老板，你这话…” 苍川从鸭爵特有的语尾音可以听出他在说笑，但对方玩笑的内容依然让少年感到不爽， 鸭爵的话对自己有效，但对苍川而言却存在了些许的无礼， 这位少年可没有忘记他们前去哥伦比亚的真正目的， 毕竟在这一次，苍川背负了许多，也代表了许多， “嗯？” “怎么了嘎？” 微眠渐醒的萨蒂诺和少年身旁的鸭子同时应声，前排与后排存在的那层“隔膜”已悄然消失， “没事，你继续休息…” 苍川对着转过头来睡眼惺忪的红狼挥了挥手，示意对方不必在意， “哦…” 红色的双耳微微抖动，随即又缓缓垂下，护卫应了少年的话，转回了身子继续小憩， “老板，你知道我们去哥伦比亚是干什么的吗？” 苍川看向了身旁的鸭子，有些无奈的询问道， 话题从敏感的“邪魔”回到了现实的情境，认真说话的人则变成了苍川， “不知道，那位将军只告诉我你是什么什么公爵的继承人，去哥伦比亚是为了两国的政治...” “作为一个纯粹的商人，我可不喜欢国家之间的尔虞我诈嘎，” 鸭子扇了扇翅膀，一脸不屑的说道，但随即便话锋一转， “不过嘎...” “不喜政治可不代表不懂政治，倘若你们的计划能让在下赚点零花的嘎...” 鸭爵绿豆大小的双眸闪过商人特有的精明，他不想放过任何获取利益的机会， “这个...” 苍川看着眼前露出一脸奸商相的鸭子，内心打起了鼓， “看来和我想得差不多嘎，”、 鸭爵敏锐的看出了苍川的迟疑， 这说明眼前的少年是真的有在为他的计划考虑进这位商人的因素， 这也恰恰着了鸭爵的“道”， “如果我能给你一笔投资的话，能为你的计划带来什么好处嘎？” 鸭爵换了一种问话的方式， 第169章 在途中，求商客， “投资？”，“帮助？” 苍川听到了鸭爵话语中的这两个特殊词汇， 这只鸭子好像已经开始在意少年前往哥伦比亚的目的了， 这位少年表现出的行为让这只鸭子嗅到了哥伦比亚金券的香气， 迟疑代表思考，思考代表判断， 对方进行了判断就说明这件事存在可行性！ 鸭爵明白，他眼前的这位少年开始对自己画出的大饼起了兴趣， 他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他好像是说他是个哥伦比亚的着名商人来着，” 正如鸭爵所料，苍川现在的内心正在思考要不要将自己哥伦比亚的部分计划告诉鸭爵，以此取得他的商业投资, 毕竟苍川此次前往哥伦比亚还有一个目的； 就是将前几年前往萨米时所使用的“多瑙生态”的科研人员的身份变成现实， 让这家虚假的记录在案的企业变成货真价实的存在，使得他们能以一个真正的便利身份应对乌萨斯与国外之间的问题，使之成为乌萨斯新贵族对话哥伦比亚的新一桥梁的同时，也为菲斯戴恩特与“感染者之盾”游击队之间的贸易打下坚实基础， 苍川觉得，如果鸭爵能为之提供资助的话，将会对他们“多瑙生态”的建设起到极其重要的作用， 因此，少年希望眼前的这只鸭子的“鸭之力”大师的头衔是货真价实的存在，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嘎？” 看着身边托腮思考着的苍川，鸭爵微微放松了下来，从下方的冰柜中取出一罐冷饮，递给了前面开车的高普尼克， “咔——” 大熊接过易拉罐，单手将之拉开，随后递回给了他的老板， “我想好了…” 苍川的思路也随着这个罐子一样被对方的身份和头衔开朗， 少年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老板，我们前往哥伦比亚是要去创办一家公司，这家公司会成为乌萨斯新贵族与哥伦比亚政府乃至其他企业对接谈话的跳板，同时也将会成为为乌萨斯感染者待遇改进事业的助力单位…” 少年较为客观的说明了自己的目的之一，将关于“多瑙生态”这一公司的开设目的较为委婉全面的告诉了鸭爵， “嘎？” “你再说一遍嘎？！” 鸭爵喝饮料的动作停下了，两张捧着易拉罐的鸭翅悬在半空，一双绿豆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哈哈哈，有趣，哈哈哈哈嘎！” 这只鸭子没心没肺的笑了出来，还差点把自己的沙发打湿， “乌萨斯人要优待感染者了？这是什么天方夜谭啊，嘎嘎嘎！” 很显然，乌萨斯对待感染者的高压姿态早已深入各国人心，就连像鸭爵这样几乎无所不知的兽主也会对苍川的话语感到好笑， “看来菲斯戴恩特感染者融合的辐射力度还是不够大啊…” 苍川默默的看着捧腹的鸭子，随后在自己的随身肩包中翻找了起来， “老板，您别笑了，我们这是认真的…” “嘎？” 苍川摆出了一副认真的态度，让眼前的鸭子不由一愣， “认真嘎？” 随即，少年操作起了通讯器，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划动， 几张照片随即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这是真的，” “老板，这就是我说话的底气由来…” 苍川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肯定，随即将通讯器凑到了鸭爵的面前，向他展示其上菲斯戴恩特感染者融合区域的试点情况， “这…” 鸭爵接过了通讯器，一双绿豆大的眼眸死死地盯在了上面， 鸭子的翅膀划过屏幕，开始对上面的照片进行检查， “这不是p的图嘎…” 鸭子终于意识到了眼前少年的不可思议， “如您所见，皆为真实，” 苍川点了点头，对此表示确定，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嘎…” 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不能，但这句话在鸭爵的口中说出实属不易， “没想到视感染者生命如草芥的乌萨斯也有一天会开始关心感染者，这可比你身上存在邪魔而你却毫无影响的这件事可离谱的多了嘎…” 鸭爵用了一个苍川不太喜欢的类比， 不过好在对方是相信了苍川的“诚意”， “时代在发展嘛，这片大地的过去也只是过去，乌萨斯也会有拥抱时代的那一天的…” 苍川微笑的向鸭爵解释道，随即继续期待的说道， “老板，这个项目你有没有兴趣啊？” “投资‘多瑙生态’便可入股我们乌萨斯的感染者融合改革计划了，这可是我们皇帝亲自下令执行的呢！” 眼见鸭爵出现了好的意向，苍川连忙加大了对之输出的火力，希望自己可以直接拿下对方， 可事情真会有这么顺利吗？ 面对少年的报出的一个又一个显赫的乌萨斯帝国贵族身份，鸭爵却依旧神色如常， 只见这只鸭子缓缓开口道， “这个所谓的菲斯戴恩特的建设目前消耗了你们多少资源？” 鸭爵没了“嘎”的尾音， 苍川意识到了不对， 他到底是兽主，在这片大地上属于天地同寿般的存在，苍川报出的一个个显赫的身份其实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的一个个渺小过客， 寿命论和位面论秒杀了苍川的大量修辞， 鸭爵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收益，” 投资是风险与回报并存的存在， 而作为菲斯戴恩特离线领主，他对自己的领地的大致情况是再清楚不过了， 菲斯戴恩特的财政现在面临着三个问题， 赤字，赤字，还是tm的赤字！ 鸭爵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他自然知晓这个结果代表着什么， 菲斯戴恩特的十亿，仅仅是这座小小城邦发展的第一笔资金，若切城是一位青壮的中年，那菲斯戴恩特便是一位襁褓中的婴儿， 未来的发展与建设必然会使之成为一只只进不出的金貔貅， 投资带来的收益需要巨大的时间代价才能取得，这无异于一个无形的财政黑洞， 苍川的内心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落差感， 刚才接受菲斯戴恩特的背景有多宏大，现在真正面对现实时便有多狼狈， “目前我们为了菲斯戴恩特的发展，已经投入了不下十个亿乌萨斯卢布，以及百人以上的技术人员与相关设施...” 少年坦诚的交代了自己领地的情况，他现在开始后悔为菲斯戴恩特上那么多的高端“buff”了， “那人口有多少？” 鸭爵面色不改，依旧翅膀托腮，向少年问道， “算上技术人员与感染者的话，目前大概超过了万人...” 苍川尽可能的报上了客观的数据， 在这方面，他不可能向这位投资大师隐瞒什么， 少年深知回旋镖的道理， “嗯，人数比想象要少一点...” 鸭爵没有再与苍川对视，而是自顾自的思考了起来， “糟糕...” 看着开始思索的鸭爵，苍川内心顿感不妙， “你的公司叫‘多瑙生态’是吧，少年，” 鸭爵思考完毕，随后再次转过脑袋，跟苍川大眼瞪小眼， “呃，是的...” 这是苍川这辈子第一次跟别人谈投资，紧张是正常的， “这样吧，你把你前往哥伦比亚剩下的任务告诉我，之后在这些任务完成后，我再对你的行为做出是否投资的打算...” 鸭爵端正了身子，用翅膀理了理脖颈上的领带，企图让自己在少年的面前跟专业一些， “其他的任务？！” 苍川有些惊异，自己先前的对话并未告知对方除建设“多瑙生态”外的事物， “这只鸭子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我身为商人特有的感觉，你一个官方人物前往哥伦比亚只为建立一个公司？而却要放着乌萨斯政府的资源让我来捎带，这难道不然让人怀疑你另有所谋吗？” 鸭子的逻辑确实通顺，这让苍川对接下来的交谈有些难堪， “别忘了，真正公平的交易是要让双方处于同等的位面，” 鸭爵语重心长的说道， ”只有这样，交易才有达成的意义...“ 第170章 在途中，向卡西米尔(上) 鸭爵以一种近乎说教的口吻要求苍川将他剩余的计划全部告诉他， 这让苍川不免感到有些难堪， 尽管这件事情并不是不能说给鸭爵听，但它涉及到哥伦比亚和乌萨斯两国之间的政治问题，因此苍川还是需要谨慎对待， 说到底，鸭爵是哥伦比亚的商人，是他国的“鸭之力”大师， 而切城身后之事的代表“沙滩伞制药”，其在哥伦比亚也是一家拥有极大影响力的企业， 苍川不敢肯定鸭爵没有对这家公司进行过投资， 倘若轻易的将自己的计划暴露与了对方，鸭爵是否会在”多瑙生态“和”沙滩伞制药“之间进行取舍？ 而一家成熟的企业和一家只存于概念中的公司相比，哪一个更具有优势呢？哪一个能够带来更大的生产利益呢？这并非一个对等的选择， 因此，苍川无法确定眼前这位商人是否会将自己的计划暴露给对方，从而导致他在实施计划时遇到阻碍，正是这种不确定性让苍川感到担忧和不安，他需要谨慎地处理与商人之间的关系，以确保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推进， “你在担忧？” 鸭爵看着犹豫不决的苍川，发出了疑问， “没错，这些事情关乎立场，在没有提前阐明双方态度的情况下不能轻易的告知...” “很抱歉...” 苍川觉得邀请鸭爵投资的一事大概率是要打了水漂， “哦，双方的态度？” 鸭爵对少年的这一套说辞起来兴趣，随即继续说道， “看来你那其他的任务还不小啊，需要我给你讲态度？” 鸭爵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和几分激昂，似对苍川的话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他似乎对苍川的不信任行为感到不满， “小子，你大可以暗示的方式将大体的情报说出来，我会用我独特的方式回答你我的立场，请不要随意的揣测本人，好吗？” 鸭爵几乎是以逼迫的形式要求苍川将他的计划内容说个大概， “这关系到你我之间合作的存在！” 鸭爵的下一句话让苍川深感意外， “等等，合作？！” 苍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多瑙生态’仅仅是面对乌萨斯国内的感染者而存在的一个目前市场狭小的公司，对它投资带来收益的时间成本是非常高昂的啊...” 少年说出了“多瑙生态”的局限性，尽可能诚恳的告知鸭爵其中的利弊， “这一点你不用说，我自然知晓，你说的时间成本根本不是问题，你难道忘记了我是什么样的存在了吗？” 鸭爵毫不客气，同时骄傲的说道， “还有，就我作为一名商人而言，投资你这所谓的‘多瑙生态’，确实是一个糟糕的选择，它的初期乃至中期确实是毫无利益，但鉴于它面向乌萨斯感染者的特殊性和创始人身份的特异性，我便不由的对之感到好奇，既然乌萨斯能善待感染者，邪魔能稳稳当当的立在我的面前，投资一家奇妙的公司便算不上什么新奇的事情了，” “要知道，兽主在这片大地上是自由的，我们可以凭借自己的意愿去探索任何我们所感兴趣的领域，而现在，面对这个新的机会，也就是你口中的“多瑙生态”项目，我有权利去追求那些我一直以来都渴望得到的未知事物，从中获取全新的知识和体验，如果我真的投资了这个项目，那么我的身份便不仅仅只是一个商人，更是一名见证者！” 虽然这激昂的话从一只鸭子的口中说出有些奇怪，但那确实如他说得这般， 鸭爵不会受限于商人，它的话语也不应该受制于所谓的“滑稽”， 他有权力为自己选择，有权利去见证自己的渴望， 苍川现在有些羞愧， 商人容不得亏损这一概念却似乎深深地烙印在了苍川的心中，成为了他无法摆脱的思想钢印，这种观念让他忽略了鸭爵作为永恒生物对于知识的无尽渴求，让他意识到了自己思维与眼界的狭隘， 也明了了鸭爵为何会对他大发雷霆， 这是少年无意中的，对一位兽主的轻蔑，是用世俗看待他人的不敬， “我明白了，” 苍川此刻心无杂念，这话说得坦荡， 少年已知晓了他接下来将要进行的行动， “老板，如果前往哥伦比亚办的事情关系到了您投资的产业，您会如何应对呢？” 苍川小心的试探道， “请告诉我这件事的大小，和它的正义性，既然你是代表乌萨斯官方前往哥伦比亚的，那你所做的事情必定与两个国家之间的外交政治相关...” 少年只是简单的一句，鸭爵竟已猜出了大部分， “呃...这件事在哥伦比亚的法律立场上是被明令禁止的违章行为的处置，该产业的某些行为损害了乌萨斯利益的同时也违背了贵国制定的相关法律，如若让其发酵，恐怕会引发国籍间的冲突与争端，不利于两国之间的和平发展...” 苍川模糊了细节，将自己行事代表的目的简述与了对方， “你是说我可能投资过的产业做出了危害两国利益与法律的事情，且这种行为有利于该产业发展，对我的投资有正向的收益？” 鸭爵理了理对方的思路，补充了一些细节，随后郑重的向苍川重复道， “确实如此...” 鸭爵的回答准确无误，虽是毫无指向性的说法，却也让对方明白了自己大致的用意， “原来如此，我大抵知晓你顾虑的原因了...” 鸭爵看着身旁依旧怀有愧色的少年，胸中的怒气平息了些许， “你是担心我就利益问题而对你的计划造成阻碍是吧...” 鸭爵说出了苍川的顾虑，又一次吃透了这位少年的内心， “确实如此，毕竟哥伦比亚的众多投资企业是老板您的财产，谈若直接告知此事，我担心你会对我们的计划进行阻碍，” 苍川重复了一番，加上了自身的观点，告知了鸭爵自己的“苦衷”， 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 两人好像真正的站在了同一位面上进行商谈， “我明白了，那我就告诉你我的打算吧...” 鸭爵重要平复了心情，靠坐在了沙发之上，继续喝起了手中的饮料， “洗耳恭听，” 苍川的态度也很谦和， “作为商人，资产利益固然重要，但根据你小子所说的，这件事关系到两个国家的政治立场与和平安全，那么我作为商人便要考虑其他的东西了...” 鸭爵的发言有些中肯，但在少年的意料之中， “他大概会思考如何将证据隐瞒，将损失降到最低吧...” 先前卖瓜的“经验”让苍川如此想到， “倘若这件事情报真实，我会毫不犹豫的舍弃那个我投资的企业，在利益面前，经长期打好的名誉于我而言尤为珍贵，这是我行于泰拉经商的依仗！” “不对啊！” 苍川发现鸭爵并未向他内心之中的剧本那样发言， 他有点想打断对方的言语，但又想起这只鸭子先前生气的模样， “罢了，任凭他继续表演吧...” 苍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小熊崽子，你一定不相信我刚才说得话吧？” 少年刚刚停止胡思乱想，鸭爵便将之所想完整得复述了一遍， “不是，这难道就是你的权柄，老板你会读心？！” 苍川被鸭爵得这句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吓到了，对方宛若自己腹中得蛔虫一般， 自己心之所想皆被对方所知， “这还谈个集贸啊！” 苍川内心很想爆粗口，但鸭爵接下来得话却让他一时噤声， “你是不是以为卖瓜都要骗你得我想让自己的利益损失到最小？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你的思维我已经摸清楚了，你大可放心，” “我不是那样的人...” 鸭爵面露微笑，翅膀张开，做出一副拥抱的姿态， 这种行为在动物界中好像是在彰显自己的力量， 苍川小时候看过这集，鸭爵还是有点滑稽， 但这只鸭子说出的话依旧与众不同，他让苍川看到了他新的一面， 第171章 在途中，向卡西米尔(中上) “我认为，对于向我这样的商人而言，金钱已经失去了它的底色与诱惑，” 鸭爵语重心长的说着恬不知耻的话， “我赚钱，但不喜欢钱，” 苍川在脑海中翻译精简了一下对方的话语，使之更为客观可见， “我的的确确在漫长的生命中赚取积累了无数的财富，因而我更加明白，何为相对于财富的更为珍贵之物，” 鸭爵缓缓放下手中见底的铝罐，摆出一副说教者高高在上的姿态，继续向苍川说道， “财富的源头便是为人处世的根本，金钱永远买不了的某些东西便是我成功的基础，” 这只鸭子突然开始变得有哲理了起来， “老板，那您的意思是？” 苍川已经无法预判对方接下来的发言，于是索性不想，直接问到， “我会亲手放弃那家公司，以保存我攒下来安身立命的基础，” “我的人脉，我的信誉，我的招牌！” 鸭爵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也表明了自己真正重视的事物， “所以，您不会对妨碍我的计划？” 苍川看到了鸭爵的态度，随后试探性的向他问道， “确实如此，倘若你要搞定的那家哥伦比亚公司的构成中存在着我的投资，同时他有也真像你说的那般违背了两国的友好与各自的权益，我会毫不犹豫的宣告终止与之的合作，但不会趁人之危的像个小人一般将之股份抛售撤资，危害他人” 鸭爵的眼镜直勾勾的盯着苍川，话语中带有老一辈特有的沉稳与认真， “既然是我看走眼的投资，那么我就应当承当相应的责任，这便是我在商道上经久不衰的秘诀！” 鸭爵挥了挥翅膀，收回了自己先前激昂的语气，随后又将翅膀搭上了自己的下巴，一脸神秘且认真的对眼前的少年继续说道， “这就是我的态度，我已将之挑明，而现在呢，你要支付我报酬了…” 鸭爵把这次情报的分享看成了一笔交易，他用他摆出的态度去挖掘少年前往哥伦比亚的计划， 虽然感觉这让苍川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鸭爵却又竖起了翅膀向之发誓，他不会将这一切告知于他人， 这一举动确实让苍川放松了些许， 既然自己已经得到了鸭爵的“诚意” 苍川将“沙滩伞制药”的劣迹告诉对方也并非不可， 因为，苍川突然想到了一个重点， 哥伦比亚的官方是会最终知晓此事的，加上乌萨斯的压力，即便鸭爵想保，这个国家也会做出它的取舍， 少年明白他感到不对劲的原因了，这个话题开始之前，苍川便觉得双方的情报并不对等，而从根本的实际出发，苍川本质上才是最有优势的那的方， 他是这次事件的执行人，拥有让两个国家向这家公司施压的能力，完全可以不在鸭爵的“帮助”下解决此事， 一家公司无法抵抗两个国家，行业暗线难逃法律制裁， 苍川原本可以对这件事情感到无忧，但正是由于他在与鸭爵谈论投资时的突然细想而导致紧张不安，再加上两人讨论问题的方向逐渐偏离，导致苍川受到了“兽主”身份的蒙蔽，这种蒙蔽让他陷入了一种“因小失大”的状态，忘却了自己所拥有的优势，这一疏忽使得苍川错乱地认识到自己处于劣势地位， 这或许是苍川犯了傻，亦或是鸭爵的话有诱导，使得他们两人在谈论时，鸭爵仅仅用一个承诺便取得了苍川所有的情报，彻彻底底的在信息层面上消灭了苍川的优势，使二者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也拉近了对话的距离， 这位商人恐怖如斯！ 但苍川无法分辨这究竟是利是弊， 他只知道现在需要遵守“承诺”，将自己的剩余计划告知对方，并让对方做出最终是否要投资“多瑙生态”的判断， 这让苍川感到有些混乱，但也看不出什么弊端， “既然老板您把话都说么明白了，那我也要遵守承诺了…” 苍川微微一笑，随即开始向鸭爵解释起了切尔诺伯格发生的事，并着重的说明了他们所收集到的关于那批哥伦比亚佣兵和沙滩伞制药的各方面情报， 鸭爵也是停下了自己动作，斜侧着身躯靠在沙发上倾听着苍川的讲述， 不过他的表情也不是很好， ...... （大约三十分钟后） 苍川大致的将“沙滩伞制药”这家公司在乌萨斯的所作所为以及自己在哥伦比亚的计划向鸭爵叙述了一遍， 其中也自然的删去了一些敏感的细节， 这也让对方表示理解， “嗯…” 在听完苍川的详细说明后，鸭爵也是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 “不像假的…” 鸭爵先是对苍川的陈述表示了肯定，随即继续说道， “不过依照我常年在哥伦比亚行商的经历而言，这件事好像非如此简单…” 鸭子的神色有些凝重，这让苍川不免的感到不安， “难不成还有高手？！” 少年已经无法想象这件事继续扩大之后反的样貌了， “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我免费告诉你一个情报吧...” 鸭爵缓缓开口，但表情确实依旧凝重， “老板，这...” 苍川竟不知一时要说些什么， “哥伦比亚曾经是维多利亚的殖民地，这点我相信你或许在历史书上看到过，” 鸭爵搬出旧事，开始为苍川解惑， “是的，哥伦比亚与维多利亚爆发战争，再加上外部因素，迫使了当时的狮王，弗雷德里克三世被迫承认了它的独立…” 苍川将叶普盖尼强行灌输的知识向之告知， “是这样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历史遗留问题，而今独立的哥伦比亚依旧会对维多利亚抱有天生的戒备，故而研发科研举国推进武器的研究成为了这个国家重中之重的问题，” 鸭爵指出了哥伦比亚的现状，这让苍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少年摸向自己的胸口，将贴身暗袋装着的那本红色房产证明取出，仔细端详着， 他的老师，那位和狮王弗雷德里克三世的卡普里尼医生曾经向他解释过， 哥伦比亚的国防部曾经越过科学伦理委员会直接委任企业公司为之进行实验，生产强力的武器药物，甚至鼓励进行人体武器的制造， 哥伦比亚的联邦军的假想敌是维多利亚的坚船利炮，历史的原因让他们的上层选择了黑暗的道路， “难道...” 苍川的内心顿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哥伦比亚的人体实验，不说全部，也有大部分的委托极有可能是来自上层政府的委托任命，而这所谓的“沙滩伞制药”也极有可能是得到了哥伦比亚国防部等需求机关的引导，从而为之站台进行感染者绑架与人体实验的... ” 鸭爵将苍川担忧的结果缓缓说出，这一下便打乱了少年的计划， 既然对方存在官方的授意，那么哥伦比亚政府也必然准备了他国前来讨要说法时给出的应急预案， 而这预案的存在便足以说明，即便苍川能与之顺利交谈并使之承诺赔款，但也无法让之终止绑架实验的继续， 这只会变成对方的缓兵之计，治标不治本， “再加上近期哥伦比亚的经济的发展，以及乌萨斯先皇之后国内的矛盾，哥伦比亚或许有能力和你站在同一位面...” 鸭爵继续说道，依旧语出惊人， “糟糕...” 少年的内心开始出现了动摇， 鸭爵是哥伦比亚的商人，他看待哥伦比亚的视角是苍川无法看到的， 也是乌萨斯人无法看到，内卫无法看到的， “老板，你能为我提供一些关于哥伦比亚的情报吗？” “钱不是问题！” 第172章 在途中，向卡西米尔(中下) “哥伦比亚并非是你们所想的那般软弱，你们乌萨斯人好战的天性蒙蔽了你们的双眼！” 鸭爵同意了苍川的请求，他将告诉这位少年他眼中的哥伦比亚， 长时间以乌萨斯为主的狭隘限制了苍川的视野，他迫切的想要知晓这片大地以西的繁荣国度的知识， 而非仅限于课本上对之的简单介绍， “不过，以你的身份而言，知晓这些事情，会不会有点不合适呢？” “你说你也害怕搞出外交事故的...” 开口前，鸭爵忽然向苍川提醒道， 少年自然知晓对方的意思， “老板，您放心，倘若我在哥伦比亚出了事情，是不会说出您的情报，损害到您的声誉和招牌的...” 苍川苦笑道，但随即心里又打起了鼓， 毕竟他如今即将面对的哥伦比亚已经不是他们计划中的那个国度了， 刻板印象是真的该死！ “知道就好...” 鸭爵也是微微松了口气，他对苍川的回答感到满意， 这只鸭子并不在意哥伦比亚政府会不会因此事对他动手，因为兽主这一存在其实并不属于任何的势力，他只是在珍惜自己在哥伦比亚的招牌罢了，毕竟他是哥伦比亚“着名”商人嘛！ 但是他也在赌，和苍川一样， 因为鸭爵对商业的追求可远远不止于这个国家，他身旁的这位公爵继承人很可能就是他商业进军乌萨斯的跳板， 收益与风险并存，这是商人的名言，鸭爵想要用自己的资源让自己的资本流进这片北方的国度， “嗯嗯！你可要听好了哦！” 鸭爵清了清嗓，开始为少年介绍哥伦比亚， “哥伦比亚的军工业十分发达，生产的军备产品世界闻名，这便是联邦军多年以来不断努力实验的结果，是未来叫板维多利亚的准备，” 鸭爵看碟下菜，开头就告诉了苍川他所关心的领域情报， “这个国家主要军事力量为正规军和雇佣军，其中的正规军便是先前介绍的联邦军，而雇佣军则来自于哥伦比亚的佣兵公司以及其他国家的协议佣兵，此外，他们还有一个在书本之外的兵种——少年兵，他们被称为哥伦比亚的新鲜血脉，未来战争的最终防线，这个国家并非表面的文弱，而是暗藏玄机，一直为战争做好着准备，” 这些果然不在苍川的计划范围内，少年需要重新评估， “其次，便是关于哥伦比亚的科技情报，就目前已知的，可以提供的详细内容，是关于哥伦比亚国防部的往年决议，1058年，哥伦比亚的国防部在《联邦防务白皮书》中提出“提前遏制”战略，旨在向自身的周边热点地区实行不局限于军事手段的多方位干预，提前遏制威胁，实现确保联邦防务安全...” 鸭爵的话说的很详细，比哥伦比亚在《泰拉诸国史》中留下的相关内容详细了几乎百倍， 同时，在聆听鸭爵的对话时，苍川也开始越发觉得情况不对了， “提前遏制”这个词语这么这么耳熟？ 哥伦比亚在苍川的眼中也来越像前世中的某座“世界灯塔”了， 少年在“提前遏制”中感受到了这个国家对于周边之国的浓烈恶意， 这也与他所想的哥伦比亚大不相同， 鸭爵的介绍可谓是为此次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在哥伦比亚国防部提出并通过这一建议后，使得这一战略一直被沿用了半个世纪，对玻利瓦尔和萨尔贡等地局势产生了深远影响，” “也正是哥伦比亚的这一举动，使得它的邻国玻利瓦尔在脱离莱塔尼亚的附属后受到了哥伦比亚的各种政治干预，再加上旧时玻利瓦尔在进入结晶时代后，哥伦比亚曾与之就矿石开采范围的问题爆发过数次冲突，并在长期战争之中结下仇恨，使得如今两个本该为脱离殖民而“同病相怜”的国家刀戈相向，差点再次因哥伦比亚的霸权政策而爆发全面战争...” 鸭爵细数着哥伦比亚政策带来的结果，告诉着苍川这个国家的强大之处与黑暗本质， “这些东西...” 苍川这么感觉哥伦比亚在向一个奇妙的方向发展， “这不就是先皇治下的乌萨斯吗？” “虽然隐晦了一点，但它却以更巧妙的方式搅动了这片大地，给他国带来了灾难...” “其实是这样的，这或许就是哥伦比亚和乌萨斯的某种共性吧...” 鸭爵点了点头，对少年的话表示了赞同， 随后，这只鸭子又为苍川介绍了许多哥伦比亚的“光辉事迹”， 这让苍川对之惊异的同时也让他的计划找到了调整的方案， （大约一个小时后） “这些情报都是我在哥伦比亚行商之时的亲身经历，作为这片大地的兽主，我对哥伦比亚的了解胜过了太多的人，但我将告诉你的最后一件事，是我一只都难以明白，怎么都想不通的...” 鸭爵面露少有的疑惑，随即向苍川继续说道， “我先前也说过，哥伦比亚联邦政府采取的是总统制，建立了由两大部分和三个分支组成的政府机构，” “你也明白，总统制的存在便决定了它需要选举，而哥伦比亚自建国之后，竟只有一位总统！” “他便是现任、目前唯一的一任总统为马克·麦克斯！” 鸭爵很神秘的报上了一个名字，这让苍川感到更加的疑惑， “唯一的总统？” “对，唯一的总统！” 鸭子用激动的语气表示肯定， 而且，最最最离奇的是，每次总统任期结束后，在竞选新的总统时，即使有其他总统候选人试图干扰选举，马克·麦克斯的支持率仍然高得惊人。这导致了一个奇特的现象：尽管有其他竞争对手，但最终还是由马克·麦克斯当选总统，由于他的连任，原本应该由总统进行的每三年一次的选举，现在则由身为副总统的人来代替执行，这样一来，副总统实际上成为了总统的助手，协助处理政府事务...” 苍川能听到鸭爵的深深疑惑，同时，他也为这一爆料感到惊奇， “难道哥伦比亚人没有发现不对吗？” 少年开口道， “他们自然是发现了，不过因为其政策的原因，民众都似乎被带偏了关注点，他们不去在意所谓的总统选举，反倒去关心身为助手的副总统的选举，” “而且，最为诡异的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设计好的一般投向了哥伦比亚的副总统，从而使得哥伦比亚总统这一存在在众人的眼中被副总统而淡化，甚至大多数人无法了解总统的真实面目和具体种族，这其中也包括了我...” “包括您？！” 苍川真的不敢相信， “您不是兽主吗？难道老板您的权能不可以接触总统吗？” 少年皱起了眉头，鸭爵的这一情报在勾起苍川巨大好奇心的同时也使他在沟通这一计划中出现了些许的动摇， 他本想代表乌萨斯使者与哥伦比亚总统对话的，这样可以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同时也能达到对对方施压的最佳方式， 但你居然跟我说不知道总统的真实面目？ 这无异于丢给苍川一个姓名，让他大海捞针似的找人， “等等，唯一一任总统？” 苍川发现了不对劲， 源石赋予了这片大地生物多样性，也造就了许多长生种， “既然他是这个国家的唯一总统，那他的年纪岂不是高得离谱？” 苍川看向鸭子，随后说道， “没错，但这点就是最为奇怪的地方了，” 鸭爵神色不变，眉头紧锁， “无论是兽主，巨兽，长生者，他们的身体都会或多或少的散发出具有代表性的味道，就像我身上的芦苇荡泥水味一般，可最令我不理解的就是，” 鸭爵望着车窗， “我在马克·麦克斯名义所属的办公区域，闻不到任何有关以上生物的气息！” 第173章 在途中，向卡西米尔(下) “闻不到？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 苍川显然有些不明白鸭爵所谓的判断技巧，不过也在对方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不对， “就是表面的意思…” 鸭爵面色庄严，继续向苍川介述着这位哥伦比亚总统的“特别之处”， “我在哥伦比亚总统府区域驻留听总统广播时，只感受到了机械的声音与空寂的大厅，总统的宅邸之中仅有打扫的佣人和一些普通的守卫，我无法察觉到声音的来源，也无法根据其波长寻找到相应的对象…” 鸭爵大致说明了他遇到的情况， 或许是其兽主的权能被总统所屏蔽，亦或是这位总统是一个令他无法想象的特殊存在， 但不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无法改变并论证其神秘而特殊的事实， “而正是因为这位马克·麦克斯的神秘，让我对哥伦比亚的运转方式感到了极大的怀疑，而我将此事告诉你还有一个原因，既然你的身份这么特殊，又要前去哥伦比亚为你的感染者朋友讨个说法，那我建议你抵达哥伦比亚后便去追踪这位总统，这既能帮我解开疑惑，又或许能有利于你们的谈话进行并取得理想的结果…” 鸭子打了打自己的领带，随即后退了一步，与少年保持开距离， “如果你能做到这些的话，我不光会对你刮目相看，并且还会毫不犹豫的对你的公司进行投资！” 鸭爵在两人交谈的最后暴露出了自己的意图，看来这位兽主还一直对着某些事务耿耿于怀呢， “老板，此话当真？” 少年也自然是听出了对方的意思，这场耗时耗力的对话从始至终都是两人的交易， 话题与情报的交换，历史与科普的总结， 都在相互成全对方的同时，成全着自己， “此话当真！” 鸭爵的微微笑道，随即挥了挥翅膀，将沙发上的褶皱抹平，自在的靠了下去，他好像对苍川的反应很满意， 可不是嘛，苍川能不答应对方吗？ 因为情报的获取与逐步的完善 使得这位少年在对哥伦比亚有了全新认识的同时也使他原本的计划发生改变，因而苍川前往哥伦比亚的目标从一开始的找寻科学伦理委员会的基础上增加了到了寻找总统并就此事进行一系列的讨论总结， 清理之事慢慢的转变为了大国外交，一方的强硬优势被另一方的现实抹去， 乌萨斯与哥伦比亚将在“文明平等的”桌上交谈， 转变由简变繁，目的由浅至深， 而至于鸭爵提出的关于总统的情报，只需要与总统见面后将对方的情报转述于他即可，同时还可以确切的获得对方的投资，这可以说是在计划之内取得的“意外之喜”了， 因此，两人都对自己即将的到的“报酬”感到满意， 但就在他们因各自计划建立而为之欣喜之余，他们似乎都忘了什么， 事情真的会如他们所想的那般顺利发展吗？ 因为他们预想的这一切在未到达哥伦比亚前，皆是一个不确定的未知数， 道阻且长， “来吧，为我们交易的达成干杯嘎！” 不过鸭爵好像很喜欢现在的氛围，他并没有去担忧未来的计划， 鸭子从座位下的冰柜中取了一瓶汽水，欢快的丢给了苍川，随即自己也取出了一瓶，递给了前方开车的高普尼克， “咔——” 保镖熟练的拉开了拉环，单手递了回去， “来，为我们的计划，干杯嘎！！！” 鸭子一脸微笑的催促的苍川将饮料打开，与之碰杯， 少年也毫无顾虑，顺从了鸭爵的心思， “咔——” 异国水果的芬芳从铝罐中飘出，这大概是一瓶产自乌萨斯以外的饮品， “为我们的交易干杯！” 苍川也是笑着回敬了鸭爵，与之碰杯，饮料的罐口略低于对方， “咕——” 清甜奇特的口感更加证明着这瓶饮料的特殊，苍川先前因苦于思考的眉头在饮品的调和下舒张了不少， 与之一同改变的还有那只鸭子的表情， 他看着喝下饮料的苍川，摆出了一副贱兮兮阴谋得逞的模样， “忘了跟你说了，你喝的这罐饮料是上一届多索雷斯铁人赛的特殊收藏款，价格嘛…” “嗯？！” 苍川差点将口中的饮料喷出，但还是考虑它的特殊性和纪念意义，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少年打量着瓶罐，上面切切实实的印着“收藏品”三字， “感谢您的光临，干杯！” 鸭爵一手举杯，一手向少年装钱的腰包伸去， “啪——” 苍川黑着脸 用罐底与对方的罐口相碰，随后一脸不情愿的伸手掏钱， 自己到底还是被对方摆了一道， 这只鸭子的本心黑的透彻！ 话题到这真正的走向了结束，苍川回头，去看那窗外越发剧烈的风雪， 忽感寒风入颈，北风拂面， ...... 【泰拉历1091年1月7日】 （上午7：38） 乌萨斯卡西米尔边境处， 大货车的重轮碾过雪地，扬起的风雪带走了时间， 雪原也因地域的转变而露出了它生机的一面，车辙碾过的不再是单调的白雪，而是夹杂着碧绿洁白的深色沃土， 这也象征着一件事， 他们旅行的“中转站”，卡西米尔，便在眼前！ 苍川与鸭爵在途中谈论了许多，其中无非就是哥伦比亚的某些事例已及双方的“家长里短”， 由于鸭爵是兽主的缘故，因其长生不灭且所见之深，苍川的经历在他眼中并非机密， 故而两人将该说的，不该说的，以及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的都谈论了一遍，掐去其中某些存在吹牛嫌疑的话语，苍川几乎是把他在乌萨斯的经历全部都抖了一遍， 但鸭爵对此好像并无很大的兴趣，因而两人之后的交流内容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少了许多意思，最终还是以一方的噤声彻底收场， “滴滴——” 大货车独特的极具辨识度的汽笛声惊扰了倚斜着身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一人一鸭， “发生什么事了？” 苍川揉散了自己眼前的朦胧，微微起身去看前方挡风玻璃之外的景物， “我们到了吗嘎？” 鸭爵先一步向代替高普尼克开车的萨蒂诺询问道， “是的，老板，按照眼前的这架势和地图上的路线，我们大概是到了乌萨斯与卡西米尔的边境上了…” 红狼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将地图递给了身后的人， “滴滴——” 又是两声汽笛传来，只不过不是货车的， “嗯？” 声音来着车后，一辆小汽车出现在大货车的后视镜里，用喇叭催促着前方的巨物前进， 苍川这才通过挡风玻璃发现，他们正处于一道狭小的单行道上，而他们的前面则是摆成长龙一般排队准备出境的车流， “怎么这么多人？” 苍川有些疑惑， “这是在边境检查呢，乌萨斯对卡西米尔的关系导致了出入境的严厉巡查，同时再加上我们对这个出境的时间把握的不太好，这个时间段边境检察员才刚刚开门上班，我们属于被积压的客人嘎…” 鸭爵的话语平常，商人的从容使他很快就分析出了自己的处境，语气平静，镇定自若， “我们离出境检查站不远了，前面就是卡西米尔，” 鸭子熟练的翻起了自己的背包，同时示意着剩余的几人将自己的证件与护照拿出， 苍川看见鸭爵在自己的护照里夹了几张钞票， （上午10：34） 正如鸭爵所预料，他们来到乌卡边境的错误时间再加上两国的恶劣关系，使得他们在长龙般的车流中排了许久的队伍才终于看到了检查站的轮廓， “证件，护照，处境目的！” 一位全副武装的乌萨斯军警来到了货车车前，敲了敲玻璃，示意萨蒂诺放下车窗， “长官，我是老板，这是我的嘎…” “先看看我的吧，” 鸭爵刚想将自己的准备递出，苍川却先他一步，将一本特殊的印着乌萨斯烫金国徽的证件递给了军警， “你这要干...” 鸭爵有些生气，但随后便被士兵的行动噎住了接下去的发言， “贵族老爷好！我们欢送老爷出境！” 军警在查看证件之后便极其恭敬的双手奉回了它，向众人低下头诚恳惶恐的说道， “这...” “怎么样，这玩意比钱好用吧？！” 苍川笑笑，扳回一城， 第174章 在卡西米尔(一) 重卡前的横栏缓缓升起，两名全副武装的乌萨斯士兵吃力的搬开了挡住去路的铁木栅篱， 商人和他的客人缓缓启动了载具，在乌萨斯边境士兵的伸手示意中开出哨所，驶向与卡西米尔间隔的邻国缓冲区——一片荒芜的漫漫原野， “话说你给他看了什么东西，他就这么让你过去了嘎？” 高普尼克沉稳地接过了萨蒂诺递来的方向盘，他熟练地操纵着车辆，驱使着它在荒野中缓缓前行。车轮碾过崎岖不平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与此同时，坐在苍川旁边的鸭爵则显得有些好奇，这只鸭子绿豆般的眼眸注视着面露得意之色的少年，充满疑惑的问道， “这还用说，肯定是我的贵族证章啦！” 苍川微微笑道，随后将先前士兵双手恭敬奉上的东西向商人展示， “不对嘎？” 鸭爵并没有接过少年手上的东西，而是继续疑惑的问道， “虽然你这次到哥伦比亚是以乌萨斯官方的身份，但边境检察所依旧属于乌萨斯的地界嘎...” 苍川知晓对方要说什么，微笑着朝鸭子挥了挥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并示意其不必多虑， “嘎？” 鸭子顺着苍川的意思，收住了声，但从最后的语气词中还是能听出其些许的不解， “安啦，安啦，没问题的，” 由于早年频繁出入皇宫的经历，苍川对于乌萨斯贵族圈子的认知，可以说已经相当深入，甚至可以用“通透”来形容， 当然，这说的“通透”并非用匕首或术式将那些该死渣滓贯穿杀死的形容，而是对于贵族圈子中内在礼节以及一些特殊规则的了解与熟悉， “这并非普通的证章，而是贵族专用的加急免察通行证，上面没有任何关于我的个人信息，代表乌萨斯法律效益的——皇帝的字迹，” “嗯？” 鸭爵听到了苍川的介绍，连忙接过了少年递来的证书，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通行证的表面是材质极其细腻的硬质卡纸，其上被黑色的毛绒覆盖，中间印着一枚考究镀金的乌萨斯国徽，下面同样用镀金的大气字体书写着“加急免察通行证”六字， 严肃沉稳的同时透露着一股奢华且不可撼动的气势， “看上去还不错呢...” 鸭爵的眼睛转了转，翅膀轻轻的在上面抚过，随后将之打开， 里面的内容让鸭爵有些惊讶， 其上并没有所谓的官文通知等等繁琐文句，只有在洁柔宫廷用纸上用金笔写下的几个大气端庄的文字， “皇权特许，行途禁阻！” 余下便是费奥尔多的落款，以及代表皇室的印章， “就这？” 鸭爵很想这么说，但他刚刚也确实见过了这个本本的含金量， 那位守军可谓是卑躬屈膝， “要是像老板您那样轻易的把身份交出去，恐怕会在乌萨斯的边境通行处上留下记录，未来出了点事，这可是会成为我们的受控的证据的，倒不如...” “倒不如直接拿皇权去压他们，用你们皇帝的威严来掩护我们的行踪，来个''死无对证''？” 鸭爵不愧为商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明了了此中的一切，好像除了用词不当外几乎没什么不对， “是这样的，” 苍川点了点头，随后向鸭子伸手想要取回自己的证书， “小兄弟，” 鸭爵突然改变了对苍川的称呼，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苍川想都没想都知道他要干嘛， “这证书你卖...” “不卖！” 苍川否定的决绝，一手已经抓住了证书的边缘， “还真是痛快呢嘎...” 被瞬间预判的鸭子有些不快的说道，但随后还是松开了手， “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嘎...” 鸭爵摆出一副伤感委屈的模样，要不是其滑稽的语尾暴露了他的心态，说不定苍川真的会有一丝丝的“内疚”呢， “老板，很遗憾的啦，这可是皇帝给我的东西，把它随意变卖可是违逆君王哦，” “是要被吊死的哟！” 苍川平时没少跟卡莲学，他现在终于用上了！ “罢了罢了嘎！” 鸭爵见自己攻心被破，于是干脆也不装了，直接靠在了沙发上，随后说道， “说真的，这玩意对我行商是真的方便，倘若我能拿到这玩意，那该多...” 鸭爵搓了搓翅膀，绿豆大小的眼眸瞥了一眼少年手上的通行证，闪出了诡异的绿光， “老板，你可别！” 苍川顿时一激灵，缩到了角落，忸怩作态的将自己的证书双手抱住，做出一副受惊的姿态，惊恐的看向鸭爵，同时怯生生的说道， “老板，你不会是想，” “杀，人，越，货，吧！” 苍川学到了卡莲的精髓，一字一句的吐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演我，我也演你！” “嘿，学的真像，不愧是我！” 看着鸭爵一脸便秘的表情，苍川内心不由暗喜道， “不是，那么大一只邪魔在车上，我都没说什么！你到先叫起来了嘎？”、 鸭爵不甘示弱，立马予以对方“迎头痛击”， “啊对对对——”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苍川明显更胜一筹， “我可跟你说了嘎，这东西我会自己找办法取得，我可不稀罕你手上的二手货！” “是吗，那老板你要加油哦！” “我...” ...... 鸭子据理力争，苍川两耳不闻，一路上莫名憋屈的少年终于找到了合理的“宣泄口”， 人无完人，贱无至贱， 欲要战胜他，便要成为他！ 或许是卡西米尔娱乐至死的风情让两人入乡随俗，亦或是到站前的欢乐可以抚慰旅途的疲惫， 总之，这片荒芜的野地随着这两人莫名的嬉闹， 忽然的热闹起来， 萨蒂诺发现了前方的一抹抹新绿，它们在和积雪赛跑，并赢在了众人的前方， 而远处的风景亦不止这些， “那是...” 红狼眯起眼，用手掌遮住额头，抵御着越发灿烂的阳光， 最终，随着眼前隐约轮廓的浮现，她看清了前方与目标， “卡西米尔入境所！” 萨蒂诺指着眼前渐渐放大的建筑，向着众人喊道， 三日的旅途终于有了结果; 从白到黑，由白到绿， 从乌萨斯到卡西米尔， 卡西米尔将欢迎他们， 真的吗？ 第175章 在卡西米尔(二) “乌萨斯人，你来卡西米尔有何目的？” 一位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橙发库兰塔军警拦住了苍川一行人的卡车，他站上了驾驶室的踏板，看到了司机位置上的高普尼克，随即便换了脸色，一脸警惕的向众人发出了质问，同时将一手放于腰间的兵器上，一手伸入车窗，用胳膊肘抵着自己的身体，在保持好自身的平衡同时向他们开口继续说道， “拿出证件，报上目的！” “好的长官！” 鸭爵熟练的从随身的皮夹内拣了几张卡西米尔马克夹在了自己的证件上，同众人的证件一齐，递给了库兰塔军警， “啧——” 军警快速的浏览过每一位成员的证件，并将他们与证件上的照片细细的比对， “奇怪...” 鸭爵皱起了眉头，微微自语道， 大约三十秒后， “证件无误，现在报上你们的目的！” 这位橙发的库兰塔终于检查完了众人的证件，将之递回的同时掏出了一个本子，要求对方说出目的的同时将之记录， “我们是前往哥伦比亚行商的商客，中途经过卡西米尔进行修整，这是我们的货物表单...” “嗯？” 苍川这才发现，鸭爵在与之交谈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 “嗯，表单无误，手续齐全，人数正确，请在这里签字！” 一番确认式的询问后，橙发的库兰塔在站立于车前，在众人的面前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不久后，他将一张表单递给了高普尼克， “你们每个人都要在上面填写上你们的目的，并进行签名！” “啧——” 鸭爵不耐烦的挥了挥翅膀，看向军警的眼神带着几分嗔怒， 然对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只鸭子的神情，依旧扒在车窗边上，等待着众人完成着他们的义务， 少年估计他们在卡西米尔入境处消耗的时间将比在比乌萨斯处境处时要高了百倍， ...... “好了！” 鸭爵是最后一个签下自己的名字人， 他将写着歪歪扭扭的表单递给了军警， 对方在仔细比对后缓缓离开了车窗， “检查无误，允许入境！” “欢迎来到卡西米...” “滴——” 等待的有些不耐烦的后车摁响了喇叭，将这位军警口中说出的唯一一句不那么严肃的机械的“好话”给冲去， “嘶——” “开车嘎！” 鸭爵眉头皱成了一团，随即不耐烦的轻轻的拍了一下高普尼克，示意对方开车离去， “轰——” 沉寂已久的货车引擎再次响起，裹挟着某只鸭子的不爽与尴尬，极快的驶过了边境检察所的限高杆，加大油门向卡西米尔境内的移动城市驶去， 或许是离开了乌萨斯，离开了北方的缘故， （上午10：34） 卡西米尔东部郊野上， 原野上的积雪在肉眼可见的消融，青青翠翠的嫩芽从土径两侧探出，肆意的吸收着在这冬日中难得大亮的骄阳， 但某人的心情却不是那么美好，原野上消融的冰雪好像涌入了鸭爵的内心， 这个不愿吃亏的商人在今天好像没有那么走运，某位“不长眼”的军警好像触碰了这只鸭子的逆鳞， “啪——” 鸭爵洁白的翅膀重重的拍在了红色高级真皮沙发之上， 声音不大，但红白晃眼， “这算个什么道理啊嘎！” “他一个小小的军警就用那眼神看我嘎？！” 鸭爵以为自己作为兽主该大度，但在路途的隐忍中，先前的“屈辱”让他越想越气， 这只鸭子终于表现出了他的真实内心， 他确实是对那位军警的行为感到不爽了， “你评评理，那家伙收钱不办事，真是个没眼力见的货是吧嘎！” “嗯？” \"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东国的语言？\" 苍川看着恼怒起来的鸭爵，不知如何劝慰， “说话啊，你看我这证件都被...” 鸭爵见少年无动于衷，随即气愤的将自己的证件取出，想强行为苍川进行“场景还原”， 但他将证件证件打开的一刻，他便沉默了， 自己亲自夹在其中的马克若雪花一般飘落了下来，落在了红皮沙发之上， 这次是红黄相间，虽然明显，但是出乎意料的合适， “嗯，他没拿你的钱啊？” 苍川缓缓将马克捡起，码好，递还给了鸭爵， “啧——” “嗯，什么熟了？” 少年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只鸭子在肉眼可见的红温， 鸭爵没有接过苍川递来的钞票，而是缓缓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的侧过身去， 苍川发现这只鸭子在抖， “嗯？老板，你怎么了？” 少年开始对鸭爵的精神状态有些担心， “你知道嘎？” 鸭爵听到了苍川的话语，随后缓缓的转过了身躯， 绿豆般的小小双眼满是红豆般的大大疑惑， “什么？” 苍川不理解鸭爵的询问， “在我的眼中，卡西米尔是一个娱乐至死的国家，我金钱本可以在这里买到一切，就凭我的地位，我在商人圈子里的地位，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都得高看我一眼，但我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军警给，给...” 鸭爵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对方的行为， 那位橙发的军警本质上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是对自己工作的认真，是他正直的体现， 然而也就是这份正直，让鸭爵感到了莫名的怪异， 因为他在这个国家，这个逐利的社会中选择了一个最不讨好的，生活的方式，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鸭爵以“刻板印象”“投其所好”时遭受“挫败”， 正如某些非常成功的商人对于失败非常敏感一般，鸭爵竟对之感到了莫名的无由的气愤， 这既不符兽主的威严，也不等同长者的沉稳... “等等——” 在思考之时，苍川发现自己也好像陷入了一个误区， 鸭爵只是鸭爵，“兽主”的头衔并不能决定他的性格，时间的洗涤也并非能招就他的沉稳， 本我即真我，内心即真心， 莫名的哲学突然袭击了思索的少年， 这使得苍川也随之步入了鸭爵的后尘，也开始进行着和他老板那般无用的思索， ...... 兴许时获得了情绪的发泄，抑或是产自千百年前的老油条特有的沉稳， 鸭爵也缓缓恢复回了原先的状态，慵懒的倚靠在沙发上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那个军警是个好军警，但不是个好卡西米尔人，” “这种态度在这片大地可是很难活下去的嘎...” “鸭爵用一种深奥的态度和高昂的视角掩饰着自己的不快，较为“客观”的让自己的内心放下了先前的不满，” 少年揣摩着对方的话语，内心思索着其行为的意义， “高普尼克，距离我们交易的移动城市距离还有多远嘎？” “这只鸭子又用现实来转移注意，使之忘却先前的“屈辱”，” 苍川看着鸭爵，心中思索着得出“结论”， “大约还有小半天的路程，老板，要加速吗？” 高普尼克的话说得很熟练，这似乎已经成为他们行商的默契， “给我加速嘎！” “还有，打开车载音响嘎！” 鸭爵突然加了一句话， “好嘞！” 高普尼克立即按动了车载的音响，一股充斥着“上流”“高级”的古典音乐随之飘出， 鸭爵不知何时从冰柜中取出了红酒，在让高普尼克将塞子拔开后，将之倒入高脚杯内， 随即便依靠着沙发，摇晃着红酒，惬意的欣赏起了车窗外的风景， 完完全全的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 “用音乐和酒精来麻痹自己，使之...” 苍川看着沉浸于音乐微微抖动起脚蹼的鸭子，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继续“解释”下去了， 对方的行为已经完全无法和“逃避”挂钩了， 这鸭子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在意了吧！ ...... （晚间19：34） 卡西米尔某移动城市内， 高普尼克的车速很快，在他们的预期之前便抵达了行商的目的地， 这是一座规模巨大的移动城市，虽然不及圣骏堡的那般宏伟，但也比得上切尔诺伯格之等规模， 高楼林立于钢铁的底座之上，霓虹弥漫于水泥的街道之间， 灯火酒绿，五颜六色，流光溢彩，万紫千红...颜色的多样决定了这座城市注定的繁华与瑰奇， 摩肩接踵，喧闹欢腾，人山人海，车水马龙...拥挤的交通与行人在数说着此地的热闹与不凡， 这是苍川在泰拉所见的目前最为热闹的城邦， 没有之一， “哦，我亲爱的客人...” 就在苍川驻足张望之时，一名军警模样的库兰塔男子缓缓的向少年走来， “您，您好，长官？” 鉴于对方的身份，苍川还是比较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少年有些不明白对方要干什么，但在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后还是表现出了一种谦恭， 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再加上乌卡之间的历史遗留问题， 苍川做好了接受询问的准备， “哦，不必多礼，我的朋友，” 军警微笑着摆了摆手，随即缓缓附身，朝苍川还礼， “嗯？” 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套让少年有些不解，但随后的话语便让他恍然大悟， “鉴于您的同行者愿意支付报酬，本人愿意为阁下的出游提供导游的帮助...” 苍川看到了军警身后的鸭爵， 这只鸭子正神气的向他挥手， “我明白了，感谢您，导游先生...” 苍川也不便指明，只好应和着对方， “好的，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便再次宣布，” 军警环顾四周，确认苍川他们人数无误后，像办理一项业务那般，熟练的走到了众人的前头，随后转身，将手伸出，指向不远处露出于众多建筑外的一个环形穹顶， “欢迎各位来到卡西米尔竞技的故乡！” 军警言辞有力，像是专门练过一般，随后继续说出了这座城市的名字， “欢迎来到卡西米尔的首都！” “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 第176章 在卡西米尔(三) 军警向众人介绍了这座城市的名字，随后又快步的上前，来到了雇佣他的-“金主”——鸭爵的跟前， “尊敬的客人，请问您们现在有什么需求呢？” 从对方阿谀奉承的姿态来看，这位军警很显然并非第一次“接客”，他极尽谄媚的向苍川等人展示着自己“服务”的多样，并从随身的口袋中掏出了许多类似于“卡瓦莱利亚基出行服务指南”的小卡片，向众人展示， 鸭爵如愿的向苍川展示了自己金钱的力量， “去哪里吗嘎？” 鸭爵看着眼前的军警，随后转身与其他人对视一番， 三人的眼神出奇的一致， “现在的时候不早了，我们想要休息，请问有什么不错的酒…” “不错的酒店？” “你这可问对人了，我对大骑士领的熟悉程度在这可是数一数二的！” 军警笑嘻嘻的替众人把话说完，随即摆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向着四人行礼，并示意对方跟随， “哈哈，好说，好说嘎！” 对方的“热情”与先前冷漠认真的库兰塔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这让这位久居于钢铁丛林之中行商的“鸟之主”非常受用， “看来卡西米尔的荒野和城市会培养出不同的人嘎...” 军警送着几人回到了货车上，随即自告奋勇的接过了高普尼克的方向盘，启动货车，向着他为众人准备的目的地行驶而去， 苍川则被挤在了军警与萨蒂诺的中间，好让身后的空位能容下鸭爵与高普尼克， 久在荒野中飘摇的重卡终于辗上了平整的水泥公路，这让久经颠簸的众人的内心感到某种安适， 车行多日，也该和他们一同歇歇了， ...... （晚间20：23） 大骑士领移动城市内， 一辆低调且蕴含着些许豪华的重卡悠悠的行驶在了车水马龙的宽广街道上，在四周灯红酒绿的映衬照耀下竟显得有些不那么显眼， 少年从身侧的车窗中微微探头望去，感叹大骑士领无愧于卡西米尔的奇迹， “这座城市的规模绝对超过了其切尔诺伯格！” 在真正见到城内的风景后，苍川也改变了自己对这座城市的看法， 同切尔诺伯格一样，这座城市即便是入夜也同白昼一般，灯火不灭， 但此处的灯火却比切城多了些许活力与色彩，让人置身其中的同时可以深感城市的律动，为之沉沦， 同切尔诺伯格一样，这座城市充斥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但此地的人们欢腾热烈，每时每刻都看得到举杯欢庆的身影与穿行着向游客兜售着各种物品的小贩， 同切尔诺伯格一样，这座城市矗立着许多高耸入云的大厦巨构，环抱挺立， 但此地的大楼却被各色的彩灯与饰品妆点，悬挂着各样摇摆着的探灯，时不时抬头看到几艘挂着广告的气球空艇徐徐飘过，慷慨的投下五色的点缀的光， ...... 大骑士领具备了切城拥有的一切，其程度与规模还在某种方面上远远的超过了切城， 这是一座不知黑夜，永续光明的城邦， 是一场仿佛永不无法停止的狂欢， 终为白昼的，光的熔炉， “我去——” 少年觉得自己的口中没有合适的词语用来形容这座城市，于是便遵从了大道至简的原则， 这座城市无论放在那里，都能称得上是一座毋庸置疑的超级都市， 苍川也在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故乡，站在了故乡一线城市的中心， “怎么样？我们的城市，卡瓦莱利亚基，她很美吧！” 紧握方向盘开车前行的军警自然注意到了探头打量着的苍川，随后以一种带着骄傲与讨好的语气向少年问道， “确实，先生，您国家的国都确实壮丽，” 苍川并未吝啬对此地的称赞，他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 “哈哈，很高兴能听到客人您对卡瓦莱利亚基她的高度评价！” “您能让我为您讲述这座城市的由来吗？” 看来军警收受的钱款并非小数，鸭爵应该不会让他为众人安排旅游讲解的服务， “荣幸之至，先生，” 但出于行路的无趣和对这座城市的好奇，苍川同意了对方的服务， 同时他也微微的感受到了那条紧贴在他身侧的，那红狼的，火红的大尾巴期待的摆动， “好嘞！” “嗯嗯！” 军警清了清嗓子，摆出了一副大炎说书人的姿态， 不知是分了心，还是大骑士领平整的路面， 苍川感到车速降低了些许， 这也让众人燥热的内心更加平静了些许， “这大骑士领，可不是一般的移动城市，她可是卡西米尔政府融合了三座移动城市核心而创造出来的终极城市！” 军警的神色带着激动，向众人讲述着这座城市的历史， “她的伟大可以对标曾经高卢的辉煌——林贡斯，那座这片大地最伟大的失落的移动城市！” “她在十次卡乌战争中抵御了乌萨斯人密集的火炮与高速战舰的冲击，还曾搭载着卡西米尔的荣耀，银枪天马与乌萨斯的冲击舰交战！” 谈到历史，就难免谈及卡西米尔与乌萨斯的世纪恩怨， 还好鸭爵动用了金钱的力量没有让这位军警对他们进行检查，不然苍川难以想象他在述说这段历史时对他们表现出的神情， 这位军警现在正是满脸的义愤填膺，仿佛又一次看见了卡西米尔与乌萨斯的兵锋交错， “卡瓦莱利亚基让银枪的天马们从她身体延展的平台中越下，号令骑士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冲锋向乌萨斯的军舰，银白的长枪斩断入侵者的履带，跳帮的天马用伟岸的力量将他们的冲舰瘫痪，撕扯开了敌人的阵线，让他们兵败溃散！抱头鼠窜！” 军警说的血脉偾张，让一旁听之讲述的少年感到略微的尴尬， 先不论对方的话语中是否存在虚夸的因素，光是考虑到自己的立场，苍川就会莫名的对这位军警的话感到尴尬与某种充斥于血脉中的略微不适， “嘎嘎嘎...” 少年听得见鸭爵在偷笑，但他并没有揭露对方的心情， 现在的局面，对他而言确实是有些怪异， “看来这座城市确实有着不容小觑的历史呢，那在战争结束之后呢？” 苍川先是投其所好，随之便缓缓的将对方从敏感的话题中引开， “战争结束之后？” 军警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喃喃自语道， “这座城市在战争期间的表现可是她故事中最为华丽的一笔啊，难道你们不喜欢吗？” “不，我们只是...” 苍川发现了对方的异常，随即想开口解释，但话语因没有确切的理由而卡在了嘴边， “哦，我明白了！” 军警打量着苍川，随即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嗯？” 少年看着对方打量的眼神，立马察觉到了不对， 身后的鸭爵与高普尼克也将紧张的目光投向了军警，深怕对方发觉他们的身份以对他们的计划产生阻挠，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安静了不少，仅有一只有满脸好奇的红狼期待的看着驾驶位上的军警，对他接下来的话语充满着兴趣， “你是炎国人吧？我看你的言行举止很像那个地方的人，他们好像都不太喜欢战争这个话题呢...” 军警疑惑的目光被微笑代替，以一种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望着少年， “嗯？” “长官大人真是慧眼如炬，一眼便看透小人的身份，实在是令在下佩服不已！” 苍川立马将自己对大炎的认识加以前世的古早礼仪混合，为之展露， 同时双手作揖，再行一礼，以此打消对方的最后一丝疑虑， “哈哈！客人不用这样，卡西米尔的卡瓦莱利亚基包容每一个人！” 军警好像信了苍川的鬼话， 第177章 在卡西米尔(四) 军警相信了苍川的话， 他没有因少年的种族便刻意的将之与自己的民族的仇敌挂钩， 这让所有的人（萨蒂诺除外）都松下了一口气，得以更好的欣赏这座美丽的城市， “嗯，既然你不喜欢战争的故事的话，那我便说一些卡瓦莱利亚基战后的发展故事吧...” 军警没忘苍川先前的请求，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起了大骑士领的近代发展历程， “卡西米尔在与乌萨斯交战中获得了荣耀，但最终还是因为乌萨斯人的野蛮而被迫的失去了她所珍爱的大片的土地，也使卡瓦莱利亚基因分担卡西米尔的失败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乌卡战争，卡西米尔胜少输多，“残酷”的历史必然让这位为自己城市骄傲的军警低下了头颅， “但是！卡瓦莱利亚基她是屹立不倒的！正如她率领的骑士一般！” 故事出现了转折，军警正尽可能的把大骑士领后续的发展说得跌宕起伏，好让游客为之共情，更深切的了解卡西米尔的历史，让其的精神默默与之绑定，与之为卡西米尔共情， 少年很熟悉这一套， 因为苍川在叶普盖尼提供的《泰拉舆论战理论》一书中看到过对这位有着极多“副业”的军警的行为的形容， “这一套大概只会对萨蒂诺有用吧...” 少年揉搓着身侧不安分的火红狼尾，心中如此想道， “卡瓦莱利亚基为卡西米尔付出了一切，卡西米尔人自然不会将之遗忘！” 军警的气势再次显露，与之一同提升的，还有他身下这辆重卡的速度， “卡西米尔倾举国之力，汇集了那些被乌萨斯铁蹄踏碎的哭泣的城邦碎块，将之化作修补伤口的纱布，为伤痕累累的卡瓦莱利亚基抚平伤痛！” “卡西米尔将战后所得的最好的一切给了卡瓦莱利亚基，让她在极短的时间内破茧重生，代表着卡西米尔的意志，成为商人与骑士之国的唯一都城，成为这片大地一切城邦的典范！” “她让光辉重现于卡西米尔，让人类的秩序凝聚于伟大的城邦！” “卡西米尔万岁！卡瓦莱利亚基万岁！” 军警越说越激烈，大有一副狂热的姿态， 这甚至有些让苍川反过来担心起了对方的精神状态， 但好在，在费力的一番赞美后，这位“导游”终于结束了他的解说， 他讲的历史，是以一种尊重事实的客观中带着浓烈的主观的状态进行的， 这位军警的话极具感染力，他带着自己的主观为苍川众人讲述了卡西米尔是如何将一国之力聚于一城的，是如何依靠着商业让这座骑士之国沉沦于商业的汪洋的... “等等，一国之力聚于一城？” 苍川突然感觉对方的话有些熟悉，这让他回想起了前世的一座被湮灭于历史中的辉煌古城， 不过这也算后话了， 他透过车窗，突然发现先前的那个巨大华丽的穹顶离自己越来越近， “呼啸竞技场？” 苍川隐约看到了穹顶之上被流光装点得金碧辉煌的大字， “客人们，我们到了！” 与此同时，一阵轻轻的刹车偏移了少年的视线， 军警带着他们抵达了住宿的区域， （晚上21：02） 这位军警确确实实的用低速行驶来便利自己的众人的介绍， 在他刚刚对大骑士领的介绍结束不久，众人便被引渡到了他为客人推荐的旅店，这速度，就好像是被他精心计算好了的一般， “那么，客人们，既然天色已晚，我恕不奉陪了，愿大家在卡瓦莱利亚基能度过一段欢快难忘的时光！” 军警站在门口，将卡车为众人停好于一旁的停车场后，快步走到了鸭爵的身旁，向之弯腰示意， 同时，这只鸭子也递给了对方一叠不薄的金灿灿的卡西米尔马克， “这是我的名片，若各位客人有需要，我可随叫随到！” 军警满意的清点完自己的报酬后，熟练的从自己的内衬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做工考究的名片，递给了“金主”鸭爵， 随后便再次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快步的向众人告别，向着一旁停留等候的开着摩托车的另一位军警跑去， “还是团伙作案嘎，” 鸭爵微微一笑，对军警的行为并不感到惊讶， “他们好像很熟悉这种...” “业务？” 一旁的萨蒂诺看着离去的司机，有些疑惑的问向苍川， “老板，他们一开始就是托吧...” 看着远去的军警，苍川终于将心中憋着的疑问投向了鸭爵， “嘎嘎！原来你也看得出来啊嘎！” 鸭子回头，带着略微惊讶的眼神看着苍川，随即对少年的怕判断做出了肯定， “小崽子，你可要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我所熟知的卡西米尔！” 鸭爵的话语突然认真，这让问出问题的苍川有些猝不及防， “再问你一个问题嘎，” 鸭爵一边示意众人走进酒店，一边朝着身后的少年问出了问题， “说吧，老板，我在车上听那家伙演讲的时候发现你可是一点波澜也没有呢，” 苍川用自己观察到的细节向鸭爵表明着自己的困惑，接受了鸭子的询问， “话说，你相信他在车上说的话吗嘎？” 鸭爵也没有拖泥带水，而是直接将想问的问题提出，一双绿豆大的眼睛滑溜溜的盯着苍川，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他在车上说的话？” 苍川没有意识到鸭爵居然会对这种言论在意，但本着真诚的原则便随即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半真半假吧，那位军警说得历史是真，但这座城市的伟大是假，” 苍川选择了一种比较折中的答案， 果然，人是喜欢折中的， “哦，说说你的看法嘎？” “嗯，他在撒谎吗？” 鸭爵与萨蒂诺同时发声，只不过鸭爵的声音中更多的是赞许， 一旁的高普尼克则拿了鸭爵的钱包和众人的证件前去酒店的前台办理入住， “他说了，卡瓦莱利亚基是在乌卡战争后由各地破碎的移动城市的残骸融合建立的，这边足以说明这座城市的发展源于其他卡西米尔移动城市的牺牲，而后文又言这个国家将最好的资源给予了卡瓦莱利亚基，当她却成为了商人与骑士两种存在矛盾的冲突的城邦，这也是其中的不合理之一...” 苍川与众人坐在等候的沙发之上，开始向众人解释起了自己的看法， “卡瓦莱利亚基，也就是大骑士领，她的繁荣源自于其他移动城市的牺牲，那么，作为接替了其他城市的她，是否也同接收难民一般接受了其他牺牲城市的市民了吗？” 苍川以设问开头，随之解惑， “很显然没有，倘若真是如此，那么这座城邦便会拥挤无比且到处都充斥着贫民窟，而这与我们的所见并不相同，虽然没有经过全面的探访，但从最基础的人数估计中便可得到这一结果，这便说了卡西米尔在发展这座城市的时候牺牲或抛弃了许多的底层人民，与那位军警所言包容一切的伟大完全相反！” “同时，卡西米尔还调集了全国的资源用于建设这座带有浓烈商业色彩的城市，从其本质便可说明其开放的对象必然非富即贵，而且，卡西米尔的偏心也会让其他的地方无法得到充足的发展资源，从而使得其被搁置，以牺牲大部分的利益来保持小地方的绝对利益，这便是她不正义的第二个证明！” \"其三， 这座...\" 少年刚要说出口，高普尼克的声音便传入了他的耳内， “这座城市的消费水平完全不是正常人能承担的起的，能在这里长期安稳生活的绝非常人，这便是卡瓦莱利亚基所犯下的傲慢之罪！” 毛茸茸的大熊举起了手中的房卡，以此来证明自己说出此等言论的原因， 同时，他还以一个乌萨斯老兵的身份向苍川说道， “欢迎来到卡西米尔，我们曾经的荣誉场，” 第178章 在卡西米尔(五) 经过数天的奔波，苍川等人终于抵达目的地并入住了心心念念的酒店，这也标志着他们期盼已久的前往哥伦比亚之途中的卡西米尔之行正式拉开帷幕， 在这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他们将尽情享受这次这个国度的别样风光，同时与鸭爵等人在此进行他口中所谓的“商业活动”， 【泰拉历1091年1月8日】 （上午10：20） 卡瓦莱利亚基某旅店门口， 经过一夜的修整，苍川他们已拂去了身上在荒野漂泊的气息，精神与外貌全部都焕然一新，以便在这座繁华的城邦中进行游览修整，在体验风土人情的同时也与鸭爵他们一道进行着行商至此的计划，为接下来的路程做足准备， “嗯嗯，人都到齐了嘎？” 站在酒店金碧辉煌的大门门口，鸭爵郑重的理了理脖颈上的领带，整了整身上的西装，同时摆正了头戴的礼帽，随即郑重的转过身来清点起了随行的人员， “嗯，都到齐了嘎，现在开始，你们都要听我的指令行动嘎！” 众人站在鸭子的身后，低下头看着他们有些滑稽的老板，等待着对方下达着进一步的指令， 他们已经离开了乌萨斯，所以，在这片他们如今踏足的土地——卡西米尔上，鸭爵的影响力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这些人中最高的，因此，他们打算让这只鸭子来安排这几天的行程， 虽然计划便是如此，但鸭爵还是想强调一番，以表现他作为众人“头领”时所具备的威严， 他要在卡西米尔向苍川展示他作为商人的成功，向这位有些“不识好歹”的乌萨斯小贵族展示他的力量， “老板，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因为莫名的被对方要求排成一排的行为让苍川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少年便低下头看着眼前的鸭子，希望能从它那里得到一些解释或说明， “问得好嘎！” 苍川的疑惑正好着了鸭爵的道，随后这只鸭子便摆出了一副郑重的姿态，将两只翅膀背在身后，左右摇摇晃晃的踱步，如同一位在训话下属的老板一般向苍川等人说道， “我们今天的目标便在这座竞技场内嘎！” 鸭爵一个猛回头，伸出一只翅膀指向了不远处巨大穹顶上那几个依旧在发光的大字， “呼啸竞技场，” 硕大苍劲的钢铁线条环绕构筑成了这座巨型竞技场的招牌，金炽的投影光使之在白日依旧熠熠生辉，尤为醒目显眼， “我的投资客户们就在那座竞技场内，今天，你们将见证我在卡西米尔创建的辉煌嘎！” 鸭爵趾高气昂的说道，随后伸出双翅，朝着不远处的穹顶处做出了一个环抱的姿态，大有一副欲将之收入囊中的姿态， 一个商人的野心或许就在此间展露无遗，但鸭爵却没有丝毫的收敛意思， 可能是他有充足的时间与资本，这本就是他的应得之物吧， 又或者因为这里是卡西米尔，是鸭爵这般逐利者的广袤猎场， 但无论是何种可能，在苍川的视角中，这只鸭子确实是开始兴奋了起来， 他现在正以一种东道主的口吻，缓缓转过身体，用两只精明的双眸锁定了苍川与萨蒂诺，随后以一种温和中带着傲慢的语气向他们宣告着发出了邀请， “同时，你们作为我少有的同行者，我会慷慨的向你们发出馈赠，邀请你们来欣赏我的杰作，来观光这，专属于我的特殊的‘骑士竞技’！” 这只鸭子的话没有语尾，这让苍川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鸭爵是真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在卡西米尔做出的成就，展示自己在商业领域中对卡瓦莱利亚基做出的巨大“贡献”， 于是，这只鸭子便带着一种鬼魅的微笑，随后领着众人来到了先前停放货车的地方， 鸭爵并未上车，而是缓缓的走到了这辆货车的后方，来到了这辆重卡的货箱闸门之前， “嗯？” 苍川这才发现，他们乘坐了许久的货车好像与其他的车辆有着些许的不同， “这货箱...” 少年缓缓靠近，眼前之物带来的异样感越发剧烈，他也逐渐的发现了自己为之感到不同的地方， 这辆货车的货箱表面看似同如其他的货箱一般，都像是一个涂抹红色护漆的金属长方体，但凑近了看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厚重感，让人感觉眼前的车厢并非简单的一层铁壳，而是一堵密不透风的钢墙， 极端单一的色调看不出任何罅隙，完美的涂装使它变得纯粹， 陌生的存在总爱伪装成神秘的事物，挑逗着好奇之人伸手的同时缓缓举高隐形的刀弧， 苍川想伸手去摸一摸货箱的表面，希望用指尖的触觉来打消内心的疑虑，用实践去证明自己心中的猜测， “当心嘎！” 鸭爵像是故意的一般，他很早便站在了苍川的身后，细心得观察着少年的举动，直到少年的手指在接触货箱的瞬间才发出那句迟到的“警告”， 因为在他的声音中，期待比担忧多了许多， “嗯？” “啪——！” 在少年手指接触的瞬间，一道明亮的火花在苍川的手指与货箱的缝隙中闪现，随后便是一道响亮的炸裂之声， 闪烁的电光宛若一只钢针，直直的插入了少年的指缝，麻痹与疼痛瞬间在接触的端点炸开，向后方的周身急速的蔓延， “嘶——” 苍川猛地一个激灵，在电流的刺激下极快缩紧了肌肉，快速的抽回了手， 十指连心，再加上事发突然， 麻痹和疼痛瞬间击破了苍川刚刚构筑起的忍耐的“防线”，使之快速退后，狠狠的甩起了遭受电击的手，在鸭爵特地为之退出的空地上跳起了舞， “炎国有句老话，叫‘好奇心害死云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就和这话说得一样嘎！” 鸭爵贱兮兮的及时的补上了一刀，让苍川有苦难言， “不是，老板你这...” 少年捂着手指，缓了神，一脸幽怨的看向鸭爵，想要对方位置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货箱，可是结合了哥伦比亚防卫武器实验室的智慧结晶嘎，那群科学家将泰瑟枪的气溶型烟雾原理融合到了货箱外壁上，使之在货车开启防卫模式的时候将车轮运动发电存储的电能转移到货箱的表面，并对之进行全面无死角的无逸散覆盖...” 鸭爵很全面的为苍川进行着解释，其中还提到了几个不符合他商人身份的专有名词， “呃...” 少年感觉这并非自己期待的解释， “这种防卫系统可以达到不致死不留创的结果哦，可以在非主要情况种致人休克嘎！” 鸭爵还在滔滔不绝的解释着，这也让刚刚从疼痛中缓解的苍川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最后，也是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我是这项防卫研究的主要投资人嘎！” “这就不奇怪了...” 苍川顿时明白了一切，鸭爵也向他明了自己的目的， 这是建立在一场“谋害”上的“推销”， “怎么样，你有兴趣嘎？” “这种技术会为乌萨斯未来遏制民众或感染者暴乱时提供不俗的合理援助嘎！” “再加上我们是熟人，这项研究我可以用一个不错的价格分享给你哦，只要...” 这只贱兮兮的鸭子终究是不顾苍川的死活，一个劲的向受害者推荐他的“凶器”，还举了一个酷似地狱笑话般的现实事例， “老板，这并不好笑！” 少年真的很想这么吐槽，但又怕自己陷入对方设下的另一个消费陷阱， 这只鸭子无孔不入，把握住了每一个“赚钱”的机会，这让苍川防不胜防， “感谢，但我们暂时不需要...” “话说我们什么时候去看老板你的投资？” 由于身处异国，苍川也不好发作，只能生生的忍了下来，随即岔开了话题，生硬的将对方的思绪板回了今天的主题， “嘎，我都差点忘记了嘎！” 鸭爵一愣，随后立马跑到了货箱的背后， 商人尤其重视时间，鸭爵也是一样， 少年看着鸭子逐渐忙碌起来的身影，心中暗暗思索道， “当初他来阿撒兹勒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第179章 在卡西米尔(六) (上午10：37) 鸭爵为苍川进行的下意识的推销消耗了他不少的时间，这使他不由得为先前定制的计划而乱了阵脚， 看来这位传奇的“鸭之力”大师也有自己失误的时候， “滴滴——” 鸭爵着急忙慌的将自己的翅膀放在了货箱的重锁旁的识别屏上，在忍住不为苍川介绍自己特有的保密科技的前提中快速的让之对自己的羽翼进行了扫瞄， 只见一道极富科技气息的蓝光在鸭子的翅膀下闪过， 湛蓝的屏幕顿时变成了代表通行的青绿， “哒哒——” 随后，鸭爵便捂着伸出的验证键盘，在出现的第二道大锁上输入了货箱的密码， 随后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这只鸭子夸张的给自己货车的货箱上了七道不同规格，不同位置的锁！ 站在一片观看的苍川有些无语，一旁的高普尼克也是无奈的朝少年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尝试习惯这只鸭子的行为， 除了耳边不时响起开锁声，苍川感觉自己周身的空气已然是有些安静了， ...... （上午10：40） “咔——” 终于，随着最后一声柔美机械女音的提示，一声清脆的开门终于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内， 那扇厚重的门扉终于在鸭爵的辛勤努力下被缓缓开启，其中的货物亦是久违的重见了天日， “等等？货物？” 少年有些疑惑，随后将身子缓缓凑近，逐渐看清了货箱内部的情况， 其中除了几大件苍川能看得清楚的，鸭爵从切尔诺伯格采购而来的货物外，基本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铁质箱子， 这些铁质箱子被死死焊在了货箱的底座，同时表明也基本无缝，只余下一个用于开关的抽屉和抽屉之上的一把重锁， “呃......” 箱中有箱，锁上加锁，内外相联，滴水不漏， 苍川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只鸭子的保险行为了，他觉得货物在鸭爵的手上会比总统在官邸内还要安全，这鸭子的行为有些超越了他对安保的认知了， “老板，你要取的货物，是不是...” 苍川指了指其中的一个被焊在货箱角落里的保险柜，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向鸭爵问道， “没错，你让开，我要进去找东西嘎！” 鸭子给了明确的答复，随即轻轻的推开了箱门前的苍川，一溜烟的钻进了货箱，掏出一大串各式各样的钥匙，在箱子的丛林中穿行，寻找着目标， “咔——” 只能说不愧是鸭爵，对于自己商品的记忆力也是无人能及的， 这只鸭子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随后蹲在了一个保险柜子前，将钥匙插入的同时输入了密码， 保险箱开启的声音很快便传入了众人的耳内， ，少年踮起脚在货箱的门前抬头张望，只见鸭爵缓缓的抱起了一个物体，随后快步的向他们的方向，也就是货箱的出口处走来， “他手上拿的是...” 随着这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快速靠近，苍川终于看清了鸭爵双翅上提着的物体， “一个箱子...” “又是一个箱子？！” 少年看清了自己老板的手中的物体，随后便陷入了一种自我的尴尬和沉默之中， “老板你一定很喜欢乌萨斯的套娃吧？” 苍川缓缓让出一个身位，好让提着箱子的鸭子下车， “你说什么？什么套娃嘎？” 鸭爵自然听到了少年的絮语，在自己快步下车的同时，不忘回头问道， 只不过他的话语中依旧包含着一个商人对一件事物的独特审视， “没事，只不过是乌萨斯帝国特有的一种带有民族特色的玩具纪念品罢了...” 少年怕了鸭爵继续跟他深究，也在意对方能否按时赶上时间与交易对象赴约， 时间可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啊！ “嗯，按你的描述这应该类似旅游纪念品，实用性不大，市场应该不会太好嘎...” 鸭爵居然在下车的时候做出了对苍川口中之物的评价，并以一个商人的眼光看透了这件物品的价值代表， 不过对于“鸭之力”大师而言，这并确实不是什么难题就是了， “高普尼克，现在的时间嘎！” 鸭爵抱着箱子，快步走到了他的保镖身边，将箱子郑重递给对方的同时询问了现在的时间， “报告老板，现在是上午10：42，距离约定时间还有13分钟...” “来得及嘎！大家快跟上我嘎！” 确认了时间之后，鸭爵立马摇摇晃晃的跑在了前头，领着众人向不远处的穹顶跑去， 苍川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比高普尼克先出现在阿撒兹勒诊所前的了， 虽然鸭爵跑动时摇摇晃晃，还一边扶着头上飘飘摇摇的礼帽，显得十分滑稽， 但毋庸置疑的一定是，这鸭子跑的是真的快啊！ 苍川与萨蒂诺也赶忙的跟上了自己老板的脚步，向着酒店外部的公路上奔去， ...... “滴滴！” “嘎吱——” 一辆出租急刹得停在了在鸭爵面前的约一米处， “【卡西米尔粗口】你这黎博利是不是找死啊！想投胎去找全险半挂！别来碰...” “嗯？！！！” 坐在驾驶位上得司机惊出一身冷汗，刚要下车问候鸭爵祖宗十八代时，一小碟金灿灿得卡西米尔马克砸在了他的脸上， “老板，你没事吧...” 鸭爵的身后是急匆匆赶来的高普尼克， “一共四个人，7分钟之内给我送到呼啸竞技场，钱不会少你的嘎！” 鸭爵动用了他的“钞能力”， 让一辆惊恐的司机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对，我们必须认为，他此刻是无比开心的！是开心出来的冷汗！ “客...客人，请上车！！！” 司机的变脸速度堪比国粹京剧，刚想下车揪住对方脖颈的他立马后退一步取消了前摇，转身退到了出租车后，为后方匆忙赶来的三人贴心的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恩..客人，快上车，我们要上路了！” 在鸭爵兽主的“金钱权能”影响下，这位司机好像比副驾上的这只鸭子还着急， 在询问能不能将苍川塞到后备箱无果过后，司机以极快的速度指挥了三人钻入了狭窄的后座，随后连挤带推，奇迹般的合上了后座的门， 体型最小的少年被高普尼克和萨蒂诺的尾巴挤在了中间，这让他回忆起了当年在切城为父求财买药时的“满头大汉”， 不好的记忆夹杂着不好的体感，宛若潮水一般侵袭着苍川，然他略感失重， 不过萨蒂诺火红温柔的狼尾恰巧弥补了这一点，让苍川稳定在了眩晕与清醒的边缘， “各位客人，坐好了您呐！！！” 快速的解决完了后座三人的安置，司机以极快的速度翻身进入了驾驶位， 随即拉上了安全带，快速的挂挡，随即狠狠的踩下了油门， “轰——” 出租车宛若神明手中投掷的闪电，在平缓的路面上顷刻进行了零百加速，向着鸭爵的目的地与司机的美好生活全速冲去， “师傅，你慢点嘎！” 习惯了高普尼克平稳车速的鸭爵开始后悔了， 但鸭子这般微弱的声音哪里比得过司机耳边呼啸的风声？ 为了节约时间，这位库兰塔并未来得及将车窗关上，从而导致行驶时的细风若剃刀一般刮入车内，使在座的所有人无一幸免， “这就是库兰塔这一种族的本性吗？” 苍川看着迎风狂踩油门的司机，眼中不免多了几分审视，他眼中的乌卡战争含金量在缓缓升高， “赫拉格将军是怎么挡住这些人的冲击的？” 奔袭之驹，行于卡西米尔， 却向着哥伦比亚人与乌萨斯人的目标， 第180章 在卡西米尔(七) (上午10：50) “嘎吱——” 随着一阵刹车破空的声音响起，因“鸭之力”大师“金钱权能”而“血脉觉醒”的库兰塔司机载着众人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呼啸竞技场”， 正如这间竞技场的名字一般，他们在抵达的途中，所经历的亦是某种呼啸，某种风驰电掣， 只不过这种“呼啸”对这些异乡人而言有些不太友好， 不过好在他们还是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 “给，这是我答应给你的报酬嘎...” 鸭爵面色铁青的将一叠金灿灿的卡西米尔马克递给了激动到浑身颤抖不已的司机手上， “感谢，感谢！” 鸭爵微微扭头，期待着司机的答复， “哦，感谢恩人，感谢拉特兰真主！这一定是我虔诚信仰所带来的恩赐！！！” 接过钞票的库兰塔司机双手合十，向鸭爵道谢后便激动的开始向自己所信奉的神只祈祷， 这让本就因车况颠簸而深感不爽的鸭爵更加不快， “钱是我给你的 你却在我面前感谢那群头顶日光灯的天使雕像嘎？” 随意质疑对方的信仰是商人的大忌，鸭爵这种不尊重的话语自然没有让这位司机听到， 但很显然，这只鸭子对司机的态度并不满意，对方并未做出他所期待的举动，这位商人的虚荣心也没能得到满足， 所以鸭爵只能向身边之人小声地嘟囔以表内心的不快， 即便如兽主，鸭爵也因自己所追求的商业而被束缚了些许，他也要遵从泰拉人制定的“规则”，遵从这个社会言表的法律， 鸭爵好像又一次碰壁了， “老板，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进去了...” 高普尼克抱着箱子，快步向鸭爵的方向走来，随即向他展示了当前的时间，让这只站在原地生闷气的鸭子转移了注意， “嗯？哦！” “快跟上我嘎！” 鸭爵立马意识到了对方的意思，随即便不再多想，继续摇摇晃晃的向不远处“呼啸竞技场”的大门跑去， “来了！” 身后的少年立马跟上了鸭爵的脚步，朝着这个拥有壮丽穹顶的巨大建筑物跑去， 烦恼，不满，气愤... 负面的情绪没有意义，更不会为鸭爵的行商之旅带来什么好处， “呼——” 鸭爵在急促之中回头看了看身后紧跟的同伴，随后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伸了伸翅膀，继续加速向竞技场的大门走去， ...... 临出发前，苍川特地温习了他们路线上这些国家的历史与特色，除去鸭爵为他提供的哥伦比亚的情报外，这位少年也主动了解了许多关于卡西米尔的人文风貌与国家特色， 乌萨斯是一个傲慢的国家，曾经身为战争机器的祂从未真正在意过哪个国家的人文历史与文化特征，祂只会在君王的授意下为被征服者落下战争的帷幕，用炮火战舰，集团军群，撕扯他们的国土，碾压他们的文化，夺去失败者的一切，湮灭与之为敌者的荣耀，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残忍机器，却在卡西米尔这片土地上被迫击破了祂的“原则”， 苍川在听叶普盖尼讲述十次乌卡战争时，曾在这只优雅的黎博利口中了解了卡西米尔是如何抵御乌萨斯的进攻的， “纵使帝国的炮火将骑士的壁垒夷为平地，即便乌萨斯的舰炮把天马的战车化为灰烬，这群不知死活的骑士却依旧挺枪冲锋，用库兰塔的血脉与疯狂，天马的怪力与忍耐，冲散了乌萨斯列队摆开的盾墙，贯穿了集团军严整紧绷的队列，近乎以必死的代价抵御着集团军的推进，成为了乌萨斯西进征途路上的一块坚石...” 骄傲的乌萨斯竟如此评价失败者的奋斗，卡西米尔的挣扎也曾让邻国的巨熊为之颤抖， 十次战争，即便卡西米尔败多胜少，但也让乌萨斯帝国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个国家的坚韧意志，让这片大地最为傲慢的军事强国不得不去了解自己起初认为不堪一击的“马驹”的一切， 战争是双方进行交流的一种方式，对于乌萨斯和卡西米尔亦是如此， 少年也因此知晓了这个国家的制度，让他明白了自己脚下土地的所属与组成， 这将利于他配合鸭爵在这个“骑士之国”进行穿行行商， 如今的卡西米尔实行类似于军人-贵族共和政府的体制，同时，这个国家的政治体系由四大机构组成，分别是“监正会”，“商业联合会”，“骑士协会”和“国民院”，其中，“监正会”是卡西米尔最高行政机构，其中的“大骑士长”便是这个国家元首的职称，其基本权能与乌萨斯圣骏堡的那位基本对标；而“商业联合会”则顾名思义，便是足以掌管卡西米尔娱乐商业的最高经济联盟 ，也是鸭爵足以通商此地的授意的官方机构，对这个国家的各项产业与经济起到巨大的影响作用，是这个国家不可或缺的垄断性的财政支柱；而“骑士协会”，这一机构则最为简单，是卡西米尔骑士阶层所属的官方机构，也是骑士竞技的主办方，此刻，少年面前的“呼啸竞技场”便是这一机构的财产，与“商业联合会”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而至于最后介绍的“国民院”嘛，对于这一机构，苍川在乌萨斯时得到的关于这一机构的情报可以说是堆积如山， 但...... 其中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关于卡西米尔内部的一些小打小闹，是这个国家处理国民事务，裁决内部纠纷的对内的“民生事件情报”，因此，乌萨斯的间谍可以轻易的取得其中的情报，但是其中真正有意义的，能让乌萨斯有所“收获”的内容可谓是少之又少，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对内卫大楼这一服务于军事的特务机构而言，像一个徒有其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乌萨斯不会关心卡西米尔人的生活琐事，这也使得苍川对“国民院”的认识在某种程度上有所欠缺，但无伤大雅， 反正他们又不是来卡西米尔考察民生的， 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配合好鸭爵，辅助这只鸭子在卡西米尔达成自己的目的， “高普尼克，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嘎？” 少年将思维摆正的同时，亦听到了前排小跑着的鸭子的关切询问， “距离与目标的约定时间来临还有五分钟，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 毛茸茸的大熊挽起了运动服外套的长袖，露出腕表，再三确认后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了老板， “好，我们现在离交易对象已经很近了，大家慢下脚步，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嘎！” 在听闻高普尼克的汇报后，鸭子明显放慢了步伐，一边前进的同时，一边仔细的对自己的外貌进行打理，将自己的帽子摆正，领带西装理好，还不知从那里取了一副符合其身材尺寸的墨镜，装模作样的挂在了自己的脸上，将滑稽的两粒绿豆遮住， 还真别说，鸭爵的这一番打扮确实是让自己有了几分老练商人特有的庄严，有了交易者的认真模样， “嗯嗯，你们也要打理好自己嘎！” 鸭爵在整理完毕后不忘提醒自己身后跟随的众人，要求苍川他们有样学样，去保持着那份让人略感尴尬的矜持， 不过，按照捎带的要求，苍川和萨蒂诺还是遵从了自己老板的命令， 毕竟，在他们这群人中，没有谁会比鸭爵更了解卡西米尔了， （上午10:55） 鸭爵又一次掐准了时间， 众人跟着鸭子走进了“呼啸竞技场”的大门， “卡西米尔欢迎您，“鸭之力”大师！” 随后，便是一道献媚般的呼声在少年的前方响起， 另一位“商人”张开了双臂，恭敬的半蹲下了身子，欢迎着他的客人们， 第181章 群月骑士团 “欢迎来到卡西米尔，哥伦比亚商务的皇帝，伟大的“鸭之力”大师，比天使还要高洁的投资人，以及我最最最亲爱的朋友——鸭爵先生！！！”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句极其谄媚的话语污染了苍川的耳朵， 只见鸭爵面色庄严，并未因对方的谄媚而表露出欣喜， 这只鸭子强行端正了姿态，稳住身子，收起本能，不在摇摇晃晃，而是稳稳当当的向着称呼出他名号的对象快步走去， “您好，卡西米尔的朋友，” 鸭子走到了那人的跟前，墨镜下的眼眸不去注意对方脸上的职业假笑， “呼——” “您好，鸭爵先生，我代表斯沃玛食品公司的董事长向您致以最高的问候！” 对方在鸭爵问候结束的瞬间补上自己的敬意，以极快的带着疲惫的语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与来意， 两位商人，两种态度，两个世界， 因为没有得到鸭爵的明示，苍川等人亦随着高普尼克一般，像一队保镖一样站在了鸭子的身后， 也正是因此，少年也看清了面前与鸭爵进行对接的人， 那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黑发库兰塔男性，身着郑重的黑色条纹西装，戴着一架厚底的方框眼镜，手上抱着一大叠贴着各式各样标签的档案资料，因熬夜而略微发黑的眼眶缓缓地淌下汗水，嘴角却因职业要求露出虚假且让人感到略微发瘆的职业假笑， 一个极其典型的“社畜”形象出现在了苍川的面前，增加了少年对卡西米尔的认识， “先生，打扰一下，请问他们是...” 或许是出于职业的需要，又或许是“保镖团”的声势浩大， 这不免的让这位即将与鸭爵进行商业交谈的库兰塔社畜感到紧张， “先生不必在意，这些人是我的保镖与随行的朋友，他们并无恶意，不会阻挠我与贵司续约的进行...” 鸭爵神色波澜不惊，说话的调门也比对方大了许多， 这只鸭子在宣示着自己的地位，让在场的所有人知晓这场商业讨论的中心， “原来是这样啊...” 黑发的库兰塔社畜的说话声越来越小，与起初的阿谀奉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先前的好话好像花费了他太多的气力，这让他在与鸭爵交谈时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今天的这场商谈似乎成了鸭爵的主场，哥伦比亚的商人在卡西米尔的土地上拿到了主动， “库兰塔们不都是骁勇的骑士吗？他的骑士精神呢？” 这让受乌卡战争历史影响的苍川有些疑惑，这个骑士与商业之国的组成配比是否出现了什么奇怪的偏移？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去哪里进行商谈，依照贵司的习惯，不会将客人晾在竞技场的过道上吧？” 面对库兰塔社畜越发微弱的话语，鸭爵也是毫不客气的直入了正题，要求对方领着他们前去商谈的地方进行今日的活动， “哦！” “非...非常抱歉，我这就替诸位引路！” 鸭爵瘦小的身躯与库兰塔高大的体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鸭爵所展露出的气势与这位应酬的社畜相比，亦是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反差， 他们的外表之差与内在之别恰好互补，这两位又何尝不是一种“绝配”呢？ “诸位，从这里走，我将带领你们前往我们商谈的场所...” 或许是认为自己的声音有些细微，这位社畜在见众人无动于衷后，又特意拉大了声音，弯下了腰身继续向鸭爵等人恭敬的提醒道， 苍川看着这位将近卑躬屈膝的库兰塔，内心感到一股莫名的悲哀， 少年没有看到他所希望的，乌萨斯曾经的“劲敌”的骄傲， 商业的发展是否将库兰塔变成了圈养的温良？ “走吧，接下来的商谈，我希望贵司能给我一段不错的时光...” 鸭爵终于应和了对方的话语，随即迈开了小步跟上了前方引路的社畜， 少年看着眼前郑重前行的鸭爵，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陌生，这只鸭子好像只有在自己的 “工作”面前才能彰显出身为兽主的威严， “各位，都跟上了！” 鸭爵的话，没有语尾， ...... （上午11：23） “呼啸竞技场”vip包厢内， “诸位，会谈的场地到了，请进！” 黑发的库兰塔局促的立在一扇豪华的木门前，向身后紧随的鸭爵出声示意， “嘎吱——” 厚重昂贵的木门被缓缓开启，一间视野辽阔，陈设考究完美的高层看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老板好！！！”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正在浏览观光看台内部陈设的苍川的注意， 看台的角落里突然小步跑来了几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在鸭爵的面前排成一列， “你们是什么意思！” 高普尼克看到了骑士手上的武器，连忙快步上前，一手护住老板，一手握拳，警惕的盯着来者， “嗯？” “误会，误会哇！”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这位开展会谈的东道主吓了一跳，随即便看清了形势，面色惨白的冲到了高普尼克的身前，卑躬屈膝的大呼误会， “卡西米尔人在乌萨斯人面前低三下四？” 苍川认为如果自己是一名记者，他可以凭借眼前的这幅图景写出明天乌萨斯新闻的头条， 叶普盖尼科普的乌卡历史对这位少年的影响不可估量！ “误会啊，误会啊！” “鸭爵先生，非常抱歉，她们是这几天刚刚选入群月骑士团的新人，还不怎么知晓这里的礼数...” 黑发的社畜拉住了高普尼克的手，惨败的面颊上满是死灰一般的焦急之色， “群月骑士团？” 鸭爵并未被眼前突发的场面所惊吓，而是保持着自己作为商人的沉稳，缓缓的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高普尼克，随即优雅的走到了社畜的面前，重复了对方口中的名词， “没错，鸭爵先生，她们就是我们今天的续约对象，群月骑士团！” 社畜眼见鸭爵并未恼怒，局促的呼出口气后又向鸭子贴上了自己的谄媚的笑脸， “卡西米尔人是怎么了！” 这不由得让鸭爵身后的苍川内心再起波澜， “既然是误会，那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能开始讨论了吗？” 鸭爵张弛有度，并未一直在给眼前的代表加上压力， 一味的恐吓不能拿捏对方的心理，鸭爵对待眼前之人，有自己独特的方法， “嗯嗯——” 鸭子清了清嗓子，随后一边打量着因自己错事而有些不知所措的“骑士”一边缓缓的走向了观光台沙发的主位， “说吧，贵司对我的投资有什么意见？” 鸭爵坐上沙发的同时语出惊人，这让一旁刚刚松下心来的社畜顿时绷直了身子， “这......” 疲惫的库兰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对方， “唉，果然是这样啊...” 鸭爵看着不知所措的东道主，缓缓的叹了口气，随即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不是的...我是...” 库兰塔有些局促，但不知如何向对方解释， “你在斯沃玛公司的地位不高吧，被公司派出来应付我的原因，大抵就是为了不把这件事办好，让我主动停止续约且无需交付违约金吧？” 鸭爵一脸不快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这让对方有些彻底得说不出话， “但你们又招了许多骑士团的新成员，来到这给我混眼熟，这点有和你们想要退约的目的不同，我怕是你们公司出现分歧了吧，这才急急忙忙的让你来应付我？” 先苦后甜，鸭爵在说出最糟糕的想法后，又说了一个最现实，最符合当前情况的推论， 鸭爵的话让这位i社畜如同坐了一次过山车一般，彻彻底底的垂下了头，不知是愧疚还是沉默，就这么静默了半晌， ...... （上午11：45） 终于，在消磨了许久之后，鸭爵终于得到了对方给出的答案与歉意， 社畜神色镇定了下来，完全没了先前的颓态， 这让一旁的苍川深感诧异，只见这位黑发的库兰塔缓缓地从手中的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报表，双手递给了鸭爵， “鸭爵先生，您的投资非常的准确，群月骑士团的加盟投资的确为我们斯沃玛食品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和宣传，” “但是....” “社畜”抬了抬眼镜，一脸愧疚的步入了正题， 第182章 骑士与标签(上) “正如如鸭爵先生所想的那般，斯沃玛食品公司的部分高层确实是对群月骑士团的存在抱有意见…” 社畜低着头，不敢与鸭爵对视， 先前的这一套戏码，无非是在激怒鸭爵主动退投，让斯沃玛因鸭爵而顺理成章的做出放弃群月骑士团的决策，好让这家食品公司免受违约的处分，彻底平息公司内部的矛盾， 断臂求生？还是绵里藏针？ 这位黑发库兰塔的话语让一旁的苍川听得有些发懵， “先生，有一点你们确实成功了，贵司邀请您来扮演无名小卒糊弄我的戏码确实是让我有些生气，” 鸭爵缓缓开口，指明了对方的不足，但言语却少了先前的针对性， 这只鸭子迫切的想要知晓他投资的这个骑士团——“群月骑士团”所面临的困境， “是这样的，鸭爵先生，由于公司内部意见不合，再加上持股者只见不同的态度，我们一直无法对此事做出最终的裁决，所以...” “所以你才出此下策，打算以我为突破口，解决你们公司内部的一方矛盾，打算一锤定音，” 鸭爵续上了对方的话，再次让这位“社畜”感到无地自容， “先不论你们是看待外商投资者的态度，单论您这为公司解决内部冲突的方式，我就很有必要向您发起质询，究竟是怎样的事件，会让卡西米尔的大食品公司如此踌躇不前？” 这只鸭子挡住了对方口中的所有的“善言良语”，直接要求对方将事情的原委向之阐述， “我明白了...” 见鸭爵如此看门见山，这位“社畜”也不再向之频频道歉，而是缓缓的从文件夹中抽出了一张报纸，恭敬的将之双手奉上， “红酒报？” 鸭爵注意到了报纸上的出版地址，随后便是一脸疑惑的接过了对方手中的纸页， “由于阁下所投资的骑士团的...呃...特殊性...” “社畜”的话带着明确的指向性，让这只鸭子不得不注意对方递到自己手上的报纸， “锋盔骑士团指责群月骑士团违背骑士本心，侮辱了卡西米尔的代代相传的古老高尚的骑士精神，该骑士团代表，着名竞技骑士“左手”骑士——泰特斯·白杨发表相关言论，其愤怒指出：” “群月骑士团的行为是对卡西米尔骑士体系的侮辱，是对神圣骑士精神，对骑士竞技这一伟大运动的根本亵渎！” “她们，并非骑士！” 报纸的通报深刻的写明了一个卡西米尔古老骑士团对鸭爵所投资的，新兴的“群月骑士团”的控诉，对斯沃玛公司所赞助的骑士团的深切不满， “原来如此...” 鸭爵缓缓放下报纸，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仿佛事态的发展一直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同时，这只鸭子也大概猜到了这些事件的原委， “继续说下去，” 鸭爵挂起了商人的微笑，随即示意眼前的男人继续他的汇报， 而在他身后旁听完全程的苍川也开始好奇这只鸭子将如何应对当前的情况，他对鸭爵接下来的举动感到好奇， 毕竟在这位少年的眼中，鸭爵这位来自哥伦比亚的商人，好像是遭受了卡西米尔本地商人的打压， 被触动的利益是造就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 “不仅如此，还有其他的骑士团对鸭爵阁下您投资的这个群月骑士团表达了不满...” “他们分别是，“呼啸骑士团”，“沸血骑士团”，“锋盔骑士团”以及最近新兴的由卡西米尔之外的加盟者构建的“雪蹱骑士团”，这些骑士团在“锋盔骑士团”发表关于声讨“群月骑士团”的新闻后便一股脑的进行跟风，还对一些处于事外的独立骑士进行引导，从而使阁下您投资的骑士团在骑士协会内一直遭受无端的非议与诋毁...” “社畜”应了鸭爵的要求，继续说道，随后将自己手上的表单一一向眼前的投资人列出，摆出一副极为真诚，满怀歉意的姿态，同时也缓缓的抬起了头，一脸担忧的看向了鸭爵， 做出替对方伤怀的虚伪之行， “他们都参与了？” 鸭爵细细的拿起对方列于桌上的一份份表单，仔细的浏览之后，声音平静的说道， “是的，参与此次事件的骑士团大多是大骑士领的老牌竞技骑士，他们都是我们身处的，这座呼啸竞技场的常客...” 黑发的中年库兰塔有问必答，一脸郑重的向鸭爵汇报着自己知晓的一切， “嗯，好...” 鸭爵将桌上的资料缓缓整合，递给了身后侍立着，抱着金属箱子的高普尼克， “把它收好，我自有大用...” 鸭子语气平静，带着一种别样的，让人捉摸不透的自信， “好的，老板！” 高普尼克郑重接过，随后警惕的望向一旁排成一列，站立待命的群月骑士团的候选人们， “咔——” 金属箱子被打开，其中层层叠叠的厚重文件在露出的同时，一把精致小巧的手铳也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是...” 斯沃玛德的代表面色有些惨白，指着箱子里的武器胆寒道， “一些拙劣的防身手段罢了，代表阁下您不用在意...” 鸭爵则是“友善”的挥了挥手，特意的使用了敬语，在示意对方不必在意的同时对他进行旁敲侧击， “我希望您能看清楚目前的局势，先生...” “社畜”看着鸭爵墨镜下的双眸，脑海中补出了这只鸭子对他的威胁， 少年身前的这位商人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宣告着自己的主权，不过还是让苍川有些好奇这是否触犯了卡西米尔的法律... “管他呢！老板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 苍川觉得自己的关注点有些无趣，随即便自己说服了自己， “哦，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问贵代表，不知阁下能否赏脸？” 在对方的脸上看到自己期待的表情后，鸭爵缓缓伸出翅膀，示意自己身后的高普尼克关上箱子，随后换上了一副随和的老好人姿态向眼前的“社畜”继续说道， “阁下尽管发言，在下知无不言！” 在先前的“正常沟通”中，这位库兰塔男人单纯的以为自己在与这只鸭子的对话中逐渐找回了主场，而就在他想重新夺回自己在这次会谈的‘东道主’位置时，鸭爵又给他唱了这么一出这突如其来的示威让他猝不及防，也彻底的坚定了自己对鸭爵的不变恭敬， 这位来自哥伦比亚的矮小商人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让交流的对方时时刻刻的保持起了恐惧于顺从，让自己在谈判桌前占尽了优势， “本人对时间观念有些淡薄，请问阁下是否知晓我最初投资“群月骑士团”的时间呢，也就是我对贵司‘斯沃玛食品’的投资具体时间...” 鸭爵故作疑惑，向眼前的黑发库兰塔代表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言， 这是商人的试探，是对眼前之人背后公司行为的判断， “五个月前，也就是泰拉历1090年8月8日，我们的合同是在当日的14：24签订确立的...” 代表很快便报出了与鸭爵进行商业活动的具体时间，带着几分警惕与歉意的向鸭爵说道， “哦，是吗？” 鸭爵故作惊讶，随即继续说道， “既然贵司对我们的合作如此重视，想必对其中的内容亦是再熟悉不过了吧...” “阁下莫非...” “咔——” 高普尼克手中的金属箱子再次打开，那把明晃晃的压着文件的手铳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是我们之间签订的，关于商业合作的投资文件...” 鸭爵终于要向对方亮明自己的态度了，只见他缓缓开口， 带着一个商人，一位兽主的自信， 第183章 骑士与标签(中上) “先生您的意思是...” “斯沃玛食品”的代表的面色略微一怔，随即带着几分恐惧，几分不解，小心的向鸭爵开口问道， “这里是我们与贵司签订的文件，请代表阁下过目...” 鸭子无视了对方的疑问，随后接过高普尼克递来的一本文件，将之双手递上，稳稳当当的摆在了黑发库兰塔的面前， “先生，您这是...” 对方还未死心，继续询问着鸭爵的目的，但与先前明显不同的是，他的声音要比先前更加颤抖，更加畏惧， “依照合同，本人，也就是这次合同的甲方，在双方会谈交易的过程中达成了以下的协议：” 鸭爵还是没有去在意对方的不安，而是自顾自的打开了合同原件，位眼前的“斯沃玛食品”派来的代表讲述自己与这家公司达成的交易， “本人自合同成立之日，也就是泰拉历1090年8月8日，14:24:04时刻，与贵司达成约定，每个月为贵司提供1400万哥伦比亚金券的资金投资，依照两地汇率，大约为4900万卡西米尔马克，合同期限为四十年，并且需要每五个月派遣代表进行续约...” 鸭爵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念出了合同上的内容， “同时，贵司“斯沃玛食品”，也就是本次订立合同的乙方，应按照约定一次性交付甲方该公司的35%股份，并对由甲乙双方同期投资的卡西米尔骑士团‘群月骑士团’提供每个月约为900万卡西米尔马克的赞助资金...” “可是...” 黑发的库兰塔顿时意识到了眼前鸭子的意思，刚想开口便再次被对方打断， 鸭爵缓缓的翻动合同，继续为眼前之人讲述上面的内容， “副合同批注，由甲乙双方同期投资的‘群月骑士团’股份占比为甲方占55%，乙方占25%，剩余部分归骑士团成员共有...” “依照合同投资持股占比，甲方享有对‘群月骑士团’的直接调动权，以及该骑士团的赞助商的直接接受权与裁判权...” “因此....” 鸭爵滔滔不绝的翻动着身前这本厚厚的合同，面色沉着的向眼前的代表阅读着双方订立的条例规章， 一旁旁听的苍川有些云里雾里，萨蒂诺则更是一头雾水，但他们也从鸭爵口中蹦出的一个个数字比例中略微了解了合同的大概， 这份合同的甲方，也就是投资者鸭爵，在合同内容上对斯沃玛公司有着绝对的优势，其所占有的资本已足以直接影响到这家食品公司在卡西米尔乃至这片大地的任何之处的运营， “先生，您这...” “这不对啊！” 代表的话语有些崩溃，有气无力的向鸭爵做着毫无说服力可以的辩驳， 但很可惜，这只鸭子并不打算理会对方， “先生，现在的情况属于不可抗力啊，合同不能成立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这位黑发的库兰塔代表突然起身，向鸭爵惊慌失措的呼喊道， “安静！” 鸭爵还是没有理会他，而一旁的高普尼克则极不耐烦的走到了他的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库兰塔狠狠的按在了因交谈所坐的沙发之上， “这...” “这是什么情况啊，我们的面试还能继续吗...” 角落里排成一列的骑士看着眼前的景象，带着疑惑的相互一议论了起来， “你们没听见吗？” “我说，” “安静！！！” 高普尼克一脸恼怒的看向角落窃窃私语的“群月骑士”候选人，再次不耐烦的喊叫道， “唔！” 顿时，站在角落里议论的骑士顿时噤声，其中的几位还被高普尼克的威压吓到，浑身发出微微的颤抖， “呜呜——” 一道细微的呜咽声传入了苍川的耳朵， 少年循声望去，疑惑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骑士身上， “嗯？” 苍川有些不敢相信， 几名微微颤抖的骑士缓缓地卸下了佩戴的头盔，用精致护具的袖口缓缓擦拭着脸上因惊恐流出的眼泪， “等等，骑士哭了？” 眼前的这一画面使苍川对卡西米尔的印象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少年顿时面色阴沉，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失望和不解， 与鸭爵的旅行让他看到了太多与乌萨斯书上记载的不同，他甚至有些开始怀疑自己接受的关于他国印象的教育了， “不对，这些骑士怎么都是女性？” 在苍川陷入对乌萨斯教育体系深深的怀疑之时，他忽然注意到了角落中这些骑士的“特殊之处”， 从眼前的这些候选人身着的衣装款式尺码来看，这群人大概率是一个年轻的女性团体， “不对，不对，不对啊！” 虽然骑士竞技中也有许多女性的身影，但眼前的画面总让苍川无法与之联想， 一位因呼喊落泪的骑士，能在这个竞技场上表现出什么？ 这让苍川对眼前鸭子的行为感到越发的好奇， 所谓的“群月骑士团”究竟为何？ 它为何会遭到其他骑士团的围攻？ 即便属于“外来者”，但这一骑士团的成员按照鸭爵的说法大多来自卡西米尔本土，这也是让苍川真正感到疑惑的问题之一， 即便这个骑士团受鸭爵这一哥伦比亚的“外人”投资，但她们也罪罪不至此遭受如此多的针对啊？而且，这位食品公司的代表也说了，最近还有一个由外宾客组成的“雪蹱骑士团”出现，而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这一骑士团才是这些卡西米尔的老骑士团针对的目标才是啊？ 怎么会是“群月骑士团”呢？ 苍川的心中浮现了疑惑，少年的心思缓缓的从偏向鸭爵一边飘向了中立， 他现在开始期待“谜底”了， ...... “综上所述，贵司无权单方面取消对‘群月骑士团’的赞助，同时，由于该骑士团的运营模式，遭受其他骑士团的抹黑属于预料风险，不符合合同的‘不可抗力’...” “哗——” 鸭子缓缓地将合同合上，同时说出了对合同最终结果的客观判断， “这......” “唉——” 面对鸭爵的“铁证如山”，这位代表终于说不出了话， 只剩一声叹息， “这便是我们之间合同的表现，倘若你真要停止对‘群月骑士团’的赞助的话，请先支付我们之间违约的钱款...” 鸭爵面无表情，缓缓的向代表伸出了自己的翅膀， “哪有的事，我们公司不会是如此见利忘义的存在，只不过...” “只不过你们担心这些骑士团对‘群月’的针对会影响斯沃玛德利益，” 作为传奇商人，鸭爵完全明白眼前之人背后的公司的顾虑， “是，确实是这样！” 既然鸭爵已经把话挑明，这位代表也不在顾及自己公司的颜面， 但在说出这句话后还是深深的垂下了头颅， 这句话会影响自己公司的收益，如果鸭爵发难，别说他的工作，斯沃玛食品都可能会走向破败， 这位疲惫的“社畜”感觉自己非常的失败， 会谈要结束了吗？ “据我所知，群月属于卡西米尔骑士协会认证的实打实的骑士团体，完全合法合规...” 看着情绪低落接受“败绩”的代表，鸭爵微微一笑，随后带着几分自信缓缓的向他说道， “如果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让这群骑士不在针对群月会怎么样？” 鸭子的墨镜下的两粒绿豆爆发出商人的诡谲， “嗯？” 库兰塔猛地抬起了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鸭爵， “你...鸭爵阁下，你有办法？！” 他的话语尽是不可思议， 第184章 骑士与标签(中下) “没错，我有办法，” 鸭子点了点头，向对方完成确认的同时又从自己手上的合同本中抽出了一纸清单， “我先前说过，关于‘群月骑士团’受到卡西米尔本地骑士团打压的事件属于我们合同中的可预料风险...” 鸭子缓缓的将清单递给了面前的代表，并同时向他解释道， “这份清单是我列出的，关于我们合同内的可能出现的，不在不可抗力范围内的“事故预测”，” 黑发的库兰塔立刻伸出双手，恭敬的接过了眼前鸭子递来清单，随后开始仔细的阅读其上的内容， “等等，因骑士团行为不当遭受其他骑士团明面打压出现成员死亡？！” “鸭爵先生，这也是您说的非不可抗力？！” 代表细细的浏览过后，目光惊恐的指着其中的一栏向眼前的鸭子说道， “骑士竞技本就是危险的运动，倘若我们作为投资方和赞助方，不能对之进行全面得负责，反而以不可抗力来抵消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去轻易的割裂合作对象，那这份投资与赞助从一开始便是极其失败，负责的一方是不配成为商人的，” 鸭爵心平气和的向眼前的男人说明，话语中亦是带着对他们的敲打与警告， “清单的背后是我对相应事件的应对方式，也就是出现这些问题后的最佳解决方案...” 鸭子继续说道，让对方知晓了自己表露前言的底气， 代表立即将手中的清单翻转，仔细的阅读着其上打印标注的，关于相关事件的解决方案， （中午12：00） “我明白了！” “咚——” 代表终于放下了手上的一切，向眼前的投资人下定了自己的决心， 正午的钟声也随之响起，恰如鸭爵此次商谈的到的“巨大突破”， “阁下明白了便好，不过，想要解决这些事情，我还需要知晓这些骑士在下面的表现…” 鸭爵不知何时踱步到了观赛的全景窗前，伸出翅膀向下指了指正在被场工打扫着的竞技场平台， “这点还请鸭爵阁下放心，无论今日会谈的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群月骑士团’在今天下午的竞技表演...” “所以，还请鸭爵阁下赏脸！” 代表立刻明白了鸭爵的意思，随即带着几份讨好向公司的投资人汇报着自己的准备，同时将口袋中事先准备好的一叠骑士表演入场券递给了对方， “嗯，贵公司在某些方面上确实挺有诚意，我们勉强应邀了...” 鸭爵也没有客气，示意高普尼克接过了代表手上的票单，并将之分发于在场的众人， “骑士表演？不是骑士竞技吗？” 少年接过高普尼克递来的票证，仔细浏览着上面的内容，内心也随之发出了疑问， 苍川手上票单的中央印着“群月骑士团”的标志，四周则填满了各种各样的穿戴着华丽花哨铠甲，摆出各种姿势代言着手中斯沃玛食品的骑士人像， 这张骑士表演的入场券看起来更像是一张食品超市的广告单， “既然鸭爵阁下已有解决问题的良策，那即刻便去通知公司，全力配合！” 代表变脸宛若翻书，随即恭敬的将对方的清单递回，唱了诺，掏出了通讯器 跑到了观光室的门口，激动得拨通了自己公司的通讯， “那个…冒昧的问一下…” 观光室刚刚恢复平静，一道带着几分敬畏与不安的的话语缓缓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嗯？” 靠的最近的苍川第一个听到了声响，随后扭头看到了言语的来源， 一位缩在角落里的，身着花哨甲胄的群月骑士候选，壮了胆子缓缓的从角落中走出，向鸭爵的方向发出自己的疑问， “有什么事吗？尊敬的女士？” 鸭爵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缓缓从沙发上转过身子，随后向不远处缓缓上前的骑士温和问询， “老板，我该这么称呼您吗…” “无所谓，我更希望这片大地上的人叫我鸭爵，” 鸭子摊开翅膀，友善的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其继续， “我们是前来面试群月骑士团成员的，刚刚的那位黑发先生便是招聘公司来的面试官...” 骑士探了探头，望向观光室门口逐渐面露喜色的“社畜”， “无妨，相比于他，我在这更有发言权，既然此次面试的考官受公务缠身，那就由我来担任吧，” 鸭爵面不改色的提身后的男人揽下了他的业务，一脸真诚轻松的向前来询问的骑士说道， “这…这可以吗！” 骑士顿时一愣，随后的话语便多了几分欢喜， 她们都知晓人事招聘与老板直聘这两者之间显着的差别，前者弯弯绕绕，后者一锤定音，无论成败与否，这都会让她们省下不少的工夫，同时，在面对老板直聘之时，如若能给自己未来的老板留下好印象，说不定还会有一些“意外之喜”， 这便是她们为之欣喜的根本原因， 商业与骑士在这个国家的发展中相互冲击，趋于融合， “作为商人，我不会轻易许下无法兑现的承诺，” 鸭爵友善的说道，随后向其他缩在角落里的骑士招了招手， “这鸭子说话不嘎嘎叫真不让人习惯...” 一旁的苍川看着眼前反差的鸭爵，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 “大家都过来吧！” 第一位鼓起勇气上前的骑士向身后的同胞挥手致意， 在得到确定的指令后，缩在角落里的面试者们纷纷表露出了相同的喜色，快步的围到鸭爵的身边， “女性，这些前来面试‘群月骑士团’成员的骑士全部都是女性！” 苍川看着这些人的姿态步伐，立即辨别出对方盔甲之下的性别， 这位少年再一次为鸭爵的投资感到疑惑， “这只鸭子是不是对骑士竞技有什么误解？” “都到齐了吗？” 就在苍川以一种怪异的眼神审视鸭爵的时候，这只鸭子已经从沙发上轻快跳下，绕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骑士们踱起了步， 按照那位食品公司的代表的说法，鸭爵要在眼前的这八位候选人中挑选出四名作为“群月骑士团”的新成员， “是的，老板！” 众人异口同声，期待的看向鸭爵， “我把话先放在这里，你们作为卡西米尔的本地人，应该知晓骑士竞技这门行业的意义了吧，” 鸭爵的神情严肃了起来，随即将手上的清单向眼前的众人展示到， “可是老板，我们要加入的是群月骑士团啊，为什么要顾及...” 鸭爵的话立刻引起了一位前来面试的骑士的疑惑，她们有些不耐烦的抓挠着被花哨盔甲挤压瘙痒的脖颈，问向鸭爵的话语中带着深重的疑惑， “是啊，老板，我记得群月骑士团不用直接参与竞技的啊，清单上面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吧...” 第一位骑士的疑惑掀起波澜，牵出了另一位骑士的疑问， “群月骑士团不用参与骑士竞技？” “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一旁的苍川听的云里雾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抵就是如此罢， “不用参与骑士竞技？” “那你凭什么作为竞技骑士？” 鸭爵用疑问来回答对方的问题，随后放缓了语气，像是宣告一般，朝着众人继续说道， “想必你们刚刚也是听见了我和那位代表的对话了吧？” “群月骑士团面临着被其他骑士团排挤冲击的风险，倘若我们不改变现状，即便真依了你们的意加入了这个团体，你们的结局也终究是在其他骑士的声讨中离场！” 鸭爵挑明了现状，随即说出了一句击破眼前两人期待的话语， “群月骑士团会经历改变，这一改变会让清单上的内容出现在你们的身上...” “不是，这鸭子在说什么啊！” 鸭爵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这让上前询问的两位女骑士脸上一变，更让一旁旁听的苍川懵上加懵， “开什么玩笑！” “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大好年华去和那群莽夫拼命！” 两位骑士面色阴沉，也不在意什么礼节，直接将自己花哨的头盔取下，丢在了一边， “啊？” 头盔下并非苍川想象的代表守卫的女骑士的坚毅目光，而是一副浓妆艳抹，美貌精致的一位沃尔珀女性的妩媚面颊， “这【乌萨斯粗口】是骑士？” 内心与现实的巨大反差差点让苍川暴露了自己的国籍， “抱歉，我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另一位骑士也揭下了自己的头盔， 她是一位年轻貌美的菲林女性， “那很抱歉，两位无法达到我司的要求...” 鸭爵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用翅膀向着门口做出了一个请离的手势， “嘎吱——” 华贵的木门被开启，两位愤愤不平的“骑士”快步的离开了房间，在鸭爵做送客手势之前， “非常抱歉，老板，我们可能也无法依照您的要求...” 与此同时，两道怯生生的声音传入苍川的耳朵，一对“骑士”相互牵着手从队列中走出，在鸭子的面前摘下了头盔， 这是一对非常年轻的库兰塔双胞胎，同时也是先前因高普尼克怒斥而被吓哭的人， “给老板您添麻烦了，真的非常抱歉！” 双胞胎向鸭子连连鞠躬 “那真是非常的遗憾呢...” 鸭爵待人千人千面，他做出优雅的请送之态示意高普尼克开门送她们离去， “吱呀——” 华贵的木门再一次被开启，蹲在门口满脸欣喜的代表看到拭泪离去的面试者后，脸上的欣喜变成了疑惑， “这家伙淘汰的怎么这么快？” 但代表并未多想，这些天天吵嚷着加入群月骑士团的面试者在他的眼中无异于烫手的山芋， 而现在，按照这位鸭爵提出的解决问题的方案，这一骑士团大抵是要出现极大的改变了， 但这解决这些问题的是投资人，斯沃玛食品公司只需要坐在原地看戏就行了，而鸭爵考虑的就多了， 风险是别人的，安逸是自己的，何乐而不为呢？ 这看上去好像非常的值当， “还剩下几位？” “就剩下我们四个人了！” 其余的“骑士”立马回答到，言语中仿佛带上了自己成功的喜悦， 当前的人数确实可以宣布她们的“胜利”， “好，那我们继续面试，” 鸭爵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的欢喜，而是继续平静的说道， “嗯？” “老板，这和你说得不对啊！” 八取四，这是这群骑士候选人理应得到的“结果”， 鸭爵的行为好像“违反”了规则，与她们先前所得知的约定大不相同， “没有什么不对的，我先前说过了，群月骑士团将做出改变，” “今天的这场面试也是如此...” 鸭子没有在意对方越发疑惑与恼怒的目光，而是平静的向众人宣告着刚刚发生的改变， “可是，这是他先前跟我们说好的啊！” “我们可是接受了你清单上条件的人啊！” 一名骑士愤愤的指着门外的代表，言语中包含着对鸭爵的极度不满， 能站在这里的人，皆是接受了鸭爵的“清单”的“勇者”，她们敢于接受成为竞技骑士的代价，愿意承担鸭爵开出的新规， 她们以为自己的退让会让自己达成最终的目的， 而最终的结果却让她们无法接受， 这是一而再的，规则的改变，是这只鸭子，是她们老板的单向加码， 一次次的改变让她们之中的许多人难以忍受，这分明是对她们的不公，也是一个外邦人对卡西米尔人的侮辱！ “请告诉我你们的目的，” 鸭爵面对眼前气愤之人的质问，丝毫无惧，甚至挂起了一丝不屑的微笑，随即继续说道， “群月骑士团一直都是骑士协会认定的合法骑士团，既然各位想要加入，遵从骑士竞技的规矩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更何况，对大家的测试还未真正开始呢...” 鸭子停止了踱步，坐回了沙发上，摆出了考官的姿态，审视着上前的四人， “面试继续！” 此言语不可撼动，落地即生根，且根深蒂固， “这...” 这些“骑士”的表现和先前的“落选者”近乎相同， 只是她们都好像忘记了什么， 这片大地永远是这片大地，卡西米尔是泰拉的卡西米尔， 不公是泰拉的日常，不平是世界的常态， 更何况她们现在所站立的地方，只有一位制定规则的人， 他虽然矮小，但无愧兽主之名， 他虽然滑稽，但实为资本化身， 需要猜猜他是谁吗？ 她们绝对不需要， 第185章 骑士与标签(下) （上午12：34） “呼啸竞技场”vip看台室， 鸭爵的话语仿佛一柄无情的重锤，轻易击碎了他面前之人心中的那份所谓\"成功\"的骄傲， 让这些以为自己即将成为“骑士”的卡西米尔人哑口无言，呆若木鸡，更是无言以对， 资本是鸭爵的一切，但资本又让鸭爵获得了一切， 骄傲的鸭子将对眼前的四人进行最后的“考核”， 这将直接决定她们未来的人生轨迹，她们未来的生活方式，乃至她们最终的地位阶级， “面试者，上前来,” 鸭爵缓缓接过了高普尼克递上的冲泡好的良品咖啡， 作为兽主，他完全可以不食人间烟火， 但事实却正如他所说的一般， 兽主并非被所谓虚构规则制约的存在，他有权利享受这片大地上的一切， 这也是他掌握强大资本的根本原因， 他依靠着文明的界限，用自己的自由的限制在这片大地换取了无尽的财富，并造就了如今的“鸭之力”大师， 虽然表露出极其的抗拒，但在听到了鸭爵的指令后，四人还是同时快步走上前来，郑重的看向了鸭爵， 无论鸭爵开出的附加条件是多么的离谱，这次面试都是这些心怀憧憬之人的一次宝贵机会， 骑士的精神或许早已被卡西米尔本身的商业化娱乐化的冲击所埋没，在这段和平的，无需用一切去斗争拼搏的时代中，这些无法成为国家中坚力量的普通骑士只能成为在竞技场中发扬自身价值，展露骑士权柄与力量的竞技者，成为人们围观的，靠仅存的一点优势取得地位与他人崇敬的敬职敬责的“演员”， 这永远不是每一位心怀骑士梦想者的目标，但却是大多数想成为骑士之人最终走向的彼岸， 现实的洪流早已击垮真正的了骑士阶层，而那所谓的骑士名号也最终会变成接受现实者兑现生活的票证， 时代正不断前行， 卡西米尔的骑士，亦如乌萨斯先皇时期的征伐， 它们生于时代，终于时代，被当今既定的现实宣布了“死刑”，成为无法被新世界所接纳的“旧徒”， 乌萨斯战场无力征伐，卡西米尔骑士明码标价， 鸭爵看着面露不甘却依旧上前的四人 说出了他作为面试者的第一个问题， “我问你们，于当今的这个社会成为骑士，你们的目的究竟是是什么？” “我希望你们能如实汇报，我并不喜欢虚伪的平庸者，” 鸭爵补上了一句话，话里带着几分威胁般的意味， 这就根本而言是一个及其简单的问题，答案就是这四个人所恪守的本心与追求的目的，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骑士，发扬骑士的伟大精神，让世人皆注意到我永不褪色的荣光！” 骑士候选人的其中之一最先说道，她拍着胸脯，如同宣誓一般向鸭爵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你确定吗？” 铿锵有力的回答换来的却是鸭爵质疑的声音， 这让她们注意到这只鸭子好像并不满意此人给出的答案， “我...我...” 枪打出头鸟，鸭爵的话给了第一位回答问题的人不小的惊讶，这使得她先前的铿锵开始产生了动摇，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鸭爵的墨镜下确实有一双满怀期待的双眸… 话谁都会说，理谁都会讲，但能真正坚定自己，遵从自己所言，践行自己信念的人却很少很少， 代价是划分理念与空话的附加品，鸭爵希望自己能得到对方心目中最为确切的答案， “我在重申一遍，虚伪的空话虽然可以讨好别人，但也要分清场合使用，这是你们的面试，是决定你们是否能加入‘群月骑士团’的重要依据！” 鸭爵的话语之中暗含着对对方的暗示，在如今这个商业与骑士融合依存的卡西米尔，所谓的梦想并不算成为骑士的理由， 竞技骑士到底是台面上的表演家，深受资本与权力的裹挟，使之在利益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即使这位骑士所谓梦想的话语发自真心，也最终会被时间与现实消磨，徒留理想的空壳， 这就是如今的卡西米尔，这个鸭爵所熟知的利益场， “请你重新思考一下自己加入‘群月骑士团’的根本目的，我作为你们的老板，我希望能看到最真实的你们...” 鸭爵摆正了身子，随后为眼前报上“理想”的面试者提供了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我，我明白了...” 最先拍着胸脯向鸭爵阐述的“骑士”缓缓低下了头，为自己先前的虚报感到懊悔， 随后，她默立原地，开始组织起了语言， “报告老板，我加入‘群月骑士团’是为了名声与金钱！！！” 一位“骑士”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逼近冰点般的宁静， 剩余的组织着语言的三人立即惊恐的转过了脑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发出此等声音的源头， 这句“大逆不道”的话语，来自那位最先上前询问鸭爵并开启面试的“骑士”， “你再说一遍？” 鸭爵的话语平静若水，但在其他人的眼中却宛若冰霜， 这只鸭子向第二位阐明自己加入‘群月骑士团’原因的‘骑士’缓缓说道， 他要再次确认对方的目的，同时也像是在警告对方要为自己的行为话语负责， “老板，我是说...” 女骑士缓缓开口，她话语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加入骑士团的原因是为追求当今卡西米尔的社会地位与赚取事业的资金以维自身乃至家庭的生活...” 或许是对鸭爵的话有些畏惧，这位骑士重复的声音小了许多，但还是让鸭爵与之身旁旁听的苍川听到全部的内容， 她的话充斥铜臭，却透露着卡西米尔最真实的市井气息，并在客观性的包装下显得不会那么突兀难听， 但这句话的内核依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她向鸭爵述说了自己最真实的需求，为面试官展露了自己真正的本心， 骑士被利益所捆绑，理想因时代而标价， 第186章 骑士的改变 “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鸭爵看着眼前的“骑士”，严肃认真的问道， “没错，老板，我是认真的...” 她选择为自己的所言买单，再次向眼前的鸭子点头确认， “她疯了吧？” 由于听觉的强化，此刻的苍川已能听到她身后的余下三位骑士的私语，其中一位便是如此说道， 很显然，她们并不希望以“粗浅”的利益关系来衡量自己的行为， 追求梦想是“高尚”的，求财逐利是“低级”的， 谁都想成为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但大多只能伪装为拥有高级追求的人， 因此，在这个被粉饰的社会之中，最基本，最普通的追求往往会被冠以“低俗”的标签，更别提这个将骑士荣誉与商业结合的国度了， 卡西米尔的娱乐至死本就和所谓骑士荣耀相互冲突，难以共存， “原来如此...” 听到对方继续坚持己见，鸭爵并未对之表露不屑， 兽主缓缓的点了点头，随即微微起身，缓慢的踱步到了那位追求名利的“骑士”跟前， “你是所有面试者中最为真诚的...” 鸭子发表了自己对她的评价，随后向身旁的高普尼克挥手致意， “这是‘群月骑士团’的任用文件，请仔细阅读并完成签署...” 高普尼克取出了一张合同，郑重的递给了眼前的“骑士”， “欸？” 接过文件的“骑士”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失礼了...” 为了仔细看清手上的合同文件，骑士连忙向自己的老板出声示意，随即取下了自己花哨的头盔， 天知道这身花哨的铠甲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不便， 一头长发宛若积压喷薄的瀑布一般，纷纷扬扬的从取下的头盔中洒下， 正如少年预想的那般，前来面试的骑士都是年轻的女性， 橙黄的秀发，青蓝色的眼眸，洁净清秀的面颊，头顶高高竖起的一对马耳，以及腰间微微摇摆的粗大尾巴， 她是一位标准的库兰塔女性，看着并不出众，却让人感到几分难以言喻的刚毅， “我这算是被录用了吗？” 这场“意外之喜”让她无法辨别现实与虚妄，对眼前的结果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答案就在你的手上，你觉得呢？” 鸭爵的话语带某种长者特有的关切， 这让一旁的苍川感到极其的陌生，同时对这只鸭子的形象认知产生了极大的割裂， “这...” 在迅速的进行了简单的打理后，这位骑士仔细的看着手上的文件，将之凑近于自己的面颊，眼神中的疑惑随着视线的扫动逐渐被洋溢的欣喜所替代， “我被录用了！就这么简单？” 捧着合同的手微微颤抖，成为骑士的库兰塔面露欣喜与不可置信，第三次向自己的老板确认道， “真就这么简单？” 其余的三人看向自己的同伴，话语中的怀疑交织着浓浓的羡慕与嫉妒， “就这么简单！” 鸭爵随意的挥着翅膀，耐心得回应了她们， “可这算什么理由？” 其余的三人对鸭爵的这种几乎是毫无道理的“答案”感到不解与愤怒， \"凭什么这种名利的肤浅的理由也能成为我们面试的答卷，先生您真了解卡西米尔骑士的骄傲吗？\" 三人为鸭爵近乎偏袒的行为感到愤愤不平。 “凭什么？” 鸭爵笑了，兽主拥有这片大地的历史，悠长的行止让他对泰拉的一切都有所探究， “各位是不是忘了什么？” 苍川觉得今天的鸭爵脾气有些好过头了， “正如你们所见，我是个商人，商人在乎的是自己的声誉和利益，既然你们选择了‘群月骑士团’，选择了竞技骑士，那就没有必要向我说明什么志向与决心，这些东西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我只会让你们登台，发挥你们的长处，赚取财资并与你们瓜分，我既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让你们在此表现什么个人追求，实现什么高尚目标，所以我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了解自己面对的东西，” 鸭爵的话语依旧心平气和，但却在冥冥之中展露了一种上位的威压， “求财逐利便入群月，志存高远另寻高就！” 这只鸭子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也为眼前的三人下达了最终通牒， “群月骑士团”的商业性质比卡西米尔的任何一个骑士团都要强大， 这便是鸭爵投资创建它的主要原因，也是让自己控股下的斯沃玛加盟的根本原因， 赚钱嘛，不寒碜， 毕竟在如今的卡西米尔，全面商业化进程的已不可阻挡，骑士与商业融合也将成就未来的必须，群月骑士团只不过是预告浪潮的一朵浪花， “最后的机会，请你们组织好语言，” 鸭爵很宽容的向三人透出了答案，并给予了对方“补考”的机会， “最后问一遍，你们加入‘群月骑士团’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鸭爵微笑着开口问道，随后诡眼神谲的望向了对方三人， “赚钱，追名逐利！让自己的未来更美好！” 其中一人最先喊道，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羞耻， “成为骑士，然后在竞技场中获得金钱与崇拜！” 紧接着，是第二位， “利用这一身份努力赚钱，给自己和父母亲人最好的生活！” 这是第三位， 所有人都表露了自己的真心，接二连三， 没有固执的人，只有眼前的利， 她们面面相觑，同时发出了一声苦笑， 三人的答案如出一辙，她们都表露了自己的“真心”， “非常正确的回答，看来你们所有人都很重视群月骑士这一头衔呢，” 鸭爵似笑非笑的说道，随即向身后的高普尼克挥了挥手， 早已准备好的三份表单递到了三人的手上， “感谢老板！！！” 即使被无情的揭露了短处，这三人还是向鸭爵深深的鞠躬致谢， 这只鸭子到底是给了她们饭碗的人，到底是她们的老板， 理想与现实并不兼得，她们都是非常现实的人， “鸭爵阁下，在下佩服！” 一旁的代表早已通完电话，他悄悄的走到了鸭爵的身旁，看完了全程， 这只鸭子收买人心的手段让他又喜又俱， 喜于自己和公司能有幸攀上鸭爵这一强大的投资商人， 惧于先前故意激怒对方想要用计谋撤除对群月的后怕， “这四位便是我为贵司选下的新人，请尽早为她们报名，让她们接受骑士与其他技能的培训，” 鸭爵将高普尼克收集的四张签署上了姓名的合同递给了代表，随即又继续说道， “骑士团那边，我希望你们能尽早的依照清单上的内容进行安排，我会在我停留卡西米尔的时间内解决其他骑士团针对群月的这一问题的，” 这只鸭子很自信，随后边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呃...” 被无故示意的代表有些尴尬，但考虑到双方的身份，还是郑重的说道， “鸭爵先生，斯沃玛食品的高层已经知晓了您的提议，他们完全相信您的能力，并且，对于先前我司对阁下的无礼行为，我们打算真诚的向您道歉...” 代表欲言又止，做出一副顺从的极低的姿态， “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这才对嘛！” 鸭子看着惺惺作态的代表，嘴角挂笑，随即友善的示意对方继续发言， “鉴于现在的时间与鸭爵阁下的情况，我司经过慎重考虑，打算为阁下一行人免费提供此行的一切补给，以及为每人分发一张我司商品的永久五折骑士卡，还将包揽阁下在哥伦比亚的一切食宿！！！” 对方依照自己的优势，向鸭爵做出了“补偿”， “这...” 鸭爵眯着眼，做出沉思之态， 比起清单实行之后的群月加盟带来的利益，这点“诚意”确实算不上什么， 鸭爵在等待对方的底牌， “我，我司...” 到底是精明的商人，代表已明了自己无法糊弄鸭爵，最终还是不舍得拿出了压轴， “我司将转让群月骑士团的发言人选择权！！！” 第187章 价码与权能 “发言人”一个看似新奇的词汇， 苍川在乌萨斯学习卡西米尔相关知识时了解过这一概念， 他属于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在骑士竞技扮演了幕后决策者的角色，他们依靠自己的权能，为自己所负责的骑士团体谋求利益，并对该团体进行各项骑士竞技的赛程安排，可以说是骑士团的“经纪人”， 但与“经纪人”这一角色不同的是，“发言人”的实权好像要比“经纪人”要高上许多， 这一角色可以随意决定竞技团体的个人命运，关系到团体成员的调动与去留，同时也像运动员一样，拥有出卖或价聘骑士个体的能力， 同时，“发言人”们还具有一个相同的共性，他们无论出身如何，年龄如何，都受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统一管辖，并接受这一机构的定期考核以继续延续自己的身份， 因此，那位代表口中的“发言人转让”，便是将目前为“群月骑士团”负责的斯沃玛公食品公司在商业联合会选择发言人的权利转让给了鸭爵， 这也说明，鸭爵可以依照自己的意志，选择符合他对“群月骑士团”计划发展要求的代言人， 这一举动无疑是加大了鸭爵对“群月骑士团”掌控力，以及减少斯沃玛食品对“群月的直接关联性， 这将让鸭爵依靠 “群月骑士团”获取的收益比例大大增加，但也使得这一团体的事业依赖重心转向了鸭爵，从而导致一个结果： 鸭爵可以依靠群月骑士团获取更大利益，斯沃玛则只需要继续赞助群月骑士团便可拿到合同中的收益分成， 一方缩小收益以消除风险，稳固自身消除隐患的同时在定期取得一笔不菲的收益， 一方扩大收益加强对手中筹码的控制，从而加强自身于卡西米尔的收益与影响力， 鸭爵赚到了钱，斯沃玛少了麻烦， 在某种意义上属于一种“折中”的双赢， “看来贵司确实是为本人深思熟虑了啊，” 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鸭爵自然明白对方的用意， “鸭爵阁下对本司的决策有何意见，若要加码，我可以继续上报！” 看着面露微笑的鸭爵，代表以退为进，继续向之讨好道， “哈哈，阁下不必如此，既然贵司肯割爱，我也不便过多强求，依了你们便是，” 鸭爵把话说清了， “好，那就一言为定！” 的到了鸭爵的肯定后，代表立刻跑向了观光室的一侧，在一部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打印机上取出了一张冒着打印热气的合同，随后恭恭敬敬的走到了鸭爵的面前，双手奉上， 鸭爵也没有多言，也是干净利落的在上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号，要来了附件并交予一旁跟随的高普尼克保管， “阁下真是爽快！愿我们的友谊合作能长长久久！！！” 代表喜不自胜，这次的会谈的结果于他而言已成为了直线增长的薪资， 他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马克维茨，快为先生呈上我们卡西米尔最好的葡萄酒！” 小心的将合同收好后，黑发的库兰塔即刻回身，向着门口大喊道， “啊，是，是的，麦托斯基主管！” 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声音，酒杯与菜盘的抖动声传入了苍川的耳朵， “咕噜——” 餐车的车轮碾过门槛，轻微的晃动让推车的实习生有些惊慌失措， “动作快些，别让我们尊贵的客人饿着！” 名为麦托斯基的黑发库兰塔不耐烦的催促着有些慌乱的实习生，随后转身打量着苍川一行人， “这位小客人，您和鸭爵阁下的护卫，高普尼克先生一样，是来自乌萨斯的吧？” 麦托斯基作为商人的眼光十分毒辣，他一眼便从苍川站立的姿态中看出了对方的国籍， 这位少年正和高普尼克一样，低着头，抱着手臂，靠在鸭爵身后的墙壁上，静静注视着眼前的图景， “Σ( ° △ °)！” 苍川立即感受到了一股炙热的带着谄媚的目光，随后便转过了脑袋， 少年的视线与黑发中年男子的目光交汇， 苍川疑惑的眼神顿时变成了警惕， “这是什么情况！” 少年的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内心却泛起了层层涟漪， 黑色的晶体眨眼间便在苍川的掌心汇聚，凝结成一柄小巧精致的匕首， 少年蓄势待发，目标是对方的声带与心脏， 一旁的萨蒂诺也感受到了少年极力隐藏的杀意，火红的焰尾停止摇曳，纤细且布满伤痕的右手缓缓的摸向腰间的匕首，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 在卡西米尔暴露自己乌萨斯官方的身份可不是什么好事，先不论哥伦比亚与乌萨斯的外交事故，只要现在他面前的男人喊一嗓子， 第十一次乌卡战争便会出现打响的可能， 他们要先下手为强， “打住，对方没有恶意！” 鸭爵赶忙调动了自己身为兽主的权能，隔空在苍川与萨蒂诺的脑海中喊话道， “对方不可能知晓你的身份，这是他把你和高普尼克比较时的出的结论！” “嗯？” 萨蒂诺是第一次听到鸭爵的传声，这让她略微的愣住了些许， 苍川立即微微侧过脑袋，看向鸭爵， 这只鸭子有些慌张的拉下墨镜，用绿豆大的眼眸向苍川挤了一眼， “没事了...” 既然自己的老板都这么说了，少年也只能选择相信， “呼——” 灰黑的烈焰即刻吞噬手中的匕首，使之碎裂成无数的冰晶， 同时，一道无色的波形掠过，改变了冰晶的状态，阻绝了消融带来吸热反应所释放的低温， 少年用范式彻底抹除了匕首的存在，以及它带来的所有的痕迹， “嗯？” 红狼嗅到的杀意顿时消散，萨蒂诺疑惑的扭过脑袋，看向了苍川， 少年温和的面容说明了一切， 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松开了匕首的刀柄， “呃？小客人，您再听吗？” 毫不知情的麦托斯基有些尴尬，他以为自己被眼前的少年无视了， “”抱歉，先生，您说得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做戏要做全套，苍川特地表现出一种被识破的慌乱，在迷惑对方的同时尽可能的隐藏着自己的实力， 少年的受不安的搓动，用自身的微小细节来迷惑对方， “哈哈，不必慌张，来者都是客，乌萨斯人和卡西米尔人现在是朋友！” 麦托斯基主管睁眼说瞎话， “呃...” “那先生您的意思是？” 苍川小心的试探道， “我们为诸位准备了中饭，我在担心您是否吃得惯卡西米尔的菜肴，只要您点头，我立马就安排别人为您做乌萨斯的家常菜！” 爱屋及乌，麦托斯基主管将谄媚表现到了极致， “谢谢先生，不劳您费心了，我其实对卡西米尔的菜肴挺感兴趣的...” 苍川面带微笑，礼貌的向麦托斯基行了个礼，示意对方不必在意， “这样吗...” 代表露出职业假笑，眯眼注视着眼前的少年，随后扭头向身后的实习生呼喊道， “马克维茨，把菜呈上来罢！” “时候不早了！” “是，是的，麦托斯基主管！” 实习生连忙将餐车推到了众人的面，恭恭敬敬的将其上丰盛的菜肴摆在了看窗前的桌上， 这位实习生唯唯诺诺，一头凌乱的短发和一身杂乱的服装，厚厚的眼镜藏不住深深的黑眼圈，疲惫的嘴角松垮的向下耷拉着， 这才是真正的社畜，与麦托斯基先前的扮演可谓天壤之别， 苍川看他想起了先前病床上的卡恩， 二者的眼神是相同的涣散，神色是一般的疲惫， “各位先在此用餐，若有适宜向这位马可维茨提出即可，” 麦托斯基忽然开口，一脸歉意的向众人说道， “由于公司内务繁重，我也不便在此停留，还有这些新加入的成员要安顿...” 代表编了个接口，将皮球踢给了马克维茨， “因此，在下不便久留，还望各位海涵...” 麦托斯基向一旁站立的四名还未从录用喜悦中走出的骑士挥了挥手，示意对方与之跟随， “等等！” 看着领着四位姑娘将要离开的代表，刚要将炸鱼薯条送入口中的鸭爵连忙开口， “嗯？鸭爵阁下莫非还有...” 麦托斯基一脸不解的回过了头，带着疑惑看向了鸭爵， “请把那位骑士留下，我有一些话想跟她说...” 鸭子指向了最初说出自己加入群月是为利益的库兰塔，向主管示意， “呃，如你所愿...” 麦托斯基也未多言，而是轻轻的推了推那位女孩的手臂，示意其走向鸭爵的身边， “这鸭子还有这种兴趣？” 麦托斯基以小人之心度鸭子之腹， 第188章 表演与竞技 【泰拉历1091年1月8日】 （下午13：01） “呼啸”竞技场vip观光室内， “老板，您叫我？” 橙发的库兰塔看着向她微笑的鸭爵，询问的声音带着疑惑与担忧， “没错嘎，你坐过来点，” 鸭爵回应了骑士的话，随后向之招手，示意对方来到自己的跟前， “老板，这...” “这不合适吧，我这种身份怎么配...” 橙发的库兰塔并没有胡思乱想，而是以自己的“自卑”来婉拒对方的要请， “什么配不配得上的？我是你老板，我要求你过来嘎！” 鸭爵皱起了眉头，随即继续说道， 一旁的苍川则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身边的这只鸭子， “‘嘎’的语尾巴再次出现，这只鸭子图谋不轨！” 少年心中轻声默念，话语编排形成单押， “好吧...” 老板的要求不好拒绝，橙发的库兰塔从了他的心意，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鸭爵的跟前，寻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缓缓坐下， “你干嘛？” 鸭爵看着忸怩的库兰塔骑士，不由得发出疑问， “老板？” “老板，老板我这不是过来了吗？” 骑士还是显得十分拘束，与先前第一个出头为众人询问录取的姿态全然不同， “谁叫你坐的那么远了，快给我过来嘎！” 鸭爵有些不耐烦的向橙发的骑士说道，随后用翅膀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这么近...” “老板，这不太好吧...” 骑士嘟囔着，但还是缓缓的挪向了鸭爵的位置， “不是，大姐，你脸红干什么嘎！” 看着对方的扭捏姿态，鸭爵的话语充斥着无奈与不解， “......” 骑士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继续顺从着鸭爵的意愿， 萨蒂诺和苍川看向鸭爵的眼神越发奇怪，甚至就连平时最了解鸭爵的高普尼克也是叹气的背过身去， “嗯？哦哦哦！” 正在传菜的马克维茨也注意到了众人的反应，随即定睛一看，也像是懂了什么一般，叫喊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小跑到了高普尼克的身旁，同他一起转过了身子， “你们【哥伦比亚粗口】什么意思嘎！我是那种人嘎？” 当事鸭自然注意到了众人异样的目光，他连忙停下手中进食的刀叉，带着愤怒与不解向众人呼喊了起来， 这只鸭子气愤的摔下了自己的墨镜，扯了扯身上的领带，随即一个起身从沙发落地，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苍川的面前， “喂，小熊崽子，你觉得你老板是那种人吗？” 他的话语没有滑稽的语尾， 鸭爵是认真的！ 这只鸭子真的想要听到苍川的评价！ “呃...” 少年转过身来，低头看向了地上面露期待的鸭爵， 由于先前的“发怒”这只鸭子脱去了自己的眼镜，同时，他脖颈上的领带也被扯得歪斜，再加上他是鸭子得缘故... 苍川很想说是， 这也太像了吧！ “不是！鸭之力大师得形象永远是伟岸高大的，我永远相信老板您不是那种深陷低级趣味得人！” 苍川先是做出了一副思索的姿态，随后站正了身子，义正言辞认认真真的向他说道， 在圣骏堡学习的间谍技巧便在此处派上了用场， 只要自己言辞恳切言辞诚恳，认真的回答对方的问题，就不会被认为是在糊弄对方，欺骗对方的“感情”的， “老板应该看不出来吧...” 苍川觉得自己演技完美，堪比初遇塔露拉时的表演情景， “真的？” “真的！” “嗯...” 鸭爵死死得盯着苍川的眼眸，少年用自己的神色回应以严肃， 那是堪比在乌萨斯时参与述职大会初见费奥尔多时的郑重与认真， “不错...” “等我到了哥伦比亚真得去蓝卡坞面试一趟，说不定会跟索尼娅喜欢的武打明星认识呢...” “不错个屁！” 鸭爵说话大喘气，这让苍川的骄傲从天堂落入地狱，碎成了一片又一批， “你知不知道你内心的邪魔在笑我！” 鸭爵传声入苍川的脑海，无情的拿出自己“偷窥”的证据，将少年刚刚燃起的“电影梦”撕扯破碎， “不是，老板你...” “我跟你们明说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鸭爵想要解释，可话刚刚说到一半，身后的萨蒂诺却表露出一副理解的神色，对着这只鸭子连连点头， “不是，你这狗崽子！” 眼见自己的解释没用，鸭爵便趁这自己名声碎裂的时间，快步的走到了那位橙发的骑士跟前， “老板加油！” 高普尼克看热闹不嫌事大，无情的为他的衣食父母补上了一刀， “连你也！” 鸭爵深感不妙，随即立刻将脑袋转向那位骑士，两粒绿豆死死的盯着对方的面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你算是不是有一个在边境当守卫的哥哥或弟弟？” “嗯？” 事情的展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马克维茨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即刻小跑到了餐车的跟前，低下头，不对，抬起头不去看自己身旁的鸭爵， “呃，是的...” 女骑士疑惑的开口，她只在鸭爵递给她的合同上签署了个人的信息，她对这只鸭子所知晓的情报感到好奇与疑惑， “哈？” 意识到自己错怪对方的众人顿时沉声开口，亦是对鸭爵的行为感到不解与疑惑， “老板，你请她来难道就问她的亲戚？” 苍川完全理不清其中的逻辑，于是开口问道， “熊崽子给我闭嘴嘎！” 话语被打断的鸭爵再加上先前的误解，显得非常的不爽， 这让一上午都看得一头雾水并来不耻...不耻弯下腰问的苍川成为了他“理所应当”的发泄的对象， “老板，我确实有个哥哥，他就在卡乌边境线上担任守卫骑士...” 或许是觉得自己让大家误会到了，这位橙发的库兰塔骑士便主动的接过了话头，向鸭爵补充上了关于自己亲人的情报， “嗯，那他是不是和你一样，也是一头橙色头发，平时一板一眼的对待工作十分认真？” 鸭爵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随后便向这位库兰塔骑士仔细的加上了其兄长的细节， “没错，橙发是我们家族特有的勋章，它是我们曾为骑士的证明！” “它告诫我们要永保一颗正直的心，向一切破坏秩序的行为说不！” 女骑士迅速的回答了鸭爵提出的问题，一脸骄傲的挽起自己的长发向鸭子展示，同时加了一句鸭爵不太爱听的话 “奥——” “她完了，” 而也正是此话一出，使得众人顿时明白了鸭爵的目的， 和那位叫作麦托斯基的代表一样，鸭爵对于一些“特殊的”人物有着过目不忘的印象， 众人不知这是他商业上的敏锐，还是他作为兽主所拥有的权能， 但能了解到的一点是，这只鸭子非常的记仇， 鸭爵记住了那位橙发守军的面颊特征，并在遇到这位骑士小姐时将之对比， 这只鸭子可不会轻易的忘记，自己昨日在卡西米尔所吃下的瘪， 更何况这位骑士的介绍也在无意中中伤了这只鸭子， “哦豁——” 众人同情的目光即刻从苍川的身上转移，落在了这位涉世未深的骑士小姐身上， “他的妹妹落落老板手上了，看来这一“证”之仇是要被报喽...” 苍川不由得同情起了那位橙发的守卫，打心底的为那位自己目前见过的最有骨气的卡西米尔人感到遗憾与惋惜， “嗯？老板们这是怎么了？” 只有一旁的马克维茨感到疑惑，并对眼前的画面深感不解... “你的哥哥是不是和你一样，有着一头橙色的头发嘎？” 第189章 骑士商业化 “老板，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难道您认识我的哥哥吗？” 橙发的骑士好奇的看向身旁的鸭子，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确认后继续问道， “谈不上认识，只不过我对他有点印象就是了...” 鸭爵挥了挥翅膀，表情却没话语说得那般轻松， “老板，难不成...” 女骑士看着鸭爵的表情，像想起了什么一样， “嗯？” 鸭子刚想吐槽，对方却比他先一步开口， “先前听那位麦托斯基主管说，你们是从乌萨斯过来的，难不成...” 橙发的库兰塔在这方面十分的敏锐，她顿时知晓了鸭爵询问其兄长的原因， “我哥哥是不是把您拦下来检查了，而且还让你们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看来这位妹妹对自己的兄长十分了解，她循着逻辑与鸭爵的脸上很准确的预测出了对方的想法， 同时，在她的介绍中，众人也好像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的兄长，也就是那位与她拥有相同发色的库兰塔守军，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尽忠职守而给别人带来麻烦了， “你也知道嘎！” 鸭爵是那种很少吃瘪的人，因此，在这片大地上，能对“鸭之力”大师产生影响的，都是鸭爵眼中难以忘怀的人物， 很显然，这位女骑士的哥哥很荣幸的加入了这一行列， “非常抱歉！我的兄长确实是这种性格，希望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女骑士顿时身子一颤，随即立马向鸭爵深深的弯腰鞠躬，希望这只鸭子能付以宽容， 她并非反对她兄长的行为，而是她明确的知晓自己眼前的鸭子所拥有的权能， 一个外邦人能在站在卡西米尔骑士竞技场的vip包厢让一位本土的公司高管对他点头哈腰，这就是对他所拥有权能的至真阐述，更不用说他在商谈中表现的自信与威压了， 同时，这只站在骑士面前的鸭子不也仅仅是她的老板，还是赋予了她加入骑士团，取得赚取未来机会的恩人， 她绝不能，也不可能会去得罪他，只有先一步“下手为强”向他道歉，才能将对方未表露的怒火尽可能消散，才可能以最诚恳的姿态向之致歉， “呃...” 鸭爵看着眼前将介绍，表露，道歉接二连三逐步进行的橙发骑士，刚刚因回忆而浮现的不满即刻便消除了大半， “好吧...” “你是个聪明人，你的兄长确实让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鸭爵看着眼前面露诚恳之态的少女，心中的不满终于随着他的一声袒露而彻底消失， “太感谢您了，老...” 骑士面露感激愧疚之色，随即缓缓起身，紧锁的眉头缓缓的松弛了下来， “不过，我还是希望见一见你的兄长...” 但这只鸭子又是何等存在？他可是堂堂的不做亏本买卖的“鸭之力”大师啊！ 眼见对方的神色有所缓和，鸭爵立马给这位骑士加上了压力， “啊？” 突如其来的要求将时间静止，女骑士刚刚有所舒展的眉头又即刻皱起， 玩弄他人心思的手段并非鸭爵的专属，但这只鸭子的的确确是这方面的专家， “老板，您不是说...” 鸭爵的话彻底打破了对方的预想，他就喜欢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 让人无法预测是这只鸭子特有的恶趣味， 骑士的话中多了几分慌乱，甚至出现了一丝哭腔， “安啦，安啦~” 眼见自己找回主场的目的达到，鸭爵也是点到为止，在接下来的话语中加上了几分安慰， 一旁的苍川则为之感到不齿 “你兄长跟我的恩怨就算一笔勾销啦，我找他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商谈...” 鸭爵拍了拍弯下腰与之诚恳对视的骑士的肩甲，随后摊开了翅膀向她做出了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其他的事情？” 骑士谈话的节奏已彻底被鸭爵带偏，问话的主权回到了鸭爵的身上， 鸭子缓缓的望向一旁正在传菜的马克维茨，随后便向骑士的方向微微挪动了步伐， “没错，亲爱的，我这里有一个机会...” 鸭爵靠近了俯身呈半跪之态的骑士身旁，随后缓缓将脑袋凑到了她的耳边，随后便是一阵私语， “嗯？” 絮语无声，在场之人无一听闻， 鸭子的喙微微张合，向他的员工传递着信息， “这...” “老板您真要这么做吗?” 骑士的眼神微闪，神色从疑惑变为了惊讶，又随之化为了受宠若惊般的激动， 她听到了鸭爵对她言述的词句， “怎么样，这么好的机会，你们能把握的住吗？” 鸭爵退后了一步，随后温和的向她说道， “我希望在后天之前能见到你的兄长，当然，你只需要告诉他我的目的，其余的事情我会替你们打点清楚的...” 鸭子故作神秘，好像与这位骑士小姐做出了什么神秘的约定， “我，我会努力的...” 骑士的话语支吾，充满着不确定， “能努力就好，这种机会在卡西米尔，不，在整个泰拉可都是少有的良机，我希望你的兄长能好好的对之进行考量，” “对了，我们交谈了这么久，我还未知晓你和你兄长的姓名呢...” “你向大家好好的介绍一下自己吧，” 自己的目的已然达成，鸭爵自然没有继续向之施压的必要，而是以一种比较平常的方式来继续他们之间的聊天， 这是这只鸭子对眼前骑士的正式认同，同时，这也将成为鸭爵改革“群月骑士团”的重要一环， 一切都是为了计划的进行， “席琳·迪翁，为您献上忠诚！” 库兰塔立即会意，即刻郑重的单膝跪地，同时将腰间花哨的饰剑取下，双手郑重的捧起，向着鸭爵做出献礼姿态， 骑士献剑，以表效忠， 虽然深知他们只是做个过场，但眼前的一幕确实让苍川感到严肃， “这是算拿下了吗?” 一旁旁观的少年看着眼前的“表演”，不由的被鸭爵所谓的“计划”吊足了胃口， “嗯，不错，现在跟我说说你们的情况吧，” 鸭爵十分尊重对方的举动，也是伸出双翼缓缓的接过了骑士递上来的饰剑，同时语气温和的说道， “好的，老板，” 席琳缓缓的起身，侍立于鸭爵跟前，站定了身子，如汇报一般郑重开口， “本人兄长，名为卡什托夫·迪翁，属监正会枢下第三级征战骑士，目前就任卡乌边境担任边境检查小队副队长，与本人同属卡西米尔曾骑士贵族橙枫家族成员...” 席琳郑重的向众人汇报了自己写在简历上的个人信息，同时也补上了自己的家世， “嗯？你家还是个骑士家族嘎？” 鸭爵问这种问题完全是多此一举，其身份档案正详详细细的记载着她的一切，轻躺在高普尼克手中的铁箱内， 但这对眼前的骑士而言，却是另一种意义， 老板主动的去了解员工，能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关切， 从而达到收买人心的效果， “是的，我们的家族曾在卡乌战争中充当了辅助骑士的角色，为一二阶征战骑士与银枪天马们提供了不小的援助...” 席琳忽然噤声，一脸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在场的两位乌萨斯人， “没事的，他们能站在这里，便说明他们并不十分在意与卡西米尔曾经的仇怨嘎，” “对吧！” 鸭爵忽然出现在苍川身后，用翅膀狠狠扇了一下少年的大腿， “呃，是这样的...” 被无故拉入交流的苍川无奈的应和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鸭爵这橘子大的脑袋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什么商业计划，什么群月骑士团的性质，为什么要与那个叫卡什托夫·迪翁的守军见面... 他都一并不知， 但直觉却在告诉他，跟着这只鸭子看下去，准会找到答案的， 因为此刻的鸭爵，正是自信满满， 第190章 纷争竞技场(上) “那我要继续说下去吗？” 席琳在得到鸭爵的允许后，小心的说道， “你现在是我的员工，这里是我的地盘，畅所欲言嘎！” 鸭爵张开翅膀，表现出一种大方的姿态，让骑士无所顾虑， “好吧...” 席琳想了一会，随即继续说道， “自从第十次卡乌战争结束后，卡西米尔便因为战争失去了大片的土地，狭小的邦国无法容纳更多的市镇与失地上撤下来的移动城市，这使得监正会不得不将各方的移动地块合并，使得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得以诞生...” 这位骑士讲述的前缀有些过长了，但她确实是在真真切切的讲述自己家族的兴衰， “因此，卡西米尔的改变使得许多市镇村庄在行政者的决策下被废弃，其中就包括了我家族所在的市镇，” 话至此处，席琳不由得扭过头去，透过观光室的全景落地窗看向自己家乡的方向， “因此，我们家族的根基被这个时代与上层的决策所摧毁，我们得到的补偿仅仅是几间卡瓦莱利亚基的小屋，再加上卡西米尔如今的商业化进程，我们的荣誉与骄傲如今彻底的沦为了压在玻璃板下的展品...” “它们和我们的家族一样，在颠沛流离中彻底的失去了底色，沦为人们口中的传说与往昔的云烟...” 席琳缓缓的低下头颅，用沉默冲刷着回忆带来的伤痛， 半响，这位骑士缓缓的昂起头来，重新振作了精神，继续向众人说道， “也正是如此，卡西米尔骑士的价值在随着时代的发展逐渐淡漠，古老的精神与制度无传唱，真正的骑士后继无人...” “因此，由于时代的变迁与家族的没落，再加上现实的压力，我们已无法再依靠曾经的荣耀继续生活，我与兄长不得不出来寻找工作，以维系我们褪去荣耀的普通生活...” 席琳得话很现实，这也说明了她为什么会第一个向鸭爵阐述自己加入“群月骑士团”的目的， 时代正在淘汰传统，意味的固执只会让自己身陷于往昔的泥塘之中， 在这个商业的国度，愚昧坚守传统的人才是真正“手无寸铁”的人， “也就是说吗，你和你的兄长都看清了现实，非常明白骑士目前的处境？” 鸭爵点了点头，在对她的现实表示赞同的同时也说明了他们的处境， “是这样的，不过...” “欸...” 席琳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兄长他虽然知晓其中的道理，但他还是对真正的骑士精神保有坚守，因此...” “因此在我们入境时，他选择遵从骑士的正直，对我们进行了细致且不违背工作内容的检查，是吗？” 鸭爵缓缓开口，但谈及“仇人”时的神色却缓和了许多， “是的，他一直说某些东西不能被丢弃，但他自己有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初心” 鸭爵缓缓说道，为席琳指明了答案， “他对骑士还留有眷恋，但也清楚时代与现实，” “因此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保存着最后的念想...” 鸭爵摆出了一副长者的姿态，面露“怀念”的向席琳解释道， “他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卡西米尔现代人，但他是一个正直的人，” “请代我向他问好，” 鸭爵夸赞了自己的“仇人”， 其实在某些方面上，这只鸭子比这片大地的所有人都要看的透彻， “悉听尊便，” 席琳缓缓的向鸭爵躬身，宛若致谢一般的回应了对方， 他们的话题终于进入了尾声，也如他们桌上的餐盘一般，渐渐失去了曾经的诱惑， “咚——” 一声钟响， “咚——” 两声钟响， “咚——” 三声钟响， 正在为众人收拾的马克维茨立即停下了手上的活计，将刚要收起的一块餐盘放下，随后两只指头捏起了袖子，露出了其中的腕表， “尊，尊敬的，客人，” 这位有些笨手笨脚的实习生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在加速整理餐桌的同时向结束用餐的众人悻悻开口， “现，现在是下午三点...” 马克维茨有些结巴， “嗯?” 苍川一行人自然注意到了这位实习生的话语，连带着席琳的五道目光直直的教会在这位库兰塔厚厚的镜片之上， “按，按照麦托斯基主管的安排，现在下面将要进行群月骑士的骑士表演了...” 实习生将自己上司的安排缓缓的说出，委婉的提醒着众人， “哦，终于来了嘎？” 因无聊而摆弄着牙签的鸭爵顿时起了兴趣，迅速的从沙发上跃下， “观光室的全，全景天窗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的景色，如果看不清楚的话，我可以为大家，不，我会现在帮大家打开实时直播屏...” 马克维茨努力的回忆着麦托斯基嘱咐他的话语，将之艰难紧张的向众人转述道， “好啊，辛苦你了，小哥嘎，” 鸭爵没必要对之摆出姿态，这位实习生全身都是破绽， 马克维茨站在这里便是在证明着斯沃玛食品对“群月骑士团”的看法， 既然这个团体并非自己掌控，也不必在此花费太多的资源， 对方在和鸭爵交谈后很快便进入了计划中的状态，开始主动的减少与这一骑士团的关联， 一切都是为了计划， 商人的直白在此显露，每一笔支出他们都精打细算， “不过，我既然到了卡西米尔，那便要和当地的群众融入，一直待在这里怪没意思的...” 在象征性的谢过马克维茨后，鸭爵开始了他的计划， “嗯？” 实习生有些懵逼，但麦托斯基交予他的任务是尽可能满足这只鸭子的要求，因此他也不好询问对方此举的原因， “小哥，你就在这为我这些朋友和员工服务吧，我带这小子下到普通的观众席上找个位置，与他们同乐嘎！” 鸭爵指了指刚刚找到僻静角落进行休息的苍川，随后表情轻松的向马克维茨说道， “尊，尊贵的先生，如你所愿...” 这是鸭爵的要求，马克维茨自然不好拒绝， 疲惫的库兰塔社畜快步的走到了门口，与门外的护卫交流了一番， 随即，两张简约细短的小票证便被递到了鸭爵的手上，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的骑士团嘎！” 鸭爵毫不留情的推了推闭目养神的苍川，将之拉起 “老板，你这是...” 少年自然不理解对方打搅自己休闲时光的用意， “你不是对我的骑士团和行事目的很好奇吗？我这就给你答案嘎，” 一道声音蛮横的闯入苍川的耳内，鸭爵又一次对之使用了兽主的权能， “好吧...” 即便苍川有些无语，但本着一切听从对方的原则，还是缓缓的起身，小步的跟上了鸭爵的步伐， “又有谁能真正理解这只鸭子的行为呢？” “恐怕没有吧...” 苍川会头向萨蒂诺挥了挥手，随即一边揣测着鸭爵的脑回路，一边跟上了前方摇摇晃晃行路的鸭子， “算了，反正到时候一切都会明了的...” 苍川说服着自己， 第191章 纷争竞技场(中) （下午15：07） “呼啸”竞技场普通观众席上， 只有与大多数的观赛人员汇聚，才能真正的感受骑士竞技的火爆， 苍川与鸭爵花了许久，才从突然变得极其拥挤的人潮中寻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让一让！让一让！” 当鸭爵凭借自己身体的优势挤入人潮寻找到自己的座位时，苍川还在人山人海中漂荡推移， 终于，当少年在一个居中的位置找到了已落座许久的鸭爵时，一道若惊雷般的呼喊声在少年的耳边炸响， “欢——————迎！！！” 一位身着废土风格奇装异服的库兰塔男性，迈着大摇大摆的步伐，从竞技场的一角走到了场地的中央，站到了一个环形的空地上，随即掏出了随身的话筒，挥着手向看台的众人大声呼喊道， “我是你们最最最期待的骑士竞技赛主持人，大嘴莫布！！！” 主持人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响亮，如洪钟般撞击着苍川的耳膜， 这让少年一时难以适应， “好耶——” 随着莫布的引导，场地上的看客亦随之沸腾了起了，大家呼喊着不同的语言与口号，像是在庆祝着这场赛事的开始， “热闹到吵闹，欢腾到嘈杂，” 苍川如此评价眼前观众席上的，正在随着主持人节奏而愈发狂热的人群， “你注意到了吧？” 鸭爵的声音忽然响起，再一次闯入了苍川的脑海， 不过相比于产地的嘈杂，鸭爵的传音却让苍川感到一丝慰藉， 这只鸭子在传声时位苍川屏蔽了不少的杂音，使得他能够全神贯注的与之交流， “这位绰号叫大嘴莫布的主持人，他使用的是鼓舞类的源石技艺，” 鸭爵像一个解说员一般，向苍川单向解释着眼前的画面， “嗯？” 只不过少年有些不明白这只鸭子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随即便用疑惑的眼神向这只鸭子请教道， “这种源石技艺可以强化自己的音量，并在所言的话语中植入使人亢奋精神的法术影响，因此加以全场的扩音，足以将法术的影响范围与效率放大与提升，使整个场地的观众都受之影响...” 鸭爵一本正经的揭开了这位主持人如何调动观众积极性的秘密，随即继续说道， “同时，这里的扩音器中也装载了其他的东西，” 鸭爵抬手指了指头顶的音响， 苍川随即抬头，敏锐的于其上感知到了澄黄的微光， “源石？！” “他们为什么在音响里安装法术器械？” 少年的话语带着疑惑与不解，同时也对场地的负责人产生了些许的鄙夷， “这玩意一旦泄露是可会引发感染的啊！” 苍川可一直都记得自己在圣骏堡时所向叶普盖尼学的东西， 只要是由实体源石驱动的器械，便会不可避免的存在矿石污染的风险， “这便是商业联合会的用意了，这种音响，只会出现在我们目前所处的这种平民席位，而往上的二等席，一等席，商务席，以及我们先前的vip包厢，那里都是采用的正常的高级播音设备...” 鸭爵毫不慌张的向苍川解释道，随即便说出了此间的用意， “音响中的法术器械是某种心理影响装置，发出的声响会使听到的人对之成瘾，并影响内心使之潜移默化对骑士竞技产生极大的兴趣，从而使许多无力支付会场费用的人出现对骑士竞技赛事的极度关心，从而诱导其过度消费，以此增加骑士竞技场次的“回头率”，使得举办者赚取大量的财资，” 鸭爵面不改色的将这家竞技场的黑色产业链向苍川曝光，让少年看到了骑士竞技光鲜外表下的罪恶， “这还没完，” 鸭爵还有大瓜要曝，用眼神制止了苍川要出声询问的冲动， “由于这种杀鸡取卵式的“运营方式”使得许多自控力差的人因骑士竞技而失去了财产，因而被相关的人员控制，成为卡西米尔的真正底层人，” “奴隶，” 鸭爵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词汇， “奴隶？” 这个国家有奴隶？ 苍川有些不可置信，即便在乌萨斯，这也是一个极少被谈及的词汇， 自从乌萨斯人从骏鹰的手中争夺了土地成立了帝国后，这一群体便在数次改革与优化中逐渐销声匿迹，除非法感染者外，乌萨斯公民无论生活如何都享有为人的基本权益，就连在矿场中挥动铁镐的工人也有随时辞职的权力， 这完全让苍川对卡西米尔的认识上升了一个层面， “你没有听错，卡西米尔确实存在奴隶，只不过他们在教科书上将之美化为‘灰籍’罢了，并且，这类人群的存在是受官方，也就是卡西米尔的监正会所默许的...” 鸭爵缓缓介绍道，尽可能的用自己丰富的知识为苍川打消疑虑， “这些人在成为奴隶后，脖颈上一般都会被纹上专属的识别码，更有甚者会被注射微型的定位器，” “这使得他们无法逃离卡西米尔，成为这个国家娱乐的消耗品，” “身强力壮者会被迫接受训练，被送往移动城市的地下居住区进行黑色死斗，成为他人取乐的‘蛐蛐’，而体格孱弱或是年老体衰的人，则会被送往移动城市的锅炉动力层，无偿在漆黑的环境中从事加热与维护引擎的工作...” 鸭爵解释的十分细致，这让苍川感到脊背发凉的同时也生出了疑惑，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不是他们的人民吗？” 苍川终于忍不住，向鸭子述说了自己的疑虑， “这便关系到这个国家的问题了，” 鸭爵有问必答，即刻向苍川做出了自己的解释， “在乌卡战争中，卡西米尔输掉了什么？” “土地与荣誉，” 苍川即刻回答道，这可是乌萨斯历史课本上记载实打实的真事， “确实如此，但如今的卡西米尔自己却不这么认为，” 鸭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战争的结束为卡西米尔带来了‘发展’的机会，四座移动城邦构建的卡瓦莱利亚基永远是卡西米尔人的骄傲，再加上国外商业的涌入与本地产业的急速发展，使得作为又有话语权的卡西米尔上层人士对自己的国家出现了错误的认识，” “他们轻佻的认为是乌卡战争使卡西米尔得到了发展的机会，如今的繁荣与战争存在密不可分的联系...” 他们甚至一度以为他们是胜者！ “哈？” “也正是因此，卡西米尔的话语权被彻底的垄断，底层人民无法发声，使得卡西米尔的各处被他国的资本涌入，使更多像我们这样的商人在此定居，大大增加了卡西米尔的人口承载压力，使本国人民生存的空间被挤压而高层不自知甚至无视...” “从而导致了僧多粥少的循环开始，而这个国家的结局方式自然是将屠刀挥向了底层的人民...” “欸——” 鸭爵说到这里，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 这让苍川有些明白了， “因为卡西米尔的土地无法满足人口的现状，所以出现了奴隶，以此获得廉价劳动力的同时推进这个国家的人口压力减负？” 少年不可思议的说出了结论， “正是如此，或许我们的脚下就有几位忙于烧火的奴隶...” 鸭爵没在开玩笑， “不是，这个国家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即便得出了结论，苍川还是有些想不清楚， 这种无形的暴政到底是以什么为基础的？ “为谁服务？” 鸭爵面露轻佻的微笑，随即伸出翅膀拍了拍苍川， “多数人为少数人服务，这少数人便是如你这般的‘高层’，他们用娱乐的幻想迷惑各方前来的民众，将之吃干抹净的同时放出美好的烟雾弹，促使不知情者为千分之一的幸福而繁衍忙碌，从而弥补上了人口消耗的空缺，成为他们敛财机器的循环零件...” “他们便是商业联合会，是那些骑士团体背后，笑着数钱的人...” 鸭爵完全没有顾及自己，向苍川挑明了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 这片大地上充满了剧毒的迷雾，卡西米尔只是其一的海市蜃楼， 第192章 纷争竞技场(下) 鸭爵终于向苍川展示了这个国家的全部面貌， 这让少年意识到，他们现在所立足的土地不过是一颗悲哀的，虚幻的“肥皂泡”， 苍川突然感觉身旁狂热的观众被笼上了一层虚伪的阴翳，欢腾的人群洋溢出一种难以言述的可悲, 这只鸭子为苍川解释说明了骑士竞技的秘密，其中的丑恶程度不由得让人为之唏嘘， “好！！！” 鸭爵解除了与苍川的话语限制，大嘴莫布的叫喊声即刻传来， 主持人吼叫的声音再一次冲击了少年的耳膜，并配合着周围音响施放的源石技艺，使苍川不由得将目光转移向身下的看台，汇聚在了骑士竞技的平台之上， “看来大家的热情已经把呼啸竞技场的烈火点燃了！” 主持人高举话筒，脚尖努力垫起的同时，身躯极力的向后高仰，向看台上的众人歇斯底里道， “他在调动我们的情绪，尽量不要被他感染...” 一旁的鸭爵伸出了翅膀，指了指莫布手上的话筒，随机严肃的对苍川提醒道， “好的，我会注意...” 苍川循着鸭爵所指的方向望去，随后眯起眼睛将目光聚焦，看清了主持人手上的器物， 银色的话筒微微闪着不易察觉的深黄色光芒，夹杂着微弱的紫色光波缓缓从中飘出， “这话筒是个源石施术单元？里面还装有高纯度源石进行强化？！” 被孽物强化的双眸刺破了掩藏的“暗器”，将对方手中的秘密一览无余， 苍川的在震惊的同时也表露出了疑惑， “这哪里是个话筒，这分明是把法杖！” 少年清楚的很，倘若萨蒂诺拿起这个话筒，便能轻易使用自己的源石技艺将周围观众发出的声波能量汇聚，释放出一发破坏力巨大的杀伤性尖啸， 考虑在场观众产生的噪音，苍川有些不敢想象这将带来多大的破坏， 但与此同时，少年的心中也随之升起了疑惑， “这位莫布不是呼啸竞技场的人吗？他难道不知道长时间使用装载源石的话筒会加大感染矿石病的风险吗？” 苍川觉得这位主持人为了赚钱已有些“疯魔”了，这种不顾自己死活求财逐利的风格和他的这身衣装及其相衬，也与这卡西米尔娱乐至死的世道异曲同工， “你真就这么以为噶？” 听完了少年的疑惑，鸭爵则是以一种戏谑的眼神看向了苍川，言语中大有否定其判断的意思， “我说的不对？” 四目相对，苍川也自然明了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 “对，但不完全对，” 这只鸭子好像对眼前的一切无所不知，他以一种奇怪的解释回应了少年的疑惑，随机缓缓地为苍川解释起了其中的道理， “没人不会爱惜自己的生命，这位主持人也是如此，” 鸭爵对这位“大嘴”好像有所了解， 他是呼啸竞技场的解说员兼主持人，同时也是直属与商业联合会的小卒， 鸭子看向地台之上的男人，眼中莫名多了几分怜悯， “他能得到这份工作，完全归结于他的天赋与追求，” “说得好听一点，他是商业联合会的员工，说得难听一点，他是卡西米尔资本机器的薪柴，” 鸭爵做出一副无奈的姿态，向少年挥了挥手，随机说明了对方此等行为的原因， “商业联合会看中的只是他的能力，而并非他的才干，他本人只知晓拿着话筒在台上努力的呼喊着商业写手为他量身定做的，能激起人群欢腾的书稿，而并不知晓自己手中的器物...” “他不知情？” 苍川有些不可思议，这位主持人明明也是商业联合会的成员， 既同立于一处屋檐，那何必要如此待他？ 在没搞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时，苍川无法找到一个能合理说明这一情况的解释， “没错，他并不知情，” 鸭爵点了点头，在看到苍川眼神中的疑惑后再次开口， 在这种场合中，鸭爵没有继续卖关子的必要， “商业联合会并非你所想的那般严整，它是卡西米尔全国性的官方经济机构，同时也是这片大地上商业联系的一个重要枢纽，” 鸭爵扭转了话题，将内容扑倒了自己的领域之上， “也正是如此，商业联合会内部存在着不同的派系，他们为保持自身的利益与其他的势力胶着斡旋，相互算计与陷害，” “因此，这位莫布所属的派系为保持自身的秘密，会对向自己所附属的骑士与相应成员进行某种或安暗或明的制约...” 鸭爵忽的抬起了头，转动了自己的颈子，远远的望向了竞技场的一处偏僻角落， “制约？” 少年好像明白了什么，随即也循着鸭子转头的方向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这是...” 目光艰难的穿过人潮汹涌，落在了远处及后的一排空出的位置上， 一道青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少年的眼中， 幸得“邪魔”的青睐，苍川能勉强看清对方的体态， 那是一位蓝发蓝尾的库兰塔，他身着一套黑蓝相间的游侠服裳，一手捏着一颗苹果，翘着二郎腿闲散的倚靠于无人的座位之上，兴致勃勃的看着席下的莫布高呼造势， 而在他散落的披风旁，斜靠着深蓝色的精良复合弓，和一袋造型奇特的灰黑箭矢， “骑士？不对！” 苍川猜测着对方的身份，但目光忽然被其身边闪动的身影吸引， 一队身着黑色游侠服饰的刀弓手忽然敛却了隐匿的源石技艺，出现在了咬着苹果百无聊赖观赛的蓝发库兰塔身旁，恭敬的俯下身与之耳语， “武装组织？！” 苍川从对方的动作中发现了他们的身份， “是‘无胄盟’，卡西米尔的‘清理组织’，” 鸭爵的话语及合时宜的为苍川贡献了一个新的名词， “清理组织？” 苍川明白这只鸭子话语中的意思，随即紧了紧拳头， “他们是卡西米尔的刺客集团，本来是由一位弓手发起的一群反抗道德败坏的骑士贵族的刺客组织，但在卡西米尔的发展与这片大地的变迁之中改变了本心...” 鸭爵又开始将自己带入这片大地，为少年补充起了泰拉的组织图鉴， “他们与旧时的骑士一样，因自己能力的出众而被所需者雇佣，成为了逐利的佣兵，与如今身为国民机构的商业联合会合作，清除任何不合商业联合会心意的对象...” “清除？” 苍川捕捉到了这只鸭子话语中的重点，随即看向了站立台中大声呼唤喊的大嘴莫布，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没错，正如你想的这般，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们会因自己的需求雇佣他们进行一些清扫的任务，” 看着少年顿悟的神色，鸭子缓缓地点了点头， “倘若他们的小卒存在异常，同时在话筒中的炸弹无法置之死地的时候，” 鸭爵俯望着低下煽动情绪的主持人，顿了顿声，缓缓的继续说道， “他们，便会成为接力的后者...” “这么不留情面？！” 少年有些惊讶，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鸭爵， “那他们在这里出现，是不是代表...” 苍川看向莫布的眼神中带着怜悯与不解， “并非如此，对付一个主持人并不会出现这样的排场，” 鸭子摇了摇头，但话语却凝重了些许， “还记得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吗？” “嗯？” 苍川呆滞了一瞬，随即立马联系起这只鸭子的话语，想到了什么， “难道...” 少年快速的理着鸭爵先前话语中的关键，快速的得出了结论， “群月骑士团！” “下面，我们有请群月骑士团登场！！！” “她们将与浮光骑士团为我们带来一场精妙绝伦的骑士表演！” 主持人喊出的分贝达到了峰值，在以主题引爆全场的同时， 盖过了苍川惊异的醒悟， 第193章 资本之下，皆若草芥(一) “他们的目的不会是群月骑士团吧！” 苍川明白了鸭爵为什么要带他到这里进行观赛了， 联系着先前麦托斯基与鸭爵的交谈以及这一骑士团的特殊处境，少年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那位代表先前说过，这个由鸭爵投资，斯沃玛食品赞助的骑士团目前受到了卡西米尔本土许多传统竞技骑士的孤立与排挤， 其面临的情况早已不容乐观， 更何况如今代表刺客的“无胄盟”的出现， 这一切都在印证着情况的紧急，也让苍川明白了那位代表为何要冒着激怒鸭爵的风险引导这只鸭子与“群月骑士团”进行解约， 自己旗下赞助的骑士无故遭受了危及生死的意外，这对哪一家公司而言都是毁灭声誉的重大事故， 斯沃玛食品自然是当不起这种代价， 将之及时抛弃或及时的寻找一个接盘者才是一个真正“理智”的做法，才能最大程度的减少这件事发生后对公司的损失与影响， 也正是如此，这让麦托斯基先前在苍川眼中的表现得以完美的解释，同时也明确的说明了这位主管并非应付鸭爵的小卒，而是一家公司尽己所能保全自己的“良策”，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明白了部分真相的苍川有些慌乱，随机偷偷的指向了远处的“刺客”，带着焦急与疑惑向鸭爵寻求着答案， “你一个乌萨斯人为卡西米尔人慌什么噶？” 让人意外的是，这只鸭子并没有在意苍川的询问，而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目光挑逗着少年， “嗯？” 苍川眼前的鸭爵波澜不惊，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下缓缓进场的骑士， 很显然，这位商人并不着急， “呃...” 苍川的嘴巴被鸭爵突如其来的问题堵住了，他也不再言语， “在商途中一定要遵从鸭爵的安排！” 这是在乌萨斯时，苍川临行时赫拉格对之诉说的话语， “既然这只鸭子毫不紧张，那我也没必要为之揪心了...” 苍川见识过鸭爵的实力，他完全没有在对方的神情中看到慌乱， 此刻的他面前的商人已完全沉浸于骑士表演的情景之中， 这份可靠的镇定在告诉少年没必要为之费心，“鸭之力”大师已腹有良策， “好好看我的骑士们吧...” 鸭爵也是注意到了苍川的扭捏，随即轻轻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可靠”的示意他不必为之担忧， 自我的说服与鸭爵的表现终于使少年的内心缓缓松弛， 他顺应了这只鸭子的意思，摆正了身子，开始专注于眼前的表演， “欢迎‘群月骑士团’入场！” 莫布郑重兴奋的呼喊了三声，召唤着鸭爵投资的骑士进行入场， “哦哦哦哦哦！！！” 一队年轻的身影踏着整齐的队列，缓缓的从竞技场的一侧走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掀起了观众的高潮，使得此起彼伏的喝彩如山般爆发， 苍川也顺势起身，伸长了脖子去看这吊了他整整一天胃口的“群月骑士团”究竟是何方神圣， “嗯？” 少年的目光在接触这队骑士的瞬间便被一股浓烈的疑惑所裹挟， 或许是思维的定式，也可能是鸭爵投资的缘故，在苍川的认识中，这个“群月骑士团”被排挤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实力的强劲而遭受众人的围攻，是同心协力“抵抗”强敌的表现， 毕竟这位“鸭之力”大师的选择往往指向了商业的至高，这让苍川不由得想到了骑士团强度带来的巨大利益，也因此将“群月”辨识为了强者的集合， 但如今他所见的一切都在否定着他的观点， 少年看到的并非是百战不殆的沉稳骑士，也非雄壮有力的奇迹勇者，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队身着被宝饰装点铠甲，身材苗条面容姣好的年轻骑士， 这与苍川心中的预想大相径庭，产生了几乎一种由天堂直达地狱般的巨大落差， “这是老板您投资的骑士？” 少年怀疑这位大嘴莫布是否介绍错了进场的对象，随机带着疑惑与不可置信向鸭爵确认示意， “没错，这就是本‘鸭之力’大师所投资的卡西米尔竞技骑士团——群月骑士团噶！” 鸭爵张开双翼，对着自己投资的对象做出了环抱之态，一脸骄傲与满足的向苍川介绍到， “不是，老板，你说的是真的？” 苍川觉得一定是自己询问的方式不对，随即由与之进行了一番确认， 鸭爵给出的答案不变，他坚持着自己的选择， “这...” 苍川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内心顿时升起了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这些年轻骑士就是老板您的投资对象？” “别开玩笑啊！” 苍川指着下方为首的一名年轻女骑士，对着鸭爵惊讶出声道， “嗯？” 这只鸭子也是以一种疑惑的声音回应了苍川，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向苍川开始了自己的解释， “你觉得她们不像骑士噶？” 鸭爵指着自己的投资对象，面带微笑的向苍川说道， “是，这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我在群月骑士团的众人身上完全看不到作为骑士的特征！” 由于事情的过于离谱，苍川也没有留给鸭爵一丝“面子”，而是直白的搬出教科书上的骑士形象与之比对， “看看他们的铠甲，除了凹显那无谓的身姿又有何作用！” “看看他们的武器，除了其上那闪烁的宝石又谈何锋利！” “看看他们的步伐，除了之前那虚浮的姿态又何来严整！” ...... 现状与预想的极大区别让苍川无法给足鸭爵“面子”，他深刻且激烈向鸭爵述说着“群月骑士团”存在的弊病与虚伪， 苍川有些无法接受这强烈的反差，他也明白了这一骑士团为何会受众骑士所排挤， 这队近乎逆转卡西米尔骑士形象的“骑士”必然会使真正热爱骑士竞技的人与参与骑士竞技的骑士们感到不满与愤怒， 商业颠覆了骑士的内在，腐蚀着骑士内心的同时也为之保留了最后的“体面”， 而鸭爵所投资的骑士好似完全撤下了其上的深刻寓意，将之最后留存的尊严彻底与商业结合， 产生了一个让这位乌萨斯人都难以接受的“软弱”形象， 说实话，此刻少年的内心是失落的，是遗憾的， 不仅仅是“群月骑士团”的巨大落差，还是对卡西米尔人为这一“畸形”群体的欢呼而感到的悲哀， 苍川对鸭爵提出了很多见解，表达着自己对群月骑士团的不满， 但这只鸭子群没有丝毫的忿意，而是一脸温和的倾听者苍川的“指明”， 少年许久才缓缓地闭上了嘴，以一种无奈的眼神看向了鸭爵， “你看看你，这不是和他们一样了嘎？” “没想到你也会陷入传统的暗流呢，” 鸭爵突然的话语让苍川愣了半晌，这些带着戏谑的语词好像在少年的心中敲打， 是要向苍川传递着什么信息， “你一个乌萨斯人这么关心卡西米尔的精神就算了，你难道不知晓这个国家的现状吗？” 鸭爵一语惊醒梦中人，用无可争议的现实来回击苍川所谓的刻板印象， “他们还是卡西米尔的骑士，只不过权能不同而已...” 鸭爵的这句话带着一种对现实的思索，让苍川的内心微微动摇了起来， “何为骑士？” “何为卡西米尔的骑士？” 第194章 资本之下，皆若草芥(二) “你可不要忘了，你所在意的真正的骑士在卡西米尔的现状…” 鸭爵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似乎在指责少年忽视了这片国度的现状， 眼前花花绿绿的“骑士”不过是为了迎合时代而出现的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而且“群月骑士团”还是具有骑士协会认证的合法骑士， “现场的观众都能接受，你一个乌萨斯人为什么会对之感到厌恶？” “还不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上层对待平民的态度？” 鸭爵指出了少年队“群月骑士团”如此不满的根本原因， 身为乌萨斯的子爵，恰尔科夫公爵的唯一继承人，苍川可谓是不愁吃喝，不会因自己财资的不足而为明日的琐事而烦恼奔波， 当然，那十亿多的债他还是得还的， 故而，阶级的差异加以历史的认知，让苍川错误的将竞技骑士与战争中的征战骑士画上了等号，让他忽视了三者之间的差异， 征战骑士不可与竞技骑士挂钩，竞技骑士不可与纯追求商业利益的“群月骑士团”完全挂钩， 这三者自然会因身份与行事准则的巨大差异而自然的形成一条“鄙视链”， 但倘若就事论事，照人看人，少年便会发现组成这三者的人群完全是不同的社会群体， 征战骑士为国奉献，追求的是国泰民安与国家荣誉， 传统的竞技骑士驰骋赛场，追求的是人们的瞩目与他人的崇拜， 而因极其顺应商业化而存在的“群月骑士团”的目的则最为朴实，这群社会上的底层人不过是想依靠骑士的虚名，进行取悦他人的商业活动，以此达到赚取利益维持生活的基本目的，这和鸭爵在卡西米尔赞助创立骑士团，为他商业帝国突进泰拉东方诸国的商业扩张铺就道路的目的完全相同， 鸭爵的目的是为了赚钱，加入“群月骑士团”的成员的目的也是为了赚钱， 国家层面，贵族层面，平民层面， 三者顿时划分，差异即刻显现， 这三种骑士完全是三个不同的概念，本就不该相互联系，相提并论， 贵族与平民间的隔阂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骑士在上层“高尚者”的眼中是忠诚无私奉献的战士，而在底层求食的民众眼中则是一个能带来小康甚至是走向富裕的一条途径，一个有利于自己发展存活的社会角色， “这...” 在鸭爵的一番提醒过后，苍川不由得感觉自己的脸颊一阵发热， 少年少有的对自己的所言感到深切的懊悔与自责， 正如先前自己作为非感染者对待感染者的态度一般，盲目的对之进行但凡的关心而未照顾其尊严与心理上的需求，属于上位者自觉高尚的盲目“怜悯”，也是对其中的有志之士的“侮辱”， 而现在，他则是以高位者的身份用刻板的目光去看待民众，并未了解其中的深沉原因而浅显的表示不满，从而忽视了他们真正从事这份事业的决心与本质，从而与之形成极大的割裂与误解，使得自己永远无法了解真正的对方， “换位思考，使自己从彼之来，行之至彼处” 少年顿时明了了鸭爵想告诉他的道理， 正如这只鸭子先前与那些想要加入骑士团的候选所交流的一般， 鸭爵知晓她们的身份，并在对话中引导她们表露自己真正加入“群月骑士团”的原因，并在换位思考中剔除心思不正，目的不同的“投机者”，而让真正存有符合鸭爵商业目的的人加入“群月骑士团”， “这片大地上的一切都并非书本上的固定词句，芸芸众生亦是如此，他们扮演的角色并非要遵从他人刻板的想法，而是依照自己的真心而进行，这是我们身为人所拥有的最宝贵的，难以被剥夺的基本权益，” 鸭爵无愧于这片大地的代言，他像个哲人一般为少年阐述自己在时间中得出的结论， “所以，人们的本心需要挖掘才能被发现与了解，刻板的印象只会加固人们之间的高墙，让一些自以为是的人蒙蔽了七窍...” 说罢，鸭子缓缓的向会场的一角望去，同时也带动了苍川的目光， “你看看，我投资的骑士很受人瞩目噶！” 这只鸭子自嘲般的说道，但眼神中却少了先前说教时的温和，换上了面对敌人的不屑与冰冷， “还有高手？！” 刚刚被鸭爵说理说动的苍川早已放松了心态，但随着这只鸭子突如其来的话语与接连的侧目，少年内心的疑惑与紧张顿时再次占领了高地， 苍川循着自己老板的视线望去，将目光锁定在了对面观众席的前排位置上， 那是一队衣着整齐统一、神情严肃庄重的库兰塔壮汉，他们穿着相同的服饰，每个人都危襟正坐，脸上流露出轻蔑和不屑的神色，将自己的鼻子冲着台上缓缓进场的“群月骑士团”成员，与一旁欢腾热闹的平民形成着鲜明的对比， 而这队库兰塔人的最中间，是一位头领样貌的人物，他是一名身材更为壮硕的库兰塔男子，粗壮结实的手臂上留着触目惊心的伤痕，胸口的铁质胸甲着落着各式武器的痕迹，触目惊心，一副霸道的姿态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胸甲上印着一柄夹杂着鲜血而燃烧着的斧头， “他们就是排挤‘群月骑士团’的传统骑士吗？” 对方的身份很好猜测，苍川从他们表露的鄙视之态中便可看出他们的立场与身份，同时，他们的态度也和先前的苍川一样，眼神中尽是对这些努力借骑士身份而生活的人的鄙视， “哟呵，还学会抢答了噶，” 鸭爵的情绪调转的很快，他没有为苍川先前的态度而感到不满， “你看到那个为首的男人了吗？” 鸭子伸出翅膀，指了指坐在一排壮汉中央的“头领”， “看到了，他看上去是一名老练的骑士，” 少年由于先前的事件，不敢随意的对他人进行判断，在未知他人身份之前，他所说的话语在尽可能的向客观靠拢”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判断一个人或一件事不能只注意他的表面， 这是鸭爵给他的，没有收费的“教导”， “不错，他确实是这里的老面孔，” 鸭爵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他是“锈铜”奥尔默·英格拉，是一位被称为“赛场屠夫”的大骑士，是古老的骑士家族英格拉家的幺子，” 鸭爵为苍川跟新起了人物图鉴，他在介绍这位骑士时的态度与在介绍无胄盟时完全不同，少年能略微的感受到他的紧张， 这只鸭子缓缓的皱起了眉头，继续向苍川说道， “他所在的‘沸血骑士团’是一支在卡西米尔极其有名的竞技骑士队伍，他们在对阵其他骑士时完全不在意防守的，不，他们完全不会防守，” 鸭爵的声音带着几分烦恼，显然，这一支队伍在他心中所占的威胁程度要更高一层， “他们在竞技对战时，完全不会在意自己的防守，而是以伤换伤的对自己的对手进行不顾性命的冲锋，敌人与队友的倒下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 这只鸭子为身旁的少年介绍了一个及其典型的莽夫形象，同时话语中的不安也在不断放大， “特别是这位“锈铜”，他曾在一场友谊赛上将一名未来锦标赛的黑马选手打成重伤，使得他早早地结束了骑士的生涯，让后台为之赞助的公司亏了一大笔的投入...” 虽然这只鸭子的关注点有些不同，但苍川还是听出了鸭爵的意思， “这场表演赛后，他们大概率会去阻拦‘群月骑士团’，你知道的，像他们这种越是古老的骑士，便越在意骑士的“职责”，所以，比起那边能进行交流的刺客联盟，眼前的这一群四肢发达的莽夫才是我们今天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与此同时，这只鸭子的眼神落在了苍川的身上， 两粒绿豆所包含的情绪竟然苍川读出了“恳求”， 少年的内心顿时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你知道的，作为‘鸭之力’大师，我在卡西米尔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我在‘沸血骑士团’与‘群月骑士团’产生矛盾的时候出手，这会极大的影响到我中立的立场，以及我在这个国家从事商业的便利...” 这只鸭子也没打算隐瞒，他带苍川来这里看比赛的原因并不单纯， “老板，你的意思不会是...” 少年猜出了大概，一脸惊恐的看些鸭爵， “高普尼克跟我太久了，他在这里也有一点名声，会牵连到我，” “而你呢那位叙拉古的护卫虽然实力不俗，但只适合用应对无胄盟...” 鸭爵的算盘打的震天响， 他早已把自己身边跟随的旅客拉入了自己的商业计划之中， 无耻，但有效， 第195章 资本之下，皆若草芥(三) “不是，老板？！” 苍川他在被鸭爵“教导”为人处世之后对他生出了不小的信任， 而下一刻，这只鸭子就如竭泽而渔一般，迫不及待的利用了这位少年的这份感情，并将之投入于自己的计划之中， “关于你身份的事情请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有问题的嘎！” 鸭爵预测了苍川接下来要说的话，先一步向他发了个誓， “不是，老板你这不地道啊！” “这种事情，这...” 苍川想说的内容被鸭爵先一步吐露，只能用一些幽怨的语词来表现自己心中的不满， 同时再加上这一事态发生的突然，这让苍川的语序一时变得有些混乱， “这种事情对你而言很简单是不是？” 鸭爵打断了少年的话语，变回平时轻松的语气向苍川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我可...” 少年即刻反驳，但鸭爵乘胜追击 “你说你可以？那真是太好了！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嘎！加油！” 鸭爵毕竟是商人，言语的艺术在的嘎嘎乱叫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什么时候说我可以了，这种事情不应该提前说好再徐徐图之吗？！” 苍川口中的字词终于挣脱了鸭爵的束缚，一股脑的夹杂着极快的语速向对方吐露， “哎呀，都跟你说人和这片大地一样都在变化的啦，悲剧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哪里来得及让人徐徐图之呢？只有活在当下就事论事见招拆招才能不被这片大地吞食啊！” 鸭爵用巧妙的转移了少年的质问，用半谜语半陈述的方式向苍川展示现在的情况， “老板，可我又...” 苍川再次反驳，鸭爵再次打断， “还有啊，如果你能帮我搞定这件事，等你到哥伦比亚的时候，我会尽可能的去帮你的嘎！” 见苍川还在嘴硬，鸭爵便拿出了自己的优势，向这个少年开出了条件， “可这关系到我的原则问题啊，我可是...” 苍川还在犹豫，他一直都知晓自己敏感的身份， 自己在切尔诺伯格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更别提现在自己身处和乌萨斯存在历史遗留问题的卡西米尔了， 要是帮鸭爵做这种事被发现的话，自己怕不是要成为两国开战的导索， “徐徐图之，一定要徐徐图之！” 少年内心默念，企图摆脱鸭爵的影响，随即闭上了眼睛，把头扭向了一边， “哎，你可别不管我嘎！” 即便捂住耳朵，鸭爵也能卑鄙的利用自己兽主的权能将自己的诉求狠狠地灌入苍川的内心， 这让苍川无法专注，饱受一种“唐僧念经”般的“折磨”， 这好比是叶普盖尼的源石技艺的pro max 噪音加强版！ “你难道忘记了那位老将军这么对你的叮嘱了吗？” 眼见苍川出现了些许的动摇，鸭爵立马加大了力度，开始搬出场外的“亲友团”以此达到自己对这位少年的全方位“进攻，” “不是，老板你这就太不厚道了吧！” 苍川有些恼怒，既然自己“逃避”没有任何的结果，那只能以“反攻”来谋求自己的合理权益， “哎，你可别胡说，这可是赫拉格将军的原话，军人可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嘎！” “老师他早就不是将军了，这只是一个尊称而已啊！” 苍川即刻回击， 然后便落入了鸭爵的“陷阱”之中， “老师？那你可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 “你不会连你父亲的话都不听了吧，这小熊可真是叛逆呢嘎！” 鸭爵“博学广才”的优势全部用来对付苍川了， “唔！” 苍川一时语塞，但随即便“见招拆招，” “我记得这是炎国的话吧，我可是乌萨斯人！” 少年带着几分违心，说出了这句话， “身变魂不变，符号看象限...” “呸！” 苍川的内心依旧留有眷恋，但这在鸭爵的影响下让他内心的言语逐步变得奇怪， “哎，你还真别说，你还真别说！” 少年在点名自己乌萨斯人的身份后，好像让鸭爵有些“松口，” “可你在切城的档案里和赫拉格的关系可是父子啊！” 鸭爵出乎意料的翻开了岁月史书，将眼前少年的一些本不该见人的“秘密”翻出， “我只算养子！” 苍川不知道眼前的商人为何如此了解自己，但还是带着强调向他反驳道， “对嘛，既然是养子那就更要听父亲的话了，收养之恩可等同再造嘎！” 鸭爵的每一句话都让苍川的解释变得无比苍白， 少年话语的辩论优势在对方的多重“围攻”中悄然消失， “我...” 苍川最终起了个头，然无言以对， 沉默代表着少年争辩的失败，眼前的鸭子即将占领道德的高地， “好！！！” 一声声喝彩打断了即将陷入沉默的苍川， 鸭爵的目光也因身旁观众的“助攻”而变得微妙了起来， “罢了，罢了，你我在这里争辩个一两天也是没有什么结果的嘎，” 鸭爵表面退让，实则欲擒故纵， “既然气氛已经到了这里，那剩下的就交给“群月骑士团”吧，” 鸭爵内心如此想到，随即转头看向一脸不悦皱眉思索的少年，温和的开口说道， “倘若你真不想这么做，我也不会强求，但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来这里的初衷...” 鸭爵看了看喝彩的人群，随后伸出翅膀指了指下方早已进入状态们的骑士， “好好看看我在卡西米尔留下的辉煌吧，这群普通人的努力也很耀眼...” “虽然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嘶——” 鸭爵说得每一句话都有它存在的理由， 他的最后一句宛若盖伦出了轻语——沉默有破防， “真伤啊，真伤！” 这只鸭子打的是真伤啊！ 鸭爵及时的一句让苍川的心拧巴了起来，结合着先前的席琳与他对“群月骑士团”的介绍，这只鸭子统筹了话语的一切意义，将最为真实深切的情感洪流涌入了少年的内心， “【乌萨斯粗口】这整个卡西米尔都是这只鸭子做的局吧！” 邪魔的融合并没有冲刷少年的情感，反而让逝者带来的记忆赋予了少年更多的感怀， 虽然内卫的训练有注重情绪的抵御，但眼前这只鸭子句句在理的话却让苍川不免得破防， 情感，情感，还是tmd情感！ 苍川明白了鸭爵为何要询问自己是否存活的这一话题， 一个真正的完整的人是无法彻底的脱离情绪，即便最为冷漠的杀手也有自己隐藏的一方柔软， 这只鸭子活该成功！“鸭之力”大师名副其实！ “哎——” 一味的回首终究只是逃避，鸭爵的能力其实有目共睹， 苍川相信他有办好这一切的能力，他只是在犹豫所谓的万一， 亦或是换位思考，倘若卡西米尔的最高元首——大骑士长知晓了苍川的存在，亦会如何？ 无疑是当面的几句训斥，最糟的只是离境的一纸通知， 经历十场战争，一国元首定然了解乌萨斯这一国家的性质， 广而告之会引来旧贵族的兵临城下，秘而不宣只会被人耻笑一时的无能， 其中的利弊，佩洛都懂！ 苍川只要选择参与与否，鸭爵和卡西米尔考虑的就多了， 情感占领了高地，少年说服着自己， 第196章 资本之下，皆若草芥(四) “哎，事已至此...” 少年发出了中年的声音，包含着对鸭爵话语的无可奈何， “先看表演吧，” 在某种意义上讲，鸭爵确实说动了苍川， 他的话语轻易的将少年引入思考，便在思考之中去寻找劝服自己出手的理由， 同时，在苍川对自己劝服的时候，他也会在因鸭爵的引导而知晓对方所期望与安排的考量， 无论“群月骑士团”会不会在比赛后遭受围攻，鸭爵也必定会对之进行保护， 出于对自己合理利益的考虑，无论苍川会不会出手，这只鸭子大抵都会下台解救“群月骑士团”的， 一位连西瓜价钱都要抠搜的“传奇”商人，怎么会容得下他人轻易将自己煮熟的鸭子叼走？ 即便他也是鸭子，但也是一只不容小觑的鸭子， 毕竟在眼前的赛场上所站立的，是被卡西米尔官方认证的，在某种方面上属于鸭爵财产的正规骑士团！ 鸭爵没有理由放弃他们，这只鸭子先前的准备都是为他们的发展打好基础， 现在只差临门一脚，鸭爵岂容他人干涉？ 不会，他的老板绝不会如此愚昧，无论如何这只都会下场， 而鸭爵刚刚的话，只是在寻找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 正是现在的这一番思考，让苍川明白了鸭爵为何会带他至此，以及请求自己出手的根本原因， 即便苍川的身份特殊，但其焕发的光辉远没有身旁的这一位传奇商人那般热烈， 倘若双方人马一旦发生冲突，鸭爵出手后受到的关注烈度要远远高过苍川，而卡西米尔的各个报社的记者也会闻香识味，远远汇聚在鸭爵的身边对之采访围攻， 到那时，即便自己想要明哲保身，也会被“爱屋及乌”的记者们以多方“围猎”鸭爵情报的理由而看中包围，即便不会暴露自身也会因此倍受瞩目， 故而如此，鸭爵出手带来的问题可不仅仅是他个人的问题了， 他的名声足以引发风卷残云般的蝴蝶效应， 所以，这件事的最佳人选如预谋好了一般的指向了苍川， 同行的旅人在这只鸭子的安排下成为了免费的劳工，不可避免的成为了白打工的对象， 毕竟这里是卡西米尔，毕竟身旁的鸭子是“鸭之力”大师， 苍川也曾在谢雷曼的新闻上领略卡西米尔人在新闻学上的造诣 ，而鸭爵的影响力则完全不必赘述， 这二者的美妙结合让苍川有苦难言， “哼哼，你现在终于看清楚情况了嘎？！” “大计已成”的鸭爵面露一丝得意，向苍川抖了抖翅膀，摆出了一副有请的姿态，让苍川将目光汇聚于地台上正在与“浮光骑士团”“比拼”的“群月骑士团”身上， “老板，按你这种形式逻辑，我不下场的话，你会动手吗？” 少年深谙稳中求进的道理，还是带着不安向鸭爵提出了这一疑问， “瞧瞧你这话这话说的，” 此刻，鸭爵也明白，眼前的这位少年大抵是知晓了他话语中的含义， 于是他的话语中便多了几分志在必得的兴致，继续向苍川自信开口道， “你也知道，这里在场的每一位群月骑士可都是我可爱难求的‘优秀员工’啊，” 鸭爵已经用自己的方向苍川说明了一切，先前的商谈只不过是对苍川意见的试探， 与其说这只鸭子早就为苍川做好了选择，不如说在他们踏进卡西米尔国土的那一刻，今天的事件就早已注定， 苍川已被彻底的投入了鸭爵的计划之中， 少年忽然觉得眼前的场面有些似曾相识， 无论是当初被迫成为安德烈的继承人，还是在赫拉格的“恳求”下与这只鸭子随行前往哥伦比亚， 这些都像是某种既定的事实一般，即便自己的身份有所改变但也无法彻底的撼动，几乎都是行事之时所遭遇的必须， 这给了苍川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法掌握全自身的怪异的无力， 就像安德烈掌握内卫，鸭爵紧握资本，而处于他们其中的苍川只有一座近乎挂名的菲斯戴恩特， 一种奇妙的不平衡感从少年的心中浮现， 但他却一时难以准确的将之言喻，只是把它归类为一种模糊的概念， 眼下的事情不容他再次将思维发散，他需要做出自己最终的选择， 但很显然，现实给他选项只有一个， ...... “所以，你现在思考清楚了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鸭爵也终于向苍川发表了自己的心声， 这只鸭子先前做的铺垫只为现在的一刻，为了他们与他在这个国家的发展，他郑重开口， “唉——” 苍川一脸不满的看向了鸭爵，但眼神中亦是流露出了一种无可奈何， “事到如今，如若我不下场，我也会被你拉进去的吧，老—板—” 少年与身旁的鸭子四目相对，带着无奈与释然的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所以，老板你先前开出的条件还作数吗？” 苍川移开了落在“沸血骑士团”成员身上的视线，随之将之投向赛场上正与“浮光骑士团”“激战”的群月骑士们， “嘎嘎——” “这就好，这就好啊！” 鸭爵在听到苍川的答复之后，发出的声音欢快与轻松了不少，他随即把头扭向了苍川，一脸微笑的向少年发起了誓： “我先前不是说过吗，我可不会随意许下什么无法实现的诺言...” 双方摊牌，各自皆是呼出了一口气， “那就好...” 得到对方的确认之后，苍川也不在多言，而是缓缓的放松下了全身紧绷的肌肉，揉了揉眼睛，主动的看向了赛场上“跃动”“厮杀”的身影， 好不容易来看一次，少年不想因严峻的事态而放弃这份自己理应享受的乐趣， 同时，他也想好好的看看，这所谓的“群月骑士团”究竟为何， “观众们！这场由群月骑士与浮光骑士为我们带来的骑士表演已经进入高潮了！” 大嘴莫布的声音极合时宜的在场上响起，向少年介绍了目前骑士表演的进度， “好！” “浮光加油啊——” “群月的骑士们，给我雄起啊！” 这位身着奇装的库兰塔解说员很好的运用着自己的源石技艺，将赛场上观众的热情再次推向极致， 诺大的竞技场顿时一片欢腾，除去坐在角落看戏的无胄盟与沸血骑士团，几乎所有的观众都在为自己所看好的骑士欢呼应援， “嗯！” “我能听到你们每一个人的热情！” 主持人还在大声吼叫着，其话语犹如不断投入水塘的砾石，让场上的人潮起起伏伏，欢腾不断， “既然大家如此热爱这两队骑士，那就不妨支持一下他们所代言的品牌吧！” 主持人的口风一变，猝不及防的衔接上了这两队骑士的代言与投资，向在场的观众介绍起了表演者身后的资本， “所以，为感谢表演的进行，我们要在此鸣谢好心为这两支骑士团提供赞助的企业家！” 广告总会在赛事的高潮插入，为的就是起到最佳的宣传效果， “首先鸣谢的是赞助“浮光骑士团”的潘哈德军工，他们为这支擅长使用光影战术打击敌人的骑士团提供了优质的护甲！” “其次是诺斯伍德骑士工业！这一卡西米尔最古老的骑士军备制造商为浮光的骑士们造就了最为伟大的兵刃！” “然后是泰斯尔房产...” 主持人花费了许多的时间来介绍“浮光骑士团”背后的资本， 按鸭爵的话讲，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商业联合会的成员企业，是卡西米尔的各大骑士团身后普遍且影响深刻的幕后资本， 本土企业支持本土骑士，这再正常不过了， “现在是对“群月骑士团”赞助企业的鸣谢！” 介绍完了对手，主持人的目光自然转向了本场表演赛的主角， “首先让我们鸣谢斯沃玛食品对群月骑士的大力支持，这一企业为骑士的食品健康保驾护航，为他们提供最有营养的竞技食粮！” “呃——” 大嘴莫布的话筒突然断开了信号，这让台上的主持人有些慌乱，但本着极高的职业素养，他很快就取出了备用的话筒，继续向渐显不满的观众解释“群月骑士团”的幕后， “然...然后便是这片大地...” 莫布的话语有些迟疑，但还是本着职业精神向观众们说出其中的内容， “然后就是来自哥伦比亚最伟大的商人，泰拉最美丽的天使投资人，鸭爵“鸭之力”大师！！！” 少年看着身旁的鸭子，他似乎对这位主持人的介绍非常满意， “......” 然而，在莫布说出这句极尽赞美的言语后，随之而来的确是这一快嘴的沉默， “嗯？” 苍川自然发觉到了台中之人的异样， “没了？” “没了，” 这位主持人在念“群月骑士团”的赞助名单时所消耗的时间与它的对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难道就只有这家斯沃玛食品赞助群月骑士？” 苍川随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鸭爵， 后者则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少年这下终于明白了，也是彻底的明白了， “群月骑士团”为何会受卡西米尔的传统骑士团的针对了， 第197章 资本之下，皆若草芥(五) 【泰拉历1091年1月8日】 （下午16:42） “呼啸”竞技场平民观众席上， 萦绕在少年心头的谜团终于解开， 苍川彻底明白了鸭爵所投资的“群月骑士团”会遭受卡西米尔传统竞技骑士的针对与排挤了， 其一便是因为他们为追求骑士的商业化而进行的极大革新，让那些上层骑士以为这些普通人在“辱没”“真正的骑士”，对不符合时代的糟粕进行冲击， 在“群月”与“浮光”这两队骑士团的团队对决表演中，苍川发现他们的“搏斗”几乎都是点到为止， 群月骑士们双持如阴晴圆缺般的弯月刀弧，身着的华丽绣铠上隐约镶嵌这夺目的宝石与飘带，在凹显其女性化的婀娜身姿之时，也将那流水般华而不实的进攻衬托成一幅幅若舞娘起舞的绘卷，并配合着同样是衣着华丽，虚有其表的浮光骑士的棱镜长枪，一进一退，一攻一守之间将一场热烈的会战化为了两只队伍的美妙的交谊共舞，使得其骑士的动作成了“舞蹈”，挥动的兵刃成为了“配饰”， 苍川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场歌舞表演一般，眼前的“骑士团战”倒不如说是偶像的舞蹈， 这让苍川彻底明白了鸭爵为何会选择这样的“骑士”组建这样的“群月骑士团”了， 这无异于一个换了皮的偶像机构天团，鸭爵与那还未选出的发言人则是这一娱乐团体的老板与经纪人， “武”成了“舞”， 怪不得那些传统骑士会将之视为异端，对之百般针对， 那么，在苍川见到“群月骑士团”的表现后，自然会对与之对阵的对手产生好奇， 那便是这场表演中的另一队骑士，“浮光骑士团”， 虽然他们的着装并无群月骑士的那般做作扭捏，但其使用的武器与进攻的方式亦在说明着这一骑士团的“名不副实”， 他们能相互对阵且相互配合，便足以说明两支骑士团的战力相当，定位相近， 只不过“群月”的商业化要比对方要根深一点， 这自然而然的会引出一个问题： “为什么卡西米尔的传统竞技骑士没对这一团体施以与“群月骑士团”的相同待遇？” 在观看时苍川便有相关的疑惑，然在台上的主持人将赞助商这一行列说出的时候，这让苍川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两支骑士的“差距”， 这便是“群月骑士团”遭受针对的其二原因， 这一骑士团似乎没有遵守在这一商业国度的内部规则， “商业关税，贸易保护，” 这是先前鸭爵在荒野上为苍川解释的名词，他们的存在保护了本国的商业免受于外来资本的入侵，使得本土的企业能合理有效的在自己的国度安然存活，正常发展， 这一概念完全可以套入“群月骑士团”与众多卡西米尔本土的传统骑士团的利益关系之中去， 首先，传统的竞技骑士垄断了这片国度的大部相关产业，在骑士协会与商业联合会中享有极大的优惠与便利，这无疑助长了在新时代条件下发展的“新骑士商业”的萌芽，也就是如“群月骑士团”,“浮光骑士团”之类的骑士团的出现与发展， 但俗话有言，历史向前， 泰拉的发展与时代的潮流裹挟着这片国度，在优胜劣汰的商业环境中，若“群月骑士团”的此类新骑士在卡西米尔不断出现，在刷新旧时代竞技骑士的认识时也在逐步迫使逐利的资本承认他们的价值，从而将之引渡向更高的位置，使得其得到了商业联合会商人们的保护与其中付出的利益的瓜分， 正是“浮光骑士团”对自己的“出卖”，才使得这一团体能收获大量的传统骑士的资本加注，使之在利益上被传统守旧者认同， 因此，鸭爵的“群月骑士团”在本质上也本该如此， 但由于鸭爵这一极大的外来体量以及这只鸭子本身的商业需求，使得这一骑士团在进入卡西米尔时无法得到也不需得到传统竞技骑士及其幕后的利益认同， 因而使之成为了一艘在利益问题上突破本国制定的“商业保护”“底线”的艨艟斗舰，在本国具有利益的骑士团体的眼中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外来的未知威胁”，使之与得到本国赞助的同时被瓜分利益的“浮光骑士团”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这让苍川彻底的明白了鸭爵和“群月骑士团”所面对的真正的敌人， 一是不满“群月”“诋毁”传统却无法制止“浮光”登堂入室的迂腐的传统竞技骑士， 二是居住于商业联合会高楼大厦的，因“群月骑士团”与鸭爵无法带给他利益而恼羞成怒的各企业的幕后董事， 少年之所见若拨云见日，使之彻彻底底的知晓了这一骑士团的组成成分的同时，也明确了鸭爵在卡西米尔停留“四天”进行所谓“修整”的真实意义， 苍川与鸭爵都会出手，少年要帮鸭子应付疯狂的莽夫的袭击，鸭子要利用自己的资本，硬生生的为他的骑士团寻找到庇护，使之彻底在卡西米尔落地生根，成为自己商业帝国的辉煌一笔的同时，对卡西米尔的骑士体系产生巨大切深远的顺应现实的“积极”影响， “呃——” “现场的两队的骑士团的企业的赞助，我已经向大家通报完毕了，” “接下来，就是这两骑士团的最终团战决斗！” 大嘴莫布缓了些许，随即在确认自己能继续解说场地的赛试运行后，又为场地的观众送来了一波带有感染气氛的“激励”言语， ““群月骑士团”vs“浮光骑士团”！” “请大家为自己所支持的骑士们投票吧！” 引人振奋的源石技艺夹杂着高位所追求的商业气息， 这让这场虚伪的表演莫名其妙的笼上了紧张的氛围， “快要结束了，小子，请记住你先前的话语！” 鸭爵站在了座位上，伸长着颈子去望自己在场上拼搏的骑士， 只要这场表演结束，“群月骑士“”的命运之轮便会随之转动！ 这就是鸭爵的计划， 第198章 资本之下，皆若草芥(六) “乒——” 一道优美的月弧状刀锋与泛动着浮光的长枪对撞， 交织的水波与闪动的浮光相会，迸发出一道优美的波痕，掀起两旁观众兴奋的呼喊， 两队骑士相对发起冲锋，身上瑰丽花哨的甲胄在刻意摆出的姿态中显得迷人耀眼，引人侧目， “噗——” 又是一次刀锋与骑枪的交锋，又是那跃动的微光与宛若月影的刀光， “群月”奔向“浮光”，骑士因手中的长枪与刀锋的相接而优雅后撤， 正如这场赛事的“表演”性质，“群月骑士团”与“浮光骑士团”在努力的相互配合， 他们放弃了朴实有效的进攻，转而以华丽优美的姿势接敌， 长枪舞动，月曲流转， 一张一合，你进我退， 他们“打”得难舍难分，他们“斗”得热烈似火， “武斗”变成了“斗舞”，两支骑士的动作宛若交谊，几近完美的“配合”点燃着观众席上围观者的欢腾， 唯有那西北方看台上的前来挑事的传统竞技骑士厌恶皱眉， “老大，我们什么行动，这群贱民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卡西米尔骑士的荣耀！” 一位端坐于英格拉身旁的沸血骑士不满的向带队的头领说道，他的眼神满是对台下“玷污”骑士之名的“无知者”的厌恶， “是啊，不知道这些愚民为什么会对这样孱弱的表演呼喊，他们难道忘记我们在赛场时的姿态了吗？” “敢于冲锋流血的骑士才是真正的骑士！” 有一便有二，沸血骑士对台下之人的不满情绪极快的在他们的团体间蔓延开来，队伍出现了一阵骚动， 所有人都将愤怒与期待的目光投向他们队伍的中央， 投向了英格拉， “咯咯——” 肇事者头领身旁的座椅扶手突发痛苦的呻吟， 木质的扶手即刻攀上了细密的裂痕， 鲁莽的骑士眼神血红，死死的盯着台下场上的表演者， 英格拉并未说话，但他的沉默与那绷紧的肌肉便足以说明着他的态度， 作为这片大地最古老的骑士家族之一，英格拉家族早已将身为骑士的“荣耀”烙印于血液，浇灌于利斧， 他自然是无法忍受台下的“所作所为”， “等她们的闹剧结束，我自会为她们展示，” “何为真正的骑士，” 微微发锈的铜盔下发出咬牙切齿的低语，一股莫名的猩红从英格拉的身躯发散， “嗯？” “什么气味？” 一旁热闹观赛的平民不由得嗅到了一股血腥， 他迟疑了些许，随即将目光投向气味飘散而来的方位， “卧槽【卡西米尔俚语】，这是什么情况！” 一脸懵逼的平民看到了身旁暗怒的骑士，即刻被对方蔓延而来的不妙气氛吓了一跳， 此刻的英格拉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柄带着猩红锈斑的手斧，口中缓缓呼出热腾的浊气，如同看待猎物一般死死地紧盯着台场上的正在卖力表演着的骑士， 这位壮硕的库兰塔莽夫双眸因逐步堆叠起的怒意而变得殷红，不详的气息在他的身上弥漫，感染者与他一同沉默观赛着的队友， 这是一副箭在弦上的姿态，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化身厉鬼，冲入赛场大杀四方一般， 这让刚刚因骑士表演而兴奋的观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不由得向后退去，企图与这位看似即将爆发的疯子保持安全的距离， 观众的反应引起了人群的微微骚动，使那处围观的人群不由得挪动了脚步，自觉的远离了这群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壮汉， “哈哈哈哈——” “你看看这群竞技骑士的样子，看看！” 英格拉一行人的举动成功引起了赛场的另一头的刺客们的注意， 那位蓝发库兰塔看着周身形成“无人领域”的沸血骑士团，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开怀的笑容，随机向身旁的几个黑袍手下挥手示意， “你们去盯好那群莽夫，不要让他坏了我们的计划，” 名为罗伊的无胄盟刺客神色忽然一沉，即刻没了先前的松散，而是以一种严肃的，施发任务的神情看向了自己的手下，随即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是的，青金阁下！” 身旁的几名刺客立即会意，随后快速的四散开来，敛了气息，从各个方位向英格拉等人摸去， “嗯？” “青金阁下，看来您也对这英格拉先生有点意见呢...” 一道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声忽然在罗伊的身后响起，让这位正缓缓的从久坐的位置上起身伸腰的刺客忽然一愣，随后便带上了一种和气的声音，向身后的来者讨好道， “哟呵，这不是我们骑士最敬爱的发言人，恰尔内先生吗？” “是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 罗伊的话绵里藏针，向自己身后走来的黑色库兰塔暗示此地的主次， “青金阁下谬言，小人可担不起您的称呼...” 高瘦的黑色库兰塔缓缓从梯椅的阴影中走出，抖了抖黑色大衣上的沾染的尘灰，随即抚了抚自己的刘海，摆出一副温和自信的神态向罗伊走来， 名为恰尔内的发言人向罗伊缓缓的伸出了右手，以示友好， “呵呵——” “哎，发言人阁下还是这般谦逊，比起在下的战绩，您的手笔可是让我自愧不如啊...” 罗伊面露“委屈”，装作一副畏惧的姿态躲过了恰尔内伸来的手，同时摊了摊手向对方继续说道， “我的弓术再好，可也比不过您的运筹帷幄啊，当年忤逆您的竞技骑士现在可都...” 青金指了指地下，随即向后退了一步，与发言人拉开了“安全距离”， “这是哪里的话，阁下切莫胡言...” 见对方没有握住自己的手，恰尔内自然的把手一挥，从袖口中抖落出一方短帕，细细的用之搪了搪身旁的空位，随后缓缓的坐下，波澜不惊的看向罗伊， “我也只是公事公办罢了，我可指望着商业联合会的那群家伙吃饭呢...” 恰尔内放松了身子，抬起头诚恳的看向罗伊， “哎，不愧是董事会选上的发言人，恰尔内先生，我罗伊服啦...” 看到了对方的诚意，这位青金也很识趣的走向了对方，同时带着几分讨好的向眼前的男人说道， “所以，发言人先生，您屈尊至此所谓何事啊？” 简单的商业互吹不是正题，这位刺客的清闲只在表面， 罗伊先一步入了正题，他缓缓的隔了一个位置，在恰尔内的身侧坐下，同时带着疑惑与好奇的向对方询问道， “我来的目的？” 恰尔内见对方入了正题，便微笑的回应道， “您说巧不巧？我的这个任务正好和青金阁下的任务有关，” 发言人将目光投向了萨蒂诺等人所在的观光室，随机又看了看场地上正在与“浮光骑士团”“激战正酣”的“群月骑士团”，继而开口， “你也知道，哥伦比亚的那位鸭爵来了，而您是奉行了上面的命令被叫来监视他的，” 恰尔内缓缓的道出了罗伊的任务，指明了对方出现在此的原因， “我还听说商业联合会和骑士协会的人对他的意见有点大，想要...” 发言人温和的对罗伊说道，随后轻轻的举起了食指，在自己的颈间缓缓划过， “您可不要开着玩笑，那只鸭子是什么存在，想必您比我还清楚...” 罗伊立即赔笑的摆了摆手，否定了身旁的发言人那“大逆不道”的言论， “哎，我又没说什么，上面的那群人确实是不太喜欢鸭爵先生，” 恰尔内即刻否定，随即继续说道， “但这位先生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确实对卡西米尔而言有些不可或缺，再加上底下的那群人... ” 发言人指了指下方的“群月骑士团”， “本来商业联合会打算依照处置入侵资本的方式来对付这家伙的骑士团的，但现在我们上层突然改了计划，据说是那个斯沃玛食品吧选择发言人的权利过渡给了他...” 发言人意有所指，向罗伊道出了此行的重点， “嗯？” “那按照发言人阁下这么说，我们的计划有变咯？” 罗伊即刻会意，随即挪了挪身子，凑近了恰尔内， “是的，因为这一改变，我们改变了对他的骑士团的处置预案，所以我特地来通知您...” 发言人缓缓的从自己黑色的风衣中掏出一张表单，递给了罗伊， “嗯？” 刺客有些不解的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物品，看清了其上的内容， “暗中护卫鸭爵？保护群月骑士团？” “同时激化鸭爵与其他骑士团的矛盾，在群月骑士团中安插内应？加强骑士协会对之的接触与情报获取？” “这是什么鬼？！” 罗伊指了指最后的内容，一脸怀疑的向恰尔内提出质询， 这与他先前得到的任务可大不相同， 第199章 资本之下，皆若草芥(七) 罗伊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不解， “这是上面的意思，先前这一骑士团对于卡西米尔而言可有可无，但现在不同了，” “群月骑士是鸭爵的人，而选择发言人的权利又到了他的身上...” 恰尔内耐心的为眼前面露疑惑的刺客解释， “按照这只鸭子的兴致，他所选择的发言人必定是受他控制的，再加上卡西米尔对他的重视，这一角色是无法受我们改变的...” “所以，我们只有利用本地的传统骑士队对鸭爵“群月”这一新型的商业骑士团体的仇视把矛盾激化和扩大，让其他的骑士困住这只鸭子的骑士，逼迫群月骑士参与骑士锦标赛，这样才能让这只鸭子时刻意识到自己员工的处境，从而迫切地对之进行改进与加大投资，到时候，商业联合会的那班人便可借此渗透，利用这位投资者的影响为卡西米尔带来更多利益...” “一个国家要对一个商人做到如此地步？” “卡西米尔人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罗伊的话语中带着戏谑与惊讶，他不理解商业联合会为何会如此重视这只鸭子，同时也对这群势利眼的行径感到一丝好笑， 鸭爵投资群月的前后，这些高坐大厦的商人董事的态度可是截然不同， 一个骑士团的幕后改变，足以关系他们的生死与未来， “哎，毕竟这个国家就是如此嘛... ” 见眼前的刺客有所感叹，恰尔内也是以一种带着安慰的话语向之“安慰”， “罢了，时候也不早了，” “开工吧—” 罗伊并未在意恰尔内的所谓安慰，而是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将对方递来的清单小心折好，放入口袋，随后便拿起了自己的弓箭， 现在是17:01，依照骑士表演剧本的规定，众人眼前的这场“激斗”，即将结束， ...... （下午17:03） “老板，时间快到了吧...” 苍川看着镀上金黄又随之渐变昏暗的天幕，向自己身旁的老板询问结束的时间， 此刻正在观众席上参观表演的他们，由于英格拉等人的异常，使得苍川与鸭爵并未注意到远处离开的刺客与发言人， “差不多了，按照现在的赔率，群月骑士团会在五分钟后落败，这场表演会在那一刻结束...” 虽然是骑士表演，但实质上还是有“竞技”的名头存在， 因而无法避免人们对骑士“竞技”胜负的结果的预估，从而出现人们对之进行的私下的一系列的买入胜负竞猜， 而这一现象的出现让能主动调控胜负的表演剧本获得了一笔合法且不菲的收入，再次诠释了这个国度的商业化的“广度”， “也就是说，那群人会在十分钟之内来找我们的麻烦？” 苍川现在没心情去纠结这个，此刻少年面前正盯着被不远处被民众隔离的沸血骑士团， 他们极有可能会成为这场赛事结束后，苍川与鸭爵的共有威胁， “乒——” 一道嘹亮的声音从场地中央传出， 浮现闪烁光芒的长枪将骑士的流水曲剑击落在地， 一名浮光骑士战胜了一名群月骑士， “噗——” 又是一道闷响， 长枪的枪柄将一名群月骑士扫倒再地，随后便是进而的一击， 两位群月骑士失去了“战斗力”，使得自己团队的阵型被撕开了一个豁口， “加油啊，不要倒下啊！！！” 突然出现的“战败减员”让观众席上真正的冤大头们慌乱了起来，他们连忙挥动着自己的双手向台上的演员致意，试图挽回这场剧本上明确书明的失败， “嘭——” 弯月般的曲刃挡住了两柄直插的骑枪，随即向一位浮光骑士的面门“挥砍”而去， 又一位群月骑士在以一敌二的“劣势”下与其一的浮光骑士“同归于尽”， 突如其来的“减员”再次人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莫名的哀愁， “三名，” “五名，” “六名，” ... 负责解说的莫布话语紧张的清点着场上倒下的骑士人数，手中的话筒时刻将现场的情况为看台上的观众传递， “群月骑士团还剩下三名队员！浮光骑士团则有五人的优势！” 莫布尽可能的将即将到时得最后演出解说的绘声绘色，尽己所能的最后调动一波在场观众们的情绪， “虚伪的懦夫，无能的小人！” 苍川忽然看见不远处观演的“沸血骑士团”出现了行动， 英格拉看着赛场上“苦苦挣扎”的群月骑士，随即与身旁的亲信耳语， 而后，大批穿着相同的骑士随着他们的头领缓缓起身，向不远处的赛场出口走去， “老板，他们行动了！” 苍川赶忙身旁的鸭爵发送信号，随即将事项转向了先前遗漏的无胄盟处， “嗯？” 空无一人的场地让少年的内心猛地一紧， “是时候了...” 鸭爵也看到了场上的变化。与少年同步转头，四目相对， “呼——” “跟我来！” 鸭子神色认真的呼出一口气，随即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拍了拍少年示意对方跟随， “让一让！” 或许是“比赛”进入了最后的关头，在意的群众都站直了身体，把脖子伸得老长，使得本就狭窄的过道水泄不通， 这让想要离开的人有些慌乱与匆忙， 现在，该和时间赛跑了， （下午17:15） 鸭爵与苍川花了好大的劲，才从拥挤的“呼啸”竞技场中走出，走上了近道赶到了“沸血骑士团”的前头， 少年和鸭子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道， 据鸭爵所言，这是“呼啸”竞技场竞技骑士专用的特殊小道，是用于躲避记者与粉丝的隐蔽通路， 按照斯沃玛公司提供的情报，群月骑士团在“输掉”表演之后会从此地离开竞技场，前往他们的骑士团驻地之中， 这是鸭爵员工离开此处的唯一通道，也将成为与“沸血骑士团”发生冲突的地段乃至“战场”， 少年与鸭子紧紧的蹲在僻静之处，望向“呼啸”竞技场上流光溢彩的穹顶， 他们正在等待一个声音， 一个代表着卡西米尔之行能否顺畅的最终结果， 是那句来自大嘴莫布的， 关于“群月骑士团”的“战败”宣告， 第200章 资本之下，皆若草芥(八) “老板，我们在这里真能等得到他们吗？” 此刻，少年与鸭爵正侧身于一堵低矮的石墙边缘，警惕的利用黄昏的余光遮蔽着他们的身影， 苍川的话语中带着隐隐的不安，少年将目光投向身前引路着的兽主， 毕竟这些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他认为他们的准备有些过于的草率， 但他身边的鸭子却没有如此的想法，而是自然的无视了苍川的疑惑，并不时的向四下的隐蔽处张望，像在期待着什么一般， 在一番窥探无果后，鸭爵缓缓的挪步到了苍川的身边，终于对眼前少年的疑惑进行了回答， “没问题的，这里是他们的必经之路，那群莽夫想要闹事的话，这里无疑是最优的选项…” 鸭爵点了点头，随即拉开了随身的小包，在里面一通翻找， “这是...” 苍川好奇的将头探过，去看鸭爵手中的动作， 一套崭新的披风被递到了少年的手上，其上一枚银色的月牙状徽章映入少年的眼帘， “这是群月骑士团的标志，倘若真的发生了冲突，这就是你的身份...” 鸭爵还在四下张望着，但口中依旧念念有词， “虽然对方对群月骑士抱有恶意，但他们的行事仅仅只是为了打压她们，在对方没有下狠手之前，你就尽可能的让他们与我的员工保持距离...” 这只鸭子的目光依旧在这条小径的四周游离，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理应出现的事务， “虽然是利益冲突，但大家的实质都是无冤无仇的路人，再加上我们的行商路径等等因素的制约...” 鸭爵并未在四周发现自己所“期望”看见的事物，这让他不由得提起了一口气，原本就因目标不稳定而紧提的心情也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因此，只要他们不越过我们的底线，对我们或群月骑士团产生威胁，我们就尽可能的给予对方已宽容，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知道了，老板，你的意思是只要对他们表露一下声势即可？” 苍川自然听出了鸭爵的话外之音， 鸭爵又不是乌萨斯的那群狂热分子，他可没有贩卖冲突与矛盾的兴趣， 少年知晓这位商人想要尽快与他的员工接洽，使其身上存在的“侮辱骑士精神”“违背卡西米尔骑士公序”的欲加之罪早日在他的办法下的到清除，使之真正的融入骑士竞技之中，成为这只鸭子在卡西米尔的合法“印钞机，” 所以，他们现将行的每一步，都是经过了深深的考量取舍，不断依就着这一团体最终会产生的效益利润，与鸭爵说追求的财富息息相关， 此时此刻，这只鸭子已经非常的清楚， 按照他们的行程，他们只会在卡西米尔停留四天， 作为兽主，鸭爵并不乏时间， 但作为商人，这只鸭子的时间就是金钱， 而现在，他们在此的日程即将过去了四分之一，且还在一刻不停的流逝，压缩着这些人的计划与空闲， 他并非怕事，而是担心自己计划的变动， 如果他们真的受了前来挑事找茬的“沸血骑士团”的拨动，真真正正的领着“群月骑士团”与之发生冲突，先不论卡西米尔先进的新闻行业会对之造成何等的负面影响， 光是后续的对此事的安置与调解，都将花费他在此地停留的剩余的宝贵时间， 倘若这些本不该出现的冲突出现，鸭爵便要花费大量的精力与时间去“填补”这些“窟窿”， 这不仅会影响他制定的行商计划，还会影响他对“群月骑士团”的实际控制权， 这正是因为斯沃玛食品做出的转让， 由于这些事情发生时间的紧凑性，鸭爵还没有正式的向卡西米尔的骑士协会提供双方的相应材料， 倘若在这一节骨眼上与其他的骑士团出现了直接性的冲突，无异于将自己的软肋暴露于自己的商业同行， 他甚至想得到时候报纸上头条的标题； “某哥伦比亚投资人在接管骑士团无所作为，与其他正规骑士团发生冲突，对卡西米尔本土形象产生极大负面影响...” 只要这些内容出现，这个国家的官方机构便有权侵夺鸭爵控制骑士团的几项重要权利， 这无疑于是将自己投资的结果拱手让人，使自己在卡西米尔的收益项目大打折扣， 而且更别提这类媒体报道将对他产生的声誉影响了， 正是如此，这只鸭子才会对这一充斥着不稳定性的，看上去难以沟通的“沸血骑士团”抱有极大的警惕与担忧， 对方如若行鲁莽切，不为自己行的为负责任，这将极有可能会使鸭爵在卡西米尔的努力功亏一篑，使之蒙受极大的亏损， 再加上某些外在不稳定势力的干扰... “不确定”的回响越发强烈，即便平心如鸭爵，也不免的为这即将到来的未知而感到愈发的不安， “没错，只要他们的行为举止不过激，不存在直接的攻击性，我们便可以将他们的挑拨话语无视，走最安全的平和路线为“群月骑士团”解决先前积累中所产生的一系列的问题，” 面对苍川的答案，这只鸭子也是很直接的表示了赞同，在并未停止的四下张望中，为苍川打开了披风的包装，将代表“群月骑士团”身份的服饰套在了少年的身上， “叮——” 正当苍川刚刚将鸭爵递来的披风套好时，不远处“呼啸”竞技场上的诺大的穹顶上的播音器开始转播了今日比赛的胜负，结果， 外号叫“大嘴”的主持人带着遗憾与惋惜的声调向苍川与鸭爵宣布了早已制定好的“比赛”结果： “群月骑士团最终以一人之差惜败于浮光骑士团！” 主持人的话语中带着略微的惋惜，看来他对表演所表现的“胶着”已有了些许的“认同”， “所以，现在让我们一起为胜者——“浮光骑士团”欢呼吧！” 但主持人并不能以个人的喜恶决定自己的解说，莫布随后的话语还是决定了这场比赛最终的结果， （下午17：20） “要来了...” 少年身旁的鸭子缓缓说道，提醒着身旁的少年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风雨， 两人的目光即刻汇聚于那扇紧闭的竞技骑士离场的专属出口大门， 他们正在紧张的等待着“失败者”与好事者的到来， “不是，你们为什么会输啊！” “哎呦，我滴个钱啊...” “开局这么大的优势，你们是怎么会输的啊！” ... 比“群月骑士团”先出现在大门后的，是一阵带着埋怨与不甘的哀嚎， 他们都是因群月骑士的既定失败而输去赌资的赌徒， 但他们的哀嚎也仅仅是在嘴上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 “群月骑士团”的表演仅会使之得到产地卖票的分成，以及幕后赞助商的代言投资， 鸭爵并没有开设所谓胜负的骑士对决的赌局，这既是因为其商业表演的本质，亦是由于赌局对商人名声的影响， 故而，这些哀嚎之声大多来是自私下的非官方的赌约， 而这其中唯一与这一骑士团相关的，便是赛场的官方按照这些赌约的结果，编排了下一次表演的“胜负”， 所以，导致赌徒失去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赌徒自己， “吱呀——” 就当不满谩骂的哀嚎逐渐兴起时，两人视野中的大门忽然被重重的推开， “让开！” 强壮臂膀的推搡开门口聚集的人群，粗鄙的话语屏退了怨天尤人的赌徒， 一队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竞技骑士快步从中走出， 在驱散骑士通道拥堵的人群后，严整的排成了队列，在骑士的离开竞技场的通道处架起了人墙， “这群【哥伦比亚粗口】真想搞事是吧！” 鸭爵看着蛮横无理“守株待兔”的“沸血骑士团”不由得低声暗骂， “好事者”一出场， 就直接踩上了鸭爵所设定的“红线”， 第201章 资本之下，皆若草芥(九) 【泰拉历1091年1月8日】 （下午17:30） “呼啸”竞技场骑士通道处， 苍川一行人抵达卡西米尔还未24小时， 当地的竞技骑士就热情的为他们送上了一份“大礼”， “沸血骑士团”无愧其名， 这群莽夫毫不顾忌藏匿在他们身后的，“群月骑士团”的老板，鸭爵， 而是直接摆出了好事者的姿态，不顾对方颜面的“迎接”即将因剧本而作为“失败者”退场的“群月骑士团”， 事情还未开始，空气中的火药味便因一方的态度而翻了个番， 这让隐匿于暗处观察一切的二人深感不妙， 对方的态度看上去并不像是能够友善交谈的，他们的眼神冷漠而锐利，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让从观众席上经过此地离场的人们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全体都有！检查好手上的家伙，我们要给那群玷污了骑士名号的蠢蛋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士！” 站在队首的英格拉手持着两柄微黄的，冒着寒光的单头手斧，向自己面前的骑士同僚们出声喝到， “这些家伙是一点人情都没有嘎…” 看着不远处亮出锋芒的沸血骑士，鸭子的嘴角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一，二，三...” 少年也缓缓的探出了脑袋，小心的清点着对方的人数， “我们一共有八个对手...” 苍川清点了对方的人数，随即对身旁自己的老板说道， “嗯，如果这群混蛋和我的员工一见面就动手，你有几成的把握“劝架”成功？” 听着少年的汇报，鸭爵立即开口，询问着苍川的信心， “嗯...” 少年即刻回头，将视线抛向对方，继续的观察了起来， “若是要在不伤到对方的情况下把他们放倒，我只有八成把握...” 少年回过了头，眨巴着眼睛向鸭爵示意， “嗯，我明白了，” 鸭爵即刻会意，随即竖起了一只翅膀，对着少年如发誓般的说道， “只要你不闹出人命，对方受多大的伤我都无所谓，同时，你今晚的行为造成的一切后果，我皆会承担！” 这只鸭子自然明白苍川在担心什么，随即便给他喂了一颗定心丸，成为了他行事的后盾， “当真，只要不死就行？您还会为我承担结果？” 少年重新确认了一遍，以防自己“错意”了对方的实际， 这只鸭子平时可没少跟他玩文字游戏， “当真嘎，这群混蛋也是竞技骑士，他们来找我“群月骑士团”的茬，自然就要做好被我们痛打的打算，” 鸭爵缓缓的眯起眼睛，用带着杀意的目光看向了前方排起队伍“守株待兔”的沸血骑士们， “按照我从商多年的经验来看，像他们这种无法对话讲理的人，我们只能用手中的真理去教会他们...” “谁才是这里的帝王嘎！” 鸭爵不知何时从腰包里掏出了那把本该放在高普尼克箱中的手铳，将之瞄向了英格拉的后腰，带着几分霸气的说道， “老板，你这是！” 一旁的苍川顿时被鸭爵的此番操作吓到，扯住了这只鸭子的西装， “莱塔尼亚郁织工坊定制的，很贵，” 鸭爵挣开了少年的手，将手中的“真理”放回了腰包， 苍川已经能想象出自己拒绝与这只鸭子前来此处埋伏后的局面了， 鸭爵用一种很新潮的霸气方式证明了他的决心，在轻轻摆正衣装后再次向少年问到， “如若不杀死对方，你有几成的把握搞定他们？” “十成，” 少年的话语伴随着他的自信， 苍川缓缓的将身上代表群月骑士的披风穿上，拉上了深深的帽檐， 几颗细小的黑色冰棱缓缓的浮现在了苍川的身边， “我有多久没动手了？” 苍川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问题，但随后便摇了摇头，把目光落在了那群沉浸于可笑愤怒的“骑士”之中， “嗯，实践出真知，” 少年伸了伸腰，活动起了自己的关节， ...... “唐娜，今天的表演赛你出力最多，这份抽成，你应该多拿一点！” “呼啸”竞技场骑士修整室内， 一位长着棕红色长发的库兰塔女性将一叠金黄的卡西米尔马克递给了一旁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同僚， “团长，没事的，我们都是按照剧本表演的，报酬按照先前谈好的拿就行...” 面对自己团长突如其来的关心，这位群月骑士连忙不顾自己酸疼的腿脚，快一步起身，将对方的心意推还， “不必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更何况你为了用好那把双曲剑与那位骑枪对抗，花费了多少的时间和精力？” 团长的话语中带着深厚的关切，透露着一种不可拒绝的恳切， “更何况，这些报酬的处置也是大家的意思...” 拿钱的手纹丝不动，而是轻轻的推开对方的阻挡，将钞票卷起，强行的塞入了对方的手心， “是吧！” 骑士团的团长随即转身，向其他的骑士挤眼示意， “是啊，这是大家的心意，唐娜你就收下吧！” 身旁的众人立刻应和道，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其中出力最多的人， “这...” 唐娜看着手中的善意，嘴角也是洋溢起了微笑， “既然大家都这么信任我，那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 随后便是一个有模有样的骑士礼， “哎哎，别这样，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没必要搞这一套，” 团长也是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团员，向着她摆了摆手，同时继续说道， “这种礼节就留个我们的老板吧，我们之前不是听那个赞助商的负责人说，我们的那位哥伦比亚的投资人，也就是我们的真正名义上的老板，他现在已经到了卡西米尔，” 忽然，团长向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随即继续向众人说道， “据可靠情报，这位老板是一位黎博利富豪，提供消息的人说他脾气十分温和，喜欢表演与骑士竞技之类的活动...” “所以说，这是一个机会！” 先不论这位团长所言话语之中的真实实存几何，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明白了她话语中的含义， 投其所好，讨好对方， 团长以右手抱腹，左手托腮，呈现出一副思索之态，目光在唐娜的身上停留打转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哎！” 领头之人忽然嘴角露出笑，同时竖起了一根手指，若有所悟的看向了唐娜， “你可以为他表演你先前练习的双曲剑啊，向他展示我们身为骑士的成果，这样或许能让我们沾沾你的光，说不定，这位大人会因此对我们的实力和技艺留下深刻印象，并给予我们更多的支持与帮助呢！” “对啊，如果能讨好那位老板的话，我们的待遇也会随之改变优化的吧！” 另一位骑士赞同了团长的观点，出身平凡的她们并不知悉所处行业的弯弯道道， 她们只希望通过“骑士”的身份，让自己的明天更有可能， “呃…” 听着自己同僚的遐想与玩笑，一旁揉搓着自己膝盖的唐娜内心却升起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这位老板真的会这么对待我们的吗？“ 唐娜的话打断了众人的遐想，几道疑惑的目光随即汇聚在这位提出问题之人的身上， “之前的那些竞技骑士，他们不是说我们违背了骑士的荣耀与精神…” 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眼中流露出了担忧， “如果我们的老板知悉了我们面对的处境的话，他会不会…” 唐娜不敢把最后的话说出， 这几天的表演虽然顺利，但她也敏锐的发现了几道不太友好的目光， 加上先前受到的关于其他骑士团在舆论上的攻击与抹黑，这让这位群月骑士感到了一种深深地怀疑与无法言说的不安， “呃，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团长看到了唐娜的担忧，但还是以微笑应对，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依旧要与之见面，” “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得到最为真实有效的答复与结果！” 团长的话语似在安慰，却点明了一个现实， 在没有与她们口中的那位黎博利商人见面时，她们都会对自己真实的处境感到敏感与困惑， “所以啊，大家加把劲，快点收拾！” 团长的话是带着困惑的安慰， “或许老板就在我们的总部等我们呢！” 第202章 资本之下，皆若草芥(终) （下午17:45） “吱呀——” 一扇厚重的门扉被缓缓的推开， 收拾完武器与铠甲的骑士们迈着沉重疲惫的步伐缓缓从中走出，将自己融入卡西米尔的夜色之中， 此刻的时节正值这片大地的深冬，即便卡瓦莱利亚基被商业的热火笼罩，在喧闹与“繁荣”中消磨了寒冷，但这群为生活奔波的人还是能在这愈发清冷的空气中发出一阵冬季特有的战栗， “呼啸”竞技场的喧闹依在耳边，但群月骑士们依旧能在微略的宁静之余聆听枝头寒禽渡冬的哀鸣，以及身旁掠过的，能把脸颊刮得生疼的猎猎罡风， “大家注意保暖，我们快些回去！” 为首的骑士团团长和她的团员一般，卸下了骑士表演所需的花哨的甲胄与装饰，并将之装入肩上的包囊，换上了常人的衣装，缓缓的结伴行至那扇为骑士们所通达的大门之前， “说不定我们的老板已经比我们先到那里了...” 团长不忘向自己的团员诉说着期待，鼓励着身后的人加快脚步，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或许还能...” “喂！” 一个陌生且毫无礼貌的语词粗暴地打断了群月骑士团为首者向身后之人述说的期待，就像是一道粗犷的霹雳，瞬间打破了即将兴起的和谐氛围， \"嗯？\" 群月骑士团的团长即刻闻声，脸上的表情即刻转变为疑惑， 她迅速循声望去，几道高大的身影随着视线的偏移即刻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一队高大的库兰塔男性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他们身着甲胄，手持各种兵刃，周身散发着不祥且焦躁的威压与气息， 他们中的为首者更是显现着一股霸道，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进，不可撼动”的姿态， 开门即见，面露不善， “先生们，请问您们有什么...” 群月骑士的团长自然看出了对方的不善，立即退后一步，与之保持安全距离的同时向对方的领头警惕的询问道， “我问你，你们就是群月骑士？” 未等对方将心中所问倾诉，英格拉便摆出一副不屑鄙视的姿态，打断了群月骑士团团长的话语，并粗鄙蛮横的抢过了话头，倒反天罡一般的询问起了对方的身份， “你们是...” 对方的话语带着一种野蛮的压迫，这让群月骑士的团长顿感不妙， “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不是群月骑士团！” 对方完全没有好好说话的态度，而是继续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确定着眼前这队骑士们的身份， “没错，我们就是群月骑士...” “你们有何贵干？” 团长把手缓缓伸向后腰，眼神也随之凌冽了起来，警惕的把手搭在了自己腰间的大剑之上， 她身后的其他成员也从自己头领的眼神中看出了对方的来意，亦是警惕的聚起，将自己表演所用的各式兵器取下，暗暗的摆出了防守的架势， “哈哈，果然是你们这群骑士的鼠辈败类！” 见对方确认了自己的身份，沸血骑士团的头领亦是发出一阵冷笑，随即将持拿着利斧的右手举起，向身后的同僚示意， 一队的库兰塔壮汉顿时喧闹了起来，各式的长枪刀斧也随他们的谩骂与耻笑中出现在群月骑士的面前， “请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对方的来势，群月的团长顿时内心一紧，但还是强忍着不安向对方发出质问， “什么意思？呵！” 英格拉极具侵略性的上前一步，主动打破了与面前骑士团的对峙局面，随后将手中的利斧指向对方的鼻尖，带着极度的轻佻与鄙夷向对方叫喊道， “卡西米尔的骑士自古以来就是这片大地最为高尚的存在！你们怎敢用你们那可悲的不能称道的孱弱举起这无上的称号，将它变成博人笑语的儿戏！” 英格拉的怒斥让身后的一群沸血骑士沸腾了起来，他们舞动着自己手上的兵刃，一步步的向眼前的普通人逼近， “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群月的团长即刻厉声回应，但她从对方的眼神中亦是明了了一切， “该死，这群人终究是坐不住了吗...” 先前的排挤与针对让这位骑士团的团长切切实实的吃到了不少的苦头，也一度让她生出了隐退的想法， 但这一行业带来的机遇与“浮光骑士团”的案例成了她坚持下去的期待， 这使得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能够坚持下去，就能在时间上战胜对方，让自己同浮光骑士一般融入于这一追名逐利的集体之中， 她以为对方的的排挤仅仅是对新人的打压与示威，所谓的针对不过是对骑士竞技这块大饼瓜分的主权警告， 直到英格拉带着众多骑士站在了她的面前，将她们贬低为那所谓的一文不值的存在， “什么意思？呵！” “你们这群侮辱骑士名声的腌臜还不配知道！” 英格拉的话语依旧是高高在上，带着对眼前平民的鄙夷与不屑， 他并非不能给对方一个合理的动手理由，而是他本就不想这么做， 身为传统而古老的骑士家族的成员，他自然的将自己看作骑士的代言，将自己做为衡量他人行事准则的标准， 身世使他傲慢，血脉让他无畏， “呼——” 布满黄色锈斑的锋利手斧划开空气，发出一阵轻脆的爆声， “蛆虫们，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向眼前的普通人展示自己的下马威后，这位古老骑士家族的幺子摆出一副轻佻的姿态，向眼前收起阵列，警惕对视的群月骑士开出了“条件”， “......” 英格拉的目标们亦是无言，皆以警惕之态与之相对，用沉默与无声来反抗对方的霸道， “如果你们现在能把身上的那些可笑玩具丢下，跪下向我们好好的磕头认错，然后滚出卡西米尔，” “我也许会考虑下手轻点，让你们少在医院里待几天！” 英格拉的话语充满了蔑视和嘲讽，手中明晃晃的双斧随之翻动，将闪烁着的寒光轻蔑的打在对方的脸上， “啧——” 对方的话语夹杂着先前挤压的郁闷，如潮水般的涌向了群月骑士的团长， “先生，按您话中的意思，你是不允许我们继续在卡西米尔生活，是吗？” 英格拉的话语直戳骑士的追求， 自诩“高贵”的贵族骑士在将一群平民逼入绝境， “辱没骑士之名的蛆虫，可没资格在骑士的国度生存！” 英格拉的话语毫不相让，锋芒直逼， “既然如此...” “呼——” 团长缓缓取下了腰间的那把被整理好的大剑，其上包裹的布条随即散落一地， 普通，并不代表愚蠢， 身为团长，她自然知晓眼前骑士，不，眼前敌人的目的， 作为卡西米尔人，她深刻的知晓， 这群正张牙舞爪站在她眼前的野兽， 面对存生，背对即死！ “哟呵，看来你们是偏要选择错误的答案呢！” 英格拉的看着眼前缓缓举起大剑的群月骑士，渴血的内心随即传出了一阵疯狂的悸动， 他向着对方迈出了步伐， ...... “老大要给这群冒名骑士教训了！” 英格拉的身后，几名沸血骑士兴奋的交头接耳道， “该死，这群混蛋是要杀人吗？” 紧缩起阵型退无可退的群月骑士看着眼前逼近的敌人，话语中带着不安与愤怒， “老板，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 站在角落的少年拉下了帽檐，向身边的鸭子出声示意， 三拨人马蠢蠢欲动，却几乎同时的忽视了几道房顶上掠过的黑影， “青金大人，弓手已经就绪了！” 蓝发的刺客手持弓矢，眺望着两队骑士的一举一动，脸上微微挂笑， “哎，我有一个问题！” 罗伊微微侧过脑袋，向着身旁的一位蓝发菲林缓缓开口， “如果红酒报明天报道几名沸血骑士团的骑士死在了这群业余骑士的手上...” “那群观众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呢？” 刺客的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期待的笑容， “啧—” \"任务要紧，不要胡思乱想！” 刺客的恶趣味引来了身旁之人的不满， “哎，你别这么死板嘛！” “莫妮克~” 第203章 霜与卡西米尔 “差不多了，这群混蛋看来是想动真格的了...” 鸭爵看着步步紧逼的英格拉，豆大的眼眸中流露出一股极其配合当前时节的深寒， “走吧，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鸭子不再犹豫，而是在拉了拉少年的衣角后摇摇晃晃的从藏身之处走出， 笔直的向着自己的员工们走去， 苍川连忙拉好了帽檐，在确保其彻底的遮住自己的脸后，便紧紧的跟上了鸭爵， “诸位先生，你们是不是对我的员工有点意见嘎？” 鸭爵忍耐不了，直接走到了对方的面前，步入了正题， “嗯？” 英格拉在听闻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后，身子猛地一颤，停下了向群月骑士团团长前进的脚步， 很显然，这只鸭子少见的在这位莽夫的身上使用了他作为兽主的权柄，用兽主言语的力量限制与改变了对方的行动， “是谁！” 莫名遭受控制的英格拉顿时火气上涌，在鸭爵解除控制的瞬间转过了身体，用斧头锋利的边缘指向了这位“不速之客”， “谁这么找死，居然敢对本大爷使用源石技艺！” 英格拉的眼眸因先前与群月骑士团的对峙而显得格外猩红，再加上鸭爵的这么一刺激，一股不祥的气息便直直的扑面而来， “老板，他有点不对劲...” “他身上好像有股...血腥味？” 少年自然嗅到了对方身上的气息，即刻小声的向鸭爵提醒道， 看来这只鸭子的突然出现并未打断对方的气焰，反而其所使用的权柄被误认为了挑衅的源石技艺， 这让本就因“群月骑士团”所为而愤怒不满的英格拉更加爆躁， “哪来的黎博利！不想死就给我滚远点！” 英格拉看清了来者，随后便朝鸭爵狠狠的瞪了一眼，并自然的无视了鸭爵对群月骑士团的主权归属宣誓， “啧——” 鸭爵对他表现的态度更加的不满， “喂，就你叫英格拉是吧！” 对方的态度让这只鸭子放下了先礼后兵的想法，而是直接走到了英格拉的面前，冲着他仰起了头，没好气的再次说道， “我说了，不想死就给我滚！别在这里搞什么见义勇为！” 鸭爵的话语自然惹来了英格拉的又一句不屑，这位骑士好像把这只鸭子看成了其他的人物， 粗鄙的骑士再次看向身后的兽主，并以一副警告的姿态向对方说道， “要不是骑士协会规定不能对平民出手，老子早就把你做成羽兽肝酱了！” “你再说一遍？！” “......” 英格拉用沉默无视了鸭爵，并快速的转身向这群月骑士团的方向走去， 手中的利斧被那股不祥的猩红裹挟， “嘭！” 一声清脆的铳鸣打断了英格拉前进的步伐，后者周身散发的气息越发浓烈， ...... “哟呵，莫妮克，你看看，这位哥伦比亚的老板看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啊，” 正在房顶上围观的刺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罗伊清闲的斜靠在一处屋顶的平台上，随意的甩着一根箭矢，指向了鸭爵，同时笑嘻嘻的对身旁名为莫妮克的蓝色菲林说道， “罗伊，麻烦你认真对待任务！” 后者则是以一种厌弃的眼神斜睨着青金，嘴中毫不客气的表达着对他的不满， 同时也绷紧了弓弦，将一只特质的破甲箭头指向了远处的一位沸血骑士， ...... “怎么回事！” 轻视鸭爵的英格拉自然没有料到身后的黎博利会来这么一手，即刻快速的转身，看向鸭爵与苍川的眼神由轻蔑变成了警惕与愤怒， “你们到底是...” 这位骑士终于想询问对方的身份， “你【哥伦比亚粗口】是不是耳朵有问题，我在哥伦比亚认识一家不错的火葬场，你去那里我帮你打九九折......” 鸭爵即刻打断了英格拉的话语，用更加挑衅的言语向对方说道， “现在记起来问老子的身份啦？你也不看看你堵的是谁的人！” 在鸭爵的一番对对方寻祖觅宗的问候之后，这只鸭子终于再次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你可要知道，你堵的人，可是我''鸭之力''大师的群月骑士团！” “你是她们的老板？” 刚刚从鸭爵的谩骂中缓过神来的英格拉精准的接收了对方话语中的关键词，带着一番疑惑与好笑的语气向这只鸭子确认道， “是，我就是她们的老板，当着老板的面子打员工，这可不合适吧！” 鸭爵见对方了解了自己的身份。即刻对英格拉开出了条件， “所以，现在你给我让开！” “我要是不呢？” 鸭爵刚刚看到得交流的希望被对方亲手扑灭，这让这只鸭子的脸色再次一沉， 一旁的苍川敢保证这只鸭子绝对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你【哥伦比亚粗口】是什么意思！” 英格拉再次露出了那副不知死活的嗤笑，缓缓地走到了鸭爵的面前， “你就算是她们的祖宗也没用！这群辱没卡西米尔骑士之名的叛徒，今天必须再此付出代价！” 英格拉的话给了鸭爵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这只鸭子甚至开始有些觉得自己的气愤有些毫无意义， “老板？” “他就是我们的老板？” 处于防守姿态的群月骑士团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虽然对他的样貌有些诧异，但随即还是向鸭爵投以了求救的眼神， 退无可退才是背水一战，现在的她们已有了后盾，自然是选择了最为折中与稳妥的方式， 毕竟是普通人，她们可没有鲁莽的成本， “那你这么说，你今天是一定要对她们下手了嘎？” 鸭爵气笑了，也是抬头与英格拉对峙道， “是，就怕老板您无法帮得了她们了，除非...” “除非我们能把你们全部撂倒？” 鸭爵自然的把对方的话头引到有利于自己的方向，挑衅一般的向英格拉询问道， “哈哈哈！” 鸭爵此言一出，四周的沸血骑士立马欢笑了起来， “就凭你一个养出软蛋骑士的老板，还有你手上的那把破铳？” “早点跑回哥伦比亚去孵你的蛋去吧！” 苍川对卡西米尔骑士的素质有了新的认识， “老板，您别在意他们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英格拉的挑衅并没有让鸭爵着急，而是让群月骑士团方的团长慌了神， 迫于目前的立场与情况，她自然是害怕鸭爵知难而退， “我也可以！” 在团长的先头作用下，又有几名群月骑士取下了自己的兵器，向鸭爵举手示意， 但她们的声音确实是没有底气， 二者之间的差距可不只是身份， “不用担心，对付这种杂碎，我可不需要你们出场...” 见英格拉中了自己的套，鸭爵也是轻松了许多， 他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少年的身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大腿， “对付你们，他一个人就够了...” 鸭爵似乎比苍川本人还有自信， “谈判失败，准备攻坚！” 第204章 乌卡战争(上) “鸭子，你吹牛也不怕闪到腰！” 一位沸血骑士指着鸭爵身旁的少年，发出了阵阵大笑，随即继续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哥伦比亚有少年雇佣兵，他们的命对你们这种商人无异于消耗品，是想用这小崽子故弄玄虚然后掩护你的骑士团逃跑吧！” “啧——” “要打就打，怎么又扯上我了？” 苍川活动着手指上的关节，一脸不满的看向眼前不知好歹的骑士们，内心默默吐槽道， 究竟是这群莽夫的想象力太好了，还是哥伦比亚就是这样的？ 这是一个问题，但绝不是现在的问题， “怎么，你们不信我？” “还是你们怕了？” “难道你们堂堂的沸血骑士团只不过是一群畏首畏尾的口嗨鼠辈？名不副实？” 鸭爵看着大笑的众位骑士，将自己的嘲讽技能拉到了满级， “嗯？！” 商人的一番话语顿时让处于嬉笑的敌人面色一僵，英格拉的神色也是极快的沉了下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鸭爵的嘲讽效果拔群，对这群莽夫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负担， “我以沸血骑士团的荣誉起誓，今天你和你的骑士团一个人都别想走出这条巷子！” 暴怒的英格拉终于举起了斧头，快步向鸭爵与苍川的方向冲去，” ...... “哟呵，要开始了！” 房顶上的罗伊与莫妮克自然的注意到了这群人的情况，但前者还是按住了后者即将射出的弓箭， “别急啊，等他们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再补刀也不迟，这样反而能更真实呢！” 蓝发的菲林在闻声后便略微进行了思索，随即放下了手上的弓箭，与懒散的罗伊相反，十分警惕的盯起了下方众人的一举一动， 罗伊也以此为由达成了他看戏的目的， 于是，两位刺客便带着众多手下自然的成为了下方看似为“骑士竞技”实为“乌卡战争”的搏斗“表演”的围观观众，并继续诠释着卡西米尔娱乐至死的“优点”， ...... “来吧，小子，我会让你后悔你的选择的！” 目光回到“赛场”， 被鸭爵刺激的几近红温的英格拉正挥动着带着黄锈的手斧，笔直的向少年的方向冲去， 一条直线，一往无前， 正如鸭爵对其莽夫的称呼一般， 久在圣骏堡训练和接受赫拉格教授的苍川看到了对方浑身的破绽， 正如鸭爵对他的战斗评价一般， 被誉为“锈铜”的英格拉想要冲上来与他以伤换伤， “就这？” 苍川终究是看透了竞技骑士的本领， 少年面色温和，眼神中透着沉稳和冷静，纹丝不动的站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 只要想躲，他便能轻松躲开， 但他并不想如此行事，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应对英格拉，的不错的方法， 击败对方不仅在于肉体，也在于精神， 同时这位少年也想了解一下自己能力的成长程度， “快点冲过来吧！” 少年缓缓抬手，一条细长的黑色冰棱长蛇从其手臂蜿蜒而现，在诡异的扭动弯曲着空间的同时快速的钻入了脚下坚实的水泥地， “非线性移动——” 字词在英格拉即将冲至少年面前的瞬间浮现， “嘭！” 英格拉的身影即刻与苍川相融，少年所站立的地方爆散开一片灰白色的冰晶，形成一片蒙蒙的薄雾，弥撒于场地之上， “他是不是用身体去挡他的冲锋了？！” 群月骑士们惊恐的看向少年的方向，苍川的举动不由得让她们感到惊愕与担忧， 在她们的视角里，英格拉的这一击，是目的简单，无法阻挡的突袭， “好像是...” 团长的话语带着颤抖，她深切的知晓，倘若没有自己的老板与迎战的少年前来助阵，她绝对不是这位沸血骑士的对手， 眼前空地上扬起的烟尘与冰霜，便是对这位有着“锈铜”之封号的竞技骑士的真切实力表现， 她持握着大剑的双手已有些颤抖， 说到底，眼前传统的竞技骑士与她们这群仅为商业活动而存在的普通“骑士”终究是与她们的身份一般，竖立着一堵无形的，不可逾越的高墙， “老大威武！干死这群不知死活家伙！” 英格拉搞出的巨大动静引来了身后沸血骑士们的喝彩， “让这只哥伦比亚的的黎博利看看，谁才是卡西米尔的真正主人！” 这群莽夫大言不惭的向一旁观战的鸭爵比出有国际友好手势，同时嘴上毫无遮拦的向对方挑衅， “嘶——” 站在楼顶上看着如此场面的罗伊也是眉头紧锁，也从腰间的箭袋处抽出一根箭矢，搭于弓上，指向了那团逐渐弥散的烟雾， 上面给他的任务是保护鸭爵和群月骑士团，并在里面植入内应，加强卡西米尔对这只鸭子的影响力与投资比， 现在的情况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两拨人的矛盾开局即高潮， 一位“群月骑士”与一位封号竞技骑士陷入了纷争，且生死不明， 这让罗伊少有的收起了自己懒散的态度，紧张的想要看得透迷烟，弯弓搭箭想去“救下”自己的“保护对象”以保证自己的任务得以完成， 四拨人马，四种态度， 沸血骑士志得意满，群月骑士面露慌张，无胄刺客神色严肃， 唯有一只之情一切的鸭子缓缓的倚靠于小巷的墙根，神色淡然轻松， 自从那条少年手中的黑色\"冰蛇\"钻进了地底之后，鸭爵立刻就察觉到了自己周围环境中的一些细微变化，而这些变化则涉及到了一些事理规则... “这小子看来是真不简单啊...” “叮——” 鸭爵把玩着手中的铳，狠狠地将脚边刚刚抛出的蚀刻子弹弹壳踢向前方， 金属的套壳顿时飞起，却在空中诡异的转了一个弯，以一种奇怪的运动轨迹飞起， 本该落在前方空地之上的物体，却如有了生命一般，“跑”向并落在了鸭子的身后， “嗯？” “什么情况！” 弥散的烟雾逐渐散去，一高一低，一壮一瘦的身影轮廓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随后，便是英格拉带有疑惑与不解的呼声， 清冷的空气使烟尘快速的凝结，快速的为疑惑的众人拉开了这位狂妄骑士所造成的烟幕， 英格拉站在苍川的身后，手中锈黄的双斧嵌入小巷墙上的砖石之中， 其上狰狞的裂纹与骑士的眼神同样惊惧， 英格拉很确信，自己是直直的冲向眼前那个不自量力的少年的， 可接触砖墙而略感微手感与眼前的现实都在向他否定着内心的判断， 苍川沉默的转过身，摆出一副慵懒的姿态向英格拉伸了伸懒腰， “骑士先生，看来您的准头也不怎么样呢？” 看清一切的鸭爵转动着自己的手铳，询问对方的话语中带着嘲讽， 少年不屑与之交流，鸭爵则想要刺激对方， “是体术，还是源石技艺？！” 英格拉脸上的骄傲顿时一扫而空，随即将嵌入墙砖的斧头拔出，神色紧张的看向了他的对手，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我其实更喜欢你先前那股桀骜不驯的样子嘎！” 鸭爵嬉笑着看向英格拉，依旧向着对方不留口德的输出， 但后者以无暇在意对方的挑衅，而是再次将双斧对准了眼前的少年， 自从冲锋的位置发生偏移后，这位骑士便突然感受到一股浸透内心的由衷的深寒， 战意的本能与发生在眼前的“怪事”都在向他发出警告， 此刻站在他眼前的这位“群月骑士”并非善类，他与一旁只会表演的贫弱的普通人大有不同， “呼——” 骑士的口中吐出一阵热气，在清冷的空气中凝华为白雾， 英格拉的身体微微抖动，那股猩红的气浪又如潮水般从他的铠甲中弥散，更加剧烈的将他的周身与武器包裹， 空气中传来一股鲜血的甜腥，已经一股难耐的，足以消融冰霜的燥热， 不羁者怒视苍川，话语中夹杂着更为纯粹的杀意与压抑， “不管你会如何躲闪...” 骑士手中的那两柄锈黄的手斧在其源石技艺的加持下缓缓冒出了诡异的红光，其上原本浅黄的锈色也随之变得殷红，宛若血渍， “我都会向你不断发出进攻！” “直至，你死我活！” 少年的举动激发了这位库兰塔真正的战意， 卡西米尔的“锈铜”骑士向苍川发出了挑战， “乐意奉陪，” 少年深檐遮挡着的面颊上露出了微笑， 气温又降低了些许， 第205章 乌卡战争(中) “呼——” 英格拉的步伐沉重，他缓缓的向少年的方向走去， 但他的脚步与方向感却如被彻底打乱了一般，无法循着他的本心向眼前的少年行走， 就算是聚精会神，努力的修正着自己的步伐，英格拉也难以接近这位少年， 他的前一步靠近了目标，后一步却远离了少年， 骑士视野所见的目标成为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嘭！” 一柄手斧狠狠地向少年飞来， 却在即将与苍川脸颊接触的瞬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干预，偏移了方向， 斧头绕了一圈，落在了英格拉的身后， “该死！” 被范式制约的英格拉越发的暴躁，其身驱上裹挟的猩红雾气也越发剧烈， “全体都有，给老子把这小崽子给我撕了！” 少年的逗弄让暴躁的骑士不断积累着怒气，冲击着他作为易怒者那少有的理智， “是，老大！” 英格拉带领的沸血骑士即刻应声，他们立即放弃了与之对峙的群月骑士，转头看向了那位让他们老大烦恼愤怒的神秘少年， 一群莽夫分散到了少年的四周，将之包围，但都如英格拉那般，受限于范式的影响而难以向苍川靠近， “差不多了，等他们聚拢的时候就一次性把他们都解决掉吧...” 鸭爵的声音适宜的传入了少年的脑海，向他发出了指令， 他们的目的是来接应“群月骑士团”的，完全没有必要向这群莽夫消耗， 苍川负责激怒解决对方，鸭爵负责沟通引导骑士， 分工不合理，但高效且符合现状， “老大，我们无法接近他！” 行程方位被范式篡改的沸血骑士怒意更甚，他们向自己的头领汇报着目前的情况，话语中亦是对苍川的不满与无法达成目的的烦躁， “你既然敢挑战我们，那为何要如此唯唯诺诺，像个懦夫一样缩在自己的能力之中！” 英格拉的话语越发急切，他被少年这种等同侮辱挑衅的行为激的不轻， “唯唯诺诺？” 见对方已然陷入对自己的仇愤之中，苍川也是微微一笑，随即以一种惊讶的语气回敬刺激对方， “我还以为你们沸血骑士团是什么强大骑士呢，原来是连我的术式都无法跨越的废物啊！” 对付无理之人，自然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少年也不在意所谓的礼貌不礼貌了，他现在是“群月骑士”，是鸭爵商业帝国旗下的一名“普通员工”， “哈哈哈！” 苍川的笑声带着几分与其年龄相称的稚气，但这却成为了压垮对方理性的最后一根稻草， 沸血骑士们身为竞技骑士的荣耀被一个孩童嘲笑，这是何等的耻辱？ “小崽子你给我闭嘴！” 沸血骑士的声音又多了几分怒意，他们已不顾范式的影响，全然将手中的刀锋对准了“玷污”其荣誉的敌人， 踏雪声，谩骂声，刀剑声， 这些暴怒的声音也同这清冷天幕下突然落下的皑皑白雪般，在时间的发酵中越发剧烈， 骑士在失路之后极快的调转方向，一边对少年发出言语上的刺激，一遍努力的向自己的敌人摸索而去， ...... 这幅局面在外人的眼中有些“特殊”， 它让在一旁在屋顶平台处“观战”着的刺客们有些尴尬， 眼下的的几队人马并未出现直接性的肢体冲突，这让他们难以已“保护”的形式介入，去进行那矛盾转移的任务， “现在怎么办？他们好像还没打起来...” 莫妮克松开了捏紧的弓弦，眼前这群人长时间的对峙让她感到一种郁闷与疲惫， “管他呢，就当看戏吧...” 罗伊也难以辨认眼前的情况， 在他的眼中，身为“猎物”的沸血骑士正将一位“群月骑士”紧紧包围，且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绕圈对峙，时不时发出几句不太优美的话语， 围而不攻，必定有鬼， 月薪浅薄，安全第一！ 罗伊无法判断眼前目标的所作所为，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青金伸出右手，随机向身后带领的刺客示意， “全体，暂停行动，注意警...” “嘭——！” 一声极不适宜的巨响突然打乱了罗伊的节奏，让这位刚刚放松警惕的刺客立即绷起了神经， “这是什么情...” 罗伊立马向沸血骑士团的方向望去，而后其所见之物让他将口中的话语生生的噎了回去， 漆黑的冰凌在莽夫的队伍中炸裂，爆破炸裂所袭来的气浪掀飞了几个最为靠近自己“保护对象”的沸血骑士， “我勒个黄金天马血脉在上啊...” 刺客一脸震惊的看着地上丛生的黑色冰霜晶簇，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这玩意是我们的保护对象？” 罗伊的内心开始问候恰尔内的家人， ...... 正当沸血骑士团们焦急于包围少年，想靠近将之撕碎杀死的时候， 苍川已然清点完了在场想要“袭击”他的人数， 不多不少，与自己先前确认的数目无误， 这也代表着他“一网打尽”计划的进行， “开始吧...” 在鸭爵的一句传声过后，苍川缓缓地感受着手中的力量，将那条在地底游戈的黑色冰晶长蛇化为冰渣，解除了对此地塌缩范式的释放， “上啊，这小崽子的术式消除了！” 最先注意到环境变化的自然是冲锋着企图包围苍川的骑士， 其中的一人在感受到恢复的环境空间后即刻向身旁的同僚提醒，并将先前积累的怒意释放，转化为冲锋突袭的力量，不顾一切的向苍川冲去， “跟我一起上！我要把他的舌头给割下来！” 得到提醒的英格拉也是兴奋的大喊，在亢奋的同时，其身上蔓延的血红色雾气也变得愈发深沉与浓烈， “糟糕！” 少年故作一派惊讶之色，企图诱敌深入，同时也暗自的将力量于手心汇聚， “你跑不了了！” 猎物的慌乱只会让猎手更加疯狂，英格拉看这么面露慌乱的少年顿时涌起更深的杀意， 将自己的步伐迈到了最大，向着苍川不顾一切的冲击， “上钩了...” 鲁莽的人们自然没有注意到少年帽檐下微微仰起的嘴角， “嘭——！” 掌心的冰霜被瞬间释放，一道炸雷般的声响传入了所有人的耳内， 漆黑的冰棱如烈性炸药一般在冲锋最前的骑士面前炸裂，逸散的黑色冰刺轻而易举的刺穿了他们的铠甲，深入了他们的肌肤， 沸血的狂热被极致的寒温裹挟，洁白的胸甲染上了黑色的凛霜，余波震荡，让包括英格拉在内的其他人愣了半秒， “啊啊——！” 冲锋的口号即刻被痛苦的哀嚎取代，鲁莽的骑士终于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大家一起上，他应该是个术士！我们只要一近身就可以把他拿下！” 作为沸血骑士团的领队，英格拉即刻向自己的成员提醒，自以为是的指出了苍川的“弱点”， “正合我意...” 苍川在一位雇佣兵的身上听过这样的话语，上次这般判断所换来的结果是一场无人生还的屠杀， 当然，在卡西米尔，苍川是不可能对英格拉他们挥下屠刀的， 但他打算遵从身后鸭子的意思， “你们做好住院的准备了吗？” 苍川缓缓抬手，那柄久违的，燃烧着灰白色烈焰的黑色冰霜长刀再次伴随着十几把悬浮的冰霜长枪出现在了敌人的眼前， 少年迎面走向了直冲而来的英格拉和他的沸血骑士， 用看待猎物的眼神锁定了对方， 第206章 乌卡战争(下) “去死吧！” 一位沸血骑士用手中双持的长柄斧狠狠地劈向苍川， “乒——” 后者则是以长刀轻松抵挡，并控制着冰霜的长枪向对方的大腿刺去， “噗——！” “呜啊啊啊！！！” 骑士的冲锋在苍川的眼中像是慢放，敌人的甲胄在少年的霜中宛若残布， 锋利的尖锥轻易的刺入了对方的皮肉，贯穿了不知死活的骑士的大腿，并与那下落的积雪相会相融，将之狠狠的钉在了雪地之上，使之痛苦的半蹲着身体，在哀嚎中苦苦挣扎， 其狂热与躁动的双眸早已因身体的摧残而失去了底色，被无尽的寒伤与蔓延的恐惧所彻底取代， “大家小心，我们包围他！同时动手！” 英格拉自然注意到了自己同伴的惨状，但由于内心的愤懑与积累的怒火，使得他已然失去了退缩的判断， 周身散发着的猩红气息蒙蔽了他的感官，使之阻断了因越发凌冽的寒风所带来的刺骨极寒的感受， “嘭——” 又是一阵炸响，沸血骑士的手斧与苍川凝聚的极致的长刀狠狠得撞击在了一起， 强化到一种诡异硬度的黑色冰霜与金属锤炼制成的锋利手斧相会， 二者即刻迸发出一丝耀眼的火花， “什么情况！” 第二位与苍川交手的沸血骑士发现了不对， 眼前少年的力量超乎了袭击者的想象，双方兵刃的交错的瞬间，他持握手斧的右手便如砍到了一堵钢墙一般，斧口的震颤直直得传达到小臂，一阵难以置信的酥麻裹挟着斧上迅速蔓延的冰霜迅速将他包裹， 仅仅是一个照面，对方操纵的冰霜便将袭击者的躯体吞没了大半， 但考虑不能伤及对方性命的原则，苍川并没有让与之接触的冰霜肆意的在对方脆弱的身体上蔓延深入，用延伸的冰刺去破坏他们的重要身体器官， 少年仅仅让冰霜限制了他的行动， “嘭！” 苍川操控着冰霜，将被裹挟于其中的沸血骑士送到了他的面前， 少年纤细的臂膀抓住健壮的骑士，随后一个抬肘狠狠地打在了对方的后颈之上， “唔！” 苍川的力量与其身材并非正比，在邪魔和各种训练的加持下，他的力量与身体强度已经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鲁莽的袭击者全然没有反击的余地，随着少年的一记肘击，其紧绷的身躯顿时绵软，随后便是双目翻白，身躯想要向下沉，却被裹挟的黑色冰霜强制的支撑在了原地，俨然成为了一座仅有外壳为冰霜的冰雕人像， “真【卡西米尔粗口】的！大家小心他的源石技艺！” 冲锋在前的英格拉在见到对方的实力后警惕的放慢了脚步，换成一种小心的防御姿态向少年缓缓挪动， 其余剩下的五名沸血骑士亦是如此，都在自己头领的呼喊下停下了冲锋的步伐， 他们原先放浪不羁的眼神在接触自己冲锋最前同僚的惨状后变得极为清澈， 眼前这位“群月骑士”所带给他们的震撼与威胁远远的超过他们先前的预想，他们所期待的猎手与猎物的身份仿佛在此刻反转， “这就是所谓的沸血骑士？这就是卡西米尔最古老骑士团之一的全部实力？” 一旁看戏的鸭爵早已借着苍川的掩护和范式解除的间隙，偷偷的溜到了“群月骑士团”的阵列之中，从一脸苦笑着的团长身后探出脑袋，向英格拉等人挑衅道， 骑士越是古老，便越是在乎自己的荣誉， 被冠以“锈铜”之名的英格拉亦是如此， “住嘴！” 因荣誉与强敌陷入进退两难的英格拉更加愤怒，他瞪大了充血的眼眸，向鸭爵的方向恶狠狠的呼喊道， 同时，他身躯之上所弥漫的猩红气息也愈发剧烈，他再次强化了自己的源石技艺，将自己的身体连带着盔甲一同染成一片血红， “哎，是我下手太狠了吗？” 为了阻止英格拉被鸭爵的挑衅所吸引，再加上为防止对方因实力差距而胆怯退场，这位少年用一种疑惑与纯真的语气对这群包围自己却进退两难的骑士说道， “......” 沸血骑士们的脸色很差，但都有一个明显的同一性， 那是一副明知故问与愤愤不平夹杂的表情，他们现在内心充斥着的是愤怒与畏惧交织的抽象情感， 只能用警惕与愤怒来回应苍川， “好吧，看你们的表情，大概是我的不对了，确实是下手太狠了...” 苍川深知如何彻底的激怒这群脑袋里都是肌肉的莽夫， 卡莲多年以来的熏陶和这几日从鸭爵那学来的“人际交往”让苍川酝酿好了对这些沸血骑士的“精神冲击”， 少年摊开了手，随意的原地转了一圈，在闲散的环视了一番周围的骑士后，进而开口道， “看在你们如此狼狈的份上，我就让让你们吧，我这次就不使用术式了...” 少年说活的同时缓缓放下了手，四周的黑色冰霜即刻消散， 倒在地上捂着腿上伤口的骑士也迅速的脱离了冰霜，快步的向自己的同伴跑去， 昏死的骑士也被几名前来接洽的队友拉到了一边， “你【卡西米尔粗口】是不是真的活腻了！” “我【卡西米尔粗口】你全家，” “老子一定要把你的整残废，丢到水沟里喂源石虫！” 少年的挑衅效果拔群， 英格拉与一众骑士在救人的间隙不忘向少年撂下狠话，简单的处理伤员之后又摆好了包围苍川的阵型， 随着黑色冰霜威胁的解除，以及这位少年“自不量力”的挑衅与“自废武功”的行为，英格拉与一众沸血骑士又恢复了原先的姿态，红着眼眸，发动着源石技艺，玩命的向少年的方向冲来， 愤怒又又又掩盖了理智，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少年手上游戈出钻入地底的一条黑色的小蛇， 既然要一网打尽，那苍川便要创造自己的猎场， 范式形成了一个圆环，将少年与众位早已失去理智的骑士包围，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困兽之斗，单人屠戮， “呼——”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看着最后一次重整旗鼓向自己发起冲锋的疯狂的沸血骑士们， 苍川的口中缓缓呼出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腰身，随后便一脸期待得握紧了拳头， “呼——” 锋利的刀斧夹杂着空气的破音在少年的耳边响起，三把利斧长刀直直的向着苍川挥来， “太慢了...” 但对方挥刀的速度不及赫拉格的三分之一， “噗！噗！噗！” 拳头与面颊亲密接触的撞击声响起，苍川以一种迅疾的姿态躲过对方攻击的同时，还朝着袭击者的鼻梁狠狠的迅击三拳， “咔！咔！咔！” 每一击的力道恰好，方位精准， 三声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有规律的前后响起， 库兰塔莽夫的鲜血溅落在了少年的拳头之上， “咚——” 随后便是三局躯体同时倒下的响声， 一击即倒，一招就败， 白雪渐积的大地之上，三名沸血骑士仰面倒下，武器散落，双眼翻白，不省人事， 少年用自己的方式平息了对方的气焰，消除了他们的威胁， 他们的短视鲁莽的怒火在绝对的真正力量前，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不值一提， 竞技骑士终究是看客们的笼中鸟，自然是比不上那真正翱翔天际的骏鹰， 第207章 骑士与无胄盟 “啧——” “废物，” 看着自己倒下的队友，几近陷入疯狂的英格拉没再去在意他们的伤势与情况，而是带着仅存的两个战力继续向苍川发起攻击，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在意自己的任务了， 战胜，并杀死眼前的“群月骑士”，已经成为了他内心的极度的渴求， 压抑的嗜血血脉在源石技艺的加持下彻底释放，眼前的威胁变成了他意识所提醒的，必须越过的障碍， “群月骑士团”？不，她们现在已经远没有英格拉眼前的这位少年重要， 这份战意放在战场上是可敬的，但放在骑士竞技的赛场上却显得十分多余， 这无疑是他暴虐本性的显露与释放，也是他必将失败的原因之一， “呼——” 狂乱若骤雨般的刀锋几乎是贴着少年的身体落下，但其抵达的终点永远是空气与地面， 如绝缘一般，苍川避开了这三人的所有攻击，这是赫拉格教与他的技巧， “噗！” 苍川躲过一名因恼羞成怒而飞扑向他的沸血骑士，并适时的抬脚踢向了对方的面门，予以“正当防卫”， “啊——！” 伴随一阵哀嚎，这名沸血骑士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向了远处的矮墙，在激起地上的积雪与尘埃后没了动静， “该死的，这家伙比泥鳅还要灵活！” 仅剩的一名沸血骑士面露慌张，咬牙切齿的向身旁的英格拉大声叫到， 与他们的头领不同，他并无英格拉家族那嗜血残暴的好战天性，他已然见证了想要袭击这位少年的同僚的最终惨状， “老大，我们打不过他！” 虽然难以承认这一事实，但目前的局势与现状无不在表现着这位少年的威胁与实力， 即便难以接受，但他还是被迫选择了他们并非眼前之人的敌手这一事实， “......” 英格拉并未言语，血红的眼眸中只有少年的身影， “老大！” 最后的沸血骑士想要上前，拉住自己头领的肩膀， “嗯？！” 就在他的手与英格拉身体触碰的瞬间，一柄锈黄的铁斧若迅雷般的朝他飞来， “唔——！” 英格拉的斧头击中了他的友军，沉重的兵刃使他的胸甲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凹陷，让这位好心劝解自己上司的骑士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英格拉亲手击倒了他的最后的一位助力者， “呼——” 与此同时，“锈铜”骑士的另一把战斧也擦着苍川的帽檐飞过，其造成的气浪差点掀开苍川的帽檐， “嘭——！” 少年躲开的利斧直愣愣的飞向场外，在与“范式环”接触的瞬间改变了方向，诡异的连拐了两个弯，朝着房顶看戏的刺客飞去， “卧槽！” 正在“观赛”的罗伊与莫妮克看到了袭来的“暗器”，猛地惊起，快步得躲向了一边， 伴随着一声巨响，手斧激起房屋的瓦砾与尘埃，使之纷纷扬扬的落在了无胄盟刺客的身上，染脏了他们的衣装， “啧，看个戏都要被牵连，这英格拉是不是太没有职业素养了！” 看着狼狈不堪的整理着自己衣装的“观众”，罗伊的面色随即变得阴沉起来， 他一边轻轻的搪去身上的尘埃，一边缓缓的举起了手上的长弓，搭上了一支青蓝的箭矢， 弓弦拉满，指向了正与苍川进行激斗的英格拉， “嘭！” “嗖！” 失去武器的骑士不再顾忌，抡起双拳向眼前的少年狠狠砸去， 拳头击中地面的响声盖过了青金施弓时的崩弦之音， “嗯？” 随后是罗伊的一声轻轻的惊呼， 曾为卡西米尔森林猎人的他，对自己的弓术抱有极高的自信与认同， 苍茫月下的狙击是他的强项，百发百中的战绩是他的骄傲， 这把曾夺取众多竞技骑士生命的长弓是他赖以生存的战友， 在他的预想中，这只青蓝的箭矢将在月色的笼罩下直贯英格拉的胸甲，插入“锈铜”骑士的心脏，并完美的完成它肩负的激化“群月骑士团”与其他传统骑士的矛盾的任务， 他预估的风速无误，距离无误，力道无误，角度无误， 但他的箭矢却在即将命中对方的瞬间改变了飞行的方向，直直的插入了距离目标起码几十码远的墙根， “没射中？” 莫妮克的声音在罗伊的耳旁响起，同僚的话语也印证了他的“失误”， “奇怪...” 来不及思考原因，罗伊本着完成任务的原则，再次快速的抽出一支青蓝的箭矢，将之搭上弓弦，瞄准了目标， “嗖——” 一道更为清亮有力的箭矢破空声响起，蓝色的闪电直直得飞向了“锈铜”骑士的方向， “噗——！” 一声脆响，罗伊所期待的目标的死亡并未降临， 那只箭矢又在半道上改变了方向，直直的飞向第一只箭矢的落点，将前者的箭杆末端箭羽击中，使之折断，跌落尘埃，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 罗伊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自己的箭矢确确实实的指向了那个莽夫， “或许是那家伙的源石技艺？” 看着面露惊异之色的同事，一旁准备追击的莫妮克也将身旁的长弓举起，搭上了一支青蓝色的箭矢，同时向罗伊发表了自己的猜测， “这或许是某种改变物体运动的法术，通过区域性释放来抵消我们的攻击？” “这片大地上有这种逆天的源石技艺？” 罗伊有些不相信，但还是继续弯弓搭箭， “不确定，但如果是源石技艺的话，那必然存在它的弱点与短板，据我所知，区域性释放的法术有一定的限制数目或是使用时间...” 莫妮克严谨的向罗伊科普着自己的猜测，随即对着身后待命的刺客招手， “如果我们进行一轮齐射的话...” 一位青金向另一位青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黑衣的刺客们也在他们的号召下缓缓聚集， 他们即将践行自己长官的提案， 但随着人员的调动，他们警戒的后方也随之空虚， 此刻的刺客们已完全沉浸于对付下方之人的遐想中， 全然不觉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向他们缓缓靠近， 同时，一枚金色的闪着微光的弩箭也指向了他们， ...... “死！死！ 死！” 英格拉的言语被如诅咒般的单个词句代替， 几分骤雨般的拳头不断朝着苍川落下，却被后者一一闪开或是化解， “滑稽不堪...” 失去武器的英格拉完全没有了骑士的姿态，像一只只会疯狂进攻的野兽，不断地向苍川扑去， “呼——呼——” 一次次攻击的落空都使这位骑士消耗了不少的体力， 少年的耳边也渐渐响起了对方粗重的呼吸， 英格拉周身猩红的气焰也在因着体力的消耗和透支在缓缓减弱， 苍川还未出手，这位“锈铜”便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 “是时候了...” 苍川终于在对方的头盔下发现了因疲累而吐露出的白沫， 英格拉的动作越发缓慢，每一个动作都要比先前慢上一点，攻击频率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减缓， “来了！” 随着对方的一拳挥空，少年也发现了时机， 苍川快速的闪身，在躲过一记有气无力的砸拳后绕道了骑士的身后，并狠狠地朝着英格拉的小腿用力踹去， “咕啊——！” 疲惫的积累与少年的猛击相会，所造成的巨大负担使得英格拉的腿脚一软，半跪在了苍川的面前， 对方的沉身使得苍川够到了“锈铜”的脖颈，少年即刻伸出双手，快速的用臂弯死死的箍住了他的脖颈，随后猛然用力回缩... 苍川对骑士使用了裸绞，扼住了对方的咽喉， “咯——” 臂弯继续用力，阻绝了英格拉剧烈运动时呼吸供给的氧气， “呃——” 骑士想要伸手去拉开卡在自己脖颈上少年的手，但在其即将接触少年臂弯的瞬间，一记强烈的膝顶击中肩胛，使其整条手臂失去了知觉， “咯...” 英格拉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最后只剩下身躯微微的震颤， “结束了...” 少年缓缓松开臂弯，战败的骑士脸朝地面直愣愣的跌入尘埃， “锈铜”英格拉，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208章 黄雀在后 随着“锈铜”英格拉的因缺氧而陷入昏迷，这场滑稽的“骑士决斗”闹剧也终于随之结束， “唉——” 少年望着倒伏在场上，在自己脚边，挣扎着，昏死的沸血骑士，内心俨然没有战胜敌人的喜悦， 双方的能力差异与实战经验的高低使这场被“沸血骑士团”视为的拼劲一切的“战斗”在苍川的眼中却成为了一场拙劣的胡闹， 少年的实力与经历足以用此等“傲慢”的态度看待如此的结果， “老板，我们现在要怎么处置他们？” “丢在这不管？还是找个骑士竞技的员工来来看护一下？” 苍川缓缓的向鸭爵走去，同时准备抬手解除先前所释放的范式， “别那么着急嘎…” 鸭爵并未直接回答少年的问题，而是隐晦的指了指位于少年不远处的一个角落， “事情哪有可能这么简单结束嘎？” 少年循着对方所指向的方向转头望去，只见两只青蓝色的箭矢插在了巷子墙根角落的缝隙之中，其中的一支箭矢还从另一只箭矢的尾部刺入，将之对半切裂开来， 这两只箭矢的力道极透，落点相同，其刺透雪地抛起的棕黑泥土则述说着它们被抛射的时间， “还有其他人在周围！” 鸭爵的提醒立刻让稍有松懈的苍川警惕了起来，刚想结束解除范式的手即刻收回，随后身躯快速转动，向四周的隐匿处仔细打量， “嘭——！” 为了加快对藏匿之人的搜寻，少年即刻加强了范式与与手上的术式， 一条更为巨大的漆黑冰蛇潜入地底，将先前所形成的范式圆环扩大到了整个场地，将四周的建筑与掩体一并包裹， 同时，苍川的周身处亦是利用着雪地与气温的优势，凝聚悬浮起了几枚巨大的暗黑色冰晶，将之化为多把深黑色的“利剑”， “嗯，你这是要做什么嘎？” 鸭爵看着眼前少年的一系列举动，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便疑惑的向苍川发问道， 少年的嘴角微微挂笑，带着一种“欲求不满”的语气向鸭爵说道， “老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应该会很容易的找到他们了...” 或许是受了安德烈和赫拉格的影响，苍川对自己实力变化的了解有了一种“固执”的追求，他迫切的想知晓现在的他到底能否与自己所代办与肩负的责任相匹配， 而先前与英格拉的交手，即便自己能将对方碾压，彻底的战胜，但其身为竞技骑士的身份让苍川感觉自己的胜利有些“名不副实”， 对方的实力与他并非一个层次，无法明确的体现苍川自己真正的实力， 英格拉实在是太弱了，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嘎？” “不知道，但很快就会知道了，” 少年的话语中透露着一种自信，既然这只鸭子让他放开手去干，那他何不利用此次机会去尽可能的试一试自己的深浅呢？ 就算这些不请自来的家伙大概率不是他的对手，但也能算是了解自己的“陪练”啦！ “那你就放手去做嘎，那些藏起来的东西也算不上什么益虫...” 鸭爵微微一笑，随后便转过了身子，摆出一副亲切老板的姿态关心起了身后的员工， 在得到鸭爵的许可之后，苍川狠狠的把手向下一挥, \"这——” 正在与鸭爵详谈的群月骑士那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黑色的“利剑”直插地面，如水滴入水一般，化作一滩黑色的“液体”， 其上散发着足以冻结一切的深寒， “液体”从中心极具规则的向四周迅速蔓延开来，编织成细小的霜线包裹住了少年所在的整个场地， 黑色的冰晶宛若获得了生命力般，肆意的伸展着自己的“触手”，在少年用范式所圈定的“领域”之中肆无忌惮的蔓延，横冲直撞， “别，别过来...！” 几位被少年撂倒在地但未失去意识的沸血骑士看着扑面而来的冰霜，先前傲然的口吻荡然无存，只能强撑着被恐惧与疼痛所裹挟的躯体，慌张的向后撤去，躲避着汹涌的，冰霜的浪潮， “这【卡西米尔俚语】是什么情况！” 高台之上弯弓搭箭的罗伊看着在楼宇矮墙间奔流爬行的黑色冰霜，再也无法保持住脸上的那份平和， “清扫小队，注意脚下的冰霜！那是对方的源石技艺！” 见罗伊有些呆滞，莫妮克连忙上前一步，拉回了即将与墙壁边缘所露出的冰霜接触的队友， “保持队形，不要被对方的阵势吓退！” 莫妮克强行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指挥着因不断蔓延的冰霜而乱了阵脚的手下，而后接替了罗伊的位置，从腰间的箭袋中取下了一只箭矢，搭弓上弦，指向了苍川， 为什么要指向苍川？ 作为无胄盟的青金，莫妮克深知自己在卡西米尔这个国家的特殊社会地位， 自从离开维多利亚的行伍来到了这个国家并在罗伊的引荐下成为青金后，她在日复一日的对骑士，“违约者”和商业联合会的“绊脚石”的围猎中逐渐沉沦，变得“自我”了起来， 她决不能被下面的人发现， 莫妮克认为少年的行为威胁到了她的安全，于是便想先下手为强， 但实践会证明一切，这位青金的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噗——” “嘭——！！！” 在蓝发菲林将手中夹着的箭羽松开的瞬间， 一道金色的“彗星”狠狠地坠落于她与罗伊的身旁， 巨大的爆裂声彻底的盖过了崩弦的脆响，狭小的高台顶端升起了一颗太阳， 致命且璀璨的光芒让黑夜化为白昼， 卷积的气浪几乎掀飞了罗伊与莫妮克， 而最惨的还是两位青金所带领的小队， 黑衣乌袍的刺客横七竖八的倒在了高台之上，更有倒霉的直接从楼顶落下，狠狠地摔在了雪地之上，摔在了鸭爵与一脸惊恐的群月骑士团的面前， “呼——” 苍川自然被夺目的光芒吸引了注意，少年转过脑袋的同时，眼见一条青蓝色的闪电向他呼啸而来， “找到了！” 由于范式的设定，这枚箭矢并未受到被改变的物理量的阻隔，而是一往无前的直直朝着少年的头颅飞去， “乒——” 莫妮克的判断因一簇黑色的冰晶而被彻底否定， 落雪无声，却是雷霆的捕手， 漆黑的冰霜泛着灰白色的烈焰，凭空的出现在了苍川的面前，像一只大手一般， 生生的将之握住，使之悬停与少年的面前， “轰——！” 卡西米尔的落雪为苍川的术式提供了材料， 冰墨色的霜雪阶梯直直的从地面生长而出，通向了莫妮克所藏匿的方向， 苍川迈开步伐，深深的帽檐下闪过一丝对未知的期待， ...... “咳咳——” “呕——” 剧烈的爆炸宛若灵魂的激荡，将莫妮克与罗伊高高抛起，狠狠砸下， 刺客的肩膀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一只破碎的箭头将菲林的肩甲粉碎，深深的嵌入了她的皮肉， “青金大位，不好了，我们遭遇了敌...” 一位黑袍的刺客踉踉跄跄的向罗伊与莫妮克跑来，嘴里慌慌张张的喊着遇袭的话语， 但在下一刻，他被一股猛烈的冲击掀飞了出去， “老板说了，卡西米尔的无胄盟属于商业联合会投资的非政府保护团体，属于佣兵组织...” 一阵夹杂着浓浓的乌萨斯口音的粗犷平静的声音传入了刺客的耳廓，如宣告一般的说明着他们的威胁， “噗——！” “别动！” 一枚小巧的弩箭精准的落在了罗伊想要拿弓的手边，死死的将刺客的武器钉在原地， 一道火红的身影缓缓的从黑暗中显现， 叙拉古刺客将手上的机械弩对准了卡西米尔刺客的头颅， 第209章 无胄盟的末路? “噗——” 萨蒂诺狠狠抬脚，将受伤的刺客狠狠地踩在脚下，并将对方的长弓与箭矢递给了一旁正在清理其他无胄盟成员的高普尼克， “呕——” 因为萨蒂诺的重击，再加上先前的爆破弩箭，罗伊此刻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蓝发的库兰塔挣扎的抬起了头，带着痛苦与怒意看向了将他击倒的红狼， “呕——” 又是一阵干呕，血浆的甜腥刺激着青金的喉头，使他不由得吐出了一滩夹杂着器官碎片的殷红的鲜血， “你们是...什么...人...” 重伤的罗伊口中的话语早已含糊不清，但他依然努力的询问对方的来由， “区区刺客，完全不配知晓我们老板的名号，” 高普尼克将最后一位昏死的无胄盟刺客踢开，随后缓缓的走到了两位青金的面前， 乌萨斯人轻轻拍了拍萨蒂诺的肩膀，示意对方让出身位， 随后大白熊慢慢的俯下身子，一把揪起了罗伊的衣领，将之粗暴的拉起， “果然...你们是那...那位哥伦比...亚商人的...手下...” 罗伊从对方的话语中判断了他们的来历，以与其交谈位掩护，缓缓的将背身的右手摸向身后的衣袋子， 那里藏着这位曾经的猎人使用的匕首， “只要握住...” “只要靠近...” “只要能...” 想要趁对方不注意而偷袭高普尼克的罗伊神情忽然呆滞， 在自己背后摸索的手指接触到了一块寒彻心扉的坚冰， “先生，您是再找这个吗？” 一道略带稚嫩的声音从刺客的身后响起，一只陌生的手抽走了罗伊进行殊死一搏的“最后希望”，仅留下凝固一切的寒冷的坚冰， “该...死...” 一旁处于半昏半醒的莫妮克捂着自己肩膀的伤口，无力的向将他们包围的敌人叫骂道， “要我把它还给你吗？” 或许是受了英格拉源石技艺的影响，又或许是曾身为间谍对刺客特有的厌恶，苍川做出了一个符合当下情况却又极其恐怖的举动， 少年缓缓的将罗伊的匕首抵在了它主人的脖颈之上，话语中带着微笑的向着莫妮克与罗伊缓缓说道， 苍川成功的将“笑里藏刀”具象化了， “咕——” “咳—咳—，” “你...你动手...吧...” 失去筹码的罗伊此刻宛若任人宰割的羔羊，既无奈又懊悔的刺客决然的闭上了双眼， 青金的身份象征着杀戮与死亡， 与之相对的，便是被复仇与被杀死， 罗伊被其长官“玄铁”选中后，便早早的带上了这一觉悟， “放...开他！袭击...袭击你们的箭矢是...我发射的，与这个混蛋无关！” 一旁的莫妮克或许是觉得自己受伤更重，更加无力回天，于是便违背了讨厌罗伊的“本心”，换回了维多利亚军人舍己为人的精神，向众人偏移着矛头，企图为罗伊承担他的罪责， “哈...哈...” “莫妮克啊...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面色苍白的罗伊露出悲惨的微笑，向自己身旁的同僚回应道， “无论我们...是谁下的手...” “作为刺客...” “他们都能名正言顺的...” “杀死我们，” 罗伊用现实堵住了莫妮克的嘴，强迫着让对方接受现实， “哎呀呀呀，哎呀呀嘎...” 两位青金一唱一和的相声引来了鸭爵一阵欢笑， 这只鸭子摇摇晃晃的沿着少年搭建的阶梯跳步而上， 终于走到了今晚的第四位主角面前， “无胄盟刺客，青金罗伊，” 鸭爵摇晃着走到了被高普尼克揪着领子的罗伊面前，报上了对方的身份， “无胄盟刺客，青金莫妮克，” 这只鸭子自然没有忘记另一位跌坐在地上捂着伤口喘气的青金， “今日能被两位青金大位特备照顾，我鸭某人可真是深感荣幸嘎！” 鸭爵的话语中带着嘲讽与戏谑，两粒绿豆死死的盯着被擒住的刺客，溜溜的打转， “没有让阁下...体会到青金...的弓术，我深感...抱歉，” 死到临头，罗伊依旧还在嘴硬， 这位刺客企图挑逗这位来自哥伦比亚的商人好让他给他一个痛快， “有趣，你人还挺有趣的嘎！” 但毕竟是陌路人，罗伊并不了解鸭爵的确切性格， 这位刺客的带着嘲讽的“夸赞”到了这位兽主的耳中却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祝贺与自嘲， 鸭爵缓缓的抬起来翅膀，轻轻的在罗伊的肩上落下，同时眼睛溜溜一闪，一个计谋应用而生， “罗伊，我是说假如啊，” 鸭爵微微一笑，若猜谜般得对这位刺客说道， “嗯？” 面对鸭爵突如其来的问话，一心只求速死的罗伊眼神闪过微微的疑惑， “假如我给你，不，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鸭爵张开双翅，做出一副表现宽容的姿态向对继续说道， “这个机会可以让你们继续活下去，并且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这只鸭子的话语中夹带着一丝丝勾魂般的诱惑，这使得一旁的苍川即刻会意， 这只鸭子向两位刺客使用了控制联想思维的权柄， “嗯！” 正如少年所料，罗伊与莫妮克逐渐黯淡的眼眸迸发出了一丝希望， 他们对眼前的这只鸭子提出的条件有了兴趣， “先生，这是真的吗？” 活着才是一切发展的基础，罗伊与莫妮克深知着这一道理， 蓝发的库兰塔一脸不可置信的同时多了几分期待与渴望， “等等，老板，你说什么？” 但这只鸭子提出的提案确让欲要至对方死地的苍川感到惊讶， “老板，对待敌人我们不应该心慈手软啊！” 少年连忙提醒鸭爵，随后将手中的匕首更加凑近罗伊的脖颈， “哎，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我们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 鸭爵的眼神带着嗔怪，他快步的走到了苍川的身边，轻轻的将少年架在罗伊脖颈上的匕首推下， 随即继续心平气和得说道， “如果我们能化敌为友的话，你这套理论是不是就不成立了嘎？” 鸭爵向少年明示了自己的意思， “对对对。我们愿意归顺！愿意与老板您进行交易！” 眼见活命的机会就此袭来，罗伊怎么会轻易放弃，随即不顾身上的伤痛，一脸谄媚的向鸭爵连连点头说道， 炎国名言有云：“大丈夫能屈能伸！” 圆滑处世的罗伊自然明白这一道理， “可...” 少年又想说些什么，但口中的话语在看到这只鸭子的眼神之后顿时噎住， “这鸭子想让我跟他唱红脸白脸？” “他是真的想要保存这俩刺客？！” 鸭爵的表情说明了他的意愿，表明了他身为此地最高“长官”的根本态度， “嗯？” 一旁的萨蒂诺也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苍川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样也不好进行掺和， “小苍川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红狼的忠诚囊括了一切， “如果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为我所用的同时也能延续你们无胄盟刺客的身份，你们愿意吗？” 鸭爵并不想有太多前缀，这两刺客的伤势有些不容乐观， 因此，出于对内心计划的考量，他打算速战速决， 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 鸭爵少有的感受到了这一概念 ， 第210章 无胄盟?我的人! 没人知道眼前的这只鸭子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毫无疑问的是，鸭爵想要给眼前的两位重伤的刺客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从他的态度以及这只鸭子话语中的悠哉悠哉可以明了， “但，鉴于你们今天在这里的表现，我对此有点并不满意…” 当罗伊与莫妮卡认为鸭爵会就此放过他们时，这只鸭子“不负所望”的向两位重伤的刺客开出了筹码， 趁你病要你命，更何况是本就为该死之人的两位青金呢？ “咳咳咳！” “老...老板...” 见鸭爵如此说话，罗伊也是强行忍住了身上的伤痛，先一步对眼前的这只鸭子改了称呼， “嗯？！” 莫妮克看着自己身旁“叛变”的同僚，毫无血色的嘴唇上缓缓挤出一个代表惊讶的语词， 与罗伊朝夕相处许久，她自然知晓这库兰塔口中的真意， 但她还是对罗伊如此快速的完成“缴械投降”再到“改旗易帜”感到略微的不满与鄙夷， 毕竟先前的自己说的话依旧萦绕于心头，那副为“掩护”队友而“赴死”的姿态在此刻变得滑稽了起来， 这不由的让莫妮卡克再添一丝自己对罗伊的厌恶， 要是自己现在的双手还有力气的话， 她必然会毫不犹豫的对着罗伊的脸狠狠得扇下一个响亮清脆的耳光， “嗯？” 听闻罗伊的声响，鸭爵即刻温和的回过了头，示意高普尼克将之扶起， 高大的白熊缓缓的将重伤的刺客支起，将他送放到了莫妮克的身旁， “老板，您是想知道今天…今天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吧…” 趴伏的身躯在被帮助着靠起后得到了缓和，肺部来自体重的压力被移除， 罗伊终于可以平稳的呼吸，并诚恳的向鸭爵展示了他的“诚意”， “哈哈嘎，阁下果然是个敞亮人，这些道理不用我说都明白嘎！” 见罗伊先一步的将自己想要询问的事宜抛出，鸭爵即刻向对方报以满意的答复， “呃...这就可以了吗？” 当然，对方给出的这所谓的“保命条件”让苍川感到了不满，对方不仅是刺客，还是把箭矢指到了苍川自己脑袋上的人，鸭爵与罗伊这莫名融洽的交谈自然是会让某些人感到不快的， “放心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如果让无胄盟在一晚上之内失去两位青金的话，我们在卡西米尔的处境会不会变得更为严峻尴尬呢？” 鸭爵面露一副自信之色，向着身旁的少年表明了倘若挥下屠刀所会带来的后果， “还有，我们的群月骑士们不是饱受威胁嘛...” 鸭爵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靠坐在墙根下喘着粗气摆弄着自己伤口的两位青金，向少年暗示了什么， “如果我们得到了一些人的帮助，或者换句话说，我们有了一些拥有真正实力的骑士，” “这何尝不是对她们的一种助力与保护？何尝不是替她们解决了一个不小的烦恼？” “等等，老板，你不会是要...” 看着仔细端详着两位刺客的鸭爵，苍川顿时将二者相互联系，猜测出了鸭爵的想法， “唉，你先别急，群月骑士们都是我亲爱的员工，我有义务对她们的安危进行考虑与保障，”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鸭爵的每一句发言都无不在体现他的“心大”，但也将少年想要说出的反驳的语词狠狠的阻隔与嘴边，让之难以述出， “好了，今天的这件事应该结束了，我让席琳去路口的接送载具那里等我们了，现在把你的术式收一收，不要让待会赶来的军警发现什么，毕竟，在某些事情面前，钱也不是万能的嘎...” 眼看众人缓和下了脾气，收起了锋芒，鸭爵便顺理成章的提出了离开此地的提案， “那...那老板，我们呢...？” 见鸭爵下达了如此的指令，缓和了许久的罗伊急忙扶墙起身，强撑着身子向鸭爵慌张关切的问道， “嗯？” “你们当然是跟我们走啊，我可是有好多事情要拜托你们的呢，” “青金大人，” 鸭爵轻轻的拍了拍回到自己身旁重新警戒的高普尼克，示意自己的保镖上前将罗伊扶起，把莫妮克抱起， “哒哒——” 一行人缓缓的踏着苍川凝聚起的霜雪制成的阶梯，回到了被黑色冰霜覆盖着的地面， “群月骑士团！” 鸭爵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在一跃跳下最后一级阶梯后，向着自己的骑士们发出了指令， “收到，老...老板？” 终究是第一次见面，骑士们对这位来自哥伦比亚的商人还是存着些许陌生与隔膜， 但这只鸭子确实是她们的老板，是为他们解围的人， 骑士团的成员还是积极的回应了鸭爵的话， “清点人数，然后收队嘎！” 鸭爵摇摇晃晃的站在了晕死在地的英格拉身上，如一位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向着自己的员工们趾高气昂的喊道， “是！” 这只鸭子的言语终究是带着些“魔力”，众位骑士即刻异口同声的向之回答道，随后边严整的解除了防御的姿态，排成两队，在人数清点无误后快速的向鸭爵走来， “嘶——” 罗伊与莫妮克看着迎面走来的群月骑士，顿时感到一股浓烈的尴尬， 罗伊勉强的把头扭向了一旁，被高普尼克抱着得莫妮克则干脆把脑袋埋进了大白熊的臂弯， 这一画面让一旁和萨蒂诺并肩的苍川感到一种极大的落差， 内心充斥着一种极不协调的诧异， “话说，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鸭爵在前引路。骑士居中并行，苍川一行人则跟着高普尼克在队伍的末尾处监视着两位“俘虏”， 为了消除两位青金带来的怪异感，少年找了个话题，向着一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与自己并行的萨蒂诺说道， “这个嘛...” 红狼的尾巴微微摇晃，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新奇， “自从你跟着老板去了观众席观赛后，我和高普尼克先生就在看台的落地窗前直接观赛啦，” 萨蒂诺的耳朵微微抖动，也在帮忙着向苍川回忆解释， “后来啊，在那位叫马克维茨的服务生收拾餐具的时候，我隐约在对方整理时发出的声响中听到了一些异样，” “就是有人在我们头顶潜行的动静！” “然后我就把这个想法跟高普尼克先生说了，然后偷偷跟了上来，于是就这样啦！” 萨蒂诺的话语中带着巧合的意味，这让苍川的内心不由得有所感慨， 从乌萨斯到卡西米尔，这匹叙拉古的红狼已然跟随了他许久， 她的实力也在与自己的陪伴中得到了成长与历练，她在成为自己最信任的人， “厉害！” 想到这里，苍川毫不吝啬对身边之人的夸赞，对着萨蒂诺竖起了大拇指， “嘿嘿，那我这次算不算立了大功咯？” 看着一脸赞许的苍川，红狼的嘴角也是微微的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确实是，多亏了你，我和老板才能更快的找到...” 苍川撇了撇一旁高普尼克背着扶着的两人，向萨蒂诺挤眼， “呃...” 苍川如此的回应让萨蒂诺内心有种莫名的不悦，随即她缓缓的走到了苍川的身旁， “我做的难道就只有这些吗？” 红狼的眼神闪过一丝诡谲，随后轻轻的把脸凑到了苍川的面前， “嗯？呃...” 少年完全不知道萨蒂诺要干什么， “哎，我都立了这么大的功了，你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红狼的右手轻轻的伸进少年的帽檐，拂上了苍川的灰发，向着他的头顶摸去， “啊？？？” 少年一头雾水，但并未阻止对方， “嘶——！” 但下一秒，他便后悔了自己的放任， 少年猛地一激灵，差点把深檐的兜帽抖落， 一股灵魂抽离般的触感从头顶袭来， 萨蒂诺的手指轻轻的揪住了灰白的熊耳，用两根指头轻轻的揉搓，并在不经意间挑弄着其上柔软的绒毛，一边挑弄的同时还微微的将手指缓缓伸入进去， 红狼拿捏住了少年的敏感点， “既然不给我奖励的话，我就自己来拿了哦！” 鲁珀的话语中带着俏皮与逗弄， 萨蒂诺此刻的语气让苍川想起了一个故人， “该死！” “【乌萨斯粗口】的卡莲还在追我！” 第211章 商量?通知! 跟随着鸭爵队伍的前行与离去，苍川缓缓的从红狼的怀抱中挣脱， 少年看向身后的狼藉，以及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苦苦挣扎的沸血骑士与无胄盟刺客， 苍川轻轻的抬手，控制着场地上的冰霜， “嗡——” 随着少年术式的释放，使地表裹挟的黑色冰霜与通透于墙面，链接与楼宇的冰刺冰发出高频率小幅度的震动， 让一副“冰雪消融”的场景在少年的身后完美的演绎， 黑色的冰霜在强烈的小幅度震动下缓缓粉碎脱落，化为细小的尘埃，或随着微微穿入小巷的堂风扬起，或顺着地面的缝隙钻入，或循着飘摇的落雪埋下... 几乎是几下眨眼，“战场”上那一地的黑色冰霜，冰刺，冰块，还有那黑雪砌成的台阶，都在肉眼可见的消散，消失，变得毫无踪迹可循， 只余下冲击与贯穿在原有物体上造成的裂痕与凹陷， “我的天啊...” 走在队伍最末的罗伊因冰霜消融的吸热反应而打了个寒颤，便回头正好的看见了少年“清理战场”的举动，惊异与恐惧的话语不由自主的从他的口中脱出，曾身为猎人而练就的杀意感知也在不断地提醒他身旁少年的巨大威胁， “我刚才到底在和什么样的怪物打斗...” 此时此刻的罗伊，终于卸下了最后一丝对鸭爵的警惕与守备，面对高普尼克的扶持也是服服帖帖的借力行止， 他的内心甚至想象起了自己倘若拒绝投降后的死状， “恰尔内，我【卡西米尔粗口】全家！！！” 罗伊的忽然想起了一切的始作俑者，内心开始歇斯底里的问候起了那位发言人的十八代家属， ...... “嗯，我们是到了吗？” 鸭爵停在了一列敞开车门的车队面前，随后缓缓的侧过身子，向一旁正在为他领路的群月骑士团团长问道， “是的，他们就是来接我们的车队...” 团长有问必答，恭恭敬敬的向自己的老板兼恩人解释道， “这车也不怎么样啊，是斯沃玛给你们的赞助费少了嘎？” 鸭爵看着一列普普通通的加长商务车，摇了摇头，随后带着疑惑与不爽，继续向群月的团长问道， “呃...” 这只鸭子体现阶级障壁的话语让群月的团长有些难以言述现在的情况， “呃，老板，是这样的...” 紧跟于团长身后的唐娜立即出面解围，对着鸭爵“解释”起了如此现状的缘由， “卡西米尔的高级载具制造商仅对那些拥有名望的骑士与高层人员开放，像我们这种深手传统竞技骑士针对的，还是草根出生的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能接触这等特权...” 唐娜替自己的团长解了围，向鸭爵说明了她们“沦落”如此的情况， 即便这些载具在群月骑士的眼中已然是豪华无比，但在鸭爵的眼中，这些东西已然配不上他的员工了。毕竟他的见识和资产在那摆着，这些东西对这只鸭子而言，有点儿“小家子气，” “原来如此，又是那群目光短浅的人搞的鬼嘎...” 鸭爵面露不屑，随后清了清嗓子，带着几分煽动性的向群月骑士们说道， “既然你们已经成为了我的员工，成为了为我工作的同胞，那我作为这片大地上最伟大的‘鸭之力’大师，就必然会带领大家走上更加美好的生活！” 鸭爵在开启的车门旁向众位群月骑士若宣誓般的发表了这段“演讲”，意在收买人心的同时为自己的员工画饼，规划未来， “老板，您回来啦,我在这里！您的车队可真豪华啊！” 但在鸭爵表露“决心”之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从车内传入了众人的耳内， 刚刚成为“群月骑士”的席琳欢喜的从车中探出，向鸭爵打了招呼后，并毫不吝啬的赞美了被这只鸭子视若“废物”的载具， 二者的言语形成了对立，这让一旁的苍川感到一种莫名的可笑， “呃...” “来了就好，现在人都到齐了吧！” 鸭爵的神色也有略微的尴尬，但他还是极快的还原了心态，转移了话题， “嗯，全部都到齐了，加上这几个...呃...客人的话，我们现在大约有21个人...” 团长连忙清点起了人数，随即向鸭爵做出了肯定的答复，并报上了包括自己，老板，刺客。新人以及苍川一行人的具体人数，” “嗯，很好，那我们现在就事不宜迟，即刻出发去你们群月骑士团的据点嘎！” 鸭爵也不想多说些什么了， 他嘱咐着高普尼克看管着罗伊与莫妮克坐在了这列车队的中央，随后并随着苍川与萨蒂诺一行人在团长的引领下登上了引路的主车， “轰——” 等候已久的车队的引擎打起了火，爆发出低沉的轰鸣， 车灯闪烁，照亮了前方被积雪覆盖的公路， 车队缓缓启动，沉重的车轮碾过了积压的薄雪，向着群月骑士的汇聚之地加速驶去， 澄亮高明的车灯穿透了越发阴沉的夜，配合着卡瓦莱利亚基两旁的带着各色彩灯的建筑，不断向前方的黑暗与未知开进， “呼啸”竞技场被抛在了后头，但其上的招牌大字依旧若天空高悬的三轮皎月一般，死死的扎根在了众人的眼侧，余光可见，转身即明， 在场的众人今天给这座竞技场留下来什么？ 一地的狼藉，和绵绵的车辙， ...... 【泰拉历1091年1月8日】 （晚上21:34） 卡瓦莱利亚基郊外， 或许是大骑士领人满为患的缘故，亦或是群月骑士饱受他人针对的缘故， 这一骑士的中心据点并未与繁荣的卡瓦莱利亚基商业中心交合，而是若闹市中的隐士一般，在这坐喧闹的移动巨构之上寻了一片罕有人至的边角，将这只鸭子与这群普通人的计划与期待扎根于此， “群月骑士团”的据点像是一座现代风格与古典艺术交汇的庄园， 鎏金的大门随着车队的灯闪而被门卫缓缓开启， 一片翠绿但缺乏打理的前庭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郁郁葱葱的灌木与各色的杂草真相生长，各种各样的绿色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混乱， “这就是你们的据点？是谁打理的？！” 鸭爵自然对眼前的所见不满，在车辆还未停好后便急匆匆的下了车，在庄园中自顾自的踱起了步， 苍川也随之下车，在一脸无奈的团长的带领下，缓缓地穿过了杂草丛生的前庭，越过一棵棵高矮不一的树木之后，终于抵达了群月骑士的真正聚地， 古老的城堡上，现代材料的补点格格不入， 漆黑雕花的石柱上爬满青苔， 黑色的砖石述说着悠久的历史， 而此地之上，是一片光洁的月空， 三轮茭月成群结队，高悬如昼， 第212章 改组?归流!(上) “老板，我们该进去了...” 群月骑士们的团长看着四处打量着群月骑士驻地，并时不时的用鄙夷与不满的眼神看着其中的一些未经打理有些荒废的事物的鸭爵，规劝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与歉意， 通知是上午到的，比赛是中午打的，老板是下午见的， 斯沃玛食品公司的安排将她们的时间挤压得毫无空隙，使之无法有足够的时间去对自己的驻地进行修饰与规整，只能草草的用通讯通知庄园的侍者与仆人，紧急的对房屋的内部进行了扫除与修整， 没办法，群月骑士团本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在资本告诉紧密运作之下，她们空余的个人时间本就不多， “我们的据点为什么会是这个模样嘎！” 鸭爵应了对方的召唤，摇摇摆摆向团长走去的同时，将心中的疑惑愤愤的抛向了对方， “斯沃玛每个月给你们的赞助呢？！他们不会给你们缩水了吧！” 这只鸭子走到了骑士团团长的面前，抬起翅膀指向了因无人打理而杂草丛生的前庭，口中的质问带着恼怒与疑惑， “呃...并不是这样的...” 团长面露苦笑，向着眼前的鸭子连连摆手，话语中依旧是不变的无奈， “嗯？！” “那对方有没有给你们购买什么天价的保险，或者是其他的支出？” 在这只鸭子的认识中，斯沃玛合同上每月提供赞助的900万卡西米尔马绝对的可以让群月骑士的日常生活得到改善，可以将划分给她们的驻地打理清楚，并还会剩余一笔不小的，用于骑士们平时开销的盈余， 而眼前驻地的一副“荒芜”的景象让他不由得对自己拉拢的资金链是否出现问题产生了怀疑， “并没有这回事，我们和赞助商都是严格按照订立合同的内容对进行赞助资金的申请与交付的，在流程与结果上绝没有问题...” “但是...” 疲惫的骑士团团长面露歉意，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随后继续说道， “但是？” “但因为我们的行程和赞助商安排的各项绩效宣传任务，我们进行骑士表演的场地并不受限与呼啸竞技场，还有炎刃竞技场，以及一些其他的特殊场所...” “这就使得我们比其他的竞技骑士要多了更多的需要前往的表演地点与表演内容，从而使我们处于一种不是在表演就是在赶路的特殊情况...” “这种情况最终导致了你们无法匀出时间回到这个真正的据点进行一些建设与整理？” 鸭爵顿时知晓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直接将据点现状的根本原因大体托出， “的确如此...” 团长苦笑着低下了头，担心自己的老板以此为由迁怒于她们， “【哥伦比亚粗口】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计划顺利够了，眼前据点与预想的巨大反差自然而然的让鸭爵感到了疑惑， 以至于忘记了一些最为基础的东西，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内心一番思索之后，这只鸭子顿时对斯沃玛有了全新的认识， 也知晓了卡西米尔的那些老牌骑士为何会排挤群月的第二个原因， “斯沃玛利用他们提供赞助所获得的权限，要求你们一刻不停的为他们进行商业宣传与骑士表演活动，并从中按照合同的规则“合理”的分去了你们创造价值的大部...” 鸭爵深沉了下来，将眼前骑士与其赞助商所构成商业合作的形式精简的言明， “是的，我们的情况与老板您的预想完全正确，” 见对方并未发怒，团长也是缓缓的舒出一口气，带着几分妥协的对鸭爵的话表示了肯定， “怪不得啊，怪不得嘎！” 得到肯定之后，鸭爵即刻露出一副遭受背叛的神色， “呃...” 突然提高的分贝把眼前的骑士吓了一跳， “我找到你们之所以被那些老牌骑士针对的原因了，” “斯沃玛食品让你高强度的进行各地的巡回的同时，破坏了其他骑士团对自家赞助商品的宣传的所设定的时间，打破了行业内的潜规则，破坏了长久以来形成的各家商品供应宣传链的“平衡”...” “这样的行为虽然让你们和斯沃玛取得了不小的收益，但也使你们的“工作时间”在某种程度上被无限期延长，还让你们因利益的问题其他的骑士团之间生了间隙...” 鸭爵的神色凝重，在知晓其中的原因后，他对今早那位企图依靠表演停止对群月骑士团合作的麦托斯基主管有了全新的认识， 请鸭爵来解决问题的人，恰恰是问题本身， 这也彻底的解释了斯沃玛为何要放弃与“群月骑士团”的合作的根本原因， 这家食品公司利用赞助所得到的权益，指派了群月骑士们进行了一系列既超负荷又得罪别人的，近乎于“竭泽而渔”的商业活动， 而最后他们欢喜的将骑士送还到了鸭爵的手上，便是对先前“超负荷”使唤群月骑士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的“转移”， 这无疑是一个“阳谋”，一个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能让斯沃玛付出最小、获利最大的“阳谋”， 这家食品公司算准了鸭爵对这些骑士的看重，并依此利用了他对这些人的坚持与信任以付出极小的代价而从中捞取了一笔极大的效益与口碑， 这是无异于是各扇了鸭爵和众骑士团一巴掌后随后转身即逃的“通吃”行为， 而且还是合理“利用”与依照双方合同内容的，无法让鸭爵为之定罪，判定违约的行为， “这群人可这是个【哥伦比亚粗口】玩意！” 鸭爵恍然大悟，彻底明了了一切，随后便为自己所投资的企业的短视而感到愤怒与郁闷， “呃，老板，您...您别激动...” 见鸭爵如此姿态，群月骑士的团长所规劝的话语亦是有着些许的无力， “你们被卖了知道嘎？！” 团长的规劝更是让鸭爵莫名发怒，对方所表现的一副不自知的姿态无疑是对方“背刺”行为成功的昭示， “......” 鸭爵的话语让骑士团的团长有些沉默， 她微微的低头思索了些许，随后小心的对眼前的鸭子说道， “老板，您要听我的真话吗？” “古堡”大门之前，群月骑士的团长缓缓地将身背着的大剑取下，倚靠在了墙角， “真话？” 见自己员工并未给予自己预想中的答复，生着闷气的鸭爵也是因好奇而缓和了些许的态度，随即继续说道， “你对他们的这几乎无休止的剥削还有其他的看法？” 鸭子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 “其实吧，我们的赞助商要求的活动虽然累点，但满满当当的安排确实让我们获得了不少的分成，骑士团的许多人也因此脱离了贫困...” 团长的面颊微微发烫，右手不自然的摸向后脑， “斯沃玛的安排能让我们挣到更多的钱，我们之中的许多人其实对他们的行为其实并不感冒...” 两个层面的人进行了交流，其各异的价值导向决定了这件事在他们心目中的不同结果， 鸭爵的商业大局与团长的个人需求， 二者之间隔着巨大的差异，但这也让他们在面对同一事态中表现出了不同的认识与思考， 鸭爵自己也陷入了差异化的“陷阱”之中， 但好在他比苍川要发现的及时， “加班让你们获取的收益得到提升？得到更多的分成？” “嗯？分成？” 知晓自己逻辑上出现错误的鸭爵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一个向斯沃玛“复仇”的种子随之悄然埋下， 第213章 改组?归流!(中) (晚上21:55) “群月骑士团”驻地内， 当鸭爵在与群月骑士团团长交流而逐渐知晓骑士团所受利弊的根本原因时， 苍川一行人则带着重伤的两位刺客，随着前方引路的骑士团成员与城堡里的侍者行止于通向接待的房间的路上， 与这座庄园表面的乱象不同，“古堡”的内部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庄严肃穆， 苍川随着一众骑士前行，时不时看到周围过道上急急忙忙的打扫清理着的侍者与指挥调度着的管家， 而作为“向导”带领着苍川一行人游览驻地的群月骑士们，她们在挪步于自己总部的楼道的同时，行止中却是流露着一种庄重与拘谨， 她们看上去和初到此地的苍川一行人一般，对自己骑士团的驻地有着一些莫名的陌生， “这里是...” “呃...” “向导”并不能完美的履行她们的职责，在这诺大的“古堡”里，群月骑士好像带着她们的客人迷失了方向， “呃，请问一下，会客厅是往这条路走得吗？” 一位管家模样的侍者急匆匆的从众人的身旁走过，被正苦于寻路的骑士一脸歉意的叫住， “嗯？” 忙碌的人停下了脚步，注意到了这些对自己的所有住所陌生的骑士们， “你们是...？” 或许是长久未来光顾的缘故，驻地的管家并没有直接认出他们名义上的“主人”， “我们是群月骑士团，这些是我们的客人，按照我们与赞助商订立的合同，这里好像属于是我们的...” 唐娜的态度十分谦恭，并没有作为此地主人的“自觉”， “哦哦哦，远来是小姐与老爷们回来了，小人有失远迎，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驻地”二字并未从骑士的口中说出，管家便即刻摆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姿态，向着众位骑士与苍川一行人鞠躬道歉，话语中带着歉意与畏惧， “先生，您快点起来，您不需要这样的！” 管家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这些从未真正回归过自己据点的骑士们感到一种莫名的怪异与不适， 在劝慰对方的同时，最为靠近管家的一位骑士也随即大步上前，将眼前这位与自己仅存在书面关联的陌生的“仆人”双手扶起， “还请小姐与老爷们恕罪！” 管家的话如投入静潭的一枚石子，让其他的正处于依照先前指令而奔走忙碌的侍者与仆人回过了头，一脸惊奇的看向了自己的“主人”们，随后便是那如出一辙的，异口同声的“悔过请罪”， 这些在园中忙碌奔走的侍者今天第一次见到了他们的服务对象， 这群惫于表演奔波的骑士在今天第一次知晓了她们的身份地位， 群月骑士团首次回归集团据点便引发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与其身份息息相关的尴尬事件，这些骑士本质上与面前委曲求全的侍者完全相同， 同为普通人，眼前的侍者与仆从却要因为他们因商业而被冠以的“骑士”的头衔而俯首帖耳， 这一时让这群骑士的内心有些难以适应， “她们在自己的驻地里迷路了？” “还不认识自己的仆从？” 这让队伍中唯一的贵族感到一种莫名的好笑与悲哀， “呃...可以吗，小姐？” 群月骑士们急迫且带着请求的语气让俯首致歉的管家带着疑惑缓缓抬起了头，小心的向对方确认道， 卡西米尔是存在奴隶的国度，森严的阶级社会构成决定了这群人手中所拥有的“试错成本”，为了自己的未来与发展，他们必须详尽地了解眼前的“骑士老爷”的真正需求，因此，他们的言行举止不仅是因自身角色的需要，也是因为自己的社会等级而必须的步步为营， “完全可以！你们没有必要在我们的眼前出这种姿态的！” 与身后的骑士进行了一番的眼神交流后，走在队伍最前的唐娜即刻开口，同时上前扶起了对着她们俯身弯腰的侍者， “咳咳...” 罗伊虚弱且带着不满的咳嗽响起，吸引了正在拘泥于地位礼节的骑士们的注意， “如果...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 “你们能不能先找个地方让我们自己处理一下伤口，让我们休息一会...” 青金面色苍白，脸上强行保持着他特有的玩世不恭的微笑，虚弱的向众人发声抗议，同时也抬手指了指高普尼克肩上扛着的同僚， 莫妮克所受的伤比罗伊严重，被萨蒂诺弩箭击中的肩膀此刻正鲜血淋漓，断断续续的殷红正不断从插着半枚弩箭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冒出，在走廊中铺设的暗红色的地毯上留下难以察觉的痕迹， 她面色惨白，半昏半醒， “有的，有的！” 骑士与侍者的对话被伤者打断，这让后者即刻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在两位“客人”的吐槽之中回过了神来， “请各位跟上我的脚步！” 管家也发现了面前队伍中的两位特殊“客人”，即刻支起了腰身快步走到了骑士的跟前，开始为众人引路， ...... （晚间22:00） “群月骑士团”驻地内， 苍川一行人终于跟随着疲惫的骑士，护送着重伤的“客人”，在这座庄园的管家的引导下来到了侍者为欢迎老板，也就是为欢迎鸭爵而准备的会客大厅， 这是一间装饰讲究，陈设大气的房间， 但它对某些人而言，却极不合适... “您好，请问这庄园驻地里有医生吗？” 高普尼克轻轻的将肩上扛着的莫妮克安置于用于会客的沙发之上，随后把踉跄的罗伊扶到了另一个空位，并接过了侍者贴心递来的毛巾，在缓缓的擦去身上他人的血污时，对着一旁严肃侍立的管家说道， “这里有人或许需要些医疗救助...” 大白熊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沙发上生死不明的蓝发菲林，继续说道， “呃...” 管家的表情并不好看， “我们庄园中有足够的医疗用品，但医生嘛...” 管家脸上的歉意与窘迫好像说明了一切， “斯沃玛食品担心我们骑士团会在医疗方面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报销，在作为我们前老板的时期中，不允许我们驻地存在其他的医生，只能依靠他们制定的人员进行医疗救助与相关身体检查...” 鸭爵与群月骑士团的团长出现在了会客室的门口，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歉意与不安， 而一旁鸭爵的神情则更为不妙， “等等，你既然这样说...” “这么大的庄园里不会连一个医生都没有吧？！” 听完了对方的解释，苍川有些不可置信的指出了对方话语中的一个无可奈何且让人惊异的事实， “确实如此...” 管家低下头，神情显得有些无地自容， “得，莫妮克啊，你搞不好要上新闻喽...” 罗伊也听到了他们的言语，随后便以一种释然且无奈的眼神看向了昏死躺在沙发上的同事，心中弱弱的说道， 第214章 改组?归流!(下) “这么大的一个庄园没有一个医生！” “开什么玩笑！” 虽然罗伊很想这么说，但隐隐作痛的胸口和那只站在自己眼前依旧志得意满的鸭子阻止了他， 声带的每一次震动都在将他身体的伤痛传导向四肢百骸，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对自己的折磨与摧残， 至于那只鸭子嘛， 他可是在那个神秘兜帽少年的将要让他身首分离时及时出手，让他捡回一条小命的恩人呐， 再加上这只鸭子对他的承诺，与他的交易，这让他在某种方面上认定了自己和莫妮克不会轻易的死在这里， 毕竟作为青金，罗伊深切的知晓倘若这只鸭子对他们痛下杀手会带来的后果， 一位青金倒下，玄铁便会再扶植起另一位青金， 无胄盟到底是卡西米尔最大的商业性刺客组织，其所具备的佣兵性质则深切的决定了这一组织的一个特性： 只要卡西米尔还存在逐利的人，那么“无胄盟”便会以一种深入人心的利益概念的形式所存在，与这个国家的社会性质依附，在这片大地扎根，放肆的野蛮生长， 而这只鸭子所顾忌的，也就是他的骑士，将因为这种于大局而言“无意义”的反击而陷入商业联合会所编织的资本诱惑的夺命陷阱之中，让他的投资与付出变得毫无意义， 罗伊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自己身后所代表的团体成为了保护他和莫妮克的一面坚盾， 但事实又怎是如此？罗伊的思索终是带着自己主观的，狭隘的想象， 鸭爵身为兽主，即便他会因自己员工的安危而去考量无胄盟这样的非常规因素，但他也绝对不会对之产生畏惧的情绪， 他所拥有的资本力量足以将之彻底掩埋于历史的尘埃之中，使其真正意义上的消亡覆灭， 换句话说，鸭爵留罗伊等人一命的举动，是以与他的商业计划相符合为前提而得出的， 刺客与鸭子的所思量的目的并不相通，但在某种方面却使他们保持了平和与稳定， ......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老板？” 群月骑士的疑惑打破了罗伊的思索，唤醒了他胸口处的疼痛，将他从对比利益的幻想中拉回到了现实， “您朋友的伤势看上去已经不容耽误了，要我们现在把她转移到市区里的医院吗？” 由于这两位青金在与苍川等人交手时并未暴露自己的面目，再加上鸭爵对他们性命的留存，从而使得其在被萨蒂诺与高普尼克将之俘虏时，被不明真相的群月骑士看成了从房顶上获救的“客人”， 这群单纯的普通人并不知晓商业联合会阴暗内在，故而更加不了解这些侍奉阴影的存在， 骑士将以狩猎骑士为生的刺客看做了“客人”，猎物提出了治疗猎人的方案， “呃...他们的情况有点特殊，送到医院里怕是会出点问题...” 面对眼前员工的提案，鸭爵随意的做出了一种神秘且模棱两可的回答，将对方随意的搪塞了过去， “总之，他们的所受伤只能被安排在我们的驻地治疗，并且也不能将他们的存在随意的传播出去！” 为确保自己商业计划的顺利进行，这只鸭子便开始设定起了罗伊与莫妮克的“身份”，以方便后续与他们的互动与“交易”， 而鸭爵如此的行为，到了罗伊的眼中，也自然的成为了他所预想的对方的“目的”的“掩护”，这让他们在某种方面上出现了“默契”，但也在实际目的的预估误会上越走越远， “可是老板，管家说了，我们这里没有医生的啊，即使有足够的药也会因为没有技术人员而无法解决那位小姐肩上的箭伤吧...” 处世理念的不同，决定了这群普通人与真正骑士所存在的差异， 他们无法辨认出眼前的刺客，故而便以看待普通人的方式予以照顾与关心，并向鸭爵讲解着对方目前所遭受的情况，努力的替对方寻求着帮助， 普通人的挣扎造就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善意，这是群月骑士团少有的超越其他骑士团的优势， “你们不必担心，那位管家说没有医生，并不代表我这里没有医生嘎...” 鸭爵突然挂起了他那滑稽的语尾音，这让一旁坐在沙发上休憩的苍川顿感不妙， 在与这只鸭子长久的交往认识之中，少年明白了这只鸭子口中的那一个“嘎”字所代表的十八种不同的含义， 这是一份自信的，掌握一切的语气， 苍川即刻向鸭爵望去，对方的目光也在其结束解释后炽热的向着少年投来， “我的这两位朋友略懂一些医术，可以为他们进行治疗，所以还请你们提供治疗伤势时所需的医疗器械与相应药物...” 没等苍川开口问询原因几何，这只鸭子便迅速的介绍起了这位少年与他的护卫所拥有的，救死扶伤的技能，并将这一任务合理却别扭的推到了苍川与萨蒂诺的身上，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在此处却显得有些许讽刺， 眼前两位的两位都是自己曾击倒的敌人，而如今救治他们的任务却顺理成章的落在了最初造成他们这些伤痛的人的身上， 人是鸭爵要求打的，命也是鸭爵要求救的， 好人坏人都让鸭爵当了， 在这场路途中，苍川已然不知道自己让这只鸭子占了多少便宜， “罢了，罢了...” “一切按照这只鸭子的指示吧...” 虽然很想拒绝，但赫拉格将军的提醒却适时的在苍川的耳边响起，让苍川不得不接过了管家匆忙递来的医疗用具， “权当是对自己医术的考核吧，费雷德里克医生所教授的学习成果也需要实战的演习...” 苍川浑然不知自己遭受了鸭爵的影响，于是便从容的提着医疗器具，走到了一昏一醒的伤者身旁， “撕拉——” 消毒后的医疗剪轻轻剪开了青金的衣物，夹着和着酒精的棉球的镊子轻轻的点过菲林肩上那凝固的血斑， 来到卡西米尔的第一天，苍川被迫过得十分充实， 第215章 骑士会议 锋利的钩针刺破菲林肩膀的皮肉，带着缝合用的蛋白丝线细细的将莫妮克的伤口缝合， 线线交错，那道骇人的伤口慢慢的缩紧，被彻底的缝合， 最后便是小心的用药水涂抹，在用消毒的棉花覆盖，然后缓缓的缠上一层层洁白的纱布， 少年与红狼严谨的依照着弗雷德里克的教导，小心且配合完美的为眼前昏死的俘虏处理好了伤口，随后便一同小心的将之抬其，安置于一旁管家特地推来的，医务室的病床， 至于罗伊，由于他意识的清醒和与两位“医生”先前的芥蒂， 苍川与萨蒂诺并未贴心的对他进行同莫妮克一般的医疗关照，而是在确认其伤势之后，对某些必要的伤情做出一定的处理，然后便将几瓶药酒和治疗内伤的药物抛给了对方，让他自行处理自己的身上的情况， “哎呀，你们怎么能区别对待的啊！” 罗伊无奈中带着略微不满的话语，让被迫处理俘虏伤势的两人更加认定对方的健康，使他们的脸色更加阴沉， 苍川与萨蒂诺莫名有一种想一脚踢飞罗伊医保卡的冲动， ...... “嗯嗯！” 看着会客室中逐渐停止忙碌的众人以及缓缓到场的其他群月骑士以及新人，鸭爵快步走到了室内的中央大桌之前，自觉地坐上了主位，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就要说一说我们群月骑士团的未来规划了...” 开门见山，这只鸭子神情严肃地招呼着众人，以自己新任老板的身份沉稳地要求着所有的员工前来落座以进行对骑士团的未来发展的讨论， 而作为计划的一部分，伤势刚刚得到治疗缓解的罗伊也被两位郁闷不满的“医生”按到了高普尼克的隔壁位置上，强迫其进行“旁听”， 圆桌虽大，但在众人的接续入座下却依旧出现了座位不足与空间狭窄的情况， 早上被鸭爵选中入选的三位新人，只好与从驻地其他地方赶来开会的侍者与仆从站在了入座者的身旁，尽可能的凑近鸭爵，以翻边聆听这位老板接下来的发言， 诺大的房间里，数不尽的目光交汇于一点，聚焦于那只坐在主位上摇曳着杯中红酒的鸭子身上， “嗯，女士们先生们！请容我再次重新自我介绍一遍！” 鸭爵见众人以至，随后理了理身上的衣装，开始了对眼前众人的发言， “我是一位来自哥伦比亚的商人，有幸与诸位的前老板斯沃玛达成投资交易，对诸位从事的骑士事业进行投资...” “但世事难料，或许是诸位的身份性质或从事商业化骑士的行为影响，导致我们群月骑士团在正式出道后便屡遭卡西米尔这个国家的其他传统骑士团体的针对与迫害，从而直接的导致了斯沃玛食品对做出的你们的抛弃行为...” 说道这里，鸭爵缓缓的伸出翅膀，一旁的高普尼克即刻会意，立即将先前所持带的铁箱打开，将其中的一纸文件取出， “但是，我作为你们的投资人，也作为哥伦比亚的‘鸭之力’大师，我是绝对不会容许我的员工受到不平等的歧视与针对的！” 鸭子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文件，将其上白字黑字的“责任转让”标题向众人展示，从而在严整的书面佐证上再次中向他们重新介绍起了，他和他们之间依照契约而得以维系与存在的，老板与员工之间的雇佣关系， 鸭爵想要凭借这场会议让眼前的这些人确定自己作为群月骑士团老板的身份与威严， “以此合同为证，我鸭爵在与斯沃玛食品公司的交易中对诸位的劳务关系进行了转移，也就是说...” “我现在是你们法律与名义上真正的老板！” 这句关键的言论，鸭爵自然不希望平淡的表达，这只鸭子快速的从位置上站起，蹦跳到了会议桌上，勉强的与入坐的众人身高平行，随后以一种义正言辞且庄严郑重的语气向众人宣布了这一结果， “啪啪...啪...” 但鸭爵并未达到其想要的效果，四周传来的掌声与呼声很是稀疏， 这场在他眼中无比具有“渲染力”与“煽动性”的话语并未引起座中大多骑士的鼓掌与欢呼，仅有被强制传音要求附和的苍川一行人以及有眼力见的骑士团团长和手上裹绑着绷带的罗伊表露出一副“激动”与“兴奋”的神色，卖力的替鸭爵尴尬的助威， 其他的骑士与仆人的表情依旧，只是象征性的摆出认真的姿态点了点头，拍了拍手， 在他们的眼中，老板换谁都一样，明天一早醒来还要去进行那日复一日的不变的工作， “嗯，既然大家如此热烈欢迎本人的话，我变要以改变群月骑士团的现状来作为送给大家的‘见面礼’！” 这只鸭子的神色依旧，作为一个优秀的商人，他太明白这些场下的员工现在的心理了， 没有人会去诚心拥戴一位只会为众人画饼的上位者，眼前的这群人并不喜欢台上之人做出的，对现状毫无任何利益的空谈与构想， 比起宏达的商业计划与“星辰大海”，他们更加喜欢符合当下运行情况的实实在在的切实利益与实物馈赠， 还是那句话，话谁都会说，但真正能做起来并达到实际目的成效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新官上任三把火，既然成为了她们的老板，就要向他们表现自己的优势与特殊， 这样才可高效的收买人心，让在场的众人真正意义上的诶之欢呼，为之鼓掌，对他表露以真正的认可， “首先，在本人对斯沃玛食品提供的，诸位的工作记录中，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鸭子的嘴角微微挂笑，向自己的员工们“烧”出了自己上任的“第一把火”， “诸位今日到临此地，对这里的设施与房间布局竟有所不知，感到陌生，” “这可是群月骑士团的驻地啊，这可是我们的总部啊！” 鸭爵故意做出一种疑惑的语气与姿态向众位骑士表述，随后便换上了愤怒的神色，开始向众人解释起了其中的缘由， “这是什么？” “是你们的上一任老板，斯沃玛食品公司的杰作！” 鸭爵将话语中的矛头指向了斯沃玛，随即继续以一种同情且带有煽动性的言语向员工们阐述， “正是因为斯沃玛这家公司的压迫与不作为，使得你们在为之工作的时间中因合同的缺陷而被迫忙碌于各种商业场所，在卡西米尔的各种地方进行辗转的商业表演...” “这些繁重的表演演出和代言活动挤占了你们的大部分时间，使你们从未有时间真正的来到你们的驻地进行修整与管理...” 鸭爵将先前在门口与团长对话中所知晓的信息整理，向自己的员工全面托出， “所以，在而今我正式成为你们的老板后，我会改变这一不公的现状，对你们的工作内容与工作时间进行精简，对你们的与工资福利进行提升！” “嗯？” 一些低着头，心不在焉的骑士缓缓的把头抬起， “我将在斯沃玛每月不变的900万卡西米尔马克的赞助费上，继续加上600万卡西米尔马克的月份投资！” “嗯，” 所有骑士与侍者的目光重新汇聚在了鸭爵的身上， “并将你们每日的工作时间缩短到八小时，并为你们的每个工作周安排两天的带薪休假...” 与此同时，这只鸭子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张漆黑的，印着天马头像的骑士卡，郑重的将之推到了众人的面前， “这是这个月补上的600万...” “啪啪啪——！” 在鸭爵宣布自己说到做到的瞬间，一阵阵洪亮的此起彼伏的掌声，喝彩声从四周响起， “鸭之力大师万岁！” “老板万岁！” 鸭爵对症下药，用自己的“钞能力”财大气粗的引爆了原本气氛低迷的会场， 想让他人信服自己的诺言，最好的方式便是将之兑现， 鸭爵做到了， 第216章 是改正，是改良 鸭爵成功的用他上任的第一把火点燃了场上员工的情绪，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哎，动不动就几百万几千万的，这只鸭子到底有多少钱？” 对方提高员工待遇的行为在苍川的眼中如若炫富，让这个少年不由得想起自己是一个贫困子爵的事实， 自己那近乎十亿的债款也因鸭爵这不经意的提醒而被悄然放大， “罢了，罢了，反正也不是我掏钱就是了...” 不过少年终究不属于鸭爵的员工，他只是一个伴随着旅行的客人， 这些事情，他只要看着就可以了， 但这也让苍川感到一种莫名的怪异感，就是他们这一路走来，自己好像自愿或是被迫的帮了鸭爵和他的骑士团很多的事情， 这给了苍川一种很奇怪，但仔细想想好像又不是那么怪异的感觉， “我难道是被这只鸭子给利用了？” 少年不知道， ...... “然后，我将对我们骑士团的内部人员分工进行重置与细分！” 鸭爵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身边的那位正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少年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现在正忙于为他的群月骑士团制定与颁布未来的发展计划， 这只鸭子微微举起了手，示意在场者平息对他制定优惠的欢呼与掌声，随即换回了先前开会特有的严肃庄重气质，重新对因利益取得而主动认真起来的骑士们开口说道， “我们群月骑士团的现状，大家想必都已经知晓了吧！” “由于斯沃玛食品对骑士团的“竭泽而渔”，使得我们在商业与骑士定义这几个方面时得罪了不少卡西米尔的传统骑士群体...” 鸭爵的话让先前被“沸血骑士团”围堵的众人连连点头，对之言论表以赞同， “因此，为了避免与缓和矛盾，我就在先前便提出了工作减负的决策，与此同时，我还会去积极的与对方和相关部门沟通，尽可能的降低这些群体对我们骑士团的针对！” 鸭爵虽然并不畏惧这些卡西米尔的传统骑士，但他们的威胁会对他的商业计划造成一定的影响，虽然很厌烦，但鸭爵也不得不对之进行考量， “但是，我们光光做到这些是远远无法改变我们骑士团的现状的！” 鸭爵忽然从身旁接过了一个通讯器，点开屏幕，将事先搜集准备好的图片向众人展示， “这是沸血骑士团先前在骑士赛场上将其他骑士殴打重伤的画面！” 鸭子的翅膀轻轻的划过屏幕，一个个受伤的，丢盔弃甲的战败画面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使在场的群月骑士们不由得他们回忆起了先前的遭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紧紧的盯着鸭爵手中的展示， “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到场，你们的结局恐怕是会和这些人一样，画面上的受伤的人都是骑士锦标赛正赛中的参赛者，是货真价实的骑士，与我们这种纯商业的骑士完全不同！” “正赛骑士的下场都是如此，那就更别提我们这样的骑士了！” 鸭爵指出了问题所在，随即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姿态向周围的众人说道， “因此，我们这些仅仅在公关上的行为并无法彻底的解决被针对的问题，” “我是哥伦比亚的商人，这一身份决定了我并不能在卡西米尔多待，因此，只要我一离开卡西米尔，那群骑士就有极大的可能会卷土重来，再次对针对起群月骑士团，再次以拙劣的借口对你们动用私刑！” 鸭爵的话再次亢奋了起来，这让在场将目光交汇于他，真真正正的聆听他话语的骑士们陷入了思索， 他们的处境确实不妙，他们也切切实实的感受过那群找茬者的杀意与实力了， “所以，我在这第二方面，我打算做一次危机公关，对群月骑士团进行一次分组与整改！” 在引起众人的共鸣之后，鸭爵随即便提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案， “我打算将群月骑士团分为两个部分，其一便是我们原本的，以商业表演为中心的表演组骑士，另一个则是扩大招收规模，寻找真正的，有实力的竞技骑士，组成可以应对其他骑士团挑战，有能力参与骑士锦标赛的，货真价实的竞技骑士！” 鸭爵此言一出，座下皆是一片哗然，群月骑士们都在托腮思索着自己老板给出的方案， “当然，在这种方案执行后，我不仅会去招募拥有一定实力的独立骑士，还会去聘请一些专业的教资骑士为你们进行特训，加强你们的身体素质与实战能力，以提升对其他骑士袭击的自保应对能力！” 这只鸭子提出的方案让一旁旁听着的罗伊感到大为震撼， 上头派他来监视的目标好像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群月骑士团”的威胁好像从零到一有了质的飞跃， “老板，依照您这种规划，我们骑士团的工作目的性质是不是也发生改变了啊？” 一个骑士发现了鸭爵规划与现实的偏差，即刻向自己的老板提出了疑问， “确实如此，我招募真正有实力的骑士确实是为了与针对我们的敌人对抗，这也决定了群月骑士团必将与骑士竞技产生关联，因而开辟出第二产业，” “真正的，骑士竞技，” “果然，这只鸭子还真就是入乡随俗了…” 一旁的苍川在听到鸭爵的决议后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而随后转起了脑袋，去查看其他骑士的表情， “原来这就是鸭爵口中的优化…” 苍川此刻终于明白了鸭爵先前的打算，处于对当下实际情况与所处环境的考量，鸭爵必须再接过斯沃玛递给他的这烂摊子后按照实际情况对之进行取舍与改造，使这个骑士团能真正适应当前的情况，符合卡西米尔那无形规则的要求， 少年明白这只鸭子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因此，由于我对骑士团改造的计划的制定，我将重新对在场的诸位骑士进行考核，以此认定你们是否具备改造后的群月骑士团的要求！” 考核及为优化， 为了让骑士团更好的适应当下面对的情况与危机，这只鸭子必须要对内进行一系列的整顿，从而达到共同发展的基础标准， 这将根本的改变，“群月骑士团”自身所在的，在卡西米尔的定位， 第217章 内部优化与商业联合 鸭爵在宣布对群月骑士团进行内部改造与重心转移后，又依照着自己预案计划对着在场的骑士与其他的有关人群下达了一系列符合目前现状的指令， 在场众人的表情也逐渐从疑惑变成顿悟，明了了这只鸭子所制定计划的根本目的： 通过拓展骑士竞技这一通道，从而推动骑士商业发展，让群月骑士团中竞技骑士参与骑士竞技乃至锦标赛，确保骑士团名号“正规正式”，以应对其他骑士团的无端指责与针对性袭击... 鸭爵的计划很宏大，那群认为“群月骑士团”玷污了卡西米尔骑士精神的传统骑士将他的胜负欲彻底的激起， 本来他只希望把这个骑士团当做入主东方的跳板，并不会在其身上投入太多，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个国家的愚昧的土着想要挑战他在商业上的权威，想要用那早就被时代埋没的“高贵”虚伪去对抗他千百年来的智慧与经验， 他们是在自讨苦吃！ ...... 三轮皎瑕明月的微光照透浅薄的云层，让那风雪在时间的安抚下悄然的平息，余下那洁白的鹅毛铺就于庄园的外表，被温柔的月光轻轻的镀上一层银白， 这是一个清朗的夜， 也是苍川行人抵达卡西米尔的第二晚， （晚上23：43） “以上就是我对咱们骑士团所提出的改造计划，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漫长的会议终于接近了尾声，在这只鸭子极具煽动性和指向性的演讲中，在场的所有和“群月骑士团”有关的人都大概的了解了自己未来的方向与以后的计划， “没问题了...” 随着这只鸭子最后的确认，桌前交头接耳的众人同时停下了讨论，并在一阵面面相觑后异口同声的向鸭爵答出了最后的结果，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的话，那么我明天就开始按计划行事，争取在我们离开卡西米尔前将这种不利的情况解决，让一切尘埃落定！” “散会！” 鸭爵摆足了领导的架子，宣布了会议的结束， 他快步的从主位上跳下，走到了一旁准备润喉饮品的侍者旁，同时拍了拍跟上来的高普尼克的大腿， 鸭爵的保镖即刻会意，轻轻的弯下腰身聆听老板的话语， “明白了，” 鸭爵一边饮水一边说话的声音让人听得并不真切，让一旁昏昏欲睡的苍川也无法捕捉到任何的有用信息， 不过，他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罗伊”二字， “窣窣——” 随着鸭爵宣布会议的结束，侍立于各个骑士身后的侍者便主动引领着就近的“老爷”和“小姐”们前往休息的房间， 人群极快的散开，让原本人满为患的会客厅瞬间空旷起来，只剩下等候安排的苍川一行人以及坐在位置上被侍者扶着想要艰难起身的“青金”罗伊， “嗯嗯！” 鸭爵见打量着四周，在确认群月骑士团的骑士已然全部离去后，缓缓的对着座椅上的刺客清了清嗓子， 鸭子身后的高大身影即刻应声而动，大踏步的向罗伊走去， “老板，您如今总算是要斟酌我们的事了么？” 罗伊是个聪明人，他从一开始就明白这只鸭子给他位置落座的原因，他的“老板”想要让他旁听这场会议，并从中询问他一些相关的事件， “我可是无胄盟的青金，这只鸭子肯定是想让我向他们传达态度的！” 罗伊内心如此想到，并加深了先前自我脑补而产生的误解， “唉？” 高普尼克快步近前，将罗伊与其身下的长椅一同搬起， “哥们你轻点！疼疼疼！” 高普尼克的动作代表了鸭爵的态度，大白熊毫不留情的将罗伊连人带椅搬到了鸭爵的面前，在搬运的途中，其手肘还“不小心”的碰触到了罗伊裹着厚厚纱布的伤处， “嘭——” “唔啊！” 椅子被粗暴的放在了鸭爵眼前的地上，让其上的罗伊不由得身体一颤，差点从其上摔倒，加重自己的伤势， “青金大位，罗伊先生，您好啊！” 看着被手下带领至此的刺客，鸭爵面露微笑的向对方打起了招呼， “嘶——，老板阁下，您的手下是不是有些....” “有那么一点点...粗鲁了？” 罗伊轻揉着自己伤痛的胳膊，以一种不满的神色看向回到鸭爵身旁的高普尼克，吐露的话语中带着嗔怪的意味， “嗯，确实如此，” “但依照我们的立场，他也是不得不如此嘎...” 鸭爵微笑着看着罗伊，话语中带着略微的歉意， 不过其语尾的话音让一旁的苍川与萨蒂诺不由得转过了头，换上了一种看戏的眼神看着自己老板和这位刺客的，即将出现的“表演”， “呃...那确实如此...” 鸭爵一开口便将划定了界限，将他们自己与罗伊划开了两种不同的立场， 这让罗伊的内心以及心中的那主观性极强“预想”猛地一颤， “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也没有其他人了，我们就快问快答，把你们两位青金的归属处置问题给解决了吧！” 见罗伊发愣，鸭爵也是极快的向对方抛出了自己的目的，抢先一步占领了话头，夺过来交谈的主权， “好，好的...” 计划并没有向罗伊预想的那般进行，他只能略显呆滞的应和着对方的话， “嗯，阁下也是个痛快人呢，高普尼克，把文件给我吧！” 罗伊的懵逼让鸭爵“有机可乘”，这只鸭子缓缓的伸出了翅膀，接过了高普尼克递来的一纸文书，随即在微笑着浏览一番后，将之郑重的递给了眼前的刺客， 罗伊接过对方递上的文件，轻轻的翻动其上严实厚重的纸页， “这是我在回来路上对你们最终处理方案的考量，本人主张以和为贵，追求双赢，只要阁下与阁下的同僚签下这份协议，我们的过往恩仇便可一笔勾销！” 鸭爵用一种平和温柔的语气向罗伊介绍着他手上的文件，这不由得吸引了一旁看戏的苍川等人， 在少年向罗伊身后挪步的同时，青金的目光也落在了手上文件的标题， 少年与刺客同时看到了其上的文字， 苍川的脸上顿时露出一阵见到笑料般的快活的表情，而罗伊则与苍川不同，他先是收起了不解的神色，而后在快速浏览中皱起了眉头， “群月骑士团联合合作盛名？” “人身自由志愿转让合同？” “卖身契！！！” 目光接触在其上文字的瞬间，罗伊感觉自己内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第218章 人权问题 有好戏看喽！ 少年在看到罗伊手中文件的那一刹那，就彻底的明白了鸭爵派遣高普尼克如此行径的根本目的， 同时，苍川也终于理解了鸭爵“救助”敌人的行为，并在内心中对鸭爵的“误解”而感到深深的“歉意”， 此刻在他眼前所呈现出的画面甚至让他对今晚的争斗而感到值当！ 那位自命不凡的无胄盟刺客并非鸭爵“请来”的座上之宾，而是被这只狡猾的鸭子所裹挟于掌握之中的， “计划的一部分...” “这是什么【卡西米尔粗口】的合同！” 罗伊想要拍案而起，将鸭爵递来的几张文件狠狠地甩到对方的脸上， 但现实与理智都在不断的阻止他这么做， “咚——” 高普尼克不知何时来到了会客室的门口，稍稍用力，便将那两扇看似十分沉重的门扉稳稳的关上， 大白熊轻轻的将反锁的旋钮转动，彻底阻断着罗伊的“退路”， “咔——” 那声卡锁嵌入钢槽的声音清脆动人，却深深的触动刺激着着罗伊的心， 正如自己预想计划破灭的那般，这位骄傲青金的自信也如这声脆响一般彻底的破碎，使得他只能呆呆的站立在原地，用完好的左手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企图用疼痛来逃避眼前的“幻境”， 但事实就是事实，是无法逃避的，必须面对的存在， 见此情景，罗伊也只能将心中的不快与愤怒藏匿，随即尽可能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强颜欢笑的对着面前的“老板”开了口， “老板，请问您这份合同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上面会存在我和莫妮克的自由限制条例嘞？” 罗伊面露微笑，捏着合同的手却微微泛起青金，指甲盖也因指尖的过度施力而微微泛白，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手中文件纸本上微微呈现的，分离的页边， 对方的这种在破防边缘反复横跳的状态让一旁的苍川彻底领悟了何为吃瓜的极致乐趣， “如果现在鸭爵想卖我几个炎国产的瓜，我保证不会要他找零！” 少年悄悄的指着面色渐红的罗伊，歪过头去，与一旁同样憋着笑意的萨蒂诺开口道， “事实便是如此，倘若罗伊身为叙拉古人，那么咱们的老板以如此方式将他视作俘虏，想必他会即刻暴起，不惜代价以命相搏吧……” 萨蒂诺精辟的向苍川解释起了在不同时间线中罗伊可能会出现的“结局”， “噗——” 这无疑是对苍川笑点的一次暴击， 但好在他接受过专业训练，并不会随随便便的失态发笑， 除非， 他忍不住， “哦，你是说这份卖身契嘎！” 罗伊的话已经尽可能的委婉了，但他眼前的这只鸭子显然不吃这一套，而是直白明了的将对方手中文件的本质性质再次强调告知， “唔——！” 罗伊完全没有想到鸭爵会如此回答这一问题， 这种感觉就好比一个不会水的人去救一个他以为要淹死的人，结果救上来后发现对方这是在潜泳还被对方一脚踢进了水里... 罗伊给鸭爵铺的台阶，变成了对方敲打在自己脑门上的砖， 青金捂住了胸口，他顿时感觉自己的内伤再向一个不妙的方向加重， “安啦，安啦！” 见对方已被自己的言语刺激得有些失常，鸭爵即刻见好就收，向这罗伊摆了摆手，企图安抚住对方的情绪， “这份卖身契只不过是我们达成合作的一个表面文件而已嘎，我可不会轻易的限制一位青金的自由的嘎！” 鸭爵微笑着向罗伊解释道，随即主动的向罗伊的方向凑去，摆出一副诚恳友善的姿态， 但此时此刻，这只鸭子在罗伊眼中的行为无异于在向他展示着自己的资本与自信， 一个手无寸铁的商人居然敢轻易的靠近一个身经百战的刺客，这是谁给他的勇气？ 此刻，在罗伊的判断中，只要自己略微的伸手，便可一把抓住这只鸭子的脖颈，然后轻轻一扭，送他魂归这片大地， 但自己与莫妮克的下场嘛... 哼哼—— 因此，出于谨慎与安全考虑，罗伊便不由得自顾自的开始思索起了对方的用意， “他或许真要和我谈谈？如果他要杀我们的话，我不可能坐在这里，要羞辱我的话也不可能等到众人离开此地...” 罗伊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在思索着眼前商人的目的，推导并推翻着自己一个又一个的猜想， “难不成，这个商人是真想和我们好好交流交流？” 无数的可能最终在罗伊的脑海里走向了否定的彼端，这使得他在不断的确认与坚定中的到了一个虽然最为朴素，但也是最有可能，且最合实际的猜想， “合作共赢，” 即便不知晓鸭爵的兽主身份，这位无胄盟刺客也最终因现状与推理将眼前鸭爵的行为准则猜对了一半， 这只鸭子确实有合作的想法，但也确实不害怕他的偷袭，更不会畏惧与他绝缘的“死亡”， “老板，您真的想要和无胄盟合作？” 在因对方的“诚意”而得出半个结论后，罗伊也是不再在意对方的讽刺与逗弄，而是直接顺从的依照着鸭爵的话题进入了中心， “是的，不过准确来说的话，是和你们两个人合作，” 鸭爵点了点头，随即纠正了罗伊的观点， “我们和莫妮克？” 罗伊有些不明白， “是的，我仅需要你们两人的助力即可，” 鸭爵点了点头，随后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继续补充解释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留你活口是向从你口中知晓针对群月骑士的幕后黑手？” “其实不然，那些所谓的宵小早就因他们的行事而入了我的眼底，不用你说我也会对他们回礼的...” 鸭爵先是打消了罗伊最初的想法，给足了对方的台阶，从而继续说道， “其实我的想法早就以先前会议的形式告知于你了，我真正想要的是你们的助力！” 铺垫了一阵后，鸭爵直直的步入了正题， “助力？可是老板，你也知道，我们是无胄盟，是上不了台面的刺客啊！” 罗伊神情缓和了些许，但话语中依旧包含着深深的疑惑， “这点我自然知晓，我并不需要你为我们上台表演，我只是希望你们能以群月骑士的身份在其他骑士针对她们时适当的提供一点“小小的助力”，适当减少对方的意见即可...” “就这？” 面对鸭爵的解释，罗伊有些不可置信， 按照他原先的计划，对群月的保护与试探本就是他的任务，而今这只鸭子寻求的“合作”却恰恰的将之包裹，在某种方面上还助力了他任务的执行， “是的，就是这样，还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开出一份不低的工资，聘请你作为群月骑士团的弓术指导...” 鸭爵微微笑道，并点头肯定了对方的考量，缓缓向对方伸出了一只翅膀， “那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罗伊的眼前突然明朗，即刻想要伸手与之对握， 但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左手一抽，又缩了回去， “等等，若按您这么说的话，那您这份“卖身契”又是为何呢？” 罗伊把扳回了最初的话题，继续带着疑问向鸭爵问道， “哦，这个啊，这就简单的很呐，由于您身份的信用度我们不敢保证，所以就以此契约来订立我们长久的合作...” “这其中也包含了我们利益关系的分配哦！” 鸭爵不忘在金钱的方面上补上一句， “这...” 在鸭爵的一系列的说辞下，罗伊的内心也是微微的发生了颤动， “青金大位这份职业到底还是太危险了，每次松手脱弦带来的结果都可能是致命的...” 罗伊单手托腮，开始考虑起了鸭爵所开出的优渥条件， “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终究要给我们找寻一条出路啊，反正也是任务，就当假戏真做吧！” 种种的迹象都在诱使着罗伊做出与鸭爵合作的选择，一股莫名的力量促使其缓缓的抬起左手，将拇指与高普尼克抵上的红泥接触， “我同意您的建议，老板！” 青金的手指缓缓的落在了“群月骑士团联合合作盛名”一纸文件底下的，关于“人身自由志愿转让合同”的“同意一栏， 随即，在罗伊的主动请示下，高普尼克也将莫妮克的指纹留在了鸭爵空出的另一个栏位上... 罗伊签字画押的速度很快，他可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对双方一切好像就是如此简单， 两位青金，在自愿与被迫下，“加入”了“群月骑士团”， 同时也落入了鸭爵的“圈套”之中 第219章 商业联合会(上) 罗伊与莫妮卡签署与“签署”了鸭爵提供给他们的“卖身契”， 这是罗伊依照他们当前的计划与对目前的情形而做出的判断，也是对自己任务进行需要所做出的选择， “好，那我就正式欢迎你加入群月骑士团嘎！” 看着罗伊抬起莫妮克的手，印过红泥随后又在契约书上按下手印，鸭爵也是面露微笑的向着对方伸出了翅膀，以一种欢迎兴奋的语气朝着两位刺客说道， “哪里哪里，多亏是老板您的提点，我才能获得如此的机会...” 罗伊也是个知趣的人，在写定契约，成为鸭爵员工之后，他也是十分识趣的向自己的老板用自己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忠心”， “话说老板，按照您先前说的，你们明天是打算去商业联合会吗？” 既已成为了目标的“员工”罗伊便想合理的从对方的口中获取一些有利于自己未来在“群月骑士团”与“无胄盟”之间斡旋的情报，同时他也担心眼前的这只鸭子会不会将自己“弃暗投明”一事广而告之， 毕竟那位恰尔内发言人委托的，在群月骑士团内部插入商业联合会的眼线一事本就是秘密的卧底行径，但由于前置的“保护”与矛盾转移任务的失败，再加上鸭爵把“合作”一事强加挑明，这让罗伊原先的计划被彻彻底底的打乱， 无胄盟那边定然已知晓了他和莫妮克被俘虏的消息，这便在某种方面上认定了“无胄盟”与“群月骑士团”的“对抗”，即便最终的结果是以失败告终，但也会让那些最初雇佣其针对鸭爵的人认为其完成了任务，顶多就埋怨一下他的办事效率， 但如果明天这只鸭子在商业联合会宣布他们的“合作”的话，那所造成的影响就并非“任务失败”那么简单了， 罗伊与莫妮克的形象在那群雇主，也就是一切针对“群月骑士团”的传统资本的眼中彻底得变为了“吃里扒外”的形象了， 即便是躲在暗处的刺客，其背后也需要上位好事者的输血，如若发生此事，这无疑会对罗伊的名誉产生巨大的损坏，同时也会对“无胄盟”在商业联合会的公信力产生毁灭性的打击， 虽然这件事在各方之间存在“误会”但其中产生的时间误差便足以将此事推波助澜至矛盾的高潮，即便在那时坦言以待，晓之以理，也只会在那群气急败坏的资本的眼中化为最为苍白无力的诡辩， 只要这只鸭子在明日的会面中将这两位青金与“群月”的“合作”捅出，那么罗伊与莫妮克就会在即刻间成为那群商人的众矢之的，围攻之敌！ “没错，我明天确有如此打算，我会带着我的筹码让那些想要针对我的人知道他们所犯下的错误，” 鸭爵微笑着回应的对方，用着最轻松的语词说着最凶狠的话语， “既然如此，那老板您会不会把我们的合作，公之于众呢？” 见鸭爵是如此态度，罗伊的内心便更加惊慌，但还是强行保持着微笑，话语略微颤抖的将自己内心的担忧向之全盘托出， “哦，这个嘎～” 鸭爵自然知晓罗伊的顾虑，他装作一副安慰的姿态，轻轻的靠近了对方并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也特意的避开了对方的患处， “放心吧，你们无胄盟的特殊性我略有耳闻，即便你们受了他们的蒙蔽来针对陷害我，我也不会将改邪归正的合作者拱手出卖的，你现在可是我的员工呢！” 鸭爵的话莫名的让在一旁吃瓜的少年感到些许的“暧昧”，不过仔细想想，这种异常感也正是鸭爵的特色所在， “真的吗？！” 青金没想到眼前的鸭子会如此的“不计前嫌”他的惊异中带着意外之喜， “呼——” 鸭爵的话将罗伊内心的最后一丝不安扫空，让这位内心纠结的蓝色库兰塔终于舒出了一口气， “当然是真的嘎，我可是以优待员工而闻名与哥伦比亚的，你完全可以去打听打听！” “噫——” 鸭爵睁眼说瞎话的行为让一旁的苍川对之感到不齿，少年的内心也是响起了疑惑且表示怀疑的长音， “感谢老板，感谢老板！” 罗伊的计划在某种意义上被鸭爵成功的再次推动进行了， “不用谢嘎，这是一个优秀领导者应该为员工考量的！” 鸭爵也是微笑着回应着对方，但其“违心”的话语不由得让一旁的苍川替罗伊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 “两个人八百个心眼子…” 少年对面前握手欢言的两位做出了如此评价， “那老板，我现在要做些什么呢？” 得了便宜，罗伊自然要卖乖， “无事，你先带着你的同胞下去休息吧，这里的资源你随意取用，等到你伤好了，就按照我们合同上的要求行事就行了， 鸭子挥了挥手，走到门口的高普尼克即刻将大门打开，引入了门口等候的侍者，前来接送两位伤员前去自己的房间中休息， ...... 【泰拉历1091年1月9日】 （凌晨00：23） “群月骑士团”驻地庄园会客室内， 看着背起自己的同僚，在向鸭爵点头致意后跟随着前来接送安置的侍者离去的罗伊等人，苍川也是缓缓的打了一个哈欠，随即走到了鸭爵的面前， 虽然已有困意，但少年还是要询问鸭爵一些关于今天的事情， “老板呐，这个罗伊的目的不纯啊！” 少年面露忧愁之色，若一位忠诚的谋士般向着鸭爵“建言献策， “这话还用说嘎？这家伙在听到我想邀请他加入群月骑士团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鸭爵肆意的夸大了对方的破绽，以此来表现自己的“明察秋毫”， “既然您知道他另有所谋，那您为什么要收留他呢？” 苍川更是不接随即继续问道， “给，这是他签署的文件，你仔细看看！” 鸭爵并未直接回答少年的问题，而是将罗伊签署画押的文件递给了苍川， “嗯？” “你好好看看上面的内容，特别是上面的时间吧，” 有了鸭爵的提醒，苍川的目光即刻快速的扫过纸面上的字句，最终落在了一个数词之上， “八十年？！” “这家伙签了八十年的卖身契？！” 少年顿时惊起，指着其上的字段向鸭子展示， “不是，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就算有任务也不能这么拼吧…” 苍川实在是有些不解，但看向鸭爵那平静的神色，刚刚激动起的内心即刻平复了下来， “这只鸭子必然有他的想法！” “罗伊是个聪明人，他既然敢以为无胄盟刺客的身份成为我们群月骑士团的助力，那么就说明了其存在与我们骑士团有关的任务，除去先前的袭击，就只剩下了监视与潜伏，” “既然他想怎么做，那为何不随了他的意，让他加入我们完成其任务的同时也让他们提供助力…” 鸭爵说的确实有理有据，但苍川在整理思绪的过程中依旧发现了不对， “等等，对方的身份可是刺客啊，如果他不遵守签署的要怎又怎么办呢？” 少年依照着对方的身份，考虑到了一个结果， “你说的没错，但这点嘎，我自然是考虑到了…” 面对少年的追问，鸭爵依旧表现出一副志在必得的姿态，同时向接过少年手上的文件，轻轻的掀起了纸面的边角， 鸭爵为少年揭开了罗伊多次忽略的秘密， 一张垫着复写纸和红泥纸的文件出现在了少年的眼前， 那是一份关于商业联合会董事的“刺杀联名书”... 第220章 商业联合会(中) 【泰拉历1091年1月9日】 （上午9：24） 卡瓦莱利亚基，商业联合会大门外， 在一夜微雪的洗礼之后，大骑士领的喧闹依旧如故，洁白透亮的霜花凝透点缀于繁华街道两侧的树木之上，在叫嚣热闹的流光溢彩中保持着本我，依旧高洁， 苍川与鸭爵一人一鸭站在了象征着这个国家商业巅峰的机构大楼——商业联合会大楼之前，等候着门卫的身份确认与前来接待的侍者， 昨天晚上，准确的说是今天的凌晨， 这只鸭子在众人离去之后特地与少年商议了而今的计划， 不仅仅是那份用于在特殊时期控制罗伊与莫妮克的“暗杀名单”，鸭爵还和少年讨论了今天将在此处发生的预案， 昨日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已然深切的感受到了眼前这栋大楼里的董事给予他们的“恩惠”与“优待”，而现在，是他们“回礼”的时候了， 苍川与鸭爵都换上了为此处会面而特地紧急定制的商业礼服，后者还特地挎了一个看上去十分华贵的皮质箱包， 虽然两人的因分别因年龄与外形身材的缘故看上去有些别扭，但这些昂贵的衣装还是为他们的气质增添了几分庄严与郑重， “嘿，你还记得我们来之前制定的计划嘎？” 在等待门卫确认身份的间隙，鸭爵缓缓地拉下了脑袋上那滑稽中带着几分严肃的墨镜，微微向少年挤眼示意道， “记得，先礼后兵，在安全范围内展示我们的实力...” 苍川点了点头，随即向鸭爵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 “记得就好，虽然在这大楼里的家伙都是一群徒有其表的小辈，但他们终究是运转起这个国家的人物，所以还是要谨慎对待一下的嘎！” 鸭爵的话虽如此，但从他的身体语言来看，这只鸭子好像根本不把这群口口声声说要“小心”的角色放在眼里， 此刻的鸭爵正叼着半根点燃的雪茄，半戴着头上的墨镜，斜靠在商业联合会保安亭的外壁之上，不时的抖动着腿脚，打量着在工作岗位上因慌忙寻找身份认定资料而焦急不安的保安， 一副痞样，一副贱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对了，话说高普尼克先生去哪里了？他不是老板您的随身护卫吗？” 保安冒失且急躁，这让两人等待的时间又有些许的延长，苍川便趁此机会询问了他发现的特殊， “哦，他啊，他去为我们的骑士小姐们解决问题去了，” 鸭爵并未在意是否隔墙有耳，而是继续以一副自信的姿态向苍川解释道， “解决问题？” “是的，解决问题，” “可我们来商业联合会不就是解决问题的吗？” 苍川有些不懂， “哎，我们解决的问题可与他的问题不一样，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鸭爵甚至有闲心和少年一起猜谜， “不知道，” “你猜一猜嘎~” “不要，” “你...” 而苍川并没有闲心与自己的老板胡扯，他在鸭爵接下来的会面中将发挥重要作用， “好吧，罗伊那家伙都比你识趣！” 见少年没有陪自己弄趣的兴趣，鸭爵也是缓缓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先前不是说群月骑士团要多出一个分队参与骑士竞技等暴力活动吗？” “高普尼克就是去办那件事了，” “招募骑士？” 苍川顿时明了，适时的补上了一句， “算的上是这样吧，但也不全是招募...” 鸭爵的回答骑墙居中，并未让苍川提炼出有用的信息， “不完全是什么意思？” 见一旁的保安迟迟没有动静，少年于是继续向自己的老板刨根问底， “你也知道，短时间内凑齐一个骑士团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所以啊，与其我们一个个的去招募在社会上的独立骑士，还不如用钱去...” 鸭爵凑近了少年的耳朵，带着神秘的向苍川说道， “用钱去黑市上购买那些沦落的，饱受欺凌与排挤的——奴隶骑士，” “奴隶？！” 苍川顿时被鸭爵的话语所震惊，一脸不解的看向了自己的老板， “没错，奴隶！” 见少年发出疑问，这只鸭子还特别贴心的向苍川做出了强调， “这是可以的吗...” 少年对自己老板的行为抱有疑问， “怎么不可以？你可别小看奴隶骑士，他们成为奴隶的原因多种多样，但其中必然会存在一些依旧抱有志向，存在真才实学的人，只要我们能在其中认真筛选并予以真确的引导与接济，他们的闪光点必然会呈现在我们的眼前，而他们也会因我们的救赎而对我们奉献以较招聘骑士跟高的忠诚！” “当然，我们在面对此事时必须要谨慎认真，要区别于对方的忠诚与奴性，只有正确以待，待之平等，才能真正的发挥他们的价值，为我所用...” 鸭爵在说明此等方案的同时，也认真的为苍川说教了一番， 他向少年阐明了自己行止于这片大地百年千年所得到的识人用人之能， “原来如此...” 在这只鸭子的解释下，苍川也终于明白了对方的目的，这也让这位少年想起了自己在乌萨斯的曾经， 事物的同一性在异国上演， “那这件事产生的影响怎么办？先前的群月骑士团就是因超前商业化骑士身份而被针对的啊？” 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苍川干脆继续向鸭爵询问，并再次从对方的方案中找到了问题， “影响？你是说奴隶骑士的身份问题对骑士竞技的影响吗？” 苍川并未直言根本，但这只鸭子早已明了一切， “是的，若这些奴隶骑士真的有能力胜任群月的竞技骑士一职的话，那他们在赛场时因身份而挑起的问题与事端又将如何平息呢？” 少年进一步追问，鸭爵则依旧云淡风轻， “这不简单？” 鸭爵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挎包，随即从其中的夹层取出快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少年， “奴隶大多是因债务或其他问题而失去卡西米尔公民身份的可怜人，那么，如果我能从这方面出发，结清他们的债务，解决他们的问题，在通过这位尊敬的国家的元首的宣告的话...” “我能不能让他们恢复公民身份呢？” 鸭爵的话语中带着自信，以及那“豪”无人性金钱气息， 少年接过名片， 其上赫然是一个姓名与一段文字介绍， “伊奥莱塔·罗素” “卡西米尔大骑士长兼国家元首...” 第221章 商业联合会(下) 鸭爵掏出了卡西米尔国家元首的名片，并搬出了这尊大佛， 随后，这只鸭子便在少年惊异的目光中平静的解释道， “罗素女士是卡西米尔的大骑士长，是这个国家所有骑士的领袖，无论是征战骑士，还是赛场上的竞技骑士，其骑士的身份都会受到她的影响...” 鸭爵说着说着，便朝着苍川露出了一副志在必得的姿态， “老板您的意思是，想借大骑士长的权限来恢复选出来的奴隶骑士的身份？” 少年顿时明白了眼前这只鸭子的想法，直接向对方阐明， “bingo！” “看来你跟了我这么些日子，也是有点长进的嘎！” 鸭爵故作一副长者的姿态，想去摸摸苍川的头，却因二者巨大身材的差距只好转而草草的拍了拍少年的裤角， “等等，如果对方是卡西米尔的元首的话，您要给她开出什么条件才能让她帮您啊？” “用钱砸应该不太可能的吧...” 作为乌萨斯的贵族，苍川也自然明白想让一国元首施以优惠的难度， 即便他是鸭爵，是名言四海的“鸭之力”大师，但他也终究是一个商人， 商人与国家元首的差距可谓天壤，更何况鸭爵还是一位来自他国的外商，想要面见这位“大骑士长”定然是难上加难的... 要是这只鸭子真没点好处与手段，估计连这位罗素女士的副手都见不到， “不错，这确实是个不小的问题，但我的对策嘛...” 鸭爵依旧是那副掌握一切的姿态，随即又从手边的小皮箱中掏出一纸复印件，递给了少年， “虽然有那么些下作，但无疑是请这位大宗师出场的最好法子了嘎...” “但是，只要我跟她见了面，一切事情都会向着我和她双赢的方向前进的嘎！” 鸭爵的语气先是带着几分“愧疚”但即刻便被后续赶上的的满满的自信冲刷得一干二净， “呃...” 苍川的目光快速地在纸页上印着的字间扫过，其上呈现的内容让他本应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 “老板，这……这真的可行吗？” 少年凝视着手上的纸页，其上的文字详尽地向苍川揭示着鸭爵的“险恶”且“良苦”的用心， 他以疑惑和难以置信的口吻向着自己的老板问道， “什么可行不可行的，按现在这个时间来看的话，我的人已经将这份‘邀请函’送到了监正会的门口嘎！” 鸭爵摊开翅膀，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姿态，但其不变的懒散模样依旧再向苍川展示着他强大的自信心， “这也太快了吧...” 鸭爵的爆料让仔细打量着文件的苍川猛然抬头，口中的不可置信也随之加重了几分， 少年眼前这只鸭子的办事效率快的有些“危险”了， “没事啦~” 见自己逗弄的目的已然达成，这只鸭子也是本着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的处事态度向苍川透露了一些自己的筹码， “放心嘎，这位罗素女士我早有耳闻，她可是一个性情沉稳温和人，比你们乌萨斯的那位要好讲话的多~” 鸭爵朝着东边指了指，言语中好像把某位皇帝拉入了话头， “还有啊，这位罗素女士所代表的监正会，还和我们眼前的这家机构有点矛盾呢，我们今天在里面的表现，也会成为我们送给那位元首阁下的...” “礼物，” 这只鸭子微微的抬起了头，看向了眼前建筑之上，那高高的，在阳光下随风飘扬着的卡西米尔国旗， “呃...” “希望如此吧...” 见鸭爵如此自信，还把话说到了这种份上， 身为其客人兼保镖的苍川也不再多言，而是缓缓的将手中的复印件递还给了鸭爵，随他一并靠着保安室的外墙，将手“随意”的在其光滑的墙面上抚过，等候着里面正焦急寻找“证明“的保安将门开启， ...... （上午10:07） 商业联合会大门处， “吱呀——” “非常抱歉，真的是非常抱歉！” 商业联合会那扇宏伟而庄重的大门，在冒失保安连连鞠躬致歉声中，于苍川与鸭爵的面前徐徐开启， “无妨，你去忙你的罢……” 鸭爵并未将保安的“歉意”放在心上，而是示意身后的少年跟随，然后与他一同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入了自己此行目标的土地， “多谢理解，多谢理解！” 得到“谅解“的保安即刻起身，在一边拱手一边用虚伪的笑容应付着眼前的两人远去后，便迅速的跑进了因自己拖延时间而被闹得天翻地覆的保安室内，从一堆散落的打印纸中刨出一个特质的通讯器，并在四下打量无人后，按下了其上的播发键， “喂，喂，是董事会的先生们吗？！” 保安的声音带着激动与慌乱，颤抖的确认着接通通讯之人的身份， “有事快说！别这么拖拖拉拉的！不想干了是吧！” 通讯那头被称为“董事”的声音带着些许急躁，用要挟的语气逼迫着他们的员工， “好...好的，先生！” “那两人现在已经进来了，那个长相奇怪的黎博利好像就带了一个乌萨斯族的小孩，我并没有见到其他的保镖...” 保安将鸭爵与苍川的情况如实的向自己的上级汇报，并详细的描述了他们在等候期间所做出的肢体动作， “他们说什么了吗？” “呃...” 保安被问住了，神色慌张的看着自己工作场所的玻璃， “呃什么呃，快给我如实说明！” “抱歉，董事先生，保安亭的玻璃用的是防弹材质，对声音的隔绝也是...” “【哥伦比亚粗口】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保安刚刚解释到一半，耳朵内即刻响起了那方上位者的暴喝， “抱...抱歉...” 他此刻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呆滞的将通讯器举在耳边， “真个是废物！” 对方又骂了一句，然后如放狠话一般向这个普通人下达了一个指令， “现在就把你那该死的保安亭的玻璃给我拆掉！” “嘟...嘟....” 董事挂断了电话，随后便是一声叹息， “唉——” 保安无奈的想把通讯器放下，想转身去寻找拆除玻璃的铁锤， 但就在他将手中机器放下的瞬间，他右手的食指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痛， “嘶——” 一根从通讯器声孔中蔓延出的细长的丝线在他的手指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头发？” 保安即刻将受伤的食指含入口中，随即用左手轻轻的将挂在通讯器上的“头发”扯断并顺着回拉，寻找着它的尽头， “奇怪，这头发怎么这么长...” 保安摸着自己寸草不生的头顶，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逐渐盘起的“发团”， 第222章 友好会谈(上) “算了，算了，还是去找锤子把这该死玻璃给敲碎吧...” 正在拉扯着通讯器上“头发”的保安忽然想起了自己上级布置的“任务”，并在见眼前“探究”无果后，也是毅然的将手中的“发团”丢弃，转身走入那自己打翻的一地狼藉，寻找起了铁锤， 而那落下的“发团”却在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化作了一滩雪水，在保安的不经意间渗透消散， “怎么样了，你把他们的录音录下来了吗？” 不远处，正走在商业联合会过道之上的鸭爵正缓缓的扭过脑袋，满怀期待的对着自己身边的少年说道， “差不多了，他们的对话产生的声波震动波长频率我已经记录下来了，老板你要听听吗？” 苍川轻轻举起手中的录音笔，向身旁的老板展示道，同时也缓缓地控制这附着于其上的黑色丝线状晶体从上脱落，消散在空气之中， “这是自然，我也很期待这群人会如何欢迎我嘎...” 鸭爵微笑靠近了苍川，并缓缓接过了一只少年递来的酒红色耳机，将之凑近自己的脑袋， 这条耳机还是索尼娅以社长关心社员的名义送给苍川的一件她用剩下的“淘汰品”，也让这位少年在前往哥伦比亚的路途中多了一条消磨时间的途径， “【哥伦比亚粗口】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少年随意的挑选了一段董事与保安的对话，然后便一发入魂让鸭爵听到了高浓度的粗鄙之语， “嘎?！” 这只鸭子刚刚表露的欢愉之色亦是即刻消失，让他的身子微微一颤，即刻将耳机丢回了少年的怀中， “老板，你这是听到什么了吗？” 鸭爵的异常即刻引来了少年关切的询问，但少年的关切却并未改变他老板的神色， “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吗？让我听...” 见鸭爵没有回答，苍川便想戴起耳机，自己去一探究竟， “不用听了...” 就当少年即将将耳机置于头顶之时，鸭爵缓缓开口，出声制止了苍川的行为， “哎？” “这些东西，对这个年龄段的你而言，只有坏处...” 这段录音对青少年的影响不可估量！ 鸭爵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态，向少年解释着这段录音的“利害”随即又缓缓的抬起头来，一脸冷漠的对苍川继续说道， “还有，把这玩意给我保存好了，无论我们接下来的会谈顺不顺利，我都要把这东西交给卡西米尔的商业劳务部！维护我和那个保安的信息安全和劳务尊严！” 鸭爵少有的替别人“考虑”了， 两人继续前行，向着那商业联合会的顶楼， 也就是那群针对“群月骑士团”的幕后黑手的所在地行进， ...... 商业联合会的大厦，是卡西米尔移动城市中最为亮眼的，最高大华丽的建筑， 它是为数不多能代表这个国家建筑业顶峰的存在，与下方直面的“呼啸竞技场”合称为“卡瓦莱利亚基矛与盾”， 这一称号的来源大抵与它们的外形有关， 圆形宽阔的竞技场便是这座城市的“盾”，高耸入云的联合大厦则是这座城市的“矛”， 二者寄托了卡西米尔人民的骄傲，却沉淀了这个国家最深层的罪恶， 竞技场蛊惑人心，商业楼鱼肉百姓， 光辉的“矛和盾”矛盾的让它们成为了积压在人民与骑士荣光之上阴云，用虚伪控制了一切，垄断了一切， 而此时此刻，坐落于商业联合会大厦高层的一间会议室内， 几名被称为“董事”的高级管理人员正神色紧张的看着中央的屏幕，而其中的一名沃尔珀男子更是颤抖不已，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监控，紧随着闪动的影像，注视着画面中那两位正朝他们所在方向快步行进的身影， “该死的【哥伦比亚粗口】！，为什么我们不能拦住他们！” “嘭——！” 沃尔珀男子狠狠地将手捶向桌面，使之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嘶——” 因事情恶化而逐渐暴躁的他低估了商业联合会的家具的质量， 其手上迅速蔓延开来的疼痛向他证明力的相互作用， “该死！” “董事先生，我们昨天就派遣无胄盟去拦截他们了，但你也知道，这只鸭子身边有高手...” 一旁的侍者再次将那份被这位沃尔珀董事确认了无数次的，无胄盟昨日的行动报告递上，话语中带着委屈的向之说明着事情的缘由， “够了！那些无胄盟的刺客不过只是些会端茶送水的废物而已！你们自吹自擂的什么“青金大位”到头来还不是在这只鸭子的进攻下失踪了吗！” “要我看，他们这就是拿钱跑路了！” 沃尔珀董事的神色越发狰狞，其接近发狂的话语让其他在场的董事不由得两两汇聚，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 面对眼前男人的无理取闹，恭敬将报告递来的侍者只能面露苦笑，不知如何回答对方的疑问， “对了！你们卡西米尔不就是骑士之国吗？！” 兴许是发狂到了极点，这位沃尔珀董事宛若急病乱投医般忽而的想到了什么， “既然那什么狗屁无胄盟不行，那就给我换上骑士！换上你们最骄傲的征战骑士！银枪天马！我就不信在历史上能与乌萨斯集团军群对抗的卡西米尔最强战士还搞不定我们脚下的这只鸭子！” 沃尔珀董事的眼睛已然有些鲜红，这让一旁观望的其余董事和侍者保镖都不由得思量起他的理智， 一介加盟的外商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彼得先生，请您稍安勿躁，我们脚下的客人并没有携带危险物品，这在他们进门时，仪器就已经确定过了，所以请不必担心他们的威胁，请相信商业联合会的安保...” 一道平静优雅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慰藉安抚着这位加入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未满一年的新成员， 一位身着黑色风衣的库兰塔男子缓缓地从一旁的阴影中走出，其后跟随着一位高大粗犷，却打着绷带石膏的竞技骑士， 这位骑士身上依然穿着着那套带着锈黄痕迹的铠甲，那斑驳的黄色让周围的董事不由得嗅到了一股轻微的血腥， “发言人阁下！” 几名靠近的侍者认出了来客的身份， “你是...那个发言人恰尔内？” 名为彼得的沃尔珀董事也是如此， “所言非虚，正是在下，” 恰尔内微笑的看着眼前急躁的董事，优雅的弯腰向之行礼， “那这位是...” 但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彼得眼中，恰尔内身后的那个身影远比这个发言人要更为瞩目， “哦，董事先生，我是奥尔默·英格拉” “封号锈铜...” 战败者在向身旁的发言人请示过后，便笨拙的向彼得行礼，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第223章 友好会谈(中) “你就是沸血骑士团的领头，‘锈铜’英格拉先生！” 彼得的眼睛顿时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宛若看见了救星一般的与眼前的这位魁梧的病号对视， “没错，小人就...” “英格拉先生，请问您是否愿意担任我的护卫！” 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彼得便迫不及待的向英格拉发出了邀请， “这...” 突如其来的请求让这位纠结于表面功夫的传统竞技骑士有些发愣，眼前的情况并不在恰尔内为他推演的预想之中， “彼得先生，请您先冷静冷静，我身后的这位英格拉先生并不是前来担任护卫的，再者说了，凭借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即便愿意，恐怕也难以胜任您的邀请呢…” 恰尔内微笑着摆了摆手，并上前一步，挡住了彼得的目光，同时用委婉话语的拒绝了眼前暴躁之人的请求，转而继续说道， “彼得先生，其实您不需要为之担忧，您这位老乡此次前来的目的无非就是为自己的骑士团讨个说法，来询问那个“群月骑士团”为何被针对的缘故...” 恰尔内瞥了一眼身后的英格拉，这位鲁莽的骑士此刻早已没了昨日的锋芒，他在经这位发言人的“劝导”后大致明了了商业联合会对“群月骑士团”真正的态度，也知晓了自己昨日行径带来的恶劣影响， 此刻的他，是以一个“戴罪者”的身份前来的， 他想“说明”一件事： 昨日的事件系奥尔默?英格拉及其骑士团体的“个人行为”与其身后的指使者，也就是与在场的其他董事， “无关” 是的，在这些人得到鸭爵到来卡西米尔的消息后，便识趣的改变了对待“群月骑士团”的方略，但可惜的是，在将“新方略”传达给诸位骑士时，“沸血骑士团”的众人已然被打倒在了“呼啸竞技场”的小巷之中， 鲁莽的骑士快人一步，悲惨的莽夫故而替罪， “所以，发言人先生...我们这是要...” 这位在针对“群月骑士团”时出力最多的哥伦比亚商人逐渐明白了一切，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可都是文明人呢...” 恰尔内微笑着上前，因安抚而越权，拍了拍眼前董事的肩膀， “彼得先生，针对“群月骑士团”的一事是您与诸位董事共同谋划测定的，而我身旁的这位英格拉先生便是被鸭爵打败的袭击者之一，只要阁下愿意配合，我敢保证，您在卡西米尔的人身安全可不受任何侵犯！” 在场的人都是针对“群月骑士团”的幕后主使，彼得请来了无胄盟，而董事则教唆了英格拉， 而只有恰尔内在得知鸭爵的到访后与罗伊等人交流，用最安稳的方式暂时得稳住了局面， “这是真的吗？！发言人阁下！” 恰尔内的话语让紧张的彼得顿时惊起，期待的神色毫无保留的投向了对方， 此时此刻，诸位落座于董事会高层的“幕后”都在紧张思索着应对鸭爵的方式，在考量着如何掩盖自己的恶行或解决楼下的“威胁”， 他们见恰尔内做出了如此的“承诺”，也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对方， “发言人阁下，这位来自哥伦比亚的先生真的不会追究我们？！” 众人异口同声，话语中带着紧张与期待， “让人宽解的前提是正确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诸位董事先生，只要你们能积极的做出表率，我相信他鸭爵先生就一定会宽解你们的...” 恰尔内并不了解鸭爵，但他了解眼前的人， 眼前这群匍匐于桌前自认为掌握了卡西米尔经济命脉的愚者，并非这栋大楼的真正主人， 这位黑色的库兰塔永远不会忘记，当年他在地下室接起那通电话时，对方所吐露的话语， 庄严有力，不可撼动，与眼前只因一商人而自乱阵脚的董事们可谓有着天壤之别， 祂赋予了恰尔内发言人的身份，仅凭一通电话， 但又只需一通电话， 这份强大而又无法探寻的力量让恰尔内为之折服， 发自内心的折服， 因此，他没必要对这群自以为是的董事袒露真心，也不在意他们那所谓的重大利益，只要能安抚好他们，让他们与眼下即将到访的客人和平的把会谈结束，完成他的任务即可， “好，发言人先生，我听您的！” “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相信你！” 在得到恰尔内的“确认”之后，包括彼得在内的诸位董事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连连向着自己的“救星”附和道， 溺水的人会不顾一切的抓住身边物体，即便这些东西会让他们万劫不复， 董事们并未怀疑恰尔内的提案， ...... （上午10：31） 商业联合会的大楼宛若错综复杂的迷宫，即便鸭爵与苍川有着指引者的带路，他们依旧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抵达了此次“会谈”的地点， “叮——” 高级电梯的大门缓缓开启，少年与他的老板在侍者礼貌的指引下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驻足， “老板，这里就是您和诸位董事会谈的地点了...” 侍者微微浅深，随即伸手向眼前西装革履的鸭子示意到， “嗯，做的不错嘎！这是奖励！” 鸭爵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从随身的皮箱里拿出了一张支票，随意的在上面填写了几个数字，然后递给了受宠若惊的侍者， “请容我致以您最高的敬意！” 侍者难压勾起的嘴角，连忙接过了鸭子递来的支票，随即狠狠地，不顾自身妆容体面的朝着鸭爵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小费居然给这么多！” 鸭爵在进行这个动作时，特意的将自己的身子暴露在一旁的监控器下，让一门之隔的诸位董事看到了他的慷慨， 也看到了他的实力， 这让其中坐落的众人不由的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而其中坐在最角落的董事也是不由得被这只鸭子的赠予所惊异，惊讶不已的呼喊了出来， “沉住气！又不是没见过钱！注意我们的身份！” 虽然被恰尔内劝服，但彼得看着门外摆出如此姿态的鸭爵依旧是按耐不住，话语中带着威胁似的对那位发出惊呼的董事吼叫道， 这也让一旁的恰尔内眉头微微皱起， 第224章 友好会谈(下) 此时此刻，苍川与鸭爵终于站在了他们今日此行之终点——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董事会议室的大门前， “还记得我们之前的计划吗？” 鸭爵看着前去通报开门的侍者，使用了能力，向少年的脑海里传递了话语，确认着他们的计划， “完全记得，老板你就放心吧，” 少年也是微微转过脑袋，向着自己身旁的鸭子点了点头，顺着对方能力的便利回应确认道， “那好，那我们就如约行事嘎！” 得到确认消息的侍者快步跑到了两人的面前，面色依旧沉浸于先前接受馈赠时的喜悦之中， “老板，确定了，你…您们能进去了！” 侍者再次对着鸭爵与苍川鞠躬，随后快步上前，将自己携带的胸卡扫过大门旁的仪器，并在其上的数字键盘中输入了几位数字， “咔——” 一声清脆响起，两人眼前的大门缓缓开启， “吱——” 无比厚重的门扉缓缓的向外开启，让一旁的鸭爵连连后退，去避让这扇毫不讲理的门扉， “呃......” “这门...是不是有点...” “太厚了？” 逐渐看清全貌的少年忍不住的吐槽，眼前这扇完全开启的大门使得苍川与鸭爵不由得后退了三步，才能勉强的空出这扇门扉开启时所占据的空间， “这门，起码又九十公分厚吧...” 完全敞开的大门与先前紧闭的样貌全然不同，开启之前，少年仅以为这只是一扇稍微坚实点的木质门扉，而在其缓缓打开后，那亮白光滑的巨大横截即刻否定了苍川的判断，那实木包裹的外壳之下，是由十几块厚重的压轧钢板拼接而成的铁壁... 这么说吧，苍川可是头一回瞧见长宽高都差不多的“门”呢！ 眼前的画面还真就印证了那句话：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哪只鬼能敲开眼前这扇铁块一样的门啊！ 此足见此房间所容之人的“良苦用心”， “唉，要是用刺杀鲍里斯的‘碎垒者’爆破这扇门会怎么样？” 思索之余，少年想起来矛和盾的故事... ...... “嗯嗯！” “欢迎您的到来，尊敬的鸭爵阁下！” 见来客已至，恰尔内便首当其冲，摆出了一副毕恭毕敬但却不显谄媚的姿态，优雅的向门口的两位来客行礼，微笑着欢迎着鸭爵与苍川的到来， “哦哦，欢迎欢迎！” 在场的各位董事平常习惯了用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人，自然在鸭爵到临需摆出欢迎姿态时表现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滑稽的腆着肥硕的身躯，照着恰尔内的姿态有样学样，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欢迎...” 被迫跟随大流朝着鸭爵弯腰致意的彼得也是咬牙切齿的向着鸭爵行礼， “哎哎，各位同僚不必如此客气，我和大家一样都是商人，可当不起你们的如此大礼嘎！” 鸭爵故作姿态的摆起了翅膀，做出一副欲上前托起对方的姿态， 但这只鸭子也同他面前的众人一般，即便做出了姿态，其双脚却还是如牢牢生根了一般的定在原地， 就这般，一众董事跟随着恰尔内俯身行礼示意，一只鸭子则双翅前伸做出托举之态， 两方人马就这么足足的僵持了大约十五秒， “呃...” 见鸭爵并未给己方一丝薄面，恰尔内也只好略显尴尬的补充上了一句， “来者即客，阁下不必如此有礼...” 紧接着，恰尔内带着身后的董事们缓缓直起了腰身，用微笑掩饰着自己尴尬的同时向眼前的鸭子伸出了手，朝着会议室方桌的一个主位向之摆出了“请坐”的手势， “既然贵司如此好客，那在下鸭某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嘎！” 鸭爵见对方如此动作，也是见好就收，并未继续挑衅对方，而是遂了他的意，摇摇晃晃的走向了这位发言人为他准备的位置，毫不客气的做了下去，将随身的皮箱递给了装作侍者“唯唯诺诺”跟随其身的苍川的手上， 鸭爵依旧嚣张，这让离着他最远落座的彼得差点咬碎了后槽牙， “各位共在卡西米尔谋财的同僚啊，此时此刻，我鸭某人能荣幸落座在这个位置上，想必大家已经知晓了我此行的目的了嘎？” 见众人都将目光交汇于己，鸭爵也是开门见山的向众人禀明了来意，用墨镜之下那悠哉自信的眼神回敬着众人， “那是必然，鸭爵阁下，想必您是为了化解我们之间的误会而来的吧！” 作为竞技骑士发言人的恰尔内此刻成为了这群董事的发言人，他近乎完全的获取了在这里的话语权， 但，唯一人除外， 彼得看着被众人视线所包围的鸭爵，心中的那股莫名的怒火也愈发热烈， 这股怒火并非无名， 众人皆知，这位无能狂怒的彼得董事与面前莅临的贵宾鸭爵乃是一国之人，二者互为老乡， 既为同乡，那又何来的仇怨？ 有道俗话有言,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在异国相遇的鸭爵与彼得本该相互帮助，相互扶持，成为本就在商业上成为合作伙伴的友人的， 但哥伦比亚的社会法则却必然的阻隔了这一概念，将之化作铸就与人与人之间的“高墙”， 在这个企业生存如“大鱼吃小鱼”般的国度，鸭爵的势力早已因他那深厚的底蕴与千百年的积累腾发奋飞，为他夺得了“鸭之力”大师的美誉， 而也正是鸭爵的腾飞，其所牵连起的蝴蝶效应亦是卷起了一股席卷商界的飓风， 巨企凭借着身后源源不断的资本动脉，毫不留情的吞食着一个个企图挣扎苟活毫无背景的微小商体， 彼得的公司也是如此，初生的牛犊终是抵不住凶猛时代的风雨， 他的努力随着哥伦比亚的发展而被迫埋入了鸭爵所开垦的疆土之下， 也在心怀不甘的他的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也让他在本国的发展空间被不断压缩，被迫奔走异国他乡另寻出路， 而正是他那商业上的失败与身世间的流离，固然使之成为了鸭爵在商业上数之不尽的仇敌之一， 而在这一切之中最为可悲的是， 他记恨鸭爵，但鸭爵可能记不住他... 毕竟痛恨鸭爵的人太多了，真要排号的话，这彼得又算老几？ 第225章 既得利益者(一) “哈哈，阁下所言极是，我此次前来确实是为了我们昨日的‘误会’，看来各位的态度都很诚恳呢嘎....” 见恰尔内如此诚恳，鸭爵的姿态也是略微收敛了些许，随即在座位上摆正了身子，原本戏谑的神情逐渐变得庄严了起来， 眼前的董事并未如计划中预想的那般咄咄逼人，而是在眼前的这位黑色库兰塔发言人的引导下显得有些“恭敬真诚”， 不过这对鸭爵来说并非什么异常，他的计划依旧可以进行， “诚然如此，鸭爵阁下，我们在座的每一位董事都对昨日呼啸竞技场的误会深感遗憾，那场误会伤害您对我们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信任，对此，我深表歉意，” 恰尔内的言语低沉，表情悲慨，还轻轻的抬起右手拍在了自己的胸口，随即又是一个深深地鞠躬， 发言人低垂的头颅几乎与高高昂首的鸭爵共处一线， 黑色的库兰塔郑重鞠躬，同时紧贴于大腿的右手也在微微的向身后的董事传达暗示， “是，是的！昨天晚上确实是一场误会，我们都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眼尖的董事急忙学着恰尔内的姿态，轻轻的对鸭爵鞠躬，同时用略显慌乱的语词来撇清自己当晚的责任， “哦？” 看着眼前接二连三朝着自己扭捏作态的董事，鸭爵墨镜下也是挤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笑意， “这群卡西米尔的商人和他们的骑士一样，越来越像个笑话了...” 鸭爵调侃的声音传入了一旁少年的脑海， 兽主用自己的权能与苍川分享了此刻所见的心得， “鸭爵老板，这就是个误会啊...” “是啊，是啊，这就是一个误会，可千万不要影响了您对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看法啊...” “鸭爵大师......” 看着一个接一个向前争相“道歉”的董事，刚刚松下一口气的恰尔内心中顿感不妙， 当下的局面正渐渐开始着脱离他的掌控， 他终究是竞技骑士的发言人，他无法让眼前毫无纪律的商人彻底的听从他的指挥， 见鸭爵并未发言，这群董事便打算更进一步，企图用各色的媚言巧语来冲淡眼前这位企业家对他们的不满， 但有个词语叫“物极必反”， 董事的话语宛若卷起的波涛，将微微“冲刷”只欲带走些许“泥沙”的恰尔内的话语裹挟，化作了“蛮横无理”惹人不快的贪婪“浪涛”， 鸭爵感觉自己的周身环绕着“苍蝇”，嗡嗡作响的“振翅声”让他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宽容一扫而空， “嗯嗯，诸位董事，你们争着承认错误又是为何呢？我只是来讨个说法的，全然犯不上你们争先恐后的为我如此....” “照，顾，啊，” 鸭爵特意把语尾的三字咬得很重，特意让眼前的众人意识到自己近乎愚者般争相“求情”的举动， 同时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鸭爵并不买账， “如果我真被他们这副姿态给劝服的嘎，那我还算什么“鸭之力”大师？！” “干脆滚回河谷芦苇荡晒太阳嘎！” 鸭爵的心声粗暴的闯入了苍川的脑海，并对少年发出继续执行他们计划的指令， “鸭爵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终于，在鸭爵最后三字的大声提点下，第一位董事终于按捺不住他的积压已久的不爽情绪，开门见山的向鸭爵发出了质问， “我们已经明确的向你承认错误了，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董事的话语多了几分锋芒，也让鸭爵看到了他预想中的神色， “等等，格林莱卡先生，您先别着急，我们还对鸭爵先生的诚意还没有完全表露呢！” 恰尔内内心恨不得给这位火上浇油的董事来一巴掌，但本着现在的情况以及肩上拉拢鸭爵这一隐藏大金主的任务，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拿出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阻拦住了这位即将“越界”的董事， “可这里是卡西米...” “英格拉先生，您可以出来了！！！” 由不得眼前的董事继续越描越黑，恰尔内连忙朝着身后的角落喊去，并用更高的分贝压制了格林莱卡先生的质问， “这群土鸡瓦狗是怎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 在呼喊着“第二手准备”时，恰尔内的心底如此感慨， “好的，发言人阁下...” “嗯？” 那道熟悉且粗犷的声音随着恰尔内的叫喊即刻传入了两位客人的耳内， 让坐在位上的鸭爵微微一顿， “想动手？” 鸭子墨镜下的眼神又冰冷了几度，同时也感受到了身旁侍立的少年的右手冒出的微微寒气， 黑色的霜花在苍川的掌心缓缓绽放，少年眼前这群熙攘的陌生人正在被其打上“敌人”的标签， 只要眼前的众人出现丝毫的杀意， 那么收割，便一触即发， 但苍川明显高估了对方的勇气， “鸭...鸭爵阁下...” “你，您好...” 高大的“锈铜”骑士缓缓的从角落起身，在快速的摆正了缠着绷带的右手后，一瘸一拐的向着昨日的“仇敌”走来， 他锈黄的头盔下吐露着含糊不清字句，与昨日放浪不羁的狂傲判若两人， “发言人阁下，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即便英格拉如此姿态，鸭爵也是没有放过向对方施压的机会， 来自哥伦比亚的豪富商人举起翅膀，直指眼前的骑士，同时毫不留情的发出了质问， “哦哦，鸭爵阁下，您千万不要错意！” 见眼前的鸭子依旧咄咄逼人，恰尔内也来不及去擦拭头上的细密汗珠，连忙微笑着对鸭爵进行解释， “尊敬的先生，作为昨日冲突事件的发起者与战败者，英格拉先生想要代表他和他所率骑士团体对您进行道歉！” 恰尔内此刻的语速已然赶超大嘴莫布， 发言人并不想自己的最终手段被对方以先入为主的方式制止， “是...是的...我英格拉...对，对” “对昨晚的鲁莽行径和狂言妄语表示深深地歉意！！！” 英格拉扭捏的说出了恰尔内告予叮嘱他的说辞， 放浪不羁的骑士在此刻已全然不念那所谓的“精神荣耀”， 他向两位客人展示了卡西米尔竞技骑士灵活的荣辱底线， “哦？” 恰尔内的备案终究是起了作用， 神若寒冬的鸭爵在得到英格拉的“道歉”后，面颊上的“冰雪”顿时“消融”了大半， 但是，恰尔内好像忘记了什么， 冰雪消融所造成的，是很剧烈的“降温”， 第226章 既得利益者(二) “发言人阁下，您是说，这位传奇竞技骑士杀手，鼎鼎有名的沸血骑士团的封号骑士，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锈铜’英格拉先生想对我为昨日的事情道歉？” “噗——” 侍立在鸭爵身旁的苍川很难绷得住， 这只鸭子细数对方“荣誉”的行为无异于是在刺激英格拉，想让这位竞技骑士的真正本性显露于他的眼前， “呃....是的，” 恰尔内全然没想到眼前的这只鸭子会如此行事，只能看着身旁英格拉的神色，微微的点头示意道， 但发言人身旁的竞技骑士并非傻子， 是人都知道这只鸭子在嘲讽他， 英格拉勉强扮演出的诚恳表情即刻破碎，头盔下的面颊开始微微的发红， “鸭爵先生，请您不要在开玩笑了，英格拉先生是诚心为昨晚的冲突道歉的！” 即便是手下败将，但鸭爵也不得不承认英格拉的身体素质是竞技骑士中的佼佼者， 但在关系到荣誉与“骑士精神”的方面，英格拉的底线可以说是低的离谱，与他莽夫的定位一般，是个一触即燃的火药桶， 此刻鸭爵言语的刺激对于眼前的莽夫而言，无异于是引发冲突的最好的催化剂， 发言人已然嗅到了身旁渐渐弥漫的血腥气，他的声音也终于出现了一丝的焦急， “哦？真是如此嘎？” 见发言人如此神色，鸭爵也不好继续刺激英格拉， 毕竟鸭爵来此是为了解决“群月骑士团”饱受针对的问题，而并非像个小混混一般没事找事， 倘若眼前这位自尊脆弱的竞技骑士再次因为鸭爵的“下马威”而愤怒暴起，即便自己有苍川帮助护卫，但其造成的社会舆论则会完全不利于他在卡西米尔的发展， 这一切于现在身为既得利益者的他而言，是无比愚蠢的，得不偿失的， 张弛有度，谋求平衡，合理的向对方提出自己的述求并开出对方“犯错”的成本， 这是鸭爵所追求的目标，也是鸭爵来此的真正目的， “是的，英格拉先生是真的要诚恳道歉的！” 实际目的为追求平衡，避免冲突的人并非鸭爵一个， 代替众多董事与鸭爵沟通的恰尔内也是如此， 其身上肩负的任务使他不允许让前来“道歉”的英格拉当场发作，即刻暴起， 故而在鸭爵的首先施压下，他便因任务的分量而被迫袒露了心声，先一步的向鸭爵露出了自己的“底牌”，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去逗他了，若是想要道歉，那就得拿出点诚意出来吧...” 鸭子张开翅膀，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向着恰尔内回话道， 见眼前的发言人先一步的替自己稳住了局势，鸭爵也是见缝插针，借坡下驴，在给了对方台阶下的同时，也将这次的“会谈”引向了符合自己利益的角度， “哈哈，那是必然！” 见鸭爵放开了话，黑色的库兰塔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以沉稳的赔笑姿态与之应对， 随后，发言人边缓缓的从桌下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铁箱，将之置于桌上，眼神庄严郑重的看向了对面的鸭子， “会谈”终于顺利的得到进行，恰尔内也终于能向鸭爵使用自己的手牌了， “鸭爵先生，这个皮箱里装着的是价值约1800万卡西米尔马克债券和资金支票，是卡西米尔商业联合董事会经过商讨一致而给出的关于此此冲突的补偿...” 恰尔内挥了挥手，站立一旁面色阴沉的英格拉缓缓的托起箱子，黑着脸的将之推送至鸭爵的面前， “咔——” 鸭爵也并未客气，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将递送而来的箱子打开， “啧——” 鸭爵看着躺在其中的票证，不满的话音从他的嘴中微微发出，并未引起对方的注意 “果然如此...” 只有苍川听到了鸭爵细微的感慨， “咔——” 又是一声，递送给鸭子的箱子被缓缓的合上，推到了他座位的一旁， “价值1200万的企业债券和600万的现金支票？” “发言人阁下您可真是大方嘎，” 在恰尔内的留住鸭爵，让他重视对卡西米尔的经济投资的计划之中，这些价值1200万的债券则成为了他计划中的关键一步， 所谓债券，其实就是一纸欠条契约， 是一种拉住鸭爵，使之关注卡西米尔的绝佳方式， 倘若鸭爵想要拿回手中1200万债券的实际价值，他便需要不断地关注与此份债券相关的卡西米尔企业，并在其处于“危难”时施以援手，使之渡过难关， 而在进行此等举动时，鸭爵也会主动与被动的对相应的企业进行了解与探访，从而在技术与资金上起到一种被动性的投资，以达到将鸭爵“留在”卡西米尔的目的， “哪里哪里，这些钱都是诸位董事凑出赔礼，我只是一个交接的小人，担不起鸭爵阁下的称赞的...” 恰尔内话里有话，在确保对方踏入“陷阱”的同时，也向鸭爵撇清了自己的干系，将一切的矛头与问题留给了身后满脸堆笑的诸位董事， “不过，光是钱的话，阁下就难免有些看扁本人了...” 鸭爵在看见债券的第一眼便知晓了恰尔内的目的， 这种简单直白的“歉意”在鸭爵的眼中无异于虚无孔明的“阳谋”， 但好在这只鸭子本身就有在卡西米尔拓展商业方便东进的考量，这使得鸭爵也并揭露发言人的意图， 自己的计划与他人的计划呼应，在某种方面上已然是意识形态的双赢， 故而，对方这种处于预见之中举动并不能彻底的满足鸭爵的胃口， 他来此地是为了未来的一劳永逸，而非简单的索要赔偿， “准备好...” “该你上演好戏一场喽！” 鸭爵察觉到了时机， 并向身旁侍立着的少年传声提醒， “我们看扁了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见自己计划兼诚意没有完全打动对方，恰尔内也是半惊半喜的向鸭爵开口询问， “正如你们先前说的那般，我来此地是要讨个说法的，” “所以对于此事，我也有自己的提案，以及需要提出的补偿...” 恰尔内的话语权此刻被彻底的夺去， 全场的目光再一次交汇于这只鸭子的身上， 他们全然没有注意到侍立于其身后的少年脚边，一条黑色微小的晶“细蛇”正缓缓的钻入商业联合会大厦顶端，那“坚不可摧”的地板之中， “您的意思是...” 恰尔内也察觉到了鸭爵话中的不对， 一股莫名的自信直愣愣的冲着黑色库兰塔的面颊袭来， 让发言人感到莫名的疑惑与震颤， “你们大概都了解过我，我在哥伦比亚的名声可比在这里要响彻的千倍万倍，” “啊....？” 恰尔内一脸不解的看着鸭爵喃喃自语， “因此，作为‘鸭之力’大师，我并不会被你们的碎银几两轻易打发...” 鸭爵偷偷向身后的少年挤了一下眼睛，同时继续正经说道， “因为，只要我想，这所谓的财务，我都能控制玩弄于股掌之间！” “泛文明悖论” “去量深化” 在鸭爵继续向众人发表演说的同时，少年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两个名词， 苍川按照计划释放了坍缩范式， 第227章 既得利益者(三) “不是，鸭爵先生，您到底想要说什么？” 随着鸭爵所言话语的愈发玄乎，恰尔内也无法辨明眼前这只鸭子所想达到的真正目的， “说什么？” “你们莫非真的认为仅凭你们商议好的赔礼，便能如此轻易地将我打发？” 鸭爵微微一笑，继续以一种平静若诸事无谓的姿态看着一头雾水的众位董事， “在哥伦比亚，人们称呼我为‘鸭之力’大师，这其中的含义远不止我在商业投资上的成功...” 商人故作姿态，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眼前众位董事的不满， “先生 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恰尔内有些汗流浃背了，眼前这只喜怒无常的鸭子让他实在是捉摸不透，使他不得不打断对方的言语，转而用一种确认的语气询问道， 但他还是能确定一件事， 他们现在开出的条件好像满足不了这只鸭子的胃口， “什么意思？” “既然大家都是商人的话，那想必大家都一定知晓一个道理...” 鸭爵并对对方的无礼感到气愤，而是微微转头看向了身旁侍立着的苍川，并在得到少年的点头回应后，话语底气十足的继续为众人解释， “在一个平等的会谈之中，每个人都应当拥有相同的，平等的话语权，这是建立企业信任，达成商业合作的重要基础，而阁下却并未过问在下的感受，而是直接的将你们主观短视的最终结果强加与我，企图粗鲁的用金钱购买我的宽恕，” 鸭爵的话语带着不满与鄙夷，彻底的否定了眼前之人给出的关于昨日“误会”的“赔礼”， “可是，这...” 商人的态度让恰尔内知晓了自己计划的落空，对方的阴晴不定已然让这位发言人的内心深感挫败与不妙， 黑色的库兰塔刚想开口去维护自己越发松弛的“计划阵线”，却被身后一道突如其来的及不和谐的声音粗暴打断， “啪——” 手掌拍击桌子的声音响起， “鸭爵先生，这是已经是我们能给您的最高诚意了，请您不要咄咄逼人，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里可是卡西米尔！我们的地盘！” 一位矮胖的商人终于忍受不住鸭爵如此的做派，他猛然拍桌起身，满脸愤慨的看着眼前的外人，口中的话语也不再礼貌，举止也不在拘束礼让， 他觉得鸭爵所做的确实是有些过分了，这也使得他必然的忘却了自己是加害者，对方是受害人的事实， “咄咄逼人？我只不过是在追求自己的合理权益罢了...” 看着眼前脱离恰尔内引导，“自告奋勇”站出来反抗自己的商人，鸭爵的脸上反而露出了计划得逞的微笑， “既然大家对我的需求权益有如此意见，那么，这场会谈还有必要继续以和平的方式进行吗？” 鸭爵的脸色同话语一沉，彻底的点燃了在场的气氛， “谁怕谁？你不过只是一位商人，即便你再有钱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罢了！我们落座于此的，可是卡西米尔商业的明天！” 有一便有二，既然有第一个人扯下了遮羞，那么，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接续发表自己对眼前鸭子行为不满的人， 又一个商业代表向鸭爵放出了狠话，俨然摆出了一副东道主的样子，企图用气势压制对方， “是啊，现在就凭你一个人，拿什么来要求我们让你发表要求？！” “我们先前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鸭爵，你就是个...！” 脱离控制的董事越来越多，对鸭爵表露“真心”的人也越来越多， 卡西米尔董事们的真正面目，终于在鸭爵追求自身合理权益时而全部展露， 他们用负面的情绪与粗鄙的言语企图颠倒这次会谈的主次， 这让一旁的侍立着的恰尔内也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 “这群傻子是怎么做大做强的？！” “唉——” 黑色的库兰塔收敛了声音，缓缓的退至了角落，与先前因鸭爵挑逗而同样不爽的英格拉并排坐在了一起，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出师”的众人对鸭爵进行起了“围攻”， “任务，哈，任务？” 做发言人这么久，恰尔内是第一次因竞技骑士的问题而感到异常疲惫， ...... “先生们，你们是真不打算好好谈了？” 吵闹渐渐平息，众位董事也是真正抒解了他们心中的那真正的不满，鸭爵看着“一吐为快”的众人，神色依旧，平静的说道， “好好谈？” “先前的容忍已经是我们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了！” 一位高胖的库兰塔女性不屑的瞥了一眼鸭爵， “是啊，我们已经...” “那好吧，既然你们执意坚持愚昧，那我就不妨告诉你们我先前未说完的话语...” 内心纠结的彼得刚想硬气一番，同身旁的其他董事一般，去反驳鸭爵， 但他刚要开口，鸭爵那志得意满的言语便快他一步，吞没了他想表达的敌意与嘲讽， “嗯？” 鸭爵的语气并非众人所期待的那般， “‘鸭之力’大师的含义远不止我在商业投资上的成功，凭借我的资本与手腕，以及哥伦比亚这一国家的创新与发展，本人在其他的领域也是颇有建树...” “例如，利用一些小小的手段对在座的金融产业进行远程操纵与控制？” 鸭爵用平静的语气向眼前的董事介绍了自己对他们而言及其“恐怖”的手段， “这怎么可能呢，鸭爵阁下，难道你想用这种拙劣的伎俩来吓唬我们，去争取你那不切实际的妄想吗？” 最先发表不满，嘲讽鸭爵的董事立刻大笑起来，用一种鄙夷不屑的语气回应鸭爵， “随你的便吧，到时候也请你保持这种桀骜不驯的态度嘎...” “反正你们已经选择了错误的选项...” 鸭爵对对方的挑衅免疫，他只是轻轻甩了甩翅膀，不想与之多费口舌，又变回了最开始时的轻松模样， 在恰尔内的引导下，董事们确实是安分了些许，这也让鸭爵有了放下计划，尝试以一种较为和平的方式与之交流的错觉， 但经实践证明，鸭爵的“好心”并未让眼前不知好歹的董事们“幡然醒悟”， 恰尔内的引导也只不过是消耗时间的无用之功， 他们必将因愚昧而付出代价， “......” 鸭爵在摆出那副姿态之后便再无言语，而是以一种期待的眼神盯着在场的众人， 这也让先前群起而攻之的董事们感到一阵莫名的微寒， “这只鸭子可是有能单挑并战胜无胄盟和沸血骑士团的手下的啊...” 鸭爵的言语终究还是让某些董事的内心动摇了，先前报送的描述在他们的脑海里出现， “确认一下也不迟，反正他今天也逃不了了！” 一位董事如此建议，随后缓缓的从口袋中掏出了通讯器，并快速的点开了其上查看自己企业情况的软件， 他们终究是落入了鸭爵的圈套， 拥抱了坍缩范式， 第228章 既得利益者(四)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第一个点开通讯器，查看自己企业运营情况的董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公司的盈利，股票，创收...” “这些数据是怎么回事！” 董事疑惑不定的眼神在接触屏幕之上数据的瞬间变成了惊恐与畏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惊呼自然是引起了身边同僚的注意，那位矮胖的董事连忙向发出惊呼之人的方向凑去， 那位董事手上的通讯器向他展示了一个对商人而言及其恐怖的画面， 本该直线上升的盈利额度在坍缩范式的影响下变成了连绵起伏的山岳，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并在横轴显示的“1月9日”的这天形成了“断崖”，一跌到底， 这更像是这位董事当前的心电图，波动于极高与极低的危险线上，随时都能把他“送走”， “你对我的企业数据干了什么！” 许久，这位惊悚于手中屏幕画面董事才从手中的“恐怖片”中回过神来，一脸惊惧的看向鸭爵并愤愤的抛出了他的质问， “干了什么？这件事我看不清楚哦~” 鸭爵看着眼前接近红温的商人，随意的摊开了翅膀，轻松且毫不客气的对之说道， “你要没做什么事，我的公司数据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卡西米尔粗口】快点给我一个解释！” “嘭——” 商人用于通讯和实时查看企业情况的设备被丢向了鸭爵，在坚实的桌子上崩了三跳，落到了鸭爵的面前， 那位愤怒惊惧到了极点的董事也猛然起身，双眼死死的盯住了鸭爵， “噗——” “老兄，看来您的企业管理的也不怎么样嘛，一天净亏损3000万？哈哈嘎！~” 鸭子自然是看到了屏幕上的画面，并随之很没道德的指着当日的“营业额数据”没好气的嘲笑道， “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鸭爵的嘲笑过后，便是那位董事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真不知道嘎...” 看着质问自己的董事，鸭爵依旧是摆了摆翅膀，做出一副无辜之态看向质问自己的董事， 确实，这只鸭子对当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并不知情， 在鸭爵的计划中， 苍川释放坍缩范式的目的是为了让眼前的这些董事畏惧鸭爵， 而鸭爵本人是确确实实的不知晓身后少年释放范式后所造成的具体结果， 在这一方面，鸭爵确实是“无辜”的， “卧槽，我的股票！” 在知晓第一位查询自己财产的董事的遭遇后，又有几位董事步入了他的后尘， 以股票交易为生的那位高胖的库兰塔女性，此刻正不可置信的捧着她的通讯器，其屏幕上所倒映的绿光让她本就因惊吓而惨白的面颊更加诡异，甚至多了几分隐约绝望的死色，与苍川所看过的，龙门出品的早期僵尸片的女鬼配色几乎相同， 只不过这位库兰塔要比电影演出的显得更像鬼一些， “全...全部...全部都跌...跌停了？” 董事的嘴角颤抖，几个绵软无力的词句从她的口中吐出，无力的飘进了在场之人的耳内， “什么！” 有了第一位，便有了第二位， 有了第二位，那第三位还会远吗？ 两人顷刻间出现的“不幸遭遇即刻引爆了在场所有董事的寂静，所有人都已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这两位卡西米尔商界的“天之骄子”，然后用越发颤抖的双手从急急忙忙赶来的侍者手上接过各式各样的通讯设备，点开了关于他们企业，房产，投资，债务等的各种财产的查证软件， 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悲鸣与惊呼， “啊！！！！【卡西米尔粗口】的！我的公司市值怎么就只剩下两块六毛八了！” “我在哥伦比亚的银行财产出现错误，被冻结保护了？！” “哈？！我什么时候欠乌萨斯108亿了！” ...... 在场的董事都不敢相信手中设备所投放的信息，其上混乱不堪叮 数字也在将他们的理智蚕食， “会不会是这只鸭子的源石技艺！他给我们编织了幻像！” 也有一些董事怀疑此刻的情况是鸭爵在故弄玄虚，随即紧张慌乱的提醒着其他已经自乱正脚的人， “不会的，商业联合会大厦从十三层开始就装备了源石技艺的阻断器和警报器，如果是源石技艺的话，他们是不可能进入这里的！” 在场的诸位董事看上去并不团结， 提出“源石技艺影响”的这一假说很快就被一位对此地及其了解的老董事用更加惊异的声音否定， “不行，万一他的源石技艺能跨越频段阻塞干扰呢？！” 但还是有人不相信，随即向一旁同样是急于奔波的侍者招手，让对方将检测的仪器取来， “好的先生！” 满头大汗的侍者即刻会意，小跑的来到了不远的墙边，将其上装挂着的一个装置取下，快步送到了提出要求的董事手中， 这一举动并没有证明那位董事所提出的观点，而是使他爆发出了一句更为惊异的话语，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此时此刻，用于检测源石技艺的精致仪器的指示电表上的“源石技艺检测数量”一栏正在疯狂的闪动， “9,13,0,12,1345,！” 上面的数字毫无规律，上面的信息一团乱麻， “蛤！我们周围能检测出八百万种不同的源石技艺？！” 手持仪器的董事一脸惊恐的说出了其上缓缓“稳定”的数字，报出了大骑士领的大致人口， “嘎哈哈哈！” “朋友，你在开玩笑吗？！” 鸭爵也很合时宜的补上了一句嘲讽，让在座人人自危想要起身离去前往各自企业搞清状况的董事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自己， “鸭爵先生，这些难道都是您的手笔吗？” 终于，一位最为年长的董事在心痛的放下手中的设备后，以一种小心试探的语气问向了鸭爵， “如果你们执意如此认为的话，我也不好否定嘎~” 鸭爵并未正面承认，而是以一种较为“婉约”的方式向众人发出了错误的指向和暗示， “‘鸭之力’大师难道还精通对我们商业数据库的攻击，还会用黑客？！” 一位较为沉着的董事强行稳住了心态，思量着先前与当下的情况，得出了一个较为“客观”可让众人接受的“事实”，并小心的将之向鸭爵述说， “既然你觉得如此，那便是如此嘎...” 鸭爵并未明确回答，但其轻松闲适的动作与言语，不由得再一次让眼前的诸位董事浮想联翩， 他们对眼前这只鸭子的“实力”是越发的畏惧了， 他们给他贴上了“深不可测”与“无所不能”的表签， 这也让现在的情况发生了180度的转变， 鸭爵的强大，全靠董事的想象！ 第229章 既得利益者(五) 在苍川坍缩范式的加深与影响下，在场的每一位董事的智能通讯设备都出现了内容干扰结果不一，数据篡改规律不同的“网络攻击”现象，这让他们先前因“同仇敌忾”而积累起来的自信与威严彻底的一扫而空， 这也让在场的双方的“会谈”的情况再一次的发生了扭转， 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们的“优势”与“筹码”被一双无形之手推到了鸭爵的面前，成为了这只鸭子的“优势”， 他们所骄傲的一切最终成为了敌人控制与拿捏自己的“软肋”， “鸭爵先生，请您不要开玩笑，这一切，真的是您的手笔吗？” 恰尔内的声音适时的响起，黑色的库兰塔唯唯诺诺的再次出现在这位哥伦比亚商人的面前，正正的站立， 发言人原本自在从容的神情，此刻已被极度的惊恐和敬畏所取代，他意识到，当下发生的事情早已经超出了原有的计划，并且朝着更为恶劣的方向发展，这种情况不仅让在场的董事大乱了阵脚，也让这位在商业联合会中极负盛名的发言人嗅到了危机， 在卡西米尔这么多年，他见过很多糟糕的情况， 但眼下这种颠覆他认识的，足以“动摇”卡西米尔商业之本的情况， 他是真没见过！ 恰尔内看着鸭爵，用一种无可奈何的乞求语气询问对方的同时，微微的将显示着自己九位“负数”财产的通讯器悄悄收起，放入了紧张的大衣口袋之中， “你们眼下的情况确实和我没有直接的关系，但硬要说的话，这件事在某种方面上确实和我有着些许藕断丝连的联系嘎...” 作为商人，鸭爵是很懂得如何吸引他人的眼球的，他在确定与否定之间选择了待定，并且用一种“尽在掌握”的姿态向众人作出了骑墙居中的解答， 他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一齐，共同得投放到了他的身上， 鸭爵好像很享受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 “噗——” 而那位侍立于鸭爵身旁的，正极尽保持郑重姿态的“幕后黑手”则差点被自己老板的表演逗出了笑， 苍川本以为自己在这道前往哥伦比亚的旅途上并不会遭受所谓的“考验”， 而当下眼前的一切却实实在在的否定了他的这一想法， 鸭爵的“即兴表演”让少年彻底明白了自己作为乌萨斯特殊人物应对特殊事件时所呈现的“表演”的肤浅， 这只鸭子先前并不知晓苍川所使用坍缩范式的效果，而他依然以沉稳姿态从在场的各位董事惊吓恐惧的眼神中读出了答案，并巧妙的承接上了少年的举动，将之变为自己的“成果”， “先生，是您授意您的手下对我们进行了黑客攻击吗！” 在鸭爵成功的与身后的少年达成会意明了情况后，这位备受董事“牵连”的发言人先生也终于按捺不住，带着敬畏的语气朝着鸭爵做出了他的判断， “怎么可能，我企业的防火墙可是哥伦比亚高级软件工程师的得意之...” 一位嘴硬的董事还想辩驳着什么，但其脱口而出的反驳却成为了帮助鸭爵的有力助攻， “鸭爵先生就是来自哥伦比亚的，他可是有这种实力的！” 深感疲惫的恰尔内即刻换上了训斥的语气，用一种带着不满与怪罪的声音大声喝止了发言董事的问询，并充分的为将此事的结果与鸭爵画上了等号， “没错，我确实有这种实力，哥伦比亚科学的发展结果可不是你们这群土鸡瓦狗可以理解的，难道你们作为商人，只会终日被这个国家的纸醉金迷所醉迷吗？！” 苍川为其打好了“谎言”的“地基”，恰尔内和几位多嘴的董事也为他拼解好了“解释”的交椅， 鸭爵自然而然的将身旁少年的所为按计划的归结于自己身为“鸭之力”大师的能量，以最为自信的发言将眼前之人自认为越发“明朗”的猜想“一锤定音”， 鸭爵隐晦且完美的编造了他使用黑客进行“网络攻击”的“事实，并让眼前围攻自己的众人一个接一个的落入了圈套，将这场“会谈”的主动权拿到了自己的手中， “果然是这样吗...” “坏了，我们这群人真打不过这只鸭子...” “【卡西米尔粗口】我真该死，我居然得罪了这样的一个存在...” “完了，全完了！” 鸭爵的“承认”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话语再一次的点燃了场上诸多董事的情绪，使得这群东道主开始对自己先前的行为进行“悔罪”， “这是诸位逼迫我的结果，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好好的听我说话，我也只能用我的实际行动来回应大家对我的不满了...” 见对方的情绪已被自己拿捏，鸭爵顿感时机已到，用一种带着遗憾的语气向众人宣告着此次“会谈”的失败，同时也缓缓起身，朝着身边的苍川招了招手，随即说道， “既然诸位没有好好交流的打算，那这场会谈就只能已这种遗憾的结果收场了，我们待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再见了，尊敬的诸位，” “愿你们今晚好眠嘎——!” 鸭爵的话语让在场的董事微微的愣住了些许， “......” 十几双惊恐的眼睛终于因自身大脑对眼前这只鸭子的话语的处理完毕而变得更加慌乱， “等等，鸭爵阁下，我们完全可以听您的意见的，请您留步！” ”是啊，尊敬的阁下，先前的事情确实是我们的疏忽，没能兼顾到您的感受，我非常抱歉！”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 鸭爵使用了欲擒故纵， 效果拔群，一些承受能力较弱的董事在看到鸭爵的如此姿态后，连忙不顾形象，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这只鸭子的面前，最先背弃了和身后众人“同甘共苦，一致对外”的诺言， 事实就摆在那里， 这只鸭子在他们并未察觉的情况下就轻易的“影响”到了他们的全部身家， 即便这只是一个”虚假”的恶作剧，但也足以给予眼前的众人足够的震慑， 抵制鸭爵？还是全部身家？ 对他们而言并非选择， 其手上设备屏幕所显示的图像说明了一切， 错误的成本，可是万劫不复， 第230章 既得利益者(六) “错了？你们哪里错了？” “你们是这场会议的主人，自然有决定我去留的权利嘎？” 看着眼前一改姿态，冲着自己低三下四的诸位董事，鸭爵依旧是戏精附体，继续摆出一副一头雾水的姿态，贱兮兮的向眼前已然知晓情况不妙的诸位董事说道， 这只鸭子深切的明白，眼前的众人并非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们只是看到了自己正遭受威胁的利益， 因此，鸭爵想从对方的口中听到那句自己所期待的话语，其大致为： “鸭爵先生，我们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们这次一定会认真听取您的意见的！” 但他还是小瞧了对方， 小瞧了对方在言语表达上的深刻造诣， “尊敬的鸭爵先生！” 几位董事极快的合围，在几句潦草且迅速的商议过后，用一种最为铿锵却最为恳切的语气叫住了刚刚走到门口的鸭爵， “怎么了？诸位还有什么事吗？” 鸭爵表面故作惊讶，实则内心充满期待， “作为卡西米尔的董事，商业联合会的代表，我们对先前的无礼行为感到万分的懊悔与自责！” 董事清晰明朗的一词一句中竟然夹杂了几分哽咽！ “因此，在阁下为我们展示您强大的实力与作为着名企业家的谦逊后，我们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无可挽回的错误！” 董事深深的向鸭爵鞠躬，用一种让苍川熟悉的“躬匠精神”将自己的身躯对折成了九十度， “所以，我们在此希望身为哥伦比亚知名企业家的您，也就是‘鸭之力’大人能网开一面，略给几分薄面，让我们重新进行会谈，已纠正我们所犯下的严重错误，在尊重阁下想法的同时也为昨日的事件画上一个完美的，让您满意的句号！” “直角”们异口同声，说出了比先前配合恰尔内应付的，还要尴尬且肉麻的“道歉”话语， 苍川感觉眼前的“表演”比昨日的骑士竞技还要精彩，还要跌宕起伏， “这...” 董事们的话让鸭爵也有些整不会了， “我们一定会给出让您满意的答复和方案的！” 见鸭爵出现了些许的“动摇”，这群商人便如捡到了赤金一般，争先恐后的向对方做出自己的“保证”， “那...” 鸭爵话语依旧迟疑，但墨镜下的两粒绿豆可是欢喜的紧， “那好吧，看在你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能诚心悔过的姿态，我暂且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嘎...” 看着期待的诸位董事，鸭爵也是十分“给面子”的接过了对方的话头，用一种带着叹息的慷慨回应了对方， 也依照着计划将会谈的节奏彻底掌握， “真的吗！太感谢您了！鸭爵阁下！” 随着鸭爵“高尚”的“宽恕”，诸位面色紧张的董事即刻旧貌换新颜，纷纷向之投以感激的目光，最靠前的董事也是谄媚的将鸭爵的座位搬开，接替了侍者的工作，将之再一次请到了会议桌前， 没有一人在意鸭爵为何谅解的如此之快， 其所控制掌握的代价与筹码早已将之理性的思量打断，让他们不顾一切的去追寻“饶恕”的最大目的，从而根本的过滤了思量其他事件的“杂念”， “来吧，各位落座，我将告诉大家我期待得到的补偿...” 鸭爵强压了内心的欢喜，面色从容的坐回了原位，同时向一旁的少年发送了预备解除范式的指令， “您说！我们自然是洗耳恭听！” 黯然神伤的恰尔内终于缓过神来，先一步替董事们发言，接过了鸭爵的话头， “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我的任务还能完成！” 黑色的库兰塔宛如拨云见日，再一次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没错，我们一定仔细听从阁下的安排，不会随意插嘴的！” 其他的董事后来居上，朝着鸭爵赔笑，诚恳且快速的附和着， 他们自然是不敢主动开口，向鸭爵询问那“网络攻击”的事由， 故而，在此时此刻，鸭爵所面对的所有的人，他们都在为了自身的利益，彻底且自愿的放弃了自身在谈判桌上的优势，还要用一种感激的神色去倾听眼前的鸭子的话语， “嗯嗯！” 鸭爵清了清嗓子，随后向身后的苍川伸出了翅膀， 少年将事先准备好的资料双手奉上， “诸位不必惊慌，本人行商的原则是公平公正，我并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相反的，作为一位初入卡西米尔的商人，我还想与大家合作！” 说罢，鸭爵便缓缓的拿出了手上的清单，向眼前的众人宣告着自己的诉求， “凡在座的，有参与过对在下的‘群月骑士团’针对性抹黑活动的，我都可以予以原谅，但又一个前提！” “刷——” 事先复印好的多份合同被送到了会议桌的中心，鸭爵示意着众位董事拿取阅读， “无条件赠与鸭爵先生3%的公司股权？！并向之以130%价格向之抛售7%的公司股权？！” 最先拿到合同的董事看清了其上的内容，随后眉头微皱的念出了其上的文字， 鸭爵给出的合同言简意赅，其上第一条便说明了鸭爵想达到的目的与得到的“补偿”， 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鸭爵自然知晓用何种方式来高效的解决与眼前诸多企业的争端， 既然摧毁他们会动摇卡西米尔的商业根基，那何不寄身于此，“化敌为友”呢？ 将自己变成对方产业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自然就可以在根源上解决他们对自己的针对， “合作”构建的互利共赢自然是优于对抗造成的两败俱伤的， 而且，就表面情况而言，鸭爵的合同貌似是霸王条款，然而这却是这只鸭子给予眼前众人的最大尊重， 其实只要认真换算一番，这些董事赠与鸭爵的股权额值仅有微不足道的0.9%，其剩余的部分全然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交易之中，这足以表明鸭爵并不打算“鸭子大开口”，借此机会胁迫众人， “诸位皆是商界之精英，想必都能通过这份合同明了我的态度，不知各位究竟意下如何呢？” 见拿到合同查看的诸位董事无言，鸭爵也是缓缓开口，用平静的语气暗示着众人做出抉择， “可...可以吧...” 在场中产业较小的董事最先忍不住鸭爵的催促，苦笑着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百分之十，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但那些坐拥卡西米尔龙头巨企的则不然，而是以一种试探的语气问向鸭爵， 他们固然明白鸭爵合同中的暗语，但也更明白这百分之十对他们公司的分量， 百分之十代表着获得他们企业的临时会议权，拥有可提出质询，调查，起诉，清算，解散公司的重要会议提出权利， 公司越大，前来分割股权这块蛋糕的人就会越多，所涉及的事务也会越多， 因此，对比于那些中小型的企业，大型的龙头巨企在股权的考量中便要多下功夫，慎之又慎， 终于在一番天人交战后，在场有三分之二的董事咬着牙在合同上签署了自己的姓名，按下了手印， 而剩余的三分之一则是皱着眉头，一遍遍的查询着合同之上的内容， “几位，你们这是对我拟定的合同抱有意见吗？” 鸭爵故作不快，用不满的神情看向还未签署合同的董事， 后者的神色也因此更加糟糕，但还是咬着牙向鸭爵弱弱说道， “鸭爵先生，您拟定的这份合同并没有问题，但其涉及的数额还是有点巨大，这我一时很拿得出判断...” “是啊，这百分之十有点太多了...” 根本的利益受到触动，这群商人也终究是忍不住向鸭爵委婉的表达了“不满”， “可是是我们有错在先啊！” 他们的话自然让一旁签署完合同的董事感到颤抖，不由得分裂成了两派， 签署者与未签署者， 前者担心后者会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后者纠结于股权变动的影响， “和谈”莫非又要陷入一次胶着？ 不，并不会， 眼前董事爆发的“冲突”在鸭爵的眼中并不是一个问题， 他想用冲突筛选出那些真正具备实力的企业， 以便让之接下他剩余的另一份筹码， “真正的合作” 第231章 既得利益者(七) “现在就该签署合同，让我们尊敬的鸭爵阁下满意啊！” “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你们那种【卡西米尔俚语】的企业，我们的股权安排可比你们要复杂得多！” “可是，如果我们...” 随着鸭爵最终索求的“赔偿”抛出，现场因合同的签署问题而出现了许多吵闹的声音， 董事们因鸭爵提出的方案而意见不一，使得在场的众人因利益的大小而划分为了“两派”， 一方是为讨好鸭爵且自身企业较小而无关紧要并快速签署合同的董事， 另一方则是因合同关系企业深刻，股权调动困难而纠结于签署合同的董事， 两拨人马因一只鸭子的利益问题爆发了言语上的“冲突”， 这让一旁的恰尔内和被拉来走个过场的英格拉感到疑惑且无所适从， “咳咳！” “大家安静一点，我还有些话想说...” 看着眼前因为合同问题而出现“内乱”的董事们，鸭爵终究是忍受不住，用一声轻咳打断了吵闹的众人， “鸭爵阁下，是他们不识好歹，不愿意签署合同的，与我们无关的啊！” 见鸭爵如此举动，最先签下合同的董事连忙站了出来，神色慌张的向鸭爵解释此间的原因，将“破坏会谈”的罪名毫无保留的扣到了那群对鸭爵合同产生犹豫，纠结于是否签署的董事们身上， “我【卡西米尔粗口】你们的！你们这是在诽谤我！” “我们什么时候说不愿意和鸭爵先生合作了？！我们只是因为的公司市值股权分配的缘故而难以抉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群人要养活多少员工，算清多少账目！” “未签署者”在遭受“签署者”攻击的瞬间就即刻做出了应对，用他们客观的事实与“合理”的现状解释了自己犹豫的行为，有力的反击了身旁同僚的诽谤，将对方扣来的黑锅狠狠地丢了回去， “既然各位依旧不打算尊重我的观点的话，那么这场会谈依旧是没有继续进行的必要了...” 看着阵脚自乱的董事双方，鸭爵缓缓开口，用一种提醒式的语气点醒了众人，强调了这场会谈的重心， “......” 吵闹的声音逐渐消失，众位董事冷静了下来， 随着鸭爵的“发怒”，在场的商人们顿时收敛了声音，但依然以一种无辜的眼神看向鸭爵，企图想让这位掌控全局的鸭子为他们的顾虑发生，以解决当下的问题， 这件事由鸭爵发起，自然应当交与鸭爵定夺， “这样才对嘛，”你们吵吵闹闹的算什么会谈，我先前不是说了，我还有话要说嘛！” “你们都给我好好听！” 鸭爵以缓和矛盾的由头，加强了对眼前众位董事的控制，同时也继续了他的计划， “差不多了，你现在可以把范式解除了，” 与此同时， 鸭爵也调动了权柄，再一次将自己的“悄悄话”传入了身后苍川的脑海，向之发出了指令， “嗯...” 侍立在鸭爵身旁的少年微微点头， “实话实说，作为追求和平共赢的商人，我并不希望你们因为一份合同的签署而发生内乱，化为仇敌，这对你们在卡西米尔的发展是极其不利的...” 鸭子变成了“和平鸽”，主动的调停起了他眼前众人之间的争端，同时也用一种“温和”的眼神看向了那些还未签署合同的董事， “你们是不是对我拟订的合同抱有疑问嘎？” 鸭爵温和的向犹豫的董事发出了疑问， “是的，您要求的这百分之十的股权...我们真的很难进行交易与转让...” “未签署者”已不顾其他签署合同之人的呼喊与制止，快一步的对鸭爵的疑问做出了肯定， “你们…！” 签定合同的董事看着全然诉出自己“不满”的同僚，眼神中满是惊慌与不安， 这种“忤逆”的行为在他们的眼中无疑是对那位能“拿捏”自己经济命脉的鸭爵的挑衅， “我明白了，诸位确实是十分在意自己的产业呢，” “可以为我展示你们的公司情况吗？” 鸭爵并未像那群签下合同的董事所预想的那样，对着那群“叛逆”的董事勃然发怒，反而以平静的语气索要着他们手中的，显示着关于自己企业乱码的通讯器， “可以是可以，但是您这网络攻击...” “嗯？！” 董事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屏幕之上，随后便是一阵惊喜的感慨，惊喜的神色立即冲淡了董事先前面颊的犹豫与慌张， 先前受坍缩范式影响而混乱不堪的企业数据，在解除范式后急速闪烁，于董事们惊愕的目光中迅速恢复， 他们所骄傲的数字重新排列，连绵起伏的“山峰”也在顷刻间直冲云霄， “变，变回来了！” 数据恢复所伴随的，是诸位董事欢喜的惊呼， “现在可以了吗，先生？” 鸭爵微笑道，继续向对方伸出翅膀， “如你所愿，” 鸭爵如此的举动无异于向在他表现自己的能力， 他们的企业数据库在鸭爵的面前宛若无人之境，随进随出，其中数据的修改与恢复也是易如反掌， 他觉得把自己的公司数据给鸭爵看看也并非不可，甚至有点以为这只鸭子再给他台阶， “毕竟他都能这样了...” 董事对鸭爵的能力已经深信不疑了， 那部精致的通讯设备被恭恭敬敬的双手递送到了鸭爵的面前， “嗯，正如我所想的那般，你的公司的规模确实不小...” 鸭爵认真的接过通讯器，并细心的划动屏幕，认真的浏览着上面恢复正常的企业数据，最终带着几分赞许的向对方点头确认道， “阁下谬赞，在下的公司能入的了您的法眼便是荣幸，” 经过先前一系列的遭遇，这位董事已然对眼前的鸭子是心悦诚服，说话的语气也发自内心的真诚了些许，谦虚了些许， “你们的也给我看看吧，让我好制定计划，” 鸭爵并未回应这位董事的称赞，而是继续向其余没有签署合同的董事伸手，索要并查看他们的公司企业数据情况， 既然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群董事也未多言，都纷纷的将自己的公司数据情况双手呈上， “各位确实是卡西米尔商业的大头...” 许久，鸭爵缓缓的放下了最后一台呈上的公司数据情况报表，微笑着对眼前等候着的董事说出了结论， “不敢当，不敢当...” 这群人也是随波逐流选择了谦虚， “既然各位都是如此，那我就把话挑明了说吧...” 看着眼前纷纷露出敬畏神色的董事，鸭爵也终于打算启动他的第二目的， “商业合作，共赢互利乃首要基础，在场的诸位皆是声名远扬的豪商，想必都深谙此理，其实，本人此次前来，其实并非是要打击众人，而是希望在解决我骑士团的问题上与各位结交，让我在卡西米尔的生意更进一步...” 鸭爵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堆客气的说辞，然后才挑明了自己的企图， “因此，既然诸位愿以礼相待，那我也不得不以诚相交...” 鸭爵想用合作来更正剩余董事对合同的考虑， “所以，在此基础上，我鸭爵愿意让群月骑士团以低于50%的报价为各位的企业商品进行代言与宣传！” 斯沃玛对“群月骑士团”的背叛历历在目，这也让鸭爵明白了单一代言的局限性所在， 这位商人打算与在场的董事合作，达到保护骑士团的同时，也扩展自己在开西米尔的事业，并适当的， 对斯沃玛食品“复仇”， 鸭爵从不记仇， 有仇？他当场就报了， 第232章 既得利益者(终) “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五十的价格？” 董事的眉头顿时舒张，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仅需承担平日价五成的赞助费，便可签约您的骑士团，且能令其达成与斯沃玛食品公司同等效果的宣传？” “当真如此？” 一位董事迅速剖析了鸭爵的话语，并迅速对此进行了阐释，随即向众人发表了自身视角的见解， “是的，我可以让你们用极低的花费买到我们骑士对你们的产品的代言...” 鸭爵也是以微笑回应， 这场本来是“腥风血雨”的商战研讨在鸭爵的绝对压制与控制之中变成了鸭爵个人为众人的利益瓜分， 这让苍川有了一种自己被“小题大做”的感觉， “这鸭子就拿坍缩范式吓人？”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少年眼前的越发和睦的景象却在无声的诉说着这一切， 没有预想期待的“大杀四方”，也没有惊恐悲鸣的“腥风血雨”， 鸭爵只是利用了邪魔的力量将自己变成了这群卡西米尔董事的领袖， 仅此而已， “各位觉得如何呢？有这样的附加条件的话，那剩余的十分之一股权的归属...” 话说到了这种地步，鸭爵也没必要向这群人继续遮遮掩掩， 他直接提醒了眼前正在计算收益的的，他所选择的，拥有巨大产业实力的董事们， “鸭爵先生，您说的这是真的吗？您真打算让我们和您的骑士团建立赞助契约？” 董事们有些不可置信， 数小时前，“群月骑士团”依旧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对“群月骑士团”及鸭爵亦是如此， 然而真正等到了如今“清算”的时日，这位“受害者”主动的找上了门来，并且于资本与“能力”两方面上使他们一败涂地之时，才是真正让诸位董事感到不解与疑惑的时刻， 鸭爵不仅在面对诸多董事的层层施压下毫无惧色，还在彻底“战胜”他们之后并未“痛下杀手”将他们的一切夺去， 强大的力量和意想不到的结果，使得在座的诸位董事一时之间对这只鸭子有些难以捉摸，故而使他们不得不对之进行深思熟虑，从而判断如今站在自己眼前的鸭子，究竟是否如其所言的那般，只求“共赢”，还是另有其他更大的“阴谋诡计”？ 但现在的鸭爵用实际行动说明了一切， 收归股权加强商业联系，低价赞助推进企业宣传， 前者为“微小”的赔偿，后者是进一步的“合作”， 这两种迹象无一不昭示着这些董事对鸭爵行为指南前者中所展露的意图： “合作共赢”， 鸭爵的举动已然将这个词汇烙印与诸位董事的脑海，以此在其心目中树立鸭爵那“高大”的投资者形象， 董事们根本看不到鸭爵条件中暗含的陷阱， 只有那座不断堆叠起来的，应合作而拔地而起的“金山”， 成功的商业从企业之间的不是大鱼吃小鱼，而是用最为平衡的姿态去获取最为宏观的收益， 鸭爵在这群他“挑选”的董事心中种下了如此的经验之籽， “鸭爵先生，感谢您的宽容！我们代表我们企业全体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最先提出合同“不合理”的董事也是最先顿悟的商人， 他在一番深思熟虑与缜密推理之后，毫不犹豫地将所有可能带来丰厚收益的源头指向了鸭爵。随后，他沉稳地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合同，并将其郑重地呈递给了眼前的投资者，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又出现了， ...... 随着鸭爵的解释与诸位董事的“自我攻略”，原本处于摇摆不定的大型企业董事也终于下定了决心，落笔于鸭爵提供的原先属于“赔偿”现今变成“合作”的商业合同，宣告了与这位哥伦比亚着名商人的合作， “会谈”真真正正的成为会谈， 这也让全然“置身事外“的恰尔内和英格拉感到一种全然的“多余”之感， 这位黑色的库兰塔发言人的计划完全的被鸭爵无视，同时也主次颠倒般被夺走了会谈的发言权与交流权，并在完全依照对方心性的发展下让这件事的走向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完美结局， 这也让他对自己长久以来在自己工作上取得的“成功”出现了怀疑， 不过，他的任务也算是顺利完成了... “可喜可贺？” 恰尔内不知道， ...... “哗——哗——” 会谈室内只余下高级钢笔在纸上跳舞的声音， “格雷厄防具公司”，“特斯汀战备制作”，“尼卡莱奥身体保健”... 众多企业公司的股权，于其董事的笔下，纷纷归入了鸭爵囊中， 一串串卡西米尔的商业合作关系也在他们按下的手印中即刻建立， 事态转了个弯，鸭爵盆满钵满， 但同时，新的问题也接踵而至， “鸭爵阁下，如若您放出赞助优惠的话，您的骑士团的那一位食品商人会不会不满呢？” 又一个董事签下了合同，并在讨论其有关赞助额度时顺理成章的联想到了先前“群月骑士团”那唯一的赞助商， “斯沃玛食品”， “你说那家食品公司啊？” 鸭爵似乎对董事的话满怀期待，在对方尚未表明其意指时，便率先报出了那一名号， “是的，我们听闻这家公司先前是包揽了阁下骑士团的全部商业活动，如若真是这样的话，您在此与我们签署合作声明的话，会不会违反您跟之前合伙人的约定啊...” 合同的力量是巧妙且神秘的， 在于鸭爵确立了合作关系后，先前的仇人成为了提醒鸭爵防备的友商， 利益的天平因合作在合作的助力下倒向了鸭爵， “不必担心，鄙人与该公司的合作找已降级，“群月骑士团”的实际管辖已回到了我的手中，” 鸭爵平静的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比担忧的同时，换上了一副“咬牙切齿”的神色， “但是！你们其实有所不知啊，这斯沃玛才是真正挑起我们的矛盾的元凶呐！” “他们居然...” 鸭爵全然没有忘记这家公司对自己员工犯下的“竭泽而渔”以及“用之即弃”的“深厚罪孽”， 他将自己与群月骑士团团长当日的分析结果告诉了众人， 并向他们提出了一个要求， “以后少在他们家买东西吃！” 第233章 大骑士长(上) 僵持良久的“会谈”最终以鸭爵与诸位董事的合作的达成而迈向了“happy end”， 鸭爵和苍川在向自己“化敌为友”所得的合作者们详细阐述了一番斯沃玛的“罪恶行径”后，婉拒了与他们一同共进晚餐的邀请，随后被众多董事和一个满脸困惑的库兰塔发言人毕恭毕敬地送出了商业联合会的大楼， 来时正午日悬空，去时明月坐当中， 这次会谈不出意料的花费了鸭爵和在他身旁扮演侍者的苍川一整天的时间，两人走出商业联合会大楼的时候，其外的街道已然换上了夜晚那醉人心神的霓虹灯色，换上了卡西米尔的人工的“白昼”， 目之所及的，依然是那片虚伪的浮于表面的繁华， 大功告成的鸭爵摘下了墨镜，感受这迎面吹来的，带着城市气息的晚风，若有所感的回身看向跟随在自己身后为己提包的少年，好似有感而发，志得意满道， “今夜卡西米尔的风儿甚是喧嚣嘎！你看这高楼，你瞧这大厦，多么...” “嘭——！” “呼——呼——” 不和谐的声响打断了鸭爵吟诗一首的冲动，几点霜雪没眼力见的从布满裂痕的保安亭玻璃上弹射起步，飞进了刚刚脱下墨镜的，鸭爵的眼中， “嘎——！” 被风雪偷袭的鸭子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随后快速且滑稽的用自己的翅膀将蒙住眼眸的积雪擦去，随后一脸愤怒的看向了“偷袭者”， 鸭爵先前在会谈上所表现的掌控一切的形象于此刻消失，又变回了少年最初认识的模样，这种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转变”让一旁的少年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这才是他熟悉的鸭爵嘛！ 苍川有点儿想笑， “是谁偷袭我嘎！” 风雪糊眼的鸭爵愤然呼喊，看到了那个正在拿着铁锤卖力的打砸着防弹玻璃的保安， 后者也自然的注意到了鸭爵， “老...老爷们，非常抱歉！” “嘭——！” 保安即刻发现了自己的错误，连连向鸭爵与苍川鞠躬致歉，但他手中的那莫名其妙的活计依旧没有停下，铁锤再一次和满是裂痕却依旧坚挺的玻璃亲密接触，再一次将玻璃表面“后来居上”的积雪震飞，落到了苍川的脸上， 保安“雨露均沾”的操作成功的让场上最后一位“无辜者”扫却了兴致， “不是，大爷，这玻璃好好的您敲它干什么嘎？” 但本着先前在董事们眼中树立起的“礼贤下士”的人设，鸭爵少有的忍住了自己的不快，而是挤出了微笑，“心平气和”的询问着对方如此行事的目的， “回...回老爷的话，是..是我们老...” 保安刚想说出“指使着”，却忽然看到了保安亭屋檐上亮起的监控摄像，即刻想起了一大早那位哥伦比亚老总的破口大骂，便急忙的把话咽了回去，重新说道， “是我觉得这块玻璃碍眼...挡住了太阳的紫外线...对我头发的生长不好...” 年迈的库兰塔摸着自己光秃秃的头顶，陪笑着向鸭爵说出了一个颇为逆天的理由， “......”x2 “你开心就好嘎...” 看着如此姿态的保安，鸭爵也不好评价，不过这也让他想到了先前的录音， 他缓缓的抬起了头，再次看向了先前进行会谈的那座高楼， 那份长达十几秒的充满各式“修辞”的“乡音”让他的心中忽然的生出了一种不甘， “这样就跟他们谅解了是不是太简单了...” “他们可是一点亏都没有吃到啊！” “不行，自己怎么能这么便宜那群董事呢？！” 宽宏大量显然不是鸭爵作为商人的品质， 他觉得还是要给那些不识“泰山”的小辈们一点“小小的”教训， ...... （晚间19:23） “群月骑士团”驻地， “客人，我们到了...” 车门缓缓打开，劳累了一天嘴皮子的鸭师傅和他的“助手”也终于回到了自己落脚的地方， 深冬的卡西米尔虽然没有乌萨斯的那种刺骨寒温，但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依旧给这个国度覆盖上了霜雪， 此时此刻，苍川与鸭爵眼前的，那条通往驻地庄园的小路，已然被浓浓的雾气覆盖， 再加上此被处划分为“郊外”的缘故，这里仅有几盏能勉强照明的路灯，但那星星点点的橙色光芒远难以驱散路途的诡秘，反而使的此地更加多了点“迷幻”的氛围， “迷雾”“路灯”“黑夜”“郊外”，再加上“群月骑士团”的驻地还是一个古堡庄园， 古早恐怖片的要素好像都齐全了， 如果这路边还能在窜出某些东西就显得更“合理”了， 毕竟，气氛都... “前面有人...” 走在少年前方鸭爵忽然警惕了起来，伸出一只翅膀指向了前方不远处的迷雾， 几个高大的银白色身影隐约于雾气中闪动，挡住在了两人前进的方向之上， “嗯？！” 少年周身雾气须臾汇聚，其间那细微冰晶转瞬化作苍川手中漆黑刀刃的材料， “坍缩范式难不成还有言出法随的能力？” 苍川在眼前那银白色的身影中，嗅到了一丝难以掩盖的，长存的杀气， “又是刺客？不对！” “刺客这么敢堂而皇之的挡在我们的前头...” 少年死死的盯着眼前，脑海中思索着对方的身份，不断的提出并否认着各式各样的可能， 鸭爵也是如此， 他那两粒绿豆也在紧锁着前方的目标，努力的判断着对方的来头， “踏——踏——” 盔甲踏破积雪的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中，对方好像无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数道银白色的高大身影渐渐于雾中显现，发现了他们，并缓缓向他们走来， “这是！” 少年终于看清了来者，惊异与不安即刻在面颊中显露， 但在前的鸭爵却并非如此，这位商人紧皱的眉毛反而微微的舒张， “原来是客人啊...” 鸭爵拍了拍少年的裤脚，辨清了前方之人的定位， 第234章 大骑士长(中) 漆黑的披风没入夜色，银白的铁甲闪烁微光，高大的身躯阻隔严寒，清锋的长枪直贯风霜， 随着两队人马的靠近，少年终于看清了眼前的阻路之人， 倘若苍川来到卡西米尔的初衷是为了见证何为骑士，那么在前两天他的目标就可以说是毫无进展了，然而，在此时此刻，他的这一假设却又得以实现， 因为，此时此刻，那迎着风雪矗立在这位少年面前的，正是卡西米尔最无愧于“骑士”之名的，被载入乌萨斯教科书中的，帝国曾经的死敌， 卡西米尔最伟大，最强大的征战骑士——银枪皮加索斯， 也就是银枪天马， “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尽管银枪天马的突兀“来访”使少年得见卡西米尔的真正骑士，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的现身对于苍川而言，绝非什么令人愉悦的遭遇。毕竟，“安德森子爵”这一身份在卡西米尔实难称得上是与之对话交流的身份， 这一代表乌萨斯官方的头衔势必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甚至有可能与眼前的骑士产生冲突， 即便有把握战胜，但造成的结果却依旧是恶劣无比的， “怎么什么事都能让我碰上啊！” 看着眼前整齐排列，朝着自己踏步而来的卡西米尔特产，少年在内心一阵强力的呼喊吐槽后，即刻松开了凝聚起武器的右手，将手掌间握着的黑刀抹消为积雪，并将之洒落尘埃， “继续演下去吧...” 虽然很不情愿，但少年还是接受了这一不争的事实，延续了自己的“演艺生涯”， 苍川连忙跨步，跟上了鸭爵， “各位征战骑士能有兴趣到我这一亩三分地做客，真是让在下三生有幸嘎~” 与身旁一脸无奈的苍川不同的是，鸭爵在看到这群银枪天马后所表现的却是轻松， 商人迈开轻快的步伐，摇摇摆摆的走到了这群骑士的跟前，自作主张的向眼前的“客人们”打起了招呼， “......” 诸位银白色的骑士停下了脚步，用沉默回应了鸭爵， 他们的举动也让一旁的苍川松了口气， 这群银枪天马的目光好像都在他的老板身上， “哦，您就是最近那些商人们传的沸沸扬扬的鸭爵先生吗？” 时间证明了鸭爵的话语并非无人应答， 一道温和慈祥的声音从银白色的队列后方传来， 一位身材高挑，面色温和的年迈库兰塔女性从严整的征战骑士的队列中走出，轻轻抖了抖落了积雪的金发，摆正了身上礼裙后，朝着鸭爵继续微笑着说道， “今日一见，阁下果然名不虚传，商业联合会上众多董事，皆能让他们对你心悦诚服，实在是令我惊叹，” 这位年事已高的库兰塔不发言也罢，一开口便是一个“王炸”， “她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去商业联合会大厦会谈了！” 对方刨根似的赞赏让苍川原本松下的眉头顿时提起，内心的疑惑与不安顿时促使着这位少年仔细的打量起了这位站于中骑士跟前，微笑着鸭爵交流的库兰塔老者， 她身着一袭庄严肃穆的黑色礼裙，左臂覆盖着黑金相间的臂甲，左身斜挎着一柄精致的仪式细剑，剑格呈现出飞翼之状，格外引人注目... 苍川越发觉得此人眼熟，直到他看见对方护肩处佩戴着的卡西米尔国徽， “难道她是...！” 眼前之人的身影，缓缓地与少年此前所获卡西米尔情报中的一人重合， “罗素女士，您谬赞了，我完全没想到您竟有此兴致来亲自寻我...” 鸭爵先一步的替苍川道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伊奥莱塔?罗素！卡西米尔的大骑士长，这个国家的现任元首！” 对方的信息像闪电一样从少年的脑海中蹦出，和面前之人完美匹配，苍川脸上的惊讶瞬间被更为震惊的神色所取代， 苍川又见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在少年的预想之中，鸭爵于今早将名片呈递他向他解释自己计划时，他便笃定名片上的元首大人会通过信件或者他人代送的形式来处理奴隶骑士的认证事宜， 毕竟其身份便决定了她那注定繁重的事务，他认为她脱不开身， 然而，眼前的情形却彻底推翻了他的想法， 这位元首不仅以亲身之举给足了鸭爵“颜面”，更是率领了一队的银枪天马前来向其“兴师问罪”， 缘何是“兴师问罪”？ 在这位卡西米尔的元首现身之后，少年便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今日白之日时鸭爵的行径， 他想起了这只鸭子向他说明的“邀请”对方的所用之法，忆起了此前鸭爵向自己展示的那张复印件， 那封寄给一国元首的信件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篇有关卡西米尔骑士欺负外商，而本国政府却“无动于衷”的假新闻投稿， 一石激起千层浪，“落石”的鸭爵终于盼来了对方的“波浪”， 只不过这“波浪”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鸭爵先生，您这话就不对了，想寻人的，可是您啊...” 面对鸭爵的询问，罗素也只是微微一笑，随即将一封信件举起，向眼前商人展示的同时，“纠正”了对方意图， “哈哈...哎呀呀，看来是我记错了吧...” 看到对方所展示的物品后，一向自信沉稳的鸭爵也不禁有些尴尬，赶忙向对方挥了挥翅膀，然后迅速的借着她先前的言论，转移了话题， “罗素女士，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我一个哥伦比亚的商人在你们国家建立一个产业也不容易，还被别人针对了，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请您出面，来维护一下我的利益了嘎...” 鸭爵故作一副无辜姿态，企图将自己“造谣请人”的前提正当化，随即便继续说道， “还有啊，您不是也知道了吗，今天商业联合会发生的那些事，这些真的都只是我的下策了啦，反正您也不是和那些人不对付嘛...” 鸭爵还特地抓住了对方的在意的方面，并强力的“对症下药”其他进一步的将自己的行为“洗白”， 但对方毕竟是一国元首， “哈哈...鸭爵阁下您说话的方式真的很特殊呢...” “但这些事情也是算一码归一码呢，” 大骑士长并未落入鸭爵的“圈套”， 第235章 大骑士长(下) “大骑士长女士，我们在这里交流应该有些不太合适吧...” 见自己的预谋败露，鸭爵也只能以如此理由来稳住对方，以便自己做好接下来的打算， 人是请来了，但如何向对方提出请求便是另一回事了，鸭爵需要徐徐图之， “确实如此，我们这一大群人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你据点的门口论事，确实是有些奇怪呢，那就烦请阁下尽一尽地主之谊吧，” 罗素无愧于卡西米尔的最高长官，她一眼便看出了这只鸭子的企图，也是十分给面子的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但一旁的洁白的银枪天马却有些不乐意了，锋利的长枪被收起，高大的身躯缓缓的挪动，挡在了他们的领袖面前，随即那沉稳中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 “宗师，您这不太好吧，根据情报，关于昨日呼啸竞技场后的激烈冲突，他们可是有极高的嫌疑.....” 银白色的天马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同时也以一种委婉的方式向鸭爵摊牌，结合着他们对今日商业联合会大楼的会谈情况的知晓，坦言了他们对这些“客人”存在的一系列的必要的监视，并在言语中表露着他们所判断出的“威胁”， 此言一出，无异于是给了刚刚神色有所缓和的鸭爵“当头一棒”，让这只鸭子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变成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尴尬， 但事情也确实如此， 伊奥莱塔?罗素身为卡西米尔的大骑士长与国家元首，其人身安全必然是这些征战骑士所时刻关注的，而“群月骑士团”所“造成”的斐然“战果”使得他们不得不为之提防，故而出现了如此的“防备”， 毕竟，如果首相大人真要发生了什么意外，其后果将是这群骑士难以承受的， “哈哈，你们其实不必这么拘谨的...” 不过好在，大骑士长本人好像并没有如此认为，这位久经风霜的征战骑士微微转身，以一种自信严肃的口吻向身后的护卫说道， “这位先生先前也说了，他只不过是想合理的维护自己的权益，如果身为一国首相却连给予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都做不到的话，那这种事情被放到国际的台面上岂不是会被人耻笑？” “卡西米尔的首相连一位商人都要防备？” 罗素亲自为鸭爵解了围，驳回了身旁护卫的“预防”建议， “可是，这可能关系到您的安危...” 银枪天马是卡西米尔最忠诚的士兵，他们的职责便是保卫卡西米尔，护卫他们身旁的这位足以代言全国骑士的，大骑士长， “安危吗？你们不必担心...” 年迈的金色天马轻轻的提了提身挎的短剑，自信的朝着身旁的护卫露出了微笑，随后缓缓说道， “卡西米尔的未来需要自己去争取，一味的居身于安逸带来不了什么，而且...” “现在的卡西米尔没必要让我拔剑——” 一国元首与其身旁护卫的话让鸭爵和苍川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匪徒，这次邀请也并非什么有去无回的鸿门宴席， 对方是不是有些错意了什么？他们的话语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但鸭爵还是一脸赔笑的看着罗素，自觉的领着少年退到了一边，随即摆出三分恭敬，七分认真，以及九十分的真诚，对着眼前的国家元首轻轻欠身，开口说道， “尊敬的女士，我并不知晓我们在您口中的威胁，此次以此等方式邀请您前来确有不妥，但我可以以我商人的信誉和尊严保证，我们绝对不会对您的人生安全产生威胁！我再次发誓！” 兽主轻轻的低头躬身，对着眼前的大骑士长深深的鞠躬行礼， 后者也是连忙上前，轻轻拉起鸭爵的翅膀，示意对方起身， “嗯嗯——！” “既然鸭爵阁下都如此保证了，你们也不必再如此质疑了，这群月骑士团，我倒是越发的感兴趣了...” 一国首相温和的对着身后的护卫说道，随后缓缓的看向了鸭爵的身后，特意的清了清嗓子加大了嗓门，好像是对着苍川的方向大声说道， “我们卡西米尔官方访客的身份，前往拜访群月骑士团！” 但苍川觉得， 她好像并不是在朝自己喊话， ...... （晚间20：54） 在一番让人摸不清头脑的“交谈”过后，鸭爵终于“说服”了大骑士长， 银枪天马将簇拥着众人，并跟随这鸭爵的引领缓缓走向了骑士团驻地的大门， 但就在他们归程的路上，苍川忽然的感受到了一股异样， 他们的周身仿佛出现了许多只眼眸，从薄雾中缓缓探出，从树丛内隐隐显现，甚至在他的头顶上快速的掠过， 不像是动物，也不像行车，跟不是行人， “祂们”配合着漆黑的夜幕在这队银白的骑士身旁快速穿梭，时而遁入阴影，时而飞速闪现， 还时不时的向他们的方向传来“咔咔——”的微弱异响，以及随之亮起的小频段微弱白色闪光， 他们的存在让苍川的内心有些莫名的发毛与不适， 那是一种被人监视的异样感觉， 他也曾向着身旁的鸭爵与诸位骑士小声提醒，但他们却均以自己的沉默去回应眼前少年的疑惑， 不仅是鸭爵，还有那队严整的征战骑士与那位慈祥的卡西米尔首相，苍川在他们的眼神均无发现对身旁异样“事物”的存在的察觉与警惕， 如同完全无法看见一般，他们只是机械的迈开脚步不停的直直的朝向着“群月骑士团”的驻地庄园走去， 这也让苍川感到更加的奇怪，同时想释放一些术式对之进行探查，但又考虑到身旁大人物的存在便打消了这一念头，这也让他有了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强烈不适之感， “这东西莫不是只有我能看到？” 身旁之人的表现与周围的异样不由得让苍川浮想联翩，甚至开始将之归类于自己的特殊体质，使得他只能微微低下脑袋，并对身旁的异样开始进行简单的思索与没有结果的猜测， “这究竟是什么...” ...... “大骑士长阁下，我们到了，” 少年的思绪终于随着鸭爵欢迎的叫喊拉回现实， 而那份来自于周身的不适之感，也随着着支队伍抵达庄园的大门后彻底消失， 但唯一留下的，是那盘踞于苍川心头的疑惑， 第236章 骑士改革事宜(上) “群月骑士团”庄园内， 随着那扇古朴老旧的庄园大门的敞开，鸭爵和苍川也终于将来访的客人送入了自己的领域， 相比于那雾蒙难视的小径，驻地庄园的的灯火通明可谓是还了苍川的眼前一片透亮， 原本那混乱破败的前庭，在鸭爵的授意下，初次进驻的群月骑士们与庄园内的仆工相互配合，对之进行了一次全面而彻底的修整， 庭院中杂乱的树丛此刻已然被修剪得整整齐齐，显得井然有序，那些曾经肆意生长的杂草如今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不见丝毫踪迹；就连花坛处堆积已久的落叶也都被清扫一空，铺种上了新绿的草苗与花卉，不仅如此，那原本斑驳的外墙现在也焕然一新，其上蜿蜒的荆条藤蔓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严整有序的青黑石砖，将诡异化作庄严，还有那年久失修的中央喷泉，此时也恢复了生机，潺潺的流水声清脆悦耳，向着眼前的来宾诉说着过去与未来... 苍川眼中的此地俨然与昨日之情景大相径庭，骑士团驻地的生机即便于此等深夜也能让人感到一股流淌的韵律， “旧貌换新颜”， 少年心中是如此评价的... “不对！这好像不是重点！” 少年刚想沉浸于此等宁息之时，簇拥于自身身前的银枪天马迅速的散开，快速的将敞开的大门禁闭，随后两人一组分散警戒，并熟练的在各处出入口与窥视处挂上了随身携带的写着“政要访问，闲人免进”的布条， “这是...？” 苍川看着远离了大骑士长，四散警戒的诸位骑士，一头雾水的看向了鸭爵，眼神中的疑惑已然无处隐藏， “你刚刚是不是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跟着我们吗？是不是还听到和看到咔咔的声响与短暂微弱的闪光呢？” 没等苍川表露疑惑，鸭爵便先一步开了口，言尽了少年心中的问题， “呃...是这样的...” 鸭爵的询问有些突如其来，这让苍川一时难以应对， “等等，所以你们都看得见，听得到是吗？！” 对方的突然间的话语并未让少年迟疑些许，反倒让苍川想起了之前的思考， “确实如此，少年，其实这些东西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到，看得见，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要将之无视...” 回答苍川疑问的并非鸭爵，而是早已将自己仪式短剑靠墙放下，调整着自己臂铠的罗素， 这位年迈的库兰塔此刻展现的姿态与先前在外时的表现全然不同， 先前的罗素女士在与鸭爵交流时，尽管呈现出一种平和严谨之态，但其身上散发的高高在上的气势，依旧令人难以亲近， 然而，现今这位卡西米尔的最高长官在踏入“群月骑士团”的驻地后，给人的感觉却与之前大相径庭，特别是那份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已然明显的消弭了不少，那种令人感觉温和和蔼的气息亦逐渐压倒了那份拘谨， 简单的来说，罗素女士在进入驻地庄园后“松弛”了很多， “无视？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们为什么要将之无视？” 罗素的改变已然让苍川有些忘记对方的身份， 少年秉承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求知精神，继续向眼前这位看上去十分慈祥和蔼的老奶奶开口询问道， “唉，抱歉呐，这到底还算得上是我的失职吧...” 面对苍川的询问，大骑士长并未回避拒绝，而是如倒反天罡似的向着苍川表达了歉意， “啊？！” 这不禁的让后者有些受宠若惊，只见这位放下了架子的领袖缓缓的向着苍川开口道， “你在外面见到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匪徒怪物，而是卡西米尔的媒体...” “等等...媒体？” 这个熟悉的词语立即引起了少年的思索，记忆中的邪魔也顺着苍川的意思勾起了他在切尔诺伯格的记忆， 那个为了头条差点把自己姓命搭上的库兰塔女主编的形象即刻在他的脑海中显现， 这让他觉得当下的情况有点眼熟， “卡西米尔的媒体是带动这个国家经济发展的不争的功臣之一，但随着本国商业的发展和商业联合会的兴起，这一“功臣”所接触的位面便越来越广，根据我们监正会考证，如今卡西米尔商报政报的头版周创收益，可以使参与采访的记者在多索雷斯购买一栋独栋别墅...” 大骑士长举例论证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侧面向鸭爵与苍川说明了这一产业在这个国家的疯狂，随即又叹了口气，以手扶额继续说道， “所以啊，这群记者为了头条的报道已然有些不顾一切了，再加上为商业的促进而宽松的法律让这些人有了可乘之机，所有的公众人物甚至是政府要员在他们的面前都将毫无隐私...” “我又是卡西米尔的大骑士长，而鸭爵阁下昨日也造成了不小的动静...” “所以，那群怪东西都是记者？！” 少年有点不相信对方的身份，已然用更为惊讶的语气去寻求真知， “没错嘎，那些家伙都是前来偷拍我们的记者，先前我们在呼啸竞技闹出事后，就自然的被那些好事者给盯上了，如此算来，我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了，然后我们尊敬的大骑士长女士和我们的交流自然也会被他们察觉，因此，我们只能在离开他们的偷拍范围前尽力演戏嘎...” 鸭爵适时的插上了话，向苍天解释了先前对方“警惕”与自身“威胁”由来的同时，也缓缓的举起了翅膀，将大骑士长用于提醒他的纸条展现给眼前大惊失色的苍川，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少年好像逐渐理解了一切， 眼前身为卡西米尔元首的罗素女士也难以躲避这个国家畸形发展而带来的可笑的危害，野蛮生长的商业的触手已然伸向了这个国家的政治之上，腐化着这个骑士之国的本质，触动着这个国家的根基， 恰如昨日这座庄园前庭的野草， 无人打理，便会喧宾夺主，盖过花坛中原有的颜色， 第237章 骑士改革事宜(中上) “罢了，罢了，这个国家的国情也便是如此了，我们聊这些也算是跑题了...” 卸下“面具”的罗素女士要风趣的许多，这位金色的老天马在轻轻的伸了一个懒腰后，便向着鸭爵缓缓道来，随即再次跨起了放在一旁的仪式剑， “时候不早了，我们现在可以前往我们的交易会场了...” 大骑士长先一步为鸭爵提出了今夜来此的事由，并将自己期待的目光投向了那座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庄园古堡， “大宗师，已经确定了，周围跟随的媒体和狗仔已经全部离开了...” 与此同时，负责观望看哨的银枪天马也来到了罗素的跟前，恭敬的向之作揖，郑重的回复道，并将众人最后一丝的顾虑所彻底的打消， “既然阁下如此理解，那便请吧！” 见对方如此会意，鸭爵的神色也多了几分笑意，随即便快步走到众人的前头，向着眼前的大骑士长恭谨地伸出翅膀，朝着不远处的古堡做出“请进”的手势，向这位卡西米尔的首相及其率领的护卫骑士发出了郑重的邀请， “我相信这将会是一次很愉快的合作，” 面对鸭爵的善意，罗素亦是报以微笑，在温和的向对方的发表自己的看法后，便沉稳地迈开了步伐，跟在了鸭爵的身后，朝着与这位哥伦比亚商人交流合作的会场方向走去， 众人走进了古堡， ...... 【泰拉历1091年1月9日】 （晚间21:23） “群月骑士团”驻地庄园古堡内， 古堡内的陈列在鸭爵的安排与指示下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同先前苍川所看见的前庭一般： 仿若初识，恍若隔世，此处已然天翻地覆，丝毫未见昨日之影， 质朴的红毯替作了艳红的绒毡，稀疏的吊顶换成了夺目的水晶，清扫得一尘不染的走廊点缀着各式的绿植，洁白的墙纸上稳悬着各家的大作， 骑士团的驻地被改造成了皇帝的行宫，奢华与简约相互碰撞形成绝妙的搭配， 鸭爵果然是个不在意花费的豪商，古堡的改变不仅让其身后跟随的少年瞪大了眼睛，在他身旁的大骑士长也是饶有兴致的四处观望了起来， “鸭爵阁下实乃大手笔，我依稀记此栋古堡乃是卡乌战争时期一位以道德正直闻名的征战骑士所留遗产，因其为保护队友而亡于天灾，又无人继承，使得这栋古堡只得闲置，终成商业联合会手中一件久滞的拍品……” 罗素一边缓步行走于柔软的绒毯，一边细细的打量着走廊的装点饰物，同时以一种带着遗憾的语重心长向鸭爵和苍川介绍着这栋建筑的来历， “是啊，这栋庄园的陈述大方有致，奢华之中透露着简约，比起卡瓦莱利亚基市中心的紧凑的高楼大厦，我更喜欢这种大方的宽容的感觉，但唯一可惜的就是，为什么这么伟大的一座庄园，却要将之“放逐”到大骑士领的郊外呢？” “这里的交通是真的不方便啊...” 鸭爵发现了罗素话语中的意有所指，随即便道出了自己对这座庄园的看法，绵里藏针的回答了眼前元首女士的“询问”， “哈哈哈，鸭爵阁下果然是个聪明人呢！” 商人的如此回复自然是让这位大骑士长对之另眼相看，随即便以一种略微致歉的语气向着鸭爵说道， “是啊，为什么呢，老旧的古堡已然是无法融入如今的卡西米尔，就像她身上所承载的精神一样，只能流落郊外了呢...” “致歉”的话语深处，是一位年迈征战骑士对其家国的浓烈的遗憾， 这两位大人物的交谈，其中自然是蕴含的诸多的隐喻，但这些对于一旁的苍川来说，却难以引起他的兴趣， 原因很简单，就在这位卡西米尔元首提及“乌卡战争”这一相关的敏感词汇时，苍川便放慢了脚步，唯恐自己的身影会勾起眼前这位一国之长某些不愉快的记忆，自然是将他们那若有所指的对话从认识中过滤， “非常抱歉，鸭爵阁下，我又私自询问您这种对交易毫无意义的问题了...” 或许是兽主所掌握的知识的吸引力，亦或是鸭爵这一豪商可能给卡西米尔带来的契机， 此刻，这位被众位银枪天马尊称为“宗师”的大骑士长，已然抛却了一国首相的威严姿态与郑重口吻，而是以一种沉稳的语调继续向鸭爵阐述着自己对这个国家的“见解”，并对自己的“失言”表达“歉意”，即便言外有意，但罗素此刻已然不再将自己视为这方国家的最高之人， 她甚至让苍川产生了一种其自身有些“卑微”的错觉， “哪里，哪里，能和阁下如此对话已然是鸭某人的荣幸了，哦，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作为一个商人，鸭爵必然知晓眼前的这位一国首相的如此举动代表了什么，随后也是自降姿态，在回应了对方的“商业互吹”的同时，也转回了话题，并带领着他们驻足于精修后的会议室大门前， “请吧，尊敬的来宾，卡西米尔的大骑士长，骑士之国的最高元首，伊奥莱塔?罗素女士！” “我代表群月骑士团的执行董事，在此由衷的热烈欢迎您！” 鸭爵立于门前，蓦地高声喊出身旁金色天马的身份，这令罗素骤感讶异，但随之是她脸上逐渐露出的一丝“无奈”与“服气”， 鸭爵并非在演戏，庄园驻地内也无商业联合会的记者与狗仔，他的目的简单又直白， 这只鸭子只是想提醒门后的员工，让他们做好迎接客人的准备， 毕竟他所希望的目的，与身旁的这位大骑士长的第一印象息息相关...... “吱——” 崭新门扉发出单一且清晰的声响，向门外的客人致意自己特殊的欢迎， “大骑士长阁下？！” 但比卡们声更先进入苍川耳中的，是一个略显慌乱的沧桑男声， 疲惫且恭敬， 它不属于高普尼克，也不属于在场坐着的众位正式的群月骑士，跟不是那侍立门前弯腰躬身的庄园侍者， 它来自一位奴隶，一位奴隶骑士， 也是鸭爵在群月骑士团发展计划中所“招揽”的“新成员”的口中， 第238章 骑士改革事宜(中下) 果不其然，正如苍川所料想的那样，原本的那间陈旧却整洁的会客厅已然在鸭爵的示意下被群月骑士和驻地的侍者们进行了一场大刀阔斧的变造， 曾经位于房间中央的那张沉重的方形桌子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能够容纳更多人入座的精致圆桌，同时，其周围的沙发座椅也改变了布局与朝向，在增加了许多座位的同时，还巧妙地利用了整个厅堂的空间，使得这里看上去更为开阔和大气，使之能容纳的下更多的人， 然而，其中真正发生改变的，却是端坐其上，等待着他们的老板与那尊贵客人的会客者们， 苍川发现，这间会客厅中的锁落座的人数要比昨日多了些许， 除去原先见过面的群月骑士，以及相关的侍者与新加入的成员，这间会客室的角落里多了许多苍川未曾见过的面孔， 他们大抵就是高普尼克按鸭爵要求的，从卡西米尔奴隶黑市上“雇佣”的奴隶骑士， 这些卡西米尔的底层人与苍川所见的群月骑士大不相同， 首先便是他们的衣着， 或许是因为要接见罗素这位卡西米尔的大骑士长，这些陌生人皆身着统一制式的深黑色高档西装，与一旁身着甲胄的群月骑士和仆饰的侍者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着的将在场的人们按衣着划分为了三类，同时，这群骑士身上衣着的没来得及熨平的折角也在说明着他们装扮的紧急，更加贴合了他们的身份，靠近了苍川的猜想， 其次，就是这群人的形体外貌， 作为一个经常与感染者接触，并有过游击队“游览”经验的乌萨斯子爵，苍川很清楚这些人脸上的神色代表了什么， 这群身着正装的陌生人大多数为中年的库兰塔男性，即便有华丽的衣装傍身，他们眼中流露的忧郁与不安也能在少年的观察中细微展现， 他们的眼神迷茫，瞳孔中的担忧结合着黝黑瘦削的面颊，全然看不见一丝精神气， 这是标准的，对未来抱有迷茫的神色，是奴隶和感染者特有的，无声的绝望， 最后，便是他们的行为举止， 自从鸭爵为罗素推开门后，他们便有人依照鸭爵在外的呼喊辨认出了大骑士长的身份， 但当这位卡西米尔的元首真正进入会客厅时，那声呼喊便同他的主人一般，消失在了少年寻觅的目光之中， 这群曾经的骑士只是直直的盯着来者，然后便是局促不安的在自己的位置上移挪，和身旁的群月骑士以及古堡的侍者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簇拥于“招募”他们的高普尼克的身旁，以一种拥挤的坐姿挤在了这间宽的会客厅的角落，向众人展现出一种卑微的“弱势”， 他们外貌，精神，动作姿态，都在明示苍川他们的身份，也吸引了那位卡西米尔的元首的目光， “罗素女士，想必您作为卡西米尔的骑士标杆，您已经发现了在场的特殊者了吧...” 鸭爵转过头，看着着身旁眉头紧蹙的罗素，语气沉稳地缓缓向其提醒道， “这间厅堂里的某些人，他们曾经做过骑士...” 罗素完全当得上大骑士长的称号，从她眼前所见者的神态和动作中便能看出其中的特别， “没错，这些人今天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庄园，与我的骑士团第一次见面...” 鸭爵有条不紊的介绍着，同时向一旁朝着苍川挪步的萨蒂诺挥动翅膀示意，让她上前为自己身旁的诸位尊贵客人安排座位， “您也知道，本人身为哥伦比亚的大商，必然要因国与国之间的行客商业而来回跑动，往返于泰拉诸国，因此，我无法组织细致高效的招聘会来为保护本人骑士团的人生安危去招揽有志的独立骑士，所以...” 见罗素与随行的护卫骑士落座，鸭爵也是缓缓的向对方道出了他此次“邀请”对方的原因，并将自己的“苦衷”向之倾诉， “所以，为了保障本人在卡西米尔的产业与骑士团的安危，我不得不在今日白天和那群董事达成协议，并招收了这些曾经的骑士...” 因有求于人，鸭爵的姿态也随着他越发诚恳的话语而逐渐放低，同时，他也将苍川身挎的皮箱打开，将白天和诸位董事签署的协议递取出，并向与众多奴隶骑士坐在一起的高普尼克挤眼示意， 随后，大白熊也将一碟资料放在了圆桌之上，合着鸭爵收集的合同一起，缓缓的推到了这次交易的主角，罗素女士的面前， 毋庸置疑，高普尼克递来的资料必然是其所“招揽”的奴隶骑士的身份资料与个人简介， 这只鸭子打算对身旁的骑士大骑士长“坦诚相待”， “这是...” 因为有情报的加持，罗素并没有太过在意鸭爵递上的，关于他与商业联合会诸位董事所签署的股权合同，而是在粗略的浏览一番后拿起了那叠高普尼克递来的资料，并在其眼神与其上文字信息接触的瞬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奴隶骑士？” 大骑士长眉头微皱，疑惑的言语中略带着些许不满， “诚如阁下所讲见，您目前所看到的，与我保镖相坐的这些身着黑色礼服之人，便正是您口中的曾经的骑士...” 鸭爵同样察觉到了罗素神情的异样，然而他依旧维持着那副沉着冷静的模样，用清晰而平稳的言辞，向着正仔细审视手中奴隶骑士资料的大骑士长，详细的阐明了这些人的身份， 鸭爵打算以诚相待， “......” 但罗素并未立即回复鸭爵，而是继续的查看着手中的资料，还时不时的将脑袋昂起，百感交集的打量着拘谨的，同样是沉默的奴隶骑士， “唉——” 许久，打破寂静的是这位大骑士长的一声叹息， “奴隶骑士啊...” 罗素看了看一脸认真郑重的鸭爵，随后又看了看示弱扭捏的奴隶骑士们， 终于，其微皱的眉头泄气般的松下， 大骑士长在发出一句后，把脑袋转向了鸭爵， “虽然有些无奈，但这对你而言已然是最好的方法了，仅靠招募，一个优秀的骑士团是无法在几天之内构建的，” “任用奴隶骑士其实也并不失为是一种手段...” 罗素尽可能的用客观的话语来评价现状，随后便缓缓的将手中的材料推回，如做出巨大抉择一般的向鸭爵认真说道， “来吧，让我看看你交易的目的和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