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5：青梅非我不嫁！》 第1章 第1章 “女儿，你终于来看爸爸了。” “你别误会，我不是来看你的，而且请注意你的称呼，我不是你的女儿，我姓江，江启兰的江！” 女孩的声音斩钉截铁，方亭序听后眼眸暗淡，心如刀割。 江启兰！ 那是自己的妻子，是他心中无法磨灭的伤痕，是被他伤害至死的女人！ “方亭序，你的百亿财产我一分都不会要，带着你的钱下地狱去吧。” 女孩说完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本台插播一条新闻快讯，半小时前，兰亭集团董事长方亭序先生因病逝世，享年五十八岁，遵其遗嘱，将全部家产捐赠给慈善中心。” ...... “唉，真是作孽啊，老方家本本分分，怎么生出来这种儿子？” “看样子老方这次气得不轻。” “有这种儿子能不气吗？屁本事没有，糟蹋姑娘倒是挺拿手，老方家在村里这下算是彻底抬不起头了。” “这小子怎么还能睡着？启兰可是咱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就这么被糟蹋了，老江也差点被气死，方亭序真不是个东西！” 嘈杂的责骂声吵得方亭序有点头疼，咆哮声脱口而出。 “都别吵了，还能不能让我在睡一会？” 果然，周围安静了下来。 可不过数秒，方亭序被一巴掌扇醒，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睁眼看去，一个中年男人正气的浑身发抖，看样子恨不得直接大义灭亲。 方亭序还有点发蒙。 环顾四周。 墙上邓丽君的海报，炕上有花色的被褥，只存在记忆中的老旧土坯房引入眼帘，一群穿着蓝上衣，条纹裤的村民正满脸鄙视的看着自己，同时清晰的还有墙上的日历。 1985年7月20日。 我重生了？ 重生到自己因为醉酒和江启兰发生关系的那天。 啪！ 又是一巴掌。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疼让方亭序彻底回过神。 “混账东西，你还有脸睡觉，老子今天打死你算了！” 随着男人的咆哮声响起，一道人影冲上炕头，劈头盖脸对自己就是一顿胖揍，方亭序只能来得及护住头档，无数记忆涌入，庞大的信息量冲击着脑袋，让他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 父母正坐在炕头唉声叹气，看见他醒来，父亲方正冷哼一声，扭过头不想再看他，母亲杜慧兰则是抹了把眼泪凑上前心疼道：“儿子，你没事吧，你爹下手也太狠了，用不用去卫生所看看？” “哼，死了最好！” “方正，这是你亲儿子，你能下得去手！” “我没有这种混账儿子！” 父母二人吵的脸红脖子粗，方亭序这才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重生，一股强烈的喜悦感填满胸腔。 我真的重生了。 那上辈子未曾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的后悔，未曾回报妻子生儿育女的内疚，未曾感激同伴携手砥砺的亏欠......岂不是可以重来一遍！ 想到这，方亭序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你看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我方正顶天立地一辈子，怎么会有这种后代！” 父亲方正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瞬间仿佛苍老十余岁。 母亲杜慧兰上前也想扇方亭序一巴掌，可看到方亭序满脸的伤痕又有些心疼，抬起的巴掌径扇在自己脸上，呜咽低吼：“你这孩子，真是造孽啊！” “娘！” 方亭序一把抱住母亲，愧疚和高兴交织在一起，泪水缓缓流下落在嘴角，整件事情在脑海中闪过。 昨天村长家女儿江启兰从镇上取回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路过自家的时候进来想问问自己以后的打算，听到江启兰考上重点大学后，自己也是兴高采烈，装作大人模样弄了点花生米，又把父亲珍藏多年的好酒打开为她庆祝。 “启兰，你可是咱们村里十几年里第一个大学生，我真为你高兴！” “方亭序，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启兰目光灼灼，少女的爱意顺着眼神流露。 虽不言，心识之。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混一天算一天呗。” 方亭序含糊其辞，明知道江启兰一直喜欢自己，可如今的江启兰前程似锦，只能憋在心里不敢说出。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方亭序没控制住就抱住了江启兰...... 村长发现闺女没回家，急得在外面找了整整一晚上，没想到却在方亭序家里发现。 然后就是白天的一幕。 方亭序记得上辈子自己吊儿郎当不想负责，只能进去蹲了几年。 父亲就是因为此事刚才被气吐血，从此落下病根，一蹶不振，几个月后从后山上摔下而亡。 母亲自此也郁郁寡欢，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一头栽下去被淹死。 好端端的一个家，彻底毁掉。 “爹，娘，对不起，我知错了。” 方亭序跪在炕上，真心实意。 “你知错了管屁用，今天这事老子不会包庇你，坐大牢还是枪毙老子都不管，就当从来没生过你！” 说到这气头又上来，方正看也不看的随手操起东西狠狠砸过去，方亭序目光坚定，一动未动。 重活一世，我方亭序不会再再逃避任何事情。 一把剪刀划过方亭序的胳膊隔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流出。 方正瞳孔瞬间放大，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下去。 杜慧兰急了，使劲杵了下男人，带着哭腔大吼：“你干什么，你非要儿子死才甘心是吧，怎么说也是你儿子，难道你这个当爹的真要杀了他？” “我......我没这种儿子！” “我知道亭序这事做得不对，可我是他娘，天塌下来也有我这个当娘的给顶着！” “你顶个屁！惯子如杀子，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方正急得脑门上青筋暴起，这婆娘护起犊子来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方亭序快速回忆，现在江启兰家里应该也已经吵成了一锅粥，江启兰和她父亲江河的意见相左，坚持认为这其中有自己的原因，不能让方亭序独自承担这一切去坐牢，最后还把通知书给撕了。 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这可是80年代的重点大学生，珍贵得很。 “爹，娘！” 方亭序的声音打断了老两口吵架。 “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我知道错了，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躲不了也不能躲，我要去江家把这事说清楚，我会对启兰负责，我要娶她！” 第2章 第2章 方亭序的态度还算令人满意，可方正还是怒火中烧，一言不发。 “孩他爹，你说句话啊，亭序说的也是个办法，这两孩子从小一起长大，而且你之前也说过要是能让启兰当儿媳妇该多好，现在怎么不吭声了？” “吭声？你叫我怎么吭声，你也不想想，就他这个吊儿郎当的狗样，人家启兰能看上他？”方正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方亭序怒喝。 “文不成武不就，天天就知道跟一群二流子瞎混，江家鬼迷心窍才会把闺女嫁给他！”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想了半天，方正也没想出其他办法，刚抽了口旱烟，又开始剧烈咳嗽，身体弯成一只大虾，叹了口气。 说到底也是自己的种，哪能看着他死。 “唉，走吧，去看看人家，怎么说也要给人家一个交代，我跟他一起去。” 方亭序上前乖乖的给父亲把鞋穿好。 看着父亲脚上的老茧和口子，方亭序忍不住再次落泪。 生活在父亲身上刻下无法磨灭的痕迹，却从来没有压弯父亲的腰杆，今天脸上却满是从未有过的暗淡和灰蒙。 杜慧兰想把伤口包住，却被方正拦下。 “流点血死不了，就这样吧，把绳子拿过来。” 方亭序心头发暖，轻轻摇头：“爹，您消消气，我不会跑，是杀是剐我都认了。” “你懂个屁，这叫负荆请罪！” 即便知道儿子犯错在先，方正还是不由得耍了点小心眼，希望江河能看在方亭序这幅凄惨模样下，对他从轻发落。 父子俩一前一后朝村长江河家走去，一路无言。 两家离得不远。 和前世一样。 等到达村长江河家里的时候，这里同样亮着灯，甚至连大门都敞开，似乎料定方正会过来。 “进去！” 方正一脚踹在方亭序腿上，让他打了个踉跄，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出来，正好看见被五花大绑的方亭序倒在地上，随后又被方正强行拖着扔到屋子，半个身子都是血， 这让准备动手的江河一时间忍住。 看到江河，方正脸上愧疚更甚，佝偻着腰赔笑。 “江河，我把人给你带过来了。” 看到昔日铁骨铮铮的汉子如今这般低三下四，江河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原地转圈怒吼。 “方正，按理说你我当年是战友，是兄弟，子弹打过来我都能替你挡，可今天这事我不会原谅，你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明天我会拉着方亭序去公安局，具体什么下场那是他罪有应得！” 一模一样的剧情，下一步应该就是父亲下跪磕头，卑微到尘埃的自己扇自己，可既然重来一次，自己怎能让父亲替自己承担？ 噗通。 方亭序先一步跪下，几个响头下去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众所周知，方亭序是村里出了名的混混，让他认错简直比登天还难，今天怎么转性了？ “江叔，我知道这件事对启兰，对你们全家人的伤害都很大，就算枪毙了我也是活该，可即便我死了，启兰也不好过，这事肯定已经在十里八乡都传遍了，以后启兰和您家还怎么出门见人？” “废话，这话还用你说？” 这年头养个孩子不容易，培养个大学生更是凤毛麟角，自己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女儿养大成人，眼看女儿有出息，全家都能跟着沾光，打死都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每每想到此，江河都恨不得一枪毙了方亭序这小子。 屋子里的气氛凝固，方正满嘴苦涩却说不出什么，做错事的是自己儿子，现在自己说什么都像是在包庇。 想来想去，方正觉得还是自己跪下来求一下老战友，气话归气话，他也不忍心看到儿子被送到监狱啊。 看还不等他双腿弯下，方亭序的话再次响起。 “江叔，我想娶启兰，求您给个机会，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对启兰的伤害，其实您也知道我和启兰从小一块长大，我们之间有真感情，这样做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就你也想娶我闺女？我闺女可是大学生，可是天之骄子，你就是个二流子，能有什么本事让我女儿过上好日子？” 江河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我......” “爸！” 正说着，从里屋出来一个姑娘，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表情却有种说不出的坚定。 方亭序的眼泪夺眶而出。 启兰，我的妻子！ “启兰，你怎么出来了？”江河心疼的站在江启兰身边。 “爸，我想跟方亭序谈谈。” “闺女，你跟这小子有什么好谈的，爸明天就把这小子送到公安局，让政府好好教育他，一定给你出口恶气！” “爸，我不同意，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不能全都怪到方亭序头上。” “你有个屁的责任，要不是这小子拉着你喝酒，你能那样？”江河声音提高八个度，“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爸，您一直都教育我，做人最重要的是诚实，哪怕死也要站着死，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你！” 江河说不出话。 他太了解自己女儿，别看长的柔弱，平时说话办事也有些害羞，可一旦遇到大事，那和他年轻时认死理的性格一模一样。 事到如今，江河也只能无奈答应，只能愤愤不平的又踹了下方亭序。 “聊吧，聊完给老子个交代！” 方亭序忍痛跟着江启兰进屋。 屋子虽然不大，可处处透露着粉扑扑的少女气息，到处堆满了书籍。 抬头看去。 江启兰神情还带着悲伤，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消失，但眼神却无比坚定，犹如空谷幽兰，即便历经狂风暴雨也屹立原地。 “方亭序。“江启兰率先开口：“你真的想娶我？” 第3章 第3章 短短几个字，让方亭序浑身一怔，如遭雷击！ 这是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一句话，就因为这句话，开启了他前世所有的遗憾。 和现在不同。 前世自己被毒打一顿后，心底的叛逆被彻底激起。 “江启兰，那天是你主动找我上炕的，我又没求着你！” “做你的白日梦吧，我才不会娶你，谁知道你是不是第一次？” “你特么想讹人？门都没有！” 这些难听的话犹如利剑穿透江启兰内心，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坚持换来的却是如此恶语。 “爸，让他们走。” 心如死灰的江启兰暗自神伤，大病一场，醒来后便撕掉了通知书。 人活一口气。 这口气散了，整个人也就废了。 从那以后，江启兰以及江家算是彻底成为人们口中的话题。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言可畏。 江启兰从金凤凰一下子变成人人口中的贱女人。 再往后，江家彻底没落。 先是江启兰父亲受不了人们的流言蜚语举枪自尽，江启兰母亲听到这个噩耗直接脑溢血导致半身不遂，江启兰哥哥听闻消息从县城匆忙赶回来的路上发生车祸，双腿高位截肢。 为了能照顾家里，江启兰选择去煤矿挖煤，一个女人要和一群大老爷们厮混在一起，这其中的憋屈和心酸无人能体会。 可惜老天并没有放过他们一家。 方亭序的枪法太准，不久后江启兰便已经怀孕，为了不拖累妹妹，江启兰哥哥给自己和半身不遂的母亲准备好老鼠药，等江启兰抱着孩子从医院回来看到的只有两具尸体。 那一天，伴随着凳子倒地的声音。 嗷嗷待哺的女儿看着悬梁自尽的江启兰哇哇大哭，最终被村里人收养，吃着百家饭长大。 在此之前，杜慧兰已在门外跪了三天求得江启兰一份谅解书，所以方亭序只蹲了几年大牢便被放出来。 只是那时候已经家破人亡，只能独自一人跑到南方闯荡。 十年后功成名就再回来才得知自己有个女儿，将其带走想要赎罪。 可惜至死也没得到女儿的原谅。 思绪如潮水般在脑海中涌现。 这一世方亭序再次面对这个问题没有丝毫犹豫，半膝下跪，声音斩钉截铁。 “没错启兰，请你嫁给我，我会用行动让你知道你没有选错人。” 这一世，我不会再让悲剧发生！ 江启兰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方亭序，你没必要因为内疚而做出这种决定，当时的情况你我都清楚，这并不是得你一个人的错，而我也不想因此逼你什么。” “不，这都是我的错！”方亭序语气诚恳道：“启兰，酒是我准备的，也是我邀请你喝的，喝多了也是我开始动手动脚的，这都跟你没关系，我没有任何被逼的因素，我是个男人，敢做就要敢认！” “哪怕坐牢？”江启兰眼中闪光，仿佛第一次认识方亭序。 “对，哪怕坐牢也行，这都是我应得的！” 方亭序掷地有声，目光坦诚。 “好，你敢娶，我就敢嫁！” 话音刚落。 江启兰双手骤然发力准备把通知书撕烂。 哥哥马上就要谈婚论嫁，上大学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家里面的情况她很清楚，要想同时兼顾两件事，恐怕父亲要去卖血了。 她怎能忍心？ 现在方亭序愿意承担再好不过，可以让整件事顺理成章结束，把家里的钱留给哥哥娶媳妇。 可没想到还不等她动手，就见方亭序利索的一把夺走通知书，那熟练的动作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吓死我了，还好我手速快。 方亭序把通知书叠好放在桌子上。 “方亭序，你要反悔？”江启兰瞪大双眼，两手空空。 “当然不会，可我们结婚跟你上大学好像没什么冲突，我们可以先订婚，其他的事等你上了大学再说也不迟。” 江启兰心头一暖。 方亭序这个人虽然平时看起来不靠谱，但还是挺会为别人考虑的。 “方亭序，你说的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我家的情况......”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你哥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不等江启兰惊讶，方亭序过去握住江启兰的手郑重道。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我都已经想好了，接下来我会做点小生意积攒本钱，然后在县城开几家连锁饭店，不敢说日进斗金，起码每年能赚个十来万，别说你上大学，就是读研究生，读博士都没问题，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方亭序，你吹牛的本事涨了不少。” “事在人为，你何必现在做决定，如果我在你开学之前做不到这些，你再撕通知书也不迟，对吗？” 江启兰点了点头。 这番话说出，方亭序似乎也不是那么混蛋！ 当方亭序牵着江启兰的手走出屋子的时候，方正和江河两口子目瞪口呆，心中的震撼各有不同。 “兰兰我告诉你不要心软，别以为他说两句好话就饶了他，他这是在转移你的注意力，好直取高地，你可千万不能被迷惑啊！” 看着自己养大的白菜有被猪拱的趋势，江河急了。 “爸，我决定和方亭序订婚。” “没错江叔，我们计划在启兰上学前先订婚，等我明年也考上兰兰所在的大学后再结婚。” 一片沉寂，几秒后江河彻底爆发。 “这特娘的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江河被气得有点发疯的迹象，蹭的一下站起来在屋子里乱翻。 “卧槽，老子的枪呢！” “老江你干什么？” “干什么？老子毙了他！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江河手指头都快伸到方亭序鼻孔里，破口大骂。 “还一年以后再结婚，你还在这计划上了，你以为老子在这找女婿呢，老子要的是交代，交代懂不懂，你特么还顺带把我闺女给拐走了，方亭序你要不要脸？” “爸，这是我同意的，而且方亭序说过要考上大学，难道这还不够？非要弄出人命才行？” 江启兰给方亭序使了个眼神，拉住即将暴走的父亲。 方亭序也拉着父亲赶紧离开江家。 父子俩走在乡间小路上，方正一个劲的吧咂嘴。 事情的进展......好像跟自己想的有点不对啊。 第4章 第4章 回到家里，方亭序一五一十交代。 “爹娘，事情就是这样，我承诺了两件事，一是要帮江家解决娶媳妇和上大学的费用，二是要考上大学，才能正式迎娶江启兰。” 听他说完，方正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旱烟，表情还是没有半点放松。 杜慧兰捅咕了下方正道：“行了当家的，只要不让儿子去坐牢比什么都强，至于钱的方面咱们在想办法，总归是咱们犯错在先，他们江家要多少钱，我一个子都不会少。” “说的轻巧，江河儿子娶媳妇，方亭序也要娶媳妇，还要供启兰上大学，起码要两一千五百块钱才行，咱们去哪弄这这么多钱？” 80年代城里面人均工资大概在三十块每月，村里面的日子就不用说，自然更加艰难。 今天是7月20日，江启兰因为专业课的问题入学时间要推迟到国庆节，就是10月1日。 也就是说如果想在江启兰入学前把事情办妥，他们家要在两个月的时间赚一千五百块。 方正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自家应该到哪能弄这么多钱！ 这么盘算下来，原本气势高涨的杜慧兰也不由得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炕上，半天没说话。 此时方亭序开口了，自信满满。 “爹，娘，你们不用操心，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好歹自己前世也是个百亿集团的老板，是从底层一点点摸爬滚打上来的，80年代可谓遍地都是黄金，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到，他还不如干脆上吊算了。 “你想个屁！” 方正忍住想要抽儿子的冲动怒喝。 “钱的问题先不说，老子砸锅卖铁，出去卖血也能把钱凑齐，可你居然说明年要跟人家启兰考上同一所大学再结婚，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你是读书的那块料吗？” “是啊儿子，要不你去求求江河，把这条免了吧。” 考大学？ 那是什么概念？ 那绝对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比起21世纪“本科满地走，专科不如狗”的状态，在80年代想考上大学简直是难如登天，别说大学，就算大专生，乃至中专生都是稀缺资源，只要能考上，以后不愁找不到一份好工作。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缩影和烙印，80年代人们都是憧憬依靠高考改变人生命运，绝对是一个“知识改变命运”的时代。 比起钱的问题，父母更在意这件事。 方亭序很理解父母此时的心态。 一个辍学半年多的混混突然说要考大学，换成谁也会当笑话听。 可对于方亭序而言，考上大学还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上辈子他记得很清楚，明年县里面有个老师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冒青烟，押中了百分之八十的高考，手下三十多个学生全部上岸，很大一部分人考上了大专，前五名更是考上省内的重点大学。 当时消息一出来，这位老师当场激动的直接进了医院，等从医院出来后便火速升到了校长位置，此消息在当时一度引起轰动。 只要自己能够当上他的学生，再加上一年苦学，考上大学不是没有可能。 “儿子，儿子你还是去求求江河吧，这事难度太大了，千万别冲动，不行再多给他点钱。”杜慧兰心疼的看着儿子胳膊上的伤口有些裂开的迹象，把他拉过来重新包扎苦口婆心劝道。 “娘，钱还是其次，你们应该了解江叔，如果没有这个条件，江叔那脾气绝对不会答应我们的婚事，一定会坚持把我送到监狱，再说这也是督促我努力的目标，我已经混了这么多年，不能再混下去了。” “这还像句人话。” 这一天的事情太多，嗅着母亲身上的味道，受伤的方亭序感觉身上被揍的疼痛也缓和很多，没有担心，忧虑，烦躁，上辈子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此时将他紧紧包裹。 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翌日，温煦的阳光照在脸上，方亭序骤然惊醒。 看着身边熟悉的家，屋外大公鸡“咯咯咯”的直叫，父母在院子里忙活的身影，方亭序这才抹了把冷汗。 还好，不是做梦，自己真的回来了！ 洗了把脸，随便垫了几口，方亭序准备出门。 “爹，我出门了，钱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走歪路，当心老子六亲不认！” 方正当然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看到他这么自信，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些违法犯罪的画面。 杜慧兰也吓了一跳，回头拍了下方亭序胳膊。 “臭小子你爹说的对，到时候你爹打断你腿的时候我可不敢拦着。” “放心吧娘，我有分寸，我先走了啊娘，晚上不回来了，你们别等我。” “哎......你拿点钱啊？” “不用了娘，我是出去赚钱的，不是出去花钱的！” 看着方亭序蹦蹦跳跳的消失在门口，杜慧兰无奈把手里的钱放回，方正没好气道：“你就惯着他吧。” 第5章 第5章 走在路上，路边乘凉的人用异样眼光看向方亭序。 “你听说了吗？江河要把兰兰嫁给方亭序。” “早就听说了，哎，可惜兰兰这姑娘，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以后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偏偏栽在方亭序手上。” “你们听的不对，人家江河家有条件，必须等明年方亭序也考上大学才能结婚，不然还是会告他！” “考大学？切，方亭序这混小子要是能考上大学，我把我家祖坟刨了，真是吹牛也不打草稿。” 议论声清晰落入方亭序耳中，却没让他有任何情绪波澜。 自己之前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在没有做出实质性动作之前，别人背后议论，诋毁，甚至谩骂都是再正常不过。 要争气就要用行动让他们刮目相看，逞口舌之力没什么意义。 目前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两件。 一，两个月内赚一千五百块钱。 二，去找刘老师，当他的学生。 前世在商海厮杀几十年，方亭序的思路非常清晰，心中也相当自信。 这可是1985年，正是国家刚刚开放市场，全国上下经济飞速发展的时代，同时也是一大批个体户蓬勃发展的年代，只要胆子大，敢想敢干，在这个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再往后，股票浪潮也会跟着接踵而至。 只要手上有钱买一些股票认购证，再随便买一些茅台，长虹等股票，就算坐着什么都不敢就足够吃喝一辈子！ 可奈何现在自己手上只有五块，别说启动资金，连喝口汤都不够。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这五块钱够干嘛？” 方亭序起身准备去城里看看有没有机会。 没想到才走到村口就看到未来“老丈人”江河迎面走来。 “江叔，您这是要干嘛去啊？”方亭序犯错在前，不适合散发“王霸之气”，还是怂一点比较好。 “县里面领导要见我。”江河不苟言笑，冷眼看着方亭序怒喝道：“小子，既然我闺女发话了，那我就看你的表现，另外我江河还没沦落到卖女儿的地步，我儿子的事我自己管，你只要对兰兰负责就行，听懂了吗？” “懂了。” “你记住，考不上大学，哪怕你就是搬来一座金山，老子也不认！” 江河说完，挺直腰杆大步朝村头走去，仿佛能够撑起天地。 方亭序知道江河曾经荣获过“战斗英雄”称号，县里面领导逢年过节都要亲自下来慰问，今天估计是有什么大会需要江河上台发表讲话，中午肯定能在县里国营饭店好好撮一顿。 等等，国营饭店？ ...... 临近中午，县里面的报告会圆满完成，江河作为往日战斗英雄的发言得到激烈澎湃的掌声，极大的升华了今天开会的主题，领导相当满意。 “老江啊，听说你闺女考上重点大学了，真是恭喜恭喜啊！” “虎父无犬女，老江是个英雄好汉，孩子们自然也不同凡响。” “哪里哪里。”江河嘴上谦虚，可腰杆挺的笔直，红光满面的站在人群中，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羡慕的眼神。 不管在哪个年代，人一旦上了岁数，那比得就是各自的后辈儿孙谁更优秀。 像江河这样村里的汉子能培养出一个重点大学的女儿，那绝对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任谁听了都要竖起大拇指，由衷的恭喜一声，即便周围的人都是县里面的头头脑脑，此时也有些赫然。 要知道，自己儿子女儿接受的教育条件可比江河女儿强数倍，却撑死就是个普通大学。 “老江，今天中午一定要好好喝一杯了，县里面有政策，对考上大学的学生有一定补助，到时候让你女儿把资料交上来，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 “那可不行！”江河大手一挥，义正词辞道：“现在国家也不富裕，我绝对不能再给国家添麻烦，我老江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能供女儿上大学，还是把这些补助留给更需要的人。” 如果方亭序此时在场的话，一定恨不得把上辈子某个把奖学金发给有钱人吃喝玩乐的大学校长揪过来。 看看，这才叫觉悟，你那工作做的简直跟屎一样。 “哈哈哈，先不提这个，先吃饭，顺便老江你给我们传授下教育子女的经验，我那个儿子一直都不好好学习，愁死我了。” “对，先吃饭，今儿中午一定要好好喝两杯！” 众人蜂拥着来到国营饭店二楼，张骏张经理已经在这里等待，习以为常。 安排好厨房上菜，张骏亲自守在其中一个灶台前。 “张经理，外面有人找你。”一个女店员走上前说道。 “是哪个领导有事吗？”张骏回头问道。 女店员摇摇头，压低声音。 “不是领导，是个乡下来的年轻人，说是让你务必见他一面，还说关系到你的前途！” “我的前途？” 不得不说，这话算是说到张骏心坎里去了。 张骏从来不会拒绝任何一个有可能的机会，没人比他更有一颗想要往上爬的心，要不然他也不会从一个卖鱼的混到现在国营饭店经理的位置，这里面全都是人情世故。 “你给我看着点火，我去瞅瞅怎么回事？” 来到门外，正好看见方亭序。 打眼看过去，方亭序还算帅气的面容加上一米八的个头还是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哥们，听说你找我有事？” 张骏拿出一根烟递过去，笑眯眯问道。 “对，我这件事可关乎你的前途，甚至你的命运。”方亭序神秘兮兮的样子让张骏大感好奇，而当他看过方亭序递来的纸条后瞬间冷汗直冒，连招呼都不打转身一路小跑冲到厨房。 方亭序也不介意，要了一碗面慢悠悠的吃着，神情自若，胸有成竹。 果然，不一会张骏满面春风的从后厨出来，笑嘻嘻的朝方亭序走来，那模样就像是在看亲爹。 “小红，去让后厨炒几个菜，我和这位爹......不，小兄弟好好喝几杯！” 第6章 第6章 张骏如此作为完全在方亭序预料之中，他这个人有野心，有手段，做事也讲义气，绝对不会放过任何结交的机会。 所以方亭序才不担心他得了好处就不认账。 上一世。 由于自己的混账行为，没有得到江启兰原谅的他被送到看守所，在那里结识了同样被关进来的张骏。 一番闲聊下才得知他为了巴结领导，专门准备了特制药膳，却没想到其中一味药给抓错了，导致某个领导深度中毒，因此他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在看守所的他逐渐想起来到到底是哪里出错，可惜为时已晚。 没想到重活一世，自己正好用上。 “小兄弟怎么称呼？” 饭菜上桌，张骏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年轻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互相介绍一番，张骏迫不及待的压低声音问道：“说实话小兄弟，今天可真是多亏你了，要不然那锅药膳一上桌，哥哥我起码要蹲三年大牢，不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面对张骏满脸的不可思议，方亭序非常理解。 一个从不认识的年轻人突如其来救了自己，这简直跟做梦一样。 可方亭序却不能实话实说。 稍微思忖，突然想到这家伙另一个特质。 只见方亭序嘴角上翘，慢慢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跟着故意拉长声调。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我懂，我懂！”张骏赶紧点头，一个劲的给方亭序夹菜，话里话外全都是讨好，“怪不得算命的说我今年有贵人，原来是在这啊，以后还请兄弟多多指点。” “怎么？难道你就不怕我在骗你？” “那绝不可能，今天这事我为了不让别人抢风头连我娘都没告诉，却被小兄弟你赶过来救了一命，这叫啥？这就叫缘分！” “那好，干我们这行的规矩你懂吧？” 张骏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掏出50块钱。 “我知道，卦不走空，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方亭序把钱收起，擦擦嘴转身离开。 张骏也不介意，反而认为这才是真正的高人！ 启动资金有了！ 接下来就是开启赚钱项目。 尽管方亭序心中有无数商业计划，可以说涵盖方方面面，可现在的他一无资金，二无身份，一切想法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还是先赚钱度过目前的困境。 而赚钱的方式也早已想好。 摆摊卖炸串！ 可别小瞧如此简单的小商小贩模式，只要经济实惠，量大管饱，口味过关，一天赚个二三十应该不是问题。 方亭序来到供销社，虽说兜里有钱，可还缺一样东西。 票。 85年买东西还需要出示各种票，同样一斤粮食，没票会多花一倍的钞票。 但这也难不倒方亭序，毕竟自己之前可是出了名的混混，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不少，当然也包括几个票贩子。 轻车熟路来到供销社对面巷子里，几个年轻人正挤在一起打牌，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脸上顿时浮现出讨好笑容。 “哥，你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方亭序散了几根烟，直截了当道：“给我弄点票。” “没问题哥，你要什么？” “芝麻酱，白糖，盐巴，辣椒，醋，白糖，再来十斤肉票，二十斤面票。” 几个年轻人惊呆原地，忽视一眼后赶紧讨好笑道。 “哥，俺们几个就是倒腾着玩，真没这么多。” 方亭序一眼看穿几人小心思，有点尴尬。 也难怪他们说没有，之前自己经常从他们手里拿东西，说是借的，其实压根就没还的心思，加上他们也打不过自己，只能吃哑巴亏。 掏出钱在几人眼前晃悠，方亭序说道。 “别废话，今天我给现钱，你们兜里的票我包了，赶紧掏。” 只要钱到位，东西自然齐全。 不一会，方亭序便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如数给他们结账，顺便还把之前欠的一笔勾销，兜里的55块还剩下45块。 “哥，你做啥买卖，也带带我们呗，哥几个都快穷疯了。” “等着吧，等我买卖做成了肯定让你们也来帮忙，不过你们要有风里来雨里去的心理准备，这赚的都是辛苦钱。” 几人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 “对了，谁家有不用的三轮车，不管新旧，能骑就行。” “我家正好有一辆，配两个车胎就能骑。”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10块钱成交。 “我去买东西，你赶紧把三轮收拾好骑到门口，别糊弄我啊。” “我哪敢啊哥。” 方亭序转身来到供销社，售货员笑着招呼。 “同志，你要买点什么？” 方亭序左手把兜里的票一股脑掏出来，右手把钱掏出来，售货员眼神瞬间亮起。 我去，有钱人啊！ “这些票上的东西我全要，需要多少钱你算吧，剩下的钱也都按照这些东西买，你让人把东西搬到门口，我一会拉走。” “好的同志，请稍等。” 买东西有票少花点钱，没票自然要多花点钱。 但这些方亭序都不在乎。 猪肉，大米，白面，花布，食盐，白糖...... 方亭序看向柜台突然招手。 “剩下的钱把万紫千红给我拿两个，在拿两瓶酒。” “同志您真是有眼光，这可是今年最新款的化妆品，效果特别好。” 结账出门，看着满满登登的三轮车，方亭序发现还是有点低估了这个年代的购买力。 这也太多了吧！ 方亭序笑了笑，马不停蹄的往家里骑。 心里那叫一个畅快，颇有种锦衣还乡的感觉。 走在乡间的土路上，两边绿油油的庄稼不断后退，带有热度的空气扑面而来，方亭序感觉无比舒适满足。 想想前世，尽管自己开创了百亿规模的商业帝国，可在精神世界中，自己却是个一贫如洗的穷光蛋，每日只能靠不断忙于工作，一旦闲下来，内心便被愧疚和悔恨中挣扎。 但现在不同，虽说没有多少钱，可他却感到无比充实快乐。 不知不觉中回到村头，四五个家庭妇女正堆在一起聊着东家长西家短，自然也不能落下目前村里有关方家和江家的八卦，浑然没有发觉方亭序已经在她们不远处，嘴里依然没停下各种恶毒的话语。 第7章 第7章 “哎呦，真是可惜了启兰那么好的闺女，还考上了重点大学，现在全都被方亭序给毁了。” “切，要我说苍蝇不叮无缝蛋，方亭序那个小混混既然能找上江启兰，那就说明江启兰也不是个好鸟，说不定两个人早晚钻苞米地了！” 女人看众人一脸不信，用打毛衣的针在头上挠了挠，得意洋洋的故意压低声音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前几天我晚上出来上茅房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往苞米地走，那背影和方亭序特别像！”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那两个人就抱在一块开始啃了，啃得那叫一个热烈，啧啧啧......我去！” 女人回头，方亭序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背后嚼舌根被当事人听见，饶是她脸皮再厚，此时也有点尴尬。 “哈哈......亭序你回来了啊。” “我要是再不回来，一会启兰的名声就臭大街了。”方亭序眼神扫过这几个长舌妇冷笑道：“怎么？继续说啊，我倒想听听我这只苍蝇是怎么叮的？” “误会，都是误会。” “对，都是开玩笑，我突然想起家里面还炖着汤呢，我得赶紧回去。” “我家母猪马上要生了，我也得赶紧回去。” “都给老子站住！” 被人高马大的方亭序这么一吼，几人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在整个上水村谁不知道，你和村长嚷嚷几句无关紧要，和村支书拌几句嘴无可厚非，但绝对不能和老方家的独苗，也就是方亭序起冲突。 这小子胆大心狠，下起手来没分寸，几个月前便把整个村的年轻人都归拢到一块，直到现在周围几个村的年轻人见了他清一水的哥长哥短，叫的相当热烈。 就连镇上的混混都曾经被他打断过腿，简直就是个无法无天，大闹天宫的孙猴子！ 要不是他爹方正还活着，真不知道有谁能镇得住他。 “你瞅啥？你还想打人啊？” 说坏话被抓现行的女人有点慌，但还是不甘示弱反驳起来。 “瞅你咋地？不过我方亭序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之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女人们一颗心还没回肚子里，便被方亭序下一句话直接激回嗓子眼。 “但今天这事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以后就别让你们家的孩儿出门了，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软肋被捏住，几人怂的很彻底。 “那......那你想要什么说法？” “废话，去给启兰道歉。” 方亭序推着三轮车走在前，五个女人跟在后面，一脸不服却只敢瘪嘴，不敢吭声。 如此阵仗也引来不少人关注，反正没事干，索性来看热闹。 几人很快来到江河家门口，江河还在城里面喝酒没回来，家里面只有江启兰和母亲章桃花。 “亭序，你们这是干嘛？” “婶儿，这几个人在外面乱嚼舌根被我听见，所以我把她们带过来给启兰道歉。” “算......算了吧。” 章桃花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村长老婆的身份趾高气扬，相反一直都很低调。 “不行！” 这股歪风邪气必须刹住，否则只能会让更多人议论。 “对......对不起桃花，是我们不对。” 几个女人趁机低声道歉，说完赶紧退到旁边。 方亭序转过身来，直面众多村民，洪亮且坚定的声音响起。 “乡亲们，趁这个机会，我也要把话说开。” “身为爷们要敢作敢当，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这件事是我方亭序干的混账，你们在背后怎么骂我方亭序，我都绝无二话，乖乖忍着，可这事跟我父母，还有启兰一家没有任何关系！” “大家也都看到了，启兰是咱们村这十几年唯一考上大学的大学生，那是咱们是上水村的荣耀，你们难道忍心诋毁一个为咱们村争光的人吗？” 听到方亭序的话，众村民忍不住点了点头。 江启兰考上大学这事确实是给他们村争光，现在他们出去只要说来自上水村，其他村的人立马高看一眼，说话都客气不少。 而且这事是方亭序做的不对，不可能怪到人家江启兰这个好苗子头上。 看到人群的表情，方亭序就知道这些人已经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当即继续喊道。 “另外，江叔叔一家人慈悲宽厚，愿意给我方亭序一个机会，只要我能在明年考上和启兰一样的重点大学，那启兰就会正式嫁给我，不出意外的话，两个月后启兰去上大学的前夕我们就会先订婚！” “话我都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谁要是还敢在背后乱嚼舌根让我听见，可别怪我方亭序六亲不认！” 说到最后，方亭序不自觉的带上了上辈子睥睨商场的霸气威严，众人被方亭序的眼神一扫，瞬间感觉脖子后面直冒冷气。 再加上平时方亭序混不吝的行事风格，让他们把刚才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躲在母亲章桃花身后的江启兰看到如此情景，一时间彻底惊呆，眼神发亮。 在她心中，方亭序就是个学习不好，爱打架逞能的年轻人而已，指望着他能肩负起男人的责任得再过七八年，可刚才那番话却让自己顿时对方亭序刮目相看。 有理有据，不卑不亢。 先抬出为村里争光的事情占据道德制高点，再勇敢的站出来让千夫所指的对象只有自己，一副任打任骂我就不还口的态度让人能感到诚意。 既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又坚决维护了其他人的名誉。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莽夫方亭序吗？ 突然，人群中传来几道笑声。 “方亭序，你说的挺好听，那你们家打算给启兰家多少彩礼啊？” “方亭序你刚才说的话像个爷们，但你也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人家启兰可是大学生，彩礼少了可说不过去，大家伙说对不对？” “对！” 方亭序咧嘴一笑，在众人的目光中来到三轮车前，一把扯开外面盖着的油布。 琳琅满目的物品齐刷刷堆在三轮车里，令人不由得“哇”了一声，震撼当场。 “不......不会吧方亭序，你哪弄来的？” 有人不禁发问。 “嘿嘿，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这都是我自己挣回来的，其中一半是给启兰家，而且这根本不是彩礼，我在这要说清楚。” 方亭序一跃而起站在三轮车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的身上。 “启兰，我方亭序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新房，电视机，冰箱，自行车，手表，绝对一样不差，众位乡亲们当个证人，我要是完不成，就把方字倒过来写！” 第8章 第8章 “这真的不行亭序，你江叔不在家，婶儿不能做主要你的东西。” 人群散去，正当方亭序准备把三轮车上的东西往江启兰家里扛的时候，遭到章桃花的强烈反对。 “婶儿，这东西都是我正儿八经买回来的，绝对没问题。” “这绝对不行，你还是把东西拿回家，等你江叔明天回来再说。” 看章桃花如此坚决，方亭序也只好无奈照办，只是眼神一直瞥向江启兰。 章桃花一眼看穿方亭序的小心思，借口进屋做饭，给他们二人留下点空间。 刚才方亭序贴心维护女儿江启兰的一幕让她颇感满意。 “启兰，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方亭序真挚且无比热烈的目光让江启兰的脸颊发烫，一时间难以适应，只能微微摇头道：“没......没事，我一直都在家，什么也没听到。” “放心，以后要是谁还敢背后嚼舌根你跟我说，我撕烂他的嘴！” 方亭序拍着胸脯保证，顺便掏出东西递过去。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呀，是万紫千红？” 江启兰眼神一亮，接过来拧开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却又递给了方亭序。 “你不喜欢？” “不是，你拿回去给阿姨吧，太贵了我不要。” “没事，我给我娘也买了。”方亭序知道江启兰从小就勤俭节约。 “你就拿着用吧启兰，我现在有能力赚钱，你看车上的这些东西都是我赚回来的，赶明我打算出去摆摊，绝对能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过来。” 可谁料江启兰还是摇头。 “算了吧，你赚钱也不容易，而且我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要你别走歪路就行，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荒废学业，你等我一下。” 江启兰扭头回到家里，不一会手里提着个袋子出来交给方亭序。 沉甸甸的。 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各种书本。 “这些书都是你的，你老是不去上学，我只能帮你都收拾起来，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至于具体复读情况，你去学校咨询下赵老师。” “好，我一定好好学。” 方亭序重重点头，转身推着车子朝家的方向走去。 至于那罐万紫千红。 最后还是没送出去。 回到家里，空无一人，父母都在地里忙活，只有大黄摇着尾巴在脚边转圈。 随便摸了几把稍作休息，方亭序便开始忙活起来。 把三轮车上的东西都搬到屋内，随后便把村里三胖拉过来。 三胖家里从爷爷那一辈就是木匠，手艺高超。 “序哥，你叫我来是不是准备打结婚用得衣柜啊？” 三胖的名字和长相没半毛钱关系，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嘴里嚼着根萝卜，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憨厚二字。 “还没那么快。”方亭序话音刚落便拍了他一下道：“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别吃了，萝卜吃多了放屁不知道啊，一路净听你放屁了。” “不吃我饿啊。”三胖有点委屈。 都是二十啷当的小伙子，正是能吃能饿的时候。 “先干活，你按照我的要求把这三轮车改一下，晚上我请你吃好的，保证比萝卜好吃。” 跟他讲了遍小吃车的结构，三胖表示轻轻松松。 趁他在院子里敲敲打打的时候，方亭序在屋子里开始准备炸串的前期工作。 平菇，土豆，茄子，白菜...... 这些东西压根不用买，农村谁家还没这些家常菜，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整整齐齐的撕开摆在盘子里，不一会便弄了一大堆。 再把买回来的猪肉和羊肉切成块腌上，一切在方亭序手上行云流水。 方亭序之所以选择这一行入手，那是因为在前世自己初到南方学到的第一门手艺就是这个，可以说前世自己百亿规模的商业帝国的地基，就是靠炸串攒起来的。 这其中的奥妙就在于当时有高人传授给自己的酱料。 “辣椒面20克，孜然粉20克，熟芝麻20克，白糖，食盐，胡椒粉，芝麻酱......搅拌均匀后泼上热油......” 按照前世的记忆，方亭序把12种调料按照比例调和，很快就做出三种酱料。 五香孜然味，香辣味，麻辣味。 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尽管少了三种来自国外的调料，可用来应付眼前的局面绝对没问题。 接下来试验一把。 锅里倒上豆油。 在等油热过程中方亭序还是微微摇头，这种方式速度太慢，还是要弄个液化气罐才行，国营饭店的张骏应该有办法。 油热之后，把荤素菜先后下到锅里，掐好时间捞上来，沾上满满的酱汁。 “三胖，先别忙活了，进来尝尝我做的怎么样？” “来了！” 一听说有吃的，三胖那叫一个积极，冲进屋子里的那一瞬，香气迎面扑来，立马双眼放光。 “序哥，你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 “来，尝尝。” 油炸食物三胖也吃过，可最主要的是这种酱料，入口满嘴生香，回味无穷，简直让人停不下来。 “呜......简直太好吃了序哥，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些都是你的，吃完继续干活。” “放心吧序哥。”三胖吃的满嘴流油，腮帮子鼓起，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你家里还缺工具，一会我把三轮车骑到我家里去，明天早上给你送过来，保证能用。” 油炸的东西只有过年才能吃到，别提有多香了，再加上秘制酱汁，三胖吃的那叫一个尽兴。 等他吃饱喝足离开，方亭序把剩下的材料再次加工一遍，算算时间父母也要回来，正好当晚饭。 没一会。 “哞......” 牛叫声响起，父亲方正和母亲杜慧兰从地里回来，方亭序笑嘻嘻的走出去，迎接他的却是方正的黑脸。 “混账东西，听说你今天去江家了？” “爹，您有话好好说，这一扁担下来我得残废！” “混账东西，你还当众说要考上大学？” “爹，您别激动，那火铲打人也挺疼的。” “别给老子扯开话题，你是不是还当着村里人的面说是要给人家启兰新房，电视机，冰箱，自行车，手表这些东西？老子今天要是不把你这张胡扯的嘴给撕了，我就不是你爹！” 方正扔掉火铲，随手抄起鸡毛掸子，一个健步上前，熟练的抽了过去。 第9章 第9章 “爹，我真没胡扯。” “你给我滚犊子，老子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满嘴跑火车的东西？” “别打了爹，你听我说。” 方亭序在院子转圈，想凭年轻的躯体来闪避鸡毛掸子，可他忘了父亲现在正值壮年，身手矫健，三两下就被按在地上，屁股上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疼的方亭序直叫唤。 “哎哟，疼，爹你别打了，我真的准备做点小买卖，发家致富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信你进屋看看，我都准备好了！” 杜慧兰心疼儿子，赶紧拦住。 “孩他爹，咱们先进去看看，万一儿子没撒谎呢？” “这小兔崽子嘴里面没一句实话。” “那你也不能再打了，亭序眼瞅都是要娶媳妇的人了，你也得给他留点自尊心吧？”杜慧兰态度坚决。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方亭序起来揉了揉屁股赶紧道：“爹，我真的没骗你，不信你进去看看，我今天收获可不小。” 方正用鸡毛掸子点了点方亭序。 潜台词再明显不过。 你小子敢骗我就等着屁股开花吧。 可一进家门，扑鼻的香味率先冲到鼻子里，跟着便看见地上满满当当摆着一堆粮油米面，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眼神唰的一下亮起。 “儿子，这......这都是你弄得？” 杜慧兰满脸的不可思议。 方正更是第一时间从柜子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后发现里面的地契房契纹丝不动，这才松了口气。 “娘，这当然是儿子我弄得，我还买了两瓶酒孝敬爹。” “可是这么一大堆东西得花四五十吧，你哪来这么多钱？” 杜慧兰下意识询问，方正则是默默站在方亭序身后，彻底堵住方亭序的逃生之路，逐渐握紧鸡毛掸子，眼神微眯，看似放松，实则全身肌肉紧绷。 只要让他听出方亭序在撒谎，挨揍肯定是免不了的。 “是这样......” 方亭序把如何从张骏手上拿钱的过程阐述一遍，只是把内容稍作改变，要不解释起来也很麻烦。 “爹，我说的都是实话，张骏是国营饭店的经理，不信你可以去问他，我绝对没撒谎。” 方正听得还算有点可信度，表面微微点头，心里面还是决定抽时间去验证一下。 没办法，这小子胆大的很，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出来。 看父亲脸色有所缓和，方亭序赶紧过来把做好的炸串端上来。 “爹，娘，你们尝尝我做的怎么样，我打算明天出去摆摊，一定能赚钱。” “你小子还会做饭？” 方正冷笑一声，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他还能不知道？ 从小到大，他撑死也就是烧个土豆，怎么可能会做......嗯？ 味道好像还不错。 “孩他娘，你尝尝。” “瞧你什么表情，再难吃也是咱儿子的一份心，你越活越回去......” 杜慧兰顿住，不断吧唧嘴里的土豆。 平平无奇的土豆在加入这种酱料后味道骤然变的丰富，可以说相当美味。 “儿子，这是你自己做出来的？” “当然了娘，我这可是凭自己本事正儿八经的做买卖，绝对不会胡闹。”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念书，别忘了你跟人家说好要考大学！” “爹，等明天我把这些东西都卖了以后就去学校找老师问问情况，但现在正是放暑假的时候，估计要等九月份开学以后才能去上课。” 方正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方亭序赶紧把自己买的酒给父亲倒一杯。 端起酒杯抿一口，方正稍作满意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方亭序的这个说法。 “随便你小子折腾去吧，反正我只有一条，不许违法犯罪丧良心，不然后果你自己掂量。” “我儿子真是长大了。” 杜慧兰高兴的抹了把眼泪，一向混不吝的儿子愿意主动走上正道，说明他们老方家的祖坟在默默保佑。 “娘，您也吃点，以后这个家就交给我，我保证能咱们家过上好日子。” “老子还没死呢，还轮不到你当家做主。” 杜慧兰冲方正翻了个白眼，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儿子，你没给人家启兰家送点东西？这关系要维护好，人家启兰也受了不少委屈，你可不能少了礼数，男子汉大丈夫该认错就得认错。” “娘，我给他们家送了，可人家就是不要，要不您明天帮我送点过去。” “那明天娘去，他不可能把我也撵出来。” “娘，您多吃点。” “儿子，你也吃。” 看着方亭序在地上忙前忙后，端水递筷，脸上却连一点不耐烦都没有的样子，方正嘴角不自觉有些上翘。 这酒不错。 第二天一大早，方亭序起来的时候，父母已经下地干活去了，灶台上还有给他剩的早餐。 随便垫了几口后，方亭序便开始忙活起摆摊要用的东西。 三胖也早早把改装好的三轮车骑过来。 “序哥，用不用我跟你一块去。” “这点事用不着，你等我探出条路再教给你。” 把准备好的食材调料装车，骑着先来到国营饭店，张骏正忙着给员工开会，看到方亭序在门口出现赶紧热情跑过来。 “兄弟，你来了。” “叫我亭序就行，今天来找你有点事，帮我弄个小液化气罐。” “没问题，你等我一下。” 这点小事都用不着张骏亲自忙活，安排后厨的人过来给方亭序安装，顺便尝了口方亭序做好的炸甩。 瞬间眼神一亮。 作为饭店经理，他可尝过不少好东西，辨的出好坏。 “亭序，你这东西的味道很好啊，从哪学的？” 方亭序一眼看穿张骏的那点小心思。 这家伙应该是看上了这种美食，想用来讨好某个领导。 当即把酱料亮出来让他舀几勺回去。 “这......这不好吧。”张骏嘴上客气，手上动作却不慢。 “这东西好不好吃全靠这种秘制酱料，你拿回去尝尝，说不定我们以后还能合作。” “那我先试试，只要东西好，钱不是问题。” 张骏说话间已经把酱料装好，这几天他正好要求几个领导办事，得先把吃喝伺候好。 同样身为经理，他立马察觉到这酱料绝对是个宝藏，就算是饭店里的几个大厨都未必能做出来，只要能掌握独家秘方，赚钱指日可待。 方亭序也不管张骏怎么想，推着已经装上液化气的三轮车来到钢铁厂门口。 等了两个小时后来到钢铁厂的中午下班，一大批职工蜂拥而出，赶紧回家吃饭休息。 突然，一道清脆的吼声在路边响起。 “炸串，正宗秘制炸串喽，吃了保证让你回味无穷，先到先得！” 第10章 第10章 “瞧一瞧看一看，老方家的秘制炸串，配上几个大馒头，保证香到你跌跟头！” “同志，你过来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素的一毛钱两串，肉的一毛钱一串，好吃不贵，价格实惠！” 人们都喜欢新鲜热闹，听方亭序这么一吼，不少人纷纷围了过来，看着干净卫生的三轮车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串儿，放在油锅里“撕拉”一声响，紧接着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这个年代的生活还不富裕，平时吃点带油水的东西不容易，更不用说像方亭序这样直接下油锅炸了。 周围人顿时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发问。 “小同志，你这东西看着是挺好吃，可有点贵吧。” 方亭序早就预料到会有此一问，当即拿出一串炸好的平菇抹上酱料放在她饭盒里。 “大哥，东西绝对不贵，我就挣点辛苦钱，您看看我这油锅的油，还有这秘制酱料，那可是都费了老大劲才弄出来的，您说我也不能赔钱是吧？” “要不您先尝，这点东西我不要钱，也不强求您买不买，大家就当交个朋友。” 男人有点不好意思。 “这话说的，我怎么能白吃你的东西？” “无所谓，放开胆子吃......大哥你也来点......那边的大姐您别走啊，来尝尝，嘎嘎香。” “真不要钱？” “放心吧，你们这么多人，我还能抢你们兜里的钱啊？” “哈哈哈......” 方亭序的幽默风趣很快就和众人打成一片。 今天方亭序就压根没想着赚钱，主打的就是热情洋溢服务好，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 拿着免费炸串，几人半信半疑的塞到嘴里，刚吃几口瞬间眼神放光。 这......这也太好吃了吧。 北方人口味重，油炸过的东西本来就带着一种香味，再加上蜜汁酱料的存在，麻酥酥的味道中带着几分辣味，让人不禁胃口大开，吃完再把随身携带的馒头窝头沾上酱料，吃的那叫一个过瘾！ 而方亭序之所以在钢铁厂门口摆摊，看中的就是钢铁厂是县里面最有钱的厂子，能在里面上班的职工每个月最少也有三十多块钱工资。 花费一两块吃点油炸过的美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再加上方亭序的热情，搞得他们也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样大哥，要不要来点？” “味道确实不错，给我来五毛钱素的，五毛钱肉的。” “好嘞，这有三个味道的酱料，您要哪种？” “我要香辣的。” “我多给你弄点酱，拌米饭还是配馒头都没问题。” 滋啦。 炸串下锅发出动静，阵阵香气飘来，不少人跟风围过来。 “给我来五毛钱素的。” “我要一块钱肉的。” “都别挤，我先来的，我要两块钱肉的。” 场面顿时开始变的火爆起来，钢铁厂足足有一千四百多工人，哪怕有二十分之一的人想尝鲜也足足有七十多人，直接把方亭序的三轮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别挤别挤，都不要急，我必须要把每位顾客的炸串都炸透了才好吃，时间可能有点慢，绝对不会糊弄，欢迎大家监督啊！” 方亭序认真负责的态度得到众人一致表扬。 人们也可以理解速度稍微慢一点。 整整两个小时，方亭序都没捞到一点休息时间，满车子的炸串全都销售一空。 就这还有十几号人没抢到，那模样就跟丢钱一样不甘心上前询问。 “小同志，你这东西准备的也太少了吧，明天还来吗？” “来，保证来，我也没想到大哥大姐们能这么给面子啊，你们钢铁厂的职工果然都是有钱人。” “低调，低调，也就一般般，记得明天早点来啊。” 被方亭序这么夸，十几个职工的虚荣心瞬间得到满足。 等人群散去，方亭序缓了一会才开始盘点今天的收获。 抛去成本。 今天净赚24块。 照这种速度，一个月保底六百块！ 要知道，在当下这个年代，即便是工厂里的八级钳工工资每月撑死也就一百来块。 啧啧啧，这买卖真是太暴力了。 怪不得上辈子有“推着三轮摆摊，开着奥迪进货”的说法。 起身把钱收好，方亭序掏出两包烟笑嘻嘻走到钢铁厂门口。 刚才有几个保卫科的人一直冲这边看。 “小伙子，你有事？”其中一个还没问完，手上便多了包烟，方亭序笑嘻嘻说道。 “大哥，我想借扫帚用用，把那块地方打扫一下。” “在那边自己去拿。” 保卫科的几个人拿着烟颇感满意。 不错，这小子还挺有眼力劲。 收拾好东西，方亭序骑着三轮车来到供销社，花了6块钱采购好各种调料返回家里。 这个时代的物价真心不贵，这要是放在前世，6块钱也就是撑死买两瓶水而已。 七月份的天热的要命，晌午时分的太阳更是毒辣。 等方亭序回到村里的时候，全身都被汗水浸透，又累又饿。 从锅里拿出两个馒头，蘸着剩下的酱料三下五除二吃完，算是一顿饭。 稍作休息，方亭序来到后山。 蘑菇已经没了，但也用不着买，靠山吃山，山上的蘑菇种类多得很，味道也不错。 一个小时后，方亭序手上的篮子里已经堆了不少新鲜蘑菇，拿到水库边一个个洗干净，正准备走的时候却听到树林里传来几道声音。 “张涛，你不是说英子她们姐妹俩在这等我吗？她们人呢？” 是江启兰，她怎么会在这？ 那个张涛也是一个班的同学，他怎么也在这？ 方亭序来了兴趣，悄悄凑近。 “启兰，我其实在骗你，英子她们姐妹俩根本就不在，是我想跟你说两句话，不得已才用这种方式。”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带有几分愧疚。 “张涛你有事完全可以在家里面说，这孤男寡女的再也一起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你有事赶紧说，说完我要回家。” 能听得出来，江启兰不是很待见对方。 可下一秒。 “启兰，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此话一出，瞬间让方亭序目瞪口呆。 这是情敌找上门了？ 第11章 第11章 “张涛，你没事吧，我之前在学校就说过并不喜欢你，你现在旧事重提有什么意思？” 江启兰的态度很明确。 “启兰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的是方亭序，可那个混混根本就配不上你，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张涛你烧糊涂了吧，你把我叫出来就是要说这些？那我先走了。” “等等启兰，我还有其他事找你。” “赶紧说。” 张涛这番操作下来，别说是江启兰，就连旁边偷听的方亭序都不自觉的撇撇嘴。 这人是真墨迹，到底要说什么啊？ “你和方亭序的那些事我都已经知道了，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一下。” “你给我一个机会？”江启兰满脸迷茫的看着张涛，有种脑子变成浆糊的感觉。 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怎么组合在一起我就听不懂了呢？ “没错，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嫁给我。”张涛的声音很自信，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继续道：“启兰，我不介意你和方亭序那点破事，但是等你嫁过来必须要保证不再和方亭序有任何联系，老老实实在家里生孩子养孩子，别惹我妈生气。” “还有一件事，等你嫁过来以后，你就不要去上学了，正好我的成绩在你后面，这样就能把上大学的名额轮给我，以后我绝不会亏待你。” “而且等你嫁过来的时候我看你们家就别要彩礼了，你和方亭序那点事现在都已经传遍周围几个村了，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但是你放心，这些我都能忍。” 咔嚓。 江启兰和方亭序三观同时被震碎。 看着一脸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张涛，二人齐刷刷目瞪口呆。 “张涛，我看你还真是烧糊涂了，你说的这些完全就是......就是......” 江启兰一时间居然没想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对方，气的胸脯不断上下起伏，一肚子脏话堵在喉咙里却不知道先骂哪句。 “难道我说错了吗？”张涛一脸理所应当的说道：“女人最注重的就是名节，你现在已经被人背地里骂的不像样了，以后还怎么嫁人？你还真以为方亭序那个混混能娶你吧？” “哼，我看你最想要的是上大学的名额吧？” 江启兰也不傻，一眼看破。 录取名额是按照分数来的，张涛正好在江启兰后面，只要自己退学不上，张涛很有可能会被补录。 “既然你都已经嫁给我了，当然要优先照顾我的前途，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上大学没用，在家里养孩子才是你该做的，你放心吧，我不会嫌弃你的。” “你疯了吧张涛，谁要嫁给你了？” 江启兰下意识后退一步，看张涛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失声吼道：“凭什么要照顾你的前途？凭什么要嫁给你？凭什么要让你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你简直就是在做白日梦！” “启兰，难道你真的相信方亭序那些鬼话？” 张涛听出江启兰不答应的意思，显得很惊讶。 “方亭序是不是在撒谎需要时间来证明，而不是靠你一张嘴来做判断，我不明白你哪来的自信能说出这些匪夷所思的话来。” “启兰，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你闭嘴！”江启兰严肃怒喝：“张涛你太虚伪了，你连人家方亭序的衣角都不如，起码人家知道承担责任，知错就改，可你却打着为我好的口号要夺走我的大学名额，还说是为了我好？你摸着自己良心敢说不是为了自己好吗？你太让人失望了！” “启兰，我......” “张涛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江启兰就算是去尼姑庵当尼姑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还有，上大学是我的梦想，即便前路布满荆棘，我也要坚持走下去，你想上大学就自己去考，而不是在这耍心眼！” 江启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方亭序在暗处不由得为江启兰方才的那番话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我的女人，就要这种性格！ “江启兰你给我站住！” 张涛脸色通红，着急忙慌上前一把拽住江启兰胳膊，不忿的表情甚至显得有些狰狞。 “你松手，你弄疼我了！” “江启兰你给我闭嘴，我告诉你，我比方亭序那个混混强一万倍！他算个什么东西，他就是个强奸犯，强奸犯你懂吗，我张涛哪点不比他好。” “起码方亭序不会像你这样自命不凡，搞得好像你在施舍我一样。” “难道我说的不对？你们还没订婚就已经上炕，像你这种女人有人要是你的福气！” 张涛不停拉扯着江启兰，夏天本来大家就穿的少，经过他的拉扯，江启兰领口被扯开，露出大片雪白，不断刺激张涛的心弦。 “张涛你要干什么？” “你都能跟方亭序那个混混上炕，跟我上一次有什么关系？” 张涛一把揪住江启兰衣领就要往里面伸。 江启兰被吓得脸色煞白，一脚踹过去。 挨打的张涛怒火中烧，抬手就准备扇过去！ 突然一只大手伸出直接抓住张涛右手。 方亭序的声音旋即传来。 “泥马的小瘪犊子，滚一边去。” 张涛还没反应过来，被一脚踹翻，捂着肚子半天没从地上爬起来。 “方亭序！”江启兰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方亭序的胳膊，眼圈通红，泪眼朦胧。 “没事没事，别哭，有我在呢。” 看到自己媳妇被欺负，方亭序怒火中烧，直冲张涛奔去，抬腿就是一顿猛踹。 张涛被打的受不了，急中生智抓起一把土扬在方亭序脸上，趁着方亭序眼睛进土，转身就跑。 “方亭序，你没事吧？” “没事，这瘪犊子跟我玩阴的，草！” “赶紧去那边洗洗，千万别影响视力。” 可没想到刚站起来，二人便听到树林外不远处传来张涛的告状声。 “江叔叔，我刚才看见江启兰和方亭序在树林里亲嘴，你赶紧去管管吧，我先回家了！” 草！ 张涛你别让老子逮着！ “怎么办方亭序，我爸来了，要是让我爸看见绝对说不清呀！” 江启兰领口被扯开，面带泪痕，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不正常，非常容易让人想歪。 再加上方亭序有前科，保不齐今天会交代在这。 方亭序可不想英年早逝，交代几句后一狠心，直接对准大树撞了过去...... 第12章 第12章 苦肉计。 虽然老套，但很管用。 当方亭序再次醒来，已经是家里炕上，从母亲担忧的眼神以及父亲手上没有武器的状态下可以判断，这次的危机应该安然度过。 “儿子，你醒了！” 杜慧兰惊喜万分，扶着方亭序从炕上起来。 外面天色已晚，月光照射在大地上。 “娘，几点了？” 方亭序感觉脑袋还有点晕。 “都已经八点半了。”杜慧兰心疼道：“你这孩子就知道逞能打架，这次运气好才没出事，下次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娘，我这次是英雄救美，不信你问启兰，我可不是故意找茬跟人打架。” “你小子这次干的不错，是我们方家的种。” 方正表情严肃的说了一句，已经是非常难得。 闻言，方亭序这才松了口气。 自己和江启兰对过口径，是张涛欺负江启兰，自己看不过才挺身而出，打斗中撞在了树上这才晕过去。 看来这个理由还算可以，不至于让家里面担心。 “儿子，你感觉怎么样，吃点东西吧。”杜慧兰心疼的看着方亭序，端过碗打算一口一口的喂，却被方正满眼嫌弃道：“你就放心吧，他屁事没有，不过就是撞了一下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儿子额头都出血了你看不到啊？” “男子汉大丈夫流点血怕什么，你别惯着他了，让他自己爬起来吃。” 方亭序起来一点点喝着稀饭，突然想起来什么。 “爹，我的蘑菇呢？” “放心吧，你江叔都给你送来了。”方正一边抽烟一边问道：“你小子捡蘑菇干什么？难道真的有人买你那个什么炸串？” “那当然了爹，我今天全都卖出去了，你看车上一干二净，生意相当不错。” “能赚多少？” 方正一脸不在意的问道。 方亭序跳下炕冲到院子里，从三轮车角落找出自己装钱的袋子，进屋把袋子里的钱一股脑倒在炕上。 “也没多少，才赚了18块钱，不过爹娘你们放心，明天我多做点，保证能赚更多！” 三毛五毛的纸币，一分两分的硬币堆在一起出现在眼前，老两口瞬间呆若木鸡，直愣愣的看着这堆钱，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两颗鸭蛋。 “这......这都是钱？你赚的钱？” 杜慧兰凑到跟前把钱拿在手上凑到煤油灯前细细打量，不断辨别，最终确认全都是真的！ 方正猛地起身从衣柜里拿出盒子，方亭序无奈道；“爹，您就别看那个盒子了，我不可能偷咱家的房契地契，这都是我赚的。” 听方亭序讲述完今天的经历，方正老两口顿感不可思议。 “娘，这买卖绝对能赚钱，您明天早上再给我蒸一锅馒头，我捎带着也能卖出去赚点。” “没问题，蒸馒头可是娘的拿手绝活。” 眼看能赚钱，杜慧兰的积极性立马提高。 当翌日方亭序睡醒时，厨房已经白茫茫一片，两笼屉热乎乎的馒头已经出锅，散发着诱人香味。 “儿子，你要的馒头蒸好了，我和你爹下地去了，你注意点安全。” “知道了娘。” 隔着窗户喊了一声，跟着便听见老牛拉着车离开的声音。 穿好衣服，方亭序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把食材准备好，数量比昨天再多加一倍，尤其是素菜，人们还是喜欢吃点素的，被油炸过后再蘸上酱料，也算是能吃点油水。 “方亭序，你在家吗？” 正忙着，一道如黄鹂般清脆的女孩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在。” 朝门外看去，只见江启兰正提着篮子朝家里走来，脸上带着几分红晕，当看到方亭序正在忙活动的时候格外高兴。 “方亭序，你昨天没挨揍吧？” “我昨天可是英雄救美，当然不可能挨揍，而且我爹还表扬我了，你呢？” “我爸昨天问了不少，还说要去找张涛麻烦，可没有证据，就被我妈给拦住了。” 江启兰把篮子放在旁边，坐在炕上，嘴唇嗫嚅却没说话。 房间一时间陷入沉默，只剩下方亭序专心调制酱料的动作。 都说专心沉浸在做某事的人都很帅，江启兰此时也是如此觉得，方亭序全神贯注调配的酱料的样子就像是在研制某种科学材料一样，散发着魅力。 “怎么？被我的帅气迷倒了？” “切，才没有呢。” 江启兰的小心思被戳破，脸色顿时娇羞起来，赶紧转移话题。 “篮子里的鸡蛋是我妈让我拿给你的，说是表示感谢。” “咱们都是一家人，还这么客气。” “你......你别瞎说，谁跟你是一家人，你要是考不上大学，我爸可不承认。” “放心，凭我的聪明才智绝对能考上大学，我打算今天出完摊就去找老师请教一下，起码给我布置个学习任务，不能再浪费时间。”方亭序看着江启兰打趣道：“启兰，没想到张涛还一直惦记着你，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他。” “不......不会，只要你别走歪路，我只会跟着你！” 江启兰脱口而出，说完就连她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染红，还不等方亭序再说点什么就一溜烟的离开。 少女的爱情是如此纯粹且真挚，方亭序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份情谊。 也是江启兰愿意给方亭序一次机会的重要原因。 可惜上辈子这份感情被辜负，导致江启兰的下场很惨。 “放心吧启兰，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拿过篮子，里面不仅有鸡蛋，还有两个笔记本，上面是江启兰上学时期的一些笔记，娟秀的字迹整整齐齐，一笔一划的写在方亭序心中。 收拾好三轮车，方亭序和昨天一样来到钢铁厂门口。 钢铁厂还有一个半小时才下班，方亭序正好拿着书坐在路边翻看起来。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飞快，随着一阵音乐响起，上千名职工一窝蜂涌出来，不少人更是直奔方亭序的三轮车方向。 “来了啊大哥，还是老样子呗......对了，你要不要馒头，我妈今天刚做的，两毛钱三个。” “你也要三个是吧，别急别急，慢慢来。” “你要麻辣味的对吧......放心，我多给你一勺。” 方亭序的小摊很快便被职工包围，即便方亭序准备的食材比昨天多一辈，可盖不住实在人多，两个小时后还是销售一空！ 第13章 第13章 由于今天准备的材料多，再加上还有满头，所以最终战绩比昨天还要好。 抛去成本，足足赚了24块。 “小同志，你能不能晚上也过来摆摊，你这酱料确实香得很，我现在吃饭就好蘸这一口。” 有人在旁边边吃边问。 人肚子里的馋虫一旦被勾出来，可不会轻易落下。 在这个还比较贫穷的年代，能吃到如此美味的酱料，简直让人回味无穷。 “算了吧大叔，我晚上还要学习。” “你这孩子还挺用功的啊。”男人凑上来低声笑道：“要不这样吧，大叔给你二百块钱，你教我怎么做？” “大叔你看我像傻子吗？” 方亭序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了一句后便转身离开。 忙活了一中午连饭都没吃，方亭序正准备在街边面摊随便垫一口时，却正好被张骏看到。 “兄弟，你怎么能在这种小地方吃饭呢，来来来，到我那吃。” 原本张骏非要称呼方亭序为小神仙，硬是被方亭序拒绝，一来二去干脆以兄弟相称。 “骏哥，看来你的事办成了？” 看到张骏如此热情，满脸喜色，方亭序立马意识到他肯定有好事。 “这也要多亏了兄弟你的秘制酱料，那个马主任是个老饕，就喜欢吃点美味可口的，他吃了你做的酱料相当高兴，直接答应下个月就安排我去政府单位，以后兄弟我也是要吃皇粮的人了！” 张骏乐的合不拢嘴，看向方亭序眼神更加亲切。 才认识方亭序不过三天，好事一件接着一件。 这说明什么？ 说明方亭序是自己的贵人啊！ “赶紧让后厨做个四菜一汤，再拿两瓶好酒过来。” 面对张骏的热情，方亭序也没拒绝。 “方兄弟，你的那个酱料真是好吃，你看能不能供应我们饭店，我们可以签个协议，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这事以后再说，不过你说的马主任，是不是叫马蔚然？” “对，对，就是他。”张骏看方亭序的脸色有些不悦，顿时压低声音问道：“方兄弟，难道这事有什么不对？你认识他？” “那就要看你信不信我了？” 方亭序还真认识这个家伙。 上一世，自己在监狱坐过几年牢，这个马蔚然也是监狱服刑人员之一，只是还没待多久就被转到其他地方，不久后便被直接枪毙。 听说这家伙犯得是诈骗罪，称自己“上头有人”，全靠一张嘴说动某些想升官发财的人给他交钱，三年下来足足敛财超过三十三万！ 被捕的时候还持枪拒捕，开枪和公安对峙，导致两名公安的牺牲。 可见其疯狂。 “我......。” 张骏有些犹豫。 “骏哥，这升官发财靠的不是歪门邪道，而是自己的真本事，你现在的心已经歪了，当然走的路也彻底歪了，要是不及时改正，等待你的不只是人财两空，恐怕还会有牢狱之灾。” 张骏眼睛一瞪，脸色唰的一下变白，嘴唇哆嗦几下挤出一丝笑容。 “不......不会吧方兄弟，我看马蔚然那个人还挺靠谱的。” “你要是能把人心都看穿，还用得着在这当个小小的大堂经理吗？” 方亭序眼神一撇，激的张骏头皮发麻。 是啊。 自己真没那种本事。 “方兄弟，还请赐教。” “最近没时间，乡亲们弄了点野生山货，一直都卖不出去。” 张骏眼神一亮，当即拍着胸脯说道：“这点事还能让兄弟你操心吗？我们饭店缺的就是正儿八经的野生山货，只要你东西好，有多少我要多少，价格方面绝不会亏待你。” “既然如此那我就提点你两句。” 方亭序手指蘸着白酒在桌子上写下四个大字。 一毛不拔。 “记住，这四个字对你很重要，你要是能做到自然会躲过这一劫，否则的话，你就等着人财两空，鸡飞蛋打吧，也不用多久，一个月即可见分晓。” 算算时间，马蔚然好像就是在一个月之后落网的。 说完，方亭序便对此事闭口不谈，而是把话题引到开饭店之上，具体了解下大体情况后，心里也算有底。 酒足饭饱，看着方亭序离去的背影，张骏不禁沉思起来。 说来也巧，昨天那位马主任才刚提出要两千块钱打点上下，今天方亭序便告诫自己一毛不拔。 该听谁的呢？ ...... 从饭店出来。 方亭序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今天跟张骏要了个收山货的活，不仅是为自己多赚点，更重要的是想给三胖那几个小伙伴找点活干，等以后发展好了，自己也在县城开个饭店，也算是让自己小伙伴有份正经工作。 来到学校。 看着久违的校门，方亭序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可紧接着空荡荡的校园给了方亭序当头一棒。 现在是暑假期间，找老师怎么能来学校呢？ 人家早就放假回家了好不好？ “小伙子，你瞅啥？” 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门卫从门卫室走出来，警惕的看向方亭序。 “大叔，我今年没高考，所以想找我们老师谈谈复读的事。” 方亭序拿出准备好的香烟递过去一根，顺便给点上，笑嘻嘻说道。 “你是哪个班的？要找哪个老师？” “我想找高三九班的刘老师。” “刘振国刘老师是吧，他今天正好在学校整理资料，你登记一下就进去吧。” “好嘞大叔，您受累帮我看下我的三轮车。” 方亭序把剩下的烟全都塞到门卫兜里，让门卫笑的合不拢嘴。 这学生真大气，反正也没事，干脆蹲在门口盯着三轮车，美滋滋的抽着自己平时不舍得买的香烟。 走进校园，按照记忆来到老师办公室，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回应后推门而入。 戴着眼镜，穿着衬衫，国字脸的刘振国纳闷的看向方亭序，缓缓起身，推了推眼镜。 “同学，你找谁？” “老师您好，我是上一届的高三学生方亭序，因为没好好学习所以没考上大学，这次过来想复读，希望您能给我补补课。” 刘振国仔细看了几眼，脸色有些不太好。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一直不来上课的方亭序吧，怎么突然想起要复读了？” 第14章 第14章 方亭序有点脸红。 在学校里，老师可以接受你学习不好，但对一个经常逃学不上课的学生却没多好印象。 你学习好不好是天赋，可你能不能好好学就是态度问题。 方亭序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看着刘振国，嘿嘿笑了几声这才道：“刘老师我知道错了，在外面混没出息，只有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才能有个光明的前途，您就收下我吧。” “嗯，你能及时醒悟也不算晚，那你打算怎么学？” 看方亭序态度还算端正，刘振国也多了几分耐心。 “我基础不好，我想从最基础的开始学，一切听您的安排，争取能在暑假期间多补一点，这样等开学后也能跟上其他同学的进度。” “理应如此。” 刘振国提笔写下一串地址，又从书桌上找出几本书一起递给方亭序。 “这上面是我家地址，你回去先把第一章看一遍，明天上午来找我。” “刘老师，我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所以我做了点小买卖，上午还有事，您看能不能下午再去找您？”方亭序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放在桌子上。 “把钱拿回去，等你真的能坚持下来再给我也不迟，那就下午来找我。” 刘振国抬手把钱塞回方亭序口袋，挥挥手便让方亭序离开，自己继续专心致志的整理资料。 方亭序也没说什么，冲刘振国鞠躬后拿着书转身离开。 刘振国看了眼他的背影，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回到家里。 方亭序把三轮车放好后便来到后山水库。 按照往日习惯，三胖和海涛在这个时间点都会在水库边抓鱼，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多吃两口，省的饿肚子。 “妈的，一条鱼都抓不到！” “要是序哥在这就好了，他那么聪明肯定能抓到鱼。” 三胖抱怨的把棍子一扔，躺在地上闭目养神，可肚子却不争气的一个劲的叫。 年轻小伙子饭量大，家里面却穷，每顿饭只能吃个半饱。 “三胖，你说序哥真的能赚到钱吗？”海涛有些担忧道：“我妈说人家江启兰家里不仅要求序哥赚钱给彩礼，还要让序哥明年也要考上大学才不追究，要不然还是会报官。”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两个小伙伴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这件事已经超过他们的能力范围，只能在这默默祈祷。 “三胖，海涛。” 不远处，方亭序挥手冲他们大喊，等走到跟前便把手上的馒头递过去，二人也不客气，一人三个大口大口吃起来，嘴里嘟囔着。 “序哥，卖不出去没关系，咱们再想其他办法。” “就是啊序哥，千万别灰心，实在不行咱们去捡垃圾，然后去我三舅那卖，到时候我俩一分钱都不要，全都给你。” 看着三胖和海涛笑嘻嘻的样子，方亭序心中五味杂陈。 前世自己在牢里的时候，家里面大大小小的活全都是三胖和海涛帮忙干的，尤其是后来父亲去世，独留母亲在家的那段艰苦岁月，也全都靠这两个发小帮衬，才让母亲过的不至于那么艰难。 后来自己发达之后和他们两个见过几次面。 再往后，自己便再没有这两个发小的消息。 只是听人说过三胖在工地干活被砸断一只手，将就过日子，海涛则是开了个修鞋摊维持生计。 即便生活过得如此艰辛，可他们两个却从来没有和自己张嘴求助过，而他也不是个东西，居然把发小抛之脑后，没给过什么帮助。 “三胖，海涛，是我对不起你们。” 方亭序满怀愧疚的话让三胖二人摸不着头脑。 “序哥，你有啥对不起我们的？”海涛咽下嘴里的馒头，不解问道。 “因为上辈子我做的不对，没帮你们过上好日子，是我混蛋！” “序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上辈子我还是大老板呢，该我让你过上好日子才行，哈哈哈......” 三胖哈哈大笑，压根就没想到方亭序说的是真话。 “行了，废话我不多说，这次来我给你们俩找了个赚钱的路子，目前只能让你们赚口饭钱，不过以后我绝对让你们吃香喝辣当老板！” 方亭序说的气宇轩昂，原地等待接受来自发小崇拜的眼神，肚子里已经准备好说辞。 可......等等。 你们俩这种看犯人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序哥。”三胖小心翼翼问道：“你不会干违法的事了吧，这可不兴干啊，人家启兰姐还等着你呢。” 海涛接着说：“俺娘说了，穷不丢人，犯法才丢人，让全家都跟着抬不起头来，序哥你就长点心吧。” “不是，你们别误会，我给你们找的路子肯定赚钱，而且绝对是干净钱！” “我不信。” 三胖率先开口。 憨厚的表情几乎都要把拒绝二字写在脸上。 海涛也是如此，坚定摇头。 方亭序一愣。 这剧情走向有点不对吧，难道不应该是你们俩感到非常有兴趣，接着听我说完后立马对我的智商和能力无比崇拜吗？ 你们这么一副看贼的便秘表情是什么意思？ “你们听我说，这件事是这样......” 方亭序用了半个小时，连说带劝，甚至后来就差给三胖和海涛跪下了，这才让他们二人勉强同意。 呼...... 总算是答应了，求你们赚点钱可真难啊！ “那行，你们待会回去把家里面的山货捡巴捡巴，挑点好的给我送过来，明天我就去卖给国营饭店，下午回来给你们发钱。”方亭序说完把手里的篮子扔过去。 “现在你们俩跟我进山，采蘑菇。” 忙活了一下午，三人五点多的时候才从山上有说有笑的下来，篮子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蘑菇。 “序哥，你看。” 三胖拉了把方亭序，表情有些严肃。 只见不远处站着七个年轻小伙，眼神不善的盯着他们，为首的年轻人更是阴仄仄的盯着方亭序不放，双手青筋暴起。 “那个人是江启兰的哥，江启强。”海涛放下篮子，随地捡起石头捏在手里往前一步挡在方亭序身前，声音坚定。 “序哥，这家伙肯定是来找你麻烦的，你赶紧走，我和三胖顶着，他们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没错序哥，听说江启强在隔壁县混的还挺好，你赶紧走！” 三胖也往前一步。 欺负了人家妹子，现在当哥的过来报仇，下手肯定会特别狠。 方亭序嘴角一翘，抬手把两个发小拉到身后。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来找我的，那躲也躲不掉，用不着再把你们搭上，再说今天也不一定能打得起来。” 说着，方亭序朝江启强走去。 第15章 第15章 既然是发小，三胖和海涛怎会袖手旁观，毅然跟在身后，随时准备开干。 双方很快面对面。 江启强有些诧异。 这小子居然还敢和自己对视？ “方亭序，你是真不怕死啊！” 江启强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他这次回来是想跟家里面商量自己的婚姻大事，可没想到却得知考上大学的妹妹被方亭序给欺负的消息。 这小可把他给气的够呛。 当即便召集朋友来找方亭序麻烦。 “强哥，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谈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你给老子闭嘴！”江启强就像是触电一样跳脚怒喝：“谁特么跟你是一家人？” “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和启兰订婚，最迟明年我们俩人就要结婚，到时候咱们难道不是一家人？” “滚犊子，你特么做梦去吧，你欺负我妹子，还想娶我妹子？你真当我们江家人都死光了是吧？” 江启强把手指头捏的啪啪作响，整个人面目狰狞，一股暴戾之气席卷而来。 眼看一场打架在所难免，方亭序却不急不慢的冲他勾了勾手指，用仅能让两个人听见的声音低语几句，随后便看见江启强面色不断变幻。 死死盯着方亭序却说不出话来。 最后大手一挥。 “我们走！” 七个人气势汹汹的来，却一拳头没动齐齐离开。 三胖和海涛看的目瞪口呆。 “序哥，你跟他说啥了？我记得江启强脾气挺暴啊，怎么能走呢？” “照你的意思，咱三挨揍是应该的喽。”方亭序招呼二人：“回家吧，记得今天这事别瞎传。” 纳闷的不只是三胖和海涛，江启强带的人也是一脸懵逼，几番询问却无果。 江启强也很无奈，总不能把自家妹子为了自己结婚，减轻家里负担而不想上大学的事说出来吧。 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夜幕降临。 等方正和杜慧兰两口子从地里回来，方亭序不仅已经准备好第二天摆摊的材料，还有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 “爹，娘，赶紧过来吃饭吧。” 一盆大烩菜，一盘凉菜，一盘猪头肉，几个馒头，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散发着诱人香味。 “臭小子你挣点钱就飘了吧，昨天已经吃了肉，今天怎么又有？”方正有些不满，瞪了眼方亭序。 “爹，您就吃吧，花不了几个钱，你儿子我现在能赚不少。”方亭序乐呵呵的打开钱包，“您看，今儿我又挣了24，一盘猪头肉才能值几个钱。” “那也得勤俭节约。” 方正说着把放猪头肉的盘子往方亭序面前推了推，语气严肃。 “记住明天不能再花钱买了，你赶紧吃。” 方亭序突然感觉心头有点堵得慌，差点落泪，赶紧使劲眨巴眨巴眼睛，这才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儿子，你多吃点，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杜慧兰夹起一筷子猪头肉不由分说放在方亭序碗里，接着笑问道：“你不能光顾着赚钱，学习也得跟上，记住只有读书才会有出息。” “娘你放心吧，我今天已经去见了学校老师，一会吃完饭我就去看书，以后每天上午我都去老师家补课。” “记得给人家老师补课费。” 方正高兴的提醒一句。 晚餐过后，杜慧兰赶紧拦住准备洗碗的方亭序，连推带搡的把他弄到自己房间，接着蹑手蹑脚的把门带上。 望子成龙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方亭序翻开书本，不禁苦笑。 身为重生者，他知道97年香江回归，98年腾讯成立，01年神舟二号起飞，未来房地产兴盛...... 可偏偏对这些数学公式，文言文解释，英语单词实在感到陌生，可以说简直连个普通高中生都不如。 唉，只能一点点开始啃。 方亭序打起精神开始学习，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一双眼睛在偷悄悄观察自己。 “什么？这小子真的在学习？” 方正心里喃喃自语，看方亭序不像是偷懒贪玩的样子，这才确认儿子是在好好学习。 难道是祖宗显灵了？ 学到十点，方亭序实在困得不行，只能合上书上床休息。 熟睡中的时间过得很快，一声鸡鸣划破黑暗，天色放亮。 穿好衣服，母亲已经和昨天一样把馒头蒸好，和父亲下地忙活。 方亭序把东西都装在三轮车上，还有昨天三胖和海涛送来的山货。 主要有木耳，榛蘑，猴头菇，再加上几只收拾好的野兔。 今天不仅要卖炸串，还要去国营饭店卖这些山货，下午要去刘振国老师家上课，总体来讲行程很忙。 也不知道张骏会不会听自己的话。 方亭序骑着三轮车来到国营饭店门口。 三胖他们弄到的都是好东西，营养价值超高，一般人家哪舍得花钱吃这种东西，兜里有点钱当然要买肉解馋，只有在国营饭店这种单位才能卖个好价钱。 “方兄弟你来了，赶紧进来坐......那个小刘，赶紧给拿瓶汽水。” “不用这么客气骏哥，你看看这些东西怎么样。” 张骏看向袋子里的东西，满意点头。 这些东西一看就是精挑细选过的，蘑菇个头又大又饱满，每一个的品相都很好，没有过多破损，那三只兔子也挺肥，够吃几顿。 “把这些东西都搬到后厨，让他们按照市场最高价给方兄弟结账。” 张骏叮嘱后坐在方亭序对面，嘿嘿直笑。 方亭序一眼就看穿这家伙还想和自己聊聊马蔚然的事，显然昨天讲的还无法动摇他的内心。 “骏哥，既然你不相信我，何必再跟我提这些事，咱们大家都挺忙的，而我现在也确实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向你证明。” 方亭序如此坦诚倒是让张骏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要是没有方亭序，三天前他就可以蹲大牢去了。 “兄弟，哥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哥太想进步了，你说现在有这么个好机会摆在眼前，我没理由不抓住。” “那也不用急于一时吧，难道你连一个月都等不了？” 服务员从二楼下来，把钱递给张骏，由张骏再递给方亭序。 “方兄弟，这是48块钱，以后要是还有这么好的货可以继续送过来，我照单全收。” 接过钱，方亭序却出人意料的摇摇头。 “算了吧骏哥，我们之间的合作是建立在互相信任之上的，既然你现在对我不信任，我也没必要浪费咱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这点友谊，你好自为之。” 第16章 第16章 说实话，张骏的行为让方亭序有些失望。 明明只需要等一个月就能见分晓，他却非要着急忙慌的给人送钱。 无论在哪朝哪代，官位这个东西一向都是僧多粥少，真要是有此等高人，哪还能轮得到他这个小小的饭店经理？ 连这一点都看不清，以后也走不了多远。 心浮气躁，难成大事！ 方亭序基本上已经把他从自己未来的商业规划中剔除。 推着三轮车来到钢铁厂门口，趁着钢铁厂还没下班，方亭序拿出课本在树下翻看起来。 前世他能白手起家打拼出百亿身家，靠的就是拼命，曾连续四天四夜不合一眼，也曾在饭局上喝酒喝到胃出血。 努力，是他的座右铭。 这一世理应如此。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当下班的铃声响起，方亭序合上书开始今天的买卖。 “瞧一瞧看一看喽，方家秘制酱料配炸串，保证香得你掉舌头！” 其实都不用方亭序吆喝。 这三天摆摊下来，已经有不少忠实顾客每天都在等着盼着吃他家的炸串，花上五毛钱就能买不少素菜，再配上两勺子麻辣酱蘸馒头，吃的那叫一个过瘾。 有些人还专门把炸串带回家让孩子们也改善下伙食。 “多来点酱？没问题，我多给你挖一勺，回去慢慢吃。” 酱料这东西又没多少成本，方亭序出手相当大方。 短短两个小时，带出来的食材便售罄，馒头也就剩三个，正好给自己当午饭。 就这还有不少人抱怨没有买到。 “不好意思同志，我这就是个小本买卖，明天你可以早点来，我一定先招呼你。” 和人们笑嘻嘻的打好招呼，方亭序还是像往常一样去门卫那借用扫帚把地方打扫干净，顺便还不忘扔两盒烟给他们。 今日利润，26块。 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来到刘振国所住的教工宿舍。 用红砖水泥砌成，外面刷上一层白石灰，这幢二层楼已经建成四五年了，外面的石灰都已经脱落，楼前还有一排水沟，平时人们就在这里刷牙漱口，到时候还能把这些水都收集起来浇花。 往里走去，家家户户的阳台上都有一个用水泥砖头做的灶台，平时教师就在这里烧火做饭，上面还有一根铁丝，用来晾衣服。 当方亭序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刘振国穿了个背心，手中拿着蒲扇在树荫下和一个老汉下象棋，旁边还有不少围观者指点江山，场面那叫一个激烈。 方亭序就乖乖的站在不远处。 刘振国不经意间的一抬头，这才看到方亭序。 “方亭序？你什么时候来的？行了你们玩吧，我学生过来了，先走一步。” 跟在刘振国身后回到家里，方亭序把手上的水果放下，掏出书本，虚心求问。 七月份的天酷热难耐，窗外吹来的风也带着几分热气，很容易让人心烦意乱，没一会汗水便把背心浸透。 “去洗把脸，这天太热了。” 刘振国放下笔说道。 家里面就他们这两个男人，方亭序干脆把半袖脱了好好洗了一把脸，接着把带来的西瓜切好。 “刘老师，您尝尝这西瓜，还挺甜的。” “恩，确实挺甜。”刘振国笑眯眯的看了眼方亭序说道：“你小子还挺聪明，能举一反三，记性也不错，要是去年能专心学习的话一定能考上大学，可惜了。” “不过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现在能醒悟过来也不迟，要是一直能保持这种学习状态，明年肯定能考出个好成绩！” “来，我们接着看这一题。” ......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告别刘振国后，方亭序回到村里。 猛灌几口冰凉的井水后，方亭序这才感觉舒爽不少，随即抓了把瓜子悠哉悠哉的往后山水库走去。 三胖和海涛还是和往常一样在这，只是并没有捉鱼，而是在树下阴凉处挑拣自己篮子里的山货，按照昨天方亭序教他们的方法分类清理。 只是在他们劳动之际，身边还有几个年轻人面露鄙视，为首者正是江启强。 昨天他回家和妹子江启兰聊过，得知是自己妹子主动提出给方亭序机会，而父母也已经默认此事，这件事毕竟不光彩，没必要闹得满大街都知道。 其次如果方亭序真的能考上大学，再加上两家的关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在农村，一般出了这种事都会尽量捂住盖子，尤其江家还是女孩。 最最重要的是，他江启强也要娶媳妇了，更不能因为此事影响。 这让江启强空有一肚子火却没处撒。 “三胖，序哥说过这种蘑菇有毒，你想把人给吃死啊？” 海涛眼疾手快的从三胖篮子里挑出几个五彩斑斓的蘑菇。 “我忘了，脑子太笨。” 江启强蹲在旁边叼着根烟没好气道：“我说你们俩是不是缺心眼，这蘑菇漫山遍野都是，人家凭什么要花钱买你们的？” “序哥说行。” 三胖回答相当简略，却把江启强气的不轻。 “他特么是你爹啊，说啥你都信？我告诉你，这玩意在县城根本就不值钱，市场大把大把的人都在卖这玩意，人们根本就懒得买，那小子肯定在忽悠你们！” 江启强看方亭序贼不顺眼。 甚至有点后悔自己昨天为什么没动手。 “那我不懂，反正序哥说的肯定对。” 海涛赞成和三胖憨厚点头的样子让江启强无语。 这俩小子就是一根筋，从小就跟方亭序好的穿一条裤子，说啥也白搭。 “就他那个德行还能带着你们赚钱？”江启强不屑道：“我呸！” 三胖和海涛知道方亭序家和江启强家的那些事，也没多说。 一阵沉默。 “江启强，听我娘说你也要准备娶媳妇了？”海涛闲来无事问道。 “别提了！” 提起这事，江启强就火大。 “人家女方跟我要四百块彩礼，还要求在县城弄套房子，我们家啥条件你也知道，别看我爹是个村长，可过得还不如你家呢，我拿什么娶媳妇？” 四百块，一套房。 这确实是个不小的数目。 江启强愁的厉害，坐在地上一个劲的叹气，满怀愧疚。 说起来其实就算没有方亭序这档子事，妹子也不会去上大学，家里情况不好，他这当哥哥的娶媳妇就要掏空家底，哪还有钱呢？ 愁死我了！ 正想着，方亭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三胖，海涛，我来给你们发钱了。” 第17章 第17章 发钱？ 三胖和海涛有些纳闷，旁边江启强等人伸长脖子想听清楚。 尤其是江启强，更是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方亭序走到跟前，冲江启强打了个招呼。 “你们也在啊。” “方亭序，你刚才说要给三胖和海涛发钱？”江启强狐疑道：“这是真的假的？” “我还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方亭序从兜里掏出一沓整整齐齐的钞票，看的江启强等人眼睛都有点发直。 这么多？ “三胖，你的东西比较多，拿28。” “海涛，你的东西比较少，拿20。” 三胖和海涛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上的钞票，满脸的不可置信。 赚钱了，真的赚钱了！ “序哥，这也太多了吧，我们啥也没干。” 海涛最先反应过来，拿着钱就往方亭序怀里塞，现在县城里的工人一个月也就三四十块，他一天就赚了20，这钱着实有点烫手。 三胖见状，有样学样，却被方亭序拦住。 “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我又不是白给你们钱，这都是你们的东西换来的懂不？” “那......那我们还接着弄？” 三胖磕磕巴巴的说道，在看自己篮子里的山货俨然已经变成了宝贝。 “东西可以接着弄，不过赚钱的事需要缓缓，我得再去找个合伙人，我不打算再和今天这家合作了。” “好嘞。” 三胖和海涛两人痛快答应，旁边那些人看着眼红，一个个凑上来。 “亭序，来根烟？” “抽我的亭序，我的烟好。” “亭序你看咱们都是一个村的，要不你也带带我们，能赚个吃饭钱就行。” 江启强在旁边看的有点意动，可一想到自己刚才还在鄙视方亭序，还是没好意思凑过去求帮忙。 这小子到底怎么办到的？ “大家安静一下。” 方亭序抬手，众人噤声。 “我最近没有打算大批量收蘑菇的打算，所以暂时不能带大家一起赚钱，不过等我再找个靠谱的饭店谈好合作，到时候自然少不了要大家帮忙，所以大家别着急，耐心等几天。” 众人看到方亭序这么说，也都知道这事暂时没戏，失望离去。 江启强也正准备离开，却被方亭序叫住。 “怎么了？” 江启强脑袋扬起，故意鼻孔冲着方亭序，强行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桀骜的眼神仿佛在说。 你欺负我妹妹的事不算完！ “想赚钱不？” “当......当然了。” 提起赚钱，江启强却不敢太嚣张，这副又当又立的模样看的人想笑。 “那明天你和三胖他们一起进山搞山货，具体怎么做他们会告诉你。” “切，我......我才懒的弄。” 年轻人好面子的品性让江启强口是心非，自己五分钟前才鄙视完方亭序，现在就要向方亭序低头，我面子往哪放？ “这事要是弄好了，一个月挣个三五百跟玩一样，你确定懒得弄？”方亭序的话让江启强当即停下脚步，接着道：“江启强，大家都是男人，犯不着磨磨唧唧，横竖不过两个月，到时候我要是还跟以前一样，你再翻脸也不迟，何必现在跟钱过不去？” “草，老子就是气不过！”江启强怒火中烧，干脆把话挑明，“你个混蛋欺负我妹妹，还想让老子跟你有好脸？” “那你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弄死我吧？” “老子......老子特么的揍你！” 说完江启强一脚踹在方亭序腰子上，疼的方亭序龇牙咧嘴，反手就是一拳。 江启强捂着脸，目光诧异万分：“你......你敢还手？” “废话，谁敢动我一下试试？”方亭序末了紧接着补充，“长辈不算。” “草！” 江启强不服继续出手，方亭序同样拳打脚踢，战况相当激烈。 几分钟后，二人这才停下，伤痕累累的坐在地上，气氛却融洽了许多。 男人的友谊就是如此简单，有时候憋半天都不如直接打一架来的痛快。 “给个痛快话，你到底干不干，不干我就去找别人。”方亭序有点牙疼。 “废话，赚钱的事当然要干，再说我可是有几率成为你大舅哥的人。”江启强捂着肚子站起身来，撂下狠话，“不过你给我记住，生意归生意，别妄想我能对你网开一面，考不上大学休想娶我妹妹，到时候你小子就等着坐牢吧！” 三胖和海涛在旁边一直待着，确认方亭序没事才各自回家。 和往常一样，做好饭菜，父母回来后直接开饭。 “今天去找老师了吗？”方正抿口酒询问。 方亭序点点头，把今天去刘振国老师家补课的过程说了一遍。 “你说真的？你们老师真的说你有希望考上大学？” 杜慧兰立马抓到了重点。 一时间连饭都顾不上吃。 “真的娘，我特别有信心，一定能考上大学，说不定还能考个状元。” “我就知道儿子是好样的！” 杜慧兰笑的合不拢嘴，直接抱过方亭序脑袋亲了一口。 在她的眼中，能当上高中老师的人那绝对不一般，既然老师说能考上，那就必须能考上！ “哎哎哎，这小子都这么大了，你注意点行不行？”方正没好气的说道。 “注意什么？这是我儿子，他就是七老八十那也是我儿子！” 杜慧兰满脸自豪，让方正着实无奈。 谁叫他们只有这一个孩子呢。 “爹，今天我又赚了26，以后我结婚的钱您就不用操心了，注意点身体。” 方亭序拿起酒瓶给父亲倒满。 方正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抹喜悦，但又被硬生生的压下。 和农村大多数的父亲一样，方正从不喜欢把表扬挂在嘴边，即便对孩子表现比较满意，可一出口还是充满教育味道。 “赚钱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以后别去摆摊了，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那不行啊爹，现在我的炸串才刚有点起色，再说我赚钱也是为了家里好。” “胡闹！学习讲究的是一心一意，你的基础本来就比别人差，现在还要摆摊，照这样下去，你能考上大学？” “爹！” “这事必须听我的，从明天开始就在家学习，大不了我替你去摆摊。” 方亭序苦笑摇头：“爹，您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摆摊，我好不容易才攒下点人气，您不能让我就这样放弃！” 方正眉头一皱，正准备动手讲道理时，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声音。 “方伯伯，我能进来吗？” 第18章 第18章 声音清脆，好听。 整个上水村只有江启兰才有如此美妙的嗓音。 “是兰兰啊，赶紧进来，赶紧进来吃点饭。” 杜慧兰几乎闪现到门口拉着江启兰进屋，二话不说就开始盛饭。 “婶子您就别忙活了，我是吃过才来的。” “昨天这个臭小子刚买了两个罐头，你拿着吃。” 杜慧兰去拿罐头，方正则笑眯眯的问道：“兰兰，你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方亭序这个臭小子又欺负你了，你尽管说，伯伯给你做主！” 还不等方亭序反应过来，后背便被拍了一巴掌。 “爹，我啥也没干！” 方亭序委屈中带着几分幽怨的目光看向江启兰。 我俩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江启兰抿嘴发笑，看了眼方亭序这才继续道：“方伯伯，我今天来的目的是想给方亭序补课，他高三都没怎么好好去上课，肯定落下不少，您看可以吗？” “可以，必须可以！” 方正眼神唰的一下亮起，仿佛整间屋子都亮堂不少。 “兰兰我跟你说，我和你的想法一模一样，这小子就不应该去外面摆摊做买卖，赚钱的事有我们大人来想办法，你们还是学生，努力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以后这小兔崽子就交给你了，兰兰你可一定要多辅导辅导这小子，他要是敢尥蹶子，我打断他的腿！” “爹，我这生意刚有点起色，绝对不能放弃，再说我只是上午出去忙，下午和晚上我可以学习，一点也不耽误。” 看老爹要玩真的，方亭序赶紧试图劝说。 方正眼睛一瞪。 “不行！” “方伯伯，要不您就让方亭序试试吧，这也是方亭序的一番事业，您也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呀。” 关键时刻，江启兰插了一句。 紧接着方正刚才还严肃的表情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咳咳......既然兰兰这么看好你，那你就去干吧。” “爹，到底谁才是您亲生的啊！” 方亭序此刻真是觉得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臭小子你想挨揍了是不？”方正也有点不好意思，眼睛一瞪，“吃完了吧，还不赶紧去学习，人家兰兰能来辅导你可是天大的面子。” “爹，我才刚吃几口。” “行了行了，饿不死就行，赶紧去。” 随着方亭序屁股上挨了一脚，二人只好来到偏房。 江启兰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生单独待在屋子里，有点脸红。 可很快便被墙上的纸条吸引。 凑近发现，纸条上写着各种知识点，分门别类，井井有条。 “没想到你这人努力起来还挺像样的。” 江启兰好像第一次认识方亭序，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有点吸引人。 “那是当然，我方亭序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你等明年我考个状元，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我们家，到时候咱们再多生几个孩子......” “去你的，谁要跟你生孩子？” 江启兰羞涩的模样看呆了方亭序。 女子的脸红胜过世间最贵的胭脂。 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被方亭序炽热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江启兰突然感到心跳加快，整个人都觉得有些缺氧，往日私下悄悄看的某些禁书中关于男女之事的描写此刻陡然浮现在脑海中。 方亭序往前一步，江启兰立马像只受惊的兔子缩了缩。 他......他不会过来亲我吧？ 下一秒。 方亭序跃过江启兰坐在桌子前，疑惑不解的看向江启兰：“你脸红什么，赶紧教教我这道题怎么做？” 呼...... “坏蛋！” 江启兰心想，用力把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甩出去，这才坐下来开始给方亭序讲题。 方亭序也没其他邪念，全身心扑在题海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生把脑子也修理过，对各种知识点理解的相当透彻，甚至连江启兰都诧异方亭序能学习能力。 “方亭序，你真的太聪明了，要是你不混那些日子的话，一定能考上大学！”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江启兰抿嘴发笑。 天色渐晚，辅导也就此结束。 “臭小子，把手电筒拿上送人家兰兰回家。” “知道了。” 方亭序二人走在乡间小路上，月光把路照亮，平时走夜路会吓个半死的江启兰今天却没有任何害怕。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明天还来吗？” 方亭序觉得有必要表示下感谢。 自己伤害了江启兰，人家却还在以德报怨过来辅导自己。 “看情况吧，不过应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你打算带我哥赚钱的事我都听说了，而且他还打了你。”江启兰侧目看向方亭序，轻声问道：“还疼吗？” “放心，男人绝不喊疼。”方亭序大手一挥笑道：“我说过你只需要安心准备上大学，剩下的事不用你操心，要是事情顺利的话，你哥娶媳妇的钱最迟一个月就能赚够，你上学的费用我也能赚够。” 江启兰闻言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眼神流转，仿佛下定决心。 “不，我上学是我的事，不能用你的钱。”江启兰的声音斩钉截铁，“你赚钱也不容易，留着钱照顾婶子伯伯，我上学的费用不用你操心。”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说话间已经到了江家，江启兰站在家门前，冲方亭序挥挥手。 “方亭序你听我说，我没有开玩笑，我不会用那件事拴你一辈子，因为我也有错误，不能出了事就把错误全都怪在你一人身上，我已经和家里面说过了。” 所以这就是江叔叔再没找我麻烦的原因？ “拜拜，记得画出来的那些知识点都要背，千万不要懈怠。” 看着江启兰如蝴蝶般翩翩进屋，一股暖流在方亭序心中穿过。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吊人胃口，没有矫揉造作。 江启兰不会掩饰自己的错误，也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有坦诚。 这就是我方亭序的女人！ 比起前世那些搔首弄姿，只懂要钱花钱的女人，江启兰简直完美。 方亭序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与此同时。 国营饭店的经理张骏正被媳妇骂的狗血喷头。 第19章 第19章 “张骏，你个瘪茄子玩意，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你脑袋里是不是装的全都是大粪？人家大兄弟都告诉你姓马的不是个好玩意，你怎么还寻思让我给他送钱呢？知不知道今天老娘差点被那王八犊子给睡了？我特么劈死你算球了！” 张骏蹲在地上，捂着脑袋不敢说话，身后站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正手持扫帚破口大骂。 骂了好一会，女人这才气呼呼的盘腿坐在炕上，冲张骏使劲翻了个白眼。 张骏赶紧凑上前，满脸赔笑。 “媳妇，我错了行不，你就原谅我吧，我真不知道那狗东西居然心怀不轨，要不然我说什么都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啊！” “你给老娘滚犊子，你特么现在为了往上爬什么都不顾了，连你媳妇都能送出去是不是？老娘怎么瞎了眼嫁给你这个狗东西！” 女人感觉不解气，使劲在张骏脸上挠了几把。 张骏理亏，也不敢嚣张。 他本来今天是要给马蔚然送钱，结果马蔚然点名要求让自己媳妇去送。 电话里说的是害怕被人抓住把柄，可没想到马蔚然这孙子居然对自己媳妇动手动脚。 这让他不禁想起方亭序讲的那番话，顿时头皮发麻。 难道真如方亭序所言，马蔚然那个家伙不靠谱？ “张骏，你还想个屁啊，你媳妇都被人给欺负了，你还能坐得住？” “这事得从长计议，谁知道那个马蔚然到底是不是真神，万一得罪了，你让咱们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啊？” “真神个屁，我看他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在这装犊子呢。”女人嘟囔一句，可事关一家老小生计，她也不敢乱讲，突然像是想起什么。 “张骏，既然方兄弟是你的贵人，你就应该听人家，倒不如这样......” 女人低语几句，张骏瞬间眼神放光，捧住女人的脸蛋吧唧来了一口。 “哈哈，媳妇真有你的。” “去去去，少在这跟老娘套近乎，老娘还没原谅你呢......你关灯干什么，我......” 女人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不多时房间内便传来阵阵谱写人类传承的乐章。 ...... 鸡鸣声在村子里响起，崭新的一天开始启航。 和往常一样，方亭序收拾好东西直奔县城。 不同于前几天，得知方亭序是真的在努力赚钱，再加上江启兰帮忙说好话，父母对方亭序摆摊这件事不再反对，甚至方正还趁方亭序还在睡觉时间主动帮他把三轮车擦了一遍。 还给他把家里的小板凳也装上。 来到钢铁厂门口准备好摊子，方亭序继续在路边开始看出。 门卫也对这个努力学习，懂人情世故的小伙子多了几分好感。 “小伙子，你来屋子里学吧，外面太热。” 有人热情招呼，却被方亭序拒绝。 人家还要工作，自己没必要去打扰，但内心对这份淳朴的热情还是极为感激。 “叮铃铃......” 下班时间到，方亭序收起书本伸了个懒腰。 干活！ “莲姐，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王哥昨天的酱还够不够吃，再多弄点回去。” “同志你要三块钱荤的是吧......今儿要请客啊，没问题，我多给你炸会。” 方亭序操作熟练，热情的微笑始终洋溢在脸上，今天比昨天的速度还要快，不到两点便把食材销售一空，甚至连一个馒头都没给方亭序留下。 今日利润，32块。 方亭序不打算再去国营饭店吃饭。 俗话说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 反正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至于张骏能不能过这个坎，就看他自己。 该再找其他合作商。 可惜转了一大圈，其他饭店都没有要收购山货的意图。 随便买了两张大饼，方亭序蹲在小巷子里吃了起来，心里盘算。 “看来得抽时间去隔壁县碰碰运气。” 今天刘振国回家有事，所以不用去补课，但昨天还和江启兰约定好下午一起学习，方亭序准备再休息一会就直接回家。 突然。 一道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救命！” 方亭序下意识回头，一只满是鲜血的手出现在不远的拐角处。 “我擦！” 什么情况？ 方亭序左右看看，心中略显犹豫，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出现在眼前，有点吓人。 看到有人出现，姑娘原本黯淡的眼神陡然迸发出求生的光芒，死死抓住方亭序裤腿。 “救......救我！” “好好好，你别动啊，千万别动！” 方亭序前世是从底层一点点爬上来的，当然免不了跟人发生冲突，捅刀子的事也不是没见过，可以说经验丰富。 脱下背心撕开，三下五除二包住伤口，再往她嘴里灌了些水，直接公主抱起她放在三轮车上，拼命往医院赶。 “姑娘，你可千万别睡啊，一定要坚持住！” 方亭序差点把三轮车蹬冒烟，火辣辣的阳光砸在身上，让他大汗淋漓，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拼命抗议。 可人命关天，哪还能顾得上这些。 十分钟的路程在方亭序拼命下，仅用五分钟便赶到医院。 当看到医生护士把受伤女孩抬进去的时候，浑身一软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累......累死我了！ “护士，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拉住从急救室出来的护士，方亭序焦急问道。 “出血过多，好在你送来的及时，也没有致命伤，不过我们医院血库的a型血不够了。” “抽我的，我是a型血。” “跟我来。” 登记，抽血，交费，紧接着警察也到场，就在走廊上开始询问方亭序有关事项。 一顿忙活后方亭序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闭目休息，浑然没发现有双眼睛在一直盯着他。 当他从医院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却陡然发现自己的三轮车居然消失了？ “谁干的！” 方亭序连续找了几个护士询问，却都没有看到 这个年代又没监控，一时间方亭序也没了头绪。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 另一边。 江启兰正和闺蜜赵静在水库边洗衣服，一起在这洗的还有村里好几个妇女。 这些女人聚在一起当然要八卦，其中有很大部分目光都集中在江启兰身上，尽管在方亭序强势态度下他们不敢公开说三道四，可也挡不住她们悄悄议论。 江启兰和赵静自然也能感受到时不时传来的目光。 赵静没好气白了眼那些女人，气呼呼把衣服一甩：“走吧启兰，咱们去别的地方，省的听她们嚼舌根！” 江启兰倒是没那么生气，“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说什么！” “启兰，难道你真的就愿意放弃大好前程嫁给方亭序？” 第20章 第20章 “赵静，我可以跟你说实话，就算没有方亭序这档子事，我也不会去上大学。” “为什......” 赵静把话咽回去。 还能为什么？ 家里穷呗。 “可惜你这么好的成绩了。” 赵静说完沉默起来。 江启兰倒是表现的很豁达。 “赵静你也知道我和方亭序从小一起长大，我也挺喜欢他，小时候我差点淹死的时候是他把我救上来的，再说那件事我也有责任，我是想最后再跟他聊聊，没想到聊出事了。” “可是这样太委屈你了，现在连我们村都是说你闲话的人。” “我都不在乎，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江启兰眺望远方，表情复杂。 “启兰！” 赵静不知道该怎么劝。 身为好朋友，她当然希望江启兰能去上大学，拼搏一个美好前程。 可人生在世总不能事事如意，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江启兰的性格她很了解。 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给家里添麻烦。 憋了半天，满肚子话只剩一句。 “要是方亭序那个家伙不好好对你，我就跟他拼命！” “你也别操心我了，最近方亭序的表现还挺好，或许他真的浪子回头，到时候我也能顺顺利利去上大学。”江启兰笑道：“你呢，你什么打算？” “我们家还不如你，我爸妈他们只会把钱都留给我弟弟，他们说我要是想上学就只能自己去赚学费，可我去打听过了，就算是去县里面当个服务员，两个月也不可能攒够钱。” 提起自己，赵静泪眼汪汪。 她考上了个专科。 其实在80年代，专科也很厉害，只是他们村更偏，对女孩的教育更不重视。 两个女孩一时间互相依靠，各自吞咽着属于自己的苦果。 “启兰，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方亭序，看看他有没有适合女生打工赚钱的门路，我想去上学。” “他最近在县城摆摊，每天早出晚归的，等我今晚就去他家堵他，看看能不能帮你，要是真有的话，咱俩一块去。” 就在此时，张涛从不远处走来冲江启兰挥手，脸上灿烂的笑容落在江启兰眼中，却是那么的恶心！ “启兰，张涛跟你打招呼。” “别理他！” 想起前几天的事，江启兰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却被张涛拦住。 “江启兰，我那天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张涛你可真够不要脸的，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江启兰对厚脸皮有了新的认知。 “你还在等方亭序？” “关你屁事？” “张涛！”赵静也听说了之前的事，当即怒吼：“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赶紧滚！你自己考不上高分就让别人放弃，你真够无耻的！” “本来就是，你们女人上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嫁人生孩子，我只是在追求利益最大化。” 张涛没理会暴跳如雷的赵静，而是冲江启兰冷笑道：“江启兰你还不知道吧，方亭序出事了！” 周围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妇女们瞬间竖起耳朵。 “你少在这胡咧咧。” “你还别不信，我刚从医院给我妈买药回来，是我亲眼看见他把一个女孩弄得浑身是血，然后送到医院，把身上所有的钱全都交了医药费，还要给人家输血！ 你们大家伙说，要不是他惹下的祸，他凭什么做这一切？” 张涛说完，周围人议论纷纷。 不过看他们的目光，似乎已经确认张涛这种说法。 “反正你爱信不信，这都是我亲眼所见，现在方亭序还能再嘚瑟几天，不过依我看警察很快就能找到他，到时候等待他的就是法律的制裁！” 张涛的声音斩钉截铁，说的煞有其事。 “不会吧，方亭序这小子居然敢杀人？”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早说过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人家张涛都亲眼看见了。” “真是可怜老方家，居然出了这么个小兔崽子。” “估计是为了给自己弄钱才惹出来的祸，要不然怎么娶媳妇？” 一道道议论声如秤砣不停砸在江启兰身上，要不是有赵静在旁边扶着，差点跌在地上。 难道他说的那些好话都是在骗自己吗？ 一股被背叛的刺痛感传遍全身。 张涛赶紧上前也想扶一把，却被江启兰无情闪开，不过他也不介意，在旁边继续压低声音道：“启兰我跟你说，趁现在方亭序还未东窗事发，你要赶紧跟他撇清关系，免得你也跟着遭殃。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娶你，到时候只要我从大学毕业，我一定能给你最好的生活！” 张涛表情诚恳，语气却有点急切。 他今天去县医院拿药之前还特意去教育局打听过了。 只要江启兰愿意放弃上大学的名额，那么根据分数和排名，这个名额有极大可能会落在他头上。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上不了大学，还能娶到村花江启兰，横竖都不算亏啊！ “启兰，你没事吧，可别吓我！”赵静一时间也六神无主。 “我没事！” 江启兰掐了把自己，剧痛让她强行打起精神，保持最基本的理智，努力站起来。 “张涛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江启兰绝不可能嫁给你，更何况现在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故意污蔑方亭序，” “江启兰！”张涛咬牙切齿，“到现在你还护着他！方亭序那家伙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张涛到底哪点不如那个混混？” “你连方亭序的小拇指都不如！” 江启兰没再搭理张涛，抱着洗衣盆和赵静离开。 张涛面目狰狞，妒火中烧。 从一开始他就喜欢江启兰，这次更涉及到自己的美好前程，却不料江启兰居然如此顽固，一门心思的想着方亭序。 “方亭序，咱俩的仇就算结下了！” 第21章 第21章 “真无语，谁特么偷老子的三轮车，让我抓住非把你苦胆打出来！” 方亭序闷闷不乐。 明明今天自己英雄救美，可没想到好人没好报。 “长顺叔坐着呢。” 刚回村就看到一个中年人在乘凉，方亭序冲他打了个招呼。 可让方亭序纳闷的是，对方却压根没有搭理他，甚至还专门转过身去，脸上写满厌恶。 没惹他吧？ 方亭序一头雾水，可更让人诧异的还在后头。 从村头到自家这段路，几乎所有村民看到他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有的人还指指点点，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种眼神让方亭序想起自己在路上看到臭狗屎的样子。 简直一模一样。 方亭序陷入深刻反思，奈何根本找不到原因。 自从重生之后，以前的陋习全部改正，逢人打招呼，偶尔还帮忙，虽不敢说能得到全村人的喜欢，但自认为没在干过坏事！ 今天这是怎么了？ 先有因为救人被偷三轮车，后有回村被人指指点点。 回到家里，刚一进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 父母和江启兰全家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愤怒，失望，伤心，痛苦...... 种种让方亭序理解不了的情绪弥漫在小院中。 而且从父亲方正手上青筋暴起的状态来看，显然已经对自己动了“杀心”。 “爹，娘，江叔，婶子，启强哥，启兰，你们怎么都在？” 方亭序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逆子，给我跪下。” “爹，到底怎么了？” “我让你跪下！” 方正一脚踹在方亭序小腿上让他跪在地上。 江启兰表情紧张，下意识往边上挪了几步。 “爹，到底怎么了？”方亭序满头雾水。 “逆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干了犯法的事？”方正面色铁青，眼神中却第一次开始慌乱。 哪怕年轻时被特务包围都没慌乱过，可这一刻，他真的紧张了！ 与此同时，门口挤满看热闹的村民，就连墙头都爬了不少人。 “犯法？”方亭序摇头：“没有阿爹，我绝对不可能干犯法的事，再说改革开放后，国家鼓励个体经济复苏，对于摆摊赚钱绝对是支持状态，您去县城看看，多少人都在摆摊，这事绝对没问题。” “少给我转移话题！” 砰！ 棍子毫不留情，结结实实砸在方亭序后背，疼的他倒吸凉气。 “老子今天不是跟你说摆摊的事，你是不是......是不是杀人了！” 方正声音出现颤抖。 这个当年手刃数十特务连眼睛都不眨的汉子在此时有些手颤。 “儿子，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啊！”杜慧兰哭的厉害，要不是有江启兰母亲在旁边扶着，估计连站起来都是问题。 “爹，娘，你们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啊，我杀谁了？” 方亭序觉得这事简直比重生还匪夷所思，好端端的我成了杀人犯？ 第22章 第22章 “人家都亲眼看见了，你个混账东西还不承认，你......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 方正气的浑身都抖，手上棍子更是一下又一下的抽过去，可眼圈也跟着开始发红。 这是自己儿子啊，他怎能不心疼。 可这小子居然杀人！ 十几下过后，方亭序后背已经被抽出血，更是把方亭序抽出真火！ “别打了！” 方亭序声若洪雷，腾的一下起身直接抓住父亲手上的棍子一脚踩断，砸在地上，表情扭曲。 救人他认了，花钱他认了，三轮车被偷他认了，村民指指点点他也认了，可为什么要冤枉他杀人？ 年轻人内心的反叛在这一刻到达极致！ “爹，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是不是非要打死我才甘心！我就不明白了，我可是你亲儿子，我都说了自己没杀人，你为什么不能调查清楚？难道你你连自己亲儿子都不信？” “亭序，你爹也是为了你好。”江启兰父亲江河冷声道：“你哪来的脸大吼大叫？” “我凭什么不能叫？” 方亭序彻底发火，毫不客气的回怼江河，一股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霸气瞬间迸发，似乎又回到前世带领集团冲出重围的场景。 “江叔，你用不着在这对我指手画脚，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不满，觉得我配不上启兰，那你大可以直接报警把我抓进去，是我做错，是我对不起启兰，枪毙还是蹲大牢我都认，可你不能随便找件事栽赃我，你是怎么当村长的？” “方亭序，你敢这么跟我爹说话？” “闭嘴吧你江启强，别逼我扇你，说话最好过一下脑子，我特么都快被打死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方亭序环视四周，大手一挥。 “爹，江叔，其他人我不管，但你们两个可是老革命，难道连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也不懂？我方亭序到底杀了谁，怎么杀的，杀人地点在哪，杀完人为什么不跑？” “可是有人说......” “说个屁！”方亭序直接打断江启强怒喝：“别人随随便便说句话你们就信，长脑子是干什么吃的，还有你们，都给我闭嘴！” 方亭序扭头冲看热闹的村民大吼一声。 “我方亭序之前确实有点小毛病，但谁要是说我杀人纯属胡扯，哪个敢站出来跟我当面对质，老子敢跟他赌命！来啊！站出来！” 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杜慧兰的哭声戛然而止。 小院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沉默。 看着如火山喷发的方亭序，方正有些诧异。 他从来没见过儿子发火，别看他在外面吆五喝六，可每次面对自己都像个鹌鹑，从来不敢反抗，更不会像今天这样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难道自己真的冤枉了他？ “启兰，难道连你也认为我杀了人？” 方亭序看向江启兰，眼神中的那一抹憔悴让江启兰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几秒后，江启兰站在方亭序身边，语气坚定。 “方叔，方婶，爸，妈，哥，我相信方亭序，你们肯定误会了。” “兰兰！”江河紧蹙眉头。 “爸，亭序说的对，你们不能单凭自己喜好来判断事情真相，如果亭序真的犯法，那警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一定会查出真相，你们就再给亭序一点时间来证明，别闹得太难看。” 方亭序深情看向江启兰，暴怒的心情此刻得到抚慰。 “反正我就一句话，我没杀人！” 方亭序说完，拉着江启兰转身就走，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来到后山水库。 方亭序忍痛把衣服脱下，露出后背，俨然已经皮开肉绽。 三胖和海涛倒吸一口凉气，江启兰双眼通红。 第23章 第23章 “序哥，你爹打的也太狠了吧。”海涛咂舌。 方亭序一句话没说，把捡来的草药丢到嘴里嚼吧嚼吧吐出来，沉声道：“三胖，给我弄一下。” 挨打挨多了，方亭序也成了半个跌打专家，这种草专治伤口。 “我来吧。” 江启兰也不嫌弃，接过草泥一点点涂在伤口上。 “三胖，到底谁特么瞎传话说我杀人了？” “是张涛。” 这事江启兰最有发言权，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草！狗东西，你特么给我等着！”方亭序怒火中烧，却牵动了伤口，疼的直咧嘴。 “序哥，那你到底有没有杀人啊？”三胖问道。 “你这不废话吗？我要是杀人了，还能在这蹲着跟你说话啊？那孙子完全是胡咧咧，我在医院那是救人，还把三轮车给弄丢了！” 方亭序把倒霉的事和盘托出。 “张涛这人怎么能干这种事，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现在全村的人都认为你是杀人犯，以后你还怎么生活！” “启兰姐说的对！”三胖愤愤不平，“序哥你等着，我现在就把张涛那个狗娘养的抓过来游街，让他当面解释清楚，奶奶的，这个王八蛋！” “你坐下！” 方亭序蹙眉沉声道：“你现在把他抓过来屁用没有，他完全可以说自己是在开玩笑，小心到时候还讹钱！” 不管在哪个年代。 从来都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现在自己是杀人犯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村子，就算是把张涛抓过来解释也无济于事，人们只会相信自己心中所想，根本不愿相信事实。 “那怎么办？你总不能背着杀人犯的名声过一辈子吧！” 江启兰担忧地问道。 “我在想想办法。” 方亭序也有点无计可施，蹲在地上。 照这情况来看，张涛当时肯定也在医院，极有可能自己的三轮车也是被这家伙给弄没的！ “序哥，你这是干嘛？” “我特么画个圈诅咒张涛生孩子没屁眼！” ...... 夜幕降临。 方家气氛低沉。 回到家后发现父亲方正不在家，只有母亲杜慧兰做好饭等着。 “娘，我爹呢？”方亭序瓮声问道。 “你爹出去了，赶紧过来吃饭，娘给你上点药。”杜慧兰还是一如既往心疼儿子，看着背上横七竖八的伤口，忍不住老泪纵横。 “娘，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杀人，今天在医院......” 方亭序耐心把事情解释一遍，虽说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可杜慧兰的心情明显变好。 几分钟后。 “娘我吃完了，您放心，我明天就去医院找人，让他们过来给我证明。” “儿子你一定要找到那个人，要不然你以后在村里真没法呆了。”杜慧兰抹了把眼泪安慰：“娘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你爹他就是一根筋，千万别记恨他，他就是太希望你成才了。” “我知道了娘，您放心吧，我不会因为这事怨恨我爹的。” 拖着伤口回到偏房。 好歹前世也是集团总裁，方亭序收拾好心情停止内耗，趴在桌子上继续读书。 可没一会，大门外传来几声争吵。 走到门口便听到江启兰正和哥哥江启强拉扯。 “妹子，你跟哥回去吧，现在方亭序还是个嫌疑犯，你总得顾忌下自己名声吧？”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什么顾忌的。”江启兰语气坚定：“哥你自己回去吧，我还要给方亭序补课，另外你跟爸说，我相信方亭序不是那种人，我会一直跟他在一起，随便村里怎么说。” “唉，你让我怎么回去交代啊！” 见拗不过自家妹子，江启强只好自己回去。 还不等江启兰敲门，门就已经被方亭序打开。 第24章 第24章 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被听到，江启兰俏脸微红，方亭序也很知趣的没有多说，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屋子继续补课。 翌日。 方亭序早早起来，赶到医院。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那个受伤的女孩见一面说明情况，再把自家和江家人都请到医院，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起码要让家里人信任自己。 “小伙子是你啊，是哪不舒服吗？” 听到有人询问，方亭序发现正是昨天给自己抽血的护士，赶紧问道。 “护士同志，请问昨天我送来的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我想见她一面。” “那个女孩失血过多，虽没有生命危险，但也要明天才能醒来，不过你来晚了，人家昨天晚上就已经被接走了。” “接走了？”方亭序震惊瞪眼。 “对啊，是我们院长亲自安排跟车送到市里医院的。”护士对方亭序印象很好，压低声音道：“那女孩家里不简单，从医院走的时候前前后后跟着四辆桑塔纳，一看就是有钱人。” 在当下这个年代，一辆桑塔纳售价高达16万！ 这是什么概念？ 按照1985年的汇率，抵得上两辆镁国奔驰300se！ 对方家庭能够一次性出动四辆桑塔纳，可见对方实力不是一般的雄厚！ “对了小伙子，你跟我来财务室领一下钱，昨天她们家把医药费全都结清了，当然要把你的钱都还给你。” 走在路上，护士对方亭序昨天的英勇行为不断夸赞，倒是让方亭序的心情稍微好点。 “小伙子，昨天晚上有个人也来问过这件事，你认识吗？” 拿钱功夫，护士随时一说。 “谁？”方亭序纳闷。 “是个中年人，腰板笔直，一看就当过兵，大概是凌晨一点多来的，一直问这件事。” 方亭序突然想起自己昨晚送江启兰回家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那时候父亲依然没有回来，如果步行的话，到达县城医院的时间正好差不多是一点。 父亲的腰上中过枪，虽然子弹已经被取出，可长时间行走依然会疼痛难忍。 突然。 方亭序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 从医院离开。 虽说没见到被救的女孩，可好歹钱拿回来了。 大街上，方亭序游走于几家饭店，想要跟他们谈谈山货合作的买卖，却没谈成。 “要是我自己开个饭店就好了。” 方亭序自言自语。 除了蜜汁酱料，脑海中还有好多秘方，肯定能打开市场。 还不到中午，方亭序就已经饿了，随便找了家面馆，嘴里秃噜着面条，打算下午去隔壁县看看。 “来碗面，老三样。” 男人从门外走进来，看没位置后径直来到方亭序对面坐下，笑了笑。 国字脸，浓眉大眼，手掌宽大，一身正气。 身上还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制服，显然是个警察。 闲来无事聊了几句。 方亭序得知对方叫程鹏，这次下来有公干。 等结账的时候程鹏突然发现自己没带钱，方亭序则是替他给了。 “同志，你把地址写给我，我回去后立马把钱给你寄过来。” “算了算了，一碗面而已，你们为老百姓忙前忙后，请你吃碗面是应该的。” “不不不！”程鹏使劲摆手：“我们绝不能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 “别跟我客气。” 二人在大街上一顿拉扯，最后方亭序还是没拗过程鹏，准备把地址写下，可程鹏掏出纸笔的时候却带出一张纸。 通缉令。 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第25章 第25章 “为维护社会安定，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海威市决定对诈骗犯头目马蔚然进行通缉......如提供线索，可获得奖金。” 下面是一幅人物画像。 这让方亭序突然浑身一怔，被程鹏目光捕捉。 “小兄弟，你认识？” “好像有点印象，你去国营饭店找张骏张经理，他应该比我知道的要清楚。” “我马上去。” 程鹏行动力拉满，转身就要走，却被方亭序再次拉住，在程鹏一脸疑惑的表情中叮嘱道：“不管你信不信，在抓人的时候一定要穿防弹衣，千万要记住！” 说完，方亭序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程鹏满头雾水，还是快步离开。 记得在前世新闻上报道过，马蔚然身上携带枪支，抓捕中牺牲了两名警察同志。 虽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程鹏，可还是提醒一句以较好，免得让好人牺牲流血。 方亭序来到钢铁厂。 厂子还没有下班，门口的保安看到方亭序笑着冲他招招手。 “小方，今天怎么没推车过来？” “车子拿去改装一下，过两天再来，我能不能借个废纸板写点东西。” “随便，反正也不值钱。” 方亭序拿过纸板大手一挥。 因车辆改装，请假两天。 就放在原来位置上。 既然积累不少顾客，那就不能无缘无故的玩失踪，总要跟人家解释清楚，免得遭人议论。 很快，钢铁厂下班，工人们一窝蜂冲出来准备美餐一顿，却看到方亭序的牌子。 “小伙子，好好的你改装它干什么？” “我这几天正好吃惯了，你这不是耽误赚钱吗？” “要不你直接跟厂长说说去食堂卖吧。” 面对询问，方亭序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解释。 其实他心里也在滴血，自己得少赚一大笔钱，这不是耽误自己和启兰订婚吗？ 突然。 一道声音传来。 “瞧一瞧看一看喽，老赵家炸串，保证美味，大家快过来尝尝啊！” “素的一毛钱两串，肉的一毛钱一串，好吃不贵，价格实惠！” 方亭序顺着声音看过去。 相差不差的小车，大同小异的菜品价格，甚至以及相似的台词。 这么快就出现跟风模仿的人了？ 民众嗅觉的灵敏程度还是远远超过自己所想。 眼看着不少人一窝蜂涌过去，方亭序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这一行的难点不在于如何炸，而是酱料。 “给我来三块钱的。” 方亭序挤过去说道。 摆摊的是个中年妇女，个子不高，瘦瘦的，显然认识自己，看到自己的同时还有点不好意思。 方亭序冲她笑笑。 第26章 第26章 出现跟风者是必然结果，他没必要生气。 一口下去。 果然。 味道一般，酱料不够香，里面最起码缺了三四种调料，食材分量倒是给的挺足。 可惜这种小吃要的就是酱料的香味，否则吃多了会让人发腻。 就在方亭序准备要走的时候，胳膊却被人拉住。 “小伙子，你觉得味道怎么样？”女摊主满怀期待的望着，却看到方亭序微微摇头。 “味道一般，如果你愿意降价的话可能还会吸引人，但过几天等我一摆摊，同等价位下你很难与我抗衡。” 方亭序实话实说。 对方一脸落寞。 等方亭序离开后，女人眼眶发红，却继续吆喝着...... 与此同时。 海威市第一医院，高级病房内。 一个西装革履，身形挺拔，两鬓斑白的中年人正一脸慈祥的端着碗坐在病床旁。 “乖女儿，再喝一口好不好？” “爸，这药太苦了，我不想喝。”女孩浑身上下缠着纱布，噘嘴嘟囔，眉头紧蹙。 “好好好，不想喝就不喝，等晚上我让保姆做点燕窝粥，补气血的，你一定要给爸爸喝了好吗？” “好吧。” 女孩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父女俩聊了几句后，女孩便沉沉睡去，中年人蹑手蹑脚的给女儿盖好被子，轻轻走出病房。 关门的一瞬间，中年人整个人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走廊两侧的人全都低头不敢言语，压抑的气氛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使其喘气都不利索。 “情况都搞清楚了吗？”中年人目光如炬，声音冰冷。 “董总，事情都搞清楚了，那个叫方亭序的年轻人确实是路过救人，他和天星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另外伤害小姐的人也已经被我们抓住，您看要不要过问一下。” 充满杀气的眼神瞥过去，手下秒懂。 他们公司养的狗太多，这几天正好没吃的，这下算是能吃顿饱饭。 “董总，还有一件事，听说小姐受伤，镇阳县的领导想过来探望，希望能能够跟您见一面，亲自表达歉意。” “那就见一面吧，让其他人都离开，按照计划办事，我闺女的血不能白流！” “是！” 中年人来到医院会客室，里面有人在等待，看到中年人进门赶紧迎上去。 “董先生，关于您女儿的事情真是抱歉。” 别看王国富是县里的一把手，可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这位董先生背景深不可测，别说是市里，就连省里也能说的上话，目前更是在主持一个项目，如果能落在他们镇阳县，那对他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他才会亲自过来探望。 “已经发生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再说这也不是你的错，幸亏我女儿命大，被上水村的方亭序给救下来。” 董建章没有发火，起码对王国富发火没有意义。 “董先生你放心，我回去一定会对方亭序进行表彰，像这样的年轻人必须好好宣传，让所有人都能学习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 “救命之恩大于天，我董建章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救了我女儿，那就是救了我本人，所以我要亲自前去感谢，到时候还请老王你帮我安排一下。” 听着对方的称呼，王国富嘴角一翘。 “董先生你放心，我现在回去就安排一下，明天我亲自陪同。” “那就有劳你了，不过我不喜欢太浮夸的场面，低调就好，免得给那个小伙子造成什么麻烦。” 第27章 第27章 方亭序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 母亲今天也没下地，在家里织毛衣，看到方亭序回来笑道：“儿子你回来了，吃饭没有，娘给你在锅里还留着饭。” “好嘞娘，我马上去吃。” 二十多岁的小伙正是胃口大的时候，中午那碗面早就被消化掉了。 端着海碗，坐在门槛上大口大口吃起来，那叫一个香。 杜慧兰慈爱的看着方亭序吃饭，时不时还伸手过去帮他把嘴角的饭粒擦掉。 “娘，我都多大人了。”方亭序不好意思的冲门口看了看。 “多大人怎么了，你还不是从我肚子里滚出来的，臭小子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是吧？” 杜慧兰拍了下方亭序脑袋。 “娘，我爹呢？” “你爹去江河家了。”杜慧兰接着焦急地问道：“对了儿子，你今天不是去医院了吗？到底见到那个女娃没有？让她来给你做个证，要不你以后怎么在村里面待？” 方亭序摇头。 “那个女娃被他们家接走了，我找不到。” “这可咋办，现在咱们家真是独吃哑巴亏，娘现在出去都不知道该和人怎么说！” “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方亭序毫不在乎：“反正我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您就放心吧，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唉。” 杜慧兰叹了口气，眉宇间有抹不开的忧愁。 突然，方亭序看到三胖正在门口冲他招手，和母亲杜慧兰说了一声便出去。 “怎么了三胖？” “序哥你快去看看吧，启兰姐哭了，哭的很厉害。” “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啊，问她也不说，就是在那一个劲的哭。” 见问不出什么，方亭序跟着三胖来到后山，海涛和赵静正一左一右的陪着，中间的江启兰正哭的梨花带雨，一下一下抽个不停，双眼通红。 看到方亭序过来，海涛和赵静都很懂的起身离开，只剩憨憨的三胖原地蹲下，顺便从兜里掏出一根大葱，还不等往嘴里塞便被赵静一把揪住耳朵。 “疼疼疼！” “赶紧跟我走，别在这扯犊子！” 等人都走远，方亭序坐在江启兰身旁，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泪水，顺势把手帕放在江启兰手中。 “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好看不？” “丑死了！哪有人送手帕是黑的？” 江启兰看着手上简直跟抹布一样的手帕噘嘴低喝，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觉得挺好看，黑的耐脏，哪怕你半个月不洗都没事。” “去你的。” 江启兰没好气的回应一句，悲伤的情绪也被冲淡不少。 “跟我说说，到底为什么哭？是不是你家里面又说什么了？” 方亭序原以为是江启兰在家里面给她施加压力以后不准和自己来往，可没想到江启兰却摇摇头。 “给我家没关系，我......我今天去找了张涛，想让他跟大家说实话，证明你的清白，可没想到他说你就是个杀人犯，说我不要脸，以后跟着你一定会被枪毙，还说既然我要跟着你受罪，那还不如早点把名额让给他！” “扯淡！我看他是找死！” 方亭序怒火中烧，双手青筋暴起。 不要脸的人见多了，如此厚脸皮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第28章 第28章 “启兰你等着，我现在就把这孙子抓过来跟你当面磕头道歉，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没脾气！” 造谣生事，污蔑清白，还想不劳而获。 真特么够畜生的！ “你等等！别这么冲动！” 江启兰太了解方亭序的脾气了，平时看起来笑眯眯的，可一旦发起火来九头牛都拉不住，逮住一个人真敢往死里打，要不然他怎么能成为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混子，那都是一拳一拳打出来的！ 江启兰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说这些，这些天她能感受得到方亭序发自内心的喜欢自己，就冲她刚才说的那些，保不齐能把张涛打残废。 “放心吧启兰，我没有分寸。” “那也不行！”江启兰死死拉住方亭序的手，拼尽全力往后扯：“方亭序我求你了，你就消停点吧，你杀人的事情还没证明，现在过去万一发生冲突把人打个好歹，你还要不要名声？” “我不管什么名声，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欺负我媳妇，我今天不把他屎打出来，算他拉的干净！” “方亭序！” 江启兰红着眼眶怒吼。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想跟我订婚，那这事必须听我的，否则你一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 这话相当有威慑力，方亭序顿住脚步。 看江启兰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只能愤愤不平的回到原地坐下，脸色阴沉，捡起石头狠狠丢向远方。 “草！张涛你等着，老子早晚收拾你！” ...... 另一边。 国营饭店的经理张骏正跟二十多个警察蹲在马蔚然家对面的闲置民房中，为首的男人是县里公安的一把手陶民，正不断安排任务，表情严肃。 气氛凝重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们是一个小时前悄悄进入这间房子的，直到现在张骏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一想到自己以前对马蔚然点头哈腰的模样，豆大的汗珠从张骏额头冒出，双腿忍不住颤抖，止都止不住。 陶民一眼看过去，张骏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同志，你别紧张，你的情况我们已经都了解过，好在你悬崖勒马没有把钱送过去，只要你今天配合我们抓捕，之后我们会如实上报，对你进行宽大处理，应该没有大问题。” “是是是！”张骏又抹了把汗，就差跪下，“同志求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我真的没坏心思，我们之间也绝对没有达成任何协议，而且我媳妇还准备让我去报警来抓他，我们绝对是好人！” “你那是准备过来试探他，好进行接下来的操作吧。”身旁程鹏冷笑道。 “绝对没有，绝对没有，我当时就觉得这小子不是什么好玩意，今天我绝对配合你们把这个王八蛋抓起来，不能再让他祸害其他人！” 张骏说的大义凛然，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内心有多么紧张。 刚才他没说实话。 其实他已经找人去试探过了，并且没问题，如果不是程鹏突然带着通缉令过来找他的话，再过十分钟，自己就会拿着家里全部积蓄，包括和亲戚朋友拆借共计七万块送给马蔚然。 直到现在，他还有点无法相信马蔚然是诈骗犯的事实！ “张同志，你的运气还不错，不然我们恐怕要再调查一个月才能查到这里，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陶民重重拍了拍张骏肩膀，语气严肃。 一个月！ 张骏脑子一炸，瞬间想到方亭序和他说过的话。 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张骏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明明知道方亭序是个高人，还救过自己，可他却鬼迷心窍不信任，现在把自己也卷了进来，这下别说是升官，能不进大牢就算祖上烧高香了！ “保持好情绪去敲门，千万要镇定，我会跟在你身后，明白吗？” 面对陶民的叮嘱，张骏一个劲的点头。 第29章 第29章 看到他这幅模样，陶民面露不满，一把扯过程鹏。 “程鹏，你跟在这位同志身边，有情况随时自我应对，一定要保证这位同志的安全，明白吗？” 程鹏当即敬礼。 “保证完成任务！” “去准备吧！” 检查好枪支，程鹏刚要拒绝同志递来的防弹衣时突然想到中午方亭序说过的话，踌躇片刻，还是决定穿上。 但愿不要有事。 包围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张骏和程鹏的表演，把人给引出来。 张骏只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火药味，从未见过这种架势的他已经被吓得双腿发颤，被身后的程鹏看见，出声安慰。 “镇定点，就是个小抓捕行动，没多大事。” 张骏点点头，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 “谁啊？” 马蔚然的声音从门内响起，紧接着便有脚步声正朝大门传来，只是他并没有开门，而是隔着门缝往外看。 当看到是张骏，马蔚然的声音瞬间变得轻松。 “张骏，是你啊。” “马主任您好，我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把钱凑齐了。” “这么快？”马蔚然眼神一亮，嘴角不自觉上翘。 “升官发财这种事当然要快点，现在的位置都有好多人盯着，我必须要抢先一步把钱给您，这样我也放心。” “你后面的人是谁？” 马蔚然已经把门打开一条缝，自然能看到张骏身后的程鹏，笑眯眯询问的同时，借助大门的遮挡已经把手伸到身后。 “这是我表弟，身上装这么多钱我实在有点不放心，所以找我弟跟我一起过来，都是为了安全。” “好好好，你等着，我马上开门。” 咔嚓。 大门被打开。 张骏已经悄然把位置让开，程鹏手提纸袋上前。 “马主任，这是我哥给你的。” 程鹏笑嘻嘻的把纸袋双手奉上，只要马蔚然出手接过，他就能瞬间把对方按在地上！ 可下一秒。 黑漆漆的枪口出现在程鹏眼前，伴随着冷笑。 “嘿嘿，想抓我？老子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砰！ 程鹏感觉自己胸口被重锤砸了一下，一股剧痛传遍全身。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所有人都浑身一怔，尤其是一把手陶民更是瞪大眼睛。 这狗娘养的什么时候弄到的枪！ “快！所有人冲上去！” “医院，赶紧给医院打电话，我们这有伤员！” 陶民甩掉对讲机，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剩下人也利索的从各个角落一拥而上。 马蔚然面露绝望。 看来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跑不出去了，旋即将目光投向抖若筛糠的张骏。 “妈的，老子弄死你！” “别杀我！” 张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死亡带来的恐惧几乎要压垮他的脊梁，大脑一片空白，紧闭双眼。 前半段人生如走马观灯般在脑海中不断浮现，最后定格在方亭序写下的四个字上。 一毛不拔。 如果我能做到，应该不会有现在的下场了吧。 砰！ 第30章 第30章 枪声再度响起，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传来。 张骏睁开眼看去，原来是程鹏在关键时刻挡在自己面前，子弹打在他的身上。 马蔚然还想再开枪，可周围的人已经冲上来把他死死按在地上。 “救护车，赶紧叫救护车！” 陶民大吼冲上来，一把抱住程鹏，到处查看伤口，嘴里不停念叨。 “程鹏，程鹏，你没事吧，伤到哪了？” “咳咳......局长我没事，今天命大，两枪都打在防弹衣上了，估计就是肋骨断了，还不至于死。” “你吓死我了！”陶民确认后长舒一口气，“你小子要是出点什么事，我特么咋有脸下去见你爹娘，赶紧去医院......你们几个，赶紧把嫌疑人带走，二组的人去搜查，三组的人开始审讯......” 命令依次下发，陶民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如释重负，多日来严肃的表情终于露出几分笑容。 马蔚然终于被抓，他也总算能对上级，对人民有个交代。 身边的秘书也笑道：“局长，这次可真是惊险啊，要不是程鹏穿了防弹衣，今天恐怕真的要出事。” “我记得这小子一直都不喜欢穿防弹衣的，今儿怎么转性了，哈哈哈！” 方亭序并不知道县城正在进行一场惊险的抓捕行动。 此刻的他在江启兰的安慰下，好不容易把心中的怒火压下。 决定不能冲动毁了自己。 夜幕降临，方亭序回到家里，父亲正在院子里摆弄木头架子，只是这架子的形状看起来有点眼熟。 “回来了。” 父亲方正抬头看了他一眼出声问道。 “恩，我回来了。” 看着父亲后背的膏药，方亭序心里不是滋味，从这到县城医院一来一回足足有三十公里，父亲大半夜就这么一步步走过去询问，自己还有什么可生气的。 再说老一辈的教育方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不听话就打。 可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孩子好，没听说过有哪家的父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往火坑里跳而不管。 倒上一杯茶端出来。 “爹，休息会吧，喝口水。” 方正接过水杯吸溜一口，面色赫然，嘴唇嗫嚅却没说出话，父亲在家里，尤其是在孩子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严肃的，此刻想说些表达歉意的话，却发现怎么都说不出口。 方亭序抢先问道。 “爹，你做这架子干什么？” “你三轮车不是丢了吗？我给你重新做个架子，哪天你把三轮车买回来我给安上，这样你就能继续摆摊。” “爹，你这手艺看起来比三胖他爹都好啊！”方亭序笑着夸赞，方正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 “那可不，别看咱家祖上不是木匠，可你爹我当年当兵的时候什么活没干过，跟我一个班的战友就是木匠，那时候我来没事干就聚在一块研究......” 一个讲，一个听。 父子俩很有默契的没再提那件事，二人的隔阂似乎在交流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翌日。 方亭序起了个大早，带着三胖，海涛，江启兰和赵静几个人进山采了一趟山货。 原本江启强也要过来，可今天他要陪女朋友去公园，所以由江启兰代替，赵静听说能赚钱后也积极表示想参与进来，想给自己攒点学费。 方亭序欣然同意。 他准备今天就去县城再买一辆三轮车，生气归生气，生意不能停，他跟钱可没仇。 可没想到才刚回来就发现自家被村民围了个水泄不通，门口还停着两辆吉普车，显然是有大事发生。 “方亭序，你......你家怎么了？”赵静刚说完便立马瞪大眼睛，捂着嘴巴不可思议道：“你......你不会真的杀人了吧，他们是来抓你的？” 此话一出，其他小伙伴也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瞧这架势，好像来的人还不少，更让人担忧的是，他们甚至还能听到院子里时不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到底怎么回事？ 方亭序一时间也有点搞不清状况，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也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干了什么坏事。 正想着，人群中的张涛扭头发现了他们，当即喊道。 “你们快看，嫌疑犯方亭序回来了！” 第31章 第31章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方亭序身上。 嘲笑，讥讽，可怜，疑惑...... 种种情绪投射出来，让人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方亭序面无表情朝前走去，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 张涛心情舒畅，仿佛炎热的盛夏吃了根冰棍。 镇上来了这么多人找方亭序，表情还很严肃，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这下我看你方亭序怎么倒霉！ 江启兰等人跟在身后，张涛赶紧凑上去。 “启兰，你还是离这人远点，要不然可能有生命危险，快点到我身边来。” 方亭序扭头冰冷道：“张涛，把你的爪子拿开，别逼我扇你！” “扇我？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草，你特么给老子滚犊子！” 三胖可不惯着他，人高马大的他一脚把张涛踹翻，海涛再补上一拳，看的着实解气。 方亭序没工夫搭理这种小人，快步走到自家院子。 刚一进门，就看见有人在推搡父亲。 “都给我住手！” 父母和村长江河在左，刚才推搡的几个中年人在右，充满火药味。 一看到方亭序出现，方正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过来。 “爹，江叔，他们是谁？” “他们是镇政府的人，最前面的男人是主任黄文鑫。”江河大小也算个干部，自然能认识，只是刚要说什么便被方正拉过来，表情严肃至极，捏的方亭序肩膀生疼。 “方亭序，你告诉我，真的没有杀人？” “当然没有！” “还有其他违法行为吗？” “爹，什么都没有，他们一定是误会了。” 盯着方亭序的双目看了几眼，方正满意点头。 “好，那今天谁也不能把你带走，我们方家的男人从来都是顶天立地，绝对不能受人冤枉！” 说着就要把方亭序往自己身后藏，却发现怎么拽都拽不动。 “爹，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能出什么事就往您身后藏，这件事既然是因我而起，那就交给我来处理，您照顾好我娘就行。” 黄文鑫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这小子一点也不怕，难道他真的没有犯罪？ 侧身低喝。 “喂，我说你们到底搞清楚没，领导要找的到底是不是这个年轻人，万一搞错，人家要跟咱们拼命的！” 来家里抓人，这可是把对方的脸面扔在地上猛踩，万一搞出乌龙，对方很有可能跟他不死不休！ “放心吧黄主任，我们早点调查清楚了，这方圆四个村只有这小子叫方亭序，领导找的绝对是这小子，而且我也私下打听过了，这家伙从小就不学好，逃课骂人，打架斗殴那都是家常便饭，不是个好玩意。” “没错黄主任，您说就这种人还能干什么好事，他肯定是得罪了领导，这才让您过来处理，咱们今天一定要把这小子给办了，最次也要抓他拘留几天，要不然没法跟领导交代！” 身后的人一唱一和，给黄文鑫吃了颗定心丸！ 方亭序此时也站在跟前。 周围鸦雀无声。 第32章 第32章 乌泱泱的村民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杜慧兰更是红了眼眶，方正一边握住妻子的肩膀，一边把手伸向裤兜，握住手枪！ 如此距离下，他闭着眼也能把人全都撂倒。 “黄文鑫，你找我有什么事？” “大胆！”立马有人跳出来，“谁允许你直呼我们主任名字的？” 方亭序眼神扫过去，一股与年纪不符的威严赫然从身体迸发，压得对方缩了缩脑袋。 自己上辈子连国家级的领导人都见过不少，岂会被区区几个科级干部吓住？ “起名字就是被别人叫的，更何况我们伟大的领袖说过，我们国家是人民做主的社会主义国家，难道我不能叫你们的名字？还是说我要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给你们下跪磕头？” 黄文鑫瞬间便明白自己遇到了硬茬。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自己要是再争论下去只能吃亏，保不齐还要被扣上一顶破坏团结的帽子！ “咳咳......”黄文鑫干咳几声，后面的人纷纷闭嘴。 黄文鑫拿出主任的派头，尽情释放自己的官威，眼神微眯，声音凝重。 “你就是方亭序吧，我劝你最好自己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方亭序行得正，走的直，没什么好交代的。” “我告诉你方亭序，不要和政府对抗，那样绝对没有好下场，今天你必须要交代出自己问题，你以为我们手上没有证据会随便过来吗？” “那你还狗叫什么？现在就把证据亮出来。”方正插了一句。 “哈哈哈哈......”周围人笑的前仰后合。 “老东西，刚才给你脸了是吧，信不信我把你抓了？” “满嘴喷粪！” 方亭序上去就是一脚，跟着大耳光啪啪扇在对方脸上，直到对方出血才停下。 “你敢殴打国家公务人员，你这就是在犯罪！” 黄文鑫直接亮出手铐怒吼。 方亭序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上前一把从对方手中抢过，在所有人惊诧的眼神中直接给自己铐上，另一端则是拷在黄文鑫手上。 “你......你这是干什么？”黄文鑫跟触电一样，却被方亭序死死抓住手腕，盯着他放大声音。 “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涉及到我家名誉问题，你们必须要给我个说法，要不拿出真凭实据来把我抓走，要不我就拉着你去县政府门口对峙，我特么要是不拔掉你这身皮，算你本事大！” “别......你先松开，我们有话好好说，这都可以商量啊！” 黄文鑫这下真的怕了。 “滚犊子，你都来我家亮手铐了，还商量个屁啊！你今天都必须说清楚，说不清楚谁也别想走！” 看儿子如此有底气，方正也不墨迹。 直接把大门锁上，转身就把枪亮出来，低沉的语气中带着杀气，如猛虎下山般盯着黄文鑫不放，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 “我儿子要是真的犯罪，我亲手毙了他，可要是你敢冤枉我儿子......” 妈呀！ 连枪都掏出来了！ 看黄文鑫这副模样，方亭序就知道他绝对没有证据，整件事一定存在某种误会，但同样这也是个机会！ “走！” 方亭序连拖带拽的把黄文鑫弄到自家晒粮食的平台上，能让所有人看见。 “乡亲们，这几天村里面一直都传我方亭序是个杀人犯的谣言，今天我就让真相大白！” 第33章 第33章 “他婶子，这方亭序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我觉得像真话，不然镇上的人干嘛还废话，直接让警察来把人抓走不就行了？” “说的也是，看来我们是误会方亭序了？” “那也说不定，万一方亭序忽悠人呢？这种事谁能说清楚？” 周围议论声四起，人们很快便对此事产生分歧。 方亭序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瞥了眼黄文鑫冷哼一声。 “黄文鑫，现在你当着全村人的面可以说说我方亭序到底犯了什么罪，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我......” 黄文鑫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心里早就把手下骂了千万遍。 该死，我说个屁啊，我怎么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快看，有车过来了。” 突然，有人惊呼。 扭头看去。 只见两辆吉普车席卷着沙土冲过来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四名警察分列两旁。 紧接着后面跟过来三辆桑塔纳，几道人影缓缓从车上下来。 最后是一辆被油布盖住的中型卡车。 黄文鑫瞬间认出其中一人。 正是镇阳县的一把手，王国富。 而他身边的人西装革履，仪表堂堂，还有王国富亲自陪同，不用想就知道绝对是大人物。 “嘶，这个人好眼熟啊。” “我也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电视上见过，就在咱们本地台。” “我想起来了，是一把手王国富！”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去年县里领导来视察过，就是一把手王国富！” ......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人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民畏官。 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换成封建社会，县太爷一出面，他们恐怕都要跪着迎接。 “乡亲们好！” 王国富今天格外高兴，他已经交代好办公室主任黄文鑫提前过来打招呼。 想必这里的群众都是被叫过来当观众的，现场肯定已经布置隆重，虽说自己已经强调过低调行事，但该有的内容还是要有，不然怎么能彰显出自己对董建章的重视呢。 这个黄文鑫办事能力还真...... 可下一秒。 王国富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 欢呼声......没有。 彩旗，锣鼓......没有。 列队欢迎仪式......没有。 甚至地上连一块红毯都看不到。 周围非但没有半点喜庆气氛，反而充斥着一股火药味，显然刚才这里正在发生冲突。 “王书记，他们在干什么？” 董建章同样也察觉到现场气氛不对，抬头正好看见义愤填膺的方亭序正拉着黄文鑫站在台上，明晃晃的手铐格外引人注目。 他早就看过方亭序照片，一眼就能认出来。 可女儿的救命恩人为什么会戴手铐？ “这......” 王国富半晌说不出话来，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 旁边秘书很有眼力劲的跑过去打听，很快便把方亭序等人请下来，并在王国富耳边轻声汇报。 随着秘书讲述完毕，王国富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第34章 第34章 狠狠瞪了眼黄文鑫。 废物，这么简单的事都能办错！ 方亭序虽没见过王国富，可从他的打扮气质，加上车牌基本能确定对方身份，当即上前。 “这位领导，我叫方亭序，我想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哪怕你们要枪毙我，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误会，这都是误会！”王国富赶紧解释：“方亭序同志，你绝对没有任何犯罪，反而见义勇为，我今天和董总过来就是要感谢你的！” 董建章大手一挥，立马有人举着锦旗上前，金灿灿的八个大字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 英勇无畏，见义勇为！ 董建章真挚开口，手下人很懂事的递上早已备好的大喇叭，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小伙子，我今天是专程来感谢你的，要不是你把我女儿送到医院，恐怕我女儿早就死了，你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谢谢，我太感谢你了！” 哗！ 此话犹如掉进油锅的热水，瞬间炸开。 “你听见了吗？人家说要感谢方亭序！” “我早就说方亭序不可能杀人，你们偏不信，现在人家王书记亲自发话，这下总信了吧。” “方亭序好样的！” “原来方亭序去医院是救人啊，哪个王八蛋说人家犯罪了？” “咱们这两天错怪人家方亭序了，这可是积德的大好事！” 一个人鼓掌，两个人鼓掌...... 渐渐的，雷鸣般的掌声夹杂着持续不断的叫好声响彻周围，无论之前方亭序是什么样，现在他就是英雄！ 江启兰站在不远处，听着人们彻底改变的声音，红了眼眶。 这些天她也一直在承受着压力。 直到现在才终于卸掉这副重担。 我没看错他！ 三胖，海涛也都兴奋鼓掌。 江河，江启强面露尴尬，想起自己这些天对方亭序的态度，惭愧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张涛彻底傻眼，趁没人注意赶紧偷跑。 “儿啊，我的儿啊，你这几天可真是吓死娘了！” 杜慧兰跑过来抱住方亭序痛哭，方正也在旁边长出一口气。 误会解除，他们当父母的心也总算落地。 看见董建章和王国富，方亭序总算明白这场乌龙出在哪里，估计是黄文鑫这个蠢货会错领导意图。 好在结果自己还算能接受。 冤屈被洗刷干净，人物形象终于正面。 “咚！” 黄文鑫白眼一翻倒地不起。 刚才的掌声像是巴掌不停扇在他脸上，曲解上级领导意图，还企图把一位大人物女儿的救命恩人抓起来，无论哪件事的后果全都不是他能承受得起，巨大的压力砸在黄文鑫身上，让他直接昏了过去。 “把人带下去先关起来，别以为晕过去就没事了！” 王国富低语一句，很快便有人上前把手铐解开，搀着黄文鑫离开此地。 免得让他丢人现眼。 “方亭序同志，你是英雄，我们这些人就应该多学习你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这样才能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来来来，我们合个影。” 董建章和王国富站在方亭序身边，相机咔咔咔响个不停。 “小伙子，你救了我女儿，这份恩情我董建章永不会忘，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一家人。” “这是应该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方亭序淡定回答，不卑不亢，看向董建章的眼神平淡如水，让董建章心头一震，挥手。 “哗啦。” 油布被扯开。 所有村民不禁张大嘴巴，齐刷刷发出惊叹。 第35章 第35章 车上是清一水的崭新家具。 床，三门橱，五斗橱，衣柜，梳妆台，沙发，椅子...... “这可是最好红木家具，这一套下来少说也要四五千块！” 三胖父亲，村子唯一的木匠啧啧感慨，其他人更是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花四五千块钱就为了买家具？ 不得不说，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 立马就有妇女拉着江启兰母亲的手满眼羡慕道：“桃花，这下你闺女嫁过去可不会受罪了，方亭序这小子可真有本事，挣回这么好的家具。” “哪有，哪有。”江启兰母亲嘴上客气，心里也乐开了花，毕竟有谁不愿意让自己闺女嫁的好点呢。 方亭序微微一笑， 其实三胖爹说的还是有点保守了，这种木材加上做工，一套下来应该不低于八千块。 董建章一直都盯着方亭序，原以为自己这份礼物能让方亭序惊讶，却不料对方没有丝毫动容。 这份定力难得啊！ “亭序，这些小礼物算是我一份心意。” 董建章笑着看向方亭序，眼神一转，还不等他再次说话，方亭序率先开口。 “爹，咱们就别在外面坐着了，赶紧请书记和董总进家喝杯茶。” “对对对，进家喝茶，快请进。”杜慧兰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邀请。 方亭序则是转身面向众多村民打了个招呼，看着人群散开后这才转身进家。 在得知方正是参加过解放战争时，王国富和董建章也很自觉的收敛起身上的锋芒，说话做事客气许多，这种严肃的政治问题，谁也不敢在这方面犯错。 “方正同志，感谢你为社会培养了这么优秀的儿子，我要为今天的误会向你道歉。” 王国富态度相当诚恳，尤其是在不经意间看到方正腰间的手枪时，更是被吓出一身冷汗。 一旦开枪造成伤亡，那他这个书记也别想当了！ 当即语气严肃起来。 “方正同志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就像黄文鑫这种害群之马一定要被清除出我们的队伍里，这种人根本不配参加工作！” “我不管他是不是被开除，只要能说清楚我儿子是被冤枉的就行，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临死不能让方家背上杀人犯的名声！” 王国富一个劲的保证，旁边的董建章也跟着搭话，气氛终于有些融洽，方正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一杯茶下肚，董建章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子上。 “叔，婶儿，亭序，这些钱是我的一份心意，感谢亭序救了我女儿，说实话当我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感觉天都快塌了，好在我女儿遇到了贵人，要不我真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后果！” 杜慧兰有些意动，方正则是将目光看向方亭序，意思让他自己处理。 第36章 第36章 方亭序起身，把钱推回去。 “董总，我救人不是为了钱，我想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遇到那种场合都会伸出援手，所以这些钱我不要，不过我下个月要订婚，外面的那套家具我就不客气了。” “亭序，这些钱可以让你在县城买一套楼房。”董建章似笑非笑。 “楼房我可以自己赚，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看方亭序如此坚持，董建章也没再多说，把钱收起来。 几人又聊了一会后便起身离开，方亭序和父亲把崭新的家具搬到家里，杜慧兰赶紧拿了块新毛巾不停擦拭，笑的合不拢嘴。 “哎哟，你看看这衣柜好多，真漂亮！”杜慧兰边夸边擦，感觉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劲，“这下可好了，等你以后和启兰结婚的时候，家里面也不用再买家具了，市场上的那些哪比得上咱家这套。” “娘，这事还早得很呢。” “结婚当然要早点准备。”杜慧兰突然戳了下方亭序的脑门道：“臭小子，你刚才为什么不把钱拿上，那么多钱给咱家就发了！” “孩他娘，做好事不求回报，要一套家具就行了，怎么还能要钱呢？”方正不满。 “要钱咋了，我一没偷二没抢的，那是他自愿给我的，再说我要钱又不是给自个儿花，你说这么好的家具怎么能摆在咱家，肯定要在县城买套楼房摆进去，那多气派！” 方亭序笑道：“娘，你一直都教育我要自力更生，钱可以自己赚，没必要拿他们给的那些，到时候我给您也买一套大别墅，让你们舒舒服服的住进去，每天从早睡到晚，什么活都不用干！” “去你的，那我不成猪了？” “哈哈哈哈......” 另一边回城的路上，秘书正在车上汇报。 “书记，黄文鑫等人已经招了，他们当时以为方亭序得罪了您，所以才去找方亭序的麻烦，和您的猜测基本吻合。” “一帮蠢货，要耳朵干什么吃的！”王国富怒喝一声，“去处理一下，这种连话都听不明白的人以后也不用在政府上班了，早晚会给我捅出天大的篓子来！” 秘书缩了缩脑袋，把准备求情的话憋回肚子里，为黄文鑫等人默哀。 “王书记，没必要这么生气。”旁边的董建章安慰道：“那家子就是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心眼，不会对你产生影响的，不过那个叫方亭序的年轻人倒是有点意思。” “董总，你是不是也觉得那小伙子有种与年纪不符的成熟感，年纪轻轻就能跟我们谈笑风生，没有半点紧张，而且对有些问题的见解很独到，一般人可没这两下。” “尤其是他拒绝了我的钱，而选择留下家具，这分明就是不想跟我有太多联系，甚至我现在都有点觉得亏欠对方，如果他是故意如此的话，那对人情世故了解的可太透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年轻人。” 董建章回想起方亭序拒绝自己时候的眼神，跟自己年轻时候何其相似。 自信，骄傲，充满朝气活力，还带着几分沉稳...... 分明就是在说。 没有你的钱，我照样能买得起楼房！ 思绪片刻。 董建章沉声道：“王书记，我准备在你们县建一个食品加工厂，咱们去看看你准备的资料怎么样？” 王国富喜出望外，连连点头。 第37章 第37章 崭新的一天开启，方亭序全家都神清气爽。 儿子身上的脏水被擦干，还是县里面的书记亲自过来给证明。 不仅如此。 自家还得了一套昂贵好看的家具，价值不菲。 他们方家这次可算是出尽风头，再也没人敢说方亭序有什么不好，之前逃学打架那些事也理所应当被说成不拘一格，居然还有人说要学习。 这让方亭序听见着实有点哭笑不得。 “娘，我进城去了，中午就不回来吃了。” 打过招呼后方亭序直奔县城。 今天他还要买三轮车，回来赶紧装好继续摆摊赚钱。 路过江启兰家，正好遇到出来倒水的江启兰。 “启兰，我打算去趟县城，你有没有想买的东西，我顺带给你带回来？” “东西倒是没有，不过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比起之前，此刻江启兰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眉宇间尽显温柔，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方亭序，让人心颤。 “你说。” “你昨天为什么不处理张涛那个人，要不是他胡言乱语，你也根本不用受委屈。” 方亭序耸耸肩笑道：“你也说了，他就是在胡说八道，到时候完全可以用开玩笑这种方式来耍赖，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一旦真的把张涛抓起来，那可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江启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家和父亲江河把刚才方亭序说的话转述一遍。 江河盘腿坐在看上，诧异的点了点头。 “这小子还真长进不少，考虑问题也很全面，看来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他了。” “爸，这事明明是方亭序有理，他还不趁这机会收拾张涛，是不是有点太怂了？” 江启强在旁边有点不服。 要是这种事落在自己头上，一定要把张涛那小子送到监狱给自己出口气，哪怕十来天都行。 让他知道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小子就是一根筋，以后好好跟方亭序学一学，这小子看似鲁莽，实则聪明的很！这种事根本就是糊涂账，顶多私底下揍他一顿，真要是把他送到监狱，那以后张涛一辈子就会背上案底，学习，工作，生活全都会受影响，万一他哪天想不开要同归于尽呢？” 江启强恍然大悟。 这事还真有可能，尤其是像张涛那种小心眼，主打的就是我过不好，谁也别想好过。 “懂了吧。” “懂了。” “那还不赶紧滚犊子，在家待着干嘛？”江河一记白眼瞥过去冷声道：“赶紧去采山货，跟着方亭序这小子肯定能赚到钱，你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爸，你昨天还说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让我离他远点。” “我说过吗？你小子肯定听错了，赶紧去。” ...... 方亭序来到县城，准备再去找几个票贩子，他们每天走街串巷，肯定知道谁家有三轮车。 最近几天自己没出来摆摊，兜里面就一百来块钱。 眼瞅已经过去七八天，距离江启兰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方亭序不免有些心急。 路过国营饭店，方亭序下意识看了过去。 也不知道程鹏有没有把马蔚然抓住，当下这个年代的信息传播速度还有点慢。 这一看，正好和张骏视线对上，方亭序转身准备离开。 可下一秒便看见张骏如风一般冲过来，死死抓住方亭序胳膊，双眼放光，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 第38章 第38章 “亭序，你可算来了，你......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张骏激动的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挺大的老爷们居然红了眼眶，似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张骏双腿一软就要给方亭序当街跪下！ “不行不行，你这是干什么？” “亭序，我张骏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你就原谅我这次吧，我给你跪下了！” “赶紧起来，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你好歹也是个经理，给自己留点面子行不？有话进去说。” 察觉到周围不少人朝这看过来，张骏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赶紧拉着方亭序来到饭店雅间。 一番讲述，方亭序这才知道昨天张骏居然差点死了。 “亭序，我真是后悔没听你的话，要不是命大有人替我挡了一枪，我的小命肯定要交代在那。” “话不能这么说，这也是张哥你福大命大，跟我没什么大关系。” “亭序，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还请兄弟能多帮帮我，我再也不敢私自做主了。” 昨天张骏回家吓得一晚上没睡着，媳妇听说后更是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张骏真心实意的哀求，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 “亭序，这一千块是我的一点心意，求你了，一定要收下。” “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不要。” 张骏还想再劝几句，可方亭序一个眼神过去就让他闭嘴。 看方亭序态度坚决，张骏眼珠一转突然道：“对了亭序，你之前送过来的那些山货还有吗？” “有，张哥你打算收？” “当然！” 张骏毫不犹豫回应点头。 “上次你送过来的那些山货非常新鲜，市里领导吃了相当满意，所以让我看看能不能也给市政府的食堂供应一些，这不巧了吗？”张骏压低声音笑道：“亭序你放心，这都是领导安排的任务，价钱方面绝对会让你满意。” “那好，山里面除了野生的菌类还有其他山货，我每天都能给你送来。” “明天开始我就在这等着你，现收现结。” 对此，方亭序也非常满意。 确定好送货时候后，婉拒张骏想要请客吃饭的好意，起身离去。 日久见人心。 张骏这人能不能相处还需要时间。 可还没走几步。 方亭序突然发现自己兜里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 居然是一沓钞票。 正好一千块。 这个张骏...... 既然他硬塞给自己，那也没必要推辞，大不了以后随便指点他一下，足够他受用半生。 刚才方亭序还为了钱有点发愁，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请问你是方亭序同志吗？” “对，我是。”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警察，方亭序微微点头，有些纳闷。 “医院说你丢了一辆三轮车，而我们在城北垃圾场找到一辆，请你过去辨认。” “三轮车找到了？” 方亭序眉开眼笑，心情豁然开朗。 双喜临门。 第39章 第39章 跟着来到垃圾场，果然是自己的三轮车。 只是车子被人推翻，上面的东西全都散落一地，放东西的架子也被人踩断。 不过拾掇拾掇还能继续用，省的还得买。 把车子抬起来，方亭序掏出十块钱递过去。 “两位大哥，买两盒抽。” “这可使不得，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宗旨，用不着这样。”其中一个警察笑着拒绝，“程鹏让我带他向你问好，等他从医院出来之后还说邀请你吃饭。” “程鹏怎么受伤了？” “抓捕犯人的时候被打了两枪。” 方亭序表情一滞。 “别担心，这小子穿了防弹衣，死不了，就是肋骨骨裂，需要养几天。” 方亭序松了口气。 看来程鹏还是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能救人一命，方亭序心情好了许多。 “还有一件事，程鹏说这次我们能顺利找到疑犯踪迹全是因为你的情报，所以我们局长想邀请你参加七天之后的表彰大会，到时候会对你进行表彰，一定要记得来。” “警民合作是应该的，这点小事就别放在心上，我也是恰好见过那家伙，实在算不上什么功劳。” “不行不行，我们局长特别交代一定要让你参加，兄弟你是不知道，马蔚然那家伙可骗了不少人，上头命令我们必须要在十天之内把人抓捕归案，要不是你，我们还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你可帮了我们大忙！” “小兄弟，这次不仅要表彰，局长还说要给提供线索的群众现金奖励，难道你连钱也不要？” 话说到这份上，谁跟钱也没仇，方亭序也不好拒绝，点头应下。 “对了兄弟，你最近是不是惹到什么人，我们帮你查一查，要不下次还有可能发生这种事。” 警察指着三轮车说道，这种事他们见太多了，基本上就是无头公案，要是有嫌疑人就好办多了。 “我确实有怀疑对象，可惜没证据，就不耽误你们工作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记得七天之后会有车去接你，到时候一定要腾出时间。” 三轮车丢而复回，着实让方亭序高兴。 找地方清洗一下后直奔供销社，轻车熟路把所需的各种调料，蔬菜猪肉买齐全，方亭序将目光投向一排排文具。 “我要两根英雄牌钢笔......对，就是这种。” “同志，这种钢笔可不便宜。” 售货员撇撇嘴并没动弹，像方亭序这样的年轻人每天都有不少，嘴上说着要买钢笔，其实就是过个眼瘾，她才懒得动弹。 方亭序知道这些人的德行。 80年代的售货员相当硬气，是人人都羡慕的“铁饭碗”，一言不合就给顾客甩脸色那是家产便饭，急了还要呵斥两句，顾客还不敢得罪，简直难以想象。 方亭序也不说话，只是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 有时候，一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哎哟，我一看你这位同志就知道是知识分子，这种英雄牌钢笔最适合你们这些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你想要哪种？” “最贵的，两根。” “好嘞，那你看看这种怎么样，15块钱一支。” 第40章 第40章 “包起来，我要送人。” “请稍等。” 售货员眉开眼笑，刚才那种鄙视的眼神瞬间烟消云散。 拿着两个盒子来到刘振国家里。 刚好看见刘振国提着大包小包正往家里赶，方亭序赶紧上前帮忙。 “是你啊亭序，我回家这两天你有没有学习？” “刘老师您一考不就知道了？” 看着方亭序轻轻松松把东西看到家，刘振国在后面揉了揉腰，似乎有些感慨。 到底是年轻人，身体就是好，不像自己，连应付老婆的劲都快没了。 窗前书桌上，看着方亭序奋笔疾书，一道道题目在他手下流畅解开，刘振国满意点头。 当了三十年老师，学生有没有偷懒他一眼就能看穿。 “答的不错，看来你还是有点基础，照这个进度下去，再过一个月你就能把高一的知识巩固，只要你能保持这种学习劲头，我保证你最起码能考个师范，以后毕业出来当老师也算是走上正途。” “来，我们接着看这单元。” 天气还是热的要命，骆驼牌电风扇哗啦啦转动，让人时而感受到一丝舒爽的凉意，房间内只穿着背心的方亭序开始认真听讲，刘振国脖子上也挂着一条毛巾，时不时擦擦脸让自己舒服一点。 一直到下午两点，才结束今天的课程。 “亭序，我只能教你语文和数学，英语这方面我不怎么懂，所以你还是要再找个英语老师，另外学文还是学理你要考虑一下，我所在的班级是文科班，你要是学文的话可以过来。” “好的刘老师，我回去再问问，英语方面我可以让江启兰教我。” “你说的是今年一班那个考上重本的江启兰吧，她学习确实不错，你可以多请教请教。” “刘老师，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方亭序把钢笔递过去。 看得出来，刘振国很喜欢，这种英雄牌钢笔是眼下最时髦的东西，用起来也特别舒服。 “是好东西，不过我不能要，这笔太贵重了。” “老师您就收着吧，之前我想给您学费您也不要，那这支钢笔好歹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再说等您以后要是当了教育局的一把手，我肯定还要求到您头上，到时候您可别不认我这个学生。” “我哪有这个命。” 话说到这份上，刘振国也不好拒绝。 告别刘振国后，方亭序起身朝家里赶去。 无边无际的平原一望无际，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墨绿色圆盘看的人心旷神怡，路两旁茂盛的大树用自己的枝叶造就出一条绿荫大道，不少人在地里劳作累了的人都喜欢在树下乘凉聊天。 “亭序，你这是干嘛去？” 有人认出方亭序笑问道。 “准备回家。” “听说你在城里面摆摊，赚钱吗？” “当然赚，要不然我每天干嘛往城里面跑，婶儿，我先走了。” 看着方亭序离去的背影，众人自然而然的把话题转到方亭序身上。 第41章 第41章 “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方亭序说了要娶江启兰之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也懂得给家里面赚钱了，还见义勇为挣了一整套家具，那家具可值老多钱了！” “这男人就是应该先成家后立业，成了家自然就不会学坏。” 听人们议论纷纷，不少人都起了要给自家小子说个媳妇的念头，省的每天无所事事，净给家里面惹麻烦。 回到家把车子推到三胖家，递过去两块钱，让三胖爹帮忙拾掇一下，自己则跑到江启兰家，把钢笔递过去。 “这笔真漂亮，得花不少钱吧。” 屋子内，江启兰拿着钢笔爱不释手，却小心翼翼的再放回盒子里。 “你放回去干嘛，买回来就是让你用得。” “这么好的钢笔我不舍得。” “你马上就要去大学了，没根好的钢笔怎么上课，用，现在就用。” 方亭序熟练给钢笔上墨，硬塞到江启兰手上，江启兰还想推辞，却被方亭序紧紧握住她的手。 感受着方亭序掌心的温度，江启兰顿时脸红。 方亭序也意识到举止太过亲昵，赶紧把手松开。 气氛有些旖旎，甚至能听到心跳声。 “那个......刘老师说让我请教你英语课文，那你就是我的老师，我给老师送点礼物也是应该的。” 屋外江河正趴在门口偷听，时不时吧唧几下嘴，有种自家养的白菜即将被猪拱的心痛感，腰间突然传来阵痛，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媳妇正掐着他的腰，眼神示意让他离开。 “江河，你好歹也是个村长，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听自家闺女的墙根，传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听墙根咋了，那是我闺女，万一被方亭序那小子骗了咋办？” 江河理直气壮。 “得了吧你，赶紧想办法筹钱去吧，你还想不想让你儿子娶媳妇了？” “去去去，少跟我提这事，她们家那是奔着嫁闺女去的吗？前天还找我说想开个后门多弄点宅基地，我才懒得搭理他，我江河就算让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违背良心原则，他想娶就自己赚钱，反正我不会利用手上这点权利中饱私囊。” “你呀你，就不能变通一下？” “不能，到死也不能！” 两口子的谈话不欢而散。 方亭序带着江启兰往后山走去，他要去看三胖他们采摘的山货怎么样了。 后山。 三胖，海涛，赵静三人正在水库边上按照方亭序的要求处理山货，分门别类的摆开，把上面的泥土全都清理干净，有些太小，品相不好的剔除出去，甚至三胖用陷阱还抓了一只獾子，正眼馋的盯着它。 和他们三个不同，江启强正在旁边悠哉悠哉的躺着，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起二郎腿享受微风拂面。 “我说你们几个别忙活了，我看方亭序那小子就是在忽悠咱们，说好了能把这些玩意拿出去卖钱，这都多少天了，还没卖出去。” “序哥之前给我们钱的时候你难道没看见？”海涛头也不抬道：“再说这几天序哥身上的麻烦事也挺多，等过几天肯定能卖出去，我相信序哥。” “我也信，那天我把钱拿回家，我爹别提有多高兴了，让我一定要跟着序哥，肯定有前途。”三胖说着，更卖力的干活。 “赵静，你不会也信吧？” 第42章 第42章 江启强又看向赵静，希望能得到支持。 “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没事干，就算最后卖不掉也能拿回去吃，横竖都不亏。” “切，我看你们都让那家伙给骗了，启兰那丫头也是，全都被方亭序耍的团团转，这都忙活了四天，一分钱也没见，我看方亭序那小子就是个骗子！” 赚不到钱就娶不到媳妇，江启强心气不高，一脚把篮子踹翻，盘算着自己该去哪打点零工。 “哥，你瞎说什么？” 突然，江启兰的声音传来。 回头看去，方亭序也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启兰，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启强嗖的一下从地上站起，面色赫然的挠了挠头，有些不自然的看向方亭序。 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听见，这可太尴尬了，更何况这里面还有自己妹妹。 “哥，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方亭序说了要带你们赚钱也是好心，就算最后赚不到钱也是运气不好。” 别看江启兰是妹妹，可方家从来都不重男轻女，更何况她是家里面第一个重点大学生，如此讲话，江启强也只能挨说的份。 “启兰，你给哥留点面子，别说了。” “那你得给方亭序道歉，这事是你错在先。” 方亭序摆摆手笑道：“行了启兰，这都是小事，用不着在乎，道歉就算了吧，我今天来是看你们的收获怎么样，我已经找好买家，明天就能卖出去。” “真的？”赵静第一个跳起来。 她还等着用钱上大学。 “当然，把你们弄得山货都给我看看，我登记一下，免得一会给你们发钱的时候算不清。” “来来来，先看我的。” 赵静拉着方亭序来到跟前。 “这些是我今天刚弄得，我家里面还有，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清理过。” “走，去看看。” 一行人先是来到赵静家，然后去三胖，海涛，江启强家都看了一遍，尤其是三胖还弄到一只獾子，这玩意可是好东西。 獾子的肉并不细腻，也不好吃，当然在现如今这个年代，就算在不好吃也是肉，根本剩不下，尤其是用獾子的脂肪提取的獾子油可以用来制成烫伤膏，效果显著。 本来这东西只有在十一月份大雪封山的时候才能遇见，没想到三胖运气还不错。 方亭序家的院子堆满各种山货。 “各位，不过有些话我要说到前面，我会比市场价还高的价格卖出去，多出来的就是我的报酬，你们能理解吗？” “这是应该的。” 这不是过家家，大家也都不是小孩子，这点道理还是能明白。 “那好，按照市场价，三胖的那只獾子按45块钱算，我一共给你94，海涛你拿53，赵静你的山货比较少，给你35。” 第43章 第43章 方亭序现场结账。 一张张钞票发下去，三胖，海涛和赵静三人拿着钱笑的合不拢嘴。 江启强站在原地两眼发直。 真......真给钱啊！ 这些天他们也打听过价格，方亭序在每斤的基础上还多算了三毛，重点是这些山货根本没有成本，他们只是付出一点劳动，简直太值了！ “序哥，接下来这买卖还能做吗？” 三胖拿的钱最多，高兴的脸上都布满红晕。 村里人都说他傻，可现如今他这个傻子都能赚钱。 要知道他爹做木匠在村里已经属于高收入人群，即便如此，这么多钱恐怕也要不吃不喝三个月才能赚到。 “当然能，趁现在山上还有要抓紧时间，否则等秋冬大雪封山可就没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了。” “亭序，亭序。” 江启强捅咕了几下方亭序低声呼喊，装作没看见三胖他们赶紧凑到跟前。 “那我的钱呢？” “哥，你还想要钱啊。”江启兰着实无语。 就江启强弄得那点山货，数量少就不说了，品相上一看就没专心收拾，上面全都是土啊，粪啊，连她这个当妹妹的都看不下眼。 “好歹多少给点呗，我都忙活好几天了。” 江启强可怜兮兮的看着方亭序，和刚才嚣张的样子判若两人。 “汗流浃背了吧强哥。”方亭序笑道：“不过你的东西确实不好，我没办法给你算钱，要不然怎么能对得起三胖他们，干买卖最重要的就是公平，要不我以后没法干了。” “五块钱，你就给我五块钱怎么样？” “别想了，我不会收你的东西。”方亭序话锋一转，“但有个事确实需要你帮忙，报酬10块，干不干？” 江启强顿时来了精神。 “干，当然干！” “明天早上八点，帮我把东西送到国营饭店，这些东西我一个人扛不动。” “你放心，我绝对准时到！” 江启强拍着胸脯保证。 他对象已经明说了，要是能让他父亲给批点宅基地的话，彩礼还能再少点，可父亲的性格他很清楚，宁折不弯，即便自己是亲儿子也不可能让父亲违背原则。 家里面满打满算只能拿出200块，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赚。 根本没商量余地。 现在有方亭序这条路子在，只要他能多付出一些汗水，赚足彩礼指日可待，甚至他脑海中刚才还闪过一抹念头。 方亭序欺负自己妹妹这件事，好像还不坏。 众人皆大欢喜，等他们离开后方亭序便继续调配酱料，江启兰也留下清洗蔬菜。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两人偶尔抬头对视一眼，目光相撞，似乎又有些别的意味。 江启兰的一颗少女心怦怦直跳。 要是能一直这样的话，好像也不错。 只是让方亭序没想到的是，门外一直有人在偷窥。 隔着门缝看见方亭序和江启兰二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张涛怒不可遏，一股酸水从心中不断迸发，身上淤青时不时传来的疼痛更是在不停的提醒他。 第44章 第44章 这一切都是方亭序的错！ 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能被三胖和海涛暴揍一顿。 如果不是他，江启兰很有可能会嫁给自己。 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天天挨揍，三胖和海涛那俩家伙动起手来一点也不留情。 嫉妒，怨恨，羡慕...... 种种情绪像是柴火，让他心中的火苗烧的越来越旺。 一个只会逃学打架的二流子现在居然混得有声有色，这是什么世道！ 眼看不远处有人过来，张涛一瘸一拐的赶紧离开，满脑子都在盘算该如何才能让方亭序身败名裂，最好是能把江启兰也拉下水，只有如此，自己才有可能顶替江启兰的名额去上大学，甚至还能让江启兰嫁给自己。 到底该怎么办呢？ 张涛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一个个计划在纸上写出来，又被一个个划掉。 他必须保证一击即中，还要让自己置身事外，好坐收渔翁之利。 ...... 翌日，方亭序从桌子上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落枕。 昨天江启兰走了之后自己又学了会英语，发现这玩意的催眠效果简直没的说，不知不觉中便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嘶，该死的洋鬼子，老祖宗怎么没把他们都给灭了，好好的华夏人学个鸡毛英语啊！” 方亭序悲催发现自己昨天好不容易学会的单词，今天起来几乎全都给忘了。 “亭序，起来了吗？” 江启强在门外大喊，进来后看见他这副模样诧异道：“不会吧，难道你学了一晚上？” “别提了，头疼。” “那你今天还去县城吗？我连三轮车都借来了。” 事关自己娶媳妇，江启强那叫一个积极。 方亭序也不墨迹，随便揉了揉肩膀后便把几袋子山货弄到江启强的三轮车上，二人直奔县城的国营饭店。 只是他们不知道，张涛骑着自行车紧随其后。 “亭序，你真的能把东西卖给国营饭店？” 站在门口，江启强有点退缩。 别看他爹是村长，可从来没提供给他半点便利，就连每次来县城做报道也没带他来过。 有时候方亭序也觉得江启强有点可怜，好歹大小也是个富二代，可过得连自己也不如，至于享受权利带来的便利更是没有，所以才造成此时江启强畏畏缩缩的样子。 “那当然，我一会给你介绍下张经理，你多和对方接触接触，以后卖山货这事就交给你。” “我？” 江启强下意识摇头。 方亭序也有点无奈，恰好此时张骏从里面走出来，在看到方亭序的一瞬间立马笑容满面。 “亭序你来的够早啊，赶紧进来吃点早餐，我们饭店刚做好的油条包子，保证好吃。”张骏笑嘻嘻的拉着方亭序就往里走，这才看见江启强。 “张哥，我来介绍下，这是我朋友江启强，带他过来和你认识认识，以后山货这方面我会慢慢交给他，还请多关照。” “好说好说。” 张骏满口答应，方亭序又附耳低声说了一句，更让张骏惊讶。 “我说这位小兄弟一表人才，原来是战斗英雄的儿子，以后就拿这当家，别客气。” 第45章 第45章 几人来到雅间。 鸡蛋，油条，包子，豆腐脑已经摆上桌，张骏去检查山货，雅间里只剩下方亭序和江启强二人。 “别愣着，赶紧吃，这都不要钱。” 江启强一听这话立马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眨眼间两个肉包子已经下肚，竖起大拇指。 门被打开，张骏乐呵呵的走进来。 “亭序，要不说你能成大事呢，说实话在你来之前我还有点担心你送来的东西的质量，可今天一看你绝对是讲究人，那些山货全都是上品，我们大厨也直夸你们厚道。” “尤其是那只獾子，我个人留下了，正好能弄点獾子油。” 方亭序微微点头。 “你满意就好，毕竟是要赚你们的钱，实诚点对彼此都好。” “亭序你点点，这是535块钱，像今天这种山货，有多少我要多少。” 江启强差点噎住。 五百多块！ “这钱有点多吧。”方亭序也察觉到不对，这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多七八十。 “不多不多，这都是市里面点名要的东西，更何况你们的东西好，价格自然要往上加。” 张骏嘿嘿一笑，方亭序立马明白对方的意思。 扭头冲江启强看了一眼，后者知趣起身离开，还不忘在拿一个肉包子打牙祭。 “张哥，有些话我想跟你聊聊。” “没问题。” 张骏起身把门关上，赶紧坐回来。 上次的事情已经证明方亭序这个年轻人的本事，张骏要是不赶紧抱紧这条大腿就是傻子。 “张哥，你觉得国营饭店能一直开下去？” 方亭序直奔主题。 “应该不能，听说现在有些地区已经开始取消这种模式，不少人都被迫下岗。”说起这个，张骏满面愁容。 “没错，随着我国改革开放逐渐发展，国营饭店这种模式必然会被市场淘汰，其运行机制无法与市场化的民营餐馆饭店竞争，再加上你没有过硬的后台，想在这方面往上爬可以说难如登天。” 张骏不得不点头赞成。 要不然他也不会病急乱投医，被马蔚然轻易忽悠，差点倾家荡产。 “所以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好随时被裁撤的准备，可你比普通人要好，干了这么多年，人脉，资金，能力一样不缺，最好的办法就是能自己出来单独创业，抓住改革开放的浪潮，保证比你在这当经理强。” “可我不知道下海经商能干点什么？万一赔个底朝天咋办？”张骏下意识道：“亭序，要不你再给我算算，看我适合做什么生意？” “张哥，难道你打算下半辈子就靠算命过日子？” 方亭序一句话让张骏哑口无言。 “上次你已经躲过一劫，人这一辈子能有几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再说我又不是真的神仙，岂能把一个人的生老病死全都看清，如果我要是真那样告诉你的话，那和马蔚然那种人又有何区别？” 是啊。 怎么可能会有人如此神通广大，再说自己已经命大躲过一劫，方亭序话里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不要太贪心。 张骏一时间愣在原地，心乱如麻。 “张哥你慢慢想，我先走了，如果你听我的话就去试试，食品，服装，医疗，电子产品，无数行业都能闯出一条路来，咱们国家正处于经济快速发展时期，只要不偷懒，任何行业都能成就一番事业。” 第46章 第46章 留着张骏在包间里沉思，方亭序出来正好看见大口吃包子的江启强。 “亭序，咱们接下来去哪？” “这是你的报酬。”递给江启强10块钱，方亭序看他没有想走的意思。 “走，今天跟我去摆摊。” 来到钢铁厂门口，方亭序再次见到了那个同样卖炸串的女人。 对方微微颔首，方亭序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亭序，你这些东西能卖多少钱？”江启强还是第一次摆摊，有点不好意思的同时还有些好奇。 “你看着就对了，用心点，等过段时间你有兴趣的话，这摊子也可以交给你。” 卖山货毕竟是靠老天爷吃饭，炸串这门生意无论春夏秋冬都能搞。 “这这点东西能赚多少？” 江启强还有点鄙视。 很快。 中午时分到，随着铃声响起，钢铁厂的职工乌央乌央的冲了出来，宛如洪流。 不少人都朝中年妇女那涌去，可当他们看见方亭序那张熟悉的脸庞时，“哗啦”一下全都涌了过来，直接把江启强吓了一大跳。 “小伙子，你终于来了！” “这几天没吃到你的炸串可真馋死我了，赶紧给我来3块钱的。” “我要5块，多来点你家的酱，太好吃了。” “都让开都让开，我先来的，先来后到懂不懂？” “凭什么先给你，明明是我先来的，我要4块钱的肉串，麻辣味的，拿回去下酒。” 方亭序立马开始忙活起来，扭头看了眼在旁边的江启强说道：“你还愣着干嘛，帮我收钱。” “来了来了。” 两个小时后，方亭序整车的食材全都一扫而空，旁边江启强腰间的钱包已经装满，收钱收的有些手软。 趁着坐下来休息的空隙，方亭序发现那个中年女人的食材也就卖出去三分之一。 之前没有方亭序的时候，她的炸串也能卖出去不少。 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方亭序一出场，她家的缺点立马凸显出来。 炸东西用得油一般，每样东西炸的不透，口感不好，最重要的是她家的酱料实在没特色，吃进嘴里少了一份香味。 几项叠加，也就没多少人愿意花这份冤枉钱。 “亭序，今天一共卖了43块钱！” 江启强差点惊掉下巴。 两个小时，短短两个小时就能挣这么多钱！ 方亭序已经想到今天生意肯定不错，所以准备了比平时还多一倍的食材，结果顾客们果然给力。 “意料之中，我接下来要去刘老师那补课，你先回吧。” “亭序，你刚才说要把这门生意交给我。”江启强的脸上透露出兴奋，期待。 抛去成本，方亭序一天起码能赚二三十块钱，那一个月就是七八百，只要干上一两年，别说是娶媳妇，就算是在县城买楼房也不是问题。 第47章 第47章 “以后再说吧，你也知道我赚钱是为了什么。” 江启强这才不再说话。 方亭序也要是娶媳妇的，他的条件比自己还要苛刻，光是考上大学这一条就足够让自己傻眼。 “那我先回去采山货，以后要是有事叫我。” 江启强转身离开，方亭序还和之前一样把地方打扫干净，甩给门卫两盒烟，可正准备离开去刘老师家时，那个卖炸串的女人把自己拦住，原地踌躇，粗糙如树皮的双脸泛红，两只手纠缠在一起，用力到指甲发白。 “同志，你找我有事？” 方亭序倒是对她没多大敌意，有人模仿跟风自己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对方一看就是饱经生活磨难的苦命人，能赚点是点。 “小......小伙子，婶子想请教下你的酱料是咋调配的，能不能教教我？” 显然，女人也知道这个问题很唐突，浑身跟做贼被发现一样抖个不停。 方亭序虽说可怜，但目前炸串是自己的经济来源，他还要靠这个给家里盖新房，给自己娶媳妇呢。 “不好意思婶子，这是独家秘方，我不能告诉你。” “小伙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婶儿家里面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男人整天打麻将也不着家，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不在这摆摊抢你生意，行吗？” “婶儿，话不能这么说，钢铁厂职工足足上千，不存在谁抢谁生意的问题，我就是累死也不可能让他们所有职工都来我这吃串，我对你的遭遇很同情，但我也不可能把秘方白白交给别人。” 女人也不说话，就是急得泪水在眼眶打转，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样吧婶子，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你出两千块钱，我就把秘方卖给你，今天这场景你也见了，这钱用不了半年就能赚回来，你自己考虑吧，考虑好随时找我。” 话罢，方亭序推着三轮车转身干脆离开。 回头看去，女人正蹲在地上啜泣，弄得方亭序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要不还是把秘方教给她？ 反正县城这么大，自己也不可能全都照顾到。 可这样做自己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思索再三，方亭序决定明天去找人打听一下对方所言是否真实，如果是真的，自己就教给他，那两千块钱等他赚了再给自己也不迟。 既然老天让自己重生一会，那就多做点好事，积德行善，冥冥之中自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拿定主意，方亭序直奔老师家里，继续今天的课程。 方亭序吸收的很快，还见到了刘振国老师的妻子，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一看就知道是个过日子的女人。 下午三点，从刘振国家里出来后照常去供销社买了明天所需的食材。 刚出县城。 就看见不远处出来叽里哇啦的叫吼声，哭喊声。 相当激烈。 旁边还有一圈人围着指指点点。 看热闹是华夏人刻在骨子里的性格，方亭序也没忍住凑过去，还不忘抓了把瓜子。 被围观的是老戏码。 两口子打架，准确点来讲是女人被打，放在前世通俗的说法是家暴。 女人被扇了好几个巴掌，男人浑身酒气，看样子还不打算放过，举起酒瓶往嘴里灌了几下漱口，似乎正在蓄力。 “唉，跟这种男人过日子真是太惨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48章 第48章 旁边有位老大妈叹了口气。 “大娘，你认识他们？”方亭序最见不得打女人，此时正憋着火。 “认识，当然认识，他们就在我家隔壁，是前面于家村的，这个男人真不是个东西，天天正事不干，就知道喝大酒打麻将，回家动不动就打老婆，一分钱不赚，还让自己女人出去赚钱，真是造孽！” “就没人管管？”方亭序拳头已经攥紧，怒火中烧。 “警察来过好几次，也关起来过，可出来后打的更凶，再说你看他长的人高马大，谁敢出头？” 男人的怒吼声传来。 “不争气的东西，我让你赚点钱就这么难？你特么是不是把钱都藏起来了，每天拿回家那么一点钱够谁用？” “我......我已经尽力了。”女人哭泣着，一张脸埋在土里，看不出本来面目。 “尽你马，老子让你去跟那小子要秘方，你要哪了？” “人家说要两千块就给，可咱家没有......你别打了，让我回家给孩子做饭吧，孩子还饿着呢。” “做个屁！你今天要是不把秘方给老子要来，就别进家门，饿死那几个小犊子算了！” 这些话一出，方亭序这才发现对方就是那个想求秘方的女人。 “走，跟老子回家，没用的东西，我正好有条路子让你赚够两千块。” “我不去，我不去！” 女人似乎知道要去干嘛，一个劲挣扎，却被男人死死抓住头发，周围有人想拦，却被男人威胁。 “都特么给老子滚，信不信老子晚上去你家，反正老子是烂命一条，谁想试试。” 周围人摇摇头离开。 面对这种二皮脸滚刀肉，谁也不想沾上，还是把自家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唯有一人没走。 自然是方亭序。 “小子，你瞅啥？” “瞅你咋地？” “你再瞅一个试试？”男人怒喝。 “试试就试试。”方亭序狞笑上前，活动手腕：“我以为之前的自己就挺人渣，可没想到还能遇见你这种狗东西，自己没本事就拿媳妇撒气。” “草，你特么找死！” 男人冲上来就要动手，却被方亭序一记过肩摔放倒，跟着狂风暴雨般的拳头肆无忌惮的砸过去。 前世方亭序有钱后闲来无事练过两年拳击，自然知道如何出手才能让人巨疼无比的同时还看不出伤。 一套拳下来，男人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疼的直哼哼。 方亭序还有点意犹未尽。 果然年轻的身体就是好用，力量速度都处于巅峰状态，再来三个也不是自己对手。 “婶儿，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小伙子是你！”女人认出的瞬间赶紧推搡他，焦急万分道：“小伙子你赶紧走，别管我，以后我不会再去钢铁厂摆摊了，你就放心吧。” “不，我改主意了，我可以把秘方教给你。” “为什么？” 第49章 第49章 “因为你是个好人，好人就不该被欺负。” 方亭序目光灼灼，声音坚定。 从刚才的对话可以得知，女人之所以忍受对方的暴行完全是是因为家里还有孩子，心中还有牵挂。 “什么好不好人的，我算不上。” 一直以来。 穷人，可怜人，命苦人才是左邻右舍对她的评价，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如此评价。 “走吧，去你家聊聊。” “还是算了吧。”出乎意料的是，女人摇头拒绝，怯生生的看了眼靠在树上大喘气，死死盯着自己的男人认命道：“就我这种情况，谁碰上都得脱层皮，你还年轻，别来蹚浑水。” 对于她而言，赚了钱的下场恐怕会更惨。 “呸！”男人彻底酒醒，往地上吐了口血唾沫，宛如毒蛇般盯着方亭序和女人，只是浑身疼的站不起来，只能不断怒骂些污言秽语，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吓得女人直哆嗦，显然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方亭序狞笑着活动手腕，转身再次朝他走过去。 “你......你别过来，我到警局告你信不信？老子在警局也有熟人，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啊！” 狂风暴雨般的拳头把男人剩下的话全都砸回肚子里，剩下的只有惨叫，一顿暴揍下来。 女人目瞪口呆。 男人抱头求饶。 方亭序神清气爽！ “看到了吧，对付这种人必须要用更狠的方式，你镇不住他，挨打的就是你自己，我明天还在钢铁厂门口摆摊，你要是想改变就过来找我，我可以帮你。” “你为什么帮我？” “做好事积德。” 方亭序并没有圣母心，只是这种事既然让自己遇上，或许是这个女人命中该有人拉她一把。 既然已经重生一次，方亭序开始相信某些天道轮回之类的话，做点好事总没坏处。 反正自己已经给了她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她自己了。 看着远去的方亭序背影，女人若有所思，却被男人一脚踹在身上。 “你特么的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把我扶回家，我告诉你，明天你绝对不许过去，要不老子打断你的腿！” 可他们却没注意到，张涛已经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 回到家里，和往常一样开始准备第二天炸串的食材，江启兰也敲门进来帮忙，按照她的意思是恰好看见自己回来，实际上是不是凑巧只有她自己知道。 “方亭序，昨天的单词都背会了吗？” “根本没有。”方亭序叫苦：“我实在是记不住那些英语单词，真麻烦。” “英语可是一门重要学科，我们老师说，毕业工作要是能熟练用英语交流的话能多挣不少钱呢。”江启兰苦口婆心道：“你就多花点时间吧，要不然你怎么考上大学？” “你就这么想嫁给我？” 第50章 第50章 “讨厌，你再这么说我就不理你了！” 江启兰气呼呼踹了一脚方亭序，转身自顾自的继续洗菜，脸颊发红，回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好像确实有点着急的意思。 女孩子脸皮薄，虽说自己是喜欢方亭序，可两人中间还有不少关要过。 “我先回去了，明天这个时间过来考你单词，你一定要记得背啊。” 方亭序还想着接下来能在促进下感情，拉拉小手什么的，没想到江启兰却丝毫不给机会。 唉。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夕阳西下，阳光把人的影子拉的老长，方亭序把晚饭端上桌的时候，正好父母从地里回来。 “爹，娘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好。” 方正洗了洗，看着在厨房忙活的方亭序怎么都觉得有点不真实，旁边的杜慧兰岂能不知道自己男人想法，捅咕一下不满道：“儿子都变好了，你这家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就是觉得这小子变化也太大了，变得我都有点不敢信！”方正接过递来的毛巾擦了把脸，正色道：“我看这都是启兰的功劳，你没听村里人说，启兰是咱家的福星，我看也像。” “是啊，自从启兰说要嫁过来以后，儿子就变成这样，人们常说好媳妇旺三代，坏女人败三代，看来咱们方家运气不错。” 方正点头，表示非常赞成。 “爹，您尝尝今天有人送我的酒。”这酒是张骏给自己拿的。 一杯下肚，方正满意点头。 “方亭序，启兰是个好孩子，你以后绝对不能对不起她，要不然你老子我饶不了你！” “放心吧爹，您看我最近表现的还不错吧，以后我就照这样来。” 方正又一杯酒下肚，凉飕飕的液体下肚却化作一团热气遍布全身，仿佛一整天的疲惫在此刻被驱赶，好不痛快。 “娘，这是我今天赚的钱，您收起来。” “这么多！” 杜慧兰看着厚厚的一沓大团结，惊得说不出话来，担忧的眼神看向方亭序，又看了看方正。 方亭序知道母亲心中担忧什么。 “爹，娘，这都是正道上得来的钱，这一部分是我摆摊卖炸串的，剩下是我给国营饭店送山货赚的，江启强一直跟着我，你们问他不就知道了。” 至于张骏悄悄塞给自己的那一千块，方亭序没打算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偶尔的隐瞒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收着吧。” “好，那我收着。”杜慧兰美滋滋的把钱放在布袋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住，贴身放好。 这么多钱，家里面的日子一下子好过不少，重点是儿子出息了，居然能挣这么多，简直比吃了蜜还甜。 “对了孩他爹，要不把咱家的房子修一修，都二十多年了，这要是下个月儿子和启兰订婚在家吃席，也有点不好看。” 作为一家之主，方正沉思片刻干脆道：“我看也别修了，臭小子拿回来不少，咱们再出去借点，直接盖上三间新房！既然要准备娶媳妇，那就要让人家看到咱们的诚意。” 方亭序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到底是一家之主，想的果然长远，新房子一盖，全村人自然都能看到他们家的诚意，方正此举准备来个先斩后奏，到时候江家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哪怕最后方亭序没考上大学，看在方家如此努力的份上，也有很大概率不去追究方亭序责任。 第51章 第51章 虽说这里面有点耍心眼，可涉及到自己儿子，方正也顾不上那么多。 “爹，钱的事不用您操心，我来办。” 方亭序赶紧开口，却被方正嫌弃的白了一眼。 “当你爹没用了是吧，这事用不着你操心。” “爹，那我去找江叔说这事。” 方正这才点头。 “你去找也行，反正多往他们家跑几趟，嘴巴甜点，再买点东西，求人办事得拿出点态度来。” 吃过晚饭。 方亭序提着两瓶白酒，一篮子鸡蛋，还有盒一只不舍得吃的点心，直奔村长江河家里。 轻车熟路来到村长家门口，正准备敲门时却听到屋里传来争吵声。 “爸，我没求过你什么事情吧，这次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是江启强的声音。 “绝对不行，你少来这套，你是我江河的儿子，就更应该懂得法律和制度！”江河强硬的声音传来。 “什么法律制度，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江启强不甘心，声音骤然拔高一个声调：“远了不说，就说隔壁村的王老三，要长相没长相，要本事没本事，连个初中都没毕业，可现在人家连县城的楼房都住上了，上次碰面，那小子还嘲讽我来着。” “爸，我一不求当官，二不求钱财，只要您老稍微给海燕她们家批点自留地，我就能娶上媳妇，山高皇帝远的又有谁能知道，我可是你亲儿子！” “你想也别想，反正我江河就认死理，自留地就是不能批给她们家盖房，更别说她们家还狮子大开口，想让我江河低头，除非我死！” 随着江河斩钉截铁的咆哮声，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大体内容已经听清。 江启强对象家想走后门想让村长江河给批点自留地盖房，奈何江河死活不同意。 所谓自留地，说白就是集体用来进行生产各种农副产品，用来满足生活或者市场买卖的土地，有些村里的宅基地不够用的时候就会把主意打在自留地上，估计江启强对象家也打的这份主意。 可国家有规定，自留地是属于集体所有，任何个人都不能侵占，更不用说想在上面盖房，这绝对是违法行为。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村对这种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村长发话，这事基本上能成。 奈何他们遇上了江河。 这位老战士的腰杆一辈子挺的笔直，哪怕是自己儿子求到头上，也压根没戏。 正当方亭序准备转身离开，大门却被人推开。 原来是江启兰，看她这样应该是准备给自己补课。 “方亭序？你怎么在这？”江启兰情绪低落。 “我找你爸有点事，不过我听里面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我妈让我出来躲一下，要不你进去吧，正好能转移下他们的注意力，要不然我哥待会肯定要挨揍。” “还......还是算了吧，我改天再来。” “不行，你进去帮忙劝劝他们，我哥说你本事大，或许他能听你的。” 方亭序还想推辞，却被江启兰直接拉了进去。 猝不及防下，方亭序下意识揽住江启兰的腰肢。 好细！ “别闹！”江启兰俏脸一红，一把打掉腰上的大手。 第52章 第52章 “兰兰，是谁来了？” 江河的话一出，方亭序瞬间正经。 对于这位脾气火爆的未来老丈人，方亭序还是有点害怕。 “江叔，是我，方亭序。” “进来说话。” 硬着头皮进屋。 果然江启强正气呼呼的坐在炕尾，江河脸上也是余怒未消，章桃花正无奈的织毛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看见方亭序进来，章桃花冲他笑了笑。 “是你啊亭序，大晚上的找我有什么事？” 江河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下来，奈何努力了半天还是白费。 “江叔，消消气，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方亭序把东西放在柜子上劝说：“有时候您也要换位思考一下，强哥从小到大从来都没享受过村长儿子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却从来没叫过苦喊过累，我对此绝对是真心佩服。 放眼周围十里八乡，我也没见过有谁比强哥混的更惨的富二代了，长这么大连国营饭店也没去过，您也要理解理解。” 江启强红了眼眶，努力仰着脑袋，不让泪水滴落。 连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可自己父亲却愣是从没注意到。 江河抽着旱烟，一言不发。 方亭序又拍了下江启强。 “强哥，再说这事也不能全怪人家江叔，你好好想下，你对象还没嫁过来就要求江叔犯原则性错误，这要是嫁过来那还了得？以后还不逼着江叔吃拿卡要，难道真要等江叔像金家庄那个村长因为贪污被抓起来判了无期，你就高兴？ 所以你要有原则，不能什么话都听，坏媳妇就是身边的炸弹，好媳妇才是身边的碉堡！” 江启强抿嘴一言不发，可从他的表情上能看出来，方亭序这番话显然说到他心坎里了。 “哼！你连个二流子都不如！”江河冷哼一声，语气虽说严肃，可表情已经缓和下来。 “爸，人家方亭序还在这呢，你瞎说什么？” 江启兰跺了下脚。 “咳咳......亭序，你说事吧。” 江河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身为长辈，有些尴尬。 方亭序也没在意。 “江叔，我们家想盖新房，能不能弄块宅基地。” 一听说地，江河表情瞬间变的严肃，等听到是宅地基时，这才松了口气。 “你也长大了，弄宅基地娶媳妇也行，你想要哪里的，不过我可提前说好，不能超过三分。” 一亩地大概是666平方米，三分地就是差不多200平米，听起来已经不小。 可在农村，这点地方盖完房子也剩不下多少地方，方亭序还想在院子里弄个菜园，再种点树，整个凉亭什么的，这样一来200平米可不够看。 不过方亭序早就有想法。 嘿嘿一笑。 “叔，三分地确实有点小，我看咱们村东头那块地这些年也一直荒废，看村里的意思也不打算使唤，要不就批给我呗？” 第53章 第53章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江启强也诧异的看过来。 那块地他知道，不是什么好地，种啥都不长，地下全都是石头，没人稀罕，村里人都说那个地方风水有问题，所以一直都留在那。 “你懂个球，明儿让你爹过来跟我商量，那地方能盖房子吗？那是绝地动不动，住在上面可是要断子绝孙的！” “叔，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我就要那块地。” “去去去，赶紧回去，我懒得跟你磨叽。” 江河原本还觉得自家儿子比不上方亭序，可现在一看，自己还真有点看走眼。 起码他不会住在风水有问题的地上。 光凭这一点就能比方亭序强！ “是啊亭序，那块地种啥都不长，前年你江叔和你爹整整伺候了一年，到头来还是白忙活一趟，后来人家算命先生说这块地不行，难道这些你爹没跟你说过？” “婶儿，我是在盖房子住人，又不是种庄稼，哪有那么多讲究。” “臭小子我说话你听不懂是吧，明儿让你爹来跟我说，你爹要是同意我就批，怎么还分不清好赖呢？” 眼见怎么都说不通，方亭序只好无奈离开。 看着江家关上的大门，方亭序遗憾的长出一口气。 在外人看来这块地有大问题，可在方亭序眼中，这绝对是块宝地。 在他的记忆中，最多再过三年，那块地便会成为铁路必经之路，前世好像是个外地人在那建了个牛圈，后来拆迁的时候直接给了60万！ 那可是1988年的60万啊！ 其购买力可以和前世600万相提并论，绝对是一大笔财富。 不行，他得回家说服父亲，这块地必须拿下。 回到家，父母都还没睡。 “儿子怎么样，老江答应批地了吗？” “答应倒是答应了，可我想要村东头那块荒地，江叔不同意，还说让爹明天去找他商量。” “屁话，我也不同意！”方正眼睛一瞪，“那地有问题，全村人都知道，要不然为啥这几年一个要的都没有，你小子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是啊儿子，这地可不能要，听说住在那上面的人都生不出儿子，咱们方家可不能绝后啊！”杜慧兰也有点紧张。 “爹，我娘迷信就算了，您可是当年从战场上下来的英雄，怎么也信这东西？” “这关系到我们方家的后代，有些事必须相信！” 方亭序知道自己要是不拿出点有力度的消息，绝对无法说服二老。 只能把未来那块地会被拆迁的事情说了一遍，顺便把消息的来源安在县里面一把手王国富和富商董建章头上。 “爹娘，再过两三年，那块地一拆，那可是几十万的补贴款，要不是我运气好救了董建章女儿，人家才不会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咱家要是把握不住这个机会，这辈子也只能小打小闹，难道你们不想让咱家出人头地，让亲戚都能跟着沾光？” 果然，涉及到王国富和董建章这两个重要人物，父母的态度一下子缓和不少。 方亭序趁热打铁。 “爹娘，别轻信什么风水之说，我看那块地天生就是这样，用来盖房子正合适不过，哪有那么多坏风水，不然的话，这么多年您听说那块地上出过事？” 第54章 第54章 “出事倒是没有。”方正点上一根烟，有点犹豫。 “爹，您就信我吧，这块地绝对稳赚不赔，咱家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这块地必须拿下！反正我把话放在这，你们要是不用那块地，我坚决不结婚！” 方亭序干脆开始耍起无赖，方正两口子见状也没办法。 “瞧你那德行，听你的行了吧，明天我就去和江河说，就要那块地，你给老子乖乖结婚生子，别再出幺蛾子。” “没问题，爹您记得能多要就多要点，这以后可都是钱。” “知道了，滚去学习。” 为了能通过明天江启兰的检查，方亭序绝对今晚跟英语单词继续死磕到底。 开灯，摆好书本拿好笔，方亭序表情严肃。 “abandon，abandon，abandon......” 念着念着，视线逐渐模糊，紧急着方亭序再次睡了过去，不多时呼噜声响起。 等方亭序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看着本子上的口水，方亭序生无可恋，仰天长叹。 由于昨天的睡眠质量好，此时的方亭序精神百倍，一把丢掉英语书后直奔厨房，母亲已经把馒头做好，方亭序装上车直奔县城。 没想到半路却被江启强拦住。 “有事？” “方亭序，我昨晚认真想了一下，觉得你说的不对。”江启强一脸正色，要是再穿个西装打个领带，配上这副表情都能去当新闻主持人了。 “你说的是哪件事？” “就是我对象他们家想走后门的事，我觉得那是小薇考验我的一种方式，我们的爱情必须要经得起这种考验。” “我擦！” 方亭序彻底石化。 “所以呢？你打算以死相逼你爹，必须要给你对象开这个后门，要是不答应的话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那倒不至于。”江启强的话稍微让方亭序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听见他说：“既然地皮的事情没法谈拢，那我就要在彩礼方面补上，我必须要让小薇感受到我对她的爱，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努力干活！” 看着江启强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后山走去，方亭序啧啧两声。 恋爱脑太可怕了。 这一刻方亭序倒是对那个叫小薇的女孩子有些好奇，对方到底是何等姿色才能把江启强给迷得神魂颠倒，居然还开始自我pua。 和往常一样来到钢铁厂门口。 方亭序却没看见昨天那个女人，心里不免有些遗憾和失望。 明明有的时候只需要再往前走一步就能脱离苦海，却偏偏缺乏勇气，只能让自己继续深陷泥潭。 正想着，一道怯怯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同志，我来了。” 第55章 第55章 回头看去，正是昨天那个女人。 今天的她换了身衣服，脸上显然也是精心收拾过的，可惜岁月和历经已经在她脸上刻下磨难的印记，难以消除，即便她告诉方亭序自己才32岁，但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有四十。 趁现在钢铁厂还没下班，方亭序正好有时间跟她聊聊。 她叫丁槐花。 环顾四周，丁槐花似乎知道方亭序在想什么，赶紧说道：“我家那口子没过来，他本来是不想让我过来的，可我答应以后赚的钱都给他，这才勉强同意。” “那要是这样的话，你还是回家吧，我是想帮你脱离苦海，没兴趣帮你养一个赌鬼加酒鬼，那样还有可能把我也搭进去。” “老板，我......不会的。” 丁槐花还想再说点什么，搜肠刮肚却想不出什么词来。 “丁槐花，我看你干活挺利索，人也挺有礼貌，最主要是你跟我有个朋友很像，所以我想拉你一把，不过你必须听我的。” “你......你不会是想要我的身子吧？” 丁槐花面露惊恐，憋出一句让方亭序无语的话。 “对你？还是省省吧。” 丁槐花双手揪着衣角，有点尴尬。 是啊，人家方亭序既年轻又有钱，要什么样的黄花大闺女没有。 “我不会把秘方给你，但我可以教给你怎么炸串，每天都会分给你一部分做好的酱料，钢铁厂上千职工，多你一个也不是问题，赚的钱够你养活一家人。” 丁槐花顿时面露喜色，连连点头。 “你先别急着答应，我还有条件，你必须把你家那个酒鬼丈夫摆平，才能安稳做生意，要不然你一辈子都会活的没有尊严。”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丁槐花惭愧地低头，方亭序的话她也理解，可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改变。 “这很简单，既然你男人可以打你，那你为什么不能反过来揍他？伟大领袖曾经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这话同样适用于家里。” “我打他？” 方亭序轻描淡写的一番话似乎让丁槐花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怎么？很难理解？”方亭序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每天不是在挨揍，就是在等待挨揍，难道你就从来没想到过要改变？是不是只有等你死了才会后悔？” 丁槐花内心天人交战。 十年间，她全都在老老实实的挨揍养家，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反抗意识，现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说让她打回去，那种隐约期待和长期压迫造成的矛盾不停挤压着她的内心，仿佛一瞬间掏空她的身体，腿软的坐在地上。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丁槐花脱口而出。 “好，我答应！” 丁槐花不知道的是，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命运的齿轮便开始转动，十几年后已经成为34家火锅店总负责人，身家千万的丁槐花在深夜每每回想到1985年的这天时，仍然热泪盈眶。 第56章 第56章 无以回报的她只能戴上拳套，朝卧室走去...... 方亭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满意点头。 “你记住，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抱怨生活，只会想办法改变生活，以后你就替我负责这个摊子，我来教你怎么炸串。” 本来方亭序想把这摊子交给江启强，可没想到江启强还是个恋爱脑，只能pass。 眼下丁槐花这个女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挨了十年打还能忍着。 一方面可以说她懦弱，可另一方面也代表她的忍耐性异于常人。 做餐饮前期非常辛苦，风里来雨里去，起早贪黑，没点忍性的人还真不是这块料，好好培养一下就能替自己管理。 “素菜里的土豆片，藕片这些，你只需要炸10到15秒就可以了，而像像菜卷，韭菜，蘑菇这种的炸30秒即可断生，你之前炸的时间太多，所以才导致口感不好，另外......” 不知不觉中，钢铁厂下班铃声响起，乌泱泱的工人冲出来，有不少都是直奔方亭序三轮车而来。 “你看好了，人多也不要怕，你要让他们有秩序，千万不能乱，先来后到这件事非常重要，要不人们觉得不公平会跟你吵起来。” ...... 就在方亭序向丁槐花传授炸串经验时，张涛带着些吃的来到于家村，一顿打听后来到丁槐花家里。 “于大哥，我是上水村的张涛，以前咱们还见过。” 于东正躺在炕上直哼哼，昨天被方亭序一顿痛扁，今天全身都疼，万没想到会有人来探望他这个赌鬼，可一看到那些吃的，于东也不在乎认不认识，狼吞虎咽起来。 望着跟饿死鬼投胎的于东，张涛眼神深处露出一抹鄙视。 “于大哥，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看那个方亭序就是看上你媳妇，要不然怎么会替她出头打你，这种人简直不得好死！” “你说打我的那个人叫方亭序？” “难道于大哥你不知道？”于东装出一股惊讶的样子道：“那个家伙以前是我们上水村的一个混混，后来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赚了不少钱，整天耀武扬威，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昨天他打你的时候我也看见了，回村我就去找他理论，奈何我打不过他，也被揍了一顿。” 张涛撩起衣服，上面有被三胖和海涛打出的淤青，于东立马信了。 “兄弟，你刚才说那小子很有钱？” “当然，我估摸着那小子身上怎么也有个四五千吧，要不然村里面那些半大小子怎么都围着他转？” “这么多！”于东歹念顿生，拉住张涛压低声音道：“兄弟，咱俩干他一票弄点钱怎么样？” “抢劫？”张涛鄙视摇头：“太低级，弄不好反而把自己给送进去，我倒是有个办法，不如弄个仙人跳的局让方亭序往里钻，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你说了算，哪怕要一大笔钱也有可能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张涛说完阴险的笑了笑，赶紧离开。 有这个蠢货在前面当挡箭牌，肯定能把方亭序弄到监狱里，哪怕待两三个月，也算是给自己出口气！ 第57章 第57章 午饭时间很快过去，今天有丁槐花帮忙，方亭序倒是轻松不少。 “看懂了吧，这就是炸串的要点，每种食材都有固定时间，没炸透或者炸的太过都会影响口感，至于酱料问题我已经说过了，秘方不能给你。” “我都记下了。” 丁槐花紧紧握着一张白纸，上面都是刚才方亭序教导的内容，包括练习拳击的一些基本功。 “行了，你把三轮车推回家多练练，明天接着来。” 今日利润，33块。 随便垫吧几口后来到刘振国家里上课，下午回去收拾第二天要做的食材。 “娘，我回来了。” “瞧瞧你一身的汗，赶紧擦擦。” 杜慧兰把湿毛巾递过来，看着方亭序擦完之后又赶紧递过来块西瓜。 “赶紧吃吧，娘刚从井里捞出来的，保证凉快。” 方亭序三两下就把手上的西瓜啃完，在想吃的时候却被拦住。 “行了儿子，这冰西瓜不能多吃，小心拉肚子。” 方亭序听话的点点头，要是没重生之前，方亭序一定会对杜慧兰这种什么都要管的性格大发脾气，嫌她唠叨。 可重生一次后也不这样想，母亲永远都是为了儿子着想，没有半点私心。 “娘，我爹呢？” “你爹去村东头了，你说要给你丈量宅基地，你这孩子非要那块地，你江叔差点跟你爹打起来......你慢点跑，他们又不会走！” 冲到村东头，有不少人已经围在这个窃窃私语，从他们的表情就能看出，对方正对这个选择相当鄙视。 等着吧，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爹！” 方亭序叫了一声，江河冲他招呼。 来到跟前，江河表情严肃道：“亭序，当着你爹的面把话说清楚，这块地可不是我要故意批给你的，是你自己死乞白赖非要跟我要的，我和你爹二十多年的老哥们，别因为你这点事闹别扭。” “放心吧江叔，这点事就是我决定的，我爹保证不会跟你闹别扭。” 看着方亭序自信满满的样子，江河点上一根烟冲方正喝道：“方正，你儿子胡闹你也不管管？” “管不了，就随他吧。” “行，那就从这到这，反正这片地都没人要，我给你二亩，也不算违规。” “多谢江叔。” 方亭序欢天喜地。 在大家的见证下，属于方亭序的宅基地确认下来。 既然地皮已经确认，那接下来就要开始准备盖房子了。 一位老者从包里拿出罗盘，在这块地上走了几圈，最终确定一块地方，招呼方正过来。 “就这，你先挖一铁锹，然后点香，鞭炮带了吗？” 从方正手上接过鞭炮，等点上香之后，顺便再把鞭炮点上。 “噼里啪啦”的动静响起，一个简单的仪式完成。 “走走走，今儿都上方正家吃饭。”上水村一直都有这种习俗，盖房子是大事，必须要请客吃一顿，江河笑呵呵拍了拍方正肩膀笑道：“我今儿要吃猪肉白菜炖粉条，剩下的你随便安排，尤其是要弄两瓶好酒，我就好这一口。” “放心吧，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第58章 第58章 ...... 日子过去四五天。 丁槐花这些日子过得不错，充足的营养加上老中医的调理，让她的身体比之前好上太多，起码脸上开始有肉，笑容也多了不少。 “老板，今天卖了35块。” 方亭序悠闲的坐在旁边，从昨天开始，炸串摊就交给丁槐花打理，自己主要负责在旁边监督指点，倒也没出差错。 “最近你家那口子还打你吗？”方亭序随口问道。 丁槐花摇头。 “估计又去哪喝酒了吧，这两天都看不见他人。” 方亭序笑笑，招呼丁槐花来到不远处的偏僻地方。 “来，把我昨天教你的动作练一遍。” “把手抬高，护住点脸，我怎么教你的？” “眼神，眼神再凶狠一点，你害怕就已经先输了，他也是两个肩膀扛一颗脑袋，你怕个屁啊！” 前世的方亭序在实现财务自由后便开始锻炼身体，其中就包括拳击运动，请得可是世界级的教练，虽不敢说到后来自己有多厉害，起码教导丁槐花这个菜鸟绰绰有余。 从前天开始，方亭序就已经开始这种教导模式，让人有些意外的是，丁槐花这个人的忍耐和意志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 一个小时后，方亭序这才抬头。 “好，今天的课就到这里，记得回去把基本功做一遍。” “放心老板，我现在抱着孩子都在做深蹲，绝对不会松懈。” 丁槐花满头大汗的离开，方亭序折腾一顿也有点饿了。 来到国营饭店，张骏早就已经准备好饭菜。 一看到方亭序过来赶紧上前。 “亭序你来了，赶紧进来凉快凉快，吃块西瓜，甜得很。” “张哥你这场面有点大了吧，以前最多就是炒个菜，就算你有事也用不着这么夸张破费。” 放眼看去，四冷四热，全是硬菜，旁边则是放着几瓶啤酒和白酒，其中还有一瓶茅台。 用来让自己吃顿午饭，这牌面着实有点太夸张了。 “亭序你可别误会，这顿饭有人买单，已经等你挺长时间了。” “谁啊？” “是我！”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人高马大的程鹏便走到跟前。 “鹏哥，怎么是你？”方亭序诧异中带着笑容，“你不是在住院吗？” “没多大事，就是有点骨裂而已，再不让我出院都快憋死我了！”程鹏爽朗大笑，招呼方亭序挨着自己坐下，张骏正准备离开也被程鹏出言挽留。 “好好，那我陪你们喝几杯。” 张骏乐呵呵点头。 他可知道程鹏的身份不简单，每次都是和警察局长陶民一起来，二人跟父子一样，有说有笑，能搭上这种关系再好不过。 端起满满一杯白酒，程鹏表情激动，面朝方亭序。 “兄弟，感谢你的提醒，我们一直都以为马蔚然那小子就是个诈骗犯，谁也没想到他手上还有枪，要不是你提醒我穿防弹衣，那天我只能进棺材了！” 第59章 第59章 每每想到此事，程鹏都会感到阵阵后怕。 局里面的人也都说他运气好。 根据情报，马蔚然手上绝对没有武器，审讯后才得知对方前两天才在黑市上买了把枪防身。 “这说明你运气好，我也是随口提了一句，用不着这么感慨。” “不不不，我刚才和张骏也聊了两句，兄弟你这身本事可不小，以前光听说过有人能预测前程，今天算是真实见到了，高，实在是高！” “那是，亭序这本事不仅高，而且硬！” 张骏和程鹏二人同时举杯，方亭序也不好端着，直接举起杯子碰了下。 一杯酒下肚，三个男人之间的距离仿佛被拉近许多。 “来来来，再喝点。” “不行张哥，我吃完饭还要去老师家补课，喝太多酒影响学习。” “亭序你还是个学生？” 不止程鹏惊讶，张骏也是瞪大眼完全没想到。 平时方亭序做派也不像是学生啊！ “没错，我就是学生，等九月份开学我就打算回去上课，争取明年考上大学。” “那你的炸串摊？” “当然继续弄，不过下一步我也不打算摆摊了，我准备攒钱直接买一个商铺做餐饮行业，到时候还请二位多捧场帮忙。” “没问题没问题，这是我的老本行。” 张骏答应的最痛快，同时若有所思。 这段时间他是眼睁睁的看着方亭序是如何从一个农村小伙到现在的地步，虽说还没有多少钱，但这身神鬼莫测的本事加上老道的办事风格，着实让他惊为天人，自愧不如。 或许我可以跟着方亭序混？ 方亭序不想再喝，张骏和程鹏也没在劝，大家都是男人，再加上有张骏这个八面玲珑的大堂经理在，几个荤段子一说，瞬间关系再次融洽不少。 “张哥，我想把炸串酱料的秘方卖了，你人脉广，帮我联系联系，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那么好的酱料秘方你要卖掉？”张竣第一反应是方亭序缺钱了，“亭序，你要是缺钱尽管提，我这还有。” 方亭序摇摇头。 “这跟缺钱没关系，我本来计划就是要卖掉换第一桶金，要不我怎么继续接下来的生意。” 突然，敲门声响起，张骏过去把门打开后，一个身穿制服的年轻人脚步加快冲了进来，直奔程鹏。 “鹏哥，赶紧回局里，有案子！” 程鹏“腾”的一下的站起身，面色严肃。 “亭序，张经理，我就不陪你们了，先走一步。” 说完急匆匆离开。 方亭序瞧着进来那人的严肃表情，若有所思。 看样子应该是那件案子出了。 从饭店出来，方亭序随便找了个小巷休息一会，散散酒味，这才进了刘振国老师家门。 第60章 第60章 “亭序来了。” “刘老师，您看我这学生当的，这么多天都没给您尝尝我的炸串，今天我拿来一点您尝尝。” 说着把炸好的串放在桌子上，刘振国好奇的吃了一口，不由的竖起大拇指。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这本事。” 镇阳县，公安局会议室。 就在方亭序专心致志解数学题的时候，程鹏等人已经开始听案情通报。 一把手陶民坐在最前面，手上点燃的香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过，长长的烟灰停在香烟上，伴随着陶民右手轻轻一晃，掉在桌子上。 听专人汇报完毕后，陶民本想抽一口，却发现已经烧尽，只好把香烟拧灭走上台，表情凝重。 “大家都已经听清楚了吧，这次我们要抓捕的对象不是一般人，根据可靠情报，这个家伙曾经在某部队服役六年时间，十天前在市里将一家七口灭门，然后逃窜到附近，上级命令我们，必须要配合相关部门将其抓捕归案，尽可能不惊动普通老百姓，免得对方狗急跳墙。 另外你们注意，他手上有一把枪，两个满的弹夹，危险性极强，大家在调查的过程中要保护好自己，更要保护好人民，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声音震耳欲聋，在会议室回荡。 所有人都没有因为任务危险性高而退缩，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坚定。 “那好，不愧是我陶民带出来的，我现在命令，原定于七天后的表彰大会暂时取消，局里所有人全部取消休假，就算是把整个镇阳县翻过来也要找到他，除非这小子识趣点已经离开，散会！” 椅子拖拉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程鹏也打算离开，脑袋上却挨了一巴掌。 会议室已经没人，程鹏略带委屈道：“陶叔，我都是25岁的人了，您怎么还打我？” “臭小子我还管不了你了是吧，你不好好在医院养伤，跑出来干什么？” “陶叔你这话说得不对，你刚才的命令可是所有人全部取消休假，难道我不是咱们局的人？” 陶民顿时语塞，又踢了他一下。 “臭小子，还轮得到你问我？” “陶叔，我知道您是为了照顾我，可我也已经25了，您还打算照顾我到什么时候？”程鹏不服道：“再说您不是一直希望我能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吗？我父亲25岁的时候都已经是部队里的班长了。” “是啊，这狗娘养的时间过得可真快。” 陶民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感慨。 这小子跟自己兄弟年轻时候长的一模一样，要是还活着，估计也会很欣慰吧。 不知不觉，陶民眼眶有些湿润，猛吸一口香烟压住心中那份感慨，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来。 既然程鹏决定工作，他也不好拒绝。 “伤好点了吗？” “放心吧陶叔，我这身体杠杠的，都已经好了。”程鹏压低声音道：“陶叔，我刚才见了那个高人。” “你是说那个提醒你穿防弹衣的人？”陶民一脸不信，权当程鹏在开玩笑。 “那也不能放松，记得按时吃药，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是开玩笑的，接下来又是一场硬仗。” 程鹏连连点头，可方亭序的模样却不由自主的出现在脑海中。 方亭序会不会算出对方在哪呢？ 第61章 第61章 程鹏回过神来，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可惜了，是条汉子，在部队服役六年，回来却发现爹娘都被人给欺负死了，连骨灰都没留下，换成谁也要发疯，要我说那个资本家就是活该！” “闭嘴，这是你该说的话吗？”陶民拍了下程鹏肩膀压低声音道：“再说冤有头债有主，那个饭店老板造的孽，关他妻女父母什么事，从某种角度而言，他又何尝不是活该？走，去我办公室，我有话要问你。” 来到办公室把门关上，陶民开口道：“上次你说提供马蔚然情报的是个小伙子，可他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跟国营饭店的张骏有联系，这些内容你知不知道？” “不会吧陶叔，难道你怀疑张竣和那个小伙子都是马蔚然同伙？” “你想哪去了？”陶民眼睛一瞪，“关于马蔚然的案子，上头批下来一千块的奖金，我得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才能决定怎么分配吧？” 程鹏放心，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完完全全复述一遍。 由于之前和张骏已经聊过，所以程鹏对这件事了解的很清楚。 可陶民却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你小子等等，你是说那个叫方亭序的年轻人提前预测到这件事？” “对啊陶叔，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我和张骏二人的事情已经印证了这一点。” “这也太扯淡了吧，照你这样说那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有什么案子直接让这小子算一下不就行了？” 陶民把笔一扔，满脸不信。 “我告诉你程鹏，我们是无产阶级，封建迷信可要不得，之前我还打算给这小子分一份奖金，可现在看来还是要慎重考虑，要不很容易就成为我们鼓励封建迷信发展，这可是要犯原则性错误的！” “陶叔，这事不对吧，且不说人家方亭序救了我一命，单单说这个案子，要是没方亭序指点我们去找张骏，我们根本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敢灯下黑住在那么好的院子，而且还在继续作案，咱们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你咋呼什么，我知道他救了你，可这事要从全局角度考虑，我还需要斟酌。” 程鹏不怀好意的看向陶民道：“陶叔，你不会是想把奖金私吞了吧。” “滚犊子，找抽啊你！” 陶民拿起一本书便砸了过去，程鹏反应迅速躲开，咧嘴一笑把门关上。 坐下来看着刚才记录的文字，尤其是在方亭序的名字上重重画了个圈，眉头紧蹙，自言自语。 “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呢？” 又到了给三胖他们发钱的时候。 有了上次赚钱的经历，这几天三胖他们可是铆足了劲的采摘山货，江启强也不再偷懒，每天早早就出门上山，揣两个馒头当午饭，直到日落西山才回家。 所以这次的山货数量比之前要多一倍。 三胖，海涛，赵静，江启强四人站在方亭序家院子里，面前摆着好几个袋子，兴致勃勃的等待方亭序检查发钱。 “亭序，看我的，先看我的。” 江启强把方亭序拉到自己跟前，看着眼前一大袋子山货颇有成就感。 “恩，这次干的不错，我给你30......三胖64，海涛60，赵静34，没有问题吧。” 几人拿着钱一个劲点头。 自从跟着方亭序之后，他们几个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更重要的是那种通过自己努力赚钱的满足感，更是令人着魔。 几人却没发现张涛在墙外偷看，嫉妒之火熊熊燃烧。 第62章 第62章 这帮人也能赚钱？ 老天真是不长眼！ “方亭序，你这还有什么活全都交给我呗。”赵静需要钱供自己上大学，现在看到上学的希望，不顾一切想要抓住。 只要给钱，哪怕是给方亭序打扫家做饭都没问题。 江启强急了：“不行不行，你把活都干了我怎么办？” “你着什么急？”赵静白眼一翻回怼道：“就你把那个小薇当宝贝一样，能不能结成还两说呢。” “赵静，不许你这么说小薇！” “我就说了怎么着，她本来就不怎么样，上学那会就跟好几个男生不清不楚，你去问高三学生，哪个不知道？” 江启强被赵静这番话气的直喘粗气，跟头斗牛一样，却不好意思跟个女生动粗。 “行了都安静点，跟谁搞对象是自己的事，恋爱自由没听说过？” 方亭序及时把吵架的苗头扼杀，接着道：“现在我还没什么活，不过我接下来计划开一家饭店，到时候应该会需要你们。” 三胖等人兴高采烈，这才离开，唯有江启兰留下来和往常一样跟自己忙活。 “启兰，你哥的事家里面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老样子呗。” 江启兰随口说道，抬手擦了擦汗，皓腕白皙且细瘦，夕阳打在脸上，红扑扑的面容显得如此健康和活力，这可比前世那些在脸上抹十八种化妆品，白的跟墙皮一样的女网红强太多。 专注认真洗菜的样子让人心疼。 方亭序的眼神直勾勾的打在江启兰脸上，让人家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方亭序，你看什么呢？”江启兰扬了把水过去。 “没......没看什么。” 方亭序也算是阅女无数，可这一刻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加快，差点跳出来。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夜幕降临。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饭菜是中午从桌子上打包回来的，没动过。 “爹，那块地怎么样了？” “都弄好了，这是文件。”方正拿出一份文件扔过去不客气道：“你小子就知道给我出难题，知不知道今天我在村委会办让多少人笑话？” “笑就笑呗，反正也掉不了肉，等再过几年那块地一拆，好几十万到咱手，他们哭都哭不出来！” “但愿你小子没骗我。” “放心吧爹，人家那么大的官还不至于忽悠我这个小老百姓，明年咱们就开始盖房！” “这还用你说？” 方正美滋滋的把酒一饮而尽，能给儿子盖新房娶媳妇，这可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现在即将要完成一半，岂能不高兴？ 杜慧兰也在旁边笑的合不拢嘴：“我跟你说儿子，今天你爹已经找了村头老李，老李也答应帮忙，还有三胖他爹说到时候的木工全都交给他，保证能让他舒舒服服的住进新房，就是你江叔有点不高兴。” 第63章 第63章 “没事，等启兰嫁过来就好了。” “可没那么容易，今天你江叔说了，你必须考上大学才同意这门婚事。”杜慧兰两眼放光，充满希冀道：“要是明年你真能考上大学，再把启兰娶回来，娘就是立马死也没遗憾了。” “呸呸呸，娘您可别说胡话，我还等着您二老带孙子呢，起码得活到两百岁才行。” “臭小子找打是吧，活两百岁，那你爹当王八呢？” “爹，我错了。” 挨了顿揍，方亭序“心满意足”回到屋子里。 恩，爹的力气还不小，看来身体挺好。 紧接着目光扫过桌子上的英文课本，脸色瞬间垮塌，双手捧起书本的那一刻，目光自然而然开始呆滞起来。 “abandon，abandon，abandon......也许是位置不对，要不自己去炕上背？” 方亭序自然的躺在床上，课本上的单词很快出现重影，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剧烈的困意已经如滔滔江水席卷而来，呼噜声不经商量此起彼伏。 又是崭新的一天。 方亭序睁眼的一刻犹如触电般从炕上坐起。 我去，又睡着了？ 方亭序挠挠后脑勺，五官几乎皱到一块。 我还就不信了，我一个重生大佬居然还摆不平一门英语，晚上继续！ 给自己鼓励打气后，方亭序从炕头上跳下洗把脸，先是去村东头看了一眼。 父母今天也没下地，要和众人商量这块地该怎么利用，这可是大事，村里面基本上有点面子的人基本都到现场参与讨论。 当然这里面也不免有些人看热闹。 毕竟这块地村里公认风水有问题，人们都想看看方亭序以后住在这到底会不会受影响。 “老方，一眨眼连亭序都准备娶媳妇了，咱们这帮家伙真的老喽。” “谁说不是呢，所以这房子必须要盖好。” “老方水泥你不用管了，我在县里面有熟人，能弄到不少，到时候要是缺了再说，别花冤枉钱。” “县里有什么工程？”方正递过去一根烟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上次给你家送家具的那个大老板决定在咱们县弄个食品加工厂，说不定以后周围这些村的年轻人都能去打工，一个月不少给呢。” “真的假的？” “我二兄弟的表哥的丈母娘的邻居就是政府里的人，当然是真的！” 看父亲兴致勃勃的样，方亭序不想过去，万一被踹怎么办？ 好歹自己也是救美的英雄，以后还怎么保持自己的形象。 拉上山货，直奔县城。 昨天已经说好，张骏早早便在门口等待，丰盛的早餐已经摆好。 “亭序，先进来吃饭，这点活让他们去干就行。” 正好方亭序也有点饿，就不和张骏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张骏在旁边笑道：“亭序，听你昨天的意思是想自己开个饭店？” “没错，摆摊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过几天等我把炸串酱料的秘方一卖，启动资金就有，到时候开个餐馆自然绰绰有余。” 第64章 第64章 “这秘方可是会下金蛋的母鸡，你舍得卖？”张骏满脸诧异，原本他还想趁方亭序手头紧的时候掏钱入股，可没想到人家居然这么干脆！ “你要是有一百只这种母鸡，卖一只会不会心疼？” “恩......好像不会。” “那不就得了。” 方亭序毫不在意，这玩意就是用来当启动资金的。 经过这几天钢铁厂门口火爆的场景，想必已经有不少人已经眼馋，秘方也能卖个好价钱。 “亭序，要不我来投点钱？咱俩合作怎么样？” 方亭序直摇头。 “张哥，不是我非要驳你面子，但我的经营理念和方式可能一般人理解不了，咱们合作只能影响感情，不过你要是想给我当经理的话，我绝对同意。” “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这事慢慢商量。” “那我先走了，你要是想通了随时过来找我。” 等到了钢铁厂门口，丁槐花已经提前一步先到，看到方亭序从三轮车上下来赶紧拿出一个水壶。 从昨天开始，她被允许可以独自摆摊。 “老板，喝点水吧。” “走，过去再练......咦？你怎么受伤了？”方亭序看到丁槐花脸上的淤青道：“又被打了是吧，再忍忍，要还手就得把对方彻底打趴下，最好直接把那家伙打进医院，到时候他就算求着你离婚都不行。” 丁槐花这些天越发觉得方亭序说得对，为了自己，为了孩子，这个家必须由她来掌控！ 于是乎，一道奇怪的风景出现在偏僻的树林中。 方亭序坐在地上背诵课文，丁槐花却在旁边戴着手套练的有声有色，虎虎生风，尤其是眼神，和以前比简直派若两人。 与此同时。 张涛再次来到于东家里，聊起仙人跳这事。 于东一脸苦涩道：“不行啊兄弟，那个死婆娘死活不同意，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她就是不肯干！” “那就往死里打，女人都是打出来的！”张涛脱口而出。 “那不行，这女人最近每天都能给我拿个十块八块的，打死她谁给我钱？” “那你换个人不就行了，我就不信没女人愿意放过这种大好机会！”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看着于东恍然大悟的模样，张涛有种立马就走的冲动，跟这种蠢货合作，简直就是在侮辱他准大学生的身份！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看你自己的，要是赚不到钱也别怨我，赚到了我也不跟你要，哥们就是讲义气。” 张涛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方亭序坐牢，最好直接枪毙，就算枪毙不了，也能恶心他一下！ 说不定还能拆散他和江启兰，倒让自己上位。 于东嘿嘿直笑，立刻冲出去找姘头商量，连炕上喊饿的孩子都顾不上，丁槐花临走时做的饭菜早就让于东吃了个精光，愣是一点没留。 “人渣，连自己孩子都不管，活该你跟方亭序一起下地狱！” 张涛低声骂了一句，掏出五毛钱递给最大的孩子。 “去，买点吃的吧。” 第65章 第65章 日子过得飞快，今天是重生后的第十二天。 十二天内，方亭序手上有了1658块钱，远远多于原计划的四百块。 还弄了套红木家具，家里面也开始盖新房，学习也有所进步，生活越发美好，父母脸上也经常挂着笑容。 当然，挨踹这一行为没有变化。 “爹，我都20了，您怎么还踹我，给我留点面子不行吗？” “踹你都是轻的，你个臭小子就知道给我惹事，挺长时间没揍你，你是不是皮痒痒了，又开始跟人打架？” 方正瞪眼，方亭序赶紧躲在母亲身后喊冤。 “爹，我真没想打架，是隔壁村那小子偷三胖东西，我们去要的时候他非但不给还骂人，这能忍吗？就稍微教训了他一下。” “你都差点把人打到医院，这也算教训？”方正口气不善，眼神已经开始搜寻合适的武器。 “那怎么不说是他们五个打我一个，我要是下手不重点的话，去医院的就是我了。” “他们五个？”方正抓到了重点。 “没错爹，你不信问三胖去，他们不讲武德要群殴。” “你就给老子惹事吧，去去去，一边玩去。” 方正听到这也不打算计较了，心里还有点小高兴，就跟当年在部队打架一样，班长第一句话从来不问谁有理，而是先问赢没赢。 五个打一个都打不过，这臭小子有点本事。 方亭序冲到三胖家。 “三胖，你爹呢？” “给你家的新房量尺寸去了。”三胖正在清理山货，看见方亭序有些内疚道：“序哥对不起啊，是我害得你被揍了。” “咱们兄弟说这些干什么，再说我了解我爹，今天我要是打输了可能还会挨揍，可我打赢就不用在挨揍了。” 方亭序蹲下来和三胖一起收拾山货，这门生意也做不长久。 昨天张骏说这些日子过他们送的山货太多，市里的领导吃腻了，现在不好这口，自然价格方面也会降低。 “三胖，你跟海涛他们说一下，等送完这批后就暂时停一下，那边给的价不行，咱们得另想办法。” “那咋办啊？” 三胖顿时有点沮丧。 他从小读书不行，做生意也不行，即便是父亲的木匠活也玩不转，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憨货，只有方亭序和海涛他们几个愿意跟他玩，好不容易在卖山货这方面找到点成就感，却被告知要结束。 “放心，这点小事交给我来办，你就安安心心在家等着赚钱就行。” 此话一出，方亭序表情有些怪异。 怎么感觉三胖比我还像主角？ 由于丁槐花现在已经能够独立完成炸串，人也比较老实，所以方亭序干脆把炸串车也让她推回家去，自己也用不着大上午就去钢铁厂门口等待，这样能多留点时间在学习上。 更重要的是方亭序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发现了学英语不瞌睡的窍门。 “方亭序，赶紧回家。” “来了。” 第66章 第66章 方亭序一跃而起直奔声音传来的方向，江启兰正抱着课本等待。 二人回到屋子，打开英语课本，江启兰俏脸微红的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偷看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出去，被方亭序一把握住。 “你......你轻点，弄疼我了。” “不好意思启兰，有点激动。” 方亭序笑嘻嘻的拽了拽，让江启兰更靠近自己，连她身上的香味都能闻到。 没错，这就是方亭序无意中发现的窍门，只要自己握住江启兰的手，再读英语的话就不会再瞌睡。 江启兰也怀疑过是不是方亭序故意占自己便宜。 可试过好几次才发现，方亭序瞌睡的样子真不是装出来的。 “又不是第一次，你激动什么？”江启兰浑然没发现这番话有些歧义，仍然担忧道：“不过你这毛病得改改，要不然等高考的时候怎么办，难道你还打算让我考场陪着你？” “现在距离高考还早，慢慢改，先教我单词吧。” 江启兰也有点无奈，只能先补课。 眨眼间已经到了十一点，结束英语课后的方亭序匆匆赶往钢铁厂门口，今天他还约见了人。 在进城的路上，方亭序照样遇到了查岗的人。 表面的借口是不远处在进行军事演习，可只有方亭序知道，这是为了抓捕而设立。 群众们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这个年代但凡上点岁数的人都曾参加过民兵训练，再说军民鱼水情，华夏的老百姓对军人有种特殊的感情，时不时就有老头老太太提着杯子要给查岗的人倒水。 来到钢铁厂。 丁槐花早就已经在这等着，正在用自制哑铃锻炼肱二头肌，满头大汗。 通过这些天的教导，丁槐花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一扫往日唯唯诺诺的样子，眼神开始坚毅，身体也开始变得结实。 方亭序倍感欣慰。 他果然没看错人，能熬过这些天还不叫苦叫累，丁槐花果然是个合适的管理者人选。 “老板，您来了。” 丁槐花本来是想叫师父的，可方亭序不允许，她又比方亭序岁数大，只能称呼为老板。 “奇了怪了，最近你家里好像很平静，连车子都没被砸？难道你男人转性了？”方亭序心想。 这家伙不会也突然重生了吧。 “老板您想多了，我们家那口子整天拿着钱在外面喝大酒，还和好几个女人不清不楚，他才懒得回家管孩子呢。”丁槐花已经习惯：“这些天我都没见过他几面，不过无所谓，他不在家正好清静。” “休息一会吧，厂子马上就下班了。” 方亭序说完，看到马路对面的张骏正朝自己招手，他身旁还站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地中海发型，脸上带着笑容，目光一直在自己和丁槐花身上来回打转。 看这人的气质和派头，就是今天的冤......不，老板了。 “丁槐花，你自己忙乎，我得过去谈生意。” 来到马路对面，张骏笑呵呵道：“亭序，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周春生老板是做服装和运输生意，我们之前是邻居，他对你的秘方很感兴趣。” 说着，微微后退，将主场让给他们两个，自己只不过是从中牵线搭桥而已。 第67章 第67章 “你好周老板，我是方亭序。” “方老弟真是年轻有为啊，张骏一开始跟我说你才20岁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这么年轻！” “周哥也正值壮年，像我这样的小年轻更应该多和周哥学习学习，希望周哥能多拉老弟一把。” “哪里哪里......” 两个人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站在马路边就是一顿商业互捧，每次的话还不一样，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感慨万千，半个小时过去愣是没提一句今天的买卖。 就在身后的张骏差点睡着时，周春生终于憋不住了。 就这么聊下去，我很容易先走一步。 “方老弟虽然年轻，但做生意真有一手，我看咱们还是谈点正事吧，聊天的话晚上在饭桌上也能说。” “周哥请讲。” “你的炸串我尝过，尤其是酱料，说实话虽有独到之处，但并不是完美无瑕，我想方老弟是聪明人，这一点应该能明白。” 方亭序面带微笑，毫不介意。 自古以来买方都会拼命贬低商品价值，好让自己以更低的价格买入。 “周哥，这世上又何曾出现过十全十美的东西，我也不和你玩虚的，一万五千块，全套的炸串资料外加三种酱料秘方，就是你的。” 此话一出，周春生逐渐收起笑容，此刻身上才缓缓散发出一种精明商人的气质，沉默十几秒后开口道：“五千，五千块我就买！”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周哥是在跟我说笑？” “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当然没有开玩笑。” “那周哥可就没诚意了，如果不是我急得用钱，莫说是一万五，哪怕三万块我也不会卖，这可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方亭序慢悠悠道：“自古以来都是物以稀为贵，你要是能在镇阳县在找出第二个秘制酱料，我当场把秘方白送，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周春生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小伙子的气势直接盖过自己。 在他眼前，似乎自己这个万元户也不值一提。 那种眼神就连他对视上也有些下意识的闪避。 “可你要一万五实在太多了，我最多只能出六千！” “先别急，你马上就会知道我为什么敢要一万五。” 话音刚落，钢铁厂下班的铃声突然响起。 和之前一样，大批职工乌央乌央的冲了出来，全都一拥而上围在丁槐花的推车周围。 还有人因为挤不进去而发火。 “都饿死鬼投胎啊，能不能给我们后面的留点！” “小王，小王你帮我买点，我给你钱。” “别急别急，我昨天就没吃上。” 嘈杂的场面落在方亭序三人眼中，周春生眼神一亮，他之前还对在这见面颇有微词，现在他才明白，方亭序把他约到这来就是为了看这幅场景。 “七千！”周春生果断出价。 “太少了。”方亭序不为所动，笑容中带着几分压迫感，“周哥，我明年就要去上大学，你现在买的可是独家秘方，这种小吃好吃不贵，有多火爆你也已经看见了，只要多开几家分店，回本指日可待。” 第68章 第68章 看着不远处的热闹场景，周春生当然明白方亭序所言非虚。 更何况这是门长久生意。 “方兄弟，你说个最低价。” “一万块，低于这个价格就别谈了。” 这几天父母为了新房子的事情一直在找人借钱，他不想再让父母有这么大的压力，咬咬牙直接报出低价，也懒得磨叽。 “成交！” 看出了方亭序的不耐烦，周春生答应的很痛快。 这些年在一直在外面折腾，现在想回县城好好过日子，能有这样一只下金蛋的母鸡也不错。 “还有一件事你要答应，这个小摊子是我给媳妇赚钱攒学费的，所以我要继续摆摊到十月一日，怎么样？” “小事一桩，那咱们现在就签协议？” “走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个小时后，在张骏的见证下，双方完成协议，检查无误后，方亭序把写好的秘方递过去，同时收到一万块。 从今天开始，方亭序就是万元户！ “看来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周春生满意的收起秘方笑道：“想当年我是在34岁的时候才赚到第一个一万元，没想到方老弟年仅20岁就达成这个目标，啧啧啧！” “是啊亭序，你可真让我眼红了。” 张骏羡慕的两眼发直，同时心中还有种强烈的落差感。 从出身社会到现在，自己也努力奋斗了九年，可现在家里面也不过只有四千块，方亭序年仅20，就已经是万元户。 对此态度，方亭序表示理解。 物价上涨和通货膨胀，货币处于贬值状态，按照折旧速度来算，80年代的一万元相当于前世的400万。 有谁会不羡慕一个有400万的人呢？ 有了这笔钱，开店不成问题。 “方兄弟，我做东，咱们喝一杯去，以后我们绝对还有合作的机会，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呀。” “好，那咱们就去张哥那，一起吃饭交个朋友。” 正好今天刘振国给自己放假，方亭序也想通过周春生了解下现如今的各种政策和社会发展，毕竟时隔太久远，有些事情自己已经忘记。 就在方亭序和周春生谈笑风生的时候，公安局程鹏那边却忙得焦头烂额。 从他们接到命令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天。 四天内，局里上至一把手陶民，下至普通警察，全都没白没黑的在外面进行抓捕，偌大的警察局这几天安静的有点吓人，除了几个女警员维持基本运作外，就剩下门口看门的土狗了。 可即便如此，依然一无所获。 食堂内，一群人都在狼吞虎咽，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经过剧烈的体力消耗，程鹏不管不顾的把馒头往嘴里塞，还不等嚼烂就往下咽，衣服上已经不知被汗水打湿了几遍，散发出一股股汗臭味。 “慢点吃，别噎过去。” 陶民递过去一杯水，他本人也累得够呛，嘴巴上全都是口疮，这几天尿尿都焦黄。 “多谢陶叔。”程鹏一杯水下肚，总算感觉自己活过来了，紧接着面露无奈道：“陶叔，我真服了，咱们五个分局六大单位，整整七百人都快要把镇阳县翻了个底朝天，也愣是没找到对方，这家伙也太厉害了吧。” 第69章 第69章 “废话，你以为人家在部队里生孩子呢，他的班长曾经说过这个人的成绩非常好，未来是要往特战精英方向培养的，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出了县城，要不然我们不可能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啊？” 陶民猛吸一口香烟，摇了摇头。 “这基本不可能，几条交通要道上已经被有关部门把守，每条小路也有我们的人看着，除非他长了翅膀飞出去，他一定还在县城！” 程鹏往嘴里扒拉几口饭菜，愁容满面。 如此危险的人没被抓住，他们每分每秒都在煎熬，鬼知道他会不会继续犯案。 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他太了解罪犯的心思，一旦发现自己走投无路，那内心的戾气就会彻底迸发。 去年隔壁县就出过这种事，因为老板不给工钱，那工人一气之下直接把老板弄死，随后觉得自己反正也跑不了，干脆把平时跟自己有仇，欺负自己的人全都干掉，造成十一死八伤的大案。 更别提这次他们要抓捕的对象是个受过军事训练的高手，一旦他要是被逼急了，那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正吃着，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脑海中。 陶民看出程鹏的表情变化，说道：“程鹏，你小子眉毛一挑就有想法，说说看。” “陶叔。”程鹏压低声音道：“要不去找亭序问问，或许他能说点线索呢？” “谁？” “方亭序，就是上次提供马蔚然线索的那个小伙子。” “胡闹！”陶民怒喝一声，刚准备动手却忍住，“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喝多了，居然真的相信有人能掐会算？赶紧给我把这个想法收起来，我坚决不同意！” “陶叔你别生气啊，反正去问问而已，又费不了多大事。”程鹏一副早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解释道：“你看咱们这几百号人哼哧哼哧的忙了四天，一点线索也没找到，或许早就已经打草惊蛇，这么大个县城想找一个人何其困难，最主要的是我怕他再次犯案！” 杀一个也是死，杀十个也是死，对于凶手而言没任何区别。 陶民沉默，犹豫不决。 “陶叔，我悄悄的去，保证没别人知道，咱们就死马当活马医呗。” 陶民刚要说话，一个中年人急匆匆的从不远处跑过来，表情焦急。 “陶局，城北又发现四具尸体。““ 咣当。 程鹏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 完了，一语成谶。 “具体内容呢？”陶民凝声问道，中年人递来一沓照片。 “根据现场照片，一个是被直接扭断颈骨窒息而亡，一个被短刀割断颈部大动脉，一个被打断八条肋骨，肋骨刺入心脏而亡，剩下这个死的最惨，是被人用四根筷子捅进后脑勺，直接把这家伙的大脑搅成一团浆糊，根据法医判断，这些人的死亡间隔不超过半分钟。” “也就是说，他用了三十秒杀了四个人，周围邻居还没听到任何动静？” 陶民揉了揉太阳穴，阵阵血液涌上脑袋，顶的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眉头紧蹙，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没错，别说动静，我们在现场连一枚指纹，一个脚印都没发现。” “知道了，封锁消息，绝不能引起民众恐慌，我去向上级报告。” 等人走后，陶民深叹口气，片刻迟疑后开口道：“程鹏，你去和那个小伙子接触一下，别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方亭序三人这顿饭吃的很开心，尤其是周春生，和方亭序聊天的时候越发对这个年轻人的口才和眼光感到佩服。 对方虽说看起来比较年轻，可对市场有着非同寻常的把控和见解。 甚至某些地方让他眼前一亮，仿佛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兄弟......你真的不像个年轻人，我......我周春生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年轻人，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合作，我周春生非常看好你！” 周春生喝的东倒西歪，不停冲方亭序竖大拇指，俨然一副要跟方亭序拜把子的模样。 第70章 第70章 方亭序和张骏把人搀扶出门，让人把他送回去。 “呼......” 喝醉的人就是一滩烂泥，折腾起来极其费劲，等把周春生弄到车上，方亭序这才终于长出一口气。 “亭序，你要不去我办公室睡会，下午再回家？” “也行，那我先去包间把东西都拿上。” 方亭序独自返回。 却发现有个年轻人正坐在那狼吞虎咽，看到有人进来，目光瞬间警惕起来，右手下意识伸向腰间。 方亭序喝了不少，也没太注意，还以为是饭店哪个服务员想过来吃点好的解解馋。 别看他们已经吃完，可期间光顾着喝酒，好些菜就夹了几筷而已。 “别怕别怕，尽管吃。”方亭序笑呵呵的冲他摆摆手，“反正这些菜我们也吃不完，你放心吃，我不跟经理说。” 年轻人眼神中的警惕缓缓减少，一边吃一边看向方亭序，目光中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喝酒吗？” 年轻人摇头。 “那你不喝我就拿走了啊，我爹挺喜欢喝酒的。”方亭序有个毛病，一喝多了就喜欢说话，哪怕重生之后也没改变，更何况今天赚了一万块，更是高兴，面对一个陌生人也能说两句。 “兄弟你是不知道，我爹从部队退下来之后就喜欢喝两口，以前日子不好，他就只能喝三毛钱一斤的散酒，现在我赚钱想让我爹喝点好的，可他还是愿意喝那种散酒。” 方亭序一边说着一边把白酒倒在矿泉水瓶里，冲年轻人笑笑。 “所以我每次都用这个办法，我爹才愿意喝两口，行了，你慢慢吃，我让人晚点来收拾。” 方亭序转身离去。 全然没看见年轻人吃东西的动作缓缓停下，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门关上的一瞬间，年轻人泪流满面，轻声呢喃。 “爹，孩儿不孝，让你受罪了！” 还不等方亭序躺下，程鹏急匆匆的跑进来。 “亭序，亭序先别睡，我想请教点事。” “鹏哥是你啊，怎么了？” 方亭序忍住想要睡觉的念头，抬头看去。 “要不你先醒醒酒？” “不用，你说吧。” 方亭序知道程鹏他们现在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一定是那件案子太急了。 接过程鹏递来的湿毛巾擦擦脸，方亭序清醒不少。 程鹏一时间无法开口，这事该怎么说呢？ “最近县城出口都有人检查，是不是有大案发生？”见程鹏半天没说话，方亭序主动问道。 “你真神了，这也知道？”程鹏目瞪口呆，被方亭序盯着的一瞬间有种浑身发凉的感觉，仿佛在方亭序眼中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当下顺着方亭序的话把情况说了一遍。 “亭序，现在我们都急得火烧眉毛，你看看能不能算算对方位置？” “鹏哥，你真当我是神仙啊，掐指一算就能全知？” 方亭序虽有点喝多，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脑海中快速把上辈子看到的新闻报道回忆一遍，思索着应该怎么和程鹏聊。 “亭序你好歹说两句，上次马蔚然的事全靠你的指点才能那么快把他抓住，这次局里面是真被逼急了。” “城西纺织厂有命案发生吗？” “还没有。” “那就去那！” 第71章 第71章 方亭序简单干脆，不等程鹏发问再次开口：“这事跟上次一样，我没法跟你解释太多，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朝这个方向调查，凶手父母性格和善，说白了就是个老好人，这种人最容易被欺负，而凶手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他家人的家伙。” “那为什么是纺织厂？”程鹏纳闷道：“凶手父母并不在纺织厂上班，住的地方距离纺织厂也有一定距离，怎么会惹到纺织厂的人？” 方亭序无奈摊手。 “这是你们需要调查的事，我只是提供大体方向，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 末了，再补上一句。 “天机不可泄露！” 此话一出，逼格瞬间拉满。 果然，程鹏也不再追问，点头离开。 方亭序酣然入睡。 殊不知，就在他躺下的那一刻，刚才在包间见到的那个年轻人正站在门外，目光锐利。 他怎么知道我要去纺织厂？ 年轻人心中大为震撼，犹豫片刻后默默把手枪收回。 自己不是什么杀人狂魔，他只针对那些欺负过家人的那些混蛋。 就算方亭序已经告诉警察他的目的，可年轻人依然义无反顾的朝纺织厂走去。 天道轮回，命运无常。 当他选择以暴制暴的那一刻，最终的归宿便已经确定，可即便如此，年轻人毅然决然的朝着已知的结局走去，并未改变。 方亭序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糟，告别张骏后回到村里。 路上的方亭序回想起和程鹏说的话，自觉满意。 其实在前世，那个凶手最后是在警察局的食堂被抓获，当时出动了整整一千三百人把整个镇阳县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谁也没想到对方居然给他们来了个灯下黑，直接躲在警局食堂整整二十四天。 不得不说对方的心理素质简直牛出天际。 至于方亭序让程鹏他们去纺织厂是因为凶手在纺织厂还干掉三个，其中有一个无辜孩子。 但愿你们能赶得上，让凶手能少造一份杀孽！ 老牛在圈里安静吃着草料，说明父母已经回来，应该已经去了村东那块地。 方亭序把东西拿上直奔过去。 来到村东，昨天还是空荡荡的地皮上，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动工，地上有鞭炮的纸屑，旁边的牛车上堆满了红砖，父亲正和十几个村民在挖土，开始准备打地基，忙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可父亲脸上笑容满满，干劲十足。 方亭序把杯子放下。 “爹，各位叔伯，过来喝口水吧，休息会再说。” 方亭序准备了糖水和茶水两种，众人放下手上工具笑呵呵的走过来端起水杯一饮而尽，脸上尽是满足。 “辛苦大家了，抽根烟。” “呦，还是玉溪，好东西。” 村里人大多数抽的都是旱烟，这种卷烟虽说也不贵，可村里面人还是能省则省。 方亭序干脆在每个人兜里塞了一包，这让他们脸上笑容更甚。 “爹，您也喝点。” 方正嗯了一声，拿起水杯蹲在地上吸溜起来，脸上的疲惫却盖不住眉宇间的高兴。 第72章 第72章 一群大老爷们围在一起，话题自然是放在方亭序身上。 “老方，你说这日子过得有多快，一眨眼连亭序这小子都要娶媳妇了。” “怪不得咱们老了，我还记得亭序小时候穿着开裆裤去我家吃饭，偷偷喝了我一杯酒，醉的倒头就睡，还直接尿在我家炕头上。” “哈哈哈，你那算什么，这小子十二岁的时候就敢跟我家那小子打架，打不过还懂得挖坑设陷阱，老方是不是你教他的？” “别瞎说，都是这小子自己看电影看的，还总缠着我要枪。” 方正摆摆手，此时看向方亭序的眼神充满温柔。 是啊，儿子长大了，自己也老了，不过和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兄弟相比，自己已经非常幸运。 “村长，方亭序娶兰兰的时候你打算要多少彩礼？” 有人笑问道，方正和方亭序父子俩也看了过去。 那件事已经在全村传的沸沸扬扬，一开始村里人都等着看笑话，可现在方亭序的表现让他们大吃一惊，尤其是见义勇为的事情出了之后，很多人也开始对方亭序有了改观。 江河表情一滞，瞪了眼正在看自己的方亭序。 有点犹豫。 其实全村人都知道江河的条件，可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在故意为难方亭序。 考大学？ 哪有那么容易！ 方亭序主动站起来，瞬间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力。 “各位叔伯，这件事之前江叔叔已经说过了，在这里我可以和江叔，还有大家表个态，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既然之前已经答应过考上大学才能娶启兰，那就必须说到做到，我绝不会用其他手段，请大家监督！” 此话一出，江河面色缓和不少。 这小子还挺有眼力劲。 这件事由他嘴里说出来才最为恰当，要不然就相当于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身为长辈，这条件有故意难为之嫌。 很为父亲，这条件绝对是理所应当。 谁会愿意自己有大好前途的女儿嫁给一个盲流子呢，只有方亭序考上大学，才能证明和自己女儿相配。 “方亭序，你真的想考大学？” “考大学可不是说说而已，你真有这个把握？” 质疑声接二连三传来，脸上的不信简直清晰可见。 方亭序胸膛一挺。 “那当然了，只有考上大学才有更好的前途，作为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只有读书才能有大好前途，之前是我不懂事瞎胡闹，可我现在已经迷途知返，等启兰去上大学，我就去上高中，明年的今天，你们一定能听到我方亭序考上大学的消息！” “好！有志气！” 这番话一出，顿时得到不少人的大拇指。 同时有不少人也打算回家借此敲打敲打自家孩子，连一直混的方亭序都能迷途知返，他们必须也要跟着学，不用说考上大学，哪怕是高中毕业都行。 方亭序笑嘻嘻地端起一杯水递给江河，江河面色缓和顺手接过。 “爹，咱们还是出钱雇人吧，要不人家干的也没劲，这新房都靠你和我娘的话，那得累死。” 方亭序和父亲商量。 “雇人？”方正拒绝：“咱家哪还有钱雇人，我现在都愁木料钱该从哪弄？” 第73章 第73章 “爹，我现在有钱。”方亭序附耳，把一万块的事系数告知。 方正浑身一抖，眼睛瞪向方亭序，要不是周围人多，估计方亭序现在已经被扇了好几巴掌。 “臭小子，回家说。” 方亭序笑嘻嘻地点头，起身道：“各位叔伯中午都去我家吃饭，感谢大家跟着忙活，咱们中午吃猪肉酸菜炖粉条！” “好嘞！” 一听说有肉吃，众人高兴不已。 方亭序跟在方正身后，和母亲杜慧兰有说有笑，刚一进家门，方亭序立马闪身躲在杜慧兰身后，精准的避开飞来的鞋子。 “方正，你抽什么疯？”杜慧兰护住方亭序，不高兴呵斥道：“动不动就打孩子，再说考上大学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江河那个脾气能改吗？还不如让亭序今天说出来，也能给咱家争点面子，至于能不能考上再说呗。” “我说的不是这个！” 方亭序怒喝一声，却赶紧压低嗓门。 “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弄了一万块钱！” “儿子在外面摆摊，当然每天都能给家里弄......你说多少？”杜慧兰不可置信的看向方亭序。 “一万块，也没多少。”方亭序理所应当。 “你进来跟我说清楚，说不清楚老子今天打死你！” 一家三口进屋，方亭序掏出十沓钞票，十元面值，每沓一千，十沓一万。 虽说在85年国家已经发行了一百面值，但还没传遍全国各个地方，基本上用得还是十元面值。 “爹，这是一万块，这次咱家能请人盖房了吧，正好您二老也不用太操劳。” 方正和杜慧兰不敢相信的拿起钱来一遍遍检查，确认是真的之后，方正反而没了动手的心思。 “方亭序我问你，这钱是哪来的？县城周围那些兵是不是抓你的？” “当然不是，您看看我这还有协议，那是我卖掉秘方换来的，你看还有中间人，国营饭店的大堂经理张骏，您不信可以去问问。” “就你那个酱料能卖一万块？” 方正还是不信。 方亭序着实有些无奈，干脆趁天还没黑带父亲进城找到张骏。 在张骏的解释和再三保证下，方正总算是相信。 回家看着炕上的一万块，方正和杜慧兰二人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我们家这就成万元户了？ 老两口辛苦一辈子也没攒下几千块，儿子出手没几天就弄到了一万块！ 方正抽着旱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其中既有对儿子改邪归正的欣慰，同时也有种人老没用的落寞。 “爹，您高兴点，儿子已经长大了，以后这个家就交给我吧。” “滚犊子，老子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来撑。”方正冷哼一声，显然是在强撑。 “儿子，这下你把秘方也给卖了，是不是就不打算再做买卖了？” “娘，我还要继续做，别管有多少钱总有花完的那天，只有用钱生钱才能让咱家日子过得更好，下一步我打算去县城弄个门面，开餐馆。” “开餐馆？”方正和杜慧兰对视一眼，点头算是默认。 第74章 第74章 这是件正事。 “你怎么开我不管，我也不懂，但绝对不能违法，变成罪恶资本家。”方正说起此事，思绪似乎飘回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可见过不少丧良心的生意人，甚至还有些商人为了赚钱去做汉奸。 他们老方家绝不能出这种事。 “知道了爹，您就放心吧，我就开个小餐馆而已，还算不上资本家这个层次。” 方亭序拿出五千块，把剩下的五千块递给方正。 “爹，这些钱您拿着去请人盖房，等再过些日子餐馆开业，我还能再往家里拿钱，您和我娘可千万不能累着。” “吃饭。” 方正把钱收起，脸上挂着笑容，把方亭序带来白酒全都喝掉，显然高兴的不是一点半点，仿佛一下子卸掉重担，整个人都跟着轻松许多。 甚至喝到高兴点还传来阵阵歌声。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安顿父亲睡下，方亭序回到屋子。 现在没有江启兰，方亭序很懂的避开英语，拿起数学读到深夜才和衣睡去。 雄鸡报晓，曙色初开。 昨天晚上喝了不少水，方亭序被尿憋醒。 正在洗漱的时候，江启强从门外走进。 这段时间每次去国营饭店送山货的时候，方亭序都会带着江启强一同前往。 和三胖他们不同，江启强虽说在父亲江河的高压管制下和外人打交道的能力不强，但好歹也是村长儿子，在方亭序这段时间的培养下，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在面对张骏已经没了第一次的拘束，还能开几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今天是最后一次给国营饭店送山货，方亭序准备带他去看看店面。 等九月份开学之后，自己肯定要把精力分出去不少，抓紧时间培养人才是关键。 江启强年轻，好学，这些都是优点。 当然这也不排除他会成为自己大舅哥的原因，一家人总要给面子的。 “亭序，我把东西都装车了，什么时候走？”江启强心不在焉。 “等我吃口饭。”一手端起一碗稀粥，一手抓着两个包子，方亭序坐在院子里大口吃起来，随口问道：“强哥，接下来山货买卖要停下，我让你考虑的事情怎么样了？” “行，听你的，你本事比我大，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自从跟了方亭序，短短十来天江启强已经赚了280块钱，这可比在外面打工强太多，江启强是打心底佩服。 方亭序看出江启强不对劲。 “跟对象吵架了？” “小薇说要是我爸不给批地的话，她就要跟我断。” “断就断了呗。”方亭序头也不抬道：“难不成你还能用这个威胁你爸啊，那可是你亲爸！” “可我真的很喜欢。” “那个女的救过你命？” “当然没有。” “那不就得了。”方亭序冷笑道：“江启强，我之前还挺欣赏你，可我发现你还真有点分不清大小王，那个女人还没过门就敢逼着你干这种犯法的事，等过了门还不要骑到你全家头上？” 对上方亭序凌厉的眼神，江启强下意识没敢说话。 第75章 第75章 “你最好想清楚点，爱情确实很美好，但也要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连这一点也想不明白，那你这辈子就活该被人祈祷头上拉屎撒尿。” 方亭序打消要带他去县城发展的想法。 用前世的说法，江启强现在就是个妥妥的舔狗。 舔狗性格不除，早晚会出大事。 方亭序三两下扒拉完饭菜，从江启强手上接过三轮车。 “我自己去县城送，你在家好好想想，到底为了这个女人值不值，别寒了家里人的心，她不配！” 来到县城国营饭店，张骏热情接待，算了今天山货的价钱。 654块。 “不好意思啊亭序，暂停山货是上头的意思，我说了不算，那帮官老爷隔三差五就想换点口味，现在又迷上了海鲜。” 张骏略带愧疚。 方亭序笑着摆手。 “多大点事啊，用不着放在心上，再说我接下来准备把重点放在开店上，正好也不想操心这块，再说这段时间你可没少帮我，我都记在心上。” “亭序，你真打算自己开店做餐饮？” “怎么张哥，你也有想法？”方亭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上次你跟我说了国营饭店之后的发展，我回去想了半夜觉得很有道理，可我这人没出息，就想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去南方做生意不现实，你要是看得起我的话，我想跟着你干。” “想好了？”方亭序笑道：“我这一开始是小买卖，给不了你多少工资。” “钱都好说，我主要是想跟着你，再说其实我现在也赚不了几个钱，上头吃香喝辣，我们下面这些人就快喝西北风了。” 方亭序阅人无数，看得出来张骏没开玩笑。 “那好，你现在可以向上级打辞职报告了。” “没问题，我马上去办。” 看着张骏立马去打电话的背影，方亭序嘴角微微上翘。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国营饭店是国家经营的饭店，属国家所有，张骏可以说大小是个干部，辞职当然不能甩手离开，还需要办理一定手续，这需要时间。 方亭序接着来到钢铁厂门口。 现在才九点半，离下班时间还早。 在老地方看见丁槐花正练得有板有眼，一招一式虎虎生风，这些日子油水足，原本干瘦的身材也开始圆润。 方亭序心想。 丁槐花这也算是旧时代的女性楷模了。 本来嘛，像丁槐花这样的女性是妥妥的弱势群体，要是再不学点自保技术，估计得一辈子被欺负。 还不如学学前世有个女人花三万学泰拳把家暴老公打住院的事迹。 善良中带些锋芒，也未尝不可。 “老板。” 看见方亭序走来，丁槐花气喘吁吁的停下，捋了下被汗水粘在额头的碎发，一股凶悍之气俨然成形。 “感觉怎么样？” “前所未有的好，我现在只是后悔没早点遇见老板。”丁槐花灌几口水道：“以前他们每个人都让我忍，还说一辈子很快，忍忍就能过去，可现在我才发现，全都是屁话！” “生活是自己的，其他人没资格对你指手画脚，在你们这种家庭中，拳头才是硬道理，到时候估计你男人会求着你离婚，你会得到真正的自由。” “不！”丁槐花拒绝的很干脆，大义凛然道：“像这种人渣为什么要让他出去祸害其他女人，就是死也要跟我死在一块！” 方亭序莞尔失笑，只能冲她竖起大拇指致以男人的最高荣誉。 “算你厉害。” 丁槐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递过来。 第76章 第76章 “老板，这是这两天摆摊赚的钱，一共73块。” “你拿着给孩子买点补品，我下一步计划开个餐馆，到时候你就不用摆摊了，过来给我打工，省的风吹日晒，前提是先处理好你家的事。” “噗通！” 丁槐花直接跪下，吓了方亭序一大跳。 “老板，我丁槐花能认识你是我这辈子的福气，我给你磕头了！” 丁槐花其实早就想这样做。 在方亭序帮忙下，她吃到了一顿实打实的饱饭，身上的伤也被医生查看，最重要的是，方亭序让她找到了找回尊严的办法。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在遇到方亭序之前，丁槐花觉得自己前十年都过得浑浑噩噩。 “用不着用不着，你快起来。” 方亭序费了好大劲才把丁槐花劝住。 陪着她练了一会，也算是锻炼下身体，方亭序让丁槐花准备迎接钢铁厂下班的生意，自己打算去街上转悠转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商铺用来当餐馆。 刚转过一条街拐弯，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小同志，你能过来帮我一下吗？” 顺着声音看去，一个三十左右，身材丰腴，保养不错的妇女正端着一大盆洗过的衣服看向自己。 “怎么了大娘？” 方亭序走过去。 “呦，叫什么大娘啊，人家可没那么老。” 妇女捂嘴发笑，娇嗔的样子和语调让方亭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靠，一大把年纪了还装嫩！ “呵呵。” “小伙子，姐姐的手扭伤了，你能不能帮我把这盆衣服送到家里，实在不行我给钱也可以。” 说话间，女人凑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直接靠在方亭序身上，一股狐臭加劣质化妆品的混合味道传来，激得方亭序差点把中午饭给吐出来。 说真的，方亭序宁愿去喂猪，最起码猪圈的味道还原始一点。 “行行行，我帮你搬，你离我远点。” 方亭序打算待会放下盆就跑，这娘们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说不定还馋自己这个黄花大小伙的身体。 沿着小巷走去，很快来到一扇平房门前。 “我把盆放在门口，你待会自己拿进去。” “呦，来都来了，帮忙拿进去呗。” 女人笑嘻嘻的把门打开，一把将方亭序给推进去。 方亭序反应神速，转身就走，却被女人挡住门口，刚才脸上和煦的笑容变得阴险，毫不犹豫出手扯开自己衣领，还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看起来就跟被强迫过一样。 “让开！” “给我钱。” 女人摊开手，理直气壮。 “我给你什么钱？” “小同志，我可是正经人，你对我图谋不轨，动手动脚，还企图要跟我发生关系，今天要是不给钱，咱们就只能去警察局说道说道，你这是流氓罪！” 当下这个年代，社会风气尚算保守，男女谈恋爱都躲躲藏藏，整个大环境都还保留一份纯真。 而一旦被扣上流氓罪的帽子，基本上都要处以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情节严重者要被直接枪毙！ 方亭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当即明白。 我这是被仙人跳了！ 第77章 第77章 四目相撞，针锋相对，气氛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女人本想看见方亭序手足无措，方寸大乱的模样，却不料方亭序依然面不改色，冰冷的眼神看的她心里直发毛。 “怎么？不想给钱？” “我没做过的事凭什么给你钱？”方亭序丝毫不惧，双手插兜，语气平淡中透露着威严，“83年严打把你这个老鼠给漏了？像你这种人也就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你说这些都白扯，赶紧给钱，要不然咱们就去公安局！”见方亭序往前一步，女人顿时慌了，赶紧拉住方亭序衣袖大吼：“老于，老于你死哪去了？赶紧出来！” “来喽。”一道吊儿郎当，嘴里叼烟的身影出现，正是于东。 “小子，都这时候了还挺横！”于东手持木棍，堵住门口，龇牙咧嘴道：“你别跟我在这装，赶紧给钱，要不然你出不去这个门！” “就是，给钱！” “你跟老子在这装死是吧？”于东早就喵向方亭序口袋，说话间就要自己过去掏。 “啪！” 于东话音刚落，脸上便被扇了一巴掌，跟着又被一脚踹在地上，疼的于东捂住小腹跪在地上半天。 方亭序斜眼一瞥，女人如触电般把手松开。 感觉自己这样有点怂，不服气的怒喝：“好哇，你现在还敢打人，罪加一等，今天没三千块钱别想走！” “放屁！起码五千！还有老子的医药费，营养费，必须现在给！老子知道你小子有钱。” 方亭序眯起眼睛冷笑：“看来你早就已经盯上我了，张嘴就要三千，胃口不小啊。” “老子就是盯着你，你能拿我怎么办？” 既然已经撕破脸，于东干脆承认。 反正这又没监控，出这个门他们一概不认。 “想要钱？做梦！”方亭序干脆利索道：“走，去公安局，我倒要看看，就凭你们这种垃圾还想颠倒黑白？” “你真要去？”于东和女人对视一眼，满是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 这种情况他们之前也考虑过，但只要女人咬死方亭序耍流氓，多少也能让这家伙出点血！ “好，现在就去！” 女人拿出撒泼劲，抓着方亭序衣袖又哭又闹。 “哎哟，我没脸活了，这小兔崽子对我耍流氓，大家快来看啊！” 被她这么一闹腾，不少人都纷纷探出头对方亭序指指点点。 “这小伙子挺年轻，怎么就跟刘桂芳搞一块了？” “男人嘛，不都喜欢那一套，跟刘桂芳搞一块也不稀奇。” “我看不像，这小伙子长的挺标致的，能看上刘桂芳这块烂肉？” “那可说不定，万一这小伙子就喜欢这种上了年纪的女人呢，毕竟刘桂芳这女人勾搭男人可有一手。” 方亭序脸色铁青，偏偏还只能忍着。 这种情况最忌意气用事，现在要是出手，有理也会变成没理。 于东相当满意这种情况。 反正他们俩已经不要脸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会。 倒是方亭序这种年轻人脸皮薄。 “方亭序，你现在把钱掏出来，咱们这事就算了，要不然我保证让你的名字烂大街，想想你爹妈听到你在外面耍流氓会怎么样？” 方亭序面无表情的看向于东：“连我的名字都知道，看来你惦记我的钱已经不是一天半天了，我的钱怕你有命拿，没命花！” “切，你吓唬鬼呢？”于东奸笑道：“你以为老子是那种没脑子的蠢货吗？现在是你耍流氓在先，周围又没人看见，只要我们两个咬死，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于东说的不错。 第78章 第78章 在当下这个年代，没有女人愿意用自己的清白来污蔑一个男人，一旦某个女人豁出去要指认某个男人对自己行不轨之事，那么政府就有很大概率给那个男人定罪！ “小子，再往前走就是警局，你想清楚了吗？” 于东嘴上态度强硬，可其实他也紧张，脚步随即放缓。 想走？ 方亭序冷笑一声，反手擒住二人的手腕，疼的他们不敢乱动。 脏水一旦被泼在身上很难洗掉，甚至比上次张涛污蔑他杀人的事情还要恶心，方亭序连杀了他们的心思都有。 无论任何一个年代，人们都不会愿意跟一个身上有污点的人合作，可以说于东这盆脏水扼杀的是方亭序的前途！ “走，今天必须说清楚。” ...... 与此同时，纺织厂有不少警察装扮成各种身份混迹其中。 陶民把厂长办公室当成临时指挥所，站在窗前俯视整个厂子，心中叹了口气。 我真是糊涂了，居然会相信那个小年轻的话！ 可又能如何，到这时候他们还是一点凶手的线索都没找到，每个人心中都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而他这个局长更是昨天向上级立下军令状，五天之内抓不到人，引咎辞职。 所以现在的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小伙子，你可千万要靠谱点啊！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罗厂长推门而入。 陶民揉了揉发胀的脑门，坐下来灌一大口浓茶，再点上一根烟。 他已经超过二十二个小时没合过眼了。 “老陶，注意身体啊！” “干我们这行的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陶民哪能睡着，“先说你查到什么了？” “你还别说，我这真查到一些东西。” 罗厂长坐在陶民对面。 “我们厂子的保安队有个外号叫二狗子的东西，不是个正经玩意，有人说这个二狗子一直骚扰凶手母亲，只是这家伙有贼心没贼胆，只敢动动嘴皮子，但也让人烦得不行！” 陶民眼中瞬间冒出一抹精光！ 还真有线索！ “这就对了，凶手杀得全都是欺负过他们家的人，像这种流氓更不能放过，估计这孙子已经被盯上了！” “那要不要让人把二狗子控制起来，咱们来个守株待兔！” “绝对不行！”陶民当即拒绝。 “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罪犯，张小兵可是曾在部队服役过的高手，拥有很强的侦察和反侦察能力，现在把二狗子控制起来就是打草惊蛇，一旦被他察觉离开，我们想再找机会可就难了！” “那你的意思是......” “用二狗子当成诱饵，把凶手吊出来！” 陶民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知道这种方式有些残忍，甚至有违自己的身份，可事到如今也顾不上那么多。 “程鹏！” “到！” “人已经查到了，按照原计划行动。” “是！” 第79章 第79章 就在陶民紧锣密鼓安排之际，张小兵已经化妆来到纺织厂，正翘着二郎腿和旁边的工人有说有笑。 纺织厂是县里仅次于钢铁厂的大厂，有七个车间，八百多职工，人与人之间当然不可能全都认识。 “来大爷，抽根烟。” 张小兵笑嘻嘻给对方把烟点上，等再起身，大爷兜里的塑料袋已到了他手上。 “这烟不错，小伙子你还是得省着点花工资，多攒点钱娶媳妇。”大爷乐呵呵的指点几句，一脸享受。 张小兵笑着点头，右手把塑料袋捏成一团，中间鼓起一团。 袋子质量不错 右手猛地发力。 “砰！” 一道不大不小的爆炸声响起。 周围有两个工人下意识四处张望，右手已经伸向腰后，发现并无状况后快速复原，又成了两个正在吃饭的“工人”。 可这一切都被张小兵尽收眼底，脸上闪过一抹讥讽。 扔掉烟头，张小兵起身大大方方伸了个懒腰，朝职工宿舍走去。 这个时间段，二狗子一般都在宿舍偷懒摆烂，不是在看黄色杂志，就是在喝酒，并没有其他人。 轻松进去宿舍，张小兵时不时还跟其他人打招呼，完全没引起骚动。 202。 二狗子所在的宿舍。 “你好，赵德柱在这吗？”张小兵笑眯眯探头问道。 80年代，赵德柱这个名字出现的概率可谓奇高，大街小巷，每个厂子起码有十几个人叫这个名字。 “滚犊子，赵德柱不在这！” 二狗子手捧一本黄色杂志正看的起劲，被人打扰相当不爽。 张小兵环顾一圈，没有其他人，轻松进入。 二狗子把脑袋从杂志中拔出来。 “草，你特么是谁啊？赶紧给老子滚，找死是不是？” “哥你别生气，来抽根烟。” “呦嗬，玉溪。” 二狗子一下子来了精神。 “小子，你找错了知道不？赵德柱不在这，已经上工去了，你要是想等就等会。” 不等张小兵说话，二狗子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半盒玉溪，懒洋洋躺回床上，美滋滋给自己点上，浑然没发现张小兵脸上浮现出的笑容。 目光扫过，落在桌子上的一根鞋带上。 杀人对张小兵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 当年在杀第一个敌人的时候还有点手抖，可后来杀得多了，自然也轻车熟路，即便不用枪，照样有十几种办法。 拿起鞋带抖动几下。 不错，非常结实。 只要五秒，他就能勒断对方的颈骨，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可突然。 “砰”的一声，宿舍门被踹开，一道压低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二狗子，马上跟我走！” 声音戛然而止，程鹏的目光落在张小兵手持鞋带靠近的样子上。 “不许动！” 一声怒吼直接吓得二狗子浑身一哆嗦。 程鹏可谓反应速度，作为一名优秀的警察能在一秒钟内做到拔枪，瞄准，射击全过程，可他的动作在张小兵眼中看来，还是太慢了。 张小兵一步迈出，眨眼间来到程鹏面前，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手腕传来剧痛，紧接着一招“青龙探爪”狠狠砸在程鹏身上。 第80章 第80章 “咔嚓！” 肋骨断了。 黑龙十八手，80年代几乎每个部队都在练习。 一招下去，程鹏当即倒地，手枪顺势被卸，随着一道眼花缭乱的动作，短短几秒，一把完整的手枪便被拆成零件散落一地。 二狗子见状就想翻窗而逃。 可张小兵今天就是奔他来的，转身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将其摔在地上，跟着补上一记鞭腿。 “咚！” 二狗子跟垃圾一样被踹飞，撞烂椅子后靠墙上，七八颗带血的牙齿脱离口腔，脑袋嗡嗡响个不停，面露惊恐。 捡起地上断掉的木棍，照二狗子膝盖砸下。 几下过去，二狗子双腿彻底变形。 “张小兵！”程鹏带伤怒吼：“你这样做对得起部队对你的培养吗？” 张小兵全部目光都集中在二狗子身上，头也不回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先是我父母的儿子，然后才是兵，你最好老实躺在那，反正我已经杀了不少人，也不差你这一个。” “别......别杀我，我什么都没干，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二狗子惊恐到已经顾不上喊疼，裤子已经被尿湿，整个人不停往后缩，奈何后面是墙。 “3月13日，你拦住我娘说想跟她睡；4月11日，你在我家门口对我娘动手动脚；去年冬天，你抢了我爹的工资去喝酒，还骂他是窝囊废，上个月我爹娘死了之后，你翻墙进我家，没找到什么之前的东西后还往我家锅里尿了一泡......” 每说一句，二狗子就往后缩一下。 这些明明都是背着人干的，怎么会被找出来！ 张小兵语气平淡，可越是平淡，程鹏的心越是往下沉。 吃人的老虎不咆哮。 张小兵这副模样显然没打算让二狗子活。 程鹏心急如焚，想报警却没办法，手枪已经被拆成零件，肋骨起码断了三条，右手手腕肿的老高，动一下都难......等等，陶叔的枪还在我这。 程鹏移动仅能用的左手探向腰后。 趁张小兵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把枪拔出来。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就是个玩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嗷！” 断子绝孙脚下去，二狗子跟按下开关一样狂吼，却被死死捂住嘴发不出声音。 “饶命，求你饶了我，我什么都没干，我是个好人！” 二狗子不想错过任何活命机会，他这些年一直谎话连篇，只有此刻的话无比真诚。 “咚！” 一拳下去，二狗子的肋骨被打断，面露讥讽。 “好人？呵呵，你要是好人会被我找上门？” 张小兵逼近，平静的表情下早已火山爆发，右手已经放在二狗子脖子上，双眼已经通红，声音凛冽如冰，激的人头皮发麻。 “下去给我爹娘赔罪，放心，你不是第一个。” “咔嚓。” 金属机械的摩擦发出子弹上膛的声音，张小兵下意识侧身闪开，却还是慢了一步。 “砰！” 枪声响起，传向远方。 所有人几乎同时看向宿舍楼的方向，下一秒拔腿冲过去。 正在办公室的陶民更是浑身一怔，不可思议的看向窗外，一把扯过罗厂长。 “老罗，那个地方是哪？” “职工宿舍。” 是程鹏！ 陶民抓起对讲机怒吼。 “所有人注意，立即赶往职工宿舍！” 第81章 第81章 宿舍内。 张小兵肩膀中枪，可战斗力依然不减，纵身反手卸掉程鹏的手枪，抬手一拳头。 完了，我命休矣！ 才时隔几天，程鹏再次感受到被死亡笼罩的绝望感。 下一秒。 死亡并未袭来，张小兵最后还是收手，仅仅卸掉程鹏关节。 这下程鹏再无反抗之力，瘫坐在地上成了待宰羔羊。 不过程鹏也不后悔。 枪声响起，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张小兵，回头是岸，现在外面已经被包围了，你跑不掉。” “跑？”张小兵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跑，仇人还没杀完，你能跑到哪里？” “你还要动手？” “废话！” 张小兵回头一拳，正中二狗子太阳穴，后者瞬间昏死过去。 这还不算。 一把枪出现在张小兵手上。 瞄准，射击。 随着枪声响起，二狗子眉心中弹，一股鲜血染红墙面，彻底断气。 门外响起阵阵脚步声，张小兵一把扯过毫无反抗力的程鹏挡在面前，跟着把打开。 十几把枪齐刷刷对准屋内，奈何张小兵已经把自己藏在程鹏身后，无法进行有效射击。 “来啊，老子临死也能拉个垫背的，开枪啊！让这小子跟老子一起上路，老子值了！哈哈哈哈！” 张小兵的笑声震耳欲聋，放荡中带着几分视死如归的死气。 一个本该为国效力，保家卫国的战士现在变成这副模样，即便是被当成人质的程鹏听到也不免有些心酸。 “张小兵！” 陶民站出来走进宿舍，面无惧色，瞥了眼死去的二狗子，声音沉稳。 “人也都被你杀了，你要是个爷们就站出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以为今天能走出这扇门？” “你当我傻啊，我手上有人质，你给我准备一辆加满油的车，把人都给我撤走，老子这条命还有用，不能死在这！” 张小兵低声喝道，右手握枪的同时，左手抓起桌子上放了好几天，甚至已经馊了的馒头大口大口嚼下去，末了发现没水，二话不说直接拿起二狗子撒尿的瓶子床边不知名的液体灌下。 身为一名优秀的战士，时时刻刻都要保证自己的战斗力。 “陶局，别给他！”即便被枪顶住脑门，程鹏依然面无惧色怒喝道：“绝对不能把他放跑，他不怕死，我程鹏也不怕，开枪吧！” “好，那就把咱俩都打成马蜂窝，开枪！” “等等！” 陶民大手一挥，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第82章 第82章 “张小兵，你把人放了，我可以保证到时候在法庭上替你陈述事实，你父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这个当局长的也有责任，到时候法庭一定会酌情考虑你的情况，争取能宽大处理。” “扯淡！让我张小兵低声下四的去求人，还不如杀了我。” “那我把程鹏换过来，你可以挟持我，我更有价值！” “别废话了，到底是让你的人撤退，还是让这小子跟我一块死！”张小兵打开保险，手指放在扳机上，做好随时开枪的准备。 局面一时间僵住。 可很快，门外又传来阵阵动静。 那是厚重的鞋底踏在地板上，在楼道传来一阵极有节奏的脚步声。 一道穿迷彩服，一米八五，虎背熊腰，散发着杀气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张小兵瞳孔瞬间缩小，失声喊出。 “班......班长！” “张小兵，看来你是长本事了，让你回来探亲，你给我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整整十二条人命，有关部门出动七百人抓捕你，逼的我这个班长都不得不出面见你，好威风啊！” 班长一出口，张小兵脸上顿时闪过一抹羞愧，可紧接着便被一抹厉色代替。 “班长，我没办法，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这样！” “好，那你现在像个爷们一样给老子站出来，别像个女人一样躲在别人背后，看看你现在是什么狗样子，简直特码的给老子丢脸！”班长猛拍自己肩膀，上面是一个红色简章，五颗星星异常显眼。 “看看这是什么，你简直就是耻辱，是我们整个班级，整个大队，乃至是整个国家的耻辱！” “我不是耻辱！” 张小兵的咆哮声回荡在房间，震得程鹏耳朵嗡嗡响，他的声音俨然已经哽咽，双眼被泪水模糊，激动到青筋暴起，犹如猛虎下山。 “班长，我张小兵不是耻辱，你教导我们要保家卫国，要为人民服务，要为了祖国和人民有随时牺牲的准备，这些我一直都没忘，可谁来保护我的家人！” “我爹，我娘，他们就是老实巴交的工人，被欺负了也不会告诉我，就是害怕影响我，可到头来呢，就因为两个月的工资，就因为65块钱，他们去找饭店财务，财务不仅不管，还嫌他们麻烦，挨了顿打，直接把我爹的腿给打断了！” “我爹想去市里找饭店老板主持公道，可他们还是不闻不问，出言调戏我娘，逼得他们投河自尽！” 看着班里最活跃，最爱开玩笑的张小兵变成个绝望而悲伤，只剩下疯狂报复的疯子，班长脸色铁青，耸然动容。 来之前他已经预料到这件事有冤情，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为了掩盖这件事，那个狗娘养的饭店老板直接把我爹娘尸体烧成灰随便扔掉，我回家连一抹灰都没看见，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像陈述，像质问，更像是自问。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下意识把自己带入进去，发现自己要做的和张小兵无异。 “哼，那个狗老板还以为这事能就此翻篇，可他不知道我爹娘的儿子不是个怂货，那天晚上我潜入他家，那孙子连最基础的刑讯都扛不住，仅仅三分钟，我就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然后我杀了他全家！” 班长长叹一口气。 “把人放了，我带你回军事法庭，你这种情况还有转机。” 张小兵一把推开程鹏，将自己暴露在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下，脸色坦然，声若洪雷。 “班长，其实我一直在等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让你为难，可我也不会回去接受审判，这件事我没有错，哪怕再来一次，我也会如此！再说这世上没人有资格能审判我，老天爷也不行，去他码的！” “砰！” 来不及反应，枪声响起。 第83章 第83章 张小兵软绵绵倒在地上，双目直勾勾盯着天空，似乎在质问老天爷，又像是在沉思，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一缕鲜血从脑门处流下，像一条红色的小溪流淌，染红了地面。 下午两点，凶手张小兵自杀身亡。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住，陶民没有抓到人的喜悦，反而是叹了口气。 65。 仅仅因为65块钱，十五条人命。 一个本该为国家边防事业做出贡献的战士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生命。 不得不说是种悲哀。 班长两眼通红，一步步走向张小兵，裹住脑门上的鲜血，轻轻把他的眼睛合上，背起来。 “陶局，张小兵我就先带走了，具体情况我会向你的上级说明，不会为难你。” “好，你把他带走吧。”陶民叹了口气道：“他是个爷们！” 等班长带走张小兵后，陶民赶紧让人把程鹏送到医院，清理现场，自己则是要回去向上级汇报情况。 另一边。 三辆桑塔纳正朝上水村驶来。 中间车子后排坐着个年轻女孩，明眸皓齿，面如满月，亭亭玉立，尤其是那双眼睛，澄澈中带着不谙世事的夺目光彩，闪闪发亮宛如宝石，浑身散发着有钱人家大小姐的气质。 副驾驶上，一位职业女秘书正笑道。 “大小姐，其实您没必要亲自过来，医生说您的身体还需要静养。” “我都快在医院无聊死了。”年轻女孩噘嘴不满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明明我都已经没事了，他们非要让我住院，不就是知道我爸有钱，想让他多花点吗？” 秘书无奈一笑。 其中这种说法也对，只不过大家心知肚明不说出来罢了。 “与其把钱给医院，我还不如给序哥家里，听说他家经济情况一般，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女孩眉毛一挑问道：“佳姐，我要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吗？这次我去见的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别让我丢脸。” “放心吧大小姐，保证准备齐全，董事长也吩咐过我，绝对没问题。” “那就好。” 女孩低头看去，手上是一张方亭序的照片。 看着照片上满是笑容的方亭序，女孩心中满是暖意和欢喜。 那天她还以为自己要死定了，没想到还能遇上一位好心人，直到今天，她都能记起自己在昏迷中方亭序所讲的话，还有三轮车上的味道。 上水村就是个偏僻小村子，三辆桑塔纳进村绝对是件大事。 “这谁家的车？” “屁话，咱们村谁家能买得起汽车，肯定是路过的。” “估计是去后山抓鱼的，城里人现在都喜欢吃野生的玩意。” “有道理，咱们过去看看，说不定家里面那些野味能卖出去换二斤肉，城里来的都有钱。” “嘶......你们等等，这车怎么停在了老方家门口？” 方正正在喂牛，杜慧兰在院子里洗衣服，突然听到有汽车声音在自家门口停下。 不等他们起身，已经有人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来，甜甜的声音充满活力。 “叔叔婶子好，我叫董明月，我就是之前被序哥救过的那个女孩，之前我爸来过。” 第84章 第84章 “哦，原来是你啊，孩他爹你看，多水灵的丫头啊！” 杜慧兰赶紧起身甩了甩手走上前，想跟董明月握手却发现手上还有不少水渍，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董明月却笑嘻嘻主动上来给了杜慧兰一个拥抱，这可让杜慧兰受宠若惊，同时二人之间的关系也瞬间被拉近不少，跟着也和方正握了握手，一点也没在意方正手上还有不少土。 “丫头，快进来，你说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婶子真的一点准备也没有。” “你婶子说的对，好歹打个电话来，方亭序那小子还在城里面没回来。” 方正并没有因为董明月的身份而有任何的卑微，像他这种已经在生死线上徘徊过不知多少次的人，心理素质极其稳定。 “叔叔，婶子没事，我等等序哥，这次来主要是想当面对序哥表达一下感谢，要不是序哥见义勇为出手相助，估计我现在头七都过了。” 董明月莞尔一笑，回头看了眼秘书。 下一秒，八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车上把礼物拿下来。 礼物全都用红纸包裹，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可从董明珠的身份就知道，这些东西绝对价值不菲。 周围看热闹的人眼红的都快要滴出血。 这么多东西，得值多少钱啊！ “不行不行，东西我们不能要，再说你爸上次来都已经送了一套家具，已经值不少钱了。” “婶子，这是我的一份心意，您就收下吧。” 杜慧兰真心想要，可一想到儿子上次说的话，还是忍痛拒绝。 钱虽好，可儿子才是根本，再说现在家里也不缺。 方正更是干脆，拦住最前面捧着礼物的男人，右手握住对方手腕，便让他再不能前进半分。 男人目瞪口呆。 要知道，他可是董建章请的专业保镖，居然还敌不过对方这个看起来干瘦的男人？ 拉扯好半天，方正和杜慧兰态度坚决，董明月只好选择尊重，心中的敬意更浓厚几分。 只有在这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序哥那样的人！ “丫头，赶紧进家，婶子给你切西瓜。” “谢谢婶子。”董明月甜甜一笑，和杜慧兰手拉手的朝屋内走去，秘书紧随其后。 要说杜慧兰这辈子有什么后悔的事情，那就是只生了方亭序一个儿子，现在看到水灵灵的董明月，似乎弥补了自己没女儿的遗憾。 “你们在这坐着，我去给张骏打电话让臭小子回来，上午他说过要去张骏那。” 方正不善言辞和交际，借口离开。 刚出门就有人凑上来。 “老方，你家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 “也不是什么有钱亲戚，就是上次被我儿子救了的那个女孩过来感谢，非要给我们家送礼。” “那礼得值不少钱吧。” “值多少钱也跟我没关系，反正我又不要，我儿子救人又不是为了钱。” 方正昂首阔步，义正词严。 平时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布满笑容，朝村委会走去。 没想到半路遇见了江河。 不等打招呼，江河径直朝自己走来，拉着方正来到角落左顾右盼，确认没人注意后这才严肃道：“老方，你儿子出事了！” 第85章 第85章 方亭序一行人进入公安局，说明情况后，很快便有人把他们叫进审讯室。 工作人员要通知方亭序家属。 方亭序只能把村长江河的电话告诉对方，江河办事有分寸，他一定不会大吼大叫的把这事传的满世界都是，肯定会先告诉父亲，再共同商量对策。 “小伙子，我们的政策你也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隐瞒是肯定不对的，我希望你能有个清醒的认知。” 一名女警开口说道，态度还算温和。 “同志，我真是被冤枉的，这俩货见我有钱，设局陷害我。” “可你没有证据！”女警说道：“现在对方一口咬死你在耍流氓，要强迫她，而且那个男人还愿意当人证，局势对你很不利。” 方亭序沉默挠头，表情严肃。 确实如此。 现在自己手上真没什么能拿出来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清白，这年头又没什么摄像头，手机，光凭一张嘴根本不能说服警方。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你们村长了，估计一会你们村长就会带着你父亲过来，你还年轻，有大好前途，要是为此背个案底，以后考大学，考单位都很难。” “同志，能帮我找下程鹏吗？我认识他。” “你认识鹏哥？”女警一愣，接着摇头：“可惜你找的时机不对，十分钟前的消息，鹏哥被疑犯打伤，已经送往医院去了。” “是在纺织厂受的伤吧。” 看女警惊讶的表情就知道猜对了。 方亭序立马意识到，凶手已经落网！ “那我要找你们局长，我知道你很惊讶，但你先别惊讶，你就跟你们局长说，是我在背后指点程鹏，他一定会来见我！” 见方亭序不像是开玩笑，女警也点头同意，万一这人真是局长的什么亲戚呢？ 几分钟后，女警再次回来时手上已经带着钥匙。 “走吧小伙子，陶局要见你。” 看见方亭序走出审讯室，这让在另一间审讯室的于东二人坐不住了。 “同志，这小子可是犯罪嫌疑人，你们怎么能把他放出来呢？” “吼什么吼，先把自己问题交代清楚再说，你管别人干什么，我们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还用得着你教？”一声怒吼直接把于东吓了个哆嗦，瞥见方亭序冰冷的眼神，他心生后悔！ 玛德，早知道不应该贪！ 来到五楼办公室门前，一路上方亭序都表现的相当淡定，引得女警频频侧目。 这小子真能沉得住气！ 敲门。 “进！” 方亭序独自推门而入。 陶民正伏案写字，忙得顾不上抬头，方亭序也不着急，就站在门口等待。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陶民才算写完，伸了个懒腰看到方亭序，表情复杂。 “你就是方亭序，指点程鹏抓马蔚然，去纺织厂抓凶手的背后高人？” “对！是我。” 这话倒是把陶民给听愣了，自己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承认。 第86章 第86章 方亭序一脸理直气壮。 哥们可是正经八百的重生者，难道还不能算高人？ “那你能不能给我算算，以后还有什么案子？” 陶民来了兴趣。 “天机不可泄露。” “那你能不能算算我的前程命运？” “天机不可泄露。” “那你算算以后镇阳县能发展到哪一步？”陶民说完还不等方亭序开口，自顾自道：“我知道，天机不可泄露是吧。” “没错，陶局能看到这一步，可谓慧根深厚。” 方亭序面色带笑的说道，浑然没有丝毫紧张。 这一点也让陶民有些意外，自己好歹也是个官，年轻时还参加过几场战争，局里的年轻人看到他都或多或少有些紧张，尤其是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时候，除了程鹏以外，其他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拘束。 可方亭序这个年轻人却像是一个老朋友一样，和自己侃侃而谈。 要知道，这小子现在还涉及到一件流氓案，换成一般人，早就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方亭序，张小兵的案子我还在向上级汇报，到时候我会给你记一功，但功是功，过是过，这个案子现在对你很不利，于东二人一口咬死你就是在耍流氓，你有何看法？” “我相信法律，相信公正，再说偌大一个公安局要是连这点事都查不清，岂不是太无能了点，至于陶局要是问我的看法，那我依然要说，这是污蔑，那两个蠢货就是想讹钱。” 方亭序接着说道：“我想那俩家伙想把我送进去坐牢的心也不是很坚定，估计只要我愿意掏钱，他们就愿意撤诉，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那俩货的德行，一切向钱看齐。” “我们当然有办法，可那需要大量走访调查，他们俩嘴巴要是够硬的话，也许会需要四五天，我想你也不愿意在拘留室待这么久吧。” 陶民再逼一步，想看看方亭序的极限。 “这也简单。” 陶民伏案写字的二十分钟，方亭序也没闲着，把如何破局的想法和盘托出，听的陶民连连点头，忍不住发问。 “有点意思，你小子真的只有19？” “货真价实。” 陶民真想把他22岁的儿子拉过来让他见识见识，别整天就知道搞对象！ “好，那就按照你的办法试试。” ...... 另一边。 在家和董明月唠嗑的杜慧兰非但没等来儿子，现在连孩他爹也跟着没影，不由得有些尴尬。 董明月看出杜慧兰的不自在，当即表示天色渐晚，改天再来吃杜慧兰亲手做的小鸡炖蘑菇。 上车之后，秘书把早就打听好的消息告知。 “什么？”董明月紧蹙黛眉，不可思议道：“你说序哥因为流氓罪进了公安局？” “是的小姐，我已经派人去打听过了，当时周围很多人都亲眼所见，估计他们此时已经在局里接受审问盘查，方大叔也在赶过去的路上。”秘书看董明月脸色不对，小心翼翼问道。 “小姐，您说方亭序会不会根本没您想的那么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董明月大手一挥坚定道：“序哥见义勇为救我，还甘愿给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垫付医药费，献血，你觉得一个品行不端的人会这样做吗？” “去查，马上去查，要是让我知道谁在陷害序哥，本小姐绝饶不了他！” 第87章 第87章 陶民办公室内。 于东和刘桂芳二人被带到办公室，左顾右盼的样子和方亭序的镇定自若截然不同。 陶民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二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迫感，于东顿感浑身不得劲，尤其控制不住膀胱，老想去厕所。 刘桂芳更是一个劲的冲于东翻白眼。 “知道我是谁吗？”陶民终于开口。 “知......知道。” 于东率先开口。 桌子上红彤彤的牌子已经写的再清楚不过，只要没瞎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今天局里面人手不够，所以我这个老家伙也要亲自上手，你们没意见吧。” “当然没有。”刘桂芳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大的人物，说话间不由自主的弯腰，脸上尽是谄媚和讨好，“由您给我们主持公道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哪还有什么意见啊。” “是啊是啊，您可是青天大老爷。”于东也想说点什么跪舔的话，奈何自己文化水平不够，只能一个劲的笑。 “那好，刘桂芳你要告方亭序对你是耍流氓，于东你是人证，对吗？” 事已至此，刘桂芳一个劲点头，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必须咬死。 “方亭序，你有什么话要说？” 见众人把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方亭序慢条斯理道。 “刘桂芳，你说我对你耍流氓，请问我是怎么耍的？” “啊？” “听不懂吗？我在问你，我到底是怎么对你耍流氓的，到底是先脱得裤子，还是先脱得上衣，既然你是受害者，那这种情况你总不能忘记吧？” “我......我当时太害怕给忘了。”刘桂芳情急之下赶紧用了个万能句子。 “于东，既然你是人证，那总不能再害怕了吧，你倒是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就算是让我死，也得死个明白。” 于东眼珠一转，理直气壮道：“我怎么知道，我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你趴在刘桂芳身上，动手动脚，李桂芳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脱了半截，鬼知道你先脱得什么？” “这话好像不对吧，当时在刘桂芳家里的时候你分明说看到的是全过程，所以才能确认我在耍流氓，怎么现在又说是半路进去的，这么前后矛盾的证词你也敢拿来糊弄，难道你们没提前商量好？” “啪！”陶民怒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吓得于东和刘桂芳浑身一哆嗦。 “于东，到底怎么回事，你的证词为什么前后不一致！你知不知道，根据刑法条文第二百四十三条，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节严重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造成严重后果的，甚至要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领导，我......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绝对没有和刘寡妇串通，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于东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冷汗直冒，心理压力倍增。 他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要敲诈方亭序一笔钱，根本没有进行周密的计划和部署。 当然，就他这点智商和心计，也根本部署不出来。 方亭序拍拍于东肩膀。 “老铁，汗流浃背了吧。” “你......你就是对刘寡妇耍流氓了，这是我亲眼所见，别想抵赖！” “那好，我再问几个问题，你要是能回答出来，我方亭序甘愿被枪毙！”方亭序声色俱厉，一股睥睨天下的强大气场瞬间将其笼罩其中，冰冷怒喝道：“你要是答不出来，那你就是污蔑诽谤，活该进去坐牢！” 于东浑身一颤，下意识点头。 方亭序语速加快。 “你和刘寡妇认识多久了？” “两年。” 第88章 第88章 “刘寡妇家的被子是什么颜色？” “大红。” “刘寡妇腿上有没有胎记？” “有，在左边大腿上。” “那你打算敲诈我多少钱？” “三千，不，五千块！” 于东抬头一脸茫然道：“不对啊，刘寡妇腿上有没有胎记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下一秒，于东随即立马捂嘴，两眼瞪大，脸色惨白得跟死人一样。 旁边刘桂芳瘫坐在地，狠狠锤了下于东，面如死灰，连肠子都已经悔青。 老娘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会听这种蠢货的话！ 完了，一切都完了。 方亭序笑眯眯的冲陶民比了个ok的手势，双手负于身后。 “陶局，您也听到了，谎言犹如泡沫，一戳就破，根本没有半点可考究性。” 陶民微微点头，甚为满意。 其实这种事情交给一个普通警员也能办到，可他就是想看看方亭序会怎么处理，没想到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就能对人心理把握的入木三分。 短短几分钟，便把事情真相还原。 要知道，方亭序并不是专业人士，他只是一个19岁，还在上高中的年轻人。 “不对，我说的不对，我......我......” 于东还想挣扎，可搜肠刮肚却愣是想不出半句话，忽然噗通一声堆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开始打摆子，旁边的刘桂芳更是开始哭着哀求道：“领导，领导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财迷心窍，是我不要脸，求您饶我一次，我真的不敢了！” “说实话！” 陶民压迫性的声音响起。 “我就是一时糊涂，昨天于东过来找我，说是能让我发笔财，我想着年轻人脸皮薄，这事肯定能办成，所以才答应下来。”刘寡妇冲到方亭序身边，抓住裤腿就开始磕头。 “大兄弟你饶我一次，以后我刘寡妇给你当牛做马，求你了，求你了！” 陶民询问的眼神看向方亭序。 当事人的意见很重要。 “既然你想讹我三千块，那你就赔我三千块，这事我可以算了。” “三千！”刘桂芳尖叫声瞬间响起，继续哀求：“大兄弟，我哪有三千块啊，求你给个机会吧，我知道你有钱，你就饶我这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有钱关你屁事？”方亭序一把甩开对方，“别以为我年轻就好糊弄，这事要么赔钱，要么你就进去坐牢，自己选吧。” 切，还真当我是圣母冤大头。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于东，都特么是你害的！老娘跟你拼了！” “刘桂芳，你少特么赖我，还不是你自己贪！” 刘桂芳歇斯底里的怒吼，冲过去和于东打成一团，等把他们拉开之后，于东脸上已经被挠了十几道血印，刘桂芳也被于东打了好几拳，眼角乌青。 眼看方亭序态度坚决，刘桂芳思前想后咬牙表示可以把房子和乡下的地全都卖了，估计能凑到这些钱。 于东则是眼珠一转，讨好的冲方亭序道：“大兄弟，我没那么多钱，但我有媳妇，我可以把媳妇赔给你！咱们这事就算了吧！” 第89章 第89章 “混账！” 陶民拍案而起，瞪眼怒吼。 “你当现在还是封建旧社会吗？居然还敢说这种话，你这种人就应该去看守所好好反省反省！” 方亭序也是无语。 这家伙真是一点脑子都不带啊，当着公安局局长的面说要把自己媳妇赔出去，纯纯找死行径。 再说这家伙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是半点犹豫都没有，张口就来。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不不，我说错了，我是说让我媳妇工作慢慢还钱，我没说要把媳妇送人。”于东赶紧改口。 方亭序看向陶民道：“陶局，像他这种人应该怎么判？” “敲诈未遂，三年以下！” 于东瘫在地上，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喉咙干的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神中是满满登登的绝望。 旁边的刘桂芳倒是松了口气，比起坐三年牢，自己卖房子卖地赔给人三千块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陶民补充道：“当然，这也要看你这个当事人的意思。” 于东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可怜巴巴的看向方亭序，一个劲的赌咒发誓。 可他这些话在方亭序耳中还不如个屁响。 “两千块，外加两个月的拘留。” 从三年一下子变成两个月，于东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反正又不用自己赚钱，进看守所对他而言也是家常便饭，这么处理简直再合适不过。 被警察带走时，于东还不断对方亭序千恩万谢。 可他想不到的是，两个月以后，等他再回家面对的将会是拳击小有所成的丁槐花，到时候他的苦日子才算刚刚开始！ 可在陶民眼中，方亭序此举让他眼前一亮。 刚经历过张小兵的案件，他深知如果把一个人逼近的话会产生多严重的后果，方亭序很明显是给给自己留条退路，不然三年牢坐下来，鬼知道于东心理会扭曲成什么样，出来后有很大概率打击报复。 “小伙子，来坐，喝点茶。” 短短一系列操作让陶民对方亭序刮目相看，再加上对两个案件的精准预判，让他不由得对方亭序生出几分好感。 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拦住陶民要给自己倒茶的动作，顺势把茶壶接过来给陶民杯子倒满。 “陶局，感谢您在百忙之中还抽空管我这件小案子，让您费心了。” “以后就叫我陶叔吧。”陶民笑眯眯说道：“案子不管大小，我们这些人都要处理，其实这事没有我，下面人也一样能查清，我只不过推了一把而已。” “您过谦了，鹏哥身体还好吗？” “肋骨断了三根，双手软组织严重挫伤，剩下的就是点皮外伤，还好不算致命。” 陶民抿一口茶水道：“马蔚然案件，还有这次的案件我会向上级报告给你嘉奖，但只能说你从中起到一定辅助作用，我们警民合作，你要理解。” 说这话的时候陶民有点脸红。 在这两个案件中，方亭序可不是简单的辅助作用，没有头他的指点，自己根本不可能查到二狗子这个不起眼的混混，而以张小兵的身手完全可以做到无声杀人，那到时候他就要背锅。 第90章 第90章 甚至严重的话，他这身警服都不一定能继续穿。 可他实在没办法如实讲述事情经过，那样的话估计领导会让他去医院检查下精神。 方亭序倒是一脸无所谓。 “我当然能理解，再说我现在就是个学生，出风头太大对我也不好。” “亭序，以后有什么打算，等你高中毕业之后要是想进来的话我可以帮忙安排，只要你各项内容都符合标准，我保证你可以穿上这身衣服。” “算了吧陶叔，我志不在此。” “哈哈哈，有志气。” 二人在办公室热切聊起来，方亭序处境不变和不卑不亢的气质让陶民颇为欣赏，方亭序也喜欢跟行伍出身的陶民聊天，没什么勾心斗角的领导文化，一切都直来直去，用不着废脑细胞。 而在公安局门口，江河和方正二人正在登记。 方正心急如焚，却压在心头。 男人长大了喜欢女人可以理解，但是这小子居然敢耍流氓，简直就是给老方家抹黑，传出去以后老方家还怎么在村里待？ 方正甚至想方亭序哪怕是杀人呢，传出去都比耍流氓好听万倍。 你小子等着，待会老子要是不打断你狗腿，你就是我爹！ 江河瞥见方正攥紧的拳头，当然知道这位老友此刻的心理。 “老方，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改改脾气，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万一是误会呢？” “误会个屁，上次的事情可以说误会，可这次他都被抓到这里面来了还能有什么误会？”方正老脸一红：“江河，等会回去你替我跟启兰说声对不起，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教育好儿子！那小子犯了这种罪，也没脸再见启兰，他们俩的事就算了吧。” 江河倒是看到挺开。 “老方，你这人就是喜欢钻牛角尖，刚才人家电话里是咋说的，嫌疑，什么叫嫌疑懂不懂？这段时间方亭序的变化不小，要说打架斗殴我信，可我觉得这小子不是耍流氓的人，一切都还没最终定夺，你这个当爹的必须要对自己儿子有信心！” “有屁个信心，这混账玩意从小到大没一天让我省心的！” 登记完毕，二人往前走几步后，方正回头冲门卫道：“同志，我想打个电话行吗？” 门卫点点头。 像这种情况他见过太多，大多数都是父母打电话找关系捞孩子。 方正这通电话结束的很快，江河在外面还没等几分钟便看到方正走出来，点头后径直来到陶民办公室。 “小同志，难道我们不应该去审讯室吗？”方正越走越纳闷。 “方亭序不在审讯室，我们局长正亲自和他谈话，您进去就看见了。” 敲门得到同意，方正第一个推门而入，右腿已经紧绷，咆哮怒喝。 “逆子，你给老子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下一秒，全场安静。 正举起茶杯相碰的方亭序和陶民二人瞬间愣住。 方正这一声咆哮来到太猛烈，陶民甚至还被吓得一哆嗦，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洒在裤当上，烫的他直咧嘴。 江河紧随其后，满脑子问号。 不是在审讯吗？ 怎么一副老友相见的画面？ 第91章 第91章 经过陶民亲自解释，方正才明白是误会一场。 在得知方正和江河都是退伍老兵身份后，更是亲切邀请他们一起来参加七天后局里的表彰会，到时候会给方亭序颁发奖状和奖金。 方正终于松了口气，在看方亭序的眼神中也充满欣慰和反思。 自己的思想是不是要改一下了？ 儿子真的变好了，这难道不是自己做梦都想见到的情景吗？ 而他却一直在怀疑，甚至还不如江河这个外人。 走在回家的路上，方正一句话没说。 方亭序以为父亲还在生气。 “爹，您就别生气了，这种事我也没想到，以后我会多注意。” “放心吧亭序，你爹没生气。”江河接过话笑道：“我跟你爹认识三十多年了，还不了解他，他这是感觉不好意思，这一路上你爹都黑着脸要揍你，没想到你小子没让你爹动手。” “去去去，就你长了张嘴是吧？” 方正摆摆手，又看了眼方亭序，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 记忆中，这好像还是父亲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迎着父亲的眼神，方亭序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爹，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干以前那些混账事了，我已经长大了。” “你就是到了五十岁，在我眼里也是个孩子。”方正叹口气，“不过你小子最近表现不错，以后出身社会多留点神。” “知道了爹。” 江河面带微笑看着这父子俩有说有笑的样子，回想到自己儿子目前还在跟自己赌气，当即收起笑容。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杜慧兰早就做好饭菜，却好半天也没等到父子俩回来，这个年代又没手机，只能来到村口那棵大柳树下焦急等待。 看到方亭序三人出现立马迎上去埋怨。 “你这家伙怎么才回来？人家丫头都已经走了知道不？” 路上方正已经跟方亭序说了董明月过来感谢的事，方亭序也没在乎，反手挽住杜慧兰胳膊。 “娘，她愿意走就走呗，我忙活一天都饿了，家里有什么好吃的？” “娘给你做了小鸡炖蘑菇，本来是要做给那丫头吃的，现在正好便宜你。” “我就喜欢吃娘做的小鸡炖蘑菇。” 鸡，是家里散养的。 榛蘑，是后山采的。 土鸡的鲜嫩和榛蘑的香气在锅里随着高温慢慢混合在一起，经过“母爱”的加持，散发着一股令人无比陶醉的香气和鲜嫩，吃上一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太好吃了娘，您这手艺真是一绝。”方亭序吃的赞不绝口，“娘，要不我给您专门开个饭店，就卖小鸡炖蘑菇怎么样？” “得了吧你，娘可没那本事。” 看儿子吃的香，杜慧兰心头高兴。 “来，你也喝点。”方正主动要求，两父子的酒杯碰在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爹，娘我吃完了，我去学习了。” “等等，你把这几个苹果拿去，一会启兰过来给你辅导功课的时候吃。” “知道了娘，那我回屋了。” ...... 第92章 第92章 陶民也正在吃晚饭。 别看他是个局长，可晚餐并没有大鱼大肉，简单一碗杂酱面，几瓣蒜，快速的吸溜完之后再来一碗面汤，这叫原汤化原食。 坐下来打了个饱嗝，陶民打算开电视看看新闻联播。 没想到，电话响起。 “程鹏，你小子不好好养伤打什么电话啊？是不是缺东西了？” 听了一会后，陶民笑道：“臭小子，消息还挺灵通的，你就别操心了，人家方亭序都已经证明清白，两个小时前就已经回家了，估计现在正吃饭呢，我怎么可能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你小瞧陶叔了吧，哈哈哈，臭小子早点睡，明天我去医院看你。” 挂断电话，陶民刚拿起遥控器，电话再次响起。 “喂，我是陶民......是董总啊？有何贵干？” “你是说方亭序对吧，这事是我亲自处理的，你就放心吧，已经没事了，现在那小伙子都已经回家了......不会不会，方亭序是受害者，怎么可能会去坐牢呢，绝对是子虚乌有的事，那好，咱们改天聊。” 再次挂断电话，陶民表情有些严肃。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方亭序，可没想到董建章居然亲自打电话来过问此事。 这人可是市里出名的富商，跟很多政府人员都保持着良好关系，逢年过节都能在市领导家里见到他，连他都知道方亭序，话里话外还尽是保护的意思，这不应该啊！ 陶民点上一根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身在体制内，某些事他必须要看的长远而清晰，这样才能更进一步。 陶民脑海中浮现出方亭序满脸阳光笑容的模样，决定明天要让人在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忽然。 “叮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 不会又是关于方亭序的吧？ 陶民拿起电话，对面的声音简短凌厉。 “我是苏万里！” “腾！” 陶民本能的从沙发上蹦起来，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两腿挺直，挺胸收腹，从喉咙里吼道：“首管好，我是陶民！” “什么首管不首管的，别给老子来这一套！” “是，首管！” “我问你，今天你们是不是抓了个叫方亭序的小伙子，到底怎么回事？” 尽管已经提前有准备，可当对方真的问起此事时还是让陶民大吃一惊，可他很快便调整好情绪，将事情完整复述一遍。 “陶民，你小子没有贪污吧，要是让老子知道了，小心你的脑袋！” “报告首管请您放心，我随时可以接受检查。” “嗯，那就好，方亭序的事到此为止，一切处理多听听他的意见。”电话里继续传出声音道：“你这次的抓捕行动干得不错，短短几天就能把人抓到，没给老子丢脸，等着嘉奖吧。” “谢谢首管。” 电话被挂断，陶民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 如果说董建章来电询问是一颗子弹的话，那么这个电话就是一颗榴弹！ 可方亭序是怎么跟这位首管搭上关系的呢？ 第93章 第93章 在屋子里看了一个小时数学，方亭序抬头看了眼表。 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平时这个时间江启兰已经到了，辅导自己一个多小时的英语，会尽量在十点之前回去，很少迟到。 怎么今天不见人呢？ 方亭序有些担心，收拾起书本起身朝江启兰家走去。 没想到却在半路便听到一阵争论。 “江启兰，我真的喜欢你，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张涛你烦不烦，一开始想要我上大学的名额，现在又想跟我搞对象，我都已经明确拒绝过了，你还死缠烂打有什么意思？”江启兰很无语，郑重其事道：“我再说一遍，我们俩之间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我和方亭序的事情，即便没有方亭序，我也不喜欢你，听清了吗？” “你为什么就喜欢一个混混？” “没错，方亭序之前确实不学好，干了很多糊涂事，可他现在已经改好了，我愿意接受这样的方亭序！” “你接受个屁！”张涛怒喝：“我告诉你江启兰，方亭序那就是条死狗，烂泥扶不上墙懂不懂，他现在已经因为流氓罪被抓起来坐牢了知道吗？” “呵呵。”江启兰不耐烦一甩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张涛讥讽道：“你到底有完没完，之前说方亭序杀了人要被枪毙，现在又说方亭序犯了流氓罪要坐牢，下一步你是不是打算说他去大闹天宫了？” “江启兰，我说的都是真话，你要相信我，你跟他不会幸福的！”张涛一把抓住江启兰的双手放在心口，“启兰，你跟着我吧，我保证以后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你特么给老子松开！” 下一秒，方亭序的声音传来，一脚踹开张涛骂道：“张涛你还学会耍流氓了是吧？” “方亭序？你怎么会在这？” “废话，老子的家就在这，我还能去哪？”方亭序双手插兜，玩味一笑，“倒是你的话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进了公安局，难道你跟踪我？” “我才懒得跟踪你，我只不过是听人说的而已。” 张涛有点心虚，不敢看方亭序。 “张涛，刚才启兰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清楚，你要是个男人就应该懂得什么叫强扭的瓜不甜，下次再让我见到你过来骚扰启兰，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滚！” 张涛一哆嗦，怨愤眼神紧盯一眼方亭序后，转身离去。 那个于东真是个废物，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距离大学开学时间越来越近，意味着报名时间也在缩短，要是不能赶上最后一批报名，他就算把江启兰拖下水也没用。 方亭序扭头看向江启兰，关切地问道：“启兰，你没事吧。” “我没事，张涛这个人真是太可恶了，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种人。” 江启兰冲着张涛离去的方向气呼呼瞪了一眼。 “这种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遇到困难和挫败从来不会反思自己，而是千方百计的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别搭理他，走吧，去我家上课。” “不去。” 突如其来的拒绝让方亭序愣在原地，看着江启兰嘟嘴不情愿的样子满是疑惑。 生气了？ 可自己没惹她啊。 “启兰，你怎么了？” 第94章 第94章 “我没怎么啊，就是不想去。”江启兰气呼呼的站在原地，方亭序的手刚伸过来便被一把推开。 “不是，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啊，难道是因为我刚才没揍张涛那小子？”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江启兰一跺脚，委屈巴巴的看着方亭序，犹豫半天这才道：“我问你，白天去你家的那个姑娘是谁，她还叫你序哥，她是不是喜欢你？” “你说这个啊。”方亭序终于松了口气解释：“她叫董明月，是我上次救的小姑娘，来看我纯粹是因为想报答我，再说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那小丫头才17，我怎么可能会跟一个17岁的小丫头谈恋爱？” “真的？” “千真万确，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我娘，我娘心里面最好的儿媳妇可一直都是你。” “去你的，谁是你家儿媳妇。” 江启兰娇嗔一声，表情已经平和。 其实这事根本就不需要思考，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只不过江启兰是关心则乱，平时方亭序一直都围着自己转，现在陡然来了一个女孩要找方亭序，心里当然会有芥蒂。 “那咱们走呗，我该学英语了。” “切，你自己学去呗，反正我以后不去你家了。” “别磨叽了，赶紧走呗。” 方亭序一把拉住江启兰的手就往家里走，力气之大让江启兰一时根本无法反抗，只能跟着方亭序的脚步。 感受着来自方亭序掌心的温度，江启兰脸颊通红，心跳骤然加快，尤其是害怕被人发现。 “停停停，我去还不行吗？你赶紧把手放开！” “我不放，你竟然冤枉我，你必须要对我负责！” 方亭序充分发挥脸皮厚的优势，化被动为主动。 “你别瞎说，我对你有什么要负责的？赶紧放手，别被人看见。” 江启兰从未听到过这种话，赶紧示意方亭序安静，羞得抬不起头来，要不是现在夜幕降临周围没人，江启兰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除非你答应明天跟我进城，要不我就拉着你去见我爹娘。” “我答应你行了吧，赶紧把手松开。” 见江启兰已经答应，方亭序这才笑嘻嘻的把手松开。 “那明天上午九点，咱们一块去县城。” “方亭序，你真讨厌！” 别看两人已经在之前有过亲密接触，可那是酒后行为，方亭序压根连半点风花雪月都没感觉出来便潦草结束。 尤其江启兰身为女生，更是一想起就脸颊发烫。 这次在屋外牵手。 江启兰紧张的手心直冒汗，脑海中瞬间闪过那次的羞事，恨不得跟鸵鸟一样钻到地里去，说完转身就跑。 方亭序立在原地，自言自语。 “女人都喜欢说反话，看来江启兰是真的喜欢自己。” 一想到这，方亭序乐呵呵往家里走，计划明天陪江启兰逛街的各项事宜。 第95章 第95章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将云层染成金色，驱散黑暗，照亮整个世界。 和煦的阳光洒在世间，透过窗户照在方亭序身上，逐渐转移到方亭序手上的英语书，昨晚有了英语书的加持，方亭序睡得格外香甜。 昨夜，突然被方亭序在屋外握住手的江启兰害羞的没来，方亭序只能自己背单词。 奈何没了江启兰冰凉的小手加持，方亭序还是很快来到床上。 “咕咕咕......” 雄鸡报晓。 方亭序努力把上下眼皮分开，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 洗了把脸清醒清醒，方亭序拿起馒头随便垫吧了几口，直奔村东头的那块地。 家里有钱，父亲直接雇了八个人帮忙，盖房子的进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快，旁边好几辆卡车上堆着满满登登的砖块和木料，父亲正安排人往下卸，全都堆在一旁。 “爹。”方亭序走上前，看了看这些砖块和木料，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小子起来了，赶紧过来帮忙。” “爹你速度够快的，这么多砖头和木料是从哪弄来的？”方亭序边忙活边问道。 “没花钱，是姓董那丫头主动送来的。”方正拍拍木头笑道：“都是好东西，那丫头出手可真大方，你说咱们用不用给人家点钱什么的，这年头想弄这么好的木材可要费不少事。” “既然拿过来就用，没必要非得算的那么清楚，这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那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经历昨天的事情，方正刚要脱出而出的一番教育硬生生的咽回去，末了只是补充一句：“臭小子你在社会上要多注意点，社会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知道了爹，您去喝口水，这点事我就弄了。” 方正笑笑来到一旁点根烟，顺便递给旁边休息的人一根点上。 “老方，亭序现在真的跟之前不一样了，我就说男人还是得找个媳妇才能稳下来，你看亭序还没娶媳妇呢，光是订婚就能看出来稳重不少，看来我也得赶紧给我家那个小子也说门亲。” “你家小子才16，着急个屁啊，毛都没长齐就要娶媳妇？” “跟亭序一样，先订上再说。” 把木料从车上卸下，方亭序回家准备再洗洗，今天还要带着江启兰去县城呢，得打扮一下。 刚收拾好，便听到江启兰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 “方亭序，你起了吗？” “进来吧，我都收拾好了。” 门外走进来两道倩影。 其中一个穿着碎花裙，梳着一条马尾辫，脸上不带任何化妆的痕迹依然明艳，亭亭玉立。 另一个则是穿着条简单的长裤半袖，两条马尾辫格外惹人注目，模样虽没有江启兰标志魅力，但依然可以称得上秀色可餐。 正是江启兰和闺蜜赵静。 “赵静，你怎么也在？”方亭序无语。 大哥，我们是要去约会懂不懂？ “少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当然知道你们是要去约会，那我也要跟着，万一你欺负启兰怎么办？”赵静没半点不好意思，紧紧挽住江启兰的胳膊，摆明要当贴身护卫。 “算了，你要跟就跟着吧。” 方亭序笑道，倒也没生气。 80年代的爱情还很含蓄，一男一女上街定会引起人们的注目和议论，保不齐就会有什么流言蜚语冒出来，他一个男人倒是不介意，可对女性就不太友好。 现在多一个赵静跟着正好能分担点注意力。 第96章 第96章 “走吧，坐公交车去。” 城乡公交每天都有很多人，轮到方亭序三人上车时却只剩下两个座位，让她们两个女生坐下后，方亭序站在一旁，省的有些不三不四的人过来占便宜。 看着如铁塔般站在自己身边的方亭序，江启兰心中多出不少安全感。 赵静拉着江启兰低声笑道：“启兰，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跟方亭序那个之后，方亭序的变化好大。” “赵静，你要死啊，敢在外面说这种话！” 江启兰急得赶紧捂住赵静嘴巴，心虚的四处张望，尤其是看向方亭序。 “你怕什么，不就那点事嘛，再说我说的都是实话。”赵静表情虽不在乎，但也跟着声若蚊蝇，“你看啊，看自从你俩那个之后，方亭序变化可太大了，说明这家伙是真的喜欢你，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是啊。 方亭序这段时间的变化全都被她看在眼里。 从一开始的逃课打架，游手好闲，到现在愿意静下心来学习，努力去摆摊赚钱，这一切变得如此之快，快到让她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换了个人。 夜晚自己睡不着的时候也能听到自己父母对方亭序的表现颇感满意。 这全都是因为自己。 一想到这，江启兰心头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呦呦呦，启兰你脸红了，是不是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事情了？” “去你的，我没有！” 江启兰和赵静两个女生嬉笑打闹，引来不少人的注目，见此两人这才稍微有所收敛。 方亭序也笑着把水壶递过去。 “启兰，天气热，你喝点水吧。” “方亭序，你怎么也不过给我准备点水？”赵静故意笑问。 “切，等你找了对象，让你对象给你准备，不过就你这狗熊脾气，我看是很难喽。” “滚犊子，小心我揍你！” 如果说江启兰温柔如水，那么赵静就是刚烈如火。 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中午咱们去国营饭店吃点吧，那里的饭菜还不错。”方亭序主动提议，得到赵静举手赞成。 “好啊好啊，我还没去那吃过呢，启兰咱们去尝尝吧。” “咱俩哪有那么多钱去那吃？”江启兰摇头拒绝道：“算了吧方亭序，随便买几个馒头对付一下就行。” “那可不行，以后这种大事我说了算，小事你说了算，你俩就听我安排吧。” “方亭序你这话很有歧视我们妇女的意思。”赵静不满道：“伟大领袖曾经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凭什么大事小事都你说了算？那启兰的意见就不重要？” 江启兰听的也有几分不舒服，她本就是个敢于给自己做主，自立自强的女孩，不喜欢被人管着。 “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方亭序浅浅回应，江启兰抬头看去。 “至于如何区分家里大事小事，当然是启兰说了算。” 此话一出。 江启兰心中刚升起的那点芥蒂瞬间烟消云散。 嫣然一笑，艳比花娇。 第97章 第97章 年轻人性格活泼好动，尤其是女人，不管哪个阶段，对逛街这种事都相当热衷。 从公交车上下来，江启兰和赵静二人的笑声就没停下来过，方亭序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找到，相当郁闷。 “噼里啪啦......” 不远处鞭炮声突然响起，一家新店开业，周围的人一窝蜂挤过去凑热闹。 “启兰，咱们也去看看，那边有新店开业。” “走。” 二女跟着人群挤过去，方亭序紧随其后护在江启兰身边。 江启兰笑嘻嘻看了眼方亭序，似乎意识到自己有点冷落了这个男孩，悄悄握住方亭序的手，送上一个抱歉的眼神。 方亭序温柔笑着回应：“放开玩，今天都算我的，你开心我就开心。” “瞧你能的，我今天不买东西，就是转转。” “花呗，你还能花几个钱，实在不行我把这家饭店的老板找来，免费让咱们大吃一顿。” “你就吹吧方亭序！”赵静回头道：“你看人家这饭店规模这么大，老板肯定是大人物，咱们都是村里出来的，怎么可能认识？别说免费，就是花钱都不一定排上队！” “你别小看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 “得得得，我信你还不行吗？”赵静摆手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是把钱攒起来娶启兰吧，别再让这么好的姑娘溜了。” “赵静，你瞎说什么，让人都听见了。” 江启兰真是服了自己这闺蜜，啥话都敢说。 “听见就听见呗，又不是什么反动的话，谁家还不娶个媳妇啊。” “安静点吧你。”江启兰在赵静腰间挠了几下，二女笑嘻嘻的看向饭店门口，一个中年人正承诺今天打八折，拱手欢迎顾客进屋品尝秘制炸串。 没错，这位就是买了方亭序秘方的周春生。 为了能让顾客直观的感受到自己炸串的味道，他干脆在门外现场摆了个锅，几串土豆下油锅一炸，香味瞬间随风飘出老远。 “来，大家排队，每人免费品尝一串，我们家炸串的重点可是这种秘制酱料，我说多少都没用，大家亲口尝一尝，我保证大家会立马喜欢这种味道，欢迎以后前来捧场。” “嗯，这玩意还真挺好吃。” “这酱料香，比我在市里面吃过的都香。” “老板你这个酱料里面不会有什么添加剂吧，这也太好吃了！” 听着试吃群众的赞美，周春生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赶紧拍着胸脯保证。 “请大家完全放心，我这个酱料绝对是纯天然，没有任何添加剂存在，这可是我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秘方，经过我一年的时间研究加以改良之后才有现在的味道，再说我这个酱料可是经过卫生局检验过的，你们看证书就在墙上挂着，绝对没问题！” 方亭序在后面听的有点想笑。 这周春生是真能忽悠，不过也无可厚非，反正东西已经卖给人家了，人家愿意怎么说自己也管不着。 “好香啊启兰，咱们也去尝尝吧。” “不去，你要是想吃的话回家让方亭序做给你吃，他做的炸串也很好吃，再从家里面弄点土豆蔬菜，比这便宜多了。” 江启兰抽了抽鼻子，尽管肚子里的馋虫确实被勾出来，可进一趟饭店怎么也得花四五块钱，这些钱都够给家里面买三斤猪肉吃了。 赵静撇撇嘴，也没在坚持。 她虽然跟着方亭序也赚了点钱，可这些钱是留给自己上学的，用来下馆子有点太奢侈了。 第98章 第98章 “不就是吃顿炸串嘛，多大点事，我能让你免费进去吃一顿信吗？” “方亭序，你今儿个吹牛吹得有点多啊。” “别了方亭序，吃馒头大饼也一样，没必要专门花这些钱。” 江启兰还以为方亭序是面子上过不去，拉着他就撤，却不料被方亭序反手拉住她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伟大领袖曾经说过，想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就要亲口尝一尝，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那家老板呢？” “我才不信呢。” “那我要是能办到，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好好，我替启兰答应你，你快去吧。”赵静也来了兴趣，江启兰也微微点头。 和方亭序同一个村住了十几年，两家父亲还是战友，可以说知根知底，从未听说过方家还认识城里的老板。 “看着啊。” 眼看方亭序朝对方走去，江启兰有点紧张。 这家伙不会挨骂吧。 可没想到二人居然像是认识许久一样握手，炸串店老板笑的跟花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方亭序是他亲儿子！ “不会吧启兰，他真的认识！”赵静诧异。 没一会，方亭序和周春生朝他们笑呵呵走来。 “这位就是弟妹吧，果然长的是貌似天仙啊，亭序你小子可算是好福气，这位女同志也很有气质。” 江启兰和赵静有点不好意思。 方亭序笑道：“哈哈哈，运气，都是运气而已。” “那赶紧走，我在上面还有一个包间，就是专门给你留的！”周春生热情似火，拽着方亭序就往饭店走。 “中午人多，我也就没叫你，本来我打算待会就去找张骏，然后我们两个一块去上水村找你，晚上咱们好好吃一顿，没想到咱哥俩能在这碰到，赶紧帮我参谋一下这店面怎么样？” 走进饭店，映入眼帘的是二层小楼。 墙上贴着菜单。 “周家秘制炸串”这几个字格外显眼。 十几张桌子已经全都坐的满满登登，每个人桌子上都有一份炸串，人们吃的正香，满嘴流油。 “怎么样亭序？” “非常不错，不过我建议你可以把那面墙敲掉，换成透明玻璃，这样顾客就能亲眼看到你们炸串的全过程，这样人们吃起来也会放心，不会担心从中作假，想必会更好。” “哎呀亭序，你这主意真是绝了！你小子天生就是做生意得料！” 周春生立马叫来人安排下去，跟着把方亭序三人安排到楼上包间。 江启兰和赵静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还有些不知所措。 “亭序你们稍等啊，我马上下去给你们安排饭菜。”周春生刚走几步立马回头坚定道：“这顿饭我请，亭序你可别跟我磨叽，就这么定了！” 不多时，三人面前的桌子上摆满饭菜，赵静发现就算自己上个月去吃席都没这么丰盛。 方亭序捅咕下江启兰，眉毛一挑笑道。 “现在该我提条件了吧？” 第99章 第99章 江启兰一瞥赵静，再看方亭序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恨不得当场隐身。 “启兰，你不会要说话不算数吧，刚才赵静可是说已经答应，难道要反悔？” “谁要反悔了！”江启兰挺起胸膛豁出去道：“女人说话也算数，有什么条件你就提。” 赵静在一边不说话，默默吃饭。 “让我想想再说。” 这一顿饭吃的异常过瘾，既然是免费，江启兰和赵静也不再客气，可惜两个女孩的胃口小，即便是狼吞虎咽半天，也只消灭掉三分之一而已。 望着剩下没动过的饭菜，江启兰小声道：“方亭序，我能不能把剩下的这些都打包带走？” “没问题。” 周春生进来亲自帮忙，方亭序笑道：“周哥，你可是大老板，我来就行了。” “什么老板不老板的，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只不过运气好赚了点钱而已。”周春生边忙活边道：“再说你小子现在可是万元户，在你面前我可不敢称什么老板，说不定以后还得靠你多多提携。” 周春生看的很清楚，凭方亭序的本事，将来的前途绝对是一片光明，说不定再过几年自己也要仰望对方，趁现在给对方多留点好印象，以后也能给自己留一条出路。 殊不知在五年后，他的这份心思着实救了他一命。 至于在旁边的江启兰和赵静二人则是晕晕乎乎的，在看向方亭序的眼神中充满震惊。 赵静拉了拉江启兰衣袖低语：“启兰，你听见没，那个老板说方亭序现在是万元户！那可是万元户啊！” “我也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 “啧啧啧，书上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现在对方亭序真的是刮目相看了。”赵静突然道：“要不这样吧启兰，你把方亭序让给我怎么样？” “不行！” 江启兰下意识拒绝，等看到赵静的笑容时才明白对方是在逗自己，当即又羞又恼，冲赵静的痒痒肉袭去。 二女笑着“打”成一团。 “亭序，我先把这些饭菜放在冰箱保鲜，你等回家的时候再过来拿。” “那就多谢周哥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酒足饭饱，三人从饭店出来，赵静在得知方亭序已经是万元户之后，突然就不敢跟方亭序在开玩笑，看向方亭序的眼神中已经有了几分敬畏。 自己和方亭序一般大，还是高中同学，就在她还为了学费发愁的时候，同龄的方亭序已经是万元户，这让她感觉二人之间仿佛有了一道鸿沟。 “怎么不说话了赵静？”方亭序笑呵呵道：“是不是感觉我特别厉害，有种想过来给我当丫环的冲动？” “滚犊子，老娘才没那种心思，就算当也是给启兰当，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这不对吧，以后启兰也是我家的人，到时候你还是得听我的。” 方亭序突然板着脸，慢条斯理拉长声调。 “小静子，去给朕端盆洗脚水来。” “方亭序你找死啊！” 赵静追过来就是一脚，却被方亭序灵活闪开，打闹之间，二人之间的鸿沟似乎被悄然填平。 方亭序还是那个方亭序，没有丝毫改变。 江启兰不知为何，也稍微松了口气。 一路打打闹闹的来到公园，三人在公园转悠几圈后坐在公园长椅上热的直喘气，碎发被汗水粘在额头上，不停用手给自己扇风。 七月份的天气如炉火般炽热，热浪滚滚，让人感觉喉咙里都在冒热气。 “给，吃根冰棍。” 第100章 第100章 三个人坐在长椅上啃起冰棍，凉飕飕的相当过瘾。 方亭序还给每人买了瓶汽水，一口下去，炎热尽散。 “亭序，要不咱们回去吧，这天太热了。” “你们要是不想逛就跟我走，我还要再办点事，再说现在往回走简直受罪，还不如等傍晚再回去。” 二女一致同意，跟在方亭序身后来到一家空闲的店铺，推门而入。 这是一家闲置的饭店，桌椅板凳还都在，只不过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 这地方一看已经很长时间没用过，阴凉的让二女直呼爽快。 “方亭序，你怎么有钥匙？” 赵静随便找了两个凳子擦了擦坐下问道。 “这地方不错吧，我打算把这里租下来开餐馆。” “你要开餐馆？”赵静瞪大眼睛惊讶地问道。 “那当然，现在我有钱，也不能坐吃山空吧，开个餐馆是门不错的生意。”方亭序环顾四周，对找个地方还算满意，这是张骏帮忙给他找的地方，租金也很合适。 “开个餐馆真能赚钱吗？”江启兰略显担忧道：“别看刚才周老板的顾客挺多，可抛去房租水电，各种工资，各种损耗，万一赔了怎么办？” “启兰，没想到你还懂这些？” “你可别小瞧我，再说这些东西又没什么难的，只要是个人就能想到。” “这点你大可以放心，随着我国经济快速复苏发展，老百姓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兜里面有钱自然会想着出来消费，你们想想两年前大街上有这么多的店铺吗？” 江启兰和赵静齐刷刷摇头。 两年前这条街上的店铺屈指可数，可是今天已经一家挨着一家。 服装店，饭店，书店，理发店，修车店...... 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 “看来你们都已经想到了，而且我敢肯定，再过三五年，整条街，整个县城，乃至整个国家又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区区几个餐馆根本就满足不了群众要求，你们将会看到越来越多的店铺拔地而起。” “这，就是时代的变化！” 方亭序站在门口，豪情万丈。 没有人比他这个重生者更清楚，将来这个国家的经济会飞一般的发展，世界地位也会逐渐变得举足轻重，地球上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尊重我们的意愿，哪怕是西方那些发达国家也不敢对我们有任何觑视。 华夏。 这个存在了五千年的国度，在经历种种磨难后，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而作为国家的一份子，只要跟着政策前进，自然也会获得难以估量的好处。 “方亭序你说的对，我们的国家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我也相信，我们人民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二女站起，眼神光彩夺目，充满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方亭序举起汽水，笑道。 “来，为我们的餐馆，为我们的国家，干一杯。” “干杯！” “干杯！” 第101章 第101章 “方亭序，那你打算做什么餐饮？” 感慨完，江启兰好奇问道。 “麻辣烫。” 看着江启兰和赵静二人一脸迷茫的样子，方亭序突然想起来这种叫法还没有普及，各省各地的叫法各不相同。 “哎呀，就是咱们学校门口卖的那种用竹签串起来的东西，之前我们打赌，启兰还被辣哭过。” 方亭序这么一解释，二女顿时明白。 其实麻辣烫起源于川蜀，那时候在长江边工作的纤夫和船工工作繁忙，故而没有充足的时间让他们做饭，于是创造了这种吃法。 用几个简单的瓦罐，几块石头搭成灶台，在舀几瓢江水，有什么菜往里扔，没有蔬菜的直接就地拔野菜，再放入海椒，花椒，辣椒等各种调味品，一口菜，一口汤下肚，不仅能够果脯，更重要的是能把体内的湿气寒气祛除。 这种吃法逐渐受到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于是就有了串串香等一系列吃法。 传到北方，80年代的人们经常能在公园门口，电影院门口看到有人推着一辆三轮车，车上放一个蜂窝煤炉子，锅里头熬一些香料，顾客过来吃的时候就把喜欢吃的东西放进去，跟炸串一样，按照竹签数量来算钱。 “然后呢？”江启兰纳闷问道。 “没了啊，我这个店只卖麻辣烫。” “可是你只卖麻辣烫能赚几个钱？”赵静和江启兰有同样的疑惑，“难道你不能像周老板那样，在顾几个厨师做些炒菜之类的？” “完全没必要，只要味道好，顾客自然会愿意光顾，而麻辣烫的利润远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大。” 见方亭序胸有成竹，江启兰和赵静二人也不再多说。 毕竟她们对做生意不懂。 “那你起店名了吗？” “我打算叫海上捞！” 方亭序早就想好。 第一桶金是炸串酱料秘方给的，那么第二桶金就要靠麻辣烫来赚，等年底生意好的时候就开始操作火锅生意。 前世他手下的团队仔细研究过海底捞的品牌策略和执行方案，还是自己亲手操作，对这些流程早就烂熟于心。 算算时间，前世海底捞掌门人老张还正在技校上学，说不定以后还能直接把他挖过来。 “你们看，我打算把这里打通，让空间拓展出来，还能再放四张桌子......二楼我打算布置成休息室，这里是前台......这里是厨房......”方亭序一边走一边诉说着自己的规划，把二女听的一愣一愣。 什么时候方亭序有这种脑子了？ 突然，门开的声音打断了方亭序的讲话。 还以为是房东来的方亭序笑着准备谈谈租金，可刚一回头，笑容瞬间消失在脸上。 两个一胖一瘦的男人出现在眼前，满脸横肉，三角眼，花衬衫，吊儿郎当，流里流气。 就差把“我是坏人”这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从他们进来的那一刻，气氛突然有些压抑。 胖子仰头喝道：“那小子，就是你家想租店铺是吧，把你家大人叫过来跟我谈谈。” 看方亭序不动，瘦子的公鸭嗓骂道：“你聋了是不是，我让你去找你家大人听懂了吗？嘿，你还敢瞪我，你再瞅我一眼试试？”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看着眼前这两货，方亭序着实有些无语。 看他俩也不像个正经黑社会，在这穷横什么？ 江启兰和赵静倒是没见过这种场面，表情有些畏惧，一时间不该如何是好，只能齐刷刷的看向方亭序。 “不用叫我爹了，我就是这里主事的，这店铺我打算租下来，你们是房东？” 方亭序走上前，成熟稳重的非凡气质让对方愣了几秒。 “你要租？” 第102章 第102章 “没错，就是我要租，你们是干什么的？” 方亭序记得张骏说过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 “小子，你撒冷的赶紧给我滚，这店铺是我们哥俩的懂吗？我们不租给任何人。” “第一，这店铺是不是你的还不一定，第二，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我跟你们无冤无仇，别上来就让人滚。” “卧槽，你小子还敢跟我炸刺是吧？”瘦子撸起袖子露出一口恶心的黄牙就要上来，却被方亭序一把掐住肩胛骨，稍微用力。 “你再说一个试试？” “疼疼疼，你给我松开！” “我松你大爷！” 方亭序一脚踹在瘦子腰上，疼的他躺地上半天没爬起来，胖子还要动手，却被方亭序一记干脆利索的过肩摔砸在地上，起来后怯生生缩了缩脑袋，乖乖回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胖子一眼看出双方武力值差距太大，自己根本不是年轻人的对手。 方亭序一巴掌拍在胖子脑袋上，肱二头肌隆起，卡住他脖子将其按在桌子上。 “就你们也想当流氓黑社会？有那个基因吗？知道黑社会三个字怎么写吗？” “小子，你把我哥松开听见没，要不老子弄死你！” 瘦子捡起一条凳腿怒吼。 可下一秒。 咚！ 瘦子白眼一翻，软绵绵倒在地上。 在他身后，江启兰正举着一根胳膊粗的木棍保持往下砸的姿势，看瘦子倒地，江启兰上前极其专业的用食指和中指在他脖子上的动脉摸了摸，满意点头。 抬头看着方亭序和胖子正齐刷刷的盯着自己，江启兰鼻子一抽道：“看我干什么，你别忘了我爹是干什么的，他从小就教过我怎么打人，从这个角度下去，对方只会眩晕，不会致死。” 方亭序竖起大拇指，满肚子的话没说出来。 真没想到，外表柔弱可爱的江启兰居然还有一颗杀伐果断的心。 把瘦子弄醒，方亭序审问道。 “说吧，你俩到底是干啥的，要不我把你俩送到公安局，蓄意伤害一个重点大学生会有什么下场，我想你就算是没读过书也应该知道。” “大哥手下留情，这店真是我俩的。” 原来。 他们是亲兄弟，这家店是他们家的，准备和方亭序谈价钱的中年妇女是他们母亲。 这哥俩幼年丧父，只留下这间店铺，成年后两兄弟都害怕母亲偏爱对方，于是这间店铺的归属权一直也没争论出个结果，于是一直闲置。 今天听说这家店会被租出去，又因为如何分配租金大吵一顿，所以干脆过来装混混把方亭序撵走。 方亭序听后真是哭笑不得。 如此损人不利己的行为还真有人能干的出来。 这时，从门外又冲进来一个中年女人，看见胖瘦两兄弟在这后立刻破口大骂，骂着骂着便开始哭，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方亭序，要不还是换一家店吧，这也太乱了。”江启兰实在没见过这种家庭，两兄弟谁也不让谁，要不是有外人在，估计早就打起来了。 “这家店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内部结构，都很符合我的要求。”方亭序笑道：“至于这种事更是小菜一碟。” “算了吧方亭序，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就别掺和了。”赵静也跟着劝。 方亭序没听，走到母子三人跟前。 “不如这样，我出一个主意保你们满意，但是租金要再给便宜一点。” 第103章 第103章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方亭序身上。 江启兰拉了拉方亭序的衣袖示意他别揽这种事，方亭序却示意她放心。 “同志，你真的能解决？” 女人满脸怀疑。 他们家这种日子已经过了三四年，兄弟俩谁都不让着谁，说难听点就算是吃包子也会看看对方包子里的馅是不是比自己多，更何况涉及到钱财的事情。 “当然，但是租金你要在咱们说好的基础上打九折。” “没问题，反正我一个老太婆要那么多钱也花不了，只要别让他们两兄弟闹腾比什么都强。” “之前你和张骏谈过，每个月租金15块，那打九折的话，今年的租金就是......” “162块。”瘦子张口就来，“这点小事还用算啊，你就赶紧说办法吧！” 方亭序看向江启兰，得到后者肯定点头后诧异的看向瘦子。 这小子有点本事。 “其实我的办法很简单。” 方亭序一开口就吸引了众人的眼神，尤其是江启兰，她刚才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有效办法来。 他们是亲兄弟，对于为娘的来讲手心手背都是肉，亏待谁都不忍心。 “一个分，一个选。” 见众人不明白，方亭序耐心解释道：“既然你们都认为在分割问题上会吃亏，那就让其中一个做分割，分出自己认为最合理的两份，但另一个可以优先选择，这样一来，你们的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众人一顿沉思，江启兰最先反应过来，眼神瞬间亮起！ 这办法太好了！ 这样分的那个人就会考虑多的那一份会不会被另一人抢走，有了这层考虑，自然五五分是最优选择。 渐渐地，其他人也都想通。 女人更是顿时喜笑颜开，一个劲冲方亭序竖大拇指。 “小同志，你可真聪明，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方亭序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扭头看向胖瘦两兄弟。 “你们觉得呢？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打死一个吧？” 两兄弟默默点头。 事到如今，方亭序给出的方案是最好的，五五开这个建议在别人提出来的时候是如此让人难以接受，可当自己提出来的时候，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方亭序则笑眯眯的看向瘦子道：“朋友，你有没有兴趣来我店铺上班，负责算账？” 瘦子眼睛一亮，跟着一个劲点头。 “不行，我也要在这上班？”胖子急了。 “我是老板，这件事由我决定，你弟弟算数强，你有什么本事？” “我......我会......” 胖子憋了半天，却愣是找不到一件自己擅长的事，可他又见不得兄弟赚钱。 “朋友，与其抱怨生活，不如改变自己，你总不能靠家里面吃一辈子。”方亭序拍拍对方肩膀，“你好好想一下，总要有一技傍身吃饭。” 最终方亭序还是决定收下两兄弟。 反正自己店铺还需要人，倒不如给他们俩一个机会。 签下协议给了钱之后，方亭序正式接受这家店铺，给他们布置好清扫任务后，便带着江启兰二女来到刘振国老师家继续上课。 看着方亭序认真学习的模样，江启兰心中最后的顾虑也彻底打消。 第104章 第104章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倒是赵静则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怎么问也不说。 夜幕降临，三人回到村里各自回家。 江启兰家里摆着今天从饭店打包回来的饭菜，家里人都诧异无比，可当江启兰说出此时的方亭序已经是万元户后，江启强更是惊掉了下巴。 “不会吧启兰，方亭序要是万元户的话，他怎么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这小子还挺能沉得住气，是块料子。”江河赞许的点了点头，冲江启强教育道：“学着点，这叫财不露白，你看你才赚了几个钱就满村嘚瑟，我听说你今天还买了一块钱一包的卷烟？” “我......我就是想尝尝是什么味。” 见父亲脸色不太好，江启强赶紧转移话题。 “爹，我打算跟小薇那边断了，以后给她家批自留地的事我也不会再提。” “这还像句人话。” 如果方亭序在这的话，一定会对江启强所言嗤之以鼻。 回到房间，看着袋子里两条牛仔裤，三件裙子，两件上衣，一大堆零食，以及各种书本笔，江启兰回到床上双手环膝，陷入沉思。 这些都是方亭序今天给她买的，零零总总花了七十多块。 就这还是江启兰强烈要求不再逛的条件下，要不然今天方亭序还打算给她买一辆自行车。 即便她知道这钱对于方亭序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 可心底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启兰，哥能进来吗？” 从小到大，哪怕是母亲进屋都会提前敲门，江启强一开始还不以为然，被结结实实揍过几次后立马遵循了这个原则。 “进来吧哥。” “启兰，你让我过来干嘛？”江启强看到满屋子的东西瞬间惊呼：“我去，启兰你抢供销社了，这么多东西哪来的？” “你才抢供销社了呢，这都是方亭序给我买的。” “啧啧啧，这小子真是发了，这下你再也不用担心家里没钱，那小子供你上大学轻轻松松。” 江启强羡慕的眼神藏根本藏不住，拿起一件衣服打量几下，感慨不已。 半个月前。 方亭序在村里的代名词还是混混，没出息。 可现在悄咪咪已经成了万元户。 “启兰，你怎么看起来还有点不高兴？”江启强拆开一袋山楂片，边吃边问。 “哥，我就是觉得心里面不舒服。” 江启强岂能不理解自己妹妹。 “我说启兰，你就是性格太要强，方亭序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个月你们就要订婚，到时候你就是他未过门的媳妇，花点钱怎么了？” “可这钱不是我赚的，甚至我连参与都没参与过。” “你可是大学生，就算没参与又如何，两口子过日子干嘛这么斤斤计较，谁赚不是赚？” 江启强很有底气。 自家妹子可是大学生，整个县也就出了那么几个，妥妥的金凤凰。 这段时间来家里提亲的人可不少，就连县里某些领导都在旁敲侧击。 江启强拿出烟想点上，可一想到这里是妹妹的房间，还是忍住。 “哥，我还是觉得这样花他的钱有点不好。”江启兰压低声，“你说如果我要是跟爸妈商量今年退学，一起跟方亭序奋斗，明年再考怎么样？” 第105章 第105章 江启强张大嘴，下意识冲到江启兰跟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额头。 “没发烧啊？怎么还开始说胡话了？” “哥，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妹啊，你可千万不能干傻事啊！”江启强赶紧劝，“考上大学有多不容易你最清楚，这可是光宗耀祖，千载难逢的大好事，你忘了那天拿到通知书后爸哭的稀里哗啦，那个高兴劲恨不得跳到房顶用大喇叭嚷嚷，你说这种话那跟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可我就是不想这么白白受恩惠。” “这怎么能叫受恩惠呢？” 江启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地上团团转，可越着急越说不出话，只能强硬道。 “不行，这事坚决不行！你想都别想，别说咱爸，就连我这关都过不去，这不是过家家，这关系到你的前程，你说这种话就是对自己，对我们整个家不负责！” “爹从小就教育我们，知识改变命运，你未来是他方亭序的媳妇，让他花点钱怎么了？又不是给不起！” “哥，我知道方亭序现在有钱，供我上大学也绰绰有余，可咱们江家的人从来都是自力更生，我上大学是自己的事，为什么要让方亭序出钱？” “他都跟你那样了，出钱供你上学难道不是应该的？” “这是两码事，他说了要娶我，已经是在为那件事负责，可上大学是我自己的事，我干嘛要花别人的钱？” “你！” 江启强使劲挠头。 他可太了解自己妹妹了，别看现在是跟自己商量，其实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妹啊，你可千万不能糊涂，你有没有想过今年退学，万一明年考不上怎么办？现在政策已经放开，考大学的学生只会增加，到时候万一你考不上，那你的前程就毁了！” 江启兰双手环膝，闷头不语。 “你跟哥说，这主意是不是方亭序出的，我现在就去找他！” “哥，这跟方亭序没关系，是我自己想的。”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江启强声音强硬，半晌又如同泄气的皮球坐在椅子上。 如果自己能出息多赚钱，妹子也不用现在为花别人的钱内疚。 “启兰，这事你绝对不能跟爸妈说，钱的事哥来想办法，哪怕出去卖血卖肾，哥也一定能赚到钱供你。” 临走，江启强脸上绽放出无比刚毅的光芒，掷地有声。 “这学，一定要上！” 翌日，方亭序难得起了个大早，才刚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便听见房间门被敲的咚咚响。 “爹，这么早叫我干嘛？” 能用这么暴力的敲门方式，整个家除了父亲也没别人了。 可打开门后，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另一个人。 “强哥？你大早上的有事？” 方亭序问完发现有些不对劲。 眼前的江启强两眼发红，浑身是土不说，身上还沾了不少树枝，树叶，刺藜球等东西，尤其那双鞋上更是被泥土覆盖，像极了逃荒的难民。 “亭序，你看看我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江启强没有正面回答，把肩膀上的麻袋扔在地上打开，里面是满满登登，还未处理过的各种山货。 第106章 第106章 足足有一百多斤。 “东西不错，哪来的？怎么没收拾一下？” “这是我熬夜上山采的，你要是觉得好我就去收拾，然后你收了行不行？” “等等！”方亭序诧异道：“你不会是昨晚上没睡觉，通宵上山采山货去了吧？” “当然是，要不然一大早哪来这么多山货？” “强哥，你不会是把人家小姑娘给睡了，现在想弄点钱跑吧？” “滚犊子，我有那么闲吗？”江启强锤了他一下，本想把江启兰想退学的事说出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亭序，你对启兰上大学这件事怎么看？” “当然支持，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可我家现在缺钱。” “钱的事当然包在我身上，启兰是我未来的媳妇，下个月我们应该要订婚，这还用问吗？” “方亭序，我知道你小子现在有钱，你不会变成陈世美吧？”方亭序刚睡醒，还有点迷糊，完全没听到江启强声音中的凛冽。 “强哥，就算你不信我，也该信你爸和我爹，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不会就好，以后我每天都会送一袋过来，你帮忙全都收了，价格低点也行。” 江启强说完，扛着麻袋转身就走。 倒是弄得方亭序一头雾水。 难道小薇又把彩礼涨了？ 有空自己得劝劝他，钱是小事，但老是这么恋爱脑可不行。 收拾收拾来到村东头。 有了金钱加持，今天干活的人明显更有动力，再加上盖房子所需的各种材料全都被董明月包圆，这才几天，地基已经打好。 “爹，抽根烟休息会。” “你小子少抽点烟。” 方正接过烟点上，脸上带着兴奋，目光一直在房子上，生怕有哪点做的不好。 “爹，看这进度，国庆节之前应该能住进去。” “肯定没问题，到时候在启兰上学之前，咱们就在新房把订婚仪式办了，我和你妈也能放心。” “那您也要注意休息，让他们去干就行，您负责监督。” “去去去，老子愿意，你管得着吗？没事干一边玩去。” 三两口把烟抽完，方正撸起袖子继续上前开始干活，格外有干劲。 方亭序知道父亲是个闲不住的人，也没再多说什么，扭头直奔县城。 饭店昨天已经被打扫过，今天主要是联系装修的人，争取能早点开业，另外还要购买一些药材和食材，用来熬制麻辣烫的高汤，这可是门技术，麻辣烫好不好吃，全靠汤够不够香。 大早上菜市场异常热闹，各种食材新鲜得很。 10斤猪扇骨，猪皮，鲫鱼，大萝卜，干贝，生姜，白芷，胡椒，八角，桂皮，当归适量，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让人送回家后，方亭序直奔钢铁厂门口老地方。 丁槐花还和往常一样在这卖力苦练，看她动作的力度和速度，这些天肯定没偷懒。 可刚一见方亭序，丁槐花立马红了眼眶，停下手上动作来到方亭序面前，双腿一软就要再次跪下，幸亏方亭序眼疾手快把她扶住。 第107章 第107章 “呜呜呜......老板，我对不起你，你对我这么好，可我家那个丧良心的东西却想讹你，我......我真的没脸再见你了！” “不至于不至于，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谁让你摊上这么个男人呢？” 丁槐花还是摇头。 “老板，我今天把炸串车推到您家里，这是这三天赚的钱，总共242块，我之前用您的钱看病买东西吃，这些钱我一定还给您。” “用不着，我还是比较欣赏你坚韧不拔的优点，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我，那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您说，我一定照办。” “两个月后等你男人从看守所出来后，好好给他定点家法，顺便方便的话，再替我出口气。” “老板您放心！这两个月我一定好好练，等他出来，我绝不会在让他有任何机会出去害人，大不了我让他在炕上躺一辈子，拉屎撒尿我全都管了！” 说这话时，丁槐花杀气腾腾，方亭序相当满意。 想必现在于东在监狱还暗自窃喜，殊不知等他出来的那一刻，下半生的命运已经掌握在别人手里。 看着丁槐花轻车熟路的开始招呼下班后的钢铁厂职工，方亭序放心来到店铺。 胖瘦两兄弟已经把店铺打扫干净，看的出来，这哥俩相处的不错，显然自己的方法已经奏效。 哥哥是胖子，叫钱德福。 弟弟是瘦子，叫钱德禄。 “老板。” 钱德禄挺有眼力劲，一见方亭序进来，立马笑着上前打招呼，钱德富也不甘落后，赶紧凑上来问好。 明明两人都比方亭序大七八岁，可这一声老板叫的毫无违和感。 “德禄，脑袋不疼了吧，我带我媳妇给你说声抱歉。” “没事老板，都是我们的错，要不然也不会挨揍。” “以后咱们几个慢慢处，只要你们用心干活，工资待遇上我不会亏待你们，争取让你们俩能早点娶个媳妇。” 刚说完，几个瓦工木匠从门外进来。 其中一个小心翼翼问道：“请问哪位是方老板？我们是张骏介绍过来装修的。” “我是。” “您是方老板？” 看着如此年轻的方亭序，几个中年人满脸不敢相信。 “别看了，再看我也就19岁。”方亭序点上烟说道：“反正我给你们发工钱不就行了。” “对对对，发工钱就行。”男人咧嘴笑道：“老板您发话，我们这些人瓦工，木匠，水电全都能干，保证把活给你干的漂漂亮亮。” “我说，你记。” 方亭序带着这些人在店铺走了一圈，把已经想好的设计跟对方尽数描述，一些重要的地方反复强调，直到确认对方彻底明白这才罢休。 末了，方亭序递过对方一根烟，顺便帮他点上，声音不自觉带上几分威压。 “既然你们是张骏介绍过来的，那我不能不给张骏面子，我只说一遍，活干的漂亮，我保证你们挣的是平时的三倍！但千万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糊弄，听明白了吗？” 明明方亭序跟他们的孩子差不多大。 可此刻带给他们的压迫感却是无与伦比，让他们一个劲的点头，拍胸脯保证。 第108章 第108章 “那好，你们开始干活吧。” 众人叮里咣当开始忙活起来，方亭序让钱德禄出去买条烟给他们散下去。 先礼后兵，一向是方亭序的办事风格。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外面已经热的像个蒸笼，方亭序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被蒸熟，一溜烟赶紧跑到国营饭店，这里面有好几个电扇一直吹，再喝一瓶冰汽水，那滋味别提有多美。 “亭序你来了。” 张骏拿着汽水乐呵走来，在方亭序对面坐下。 “我那边已经开始装修了，你这边什么时候能辞职？” “多大点事，报告已经上交了，接下来估计领导要找我谈话，其实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盯着我这个位置的人很多，也就这一两天的事。” 闲聊片刻，方亭序看出张骏一直有话想说，却憋着没说出口。 “张哥，咱俩也不是外人，有话直说。” “是这样亭序，你能不能抽时间给我三伯看看他最近的运势怎么样，最近我三伯老是说厂子效益不好，每天愁的不吃不喝，也不是个事。” “你三伯是谁？” “是钢铁厂的厂长，张有才。” “钢铁厂......” 方亭序抿一口汽水，脑海中快速搜寻上辈子有关镇阳县钢铁厂的事情。 别说，还真有一件大事。 “我可以跟他聊聊，至于具体情况就看你三伯的运气。” “好好好，只要亭序你肯出手，那我就放心了。”张骏红光满面，方亭序能给自己这个面子简直让他顿感颜面有光，当即定下明天中午的时间，大家吃顿饭聊聊。 看张骏高兴样，方亭序却面无表情。 这顿饭注定吃的不会顺畅。 上一世，镇阳县的钢铁厂发生一场意外，刚好发生在三天以后。 厂长刚愎自用，不听下属汇报和建议停产自查安全，坚持继续炼钢，结果在作业过程中，起重机电气控制系统发生故障，导致钢水包下坠失控，足足高达1700度的钢水直接倒向旁边正在开会的交接班室，结果34名职工直接被烫死，超过23名职工被不同程度的烫伤。 这则新闻当时在全国都引起不小的轰动。 事后有个姓张的厂长被判12年，应该就是张骏的三伯。 既然正好撞上，方亭序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那可是整整34条人命，34个家庭的顶梁柱，少了他们，整个家都会垮掉，也算是给自己积点德，就像上次张小兵事件一样。 唯一让方亭序担忧的是张骏三伯的性格，其实上一世如果他能听取下属员工的意见对安全仔细排查的话，完全有可能避免这场惨剧发生，可惜他偏偏不以为然。 那这一世他会听自己的话吗？ 怀揣着疑问，方亭序从饭店离开。 带上几瓶冰镇过的华丹啤酒，直奔刘振国老师家去补课。 看到冰啤酒，刘振国眉开眼笑。 这玩意可不便宜，平时他绝对不舍得买。 “没想到今天沾你小子的光了，我来两口，这天太热了！” 刘振国也不墨叽，猛灌一口，顿时神清气爽。 第109章 第109章 方亭序在数学上的天赋真的不错，刘振国眼瞅着自己给方亭序布置的作业被全部完成，大感惊讶。 “你小子自己做的？” “刘老师，就这点是我还不至于作弊吧。” “不错不错，看来你小子还是个天才，这些内容已经是高二下半学期的课程，没想到你还真做出来了。” “还是老师教得好。” “啊哈哈哈哈。”刘振国开怀大笑，能有一个聪明的学生是每个老师最大的希望，就像江启兰的班主任，现在已经被内定为明年的先进教师，住房指标也会有他一个。 其他人虽然眼红但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教出一个重点大学的学生呢。 可在方亭序身上，刘振国似乎看到了这份希望。 “你小子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我让你考虑的事情有结果了吗？到底是学文还是学理？” “我打算跟着您，学文科。” 刘振国脸上充满笑意，看方亭序的眼神更加顺眼。 “那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你就专心学习，学校里的事我来帮你跑，你过几天把个人资料交给我一份，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那就多谢刘老师了。” “好好学，争取明年考个好大学，我们国家目前正是大力发展需要各种人才的时候，只有考上大学出去，你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广阔。” “刘老师您放心，我明年肯定能考上大学，说不定咱们班有一半人都能考上。” “哈哈哈，借你吉言吧，要是真能那样的话，我刘振国这辈子都值了！” “对了刘老师，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您，就是我有两个朋友，他们从高一就辍学了，能不能也帮他们办理一下，让他们也回来上课？” “你把他们的名字和之前所在的班级给我写下来，我一会去教育局和学校查一下，只要学籍还在，剩下的事都好说，无非是多交点钱，对你来说没什么难度。” “宋伟，赵海涛，之前都是在高一三班。” 从刘振国家里出来，方亭序乐呵呵朝家走去。 把买的东西整理出来，方亭序打算去后山采一些满山草和白根草，这两种草在山里随处可见，只有牛羊才会吃，可人们不知道的是，这两种草放在锅里熬汤，会让整锅汤变的香气十足。 这，就是方亭序自信的原因。 其实有些秘方根本没有什么高大上的内容，就是一些常人想不到的普通的东西，有道是不知道千金不换，知道了全是扯淡。 这秘方还是自己上辈子把一个小饭店老板灌醉得到的。 自己也吐了个昏天暗地。 来到后山水库，远远的就看到三胖和海涛在水库边上捉鱼。 好几天没见这俩发小，方亭序乐呵呵冲他们招手。 “三胖，海涛，你俩最近忙什么呢，都特么不来找我，我还给......” 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当听到他的声音，三胖和海涛二人身形一僵，居然下意识的就要转身离开，着实让方亭序有点措手不及。 第110章 第110章 “站住，你们俩都给我站住。” 方亭序飞奔到跟前，却发现原本应该热情欢迎自己的发小，现在连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闪躲，那种疏远让方亭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顿时就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 “你俩什么意思？不认识我了是吧？”方亭序一把推过去，按理说三胖应该憨厚的呵呵直笑，可现在他却板着个脸毫无动作，倒是显得方亭序有点尴尬。 “嘶......你俩到底咋了，还是不是爷们，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娘们唧唧的在这跟我玩若即若离那套。” “序哥，我们......我们就是......” “行了三胖，你表达能力不清楚，海涛你说，到底咋回事？是不是我方亭序哪得罪你们俩了？” 海涛抿嘴，沮丧中有些悲伤，手里的石头砸在水里，“噗通”一声，像是他们的心一样缓缓沉下，这才开口。 “序哥，村里人现在都说你是万元户。” “对啊，我现在就是万元户。” 方亭序承认的很干脆，自己一不偷，二不抢，还是个重生者，要是连个万元户都混不到，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那咱们之间就有距离了，我们俩都穷的叮咣响，每天在跟在你们身边，我俩都觉得不自在？” 方亭序一呆：“有个屁的不自在，我有钱之后笑话你俩了？还是对你俩又打又骂了？完全没有的事，你俩在这跟我扯什么淡？” “序哥，你都没有干，可我俩就是觉得不自在，村里面的人现在也都是说我俩是你的跟屁虫，现在你有钱了，我俩就没资格再跟你一块混，而且你城里面的店铺准备装修帮忙也没找我俩，压根就没跟我俩说，所以我们觉得......” “你俩觉得我在特地疏远你们，有点瞧不起你们对吧？”方亭序接过话来补充。 三胖一个劲的点头，冲方亭序竖起大拇指。 “序哥，还是你有文化，说的真对。” “滚犊子！” 方亭序直接踹了二人几下，力道不轻，可刚才那副生疏感却好像被踹碎了许多，跟着一手搂住一人的肩膀，把三人归拢到一块，三颗脑袋抵在一起。 “你们俩给我听好了，咱们是发小，是兄弟，老子绝对不会干出有钱不认人的白眼狼行为，以后谁要是还说这种话，有这种心思，老子直接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泡踩！都听见了吗？” 三胖和海涛连连点头，脸上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笑容，轻松无比，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放下。 序哥还是那个序哥，一点没变。 苟富贵，勿相忘。 六个字写起来虽简单，可做起来却不容易。 多少亲近的关系都折在这方面。 “你俩真是猪脑子，咱们三是光屁股长大的，我能扔下你们吗？再说村里面的那些女人都喜欢嚼舌头，她们的话你也信，还不如听你家狗叫，都回去收拾收拾，过几天马上就有事找你们，这项任务非常艰巨，考验你俩的时候就要到了。” “序哥，你尽管说！” 三胖摩拳擦掌，一副准备随时拼命的架势。 方亭序脱口而出。 “上学，准备高考。” “啊！” 第111章 第111章 “赶紧的，回家把课本都找出来，离开学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趁启兰还在人，让她给你们俩好好补课，等开学后跟我一起去上学。” “算了吧序哥，我就不是上学的那块料，你还是别难为我了，我一看见课本就想睡。”海涛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三胖一听见要上学更是拔腿就跑，被方亭序一把拽住。 “这事没商量，你们必须听我的，我问你，难道你就愿意一辈子在饭店当个服务员？或者一辈子就伺候你们家那几亩地？” “愿意啊。” 海涛回答的不假思索，三胖更是连连点头。 他们家不是拿不出上学的钱，而是上学对他们而言简直是一种酷刑，勉强混了个初中学历，上完高一后死活不肯再上学。 “我不愿意！”方亭序苦口婆心道：“你们听着，读书是为了开阔眼界，增长知识，我们还是年轻人，有无限的未来可能，你们要是连这点都看不清，那以后只能跟我的距离越来越远，到时候咱们这兄弟可就真的做不成了！” “可是我们真的不会，去了也是睡觉，那不白白浪费钱吗？” “先去上，这点问题我来解决，就这么定了，我想你们的爹应该也会同意我的意见，不想挨揍就乖乖听我的。” 看方亭序来真的，海涛和三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哭丧着往家里走。 正如方亭序所料，当海涛和三胖的父亲听说他们要上学时，顿时高兴的跳起来。 整个上水村因为江启兰考上重点大学的原因，导致村里人对读书学习这件事的热情高涨不少，再说他们两个才19岁，出身社会还有点太早，整天待在家又不是个办法，媳妇也没谈，能回去读书再好不过。 当天夜里，方亭序的小屋子多了两个满脸委屈的人。 江启兰像个老师一样站在三人面前，开始不厌其烦的从高一最基础的知识讲起。 “序哥，要不你饶了我吧，我宁愿给你的饭店扫地，也真的不想再学习了！” 海涛把头艰难的从书里拔出来苦苦哀求，至于三胖，在翻开书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困意包围，正像小鸡吃米一样不断点头。 “用不着。”方亭序头也不抬，“我的饭店不缺扫地的，以后整个市里的生意我都会交给你们打理，没点知识怎么能行？” “记住，二十世纪最缺的是什么？人才！” 好不容易熬到十点，三胖和海涛甚至都来不及回家，直接冲到方亭序的床上倒头就睡。 看的江启兰笑个不停。 “方亭序，你是不是太难为他们了？” “等明年高考的时候他们就会感谢我。” 方亭序胸有成竹，奋斗一整年，在刘振国逆天的押题本领，即便考不上重点大学，考个技校还是轻轻松松。 “启兰，天晚了，我送你回去。” “好。”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乡间小路上，这时候村里还没有路灯，可月光格外皎洁，洒在路上清晰可见，风声在耳边吹过，呼呼作响，凉飕飕的让人直呼过瘾。 “喵！” 突然，一只野猫从路边窜出来，很快又消失不见，却把江启兰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靠在方亭序身上。 好猫！ 等反应过来，江启兰才意识到自己和方亭序已经是零距离。 柔和的月光打在江启兰娇嫩的脸蛋上，年轻的脸蛋上即便不施脂粉，依然吹弹可破，五官立体的俏脸深深印在方亭序的脑海中。 第112章 第112章 “还不快点把我放开。” 方亭序呼出的气是那样的滚烫，烫的江启兰浑身发热，手心冒汗，上次有过这样亲密接触是在两人喝多之后，可现在双方都很清醒，江启兰脸颊通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亭序的手伸过来装作不经意间的碰了碰江启兰，发现江启兰没阻拦自己后胆子变大，轻轻握住她的手。 江启兰挣扎几下却发现无效，也就默认这种行为。 “启兰。” “怎么了？” “你的手真软。”方亭序笑嘻嘻说道。 “你又不是没摸过别人的手。”看方亭序想说话，江启兰立马开口：“你别狡辩，上学的时候你经常跟班里的女生打闹，好几次我都看见你们的的手碰在一起了。” “那能和现在一样吗？”方亭序有点挠挠头赶紧给自己找补：“那时候年轻不懂事，以后我发誓，我只摸三个女人的手，其他人我绝对不碰！” “你还想摸三个女人的手？” 江启兰一把甩开，闪电般的出现在方亭序腰间，两根手指掐住肉直接来了个九十度旋转。 “方亭序，你有种再说一遍？” “疼疼疼......你赶紧松开。”方亭序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解释：“你，我娘，还有咱们以后的闺女，这不就是三个女人吗？” “呸，谁要跟你生孩子。” 江启兰俏脸微红，松开手自顾自的往前走，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方亭序从后面追上来，再度牵手，嘿嘿一笑。 “启兰，我这话也没毛病吧，你吃醋了。” “我才没有。”江启兰想赶紧略过这个话题，表情在方亭序看不到的角度下微微低沉：“方亭序，等你的饭店弄好之后我能不能去打工？” “放心吧启兰，你上大学的费用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要是想去转悠就转悠两圈，什么打工不打工的，我还用不着压榨你这个大学生。” “可是我想自己赚钱，老是花你的钱算什么？” “咱俩可是两口子，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以后我赚的钱都交给你，想怎么花都行，你安心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江启兰听的心里甜蜜蜜的，可有些无语。 所有人都认为自己花方亭序的钱天经地义，可没人知道，她真的有点接受不了这样。 可瞧方亭序的意思，显然没有同意自己退学的打算。 恐怕自己说出来也没结果。 两人陷入沉默，与江启兰思绪万千不同，方亭序正沉浸在牵手恋爱的甜蜜中。 有句话说得好，一个女人交给你的不只是手，还有一颗心。 显然江启兰能同意和自己牵手，代表二人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和上次醉酒后的冲动不同，这次可是实打实的突破。 方亭序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饶是上辈子公司上市，也没有现在这种雀跃。 两家离得不远，很快便到了江启兰家门口。 第113章 第113章 “都到家了还不放开？” “哦......好。” 看着平时机灵的方亭序因为拉手变成这样，江启兰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方亭序也不好意思的跟着笑。 “那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等等，我还有东西想送给你。” “你给我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我不要。”江启兰拒绝的很坚决。 “这东西不花钱，免费的。”方亭序笑眯眯道：“你闭上眼睛。” 江启兰有点犹豫，但还是听话的闭上双眼。 只听有呼吸声由远及近传来，一股热气温润的打在脸上，江启兰下意识睁眼却看到方亭序已经完成动作，自己脸上也留下一抹温热。 他亲了我一口！ 江启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气呼呼的嘟嘴，双手叉腰一跺脚。 “方！亭！序！” “没事，我都说了是免费的！” 方亭序转身就跑，留下江启兰心跳加快，捏紧拳头。 你给我等着，下次见面有你好受的！ 可等她回到房间，却一头扎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忍不住嘿嘿直笑。 过几分钟后起身从抽屉拿出录取通知书，久久沉思。 七月份的天亮的很快，眨眼间又是新的一天。 方亭序从柴房醒来，嘴角不自觉的带着微笑。 至于为什么方亭序会在柴房过夜，那是因为三胖的呼噜声简直震天响，真不知道海涛是怎么受得了的，居然还能睡着。 “起床，起床背书了！” 把三胖和海涛从床上薅起来，递给他们湿毛巾擦擦脸，带着二人开始背诵。 眼见他们还是晕晕欲睡，方亭序干脆拉着二人直奔后山，凉风能让他们清醒一点。 背书后再回家，江启强又背来一麻袋山货。 “强哥，你要是实在缺钱的话就去县城，我的饭店正在装修，需要人干活，我一天给你20块钱，等饭店开业后你要是想来也行。”末了，方亭序还是想对这个恋爱脑大舅子补充一句。 “有些事情没法强求，你说你现在累死累活的赚钱想把对象娶回来，可她这种性格根本不适合你，也不适合你们家，你可千万要想清楚。” 见江启强没说话，方亭序还以为他不想提起此事，也没再多说，要走的时候却被江启强拉住。 “亭序，我妹要上大学这事，你怎么看？”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全包了，等她开学的时候，我家新房就能盖起来，到时候我们就能订婚。”方亭序看江启强脸色有疑，当即板着脸喝道：“你家不会是反悔了吧？” “只要我妹同意，我们不会反悔，就怕这丫头......唉。” 江启强没说完转身离开，留下方亭序感觉云里雾里，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大舅哥说的话自己怎么听不懂呢，难道这就是代沟？ 算了，懒得想。 来到厨房把锅烧开，依次放入昨天就已经处理好的食材，整整熬制两个小时后，方亭序才把那两种草按照比例放进去。 随着时间过去，一股扑鼻的香味传来，方亭序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114章 第114章 这味道甚至比前世还要香，应该是那两种草产自大山野生，效果自然不同凡响。 “娘，你再帮我看会火，小火慢炖一个小时就行，我要去县城。” “知道了，你去吧。” 方亭序来到县城饭店店铺。 装修工作已经开始，正忙的热火朝天。 胖瘦两兄弟也在旁边帮忙。 “老板，您来了。”钱德禄笑着迎上来问道。 “这边干的怎么样？” “老板您放心，我们哥俩帮忙看着呢，您给的工资可不低，质量绝对有保障！” 方亭序扔过去一盒烟后转身离开。 要开麻辣烫餐馆还需要各种餐具，跑前跑后算是把零七碎八的东西全都准备齐全，时间也来到十一点半，方亭序赶紧去国营饭店，今天还约了张有才吃饭。 重点聊聊钢铁厂会出事故的问题，希望对方能听得进去。 刚进饭店，三辆桑塔纳停在马路对面，中间那辆桑塔纳里坐的正是董明月。 “小姐，马上到中午了，您要不要先吃点饭？” 后座的董明月微微点头。 “那就对付吃一口吧，下午再去找序哥......对了，序哥家盖房子的东西够不够，你们没偷工减料吧？” “小姐您放心，我绝不会偷工减料，明天我就再安排一批送过去，就算盖八间大瓦房都绰绰有余。” “我记得这家饭店的鱼香肉丝还不错，今天我就要吃这个。” 董明月一发话，秘书马上开始安排。 方亭序可不知道董明月恰好也要来这吃饭，他一进包间门正好看见张骏和一个中年人在低声私语，表情有点激动。 看到方亭序进来，张骏立马起身。 “三伯，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朋友方亭序，今儿我专门请来见一面，对您的事业绝对有帮助。” “你就是方亭序？也太年轻了吧。” 中年人个子不高，国字脸，一头浓密且搭理整齐的头发显得他格外精神，浑身上下的西装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厂长气质，全身从上到下写满四个字。 春风得意！ 能在四十多岁当上县里重点厂的厂长，张有钱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有志不在年高。”方亭序倒是平淡的很，轻声说一句后从容伸出手和张有才握了一下，跟着笑道：“张叔意气风发，身姿魁梧，一看就是大领导，以后肯定能更进一步。” “哈哈哈，小伙子还挺会说话，我喜欢。”张有才仰面笑了几声后一拍桌子，“好，就冲你这句话，加上张骏的面子，今儿我陪你喝一顿，顺便听听你能帮到我什么？我可不是张骏这小子，你忽悠不了我。” 坐下闲聊几句，方亭序直奔主题。 “张厂长，不知道我的一些本事，张骏有没有跟你说。” “说了。”张有才弹几下烟灰，点头笑道：“张骏说你不是凡人，之前要不是你提点他几句，也许现在他已经吃上牢饭，还说你跟公安局也打过交道，可我老张却不信这些。” “那看来不管我今天说什么，你都不会听。” 张有才习惯性的开始打量方亭序，审视的眼神从头到脚，尤其是在方亭序的脸上停留挺长时间，当发现方亭序依然镇定自若，表情毫无变化时，赞许几句。 “嘿嘿，小伙子倒是挺能沉得住气，是个干事的人，要不要来钢铁厂上班，我可以给你安排个好职位。” 第115章 第115章 “看来张厂长是把我当成求财的人了。” “你的那些话骗骗张骏还行，可我张有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用不着你在这指点，看在张骏的面子上我让你进厂当文职，每个月三十二块五的工资应该不算少。” 果然，张有才还是和前世一样的刚愎自用。 似乎除了他自己，谁都不会相信。 张骏刚想要说话，却被张有才用眼神顶了回去。 方亭序也不接茬，自顾自开口。 “张厂长，钢铁厂运输钢水包的设备有严重的安全问题，会造成重大安全事故，你可以回去检查一下，这也是对你，对工人们负责，万一真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你想吓唬我？” “你是厂长，只需要下达一道命令，前后最多两个小时就能排查出问题，难道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我们厂每个月都会举行安全大检查，市里的领导对比还经常表彰，有问题我会不知道？” 见方亭序不接话茬，张有才也彻底失去耐心，把烟头拧灭起身，回头居高临下看向方亭序。 “小伙子，做人做事要脚踏实地，别以为你凑巧帮了张骏几次，就真以为自己是大仙能掐会算，靠这种歪门邪道永远走不远！”说着，扭头看向张骏冷喝道：“都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别人随便几句话就把你耍的团团转，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三伯，亭序是有真本事的人，要不然公安局的程鹏为什么会亲自过来找他，你不听就算了。” “臭小子还轮得到你教育我？就因为这小子几句话，你就把国营饭店的大堂经理给辞了？简直荒唐！”张有才盯着张骏道：“要不是人家黄主任跟我说，我和你爸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告诉你，这事不行！” “三伯！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张骏腾的一下站起来，语气坚决。 “这是我们张家的事，我们张家能从一个卖鱼的奋斗到现在，全是我们踏实走出来的，而不是别人几句天机不可泄露决定的，你不听也得听！” 张有才气势十足，厂长的派头尽显。 “你也看见了，我刚才都说可以把这小伙子调到工厂，可他不同意，那咱们老张家也不欠他，你们俩从此一刀两断！” 方亭序听的刺耳。 怎么有种谈恋爱被家长拆散的感觉？ 可紧接着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张有才这个人简直难以交流，自负到了极致！ 明明自己已经提醒过，而他也只需要下达一道命令，自然会有下面的人去检查，可他却死活不同意，就是要贬低打压自己。 这都无所谓，可那三十多名工人有何错？ 却要替他的自负付出生命的代价！ 想到此，方亭序眼神冰冷起来。 你不想检查，那我偏要你检查！ “张有才。”方亭序直呼其名，“我再说一遍，钢铁厂存在重大安全隐患，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应该为工人们的安全着想。” “证据呢，你凭什么说钢铁厂有安全隐患？” 第116章 第116章 张有才针锋相对。 火药味十足。 “就凭我让张骏免了一场牢狱之灾，就凭我让公安局的程鹏顺利抓到了诈骗犯马蔚然，就凭我让陶民抓住了谋害十二条人命的凶手，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厂长，还没资格质疑我，有没有安全隐患一查便知，整个检查过程不到两个小时，难道你真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你认识陶局？” 张有才语气凝重，态度稍有好转。 陶民是公安局的局长，而且正值壮年，干得好很有可能继续往上升，哪怕就算是原地踏步，也绝不是他这个厂长敢得罪的人物。 “信不信在你，反正你必须要检查一遍钢铁厂安全，尤其是和钢水包有关的一切设备！” “关你屁事。”张有才脾气上来毫不客气回怼：“最近我们厂子生产任务重，再说半个月前才刚刚检查过，根本没任何问题，你小子少在这故弄玄虚，想忽悠我张有才，没门！” “张骏，这就是你给我介绍的高人？我看就是个只会大放厥词的小混混！” “钢铁厂的工人们摊上你这种厂长，真是悲哀。”方亭序也来了脾气盯着张有才冷喝：“明明就是你一句话的事，你却为了自己那点面子置工人们的性命不顾，你根本不配当厂长！” “当不当厂长不是你说了算，等你什么时候能当上组织部长再说吧，我告诉你小子，年轻人不要太气盛，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厂子里真的出现什么问题，厂子有规章制度，国家有法律法规，该我张有才承担的，我自然会承担，用不着你在这教育我！” “承担？”方亭序拍案而起，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油然而生，双目射出怒火，“那可是几十条人命，把你张有才剁碎了也承担不起！” “切，危言耸听！” 张有才准备离开，他觉得跟方亭序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争论下去有损身份，反正机会已经给他了，是他自己不把握。 推门，一个小姑娘映入眼帘。 “让开。” 张有才正在气头上，语气自然不好。 “你是在说我吗？”董明月指了指自己。 “除了你还有谁，赶紧给我让开，哪来的小丫头片子这么不懂事？” 张有才懒得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侧身走出去，第一眼便看到不远处亭亭玉立的秘书，眼睛一瞪，脑袋迅速开始回忆，一个健步冲上去，表情立马柔和无比。 “刘秘书，什么风把您给吹到这了？” “你认识我？”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年市里面组织优秀企业家集会，我有幸也被邀请，会上我还想敬您酒，结果被您给拒了。” “公务在身，不便饮酒。” “是是是，您说的太对了，您可是董总的秘书，我哪敢让您喝酒啊。”张有才不愧是老张家的代表，顺杆往上爬的本事无人能及，当即弯腰赔笑道：“您是来吃饭的吧，我马上安排人给你准备，我们这边的野味特别出名。” “不用了。” 刘秘书懒得跟他说话，见董明月走向包间里面，赶紧跟过去。 张有才眼神一亮。 难道张骏已经巴结到刘秘书了？ 第117章 第117章 “序哥！” “是你这丫头啊。” 包间内，董明月一个冲刺直接扎在方亭序怀中，双手死死搂住，跟个小猫咪一样不停在方亭序身上蹭来蹭去，贪婪地吸着方亭序身上的味道，眼眶发红，泪水不停打转。 就是这个味道，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把她抱起来送往医院，救回一条小命。 现在闻到，满满的安全感将自己包裹。 “好了好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还有这么多人看着。” “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董明月抽了抽鼻子哽咽：“序哥，要不是你我就死了，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不会见死不救，我只是凑巧罢了。” “序哥你说的不对，在你之前还有两个人明明已经看见我了，可他们因为害怕掉头就跑，只有你过去把我给送到医院，还给我输血！” 董明月抬头泪汪汪的看着方亭序，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的让人心疼。 她才17岁，正是在父母怀里撒娇求抱抱的时候，却经历了一场生死难关，人情冷暖，个中苦楚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感受得到。 “刘秘书，这是......”张有才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 “这位是我们董总的女儿，那位方亭序同志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刘秘书瞥了眼张有才淡淡开口。 “是他！” 张有才惊的合不上嘴。 董总女儿遇袭这事在圈子里已经传开，那个救人的神秘人更是让他们羡慕不已。 没想到居然是方亭序！ 但紧接着张有才的心跳便突突加快。 人家是董总女儿的救命恩人，可自己刚才的态度...... “序哥，感谢你救了我，我敬你一杯！” 董明月装作大人模样，操起酒瓶就往嘴里放，方亭序赶紧夺下来。 “别，你个小姑娘用不着这样。” “可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那也等你成年了再说，未成年不许饮酒，这点道理都不懂？” “哦，知道了。” 董明月乖乖点头，门口的刘秘书上前给杯子倒满端起。 “同志，感谢你救了我们家小姐，这杯酒我替小姐喝怎么样？” “对对对，让她替我喝。”董明月晃悠着方亭序的胳膊撒娇：“序哥，你就喝了吧，好不好嘛？” “恭敬不如从命。” 三两白酒一口下肚，刘秘书面不改色。 方亭序同样一饮而尽，脸色有些发红。 董明月一把抢过刘秘书的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桌子上。 七八沓钞票，一大串车钥匙，几本存折，还有一些文件，甚至方亭序还看见几块白色的卫生巾，全都被董明月推到方亭序面前。 “序哥，上次我去你家找你，你却不在，害的我礼物也没送回去，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我都给你。” 似乎觉得这些还不够，董明月又开始扒拉自己口袋的东西。 发卡，钱包，项链...... 小孩子一旦真心喜欢某个人，就恨不得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全都送给他。 “给给给，这些都是你的！” 方亭序哭笑不得。 第118章 第118章 还是旁边的刘秘书赶紧劝了一顿，这才让董明月打消这种念头，闷闷不乐的坐在旁边。 送礼不收，送钱也不要，序哥怎么能这样啊！ 方亭序重活一世，怎么能看不出董明月这个小丫头的想法，这孩子从小享受的是公主待遇，又正处叛逆期，平时估计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今天要是不让她做点什么，恐怕会对自己有意见。 眼神瞥过张有才，他的心“咯噔”一下跳起。 “明月，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好呀好呀，序哥你赶紧说，什么忙我都能帮！” 董明月眼神瞬间恢复神采，抓住方亭序衣袖晃个不停，焦急万分。 “县里的钢铁厂厂长我不喜欢，让你爸换一个。” “我现在就打电话！” 董明月二话不说就要起身，欢呼雀跃。 突然。 “等等！” 张有才的声音几乎是咆哮出口，把众人给吓了一跳。 只见张有才一溜烟冲到跟前，弯腰赔笑，声音无比柔和。 “我，我就是钢铁厂厂长张有才。” “原来你就是厂长，那你别当了，让序哥当厂长不就行了。”董明月声音不大，却把张有才吓得满头大汗，哭丧着脸。 “不行不行，我能当，我真的能当！” 他已经吓傻了。 普通老百姓需要羡慕仰望他这个厂长，可他也要仰望董建章这种更高层次的人。 要收拾他简直是一句话的事。 “我都已经答应序哥了，怎么能反悔呢。”董明月坚持要去打电话，刘秘书在旁边无奈摇头，鄙夷的目光扫过张有才。 刚才在门口，屋内的争论清晰传出。 虽然自己也不懂方亭序为什么非要再检查一遍钢铁厂的安全，可既然都已经把陶民陶局给搬出来，这个张有才却还是坚持己见，语气更是不善，摆明了没把方亭序放在眼里。 这下好了吧，人家直接要撤了你！ “方同志，这种事也不会小姐能说了算的，我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刘秘书看出方亭序实在故意恶心张有才，当即给个台阶道：“要不这样吧，你有什么要求完全可以提出来，没必要闹得满城风雨，小姐年纪还小，随便掺和这种事影响不好。” 方亭序将目光投向张有才。 此时的张有才彻底认怂。 “对对对，我突然想起来，最近我们厂子的生产任务很重，工人们已经加班加点很长时间，这里面肯定有某些疏忽，我现在马上就回去号召员工开始进行安全大排查，绝对要保障员工们的安全问题！” 话罢，看向方亭序，挤出一丝笑容。 “方同志，你看我这样处理怎么样？” “尤其吊装钢水包的仪器，一定要重点排查，这样对你也有好处！” “没问题，我马上去办！” 见方亭序有意放自己一马，张有才毫不犹豫转身前往钢铁厂，开始进行安排排查。 至于董明月，方亭序只能答应她给新房安排一套家具家电，这才让董明月高兴的直拍手，乐呵呵开始吃饭。 一顿饭的功夫很快过去。 张有才在办公室静静等待检查结果，目光跃过窗户看向湛蓝的天空，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董总女儿冲方亭序喊哥的场景，面露苦涩。 早知道方亭序有种背景，说什么他都不敢用那种口气说话啊！ 有董总女儿救命恩人这个身份在，方亭序就算再差，以后的前途也比他这个五十多，还窝在县城的厂长于要高！ 正当他思考怎么才能弥补这份关系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第119章 第119章 “进来。” 负责安全工作的王主任走进，满头大汗不说，嘴唇还有些发白。 张有才招呼对方。 “老王，来坐下喝口茶，你也别怪我临时来这么一出，以后再跟你解释。” “厂长！大事不好！” 王主任一嗓子吼得张有才手直哆嗦，滚烫的茶水倒在手上，烫的他直吸凉气。 “你慌个屁，有话赶紧说！” 张有才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他很了解老王，这是个性格沉稳的人，不会轻易大呼小叫。 “厂长，经过我们的检查，发现运用钢水包的电气控制系统存在重大故障，其中控制回路中的一个联锁常闭辅助出点已经被严重锈蚀，电气系统出现故障，会导致制动器不能自动抱闸，这些都是能要命的问题！” “咚！” 张有才一个没坐稳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顾不上疼的从地上爬起，眼球瞪得几乎要突出眼眶，一把抢过王主任手上的调查报告仔细查看，手心被汗水浸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前段时间才刚检查过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严重的问题！” “估计是我们平时一直都没出过差错，他们也放松警惕。” 张有才坐回椅子上，后背冷汗直冒，明明是大夏天办公室热的要命，可他此刻却像是被冰水泡过一样，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额头上冷汗直冒，大脑一阵眩晕。 从基层一步步坐在厂长位置上的他在清楚不过这些问题会有多严重。 如果没有方亭序提醒，最多五天，不，三天，控制系统将会出现致命问题，吊车闸失灵，到时候那足足有二十七吨的钢水包会彻底控制不住从上面掉下来。 那可是足足有1500度高温的钢水啊，一旦从三米高的高度倒下。 下面几十号工人，旁边还有一个会议室，每天至少有13个人开会。 那后果...... 张有才不敢在想，只能闭着眼睛大喘气，阵阵后怕席卷而来，让他感到窒息。 王主任也擦了把冷汗，小心翼翼道：“厂长您放心，我已经让他们停工，疏散人员，虽然这样做会造成一定损失，可毕竟安全第一！” “查，马上去查！” 张有才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第一，让所有技术人员全部到场，哪怕今天放假的人也立马取消休假上班，留下二分之一人解决钢水包的控制系统问题，剩下的人立刻给我再把全厂检查一遍，哪怕是锅炉房也不能放过！” “第二，之前检查过钢水包的人给我控制住，我倒要问问他们之前在检查什么，如此严重的问题都查不出来，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群饭桶，废物！” “第三，立刻向上级汇报，我们厂今年的肯定完不成，该扣工资还是该扣奖金都按制度办！” 王主任快速在本子上记下来，写到最后一条时顿住笔尖。 “厂长，汇报这事您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考虑个屁，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我们捂不住，也不能捂，扣点钱总比死人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是，我马上去！” 办公室重新陷入安静，只有张有才粗重的喘息声。 如果没有今天方亭序的提醒，再过几天厂子里将会发生一场特大事故，等到时候他这个厂长就是第一责任人，下半辈子就等着吃牢饭吧！ 方亭序的话在耳边重新响起。 “那可是几十条人命，把你张有才剁碎了也承担不起！” 这话说的太对了！ 第120章 第120章 高人，绝对的高人！ 张有才拔腿就要冲回饭店去找方亭序承认错误，可走到门口还是停下脚步。 刚才自己对高人那种态度，现在过去也未必能得到原谅，事到如今，只能先把事情干的漂漂亮亮，再去找的时候才能显出自己的诚意！ 张有才稳住心神，抬腿来到车间。 热浪席卷而来，工人已经被疏散，整个车间空荡荡的，只有十几名技术人员在小心翼翼的检查各项仪器。 “老王。” 王主任小跑过来，附耳低语。 “厂长，真是太险了，最近工人们为了能加快进度，放弃休息时间工作，刚才钢水包附近起码有三十个工人在忙活，您真是太英明了，要不是您提出要检查一遍，我们真的要出大事！” “这还用你说？”张有才抹了把汗道：“把材料都准备好，我要亲自去向上级汇报。” ...... 方亭序异常开心。 在董建章的震慑下，张有才绝对不会敷衍了事，二者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人，他也不敢赌自己不会过去查看，毕竟救命之恩这种事在历朝历代都是重中之重。 如果方亭序坚持，换掉他这个厂长轻而易举。 所以，自己救了三十多条人命！ 一想到这，方亭序心中甚慰。 有三十多个家庭在自己的帮助下继续延续着他们的生活，这让方亭序倍感满足。 “序哥，我晚上想去你家吃小鸡炖蘑菇。” 董明月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方亭序，古灵精怪，可爱俏皮的样子格外惹人喜爱。 “没问题，只要你想去，我们家随时欢迎你。” “那我们晚上见，拉钩。” 一大一小两根小拇指勾在一起，清脆童音在包间响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约定好时间，董明月便被刘秘书带离，听说是要去找一个民间的音乐大师学二胡，这让方亭序不得不感慨穷人和富人之间的区别。 当穷人家的孩子还在为吃饱而发愁的时候，富人家的孩子已经开始培养艺术。 这样下去，岂能没有差距。 方亭序稍微休憩一会后来到刘振国老师家继续补课，来到高二的进度后，方亭序学习起来依然毫不费力，但刘振国为了能让方亭序的基础更扎实一点，开始让他不断刷题。 直到下午四点才放他离开。 “你小子是块学习的料，照此下去，绝对能考上一本！” 刘振国异常兴奋，看到自己学生有出息，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没问题老师，到时候我给您拿个全省状元！” “哈哈哈，我等着。” 方亭序坐公交回村，只是才下公交，便看见不远处的玉米地前站着一男一女，女的有点眼生，男的却是江启强。 他在这干什么？ 方亭序好奇心被挑起，悄悄走过去。 第121章 第121章 “江启强，难道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女子声音低沉，透露着浓浓的悲伤。 “我之前是喜欢你，可你非要让我爸违规批地，这点我接受不了，我不可能因为跟你结婚而把我爸气出个好歹来。”江启强脸上有不舍，同时还有几分坚决。 这让偷听的方亭序满意点头。 恋爱脑觉醒了？ “呜呜呜......” 女子开始哭泣，看得出来江启强压根没见过这种场面，顿时有点手足无措，想上手安慰却又觉得失礼，只能站在原地焦急，嘴里不断重复：“肖薇，你别哭啊，我不是有意要跟你分手，可你的条件我真的没办法满足，咱俩只能分开，我总不能为了你不要我爸妈吧，那以后还怎么有脸在村里待下去？” “呜呜呜......启强，我知道你爸妈不喜欢我，我也不是故意要让你们一家人吵架，都是我的错，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去你家帮忙解释清楚。” “这个就算了吧，这也不都是你的错，再说我家里面也没怎么吵，跟你没关系。” 江启强赶紧摆手，眼中的心疼和可怜愈发清晰。 很明显，恋爱脑开始了。 “不，这一切都跟我有关系！”肖薇一抽一抽的啜泣，泪如梨花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姿色，不等江启强开口，肖薇继续自顾自道：“其实我就是心疼你，你看周围那些村长家的儿子全都过得比你好，你的压力太大了，只有我理解你！” “我要那些东西也不是为了我，那全都是为了你好，为了让你有面子！” 江启强仿佛被一下子戳中心事，肖薇的温柔体贴让他如沐春风，一个劲的点头。 “肖薇，没想到你这么为我着想，原来我之前都一直误会你！” 听江启强说完，肖薇四下看无人，害羞的轻轻抓住的江启强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含情脉脉的眼神似乎要刺穿人心，刚才还打定主意要跟肖薇分手的江启强此时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分手的话来。 暗中观察的方亭序不禁感慨。 一个是钻石级的绿茶女。 一个是骨灰级的恋爱脑。 要不说你俩咋能碰到一块呢。 “启强，那你还喜欢我吗？” “喜......喜欢。” 江启强全然忘记自己曾经在父亲面前说过的话，这一瞬间恋爱脑再次占领脑子。 “那你就娶了我吧，我已经跟家里面说过了，自留地我们家也不要，你只需要准备三千块彩礼就行。” “三千块！” “启强，难道我这个人都不值三千块吗？”肖薇可怜巴巴的看着江启强道：“再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要不然让别人听见你就花了几百块，那别人会看不起你们家的，你说对吗？” “我......我需要回去跟家里面商量一下。” 江启强还算理智，转身就走，没有直接答应。 待江启强走远，刚才还楚楚可怜的肖薇顿时换上另一张面孔，冲江启强离去的背影狠狠翻了个白眼，满是鄙夷。 等她离开后，方亭序从暗中走出。 真想不到，江启强居然摊上这么个对象。 三千块彩礼，她还真能张得开嘴。 实在不行，自己有必要找江启强好好聊聊，有道是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他要是把这个女人娶进门，早晚要把整个家闹得鸡飞狗跳，说不定还会殃及自己和江启兰。 第122章 第122章 回到家，大锅里的高汤已经熬制好，尝一口，一股又香又浓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直窜头顶。 没错，就是这个味！ “娘，您尝尝怎么样？” 方亭序乘了一勺子递给杜慧兰，当了一辈子家庭主妇的杜慧兰顺势咽下眯眼笑道：“我刚才都已经喝过了，这汤可真香，儿子你从哪学的这种本事？” “书里面呗。”方亭序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笑眯眯看着院子里的鸡嘴角上翘。 “娘，待会董明月那丫头要来咱家吃小鸡炖蘑菇，您现在就得忙活了。” “臭小子，不早点说，这鸡得多炖一会才香。” 杜慧兰放下手中毛线，取出菜刀开始环视整个院子的鸡，锁定其中一只。 一开始杜慧兰并没直接朝这只鸡走去，而是朝另一侧，就在路过它的时候突然出手，这只鸡完全没反应过来便被杜慧兰一把抓住。 “娘，真利索。” “赶紧给我拿碗，放半碗水，再放一点盐。” 这样做是为了待会不让鸡血凝固，农村穷，自然不愿意浪费一点，哪怕是鸡血都能做成吃的。 左手把鸡按住，右手将菜刀在石头上磨几下，嘴里念念有词。 “小鸡小鸡你莫怪，你是阳间一道菜，今年早早走，明年早早来。” 一刀下去，鸡的喉咙被割开，没一会便不再挣扎。 整个过程干脆利索。 “娘，我帮你拔毛。” “去去去，这事用不着你干，你去弄点榛蘑，家里面的上次都给董丫头带走了。” 方亭序来到三胖家。 正巧看见三胖在挨揍，看到方亭序进门，三胖当即求救。 “序哥，序哥你救救我，我爸非逼着我上学，你跟我爸说说，我真不是那块料！” “兔崽子闭嘴！”中年男人笑眯眯看向方亭序问道：“亭序你来找三胖？” “这倒不是，我就是想借点榛蘑，今天家里招待客人想炖个鸡。” “墙上面挂的都是，你随便拿。” 拿上榛蘑，方亭序正准备离开的脚步却骤然停下，在三胖满是期待的眼神中转身来到跟前，低头瞥了眼三胖微微点头。 果然是好兄弟，就是靠谱，你肯定知道我不喜欢读书！ 哪知三胖却眼睁睁的看着方亭序把旁边的棍子交给中年人手上。 “叔，三胖皮厚，你用手打根本没反应，要不你还是用这个吧，三胖这家伙的思想很危险，必须要让他重视上学的必要性，您看就连我都改邪归正了，他还瞎混什么？” 中年人顺手接过木棍，挥舞几下，对其分量和粗细很满意。 “没错，就连你都已经浪子回头，改邪归正了，我就不信三胖这小子还敢在外面吊儿郎当的晃悠，今天看我不打死你！你到底去不去上学？” “啊！” 惨叫声从背后传来，方亭序步伐轻盈，稍作思索便打算先去海涛家转悠，做饭这事先不急，反正榛蘑这东西也是最后往锅里放。 第123章 第123章 当方亭序从海涛家走的时候，海涛正和三胖一样接受着父亲的棍棒教育，原因当然也一样。 方亭序知道这两发小对读书这件事都没兴趣，可为了能让他们更进一步，也只有当一回恶人。 伟大领袖曾经说过：知识是第一生产力。 虽然在自己的安排下，可以保证三胖和海涛即便不读书也能家财万贯，吃喝不愁，可现在他们才是青年，多读书走出山村，去大城市开阔眼界对他们而言更是首当其冲的选择。 这个世界日新月异，变化太快，要想不被时代抛弃，就必须要紧跟步伐。 回到家，杜慧兰已经麻溜的把山鸡炖上，用得正是今天熬出来的高汤，满院子都飘着一股奇特的香味。 “儿子，你赶紧把榛蘑用水泡上，一会放进锅里，我再弄几个凉菜。” 杜慧兰的声音伴随着邦邦邦的切菜声，从屋内传来。 “知道了娘。” “你别忘了一会去把启兰也叫过来，顺便给你江叔家送一碗鸡肉，今儿这肉炖的老香了。” “那待会娘你多吃点，这里面我还放了点药材，对身体好。” 方亭序笑呵呵的把榛蘑收拾好放在锅里，舀了点汤尝几口，味道确实不错。 “方亭序。” 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抬头看去，只见江启兰正提着一条鱼直奔自己而来。 “好香啊方亭序，你们家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我刚打算去你家，没想到你就自己送上门了。”方亭序拉了拉江启兰的手，却被江启兰甩开，翻了个白眼娇嗔道：“别闹，让婶子看见怎么办？” “看就看见了呗，反正咱们就快要订婚了，我爸妈可相当稀罕你这个大学生儿媳妇。” 女孩子脸皮薄，方亭序也没坚持。 饭得一口一口吃，关系也要一点点推进。 “方亭序，我可不是专门来你家吃饭的，今天有人给了我家两条鱼，我妈让我给你送来一条。” “那你别走了，我把鱼炖上，一会董明月那丫头也要过来，咱们一块吃。” 方亭序麻溜的开始处理鱼，却没发现旁边的江启兰轻咬嘴唇，整个人显得有些紧张。 她听村里人说过，董明月来的时候坐的是桑塔纳，身边还有保镖秘书跟随，像极了天上的太阳，是那般耀眼夺目。 可自己呢？ 尽管方亭序明确表示过对方只是个17岁的小女孩，可江启兰内心深处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危机，这是来自女人的第六感。 把鱼炖上，大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还不等方亭序出门迎接，便看到一身白色连衣裙，宛如一只百灵鸟董明月从门外冲了进来，阳光灿烂的笑容洋溢在脸上，苗条的身姿加上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无一不在诉说着董明月的身份。 一出场便理所应当的成为焦点。 “序哥！” “明月你来了。” “序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第124章 第124章 董明月拉着方亭序的手笑道，身后的保镖则扛着一个箱子走进来，放下打开后自动离开。 是一台来自小日子的三洋收录机，采用单卡座设计，搭配四组喇叭，保证音量洪大的同时也能兼顾音质饱满透彻，它内置的收音机是全波段设计，调频中波短波均有，可以提供电源和电池两种供电方式。 绝对是这个年代的高质量产品，别说在上水村，就是在整个县城估计也就那么三五台，售价超过三千块。 “怎么样序哥，你喜欢吗？”董明月顺便还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大堆磁带。 “明月，这有点太贵重了。” “这又不值几个钱，你就用呗，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英语不太好吗？正好用这台收录机听听广播，英语磁带啥的。” “这不行吧，太值钱了，丫头你还是收回去。”方正一看就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正要拒绝却看见方亭序微微摇头。 “那行，这东西我就收下了。” 对于董明月这丫头，不能以常人的心态来对待，今天这份礼物不收，就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故意疏远，小孩子的心思很单纯，一旦觉得对方不想跟着自己打交道，那就会彻底不想搭理对方。 果然，看见自己收下礼物，董明月脸上的笑容更甚，紧接着又掏出几瓶茅台送给方正，还有几套化妆品送给杜慧兰。 方亭序眼尖，看到化妆品上写的是“惠宝”二字。 这个牌子目前在市面上火爆的很，听说创造这个牌子的王牧之也是个从农村出来的小伙子。 家里面因为做饭烧火，温度异常高，别说坐着吃饭，就算是待一会都会大汗淋漓，杜慧兰只能把饭桌搬到方亭序学习的屋子。 当小鸡炖蘑菇端上桌，董明月吃的那叫一个香。 刘秘书夹起一块鸡肉送进嘴里时，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鸡肉老而不柴，榛蘑滑嫩爽口，味道堪称一绝。 原本以为自己这些年已经尝遍山珍海味，却不想在这山村乡野间还能吃到如此美味。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嘶，好烫好烫。” 董明月吃的赞不绝口，一向饭量很少的她今天算是破天荒的吃了两大碗米饭，拍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椅子上直打嗝。 “启兰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序哥结婚啊？” 董明月好奇的打量着江启兰，看的江启兰有些不自在。 “明年我们就结婚。” 方亭序诧异的看向江启兰，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江启兰口中正面回应这件事，重点是她并没有加上“考大学”这个条件。 察觉到方亭序惊讶的目光，江启兰脸颊微红，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跑出去干呕几声。 今天真是吃多了。 江启兰喝了几口水这才感觉舒服一点，等她回屋时却听到屋内传来欢声笑语。 董明月和方亭序正在聊音乐，各种自己听不懂的词语从方亭序嘴里说出来，时不时还要唱上几嗓子，董明月则在旁边一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模样，双手托着下巴崇拜的看着方亭序。 他什么时候还懂音乐？ 江启兰越发觉得自从上次和自己上炕发生那事之后，方亭序就像个套娃一样，一层又一层的不断给自己惊喜，仿佛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一样，可明明自己从小跟他一块长大，那这种熟悉且陌生的感觉从何而来？ 屋内的笑声更加激烈，也许是今天喝了几杯的缘故，方亭序干脆让董明月把二胡拿出来，饶有兴趣的拉了一段，婉转跳跃的音乐从屋子里传来，不断萦绕在江启兰心头。 这个心思沉重的姑娘越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配不上方亭序了。 第125章 第125章 听着屋子里的欢声笑语，江启兰没打算再进去，反正他们聊得话题自己也不懂，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想看见董明月那毫不掩饰的炽热眼神。 尽管知道那是崇拜，是感激，是小女孩的喜欢，可她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来自大城市的优越感写在脸上，让江启兰望而生怯。 天色已经暗下，江启兰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发现居然是张涛。 “张涛，你要干什么？”江启兰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可让她意外的是，张涛却并没有跟前几次一样咄咄逼人，反而晃了晃手上的酱油瓶笑道：“我去村口打点酱油。” 顿了几秒，张涛语气诚恳的再次开口。 “启兰，我知道之前做的有些过分，这些日子我已经想通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直对方亭序有偏见，他能做到眼下这种地步着实很了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见张涛不在张牙舞爪，江启兰紧张的心这才放下，但始终跟他保持一定距离。 “没......没事，你能想清楚就行。” “你和方亭序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还不清楚，我爸的条件整个村都知道，必须要等明年方亭序考上大学才能同意我们的婚事。” “方亭序很聪明，这个条件应该不难，再过一个月你就要去上大学了，准备好了吗？” 看张涛如此彬彬有礼的模样，江启兰一直觉得别扭，可还是回答道：“差不多吧，而且我也没上过大学，走一步看一步。” “那方亭序对你好吗？这些天他还在卖炸串？” “你还不知道呢，方亭序准备在县里面开一个餐馆，就在解放路上，他对我也特别好。” 开餐馆，解放路。 张涛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在随便聊几句后便离开。 和江启兰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张涛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变得狰狞。 家里面刚刚商量过，今年他考不上大学也不准备再供他读书，而是让他去县城里自己打工赚钱养活自己。 可张涛岂能甘心，他最大的期望就是继续读书，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环境下，他从小就意识到只有读书才能让自己出人头地，让自己高人一等。 但现在读书的机会在他身上已经开始逐渐变得渺茫。 刚才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甚至有种要把江启兰掐死的冲动，被他硬生生给忍住。 为什么好事全都是江启兰的？ 她只不过是个女的而已，我可是男人，我比她更需要机会去读书！ 按捺住要杀人的心思，张涛决定把目标放在方亭序身上。 既然他对江启兰这么好，那如果方亭序出事的话，说不定江启兰会放弃上大学的名额陪着他，那这个名额就有机会落在自己头上。 张涛对自己的分数很有信心。 上次找到于东想要用仙人跳陷害方亭序无果，这次张涛决定亲自动手！ ...... 江启兰并不知道张涛内心所想，善良的她也不会想到人会有如此黑暗的内心。 来到家门口并未推门而入，而是找了块石头坐下。 脑海中不断闪烁出方才方亭序和董明月二人欢声笑语的场景。 嫉妒，羡慕，吃醋，自卑...... 种种情绪在心中翻涌，像是一团乱糟糟的毛线，永远都找不到头绪。 第126章 第126章 一阵凉风吹来，江启兰双手紧了紧衣服，却依然感觉浑身发凉。 突然。 一件外套覆盖在身上，带着熟悉的味道。 “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夜里风凉，你也不怕感冒。”方亭序笑着坐在身边，也不管江启兰此刻惊讶到张大嘴巴的模样，把手上的瓜子分给江启兰一半。 “看我干什么，尝尝这瓜子味道怎么样，是我娘亲手炒的。” “你......你怎么在这？” 江启兰嘴上发问，笑容却已经悄然浮现，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我媳妇不在，我这个当男人的不得出来找找，万一被人贩子拐走怎么办？” “讨厌，谁是你媳妇？”江启兰翻了个白眼，“那明月呢？” “那丫头被我的二胡声给催眠过去了，被刘秘书带回家，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用不着操心。” 江启兰“哦”了一声，继续开始嗑瓜子，却被方亭序推了推。 “启兰，你还记不记得欠我一个条件，你不会耍赖吧？” 上次在县城周春生的饭店，江启兰打赌输了。 “当然不会，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肯定照办。”余光瞥见方亭序脸上的一抹坏笑，赶紧补充：“不许动手动脚，那样我可不答应。” “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你说呢？上次在我家门口，是谁......亲我的？”江启兰声音越说越低，羞涩爬满俏脸，直至安静。 “放心，我这次绝对不会有任何肢体接触。”方亭序眼珠一转凑近道：“《酸辣姻缘》还记得吧，上次我，你，还有赵静去电影院看的，其中那个小伙背着女友过河，那个女孩叫他一声哥哥，你也叫我一声。” “我......我叫不出来。” 江启兰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个女孩的一声“哥哥”，叫酥了多少年轻小伙的内心，可自己怎么好意思叫出声？ “那算了，原来你江启兰说话不算数，之前还说女人能顶半边天，现在这么快就认输了？” “谁认输了，叫就叫！” 江启兰凑到方亭序耳边，温热的气息打在皮肤上激起不少鸡皮疙瘩，一股百雀羚的芳香调皮的钻进方亭序鼻孔，那飘忽的清甜味道，让方亭序突然有了几分冲动。 却被他硬生生的压下。 80年代的爱情纯真美好，宛如一朵花，太过用力会让这朵花折断。 “哥哥。” 江启兰嘴唇轻启，两个字符从嗓子喊出。 带着娇羞与颤抖，不停拨弄着方亭序的心弦，宛如烈酒下肚，甚至有些眩晕。 “我回家了。” 江启兰羞涩的就要往家里跑，如此行径对她这样一个乖乖女而言简直是离经叛道，别看二人已经上船，但买票这个阶段也不能落下。 “等等。” 方亭序快走几步追上去，把自己手里的瓜子仁倒在江启兰手上。 刚才那些瓜子方亭序一颗没吃，全都是给江启兰剥的。 “启兰，没有人能分开我们，我方亭序今生今世只有你一个妻子，莫说是城里来的大小姐，就算是总统的女儿也跟我没关系，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第127章 第127章 方亭序岂能不知道江启兰的心思，上辈子以察言观色出名的他早就发现江启兰的脸色不对。 一个出身农家的女孩，在面对出生于有钱人家的孩子时，绝对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低人一等的感觉。 这不代表江启兰的心性品格不好，而是一个人在面对任何超越自身太多的美好事物时，总会产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情绪。 就像是你看到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时，除了感慨，甚至还有一种想要毁了的冲动。 “你都知道了？”江启兰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思全都被看穿，让她有些紧张。 “我当然知道，这都不是问题，你要对我有信心，更重要的是对你自己有信心，没有人能分开我们，懂了吗？” 江启兰点点头。 等回到自己房间时顿时冲到床上不断打滚，笑呵呵的把手上的瓜子仁小心翼翼倒在桌子上，一颗颗数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张白纸上，拿出纸纸笔钻进被窝准备给方亭序写下一阶段的学习计划。 “妹儿，哥能进去吗？”一道特地压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 江启强进来，看见桌子上的瓜子仁眼神一亮。 “老妹儿，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瓜子，还特地给哥剥开。” “不要！” 江启兰才刚说完，就见江启强已经把瓜子仁塞到嘴里，大口大口嚼了起来。 “不能吃！” “吃你妹啊！” 江启兰从床上直接跳下，对着江启强就是一顿胖揍，打了半天还没解气，江启强自知理亏，赶紧赔笑道：“老妹儿你别生气，明天我让方亭序再给你剥，哥找你有事。” “什么事？”江启兰气呼呼问道。 可当她听江启强说完之后立马瞪眼惊呼：“什么？三千块！哥你疯了，咱家哪有三千块钱给你娶媳妇，再说十里八村也没听说谁家娶媳妇要三千块的，这不是胡闹吗？” “老妹儿，我知道这钱确实有点多，可我也是没办法。” “什么没办法，我看你就是被那个女的给迷眼了，你那天是怎么跟爸妈说的，你说会跟那个女的断关系，现在又反悔，你信不信爸能揍死你！”江启兰怒道：“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爸同意，可咱家根本没有这么多钱，你难道要逼着爸去卖血？” “我这不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其实这事也有办法。” 江启兰眼睛一眯。 “哥，你不会是想跟方亭序要这笔钱吧。” “借，是借。” “想都别想，没门！” ...... 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 眨眼间方亭序已经重生了快一个月，时间来到8月19日。 这一个月发生了不少事情。 方亭序家开始盖新房，县城开了个餐馆，正在装修，学习，爱情都已经步入正轨，家里面从一月前只有324块的存款，变成了现在的13450块，盖房子所需要的材料和花费全都被董明月悄悄解决。 当方亭序得知后已经晚了，只能无奈接受。 按照之前的约定，明天就要去参加县里公安局的表彰大会，到时候方亭序会以见义勇为的名头上台领奖接受表彰。 “爹，明天您打算穿什么衣服？要不我带您去县城买套西装？” 方亭序故意笑问。 第128章 第128章 方正正在修理手里的犁头，头也不抬喝道：“我看你小子又皮痒了，有点钱就不知道怎么花了是吧，还穿西装，你爹我这辈子就没穿过那玩意。” 杜慧兰在旁边笑道：“儿子，你爹早就准备好了，就是他退伍的时候穿的那套军装，精神得很。” “娘，万一有人看上我爹咋办？” “臭小子想挨揍了是吧，满嘴胡咧咧！” 不出意外，方亭序屁股上又挨了一脚，这才消停。 “走，反正你今天不去上课，跟我去新房子那瞧瞧去，明明是给你盖得房子，你倒好，这么多天拢共就去了四次。” 来到新房。 “亭序来了。” “亭序现在可真是出息了。” “要不是亭序，咱们还拿不到这么高的工钱，我给自己盖房子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心过，这房子盖出来肯定漂亮。” “亭序在几天喝喜酒的时候记得叫我们啊。” 没错。 董明月这丫头给他们开的工钱是正常的三倍，原本她还要让董建章再派一批人过来帮忙，但被方亭序拒绝。 金钱开道，材料充足，速度自然没话说。 整个房子的主体结构已经建好。 总之进度比预想的还要理想，照这种进度下去，国庆节前绝对能全部收拾好。 到时候就在院子里开几张酒席，开始订婚仪式。 “方亭序，你这个洗澡房打算安在哪？” “爹，就放在我们的卧室里。”方亭序来到卧室选了角落道：“就安在这吧，这里的地面要不要太平，记得有点弧度，免得水流不出去，然后在这拉一条电线，这样冬天也能洗澡。” “这样安排也行，你小子还挺会设计。” “那是，你儿子我浑身都是本事，以后才能慢慢看见。” “给你点阳光就灿烂，滚犊子吧，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方亭序答应一句转身离开。 不只是新房快要建好，自己在县城的餐馆也已经装修好，今天桌椅板凳等东西要运到店里，他必须过去看着点，没有意外的话，他准备在明天开业。 9月1日学校就要开学，自己要变成学生身份，每天安分守己的上下课，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自由。 坐公交车来到县城餐馆。 和之前乱糟糟的店铺不同，此时的店铺已经焕然一新，原先两扇木门被敲掉换上玻璃门，旁边已经老旧的门窗也全都被拆掉换上玻璃窗户，饭店内也已经大体装修完毕。 “老板，您来了。” 丁槐花恭敬的冲方亭序打招呼。 早在三天前，方亭序便让他停了炸串的生意。 原本是要做到十月一号的，可周春生的炸串店已经在全县出名，还把旁边一家店铺也盘过来，专门做炸串，显得特别专业。 这样一来，顾客都愿意去他家买炸串，方亭序干脆让丁槐花停了炸串生意来店里帮忙。 有之前炸串的经验，做麻辣烫也是轻车熟路。 看着一尘不染的环境，方亭序满意点头，脑袋一甩笑道。 “咱俩练练？” 第129章 第129章 来到天台，摆好架势，丁槐花率先出击，干脆利索的拳头直奔方亭序面门袭来，速度和力道都大有进步。 方亭序侧身闪过，反手还击，也同样被丁槐花利索躲开，犀利的眼神不停打量着方亭序，开始寻找破绽。 “再来！”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三十多个回合，最后还是被方亭序抓到机会一拳砸在肚子上，跟着接上一个过肩摔，丁槐花彻底落败。 “老板你真厉害。” “你也不错，才练了不到一个月就能有现在的程度，足以见得你这段时间没偷懒。”方亭序笑道：“再过四十多天你男人就从看守所出来了，准备好了吗？” 丁槐花身躯一震，拳头紧握，语气森然。 “老板您放心，等他这次出来，以后能进的只有医院和火葬场！” “滴滴滴。” 汽笛声从门外传来，装有桌椅板凳的卡车停在门外。 胖瘦两兄弟赶紧过去把东西搬下来，在方亭序的指挥下有序摆放好。 由于时代所限制的条件，前世麻辣烫那种敞开式的冰箱在市里面没买到，方亭序干脆直接定好价格和菜品写在纸上。 跟前世火锅店一样，每进来一个顾客就会收到一张，在上面进行勾画选择，交给后厨制作。 “丁槐花，这锅高汤是麻辣烫好吃的精华，你务必要保证这锅汤不能被污染，周围不许放置其他不干净的东西，按我的推算，这锅汤应该能用五天时间。” “放心吧老板，我记住了。” “德禄，德福，你们都过来，我先给你们操作一下具体流程，顺便请你们吃一顿。” 一番演练下来，三人基本上熟悉整个流程，当热气腾腾的麻辣烫端上来时，早就望眼欲穿的三人长吸一口气，脸上全是满满的赞叹。 “尝尝吧，你们三个可是海上捞麻辣烫的第一批客人。” “亭序，赶紧给我来一碗。”张俊走进来直嚷嚷，“我这几天一直给你跑各种文件，你总不能连饭都不给我吃一口吧。” “哈哈哈，吃，使劲吃。” “这味道真不错，亭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配方，我看这个配方起码能卖四五万！” 张骏好歹也是国营饭店的经理，可以说吃过不少好东西，却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麻辣烫。 一碗麻辣烫下肚，整个人大汗淋漓，再来一口冰汽水，简直爽到了极点！ “这配方我可不舍得卖。” 方亭序起身道。 “现在咱们人都到齐了，我看顺便开个海上捞员工大会。” “钱德禄当前台管账，钱德福负责接待，丁槐花负责后厨，张骏负责整体统筹，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全听张骏的就行。” “工资方面之前说过，钱德禄和钱德福每个月35，丁槐花每个月50，张骏每个月100，奖金另算，都听清楚了吧。” 此话一出，钱德福，钱德禄，丁槐花三人直接目瞪口呆，旋即而来便被巨大的喜悦充满。 张骏则微微蹙眉：“亭序，这个工资有点高，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第130章 第130章 80年代的工资是分层次的。 学徒工每月的工资只有18.5到20之间，只有四级工人的工资才会超过35，而达到8级工人后的工资才有可能达到100，可整个工厂只有少数几个8级工人。 方亭序直接开出这么高的工资，怪不得张骏会惊讶。 “不用考虑，就这么定了，大家都是信任我方亭序才来这里上班工作，在钱的方面我不会小气，只要大家好好干，以后工资还会再涨，再说拿多少钱干多少活，等店铺开业后你们就会知道，这些钱是你们应得的。” 既然老板开口，那张骏也没在说话。 “各位在收拾收拾，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明天就是咱们海上捞正式开业的日子，大家打起精神来，我方亭序会带你们走到一个新的高度，到时候我们再想起今天，你们一定会为了今天的选择欢呼！” “来，干一杯。” “干杯！” 五个汽水瓶碰撞在一起，日后市值上百亿规模的海上捞火锅店的雏形就此拉开帷幕。 吃饱喝足，众人开始忙活起来。 方亭序挨个打电话通知自己熟悉的人明天过来参加开业仪式，张骏正在熟悉店里的一切事物，丁槐花则是在不断温习刚才方亭序做麻辣烫的要点，胖瘦两兄弟正埋头打扫卫生。 “叮零。” 门上的风铃响起，代表有人进门。 “请问这里可以吃饭吗？”有人发问。 方亭序下意识抬头看去，紧接着眉头紧蹙。 “张涛？你来这干什么？” “我来这当然是为了吃饭。”张涛脸上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而大方笑道：“老同学，你不会要撵我出去吧？” “张涛，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脸皮厚。” “以前的事都是误会，你要是觉得我不合适，那我走就行了。” “等等！”方亭序起身，目光凝视对方片刻，咧嘴一笑，“来者都是客，我方亭序还不至于连一顿饭都不舍得，你随便点，这顿饭我请客，但只有这一次，我们俩以后还是少打交道。” 张涛随便点了一份，找个位置坐下后这才慢条斯理开口：“你这话说的不对，你开饭店，我是顾客，只要味道好，哪有只来一次的道理，难不成你还想把我打出去？” 方亭序觉得很怪。 他了解张涛，这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屁大点事也能记上好几年，更不用说自己之前和他有过不止一次冲突，三胖和海涛更是狠揍过他。 按理说他应该对自己恨之入骨，怎么还能如此坦然的笑出来？ “豪华版麻辣烫来喽。” 钱德福端上麻辣烫，也不管方亭序投来的审视目光，张涛自顾自吃了起来，几口下肚还冲方亭序不断竖起大拇指。 直到他离开，方亭序还是没弄明白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走出饭店，张涛擦了擦嘴，目光阴毒的看着店铺自言自语。 “没想到方亭序这家伙能把饭菜做的这么好吃，那就更不能让他得逞赚钱，要不然江启兰肯定会去上大学......我记得家里面好像还有点砒霜吧。” 第131章 第131章 新的一天如约而至，表彰会也在今天举行。 一大早，方正便把方亭序从被窝揪出来。 “爹，这还早的很，您让我在睡会，昨天都没睡好。” “别墨迹，赶紧起来，今天要去参加表彰大会，你小子也要上台带大红花，还不收拾收拾。” “有什么可收拾的，不就是随便穿一件嘛。” 方亭序嘴里嘟囔，却看到父亲的穿着时眼前一亮。 父亲身上是一套军绿色的军服，由于穿了好多年，整件衣服都被洗的有些发白，衣服上没有其他装饰品，唯有帽子正中间的一颗红色五角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穿在身上显得精气神十足。 母亲则拿出一个已经有些褪色的红色盒子，双手捧着拿到方正眼前。 方亭序猜到里面是什么，伸长脖子看过去，这个盒子里的东西自己从小就不允许被打开，为此还没少挨揍，长大之后才明白这里面的东西对父亲有多重要。 那是八枚军功章。 时间在军功章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依稀能看到上面刻有英雄字样，背面的时间已经被氧化的看不清，可方正在看到的一瞬间，表情变得异常复杂。 “老方，今天是个好日子，戴上吧。” 方正拿出一枚，用长满老茧的指肚轻轻擦拭，迎着阳光看了看，还是将其放在盒内，微微摇头。 “算了吧，这些都是兄弟们拿命拼回来的，它不属于我一个人，带出去不合适。” “爹。” 方亭序走过来，双手接过盒子。 “戴上吧，总不能让你的兄弟们一直都在这个盒子里，他们是英雄，英雄就应该接受人们的敬仰和膜拜，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方正重重呼出一口气，昔日的战斗场面似乎又浮现在眼前，一个个战士倒下，一个个战士继续冲锋，前赴后继，没时间悲伤，有的只是不断向前，那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仿佛从未断过。 迎着儿子妻子期待的目光，方正犹豫片刻，还是把盒子重新放回到箱子底下。 见状，方亭序也选择尊重父亲的意愿。 “滴滴滴。” 汽笛声从门外传来，程鹏穿着整齐的制服走进来，脸上洋溢的笑容在看到方正服装的那一刻瞬间消失，当即变得严肃。 立正，敬礼。 “首管好！” 方正同样回礼笑道：“别这样叫，我可不是什么首管，都退伍多少年了，你就叫我一声叔吧。” “方叔，之前怎么没听亭序提起过您的身份啊。” 程鹏赶紧上前，语气中满是尊重。 “我有个屁的身份，就是个农民。” “不不不，您是英雄，没有您们的战斗牺牲，我们也不会生活在这样一个安定的环境内。” 闻言，正准备上车的方正扭头严肃道：“小伙子你记住了，只有那些死去的战士才是英雄，在他们面前，我们活着的这些人不配称英雄二字。” 程鹏赶紧点头，冲方亭序笑了笑。 方亭序双手一摊表示也没办法，父亲就这个脾气。 第132章 第132章 “娘，待会董明月的车就到了，您和启兰，三胖他们一起去县城，今天我的餐馆开业，咱们一起热闹热闹，等我和我爹参加完表彰会就过去，让启兰陪着您先随便转转。” “知道了，赶紧走吧。” 方亭序本来是想让程鹏在开一辆车过来，正好能把这些人顺便带走，可父亲听到后直接踹了过去，警告他不许公车私用。 “爹，您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方亭序故意打趣，果然换来一声冷哼，带着些许自豪和对自己的鄙视道：“老子连小鬼子都敢杀，这点屁事有什么不敢的？” “老爹威武，老爹牛逼！” 正在开车的程鹏一直好奇打量着方正，忍不住询问些战场上的事情，当得知程鹏也是烈士后代，方正看他的眼神柔和许多，有问必答，一路上方亭序也听的很入神。 来到公安局，在程鹏的引路下来到楼上陶民的办公室。 “方叔，您先在这等会，陶局说他一会过来亲自带着您和亭序前去会场，抓捕马蔚然和张小兵这两件案子都是亭序提供了关键线索，可为了保护亭序，原谅我们不能将整个事情经过详细讲出，陶局深感抱歉。” “军民一家亲，用不着这么客气，要我说就连表彰都可以免了，干了点屁大点事就要表彰，嘚瑟！” “爹，我也不想，是人家陶局非要给的。” 方正瞪了眼方亭序，让后者着实无奈。 程鹏告辞去忙活其他事，父子两人干脆开始喝茶，好在没一会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聊天声，紧接着房门被打开。 “首管，我真没想到您今天会亲自到场。” “我要来这边参加一个会，顺便过来检查下你小子的工作，有没有贪污腐败，有的话直接毙了你！” 一道雷厉的声音传来，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首管您可以随便检查，但凡我陶民有半点违法行为，不用您费事，我亲自从楼上跳下去，绝对没脸见您。” “嗯，看来你小子很自信啊，哈哈哈！” 正在聊天的二人看到屋内方亭序父子顿时愣住，陶民笑呵呵介绍。 “首管，这位就是我之前跟您提到过的方亭序，这位是他父亲，我能够成功抓捕马蔚然和张小兵，就是多亏了这个年轻人，只是这个过程我实在没办法详细阐述......首管，首管？” 陶民看到身边的男人愣住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轻声呼唤几声却没得到回应。 紧接着便看到这位曾经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首管虎躯一震，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嘴唇微微颤抖，不可思议的看向方亭序二人，揉了揉眼睛，似乎生怕自己看错。 方正面无表情，可方亭序分明看到父亲右手的小拇指在控制不住的抖动。 上一次抖动还是自己和江启兰钻被窝，那时候的父亲着实有大义灭亲的激动。 十几秒过去，还是方正率先打破沉默。 “万里，好久不见。” “班长！” 苏万里一个健步冲上前，嗫嚅难言，使出浑身力气才能压住此刻内心的澎湃。 方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平时光是你检查别人的工作，什么时候让我检查下你的工作？” “班长！” 苏万里一把抱住方正，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嚎啕大哭...... 第133章 第133章 与此同时，餐馆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开业前的最后检查。 “桌子再擦一遍。” “槐花，汤底准备的怎么样，在熟悉下流程。” “德禄，我之前教你怎么记账还记得吧，你在演示一遍我看看。” 张骏忙前满后，这是他辞职之后第一份工作，务必要尽心尽力。 昨天已经找了大师算过，今天十一点钟开业绝对大吉大利，老板去参加表彰会，也会在十一点之前赶过来。 “三伯，您怎么来了？” 张骏正招呼着人，却看到三伯张有才从屋外进来，显得有些拘谨。 “方大师呢？” “老板还没来。” “太好了！”张有才一拍大腿，“张骏你等着，我去准备花篮，绝对不会给你丢脸，一会你可要给三伯引荐一下方大师。” “三伯，您不是不信吗？”张骏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张有才这副模样。 “去去去，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信，你别瞎说。” 张有才一个劲摆手，那架势颇有前世男人否认自己出去胡搞的劲头。 他刚走，杜慧兰一行人从门外走进。 三胖和海涛一脸羡慕的看着餐馆，尤其是正在忙活的丁槐花等人，他们可是听说方亭序开的工资特别高，本来在这工作的人应该是他们，奈何他们全都被方亭序抓去上课，只能眼馋。 “这真的是我儿子开的餐馆吗？”杜慧兰还是不敢相信一向只知道混的儿子能开饭店。 “婶子您放心，这绝对是您儿子的餐馆。”张骏知道这位是老板母亲，态度温和的把各种证件摆出来，“您看，这是营业执照，这是食品安全证，这是场地证明，上面全都是方亭序的名字。” “长大了，我儿子真的长大了。” 杜慧兰没文化，字还认不齐全，抚摸着这些证件，一时间老泪纵横。 江河也觉得满意，这小子不仅开了家餐馆，还被公安局表彰，说明确实已经改好了，把女儿交给他也可以。 江启兰母亲章桃花看的连连点头，她文化水平还行，能看明白这些证件上确实写的是方亭序的名字，心中也甚感欣慰。 “婶子，咱们出去转转，一会在回来好吗？” 江启兰拉着未来的妈和现在的妈，三女出门逛街，留下三胖他们帮忙干活，江河也正好有事，约定好中午再过来吃饭。 “噔噔噔。” 高跟鞋的声音传来，张骏扭头看到来人立马笑容灿烂。 “刘秘书，您怎么来了？” “这是小姐和董总送来的花篮，董总说今天他有事不能过来亲自恭贺，让我代为表达歉意，小姐等会上完二胡课就会过来。”刘秘书笑呵呵拱手道：“祝方老板财源滚滚，吉祥如意。” “谢谢，太谢谢了，我们老板正在公安局参加表彰大会，我一定把董总的祝福转达，您坐下喝口茶吧。” “不用了，我还要赶着去照顾我家小姐，等中午在说，就不打扰了。” 刘秘书态度很棒。 昨天晚上她和董建章一五一十汇报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当听到方亭序这些天和女儿的相处方式后只说了四个字。 “此子不凡。” 要知道董建章从一穷二白拼搏到今天的成就，很少有能入他眼的年轻人。 方亭序便是为数不多的之一。 把花篮搬到门口，张俊这才看见花篮里放着一个红包，打开后里面是一沓钞票。 一万块。 张骏笑的合不拢嘴。 第134章 第134章 这表明对方十分认可方亭序，愿意以后继续往来，看来自己当初辞职跟着方亭序干活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 正想着，又有二人前来，穿着邋里邋遢，但进门就是客，张骏赶紧招呼对方。 哪知一碗麻辣烫下肚，对方非但不给钱，反而从怀里掏出一张财神爷的画像，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许久未洗的黄牙，皮笑肉不笑道：“老板，给店里求个财神呗？” 很多地方都有这种套路。 看到一家新开的店铺，会有人过来送上一张财神像，价格自然也比市面上的要贵一些，但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再说送财神像也是一种好的本意，大多数老板都会欣然接受，图个好兆头。 张骏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堂经理，自然懂得这点道理，当即接过笑道：“好，多谢多谢。” 顺便递来两块钱。 岂料对方却并未接过，饶有兴趣的看着张骏。 气氛在这一刻陡然低沉。 “朋友，嫌少？”张骏慢条斯理的收起钱和笑容：“那你说个数。” 男人张开五指。 “五十。” “五十块钱我可以买一麻袋的财神像，凭什么要买你这个” “五十块钱是刚才的价格，就因为你这句话，所以现在涨到了一百。” 男人说完把手伸进嘴里掏了掏牙缝，随手抹在裤子上，表现得理所应当。 张骏冷笑一声。 “朋友，敲诈勒索要判多少年你知道吗？” “你别污蔑诽谤我啊，我这可是做的正经买卖，你要是不买也没事，我也不会强求，不过你们连财神爷都不请，我看你这餐馆也干不了多久。” 正当张骏还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张德福过来把张骏拉到一旁。 “骏哥，这小子我见过，他们被后面还有不少人，咱们今天要是不花钱买了这玩意，他就能叫来十几号人直接把店里面坐满，也不点饭，就坐在这嗑瓜子聊天放屁，到时候难受的还不是咱们吗？” “所以你想让我认怂？” “骏哥啊，咱们这不是国营饭店，再说今天可是开业，要是让这帮人搅和进来不合适！再说有句话你肯定听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开餐馆的，犯不着跟这种人置气，把钱给了吧。” 张骏听后，沉思片刻，干脆摇头。 “德福，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哥现在教你一招，当下属的首先要了解老板的心思，把事办到老板心坎儿里才能被重用，你觉得咱们老板会认这个钱吗？” “应该不会。” 张德福哥俩被揍过，看得出方亭序嫉恶如仇的性格。 更不会对这种人妥协。 “这不就对了，怎么处理那是老板的事，我们拿老板的工资，就要让老板高兴，你今天要是把钱给了，老板绝对不会夸咱俩，所以今天这事绝不能认怂。” 张骏大手一挥，早就看出情况不对的三胖，海涛围过来，虎视眈眈。 “朋友，今儿我们开业，图个吉利，五块钱买你的财神像，你到底卖不卖？” “草，你特么还真是个彪子，现在是两百，你不给试试？” “给脸不要脸的玩意，扔出去！” “你敢动我？” 男人话还没说完，三胖一马当先，一手掐脖，一手扣住裤腰带，直接面不改色的把人举起，海涛默契把门打开。 “走你！” 男人直接被扔出去，疼的他龇牙咧嘴，眼看海涛提着凳子就要冲过来，赶紧连滚带爬的离开。 “泥马的，你们给我等着，咱们一会见！” 第135章 第135章 苏万里和方正的聊天并没有持续很久，或者说二人都下意识的不想提及那段战火横飞，无数战友牺牲的岁月，只有简单的寒暄。 说是寒暄，其实更像是在汇报工作。 在方正面前，苏万里死活都不愿意坐下，就直挺挺站在方正身边，一问一答间让陶民想起了自己当初在部队时的情景。 这才明白为何当初苏万里会亲自来电过问方亭序被诬陷耍流氓一案。 同时感到一阵后怕。 幸亏自己当时亲自过问这件事，处理的还算圆满。 但凡有半点疏忽，现在自己都不能如此平静。 眼看时间差不多，陶民上前低声提醒。 方正摆摆手冲苏万里笑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吧，表彰会还要等你出面，别再我这把老骨头身上浪费时间了。” “班长，您今天一定要留下，晚上我还想跟您喝几杯，当年要不是您在战场上几次拉我，恐怕我早就死了，您还给我挡过子弹，可您退伍的时候都没告诉过我，我一直都很想您。” 在方正面前，苏万里总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眼眶一直通红。 “说这些干什么，咱们是军人，是战友，就是我临老却有点没出息，为了自家臭小子还是给你打了电话，我心中有愧。” “您儿子就是我儿子，天塌下来我也给他顶着！” 方亭序一愣。 怎么还多了个爹？ “行了，别扭扭捏捏跟个娘们似的，赶紧走，晚上喝酒就免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班长，您......” “苏万里，服从命令。” “是！” 苏万里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后和陶民转身离开，方亭序冲父亲伸出大拇指。 “爹，没想到咱家还有这种靠山，那是不是能给我安排个政府工作，什么都不用干光领工资那种？” “滚犊子，今儿挺高兴，别逼我抽你。” 表彰会进展的很顺利，方亭序带上大红花，由苏万里亲自颁发奖状和奖金，引得台下掌声雷动。 外部人光知道方亭序见义勇为，可他们却明白方亭序乃是为抓捕马蔚然和张小兵提供重要线索的关键人物，这一点必须承认，只是其中过程太匪夷所思了点。 苏万里转身大手下压笑道。 “下面我们有请方亭序同志的父亲上来给大家讲两句，讲讲他是如何培养出这么优秀儿子的，大家伙也学习学习，好不好？” “好！” 一阵欢呼中，身着大绿色军装的方正走上台。 刚一出场便引来众人诧异的目光。 都是内部人，一眼便看出这位已经五十出头的中年人绝对是部队出身，尤其是眼神一扫过来，极具压迫感，使得他们下意识坐直，整个场地瞬间鸦雀无声，静静等待。 方正环顾四周，从未有过此经历的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方亭序在旁边看的真切，知道父亲的性格内敛，正准备上前打破这种僵局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咆哮。 “向前向前向前！” 方正的声音如铁锤般重重砸在方亭序心底，震得他耳膜嗡嗡直响，大脑一片空白。 第136章 第136章 父亲在说什么？ 台下众人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方正再次开口，经过大喇叭的传送后在响彻在会场的每个角落。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方亭序瞪大眼睛。 父亲在唱八路军进行曲！ 渐渐地，下面有人跟着唱了起来，声音逐渐在各个角落里响起。 “我们是善战的健儿，我们是民众的武装，从无畏惧绝不屈服......” 苏万里“腾”的一下立正站直，扯开嗓子吼了起来。 紧接着。 一个，两个，三个...... 短短几秒，所有人齐刷刷站起，一脸庄重严肃的开始跟随方正的声音高亢，歌声嘹亮，犹如炸弹咆哮，响彻全场，直冲九霄，回荡在每个人的胸腔。 “我们是工农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直到把反动派消灭干净......” 方正眼眶发红，苏万里泪水早已满面，陶民更是开始哽咽，程鹏等一众干警脸色吼得通红，拳头死死拽住，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台上已经五十多岁的方正，一股豪迈从胸膛迸发而出。 苏万里说了，要让方正讲讲是如何培养儿子的。 可方正却用一首八路军进行曲告诉众人，能培养儿子的绝不仅仅是父亲，还有一个健康向上的国家来支持，这样才能让下一辈茁壮成长。 方亭序在身边同样开口歌唱，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短短一首歌，抵的过千言万语。 一曲结束，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会场，苏万里大吼一声。 “敬礼，向老兵致敬！” ...... 表彰会圆满完成，尤其最后从上百人口中怒吼的歌声更是让众人难以忘怀。 到了陶民办公室，苏万里依然没有缓过来，洗了几把冷水脸后这才稍微平复下心情，拉着方正不松手。 “班长，留下来吃顿饭吧，求你了。” “不行不行，我还要回去，你也赶紧回去继续工作，以后我不会在打扰你。” 方正拉着方亭序就要走，身后足足有一米八，虎背熊腰的苏万里可怜巴巴的看过来，弄得方亭序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父亲什么都好，可这个倔脾气却怎么也改不了，这顿饭要是不吃，估计苏万里到死也不甘心。 “爹，要不吃一顿吧。”趁自己没被踹之前，方亭序赶紧补充：“您要是不想占公家便宜的话，那就去我那吃，反正今天我那开业，已经准备好饭菜，娘和启兰，还有启兰父母都在，您也能跟老战友叙叙旧。” 方正扭头也看见苏万里的模样，心一软。 “你小子都快四十了还落泪，也不怕让小辈的人看见笑话，走，吃饭吧，不过先说好，今天是我请客。” “好嘞班长。” 苏万里立马喜笑颜开，踹开司机自己坐上驾驶位开车，方亭序则是把陶民也叫上，顺带还有七个今天接受表彰的干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餐馆进发。 可方亭序却没想到，此刻自己的餐馆已经坐满了人，就连门都被两条狗给堵住...... 第137章 第137章 “喂，你们这样还让不让我们做生意了？简直就是无赖！” 江启兰双手叉腰怒喝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餐馆拢共有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坐着一个人，进来后要了一瓶汽水，接着便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儿慢条斯理的开始嗑，大有要在这坐一天的架势。 刚才被扔出去的男人坐在靠里的一张桌子边，腰上贴了一记膏药，时不时疼的龇牙咧嘴，听到江启兰的话冷笑道：“第一，我不叫喂，哥们我叫麻子，第二，我们是正经过来吃饭的顾客，怎么就成无赖了？” “对啊，我们就是来吃饭的。” “我们只不过是还没想好吃什么，考虑一下不行？” “等我们想到晚上估计就能想出来，你们慢慢等着吧。” 其他混混跟着叫嚣，流里流气的样子显然是没把江启兰等人放在眼里。 三胖气呼呼的就要上去动手，却被海涛拦住。 麻子见状直接把脑袋伸出来，死皮赖脸笑道：“来来来，哥们你往我脑袋上打，最好今天直接弄死我，要不然我以后爬也要爬到你们店门口拉屎撒尿，你来打啊！” 面对这种滚刀肉，三胖气的要命可也没办法，总不能在方亭序开业的第一天就在店里面打架吧。 见三胖不敢动手，麻子气焰更加嚣张，大吼一声。 “兄弟们慢慢吃，今天的汽水我付钱，咱们是顾客，想吃到几点就吃到几点！” “好嘞麻子哥，我们肯定要慢慢想。” “估计我今天要想到晚上八点，也不知道这家店几点关门？” “管他几点关门，老子就要在这想，有本事把我关在店里面。” 江启兰还想在上前争论，却被张骏拉住。 这位可是未来老板娘，他可不能让老板娘上阵，来到麻子身边开门见山。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办？” “财神像加我的医药费，一共一千块。” 啪。 一沓钞票放在桌子上。 张骏眼神示意对方可以拿钱。 麻子的手伸出，眼看就要拿到钱的那一刻却缩了回去，咧嘴一笑。 “你真当我彪啊，我要是一拿钱，说不定你就会让人把我抓起来送官，或者等我出门报警说有人抢钱，你那点心思我早就猜出来了......告诉你，我今天就是要恶心死你，” 场面一时间僵住，众人有些无计可施。 这种人软硬不吃，有些难缠。 “汪汪汪！” “滚一边去，亭序怎么在门口弄了两条癞皮狗，亭序，亭序你在吗？我给你送了两个花篮，知道你今天开业，我......” 周春生从门外进来，顿时愣住。 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当然瞒不过这位老板。 “周老板，你来了。” “张骏，这些人是干嘛的？” 听张骏说完，周春生冷笑道：“还真是什么狗都敢出来叫唤了，喂，说你呢，赶紧带着人给我滚，这是我朋友的店。” “你谁啊？”麻子翘着二郎腿不屑看向周春生。 “我特么是你爹！” 第138章 第138章 看他这副模样，周春就生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拉住麻子就往外拖，却不料对方直接抱住凳腿开始嚎。 “杀人啦！杀人啦！” “嘿，老子今天还治不了你了！” “兄弟们，有人动手！” 麻子一句话，剩下的人直接“腾”的一下站起身，怒目而视，撸起袖子就准备干架。 “周老板，别冲动，今儿是我们开业的大喜日子，别动手。” “我告诉你张骏，这种人就是狗皮膏药，你必须要好好根治他们一下，要不然以后还会来缠着你！” “来啊，有种你弄死老子，老子的大哥是乔四，看他弄不弄死你！” 麻子的气势很足，尤其是再说乔四的时候，更是满满的自豪感。 原本准备动手的周春生在听到乔四这个名字的时候，也突然顿住行动，面露为难之色。 张骏也有几分惊讶。 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乔四的名头他们当然听过。 这是个挺出名的混混，或者说他已经给自己洗白，尤其是侥幸躲过83年严打之后，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哥”或被枪毙，或被判无期，只剩下他自己在外面逍遥，很快便聚拢了不少人帮他做事。 “怕了吧？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咱们不能随便算了，这镇阳县可是我大哥的地盘，你们就等着倒霉吧！”麻子笑的很奸，起来装模作样拍拍身上的土，正好看见右手边的江启兰。 为了参加今天方亭序的开业，江启兰特地换上方亭序给自己买的白色长裙，尽显青春与清纯，麻子顿时色心大起，吹了个流氓哨。 “小妹妹，现在知道哥多有实力了吧，以后跟着哥，保证你吃香喝辣，省的在这浪费青春。” “我跟你大爷！” 一道身影从门口飞速奔来，一脚踹在麻子腰窝，疼的他差点背过气去。 正是方亭序。 不知何时。 门口站了不少人，尤其苏万里和陶民的脸色更是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还不等麻子起身，胳膊直接被人别在后腰，跟着冰凉的手铐将双手铐住，脑门上也多了个黑漆漆的枪口。 “不许动！” “不许动！” “所有人都不许动，抱头蹲下！” 陶民和一众公安冲进来，三下五除二把这些混混全部按在地上，军绿色的服装差点晃瞎麻子的狗眼，一颗心陡然提到嗓子眼处，扯着嗓门就吼。 “饶命啊政府，这都是误会，你们别冤枉好人，我们都是好人，大大的好人啊！” 麻子还想在说话，却被身后的公安一拳砸翻，物理性让他闭嘴。 “误会？冤枉？” 苏万里冷笑一声，陶民则是感到阵阵惶恐。 他们已经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刚才麻子的话全都被尽收耳底，这让他的脸现在火辣辣的疼。 十分钟前在车上，他还跟苏万里保证镇阳县的百姓安居乐业，没想到刚下车就碰到这种事，还扯到了方亭序身上，这让他如何不自惭形秽？ “陶民，这就是镇阳县，这就是你这个局长干出来的朗朗乾坤？我倒想问问，这地方究竟还是不是我党管辖的范围，我看干脆都让给乔四算了！”苏万里破口大骂，“你刚才都听见了吧，这地方是他大哥的地盘，你是不是也跟他大哥暗中勾结，欺压百姓？” “首管，首管您别误会，绝对没有！” “那为什么朗朗乾坤下还有乔四以及这种混账东西出现？你平时的工作到底是怎么干的？” 陶民被骂的大气不敢喘，额头只冒冷汗，原本八月份的天气就很热，这下陶民更是连衬衫后背都被汗水浸透。 第139章 第139章 方亭序走过来，陶民求助的眼神立马看过去。 “苏叔叔，一心难以二用，陶局这段时间一直在跟马蔚然，张小兵等犯罪分子周旋，分身乏术没有顾及到这些小混混也是情有可原，之前陶局曾公开表示过，下一步就要整顿这些不正之风，您给一个机会吧。” 方亭序是受害者，现在连这个受害者都在帮忙求情，苏万里也没在说什么，脸色缓和几分。 “把人带走，午饭过后我要看到详细得审讯报告，这帮混账玩意，要是早几年，老子直接拉到野地全都崩了狗娘养的！” 陶民被骂的没脾气，感谢的看了眼方亭序，让程鹏带着人赶紧离开，自己留下来。 麻子面如死灰。 他是个聪明人，所以很清楚自己接下来的下场，整个人已经腿软到无法行走，只能任由两名公安拖着他走，快到门口时突然生死把住门框，一个劲的求饶。 “饶命，政府您饶命啊，我错误了，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戴罪立功，检举揭发，更何况我什么也没干，就是吓唬吓唬人而已！” 陶民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色。 手下人也懂，用身体挡住苏万里的视线后，直接一拳砸在麻子鼻梁上，直接像是拖垃圾一样拖走。 混混离开后，餐馆的气氛还是有点压抑。 不过这难不倒方亭序，在加上方正也不能让儿子事业夭折，张骏之前身为大堂经理，最擅长的就是活跃气氛，几个笑话下去，气氛很快活跃轻松起来。 苏万里看了眼门口的花篮，诧异道：“亭序，你还认识董建章？” “没错，之前跟他打过交道。” 苏万里不信，权当是方亭序年轻要面子，此时又有两个花篮被送来，张有才笑容洋溢的走来，双手抱拳。 “方大师，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啊！” “哪里哪里，叫我亭序就行，看来三伯的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 “托您的福，相当顺利。” 张有才想拉着方亭序看看自己送的花篮，却看见陶民也在，当即愣住。 陶局亲自到场？ 方大师的面子果然很大啊！ 但他紧接着便发现不对，按理说陶民应该就是整间屋子地位最高之人，可他此时却要落后于身边之人半个身位，而身边之人却又落后于旁边那个农民模样的男人半个身份。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他太清楚大人物起立坐行那都是很有讲究的，即便是同等级的人也不会并排站立。 那个农民模样的男人到底是谁？ 正当张有才疑惑，就见方亭序走上前笑道：“爹，你带着人随便坐，我在等个朋友就放炮开业了。” 张有才瞬间张大嘴巴。 这是方大师他爹？ 趁张骏空闲，张有才赶紧拉过来询问，等他知道眼前这些人的身份后，刚才窜起来的那点想出风头的小火苗瞬间被灭掉。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连陶局都要称呼首管的人，这已经远远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在看向方亭序的眼神已经越发充满敬畏，想想上次自己还用那种口气态度和方亭序讲话，张有才顿感脸上火辣辣的疼。 “来来来，大家喝茶。” 张有才亲自端茶上前，整得张骏有些幽怨，趁空隙埋怨：“三伯，你怎么抢我的活干？” “你懂什么，这里面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三伯先替你把握一下。” 正当大家其乐融融的在喝茶聊天之际，店门上的风铃再次响了起来，一道比风铃还要清脆好听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序哥，我没来晚吧。” 董明月踏着轻快的步伐进来，身后的刘秘书一如既往的跟着，面带微笑，只是当她看到苏万里的时候，整个人愣了几秒，带有优越感的笑容瞬间消失。 同样，苏万里的目光也在刘秘书身上停留片刻。 第140章 第140章 在确认刘秘书身份后，苏万里立马明白这个小女孩真是董建章的千金。 看着一头扎进方亭序怀中笑个不停的董明月，苏万里才明白自己刚才有些狭隘。 连闺女都跟方亭序这么熟了，绝对真的和董建章打过交道。 “没有没有，我就是在等你。” “序哥，这是我送你的花篮，祝你的餐馆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多谢。” 方亭序摸了摸董明月的脑袋，环视一圈。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三胖和海涛早就外面准备好了鞭炮，随着方亭序点头示意立马点燃。 “噼里啪啦......” 鞭炮声响彻整条街，引来不少人围观，看着门口七八个崭新精致的花篮，议论纷纷。 方亭序一众人来到门外。 望着越来越多的人们，感受到身后来自家人朋友殷切的目光，一股豪迈之气在胸腔中迸发。 自己的餐饮帝国，就由这家小餐馆开始吧。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请各位见证，这只会是我事业的一个起点，同时我敢保证，未来大家将会为今天而感慨万千！” 方正下意识想踹一脚这个有点装逼的儿子，可方亭序的话有一种魔力，让他觉得这小子可能说的很对。 至于江启兰，三胖等人，则是被这简单的两句话整得心情激荡。 方亭序大手一挥，招牌上的红布被扯下。 海上捞麻辣烫。 六个大字格外引人注目。 “序哥，我们大家照张相吧。” 董明月招呼刘秘书，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相机给众人合影留念。 “亭序，你也让我们尝尝你这个麻辣烫到底有多好吃？”周春生率先提议，他可是刚买了炸串秘方，对方亭序搞出来的麻辣烫格外好奇。 “哈哈哈，没问题，我今天专门给大家都准备好了。”方亭序邀请众人进店坐下，丁槐花开始操作，不一会香味遍布整个店铺，苏万里抽了抽鼻子满意点头。 “班长，老话讲龙生龙，凤生凤，你儿子还不到20岁就能自己开饭店，这份本事不小啊，要不你让我把亭序带走，我保证亏待不了他。” “少扯淡，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弄到你身边绝对有你好受的，还是让他自己折腾去，再说下个月他就要去上学，哪有时间跟着你？” “亭序还要去上学？” 苏万里这下更诧异了。 “不上学娶不上媳妇。” 方正无奈只能红着老脸把两人钻被窝的事情说了一遍，好在二人单独坐一张桌子，没别人听见。 “哈哈哈，先上车后补票，我这大侄子是个人才。” 豪华版麻辣烫端上桌，众人吃的不亦乐乎。 秘制高汤配上新鲜蔬菜和肉片，再加入由方亭序亲自挑选的川蜀辣椒，辣而不焦，芳香健脾。 董明月被辣的直吐舌头，却还意犹未尽，刘秘书也不顾形象，吃的满头是汗，却津津有味。 客人陆续进店，门口五折优惠的牌子对他们吸引力很大。 尤其是里面的香味跑出来，更是让他们大感好奇。 方亭序还贴心准备了馒头，面条，饼子等食物，在品尝美味的同时还能兼顾填饱肚子。 只是他浑然没发现，张涛一直在门口徘徊...... 第141章 第141章 原本张涛是打算今天趁刚开业进去扔带点砒霜的，可看到陶民等一行人公安也在的时候，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愤愤不平的离开另寻机会。 这顿饭主宾皆欢。 饶是一向都很严肃的方正在尝过麻辣烫之后也不得不承认，儿子这次干的绝对是正经事，同时心中还有几分欣慰。 店里面的人越来越多，吃完的人出去毫不吝啬对麻辣烫的夸赞。 在加上今天可是直接打五折，更让人们尝尝味道。 不一会门口便排起了长队。 方亭序大体估算了下食材剩余，叫来赵静。 “你去和外面20名之后的人说，今天的食材不够了，让他们明天再来，我给他们打六折。” 方亭序打算把赵静留在这当服务员，工资日结，这样她也能去上学。 她家所在的村子重男轻女现象非常严重，自己要是不帮一把，估计赵静的下场只能是随便找个人嫁掉。 其他人也顺势告辞。 临别之际，苏万里眼眶发红的握住方正的手。 “班长，我明年可能要去南方任职了，也不知道咱们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您要是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就是天塌下来我也都能帮您顶着。” “得了吧，我还用不着你小子帮我，赶紧滚吧。” 方正冲苏万里屁股上踹了一脚，二人仿佛又回到当年。 方亭序也正在被董明月这丫头缠着。 “序哥，我要走了。” 董明月抱住方亭序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说道。 “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以后你想吃随时都能过来。” “不对序哥，以后我可能没机会在过来吃你的麻辣烫还有你家的小鸡炖蘑菇了。” 一说到这，董明月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掉下个不停。 方亭序看着刘秘书，后者无奈解释：“假期来这是为了找位二胡大师学习，但后天小姐的二胡课程就要结束，所以小姐要回市里面上初三，课程多，时间紧，可能不会像这些日子这么轻松了。” 原来如此。 董明月泪眼婆娑，看的方亭序有些心疼，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笑道：“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写信打电话聊天，等哥有时间就过去看你。” “那你一定要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放心吧，我们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办完这一切，刘秘书上前告知要离开，董明月依依不舍的拦着方亭序的手不松开。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方亭序对董明月不仅仅是救命恩人，更是可以倾述一切事情的知心大哥，自己某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总是能够在方亭序这里得到回应，就连自己最喜欢的音乐都能被方亭序理解。 仿佛二人是天生的知己，只要在方亭序身边，董明月就能感受到全身心的放松，哪怕是有些灰蒙蒙的房间，昏暗的灯泡，有着牛粪味的院子，这些和自家的别墅简直天差地别，却偏偏因为方亭序而闲得与众不同。 “好了，快走吧，你的地址电话我都已经知道，有时间你也可以过来玩，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呜呜呜，序哥我舍不得你。”董明月哭兮兮的拉住方亭序，眼珠一转道：“那你答应我，要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好，我答应你，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你打电话邀请我，我一定去。” “那我们在拉一次钩。” 方亭序无奈只能答应。 看着二人满脸认真拉钩的样子，赵静碰了碰旁边的江启兰。 第142章 第142章 “启兰，这丫头是不是看上方亭序了？” “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你看他们恋恋不舍的样，还有那丫头眼神中对方亭序的爱慕和崇拜，这很容易会变成喜欢，你可得当心点。” “你就别瞎操心了，我相信方亭序。”江启兰态度坚决，语气更是坚定。 “启兰，你可得把方亭序看紧点，像董明月这么漂亮的大小姐别说是方亭序，就连我都不舍得离开，我要是个男的一定会把握这种机会，真要是成了，能抵得上我家祖宗八倍的努力。” 赵静自言自语的感慨。 自己还在为了那几百块的学费打工，可人家董明月光一把二胡都要好几万。 这就是命啊！ 江启兰在旁边听着，不知为何，心里面阵阵发酸，有点想吐，但被她硬生生给压下，开始自我心理建设。 江启兰啊江启兰，既然方亭序都说过要娶你，你何必杞人忧天，而且他也说过自己不会跟一个17岁的小姑娘谈恋爱，你别多想了！ “你看你看，他俩抱在一块了。” “赵静，你在乱说我真要生气了！” 送别董明月后，方亭序松了口气，也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和江启兰不同，自小衣食无忧，受过良好教育的董明月说话做事都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在加上她年级尚小，喜怒哀乐从不会藏着掖着，跟这种人相处起来，是一种享受。 也不知道这丫头给自己留的礼物是什么。 可比起礼物，方亭序更不理解的是董明月那句“序哥，我喜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来到江启兰跟前，方亭序觉得有些不对。 “启兰，你脸色怎么有点发白，是哪不舒服吗？” “没有，估计是刚才吃的太辣，有点胃酸。” 方亭序拿出一瓶牛奶递过去。 牛奶养胃，可以让情况好一点。 赵静则在身边笑道：“方亭序，董明月一看就是富家小姐，你有没有想攀高枝的想法啊？” 方亭序白了她一眼。 “高枝？给我时间，我方亭序无需攀任何人的高枝，我自己就是高枝，还有，我是不是给你的工资太高了，赶紧干活去。” “哦，知道了，不打扰你们搞对象。” 赵静笑嘻嘻的转身打扫卫生。 方亭序也不在意。 赵静这人其他都好，就是这张嘴没个把门的，什么都敢说。 “启兰，我送你回家吧，下个月我要开学，你也要准备准备上大学了。” “这里才刚开业，离不开人，你这个当老板的怎么能擅离职守？”江启兰脸上闪过一抹温情，出于女人的直觉，她能感受到方亭序眼神中的含情脉脉，这让她欢喜不已。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晚上我去给你补英语。” “也行，我陪你等公交。” 方亭序大大方方牵住江启兰的小手朝门外走去，江启兰俏脸微红但也没有拒绝。 刚才两家人在一起已经开始商量他俩的婚事，用不着在害怕别人指指点点。 两人站着公交站牌下，方亭序贴心站在江启兰右侧，用自己的身高给江启兰创造出一片阴凉。 “对了启兰，你哥的事怎么样了？” 第143章 第143章 “别提了，家里面现在已经闹成一锅粥，我哥被揍得下不了炕，要不然今天他肯定要来热闹热闹。”江启兰不满道：“那个肖薇也不知道给我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张嘴就要三千块，真当我家是地主啊。” 一想到江启强趴在炕上喊疼的样子，方亭序就想笑。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肖薇是个什么人，可偏偏江启强却爱的死去活来，一发不可收拾。 尽管江启兰没说，可方亭序已经预料到江启强一定求到了江启兰这个妹妹头上，毕竟现在能一口气拿出三千块的，整个村子也只有自己一家，恰好还即将和他家成为亲家。 “车到了，我先回家了，你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江启兰看周围人不多，鼓起勇气踮脚给方亭序擦了擦汗，这才上车挥手告别。 忙活完这些已经是下午三点。 店里已经开始打扫卫生，原本准备好为晚上营业的食材全部消耗殆尽。 张骏满头大汗的坐在椅子上直往嘴里灌水。 这可比他当大堂经理忙多了。 可他的表情却异常兴奋。 不用考虑那些繁琐的人际关系，不用头疼每天下降的营业额，一门心思投入到餐馆运营中，现在的他越发觉得自己从国营饭店辞职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见到方亭序进门，张骏赶紧递来一个布包和笔记本。 “老板，咱们今天的营业额是723，除去成本，净赚478，另外这是今天宾客送来的礼金，其中有董总一万，刘秘书五千，董明月小姐三千，我三伯张有才两千，陶局一千，程鹏五百。” 光是礼金就有21500。 “知道了，留五千块作为店里的流动资金，另外今天所有人发一百块奖金。” 方亭序淡淡点头回应，张骏赶紧宣布，引得丁槐花等人阵阵欢呼。 光是奖金就抵得上钢铁厂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他们干活自然更加用心。 “老板，我三伯想跟你聊两句，我把他安排在楼上会客室了。” “我去见见，你们收拾完就下班吧，明天照常营业。” 来到二楼，张有才正坐在沙发上，面前茶杯的水一动未动，显然一直再等自己。 听见脚步声，张有才的视线转向朝楼梯口，看见是方亭序后立马笑着站起身。 “方大师，您来了。” 从今天看到张有才脸上的笑容那一刻，方亭序便知道钢铁厂的事情肯定被自己说中了，要不然堂堂一个厂长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当服务员到处端茶倒水。 “有才叔，别叫我什么大师，我是你的后辈，你就叫我一声亭序就行。” “不行不行，那可不行，您是真正的大师。”张有才就跟看见财神爷显灵一样，赶紧说道：“您是有大本事的人，跟戏文里说的那样，通阴阳，晓八卦，能算生算死。” 方亭序哭笑不得。 他可算是知道张骏为什么迷信，敢情这一家子都有这爱好。 几番争论，在方亭序坚持下，张有才改口。 “亭序，这是上级对我的处罚，这是我的检讨书，这是对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全都在这里了。” 第144章 第144章 方亭序拿起看了眼，颇感满意的点点头。 之前他认为张有才会自己把事悄悄盖住处理，没想到他还能做到向上级主动认错的地步，怪不得能从一穷二白当上厂长，光是这份认错的心就很难得。 看到方亭序点头，张有才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地，后怕的说道。 “亭序你可不知道，之前我还对你的建议爱答不理，可没想到居然存在如此巨大的安全隐患了，不怕你笑话，当时吓得我差点没站起来，这要是真的出了事，把我剁碎都不够赔的！” “我也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那几十号工人。” “对对，说的太对了，我张有才死了无所谓，那几十号工人要是出事，他们的家可就塌了。” 张有才端起茶杯。 “亭序，我张有才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谢你救了我，救了那几十号工人，救了我们整个厂子，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以后凡是有用得着我张有才的地方，你尽管提！” “以后脾气别那么冲，明明就是你一句话的事，非要大动干戈，何必呢？” 方亭序提点他一句，不经意间拿出上辈子当总裁的架势。 在张有才眼中，方亭序明明是个高中生，却相当有压迫感。 “对对对，是我驴脾气不好，以后我一定改正。”张有才说完笑着拿出一沓钞票放在桌子上。 “有才叔，用不着这么客气，再说你已经给过我礼金，这钱我不能要。” “亭序你被误会，这钱是我预付的工资。” “工资？”方亭序一脸疑惑。 “是这样亭序，经过上次这件事的教训，我深刻意识到我们厂子的管理不到位，急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办公室主任坐镇，所以我想请亭序你来出任这个办公室主任，这两百块是你的月薪。” 好家伙，这个张有才还真舍得。 要知道钢铁厂的规模和待遇是全县最好的，随便在大街上拉出一个成年人都绝对想去钢铁厂上班，一个正式工的名额已经达到1500块，而张有才一出手就是办公室主任的职位。 这可不是用钱能衡量的地位。 对此，方亭序表现的很平淡，把钱推过去后笑道：“算了吧有才叔，我接下来要去上学，没空去你那上班。” “不上班挂个名也行，你就负责领工资，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张有才一脸轻松，显然领空饷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 “没必要，有那点钱你还不如给员工改善下伙食。” “亭序，我是真心实意的想邀请你。”张有才看方亭序着实没兴趣，突然灵光一闪：“要不我可以给你几个普通工人的名额，你随便让谁去都行。” 方亭序眼神一亮。 “我要两个名额，中年女性，工作不要太累。” “没问题，就去食堂怎么样的，洗洗菜，做做饭啥的。”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带人去钢铁厂报道。” 方亭序知道张有才的心思，就是想跟自己有利益往来，以后办点事什么的也好开口，而他也不介意这种方式。 “亭序，我还有件事想请教一下。” 第145章 第145章 “但说无妨。” “我听张骏那小子说过，他能够鼓起勇气从国营饭店辞职，完全是听了你对这个行业的分析以及对未来经济发展的看法。”张有才身体微微前倾，表情从刚才的讨好变得黯淡。 “不知道你对钢铁厂未来的发展有何看法，不瞒你说，别看现在钢铁厂还很风光，可我已经收到消息，最多三年，厂子可能要倒闭，铁饭碗要被砸了。” 方亭序丝毫不感到意外。 八十年代国内经济是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的时期，在这种特殊时期的大背景下，以前有很多的制度不能在适应新的时代，被淘汰是早晚的事。 再加上类似钢铁厂的经济制度和管理制度都有诸多不合理的地方，早晚会造成一个补不住的大窟窿。 “亭序，说实话我现在愁的厉害，辞职信都已经交过几次，但硬生生被上级领导被打回来了，现在厂里的问题很严重。” 趁着张有才喝茶的功夫，方亭序接过话来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有些领导光寻求短期政绩，一个劲的上高耗能产业，结果只能是投入快，见效快，亏损也快，完全是饮鸩止渴。” “对！”张有才一拍大腿，满脸相见恨晚。 “亭序你说的真是太对了，就是这么个道理，不知道你能否指点一二？” “指点谈不上，建议倒是有点，如果有才叔你真不想放弃钢铁厂的话，我劝你尽快开始改革，而且要大刀阔斧的改，招揽资金，摒弃现有这些老化设备和管理模式，尽快引进先进的生产设备，成本不够的话可以光引进主机，剩下的靠国内人才解决，争取能在三五年之内做到洗选，焦化，炼铁，炼钢，发电，制氧，科研等一体的综合性钢铁企业。” “当然这些都比较笼统，做起来绝对要费时费力，就看有才叔你的决心有多大。” 方亭序的话宛如给张有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之前脑海中那些模糊的想法顷刻间被化为文字表述，此刻他也顾不上方亭序比自己小十几岁，起身紧紧握住方亭序的手。 “老弟，你真是个大才，我张有才能认识你简直是三生有幸，看来老天爷还是挺照顾我张有才的，你这些话真是说到我心坎上去了。” “有才叔，我这话说起来容易，你办起来可不容易。” “事在人为。” 张有才混了半辈子才混到厂长位置上，没有太大关系的他最缺的就是方亭序这种人才，看着别的厂子发展的红红火火，他心急如焚。 如今听到方亭序这些话，内心的激动溢于言表。 匆匆告别，张有才要赶紧回办公室把方亭序的话写下来，有了大方向，自己具体实施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炎热的天气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散，夕阳西下，人们终于迎来阵阵凉风。 回到家。 母亲杜慧兰心情不错，哼着歌正在做饭，方正则在院子里喂牛，这位老伙计陪伴了家里十几年，已经老了，方正照顾的格外细心。 “爹，我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我还能看不见你？”方正没好气说道，右手一扔，一条毛巾飞到方亭序面前。 “去，擦把脸进屋看看。” 方亭序答应一声，才刚进家就吓了一跳。 只见家里摆了好几个箱子，把原本就没多大地方的家堵的满满当当。 冰箱，电视，洗衣机，电风扇，电热毯，自行车，床上大红四件套，暖水壶，洗脸盆，茶杯...... 可以说只要是家里面能用到的东西全都整齐的出现在眼前，大到电器，小到牙签，应有尽有。 在加上之前董建章送的大红木家具。 意味着自己什么都不用带，直接带着人进去住就行。 原来这就是董明月那丫头送给自己的礼物啊！ 杜慧兰擦着手走进来笑的合不拢嘴：“儿子，我和你爹回来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明月真是个好丫头，这下新房的东西全都齐了，你有机会得好好谢谢人家。” 第146章 第146章 “放心吧娘，我知道该怎么做。” “哎呀，这都是好东西，怪不得人家是大小姐，出手真是阔绰！” 杜慧兰抚摸着各种电器，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打开又合上，一个劲感慨。 穷了一辈子，突然间有了这么多好东西，这让杜慧兰有种做梦的感觉。 “儿子，中午娘和启兰娘商量过了，我们打算月底就把订婚的事办了，你要有个准备。” 夜晚，江启兰过来辅导功课，方亭序带着她看了董明月送的礼物，着实让江启兰大吃一惊。 “启兰，我娘说这个月底咱们就订婚，你知道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妈也跟我说了。” 江启兰面带笑容，对此事欣然接受，只是方亭序却发现江启兰欣喜的表情上还带有几分愁容。 学习英语还是老样子，当方亭序拉着江启兰的手时，效率立马翻倍。 “方亭序，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江启兰发自内心的怀疑。 怎么可能会有人有这种奇怪的癖好呢？ “我发誓，我真不是装的，之前你也见过，总不能我装睡装的那么像吧？” 方亭序还真没撒谎。 只要不握住江启兰的手，自己面对英语的时候必定立马瞌睡。 “算了，你自己想想吧，总不能以后高考的时候还这样吧。”江启兰收拾好课本准备离开，今天她不在状态，方亭序照常送她回家，临到家门口却并没有离开，跟着进家。 虽然已经十点，可江启兰家却没有半点要睡觉的意思。 江河坐在炕头一个劲抽烟，章桃花正给趴着的江启强上药，因为三千块彩礼，江启强已经被江河狠揍一顿，可他却仍然没有改变主意。 “爸妈，哥，方亭序来了。” “亭序来了。” 自从中午后，江河对方亭序的态度改善许多，见面也不在这剑拔弩张，冲他点头。 “江叔，婶子，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来送钱的。” 方亭序开始掏钱。 一张十块，一沓百张，一共五沓。 五千块。 整整齐齐的放在炕头上。 江启强两眼瞬间发光，江河则吓了一大跳，江启兰诧异无比。 “亭序，你这是什么意思？”江河不明白。 “方叔，我马上就要和启兰订婚，咱们也马上就要是一家人了，所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些钱是给强哥娶媳妇用的。” “不行，坚决不行！” 一听这话，江河立马板着个脸，态度无比坚决。 “我就是让这小子一辈子打光棍，也不能看着他被个女人当猴耍，我方家丢不起这个人，有本事他自己赚钱娶，把你的钱收回去，绝对不行！” 第147章 第147章 “方亭序，这钱你拿回去，我们不能要。” 江启兰没想到方亭序会这么做，赶紧把钱收起来往方亭序手上塞，却被方亭序又放回来。 江启强还想说话，却被江河一记眼神盯了回去。 “叔，你们就拿着吧，强哥也到了该娶媳妇的时候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钱我不要。” 江河老脸有点发红。 自己儿子娶媳妇居然还让别人拿钱，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说完又狠狠瞪了眼江启强，估摸着一会该怎么揍他合适。 方亭序早就估摸到江河会如此，把钱放回去的同时笑道：“江叔，俗话说堵不如疏，强哥看来也是很喜欢那个女孩，要不然也不会闹着要跟她结婚，与其让你们父子互生芥蒂，还不如顺了他的心意。” “哼！想让那个女人进我方家的门，除非我死！” “爸，我是真心喜欢小薇的，您就成全我们吧。” “呕！” 江启兰直接开始干呕，好像没吐出来，方亭序赶紧拍了拍她后背。 这话听的确实有点恶心。 “方亭序，你要是还拿我当长辈，就赶紧把钱收回去，要不然别怪我不让启兰嫁给你，今天太晚了，我就不留你了。” 江河大手一挥，身上居然迸发出丝丝杀气，态度不容置疑。 江启兰也一个劲的冲方亭序使眼色。 无奈之下。 “那好吧江叔，这钱我就先留下，你们商量商量，如果用不到的话明天让启兰再给我也不迟，我就先走了。” “启兰，送送亭序。” 走到门口，江启兰一直闷声不语。 临到告别的时候方亭序才发现江启兰红了眼眶，硬憋着不让眼泪落下。 方亭序有点心疼的牵住江启兰。 “你哭什么，我又没干错事。” “那你为什么要给钱啊，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好，就是为了拿你的钱？”江启兰声音低沉，被方亭序这么一安慰，原本能憋住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哗哗落下。 “你想多了，上个月你答应给我机会的时候，我家还穷的连裤子都没得穿，不瞒你说，我那天穿的可是我娘的裤子。” “噗呲。”江启兰被逗笑，觉得这样有点没面子，捶了下方亭序，“就知道瞎说。” “是有点夸张，不过你当时也没想过我家能变成这样吧，就连我爹娘都都没想到，别胡思乱想。”方亭序轻轻把江启兰揽入怀中，见她没有拒绝，忍不住笑道：“而且当时我就说过，你只需要去上大学，剩下的全都交给我，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 “可那钱是你辛辛苦苦赚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家的事一下让你拿出五千块，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哥又不是外人，娶媳妇也是正经事，五千块钱而已，没必要让你每天愁眉苦脸的。”方亭序笑道：“有时候人不亲身经历一些事情永远不会明白，那个肖薇已经把你哥拿捏死死的，要想让你哥彻底看清对方，他必须得受点挫折。” “可我哥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一门心思的要娶那个肖薇，以前说的话，做过的保证全都成放屁，活该挨揍！” 江启兰的性格就是爱憎分明。 别看江启强是她哥，那也不留情面。 “其实这事也能解决，咱们可以这样。” 第148章 第148章 方亭序在江启兰耳边低语几句，温润的热气打在耳垂上，江启兰浑身发软，下意识抱住了方亭序的腰，忍住内心的悸动，这才勉强听明白方亭序的办法。 “这样真的能让我哥清醒过来？” “那个肖薇我早就看透了，典型的绿茶加拜金，一切向金钱看齐，这种人只能共享福，不可共患难，一旦遇到点难处保证跑的比兔子还快。”方亭序在前世见多了这种女人。 “刚才你哥在场，所以我不能说，你找个机会和你爸妈沟通好演一出戏，我保证你哥会看到肖薇的真实嘴脸。” “那要是他还执迷不悟怎么办？” 江启兰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恋爱脑一旦沉浸，很难轻易拔出来。 “唉，那只能劝你爸妈趁岁数不大，再生一个吧。” ...... 同样烦恼的不只是江家，张涛家也正吵得不可开交。 “爹，我就是想读书，这有什么错？” 张涛激动的连手指头都在颤抖，一张脸憋得通红，直在原地转圈。 炕上四人正在搓麻将，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边码牌边抽烟，快速扫视一圈后打出一张红中，这才慢悠悠开口。 “读书？老子已经把你供到高中毕业，已经可以了，你又没考上大学，还不赶紧出去打工赚钱娶媳妇生孩子，读个屁！” “我现在去打工能干什么？还不是给人端盘子递碗，只有读书才能改变我，改变咱们全家人的命运！”张涛拳头紧握，咆哮怒喝：“爹，我再读一年，你让我再读一年，老师说过我成绩很好，只要再复读一年肯定能考上大学。” “得了吧你，家里面哪有钱供你读书？”中年男人吐出一口烟雾，鄙视的看了眼张涛嗤笑道：“再说你去年就是这么说的，老子可没钱再给你，想读书自己打工赚，别来跟我要......白板！” “爹，我身体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一边打工一边赚钱？” 张涛急得都快要跪下，可中年男人依然面不改色。 “那你自己想办法去，你之前不是说今年就有机会被录取？这么长时间也没听见个动静，就特么知道胡咧咧，你看看人家方亭序，现在新房都盖起来了，县城里还开了饭店，赚老鼻子钱了。 你们不是同学吗？去求他，在他餐馆打工，反正你要是今年能被录取，我脸上也有光，还能将就供你上一两年，你要是想复读，没门！” “爹，事情有变化，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被录取，但是你只要再给我一年时间，我保证能考上大学让你脸上有面！” 回应张涛的只有哗啦啦的洗牌声。 张涛满脸落寞的走出房门，母亲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张涛也过去蹲下帮忙。 “娃，是娘没用，娘帮不了你。” 洗着洗着，张涛母亲突然流泪，渐渐的，泣不成声，可还是要拼命捂住嘴，生怕被屋里的人听到。 张涛上前抱住母亲安慰：“娘，没事的，毕竟我不是他亲儿子，我能理解。” “娘当时就不应该再找，到头来委屈了你，都是娘不好，都是娘没用！” “娘，这不能怪您，您也是为了让我过得好。” “娃，你别怕，娘给你想办法，娘明天就去找村长说说，肯定能借到钱，你是个读书的料，千万不能耽误。” “不用，我自己会想办法，咱们的脸也是脸，江启兰他们一直都看不起我，您千万别去！” “怎么会？你当初不是说最喜欢江启兰那丫头吗？” 张涛母亲有些诧异，好像村长没有看不起自己吧，平时遇见还会打个招呼。 “那是以前，人家现在傍上了大款，根本看不起我们！” 说到最后，张涛的眼神开始变得凶狠，回想起自己去求江启兰把名额让给自己被拒的情景，一股恨意油然迸发，右手摸到口袋，里面还躺着一包用来毒老鼠的砒霜。 江启兰，方亭序，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第149章 第149章 翌日。 方亭序一大早起来，杜慧兰已经做好早饭。 “爹娘，我跟县里的钢铁厂要了两个在食堂工作的名额，打算让三胖和海涛的妈去上班。” 杜慧兰手一顿。 这可是好工作啊，谁不想去钢铁厂上班？ “那个......儿子，你咋不让娘去呢，一个月不少挣啊，还能捎带往家里面带点肉米啥的。” “娘，我现在能赚钱，有出息了，还能再累着您和我爹啊，您和我爹就在家里面踏踏实实的啥都不用干，我养活您二老。” “能赚一点是一点呗，再说娘身体还好着呢，不怕累。” 杜慧兰是个闲不住的性格。 “娘，您要是闲不住就去我餐馆随便转转，家里面还有鸡牛羊啥的，您和我爹都忙活一辈子了，也是该想享清福的时候。”方亭序乐呵呵看向方正：“爹，您说对吧？” 方正把馒头咽下肚，点头同意。 “孩他娘，听他的吧，忙活这么多年，这小子给咱们闯了这么多祸，是该让他好好孝敬孝敬我们。” “我爹说的对，您就享清福，家里面有钱，您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村里面哪有用得着花钱的地方。”杜慧兰也不再坚持，而是一脸希冀的看向方亭序笑道：“娘要是能抱孙子就好了，那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里带孙子。” “娘，哪有那么快。” 方亭序嘴上笑笑，心里面却突然一动。 是啊，按照上辈子的剧情，这时候江启兰肚子里应该有孩子了，可这几天也没看见江启兰有什么特殊反应，难道这一是因为自己变好导致剧情改变了？ 这就是蝴蝶效应？ 方亭序也懒得去想，要是真的有了孩子，江启兰肯定不会瞒着自己。 到时候该生就生呗，大不了去趟些学校说明情况，找关系疏通一下办个休学，没多大事。 早饭过后，方亭序分别去了三胖和海涛家。 二人的母亲听说方亭序给自己找了钢铁厂的工作激动的满脸通红。 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 那可是钢铁厂，一般人可进不去，即便是在后厨做饭，那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工作。 “亭序你放心，婶儿去了肯定好好干，绝对不给你丢人！” 三胖母亲个子不高，却格外强壮，平时三胖父亲在外面给人做木匠活，家里都是三胖母亲一人操持，是个干活能手。 “亭序，婶儿嘴笨，我们家海涛能认识你简直是这辈子的福气，他爹死的早，多亏你这个发小还愿意拉他一把，我......呜呜呜。” 海涛母亲激动的哭出声来。 他们都很清楚，自己能得到这份人人羡慕的工作全都是因为自家儿子和方亭序的关系。 从带他们赚钱，到逼他们读书，再到给自己安排工作。 这份恩情他们这辈子都还不完。 “行了婶儿，这也没多大点事，我和三胖，还有海涛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用不着这么客气，赶紧收拾收拾跟我进城，咱们尽快把这事落实下来，我还要带着他们俩去趟刘老师那填一些资料。” “好好好，咱们马上走，我跟你说亭序，我和三胖爹都是文盲，三胖这小子就交给你了，他要是敢不好好学习逃课，你别客气，直接揍他！” “海涛，娘上班去了，那边肯定有吃有喝，你也用不着担心我，好好学习，争取明年也给娘考个大学！” “娘，你放心吧，我指定好好学。” 海涛也是两眼通红。 贫苦的日子突然变好，往日的那些苦难仿佛做了一场梦，现在梦突然醒了，可他仍然记得过去苦日子带来的心酸和艰难。 第150章 第150章 带着海涛和三胖，还有他们的母亲来到县城。 钢铁厂有专人等待，看到方亭序他们过来赶紧迎上来，把两个女人安排在后厨。 张有才还特别安排了一间宿舍，只有她们两个人住，工作也是一些简单的后厨工作，对于从苦日子熬出来的两个中年女人不值一提。 活不重，钱还多，没人欺负。 这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安顿好她们，方亭序带着三胖和海涛来到学校办理手续，自然是跟方亭序一个班，方便照顾。 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 只是一看到桌子上的那些书，三胖和海涛高兴的笑容逐渐消失。 “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序哥，我们真能考上大学吗？” 海涛也跟三胖一样苦着脸，坐在凳子上感觉浑身刺挠。 “是啊序哥，我俩真的没信心。” “老实给我坐着，有点耐心。” 方亭序重活一世又坐在班里，只觉得无比新鲜，扭头严肃道：“你俩听着，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还有一年时间，每天老老实实上课学习，一定能考上。” “三胖，海涛，你俩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了？” 门外传来一阵笑声，方亭序诧异道：“启兰，赵静？你俩怎么来了？” “怎么？难道我们毕业了就不能来学校了吗？”赵静笑嘻嘻回应，转身环视一圈班级，面露怀念。 江启兰解释一番。 原来江启兰今年考上了重点大学，学校当然有所表示，教育局也发了一笔补助，让她过来领。 “三胖，你不算聪明，但性格沉稳，只要埋头苦读，肯定能考上。”江启兰说完又看向海涛，“海涛你比三胖聪明，要是最后还没三胖考得好，那你就别混了。” “知道了启兰姐。” “我说你俩这脑袋怎么不转弯啊？”赵静眉毛一挑，“过几天方亭序和江启兰就要订婚了，你们该叫嫂子！” “赵静，你别瞎说。” “难道不是？来，赶紧叫一声。” “嫂子！” 三胖和海涛异口同声，众人哈哈大笑。 江启兰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娇羞之际还有几分高兴，靠在方亭序身上一个劲抿嘴，眉宇间的喜悦却溢于言表。 “为了这声嫂子，我请你们中午去国营饭店吃一顿。” 方亭序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赵静这张嘴。 可突然，门口探进来一张脸。 “喂！” “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赵静一大跳。 众人这才看见不知何时，张涛已经站在门口，正阴恻恻个脸紧盯众人。 片刻，凝声开口。 “方亭序，江启兰，你俩出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第151章 第151章 “那你就进来说呗，还整得这么神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特务接头呢。” 方亭序一句话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对于张涛，方亭序一直都懒得搭理他，更没有对付他的心思，纯粹和自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没必要过多接触。 这种人就像是癞蛤蟆爬脚面上，不咬人但膈应人。 越搭理他，他越来劲。 张涛迟疑片刻走了进来。 班里面就他们几个，显得有些空旷。 “说吧，找我俩什么事？” 方亭序掏出烟想点一根，看江启兰也在，又默默收回去。 “江启兰，我想让你把上大学的名额让给我，我已经去问过了，只要你退学，我就能被补录。” 张涛说的很认真，众人却听的很迷糊。 方亭序更是想把他脑袋切开研究一下。 这么不要脸的话他究竟是怎么说出来的？ 江启兰也被气笑了：“张涛，我江启兰凭自己本事考上的大学，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让我放弃，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对啊，启兰也是辛辛苦苦努力考上的大学，凭什么让给你？”赵静第一个站出来打抱不平，“你要是想上大学自己考去。” “因为我家里没钱！”张涛理直气壮道：“我如果今年不上大学，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而你江启兰家的情况比我好，还有方亭序也会赚钱，你完全没必要上大学，也能过上好的生活，所以你应该把这个名额让给我，我会感谢你的！” “不可能！” “江启兰，难道你非要逼我跟你鱼死网破？” 张涛瞪大双眼，表情逐渐变得狰狞，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在此刻越发有些丑陋。 昨天他一晚上没睡，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江启兰身上。 这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要不然自己只能出去打工，一辈子被毁掉！ 方亭序伸手把江启兰揽在身后，看着张涛沉默片刻后才开口。 “张涛，启兰上不上大学是她的事，你还没资格在这指手画脚，更别想用道德绑架这种方式来达成目的，你家境贫苦跟我们没半毛钱关系，也不是我们造成这种情况的，所以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眼珠子别老是盯着别人，再让我看见你骚扰我媳妇，老子打断你的狗腿，滚！” 张涛并未有所动作，依然站在原地喝道：“方亭序，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你完全可以不用上大学就能让你和江启兰过上美好生活，对你们而言，考上大学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可对我而言，这是能够改变命运的一次机会！ 让给我，你把名额让给我，大不了你明年再考，我真的没有机会了！” “草，我忍不了了！” 海涛撸起袖子就要动手，但被方亭序拦住，目光平淡的看向张涛：“你记住，这里没有任何人欠你的，道德是用来约束自己，而不是绑架别人，趁我还不想动手之前赶紧滚蛋，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江启兰，你就让给我又能怎么样？我要是上不了大学，我就跟你全家同归于尽，还有你方亭序，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滚！” 方亭序一脚把张涛踹在地上。 见三胖和海涛也要冲过来，张涛这才慌张离开。 “什么人啊！”赵静呸了一口，满脸不爽。 方亭序也有些无语，大好的心情就这么被破坏。 第152章 第152章 江启兰似乎被张涛最后歇斯底里的咆哮声给吓住了，她从未想过一个上大学的名额可以把同龄人的张涛给逼成这样。 “启兰，你不会是想答应他吧？”方亭序担忧地问道，却被翻了个白眼。 “我有那么糊涂吗？” “那就好，那就好。” 方亭序长出一口气，他还真怕江启兰一时心软做出圣母行为。 “行了，咱们没必要管他，吃饭去，我请客。” 就在方亭序五人吃饭之际，江启强也满心欢喜的和肖薇见面。 肖薇今天穿着一身红色条纹裙子，刚刚遮住膝盖，脸上精致的妆容一看就是费过心思，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香味，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大片白皙。 如此时髦的打扮在县城也不多见，放在村子里那更是凤毛麟角，无论走到哪，都能引来不少男人的目光。 “小薇，我已经凑齐三千块，你看我什么时候去你家提亲比较好？” “这么快？” 肖薇捋了捋秀发，惊喜万分，看着一沓沓厚厚的钞票，满是笑容的眼神深处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哼，我要是不逼一把，还弄不到你这三千块！ “那当然，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答应。” “这怎么能是为了我呢，当然是为了我们两个人。”肖薇挽住江启强的胳膊媚笑道：“强哥你一定为了弄这些钱费了不少力气吧，我好心疼你啊，不过我相信强哥你一直都是好样的，绝对不会让我失望！” “也没费什么劲。” 江启强的胳膊被挽住，整个人晕乎乎的，突然想起临出门时父亲交代过的话。 “那过两天我们就去领结婚证，到时候让你爸给咱们证婚，我妈说江叔叔可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英雄，认识好多领导，咱们办酒席的时候一定会很有面子。” “为了给我弄这些钱娶媳妇，我爸已经不当村长了，准备过几天给纺织厂看大门。” 还沉浸在幻想中的肖薇愣住，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 “你......你说什么？去看大门了？” “对啊，我爸提前退休了，过几天会有人过来接替他的位置，所以才能弄到这么多钱。”江启强压低声音：“其实就是我爸用村长这个位置跟人换了这些钱，不过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所以你爸现在不是村长，就是个看大门的？”肖薇脸色发冷，松开江启强的胳膊，拉开距离。 “对啊，而且你不是说想在县城买楼房吗？我爸打算把村里的房子卖了去县城买，到时候我爸我妈跟咱们住一起。” 江启强主动上前想要牵肖薇的手，却被无情甩开。 “江启强，那你家现在还剩什么？” 肖薇双手抱胸，脸上满是鄙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江启强脑子一时有点发懵。 这跟自己在家里描述的怎么有点不一样啊？ 小薇的态度怎么一下子冷淡许多？ “你爹都已经不是村长了，你还在这跟我装什么犊子？”肖薇气急败坏，彻底爆发：“江启强，你真当自己是香饽饽啊，也就是你妈还活着，要不然还轮得到你跟我谈恋爱？” 第153章 第153章 “小薇，难道你跟我恋爱不是喜欢我这个人？” “我能喜欢你什么？喜欢你不洗澡？每天臭烘烘的我闻到就恶心！” 肖薇气的原地打转。 好不容易找到个村长的儿子，没想到却是个傻子，为了钱居然让他爸连村长都不要了。 “可你上次说这是男人味，是男人的象征。” “狗屁！” 肖薇唾沫横飞，越说越来劲。 “我告诉你江启强，你就是个傻子，你爸也是个傻子，我就没见过为了钱连官都不要的人，你们全家脑子都不正常！” “你也不想想，你爸虽说脾气臭，但好歹也是个村长，要是没了这层身份，你就是个最普通的农民，你拿什么娶媳妇？” “再说我肖薇长的这么漂亮，要不是看在你爹村长的面子上，你哪点能配得上我，我怎么可能忍你到现在？” 气氛陡然低沉，江启强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迷茫的眼神到处扫射，内心像是缺了一块似的疼。 回想起早上出门时父亲的失望，母亲的眼泪，自己一直都以为能够如愿得到爱情，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记！ 没了父母，他什么都不是。 肖薇使劲跺脚，看着江启强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半分心疼，反而充满鄙视，可当目光落在那袋子钱的时候，舔了舔舌头满是贪婪。 “江启强，咱们俩完了，不过我也不能白跟你谈恋爱，给我一千块。” 说着，肖薇就要去抢，却被江启强躲开。 “江启强，你给我钱！” “想得美。” 江启强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无视正在跳脚的肖薇。 一路上江启强思绪复杂，整个人都感觉飘忽忽的，明明自己在这这段恋爱中付出了那么多，却还是被无情辜负。 刚一踏进家门，江启强“噗通”一声跪下。 “爹，娘，我错了，我不该逼你们，让爹现在连工作都没了！我是个混账！我不是东西！” 方正和章桃花二人一愣，紧接着笑容满面。 他们不是没想过用这种办法，奈何肖薇也不是傻子，在没有看到钱的那一刻，她绝对会怀疑，整个村也只有方亭序能有五千块，亏他送过来才能完成这场好戏。 儿子哭的这么伤心，江河也不忍心，将实情告知后让他回屋反思。 “呼......这事总算解决了。”江河松了口气，心情大好，“桃花，你一会把钱给老方家送回去。” “那启兰的婚事呢？” 江河吐了口烟雾点头道：“办吧，就定在一个星期后，方亭序那小子确实改好了，启兰也喜欢他，要不然咱闺女以后还怎么嫁人。” “是啊，现在看来，和方亭序结婚是最好的办法了。” 章桃花把钱数了一遍，突然开口：“老江，那闺女订婚的时候通不通知你大哥和小妹？” 如果江启兰还在，听到这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活了十几年，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父亲还有兄弟姐妹！ 江河沉默许久，只顾着抽烟，烟雾弥漫中，脸上的迟疑和凝重几乎快要溢出来，显然这个问题让他万般难受，年轻时的心酸苦闷和争吵经过岁月的的洗礼并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惨重。 第154章 第154章 看着自己男人如此，章桃花心疼的握住他的手，红了眼眶：“老江，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窝在这小小的上水村十五年，说不定现在京城坐镇江家的就是你！” 话未完，泪满面。 江河抬手打断，轻轻擦去章桃花脸上的泪水，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笑道：“说这些干什么，人这一辈子才能活几年，能和相爱的一起生活已经是老天爷赏的，江家虽好，可不适合我，那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场合我看见就烦。” “可我们的生活......” “能吃饱穿暖就行，比起当年我们大冬天只能穿着单衣打仗的情况已经好上许多，别再提了。” 江河下定决心：“启兰的订婚仪式还是别通知他们了，都已经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互不打扰才是最好的选择。” “老江，要不回去看看吧，老爷子一定很想你，我和启兰一块陪你去，启兰考上大学是个好消息，应该能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江河闭上眼睛，眼前似乎浮现出父亲的面貌轮廓，却模糊不清。 耳边只剩下当年的话语。 “逆子，有种你永远不要回来，我们江家没有你这种后代！” 呼...... 每每想起，江河的心就像是被揪住一样，疼的厉害。 “算了吧，别再刺激到他，都已经七十多了，万一看见我被气死了怎么办？” 江河一锤定音。 “这事就别提了，江家的人一个都不通知，七天后给启兰和方亭序办订婚仪式，我一分彩礼钱都不要，但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方亭序必须负责启兰上大学的费用。” “那你出面吧，去和老方家好好谈谈，我一个女人怎么能谈这么大的事？” “好，我现在就去。” 整个过程很顺利。 章桃花刚进方家便被各种电器给吓了一跳，同时心里也美滋滋的。 看来方家对自己女儿还挺重视，起码物质条件上，女儿不会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吃尽苦头。 于公于私，方正和杜慧兰都希望方亭序能和江启兰结婚，至于江河提出的条件也不过分，对他们现在而言，几千块钱还真不算什么大事。 “老方，我江河明人不说暗话，虽说我现在确实对方亭序有所改观，对这小子也挺欣赏，但考上大学这件事别想蒙混过关，当时是他亲口答应，你们到时候可别反悔！” 江河对方亭序先上车，后补票这种行为依然耿耿于怀。 考上大学才可以彻底承认这个女婿。 方正早就想到有此说法，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都是大老爷们，说出去的话总不能再收回来。 “好，我答应你，明年这小子要是考不上大学，你想怎么办我都不拦着，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算数！” 很快。 七天之后方亭序和江启兰要订婚的消息传遍整个上水村，方正大手一挥邀请全村人都来吃流水席。 这可是他们方家的头等大事，必须要办的漂漂亮亮。 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宴席来彻底洗刷掉方亭序身上的“污点。” 眨眼间又过了两天。 新房也到了上梁的时候。 第155章 第155章 1985年8月22日。 乙丑年，甲申月，葵巳日。 宜竖柱上梁。 不管在哪个年代，盖房上梁绝对都称得上是一件大事。 所谓上梁。 就是指房子的主体结构都已经完成，就差安装房子中间那根中梁，就和古代给人加冠一样，相当重要。 还没天亮，方亭序便被父亲从被窝里揪出来。 “爹，天还没亮呢。” 方亭序准备在回被窝眯一会，可看到方正手上的武装带后，瞬间目光清醒，声音洪亮正经。 “爹，虽然天还没亮，可今天是上梁的大日子，咱们赶紧干活吧。” “赶紧的，去找你三爷爷背词，这房子是你的，你得支棱起来。” 穿好衣服出门，外面正在下濛濛细雨，方正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老话讲雨淋梁，辈辈强，这天气真好。” 母亲杜慧兰正和七八个妇女准备中午的吃食，忙得热火朝天。 猪肘，排骨，鱼，鸡鸭，各种蔬菜水果，应有尽有。 现如今方家不缺钱，又是上梁的大日子，中午这顿饭必须非常丰盛。 这猪也是昨天刚杀得。 方亭序眼睁睁看着一只鸡吃了几口用来炖肉的白菜，下一秒便被扭断脖子准备拔毛做菜。 “娘，我先过去了。” “你等等。”杜慧兰递过来两个包子：“儿子，赶紧吃两口垫吧垫吧再去，今天你可是主家，一定要多说吉祥话知道不？” “知道了娘，您就放心吧。” “赶紧去找你三爷爷，还有话要交代你。” 来到村东新房。 中间摆放着一根四米长的香椿木，正用红布盖着，这就是今天的顶梁柱。 以村长江河为首的十几号人都已经到场，正聚在一块抽烟唠嗑，看到方亭序走过来顿时笑道。 “亭序，准备好了吗？” “亭序你一会可别紧张，慢慢来，今儿是大喜日子，你看老天爷都在照顾你，专门下了点小雨。” “一转眼亭序都要有自己的房子了，咱们可真是老喽。” “这房子盖得真气派，我儿子要是能弄这么几间房，我这辈子算是值了。” 方亭序看过去 一共五间屋子。 村里面有讲究，所谓四六不成才，盖房子要避开双数，三五七间房子都可以，窗户也一样，必须是单数。 房门也有说法，必须是二尺四，也就是80公分，这样才叫赶着吉木星。 方亭序掏出香烟，给每人发了一盒。 “这些天辛苦各位叔叔伯伯了，一会还请各位加把劲家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席面，中午我一定多敬两杯，请大家一定赏脸。” “哈哈哈，那是当然，听说你家今天中午准备了不少好东西，我们肯定要过去大吃一顿。” “放心吧亭序，你到时候别嫌我们吃的多就行。” “老方，你儿子比你强，说的比你好啊！” 上梁是个力气活，这些大汉们要用力气把梁摆正放好。 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绝对不容易。 短暂的小雨过后，天色放晴，和煦温暖的阳光打在众人身上，将刚才的那点寒气彻底驱散。 方亭序在三爷爷这里背好词，吉时已到，正式开始。 三爷爷是村里辈分最大的人，已经快要八十岁的老汉虽然白发苍苍，可腰板依然挺拔，尤其是那一抹长长的胡须宛如深秋的白霜，仿佛每一根都记载着过去的故事。 “吉时已到！” 随着三爷爷一声高唱，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周围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村民，此刻也都一言不发，偶尔有小孩哭闹大喊，也会被大人两巴掌抽回去，免得惊扰这份庄重的仪式。 方正和江河抬来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的是土地爷的神位。 神位前放着的是猪肉羊三种肉，水果，鲜花，三杯清茶，三杯白酒。 地上的铁盆正在化金。 （化金：烧化金纸，也就是烧纸钱的意思。） 第156章 第156章 三爷爷走在最前面，手持三柱清香。 方亭序等众人在身后老老实实跪下。 “土地爷在上，弟子徐文昌带领众人于今日辰时准备上梁，敬备茶酒，水果，金银财宝等，恭请土地爷，本境地境主，地灵公保佑上梁大吉大利，宏图大展，梁柱稳固，大业千秋，居住安康。” 话罢，众人磕头。 紧接着，方正和江河又抬来一张桌子，上面的放着鲁班公字样的牌位，这次轮到方亭序上前持香。 声音幽幽响起。 “弟子方亭序，恭请鲁班公主师，五方福德，土地龙神，杨救贫祖师，请降临领受屋宅主人方亭序供养敬拜，祈求保佑工程顺利。” 再次磕头。 接下来开始上梁。 十几个大汉上前，用绳子将房梁捆好，爬上墙头做好准备。 三爷爷再次开口。 “昔日天晴来上梁，东家修下好华堂，华堂修在龙口上，眉飞色舞喜气洋。” “上一步，一品当朝。” 众人呼应。 “嘿呦！” 房梁被提上一段。 “上两步，两凤朝阳。” “嘿呦。” “上三步，三元及第。” “嘿呦。” ...... “上四步，四面朝光。” “上五步，五龙捧盛。” “上六步，六时安康。” 每喊一句，众人回应的同时便把房梁提上来一段，当第六句喊完时，房梁正好来到顶上的位置。 方正把一个红布包放在角落。 里面装的是高粱，小米，黄豆，花生，芝麻，都有各自的寓意。 “太公在此，诸神退位，天官赐福，福寿绵长，步步登高，鸣炮上梁。” 随着三爷爷说完。 三胖和海涛点燃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上梁仪式这才算完。 方亭序站在房顶开始往下撒糖。 大人小孩都抢着捡糖吃，想跟着沾沾喜气，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忙活完这些已经到了中午，众人来到方亭序家里吃席。 看着桌子上的各种大鱼大肉，好酒汽水，汉子们都眉开眼笑。 “各位叔叔伯伯，辛苦了，辛苦大家了。” 方亭序给上梁的每人都准备了红包，有人悄悄打开，更是瞪大眼珠。 十块钱！ 一出手就是这么多，真大气啊！ 85年，一瓶茅台酒也不过是8块钱而已。 算上这段日子的工钱，凡是给方亭序盖房的人最少也拿到了50多块钱，这能抵得上钢铁厂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 想到这，人们看向方亭序的眼神充满羡慕和敬畏。 这娃是有大本事的人！ 女人们则是将目光落在屋内各种箱子上，惊呼声不断。 “天啊，这可是最新款的电视机，一台要400多呢。” “这还有洗衣机，我做梦都想要一台。” “还有自行车，凤凰牌的。” “江启兰，我真羡慕你，这么多好东西全都是你家的，你家方亭序到底赚了多少钱啊？” 一个月前。 她们还在嘲笑江启兰，可短短一个月过去，她们恨不得取而代之，一个个心底都在想。 那天和方亭序喝酒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第157章 第157章 上梁一事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终于落下帷幕。 当杜慧兰并没有轻松。 五天后可是儿子的订婚仪式，尽管董明月临走的时候已经把家里的东西全都置办齐全，可她还要抓紧时间缝制亲手喜被等物品。 这是母亲对孩子的一份心意，只有让儿子盖上自己亲手缝制的喜被才算圆满。 所以一大早杜慧兰便开始忙活起来。 嘴里哼着歌，心情大好。 “孩他爹，你快看看这红布多喜庆，还有这棉花也不错，做出来喜被一定又好看又好盖。” “你给那臭小子缝这么好的被子干嘛，那小子脚臭。”方正故意笑道。 “去去去，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赶紧去新房看看，还有五天就要订婚了，抓紧时间把新房收拾出来，到时候热热闹闹的给儿子办。” “你就放心吧，那边有人忙活。” 方正在被窝伸了个懒腰，感觉无比舒畅。 “你说那个臭小子能不能考上大学？” “我相信我儿子肯定能考上，我儿子那么聪明，这些日子又努力刻苦，老天爷也肯定会保佑我儿子的。”杜慧兰突然愣住：“呀，我还没给儿子做饭呢，我得赶紧做饭去。” “你就惯着他吧。” 方正无奈道。 起身穿好衣服来到新房。 天色才刚亮，新房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忙活起来。 昨天吃了方家的大鱼大肉，还拿了红包，村里面人都实在，知道再过几天方亭序就要订婚，一定要加快进度，最起码也赶在订婚前把房子收拾的能住人。 三胖父亲更是干脆睡在这，一大早起来干活。 “方正，你起来了。”看见方正过来，三胖父亲笑着打了个招呼，不等询问便自信道：“你放心，门窗我都已经弄的差不多了，今天上午就有人进城把玻璃拉回来，我马上给装，剩下他们就开始刮大白，保证耽误不了。” “那就辛苦了。” “见外了不是，要是没方亭序，我儿子还在村里面瞎晃悠呢，这点活算什么，再说我得对得起这份工钱。” “剩下的木头你就拿回去吧。” “好嘞，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可都是好木头，我拿回去正好修一修我家的门窗。” 剩下的活虽然也不少，可架不住人多力量大，都是干活的好手，配合默契，一点也不浪费时间。 方亭序悠悠醒来，还有点头疼。 昨天不少人都过来灌他酒，自己也是高兴，来者不拒，一不小心直接喝多。 幸亏自己酒品不错，喝多了就乖乖躺下来睡觉没耍酒疯，要不然保准挨揍。 抱着书来到后山，三胖和海涛已经在这，迎着凉爽的山风开始背诵课文。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养成早起的习惯，家里面被方亭序安排的明明白白，再无任何经济烦恼，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 “序哥你来了，我们以为你今天起不来呢。” “切，你序哥我可是海量，那点酒算个毛线。”方亭序盘腿坐下，朗朗背诵声响起。 直到上午九点，三人才结束背诵，紧接着来到县城。 一是来看看餐馆生意，二是因为下午要继续去刘老师那里补课。 第158章 第158章 “老板好。” “老板好。” “老板订婚快乐。” 刚一进来，丁槐花他们便齐刷刷的问好，分别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红包递过来，弄得方亭序哭笑不得。 “我是订婚，不是结婚，你们现在给我上礼干什么？” “老板，这都是大家的一份心意，你就收下吧。” 张骏把红包接过来弄整齐塞到方亭序口袋，方亭序无奈收下。 “你们都各自忙吧，中午人多，都准备好。”张骏一声令下，丁槐花他们各司其职，而他和方亭序来到二楼坐下。 “这两天我不在，生意怎么样？” “放心吧老板，咱们店的生意那叫一个好，每天准备的食材都不够用，这两天一共盈利743块9毛，请您过目。” 张骏推过来一个账本，坐的笔直。 别看方亭序比自己年轻，但张骏从来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并没有半点不尊敬的意思。 这个年轻人的本事根本不是自己能够触及的，他只需要紧跟方亭序步伐，自然能够吃香喝辣。 这不仅仅是自己的想法，更是他三伯耳提面命的教导。 “干的不错。”方亭序把红包放在桌上吩咐：“把他们每个人送来的钱算到这个月的奖金里，这份心意我领了，钱就没必要，大家都不富裕，没必要搞这种官僚主义形式。” “好嘞，我去办。” 张骏郑重其事的在本子上记下。 “这两天还有什么事？” “程鹏来过一次，闲聊中说他们最近的主要任务就是严打县里的流氓混混，尤其是跟乔四有关系的更是重点照顾，每天都有三五个公安中午来店里吃麻辣烫，有他们在，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来找茬，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方亭序笑而不语。 表面上是程鹏在闲聊，实际上是希望自己能把这话传到苏万里耳朵里，增加点好印象。 “在说说店里，你觉得现在我们还缺什么？” 方亭序的话带着几分拷问的意思，张骏瞬间严肃起来，打开本子说了几点问题。 能看出来，张骏是真心在办事。 方亭序递给他一根烟笑道：“你说的不错，但都是一些小问题，但要想让海上捞麻辣烫出名，我们必须要打出自己的特点，以后才能更好的发展。” “老板，我们的麻辣烫好吃，这难道还不算特点？”张骏不理解。 “这也算一个，但在我看来，没有永远美味的东西，哪怕是熊掌鲍鱼，天天吃也会腻烦，所以食物好吃只能算是锦上添花，我们还要深挖服务这个点。” 张骏一脸认真听课的模样，手上动个不停，不放过方亭序的每一句话。 “你记住，客人花钱来吃饭，一方面吃的是食物美味，另一方面吃的是我们的服务，像国营饭店那种爱搭不理的现象一定要在我们店杜绝，想要生存下去，必须态度要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要多赔笑脸，你这个经理尤为重要，宾至如归这四个字，一定要成为我们海上捞饭店的招牌。” “去买一些山楂之类的干果，让等待的客人嘴里别闲着，提前多吃点开开胃，说不定还能多吃俩馒头，诸如此类，你自己去想。” “告诉他们，不要嫌烦，不要嫌累，我给他们的工资是普通服务员的双倍，自然要求也多，总之一句话，服务高于一切。” 张骏全部记下，越发觉得方亭序说的很有道理。 正聊着，丁槐花敲门道：“老板，程鹏同志来了，想要见您。” 第159章 第159章 来到楼下，程鹏和几个身穿公安制服的年轻人正在等待。 看见方亭序，程鹏笑呵呵走上前。 “方老板，近来可好？” “鹏哥，你这么说可真是笑话我了。” 方亭序坐下招呼：“四碗豪华版麻辣烫，我请客。” “好嘞。” 话音刚落，张骏便端来一壶茶和一碟瓜子。 不错，孺子可教。 方亭序对张骏笑笑。 “鹏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都好了，受伤都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我现在一天不受伤浑身难受。”程鹏拍了拍胸膛：“亭序，这次过来是想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就找这三个家伙，都是跟我一块长大的兄弟，办事靠谱。” 另外三人冲方亭序笑笑，打了个招呼。 尽管上次在表彰会上已经见过方亭序，可当程鹏真的煞有其事带他们过来摆放的时候，三人还是有点别扭和自愧不如。 自己在方亭序这么大的时候只懂的撩逗小姑娘，可没本事白手起家开餐馆，就更别提方亭序那匪夷所思的预测手段了。 “鹏哥，难道你要走了？” “也就是这十天八天的事。”程鹏没有隐瞒，“托你的福，马蔚然和张小兵的案件上我都负了伤，还追查到关键线索，再加上陶叔给我争取了一下，所以我要被调到市里刑警队。” “恭喜恭喜。” 方亭序由衷笑道。 “对了亭序，你什么时候订婚，不知道我能不能赶得上？” “肯定能，我打算在五天后订婚，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喝杯喜酒。” “那太好了，我早两天去帮忙，反正这几天我也没事。” “欢迎，不过我家条件不好，你可别嫌弃。”方亭序打趣道。 程鹏眼睛一瞪：“亭序你这话可就太见外了，我也是穷苦出身，小时候连牛圈都睡过。” “哈哈哈......” 约定好后天就去方亭序家里帮忙，程鹏几人这才离开。 店里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方亭序干脆打包了两份豪华版麻辣烫，和三胖，海涛二人一起去了刘振国老师家，吃完饭便打算直接补课。 三胖他们两个落下的课程有点多，多学一点不是坏事。 临近中午。 餐馆的顾客开始猛增，正当张骏等人忙得不可开交之际，江启兰从门外走了进来。 赵静赶忙上前。 “启兰，你怎么来了？方亭序不在这，他去刘老师家了。” 见江启兰没有回应，赵静关心道：“怎么了？难道你们吵架了？” 江启兰摇头，顿了顿才道：“赵静，给我弄碗麻辣烫吧，多放点辣椒。” “行，我马上去安排，不过一楼没位置了，你去二楼等着吧，我一会给你端过去。” “凭什么她能去二楼吃，我们也要去！” 正在等待的顾客立马不乐意。 赵静刚要回怼，突然想起上午张骏的叮嘱，耐下性子温柔回应。 “同志您好，这位女同志是我们的老板娘，所以才能随便进入二楼。” “老板娘？这么年轻？” 正在吃山楂的顾客略显惊讶，再没说话，羡慕的眼神一直目送江启兰上楼。 第160章 第160章 不一会，豪华版麻辣烫被赵静端上二楼。 “快吃吧，新鲜出锅的，我特地给你加了好多辣椒。” “赵静，你赶紧去忙吧，我就是馋这一口了。” “没事，张经理特地批准我上来陪老板娘唠嗑，下面有他忙活呢。” 看着江启兰大口大口吃的很香，赵静舔舔嘴唇蹭了口汤喝，却被辣的直吐舌头。 “嘶嘶嘶......我说启兰，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不吃辣吧，怎么一下子跟换了个人似的？” “我也不知道......吸溜......反正我现在就特别喜欢吃辣，要是不吃的话，感觉整个心情都不太好......吸溜吸溜......你说我到底是怎么了？” 江启兰吃的很过瘾。 突然。 一股强烈的胃酸感袭来。 江启兰来不及去卫生间，干脆一头扎进垃圾桶。 “呕！” “启兰，你怎么了？没事吧？”赵静赶忙上前帮忙拍打后背。 干呕还在继续。 “难道麻辣烫有问题？” 赵静赶紧尝了几口，细细品味下却没尝出什么不对劲，跟之前吃的一样。 “启兰，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没事，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反胃。”江启兰擦擦嘴对着那碗麻辣烫继续“进攻”，直至将最后一口汤消灭掉，这才舒服的躺在沙发上长出一口气。 “啧啧啧，你可真能吃啊，不过还是去看看吧，再过几天你就要订婚，可别出差错。” “没事，估计是我有点紧张。” “启兰，你不会是怀上了吧，嘻嘻嘻。” 赵静随口笑道，可紧接着笑容凝固在脸上，目光在江启兰身上扫过。 能吃，反胃，干呕。 这好像跟自家邻居大姐去年怀孕时候的状况一模一样。 江启兰看赵静表情严肃，嘟嘴道：“赵静，你可别吓唬我，我怎么可能怀上？” “我问你，上个月你们俩喝多之后到底有没有那个。” “你要死啊，干嘛突然问我这个？”江启兰羞红了脸。 “少磨叽，赶紧说有没有？” “应该有吧。” 江启兰在赵静的逼问下缓缓回答。 “什么叫应该，我问你。”赵静看看周围没人，拉过江启兰低声道：“你好好想一想，第二天疼不疼，当时床单上有没有血？” “是有点疼，床单上也有血，不过咱们女人每个月都要来那么几天，你又不是不知道？” “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还不知道你，那几天根本不是你的生理期！”赵静眯着眼斩钉截铁道：“根据我的生理学知识判断，你肯定是怀上了！” “我怀上了？” 江启兰大脑一片空白，才20岁的她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有点发蒙，脑子转不过弯，一颗心紧张的突突直跳。 “走走走，赶紧去医院看看，确定一下。” “赵静，我害怕，我不敢去。” “你怕个屁啊，反正你们都要订婚了，真要是怀孕必须早点做决定要不要。” “我......我还是怕，要不算了吧，再等等？” 江启兰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她从未想过这方面，一直只以为自己胃口不好。 第161章 第161章 “你要是再等，黄花菜都凉了！”赵静家隔壁就有个怀孕大姐，相处下来也懂不少相关知识，“我跟你说，女人生孩子可是天大的事，要早做判断，哪怕你现在流产，趁年轻还能恢复的快一点。” 江启兰死死拽住赵静衣袖，一个劲摇头，脑子跟浆糊似的，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眼眶发红。 我要生孩子了？可我还要去上大学？万一方亭序不想要这个孩子怎么办？会不会是误会？要是被外人知道怎么办？ ...... 万千思绪撞得她脑仁疼。 作为资深闺蜜，赵静也意识到江启兰麻烦不小。 去检查可不那么简单，传出去会直接影响一个女孩的声誉，急得她跟个陀螺一样原地转圈。 “启兰，要不跟你爸坦白吧。” “先不要告诉他，万一这是个误会呢，只会让我爸妈跟着着急。” “那方亭序呢，赶紧告诉他啊？” “还是那句话，我必须要确认这件事是真的，才能去告诉其他人。” 短暂的大脑空白后，江启兰强行让自己稳住，飞快思索此事该怎么办。 江启兰本就是个自主力特别强的女孩，也许在小事上会惊慌失措，可在大事上一向都能稳得住，有自己的判断和坚持。 就像上个月那件事，江启兰慌张之后还是勇敢承认自己的错误，不会把锅全都甩在方亭序头上。 此时的江启兰俨然没有刚才的慌张，彻底镇定下来。 当张骏接待完最后一个顾客时，直接累趴，这才想起年轻的老板娘一直都没下来过，怕出事的他上楼敲响方亭序卧室房门，得到回应后进去立马被两道灼灼目光锁定。 “张哥，我想拜托你件事。”江启兰咬着嘴唇发问。 “没问题啊，有事尽管说。”张骏笑道。 “你在医院有没有认识的人，我可能怀孕了。” 张骏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有点幻听，直到江启兰坚定的重复一遍后差点把下巴惊掉。 怀孕？ 这可是大事啊！ 可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张哥，目前我有些怀孕的症状，但还不确定，在此之前我不想惊动其他人，听方亭序说你的人脉关系很硬，能不能在不暴露我的前提下做个检查，确认一下。” “当然没问题，我有个同学正好在县医院当护士长，这件事完全可以交给我来办，我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 张骏面露兴奋。 能参与老板娘如此机密的行动，那绝对是一种天大的信任，不管此事是真是假，绝对能传到老板耳朵里，自己妥妥就是心腹啊！ “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几分钟后，张骏来到房间比划了个“ok”的手势。 三人来到医院，从侧门进入来到一个房间，早就有个穿着护士服的漂亮女人在这里拿着抽血设备等待。 由于已经提前打好招呼，女人二话没说直接抽血，末了说道：“检查结果我晚上悄悄做，你后天过来取化验单。” “好嘞翠花，辛苦你了。” 女人没说话，只是用无比鄙视的眼神狠狠瞪了眼张骏。 显然是有些误会。 张俊毫不在意。 反正自己没做亏心事，能用这件事拉近和方亭序的关系，稳赚不赔。 第162章 第162章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遍大地，异常好看。 学了一下午的方亭序三人回到村子，脑袋都有点发胀，家里面也忙得很，就连方亭序的屋子都被各种东西堆满。 “娘，你让我去哪睡啊？” 看着满屋子的瓶瓶罐罐，大包小包，方亭序无奈发问。 “这几天你出去找地方睡，家里面东西太多了，就这还有点放不下，你的新房还要再晾几天才能搬进去。” 杜慧兰忙着整理新被褥，头也不抬的说道。 “知道了娘，那我去海涛家了。” 海涛母亲在钢铁厂食堂上班，这几天不回来，家里面只有他一个，正好叫上三胖，三发小随便弄了点吃的，就蹲在门口边吃边聊。 “序哥，今天怎么一直没见嫂子？” 三胖一直往嘴里塞面条，终于有时间抬头说句话。 “这两天她不舒服，女人嘛，总有那么几天。” “哦！” 三胖和海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三胖，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哥给你说道说道？” “当然有，我喜欢赵静，我觉得她性格挺好。” “噗。” 方亭序差点没喷出来，和海涛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三胖。 “不会吧，你喜欢赵静？” “对啊？怎么了？”三胖没半点害羞，理直气壮道：“我就是觉得赵静长的挺好看，脾气也好，她说话我也喜欢听，而且她屁股大，我娘说这种女人一定能生好几个儿子！” “那家伙嘴巴可什么都敢说，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方亭序感慨万分。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海涛你呢？” “我还没有，我就是想考个好大学，让我娘过上好日子。” 三兄弟正说着，突然不远处传来阵阵尖叫声。 “别打了，你别打了，我求求你了......啊！” 方亭序蹙眉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海涛倒是一副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那是张涛他们家，他后爸每次喝多了都会打他亲妈，真不是个东西。” 刚说完，就见不远处一间房子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年轻人先冲出来，随后一个女人跟着踉跄从里面连滚带爬的跑出来，身后紧跟着一个拿着酒瓶的男人，一边追，一边还不忘往嘴里灌酒。 “你特么给老子站住，敢偷老子的钱，我特么看你是活腻歪了！臭娘们，狗东西，贱人，我去泥马！” 男人骂的很难听，已经有村民探头看热闹。 “儿子，快跑！” 很快女人便被男人追上，巴掌拳头跟不要钱一样落在女人身上，女人哭的撕心裂肺，只能蜷缩在地上不断求饶。 年轻人返回想救女人，奈何身体素质不行，被一巴掌扇在地上。 女人下意识把年轻人压在身下死死护住，用单薄的身躯来承受男人的殴打。 方亭序眼神好，看到被女人护住的年轻人正是张涛。 “那就是王老四吧？”方亭序冷哼一声：“这家伙还真是一点也没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第163章 第163章 之前方亭序也和王老四有过冲突，但最后不了了之，王老四也知道方亭序这样的愣头青不好惹，所以从那以后也不跟他们家打交道，再说两家一个在村头，一个在村尾，只要不是故意找茬，压根不会有太大交集。 “没错序哥，就是那家伙，听说现在喜欢上打麻将了，整天窝在家里打麻将，从来不管张涛和他妈，也不知道张涛他妈当初到底怎么想的，找谁不好，偏偏找了这家伙。” “张涛不是个好人，但张涛他妈挺可怜的。” 方亭序秃噜着面条，那边还在继续挨打，喝了不少酒的王老四下手没轻没重，估计嫌拳头不过瘾，从地上捡起一根柳树枝开始抽。 “草，狗东西。” 方亭序放下碗筷走去，三胖和海涛气势汹汹跟在身后。 “别打了，别打了，我就是想让我儿子去上学。” “上个屁，老子供他上完高中就行了，还读个屁啊，这些年花了老子多少钱，结果呢，连个大学都考不上！”王老四气急败坏抡着柳树枝抽在女人身上：“小兔崽子，你还敢偷钱，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贱货。” “别打了！” 方亭序一脚把王老四踹开。 “方亭序，你特么少管闲事，老子教训自己家人，跟你没关系。” “我只给你两条路，要么乖乖滚回去，要么我们兄弟陪你打。” 方亭序话音刚落，三胖直接捡起半块砖头就要上，被海涛给拦住。 我的傻兄弟啊，序哥是在吓唬他，你别这么彪啊！ “不行，她偷老子的钱，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方亭序扭头看去，张涛正抱着他妈坐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多少钱？” “43块6毛2分。” “这是50块钱，这事就算了了。” “算你小子运气好！以后别特么进我家门，带着你妈给我滚！” 王老四拿钱离开，所谓酗酒打人其实就是装逼，真要是碰到硬茬醒的比谁都快。 方亭序回头看着张涛和他妈，尤其是他妈身上被打青一块紫一块，伤的不轻。 “给，拿钱给你妈看伤。” 方亭序蹲下来把随身带着的钱全都递过去，有三百块左右。 “方亭序，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张涛猛的抬头怒喝：“被打死我愿意，你少在这装好人！” “张涛你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我有时候真想把你的脑子扒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玩意？”方亭序喝道：“我这钱不是可怜你的，我是给婶子看病的，至于你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这是我妈，用不着你发善心！” “草，爱要不要，你以为你现在很男人？你要是男人的话躺在这的就是王老四，而不是你和你妈！你看看你妈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你还在这跟我卖弄你那可怜的自尊心？有必要吗？” “我说了，我不需要！” 张涛眼眶通红，泪水无声落下，对方亭序并没有半分感激，反而眼神中充满浓浓的恨意！ 那是一种要把方亭序撕碎嚼烂的恨意！ 作为前世从底层摸爬滚打到金字塔尖的方亭序，他太了解此刻张涛的心理活动。 在他看来，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方亭序看到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更不用说现在方亭序还在对他加以施舍，更是一种无声的极致羞辱。 就像一个武林高手不经意间被人发现自己已经自宫的秘密，哪怕这个人对他有恩，那个武林高手也一定会杀掉他！ 想到这，方亭序叹了口气。 他已经彻底钻进牛角尖了，根本无法讲通任何道理，说再多都是白费，只能会让张涛对自己的恨意加深，甚至超过王老四！ “你好自为之吧。” 把钱塞到他兜里，方亭序转身离开，任由他怨毒的目光看向自己。 “序哥，你干嘛给他钱，不要就不给呗。”三胖不理解。 “这你还不懂吗？”海涛解释道：“序哥是看他妈可怜。” “哦，这样啊。”三胖这才反应过来。 “啊！” 身后，张涛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传来，让人听的有点瘆得慌。 ...... 眨眼间三天已经过去，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明天就是方亭序和江启兰的订婚之日。 第164章 第164章 方家已经忙的不可开交。 新房的院子里已经打扫出一片空地，十张圆桌立在旁边，旁边屋子里摆放着成箱的酒水。 从镇上请来的大厨正在忙活。 十张桌的酒席在村里面算得上大工程，尤其是方家准备的材料全都是上等货。 有些菜品需要提早烹饪处理，到时候才不会显得手忙脚乱。 今天方亭序要请不少人提前吃饭，一是因为像陶民，程鹏等人因为明天要去市里开会，不能过来给方亭序祝贺，所以只能今天过来吃顿饭表示一下。 二是要尝尝大厨的手艺到底如何。 每个人都忙活个不停，却没发现张涛不知什么时候混了进来。 靠着自己是方亭序同学的身份，没人在意，还笑呵呵的冲他打招呼，至于张涛想吃块肉的想法更是得到满足，大厨直接切了一大块猪头肉递过来，又舀了一碗猪肉炖粉条。 “小伙子慢慢吃，多给叔跟东家说两句好话。” “一定，一定。” 张涛笑的很开心，却没人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恨意早已滔天！ 方亭序，我要你死！ 到时候我一定可怜你！ 转身之际。 一张装过砒霜的白纸飘然落在地上，旋即被人踩脏。 夜幕降临。 “来喽，最后一道菜，四喜丸子。” 大厨笑呵呵站在旁边。 “各位慢慢吃，有什么不满意的随时告诉我，我保证加以改进。” “多谢多谢。” 方亭序看向身边的江启兰，低声问道：“启兰，你怎么了？脸色好像有点不好。” “我......我没事，就是有件事想跟你说。”江启兰正欲开口却又摇了摇头：“算了算了，还是等吃完饭再说吧。” “那也行，你尝尝这个四喜丸子，听说是大厨的拿手好菜。” 一桌子人正欲动筷，门外却传来一道声音。 “那个，方亭序在吗？” 众人看去，一个中年女人正在门口佝偻着腰探头。 杜慧兰一眼认出对方，起身笑道：“张涛妈，赶紧进来吃一口吧。” “不不不，我是来还钱的。” 张涛妈掏出一沓钱，正是那天方亭序给的。 众人疑惑的眼神看过来，方亭序也不想解释，起身。 “亭序，你是个好孩子，婶儿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没关系婶儿，我和张涛也是同学，这钱您就拿着吧，身体最重要。” 看张涛妈一个劲咽口水，方亭序不忍。 “启兰，你去舀一碗猪肉炖粉条过来，在上面弄点猪头肉，再拿两瓶饮料。” “不不不，这不行。” “婶儿，你就拿着吃吧，吃完再过来，这几天我家开席，别的不敢说，吃的管够！” 张涛妈似乎饿了已经受不了，没在拒绝，但死活不上桌，端着碗坐在房子对面的大槐树下狼吞虎咽起来。 方亭序重新整理好情绪。 “来来来，大家干杯。” “干杯，祝亭序和启兰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陶民率先开口，众人欣然回应。 正准备动筷时。 “啊”的一声惨叫，突然从门外传来。 第165章 第165章 众人一愣，正在举杯的手滞在空中，陶民率先反应过来，起身拔腿朝门外走去，方亭序等人紧随其后。 张涛母亲蜷缩在大树下，疼的直打滚。 “婶儿，你怎么了？” 方亭序冲过去想把张涛母亲扶起来，可对方疼的根本直不起腰，伴随着阵阵干呕。 “我......我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 张涛母亲疼的满头大汗，脸色蜡黄，说话时连嘴唇都在颤抖，仅仅几个字仿佛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任谁都能看出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肚子疼！ “程鹏，马上送医院。” “是！” “同志真的不用麻烦，我就是肚子疼，回家躺一会喝点热水就没事了。”张涛母亲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从地上爬起，颤颤巍巍，小心翼翼把碗端起来，她全身都抖得厉害，可愣是没把碗里的饭菜洒出来一点。 “我回家，回家休息就行了，我儿子还没吃饭，我给他端回去吃点。” “不行，你必须去医院！”方亭序把饭抢过来：“婶儿，你安心去，我给张涛送过去，保证耽误不了他吃饭。” 张涛母亲还想再说什么，奈何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彻底淹没她的理智，把碗端给方亭序后再也坚持不了，被两个公安架着扶上车送走。 好好的一场饭局，被张涛母亲这么一折腾，弄得大家有点失了胃口。 “序哥，我去送吧，你留下陪着客人吃饭。”海涛站出来说道。 可方亭序却一直盯着这碗饭，眉头紧蹙，纳闷道：“好好的一碗饭怎么能让人肚疼呢？” “亭序，不一定是饭菜的问题，也许是婶儿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有阑尾之类的毛病，这种现象太常见了，别放在心上。”江启兰安慰。 “不一定。”方亭序一口否认：“婶儿的身体一直都挺不错，怎么恰好就赶在今天犯病？再说刚才婶儿的症状也太严重了点，” 众人的目光紧接着齐刷刷的落在大厨身上。 大厨一个劲摆手。 “东家，我做的饭绝对没问题，这所有的食材都是你们提供的，再说咱们无冤无仇，我怎么可能专门害你们，这不是砸我招牌吗？我还要靠这门手艺养活一家老小啊！” “别紧张，我没说是你，就是这事有点蹊跷，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那样？刚才的情况你们也都看见了，疼的有点过于严重了。” 陶民不愧是当局长的人，一眼就看出方亭序所想。 “亭序，你的意思是这饭菜有问题？那位女同志是食物中毒？” “是不是中毒，一试便知。” 村里面没别的，就是野狗多，这几天方亭序家杀猪宰鸡，村里面的野狗闻味而来，聚集不少。 方亭序一碗饭倒下，两条野狗立马冲过来大快朵颐。 “你们看！” 赵静大吼一声，只见其中抢先吃了猪头肉的野狗顿时呜咽几声，倒地抽搐个不行，嘴里一直吐白沫，挣扎着起来冲到路边对着一种草狂吃，不停呕吐。 全场鸦雀无声，瞪大眼睛，惊恐万分。 显而易见，这菜有毒！ 方正脸色憋的发紫，咬牙切齿，拳头紧握，身上陡然迸发出一股杀气！ 有人居然在他儿子的订婚宴上投毒！ “他马的，谁！谁干的！” 大厨更是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吓的脸色惨白，他是大厨，所有饭菜均出自他手，现在饭菜有毒，他绝对逃不了干系！ 想要这，人高马大的汉子直接被吓出了哭腔。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东家，各位大爷，你们要相信我，我什么都没干，老天爷，我真是被冤枉的！” 第166章 第166章 “今天除了你和帮忙的人之外，还有没有外人进厨房？” “有啊，有几个人进来想提前吃点好的，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没好意思撵他们出去，给他们吃了点。” 这种现象乃是家常便饭。 “猪头肉！”方亭序没有乱了分寸，凝声问道：“有谁要吃猪头肉！” 正值炎夏，苍蝇蚊子都不少，猪头肉是凉菜，为了防止有蚊虫爬上去，一般都是用布盖住，等吃的时候再拿出来切片。 “有！” 大厨从未感觉自己脑袋转的这么快过，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一个年轻人。 “有一个是小东家的同学，我本来给他舀了一碗猪肉炖粉条，可他说还想吃几块猪头肉，我没办法，就给他切了两块。” “对方是不是和我差不多高，但比我瘦，脸上还有淤青？” “对对对，就是他，我还问他脸上是怎么回事，他说撞门上了。” 陶民问道：“亭序，你是不是认识对方？” “是张涛那个狗东西！”三胖立马接话，气的就要找他麻烦，被海涛死死拉住。 “这是非常严重的犯罪行为！”陶民怒喝：“如果不是那位女同志发生意外，我们在场的人全部都会中毒！” “那个女的就是张涛他妈！” 听方亭序说完，众人再次惊诧。 儿子想下毒害人，却害了自己母亲！ “程鹏，立马把人控制起来审问，这件事必须一查到底！” “等等陶叔。”方亭序抬手打断，“他不会那么轻易同意的，我要去跟他见一面，我们俩之间的恩怨也该了结一下了。” “亭序，我陪你去。” 江启兰握住方亭序的手说道。 “可如果他真的是下毒之人，显然对你们俩的恨意不小，你们要是过去的话......” 陶民的话没说完，可在场人听的很明白。 张涛很有可能狗急跳墙。 “那我们一块去，你们就在门外等着，有什么问题也好支援。”方亭序略加思考后叫来大厨：“去，再切一盘猪头肉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敢不敢吃！” 趁着夜色，一行人来到张涛家里，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张涛家大门敞开，屋内一盏灯亮着，平时他家汪汪叫的狗也很奇怪的没有发出叫声。 “谁啊！” 察觉到外面有人，张涛抬头大喊一声。 “是我，方亭序！” “你来干什么？” 走进屋内，各种物件简陋又陈旧，一股股霉味和烟味混合，闻起来有点恶心，炕边还有未叠的被褥，里面鼓囊囊的，似乎有东西。 张涛板正的坐在炕上，小桌上摆着一包花生米，一瓶白酒，已经喝了一半。 “你妈让我来的。”方亭序盘坐在炕头上，顺势把猪头肉放在张涛眼前，似笑非笑道：“你妈把白天的钱给我送来，还挂念着你，让我给你送点吃的，没想到你先喝上了。” “我妈在你家吃饭？” 张涛脱口而出，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慌乱！ 第167章 第167章 方亭序上辈子可是商界大佬，只此一眼，便断定张涛真的有问题！ “没错，你妈在我家吃饭，但吃到一半突然肚子疼，我把她送到医院了。” 捏起一颗花生米放在嘴里细嚼慢咽，方亭序看向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同学正举起酒瓶灌了一大口，一时无言。 酒精刺激的张涛满脸通红，死死盯着方亭序，似乎想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画面，可正襟危坐的方亭序面色红润，压根就不像有事的样子。 “来，吃点猪头肉，我们家今天刚切的，好歹我们也是同学，我订婚这么大的喜事你也沾沾喜气。” 方亭序把猪头肉往前推，目光灼灼。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张涛仰天狂笑：“哈哈哈，方亭序啊方亭序，你赢了，你彻底赢了，我张涛确实是个废物，山炮，彪子，到最后还是没斗过你，你的命是真特么的好啊！” 看着眼前这盘猪头肉，张涛感慨的用手抓起，使劲把肉捏成一团，放在鼻下深吸一口又扔到盘子里，舔舔嘴唇，幽幽开口。 “方亭序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猪头肉，我记得上一次吃猪头肉还是一年以前，我妈在镇上混进一家结婚的酒席里到处乱窜，把猪头肉装了满满一口袋，自己却一片也不舍得吃，全都拿回来给我，那是我吃的最香的一次。” “我当时就坐在这个位置，我吃的很开心，我让我妈也吃，我妈却说她不喜欢。”张涛笑道：“这不过是个无聊的借口，我想你也遇到过。” 方亭序点点头。 不只是他。 任何一个贫苦出身的孩子一定会遇到过这种现象。 为了能让孩子多吃点好的，母亲总是用这种借口。 “妈喜欢吃鱼头。” “妈喜欢吃白菜帮子，有嚼劲。” “妈喜欢啃骨头，不想吃肉，啃骨头更香。”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她那天没洗手，在我睡着的时候拿着窝窝头在手上抹，沾着手上的油一口气吃了三个窝头，我从未见过她吃的那么香......可惜了，你还是没死。”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在下毒？” “当然，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张涛回答的相当干脆，干脆到出乎方亭序意外。 “你应该知道今晚在我家吃饭的人很多，还有公安局的朋友，你这是在犯罪，想过后果吗？” “坐牢？枪毙？”张涛又灌了一口酒笑道：“这都无所谓，书上说过，成王败寇，我弄不死你，那我就去死！” “我们之间，有这么大的仇吗？”方亭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止是你，还有江启兰，她不肯退学，就是毁了我的前途，而你就是个混混，现在却过的这么好，所以我嫉妒！”张涛表情逐渐狰狞，语气严肃道：“所以你俩加起来就是对我最大的不公平，凭什么好事全都是你俩的，我张涛就是想去上学，能有什么错？” “你俩不死，我张涛一天都不开心，可惜你俩命好，没想到让我妈给坏了事，我认了。” 陶民等人从门外走进来，手上是明晃晃的手铐。 张涛似乎早就预料到，没有半点慌张，仍然举瓶痛饮。 “你太自卑了，自卑到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你妈。”方亭序叹了口气说道：“你妈这辈子只活了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刚才她疼的死去活来，但仍然念着你。” “没错，我就是自卑，生在这样一个狗屁家庭，我从小就的活在自卑里，我已经习惯了。” 程鹏上前给张涛戴上手铐。 张涛毫无反抗，任由程鹏动作，眼里一片死寂，毫无波澜，目光一直在方亭序和江启兰身上徘徊，似乎要把二人的模样死死刻在脑海中，那种怨毒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张涛，你确实是个废物！”方亭序突如其来的骂声让众人诧异。 第168章 第168章 只见方亭序一巴掌扇在张涛脸上，跟着拽住衣领贴脸怒吼 “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王老四那个狗东西是什么样你最清楚，你妈心里的一口气只在你身上，现在连你也要抛弃她，你让她下半辈子怎么活？你让她怎么过？” 这一巴掌太狠，直接把张涛嘴角扇出血。 “糊涂，简直糊涂！” 江河喃喃自语。 杜慧兰和章桃花二人惊吓之后红了眼眶，身而为母，她们太清楚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关心，那是恨不得把命都给的爱护，她们难以想象当张涛她妈明天听说这件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张涛舔了舔嘴角，阴恻恻笑道：“我确实是个不孝子，但我不是傻子。” 话罢，张涛的目光越过方亭序，看向炕边的被褥。 程鹏上前一把掀开。 “啊！” 众人尖叫，方亭序眼疾手快的把江启兰揽入怀中，不让她看。 被褥下。 一具尸体直挺挺躺着，浑身发紫，眼睛瞪大，嘴巴张开，脖子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 正是王老四。 “看见了吧，我给他吃了砒霜，然后掐死了他，就连院子里王老四养的狗都被我给药死了，所以以后没人再能欺负我妈。” 张涛笑的很开心，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 方亭序无语。 陶民深吸一口气，挥挥手：“带走，让局里的人过来检查现场，” 他本是来参加方亭序的订婚仪式，可谁曾想会发生这种情况。 “方亭序，我妈就拜托给你了，让她过得安稳点，我估计她肯定得疯，记得给她吃口饱饭，我张涛谢谢你了。” “还有江启兰，你好好上大学去吧，你记住，你上大学的机会是踩着两条人命的，啊哈哈哈......我等着看你以后怎么读书！” “哈哈哈......” 张涛仰天狂笑，临走还不忘给江启兰施加压力。 有这两条人命垫着，他相信江启兰后半辈子绝对会有阴影。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张涛，你特么给我闭嘴！” 方亭序怒喝，一脚踹过去，却被江启兰拉住。 只见江启兰表情郑重，一字一句道：“张涛，其实我已经准备退学了。” “放屁，你怎么可能舍得退学，方亭序现在可不缺钱！”张涛冷笑道：“你无非是怕了，想用这些话来减少一些你心中的恐惧！” “不，是真的！”江启兰从兜里掏出一张检查结果递过去。 “你看，我昨天刚查出来，我已经怀孕了，我不可能大着肚子上学。” 此话一出，张涛犹如被雷劈，像个木头一样愣在原地，直勾勾盯着检查结果，“已孕”两个字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张涛拼命揉眼，恨不得把两个眼珠子扣下来按在检查报告上。 “所以其实你只要再等一天，明天我就会告诉你这件事，我已经打听过了，按照你的分数，你很有机会被补录，到时候你就是大学生了。” 第169章 第169章 张涛疯了。 短暂的停顿后，张涛仰头哈哈大笑，紧接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嘴巴里不停发出嘶哑的吼叫声，仿佛有人在用烧红的烙铁在烫他的后背，整个人在原地跳来跳去。 “安静，给我安静！” 为了防止他伤害别人，程鹏想要将他给按住。 可疯子的力气是个谜。 别看张涛白白瘦瘦，但此刻人高马大的程鹏居然还控制不住他。 “考上了，我考上了，我终于考上大学了......妈，你看见了吗？” “都滚开，我是大学生，我是重点大学的大学生！” “王老四，你特么给我钱，老子要上大学，老子要带着我妈上大学，泥马的给钱，赶紧给钱！” 张涛突然歇斯底里，双手抓住头发用力一扯，一块带着头皮的头发直接被扯下来。 尖叫，狂吼，怒骂，欢笑...... 他的表情怪异而僵硬，他的语言混乱且无章，他的行为疯狂夹杂着暴力。 “咔嚓。” 张涛一头狠狠撞在地上，晕死过去。 程鹏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和同事把这家伙给弄走。 但众人紧接着将目光落在江启兰手上的检查报告上。 江启兰怀孕了！ 这则消息像是一颗重磅炸弹落在水里，直接激起千层浪。 当然赵静则是一副早就知晓的模样。 “走，回家。” 方正一声令下，带着两家人回到家里，只是还不等进门，江河便带着媳妇和江启兰回了自己家。 他们还没有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至于吃饭？ 众人完全没心思。 为了以防万一，所有原材料全都被封存，方亭序从县里的蔬菜市场紧急订购一批，确保明天订婚宴上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屋内。 赵静把事情的全过程一五一十说给方家人听。 “这件事情绝对千真万确，张经理拍着胸脯保证检查结果的正确性。” 听赵静说完，方亭序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几天江启兰一直深入浅出，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孩他爹，这是好事，咱们要有孙子了！” 杜慧兰兴奋的眼睛直冒光，平时光眼红别人乐呵呵的带孙子孙女，现在终于轮到自己，笑的合不拢嘴，当即拿出一沓钱用红纸包住，准备明天给江启兰做见面礼。 赵静知道这是人家内部话题，拉着三胖和海涛离开，家里面只剩方亭序一家三口。 “孩他爹，你说给五百块够不够啊？是不是有点少？” “我说你就消停点吧，这事还不指不定怎么解决呢。”方正无奈按住杜慧兰手上包红包的动作。 “这还不好解决，有了孩子就生下来呗。” “你说的轻巧，启兰那孩子才20岁，马上就要去上大学，而且现在只是订婚。”方正认真分析：“再说你是不是忘了之前怎么答应老江的，必须考上大学才能娶启兰，现在还没结婚就弄出个孩子来，你让江河怎么想？” 第170章 第170章 “我管他怎么想！”杜慧兰眼睛一瞪，一拍大腿，语气坚决：“那是咱们江家的孩子，是我的孙子，他要是敢对我孙子干什么，我跟他拼命！” “反正我就一句话，这孩子必须生下来！” 一提到孩子，就连方正都被杜慧兰的气势给震到，耳朵嗡嗡直响。 方正点上一根烟，抽几口默默把目光转到方亭序身上。 察觉到方正的目光，方亭序抬头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小兔崽子你还笑，现在弄出这种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爹，刚才启兰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她要退学。” “屁话！”方正白了儿子一眼道：“那可是重点大学，你说退就退，老江怎么可能同意？” “那也不能挺着肚子去上学吧？”杜慧兰插嘴道：“你们男人没生过孩子不懂，怀孕可不是小事，必须要时时刻刻注意，万一在学校出个差错把孩子给弄没，到时候哭都没地哭去！要是去上学也行，我就在旁边跟着伺候。” “我说慧兰，你就别在这添乱了。”方正着实无奈。 “爹，娘，我觉得这件事咱们说了不算，还是去问问启兰吧，整件事情她的意见才最重要。” “对对对，赶紧去老江家，我跟你们一块去。” 杜慧兰下地麻溜穿鞋。 事到如今，方正和方亭序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方亭序也心怀忐忑，他不知道江启兰会如何决定这个孩子的命运。 如果江启兰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坚持去上大学，那自己该如何回答？ 答应？ 万一孩子在大学期间出点事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母亲跟过去贴身照顾，这其中有多大难度可想而知。 不答应？ 可毕竟是自己犯错在前，要是不答应会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在外人看来，颇有要挟的意思。 来到江家。 江河一家人正在炕上坐着，看到方亭序进来，江河冷哼一声，倒是章桃花很热情的迎接上来，江启强和江启兰兄妹俩不在，应该是在里屋。 “老江，事发突然，大家商量商量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儿子本事大呗。”江河瘪瘪嘴冲方正冷笑道：“老子好好的闺女现在被搞大肚子，而且还没结婚，传出去我这张老脸也没地方，人们肯定都说你儿子厉害，随便怎么办，反正我不管了。” 章桃花捅咕了下江河：“老江，你好好说话！” “我还能怎么说？”江河满面愁容，“眼看咱闺女要去上大学了，现在又整出来个孩子，十月怀胎，一朝为母，这期间要受多大的罪你们女人最清楚，而且咱姑娘才20岁，你让我怎么说......唉！” 在农村，20岁结婚生子其实是普遍现象。 可江启兰不同。 身为重点大学的大学生，承载的是整个家庭，乃至整个村子的希望。 上个月因为和方亭序喝酒钻被窝的事情已经闹得是流言蜚语一大片，好不容易方亭序争气把面子都挽回了，现在又闹出个孩子来，江河脸上是真有些挂不住。 这简直比他年轻时带人炸碉堡都难！ 江河毫不掩饰自己的愁容。 方亭序岂能不知江河内心的矛盾，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江启兰的想法。 “江叔，我想进去看看启兰。” “去吧去吧，我跟你爹娘聊两句。” 第171章 第171章 方亭序来到屋内。 江启兰坐在床上双手抱膝，一言不发。 江启强在地上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气愤和无奈。 看到方亭序进来，江启强冲上前直接拽住方亭序领口，眼睛瞪大，眼看一句含妈量极高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却被方亭序沉稳平静的眼神给打断。 “强哥，注意你的言辞，有些话是说不出口的！” “方亭序，你看你办的这叫什么事！” 江启强还是没骂出口，只是使劲捶了方亭序肩膀一下，怒气冲冲的就要坐下。 可他忘了自己屁股上被打的伤还没好，刚坐下就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方亭序来到江启兰身边，声音沉稳中带有磁性道：“我怎么了，这事我又控制不了，再说这是喜事，我不求你表扬我，起码也不应该把我当仇人一样看吧？” “那你说这事怎么办？”江启强低喝：“我妹还要上大学，现在却弄出个孩子来。” “具体怎么办要听启兰的意见。”方亭序倒了杯水给江启兰笑道：“启兰，先喝口水压压惊。” 今天先是差点中毒，然后见识到张涛的疯狂，最后又来了个怀孕。 这接二连三的事件连方亭序都觉得有些刺激，更不用说江启兰这个女孩子了。 “对啊妹儿，你先缓缓。” 顿了几分钟，江启兰抬头，目光流转，眼神中带着对未知的迷茫。 “哥，你先出去吧，我跟方亭序单独聊聊。” “妹儿，哥帮你看着这小子。” “哥！” “好好好，我出去。”江启强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拍在桌子上，“方亭序，我知道你有钱，但我们老江家不是那种为了钱卖姑娘的人家，这些钱都是从你那赚的，现在都还给你，别以为我们老江家欠你的！” 说完，气势汹汹的转身离去。 方亭序摇头笑道：“启兰，你哥要是不扶着屁股的话，还挺有气势的。” “噗呲。”江启兰顿时笑出声，冲方亭序翻了个白眼，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故作严肃道：“你说，打算怎么办，我总不能怀孕去上学吧。” “其实这事也好办，我都听你的不就行了。” “那我要说打掉他呢？” “也听你的。”方亭序握住江启兰的手，表情认真：“启兰，我说的一切都是真心话，整件事情你的态度最重要，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尊重。” “那你父母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我会说服他们同意。” 江启兰万感意外。 在刚才，她还在想方亭序会用万般理由来劝她留下这个孩子，甚至还会把方父，方母都搬出来施压。 甚至就连最后两家人闹崩，导致订婚失败，彻底老死不相往来这种局面也想过。 但现在。 江启兰的心暖呼呼的，刚才方亭序的眼神和语言将她内心的惶恐和不安彻底驱散。 有夫如此，妻复何求！ 江启兰心中俨然已经有了决断。 “方亭序，我想......” 方亭序目光平和的看着江启兰说出结果。 第172章 第172章 “打掉这个孩子！” 刹那间，空气似乎都已经凝固，方亭序短暂一愣后立马回过神，微笑点头。 “好，我同意，等我们明天订婚仪式后我就去联系医院，县里面的不行，咱们直接去市里，我可以去找陶局，他应该有关系......” “方亭序！”江启兰目光直视，出言打断：“你可想好了，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你们方家的根，你这么轻松答应的话，估计回家可不是屁股开花那么简单。” “有任何后果我都担着，绝不会把火烧到你的身上。” “那你呢？”江启兰看方亭序答应的这么痛快，不禁发问：“难道你对这个孩子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当然有，这是我的孩子！” 方亭序的目光落在江启兰肚子上，情不自禁的把手放上去。 这里有一条生命正在孕育，是他方亭序的。 江启兰脸色微红，稍作犹豫后把手也放了上去。 突然。 仿佛是在回应。 肚皮冷不丁的跳了一下。 江启兰惊讶地拽住方亭序衣服，语气中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笑道：“方亭序你感觉到了吗？刚才跳了一下。” 方亭序微微点头，瞧着惊喜万分的江启兰，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 “启兰，这是我的孩子，我当然喜欢，但如果要以牺牲你的前途，违背你的意愿，就为了满足我的喜欢而生下他的话，这是对你最大的不公平，这个孩子也不会得到关爱。” “在此之前，我的行为已经让你遭受到不少流言蜚语，议论谩骂，所以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两次，我希望你永远开心，永远能够凭着自己的本心去做任何一个决定，而不是为了顾及别人委屈自己。” “人这一辈子真是太短了，遵循本心才最重要。” 声音低沉，如小溪在江启兰心底湍流，让她红了眼眶，如同有一双大手，将她眼前的迷雾拨开。 一直以来，生活在村子里，她见惯了大多数女人为了生活不断忍让，就如张涛他妈一样，即便被王老四打的遍体鳞伤，却还是一遍遍告诉自己忍下去，一次次迎合对方的生活习惯和态度。 久而久之，她们似乎成了家里的衍生品，没有人在乎这些女人的想法，她们也默认自己不能有想法。 类似于方家，江家这种轻松和谐的家庭氛围，少之又少。 看着江启兰红了眼眶，方亭序有些心疼，下意识伸手把江启兰揽入怀中。 这次江启兰没有挣扎。 嗅着方亭序身上的味道，一股安全感扑面而来，自己仿佛身处一间密不透风的坚实屋子，即便外面的风雪再大，也吹不到自己。 “启兰，既然决定就别在多想了，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 突然，门被推开。 方亭序和江启兰如触电般赶紧松开。 江启兰霞染双颊，气呼呼憋出一句：“妈，你怎么不敲门呢？” “行了行了，你们小两口以后有的是时间腻歪。”章桃花什么场面没见过，压根没当回事，当即走过来。 母女俩低语几句，章桃花满脸震惊，江启兰则是笑如烟花。 “婶儿，我尊重江启兰的选择，您放心，我心里不会有疙瘩。” 方亭序赶紧表态，换来的却是一记白眼。 章桃花直接拿出丈母娘的架势，起身敲了下方亭序的脑袋。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我闺女都愿意把通知书撕了给你生孩子了，你有个屁的疙瘩，娶了我这么好的闺女，你就偷着乐吧！” 第173章 第173章 丈母娘章桃花这话让方亭序有点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看向江启兰。 “婶儿，这话不对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启兰撕了通知书生孩子？” “傻小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章桃花白了他一眼喝道：“别以为只有你方亭序重情重义，我闺女可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她退学这件事是真的！别以为是在开玩笑。” “什么？” 方亭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启兰，这可是你的大好前程，你怎么就给放弃了？而且你刚才不是说已经决定要把孩子打掉去上学吗？现在怎么又决定要退学？” 一连串的问题在屋子内不断回荡，方亭序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哼！” 不等方亭序说话，江河紧接着出现在身后，严肃的表情中带着对方亭序的几分满意，旁边的江启强也冲方亭序竖起大拇指。 “我来回答你，其实早在昨天启兰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就已经自己做主要退学，为此我们昨天还大吵了一架，我怪她太冲动自毁前途，而她却说要自立自强，不能白吃白拿你的钱，再加上不愿意打掉孩子，所以必须退学。” “那刚才......” “刚才只不过是我们家演的一出戏罢了。”江河严肃道：“我们父女俩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想试试你的态度，你要是敢逼着我闺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给你们老方家当牛做马，那就别怪我江河不讲情面！” 章桃花起身笑着捅咕了下江河，转身看向方亭序的眼神充满称赞，颇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意思。 “亭序，你刚才说的话我很满意，之前我对你还颇有微词，但现在看来你确实已经脱胎换骨，把启兰交给你，我很放心。” 从生活质量上看，方亭序有赚钱的能力。 从刻苦学习上看，方亭序有努力的苦心。 从人生态度上看，方亭序有健康的观念。 一个年轻人能做到这份上，即便是挑剔如江河之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方正和杜慧兰笑的合不拢嘴，他们刚才已经得知真实情况，也为儿子捏一把汗，现在看到方亭序能有如此值得赞扬的三观，自己也觉得骄傲。 方亭序这才明白前因后果。 但对江家的这项试探并没意见。 自古父母对儿女都是操碎了心，磨破了嘴，身板差点要累毁，这点试探算个毛线。 “闺女，你真的决定不去上学要复读了吗？” 江河坐在江启兰身边还不死心的再问一遍。 在他看来，大着肚子上学也没啥问题，想当年为了保护过一位孕妇大姐生孩子，自己带领全连战士与敌人鏖战一小时，愣是坚持到孕妇安全分娩后才撤退。 只要多加注意就没问题，这可是重点大学的名额，哪怕是去占着也行。 “爸，我真的不去了，您相信我，再读一年我也能考上重点大学，而且今天张涛这件事在我心里也是个疙瘩，今年就算了吧。” “那就听你的吧，就算你考不上大学也是爸的好闺女，没必要给自己压力，养好身体。” 江河无奈拍拍江启兰脑袋，起身看了眼面带笑容的方正一家人喝道：“行了，赶紧走吧，明天我闺女还要订婚，让她好好休息！” “老江，多谢了啊。”方正从江河摆摆手。 “谢你家祖坟吧，你有个好儿子，比过去吊儿郎当的强多了。” 一家人回到家里，心情和刚才截然不同。 杜慧兰一路直哼歌，方正也嘴角上翘，走路都轻快不少，只有方亭序无奈苦笑。 没想到重生一世，江启兰依然没有逃脱上一世的人生轨迹。 不同的是，这次是经过两家友好协商，总比上一世悲惨结局要强一万倍。 第174章 第174章 “臭小子，想什么呢？”方正看过来。 “爹，我没想到启兰会放弃上学的机会，这个机会是真的难得，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明年江启兰学习上还有这种状态，一切都是未知。” “是啊，启兰是个好女孩，总归是咱们方家欠了人家的。”方正重重拍了下方亭序肩膀厉喝道：“你小子给我记住了，以后要是敢做对不起启兰的事，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到时候你别想进我这个门！” “爹，我向你保证，这种情况，永远不会发生！” 晨曦初露，鸟儿啼鸣，云彩稀少，天空湛蓝。 上水村一大早便进入活力满满的状态。 全村人都知道今天是方亭序和江启兰订婚的大喜日子，并且方家一大早就给大家伙安排了猪肉炖粉条，才早上六点，方家的新房就挤了不少人。 为了能确保今天的饭菜万无一失。 在每锅菜出锅之前，大厨二话不说先给自己来上一大碗尝尝是否安全。 奈何今天来的村民着实不少，大厨还是第一次吃猪肉炖粉条吃到恶心想吐，估计未来三个月再也不想闻到这个味道了。 中午十二点。 方家请来的秧歌队开始敲打起来，三胖和海涛点燃鞭炮。 那场面。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欢声笑语，人山人海。 “来了来了，人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齐刷刷朝门口看去。 方亭序并没有选择当下时髦的西装，而是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龙凤褂，风度翩翩，相貌堂堂，一路走来引得众人注目，年轻男子看到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江启兰也穿着一身红色旗袍，将整个人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灵动婉约，神采飞扬，别说是男人，就连女人见了都羡慕不已，端的是锦袍华贵淑女娇，玲珑曲折现苗条。 站在台上，二人着实天作之合。 三爷爷是今天的证婚人，上台手持昨晚写下的婚书大声喊道。 “今天，是方家方亭序和江家江启兰的订婚之日，下面，由老夫宣读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好！” 赵静率先鼓掌，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比起方正和杜慧兰的笑容满面，江河和章桃花则眼眶发红，心中有颇多不舍。 三爷爷再次开口。 “为迎娶江启兰进门，方家愿出彩礼5000块，凤凰牌自行车一辆，牡丹牌彩色电视机一台，万宝电冰箱一台，三洋收录机一台，红木家具一套，梅花牌手表两块......” 由于东西太多，三爷爷光是念都花了一分钟，台下的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已经麻木。 这也太多了吧！ “下面有请方亭序给大家讲两句！” 掌声再次响起。 方亭序面向江启兰，单膝跪地看向江启兰，眼如秋水，含情脉脉。 “启兰，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今日感谢上苍恩赐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想对你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十万年！” “亲一个，亲一个！” ...... 第175章 第175章 一场足矣让全村人议论两月的订婚宴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同时人们也知道江启兰怀孕准备复读的打算。 大家都感到万分可惜。 直到第二天，全村人才知道张涛家发生了命案。 当了解过事情经过后，众人唏嘘。 几个老娘们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俨然已经有了新的嚼舌头话题。 今儿方亭序起了个大早，一改往日常态并没有去后山背书，而是和三胖，海涛二人来到张涛家门口。 这场凶杀案没任何悬念，人证物证俱在，张涛亲口承认，公安过来把尸体抬走，屋子彻底空了下来，村里人都对这种地方很忌讳，要不是张涛妈还活着，大家一定会建议一把火把房子烧了，免得招来晦气。 “亭序，一大早的你们过来干嘛？”有人出来倒水，恰好看见方亭序三人，赶紧拉着他远离这间屋子喝道：“我跟你说亭序，你才刚订婚，启兰还有了孩子，可得离这种地方远点，免得撞上煞气！” “没事的婶儿，等会有人把张涛他妈送过来，我接一下，要不然没人。” “你这孩子可真是心善，张涛都差点把你们给毒死了，这仇都能解？” “话不能这么说，冤有头债有主，张涛做的孽跟他妈没关系，再说张涛他妈已经有些疯疯癫癫的，张涛估计也要在监狱待一辈子，我还能再计较什么，大家乡里乡亲的，冤家宜解不宜结。” “亭序，你是这个！”中年女人冲方亭序竖起大拇指，紧接着叹了口气：“唉，折腾成这样，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图求点什么？” 女人干脆也跟着等，有说有笑。 现在方亭序可是全村的名人，光是站一块唠会嗑都觉得脸上光荣。 很快，一辆吉普车行驶到家门口，张涛妈从车上被人扶下来。 仅仅一夜。 张涛妈满头花白，整个人何止憔悴了十岁，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宛如一具行尸走肉，眼神空洞的看着还算熟悉的家门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涛，妈回来了，妈回来了。” 整个人也不哭也不闹，就这么一遍遍重复。 程鹏从车上下来，叹了口气递来一大兜子药。 “老人家昨天从医院洗完胃就直奔精神病院，看见张涛的瞬间就崩溃了，又哭又闹，从昨天到现在水米未进，本来陶局想安排她去医院打点滴，可她死活不愿再进医院的大门，无奈只能送回来。” “涛，都是妈不好，都是妈教导无方，都是妈不好！” 张涛妈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点点挪到家里，一言不发。 “唉，真可怜呐。” 女人感慨一句，被刚才张涛妈喊的那几句惹得红了眼眶。 方亭序也无奈，掏出三十块递过去。 “婶儿，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以后做饭多做一碗给张涛妈送过去，我每个月付你三十块钱行吗？” 女人面露难色。 不是她没爱心，照顾一个疯子的难度可想而知，说不定还会赖上自己，到时候免不了还有一堆的麻烦事。 可都是当妈的人，看见张涛妈变成这样，是个人就会心软。 “行吧，就是一碗饭的事，我还跟你要什么钱？每天给她送一碗就行，她也是个可怜人，一辈子没过几天好日子，本来指望着张涛能出人头地，现在却弄成这样。” 第176章 第176章 “这钱你就拿着吧，以后我让我娘每个月都过来送一次，对了婶儿，你儿子好像也快高中毕业了吧，要是以后想在县城找个工作的话我可以帮忙。” “真的！那可就谢谢你了亭序，你放心，只要有婶儿一口吃的，就饿不着她。” 女人喜出望外，赶紧点头。 全村人谁不知道三胖妈和海涛妈都是方亭序给找的工作，每天轻轻松松，赚的钱也不少，能得到方亭序这样的保证，对于毫无背景的农村人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安顿好后，方亭序便带着三胖他们来到城里。 该上班的上班，该补课的补课。 时间过的飞快，眨眼间又过去两天。 9月1日。 今天是学校开学的日子。 沉寂了两个月的镇阳一中再次变得热闹起来，上千学生乌泱泱的涌入学校，互相诉说着这个暑假发生的趣事，校园到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老师家长们脸上也喜气洋洋的带着期盼的目光目送学生进入课堂，再次开始他们崭新的学校生活。 其中这里的复读生非常多，几乎可以占到百分之三十。 方亭序，江启兰，三胖，海涛，四人站在校门口，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尤其是方亭序的帅气加上脸上那份自信和从容，一眼就能看出和普通学生有所不同。 对于方亭序而言，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体验，上辈子创下百亿家产的他此时以学生的身份踏入校园，这让他感觉自己和这些学生有种跨越时代的代沟。 “序哥，我有点紧张。” 海涛忍不住说道。 “紧张个毛线，你本来就是学生，说不定在这一年还能处个对象，明年也当个爹试试。”方亭序的话让大家哈哈一笑，旁边的江启兰拧了他一把，“去你的，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啊。” “嘶，好疼，你要谋害亲夫啊......好好，我不说了。”方亭序瞧见脸皮薄的江启兰就要伸手，赶紧求饶笑道：“三胖，海涛，你们带着启兰去班上，我去找校长聊聊。” 来到教学楼四楼的校长办公室，方亭序敲了敲门，得到同意后推门而入。 一张宽大的木桌后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国字脸，大背头，170左右，干干瘦瘦的。 此人正是镇阳一中的校长，吴保国。 “同学，你有什么事？” 吴保国当了三十多年的校长，眼力那是一绝，方亭序身上蓬勃向上的气势让他仿佛看到冉冉升起的太阳，让他没有和往常对待普通学生那样摆架子。 “吴校长您好，我叫方亭序，不知道有才叔跟没跟您提起过我。”方亭序彬彬有礼。 “哦！”吴保国拉长声调，眼神中的诧异毫不掩饰：“原来你就是方亭序啊，老张跟我通过气，可他没说你还是个学生！” “我确实是个学生，目前就读于高三178班，是刘振国老师手下的学生。” “来，坐下说。” 吴保国亲切招呼方亭序坐在自己对面，言语表情中没有丝毫轻视。 相比张有才已经跟他说过种种。 “是这样的吴校长，我个人在外面做了点小生意，也赚了一些小钱，所以我想拿出一万块捐给学校，希望能够帮助一些生活上有困难的学生，还请您千万收下，具体用法想必您比我更有经验，对外也不要提及我。” 第177章 第177章 “哈哈哈哈，方亭序同学你真是太谦虚了，你开的那家麻辣烫我也去过，味道非常好，生意更不用说，恐怕一个月就能抵得上我一年的工资。” 吴保国打趣道：“既然你愿意捐款那我就收下，学校确实有不少来自农村的学生生活实在困难，每天就吃两个窝窝头加咸菜，我看的实在心疼，可学校财政也拿不出钱，你能出手相助实乃雪中送炭，我代表学校，代表他们向你表示感谢。” “哪里哪里，有才叔跟我说过，吴校长您德高望重，对一中的教育呕心沥血，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方亭序从怀中掏出装有钱的纸袋，外加一块手表。 “吴校长，我前几天刚订婚，这份礼物是我的一份心意，还请您笑纳。” “这事我也听说了，去年考上重本的江启兰对吧，你小子的手真够快的。” 吴保国笑眯眯接过手表，欣然收下。 “放心吧，你和其他学生不同，我已经跟你的各科老师都打过招呼了，对你特殊待遇，但注意不要做的太过分，影响学校几率，其他的事我可以不管。” “请校长放心，我绝对不会干出格的事。”方亭序起身告辞。 待方亭序走后，吴保国感慨道：“老张说的果然不错，此子不凡！” 虽说是第一次和方亭序接触，但刚才方亭序的气场完全不输他，社会上的人情世故被他拿捏的死死的，说话彬彬有礼，态度谦逊敦厚，毫无半点少年得志的盛气凌人，相处起来如惠风和畅。 其实就算方亭序不来拜访自己，他也不可能为难对方。 可方亭序前来拜访不说，还主动提出捐赠一万块钱，这就让人刮目相看。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 方亭序再去拜访了下刘振国这位班主任，双方都是老相识，自然一切都好商量。 “放心亭序，你先回班吧，你的情况特殊，我知道怎么做。” “刘老师，我刚才买了一条烟才发现这是学校，您留着抽吧。” “这可不行！”刘振国刚要拒绝，方亭序却已经离开，只能留下。 来到一楼。 这层有16个班级，其中8个是复读班。 178班在一楼东南角。 老师还没来，班里面正吵吵闹闹的乱成一锅粥，之前大家基本上都认识，所以也没什么生疏感一说。 刚一进门。 几乎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一列8人，一共8列，共计64人。 木质书桌，经过好几年的使用已经显得有些简陋，每张桌子上都堆满了各种书籍和学习资料，如同一个个堡垒，至于学生在“堡垒”里学习还是偷懒，就看他们自己了。 墙上挂着两行红字。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方亭序和江启兰挨着坐在靠窗位置，三胖和海涛坐在他们后面。 “方亭序，你怎么也来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方亭序已经和江启兰订婚了，所以要好好学习考大学！” “江启兰为了方亭序宁可再复读一年，真佩服啊！” “老方，啥时候咱们跟高三的干一架，在学校立棍！” 方亭序笑嘻嘻冲几个朋友点头：“算了算了，立棍的事我就不想了，要是让我爹知道，非得把我的腿打断。” “老方，没想到你也成了妻管严了！” 第178章 第178章 “哈哈哈......” 方亭序仿佛是天生的主角，到哪都能夺人注目，江启兰被几个女生围住问东问西，俏脸通红，不断点头承认二者的关系。 “来来来，我估计是咱们班第一个订婚的，大家吃点喜糖，都别客气。” 方亭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喜糖给大家发下去，正值青春期的同学们也欣然接受，送上祝福。 可发到其中一个又瘦又高的男生时却被对方直接挡了回去，喜糖洒在地上。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三胖当下急了，却被海涛按住。 “方亭序，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坐席的，请你不要打扰我。”男生语气冷酷，面无表情，书上的笔记密密麻麻。 “ok，没问题。” 方亭序回到座位上，坐在他前面的男生叫杜欢，之前跟方亭序混过，关系不错，调头冲方亭序挤眉弄眼笑道：“老方，没想到你也有被逼着学习的这一天。” “一言难尽，不提也罢。”方亭序摆弄着课本朝窗户的方向瞥了一眼问道：“那哥们谁啊？怎么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模样？” “他啊，他叫李俊卿，高考考得不错，本来能上师范，可这小子一定要上重本，所以来复读。”杜欢冷笑道：“别理他，这小子就喜欢拿本书装犊子，谁跟他说话都不爱搭理，早晚我收拾他。” 正说着，李俊卿扭头看向方亭序，发现方亭序也正看着自己的时候，又立马掉头开始做题。 “算了杜欢，看不惯就少跟他打交道，用不着打架。”方亭序还不至于跟这种人置气。 杜欢像是看见了外星人一样惊讶。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以后我也不会打架了，我真的想考大学，总不能辜负人家启兰的一片心意吧。” “兄弟你牛，佩服佩服。” 刚聊几句，上课铃正式打响。 刘振国夹着书走进来，照例先说了一些勉励大家好好学习的话，紧接着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有一位好心人给学校捐款，所以学校决定给所有来自农村的复读生每月发放5块钱的补助，持续半年，下课后农村来的学生来我这里做登记。” 此话一出，全班响起一片欢呼声，唯有少量城里来的学生暗自神伤。 方亭序算了算，这届复读生有大概有五百人，其中三分之二都是来自农村，大概是300多人，每人每月补助5块钱，半年下来就是两万块。 看来吴保国并没有选择把这些钱私吞。 别小瞧这5块钱。 在这个年代，农村来的学生基本上吃住都在学校，食堂的饭菜每份5分钱，纯蔬菜，能在里面找到一块肉简直比中奖还难，大多数都是白菜豆腐土豆，偶尔会有一两毛的荤菜，可学生们哪舍得吃。 一日三餐就是1毛5，一个月4块5。 都是正值青春期的半大小伙子，一个比一个能吃，多出来这5块钱就能保证他们不饿肚子，学习起来自然更有精力。 “好，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刘振国的讲课声回荡在班级里，方亭序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捅咕下三胖，提醒他别睡着了。 一节课很快过去，方亭序把杯子拧开给江启兰递过去。 “喝口水吧。” “方亭序，你刚才听的很认真啊，居然没搞小动作。”江启兰拍拍方亭序肩膀，故意加粗语气：“同志，继续努力。” “是，首管！” 方亭序装模作样敬了个礼，逗得江启兰抿嘴发笑。 突然，一道声音在班里回荡。 “没错，我确实来自农村，但这个补助我不要！” 第179章 第179章 顺着声音看去，李俊卿正义正言辞拒绝，表情坚定的就像是拒绝要做汉奸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遭受了何等不公的待遇。 “为什么？”李俊卿同桌纳闷：“我记得你家也不富裕，5块钱能让咱们吃一个月的饱饭，难道你不饿？要是我能每顿多吃两个大馒头，那真是幸福的要死！紧巴紧巴还能给我妹买几个本，几支铅笔。” “没有为什么，我讨厌自己是农村人，我觉得丢脸！” “我知道你家原来是大城市里的大户人家，可现在都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就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我看你每天就吃两个馒头加咸菜，那根本吃不饱，赶紧走吧，跟我去刘老师那登记。”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咱俩是邻居，就别跟我在这装犊子了，赶紧走。” 李俊卿被同桌直接拽走，可方亭序分明看到他嘴角早就已经忍不住翘起来，尤其是听同桌说道能多吃两个馒头的时候，更是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他明明对这5块钱的补助很上心，却偏偏做出一副满不情愿的样子。 “序哥，他为什么觉得农村人很丢脸？”三胖完全不理解，憨厚的脸上闪过浓浓的疑惑。 自己从小就在村里长大，没觉得有什么可丢脸的地方啊？ “这种人说难听点就是既当表子又立牌坊，你以后少搭理他，免得被带坏。” “方亭序，你别骂人呀，说不定是他的自尊心太强，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江启兰在旁边柔声说道。 高中时期的青年还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内心还很纯洁，总是会释放最大的善意来给周围人开脱，即便有一些矛盾也会藏着掖着不说出来，着实像一只纯洁的小白兔。 “启兰，话糙理不糙，如果李俊卿真的选择宁愿饿肚子也不接受补助的话，我还会对他高看一眼，年轻人有自尊心很正常，可你在看他刚才那样，被拉走的时候有过一丝反抗？” “好像没有。” “这不就得了，他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来营造出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同桌的面子而去登记的现象，里外都想让自己鲜亮，这种人......呵呵。” 江启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方亭序说的好有道理。 不一会，办理去登记的同学纷纷回来准备上课，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 “真好，这下我能吃顿饱饭了。” “我得把钱留着给我弟弟，那小子比我还能吃。” “我还能给我妈买点药。” “好心人真是太大气了，我算了一下，他大概要出两万块。” “说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好好学习，要不然都对不起人家的捐助。” 听着同学们的感激，方亭序会心一笑，刚才被李俊卿恶心到的心情被冲散，总归还是好人多。 第180章 第180章 这节课是数学，算得上是方亭序最擅长的科目，有了暑假期间恶补的过程，方亭序还是能够跟得上老师的进度。 当数学老师提问方亭序时，李俊卿一直盯着不放，似乎想要期待方亭序因为回答不出来被批评的情景，可惜结局令他很失望，方亭序回答的相当完美。 上午还有两节课，方亭序直接请假，餐馆的生意太火了，秘制汤底已经不够用，他必须亲自采购熬制，这可是麻辣烫好吃的关键，不能马虎。 两节课过去，午饭时间到，刘振国正在办公室整理资料，打算点根方亭序给的好烟尝尝，李俊卿却敲门进来。 “李俊卿？有什么事吗？” “刘老师，方亭序最后两节课没来。” “对，他跟我请假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样影响不好，您应该多管管他。” “李俊卿同学，你应该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而不是看着其他同学，方亭序的情况比较特殊，以后会经常请假，明白吗？而且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刘振国说完，挥手让他离开。 小报告没打成，李俊卿有些失落，一想到上午方亭序给众人发糖，引来大家围观祝福的场景，一股嫉妒的小火苗在心底燃烧。 一个来自农村的土包子，凭什么这么受欢迎？ 现在是午餐时间，同学们都去食堂吃饭，班里变得空荡荡，李俊卿回到座位将一张白布铺在桌面上，然后拿出馒头咸菜摆放整齐，用小刀把馒头和咸菜切成同样大小，这才一点点开始吃起来。 在他15岁之前，家里面一直都是这样吃饭，只有这样，李俊卿才会觉得饭菜如此香甜...... 方亭序去菜市场转了一圈，把各种食材都买好回到餐馆里。 “老板，你来了。”钱德福赶紧上前：“老板我来，这点事怎么能用得着您呢。” “最近在我这干的怎么样？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方亭序笑问，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在这挣得多，比之前在外面瞎晃悠强多了。”钱德福笑道：“这些天张经理没少跟我们讲道理，像我们这种人也不是个当混混的料，所以趁早干点正经事，免得跟乔四，麻子那些人一样被判无期。” 麻子就是上次在开业之际来闹事的混混，深究之下发现这小子还干过七八起抢劫案件，直接被判了个无期，至于他的好大哥乔四，估计得吃花生米。 “恩，懂这个道理就行，以后等餐馆做大做强，我让你也当经理，现在别怕累，多攒点经验，对以后有好处。” 钱德福干劲十足，赶紧把食材拿进去和丁槐花开始处理，张骏则拿着账本走来。 “老板，你真去上学了？” “废话，我现在可是逃课出来。” 方亭序无奈地指了指旁边的校服，接过账本翻看几下：“还不错，照这种程度下去，咱们每个月的利润能达到五六千块钱，目前还有什么问题？” “太忙了老板。”张骏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咱们店真的是太忙了，每天人都要在外面排队，我们几个忙得跟陀螺一样，我建议立即招人，最好能再开一家分店，要不然看着每天那么多客人流走，我真心疼啊。” 第181章 第181章 稍作思考后。 方亭序点头同意。 镇阳县这么大，再多一家麻辣烫店也绝对没问题，更何况接下来就是国庆节，客流量绝对会增加，这可都是钞票啊！ 更何况，开分店的成本也没多少，自己完全负担的起。 “那就开吧，你挑个地方开始着手准备工作，争取在9月20日之前开业，迎接国庆节这波客流量，但新来的人你一定要交代好，亲自做好培训，千万不能由于某个人的小失误影响我们牌子的口碑，我还是那句话，那么高的工资不是白给的！” “放心吧老板，我亲自督办，保证不会出差错。” 自己的建议被方亭序采纳，张骏觉得很荣幸，点头示意后便起身离开。 厨房内，各种食材都已经处理好。 方亭序让丁槐花在旁边看，自己一步步教导她如何才能熬出一锅好汤底。 当然，最后画龙点睛之举没有告诉对方，这可是自己的秘密武器。 “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老板，我一定不告诉其他人，我发誓！” 丁槐花全程惶恐，听方亭序说完赶紧举手发誓。 对于方亭序，丁槐花保持着绝对的尊重和崇拜，这位把自己从泥潭中拉出来的年轻人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光，甚至有时候她会觉得方亭序是观音菩萨的化身，专程下凡来拯救自己。 “用不着这么拘谨，你要把整个过程牢牢记在心里，当然我也不瞒你，还有一道重要工序我还藏着，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丁槐花很懂。 这肯定是老板的独家秘方，就像炸串的蜜汁酱料一样，自己何德何能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当下把脑袋摇的很拨浪鼓一样。 “下个月你男人就要出来了吧。” “没错老板，这个狗东西下个月就从看守所出来了，本来他应该在这个月中旬就出来的，但没想到这家伙在里面犯错了，只能被加了几天刑期。” 一提起于东，丁槐花立马来了精神，情不自禁挥舞了几下拳头，跃跃欲试的模样显然有些迫不及待。 “老板您放心，这些日子我可一点都没懈怠，手头有些钱，孩子也被我送去住校，家里面就剩下我们俩。” 看她拳头的速度和力度，方亭序彻底放心。 “给，这一百块钱算是我捐给你男人的，以后住院肯定用得上。” 这边把锅底用小火慢炖，外面已经开始有客人上门。 张骏等人立马迎上去笑呵呵的跟顾客打招呼，有些人几乎天天都来，已经相当熟络，跟张骏不停的开玩笑，看张骏忙得四脚朝天，直接冲方亭序招手。 “哥们，我要一碗豪华版麻辣烫，还有两个馒头，一瓶汽水。” “好嘞，请您稍等。” 方亭序哭笑不得，自己居然被当成了服务员。 先送上饮料，对方还不忘指点：“哥们有点眼生，刚来的吧，多跟你们经理学学，别看是服务员，可这里面都是学问。” 方亭序无奈点头，干脆忙活起来。 突然从门外进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张骏看见赶紧迎上前笑道。 “王秘书，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捧场？” “老张，给我打包两份麻辣烫，记得辣椒油另放。”说完，中年人凑到跟前低语道：“领导要尝尝。” “好嘞，我马上办。” 张骏看过来，方亭序秒懂。 第182章 第182章 立马亲自进厨房做好，跟着王秘书来到一处家属小区。 敲门，有人开门。 四目相对。 “小方？怎么是你？” “哈哈哈王书记，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您，正是太巧了。” 此人正是上次去过上水村的王国富书记。 “来来来，进来说。”在王国富的百般邀请下，方亭序无奈只能进家，却看到客厅沙发上有个中年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董总，没想到您也在。” “别一口一个董总，显得生分，你就叫我一声董叔吧。”董建章温煦笑道：“前段日子明月那丫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还没谢谢你呢。” “明月聪明伶俐，乖巧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能叫添麻烦呢。”方亭序镇定自若：“再说我屋子里的家具全都是您送得，可省了我一大笔钱。” “哈哈哈，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就了明月一命，那点钱不算什么。” “董总，小方现在可是老板，或许再过几年，就是商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王国富嘴上夸赞，手上动作却不停：“我听说小方的餐馆每天人来人往，去晚了连口汤都喝不上，咱们也尝尝。” 董建章也很好奇方亭序这样一个19岁的青年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二人才刚把包装打开，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恩！好香的味道！”王国富舀了一勺汤送入嘴里，慢慢品尝，忍不住连连点头。 董建章也是第一次吃麻辣烫，香味扑鼻的汤里躺着各种食材，几颗葱花点缀，看起来颇具美感，夹起一块香菇吃下，菇香和汤香混合在一起，着实令人回味无穷，冲方亭序竖起大拇指。 “好，好吃，亭序你还真是让我意外，这汤底一尝就知道是秘方。” “看来小方不仅是给人出谋划策的诸葛亮，还是位手艺出神入化的大厨啊！” 王国富被这股香味吊起了胃口，吃的很香。 董建章倒是对方亭序更感兴趣。 “亭序，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不仅帮公安局成功抓捕了两名犯罪分子，还给钢铁厂指明了方向，我看了张有才厂长的计划书，上面有很多内容非常新颖，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就是平时多看书，多读报，多看新闻，其实很多事情都能在历史上找到相似之处，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那抓人的事呢？” “这个无可奉告，天机不可泄露。” 董建章身居高位，眼界自然开阔。 泱泱华夏，多少能人异士藏龙卧虎。 方亭序这番说辞非但没有让他怀疑，反而更让他坚信方亭序身上一定有某些神奇之处。 不知不觉中，董建章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客气。 “亭序，要不给我也看看？” “董叔想知道哪方面？” 方亭序不介意帮他一把。 “最近我身体不太好，想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我想找个人才帮我分担一些工作，不知道我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 “当然有，而且只要你相信他，保你事业亨通！” “是谁？” 第183章 第183章 董建章顿时来了兴趣。 他不缺钱，但缺健康。 常年高强度的工作早就让他身体出现了问题，手下虽然也有可有之人，但天性谨慎的他不敢重用，尤其是在女儿被暗算之后，这种情绪到达了顶峰。 “快说，这人到底在哪？” 王国富也来了兴趣，抬头注视。 只见方亭序毫不犹豫的点了点自己，掷地有声。 “我。” “你？” 董建章和王国富二人诧异方亭序如此直率坦白的毛遂自荐。 “没错，信不信在你。” 方亭序强大的气场让董建章二人诧异。 他们一个是资产千万的公司老总，一个是掌管一县的父母官，可方亭序却在他们面前没有丝毫露怯，气势上还能跟他们分庭抗礼，这样的年轻人，他们也只在几个高干子弟身上感觉过。 可那些高干子弟的爹都不是一般人啊！ “亭序，说实话，你这份自信真让我惊讶。”董建章面带笑容：“如果你以后想去我那上班，随时开口，我永远给你留个部门经理的位置。” 见董建章想把这事揭过去，方亭序也一笑而过。 显然对方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权当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 不过也无所谓，人之常情。 “那就多谢董叔了。” 王国富也能看出董建章的想法，很自然的把话题引到了董建章的食品加工厂上，二人就食品加工的问题产生一系列的讨论。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像他今天这样坐在这里，方亭序秉承着少说多听的原则，从中汲取足够的情报。 而且。 吃饭的饭盒自己还得收回来，玻璃做的，老贵了。 七八分钟后，王国富二人用餐完毕，方亭序上前收拾餐盒。 饱餐一顿的王国富笑眯眯看向方亭序：“亭序，这麻辣烫的精髓应该是麻辣二字吧，可惜我们俩身体不行，吃辣的容易跑肚。” “是啊，想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顿顿离不开辣椒和酒，现在不行喽。”董建章颇有忆往昔的情怀，叹了口气自嘲笑道：“医生告诉我要饮食清淡，都快淡出个鸟了。” “那您干脆做一款拌饭酱，吃的时候加点，还能增加一些滋味。”方亭序张口就来：“我们县往东6公里就是长白山脉脚下，盛产香菇，质地致密，香气浓郁，产量丰富，如果能用香菇做一款拌饭酱的话，我想销量一定会很好。” 此话一出，王国富和董建章二人的眼神齐刷刷亮起。 王国富想到，如果此事真的做成了，那么镇阳县的财政收入绝对会上升一个大台阶。 董建章想到，目前市面上还真没有什么好的酱料，香菇酱好像还真是个商机。 短短一句话，同时震惊两人。 见董建章的表情颇多欢喜，方亭序趁热打铁道：“董叔，我们村背后就是长白山脉，村里人常年进山采摘香菇，个个都很有经验，如果董叔愿意一试的话，我可以当中间人联系，希望董叔能给乡亲们一次机会。” “光有好的原材料还不行，要搞好一款香菇酱，必须有好配方。”董建章抓住问题关键，看向方亭序。 “这有何难，我们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制作香菇酱，其中牛婶，王大妈，老赵叔家的手艺在村里面是出了名的，我们可以把他们的配方买过来。” 第184章 第184章 “那你觉得要买哪家？” 董建章坐直身体，十指交叉，熟知董建章脾气性格的王国富知道，他已经开始重视这件事。 “我全都要！”方亭序右手在空中一握，磅礴的自信仿佛能击破苍穹，“这三家的手艺各有千秋，比起敝帚自珍，不如强强联手，让他们三个组成一个研发团队对香菇酱进行研发，这样做出来的香菇酱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好吃畅销！” “好！” 董建章大吼一声，眼神中满满都是赞赏。 这还不算，方亭序继续道：“如果这件事能成，我们还可以直接进行香菇养殖，号召更多的农民参与进来，自力更生，发展养殖业，促进县里经济，打造成为我们镇阳县的一块招牌，这对王叔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王国富在旁边笑的合不拢嘴。 比起钱，他更注重的是政绩，如果真的能把这件事做成，说不定自己的位置也能往上再挪一挪。 在此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类似的办法，奈何条件，人员还不够成熟。 可在董建章和方亭序二人身上，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成功的那天！ “王书记，我觉得这个办法相当好，很有潜力。” “我和董总的看法一样，如果真的能搞起来，绝对是一件惠民利民的千秋大业，可以让老百姓的日子更上一层楼！”王国富看向方亭序的眼神更加热情，“小方，你这个小脑袋瓜子真是装了不少好点子啊，要是传出去，谁能想到这个计划出自一个只有19岁的少年之口！” 董建章赞许的眼神更甚，他这才想起刚才面对方亭序毛遂自荐时的态度，有点惭愧。 说到底自己还是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 方亭序表情淡然，嘴角带笑道：“这只不过是我的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当然要有王叔和董叔的大力支持才能办得到，您二位才是整个计划的中流砥柱，我只不过是跑跑腿罢了，我平时还得上课呢。” 现在的自己不是身家百亿的老总，该拍马屁还是要拍，多说两句好听的又不会掉一块肉。 果然，王国富嘴角翘的更高。 “小方，话不能这么说，你小小年纪就能想到这一点，足以证明你的脑子跟别人不一样，我现在才真正相信张有才那份计划书有你的影子。” 董建章心意一动，掏出名片递过去。 “既然计划有了，那咱们就别磨叽，你们村子里的蘑菇我全都按照比市场价高两毛的价格收购，你拿着我这张名片去食品厂找采购主任，他会办好一切，配方的事情我也交给你，一句话，我只认你这个人！” “您就不怕我从中搞鬼？” “哈哈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董建章可不是曹操，你尽管大胆放手去干，我有种预感，未来的你将会达到连我都难以企及的地步，到时候你可要照顾点董叔。” “双赢，双赢。” 方亭序下午还要上课，先行告辞。 董建章和王国富聊了一会后也起身离开。 楼下一直有辆黑色轿车等待，看到董建章下楼，之前一直跟在董明月的刘秘书赶紧下来把车门打开。 董建章面无表情，声音轻响。 “找人在深入调查一下方亭序，尤其是他最近跟什么人接触，做的保密一点。” 回到178班，正好赶上下午第一节课。 “老方，中午怎么没看见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前排的杜欢递过来一个馒头。 “谢了。”方亭序接过来大口咬下，“我去了趟海上捞端盘子。” “勤工俭学？” 第185章 第185章 杜欢恍然大悟，却并没有其他意思，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 他家是县城里的，并不知道方亭序家的事。 再说方亭序有钱也没给自己买什么名牌衣服鞋子，到现在裤子上还有被补过的痕迹。 倒是隔了两排的李立听到这话顿时扯了扯嘴角，讥讽拉满。 果然是个穷鬼。 怪不得刘老师要照顾他。 打工？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 杜欢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转身掏出本江浙文艺出版社在今年3月份出版的《飞狐外传》，津津有味的开始看了起来。 江启兰则笑着捅咕了方亭序一下低声笑道：“你这人怎么净瞎说，我就不信你是去端盘子的！” “启兰，你还真说错了，我中午确实是去端盘子去了，不信你去问张骏，累死我了。” 方亭序悄悄拉了下江启兰的小手，对方快速抽了回去，瞪了他一眼。 “怕什么，咱俩可是光明正大，我连喜烟都给老师了。” “不行，这是上课，不是在家。” “好好好，听你的，回家再说。”方亭序递过来一包山楂，江启兰美滋滋的拆开往嘴里送。 “我说启兰，你是不是怀了双胞胎？”方亭序凑到耳边笑道：“要不怎么一会酸，一会辣的？” “我怎么知道，要不你自己钻进去问问？” “好啊，那我看看。” 江启兰推了下方亭序，二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让不少人都会心一笑。 小两口嘛，打打闹闹都很正常。 “别闹了，马上上课了，赶紧把课本整理出来，是英语课。” 方亭序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要说现在方亭序最煎熬的事情就是上英语课，每次一上课，如果不握住江启兰的手，那就跟吃了十几颗安眠药一样，眼皮沉的要命。 果然，英语老师一开口，方亭序便已经昏昏欲睡，还是在江启兰的不断推搡下才勉强维持一点清醒。 至于三胖和海涛？ 早就梦游天际了。 下午方亭序没出去，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抱着课本不停和江启兰请教问题，时不时还要跑到办公室和各科老师请教，专心学习的态度让不少人都为此刮目相看。 原来方亭序真不是来混日子的！ 直到最后一节下课，方亭序解出最后一道题，这才抬头长舒一口气。 饶是他二世为人，也油然而生一股心累疲惫感，脑袋昏昏沉沉的。 果然。 人可以吃生活工作上的苦，可很难吃认真学习的苦。 “三胖，海涛，我们走了，你们在学校注意点，咱们不欺负人，也不能被别人欺负。” 三胖和海涛住校，方亭序和江启兰每天回家。 站在公交台下，看着江启兰脸上的疲惫，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是时候买一辆轿车了。 今天是方亭序第一天上学，刚一到村口，便看见方正和杜慧兰已经在等待。 “爹，娘。” 方亭序抬手呼喊，老两口与其擦肩而过。 第186章 第186章 “启兰回来了！” “启兰你千万要慢点，这头三个月一定要小心，来喝口水。” “婶儿，我没那么精贵。”江启兰受宠若惊。 “还是多注意点好，婶儿和你叔送你回家。” 杜慧兰，方正，江启兰三人并排朝江启兰家走去，至于方亭序，显然已经被选择性遗忘。 方亭序扯出个笑容，顺便带出剩下一句。 “——我们回来了。” 回家随便扒拉两口，眼见父母还没回来，肯定是留在江家吃饭了，方亭序抹了把嘴直奔牛婶和王大妈家，把她们全都叫到老赵叔家里。 “亭序，你把我们三个找来有事？” 牛婶年过四十，腰宽体胖，长期风吹日晒造成皮肤发黑粗糙，说话嗓门极大。 “亭序要是有赚钱的门路得想着点大妈，小时候大妈还抱过你。” “大妈，我找你们三个来确实有跟你们谈笔赚钱的买卖。” 常年戴一顶蓝色帽子的老赵叔没忍住哈哈大笑，方亭序尴尬的直挠头。 桌子上摆着三瓶香菇酱，上面都有名字，是方亭序刚才从他们家分别带来的。 “亭序你赶紧说，什么赚钱的事？” 牛婶着急忙慌，眼看三胖妈在方亭序的安排下吃香喝辣，她早就眼红的不像样。 “是这样，你们三是咱们村最会做香菇酱的人，有个大老板建了个食品加工厂这事你们也知道，我把你们三组成一个研发部门，专门研究怎么把香菇酱做好，有工资拿，你们觉得呢？” 三人面面相觑，老赵书疑惑问道：“亭序，什么叫研发部门？” “就是你们三组队，把各自珍藏的手艺都拿出来，扬长避短，精益求精，保证能赚大钱！” “好啊，这事没问题！” “绝对没问题，我们三人都做了二十多年的香菇酱，保证做出来好吃！” “我想问问能给多少钱？”王大妈立马精明，平时的那股子算计劲瞬间冒出，“我这可是祖传手艺，给少了可不干。” “那你回去吧，这事我找牛婶和老赵叔也能干。” 方亭序就知道会是如此，王大妈是出名的爱算计，就连儿子儿媳也不放过，赚钱必须上交，多吃一碗饭都要收钱！ “别呀，我干，我当然干！” “既然都答应，那就都把看家本事拿出来，别藏着掖着，后天一起把香菇酱做出来！”方亭序郑重其事道：“如果做的好吃，我保证你们一年内能在县城买房，所以我希望你们别辜负这次的机会，香菇酱好吃才能赚钱！” “这是从你们三人家里拿来的香菇酱，到时候我会进行比对，话说到这，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吧。” 方亭序言尽于此。 能不能把握住翻身改命的机会，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方亭序不是没想到三人会互掐，可美食就是碰撞出来的，只有集思广益才能做出好东西，闭门造车绝不可取。 遥想前世，自己商业帝国的餐饮分部的下属研发部门人员多达数百，才能保证自己的产品始终符合大众口味。 牛婶三人连连点头，等方亭序离开立马凑到一块。 “你们说这事靠谱吗？” “我觉得靠谱，亭序现在可是老板，没必要耍咱们。”王大妈算计的嘴脸在方亭序离开后立马浮现：“我跟你俩说，这次方亭序有求咱们，咱们可得狠狠宰他一笔，他要是不给，咱们就不给他做酱！” “这不好吧。”老赵叔蹙眉喝道：“人家亭序好心给咱们找了个赚钱的门路，你却在背后算计人家，这还有良心吗？” “老赵你傻了吧，你跟资本家谈个屁的良心，他那么有钱，就活该被宰！” “就算要钱，也得把酱做好再说。”老赵叔坚持。 “做个屁，咱们把这三种酱混在一起，我就不信他能尝的出来！” 第187章 第187章 方亭序在门口点了根烟，看半天没出来人，淡定一笑，转身朝家里走去。 不，现在应该说是新房。 经过加班加点的工作，新房已经彻底交工，整齐的大瓦房矗立在地面上，干净宽敞的院子让人心情舒畅，木料散发出的阵阵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进到屋子。 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各种家用电器整整齐齐的摆在该放的位置上，炕上铺着崭新的大红油布，上面放着母亲亲手缝制的两床喜被喜褥，灶台也被烧过，家里面有了几分烟火气。 旁边的卧室里，按照方亭序的要求里面还专门造了个浴室，由电热水器输送热水，虽说还不能跟大城市相提并论，但在十里八乡绝对是独一份。 躺在炕上，感受着身下的余温，方亭序内心被极大满足充盈，两行清泪从眼角无声落下。 这种安稳和满足的体验，哪怕是上辈子的上亿别墅都比不上。 老婆孩子热炕头，自己还不到20岁便已经全都有了。 一股炙热又强烈的放松感油然而生，不知不觉中，方亭序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变黑，自己肚脐眼上多了一层薄被，母亲杜慧兰正在灶台上忙活做饭，父亲方正拿着扫帚打扫角落，直到看不见半点灰尘这才满意。 看到方亭序起身，方正笑道：“臭小子起来了，赶紧过来跟我打扫，你看看这角落里全都是灰。” “角落里当然有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杜慧兰赶紧拦住招呼：“儿子，还没吃饭吧，赶紧吃两口，白天学习肯定累了，娘给你冲杯牛奶。” “不用了娘，我都多大了还喝奶。” “你学习费脑子，喝牛奶对身体好，多大了也得喝。” 杜慧兰下去找奶粉，方正坐在板凳上掏出烟，想了想却又放回兜里。 方亭序跳下炕把烟拿出来点上：“爹，这是咱家的房子，你想抽就抽。” “这墙多白，熏黄可惜了。” “黄了就刷，不行咱再盖。” “臭小子，兜里有钱，你现在说话都有底气了。”方正美滋滋抽了一口，随着一口烟雾吐出，仿佛身上的重担也随之飘散于空中，感慨万千：“去年我还在想咱家什么时候能给你娶媳妇，盖新房，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 “爹，反正现在新房也能住人，您和我娘住在这，咱们把老房子也翻新一下。” “不用不用。”方正摆手拒绝：“那房子可是你爷爷给我盖的，我舍不得，我就喜欢现在这样。” 好吧，情怀这东西可不是金钱能衡量的，方亭序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来儿子，喝两口。”杜慧兰端着牛奶回来，盘腿坐下道：“儿子，再过两月启兰肚子就大了，我看到时候就别去学校了，一来一回多危险，女人有孩子之后容易累挺。” “放心吧娘，我知道怎么办，到时候我把老师都请回来辅导功课，具体我再跟启兰商量商量。” “好，你们小两口商量着来。” “对了爹娘，到时候启兰不管生男生女，您二老可不能甩脸色。” “废话，这点事我还能不懂，真当我老糊涂了？” 方正瞪了一眼，杜慧兰也保证：“生男生女都是天意，娘怎么可能给人家启兰甩脸色，难道生了女孩就不活了？” 时候不早，杜慧兰和方正二人起身准备回去，临走之际方正扔给方亭序一个盒子。 “爹，这是啥啊？” “一会自己看。” 眼见父母都已离开，方亭序打开盒子。 房契，地契，存折，还有一些家里值钱的东西，可以说，从现在开始，父亲算是真正承认方亭序彻底改好，也是从现在开始，方亭序要接替方正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爹娘，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 第188章 第188章 小鸟在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了方亭序，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打在身上，崭新的一天开启。 方亭序伸了个懒腰，突然一怔，从炕上弹起。 “糟了，今天要考试。” 好在二人还没迟到。 “报告。” 方亭序拉着江启兰站在门口，引来全班人注意。 刘振国点头，二人回到座位上。 “各位同学，今天我们178班要进行一次小测验，主要是语文和数学，大家不用紧张，保持心态，目的就是为了检验下大家的水平，不过为了让大家更有动力，我决定这次考试的第一名将会成为班长，我个人出5块钱作为奖励。”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洋溢着兴奋。 5块钱可够干好多事情。 “卷子呢，是我在前段时间设计，绝对不会有任何泄漏的可能，公平，公正。” “下面大家都把桌面清空，我们开始考试。” 一张张发黄的试卷发到学生手中，淡淡的墨香迎面扑来，试卷上的字迹是人工手写，然后由刘振国自掏腰包打印出来，虽算不上什么高级，但绝对清晰。 看着手上的语文卷，方亭序相当有信心。 突然察觉到有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方亭序抬头看去，正好和李俊卿的目光对上。 方亭序还以笑容，李俊卿却面无表情，扭头开始答题。 难道我欠他钱？ 无语。 方亭序不再多想，全身心放在试卷上。 语文和数学是方亭序最擅长的科目，答题自然行云流水。 最后的作文是要以学生会的名义，给《光明日报》编辑写一封信，反映工厂常年排放有毒气体和废水的问题。 自然也难不倒方亭序。 洋洋洒洒写了七百多字，还有些意犹未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铃声响起，语文考试正式结束，班里人都奔去厕所，班里只剩寥寥几个。 “序哥，你考的怎么样？” 三胖五官都皱在一起，显然并不顺利。 “那还用说吗？”海涛看起来倒是挺高兴，拍了三胖一下笑道：“你忘了序哥最擅长的就是语文和数学，肯定考得不错，我看咱们班的班长就是序哥了。” “怎么？你们觉得我会比方亭序差？” 平时江启兰不会计较，但这种事她可不会服输，考试一直都是她的强项。 “哈哈哈，嫂子你这话不对，要是整体来看你肯定厉害，可单单拿出语文和数学，那就不一定了。” 三胖对方亭序相当崇拜。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方亭序大手一挥自夸，拍了拍前面的人：“老杜，你怎么样？” “倒数第一肯定是哥们的，你们谁都不要跟我抢！” 杜欢从课桌里掏出个韭菜盒子，美滋滋一口下去，准备再说几句，突然打了个喷嚏，嘴里的渣子乱飞，有些渣子落在不远处的李俊卿身上，留下点点油渍。 李俊卿的脸立马阴沉，缓缓开口。 “土包子！” 第189章 第189章 声音不大，异常清晰。 杜欢啪的站起来，怒吼一声：“姓李的，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试试？” “我再说一遍怎么了，你就是个土包子，这里是班级，不是你吃东西的地方！”李俊卿气势汹汹：“你看把我的衣服弄成什么样了？一个韭菜盒子就把你香成这样，说你土怎么了？” “老子就爱吃韭菜盒子，关你屁事！” “哼，果然是个土包子。”李俊卿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道：“你也就只配吃点这种垃圾东西了，吃过牛排吗？喝过红酒吗？” 说这话时，方亭序能从李俊卿身上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自豪感。 那分明是上流社会的自以为是。 他们觉得自己成为人上人就有资格鄙视嘲讽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民，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份便利和享受有百分之九十都来自劳苦大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老子没享受过什么狗屁牛排红酒，但老子能锤死你！” “杜欢！” 方亭序叫住准备冲上去动手的杜欢，凝声道：“道歉。” “什么？你让我给他道歉？” 杜欢目瞪口呆，可在方亭序的注视下，杜欢忍住一肚子火还是说了句“对不起。” “哼！” 李俊卿冷哼一声，方亭序却上前拿出两块钱拍在桌子上。 “方亭序，你什么意思？” “杜欢弄脏了你的衣服，他已经道了歉，如果你还觉得不满意，我可以赔你一件新的，所以现在该轮到你道歉了。” “让我给他道歉？”李俊卿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根本不配，有种你这次考试超过我，我就道歉。” “别跟我在这扯犊子转移话题，这是两码事。”方亭序粗暴打断：“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乖乖道歉，要么我们几个放学把你堵在教室里揍你一顿，然后让你道歉，你选吧。” 李俊卿气的脸色通红，想要挣扎反抗却被方亭序犀利的眼神盯住不敢动，再加上旁边蠢蠢欲动的杜欢，只能低头，从嘴里憋出三个字。 “对不起！” 说完，就要伸手拿钱，却被方亭序抢先一步。 “方亭序，这钱是我的！” “怎么？你这个土包子连两块钱也没见过？又不是我弄脏的，你可以去跟杜欢要。” 李俊卿被堵的说不出来话，最后才憋出一句。 “方亭序，你只不过是个混子，有本事比比成绩，我能甩你三条大街！” 方亭序眼皮一抬，不咸不淡道：“你还是先胜过我媳妇再说吧。” “你！” 李俊卿瞪眼，却最终无可奈何的转身离开。 跟江启兰比？ 他确实差点！ 杜欢不爽的看着方亭序道：“老方，这不是你的性格啊，放在以前，你绝对比我冲动！” “一点小事而已，你也不想因为打架被叫家长吧。”方亭序压根提不起兴趣对付李俊卿这种人，“行了行了，这事就这么算了，中午我请你吃麻辣烫。” “你是说海上捞麻辣烫？”杜欢这个吃货立马开始高兴起来，但随即摇摇头，“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他计较，再说去那家店吃一顿得花三四块钱，你家也不富裕。” “哈哈哈，放心吧，我跟经理是亲戚，免费吃。” 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午饭时间，学生们都一窝蜂涌向食堂或校外，李俊卿看教室没人，这才进来。 第190章 第190章 和往常一样，白布铺好，拿出馒头和咸菜，李俊卿沉默。 自我催眠也要有个限度，馒头始终不是牛排，就算切得再整齐，也不可能切出牛排味。 突然，李俊卿瞥见江启兰桌子上有吃剩的半个鸡腿。 舔舔嘴唇，看四下无人。 李俊卿起身慢慢挪过去，抓起鸡腿塞进嘴里，为了不留下证据，李俊卿愣是把骨头全都嚼碎咽下去。 吃光抹净，李俊卿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到座位，嘟囔一句。 “真难吃！到底是村里人，没见识过好东西。” ...... 方亭序一行五人来到海上捞，期间几人并没有说方亭序是老板的事情。 “老方，听说海上捞的老板是个年轻人，跟县里面的各大领导都有关系，牛得很！” “别听外面人瞎说，就是个运气好的家伙。” “你羡慕了吧。” 杜欢笑嘻嘻的调侃方亭序，丝毫没注意到几人嘴角笑容。 进店后。 方亭序招呼几人坐下。 “你们先坐着，我去跟经理打个招呼。” 张骏被方亭序拉到一边笑道：“老板，您这是玩的哪一出？” “其中那个是我同学，没必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你给他们上豪华版麻辣烫，再多加几个白面饼，还有汽水。” “放心老板，我已经让人做了。”张骏继续道：“老板，我挑了三个地方，最后还是得您来确定一下。” “你说。” 张骏依次说出，方亭序稍作思考拍板。 “就选镇阳小学旁边那家店吧，学生多，流量大，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家长都很好招待，你去谈一下，装修什么的也要快速推进，再过二十多天就是国庆节，一定要赶在国庆节开业。” “好嘞老板，我马上去谈。” “招人也要多注意，千万不能找那些不干净的人，做饭店最重要的是干净，这一点必须严格把关，性格方面也要能吃苦的优先......对了，帮我把二楼卧室整理出来，让启兰休息。” 张骏快速把方亭序所说的话记下来，一字不落。 杜欢看到张骏的态度有些纳闷，可很快注意力便被豪华版麻辣烫吸引，作为吃货，没有什么比美食更能吸引他。 “香！” 几人吃的不亦乐乎。 中午休息后，一行人返回学校开始数学考试，李俊卿一言不发，却时不时用阴仄的眼神看方亭序一眼，那模样好像是在看仇人。 见方亭序看过来，李俊卿赶紧把目光转回去，生怕被发现。 数学考试结束后，班里面恢复正常上课，直至夕阳西下，下午的课程才算结束。 班级里又热闹起来。 住校的同学要抓紧时间干点自己的事，晚上他们还要上晚自习，走读的同学则准备回家。 杜欢对中午的麻辣烫念念不忘，一个劲冲方亭序形容，三胖，海涛和江启兰也在旁边有说有笑。 “别吵了！” 一道怒吼声从旁边响起。 第191章 第191章 声音来的突然且响亮，江启兰被吓了一大跳。 海涛怒目而视，一把将手里的书冲李俊卿砸过去怒喝：“李俊卿，你特么有病吧，都已经放学了你嚷个屁啊！” “草，给你脸了！”杜欢拍案而起，撸起袖子：“老方你别拦着我，这王八蛋就是欠收拾，老子惹他已经很久了！” 李俊卿脸色铁青，但看着冲过来的杜欢下意识缩了缩脑袋就要说话，可杜欢却不给他机会，一脚踹过去，李俊卿捂着肚子面露痛苦之色。 杜欢还要动手，却被其他同学拉住。 “好了杜欢，别打架了。” “杜欢你冷静点，你把人打坏了怎么办？” “都给我闪开，今儿老子要是不把他打的吐出来，就算他拉的干净！” 李俊卿躲在同学身后还不服：“我怎么了，你在班里面大吵大闹影响我学习，我只是提醒你一句。” “都安静！” 方亭序发话，强悍的气势让众人闭嘴。 面对这位曾经出了名的“小霸王”，他们这些上过高三的人都知道厉害。 “方亭序，别以为你混过就了不起，这是学校！” 方亭序被李俊卿这副模样给气笑了，本来自己就是想在学校好好学习，谁曾想会遇到这种人？ 指头一点，不容置疑的声音淡淡响起。 “李俊卿，我只说一句，过来给启兰道歉，别逼我扇你，或者你现在立马滚，从今以后别让我在178班看见你。” “凭什么？你们刚才打扰到我了！” “原因你自己心里清楚，要说打扰，你怎么不去怪下课铃？还有，刚才就我们几个在聊天？”方亭序眼神微眯，凌厉的气势犹如一把利剑直逼李俊卿，虎视眈眈的眼神刺得他心里发毛。 李俊卿知道方亭序不是开玩笑，慢吞吞走过来。 “江启兰，对不起，是我刚才说话太大声了。” 江启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李俊卿刚准备离开，却被方亭序一把揪住拉到跟前，一字一句道：“记住，你要想打破规则，首先要有制定规则的能力，否则就是个笑话，我知道你看我不爽，我也欢迎你随时针对我，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把你那副臭架子收起来再说。” “滚！” 方亭序一把推开李俊卿，和江启兰几人转身离开。 李俊卿挪回到座位上，看着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其他同学，李俊卿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 曾几何时，他李俊卿也像这般高高在上的呵斥过别人，可现在自己却成了被呵斥的对象。 “俊卿，要不一块去食堂吧。”李俊卿同桌看他脸色不对，低声问道。 “不用了，我要回家，你自己吃吧。” 另一边。 方亭序和江启兰站在公交车站牌前。 “启兰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方亭序担忧的看向江启兰。 “不用，我又不是纸糊的，没那么脆弱。”江启兰摆摆手笑道：“方亭序，我还以为刚才你要动手。” “就他？”方亭序无语道：“他还没资格让我动手，甚至连让我正眼瞧他的资格都没有，明明已经落魄至此，却还不能收敛好自己的公子哥脾气，早晚有一天要出大事！” 第192章 第192章 “所以对于这种人，能远离就远离，趁早别跟他沾边，免得被殃及。” 方亭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 “启兰，我今天考得还行，你要不要先叫个班长？” “要叫也是你叫。”江启兰双手叉腰不服气道：“别忘了我还给你补过课，你应该叫我老师才对。” “我叫行了吧，江老师。” “这还差不多。” “方亭序，我有点累了。”江启兰嘟着嘴说道，方亭序环顾四周，却连个石墩子都没看见，干脆自己坐在地上，拍了拍肩膀。 “万一让人看见怎么办？你被女人坐在肩膀上可不吉利。” “让封建迷信滚蛋，我媳妇爱坐哪坐哪，实在不行坐我头上，你为我付出那么多，现在还有我的孩子，哪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江启兰轻轻坐在方亭序背后上，金色的阳光打在二人身上，长长的影子出现在地面上，犹如一幅画卷，让人眼前一亮。 回到村子，把江启兰送回家后才回到新房。 “娘，我回来了。” “洗洗手赶紧吃饭，今儿娘给你做了炸酱面。”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摆在桌子上，中间是一撮红润的炸酱，肉香迎面扑来勾起人们的食欲，旁边是黄瓜丝和胡萝卜丝，看起来像是一件工艺品，几瓣蒜已经被剥好。 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光是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快速搅拌好，方亭序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劲道有弹性的面条搭配上浓郁的肉香在嘴里混合爆炸，再来一口蒜，香的方亭序直眯眼。 “儿子你慢点吃，锅里面还有。” “娘，我爹呢？” “你江叔找他喝酒，对了，这还有一瓶香菇酱，是老赵送来的，说是你给他们找了个赚钱的活。” “这么快？”方亭序有些惊讶，“娘，你是行家，你尝尝这酱怎么样？” 操持家里三十多年，杜慧兰的厨艺可不简单。 “这酱一般，还有股怪味。”杜慧兰细细品味，失望地摇头：“这三人怎么回事，合起伙来弄出的酱还不如我做的好吃，纯属上坟烧报纸——糊弄鬼！” “儿子，你尝尝，这味道比之前老赵送来的差远了。” 方亭序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冷哼一声：“心不正，做出来的东西也不正，看来他们是把我当冤大头了。” “这人怎么这样！”杜慧兰打抱不平：“你好心给他们找个赚钱的买卖，他们却糊弄你，一点也不厚道。” “娘，我吃完了，我去找他们。” 方亭序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拿着香菇酱直接来到老赵叔家。 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老赵，你耷拉个脑袋干什么？”这是王大妈的声音。 “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咱们这次干的太不像话，人家亭序也是为了帮我们，要不然咱们连这种机会都捞不着，想翻身，那就得等到猴年马月！”老赵叔的声音沙哑，语气中满是内疚和惭愧。 “老赵这话说的对，咱们确实不该辜负亭序一番好意。”牛婶的声音传来，“这事太昧良心，太骗人了。” “呦，你俩现在才想起后悔是不是晚了？事都已经干完了，后悔有什么用？” 第193章 第193章 透过门缝，方亭序能看到王大妈脸上得意的笑容。 “再说了，三种酱混合之后味道并不差，咱们都是尝过的，这怎么能算骗人呢？而且城里人能吃过什么好东西，我敢保证，这酱保证香掉他们的舌头！” 方亭序推门而入，三人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王大妈看见方亭序进来赶紧起身热情打招呼。 “亭序你来了，我们做的香菇酱怎么样？是不是能卖大钱？我跟你说亭序，这可是我们三个人的秘方，价格绝对不能少，怎么也得给个一二百块才行。” 老赵叔则沉默不语，蹲在地上一个劲抽烟，偷偷抬起头，和方亭序的眼神对上之后又赶紧低头，眼神四处飘散，还不等说话，一张老脸已经变得通红。 牛婶一个劲的打毛衣，心虚的根本不敢说话。 香菇酱在方亭序手上抛来抛去，犀利的目光不断在三人脸上扫射，直至王大妈和牛婶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逐渐消失。 “怎......怎么了亭序？”王大妈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到嘴边的肥肉你们都吃不上，看来你们一大把岁数都白活了，就这种东西你们还想卖钱？狗都不吃！” 此话一出，三人的脸色立马难看起来。 被方亭序这样一个小辈呵斥，他们就算脸皮再厚也挡不住体内的羞耻心发作。 王大妈不服，针锋相对：“我说亭序，你这话说得有点难听点了吧，这酱我们三个都尝过，味道很不错，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粑粑了？” 末了，再补上一句。 “你不会是想趁机压价吧，我脑子可不笨。” “王大妈，你脑子确实不笨，相反，聪明的有点过头了！”方亭序把香菇酱拍在地上，冲他们摆手：“来来来，你先吃一口再说，你要是敢说这酱好吃，我方亭序把脑袋割下来给你！” 三人一脸不可置信上前用手指蘸了一点送到嘴里。 短短几秒。 几人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 “这......这不可能！”王大妈冲到屋子里拿出勺子，直接弄了点瓶底的再次品尝，却还是一样的结果。 “都尝到什么味了吧，你们一个个都是我的长辈，就拿这个糊弄我？哪个傻子能被你们糊弄？城里人都是傻子吗？” 素质三连问，让对方哑口无言。 方亭序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晃了晃。 金钱的魅力瞬间覆盖住三人。 三人连呼吸都开始急促，面朝黑土背朝天的种了一辈子地，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 尤其是王大妈，原本以为就能弄个一二百块钱的她发现居然和这么多的钱错过，简直是痛心疾首。 “看见了吧，这是老板给的定金，我本来还打算酱做得好就给你们发了。”方亭序鄙视的看着他们，“不过现在看来你们没那个命，以后不要说我方亭序没给过你们机会。” “走了，你们慢慢聊。” 看着钞票从自己眼前飞走，王大妈三人立马急了。 想说两句却因为理亏说不出口。 牛婶一把推开王大妈破口大骂：“王大妮，你就是个丧门星，我都说了这么干昧良心，你还偏要干，现在好了吧，白花花的钱从眼前飞走，你缺不缺德！” 第194章 第194章 “这事能怪我吗？”王大妈视财如命，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钱现在却飞走，简直心如刀绞，急得连眼泪都要冒出来，“你昨天不也答应了吗？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 “怎么不怪你，要不是你出馊主意，说不定人家方亭序连定金都给了！” “都吵什么吵？”老赵叔此时站出来怒喝道：“还不赶紧追上去跟人家亭序道歉，求人家亭序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这回，说不定这事还有转机，毕竟乡里乡亲的，不看僧面看佛面！” “对对对，赶紧把亭序拉回来！” 王大妈脚底像是装了火箭一样赶紧冲出门，直接拽住方亭序胳膊赔笑道：“亭序，亭序你等等，都是大妈不好，大妈给你道歉了，你就原谅大妈一次。” “亭序，牛婶也做得不对，你再给个机会吧。” “亭序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媳妇要吃药，孩子还得上学，没钱真的能闹出人命！”老赵叔干枯的大手上全都是口子，正死死抓住方亭序胳膊，脸上满是懊悔和哀求。 一文钱难道英雄汉，更何况是这么多钱。 “牛婶，不是我不给机会，是你们自己把握不住，在商言商，人家大老板花钱请你们调制配方，要的不是这种东西，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让我怎么跟人家交代？” 别看老赵叔平时闷闷不语，关键时候反应贼快。 “亭序，一天，就一天时间，明天我们要是做不出正儿八经的香菇酱，那就是我们本事不济，以后再也不提这事了！乡里乡亲的，你就给个机会！” “对对对，我们马上就去改进！” “这次保证不会出差错！” 看目的已经达到，方亭序装作为难的样子，点头答应。 “亭序答应了，赶紧走！” “老赵，你把你家的干香菇拿上，我去把我家今天刚采的香菇拿上，咱们一起去牛婶家，咱们每个人都做一遍，其他两个人在旁边看着，互相讨论，赶紧的！” 王大妈财迷，对金钱的渴望让她迸发出强大的组织能力。 三人鸡飞狗跳立马转身离开。 方亭序站在身后面露笑容。 小样，上百个高管我都能治的他们服服帖帖，更何况你们三个。 与此同时。 李俊卿也回到家里。 与其说是家，更不如说是一间单人宿舍。 推开门便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在费力的洗着衣服，他的右腿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弯曲，还有明显的弧度，显然是遭受过重击导致的残废。 “爸，我回来了！” “俊卿回来了，快让爸看看。” 男人艰难的从小板凳上站起来，笑容满面的想要过去拍拍李俊卿的肩膀，却被李俊卿面无表情的躲开，一记嫌弃的眼神直射男人，没有丝毫掩饰。 “好好好，爸不碰你，饿了吧，赶紧吃点饭，今天你来的正好，有人给了爸几块锅包肉。” 男人眼神深处闪过浓浓的痛苦，表情却依然充满笑容，见李俊卿脸色不对，男人小心翼翼问道。 “俊卿，是不是遇上事了？” 第195章 第195章 “别问了，你烦不烦？” 李俊卿不耐烦的甩了甩脑袋，男人赶紧缩了缩脑袋。 “好好好，爸不问了，爸现在就给你弄吃的。” 男人赶紧从旁边桌子上端过来一盘锅包肉，金黄色的锅包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李俊卿不禁动了动喉咙，直接拿手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吃的不亦乐乎。 在学校整天吃馒头就咸菜的日子早就让他嘴里淡出个鸟来。 看着儿子吃的如此香，男人面露笑容的坐在对面，脸上闪过几分愧疚。 “你吃了吗？”李俊卿从盘子拔出脑袋问道。 “吃了吃了，这都是给你留的，我早就吃了。” 话音未落，咕咕咕的声音响起，男人有些尴尬，赶紧起身准备去洗衣服。 李俊卿正在咀嚼的嘴巴停下来，表情复杂的叫住男人：“一块吃吧，反正我也吃不完。” 男人面露欣喜的回到桌前大口吃了起来，本就没几块的锅包肉很快被消灭干净。 “俊卿，爸知道对不起你，如果不是爸干的那些蠢事，现在的你还是李家少爷，你妈她......” “别说了！” 李俊卿突然怒吼一声，吓得男人赶紧闭嘴，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火药味，男人双手放在膝盖上一个劲的搓衣服，像是考试作弊被当场抓包的学生，手足无措。 “给我钱。” 男人下意识把兜里的钱全都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零零总总也就8块多，一股脑推给李俊卿。 “俊卿，爸还没发工资，你先拿这些花，爸一会去预支工资下个月的工资，在学校里千万别委屈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还能吃什么，这些都是我买学习资料的钱。”李俊卿毫不客气的把钱收起来躺在床上，面对着墙蜷缩用被子蒙住脑袋，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那些都是我换下来的衣服。” “爸给你洗，你先休息一会。” 男人翻出脏衣服，为了不打扰李俊卿休息，蹑手蹑脚的端着盆走出宿舍。 空荡荡的宿舍此刻鸦雀无声，李俊卿翻身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中年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笑的开心。 “妈，我想你了！” 渐渐的，呜咽声响起，却被李俊卿全都闷在被子里。 ...... 东方吐白，晓露未干。 方亭序从被窝里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又钻回被窝，享受着余温带来的彻底放松。 今天是周六，学校放假，方亭序也不用着急忙慌的赶公交。 正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大门被人敲得咚咚作响，方亭序只能无奈从床上爬起。 “谁啊？” “序哥，是我们。” “三胖，海涛，好不容易放假，你们不在家多睡一会跑我这干嘛？” 方亭序睡眼惺忪的把门打开。 “序哥，难道你忘了今天赵静要去上学，咱们得送送她。” 海涛递过来一张馅饼，三胖也一个劲跟着点头，方亭序这才想起今天还有这种事。 “等我收拾一下。” “序哥，我有事求你。” 方亭序刚要转身却被三胖拉住，望着脸上一向憨厚模样的三胖此刻冒出几分不好意思，顿觉有趣。 “咱们兄弟还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事你尽管说，难道也要娶媳妇了？” 第196章 第196章 “序哥，三胖不娶媳妇，他想搞对象了。” “不是不是，海涛你别瞎说。”三胖脸色通红，扭捏半天才说出目的。 原来是想和方亭序借钱给赵静。 “嗨，我还以为多大点事，你要多少？” “5......50，我每个周末去海上捞打工还你，我还能去采山货，抓兔子，砍柴......” “停停停，我现在关心的是，你真的喜欢上了赵静？” “我真没那个想法，我就是觉得她们家也不帮她，她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应该挺难的，我想帮她一把。” 尤其在说最后一句时，三胖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螃蟹。 方亭序意味深长的笑笑没说话，快速收拾好把一千块拍在三胖手上。 “序哥，这太多了。” “穷家富路，你就让她拿着吧，这也是咱们兄弟几个的一份心意。” 上午十点，众人来到火车站。 赵静和江启兰拉着手，眼睛通红，二女在路上又哭又笑，跟精神分裂没什么区别。 “赵静，你到了一定要给我打个电话，记得把钱拿好，别被人给偷了。” “放心吧启兰，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我可是孩子的干妈。” “赵静。” “启兰！” 说着说着，二女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方亭序看不下去上前笑道：“又不是去打仗，上大学这么开心的事情怎么让你们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都别哭了。” 赵静止住哭泣突然冲方亭序九十度鞠躬：“方亭序，这段时间我要谢谢你，没有你的帮助，我不可能攒够这么多钱去上学，等我能赚钱了，我一定加倍还你！” “赚钱就自己攒着吧，在大学附近买个小房子，以后也算是有个落脚之处，至于家里面的事你还是要尽早做决断，千万不要荒废学业随便嫁人，记住我的忠告，有什么问题随时打电话找我，别为了钱干些违背良心的事。” 赵静重重点头。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火车声从远处呼啸至近，大批乘客开始陆续上车，赵静也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三回头的往车上走。 方亭序推了下三胖：“你小子还愣着干什么，上去打个招呼。” “喂。” 三胖挥手，嘴里蹦出一个字，众人满头黑线，扶额摇头。 这叫什么打招呼方式？ “启兰，我走了，方亭序，我真的谢谢你！” 赵静从车窗探出身体拼命挥手，泪水止不住流下。 方亭序平时对自己大方，工资奖金都给的很足，可她知道那都是方亭序故意的，就是为了能让她多赚钱，照顾她的自尊心，这一切她都记在心里。 “一路顺风。” 方亭序几人呐喊。 火车缓缓开动，赵静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坐在位置上，前方路途虽难，可她不再彷徨。 几个小时后，赵静打算拿个馒头充饥，却摸到了一个纸袋子，悄悄一看，一沓钞票如同等待简约的士兵整齐排列，拿到厕所后一数。 足足一千块。 赵静瞬间泪崩，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喃喃自语。 “方亭序，我赵静愿意用这辈子的好运换你一帆风顺，大吉大利！” 第197章 第197章 “你小子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啊，明明都把钱悄悄塞给赵静了，怎么连句话都没说？” 方亭序得知三胖从头到尾没提过这一千块钱，气的使劲锤了他两下。 三胖人高马大，被锤两下根本没感觉，一个劲憨笑。 “你还笑。”江启兰也恨铁不成钢道：“这钱你要是不说，赵静一定会以为是方亭序悄悄给她的懂不懂？” “嘿嘿，没事，只要她过得好就行。” “你呀你。”江启兰点了点三胖和海涛，无奈道：“搞对象这件事你们俩必须要和方亭序多学学脸皮厚这个优点，你看方亭序，当时就敢说要娶我，这是何等的臭不要脸！” “启兰，这话我怎么听的这么别扭呢？”方亭序哭笑不得。 “你当时说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别扭？”江启兰突然掐住方亭序腰间的软肉，语气变的“森然”，道：“你说，之前追过多少个小姑娘，才能把话说的那么顺畅？”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方亭序不退反进，一把将江启兰搂入怀中，下巴放在江启兰头上低语：“其实那番话，我上辈子就应该说出来。” “切，谁信呢。” 江启兰嘴上不信，手却松开。 抬眼望去，方亭序的脸庞上闪烁着阳光灿烂般的笑容，一双明亮又清澈的眼神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她，那眼神中的情谊将她团团包裹，倍感温暖。 回到村子，江启兰等人分别回家，方亭序才刚到家门，就看见门口坐着三个人。 牛婶，王大妈，老赵叔。 “亭序，你回来了！” 见方亭序走来，老赵叔赶紧把烟掐灭迎上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玻璃瓶，“亭序快看看，这次的香菇酱怎么样？” “这么快？”方亭序接过瓶子，“这才一晚上，你们就做好了？” “绝对没问题！”王大妈信心满满道：“这次的香菇酱要是不好吃，你把我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牛婶也跟着点头。 方亭序往嘴里送了一点。 酱香浓厚，菇香宜人，粒粒韧爽，入口回香。 “亭序，怎么样？” 老赵叔三人满怀期待的看着方亭序，表情有点紧张。 “嗯，东西不错，看来这次你们用了真本事。”方亭序笑道：“早这样多好，咱们也省的有些不愉快。” “是是是，昨天都是我们糊涂。” “这是一千五百块钱，你们三个分了，香菇酱的事情要保密，我会把香菇酱送到官方的检测机构进行检测，确认没问题后食品厂会跟你们签合同，我保证你们三个以后每个月的工资比钢铁厂只多不少！” 数着手上的钞票，三人笑的合不拢嘴，面对方亭序的话只剩下一个劲的点头。 “亭序，跟你合作就是痛快！”老赵叔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们三个以后肯定听你的话好好干，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靠香菇酱吃上饭，你就是我家的恩人！” 第198章 第198章 “之前的事是我们做的不对，亭序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王大妈拿到钱，对之前方亭序的意见一扫而空，对于她而言，只要能让她赚到钱，哪怕是叫祖宗都没关系。 “我也是，我以后肯定好好表现。” 牛婶也表明态度。 三人对方亭序千恩万谢后这才美滋滋的转身离开。 “但愿如此。” 见人都离开，方亭序低语一句。 他不是没想过给他们一笔钱把秘方弄到手，可总归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一份情谊在其中，再说从小到大自己几乎把全村都霍霍了个遍，其中就包括他们三家，可他们三家却都选择原谅包容自己，小时候老赵叔还会在他饿肚子时拉他进家吃饭。 现在能让他们赚点钱也算是一份回报。 把昨天剩的面条热了热，再加上点香菇酱，香味扑鼻，跟昨天比简直天差地别，可以说集合了三人的全部优点，能只用一晚上时间鼓捣出来。 由此可见，这次他们三个真的没有私藏。 吃过饭稍作休息，方亭序提着香菇酱，骑上自行车直奔食品加工厂。 想要把这份香菇酱在工厂制作销售要经过很多环节，最重要的当然是通过官方检验，才能拿到准许证进行生产，这一点方亭序也不担心，董建章肯定有自己的相关部门。 镇阳食品加工厂。 一块牌子出现在眼前。 整个食品加工厂是由之前的食品厂改造而成，距离市区6.5公里，焕然一新的厂区，优美的环境，灿烂的笑容，无一不在散发着一个工厂欣欣向荣的健康气息。 在门口登记后，方亭序直奔行政大楼，这次来是找采购部的主任商量采购香菇的事情，然后再让这位主任把香菇酱转送给质检部门进行检测，好早点把合格证拿到手开始批量生产。 只要能跟加工厂签订下采购合同，整个上水村村民都能因此大赚一笔，毕竟香菇这玩意漫山遍野都是，绝对的无本买卖。 刚来到三楼，方亭序便听见一道咆哮声。 “李建！你到底还有完没完？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不许提前预支工资，你耳朵聋了？” “王主任，我儿子上学需要买资料，孩子的学习不能耽误。” “你儿子学习关我屁事，有本事你自己弄钱去，别来烦我！” 咆哮声再次响起，方亭序此时已经走到门口，正好看见一个大肚便便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得意洋洋，旁边则半跪着一个中年人，低三下四，语气中带着哀求。 “王主任您就别难为我了，昨天我听说就有人来预支过工资，而且厂里面也允许这种情况，我真的有急用，我儿子明天就要回学校了，我必须给他钱。” 大肚男人抬眼瞥了下，冷笑一声，玩味笑道：“这样吧李建，听说你以前可是大城市的老板，我呢，这辈子还没让大老板伺候过。” 说着，大肚男人站起身，整了整快掉下去的腰带，嘴巴蠕动几下，一口唾沫吐在皮鞋上。 “来，给我擦鞋，只要擦干净我就答应给你预支工资，怎么样？” 第199章 第199章 李建迟疑片刻，表情从凝固到绽放几乎是在转瞬之间，讨好的笑容在脸上出现，甚至没有看出半点不满，也不嫌脏，直接用右手盖在唾沫上开始仔细认真的擦拭，末了还不忘用自己的衣服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 抬头，脸上迸发出灿烂的笑容，仿佛自己刚才完成的是一项极其重要且伟大的事业，继续带着讨好和卑微回应：“王主任，您看这样还满意不，要不要再借点您的口水，我把另外一只鞋也擦了。” 大肚男人一怔，李建擦得太快，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更让他诧异的是李建居然真的能够干出这种事！ 被李建如此讨好的笑容注视着，一股无与伦比的虚荣感瞬间填满大肚男人的脑子。 “哈哈哈，那就擦了吧，擦完我立马签字，你去财务室预支工资去吧。” 二人全都沉浸在这方小世界中，丝毫没注意到门外在听到李建的名字后便陷入回忆的方亭序。 难道他就是前世商圈内部有“李阎罗”之称的李建？ 之所说圈内人都叫他“李阎罗”，是因为李建做事从来不讲规矩，视人命如草芥。 这个人在40岁染上赌博，倾家荡产后妻子被债主逼到跳楼，50岁又经历了丧子之痛，可就算是如此沉重的打击，李建还是硬生生挺过来并创办了婉卿集团，发展壮大，短短数年，他的名字便出现在全国富豪排行榜前二十的名单上。 也许是因为中年的悲痛经历导致心理扭曲，再加上孑然一身不怕报复，李建的手段冷酷毒辣，竞争对手被逼到全家跳楼的事情简直是家常便饭，操纵股市，收割股民，因破产而自杀的股民比比皆是。 还有私下传他涉足买卖白粉，着实是个狠角色。 就连方亭序自己都尽量避免跟这个疯子打交道。 更无语的是他活的还比自己长，方亭序还记得当时自己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这家伙还给自己送来寿宴请帖。 思绪翻飞之间，李建拿着签字的条正往外走，看见方亭序时尴尬一笑，擦肩而过。 方亭序饶有兴趣的看了眼李建，看起来他也在食品厂上班，要是有机会的话，自己还真想将此人收服招揽至手下，凭“李阎罗”的能力，想来以后绝对能帮到自己。 暂时按下这个念头，方亭序来到四楼采购部。 正好李建也刚拿了工资回来，看见方亭序赶紧上前有礼貌的询问：“同志，请问你找谁？” 看到上辈子商圈出名的“李阎罗”如此有礼貌，方亭序有种奇妙的感觉，审视的眼神盯的李建发毛，足足十几秒后这才笑道：“我找主管采购的赵主任。” “赵主任这些日子请假了，你有什么事情能不能先跟我说，我先试着能不能办，行吗？” 李建没有因为方亭序年轻而有丝毫怠慢，言语表情都很真挚，完全看不出狠辣阴毒的样子。 方亭序拿出香菇酱，把采购长白山香菇的事情说了一遍，李建略显为难。 “不好意思同志，这件事需要有王主任的签字才行，我带你去找他。” “难道你就不怕他再让你擦鞋？”周围也没人，方亭序直言不讳。 李建一怔，微微摇头，可方亭序分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怨毒一闪而过，但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真挚诚恳的笑容，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200章 第200章 不愧是“李阎罗”，这份忍性一般人难以企及。 “方亭序？” 突然，有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回头看去，之前跟在董明月身边的刘秘书此时出现在身后，正满脸惊喜的看着他。 “刘秘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刘秘书上前和方亭序握了握手，语气轻松愉悦笑道：“昨天小姐还在念叨你，要是让她知道我今天遇见了你，估计会很羡慕我。” “哈哈哈，刘秘书过奖了，我就是个乡野村民，没那么大本事。” “你手上的是香菇酱？这么快做成？” 刘秘书显然知道董建章和方亭序之间的谈话。 “没错，我来找采购部的赵主任谈谈采购香菇的事情，没想到他不在。” “这都是小事，合同我已经都做出来了，你去找王志让他签字，然后我们之间就可以进行合作，其实董总前几天叮嘱过我，说只要你有胆子来签合同，他就愿意支持你，我跟了董总七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重视一个年轻人。” 刘秘书感慨不已，同时对方亭序充满好奇。 毫不夸张的说，这些天她私下秘密把方亭序的祖宗八代都调查了个遍，除了他父亲是个默默无闻的战斗英雄之外，其他没任何特别之处，甚至一个月之前方亭序还是人人讨嫌的混混，却在短短一个月内脱胎换骨，白手起家。 保守估计，现在方亭序手上起码有七万块钱。 这才刚过一个月啊！ “承蒙董总厚爱，那我现在就去找王主任签合同，至于香菇酱的安全检测就麻烦你了，稍后我想请刘秘书去家里吃顿饭，还请赏脸。” 方亭序也对董建章多了几分好感，就凭在王书记家里短短聊了几句便敢支持自己做香菇酱，说明他是个相当有魄力的人，跟这种人合作会痛快很多。 “哈哈哈，方亭序，你这人真有意思，明明跟我弟弟差不多大，说话办事却跟个大人一样，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刘晓梅。” “晓梅姐。” 方亭序笑眯眯的喊了一声，刘晓梅一愣，跟着嫣然一笑，点头算是答应。 “其实做安全检测用不着这么多，我想分出一半给晓梅姐尝尝，这酱真的很不错，无论是拌面还是拌饭都很香。” “那就谢谢你了，下午我还有事，去你家吃饭就算了，好歹你也叫我一声姐，中午我在食堂请你吃饭，顺便试试你的香菇酱。” “好，那就中午见。”方亭序刚要走却顿住脚步，“对了晓梅姐，王主任那边我需不需要打点一下，毕竟是需要求人家办事，万一卡住不给我签字怎么办？” 刘晓梅翻了个白眼。 别看她已经三十岁出头，可无论是身材样貌还是气质穿着都俱佳。 第201章 第201章 “小方，这事可是董总亲自交代过的，谁敢打马虎眼，你这种思想可要不得啊。” “是是是，晓梅姐说的对，是我太多虑了。” “行了，赶紧走吧，中午食堂见。” 刘晓梅踩着高跟鞋离开，方亭序面带微笑的看着倩影消失在走廊后这才满意，扭头看了眼李建，对方正目瞪口呆，惊讶值拉满。 “走吧，别愣着了，跟我去找王志。” “同志，要不你自己去吧，你跟刘秘书这么熟，王主任肯定不会难为你，要是我去的话......” “你要是不去，我怎么让他给你道歉？”方亭序打断他的话，道：“难道你想让他这种人一直踩着你？” 见李建还在权衡利弊，方亭序趁热打铁：“你跟他早就水火不相容，翻脸是迟早的事，要么你继续当缩头乌龟被欺负，要么你挺起胸膛跟我过去，就看你敢不敢赌一把。” 赌什么？ 当然是赌方亭序这个人。 刚才方亭序已经说的很清楚，香菇酱是董建章十分看好重视的产品，方亭序又是直接操办人，如果香菇酱真的做起来产生巨大利润，那凡是参与其中的人自然会得到重视，地位也会今时不同往日。 李建只是经济落魄，脑子依然转的飞快。 “你想招揽我？” “算是吧，我听说你是从大城市回来的，我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来帮我，平时我要上课，你帮我负责香菇酱的具体事宜，咱们一起把香菇酱做大做强，形成一条产业链，这是你翻身的机会。” “你为什么相信我？”李建敲了敲残废的右腿，道：“我是个残废，因为赌博输光家产被打断这条腿，所以我不是个什么好人。” “好坏不是说出来的，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只是缺一个机会，能让你一飞冲天的机会，而我可以给你。” 方亭序笑得更加灿烂，此时他确信李建就是那个狠人。 而李建居然从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居然令他一时间不敢直视。 “你自己想吧。” 方亭序转身朝楼下走去，嘴角上翘默数。 “五，四，三，二，一。” 果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李建还是跟了上来。 方亭序连头都没回。 要是连这种机会都把握不住的话，他也不配成为“李阎罗”。 如果说张骏愿意为了往上爬给人送礼陪酒的话，那李建甚至愿意当众跪下叫对方干爹，绝对比张骏还要狠百倍，此时表面懦弱的他其实藏着一颗敢连命都豁出去的心。 回到三楼那个让李建擦鞋的办公室门口。 “同志，你有什么事？没事别堵门。” 王志冲方亭序嚷嚷，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光亮的鞋子，虚荣心得到满足，不由得哼着小曲，为方才欺负李建沾沾自喜，殊不知属于他的祸端也就此埋下。 当他看见方亭序身后跟着的李建时，笑容更甚，挥挥手让二人进来。 “王主任，这位是方亭序，来办理咱们厂采购长白山香菇的事。” 第202章 第202章 李建很自觉的把方亭序要处理的事情讲述一遍，没有丝毫遗漏，态度端正，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在王志这受过屈辱，仿佛这事从来都没发生过。 “我知道这件事，上面跟我说过，不过方老弟看起来很年轻啊。” 王志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上下一顿打量，最终停在方亭序年轻的脸庞上，客气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鄙视。 “大家都年轻过，王主任看起来也不老。”方亭序随便应付几句，李建上前。 “王主任，合同都已经准备好了，需要您在这签字。” “我做事需要你来教？”王志眼皮一抬，毫不客气的说道：“李建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滚出去！” 李建被骂，退后的脚步停滞片刻，站在方亭序身边。 这个动作的意思很明显。 见状，王志脸色阴沉。 “李建，我让你滚出去听不见吗？你是不是不想预支工资了，要不要我给财务打个电话？” “王主任，没必要跟一个普通职工正这么大的气吧。”方亭序起身开口，短短一句话便在气势上彻底盖过对方，上前掏出董建章的私人名片放在桌子上，道：“我看还是没必要浪费时间，尽快签字吧。” 看到名片，王志有明显的惊讶，可也仅仅是惊讶几秒，在看方亭序两手空空后又恢复成精明市侩的模样。 “小同志，这件事上头确实交代过，不过我现在很忙，厂子里有很多事情要我处理，合同先放我这，等有时间再说。”似乎还怕方亭序太年轻不明白，王志还不忘补充，“有些情况你可能还不懂，厂子才刚起步，哪里都需要钱，我也需要谨慎。” 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可方亭序在前世早就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谨慎？ 不就是没给他送礼嘛。 咚咚咚。 “王主任，这件事是董总亲自批示过的，再说区区几万块而已。。” 王志脸色一沉，道：“几万块不是一笔小钱，我们需要审核，你回去等着吧。” 方亭序冷笑连连，区区一个小角色，还真把自己当成太上皇了？ “我没时间等，香菇采摘要符合时节，现在还能赶上，要是等到冬天恐怕黄花菜都凉了，你拿不出钱，我没法跟村民交代？” “放肆！” 王志一只手指着方亭序，气的浑身发抖，他堂堂的财务主任兼采购主任，整个镇阳县谁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 “别以为你拿着董事长名片就敢在这对我吆五喝六，狐假虎威，我们的工作是有严格程度的，一切事情的处理都要严格遵循厂里的规章制度，像你这件事，必须要进行开会研究，你回去慢慢等着吧！” “出去，我们镇阳食品加工厂的工作没必要向任何人交代，今天就算是董总在这，我也照样是这套说辞。” 呵呵，如果董建章真的在这，恐怕你办的比兔子还是快。 “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我也给你擦鞋哀求？”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 吵闹声很大，引来不少人围观。 第203章 第203章 很快便有人上前。 “你这个小伙子年纪轻轻，不会好好说话啊？” “是啊小同志，王主任可是个好人，你回去等着吧，只要是正常工作，王主任肯定能给你办！” “赶紧走赶紧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别给自己惹麻烦，你们谁认识他，赶紧让他走。” 王志得意洋洋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让他非常享受。 除了厂子里几个主要领导，他王志可谓是手握生死大权，发钱批钱，采购买卖，哪样不需要他的签字，一个小年轻也敢在这炸刺，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种人，必须好好整治一下。 王志心中默默定下标准，没有两千块的好处费，休想让自己签字！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一顿褒贬，方亭序岿然不动，李建在身后也胸有成竹，平静的表情下心中冷笑的等待看好戏。 “好了好了都安静。”王志牛气的大手一挥，众人听话的安静下来，随手翻了翻合同冷笑一声喝道：“你小子胆不小啊，居然还敢谎报价格，这份合同上的香菇价格居然还比市场价多了三毛，咋滴，你家的香菇镶金边了？” “哈哈哈......”哄笑声四起。 “李建，还有你。”王志指了指方亭序，一把将合同摔在地上，“不管这份狗屁合同是谁做的，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俩是投机倒把的破坏分子，那个谁，通知保卫科，把这两人控制起来。” “那要是我做的呢？” 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随后刘晓梅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刘秘书！” 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王志顺从刚才的趾高气昂变的低三下四，脸上变魔术似的堆积出灿烂的笑容，肥胖的身躯跟抹了润滑油一样“嗖”的一下冲到门口，然后上半身顿时弯下，恭恭敬敬的站在刘秘书眼前。 谄媚笑道。 “刘秘书，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您快请进。” 王志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的本事，她不仅是董总的替身秘书，甚至还有私下传言她是董总的女人。 有句话说的好。 董总在的时候你把我当成秘书，我不怪你。 可董总不在的时候你还当我是秘书，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刘晓梅办完事本想去食堂点几个菜招待方亭序，可刚来到三楼便听见这里吵吵嚷嚷，将刚才的一幕全都尽收眼底。 斜眼瞥了下王志，刘晓梅径直来到方亭序跟前，在众人的诧异下挽住方亭序的胳膊笑道：“小方，事儿还没办完？姐可还等着跟你吃饭，对了，这是董总女儿的生日请帖，小姐让我送给你，请你到时务必参加。” 嘶！ 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在办公室响起。 王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大脑出现短暂空白，随即而来的是冷汗直冒，双腿发软，呼吸急促。 “晓梅姐，吃饭的事恐怕要等等，我有可能一会还要被保卫科控制，然后被扣上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你看，合同都被扔了。” 刘晓梅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王志，准备蹲下身捡起合同。 可没想到王志就跟见了骨头的狗一样，瞬间扑过来把合同捡起，拍拍上面的土，双手恭敬的递给刘晓梅。 刘晓梅并无动作，表情严肃道：“王志，昨天开会的时候你在不在场？” “在！” “有关生产香菇酱的审核有没有通过？” “通过了！” 第204章 第204章 “那你解释一下如今卡在你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 王志嗫嚅半天说不出话来，两只脚死死扣住鞋底，才能勉强保持自己站立，脑门上直淌汗，可原因他死活也想不出来。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方亭序没给自己送礼吧。 “是不是还缺我给王主任擦擦鞋？” “不不不，绝对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方亭序一句话吓得王志打了个激灵。 “擦鞋？”刘晓梅不解。 方亭序轻描淡写的说了下王志让李建擦鞋的过程，众人的脸色彻底变化。 沾着唾沫擦鞋，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好哇，没想到王主任还有这种‘光辉事迹’，我看就连董总都没你架子大，等董总回来，我可以提议干脆让你当厂长算了，一个小小的主任还是有点委屈你。”刘晓梅怒目而视喝道。 “董总开会强调过无数次，我们都是无产阶级革命同志，只不过是分工不同，对待厂子里的每一个职工，都应该让他们感受到家的温暖，以人为本，你把董总的话全都当耳旁风了吗？” “噗通。” 王志直接瘫在地上，他最清楚董建章的喜好，一旦这件事传到董建章耳朵，自己被开除可能是最轻的下场，要是深挖起来，自己收受回扣贿赂的事情更是能让他进监狱蹲几年！ 对于他而言，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刘秘书，刘秘书你饶我一次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王志的精神瞬间垮塌，不断冲刘晓梅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看刘晓梅无动于衷，王志又冲到方亭序脚下，分别抓住方亭序和李建的裤脚。 “同志，求你饶我一次，我下次真的不敢了，李建，李建我错了，我跟你道歉，我不应该让你擦鞋，我给你擦，我给你擦！” 王志赶紧起来拿起水杯就要往李建鞋上倒水，却被躲开。 看见王志如此，李建心中畅快万分，旁边方亭序的身影在他眼里骤然拔高。 “保卫科呢，把他带出去，别在这丢人。” 刘晓梅一声令下，立马冲出来几个人把王志连拖带拽的弄走，刚才帮腔的人顿时被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小方，吃饭去。” “晓梅姐，让李建以后负责跟我协调吧。” “行，反正董总说了，只要是你的要求，他都会同意，那就让李建当负责人，直接向你负责。” “看来如果我要是不能干出点成绩，无颜面对董总啊！” 方亭序冲李建使了个眼神让他留下收拾残局，自己跟着刘晓梅前往食堂。 他俩一走，剩下人的目光一时间全都集中在李建身上，那个年轻人和刘秘书以姐弟相称，一出手直接把不可一世的王志收拾的服服帖帖，说明人家背后关系硬的很。 李建搭上这层关系，那就是麻雀变凤凰。 往常对李建鄙视嘲讽的目光瞬间转变，看李建要蹲下来捡合同，立马有人跳出来谄媚笑道。 “建哥，这点事怎么能劳烦你呢，我来我来。” “建哥恭喜恭喜，以后还请多关照。” “建哥晚上吃点饭，我请客。” 李建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一种名为野心的种子在众人的吹捧谄媚中悄然种下。 第205章 第205章 方亭序和刘晓梅的午餐进行很顺利。 刘晓梅转达了董建章对方亭序的欣赏和重视。 “小方，董总说如果你敢来签合同的话，厂子里会批给你五万块钱作为起步资金，这笔钱一会你也可以顺便带走，不过我很好奇，你拿了钱之后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号召村民投资入股开设公司，让村民参与管理和采摘加工，为入股村民兑现收益分红，从一开始面朝黄土背朝天到盖大棚等配套设施跟进，从农民经验种植到科学养殖，从联系采摘加工到建设冷库晾晒场，然后逐步投入资金，打造品牌，开拓市场，让长白山香菇成为上水村的一块金字招牌。” “让所有村民都发自内心种植爱护，年轻人不用在出去打工，实现在家也能赚钱，就这么简单。” 方亭序一口气流畅说完，旁边的刘晓梅却反应了好长时间，一脸怪异的看向方亭序脱口而出。 “小方，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我特别想知道你年纪轻轻是怎么想出这些事情的，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真让人惊讶。” “这只是开始，我保证以后的这种惊讶还会有很多。”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董总重视看好你这步棋没走错，以后你会成长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借你吉言。” 吃完饭，方亭序在来到行政楼，早就在此等待的李建递过签好字的合同，一张脸上布满笑意。 “方总，合同已经签字生效，这是五万块，财务说是上头批给你的。” 接过钱，方亭序又叮嘱他一些事情，李建自始至终都对方亭序保持相当恭敬的态度，赶紧把方亭序说的内容都记下。 “李建，以后你就跟着我，不过我还在上学，有事你打这个电话转告我，实在着急可以去学校找我，不过我喜欢低调，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等检测报告下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接过方亭序递来的纸条，李建郑重其事的放在衣服内侧口袋。 方亭序起身离开，刚才还弯腰听话的李建身体瞬间直棱起来，看向方亭序背影的眼神中充满感激和向往。 回到村里，方亭序来到江启兰家里。 “亭序来了。” 江母章桃花热情说道，对于这个女婿，她非常满意。 聪明能干，还对女人真心实意的好，这样的人可不好找。 “我来了婶子，这些水果都是启兰爱吃的，我拿过来给她尝尝。”方亭序笑眯眯看着在炕上看书的江启兰递过去一个苹果，“尝尝怎么样？” “还行。” 江启兰咬了一口面带笑容，紧接着使劲把苹果一分为二，又递给方亭序。 “江叔呢，我有点事想聊聊。” “你等着，我去叫，估计又在村委会忙活，这个家伙一点也闲不住。” “算了吧婶儿，我去一趟不就行了，不用麻烦您了。” “我跟你一块去，正好我也觉得有点憋。” 江启兰起身穿鞋，章桃花满脸无奈。 第206章 第206章 这双儿女简直跟她爹一个德行。 走在路上，方亭序牵住江启兰的手，迎接着来往村民的目光，不停打着招呼。 “启兰，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经常玩过家家？”方亭序突然问道。 “当然记得，有一次你非要给我做饭，结果差点把你家的草料全给烧了，要不是你爹回来，估计咱俩现在都已经投胎了。” 一想起这事，江启兰忍不住咯咯直乐。 “是啊，当时我爹把我打得三天下不了炕，是你每天从家里拿馒头过来看我，当时我就想，这辈子一定要娶了你，这样我就能天天吃上馒头。”方亭序看着江启兰乐呵呵笑道：“没想到，这事还真成了，老天爷待我不薄啊。” “德行，我还没嫁给你呢，咱们只是订婚懂不懂？”江启兰翻了个白眼，可嘴角的笑容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见方亭序不说话，江启兰咬咬嘴唇低语道：“方亭序，你别太有压力，这一年你多跟我爸说两句好话，再说咱们都已经有孩子了，我爸不会忍心拆散我们的。” “哈哈哈，都说女生向外，没想到你现在就开始为我着想了。” “讨厌。”江启兰有点脸红道：“我还不是怕你有压力，我才没向外呢，到时候等你考不上大学，我就抱着孩子窝在家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启兰，你慢点走，我肯定能考上。” 方亭序跟上，明媚的阳光打在二人身上，年轻灿烂的笑容都落在对方眼里，逐渐成为各自心中最美的回忆之一。 来到村委会，江河正好刚开完安全会议。 “亭序，启兰，你们怎么来了？” “江叔，我有点事情想跟您说。” 方亭序把和镇阳食品加工厂的合作说完，江河眼神立马放光，乐的直拍大腿。 “这事好哇，村里面人整天在地里刨食还天天饿肚子，根本挣不下来钱，要是能多一条赚钱的路子，我想大家都很愿意，亭序你这事办的地道！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绝对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江叔，我明天就要回学校上学，采摘香菇这个事，您就帮忙负责一些，告诉村民我会按照市场价格收，但一定要让他们注意质量，这方面您要带人严格把关，毕竟是做生意，诚信为本。” “你放心，谁要是敢糊弄影响村里的名声，我扒了他的皮！” “还有，我不可能有多少要多少，我先收五百斤，先到先得，等后期我会在扩大数量。” 江河把这些话记下。 “您在帮我放出消息，我准备成立一家公司和食品加工厂对接，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入股，没钱也没关系，我可以接受打欠条，一千元起步。” “这......恐怕有点难。” 85年的一千块是什么概念？ 一个学校的老师工资大概也就在30到50元之间，即便不吃不喝一年攒下来也不过是600块，更不用说在农村，要想让人一下子投进去一千块，恐怕会把人吓一大跳，说不定还会挨骂。 “叔，你就按照我说的做，我说了，打欠条我也可以接受，至于他们是否愿意，我不强求，也不影响我收他们的香菇，这一点您放心。” 方亭序要的是一种魄力和眼界。 也不知道会有几个人会愿意。 “亭序，你跟我说实话，这个公司真的能赚钱吗？” 第207章 第207章 “爸，您这话说的，哪有只赚不赔的买卖，明朝的沈万三一开始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赚钱。” 不等方亭序说话，江启兰开口说道。 江河赞成的点点头，可紧接着他的一颗心，哇凉哇凉的。 完喽，白菜终究还是别人家的了。 方亭序笑笑，给准老丈人点上一根烟道：“叔，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带领村民赚钱，至于他们有没有这份魄力和运气，就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唉，话虽如此，可让这帮一辈子面朝黄土的家伙掏一千块来入股，这事估计还是不现实，我想他们大多数都没这个胆量。” “叔，这风险和回报一直都成正比，就拿您当年打仗来讲，以少胜多的希望虽然渺茫，可一旦成功，获得的回报也绝对称得上巨大，这一点我想你能明白。” 江河微微点头，道：“好，我会把你的话跟村里人传达下去，至于他们敢不敢投资就看他们自己了。” “那就多谢您了，我个人没有任何私心，就是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帮助大家把日子过好，总不能让他们光看着我家富裕，自己心里痒痒。” 告别江河，方亭序返回家里继续读书学习。 虽说自己知道刘振国的押题准确率奇高，可自己也要有本事，否则就算是高考真题摆在自己面前，做不出来还是等于零。 其他科目还好，可一旦看见英语，方亭序还是有点头疼。 “该死的洋鬼子，当年怎么没人给秦始皇一张世界地图呢？” 方亭序感到一阵烦恼，使劲拍了拍脑袋，出去用冰凉的井水洗了把脸，再次一头扎进英语。 夜幕像往常一样降临，方亭序吃过晚饭后再次来到房间，准备继续和英语来个刺刀见红。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开门一看，江启兰正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启兰，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反正在家也睡不着，这天气真够热的，还是你这凉快。” 方亭序的新房不生活做饭，再加上有电扇直吹，温度自然凉快不少，看着桌子上的英语书，江启兰拿起翻了翻，上面还有口水。 “又睡着了？” “你也知道我这德行，要是没有你，这英语我是一点都学不进去。” “我教你吧。” 方亭序求之不得，二人并排坐在桌前。 一左一右。 刚坐下，方亭序左手便很自然的牵住了江启兰的右手。 软绵绵，滑溜溜的，异常舒服。 江启兰点了下方亭序的脑门，气鼓鼓道：“你呀你，这毛病得改改了，总不能考场上还这样吧。” “我也想，可只有牵着你的手，我才感觉英语能往脑袋里面钻，要不然只能是左耳进，右耳出，我也头疼。”方亭序一顿，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凑到江启兰耳边道：“要不，你再叫我一声好听的？” 上次江启兰的那一声“哥哥”着实让方亭序如食甘饴，连头发丝都酥酥痒痒的。 “讨厌，我才不要。” 江启兰的性格一向都是坚强勇敢不服输，让她撒娇叫哥哥简直能让她害羞好几天。 第208章 第208章 “叫一声吧，我想听，说不定这就是治疗我学英语困难症的良药呢？” “你要是能在半个小时内把这个单元的单词都背熟，我就叫。”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想到还能听到江启兰叫自己哥哥，方亭序顿时浑身充满干劲，捏着江启兰的小手开始跟单词搏斗起来，江启兰在旁边注视着努力的方亭序，俏面含春。 都说专注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 江启兰此刻便沉沦在此。 真想一辈子就这样。 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音，不知不觉中，江启兰觉得眼皮有点沉，当方亭序长舒一口气解决掉这三十几个单词准备让江启兰检查时，却发现江启兰已经在身边睡着。 左手垫在脸下，呼吸均匀而有节奏，睡颜如花，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也许是因为睡姿有些不舒服，江启兰双眉间微微蹙起，让人心疼，时不时哼哼几下，右手却还是紧紧握着方亭序的手，一刻也不舍得松开。 方亭序宠溺的看着江启兰，轻轻起身把手抽出来，公主抱的把江启兰小心翼翼放在炕上，给她脱去鞋袜，肚子上盖一块毯子。 一只讨厌的苍蝇不知何时飞了进来，嗡嗡直响，气的方亭序当场表演了个“空手毙蝇”，这才回到江启兰身边，靠在墙上缓缓合眼，不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也响起。 下一秒。 江启兰突然惊醒，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来到炕上。 看着在旁边和衣而睡，并没有趁机对自己使坏的方亭序，江启兰的一颗心无比安稳，悄悄来到方亭序耳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低声喊了句。 “亭序哥哥。” 说完，自己的脸陡然变得通红，穿着鞋子出门回家。 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 殊不知，在她出门后的那一秒，方亭序嘴角微微翘起。 那是他们五六岁玩过家家时，扮演妻子的江启兰对自己的称呼。 晨曦启明，日出东方。 身为补习生，没有完整的周末，他们必须把大多数时间用在学习上，能放假一天已经多的了。 “方亭序。” “启兰。” 看着在村口冲自己挥手的江启兰，方亭序笑嘻嘻迎了上去，三胖和海涛跟在身后看着两道人影相拥，一把狗粮吃的很撑。 坐公交车来到县城，几人去供销社采购了一些学习用品后直奔学校。 还没上课，班里面还挺热闹，杜欢看到方亭序进来笑着扔给他一包果丹皮，方亭序也扔给他一包高粱饴。 这玩意可是稀罕货，杜欢笑的合不拢嘴。 “老方，这得花不少钱吧，我吃几颗就行。” “你就拿着吧，也没几个钱。”方亭序回到座位看着杜欢手上的武侠小说无奈道：“我说杜欢，你都已经复读了怎么还不努力点，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主角每次不是跳悬崖就是跳瀑布，偏偏毫发无损，还能捡本神功秘籍，都是一个套路。” “反正我特别喜欢，我一想到如果自己是里面主角，快意恩仇，鲜衣怒马，那该多爽。”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 “那你还不如自己写，顺便还能锻炼一下写作文的水平，说不定以后也能成为下一个古龙，金庸，梁羽生。” 第209章 第209章 杜欢瞪大眼，他从未想过这件事。 可方亭序的话却像是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不多时，李俊卿也走进教室，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今天李俊卿浑身上下的衣服全都换新，连头发都重新整理了一遍，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 春风得意，容光焕发。 再配上他还算帅气的长相，着实有种富家公子哥的气质。 “李俊卿，你捡钱了？”杜欢故意说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花的又不是你家的钱。”李俊卿高傲的像只天鹅，仰头故意大声道：“再说就这种衣服跟我以前比起来差远了，勉强能凑合着穿而已。” “切，嘚瑟。”杜欢不爽。 “我嘚瑟又能怎么样？你穿的没我好，成绩没我好，还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我擦，你小子欠削是不是？” “好了杜欢，没必要这么大火气。”方亭序拦住即将暴走的杜欢。 “方亭序，你也用不着当好人和稀泥。”李俊毫不客气道：“从今天开始，我李俊卿不比你差，别以为你混过我就会怕你。” 人是英雄钱壮胆。 李俊卿昨天本来还独自躲在被窝里emo，可他爸突然拿出一笔钱给他，让他去县城随便买东买西。 在那一刻，李俊卿似乎又回到了在大城市当少爷的日子，心里别提有多舒坦。 现在兜里面还揣了三十多块钱，面对方亭序时也突然底气十足，自信心彻底爆棚。 方亭序懒得搭理他，李俊卿在他眼里跟个上窜下跳的猴子没什么区别，前辈子多少大人物都已经司空见惯，要是现在要是跟他计较，方亭序都觉得自己脑子有病。 看方亭序扭头不搭理自己，李俊卿感觉拳头落在了棉花上，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于是隔着过道主动推了推。 “有事？”方亭序纳闷。 “方亭序，今天老师要公布上周的考试成绩，你猜谁会是班长？” “你不会想说是你吧？” 看李俊卿自信点头，方亭序当即嗤笑道：“李俊卿，你哪来的自信，且不说我这还有江启兰这个高材生，单论语文数学这两门课程，我也有自信靠进全班前三，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行？” “哈哈哈。”李俊卿哈哈大笑，起身呼喊：“都过来听一听啊，都听一听，方亭序居然说他这次测验居然能进前三，你们说这是不是个笑话？” “不会吧，方亭序这么有自信？” “我看很难，方亭序人虽然不错，可毕竟落下的东西太多。” “那也不一定吧，说不定人家在家已经恶补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那也不能考前三吧，难道我真的是猪脑子？” 议论声四起，李俊卿不等众人回应继续道：“方亭序，你也太小看别人了吧，我承认学习成绩方面比不过江启兰，可要说你能考进前三，我还真有点不信，谁不知道你整个高中天天逃学，都没正儿八经上过几堂课。” “看来你是想跟我方亭序拼一下子。”方亭序按住想要起身的江启兰，一点不虚，“跟我方亭序拼，你有这个本事吗？” 方亭序早就私下和江启兰对过答案，根本没错多少，这次刘振国出的题大多数都是基础题，恰好都是方亭序暑假补课时期重点补习过的，所以才有这个自信。 “哼，拭目以待。” 看着还是一身简朴短袖打扮的方亭序，李俊卿冷哼一声，拍了拍崭新的衣服，尽管上面并没有灰尘。 第210章 第210章 方亭序继续跟同学们唠嗑，幽默的语言加上天然的魅力让他从一开学便成同学们的中心，还有几个同学被欺负，也是方亭序主动出面帮忙，再加上跟班主任刘振国的关系也非常好。 众人都喜欢接近方亭序。 看着方亭序谈笑风生的模样，李俊卿有些鄙视。 在他看来，自己出身高贵，乃是大城市回来的少爷，其他人就是一帮泥腿子，根本不值得自己上前搭理。 “俊卿，你这次考的怎么样？”李俊卿同桌问道。 “我李俊卿必考第二！” “我听说江启兰根本就没当班长的心思，所以这次班长可能要落在第二名头上。”李俊卿同桌笑道：“那肯定是你了。” “那必须是我。” 李俊卿昂起高傲的头颅，自信满满。 伴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刘振国抱着试卷走进来，众人鸦雀无声，一个个伸长脖子等待结果，似乎气氛都紧张了几分。 学生时代，听老师宣布分数宛如等待审判。 “好了，开始发卷，为了节约时间，我只念前三名，剩下的自己去看。” “第一名，江启兰！” 众人一点也不惊讶，毕竟人家可是能考上重本的学生，得第一是应该的。 “第二名！” 刘振国在李俊卿身上扫了一眼，这让李俊卿不禁喜笑颜开，小腿开始紧绷，准备随时起身到讲台上作为班长迎接众人的目光，这种在众人注视下出风头的场合他已经很长时间没遇到过了。 “方亭序！” “咚。” 一道巨大的声音响起，引得所有目光看去。 只见李俊卿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直咧嘴，心中更是有一万匹草泥马奔涌而过。 怎么会是方亭序！ 如此小插曲刘振国也没放在心上，举着方亭序的试卷笑道：“同学们都不要惊讶，方亭序同学确实是第二名，可能大家会有疑惑，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千万不能用老眼光看待一个人。” “自从方亭序同学决定复读后，暑假期间几乎天天都要去找我补课，学习非常认真，这说明什么？说明只要你们付出就会有收获，我想你们中的人不会有比方亭序基础还差的吧？” 众人纷纷看向方亭序，一改往日对方亭序的看法。 “第三名，李俊卿，李俊卿你在数学上还是差了一点，要努力，把基础打扎实。” 刘振国接下来说的话，李俊卿压根没听进去，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方亭序考了第二名的消息。 “同学们，我之前说过，第一名会担任咱们班班长的职务，所以江启兰同学，你愿意当班长吗？” 江启兰起身，微微摇头。 “老师，我身体不好，过几个月可能要回家休息，您还是在选别人吧。” “那就让方亭序当吧。” 可没想到方亭序站起身也不断摇头，不好意思道：“老师，您知道我的情况，这个班长，我也当不了。” 第211章 第211章 迎着方亭序真挚的目光，刘振国这才想起方亭序在外面还有生意，隔三差五就要出校门，真要是把班长给他，恐怕到时候找人也是个麻烦事。 “既然这样，那就李俊卿你来当吧，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谢谢老师。” “那就这么定了，你下课查一下每科最高分的同学，分别让他们担任各科学习委员，好，我们开始上课。” 李俊卿嘴里苦涩的坐下，刘振国讲课的内容一句都没听进去。 尽管班长还是他的，可李俊卿却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把别人不要的东西丢给他，在他看来这简直是一种羞辱。 李俊卿浑浑噩噩过了一上午，难受的要命。 方亭序也懒得嘲讽他，这种小事根本不值得他注意。 大象会专门跟蚂蚁置气吗？ 中午放学，方亭序伸了个懒腰，冲江启兰他们道：“中午吃什么，要不再去吃麻辣烫？” 三胖几人纷纷摇头，虽说他们和方亭序是好朋友，可也要懂得分寸，江启兰也表示有点困，想在学校食堂随便吃点就去宿舍休息。 “那好吧，我先过去了，店里有点事，我下午可能不来了。” 方亭序起身朝门外走去，这一幕被李俊卿尽收眼底，拉住同桌。 “田峰，我今天请你吃海上捞。” “算了吧俊卿。”田峰皮肤被晒得黝黑，有点不好意思道：“我饭量很大，吃那种东西不划算，我中午吃窝窝头就行。” “没事，我有钱，今天绝对让你吃饱！” 李俊卿拉着田峰朝门外走去。 ...... 方亭序来到餐馆，丁槐花正在等待，看到方亭序坐过来赶紧迎上去。 “老板，您可算来了，那我就走了啊。” “注意安全，对你男人要尽一个当妻子的责任。” 今天丁槐花丈夫，设计仙人跳算计方亭序的于东被关了一个多月后，终于要出狱了。 丁槐花泛起一抹笑容，双手缠着绷带，宛如要出征杀敌的战士般重重点头，声音中带着凛冽的杀气喝道：“放心老板，今天我要是不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我绝对没脸回来见你！” “去吧。” 丁槐花转身离开，方亭序来到厨房担任厨师工作，准备好材料等待顾客上门。 张骏笑嘻嘻递来一瓶汽水，“老板，店面我已经都租好了，钱也付了，目前正在装修，而且我已经把招聘启事贴出去了，已经有四个女人来找过我。” “是她们吧。” 方亭序一眼便看见不远处有四个女人正聚在一块，扯着工作服说个不停，表情兴奋，其中两个三十多岁，剩下两个应该是二十出头。 “没错，就是她们，我把她们带过来熟悉下工作，顺便让老板您也考察一下。” “看看再说，先别暴露我的身份。” 顾客逐渐上门，方亭序也开始忙活的满头大汗，衣服被汗水浸透，粘在身上黏糊糊的相当难受，不过方亭序上辈子什么苦都吃过，这点困难小意思。 正忙活着，方亭序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这种被审视的感觉有些不爽，抬头看去，不远处的桌前坐着一个身着西装的漂亮女人。 短夹克搭配着牛仔裤，两条笔直修长的大长腿被完美的勾勒出来，呈现出的是江湖额效果时尚又复古，让人眼前一亮，头上还有一副墨镜，大波浪，红唇，又飒又靓，典型的女强人形象。 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五个大碗，分别对应着海上捞的五种套餐。 见方亭序的眼神看过来，女人浅浅一笑回应，优雅大方。 方亭序微微点头，可还没等他多想几秒，李俊卿的声音便在餐馆响起。 “我要两份豪华版麻辣烫，不过我用不着你给我端，我要让方亭序端给我。” 第212章 第212章 方亭序顺势看去，正好和李俊卿得意洋洋的眼神对上，旁边还有田峰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有点尴尬的搓了搓手。 张骏刚要拒绝，方亭序出言打断。 “请稍等，马上就来。” 几分钟后，方亭序端着托盘来到李俊卿，田峰二人面前。 “二位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在叫我。” “再给我拿两瓶汽水，要凉的。” “好嘞。” 汽水拿过来。 “算了，这也太凉了，你给我换个正常的。” “请稍等。” 方亭序一切照办。 李俊卿此刻才觉得无比痛快，仿佛一上午的憋屈就在等这一刻。 “俊卿行了，大家都是同学，你干嘛非要使唤方亭序呢。” 田峰觉得脸色优点挂不住，青春期的青年都很敏感且自尊，在外面打工这种事虽说算不上稀奇，可他们毕竟是学生，被同学看到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拉了拉李俊卿。 “你怕什么，现在咱们才是顾客，我们花钱了，使唤一下又怎么了？” 李俊卿满不在乎，他今天就是来使唤方亭序，让他难堪。 当年自己也端过盘子，被昔日的同学看见后好一顿奚落，那份尴尬和狼狈的窘态让他至今想起都脸红。 等常温汽水拿过来后，李俊卿笑问道：“方亭序，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没想到你居然在这端盘子？” “对啊，我又没偷没抢，来这端盘子赚点钱怎么了？” 方亭序挺直胸膛没有丝毫回避，流畅的像是在喝水，倒是让准备看方亭序难堪的李俊卿有片刻诧异。 方亭序笑嘻嘻的冲田峰打招呼：“田峰，今天你这份麻辣烫我请客，你随便吃，不够再说。”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这顿饭李俊卿说他请......” “田峰，既然人家方亭序这么热情，咱们也不好意思推辞，就给他一个机会。”李俊卿赶紧打断。 “李俊卿你没听清，田峰这顿我请客，而你这顿饭还得照常付账。” “方亭序，你要是没钱我可以帮你，咱们都是大好青年，当服务员伺候人是不是有点太丢人了。” 李俊卿干脆挑明，顿时引来不少人围观。 “李俊卿，你这话可不对。”方亭序面色平常，掷地有声，“有道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家穷，这并没什么，我父母已经给了我生命，我不能再去过多要求什么，一切的美好生活我都有信心靠自己的双手奋斗，做人就应该力求进步，刚毅坚卓，发奋图强，永不停息。” 话音刚落，众人的掌声跟着响起，一个个冲方亭序不停竖起大拇指。 “说得好！” “说的真是太好了，年轻人能拉下脸赚钱可不容易啊。” “真应该让我家那个逆子过来听听，别特么整天就知道要钱，有本事自己出去赚。” “海上捞真不错啊，没想到随便一个年轻员工就有这种觉悟！” 方亭序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居然还给海上捞做了宣传。 李俊卿面色阴沉，这波操作属实是搬石头砸了自己脚，他怎么也想不到，方亭序对伺候人这件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喂，小伙子，你别光说别人，你自己赚钱了吗？” 突然，有人发问。 第213章 第213章 “对啊，你自己赚钱了吗？”有人笑着发问，目光一直盯着他们。 “我......” 李俊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的通红，手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为什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方亭序为什么连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他脸皮居然这么厚！ “我还是个学生，我的任务是好好学习，有问题吗？” 李俊卿强行回答给自己找面子，方亭序当然也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却也没点破，他不关心李俊卿这家伙，可旁边的田峰却就差把脑袋塞在裤当里了。 “田峰，慢慢吃，不够随时说话。”方亭序笑着招呼田峰，顺便瞥了眼李俊卿，二人的眼神正好对上，李俊卿却像是触电一样赶紧收回去。 正值中午，店里吃饭的顾客越来越多，方亭序回到厨房继续开始忙活，直到下午一点半才终于找到空闲时间点一根烟略作休息，所有食材都销售一空，空荡荡的厨房就像是被土匪洗劫过一样。 “老板，既然你的生意这么火爆，为什么不多买几个冰柜储存食材呢？” 正当方亭序提着汽水来到窗边位置喝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温柔好听的声音。 扭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位点了五碗麻辣烫的美艳女人。 方亭序顺势看过去，桌子上的那五碗麻辣烫几乎没动过。 察觉到方亭序的目光，女人微笑解释道：“我饭量一般，而且对吃饭的环境也有点挑剔，并不是说你们的麻辣烫不好吃。” 方亭序非常理解。 光是她手腕上的女士手表便价值不菲，再加上她这一身时尚的服装搭配，足以证明这个女人的身份不简单。 像这种有钱人，怎么可能和普通人一样坐在大厅里吃三块钱一碗的麻辣烫呢。 “多谢欣赏，如果你不打算吃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女人摆出个自便的手势，方亭序让张骏把其中两碗拿过来，忙活了一中午水米未进，正是长身体的方亭序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狼吞虎咽的将两碗麻辣烫一扫而空，还意犹未尽。 “你好像认识我这块表？” 女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帅气的方亭序询问。 其实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是视觉动物，甚至有过之而不无极，如果方亭序是个四十多岁的秃头男人，她也不会坐在这一直等待。 “这块表应该是1982年的欧米茄曼哈顿星座，四托爪，桶形表壳，一条表链，出自当时刚刚毕业的设计师caroldidisheim之手，确实漂亮。” 方亭序上辈子有钱之后对表也有所研究，这块表就算放在21世纪也价值好几千，现在这个年代就更不用说了，绝对不是一般有钱人能买到的。 “哦买噶，你居然真的认识！” 女人异常惊讶，看方亭序的眼神中更是充满惊喜，她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县城的小老板居然能一口说出这块表的来历，就像吃饭喝水那样流畅，更重要的是，她从方亭序的眼神中看不出丝毫诧异，就跟看一块烂大街的木头。 第214章 第214章 一时间，女人对方亭序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方亭序笑而不语，拍拍肚子擦了擦嘴巴，缓缓开口。 “刚才你问我为什么不再买一个冰柜，因为我要保证每天的食材必须新鲜，即便冰柜也确实可以保鲜，可在我看来，还是远远没有刚从市场拉回来的新鲜，再说我也没必要让每个顾客都吃到。” “有时候，吃不到嘴里的东西才更具诱惑，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女人性感的红唇重复了一遍，眼中的光亮越来越重，眉眼含笑道：“有意思，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看来我等你聊天果然是件正确的事情。” 方亭序点头示意，冲不远处的张骏打了个响指，等他过来后吩咐：“把那两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留下，剩下两个分别发五块钱让他们走吧，好歹也绑了一中午忙。” “好的老板，我马上去办。” 张俊刚要走却被方亭序再次叫住，“倒两杯茶，我要跟这位女士谈合作。” 看着年纪明显比方亭序还要大很多的张骏如此听话，女人对方亭序越发感兴趣。 说完，方亭序看向女人摆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去二楼吧，员工要打扫，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二人来到二楼会客室，女人打量了下这间虽小却很温馨的房间，道：“方亭序，你怎么知道我来是找你合作，而不是因为别的呢？” 对于对方可以叫出自己名字，方亭序没有丝毫意外，把茶杯推到对方面前笑道：“我还没自信到可以让一位沉鱼落叶的女士苦等我一个多小时，所以我觉得你刚才是在视察店铺的客流量和满意度。 所以我觉得你想要跟我合作，才是最接近答案的想法。” 方亭序不经意的夸奖把女人逗得笑个不停，越发欣赏的目光久久落在方亭序身上，这才笑着掏出名片。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董映秋，是董建章的妹妹，明月那丫头果然说的没错，你这人说话确实很幽默。” 方亭序一愣，顿时反应过来伸出手道：“原来是姑姑，您好您好，刚才我太忙了，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董映秋也接受了这个称呼，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听说食品厂有些工作不到位，我哥在外面忙活，所以让我来替他管理一下，在家一直听明月那丫头叨念，所以我想过来看看，没想到你这个餐馆还搞得有声有色，刚才我大概算了一下，每天的净利润应该有四百左右吧。” “没错，差不多四百来块钱，勉强糊口。” “哈哈哈，你这要是勉强糊口的话，那外面那些辛苦工作的工人岂不是连饭都吃不上？” 聊了一会，董映秋对方亭序很满意。 这个年轻人有眼界，有能力，性格谦虚，果然是个可造之材。 “亭序，我就不打马虎眼了，这次我本来是要负责食品厂的，可我发现你这个麻辣烫店也很有前景，尤其是你的汤底秘方很有特色，我看就算把店铺再扩大一倍，也不愁没有生意。 如果能把店铺开到市里，甚至北上广深这些一线城市，赚钱会更容易。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把秘方卖给我，如何？” 第215章 第215章 商人逐利。 董建章是其中高手，身为妹妹的董映秋当然也不遑多让。 她一眼就看出麻辣烫这种美食具有很高的前景和市场。 出餐快，成本低，非常符合大城市的发展节奏。 当然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方亭序手上的汤底秘方。 刚才董映秋也尝了几口，不得不承认这秘方确实有独到之处，入口生香，回味无穷，几乎每一个来吃饭的顾客都会选择把汤底喝的一干二净才舍得走，这足以证明其中的优秀。 “我可以接受合作，你们给我投资，让海上捞有个更好的发展前景，至于卖掉秘方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你难道不想先听听我的报价？” 董映秋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后倾，原本尺寸不小的胸部更是被挤出一副波澜壮阔的景象，一股属于上位者的强大气场陡然迸发，胸有成竹的缓缓开口。 “十万，我出十万。” “不卖。”方亭序拒绝的很干脆。 “十二万。” “不卖。” “十四万，这是我能出到的最高价钱，你应该知道十四万意味着什么！” 董映秋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方亭序，试图找到方亭序是在装模作样的证据。 很遗憾，她没找到。 方亭序面不改色，声音还如往常一样沉稳：“我当然知道，就拿现在的燕京来讲，毕竟是皇城脚下的一套四合院也不过一万至一万五之间，你给我的钱足够我在燕京买十套房子。”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还是个学生，你根本不懂得如何才能在商海中畅游，别看你现在生意还不错，但凡出一点差错，你的心血绝对会功亏一篑，到时候别说十四万，一万四都不值。” 方亭序嗤笑一声。 这话换成其他人听了可能还会害怕，可自己是谁？ 前世百亿资产的创造者，区区十四万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姑姑，感谢你的欣赏，不过我没有卖掉秘方的打算，至于失败？我早就已经做好迎接的准备，我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去实践摸索，我们还不如聊聊如何投资合作的问题？无论何时，双赢还是最完美的局面。” 董映秋脸上略显失望。 “合作投资的事还是等等吧，我想看看你怎么把香菇酱搞起来的，到时候再谈投资也不迟，年轻人，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说着，董映秋转身离开，干脆利索。 方亭序拿着剩下半瓶汽水来到门口，目送董映秋坐上汽车离开，莞尔一笑。 这是个雷厉风行，行动力强，大胆果断的女人。 一旦发现目标就会果断出手，出手不成又会立马抽身等待时机，绝不会拖泥带水。 这次想买秘方的事情没成功，她就会把注意力放在香菇酱这个项目上，等着看自己的成果，然后再做判断。 “老板，这人是谁啊，怎么感觉有点生气？”张骏凑过来笑道，不禁补上一句：“不过长的是真带劲啊，跟电影明星似的，尤其是那两条大长腿，啧啧啧。” “张哥，祸从口出的道理你应该懂，别乱说话，被人听见不好，尤其是你不了解的女强人。” 第216章 第216章 张骏赶紧点头捂住嘴，他也明白对方是自己绝对惹不起的女人。 “收拾收拾休息吧，重点要放在另一家店铺上，再过12天就是国庆节，到时候热热闹闹的开业，抓住时机。” “放心老板，我这几天就住在那，保证耽误不了。”张骏举手保证，可还是忍不住好奇道：“老板，那她这次来有什么事啊？” “她想花14万买我的汤底秘方，被我拒绝了，就这么简单。” “14万！” 张骏忍不住低呼一声，惊讶都快要溢出。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区区14万而已。”方亭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张哥，好好干，这说明海上捞绝对是有前途的，或许未来你一个月的工资就不止14万，我先回学校上课去了，你这边抓紧时间。” 看着方亭序离去的背影，张骏顿时浑身充满干劲，一股强大的信念从心中油然而生。 跟着方亭序，自己的未来绝对一片光明。 另一边。 丁槐花已经接上丈夫于东，正在回家的路上。 坐了一个多月的牢，于东显得有些消瘦，可脸上那副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模样还是没变，甚至比起之前有过之而不无及，瘦干的身躯搭配着脸上猥琐的笑容，使得于东看起来越发的丑陋。 丁槐花一直走在前面，面无表情，脑海中满是认识方亭序前后的日子变化。 如今的自己过得很好，每天用辛勤的汗水努力赚钱，改善家庭，孩子们和自己每顿都能吃饱，偶尔还能见个荤腥，家里面欠的饥荒也在逐步还上，日子终于从暗无天日的泥潭中一步步走向光明。 谁也不能再破坏这种日子！ 丁槐花下定决心，眼神中闪过坚定和决绝。 “丁槐花，你好像变漂亮了，这屁股也比之前圆了不少，看来这些天你过得还不错。”咸猪手伸过来重重捏了一把，丁槐花顿时感到阵阵反胃。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孩子都在我妈那，你别在路上耍流氓！” “好好好，回家再说，我早就想死你了，赶紧回家！” 于东已经当了一个多月的和尚，从背后看着丁槐花圆润结实的身躯不停扭动，心中的小火苗早就已经烧旺，于东迫不及待的拉着丁槐花，脚步加快。 刚一进家门，于东便愣在原地，时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自己家？ 原本跟垃圾场一样的院子被彻底清理干净，破碎的门窗被修好，还刷了一层漆，有好几个大窟窿的门帘也换成新的，屋子里更是焕然一新，灰蒙蒙的墙面被粉刷，灶台也被重新垒过，空气中还弥漫着大米饭的味道。 炕上铺着崭新的油布，原本黑漆漆的被褥洗过，干净的让于东都觉得自己不配。 “这都是我赚钱换的。” “哈哈哈，媳妇你真是太厉害了，咱家现在有多少钱？” “323块。”丁槐花掏出钞票放在炕头，被于东一把抢过装进自己口袋。 这下喝酒不愁没钱了。 “脱衣服吧。” “对对对，脱衣服，媳妇你是不是也憋坏了？”于东麻溜开始解衣服，一脸贱笑道：“你放心，我一会好好稀罕稀罕你，在里面我跟一个好大哥学了几招......喂，你戴手套干什么？” 第217章 第217章 丁槐花戴好手套，双脚与肩膀齐宽，右脚后撤一步，然后双脚转动到侧前方45度，方便后续的动作能够站稳，双腿微微弯曲，双手握拳，含胸收腹，右拳贴在脸上，左拳与颧骨平齐。 一个标准的拳击起手式。 于东正在拖半袖的动作停滞，疑惑的看着丁槐花的动作，想要努力思考。 “哈！” 还不等于东反应过来，一记强有力的直拳伴随着吼声直击自己面门。 剧烈的疼痛顷刻间传遍全身，于东弯腰捂脸，脑子发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自己居然被丁槐花打了？ “臭娘们，你妈的，你特么居然敢打我？” 强烈的屈辱感加上剧烈的疼痛感席卷全身，于东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表情扭曲，五官狰狞，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让丁槐花一时间失神，之前被家暴的阴影再次出现。 啪！ 结结实实的耳光扇在丁槐花脸上，力气之大，扇的她有点头晕。 恍惚间，丁槐花仿佛又听到了方亭序的话。 “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抱怨生活，只会想办法改变生活。” “泥马个贱人，老子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敢跟老子动手，今儿老子打死你都不带冤的，反了你了！” 于东冲上前，轻车熟路开始准备动手。 在监狱的他混的跟条狗一样，早就积攒下不少怨气，正好此时发泄出来，至于是暴力还是男女那事，对他而言并没有区别，只是需要一个途径。 拳头结结实实的砸在丁槐花后背，受到重击的丁槐花如梦初醒，一个撞击把于冬撞开，按照往常练的那样再次摆好架势。 这一刻，身上的某种枷锁彻底崩裂，一个崭新的丁槐花彻底重生。 “你敢还手？” 眼见于东拳头再次袭来，丁槐花冷静沉着，左手格挡，右手挥拳。 砰！ 于东被打了个踉跄。 一击成功，自信暴涨。 狂风暴雨般的拳头顷刻间全部袭来，这一刻，于东在丁槐花眼中仿佛已经变成自己平时练习的靶子，脑海中全都是于东之前家暴自己的场景。 那昼夜挨打的日子，破烂不堪的生活，担惊受怕的孩子，全都犹如恶鬼缠身。 这一次，我要用双拳掌控自己的命运！ 坚定的心念汇集在双手，丁槐花感觉自己超越了平时的训练，一口气打了十几分钟后，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双手拄着膝盖。 再看于东，整个人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脑袋被打成猪头，眼圈乌黑，嘴角流血，引以自傲的发型彻底凌乱。 见丁槐花看过来，于东直接打了个哆嗦。 “你......你是个疯子，你是个疯子！我要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丁槐花冷面含笑，拿起水瓢灌了几口，朗声喝道：“于东你给我记住，我丁槐花这辈子就跟你绑死了，从今以后，咱们两个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你......你要干嘛？”眼见丁槐花朝自己走来，于东一个劲往墙角缩，恨不得直接钻进去。 刚才的丁槐花真是太猛了，打的他根本无法还手。 “忘了你以前是怎么做的？”丁槐花眼神凌厉，“说每次必须要连着打两顿，免得我不长记性，现在我也想试试这样做，到底能不能让你长记性。” 第218章 第218章 “别，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 眨眼间时间又过去五天。 星期六。 这几天之内，村长江河已经开始把方亭序创办公司，邀请入股的事情告诉全村134户人家，并给了他们充足的思考时间，今天就是见分晓的时候。 同时也是方亭序收购香菇的日子。 村委会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每个人手上都提着装满香菇的篮子，笑容满面，挨个上前。 “王福，香菇23斤，12块。” “赵大妈，这些香菇已经破了，上面还有东西，所以都不能要，18斤，9块。” “牛婶，42斤，21块。” “大家都检查一下，这些香菇是要送到食品厂的，所以我们必须要保证质量才能换来长久合作，我想大家也不想只赚这一次钱吧，都把篮子里的残次品挑走。” 方亭序在旁边叮嘱众人。 有些人就是想以次充好，想让方亭序看在他们是乡亲的面子上得过且过，可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只有原材料没问题，才能做出好吃的香菇酱，这一点方亭序想的非常清楚。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江河眼神一凝，脸色沉下喝道：“都看看自己的香菇，太小的，太烂的赶紧都扔了，方亭序是给大家找财路，别太过分了，一个个都是当爹当妈的人了，怎么还算不清这点东西？” 很快，所有村民的香菇全都收购完毕。 一共600多斤，花了方亭序三百多块钱。 由于是第一次合作，村民们也都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并没有费大劲去采摘，现如今看着到手的真钞实票，一个个笑的合不拢嘴。 很快便有人出声。 “亭序，明天还收不收，我现在就去采。” 像这玩意后山随处可见，村民们都吃腻了，现在不出家门就能卖钱，一个个积极性空前高涨。 方亭序矗立于高台，笑道：“关于香菇收购的事情，大家可以等我通知，现在我们来聊聊投资入股的事情，想必江叔都已经跟大家说过。”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 一辈子待在村子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如果说怎么喂猪种地的话，众人自然相当有经验，可面对开公司入股这些新鲜事物，大家的第一反应便是排斥，害怕，反对。 众人的反应早就在方亭序意料之中，改变一个人的生活习惯都很艰难，更何况现在他要做的是改变一个人的观念，更是难上加难。 “亭序，这好像是投机倒把，万一被抓了怎么办？” 很快便有人提出问题，引得众人一直点头。 他们最担心的问题就是这个。 方亭序挥挥手。 “大家可能对此还有误解，早在1978年，我们国家召开了第十一届三中全会，正式开启了改革开放的伟大进程，现如今国家已经允许个人经营自己的公司，在我国一些沿海地区，开公司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物，所以大家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开公司会和投机倒把联系起来。” “还有，要想富，我们必须要团结，像今天这种卖香菇的行为始终是小打小闹，你们的眼界要放开，不能停留在过去的老旧思想，要学会接受新鲜事物，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番话在众人耳边回荡，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有些人面露抗拒，有些人犹豫不决。 突然，有人走上台。 第219章 第219章 众人抬眼看去，正是村长江河。 “我来说两句，方亭序这孩子现在给咱们村找了条赚钱的门路，我希望大家都能重视起来，咱们在这个山沟沟里过了一辈子，难道你们想让孩子们也一辈子窝在这吗？” “都睁开眼睛看看吧，现在社会日新月异，我们的祖国正在蓬勃发展，多少人在这个时代中获得成功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而现在我们恰好也有这样的大好机会，所以我们要珍惜。” “我决定，拿出家里面的所有钱都进行投资，给大家做个榜样，我江河以人格担保，方亭序绝对不会是骗子！” 方亭序惊讶的看向江河这位准老丈人，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自己的会是他。 要知道，他之前对于这件事情同样持怀疑态度。 能够主动想通改变，这份心性可谓实在难得。 趁热打铁，方亭序又把条件说了一遍，尤其是可以打白条的事情着重讲述，这是方亭序给乡亲们展示出的最大诚意。 渐渐地，有人开始意动。 “当家的，要不咱们也投资吧。” “你疯了啊，咱家哪有一千块钱？就算是打白条也是借钱，万一赔了拿什么还？我一年也挣不了一千块！” ...... “孩他爹，你在这等着，我回去拿钱，咱家有六百块，再跟方家借四百不就行了。” “万一赔了呢？” “赔就赔了呗，慢慢还不就行了，还能要人命啊，人家村长都入股了，咱们小老百姓还能大的过村长啊？” ...... “咱家也投，我看这事靠谱。” “唉，咱家还是算了吧，看看情况再说，明年他们要是能赚，咱们再投也不迟。” 院子里顿时跟炸锅一样，嗡嗡嗡的议论声四起，逐渐扩大，有些两口子甚至因此当众吵吵起来，争的面红耳赤，但大多数人还是在旁边嗑瓜子看热闹，并没有要掺和的意思。 方亭序也不着急，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永远吃的最香，这次他可以放宽，可等下次入股，他可绝对不会开出如此轻松的条件。 “江叔，感谢您的支持，由您领头，乡亲们会对我多一分信任。” “你小子别谢我，要谢就谢启兰，那丫头昨天缠了我一天，寻死觅活的非要让我入股。”江河拍了拍方亭序肩膀，故作严肃道：“你小子给的5000块彩礼我还没捂热就又给你了，你可别给我赔光了。” “哈哈哈，放心吧江叔，我保证这些钱绝对能百倍的还给你。” “跟你开玩笑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方正在旁边叮嘱道：“臭小子，你做生意归做生意，心思还是要多放在学习上，考上大学，把启兰风风光光的娶进门，不然我饶不了你。” 方亭序赶紧点头，心中涌入一阵暖流。 来自父母的认可和关怀，远比赚大钱要让人感动。 自然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江启兰身上。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分钟后，江河敲了敲话筒，巨大的电流声从喇叭响起，盖过了众人嘈杂的议论声。 第220章 第220章 “行了行了，想过来投资的就到方亭序这登记签字，不想投资的赶紧回家生火，别耽误孩子吃饭。” 村民们开始离开，最终留下来十二个人。 “你们都想好了啊，这投资是有风险的，要是赔了的话得自认倒霉，别到时候说我没讲清楚。”方亭序郑重其事的晃了晃手上的白纸：“一旦签字按手印，你们就算是欠了我的钱，哪怕最后失败也要还给我。” 方亭序还是第一次在村民面前如此严肃，公事公办的他不经意间拿出上辈子当总裁的气势，一下子又把两个人给吓退，现在只剩下了十个。 合同等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好，剩下十个人依次上前签字按手印，其中有六个人选择打白条，剩下的则是把这些年攒下来的一千块交出。 确认无误后，方亭序拿着钱回到家里，接下来他就要去县里跑手续，准备开设公司。 杜慧兰还有些担忧：“儿啊，你才19岁，人家政府能批准通过吗？” “放心吧娘，你儿子我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保证没问题。” “家里面的钱都在你那，你要是不够再说，娘和你爹不行就把房子卖了，不管你干什么，娘肯定第一个支持你！” “去去去，我可不舍得卖，让他自己想办法去。”方正眼睛一瞪，朗声喝道，却换来杜慧兰一记白眼。 “就知道嘴硬，你要是不舍得，干嘛把房契给我儿子。” “亭序！” 正说着，门外传来呼喊声，走出门一看，原来是老赵叔，牛婶和王大妈这三人组找上门来。 “两位婶子，老赵叔，你们别着急，我下午就带你们去食品厂，以后你们就去那上班，每个月拿工资，绝对没有撒谎。” 昨天香菇酱的安全测评已经通过，结果也已经拿到手，下一步就要开始生产。 作为方亭序亲自寻找的研发三人组，自然格外上心。 “亭序，我不想去上班。” 王大妈一出口，便让方亭序眉头紧蹙。 这三人做了几十年的香菇酱，手艺和经验都很足，方亭序还想让他们撑起前期的工作，现在却来这一套？ “王大妈，难道你嫌工资低？” 方亭序给他们的工资是每月40块，这在当时是高水平。 要知道，就算是县里钢铁厂的工人每个月也挣不到40块，而他们的工作却仅仅是指导香菇酱的口味，绝对轻松。 “亭序，你别误会，我不是趁机想要抬价，你上次说过可以买断，这话还算数吗？” “算数啊，可我也给你分析过了，一次性买断很不划算，这代表以后的工资奖金，以及各种福利全都跟你没关系，这又是何必呢？” “我还是想直接买断，这些东西我都不要。” 王大妈又冒出一股熟悉的算计，直勾勾的盯着方亭序，似乎生怕他反悔，还赶紧补充道：“亭序，当时老赵和牛婶可都听见了，你说可以花五千块直接买断，你不会反悔了吧。” 方亭序顿时明白。 这是对香菇酱以及自己的不信任，才会想着做一杆子买卖。 “牛婶，老赵叔，你俩呢，也打算拿五千块直接买断？” 第221章 第221章 老赵叔干脆摇头，牛婶却有些犹豫。 那可是五千块啊！ 自己两口子辛辛苦苦忙活了十来年也没攒下这么多钱，现在有这种机会，牛婶内心天人交战，不停拽着衣服。 方亭序叹了口气，自己千方百计把他们召集起来就是为了报答小时候的一份恩情，却没想到还是走到现在这种地步。 “牛婶，王大妈，我下午要去加工厂送香菇，到时候我会把合同打印出来，正好也能给你们点考虑时间，晚上你们再过来，如果还确定要买断的话，我们一手签字，一手交钱。”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过来。” 二人没有异议，告别后转身离去，只剩下老赵叔在抽烟，咧嘴直笑。 “老赵叔，您怎么不打算要这五千块钱？” “切，她们两个女人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老赵叔胸有成竹道：“这做买卖好比打麻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能不能翻盘，所以要沉得住气才能赢钱，一个月40块不少了，再说你可是叔见过最有本事的人，跟着你总没错。” “过奖了叔，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要是真赔了钱，您到时候可别骂我。” “哪的话啊，真要是干不成，那就是我命不好。”老赵叔抽完烟，“行了，我回去了。” “就在家里吃吧，正好吃完下午一块去食品厂。” 方亭序不由分说把老赵叔拉到家吃了一顿。 下午两点，坐着老赵叔的牛车，晃晃悠悠的来到镇阳食品加工厂。 才到门口，方亭序便看见了蹲在台阶上的李建。 “方总，您来了。” 李建一瘸一拐小跑过来就要扶着方亭序下牛车，一点也没看出对坐牛车而来的惊讶，仿佛在他眼里这就是一辆高级轿车。 “停停停，我还不至于七老八十。”方亭序从车上跳下来，道：“李建，你早就在这等着？” “也没多久。” 李建嘿嘿一笑，尽显谄媚 可方亭序却知道，在这幅谄媚的笑容不过是伪装，里面藏着一颗不甘寄人篱下的心。 “介绍一下，这位老赵叔是我请来的技术人员。”方亭序拍了拍牛车上的麻袋：“你去把香菇送过去结账，然后在车间等我，我先去见见董映秋董总。” “好嘞，您就交给我，董总吩咐过，她在六楼的办公室等您。” 李建冲老赵叔握了握手，讨好的笑容吓了老赵叔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见了孙子。 “大爷，来抽烟，真是辛苦你了。” 方亭序不去理会李建和老赵叔的交流，径直来到六楼贴着董事长牌子的门前，敲了敲。 “请进。” 董映秋干脆清亮的声音响起。 推门而入。 董映秋正在起身整理文件，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身上穿着一套连体牛仔裙，大方领，风姿卓约的锁骨线条和性感夸张的事业线展露无遗，双腿套着黑丝，足以展现出女性曼妙的身姿和风格魅力。 精致立体的五官搭配着恰到好处的妆容，没有分毫故作精致的美丽，一切都是浑然天成。 “是你啊亭序，快进来坐，上次我喝了你的茶，这次你也尝尝我的。” 董映秋起身给方亭序倒茶，宽敞的领口被撑得浑圆，欺霜赛雪的皮肤晃得方亭序有点发晕，让他挪开目光。 董映秋注意到这点，坐下笑道：“怎么？我不漂亮？” “倾国倾城。”方亭序缓缓开口。 “那你怎么都不愿意看我？” 第222章 第222章 董映秋打趣问道。 平时那些中年男人都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盯着，方亭序却像是看到洪水猛兽，避而不及。 “非礼勿视。”眼见董映秋坐好，方亭序这才把目光收回回答。 董映秋就像个妖精，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魅力。 方亭序血气方刚，赶紧转移话题。 “合格报告......” “停！”董映秋抬手打断，身体一挪直接坐在方亭序身边，朱唇轻启，吐气幽兰：“你还不是我们董家的人，所以还是叫我秋姐比较合适，你说呢？小方弟弟......” 董映秋拉长声调，激的方亭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跟她保持距离，逗得董映秋咯咯直笑。 这娘们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上次的雷厉风行，干脆利索呢？ “秋姐，合格报告应该出了吧，接下来我们应该开始生产，香菇，配方和技术人员我都已经带来了，不知道你这边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机器，包装，人员都已到位，随时都可以开工。” 董映秋把玩着秀发翘起的二郎腿，黑丝包裹的大长腿展现在方亭序眼前，侧身笑道：“不过现在我们还缺一个产品名字和后续的宣传事宜，这事就交给你了，到时候姐姐我陪你干点你喜欢的事，怎么样？” 方亭序目光在她的大长腿上一扫而过，正襟危坐，淡淡的笑容出现在脸上。 想用美人计白嫖？ 没门！ “小方弟弟，难道连这点事都不愿意帮姐？”董映秋娇嗔，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秋姐，借你的头绳一用。” 董映秋疑惑的把头绳递给方亭序。 只见方亭序将右手五指聚拢，用头绳缠了一圈又一圈，董映秋饶有兴趣的看着。 “秋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 “我手头紧啊！” “哈哈哈......” 董映秋停滞片刻，捧腹大笑，好半天才停下。 “小方弟弟，你这个人可太有趣了，怪不得明月那丫头对你念念不忘。” 董映秋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扔给方亭序。 “你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给你吧，这是我哥早就做好的合同，只要你签了，你就是香菇酱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月薪3000，外加两成香菇酱的利润作为你的年底分红，其他的你自己看。” 哪料方亭序看也不看，直接把合同扔在桌上。 “五成。” “这不可能！” 董映秋此时似乎才有了几分女强人的凌厉，声音干脆。 “能给你两成纯属是我哥珍惜你这个人才，外加想要报答你对明月的救命之恩，你还想跟我们对半分？” 方亭序目光坚定，伸出五指，重复一遍。 “五成，一点都不能少。” 第223章 第223章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凝固，董映秋眼神犀利的看着方亭序，试图找到对方虚张声势的地方，却发现方亭序全身上下都无懈可击。 “小方弟弟。” 董映秋突然噗呲一声笑出声，踩着高跟鞋缓缓靠近，一股异常好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眼看她就要挨着方亭序坐下，却被方亭序利索躲开。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董映秋翻了个白眼，风情万种，轻声说道：“我们开厂子也是需要成本的，从上到下哪个环节都需要打点花钱，真的拿不出五成给你，你就体谅一下好不好吗？” 说到最后，董映秋居然开始撒娇，听的人头皮发麻，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换成一般男人，被这样一位身份极高，样貌性感的女老板撒娇，绝对连骨头都是酥的，别说两成，估计哪怕是白干也心甘情愿。 可方亭序不同，前世身边围了不少莺莺燕燕，就连国际女明星也有好几个对他投怀送抱，董映秋这点道行在他眼里还真不够看。 “不行，我的价值远远超过五成，跟你要五成也是看在董总和我互相欣赏的份上，要不然就算给我再多也不会干，毕竟香菇酱成名之后又不是我的产品，受益人是你们，等成熟后，你们随时把我踢了都行。” “不能商量？” “不能。” 方亭序认真的表情让董映秋逐渐收起脸上的媚笑，整个人开始严肃，和刚才判若两人，陷入沉思。 这个女人，不，应该说任何女人都有两面。 天使和魔鬼。 全凭自己喜好随时切换。 就跟人格分裂一样。 方亭序拿起那份合同，继续查看其他条约，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好，我就给你五成！” 董映秋思考短短几分钟便拍案决定，雷厉风行的行事做派再次体现，方亭序毫不掩饰自己对其的欣赏。 “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凭什么敢开口要五成利润，如果你让我失望，我会毫不犹豫的踩你一脚。” “这一天不会来到，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很快，新的合同被送进来，检查无误后，方亭序痛快的签上名字。 双方的合作正式达成。 “小方弟弟，希望你有的是自信，而不是自负。” 踏出办公室之际，董映秋对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男孩笑着说道，可没想到方亭序却压根不跟自己搭话，转身离开，走的那叫一个干脆。 稍作沉思，董映秋拨通电话，凌冽的声音中蕴含着不容他人质疑的口气。 “通知下去，对有关香菇酱的环节一切开绿灯，尽最大的便利，谁敢阳奉阴违，直接开除。” 在外人面前，她就是说一不二的女老板，只是偶尔也有一点个人情调罢了。 回想起刚才方亭序的表现，董映秋嘴角勾起，仿佛找到了一个很好玩的玩具。 ...... 方亭序来到车间，这里接到老板命令已经开工，老赵叔正跟李建在一块指指点点，看得出来，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的老赵叔有点紧张。 “老赵叔，感觉怎么样？” “老喽，不服气不行，之前在家都是用锅炒，可这儿都是机器转，我有点懵。” “慢慢来，具体的操作流程有工人，你主要负责食品把关，用你几十年做香菇酱的经验来判断食材和调料的时间，我相信你。” “好，那我就试试，反正这把老骨头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忙活一会。” 有人带着老赵叔查看食材，方亭序则是来到办公室，李建跟在身后，手里还拿着一个玻璃瓶。 “方总，这是我们的包装，每个玻璃瓶可以装250g，可目前名字，售价，宣传等事情统统都还没有着落，您看是不是召集人手商讨研究一下。” 第224章 第224章 “这有什么可研究的。” “方总，难道您已经有想法了？” 李建不可思议的问道，这些东西可都不简单，单拿出任何一个都够几个人经验丰富的人员研究半个月的。 这不是写作业，而是正儿八经的商业！ “名字就叫老赵香菇酱，至于售价就定3块钱。” 李建赶紧记在本子上，这些小事都好说，重点是他们要宣传，至今还没拿出一个很好的方案来。 “方总，这是一些广告词，您看看。” 方亭序打眼一瞅，顿时眉头紧蹙，直接被气笑。 “不是，这到底谁写的？这种东西也敢称广告词？‘香菇酱非常好’，‘我们的香菇酱顶呱呱’，这帮人拿着工资是不是光知道吃，他们平时不看电视广告吗？” “是......是我写的。”李建涨红了脸，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亭序不禁扶额，但也没说什么，好歹他也是想给香菇酱做点事。 “李建，你的特长不在这方面，这广告词讲究的就是一针见血，直截了当的把产品的特征和优点全都体现出来，你这太普通了。” 说完，方亭序直接操笔在纸上一挥而就。 李建接过，念了出来。 “香菇和肉一起绑，又香又营养。” “好词啊！” 李建不禁对方亭序佩服的五体投地，短短十几秒，方亭序便能想出这么精髓的广告词来，不光念起来朗朗上口，还完美的体现了香菇酱里最重要的两样物品。 肉和香菇。 同样都是人脑，差距咋这么大呢？ “现在的时代，吃饱还是主要问题，大多数顾客不会在乎这些东西有没有营养，只要能吃就行，花3块钱就能买到一瓶又有肉又有香菇的酱，这才会让他们感到划算。” 方亭序敲了敲桌子笑道：“瓶子上就印这个广告，你再去抓紧时间把广告词和老赵香菇酱这个商标一起注册，要有保护知识产权的意思，免得日后被人盗用。” “第一批香菇酱出来后先半价向周围的城市发放，我要你最大范围的辐射，让越多人知道老赵香菇酱越好，然后把顾客厂家的反馈写清楚，明白了吗？” 李建重重点头：“放心吧方总，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看李建干劲十足，方亭序微笑点头。 “等这件事干完，你去领2000块奖金。” “这太多了吧。” 李建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给砸蒙，紧接着脸上的喜悦一闪而过，赶紧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来。 “你好歹也是大城市来的，有点眼界行吗？”方亭序不经意间的目光直射李建心底，“我知道你现在只是装装样子，等有机会你就会毫不犹豫的拿我当跳板，不过这都无所谓，你值这么多。” “不不不，方总您误会了，如果没有您，我现在还在给人卑躬屈膝，我绝不敢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方亭序似笑非笑，示意他可以离开办事去了。 车间的机器已经开动，老赵叔也已经逐渐适应自己的工作，正一遍遍调整各种调味料的配比，争取做到最好吃。 方亭序则是拿了几份合同回到家里。 夜幕降临。 牛婶和王大妈再次来到家里。 合同和钞票整齐摆在桌子，正不断挑战着二人的心理，方亭序开口。 “二位，是入职还是买断，你们自己选吧。” 第225章 第225章 王大妈倒是干脆，直接拿过合同签上名字，随后美滋滋的开始数钱，偶尔还拿出一张放在灯光下看看真假，确认无误后笑的跟朵花一样。 “哎呀亭序，你说这是让我怎么感谢你才好，打死我也没想到做香菇酱的手艺还能赚这么多钱！” “既然是好手艺，那就肯定能赚钱。”方亭序重重拍了拍合同，“不过既然已经签字拿钱，那就要守规矩，不能在把秘方泄露给别人，不然别怪我不念乡亲之情，你可是要坐牢的。” “这你放心，规矩我懂，我先走了啊，改天去婶儿家里吃饭。” 王大妈哼着小曲离开，留下还在犹豫的牛婶。 刚要拿起笔准备签字，却还是咬咬牙把笔给放下。 “算了，我还是去上班拿工资，这钱要是拿回去，肯定会被我家那口子拿去接济他姐姐，到时候又免不了打架。” “那牛婶明天就去找老赵叔，你们俩一块上班，乡里乡亲的，互相也有个照应。” 牛婶点点头，转身离开，正巧碰上从外面进来的江启兰。 “牛婶要走啊？” “嗯，说了点事，你们年轻人慢慢聊，婶儿先回了。” 江启兰走进新房，看着笑盈盈的方亭序突然想起上次自己叫哥哥的场景，俏脸微红。 “给，这是我们家的七千块钱，我爸让我拿过来入股。” “没问题，你把这份合同拿回去，让江叔签字就能生效。” 接过合同，江启兰看见方亭序的桌子上还摆着英语书，自然的坐在旁边问道：“单词都背完了吗？” “三分之二吧，每次背一会就瞌睡，我也没办法......对了，我还有几个语法不懂，你教教我。” “方亭序你上课根本就没好好听课，这道题老师明明已经讲过。”江启兰气呼呼的掐了把方亭序，疼的他龇牙咧嘴，却无法反驳。 谁叫自己一上英语课就瞌睡呢？ “启兰，媳妇，你就再教教我吧。” “谁是你媳妇，我还没嫁给你呢，别瞎叫。”江启兰故作生气，可嘴角却比ak还难压。 方亭序顺杆往上爬，凑到跟前低声笑道：“你本来就是我媳妇，从小到大，咱俩一直都是一对。” “不行，反正我听的有点脸红，你不许这么叫。” 虽说江启兰在日常生活中表现的干脆利索，可在感情方面一直都很含蓄，如果不是上次钻被窝的事情把两家人都给逼急了，自己是不可能主动示好，愿意答应方亭序。 现在方亭序直接叫出媳妇两个字，着实让才20岁的江启兰毫无心理准备。 “咱俩好歹已经订婚，总不能在私下还直呼对方大名吧，那样不是显得更生疏？”方亭序话锋一转，提出建议：“要不这样吧，咱们还和小时候一样，你叫我哥哥，我叫你妹子？” “讨厌，你还比我小一岁呢，怎么能叫我妹子？” “我是男人，家里的顶梁柱，要给你遮风挡雨，跟岁数有什么关系，就这么定了。” 方亭序虎躯一震，直接给这件事定下调子，江启兰想想好像也能接受，不过还是提前约好，只有私下才能这样称呼。 “哥哥。”江启兰轻声呼喊，柔声似水。 “妹子。”方亭序大开大合，掷地有声。 确定好称呼，二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始学习英语，可让二人诧异惊奇的是，自从江启兰呼喊哥哥，方亭序学英语的效率都增长了不少，这一发现简直让二人瞠目结舌。 第226章 第226章 直到晚上十点，方亭序才送江启兰回去，这一天忙得要命，自己回家后才沾枕头便呼呼大睡，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江启兰已经去上学，方亭序则是抱着各种资料来到县里工商局，准备办理开设公司的各项业务。 “同志，你找谁？”有人看到年轻的方亭序站在门口，不禁问道。 方亭序看到对方穿着制服，凑上前笑道：“同志，我找徐主任，请问他的办公室在哪？” “你找徐主任有事？”对方看方亭序实在年轻，不禁问道。 “亲戚介绍的，想找徐主任给办点事。”方亭序抬手把一盒烟悄无声息的塞到对方口袋。 感到口袋里的东西，对方这才笑眯眯的为他指引方向。 按照对方的指引，方亭序顺利找到了徐主任的办公室，推门进去，便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看报纸。 “您好，我陶民介绍过来的。” “哦，你就是方亭序老弟吧。”徐主任很热情，毕竟陶民可是公安局的一把手，县里面的大佬之一。 “没错，我就是方亭序，这次来是想做登记，我打算开一家公司，名字叫兰亭农产品有限公司。” 方亭序把准备好的资料拿出来，尤其是一张存有十万块的存折，开公司需要验资，起码要证明你有交税运行的能力。 “方老弟年纪轻轻就要自己开公司，真是让人佩服啊，说实话我儿子跟你一般大，现在就只知道在外面混，真让人头疼。” 方亭序起身把门关上，这才笑道：“年轻人喜欢玩很正常，我也是运气好罢了，对了主任，我来的时候刚好路过您家，嫂子给我开的门，家里面带了些土特产，香菇，野猪肉什么的，您回去尝尝。” “金座玉佛”原理，方亭序以前也没少干过。 正所谓求人办事，烟搭桥，酒铺路，茶通关，钱到位，才能水到渠成。 果然，这招一出，徐主任脸上的笑容顿时比刚才还灿烂百倍。 “哈哈哈，老弟你真是太客气了，你把资料留在这，等办好了我就让人给你送到家里去，保证没问题。” “那就多谢主任了。” 方亭序起身告辞，来到学校，卡在下课时间来到教室。 一开始同学们还对方亭序这种时不时来上课的情况有些惊讶，可时间一长，众人也都见怪不怪，连老师都没说什么，他们就更不用操心了，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做两道题。 看到方亭序，杜欢把脑袋从武侠小说里拔出来。 “老方，你怎么才来？” “去办了点事。”方亭序掏出一包零食分给三胖，海涛，江启兰和杜欢四人。 江启兰拿着零食，兴致不高，方亭序还以为她因为怀孕而不舒服。 “启兰，今儿天气不错，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别！” 还不等江启兰几人高呼，方亭序已经把窗户打开。 霎时间，一股尿骚味直冲脑门，熏得方亭序差点被背过气，赶紧把窗户关上吼道。 “哪来这么大的狗尿味？” 第227章 第227章 “序哥，是教务主任昨天从家里面弄来的，你昨天回家了，当然不知道。”三胖气冲冲说：“这条狗也真是邪门了，这么大个学校在哪尿不行，非要在咱们班外面尿，只要一刮风就别提了。” “去找他，让他把狗拴起来，总不能因为他的一条狗就影响咱们全班吧，难不成咱们这一年都不用开窗？” 李俊卿拿出班长的架势起身道：“你以为我们没去找他？可他说自己也管不了狗拉屎撒尿，还说让我们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少操心其他事。” “我刚才也去了，可主任骂了我一顿，让我滚蛋，还说这叫锻炼咱们的忍耐力。”江启兰的话让方亭序火冒三丈。 “放屁！他怎么不让这条狗在自己办公室拉屎撒尿？” 李俊卿表示无奈，其他同学也沉默不语。 胳膊怎么能拧得过大腿？ 杜欢气的咬牙切齿：“要我说就直接宰了那条狗吃火锅，省的让一条狗欺负到我们头上。” “杜欢你别冲动，我听说教导主任和校长有关系，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你退学，除非你也认识校长。” “我去看看。” 方亭序起身朝门外走去，同学们也好奇跟在后面，李俊卿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好歹他现在也是名誉上的班长，不能光让方亭序一个人出风头。 班级所在位置是一楼，来到窗下便看到墙上，地上有清晰的水渍，散发着一股骚臭味，上面还有一张白纸，用粗体写着。 禁止狗在此大小便！ 李俊卿上前道：“这是我昨天写的，可惜并没什么用，他压根就不看。” “那是你没补上后一句。” “后一句？” 众人没明白方亭序的意思，直到看见方亭序拿笔在后面补了一句话。 我的狗是全校人亲爹，少管闲事，有种你把它弄死。 方亭序转身，冲众人笑道：“各位，这么嚣张的行为不能光让咱们班的人看见，现在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去叫人都来见识见识。” 有些人立马恍然大悟，有些人还不懂，直到有人解释才明白方亭序此举用意。 “方亭序，你牛！” “我马上叫人过来看看，太嚣张了！” “我去叫老师，必须要看看这上面的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俊卿面色复杂的看了眼方亭序，心生畏惧。 这招借刀杀人用得真是妙，直接把矛盾彻底激化，让这条狗彻底站在学生的对立面，哪怕是教导主任又如何？难道你敢开除全校学生？ 渐渐的，围观人逐渐开始增多，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带有尿骚味的水渍加上白纸上嚣张的话语，彻底点燃青春期少年们的火气！ 让一条狗给我们当爹？这是人说的话吗？ 一股火药味逐渐变浓，辐射周围。 第二天。 方亭序来到学校，杜欢笑嘻嘻的凑上来喊道：“老方，大好事，那条狗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听说是被老鼠药弄死的，现在教导主任气疯了，正挨个班级找在纸条上写字的人。”杜欢拍拍胸膛义薄云天道：“不过这你放心，咱们班不会有人当汉奸，让他随便查去。” 第228章 第228章 方亭序笑着拍了拍杜欢肩膀，环顾四周时正好和李俊卿的目光撞在一起，紧接着他赶紧闪开。 上课铃响起，英语老师抱着书走进来。 “ssbegins！” “goodmorningteacher。” 自从江启兰私下称呼方亭序为“哥哥”之后，方亭序便惊讶的发现自己对英语的耐受力强了许多，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神奇的现象。 一节课结束，刘振国老师来到教室，把一封信递给方亭序，跟着宣布。 “大家都注意一下，学校月底准备对我们复读生进行一次月考，大家都准备准备。” 此话一出，班里的气氛都有点紧张。 方亭序几人倒是一脸无所谓。 杜欢认为自己稳坐最后一把交椅，海涛和三胖也都认为倒数十名他们都在，自然浑身轻松。 方亭序看着这几个人的表情，很清楚他们在想些什么，当即说道：“都别这么轻松，我发现你们都是属核桃的，不敲不行，接下来的这些天我准备给你们来点魔鬼计划，题海练习。” “啊！”海涛看方亭序不像是开玩笑，张大嘴倒吸一口凉气，三胖则是苦大仇深的坐在座位上一副生无可恋，至于杜欢则是当作选择性耳聋，刚要继续沉浸在小说中时，手中的书却方亭序一把抽走。 “那个......老方，我就不掺和了，你们慢慢练。” “老杜，你要是不想挨揍的话就只能答应，或者咱俩出去练练？” 杜欢连连摆手，自己绝对不是方亭序的对手，这家伙打架下手黑着呢。 “那就乖乖的跟我们一起练，有启兰这种人才给我们补课，你们应该感觉烧高香才是。” 方亭序定下计划，这才开始拆信，江启兰表面正襟危坐，其实余光一直在瞟向信封。 她刚才已经看见这份信来自省城，落款是董明月。 一想到那个出生极好，长相可爱，落落大方的千金大小姐对方亭序万般崇拜，江启兰心中的醋坛子已经开始有了裂缝。 信的内容很简单。 一是表达思念之情，二是讲述这些天的生活，三是一定要让方亭序来参加她十一月份的生日宴会。 “启兰，到时候咱俩一块去，正好还能逛逛。” “算了吧，我到时候身体不方便，你自己去吧。” 江启兰嘟嘴说道，情绪不高。 方亭序拍了下脑门。 对啊，江启兰肚子的孩子到时候就已经有三个月了，怎么可能长途跋涉。 “那行，到时候我也不去了，我就陪着你。” 江启兰没说话，上课铃再次响起吗，趁人不注意，从抽屉拿出一个本子，打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 方亭序犯错本。 第一页第一条的日期，赫然是他们上高一的时候。 江启兰像只小仓鼠一样警惕的看了眼方亭序，发现他没注意到自己，这才提笔写下。 “9月16日，方亭序收到了董明月的来信，笑的很开心，我吃醋了，哼！” 第229章 第229章 1985年9月21日，星期四。 眨眼间日子又过去5天。 香菇酱已经生产出5000瓶，其实以目前加工厂的速度来讲，日生产量能够达到8000，可为了精益求精，方亭序要求老赵叔和牛婶一定要格外注重，在不断追寻品质下，才将速度放缓。 “亭序，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老赵叔，牛婶，李建三人站在办公桌前，满怀期待的看着方亭序。 “你们三个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吧，坐下聊。” 方亭序不着急试吃，让他们坐下来，递给他们两根烟，给牛婶倒了杯茶。 老赵叔赶紧点上，心中的急促少了几分，方亭序是他看着长大的，现在自己当了人家的手下，进来之前还有点紧张，可方亭序却没有端架子，这让老赵叔心中感到无比放松。 “我和牛婶就是两个庄稼汉，这一下子当了技术人员，我俩这几天都没好好睡个觉，可累的不轻。” “滚犊子，谁要跟你睡觉？老不正经的东西。” 牛婶眼睛一瞪，锤了他一下，引得人们哈哈大笑。 老赵叔自知说错话，赶紧赔笑。 方亭序拿起香菇酱，外包装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的，上面的广告词以红色写出来，相当醒目，拧开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浓郁的菇香和肉香完美融合在一起，咸甜适中，口感劲道，口味极佳。 “嗯，很不错，我看可以开始销售了，这一点李建你去负责，就按照之前说的，先半价销售给周围的城市供销社，小卖铺等地方，目的不求盈利，主要是把知名度打开。” “方总放心，我已经和周围7个县城，23家供销社都联系打点过了，他们都同意先试试。”李建起身汇报：“另外关于品牌和广告词我都已经上报注册，目前正在走流程，大约半个月就能成功。” “成功之后记得给老赵叔发一笔钱，这是用了老赵叔的名字注册，把相关材料都准备好。” “哎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老赵叔一听连连摆手，“亭序，我已经拿了你的工资，可千万不敢再给我钱了，这天地下姓赵的又不止我一个，这钱我可不能要。” 李建笑道：“赵叔，您就拿着吧，这是您应得的。” 老赵叔还想再说两句，却被方亭序打断：“老赵叔，我心里有数，你安心拿钱就好，该给您的，一分都不少。” 闻言，老赵叔也没坚持，就一个劲的笑。 “好了，剩下的事交给李建去办，你们二位赶紧去休息，等反馈上来再忙活。” 老赵叔二人回去休息，李建却并未离开。 “有事？” “方总，今天下午厂子里有个会，董总邀请您参加。” “哪个董总？”方亭序还以为董建章回来了。 “是董映秋董总，最近董老总在外地考察，短时间不会回来，厂子里大小事情全都由董映秋董总管理。” 由于人家俩是亲兄妹，为了区别，现在厂子里管董建章为老总，管董映秋为董总。 “参加就参加呗，你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第230章 第230章 “方总，事情有点不妙，您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最近厂子里把资源都向我们倾斜，剩下的几个部门有些不满，下午的会议可能会有点波澜。”李建自从得到器重后，在厂子里也算如鱼得水。 “面对他们的质疑，董总也没发表什么态度。” 方亭序在看手上的资料，头也不抬笑道：“打铁还需自身硬，我们的香菇酱绝对会成为厂子里的名牌产品，他们自己本事不成，关我屁事？” “话虽这样说，可毕竟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李建，不招人妒是庸才，你以后也要端正态度，拿出点气势来，老是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可不行，那帮人整天就知道吃饭喝酒，一到正经事就到处推诿，拿什么在我面前晃悠？” 方亭序眼睛一抬，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在李建头上。 明明才是高中生，可却让李建感觉压力山大，不禁连连点头答应，紧接着掏出一份资料。 “方总，这是其他两个部门的材料，这些天我都整理出来，您应该能用得上。” 拿起来一看，资料上记载的全都是其他两个部门的各种黑料，包括几个负责人吃回扣，不正当男女关系，甚至还有一份账目，上面记得很清楚，根本就是一直在做赔本买卖。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厂子才开了不到两个月，可以说都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处处都透露着资本主义的腐朽。 方亭序嘴角翘起。 不愧是日后让人谈之色变的“李阎罗”，这么隐秘的消息都被他查了个通透，可以说这些资料就是一柄鬼头刀，随时都能把人脑袋砍下来，一旦摆到明面上，开除是最轻的惩罚。 “干得不错，去忙吧。” “好嘞方总，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李建看方亭序微笑，赶紧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 可当他出去把门关上的那一刻，原本谄媚讨好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笑连连。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暗中准备了两个月，不知受了多少白眼甚至辱骂，对多少人卑躬屈膝讨好奉承才拿到这些资料。 他深知自己地位低下，就算交上去也会如泥牛入海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交给个有分量的人才能最大发挥作用。 方亭序，就是他用来打击那些家伙的工具！ 会议通知如约而至。 方亭序来到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有四个中年人坐在这里。 当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眼神中的惊讶清晰可见。 他们已经听说过方亭序年轻，可只有见到真人才知道，这家伙何止是年轻，根本就是个孩子好不好？ 方亭序对他们的惊讶视而不见，径直坐在座位上，继续翻看着手上的资料。 有意思。 没想到自己有天也会变成别人手里的枪。 四个中年人万万没想到方亭序会直接无视他们，甚至连个招呼都懒得打，原本准备好的笑容压根被无视，当下脸色阴沉，怒火中烧，其中一个更是直接冷哼一声，表达心中的不满。 “方老弟很年轻啊，不知道是从哪出来的，好歹我们跟你爸的岁数差不多，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第231章 第231章 说话的男人叫苗庄，是厂子里生产蛋糕部门的负责人，四十多岁。 地中海发型，中等身材，戴着一副眼镜，脸上的颧骨高高突起，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刻薄算计。 根据李建收集到的资料，这家伙最喜欢的是喝酒和美色，跟手下多个女职工不清不楚，外面还有好几个相好的寡妇，最重要的是他老婆对此事早就知晓，却当没听见。 着实是身体力行的给方亭序解释了下什么叫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方亭序合上资料，环视一圈，面无表情。 就这帮表面西装革履，背地男盗女娼的家伙，根本连让自己多看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方老弟，我在跟你说话，难道你听不见吗？难道你父母就这样教育你的吗？” 苗庄没得到回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方亭序表情一凝，冷笑几声，手指重重敲了敲桌子这才开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父母怎么教育我跟你有半毛线关系吗？” “你说什么？” 苗庄瞪大眼睛，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方亭序居然会直接翻脸！ 其他人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女人碰的太多，连耳朵都不好使了？” “一派胡言！”苗庄拍案而起怒吼道：“你小小年纪居然不懂得尊敬长辈，狂妄自大，别以为董总让你当负责人就能跟我耀武扬威，我告诉你，这里面的道道你还差的远！小心栽跟头！” 方亭序掏了掏耳朵，随意笑道：“有理不在声高，你这么激动只能证明你心虚，你与其想办法对付我，还不如多想办法给自己补一补，每次都是那么三五分钟，实在太丢男人的脸了。” “你怎么......”苗庄脸色唰的一下变白，硬生生的把“知道”二字咽回去。 迎面看去，方亭序玩味的笑容似乎能够洞穿人心，将他彻底看透，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来，气呼呼的坐下，脑海中早已思绪万千。 难道这小子早就已经开始调查我？ 不然他怎么知道自己只有四分钟？ 如果方亭序知道此时他心中所想一定会嘲讽大笑。 那么明显的俩黑眼圈就已经证明纵欲过度，外面那么多女人加酒局，即便你是美国队长也会被掏空，这还用调查？ 眼见苗庄被怼的无话可说，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几人在看方亭序的眼神已经有了几分恐惧。 这小子不是个任人拿捏的面团。 他们三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做贼心虚，自然不敢扎刺。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火辣的身材，精致的五官，如火般的鲜艳红唇。 董映秋笑着走进办公室，来到座位上坐下，眼神在众人脸上一撇，霸气侧漏。 刚才还吊儿郎当的几个负责人顿时把腰杆挺直。 “开会吧。” 董映秋一声令下，会议随即开始，在商量了几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后，董映秋给几个负责人下达了接下来的任务目标，紧接着几个负责人又开始对董映秋一顿吹捧和自我保证。 方亭序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打转。 从上一世成功之后，他最喜欢的就是在无聊的会议中透过眼神和肢体语言来寻找他们真实的内心世界。 四个负责人看似都一个个非常拥护董映秋的各种决定，其实他们私下的小算盘打的比谁都精明，又各自为体，狼狈为奸，话里话外都在给自己留有余地，可谓是十足的老奸巨猾。 方亭序最后还是将目光挪到董映秋脸上。 第232章 第232章 比起看四个中年丑陋男人，还不如欣赏下董映秋这张漂亮脸蛋来养养眼。 察觉到来自方亭序的眼神，董映秋回应笑道：“方亭序，刚才其他四个负责人都说了下自己的工作计划和任务，你有什么想说的？” “大话空话而已，多说不如多干，与其在这说的天花乱坠，保证的信誓旦旦，还不如调整下车间的人员结构，工资薪酬，这样才能让生产更加高效，不然十个职工九个都是亲戚，谁也不肯多干活，能盈利才有鬼了。”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以苗庄为首的四个人全都紧盯着方亭序不放，目光不善。 董映秋嘴角的笑容更甚。 “那你说说，到底哪个部门有这种问题？” “这我怎么知道，你是老板，当然应该你去查，我只是随便说说。” “方亭序，我们正在开会，不是你信口雌黄的地方！”董映秋突然变脸，声调直接提高好几个度，笑容消失的瞬间，面若寒霜。 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其他几个人心中齐齐叫好。 对！ 就应该好好质问下这小子！ 太猖狂了！ 哪料方亭序仿佛压根就没感受到，镇定自若，缓缓开口：“那就扣我的工资吧，我先走了。” 话罢，方亭序起身离开，压根没给苗庄几人针对自己的机会。 苗庄几人霎时间瞠目结舌。 他......他就这么走了？ 我们还没集体向你发难呢！ “啪！”苗庄第一个拍桌子怒喝：“董总，这小子简直太狂妄了，目中无人，压根就没把我们几个放在眼里！” “是啊董总，我们可都是跟着董建章老总过来的，他刚才进来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简直是侮辱我们！” “董总，这种小年轻一定不能留在我们厂子里，他就是一颗老鼠屎，会坏了我们整锅汤！我看就应该直接开除这小子，以防后患！” 董映秋合上笔。 “各位，请方亭序过来负责香菇酱是我哥的主意，我无权干涉，或者你们可以直接跟我哥汇报。” 苗庄几人顿时哑火，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人精。 能让董建章亲自请来，关系肯定不一般。 现在翻脸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那个......那就再看看，我就不信他一个毛头小子能干出什么成绩来，到时候他自然没脸再待下去。” “对对对，再等等，没必要惊动老总。” “那大家就走吧，各司其职，你们要是真的连方亭序这样一个毛头小子都比不过的话，那你们的脸可就真不值钱了。” 眼见达到目的，董映秋起身离开，直奔方亭序办公室而去。 她还惦记着方亭序的汤底秘方。 第233章 第233章 办公室内，李建正在打扫卫生。 说是打扫卫生，实际上眼神不断瞥向门口。 无比期待方亭序回来时的表情。 按照他的设想，方亭序年轻气盛，又跟大老板的关系密切，再加上平时说一不二的做法，桀骜不驯已经刻在了他的脑门上。 那几个负责人一旦向方亭序发难，必然会引出自己那些资料。 到时候就算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想到这，李建嘴角不由得上翘，这几个月自己被人呼来喝去，走到哪都遭人白眼，处处受制于人，这次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 砰。 门被打开。 方亭序气势汹汹的走进来，怒气值拉满，仿佛房间内的气压都低了好几个度。 “方总，您这是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我？”方亭序鼻孔朝天，猛地把资料甩给他怒喝：“你这是什么狗屁资料，我拿着这些资料还想在会上露个脸，你可倒好，这些资料没一个准确的，我丢大人了懂不懂？” “不可能啊！”李建满脑子问号。 “你看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方亭序阴沉着脸怒喝：“你是不是以为我年轻就好糊弄，随便弄点资料就想打发我？” “方总，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李建急了。 现在他唯一的翻身资本就是抱紧方亭序这条大腿，要是连方亭序都舍弃他，那他就只能再过之前那种低人一等的生活。 “那就去给我查，仔仔细细的查，我要那种能直接把人给弄死的证据，别拿这些玩意糊弄我！” “是，我马上去查！” 李建匆匆离开，咬紧牙关，心中有了设想。 看来那些负责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己要想把他们彻底扳倒，还需要再下一番苦心。 望着李建离去的背影，刚才还怒火冲天的方亭序，眨眼间变得平静如水。 既然他这么想给自己找点事，那就如他所愿，顺便看看未来的“李阎罗”究竟能有多大潜力。 那几个负责人心眼比针还小，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就让他俩去斗一斗。 “小方弟弟。” 突然间，门外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激的方亭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秋姐，你怎么来了？” 方亭序有些纳闷的看着进来的董映秋。 “小方弟弟，我来扣你工资，需要你在这上面签个字。” 董映秋拿出一页折叠的纸，下面有一行空白处等他签字。 方亭序二话没说，直接撕成两半，之后再展开一看，果然是一份“配方转让协议”，上面有关海上捞麻辣烫锅底的各项内容全都已经填好，只要方亭序签字，便会自动生效。 “秋姐，大小你也是我的长辈，这么算计我有点不合适吧？” “小方弟弟，你还真聪明......” 第234章 第234章 “停！”方亭序大手一挥，脸上带着痛苦且便秘的表情恳求道：“秋姐，求求你还是别夹着嗓子说话了，我听的贼难受，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霸气侧漏的架势，淑女这玩意真不适合你。” 相处几次下来，方亭序算是彻底明白这个女人的性格。 本来就是个雷厉风行，做事干脆的女人，但偶尔遇到些感兴趣的人也会夹几下。 恰好自己就属于被她感兴趣的人。 “这叫情调懂吗？”董映秋白了他一眼：“好歹也是个部门负责人，一点风情都不懂，真不知道你媳妇是怎么看上你的？” “这说明我做人踏实，可靠。” 方亭序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的这种情调在方亭序看来更像是暧昧，怎么可能跟她继续下去，那样对得起启兰吗？ 还是趁早把这种苗头掐死。 “秋姐，你来找我总不会是为了扣那点工资吧。” “我还惦记着你那个秘方，开个价吧，我有的是钱。”董映秋翘起二郎腿直击主题，笔直修长的双腿格外引人眼球。 “惦记也没用，不卖，贵贱不卖。” 方亭序也没磨叽，干脆回答。 “亭序，这个秘方在你手上只能开几家小餐馆罢了，可我给你的钱，足够你把那些房子都买下来，这样你也省的忙活，难道不好吗？” “困难只是暂时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这句话出自前苏联黑白故事影片《列宁在1918》。 “那我们合作怎么样？我出钱，你出秘方，分成还是和现在一样，五五开。” “没兴趣。” “方亭序，你可是第一个三番五次拒绝我的人，难道你就不怕我翻脸？” 董映秋徐徐上前，径直坐在方亭序面前的办公桌上，二人仅仅相隔咫尺，一股兰花的香水味萦绕在二人周围，目光灼灼的一直盯着椅子上的方亭序，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董映秋还把右脚从高跟鞋里抽出来，踩在方亭序的大腿上。 “方总，我有事......” 办公室的门还没关，李建说话间走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突然愣住，反应神速。 “咦，人不在啊，那我明天再来吧。” 末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方亭序把她的脚拿下去，起身绕过她坐在沙发上。 “秋姐，汤底秘方这件事你就不要想了，我不可能跟任何人合作，创办公司和你们加工厂合作，打造香菇酱也只是想以此为契机帮助我们村发家致富，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赚钱只是其次。” “难道我就这么对你没吸引力？”董映秋仿佛没听到，冷哼一声：“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说的再多，身体可不会骗人。” “这是正常的身体反应，我要是连这点反应都没有，那就是太监。” 方亭序不想在这待下去，免得传出闲话。 “秋姐，秘方的事你就别想了，想扣工资请便，我就不陪着了，告辞。” “你等等，我还有事。” 董映秋的话还没说完，方亭序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一样，飞快离去，仿佛在被什么洪水猛兽追赶，只是他的腰一直弯着。 “哼，我有那么可怕吗？” 可她却没发现，自己的嘴角正不由自主的上翘。 第235章 第235章 正当董映秋打算看看方亭序桌子上的资料时，让她意外的是方亭序居然去而复返。 “想通了？” 董映秋用手托着下巴，眼神流光溢彩，心情愉悦。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人对钱不动心呢。 “不是，你的车借我用用，我要去接我媳妇回家。” “凭什么？” 董映秋被方亭序理直气壮的架势给逗笑，眉眼一转，直接将车钥匙扔到胸口上，挑衅的看了眼方亭序。 “就凭我可以让香菇酱成为你厂子的名牌产品，以后每年赚个千万不在话下，用下你的车不过分吧。” 目前市面上类似的酱品种类很少，甚至可以说压根没有什么火出圈的产品，这款香菇酱的出现绝对会在一二线城市掀起一波风潮。 现如今正值改革开放的浪潮，国民的思维方式和购买力正在空前高涨，只要产品好，销售绝对不成问题。 看看“老干妈”和“仲景香菇酱”就明白，这类型产品的利润和市场多么有前景，一年上千万还是保守估计。 如果不是为了找棵大树联系上政府，带动村民致富，方亭序还真不舍得把这么好的项目跟人合作。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董映秋嘴上说着不信，可眉眼间的笑容已经快要溢出，方亭序如此自信的态势，不由的让她想起某个人，某个让她曾经疯狂过的男人。 “信不信在你，反正赶紧把钥匙拿过来，我媳妇已经怀孕了，不能让她累着。” “你有孩子了？” 董映秋一时间陷入失神。 这家伙才大多，就要当爹了？ “我当爹很正常，像你这么大还是单身倒是有点出人意料，你不会是没人要吧。” “放屁！追我的人从这里能排到东海，是老娘看不上他们！” 随着董映秋拍案而起，饱满的胶原蛋白直接把钥匙弹在地上，方亭序捡起钥匙嘿嘿一笑，转身离开。 董映秋这才明白是方亭序故意激怒自己，好拿到钥匙。 “调皮！” 董映秋低语一句，坐在椅子上手拿资料，脑海中却是另一道身影，逐渐和方亭序重合。 别看方亭序没有驾照，可毕竟是重活一世的人，手动挡汽车依然开的异常流畅，顺利接到江启兰和三胖，海涛。 “序哥，你买车了？” 海涛还是第一次坐轿车，满眼兴奋和好奇。 “厂子里的车，以后我每天接启兰，放假的时候你们也别坐公交了，直接等我就行。” “方亭序，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江启兰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可方亭序开的又快又稳，让她不禁好奇。 “上辈子吧，我还会开直升飞机，等以后有钱了咱也买一辆。” “就知道骗我。” 吃过晚饭，几人齐聚方亭序的新房，江启兰正半躺在炕上吃零食，方亭序三人正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既然是题海战术，方亭序干脆把市面上所有的试卷全都买回来，用他的话说，就算是死记硬背，他们三个也要把所有的题目全都背下来。 “烦死了！” 三胖一拍桌子，以与憨厚性格极其不匹配的干脆，豪爽的把卷子一扔，直奔门外。 “赵静考上了师范大学。” 方亭序头也不抬说道，走到门口的三胖又把脚步抬回来，乖乖的回到座位上。 江启兰哈哈大笑。 三胖有点尴尬。 第236章 第236章 方亭序抬眼一瞅，自信一笑。 《三胖使用说明书》。 你，值得拥有。 直到深夜，三人才总算是把两张英语卷子给做完，方亭序送江启兰回家。 “哥哥。”这几天江启兰叫的越来越顺口，没有之前的羞涩，“你把厂子里的车开回来私用，会不会背后被别人议论？” “放心吧妹子，车是厂子老板的，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再说你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动物，要我说就应该直接用飞机接送你上下学。” “讨厌，我又没那么金贵。” 一声讨厌，叫的方亭序心痒难耐，看四下无人，直接亲了江启兰一口。 “你要死啊，被人看见怎么办？” “看见就看见呗，我亲我媳妇又不犯法。” 走到门口，趁方亭序不注意，江启兰快速在方亭序脸上也印了一口，扭头就走。 方亭序一愣，跟着嘿嘿直笑。 他们俩现在属于先结婚，后恋爱，这种感觉异常奇妙。 回到家，三胖和海涛已经在自家睡的呼噜震天，脑力劳动可比体力劳动累的多。 新的一天开始。 方亭序几人上课的功夫，新的海上捞麻辣烫店铺已经装修完毕，张骏正在认真检查每一处细节。 这次的新店面比旧店面大了两倍有余，靠近学校，客流量自然也会增加，为了让顾客体验优质，装修也要再上几个档次。 服务员方面，张骏从乡下找来八个年轻姑娘，吃苦耐劳自然没的说，也能拉得下脸。 当然，这全都是看在高工资的面。 接下来他要开始跑手续文件，就等十月一日正式营业。 同样。 香菇酱的预售也正在展开。 周围几个县城的供销社全都摆上了老赵香菇酱，遵循方亭序命令，凡是购买香菇酱的顾客，还会赠送一个茶缸。 “瞧一瞧看一看喽，这是最新生产的香菇酱，大家可以免费品尝，保证你们吃了还想买，大妹子，来尝尝。” 本县的供销社里突然有人吼一嗓子，引来不少顾客围观。 其中以家庭妇女为主，立马涌过来。 “你真的让我们免费吃？”有人好奇。 “当然，我们这是为了打开销路，大家尽管尝，不好吃就走，好吃就买一瓶，现在购买，我们还赠送一个茶缸。”销售员敲了敲搪瓷茶缸，“你看看这茶缸质量，杠杠的。” “那我尝尝。” “我也要试试。” 这年头买一个茶缸也要四五毛钱，现在买香菇酱就免费送，众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嗯......味道真不错啊。” “我也觉得好吃，你们看里面还有肉，拌面应该挺不错的。” “香菇的味道也挺好，这酱还真不错，我们家那口子肯定喜欢吃，我来一瓶。” 两瓶香菇酱直接被人吃完，甜咸适中，还稍微带点辣的味道顿时引起人们的欢迎。 “我也要一瓶。” “给我留一瓶，你们别挤啊。” “我也要！” ...... 第237章 第237章 短短一上午的时间，5000瓶香菇酱一售而空。 李建几人正在办公室焦急等待，老赵叔没遇到这种事，正蹲在角落一个劲的抽烟，牛婶看似在打毛衣，其实好几针都已经打错，李建则是在办公室一个劲的转圈。 “怎么还不来电话呢？难道没人买？”李建自言自语。 “李经理你先别急，再等等，那可是5000瓶香菇酱，怎么可能一上午就卖光？”牛婶不理解。 “你们二位都不懂，5000瓶这个数量虽然听起来多，可我联系了二十多家供销社，还有小卖铺，商场，算起来每个地方也就能分到一百多瓶，还免费配套了大茶缸，按理说应该不愁卖。” 李建急得上火。 香菇酱项目是他翻身的根本，直接决定他以后是扬眉吐气，还是继续低头装孙子。 叮铃铃。 电话声响起。 李建闪电般接起电话。 “刘经理，对对对......我是李建，什么？香菇酱全都卖完了？哈哈哈哈，好好好，我们马上开始生产。” 挂断电话，还不等李建喜笑颜开，电话声继续响起。 “王经理，我是李建......好好好，我们马上开始生产。” “李经理，你们的香菇酱确实不错，赶紧再给我送三百瓶，这玩意根本就不够卖的，连我自己都忍不住买了两瓶，钱不是问题，我明天就去跟你们签合同。” 叮铃铃...... “你好，我是李建......没问题，我们马上供货。” “我是李建......您放心，我们立刻开动生产线......您放心，咱们是老关系了，我保证第一个给你送货！” 电话铃声犹如连珠炮一般响个不停，李建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一直在不停接电话，手上还在记录各个地方的需求数量，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终于，临近中午的时候，电话铃声这才停下。 李建顾不上喝水，迎着老赵叔和牛婶的目光，大手一挥。 “哈哈哈，成了，香菇酱成了！” “快，通知车间立马开工，你们二位去车间盯着生产线，我马上去找董总签字。” “咱们的香菇不够用了怎么办？”老赵叔提出个关键问题。 “去买，还是去上水村买，我现在就给上水村的村长江河打电话，请他立刻开始收购香菇。” “这......不合适吧，一直都是亭序办这事的，现在亭序不在，万一出差错怎么办？”牛婶觉得还是要等方亭序回来再说，起码也要给方亭序打电话得到同意。 “时间就是金钱，现在来不及了，先让江村长开始，我一会就去找方总，听我的！” 李建当即立断，老赵叔和牛婶也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只能听话。 安排好这些，李建拔腿就往县城赶去。 他必须要抱紧方亭序这条大腿，尤其是昨天不小心看见方亭序和董映秋的暧昧，更加坚定了这种心态。 ...... 方亭序今天没去海上捞吃饭，现在江启兰的身体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虽说麻辣烫好吃，但也不能一直吃，所以他干脆找到食堂负责人，专门给江启兰开了单独的小灶。 这样也能吃得好一点。 第238章 第238章 三胖他们也跟着吃的不亦乐乎，今天还多了个杜欢。 吃完回班的路上，杜欢有点不好意思道：“老方，以后你还是别叫我去吃了，老是吃你的喝你的，我这心里是真的过意不去。” “得了吧杜欢，一点吃的喝的还难不倒序哥。”海涛在旁边笑道：“只要你这次月考能进前十，序哥能在国营饭店给你摆一桌庆祝。” “那还是杀了我吧，我可办不到。” 方亭序回头，道：“海涛说的对，一点吃的而已，用不着放心上，咱们是朋友，以后出身社会说不定你混的比我还好，到时候可千万别忘了这几顿饭。” “哈哈哈，我以后要是忘了你的大米白面膜，那我杜欢愿受三刀六洞之刑！” 杜欢摆了个武侠小说里的姿势，信誓旦旦。 回到班里，趁着别人午休时间，江启兰打算给方亭序几人讲讲昨天的英语卷子。 让人意外的是，李俊卿居然也在。 也不知道最近李俊卿发了什么横财，衣食坐行跟开学时完全判若两人，主打的就是有钱二字。 以前吃的还挺香的馒头现在压根儿瞧不上，取而代之的是猪肉味的馅饼，再配上几道肉炒小菜，舍弃筷子拿着刀叉的李俊卿硬是吃出了五星级酒店牛排大餐的范儿。 看他用刀叉的熟练架势，方亭序有点相信这家伙是家道中落。 普通人连左叉右刀的规矩都不懂。 “方亭序，又去吃窝头了？”李俊卿抬眼一瞥，嗤笑说道。 “没错，窝头味道不错，能填饱肚子。” “你也就是个吃窝头的命。”李俊卿冷笑连连，对方亭序的鄙视又多了几分，突然故意道：“来，要不你也尝几口，这可是我要求学校门口那家饭店专门给我做的。 尤其是这道鲜菇笋片和干炸里脊，味道还不错，估计你们家过年也吃不上。” “好啊，既然班长邀请，那我就不客气了。” “啊？” 李俊卿目瞪口呆的看着方亭序把所有饭菜从自己眼前端走。 这家伙难道听不出我是在故意挖苦嘲讽他的吗？ 只见方亭序把饭菜端到最后一排靠墙的男生面前。 方亭序早就注意到他，挺大个头却瘦的要命，每天只能偷偷吃几个野菜团子，却愣是没跟老师要过补助。 “方亭序，这是......”男生正在奋笔疾书，看着流油的饭菜在不断迟疑中一直吞口水。 “吃吧吃吧，这可是班长特地请咱们吃的。” 方亭序先夹起一块干炸里脊扔到嘴里，又拿起一块馅饼。 “王波，你要是不吃，我可就全都吃完了啊。” 王波这才反应过来，三下五除二把两盘菜外加四块馅饼吃了个干干净净，连盘子都不顾形象的舔了一遍，这才离开。 “方亭序，那是我的午饭！” “班长，刚才是你让我尝尝的，我这个人嘴巴不好，只能请人帮忙，要不我给你吐出来？”方亭序故意拉长声调。 “你！”李俊卿这波纯属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怒气冲冲，却又不好明说，只能转移话题：“一点吃的我还不在乎，不过我还是奉劝你趁早出去找个工作吧，就凭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课就想考大学？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第239章 第239章 “我上学花你钱了？” 被方亭序这么一问，李俊卿顿时愣住，在几人的目光注视下，只能摇头，可还是想找补回来。 “虽说你上学没花我的钱，可像你这样动不动就请假去打工的人，根本就考不上大学。” “有哪条法律规定上学不能请假？或者说谁规定过只要打工就考不上大学？” “切，这不是明摆着吗？你一个打工人能有什么出息？还不如趁早回去和你爹一样种地养活自己，考大学需要的是天赋和努力，你两样都不占，何必在这浪费教育资源？” 李俊卿冷笑连连，声音中充满教育的口气，让方亭序很容易联想到电影里死于话多的大反派。 “那你怎么解释上次考试还不如我的事情？”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提前偷看过试卷，或者考试的时候有江启兰帮你作弊。” 无能的人总是会为失败找出无数借口，李俊卿很明显就是这种。 且已经说服自己。 “李俊卿，你在胡说什么！” 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扭头看去，只见刘振国正黑着脸紧盯着他不放。 “刘......刘老师，我......我什么都没说。” “嫉贤妒能，飞扬跋扈，不可一世，难道学校就教了你这些东西？” 刘振国早就站在门口，刚才的对话全都一字不落的进了他耳朵。 “对不起刘老师，我错了！” 李俊卿深知自己这些话不占理，干脆承认错误。 “技不如人没关系，可以通过努力追赶，可你凭什么说方亭序偷看过试卷，江启兰跟他一起作弊，满嘴胡言乱语，信口雌黄，简直混账！” 刘振国上来就是一脚，李俊卿默默承受，不敢有丝毫反抗或不服。 八九十年代就是如此，无论是小学还是初高中，老师教育起来可真的敢动手，严重时班里面的戒尺都有可能被打断。 即便如此，学生也都会认为这是天经地义，要是谁敢告诉家长，结果只能再得到一次男女混合双打。 “滚去办公室给我写一千字检讨书，这件事你必须要深刻反省，严肃检讨！” 李俊卿跟在刘振国身后朝二楼办公室走去，可没想到还不等上楼，身后却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俊卿？” “你怎么来了？” 看着一瘸一拐朝自己走来的李建，李俊卿慌张惶恐的情绪彻底盖过了刚才，一张脸涨的通红，跟李建突然出现在学校相比，他宁愿被刘振国再骂一个小时。 “同志你好，请问你是李俊卿的家长吗？”刘振国表情严肃，“如果是的话请跟我来一趟办公室，我需要跟你聊聊有关李俊卿同学的事情。” “老师您好，我是......” 第240章 第240章 “他不是我家长！”李俊卿下意识插嘴，迎着刘振国和李建的目光，憋出一句：“他是我家的司机！” 此话一出，李建瞬间呆若木鸡，心口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疼的心慌，诧异的目光直接撞上李俊卿。 李俊卿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一句，可看着李建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目光从慌张的歉意很快变的冷酷，直勾勾的盯着李建不苟言笑道：“怎么？难道不是吗？” “是，是，我是他家的司机。” “以前没听说李俊卿家庭状况好到可以请司机的地步啊？”刘振国纳闷，却也不去多想，毕竟学生家里是干什么的跟他没关系，“那好，这位同志，请问你找李俊卿有事吗？” “没......没事，我就是给他送点钱，让他吃点好的，学习很累，要注意身体。” 李俊卿抬手把钱接过，二人的手指触碰到的那一刻，李建如触电般一抖，钱洒了一地。 把钱捡起来收拾好，李俊卿跟着刘振国头也不回的离开前往办公室，而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充满李建眼眶。 “没关系，我是残废，我是司机，我不配当爸爸！” 李建大脑空白一片，木讷的往门口走，差点被踢过来的足球给砸中，同时这才想起来这不止是为了给儿子送钱，还要找方亭序商量香菇酱销售爆火的消息。 抹了把眼泪，整理好思绪，李建找到方亭序。 两人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点上烟，方亭序纳闷道：“李建，你怎么好像哭过？” “方总，香菇酱火了，我高兴的。” “多大点事啊，你这人还挺性情的。”方亭序不疑有他。 李建把香菇酱的销售情况汇总递给方亭序，开始讲述上午不断有给他打电话的人，纷纷要求订购香菇酱，一个个都表示可以随时签约付款。 “方总，我已经让老赵叔他们开工，另外我还擅自做主的给你们村村长江河打去电话，现在村子里应该正在收购香菇。” “这事做的不错，就是要当机立断，时间就是金钱。”方亭序给予表扬，稍作沉思后开口。 “第一，告诉车间的人和老赵叔，我要质量，不要数量，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自砸品牌，哪怕是数量少点也无所谓。” “第二，继续拓展销售范围，可以请一些人登报做宣传，你再去和电视台谈谈，我要在电视上做广告。” “第三，做好安全，那几个负责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注意别让人有机可乘，你也要抓紧时间收集，他们不动则已，一旦想对我不利，我就要一锤子打死，不留后患！” “听明白了吗？” 李建快速在本子上记下，不住点头，压低声音。 “方总您放心，我这次绝对能收集到猛料，争取一竿子敲死他们，让他们这辈子也翻不了身！” “注意分寸，我要的是真凭实据，别给我弄那些有的没的东西糊弄，去忙吧，告诉车间的人，一个月之后，我给他们所有人都发奖金，给我拿出点干劲来！” “是！” 李建得到指令，突然有了底气，走出门口的那一霎，不由得回头看了眼二楼办公室的窗户，似乎那里有来自儿子的目光，短暂停顿后，这才快速拔腿朝公交车站赶去。 儿子说他是什么无所谓，只要不离开自己，哪怕是真当司机仆人都没问题！ 就在方亭序继续沉浸在学习中时，公安局的一把手陶民对着卷宗又开始发愁。 第241章 第241章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陶民手持审讯记录，眉头紧蹙。 面前坐着的两个骨干也表情凝重，等看到陶民放下卷宗后，其中一人这才开口。 “陶局，我们已经能够确定对方就是潜伏在这里的敌特分子，只是还没抓到现行。” 陶民抬头撇了他一眼，敲了敲桌子怒喝：“抓奸抓双，抓贼抓赃，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需要我来教你们吗？既然没有抓到现行，为什么不能在等等？” “陶局，这两个家伙太狡猾了，别说等，哪怕是我们稍微迟疑，这两人绝对溜得比兔子还快，到时候连人影都找不到。” “可是现在他们根本不承认，而且表面身份还是投资商，常规的审讯不足以撬开他们的嘴。”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犯难。 眼看再过4个小时就到了规定时间，到时候就会有人来接他们走，一旦离开，再想抓人可就难了。 “走，我去会会这两个家伙。” 到了审讯室，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端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喝着白开水。 看到有人进来，毫不掩饰眼神中的鄙视和嘲讽，翘起二郎腿有恃无恐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陶民。 “怎么？换人了？看来你们的工作效率也不怎么高啊。” “我们的政策你应该很明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次你绝对跑不掉。” 面对陶民的怒喝，西装男甚至懒得回答，直接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副根本不想交流的架势。 对此，陶民气的肝疼，恨不得直接一拳头砸过去，询问多次，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可这两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把他们抓来已经承受了巨大压力，一些阴暗手段更不能用。 场面顿时陷入僵持。 “先关起来。”陶民走出审讯室，“我去向上级申请档案调查和相关人员过来协助。” “陶局，那样的话时间恐怕不够用。”有人提醒。 “尽人事，听天命，实在不行就只能放走他俩严密监视，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他们的实际身份，能看出来，这俩人经验丰富，受过特殊训练，这种人绝不会籍籍无名。” 与此同时。 方亭序下午直接开车回家。 正巧碰上村委会门口又排起长队，每个人手上的香菇比上次多了好几倍，个个眉开眼笑。 80年代的汽车可是个稀罕东西，所以汽车刚一开过来，顿时引来注目。 当方亭序从车上下来的那一瞬，更是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才过了几天，老方家的小子居然连汽车都买上了？ 看到方亭序走来，所有人的惊讶顿时演变成讨好，一个个笑容满面的不断打招呼，光是应付外面的乡亲们，方亭序就足足花了十几分钟。 “亭序，你来了。” 正在做登记的是大舅哥江启强，自从跟那个肖薇断了之后，他就一直待在村里帮方亭序的忙，大事小事都由他出面。 很显然方亭序是打算把他培养成自己在村子里的代言人。 “强哥，都登记好了吧，千万不能出差错。” 第242章 第242章 “放心吧亭序，这点账我还是能算明白的。” “你先给入股的那十个人登记，让他们登记完进来开会。” “好嘞，你先进去等着，我爸和你爸都在。” 进到村委会办公室，江河和方正二人正在聊天，脸上笑容洋溢。 “爹，江叔，你们怎么来了？” “我来给江启强那小子盯着点，这家伙第一次干，有我盯着比较放心。”江河解释一句，方正则是在旁边冷哼一声：“你小子又逃课了？” “爹，那叫请假，我又不是去瞎混，这不是村里面也有事嘛。” “那你也不能耽误学习，这样下去怎么能考上大学？” “嘿嘿，爹，您消消气。”方亭序上前给父亲的茶杯蓄满水，然后来到后面开始按摩。 “哈哈哈，方正，你看方亭序现在像不像当时你不听命令，回去以后给班长道歉的模样？” “切，他能比得上我？”方正随口说道“：“我那是独自抓了三个舌头回来，这小子连上学都挑三拣四。” “我也没办法啊爹，这事要是没了我，您说整个村子还有谁能玩得转？”方亭序嗔道：“等我和食品厂那边把事情都稳定之后就没这么忙，我一定努力学习！” “你小子嘴里没一句正经话。” 方正其实也没真的生气，轻松放过他。 此时入股的十位股东此时也走了进来，纷纷冲方亭序开始打招呼，有几个还在数钱，生怕缺块八毛的。 “都来了，那咱们就开会。” 方亭序招呼众人坐下，开门见山。 “香菇买卖是我们发家致富的根本，可我们不能在像过去那样靠老天爷吃饭，香菇的采摘大概也就这么两个月，但食品厂的机器可是二十四小时开动。” “所以下一步我准备盖大棚，种香菇，大力发展，深挖香菇种植业，让香菇成为我们村，我们镇，乃至整个镇阳县的明星企业！” “到时候大家也不用再着急忙慌的买房，我们可以直接在县城盖一个小区，保证你们手上都有三五套房子，衣食住行再也不愁！” 短暂沉默...... “好！说得好！” “还是亭序有脑子，这办法好，到时候咱也盖个厂子当经理。” “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干都行，这苦日子我是过够了，等我有钱了，天天吃过油肉！” 方亭序对众人的态度相当满意，本来就已经穷的叮当响，要是现在连这点破釜沉舟的心态都没有，还不如干脆回去继续种地。 “考虑到大家对种植香菇一窍不通，所以我会去市里面找个专家专门过来在咱们上水村住个一年半载，手把手教导你们种植香菇，你们要做的，就是挑选合适地方开始盖大棚。” “这好办，我认识县里面一个家伙，他就是专门盖大棚的，手艺没的说。”有人提出。 方亭序冲他示意：“”那就把他叫过来试试，告诉他别糊弄人。” “这小子要是敢糊弄，我特么把他头割下来！” “盖大棚所需的各种材料你们到时候都统计一下交给江启强，公司来承担，后续你们赚了钱再慢慢还给我。” 第243章 第243章 其实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这点。 家里的钱都已经入股，有的还是打白条。 现在听方亭序这样安排，一个个眉开眼笑，暗想自己没跟错人。 “行了，都散了吧，回去尽快把这事安排好，争取入冬的时候就能养殖第一批香菇。” 下午三点，外面的香菇收购工作终于来到尾声。 李建还很贴心的安排了卡车停在村口。 整整3600斤。 方亭序准备过去看看，刚一出门便被人给堵住。 “亭序，你以后还收香菇吗？” “收！”方亭序声音坚定：“你们抓紧点时间，再往后香菇可不好弄了，不过都注意点安全。” “那别的山货呢，你要不要？” 8，9，10月是长白山的林区“跑山人”的黄金季节，立秋后的深山密林各种菌类，山珍相继成熟。 有灵芝，猴头菇，榆黄蘑，榛蘑，野香菇，牛肝菌、小黄蘑等等数不清的珍贵菌类，大家伙看着这些好东西却不能卖钱，心痒难耐。 方亭序沉思片刻，叫来江启强。 “以后其他的菌类山珍也可以收一点，但必须保证品相质量，我要拿去送人。” 开着车来到食品加工厂，李建正在门口等待。 看见卡车赶紧过来。 “方总，您可算来了，现在香菇都快用没了，我真着急啊。” “这里有3600斤，拿去用吧，我让你安排的事怎么样？” “我阻止了九个人，三班倒，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巡逻车间，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太少了。”方亭序直接道：“你去给我找20个，分成四队，二十四小时巡逻，要么不干，要干就要天衣无缝，绝不能给对手任何机会！” “好嘞，我马上去其他车间调人。”李建赶紧又道：“董总说了，方总您要是到厂就过去一趟。” 方亭序点头，李建也很识趣的没多问，赶紧忙活自己的事。 刚走到董映秋办公室门口，苗庄却从里面出来。 二人目光相撞，苗庄很快躲开。 上次会议上他还在说方亭序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没想到才刚过了一天就被打脸。 老赵香菇酱的火爆是他们谁都没想到的。 厂子里，谁能创造效益谁老大，此时的他再见到方亭序，自然有点心虚。 方亭序仅仅看了他一眼便大步朝前。 苗庄下意识闪开，等反应过来，方亭序已经进了办公室。 “不就是运气好点，神气什么？” 说完，苗庄愤愤不平的离开，眼神越发狭隘。 办公室里，董映秋来到方亭序眼前，伸出手。 “干什么？” “车钥匙，那是我新买的车，难道你小子想直接顺走？”董映秋瞪了一眼，却没起到任何作用。 方亭序伸了个懒腰，把一个橘子剥好放在董映秋手心。 “董总，多走几步路对身体有好处，我媳妇还怀孕呢，先借我用几个月。” “你现在就像个小无赖！” 董映秋捏着橘子坐在方亭序对面，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忍不住笑意道：“老赵香菇酱做的不错，李建上报的事情我都已经批准，尽管放手去干，我哥下个月回来说要请你吃饭。” “那就多谢了，只是你要告诉其他几个家伙，眼红可以，千万不能使阴招，不然我可不会客气。” 第244章 第244章 “口气还不小。”董映秋压根没把方亭序这话当回事。 那几个家伙可都是老油条，怎么会栽在方亭序手上。 眼见董映秋没事，方亭序准备离开。 省的这个女人又起幺蛾子。 “等等，难道你就真的不想跟我合作共同开发麻辣烫这个项目吗？” 董映秋眼神万分真挚。 “我有钱，有商铺，有人脉关系，只要你跟我合作，赚钱是十拿九稳的事。” 方亭序淡然一笑，干脆离开。 “哼！我就不信拿不下你！” 来到车间，工人们正专注在生产线上，可惜在方亭序看来，这些生产线还是有些落后。 但这也是没办法。 80年代能搞到这些机器设备已经很难得了。 “老赵叔，牛婶。”方亭序冲不远处的两人招手。 二人穿着崭新的厂服，衣服上还有技术人员的标志。 “亭序，你来了。”老赵叔笑眯眯的想摸烟，手刚伸到口袋又停下，“嘿嘿，这儿不让抽烟，咱们出去说。” “亭序，香菇酱总算是有点成绩，要不然我和老赵拿你的工资还有点理亏。” “主要还是靠你俩，等下个月香菇酱的销售结果出来，我会给你们发奖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哎哟，还发钱啊，你给的不少了，我们怎么能要你那么多钱。”老赵叔连连摆手。 “这是你们应得的，还是那句话，该给的我一分都不少，你们收着就行。”方亭序跟着补充道：“不过接下来你们要把重点放在开发新产品上。” “我们不能只有这一种，你们可以试着把其他东西跟香菇酱混合，比如香辣香菇酱，麻辣香菇酱，香菇豆豉酱，这些都可以尝试。” 老赵叔赶紧把方亭序说的都记下来，牛婶也若有所思。 “拿出你们做酱的本事来，多尝试，尽快在制作新品，这才能让我们的产品保持竞争力。” 方亭序把前世一些出名的酱大体说了一遍。 老赵和牛婶二人一个劲的点头。 “行了，去忙吧。” 等人离开，方亭序蹲在门口，有点犯难。 去哪能找个农业方面的专家呢，最好还是研究种植香菇的。 自己对这方面可真是一窍不通。 思来想去，方亭序还是决定先去拜访下陶民，此人的人脉广，背景也深，更重要的是有苏万里的关系。 实在不行就只能去求助书记王国富了。 叫人装了十来瓶香菇酱，方亭序开车直奔公安局。 程鹏已经被调去市里。 方亭序只能在门口被拦下，不过很快一个很眼熟的人出现在眼前。 “小龙哥，小龙哥，是我。” “亭序，你怎么来了？” 没错，王小龙就是当时程鹏带过去的两人之一。 以后他还来过几次海上捞，都没花过钱。 此番见面，王小龙自然高兴，带着方亭序来到会客室。 简单寒暄几句，方亭序直奔主题。 “我想见一见陶局，有点事想请教，不知道方不方便？” 第245章 第245章 王小龙有些犯难。 “亭序，你的事要紧吗？要是平时肯定能见到，可现在陶局正在发愁，估计没时间跟你聊天。” “有案子？” “没错，有个棘手的案子。” 方亭序现在也算是他们的线人，王小龙看四下无人，把敌特分子顽固不交代的事情说了一遍。 “再过两个小时他们就要被人接走，听说晚上就要坐火车离开，再想抓人可就难喽。” “那我改天再来，就不耽误你们工作了。” 方亭序说着准备起身，此时有人过来叫王小龙准备开会，看到方亭序时一怔，冲他笑了笑。 上次表彰大会的时候他们都见过方亭序，对于这个提供线索的年轻人，他们自然对其好意。 “怎么样？有结果了？” “没有，这两个孙子叽里哇啦说了一顿，也不知道说的是哪国语言，真让人头疼。” 王小龙面露失望。 他们身上一定藏有情报，要是破不了案，一定会给国家和人民造成巨大损失。 “要不让我听听？” 方亭序一开口，顿时引来注意。 “反正你们也听不懂，万一犯罪分子就是拿捏住你们这种情况故意为之，你们岂不是要白白放跑，我恰好对外语还有点研究。” 方亭序这话可不是无的放矢。 上辈子手握百亿集团，自然要跟全世界的人打交道。 当然，也没少跟各种肤色的女人打交道。 王小龙和同事交换下眼神。 “稍等，我去请示下陶局。” 没几分钟，方亭序便在办公室见到了陶民。 和上次见面相比，今天的陶民显然已经好几天没正经休息，两个黑眼圈清晰可见。 “亭序，你真的有把握？”陶民抽着烟，满眼期待。 “陶叔，都这时候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话糙理不糙。 陶民使劲把烟头拧灭，下定决心。 “走，我带你去看看，不过一切都要保密，而且你别有太大压力，一切责任我来负。” 很快，一行人来到一个满是各种设备的房间。 “把他们说过的鸟语全都调出来，放一遍。” 随着工作人员的调试，机器里很快便响起说话的声音，方亭序眼神一亮，脱口而出。 “这是泰语。” 众人浑身一怔，双眼放光。 方亭序居然还听得出来是泰语！ 录音很短，只有三十多秒，放完后方亭序闭目沉思，要求工作人员重复。 直到听了二十多遍后停下。 “怎么样亭序，听出点眉目没？” 陶民期待的看着方亭序，心中早就呐喊。 求求老天爷，千万要有用啊！ “这两人很谨慎，一开始就是些简单的日常问候，类似于我们‘吃了吗？’这种，中间他们说的太快，我没怎么听清，不过其中有两个词我觉得可以注意一下。” “你说。” “佛像，寺庙。” 方亭序的话仿佛给陶民堵塞许久的思维打通，当即喝道：“你们昨天抓捕这两人的时候，周围有没有寺庙，道观之类的地方？” 王小龙不假思索道：“有，距离抓捕地往东大概三百米左右，有一个废弃的财神庙，逢年过节还有人去那上香。” 第246章 第246章 “去找，把局里面能动的人全都派过去，一寸一寸的找。” “是！” 王小龙立马飞奔出去，两辆车呼啸冲出局里。 陶民长出一口气，成功与否就看这一场了！ 干脆坐在原地等待，顺便递给方亭序一支香烟，道：“亭序，你找我有什么事？” 看方亭序犹豫，陶民安慰笑道：“尽管说吧，我已经把情况报告给了上级，真要是一无所获也有其他人继续跟进。” 方亭序也不墨叽，把想要请专家来村里指点种植香菇的事情说了一遍，陶民微笑赞赏。 “亭序啊，你比我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知道逞强斗狠，你却已经能带着村民致富，了不起啊！” “陶叔过奖了，我就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那也很不得了。”陶民稍作沉思遗憾地摇头：“我还真不认识这方面的专家，不过我知道10月22日，市里面会召开一个农业座谈会，到时候会邀请一些农业大学的教授。 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去，说不定就能找到你说的专家。” “那就多谢陶叔了，到时候我肯定会去。” “说谢就见外了，都是为人民服务，我当然要支持。” 一个小时转瞬即至。 随着吉普车的刹车声响起，还不等车停稳，王小龙便从车上跳下，高呼。 “找到了，找到了！” “漂亮！”陶民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三步并两步的来到会议室。 方亭序知道这是人家的内部会议，知趣的站在隔壁屋子，时不时听见里面传来欢呼雀跃。 砰！ 门被打开。 陶民喜气洋洋的走进来，抢着握住方亭序的手，一个劲的上下晃动。 “哈哈哈，亭序你这次真是立了大功，我们找到了那孙子藏起来的情报，真是多亏你了！” “陶叔，我能帮上忙就好，不敢居功。” “你这孩子就是太谦虚了，从上次的诈骗案，杀人案，到这次帮忙破获情报，你功不可没！” “陶叔，您就别在这夸我了，还是赶紧收拾那个家伙，免得他跑掉。” “跑？”陶民眼睛一瞪，豪气万丈：“他要是这次还能跑，我陶民直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走，你跟我一块去，看我怎么收拾他！” 以陶民为首，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楼下。 两个西装革履，戴着手铐的男人已经在这等候。 看见陶民，二人嘲讽的嘴角翘起，心底早就笑个不停。 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抓我？做梦去吧。 其中一个眼镜男笑盈盈的举起双手，明晃晃的手铐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声音沉稳笑道：““陶局，是不是应该把手铐给我们解开，我们可是守法奉公的良好公民。” 方亭序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尘埃还未落定，就敢大放厥词。 陶民冷笑一声：“你急什么，等接你的人来了再解开也不迟，不过我还真想在留你们几天，好好交流一下。” “交流就不必了，我没兴趣。” 眼镜男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眼神微微闪躲，但很快再次坚定。 很快，来接他俩的车子驶进院子，从车上下来两人。 陶民挥挥手，王小龙手持文件上前，解开手铐。 “陈清全，拘留你的时间已到，请在这里签字。” 眼镜男揉了揉手腕，笑盈盈的签字，可还没等说话，又一人上前取出文件。 “陈清全，现查明你涉嫌敌特行为，我们依法对你进行逮捕，请在这里签字。” 霎时间，陈清全愣在当场，半天憋出一句话。 “不是，你们衔接得挺好啊！” 第247章 第247章 陶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朗声道：“我说过，我们还需要再好好聊一下，这次有的是时间。” “我抗议！” 前来接他的人刚开口便被陶民怼了回去：“抗议？你还不够资格，回去等着吧，送客！” 眼看来接自己的人被撵走，陈清全二人有点慌了。 “你们没有证据就扣留我们，这是犯法的！” “陈清全，你认为我们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吗？”陶民居高临下，像是在耍耗子玩的狸花猫，耗子再能跑，也不可能跑得出猫的爪子。 “以为没人能听得懂泰语是吗？” 此话一出，陈清全瞪大双眼，刚才的镇定此刻全都被浓浓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所代替。 怎么可能？ 这种小地方怎么可能有人能听懂泰语！ “把东西藏到庙里，就以为能瞒天过海？”陶民再加一把火：“你的那些资料都已经被我们找到，到时候一对比字迹和内容，你就等着吃花生米吧！” 如果说刚才他还能强撑，可庙里藏情报的消息被点破，陈清全彻底绝望。 他不得不相信，对方真的已经找到了那份情报，也足够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想到这，他终于抑制不住恐惧浑身颤抖起来，众人冰冷的目光犹如钝刀在他身上割来割去，死亡也在不断逼近。 抬头和陶民冰冷眼神对上的一瞬间，他终于忍不住。 噗通。 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再也没了方才的镇定。 一切尘埃落定。 心理防线被击溃，陈清全整个人也就被彻底瓦解。 “带下去，等兄弟部门来接手。” 王小龙等人早就按捺不住冲上，直接把二人五花大绑，绳子深深勒进肉里，疼的他俩龇牙咧嘴。 “陶叔，那我就先走了。” 看完这出好戏，方亭序心满意足，尤其是这里面也有自己的功劳，更觉得光荣。 “哈哈哈，亭序你先别急着走，留下来晚上去我家吃饭，今天你可是大功臣，我让你婶子多炒几个菜，咱爷俩好好喝一顿。” “下次吧陶叔，您先忙着，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那行，不过你放心，这次你立了大功，我会向上级说明。” 从公安局出来，方亭序准备先把大棚盖起来，等11月份的时候再去找专家。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便来到9月底。 今天是高三和补习生的第一次月考。 学校对此很重视。 特地给高一高二的学生放假，把剩下的学生打乱安排进各个教室，时间和力度都要争取和高考看齐。 “序哥，我有点紧张。” 班里。 三胖捂着肚子冲方亭序嘟囔，五官都快皱到一块。 海涛，杜欢两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不复存在。 “瞧你们这点出息。” 方亭序白了他们一眼，把剥好的鸡蛋送到江启兰嘴边，看着江启兰轻轻吃了一口后又送上牛奶，等她喝完又用手帕给她擦了擦嘴。 江启兰也没了一开始的害羞，大大方方的享受着方亭序的服务。 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 “嫂子，要不你再传授我们点秘诀吧，万一考不好怎么办？” 杜欢着急询问。 江启兰淡然笑道：“考不好就再学呗，这又不是真的要高考，放平心态，这些日子我每天都给你们补课，难不成都白讲了？” “就是，有什么好紧张的，再说就你们三个的成绩还有下降空间吗？” 方亭序一句话让三人彻底哑火。 是啊。 他们本来就垫底。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如此了。 第248章 第248章 “行了行了，都赶紧去认考场，别在这围着，去去去。” 方亭序把三人直接撵走，江启兰看着这哥三宛如上刑场的模样顿时有点想笑。 正准备喝口水时，方亭序已经抢先一步把杯子拧开。 周围早就知道他俩已经订婚，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 江启兰低声嗔道：“哥哥，我还不至于拧不开个水杯吧？” “只要有我在，这种小事就用不着你张罗。”方亭序试了试水温，感觉正好这才递过去：“这两天我儿子有没有踢你？” “去你的，这才一个多月，哪有那么快？”见四下没人注意她，江启兰打了下方亭序道：“再说你怎么知道是儿子，难道是女儿你就不要了？” “要，当然要，在我这没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生男生女都一样，只要你别生个黑人就行。” “讨厌！” 江启兰娇嗔的模样看的方亭序心痒难耐。 一只大手忍不住在江启兰大腿上摩挲两把，但很快便被打掉。 “别闹，这是在学校，注意下行不行？” “嘿嘿，情不自禁。” 不远处的李俊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自从上次被批评后，他就消停了不少。 他倒不是吃醋，只是看见方亭序和江启兰二人恩爱的样子有点嫉妒。 年轻人情窦初开，甜甜的爱情谁不想拥有呢？ 铃声响起，众人赶紧回到座位上。 刘振国考虑周全，把方亭序和江启兰安排在一个考场。 本次考试持续三天，跟高考一样，方亭序选的是文科。 28日，也就是今天，上午考语文，下午考地理。 29日，上午考数学，下午考政治。 30日，上午考历史，下午考外语。 10月1日，国庆节放假。 为期三天的考试一结束，三胖扯着嗓子在班里面狂吼。 “啊！终于结束了！” 其他人脸上也都洋溢着兴奋，明天就是国庆节，三五好友聚在一块商量要去哪玩，放松一下。 “老方，要不要一块去喝酒，我约了几个朋友，你也认识。”杜欢乐呵呵的拍了拍方亭序。 “怎么？看样子考得不错？” “反正肯定不能是倒数，好几道题我都见过。”杜欢回味笑道：“原来这就是当好学生的感觉，真棒！” “那就继续吧，我让你玩两天，后天继续刷题。” “啊！”杜欢的脸立马垮下来：“不用了吧亭序。” “弯道超车懂不懂。”方亭序的话不容半点质疑，“还有三胖，海涛，别以为放假就能彻底放松，后天准时去我家报到。” 学生们逐渐离校，李俊卿也默默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摸摸口袋里的钱，出门买了些酒肉直奔墓园。 方亭序开车回到村子，依次把三胖和海涛送到家门口后这才回到自己家。 天色已经暗下。 刚一拐弯，方亭序便看到前面有两道人影在，其中一人还拿着手电筒。 是父母！ 方亭序心中涌过一股暖流。 无论有多晚，父母都会站在门口等待自己。 “爹，娘。” 方亭序停好车，眼圈有点发红，强忍着即将流出眼眶的泪水。 老两口麻溜迎上来，热情似火。 “哎呀，启兰回来了。” “慢点慢点，启兰你慢点，娘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排骨，一会多吃点。” 老两口一前一后笑呵呵的把江启兰从后座接到家里，完全没察觉到驾驶位还有个人如落叶般在风中凌乱，吐出一句。 “......我回来了” 第249章 第249章 “来来来，启兰你吃这个，这是娘从下午就开始炖的鸡汤，保证没一点腥味。” 杜慧兰舀一碗鸡汤放在江启兰面前，满怀期待的等待着来自儿媳妇的夸奖。 “婶儿，太好喝了，您是不是在里面还加了什么药材？”江启兰万般夸奖。 “哈哈哈哈，启兰你真是太聪明了，不愧是大学生，婶儿在里面加了两种药材。”被夸的杜慧兰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就差要蹦起来。 “不过你放心，这药材绝对不会伤身体，好喝就多喝点。” “你别叫孩子光喝汤。”方正赶紧把装排骨的盘子往前推：“启兰，你们年轻人要多吃肉，吃肉才对身体好。” “叔，我都吃，我最爱吃婶儿做的排骨了。” 看着江启兰大口大口吃个不停，忙活了一下午的老两口似乎得到了最大的表彰。 内心的满足感在此刻无与伦比。 方正本想抽烟，却被杜慧兰直接抢走，方正只好无奈的抿了口酒，笑呵呵的看着江启兰。 “启兰啊，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叔真没想到你能跟方亭序那个臭小子在一块，有时候就跟做梦一样。” 方正感慨万千。 他可不是说假话，有时候睡得睡得就会突然惊醒。 短短两个月，方亭序不仅没有被抓走枪毙，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叔，亭序挺好的。” “启兰你别替那个臭小子说好话，这小子容易骄傲，他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你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吵架。” 杜慧兰接过方正的话认真道：“对，那小子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最了解他，有时候跟他爹一样，倔的跟头驴，他要是敢欺负你，一定要跟婶儿说。” “娘，我哪敢欺负她啊。”方亭序手提两个书包走进来随口说道”：“你问问三胖他们，在学校都是她欺负我。” “我哪有？”江启兰狡黠的笑了几声，故意道：“还不是因为有女老板跟你说话，所以我才跟你生气的。” 江启兰说的是前几天去吃麻辣烫时遇到的董映秋，二人聊了几句这件事。 “什么？”杜慧兰怒目圆睁：“臭小子你还敢脚踏两只船？” 方正放下酒杯，手放在裤腰带上。 等待儿子的解释。 方亭序哭笑不得。 “爹，娘，你们别听启兰的，我那是正常的商业交流，没其他意思。” “你小子现在有钱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更有钱，但是我告诉你，我和你娘这辈子只承认启兰这一个儿媳妇，以后你就算是给我找个仙女回来，也休想进我方家的门！” 方正的语气严肃认真，杜慧兰也认同的点头。 方亭序赶紧同意。 “放心吧爹娘，我也只认启兰这一个媳妇。” 江启兰正像个小仓鼠一样嚼着东西，听到方父方母这样说，内心感动不已。 吃完晚饭，方亭序送江启兰回去。 二人手牵手，皎洁的月光洒在身上，路上，美轮美奂。 “哥哥，我感觉自己变丑了。” 突然，江启兰委屈巴巴的说着，小嘴一瘪，心情突然间有点低落。 “为什么这样说，你很漂亮啊。” 方亭序站住，把江启兰揽入怀中柔声说道。 孕妇的情绪容易多变，很容易胡思乱想。 “可是我明年就要生孩子了，我听村里人说，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就会老的很快，到时候万一你嫌弃我了怎么办？” 第250章 第250章 “傻瓜。”方亭序刮了下江启兰鼻子：“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你就算没有任何打扮，我也会照样心动，只要你站在我面前，谁也代替不了你。” “可到时候有别的漂亮女人追你呢？” “启兰，新鲜感总会过去，但我对你的爱不会变，你尽管放心，我们就一直走下去，我会一直爱你。” 方亭序的声音掷地有声，砸在江启兰内心，火热的怀抱让她感觉无比有安全感。 抬头看去，方亭序棱角分明的脸庞映入眼帘。 这是自己喜欢了好多年的人啊！ 下一秒。 方亭序豁然低头吻上她的唇，强势且不容推拒，炙热强烈的让江启兰有点站不稳，只能下意识的环住方亭序的腰，眼睛瞪大，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这是重生以来的第一次。 久违的亲吻终于来临，方亭序低头慢慢品尝着独属于他的清甜，柔沁入骨。 天空上星辰璀璨，却不及这画面一二。 渐渐的，江启兰闭上双眼，回应这份来自爱人的热烈。 可惜这份美好并没持续太久。 “咣当。” 脸盆砸地的清脆声音将这份旖旎打破。 江启兰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被吓了一跳，方亭序扶着妻子顺势看去。 只见江启强正在家门口愣神注视。 显然刚才的一幕全都被他看清。 “哥！你吓我一跳！我还怀着孕呢！” 江启兰的话直接点醒了江启强。 是啊，自家妹子还在怀孕，万一被吓流产怎么办？ “妹儿啊，哪不舒服，哥错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一阵鸡飞狗跳。 江启强被闻声出来的江河踹了好几脚，这才安稳下来。 又是一夜过去。 这些天方亭序确实也累得慌，今天干脆睡到日上三竿才从被窝爬出来。 今天是10月1日，国庆节。 当方亭序带着江启兰来到县城时，满大街都挂满了红旗，各种红色的标语随处可见，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还时不时有人高举着伟人的画像走过大街，周围有数不清的人簇拥高呼。 “毛主席万岁，中国万岁......” 热情传染在每个人的胸腔，方亭序也发自内心的振臂高呼，突然鼻头一算，忍不住热泪盈眶。 想当年，民族来到危难之际，是伟大领袖带领国家从弱小逐渐走向强大，从而屹立在世界，让人民免受战乱之苦，过上现在的幸福生活。 “你怎么哭了？”江启兰有些诧异，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方亭序落泪。 方亭序擦了擦眼角，并未说话。 一切语言在此刻都显得是如此苍白无力。 “走吧，去新开的海上捞看看。” 二人来到地方，却被眼前一幕震惊。 第251章 第251章 人山人海。 毫不夸张。 隔着玻璃都能看到足足有一百多平米的餐馆里挤满了人，服务员正忙脚不着地。 这还不算。 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一个个探头不断冲里面张望。 “哎哟，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啊。” “等着吧，反正今天说什么都得吃上，咱儿子早就惦记着这口，说里面的麻辣烫特别好吃。” “今天是国庆节，来吃饭的人肯定多，再耐心点。” “都怪你，我说要早点来你偏不信，现在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一道道议论声四起，方亭序笑的相当开心，同时也有些无奈。 自己虽然已经预料到这种场面，已经提前让张骏把材料备足，除了专门培训的8个人之外，还从乡下找了四个妇女来帮忙。 本以为足以应付，可没想到这里的火爆场景还是出乎他的预料。 “哥哥，这好像还没到饭店吧，怎么就有这么多人？” 看自家生意好，江启兰也高兴。 “我也没想到有这么火爆。” 方亭序本想进去看看情况，可这种情况下恐怕就算他是老板，也挤不进去。 “方老弟。” 突然有人叫他，张骏的三伯张有才正带着两个孩子朝他走来。 方亭序刚才看到店铺前面的开业花篮里，有两个就是张有才的。 “有才叔，您也出来逛街啊。” “孩子们闹腾的非要出来，我只好陪着，顺便过来沾沾你开业的喜气。” 张有才明明是方亭序叔叔辈的人，此时却表现的像是小辈一样，看到江启兰赶紧笑道：“这位就是弟妹吧，咱们还是第一次见，真是美若天仙，跟亭序绝对是郎才女貌。” “谢谢有才叔。”江启兰抿嘴发笑。 “启兰，你去那边坐会，我跟有才叔聊聊。” 等江启兰离开后，张有才掏出香烟递了一根。 “亭序，最近我已经开始上报，打算从国外引进一套设备来发展钢厂，你说的很对，目前钢厂就需要改革，才能继续发展。” “有才叔，这条路虽然正确，可也不好走，你最好能做两手打算。” “亭序，怎么个两手打算？”张有才意识到方亭序又要给他指条明路，身体前倾，竖起耳朵。 没有方亭序，他早就去蹲大牢了，哪还有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一方面要从国外引进先进设备来增加厂子里的生产力，可万一设备太贵买不起怎么办？所以你也要在平时用心寻找人才自主研发。 两手一起抓，才能走的更稳。” 张有才相当认同的点点头：“对对对，你说的很对，我们确实应该做两手准备。” 方亭序接着道：“你可以去市里的那些重点大学看看，有没有一些家境贫困的毕业生需要找工作，可以直接挖过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找到一些帮助厂子改命的天才！” 方亭序说的就是哈工大。 能考上这所大学的学生都是工业方面的天才。 抓住那么三五个，对县里的钢铁厂绝对会有用。 “好好好，我过几天就安排人去，到时候还请你帮忙参谋参谋。” 似乎生怕方亭序会拒绝，张有才说完也不等方亭序的回答便匆匆离开。 江启兰来到方亭序身边，拉住他的手：“哥哥，我饿了。” 第252章 第252章 方亭序看了眼麻辣烫店无奈摇头：“走，买点东西去刘老师家，顺便蹭顿饭。” 刘振国对此自然欢迎。 “你俩来了，快快，让启兰赶紧进来，怀孕要多休息。” ...... 天色逐渐暗淡，白天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此刻也逐渐消散，可空气中似乎还依然弥漫着白天的火热气氛，久久不能散去。 开车把江启兰送回家，方亭序又回到县城，来到海上捞二部。 张骏等人全都没走。 “老板，您来了。” “老板好！” 看到方亭序进来，张骏上前笑问，其他人齐刷刷的问好，只是眼神中的震惊久久未能散去。 他们的老板居然如此年轻！ “各位都辛苦了，这个月每人多发二百块钱，另外我在国营饭店定了一桌，你们赶紧过去吃。” 几个服务员顿时眉开眼笑。 金钱刺激永远都是最有效的手段。 “谢谢老板。” 服务员和后厨的人立马笑呵呵的冲出去，那可是国营饭店，他们这些普通农村人连过年都舍不得去吃。 餐馆里只剩下方亭序，张骏，丁槐花，胖瘦两兄弟。 这也算是餐馆的元老。 “各位，我们......”方亭序话还没说完，餐馆角落里突然传来拖把掉地的声音，顺势看去，一道人影正在拖地。 “同志，你怎么不去吃饭？” “老板！” 张骏焦急出言打断，一个劲使眼神。 方亭序有些迷茫，可很快便随着丁槐花的动作而恍然。 咆哮声响起。 “一天天五迷三道的，让你干点事你都干不明白，你特么到底长没长脑子，是不是欠削，我就问你是不是欠削......” 下一秒，丁槐花揪住男人的衣服，以非常熟练的过肩摔将其扔了出去，紧接着对准肚子“咣咣”两拳头，那声音听的方亭序都眨巴眼。 但被揍的“勇士”愣是硬生生的忍住，一声不吭。 丁槐花补上一脚把他踹到角落，这才缓缓走来，脸上露出标志性的温柔笑容，和刚才天壤之别。 “老板，您继续说。” “槐花，那不会是你男人于东吧？”方亭序不确定，按理说之前见过，可明显比以前胖了一圈。 “没错，就是他！”丁槐花声音肯定道：“这家伙天天除了被我揍一点用都没有，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所以我干脆拉着他过来当服务员，不过老板您放心，他不要工资。” “张骏，给他算工资，只要干活就有。” “老板，谢谢您。” “没事，就当是医药费了，我估计这哥们以后是医院的常客。” 方亭序略带同情的看了眼于东，这家伙的好日子已经到头。 从丁槐花刚才的动作能看出来，这些天绝对没有偷懒生疏，再加上于东很明显已经被揍出了心理阴影。 压根没有丝毫想反抗的想法。 “拳头里面出政权”，这话在他们两口子身上得到隆重体现。 丁槐花还想表示感谢，却被方亭序拦住，眼神看向张骏，示意他可以开始。 第253章 第253章 “老板，根据您的建议，我们这次的产品进行升级，分成普通版，升级版，豪华版三种麻辣烫，分别对应3，4，5块钱的价位。 而我们今天共计卖出去132碗普通版，89碗升级版，65碗豪华版麻辣烫，其中有一半是客人打包带走，算上其他汽水，馒头，白面饼，面条等主食，我们今天的营业额是1277块。 扣除各种成本，净利润为510块8毛钱。” 张骏说完，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生意居然会如此火爆。 看向方亭序的眼神更是崇拜不已。 “这不是重点。”方亭序对此结果还算满意，“今天的火爆场面已经引来不少人的注意，这七天时间的客流量应该不会少，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和质量。 一旦发现问题，对我们海上捞的名誉会造成极大的损失，这一点你作为经理要把好关。” “老板放心，所有食材我都会亲自检查，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槐花，明天我会从村里面调一批山货和香菇酱给你，你酌情使用，顺便还可以宣传下香菇酱。” “好的，我明天就把香菇酱摆在上面。” 钱德禄憋不住，笑嘻嘻的讨好道：“老板，您看我们这么辛苦，能不能给发点奖励啊。” “没问题，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这两兄弟干的不错，方亭序有意培养他们。 “嘿嘿，当然是发点钱了。” “发，每个人都有奖金，跟这个月的工资一块发，再加一块手表，让张骏去办。” “哈哈哈，谢谢老板......” 同一时间。 三胖，海涛的家里也是欢声笑语。 这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而他们的生活也因为方亭序帮助而逐渐变得越来越好，充满盼头。 三胖爹看着儿子吃完饭就冲到房间看书，忍不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忍不住老泪纵横。 原以为他的儿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谁能想到方亭序突然崛起，还硬生生的把儿子也拉了起来。 方亭序，叔谢谢你了。 ...... 李建的日子也比之前过得好很多。 起码父子俩不用像以前那样挤在一间小小的宿舍内，而是换成了一间大屋子。 现如今身为香菇酱车间的负责人，只要方亭序不在，他就是说了算的那个，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被人欺负，厂子里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甚至还有人开始巴结。 李建正拖着瘸腿做饭，笑的合不拢嘴，偶尔还哼几句。 这些天香菇酱的火爆超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俨然已经成了厂里的香饽饽，董映秋都多次跟他见面，表示厂子里的其他车间暂时收缩，一切都要优先考虑香菇酱的需求。 “儿子，昨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晚啊？” “我去看我妈了。” 李俊卿的一句话让李建当场愣住，脑海中瞬间飘到墓园里的那块墓碑上，手上还在保持倒酱油的姿势，心中思绪万千，我怎么忙的连今天都忘了？ 几年前的今天，妻子被逼到跳楼，落地后摔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一股刺鼻的味道骤然传来。 “我去！” 李建赶紧关火，看着已经变得焦黑的饭菜只能无奈倒掉，端着其他两盘肉菜来到桌子上。 “儿子，来吃吧，尝尝爸的手艺。” 李俊卿抬眼看了看，漫不经心的夹起吃了几口直接吐掉。 第254章 第254章 “呸，这什么东西，真难吃，咱们什么时候能像以前那样天天吃西餐，有仆人伺候，这日子我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李建表情一滞，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容，讨好的看着儿子低声道：“儿子，爸知道你受了委屈，要不是我之前好赌，你妈也不会死，你也不会落魄到现如今这种地步，爸向你保证，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让你重新过上少爷的日子！” “你的保证？还是省省吧。”李俊卿冷笑连连：“你的保证要是有用的话，我们家也不会变成这样，难道你忘了之前你保证过多少次？” “这......” 李建不敢反驳，低着脑袋把饭菜一点点塞到自己嘴里。 “李建，我叫你一声爸是给你面子，你根本不配当我父亲，昨天是母亲的忌日，我在妈的墓碑前等了你六个小时，你却压根都不记得这件事。” “儿子，爸最近很忙，走不开，你也看见了，咱家现在的日子好过很多。” “出门连辆车都没有，这也叫好日子？” 李俊卿用筷子挑了挑米饭，米粒溅的到处都是，后来干脆用手伸进碗里把米饭捏在手里发力，粘稠的米饭从指缝中挤出，落在地上。 “就这玩意，狗都不吃，给我做排骨，鱼，再来一份沙拉。” “好好，我马上去做。” 李建快速把桌上，地上的米饭归拢到一起，二话没说直接塞到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 儿子要吃排骨，还有鱼和沙拉。 我必须要给他做。 “还有，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必须找一辆车送我上车，我坐够公交了！” 虽说国庆要放七天假，实际上每个单位具体放假天数各不相同。 学校给高三和补习生的假期只有五天，而有些学生仅仅回去一两天便直奔学校开始学习，毕竟身上压力山大，不学习好像是在犯罪。 时间一到，同学们陆陆续续回来开始上课。 学校门口。 李俊卿从一辆汽车上下来，高傲的仰起头，引起众人注目。 “看，是李俊卿。” “他家原来这么有钱，平时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我们班长，没想到这么厉害。” 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注视自己，李俊卿仿佛又找到了那些年失去的青春，重新成为主角，一股满足油然而生，冲向驾驶位上的李建挥挥手。 “走吧，以后不用来了，我说过不需要。” 李建丝毫不觉的违和，反而还有点羞愧。 如果不是自己好赌败光家产，一辆汽车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虚荣心得到满足，李俊卿昂首挺胸走进教室。 此时方亭序才带着江启兰几人来到门口，正搀扶着江启兰心怀内疚道：“启兰，今天真是委屈你了，车子让厂里的其他人借走一天，等月底我就去买一辆。” “多大点事啊，我又不是纸糊的，还没到出门坐轿车的地步，你别瞎花钱。” 回到班级，众人的话题都是李俊卿坐汽车上学的事情，让方亭序有些诧异。 这家伙倒是挺深藏不露啊。 这个年代的汽车可不便宜。 叮铃铃。 上课铃响起，刘振国手持试卷走进教室。 开始公布成绩。 第255章 第255章 “好了，都把心收一收，国庆节已经过完了，接下来大家还是要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上，现在开始发卷，各科课代表上来。” 几个课代表上前。 白花花，带着油墨香的试卷逐渐发放到同学们面前，方亭序也在仔细查看着自己的试卷。 语文，109（满分120）。 这个成绩也就是一般，大家都是华夏儿女，想要在这科拉开太大距离基本不可能，其中一些基础知识都基本答对，可是阅读理解还是错了不少。 作文也是中规中矩。 数学，108（满分120）。 英语，66（满分100）。 政治，88（满分100）。 地理，74（满分100）。 历史，89（满分100）。 总分，534（满分640） 对于这个成绩，方亭序还算满意，毕竟自己之前混了那么长时间，想要一下子考好根本不现实。 尤其是英语，能及格已经让方亭序松了一大口气。 “方亭序，你总分多少？”同桌的江启兰问道。 “534，你呢？” “572。” 江启兰脱口而出，面无表情，这个成绩对她而言轻轻松松，毕竟她上次可是考上重本的学生。 “厉害！” 方亭序竖起大拇指，发自内心的赞叹。 扭头又看了看三胖和海涛，一个389，一个421。 “不错，继续加油，争取下次比这次有进步就行，用不着有压力。” 方亭序刚说完，前桌的杜欢龇牙笑嘻嘻的把卷子铺过来，迫不及待道：“快快快，你们快看，哥们考了478，哈哈哈......” 还在上课，杜欢不敢大声，只能死死压抑着内心愉悦，五官都要挤在一起。 这个成绩对他而言确实已经属于超水平发挥。 怪不得他眉飞色舞。 “哥们534，你再努努力就能追上我了。” “你考了534！” 这下杜欢彻底不淡定了，惊呼声引来全班的注目，大多数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方亭序。 方亭序隔三差五就要请假，居然能考534！ 再看看自己的分数，大多数人都不由得升起一种自己这几年学习学到了狗肚子身上的感觉。 刘振国也投来赞赏的目光。 方亭序的成绩确实出人意料，昨天他在家也核对了好几遍，才确认无误。 按照这种程度下去，方亭序如果能够稳住，明年的高考不敢说能上重本，起码能稳稳的过本科线，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好了，试卷大家都拿到手，成绩也都统计出来了，咱们班的第一名是江启兰，总分572，同时也是全校第一，大家鼓掌。”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江启兰起身点头致意。 如果说方亭序在做生意方面如鱼得水的话，那么在学习考试中，江启兰便当仁不让享受着众人的羡慕，在这个领域，她有着属于自己的皇冠。 “第二名是李俊卿，565分，也是全校第二。” 李俊卿同样起身，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意，轻轻瞥了眼方亭序，发现方亭序压根没注意自己的时候，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 第256章 第256章 就好像自己穿了一件昂贵的衣服想要在人前显摆，却发现根本没有人注意。 “老师很高兴，全校的一二名全都在咱们班，我也沾了不少光，估计校长一会就得把我叫过去表扬，说不定还能请我吃顿饭。” “哈哈哈......” “剩下的同学也要打起精神，跟自己高考时候的成绩对比一下，胜不骄败不馁，而且我要提醒你们，这次考试的内容比起高考真题还是稍微简单一些，所以自己心里都要有数。” “还有，我要重点表扬几位同学。” 刘振国顿了顿，环视一圈后开口：“方亭序，宋伟，赵海涛，杜欢，这四位同学的进步非常大。 他们的情况你们都很清楚，论基础，他们不如你们，论上课时间，他们去年更是压根没上过，可这次他们通过努力没有成为垫底。 尤其是方亭序，还考了534分，是我们班的第十名！” 霎时间，一道道目光全都集中在方亭序身上。 方亭序挺直腰板，冲众人投去笑意。 “你们可能都很诧异方亭序平时动不动就请假，我要告诉你们，方亭序不仅要在校学习，还在外面打工赚钱，能考到这样的分数已经相当难得，你们都已经成年，好好想想平时有没有真正努力！ 我的老师曾经跟我说过，要想得到你从未得到过的东西，那就要付出你从未付出的努力。 现在方亭序就摆在这，那些平时混日子的同学难道不觉得惭愧？ 别混日子了，小心让日子把你们给混了！” 声音振聋发聩，回荡在教室。 众人低着脑袋默默思索，脸上逐渐闪过几分惭愧。 是啊。 人家隔三差五出去打工还能考前十。 自己天天坐在这到底学了什么？ 方亭序和刘振国的目光对上，无奈笑了笑。 他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变成激励别人学习的榜样。 李俊卿手持试卷，刚才的欢喜早已烟消云散。 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比不上江启兰也就罢了，居然连方亭序都比不上？ 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有了这次，接下来的日子，同学们的学习劲头愈发高昂。 刘振国非常满意这次的效果。 时间一天天过去。 寒露已过，霜降将至。 天气也在变凉，村民们抓紧时间上山采菇，数量不减反增。 村里面的大棚已经盖好，整整十座。 每一个高2米左右，宽15米，占地为1亩。 方亭序挨个检查，发现村民请来的人确实挺靠谱，每个大棚采用塑料薄膜，质量轻，透光保温性好，采用轻便的骨架材料，容易建造和造形。 其实我国于1955年秋引进聚氯乙烯农用薄膜，1958年我国已能自行生产农用聚乙烯薄膜，大棚建设技术相当成熟。 “方老弟，你就放心吧，我家就在县里面，很多人都知道，再说我就是靠这玩意养活一家老小，绝对不可能坑人。” “恩，确实不错，结账吧。” “痛快，方老弟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以后要是有什么毛病尽管都找我，我负责到底。” 明天就是10月22日，方亭序打算跟着陶民去市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愿意过来的专家。 但在此之前，方亭序还要去厂里。 香菇酱销售已经整整一个月，该是去拿工资和分红的时候了。 第257章 第257章 这一个月来，老赵香菇酱爆火周围市县，每天的产量供不应求。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得到的情报。 好多人都直接跑到方亭序家里送礼，为的就是自己能早点拿到香菇酱。 “老赵叔，忙着呢。” “亭序来了。”穿着工作服，正在生产线上检查产品的老赵叔满面笑容的走来，拉着方亭序来到生产线上，颇为自豪的笑道：“你看看，这酱可真不错。” 方亭序随手打开其中一罐尝了尝，满意点头。 “不错，老赵叔你现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哈哈哈，还需要学习，活了半辈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高科技，我们这些人也得要积极追求进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现在产量怎么样？” “每天5000罐已经是机器的极限了，我们安排了工人三班倒，人休息，机器不能停，就这生产出来的香菇酱还供不应求，每天忙得要命。” “保质期有多少？” “580天。” “李建呢，怎么没看到他。” 往常自己一来，李建绝对是第一个冲过来，今儿怎么没看见？ 老赵叔左右看看，拉着方亭序来到角落低声道：“他给媳妇烧纸去了，让我看着点。” 烧纸？ 方亭序一下子就明白。 让老赵叔看着，方亭序来到董映秋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来。” 董映秋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推门进去。 今天的董映秋褪去裙子，换上一身廓形西装，裁剪立体，宽松的版型看起来张弛有寸，自带一种港式风气，灰色工装外套的设计，显得更加干练。 当然，鲜艳的红唇还是如火般热烈，看得出来董映秋钟爱这种口红色号。 “小方弟弟，今儿是什么风？怎么把你给吹过来了？” 正在奋笔疾书的董映秋看到方亭序的那一刻，脸上的严肃瞬间消融，换上夸张的笑容，柔和的声音伴随着她冲方亭序走来，很自然的想挽住胳膊。 却被方亭序闪过。 “秋姐，咱们都这么熟了，这些场面话还是免了吧。” “小方弟弟，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像我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引不起你的兴趣，别人都千方百计的想跟我亲近亲近，你却一个劲的躲。” 董映秋笑盈盈的继续靠近。 方亭序越是不想跟自己亲近，自己就越是想挨着他。 不知不觉中，“拿下方亭序”居然成了她的目标。 至于年龄？ 她才不在乎。 方亭序继续闪开坐在另一侧沙发上，赶紧说明来意。 “秋姐，一个月时间已到，咱们是不是该算账了？” “好啊，只要你晚上陪我喝一杯，我马上给你结账，一分钱都不差你的。” 董映秋狡黠地看着方亭序，持续放电。 被牛仔裤包裹的笔直修长的双腿斜放，整个人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上，优雅中带着几分俏皮，漂亮的不像话。 方亭序无语。 这娘们怎么就喜欢调戏自己呢？ 要是换个人，可能会抵挡不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自己不同，前世像董映秋这招早就被别人用在自己身上无数遍，东西再好，吃多了也会发腻。 更何况现在自己还有江启兰，更不可能和别人搞东搞西。 “怎么样？我请你去市里吃西餐。” “没兴趣。”方亭序一点面子都不给：“你不觉得那玩意发明出来纯粹就是在抢劫吗？ 盘要大，量要少，旁边还要放根草；抹大酱，撒点渣，一盘就卖八百八，真搞不懂有什么可吃的。” 第258章 第258章 “哈哈哈......” 董映秋正往嘴里丢了颗糖，听方亭序说完瞬间捧着肚子狂笑起来，不停的拍大腿。 方亭序一开始还觉得她笑点太低，可很快他便发现情况不对劲。 她......好像噎住了！ 董映秋说不出话，急得团团转，糖块卡在气管处无法排出，呼吸顿时开始困难。 方亭序冲上前，从背后一把抱住，董映秋吓了一跳，下意识开始挣扎。 “别动，我可没打算占你便宜。” 一声怒喝总算是将其镇住，方亭序用海姆立克法反复冲击对方小腹。 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在十几下的时候，一颗糖块从嘴里喷出。 董映秋像是煮熟的面条般软绵绵的挂在方亭序身上，满脸后怕。 一股很好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方亭序本想跟她保持点距离，可没想到董映秋直接抱住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方亭序只好保持同一个姿势在原地，静静等了几分钟这才被松开。 “谢谢。”董映秋眼圈通红，闷声说道。 “没关系，这事我也有责任，最主要人没事就行。” 也难怪董映秋会后怕到大哭，异物卡喉会造成窒息，严重的会在几分钟后取人性命。 董映秋稍作休息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袋子扔在桌子上。 “这是你这个月的分红，十万，你点点看。” “不用，正好。” 这个月香菇酱的产量是十五万瓶，按照3块钱一瓶算共计45万元，抛去各种成本和损耗，打点各种关系，分到自己手上的也就是这个数。 “秋姐，那你多休息，我先走了。” “等等。” 董映秋扔过来一把车钥匙。 “把我的车留下，厂子里给你配了一辆车，是我哥单独奖励你的。” “多谢。” 提着沉甸甸的袋子，方亭序来到楼下，看见一辆黑色桑塔纳。 1985年的桑塔纳可是个不得了的玩意，在国内的售价为18万。 这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21世纪的几百万！ 董建章能二话不说给自己配一辆，足以证明对自己的看重。 熟练发动汽车回到家里，父母正在大棚里忙活，方亭序也帮忙照顾家里的牛羊。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一家三口在新房里吃晚饭。 自从方亭序赚钱以后，家里面的饭菜也不再是窝窝头咸菜，顿顿有肉有酒，方亭序还弄好了电视。 “各位观众，这次新闻联播的主要内容有......” 伴随着新闻联播的声音响起，方正照常抿了口酒，夹起一块猪头肉美滋滋的放在嘴里嚼着。 “这大电视真好看。”杜慧兰感慨万千：“去年我还在想，什么时候咱们家也能看上电视，没想到这个愿望今年就能实现，这日子过得真舒服啊。” “娘，这电视太小了，以后的电视能有100多英寸，占满整面墙。”方亭序笑道。 “净瞎说。”方正反驳道：“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电视，你小子整天就知道忽悠。” “儿子有本事，他说有就肯定有。”杜慧兰护犊子的性格又开始了：“对了儿子，你老赵叔下午送来两条羊腿，说是给你的，还有你牛婶，也送来不少点心。” “恩，估计是感谢我给他和牛婶发了奖金，其实没必要这么客气。” “你给他们发了多少？” “每人两千。” “两千！” 杜慧兰惊呼一声，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两千块究竟能买多少东西，有些心疼道：“儿子，是不是给的太多了，两千块都能在县城买房子了。” “不多，您帮我看看这段时间我赚了多少。” 第259章 第259章 方亭序从柜子里把装钱的袋子取出来。 “娘，你数数，我太忙了，从来都没数过。” 杜慧兰当下连饭都顾不上吃，把袋子头朝下一倒。 哗啦！ 一大堆钱瞬间在炕上堆积成小山。 杜慧兰本以为自己这一个月也算是见过世面，可看到这场景还是不由得愣住。 下一秒。 杜慧兰飞奔出去，把院门，屋门锁上，再把窗帘拉住，这才放心的开始清点。 方亭序哭笑不得道：“娘，先吃饭吧。” “不行，我现在哪有心情吃饭啊，你跟你爹吃，娘得数数有多少钱。” 方亭序也不打扰。 这些钱有麻辣烫赚的，有今天给的分红，有倒买香菇的差价，有公安局给的奖金...... 杜慧兰哼着小曲把钞票按照面值分开，有些褶皱的钞票要一点点弄整齐。 足足清点了一个半小时。 “总共有22万4千9百12块8毛6分钱。” 杜慧兰激动的面容通红，揪住方正胳膊使劲晃：“孩他爹，你听见没，咱家足足有二十多万，二十多万啊！”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二十多万嘛，大惊小怪。” 方正嘴上不在乎，实际上拿酒的手已经开始抖个不停。 “儿子，咱家现在有这么多钱，以后怎么花呀？” 杜慧兰这辈子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问出来这种话。 感觉像做梦一样。 “简单，我打算去县城买房子。” 杜慧兰拍大腿同意：“对啊，我怎么糊涂了，有钱肯定要置房子置地，不管过多少年都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买，明天就去买！多买几套，都给我孙子。” 方亭序扶额，这还没生出来呢，隔辈亲就已经这么明显了。 真要是生出来，还不得上房揭瓦啊。 “爹，娘，我明天要去市里，你们先去县里面逛逛，喜欢哪套就谈谈价钱，或者买地皮也行，咱们自己盖，我和启兰明年要去上大学，您二老得帮我看着县里面的店。” “八字还没一撇，你小子就盘算着上大学？”方正忍不住提醒：“小心骄兵必败。” “哈哈，放心吧爹，我肯定能考上。” 又是一夜过去。 雄鸡报晓。 方亭序被从睡梦中惊醒，恶狠狠瞪了眼院子里的公鸡。 “靠，早晚吃了你！” 收拾整齐，方亭序开车直奔县城。 本来是打算带着江启兰，可已经怀孕两个月的她最近出现了嗜睡的状况，只好作罢。 来到县城。 方亭序接上张骏和丁槐花。 “老板，咱们这是要去哪出差啊？” 一上车，张骏便兴致勃勃的问道，自从跟方亭序以来，他的生活不再是迎来送往，阿谀奉承，这让他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再加上方亭序出手大方，让他干劲十足。 “我要去市里面找个专家，你带着槐花姐去哈滨市的大饭店吃饭，顺便看看别人的管理模式，汲取点经验，以后咱们在县里面也开一个。” 说着，方亭序扔过来一个纸袋。 里面是一千块。 “这是活动经费，怎么花你比我心里有数。” “好嘞老板，一定跟那里的大堂经理混个眼熟，最好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东西，这钱就不白花。” 不得不说张骏的社会经验很足，一语便说中了方亭序的心思。 第260章 第260章 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方亭序一行人来到哈市，张骏把方亭序送到城北的一座建筑门口，今天会在这里召开农业座谈会。 方亭序没驾照，在小地方开无所谓，来到大城市还是谨慎点好。 按照约定时间，九点钟在门口见到了陶民。 “亭序，够准时的。” “陶叔，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守时，再说我还能让您等我啊。” “进去再说，你跟着我，有人问就说是我带过来的，一会我进去给你介绍几个人。” 跟在陶民身后，一行人直奔建筑内部。 虽说方亭序是重生而来，可他上辈子主要是在商海中沉浮，对农业专家的认知只停留在伟大的袁隆平爷爷等人方面，今天这事主要还是得靠缘分。 由于陶民要提前跟几个领导会面，方亭序被安排在一间办公室稍作等待。 方亭序环视一圈，很快嘴角上翘。 办公室不大，有五张桌子，自然有五个人正在上班。 说是上班，其实是在摸鱼。 有借着看书，实则看武侠小说的大叔。 有用报纸挡，实则偷吃油条的大妈。 有干脆在办公室就健身的姑娘。 还有在那明目张胆研究象棋的大爷。 可谓是“百花齐放”。 而角落中的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则引起了方亭序的注意。 男人一身衣服已经不是简朴能形容的，上面还有四块补丁，袖口已经磨得开线，裤子也不合身，一看就是穿别人的。 近视人最重要的就是眼镜，而他的眼镜腿已经断了，只能用胶带粘起来勉强使用。 书呆子气十足。 正在奋笔疾书。 “罗海，你把下午要用的资料再整理一下。” “罗海，局里面要调查计划生育状况，你把这些调查表都发下去，让他们写好后交上来。” “罗海，办公室的地要拖一下。” 方亭序才坐了五分钟，便有三个命令传达到罗海身上。 罗海的桌子上已经堆满了各种材料书籍，抬头迷茫的看着眼前，虽无奈，但也只能点头应下。 有意思。 人人都向往体制生活，可在体制内生活到底如何？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如果你处事圆滑，情商又高，还跟某个领导沾亲带故，那自然如鱼得水。 可若你只会老实低头，本本分分，大概率只能得到一堆干不完的工作。 只要你肯吃苦，就会有吃不完的苦。 “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 健身的姑娘看方亭序浓眉大眼，长相英俊，年轻帅气，凑过来搭讪。 “县公安局的，陶局是我叔，过来随便看看。”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哎哟，那你可不简单，有个当一把手的叔叔，真了不起。” 健身姑娘一听，双眼冒光，态度比刚才更加热情。 “也就一般，对了，你刚才健身的动作可不对，很容易拉伤腰部，你应该这样......” “好像真的是这样，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这有什么难得，我在大学里的老师教过我。” “你还是大学生！” 健身姑娘的眼神开始拉丝，如此帅气英俊的小伙子各项指标都非常符合她的择偶标准，当即话开始多了起来。 第261章 第261章 对付这种小姑娘，方亭序手到擒来。 拉着她来到另一间空屋子，随便来几个健身知识便轻松从她嘴里套出不少情报。 “......你说罗海啊，他已经离婚了，身边还有个孩子，也挣不了多少钱，哪个女人能看上他......其实他这人也挺好的，听说早些年还是南方某个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专攻农业，奈何因为曾经出国留学过，所以在大革命年代被打倒，挺惨的。” “那他平时主要负责什么？” “就是干些杂事，乱七八糟的都干......你看我这个动作怎么样？” “腿再往高抬一点......对，就是这样。” 方亭序一边指导姑娘健身动作，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罗海这个人。 大学毕业，专攻农业，出国留学。 这可是绝对的人才。 方亭序没想到自己运气还真不错，这么快就碰到这种合适自己的人才。 可突然，一道怒吼声从门外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这道怒吼声来的太过突然，健身姑娘被吓得一踉跄。 好在有方亭序在旁边，直接双手发力一记公主抱把健身姑娘保护下来。 扭头看去。 董映秋正站在门口阴沉的盯着他们。 “秋姐？” 方亭序把姑娘放下来。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之前我还以为你这个人挺正直，没想到你也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混蛋！” “秋姐你误会了，我只是在这指导下她的健身而已。”方亭序心平气和的看向对方道：“再说你如果我俩真的要发生点什么，起码也要关门吧？” “这......”董映秋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方亭序说的对。 健身姑娘看气氛不对，赶紧离开。 只是刚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塞给方亭序一张纸条。 这么帅气的男人她可不能错失机会。 看着纸条上的地址和电话，方亭序着实无奈，还未说话便被董映秋一把抽走撕碎，酷酷道：“你已经有媳妇了，别沾染其他女人。” 话虽是好话，可方亭序却听出一股酸意。 “秋姐，你怎么在这？” “这次的座谈会也请了我哥，我是代表他过来参加的，早知道你也来，我早上就开车带着你过来了。” “没事，我也是开车来的，还有两个同事。” 瞌睡正好送来了枕头，方亭序凑近笑道：“秋姐，帮我个忙，我想调一个人的档案，看看能不能把人给挖过来。” “有什么好处？” “这话说的，我昨天还救了你一次。” 董映秋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你就说请我吃顿饭能死啊？” “不就一顿饭吗？吃！” “这还差不多。” 有董映秋出马，关于罗海的资料很快便拿到手。 看着资料上面的内容，方亭序更加确定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一个专注于研究农业的“书呆子”，不应该成为体制内毫无生气的玩具，他应该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内发光发热。 座谈会很快开始，方亭序并没有进去参加。 第262章 第262章 人才嘛，有一个就够了，再说来这参加的专家教授很多都身兼数职，大概率不可能去上水村去当一个指导员。 趁办公室没人，方亭序找到罗海，说明来意。 “你要请我？” 罗海推了推眼镜，木讷的看着方亭序。 明明是农业方面的高材生，现在却变成这副模样，方亭序不免心痛。 “没错，我们村准备搞香菇大棚种植，可村里人没文化，所以想请一个真正的文化人来指导我们。”方亭序赶紧继续补充。 “罗海同志你放心，只要你答应去，任何条件你随便开，衣食住行我保证让你满意，对了，你还有个女儿是吧，我也可以帮忙安排她上学。” 说话间，方亭序掏出一千块拍在桌子上。 “如果你愿意，这些钱就是我提前给你预支的工资，你总不会觉得我会拿真金白银跟你开玩笑吧。” “可是......可是我家庭成分不好。” “我的老天爷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过去那一套早就已经消亡，我们国家现在正处于欣欣向荣的上升时期，各行各业百废待兴，正是需要重新建设的时候。 难道你真的愿意把自己后半辈子全都浪费在这里？” 方亭序有点激动，直接抓起他正准备写的材料晃了晃：“看看，这都是什么，计划生育保健卡，办公室排班表，苹果发放名单......这还有打扫厕所注意事项？ 难道你当初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去国外留学，就是为了回国研究如何打扫厕所的吗？” “当然不是！” 罗海木讷空洞的眼神在方亭序的话下逐渐变得激烈起来，燃起火焰。 方亭序起身，居高临下，声音回荡在罗海耳边。 “你知道吗？你现在已经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如果一个人连想说的话不敢说，想做的事情不敢做，这就是绝症？” 罗海的手还捏着钢笔，只是大拇指已经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方亭序的话让他心里掀起巨浪，整个人都因为太过激动而颤抖。 他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没想到方亭序会在此刻出现。 “罗海同志，人不能被当成玩具，要实现自己的价值！” “罗海！”突然有人在门口大吼：“我要的计划生育保健卡做好了吗？赶紧给我送过来！” 说话的是个肥胖的女人。 天知道她怎么能把自己吃成一个球。 方亭序后退一步。 “罗海同志，下午三点钟我会在门口等你半个小时，你自己选吧。”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两点，方亭序站在门口接过张骏递来的香烟。 “怎么样？有收获吗？”张骏笑着点头，丁槐花在旁边的说道：“老板，那个饭店卖的东西太贵了，一条鱼居然要四十块钱，吃的我真心疼。” “槐花妹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张骏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笑道：“你以为去那的人是为了那条鱼吗？他们吃的是关系，是人脉，是机会，就算再贵也会有人买单。” “张哥这话说的很对，槐花姐你以后要改变下心态，多跟张哥学习。” 方亭序心想。 四十块算什么，自己上辈子随便一顿饭都要上万，要是招待某个重要客人，十几万，几十万也不足为奇。 见方亭序赞同自己的想法，张骏心中也不由的对方亭序敬佩。 人人都以为花钱容易，可真到了需要花钱的要紧关头却又舍不得，更别提方亭序这种心态。 “老板，您要找的专家找到了吗？”张骏问道。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就看他一会出不出来。” 方亭序很期待的看着门口。 第263章 第263章 秒针一下一下的跳动，方亭序脚下已经有好几个烟头，心情也逐渐沉下。 难道他真的已经被驯化成一个玩具，连挣扎一下都不愿意？ “老板，有人出来了。” 方亭序闻言抬头看去。 只见罗海手提一个编织袋正朝他走来。 “在这！” 方亭序快步上前，接过他手上的编织袋，沉甸甸的，里面全都是各种书籍。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罗海赶紧拒绝，却被方亭序拦住，强行把袋子扛在自己肩膀上。 “方亭序同志，你说的那些真的没骗我？”罗海弱弱问道。 “让我们拭目以待，我相信接下来我们会互相让对方见证奇迹。” 方亭序淡然一笑，罗海原本忐忑的心此时却像是吃了定心丸安稳下来。 一股莫名的信任感在心中流淌。 “张骏，这位就是我请来的罗海老师，你去帮着安顿一下，把他女儿接上一起送到我家新房住下，剩下的等我明天回去再说。” “好嘞，交给我。” 看着车子离开，方亭序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小方弟弟。” 一辆小轿车从不远处驶来，驾驶位的董映秋冲方亭序招了招手，笑靥如花。 “上车。” “等下，我先去跟陶叔打个招呼。” 安排好一切后，方亭序上车笑问道：“秋姐，哈滨市我不熟，你挑地方，我买单。”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出去，十几分钟后才停下。 松滨饭店。 诞生于1956年公私合营后的新时代，可以说代表着当下国营饭店的体制优势，无论是经营面积还是菜肴种类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生意火爆，天天都挤满了人。 当然，这种话只是针对于普通人而言，在松滨饭店的四楼有几个装修华贵的包间，专门用来接待董映秋这样的贵客。 “小方弟弟，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手持菜单，董映秋故意看向方亭序笑道。 方亭序卷起袖子瘪瘪嘴：“没问题，你尽管点，大不了我留下来给人洗碗还账。” “德行。” 董映秋快速点了几道菜，十指交叉放在下巴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方亭序。 盯得方亭序心里发毛。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董映秋幽幽道：“小方弟弟，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在饭桌上主动离我这么远的男人。” “家有娇妻，还在怀孕，我这个当丈夫的当然要给妻子足够的安全感。” “可她现在根本看不见，我也不会往外说。” 董映秋如火般的红唇轻抿，撩动耳边的碎发，勾人的眼神直射而来，像极了一颗成熟的水蜜桃，诱人可口。 仿佛在暗示些什么。 方亭序脸上的笑容一成不变，清澈的眼神让董映秋夺魄的眼神逐渐消失。 在如此干净认真的少年前，那些肮脏的东西简直不堪出口。 “秋姐，其实你这样就挺好的，没必要天天夹着嗓子说话，多累啊。” “小屁孩，你懂什么？”董映秋没好气道：“姐这叫风情万种，等你出身社会就知道什么才叫女人。” 方亭序都把话说到这份上，董映秋也不好再故意摆出一副勾搭的风流模样，继而正色道：“香菇酱现在发展的不错，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干？” “增加香菇酱品种，利用电视广告来增加知名度，建立香菇种植体系，开创特色佐餐酱，打造符合消费者心理预期的产品，打造品类定位，以上水村为主，辐射带动周边县区，开始进行新一轮的创作销售，实现全民共享香菇产业的良性发展局面。” 说完，董映秋当场愣住。 第264章 第264章 我只是想转移下话题，你小子怎么能一下子说出这么多专业名词呢？ 而且好歹我也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为啥有些词我听不懂呢？ 方亭序当然明白董映秋为何发呆。 不过既然是谈正经事，方亭序还是耐心的给她解释了下刚才自己所讲。 总结起来就八个字。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一开始董映秋还以为方亭序是在信口开河，毕竟这小子就是个高中还未毕业的小年轻，论眼界，论手段，根本没有经过任何历练。 可当她继续听下去，心中的凝重逐渐增加。 甚至到了后来，她连口水都来不及喝，赶紧叫服务员送来纸笔，准备把这一切都记下来。 这完全是一条相当专业的产业规划，可以说几乎适用于任何产品。 对于商人来讲，这简直比黄金还宝贵。 “来来来，亭序你慢点说，品类定位具体是指什么？” 话音落下，方亭序却哑口不言，自顾自开始喝茶。 “你说啊，到底是什么？” 董映秋急了，对于事业心极强的她而言。 这场面就好比某个兴致勃勃的大学生在午后拿着卫生纸躺下打开手机视频，却突然网卡！ “这顿饭我请客，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多说两句。” 董映秋下意识怒喝，却看见方亭序举起左手，五根指头聚拢，微微一笑：“秋姐，我......” “手头紧是吧！” 董映秋没好气道。 这小子绝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足够的好处，估计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 “没错，秋姐英明。” “吃吧吃吧，这些事等我哥从上海飞回来亲自跟你聊，但愿你在他面前能要个好价钱。” “董叔什么时候回来？” 挺长时间没见董建章，方亭序还真有点想他。 这是个做事很有魄力的男人，有他坐镇的话，厂子里其他几个眼红自己的负责人会安分老实很多。 “他今天先从上海到济南，然后转机到哈滨市，估计晚上七点左右抵达。” “等等！” 方亭序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直接吓得董映秋一哆嗦。 今天是10月22日，应该会有一场空难！ “董叔的航班号是多少？” “5109。” 没错，就是这场航班！ 机长致命复飞导致空难。 在全国都引起巨大轰动。 今晚这架飞机来到哈滨市的时候因为能见度太低，飞机驾驶员太过相信自己而导致没有及时拉高复飞，从而导致飞机陷入左右摇摆的状态，尽管机组人员已经在拼命控制飞机，可还是无济于事。 最终在晚上九点坠毁于距离机场跑道200米处。 机上38人全部遇难！ 要知道，能在这个年代坐上飞机的人非富即贵，监狱长也在其中。 因为此事，他们监狱当时直接被部队接管，还枪毙了几个带头闹事的家伙，其中一个正是方亭序的狱友。 所以才让方亭序记忆犹新。 想到这，方亭序的眼神瞬间凌厉，激的董映秋不由一怔，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由发问。 “怎么了？” “赶紧通知你哥，让他千万不要坐飞机！” 第265章 第265章 董映秋白了一眼：“怎么可能，他明天上午还要和市领导见面，这时候转乘火车，明天就会爽约。” “那你认为丢了命跟爽约相比，哪个更重要一些？” “你是说飞机会出事？”董映秋显然不信，嗤笑一声道：“拜托，你又不是神仙，你怎么会知道？” “别废话，把你哥所处位置的电话告诉我。” 得到电话，方亭序起身朝楼下走去。 见方亭序来真的，董映秋赶紧追过去。 “小方弟弟，你可不能开玩笑，明天我哥要跟市里面有个重要合作，事关重大，迟到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方亭序没搭理她。 也知道这事要是说出来会很扯淡。 可既然自己知道结局，总要做点什么。 尽人事，听天命。 拨通电话，经过几次转机，方亭序终于和董建章通上话。 “哈哈哈，亭序，我果然没看错你小子，香菇酱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等我回去咱俩再细谈。” 董建章爽朗的笑声传来，心情不错。 “董叔你听着，我现在非常严肃的告诉你，千万不能乘坐5109次航班，听见没？” “什么意思？” “这架飞机会出事，如果你执意要乘坐，那么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电话那头沉默，显然在消化这个消息。 “亭序，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怎么知道飞机会出事？” “反正我已经把话带到，你要是相信我就改一下行程，不然我也没办法救你，事已至此，你自己衡量吧。” 话罢，方亭序直接挂断电话。 扭头发现，董映秋像是在看怪物。 “你别问，我什么也不会说，有道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哥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他自己，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方亭序快速说完，临走时还不忘补充一句：“你还多劝劝他，免得遗憾终身。” 重生以来，方亭序一直都保持着悲天悯人的慈悲心态。 既然老天爷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那就不能只顾自己，能救一个算一个。 出了这种事，方亭序也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情，拒绝董映秋好心送自己的要求，独自一人幽幽离开。 董映秋内心突然深处涌出一股信任，也许是来自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拿起电话准备叮嘱自己哥哥一番，可要拨通电话的手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能够预知飞机失事？ 这也太扯了！ 与此同时。 董建章正在机场贵宾候机室等待转机。 可他的心却在得到方亭序电话后久久不能平静。 “飞机失事”四个字一直在脑海中萦绕。 其实关于方亭序最让他诧异的并不是小小年纪就白手起家开餐馆赚钱，而是公安局陶民所讲的两个案子。 第266章 第266章 外人不知道的是这两个案子能够成功破获，最大的功臣就是方亭序。 不然成功破案的几率会大大降低，甚至张小兵会想抢先一步远遁。 可他真的能够确定飞机会失事吗？ 可一旦改签，那只有明天的飞机才能抵达哈滨市。 和某个政府负责人的约见也会单方面爽约，会给对方留下很不好的印象，从而耽误合作。 一左一右。 董建章陷入两难。 “董总，还有十分钟就可以登记了。” 机场人员来到耳边轻声提醒，董建章只觉得心脏跳的比平时更剧烈，就连太阳穴也在不断起伏，脸色很难看。 “董总，您是不是有哪不舒服？” 机场人员观察细致，上前询问。 “同志我问你，这个飞机在起飞前有没有经过细致检查，确定不会有问题吗？” 机场人员显然遇到过很多次这种疑问，当即自信道：“董总您放心，我们的飞机在每次起飞前都会做最细致的检查，毕竟人命关天，我们可不会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开玩笑。” 也是，普通人骑个自行车都会提前看看轮胎有没有气，更何况是飞机呢。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次飞机失事的主要原因是人为，跟飞机没关系。 董建章觉得自己陷入了人生的重大抉择时刻。 机场人员见董建章没其他问题，起身离开，只有秘书刘晓梅看出他脸色不对，上前低声道：“董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需不需要我跟机场方面沟通一下？” “晓梅啊，如果说有人告诉你这趟飞机会出事，你还会不会继续坐？” “那要看是谁？”刘晓梅沉思片刻后笑道：“如果是我妈打电话过来，那我宁可换一趟航班，毕竟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大不了就损失一张机票钱。” 这话像是一颗定心丸。 董建章当即吩咐：“同志哈滨市那边的同志，因为私人原因，会议改到明天下午进行。” “董总，那个赵主任不是很好说话，万一他借此机会发难，我们前期的准备工作可就白干了。” “所有损失我们自己承担，立刻去办。” 看着秘书离去打电话的身影，董建章喃喃自语道：“亭序啊亭序，这次你要是说中，那你可真是活神仙啊！” 方亭序此时已经坐小巴车回到县里，先去看了看店里的生意。 现在才是下午，基本上没什么人，几个店员正在准备各种食材和打扫卫生。 至于那个于东，正戴着口罩在擦玻璃，看见方亭序朝自己走来，手上的动作更是加快。 “于东，工资到手了吗？” “到了。”于东摘下口罩，脸上的淤青清晰可见，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哭腔哀求道：“方总，你就跟槐花说一下，让她饶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那你跟她离婚不就行了，再说这是你俩的私事，我不好管。” “我也想离婚啊，可那娘们......”于东说到这赶紧看看周围，发现没人后这才继续：“可那娘们是铁了心的要跟我过一辈子，每次一提离婚我就得挨揍，这特娘的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其实我觉得你这日子过的也不错。”方亭序慢悠悠道：“听槐花姐说，你现在可比之前老实不少，不仅戒赌戒酒，还学会做饭打扫卫生，每天回家媳妇孩子热炕头的，多好。” 于东“噗通”一声给方亭序直接跪下，这次是彻底哭了出来。 第267章 第267章 “不行啊方总，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现在每天早上起来收拾屋子做饭，然后再来饭店打工，下午陪她练拳击当人肉靶子，晚上还得看她心情交公粮，次次都得要我两三回，再这么下去，明年我就得进棺材了！” 啧啧啧。 方亭序后背发凉。 丁槐花这绝对是要把于东往死路上逼啊。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榨，怪不得于东瘦的皮包骨头。 “槐花姐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谁叫你之前动不动就喜欢去找寡妇？”方亭序白了他一眼：“照你的意思，槐花姐去找别的男人你就高兴了？” “我不找了，我保证不找了！” 于东哀求的样子像极了受尽大刑的囚犯。 “方总，她现在就听你的话，你能不能跟她说说，挨打我认了，哪怕每天打我两次呢，就是别整被窝里那点事了，我扛不住啊！” 方亭序拍拍他的肩膀，留下个“保重”的眼神转身离去。 “方总，方总你行行好，救救我吧！” 于东的高呼声从背后传来，不断拉长，像是在等待秋后处决的犯人般哀嚎，悲凉且痛苦。 方亭序才懒得搭理他。 这才多久你就受不了了。 之前你可以家暴了丁槐花好多年。 坐公交回到上水村旧房子，还没进门就大吼。 “娘，我回来了！” “儿子回来了。” 杜慧兰拉着方亭序进屋：“儿子，今天中午有人送来这个东西。” 方亭序一看。 是公司的营业执照。 兰亭农产品有限公司。 经营范围包括农产品加工和销售，农产品技术服务和推广，农产品收购等，法人代表自然是方亭序。 “儿子，这个有什么用？”杜慧兰好奇的看着这张纸。 “娘，有了这个，咱们以后做大生意就是合法合理，并且每笔生意要给国家交税，反正这就跟人的身份证一样。” 杜慧兰恍然大悟：“那你赶紧藏起来，千万别丢了。” “藏起来就不必了，您让我爹做个框裱起来，到时候要挂在饭店墙上，说不定哪天会有人来检查。”还没等方亭序说完，方正便拿着几块木头和玻璃走了进来。 “臭小子，这还用你说，我年轻时候在上海见过这东西，别以为你爹我是老古董。” “爹，我可没说。”方亭序上炕懒洋洋的趴着：“爹娘，今天你们去县里面看房子没？有没有看中的？” 说起这事，杜慧兰顿时来了兴趣。 “儿子，娘还真看中一套房子，大小位置正合适，咱们在那起一幢二层小楼，还能围个小院子，种点黄瓜，辣椒，大白菜什么的，还能养狗养羊。” “娘，您就没打算去住楼房？”方亭序建议：“现在城里的楼房盖得也不错。” “不行不行，我住不了那种房子，我嫌弃憋屈。” “那听您的，咱们明天就去买，反正现在买也便宜，以后肯定能增值。” 杜慧兰一百个同意，而且很舍得花钱。 在她看来，买那些金啊，银啊的都不保险，只有买地买房子才不算亏，心里才能安顿下来。 聊了一会后，方亭序直奔新房。 第268章 第268章 才刚进门，便看到江启兰正在院子里和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玩翻花绳。 一看到方亭序，灿烂的笑容在方亭序脸上绽放。 “你回来了。” “回来了。”方亭序上前和江启兰轻轻拥抱，顺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讨厌，还有孩子在呢。” 江启兰脸颊发红，不好意思的走进里屋。 听到动静，罗海从偏房走出来，小女孩赶紧藏在他身后，怯生生的探出脑袋不停观察。 “方总，这是我女儿，罗初夏。” “罗老师，村里面的条件比不上大城里，这房子是我家新盖的，就委屈你住在这，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跟我提，我马上让人给你置办。” “不不不，这条件已经很好了。”罗海推了推眼镜一个劲摆手：“我对生活条件没什么要求，你只要管我饭，让我女儿上学，给我弄一张桌子就行！” “没问题，我明天就去办。” 看的出来罗海是个纯粹的研究员，追求的是精神世界和专业领域的发展，对于物质条件这种东西并不太在意。 可在方亭序这。 把优质的生活条件给这种人，总比给办公室摸鱼的那些关系户要好很多。 “罗老师，我找您来的目的想必已经有人跟你说过了吧？” “恩，我都听说了，而且我下午已经去大棚做了考察。”一提起这个，罗海木讷的表情终于开始生活，严肃且认真的模样让他平添了几分魅力。 “根据我的调查和所学专业，你们村完全可以发展大棚香菇种植，成功的关键在于选择合适的菌种，优良的栽培环境和科学的田间管理，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试试。 对了，在此之前请你帮我购买一些仪器和化学试剂，总共要花大约700多块。” 罗海惴惴不安的把写满内容的纸条递给方亭序，咬咬牙提出要求。 这个年代700块可不是个小数目，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只有跟导师关系不错，能说会道的那些人才有资格使用。 像他这样毫无背景又呆板拙舌的人只能捡别人用剩下的。 而自己现在一来就要花钱。 “那个如果你嫌弃太多的话可以再减少一些，我可以再想办法......” “不！”方亭序大手一挥：“就按你说得来，你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全都听你的，三天之内，我保证这些东西会运到你这里，你就安心的工作，工资待遇我保证会让你满意，今天先休息。” 方亭序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他却没看见。 罗海红了眼眶。 常年被打压的生活早就让罗海觉得生活无望，自己的满腔热血也已经冰凉，如果不是身边还有女儿作为他的精神支柱的话，恐怕他早就想一死了之。 可就在此刻，他遇到了方亭序。 生活就此燃起希望。 回到屋内。 江启兰正在炕边坐着看书，桌子上摆着几道家常菜。 怀孕两个月，正处于孕早期。 江启兰的肚子还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很容易困。 “哥哥，赶紧尝尝我做的菜。” 江启兰的呼喊声还没说完，便被方亭序轻轻揽入怀中，嗅着方亭序的味道，听着方亭序咚咚的心脏声，江启兰浑身放松，忍不住像小猫一样蹭了蹭。 “哥哥，我想你了。” 第269章 第269章 “我也想你。” 方亭序在江启兰额头留下一吻，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逗得江启兰直笑。 “张哥不是说你吃饭去了吗？” “外面的饭哪有家里面的香，再说都一个个勾心斗角的，就算是山珍海味也没胃口。” 方亭序赶紧来到饭桌前，夹起一大筷西红柿炒鸡蛋送到嘴里。 西红柿是自家种的，鸡蛋是家里的鸡下的，纯原生态的食材经过简单的烹饪造就出无与伦比的味道，酸甜可口，唇齿留香。 “好吃吗？”江启兰托着下巴笑盈盈看着方亭序，眉眼间尽是爱意。 “好吃，当然好吃，不过以后你别给我做饭了，你还怀着孕呢。” “我没那么娇贵，村里面的女人怀孕了别说做饭，还照样下地干活，也没听说谁出事。”说着说着，江启兰眉眼低垂，眼神中的光芒突然黯淡，被方亭序敏锐抓住。 “有心事？” “哥哥，我现在每天就只能待在家里，看着你忙前忙后，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江启兰有些失落：“三胖和海涛他们都会去自家的大棚帮忙，而我只能看着，要不你也给我找点事干吧。” 和一般女孩不同，江启兰从小的生活环境和家庭教育让她有种不干活就是废物的错觉。 尤其是当身边人都在努力上进，而她却只能被当成熊猫层层保护的时候，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失落感。 方亭序放下筷子，把江启兰揽入怀中，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别闹哥哥，我没跟你开玩笑。” “你这想法不对，别忘了你是个孕妇，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等明年你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想干什么都行，我大力支持。”方亭序接着安慰道：“而且你别忘了咱们现在的身份是学生，本质工作是学习。” 江启兰把脑袋埋在方亭序胸口，哼哼两声，算是回应。 “再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农活重活永远都会有人能干，可一旦涉及到管理，财务，法律这些事情却需要专业人才来办理，你可以自己想想。” 江启兰抬起头，眼神流光溢彩，刚才还黯淡的眼神突然重新绽放出光芒。 方亭序这话给了她启发。 对啊，现在我帮不上忙，不代表我以后不能帮忙。 随着方亭序的事业越来越大，自己完全可以在其他方面来辅助丈夫，没必要现在抢着干活来彰显自己。 想到这，笑容重新回到江启兰脸上。 望着重新光彩夺目的江启兰，吃饱喝足的方亭序不由的“胃口大开”，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堵住了她的红唇。 “别......别这样......拉窗帘，拉窗帘......” 江启兰的声音细弱蚊蝇，从刚开始的挣扎逐渐失去抵抗能力，进而也开始享受这份热烈如火的爱意。 一夜过去。 瑰丽的朝霞从东方射出，村子的屋顶开始飘起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一层如轻纱般的薄雾。 十月份早上的天气微凉，可丝毫没有影响人们生活的热心。 生物钟让方亭序早早醒来，昨晚二人虽有旖旎，但并没有再往下进行。 “小懒虫，起床了。” 方亭序捏了捏江启兰的鼻子，下地洗漱一番后把昨天晚上的剩饭热了热，二人随便吃了两口便准备动身去上学。 罗海的女儿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看到方亭序时漏出个小心翼翼讨好的笑容，看的方亭序直皱眉。 过来把比她还高的扫帚扔到一边。 “初夏，以后这些活不用你做，哥哥马上会给你办好入学手续，你以后就好好学习知道吗？” “知道了。” “你爸爸呢？” 还不等罗初夏说话，房门打开，罗海顶着个鸡窝头走了出来，一看就彻夜未眠。 “方总，早上好，是不是初夏打扰到你们了？” 第270章 第270章 “没有没有，你把初夏的一些资料拿过来，我去给她安排上学，她应该要上二年级了吧？” “好好好，我马上去。” 开车来到学校。 为了低调，方亭序特地把车子停在学校外面，带着江启兰走路进班里。 “老方，昨天你可是破了记录，整整一天都没来上课，忙什么去了？” 刚坐下，杜欢满眼好奇的询问。 “去市里开了个会，然后中午有人请我在大酒店吃饭，我还想救他哥，也不知道成功没。” 杜欢一怔，旋即竖起大拇指：“老方，你赶紧去外面看看吧，有头牛在天上飘。” “滚犊子，哈哈哈......” 短暂的聊天后，众人很快便沉浸在学习中。 尤其是三胖和海涛两人，自从上次月考完被当众表扬后，这两人仿佛打了鸡血一样，放假连家都不回。 隔了两个过道的李俊卿双手捂住耳朵。 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努力学习，等待下次考试把方亭序狠狠甩在身后，那样才会更有资本的在方亭序面前趾高气扬。 下课期间。 方亭序来到校长吴保国的办公室。 “方亭序同学，找我有事吗？” 当吴保国得知方亭序这次的月考成绩后，无比惊讶。 他万万没想到方亭序在平时兼顾校外生意的同时，还能考得这么好。 而且海上捞已经开了第二家，他也带孩子去过一次，红火的生意着实吓了他一跳。 方亭序笑嘻嘻上前把手中的盒子递过去：“吴叔，这是食品厂最近比较火爆的香菇酱，这几瓶用的都是野生榛蘑，想请您品鉴，多给我们提提意见。” “老赵香菇酱？”吴保国眼神一亮：“我知道这个，最近我媳妇也想买来着，可惜每次都没抢到，你小子居然能弄到这么多？” “嘿嘿，恰好我跟食品厂有合作，他们那的香菇供应商就是我。” “亭序啊，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吴保国不可思议。 可方亭序坚定的眼神让他不得不相信。 按捺住心中的震撼，吴保国收下这些东西，反正就是几瓶酱，也谈不上贪污。 “说吧，你小子找我有什么事？” “吴叔，我有个长辈的女儿想在咱们县上小学二年级，想请您帮帮忙。” “这事简单，我来办。” 吴保国不能再把方亭序当普通学生那样对待，尤其方亭序还如此年轻就能有不俗的成就，说不准十年八年之后更是大有所为，现在与其交好没半点坏处。 “那就谢谢您了。” 寒暄几句，方亭序起身离开，中午安顿好江启兰后便直接来到海上捞餐馆二部。 为了区分，方亭序称旧餐馆为一部，新餐馆为二部。 来到饭点的餐馆二部忙得不可开交。 跟昨天相比，于东的黑眼圈更重，正不断拿着老赵香菇酱给大家分发，免费品尝。 丁槐花也被提拔成为后厨负责人，手下有三个厨师，同时熬制秘制汤底也交给她来做。 当然，关键的秘方还是掌握在方亭序手上，并未透露。 “儿子。” “娘，您怎么还当上服务员了？” 第271章 第271章 方亭序赶紧上前从杜慧兰手上接过托盘，不由得埋怨“：“我让您来是吃饭的，您怎么还干上了。” “这不是自家买卖，我忙一会怎么了？”杜慧兰白了方亭序一眼：“怎么？嫌你娘我丢人了？” “娘，您说的是哪的话啊，我这不是心疼您嘛。” 方亭序把托盘给服务员，搀扶着杜慧兰来到里面的办公室，墙上赫然挂着公司执照。 父亲方正坐在椅子上在喝茶。 “娘，您二老以后没事就过来，顺便再学学怎么管理，以后等我去上大学有了别的生意，这摊子就交给您二老。” 方正不屑道：“我和你娘没兴趣当资本家，我们老两口就在家带孩子，养牛种香菇，剩下的事你找别人去。” “对啊儿子，我跟你爹没读过几天书，哪会什么管理，等明年有了孩子，我就带我孙子，多好。” 一提到孙子，杜慧兰笑个不停。 江启兰怀孕才两个月，杜慧兰就把孩子出生后用到的衣服，尿布，被子全都缝好。 显然已经准备好当“全职奶奶”。 方亭序无奈。 看来培养父母当高官的计划需要暂时搁置。 “儿子，先吃饭，娘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小鸡炖蘑菇，炖了一上午，可香了。” 杜慧兰打开保温盒，院子长白山黑土地的榛蘑，鸡肉和粉条经过长时间的炖制，鸡肉的鲜香和蘑菇的菇香在揭盖的一瞬间扑面而来，鸡肉鲜嫩、榛蘑鲜香，粉条爽滑劲道。 方亭序吃的不亦乐乎。 “老板。” 正吃着，张骏进来。 方亭序递给他一张纸条吩咐：“把上面的东西置办一下，把市面上的办公用品全都买回来，记住桌子要大，要结实，然后拉到我家给罗老师，以后凡是罗老师要用的东西优先购买，你亲自负责。” “好的，我马上去办。” 看方亭序熟练的对张骏下达命令，方正仿佛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心中不由涌出几分骄傲。 自己不是孬种，儿子当然也是好样的。 大口吃完饭菜，方亭序一家三口出门来到昨天看好的房子。 大约有200平米，长时间没人居住，屋子孤零零的在那摆着，毫无人气。 环顾四周，方亭序发现这儿的地理位置还真不错，推倒后再盖房子虽说费钱费时间，可对于出身农村的父母而言，自己盖的房子住起来那才叫贴心。 “娘，这地方不错，您真是好眼光。” “不是我挑的，是你爹挑的，他一眼就相中这块地方，这种大事当然要听你爹的。” 方亭序看向父亲方正笑道：“爹，没想到您还有如此毒辣的商业眼光，这地方我也觉得很合适，以后无论是自己住还是拆迁都很合适。” 方正一怔：“商业眼光？我可没考虑那么多。” “那您是怎么挑的？” “哼，这还不简单。”方正立于原地鄙视的看了眼儿子，身上陡然迸发出一股杀气，大手一挥：“你看啊，只要在这里盖一座三层小楼，每层楼配备四挺重机枪，两个掷弹筒，火力起码可以覆盖周围五里！” 望着一脸兴致勃勃的父亲，方亭序吐了吐舌头。 敢情您是以这种方式来讨论位置好坏的。 活了两辈子，方亭序算是真的长见识了。 “就这了爹，剩下的事交给我。” 第272章 第272章 方亭序知道未来小到村县，大到国家，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越来越多的商场，楼房会如雨后春笋一样拔地而起，别看这里现在有点偏僻，但绝对会开发出来。 到时候客流量很大，具备相当大的升值空间。 方亭序还在想，如果以后县里发展的确实很好，自己还能在这里盖一座火锅城，将其打造成为镇阳县的一块招牌。 为了能让交易透明，方亭序想了想直接来到公安局找到了王小龙。 请他当中间人，借用下他的身份来让别人打消某些念头。 最终200多平米的房子，花费15400块拿下。 朝中有人好办事。 找了几个熟人后，后天就能拿到“使用权证。” “小龙哥，今天真是辛苦你跑一趟了。” “哈哈，都是朋友，用不着这么客气，有事你说话。” 忙活完这些事已经是下午四点，方亭序回到学校上完最后一节课，带着江启兰开车回家。 把江启兰送回去后，方亭序又来到食品厂。 老赵叔的新品香菇酱已经研制出来，方亭序颇感兴趣。 车间还是像往常一样轰隆隆的响个不停，每个工人都在忙活手头的事，李建还是像往常一样小跑过来。 “方总，您来了。” “去办公室说，这儿声音太大。”方亭序快走两步回头道：“把老赵叔和牛婶叫过来，让他们带着新品，我正好看看怎么样？” 李建自顾自跟着方亭序进到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上。 “有事？” 李建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方总，最近咱们香菇酱的风头太大了，有人眼红看不下去，已经开始动手了！” “抓到人没？”方亭序毫不意外，他太清楚那几个家伙是什么货色，早晚会有这么一招。 见李建摇头，方亭序脸色沉下，毫不客气怒喝道：“李建，你是不是最近太飘了，整整20个人的巡逻队连个破坏分子都抓不到，你还有脸过来跟我汇报？” 李建低头，方亭序身上巨大的压迫力让他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说具体情况！” “昨天晚上十点半，有两个巡逻的人发现有人偷摸进仓库准备放火，他们冲过去和对方进行搏斗，结果腿上被划了两刀，准备放火的人也跑了。 这孙子很贼，我们的人闻声追上去的时候他还冲我们洒石灰粉，这才被他给跑了。” “受伤人员安置了吗？” “已经送到医院了，医生说没大事，打了针破伤风，我让他回去休息了。” 李建抬头说道，却被方亭序锐利的目光刺痛双眼，又赶紧低下去。 房间内的气压很低。 说实话，这段时间给方亭序办事让他很舒服。 年纪轻轻的方亭序并没有盛气凌人，独断专行，相反还处处询问自己意见，敢于放权，大多数时间整个香菇酱生产车间都是他说了算。 而且方亭序属于既让人挤奶，又给人吃草的上级，奖金工资从不手软。 现在出了这种事，李建心中忐忑，又带着些许惭愧内疚，不知道方亭序会怎么处理。 直到几分钟后，方亭序终于开口。 “李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两天之内抓不到人，你趁早自己滚蛋！” 第273章 第273章 听方亭序这样说，李建反而松了口气。 让他抓人，代表还再给他机会将功赎罪。 真要是对此事轻描淡写，那就说明要把他逐渐淡化出去。 所以现在方亭序对他越是严厉，李建心里才越舒坦，因为这才是正常表现。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方亭序怒喝一声，李建却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轻放在方亭序面前：“方总，根据小道消息，苗庄对您现在大出风头的情况很不满，说是要准备给您点颜色瞧瞧。” 方亭序冷哼一声。 这种人还根本不配成为自己的对手，整天不想着好好搞事业，净弄些歪门邪道，难成大器。 旋即将目光转移到那份文件上。 打开后。 映入眼帘的是各种数据，照片，信件...... 全都是关于其他几个负责人的黑料，并且比起上次，这次的材料显然更加完善，整齐整，有理有据，甚至里面还有一盘录音磁带。 看到方亭序停留在这，李建赶紧上前解释：“方总，这份磁带是苗庄和他相好在晚上的录音，这家伙真是疯了，居然搞了县里主管工商的赵副局长的媳妇。” 方亭序瞠目结舌，不禁发问。 “比起他们乱搞，现在我更好奇这份录音的真实性。” 方亭序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前世李建可是被称为“李阎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区区伪造一份录音对他这种人而言绝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嘿嘿，方总您放心，这份录音绝对真实，可至于怎么来的请恕我无法透露，免得脏了您的耳朵。” 方亭序心想。 你特么的直接去第六处搞情报多好，还当个屁的秘书啊。 “去吧，抓人才是你现在的任务，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方总放心，我一定把这个纵火犯抓住！” 李建信誓旦旦的保证，可刚走到门口，身后再次传来方亭序平淡的声音。 “李建，我不会也在你的监视范围吧？” 扭头看去，方亭序的眼神直射而来，刺的他头皮发麻，瞬间想起那天看到方亭序和董映秋靠在一起的场面，赶忙摇头：“不会，您放心，您就是给我一百二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监视您啊。” 方亭序示意他可以离开，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重新将视线落在这份资料上。 不愧是“李阎罗”，还真是杀人不见血，这份资料如果全部属实，苗庄等人起码也要进去蹲15年大牢。 所以必须时刻敲打敲打，才能更好握住这把“双刃剑”。 坐在办公室，方亭序大体浏览了一遍资料，正纳闷老赵叔和牛婶怎么还不来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吓了他一跳。 “有病啊，手断了是不是，连门都不会敲？” “方亭序你好大的脾气。”苗庄趾高气昂的走进来，老赵叔和牛婶二人跟在身后，身上都是土，老赵叔脸上还有被打过的痕迹。 第274章 第274章 方亭序脸色阴沉下来，走到跟前。 “老赵叔，你的脸怎么回事？” “这两个老家伙今天想去我们车间偷东西，被我......” “你给我闭嘴！”方亭序回头怒吼一声直接把苗庄的话打断。 如山岳般的气势直接镇住全场，苗庄嗫嚅无言。 “老赵叔，你说。” “车间有台塑封机我不会用，我和牛翠花想去其他车间请教学习下这套机器的使用方法，结果就被当成破坏分子抓了起来，还被揍了两拳。” 老赵叔满脸委屈，牛婶也一个劲的点头。 苗庄却不干了。 “你放屁，你这个老家伙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显就是想进我们车间搞破坏，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我们车间的生产超过你们，现在还反咬一口，信口雌黄！” 房间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剑拔弩张的气氛直接充斥着整个屋子，火药味十足。 苗庄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今天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抓人的人也都是自己亲信，提前打过招呼，再加上现场也没有摄像头，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方亭序，别以为这两人是你的人就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这事你必须要给我个交代，不然我直接送他们去公安局！” “亭序，我是被冤枉的，我根本没有必要去搞破坏啊，咱们车间现在正是热闹红火的时候，我脑子又没病，这个时候去搞破坏！” 老赵叔喊冤，牛婶也焦急道：“是啊亭序，我们俩老实巴交了一辈子，怎么可能去干害人的勾当，冤枉啊！” 见方亭序不说话，苗庄一直憋屈的心终于落下。 慢悠悠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还捋了捋自己的地中海发型，趾高气昂的看着方亭序。 “说吧方亭序，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还真有点不会，要不你教教我？”方亭序把门关上，回到位置上整理起资料来。 “嘿嘿，其实这事也不是不能解决。”苗庄奸笑的直起身子：“我看你们车间现在挺忙的，要不让我来帮帮你？” “你的意思是想从我这分一杯羹？” “唉，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苗庄慢条斯理的点上一根烟：“我这也是为了厂子好，你说你经常不在工作岗位上，任由李建和这两个老家伙折腾，早晚会出事，有我坐镇，对你也有好处。 当然，干活就要有工资，这事再正常不过了。” 方亭序已经把文件整理好，起身来到苗庄身边，似笑非笑：“只要让你进来，老赵叔这事就算是内部问题，直接内部消化，也不用传出去见官了是吧？” “聪明！年轻有为。”见方亭序一语道破，苗庄竖起大拇指：“其实你没必要给他们下面的人发那么多工资和奖金，都是些吃糠咽菜的普通人，随便给他们点，让他们饿不死就行。” “那照你这么说，那些工人跟跪着要饭有什么区别？” “方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还年轻，让我来教教你。”苗庄得意笑道：“底下那帮人没什么出息，天生贱命一条，只要有口吃的什么都能忍，更别说咱们厂子还给他们开工资，就凭这一条，多少人想跪还没门路。” “去你麻的，你个狗资本家，你生儿子没屁眼！”老赵叔气的破口大骂，随即紧张的看向方亭序。 亭序不会真的要这么干吧？ 第275章 第275章 方亭序摸摸下巴，把手上资料递给苗庄。 是一份香菇酱的生产销售数据报表，尤其是最后一页更是香菇酱的配方。 “哈哈哈，方老弟果然是个人物，以后咱们俩好好合作，下半辈子保证吃香喝辣！”苗庄喜不自禁，要不是有人在这，他非得当场跳起来！ 方亭序跟着笑个不停，话锋一转突然问道：“那我要是想让工人们站着把钱挣了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苗庄重新翘起二郎腿，信心满满道：“只要有我在，他们这辈子只能当乞丐，给我老老实实的跪着，挣钱嘛，不寒碜！” “寒碜，很特么寒碜！” “方老弟，那你到底是想让他们跪着呢，还是赚钱呢？” “我是想让他们站着，还能把钱挣了！” “那你可以试试看。”苗庄听出不对劲，重新放下二郎腿郑重道：“只要有我苗庄在，他们就只能跪着挣钱，不服你试试看。” 四目相对，火药味十足，谁也不肯退后。 方亭序一指文件：“这个，能不能挣钱？” “能挣，跪着！” 方亭序一握拳头：“这个，能不能挣钱？” “能挣，站着！” “那这两样都在我手上，能不能让工人站着把钱挣了？” “方亭序，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你马！”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方亭序一拳砸在苗壮脸上，跟着飞起一脚把他从沙发上踹出去。 苗庄懵了，可还没等他喊出声，方亭序再次袭来。 直拳，肘击，左勾拳，右勾拳，鞭腿...... “你特么还敢威胁我？” “你算个什么东西，酒囊饭袋，整天就知道胡吃海塞。” “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试试？” “老赵叔，你还等什么，动手啊！” 经过方亭序一提醒，老赵叔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喜直接冲了过去。 活了大半辈子一直都被人欺负，今天总算是轮到他欺负别人。 “嗷......别打了，方亭序你个狗东西，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苗庄刚一出声，脸上正好被方亭序踹了一脚，舌尖顿时被咬破，疼的他直冒眼泪。 “住手！”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方亭序停下动作，苗庄顿时像溺死之人看到救生圈一样轮滚带爬的冲过去，抱住来人大腿凄惨吼叫：“董总，董总您可回来了，您都亲眼看见了，方亭序居然敢打人，这次绝不能饶他！” “闭嘴，滚出去！” “董总！” 苗庄还想再说话，却被董建章犀利的眼神给瞪了回去：“自己去医院，闹成这样丢不丢人？” “董总，我才是挨打的那个！” “你要是没问题，亭序会动手吗？”董建章回怼道：“要不要把事情都摊开说一下，你要是同意，我明天就开全场职工大会，让你和亭序当庭对峙，看看谁有理？” “我......” 苗庄彻底懵了。 光明正大的护犊子，这也太夸张了吧。 难不成这小子是你亲儿子？ 方亭序揉了揉拳头，若有其事道：“怎么？苗经理你偷偷溜进我办公室，企图偷盗我车间的生产配方，结果被我和老赵叔，牛婶三人发现及时制止，途中发生搏斗。 你这个犯罪嫌疑人还试图杀人灭口，要不咱们去公安局说这事？” 第276章 第276章 老赵叔这才明白方亭序为何突然动手，一个劲的点头：“对对对，方总说的对，这小子就是进来偷东西的！” 冤枉你的人，比别人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苗庄彻底傻眼，刚才老赵叔体会到的心情此刻全都出现在他心里。 完了。 我成小偷了！ 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董建章斜眼一瞥：“苗庄，要不干脆报警，让警察来断案。” “不不不，还是算了吧。”苗庄哪还敢让警察过来，一审岂不是全都露馅了？ 到时候少不了一个诬陷罪。 董建章把目光投向方亭序，询问其意见。 “这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老赵叔和牛婶为了制止你的犯罪行为还受了伤，这样吧，你赔给牛婶五百块，赔老赵叔一千块。”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这笔资金先由厂里出，下个月从苗庄的工资扣，映秋，你去处理。” “董总，我冤枉啊！” 苗庄捂着腮帮子大吼，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本来今天是想过来敲一笔的，可没想到自己却被敲了一笔，偏偏他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董建章一出场就给这件事定性，完全不给他任何申诉机会。 甚至都懒得听他多说一句！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这小子到底给董总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切疑问只能由他自己去想。 丝毫没察觉到董映秋鄙视的眼神，就像穿了新鞋却踩在狗屎上一样嫌弃。 办公室内，方亭序和董建章对视一眼。 看到董建章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方亭序就知道他最终还是听了自己的意见。 “董叔，命够大的啊。” 方亭序调侃的话并没让董建章露出笑容，反而后怕的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是啊，我命真大！” 回忆飘到昨天。 当董建章在酒店正准备休息时，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后秘书刘晓梅直接冲进来打开电视。 “本台插播一条重要新闻，今晚九时，由济南飞往哈滨市的5109次航班在降落时发生故障，导致飞机上36名乘客全部遇难，在此我们向遇难者表示哀悼......” 电视接下来要说什么，董建章已经听不清。 一个箭步冲到桌子上拿起机票，反复核实上面的各项信息，最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股深入骨髓的后怕感传遍全身，额头不由得冒出冷汗。 没错，是他的机次。 天啊！ 方亭序说对了！ 他们两个可以说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刘晓梅也紧张的嘴唇干裂，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人浑身无力。 但还是强忍住发抖的心情给董建章端来一杯水。 “拿酒，我要喝两口，你也喝点压压惊。” “董总，如果不是亭序打电话过来的话，恐怕我们两个这次真的在劫难逃。” 董建章神情激动的点了点头：“是啊，我们两个捡回一条小命，赶紧给我订火车票，我要马上赶回去见方亭序！” 紧接着，董映秋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刚一接通便听见董映秋带着哭腔的吼叫声，还是他反复安慰才稳住妹妹的情绪。 跟着连夜坐火车回到哈滨市，又由董映秋开车赶到上水村，却没想到方亭序不在家，所以赶紧来到厂子。 第277章 第277章 没想到刚来到方亭序办公室就看见他在暴揍苗庄。 换做之前，他还会询问具体过程，可有方亭序预测飞机失事准确无误这种事在前，哪怕方亭序不占理，他也会坚定不移的站在方亭序这边。 至于苗庄？ 只不过是个仗着有点权利就胡作非为的蠢货罢了。 必要时，董建章可以亲自收拾他来给方亭序示好。 这些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经过这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董建章已经基本把心情收拾好，现在的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说。 可还没开口便却被方亭序直接打断。 “我知道你现在很急，但你先别急，因为不管你问什么，我只有一句话。” “我知道，天机不可泄露！” 方亭序投去一个“懂事”的眼神。 这种事解释起来太麻烦，还不如全都扔给老天爷头上，这样能避免浪费很多唾沫。 董建章显然已经猜到可能是这种结局。 也就不再多问。 “亭序，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条命！”董建章说着，直接把身边的皮箱打开，一沓沓现金出现在眼前。 “我就算是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我这条命，这二十万是我的一点心意，或者你说个数，我保证不会还价！” “董叔，用不着这样，我能救你一命说明咱俩有缘分，要不然这个世界每天都会死人，我也不可能天天救人，所以钱就算了吧。” “不，亭序你一定要收下，我知道规矩，卦不走空。”董建章把箱子放在方亭序面前，满脸诚恳道：“求你一定要收下，否则我董建章真的没脸再见你。” 眼看挺大个老爷们急得就差给自己跪下了，方亭序只好无奈的把钱分成两部分：“这一半我拿走，另一半你帮我捐了，做点好事。” 董建章点点头，跟着又拿出一个纸袋。 “亭序，这里面有两份文件，我把我名下的一辆车，一套三百多平米的房子都自愿转增给你，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了。” 房子，车子，票子。 这下算是齐了。 方亭序也不是老古董，也就没再推辞。 而这也让董建章松了口气，心中暗喜。 方亭序愿意收下礼物就代表愿意继续跟自己接触，有这种高人在身边，董建章觉得自己走路都比平时轻快许多。 送礼的事情结束，董建章的脸色比刚才好看很多。 “亭序，你真不是人！”董建章语出惊人，他也发现不对赶紧补充道：“你简直就是活神仙，我董建章上辈子肯定没少干好事，才能在这辈子遇见你。” “董叔，你过奖了，要是没有你的信任，我在厂子里干的也不会顺心。” 董建章自嘲的摇了摇头：“老赵香菇酱是你一手创办起来的，我一点事也没干，可以说完全是在捡现成吃，你的能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我自认为在你这个年纪，比你差远了。 亭序，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我可以全力支持你，要不我先把苗庄那几个家伙给你处理一下，省的他们以后碍眼。” 方亭序摇头笑道：“还是我自己来吧，我知道他们都是之前跟着你的老人，贸然处理影响不好，再给我点时间。” 方亭序手上还有李建给的情报。 打算来个敲山震虎，彻底让苗庄安分点。 见方亭序这么自信，董建章也不再插手，方亭序给他的惊喜真是太多了，现在的他真的想看看，如此优秀的年轻人以后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第二天。 第278章 第278章 苗庄被方亭序暴揍一顿的事情像风一样传遍整个厂子，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被董建章抓了个正着，却压根没任何处理的意思。 不仅如此，挨打的苗庄还得乖乖赔钱。 从经济到名声，一落千丈。 方亭序的形象顿时在厂子里高大神秘起来。 连带着香菇酱车间的工人也昂着脑袋走路。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房间内。 烟雾缭绕。 地上全是烟头。 受伤的苗庄躺着，脸上，身上多处地方被包扎，时不时还疼的抽抽几下，昨天方亭序下手没留情，直接打掉他两颗牙。 “这小子下手也太黑了吧！” 旁边晒得黝黑的中年男人愤愤不平，同时心里闪过几分窃喜和后怕。 幸亏他没冲动，要不然挨揍躺下的就该是他了。 “嘶......我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敢直接动手......可董总的态度太匪夷所思了......我怎么也想不通！” 苗庄说的那叫一个费劲，可还是怎么都想不通。 “老苗，你说方亭序这小子是不是跟董总有亲戚关系？” “这不可能......我和你都跟了他这么多年......嘶，他家里啥情况咱们还不知道吗？根本就没方亭序这个人！” “那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黝黑男人纳闷。 “老子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这个仇，我必须报！”苗庄恶狠狠的盯着黝黑男人喝道：“大伟，你跟我一块弄他！” “这事需要从长计议，晚上大家一起商量。” 人走后，苗庄想喝口水却不小心碰到舌头，顿时又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气的他一把砸碎杯子，脸色阴沉。 “方亭序，老子跟你没完！” 把屋子里的东西发狂的砸了一遍后，苗庄这才冷静下来。 既然那把火没放成功，那就再来一次，最好能直接把方亭序烧死！ 可就在他有这个念头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便有一张纸从门缝塞进来。 苗庄大吃一惊，一瘸一拐的把门打开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捡起地上的纸。 上面赫然是他的一些丑闻。 霎时间，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到天灵盖，这哪里是一张纸，分明是能要命的定时炸弹！ 反过背面。 “安分守己”四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方！亭！序！” 苗庄太熟悉方亭序的字迹了，这显然是他想让自己安分点，甚至乖乖的给他当狗！ 刚挨了揍，心眼又小的苗庄的思想不由得走向极端。 这些罪证足以让他社会性死亡，甚至还会把牢底坐穿，这么要命的东西却被方亭序掌握，这简直比杀了他都难受。 “方亭序，你想让我死，那我就先弄死你！” 第279章 第279章 方亭序毫不知情有人准备要他的命，此时的他正狂背英语作文。 虽说已经知道刘振国的押题很准确，方亭序还是需要自己肚子里有东西，这样上了考场才不至于脑袋空空。 江启兰在旁边检查，脸上闪过几分欣慰。 三胖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等方亭序一口气背完不由得开始鼓掌：“序哥，你真讷啊，太厉害了，我要是有你这种记性就好了。” 三胖这段日子已经足够刻苦，奈何一旦涉及到背诵的问题还是差了很多。 海涛背诵倒是不错，可数学是他的弱点。 “没关系，距离高考还有七八个月，慢慢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多问问启兰。” “嫂子，你什么时候打算请假回家？”海涛问道。 “等下一场雪的时候，我还想在学校多待一会，要不然我会想念的。” 江启兰摸了摸肚子，看向周围顿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大家都是同龄人，他们还在上学，可自己却要生孩子了。 “今天怎么不见杜欢？”方亭序看着空荡荡的前面：“这家伙不会为了躲背课文直接翘课回家了吧？” 杜欢同桌摇摇头道：“应该不会吧，我看他这段时间学习挺积极的，估计是家里有事。” 方亭序刚要再说些什么，政治老师走了进来，这让他赶紧闭嘴。 政治老师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嗓门极高，坐在前排的同学每次上完政治课都感觉耳朵嗡嗡嗡的响个不停，要是被她吼一声，毫不夸张的说能耳鸣。 “吵什么吵？我在走廊就能听见你们班的动静了，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再过几天马上就要迎来这个月的月考，赶紧抓紧时间听课，不求你一下考全校第一，起码要比上次有进步吧。” 同学们鸦雀无声，整个教室都回荡着政治老师的讲课声。 方亭序也打起精神认真听课。 来到中午饭店，早就饿了的学生们一窝蜂的奔向食堂，那场面就像是在冲锋的战士。 “走吧，中午吃麻辣烫，最近二部开发出两种新的口味麻辣烫，去尝尝鲜。” “正好我也挺长时间没吃了，赶紧走。” 一行人来到校外，方亭序开车带着他们来到海上捞二部。 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 张骏最近把工作重点放在了新店，旧店则是由算账速度快的钱德禄负责。 “老板，您来了。” “罗老师要的东西都买好了吗？” “三分之二都已经买好并送过去了，其他的东西我需要从别的地方订，都是一些仪器设备之类的东西，有点难度。” 方亭序点头：“只要不违规犯法，罗老师要得东西全都优先供应。” “老板放心，我已经跟罗老师说过了，他需要什么会直接来找我。” 张骏办事靠谱，交给他还是让方亭序很放心的。 “听说槐花姐弄了两种新口味的麻辣烫，一会给我们端几碗尝尝。” 很快，丁槐花亲自把麻辣烫送到包间，兴致勃勃地介绍。 “老板，您送来的老赵香菇酱真是太好吃了，基于这种香菇酱，我弄了香菇番茄麻辣烫，主打一个清汤不上火，对身体也有好处，非常适合老人和小孩。 还有红油芝麻酱麻辣烫，最大的特点就是辣，我想着外面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凉，这一碗下去，绝对辣的他浑身冒汗！” 一旦真正热爱某个行业，身体内便会迸发出无尽的热情和创意。 显然丁槐花就是如此。 从一开始的唯唯诺诺到现如今的饱满自信，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槐花姐，辛苦了。” 方亭序的话刚一出口，丁槐花瞬间泪流满面。 第280章 第280章 两行清泪不住的落下。 丁槐花想要擦干净，却发现越擦越多。 别人怎么说她，她都可以一笑了之，可当这份关心来自方亭序的时候，便让她再也忍不住。 “老板，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我代表我，我的孩子，我的家庭谢谢你，如果没有遇见你，我还是那个被一天打三遍的贱女人......谢谢，谢谢。” 房间安静下来，除了江启兰，三胖和海涛都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涛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好了槐花姐，坏日子已经都过去了，以后向前看。”方亭序安慰道：“赶紧擦擦，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江启兰对丁槐花也抱有同情心，赶紧招呼：“来来来，大家赶紧尝尝新口味。” 可刚吃两口，方亭序便看到张骏站在门外疯狂冲他摆手，脸上的焦急清晰可见，却不敢喊一句，只能拼命使眼色。 方亭序都害怕他成斗鸡眼。 发生什么事了？ 方亭序借口上厕所。 刚出门便被张骏拉到前台。 “老板，刚才江村长给我打电话，说你母亲被人给挟持了，让你赶紧回去！” “你说什么？挟持？” 方亭序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大脑有点懵逼。 “是，电话里说的很清楚，有人持刀挟持了你母亲，非要你回去......老板，你慢点！” 方亭序哪能慢，现在的他恨不得把油门踩进油箱里。 哪个王八蛋敢挟持我娘，老子要活剐了你！ 想到这，方亭序又重重踩了踩油门。 车子在路上飞驰，平时半小时的路程今天愣是被方亭序缩短为十五分钟。 刚到家，方亭序便看到自家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就连公安局的人也在，正持枪对准院子，现场气氛充满火药味，没一个人敢乱说话。 此时有人看到方亭序从车上下来。 “亭序来了！” “快快快，让开让开，给亭序把路让开！”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方亭序强行按住颤抖的心，面无表情的进到老房的院子里。 匪徒，方正，公安。 三足鼎立。 方亭序看向匪徒，仔细回忆一下，发现并不认识。 杜慧兰正在被匪徒勒住脖子，用杜慧兰的身体挡住自己蜷缩在墙角，不让公安有机会可以开枪。 看到方亭序，杜慧兰扯着嗓子拼命大吼：“儿子，快跑！快跑！” “你给我闭嘴！” 匪徒狠狠砸了下杜慧兰的后背，刀子横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直流。 方亭序看的目眦尽裂，不由的瞥向父亲，却看到父亲凝重的微微摇头，表示没有机会。 对方很明显是个老手。 二世为人，方亭序深呼吸一口压住即将暴走的自己，迎着母亲悲壮的目光，往前迈了两步。 “朋友，我就是方亭序，不过我好像不认识你，如果你要寻仇就来找我，跟我娘没关系！” “别废话，我找的就是你，想让你娘活，那就先跪下来磕头！” 第281章 第281章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见方亭序没动静，匪徒狞笑着把刀子又在杜慧兰脖子处比划几下：“怎么？方总拉不下面子？” 噗通。 方亭序跪的干脆。 双膝和黄土地面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 方亭序死死盯着匪徒手上的刀，大脑疯狂转动。 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就更不用说得罪过，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是被人雇来行凶。 重生以来，方亭序为人处世讲究一个和气生财，尽量不跟人结仇。 但恰好昨天就有一个。 “儿子！”杜慧兰泪如雨下。 “好，我现在跪下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别伤害我娘，我一律照办！” “不错，方总还挺孝顺！” 见方亭序下跪，匪徒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得意的哈哈大笑，环顾一圈却心中忐忑。 昨天纵火未遂的事情已经暴露，现在外面黑白两道全都在找自己，本来他的计划是过来挟持方亭序家里人，以此要挟跟方亭序要一笔钱跑路。 可没想到做的还是不够隐秘，被方正发现并报警，导致事情闹大。 不过也无所谓，他本来就是亡命徒，只要能跑出去随便找个地方一躲，等风声过了再说。 “说吧，你想要什么！”方亭序冷静下来道：“你绝不是为了杀人，要不也等不到现在。” “我要二十万，还有你的车，你娘要给我当人质，等老子安全之后再放了她！” “你等着！” 方亭序起身冲进家门。 不一会便拿着个袋子走出来，直接扔到匪徒脚边。 “朋友，钱是身外之物，犯不着伤人，这里面是我们家全部家当，你尽管拿走。” 说着又掏出车钥匙扔过去，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钥匙恰好扔到距离匪徒身旁三四步的地方。 “草，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紧张什么，我娘还在被你拿刀架着，我能有什么心思？” 方亭序笃定这家伙绝不敢杀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步走去把车钥匙捡起。 “方亭序，你慢慢的把钥匙交给我！” 匪徒分出一只手准备接过来，可没想到方亭序眼神一亮，看向后方，惊呼一声：“苗庄，你要干什么？” 恩？ 匪徒下意识扭头。 方亭序等的就是这一刻！ 霎那间。 方亭序一个健步冲上去，右手死死抓住刀刃，皮肤瞬间被割开，钻心的疼痛袭来却仍然没有让他松手，再用左手一把将杜慧兰拽走。 “草，你阴我！” 匪徒片刻后立马反应过来，抽刀就砍，只见早就蓄势待发的方正在旁边抬手就是一枪。 砰！ 匪徒脑门上出现了个血洞，跟着直挺挺倒下。 周围一片哗然。 第282章 第282章 善后工作处理的很快，公安局的人把尸体弄走，打扫好院子。 方亭序和杜慧兰双双进了医院。 杜慧兰还好，经历过大饥荒和大革命年代的她早就把精神炼的如钢铁般坚硬，挟持事件并未给她造成多大的压力。 用父亲方正的话来讲，那个他们见过的死人海了去了。 反倒是方亭序右手受伤比较严重，医生说伤口再深一点就会有残废的风险。 杜慧兰满眼心疼的看着儿子，一向喊“臭小子”的方正也温言细语起来。 今天的事情也像风一样传遍十里八乡。 与此同时。 公安局一把手陶民和县委书记王国富正在谈话，气氛其乐融融。 王国富笑容满面：“陶民啊，前几次你们的工作做的非常好，违法乱纪的罪犯相继落网，市里面对我们的工作给予高度表扬，我这个书记脸上也有光啊。” 陶民眉开眼笑：“这全都是在您的带领下才能取得如此成绩，我向您保证，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们公安一定会加强思想建设，以更加饱满的精神状态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中，保证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有这种精神就好，县里面决定明年给你们再拨款采购一批设备，你回去做个表汇报上来。” “多谢党和领导大力支持。” 王国富抽了口烟，突然想到什么，道：“现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大力发展经济建设，让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对于愿意在我们县投资的投资商，和本地的商人一定要予以合法合规的保护，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恶性事件！ 尤其是方亭序和董建章二人所合作的项目，你要重点关注一下。” 这段时间他除了忙其他公务外，一直都很关注方亭序所搞的香菇产业。 这个年轻人相当出色。 食品厂虽说才成立了一个多月，可已经获得巨大成功，凭借老赵香菇酱的爆火，直接给县里缴纳5万多税款。 要知道这才是仅仅一个月的时间。 这说明方亭序所搞的香菇产业绝对是一条正确的路子，持续发展下去很大概率会成为镇阳县的招牌，对拉动整个县里的经济有标榜作用，由此会产生巨大影响。 80年代除了北上广深这几个重点城市之外，可以说全国其他省份的财政都处于赤字状态，就更不用说他们镇阳县这种小地方。 所以方亭序主抓的老赵香菇酱的成功是一个拉动县里经济的契机。 必须要重视起来。 正说着，秘书突然敲门进来，脸色有点难看，欲言又止。 “说吧，陶民同志也不是外人。” “王书记，其实这事还真的和陶局有关系，刚才公安局的同志打电话过来说，一个小时前，上水村发生了一起持刀挟持人质案件，凶手挟持了方亭序的母亲，当场要求支付20万和一辆车，但已经被当场击毙，受害者被送往医院。” 陶民浑身一怔，不可思议的看向秘书。 从秘书的眼神中可以看到，这件事属实。 “啪！” 王国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杯盖直接飞出去摔成碎片，脸色气的发黑：“混账，狂妄，简直是无法无天！” 前一分钟自己还在考虑怎么样才能把香菇产业发扬光大。 没想到后一分钟就听见负责人方亭序受伤住院的消息。 其母亲还被人持刀挟持？ 这还了得！ “有完没完，还有完没完了！”王国富在原地打转怒喝道：“陶民同志，对于这极恶分子，我们必须要重拳出击，将其彻底粉碎，让他们看看，胆敢伤害人民是什么下场！” “是！”陶民一个立正。 “这个案子一定要彻查，看看究竟是流窜作案还是背后有人指使，不仅如此，你要把整个镇阳县全都给我翻一遍，把所有坏分子全都给我揪出来，绝不能给老百姓留下任何隐患，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造次！” “是！我们公安机关一定会严肃处理那些胆敢作奸犯科的危险分子，彻底还老百姓一个青天！” 第283章 第283章 陶民还从没见过王国富有如此怒气冲天的模样，显然这次是真的发了狠了。 “你现在就去！”王国富稍作沉思道：“董建章在哪？” “董总已经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您看我们是不是也要过去探望一下，听说董总前段时间去了趟燕京。” 秘书的话给王国富提了个醒。 董建章是棵大树，关系很硬，现在又很重视方亭序，自己正好过去聊两句。 主要是试探对方有没有想把食品厂迁走的想法。 “安排一下，我现在就去。” 另一边。 当李建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后得到消息，第一时间骑着自行车就要赶往镇卫生所，刚好在工厂门口遇见溜达的苗庄。 “李建，着急忙慌的干啥去啊，是不是方亭序死了？” 既然已经撕破脸，苗庄也不客气。 哪知李建却一怔，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匆匆离去。 苗庄被李建的眼神给盯得浑身发毛。 这家伙怎么回事？ 但很快他便高兴起来。 看来自己派出去的人绝对已经把方亭序给弄的人仰马翻，只要方亭序不痛快，那他就高兴。 想到这，苗庄悠哉悠哉的哼着小曲。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这次先给你点小小的教训，算是昨天自己挨揍的利息，以后再慢慢跟他算账。 “滴滴滴。” 还没等他坐稳，汽车喇叭声在身后响起，苗庄被吓了一跳，正准备骂一通的时候却看见是董建章的专车，赶紧换上一副笑脸。 “董老总，董总，您二位这是要去哪啊？” 亲自开车的董映秋瞥了他一眼，直截了当道：“苗庄，有人持刀挟持方亭序母亲被击毙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在背后指使？” “董总您真会开玩笑，我哪有......您说什么？”苗庄像是见鬼一样，大脑一片空白，努力消化刚才听到的消息。 持刀？挟持？击毙？ 天啊！ 我对天发誓，我只是想吓唬吓唬而已！ 后座的车玻璃落下，董建章的一张脸已经黑的不像话，死死盯着苗庄：“难道你耳朵聋了是吗？有人持刀挟持方亭序母亲，然后被当场击毙，方亭序右手被割伤，很有可能会落下残疾！” “董......董总，这事跟我没关系，绝对跟我没关系，我发誓！” “最好跟你没关系，不然你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用！”董建章冷喝道：“这段时间你就给我待在厂子，要是敢随便乱跑......” 说白了就是要软禁他。 苗庄也不敢不听。 “董总您放心，我绝对老老实实待在这，哪有不去，在没有得到具体消息之前，打死我也不会迈出大门半步，请您监督。” “这样最好！” 车子飞驰离开，很快便消失在拐弯处。 苗庄吞了口唾沫，刚要迈步却眼前一黑，一阵头晕目眩，要不是旁边有墙，他当时就要跌倒在地。 完了，天塌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案件，县里面绝对会一查到底，更何况还有董建章亲自出面。 现在最好的消息就是那个人已经被击毙，无法指认自己。 可一想到人是自己派出去的，苗庄双腿忍不住颤抖，一颗心跌入谷底，浑身仿佛都被阴冷的气息包裹，随时都能让他的心脏骤停。 第284章 第284章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折磨人的。 苗庄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嘴巴，满脸懊悔。 医院内。 方亭序在劝母亲回家。 毕竟岁数大了，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挺长时间绝对不好过，多休息才是最要紧的。 “娘，您就回去睡会吧，我真没事。” “不行不行，你手受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怎么办？”杜慧兰不走：“娘留在这能照顾你，再说娘什么阵仗没见过，你别担心我。” 看着杜慧兰脖子上的纱布，方亭序心中燃起一丝愧疚，鼻头发酸，声音沉闷道：“娘，对不起，这事都怪我，可能是我得罪了什么人，要不您老也不用遭这份罪。” “傻孩子，你是我儿子，咱娘俩是世界上最亲的人，说这种话干什么？” 杜慧兰点了点方亭序脑门，安慰：“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为人处世得罪点人很正常，他愿意干这种丧良心事自然由老天爷收拾他，你千万不要冲动，咱就清清白白，本本分分做人，其他的就交给老天爷了。” 方亭序点了点头。 原以为重生的自己已经是心如钢铁，可面对母亲这番关心和教导，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方正在后面扯了扯杜慧兰：“走吧，让他睡会，回去给他做点饭，这事还要告诉启兰，晚上再一块过来。” “对对，娘给你回去做饭，顺便告诉启兰，这事也瞒不住。” 确实。 虽说现在没有自媒体，可千万不要小瞧村里妇女传话的速度。 方亭序刚躺下准备想想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可由于失血，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但很快却被开门声惊醒。 看见来人，整个人瞬间清醒。 “王书记，董叔，秋姐，你们怎么来了？” “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当然要来看看你。” 王国富笑盈盈的坐在床边，看着被包扎成猪蹄的右手，众人就知道伤势肯定不轻。 董映秋甚至有些眼眶发红。 这得多疼啊。 方亭序晃了晃手，轻松地说道：“没事，就是流了点血，正好我最近有点上火，这下也算是去去火。” “亭序，你就安心养伤，所有的费用都不用你管，不过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这件事有没有隐情？” 董建章此话一出，众人都严肃起来。 要是恰好碰到匪徒还好，怕就怕这里面有背后搞鬼的人。 方亭序想了想还是没有把怀疑对象苗庄摆出来。 毕竟自己现在也没证据，现在说出来有种拉人垫背的感觉。 就让陶民先调查，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 整个慰问持续了十来分钟。 重点除了对方亭序个人表示关心外，王国富还对方亭序实施的香菇酱以及香菇产业的发展给予高度认可。 表示以后如果有这方面的政策扶持会优先考虑他们。 以点到面，以上水村到镇阳县共同发展。 方亭序对此表示欢喜。 现如今能够跟政府搭上关系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对以后方亭序准备创建蘑菇基地有莫大好处。 第285章 第285章 等他们都离开后，方亭序这才松了口气。 跟领导们谈话绝对是个脑力活。 不像同学那样有话直说，很多时间话里话外隐晦的意思有很多，一般人还真听不出来。 突然有些口渴，方亭序起身准备倒点水，可稍一用力，右手便传来钻心的疼痛。 这一刀太狠，没有残废已经是老天爷赏脸。 “你要干什么？” 突然，董映秋的脑袋从门外探进来。 “秋姐，你不是走了吗？”方亭序诧异，指了指不远处桌子上的暖壶。 “我哥和王书记谈事去了，我闲着没事过来再看看你。” 董映秋过去把水倒好递给方亭序，在方亭序一脸诧异的眼神中摸了摸手上的纱布，冒出一句。 “疼吗？” “当然疼，我又不是铁打的。” “听说你当时直接握住了刀刃，你不害怕吗？” 方亭序脱口而出：“当然不会，那是我娘，是生我的人，那种情况下我还是害怕疼而错失救人的机会，那我岂不是禽兽不如？” 这话说完，方亭序察觉到董映秋的脸色有点不对。 “秋姐，你没事吧？” 董映秋自嘲一笑，继续抚摸着纱布喃喃道：“小方弟弟，其实我就是那个禽兽不如的人，当年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勇敢，我母亲就不会死。” “这......” 一阵尴尬袭来。 方亭序啊方亭序，你说这话干什么？ “秋姐，阿姨走了挺多年吧。” “13年5个月23天。” 看着董映秋不假思索的说出来，方亭序叹了口气，有些心疼。 遗憾就像一把钝刀，每每想起都会往心脏上刺一下。 “秋姐，其实你当时还小，没必要内疚一辈子，我想如果世上真的有鬼，你母亲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嘛，总要向前看。” 董映秋抬头，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发。 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下一秒。 在方亭序的注视下，董映秋直接扑到方亭序怀里。 “哎哎哎，秋姐你这是干嘛，我有媳妇，你赶紧起来！” “别动！”董映秋把脑袋埋在方亭序胸膛，沉闷的声音传出来：“我妈临死前也是这样说的。” “你妈说就说呗，你抱我干啥？” 右手受伤使不上劲，半天挣扎不开，方亭序狠下心干脆一脚踹出去。 这一脚力气不小，直接把董映秋踹到床架子上，疼的她直咧嘴。 刚才还有些伤春悲秋的气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董映秋跳起来带着红眼圈怒喝：“你小子有病吧，本姑娘刚才挺感动的，就想借你的胸膛哭一会怎么了？至于踹我吗？嘶，还使这么大劲！疼死我了。” “咱俩不合适，我还有媳妇呢，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看见就看见呗，我又不没让你出轨，你思想还挺封建啊？” 董映秋越说越气。 自己的容貌，身材，家世全都是上等，多少男人都想和自己拥抱，这小子居然还踹她！ 第286章 第286章 “别人封不封建我不管，可我不接受，你要是觉得实在难过，可以找董叔倾诉一下，他是你哥，你随便抱。” “嘿，我这暴脾气，我今天就要抱你，还能让你个小屁孩教训我！” 其实早熟的人通常都晚熟，骄傲的人又很急性，这两样董映秋全都占了。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方亭序是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还在上高中就敢创业，脑海中永远都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胆大心细，年轻帅气，当然还有至今让她匪夷所思的预测能力。 这些东西组成的方亭序始终都保持着新鲜感和神秘感。 恰好这些东西都是董映秋在别人身上没体会过得。 如果不是因为方亭序有妻子，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展开追求。 现在方亭序居然连拥抱都不愿意，更是激起董映秋的好胜心。 “我让你躲！” 董映秋牛劲上来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拽着方亭序衣领就往自己怀里拉。 “董映秋！”方亭序手受伤使不出全力，急得开始直呼大名：“你还有没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赶紧起开，让人看见误会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 病房门被打开。 只见病床上，两道人影正拉扯的难舍难分，两张脸都憋的通红。 方亭序的衣服领子已经被扯开，半躺在床上，用仅剩的好手挡住董映秋的进攻。 董映秋直接坐在方亭序身上，用身体压住方亭序双腿，虽发型散乱，但显然处于上风，脸上的笑容大盛，俨然就是为即将得逞而庆祝。 画面太残暴，令人不敢直视。 董建章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第一反应就是盯着身边的李建。 李建宛如被猫盯上的老鼠，浑身打了个激灵。 跟上次一样，这画面是自己能看的吗？ “我肚子疼。” 李建赶紧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远远遁走。 董建章阴沉的看着妹妹，怒喝：“还不赶紧下来，成何体统！” 董映秋被抓了个现行，也觉得不好意思，怯怯走到董建章身边。 “简直胡闹，亭序还有伤，你就是开玩笑也要找个时机吧，万一在把亭序的伤口崩开怎么办？” 董建章一句话便给此事定性。 “不好意思啊亭序，我先带映秋这丫头走了，等过几天你伤好的差不多来找我。” “董叔再见。” 送走这兄妹俩，方亭序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扭头一看，纱布已经渗出血，显然刚才的打闹已经把伤口崩开。 叫护士进来重新包扎一下，李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屋内，确认董映秋兄妹俩离开后这才进来。 看到方亭序准备去厕所时赶紧跟在身后。 “你干嘛？” “方总，您右手不方便，我能帮你脱个裤子。” “滚！” 方亭序一脚踹开他。 回到病房。 “方总，您的伤势怎么样？” “不算致命，不过也不好受。” “方总，我有负您的吩咐，现在我只是查到纵火犯是个叫二毛的混子，刚从监狱跑出来，还没抓人到。”李建恨不得把脑袋塞到裤当里，满脸内疚：“您处理我吧，我没脸见您！” 第287章 第287章 房间内陷入一阵沉默，方亭序脑海中飞速分析着这件事，最后开口。 “不用查了，这个人应该就是挟持我娘的人，现在已经死了，你去找公安局的王小龙查查匪徒信息，应该能对得上！” “真的？” “对，这件事的主谋我怀疑是苗庄，挟持过程中我曾经提起苗庄这个名字，他给我的反应证实二人一定有联系，可惜人死了，也无法出面对峙。” 看李建松了口气，方亭序补充道：“至于你嘛，扣两个月的工资！” 李建是个人才，之前说的话只是为了让他脑袋的弦绷紧，还不至于真的开除他。 恩威并济，才是治人之道。 对于这种处理结果，李建欣然接受，甚至还对方亭序感激。 “方总，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香菇酱不能停，新产品也要开始上，加大供货力度，另外我让你联系的电视台怎么样了？我要争取在年前把知名度辐射半个省。” “电视台联系好了，是咱们龙江省的电视台，价格和时段也都已经谈妥，可是演员和台词目前还没有找到。” 李建的办事能力还是有的。 “这方面我有准备。” “方总，一旦知名度打响，我们现在的产量根本就跟不上，您看这事怎么办？” “简单！”方亭序早就想过这个问题，道：“你去通知苗庄，他负责的油炸土豆片车间立刻停下，改成香菇酱车间，所有工人全部投入到生产香菇酱上来，他想干就干，不想干就可以滚蛋。” “您是想敲山震虎？”李建一下子便想通其中关窍。 方亭序白了他一眼：“你也太高看他了，他顶多就算是只猴，顺便你给我盯着他，直觉告诉我挟持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说完，方亭序打了个哈欠，招呼李建自便后终于忍不住沉沉睡去。 不一会呼噜声响起。 李建没急着走，把门打开一条缝后便开始忙活起来，把整个病房擦得干干净净，每个角落都不放过，途中好几个护士过来都亲眼所见他的行为，他这才转身离开。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江启兰，三胖，海涛，张骏，江启兰全都在，幸亏这是间高级病房，要不然还真的挤不下这么多人。 “亭序，你醒了！” 江启兰一直在关注方亭序，眼见他睁开眼，立马泪眼汪汪的询问。 其他人“哗啦”一下全都涌了过来。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挤在一起，我都快窒息了，给我点呼吸空间好吗？”方亭序打趣一声，周围人赶紧散开。 方亭序笑道：“真是憋死我了，要是死在这我可不甘心。” “就知道瞎说，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江启兰握着方亭序的左手，带着哭腔埋怨了一句。 眼见方亭序还有心思开玩笑，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很有眼力劲的依次离开，给人家两口子留下单独空间。 “放心吧，就是点皮外伤，之前我在外面打架，比这伤严重多了，我还不是照样生龙活虎的。” 方亭序捏了捏江启兰的脸蛋作为回应。 “好香啊，你给我送什么吃的了？” 第288章 第288章 为了不让江启兰过度担心，方亭序转移话题。 果然，江启兰赶紧把饭盒端过来。 “我娘听说你受伤了，专门杀了鸡给你炖上，说是对你身体有好处，你赶紧多吃点。” 方亭序也是真的饿了，抱起餐盒大口大口的把鸡肉消灭干净，打了个饱嗝。 “这次的月考我肯定不能参加了，你去帮我和刘老师请个假，这几天我就不去了。” 江启兰点点头，起身把餐盒收拾好。 原本她是想留下来照顾方亭序，可方亭序死活不愿意。 开什么玩笑，自己又没残废，哪用得着让怀孕的妻子过来伺候自己。 “好了妹子，明天我就出院了，我伤的是手，又不影响其他，根本不用你在这。” “那你晚上要去厕所怎么办？”江启兰还很执着，“咱俩是两口子，你也用不着害羞吧，等明天咱俩一块走。” 方亭序哭笑不得，面对江启兰的坚持也只好妥协。 高级病房中，就连病床都比普通的宽，睡两个人一点问题也没有。 抱着江启兰，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让方亭序格外心安。 渐渐的，二人熟睡过去，方亭序却突然被一阵剧痛惊醒。 睁眼看去，只见自己右手居然习惯性的来到江启兰胸口。 这该死的身体记忆，一到睡觉根本管不住。 “哥哥，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江启兰在说梦话，琼鼻微皱的样子着实可爱。 ...... 另一边在县里某处高级住宅内，董建章正满脸严肃的看着沙发上的妹妹。 “映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我说了就是跟方亭序开个玩笑，你那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董映秋一脸无所谓，“不就是打闹而已嘛，多大点事。” “你都骑到人家身上去了，这还不叫事？” 董建章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映秋，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个性格改改，我让你留学是学习外国先进的管理技术，不是让你学习那些乌七八糟的玩意，人家方亭序有媳妇，你以后能不能跟他保持距离？” “我又没说要跟他睡。”董映秋漫不经心道：“再说他这个人还不错，挺对我胃口，我跟他相处的还不错，说不定以后会发生点什么，谁知道他能不能控制住，我又没逼他脱裤子！” “你给我闭嘴，大姑娘家家的胡说什么你，还有没有点矜持？真是毫无底线！” “你不觉得方亭序很有能力吗？”董映秋反问：“如果我们董家有他的话，或许还能再上一个台阶，把那个老家伙彻底干翻！” “那是咱爸！” “切，谁爱认谁认，反正我不认！” 董建章气的要命。 工作上董映秋的能力有目共睹，从不让他操心。 可生活上简直有操不完的心，他这个哥哥当得都快赶上爹了！ 奈何董映秋很早失去母亲，又跟父亲去了国外生活，特殊的经历和国外环境造就成她现在的性格。 “行了行了，说点正经事吧，你觉得挟持事件到底跟苗庄有没有关系？” 第289章 第289章 董映秋点上一根女士香烟。 烟雾缭绕中，董建章虽然看不惯，但也没办法。 半根烟燃尽，董映秋这才开口：“哥，这话可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既然你我都觉得方亭序是个可造之材，那苗庄那个蠢货早就该舍弃，是不是他做的重要吗？” “可他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 “前几年他干的是不错，可自从赚了钱之后，这人的心就野了，现在不处理他，早晚要出大事！” 董映秋漫不经心道：“依我看正好借此机会开了他，正好能做给方亭序看，说不定他以后会更使劲的给咱们卖命！” “方亭序不是那种人。”董建章一语道破：“我们想利用这小子做大做强，他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利用我们当跳板，早晚会脱离出来自己干。” “那不是更好？”董映秋露出几分欣赏：“这种人才更值得我们结交，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你送他一段又如何？” 董建章笑的很欣慰。 自己这个妹妹在做生意方面相当有头脑。 果断，干脆，从不会被感情牵连，任何事情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这都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必须具备的品性。 以后万一自己出事，董家在她手上也会发展的很好。 “那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你打算怎么处理苗庄？” “拿着钱赶紧滚蛋，滚得越远越好。”董映秋显然想过这个问题：“不只是他，正好借此机会把其他几个人也都处理掉，几个混蛋天天就知道拿着厂里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上个月光是他们的报销单子就高达4000块！ 还每天色眯眯的盯着我，真以为我眼瞎啊，老娘就是给方亭序当情妇，也不会让他们碰一根手指头！” “你......你能不能淑女点。” 前半段听的还算顺耳，可后半段就有点刺耳了。 “淑女又不能当饭吃！”董映秋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反正我看方亭序就是顺眼，再说像我这么漂亮的女人当然不能浪费，我要亲眼看着方亭序一点点长大，然后找机会收了他，现在国外最流行这种养成系游戏了。” “胡闹！” 董建章还想再说点什么，可董映秋已经晃着两条大长腿朝房间走去，压根没给他批评教育的机会。 只能独自在沙发上扶额叹息，希望董映秋不要玩的太过火。 新的一天开始。 方亭序模模糊糊感觉到怀中有人在拱动，下意识摸了摸。 “嘶！” 疼痛感传来，瞬间让他清醒。 “哥哥，你怎么了？”江启兰几乎是瞬间睁眼，心疼的看着方亭序。 只见纱布上又渗出点点血迹。 方亭序苦笑道：“我觉得你要是在我身边，可能我这只手永远也好不了。” 顺着方亭序的目光看去，江启兰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衣服被撩起，显然昨晚方亭序趁她睡着又伸了进来。 “讨厌，你还怪我，谁叫你管不住自己的手，都受伤了还不老实。”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方亭序嘿嘿一笑，和煦温暖的阳光打在江启兰嫩如蛋白的脸蛋上，晶莹剔透，忍不住伸手抱住江启兰吧唧一口。 好甜。 第290章 第290章 “别闹了，一会让人看见了。” 江启兰快速把衣服穿好，刚收拾妥当，准丈母娘章桃花提着早餐推门而入。 “妈，你怎么自己来了，我爸呢？”江启兰随口问道。 “你爸，还有亭序父母正在下面缴费，顺便拿点药，我怕早餐凉了就赶紧过来。” 章桃花刚把饭盒放下就看见渗血的纱布，赶紧过来点了下江启兰脑门，顺便冲方亭序教育。 “年轻人火气大可以理解，但你们能不能分清情况，一个怀孕，一个手受伤，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整那点事，憋一下又死不了！” “娘！”江启兰俏脸通红，扭捏低语：“我俩没什么，您想哪去了？” 方亭序也不好意思解释：“婶子，我俩真的什么都没干，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章桃花没在说话，只是递了个眼神。 你猜我信不信。 “从今天开始，启兰你晚上必须回家，等方亭序手伤好了再说。” 正说着，江河，方正和杜慧兰三人走了进来。 方正拿着医院单子道：“臭小子回家，医药费董总已经付过了，医生说你的手没多大事，回家自己养着，按时吃药换药就行。” 说着，方正过来给方亭序换药包扎。 到底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即便已经很多年不干，可手法依然熟练，只是比起护士少了几分轻柔，途中不免疼的方亭序龇牙咧嘴。 杜慧兰心疼：“孩他爹，你能不能轻点，没看见我儿子疼吗？” “疼个屁！你问问江河，我们当年被子弹钻个眼连眼睛都不眨，还有我们班长，自己一个人一把刀就敢硬生生把子弹挖出来，这点小伤算什么，给我忍着。” 见方亭序没大事，方正顿改昨天温和的态度，笑骂起来。 方亭序无奈只能咬牙，却明显感受到父亲手上的力道已经变的柔和。 父亲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算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走走走，回家养着。” 方正熟练打着汽车，分两次带着众人回到上水村。 刚回来又有不少村民提着东西前来探望，炕上放不下只能放在地上，随着三胖爹提着一头刚杀好的羊过来，就连地上也全都被堆满。 现如今方亭序就是整个上水村的中心人物。 毫不夸张的话，方亭序说句话绝对比村长江河还管用。 靠着方亭序的农产品公司，他们从山里采摘的山货不用出村就能卖个好价钱，只要肯卖力气，日子对之前好了太多。 “亭序，你可得养好身体，我们大家还都等着你呢。” “是啊亭序，你现在可是我们大家的主心骨，千万不能倒下。” “我们已经决定了，自发成立个护卫队，每天就在村里面转悠，要是有陌生人进来必须要接受检查！” “对，必须检查，这帮人太嚣张了，真以为我们上水村是泥捏的！” 众人义愤填膺，方亭序好说歹说的才把众人劝回家。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很快便来到学校月底月考的时候。 因为手伤，方亭序没有去参加，而是让三胖把卷子拿到家里，和江启兰一起研究。 第291章 第291章 试卷摆在桌子上，方亭序在江启兰的监督下一道道扫过去。 艰难的用左手在纸上写下答案。 虽艰难，但方亭序从未停下。 四天下来，方亭序总算是把几张试卷全都写满。 刘振国亲自到家批改试卷：“不错，考了512分（满分640），就比上次低一点，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你现在手不方便，书写不流畅是很影响状态的，考这样的分数已经很难得了。” 方亭序苦笑摇头道：“刘老师，您就别安慰我了，这段时间我确实因为外面的事情耽误了学习，这点您别谁都清楚，以后我还得下点功夫。” “刘老师，您喝水。”江启兰的肚子已经开始有了变化，刘振国赶紧接过来。 “亭序，其实你的成就已经超过了所有同学，甚至就连我这个当老师的也自愧不如。”刘振国笑道：“要知道，现在所有农村同学每个月的补助还是你支援的。” “当学生就有个学生样，您尽管批评我就是了。”紧接着方亭序昂头自信道：“不过我下次月考肯定比这个好，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有竟者事尽成，你的未来绝对不是一场高考能决定的，以后出息了多回来看看。” 刘振国抿了口茶水感慨万千。 想当初方亭序来找自己补习的时候，自己对这个整天逃课打架的学生还有点瞧不上。 可这才过去短短几个月，方亭序无论是学业还是事业都发展的有声有色，让人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刘老师，三胖和海涛的成绩怎么样？” “他俩的成绩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不过就他们的水平而言，能保持住已经很了不起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你和江启兰同学给了他们很多正面的指导。” “对了，您会在高考前期替我们预测某种类型的体型吗？”方亭序不经意间的问道。 “当然会，每年高考，全国的老师都恨不得直接押中高考真题，当然这只是一种设想，你可千万不能把这种事当成一种捷径，我教书这么多年，押中的题目少之又少。” 看的出来，刘振国也有些惋惜。 可只有方亭序才知道，在明年的高考押题上，这位刘老师可谓是一鸣惊人，彻底改变自己教师的身份，从而走上仕途。 “行了，我就不在这打扰你养伤了，学校的事情我可以替你看着点，你养好伤再回来，有江启兰在你身边辅导，我就放心了。” “我让人送您。” 方亭序让路边的小孩去村委会把江启强叫过来。 一个月之前方亭序就让他考下了驾照，他休息这段时间，那辆车一直都是江启强开着。 “对了亭序，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杜欢昨天向我提出要退学。” “杜欢要退学？为什么？”方亭序不能理解。 如果真的不想上的话，那何必要交学费来补习呢？ “具体情况他也没有细说，不过这孩子虽然学习一般，但性格还挺不错，估计是家里遇到了难事。”刘振国叮嘱：“你要是有时间就过去看看，年轻人好面子，你们同龄人之间好交流，有困难可以提出来，我来想办法。” “好的老师，我抽时间就去。” “这是杜欢同学的家庭住址。” 江启强开车过来，方亭序把刘振国送上车，还放了满满一后备厢的各种特产吃食。 方亭序和江启兰依偎在院子里，方亭序扶着江启兰坐在凳子上。 第292章 第292章 这是方亭序专门请三胖爹打的一个凳子，需要时可以把下面的拉长，躺在上面舒服的很。 “哥哥，是不是该做饭了，要不罗老师中午吃什么？” “这两天罗老师在牛大叔家里指导香菇养殖，不回来吃。” 自从罗海搬进来，方亭序就把香菇养殖这件事专门交给了他。 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 而罗海也没有辜负方亭序的一片苦心，香菇养殖已经初获成效，有四家人已经养殖成功，这下就算是入冬也不愁没有香菇。 为此，方亭序还特地批了300块钱给他当奖金，却没想到罗海愣是不要。 昨晚的一幕逐渐浮现在眼前。 “方总，我不会说话，这些年也没少受罪，我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没想到人到中年还能遇到你这样愿意把我挖出来的人，我已经是个非常幸运的人。” “罗老师，这是你应得的，而且我向你保证，随着日后香菇基地的发展越来越好，你的待遇也会越来越高。” “我不在乎什么待遇，按照我们老祖宗的说法，我能遇上你就已经是才逢明主，马遇伯乐，我在这里搞研究非常快乐，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 罗海说完便继续埋头苦读，方亭序在旁边只能无奈退去。 思绪飘回眼前。 “这是个纯粹的学者，他对金钱没有任何渴望，面包牛奶能吃，窝窝头河沟水也能喝，这种人难得啊！” 听方亭序说完，江启兰也对罗海无比敬佩，刚要说话，却突然胃酸，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方亭序赶紧拿过毛巾擦了擦溅在江启兰身上的呕吐物。 “哥哥，对不起。” “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可就要生气了啊，咱们是两口子，怎么你现在还跟我生分了呢？” 怀孕的女人性格都会大变，方亭序这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种变化。 换做之前，江启兰会理直气壮的提出要求，可现在的江启兰却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让他极其不适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可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方亭序也不说话，直接吻了过去。 这个吻来的太突然，时机却恰到好处。 迅速安抚住江启兰的心情。 突然门外响起摩托车的声音，二人赶紧分开。 “肯定又是建哥来了。”江启兰起身收拾了几下，头也不抬的说道。 方亭序看向门外李建的身影：“没错，是李建。” 自从方亭序在家养伤的这几天，李建天天都要过来一趟汇报工作，事无大小巨细，弄得方亭序比之前还要忙。 “嫂子，我来了。”李建笑嘻嘻上前，把手上的水果罐头放下。 方亭序扶额，江启兰无奈道：“建哥，我早就说了，你就比我爹小几岁而已，叫我启兰就行，你叫我嫂子那不是差辈了吗？” 第293章 第293章 “嘿嘿，这跟年纪没多大关系，方总是我事业上的领路人，我当然要尊称。” 李建没半点不好意思，眼见江启兰还要扫地，赶紧上前把扫帚抢过来忙活。 方亭序在旁边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对李建产生几分佩服。 做大事者能屈能伸。 李建算是把这句话贯彻到底。 换成自己，怎么也不会对一个小辈如此称呼，可偏偏他却叫的如此顺口。 甚至方亭序怀疑哪怕让他叫干妈，他都会毫不犹豫。 “行了李建，坐下聊聊吧。”方亭序夺过扫帚扔到旁边：“好歹你也是堂堂的食品厂经理，以后就叫启兰，不然你就换个车间。” “好，我听方总的。” 二人来到侧屋，方亭序给他倒了一杯水，李建受宠若惊，起身双手接过。 “李建，谨慎是件好事，可过犹不及的道理你也应该懂。”方亭序决定敲打敲打他：“或许在你身上背着很沉重的负担，可人这一辈子总不能永远活在过去的内疚中，否则很容易变的人鬼不分。” 方亭序需要的是李建，而不是“李阎罗”。 李建端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中闪过几分不可思议。 之前以为方亭序只是做生意有头脑，可没想到洞察人心也是轻而易举。 一时间，李建甚至有种跟方亭序大醉一场，哭诉衷肠的冲动。 这几年来，他的心酸苦闷，委屈自责，劳累奔波......无人倾诉，只能自己咽下。 借着喝水的动作，李建擦了擦眼角，重新恢复正常。 “说说吧，今天厂子里有什么事？”方亭序点到为止，转移话题。 “方总，今天由董映秋带队，亲自突然对苗庄负责的车间开始清查账目，结果还真的查出不少问题，还牵扯到其他几个负责人，现在正闹得不可开交。” 方亭序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这应该是董映秋在对自己示好，毕竟处理苗庄，势必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就他们那几个人的德行，最后只会剩下方亭序和香菇酱项目独揽大局。 这一点董建章不会想不到。 “壮士断腕？断尾求生？”方亭序自言自语道：“这个女人倒是挺有魄力的。” “方总，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把你收集掌握的证据都给董映秋，既然她决心要处理苗庄等人，那就处理的干净一点，正好也能让我省点心，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人，我可没心情每天提防。” “要不要我同时放出风去，就说那些资料是其他人给我的，让他们狗咬狗，死的更干脆一点！” 方亭序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李阎罗”。 这一招真可谓是赶尽杀绝，狠辣至极。 这帮人本来就不干净，咬出来的事情越多，他们死的越快。 但方亭序随即点头同意。 第294章 第294章 斗争本就是你死我活，不管挟持事件幕后主使是不是苗庄，他都不会顺服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趁早借此机会处理掉他。 见方亭序同意，李建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方总，还有一件事，我已经联系好了哈滨市的电视台，他们愿意以700块的价格播放我们的广告，同时愿意提供拍摄制作团队，但费用得我们自己出，您看演员和台词方面该怎么办？” 方亭序对此早有准备，拿出已经写好的资料递了过去。 “台词，灯光，造景，大体内容我已经全都写好，人员你自己定，只要符合我的要求就行，等拍摄完之后，不仅要在本市的电视台上播放，你安排人立马去跑一趟尚海和燕京这两个地方，跟当地的电视台谈一下。” “尚海？燕京？”李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方总，是不是在考虑一下，万一效果不好，这钱岂不是打水漂了吗？” 方亭序抬眼看去，纳闷问道：“李建，怎么说你也是从大城市出来的，这些地方的发展有多快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种话可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我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李建赶紧改口：“好，等广告拍好后，我立马安排人去燕京，而我亲自跑一趟尚海！” “去吧，路上所有费用厂里面一律报销。” 方亭序看出李建主动请缨去尚海另有其事，不过对此他也不打算揭发，毕竟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方总，那我马上去联系拍摄团队。” 方亭序对此很有信心。 80年代，广大民众的需求还是以实用为主，对新鲜事物的接触很少，人们获取信息的主要目的还是在报纸上，从而会忽视电视广告这一巨大商机。 当然这也是受到时代的局限性。 广告，带有鲜明商业气息的资本主义产物，从1966年8月就逐渐在内地媒体消失，伴随着接下来整整十年的特殊时期，更是被人们痛斥，不被接纳。 可随着我国改革开放兴起，在1978年12月开始拨乱反正，广告逐渐在中国大地悄然复苏。 第一个电视广告是上海电视台在1979年播出，参桂养荣酒。 当时这种酒的零售价格是15元，绝对属于奢侈品，要知道当时一般工人的月工资仅仅是36元，所以就有“36元万岁”的说法。 这条广告总播放了8次，产生的效果相当明显，短短三天，各大药店的参桂养荣酒全部销售一空。 由此可见这方面潜力无穷。 在别人将目光放在周围县市级地区的时候，方亭序已经将目光投向一线发达城市，那里的购买力才最为恐怖。 李建送上的证据果然让苗庄等人开始狗咬狗，尤其是当事人苗庄，得知自己将要把牢底坐穿的消息时整个人陷入疯狂。 在他看来，这份证据只能是跟自己亲近的几个经理为了自保而写出来的。 于是一口气把他们干过的脏事全都吐露出来。 厂里的处理结果很快下达，这几个人已经不单纯是道德作风问题，其中还涉嫌利用手中职务之便侵吞资产，收受贿赂，生产假冒伪劣产品获取暴利，光是这几条就够枪毙好几次。 几天之后，李建再次风尘仆仆赶来，带回一个消息。 “什么？苗庄要见我？”方亭序诧异。 “是的方总，苗庄等人已经被关进监狱，听说要被判无期徒刑，可还有几个案子他死不松口，非要见您一面才肯说。” “我跟他有什么好见面的？” 方亭序想不通，自己和苗庄并无多大关系，仅仅见过几面，还闹得很难看。 第295章 第295章 “方总，那我告诉他死了这条心，其实那几个案子他说不说都无所谓，无非是在监狱老死或者被枪毙的区别。” 眼见李建就要离开，方亭序叫住了他。 “算了，还是见见吧，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来到大门外，一辆轿车停在眼前。 “李建，看来厂子里对你现在很重视啊，连汽车都配上了。” “这还是沾您的光，这段时间厂里太忙了，苗庄他们几个下台后，厂里决定把老赵香菇酱作为主要产品，三个车间一起开工，董总见我忙得团团转，所以才给我弄了辆汽车。” “加油干，我明年要去上大学，这摊子事会都交给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方总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李建胸膛挺的笔直，面对眼前的年轻人充满敬畏。 自从那天方亭序跟他聊过之后，李建眼神中的小心翼翼似乎减少，多了几分自信。 “对了方总，广告已经拍好了，一会您要不要回厂子里看看？” “那就回一趟吧，正好我也有一个星期没过去了。” 车子来到看守所。 再次见到苗庄，跟之前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才短短几天，苗庄就瘦的皮包骨头，整个人的精气神全部被硬生生的扯掉，留下一具只会行走呼吸的皮囊，原本就是地中海的发型此刻更是没剩下几根，一直都挺直的腰板也彻底塌陷。 隔着一道铁栅栏，苗庄抬头。 “方亭序，你来了。” 沉闷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用指甲在黑板上来回刮动，刺耳难听。 “苗庄，咱俩也不熟，关系也不好，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方亭序点燃一根香烟，在征得管理人员同意的情况下递了过去。 苗庄抓住大口抽了两下，突然被呛住猛烈咳嗽，身体弯的像一只大虾，好不容易才缓下来。 “方亭序，我叫你来是想承认一件事，挟持你母亲的那个匪徒其实是我的人，不过我真的没叫他挟持，我只是让他去吓唬吓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苗庄鼓起勇气说出，却发现方亭序脸上根本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难道你不信？” “不，我很相信，而且在此之前我已经猜到了，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如果没有你被清查这件事，我也一样能查出来，到时候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方亭序不是故弄玄虚。 苗庄在他面前太嫩了，放在前世，像他这种人随便招呼手下人就能处理。 “好好好，不愧是董映秋一直挂在嘴边的青年才俊，果然有自信，我现在有点后悔跟你做对了。” “别扯淡了，你要是专门想说这件事，那我就走了。” 被他这种人夸奖，没什么好骄傲的。 “等等！”苗庄叫住，焦急道：“我想拜托你照顾下我女儿，我身边没有其他亲人了，而你能对下面的工人尊重理解，那就说明你是个好人，把女儿托付给你，我很放心。” 又是托付？ 上次张涛在被抓走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现在他还经常去看看张涛他妈。 “我没兴趣，也没时间，你要是放心不下可以把女儿送到福利院，那里比我更适合抚养孩子。” “方亭序，这是我最后的遗愿，我很快就会死，因为我跟太多人有纠葛，他们不会让我活下来的，拜托你了......咣咣咣！” 由于身体被固定，苗庄只能不断用脑袋砸桌子，用这种方式代替磕头，没几下脑门上便是鲜血淋漓，被人强行摁住带走。 可他的声音却还在空气中继续传播。 “方亭序，方亭序我求求你了，你照顾下我女儿，我苗庄下辈子再来报答你......方亭序......” 伴随着铁门关闭，声音戛然而止，方亭序回到车里朝工厂进发。 车内的气氛有点压抑。 第296章 第296章 苗庄血淋淋的脑门时不时在脑海中回荡。 苗庄的死已成定局，正如他所言，这些年坏事做得多了，光是贪污数目就高达20多万，这些钱又不可能他一个人消化，那自然有人不想让他像条疯狗似的乱咬人。 “李建，苗庄他家什么情况？” 沉思片刻，方亭序还是心软了。 重生一世。 方亭序还是想多行善事，以求无愧于心。 一个要死之人的遗愿，方亭序打算放在心上。 “苗庄父母双亡，早年和媳妇离婚，独自抚养女儿，现在她女儿已经19岁，初中辍学，没有正式工作，在外面瞎混。”李建信口说来，显然已经长时间关注。 “这家伙贪了这么多钱，就没给她女儿弄个工作？” “弄过，之前还安排到厂里上班，不过正因为贪得钱多，所以他女儿大手大脚，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 末了，李建不忘提醒道：“方总，他女儿我见过，飞扬跋扈，嚣张至极，绝对是个惹祸精，您要不在想想？” “去他家看看。” 车子拐弯来到县城东边一处平房。 李建解释道：“苗庄本来住在县中心一套200平米的楼房，可那套楼房已经被查封，只剩下他爹娘留下来的这套平房。” 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院子里全都是各种家具，扔的扔，拆的拆，还有东西正不停的往外倒腾，简直跟鬼子进村一样，乱的一批。 难道有人提前知道消息过来抄家？ 还不等方亭序纳闷，从屋子里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男的吊儿郎当，蛤蟆镜，录音机，大背头，灯笼裤，嘴上叼着一根香烟，不停打量方亭序，一副欠揍模样。 女的也没多正经，在这个还注重女人形象的时代，她已经效仿香江那边的穿着一身露脐装，脸上浓妆艳抹，跟鬼一样。 此时正搂着男人胳膊。 几人视线相对。 男人率先开口。 “你瞅啥？” “瞅你咋地？” “草，你再瞅一个试试？” 方亭序冷笑一声，懒得跟他废话，一脚上去把男人踹飞，跟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沙包大的拳头便开始招呼。 李建拦住那个女的。 男人彻底被打懵，几次想起来反抗，却都被方亭序打趴下，直到一酒瓶砸在他脑袋上，鲜血直流的时候，男人这才服软。 “哥，我错了，我认怂，你别打了。” 方亭序吐了口唾沫：“你装尼玛呢，跟我面前摆谱，你算个屁啊，真当老子没脾气是不是？” “欠抽的玩意，要是老子去年碰见你，早就把你废了！” 男人蜷缩在地上不敢动弹。 尤其透过门缝看见门外的汽车，更是连报复的心思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个年代能开上汽车的人，绝不是他一个小混混能惹的。 这顿打一出，女孩眼神顿时变得乖巧。 方亭序坐下，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女孩也有点犯愁，但还是把苗庄的意思说了一遍。 “姑娘，你要是愿意，我就先安排你当个服务员，不说大富大贵，但肯定能养活自己。” “切，我才不要跟着你打工，我打算跟我对象下海，去南方做生意。”女孩漫不经心道：“至于苗庄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反正他也没管过我，现在临死也没给我留点钱，真是个废物！” 方亭序看向李建，郑重其事道：“她到底是不是苗庄的女儿？” 第297章 第297章 见李建点头，方亭序着实无语。 苗庄是个坏人，但能稳坐厂里经理位置这么多年，还弄到这么多钱，说明绝不是个庸人。 要不是自己的出现，说不定董建章还不会下定决心要弄他。 他依然能过几年舒坦日子。 怎么生出个没脑子的闺女？ 就她这样还想下海做生意赚钱？ “那行，既然你自己有想法，我也管不着，支援你点路费，你随便吧。” 看在苗庄把脑袋磕破的份上，方亭序递过去200块钱，至于他们父女关系为何如此，方亭序毫不关心。 看到方亭序包里厚厚的钞票，女孩眼睛都绿了。 打死她也想不到，如此年轻的方亭序还是个大富豪！ 女孩眼珠一转，声音立马柔和，娇滴滴道：“大哥，看起来你跟苗庄还挺熟的，要不多给我点呗。” “想都别想，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就这么多，爱要不要。” 眼见方亭序就要走，女孩立马拉住焦急道：“大哥，要不你再看看这些东西，都挺不错的，你随便给我点都拉走，反正我也用不着。” 方亭序准备离开的脚步又停下，在女孩一脸希冀的眼神中随便转了转。 目光很快便锁定在院子里的两把椅子和一个集邮册上。 这两把椅子应该是黄花梨制成，虽然看不出年代，但绝对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而打开厚厚的集邮册，里面密密麻麻的摆着各种邮票，数量足足有200多张，更让方亭序眼神一亮的是，里面居然还有整版的80版猴票！ 这可是国家邮政发行的首枚生肖邮票，当时原定计划发行800万枚，后经过权衡改为500万枚，加上印刷和油墨纸张问题，经过最终检测，成品合格的只有400万枚。 这可是好玩意。 前世集邮届有种说法，80版真猴票可以换燕京的一套房，足见珍贵。 “大哥，你要是觉得这玩意好，那就给我200块钱怎么样？” 面对女孩的询问，方亭序认真道：“这东西确实不错。” “那就给我500，不能再低了，你就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收了吧。” “哼，现在知道叫一声爸了。” 女孩有点脸红，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其他东西没什么稀奇的，方亭序打算收了这两把椅子和集邮册。 “我也不糊弄你，这几样东西确实不错，看在苗庄和这几样东西的份上，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跟我回去，我给你安排个工作，发展前景绝对没问题，比你自己出去胡乱闯荡要稳定万倍。 第二，我给你4000块钱。” 这几样东西确实很值钱，但那也要等到20世纪，国内收藏文化盛行才会显示出价值来。 在当下这个时间点，4000块钱绝对是一笔巨款，方亭序问心无愧。 “4000，我要4000块钱！” 果然不出所料，女孩一听到钱两眼放光，就连刚才那个被自己狂揍一顿的男孩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满心欢喜的看着方亭序。 方亭序追问道：“姑娘，你确定能守得住这些钱？万一这小子把钱偷了不要你怎么办？” “不可能，我们俩是真心相爱的。”女孩一把搂住男孩的胳膊，亲密的把脑袋靠在男孩肩膀上：“我们曾经在庙里发过誓，要相爱一辈子，再说这点钱算什么，以后我们还要赚大钱！” “确定了？” 第298章 第298章 “确定！” “不改了？” “不改了，你给钱吧。” 女孩回答的那叫一个干脆，方亭序也没在坚持。 跟一个恋爱脑讲不通任何道理，尤其此时在她眼里，爱情大过天，估计哪怕是被人卖掉噶腰子，也觉得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李建，给钱。” 十元一张，共400张。 看着到手的厚厚钞票，二人笑的合不拢嘴。 “大哥，要不你看看这房子，随便给点钱连这个房子都是你的。” “没兴趣。” 方亭序把椅子搬到车里运走。 估计方亭序也没想到，原本他以为这就是一次再简单不过的交易，却在以后成了麻烦。 但现在方亭序的心情不错。 好人有好报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今天要是不来的话，也就和这几件好玩意失之交臂。 尤其是那套集邮册，细看之下，里面除了80版猴票，还有全国山河一片红，天安门放光芒，全面胜利邮票......现在买只需要8分钱，可这些都是在以后能够升值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倍的好东西。 真不知道苗庄从哪弄到的。 车子回到村里，把椅子和集邮册交给江启兰，叮嘱她用心保管后，便赶往工厂。 董映秋听说拍了广告，也很好奇，已经来到办公室。 一台电视正在播放广告录像。 有一位妇女正在做饭，由于屋子里太热，额头冒出汗水，非常辛苦，此时身后的男人看到顿时心疼起来，上前把妇女手上的铲子抢过来安慰几句，还有个小女孩也过来心疼的看着妈妈大喊：“妈妈，辛苦你了，我们可以用香菇酱拌饭，这样你就不用太累了。” 画面一转，一家人坐在饭桌前，每个人的碗里的面条搭配着香菇酱，看起来色泽红润，香味扑面而来。 小女孩吸溜一大口，笑着说道：“老赵香菇酱，真有妈妈的味道。” 广告结束。 整个广告的重点突出女人做饭的辛苦，以温馨甜蜜的家庭氛围为主题，展现出家人之间的相亲相爱，很容易勾起人们的触动。 整个效果都让方亭序满意。 “方总，您看是不是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动，现在拍摄团队和人员还未离开，我马上让他们去改。” “不必了，我觉得拍的很好，马上开始联系电视台，你亲自去尚海，再安排人去燕京。” “好的，我马上去办。” “多带点钱，出去办事不要害怕花钱，不管什么年代，总归是礼多人不怪。” 方亭序叮嘱一句，李建答应一声便开始出去忙活。 办公室顿时又只剩下方亭序和董映秋两人。 这让方亭序着实不自在，尤其是董映秋看向自己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 “秋姐，没事我就先走了。” “你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董映秋翻了个白眼笑道：“你坐下，我有事找你！” 第299章 第299章 “有什么话就说吧。” 方亭序直接起身来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和想要坐在自己身边的董映秋拉开距离。 “小屁孩，一点都不懂情调，姐姐我这么大个美女坐你身边难道很丢人吗？” 董映秋气呼呼说道。 自己平时百试百灵的颜值在方亭序这里好像突然失去了魅力，可越是如此，越是提高她的兴趣。 方亭序笑而不语。 他可不认为董映秋是单纯的想跟自己发生点什么，这种女人宛如一朵带刺的玫瑰，可远观而不可采摘，或许摘下来会更香，但也要做好被刺出血的准备。 “秋姐，你就不要拿这个考验我了，你是不是对刚才的广告有意见，大家一起商量。” “香菇酱项目是你的，我不会插手。”董映秋摇摇头，看了眼手表：“我哥马上要来了，他会跟你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姐姐我对你有兴趣。” 说着，董映秋冲方亭序抛了个眼神，笑的很耐人寻味。 可方亭序却直接闭上双眼。 脑海中开始规划接下来的商业蓝图。 目前自己的商业帝国已经初步具有雏形。 兰亭农产品有限公司主要负责原材料的采集，香菇大棚已经开始走上正轨，往后会有高质量的香菇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加工厂制成香菇酱，剩下的将会送到麻辣烫餐馆，这二者可以完全消化香菇等一系列农产品。 接下来自己要再成立一个餐饮公司，将麻辣烫店这种小打小闹的店铺来个大升级，开一个火锅店，来打响知名度。 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老百姓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小饭店吃饭已经有点满足不了人们日益增长的经济水平。 方亭序很清楚这里面的经济潜力有多大。 正想着，一股香风袭来。 睁开眼一看，果然董映秋又坐到自己身边。 “小方弟弟，想什么呢？”还不等方亭序开口，董映秋继续道：“让我想想，你现在肯定是想扩大麻辣烫的声音，对吗？” 果然，董映秋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 按理说这种人在后世应该能做大做强，可自己怎么没听说过呢？ 既然被人戳破，方亭序也没否认。 “麻辣烫店虽然赚钱，但也是小打小闹，而且很有局限性，养家糊口还可以，但上不了台面。” 董映秋眼神一亮：“说的太对了，要不你再考虑一下跟我合作怎么样，一起在市里面开个饭店，凭你的秘方加上我的资金支持，赚钱绝对是手拿把掐的事。” “秋姐，你猜我现在有多少钱？” 方亭序一句话直接让董映秋安静下来。 是啊。 不知不觉中，方亭序已经攒下不少钱。 每个月麻辣烫店的收入，每次收购香菇的差价，香菇酱爆火的分成，还有上次飞机失事事件，董建章一口气给了他十万！ 第300章 第300章 这些钱足够在市里面开一家饭店，还绰绰有余。 “那有我帮忙，你也能省不少力气。” 董映秋低声嘀咕，可显然已经没了底气。 此时董建章走了进来，看到妹妹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不由发笑：“怎么了映秋，你这丫头以前可不会这么低落？难道是亭序的广告拍的太差？” “切，我大姨妈来了，心情不好。” 话罢，董映秋起身气呼呼离开。 董建章显然对妹妹这种随时发疯式的模式已经习惯，也懒得去管他，把手上的合同递给方亭序。 “亭序，上次你在飞机失事的时候救我一命，这次苗庄的事情也让你受了委屈，所以我重新拟了份合同，你可以看看。” 说这话的时候，董建章已经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口吻，显然是把方亭序当成和自己同一阶段水平的合作伙伴。 方亭序也很好奇，接过来细细查看，足足十几分钟后这才放下，笑着感慨：“董叔，你这次的手笔可真够大的。” 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这份合同上明确写明了关于老赵香菇酱的品牌和加工之间的区分。 一开始，老赵香菇酱这个牌子虽说是由方亭序提出并注册，可由于种种原因，董建章在合同中也拥有一部分股份，目前看来倒是没什么，可一旦以后老赵香菇酱知名度彻底打响，每年利润逐步升高的时候，弊端便开始显露。 而现在这份合同，只要方亭序签字，那就证明老赵香菇酱的归属权彻底属于方亭序。 可以说董建章的工厂只是代加工而已，只要方亭序愿意，随时都能一走了之。 所以方亭序才会说董建章的手笔不小，尤其是老赵香菇酱已经崭露头角，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问题，爆火只是时间问题。 “跟我的命比起来，这份合同不算什么。”董建章微笑解释：“再说这也算是我的一份投资，以后我们还有大把合作机会，我很看重你，以后说不定还需要你能够拉我一把。” “董叔，我才19岁，你现在就投资是不是太早了点？” “雪中送炭总好比锦上添花，投资就是要越早越好，这点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方亭序也不犹豫，直接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多年以后。 当董建章成为全球著名投资商，身价千亿，手下有上百个成功投资项目，被记者采访问起自己最难忘的是哪个时，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1985年的今天。 “董叔，合作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做哪个行业的？” 方亭序问出心中所想。 “就随便做点而已，只要能赚钱，我几乎都会涉猎，可惜大多数项目都不赚钱，勉强支撑而已。” 方亭序看出董建章眉宇间淡淡的忧愁，显然生意路上不是一帆风顺。 “有人在背后限制你？”方亭序突然发问。 “亭序，你还真的神了，你怎么知道？” “董叔气度不凡，眼界高远，绝不是池中之物，可你现在却委身在这样一个小县城开个厂子，显然跟你的身份不配，这其中必有隐情。” “没错，你猜的很对，我之前是在南方搞商场的，但是生意不景气，赔了一大笔钱后又被人限制十年内不许从事相关行业，所以我只能跑到这。” 谈及此事，董建章并没有太多悲伤，反而看的很开，点上一根烟笑问道：“亭序，以你之见，对我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建议？” 第301章 第301章 方亭序笑道：“董叔你真是高看我了，建议谈不上，我只是有点小小的看法。” “说来听听。”董建章身体前倾，表情认真。 “商场在一线城市确实是个不错的生意，可既然你已经退出来，那不如把资金归拢，全部投入到像我这样的乡镇企业上，更有发展前景。” “你是说搞承包？” “没错，在我看来，20世纪80年代，我国经济的特点就是“承包”二字，所谓农村搞土地承包、城市搞企业承包、政府搞财政承包，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在经过全面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大量的劳动力被释放，这就有了基础。 1984年，我国正式提出发展乡镇企业的概念，在当下改革开放的大环境下，乡镇企业可以凭借灵活的机制和对市场的探索适应能力，绝对会得到迅猛发展，成为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重活一世的方亭序再清楚不过。 在这个时代，乡镇企业可以靠着外贸的订单大发横财，比如苏南的纺织业，温州的皮革业，东莞的玩具业将会成为外贸的招牌，市场价值超过千亿，这绝对是一块甜到让人发齁的蛋糕。 方亭序一直都想对此有所涉猎，奈何手头的资本不够多，只能一点点做起 可如果有董建章加入的话，这项作业将会简单很多。 董建章显然被方亭序说动，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方亭序：“看来，你小子已经有了目标。” “县里的钢铁厂就是个很好的项目，你可以和张厂长聊聊。” 董建章点了点头。 谈话便到此为止。 他还需要做大量的市场调查，才能下定决心。 方亭序也不着急，反正这种事情一时半会也不能决定下来。 ...... 1985年11月7日。 立冬。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阳光透过树杈散落在地面，打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大好，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只是空气中透露着无尽的萧条，一年的农活忙完，人们终于有时间堆在一块唠嗑打麻将，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方亭序正在屋子里给江启兰做饭。 怀孕三个月，江启兰的肚子已经开始有了变化，方亭序把所有的家务活全都包办，一点也不舍得让江启兰动弹。 “哥哥，你就让我干点活吧，我都在炕上躺的四肢退化了。”江启兰冲方亭序喊道：“再说你的手伤还没完全好，万一再裂开怎么办？” 方亭序把一盘水果端过来：“不行，你就安心在炕上躺着，家里面的活有我，用不着让你个孕妇操心，你要是实在无聊就看电视，看看书，实在不行我陪你出去散散步也行，反正干活你想都别想。” “我都快无聊死了，你看村里面谁家把怀孕的媳妇当财神爷一样供着，人家不照样下地干活，洗衣做饭？”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这是两码事。” “可要是被别人知道，他们会说我懒，指不定在背后这么唠叨我呢。” “你又不是人民币，人人都喜欢，谁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然你让他在我面前说一个试试？“ 瞧着方亭序霸气侧漏的样子，江启兰的笑容遮不住的灿烂。 哪个少女不怀春？ 方亭序这种带着不分道理的护犊子着实让人沉醉。 “来，张嘴。” 江启兰乖乖张嘴，吃下方亭序递来的苹果，甜的让人有些发腻。 “序哥！” 小两口正腻歪着，三胖粗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同时进来的还有海涛，这两人形影不离，可以称得上黄金搭档。 第302章 第302章 “给。” 方亭序分别扔过去苹果，二人笑着接过，三两口便消灭干净。 三胖迫不及待道：“序哥，杜欢那家伙还是没来上课，你要不过去看看？” “我让你送的钱呢？” 前几天方亭序就让三胖打听，原来杜欢家里为了支持他考大学，打算把他妹妹给嫁了，用他妹妹的彩礼钱供杜欢上学。 可杜欢得知后，死活不愿意，宁愿退学也不想葬送妹妹的人生大事。 方亭序知道年轻人都好面，而自己和杜欢关系不错，如果由自己出面给杜欢送钱的话，他可能不会接受，于是改让三胖送了一千块过去。 “别提了序哥，杜欢也不是傻子，他一下子就猜到是你给的钱，死活不要，说男人就要靠自己才是真本事，要是借了你的钱，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三胖说完，海涛补充道：“我听说他要去海上捞应聘服务员，估计他怎么也想不到，海上捞是你的店。” “什么时候去？” “就是今天。” 方亭序笑着看了看江启兰：“要不咱们去看看？正好你也能出去散散心。” 江启兰举双手赞成。 方亭序单手开车，一车人直奔县里海上捞二部。 此时正值上午十点，吃饭的人基本没有，饭店众人正忙着干活，张骏正指挥着人整理饭店角落，方亭序曾经说过，细节决定成败，尤其开饭店不能光注重大场面而忽略犄角旮旯。 既然要干净，那就要做到整体干净整洁。 这样顾客来用餐才会感觉舒适。 丁槐花正忙着指导手下调配汤底，现如今她手下也有四个厨娘，都是从村里招来的，稍微调教下就能投入工作。 “于东。”丁槐花大吼一声，眨眼间于东已经来到跟前，速度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四个厨娘里有两个就是他们村的，看着已经脱胎换骨的于东，两人大眼瞪小眼，满脸不可置信。 “去把这三桶水倒了，再接新的来，快点啊。” “好嘞。” 于东二话不说，麻利干活。 “槐花，你平时真的动手打他啊？”同村女人虚心请教，满眼渴望。 丁槐花笑而不语。 她的情况特殊，总不能随便叫其他女人打自己男人吧。 饭店的门突然被打开，杜欢从门外走进来，手上还拿着宣传单，“招聘”二字格外显眼。 “同志，请问你们还招人吗？” 杜欢鼓起勇气询问丁槐花，一颗心突突突狂跳不止。 这是他人生意义中第一次面临社会，之前那股子混混劲在此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忐忑不安。 “张哥，有人来面试。” 丁槐花不负责这方面，直接把张骏喊来。 “你是杜欢，方亭序的同学？” 之前方亭序带杜欢吃过好几次，张骏对他有印象。 聊了一会，张骏对杜欢还算满意，正准备谈谈工资的时候，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手持木棍，直奔杜欢而来，照着他后背就是几下。 “小兔崽子给我滚回去上学，反了你了！” 第303章 第303章 这一顿打来的太突然，张骏都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杜欢已经挨了好几下。 “大爷，你别动手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去去去，一边去，我教训我儿子，关你屁事！” 张骏一听这话更没招。 爹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自己还真没法去管。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场全武行在饭店里发生。 杜欢被棍子硬生生抽了几下，却还是咬牙硬扛，大有一种有本事你打死我的狠劲。 “小兔崽子，我再问你一遍，去不去上学？” “爹，我就不是读书的料，你非要让我去上学干嘛？” “废话，上学才是你以后唯一好的出路，要不你干啥，又要像以前那样瞎混？”老汉气的直喘，张骏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 妈呀，别一会气过去。 “我又没瞎混，你没看我是来这应聘的吗？”杜欢不服气道：“天底下不读书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都能饿死？” “你再犟嘴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来吧，要打就打，反正你从小到大从没听过我一句，动不动就打，动不动就打，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仇人！” 杜欢歇斯底里的吼声在饭店回荡，老汉瞪大眼睛，右手颤抖着举起，可这次却没有落下，仿佛脊柱被抽掉一样，重重坐在椅子上。 张骏在旁边想说点什么，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平日里那些劝人的话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 明眼人都能瞧出这位父亲是为了儿子着想，可由于表达和沟通方式出了问题，所以才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 方亭序的声音传来，张骏顿时松了口气。 不知何时，方亭序等人已经出现在门口。 “亭序，你看这事......” 之前方亭序有过交代，为了低调，不能在同学面前暴露自己是老板的事实。 方亭序抬手示意自己已经都听到，径直朝杜欢走去。 “叔，我是方亭序，杜欢的同学。” 老汉抬头和方亭序对视一眼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被方亭序看到这一幕，杜欢也有点不好意思。 “行了，都是哥们，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不想上学了？”方亭序拿出一千块拍在桌子上：“杜欢，你们爷俩用不着生气，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这钱是我借给你的，你要是愿意上学就拿走。” 老汉蹭的一下站起来。 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方亭序，又看了看钱，拿起来检查一遍后发现全都是真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斩钉截铁道：“借，这钱我们借了，小伙子我现在就给你打欠条，我把房子和地全都押上！” 杜欢刚要说话，却被方亭序按住，坐下来笑道：“叔，房子和地的事先放在一边，我想问问如果明年杜欢还考不上，你打算怎么办？” 第304章 第304章 “继续读，我就不信我们家出不了一个大学生！” “您的这种想法是好的，可您有没有想过杜欢？”方亭序循循善诱：“他身上要背负多大的压力，在这种高压环境之下，您觉得他还有心思去学习吗？ 就拿最浅显的道理来讲，地里面的麦子长势不好，您就一个劲的施肥，可肥料太多会有什么后果，您比我更清楚。 现在杜欢就是地里的麦子，您对杜欢上学的关心就是施肥，这里面的道理，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老汉沉默不语，杜欢咧嘴直笑。 他一直都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却怎么也说不明白，或者他父亲根本就不听他说。 “笑，你笑个屁啊，你都把你爹气成这样了，还有什么脸笑？跪下道歉！” 方亭序一脚踹在杜欢膝盖处，杜欢顺势扑通一声跪在老汉面前，脑子终于活泛：“爹，我错了，我不该跟您吵，可我真不是读书那块料，更不能因为我而把妹妹随便嫁人，那我以后还有什么脸回家啊？” 这番话逻辑清晰，条理明确，三言两语便把父子俩的隔阂初步解除。 所有人都对方亭序暗暗竖起大拇指。 怪不得人家能当老板呢。 眼看杜欢父亲已经有些意动，方亭序趁热打铁：“叔，你要是还坚持那就打欠条吧，把家里的房子，地，牲口全都押上，实在再不行连人都算上，我想问您有赢的把握吗？” 老汉不说话。 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考试从来都是倒数，这种人要是能考上大学，那镁国佬都能给小日子当孙子。 方亭序招呼张骏端来一杯茶，顺势笑道：“叔，其实我知道，你在乎的不是杜欢能不能考上大学，而是不想让他在外面瞎混，即便是在家里无用读书都比在外面瞎混强一万倍，是吧？”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此话一出，老汉仿佛遇到了知音，顿时连连点头，跟着叫苦道：“小伙子，我看你是个正经孩子，所以我跟你说句实话，我哪怕砸锅卖铁养活他一辈子，我也不想让他出去瞎混。 之前他跟一个叫方亭序的小混混在外面胡作非为，我在家整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听到他被公安抓起来判刑，可愁死我了！ 我跟你说，那小子可不是个好玩意，听说年纪轻轻的就在外面跟好几个寡妇乱搞。” “噗嗤。”江启兰没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三胖他们也哈哈大笑。 方亭序着实无奈，怎么还吃了自己的瓜呢？ “爹，你瞎说什么？”杜欢怒喝道：“他就是方亭序！” “你就是方亭序？” 老汉愣住。 态度在须臾之间便从刚才的知己到现在的警惕，顺便还一把将杜欢扯到身后。 “叔，你别紧张，我承认之前确实不是玩意，不过现在我已经改邪归正了，您要是相信我，就让杜欢继续跟着我干，好歹我俩也是铁哥们，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到他，绝对带着他走正道。” “瘪犊子玩意，你蒙谁呢，你能有什么正道？” “那您看开这个饭店算不算正道？” “废话，开饭店当然是正经生意，但跟你有什么关系？” 方亭序大手一挥，张骏，丁槐花等员工了然，异口同声。 “老板好！” 第305章 第305章 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餐馆内。 杜欢父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方亭序。 尤其是杜欢，开学至今也有三个月了，他来海上捞吃饭的次数已经数不清，每次都从来没要过钱，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方亭序在这当服务员的福利。 可现在想想，哪家服务员能随便让人免费呢。 “你是老板？” 杜欢父亲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在他的认知内，像方亭序这样在外面混的人都应该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像二流子一样东窜西窜，怎么能开这么大一家饭店呢？ 他平时可没少听人说起这个饭店，各路人马都都不敢惹，谁能想到出自眼前这个跟自己儿子同岁的小伙子？ “没错，我就是这的老板。” 张骏及时把营业执照拿过来，看着上面“方亭序”三个字，杜欢父亲这才相信，跟着眼神都热烈起来。 “老方，你怎么不早点说，我还是换一家吧。” 杜欢本来就没想要方亭序的帮助，可自己鼓起勇气过来应聘却发现还是没绕开方亭序，这下着实有点尴尬。 “得了吧杜欢，用不着跟我客气，再说你要是在我这上班，总比在外面上班靠谱。”方亭序递给杜欢父亲一根烟：“叔，你说对不？” “对，你们是朋友，要是这小子真的能在你这上班，我也放心。” 正如方亭序所料。 杜欢家里不是非要让他考大学，而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来困住他，不让他出去惹是生非。 可现在有改过自新的方亭序在这，那自然另当别论。 他们想的很简单。 只要跟好人在一块，那自己也会变好。 “老方，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去别的地方再找工作也一样。” “你去哪还能找到我这样的老板？”方亭序反问道：“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照你这样还不如在家里躲着绣花算了，你看哪个大侠会独自闯荡江湖，身边不都有三五好友？” 闻言，杜欢点了点头，终于不再坚持。 “那好，我就在这当服务员吧。” 见杜欢心意已决，又惊叹于方亭序的实力，杜欢父亲也就不再坚持上学这件事。 毕竟在饭店当服务员也是靠双手吃饭，总比在外面打架斗殴要强得多。 “服务员谁都能当，我对你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我全都听你的！”杜欢很高兴，早知道就让父亲和方亭序聊了，省的自己还挨揍。 “我打算让你去学车。” 方亭序早就有此想法。 随着事业起步发展到现在，运输不能光靠牛车，买车这件事已经提上日程，这个年代想请一个司机不容易，而且一般的大车司机学成之后都会给机关单位干活。 根本轮不上他们这些个体户。 还不如找个能信得过的人去培养。 在当下这个年代，驾驶员绝对是个技术工种， 1990年以前，考驾照的人起码都要经历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不仅要学习开车，更要学习如何修车以及车辆的日常维护保养，包括油路，电路，动力，制动，冷却......全都要有所了解。 即便如此，全部通过后拿到的也是的实习证，然后跟着师父跑车，挨打挨骂都是家常便饭，等半年之后师父给你签字，才能正式拿到驾驶证。 第306章 第306章 “真的啊？可我听说要花不少钱。”开车绝对是大多数男人的梦想，杜欢也不例外。 父子俩眼神瞬间发亮。 这可是高端工作。 “大概2300吧，再加上孝敬给师父的，应该要3000块。” 之前江启强就经历过这种事，这还是遇到的师傅比较靠谱，否则更加费劲。 “什么？这也太多了吧！” 这可是80年代，这些钱足够在县城买一套房子了。 杜欢父亲也面露愁容。 学车绝对是件正经事，这年代货车司机的身份非常高，甚至比一些厂里的闲散部门经理都要吃香，工资加各种外快拿到手软，绝对的高收入人群。 可惜他们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前期的费用我可以出，等你学成之后给我工作，再慢慢的还我不就行了。” 比起杜欢，杜欢父亲则更为激动。 “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好，我们学，我们肯定学！”杜欢父亲一把将杜欢拉到跟前：“你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谢谢你同学，这可是条光明大道！” 方亭序笑着看了看杜欢：“你小子还真的多学学叔的这股子爽快劲，要趁早学着把面子先扔掉，等以后有本事了再捡起来。”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方亭序给杜欢拿了4000块钱，杜欢当场打了欠条。 “等等，我也要在上面签字。” 杜欢父亲利索的在欠条上写好名字后，忍不住问道：“亭序，你是不是还没结婚，杜欢还有个妹妹，要不你们见一面聊聊？” 霎时间，方亭序分明感受到一股寒气从江启兰身上冒出。 我去，你这是打算恩将仇报啊！ 杜欢赶紧拉着父亲：“爹，你不知道就别瞎说，人家方亭序都快当爹了！” “当爹？当爹好，当爹好！” 在大人们的眼中，早早结婚生子是一种非常成熟靠谱的作为，因此无论在哪个年代，催婚这件事总是会存在。 一沓厚厚的钞票放在杜欢手上，这家伙兴奋的手舞足蹈，同时一颗心开始狂跳。 这是他这辈子拿过最重的东西，上面全都是方亭序沉甸甸的信任。 “老方，从今以后，我杜欢就跟着你了，只要你一句话，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学车的时候机灵点，多跟小说里的主角学着点，这是你出身社会的第一堂课，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放心吧老方，我就是把汽车咽了也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保证完成任务！” 目送杜欢父子俩离开，方亭序在餐馆指导了一些工作，随后带着江启兰来到董建章给的房子里。 本来方亭序已经买好地皮准备盖房，可没想到董建章送了自己一套，干脆直接住了下来，至于那片地皮留着以后另做他用。 江启兰对这套房子很满意，尤其是阳台上有一整套喝茶的工具，让她更加爱不释手。 “哥哥，你看着我干嘛？”江启兰被方亭序炙热的眼神一直盯着，不禁问道。 “我准备在你名下注册一个餐饮公司，怎么样？” 第307章 第307章 “餐饮公司？”江启兰一时愣住，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 “没错，现在麻辣烫餐馆的生意很好，我打算再开几家，同时在市里面也开一家规模比较大的饭店，这些都要放在公司下面，方便管理，你来当这个公司的负责人，让你入股，以后赚的钱就都有你一份。”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江启兰大体也能听懂一些，明白这件事百利而无一害。 “现阶段当然由来我处理，你只需要安安静静等着赚钱就行，等你大学毕业后直接当老板娘就行。” 方亭序甚是了解江启兰，她是个独立性很强的女性，可是现在因为怀孕的事情显得比较粘人，一旦出身社会，必然会造就一番自己的事业。 自己现在提前把路子铺好，以后江启兰走的也能顺当一些。 沉思片刻，在方亭序诧异的眼神中，江启兰摇了摇头。 “哥哥，不管是麻辣烫餐馆还是以后的大饭店，这些都是你自己打拼出来的，我不能鸠占鹊巢，如果我以后出身社会想要创造出一番事业，那也要靠自己的本事。” “咱们两口子还分什么你我？” “反正就是不行，我不同意，我怎么能随便剥夺别人的劳动成果，那不成了罪恶的资本主义家？就算再多钱我也不要，你自己留着吧，反正不管你吃糠咽菜还是山珍海味，我都跟着你。” 江启兰的反应在方亭序的预料之中。 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欣慰。 世人只知贫贱夫妻百事哀，却忘了因为金钱而辜恩负义之人比比皆是。 “哥哥，这种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方亭序轻轻把江启兰揽入怀中，二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让方亭序内心得到极大满足。 这是他上辈子穷求一生而未得到的东西。 此时无比珍惜。 依偎中，江启兰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方亭序公主抱把江启兰送到床上，独自来到工商局。 “亭序你来了，哈哈，这次又打算来办什么业务啊？” 一回生，二回熟。 徐主任看到方亭序热情的打着招呼。 上次方亭序在这里办业务的时候可没少往家里面拿东西，回家媳妇乐呵呵的高兴了好几天，连着三天晚上都热情奖励了好几次。 弄得徐主任腰酸背痛，当然对方亭序记忆犹新。 “徐主任叨扰了，我这次来打算再创办一家餐饮公司，还少不了您帮忙。”方亭序笑呵呵坐下来递过去一根烟。 徐主任接过香烟点燃，美滋滋的抽了一口：“亭序你才上高中吧，居然又要开一家公司，真是年轻有为啊，我儿子要是有你一半出息，我就知足了！” “我就是瞎胡闹着玩，都是点小本事。”方亭序以为徐主任在隐晦的提点自己，无奈道：“你放心，最近我们村还有不少山货，待会我路过......” “打住！”徐主任怒喝一声：“亭序，开公司是合法合规的行为，只要够资格，那我们肯定会批准，山货什么的就算了。” “徐主任您放心，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让嫂子尝个鲜。” “不行不行，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千万不要给我拿了，你把资料拿过来，我马上开始审批。” 话罢，四十多岁的徐主任还抹了把额头，满脸后怕。 方亭序递上资料，在徐主任万般告诫中才打消了送礼的念头。 “徐主任，其实真的就是点山货，不值什么钱。” “不行，坚决不行，亭序我告诉你，咱们是朋友，不用搞这些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话说到这份上，方亭序不好再坚持，只能保证不送东西。 徐主任这才松了口气。 好险，老腰差点又要被自家娘们折腾！ 第308章 第308章 走在回家路上的方亭序还对徐主任这番操作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玩什么聊斋。 上次双方已经打过交道，自己送东西过去，对方媳妇明显笑的合不拢嘴，等公司的证件下来还亲自送到家里。 怎么这次就不收礼了呢？ 方亭序哪知道，徐主任是为自己的老腰着想。 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能做好几宿。 对于他这个年纪，实在是跟媳妇玩不起。 这份担心持续了几天，直到“兰亭餐饮有限公司”的营业执照拿到手的时候，方亭序这才松了口气。 至此，方亭序名下拥有两家公司。 兰亭农产品有限公司和兰亭餐饮有限公司。 拿到营业执照，方亭序第一时间和江启兰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跟着又来到餐馆。 把老班底召集在一起。 张骏，丁槐花，钱德福和钱德禄两兄弟。 短短三个月。 除了张骏，其他三个人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蜕变为现在的自信非凡，每个人手底下都管着几个人，工资奖金更是比钢铁厂的正式工都多。 干活的积极性自然也不言而喻。 “老板，您找我们几个是不是有什么大好事？” 张骏笑着端过来一杯茶放在方亭序面前。 虽说他比方亭序要年长好几岁，可从来都没有倚老卖老，拎得清自己位置，这就是方亭序最欣赏他的一点。 “这也被你给看出来了？” “你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见。”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方亭序拿出营业执照和准备好的合同推给他们。 “你们大家跟着我也有三个月了，实话说，由于我要上课，所以店里的事情大多数时间都是你们在操心，所以在此我要谢谢你们。 我已经成立了餐饮公司，决定给大家发放一些股份奖励，其中张骏2%，其他人1%。” 看着手上的合同，张骏和丁槐花眉开眼笑。 相反，钱德福两兄弟有点不高兴。 在他们看来，所谓的股份只不过是资本家剥削劳动者的手段而已。 方亭序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钱德福两兄弟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脱。 “德福，德禄，如果你们对此不满意的话，我可以用一万块代替股份奖励，不过有些话我要说到前面......” 和这两兄弟相识的过程虽说有些坎坷，但这段时间他们的努力付出被方亭序看在眼里。 方亭序详细讲述了股份的好处以及未来餐饮公司的发展规划，现在看来1%的股份确实不起眼。 可三年五年后，方亭序保证光是每年的分红就能拿到他们手软！ 一通话说完，方亭序口渴猛喝水，胖瘦两兄弟却直犯迷糊，哈欠连天，甚至胖子钱德福似乎已经睡了一觉！ “老板，我就一句话，这几张纸能换一万块是不是真的？” “是啊老板，是不是真的？” 两兄弟财迷的眼神让方亭序彻底放弃解释一遍的冲动，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把股份换成钱。 第309章 第309章 扭头看向张骏和丁槐花。 “老板，我绝对没有这个想法，我要股份。” 张骏说完，丁槐花也跟着表示：“我也要股份。” 丁槐花完全不懂什么叫股份，她只知道这是方亭序给她的东西，哪怕是一张白纸，一片树叶，对她而言都格外珍贵。 绝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东西。 “那好吧，我给钱，股份我收回。” 方亭序和钱德福两兄弟办好一切手续，递过去两万块。 看着他们俩捧着钱眉开眼笑的样子，方亭序无奈摇头。 从餐馆出来，方亭序蹲在路边等回村的公交，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痒得很，方亭序紧盯右手，有种想把纱布拆开使劲挠几把的冲动。 就在此时，视线却被一张5块钱的钞票挡住。 方亭序顺着钞票往上看去。 李俊卿出现在眼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中流露着鄙视和怜悯，还有高高在上。 “李俊卿，你这是干什么？” 饶是方亭序重活一世，也没弄明白这5块钱到底是什么意思？ “拿去买点吃的，剩下的钱给你当路费回家去吧。”李俊卿大方笑道：“之前我还以为你是我李俊卿最大的竞争对手，可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落魄到这种地步。” “你说我落魄？”方亭序不可置信。 哥们我可是有两家公司的大老板懂吗？ “难道不是吗？看看你现在这模样，右手是打工的时候受伤的吧，浑身上下连一件名牌都没有，脚上居然还穿着布鞋？这些日子也没见你上课，是不是连吃饭的钱都没了？” 李俊卿一桩桩一件件的说着，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 脸上的高高在上逐渐演变成为骄傲，犹如满级大佬看到新手村小弟，甚至已经生出怜悯方亭序的心态。 要怪就怪方亭序的保密工作太好，刘振国在班上也只是说了方亭序受伤暂时休学的事情，具体内容并未说明。 “没必要，我有钱，你还是留着自己花吧。” “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这又是何必呢？”李俊卿不由分说把钱塞到方亭序手上：“5块钱对我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可却能让你全家吃顿饱饭。” 话罢，还用手在方亭序肩膀上拍了拍，俨然一副长辈照顾晚辈的架势。 “对了，你要是找不到工作就回学校求我一句，我爸可是车间负责人，给你弄个工作轻轻松松，你自己看着办吧。 对了，我要去吃麻辣烫，你要不要一块，我请客。” “你不回家？” “我爸出差了，这些天我都自己吃。” 似乎生怕方亭序回答，于是还不等他开口，李俊卿便径直朝对面麻辣烫餐馆走去，压根没给方亭序机会。 捏着手里的5块钱，方亭序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低头看去，脚上的棉布鞋可是母亲一针一针纳出来的，这份母爱可比皮鞋要珍贵的多。 第310章 第310章 可在李俊卿眼里，这种东西属实上不得台面。 或许只有他脚上的皮鞋，才能满足他的虚荣心。 方亭序并不打算跟李俊卿说实话，毕竟两人平时不太对付，而且明年高考结束就要分开，没必要说太多，随手在路边买了点水果，扔下5块钱离开。 “小伙子，你给的太多了。” 卖水果的老奶奶高呼，可哪还有方亭序的身影，只能含泪收下。 江启兰已经被江启强用汽车接回去，方亭序坐公交刚回村子，便被人拦住。 “亭序，亭序你等等，大妈想跟你聊聊。” “王大妈，你有事？” 方亭序停下，可没想到对方一开口便让他眉头紧蹙。 “亭序，我能不能把钱退给你，你让我和老赵，牛婶那样上班，我其实挺喜欢上班的。” “不能，当时是自己选择要钱，现在看老赵叔和牛婶赚钱了就要反悔，敢情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我那不是为了保险一点吗？你理解理解我，就让我继续上班吧，我保证能做出非常好吃的香菇酱！” 见方亭序要走，王大妈赶紧死皮白赖的拦住。 “我理解你？那谁理解我？做事本来就是风险和收益共存，你现在要是反悔，对老赵叔和牛婶不公平，我怎么可能同意？” “可你给的也太少了吧！”王大妈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强硬起来，声音立马变的尖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光是上个月的工资加奖金，老赵就拿了300块，更别提什么厂里发的衣服，手套，大米了，而你一共才给我5000！” 这笔账傻子都能算出来。 照此下去，老赵叔和牛婶两人赚的钱要远远多于5000块！ “对啊，当初是你自己选的，我又没逼你。”方亭序虽说已经预料过这种事会发生，可真当来临的时候还是觉得恶心。 “咱们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5000块买断，现在钱也给了，你还想去上班拿工资奖金，这怎么可能？” “我把钱退给你，我要工资！" 捏着王大妈递过来的钱，方亭序淡然道：“这钱好像不够5000块吧。” “是......是少了点，不过你们家有十来万，还跟我计较这点钱干嘛，我知道你这孩子是个好人，心眼好，剩下的钱就算了吧。” 方亭序上下打量对方，尖锐犀利的眼神看的王大妈头皮发麻，只能硬生生的挤出几分笑容，看得人恶心。 “王大妈，我是好人，可好人就得受委屈？谁规定的？好人又没欠你的，我心眼好是我父母教育的成功，凭什么要来原谅你的无知和过错？” “亭序，我怎么说也是你长辈，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王大妈脸上挂不住了。 “长辈？”方亭序冷笑一声：“正经人才配当长辈，凭你刚才那番话还不够格，我再说一遍，老赵香菇酱跟你没任何关系，今天我就当没见过你，这么大岁数，说话要过脑子，别以为你能算计全天下的人！到时候只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大妈被训在原地，一张脸时青时红，愤愤不平的拿着钱转身离开，只剩怨毒的眼神盯着方亭序家所在的方位。 方亭序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看到别人赚钱眼红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刚到家门口，却听见屋子里有两个女人的聊天声。 除了江启兰还有谁在呢？ 第311章 第311章 刚一进门，方亭序便看见江启兰和董映秋相对而坐，有说有笑。 “小方弟弟，你回来了。” 董映秋起身冲方亭序打招呼，整个人仿佛是前来家访的老师，微笑的脸上一如既往透露出几分调侃和狡黠。 似乎还觉得这些不过瘾，董映秋说着就要过来挽住方亭序的胳膊，装出亲昵的模样，却被不留痕迹的躲开。 方亭序心生不悦。 由于董映秋每次跟方亭序见面都要调戏两句，因此方亭序尽量避免她和江启兰见面，免得闹出什么不愉快的动静。 打死他都没想到董映秋会当着江启兰的面来这一套。 好在方亭序重活一世，心态早就坚韧如铁，很快恢复过来。 “秋姐，哪股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瞧着江启兰的表情，似乎二人相处的还挺融洽。 “作为厂里的优秀骨干，过来看看你，顺便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董映秋眼神一撇，方亭序顺势看到地上摆着大包小包各种礼物，单从包装上看就知道这些东西价值不菲。 “那行，我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哥哥。”江启兰起身挽着方亭序的胳膊笑道：“人家秋姐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连一顿晚饭都不招待人家，这也太不礼貌了吧。” “主要是秋姐每顿大鱼大肉，我怕她吃不惯咱们的粗茶淡饭。” 方亭序分明能感受到江启兰挽住自己胳膊的手在发力，显然有点紧张。 “没关系，我当然能吃得惯。” “那好秋姐，你们聊着，我去给你们准备晚饭。” “这种事我来弄就行，你就安心坐着。” 方亭序哪舍得让江启兰做饭，环着江启兰的腰把她轻轻按在炕头上，卷起袖子准备做饭。 江启兰拗不过方亭序，只好坐在炕上，满眼含笑的看着方亭序忙活。 看人家两口子恩爱撒狗粮，董映秋别说晚饭，感觉明天的午饭都已经吃饱，白了眼方亭序起身：“行了行了，我就不在这碍眼了。” “秋姐，那我就不送你了。” 董映秋原本就是客气客气，可方亭序毫不犹豫的回答顿时让她愣在原地。 还是江启兰捅咕了下：“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人家秋姐来给你送东西，怎么能连一顿饭都不舍得，让你爹知道，你又得挨揍！” “不必了启兰，我这就走。” 董映秋提着小包转身离开，还不等方亭序说点什么，腰间便传来阵痛。 “嘶，你掐我干什么？”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送送秋姐。”见方亭序不为所动，江启兰推了一把：“行了哥哥，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秋姐没有恶意，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干嘛板着个脸，赶紧去，要不然我就要跟方叔叔告状了。” “行，那你先去我娘那，咱们今天在我娘那吃饭。” 车子还在院里，方亭序单手开车追上董映秋。 滴滴滴。 方亭序按了几下喇叭，可董映秋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又按了几下，董映秋像是被按下加速键一样，加快步伐。 方亭序干脆一脚油门冲过董映秋，在她前面停下。 “秋姐，上车，我送你回去。” 第312章 第312章 “不用，我可没那么大的脸让你送我，反正也就十几里路，我自己能走回去。”董映秋甩下一句，气呼呼的继续往前走。 女人一旦生气，不管岁数大小，都是口是心非。 根据前世和女人打交道得出的结论，遇到这种时刻，说再多都不如动手。 方亭序追上去一把拽住董映秋胳膊，使劲把她往汽车方面拖。 “放开，你放开我！” “闭嘴！”方亭序一声怒喝：“上车，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董映秋惊讶发现，年少的方亭序身上居然迸发出一股强势无比的气势，从小被宠到大的她此时下意识拿出在家撒泼的架势，却在方亭序的注视下逐渐消散。 到嘴边的反抗却又被硬生生的咽下去，变成。 “上就上！” 车子行驶在前往食品厂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董映秋被方亭序凶了一遍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悄悄看过去，内心深处滋出几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甜蜜。 “方亭序，你脑子是不是坏了，我是厂里总负责人，你只是个车间负责人，信不信我一句话就开了你？” “随便，不过开除我之前记得把工资和分红结算清楚。” “你......你就不能跟我说句好话？干嘛对我这么凶？” 董映秋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暧昧。 正在开车的方亭序抽空瞥了她一眼。 “秋姐，我敬重你是长辈，可长辈就该有点长辈的样子，你在外面怎么玩我管不着，可你既然进了我家门，就要有该有的礼数和风度。”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封建，我不就是想挽你胳膊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董映秋还不服气：“那外国人见面还要贴脸呢。” “外国人见面就算是脱裤子也跟我没关系，我有媳妇，我媳妇还在怀孕，你就不能做那些容易让人误会的动作！这次念在你是初犯，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我翻脸。” “好好好，我道歉行了吧。”董映秋临了还不忘嘀咕一句：“真小气！” 这事算是翻篇。 可要是让董建章听见，估计会大吃一惊，从小到大，董映秋一直都是家里面的小霸王，想要听到她道歉简直难如登天！ 把话说开，再加上方亭序带着受伤的手亲自送自己，董映秋心情大好。 女人的心情就是如此，比翻书还快。 “对了小方弟弟，我在市里面看好了一家正准备转让的饭店，要不你去看看？” “你还想跟我合作？” “多新鲜啊，你的秘方肯定是个宝贝，从古至今，咱们国家的人肯定不会在吃这方面亏待自己，只要能把饭店开起来，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我怎么可能错过赚钱的机会？” 方亭序对董映秋这种不肯放弃的精神有所改观。 不得不说，她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 遥想上辈子，前期很多生意也都是靠自己死缠烂打拉来的，甚至有几次为了能达成合作，自己硬是在对方楼下等了三天三夜，最后保安直接报警把自己抓起来。 还是合作对象出面解释清楚才解除误会。 看着董映秋期待的模样，方亭序心头发软。 “去看看也行，不过你先别高兴，能否合作还有待商榷。” “没问题，只要位置合适，剩下的我们慢慢谈。” 车子停在食品厂门口，董映秋下车俏皮一笑：“明天见，到时候我去你家去接你......对了，记得给我准备早餐。” “没兴趣，自己吃去。” 第313章 第313章 刚一回家，方亭序就看到江启兰正盘腿坐在炕上，和母亲杜慧兰有说有笑，父亲时不时在旁边插话，反正现在已经入冬，农田里没活可干，一家人围在一块聊天唠嗑，甚是高兴。 “儿子，你回来了。”杜慧兰看到儿子自然高兴。 “爹，娘，咱们晚上吃什么？”方亭序笑嘻嘻的凑上去，却见方正从炕上下来拉着方亭序往外走。 “婶儿，方叔和亭序干什么去？” 江启兰纳闷，杜慧兰却笑笑没说话，拉着江启兰一边唠嗑，一边做饭。 院子里。 方亭序看着父亲用手扶着木头，满头雾水。 “爹，您不会要劈柴吧？” “臭小子废什么话，家里的柴不够用了，赶紧劈！” “别开玩笑了爹，我右手的伤还没好呢，而且我又不是左撇子，万一劈着您咋办，再说了，您看咱家像是缺柴火的吗？” 偏房外面堆码整整齐齐的柴火，莫说是过一个冬，就是再过一个也足够。 “废什么话，我让你劈柴。” 看父亲不像开玩笑，方亭序也收回脸上的笑容。 由于左手不大习惯，再加上扶着木头的可是亲爹，方亭序必须要集中全部精神来控制力道和准头。 反复几次下来，额头上就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后背更是被汗水浸透。 天气太冷，哈一口气便形成一团白雾，脸颊被冻出红晕，左手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变得麻木，冷空气不要命的往肺里钻，实在难受。 整整半个小时，方亭序才劈了七八根木头。 “爹，我不行了，您饶了我吧。”方亭序把斧头一扔，摆烂似的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这柴劈的，也太折磨人了。 “臭小子我问你，为什么会有女人给你送那么多礼品？” “那是我们厂长的妹妹，她来看我而已，您别想太多。”方亭序无奈道：“是不是启兰跟您说什么了？” “少怪人家启兰。”方正喝道：“那个女人提着那么多好东西进村，连村里的狗都知道了，你当老子瞎啊？” 说着，方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紧盯着方亭序，郑重问道：“臭小子我问你，你是不是趁启兰生孩子期间在外面搞不正当男女关系，看着我的眼睛说！” “爹，您冤枉我了，我对天发誓真的没有！” 方正直勾勾盯着方亭序看了十几秒。 恩，这小子没撒谎。 当了几十年的兵，审过无数犯人，这点经验自信还是有的。 “臭小子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有什么花花肠子，只要我和你娘活一天，我们方家的儿媳妇只能是启兰，敢让我在外面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我打断你的腿！” 自从订婚以来，今天是方正第一次发脾气。 “放心吧爹，绝对不会有那种事发生，我能有现在的成就全都是因为当初启兰放我一马，这份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知道就好。” 这一关算是过了，方亭序紧张的直抹冷汗。 幸亏江启兰没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要不然自己的下场要比现在惨痛十倍！ 用父母的话讲。 你可以一辈子打光棍，但绝不能出轨有小三。 前者是能力问题，后者是三观教养问题。 晚饭过后把江启兰送回家，路上方亭序握住江启兰的手，双目对视，江启兰直言。 “哥哥，秋姐今天对你那么亲昵，我吃醋了。” “吃醋？”方亭序环顾四周发现没人后一脸坏笑道：“那这样呢？” 第314章 第314章 话音刚落。 方亭序揽住江启兰的腰，跟着身体贴了过去，还不等江启兰反应过来，嘴巴已经被堵住。 这次的吻不像以前那样浅尝辄止，侵略性很重，带着几分惩罚的味道。 江启兰那些没有讲出来的话全都变成了细碎的呢喃。 几分钟后，方亭序这才停下。 江启兰感觉有点腿软，要不是有方亭序扶着，恐怕要倒下。 “怎么样，现在还吃醋吗？” “讨厌！” 江启兰本来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这事也就翻篇。 回到家里。 江启兰脸蛋上还带着几分红晕，慢悠悠在桌子前坐下，打开上锁的抽屉，拿出一个本子。 方亭序犯错本。 “1985年11月16日，董映秋来探望方亭序，表现的很亲昵，以后我要让他给孩子换尿布，以示惩罚，哼！” ...... 一夜过去，天色刚亮，方亭序“腾”的一下坐起身来。 与其等董映秋找过来被全村人看见，还不如自己先过去找她，免得再让父亲有什么误会。 自从赚钱多了之后，父母对“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深信不疑，一定要把各种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老方家的门风还是很严的。 把昨天剩的饭菜再回锅，再熬点小米粥，趁着这段时间抓紧看看书。 方亭序兜里现在确实赚了不少，可学习也没落下，伟人曾经说过“知识就是力量！” 就着早餐背了几十个单词，方亭序看时间差不多，开车直奔食品厂。 另一边。 李建终于见到了尚海电视台主管广告部门的负责人，严纳。 “你就是李建？海滨市镇阳县来的？” 严纳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表情紧绷，不苟言笑。 “对对对，是我是我，我已经在尚海转悠好几天了，今天终于见到您了。” 李建满脸赔笑，实际上内心早就把对方骂了千万遍。 这家伙知道自己是从小地方来的，所以故意刁难，明明自己所有的一切流程都是合理合规，可这家伙就是扣着不给签字。 更让人愤怒的是，这几天晚上李建每天都跟在严纳屁股后面买单。 吃饭，喝茶，洗澡，推拿...... 简直把各种项目全都耍了一遍，硬生生把方亭序给的4000块经费花去十分之九。 要是再不答应，李建恐怕连车票都买不起了。 一想到这，李建恨不得直接在这家伙身上捅几刀。 “你们的广告我已经看了，按理说应该没问题，可是其中还有些地方要注意一点，你等我有时间再慢慢跟你说。” “严主任，要不咱们还是去广德楼吃个早点再慢慢聊怎么样，我已经定好位置，就等您大驾光临。” 闻言，一直板着脸的严纳终于露出几分笑容，点头答应。 却没看见背后李建脸上的阴霾已经越来越重...... 第315章 第315章 一顿上好的广德楼早餐，足足花了李建30块。 其中有一半是打赏给旁边唱曲的少女。 没错。 在其他地区的人还在为了吃穿发愁的时候，尚海已经有人开始追求的精神享受。 少女抱着琵琶冲李建施礼，盈盈一笑的样子着实让男人心痒痒。 “哈哈哈，小姑娘你过来让我看看你这双手是怎么长的，弹得也太好听了。” 严纳拦住准备离开的小姑娘，二话不说直接抓住对方小手使劲摩挲。 小姑娘被吓得眼圈通红，眼泪汪汪，却只能强忍着恐惧不敢反抗。 能在包间吃饭的人非富即贵，绝不是她一个卖唱女能惹得。 “严主任，算了吧，咱们再商量商量广告的事，我这边特别需要您的帮助，还请您千万要帮我们一把，我们老赵香菇酱全厂人员绝对感谢您。” 李建看着小姑娘仿佛看到自己儿子，上前赔笑。 “小姑娘住在哪啊？想不想进电视台？” “严主任，请您高抬贵手，我们厂子真的需要这个广告，这可是我们领导亲口叮嘱的。” “小姑娘身上的味道可真香，坐下来喝杯茶。” “严主任，您就给我个面子......” “去你码的！你特么在老子面前有什么面子，有个狗屁面子，小瘪三，弄就是个杂种晓得挖？（方言）” 严纳被李建三番五次的劝阻弄得有点烦，翻脸一脚踹了过去，连续不断的巴掌如狂风暴雨般砸在李建身上，压根没有半点留手。 俨然是一副狂躁症的表现。 李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挨打，还带着笑容：“打的好，严主任打得好，我确实该打，哈哈哈。” 打了好一会，严纳觉得累了，坐在凳子上，还不等他开口，一杯茶端在他面前。 正是嘴角发肿，脸颊带印的李建。 讨好的笑容依然存在他的脸上，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严纳从那副狂暴的模样恢复正常，也像个没事人一样正襟危坐：“哈哈，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易怒，狂躁，你可千万要多担待，广告的事一会就签字，今天晚上就能在电视台播出。” “严主任放心，像您这么大本事的人有点脾气太正常了，非常感谢您能签字。” 合作就此达成。 或许是为了封李建的嘴，严纳这次没在耍手段，顺利签字。 “李建同志，以后广告方面的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这点钱给你，你去看看医生。” “严主任您言重了，您打我是为了让我更好的进步。”李建笑容满面：“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把家里的具体地址告诉我一下，我还有点礼物想直接送到您家里。” 之前李建一直都在楼下等待，根本不知道严纳住在几楼。 见李建如此懂事，严纳笑的那叫一个开心，毫不犹豫把家庭具体住址写下来递过去。 却没看见，李建转身的一瞬，讨好的表情陡然变得冰冷。 就在李建在给严纳准备“礼物”的时候，方亭序开车来到加工厂。 第316章 第316章 正巧碰上准备出门的董映秋。 “小方弟弟，你怎么来了？” “为了不让你去我家，影响我们的感情。” 方亭序的直言不讳让董映秋更为欣赏，也不生气，双手抱胸笑道：“如果你们两口子的感情这么轻易被打扰影响，那就说明你们俩根本不是真心相爱。” “秋姐，你就别逗我了，咱俩就是正常的工作关系，没事别老往我家凑。” “我正常探望受伤员工，有什么不对的？”董映秋凑近，像是在开玩笑：“小方弟弟，难道你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 “没有。” 方亭序回答的很干脆，目光直视，淡然自若。 “切，没意思。”董映秋话锋一转：“赶紧走，我带你去看看那家饭店，我开车。” 车子快速行驶在马路上，直奔海滨市。 别看天气已经开始寒冷，可哈滨市的街道上依然人来人往，不少轿车都在路上行驶。 伏尔加，海狮面包车，大发，皇冠，菲亚特，尼桑巴宁，这些牌子的汽车都奔跑在路上。 80年代的哈滨市不像21世纪那样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可作为国家长子黑龙省省会的城市依然散发着独特的繁华和魅力。 这里是铁路总枢纽和管理中心，到处都充斥着老毛子风格的建筑，中西方文化在这里融会贯通，一座开放的城市在迅速崛起。 前面就是中央大街，里面随处可见有人在摆摊吆喝，小吃更是多种多样，粉豆腐，柿饼，糖三角，炉果......全都是能馋哭小孩的存在。 这个时候还没有海克斯科技，全都是真材实料。 方亭序思绪飘飞，眼前的景象不断和脑海中的记忆重叠，最终慢慢交汇在一起。 在这个年代。 出门是要抬头的，买东西是要去市场的，孩子的爹是确定的，沟通是要见面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人们口袋里的钱少，但心是美丽的...... “想什么呢？我叫你也不搭理我？” 董映秋的声音把方亭序飘飞的思绪拉回来。 “没什么，就是有段时间没出来转转了，看的有点新鲜。” “这里还不算热闹，你应该去东直门那看看，那才叫热闹。” 董映秋把车子停在路边，冲方亭序摆手：“你看，就是这家饭店准备转让，你要是有兴趣就去看看。” 目光看去。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二层建筑，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建民饭店”四个大字，门头已经老旧，大门紧闭，整体看起来萧瑟落败。 “这家饭店就在中央大街上，客流量极高，只要装修不差，再请几个好厨子，我实在想不出这家饭店为什么会倒闭转让？” 方亭序不得其解笑道：“难不成闹鬼？” “去你的，哪有那么玄乎！”董映秋捂嘴笑了几声这才开口：“这家饭店三个月前还非常火，奈何老板不成器，跟人打牌输光了家产，发不出工资，饭店生意自然一落千丈，现在他为了还赌债，只能被迫卖掉。” “怎么样？还满意吗？” 方亭序使劲点头：“满意，相当满意。” “老板在里面等着，看好就进去聊聊。” 第317章 第317章 一座好的饭店首先要有优越的地理位置。 而这家饭店正处于中央大街上，可以说是整个哈滨市拥有最大客流量的街道，松浦洋行，中央大街药店，华梅西餐厅，江沿小学......还有各种老式建筑都汇聚在这里，被称为远东第一街。 在这里开饭店简直是绝佳，可以夸张点说只要不往饭里拌耗子药，那也绝对能赚钱。 方亭序一眼就相中这个地方。 进入饭店内部，整个饭店的采光极好，视线清楚。 只是由于三个月没开业，显得这里面自然冷冷清清，桌子，地面，茶杯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灰尘，墙角还有蜘蛛网，但基础设施相当完善。 方亭序还特地去了趟后厨查看了下通风管道和下水道。 发现只要进行简单装修就能重新开业。 可以节约不少成本。 毕竟现在可是冬天，真要是大刀阔斧的进行装修难度极大。 像这种经过简单装修就能使用的饭店简直再合适不过。 这家饭店占地1000多平米，上下两层，下面可以容纳厨房和散台，二楼可以做出10-12个包间，这样就可以兼顾大众和私密两种状态。 随着去往办公室的路上，方亭序对这里相当满意。 旁边的董映秋也看出来方亭序的笑容，用胳膊捅咕了下：“怎么样，我找的这个地方不错吧？” “确实不错，这次我欠你一份人情。” “人情？”董映秋愣了一秒，跟着翻了个白眼冷喝道：“本小姐我可不差你这份人情，这是我的投资，你要打算跟你一起经营这家饭店的，你脑子是不是坏了？” “秋姐，我好像之前说过，我不想跟人一起合作，这份人情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切，这么好的饭店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看上，今天你要是不答应我，那本小姐我就去支持你的竞争对手，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话罢，董映秋率先踏进办公室，方亭序在外面也只能苦笑一声。 看得出来，董映秋绝对没开玩笑。 走一步看一步吧。 方亭序跟着来到办公室。 除了他们，办公室内还有两个男人。 一个中年人正坐在办公桌前闷头喝酒，胡子拉碴，衣衫不整，一张沧桑的脸上尽是沟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起码要大七八岁，屋子里的酒气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写满颓废二字。 另一个中年人体型肥胖，西装革履，头发上的发胶不知用了多少，估计苍蝇站上去都得打滑，脸上的肉把眼睛挤成一条缝，正慢条斯理的品茶，偶尔嫌弃的看几眼浑身酒气的中年人，又很快把情绪收拾好。 见方亭序和董映秋进来，浑身酒气的中年人随意挥了挥手。 “你们来了，随便坐，别太拘束。” 话是好话。 第318章 第318章 可整间办公室到处都是散落的文件，地上遍布茶杯碎片和烟头，以及各种杂物，乱糟糟的样子仿佛被鬼子扫荡过一样，根本就没落脚地方。 董映秋是个喜欢干净的女人，估计来之前也没想到过会在这种地方谈生意，一时间有些难以下脚。 犯难之际，一张被打扫干净的椅子突然出现在眼前，同时出现的还有满脸笑容的方亭序。 安抚好这个女人是重点，就算不合作也不能把她推到竞争对手那边去。 “哼！” 董映秋傲娇的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直接坐下，心情却莫名好了不少。 这小子还算有眼力劲。 方亭序环视一圈，一百多平米的办公室再也找不出第二把干净的椅子，索性站在董映秋身边。 浑身酒气的中年男人晃了晃酒瓶，发现里面一滴酒也倒不出来后，这才舍得把脑袋从酒瓶里拔出来，环视一圈，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二位都知道我的事情，现在我外面还欠了32万的赌债，所以这家饭店我打算以50万的价格出手，你们双方聊吧，聊好了我们今天就签合同办手续，没那么多废话。” 话罢，男人干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只剩下方亭序，董映秋和小眼睛男人面面相觑。 “董小姐，这位小兄弟我好像没见过，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 “这是我弟弟方亭序，这次我是帮他过来买饭店的。”董映秋嘴上不饶人，却还是站在方亭序这边介绍道：“方亭序，这位是韩正明，外号韩胖子，很有钱的老板，手下涉及的行业很多，最大的爱好就是女人。” “哈哈哈，董小姐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我韩正明就是喜欢各种各样的美女，尤其是她们在床上的那股劲......嘶，真是太爽了。” “韩总，现在是做生意，不是让你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到底出多少钱？” 董映秋面带厌恶直接打断。 韩胖子饶有兴趣的注视着董映秋：“映秋，你说你提这个干嘛，反正我有的是钱，你们董家放在以前可能还会让我掂量掂量，可现在......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办公室，董映秋脸色很差。 这个韩胖子说的事实，之前他们董家兴旺的时候，像韩胖子这种货色连被自己正眼瞧的资格都没有，可现在...... “有钱并不代表有一切，钱是个好东西并不假，可也要看怎么用才对。” 方亭序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尽威严，直逼对方而去。 韩胖子不由得把目光落在方亭序身上，双方眼神在空中交汇。 “小伙子脾气挺爆啊，在哪混的？” “我就是个普通的农村人，没什么背景，你也不用费劲巴力的调查了，咱们还是谈谈正经事吧。” “爽快，我就喜欢你这种脾气。”韩胖子皮笑肉不笑的竖起大拇指，一副财大气粗的开口：“老板说了，这家饭店他要价50万，我出60万，你们呢？” “我出65万！”董映秋开口。 韩胖子嗤笑一声：“映秋，5万5万的加是不是太慢了点，我直接出70万，你没钱就趁早滚一边去，你们董家已经是过去式了，别在我面前晃悠。” 还不等方亭序和董映秋开口，韩胖子突然起身凑到跟前，猥琐笑道：“要不你跟我睡一晚？这饭店我买下来送你？” 第319章 第319章 猥琐，油腻，粗鄙，下流...... 用这些词来形容眼前这个胖子真是再合适不过。 饶是方亭序在前世也见过不少这种人，但也依然被恶心的不轻。 节操这东西在他身上见不到半点。 “韩胖子，你给我滚开！” 董映秋同样也被恶心的不轻，直接一脚踹出去，却被对方早有预料般的提前躲开。 “嘿嘿，映秋你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个劲！” “韩胖子，你别忘了，你能有现在的成就，是踩着我们董家的肩膀爬上去的，当年如果没有我哥，你还是个在外面收保护费的混混！” “没错，我就是踩着你们董家上位，那又如何？成王败寇，你现在说这些只会让你更加可笑！”韩胖子坐在椅子上色眯眯的盯着董映秋不放，俨然一副已经吃定对方的样子，无比自信：“别的提起，先说眼下，你打算出多少钱，我想知道如今的董家还有多少油水？” 董映秋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这些年董家确实在走下坡路，而韩胖子已经赚的盆满钵满，跟他比钱，确实是自讨苦吃。 “80万！” 董映秋咬咬牙放出个价格。 方亭序在旁边蹙眉。 这个价格着实有点高，更重要的是对方会不会因此摆她一道？ 要是对方这个时候收手，那亏得可是董映秋。 “90万！” 韩胖子迫不及待的喊出价格。 方亭序松了口气。 好吧，是他想太多了，这个胖子今天摆明就是要找事的。 “95万！” “映秋，你现在的胆子也太小了点吧，看来你们董家真的是没钱了，我也不废话，一口价，100万！” 看出董映秋的小心翼翼，韩胖子的笑容越发张狂。 昔日的庞然大物今天居然会被他踩在脚下，这种满足感无与伦比！ “哈哈哈哈，我说你们董家现在不会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吧，这也太废物了，那小子，你跟棍子似的杵在那干嘛，你不会是个吃软饭的吧？” 董映秋抬眼看了看方亭序，眼神中闪过一丝赫然。 今天这出是她主动提出来的，现在却因为兜里的钱不够被人鄙视，这让一向好强的她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连带着方亭序也被鄙视一顿。 方亭序不以为然。 买卖而已，成就干，不成就散，最忌讳的就是跟人争强好胜，赌气斗狠。 这家店确实很合适，可难道没了这家饭店就不干了？ “秋姐，其实也用不着这么大的饭店，我就是做个小本买卖，换一家吧。” “你小子还算有点眼色，跟我斗，你们还嫩了点！”韩胖子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看着方亭序和董映秋，跟着话锋一转：“不过你年纪轻轻就知进退，倒是挺难得，要不你来跟我干，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见话题说到自己身上，方亭序笑道：“难道你就不怕我是个草包？” “哈哈哈，董映秋能认你当弟弟，那就说明你有本事，董家时运不济，可看人的眼光从来没出过差错，从你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我......怎么样，你跟我吧，董映秋给你什么条件，我开三倍。” “我今天本来是打算买下这个饭店自己开的。” “多大点事，我买下来一样能给你开，我投资，你经营，赔了算我的，赚了大家分，就这么简单。”韩胖子话罢直接把皮包打开，露出厚厚的钞票：“小子，我韩正明一向都喜欢人才，你要是同意，这点钱就当是你的见面礼。” 此话一出，董映秋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慌乱。 第320章 第320章 方亭序也颇感意外。 看来韩胖子虽然猥琐好色，但在做生意方面倒是个很有魄力的人，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就敢开出这种条件，看来他的成功不是偶然。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两个不是一路人，还是算了吧。” “随便你，反正只要你想，我的条件永远有效。” 吐出一口烟雾，韩胖子习惯性的猥琐笑道：“映秋，我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只要你愿意跟我，那这家饭店就是你的了！” “韩胖子，你死了这条心吧！老娘就是被人睡了，也没你的份！”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韩胖子刚才还笑嘻嘻的脸顿时阴沉下来。 方亭序也哭笑不得，这个女人说话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董映秋，你是不是活腻歪了？”韩胖子面子上挂不住。 “哼，韩胖子，你比我钱多，我认了，可你趁早把你脑子里那些骚了吧唧的想法扔掉，在我眼里，你依然就是我哥身边的一条狗！” 董映秋起身准备离开，本来她今天过来以为双方会公平竞争，可没想到韩胖子还带人身攻击。 “去你大爷的！你个臭婊子在老子面前装个屁啊！” 韩胖子勃然大怒，直接冲过来就是一巴掌，幸亏方亭序及时拉了一把，要不然这巴掌肯定要落在董映秋脸上。 “小兔崽子，你特么少在这多管闲事，拿钱给老子滚！” 韩胖子从皮包掏出一沓钞票，看也不看直接甩向方亭序。 钞票在空中纷飞，颇有意境。 跟着舔了舔嘴唇步步紧逼，原形毕露，满脸凶相。 “董映秋，老子早就想睡你了，之前没机会，今天你绝对走不出去，不然老子不就白来了！” 董映秋不停后退，眼前的韩胖子显然已经红眼，看样子今天势必要侮辱自己。 “你滚，韩胖子你要是敢动我，我哥绝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老子还会把他放在眼里？” “砰！” 一声闷响传来。 韩胖子顿感天旋地转，捂着脑袋慢慢转身，就见方亭序手持一根刚从椅子上拆下来的凳腿，正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道：“还不晕？” 话音刚落，还不等韩胖子再次开口，方亭序一棍子又砸了下来。 这下韩胖子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方亭序扔掉棍子淡定道：“打架就打架，你嚷嚷个屁啊。” 董映秋刚才被方亭序拽到身后，身体僵硬，眼神黯淡无光，说话居然带着几分哆嗦。 “秋姐，咱们走吧，这买卖肯定做不成了。” “方亭序，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不会，这家伙没那么脆，顶多就是个脑震荡什么的，要不了命，不过这家饭店估计到不了咱们的手。” 方亭序有点可惜。 他是真的看上了这家饭店。 “等等！” 突然，一直睡觉的老板终于醒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方亭序，伸出一根手指头：“一星期，我还能给你一星期的时间，董家人都是好人，我打心眼不愿卖给韩胖子，你们回去筹钱吧。” 第321章 第321章 “谢了。” 方亭序拱手。 老板是好意，可方亭序却不打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那可是100万啊！ 就算方亭序能拿出来，也不会选择花费在这方面。 别的地方照样能开饭店，何必要跟韩胖子在这置气？ “秋姐，咱们走。” 见董映秋有点愣神，方亭序拽了她一把，没想到董映秋下意识的紧紧抓住自己胳膊，用力之大甚至感觉胳膊有点发疼，楚楚可怜的眼神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抱在怀里安慰。 和以前女强人的形象简直派若两人。 “秋姐，你没事吧，是不是被吓着了？” 方亭序小心询问，轻轻晃了晃董映秋，再三呼喊后，董映秋这才像是回过魂一样，表情很不自然。 “怎么了秋姐？” “没事，我就是想起点事。”董映秋面色如初，甚至比之前还变得有点冰冷。 不过方亭序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在他印象中，董映秋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之前什么场面没见过，区区打个人而已，洒洒水啦。 二人懒得理睬晕过去的韩胖子，结伴走向门外，本来方亭序打算坐着董映秋的车子回村，可没想到董映秋把车钥匙扔过来，丢下一句“我不舒服”便自顾自的转身离开。 方亭序有点意外，但也没多想，只是归结于被韩胖子给气到而已。 有车子就方便很多，沿着中央大街慢悠悠的开始转悠，这一路上有不少饭店，同样也有不少正准备出租出售的商铺房屋。 这个时间关于商铺买卖这件事还是有争议的，但绝大部分的地区已经开始放宽交易限制，买卖房屋变的越来越平常。 很快，方亭序又看中一家正准备转让的饭店。 面积，地理位置虽然比不上前一家，但能在中央大街开饭店的商铺，岂会简单。 尤其是没有韩胖子那家伙从中搅和。 方亭序进去，正好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无聊的嗑瓜子，面前的彩色电视机正在播放动物世界，赵忠祥老师磁性悠扬的声音正缓缓响起。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大草原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见方亭序走进来，男人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小同志，没看见门外面写着暂时营业吗？我们这里没饭了。” “老板，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想跟你聊聊转让的事情。” “你？”老板还是没精神，摆摆手：“转让可以谈，不过让你家大人过来，小孩子瞎掺和什么？” 方亭序也不废话，走过去直接把车钥匙拍在桌子上，目光炯炯有神。 男人“腾”的一下直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方亭序。 这个年代能开车可是件了不起的大事，更让他郑重其事的是方亭序的眼神，做生意这么多年，男人还从未在一个年轻人身上见到过。 “你真的打算谈？” “多新鲜，我要是吃饭还用得着来你这地方吗？”方亭序环顾一圈：“聊聊吧，大家都挺忙的。” “好，聊聊。” 男人暂时摸不透方亭序的身份，可人家既然毫不怯弱的坐下来，那就说明对方确实有底气，说不定背后有什么大老板撑着。 一想到这，男人顿时两眼冒光，赶紧把电视关掉，递过来一根香烟，又倒了杯茶过来。 第322章 第322章 “哈哈哈，小同志真是年轻有为啊，喝口茶咱们慢慢聊，有的是时间。” “这茶不错，是普洱吧，可惜存放的条件不对，喝的有股味。” “行家！” 男人竖起大拇指，心中的郑重又多了几分。 方亭序开门见山：“老板，我也懒得东拉西扯，既然你想转让，那就谈谈具体条件，把有关证明拿出来看看，证明你就是这家饭店的所属人，还有，这些桌椅板凳，各种电视设备，以及后厨前台的相关人员是否准备一起转让？” 一连串的问题甩过来，男人打起精神应对，顺便掏出脚边的皮包开始往外掏。 “小同志说话真够利索的，不过你说的也在理，我这个饭店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各种手续绝对齐全，我也绝对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东西都在这，你自己看，不信的话可以再查一下。 另外关于人员问题，我已经把他们都遣散回去了，不过我还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你要是有需要可以去请他们。” 方亭序把各种证件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没东西这才满意点头。 至于饭店人员，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只要有钱，人遍地都是。 “小同志，我带你看看，你就知道我没撒谎。” 方亭序正有此意，一番查看下来还算符合自己心意，有些地方需要修缮重建也是个小工程而已。 “老板，谈谈价格吧。” 此话一出，男人瞬间两眼放光。 他最想听的就是这句话，短暂的打量过后，男人又将目光停留在门外那辆桑塔纳身上，再三思绪后伸出五根手指。 “小同志，一口价，50万！” 方亭序无语。 你拿我当冤大头呢？ “得了，老板你继续休息吧，我再去别家看看。” “别别别。”男人赶紧拉住赔笑：“同志，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说，你说多少钱。” “30万，一口价，成就成，不成我就走。” “成交！” 男人答应的相当痛快，这个价格完全在自己预料之内，可没想到刚说完，方亭序还是起身就走。 “货比三家，我总得去别人家看看吧。” “同志，一定要优先考虑我啊！” 男人趴在门口大声呼喊，那模样活脱脱就像是块望夫石。 同一时间，董映秋正躲在酒店房间的卫生间，蜷缩在一起，泪流满面。 刚才那一幕让她突然想起几年前的那件事。 当时的情况和刚才几乎一模一样，可跟自己相处了四年的男朋友却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推开，那种决绝让人心碎。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看好的男朋友能够做出如此行为。 比起方亭序，他简直就是个懦夫！ 自此，董映秋这才彻底对真正的爱情失望，或者说对男人失望，只剩下轻浮的玩弄。 可方亭序毫不犹豫保护自己的画面，再次让她沉寂的爱情开始萌动！ 第323章 第323章 方亭序在街上又找了几家，结合优缺点，做到心里有数，免得韩胖子再来捣乱。 他总不能把中央大街上所有的饭店全都买下来吧。 对于韩胖子这个人，方亭序打心眼跟他没有共同语言。 老话讲，男人爱财有道，好色有度。 喜欢女人没问题，可董家很明显对韩胖子有恩，董映秋对韩胖子无意，这个时候还要强取，便不是君子所为。 光这一点，方亭序就断定他走不远。 典型的小人得志心态。 转悠一圈后，方亭序买了点江启兰喜欢吃的糕点回家。 夜幕低垂，暮色降临。 尚海的夜色和农村不同，街面上路灯和各种摘牌全都亮起，处处都在透露着金钱的味道，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李建整理好背包，目光中透露着几分狠辣阴毒，眼睁睁的看着严纳从电视台离开，默默跟了上去。 严纳一般走路回家，路上还买了点小孩爱吃的零食，轮到结账时却拉着售货员小姑娘手不放。 “噶贵啊，便宜眼伐啦（太贵了，便宜点）。” 一通拉扯，占足售货员小姑娘便宜后，严纳这才心满意足的提着山楂糕离开，丝毫没意识到后面有李建跟着回到家。 “喂，侬四撒拧？（你是谁？）” 邻居看到询问，可一见李建身后的包裹便心领神会。 隔壁住的是个主任，送礼这件事常有。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刚坐在沙发上的严纳嘟囔一句无奈地起身。 “谁啊？” “是我，李建。” “是你啊。”严纳嘴角不自觉翘起，毫无防备直接把门打开，刚准备说话，迎面一拳头直接把剩下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这一拳头来的格外结实，严纳眼冒金星有点懵逼，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腮帮子上又被重重砸了一下，跟着被抓住头发猛撞墙面，直到严纳彻底爬不起来才算罢休。 “李建，你特码的......” 话音未落，裤当又被踹了一脚，严纳疼的冷汗直冒，不敢说话。 李建没说话，把门反锁后直冲屋里把还赖床的女人拖到客厅，两个巴掌下去，哇哇乱叫的声音像是按下暂停键样戛然而止，看着李建手上明晃晃的匕首瑟瑟发抖。 利索把严纳两口子捆住，李建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根烟。 充满杀气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地上两人，仿佛在盯着两头待宰的肉猪，盯得严纳两口子冷汗直冒，鸡皮疙瘩遍布全身。 “嘶......李建兄弟，你想干什么？”严纳很有眼力劲，疼痛劲刚缓过来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赔笑：“是不是缺钱了，那你跟兄弟我说啊，家里面有钱，四五万吧，你全都拿走，我绝对不报警！” “对对对，我们绝对不报警！”女人也赶紧跟着帮腔。 李建面无表情，起身慢悠悠走到严纳面前，指了指脸上的淤青。 “忘了？” “没忘没忘，我没忘，是我不对，我错了，我不该打你，我不是人！” “你好像很狂躁，再狂躁一个给我看看。” 噗呲。 匕首在严纳大腿上捅了个窟窿。 鲜血四溢。 第324章 第324章 严纳强忍剧痛拼命摇头。 我只是狂躁，你是疯子啊！ “来！再打我啊！” 李建的咆哮声响起，一根手指头在伤口里左右倒腾，疼的严纳差点晕过去，泪流满面。 “大兄弟，大哥，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打了，我再也不打了！” “闭嘴！” 李建像是发疯一样对严纳拳打脚踢，脸上露出还因为暴揍异常开心的笑容，吓得女人在旁边尿了一地，心里早就把严纳骂了千万遍。 叫你平时收敛点脾气，这下好了吧！ 殴打整整持续了七八分钟，李建才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看着宛如死狗一样的严纳，像是饿了三天的乞丐吃到大肘子时的满足感。 “我......我错了，我不敢了！” 鼻青脸肿的严纳不停呼喊，仿佛想要唤醒李建体内尚存的一丝人性，他身上的伤口不算致命，可李建疯如狂狗的行为着实吓人。 李建一把扯过严纳领口，二人的额头贴在一起，低沉的声音响起：“记住了，老子叫李建，以后老子的广告你最好顺顺利利的通过，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去报警，不过只要老子不死，老子就敢杀了你全家！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严纳哭的一塌糊涂，疯狂点头。 李建起身正欲离开，眼神却突然盯上了在旁边穿着丝绸睡衣的严纳老婆。 因为害怕挣扎，睡衣已经凌乱，大片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李建舔了舔嘴唇，扑了上去。 薄薄的睡衣根本挡不住李建的疯狂撕扯，等严纳老婆身无寸缕的时候，一口咬在对方肌肤上，直到流出鲜血才停下，当着严纳的面，开始疯狂进行着人类的原始行为...... 方亭序还不知道李建在尚海正在释放，此时的他正趴在炕桌前奋笔疾书。 江启兰正美滋滋的吃着方亭序带来的零食，顺便监督。 同样被监督的还有三胖和海涛。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方亭序深知这个道理。 足足两个小时，方亭序才答完整张卷子，看着自己受伤的右手，无奈摇头。 右手受伤真是太费事了。 正有些郁闷，嘴边出现一块山楂。 扭头看去，江启兰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一口咬上去，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还顺便把江启兰的手指也含在嘴里，感受着冰冰凉凉的手指，方亭序忍不住舔了一下。 “哎哟。” 江启兰压根没想到方亭序此举，不禁呼喊，引起三胖和海涛的注意。 “赶紧写，不许偷看。” 江启兰赶紧找借口，顺便瞪了眼方亭序，气鼓鼓的样子就像是发现自己食物被偷走的小仓鼠，憨态可爱。 方亭序把卷子递过去，熟练的接过零食袋，拿起毛巾仔细给江启兰擦了擦弄脏的手指，眼中的柔情让江启兰的心都化了。 真正的爱情在经过一开始的轰轰烈烈后，便宛如春雨般润物细无声，慢慢滋养着双方，逐渐成为对方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你还笑，你看看错了这么多！” 江启兰像个小老师一样在方亭序脑袋上敲了敲，耐心开始指导。 柔和的灯光打在几人身上，奋斗的身影烙印在几人心中...... 第325章 第325章 安稳的日子过去几天，很快来到11月底。 一大早，方亭序开车来到县里火车站，时不时的看看手表。 终于，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老李！” “方总！” 李建满脸堆笑的冲方亭序走来，不断招手，方亭序也走过去，面对李建伸出的右手，方亭序毫不犹豫的略过，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建身体一僵，但很快放松下来，反手在方亭序后背拍了两下。 无论他在外面如何疯狂，可一旦见到方亭序，整个人立马变的和善起来。 “方总，这次我......” “唉，先别谈工作，我先带你好好放松一下，吃口饭，休息休息。” 方亭序出言打断，不由分说直接拉着李建来到早就定好的澡堂子里，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之后，立马让人上了满满一桌子好菜。 李建也顾不上其他，狼吞虎咽，吃的不亦乐乎。 在尚海这半个月，大多数钞票全都请了严纳那个家伙，他每天的伙食就是两个馒头加咸菜，睡得也是最便宜的小旅馆，生活上绝对没有贪图享受。 “方总，我们的广告在尚海播出了，效果非常好，我这两天光是给人发名片都发的手疼，不少经销商都表示会亲自过来看看，合适的话就直接签订合同，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方亭序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和电视台签订的协议，眼神微眯。 “怎么了方总，有问题？”正在大口啃肉的李建停下手中动作，神情逐渐变的凝重。 这次出去办事是他的一次机会，能够让方亭序重视他的机会，所以他才会对严纳那样疯狂，对于他而言，只有办好差事，才能继续给方亭序效力。 方亭序微微摇头，把手上的协议放下，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建：“你起码有三件事要跟我交代。” “广告的效果非常好，而且价格便宜。”李建开口。 “这是第一件。” “你给我的资金全都花了，请客吃饭，拜访送礼，还欠了不少。” “这是第二件。”方亭序毫不意外，眼神逐渐开始犀利，似乎看透对方。 李建木然嚼了嚼嘴巴，把嘴巴里香喷喷的猪肉使劲咽下，迟疑几秒，肩膀一松，靠在椅子上，破罐子破摔道：“我上门把严纳打了个半死，还睡了他老婆！” 方亭序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份协议所提出的条件简直好的太过夸张，如果李建没有开口说出这番话，那他一定会觉得是弄虚作假。 威逼利诱。 总要占一样才对。 “仔细说说，一个细节都不要落下。” “方总，我一开始去尚海找严纳那孙子就被百般刁难，整整五天，这孙子每天就让我跟在后面给他结账擦屁股，尤其是那次早上......” 李建一五一十的把前因后果讲清楚，包括如何闯进严纳家里对他进行殴打和当着严纳面欺负他老婆，没有丝毫隐瞒。 等他说完，李建面不改色，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递过去：“方总，这件事是我一人所为，有什么后果我会自己承担，这里面是我的全部积蓄，要是我被崩了，麻烦你照顾下我儿子。” “从你打完人到现在也有七八天了吧？” “有了，整整八天。” 第326章 第326章 “这不就得了，要是对方真的报警，你还能在这吃饭？” 李建一怔。 好像是这么回事。 “行了，既然前几天没事，那就说明严纳根本没打算报警，这种人本身也不干净，报警只能两败俱伤。”方亭序语气中不见丝毫慌乱，笑道：“你说欠了别人钱，我看也是严纳的吧？” 李建点了点头：“我临走从他们家拿走100块钱，这些日子花了不少，我连车票钱都没了。” “一会回去从财务支2000，给严纳转过去，这个人以后还有用。” “好嘞。” “还有！”方亭序表情登时变得严肃，语气森然冷喝：“这种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是做正经买卖的，不是欺男霸女的强盗，明白吗？” 李建被方亭序盯得额头直冒汗，赶紧点头。 不知为何，在方亭序面前，李建总觉的自己才是个年轻人，心底的那点狠辣丝毫没用武之地。 “吃完自己找地方休息，给你放两天假。” 直到方亭序离开包间，他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大口大口享受起眼前的美食。 另外自己这次外出公干也算有所收获，奖金肯定不能少，一想到能给儿子李俊卿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李建吃的更香...... 从饭店出来，方亭序驱车前往食品加工厂。 整段路程一言不发。 重活一世，他很清楚李建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人，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这种苗头。 一想到他在尚海严纳家里干的那些事，方亭序忍不住直咧嘴。 虽说这种事情在上辈子早就不新鲜，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绝对走不长久。 李建无法无天的性格也要尽快根除，不然早晚都是个祸害。 伴随着思绪，车子停在加工厂门口。 其他几个有问题的负责人已经被清除，整个加工厂现在只有老赵香菇酱这一个项目，其运转生产能力绝对不容小觑，辐射周边4个市，21个县的范围，每天的产量供不应求。 这不刚下车，门口就堵了一群人，不停给门卫手上塞烟，丝毫不顾门卫兜里已经是满满当当，还不停往前挤。 门卫急了。 “各位老板，不是我老头子不近人情，实在是厂里面有规定，不能放你们进去，而且董总早就让我转告各位，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香菇酱供应给大家，你们就是见了董总的面也是白费，请大家回去吧，别难为我这个老头子。” “大爷，我们就进去看看，求一下董总，哪怕给我弄个三五百瓶也行啊。” “是啊大爷，你就让我们进去吧。” “大爷我这还有瓶好酒，你拿去喝，我就想知道明天董总什么时候上班？” 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堵在门口。 现在老赵香菇酱在周边已经彻底打响名气，不少人进店就问有没有卖，要是没有立马转身就走。 看门卫死活不放他们进去，众人这才悻悻离开，寻摸其他办法。 方亭序上前。 “呦，方总来了。” 门卫笑嘻嘻的赶紧开门，低声道：“刚才董总秘书打电话过来说，要是碰见你说一声，现在董总正在办公室等着您呢，让您务必第一时间过去。” 第327章 第327章 看门卫说的郑重，方亭序心中也泛起疑惑。 有大事？ 也顾不上查看车间生产，直接冲向董映秋办公室。 刚敲了敲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门才刚开，一道小身影一跃而起冲向方亭序。 方亭序下意识接住。 甜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序哥，我好想你啊！” “明月？”方亭序表情由惊变喜：“你怎么来了？” “序哥，有没有想我啊？” “当然有啊，明月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有谁能忍住不想呢？” 方亭序抱着董明月来到沙发上将其轻轻放下，忍不住摸了摸他瓷娃娃一样白皙滑嫩的脸蛋，心情大好。 人类都是视觉动物，看到美好事物当然能激起愉悦。 “切，我才不信呢，你连礼物都没给我准备。”董明月双手抱胸，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眼神流光溢彩，紧盯方亭序不放，等待回答。 “这个......”方亭序有点尴尬，浑身摸了摸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 董映秋在旁边笑盈盈的看着：“明月，看来你序哥没准备礼物，你打算怎么罚他？” “那我就罚序哥参加我明天的生日宴会，你不许拒绝！”董明月拉住方亭序的手不停晃悠，撒娇道：“好不好嘛序哥，你就去吧，明天跟我一块走，到时候我让我爹地再送你回来。” 话说到这份上，方亭序只得点头。 这丫头亲自前来邀请，这个面子必须要给。 “那拉钩。”董明月乐呵呵的把自己的小手和方亭序的大手合在一起，兴奋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嘻嘻，那你们聊吧，我玩去了，晚上就去序哥家吃小鸡炖蘑菇，到时候我们一醉方休！” 说罢，小丫头夸张的做了个喝酒的手势，蹦蹦跳跳转身离开。 方亭序冲她挥手，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同时也由衷为面对董明月高兴，这丫头才15岁，上次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没影响到身心健康，属实是不幸中的万幸。 董明月一走，办公室顿时安静下来。 方亭序和董映秋相对而坐，茶盘上青烟袅袅，点燃的橄榄炭散发热量，将上方的茶壶加热，茶香四溢。 “秋姐，最近厂子里的产量怕是还不够，外面市场对我们老赵香菇酱非常欢迎，我看是时候加大生产，免得耽误赚钱，更重要的是能够让更多人品尝到，免得让顾客热情减免。” “现在全厂已经都开始生产，可惜还是根本不够，再加上尚海的广告效应，厂子里的咨询电话都快已经被打爆了，光是周围地区的订单就已经排到了2月份，我也没办法。” 董映秋的口气有些埋怨，可上翘的嘴角还是出卖了的她此刻雀跃的心情。 这生意比抢钱的速度都要快。 任何一个老板都难掩心中的喜悦。 现在每个月的利润都在50万往上，机器一刻不停，工人三班倒，可面对庞大的市场需求量还是远远不够。 “亭序，你说怎么办？” “目前我们厂里的生产线有些落后，想要应对眼下的局面，看来是时候引进一条新的生产线了，当然，这要花不少钱。” “这没问题，只要对厂子有利，花钱无所谓。” 第328章 第328章 董映秋答应的那叫一个干脆，方亭序对此相当满意。 有人赚钱的时候称兄道弟，可一旦花钱就各种挑刺舍不得，董映秋这种舍得花钱的性格，真是太适合做生意了。 “那好，最近你去调查下周围其他国家有没有类似的生产线，这件事我们要抓紧时间，不能耽误。”方亭序突然想起什么，笑道：“对了秋姐，你让门卫叫我来，不会就是因为这事吧？”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饭店的事，韩胖子昨天醒来就一直没消息，这不符合他咋咋呼呼的性格，我怀疑这小子憋着坏。”董映秋有点头疼，扶额道：“我哥最近没空管这些，亭序，你怎么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放在上辈子，这种人连见自己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即便自己现如今还处于起步阶段，可幼年的大象也不会把一只强壮的蚂蚁放在眼里。 “这家伙一贯的风格就是耍阴招，你还是得提防一点。” 方亭序点头表示知晓，但很明显没放在心上。 见方亭序如此自信，有些担忧的董映秋也放宽心，表示自己会再去找一家饭店收购，不要影响双方合作。 紧接着双方对厂子接下来的管理和发展谈论了一番，方亭序只是稍微说了两句便让董映秋目瞪口呆。 原以为方亭序是在为人处世做生意方面有一套，可没想到在管理发展方面也有独特见解。 饶是自己在国外留过学，却依然被方亭序的理论给震的头皮发麻。 跟方亭序一比，董映秋甚至都怀疑自己在国外学到了狗肚子里。 难道这就是天才？ “好了，我暂时要说的就是这些，你按照我说的去办，另外和南边以及国外的公司联系一下，把报价单和生产线拿给我。” 方亭序漫不经心。 董映秋眼神亮的吓人。 前世经营掌管过百亿集团的他，管理这个区区不到二百人的厂子，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砰！ 董映秋拍案而起，吓了方亭序一跳。 “秋姐，你没事吧？” “亭序！”董映秋冲过来，一把抓住方亭序的手，语气中透露着焦急和期待，甚至还有几分哀求：“饭店的事一定要拉上我，求你了！” “这个再说吧。”方亭序还是想自己干，毕竟自己兜里的钱够用。 “不行！你一定要答应我！”董映秋突然直接抱住方亭序，使劲一跳，跟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方亭序身上，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撒手的架势。 一股很好闻的香气扑鼻而来，两处柔软死死贴在方亭序胸口上，已经被挤压的发生变形，着实让人心猿意马。 方亭序还是第一次见到董映秋如此，高举双手：“秋姐，你先下来，有话好好说，你让人看见怎么办？” “不行，你要是不带我玩，我就这么挂着去你家！” “下来！” “不下，你答应我！” 谁能想到，一向以女强人形象示人的董映秋也会做出如此举动。 正要说话，办公室的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一道甜甜的声音响起。 “序哥，你打算跟我姑姑亲嘴吗？” 第329章 第329章 扭头望去，董明月天真无邪的眼神正看着他俩，歪着脑袋，满脸疑惑。 方亭序和董映秋二人像是触电一样，赶紧分开。 这种时候被人发现，绝对让人感到尴尬的一批。 董映秋赶紧站好，整理形象。 方亭序则硬挤出一丝笑容：“明月，你误会了，我和你姑姑是在开玩笑。” “切，我才不信。”董明月吐了吐舌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咳咳......那个明月你有事吗？” 这事根本掰扯不清，方亭序赶紧转移话题。 “对啊明月，你有事吗？” 董映秋也给跟着问道。 董明月嘴上说自己是大人，可毕竟岁数摆在那，根本没多想，一听询问自己，立马蹦蹦跳跳的冲过来把手上的东西举起：“序哥，咱们现在就去你家吧，这是我给你和兰姐姐准备的礼物。” 那是一张画。 内容正是他们第一次在家里吃小鸡炖蘑菇的时刻，一家人围在桌子前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每个人物都以卡通形象呈现在纸上，憨态可掬又栩栩如生。 “这是你画的？”方亭序饶有兴趣的看了看。 “当然，我最喜欢画画了，不信你问姑姑。” “画的真不错，我很喜欢。” 得到方亭序的肯定，董明月眉开眼笑，拉着方亭序就往楼下走，嘴里还不断催促。 就连旁边的董映秋看了都不免有几分不满。 这丫头，我才是你亲姑姑好吧？ 可当目光聚集在方亭序身上时，眼神中的不满很快便被欣赏所替代。 方亭序展现出的商业天赋，让董映秋颇感震撼。 她有种直觉。 董家能否重铸辉煌，或许全都在方亭序一念之间。 为此，她必须牢牢将其守住。 甚至有时候。 重铸家族辉煌的执着和对方亭序的喜欢已经紧紧交织在一起，难分彼此。 她甚至都分不清自己对方亭序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心态。 方亭序拉着董明月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董映秋，招了招手。 董映秋微微一笑，抬步跟上。 坐上车，董明月一路上都异常高兴，在城市里呆久了，农村悠闲的生活节奏更加吸引人，更不用说还有方亭序的存在。 刚一进门，就看到一道黄影冲过来。 “大黄，别叫！” “汪汪汪！” “呀，大黄，大黄你还记不记得我？”董明月蹲下来一把抱住狗头，大黄嗅了嗅味道，知道眼前不是坏人，也亲昵的蹭了蹭，但还是很快从董明月的怀抱中挣脱，来到方亭序脚边，拼命摇尾巴。 方亭序刚蹲下来，大黄的嘴巴就要往前凑，被一巴掌拍开。 “去去去，一边玩去，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特么刚从厕所出来！” 大黄低头垂眉，悻悻离开。 董明月却瞪大眼睛，擦了擦脸蛋，冲向房门。 已经显怀的江启兰正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众人。 “兰姐姐！” 第330章 第330章 如燕归巢，董明月扑在江启兰怀中。 接下来整个院子都变得忙碌起来，方亭序父亲方正抓了一只鸡过来杀掉拔毛放血，董明月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方亭序和江启兰，董映秋三人坐在炕上聊起了家常，杜慧兰起锅烧水，笑眯眯的看着几个后辈。 对于一位母亲，能看到儿子儿媳开心，她干活也相当有劲。 方亭序几次想要过来帮忙，却被杜慧兰推开，让他坐下来等着吃就行。 不多时，小鸡炖蘑菇的香味随风飘散。 方亭序出门把三胖和海涛也喊过来，正好教授罗海和女儿罗初夏也从门外进来，方亭序招呼二人也一起上桌吃饭。 一开始罗海还百般拒绝，奈何架不住方亭序的热情招呼，董明月也对罗海女儿罗初夏展现出极大的善意，没一会两人便玩到一块，罗海看女儿高兴的样子，也点头答应。 方亭序在去把老丈人一家也叫过来。 幸亏炕大，要不然还坐不下这么多人。 两个小时后。 饭菜上桌。 家养的小笨鸡经过长时间的炖煮后肉质紧实，口味鲜美，加上山里采的野生榛蘑，滑嫩爽口，味道鲜美。 锅包肉是方亭序的最爱，猪里脊肉切片腌入味，裹上炸浆下锅炸至金黄色捞起，再下锅拌炒勾芡而成，色泽金黄，口味酸甜。 溜肉段，地三鲜，猪肉白菜炖粉条，老醋四样，菜团子...... 菜品太多，方正把老房子的饭桌也搬过来，才勉强放下。 方正乐呵呵的打开塑料桶。 “这是我自己酿的粮食酒，大家一块尝尝。” “方叔，我也要喝。” “去去去，小孩子喝什么酒。”方亭序赶紧把董明月举起的杯子按住，递过去一瓶汽水。 董明月气呼呼的接过，在方亭序的眼神中也只好听劝。 “干杯！” “干杯！” 一顿饭吃的主宾皆欢，只是有一个人例外。 看着方亭序耐心的挑净鱼刺送到江启兰嘴边，再温柔细心擦擦嘴的举动，董映秋总觉得这顿饭吃的浑身别扭。 她也知道对方是两口子，可脑海中却总是把江启兰换成自己。 美好的爱情，有谁不想呢？ 酒足饭饱。 董明月拉着罗初夏在院子里跟大黄玩的不亦乐乎，江启兰则去休息，下午还要出发，饭后洗碗等活又用不着方亭序。 “走吧秋姐，我带你去大棚看看。” 二人并排走在一起，在村里面的大棚参观。 有了罗海这位教授指导，上水村的香菇种植趋于稳定，第一批香菇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秋姐，随着香菇酱的爆火，单纯采用野生香菇制作已经是一种奢望，我们必须要提供种植香菇进行代替。” “这样会不会有欺骗消费者的嫌疑？”董映秋不解道：“毕竟野生和种植的香菇在味道上会有所差距，一般人虽然吃不出来，但保不齐会有老饕能分别，到时候我们可就要被动了。” “这有什么难得，等这一批香菇成熟之后，我们就把香菇酱分成两个档次不就行了，顺便再把包装换一下，走高端送礼路线，”方亭序笑道。 董映秋忍不住看了看方亭序，却被察觉。 “秋姐，我怎么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啊？” “有时候我真的想把你的脑袋撬开，看看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要是自己哥哥能说出这种办法，她会觉得习以为常，可方亭序才不到二十岁啊！ 闲聊着，二人走到村头。 虽说是冬日，可今天天气不错，不少村民都聚在村头嗑瓜子闲聊。 看到方亭序带着一个气质身材样貌都不错的女人走来，内心的八卦之魂瞬间被点燃！ 第331章 第331章 “亭序，这位女同志是谁啊？”很快就有人忍不住问道。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女同志就是食品加工厂的老板，董映秋，包括我在内，咱们所有人说到底都是给董老板打工的，来，大家呱唧呱唧。” 哗啦啦的掌声响起，众人一脸兴奋。 加工厂老板？ 那就是厂长。 这么大的人物亲自过来找方亭序，充分说明了方亭序的本事。 “董厂长，我们的香菇还挺满意吧。” “董厂长不愧是城里来的，长的真漂亮，真好看！” “董厂长有没有结婚啊，要不大娘给你介绍一个，我儿子可是初中生，长的可帅了！” “董厂长......” 众人一开始还有几分拘束，可聊了一会就彻底放开，拉着她开始聊东聊西。 各种打听蜂拥而至，饶是从国外回来的她也难以应付“村口情报队”的连番攻击。 但很快，董映秋便展现出非凡的沟通技巧。 短短十几分钟，董映秋便反客为主，和众人打成一片。 当得知村里面有四户人家无儿无女，年老体衰后，当即表示。 “从今天开始，这四户人家每个月都能去我的厂子里领10块钱补贴家用，是我这个当晚辈的一点心意，另外我向大家承诺，等明年开春，我会给村子里修一条路，感谢大家对我们食品厂的支持！” “好！” 众人眼神一亮，掌声雷动，对董映秋的好感瞬间到达顶峰。 方亭序暗自点头。 董映秋这一招确实漂亮，钱没花多少，却赢得不少人心。 这样的操作多来几次，上水村和加工厂的联系会越来越紧密，重点是保证好原材料来源。 让加工厂再无后顾之忧。 本来这番操作是方亭序打算做的，没想到却被董映秋捷足先登。 正欲说话，不远处传来几道喇叭声，瞬间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一辆桑塔纳后面跟着辆东风140。 这种卡车在80年代很流行，也叫一代东风，启动时必须上身紧贴座椅靠背，全身上下绷直，个子矮的都得靠背垫个厚垫子，那时的东风140都算好使的有拉货多，视线好，方向好，挂档轻，省油等优点。 车子停在村口。 从卡车后面跳下来七八个人，面色不善。 韩胖子从桑塔纳上下来，脑袋上缠着纱布，穿着件翻领加绒夹克皮衣，时尚又保暖，这种衣服在80年代也只有富人能穿得起，腋下夹着皮包，下车后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双手提了提裤子，晃晃悠悠冲方亭序走来。 全场鸦雀无声，怔怔看向对方。 董映秋刚要出声，却被方亭序一把拉到自己身后，一米八的个头配上壮实的身体直接化成一堵墙把董映秋挡的严严实实。 一股强烈的安全感在她心中涌现。 “小子，你以为没事了是吧？” 第332章 第332章 韩胖子狞笑，后面手下跟着上前，气势汹汹。 方亭序面不改色，静静等待韩胖子走到跟前：“怎么，你是打算感谢我阻止你滑向犯罪的边缘？不用那么客气。” “我感谢你奶奶！”韩胖子爆粗口怒喝：“从来只有我韩胖子收拾别人，没人敢欺负我，尤其你还是个小山沟里爬出来的家伙，你算个什么东西！” 点上一根烟，韩胖子一口烟雾喷在方亭序脸上。 “韩胖子，你到底想干什么？”董映秋从身后走出，冷眼相看。 韩胖子猥琐笑道：“说你是小白脸还不承认，看来你这家伙没少喂姓董这娘们，这么护犊子......我说董大小姐，这小子有什么好的，要不你跟我后面这群兄弟玩玩！” “哈哈哈哈......” 哄笑声四起，气的董映秋脸颊通红。 方亭序纹丝不动，双手抱胸，静静看着韩胖子。 这些天他打听过韩胖子这个人。 这家伙靠混黑发家，靠心狠手辣攒够了第一桶金，后搭上董建章这条线迅速崛起，现在手下有三家饭店，四家歌舞厅，两家洗浴场所，还有不少其他产业，手底下聚了一群不学无术的混混当打手。 可以肯定，这家伙是个坏人，但绝对是个有本事的坏人。 否则哈滨市有上万混混，凭什么他能冒出来。 “说完了吗？”方亭序淡然道：“你不会带着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说两句骚话吧？” 话音刚落，韩胖子脸上的笑容一凝，大手一挥，所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死死盯着方亭序，似乎要把方亭序盯出个窟窿来才罢休。 十几秒后。 韩胖子再次笑了起来：“哈哈哈，果然是年少有为，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创立了老赵香菇酱的高人，你是个人才！” 手下人上前，打开一个大号手提袋。 放眼看去，里面全都是钞票，这一袋子保守估计20万，上面还有一把车钥匙和一份文件。 “兄弟，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董家现在不行了，过来跟着哥干吧，那家饭店我已经买下了，你来负责，每年我给你20万外加分红，另外车，房，女人，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哥是真心邀请你的。” “韩胖子，你是不是忘了，我才刚把你的脑袋开瓢，现在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区区被开个瓢而已，我韩胖子最欣赏的就是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现在的董家根本不配跟你合作，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不等方亭序开口说话，韩胖子继续道：“而且我告诉你，我上面也有大哥，凭你的本事，早晚会站在连我都要仰望的位置上，到时候你开瓢我脑袋这件事，说不定还是我的荣幸！ 如果你觉得条件不满意，那随便你开，只要我能办到，绝不会说半个不字！来，叫序哥。” “序哥！” 身后混混异口同声，响天彻地。 不得不说，韩胖子这一手玩的相当漂亮。 面对敌人不但能放下仇恨，还能如此真诚实意的招揽，态度不能说礼貌，简直就是恭敬，看来他能当上大哥，绝非偶然。 方亭序正欲开口，突然觉得被董映秋抱住的胳膊有点疼。 不知不觉中，董映秋的手青筋暴起，微微颤抖。 在韩胖子满眼期待的眼神中，方亭序终于开口，让董映秋的手稳了下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合作的事还是算了吧，我看你可以进行下一项了。” 第333章 第333章 重活一世，方亭序怎么可能跟黑涩会有关联，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行。 方亭序回答的很干脆，韩胖子还不死心。 “兄弟，你不用回答的这么快，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另外我跟你说说我背后的人，那是个你绝对惹不起的大人物。” 方亭序直接打断：“你背后是谁跟我没关系，这件事你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会跟你合作。” “话别说的那么绝对！”被方亭序接连拒绝，韩胖子脸色难看，凝声道：“我背后可是乔四爷，也许你还年轻没听说过，但你可以问问董映秋，她知道四爷的厉害！” 扭头看去，董映秋无奈点点头，眼神暗示韩胖子说的不错。 “怎么样兄弟，我没说错吧，难道你连四爷的面子都不给？” 韩胖子点上一根烟，趾高气昂。 方亭序岂能不知道这位乔四爷。 在这个年代，他的名气在东北哈滨市，黑龙市乃至东北都能排得上号，被称为“哈滨市杜月笙”，“东北太上皇”。 传闻身边有一千多名保镖，一万多名手下。 此人本名宋永佳，因家住在一个叫“大桥”的地方，在家中排行第四，故而被通称为“大桥老四”，后叫的人多了，于是简称“乔四”。 80年代初期，乔四负责哈滨市老城区的拆迁工作，靠着心狠手辣，纠结一大批人利用暴力来钱，崛起速度惊人，依照时间来算，现在正处于辉煌期。 但多行不义必自毙，1991年在陈家岗刑场执行枪决，时年43岁。 上一世人们得知乔四被枪毙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鞭炮齐鸣，欢呼雀跃，可想而知这家伙有多招人恨。 “怎么样兄弟，考虑好了没，跟我们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你年纪轻轻，我劝你还是想清楚点。” “用不着，我没兴趣跟你们合作，要是没事的话你就可以走了，那家饭店你想要尽管拿去，有本事你把全哈滨市的饭店都买下来。” “小子！”韩胖子眼神阴冷起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的面子你不给，四爷的面子你还不给，别忘了你家里人可都还在，而且我还听说你媳妇快生了？” 砰！ 方亭序一脚踹出去。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韩胖子被踹的倒退几步，五官皱在一起，疼的说不出话。 旁边小弟见老大被揍，立马上前。 “草，你特么找死是不是？” “去你码的！” 方亭序才不惯着，不等他动手，抢先一步冲上去，一记摆拳直接砸在对方脸上，打的对方脑袋发蒙，跟着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一把揪住韩胖子脑袋上为数不多的头发将其拽到跟前。 大手掐住韩胖子喉咙，一股窒息感油然而生。 “来，来啊，弄死我试试！” “别，都别动！” 脆弱的喉咙被掐住，韩胖子赶紧扯着嗓门大吼，生怕下一秒自己先死。 俗话讲，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混社会这么多年，韩胖子最清楚像方亭序这样的愣头青说话办事绝不是开玩笑。 紧贴方亭序，韩胖子能够感受到一股透到骨子里的冰冷，如同沉睡万年的洪荒巨兽苏醒，带着冷漠嗜血残酷。 大脑的第六感疯狂报警。 在冲动，自己真的会死在这！ 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身边的董映秋美目震惊，看着方亭序凌厉的面庞，俏脸微红，眼神中更是增添了几分崇拜。 第334章 第334章 太帅了！ “兄弟，千万别冲动，是我说的不对，给个面子吧。” 方亭序靠近耳边，声音低沉：“你的面子在我这就是鞋垫子！” 全场火药味十足，村民们纷纷围过来。 方亭序不仅是他们村的人，更是他们所有人的财神爷！ “敢在我们上水村撒野？真当我们全村人都死完了？” “你们特么的找死！” “把东西放下，老子让你把东西放下！” 村头几个经常嚼舌根的女人立马冲向村委会，直接打开大喇叭：“沙沙沙......上水村的老少爷们，有人来闹事了，村长，村长别睡了，还有老方家的，你儿子被人打了，都出来啊，方亭序被人打了，方亭序被人打了......” 尖锐的声音随着大喇叭响彻全村。 韩胖子脸色发白：“兄弟，误会，这都是误会，我们走，我们马上就走！” 东北民风彪悍，各个村子内部更是团结，无论对错，只能在村子里办，要是有外人进来闹事，面对的可不是简单的一户人家，往往是整个村子。 往往公安进来办案都需要村长亲自带领，不然很多地方都不会让外人随便进出。 有些深山里的村子甚至敢直接跟公安对抗，掀翻警车，殴打公安更是常有的事。 韩胖子混社会，更知道这个道理。 大喇叭响了几分钟，整个村子顿时沸腾起来。 “汪汪汪......” 无数狗叫声响起。 跟着四面八方开始有村民涌现，黑压压一片。 扁担，铁锹，镰刀，粪叉，菜刀，土枪......各种武器被人捏在手上，朝这边赶来，将众人围的水泄不通。 三十多条狗被人按住，不断龇牙发出低吼，目露凶光，蠢蠢欲动。 众人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韩胖子等外来人，整个气氛变得肃杀，一阵寒风吹过，韩胖子浑身直打摆子，感觉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膀胱和泪腺。 奶奶的，我特么真是有病，非要过来找死！ 三胖和海涛各自拉着家里的两条狼狗，突然大吼一声：“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响天彻地的吼声从众人口中喊出，在空中形成一把无形的千斤重鼎，瞬间击溃韩胖子等人的心理防线。 几个混混立马把手里的棍子扔掉，乖乖蹲在原地双手抱头。 低眉顺眼，不敢直视，有两个已经被吓尿。 “谁让你蹲着，跪下，都跪下！是不是想喂狗？” 混混赶紧换姿势，跪在地上。 “让开让开，到底怎么回事？” 村长江河挤到跟前，方正紧随其后，看着儿子手上掐住的韩胖子上前，等方亭序的手刚一松开，方正结实一脚将其踹飞，不等韩胖子喊疼，脑门便被黑漆漆的枪口顶住。 咔嚓。 子弹上膛。 酒气混杂着杀意的声音传来。 “就你打我儿子？” 第335章 第335章 黑漆漆的枪口顶住脑门，方正冰冷的眼神宛如死神，韩胖子感觉刺骨的杀意深入骨髓。 抬头，对上方正的双目时，终于再也忍不住。 噗通。 跪在地上。 这帮人真的敢弄死他们啊！ “大......大哥，我没打，我真没打！” 方亭序冷笑一声。 这就是这些人的本性，欺软怕硬。 方正凝视：“没打？那你来这干什么？” “我......我就是......” 韩胖子拼命想找理由解释，奈何抖若筛糠，嘴唇发干，大脑一片空白。 “我来替你说。”方亭序上前淡淡开口：“你说让我跟着你干，要是不答应，就弄死我全家，哦，对了，你还要弄我怀孕的媳妇，是不是？” 此话一出，韩胖子分明看到方正放在扳机上的手指收紧。 下一秒。 韩胖子结结实实给了自己两耳光：“兄弟，不，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绕我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行！”旁边有人怒喝：“这种混混说话不算数，等一出去肯定会在背后耍阴招！” “对，这种人就是乌龟王八蛋，说话跟放屁一样！” “你瞅你能耐那个b样，敢动方亭序，弄死他！” “欠儿登的狗东西，二虎八叽，毛愣三光的，直接弄他！” 韩胖子脸色发白。 完了，今天要栽！ “大哥，大姐，大爷婶子们，我韩胖子错了，我韩胖子不是人，我韩胖子不是东西，饶我一命，我给你们磕头了！” “对对对，饶我们一次，我们磕头，我们磕头。” “大爷我错了，饶命啊！” 江河已经从旁人知道经过，对于这种混混，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亭序，你打算怎么办？” “埋了吧，这种人就是癞蛤蟆爬脚面，不死人净膈应人，弄死他一了百了，要不我不放心......那什么，爹你就别拿枪了，办法多的是。” 方亭序嘴角带笑，韩胖子几人看不见，可其他人立马心领神会。 “对，方亭序说的对，拉到后山喂狼，保证吃的溜光干净。” “喂狼多费事，直接扒光让狗啃，咱村这么多狗，这几个也不够分。” “对，直接喂狗，剩下的骨头打碎给猪吃，再把衣服一烧，一了百了。” “要我说直接一枪崩了算球，随便在山上挖个坑埋了，我知道个好地方，十年也别想找到！”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现场就像是阴气森森的阎罗殿。 混混们已经吓瘫，屎尿齐出，脸色发白却一动不敢动，韩胖子脑门已经磕破，过来一把拽住方亭序裤腿。 “大哥，真的给条活路吧，我就是过来装两下，真不至于杀人，我发誓再也不敢了，饭店我给你，我还有钱，我韩正明这辈子发誓以后看见你就绕着走，不然叫我天打五雷轰，全家死光，我错了，别杀我，我也有媳妇孩子。” “这时候想起你也有媳妇孩子了，刚才那股劲呢，放了你，我媳妇孩子怎么办？” 韩胖子全身力气都被抽走，哀求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求你别杀我。” “饭店是你的，跟我没关系，我不是强盗，放你一马也可以，全村134户人家，每户人家一袋米，一袋面，一桶油，100块，有问题吗？” 第336章 第336章 “没有，绝对没有，我马上让人送过来。” 韩胖子宛如将要溺死之人看到救命绳子，眼神瞬间燃起希望。 “那好，你就留在这等，让你手下人去取，什么时候东西到，什么时候走人。” “好好好，我马上就安排。” 死亡最能激发一个人的潜力，也不知道韩胖子用了什么办法，短短一个小时，两辆卡车开过来，后面是各种物资。 村民美滋滋的排队领米面，然后再去韩胖子面前领钱，三胖拿到钱还不忘笑道：“以后多来几次啊，我们上水村热烈欢迎。” “不敢，不敢。” 大冬天，韩胖子愣是满头大汗，一切尘埃落定后，这才一溜烟离开。 方亭序蹲在路边，面露讥讽。 这种人也就能靠着人多欺负欺负城里面的那些老百姓，一旦遇到硬茬，怂的比谁都快。 跟这种人合作，简直就是无限制拉低自己的档次。 至于那个乔四，不惹自己则罢，否则分分钟叫他灭亡。 董映秋在不远处注视着方亭序。 从一开始，方亭序这个比自己小太多的年轻人在处理事情上就比自己老辣很多，更重要的是他总是习惯性的站在最前面。 刚才第一时间将自己拉到身后的动作，简直让她小鹿乱撞。 正欲上前，却看到方亭序突然起身，冲不远处的江启兰跑去。 这让董映秋的脚步陡然顿住。 脑袋清醒过来。 “启兰，大冷天的你怎么来了？”方亭序轻轻抱住江启兰，顺势把江启兰双手放在嘴边哈气。 “有人看着呢。”江启兰脸皮薄，还是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被呵护。 “怕什么，你是我媳妇，走路，屋里说。” 二人走到屋里，方亭序往炉里添了几块炭，把底层的灰扒拉出来，炉子开始烧旺。 “哥哥，那些是什么人啊，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 “一些小瘪三而已，在外面做生意难免会遇到这种，不过放心，我都已经收拾好了。” 方亭序的袖子突然被抓住，扭头看去，江启兰满脸担忧：“哥哥，要不我们别做生意了，反正现在赚的钱都够花了，我们就安安稳稳的在家过日子，你准备高考，不好吗？” 方亭序一愣。 脸上满是诧异。 在此之前，江启兰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对自己的生意一向都持支持状态。 今天是怎么了？ 方亭序上前轻轻抚摸着江启兰的脑袋，温柔安慰道：“没事的启兰，我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另外咱们走赚的这点钱也不够吃一辈子的，我可不能让你和孩子，还有家里人一辈子生活在农村。” “可是我有点害怕。”江启兰委屈巴巴的说道。 “傻瓜，有什么好怕的，一切都有我呢。”方亭序轻轻在江启兰额头上亲了一口：“一会我咱们要走了，你收拾好东西没？” “呀，我都忘了。”江启兰惊呼一声，赶紧起身回家。 方亭序宠溺的看着江启兰，提醒：“慢点，别摔了。” 方亭序并没有把韩胖子的事情放在心上，既然那家饭店已经被他买下来了，那就跟第二家饭店签合同算了。 正闭目想着，门口出现一道倩影，正是董映秋，犹豫片刻后开口。 “方亭序，你不会真的打算退出不干吧。” 第337章 第337章 闻声，方亭序睁开眼，歪着脑袋蹙眉不满道：“秋姐，你怎么也学会趴窗根了？” “我可没有。”董映秋嘴硬：“我只是刚才不小心听到而已。” 董映秋冲到跟前，面对面坐下：“说正事，你是不是打算退出不干了？” “怎么可能，你觉得我像是每天在家种地喂猪养牛的人？” “那倒不是。”董映秋内心稍安：“亭序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能听你媳妇瞎说，她眼皮子太浅，男人最重要的就是事业，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千万不能......” “停！” 方亭序厉声打断，刚才孩人畜无害的眼神瞬间变的犀利，宛如利剑刺向对方。 吓得董映秋一激灵。 “秋姐，你说话太过了，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媳妇怎么样更用不着你来评价，明白了吗？” “明......明白，我就是怕你突然走了......” “那也不行！”方亭序竖起食指，郑重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说我媳妇。” 话音落下，方亭序起身朝门外走去。 独留董映秋在原地，面无表情，咬了咬下嘴唇，万千思绪在脑海中闪过。 这是方亭序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跟她说话。 没有留丝毫余地。 方亭序回到家，江启兰正慢悠悠的收拾衣服，董明月和罗初夏已经成了朋友，正在院子里疯玩，刚才她们两个睡得贼香，压根没听见大喇叭喊。 “我来吧，你坐着休息一会。” 方亭序想要接过衣服，却被江启兰拦住：“哎呀，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这点活累不到我，听明月的意思，这次是想让我们在她家多住几天，所以换洗衣服必须要带好，还有课本，到那也不能耽误学习，你的英语听力要多练习。 对了，一会你把这些药给叔和婶儿送过去，他们这段时间老是胃疼，我让三胖去补课时候从城里带回来的，吃的还挺管用......” 江启兰絮絮叨叨的安排各种事宜，方亭序嘴角含笑的看着。 尽管两人还只是订婚，可不知不觉中，江启兰已经适应了儿媳妇这个角色，操持着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事。 每次回家，家里总是打扫的一尘不染。 方亭序喜欢喝带甜味的，所以桌子上总是有两杯水，一杯白水，一杯橘子粉水。 方亭序喜欢吃肉，即便江启兰怀孕期间不喜欢闻肉味，但每顿都有肉摆在桌子上。 ...... 真正的爱情就在平淡的烟火中，藏匿于柴米油盐里，一杯水，一碗面，一声问候......没有电视剧里的惊天动地，海誓山盟，陪伴才是最好回馈。 察觉到方亭序带笑的目光，江启兰捋了捋头发，嗔道：“你看我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媳妇漂亮。” “讨厌。”江启兰嘴角翘起，似乎觉得有点累了，坐在椅子上摸了摸肚子：“哥哥，我想了想，你还是去做生意吧，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不能一辈子窝在小村子里，等我明年把孩子生下来，我也想跟你一起奋斗......呜呜呜。” 江启兰的话还没说完，却没想到方亭序已经堵住了她的嘴唇。 江启兰的小拳拳捶在方亭序身上，想提醒他这是白天，院子里还有人，却没想到方亭序无动于衷。 静静品尝着独属于自己的清甜。 直到董明月家的车子开过来，方亭序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别看江启兰怀孕都有三个月，可在这种事上却还单纯的很。 二人纯纯属于先结婚，后恋爱。 第338章 第338章 “序哥，兰姐姐，我们走吧。” 在董明月的催促下，方亭序和江启兰坐在车子后排，副驾驶被董明月抢走，董映秋刚准备坐另一辆却顿住脚步，直接把司机撵走，坐在驾驶位上。 望着江启兰靠在方亭序肩膀的那一刻，董映秋有点揪心，但还是忍住开车。 如果方亭序能听到她此时的想法，那一定会怀疑董映秋是否有受虐倾向。 车子很快行驶到这点海滨市中心。 马迭尔餐厅。 这是一家具有百年历史的俄式餐厅，同样位于中央大街，是哈滨市出名的老字号饭店，主要以其正宗的俄罗斯菜肴和优雅的欧洲风格装潢而闻名。 董明月的生日宴会被安排在马迭尔餐厅二楼包间。 由于董家没了往日的辉煌，来的人也不算多。 宴会还要等到晚上才开始，方亭序正好带着江启兰和董映秋二人来到自己看好的那家饭店。 再聊聊价格，要是合适，今天就能拿下。 另一边。 韩胖子脑袋被纱布裹的像个木乃伊，一瘸一拐的来到洗浴中心。 刚到三楼，就听见其中一个屋子传来针阵麻将声。 推门进去，烟雾缭绕。 四个人叼着烟围在麻将桌前，周围七八个人或看电视，或围观打麻将，地上全都是空酒瓶，满屋子散发出一股霉酸味。 像是几十双多年不洗的臭袜子混在一起被白酒泡过，熏得人恶心。 “谁啊？” 坐在东风的男人抬头问了一句，屋子里抽烟太狠，他压根就没看清来人长相。 “四爷是我，韩正明。” 对方正是目前在哈滨市风头正盛的乔四。 “韩胖子啊，你脑袋怎么了？”乔四停下打牌的手，半眯着眼道：“在这哈滨市，还有人敢动我乔四的兄弟？” “别提了四爷，算我倒霉，碰上了个硬茬子，要不是我命大，今天就该被喂狗了！” “放你妈的屁！” 乔四把麻将牌狠狠摔在桌子上，发出一道巨响，所有人瞬间安静。 “韩胖子你说的什么屁话，你出去打听打听，整个哈滨市，谁敢跟我乔四赛脸？你是我兄弟，欺负你就是欺负老子，你麻溜告诉我是谁？老子把他狗娘养的腿打断！” “算了吧四爷。” “你特么都不如农村那老娘们，到底是谁，你要不说信不信老子再给你开一次瓢？” 乔四的三角眼开始阴冷。 出道这几年，乔四以心狠手辣，敢打敢杀出名，尤其是去年为了逼走拒不拆迁的业主，敢主动把自己左手食指剁下来，这一行为直接奠定了他在黑道中的地位。 在乔四阴冷的目光下，韩胖子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讲清楚，房间一片寂静，乔四也沉默不语。 他是混社会的不假，可脑袋却很清醒。 就算是他叫人去上水村闹腾也得不到任何好处，更何况对方手上还有枪，说不定村民里还有不少当年的民兵，战斗力可不是开玩笑。 真打起来，保不齐自己也得喂狗。 “那什么......这事就算了，以后等有机会的，四爷再帮你收拾那小子，最近北环路要拆迁，有三户人家死活不搬，你去处理一下，听说其中有一户卖给了个叫方正的家伙，你去让他赶紧滚犊子，小心老子削他！” 第339章 第339章 冬天的白昼很短，六点钟就已经天黑，属于董明月的生日宴会正式开始。 作为父亲，董建章自然也在其中。 刚跟方亭序聊了一会。 方亭序这才知道这段时间不见董建章人影是因为他正忙着和钢铁厂洽谈。 “亭序，一会吃完饭先别走，咱们俩去我房间喝点茶，再聊聊。” “好嘞董叔，您先忙。” 接下来自然是董建章上台讲话，虽说现在董家没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场还是到了不少有身份的人过来捧场。 讲话，吃饭，喝酒，聊天。 整个过程千篇一律，也只有蛋糕上来的时候有点意思，很快整个生日宴会便成了谈生意的地方。 几杯酒下肚，一笔买卖就已经谈成。 酒桌上办事，绝对不是句空话而已。 跳舞的音乐响起，却在江启兰听来有点嘈杂。 “哥哥，我想睡了，有点头疼。” “我送你回去。” “别了哥哥，我知道怎么走，你继续喝吧，刚才董叔还说让你等他。” “也不差这一会，我送你回房间比较放心，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 江启兰挽住方亭序胳膊，趁人没注意，“吧嗒”在方亭序脸上亲了一下。 方亭序眼神一亮，微微一笑，以示回应。 江启兰可很少在这种场合做亲密动作。 “走吧，我的公主殿下。” 方亭序做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江启兰想起刚才董明月的动作，有样学样的把手搭在方亭序手上，二人笑盈盈的上楼回到房间。 含情脉脉的说了会情话后，江启兰实在是困到不行，安顿好她睡下，方亭序这才走出房间准备继续回到包厢。 下午已经把饭店买下，只是有些手续变更很麻烦，还需要董建章帮忙介绍几个人帮忙才行。 盘算下时间，此时董建章还在跟那些人谈生意，上去也只能应付董映秋，方亭序并不想。 她总觉得董映秋在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该有的东西。 “亭序！” 惊呼声在身后响起，方亭序一回头，一张熟人的脸出现在眼前。 “鹏哥！你怎么在这？” 来人正是程鹏。 自从他被调到市里面，二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面，此时在这遇到，真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哈哈哈，真的是你！你小子现在西装革履的，我还真有点不敢认。” “嗨，装装样子罢了，看来鹏哥现在发财了，来马迭尔餐厅消费，是不是受贿赂呢？”方亭序打趣道。 “你可别乱说，我绝对不干那种事，我来是执行任务。” 方亭序招呼程鹏坐下，让服务员上了杯茶。 “鹏哥，是什么任务，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根本用不着，也不是什么机密任务。”程鹏满不在乎道：“就是有一对来自香江的夫妻要来哈滨市考察投资，金额高达上千万，上级领导指示我们必须要做好保护工作，一会人就到了。” “投资商？”方亭序纳闷道：“那不是应该住在国营宾馆吗？怎么来这？” 1982年，邓爷爷在燕京会见了来自香江各界的重要人士，支持爱国港商来到内地考察投资，这让不少港商都看到无限商机。 而各地政府对来自香江的港商都非常重视，毕竟城市想要发展，必须要有足够的资金和领先的眼界，内地在这方面还很欠缺。 第340章 第340章 在接待知名港商这方面，内地各级政府都相当隆重。 国营宾馆这种庞然大物绝对是首当其冲。 程鹏解释：“一开始上头当然安排了国营宾馆最好的房间，可人家两口子说住不惯，亲自点名了马迭尔餐厅楼上的包房，我们当然要尊重对方意愿。” 方亭序了然。 在七八十年代，港商绝对是香饽饽，别说是住马迭尔餐厅，就算是想睡市长办公室，也绝对不是问题。 “鹏哥，这两口子是谁啊？能不能透露一下？” 方亭序起了好奇心。 上辈子自己出狱后前后到过不少城市，最后去了香江，在那算是真正实现了层次的跨越，自然也有不少熟人。 “跟你说也没什么，反正会登报报道。”程鹏四下看看周围无人：“这两口子来头不小，男的是霍家的人，叫霍东来，女的叫徐绮梦，听说长的那叫一个漂亮！” 霍东来，徐绮梦。 这两个名字一出，方亭序瞬间呆若木鸡。 “亭序，亭序你怎么了，搞得好像你认识一样。”程鹏笑着打趣几句，看看手表发现时间到了，也顾不上方亭序的奇怪表情，打个招呼后赶紧起身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周围一举一动。 不多时，两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女齐齐走进，挽着胳膊，有说有笑，眉眼中尽是对方，嘴角温柔的笑容为对方绽放。 二人的状态就连瞎子都能看得出，他们绝不是为了利益而妥协的表面夫妻，而是真正爱着对方，爱到了骨子里。 既然是港商，二人的衣着气质自然与众不同。 昂贵的手工西装和皮鞋格外考究，最突出的自然是身上那盖不住的贵气，蹭蹭蹭往外冒。 隔着二里地都能看出来对方浑身上下写满三个字。 有钱人。 当然，方亭序注视的重点自然不在这，而是在对方的脸上。 果然是他们！ 一时间，尘封的记忆被掀开，上辈子关于这两人的情报出现在脑海中。 这个年代，来内地考察投资的港商多到数不清。 有赚钱赚到手抽筋的，有把裤衩子都赔没的，还有违法犯罪的...... 可他们两口子却是死的最惨的！ 想到这。 方亭序在沙发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情严肃。 他跟这两口子何止认识。 严格来讲。 这两口子可是自己的贵人！ 上辈子自己刚到香江便被遭遇抢劫，浑身上下被抢了个精光不说，还被砍了三刀，要不是命大遇上好心的霍东来两口子把自己送到医院，自己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从医院出来，霍东来还给了自己一份工作，让他度过最难熬的那段时光。 可他们不应该是在1992年来哈滨市考察遇害的吗？ 怎么会在今天出现？ 方亭序想不通，也懒得去想。 或许是自己这个重生者的缘故打乱了一些时间线。 但无论如何。 这一世。 方亭序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霍东来两口子在自己眼前遇害。 想到这，方亭序毫不犹豫地起身。 “你好，我能请二位喝一杯吗？” 第341章 第341章 突如其来的声音直接震惊在场的所有人。 方亭序能够感受到在这一瞬间，周围起码有七八道目光陡然聚集在自己身上，程鹏满脸惊讶，还以为方亭序是想结交对方以扩大自己的生意。 虽说能够理解，可时机不对啊，于是赶紧跑过来。 “亭序，别胡闹，霍先生舟车劳顿需要休息！”说完赶紧冲霍东来解释：“二位不要误会，这是我一个朋友，偶然在这遇到的，并没有恶意。” 霍东来大度的摆摆手，两口子饶有兴趣的看向方亭序。 英俊帅气的外貌加上不俗的气质让两人心生好感，尤其是这个年轻人的眼神。 清澈明亮，深邃有神。 所谓功名看气概，富贵看精神，正邪看眼神。 光是这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便让霍东来两口子暗暗点头。 霍东来微微颔首，扭头看向妻子徐绮梦：“达令，你说呢？” “听说哈滨市的马迭尔餐厅历史悠久，是很多上流社会聚会的必需之地，喝一杯倒也无妨。” 见妻子都这么说，霍东来自然同意，坐在方亭序对面。 果然。 和前世一样。 还是这么好说话。 换成其他港商，恐怕没这么容易。 就在他们坐下来的那一刻，周围几个座位已经被清空，程鹏和另一个公安直接站在跟前，严阵以待。 窗帘拉上，所有服务员一律不准靠近，已经有人迅速开始清查餐厅各个角落，安保级别直接拉满。 方亭序的眼角余光甚至能看到门外已经拒绝顾客进入。 这还是霍东来强烈要求低调导致，不然的话，方亭序相信整个马迭尔餐厅早就被清场。 除去他们港商身份外，霍东来出自霍家也是重要原因。 香江霍家。 绝对的庞然大物，著名的爱国资本家族。 战争年代，霍家就一直冒着风险为华夏运输物资，与内地关系紧密，改革开放以来，霍家积极投资内地建设，先后投资或捐赠了番禺大石大桥，洛溪大桥，沙湾大桥和广珠公路上等多个重大项目。 在霍家家主霍英东的带领下，霍家对内地经济，文化，教育方面都有诸多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 2006年10月28日，霍英东离世。 他是中国第一个去世后享受国葬待遇的香港富豪，甚至有人评价，如果没有他，内地的发展至少延后十年。他就是香港的爱国商人霍英东。 上辈子方亭序也仅仅见面这位老人几面，但也不妨碍对这位老人充满敬意。 霍东来见方亭序半天没说话，还以为是被这种阵仗吓到，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小伙子，你打算请我们喝点什么？” 方亭序也不看菜单，熟练道：“来两杯热牛奶，再来一碟咖啡糖。” 他知道，霍东来两口子每晚睡前必喝一杯热牛奶，又因为不喜欢牛奶的那股味道，所以习惯性的加一点咖啡糖在里面。 浓浓的牛奶香味配上淡淡的咖啡苦味，是他们二人的最爱。 果然。 第342章 第342章 霍东来和徐绮梦有些惊讶。 在看方亭序往杯子里放三块咖啡糖，这刚好是他们两口子习惯的分量，忍不住问道：“小伙子，你怎么知道我们喜欢喝这个？” “霍先生，您相信轮回吗？或许我们上辈子遇到过。” 面对霍东来，方亭序不自觉用上了敬语。 救命之恩，即便重生也不敢忘。 “轮回？”徐绮梦轻抿一口，捂嘴发笑：“我听说大陆政府早在1980年便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五讲四美”活动，其中“四美”之一就是反对封建迷信，你年纪轻轻，怎么也信这个？” “这种事情无从说起，有时候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自然说破天也不会信。” “这么说，你遇到过？”徐绮梦笑道：“难道你拦住我们，就是想跟我们讲讲你遇到灵异事件？” “我当然没这么无聊，我只是想知道，这次您二位有没有回乡祭祖的打算？” 霍东来虽然是地地道道的香江人，可徐绮梦却是哈滨市人。 上辈子徐绮梦就是因为回乡祭祖才发生惨案。 方亭序永远也忘不了，当年报道中二人死的有多惨。 后来也是从旁人嘴里了解到一些内幕，跟报道比起来，真实情况远远超出常人想象。 徐绮梦和霍东来忽视一眼。 这是他们坐下来的第二次震惊。 两口子只是在被窝里聊过回乡祭祖的事情，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实实在在的说了出来，一切都显得是如此的玄幻。 “你还知道些什么？”霍东来忍不住发问，眼神已经犀利，语气不善。 在方亭序面前，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一样，毫无秘密可言，这种感觉是个人都不会喜欢。 霍东来甚至已经开始怀疑方亭序是否在自己房间安装了窃听器，否则他们两口子被窝里的那点话怎么会传出来？ “霍先生，霍太太，您二位不要紧张，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善意的提醒下二位，如果你们要去祭祖的话，尽量多带些人，就算你们想低调，也一定要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千万不要太过善良，有些人表面看起来是人，可实际上只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这话来的太突兀，尤其是从一个年轻后生的嘴里说出来。 现场陷入沉默，其他公安不满的盯着方亭序不放，有种想冲上来抓人的冲动，打算一会好好调查下这小子。 霍先生可是香江来考察投资的富商，他怎么能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程鹏在旁边听的焦急万分，忍不住小声提醒：“亭序，你别瞎说话，霍先生还不用你教怎么做事！” 方亭序无奈摇头，身体靠在沙发上，脸上多了几分旁人看不懂的无奈。 霍东来压下脑海中的思绪，起身整了整衣服，冲方亭序伸出手：“小兄弟，今天太晚了，有时间我们改天再聊，谢谢你的牛奶。” 话罢，带着妻子转身上楼。 果然，还是不相信我。 还不等方亭序喘气，立刻有名穿制服的公安冲到跟前，毫不客气冷喝道：“同志，请你跟我回去，我们要对你进行调查......不许动！把手慢慢从口袋拿出来！” 手拿出来，手上多了几张钞票。 方亭序高举双手，做无辜状笑道：“公安同志，别激动，我就是打算付账而已。” “请你马上跟我们走，程鹏，你好像认识他，也跟着一块走！” 楼顶房间内。 霍东来透过窗户看到方亭序被押上车，陷入沉思...... 第343章 第343章 “东来，你在看什么？”换上睡裙的徐绮梦走到跟前柔声问道。 白色的睡裙薄如蝉纱，将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笼罩其中，柔和的灯光下，隐约能够看到轮廓，风情万种。 霍东来一把揽住妻子的柳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从相爱到结婚，二人共同度过十余年，伉俪情深。 “那个年轻人被带走调查了。”霍东来习以为常，凝声道：“可我怎么有种好像跟他认识很多年的感觉，按理说他刚才那番话不着边际，甚至是胡言乱语，可我却并不生气。” 徐绮梦搂住霍东来脖子，嗔道：“怎么？难道你们俩上辈子是两口子？” “哈哈哈，达令你净会开玩笑，我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霍东来将可人轻轻搂入怀中，语气轻松道。 “你看啊，咱们遇到的那些人，无一不是谄媚讨好之徒，用尽一切办法想从我口袋里弄出钱，可他却坐下来说了这么一堆话，丝毫不提经济问题。” “东来你别想太多了，真要是有缘自然会再次相见，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见市长呢。” “也是。”霍东来弯腰，一把将徐绮梦公主抱在怀中：“不过现在睡觉还有点早，咱们做点游戏？” “都老夫老妻了还做什么游戏，别忘了我还怀孕呢。” 徐绮梦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了下丈夫，身体却开始燥热起来，下意识搂住丈夫脖子娇嗔。 “哈哈哈，没事，我问过医生了。” 房间的灯被熄灭，被子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为数不多的衣服被扔在地上，男人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粗重。 ...... 从公安局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经过调查，方亭序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父亲更是“战斗英雄”，更何况还有程鹏，董建章，陶民等人的担保。 这让公安局客客气气的把方亭序送回马迭尔餐厅。 临下车，抓他的中年公安叮嘱道：“小伙子，做人要脚踏实地，千万别想着走捷径，霍先生是海滨市政府高层非常重视的客人，你要是瞎说扰乱投资考察，绝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知道了大叔，您放心吧。” 方亭序挥手告别，走进餐厅，董建章正在焦急等待。 “没事吧亭序。” “误会一场，都解释清楚了，让董叔你费心了。” “你小子这次真的吓了我一跳，霍东来这人我知道，更是政府座上宾，你敢在他面前说那些不着调的话，胆子真是太大了！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方亭序苦笑一声，却没回应。 如果有机会，他还是要说。 虽说老话讲上赶着不是买卖，自己上去说这种话很有可能被当成别有用心，可救命之恩永世难忘，时间线已经变了，谁知道他们会在哪个时间段起了下乡祭祖的心思。 只要能避免悲剧发生，方亭序也不在乎其他人如何议论。 万事岂能尽如意，但求无愧于我心。 “董叔，这事就别跟我媳妇说了。” “放心吧，你媳妇怀孕呢，我当然知道轻重。”董建章笑道：“怎么样，要是不困的话陪我喝杯茶？” 方亭序点头。 来到楼上房间，一壶茶水正在炉子上冒着热气，二人相对坐下。 “我听说你下午买了家饭店？” “没错，本来中意另一家的，可是有韩胖子从中作梗，也就罢了。” “韩胖子！”董建章冷哼一声：“之前这小子是跟我混的，没想到现在敢骑在我头上拉屎撒尿，真是给他脸了！” 第344章 第344章 “董叔没必要放在心上，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就他那德行蹦跶不了多久，自然有人收拾他。” 方亭序语气肯定。 从只言片语中可以知道他跟乔四关系匪浅，乔四早晚会被枪毙，到时候有关人员一个都跑不掉。 至于乔四改邪归正？ 除非男足在世界杯夺冠。 “映秋做生意方面我不担心，这丫头是这块料，更何况还有你在旁边管着她，我很放心。” 方亭序抬头看了眼董建章。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别扭。 董建章自顾自道：“既然是合作做生意，那饭店的相关手续变更和装修，我们董家全权负责，你就负责具体经营，利润三七开，你七，我们三，如何？” 说着，递来一份合同。 上面写的很清楚，大体内容是财政和人事这两方面全都由方亭序说了算。 这条件已经十分优渥。 “董叔，你跟秋姐商量过了吗？” “董家的事情我做主，那丫头虽说比你年长，可我自己的妹妹我最了解，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冲动，说好听点叫敢打敢拼，可更容易飞扬跋扈，而有你在，我放心。” 方亭序本打算自己干，可董建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自己也要给人家面子。 就目前而言，跟董家合作很愉快，对方舍得放权，这就很难得。 不管在什么年代，能找到个靠谱的合作伙伴简直比找个合适的媳妇都难。 “好，就这么定了，相关手续尽快跑一下，人员招牌和培训我来负责，装修也要同步进行，剩下的我在合计，距离过年还有两个月，争取能在年前开业，打出名气。” 方亭序利索签字，董建章面带微笑。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闲聊一会，方亭序困意上来，告别董建章后回到自己房间。 看着床上熟睡中的江启兰，方亭序面带微笑，轻轻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在旁边沉沉睡去。 十一月份的早上六点。 生物钟把方亭序从熟睡中醒来。 江启兰还正睡得香甜。 由于体型偏瘦，腹部脂肪少，所以这才三个月，肚子就已经有明显变化，还产生嗜睡，恶心的症状。 蹑手蹑脚穿好衣服，方亭序悄悄离开，让江启兰多睡会。 这会还是早上，楼下餐厅没多少人，方亭序让人上了一份早餐，就着早餐翻起英语书。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必须要时刻保持热度。 “序哥，你起来啦。” 抬头看去，方亭序颇感意外：“明月？这才六点，你居然也起床了？” 小孩子不都喜欢睡懒觉的吗？ “恩，我睡不着。” 在方亭序的注视下，董明月坐在对面，给自己叫了份早餐，木然的一口一口嚼着，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一看就哭过。 第345章 第345章 “怎么哭了？” “没有，我没哭。” 董明月倔强扭头，使劲否认，好像说话声音足够大就能改变真相。 方亭序眼神一扫，这才注意到这丫头不仅眼睛通红，头发跟鸡窝一样，衣服也是胡乱套的，光脚踩着一双凉拖。 天气已经立冬，虽说餐厅有暖气，可大早上的也没什么温和气，凉飕飕的。 方亭序把外套脱下扔过去。 “先穿着，别感冒了，受罪的是自己。” “不穿，冻死我算了。”董明月赌气。 “是不是跟董叔吵架了？”方亭序看她在发抖，叹了口气，过去把衣服给她披上，回到座位淡淡道：“别看你日子过得不错，可我能看出来你心里一直有疙瘩，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这么多年，也够难为你这个小孩的。” “哇！” 董明月嘴一瘪，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像断线的珍珠，伴随着震天的哭声不要钱的往下落。 白嫩的小脸此时通红，一抽一抽，差点背过气去。 “序......序哥，你......你别说了，我......我......”董明月还想再说两句，奈何迅速被哭泣所淹没。 人有时候很奇怪。 明明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刀枪不入，即便悲伤也能憋在心里，咬牙坚持，可唯独却听不得别人安慰。 一旦有人安慰，便会瞬间破防，泣不成声。 董明月现在就是如此。 哭声这么大，自然会引来服务员询问，方亭序用小费打发掉他们，也不规劝。 你哭你的，我看我的。 几分钟后，哭声才逐渐低沉，继而消失，只剩下桌子上一大堆用来擦眼泪鼻涕的纸巾，和一双发肿的眼睛。 方亭序把脑袋从英语书里拔出来。 “哭完了？赶紧吃饭吧。” “哦。” 哭泣也需要消耗能量，董明月狼吞虎咽的把自己早餐消灭干净后又盯上方亭序的。 “给，我没动过，你都吃了吧。” “谢了序哥。” “董叔早上几点走的？” “不知道，我醒来他就不见了，只给我留了张纸条。”董明月闷闷说道：“明明答应陪我过生日玩两天，我知道他忙，所以我就求他陪我两天，可他却就跟我见了几个小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爸妈全死了！” “不许瞎说！”方亭序安慰：“傻丫头，你爸也得出去赚钱，做生意难啊，风里来雨里去太正常了，你可以暂时生气，但要是一直生气可就不对了。” “那你呢？我知道你也在做生意，可你就能陪在家人身边，我爸为什么不行？” “你这话太偏激了，照你的说法，我们村三丫自幼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从八岁开始就肩负起照顾瞎眼奶奶的责任至今，你为什么不能照顾你父亲？” “这......”董明月语塞。 “所以说个体具有特殊性，这世上用不着跟别人比较，别忘了当你能坐在马迭尔餐厅吃牛奶面包的时候，深山还有孩子一天只能吃一顿饭！ 任何事情都是自己人生的经历，不要怨人，说实话，你已经比全国80%的小孩要幸福，这一点就足够你自傲了，多理解下董叔，他又何尝不想陪在自己女儿身边呢。” 方亭序的话让董明月低头不语。 “好了，高兴一点，本来打算给你买礼物，但估计市面上能买到的东西你也不稀罕，那我送你一首歌吧。”方亭序神秘一笑：“不过你要保密，这是新歌，现在市面上还没有，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真的？” 第346章 第346章 方亭序笑而不语，在纸上刷刷刷写起来，很快歌词写好。 董明月好奇的挨着方亭序坐下，念出最上面的名字。 “孤勇者？” “对，我教你唱，你先听我唱一遍。” 董明月对这首歌很感兴趣，听几遍就开始哼哼。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爱你破烂的衣裳，却敢堵命运的枪......” 此时一道身影走在身后，静静站在原地，听着与众不同的歌曲，脸上露出几分感兴趣的表情。 “怎么样，好听吗？” “好听，太好听了，尤其是歌词写的太棒了！” “希望你也能做生活中的勇者，忍受孤独，在逆境中依然勇敢前进的人” 董明月兴高采烈的挥舞着歌词，扑到方亭序身上紧紧抱住：“序哥，这是我今年生日收到最好的礼物......我爸送我的除外。” “赶紧下来，都是大姑娘了，让人看见不好。” “看见就看见呗，你是我哥，你别那么封建好不好？” 方亭序无语。 这丫头跟董映秋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骨子里都有股疯劲。 “快回去，记得保密。” 方亭序不想再跟董明月这丫头拉拉扯扯，把她撵走刚准备继续背诵着单词，鼻子突然抽了抽。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水味从身后传来。 扭头看去，一道倩影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徐小姐，您也起的这么早啊。”方亭序起身弯腰，以示尊敬。 徐绮梦来到方亭序对面，拿过英语书看了看，停在书皮上。 “你叫方亭序？” “对，我叫方亭序，今年19岁，海滨市镇阳县上水村人。” “刚才那首歌很有特点，如果真是你写的话那说明你很有才华，有没有想过进娱乐圈，当个歌星，我可以帮你。” “没想过，我也不想当歌星。” “那你想要什么，看在昨天那杯牛奶的份上，我可以拉你一把。” 徐绮梦是好人，但不是傻子，能嫁给霍东来，在霍家那个龙潭虎穴生存至今，绝不是泛泛之辈。 用昨晚的话来说，他们两口子绝不相信和方亭序的碰见是凑巧。 “真的让我提要求的话，我还是昨天那句话，如果你们要去祭祖，尽量多带些人保护安全，不要随意释放自己的爱心，只要听我的，就可以躲过一劫。” 徐绮梦一听这话更加好奇。 在香江，风水相术之说格外被人重视。 旁人不说，霍家就有两个御用风水师，每年开出的年薪高达百万。 “听你的口气，好像懂点玄学？师承何处？” 方亭序沉默，心中吐槽。 我哪有师承啊，总不能跟你说我是重生者吧？ 在徐绮梦好奇的眼神中，方亭序终于开口。 “徐小姐，天机不可泄露！” 第347章 第347章 徐绮梦还是走了，表情略显失望。 方亭序默默看着徐绮梦上楼的背影，暗叹几声，一言不发。 没办法。 这几个字要是从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嘴里讲出来，自然充满逼格。 可从他这个才19岁的年轻人嘴里讲出来，那着实有点装逼过头的味道。 但方亭序也不能说出实情。 否则那就是咒人死。 霍东来只要稍微和政府说一句，方亭序就吃不了兜着走。 但无论如何，方亭序都不能坐视不理，既然这条路暂时走不通，那就用自己的办法进行两手准备。 沉思片刻，方亭序借用餐厅的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同志你好，我想找杜欢。” 两个小时后，杜欢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餐厅。 自从退学去学车后，在方亭序提供资金的条件下，杜欢在驾校出手阔绰，每天过得都很充实，学车方面也很有天赋，带他的老师傅对这个徒弟相当满意。 “序哥，你叫我有什么事？尽管说。” 方亭序拿出一张报纸，上面是关于霍东来投资考察的报道。 “这两口子正在楼上休息，我让你悄悄跟着他们，一旦发现他们去乡下祭祖，及时通知我。”说着扔给他一把钥匙：“外面那辆车你暂时开走，没问题吧。” “序哥，你不会是想......” “你小子港片看多了吧，我有家有业，至于干杀头的买卖吗？” “那您让我又是跟踪，又是汇报的，整得我怪紧张的。” “废话真多，赶紧的，别墨叽，记住一定要跟着，机灵点，不行就撤，千万别勉强。” “放心序哥，这事交给我。” 这是杜欢第一次接受任务，兴奋的不像话。 方亭序不是没想过把这件事告诉程鹏，可转念一想，程鹏是个正义感很强的公职人员，得知这种事说不定会上报，到时候他有嘴都说不清。 在惨案没发生之前，任何流言蜚语都会遭到官方的严厉处罚。 按照上辈子事情进展，霍东来两口子会在明天就下乡祭祖，明天晚上就会发生惨案。 处理完这一切，方亭序估摸着江启兰马上起床，又要了份早餐端到房间。 刚好江启兰伸了个懒腰，看见方亭序，甜甜喊了一句：“哥哥，早上好。” 方亭序刮了下鼻头：“小懒虫，什么早上，都已经快十点了，赶紧吃点，你这一觉可睡得真踏实，吃完饭我带你去逛街，今天天气不错。” 无论是哪个时期的女人，永远都抵挡不住逛街的诱惑。 80年代，来到哈滨市逛街自然首选哈一百，全称哈滨市第一百货商店，曾被评选为全国十大百货商店。 如果这里没有自己中意的商品，才会选择去其他地方。 哈一百坐落于石头街与地段街交叉口，大楼长300多米，共计四层楼，是80年代哈滨市面积最大的百货商店。 最为吸引人的是。 一楼外面有30多幅巨大玻璃窗组成的沿街橱窗，里面的商品会跟随一年四季变化而更换，全都是当前最时髦的商品。 金星电视，金羽牌羊毛衫羊毛裤，孔雀自行车，牡丹牌电视机，苏州的苏绣...... 这些时髦的商品配上的精美的橱窗设计，宛如一张张画卷展开，常引得人们驻足观看，流连忘返。 在80年代中期，日销售额突破30万元，而后又突破50万元，继而达到百万元的规格。 “哥哥，你看多漂亮！” 第348章 第348章 江启兰满心欢喜的看向其中一个橱窗，里面是一双来自尚海万里皮鞋厂的女士皮鞋，款式新颖，外观漂亮，当然价格也很美丽。 200块。 足足是普通工人5个月的工资！ “买！”方亭序大手一挥，颇有种暴发户的气质：“这双皮鞋确实挺漂亮，进去看看，有相中的全部拿下。” “别，我就是说说而已，200块呢！”江启兰连连摇头。 “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我赚钱就是为了给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要不然赚钱干什么？” “太贵了哥哥。” “就是多卖几碗麻辣烫的事，听我的，难得你一眼相中，那是这双鞋的荣幸。” 江启兰眉开眼笑，点点头。 进到商场内部。 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熙熙攘攘，人声沸腾。 作为全市唯一一家有电梯的商场，这里到处都是人流，方亭序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护着江启兰往前走。 说到哈一百的商品陈列也很有意思，越是珍贵值钱的商品，越往楼上摆。 这样既能卖了产品，又能让顾客多逛一会。 不得不说这个创意很先进。 普通价位的皮鞋柜台前挤满了人，略显昂贵的皮鞋柜台前却没多少，正好方便方亭序。 “同志，你们需要点什么？我可以帮忙介绍？” 人靠衣裳马靠鞍，方亭序今天西装革履，气度非凡，年轻的售货员一见到立马热情上前相迎，顾盼神飞。 “200块以上的皮鞋，每种款式各来一双，给我媳妇试试。” “好嘞，请您稍等！” 众所周知。 80年代的售货员绝对算是社会上最风光的职业之一，高高在上，洋洋得意，经常会对顾客吹胡子瞪眼，赶上心情不好还敢开骂，放在21世纪简直难以想象。 可今天售货员对方亭序两口子格外客气。 看来有钱就是爷，放在哪个年代都适用。 “同志，这四双鞋都是我们商场的最新款，都是广州深圳那边的，您妻子穿上肯定漂亮。” 试了试，都还不错。 “行了，全都包起来，给我送到马迭尔餐厅，就说是方亭序的。” “哥哥！太多了吧！”江启兰赶紧拉住方亭序衣袖：“我又不是蜈蚣，就长了一双脚，干嘛要四双鞋？再说我现在怀孕有点胖了，等瘦下来这鞋估计也被我撑得不能穿，多浪费啊。” “能穿就穿，不能穿就送人，不就是四双鞋而已，多大点事，听话。” “不行，我就要这两双，其他的我不要。” “听话，都买上。” “我真不要，省下的钱给我妈和你妈买两双，我知道你不差钱，可钱也要花在刀刃上，听我的！” 江启兰的语气不容反对，方亭序只好接受，又买了两双其他款式的女士皮鞋。 售货员接过方亭序递来的钱感慨万千：“同志，我在这当了六年售货员，买不起东西的我见过不少，可主动要求少买的女孩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您真有福气。” “那是，我媳妇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媳妇。” 整整逛了两个小时，花了3000多块，方亭序已经累瘫，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拉住挺着大肚子却依然意犹未尽的江启兰哀求。 “媳妇，咱回去吧，求你了！” 第349章 第349章 男人不止会在床上腿软，跟着媳妇逛街也一样。 方亭序自认为年轻力壮，可在这方面，女人有天生的优势。 江启兰显然还有点意犹未尽，看方亭序累瘫的样子，心疼返回。 刚进屋子，大包小包堆了一地。 江启兰兴致勃勃的开始分类盘点。 “这是我的，这是你的，这是双方父母的，这是给三胖和海涛的......” 方亭序在旁边笑盈盈看着，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赚钱为了什么？ 不就是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嘛。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的董映秋看着满地的购物袋，歪着脑袋故意道：“哦，原来你们去商场了，有没有给我的？” “有啊。” 方亭序面不改色拿起一串吃剩一半的糖葫芦递过去。 “给，正儿八经的老刘家糖葫芦，贼好吃，专门给你剩的。” “滚犊子！” “秋姐，你别听他的。”江启兰拿起一块女士手表递过来：“这是我给你挑的。” “哈哈哈，还是弟妹好，这表真漂亮。” 董映秋笑盈盈的收下直接带在手腕上，白了眼方亭序，扔过来一份资料。 “给，这是三家生产线公司的报价，你看看。” “这么快？” 方亭序震惊董映秋的效率。 难得看到方亭序露出惊讶的表情，董映秋直感痛快，得意的拍着规模不小的胸脯：“那是，我在国外也有不少人脉，再说这又不是生产原子弹，哪有那么复杂。” 翻开资料。 三家公司分别来自鹰国，镁国，小日子。 小日子最先排除，这玩意阴得很。 鹰国那家公司也不适合，真正的好企业能够流传百年，可方亭序想破脑袋也没在上一世听过他们的名字，这说明这家企业也就是一时辉煌罢了，缺乏可持续发展性。 那就剩下来自镁国热控公司，澳大利亚格利亚分公司出产的食品生产线。 “就这家吧。” “你倒是挺识货，这家最贵。” “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贵自然有贵的道理，再说我们也没必要动用厂里的全部资金，现在厂子效益这么好，完全可以贷款，减轻压力，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就去办了。” “去吧......对了，饭店的手续要抓紧时间变更，人员招聘和室内装修也要同步进行，我们做的是火锅，多找几个火锅师傅。” “知道了，我已经在开始办了。” 方亭序摆摆手，董映秋起身就走，等到门口才突然顿住脚步。 不对啊，我才是领导好吧。 可看着方亭序满眼都是江启兰的模样，董映秋心头有点发酸，懒得说话。 啪！ 房门被用力关上，吓了方亭序一跳。 第350章 第350章 “媳妇，你下午想去哪玩？” “回家。” “你才出来一天就想回去？”方亭序笑道：“好不容易出来，多玩两天再回，散散心。” “对了，我刚想起来，方叔好像在市里面买了套房子，临走时方叔让我去看看，说是给孩子准备的婚房。” 自从家里面赚钱后。 方正和杜慧兰两口子最热衷的事情便是买房子。 方亭序也没拦着。 毕竟房地产以后可是热门项目，趁着有钱多买几套房子不是坏事。 “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下午我陪你一块去，先吃饭。” 方亭序带着江启兰来到楼下餐厅，点了一堆老毛子风格的食物尝尝鲜。 “服务员，昨天那几位来自香江的客人走了吗？” “同志你好，他们上午就走了，是市里面领导亲自过来接走的，那排场老隆重了。” “好，谢谢。” 看来今天霍东来两口子要跟着领导参观，毕竟上千万的投资可不是开玩笑，人家虽然爱国，但投资必须要赚钱才能形成良好循环，吸引其他投资商过来。 与此同时。 霍东来一行人也在用餐。 宽敞明亮的饭店包厢内，一张足足能容纳十几人的餐桌上只有霍东来和徐绮梦两人。 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食，一半是哈滨市当地佳肴，另一半则是香江风味的美味，一看就知道是出自香江名厨。 大人物出行可不是提着行李那么简单。 餐饮，医疗，安全，通信......各个方面全都有霍家专人负责，一切的一切全都为霍东来服务，就连喝的水都是从香江提前运来的。 “程sir，一起坐下来吃点，我们两口子也吃不下这么多东西。” 霍东来平易近人的冲门口站岗的程鹏招招手。 “不必了霍先生，感谢您的好意，但我们有规章制度，您二位慢用，有事情随时叫我。” “来吧程sir，我想跟你聊聊那个叫方亭序的年轻人。”霍东来面带微笑，可话语中却有股子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你的上司不会因为这个处罚你，我保证。”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程鹏只能坐下。 “来，放松点，尝尝这道避风塘炒蟹。”霍东来把盘子转到程鹏面前：“螃蟹是昨天从海边运过来的，很新鲜。” “多谢霍先生。” 随便吃了几口，霍东来放下刀叉，擦了擦嘴巴抛出问题：“听说程sir和方亭序很熟，能不能跟我说说他？” “霍先生指的是昨天亭序不让你们单独出去的事情吧。” “没错，今天早上我的妻子在楼下遇到他，他再次说了这件事，我想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有些不为人知的本事，或者在此之前他有没有类似的行为？”霍东来敲击桌面：“程sir你应该清楚，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说白了，就是想知道方亭序这小子是不是哗众取宠，想通过这件事来搭上霍东来这条线。 程鹏有些沉默。 他当然知道方亭序那神鬼莫测的本领。 可当着港商说这些，事后要是被上级领导知道，保不齐一个宣传封建迷信的帽子扣下来，他这公安也别当了。 可如果说没有，那方亭序就会被当成个骗子，霍东来跟领导随便说两句话，都能让方亭序吃不了兜着走！ 犹豫片刻，程鹏低头看了看胸口，思绪回到抓捕马蔚然的那个瞬间。 如果没有方亭序提醒，恐怕现在自己已经死了三个月了。 想到这，程鹏抬头目不斜视的看向霍东来，语气坚定。 “没错，方亭序是有些特殊的本事，如果不是他的话，恐怕我活不到现在！” 第351章 第351章 “哦。”霍东来眉毛一挑。 身为在商界征战数十年的精英，他自然能看出来程鹏是经过深思熟虑说出的这番话。 也很清楚内地对于封建迷信的打击程度，身为公安，他无疑是把前途押上。 “程sir，能不能具体说说。” “当然。” 程鹏彻底放开。 救命之恩在前，他无法昧着良心说谎，干脆一股脑把马蔚然案和张小兵案和盘托出。 “霍先生，霍太太，可以说如果没有亭序，这两件案子的破获难度无疑会提高数倍，我也不一定会有命坐在这里吃饭，还请二位慎重考虑亭序的建议。” 话罢，程鹏转身离开。 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信不信在他们。 程鹏前脚刚走，后脚保镖便拿着牛皮纸袋进来。 “霍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霍东来点头接过，保镖弯腰离开。 如果方亭序在的话，就会看到这是一份有关自己的详细资料。 内容之全甚至包含了方亭序父母，亲戚，朋友的有关经历，从他出生到现在，各个方面全都在上面详细记录。 从昨天下命令到此刻，还不到20个小时。 霍家的能量，恐怖如斯。 “没看出来，方亭序还是英雄之后，他父亲可真不简单。”霍东来有些惊讶。 这份资料不会造假。 徐绮梦也忍不住点头：“苏万里这个人我听说过，最近调到了南方任某部队的参谋长，是个实权派人物，还有往上走的可能。” “看来这个方亭序确实家世清白，本本分分，虽说之前闹过不少荒唐事，但本性是好的。”霍东来微微颔首，大体浏览到其中一页后，眼神瞬间亮起，细长的眉毛挑起，眼中满是惊讶：“恩？” “达令，怎么了？” “有意思，确实有意思。”霍东来把这页递过去：“你看看这个。” “老赵香菇酱？”徐绮梦不可思议道：“这个牌子居然是他创立的！” 自从改革开放以来，霍东来主动求变，他本就不是霍家嫡出，霍家在香江的那些本土产业根本插不上手，于是将工作重心放在内地。 来哈滨市之前，已经收到过一份市场调查报告，其中老赵香菇酱自然也在调查序列中。 跟其他产品比起来，老赵香菇酱势头正猛，销量和产量在同类型产品中属于鹤立鸡群，其中蕴含的潜力和市场绝对庞大。 这次前来，他本就有意对此项目进行考察。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 “不仅如此，这小子从摆摊卖炸串，到买店铺开麻辣烫，创立亭序农产品有限公司和餐饮有限公司，建立香菇大棚，村民入股......嘶！” 霍东来倒吸一口凉气。 方亭序一路走来，所展现出来投资眼光和实操全都让他叹为观止。 “人才，不，天才，这是个商业天才！” 徐绮梦在上流社会这么久，看人的眼光自然不差。 “关键是他才19岁！”霍东来苦笑一声，和徐绮梦对视：“亲爱的，我19岁的时候好像才从大学刚毕业，可这小子还在上高中就已经开始创业，难道这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第352章 第352章 “这是个人才，我觉得你可以把握住好好调教一番，以后可堪大用。” “那你对他的告诫怎么看？要不就听他的，明天回乡祭祖的时候多带些人，毕竟你刚怀孕，小心驶得万年船。” 沉思片刻，徐绮梦还是摇头。 “算了吧，我才不想让村里人知道我有钱，那就是一群不要脸的吸血鬼，尤其是我父母，如果让他们知道我现在过得好，以后绝没有安生日子！” 说到这，徐绮梦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痛苦的事，一弯腰，“哇”的一声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绮梦！” 霍东来赶紧过去扶住，可徐绮梦还在继续，直到把胃里发苦的黄水吐出来才罢休。 单单是提到父母，徐绮梦就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霍东来知道妻子曾经遭遇过什么，送上清水漱口后将其轻轻揽入怀中，像是哄小孩一样轻拍后背。 “别怕，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听你的，就我们两个人去，没事的，没事的。” “呜呜呜......” 哭声回荡在房间，哀怨，凄惨，听的人头皮发麻。 好半天才缓过来。 “对不起达令，我......” “没关系！”霍东来打断徐绮梦道歉的话，直视对方，轻轻拭去泪珠：“永远不要跟我道歉，那件事不是你的错，我是你的丈夫，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祭拜爷爷，好吗？” 徐绮梦重重点头。 另一边。 韩胖子头上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纱布拆掉，几块疤出现在脑门上，原本不算浓密的头发又少了一些。 看着这副模样，韩胖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方亭序！ 早晚有一天，老子会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我就不信你能在村子里窝一辈子！ 往脑袋上为数不多的头发上抹了些摩丝，点上一根月兔春牌香烟，跺了跺脚，走出房门。 院子里。 十几个混混围着两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不怀好意。 韩胖子脑袋一扬：“就你俩死活不搬，没挨过揍啊？” “你们给的钱太少了，我们一大家子人，靠那点钱根本活不下去，求求你再多给点吧。” “是啊大哥，我知道那片地方拆迁绝不止那点钱，我们不敢多要，你再多给点，我老娘还有病，起码得能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呸！”一口浓痰吐在中年男人身上，韩胖子梗脖子怒喝：“瞅你俩长的跟个三驴炮似的，还特么敢跟老子要钱？信不信老子一板砖拍死你？我告诉你，要不是最近上头有港商过来投资，你们连这点钱都没有懂吗？ 麻溜的赶紧给我搬，欠收拾是不是？” 刚说两句韩胖子就感觉不耐烦，大手一挥，周围混混立马冲上来拳打脚踢，下手贼狠。 老实人终究斗不过坏人，无奈只能答应。 “都是贱的，挨打就舒服了，完犊子玩意，明天上午十点前要是还不滚，老子要你一条腿......对了，四爷说一共有三家，还有一家呢？” “韩哥，还有一家上个月就把房子卖给叫方正的人了，现在还没找到。” “真特么费劲，明天跟我直接去把房子推了，让那个叫方正的王八蛋过来找我，多大点事，磨磨唧唧的！” 第353章 第353章 本来计划下午要去市里新买的房子看看，可没想到江启兰一睡就是一下午，等再睁眼，天色已经暗了。 “哥哥，你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就没喊你，明天再去看也一样。”方亭序刮了下江启兰的鼻子，亲昵道：“走吧，明月要请我们吃饭，这丫头明天就走了，听说是去南方，咱们这旮沓太冷了。” 董建章忙得不见人影，饭桌上只有方亭序，江启兰，董映秋，董明月四个人。 有方亭序在，饭桌上的气氛还算热闹。 董明月也吵着要喝点果酒，没想到几杯下肚，这丫头直接站在椅子上高唱刚学会的《孤勇者》，清脆的嗓音配上歌词，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亭序，下午李建打电话来，说是后天有几个来自尚海的经销商商想要过来洽谈生意，他自己可搞不定。” “后天？”方亭序犯难。 霍东来这边的事还没处理好，一来一回花费时间不少，这要是他们两口子不听自己话依然我行我素，发生危险可就糟了。 “有问题？”董映秋忍不住提醒：“你不会还想着霍东来他们吧，人家可是港商，起立做行可都有专人负责保护，怎么可能有危险，你就别瞎想了。 有这空还不如操心下厂子，香菇酱的广告很出彩，趁这个时间我们可以把库存全都撒出去，彻底一炮而红，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让我再想想，先别着急，等上海的经销商来了，让李建先带他们随便玩玩，吃饭喝酒洗浴一条龙，厂里报销，等我这边忙完再说。” “那你什么时候能忙完？” “不知道，我自有打算。” 方亭序打定主意一定要解决掉霍东来的事情再说，厂子里的事再大也大不过人命。 看着方亭序和董映秋你一言我一句，江启兰突然感觉心里不是滋味。 但还是不断自我安慰。 他们只是合作，是同事而已，不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回到房间，江启兰借口不舒服提前休息，方亭序当她嗜睡也没在意，给她盖好被子后坐在窗前。 虽说自己把话说的很直白，可从徐绮梦的表情来看，并不是很相信。 这让方亭序有点烦躁。 脑海中不自觉想起前世相关的新闻报道。 报道中。 霍东来和徐绮梦上山祭祖，整整三个小时都没有下来，这让在山下等待的司机觉得有些不对，等他上山搜寻时，却只在山路上发现了徐绮梦穿的鞋子，周围明显有打斗痕迹。 来自霍家的港商离奇失踪，生死不明。 这则消息一出，整个海滨市的领导高层瞬间坐立不安。 专案组迅速成立，市里一把手亲自坐镇，调集全市公安精英侦破案件，为了能在山里找到霍东来二人，相关部门直接召集上千人搜山，整整七天，一无所获。 失踪第十天，在距离案发地点四十里的村落中，村民在野地秸秆堆下发现两具尸体，迅速报警。 经检查，两具尸体正是霍东来和徐绮梦两口子。 此时两具尸体身无寸缕，均有捆绑及勒痕，两具尸体浑身遍布受虐伤痕，刀劈，斧砍，烟头烫，火烧，绳勒，最后的死因是被人活活砸死，脑袋上有几个洞。 除此之外，法医检查后还得出结论，女性死者被害前遭遇多次侵犯。 二人死状惨烈，就连身经百战的刑警看了都忍不住反胃干呕。 这桩案件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民愤，造成重大社会影响，专案组的人48小时没有合眼，迅速破案，最终将4名平均年龄只有20岁的凶手抓获。 被捕时，凶手嬉皮笑脸，没有丝毫忏悔。 “我们觉得女人有点漂亮，就玩玩喽。” 第354章 第354章 “那个男人说要给我们钱，我们才不稀罕他的臭钱。” “当时我们玩他媳妇的时候，我们逼着那个男人在旁边看。” “当时我们四个强女干了那个女的大概一晚上吧，七八小时，玩腻了就杀了。” ...... 人性的恶真的无法想象。 报道出来的文字，根本不及真实情况的万分之一。 尘封的记忆在方亭序脑海中逐渐撕开。 前世惨案发生后，自己在香江悲伤了好一段时间，年底回来祭奠自己父母时还去看了徐绮梦家里人，后来在市里遇到一位经手这件案子的公安。 提及此事，那位铁骨铮铮的公安也不忍落泪。 “兄弟，你知道吗？凶手把两口子分别关起来，丈夫以为自己死了就能保住妻子活下来，妻子以为自己顺从恶人就不会伤害丈夫，他们都为了对方忍受着凶手的虐待。 后来那个领头的交代，他们在杀丈夫的时候，那个丈夫并没有半点反抗，反而还相当配合，只留下一句话。” “杀我的时候可以小声一点吗？我老婆胆小，我怕她害怕，另外，她怀孕三个月了，可以不可以放她一条生路。”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想到这，方亭序猛地睁开眼。 右手死死握拳，往嘴里灌了口白酒，压住愤怒的内心。 上辈子惨案发生，可重来一世，怎能允许这种畜生活在世间！ 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方亭序内心逐渐有了个游离于法律之外的想法。 既然不能解决麻烦，那就干脆解决掉产生麻烦的人。 根据前世报道，那四个畜生曾经因为偷盗抢劫蹲过大牢，在山里本就打算在干老本行抢几个人，霍东来运气不好被他们碰上。 既然如此，自己就去那地方转悠几圈。 说不定能碰到他们，对方肯定会对自己动手，到时候直接解决掉不就行了，撑死就是个防卫过当，要是能有人证，被判定见义勇为也不是没可能。 有心算无心，以一敌四，方亭序还是很有把握的。 想到这，方亭序直接起身，脸上闪过坚定。 霍东来两口子是自己恩人，无论如何，这辈子绝不可能再让悲剧重演。 目前来看，这是唯一不违法且不违背道德的办法。 晨曦初露。 方亭序一夜未眠。 看着不远处睡得香甜的江启兰，方亭序心情复杂。 重生以来，自己第一次要做如此冒险的事情，搭上前途甚至是性命。 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一次，必须要救下霍东来两口子，遗憾不能来第二次。 方亭序低头亲了口江启兰。 江启兰迷迷糊糊的握住方亭序的手：“哥哥，你要去哪？” “安心睡吧媳妇，我出去办点事，下午就回来了。” 第355章 第355章 天刚蒙蒙亮，方亭序直接来到公安局，找到正在休息的程鹏。 思来想去，既然想要人证，那程鹏再合适不过。 程鹏凌晨才被换下来，刚睡几个小时就被叫醒，睁眼一看，方亭序就在眼前。 “鹏哥，跟我走一趟，抓几个抢劫犯怎么样？” “啊？” 程鹏还以为在做梦，使劲甩了甩脑袋，洗了把冷水脸才清醒。 “亭序，大白天的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呢，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抢劫犯？”但瞧见方亭序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立马反应过来：“你是说霍先生那件事？” “没错，你信不信我？” “我当然信你，我这条命可是听你的话才捡回来的，可咱们要去哪抓人？” “这你别管，跟着我走就行，我知道你今天放假休息。” “亭序你到底图点啥啊，霍先生他们两口子摆明了不信你，你何必上赶着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呢？” 程鹏不懂。 这种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才对。 就跟谈恋爱一样，两情相悦才能走到一起，当舔狗是没好下场的。 “天机不可泄露！” 方亭序发现这句话真是万能。 “你什么都别问，抓到人，功劳自然是你的，抓不到人，就当跟我进山玩一圈，敢不敢赌一把？” 程鹏用手搓了搓脸，迎上方亭序坚定的目光：“是不是就算我不去，你自己也要去。” “没错，我已经决定了。” “那还说什么，反正我今天刚好休息，就陪你去一趟。” 霍东来对方亭序有救命之恩，方亭序对程鹏又何尝没有，就冲这一点，程鹏也不会拒绝。 很快收拾好的程鹏开上一辆吉普，带着方亭序直奔费县。 “鹏哥，这次很有可能遇到危险，留点神。” “放心吧亭序！”程鹏把衣服撩起来：“带着家伙呢，真要是有劫匪，我保证他吃不了兜着走！” 80年代，公安局各个部门的正式警察都配有一定枪支。 其中，一把手和二把手配发的是“七七”式手枪，科，所，队长等人配发的是“六四”式手枪（俗称“小砸炮”），一般干警配发的是“五一”式。 这种手枪净重0.85千克，装满8发子弹后共计1.01千克。 看到这家伙。 方亭序顿时心里有底。 “亭序，有件事我想跟你承认错误，昨天霍先生找我问话，我没经过你同意就把那两个案子跟他说了一遍，可我瞅他的意思还是半信半疑。” “说就说了吧，霍东来，徐绮梦两口子跟我有些渊源，所以我必须要把某些隐患彻底除掉，报答他们。” 闻言，程鹏心底更感好奇。 可看方亭序明显没有想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也只好按捺住刨根问底的打算。 三个小时后，二人抵达费县格山镇。 “接下来去哪，要不我找本地的公安问问？” “不用，穿过这个镇子，找个地方把车停下，咱们上山。” 如此重大的案件自然在方亭序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前世他还请了几个和尚来到案发地念经，以求超度亡魂。 再说这个地方偏僻落后，只有这一条土路能走，绝不可能走错。 “好了，就是这样，咱们上山转悠吧，运气好今天就能把事办了。” 第356章 第356章 程鹏换上便装，也不多问，跟着方亭序开始上山。 同一时间。 霍东来和徐绮梦也朝老家而来。 跟前世一样，二人除了司机，其他随行人员一个没带，车子也是一辆对他们而言最普通的桑塔纳。 霍东来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愧疚。 所谓低调，只不过是借口。 其实他何尝不想多带一些人给妻子壮胆，可徐绮梦出身不好，根本没有得到霍家认可。 霍家的资源只能给霍家人使用。 其他人想都别想。 即便徐绮梦已经怀孕，在霍家眼里也只不过是个生育机器。 这种机器，要多少有多少。 这一点，徐绮梦也很清楚，只不是自我欺骗罢了。 “亲爱的，一会我们去你家的时候要不要给点钱？”霍东来问道。 徐绮梦双手死死握住膝盖，青筋暴起，半晌才点头：“给吧，要是不出点血，恐怕他们不会让我把爷爷的牌位带走。” 车子行驶在乡间小路上，很快便来到格山镇。 说是镇，其实比村子也高级不了多少。 在这个年代，普通县城都穷的叮当响，更何况是这个偏远小镇呢。 车子一出现，立马就成了整个镇子最大的新闻。 “哎哟，这是谁家买车了？” “怎么可能是咱们镇的人，我天天在镇子转悠，哪家也没这种本事。” “走，跟上去看看，说不定还能跟有钱人弄点好东西。” “走走走，一起去。” 穷不是没有道理，这里的人每天闲出屁，除了一日三餐，就是蹲在家门口等待政府救济，压根就没想过靠自己双手赚钱，整个镇子的风气都是如此。 渐渐地。 车子后面跟了一群人，就像是丧尸闻到了新鲜血肉，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贪婪和欲望，似乎不管他们是否认识这辆车，都想着从里面捞点好处。 车里的徐绮梦见状，俏脸浮上一层灰蒙蒙的失望和恐惧，拼尽全力却依然没能控制住自己身躯的颤抖。 霍东来心疼的把妻子揽入怀中安慰：“没关系，没关系，亲爱的，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到你。” “回去吧，我们回去吧，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咱们走吧。” “来都来了，总得把爷爷的牌位拿回去，一切都有我！” “不！”徐绮梦突然扯着嗓门怒喝：“我们回去吧达令，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昨天我梦到我爷爷了，他老人家让我不要回来，真的，我真的梦见了！” “你太紧张了，放松，放松！”霍东来安抚道：“你放心，大不了我们给他们点钱，只要拿到爷爷的牌位，我们立马就走，再去山上把爷爷的尸骨取出来，霍家的大师说过，只有今天可以开棺取骨，你太紧张了。” “东来，我不是紧张，我......我是害怕！” 前面就是家门，越是靠近，徐绮梦的手越发冰凉。 仿佛回到的不是家，而是噬人的魔窟。 门口蹲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长期的风吹日晒让他们有种远超岁数的苍老。 女人正蹲在地上摆弄某种不知名的蔬菜叶子，这是她从菜市场捡回来的，是他们饭桌上唯一的绿色蔬菜来源。 男人在旁边晒太阳，是不是把手伸进衣服挠几下，看到车子开过来不由的咧嘴道：“这车真特么的漂亮，等老子有钱了也买一辆。” “你买你马，连饭都吃不起了，还买小汽车，老娘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第357章 第357章 女人破口大骂，正觉得不解气还要继续时，发现车子停在不远处，一对三十出头的夫妻从车上下来。 “嘶......你看那个女人，像不像二丫？” 男人反问，女人瞅了大半天，突然跳起来冲过去。 “二丫！你终于回来了，娘都快想死了你！” “二丫真的是你啊，这都多少年没回来了，看样子是发达了吧，连小汽车都买上了。”男人也着急忙慌的冲过去套近乎。 长期抽烟加上不刷牙让他的牙齿发黑，上面积了厚厚的牙垢。 一张嘴，臭气喷出二里地。 刚才在车上还有些害怕的徐绮梦，在下车的那一刻已经完成伪装。 她很清楚在这个时候要是露出一点胆怯，那他们两口子的下场绝对很惨。 可当她看到眼前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男女时，儿时崩溃的记忆刹那间涌上心头。 刚出生就被嫌弃是女娃娃，父母把自己扔到后山喂狼，是爷爷把自己救回来养大。 自从有记忆起，还没锅台高的她就要开始做饭，喂鸡，打扫家，在父母不顺心的时候充当他们的人形沙包。 好几次被打的奄奄一息，都是年迈的爷爷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 12岁那年，眼前的亲生父亲就开始猥亵自己，母亲明知道这种事，却装作看不见，还一遍遍给她洗脑。 “他是你爹，你都是他生的，摸两把怎么了？” 15岁那年，趁爷爷去地里，亲生父亲把自己逼到墙角打的遍体鳞伤，然后把她扔给镇上恶霸，就是想用她的第一次换点赌本。 也是那天，自己乘人不备偷跑出去，开启了流浪生涯。 别人看到的是她身为霍太太的风光和优雅。 可有谁知道，她当年饿的跟野狗抢食？ 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徐绮梦和霍东来坐在院子里，周围墙头爬满了男女老少，就跟在马戏团看表演一样，津津有味。 “二丫，你连小汽车都买了，是不是特别有钱，这次你把我和你爹也带上吧，让我们两口子跟你一起过几天好日子，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女人在旁边一个劲的说，男人却死死盯着徐绮梦，满脸邪笑。 这个女儿现在长得是越来越漂亮了。 “别忙活了，我根本就不会带你走！”徐绮梦冷声道：“具体原因你们都很清楚，车子是市里一个公安朋友的，跟我没关系，我这次来是要带爷爷的牌位走。”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冰冷。 女人暴怒：“你个贱货，长本事了吧，我们把你生下来，你就应该无条件的报答我们，看看这个家都穷成什么样了，这一切都是你个丧门星害的！” “就是！”男人不爽道：“生下你这个赔钱货早把我们家的风水给坏了，所以我们家才没发财。” “我告诉你二丫，别以为你人模狗样的就能在老娘面前嘚瑟，想要你爷爷的牌位也行，拿三百，不，五百块钱来！” “对对对，五百块，少一分都不行！”男人立马来了兴趣，冲进屋里抱出来一块年久的牌位，连上面的字迹都很难看清，直接扔在地上，右手举起斧头。 “要是钱不给够，我就一斧头劈了这破牌位！” 周围一片哗然。 他们知道姓徐的不是东西，可没想到混蛋到这种地步。 有人大喊。 “徐老蔫，那可是你爹！” 第358章 第358章 “我爹怎么了，早死多少年了，也没保佑老子发财。” 徐绮梦腾的一下起身：“好，我给！” 说着，掏出袋子往桌子上一倒，各种零散小票堆积在桌子上，还有不少一分两分的硬币。 徐老蔫见钱眼开，还想再上去占便宜，奈何被霍东来锐利的目光瞪了回去。 只能把牌位扔过来。 牌位到手，徐绮梦心中大定，这趟顺利的超出想象，立马一秒钟都不想待，上车离开。 围观的人见没好处，骂骂咧咧的散开。 徐老蔫躺在炕上美滋滋的数着钞票，嘴里哼着小曲。 女人则推了推他，若有所思道：“徐老蔫，我觉得那贱蹄子兜里绝对不止500块，这贱货在跟咱们耍心眼！” “她能有个屁钱，你看看这些钱，连一张新的都没有，再看她穿的那点衣服也不像是有钱人。”徐老蔫脑袋一晃：“行了，见好就收吧，我看她身边那个男人不像善茬。” “你他妈懂个球！”女人怒喝一声：“我敢保证，那贱蹄子绝对有钱，你见过哪个没钱的女人能长的那么白？她肯定平时不用干活。” “那你不早说，人都走了，还要个屁啊！”徐老蔫一脸懊悔。 早知道还能从徐绮梦身上榨出钱来，他敢脱了裤子挡在门口。 什么脸面？ 狗屁！ “你还真以为她走了？”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和穿着不符的精明和得意：“这贱蹄子从小跟他爷爷关系好，这次回来专门要了她爷爷的牌位，肯定会去后山上祭拜，你找几个人把她抓了，弄点钱出来。” “那......那是犯法的吧？” “犯个球，这荒山野岭的，弄死她也没人知道，快去！” “好，我这就去！” 另一边。 杜欢火急火燎的跑到马迭尔餐厅，跟前台说要找方亭序，却只见到了江启兰。 “杜欢？你怎么来了？” “序哥叫我来的，他人呢？” 杜欢不确定这件事江启兰是否知道，只能按下不表。 “方亭序大早上就出去办事了，具体也没跟我说，你要是真有事就在这等等吧，估计下午肯定能回来。” “那行吧嫂子，我就等等。” 杜欢在餐厅旁边坐下，心底盘算。 方亭序让他看着点霍东来，可人家毕竟是港商，他根本无法靠近周围，只能远远的瞅几眼。 可今天八点，原本霍东来应该出去继续考察，屋子里却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他不知所措，只能来到方亭序汇报。 不料扑了个空。 “嫂子，你这是打算出门？”杜欢起身问道。 “对，我打算去北环路看看房子，本来是方亭序要跟我一块去的，谁知道这家伙又忙什么去了。” “正好我开车，我带你去，你还怀孕，不方便。” “那就多谢你了。” “嫂子客气了，跟我还说谢谢。” 第359章 第359章 方亭序和程鹏在山里转悠了两个小时，临近中午，找地方掏出干粮充饥。 山路难走，每一步都要谨慎，这就意味着要付出数倍的精力。 “亭序，你说的到底靠不靠谱，咱们转悠半天了，别说劫匪，就是连条黄鼠狼都没看见啊，这天寒地冻的。” 程鹏被冻得直哆嗦，忍不住站起来使劲跺脚。 “我也不知道，反正在转转，要是遇不到你就先回去休息，我在转转。” “你看你，净说那话，既然来了我就陪你一起转悠，反正今天我休息，咱们可劲转悠。” 略作休息，方亭序盘算了下方向。 下面的路好找，可一进山还真有点蒙圈。 记得坟地应该在那个方向...... “走，去那边看看。” 又转了两个小时，二人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就在方亭序以为自己记忆出错时，突然不远处一道反射的光引起他的注意。 “那是什么？” “走，过去看看。” 一只女性皮鞋出现在二人眼前，反光的东西是鞋子上的珠花。 鞋子崭新华贵，一看就知道不是附近村镇人能穿得起的款式。 寒冬腊月，大山野地。 却出现一只女性皮鞋。 “有情况！” 程鹏瞬间警惕，拔枪呈跪姿环视周围，仔细观察每一个地方，确认没有危险才放下心。 同时对方亭序那神鬼莫测的本领更是敬佩到了极点。 他发誓。 以后就算方亭序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会相信！ “亭序，你怎么看？” 程鹏一边询问一边环视周围，既然鞋子在这，那周围肯定有脚印或者拖拽的痕迹，可搜寻半天却没有任何发现。 方亭序也觉得纳闷。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几个大活人过去还能不留痕迹？ 这天又没下雪。 “昨天我刚去了哈一百，这鞋子我在商场里面见过，是今年上海的最新款，要400多一双，现在可以基本肯定，鞋子的主人很大可能是徐绮梦，看来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方亭序叹了口气。 自己已经出手，可还是没有对事情的进展有任何改变。 霍东来和徐绮梦还是没相信自己，独自上山并遇到危险。 “周围没有任何痕迹，这里肯定没有人经过，我当年和一个老兵学过丛林战，他教我的办法绝不会错。”程鹏很自信。 “那就只能说明一种情况，这只鞋子是被人扔过来的。”方亭序按捺住心急，大脑飞速运转：“鹏哥，你下山去汇报情况，请求支援，我自己去找人。” “这也太危险了，还是你回去吧，我是公安，我有责任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这座山这么大，你知道去哪找？”方亭序一言否定：“别墨叽了，赶紧去汇报，多叫点人过来，别忘了我的本事。” 程鹏犹豫片刻后点头。 之前种种事迹都证明方亭序的特殊能力，留下来确实比他合适。 程鹏二话没说直接把手枪递过去。 “会使吗？” “我爹教过。” 第360章 第360章 方亭序熟练检查下弹夹，干脆利索的上膛，程鹏拍了拍方亭序的肩膀，便立马向山下狂奔而去。 霍东来要是出了问题，他们整个哈滨市都要迎来一场大洗牌。 方亭序提着鞋子细细回忆上辈子有关这件事的细节。 依稀记得霍东来和徐绮梦被绑架后，应该是先被人带到一个山洞里逼问钱财，然后才实施暴行，那说明应该还有时间。 可山洞在哪呢？ 方亭序漫无目的在山里搜寻了半个小时，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正心急如焚，一个背着柴火的老汉出现在眼前，正艰难的往山下走去。 ...... “老实点，别动弹，还真把老子当乞丐了！”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掏出来......衣服，衣服也脱了，这么好的衣服老子还没穿过。” “什么？400块！老四，你特么把鞋扔了干嘛？” 郑学军回头给了付刚后脑勺一巴掌，付刚委屈道：“谁知道这娘们一双鞋能值那么多钱？” “行了行了，少特么墨叽，赶紧去把那双鞋捡回来，怎么说也能卖个一百来块，真特么不会过日子。” “大哥，我都不知道扔哪去了，天寒地冻的去哪捡啊？” “少给老子发牢骚，你要是找不回来，以后也别跟老子混，今天这事也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好好好，我去找，我马上去！” 付刚出山洞找鞋，老大郑学军带着剩下三个人围住霍东来和徐绮梦。 看着徐绮梦年过三十还依然白皙滑嫩的脸蛋和凹凸有致的身材，从未见过如此漂亮女人的郑学军不由心跳加快，大手一伸直接在徐绮梦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真嫩啊！” 旁边有人道：“大哥，你想干票大的？” “废话，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碰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老子肯定要享受享受，等我爽完了就轮到你们。” “等等！” 霍东来赫然开口。 “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钱，很多很多，找多少漂亮女人都行，别伤害我媳妇。” “弄了你媳妇，钱也是老子的！” 郑学军在霍东来胸口上踹了七八脚。 “别打了，我同意，我跟你上床，我丈夫身体不好，你想怎么做我都配合！” “不行，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他们侮辱你！” “东来我这辈子能跟你结婚，有你的孩子就知足了，我死可以，可你绝对不能出事！” “哈哈，这就对了，你要是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说不定我还能放你男人一马，至于能不能活着跑到山下不被冻死，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郑学军对这种场景再开心不过，开始生火。 毕竟在这种天气下办事，就算他想，身体也会抗拒。 正好还能等等付刚。 眼看这一劫躲不过，霍东来和徐绮梦面露悲伤，靠在一起。 “达令，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执意来取爷爷尸骸，咱们也不会碰到这种事。”徐绮梦自知落在这种人手上会是什么下场，泪眼汪汪。 “不，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是没听方亭序那个小伙子的话，多带一些人，不然也没现在这种下场。” 一提起这事，徐绮梦也忘了悲伤，诧异道：“可他怎么知道咱们会有此一劫？” “霍家的大师曾经跟我说过，玄学之事，最先出自内地，即便内地遭遇一场大劫，可依然藏龙卧虎，能人异士大隐隐于市，层出不穷，看来方亭序就是能人。” 霍东来懊悔万分，垂头丧气：“看来是我狗眼看人低了，那个小伙子是个不折不扣的高人，他连番提醒，我们却依然不信，看来命中该有此一难啊！” 第361章 第361章 长长的叹息声响起，霍东来脑海中不停浮现出方亭序告诫他们时的场景。 “......千万不要太过善良，有些人表面看起来是人，可实际上只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刚才他们已经到了爷爷的坟前，就是因为自己一时心善给了看起来有些落魄的郑学军一些钱，这才露富，被人一砖头拍晕，带到这里。 可他们还不知道，其实不管给不给钱，两口子都会被抓起来。 这是来自亲人的背刺，即便是重生者方亭序也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层缘由。 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火堆升起，山洞的温度逐渐升高，瞧着明显是城市人的徐绮梦，已经许久未碰过女人的郑学军按捺不住。 割断徐绮梦的绳子。 “来，当着你男人的面陪陪我们，高兴了就放你男人走，怎么样？” “去你码的！”霍东来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哪能见到这种场面，干脆豁出去怒喝：“反正都是个死，有种给我们俩来个痛快得，要不然老子能活剐了你！” “草，脾气还挺硬！” 郑学军一甩头，剩下两人不怀好意逐渐靠近，拳脚相加。 山洞内不断响起暴揍声，其中一个干脆操起一块大石头狰狞走近：“妈的，还真以为你能活啊，老子先弄死你再说！” “不要！”徐绮梦扑到满脸是血的霍东来身上，用身体护住丈夫：“我让你们上，你们别打了，我老公身体不好，别再打了。” “有......有种打死我，别动我女人！”霍东来强忍剧痛，努力睁开发肿的眼睛，含糊不清道。 “行了行了，血刺呼啦的真难看，赶紧把那娘们拉过来让老子爽一下，一会再收拾他。” 郑学军显然已经憋不住了，一把将徐绮梦按在地上开始撕扯衣服。 “大哥，要不多弄点钱再说，这两人身上都能带1000多，随身行李肯定还有不少。” 郑学军一脚踹过去：“你小子脑袋都是狗屎吗？他行李有几千万跟你我有屁个关系，谁去拿？你去还是我去？你想找死别拉着我！” 手下人站起身，唯唯诺诺点头。 山洞外，方亭序正大口喘粗气，肺部快要炸开，双腿跟灌了铅一样沉重，浑身大汗淋漓。 他运气不错，遇到了个上山砍柴的，20块一掏，砍柴的知无不言。 跑了两个山洞一无所获，终于在这碰上。 可这么短的时间跑了这么长的山路，方亭序身体再好也撑不住，连握枪的手都开始颤抖。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霍东来挨打。 这帮混账，还挺聪明。 方亭序努力调节呼吸，争取让自己恢复一二，才有把握救出霍东来他们。 好在他们生火打人浪费不少时间。 也不知道鹏哥怎么样了。 郑学军已经把徐绮梦按在地上，霍东来还想挣扎却被人死死按住，眼睁睁看着徐绮梦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剥开。 “听话，别动，一会老子高兴说不定放了你男人！” 明知道这只是一句空话，可事到如今，徐绮梦不得不自我催眠。 哪怕有一线生机，她都要拼命抓住！ “方亭序，我应该听你的！” 徐绮梦突然大吼一声，两行清泪落下，把嘴唇咬出血，昨天的那点坚持早就化为飞灰，懊悔充斥着整个胸腔。 郑学军虽疑惑，但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眼前的徐绮梦更让他注意。 随着衣服一件件扯开，欺霜赛雪的肌肤暴露在空气，吸引了三个劫匪的全部注意力。 混了这么多年，他们也没见过这么白的女人啊！ “你们放了我丈夫，一定要放了我丈夫，我让你玩，我求求你们了！” “嘿嘿，这可说不定，如果你男人愿意死的话，说不定我还愿意放了你，反正今天你们两口子只能活一个！” 第362章 第362章 “杀我，杀了我，放她走！来啊，有种杀我！” 砰！ 砰砰砰！ 连续不断的枪声瞬间响彻在空荡的山洞。 巨大的声响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所有人下意识捂住耳朵蹲下，看向洞口。 方亭序右手持枪，宛如战神杀了进来，没有丝毫犹豫，几枪直接击毙其中两个，趁着郑学军没反应过来，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他脑袋上。 跟着瞄准大腿，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砰！” “啊！” 郑学军抱着大腿在地上打滚，惨叫连连。 方亭序脱下大衣盖在徐绮梦身上，割断霍东来身上的绳索把他拉起。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或者说方亭序干的太果断，霍东来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霍先生，安全了。” “安全了？” 霍东来不可置信，反复询问。 “没错，你们已经安全了，我已经让人去报警，咱们在这等着就行。” “谢谢，谢谢小兄弟，不，方先生，谢谢你！” 霍东来冲过去把徐绮梦抱起紧紧揽入怀中，地上的尸体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 方亭序站在郑学军不远处，看着他哀嚎，没有丝毫心理波动。 至于死人？ 更没丝毫害怕。 资本的原始积累往往伴随着血腥，方亭序自诩不是个好人，前世能赤手空拳拼搏到百亿身家，可想而知其中也有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 “你......你是公安？”郑学军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现在是我问你，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等着弄死你！”郑学军狰狞怒喝，同时一道破空声骤然从身后袭来。 由于背对洞口，加上刚才枪声震得耳朵直响，一时间居然没发现背后有人。 刚架起胳膊，一根棍子便抽了过来，胳膊传来剧痛，手枪也被打落在地。 “老四，弄死他，要不咱们一个人也活不了！” 郑学军不知哪来的力气，趁方亭序被老四付刚勒住脖子，挣扎就要起来帮忙，可还没等他起身，一块石头直接砸在他后脑勺。 噗通。 郑学军倒地不起。 霍东来好像还没解气，双手举起石头，猛然发力下砸。 一下，两下，三下...... 鲜血溅满全身，霍东来却依然没停下，像极个吃了镇静剂的疯子，明明郑学军已经一动不动，却依然在重复下砸的动作。 草，他不会疯了吧。 勒住方亭序的付刚很明显也是这种想法，松手掉头就跑。 却被一脚放倒，利索铐住。 “鹏哥，你怎么来了？” “我下山之后碰到了霍先生的司机，我让他去报警，怕你出事，赶上来看看。”程鹏瞥了眼洞内惨烈的场景，顿时反胃，自言自语。 “这事闹大了。” 第363章 第363章 霍东来和妻子在山上离奇失踪，疑似遭遇绑架。 随着司机回去把这个消息一说。 等待见霍东来的市里领导瞬间脑袋一片空白，短短几秒后，办公室彻底炸锅。 霍东来是投资港商，虽说不是霍家的主要成员，可能随意调动千万港币的岂是一般人物，更不用说霍家对于内地的重要性。 就在上个月，霍家家主还在燕京受到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双方亲密交谈后还共进晚餐。 这种人要是在哈滨市出现任何意外，那政府层从上到下所有人能卷铺盖回家都是祖上保佑！ “快，马上出动人手，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案发地点，绝对要保证霍先生霍太太的安全！另外马上在火车站，车站布控，所有可疑人员一律扣押，不能给犯罪分子任何逃离哈滨市的机会，快！” 命令一出，整个哈滨市像是热油中加了水一样，瞬间沸腾起来。 十几辆吉普车呼啸冲着费县赶去，杀气腾腾。 车站等地方也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出现大批公安，严查来往旅客身份信息。 一众领导则在办公室焦急等待。 有几个心理素质差的，已经开始祈祷漫天神佛保佑，差点就要哭出来。 市里一二把手表情凝重，面前的烟灰缸已经塞满烟头，他们昨天和霍东来谈的非常好，并且已经初步敲定了三个合作项目，总价值高达一千三百万港币，可没想到今天会出这种事。 “老罗，我们应该做两手准备，万一霍先生......” “还不到时候，再耐心点，霍先生的司机不是说了嘛，有一位我们的公安同志在救援，也许会有奇效，在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众领导等的心急如焚。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车来了，车来了！” 哗啦。 一群人冲向窗边，看着有人不断竖起大拇指晃悠，众人悬的心终于在此刻落下。 这是提前约定好的暗号。 代表霍先生两口子安然无恙。 霍东来两口子被送往医院处理伤势，程鹏和方亭序作为当事人被客客气气请到另一房间做笔录。 事情经过很清晰。 有四个劫匪趁霍东来两口子祭祖时袭击并绑架，在徐绮梦即将被侮辱的关键时刻，程鹏赶到。 开枪击毙三名劫匪，活捉一名，和随后赶来的方亭序成功救下霍东来两口子。 立下大功！ 至于为什么方亭序和程鹏会出现在山上，二人一直以看风景搪塞过去。 再说救下霍东来可是天大的功劳，不用说也知道程鹏马上就要发达了！ 在这个关键点上，一些小问题根本不会有人计较。 “程鹏，那你好好休息，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啊。” 做完笔录，跟程鹏关系好的同事笑着打趣，虽说羡慕但也没办法，谁叫人家出去看个风景都能击毙匪徒救下港商呢，这就是命！ 等人离开，程鹏还有点没缓过来，看着旁边的方亭序，下意识起身端了杯水过去。 “方先生，请喝水” “噗！”方亭序接过正要喝水，一听这话直接喷了出来，哭笑不得道：“鹏哥你这样说可是折煞我了。” 第364章 第364章 “小时候我娘说过，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尊称，你是有大本事的人。” “别，以后还是叫我亭序，其他的我听的别扭。” “好吧亭序。”见方亭序坚持，程鹏也只能听从，在身边坐下低声道：“亭序，在山洞的时候我就想问，这泼天的功劳本来就是你的，何必非要把这份功劳给我呢？ 还得让霍先生徐太太也跟着撒谎，你到底图什么？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没什么可愧疚的，要是没有你的信任跟随，这事也不会办的这么顺利，更何况你身在体制内，这份功劳给你更能发挥作用。”方亭序笑道：“而只要能把霍东来两口子安然救下就好，我对功劳没兴趣。”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霍先生见面，救命之恩大于天，他绝对不会亏待你。” “是啊，救命之恩大于天。”方亭序低声重复一遍，眼中的欣慰让程鹏看不懂。 “亭序，你......” “鹏哥我就先走一步，权当这事没发生过，你让霍先生也不必为此事找我，我什么都不要，哈哈哈......” 方亭序仰天长笑，转身离开，心情大好。 他从来都没有把这件事当成向霍东来索要好处的资本，这仅仅是一次报恩过程。 能完美的救下霍东来两口子，算是弥补了心中的遗憾。 对于方亭序而言，这就是最大的回报。 至于钱财权利等好处，只要多给一点时间，方亭序自信能创造更多。 而此时的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瞧着方亭序越发轻快的步伐，程鹏除了几分不解，更多的是感动，默默把这份感激藏在心里。 他程鹏不是圣人，也想往上爬。 这次方亭序把泼天的功劳扣在他头上，不用想他就知道，现在局内有关他的嘉奖已经开始走流程，绝对一路绿灯，接下来必然好处不断，前途大展。 如此恩情，铭记终生。 现在是下午两点。 方亭序哼着小曲回到马迭尔餐厅，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和江启兰分享。 推门却没见到人。 去找董映秋却被告知上午就走了。 方亭序直接叫来经理：“同志，我媳妇呢？” “哦，方先生是吧，您太太让我转告，说是在杜欢同志的陪同下去看房子了。” “他们走了多久？” “嘶......他们上午九点到十点就走了，还没回来吗？” 方亭序笑容逐渐消失。 江启兰是个很有分寸的人，怀孕的她根本不会在没有自己的情况下在外面停留太久，再说就看一眼房子而已，怎么会出去这么久？ “你们餐厅应该有汽车吧，给我用一下。” “不好意思，同志，虽然您是董总的客人，可按照规定，我们餐厅的车辆不能随意给......” “一千块，够不够？” “为客人解决问题是我们餐厅的责任，您需要司机吗？” “不需要，赶紧把钥匙拿过来。” 接过钥匙，方亭序转身冲上车熟练发动离开，直奔北环路。 第365章 第365章 方亭序前脚刚走，后脚一大批人便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马迭尔餐厅负责人，经理刚一见面还没来得及问好便被抢先问道：“我问你，住在这里的方亭序先生呢？” “方先生啊，他刚刚出去了。” “知道他去哪了吗？” “好像是去北环路找他媳妇去了，着急忙慌的样子似乎还有麻烦。” 总负责人一听，赶紧回头对身上带有纱布的霍东来汇报。 “走，去北环路。” 霍东来二话不说起身离开。 本来他在医院包扎好后打算来向方亭序道谢，可没想到程鹏却告诉他方亭序已经离开。 这让他心急如焚。 挟持事件证明方亭序是位隐士高人，霍东来不仅要表示感谢，更要表达自己的诚意，结一份善缘。 像这种高人那绝对可遇不可求。 如果运气好能得到此等高人相助，那他以后的日子定会顺风顺水。 ...... 父亲买的房子是在北环路23号，一间临街的商铺，上下两层。 原本方亭序还以为会大费周章，可没想到车子才刚停在买下的商铺前，就看到有四个混混蹲在门口抽烟打牌，乌烟瘴气。 “你们先打，我撒泡尿。” 其中一个笑嘻嘻起身，转身就要在门口解裤子释放，却被一股大力直接踹飞撞在柱子上，疼的哭爹喊娘。 “你特么谁啊？”剩下三个起身，凶神恶煞。 方亭序面不改色，也懒得跟他们这种人废话，抢先出手直击要害。 短短几秒，四个家伙捂着裤当蹲在门口，一张脸疼的发紫。 方亭序拽起其中一个的头发，面露狠色：“我问你，大概九点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孕妇和一个年轻人在这？说话！” “是是是，他们在里面。”眼看方亭序就要拿自己脑袋往墙上撞，混混吓得赶紧说实话。 “你们四个给老子把门口打扫干净了，一会出来但凡有半点垃圾，老子让你直接吃了！” 方亭序处理完几个混混，刚推门而入，就看见媳妇江启兰和杜欢在墙角。 杜欢坐在地上，江启兰捂着肚子坐在杜欢肩膀上。 看见方亭序进来，江启兰立马冲到方亭序身边，也不说话，两行清泪无声落下，弱弱喊了一句。 “亭序！” 这一声，叫的人心碎。 杜欢也走过来，脸上的淤青和身上的脚印证明在此之前已经受了不少苦，但还是强行咧笑：“序哥放心，嫂子没事。” 看着江启兰右脸上的巴掌印，方亭序面无表情，可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让在场所有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随着方亭序眼神扫视过来，但凡被注视的混混无一不后退半步。 “谁打的？” 方亭序的手轻轻放在江启兰脸蛋上，声音轻柔询问，却让人实实在在感受到一股杀气。 “算了吧亭序，我没事。”江启兰脾气本不是如此，可自从怀孕后，性格跟之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366章 第366章 “对不起启兰，是我没照顾好你。” 方亭序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内疚，眼圈发红，鼻子发酸。 重生以来，方亭序在心中无数次告诫过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家人，哪怕赔上自己性命都无可厚非，可现在呢？媳妇被人打了都不知道。 方亭序，你算什么男人！ “我没事亭序，咱们走吧。” 从小和方亭序一块长大，江启兰再了解不过。 平时嘻嘻哈哈打打闹闹都无所谓，一旦方亭序收起笑容，那就代表要动真格的。 前年跟隔壁村打架，方亭序也是这样一副表情，结果拿着砖头愣是把对面十几号人追的满村逃，要不是他爹来了，那天说不定真的会出人命！ “草，你个瘪犊子，还特么跟老子在这嘚瑟上了？” 韩胖子慢悠悠从二楼下来，趾高气扬。 当他得知江启兰是方亭序媳妇时，兴奋的不得了。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 韩胖子走到跟前，咧嘴冷笑：“你媳妇脸上的巴掌是我扇的。” 方亭序把江启兰拦在身后，皮笑肉不笑道：“韩胖子，没想到还能在这遇见你。”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在哈滨市碰见你，这可真是冤家路窄。”韩胖子得意洋洋：“之前在村的时候算你厉害，可现在这是市里，老子得跟你算总账！” “你要找的人是我，让我媳妇和朋友先走，我留下来陪你慢慢玩。” “可以，我这个人最讲究，欺负个大肚子的女人也没意思，不过我这帮兄弟在这等了这么久，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要钱？简单。”方亭序干脆把包扔过去：“里面大概有个三千来块钱，都给你了。” “好，是个痛快人。” 韩胖子不在乎这点钱，他最在乎的是方亭序此举明显有服软的意思，顿感满足。 “杜欢，带着启兰先走，回餐厅等我。”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块！我江启兰就算死也不做逃兵！”江启兰从小在父亲江河的各种英雄事迹下影响长大，某些观念已经刻在骨子里。 她可以为了孩子忍受屈辱，被打也不还手，也能在遭受不公平待遇下劝方亭序息事宁人，一起离开。 却无法做到把丈夫一个人丢下面对恶人，独自离开。 方亭序扭头轻轻摩挲江启兰后背，低声安慰：“乖，没事的，你先回去，我保证待会就回去带你回家。” “可是这......” “放心，我还没跟你过够呢，我发誓，绝不会出事！” 说着，给杜欢使了个眼神。 杜欢之前没少跟方亭序一块打架，立马心领神会：“嫂子，咱们先走吧，序哥自然有办法收拾他们。” “不可能！你们别劝我了，我是江河的女儿，绝不害怕一切流氓恶势力，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后退两个字，除非今天把我横着抬出去！” 江启兰平视方亭序，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和平静，轻声道：“你认为如果你今天出事我却不在身边，难道我这辈子会好过吗？” “行了行了，真特么磨叽！”韩胖子失去耐心：“不想走就都特么留下，那天老子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给你下跪，今天你就当着你媳妇的面给老子跪下磕头，再让老子打断你一条腿，这事就算了。” 有手下上前提醒。 “对，另外你们赶紧给老子签字腾房子，这片要拆迁，麻溜点，别逼老子动手！” 第367章 第367章 见江启兰执意留下，方亭序虽无奈，但感动。 患难见真情。 可以说江启兰此举太不理性，可人生在世，哪能处处做到理智对待？ 再说外面也是韩胖子的人，保不齐出去也会遇到什么危险，还不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杜欢从地上捡起两根凳腿，递过方亭序一根。 眼下的局面很简单，干就完了！ 方亭序接过凳腿随便抡了两下，面带嘲讽的看着满屋子混混，明明势弱，可破釜沉舟的气势直接碾压众人。 “韩胖子，我方亭序这辈子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长辈，唯独不会给你这种人跪，今天老子要是不废了你，绝不活着出去！” 动我家人者，死！ 重生以来，方亭序第一次面露杀气。 即便是两个小时前刚干掉两名劫匪也未曾如此。 被方亭序瞪着，韩胖子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小子是来真的啊！ 可周围的情况让他稍稍安心。 七个打三个。 优势在我！ “瘪犊子还挺有骨气，给老子上！” “砰！” 话音刚落，店铺门被人直接撞开，六个黑衣人二话不说冲了进来，还不等韩胖子开口，手下人已经被按在墙上，电棍抵在身上，毫不犹豫按下开关。 紧接着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响起。 混混全都倒地抽搐，有几个直接小便失禁。 “谁？你们是谁？” 韩胖子瞪大眼睛，刚才还嚣张的眼神被浓浓的震惊所替代。 “都不许动！” 一道咆哮声传来，一名身着公安制服的中年人杀气腾腾的冲进来，黑漆漆的手枪蓄势待发，紧随其后的公安进来直接把地上的人全都铐住。 场面瞬间得到控制。 “雷队，您怎么来了？” 韩胖子的震惊眨眼间变成谄媚，笑嘻嘻的上前：“是我啊，小韩，咱们之前见过，您还去我的饭店吃过饭，我大哥是乔四。”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背后的主谋是他，等到了监狱，你有的是时间跟他聊。” “监......监狱？雷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韩胖子搞不明白。 明明到了我出风头的时候，去什么监狱啊？ 韩胖子不明白的事情还很多，可接下来就看见霍东来从车上下来急速跑到方亭序身边，关切万分：“方先生，您没事吧？” 方......方先生？ 韩胖子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这人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却对方亭序如此尊敬。 方亭序一瞧霍东来就明白整个事件，无奈道：“霍先生，想必鹏哥已经帮我转达，没想到您还是亲自过来。” “救命之恩，岂敢不报，我霍东来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不过来的正好，这些人应该处理一下，要不然哈滨市这池清水早晚会被他们给祸祸了。” 霍东来见方亭序不慌不忙，心想。 难道方先生已经算到我要来？ 第368章 第368章 见韩胖子仍然一头雾水，雷队面露嘲讽。 原本他的任务是保护霍东来，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本来在此之前，他们目前就针对以乔四为首的犯罪团伙搜集犯罪证据，好将其一网打尽，这下可省事不少，他们连罪名都给自己找好。 “韩胖子，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次你们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简单低语几句，韩胖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面如死灰。 怎么可能？ 这小子不就是个开饭店的吗？ 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港商霍东来的救命恩人！ 混了这么多年，他太清楚港商是怎样的存在，那是自己巴结八辈子也搭不上的关系，现在却直接得罪死了！ 完了！ 这次是真完了！ “都带走。” 雷队大手一挥，几个公安进来像是拖死狗一样把地上的混混拖走，正欲带走韩胖子的时候，却被方亭序拦下。 “雷队，给我几分钟，我想跟这家伙单独聊聊。” “哈哈哈，雷sir真是前途无量，不如跟我出去聊聊你们海滨市是怎么开展打黑除恶的，这对于我在海滨市的投资非常重要，毕竟只有良好的社会秩序才能创造繁荣稳定的社会局面。” 霍东来不愧是商界大佬，瞬间领会方亭序意图，拉着雷队走出门口，顺便给手下保镖使了个眼神。 见局面被控制，江启兰和杜欢也到外面透口气，舒缓下紧张的心情。 方亭序抻了抻脖子，咧嘴一笑。 “方兄弟，有话好说，咱们有话好说。” “刚才我说的很清楚，今天要是不废了你，我绝不活着出去，来，哥几个搭把手，把他按住，右手伸出来。” 握紧凳腿，方亭序抡圆猛砸。 一下，两下，三下...... 十几下后，韩胖子右手已经血肉模糊。 几个保镖似乎对这种事很熟练，不仅把人摁的一动不动，还特别专业的封住嘴巴，防止他惨叫。 等把韩胖子拖出去，雷队见状眉头紧蹙：“方先生，下手太重了吧。” “重吗？这家伙趁我不备想要袭击，我出于自卫才奋起反抗，要是雷队觉得有什么问题，后果我一律承担。” 说完，方亭序撂下众人，直奔江启兰而去。 “媳妇，咱们走。” 今天这事，江启兰大小也受到了惊吓，必须去医院看看。 “哥哥，你把他打了，会不会有麻烦？”江启兰还没出身社会，对这种游离于法律之外的事有些忐忑。 “放心吧，要是昨天可能还会有点麻烦，但是今天绝对不会。”方亭序自信地安慰道：“对了媳妇，这事就别跟咱们双方父母说了，省的他们担心。” 经过医院检查，江启兰的情况还算稳定，主要是因为江启兰性格坚韧，情绪基本稳定，这才没有对胎儿造成太大影响，只是叮嘱以后要多注意休息。 这才让方亭序和江启兰松了口气。 “媳妇，我们回家。” 伴随着夕阳西下，方亭序开车直奔上水村，没一会副驾驶的江启兰已经沉沉睡去，方亭序把外套盖在她身上，会心一笑。 家人安全健康，比任何事都重要。 回到村子。 方亭序把车停在家门口，下车后扯着嗓门笑喊：“爹，娘，你们最想念的儿子回来了。” “儿子回来了？我儿媳妇呢？哎哟启兰，慢点慢点，小心碰头，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做，叫你爸妈也过来吃......”杜慧兰象征性的给了方亭序少许的母爱，很快将注意力放在江启兰身上。 “臭小子，出去这么多天也不打个电话。”方正表情严厉，却忍不住嘴角上翘，只是刚靠近就紧蹙眉头，表情瞬间紧张凝重，压低声音怒喝。 “怎么回事？你小子见血了？” 第369章 第369章 方亭序一怔，无奈苦笑三分。 原本还打算把这事瞒住，可没想到父亲的洞察力简直入木三分，刚一见面就被看穿。 “爹，就是杀了几只鸡。” 看着杜慧兰和江启兰进屋，周围没外人，方正眼睛一瞪喝道：“臭小子你又欠抽了是吧，你老子我在战场上拼杀了十几年，杀鸡和杀人还能分不清？今天说不清，信不信我把你腿打断？” “爹爹爹，我错了，我说。”方亭序赶紧求饶：“那把江叔也叫上，省的我还得说第二遍。” 既然父亲能看穿，同为战友的村长江河也一定能识破，干脆坦白。 “孩他娘，我去叫老江他们一家子过来，你赶紧烧火做饭。” 来到江家，把未来丈母娘章桃花和大舅哥江启强都支走，屋里只剩三个老爷们。 “老江，看看这小子。” “我说老方，我又不是没见过他......咦？”江河露出和方正同样的表情，上下不断打量，把门关上才开口：“怎么回事？你小子见血了？” 方亭序到处查看自己：“爹，方叔，你们到底咋看出来的，我这身上也没染上血啊。” “臭小子，那是一股气，一般手上沾了人命的人都有，再说你从小也就杀个鸡，还是你把鸡给按住我动的手，更何况人命呢？”方正收起笑容：“行了，少在这贫嘴，赶紧说。” 眼见瞒不过，方亭序只好如实交代。 当听见儿子说击毙两名劫匪的时候，方正下意识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方亭序后脑勺。 “爹，你打我干嘛？” “臭小子，你才多大就敢开枪，万一走火怎么办，万一流弹打死你怎么办，为什么不在原地等待救援，就你会逞能是吧？” “我的爹啊，真的等不了，那女人都要被强女干了，我能在外面眼睁睁的看着吗？” “那你可以持枪震慑，根本就用不着开枪，你根本就没开过枪，有后座力懂吗？” “我这叫老子英雄儿好汉，这玩意根本就不用学，咱们老方家的基因里就有这个。”方亭序知道父亲担心，一时间感觉眼眶有点发热，故作轻松道：“再说我现在也没事，等明后天估计就有嘉奖到家了。” 江河满脸欣慰的冲方亭序竖起大拇指：“好，你小子是条汉子，男人就应该拔刀相助，该出手时就出手，我和你爹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那都已经扛枪了！” “江河，你给我滚犊子，敢情开枪的不是你儿子是吧。” 方正没好气的怒喝一声，拉开方亭序衣服检查一遍，眼见上半身没问题，眼睛瞄向了裤子。 方亭序反射性的护住腰带：“爹，我真没事，你给我留点面子。” “我是你爹，又不是没见过，没受伤就行，年纪轻轻的别生不了孩子......走吧，回去吃饭，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机灵点。” “那我娘那边......” “废话，这事能跟她说吗？” 方亭序笑嘻嘻的往家跑，方正不紧不慢跟在后面，面带微笑，觉得腰杆都比平常要直，江河见了瞪了一眼：“德行。” “我德行怎么了，看我儿子这事办的怎么样，才19岁就敢开枪击毙犯罪分子，这要是放在前些年，那绝对不比我差。” “行了行了，咱儿子厉害行了吧。” “老江，你特么可别占我便宜啊，那是我儿子！”方正吹胡子瞪眼。 “老话讲，一个女婿半个儿，方亭序是我的女婿，也算我半个儿子，有问题吗？” 方正一愣。 好像这话没毛病。 第370章 第370章 日落，月升。 方家的新房里齐乐融融，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罗海也跟方家人相处的融洽起来，女儿罗初夏显然比之前更加活泼。 “方叔，婶儿，今儿不过年不过节的咋吃这么丰盛？”江启强看着满桌子大鱼大肉纳闷。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江河当然知道这是方亭序为了庆祝压惊。 方亭序早就找好托词：“我已经在市里买了个饭店，准备装修一下开业，咱们一家人提前庆祝庆祝。” “来，干杯。” “干杯！” 酒足饭饱，方亭序也多喝了几杯，正半躺在炕上，脑袋晕晕乎乎的。 “方总，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还没走的罗海来到炕沿边，小心翼翼的开口。 “罗老师，您有什么话尽管说，是不是香菇研究需要再增添些器材，这样，你打条子，我来签字。” “够了够了，现在的器械都够用了。”罗海笑道：“自从我跟你回来之后，在这方面你从来就没反驳过，不管我要多贵的东西你总是第一时间满足，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给我研究香菇移植技术，我当然要提供必要的研究条件，这一点我要是搞不明白，岂不是白辜负了你的期望。” 方亭序摆摆手示意罗海别放在心上：“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未来我想搞一个农产品基地，你来担任总导师，不只是香菇，你还可以研究其他蔬菜粮食，我举双手双脚支持。” 罗海推了推眼镜，认真道：“目前香菇移植已经基本成功，咱们村十个大棚，包括香菇在内的12种蔬菜全都进入可采摘阶段，而我得到消息，在湖南杂交水稻研究中心，袁隆平教授会有一场讲座，我能不能跟你申请去听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罗海心中忐忑。 湖南距离黑龙省有千里之远，路费加上住宿，伙食，是一笔大开销。 没想到方亭序直接腾的一下从炕上坐起。 刚才还有点醉意的他瞬间酒醒。 “你说谁？” “袁......袁隆平教授。”罗海没想到方亭序反应会这么大，赶紧补充：“我知道这次去的地方有点远，可我是真的想去学习交流一下，对以后的工作会有好处。” “去，当然要去，袁教授可是粮食方面的高级专家，这种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方总，您居然知道袁教授？” 闻言，方亭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开什么玩笑？ 身为华夏人，要是连袁爷爷都不知道，岂不是白活了？ “这事我批准了，这一路挺远的，你去那吃喝拉撒都得花钱，我批你3000块，不够再打电话跟我要。” “这......这太多了，我计算过，只要400块就行。” “400块够干嘛的？”方亭序笑道：“难不成你去了湖南就准备天天吃馒头咸菜，睡桥洞？” “也不至于睡桥洞，我随便找个角落眯一觉就行。” “那怎么行，你现在可是我亭序农产品有限公司的高级技术人员，只有吃好喝好才能学好，就这么定了，我给你拿3000块钱，你可劲花，可劲学，千万别给我省。” 方亭序举双手赞成：“去那多结交几个朋友，要是有愿意来上班的，我一律欢迎，顺便再出去旅游散散心，也算是给你的福利，我现在就给你拿钱！” 第371章 第371章 从方亭序房间走出来回到自己房间，罗海看着手上的3000块，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可是3000块啊，就这么放心交给自己，连最起码的随行人员都没有。 可以说他完全能在外面潇洒过几天好日子，再回来随便糊弄一下。 在此之前，他一个月干四个人的活，却只能拿32块钱。 就因为自己不会溜须拍马，逢年过节别人都有粮油米面，自己却一点也捞不着，还要受人白眼，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 明明自己只是想好好做研究，像袁隆平教授那样为华夏的粮食生产多做一点技术贡献，让全天下少死几个像自己父母那样的人。 郁郁不得志时，方亭序的突然出现拉了自己一把。 在方亭序眼里，他看到的不只是是对技术人员的尊重，更是对知识的尊重。 手捧着钞票，罗海朝方亭序的方向九十度鞠躬，心中暗道。 方总，以后我罗海必誓死跟随！ 方亭序当然不知道自己这3000正在罗海心中掀起巨浪。 此刻的她正像哄婴儿般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打着江启兰，白天在韩胖子那受了惊吓，江启兰晚上早早入睡，却一直不安稳。 手上动作不断，脑子也没停下。 目前身边的几个项目都已经进入正常运转。 村里的农产品有限公司可以稳定供应十几种蔬菜，这些蔬菜可以供应给食品加工厂和海上捞麻辣烫。 市里的火锅酒楼也步入装修，年前营业，所需的各种食材都能在村子里得到供应。 所得的利润可以分给村民，让他们实现不出村就能赚钱。 已经形成一道相对完美的产业链。 而加工厂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产量，订单太多，产量不足，必须要及时更换新的生产线，如果资金允许，还可以再扩大一下厂房车间。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沉思片刻。 方亭序决定再积蓄一段时间力量，年后可以扩大产业。 随着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国家政策逐步开放，方亭序动了开设商场的心思。 一个接一个的想法涌入脑海，方亭序在经历了白天的生死关头后，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程鹏却没这么舒服。 他正在加班加点整理审讯材料。 由于涉及到港商霍东来，市里领导对这个案子非常重视，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出章程，对霍东来有个交代。 让他没想到的是，劫匪的事情还没了结，以乔四为首的黑恶势力上赶着找上门。 同样在针对方亭序，被抓了个现行。 得到消息的程鹏哭笑不得，想着是不是该劝方亭序去看下流年，怎么老是碰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刚打了个哈欠，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程鹏笑道：“雷哥，你也被抓过来加班啊？” 第372章 第372章 “是啊，终于能好好收拾乔四那伙王八蛋了，仗着认识几个领导整天胡作非为，之前就一直被上面按住，这下可好，哈滨市一把手亲自下命令，我倒要看看这帮兔崽子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雷队面带疲惫，可眼神却止不住的发亮，浑身上下充满干劲。 “哼，这帮人根本不知道收敛，还真以为哈滨是他们的天下，这次踢到铁板上喽。” “哈哈哈，说的太对了，你根本不知道这帮人狗咬狗的样子有多可笑，那个韩胖子已经被乔四打成了尿失禁，自作自受！” “我看你还能再加把火，说不定这一网下去，还能顺便解决几个被腐蚀的干部！”程鹏愤然拍桌怒喝：“党和人民的队伍中，绝不能让这种害群之马为非作歹。” “上头也是这个意思，我看也快，乔四那帮人已经受不了了，现在该着急的另有其人。” 雷队抿了几口水，看办公室没有其他人，靠近低声道：“兄弟，你能不能帮我和方亭序先生搭个线，我想请他吃饭结识一下。” “怎么雷哥，打算下海从商？”程鹏笑问，雷队也没隐瞒：“是啊，你嫂子嫌我赚的少，家里面又刚有了孩子，想多赚一点。 我刚看了下方亭序的资料，虽然年纪轻轻，可手下有不少产业，脑子比我活泛多了，跟着人家，说不定能让家里过得舒服点。 再说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是寡妇晚上独睡——没人，不像老弟你有人罩着。” 雷队也没拿程鹏当外人，把肚子的想法一股脑说了出来。 程鹏点头：“那好，我有时间跟亭序说一声，安排你们见面吃个饭，至于剩下的事能不能唠成，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放心，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谈话戛然而止，程鹏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辞职下海经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很多单位很多人都选择走这条路。 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谁也不能挑理。 黎明划破黑暗，崭新的一天再次到来。 程鹏昨天直接在办公室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等再次睁开眼却看见一个中年人坐在对面，正不急不躁的翻看着文件。 “霍先生？您怎么来了？” “程sir，我是来专程感谢你的，见面礼我已经派人送到你家里去了，也就3万块钱而已，还请你收下。” “不不不，这绝对不行，我们是人民的队伍，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怎么能收钱呢？”程鹏瞬间睡意全无：“霍先生，请您收回去，我不可能收的。” “别紧张。” 霍东来面不改色的摆手让程鹏坐下。 “我已经提前跟你们领导打过招呼，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听说程sir和方先生关系不错，有一件事我想请教，为什么方先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独自回家，是不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到位？惹恼了方先生？” 这件事一直困扰着霍东来。 自从昨天见过方亭序一面后，霍东来便在马迭尔餐厅一直等待，却发现方亭序从医院出来就直接回家了。 思来想去，还是找程鹏解惑。 “应该没有吧，亭序是个性格直爽的人，如果他对人有意见，一般都是当场说出来，说句不好听的，如果真的有意见，那何必要去救你呢。 之前亭序说过，他救你不为钱财，也不会把这件事放心上，在我看来，好像这更像是一场任务。” “任务？”霍东来喃喃自语。 程鹏也不敢打扰，只能在一旁等待。 第373章 第373章 “程sir，你认识方先生的家吗？” “认识，亭序订婚的时候我去参加过。” “那麻烦你过几天帮我当个向导，我想亲自过去感谢，还有一些领导也有这个意思。” “霍先生，亭序既然主动离开，那就说明不想把这件事看的太重，领导就算了，你完全可以自己去就行。” “对对，一般像这种高人都不喜庙堂，是我考虑不周，哈哈哈......” 面对霍东来的提议，程鹏根本没办法拒绝，谁叫局长一直在门口守着不断冲自己比划手势呢。 快速和同事交接好接下来的工作，陪着霍东来下楼就看见院子里停着四辆崭新的燕京吉普212和六辆长江750侧三轮出警摩托。 旁边的局长笑得合不拢嘴。 同一时间。 方亭序正在县里火车站送罗海上火车。 此次去湖南听课，距离有几千公里之远，需要先到首都，再转乘飞机抵达。 “方总，这段时间我闺女就交给您了，您多费心，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 “这事可不能着急，你在那边好好学，记得我交代给你的任务，要是遇上愿意来我这工作的专家教授，一定要带回来。” “您放心方总，我要是不学成个人样来，绝对没脸回来见您！” 罗海说话声都带着哽咽，这种信任让他鼻头一直发酸，在他看来，方亭序俨然就是再生父母！ “行了行了，挺大个老爷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赶紧上车，把钱看紧，丢了也别自杀，人命比钱金贵。” 方亭序不得不提醒这句。 这知识分子最讲究脸面，还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呜......” 在火车的轰鸣声中，罗海逐渐远去，成为一个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方亭序长长出了口气，瞥见旁边忍住憋笑的董映秋，无奈笑了笑。 “哈哈哈哈......小方弟弟，你刚才的样子好像送儿子上学的父亲一样，真是逗死我了！” “别说，还真有点像。” 董映秋直接把胳膊搭在方亭序肩膀上，凑近笑道：“小方弟弟，万一这家伙真的卷款携逃，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女儿？” 一股香味扑面而来，董映秋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似笑非笑的看着方亭序，只要往前一点，就能碰到那柔软的嘴唇。 方亭序主动后退，拍了拍肩膀：“就算卷款携逃，我也不会拿她女儿撒气，另外，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你说，你快说。” 董映秋兴奋几乎快要跳起来，她还是第一次从方亭序嘴里听到喜欢二字。 难道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只见方亭序往前快走几步，回头道：“我最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短暂沉默，尖叫声响起。 “方！亭！序！” 方亭序挨了四五脚才算把这事揭过去，二人开车来到农村信用社。 新的生产线要花费190万，方亭序打算从信用社贷100万出来。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现在普通工人的工资只有36块，而你一开口就要贷整整一百万，你想清楚，这可是要利息还的，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慌呢？” 方亭序嘴角微微一翘。 这点钱也叫贷款？ 放在前世，做生意的出门要是被人知道你只敢贷款一百万，人家估计都不会用正眼瞧你。 能在市面上立足的那些企业，十有八九身上都背着上百万，上千万乃至数亿的贷款，尤其是某大集团许董事长，足足有2.4万亿的债务。 第374章 第374章 相比之下，区区一百万的贷款，方亭序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慌什么，天又塌不下来，更何况香菇酱的现状你比我还清楚，其中蕴含的潜力和利润何止千万。” 瞧方亭序轻描淡写的样子，董映秋不由得心跳加快。 年轻的面庞，老成的手段和心态，和这样的方亭序越是接触，就越发感觉好奇，像海洋一样，永远也不知道他的底在哪。 贷款过程很顺利。 加工厂运转的很好，每个月都在创造巨大的利润，还向县里缴纳不菲的税款，俨然已经有成为县里优秀企业的资质。 再说信用社也是有指标的，他们对于上门贷款的方亭序二人求之不得。 手续很快办好，贷款一个星期内就会到账。 从信用社出来，方亭序吩咐：“秋姐，生产线的事情要抓紧，早点换上，就能早点创造更多的效益。” “好，我马上去办，另外我们第一批运去尚海的3万瓶香菇酱已经销售一空，听说场面非常火爆，尚海那边已经有经销商跟我们联系，说是明天会过来谈谈。” “谈就谈吧，我们目前也只能采取这种方式，有几个靠谱点的经销商帮忙，再好不过......秋姐，你先回去吧。” “那你呢？”正欲上车的董映秋愣住。 方亭序一笑，漏出两行整齐的牙齿：“你忘了，我还是个学生。” 没错。 方亭序右手上的伤已经痊愈，现在还没到放寒假的时候，自然要回去上课。 站在学校门口，方亭序长出一口气。 算算时间，自己差不多有十多天没来上课了。 而江启兰情况特殊，学校允许她自行判断。 刚一进班，平静的班级瞬间炸开。 “序哥，你来了！” “我还以为你退学了呢。” “方亭序你没事吧，听说你的手受伤了。” “序哥这次打算上几天？” 讲课的是数学老师，是个非常严肃的中年女人，眼见课堂有变成菜市场的趋势，当即发动死亡凝视。 霎那间，所有人立马挺直腰板，目不斜视。 “这是在上课，不是让你们叙旧的，一个个脑袋里装的是什么？眼瞅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能不能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刚才说话的，都给我主动站到后面听课！ 方亭序，你也给我站过去。” 连方亭序在内，几个学生灰溜溜站在后面。 路过李俊卿时，方亭序明显看见他脸上压不住的偷笑。 恰好李俊卿也在抬头，二人目光对视，李俊卿一副“我比你强”的架势。 “李俊卿，你以为我看不见你在笑吗？也给我站后面去。” 李俊卿笑容瞬间僵住，乖乖起身站在方亭序旁边。 好在这堂课只剩15分钟。 下课老师刚走，不少同学直接把方亭序围住问东问西，还有江启兰的闺蜜也在挂念。 “......我知道杜欢不念书了，现在学车呢，估计以后要当货车司机......要不这样吧，后天周六，大家都来我家，我请大家吃饭。” “没问题！” “好啊，到时候一块去！” 众人欢呼，方亭序看向李俊卿，笑道：“到时候也来呗。” 第375章 第375章 “我？”李俊卿没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 “没错，咱们班开学以来好像还没聚过餐吧，正好大家吃饭放松一下。” “可你干嘛叫我？” 李俊卿平时和方亭序不对付，这事全班人都知道。 “我们是同学，怎么了？” 方亭序压根没把二人之间的矛盾放在心上，又不是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跟动不动就要下毒害人的张涛相比，简直可爱多了。 起码李俊卿还能把矛盾摆在明面上。 “行了，周六早点到，就这么说定了。” 方亭序一锤定音，李俊卿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 上课铃打响，方亭序很快投入到学习中，只是身边没了江启兰这个学霸，还是有点不适应。 “序哥，这道题怎么做？” “嘶......好像我也不会，留着晚上去找启兰吧。”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方亭序正准备收拾东西去海上捞麻辣烫看看情况，谁料李俊卿却来到跟前。 “有事？” “这是我的学习笔记，你拿回去抄一份，里面的重点内容我都已经标出来了，对你有好处。” 方亭序诧异接过笔记本翻看。 不得不说，李俊卿是个好学生，笔记上的内容很详细，重点全都用红笔标明，清晰明了，一目了然。 “记得明天还给我。” 李俊卿话罢，也不给方亭序拒绝的机会，转身离开。 “序哥，这家伙不会是想跟你混吧？”三胖对此费解，海涛却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李俊卿这个人根本就看不起我们这些从农村出来的，用他的话讲，咱们的身份阶层都不一样，他早晚要再回大城市生活，怎么可能想跟序哥混？” 方亭序笑而不语，看着李俊卿的背影问：“看来这家伙最近的日子过得不错。” “何止不错，那叫相当滋润了，吃饭从来都是小灶，动不动就去外面下馆子，放假的时候他爹还开车过来接送，可以说全校最有钱的学生就是他。” “算了，懒得去想，去吃麻辣烫，我请客。” “听说最近海上捞二部出了新的麻辣烫，咱们就去吃那个吧。”一听说麻辣烫，三胖立马点头。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对了三胖，你跟赵静怎么样了？” “还......还就是那样呗，我给她写过信，但也没怎么回过，估计是那边有更好的吧。”三胖情绪低落。 “有句话说得好，千万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要在别的树上多试几次。”方亭序拍拍三胖肩膀：“既然她没那个意思就趁早断了这份念想，省的自己难受，等哥几个考上大学，找个更合适自己的。” “就是三胖，我觉得你跟赵静也不合适，没必要死等。”海涛也过来安慰。 可感情这种事向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三胖低着脑袋不说话，方亭序就知道他压根没听进去。 这都无所谓。 哪个男人不失恋呢，到时候慢慢就会想通。 三人有说有笑的来到麻辣烫二部，正在招待客人的张骏眼神瞬间亮起。 “方总，您来了！” 闻言，在厨房工作的丁槐花直接冲出来，站在不远处死死盯着方亭序，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却不自知。 第376章 第376章 “张哥，槐花姐，这几天怎么样？”说着，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我前天去了趟市里，这是给你们的礼物，另外今天我高兴，所有人这个月多发20块！” “谢谢方总。” “谢谢方总。”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饭店，所有员工高兴的合不拢嘴，看向方亭序的眼神都充满小星星。 毕竟一言不合就发钱的老板，谁不爱呢？ “行了张哥，先吃饭，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咱们有的是时间。” 不多时。 麻辣烫，肉夹馍，凉菜，汽水，各种餐具全部摆上桌。 张骏和丁槐花站在旁边。 “方总，您尝尝这次的麻辣烫，是我自己新研发的一种，在里面加了山楂，酸梅，整体味道偏酸，有不少女顾客挺喜欢的。” 方亭序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 这种汤底摒弃了传统的麻辣口味，而是用清汤打底，加入山楂，酸梅，整体口感偏酸甜，开胃健脾，尤其是配上碗里的各种蔬菜，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味道不错，很有特点，晚上给我留一份打包，我带回去给启兰尝尝，另外张哥，给槐花姐这个月多加300块奖金。” “不了不了，我不要钱。” “槐花姐你就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我真不要，每个月工资加奖金已经够多了，再说我是厨师，这是我的分内工作。”丁槐花说完迟疑片刻，拿出个笔记本翻开递过来：“如果方总真的想表扬我的话，能不能给我题个字。” 方亭序欣然同意，大手一挥。 愿槐花姐永远开心——方亭序。 前世经济自由后闲来无事，专攻过几年书法，一手字写的还不错，丁槐花看到这句话浑身颤抖，等接过来时已经是泪流满面，说了句谢谢便转身离开。 留下众人大眼瞪小眼，一脸懵逼。 题字而已，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好在张骏很快转移话题，这事算是过了。 吃完饭，方亭序来到办公室。 “张哥，坐，随意点。” “不了方总，我还是站着说更好。” 张骏把一份详细的工作报告递给方亭序，跟着汇报道：“方总，今天刚好是本月最后一天，抛去工资，房租水电，各种税务，我们两个店的净利润是37245元，其他各种数据全都在报告上，请您过目。” 张骏安静下来等待。 相处一段时间，他已经了解到方亭序的工作方式。 只需要汇报关键数据，其他的就写在纸上，方亭序自然会判断，不必多言。 工作报告也没多长，方亭序很快看完，露出微笑。 “干的不错，这个月每人再多发50块奖金，你和槐花姐发200。” “多谢方总。” 张骏眉开眼笑，方亭序出手大方城程度是他从未见过的，在这种老板手下工作，张骏每天都感觉干劲十足。 “张哥，我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择。” 第377章 第377章 方亭序示意张骏坐下，不紧不慢道。 “我已经在哈滨市买了一家饭店，准备做火锅，规模和环境肯定比麻辣烫强，也需要一个人帮我主持局面，当然因为才刚开始，工作压力肯定要比现在大，你选择去哪边？” “我选择留下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张骏干脆利落的回答。 “张哥，我保证市里的火锅店以后会红火起来，你应该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 “我太知道了，可我爹说过，有多大碗，吃多少饭，我这个人的本事也就在县城混得开，去里面倒腾不过来，更何况家里人都在县里，我不想折腾了。 再说我敢肯定，海上捞麻辣烫绝对不止开这几家，你就把麻辣烫这个事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办的明明白白。” 方亭序欣慰的点了点头。 张骏说的也是自己心里话，虽说他能力不错，但哈滨市跟县城不同，情况也更复杂。 现在张骏能主动说出来，真是再好不过。 “没错，等年后我打算在县里面再开两家，估计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要去周围县城开设，张哥你认识人多，这段时间帮我多寻摸几个靠谱的人。” “这事交给我。” 方亭序很清楚麻辣烫这项事业的潜力，比如前世的杨国福麻辣烫，在全国31个省级行政区，以及海外10个国家和地区开设全球连锁门店超6600多家，总市值超过十几个亿。 只要张骏能在这方面扎根，以后的生活绝对会越来越好。 敲定此事，方亭序让张骏出去忙活，准备午休，以饱满的状态迎接下午的课程。 迷迷糊糊中，方亭序感觉有人给自己盖被子。 方亭序还以为是海涛。 毕竟三个人里也只有海涛有这份细腻的心思，至于三胖，估计早就呼呼大睡了。 被子盖好，紧接着感觉有一只手停在自己脸上。 想也不想。 方亭序一把抓住这只手，翻身将其按在床上，对准屁股咣咣就是两拳头。 “哈哈哈，你小子想往我脸上涂锅灰？找削呢吧。” 下一秒。 方亭序愣在原地。 手感好像不对啊。 我勒个去。 “槐花姐，怎么是你？” 方亭序像是触电一样松手，吓得连连后退，立马清醒。 丁槐花捂着屁股站在原地，羞涩万分，支支吾吾道：“我看你没盖被子就想给你盖一下，谁知道你......” “误会误会，对不起槐花姐，我睡迷糊了，还以为是海涛呢，我们经常趁对方睡觉的时候往他脸上涂锅底灰，真是不好意思！” 方亭序赶紧道歉。 真是醉了，这叫什么事啊。 “那个槐花姐，我出手有点重，没打疼你吧。” 对发小出手那都是下死手，但凡打得轻都对不起从小长大到的兄弟感情。 “没事。” 为了能让员工有更好的休息空间，方亭序还贴心的为员工准备了宿舍。 有中午不想回家的也能在宿舍好好睡一觉。 已经身为后厨经理的丁槐花自然有单独的房间。 第378章 第378章 从方亭序办公室跑出来，丁槐花一溜烟冲到房间，用被子把自己蒙住，好半天才出来喘口气。 手里捏着方亭序提过字的笔记本，感受着臀部传来的阵阵余痛，丁槐花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只觉得心跳加快。 正在此时，门突然被打开一条缝，丈夫于东伸进来个脑袋，小心翼翼的看着丁槐花。 “媳妇，你还没睡呢。” “有事就说，没事少放屁。” 现在的于东已经被丁槐花治的服服帖帖。 在丁槐花严格的拳头教育下，于东已经不敢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连抽烟都被严格规定数量，洗衣做饭，照顾孩子，操持家务这些以前看都懒得看的活，现在做起来如鱼得水。 按理说他这种人根本不能忍受如此生活，奈何自从丁槐花跟了方亭序专心搞事业以来，家里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之前穷到吃不起饭，到现在俨然隐约有了全村首富的趋势。 自行车，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这些东西家里面全都置办齐全，村民们羡慕的眼神极大满足了于东的虚荣心。 打也打不过，想离婚却又放不下优渥的生活条件。 于东只能每天自我安慰。 时间久了，他都已经开始适应这种生活。 “媳妇，今天老马叫我去喝酒，晚上可能要晚点回来，行不？”丁槐花眼睛一瞪，于东立马打了个激灵，举起右手：“媳妇你放心，我向伟大领袖保证，绝对不会胡搞乱搞，晚上十一点之前一定到家。” “行了行了，去吧，我今天允许你喝到12点。”丁槐花心情好，扔过去20块钱：“今天你请客，记得结账。” “好好好，感谢媳妇，媳妇万岁！”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于东此刻非常想上去亲一口。 可想想不经过同意就动嘴的下场，还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算了，还是喝酒最重要。 于东哼着小曲离开，丁槐花从床下拉出个箱子打开。 纽扣，钥匙，衣服碎片，绷带，医用酒精，还有几张小面值钞票以及其他物件。 丁槐花郑重其实的笔记本也放了进去。 很显然，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可都经过方亭序手，没想到都被丁槐花一一保存下来。 做完这一切，丁槐花心安理得的把箱子放回床底下，躺在床上闭眼假寐，脑海中却全都是刚才和方亭序接触的场景。 下午放学，方亭序把笔记本还给李俊卿。 “东西还你，我都已经抄完了，记得周六去我家吃饭。” “到时候再说吧，我不一定有时间。” 面对这么装的回答，方亭序一笑而过，可就在要走的时候却被叫住。 “方亭序，你刚才的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感觉大家同学一场挺有缘分，你却老是端个架子，显得自己高人一等，对此发出的嘲笑而已。” 方亭序没藏着掖着。 刚开学的时候还算正常，李俊卿还跟其他人一样领了补助金，生活学习中规中矩。 可随着李俊卿家里有钱之后，这个问题彻底显露出来。 无时无刻不在有意无意显示自己有钱。 李俊卿罕见的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 颇有“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意思。 第379章 第379章 “方亭序，并不是我想要高人一等，而是我和你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阶层，在看待处理问题的方法上不同罢了，当然我也能理解你们这些处于低层次阶级的心情，但我不会做出改变。” 方亭序被逗笑了：“咋滴，你就是高层次阶级了呗？” “没错，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家在上海那座国际大城市里，你永远也想象不到那里的繁华和奢靡，自然跟我没有共同语言。” 李俊卿拿出梳子捋了捋头发，慢条斯理道：“我承认，之前我对你也确实存在一些看法，不过你放心，我现在不会针对你们任何一个人，毕竟我们也就在相处半年而已，但你要记住，我李俊卿就是你这辈子所能认识的最高阶层的人。” “看来你家很有钱。” “一般般吧，等高考毕业，我离开的时候自然会揭晓我的身份，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今天说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梳完头发，李俊卿又拿出一瓶写满英文字母的化妆品往手上挤了点，抹在脸上。 俨然一副贵族作风。 方亭序心里不禁嘀咕。 难道这家伙真的是某个大家族流落在外的子弟？ 等一毕业，便会立马回归家族，掌管生意，人模狗样的游走于各种宴会，走上人生巅峰？ 见方亭序纳闷，李俊卿得意笑道：“行了方亭序，你这个人虽说跟我不对付，但我承认你的学习能力确实挺强，周六会给你个面子去参加聚会，到时候送你一份礼物，也不贵，就百八十块钱而已，用不着感谢我。” 方亭序简直无语，丢下一句“随便吧”便转身离开。 这家伙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劝。 就像是清朝末年的八旗子弟，无论贫穷还是富贵，脑海中的阶级思想永远不会丢。 回到家。 方亭序第一时间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和江启兰分享，都是年轻人，肯定喜欢热闹。 哪知刚进门就看到个许久未见却异常熟悉的身影。 “赵静？” “方亭序！” 赵静扑过来狠狠捶了下方亭序，哈哈大笑。 身后的三胖看到赵静那一刻，自然也喜笑颜开，两只胖手不断搓动，一肚子打招呼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说都说不出来。 浑身上下写满紧张二字。 没办法，赵静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之前那个素面朝天，一身朴素衣裳的农村姑娘俨然已经消失。 白色竖形条纹衫，线条垂直效果极好的针织衫长度过膝，搭配着黑色紧身裤，外面再穿一条同色大衣，气质感十足。 完全不像一个农村出来的女孩，反倒是有种都市丽人的感觉。 别说三胖，就是方亭序都微微诧异。 还是海涛提醒他。 “你小子傻了，赶紧打个招呼。” “赵......赵静，你回来了。” “三胖，听说你和海涛都被方亭序拉到学校回炉再造了，加油努力。” “好，好的。”眼见赵静跟自己说话，三胖激动的面红耳赤。 距离赵静上学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这次回来，小伙伴们都感觉高兴，晚上干脆全都在方亭序家里住下，反正屋子也多得很。 三胖主动去做饭，直言要露一手土豆炖排骨，惹得方亭序和海涛直翻白眼。 第380章 第380章 这家伙可真是见色忘友，认识这么多年，好像还没吃过他做的饭，没想到第一次吃还是沾了赵静的光。 “你们放学挺早啊，我记得寒假好像是1月份吧，这才11月底就回来了。” 听到方亭序的询问，赵静脸色有些不自然，但很快恢复如常，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笑道：“其实也没放假，只不过我提前回来一段时间，顺便处理一些资料。”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开口。” “也没多大事，就是去教育局开一个贫困证明，下学期能在学校领取一笔补助金。” “我突然想起来了，其实当时你在麻辣烫店打工的时候我给你少算了一笔奖金，也不多，300块钱，等明天你去店里签字就可以带走。” 赵静眼神一亮：“还是原来的地址吗？” “不是，我又开了一家分店，明天让三胖带你去。” “启兰我真羡慕你，方亭序对你真是太好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像他这样的男人，少活十年我都愿意。” “赵静你别这么说，你肯定也能找到对你好的丈夫，我只不过是运气好点。” 闲聊中，不知不觉天色渐暗。 由三胖主厨的铁锅炖大鹅正式上桌。 “干杯！” 几个杯子撞在一起，欢声笑语响彻整个屋子，江启强也被叫过来，反正大家都是熟人，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同事。 “方亭序，我敬你一杯，之前上大学的时候你在我包里悄悄塞了一千块了，我这辈子都不能忘！” “不是我......” 还不等方亭序说话，赵静一仰脖，整杯酒下肚。 方亭序解释道：“赵静，这话我要讲清楚，那钱可不是我给你的，而是三胖给你的，这家伙脸皮薄，压根儿就没说。” “三胖，是你给的？” 迎着赵静询问的目光，三胖面红耳赤的点点头。 看的方亭序那叫一个着急。 你倒是说句话啊，光点头算是怎么回事？ “谢谢了，我会还给你的。” 方亭序还在等后续，却发现赵静已经开始埋头吃饭。 没了？ 方亭序还没反应过来，还好江启强看情绪不对，强行转移话题，饭桌上的气氛这才又热闹起来。 酒足饭饱，赵静和江启兰睡在主卧，准备来个闺蜜之间的促膝长谈，方亭序和海涛扛着已经喝多的三胖回到他家，江启强也回了自己家。 “呦，喝多了这是？”三胖爹从方亭序手上接过儿子，安顿下来，方亭序去了海涛家。 “序哥，今天这事好像有点不对劲，赵静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你看出来了？” “这还用看吗？从穿着打扮到行为谈吐，跟之前明显就是两个人，而且我总觉得在她身上都看不出一点学生样，倒更像是......” “社会人是吧。”方亭序接过话说道：“三胖要是能有你一半细心就好喽。” 学校和社会，根本就是两个层面。 自然培育出来的人也不一样。 “先看看再说，我也暂时只是怀疑，并不能确定，希望赵静没走向歧途。” 第381章 第381章 一个人性格是否发生变化，也许本人察觉不出，但身边人一定感受明显。 从前的赵静性格确实开朗，可不代表能在酒桌上左右逢源，而刚才在饭桌上，方亭序能明显感受到赵静俨然一副已经熟悉了社会酒局的模样。 这对于一个刚从山村出来的姑娘，着实有点不可思议。 “序哥，我觉得她不适合三胖，那家伙太老实了，要是真的跟赵静处对象的话，估计会吃不少亏。” 三个人中，方亭序的智商情商已经超过当前时代，三胖憨厚老实，海涛中规中矩。 可只有方亭序知道，海涛是个相当细心的人。 由于幼年丧父的缘故，海涛从小就练就一手察言观色的本领，在艰难的生活夹缝中努力让自己和母亲获得更多好处。 在前世。 也是靠这手本领混的不错。 后来方亭序发达想要拉两位一把，却都被明确拒绝。 原因无他，方亭序前世干的不是人事，用他们的话来讲，能吃饱穿暖就够了，并不想和方亭序有任何联系。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三胖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赵静的，咱们三可是从小光屁股长大，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好像是因为之前赵静来找嫂子玩的时候帮过他，具体我也不清楚，你了解三胖，那家伙就是个闷葫芦，他要是不说，能把这事憋一辈子！” “......算了，我也懒得八卦人家的私事，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再等等吧，也许过段时间三胖会自己想明白。” 他太了解三胖了，这家伙憨厚老实，骨子里有股子倔劲，一旦认定某些事情会毫不犹豫的走下去。 要是遇到个靠谱的媳妇，那两人肯定能恩恩爱爱一辈子，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可要是遇到个渣女，真能把这家伙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就他？”海涛显然不信。 “我事情多，这事你多看着点，有问题随时跟我说。” 方亭序给这事下定结论，心里也没太犯愁。 毕竟自己可是重生者，上辈子接触过的女人数不胜数，妖孽的更是见多了，区区一个赵静，还翻不起浪来。 这一夜，睡得很香。 第二天起来后方亭序简单洗漱了一下，来到家里发现窗帘还拉着，估计昨晚和赵静熬夜聊天，也没叫醒她。 抱着罗初夏来到老房子。 “娘，娘。” 刚一进门，方亭序便大喊起来，惹得正在刷牙的方正一脸不爽：“都多大的人了，还整天娘娘娘的，咋滴？要吃奶啊？有什么事不能问我？” “爹，我娘呢？” “滚犊子。”方正彻底懒得搭理他。 “方爷爷早上好。”罗初夏甜甜喊了一句，过去抱住方正脖子贴了贴。 “初夏来了，好乖。” 人老了之后，对小孩子格外喜欢，再加上罗初夏乖巧可爱，自立自强，更是深得方正和杜慧兰老两口宠爱。 三下五除二刷完牙，方正一把抱起罗初夏亲了亲，朝屋子里走去，留下方亭序在风中凌乱。 “娘，我饿了。” “儿子快进来吃饭，娘早起做了你最爱吃的大肉包。” 杜慧兰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方亭序笑嘻嘻走了进去。 有娘的孩子像块宝。 第382章 第382章 一家人围在桌子前开始吃早饭。 东北人家会用猪肥肉来炼猪油，被炸后的肉会形成“油滋啦”，不仅没有白肉油腻，还增添了一份脆爽的口感，和酸菜做包子馅，小味那叫一个香。 罗初夏双手捧着一个大肉包吃的香甜，方亭序也吃的不亦乐乎。 “臭小子，今天感觉怎么样？”方正抬头询问，却被杜慧兰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你没看见儿子手上的伤已经好了啊，这爹当得。” “都好了爹，没事。” 方亭序和父亲方正的眼神相对，很有默契的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其实方正问的可不是手上的伤，而是询问他开枪之后有没有产生什么影响，要知道有些人可能会因此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 方正盯着方亭序的眼神看了好一会，这才放心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的种，是条汉子。 “儿子，你去海滨市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咱家买的商铺啊？” “看到了娘，地段面积还不错，您还挺有眼光的。” “不是我眼光好，是启强帮我买的，那天他正好要去市里面办事，我顺便让他帮忙办的。” 方亭序也没在意，毕竟江启强是自己大舅哥，这事交给他也行。 很快，方亭序吃完早饭，开车带着江启兰，三胖和海涛，对，还有赵静来到县里。 在教育局门口放下赵静，方亭序三人直奔学校。 还是和往常一样，将车子停在校门口不远处，三人走路过去。 “序哥，你看那不是李俊卿吗？” 顺着三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学校门口，李俊卿从一辆桑塔纳车下来，昂首挺胸的朝校内走去，引得周围人阵阵惊呼。 至于司机冲他摆手，则压根没看见。 这个年代，桑塔纳可是豪车，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哪有这种待遇？ 这就相当于前世在一个普通小县城学校门口，突然停了辆玛莎，造成的效果一模一样。 “看来这家伙还真发达了，司机开车接送，这可不是一般待遇。”方亭序目送汽车远去，只是心里嘀咕道：“不过这车怎么跟厂里发给我的那个有点像呢？” 但很快，方亭序便把这事抛之脑后。 这个年代的汽车型号本来也没多少，遇见一模一样的也很正常，再说那个车也没装车牌。 “走吧，他有钱跟咱们也没关系。” 今天是本月的月考。 刚一踏入学校，方亭序就能感受到考试前的紧张感。 同学们都在拼命翻看着书，嘴里念念有词，想要在考试前夕拼命往脑袋里多装一点，这让许久未上课的江启兰也不由的开始紧张起来。 “淡定，淡定点，你是学霸，千万别紧张。” 方亭序赶紧安慰，江启兰却哭笑不得道：“我也不想啊，可我忍不住，你见过哪个学生对考试没有感觉的？” “那要不我送你回去算了，到时候我把卷子拿回家？” 江启兰瞪了眼方亭序：“那高考呢，你也把高考卷给我拿到家里？” 方亭序耸耸肩，安排江启兰坐下。 很快，准备考试的命令随着大喇叭传来，刘振国拿着语文卷走进教室，环视一圈，特别在江启兰身上停留几秒。 “开始考试！” 第383章 第383章 考试时间过得很快，还没怎么检查就到了。 “这道题怎么做？”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给我看看最后一道大题等于多少？” “......滚犊子，我压根就没做！” 一番鸡飞狗跳，可老师却不惯着。 “都给我闭嘴，平时让你好好学都当耳旁风了吧，现在才着急，早干嘛去了，都给我安分点，从后往前，把卷子都传上来。” 简单吃了点午饭，方亭序把江启兰安排在丁槐花宿舍休息。 与此同时。 董映秋正铁青着脸，脸色涨得通红，双拳紧握，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在心头翻滚，在客厅来回踱步。 而董建章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犀利的眼神看向前方，拿起杯子准备喝水，刚到嘴边直接砸了出去。 啪！ 杯子四分五裂。 “欺人太甚！” “对，这也太欺负人了！”董映秋同样厉声怒喝，俏脸满是怒火，似乎要把房子点燃，“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哥，我马上订机票去把人追回来。” 就在三个小时前。 董建章和董映秋正在厂里商议接下来的投资项目，突然接到电话被告知有人闯进家里带走董明月，这让他们兄妹俩急得火烧眉毛跑回来，发现董明月确实不见。 而带走董明月的正是董建章的老丈人，董明月的姥爷。 自从妻子离世后，董明月一直都由自己抚养长大，那就是心头肉，现在被突然带走，简直让董建章失去理智。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响起，董建章闪电般接起，声音冰冷。 “我是董建章！” “明月是我带走的，你有意见？”浑厚且具有压迫感的声音传来。 “我当然有意见！”董建章声调提高八个度，毫不客气地冲着老丈人怒喝：“明月是我的女儿，你凭什么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把人带走？你这是私闯民宅，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我有权利去告你！” “随便。”声音沉稳自信。 闻言，董建章闭眼深呼吸一口，语气突然放软：“爸，我求你把明月还给我，那是我的女儿，我不能没有她啊！” “董建章，你根本就不配抚养明月，明月跟着你压根就没得到过体面的生活和优渥的学习条件，当初我把女儿交给你，可结果呢？” 此话一出，董建章哑口无言，妻子的死一直都是扎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现在被老丈人翻出来，无论说什么都像是无力的辩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整天忙着赚那三瓜两枣，而忽略了明月的身心健康，还说什么不能没有明月，你的良心呢？” “这......这是明月说的？” 董建章一瞬间憔悴，喃喃问道。 “那倒不是，这丫头还是挺向着你的，刚才那些都是我的想法。” 憔悴一扫而空，董建章瞬间又红光满面。 我的乖女儿！ “爸，我要跟明月聊聊，一切都要听明月的意思，如果她愿意跟我，那我董建章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把明月抢过来，我没有开玩笑！” “好，我满足你。” 第384章 第384章 浑厚苍老的声音远去，董明月清脆的声音响起。 “爸爸。” “明月，明月你还好吗？” “爸爸我很好，我暂时就住在外公这，你不用担心。”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压低：“外公说，如果我要回去的话，他就会动用一切关系打压你，我在这会照顾好自己，你一定要早点多赚钱接我回去。” “明月，爸爸答应你，一定早点多赚钱把你接回来，你一定要多给爸爸打电话写信好吗？” “爸爸我相信你。” 闲聊几句后电话被人夺过，浓厚沉稳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五年，我给你五年时间，要是你有资格跟我同桌吃饭的话，我就把明月还给你，不然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她，让你抚养到今天，已经是给我女儿面子了。” 挂断电话，旁边刚才还盛怒的董映秋也安静下来，恢复理智。 一切事情都很清楚。 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自身的不足。 他们目前在对方看来只不过是随手就能踩死的蝼蚁罢了，若不是有明月这层关系在，早在当年董建章妻子去世的时候就被全都弄死喂鳄鱼了。 这绝不是开玩笑。 “呼......” 董建章躺在沙发上，双手使劲搓了几下来脸，看着正准备穿衣服走的董映秋招了招手无奈道：“好了映秋，回来坐下，刚才我们都气昏头了，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还是得认清现实，现在咱们还不是我那位老丈人的对手。 就算追过去又能怎么样？” “可......”董映秋还想说点什么，可还是不得不承认现实，垂下脑袋沉声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如果没有贵人相助，五年之内想达到他的水平，绝不可能。” 董建章是个很务实的人。 赚钱容易，可想要跨越阶层，那绝不是件易事。 原本他很有机会实现，奈何天不遂人愿，妻子的离世让他根本没机会得到女方的支持，能活下来已经是女方家网开一面。 “那怎么办？”董映秋急了：“明月是你的女儿，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骨肉分离？” 董建章沉默不语，已经许久不抽烟的他此时点上一根，慢慢吐出一口烟雾，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方亭序的身影。 “或许......贵人已经出现了。” ...... 历时一天，月底考试终于结束。 跟上次相比，方亭序显得很有信心。 别看这段时间自己忙活，可学习也没落下，有江启兰在旁边叮嘱监督，每天该做的功课全都认真对待。 “瞧你高兴的样，看来这次考得不错？”江启兰笑问道。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方亭序搞怪笑道：“全仗着江老师平时对我的监督，一会回家我请你吃肉包子。” “你瞎说什么？”江启兰瞬间脸红，在方亭序腰间狠狠拧了一下。 “嘶......你下手真狠啊，我娘今天做了肉包，我请你吃，你脑子想什么呢？” 江启兰一怔，跟着羞涩的低头看看，结结实实又拧了一把：“我什么都没想，你别瞎猜，谁叫你平时都说我......那里是肉包子的，你敢忽悠我！ 方亭序，你别跑！” 夕阳的照射下，方亭序的身影被拉长，江启兰怀孕不敢有大动作，只能原地跺脚生气，拿出杀手锏。 “我要回去告诉方叔，你欺负我！” 第385章 第385章 这话的威力不亚于唐僧的紧箍咒，即便孙猴子再厉害，也得听话。 方亭序乖乖回来让江启兰掐了一把，这才满意。 周六聚会的事情刚才已经知晓，也同样高兴同学到到家里热闹。 “走吧媳妇，回家。” “就知道欺负我。” “媳妇，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嘛，别生气，一会我带你去供销社转转，看看有没有要买的。” “再给赵静买点东西吧，她一个人在那边上大学过得挺苦的。” “她是这么说的？”方亭序诧异：“可我瞧她穿衣打扮，好像不像是过苦日子的样子？” “咋？难道人家出门在外就不能穿的好点，打扮一下吗？”江启兰对方亭序话里的怀疑有些不满，右手悄然出现在方亭序腰间：“是不是等我明年出去上大学的时候，你连件新衣服都不舍得给我穿？” “哪的话啊媳妇，咱家有钱，你随便穿。” “这还差不多。”江启兰笑道：“你们大男人别只看表面，昨天赵静都跟我说了，她身上的那些衣服都是同学不要的才给她，可不是她自己买的，要是她真有钱的话，也用不着这次专门提前回来去教育局拿材料申请补助了。” 方亭序笑而不语。 “走吧，再给她买点日常用品，我们可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多关心下。” “听你的。” 反正买日常用品也花不了几个钱，方亭序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跟江启兰闹不愉快。 只是脑海中一直在想刚才江启兰的话。 赵静所言都是真的？ 从供销社出来，方亭序手上多了一堆东西。 基本上都是女孩子的一些生活用品。 江启兰考虑的很仔细，就连贴身衣物都买了三套，让赵静替换着穿，全都是供销社里最贵的。 “走吧哥哥，咱们回家。” 购物总是能让女人高兴，这一点不分年龄。 刚到家，方亭序就开始忙活。 炉子里需要添煤，炕头也要再烧起来，保证家里暖和。 江启兰坐在炕上看着方亭序忙活个不停，自己想上前帮忙却被按住。 “你就老实在炕头坐着，闲的不行就看看电视，再不行就去睡觉，这点活还用得着你吗？” “我都发现自己长胖了，再这么胖下去都不好看了。” 跟之前相比，现在的江启兰确实长胖不少。 “胖点能压住福气，老话说，男人旺不旺，全看媳妇胖不胖，胖人九分财，不富也镇宅，腰像水桶又像缸，生活才能奔小康！” “去你的，我才不要水桶腰呢。”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媳妇咋样都好看，用不着有身材焦虑。” 方亭序三言两语哄得江启兰眉开眼笑。 就在此时，罗初夏一路小跑进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初夏，你去哪玩了，赶紧歇歇，看你这一头汗。” 江启兰拿起手帕擦了擦初夏的额头，满脸关怀。 “启兰姐，这有一封信是给序哥的，我刚从村委会练拳回来带给你们。” “我爹也真是的，初夏这么小就开始教她练拳，怎么想的？”一提这事，方亭序就无语，人家好好的可爱小姑娘，被父亲和老丈人这么教导几年，长大岂不是成了女汉子？ “序哥你说的不对，方爷爷和江爷爷说，练拳能够磨炼意志，增强身体素质，以后遇到坏人可以保护自己，也能有面对困难时迎面而上的勇气。” 初夏脆生生的说着，还摆了几个军体拳的架势。 第386章 第386章 逗的方亭序哈哈大笑。 “练吧练吧，把身体练好，以后争取当个公安去抓坏人。” 罗初夏使劲点头，又冲出继续跑步。 江启兰则拿着信封纳闷道：“哥哥，谁给你写的？”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方亭序正在烧火，手上被煤染黑，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种举动让江启兰开心。 “哥哥，明月出国了。” “出国了？” 方亭序颇感意外，擦干净手接过信纸。 信的内容很短，大体内容就是自己被国外的姥爷接走，以后几年都要在国外生活，希望不要断了联系 “......序哥，那首孤勇者我很喜欢，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等我长大了，我就回去找你。” 读完信，方亭序心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江启兰打趣。 “说实话，还真有点。”方亭序也没藏着掖着，叹了口气道：“这丫头挺活泼，性格也对我胃口，其实我还打算找她去拍香菇酱下个阶段的广告，没想到她先走了。” “人家信上不都说了嘛，等再过几年就回来找你。” “吃醋了？”方亭序笑着把江启兰揽入怀中。 “切，我跟一个小孩子吃什么醋。” 江启兰低声嘟囔一句，反手抱住方亭序，沉默几秒低语道：“方亭序，万一她以后真的回来找你怎么办？到时候人家是从国外回来的，肯定年轻会打扮，我都老了。” “你才多大就说老。”方亭序笑道：“我方亭序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妻子，永远只爱你一个，绝不会改变。” 旖旎了一会，方亭序起身回老房子准备做饭，叮嘱江启兰一会过去吃饭。 等他走后，看着信封上的内容，江启兰心中还是有些泛酸。 这语气好像也太亲密了点吧，而且那首孤勇者是怎么回事？ 怀孕加上青春期，让江启兰的心情无法平静，只能掏出压箱底的方亭序犯错本。 在空白处记录。 “今天董明月来信，我吃醋了......” 市里。 经历过一场生死劫难的霍东来并没有责怪当地政府，很快调整好情绪继续考察。 当然。 这次身边的安保绝对加强。 想遇到个小偷都难。 “经过我们公安干警的集体努力，我们已经出手打掉了本地7个具有黑恶性质的团伙组织，共计抓捕黑恶势力人员134名，检察机关以涉黑罪名提起公诉279起，严肃查处了一批为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的腐败分子。” 办公室内，公安局的负责人正在汇报情况。 房间里全都是各级领导，当然也少不了霍东来。 坐在首位的市领导对这次的工作相当满意，期间不断看向霍东来，时刻注意着他的表情。 直到霍东来微微点头，脸上露出微笑，他们这些人才松了口气。 散会后，市领导和霍东来留下。 “各位领导，通过这件事我看到了哈滨市的态度和力度，我相信如果我能在这里投资，一定可以得到大力支持，我看后天就可以签合同了，第一批资金200万港币会立马到账，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可以跟我的团队沟通。” 第387章 第387章 “哈哈哈，真是太谢谢霍先生了，我代表哈滨市几百万老百姓感谢你。” 市领导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这次跟霍东来的投资涉及到通信，交通，商贸三个领域，总投资数额加起来超过上千万港币，这对于80年代的哈滨市建设功不可没。 尤其是要在香坊区修一条路，极大的方便了民众出行和货物运输，其价值不可估量。 “另外我还打算出资捐助一所学校，稍后会有人接洽。”霍东来的话让市领导喜出望外，当即再次表示感谢。 “霍先生这是打算要回去了吗？” “对，我准备下周二回去，在此之前我想去看看我的救命恩人，还请冯市长帮忙介绍几位地方上的同志，领我过去一下。” 外面虽然都在宣扬程鹏立下大功，可具体情况他们都很清楚，是个叫方亭序的年轻人力挽狂澜。 此要求再正常不过。 “好，我马上安排镇阳县的同志负责接待，霍先生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像这样的年轻人是我们表彰学习的对象。” 思虑再三，霍东来还是谢绝了领导的好意。 方亭序要是想出风头就不会悄然离开，既然如此，他也没道理逼着人家出风头，人家还是个学生。 低调才是王道。 “那我就周六去一趟。” “好的霍先生，我会安排好的。” 霍东来想的也很周到，周六正好是学生放假的日子，自己也不会扑空。 “凯琳达，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 “霍总您放心，全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准备的。” 秘书的回答让霍东来十分满意。 “走吧，去医院。” ...... 晚上。 方亭序一家子正在吃饭，才吃到一半，村长江河就找上门来。 “老江，来的正好，过来吃点。”方正招呼，方亭序也笑了笑。 “爸，您怎么来了？”江启兰嘴里嚼着包子笑道：“是不是又惹我妈生气被撵出来了？” “去去去，少瞎说，咱家我说了算！”江河瞪了眼闺女。 这丫头，一点也不给当爹的面子。 “老江，一会我就让方亭序把启兰送回去，大晚上的犯不着亲自跑过来。” “不是因为这事，刚才上级传达了命令，周六会有一位大人物来咱们村视察，让我们做好接待准备。” “视察？”方正咽下包子纳闷道：“就咱们这个村穷成这样，还有什么可视察的？” “那是之前。”江河笑道“：“自从亭序发了以后，咱们村也没少跟着沾光，现在还弄了大棚，也整得红红火火，挺像样的，我估计上面就是因为这个来视察的。” “来就来呗，无非跟之前一样，来了以后吃点喝点，临走的时候再拿点土特产，有什么大不了的。”方亭序也没当回事。 对于这种局面，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毕竟之前村子穷的时候也没少来领导打秋风，说是视察工作，其实就是下来大吃大喝，这种现象简直太普遍了。 现在上水村有钱了，那些人听说后自然要来找点存在感。 “亭序啊，这次可不一样，据说这次来的可是大人物，县里领导亲自陪同，到时候你也去。” 第388章 第388章 “哦。”方亭序面无表情：“那就多出点血，反正我懒得见他，周六我还要跟同学聚会，没时间。” “臭小子，连我都使唤不动你了是吧？”江河吹胡子瞪眼喝道：“从今天开始，江启兰给我回家，不许再出来。” “我错了江叔，全听你的。” “周六给我等着，到时候露个面就行，起码得给我涨点面子吧，让他们看看我江河手下的人！” 瞧江河的语气，方亭序总有种自己是他养的大肥老母猪的感觉，遇见人就要显摆几下。 “先说好啊江叔，我就露个面。” “就这么定了。” 看方亭序一家子吃的香，江河也抽了抽鼻子：“油滋啦馅的？那我也尝尝。” 酒足饭饱，江河带着江启兰回家。 丝毫不顾方亭序哀怨的眼神。 回到新房，方亭序准备推门。 “方总。” “哎哟我去！你特么吓死我了！” 方亭序原地蹦高，怒视对方：“李建，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方总，我一直都在这，难道您就没看见？”李建还有点委屈。 “大晚上的，又没路灯，我看个屁啊。” 方亭序把李建带到家里，倒了杯热茶给他，大冷天的，李建冻得直哆嗦。 “我说你有什么事就不能等白天再来吗？天寒地冻的非要跑一趟？”方亭序纳闷。 “方总有件事我想汇报一下。”李建没碰那杯茶，起身道：“尚海那边原本今天要来的经销商打电话过来，说因为天气原因暂时不过来了，吉林那边下大雪，火车不通。” “好，既然过不来就算了，咱们这的天气确实恶劣，交通运输也有点跟不上，这方面你要多注意点，眼瞅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年了，一切以安全为主。” “可尚海那边对我们的香菇酱需求量很大很急，这正好是我们打开市场的关键时刻，有一个经销商打电话过来说希望我们能先送一批过去，他来帮着销售，打开市场。” “送就送吧，你让他打一部分定金过来，我想想办法。” “可他希望先欠着，等卖了香菇酱再还给咱们。” 方亭序不可思议道：“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厂要免费供货，包括路费也全都包了？” 李建点点头。 方亭序直接被气笑，刚要一口回绝，却压下心中的怒火，转念一想。 这人胆子不小，脸皮也厚，还挺执着。 如果不是个空手套白狼的骗子的话，那倒是个人才。 “这人叫什么？” “鲍乐山，鲍鱼的鲍，快乐的乐，爬山的山。” 方亭序倒茶的手一抖，满脸惊喜的看着李建，激动到连声音都有点变形：“鲍乐山？你确定没听错？” “方总您放心，我当时觉得这个条件太苛刻，所以重复问了好多遍，绝对没有听错。” “哈哈哈......”方亭序仰天长笑，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李建莫名其妙，却不敢多问。 “方总，方总那这事......” “这事可以办，你去准备200箱香菇酱，运输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记得跟鲍乐山联系一下，告诉他，结账方式我可以答应，但条件是他要把价格卖到10块钱一瓶！” 第389章 第389章 “10......10块？”李建惊讶，还以为自己听错。 “没错，就是10块钱，而且必须在1个月内卖完，只有他答应这个条件，我才会在前期负责所有费用，否则免谈。” “可这怎么可能？”李建笑道：“我去过尚海，我承认那里的经济发展很快，可普通人每月的平均工资也不过48块钱，他们怎么可能花10块钱买一瓶香菇酱？更何况要在一个月内完成任务？” “那是他的问题，既然要享受便利，不付出怎么行？”方亭序胸有成竹。 “可万一这小子拿了货就跑怎么办？”李建谨慎道：“我听他的声音也就是二十出头，这种牛犊子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方总，您要三思啊。” “就这么定了，你去通知他一下，我这边想办法联系下运输。” 见方亭序说的斩钉截铁，李建也只能照办。 “对了李建，想必你也已经听说我要购买新的生产线，你安排一批人出来随时做好去学习的准备，免得耽误生产。” “好的方总，我大概需要安排多少人？” “第一批先安排80个，等我通知。”方亭序叫住转身就走的李建：“天黑路滑，晚上就在我住下吧，明天再回去，这边有空屋子。” “不了方总，我儿子还在家等着呢，这小子有怕黑的毛病，我得看着点他。” 方亭序也没强留，只是把车钥匙扔给他。 “这车是市里面马迭尔餐厅的，你有空送一下，要多少钱给他。” 李建点点头，开车离去。 方亭序则在家笑的合不拢嘴。 鲍乐山啊鲍乐山，没想到还不等我去找你，你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前世方亭序能创下百亿资产，靠的不仅仅是自己，当然还离不开手下一大批精兵强将。 其中“十八罗汉”尤为重要。 这十八个人学历上虽然参差不同，可能力却都出类拔萃。 自己创业期间也不都是一帆风顺，可无论高山还是低谷，这18个人都忠心耿耿的伴随自己左右，尽职尽忠的做好手上的事情，有他们在，自己只需要掌控大局，剩下的全都能放心交给他们。 而他们也从来不会让自己失望。 在前世，即便是排名最后的人也有十几亿身家，担任集团的首席人才官。 原本方亭序打算等自己上大学，江启兰生下孩子后再去寻找这些人。 可没想到其中之一的鲍乐山居然主动找上门来。 这小子最大的优点就在于能说会道，无论是谁，总能找到和对方拉近关系的诀窍。 用21世纪一款叫抖音软件里的话来讲。 天生销售圣体。 前世。 正是靠着他这种本领，让自己公司的产品销量远远领先同类型产品。 原本他因为家境贫寒而不得不拜师在天桥底下说相声，后来相声师父因病去世，他只能一个人撑起家。 平时靠倒买倒卖从中赚取差价，没想到今天却找到自己门上。 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鲍乐山，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的能耐还在不在？” 方亭序隔空喊话，缓缓入睡。 天色逐渐亮起。 第390章 第390章 方亭序是被冻醒的。 屋里的炉子早在凌晨就熄火，整个家里的温度已经下降，刚起来就感受到一股冷气包裹自己，逼得方亭序不得不再回到被窝。 伸长胳膊把墙上的日历撕掉一张，露出今天的日期。 1985年12月1日。 好在衣服都是在被窝里塞着，还不算太冷，鼓起勇气穿好衣服快速把炉子点燃，家里这才有了温度。 这个年代农村的条件就是如此，饶是方亭序新房子盖得豪气，也依然避免不了这个问题。 方亭序憋了一泡尿冲向院子的厕所。 刚打开门，顿时发现居然下雪了！ 雪花纷飞，像一群轻盈的白色蝴蝶在寒风中翩翩起舞，清冷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芬芳钻入鼻孔，冻得方亭序打了个哆嗦，赶紧低头把棉裤塞进袜子里。 在厕所匆匆解决后，方亭序穿好衣服扛着扫帚直奔老房子。 路边已经有小孩玩雪追逐，一张脸痛的通红，呼出的冷气在空中化为一缕缕白烟，双手不停互搓，放在嘴边哈气，试图让身体暖和一点，可一个雪球飞过来，又立马把寒冷抛之脑后。 方亭序玩心大起，也搓了个雪球，鬼使神差咬了一口。 嘶......好凉。 来到家里，却发现扫雪这事已经有人在干。 “海涛，大早上的你怎么来了？” “我起来看了会书，把家里的雪扫了之后来你家扫呗，这点小事就不用方叔干了。” “来来来，我跟你一块。” 两个年轻小伙子干活麻利得很，坐在家里的方正笑呵呵的看着窗外忙活的儿子，美滋滋的开始擦枪。 这把老伙计跟了自己十几年，每天都要拿出来保养一下。 “对了海涛，三胖呢？” 正在努力扫雪的方亭序问道。 “不知道，这家伙一大早就不在家，也不知道大雪天跑哪去了，他不会没接到放假通知吧？” 方亭序停下扫雪的动作，纳闷地看向不远处三胖家的方向。 不在家？ 雪持续了大概两个小时便停下，方亭序和海涛把院子打扫干净后还顺便把门口也清出一条路来，杜慧兰在门口吆喝：“儿子，去把启兰也叫过来，今天咱家铁锅炖大鹅，让他们都来吃。” “好嘞。” 方亭序看了眼院子里的大鹅，舔舔嘴唇，嘿嘿直笑。 没有什么是一顿铁锅炖大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把江启兰叫到家里的功夫，大鹅已经被方正收拾板正利索。 大鹅剁块不焯水，酸菜切粗丝，粉条泡软，姜切片，葱切段。 起锅烧油，大鹅进锅翻炒，炒至表面微黄后加入大葱，再来一勺万能的农家酱，加水没过鹅肉，中火慢炖30分钟后依次加入粉条，酸菜，土豆，再炖20分钟后，一锅香喷喷的大鹅便可以出锅了。 “娘，这也太香了吧。”方亭序想偷偷夹块肉，被杜慧兰一巴掌打掉：“你这孩子着急什么，把这盆肉给你老丈人家送过去。” “知道了娘。”方亭序眼疾手快弄了块大腿肉塞到嘴里，香的一塌糊涂。 就在方亭序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三胖正跟赵静坐在去往县城的公交车上。 第391章 第391章 装了防滑链的轮胎压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动静。 今天的赵静并没有穿回来的衣服，而是换上一身朴素的服装，依然明艳动人。 赵静看着三胖，抿了抿嘴不想说话。 原本她今天是打算去找方亭序的，因为昨天去教育局办理材料的时候并不顺利，想到方亭序能在县城开饭店肯定人脉广，因此想要求助。 却没想到在半路遇上三胖，听到后非要过去帮自己处理此事。 “三胖，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或者改天等方亭序有时间再说，你去了根本没用。” “肯定有用，我之前帮刘老师办过一次高中贫困生补助，知道流程。” “这不是流程的事！” 赵静气呼呼说了一句，眼见三胖不信，也没再啰嗦，只是心里面在嘀咕。 这人也太固执了吧。 昨天给自己办理的工作人员已经暗示过，这种证明不是谁想开就能开。 毕竟又不止你一个人贫困，而补助的数量却有限，至于谁能搞到手，那就看谁的本事大了，像赵静这种单枪匹马闯进来就想要办理的，压根没戏。 可三胖这头倔驴根本不听！ 要是方亭序在的话就好了。 一想起方亭序，赵静脸色变幻不断。 那天和江启兰熬夜聊天，第二天趁着江启兰还在熟睡之际，自己已经把他们家看了个仔细。 电视冰箱洗衣机这些大件就不说了，衣柜里的衣服满满当当，全都是市面上的最新款，有很多就连吊牌都没摘，桌子上也是，各种市面上能叫出名的化妆品应有尽有，其中一个小抽屉里还有不少金戒指，金耳环等昂贵物品，连包装都没拆。 像垃圾一样随便扔在里面。 哪怕是她们宿舍最有钱的女孩子也做不到如此。 当时赵静就有了偷偷拿一件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住。 四个月前，她们还是旗鼓相当的闺蜜。 即便江启兰父亲是村长，但由于廉洁导致家里面也穷得很，吃穿用度无异。 可四个月后，再次见面。 二人已经明显已经不在一个层次。 这一切都是因为方亭序浪子回头。 我为什么不能遇到这样的男人？ 赵静突然觉得心烦意乱，情绪莫名其妙开始烦躁起来，如果这样的生活发生在自己身上，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笑的有多大声，却偏偏是她的闺蜜。 “赵静，你要喝水吗？”三胖递过来水壶。 “不要！”赵静冰冷回答，闭上眼睛开始幻想如果自己是方亭序妻子的话，那生活会有多么美好。 三胖被莫名凶了一下，但也没放在心上，看着似乎已经沉沉睡去的赵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一年前的夏天，酷热难耐。 三胖父亲进县城打工，母亲在地里劳作时中暑昏倒。 第392章 第392章 当三胖得知消息急匆匆赶到卫生所的时候，正好看见赵静忙前忙后，据同村人讲，是赵静第一时间发现并背到这里，才让母亲得到及时治疗。 从那时起，三胖便对赵静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好感。 事后赵静偶来的时候还会给自家带几个鸡蛋，让三胖母亲保养身体。 更让三胖开始陷入暗恋。 奈何自己嘴笨学习也不好，加上家庭贫苦，一直将这份暗恋埋在心底，直至今日，三胖也因为害羞而不敢说出口，只能把赵静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尽心尽力。 平时只需要四十分钟的路程今天足足走了一个小时。 正当睡梦中的赵静梦到自己和方亭序准备洞房花烛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 “赵静，赵静你醒醒，到了。” “烦不烦啊！你推我干什么？”赵静下意识勃然大怒，可当看见三胖局促无措的样子时才反应过来笑道：“不好意思啊三胖，我有点起床气，不是故意喊你的！” “哦......没事没事，是我做的不对，不过咱们已经到了，人家公交要走了。” “好，下车吧。” 二人并排走到教育局，站在门口，赵静悲观的叹了口气。 她不是没想过让自己村的村长帮忙，可那是个老流氓，仗着自己村长的位置和家里有四个儿子，经常对村里的大媳妇小姑娘动手动脚。 山高路远，谁也管不了。 “走吧赵静，咱们进去看看。” “等等......三胖要是一会有人刁难我，骂我怎么办？还是回去找方亭序吧。” “谁敢！”三胖一听顿时火大：“谁要是敢骂你，我第一个跟他没完！再说今天学校放假，序哥肯定要在家休息，这点小事就没必要找他了。” “可......” 赵静刚要说点什么，眼珠一转，面带微笑。 “也行，进去吧。” 带着资料的赵静轻车熟路找到相关办公室，敲门后进去。 戴眼镜的年轻工作人员叫唐山，看见赵静不由的眉头紧蹙，刚才还高兴的表情立马垮了下来。 “女同志，你怎么又来了？是我昨天说的不够清楚吗？” “同志，我各项条件都符合的，你就给我盖个章吧，麻烦你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这种事必须要经过调查，你先回去等着吧，等我们调查完再说。”唐山眼神一撇，懒得看那些资料，随口说道。 三胖上前：“那你说什么时候能调查完，我们等着。” “调查是你说了算的吗？”唐山冷哼道：“怎么？你还想耍狠啊，这里是单位，不是你们村！” “1985年5月，中央发布《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师范类专业的每个月助学金是40元，赵静完全符合各项条件，你为什么要故意为难？你是不是在故意违反国家规定，反对国家规定？你这完全就是资本主义！” 前段时间，班里面一些同学都得到过补助，所以三胖对这类文件有所了解。 如此义正言辞的话说出来，配着三胖挺拔结实的身材，唐山一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 办公室的其他人也顿时看过来。 唐山觉得没了面子，脸色更加难看：“你这个人不要乱扣帽子懂吗，我所做的一切都符合规章制度，再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们是两口子？” 第393章 第393章 “不是！” “那你在这扯什么犊子？”唐山冷笑怒喝：“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反正今天我肯定不会盖章，有种你就去告我！那位女同志，我看你以后也不要来了，以为找个大高个就能吓唬我啊，要是害怕，我唐山就不是党员！把材料拿回去。” 赵静双手接过材料的时候手一抖，散落满地。 “算了三胖，回家再说吧。” 赵静蹲下来把材料一页页捡起，等站起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眼看心上人如此，三胖心中的火“腾”的一下升起。 “三胖，走吧。” 赵静揪了下三胖衣袖，却纹丝不动，怒视唐山。 唐山头也不回，还以为三胖二人已经离开，提着准备继续撰写文案，看向对面的同事给自己找补面子，嘴里不咸不淡道：“哼，真当我唐山是吓大的，以为叫个男人我就会怕？说不定那两人在搞破鞋，早就偷摸摸钻玉米地了！” “行了，少说两句。”旁边有人提醒。 唐山这才看到三胖二人根本没有，显然已经听见刚才的话，底气有点不足：“怎......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去你吗的！” 唐山身后传来一道怒吼，跟着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举起直接扔飞出去，跟着拳头巴掌齐落，惨叫声连绵不绝。 ...... 方亭序一家人吃饱喝足，原本他想打会扑克，却被江启兰揪住耳朵：“方亭序，趁这个时间还不赶紧看书学习，玩什么玩？” “疼疼疼，我就玩一会。” “不行，等你考上大学，我跟你一块玩，现在立马去学英语，你的英语是弱科懂不懂？” “爹，娘，你们也不管管？”方亭序疼的龇牙咧嘴，方正在旁边笑呵呵，相当满意，俨然没有半点要插手的意思。 杜慧兰也没好气道：“臭小子，还不赶紧去，人家启兰说的对，笨鸟先飞，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方亭序无奈只能下地穿鞋，江启兰跟着回头看向海涛，正在洗牌的他立马收起来。 “嫂子你说的太对了，我数学不好，确实应该多看。” “赶紧走，别磨叽！” 还没等出门，就看见未来老丈人江河匆匆而来，一把拉住方亭序手腕：“快快快，跟我走，县里面有人找你。” “什么事啊江叔？”方亭序一时不慎差点被拽在地上。 “你跟你们说，你们可千万别传出去。”江河见在场都不是外人，随手把门关上：“三胖因为打了政府工作人员被抓，幸亏这小子报了你名字，才暂时把这事压下来，现在让你赶紧去看看。” “三胖？打人？还是政府人员？” 方亭序发出灵魂三连问。 和海涛互视一眼，看出对方的疑惑。 这不可能啊，完全不符合三胖的人设。 “还愣着干什么，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江河催促：“你赶紧去看看什么情况，电话里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好好，我马上去，海涛你跟着我，启兰你把包给我，多装点钱。”方亭序接过包突然想到：“对了，大伙先别告诉三胖爸妈这件事，就说我们三个去县城玩了，免得他们着急。” “这还用你说。” 老天爷给面子，雪在此刻也停了，江河推出自己心爱的铃木ax100摩托车，也是全村唯一一辆。 第394章 第394章 “现在坐公交也不赶趟了，骑摩托去，路上小心点。” “放心吧江叔，弄坏了我直接给您买辆小汽车开。” “屁话，我让你两个小心点，别摔了。” “好嘞。” 方亭序嘴上轻松，可拧油门的手一点也没松。 三胖是个老实人，是个好人。 可正因为如此，下起手来才绝不含糊，能弄死绝不弄残，能弄残绝不弄伤。 好比几个月前灭人满门的张小兵，把一个老实人给逼急了，下场绝对很惨。 即便方亭序已经很小心，奈何下雪路滑，摔了七八次后终于来到县里公安局，浑身脏兮兮的。 公安王小龙正在门口等着，看到方亭序赶紧上前，张嘴诉苦：“你可算来了方亭序，赶紧管管你朋友，情绪很不稳定！” “这么严重？” 方亭序被吓了一跳，跟在王小龙身后见到了赵静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眼镜，一看就是知识分子。 “他们目睹了整个过程，你听他们说一遍吧。” 赵静一直低头，看到方亭序的时候立马展露笑容，可当看到方亭序面无表情的时候，又硬生生把笑容给憋了回去。 方亭序没第一时间搭理她，而是面色平淡的和中年人握了握手，递过去一根烟轻声道：“大叔，一看您就是有知识，有文化，有胸怀格局的人，我相信从您嘴里出来的情况肯定属实，能不能当着公安同志的面跟我说说？” “过奖，过奖了。”中年人嘴角露出微笑，谦虚摆手，开口讲述。 不得不说，老一辈的知识分子相当有节操，整件事并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只是完全复述当时过程。 方亭序冲赵静使了个眼神，赵静连连点头。 “亭序，这事听起来确实是那个唐山滥用职权，嘴里不干不净，可你朋友当众打人，还把人给胳膊给打骨折了，这事可就不好说了。” 王小龙说的很隐晦，方亭序当然能听得懂。 由于现在是80年代，我国的法律制度等方面还不完善健全，对于打架斗殴这种事还没有出台专门的相关法律制度，而是以后随着华夏的发展，各项社会制度越来越健全，才对打架这种事有了清晰的判定。 所以三胖打人这件事，可大可小，主要还是看被打人的态度。 “小龙哥，带我去看看三胖，你别看这家伙长的五大三粗，可平时生活上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从不会惹是生非。” “这一点我也能看出来，你朋友不像混混流氓，心理素质也不好，自从被抓进来就一直哭，还时不时大吼大叫，我们害怕刺激到他，所以才赶紧打电话让他亲近的人过来，本来是想找他父母的，结果你来了。” “没事，我们都是光屁股长大的发小，找我也一样。” “小龙哥，这个唐山是什么背景，能不能透露一下？” “按理说我不应该随便透露信息，可凭你的本事也能查出来，就别浪费时间了。” 王小龙大体说了一遍唐山的个人情况，方亭序若有所思，十几秒后在海涛耳边低语几句，等他离开后跟在王小龙身后来到拘留室。 里面只有三胖一人，王小龙递过来一把钥匙：“为了防止他有自残行为，我们不得已才给他铐起来。” 推门而入。 三胖坐在特制的凳子上，双手被铐住，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一双眼已经哭到发肿，看到方亭序进来悲伤大嚎。 “序哥，我是不是要被枪毙了？我不想死！” 第395章 第395章 “别哭了，死什么死，你还想被枪毙？你有那资格吗？” 方亭序一声怒吼，直接镇住三胖。 此时听到方亭序的怒吼，三胖原本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正常。 方亭序给他解开手铐，嫌弃道：“赶紧擦擦，你看你那脸色都糊了什么玩意，也不嫌恶心......小龙哥，麻烦给弄点洗脸水，谢谢啊。” 洗了把脸，三胖看起来精神不少，但依然眉头拽成了个疙瘩，忧愁万分。 “怎么三胖，我听说你进来之后又哭又闹，寻死觅活，你还是不是个老爷们，遇到屁大点事就沉不住气了？” “序哥，我把人给打骨折了，坐牢肯定是跑不了了，以后我爸妈就拜托你给他们养老送终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三胖蹲在地上又开始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方亭序：“......” 怎么养老送终这事都出来了？ “行了行了，我说你像个爷们样行吗？你看人家东北抗日英雄杨靖宇，面对一大群鬼子面不改色，到死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你赶紧把眼泪给我收起来，留着几十年以后给我上坟的时候用。” “序哥，我......我又不是杨靖宇！” “行了，安静！”方亭序被哭声搅得心烦。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怎么三胖也是水货呢？ “我跟你说，这件事我来解决，你就先老实在这待着，该吃吃，该喝喝，该拉拉，剩下的事交给我，保证能让你出去！懂了没？” “序哥，那你打算咋整啊？” “我咋整跟你没关系，这事你干之前咋不跟我说一声呢，我让张骏找找关系不就办了吗？一天到晚净瞎整！” “这是赵静的事，我没想麻烦你。”三胖说这话时候有点扭捏，殊不知就他那点小心思早就被方亭序看穿。 无非是想在赵静面前表现一下。 就像公孔雀想在母孔雀面前开屏表现一下，好利于接下来的求偶，而三胖这只公孔雀好不容易把屏打开却发现。 是led屏。 还是分辨率最差的那种。 “行了，你别哭哭啼啼了，没多大事，先待着吧。” “序哥，要不坐牢就坐牢吧，别连累你。”三胖似乎已经认命，坐在地上喃喃说道。 “你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的，不就是打个架，还不至于要生要死的。” 眼见三胖情绪稍微稳定，方亭序这才放心离开。 对着走上前的王小龙笑道：“龙哥，我兄弟麻烦你了，这家伙能吃，一日三餐多给点饭。” “这都是小事，那个唐山在医院，你赶紧去看看吧，争取商量出一个好结果来。” 告别王小龙，方亭序直奔医院，身后跟着赵静。 “这种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应该知道三胖根本就不适合这种场景。”方亭序的声音清冷，犹如刮来的冷风，让赵静打了个哆嗦。 “我也没让他来，我也说了要去找你，可他非要在我面前表现自己，难道你让我提着他耳朵说‘三胖，你赶紧走吧，你根本比不上方亭序’？” 面对赵静的询问，方亭序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第396章 第396章 “我就是想去盖个章而已，想得到补助上大学，可是那个唐山非要难为我，暗示要我找后门托关系，实在不行就给他送礼，为这事我们村长也要趁机占我便宜，现在连你也要怪我，是我教唆三胖去打架的吗？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针对我？” 最后一句，赵静含着眼泪吼出来，引得大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看到是两个年轻人顿时会心一笑。 有爱管闲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中年妇女提着扫帚上前劝：“哎呀小伙子，不要跟对象吵架，你看你对象多漂亮，这么好的姑娘要懂得珍惜。” “婶儿你误会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净说气话，男孩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在方亭序惊恐的目光下，中年妇女直接把赵静的手牵过来，说话间就要放在自己手上！ “行了行了，赶紧走。” 方亭序赶紧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着，任凭赵静在后面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来到医院，方亭序扭头看向赵静郑重道：“对不起赵静，我刚才的语气不好，其实这事你也是受害者，只不过三胖那个性格太吃亏了而已，不过你放心，盖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听方亭序这样说，赵静默默点头。 实则心底乐开了花。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234病房。 推门进去。 一身病号服的唐山正半躺在病床上，脸上还挂着淤青，左边胳膊打了石膏，正用绷带挂在脖子上，病床边有几个小年轻，有男有女，嘘寒问暖，满脸关心。 看到有人进来，所有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方亭序身上。 唐山看到方亭序身后的赵静，脸色当下阴沉冷喝：“你还敢来？是不是打算再换个人把我另一条胳膊也打断？” 此话一出，刚才还站在唐山身边的小年轻顿时不怀好意的围了过来，摩拳擦掌，虎视眈眈。 看来这几个就是被唐山收养的孤儿。 方亭序面不改色，眼皮轻掀，审视的目光在几人脸上来回盘旋，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让人感到威严，居高临下的姿态更是让几个小年轻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臣服之心。 刚才还着趾高气昂的脑袋逐渐低下。 “想打架？”方亭序淡然道：“就凭你们几个瘦的跟麻秆一样？一边去，我找唐山有事。” “猴子，让他们过来。” 唐山把人都叫走，方亭序在床边坐下。 二人目光相撞，最先躲闪躲的是唐山。 这个年轻人的气场真是太足了。 “你年纪比我大，还因为我朋友受了伤，我称呼你一声山哥。”方亭序率先开口：“我不想说什么废话，这件事三胖出手打人确实不对，但也是因为你嘴巴不干净在前，事出有因，所以你开条件吧，怎样才能把这件事揭过去，让三胖从公安局安然无恙的出来。” “年轻人，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错，我不是在道歉，而是在谈条件！”方亭序目光如炬，身上散发出一股霸气，让唐山藏在被子下的手握紧。 “可是我挨打了！”唐山还不服。 “那是你活该。”方亭序冷笑道：“不是挨打的人就一定占理，也不是动手的人就一定错误，那要从整体来看，要不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要说我朋友是搞破鞋？” 第397章 第397章 唐山脸上有点尴尬，半晌说不出话来，但紧接着示威性的指了指受伤的胳膊冷笑道：“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我现在受伤了，当时有十几个人都看到是你朋友动手打了我，就算我骂了一句又怎么样？只要我把这件事闹到底，就能让你朋友吃不了兜着走，起码在监狱蹲个三年五载的！” 此话一出，赵静脸色大变。 她最初的想法只是让自己拿到名额，从未想到过让三胖坐牢。 这点道德底线还是有的。 “同志，我不盖章了，你就放我朋友一马吧。” “说打就打，说放就放，你拿我当二傻子呢！”唐山得意洋洋的看着方亭序，挑衅的看了看他。 却发现方亭序面色如常，仿佛早就已经猜到会是如此结果一样。 “方亭序，怎么办啊？”赵静彻底慌了。 唐山显然没打算放过三胖，要是因此进去坐牢的话，她一辈子都会生活在愧疚之中。 “行了，我懒得跟你们废话，这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也都趁早回去吧，那个大个子坐牢坐定了，我说的，耶稣都保不住他！” 唐山越说越来劲，好像此时能够在气势上压过方亭序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 可随着方亭序的目光袭来，唐山发现自己无论吼的多大声，全都抵不过方亭序的一个眼神。 “怎么？你有意见？” 方亭序默不作声，似乎在等待，目光时不时瞥向门外。 受到方亭序影响，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向门外，想知道方亭序接下来打算怎么应对？ 几分钟后，海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昂首挺胸的走进来站在方亭序身后。 方亭序笑道：“用不着这么大火气，连镁国总统都能和我们的领袖坐下来谈话，那我这点小事何必非要闹到最后鱼死网破的地步？ 而且我知道，你这人就是有点嘴巴臭，其实还算善良，要不然也不能把这些跟你毫无关系的孤儿全都收养，每个月要花不少钱吧，天寒地冻的，他们身上连件像样的棉衣棉裤都没有。” 唐山瞪大眼睛，满脸惊骇。 自己和方亭序从未谋面，这才短短几个小时，自己这点事就被人全都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用孩子来吓唬我？” “我可没那么卑鄙，只是刚才让我朋友给你家送去十套棉衣棉裤棉手套棉被褥，米面粮油等东西也拿了点，起码能熬过这个冬天，我再补偿你600块钱，这事就算了吧。” 唐山眼神发亮。 这些钱相当于他三年的工资，能够很好改善他的生活。 “我要是说不呢？” “那我朋友就自认倒霉去坐牢，我跟你斗下去，而且我就不信你身上能那么干净，靠你那28块钱的工资就想养活8个孩子，吹呢？” 方亭序冷笑几声。 水至清则无鱼，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但凡能站稳脚跟，有几个身上干净？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捞法，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门路。 这是千百年来的社会规律。 见唐山犹豫，方亭序出言提醒：“怎么样，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说呢？” “我可以答应，但是你朋友必须要向我鞠躬道歉！” “不可能。”方亭序拒绝的相当干脆。 “我胳膊都被打成骨裂，难道不能要一句道歉？” 第398章 第398章 “那是因为你嘴贱，办公室那么多人，凭什么只打你不打别人，就当是一次教训吧，再说你还能在病床上舒服躺着，我朋友只能戴着手铐在拘留室蹲着，你说哪个强？” 说着，方亭序掏出钱递过去，示意他点点。 唐山彻底认输，他是想出口气让自己有面子，但比起生活的艰难，显然这600块要比出口气和面子重要得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走吧，去公安局说清楚，今天就把我朋友放出来，晚上家里还等着吃饭呢。” “还有个条件，医药费你负责！” “没问题，那你顺便把赵静的材料批了，我请你全家吃麻辣烫。” “成交！一会你让她来我办公室。” 跟在身后的赵静终于松了口气，却看到唐山身后有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正用凶狠的眼神死死盯着方亭序，看样子是在记恨。 赵静本想出言提醒，可话到了嘴边却又鬼使神差的咽了回去。 接下来进展的很顺利。 由于当事人唐山并不追究此事，双方就此事达成一致，经过友好协商达成和解。 三胖被放出来，抱住方亭序又哭的稀里哗啦，好不容易才止住。 从他进去到出来，历经3个小时。 “走吧，回家。” 方亭序招呼三胖，却看到三胖站在赵静身边问道：“赵静，趁他们没下班，要不要再去一趟？” “不用了三胖，方亭序已经把这事办好了。” “哦，那就好。” 赵静看着三胖这副模样，有点恨铁不成钢道：“三胖，你就应该多跟方亭序学学，人家身上的那种气质和男子汉气概，不然没有人会喜欢你的，你自己想想看，有谁会喜欢一个出了事只会哭哭啼啼的男人呢？” “可是我......” “好了三胖，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那以后咱们还是朋友吗？”三胖焦急地问道。 “当然，我先回家了。”赵静冲不远处的方亭序挥了挥手：“方亭序，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改天是哪天？”方亭序立马笑道，瞬间让赵静语塞，不知所措。 “周六，周六我们班打算聚个餐的，到时候你也一起过来吃点，当然来不来随便你。” 赵静点点头表示知道，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 远在尚海。 一个瘦的跟猴子似的年轻人正蹲在电话局门口，用衣服把自己紧紧裹起来。 这里的天气虽不像东北那样雪花漫天，但是阴冷至极。 此人正是17岁的鲍乐山。 就在同龄人还在上学的时候，鲍乐山已经是个社会经验丰富的成熟社畜。 说相声，搬运工，倒卖粮票，电影放映，保安，饭店打杂......可以说只要是能赚钱，鲍乐山来者不拒，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太瘦，他甚至有心思去专门伺候有钱女人，随便说两句好话就能拿到钱，简直不要太轻松。 “一瓶香菇酱居然要让我卖到10块钱，这老板疯了吧？我去哪找那么多的冤大头？” 第399章 第399章 鲍乐山嘴上嘀咕个不停，脸上却郑重起来，因为他刚才已经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没办法。 眼下天气越来越冷，家里面弟弟妹妹身上还没有件像样的衣服，母亲也要吃药，全家人还窝在那个只有8平米的屋子里抱团取暖，再不想点办法多挣钱，恐怕要出人命。 而老赵香菇酱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刚才的电话说的很清楚，只要他能把这批货卖到10块钱，不仅能够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金，还能和东北那个老板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 为此，人家还同意先卖货，后结账的算账方式。 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信任。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卖掉这批香菇酱。 普通人家肯定不会抽风到花10块钱买一瓶酱，那么就只能把主意打在那些有钱人身上。 85年的尚海经济在全国是位列三甲之内。 从扩大国营工业企业自主权，到首次向社会发行股票，再到开发浦东，可以说尚海是整个华夏经济改革开放的前沿之一，从这里衍生出来的有钱人更是数不胜数。 “喂，老张啊，咱们的饭店现在很赚钱的啦，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什么？我母鸡啊！（不知道）。” 一口纯正的粤语出现在鲍乐山旁边。 看着身边西装革履，正在跟人侃侃而谈的中年男人，鲍乐山用尽自己肚子里粤语的存货终于听懂“饭店”这两个字，心思立马活泛起来，随手掏出一条毛巾，拎起身边的盒子挡住男人去路。 “大哥，擦鞋吗，不干净不要钱......” 时间一天天过去，眨眼间又是个周五。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明天同学们就会来家里聚餐，好在这几天老天爷给面子没再下雪，太阳出来，地上的积雪化了大半。 方亭序骑着摩托去镇上找了专做酒席的地方，订了两桌，也懒得在家里做饭。 刚到门口，方亭序便被在村委会擦桌子的江河叫住，提溜进村委会，扔过来几张纸和一根笔。 “江叔，您这是打算让我写点发言词，打算明天在领导面前露个脸？” “猜的没错，不过我都一把年纪还露个屁，当然是要把机会给你。” “我就算了吧江叔。”方亭序一听兴趣大减：“我对出风头没兴趣。” “不，你有！” “不，我没有。”方亭序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却看见江河走过来压低声音郑重道：“你小子傻了是不是？我让你明天露脸那是为了你好，只要能让领导对你有印象，以后办事就方便懂吗？” “江叔，您可是从这战火里出来的，还会这一套？” “会这一套咋了？又不犯法，你还太小，根本不了解这个社会，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我闺女肚子都大了，我还能害你不成？” 此言一出，方亭序缩了缩脑袋，老老实实趴在桌子上写发言词。 其实江河说的这些对于方亭序而言简直就是小儿科，前世创下百亿资产的过程中没少跟国内外官员打交道，还都是些重量级人物。 说实话县里面来的那些人在方亭序看来，还有点不够格。 “江叔，写完了。” “拿过来我看看......恩，写的不错，拿回去背熟，明天我给你找机会出个风头，要让县里面的领导记住你。” “之前都见过，他们认识我。” “那就让来的大人物也认识你，少废话，赶紧回家背去。”江河给了方亭序屁股一脚，看着方亭序跑远才笑道：“和你爹方正一模一样，这辈子也学不会如何跟领导打交道。” 方亭序走到半路，突然肚疼。 俗话讲，憋尿能行千里，拉稀寸步难行。 眼瞅着前面三百米就是自己家，可方亭序愣是挪动了十几步后果断选择冲向旁边树林。 天寒冻腚，方亭序随手把刚写好的发言词揉软准备一会擦拭。 像这玩意肚子里一大堆，闭着眼都能说二十分钟不带重样的。 第400章 第400章 “滋......爽！” 一股轻松感涌上心头，像是卸掉身上千斤重担，方亭序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如果不是周围环境太过恶劣，他甚至还想点个烟思考下人生三大哲学问题。 释放完毕，方亭序看着手上已经被揉软的纸满意点头。 看来应该不会发生“菊花残”事件。 可突然，一道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 “序哥。” “啊......噗通，三胖，我去你大爷的！” 研究表明，人在上厕所的时候是最脆弱的，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直接让方亭序心跳露了半拍，差点成为第一个英年早逝的主角。 几分钟后。 方亭序蹲在路边，正用地上的雪不断擦拭双手，没好气道：“说吧，你到底怎么了？瞧你脸上的黑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村有熊猫了。” “序哥，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赵静相处，你教教我。” “说起这个，你到底是怎么看上赵静？” 三胖一五一十的把几年前赵静送自己母亲去医院的事情说了一遍，方亭序心中了然。 “我只能说也许这根本不是爱情，你可能错把感动当成了心动，感动这种情绪，其实很多人都能代替，可心动却是唯一性，你三胖这辈子只能对一个女孩子心动，这一点你要想清楚才行。” 三胖还是沉默，方亭序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来，也不能着急。 “上次我也叫了赵静参加明天的聚会，要是她来了的话，你好好跟她聊聊，成就成，不成就拉倒，难道你还想当舔狗？” “舔狗？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种比王八犊子还要差劲的狗，反正你别当就行了，赶紧跟她说清楚。” 三胖露出几分悲伤，直到方亭序起身走了十几步回头看见他还蹲在原地，一时间也很无奈。 这种感情上的挫折只能靠他自己度过，其他人着急也没用。 冬天的白昼很短暂，方亭序只是下午稍微眯了一会，等在睁眼的时候就发现外面已经黑了下来。 把炉子添旺，直奔里屋。 盖房子时设计的淋浴间终于派上了用场。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方亭序一展歌喉，在此期间能够超越他的恐怕只有杰伦本人。 不知何时，江启兰到了家里，原本打算给方亭序讲题，可听着如此有韵味的歌词和曲调，不由得心神向往，满心好奇却没问出口。 她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女人。 一夜过去。 1985，12，7，周六，大雪。 今天是聚会的日子。 一大早方亭序便被母亲叫醒。 “娘，外面天还黑着呢，您叫我起来干嘛？让我再睡会吧。” “你脑袋让被子蒙住，当然是黑得了，赶紧起来，一会领导和同学都要到了。” 杜慧兰想把方亭序拽出被窝，奈何方亭序已经被“封印”，任凭杜慧兰怎么用力，方亭序依然纹丝不动。 “方正，你儿子不起来，你过来管管！” “别，我起，我马上起。” 方亭序蹭的一下从被窝里窜出来，要是父亲过来，那叫醒自己的很有可能是一条牛皮材质的武装带。 第401章 第401章 “你小子就是属核桃的，欠砸，赶紧收拾收拾，去村口等着。” 杜慧兰找出几件新衣服扔在炕上，听说今天不仅有县里面的领导，还有市里面来的大人物，不能丢面子。 方亭序搓了搓脸，无奈只能把新衣服穿上。 来到村口。 就看见不少人正在打扫空地，愣是把积雪清理的干干净净，村委会里江河正在忙活着布置办公室，平时土里土气的办公室焕然一新，墙上面还有几个大字。 一身军绿色服装的江河正在指挥几个女人忙活。 “江叔，您这动静可有点大啊？打算再升一级当个镇长？” 方亭序打趣。 这行为摆明就不是江河的性格能做出的，他要是这种巴结讨好领导的人，也不会在上水村一呆十几年。 “臭小子找抽是不是，镇长是那么好当的吗？我江河是那种人吗？” “那您搞这么隆重干什么？整得还以为邓爷爷来了呢。” “你小子嘴上就没个把门的，我告诉你，这次要来个有钱的投资商，我把地方打扫干净让他高兴，说不定大手一挥就能给咱们村批个项目，让村民把日子再过得红火一点。” 原来如此。 可以理解。 “那您忙着吧，我回家招待同学去了，他们来了再叫我。” 方亭序看到门外有一辆卡车驶来，司机正是杜欢，赶紧跟在后面回到家里。 这次来聚餐游玩的一共有15个同学，算上方亭序他们，加起来有22个。 当然，李俊卿和赵静也在其中。 看到方亭序的目光投来，李俊卿嘴角微微一笑，继续带着别人看不懂的骄傲环顾四周。 这就是方亭序的家？ 看起来还不错，但比不上楼房精致方便，尤其是我家之前在上海的房子，果然农村人就是农村人。 “哇，方亭序你家好大啊！” “院子里也好干净，不像我家的院子都是破烂，我爸还不舍得扔。” “这房子应该是新盖的吧，方亭序你爸花了多少钱？”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杜欢昂着脑袋骄傲道：“这房子可是方亭序自己花钱盖得，没用家里面一分钱，县里面的海上捞麻辣烫知道吧，那就是人家......工作的地方！” 幸亏方亭序的眼神犀利，杜欢这才半路刹住改口，没有暴露身份。 除了方亭序，没有人注意到李俊卿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海上捞是方亭序开的，你去打工有什么可炫耀的？ “方亭序你真有本事。” “学习能力强，还会赚钱盖房子，哥们你太厉害了。” “电视，洗衣机，冰箱......方亭序你家怎么啥都有啊，平时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资本家！” “哈哈哈......” “启兰你命真好，不像我，估计这次高考要是失败的话，我爸就让我随便找个人嫁了。” 议论声纷纷，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悲伤...... “各位，大家进去看会电视，我找人来做饭，今天我弄了不少啤酒和饮料，大家今天放开玩，都别给我省！” “哗啦啦......” 连绵不断的掌声响起，众人一窝蜂的冲向屋内。 “快快快，看电视。” “哇，这电视可真大，还是彩色的，估计很贵吧。” “你想那么多干嘛，反正咱们也买不起，先过过眼瘾再说。” 第402章 第402章 “看射雕英雄传，我最喜欢看这个了。” 由黄日华，翁美玲主演的射雕英雄传于1983年在香江无线电视台播出，收视率极高，在1985年被引入华夏内地播出，造成了很大的轰动效应，主题曲也就此爆火，其中的歌词也被人熟知，被星爷用在美人鱼电影中。 “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或者另有高处比天高；在世间，自有山比此山更高，但爱心找不到比你好......” 房间内很快便响起“降龙十八掌”的声音，方亭序，三胖和海涛三人轻车熟路的在院子里架起灶台，镇上的做饭师傅也到场，开始在院子里忙活起来，随行的人则是不断往下搬饮料啤酒。 做完这一切，三胖冲进屋子里，至于是看电视还是和赵静接触就不得而知了。 海涛一直在院子里忙活，方亭序则懒洋洋的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好不容易有个好天气，必须争分夺秒的让自己补补钙。 “给。” 李俊卿扔过来一样东西。 接过打开。 是一块桂花牌手表。 “够大方的，这表可不便宜。”方亭序诧异的看向李俊卿。 桂花牌手表产自南宁，在这个年代也属于高端货，像手上起码也要70多块钱才能拿到。 “都是小钱罢了，你随便拿着玩吧。” 李俊卿酷酷回答，表情随意，显然丝毫没把这块表放在心上。 通过方亭序的仔细观察，发现李俊卿这家伙还真不是装装样子，他确实是很有底气。 “我一直想知道，你们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无可奉告，我们以后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放眼整个班，也只有你有资格跟我站在一起，其他人都不行。”李俊卿双手抱胸站在原地，浑身上下颇有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只是在方亭序看来，这家伙就跟在玩过家家一样，当妈当爸还是当皇帝都是自己说了算。 说到底还是个没被社会毒打过的年轻人啊。 完全活在自己的幻想中。 见方亭序半天没说话，李俊卿回头正好看见一道“慈祥”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你不信我？”李俊卿怒气值上升。 “信，我当然信！你早晚都是城里人，跟我们这些农村人不一样，无论是思维方式还是生活习惯全都不同，我能理解，真的！” 方亭序尽量让自己表情看起来真挚。 这家伙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还是顺毛捋比较好，免得惹上一身骚。 方亭序不害怕麻烦，但害怕没必要的麻烦。 李俊卿听到这话相当满意。 从前他还会针对方亭序，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他父亲现在混的风生水起，自己的身份早晚也会水涨船高。 “没错，你们就是普通人。” “亭序，领导来了！” 突然门外传来江河的声音，还不等说完，便看到几个身着西装的中年人正冲他们走来。 后面跟着不少人，其中董建章的身影映入李俊卿眼帘。 居然是董叔叔！ 李俊卿很清楚董建章的地位，此时就连他都要乖乖跟在后面，前面这几个人的地位可想而知。 可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只见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突然眼前一亮，快步上前，伸出双手。 李俊卿下意识伸出右手。 却见对方从自己身边轻飘飘闪过，紧紧握住方亭序的手，声音中充斥着激动和真诚。 “方先生，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第403章 第403章 说话的人当然是霍东来。 虽说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和方亭序接触，可心中的感激却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冲散。 普通人怕死，有钱人更怕。 直到现在霍东来几乎每晚都做噩梦，而每到自己要被宣判死刑之际，方亭序都会冲出来将其救出苦海。 如今再次见到方亭序，霍东来肉眼可见的难以掩盖自己心中的激动。 “霍先生，太客气了。” “哪里哪里，我霍东来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知道方先生今天放假，才过来叨扰，还请不要责怪。” “正好我的同学也在，要是不嫌弃的话，中午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霍东来喜笑颜开。 场面一片祥和欢悦，跟在霍东来身边的是熟人，县里书记王国富。 看着方亭序和港商霍东来有说有笑，心中的震撼无与伦比。 这小子才19啊，就能跟身价上亿的港商谈的如此融洽，真是个了不起的天才，我儿子要是有他一半，不，三分之一优秀就好了！ 正想着，王国富突然察觉到方亭序冲他使了个眼神。 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王国富自然也有独到之处，赶紧上前两步。 “霍先生，这位是我们县的王国富书记，我们村的香菇大棚产业能发展起来，国富书记可没少支持我们，要不我们转转？反正现在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 “一切听你安排，哪怕你让我今天下地刨土，我也绝不说半个不字！” “哈哈哈......” 众人说话间便朝着村里的大棚走去，面对王国富投来的善意目光，方亭序微微颔首。 花花轿子人抬人。 产业要想发展，就绝对离不开政策支持。 大到百亿规模的集团，小到村里面的养猪厂，全都会不可避免的跟政府打交道，这一点大家心中都有认知，要不然随便找个借口，都能让你活不下去！ 方亭序把众人带到香菇大棚里。 外面寒风凛冽，可一到里面温度立马上来，暖洋洋的，那叫一个舒服。 “霍先生，还有各位领导，这里是就是香菇大棚，里面不仅有香菇，还有各种蔬菜种植，最近我们请来的罗海教授出去学习了，所以我有些地方讲的可能不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请看这边，我们打算重点利用优越的地理环境发展香菇产业，将香菇产业发展成为我们村，乃至镇上的主导产业，聘请全国农业专家组建专家组，选派农技特派员，对全村的香菇种植生产开展技术指导，加强田间管理。” “要做一个包含香菇价值链、企业链、供需链和空间链四个维度的产业，从香菇优质种苗培育、种植、销售、技术服务等扩展到香菇产品精加工，再到利用香菇衍生系列产品的研发利用和生产加工......” 方亭序侃侃而谈。 而后面的一众领导则听的目瞪口呆。 上水村种植香菇这件事他们当然有所耳闻，可在他们心里，无非就是跟种大白菜一个性质，也就懒得去管。 可当方亭序说完一大堆之后，他们彻底惊在原地。 怎么每个字都认识，可连起来之后就听不懂了呢？ 可......听起来好高级啊！ 方亭序将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这些都是20世纪的农业先进理论，现在才80年代。 就好比你让一个初中优等生去听大学教授的数学课一样，纯属层次方面的碾压，与身份地位没关系。 “......各位领导，霍先生，我讲完了，还请大家多多指点。” “哗啦啦。” 第404章 第404章 连绵不断的掌声响起。 之前还觉得方亭序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愣头青的人，此刻赫然改观。 自己活了五十多岁，自恃见多识广，却从未听说过方亭序的这套理论。 秉着听不懂的就是高级的观念，所有人给予强烈的反应，并保持一致赞同的观点。 霍东来则不断摇头，啧啧感慨：“方先生，我去年在国外的时候也听过类似的观点，原本我还想好好研究一下，却没想到你已经开始付诸行动，真是令我汗颜啊！” “霍先生过奖，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罢了......走，我们去看看下一家。” 与此同时。 留在院子里的李俊卿正沉浸在方才的场景不可自拔。 自己才刚高高在上的和方亭序说了两句，紧接着便被随即而来的大人物忽视，这反转来得太快，简直让他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江启兰觉得屋子里人太多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正好看见蹲在地上，抱着脑袋郁闷的李俊卿，问道：“你怎么不进去看电视？” “江启兰我问你件事，你务必要跟我说实话。”李俊卿赶紧开口：“方亭序到底是做什么的？” “带着村民种香菇啊，之前又不是没跟你说过，全班人都知道。” “可种香菇怎么能认识那种大人物呢？你就说句实话行不行？我真的想知道！” 李俊卿的表情有些激烈，就好像一个想要迫切知道自己考试成绩的小学生，满脸希冀的看着，想听到自己脑海中的答案。 这事方亭序早就提前说过。 “就是机缘巧合帮了个忙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人家有钱，所以过来想见一面，你别多想。” “没了？” “没了啊，我看最多就是给点钱而已。” “哦......”李俊卿拉长声调，满脸笑意，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吓我一跳，还以为方亭序要彻底翻身了。 瞧着李俊卿这副模样，江启兰似乎已经猜到他心中所想，也不愿多说，毕竟方亭序说的很对，赚钱这种事必须要低调才行，否则很容易招人嫉妒，背后使坏。 看着江启兰转身离开，李俊卿仿佛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 “大叔，一会这道菜少放点盐，多放点辣椒。” “放心吧，保证够辣够过瘾！” “那小孩，给我倒杯水。” 没一会，罗初夏端着水杯走来，有礼貌的递过来：“大哥哥，请喝水。” “恩，下去吧。” 端着水杯抿一口，李俊卿顿时觉得今天天气格外的好，闭眼假寐。 李建曾经说过，工厂运作非常顺利，照这种速度发展下去，他们家的外债就能在高考前全部还清，到时候就会在市里面买套房子，写上他李俊卿的名字。 刚一毕业就有房，还全款，这无疑又领先全班人一大截。 突然有人从门外进来喊道。 “启兰，启兰。” “方叔，怎么了？”江启兰走出来看着方正笑问道。 “那个港商非要送你们小两口一套别墅，你过去看看喜欢哪套。” “咔嚓。” 李俊卿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碎了。 第405章 第405章 村口。 两个年轻人正蹲在地上，凶狠的眼神环顾四周。 “二哥，你真打算干啊！”其中一个年轻人忍不住发问。 “你特么是不是忘了大哥怎么受伤的？”另一个十七八岁，剃着寸头的年轻小伙低声怒吼，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杀意，一只手放在口袋，手中握着一把短刀，磨得发亮。 “大哥不是说了吗？这事已经过了，人家不仅给咱们买了新衣服，还赔了不少钱，不至于动刀子吧。”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那小子把大哥的胳膊打折了，就必须要付出代价！”年轻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我今天一定要捅他一刀，为大哥报仇！” 二人起身跺脚，把双手放在嘴边哈气，蒙头就往村子里闯，却被江启强看见。 今天有大人物来村子，江河让江启强就在村头看着，免得有哪家的熊孩子把人家车胎扎了。 “喂，你们俩是哪家的？我怎么没见过？” “我们不是这个村的，就是进去找个人。” “找人？找谁啊？” 江启强审视下来越发觉得对方鬼鬼祟祟不像好人，尤其是右边个高的家伙。 嘿，你还瞪我。 “小子，你瞅啥？” “瞅你咋地？” “你再瞅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咋，不服干一架？” 眼看双方战火一触即发，方亭序正带着众人朝这边走来。 霍东来要留下吃饭，其他领导则要回去。 刚才霍东来已经跟他们说了，两天内要拿出个可行性的方案，或许会看在方亭序的面子上投资一笔。 “二哥，二哥你看！” 寸头年轻人顺势看过去，正好看见走在中间的方亭序。 没错，这家伙长的最帅，就是他！ 可紧接着，他们就看到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站在不远处，环视全场，显然不是一般人，其中一个就站在距离他们仅有两米的地方，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赶紧滚犊子，这不是你找人的地方，少寻思偷鸡摸狗那些事，今天你要是敢炸刺，肯定会被抓到大牢，别怪我没提醒你！” 江启强交代几句赶紧回屋子里。 “二哥，咱还干吗？” “干个屁，再干就要找死，来日方长，武侠片都是这么演得，主角得能忍。” 寸头年轻人拉着伙伴就跑。 握刀的手已经被汗水浸透。 方亭序也没想到自己在不经意间躲过一劫，更不会想到自己以后还会跟这小子有更深层次的接触。 县里的领导全都告辞，方亭序终于松了口气。 扭头看去，霍东来居然同样松了口气，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霍先生也觉得不自在？”方亭序笑问。 “这种事习惯就好，但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必须要多长几个心眼，不然很容易上当。”霍东来叹气道：“方先生，其实我们这些人也很难做啊！” 方亭序笑笑，不予评价。 其实霍东来说的也没错，在这个年代，任谁都知道港商是不折不扣的大财主，到哪都要巴结，可别忘了有钱人向来都很容易招灾引祸。 他们的钱可以成为受人尊敬甚至讨好的神器，另一方面也会成为他们的坟墓棺材。 第406章 第406章 同时他们还要提防有些人专门设计针对他们的陷阱，在玩心眼这方面，华夏官场上的人简直就是王者。 “算了方先生，不谈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了，我这次是来专门感谢你的。”霍东来诚挚的表情笑道。 “言重了，如果你不介意就叫我一声方老弟，我叫你一声霍哥，老是先生先生的太别扭。” “那再好不过了方老弟，哈哈哈......” 能留在这的都不是外人，霍东来一敲响指，身边的秘书把随身携带的箱子打开。 只见满满一箱子港币整齐的出现在众人眼前，似乎散发着光芒。 “这里是五十万港币，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方老弟收下。” 1985年，港币和华夏币的汇率是1：0.36。 没错，这时候的华夏币还很值钱。 如此换算下来，这一箱港币大约价值华夏币18万。 “我的乖乖，原来港币长这样啊！”江启强忍不住想要上手触摸，却被江河踹到一边，再来一记毁灭之眼。 霍东来一直在观察方亭序。 当看到方亭序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的时候，再次来了个响指。 秘书在上。 这次是一些文件。 “方老弟，这些是市里的一些房产，还有三家饭店，一层商场，只要你签字，剩下的事情我可以办好，最迟一个星期，这些都是你的了，” 这下不只是江启强，江启兰这些小辈惊讶，就连江河，方正这两位也被震撼。 祖祖辈辈都是贫农的他们哪见过这种场面。 看这架势如果收下就不止万元户了吧！ 不要说什么坚守本心，淡泊名利，当把这些财富放在你面前，你还能完全合法拥有的时候，真正能忍住的有几个？ 霍东来今天就见到一个。 从港币到房产，方亭序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就像是在看馒头咸菜一样，平淡到让霍东来心中没底。 难道自己给的不足？ “方老弟，我知道就算再多的东西都买不回我一条命，不如这样，你要什么尽管开口，虽然我不比霍家那几个嫡系资金雄厚，但还真没有我买不到的东西。” 方亭序伸手把两个箱子盖上，推过去：“霍哥你误会了，我没有要你东西的意思，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一起吃饭去吧，今天中午有铁锅炖大鹅，小鸡炖蘑菇，你一定要尝尝我们东北农家菜，老香了！” “不是，方老弟你等会，我有点没听清。”霍东来赶紧拦住：“你是说什么都不要？” “对，我什么都不要，救你一命也是咱俩有缘分。” 方亭序说的是真心话。 上辈子霍东来和徐绮梦可以说是他生命中最大的贵人，既救命又给钱，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怎么可能用收钱这种方式来侮辱呢？ “不是老弟，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一份心意，你就勉强收了吧，好歹我也是霍家的人，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放？” “不行，这东西我不能收。” “收着吧。” “我真不要。” “老弟，哥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你就给我个面子收下。”霍东来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口音已经带了点东北味。 “我真的不能要，别撕吧了，你赶紧拿走，跟我吃饭去。” 江启强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 这场景咋跟过年我爹给别人压岁钱有点像呢？ 第407章 第407章 一个非要给，一个非不要。 方亭序着实有点无奈，按理说大人物都会把感激默默放在心里，等关键的时候再拿出来报答，可偏偏霍东来实属另类。 “霍哥，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就别再坚持了。” 眼见方亭序语气无比郑重，霍东来也没再坚持，随手把箱子递给秘书后，笑道：“东西不要可以，但我想请方老弟要当我孩子的干爹，这一点没问题吧。” “我当干爹？”方亭序诧异道：“霍哥，这事要是让你们圈里人知道，恐怕会笑掉大牙，你真的想好了？” 阶级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绝对真实存在。 尤其是在上流社会，干爹干儿子这种没有血缘关系，但通过正式的仪式或口头约定建立的亲属关系更不一般，那是可以养老送终的存在。 要是让他们知道，霍东来让自己孩子认了一个内地东北农村19岁的年轻人当干爹，嘲笑声估计会顶破房顶。 “没错，我想的很清楚。” 霍东来信誓旦旦，浑身上下透露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随着这几天他对方亭序资料的深入研究，再加上刚见一面就能断定自己有劫难的过程，让他越发坚定要跟方亭序搞好关系的想法。 于是才有了认干爹这个主意。 迎着霍东来坚定的眼神，方亭序不由心中感慨。 果然是日后能在霍家复杂环境中拼杀出来的大人物，这份果决和看人的眼光绝非常人可比。 送钱，送房子都没问题，可谁能想到霍东来直接让方亭序当孩子的干爹呢？ “好，这个我答应，这也是一种缘分。” “哈哈哈，对，缘分，天大的缘分。” 霍东来看上去比送东西更加高兴，整个人哈哈大笑，开心的不得了。 “走，那咱们喝一杯。” “恭敬不如从命，正合我意。” 方亭序让同学们在偏房开一桌尽情吃喝，自己带着江启兰和霍东来，董建章四人坐在主卧。 原本是想把父母也叫过来，却没想到方正压根就没想来。 “臭小子，这是你自己的路，我和你娘就不过去掺和了，这个机会你一定要抓住。” 听着屋子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在外面吃饭的李俊卿心不在焉，眉眼低垂，心里乱的很。 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优越感在“别墅”二字前轰然倒塌。 我才刚设想要毕业买房，你就直接住上别墅了？ 一想到这，李俊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怨气漫天，起身离开。 酒足饭饱。 方亭序邀请霍东来视察食品加工厂，对于香菇酱的生产，霍东来显得非常感兴趣。 “味道不错，看来这应该是独家秘方。”尝过之后，霍东来竖起大拇指：“方老弟，你让我过来应该不只是让我品尝的吧。” “没错，我想通过霍哥你的渠道把香菇酱卖到香江，改革开放后，香江的投资一直处于领先的地位，其经济实力和市场份额跟内地比起来要发达的多，有这么好的条件要是不利用，岂不是太傻了点。” “方老弟，那你怎么就确定香菇酱在那边一定会赚钱呢，要知道这里和香江有万里之遥，运输成本可是要大大增加的。”霍东来提醒。 “办法多得很，而且根本目的也不在于要赚多少钱，主要是把品牌效应打出去，以后办事就会方便很多。” 第408章 第408章 “看来你是想以香江为踏板，海外市场才是你的终极目标。” 方亭序闻言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混迹商界多年的资本大佬，一眼便看穿了方亭序的布局。 即便现在香菇酱在周围城市销售火爆，可在方亭序看来，依然远远不够。 这不仅因为国内经济还未完全复苏，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地区关于投机倒把的政治因素还未完全解除，直到1987年9月，中央才颁布了《投机倒把行政处罚暂行条例》，现在关于此政策还很模糊。 方亭序不想触霉头，直接国内国外两手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好，有想法，正好我手下还有几个商场，咱们可以先合作一批，就来50万瓶吧，稍后我的秘书会跟你们联系，先付定金。” “不，我希望你能付全款。” 旁边的李建差点惊掉下巴。 方总，哪有让人提前付全款的道理啊！ 可让他惊讶的是，霍东来只是微微一怔，旋即看向秘书：“记一下，要给全款。” “好的霍总。” 李建赶紧把下巴拾起来。 好吧，方总不是一般人。 在厂子里转了一圈，霍东来和董建章，董映秋兄妹两聊了一会。 对于这个机会，董建章自然不能错过。 竭尽所能开始发挥自己的强项，尤其当说到自己老丈人的时候更让霍东来吃惊。 “董先生，你是说那位是你老丈人？” “没错，让您见笑了。” “那您应该不缺任何资源，毕竟他老人家到了霍家也要被奉为上宾，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个......”董建章有点尴尬：“这个说来话长了。” 霍东来也是人精，当下便知道对方有难言之隐，也不再追问，而是掏出自己的私人名片递过去：“董先生，既然大家都认识方老弟，那就是缘分，有合作的机会我们也能聊一聊，以后到了香江给我打电话。” “一定，一定！” 董建章知趣退下。 捏着名片的手有些颤抖。 在外人看来他董建章也是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出入坐着小轿车，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在真正的大佬面前狗屁不是，人家随便说句话就能把他碾成渣渣。 现在能得到和霍家人交流的机会，对他而言就是天大的机会。 果然，方亭序就是自己的贵人！ 从加工厂出来，又回到家里稍微坐了几个小时，霍东来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便准备起身离去。 临走之际，方亭序把一个信封交给霍东来。 “方老弟，这是......” “既然我是孩子的干爹，那我总要给孩子准备份礼物，等你到了香江再打开，至于里面的内容，就要看你自己信不信了。” 第409章 第409章 霍东来眼神一亮，赶紧接过。 也不用秘书，随手放在自己怀中。 夜幕降临。 方亭序正满头大汗的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这张卷子是刚才江启兰布置下来的，要求他必须在两个小时内完成。 这段时间以来，方亭序一直将全部的重心放在加工厂的生产线上，学习的时间大大减少，这就导致对课本上的内容有些遗忘。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老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哥哥，爸让你去一趟，有事找你。” “可我还没写完卷子呢，你让我爹等会。”方亭序头也不抬。 “赶紧去吧，我爸也在，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卷子回来再写。”江启兰走过来随便一看没好气道：“七道题错了四道，你还写个什么劲啊，从明天开始，我必须要恶补你的英语，别想再出去。” “我错了媳妇。” 方亭序起身穿鞋，顺势搂住江启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一双手更是像装了定位器一样，不由自主的攀上两处高地，轻轻捏了一把。 “恩......别闹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江启兰的身体变得格外敏感，两片彩霞染红了脸颊，娇美的白了方亭序一眼。 身为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哪受得了这种眼神，当即就要进行下一步。 可还不等动手，窗户玻璃被人敲响。 “亭序哥哥，爷爷叫你赶紧过去，晚了要打你屁股！”罗初夏甜甜的声音在窗外突如其来响起，整张脸贴在玻璃上有点变形，吓了方亭序一跳，原本已经剑拔弩张的小兄弟瞬间安分下来。 “罗！初！夏！” 方亭序从牙缝中挤出：“我不是告诉过你要敲门吗？大晚上的很吓人知道不？” “哦，我忘了。” “忘了？”方亭序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去，把课文抄四遍，一会我检查！” 方家老宅。 当方亭序到的时候，方正和杜慧兰，江河三人已经围着桌子坐下。 一看到方亭序，江河立马笑容满面：“哈哈哈，亭序来了，快坐快坐，你今天的表现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好样的，是条汉子。” 江河没什么文化，是条汉子在他这就是夸人的最高词汇。 “爹娘，江叔，你们叫我应该不是专门夸我的吧。” “废话，再夸你小子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领袖说过，谦虚使人进步，懂不懂？” 果然，方正一出口，方亭序便感觉浑身舒坦。 江河白了方正一眼，继而看向方亭序：“亭序啊，下午的时候镇领导给我打电话了，说是霍东来先生打算出资十万，给我们村建一所小学，你觉得这事怎么样？” “当然好，十年育树，百年育人，咱们十里八乡这些年一直都没个像样的小学，现在有人出资盖学校，那是积德行善的事。”方亭序举双手赞成，可紧接着立马想到什么：“等等，镇领导的意思不会是想把学校盖到镇上吧？” “啧啧，你小子的心眼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得，一下就猜对了，比你爹强，镇上的领导是这个意思。” “也不看看是谁的种？”方正笑着回应，表情怎么看都有几分“傲娇”。 方亭序了然。 这事再简单不过，盖学校这么大的成绩当然会引起有些人的注意。 第410章 第410章 如果能把学校盖到镇上，那对于镇领导而言绝对是一件不小的功绩，或许还能有望进入县委班子。 谁不渴望进步呢？ “镇上确实是这个意思，我现在有点犹豫，想听听你的意见。” 不知不觉中，无论是方正还是江河都已经把方亭序摆到跟自己同样的位置，并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合理。 “就按在镇上吧，咱们村太小，交通条件也不便利，再说其他村的孩子也要上课，这种事没必要争。”方亭序接着道：“不过江叔你跟镇上的人说好，虽说我们上水村不争学校，但明年开春建校需要工人的时候必须优先考虑咱们村，工钱也要比别人多三成。” “哈哈哈，你说的对，我明天亲自去镇上谈，连他们也不敢不答应。” “恩，这事他们要是不答应，我就直接给霍东来打电话，换一个地方捐助，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他们给捞走。” 不是方亭序小心眼。 这钱要是下来，绝对会有一部分莫名其妙的消失，与其被人拿走中饱私囊，还不如多给劳动人民发点福利。 也算是为民做主了。 “就这么办了，还是你小子有主意。”江河跳下地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外面有个箱子是霍东来留给你的，他把箱子藏到我家柴火垛里了，要不是我家狗给刨出来，我还不知道呢。” 把江河送出大门口，方亭序把箱子拿到家里，无奈的笑了笑。 这分明就是那口装钱的箱子。 只是现在染上了狗尿味。 打开。 果然是一沓沓整齐的港币，最上面还有几份文件。 “妈呀！这么多钱！”杜慧兰惊呼一声，赶紧把嘴巴捂住，冲到外面把大门关上。 “这得多少钱啊！” 江启兰也惊诧万分，拿起一沓港币放在灯光下照了照，又摸了摸，从未见过港币的她感觉很新鲜。 方正表情却淡定的很，继续抽烟，仿佛眼前是一堆废纸。 “爹，您咋一点也不惊讶？”方亭序纳闷得很，没想到却换来方正一记白眼。 “臭小子以为你爹没见过世面？当年我和几个战友冲进敌人的指挥所，桌子上摆的可全都是真金白银，还有美钞，这点钱算个屁啊，大惊小怪。” 老爹威武！ 方亭序没理会这50万港币，而是对上面的文件比较感兴趣。 打开后，里面是一份赠与协议。 上面标注了霍东来自愿把位于中央大街的一家饭店赠与方亭序。 看着上面的地理位置，方亭序莞尔失笑。 这不就是最初和韩胖子争的那家饭店吗？ 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还是到了自己手上。 “儿子，这钱太多了，还是给人家退回去吧。”杜慧兰数了半天也没数清，默默把钱放好，把箱子盖住，推给方亭序。 “留下吧娘，既然霍哥这么大费周章的给我们，那要是不收，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无情？” 方亭序声音没有半点波澜，心想。 跟那个信封比起来，区区50万港币，不值一提。 第411章 第411章 霍东来也在天黑之前赶到下榻的宾馆房间。 自从出事后，拗不过一众领导强烈请求，来到政府指定宾馆，清理出整层四楼给霍东来两口子休息。 轻声推门进来，霍东来把衣服脱下，在沙发上松了口气，本打算起身看看妻子，却没想到徐绮梦正端着一杯热水从里屋走出来。 “绮梦，你应该好好休息，这点小事我来就行。” “我睡了一整天，再不起来活动活动就真成废人了。” 徐绮梦笑盈盈走到霍东来跟前，把水放下后顺势躺在霍东来怀中。 两口子依偎在沙发上，互相听着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虽一言不发，可心却无比宁静，安全感拉满。 他们和香江其他上流社会夫妻不同。 那时候霍东来在霍家还是个不受待见的年轻人，徐绮梦也只是个选美大赛的前五名，两人却在偶然的机会下一见钟情，私定终生。 为此，霍东来没少在霍家受白眼，区区一个选美大赛的女人对霍家而言完全没有任何价值，这种女人对于上流社会的人而言就是一件人形玩具，一抓一大把。 但霍东来和徐绮梦依然坚持下来，期间所经历的风雨艰辛，外人不足为道。 而事实证明，徐绮梦并不是人们口中的花瓶，善于交际的天赋加上从小磨练出来的顽强意志，足以让她承认霍东来商业路上的助力，几次漂亮的投资过后，霍家人的态度也在悄然发生转变。 “孩子怎么样？”霍东来关切问道。 “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太太，这点刺激我还能受得了，医生检查过了，非常健康。”徐绮梦轻轻把脑袋放在霍东来的胸膛上，轻声道：“对不起达令，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好。” “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干什么？” “不，有件事你还不知道，今天负责这个案子的程鹏警官告诉我，那些劫匪的出现并不是偶然，而是我父母在背后撺掇。” “什么？” 霍东来这些天一直在忙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不过看着妻子满脸内疚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妻子后背安慰：“没关系，你也没想到，这是他们咎由自取！” 嘴上如此，霍东来的眼神却开始变得狠厉。 他有的是办法让那两个人彻底消失。 这种事情，他绝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达令，你这次去找方先生怎么样？” 气氛有点沉重，徐绮梦转移了话题，霍东来果然一下子有了兴趣，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全都是说了一遍。 当听到方亭序在看到五十万港币依然面目表情之际，顿时斩钉截铁道：“这个人我们必须拿下，以后前途不可估量！” “哈哈哈，绮梦你跟我想到一块了，在他拒绝钱和房产之后，我就直接请他当了我们孩子的干爹！” “达令，你这样做公公可能不会同意吧？”徐绮梦有些担忧。 她口中的公公，自然是霍家的掌门人。 “洒洒水啦，反正他们一直都对我有意见，也不差这一条，再说你觉得像我这种出身的人，会有人关注这种小事吗？” 霍东来自嘲笑了一声，满脸无所谓，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方亭序送的信封。 信封很普通，被胶水粘住，听丈夫说完，徐绮梦也很是好奇。 第412章 第412章 方先生这种高人会送一份什么样的礼物呢？ “要不现在拆开看看？”霍东来像个小孩子一样跃跃欲试，还是被徐绮梦一把夺走放在自己胸口：“算了吧达令，既然方大师说了让我们回到香江再打开，何必急于一时呢？” “我现在急得好像是另外一件事。” 霍东来瞥向自己妻子白皙高耸的胸口，那里有男人最原始的诱惑，深刻于基因中。 之前遭遇一场生死劫难，他们也需要释放一下。 徐绮梦瞬间读懂丈夫的心意，妩媚一笑，拉着丈夫来到大床上，美好的身材在昏暗的台灯下显得是如此朦胧美妙，勾的霍东来呼吸加重，不含而立。 第二天一大早。 鲍乐山从漏风的房子里爬起来，在这种生活条件下，躺在被窝里更是一种酷刑，还不如穿上衣服出去走走，更何况他今天可是有大事要办。 快步来到街边一家小裁缝店后门，有个瘦高个的年轻人已经等待。 “大山，快过来。” “来了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鲍乐山一眼便看到对方手上的衣服袋子，高兴的立马扑过去，拆开后，一套崭新的西装出现在眼前。 “干的漂亮，不愧是我兄弟。” “我跟你说大山，这套衣服就只能借你一天，晚上八点之前必须要还给我，明天一早人家那位少爷就会来拿，千万不能出差错，我们全家就靠人家赏饭吃呢，这要是被我爹知道了，非得把我的腿打断......” 瘦高个喋喋不休，鲍乐山就像是孙悟空听到唐僧在念紧箍咒，赶紧打断。 “好了好了，你就放心吧，我怎么可能坑你，这次我就是出去装一下，最多吃完中午饭就还给你，等我这笔买卖做成了，以后我罩着你！” “那你千万要小心啊！”瘦高个泪眼汪汪的说着，语气中充满恳求。 “二毛，你特么要是个女的，就冲你这个眼神，我这辈子肯定非你不娶！真的！”鲍乐山拍拍对方肩膀，转身就走。 很快便来到下一家。 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孩子正站在路边焦急等待，愁眉苦脸的俏面看到鲍乐山出现的一瞬间立马如花朵般绽放。 “山哥，我在这......给，这是你要79块钱。” “你哪来这么多钱？” 鲍乐山整个人麻了，眼前的女孩家里生活水平也一般，79可不是一笔小钱。 “我偷家里的。” “偷？”鲍乐山打了个寒颤，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不行不行，你赶紧把钱拿走，这钱我不能要，这要是被你爸妈知道报公安，我浑身张满嘴都说不清！” “山哥，我喜欢你，这钱你就拿着吧，再说你昨天可说过，你马上就会有钱，到时候再还给我不就行了？” 面对女孩的大胆表白，鲍乐山一时间有点懵，从小到大，他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德行也会被人喜欢。 眼见他不动，女孩直接把钱塞到鲍乐山手上，气势汹汹道：“放心吧山哥，我爸妈要是敢去告你，我就抱着我弟弟去跳黄浦江，反正我弟弟不敢不听我的话，这就叫......” 女孩歪着脑袋半天想不出来，还是鲍乐山无奈补充。 “挟天子以令诸侯！” “对，就是这个！” 第413章 第413章 如果方亭序在这的话，一定会对女孩的行为做出判断。 妥妥的恋爱脑。 但现在鲍乐山无比感动。 为了他今天的目的，两个小伙伴毫不夸张的说，已经是把命搭在里面了。 “快去吧山哥，你是最棒的！” 女孩冲鲍乐山挥舞小手，带着朋友的信念，握着兜里的79块钱，鲍乐山深吸一口气，走进路边平时敢看不敢进的高级餐厅。 上次通过擦鞋，鲍乐山成功和一个开饭店的老板搭上了话，对方也对老赵香菇酱很感兴趣，听到鲍乐山能弄到货，才约过来谈谈。 当然，一个擦鞋匠怎么可能有资格谈生意，鲍乐山只好编造出另一个人的身份。 这全都要感谢鲍乐山平时出门喜欢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对方看不到他的脸，这才给了鲍乐山能够伪装另一层身份的机会。 很快，饭店老板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正襟危坐，西装革履的鲍乐山。 “你好，是鲍先生吗？” “没错是我，你是赵老板吧，昨天我有个小兄弟找过我，说是能跟你谈笔生意。”鲍乐山看似沉稳，实则背后已经开始出汗。 “谈生意可以，不知道鲍先生住在哪里，手上有多少货，能不能把相关证明给我看一下？”能当老板的都不是傻子，社会经验都很足。 鲍乐山面无表情，可放在桌子下的手却死死掐住大腿，不让大腿过度抖动。 住在哪？ 我说我住药水弄你信吗？ 证明？ 我有个毛线！ “鲍先生，鲍先生......”赵老板的呼声把鲍乐山从震惊中拉回来，对方似乎瞧出几分端倪，当下狐疑道：“鲍先生，看你这么年轻，不会是在骗人吧？” “骗你？你配吗？” 霎那间，鲍乐山身上的气势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锐利的目光直射对方，吓得赵老板打了个激灵。 相声讲究说学逗唱，当年师父可没少教他，鲍乐山脑子突然灵光闪现，学起西楚霸王的态势。 反正自己什么都没有，还不如拼一回！ 就赌一把谁的胆子大！ 我没有退路！ 一想到这，鲍乐山眼神越发凌厉，几乎有种快要杀人的冲动，看的赵老板心里一阵突突，开始心虚。 难道真是我看走眼了？ 其实人家是大人物？ 要不我现在道歉吧？ 一连串的疑问在心中涌现，让他吞了口唾沫。 鲍乐山抬手叫来服务员。 “把你们这最贵最烈的酒来两杯。” 没一会，酒上来。 鲍乐山主动举杯，凑近凝视道：“赵老板，生意可以不做，但你不能质疑我的身份，这是一种侮辱，你说呢？” “对，鲍先生说的对，是我唐突了，咱们干一杯吧。” 一杯酒下肚，鲍乐山的胃如火烧，硬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压下去，面无表情道：“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谈谈生意了，老赵香菇酱在市面上相当畅销，你们做饭店的更应该知道，这玩意在东北地区相当火爆。” “没错，之前我有朋友给我带过一瓶，味道确实不错，饭店要是有这个当配料，肯定能挣的更多。” 第414章 第414章 一盘炒白菜，放在普通饭店也就是几分钱。 可要是在大饭店，什么都不做，洗干净摆好造型，再配上一点美味的香菇酱上桌，就能卖出一只老母鸡的价格来。 那些有钱人还吃的津津有味。 赵老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鲍先生，只要是正牌的老赵香菇酱，有多少我要多少，就是不知道这价格......” “一口价，15，100瓶起，先付三成定金！” “成交！” 赵老板一口答应，说着便直接拍出一沓钞票。 跟着便商量好具体的交货时间和地点。 鲍乐山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如果挨得够近，就能听到水杯和牙齿不断磕碰造成的声音。 这......这就成了？ 刚要拿钱，赵老板却抢先一步把手按在钞票上狞笑道：“鲍先生，我老赵虽说是个开饭店的小人物，但也有脾气，你要是不能按时交货，那我们就有的聊了！” 能在尚海开饭店，岂是泛泛之辈。 可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一步，鲍乐山岂能后退？ 再说他又不是骗钱，现在只要把消息传到东北，等那边发货自己就能坐着数钱了，多简单！ “没问题。”鲍乐山自信满满。 合作进行到这里一切都显得是如此顺利，接下来的饭局中，赵老板不断打听鲍乐山的底细，碍于已经是合作关系，鲍乐山不可能一问三不知，幸亏自己这些年没少在外面闯荡，很快便编了一个身份出来。 下午三点。 远在东北的方亭序正在加工厂办公室看账本，大体算了一下，上个月的分红应该有7万，这个月不出意外的话会突破10万大关。 李建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老李，看你笑的一脸褶子，看样子有好消息？” 方亭序头也不抬，李建跟方亭序的相处方式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几分变化，不再像过去那样卑微。 “方总您喝茶，确实有个好消息，刚才尚海的鲍乐山那小子给我打电话了，说是价格已经谈妥，让我们尽快发货。” “那就发货吧。” 方亭序表情平淡，李建却忍不住问道：“方总，难道您就不好奇这小子怎么把香菇酱卖到10块钱的？” “这有什么难的，老百姓买不起，并不代表有钱人买不起，10块钱在他们那就算掉地上都懒得捡，鲍乐山一定走了高端路线，专门针对那些大饭店，至于如何搭上线这件事跟我也没关系。” 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鲍乐山也不配跟着自己。 “那您看发多少合适，我们库房也没多少了，订单太多了，忙不过来。” “先拿出50箱，等我找找运输渠道，最近的雪太大了，不好弄。” “要不让霍先生帮帮忙？” 方亭序摇头：“算了，这点小事不值得，我自己想办法吧，另外你要抓紧准备霍东来的货，人家付钱痛快，我们供货可不能拖沓。” 轰！ 一声巨响突如其来，办公室的玻璃瞬间被震得稀碎。 方亭序耳朵嗡嗡直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 “方总，好像是第二车间炸了！” 第415章 第415章 “第二车间？”方亭序被震得有点耳鸣，起身拿起帽子朝外面快步赶去，声音凝重道：“上次车间检查说过第二车间的机器已经过于老化，我已经下令让第二车间停工，怎么会炸？” 方亭序顿住脚步，扭头看着脸色有点难看的李建冷声道：“是你让开工的？” 李建犹豫片刻，重重点头。 “胡闹！”方亭序大发雷霆：“没有我的批准，第二车间不许开工，你特么拿我的话当放屁了！” “方总，我就是想多生产一点......” “生产个屁！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啊，生产安全问题难道我没有强调过吗？我的命令你都敢阳奉阴违，李建！你胆子不小啊！” 年龄上足以当方亭序叔叔的李建立于原地，脑袋恨不得垂到裤当里，一言不发。 “先去现场，这笔账我稍后再跟你清算，你现在最好祈祷没有人员伤亡！” 方亭序怒气冲冲的朝第二车间赶去，一路上工人们都已经不断朝第二车间跑去，不远处已经有一股浓烟徐徐升起，各种议论声不断，场面一时间混乱得很。 “慌什么，都慌什么！” “方总来了。” “方总。” “方总！” ...... 方亭序一出场，众人瞬间找到了主心骨，所有人围在方亭序身边等待命令。 自从香菇酱火爆以来，方亭序这个年轻人就是他们全厂的焦点重心，你可以不认识厂长和其他领导，但必须认识方亭序。 正是因为有了方亭序，他们这些家里穷到叮当响的人才能吃上饱饭，兜里才有闲钱给媳妇孩子扯几身新衣裳，闲暇之余还能吃上肉，喝点小酒，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毫不夸张，方亭序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 “都别慌，镇定点！”方亭序大手一挥，众人焦急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一些闲言碎语也随着方亭序的目光悄然消失。 看见不远处的汽车，方亭序干脆直接站在汽车上。 不远处，第二车间已经开始出现火苗，浓烟逐渐变大。 “电力维修部，现在马上掐断厂子里所有电力，务必保证不能发生二次爆炸，我宣布所有车间立刻停工。” “车间负责人，你们给我现在立刻把车间内所有人全都清理出来，不能漏掉一个！包括办公楼里也不能有任何人在，必须要空地集合！” “运输班，你去把车子开到门口，不要熄火，一会等伤员出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县里医院，注意安全！卫生室，卫生室的人跟上，把所有药品都拿出来！” “其他人开始救火！” 一连串命令下达，工厂所有人井然有序的开始忙活起来。 “第二车间负责人呢？” 咆哮下，一个中年人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还不等开口，便被方亭序一脚踹倒在地！ “你特么是干什么吃的，我上次跟你说没说过第二车间暂时停工，你还敢重启！不要命了！说，里面还有多少人！” 方亭序红着眼死死盯着对方，看模样就差把对方给生吞活剥。 第416章 第416章 中年人顾不得身体疼痛，哭丧着脸喊道：“方总，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乡亲们！” “把马尿擦了！老子现在问你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方总，真的没多少人，里面只有两台机器在运转，拢共就十几个！”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清点第二车间人数，我不要拢共，我要具体人员名单！” “是！” 中年人连滚带爬的冲出去核实，其他人眼睁睁的看着车间熊熊燃起的火苗，心情沉重。 “快快快，水呢，我这要水！” “还有这边，这边也有火！” “救人，有人流血了，医生呢，赶紧过来啊！” ...... 看着不断有人被抬出来，方亭序心情沉重，不知不觉中手心已经出汗，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感觉自己脑壳都大了一圈。 这些工人都是周围村子的村民，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背后还有一大家子的人等着他们养活。 董建章因为霍东来给介绍了关系，昨天晚上连夜赶往南方洽谈合作，并未在场。 所以方亭序只能看到董映秋匆匆忙忙的跑来，额头上冒着汗珠，因为跑的太快而大口喘气，冲到方亭序面前双手撑着膝盖缓了一会才让呼吸变得平稳，声音因为焦急而颤抖。 “怎么回事亭序，怎么会突然爆炸呢？” “你还好意思问我？”方亭序足以杀人的眼神射过来，刺的董映秋一激灵，还不等她开口便被拉到一旁质问：“我问你，第二车车间重启是不是你的命令？” “不是......是......”董映秋语无伦次，心虚的低下了头。 虽说刚才李建已经承认，可方亭序一眼便看穿他在撒谎。 李建是个做事极其谨慎认真的家伙，除非把他逼到绝境，否则不会铤而走险，而区区产量的问题，更不会傻到犯如此错误。 他胆敢违背方亭序的命令，必然是背后有人在同样对他施加压力。 放眼整个加工厂，这个人只能是董映秋。 “董映秋，你是不是赚钱把脑子赚傻了，第二车间的问题你明明知道却还要重启，你是真不把村民当人啊！” “不，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没那么严重，那台机器已经运转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三四天。” “那现在呢，现在你告诉我差不差！亏你还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留学生，简直狗屁不如，生产安全大于天这几个半人高的大字字就写在外面的墙上，你眼瞎啊......你瞪我干什么，你还有理了？” 董映秋还想反驳，可在方亭序磅礴的气势下，她突然发现自己连开口说话都办不到，眼眶逐渐发红。 她是留学生，论管理，讲方法可以说个三天三夜，可这种事情她从未遇到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现在没时间搭理你，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方亭序扭头冲向第二车间开始指挥众人，外面的火苗已经被基本扑灭，众人开始朝厂房内部进发。 一个胳膊被划开道口子，鲜血直流的男人被人抬出来，方亭序上前刚要查看情况却被对方抓住胳膊，哭喊着哀求：“方总，我女儿，我女儿还在里面！她才六岁！求你救救她！” 第417章 第417章 方亭序眼睛瞪得像铜铃，气的牙根痒痒。 车间环境复杂，各种设备都有一定的危险性，剪刀，电线，电动机械，包括一些运输车辆往来，稍有不注意，都有可能造成小孩子遇到无法预测的危险。 所以生产车间不许带孩子进去，也是方亭序亲自下的命令，却没想到还是有人违反。 可事到如今，说再多有什么用？ 方亭序强忍怒火安慰：“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的孩子出事，她在哪？” “她在二楼的办公室里写作业，家里面没人管，所以我才把孩子带进来照看。” 顺势看去，二楼已经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破坏的惨不忍睹，还有浓烟笼罩，根本看不清具体情况。 草！ 方亭序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第二车间负责人气喘吁吁的冲过来报告：“方......方总，人都已经找到了，里面工作的有13个人，现在全都已经被救出来了......方总，你要去哪？” “都待在这别动！” 方亭序大吼一声，随手拿起旁边的毛巾沾满水裹在脸上，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冲了进去。 “方总！” “方总快出来，里面危险！” “方亭序！” 董映秋急得跺脚，眼睁睁看着方亭序的身影消失在浓烟中，心如刀割，忍不住怒扇自己一个巴掌，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我为什么要重启第二车间啊！ 可惜无人能听到她的心里话。 再大的内疚也只能自己咽下。 办公室里。 “咳咳......爹，你在哪啊......咳咳咳......爹！” 六岁大的招弟正蜷缩在墙角痛哭，周围都是碎玻璃渣，身上到处都是被玻璃划出的大小不一的伤口，正在往外冒血，一张小脸灰扑扑的，眼泪不断流出，又被用手擦掉，鲜血在脸上胡乱涂抹。 身体剧烈的疼痛加上浓烟不断入体，招弟感觉眼前的东西开始渐渐模糊，全身力气不断流失让她再也无法保持蜷缩的姿势，只能任由身体倒在一侧，连开口哭泣的力气也没有。 “爹，爹你在哪啊，我害怕......你不要招弟了吗？” 招弟的眼皮越来越沉，恍惚间甚至能看到不远处自己早就死去的母亲在冲她招手，呼唤她过去。 “娘，娘！” “咣当！” 方亭序一脚踹开上锁的办公室门，模糊的看到有人躺在地上，心中大喜。 蹲下来二话不说用湿毛巾捂住孩子的口鼻，抱着她就往外冲。 “别怕，孩子你别怕，美好世界你还没见识到呢，你不会死的！” 方亭序加快速度往外冲，这的烟太大，没了湿毛巾的他只能屏住呼吸，一口气冲到门外。 看见方亭序抱着孩子出来，雷鸣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方亭序这才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气。 妈呀，憋死我了！ “方亭序！” 董映秋过来一把抱住，却发现双手黏糊糊的，定睛看去，两只手已经沾满鲜血，这让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方亭序，你......你流血了！” “我知道，就是进去的时候被玻璃划了一下，没多大事。” 第418章 第418章 被董映秋这么一提醒，方亭序这才感觉到背后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但现在还不是顾这个的时候，招手让第二车间负责人老吴过来。 “我问你，确定人都清点清楚了吗？说实话！” “方总我确定，第二车间所有人都已经出来了，绝对没有任何遗漏，我敢拿自己脑袋担保！而且救出来的人都经过咱们厂的卫生员检查过，没有生命危险，都已经送往医院了。” 看老吴说的信誓旦旦，方亭序这才松了口气。 没死人，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李建。” “方总我在。” “通知下去，再把所有的车间检查一遍，排除安全隐患，所有工人放假一天，等没问题了再来上班。” “可这样的话，我们的产量......” 李建还想再说，却被方亭序犀利的眼神直接顶了回去。 “方总，要不要我们继续进去救火？”老赵叔凑上前询问。 “算了，让它自己烧去吧，任何人都不要再进去。” 方亭序刚才已经看了个大概，里面基本已经全都化为废墟，没必要为了一些破烂再增加人受伤的可能，万一有东西不小心砸下来呢。 “老赵叔，你代表厂子去医院探望一下受伤的工人，告诉他们明天我会亲自去，所有花销全都由工厂负责，剩下的人全都回家吧......嘶。” 方亭序刚要起身，后背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龇牙咧嘴。 干脆脱掉外套，众人齐刷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外面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可想而知里面的伤口有多严重。 “走吧亭序，我送你去医院。”董映秋眼含热泪就要搀扶，却被方亭序拒绝，咬牙自己站起身来。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这件事我一定会给大家个交代。” 众人零零散散的离开，方亭序看着泪流满面的董映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方亭序，你......你骂我吧。” “现在骂你有什么用，我自己会去医院，你要留在这主持大局，第二车间爆炸，势必会影响工人们的情绪，减缓产量，导致我们不能按时交付产品，该赔的违约金不要赖账，一定要记住低调处理，尽量把这件事的影响缩小范围，上级部门也会过来调查，你也要做好准备。 至于工厂生产的事我再想想办法，别哭了！现在是哭的时候吗？打电话告诉董叔，让他也动用一些人脉。” 虽说这个厂子不是国营企业，但发生这么大的事故，处理起来也要颇费周章。 “好，好，我听你的，你赶紧去医院吧，这里有我，我保证处理利索。” 董映秋擦擦眼泪，催促着方亭序赶紧上车。 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回想起刚才方亭序舍身冲进去救人的画面，董映秋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收拾好心情，董映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有条不紊的处理各项事宜。 方亭序则是来到县医院，后背整整缝了十一针，看着周围熟悉的病房，这才想起上次右手受伤好像也是住在这，自嘲一笑。 我和医院还挺有缘分的。 失血量不少，方亭序不知不觉中陷入沉睡。 等再次睁开眼，外面已是天黑，孤月挂在天空，半个身子被云彩遮挡。 侧身看去，江启兰正趴在窗边，脸上带着泪痕，两人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 方亭序膀胱憋的很，原本打算悄悄下去上厕所，没想到刚一动，江启兰立马清醒。 “哥哥，你终于醒了！” 第419章 第419章 这种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 对于江启兰的到来，方亭序没有丝毫意外。 看着眼眶通红的江启兰，方亭序笑着摸了摸她的秀发安稳：“没事，就是缝了几针，身上可能会留点疤，以后咱俩那个的时候，你可不能嫌弃我啊！” “噗呲。”江启兰被逗笑，又觉得现在笑不合时宜，轻轻打了下方亭序嗔怪道：“你这人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除了缝针，你身上还有四处灼伤。” “只要能把人救出来，一切都值。”方亭序感慨一声：“咱们一会再聊，我得先去个厕所，要不都快尿裤子了。” 刚起身，方亭序顿感头晕目眩，一屁股又坐回床上。 江启兰赶紧扶住方亭序：“大夫说你流了不少血，会有几天头晕，我帮你。” 说着，江启兰挺着肚子把尿壶拿过来，示意方亭序继续。 “不用，我自己来。” “赶紧的吧，咱们是两口子，我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万一你拿不稳掉了怎么办？”江启兰翻了个白眼。 方亭序想想也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解开痛快释放。 忽然。 “儿子！” 杜慧兰从门外冲进来，正好尽收眼底。 方亭序手忙脚乱的背过身，大喊：“娘，您怎么不敲门啊。” “臭小子有什么害羞的，连你都是我生的，跟谁稀罕看你似的。” 杜慧兰嘴上这样说，但也赶紧出去，顺便把要进去的方正拉住。 足足用了两个尿壶，方亭序才感觉痛快，让父母进来。 刚一进门，杜慧兰就心疼的看着儿子身上的纱布直流泪：“我的儿啊，你这是咋弄的嘛，要我说不行就别干了，反正咱家现在也不愁吃不愁穿的，你看看你整得，娘天天都担心你......” 方正没好气道：“慈母多败儿，男子汉大丈夫，身上缝几针算什么，当年我身中三枪，不照样活到现在？” “我不管那么多，我就要让我儿子平平安安一辈子。”杜慧兰白了眼方正，心疼的看着方亭序，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 方正没说话，走过去就要提起尿壶，方亭序赶紧拦住：“爹，这点事哪能用您啊，我自己来就行。” “咋？嫌我老了，连这点事都做不了？” 方亭序拗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提着尿壶离开。 “娘，我真没事，这是个意外，不过好在没人死，你就别担心了，大晚上的还专门跑一趟。” 杜慧兰也不说话，默默把包好的饭盒拿出来打开。 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炖好的排骨配上土豆粉条，再加上几个玉米面饼子，还有一饭盒鸡汤。 “真香！” 方亭序确实也饿了，狼吞虎咽把食物一扫而空，这才让杜慧兰露出满意笑容。 “爹，娘，这次让你们担心了，是儿子不孝。” 方亭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别人当主角都是大杀四方，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连妆都不花，自己却几次三番跟医院打交道让父母担心。 “臭小子比之前强多了，孝不孝的你说了不算，我跟你娘心里有数。” 第420章 第420章 方正眼神罕见的柔和，满是欣慰。 “娘，你和我爹先回去吧，我打算明天就出院，厂子里还有很多善后的事情要做，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方亭序宽慰道：“之前董叔送我的楼房一直没人住，你们老两口正好过去先住着，咱们明天就回家。” 看方亭序吃的挺香，杜慧兰这才放心，江启兰本来也打算留下，可在方亭序的劝说下也跟着回去休息。 江启兰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肚子有了明显变化，是两家人的重点保护对象，可不能让她跟自己在病房窝一夜。 临走时，江启兰指了指枕头。 站在窗户前目前他们离开，方亭序掀起枕头才发现个鼓囊囊的袋子，里面装的全都是钞票和一本存折。 钞票乱七八糟的，显然当时往袋子里塞得时候很匆忙，还有一沓钞票是捆好的，怎么看都像是当初给江家的五千块彩礼。 数了一遍。 一共是7134块4毛8分。 加上存折，但凡是家里面能动的钱全都在这。 江启兰的意思很明显，十几个工人受伤住院，各种费用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方亭序作为厂里的主要负责人，万一要赔钱，手上也能立刻拿出来。 看着钞票和存折，方亭序会心一笑，心头涌入一股暖流。 没有多余质问，没有斤斤计较，没有撒泼耍横，只有无尽的包容。 你需要用钱，我就全都拿出来给你，就这么简单。 休息一夜，方亭序感觉好多，年轻人的恢复能力就是强。 借用医院的电话，打给厂里。 “我是方亭序，给我找李建......李建吗？对，是我，你现在马上去办几件事......” 吩咐下去后，方亭序随便在大厅走廊里溜达，脑海中开始思索接下来加工生产的事。 随着车间爆炸，替换新生产线这件事也要暂时搁置下来，起码要等车间重盖，可现在是寒冬腊月，根本不是盖房子的时候。 仅靠第一，第三车间生产，产量根本上不去。 时间一长，就会消磨掉顾客的喜欢，必须要趁热打铁，一鼓作气把产品彻底推销出去，让顾客彻底喜欢，习惯这个味道才行。 这么看来就剩下一条路。 方亭序脑海中浮现出隔壁县的两家食品加工厂。 这两家加工厂都已经处于亏损的状态，奈何他们都是国有企业，虽说吃不饱，但也不至于饿死。 里面的机器只要稍作改造就能用来生产香菇酱。 要是能把这两家厂子拿到手，产量绝对没问题。 方亭序在心中盘算，逐渐下定决心。 不多时，李建出现在大厅。 跟在李建身后的是24名工厂中层干部，最显眼的当属走在中间的董映秋。 看到她的出现，方亭序脸上浮现出几分欣慰。 这些人手上全都或多或少提着礼物，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方亭序训话。 周围人全都眼神怪异。 这年轻人可真了不起。 才多大就能让这些人恭恭敬敬，真有本事啊。 第421章 第421章 “都来了吗？” “方总，都来了。”李建回答。 “嗯，包括我在内，所有人肯定是不希望出事的，可事情既然已经出了，那我们就要端正态度去向各位伤者表示最真挚的道歉，第二车间已经干了96个小时，你们却没一个人发现，这就是严重的失职！当然，我这个总负责人也难辞其咎。” 方亭序厉声批评几句便带着他们赶往伤者病房，心情有些低沉。 刚才已经和医院打听了，这场事故虽说没死人，可这些人受伤都很重，在这个医疗环境条件还很落后的年代里，会落下不小的后遗症。 这完全可以避免。 现在走廊的人少，比较安静。 身后有声音传来。 “搞这么大阵势，我还以为要见领导呢！原来是看这些家伙。” “就是，不就伤了几个人嘛，大惊小怪的，直接开除不就行了，反正他们一时半会也干不了活，浪费名额。” “老兄高见，谅他们也闹不起来！” 方亭序顿住脚步，后面的人差点没刹住，疑惑的看到方亭序正用杀人的眼神盯着他们其中两人。 方亭序走过去站在两人面前，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们身上，有人听到他俩刚才的对话，冷笑几声。 叫你大言不惭！ 有的是人治你！ 两人冲方亭序讪笑几声，却因为心虚，笑的那叫一个假。 “你俩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方亭序的声音冰冷刺骨，好似有一股泰山压顶的力量向四周散开，语气虽然平淡，可任谁都能听出杀气腾腾。 “方总，我......我们就是开玩笑。” “对，开玩笑的。” 二人想用嬉皮笑脸来化解眼下的尴尬局面，却被方亭序的眼神给镇住，笑容逐渐凝固。 被人注视的滋味不好受，二人感觉自己就好像浑身什么都没穿站在广场上，每一个毛孔都在被针扎。 其中一个受不了赔笑道：“方总，别那么死板嘛，我二叔是县里市场监管局的，给个面子呗，晚上有惊喜奉上。” “惊喜？”方亭序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向另一个人：“同志，你给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方总这还用翻译啊。” “我让你翻译给我听，什么叫惊喜！” “惊喜就是惊喜啊。” “我让你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什么特么的叫惊喜！” 咆哮声在楼道响起，巨大的声浪裹挟着怒气冲二人席卷而来，手上力道加重，捏着对方龇牙咧嘴却不敢说话。 另一人目瞪口呆，看着近似有些疯狂的方亭序不敢说话，只能任由方亭序另一只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弯下腰。 “我告诉你们，我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什么叫工人，里面躺着的就是工人，他们有名字，有血肉，有家庭，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些家伙。 另外我告诉你们什么叫惊喜，李建！” “方总我在。” “马上通知下去，这两个家伙正式开除，谁的关系让他亲自来找我说，另外通知保卫科，严查他们俩的屁股是否干净，就算是拿了厂里的一根针，也要给我吐出来！” “方总放心，我马上通知。” 第422章 第422章 “我不反对有人走后门进来混日子，但这种思想品德败坏的人就是给我当狗都不行！” “方亭序！你敢骂我？” 其中一个不服，却被方亭序直接一脚踹飞，另一个也赶紧离开。 收拾完这两个，其他人当即严肃起来，一个个不苟言笑，董映秋也没说话，眼神满是欣赏。 对于这种处理结果，她完全举双手赞成。 来到四楼。 伤员都是一块送来的，医院为了方便管理，直接把这些人都安排在四楼的大病房内，一个房间里能挤26个病人。 和前世的现代化医院不同，这个年代县医院的条件并不好，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 病房的墙是砖木，存在非常大的安全隐患，每年都要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防火上。 病房之间的隔断是笆篱，安全系数也很低。 床是老式的钢管床，住院时间一长，很容易得褥疮。 推门而入，眼前一切映入眼帘。 14个病人全都在这，花花绿绿的被褥都是家属从家里带来，床下面堆的都是各种生活用品，还有馒头等吃食，凌乱不堪。 天气太冷，不少人手上都抱着个灌满热水的输液瓶取暖，外面包个破布头或头巾。 有个家属正准备生炉子取暖。 没错，病房里生炉子，听起来有点荒诞，但确实存在。 看到外面进来这么多人，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心里面顿时开始忐忑起来。 他们不会是......来开除我们的吧？ 几个工人面面相觑，心中同时升起这个想法。 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去年隔壁县也有个非国营厂子也发生了事故，伤了不少人，可等事后调查结果出来却表明是由于工人操作不当所导致，一分钱不给还把他们全都辞退。 还表示不让他们赔钱已经是网开一面。 可具体是因为工厂不想要拖油瓶，还是真的因为他们操作不当？ 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现如今看着方亭序带着如此多领导出现在眼前，他们彻底开始心慌。 他们都是家里面的顶梁柱，没了工作，寒冬腊月的根本无法再出去寻找赚钱的机会，哪怕是捡破烂也会被活活冻死！ 自己冻死没关系，可家里还有一堆人要养呢！ 一想到这，受伤的工人们眼神开始变得悲凉和凄惨。 方亭序还没开始说话，就感受到众多伤者投来的哀求眼神，立马联想到刚才那两头禽兽的话，很快整理好情绪，郑重道：“同志们，这次事故......” “方总！” 一道哀嚎声直接响起打断方亭序的话，那个拜托方亭序救女儿的汉子挣扎着从床上爬起，眼眶通红的看着方亭序，哽咽道：“方总，我求你了，求求你别开除我，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可以主动申请降低工资。” “方总，我也可以降低工资，只要让我干活，咋处理我都行！” “方总我其实没啥大事，明天就能去上班，你看我都能跳了，要不我给你走两步看看。” “方总我也没事，我下午就能去上班！”一个腿部受伤被大面积包扎的男人说话间就要下地，被旁边的女人赶紧拉住，可伤口已经崩开，鲜血染红纱布。 “护士，护士，赶紧过来一下。” 等护士包扎好后，方亭序这才赶紧喊道：“我想同志们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来开除你们的，这次事故完全是我们管理层的缘故，还请大家放心，所有的治疗费用，以及后期的康复费用厂里会全部负责，等你们伤好之后，无论后遗症有多么严重，也可以留在工厂继续上班，哪怕是因为这场事故瘫了，工厂也养你们到退休！” 第423章 第423章 此话一出，病房内死一般的沉寂。 受伤的工人们瞪圆眼睛，嘴巴张的老大，面面相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没听错吧。 方总刚才说治疗费用全包，伤好了还能继续上班，不追究责任？ “方总，您说的都是真话？”有人发问。 “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就是钉，我当着这么多管理层的人把话放这，伤好之后只要你们愿意继续跟着我干，那我就愿意接受，如果大家不想在我那干，我会按照国家标准给大家赔偿，决不食言！ 你们当中有人也知道我，我方亭序的家就在上水村，祖坟也在后山上，我要是说话不算数，你直接去刨我祖坟。” 这话铿锵有力，不少汉子的眼圈逐渐发红。 慢慢的。 “呜呜呜......”有伤员的妻子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像是传染一样，在场的女性全都低声呜咽起来。 得知自己丈夫受伤住院那一刻，她们感觉天都要塌了，刚才还觉得会被开除，更感觉生活没了盼头，如山一般压的她们喘不过气，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地狱。 可眨眼间就有人散发着光芒把他们从地狱里捞出来。 这种感觉奇妙而幸福。 “噗通！” 那个拜托方亭序救自己女儿的男人直接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嘶吼道：“方总，我谢谢你了，我谢谢您救了我闺女，还给我钱治病，我代表我全家都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以后我王有贵一定跟着您好好干，哪怕累死我也心甘情愿！” “方总，我也一定好好跟着您干！” “还有我，方总您是个好人啊！” “方总，您真是活菩萨啊！” ...... 十几号人感恩戴德，双手合十，泪流满面。 见此情形，董映秋和其他管理人员也感觉嗓子有点堵得慌。 默默走过去把手上的礼物分发给大家，低声安慰。 见众人的情绪稳定下来，招手叫老吴和李建来到病房门外。 “方总，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您处理我吧。”老吴不敢抬头直面方亭序，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方亭序没有立即说话，顿了几秒后才开口道：“在生产问题上厂里早就有过交代，必须要听从我的命令，你却不向我报告擅自做主，身为第二车间负责人，我当然要处理你，当然，整件事情不只是你，其他人我也会一并处理。” “方总我也做得不对。”李建赶紧表示。 方亭序瞥了他一眼，思绪后道：“这件事结束，你们两个去车间当一线工人，所有的工资福利全都按标准下调，该发的奖金也全都扣除，作为伤员的治疗费用。” 老吴一听，抬头看了过来。 “怎么？不服气？” “不不不，我服，我当然服，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太感谢了。” 老吴还以为自己这次一定会被直接开除，没想到还能当工人，自然欣喜过望。 这年头能有份工作已经很不容易，而且加工厂的工资也不低，即便是当工人也能养家糊口。 “在此之前，你要做好登记，把伤员按照受伤标准统计下来，方便治疗康复费用的发放条件，一定要公平公正公开，站好你最后一班岗，有问题吗？” “没有。” 方亭序一甩头，老吴知趣退下，只剩李建独自面对方亭序。 看着前世这位在商界叱咤的“李阎王”，方亭序久久未语，凝重的眼神让李建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泥潭，浑身难受。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开口时，方亭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别把你那点小聪明用在我身上，也别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你是个聪明人，这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知道了吗？” “知道了方总，是我太贪。”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回去吧。” 李建耷拉脑袋回到病房，方亭序眯眼看着他的背影。 第424章 第424章 在他身上，方亭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浓烈的不甘。 这家伙贪的是左右逢源，既想在自己手下干事，又不想得罪董映秋，两面讨好不断给自己找好处。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发生了爆炸，那他确实能够在夹缝中生活的有滋有味。 可天下哪有这么好的美事！ 自古以来，骑墙派都没有好下场。 等董映秋出来想和方亭序承认错误，却发现方亭序已经离开了医院，只好按下心思开始接下来的收尾工作。 工厂发生爆炸，十几个人受伤，这种事情无论放在哪个年代都是一件大事，想捂自然困难，更何况方亭序也没想干那种事，事业要想走的顺利，那每一步就必须走的踏实。 在方亭序的指示下，董映秋第一时间便和县里领导进行了沟通，很快便有人下来调查。 至于罚款和其他整改措施也都配合的相当到位，再加上伤员对方亭序处理方式大为赞赏，这件事进展的异常顺利。 那两个被方亭序开除的家伙还想借此机会搞事，方亭序直接贴出一张大字报在工厂门口，阐述整件事情经过，直接将此事定性为攻击工人阶级。 后果就是还不等他们有所动作，便被各自家长揪住耳朵拉回家里，暴揍一顿后连夜送走。 攻击工人阶级？ 你想死别拉着全家！ 方亭序已经订下了大方向，具体工作自然由其他人去操作。 正好借此机会在家里美滋滋的躺了三天，什么都不用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为了防止外面天冷加重伤口，这段时间方亭序都是在家上厕所。 弄得方亭序好不郁闷。 原本方亭序是打算斥巨资在家里打造一个卫生间安装抽水马桶，可当父亲方正听说后直接用皮带打消了他的念头。 “你腿断了啊，要在家里拉屎撒尿？” 又有一场大雪落下，温度骤降。 屋子里火炉烧的很旺，一进来热的人直冒汗。 方亭序穿着秋裤趴在炕上，随手拿起一颗泡在凉水中缓好化透的冻梨，在上面开个口子递到嘴边，稍微用力，一股冰凉的梨汁入口。 透心凉，心飞扬。 “嘶......” 方亭序倒吸一口凉气，正在给他换药的江启兰不由得放缓动作，心疼的看着丈夫背上的伤口。 “好了吗？” “哪有那么快，伤口可不小，医生说起码得半个月。” 江启兰小心翼翼的往伤口上撒药，再用纱布包起来。 “序哥！” 三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便听到几道杂乱的声音。 三胖，海涛，赵静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其中赵静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 方亭序抬头笑道：“来了啊，上炕坐......赵静，看你这么高兴，手续都办好了？” “恩，都已经办好了，等开学我就能领一份补助金，谢了方亭序。” “咱们谁跟谁啊，用不着这么客气。”方亭序脑袋一扬：“那有人送我的东西，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待会你们走的时候挑几样。” 赵静顺势看去，只见房间角落里各种礼品堆得跟小山一样。 汕头的水果罐头，荣欣堂的点心，健力宝，达利园牛奶，麦乳精......各种市面上能见到，上档次的礼物应有尽有，简直够开一家小型供销社了。 这全都是这些天来探望方亭序的人给拿的。 “这么多啊！” 赵静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羡慕，走过去左挑右拣，愣是挑了七八样东西。 第425章 第425章 “赵静。”三胖忍不住出言提醒：“少拿点呗，序哥他们还吃呢。” “还有这么多呢，反正方亭序他们也吃不完，再说又没拿你的，方亭序都没说话你急什么？”赵静头也不抬，脱口而出，脑袋已经扎进礼物中拔不出来，等她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时回头，一屋子人正直愣愣的看着他。 这下赵静彻底脸红，赶紧起身坐在炕边上讪笑：“哈哈，那个......我就是开个玩笑，别当真。” 方亭序也只是笑笑摆手不介意道：“没事，那些东西你都拿走吧，听说婶儿身体不好，拿回去多补补。” “是啊赵静，你都拿上，一会我让我哥骑摩托送你回去，反正这些东西多得很。”江启兰跳下炕头亲自给赵静挑选。 两人是闺蜜，小时候江启兰也没少去赵静家吃饭，赵静母亲对自己也特别照顾。 “你俩最近英语单词背的怎么样？”方亭序得意道：“哥们我可是把英语单词全都背完了，等明年哥直接考个全省状元，到时候你们都跟着沾光。” “序哥，还是你厉害，我背不下来。”一提起背单词，三胖就愁眉苦脸。 别的科目都能靠死记硬背，可英语这玩意怎么都背不下来，26个英文字母在三胖眼里长的都差不多，根本认不全。 “海涛你呢？”方亭序理解三胖这种痛苦，要不是自己有江启兰，估计跟他差不多。 “我还行，就是数学差。” “别着急，慢慢来，你们只需努力，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方亭序的笑容让海涛和三胖看不懂，但既然是方亭序说的，那他们就会无条件相信。 “序哥，下个月咱们就要放寒假，到时候我俩能不能去麻辣烫店打工啊？”三胖兴致勃勃的问道，海涛也满怀期待的看着方亭序。 “还有我还有我！”赵静闻言立马冲到方亭序跟前，举手报名，生怕把自己落下。 “下个月我打算再开一家，到时候你们都去，工资方面我不会亏待你们。” 直接给钱会伤了几个小伙伴的自尊，让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赚钱才是正道。 临近中午，三个小伙伴都邀请方亭序到自家吃饭，方亭序摊手无奈道：“行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真的动不了，下次再说吧，三胖，骑摩托送赵静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再说也不远。”赵静两只手提的满满当当，胸前还挂着一个礼盒，嘴上说话，眼睛还直勾勾盯着剩下的东西。 似乎在为自己不能拿太多而惋惜。 “你确定？”方亭序问道。 “放心，这点东西还比不上一袋苞米，我先走了啊！” “序哥，那我们也走了。” 三胖和海涛也转身离开，看着前方不远处赵静深一脚浅一脚的样子，三胖刚要上前却被海涛一把拉住，没好气喝道：“你有病啊，她又没让你过去，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看她拿的东西太多了。” “他都快把序哥家搬空了，能不多吗？”海涛白了眼前方的赵静，没好气道：“我问你，你从公安局出来之后，赵静有没有去你家看过你？” 三胖一怔，摇头。 “那你上赶着巴结她干嘛？”海涛恨铁不成钢喝道：“我告诉你三胖，全天下又不止她赵静一个女人，你老是盯着她干嘛？再说赵静明显就没有跟你处对象的意思，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看出来了，是我配不上她。” 海涛摸摸三胖的额头，瞪大眼睛：“你小子是不是发烧把自己烧傻了？你凭什么配不上她？”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跟赵静在一起？”三胖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高兴。 第426章 第426章 海涛彻底被这奇怪的脑回路雷住，大脑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能说的话。 “三胖，你过来帮我一下。” 赵静的喊声从前方传来，三胖憨笑的点头答应，快步上前把大部分东西接过来，有说有笑的并排走远。 海涛简直就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可他太了解三胖这家伙，一根筋，认死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显然他是真心喜欢赵静，自己要是上前当面说点难听的话，绝对会影响发小之间的感情。 可要是不趁早让三胖死心，赵静日后绝对能把三胖当傻子玩的团团转。 海涛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有心想回去跟方亭序商量，转身却看见有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敲了敲方亭序家门，只能暂时放弃。 冲着三胖渐渐消失的背影骂了一句。 “真是个棒槌。” 房间内。 方亭序裹着绷带继续趴在炕上，接过江启兰递来的药片就水一口吞下。 “哥哥，你是不是觉得赵静拿的有点多？”江启兰笑问。 “一点东西而已，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就算全都给她也无所谓，我在乎的是她对三胖的态度，这让我有点不舒服。”方亭序蹙眉道：“你们是闺蜜，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对三胖到底是什么感受？” “这事我也问过她，可她也说不清，好像喜欢和不喜欢都有点，还说现在要专心学业，不想考虑太多爱情上的事。” “最好是这样。” 方亭序阅人无数，对这番说辞早就已经听过无数遍。 他能看得出来，赵静对三胖根本没有男女之情，之前没捅破这层窗户纸之前，她表现的还算正常，可这次回来看到三胖的态度，就算傻子也能察觉一二，她却开始拿捏起架子来。 就连上次三胖打架进局子的事，方亭序的直觉告诉自己并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 “那要不找他们俩谈谈？” “算了吧，感情这种事虚无缥缈，根本说不清，再者三胖这种老实人很容易一根筋，当局者迷，说不定心里面还会怪我多管闲事。” “万一他俩之后闹得不愉快呢？” “有句话你没听说过吗？不经历一场痛彻心扉的失恋，男人永远都长不大，万一他俩最后真闹掰了，对三胖而言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或许能够让他变得更加成熟智慧，塞翁之马，焉知祸福？” 江启兰闻言觉得这话相当有道理，可转念一想，语气有些不善：“那你的意思，你现在如此成熟智慧，就是因为之前谈过好几个对象呗？” “啊？！” 方亭序万万没想到会引火上身。 “哪的话啊媳妇，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围着你转，我要是谈了对象你还能不知道？” “切。” 江启兰对此显然持怀疑态度，还要继续盘问。 忽然屋外传来声音。 “亭序在家吗？我是程鹏！” 第427章 第427章 方亭序眼神一亮，心头叫好。 鹏哥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跟女人，尤其是怀孕的女人聊这个话题，简直就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 “媳妇，去迎一下鹏哥。” 江启兰只得按下心中疑问，出去赶紧把程鹏迎进来。 和程鹏一起来的还有个中年人。 一米八左右，身材魁梧，国字脸，眉毛很浓，身上带着股淡淡的威严和大气，仅仅往那一站什么话都不用说，光看形象就注定是个正面人物，电视剧里绝对能活到大结局的那种。 “来了啊鹏哥，赶紧坐，喝点水，这天也太冷了。” “谁说不是呢？”程鹏来过好几次也没客气，坐下来随手把礼物放在炕上笑道：“亭序，听说你受伤了，所以我过来看看你，这点礼物你收下。” “鹏哥，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咱们俩可不兴那一套。” “哈哈哈，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只要你别嫌弃我东西差就行，这次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冒着危险冲进火场救人，真是让鹏哥我佩服。” “停，打住，再说下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还没跟我介绍这位是......等等，我看的有点面熟啊，上次我被韩胖子一群人围住，好像就是大哥你带队过来的吧。” 中年人声若洪钟笑道：“没错，方总好记性，鄙人雷战，和程鹏一个单位。” “亭序，雷队可是我们单位的老大哥，21岁进单位，已经在这行干了11年，多次登上光荣榜，还荣获过两次先进个人，经他手抓到的罪犯数不胜数。” “雷队你好，就别叫我方总了，听的有点不好意思，叫我亭序就行，上次的事情要不是多亏你及时到场，我和我媳妇真的会有危险。” “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职责，再说亭序你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没有我们到场也能逢凶化吉。” 程鹏打趣道：“雷队，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哈哈哈......” 众人朗声大笑。 短短几句，方亭序心中对雷战评价提高不少。 说话沉稳有力，不紧不慢，由内到外都散发着自信，尤其是经过常年公安工作的锤炼，一双虎眼炯炯有神，任何蛛丝马迹都别想逃走。 最主要的是雷战说话没有半点压迫感，这就表示功夫已经修炼到家。 哪怕是跟路边的乞丐聊天都没有任何破绽。 一番闲聊。 方亭序笑道：“雷队，鹏哥，我看你们这次来应该不只是探望我的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得上，一定义不容辞。” 雷战和程鹏二人相视。 程鹏感慨道：“亭序啊，无论是各方面，你的表现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段应有的，我俩，不，准确来讲雷队确实有事想找你。” “但说无妨。” “亭序，我这次是上门找工作的，我打算辞职，想问问你手下有没有适合我的工作岗位。” “辞职？”方亭序笑着摆手：“别闹了雷队，以你的履历，简直就是局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升职指日可待，现在辞职岂不是太可惜了？如果雷队你手头紧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 “不，这不是钱的事，我真的打算辞职。” 第428章 第428章 雷战叹了口气，徐徐道来。 正如方亭序所言，目前的雷战确实非常被领导看好，工作勤恳努力，和危害社会的罪恶分子战斗时永远都冲在第一线，每年表彰大会上必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惜这些外在的荣誉并不能解决生活中的实际困难。 每个月到手的42块工资除了要补贴自己家里外，还要额外拿出一部分接济其他两个家庭。 这两个家庭的顶梁柱当年都是雷战同事。 四年前他们三人一起外出执行任务时遇到危险，考虑到雷战年纪最小，其他两人毫不犹豫用自己的生命换雷战活下去。 自那以后。 雷战便主动承担起照顾其他两个家庭生活的重担。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身上的负担自然也越来越重，光靠那点工资就是杯水车薪，无奈才生出辞职打工的想法。 “亭序，我跟你说实话，最近两年不是没有人向我行贿过，去年乔四暗地里曾经找过我，只要我愿意稍微透露点内幕，每条消息愿意付我1000块！”雷战惭愧地低了下头：“当时我真的心动了，后来在我父亲的牌位前跪了一晚上才忍住没答应，可再这样下去，我觉得这条底线迟早会被人攻破，到时候我就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也刷不干净！” 方亭序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1000块。 足足是雷战两年的工资。 说不动心是假的。 当理想和现实同时闯入生活，就必须要做出抉择。 雷战能选择辞职已经是品德高尚，有多少人舍不得权利而被金钱拉下马，最后悔恨终生。 历朝历代，这种事屡见不鲜。 “来，战哥你喝口水，既然是这样，那我说什么也要帮你一把。” 方亭序现在最大的难题是可用人才太少。 几乎关键性的项目全都需要自己和董映秋盯着才行，更没想到车间会发生爆炸事故，自己受伤，董映秋光是应付加工厂的事就忙得团团转。 雷战的到来对于方亭序而言简直是如降甘霖。 “亭序我体格好，只要能让我稍微多赚钱，什么脏活累活我都干。” “战哥你可是大队长啊，要是让你去干体力活岂不是白瞎你这个人才。”方亭序当即拍板：“有了，我在市里面有两家饭店，目前正准备装修，你也看见我现在根本不能下地，你去帮我看着点。” “我具体应该做什么？” “具体的装修计划我都已经交代下去了，你就负责帮我监督进度和质量，正月十五前完工就行。” 方亭序的原计划是想趁着过年期间装修好开业赚一笔。 但车间爆炸事故一出，方亭序立马意识自己可能有点太着急了，还是要稳扎稳打，徐徐图之。 为了赶进度而闹出事故，得不偿失。 “战哥，你跟别人不一样，具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想必你心里都有数，我在这就不浪费口舌了，我只说一点，质量安全和工程进度要一把抓，别捅娄子。” 别的方亭序可以有说有笑，可一提到工作，方亭序身上的气质瞬间变得凌厉，雷战也不由得打起精神连连点头，心生震撼。 这是19岁？ 第429章 第429章 “战哥，你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明天就能上班，我已经递交了辞职报告，上头也已经安排了接替我的人选，过几天就到。” “那你明天就去，工资我给你800一个月，先预付你两个月的工资把家里安排一下......媳妇，给我拿2000块钱。” 200张大团结整齐的摆在炕上，雷战却只是看了一眼便脸色低沉，摇头利索道：“亭序，我跟你说那些话也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我，当了这么多年公安我很清楚，即便是马迭尔餐厅的经理月薪也不超过500，我何德何能要800块？ 看来你是把我雷战当成过来跟你打秋风的了，我先走了。” 说着，雷战起身就要离开。 “战哥你误会了！” 方亭序赶紧拉住对方，不料雷战力气太大，直接把他带摔在地上，原本已经好转的伤口又裂开渗血。 这下雷战慌了，赶紧把方亭序扶上炕，亲自重新包扎，有些愧疚。 “嘶......战哥你别误会，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给你800是因为你要负责两个饭店的装修，自然要领双倍工资，等以后你负责其中一个的时候，我当然也会把工资降下来，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那也用不着2000块。” “多出来的你帮我给那两位牺牲同志的家属，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天寒地冻的，多买件棉衣也好啊。” 雷战不说话，铁血般的汉子在此时鼻头有些发酸。 话说到这份上，他要是还拒绝可真有点不近人情了。 “好，这钱我拿了，我代表死去的同志向你表示感谢，同时我也在此立下军令状，我一定会干好本职工作，绝不给你丢脸！” 雷战习惯性的要举起敬礼，刚伸到一半发现不妥，讪笑一声赶紧放下。 程鹏见事情办成，当即也觉得有面子：“雷队，一个月800块啊，可顶得上我一年的工资了！” “鹏哥，要不你也辞职过来帮我？” “得了吧，我可不是做生意那块料。” 雷战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拿了钱当即离开，用他的话说，今天晚上就直接卷铺盖住进去，保证连一只耗子也进不来。 意外得到雷战加入，方亭序心情愉悦。 十一年的大队长，不可小觑。 可以说整个哈滨市没有他不认识的人，也没有他不懂的事，黑道白道全都能搭上话，有这种人帮自己忙，简直再合适不过。 “瞧把你高兴的，小心别再把伤口崩开。”有这件事一打岔，江启兰忘了刚才要质问的内容。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雷战就是我目前所需要的将，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方亭序趴在炕上，听着火炉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眼皮不住的往下耷拉，没一会便沉沉睡去。 日子又过了两天。 这场雪终于停下，久违的太阳露面，照在人身上暖呼呼的。 年轻人身体素质好，再加上用的药据说是江河的私藏，对于伤口效果有奇效，现在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痒痒的，终于不用整天趴在炕上，方亭序迫不及待的穿好衣服在院子里溜达。 “亭序。” “强哥，你来接启兰回家啊？” 来的人是方亭序未来大舅哥，江启强。 第430章 第430章 现在的江启强是农产品公司的经理，主要负责村里的各种农产品和加工厂，麻辣烫店的运输结账。 “是啊，我妈今天做了启兰最喜欢的饺子，让我过来叫你们中午一起去吃。” “我就算了，这两天打算吃点清淡的。”方亭序朝屋里喊了一句，看着春光满面的江启强好奇道：“强哥，最近难道江叔没催你去相亲？” “相亲？”江启强挺起胸膛自傲道：“你强哥我现在根本不需要那玩意，亭序你信不信，现在我只要把话放出去，起码有七八个姑娘争着抢着要嫁给我，还不要一分彩礼的那种。” 方亭序当然相信。 作为他的大舅哥，各种待遇自然是顶级的，光是每个月给他的工资就有80多块，更不用说还有其他奖金补贴，算下来每个月到手能拿到150块左右，前些日子家里面还用江启兰的彩礼钱直接给江启强在县城买了房子。 江启强长的也算标致。 这么好的条件，当然会有不少姑娘追求。 “那你就好好挑一个过日子的，我估计你的前女友肖薇也来找过你吧？” “你咋知道的？” 江启强有些不可思议的同时，脸上还带有几分不自然，没能逃过方亭序的眼神。 “她找你说自己非常后悔，对于以前做的事感到抱歉，希望你能够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跟她再续前缘。” “你咋知道的？” “她还会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她可以随时把自己给你，要给你生猴子......孩子，一个足球队那种。” “你咋知道的？” 望着江启强惊诧的目光，方亭序撇撇嘴。 前世网络上这种女人多如牛毛，连说的话都基本一致，根本没有任何新鲜感。 “江启强，你不会傻到同意了吧？”方亭序不由得提高声调，连称呼都变了。 “我......我没有。” 方亭序重重拍了下江启强肩膀道：“强哥，你要是不想被江叔打断腿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把某些心思收起来，之前的事情足以证明肖薇这个女人是个把钱财看得比感情还要重的女人，只可同富贵，不可共患难，这点你要想明白。 另外，不要那么专一的去找女朋友，而是找到女朋友再去专一，另外对于肖薇这种人，你的钱只是用来给她看的，不是用来给她花的。” 江启强显然一时间还没深刻理解这两句话，眼神中充满迷茫。 方亭序叹了口气，可怜的看了眼对方。 看来自己说话不管用，只有江叔提着牛皮武装带蘸水抽在他身上，才能唤醒他的迷茫。 希望你到时候能顶得住。 开车送江启兰和江启强回家，方亭序直接把车开到工厂。 距离车间爆炸已经过去五天。 车刚进门，就看到老吴和李建正带领第二车间的人往外清理垃圾，经历过爆炸，第二车间内部设施几乎全部损坏，没有使用价值。 看他们满头大汗，显然已经干了很久。 方亭序才下车就立马被人注意到。 “方总回来了！” 第431章 第431章 呼喊声夹杂着惊喜。 一时间所有人纷纷冲了过来。 把方亭序围在中央。 “方总，您回来了。” “方总我们这段时间真想你啊。” “都让开点，方总身上还缝针，你们给他点空间行不行？”老赵叔和王大妈二人现在已经是厂子里的中层干部，说话也有分量。 “让开让开。” 众人赶紧散开，中间留出一片空地。 望着众多工人真挚诚恳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方亭序觉得自己就是他们的信仰。 “我知道最近厂子里出了很多事，也知道这段时间工厂要被检查，所以不能开工，但是我向你们保证，这月的工资我一定会全额发放，你们赚点钱不容易，这点开销厂子还是能拿出来的，并且很快我就能找到新的工厂，绝不会耽误生产。” 方亭序觉得说完应该能听到众人欢呼，可没想到的是，现场一点反应都没有，大家全都在沉默。 怎么回事？难道我说错了？ 突然，有人开口。 “方总，我们商量过了，我们这个月不要工资。” “对，干活拿钱是天经地义，可我们不干活还拿钱，就有点不要脸了。” “我们都知道厂里没有放弃那些受伤的员工，还主动承担所有医药费，所以我们都愿意出一份力。” “方总你是个好人，好领导，你能为我们工人着想，还开除了骂我们的那两货，我们不能平白无故的占便宜，我们虽然穷，但我们也要脸！” ...... 逐渐的，声音开始变大嘈杂。 但所有人脸上都写满坚定，眼神纯粹清澈，声音慷慨激昂，表示刚才的话完全出自真心。 干活拿钱，不干活就没脸拿钱。 多么淳朴的工人阶级啊。 方亭序的鼻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有些发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喉咙有点堵，想说什么却都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只汇成两个字。 “谢谢......” 从人群中出来，方亭序把李建叫到办公室，瞅着他浑身是土和眼神中的血丝，还算满意道：“不错，看来你确实是去一线工作了。” “方总，最近我在一线工作的收获很大，发现自己在之前的工作中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加以改进，这是我的一些体会心得。” 接过李建递来的几张写满内容的信纸，方亭序自然能看出这不是份表面文章，里面有几处建议确实很有参考价值，显然是用过心的。 “好，你能用心体会一线工人的艰难和辛苦，也算是对得起你这一身土，说说吧，最近情况怎么样？” “我们最近的生产停止，自然不能按时对外交付货物，好在我们之前的销售一直都保持不错，账面上的资金充沛，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和那些签订合同的商家具体沟通过，愿意拿违约金的，我们会在七天之内到账，还有一些人提议可否把违约金当成定金，换取货物，他们愿意等。” “这个办法不错，完全可以接受，你去安排吧。” 方亭序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有点恼火。 整个事故过程非常清晰，善后处理也很细腻到位，按理说检查应该很快，可下来的检查团队跟吃了炫迈一样，直接把整个加工厂叫停。 看样子打算一寸一寸的检查。 照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检查完？ 李建低声提醒道：“方总，我怀疑这里面有人在故意针对咱们。” “这种事我知道，我来处理，另外你去联系下隔壁，不，本县的另一家国营食品加工厂负责人，我需要跟他聊一聊。” “好的方总，我马上去。” 方亭序突然想到，如果要用其他县的加工厂，那干出来的成绩肯定算不到王国富头上，那人家凭什么要帮你？ 第432章 第432章 这份事业还是要落在镇阳县才行。 李建刚走几步回头道：“对了，方总，尚海鲍乐山那里您看是不是尽快找下运输渠道，还有三天就是我们的交付日期。” 方亭序一惊。 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我马上去安排，你把货准备好。” 李建答应，回头把门关上，压低声音神秘道：“方总，我听说一些关于董映秋董总的消失，跟您汇报一下。” ...... “什么？明月出国是被逼得？” 董明月临走时曾经给方亭序留下一封信，信上只是说她出国，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曲折的故事。 “没错，所以董总不顾危险重启第二车间，估计也是因为想早点攒足资本，好吧明月小姐接回来。” “这是人家的家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嘿嘿......只要是事情就有痕迹，再说董总也没把这种事刻意藏起来，只要多打听，就能略知一二。” 方亭序不由的再次升起曾经的念头。 这家伙应该去第六处搞情报，在这待着真是委屈了。 “好，我知道了，秋姐在办公室吗？我去见见她。” “董总昨天熬了个通宵，您要是想去见恐怕得去她家。” 一听这话，方亭序瞬间打消这个念头。 孤男寡女，再加上董映秋那个性格，保不齐会发生点什么，还是不去为妙。 “这事以后再说。” 等李建走后，方亭序拨通电话。 “喂，帮我接镇阳县委接待处，对，我叫方亭序，我想找国富书记......王叔，您好您好，我想晚上拜访您一下，不知道您是否方便？好好好，那咱们晚上七点见。” 既然能见面，方亭序便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八成把握。 来到仓库装了些山货，方亭序驱车直奔县城，停在海上捞麻辣烫店门口。 “方总。” “方总。” “方总您来了。” 此时正好过了饭点，店里员工正在打扫卫生，丁槐花见到方亭序的一刹那，原本疲惫的眼神瞬间发光，整个人像是吃了炫迈一样充满干劲，放下手头工作擦擦手，又对着镜子整理下发型和衣服，收拾妥当才出来热切迎上。 “方总，您来了，喝口水吧。” “有吃的没，赶紧给我弄点，饿死我了。”方亭序坐下环视一圈：“骏哥呢，怎么不见他？” “张经理的孩子病了，所以今天就没来。” “病了？严重吗？” “张经理说是因为小孩子贪玩，在外面打雪仗受寒，有点发烧，得输液。” 丁槐花一边说，一边冲厨房走去，麻利弄了碗麻辣烫端上来。 “方总您尝尝，这是按照上次您告诉我的，在里面放了牛奶，味道果然好了不少，有很多人点呢。” 看着红润香辣的汤底，方亭序无奈的笑了笑。 “我忘说了，前几天我受伤了，得吃清淡的。” “受伤？你哪受伤了？严重吗？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丁槐花下意识的激动让方亭序愣在原地，同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作为员工，反应好像有点激烈，顿时一张脸红的像是熟透的番茄，烫的厉害。 第433章 第433章 “恩......那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小心被玻璃给划了一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大夫让我这些天要清淡饮食，所以你还是给我换一碗。” 方亭序感觉气氛有点微妙，赶紧开口解释一下。 “好的方总。”丁槐花端起碗就要去后厨，可刚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把碗放下，跟着又小跑冲到后厨，没一会又拿出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碗清水。 看着她好一顿忙活，再看看依然不变，红润香辣的麻辣烫，方亭序脑子里生出无数问号。 “方总，咱们厨房没食材了，你这碗就是最后一份，本来我是打算留给自己的。” 丁槐花夹起一筷子东西过了两遍清水再放到方亭序碗里，示意他可以吃了。 用这种方式，方亭序吃了一整碗“清汤”麻辣烫。 掏出5块钱递过去。 “我把你的麻辣烫吃了，你去买点别的吧。” “不用不用，我有钱。” “你现在这话说的可比咱们刚见面的时候有底气多了。”方亭序也没客气，笑着把钱收回打趣道。 这话勾起了丁槐花的回忆，眼眶发红，由衷感激道：“方总，我这辈子都感激你。” “言重了，三分提携，七分努力，你能干好皆因你自己能吃苦，我没多大功劳。”方亭序摆摆手笑道：“明年开春，我打算在县里再开两个店，整个镇阳县有四个店应该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你来当这四个店铺的后厨总负责人，就不用每天在厨房忙活了。” “您的意思是让我像张经理那样管人？”丁槐花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没错，现阶段没人比你了解后厨和各类汤底的制作过程，只有你才最适合，到时候四个店铺的后厨交给你监督，我才放心。” 更让方亭序欣慰的是，丁槐花不是个坐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人，现阶段店铺内共有五种口味不同的麻辣烫，除了方亭序说了其中两种外，剩下三种都是江启兰自己琢磨出来的。 对于这种员工，有谁会不喜欢呢？ “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我就适合在厨房做点饭，你还是让别人管理吧。”丁槐花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态度坚决。 方亭序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直到丁槐花逐渐安静下来才开口。 “几个月前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好像也拒绝了我，想想看，如果当然你没有勇敢的站出来，那你现在的处境会怎样？” 此话一出，立马让丁槐花哑口无言。 是啊。 这个话题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自己脑海中徘徊。 如果自己当时不够勇敢，不敢迈出那一步，此时的自己恐怕还在继续遭受丈夫的毒打，非人的生活会让自己生不如死，几个孩子也许会在如此寒冷的冬天蜷缩于角落中瑟瑟发抖，甚至冻死也不一定。 看她的表情，方亭序就知道此时的她心里在想什么。 端起面汤吸溜一口，热乎乎的面汤顺着喉咙一路到胃。 方亭序看向丁槐花肯定道：“那么艰难地日子都过来了，区区当个负责人有什么害怕的，你说呢？” 是啊，这有什么害怕的，又不是让自己去死？ 念头通达的那刻，丁槐花身上瞬间多了几分难以言表的气质，仿佛已经和过去那个心怀恐惧的自己彻底告别。 第434章 第434章 人的蜕变，就在一瞬。 “方总，我愿意当负责人。” “很好！”方亭序敲了个响指：“第一步，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就跟我当初培养你一样，把关键的诀窍藏起来，教他们工作流程。” 丁槐花听的很认真，方亭序也趁着空闲时间多跟她讲讲怎样才能当一个好领导。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四十分钟，方亭序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看着丁槐花几乎崇拜到疯狂的眼神，让他想起前世自己误入一个传销洗脑组织，当时台下学员看台上老师的眼神跟此刻的丁槐花一模一样。 “咚咚咚。” 有人在窗外敲玻璃，扭头一看，一张大脸正全力紧贴在玻璃上，五官都被压扁，看起来着实滑稽。 是花一万块买走自己炸串秘方的周春生。 方亭序冲他招手。 “方老弟！” “周大哥！” “哈哈哈，许久不见，方老弟的生意真的是越做越火，老哥我实在是羡慕啊！” 周春生说的都是心里话，这几个月来，他一直都在关注方亭序的海上捞麻辣烫，当看到即便是开了两个店铺却依然生意火爆，饶是他比方亭序年纪大许多也不得不由衷佩服这个年轻人。 他之前就默默推算过，按照目前的客流量和成本，方亭序一个月最少挣7000！ “周大哥的炸串店也不错，我上次路过的时候看到外面有不少人在排队。” “那是之前，现在炸串店的生意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方亭序笑笑，他这话也就是听听而已，当不得真。 虽然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模仿炸串，可方亭序的秘方可是前世经过国宝级厨师指点过得，哪能那么容易。 瞧着方亭序脸上的笑容，周春生也知道人家压根就不信自己的话，讪笑几声。 方亭序心意一动：“周大哥，其实我们两个完全可以合作一家店，同时具备炸串和麻辣烫两种食物，这样人们在麻辣烫的同时也会去旁边买点炸串，偶尔再打折促销一下，岂不是两全其美？” “啪！”周春生使劲拍手，激动的连连点头，一个劲瘪嘴大喝：“哎呀我的妈呀，要不说方老弟你能发财呢，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呢，这人们单独吃炸串肯定有点单调，要是能跟你麻辣烫联合一下，那绝对能赚大钱啊！” “赚大钱不敢保证，但我保证肯定能比你现在赚得多。”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开吧，资金各出一半，店里的生意好坏全靠自己，反正我们也不冲突。” “不止如此，我们还能设置一个活动，比如买一碗麻辣烫，只要多加2块钱，就能来几根炸串，到时候我们只需要控制好这里面的比例分账就行。” “好好好，我真是服你了方老弟，你就是天生做生意的料，财神爷下凡啊！” 周春生笑的合不拢嘴。 今天出来溜达真是太对了。 “对了周大哥，我记得你之前好像是做运输的，能不能帮我找一辆去尚海的车，有点货想送过去，最近咱们这下雪，火车暂时不能用了。” 第435章 第435章 “这没问题，老哥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运输，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到，岂不是太废了，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那就明天，我明天就能给你找辆车，你告诉我地址，我去给你拉货，费用算我的。” 周春生大气的拍拍胸脯。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虽然有点小本事，可跟方亭序比起来远远不及，以后要想日子过得好，那就必须和方亭序紧紧绑在一起，到时候给自己留几口汤喝也足够。 “一码归一码，是我用车，费用当然也应该我来负担，周大哥只需要帮我找个靠谱的车和人就行。” “哈哈哈，包在我身上。”周春生笑呵呵的拉着方亭序：“走，今晚上我做东，咱们吃个饭好好聊聊。” 方亭序摇头：“改天吧，改天等我的饭店修装好后，我请周大哥吃一顿，不瞒你说，晚上我要到国富书记家吃饭。” 此话一出，周春生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心中更是震撼。 去王国富家里吃饭，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放眼整个县城，能踏进王国富家门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周春生笑呵呵的离开，他要赶紧给方亭序找车去，即便没有，他也决定现找一辆，这可是拉近关系的大好机会。 只有你展现出自己的作用，别人才愿意带你玩。 方亭序则是留在麻辣烫店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丁槐花聊着天。 眼看时间差不多，方亭序起身，丁槐花刚才还笑容满面的脸庞顿时低落，但很快便收拾好情绪把方亭序送出门。 看着方亭序的车渐行渐远，丁槐花嘴上不自觉的高高翘起，连走路都轻快不少。 方亭序没有直接去王国富家里，而是驱车到了县公安局，见到了局长陶民，想要晚上和陶民一起过去。 “亭序来了，赶紧坐，你可有段时间没来我这了。” “陶叔，一般人可不愿意经常来，要不很有可能被人民群众误会，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呢。”方亭序端起水壶给陶民茶杯添满笑道：“再说咱们县如今的治安可谓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就算我来也应该带着对您的感谢而来。” 陶民被方亭序的话逗得哭笑不得：“你小子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这张嘴能犁地，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前几次的事件你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当然具体什么办法我不想知道，这是你的个人隐私，但结果是好的，如果没有你在，我们可能还会受到更大的损失。” “为国家，为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短短几个字，陶民就已经感受到方亭序那颗通红的心。 “说得好！”陶民郑重的伸出手，和方亭序握了握，招呼坐下：“说吧，这次找我什么事？” 方亭序说明来意，陶民若有所思的笑道：“你小子鬼精鬼精的，这是打算让我过去给你兜底啊。” 被人看破，方亭序也没不好意思，直言了当道：“您要是这么理解也没错，本来这件事说大不大，就是个车间爆炸而已，有人员受伤但没有死亡，不能老是扣着不放，厂子里面还有一百多职工等着吃饭。” “亭序，这事没那么简单，据我所知，县里还是有一部分人想要借此机会针对你啊。” 方亭序早就料到此事。 自己站在大义上开除了两个花花公子，据说在厂里收拾东西走的时候还被揍了一顿，他们的爹虽说嘴上不敢说，可心里绝对怨恨。 第436章 第436章 加工厂被检查这么多天，应该就是这些人的手笔。 见方亭序面色如常，沉稳淡定，陶民不禁问道：“亭序，这些人难缠啊，一个个的心眼比蜂窝煤都多，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劝你不要跟他们对着干，一旦撕破脸，事情会闹得很难看。” “您放心，他们想检查那就随便，就算查个一年半载我也举双手欢迎，这次想请您过去是要说另一件事。” “你真这样想？” 陶民看方亭序不是开玩笑，顿时百思不得其解。 真要是一直查下去，工厂不能开工，方亭序的损失可不小，那他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啊！ “放心吧陶叔，我保证不会跟那些背地耍阴招的人起冲突，您说一坨屎躺在地上，我何必要为了出气去踩一脚呢？” “你能这样想最好，千万不要年轻气盛。”陶民看看手表，起身把茶杯盖上：“走吧，正好我也好长时间没去国富书记家了，这次借你的光去蹭顿饭。” 无论是方亭序办事能力还是人品，在他认识的年轻人中都是绝佳，现在出来帮他一把，那就是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可贵多了。 夜幕降临，晚上七点。 方亭序提着东西和陶民准时站在王国富家门前。 敲响。 “亭序来了，快进。”王国富开门笑着迎接方亭序，看到陶民那一刻，二人热情的打了招呼，邀请一同进来。 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陶民此时出现在这，王国富就已经明白对方目的。 “王叔叔，这是我们村的一点山货和几瓶香菇酱，是我的一点心意。” “你这孩子，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王国富妻子笑盈盈的把东西接过去，对于方亭序的年轻心中暗自惊讶。 “老陶，亭序，你们随便做，饭菜还有一会才好，你们可真是卡着点来的。” 陶民端着水杯笑道：“是这小子开车拉我过来的，王书记应该问问这小子为什么卡着点来，是不是想过来吃现成的？” 说完二人齐刷刷的看向方亭序，想看看他怎么回应这个问题。 方亭序眼珠一转：“昨天我做了个梦，梦里面有人跟我说这个点能碰到帮我的贵人，所以我就卡点过来了。” “哈哈哈......” 王国富和陶民仰头大笑，冲方亭序投来赞许的目光。 “亭序啊亭序，你这张嘴可真会说啊！” 气氛随着方亭序的巧语热烈起来，随后几人坐在沙发上谈天说地，气氛一片融洽。 正在厨房忙活的王国富妻子看到这一幕简直有点不可思议，她家老王是县里的一把手，平时跟方亭序年纪一样大的孩子要是来他家一定会局促不安，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可方亭序却像是回了自己家，脸上轻松无比，应对王国富的话也是井井有条。 简单用餐后，方亭序，陶民，王国富三人来到书房。 第437章 第437章 大家都是明白人，开门见山。 王国富抿了口茶无奈道：“亭序，我也不来虚的，从个人情感方面我很想帮你，可现在不是古代，不能搞一言堂，面对其他人的压力，我只能说尽力。” 陶民想要说话，却被方亭序用眼神制止。 面对王国富这种说法，方亭序早已预料到，前世能把产业做到全世界，没少跟政府人员打交道。 他们是什么性格再清楚不过。 王国富能说出这番话，已经是证明对方不是在敷衍自己。 见方亭序半晌没说话，王国富心里面有点不是滋味，干咳几声。 这几个月以来，由方亭序所创造的老赵牌香菇酱可谓是风生水起，不仅大大缓解了县里的财政压力，还创造了上百个工作岗位，产生积极向上的社会影响，更不用说上次港商霍东来专门去上水村视察过，事后还单独跟方亭序聊了许久。 市里面有小道消息传出，方亭序和霍东来关系非比寻常。 最关键的是，方亭序才19岁啊！ 比自己儿子还小三岁。 现在却因为某些人的报复心陷入泥潭，这让他真的有点心疼这个年轻人。 短暂迟疑片刻，王国富下定决心伸出一根手指，郑重道：“一个月，你能不能再坚持一个月，到时候我就算跟他们翻脸，也一定会让工厂复工，闹事也要有个限度，镇阳县不是我的，更不是他们的！” 方亭序抬起头，报以微笑。 王国富能说出这番话，实属不易。 可他真的需要吗？ “王叔您误会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有人想查，那就让他去查，别说一个月，他就是查半年无妨。” “嗯？” 不等王国富诧异，方亭序继续道：“我今天来拜访您，是想跟您商量另一件事。” “你说。”王国富彻底好奇。 究竟是什么比工厂复工更重要？ “咱们县好像有两家国有食品加工厂，一家叫镇阳肉联加工厂，一家叫宝源食品加工厂。” “没错，不过这两家加工厂也就是规模大一点，论产量和利润跟老赵香菇酱没法比，说句难听的，现在就半死不活的躺在那等国家救济，截止到现在，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发工资了。” 自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以后，改革的浪潮席卷全国，经济体制开始发生变革，原来在我国实行计划经济条件下的国有企业开始不断暴露矛盾和问题，国有企业那种“原料由国家供应，产品由国家包销”的固有计划经济思维并未及时转变。 等改革的浪潮袭来后，国家不在包收购，也不再管收购，躺平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这就导致国有企业生存越发艰难，国企改革成为时代舞台的重头戏之一。 连那些大型的国有企业都是如此，更何况县城的两家中小型企业呢。 “亭序，你想说什么？”陶民也被方亭序弄糊涂了，自家问题还没解决，怎么还操心别人呢？ 见时机成熟，方亭序开口。 “陶叔，王叔，我想说能不能由我来承包这两家国企。” “你是想效仿马胜利！”王国富脱口而出，满脸惊讶。 方亭序一拍桌子，干脆道：“没错，我就是打算效仿马胜利！既然他能搞，为什么我不能？” 房间内陷入一片沉寂，王国富点上一根烟，脑子转的飞快。 一方面他惊诧于方亭序年纪轻轻就敢迈出这一步，走在时代的前沿。 第438章 第438章 另一方面则是在考虑此事的可实施性。 陶民看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方亭序，由衷感慨：“亭序啊，你可真是一语惊人呐！” 方亭序当然知道他们心中所想。 说起马胜利，他被称为“国企承包第一人”，是华夏第一个提出“打破铁饭碗，打破铁工资的人”的人。 1984年，十二届三中全会通过了《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其核心是“搞活”国有企业，要将国有企业的所有权和经营权分开，成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商品生产者和经营者。 1984年3月28日，身为石家壮造纸厂销售科科长的马胜利在造纸厂门口张贴了一张《决心书》，请求承包造纸厂，表示要在今年实现利润70万元，力争100万元，明后年每年递增20%，承包三年。 并表示，如果企业连续亏损三个月，那么可以追究自己的经济责任和法律责任。 这种表示在场内，县里，市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要知道，当时的造纸厂正在连年亏损，甚至连工人的工资都已经快要发不出来，马胜利此时敢提出此等要求，简直就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经过多方研究，最终有关部门还是同意了这个操作。 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年马胜利便让造纸厂盈利140万元，是他当初承诺金额的双倍，1985年，造纸厂盈利280万，1986年，也就是今年，利润更是超过560万。 已经远远超过造纸厂建厂以来的利润总和。 简直不可思议。 1985年。 在市里的表彰大会上，马胜利受到了表扬和奖励。 1985年7月26日，全国的报纸都争相刊登了长篇通讯———《时刻想着国家和人民利益的好厂长马胜利》，马胜利很快成为炙手可热的新闻人物，各种荣誉，邀请，会议纷至沓来。 有消息称，光是外出演讲报告就超过300场。 把思绪拉回到当下，方亭序看着表情变幻不断的王国富，知道他内心很复杂纠结。 “王叔，这件事其实没什么不好，马胜利是摸着石头过河，而我有老赵香菇酱这个已经成熟的品牌，还有一批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只要让我把那两个加工厂承包下来，我也同样可以立下军令状。” 陶民开口了：“王书记，我看这件事可以搞，年轻人有活力，有冲劲是好事，我们镇阳县一直以来都是死气沉沉，现在有亭序从中大刀阔斧的搅和一下不是坏事。” 短暂考虑后，王国富下定决心：“好，这件事我答应了，明天我就会召开会议讨论这件事，在此之前，我会先跟人打好招呼，你完全可以用借调的办法来去肉联厂进行加工生产，等我这边讨论出结果，你就立马可以着手承包方案的设计，这样两不耽误。” “王叔，您这样做可是要为了我得罪人的。”方亭序笑道。 “连你这个小家伙都能有魄力的大干一场，我得罪几个人怕什么，都一大把年纪了，我不会在乎那些虚名，只要能让人民生活富裕，过上好日子，就算把人得罪光了也无所谓。” 方亭序竖起大拇指，由衷钦佩。 又聊了一会，眼看时间不早，方亭序和陶民起身告辞。 承包国企这件事不可能在三五天就出结果，期间肯定要有一段时间拉扯，不过今天得到了王国富的肯定，这件事就算成了一半。 目送方亭序和陶民离开，站在窗口的王国富不由摇头的叹了口气：“老了，不服不行啊！” “你才五十多岁，老什么老。”王国富妻子给他披上一件衣服笑道。 “在晚饭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方亭序这个年轻人总会不断给我惊喜，我就纳闷了，这小子才19岁，脑子里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想法，胆子也大，只要能稳扎稳打，以后绝对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这小伙子确实不错，他有没有对象，要不撮合下咱们闺女？”王国富妻子双眼放光，大感兴趣，可紧接着便被泼了一盆冷水。 “别想了，人家已经订婚了，听说媳妇都已经怀孕了。” “唉！”王国富妻子叹了口气。 怎么好女婿永远在别人家呢。 第439章 第439章 送陶民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各有所思。 “亭序，这件事我支持你，你身后还有上百个工人等着赚钱养家，而某些人不能为了自己出口气就拿人民当出气筒，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向你提供一些援助。” “王叔放心，我只是懒得搭理那帮跳梁小丑而已，要是他们还得寸进尺，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后悔莫及。” 陶民觉得接下来方亭序应该要寻求自己帮助，可直到分别，陶民也没听到方亭序说话。 难道自己暗示的还不够明显？ 第二天刚上班，王国富便召开会议，一众领导全部到场。 被方亭序开除的那两个人的父亲。 赵胜，华国源也在其中。 正挨着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老赵，你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吧老华，这场事故还未调查清楚，只要我不签字，他们工厂就不可能开工，我倒要看看，方亭序那小子到底有多大本事一直撑着！” “哼，那小子不过19岁，乳臭未干，连奶毛都没褪干净就像跟我们抖，这次不把他整趴下，还真以为老子是好惹的！还敢欺负我儿子，反了他了！”华国源翘起二郎腿，悠哉点上一根烟，美美吸了一口，眉宇间尽是得意，把烟盒推到赵胜面前。 “那你也小心点，这小子可不是善茬。”赵胜拿过烟盒也给自己点上，两股烟雾从鼻孔冒出：“你说今天开的是什么会？不会针对我们吧？我可知道王国富和那小子关系不错。” “针对？”华国源冷笑一声：“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合法合理，任他绞尽脑汁也别想找出毛病，以前又不是没干过，你看他查出来了？” “这倒也是。” 二人相视一笑，狼狈为奸的惺惺相惜之感油然而生。 咚咚咚。 王国富在台上将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敲了敲桌子，场面顿时变得肃静。 一份份纸质文件下发到每个人手上。 众人看着文件上的内容不禁诧异，一个个交头接耳讨论不休，原本安静的办公室再次响起嗡嗡嗡的嘈杂声。 赵胜和华国源二人更是愣了半晌，盯着文件不放过一个字，脸色难看起来。 赵胜凑过来从牙缝中挤出：“老华，我们真的低估这小子了，他居然想学马胜利个人承包国有企业那套，这要是让他做成了，咱们岂不是白干了？” 华国源弹了弹文件发出清脆响声：“急什么，现在是讨论，最终能不能通过还不一定呢，再说咱俩没长嘴啊，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学生就想学人家承包国有企业，哼！也不怕步子迈得太大扯着蛋！” 王国富看众人脸上表情不一，有很大一部分都抱有怀疑态度，尽管在此之前就已经想到过这种场景，但真的遇到不免有些叹气。 还是太年轻喽，要是再大一点就好了。 “文件大家都看完了吧，那就都说说对这件事的看法，目前我们县里的财政状况一直都不算太好，底层的公务人员都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足月发放工资，眼瞅就要过年了，这么下去可不行。” ...... 第440章 第440章 同样是新的一天，当方亭序打着哈欠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鲍乐山的状况却不太好。 空无一人的仓库内，鲍乐山蜷缩在角落，从兄弟大山那借出的西装已经变得破烂，身上虽没有什么伤痕，可显然这几天过得并不好。 看着眼前碗里的窝窝头，鲍乐山往嘴里送，拼尽全力才能从硬的像石头一样的窝头上啃下来一点，就这样还要珍惜的在嘴里反复咀嚼，一股冷风吹来，让他赶紧把旁边黑不溜秋的被子裹在身上御寒。 纸里包不住火。 尽管当时鲍乐山表现的堪称完美，可假的就是假的，对方随便找人一跟踪调查便全都露馅。 跟着他就被抓到这，原本赵老板也是想揍他一顿出气，再把500块的定金要回来就算了，可没想到才短短一天，这小子就把钱花了个干干净净！ 吱嘎。 让人牙酸的开门声响起，几个手下簇拥着中间的男人慢慢走来。 扔过来几个馒头，鲍乐山忙不迭的捡起使劲往嘴里塞，含糊不清的喊道：“谢谢，谢谢赵老板，我在这祝赵老板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百子多福。” 看着到这种境地还不忘耍嘴皮的鲍乐山，赵老板不禁笑出声。 “你小子就是天生做生意的料，以后说不定靠着这张嘴也能发大财。” “多谢，多谢赵老板。” “小兄弟，我这个人不坏，但最恨的是别人把我当傻子玩，不过看在你能说会道，加上我已经困了你两天，你把钱还我，咱们两清，这不算欺负你吧。” 鲍乐山使劲摇头，腮帮子塞满馒头，一张嘴就往外喷馒头屑：“不算不算，您也没打也没骂，对我这么客气，那就是对我开了天恩，我鲍乐山代表祖宗八代跟您说谢谢。” “别，我用不着，把钱还我就行，我的钱可以丢，但不能被骗。” 钱虽少，可丢不起这个人。 “赵老板，我也没骗你啊，咱们都已经说好了，我给你货，你付给我剩下的钱，咱们还得接着做生意呢。” “都这份上了还想着做生意？”赵老板表情逐渐冷下：“我查过，你家穷的叮当响，莫说本钱，就连衣服都是借的，给你的定金也都被你给花光，你从哪给我弄那么多老赵香菇酱？ 最近我信佛，不想杀生，可你别逼我。” 鲍乐山像是被馒头给噎住，脑门上青筋暴起，使劲吃奶的力气才咽下去，蹲在原地大口喘气。 稍好一点后立马开口道：“赵老板，我已经跟东北那边的厂家联系好了，他们同意我不付定金也能把货发给我，到时候我自然能按时供货，左右不过两天，你何必现在为难我？” “东北厂家的人是你爹？” “不是，我们不认识。” “那人家凭什么白白承担所有费用把货发给你？你编瞎话之前也要过过脑子吧？” 这事听起来确实不可思议，可现在鲍乐山别无他法。 只能搏一把。 “两天，最多两天，到时候我拿出货，咱们继续交易，如果拿不出来，要杀要剐随便。” 第441章 第441章 看鲍乐山信誓旦旦，赵老板一时间也犹豫起来。 他是个生意人，不是土匪，而这里也是尚海，不是他们老家，真要是处理一个人，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我就信你一次，你别想跑，你家周围有我的人，滚吧。” “好嘞，我马上走。” 鲍乐山马不停蹄的冲到门口，却又折返回来站在赵老板面前。 “几个意思啊？” “赵老板，借我50块钱呗，我就说这两天出来挣钱了，要不家里人不放心。” 赵老板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盯着鲍乐山不放，突然笑了，拿出钱递过去：“你小子胆挺肥啊，是块做生意的料子，要不你跟我干？” “多谢赵老板，以后咱们还接着合作，我先走了啊。” “这小子......” 画面一转，已是中午。 方亭序来到加工厂，三个车间依然大门紧闭，几个检查人员正装模作样的东瞅西瞧，走走停停，时不时在纸上写点东西，至于能不能写出点有实质性的东西就不一定了。 原本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不能开工的工人们只能在厂子里无所事事，打扫下卫生，三五成堆晒太阳唠嗑。 看向检查人员的目光充满不善，心里暗骂。 特么五天了连个屁都查不出来，真是闲的蛋疼。 第一，二，三车间的负责人，老赵叔，王大妈，李建......但凡是厂里的骨干全都围在方亭序周围，今天太阳不错，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老赵叔，给我根烟。” “我记得你好像不抽烟？”老赵叔从烟盒掏出一根递过去。 “金双喜？档次不错啊。”方亭序点上熟练吐出一口烟雾笑道：“中午给他们安排饭菜了吗？” “切，咱们厂的人当然有，猪肉炖粉条，香得很。” 意外之意，不是他们厂的，自然没份。 “方总，老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昨天我过去打算跟他们商量商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没想到那些家伙油盐不进。”李建愤愤不平，被人驳面子的感觉不好受。 “那就算了，既然他们想查，那就彻底查一遍，就当是给工人放假休息，另外让人把门看紧了，没查完之前，谁也不许出去！”方亭序眼神冰冷下来，本以为这些人会知趣，没想到还真跟他杠上了。 那就试试呗。 “好嘞，我马上去安排，饿死他们拉倒！” 李建秒懂，坏笑几声跑出去安排，刚跑没两步又被方亭序叫住：“一会有车过来，你安排人装车，赶紧给尚海那边发过去。” 李建点点头离开。 “还有我打算把生产定在镇阳肉联加工厂和宝源食品加工厂里，你们回去传播一下，谁要是想过年吃肉穿新衣服就跟着我干，我方亭序保证不会亏待他们。” 剩下这些人自然明白方亭序意思，纷纷点头。 领导不同意？ 那你要不要看看下面的意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刘会计。” “方总您讲。” “咱们厂工人的工资还要足月发放，记得那些伤员的补偿也要一并到位，不得拖欠。” 第442章 第442章 “我已经做好表了，就等您签字，立马发放。” 方亭序笑着伸了个懒腰。 幕后黑手的想法他就算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无非就是想借用检查的名义拖着工厂不能开工，时间久了，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可他们不知道。 之前准备购买新的生产线，从银行贷款的100万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到位。 既然眼下更换生产线的实际不成熟只能搁置，那只能把资金用在工厂日常经营方面，哪怕两个月不开工，照样能发出工资。 天时，地利，人和，我全都具备。 你拿什么跟我斗？ 一系列命令下达完毕，方亭序双手托在脑后，闭着眼睛悠闲的晒太阳，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脸上，让人晕晕欲睡，只是后背伤口在愈合，有点发痒。 “嘶......” 方亭序伸手想要挠几下，却发现怎么也够不着，难受的直咧嘴。 突然，一直冰凉的手顺着脖子把手伸进去轻轻挠了几下，方亭序立马喊道：“左边一点，下面一点......对对对，就是这样，使点劲，痒死我了。” “你的伤口还没长好，不能用力。” 一道轻灵柔和的声音传来，方亭序睁眼看见董映秋正站在自己身后，她的手正伸进自己后背，上下耸动。 周围的人早就不知道时候跑到一边，笑嘻嘻嗑着瓜子有说有笑。 这帮家伙！ 方亭序赶紧后退，由于用力过猛扯到伤口，疼的方亭序的龇牙咧嘴。 “怎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董映秋对方亭序的反应很不满，挨着方亭序坐下来，顺手递来一瓶药。 “消炎的，对你的伤口有好处。” “谢了，上次我的态度不好，说话的口气可能有点重，还请你见谅，当时我有点着急。” “见谅就不必了，我董映秋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这次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我承认。”董映秋一甩头发，递过来一个信封：“里面是我的检讨书，另外有关伤员的所有费用全都算在我身上，算是我的道歉。” 方亭序招呼不远处的老赵叔过来。 “把这份检讨书交给李建，让他连同我的那份，一起贴到厂里公示栏，不许摘下。” 二人都不是墨叽的人，相视一笑，之间的隔阂逐渐消失。 “这次的事情是我们的一次教训，做事情不能太激进，我们是决策者，动动嘴皮子容易，可下面是成百的工人，他们有时候要付出的，可不只是汗水。” 董映秋点点头。 “对了，这几天怎么不见董叔呢？” “我哥他去南方了，说是有个人想跟他一起做房地产，一直忙的没回来。” 方亭序眼神微亮。 看来高人到处都有，现在才是1985年，还没轮到房地产这个风口，没想到有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 一旦干好了，那未来国内富豪排行榜上绝对有一席之地。 想前世，那位欠下两万亿巨额债务的许老板，不就是靠房地产发家致富。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董映秋的声音中多了几分连她都不知道的谦虚：“我听李建说你打算承包国有企业，虽说有马胜利的模板在前，可不确定性还是太大，我想那些政府的人不会太同意的。” “你错了，他们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不想答应，可跟形势比起来，一切就会显得微不足道，所以他们一定会答应。” 第443章 第443章 方亭序强大的自信让董映秋看的目瞪口呆。 每次遇到危机让自己手足无措时，在方亭序这里好像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跟他一比。 董映秋觉得自己出国那几年的学习好像学到了狗肚子里，完全没有半点用处。 “安排你几件事。” 董映秋连连点头，拿出纸笔，认真的好像是一年级学生。 “一，你把咱们厂的熟练工骨干组织起来，随时等我命令去其他两个厂当小组长，工资涨百分之二十，一旦承包国有企业这件事定下来，让他们以老带新，尽快让工人熟悉操作流程。 二，重新编一份生产安全准则，要求每个人都必须熟记于心，不达标的就别想进来工作。 三，新的生产线引进不能放，要继续干下去，既然咱们现在还无法引进，那就先派一批人出去学习。 四，你尽快去一趟石家庄第一塑料厂厂长，不管用什么办法，学习张兴让的‘满负荷工作法’，这对我们加快效率有很大好处。” 一番话命令下来，董映秋飞快在本子上认真记下，抬头严肃道：“还有吗？” “五，你这几天要好好睡几觉，多吃多喝，把黑眼圈干掉，以后才能更有精神投入到工作。” 董映秋记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看向方亭序。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你看你的黑眼圈多严重，不知道的还以我们厂里养了只熊猫呢......” 正在抽烟嗑瓜子的众人看到董映秋像是忽然触电一样跳起来，拿着笔记本一个劲的往方亭序身上拍，看起来很生气。 “怎么了这是？” 刘会计赶紧起身就要冲过去，却被前二车间负责人老吴一把拉住。 “人家领导层谈话，你过去凑什么热闹？” “谈话？你没看都打起来了吗？” 老吴翻了个白眼。 活该你个老小子一辈子打光棍。 “行了行了，赶紧坐下，人家打架跟你有什么关系，消停待着。” 几分钟后，董映秋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笔记本起身离开，此刻的她身上重新恢复出往日的自信和骄傲，容光焕发。 嘶......这娘们下手真狠啊，我可是伤员！ “亭序，要不我把卫生员找来？”王大妈八卦心十足的问道。 “算了算了，我要回家了，你们自己玩吧，记得把大门看好，不该放的人别放，注意分寸，别闹出人命。” 叮嘱一番后，方亭序开车回家吃饭。 今儿家里面要炖排骨，里面放上土豆粉条，小火慢炖，那味道，老上头了。 方亭序哼着歌往家里开，车停在老房子门前。 “娘，我回来了！” 没反应。 “娘，我回来了！” 还是没动静，方亭序脸色大变。 难道出事了？ 一个箭步冲进去，就看见江启兰一家也在，母亲杜慧兰正在炕边上抹眼泪，父亲方正躺在炕上，江河正在用针刺在方正手指头上放血。 这是一种民间的传统治疗方式。 第444章 第444章 方亭序心跳漏了半拍，冲到炕头边看着父亲方正灰头土脸的样子瞬间勃然大怒，脑门上青筋暴起，一股冲天的怒火从脚底窜到天灵盖。 “谁干的，娘，到底是哪个狗杂种打我爹了？” “没人打你爹。” “不可能！”方亭序怒喝道：“娘你快说啊，到底是谁，老子不扒了他的皮算他狗日子结实......启兰，到底是谁欺负我爹了？你说！是不是县里面的人？草他马的狗东西，居然欺负到我爹头上了......” 说着说着，方亭序眼眶发红。 眼看就要落泪，有人一巴掌直接呼在方亭序后脑勺。 扭头看去，方正满脸嫌弃道：“臭小子，你能不能安静点？” “爹，都是我不好，有人针对我，没想到让您受了委屈！” “老江，你来说，我头疼。” 江河拍了下方亭序喝道：“别号丧了，你爹这是老毛病了，跟其他人没关系，前些年我们跟敌人战斗的时候，一发炮弹落在了阵地上，当时我和你爹都被气浪给掀飞出去，我运气好没事，你爹脑子里却被震出了淤血，所以落下这头疼的毛病。” 方亭序一听，擦了擦眼睛。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不是，那赶紧走啊，去医院，市里不行去燕京，尚海，实在不行去国外，就算卖房子卖地，砸锅卖铁我也给我爹看病！” “我不去。”躺在炕上的方正拒绝。 江河也道：“你小子别太着急，你以为没去看过啊，前年我就带你爹去了趟哈滨市，人家医生说现在的医疗技术还不先进，而且由于时间太长，脑部问题非常复杂，开颅消除淤血的手术难度非常大，很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 方亭序冷静下来。 确实。 开颅手术可不是发烧感冒，别说是在80年代，即便前世21世纪那也能要了人命。 江河继续道：“当时医生就不建议动手术，只是开了药物维持，一直到现在。” 方正这才缓缓起身开口道：“行了，都是老毛病了，比起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战士，我落个头疼的毛病已经很值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弄几颗止疼片吃就行。” “爹，要不我带你去尚海在检查检查吧，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方亭序问道。 “检查个屁，花那冤枉钱干嘛？”方正吹胡子瞪眼：“不就是个死嘛，你爹我根本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可你都好几年没检查过了，说不定人家现在医学发达不少，退一万步来讲，即便不能动手术，给你开点药吃那也好啊，省得你一直头疼。” “你小子......” “这事就这么定了，上次你都说要把这个家交给我了，那我现在就是这个家的家主，这事必须听我的，去尚海，马上就去！” 方亭序斩钉截铁，身上迸发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方正瘪瘪嘴没说话，杜慧兰则是一脸笑容。 她跟儿子的想法一样，总要去看看才行。 “娘，你收拾几件换洗衣服一块去；启兰，我这几天陪爹去尚海看病，你就暂时回家住；江叔，这几天我们家就拜托您帮忙照看点，村里大棚的事一切照旧就行，有问题就让它等几天。” 说完，方亭序出门跑到村委会拨通电话联系到董映秋，告知对方事情，叮嘱道：“任何事情你都沉住气，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千万不要随便答应人。” “我知道了，你那还有钱吗？我给你送20万过去吧。”董映秋关切问道。 “先看看再说吧，真要是有用钱的地方，我不会跟你客气，对了，你让李建带十箱香菇酱马上来我这，跟我一起去。” 挂断电话，方亭序又给张骏和雷战分别打去电话叮嘱几句。 顿了十几秒，方亭序拨通另一个电话。 “是鹏哥吗？我是方亭序，我有急事要找霍总，你知道他现在住哪吗？好好好，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方亭序找霍东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跟他坐同一架飞机，这才能最快把父亲送到尚海。 第445章 第445章 霍东来的电话很快打来，对于方亭序的要求哈哈大笑：“方老弟你说巧不巧，刚好我下午三点的飞机直达尚海，要见一些领导，正好我还能帮你引荐一下。” “霍哥，引荐的事就算了，我这个小人物就不跟那些大人物掺和了，我只想带着我爹去尚海求医。” “那好吧，刚好我认识接瑞金医院的专家，到时候你直接去找他们就行，剩下的我来安排。” “那就麻烦霍哥了。” “咱俩之间不用说这些。” 方亭序再去海涛家，让他帮忙转告刘老师，月底考试的事情他就不参加了，直接明年见 一切安排妥当回到家，杜慧兰已经把行李收拾妥当，方正还有点抗拒。 “臭小子，你翅膀硬了是吧，敢命令起你爹我了！” “爹，就当去散散心，我已经安排完了，去看看吧，毕竟尚海的医疗条件比咱这好。” 方正也没在反对。 看着儿子忙前忙后，一时间头疼都觉得轻了许多，大感宽慰。 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哪怕现在去死也能瞑目了！ 李建很快驱车赶来，方亭序打算过去背起父亲却被一把推开。 “去去去，你爹我这辈子都没让人背过。” 江河立马喊道：“老方你别吹牛皮，当年要不是我把你背出来，你个老小子早就被炸死了！” “滚犊子，老子当年还从鬼子刺刀下救你一命，你咋不说呢？” 二人谁也不服谁，其他人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可还不等坐稳，又一辆汽车飞驰过来停在门口，一个年轻人下车礼貌问道：“请问方亭序同志是哪位？领导想请你过去一趟。” 众人一滞，齐刷刷看向方亭序。 “我就是，有事吗？”方亭序下车问道。 “方亭序同志你好，我是王书记的司机，有关个人承包国有企业这件事，各部门的负责人组织了一场会谈，想请你过去发表下意见。”年轻人说完凑近低声道：“这事很重要，听领导意思是想请你尽快过去敲定，免得夜长梦多。” “我没空。”方亭序回答的相当干脆：“你帮我转告领导，我要带我父亲去尚海检查身体，具体回来的时间暂定，让他们等等吧。” “不是，这事没法等啊！”年轻人简直是目瞪口呆，心中暗道。 你疯了吧，那可是领导，你让人家等？ “怎么没法等？”方亭序理直气壮道：“现在给我爹检查身体才是头等大事，其他一律靠边，要是等不了就算了......启兰，江叔，我们走了啊，等我电话。” 李建一脚油门踩下，车子飞速前往海滨机场，留下司机在风中凌乱。 给领导当了五年司机，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如此干脆拒绝的。 难道他就不怕领导给他穿小鞋？ 方亭序还真不怕。 改革开放以来，全国遍地都是商机，没了香菇酱，他随随便便就能再找几个风口，赚钱简直是轻而易举。 可爹只有一个。 方正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拍了一把方亭序喝道：“你小子疯了，赶紧回去开会，我一时半会又死不了。” “是啊儿子，别耽误你的大事。”杜慧兰也满脸担忧。 “爹娘，现在给你们检查身体就是最大的事，听我的吧，钱那玩意赚多少都不够。” 方亭序把钱和存折放好。 看他态度坚决，老两口也不再多言。 坐在后排的杜慧兰握住方正的手，示意他放宽心，别紧张。 第446章 第446章 方正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递过去一个没事的眼神。 车子很快开到机场，登上飞机，见到了霍东来。 互相打了个招呼的功夫，飞机便直冲云霄。 身为霍家人，这架飞机自然也是霍家的专机，内饰装修跟普通飞机自然是天壤之别。 方亭序却对这些表现的平淡无比。 前世自己的飞机比这个还要豪华数倍，实在没什么可以让方亭序惊讶的地方。 安顿好爹娘休息，方亭序来到霍东来对面坐下。 “嫂子，身体怎么样？” 徐绮梦笑道：“还行，就是受了点惊吓，孩子没事，自从出事后我还没跟你道谢呢。” “说谢就算了。” 霍东来摆摆手，有空姐立刻上前给方亭序面前的杯子倒上红酒，方亭序饶有兴趣的放在鼻下闻了闻，抿一口后连连点头：“不错，是法国波尔多波雅克村的红葡萄酒。” 见方亭序随口道出红酒产地，霍东来诧异道：“你喝过？” “上辈子没少喝。” “哈哈哈......” 霍东来全当在开玩笑，殊不知方亭序说的都是真话。 “霍哥，这次去尚海主要洽谈什么业务？”飞机上闲来无事，方亭序找点话题。 “尚海政府想要开发浦东新区，邀请一些老板过去商议，其实也不知道真假，不过那边有些人跟我们家老爷子关系好，所以我不得不去。” 正在品酒的方亭序手一顿。 难道是浦东？ 1990年4月18日，国家正式宣布开发开放浦东，在浦东实行经济技术开发区，浦东新区在未来几年迅速发展成繁荣的经济中心。 而此时，开发浦东这件事只是上层领导的一种想法，浦西发展的则是如火如荼。 有句话就可以代表两者的差距：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 “方老弟，你说我这次去能否顺利？”霍东来仔细看着方亭序，认真问道。 “当然顺利，开发新区这件事，国家不会随便说说，由于一些历史原因，目前尚海的经济重心是浦西，而别看浦东现如今交通不便，基础设施薄弱，远离市中心，可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如果你能趁早拿下其中一部分，未来十年绝对会给你意想不到的回报！” “此话当真？” 对于这件事，他和方亭序的态度截然相反，他是准备过去应付一下，然后继续把生意重心放在香江上。 要知道，此事要投入的资金绝不是小数目，饶是他身价丰厚也经不起这顿折腾。 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那遭殃的就是自己。 想翻身？ 难如登天！ 可看着方亭序如此自信，他开始犹豫了。 方亭序当然能看出对方心中所想，可让他说出个所以然也不现实，有很多决策现阶段都出于保密甚至还未提出，贸然说出只能被拉走切片。 于是乎。 “天机不可泄露！” 方亭序笑的高深莫测，看着窗外的景色默不作声，只剩下霍东来陷入沉思。 究竟该不该听呢？ 第447章 第447章 看着霍东来变幻不断的表情，方亭序也没多说。 反正发财的路子已经告诉他了，至于听不听的，不在自己考虑范围之内。 同时自己也有些心痒，要是现在有足够资金的话就在浦东买一块地，哪怕在上面盖几间厕所，到后来都能赚一大笔。 可惜现在手头的资金也只能买一些房子。 方正和杜慧兰二人已经沉沉睡去，李建则是在飞机上左看右看，哪怕他李家之前在尚海也算是小有资产，但远远达不到能够拥有飞机的地步。 随着时间的流逝，飞机逐渐降落在尚海机场。 下面已经有人在不断冲着飞机招手，显然是来迎接霍东来两口子的。 “方老弟，一块下去？” “算了霍哥，人家又不是来迎接我的。”方亭序晃了晃手上的名片笑道：“有这个就足够了。” 这是刚才霍东来给自己的私人名片，用来去找那位专家的时候用得着。 见方亭序坚持，霍东来也没再说别的，双方一前一后下了飞机。 霍东来还贴心的给方亭序准备了一辆车。 至于那些香菇酱则被寄存在机场仓库。 “去静安宾馆。” 听到方亭序的话，李建愣了一下点头。 静安宾馆是1935年由哈沙德洋行设计，1977年为适应旅游事业发展的需要，大楼改做宾馆，更名为“静安宾馆”，近半个世纪以来吸引大批海内外名人下榻，无论装修还是舒适度都是顶级。 当然，作为四星级宾馆，每晚的价格也在400块左右。 要知道这可是1985年。 李建本就是尚海人，自然对这里很熟悉，顺畅开到静安宾馆，让方亭序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里要不少钱吧？”方正并未下车，而是在车里看了眼宾馆问道。 “爹，也没多少钱，咱们这些日子就住这。” 方亭序嘿嘿一笑，迎接的却是方正严厉的目光：“我知道你小子现在赚了不少，可艰苦朴素的作风不能改，我和你娘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人，这地方太豪华了，我睡不惯，你去找个普通点的地方，实在不行就睡在车里也行。” “是啊儿子，这地方肯定贵，咱们还是省省吧。”杜慧兰也一样。 方亭序耐心道：“爹，娘，咱们就进去吧，赚钱不就是为了花嘛，再说您二老岁数大了，找个好地方也能睡得舒服，再说这天寒地冻的，其他地方的保暖效果不一定好。” “我在哪都能睡得舒服，赶紧走。” 方亭序无奈，只能让李建把车开到街边一个看起来普通的宾馆。 “爹娘，就这个吧，在次的地方是真不行，你儿子我赚钱了还让你们睡大通铺，传出去那不是让人笑话吗？” 方正看了眼地方，再看看满脸哀求自己的儿子，瘪瘪嘴才点头。 虽说档次也不错，可跟方亭序预想的相差甚远。 方亭序开了两个房间，父母一间，他和李建住一间。 “儿子，这地方也太好了吧，得花多少钱啊？”杜慧兰看着房间的装修忍不住感慨，到处摸摸，又站在窗前往外看去，嘴里一个劲的感慨。 “也没多少钱，您就踏踏实实的住着，有什么需要就去找服务员。” 方亭序安顿好一切，本打算带父母去出名的饭店好好吃一顿，可看着方正的眼神，还是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只是带着老两口来到一家小饭馆，随便吃了几口就回去休息。 第448章 第448章 尚海的冬天比起哈滨市多了几分潮，这家宾馆虽说也有暖气，可对于北方人而言，还是让人有些难受。 “方总。”李建匆匆跑来，手上提着几个大袋子笑道：“我买了四张电热毯，还有暖水袋。” “干得漂亮。” 方亭序笑嘻嘻的拍了拍李建肩膀，赶紧拿着电热毯和暖水袋给父母送过去，有了这些，方亭序才算松了口气。 夜幕降临。 方亭序翻来覆去睡不着。 父亲的情况他大致也了解一些，这要是放在21世纪，肯定请专家动手术，配合先进的医疗条件能有很大概率成功，可处于这个年代，风险很大。 估计最好的办法还是采取保守治疗。 可看着父亲头疼的模样，方亭序心如刀绞。 “方总，吉人自有天相，您也不必太过担忧，明天看看情况再做定夺。”李建在隔壁床铺上出言宽慰。 方亭序无奈地点头：“老李，你明天就不要跟我一块去了，开车送我们到医院后去找鲍乐山，把货交给他，也别多问，暗地里摸一下他的情况。” “好的方总。” “怎么总感觉有点事没做呢......算了睡觉，不想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亭序起来收拾好。 带着父母来到瑞金医院。 无论在哪个年代，医院的人总是乌泱乌泱的多，有钱没钱的人都带着生病的家属想来求医，时不时就能看到有人跪在角落里，喃喃自语。 医院的墙比教堂听到过更虔诚的祈祷。 杜慧兰看着周围满面愁苦的人，心软的她忍不住眼眶发红。 “娘，我们走吧，我想回家。”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拽着母亲的衣角，怯生生喊道。 “乖女儿不怕，娘就是卖血也要给你治病。” 明明现在是冬天，可这位母亲身上却没有多少御寒的衣物，脚上穿的还是布鞋，早就被雪浸透，脚脖子冻得发青，但还是把一张褥子紧紧裹在孩子身上，眼眶通红，在孩子看不到的角度默默擦掉眼泪，无助的四处张望。 “儿子，帮帮她吧。” 杜慧兰触景生情，低声说道。 方亭序闻言把那对母女拉到角落，递过去1000块。 “别声张，拿着钱去给孩子看病，再多我也帮不了。” “谢谢，谢谢恩人。” 拒绝留下姓名，方亭序带着父母直达三楼，却没看见那对母女也跟了上来。 有霍东来的名片，一个姓陈的专家忙里抽闲出来询问具体状况，随后安排护士带方正和杜慧兰去做各种检查。 看病的人太多。 直到中午，检查结果才出来。 陈专家趁着休息空隙不停往嘴巴里扒拉饭菜，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桌子上的各种检查结果上。 “大夫，情况怎么样？” 方亭序趁人不注意，把一个红包塞到抽屉里，顺便把抽屉合上。 第449章 第449章 陈专家瞥了一眼，也没动作，而是吃了几口后才开口：“同志，你母亲的身体还不错，各项指标都挺正常，只不过有点高血压，平时多注意休息就行，可你父亲......” 方亭序的心提到嗓子眼。 “你父亲的情况很复杂，其他毛病都可以调理，可他的头部受过严重的震荡，导致大脑内部有淤血，以目前的医学技术而言，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挑战，如果真要动手术的话，你要考虑到这其中的风险。” “可否采用微创技术治疗？” 听到方亭序随口说出微创技术，陈专家有些侧目，但还是摇头道：“没错，现如今微创技术发展迅猛，可你父亲脑中的淤血不止一处，这大大增加了手术难度，据我所知，目前只有镁国和香江这两个地方有这种条件，可动手术的权威人士却不好找。” 看在霍东来和红包的份上，陈专家提醒：“同志，依我看一动不如一静，刚才我看你父亲的精神状态很不错，这些淤血在你父亲的脑子里存在了这么多年，肯定和其他神经产生了粘连，还是不要轻易动刀为好。” “那您看该怎么办？” “我可以先给你父亲开一些药，然后打5天点滴控制，采取保守治疗，另外在化瘀这方面中医的某些手段也有奇效，你可以去拜访一下燕京的陶长年先生，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方亭序默默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好，你和你父亲商量一下，如果愿意输液的话就去缴费，让护士帮你拿药。” “多谢。” 方亭序走出办公室，门外方正和杜慧兰正在焦急等待。 “儿子，怎么样？”杜慧兰上前问道。 “没多大事，就是......”方亭序复述一遍医生的话，看向方正：“爹，您怎么看？” 方正满不在乎道：“站着看呗，难不成我得躺下啊，拿点药走人，我可不想躺在那被人把脑袋锯开，我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好几次了，还能怕头疼？” “您不愿意做手术的话，那就在医院输液吧。” “不输。” 方亭序像哄孩子一样耐心规劝，好半天才让方正同意。 点滴打好，药水一点一点的顺着输液管进入到方正体内，此刻的方正看起来没有了以前抽方亭序的精神头，正不停的左顾右盼，显然跟这里格格不入，耳鬓斑白的地方格外引人注目。 死死盯着输液瓶喃喃道：“老了，老了。” 方亭序鼻头一酸，脑海不由的浮现出一行字。 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 深呼吸一口，开玩笑道：“爹，以后是不是打不动我了？” 果然，一听这话，方正怒目圆睁喝道：“滚犊子，你要是犯错，老子还能打断你的腿！” 杜慧兰不满的拍了下丈夫，嗔怪：“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儿子都快当爹了还整天打。” “他不就才19嘛，正是混账的时候，不打管不住，就是当爹了也得挨揍。” 杜慧兰懒得跟方正争论，看向方亭序：“儿子，这有娘看着，你去给启兰打个电话，告诉她别担心，咱们过几天就回去。” “哎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与此同时，上水村村委会。 江启兰正坐在凳子上，面前摆着课本，可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手边红色的电话。 哥哥江启强刚把炉子鼓捣旺，整个屋子热乎乎的，生怕江启兰受冷，紧接着靠近小心翼翼道：“妹子，跟哥回家吧，你现在可是孕妇，不能老在外面待着，万一受风寒了呢？” “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江启兰委屈巴巴的说道，眼圈有些发红，情绪极不稳定。 第450章 第450章 “可能有事耽误了吧，妹子你放心，你先给哥回家，哥在这给你等行不行？” “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猪肉白菜馅饺子，你先回去，只要他一来电话，我立马去找你行不？” “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啊！ 江启强发自内心的咆哮，感觉自己要疯了。 可偏偏脸上还必须要表现的很淡定温柔，否则一旦吓到怀孕的妹子，那迎接自己的可会是狂风暴雨，挨几脚都是轻的。 “哥，你说方亭序不会跑了吧？” 又来了！ 江启强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怎么会呢妹子，方亭序不是那种人，你千万别多想。” 同时心中也泛起阵阵酸楚。 瞅自己妹妹这架势，显然是把一颗心全都放在了方亭序身上，这才离开短短一天就成了这副模样，怪不得爸常说女大不中留呢，这话一点也不假。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江启强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有一道残影在眼前出现，紧接着话筒便到了江启兰手上。 速度之快，江启强彻底傻眼。 “方亭序，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咆哮声响起，震得江启强耳膜疼，赶紧离开这。 同时松了口气。 这电话总算来了。 足足十几分钟后，江启强才听到屋内有挪动椅子的声音，于是赶紧进去扶着江启兰往家走。 “妹子，那家伙就应该好好骂他一顿，居然一整天都没给你打电话。” “我为什么要骂方亭序？”江启兰不满道：“他昨天已经很累了，而且尚海那边的天气也不好，今天一大早就去医院排队，我应该体谅他。” 江启强吞了口唾沫，眼神中的不可思议和迷茫交织在一起。 这就叫女人心，海底针吗？ “哥，你也不能骂他。” 江启兰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刚才是如何咆哮的，脸上全然都是笑容，步伐轻松的朝家里走去。 今天家里面有饺子。 我最爱吃了。 另一边，鲍乐山在听到李建叫他名字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兴奋起来。 这个人和电话里的一模一样！ “您是李经理？”鲍乐山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愉悦试探性问道。 “没错，我来给你送第一批的香菇酱，火车上还有，还有一批正在路上。” “哈哈哈哈，快，快带我去看看再。”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鲍乐山仰天大笑，迫不及待的就要去验货。 第451章 第451章 当看到整整齐齐的香菇酱摆在眼前，鲍乐山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 也不枉自己受的苦啊！ “李经理，那我就全都拉走了。”鲍乐山是骑着三轮车来的，看到李建点头后，兴致勃勃的往车上搬。 “我开车送你一段吧。” 要知道从机场到他所住的地方，足足有二十公里。 “不用不用，这点路都是小意思，我自己来就行。” 鲍乐山感觉全身充满了牛劲，谢绝李建好意，突然想起什么，赶紧从怀里掏出纸笔：“李经理，您留个地址，等我把这些货卖了，就把钱送过去。” “不用，这次老板也来了，过几天会过来叫你一起吃饭，你等着就行。” “老板？您是说老赵香菇酱的创始人？”鲍乐山兴奋的脸颊通红。 “没错，你就在家等着吧......剩下的你就别搬了，全都放在车上，我帮你送过去。” “那就多谢李叔了。”鲍乐山悄然间已经改了称呼。 对于这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却异常能吃苦的小伙子，李建打心底喜欢，再加上一路来听鲍乐山居然直接把香菇酱卖到了15块钱，更是对他的灵活头脑赞叹不已，话里话外自然也多了几分亲近。 把货物送到鲍乐山家门口，李建驱车离开来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三点。 刚好方正已经打完点滴，正准备回去，他还想立刻汇报一下鲍乐山的情况，却被方亭序眼神示意安静。 陪伴父母的时候就不要想其他。 杜慧兰突然说道：“儿子，你爹说让你忙自己的去，他要在街上转悠转悠。” “爹，您认识路吗？”方亭序笑着把父亲的帽子戴好：“再说外面这么冷，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等哪天天气不错，我亲自陪着您转转大尚海。” “臭小子瞧不起谁呢，我年轻时候就来过这，比你熟。” “您来过？怎么来的？” “当年上级领导命令不许用重武器轰炸，你爹我背着电台，提着冲锋枪跑步进来的，有意见吗？”这话从方正嘴里轻飘飘说出来，霸气十足。 “我爹威武！” 方亭序只好任由父亲和母亲随便逛逛。 顺便追忆往昔。 “东西给他了？”方亭序问道。 “给了，那小子挺能吃苦的，家里很穷，不过周围邻居对他的评价还不错，另外果然不出您所料，这小子把香菇酱卖给了饭店老板，15块一瓶。” 方亭序嘴角微微翘起。 这家伙果然和前世一样，时不时的就给自己来个惊喜。 正准备去见见这位左膀右臂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面前，从车上下来的是霍东来的专属司机。 “方总，霍先生让我过来接您去赴宴。” “之前怎么没听霍哥提起过？”方亭序有点纳闷。 第452章 第452章 “这次是私人宴请，霍先生特地让我说声抱歉，还请方总能赏光。” “言重了。” 方亭序让李建自便，上车离开。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李建开车毫不犹豫的驶向东边，最终在一个小区前停了下来。 摇下车窗，看着不远处的一幢建筑，眼神中的激动清晰可见，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幕幕画面，眼眶开始发红，颤抖的点上一根烟。 这里曾经是他家，那幢六层建筑就是他李家的。 可惜，后来败在他手上。 “儿子，玩的开不开心啊！” 突然有一道爽朗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李建顺势看去，夹烟的手开始不断颤抖，死死盯着马路对面，穿着最新款进口羽绒服的男人，浑身上下不断散发着丝丝杀气。 他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个人，曾经的兄弟，也是在关键时刻背刺他的凶手。 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个人的背叛，自己妻子起码还能活下来。 现如今自己背负着终生内疚带着儿子生活，他却踩着自己过上现如今的美好生活。 男人的笑声不断传来，犹如一根针一下接一下的刺在他心上。 不知不觉中，烟头已经烧到底，李建干脆用手指硬生生捏灭，即便手指传来剧痛也置若罔闻。 等着吧，我早晚会让你付出代价！ 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李建一脚油门踩下离开，同时男人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抬头看向李建离去的方向，心头没来由地阵阵发慌。 “爸爸，你怎么了？” 儿子的声音让男人回过神来，笑嘻嘻的抱起儿子，捏了捏儿子可爱的脸蛋，往家里走去。 方亭序乘坐的车子停在尚海和平饭店。 这家饭店开业于1929年，前身是华懋饭店，成立至今也有近百年的时间，是尚海近代建筑史上第一座现代派建筑，是整个尚海的地标性建筑，能进入这里的用餐居的人非富即贵。 霍东来把饭局安排在这，看来今天邀请的人也不一般。 来到7楼一个包间门前，方亭序还未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显然气氛极佳。 敲门后进去，包括霍东来在内的两男一女，三人的齐刷刷看了过来。 霍东来是熟人自不必细说，剩下的一男一女大概在二十七八岁。 男人温文尔雅，在方亭序进来的时候冲他和善的笑着点了点头，贴身的西装夹克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由内到外散发的儒雅气质让人心生好感，帅气的脸庞加上一副金丝眼镜，更加衬托出对方身份不一般。 女人身材出挑，脸蛋比较小巧，结合精致的五官让人不得不承认对方美貌出众，即便是董映秋在场也要稍逊一筹，全身的衣着都是红色，很容易吸引旁人的注视，尤其是那桀骜不驯的眼神让她像是一柄利剑，极具攻击力。 “老弟你来了。”霍东来上前拍拍方亭序的肩膀，把他带到满是珍馐美酒的桌前笑道：“明哲，明玉，这就是我要给你们介绍的朋友，方亭序，别看方老弟才19，正在上高中，但他白手起家，在哈滨市已经有两家自己的饭店，还有个加工厂，今天我们吃的老赵香菇酱就是亭序弄出来的。” “亭序，这两位是兄妹，哥哥叫钟明哲，妹妹叫钟明玉，年纪都比你大。” 方亭序微微颔首，主动上前伸出手喊道：“哲哥，玉姐，你们好。” 不卑不亢，心如止水。 第453章 第453章 钟明哲伸出手和方亭序握了一下，内敛审视的眼神不断打量着方亭序，几秒钟后才笑道：“你好，不愧是被东来哥器重的年轻翘楚，果然不一般。” “亭序弟弟长的还蛮帅的嘛，以后在尚海有事就报我的名字，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钟明玉一开口就是浓浓的上层阶级口吻，但也仅此而已。 接下来就是一顿寒暄。 方亭序大多数时候就在旁边专心听着。 能跟霍东来玩到一块还谈笑风生的自然不是普通人，看样子钟家在目前的尚海属于实力雄厚，只是方亭序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前世21世纪的尚海有哪个大家族姓钟。 估计后来逐渐没落。 这太正常不过。 时代发展中，有太多一时鼎盛却昙花一现的家族被历史的车轮碾碎，逐渐消失在长河中。 闲聊一顿后，终于进入到主题。 “东来哥，今天请你来主要还是为了我妹妹。” 钟明哲推了下金丝眼镜轻声道：“最近我妹妹搞了个项目，不知道东来哥有没有兴趣指点一下？” 说是指点，其实就是想让霍东来也入股其中。 “明哲，你们钟家生意做的广，钱这种东西应该不缺，还差我这点？”霍东来笑盈盈的回应，顺便接过钟明哲递来的资料翻看起来。 钟明哲面露无奈，瞥了眼正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妹妹硬着头皮道：“东来哥你也知道，我妹妹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没做成过一件正经事，前些日子还被我爸训了一顿，家里的支持基本已经没戏，我只能另辟蹊径，厚着脸给她拉点投资。” “哥......”钟明玉被自己哥哥揭老底有点尴尬，拉长声调喊了一声，气呼呼的往嘴里塞甜品，顺便好奇的看一眼方亭序，心中满是疑惑。 才19就敢做生意，胆子够大的......不过长的确实挺帅。 翻了几页。 从霍东来的表情来看，基本上还算满意。 “思路不错，目前我们国家鼓励改革开放，免不了会跟外国人打交道，开一家四星级高端酒店一定会吸引来不少人光顾，现在全国各地都在这样搞，这个项目不错。” “东来哥，那你是答应投资了？” 钟明玉心花怒放。 一直以来，家里人都觉得她在胡闹，年轻的她自然也想做出一番成就好让家里人刮目相看，眼前成功的霍东来就是她的偶像。 能得到偶像的支持，钟明玉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甚至已经想好未来成功的自己理直气壮的站在家里，用实际行动让父母为之侧目夸奖，承认自己的优秀。 霍东来只是笑笑，并未回答，而是把资料递给方亭序：“亭序，你也是做餐饮的，看看怎么样？” “东来哥，他还是个学生，哪能看得懂这些东西。”钟明玉不屑道：“等以后酒店开业，我把他弄进来当经理，坐着等分钱不就行了？” “明玉！”钟明哲蹙眉不满道：“你能不能稳重点，坐下！” 钟明玉撅嘴坐下，气呼呼盯着方亭序，就差把轻视两个字写在脸上。 方亭序接过资料，钟明哲却想的更多。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霍东来是想提携一个人，可从刚才的态度和语气，分明是把这个年轻人当成可以平等对话的存在，可他明明才19岁啊！ 第454章 第454章 可更让他惊讶的还在下面。 方亭序才翻看了前面两页，便“咦”了一声：“这个酒店不是玉姐自己开的？” 钟明玉不咸不淡道：“当然不是，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我只负责其中各项调度，具体实施是由我的朋友戴维操作，人家可是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的高材生，要不是我运气好，还不一定能遇到这种他。” 这份资料很齐全，关于钟明玉口中的戴维，自然也有一系列展示。 上面的个人资料写的很清楚，对方名校毕业，又有过丰富的实操经验，曾经在国外也参与过几个大型酒店的设计和运营，并且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 如果单从资料上而言，这个戴维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才。 可惜。 他遇到了方亭序这个重生而来的男人。 如果方亭序没记错的话，再过两年，这个戴维就会从国内卷走超过九千万港币的资金逃跑，当时这则新闻并没有向民众公布，只是在商界内部引起轩然大波，引得无数人目瞪口呆。 谁能想到，向来能力出众，办事稳妥，性格风趣幽默的戴维居然是个骗子？ 此次事件直接导致足足有二十四家公司因此不得不破产，有七个人受不了打击直接跳楼身亡。 怪不得未来根本没听说过钟家的名讳，敢情是遇到了戴维这个大骗子。 有他在，钟家能起来才怪。 “亭序，怎么样？”看到方亭序表情不定，霍东来忍不住问道，钟明哲和钟明玉兄妹俩也齐刷刷看了过来。 方亭序犹豫，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钟明玉现在明显已经上头，言语间尽是对戴维的崇拜和赞扬，难道就光凭自己一句话就要颠覆自己心中的想法吗？ 所以下场只能是认为自己在胡言乱语，顺带还要记恨上自己。 “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钟明玉等不及催促道：“东来哥，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懂这些东西，咱们还是聊咱们的吧，你前期投资四百万港币，我会给你百分之......” “等等！”霍东来表情陡然严肃起来，毫不客气的直接打断钟明玉，继续看向方亭序坚定道：“我现在只想听方老弟的，你先安静。” 钟明玉的话说不出来，被噎的那叫一个难受。 “霍哥，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显得很魔幻，就比如你那件事。” “这正是我想找你来的理由。”霍东来淡定道：“你就直说吧，还能有什么事比我的遭遇更离奇？” 这话把钟明哲兄妹俩弄的一头雾水。 到底是什么遭遇？ “那好，既然霍哥发话，我就直言不讳了。”方亭序也不再顾及其他人的面子，敲了敲资料笑道：“这个项目完全没有可实施性，合作必须切断，因为玉姐的合伙人戴维就是个骗子，你们的合作只能是给他人做嫁衣，到时候恐怕连命都要赔进去。” 一语既出，全场死寂。 这种结局早就在方亭序的预料之中，淡定的端起杯子抿了口果汁。 “啪！”钟明玉拍案而起，一张脸被怒火染红，咆哮道。 “你放屁！” 第455章 第455章 谁说有钱人涵养高？ 都是扯淡！ 如果不是霍东来在场，估计钟明玉都想过来给自己两巴掌，再让人把自己扔出去。 无视怒火冲天的钟明玉，方亭序悠然淡定的夹起面前的羊肉，蘸了蘸韭菜花，塞到嘴里，不由点头。 果然美味，走的时候一定要带父母来这吃一顿。 房间的气氛很怪。 钟明玉的暴跳如雷，钟明哲的疑惑不解加上霍东来的了然于胸，充斥在整个屋子里。 “小赤佬，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钟明玉不经大脑的话让气氛弥漫上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方亭序猛的抬头，锐利的眼神直逼钟明玉的心理防线，用筷子点了点对方冰冷道：“你最好在我面前把大小姐的脾气收敛一点，否则我不介意抽你。” “你试试！” “明玉！” 就在钟明玉拍案而起之际，身为哥哥的钟明哲一声怒喝直接镇住对方，微微摇头。 “哥，你居然不帮我！” “你给我坐下！冷静一点！亭序是东来哥请来的客人，还轮不到你在这大呼小叫，钟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东来哥请得又怎么样？这家伙在这胡说八道，难道你就让我忍着！”钟明玉毫不给面子，怒喝：“这个项目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前前后后花了四个月，戴维更是被我三顾茅庐才答应留下来的人，现在却让一个20不到的小赤佬说成骗子，你让我怎么冷静？” “明玉，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我不听我不听，反正你们都是针对我，就见不得我好！” “我让你闭嘴！” 钟明哲帅气的脸庞上红一阵白一阵，盯着明玉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如山般的压力给过去，这才让钟明玉气呼呼坐下，却还是死死瞪着方亭序，随便夹起一筷子食物塞到嘴里，嚼的很用力。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现在方亭序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方亭序看了眼钟明玉，心中嗤笑。 连最基本的情绪控制都做不到，还想进商界，就她这种胡搅蛮缠，刚愎自用的脾气，即便没有遇到戴维这个骗子，也早晚输得一塌糊涂。 在看霍东来，面不改色的拿起红酒杯轻抿一口，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钟明哲还算是个明白人，端起杯子冲霍东来赔笑道：“东来哥，不好意思，我妹妹脾气不好，我这个当哥哥的替她向你道歉。” 说完，一饮而尽。 见霍东来没反应，钟明哲立马倒上红酒冲方亭序同样道歉，一饮而尽。 看到如此，霍东来这才悠悠道：“年轻人脾气冲一点我可以理解，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没告诉你，我已经正式请方老弟当我孩子的干爹。” 此话一出，如一颗炸弹扔进湖水，激起万丈波澜。 钟明哲和钟明玉兄妹俩彻底傻眼。 霍东来是霍家人，即便不是嫡出，可才能已经得到霍家老爷子认可，手上掌握着庞大的资金和项目，有资格参加每个星期霍家的晚宴。 而他未出生的孩子也颇受霍家老爷子的关注，干爹这一身份决不能轻易交出。 第456章 第456章 如今霍东来亲口说方亭序就是他孩子的干爹，这关系自然非比寻常。 对方亭序不满，那就是对霍东来不满。 钟明玉的脸唰一下变红，刚才她口无遮拦，已经把事情搞砸，本想起身道歉，却又碍于面子不想低头，一时间心里矛盾不已。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亭序道歉？” “算了吧，不是诚心，道歉也没诚意。” 方亭序轻飘飘说了一句，心里也懒得跟钟明玉计较，若要从心理年纪而言，钟明玉就是他的孙女辈。 “哲哥，你我第一次见面，按理说我不应该多嘴，可这几百万的生意里又不止你们，更多的是普通的劳苦大众，从装修到服务，从后厨到门童，一旦开始，他们就要付出心血来换取报酬养活一家老小。 真要是赔钱，你们或许要肉疼，可他们拿不到工资，是真的会死人的！”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说的就是这些。 普通的一家三口没有经济来源，光靠借能挺多久？ 方亭序说的诚恳，钟明哲也连连点头。 “哼！”钟明玉双手抱胸：“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们会不知道？可凭什么你连最基础的调查都没做就敢说戴维是骗子，拿出证据来，否则红口白牙，我凭什么要信你？” 这话也是钟明哲想问的。 方亭序扯扯嘴角，一时无言以对。 这本就是个死命题，哪怕自己把重生的事情说出来，估计也只会被当成天方夜谭。 “好了！不用再说了。”霍东来发话：“明哲，明玉，这个项目我不会掺和的，你们另想他法吧。” “东来哥！”钟明哲开口。 “东来哥！”钟明玉急了：“到底为什么啊，就凭这小子一句话？刚才你还说这个项目很有前景。” 霍东来没搭理她，而是转身看向钟明哲笑道：“明哲啊，你既然叫我一声哥，那就听我一句劝，方老弟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有些事情玄之又玄却让人不得不信，好好查一下这个戴维，他要是骗子，就绝对会露出马脚，几百万的生意啊，可千万不要马虎。” 在看眼钟明玉，霍东来的声音颇为无奈：“明玉啊，把脾气收一收，华夏有句老话，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生意场上感情用事一定会引火上身，千万别不当回事。” “东来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愿意相信他，明明一点证据都拿不出来，怎能让人信服？” 霍东来笑了笑，心想。 你信不信关我屁事，我信不就行了。 待霍东来和方亭序二人离开包间，里面立马传来咆哮，紧接着便听见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好好的一桌饭菜全都被浪费。 明明知道霍东来还没走远，却依然肆无忌惮的发泄着心中不满。 方亭序暗自冷笑。 这女人还真是蠢得可以，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天知道钟家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同样都是女人，董映秋比她要高明许多。 “走吧方老弟，不用管她。”霍东来似乎早已司空见惯：“这丫头从小到大被宠坏了，一直都是这个脾气，说过很多次也不听，随她便吧。” 第457章 第457章 “砸几个盘子没什么，但如此一意孤行，恐怕早晚会把整个钟家搭上，”方亭序理智道：“其实就建酒店这件事而言，确实是个不错的项目，既能打响知名度，又能赚钱，只可惜她找了个骗子合作。” “明哲办事还算稳重，有他在，应该不会出问题。”霍东来朗声笑道：“昨天跟几个朋友见面，准备合资在浦东那边搞开发，明天我就要回香江筹措资金，你跟我回酒店喝两杯算是告别，正好你嫂子给你准备了份礼物。” 夕阳西下。 忙碌了一整天的人们都乐呵呵的回到家，媳妇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桌，孩子调皮的在父亲怀里玩闹，吃饱喝足后再和媳妇研究下生命起源。 黎明百姓所求，不外乎如此。 镇阳县西边的肉联厂家属楼内，两个男人正在碰杯，仰面把杯中酒干掉，夹起一筷子豆芽塞到嘴里，再拿起洗干净的白菜蘸大酱吃的那叫一个香。 如果此时有人进来的话，便会惊讶于这两人一个是肉联厂厂长朱贵，一个是宝源食品加工厂厂长余水，却吃的如此简单。 “老余啊，你们厂的工资都发了吗？”朱贵笑着问道。 “这事应该去问你媳妇，她是我们厂的会计，发没发难道你会不知道？”余水漫不经心道：“别说发工资了，就是现在账面上有多少钱她也知道。” 倒不是余水信任对方。 而是如今的加工厂不比以前，随着经济体制的变化，两个厂已经处于连年亏损状态，而在前几天，上级还给他们下达了明年的利润指标。 足足20万啊。 光听这个数字就让他们感到绝望。 “你们食品厂的日子不好过，我们肉联厂的日子也过得难啊，现在全国都在改革，厂里有点本事的人压根就不想待，全都一窝蜂冲向南方，听说都发了大财，搞得我也想去试试！” 朱贵惆怅的点了根烟：“别看我是个厂长，听起来挺厉害的，可我的工资也发不出来，多少双眼睛现在盯着我，唉......” “朱贵，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唠另一件事，有人打算学马胜利，以个人承包国有企业，听说没？” “这么大的事当然听说了，据说县里头已经开始开会研究，说的就是咱们这两个厂，到时候肯定要见你，你打算怎么说？” 余水满脸期待的看着。 “我当然答应啊，我现在坐着这个位置那可真是难受啊，厂子几百双眼睛盯着我，天天一大群人堵着跟着我要工资，厂里面的产品卖不出去，我去哪找工资啊？现在好不容易有人站出来，傻子才会死守这个位置不撒开。” “说的漂亮！”余水一拍桌子兴奋不已，二人在干一杯也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我跟你说朱贵，我打算下海，去南方逃倒腾点东西回来卖，挣老鼻子多了，我们家邻居二大爷的儿子的表哥就是干这个的，听说一个月能挣2000多！” “那你打算咋办，咱哥俩一块。” “我听说打算承包的人叫方亭序，人家年轻，有能力，那厂子生产的老赵香菇酱现在特别火，只要他能过来承包，那咱们这两个厂子绝对能活过来，到时候你我自然就能顺利退下。” “我听说过这个厂子，潜力不小，但是最近有点麻烦。” 见四下无人，余水凑在朱贵跟前拉低声音神秘道：“是有麻烦，赵胜和华国源那俩家伙可能不让咱们答应，据说是跟方亭序有仇，想借机耗死对方，到时候咱俩得统一口径，可千万不能被分化。” “去他娘的，赵胜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有个好老丈人，还能轮到他当主任？”朱贵破口大骂，转而坚定道：“你放心，咱俩必须统一战线，厂子里还有几百号工人等工资买米吃饭，要是听他的话耗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咱们得为几百号工人负责！” 看朱贵答应的痛快，余水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458章 第458章 这下就能跟国富书记交代了。 上水村内。 江启兰提出要回新房睡觉，原以为父母不会答应，却没想到江河欣然同意，同时把江启强也派过去烧炕，晚上直接在新房的西屋睡觉，让罗初夏陪着江启兰。 确认他们已经离开，江河这才把藏在柜子里的信拿出来。 曾经扛着冲锋枪追击敌人数百米连大气都不喘的江河，此刻拿着薄薄信封的手却不住的颤抖，铁骨铮铮的汉子望着信封上多年未见，却依然无比熟悉的字体，忍不住眼眶红润起来。 这是他大哥的字迹。 “桃花，你拆吧。” 章桃花擦了把眼泪，拿过信封打开。 中心内容只有有一个。 老爷子生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非常想念江河，希望他能回家过年。 听妻子读完内容后，江河坐在炕上一直抽烟，拿过信封读了一遍又一遍。 章桃花劝道：“老江，过年回去看看吧，你家里人都很想你，再说你们都是一家人，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这些年我总是劝你回去看看，可你就是不听，千万别让自己留下遗憾啊。” “再说吧。” “不！你不能永远逃避，我跟你一块回去，要打要骂咱俩一块受着，而且以你父亲的性格，他是不会轻易写这封信的，回去看看吧。” 被妻子这么一说，江河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鼻头有些发酸，渴望夹杂着害怕同时涌上心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更不知道如果真的回去，见面后该怎么说。 一切的一切，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陌生，甚至到今天，江河脑海中的家已经有些模糊。 见江河犹豫，章桃花趁热打铁道：“回去吧老江，家里已经来信就别强撑着了，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事情总要有个了结，难道你真的想带着心结进棺材吗？” “那启强，启兰呢？”江河沉声问道。 “暂时别带他们，启兰还在怀孕，至于启强，我怕他回去被欺负。” 江河是江家老三，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 这些年江家开枝散叶，小辈们早已长大，理念和行事作风难免会不同，一下子让江启强认识这些人，未必是件好事。 “都是我的错，要不然你和启强，启兰的生活一定比现在强百倍。”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丈夫变成现如今完全是村里老汉的模样，章桃花心头一震，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第459章 第459章 第二天。 江河和章桃花已经做出决定，过年回去。 当做出这个决定后，明显可以看到江和松了口气。 离家数十年，说不想家那是骗人，江河又何尝不想回去看看，给母亲上一炷香，看看家里的兄妹，那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即便是岁月也不能将亲情割舍。 “妈，你收拾东西干什么？”江启兰看着正在忙活的章桃花一边吃着果丹皮，一边纳闷问道：“您要出门？” “暂时还没定，等定下来再跟你们说。”章桃花似乎猜到女儿要说什么，直接打断道：“别想了，就我和你爸，你们兄妹俩留下，外面冰天雪地的，你挺着大肚子别乱跑。” 江启兰答应一句，也没放在心上，下地穿鞋往外走去。 江河正好进来，喊了一声。 “启兰，你去哪啊？” “我要去村委会看看有没有方亭序的电话。” “给我站住，老实在家待着，让你哥去看看不就行了？”正在热炕头上舒服躺着的江启强一愣，旋即在江河的眼神下不情愿起来，嘟囔道：“不是昨天才打了电话吗？今天怎么可能有？” “哥，你就帮我去看看嘛，说不定方亭序正好打过来了呢？” “我看以后干脆把你挂在方亭序的裤腰带上算了，他走哪你跟着去哪。”章桃花打趣，江启强也笑道：“妈，这个办法好，省的大冷天的还得让我一遍遍的跑，多累啊！” “哎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江启兰不好意思，赶紧反驳，江河刚准备拿起一根烟点上，看到江启兰后又放下：“女大不中留啊......对了江启强，你妹妹明年连孩子都要生了，你小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一提起这事，一米八五的江启强顿时有些羞涩，赶紧借口跑掉。 江启兰抿嘴笑道：“爸，您还不知道吧，我哥现在可是香饽饽，上次那个肖薇又来找他了，还有两个女同学也给他写信。” “肖薇？”江河眼睛一瞪：“不行，那个女娃娃绝对不行，他要是敢吃回头草，我抽不死他！” ...... 方亭序从床上醒来，还是有点头疼。 昨天在霍东来那喝了一顿，没想到霍东来表面看起来文质彬彬，可实际上居然是个酒神。 他一个堂堂的东北壮汉，居然还被人家给放倒了。 “醒来了？” 扭头看去，方正坐在对面椅子上看着他，鄙视的眼神中还带有几分嫌弃。 杜慧兰拿着热毛巾给他擦脸。 “娘，我自己来就行。” “臭小子瞧你那点本事，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整个连喝酒没人是我的对手，你小子还让人给扛回来。” “得了吧你，少在儿子面前吹牛。”杜慧兰不满的白了眼方正。 “爹，您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方亭序赶紧转移话题。 方正摸了摸脑袋，满脸笑意：“还不错，这药还真挺有效果的，我现在感觉轻松多了，要不回家算了，省的花那些冤枉钱。” “别啊爹，既然来了就多治疗几天。”方亭序起身准备送父亲去医院，却被拦住。 第460章 第460章 “多躺一会吧，有李建送我们就行。” 等父母走后，方亭序拿过床头柜上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块通体翠绿的玉佩，雕刻精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就是昨天徐绮梦送给自己的礼物。 具体而言，是送给自己孩子的。 “亭序啊，咱们两家有缘，以后说不定还能让我们两家的孩子做一对异姓兄弟。” 这是徐绮梦的原话。 收好东西，方亭序起来洗漱一下，等李建回来后，二人直奔鲍乐山住址。 等到地址的时候，鲍乐山正在跟人交易。 来自哈滨市的火车已经到达尚海，所有香菇酱也全都到场。 “赵老板，这里是我们说好的香菇酱，你检查一下，以后我们可以继续做生意。” “你还敢跟我继续？”赵老板的手下正在检查，他本人则是笑呵呵的看着鲍乐山，俨然已经起了招揽之心。 胆子大，够机灵。 以后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能拿来抗雷。 “当然，之前赵哥也没拿我怎么样，都是一场误会，能认识赵哥这种大老板是我的荣幸。” 鲍乐山直接喊起了赵哥，态度那叫一个诚恳热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你小子确实不一般，放在其他人身上估计恨不得避而远之，你还能笑着站在这，不错，不错。”赵老板脸上浮现出笑容，精于算计的他当场表示：“要不你就跟着我干吧，我的饭店还正好缺一个大堂经理，我觉得你小子挺合适，工资每个月给你150，不算亏待你吧。” 要知道，在80年代，尚海的平均工资在50-60元。 150元的工资何止不叫亏待，简直就是高收入人群，也足以看出对方的诚意。 鲍乐山迟疑片刻。 有了这些钱，家里面的日子就能好过不少，母亲的病也能得到更好的治疗，也能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加体面，比现如今东奔西跑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尽管他知道眼前的赵老板不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可还是不免开始心动。 正欲开口答应，突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我出200。”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众人纷纷侧目，扭头看到方亭序昂首阔步的朝这边走来，李建紧随其后，笑着对鲍乐山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走到跟前，方亭序冲赵老板伸出手：“你好，鄙人方亭序，是鲍乐山的老板，也是老赵香菇酱的创始人。” “你是创始人？”赵老板伸出手握了一下，将信将疑的看着方亭序，道：“看你这样，好像还没25岁吧。” “19。”方亭序笑道：“还在上高中，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 19！ 鲍乐山等人直接被打惊掉下巴，打死他们都想不到，如今火热到一瓶难受的老赵香菇酱的创始人居然还是个学生，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赵老板和方亭序二人相视。 那平静且深邃的眼神让赵老板这种社会老油条都感觉到几分压力，心中不敢小觑。 “看来我们还是老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赵老板恭维几句，旋即看向鲍乐山：“不过具体还是要看小鲍的态度，这种事好像并不能强买强卖吧？” 第461章 第461章 “赵哥说的是，像鲍乐山这种人才，放在哪都是稀缺资源，我刚才说错了，我每个月给他的月薪是300。” 人才？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自己。 方亭序说的轻描淡写，鲍乐山却不由得挺直腰杆，一股从未有过的自信油然而生，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有东西堵在喉咙里，只能拼尽全力控制住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淡。 从他有记忆起。 他们全家就像是一窝老鼠藏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没有房产，没有金钱，甚至连户口都没有，只能藏在不被人注意的阴暗角落日复一日的生活长大，为了生存他什么都都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只为换取一点点钱财让家人生活下去。 而此刻。 从眼前这个从未见面的年轻人的眼中，他第一次看到被人欣赏的眼神，冥冥之中，好像两人很熟悉一样。 “300块？”赵老板吐了口烟雾，目光不善的盯着中途出来截胡的方亭序：“老弟莫不是在开玩笑？” 这已经远远超出市场价数倍。 更是超给了他的心理预期。 在他看来，鲍乐山虽然聪明胆子大，但也仅此而已。 “对于人才，我从来不会开玩笑。” 方亭序一抬手，李建利索的掏出三沓厚厚的钞票放在鲍乐山手上。 “这是三千块，我先预付十个月的工资，赵哥要是想招揽鲍乐山的话，恐怕要多开一点工资。” “老弟果然不是一般人，出手不同凡响，我就是个小生意人，出不起这么多钱，还是算了吧。” 赵老板不确定方亭序是真的想招揽鲍乐山，还是鲍乐山想自抬身价的一种手段，于是放弃。 方亭序笑眯眯看着对方。 他的手下身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几分凶狠，坐的轿车也是最新款，这种人绝不可能是什么小生意人，大可能是那种游走于灰色地带的倒爷。 而这种人手上都不干净，很少有人会善终。 鲍乐山感受着手上钞票的重量，面对方亭序，心中充满感激。 从小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再加上上次被扣留，他对赵老板自然也充满忌惮，方亭序的出现恰好把这份压力承担在自己身上。 让他也不用担心得罪对方。 方亭序扭头看向这位未来会成为自己左膀右臂的骨干，伸出手，带着些许打趣笑道：“好久不见，重新认识一下，鄙人方亭序。” “鲍乐山......那个方总，这钱真是给我的吗？” “当然，这是你的基本工资。” “可我们俩才第一次见面！”鲍乐山还是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这些钱是假的。 “古人有一见如故，咱们俩就是如此，更何况你还通过了我的考验，我决定以后老赵香菇酱在尚海的销售环节就交给你，有信心吗？” “交......交给我？” 鲍乐山差点被惊掉下巴，脑子里晕晕的。 经过这些天在市场上的调查，他太清楚老赵香菇酱的市场潜力有多大，这里面的利润可谓是个天文数字。 第462章 第462章 “没错，就是交给你，这块蛋糕我想你肯定能吃得下。” “可是方总，我没上过学，我什么都不会啊，要不你把李经理留下，我给他当下属，你也可以少给我点工资，就按刚才赵老板说的150块怎么样？” 鲍乐山学相声出身，嘴皮子一流，可此时说话却有点结结巴巴。 突如其来的信任和高额的工资让他一时间不自信起来吗，这一切显得都是那么的虚幻。 在他心里，只要能让全家吃顿饱饭就心满意足，根本不会把自己和更好的生活结合在一起，别说150，哪怕现在方亭序给他50块都能让他乐的屁颠屁颠转圈。 这就好比你突然接到通知去当京东总裁一样，也会一脸懵逼。 方亭序拍拍他肩膀。 “跟我走。” 带着鲍乐山坐车来到尚海服装商店二楼。 作为尚海最有名的商城之一，这里当然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人群把这里挤的水泄不通，从240元的羊皮大衣到5000多的紫貂全都有人在询问购买，鲍乐山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球藏在角落里，这里跟他格格不入，抬头看着琳琅满目的新款服饰，让他格外想念东桥下面那个集市，那里的衣服才三四块钱一件，还能捎带一双袜子。 “同志，你要买点什么？”售货员快速打量着方亭序一行人，尤其是在看到鲍乐山浑身上下全都是老旧衣服的时候，语气开始逐渐不耐烦起来。 “同志，你们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就别在这......”话音未落，方亭序手上变魔术般出现一沓钞票，刚才还有些冷脸的售货员瞬间热情，笑容像花儿一样绽放。 “给我朋友配一套西装，料子要法兰绒的，垫肩要羊毛，从里到外全都换一身，皮鞋要登云牌。” “放心好啦，我保证给你朋友打扮的精精神神。” 半个小时后。 从试衣间出来的鲍乐山和之前判若两人。 不得不说售货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贴身的西装搭配着白色衬衫，脚下一双崭新到发光的皮鞋，让原本黯淡无光的鲍乐山瞬间凭空增添了几分贵族腔调，精致和放松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再加上鲍乐山本身就长的帅气，如果不是因为太瘦，整体颜值还要再上升几个档次。 方亭序心中感慨。 不愧是前世到处都有女朋友的家伙，颜值果然耐打。 “同志，你觉得怎么样？”售货员笑着上前询问，同时不停侧目，显然鲍乐山长在她的审美上。 “马马虎虎吧。”方亭序也没希望一下子就让鲍乐山改头换面，有些气质和沉甸并不是光靠一身衣服就能改变的。 付账。 1300块。 “方总，这太贵了吧。”鲍乐山感觉浑身刺挠，尤其是看到一身衣服就要那么多钱的时候，心里更是别扭。 “先吃饭。” 不用方亭序提醒，李建把车直接开到和平饭店。 九层的包间内，一桌价值四百多的美食端上桌。 站在窗前往下便能把宽阔的黄浦江和繁华的南京路尽收眼底，一股豪迈感油然而生，鲍乐山从未来过这种地方，此时心中的震撼溢于言表。 这个世界原来还有另一种风景。 第463章 第463章 “来，吃饭吧。” 望着狼吞虎咽的鲍乐山，方亭序在清楚不过对方的心态。 要想把一只羊变成一只狼，那就要让它尝到肉的美味，不然他只会埋头啃草。 “鲍乐山，你是个聪明人，我今天带你出来的意图想必你也能猜出来，睁眼看看，这个世界上满街都是钱，遍地都是女人，谁能够抓住机会就能出人头地，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窝在那个不足十平米的地方过一辈子？” 鲍乐山疯狂摇头。 一千多的西装和三块钱的裤子，傻子都会选。 “那好，机会我已经给你了，你要是胆怯不敢接，那就当我没说，西装算我送你的，你要是想出人头地，那就把本事拿出来，除了每个月固定的300块之外，我还给你利润的百分之一。” 闻言。 鲍乐山的呼吸开始变粗，捏筷子的手也开始发力，指甲逐渐变白。 机会。 这就是自己翻身的机会！ 但是很快，鲍乐山开始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转动。 旁边的李建更是羡慕不已。 以现在香菇酱的火热程度，别说占据整个尚海市场，光是拿下几个商城，每个月到手的数额就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有那么几秒，他都想提出请求想要留下。 可最终还是忍住。 方亭序也不急，看着鲍乐山满脸思索的样子，相当满意。 他并没有急着表忠心，而是在思索整条脉络。 谋定而后动，方能成大器。 光这一点，就比冲动的钟明玉强出百倍。 “怎么样？”几分钟后，方亭序才开口问道：“有兴趣吗？” “傻子才会没兴趣，我已经穷够了！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希望方总你能答应。” “说。” 方亭序来了兴趣，是要求，不是请求。 “我要钱，香菇酱不能只打入低端市场，在高端市场上一样有潜力，就比如这盘羊肉。”鲍乐山夹起一块羊肉道：“这块羊肉的成本很低，可是放在这里却能卖出一个好价，我想香菇酱也能做成这样，我想方总你应该也有这种想法。” 没错，方亭序确实有这个打算。 前世某个做高端装饰品的品牌都能推出两万多的胶带手镯，2977块的别针，18000块的编织袋，看起来跟路边摊上的没任何区别，那香菇酱为什么不能卖出超脱产品本身的价值。 无非是品牌效应罢了。 而现在打广告宣传也不迟。 “先给你拿两万，明年开春之后，我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看着眼前厚厚的钞票，鲍乐山激动的脸色发红，吃完饭后拿着钱离开。 李建不明白：“方总，难道您就不怕他卷钱跑了？那可是两万块啊！” 方亭序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鲍乐山远去的背影暗自发笑。 李建也很知趣的没有追问，而是开口道：“方总，那个司机打算明天要回去，您要不要给家里人买点东西捎回去？” 第464章 第464章 “当然要，顺便你把他的地址留下，以后免不了要往返。” “是。” “走，去百货商场。” 别看现在是冬天，可人们逛街的热情依然不减，马路上依然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在当下的年代，交通信号灯还是人工控制，街边屋子里时不时传来练习手风琴的声音，那是只有有钱人家孩子才能学到的东西，路边有一张巨大的凤凰牌自行车宣传海报。 两只大手一上一下，中间是一条宣传语。 人生独立从拥有一辆自己的车开始。 标志着个性伸张意识开始萌发，社会水平在不断进步发展。 “李建，今天的消费我买单，你也别光看着，给自己和家里人也带一些，买点好东西。” 李建高兴的连连点头，两人约定好两个小时后在门口集合便分头挑选。 作为国家重要的经济中心，这里的商品种类自然数不胜数，各种进口和老字号的食物应有尽有，上海牌，宝石花牌手表，海鸥牌照相机，回力牌球鞋，民光牌床单，百雀羚雪花膏，英雄牌钢笔...... 就在方亭序扫货时，正在买东西的李建也笑的合不拢嘴，给儿子李俊卿挑一些高档货，这些年儿子吃穿用度上的档次都下降不少，必须要好好弥补一下。 他了解方亭序，不会在这些地方计较。 “这衣服这么贵啊。” 突然，一道女人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李建下意识扭头看去，刚好和对方的目光撞在一起，双方顿时僵住。 此人正是严纳媳妇。 上次来尚海谈广告的时候，临走时不仅把主任严纳打了一顿，还当着严纳的面把这个女人给那啥了一顿，估计现在她背上还有一道伤疤。 气氛骤然有些怪异，周围的一切仿佛消失，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足足对视了十几秒，李建才在售货员的催促下回过神。 旋即一把抓住严纳媳妇嫌贵的衣服，和自己的东西放在一起。 “结账。” 爽快付钱之后，李建把衣服塞在严纳媳妇手上，道：“那个上次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不过是你男人太欺负人了，我跟孙子一样伺候他好几天，没想到那个王八蛋还打我。” 严纳媳妇没说话，李建干脆豁出去把地址说出来，道：“反正我这几天都在那，你要是想报公安抓我就随便，反正事我已经干了，爱咋咋地。” 李建说完转身就走，却没看见严纳媳妇看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拉丝。 自从严纳被检查出精神有问题后，他们两口子的夜生活已经很久没有和谐过了，可上次李建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一开始是屈辱害怕，可事后却忍不住怀念那种感觉。 今天再见到李建，严纳媳妇的心思顿时活泛起来。 “媳妇，你去哪了？”严纳从不远处走来。 “我刚才碰到李建了。” 一听媳妇这话，严纳瞬间跟鹌鹑一样紧张的四处张望，上次李建的疯狂着实给他心里留下不少阴影。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的狂躁症很严重，可自从见过李建发狂，他突然觉得自己还算正常。 “马上报公安，把他抓起来！” “这个......要不算了吧，这种事说不清，万一他出来继续报复咱们怎么办？” 第465章 第465章 严纳嘿嘿一笑，极力掩饰自己的尴尬，却依然暴露出自己的软弱无能。 “报复？我看你是怕自己收好处的事被爆出来吧。”严纳媳妇冷笑道：“所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强女干？” “我就觉得没必要招惹那些麻烦，至于那事就当没发生过不就行了，我不嫌弃你。” 严纳媳妇冷笑几声。 这狗东西还不如人家李建呢，起码李建敢做敢当，像个男人。 李建抱着一堆东西在门口找到方亭序：“方总，我花了六百多。” “没事，也是该犒劳你一下，你把东西都交给那个货车司机，让他帮忙捎回去。” 就在李建准备上车时，严纳媳妇突然追上来塞给他一张纸条，快速离开。 李建纳闷，趁方亭序不注意打开。 上面赫然是一个宾馆房间号，后面还有时间。 李建开车来到医院，等把方亭序父母都送回宾馆房间后，和方亭序说了一声直奔宾馆而去。 刚打开宾馆房门，严纳媳妇热情迎上，李建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步，面不改色的伸出双臂。 一男一女双双倒在床上，简单说了两句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始研究起昆字结构。 “啊......李建，你有没有兴趣当电视台的主任？” 一番酣畅淋漓的战斗后，严纳媳妇突然发问，迎着李建的目光继续道：“你跟我结婚吧，严纳那个废物根本不配当我男人，如果你愿意，我能让你在三年之内坐上他的位置。” “那严纳呢？” “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你现在给人打工才能挣几个钱，只要你跟我结婚，我保证你一辈子吃公家饭，拿到尚海户口，甚至如果你干得好，说不定也能当电视台台长！” “没兴趣。” 李建回答的相当干脆。 “为什么？” “啪！” 一巴掌扇过去，女人捂着脸坐在床上，委屈中带着几分害怕，却又夹杂着一点欣喜。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李建冰冷的声音响起。 他早就下定决心，要利用方亭序一步步走上巅峰，拥有足够的资金势力才能把昔日的仇人一个个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区区一个台长算个屁啊！ 冬日的夜幕很漫长，好似一杯极品茶，必须经过反复冲泡才能得到甘甜，光明的出现也有些来之不易。 方亭序醒的很早，冒着寒风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到街上买了些早餐送到父母房间。 “爹，这地方的条件真的不好，您就听我的换一家吧。” “不去。”方正的回答依然干脆，预料之中，正拿着小笼包往嘴里塞，嘟囔道：“这东西连塞牙缝都算不上，这么几个就要两毛钱，还不如去抢。” “爹，这地方就是这样。”方亭序看向母亲，希望她能帮忙劝劝，可母亲杜慧兰也不同意：“儿子，也就剩下三天而已，还折腾什么，别花那个冤枉钱了。” 实在拗不过父母，方亭序也只好退下。 刚回到自己房间，正好看见李建拿着早餐走了进来。 方亭序没有盘问。 李建本来就是尚海人，有几个熟人很正常，更何况人家只是给自己打工，又不是卖给自己了，何必要刨根问底。 “方总，要不要我今天去盯一下鲍乐山？” 第466章 第466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钱都已经给了，计较这些有什么用？”方亭序慢条斯理道：“怎么？眼红了？要不你也留下来？” 一连三问直接让李建傻眼，原来自己的心思早就被方亭序看穿。 可他现在确实没有这种想法。 宰相门前七品官。 眼瞅着方亭序如此年轻就能把事业越做越大，日后肯定要去享受生活，到时候自然会有出头之日。 此时跟在方亭序身边多刷好感度才是。 “不了方总，我还是想跟在您身边好好学习，这样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方亭序笑笑。 李建的能力毋庸置疑，是一把好刀，但方亭序就是要把他拴在身边好好打磨影响一下，除却他身上的戾气，在商界上自然可以叱咤风云。 可要是发现驾驭不了，他就会毫不犹豫的丢掉，这种人除了自己，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成为敌人，那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李建显然不知道方亭序心中所想，此时的他还有说有笑。 方亭序起身收拾好东西，今天上午要带父母去黄浦江逛一圈，外面太冷。 谁料刚一开门，正好撞见有人准备敲门。 “哲哥？” 方亭序诧异的看着钟明哲。 他来这干什么？ “怎么？不欢迎我？”钟明哲还跟之前见到的一样，文质彬彬，儒雅的笑容让人根本生不起半点拒绝的念头。 如果这家伙进娱乐圈，保证能迷死一大批女人。 “哲哥请进，我这条件简陋，让你见笑了。” 李建很有眼力见，给二人倒了水之后便转身离开。 “抽烟吗？” 钟明哲掏出香烟问了问，方亭序顺势接过一根。 香烟，美酒，女人，永远都是拉近男人关系的重要道具，一口烟雾喷出，二人之间的气氛也顿时松快很多。 钟明哲把随身的袋子递给方亭序，笑道：“听说你父亲头疼，我二伯也有这个毛病，这是从外国买来的特效药，可以试试。” “多谢哲哥。” “另外尚海的冬天冷的厉害，你们住的地方太简陋了，我已经让人收拾出一套房子，条件还不错，你们一家人可以搬到那里，千万别把老人给冻感冒了。” “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太感谢了。” 方亭序照单全收。 他知道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一定另有所求，自己不收下东西，反而显得有些虚伪。 钟明哲给人的印象很好，而且和霍东来关系不错，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亭序，难道你就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来吗？”钟明哲伸了个懒腰。 “这事不难猜，肯定是为了戴维的事，毕竟你和玉姐可是亲兄妹，即便闹得再凶，也不会不管自己的亲妹妹。” “聪明！”钟明哲点点头，脸上却露出几分为难：“自从你说戴维是骗子之后，我找了一些专业人士帮我调查，可结果并没有任何问题。” “很正常，这又不是街边骗老太太，一个涉及到几百上千万港币的骗局，要是能被人随便调查清楚，那个戴维就算是有九条命也早没了，还能等到现在？” 第467章 第467章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钟明哲身体前倾：“难道你认识他？” 这两天钟明哲都没好好睡过觉。 一方面生怕自己妹妹被骗连累全家，另一方面又要照顾妹妹的情绪和面子，连旁敲侧击都做不到，还要帮她向家里隐瞒。 简直心力交瘁。 “我不认识，也没跟他打过交道，天机不可泄露。” 无奈，方亭序只能再次搬出老祖宗的话。 他知道钟明哲肯定已经求助过霍东来才会找到这，估计得到的也是这句话。 果然。 钟明哲还不死心。 “方兄弟，东来哥说你是个能人，你就帮我一把，上次东来哥不肯投资，明玉一气之下开始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进行变卖，还到处筹钱，整整六百万港币，如果一旦真的被骗，以她的性格，能直接从黄浦江大桥上跳下去！” 方亭序沉默。 确实。 到时候别说是钟明玉一个人，恐怕还会有很多老百姓也跟着受牵连，自己既然重生一次，岂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普通民众家破人亡？ “你让我想想。” 方亭序大脑飞快运转。 前世自己也是从朋友得知此事，并没有亲身经历。 戴维虽说是自爆离开，可后来人们在复盘的时候也找到不少被忽略的细节，只是在此之前没人在意罢了。 究竟是什么呢？ 方亭序在原地转圈，钟明哲不敢打扰，整个房间陷入一片寂静。 突然，方亭序灵光一闪，紧蹙的眉头展开。 钟明哲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方兄弟，怎么样？” “上次在饭店时的那些资料还在吗？” “在，我带着呢。”钟明哲赶紧取出：“这里是我调查到的内容，两份基本一致。” “其他的不用管，重点看这些照片！” 方亭序挑出七八张，全都是戴维和国外知名人士的合影，目的自然是为了显现出自己的人脉和能力，让履历显得更加具有说服力。 “照片很正常啊，没发现有什么破绽。” “那如果这些照片根本就不是和真人拍的呢？” 方亭序微微一笑，在纸上写下一串英文。 madametussaud''smuseum。 杜萨夫人蜡像馆。 “你马上派人拿着照片赶往鹰国伦敦，这里面的名人全都是蜡像，利用巧妙的借位就能拍摄出这些足以以假乱真的照片，另外要想设计如此庞大的骗局，绝不只是戴维一个人能办到的，你应该深入调查下他周边的人，哪怕是清洁工也不要放过。 至于明玉姐的工程问题，我想你应该有办法能拖上一段时间。” 钟明哲按着照片兴奋低吼：“好好好，我一定马上派人去查，不，我要亲自去，至于明玉，我就算是打断她的腿，也不能让她继续！” 骗局就像是一个精心准备，完美设计的气球，表面上找不到任何漏洞，可一旦有口子，那整个气球就会嗖的一下全部漏气。 只要能找到一个突破口，那剩下的事情，钟明哲绝对有信心能办好。 “另外依我看，你们钟家内部也要调查一下，否则放眼整个尚海，戴维凭什么只要你们？” 方亭序的话让钟明哲连连点头，立马开始把资料装袋，迫不及待的往外走。 “方兄弟，多余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等这件事查清，我钟明哲跟你磕头结拜，你可是救了我们整个钟家，大恩大德，永世难忘！”刚一开门，钟明哲拍了下脑门：“瞧我这记性，你们跟我一起走，我把你们送到我房子去，那里什么都有。” 第468章 第468章 “算了吧哲哥，我们在这住的挺好，再说过几天我们就要走了。” “不行，哪怕一天也要住过去，我先下去安排一下，你们收拾好退房，我在楼下等你们。” 眼见拗不过钟明哲，方亭序也只好答应下来。 方亭序父母刚从外面遛弯回来，听说要走后还有点不高兴，直到方亭序说不用花钱才勉强同意。 “臭小子，你不会是腐败了吧？”方正边收拾东西边说。 “爹，您这话说的，我就是个小老板，谁腐败我啊。”方亭序笑着帮忙收拾：“再说由您在旁边监督我，我可没那个机会。” “你小子知道就行，老老实实做生意挺好，千万不能干丧良心事......嗯？” “爹，咋了？” “我的水杯哪去了？” 方正四处搜寻，却还是没看见。 “会不会是放在医院了？” 方亭序知道那个搪瓷茶杯，那是当年父亲在荣获战斗英雄称号时获得的奖品，上面印有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可以说是父亲英勇战斗的见证，背后承载的是那段岁月的历史，即便已经用的掉漆，可父亲依然视若珍宝。 每天都要用那个杯子喝水。 几十年了，相当有感情。 “不会啊，我昨天晚上还给你爹倒水喝来着，我记得就放在桌子上了，怎么就没了？” 母亲杜慧兰纳闷的在屋子里找了个遍，却依然没有找到。 方亭序叫来服务员询问，是个年轻姑娘。 “哎呀，不就是个杯子嘛，至于大惊小怪？” 方亭序满面诧异，随即而来的便是震怒喝道：“去你码的，我的杯子找不到了，你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说什么风凉话，你脑子被门夹了吧？” “你这人怎么能骂人呢？” “老子骂你都是轻的，有本事你再把刚才那句话说一遍试试？” 方亭序人高马大，盛怒之下直接把对方震得哑口无言，缩了缩脑袋不敢回答，生怕下一秒挨揍，可眼神明显不服。 真是几个乡巴佬，一个破杯子还斤斤计较。 “我再问你，我父母出去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人进来打扫卫生？” “......有，我进来打扫的。” “那杯子呢，给我拿出来！” 方亭序的怒吼声吓得服务员一激灵，可还是抬头嘴硬道：“没看见，我根本没看见什么杯子！” “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我真没看见。” “耳朵聋了？我让你把经理叫过来！” 一向好脾气的杜慧兰也没劝阻。 其他东西都好说，哪怕丢了钱也能承受，可那个杯子是自己丈夫从军多年得到的荣誉，是浴血沙场的见证，必须要拿回来。 女服务员被骂的不敢说话，眼中噙泪，满脸委屈的叫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你好同志，我是这里的大堂经理，我姓张。” “张经理，让她把我的杯子拿过来，我们要退房。” “同志，我们服务员说并没有看到杯子，您再想想是不是落在什么地方了？” “不可能，我娘昨天晚上还用来着。”方亭序干脆道：“你别在这和稀泥，东西到底在哪？” 第469章 第469章 张经理被方亭序强硬的态度盯得脸色有些发白，表情变幻后口气突然开始冰冷：“对不起同志，我们确实没看到你的杯子，要不然这样吧，我可以先赔你2块钱，你们留下联系方式，后期如果找到杯子，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就先这样吧。” 他的语气高高在上，好像根本无所谓一样，说到赔钱的时候还有一种施舍的感觉。 看来是笃定方亭序一行人是外地的，一没人脉，二没时间在这耗着。 说完，还冲那个女服务员瞥了一记眼神。 “赔钱？”方亭序冷笑靠近，一字一句道：“赔你吗啊！” “同志，你......” “你特么什么你，你要是处理不了就把你们老板叫过来，少在这给老子装大尾巴狼，我不管你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我只要我的杯子，懂了吗？” 经理被喷的体无完肤，刚要说话却被女服务员打断。 “我说了没看见你听不懂啊，这是尚海，不是你们乡下，你还想动手啊？” 不好。 经理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方亭序眼神微眯，宛如一头苏醒的狮子，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亭序。”方正忽然开口，递过来一张纸条：“去打这个电话，把东西要回来。” 张经理也直接破罐子破摔，带着女服务员转身就走。 “几个乡巴佬，还能翻天不成？” “就是，咱们这又不是没丢过东西，最后还不是都不了了之，看他们能怎么样，2块钱都够买好几个杯子了！” 殊不知，他们这次可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方亭序下楼去前台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对面的声音很沉重，等他报上父亲的名字和遭遇的事情后，对方一句“知道了”便匆匆挂断电话。 这让方亭序一脸懵逼。 靠谱吗？ 也许是父亲的某个战友，可都这么久了，对方也不一定愿意帮忙。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方总，要不我去找找关系，这帮人明显有点排外。”李建想到严纳媳妇。 “怎么了方兄弟，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一直在外面等着的钟明哲见方亭序半天没下来，只好进来询问。 等方亭序把事情一说，钟明哲立马表示事情交给他来办，一个电话打出去，不到十分钟，一男一女两个人一路小跑来到跟前，看他们的样子，估计是刚从床上爬出来。 张经理早就等在前台，他倒要看看这一家子的乡巴佬能有什么本事。 可当钟明哲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点坐不住了，等看见到跑进来的一男一女后，更是赶紧迎接上去。 “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问话的时候，张经理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闯祸了。 “小赤佬，你要害死老子啊，老子怎么有你这种弟弟？” 张经理直接被踹飞，爬起来不敢说话。 男人正是宾馆老板，踹飞弟弟后来到钟明哲面前点头哈腰：“钟少，不好意思，丢掉的东西我一定尽力找回来，我马上给你去找。” 第470章 第470章 “不是尽力，是必须，懂吗？” “是是是，必须。” “砰！” 话还没说完，宾馆大门又被人暴力推开，十几道挺拔的人影夹杂着冷风冲了进来，军绿色的大衣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身上那凌厉肃杀的气势表明为首男人腰间的枪套绝不是个摆设。 当他们进来的那一刻，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开始紧张起来，就连钟明哲都不由得站直身体。 “哪位是方亭序同志？”为首的男人环视一圈，开口询问。 “我是。” 方亭序笑着上前，没想到父亲这个电话还挺管用。 “同志你好，我们奉命前来接管此次盗窃案件，现在所有人都不得擅自离开，根据《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条，盗窃军人物品将会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张经理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无穷的后悔填满身体，面如死灰。 我的妈呀，我到底干了什么？我不会被枪毙吧？ 方亭序看向对方呆若木鸡的模样也没客气，道：“张经理，现在是不是能把东西还给我了，虽然本身不值钱，可代表的意义无法用金钱衡量。” “你特么还愣着干什么？”酒店老板恨铁不成钢的又是一脚，张经理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抱住酒店老板大腿。 “哥，哥你要救我啊，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坐牢，就一个杯子而已啊！” “少给老子废话，给人家把东西找回来，完好无损的找回来，听懂了吗？”酒店老板现在恨不得把这个弟弟再塞回老娘肚子里，在尚海开一家初具规模的宾馆有多不容易，现在却要因为这个蠢货弟弟受到牵连。 他根本不用想，哪怕今天这件事顺利解决，自己这个宾馆也要被封停几个月。 要不然都对不起这么大的阵仗。 “懂，懂。” 张经理连滚带爬的冲上楼，途中还腿软摔了好几次。 这次速度很快，方正和杜慧兰带着行李走下来，张经理手上恭恭敬敬端着一个已经掉漆的水杯，刚才那个女服务员也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不敢抬头，脸上还有一个新鲜的巴掌印。 “呦，这不是能找到吗？我还以为你又想拿2块钱打发我，辛苦了，张经理。”方亭序上前拿过水杯晃了晃，阴阳怪气的说道：“对了，这水杯又不值钱，你拿它干什么？” “同......同志，都是这个女人干的，我一时鬼迷心窍，看她漂亮才帮忙隐瞒的，她说要拿回去给舀鸡饲料，同志，给个机会吧。” 张经理现在恨不得抽死对方，再把自己抽个半死，怎么脑袋当时突然就不转弯了呢，买一个不就行了，非要偷，真特么是榆木脑袋。 我不会坐牢吧，只不过是一个杯子而已啊！ 至于那个女服务员还想给自己辩解几句，却怕的一个劲哆嗦，根本说不出话来。 平时他们嚣张惯了，那就注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方亭序也懒得搭理他们这种连名字都不配有的配角，很快便有人出来把他们带走，父亲亮出证件后，为首带枪的男人直接敬礼。 “行了，你们归队吧，告诉徐胖子别嘚瑟，一件小事还来这么多人，都够端掉敌人的碉堡了。” “是！” 这些人来去匆匆，很快带着张经理和女服务员离开。 “哥，救我啊！” 声音远去，酒店老板往地上唾了口唾沫。 “救你？想得美！” 第471章 第471章 本来按照钟明哲的意思是想让这家宾馆关门大吉，但方正却示意不要搞连坐，罪魁祸首已经受到惩罚，何必再牵连其他人？ 一家人开车跟在钟明哲车后朝目的地出发。 坐在后排的钟明哲心中有些震撼。 原以为方亭序出身普通农家，可从今天这场面看，人家的父母也是深藏不露啊，哪怕是自己父亲，也不敢说一个电话能叫来那些人。 一想到这，钟明哲自嘲的笑了笑，想起霍东来临走时曾经说过。 华夏大地，藏龙卧虎啊！ 跟着钟明哲来到他家，刚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这里的环境当然比宾馆强太多，方亭序相当满意。 “方兄弟，你把钥匙拿上，东西什么的都已经安排好了，有什么需要就去找下面的人，我先告辞了。” 钟明哲急着要去鹰国调查真相，打了个招呼后便匆匆离去。 吃过午饭送父母去医院后，方亭序直接让李建把车开到尚海市信托投资公司静安分公司。 “方总，您这是打算买股票？” 李建之前好歹也是商界的人，对这个地方自然不陌生。 “没错，你不玩玩？” “这个就算了吧，我还是想把钱留着干点其他的。” “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股票市场在将来可是最火热的地方，靠这个成为百万，千万富翁的人比比皆是，现在正好是个机会，可千万别错过。” 方亭序坐在后排信心十足的告诫李建，可李建却没有回应，显然对这种说法还抱有怀疑。 很快，车子停在静安分公司门口。 “你确定不去买点？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方亭序再次询问，既然李建现在是他的跟班，那当然也要给他谋点福利。 看李建摇头，方亭序也只好放弃。 “你在这等我就行。” 拿着钱，方亭序踏入静安分公司，同时意味着方亭序正式进入股票市场。 在解放前，尚海就是远东重要的股票交易市场，电视剧《繁华》中的爷叔就是知晓证券市场的“老股民”，在改革开放后，尚海自然也成为股市最早探索的沃土。 走进内部，空间不算大，像是银行的格局，只不过没有玻璃挡着。 现如今的股票交易大厅并没有高科技，人们用现金购买，里面的工作人员手动记账，交易方式也很传统，报价就写在一块黑板上，仅此而已。 “同志你好，请问你要买股票吗？”一个女工作人员笑着过来询问。 “没错，我要飞乐音响和延中实业这两只股票，有多少要多少。” “您确定要买很多吗？”工作人员有些惊讶。 现如今的人民群众对股票这种新鲜事物的接受度还不算太高，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买一点，根本没有像方亭序这样一张口就要多买的人。 方亭序也不说话，直接打开背包，里面放着一沓沓钞票，晃的人眼疼。 “同志，你还是把你们经理叫过来，我不是在开玩笑。” “好，请您稍等。” 第472章 第472章 方亭序很庆幸自己的重生踩在了历史节点上。 要知道，在1987年改革开放后，国家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也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产生了比较严重的通货膨胀，因此相关部门开始控制信贷和固定资产投资，这样就导致很多集体企业不容易拿到贷款。 于是，在1984年7月，人民银行尚海分行发布了《关于发行股票的暂行管理办法》，该办法首次规定，集体企业可以向社会公开发行股票。 此规定一出，时任尚海飞乐电声总厂厂长的秦其斌终于有办法解决资金问题，所以在1984年11月18日，尚海飞乐音响公开发行了股票，被誉为“新华夏第一股”。 本次发行一万股股票，每股面值50元，总共为50万元，其中35%由法人认购，65%向社会公众公开发行。 这是尚海改革开放后的第一家股份制公司，同时也被称为华夏股市的原点。 1985年1月，尚海延中实业也公开发行了10万股股票。 很快，刚才的女工作人员把方亭序请到里面办公室，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在等待。 此人是这里的负责人，赵经理，赵广。 刚看到方亭序，赵广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凝固，眼神瞥向旁边的工作人员，充满询问。 你在逗我吗？这分明就是个孩子！ 方亭序岂能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上前主动伸出手。 “你好，我是方亭序，这位工作人员没有瞎说，确实是我来找你买股票的。” “小兄弟，别开玩笑了，赶紧拿着钱走吧......那个谁，给孩子拿点糖，多拿点啊。” 赵广坐回去摆摆手，压根就没有和方亭序交流的打算。 太年轻了，即便书包里都是钱，他没想跟对方交易。 保不齐今天买了股票，明天父母就会过来闹着退钱，不给就坐在门口不走的那种，他可没时间在这闲扯淡。 方亭序苦笑一声，看来太年轻也不是件好事。 好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到这个问题，直接从包里掏出介绍信和营业执照复印件递过去。 “赵经理，你可以让人打个电话查一下真假，自然就知道我有没有独自办事的能力，我可没有拿着钱到处跟人开玩笑的习惯。” 闻言，赵广不由得抬头看向方亭序。 那锐利自信的目光瞬间让他打起精神，看着介绍信上的红戳和营业执照，赵广留下一句“请稍等”后，亲自起身去查证。 足足半个小时才回来，脸上已经换了一副表情。 “哈哈哈，方总真是年少有为啊，是我这双眼睛不好，怠慢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你也是为工作负责，这没什么，现在我可以买股票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 刚才他通过哈滨市的朋友查证过，眼前年仅19岁的方亭序的能力远超他的想象，不仅有多家店铺，还是一家工厂的第二负责人，现如今在那边售卖火爆的老赵香菇酱就是出自人家之手。 自然不敢怠慢。 “方同志，目前我们这里一共有两种股票，请问你需要哪一种？”意识到对方可能是个大客户，赵广打起精神来。 “我刚才说了，这两种股票我都要，有多少要多少！” 第473章 第473章 既然确定方亭序不是在开玩笑，赵广动作也很快，拿出文件递给方亭序：“同志，在我这里登记过有转让意向的都在这里了，其中飞乐音响有1200股，延中实业有1100股，这两股股票的初始价格都是50元，但现在价格相比起刚开始都有小幅度的上升，保守估计在65元，也就是说如果你想把这些全都吃下，需要花费14万9500元。” 说完，瞥了眼方亭序，看他表情依然淡定自若这才继续开口道：“当然，这是目前在我们这里登记过得，如果您觉得还不够，我可以再出去找股民商谈，我相信肯定还有更多人愿意出售手中股票，只是需要时间。” 方亭序嗯了一声，这个数额在他意料之中。 当下的股票市场交易还很复杂，并不是敲击几下键盘就能办到的，在华夏股市最初的这些年中，股票交易需要卖家自己找到买家，然后来这里办理转让手续，操作繁琐。 当然也有信得过的顾客干脆就把股票放在这，请赵广帮忙代卖也无可厚非。 其中股票交易价格也有规定，乃是票面金额加上活期储蓄利息，与其说这是一种股票，但称呼它们为“持股+分红”的凭证更为恰当一些。 “同志，您需要多少？” “就那么多吧，我后天就要回家，没时间去找其他人，咱们就办理这些吧。” “好，我马上让人开始办。” “我袋子里的钱不够，需要去银行取钱。” “没问题，旁边就是银行，我可以让人陪您，这样也能安全一点。” 一口气要交易14万9500元，赵广绝不敢大意，稍顿一会后笑道：“同志，我手上也有一些飞乐音响的股票，要不你也一块收了，凑个整？” “怎么？有任务？” 方亭序一眼便看出对方的心思，赵广也不瞒着笑道：“是啊，上级给我们下达了任务，我们就必须完成，如果算上我这些，未来三个月的任务我都不用愁了。” 跟银行拉存款一样，这玩意都有规定。 “没问题。” 很快15万股票交易完成，方亭序钱袋子瘪下，换来的是身后一箱子的股票。 这个年代的股票不是虚拟数字，而是以实体的形式存在。 以飞乐音响股票为例。 这种股票参考的是解放前尚海南洋卷烟厂的股票样式，整体按照人民币标准一刷，上面有董事长额秦其斌的印鉴，背面印有彪哥，股票转染，直接在上面手写，作为记录凭证。 看着一箱子的股票，方亭序心情愉悦，这些股票将会在未来不停上涨，就目前而言，比炒房地产之类的东西靠谱多了。 到了明年，这些股票就会直线增值，放在家里也算是隐形资产。 “哈哈哈，恭喜方亭序同志，你现在可是我们分公司大客户，以后还请多多交流。”赵广心情大好，一口气完成了这么多的股票交易，他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地，同时此番工作也必定会引来领导嘉奖。 “交流是一定的。”方亭序留下电话地址：“赵经理，如果以后还有什么股票发行的话，请一定要及时通知我，我会派人过来交易，我对国家未来的股票市场充满期待，同时我也相信未来股票市场一定会更加繁荣。” “好的好的，绝对没问题，我们也希望有更多像您这样的人参与到股票市场上来。” 赵广对此自然满嘴答应。 方亭序心满意足的提着箱子离开，现在有了资本，以后就能更好的在股票市场里叱咤风云。 第474章 第474章 想想在未来1987年1月，尚海会有一家真空电子器件公司发行股票，也就是后来人们耳熟能详的“电真空”股票，这只股票后来涨势喜人，绝对是发家致富的不二选择。 有不少人就是通过炒“电真空”而成为百万富翁。 另一边，一直在外考察的霍东来两口子也终于回到香江。 躺在自家舒适的沙发上时，霍东来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 千好万好，不如家好。 这话一点也不错。 尤其是想到这次哈滨之行还差点死掉后，更是感到阵阵后怕。 “达令，吃口水果。” 徐绮梦把一盘切好的水果端过来，喂了霍东来一口，顺势躺在霍东来怀里，两口子幸福的依偎在一起，经历过生死后，二人的感情更加如鼓琴瑟。 “一会好好休息一下，晚上的家宴就别去参加了，省的听他们其他人乱嚼舌头。” “不行，那样老爷子该对你有看法了，我们好不容易熬到今天这个地步，可千万不能落人口舌，你放心，在山洞里咱俩可差点死了，被人背后议论几句算什么，我不在乎。” 大家族外表风光无限，可内部却也明争暗斗，你来我往，充满残酷血腥。 “对了达令，之前方亭序不是说要送给咱们孩子一份见面礼吗？” “对啊！” 霍东来这段时间忙得都把这事给忘了，被妻子一提醒才想起来，赶紧让人找来方亭序给的信封。 徐绮梦也好奇的凑过来。 究竟是什么事情还让方亭序特意叮嘱让他们回香江才能打开？ 打开信封，里面的文字只有寥寥几行字，叮嘱他们在回到香江后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抛掉在镁国股市的股票，等1986年4月份再入场。 “这......” 霍东来有些犹豫，目前镁国股市风头正盛，正是赚钱的大好时机，可方亭序却要求他马上抛掉，一点也不留。 更重要的是，在镁国股市的那些钱可不全都是他自己的，其中还有霍家其他人和一些股东，现在抛掉除了要遭受质疑，还要赔偿一笔数目不小的违约金。 “怎么？你不相信？舍不得那些违约金？”徐绮梦看着丈夫犹豫的样子，不由发问。 “你也知道这里面有很多关系，我要是平白无故的抛掉股票，恐怕会引来质疑。”霍东来摇晃着红酒杯细细思索：“至于那些违约金倒是其次，这段时间也赚了不少，顶多就是白干。” “那你还犹豫什么？方亭序不会无缘无故的骗你，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如果方亭序猜对了，那就说明在未来的三个月内，镁国股市会发生变动，到时候万一把这笔钱赔的干净，你岂不是更没法交代？”徐绮梦点了点霍东来脑门娇嗔：“你呀，就是当局者迷，这些年对你的质疑声还少吗？也不差这一两句。” 第475章 第475章 不得不说，徐绮梦能成为霍家太太绝不是一个花瓶，这份当机立断的魄力即便是霍东来也要佩服。 有枕边风吹着，霍东来也不再犹豫，直接拨通电话吩咐下去，对面还以为自己听错，又重复了一遍。 “你耳朵聋了是不是，我让你完完整整撤出镁国股市，其他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操心......我会跟他们解释清楚的，你按照当时的合同给我把违约金准备好，就这样。” 挂断电话，做出决定的霍东来反而没有那么纠结。 “绮梦，你说方亭序到底是个什么人，他的操作好像能预测未来一样，我怎么都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想了，既然你已经选择了相信，那就别再怀疑，省的到时候两边都不讨好。” “那你说这件事明明当时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可他为什么非要让我回到香江再操作？” 霍东来的话把徐绮梦也问住了。 是啊，为什么呢？ 方亭序当然有自己的打算。 在没有彻底成长起来，方亭序的中心思想是要避免自己锋芒毕露，被一些人给盯上。 以霍东来的身份，投入镁国股市的金额绝对不止区区千万，稍有动作就会被人注意到，从而一定会到处打听。 之所以让他隔了这么多天才操作，就是为了把自己的存在感拉倒最低，即便是查到有方亭序这个人存在，也会因为时间太长而忽视，毕竟没人会相信有一个人能预测到未来几个月的荒唐事。 当然，霍东来除外。 投桃报李。 就在香江某个办公室在噼里啪啦敲击键盘执行霍东来的命令时，老家镇阳县也风起云涌。 关于方亭序要承包两个国有企业的事情最近闹得沸沸扬扬。 以赵胜和华国源为首的一批人还是持反对意见，他们表示马胜利搞得好那是因为人家有丰富的工作经验，而方亭序不过才19岁，根本就是一时兴起才想到这个办法。 如果真的把两家国有企业承包给他，万一搞砸，那他们就是在支持不三不四的人，不仅违背上级政策，还是对几百职工的不负责。 这顶帽子扣下来，任谁也接受不了。 可两个厂的几百工人却不这样想，在他们看来，现在生活已经过得一天不如一天，与其这样慢性死亡，还不如拼搏一把，起码人家方亭序承诺可以让他们在过年的时候吃顿饺子。 在普通工人心中，政策固然重要，可吃饱饭才是重中之重，饿着肚子还谈什么政策？ 再加上两个厂长出面表示支持后，重心便逐渐向方亭序倾斜。 王国富在办公室处理完其他工作，拿起方亭序写的保证书仔细查看起来，当看到保证书里写到明年要上交100万的时候，嘴角还是不自觉的上翘。 “这小子，口气还挺大。” 说着，拿起保证书来到会议室，给其他人传阅。 和王国富想的一样，当众人看到100万的时候，除了华国源和赵胜几人外，脸上全都露出满意的表情。 “各位都看到了吧，关于上缴的利润和完不成后的处罚，上面写的很明确，我们这些人不能因为对方年纪小就轻视对方，我说句题外话，包括我在内，咱们19的时候，有没有做到如今方亭序的事情？” 现场一阵沉默。 赵胜和华国源等人也无言以对。 “对嘛，特殊情况特殊看待，某些同志就不要再拿年龄做文章，正是因为我们国家历史上不断有这种年轻有为的小伙子涌现，所以我们国家才能创造出今天的局面，如果因为一个人年轻而打压，我想这完全不符合情理。 另外现在全国都掀起改革浪潮，我们镇阳县也不要用老眼光看待问题，石家庄的马胜利能搞，我们的方亭序也能搞，同志们，你们可以下去看看，肉联厂和加工厂的工人们生活苦啊，我想其中就有你们的亲戚，如果我们再不做出改变，恐怕是要出大问题的！ 第476章 第476章 到时候，谁能负责？” 随着王国富最后一句话出口，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每个人脸上都若有所思起来。 眼看众人心态开始发生变化，华国源急眼了，脱口而出：“那出了问题怎么办？”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虽未言，可鄙视嘲讽却充满各个角落。 这问题真是太蠢了，完全不给自己留有余地。 这不是公然逼着王国富这位一把手做保证吗？ 半点面子也不留，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干？ 华国源也察觉到自己的话不对，可为时已晚，只能将错就错，装出一副我是为全局考虑的模样。 王国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对方，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举起了手。 “出了问题我负责，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工人们大冷天只能吃窝窝头咸菜，我们这些人好歹还能坐在暖和的办公室开会，可他们却连炉子都不敢烧旺，只为了剩一点点蜂窝煤！” 声音振聋发聩，回荡在办公室内。 公安局一把手此时也举起手来，和王国富统一战线。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举手。 既然一把手都已经发话了，他们要是还装糊涂那就是找死，到时候有人把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下面那些工人真的敢堵在家门口骂街。 人民当家作主这几个字可不是拿来看的。 很快，整个办公室只有华国源和赵胜二人还未举手，耷拉着脸不说话。 王国富也没搭理他们，直接合上本子。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散会，有意见的同志可以保留，向有关部门申诉，我随时等着。” 讨论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结果了。 与此同时。 方亭序已经把父母从医院出接出来，钟明哲拿来的特效药也给专家看过，得到认可，也能放心使用。 一行人回到钟明哲安排的房子内，围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在吃饭。 “李建，多吃点，这些日子让你跟着东奔西跑，辛苦你了。” 杜慧兰笑眯眯的叮嘱李建，满脸慈祥。 李建赶紧点头：“没事婶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另外我已经买了后天22号的飞机票，咱们下午两点到哈滨市，我已经安排人来接，到时候大概四点就能回家。” “好，好，回家。” 一提到回家，方正和杜慧兰脸上满是笑容。 出来折腾这么久，总算能回家了。 “儿子，你最近有没有给启兰打电话，问问家里面怎么样？” “放心吧娘，我下午才刚打了，家里面一切都好，三胖和海涛每天都去帮忙喂牛，启兰也在她家过得挺悠闲，身体什么的一切都没问题。” “那就好，咱们赶紧回家。” 第477章 第477章 人老了就是想家，屋面再好的房子也比不上家里的热炕头。 也许是因为吃药输液的缘故，不到九点，父母便都有了困意。 时间又过了一天。 趁父亲在医院输液，方亭序和李建来到鲍乐山家里。 和之前不同。 有钱之后的鲍乐山直接带着家里人租了条件不多的屋子，整个人的穿着也和之前大不相同，看起来精神许多。 当方亭序找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鲍乐山在给家里人分发新买的衣服。 “方总，您来了。”鲍乐山看见方亭序眉开眼笑，赶紧拉过椅子让方亭序坐下，看着自己身边的新衣服新鞋，突突直跳。 他不会想把钱要回去吧。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方亭序只是递过来一张信纸，上面写着两个人名和大致信息。 “这两个人应该也在尚海周边，你尽量把他们找到，跟你一起合伙开拓市场。” “方总这是你家亲戚？” “不是，你就听我的找到他们，让他们跟你一起工作就行，其他的不用多问，难道你还真想一个人把尚海的市场吃下来？” 鲍乐山连连摇头，他知道自己斤两，目前还没那么大的能力，把这事暗暗放在心上。 方亭序让他找的正是前世和鲍乐山齐名十八罗汉中的两个，能力自然不用说。 前世自己手下的十八罗汉大多数都是穷苦出身，只有那四个家里本身很富，重生一次，得尽快把他们找到重用起来，省的他们还得把时间浪费在赚那点小钱上。 “对了，还有两件事，第一，飞乐音响和延中实业这两只股票都很有潜力，我已经买了，第二，你去帮我找找有没有人愿意卖浦东房子的，我可以出比市场价高百分之十的价格买。” “好的方总，我记住了。” 方亭序叮嘱完便起身离开，至于鲍乐山打算怎么开拓市场，双方只字未提。 车上。 李建纳闷道：“方总，这小子拿了钱可没干什么正经事，您就真的放心？” “一个人如果有钱之后连家里人都顾不上，那我才会真的不放心，现在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改善家里人的生活，这才符合正常人的设想，都已经穷了那么久了，现在稍微享受一下物质生活，有何不妥？” “可关于香菇酱的销售方案他一个字没提，这种工作态度也太儿戏了吧。” 方亭序笑道：“李建啊，你有时候就是太注重表面功夫，这样会搞得大家都很累，再说一个销售方案而已，就算拿出来又能代表什么，他要是真的存心糊弄，也不是一个销售方案能解决的。 以后等你独当一面的时候，要懂得给手下放权，做人难得糊涂啊。” “方总，以后我也能独当一面？”李建突然问道。 “我明年要上大学，县里面那摊子事情如果你愿意的话就交给你，当然如果你想自己出去单干的话也没问题。” 方亭序当然清楚李建在想什么，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绝不可能当一辈子秘书，以他的能力，早晚会独当一面。 只是不想到时候看他成为自己的敌人。 “你呢，你怎么想？” 眼见方亭序把问题抛回来，李建赶紧表示自己愿意一直跟着他。 但在方亭序听来，太过于空洞。 不过既然他想藏也随他去，反正目前他还掀不起什么浪花。 第478章 第478章 明天就要回家，也不知道承包国有企业那件事怎么样了？ 夜深人静。 屋子里的暖气太足，方正有点口干，起身来到客厅接水，顺便再次感慨下这屋子的豪华。 下午的时候，战友徐胖子邀请他过去吃饭，但方正并未答应。 刚准备回去，方正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笑声，紧接着门锁便开始转动，这让他瞬间警惕起来。 房门被顺利打开，灯光亮起。 方正这才看见进来的是一对年轻男女，男人皮肤发白，眼窝深陷，显然是个外国人。 女人正挽着男人的胳膊有说有笑，整个身体都靠在男人身上，刚要说话，却和方正的眼神撞在一起。 “你是谁？”女人突然警惕，厉声质问。 “我们是借住在这里的。” “放屁！”女人出言不逊怒喝：“我看你就是贼，这是我家，你来这借住我怎么不知道？” 方正凝声：“你这个女娃娃怎么能随便骂人呢？” “骂你怎么了？你个进来偷东西的贼还敢这么嚣张？戴维，把他抓起来。” 戴维立马点头，气势汹汹的冲方正走来，还摆了个搏斗的架势，看起来相当专业，嘲讽的看着方正用比较生硬的口气笑道：“亲爱的，你看我怎么把这个老家伙打趴下！” “我再说一遍，我们是借住的，不是贼。” “去你大爷的！” 戴维骂人倒是挺熟练，上来就是一记直拳，方正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光凭本能反应便轻松躲过，随后又闪过几招，让戴维惊讶的同时也觉得有些没面子。 难道华夏真的人人都会功夫吗？ “戴维，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老东西打趴下送到公安局，连我家都敢偷，找死啊你！” “放心吧亲爱的，我肯定把他打趴下。” 戴维出拳更快，方正沉着闪躲，瞅机会一脚踹在对方腰上，疼的戴维龇牙咧嘴。 “老家伙，你不仅偷东西，还敢打人！”女人赶紧上来搀扶住戴维，心疼道：“戴维，你没事吧？” “亲爱的我没事，今天喝太多了，状态不好。” 说完，死死盯着方正，眼神满是愤怒。 今天本来跟女人聊的火热，正准备晚上趁着酒劲把这个女人一举拿下，没想到居然碰到了个来路不明的老家伙！ “fuckyou！” “洋鬼子你说什么？” 方正脸色彻底阴沉，一股杀意从身体弥漫。 可别以为上战场的都是莽夫，当年他们在三八线打仗的时候，部队里也是对他们进行过培训的，其中就有简单的英语交流，比如投降，缴枪不杀，蹲下，举起手来...... 后来见得国外人多了，自然也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英文。 这句话自然也在其中。 “fuckyou！bitch！”戴维破口大骂，刚好被听到动静出来的方亭序听见。 “方亭序！你们就是贼，一家子贼！” 第479章 第479章 “钟明玉你把嘴巴放干净点，想找抽啊？” “难道我说错了吗？这是我家，你们未经允许就擅自闯入，还说不是贼？” 钟明玉理直气壮，扯着嗓门嚷嚷。 方亭序抬手指向对方，一步步朝她靠近，声音冰冷：“我特么现在不想搭理你，你先去搞清楚情况，这是哲哥带我搬进来的，有什么话去问他。” 话罢，还不等钟明玉反应过来，方亭序一脚踹在戴维身上，跟着抓住他衣服直接来了个干脆利索的过肩摔，还没等戴维喘口气，脸上又被狂扇了几巴掌，这几下打的结结实实，戴维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眼看方亭序就要举起椅子往身上砸，戴维赶紧双手抱头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是外国公民，我有外交豁免权！” “豁免你大爷！” 咔！ 椅子重重砸在戴维身上，摔成碎片，一把薅住戴维的卷发，让他面朝方正。 “洋鬼子，有种你特么再把刚才那句话跟我爹说一遍？” “我......我......” “当年战场上收拾镁国人的时候把你给落下了吧，还轮得到你在这耀武扬威？”方亭序抬头关心道：“爹，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放在我年轻的时候，你爹我能一挑三把他们全干掉，现在老了，没用了！” 看得出来，方正对刚才自己的表现相当不满。 戴维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浑身疼的直咧嘴。 彻底后悔自己为什么今天要过来。 以后谁再敢说华夏人爱好和平，我戴维第一个不信！ “住手，你们快住手啊，不要再打了！” 钟明玉在旁边急得直叫唤，可整个屋子压根没人搭理她，只好跑出去找人。 方亭序一眼就认出这小子就是自己口中那个骗子，上辈子他的照片在尚海商界广为流传，有人甚至要出钱买他的命！ 既然碰上了，那就刚好出口气。 等钟明玉再次回来时，就看见戴维满头是水的跪在地上，李建在旁边手持棒球棍，一旦发现戴维跪的不标准，上去就是一下，相当过瘾。 方正和杜慧兰两口子已经回房间，把这留给方亭序处理。 “戴维！” 钟明玉就像看到许久未见的亲爹一样扑上去，紧紧把戴维抱在怀里，活脱脱一副离散多年后重逢的画面。 戴维没说话，只是默默抱住钟明玉，被头发遮住的眼睛散发出浓浓的恨意。 今天这个仇，他必须报！ 钟明玉像一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死死盯着方亭序，怒喝：“方亭序，你凭什么打人？” “情况问清楚了吗？”方亭序压根不接话茬，反问道。 “我问你凭什么打人，你今天说不清，我跟你没完！” “既然问清楚就滚吧，我没功夫在这跟你闲扯，顺便我告诉你，下次再敢对我家里人出言不逊，就等着到海里去喂鱼吧。”方亭序起身直接下了逐客令：“我打的就是他，你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 “方！亭！序！” 第480章 第480章 钟明玉扯开嗓子怒吼一声，夹杂着浓浓的不可置信和疯狂，让她此刻看起来更像个疯子一样。 身为钟家最小的女儿，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家里最宠爱的孩子，属于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那种，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待她，更何况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方亭序。 极大的屈辱包裹住钟明玉，几乎快要吞噬掉她的理智。 奈何刚才有人已经通知过他，方亭序一家人确确实实是哥哥钟明哲安排进来的，还说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即便今天把这事闹到公安局，钟明哲也会派人保护他们。 这让钟明玉一时间找不到对付方亭序的办法。 “别大呼小叫的，周围邻居还要休息，带着你的洋鬼子赶紧滚蛋，少在这碍眼。” “这是我哥的房子，我想什么时候走还轮不到你多管闲事！” 钟明玉把戴维搀扶到沙发上坐下，拿出毛巾和医药箱仔细认真的给戴维清理伤口。 偶尔触碰到，戴维疼直往后缩。 看她这副无赖模样，方亭序也懒得搭理她，正准备回房睡觉却被叫住。 “有事？” “方亭序，我警告你，别以为东来哥比较信你，你就能在我们钟家混饭吃，我钟明玉把话放在这，只要有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方亭序从我们钟家手上得到一点好处，一点也不行！” 一言为定，双喜临门。 方亭序巴不得这样做，跟钟明玉这种人合作，简直就是寿星公吃砒霜——嫌命长。 这世上的人又不是死绝了，随便从马路上拉过来一个都比她强。 “亲爱的，你之前见过他？”戴维一直在盯着方亭序，陡然发问。 从进门到挨打，再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方亭序的底细，眼看对方没有再动手的意思，戴维当面打听，准备为以后的行动做铺垫。 “吃饭的时候见过，他是东来哥介绍过来的。” “哦，是霍先生介绍的。”戴维满脸惊讶的看着方亭序，道：“霍先生是个非常成功的人，既然是他介绍的，那就说明你非常厉害，我们之间刚才只是有点小误会，还请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你和明玉的关系。” 说着，让方亭序诧异的是戴维居然走过来主动伸手，还贴着纱布的脸上满是诚恳，似乎是真的在为刚才的事情解释。 挨了打还能笑出来，这份隐忍果然不一般。 如果不是重生过一次知道对方真实目的，任谁都会在这个时候暂时放下心中的怒火，和对方握手暂时言和。 毕竟现在戴维看起来才更像是弱势群体。 “戴维，你在干什么！”钟明玉如触电一般跳起跑过来，心疼的给他擦擦脸嗔怪：“你这个人就是太善良了懂吗？这件事明明是你受了委屈，该服软的也应该是他才对！” “不，是我刚才喝多了对那位老先生动手，还不小心说了具有侮辱性的词汇，所以我才应该道歉，同志，对不起！我真诚的向你道歉！” 一个心怀鬼胎的洋鬼子假惺惺的说同志，方亭序觉的有点反胃。 你个糟糕的洋鬼子坏得很。 示敌以弱这招倒是挺熟练的。 “我不接受！”方亭序的话直接让戴维瞪大眼睛。 嗯？ 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呢？ 来之前老大说过华夏人都比较随和，一般只要肯道歉就能解决吗？ 第481章 第481章 “方亭序，你有完没完？你不就仗着跟东来哥关系好吗？说到底你还不是要靠着东来哥吃饭？有什么好嘚瑟的？” “我怎么样跟你没关系，你还没资格在我面前吆五喝六，哪条法律规定别人道歉我就必须要接受？你有时间还是多跟哲哥学学，要不钟家早晚会毁在你手上！” “切，让你看点资料，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大人物了？”钟明玉不屑一顾的拉着戴维就要走，还忍不住阴阳怪气道：“戴维咱们走，用不着给这种人道歉，上次吃饭的时候他还说你是骗子，要不然我哥也不会把工作暂停调查你。” 唰！ 戴维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虽很快恢复正常，但怎能逃过方亭序的目光？ 蠢货！ 实实在在的蠢货！ 方亭序第一时间给钟明玉下了判断。 这么机密的事情就如此轻松的说给戴维这个当事人听，一点都不考虑会产生什么后果。 真不知道戴维这家伙给钟明玉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把她迷成这个样子？ “亲爱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戴维装出一副非常受伤的痛心模样，看的钟明玉心碎不已，赶忙出言安慰。 “放心吧戴维，我怎么可能怀疑你，我们的合作一定会继续下去，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而且我已经快要把需要的资金筹好了，等资金一到位，我们马上开始。” “哎，既然方同志不愿交我浩哥朋友，那我们还是走吧。” 二人走到门口，戴维回头看了眼方亭序，冷笑连连。 显然是在嘲讽方亭序。 等出了门口，钟明玉还是气不过，道：“戴维，要不我们还是去报警吧，你是外国友人，地位自然高人一等，让那个方亭序进去蹲几天监狱！” “nonono，你们华夏有句老话，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件事我也有错在先，我可以原谅。” “戴维，你真是太善良了。” “亲爱的，我想回去休息。” “我可以去陪你。” “不，我还是自己回去吧，你也早点回家。” 坐上车的戴维压根没注意到身后钟明玉含情脉脉的眼神，此时他表情严肃，哪还有半点喝多的样子，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方亭序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看来接下来的计划要变一变了。 钟明哲跟钟明玉那个蠢女人不同，他是个非常聪明谨慎的家伙，说不定还真的能查到一些东西。 可要是钟明哲死了呢？ 第二天醒来后，杜慧兰便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家。 方亭序找到钟明哲给他留下的电话拨过去，结果被告知钟明哲已经坐上去往伦敦的飞机，暂时联系不到。 “具体几点能到伦敦，我有很紧急的事情告诉他。” “这个还不清楚，明哲少爷走的时候谁也没告诉。” 挂断电话，方亭序想了想直接给霍东来打去电话，让他帮忙转告身在伦敦的钟明哲，注意人身安全。 前世戴维能够拿着钱全身而退，势必是个做事周密谨慎的家伙，一旦有人威胁到他的计划，只有除掉才最安全。 杀人对他们而言，也就是一句话而已。 机场。 第482章 第482章 鲍乐山也过来送行，看得出来，这小子还是有点激动。 “我说，你个大老爷们能不能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真没想到鲍乐山刚才还挺正常，可就在自己即将上飞机的时候突然泪崩，好一顿哭泣，着实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方总，我鲍乐山要是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我......” 平时能说会道的鲍乐山此刻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仿佛所有的话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这几天，他跟做梦一样。 每天晚上的他都坐在窗边，感受着屋子里的热乎气，看着面前的钞票，脑子里还有点发蒙。 翻身。 这两个字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脑海中，等真的到了这一刻，却又感觉是如此虚幻。 “好了好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用你是因为你有价值，我要从你身上得到更多的价值，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方亭序的话并未让鲍乐山有半点不适，相反还要万分感激方亭序的信任和机会。 有多少人空怀一身本事却无处施展，缺的就是一个机会！ “等我回去以后会立即着手生产，你要做的就是给我打开尚海的销售渠道，年后第一批香菇酱就会到达，你要做好准备，大概是三百箱左右，有问题吗？” “保证完成任务。” “另外把眼睛擦亮点，我方亭序做的是正当生意，千万别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沾上，尤其是钟家有个叫戴维的洋鬼子，但凡是跟这个人有关系的一切都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来，这是个骗子。” 方亭序要提前打好预防针，钟明玉那个傻缺女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离开，她能对付的就是鲍乐山。 千万不要高估某些女人的胸怀，尤其是恋爱脑。 钟家如果覆灭，她至少要占一大半的责任。 看鲍乐山听进去，方亭序倍感欣慰，随后拿起鲍乐山脚边的袋子，里面装着一些手工缝制的鞋垫，足足有二十多双。 “给我的？” “对，这是我娘连夜做的。” “这份礼物我收了，回去吧。” 不远处看着方亭序的杜慧兰用胳膊捅咕了一下身边的方正笑道：“你看咱儿子，是不是越来越像大老板了，我儿子就是好！” 方正脸上自然也带着几分笑意，但听到妻子自豪的声音还是习惯性板着脸，干咳几声：“什么老板，我看他现在越来越像资本家了。” “去你的，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 杜慧兰白了眼方正，顺便伸手给方正脖子上的围巾紧了紧。 告别了鲍乐山，方亭序带着一家上了飞机，余光却看到李建正和一个中年女人打得火热，那个女人还一个劲的往李建手上塞东西。 飞机翱翔在天空，方亭序笑着看了看李建手上的大金镯。 察觉到方亭序的目光，李建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手镯藏在衣服里，对着方亭序讪笑几下。 “哈哈哈，我没别的意思，其实在找一个也行，家里面没个女人在，不像过日子。” “不找，不找，我曾经在我媳妇坟前发过誓，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妻子，另外我儿子也肯定接受不了。” 方亭序笑笑没说话。 这是人家的私事，自己没必要过分关注。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哈滨机场。 第483章 第483章 刚出登机口，就看见雷战和程鹏冲自己不断招手。 互相打了个招呼，乘车回到村子。 还没下车，便看见江启兰正挺着肚子站在树下，一双耳朵被冻得通红，江河和章桃花两口子也在，江启强和三胖，海涛正翘首以盼，欢呼的跑了过来。 “启兰。” 方亭序下车，把江启兰轻揽怀中，赶紧用双手捂住她已经通红的耳朵，心疼道：“都说了在家里面等着就行，干嘛天寒地冻的出来？” “我想你了。” 简单的四个字在方亭序耳边响起，方亭序心中涌现出无尽温柔。 江启兰脸皮薄，考虑到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方亭序只好放弃一些亲昵动作，牵着江启兰的手朝家里走去。 身后江河捶了下方正的肩膀，哈哈大笑：“怎么样老方，死不了吧？” “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接过江河递来的香烟，方正深吸一口家乡的空气，才感觉浑身放松。 “那晚上喝两杯？” “喝两杯，在外面可憋死我了。” 方正的话引来杜慧兰的白眼，明明专家让他少喝酒，可没想到这老小子一回来就吵着要喝。 算了。 开心就好。 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人，对生死其实看到很淡。 用他们的话来讲，跟那些已经牺牲的相比，他们现在每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序哥。” “序哥。” “亭序哥哥。” 三胖，海涛，罗初夏三个小辈也都围过来，几天不见他们的主心骨，心里一直都有点不得劲，现在看见方亭序就站在他们面前，瞬间踏实许多。 “给你们带回来的礼物都拿到了吧......对了初夏，你爸还没回来？” “没有。”罗初夏笑道：“前几天我爸爸来信了，说是因为他表现好，被那位教授留下来要指点一段时间，还说过年都不一定能回来呢。” 说起这个，罗初夏的情绪有些低落，说话也带着几分鼻音，方亭序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几句，同时也为罗海感到高兴。 能得到袁爷爷的指点，对于他们这些搞学术的人而言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一伙人在江启兰家里吃了顿晚饭，期间欢声笑语不断，对于方亭序一行人而言，算是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李建并不在场，他回来的第一时间便赶回家里。 “儿子，爸爸回来了！” 李建提着大包小包冲到家里，满脸兴奋。 在外面这几天，他最想念的就是李俊卿，每天都在担心李俊卿自己生活的怎么样。 李俊卿正在奋笔疾书，突如其来的喊声直接把他解题的思路打断。 啪！ 李俊卿一拍桌子怒吼道：“你看不见我在学习吗？吼什么吼？” 李建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紧接着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下赔笑道：“对不起啊儿子，爸错了，爸不该打扰你学习，爸错了。” 李俊卿翻了个白眼，继续一头扎在书里，压根没搭理他。 李建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看着儿子在认真学习，脸上满是欣慰和自责。 第484章 第484章 该死，自己回来怎么能大声呢？ “洗衣服去，我没衣服穿了，别用洗衣机啊，太吵了。” 李俊卿的声音响起，李建就像听到圣旨般立马来了精神，看着床上堆积了不少的脏衣服，全都扔到盆里来到洗衣房，也不管此时外面的天气恶劣，欢天喜地的开始卖力揉搓。 没有热水？ 无所谓。 昏暗的黄色灯泡下，就着冷水洗衣服的双手很快被冻得通红，可李建像是感受不到，洗得那叫一个卖力。 很快，衣服全都被洗干净，拧了几遍水后这才满意的抱回屋子里晾晒，然后才赶紧来到炉边烤火，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李俊卿终于把最后一道题解开，彻底松了口气，站起来伸了下懒腰。 看见李建冻红的双手，李俊卿眉头蹙起，倒了杯热水塞到李建手上。 李建满脸笑容。 “儿子，写完了？” “嗯。” “要不你看看那些东西，都是给你买的。” 李建过去扒拉几下，脸上露出几分满意，但也仅此而已，毕竟他李俊卿之前大小也是个少爷，好东西见多了，根本不会因为一点好东西而眉开眼笑，相反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回家看了吗？”李俊卿坐在李建对面，熟练的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儿子，你少抽......”李建正要规劝，却被李俊卿的眼神给止住，外人要是见了，很难判断二人究竟谁才是爹。 “我的事你少管，我问你回家看了吗？” “回了，我回去看了。” “咱们家现在谁住着？”李建沉默，本想说不知道，却被李俊卿一语道破：“我知道，是郭叔叔对吗？” 李建猛然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儿子，却被李俊卿此时脸上的阴冷和诡笑给吓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是他儿子吗？ “怎么？你觉得我猜不到？”李俊卿深吸一口香烟，徐徐烟雾从鼻孔出来，俨然是老烟民，这才缓缓开口：“郭叔叔可是个好人啊，当年没少帮咱家，要不然我妈也活下来，你说对吗？” “帮”这个字被李俊卿加重语气。 “儿子，有爸在，爸一定能......” “你能个屁啊！”李俊卿毫不客气的甩出一句，慢条斯理的摸了摸下巴，满是鄙视的看着李建道：“你要是真有本事，咱家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妈会死？我会惨到在那个破学校上学？” 每每提及此事，李建便哑口无言，低头默默认输。 “我告诉你李建，你现在就是赚钱还债，给我攒钱去上大学，给我妈报仇的事情你一丁点都不要碰，你没有资格，再等几年，那些仇人，仇人的儿子，孙子也已经长大，到时候我要亲手捏死他们！” 李俊卿脸上笑的是那样的开心满足，仿佛已经看到那些仇人在眼睁睁看着儿子孙子死去后，轮到自己的那种恐惧和惊慌。 太美妙了。 回味了十几秒，李俊卿这才睁开眼睛，自顾自回到床上，定好明天起来的闹钟后和衣睡下。 火炉明明烧的正旺。 可李建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已经熟睡的李俊卿身上。 记忆深处那个乖巧可爱的儿子已经没了。 不过。 那又如何？ 只要是我儿子想干的事，我必须要做好准备！ 第485章 第485章 一夜过去。 方亭序一大早开车来到香菇酱加工厂。 老赵叔早就在门口等待，看到方亭序开车到达门口立马冲里面挥舞了个手势。 立马有人把大门打开，紧接着便看见工人们整整齐齐站着，女人们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男人们在旁边准备好打鼓，唢呐等乐器。 老赵叔大吼一声。 “老少爷们，走着！” 滴滴答答的音乐响起，女人们尽情开始跳着东北大秧歌，人们脸上都喜气洋洋，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工人们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着发自内心的欢迎和热烈。 方亭序还看到几个之前被炸伤的工人也在其中，尽管脸上留下伤疤，可笑容依然灿烂。 方亭序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表演，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他存在于这里的意义。 十分钟后，老赵叔大手一挥，音乐秧歌戛然而止，人们都热情的看着方亭序。 “方总，讲两句！” “对啊方总，讲两句吧。” “方总我们可太想你了，说两句吧。” 面对准备好的高台，方亭序走上前，手里拿着喇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各位乡亲，我在这里要感谢你们，你们的信任和辛勤的劳动才让我方亭序能站在这里，才让加工厂屹立不倒，有更好的发挥空间，我向你们保证，只要大家不偷奸耍滑，勤勤恳恳的工作，我方亭序一定不会亏待大家，咱们以后事上见，我说完了！” “好！” 雷鸣般的掌声陡然响起，众人脸上都露出信服的神情。 “方总，咱们什么时候能开工啊？” “是啊方总，我们都休息好几天了，再休息下去连怎么操作机器都忘了。” “方总赶紧开工吧，我们大家伙都等不及了。” 方亭序笑道：“我让你背的生产安全守则都背完了吗？” “背完了！” “那好，我马上安排一场考试，你们都回去等消息吧，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大冷天的千万别再冻感冒了，中午我掏钱，请大家吃铁锅炖大鹅。” 众人欢呼雀跃的各自离开。 面对这位只有19岁的负责人，他们没人敢小瞧，也没人敢怠慢。 “老吴，你们都过来。” “来了方总。” 李建跟自己去了趟尚海，董映秋去了石家庄学习经验，这几天厂里的日常工作都交给三个车间的负责人暂时管理。 三个负责人站在方亭序面前，瞧他们红光满面的样子，方亭序不禁笑道：“看来这些天你们的生活都过得不错，一个个长胖不少。” “嘿嘿，每天就简单的干点活，还能拿工资，人一高兴吃的也多。” “对对对，吃的多，干活少，所以胖了点。” 方亭序笑道：“行了，悠闲的日子马上就完了，后天准备一场考试，最后二十名直接开除。” 三个负责人一怔。 你刚回来就要开除二十个人啊！ “怎么？有问题？” “不不不，没有问题。” “你们注意，但凡是要在生产线上工作的人一个也不能落下，还有，哪个车间淘汰的人多，身为负责人也一样离开，没有任何私情可讲，通知下去。” 第486章 第486章 三个负责人瞬间目瞪口呆。 怎么还有他们的事啊！ “方总，那些受伤的员工怎么办？” “他们不参加这次考核，再给他们十天时间，十天后再安排一场，不及格的调到食堂，不许进车间。” 方亭序挥挥手让他们离开，轻笑一声。 想吃白饭？那不可能！ “老赵叔！”方亭序低声问道：“那几个检察员招了吗？” “招了！”老赵叔笑眯眯的低语道：“饿了他们两天就受不了了，全都交代了，是那个叫华国源和赵胜的家伙指使他们故意找茬，事后还答应给他们升职，我已经找了公安局的王小龙过来，把他们全都带回去了。” 方亭序等的就是这一刻。 身为公职人员，以权谋私，滥用国家赋予他们的权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某些事情可以暗地里进行，但绝对不能被放在明面上，这就会破坏平衡。 一般破坏平衡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如果所料不错，现在王小龙和陶民已经开始审讯，挖出萝卜带出泥，那两个人身上的脏点绝不止这一个。 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请自己过去。 思绪还未落下，一辆吉普车便开到工厂门口，王小龙从车上下来，兴奋的冲方亭序不断招手。 方亭序笑着过去寒暄几句，车子便朝县里驶去。 “亭序，你的事办好了，陶局让我转告你，县里已经同意由你来承包那两家国有企业，文件也已经下达，就等你过去签字了。” “华国源和赵胜呢？” “那两个家伙一开始还嘴硬，说什么是为了工人负责，狗屁！”王小龙愤愤不平的怒喝一声：“最后陶局直接把人带过来当面对峙，这才戳穿了他们的阴谋，这两个王八蛋就是在打击报复你，其中一个还恰好负责把他俩的儿子送出去过。 而且他们身上也不干净，明明一个月的工资是43块钱，可居然能拿出来3000块钱给他们儿子在外面生活，这两人算是完了！” 方亭序笑了笑。 一切都在朝着自己想象中发展。 不过说他们完了还有点太过严重，华夏的社会就是个人情社会，这一点从古到今都没变过，两人能稳坐当前的位置十几年，背后绝对有人支持。 靠这一点想把他们置于死地还不够。 不过能把他们这两只苍蝇撵走，就足够了。 车子开到县政斧大院，来到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前。 推门进去。 只见屋子里坐满了人，应该是各个部门的头头脑脑，看来是要开一场座谈会。 方亭序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看过去。 好奇，惊讶，质疑，欣赏...... 各种情绪汇集在屋子里，变幻成一道难以形容的压力，现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开会吗？ 比起当年在联合国上作报告还难？ 方亭序嘴角上翘，迎着众人的目光站在台上，平静且从容的一点点看过去，强大的自信压得所有声音全都逐渐消失。 好强的气场！ 众人心中陡然生出这个念头，下意识幻想如果把19岁的自己放在方亭序的位置上，估计自己大脑早就是一片空白了吧。 此子成就不可估量！ “大家好，我就是准备承包两家国有企业的方亭序！” 第487章 第487章 简单的一句话，直接让下面的各位领导眼神亮起。 一个人的精气神是骗不了人的，方亭序的气场让他们下意识的相信这个年轻人真的有能力完成保证书上的内容。 当然，还是要经过讨论。 “方亭序同志，请问你打算如何开展工作？” “你在保证书上写的第一年就可以上交100万元是真的吗？” “你打算在承包两家国有企业之后如何对待原厂的工人？” “老赵香菇酱这个产品会一直落在镇阳县啊？” ...... 源源不断的问题抛出，现场的气氛陡然热烈起来，看的王国富不由为方亭序捏一把汗。 是骡子是马就看这一场了，你小子可千万别掉链子啊！ 尽管上次开会自己已经将此事拍板，可今天这关是必须要过的，否则一旦超过半数人不同意，即便是他也不敢犯众怒。 方亭序双手一抬，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在众人的目光下从台上走了下来，来到第一排刚才发问的人前，平和自信的看着对方轻声道。 “同志，请说出你的问题。” “我想知道，你在承包国有企业之后，第一件事要做的是什么？”对方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方亭序，手上的笔已经准备好记录。 “很简单，第一步我会把足月发放一个月的工资下去，让工人们的生活有所保障，这一点我会在签字后的第二天开始实施。” ...... 方亭序就这么走遍全场，在每一个提出问题的人前站立回答，二者之间的距离拉近，关系也很自然的亲切不少，人们更能感受到方亭序的诚意。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无论是正常的询问还是激烈的争论，方亭序似乎都已经早就准备好答案。 行云流水，挥洒自如。 足足两个小时，方亭序才回到台上，底下人看着本子上的内容，不由得开始敬佩起这个年轻人来，有些人脑子里更是闪过一句话。 生子当如方亭序！ 王国富目睹这一切，悬着的心终于安稳落下。 方亭序是他一手力荐，现在的表现也让他脸上有光啊。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先喝口水，说的太累了。” “哈哈哈......” 众人公堂大笑，看向方亭序的眼神变得更加亲切，仿佛在看自家子侄一样。 方亭序咕咚咕咚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干掉，还觉得不够，将目光投向王国富，嘿嘿一笑。 “你小子，这个也给你。” 王国富笑骂一句，顺便让人把自己的水杯也递过去。 方亭序这才觉得冒烟的嗓子好了很多。 王国富敲敲桌子，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好了，现在大家举手表决，同意方亭序承包两家国有企业的，举手。” 唰。 所有人举起右手。 刚才方亭序的表现已经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顺利解决掉他们所有人的疑问，举手是理所应当。 王国富笑着让人递上协议，在众人见证下，方亭序签上名字。 第488章 第488章 掌声雷动。 几个电视台的记者上前拍照。 很快，一则名为《勇于争先，大胆创新的年轻厂长——方亭序》的报道登上哈滨市晚报上，引来无数人的关注。 散会后，方亭序来到王国富办公室。 同样在这的是被承包的两个厂厂长。 朱贵，余水。 “亭序，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二人刚才也在办公室里，看着方亭序指点江山的自信和豪气，心中彻底服气。 “哪里哪里，以后的工作还少不了两位叔叔帮忙，你们别怪我就行。” 一声叔叔，瞬间拉近双方的关系，朱贵二人听的心里舒畅无比。 谁不想有方亭序这样的子侄呢？ 王国富也乐的看到双方和谐的画面，只有如此，才能把厂子干好，顺便自己也能在市里露脸，为以后的政治生涯画上光彩的一笔。 他才五十多岁，依然有一颗想要进步的心。 “今天把你们叫过来就是让你们认识一下，从今天开始，方亭序就是具体负责人，你们可都要在旁辅导，不许三心二意，明白吗？” “明白，明白。” “王书记您放心，有人能过来接手，我们是发自心底的高兴。” 坐下来喝了会茶，几人起身离开。 “朱叔，余叔，你们回去把工人的工资整理一下，我会按照承诺，明天就去发放一个月的工资，后续会有技术人员去检查设备情况，有些需要改进的地方还请多配合，另外我会派人提前过去培训，这些活都很复杂，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 方亭序的超强行动力让朱贵二人连连点头。 “放心吧，这些琐事我们会做好，工人们的热情你也放心，只要能发出工资，他们绝对会拼了命的干！” “一切顺利的话，我计划在1月20号开始试运，让大家都熟悉流程，等年后立马正式投入生产！” 朱贵和余水二人对此表示赞成，立马起身去整理工资表，这可是头等大事。 方亭序也准备去看看自己的海上捞麻辣烫怎么样了，可谁料一转身却看到有两个人在自己身后。 “你们二位是......” “赵胜。” “华国源。” 方亭序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们。” 有意思的是，双方明争暗斗几乎半个月，今天却是第一次见面。 “二位这是打算另谋职业？”看着他们手上的东西，方亭序问道。 “没错，我们被免职了，要被调到一个乡里负责工作，这下你满意了吧。”华国源愤愤不平的盯着方亭序，咬牙切齿。 旁边的赵胜也是如此，可即便二人有多凶狠，却依然摆脱不了失败者的气息。 “用不着拿这种眼神看我，一切不过是你们咎由自取罢了，当初我可没想对付你们，是你们自己找茬扑上来，我说的有问题吗？” “但是你先开除了我儿子！” “那是你儿子活该！”方亭序毫不客气回怼道：“一个人连最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他还算个人吗？养不教父之过，这一点你应该好好反省下自己。 为官，你滥用职权，为父，你溺爱不明，活了大半辈子连这点都看不清，被发配到偏远地区养老已经是老天垂怜你们了。” 被方亭序一顿教训，华国源张大嘴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言以对，只能目送方亭序离开。 第489章 第489章 抬头看向自己曾经工作的办公室，无穷的悔恨顿时油然而生。 赵胜也想说两句，却哑口无言。 方亭序说的很对，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刻意针对自己，反倒是自己在一直针对对方，最后连人家的面都没见到，便被收拾掉。 还是沉不住气啊。 活了几十年，却还没一个年轻人活得透彻。 赵胜二人似乎有些想通，整个人也苍老了好几岁，迈着步子一点点离开大院，从今天开始，他们和这里再无关系，以后也不会再进来。 方亭序才没时间去管他们，驱车来到春江街。 自从上次聊过后，周春生对两家合作的事情非常上心并付诸行动，这里最近新开了一家海上捞麻辣烫店，从选址和装修全都是周春生和张骏二人合作完成。 整个店铺的面积有上百平，和上次方亭序提出的设想一样，里面不仅有麻辣烫，还有炸串等小吃，加上环境干净大气，价格实在，自然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算上这家店，现在整个县已经有四家海上捞麻辣烫了。 之前在城南也开了一家。 由于刚开业，还是延续之前大酬宾那一套宣传方法，来来往往的客人络绎不绝，服务员忙得不可开交。 张骏正在负责统筹全局，招呼熟人，周春生也站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幕，心里那叫一个美，余光看到方亭序到来，眼神瞬间一亮，赶紧凑了过去。 “方老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回来。”方亭序笑眯眯地低语道：“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吧？” “太不错了，我真是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周春生笑的合不拢嘴，张骏也赶紧跑过来，邀请方亭序上二楼办公室。 刚坐下来，周春生便对方亭序的创意一顿夸，各种好话满天飞，听得方亭序哭笑不得。 “周大哥客气了，咱们是合作双赢，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以后有事大家商量着来，和气生财嘛。” “对对对，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周春生抿了口茶水，试探问道：“方老弟，听说你已经承包了两家国有企业，真是年少有为啊，老哥我佩服。” 方亭序眉毛一挑。 消息够灵通啊，这事发生还不到两个小时。 周春生看出方亭序的疑惑，赶紧解释：“方老弟你别多想，这事其实早几天前就已经定好了，县里面一些头头脑脑都已经知道了，再说又不是什么坏事！” “周大哥是想跟我合作，承包我的香菇酱运输。” “啪！”周春生一拍大腿，冲方亭序竖起大拇指：“方老弟真是神了，一下子就猜中了我的心思，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你既然已经承包了两个国有企业，那以后的产量绝对是个天文数字，这南来北往的运输当然也得提前做准备。” “那周大哥你能吃得下？” 周春生猛拍胸脯，自信万分道：“别的我不敢保证，运输这方面整个镇阳县除了我没人敢称第一！只要方老弟信任我，只要在咱们国家地图上，那我绝对能准时准点的把货给你送到。” 这话还真说到了方亭序的心坎上。 自己暂时还没能力创造出自己的车队，跟别人合作是最好的办法，而眼前的周春生也还算靠谱。 “那行，我们可以签订一个短期协议，年后就开始执行，看看效果。” “可以可以！”周春生笑的跟花一样，他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乐的直拍大腿：“老弟，晚上别走了，我做东咱们好好喝一杯，老哥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以后看我行动！” 第490章 第490章 “喝酒就算了吧，我媳妇还在家等着，有机会再说。”方亭序婉言拒绝，稍作思考后继续道：“后天你去加工厂找李建，具体情况你们商议，时间就先来三个月吧，以茶代酒，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敲定好运输的事，周春生也不再逗留，匆匆离开。 现在整个县里都知道，领导层有意把香菇酱打造成县里的招牌，以后各种政策自然会倾斜，他们要想跟着喝口汤就必须拿出点本事来。 方亭序这个年轻人可不好糊弄。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张骏和端着麻辣烫的丁槐花走了进来。 “方总。” “方总。” 丁槐花把麻辣烫放在方亭序面前，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张骏还发现丁槐花的眼神中还有浓到化不开的崇拜，还有几分爱意。 只可惜方亭序压根就没看见。 “现在的工作量很大，骏哥你辛苦了。” 方亭序给张骏面前的杯子倒茶，张骏赶紧双手扶住，以示尊重。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方亭序笑了一声，冲丁槐花笑道：“槐花姐，你也坐，当领导的滋味怎么样？” “也就一般吧，我还是有点不敢。”丁槐花俏脸微红的说道，对上方亭序的目光一直在闪躲。 “骏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多教教槐花姐怎么当一个合格的管理者，另外你也要把目光逐渐放长远一点，以后除了我，你就海上捞麻辣烫的二号人物，把工作重心放到管理上。” “好的方总。” 张骏坐的笔直，目光炯炯有神，整个人有内到外散发着自信。 自从跟了方亭序后，张骏觉得每天生活都相当充实，以前家里面那些亲戚还会对此有些微词，到现在一个个开始巴结，都想把自己儿子女儿安排进来。 没办法，谁让海上捞麻辣烫的工资水平在全县都是数一数二呢。 “还有，你去采购四台电视，挂在每个分店墙上，只要营业就开着，省的顾客在后面干等，这样也能增加一点人气。” “好的方总，我记下了。”张骏拿出财务报告递过去。 现如今每个月的纯利润在一万三千块左右，这个数据还算合理，毕竟镇阳县的经济水平就摆在那，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工资表呢？” 接过工资表，方亭序想了想在上面勾了几笔递给张骏。 “明年就按照这个幅度涨薪，你和槐花姐涨40%，下一级的经理涨20%，普通员工涨10%，快过年了，你把分红准备一下，再出一份过年礼，到时候分发给所有人，也算是公司的一份心意。” 张骏奋笔疾书，写清楚方亭序的每一个指示，上翘的嘴角体现出此时的兴奋。 方亭序对此毫不意外，想要员工卖命干活，涨工资比任何举动都要让人暖心，只要工资给到位，手下人自然不会有别的想法，也会更加卖命努力的工作。 一个不画饼，只发饼的老板，才是好老板。 第491章 第491章 “还有事吗？” 方亭序吸溜着麻辣烫问道。 张骏报告：“方总，我有几个其他县城的朋友，也想开麻辣烫店，询问是否能够跟我们合作。” 这么快就有加盟商来了？ 方亭序摇头：“暂时不考虑，先把眼前这摊子事处理好再说，你让他们再等等。” 张骏微微点头，丁槐花则是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方亭序，示意他擦擦嘴角。 方亭序道了声谢便接过来，一碗麻辣烫下肚，把事情基本上都解决完，起身离开。 “都不是外人，别送了，你们忙去吧。” 丁槐花起身收拾碗筷，心情好的很，感觉就像是在家里一样。 张骏坐在旁边点了根烟一直看着丁槐花，终于还是开口：“槐花，有点事我想跟你聊聊。” “你说。”丁槐花捋了捋头发，疑惑的看着张骏。 “大概明年六月份，方总媳妇就要生了，你说咱们到时候准备点什么礼？” 丁槐花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女生，瞬间听明白了张骏的话外音，脸上不自然起来。 “那个......我也不知道。” “那算了，我再问问别人，听说方总和他媳妇是青梅竹马，他媳妇为了方总还放弃了今年上大学的机会，真难得啊。” 张骏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丁槐花，起身离开。 丁槐花坐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目光悠悠地看着空碗，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过得飞快。 眨眼间已经来到12月底，明天就是元旦，天上又开始大雪纷飞，给天地盖上一层白色的毛毯。 方亭序，三胖，海涛三人正趴在桌上认真做题，江启兰和赵静二人当监考官。 把玩着手腕上的高档女士手表，赵静认真查看着三人的做题进度，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方亭序身上，看着一个个端正的字体在方亭序手下不断诞生，赵静的心也沉浸其中。 江启兰正半躺在炕上织毛衣。 肚子已经一天天大了起来，使得她行动不便，还伴随着嗜睡，手上动作不断，可眼皮却越来越沉。 “时间到，交卷！” 赵静一声令下，方亭序三人放下笔，齐刷刷伸了个懒腰。 “累死我了。” 方亭序不由得呼喊一句，赶紧跳下炕往厕所跑，三胖也紧随其后，只剩下海涛看着赵静小心翼翼拿起方亭序的试卷仔细查看。 “海涛，方亭序从尚海给你带了什么？” “没什么，随便带了点。” 由于好兄弟三胖的行为让他生气，海涛对赵静的态度也不冷不热，懒得搭理，随便敷衍一句便拿起课本查看公式，计算着自己数学能考多少分。 “切，不说拉倒。” 赵静满不在乎，从贴身口袋掏出一支钢笔开始批改，海涛余光扫过，却突然愣住。 这根钢笔......看的有点眼熟啊。 江启兰也从打盹中醒来，两个人很快便把试卷批改完，接着就是讲解错题。 第492章 第492章 方亭序洗了把脸认真听课。 这些日子自己每天都要来一张试卷，保持状态。 虽说有刘老师押题保底，可万一今年没押中呢，到时候总不至于对着试卷发呆。 这个大学，必上！ 一切完毕，三胖和海涛到了该回家的时候，至于赵静今晚打算留宿，江启兰这几天觉得无聊，让赵静留下来唠嗑。 “序哥，嫂子，我们走了啊。” “别走啊，等吃了饭再回去也不迟。”江启兰挽留。 “不了不了，我妈今天也回来了，在家等我呢。” 海涛拉着三胖出门，迫不及待问道：“三胖，你是不是把序哥送你的钢笔给赵静了？” “她说她喜欢。” “她喜欢你就送？”海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三胖，你能不能别这么没出息，我承认当年她把你妈送到医院应该感激，可你总不能一辈子给她当狗吧？赵静就不喜欢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这跟喜欢不喜欢的没关系。”三胖强行狡辩道：“再说就一支钢笔而已，反正我写字也不好看，她在大学里肯定用得到。” “去你大爷的！” 海涛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三胖怒吼一声，嘴巴张了张却又合上。 两人是发小，关系铁的很，太伤人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我告诉你三胖，你跟她根本就没结果，到头来受伤害的还是你自己。” 看三胖闷头不说话，海涛简直无语，撂下一句“让序哥收拾你”便转身离开。 三胖闷闷不乐的回到家，父亲叫他吃饭也只是简单回应了一句便回到自己房间，房间的火炉被烧的很旺，屋子里暖洋洋的。 一头扎在床上，三胖眼神看着墙角的蜘蛛网。 人人都说他憨，可憨并不代表笨。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就在网上，而赵静就是蜘蛛，可以随意操纵自己。 可话又说回来。 每每想到那天赵静在送他妈去医院后，夕阳下满头大汗擦脸时露出的笑容，三胖心里都跟触电一般悸动，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即便过去七年也没有忘记。 可他最近跟赵静接触下来，不得不承认海涛说的没错，赵静对自己没有那种感情。 爱情本就是一团乱麻，尤其是对三胖这种心思单纯的人而言，根本分不清是非对错。 感激和喜欢这两种情绪早就在他内心混为一团，难解难分。 夜色逐渐占满整个天空，香江大街上的霓虹灯都已经亮起，忙了一天的霍东来正躺在办公室沙发上闭上眼睛。 这两天的事情太多了，为了安抚那些股东，即便已经做出赔偿，可依然免不了被埋怨。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拿不出理由，全凭直觉，这样无缘无故的违约会对他个人的信誉造成很大影响，就在下午，老爷子还亲自打电话过来，话里话外都在指责他。 有人推门进来，霍东来看到来人坐直身体挤出一丝笑容：“大哥，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下去接你。” “别忙活了，我来这里可是要恭喜你的。” 霍东来脸色有点难看，不禁悲愤道：“大哥，从小到大你对我最好，难道现在连你也要嘲笑我吗？” “不，你误会了，我真是来恭喜你的！” 第493章 第493章 霍东来疑惑的目光看向这位大哥，发现对方的眼神中真的没有半点嘲笑，顿时高兴起来。 整个霍家的二代子弟中，只有这位大哥一向没有嫌弃自己出身，对自己颇为照顾，所以看到大哥没有嘲笑自己，对于霍东来而言那是相当开心的事情。 “大哥，找我有事？” “难道你真的没听说？”男人看霍东来不像是装的，诧异地问道。 “我听说什么？”霍东来满脸问号。 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己这个弟弟还真是心大啊。 “东来，你从镁国股市撤离，难道就不关心下镁国股市的情况吗？” 霎那间，霍东来精神起来。 难道说有消息了！ 同时看到秘书一路小跑来到办公室门口，兴致勃勃的拿着报纸大口喘气。 霍东来急忙过去一把夺过报纸，一则醒目的报道映入眼帘。 《今日镁国股市大幅度下跌，华尔街发生枪击案，造成7死8伤》 霍东来大哥走近感慨道：“东来，我让人算了一下，如果你前几天没有及时扯出来的话，那么现在可能要赔个血本无归，恭喜你，这次赢得非常漂亮。”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霍东来刚接起便听到霍家老爷子的笑声。 “东来啊，新闻都看了吧，赶紧回来，你的几个叔叔想见你，亲自跟你赔礼道歉，哈哈哈，回来再说。” 放下电话，霍东来原本弯曲的腰杆瞬间笔直，自信从容的笑容重新在脸上绽放，脑海中满是当时方亭序给自己信封时说的话。 方老弟啊，你给我儿子的这份礼，可真是太大了！ “走吧东来，我的车就在楼下，这次股市动荡，你让咱们霍家早早避开，少损失了三十几个亿，功不可没。” “大哥过奖了，我也是运气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那里也有几个亿的闲钱，要不也放在你这，帮我炒一下，赚了对半分。” 炒股的人非常相信运气一说。 这次霍东来排除外界质疑，执意退出镁国股市这件事完全没有的理由，不管谁问都以直觉来应答，之前还觉得霍东来装逼，可现在看来，这份直觉让人惊叹。 从今天开始，像霍东来大哥这种找他炒股的人绝不会少。 “既然大哥相信我，那我就试试，不管怎样，本钱一定不会少。” “那就多谢你了。” 一行人回到霍家，刚进门便看见大厅人头攒动。 放眼望去，有不少人昨天才刚跟自己吵过一架，指责自己不应该擅自把资金撤出股市，耽误他们赚钱，当时那张脸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可现在却冲自己笑，笑的是那样灿烂。 有些人读懂霍东来眼神中的嘲讽，羞愧不已，可很快便调整好状态。 反正只要能赚钱，脸面什么的，都无所谓。 音乐陡然响起，周围灯光骤然昏暗，唯独有一束亮光打在霍东来身上，让他成为全场焦点。 如果说之前霍东来仅仅是因为努力而不被诟病，那么这次凭借一己之力挽回霍家三十几个亿的资金不受损失这件事，正式成为霍家的明星人物。 哗啦啦。 连绵不断的掌声响起，霍东来不停微笑点头致意的同时，脑海中全都是方亭序的身影。 ...... 方亭序来到加工厂的办公室，站在窗前看着下面的人忙个不停，尽管外面冷得很，可工人们脸上的笑容却没断过，干劲十足。 工厂已经开工，除了第二车间外，其他两个车间都已经忙活起来，方亭序也没让第二车间的人闲着，让他们去当培训员。 第494章 第494章 所有的技术人员都已经派出去维修整合其他两个厂的设备，给新机器腾出空间，前天机器已经运过去了，目前的正在调试。 一切都在按照方亭序的设想进行。 “小方弟弟！”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不等方亭序有所动作，整个人便被抱在怀里，眼前一片漆黑，香气不停的往鼻子里钻，柔软的让人想睡觉。 除了董映秋，还能有谁？ 方亭序下意识的推开，赶紧后撤拉开距离。 “秋姐，你能不能淡定点，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当爹了，你可别给我找麻烦。” “切，只是个简单的拥抱而已，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董映秋满不在乎的跳到沙发上，两脚一甩，高跟鞋直接飞出去，整个人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贴身的羊毛衫让迷人的曲线映入眼帘，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随意交叉，卡通图案的袜子套在脚上，脚趾头动了动。 方亭序笑眯眯看着董映秋。 精神状态还不错，看来已经从上次爆炸案的自责阴霾中走了出来。 这才对嘛。 毕竟人总要向前看，犯错误不可怕，可怕是因为一次错误而让磨灭掉自己的斗志！ “学习报告呢，拿来我看看。” “不对吧小方弟弟，好像我才是这里的负责人，你怎么跟使唤佣人一样？” 董映秋不满的嘟囔几句，但还是把报告扔了过来。 打开。 里面的记录很齐全，还有一些的心得体会，关于满负荷工作法的重点全都在上面，看得出来这次外出学习是用心的。 方亭序这才放心。 “做的不错，关于目前我们厂......” 方亭序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董映秋已经沉沉睡去，甚至还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脸上精致的妆容并不能掩盖疲倦，眉头紧蹙的样子看得人格外心疼，方亭序注意到董映秋一向注重保养的双手上有多处创口，却并未处理，任由伤口结痂。 看来她太累了。 方亭序叹了口气，董映秋从小锦衣玉食，即便董家有些没落也依然没能磨灭她身上的光芒和能力，可随着压力席卷而来，也让她不得不把这生活的重心放在事业上。 其实她更适合去当一个自由职业者，画画，写作，摄影都可以。 方亭序合上本子，拿过外套走过去给她盖上，顺便把她往下放了放，免得醒来的时候落枕。 却没想到董映秋突然睁开眼，一把揪住方亭序的衣领，朝自己方向拽去。 方亭序反应及时，双手撑住，这才在距离董映秋脸颊两公分处堪堪停下。 如此近的距离，方亭序甚至能看清董映秋皮肤上细微的毛孔，红润的嘴唇近在咫尺，宛如一盘散发着迷人的美食，让他忍不住想要吃一口。 “方亭序，我喜欢你！” 直接大胆的表白从董映秋嘴里说出，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充满粉色泡泡。 方亭序想要起身，衣领却被董映秋死死揪住，也不知道这女人哪来的力气。 “秋姐，你睡迷糊了吧，我不喜欢你，我喜欢我媳妇。” “你媳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你没必要对我负责，我也不需要你负责。” 董映秋的话很好理解，可方亭序却摇了摇头，郑重道：“睡觉就好好睡，别老实说梦话。” “方总，我这......” 由于办公室的门没关，李建出现在门口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第495章 第495章 方亭序对李建的情报能力第一次有了直观的感受。 根本不用人家去搜集，情报自己就能送上门。 眼前他和董映秋的暧昧举动，全都被李建尽收眼底。 想躲都躲不掉。 董映秋反应迅速，把手松开直接背过去装睡，独留方亭序面对这简单又复杂的局面。 李建很想扇自己几个巴掌。 怎么每次方总和董总的场景都能被自己看见呢？ 换成谁都会以为自己是在故意监视。 天地良心，他真没这个想法啊！ 李建掉头就走，却被方亭序叫住。 “进来说。” 我不会被灭口吧。 李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办公室，表情顿时严肃，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甚至都没跟董映秋打招呼。 “方总，这里是开除人员名单，还请您签字。” 方亭序接过来随手签名，这是前几天考试的倒数二十名。 李建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注意，方亭序回到座位上：“有话就说。” “方总，他们都说还想请您给个机会，不想离开。” “给个机会？”方亭序笑了一声：“早干什么去了，我每天让食堂供应的是白面馒头，顿顿菜里都见肉，隔三差五来一次铁锅炖，发的是棉袄棉鞋，我哪点亏待手下人了？ 让他们学习生产安全守则是在咱们去尚海之前就定好的，整整15天没有任何工作，像老赵叔那样没上过学的人都能考出好成绩，他们凭什么不行？ 现在还想跟我要机会，这对其他人公平吗？” 李建连连点头。 其实他跟方亭序想的一样，这场考试注定会有人被淘汰，同时也是给其他人提个醒。 “去跟财务说，给这二十个人多发一个月工资，让他们走，另外通知其他人，以后我们每隔两个月就会进行一次考核，达不到目标的人一样会被开除，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就在李建转身离开的的时候。 “等等。” 方亭序手指敲击着桌面，表情有些复杂，思索半天这才道。 “这些人的平均年龄是多少？” “48岁。” 这个年龄正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基本上家里都有2-3个孩子要养，妻子只能在家里干些杂物，赚钱这种事全靠他们。 方亭序陷入两难。 他是个生意人，最基本目的就是逐利，可有时候太追求逐利却会牺牲人性。 李建读懂了方亭序的沉默，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件递过来笑道：“方总，前几天周总过来和我对接，他们主要负责运输，咱们还需要招三十多个搬运工，您看是不是能让他们上岗，当然工资待遇肯定不如厂里的工人。” “就这么办吧。” 方亭序不想把他们的路堵死，自己大笔一挥签字简单，可那三十几个家庭或许会因为丢了这份工作而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 李建拿着文件匆匆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把门关上，方亭序自嘲一笑。 心软了吗？ 也许吧。 第496章 第496章 但总要给人一条活路啊。 另一边。 尚海。 鲍乐山西装革履的坐在西餐桌上，身边的是尚海有名饭店——至真园的采购女经理，熊淑娴。 一个四十出头，却依然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 至真园是尚海的餐饮界排名前二十的饭店，一个女人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十几年不倒，足以见得对方有过人之处。 跟之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同，此时的鲍乐山透露出一种风趣幽默，靠着出色的能说会道和过人的身体力行已经把熊淑娴由内到外彻底征服。 二人此时的关系可以称为“管鲍之交”。 从熊淑娴那已经浓到化不开的眼神就能看出，要不是地方不对，她恨不得现在就和鲍乐山深入探讨下人体结合的奥妙。 不得不说，没有经济危机的鲍乐山已经完成华丽转变，对于和女人的交流更是无师自通，好像突然觉醒了某种天赋。 熊淑娴不是第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淑娴姐，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鲍乐山一手握住女人向下探去的手掌，一手举杯。 “好啊，合作愉快。” 熊淑娴把杯子微微靠前准备和鲍乐山碰一下，却没想到鲍乐山直接过来穿过她的手臂，二人形成一个喝交杯酒的架势。 熊淑娴一怔，随后也笑盈盈的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熊淑娴有些醉意，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起来，不由自主的靠在鲍乐山身上。 自从丈夫有外遇跟她离婚，这些年一直都没找到个合适的陪伴对象，直到鲍乐山的出现才让她找回做女人的快乐，那种从白天到夜晚被照顾的感觉，让她已经沉醉其中。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鲍乐山终于松了口气。 这份合作总算是搞定了，自己又多了一个销售渠道。 “淑娴姐，这是我送你的戒指。” “好漂亮的金戒指，花了不少钱吧。” 女人最喜欢的就是收礼物，别看熊淑娴不缺钱，可缺的是这种感觉。 “没多少钱，再说像淑娴姐这么漂亮的女人值得更好，更贵重的礼物，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戒指克数少就行，实话跟你说，这还是我老板走的时候留给我的流动资金，已经让我花了不少。” “小鲍啊，要不你来我手下干吧，我保证让你明年能开上汽车！” “算了吧淑娴姐，我干的挺好的，而且我的老板对我有知遇之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辞职，相信你也不会喜欢一个三心二意，见利忘义的人吧。” 还不等鲍乐山说完，熊淑娴已经堵了上来，包间内顿时弥漫着粉色，鲍乐山自然不甘示弱，充分迎合上去。 就在此时！ 砰！ 一声巨响。 房门被踹开，吓了他们俩一跳，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熊淑娴慌慌张张的起来，鲍乐山心头一惊，却依然握着熊淑娴得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熊淑娴本就不是简单女人，立马镇定下来。 自己已经离婚，跟谁交往亲嘴都是自由，哪怕现在前夫站在面前也管不着。 鲍乐山看着对方，脸上闪过几分不悦。 这个女人真烦，怎么又来了？ “钟小姐，不请自来谓之贼，你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鲍乐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钟明玉咬牙切齿的盯着鲍乐山，怒喝道：“信不信我让你在尚海混不下去？” 第497章 第497章 又是这句话。 鲍乐山掏了掏耳朵，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我说钟明玉，钟大小姐，钟姑奶奶，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就别在这找我麻烦了，这话我都已经听出茧子了，好歹你也是钟家的小姐，能不能别光说不练啊！” 正如方亭序猜测的那样。 钟明玉对于方亭序存在着很大敌意，当得知方亭序回老家之后，便把目光集中在鲍乐山身上。 三天两头的过来闹事。 一开始鲍乐山如临大敌，可反复几次后发现，钟明玉好像除了动动嘴皮子也没什么其他实质性的进展。 直到现在，鲍乐山在看到钟明玉已经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慌张。 “鲍乐山，我要求你立马切断和方亭序的合作，否则......” “否则休怪你不客气，要发动钟家的能量制裁我。”鲍乐山学话的模样逗得熊淑娴捂嘴发笑，一时间嘲讽味道拉满，气的钟明玉只能在原地跺脚，却正如鲍乐山所讲的那样，毫无办法。 “钟小姐，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看上我了，要不然怎么会三番五次的故意跟我接触。”鲍乐山拍了拍熊淑娴的腰肢笑道：“不过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对没礼貌还没本事的大小姐没兴趣，你还是去找那个戴维吧。” 此话一出，就像一根针扎在钟明玉心口上，气的她直接把餐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后转身离开。 5天前，哥哥钟明哲从伦敦回来，还带回来一系列证据，可以证明戴维之前的言论全都在撒谎，他根本没有和国外富豪名人吃过饭，还直接暴揍了他一顿。 无论钟明玉怎么解释，可全家都已经不再相信，至此和戴维的合作也只能无限期暂停，也不会再给她任何支持。 所以现在的她除了顶着一个钟家大小姐的名头外，再无其他。 钟明玉不能怪自己家人，只能把这份怨气撒到方亭序身上。 既然他已经离开尚海回家，那尚海就只剩下鲍乐山那个家伙！ 想到刚才鲍乐山嬉皮笑脸的样子，钟明玉愤愤不平的跺了下脚，突然听到有人在旁边呼喊。 扭头看去，钟明玉瞬间眉开眼笑。 “戴维！” “亲爱的！” 钟明玉犹如如燕归巢般冲了过去，相隔5天没见积攒下来的思念让她恨不得把自己粘在戴维身上。 “亲爱的，你听我说，我只是太喜欢你，害怕配不上你才去蜡像馆拍照，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戴维深情的看着钟明玉，紧握她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哈气为她取暖。 “明玉，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我发誓除了这件事，再没有其他瞒着你的地方！否则就叫我出门被车撞死！” 一听戴维这话，钟明玉瞬间紧张起来，赶紧搂住戴维低语道：“别说这种傻话，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只是家里不让我跟你联系，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要不，我们私奔吧！” 钟明玉猛地抬头，居然真的在思考这件事的可操作度...... 日子安稳过去十几天，来到一月份底。 机器已经入厂，出去学习了十几天的董映秋在管理方面进展喜人。 三个工厂，一千多号人都被管理的井井有条。 机器已经入厂，香菇酱的加工正式开始。 这段时间，除了一开始的香菇酱之外。 老赵叔和王大妈又开发出了三种新的口味。 香辣香菇酱：以大粒香菇，花生碎，辣椒等制成，特点是香辣过瘾，开胃爽口。 香菇小酱：以香菇，芝麻，纯手工花生油等制成，特点是鲜香可口，咸淡适中。 第498章 第498章 麻辣香菇酱：以大粒香菇，花椒，来自蜀中的辣椒等制成，特点是麻辣过瘾，重口浓烈。 一经上市，便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销量喜人。 同时，海上捞麻辣烫店也运营得当，四台彩色电视机会在整个白天播放，瞬间引来无数人的围观，即便有些人不吃饭也没关系，开饭店最重要的就是人气。 麻辣烫可以不吃，但人们有时候感觉不好意思，也会买一些炸串充饥。 人气兴旺，就能在无形中带动消费水平。 有了这两处固定资产。 上水村大棚生产的各类蔬菜根本不愁卖，大冬天在家里还能赚钱，不少人乐的半夜都睡不着，对生活充满美好期望的同时。 间接性为国家的人口增长做出轻微贡献。 还有人已经开始盘算着明年也想盖大棚，要不看别人赚钱，那比自己丢钱都难受。 方亭序手下的所有项目都在稳定运转。 市里。 雷战正在和往常一样巡视两家饭店的装修情况，这件事对他而言简直再简单不过。 别看他之前没接触过装修。 当了这么多年的大队长，整个哈滨市大大小小的有点名气的人物全都打过交道。 在别人手下可能会以次充好的偷懒，可当雷战出现时，任何人都开始老老实实的完成任务，不敢糊弄。 “战哥。” “战哥你来了。” “战哥早上好，吃饭没？要不整一口？” 装修的人都热情的跟雷战打着招呼，有的人还赶紧递上香烟，没多久，雷战手上的烟就有了一大把。 悠闲的坐在椅子上，雷战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 感觉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下一秒，就看见有人在门口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 “狗蛋，这。” “姐夫你在这啊，我刚才走过去了。” 男人嘿嘿直笑，雷战拍了他脑门一下，示意对方坐下。 “姐夫，我姐说你能给我弄个活干。” “看见这个饭店了吧，年后就开业了，到时候你就在这干，我去跟老板说一声。” “真的？”男人兴奋的合不拢嘴，起身豪气万丈的四处转悠，眉毛一挑笑道：“你放心姐夫，我保证在这好好干，还得是你啊姐夫，一出面就让我当经理，这要是让我妈听见还不得乐开花啊。” “你小子别给我在这扯犊子，谁让你当经理了？”雷战笑骂道：“看你那个样，是当经理的料吗？我让你先从服务员干起，一点点往上升，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也不怕扯着蛋！” “服务员啊？” 男人瞬间蔫下来，垂头丧气，和刚才天壤之别。 “咋？要不你特么干脆当老板算了，连我也管上。”雷战眼睛一瞪：“你当不当，不当滚犊子，以后也别叫我给你找工作，一天天眼高手低的，你能成个球事！” “当，我肯定当，那能不能给我多发点工资？” “滚！” 第499章 第499章 又是一天过去。 方亭序来到市里，查看两家饭店的装修进度。 工厂和麻辣烫店已经开始进入平稳运行阶段，只要没人故意使坏，便可以源源不断的产生利润。 而这两家饭店是年后的重点项目。 麻辣烫都是小打小闹，而这两家饭店则会成为海上捞火锅店的基础。 这两家店，一家在街东，一家在街西。 打听到雷战此时正在街东这家饭店监工，方亭序买了些熟食过去，犒劳下大家。 “喂，你谁啊？” 还没进门就被个年轻人拦住，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那架势，就差搜身了。 “我找雷战。” “你找我姐夫有什么事？”年轻人看着方亭序手上的烧鸡吞了口唾沫，两眼放光，让方亭序不禁想起当年来家里偷鸡的狐狸。 “我跟他商量点事。” 方亭序懒得搭理他，说完自顾自往前走去，准备一会问问这人是干什么的。 “哎，你等等，我让你等等！” 让方亭序没想到的是，年轻人居然再次拦在方亭序面前，伸手一拽，直接把烧鸡抢走，扯下一只鸡腿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你是来......找我姐夫要工作的吧？我告诉你，少在这走后门，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 方亭序乐了。 你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还说看不起走后门的人，莫不是个傻子吧？ 正当方亭序要说话，年轻人却话锋一转：“不过呢，只要我去跟我姐夫说，给你安排个工作还是很轻松的嘛。” “你挤眉弄眼的意思是想让我给你上供？” “哥们，挺聪明啊！”年轻人被戳出也不嫌脸红，直截了当的冲方亭序伸出手：“这是规矩，任何人来了都得给我上供，要不然他就没饭吃，我姐夫那可是老板眼前的红人，就连老板都得听他的。” 方亭序冷笑一声，目光越过年轻人投向后方，喝道：“战哥，看来我以后得叫你老板了，是不是你也要给我发工资啊？” 雷战匆忙跑来，二话不说一脚把小舅子踹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烧鸡掉在地上，沾满灰尘。 “亭序，不，方总你来了。” “我要是再不来，事情可就乱套了。”方亭序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么快就把你小舅子安排明白了，是不是下一步打算把你家七大姑八大姨全都整进来，干脆我把饭店送给你算了！” 自知理亏的雷战哑口无言，只能站在旁边，用几乎能杀人的眼神盯着小舅子。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必须认清自己身份，现在的他不再是大队长，而是方亭序手下的经理。 “方总，我错了。” “结账走人吧，算我看错你了。”方亭序回答的很干脆，目光直视对方：“你把自家人弄过来干活赚钱，我没意见，反正用谁不是用，可你把这种人拉过来是什么意思？真把我这当善堂了？我做的是生意，不是慈善！” 雷战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方亭序，心中掀起巨浪。 这......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家伙居然是老板！ 第500章 第500章 这怎么可能？ 可看着姐夫雷战在方亭序面前大气不敢喘的样子，年轻人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六句话搅黄了姐夫的工作。 “亭序，我......” 雷战深深的叹了口气，半晌说不出话来，绝望不甘的闭上双眼重重坐在椅子上。 这么好一份工作，就没了。 可又能怪谁？ 方亭序转身继续环视一圈，等从二楼下来的时候，那个跟自己要钱的年轻人已经鼻青脸肿，雷战则是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自己。 “方总，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这种错误不会再犯了。” 平静淡然的注视了几分钟雷战后，方亭序默默点头，算是答应。 雷战紧张的脸色终于放松下来。 其实方亭序本来也没有那么生气，只是要借此机会敲打敲打雷战，他这个人从大队长一职上下来，身上还是锋芒毕露，甚至已经带了几分趾高气昂，这个毛病要是不根除，恐怕以后会犯大错。 雷战是个雷厉风行的执行者，却是个耳根子发软的领导者。 换成李建，就算是那个小舅子爬到地上打滚，都不可能把他留下来。 回头看了看正在装修的门店，方亭序开始盘算起等自己去上大学后，应该让谁过来管理。 盘算下时间，方亭序来到电话局，拨通了尚海的电话。 那头早就有准备，刚转过去立马被接起。 “方总，我是鲍乐山，你派车送过来400箱香菇酱我收到了，下个月三号之前，我就能把钱打到你们厂的账户上。” 听着鲍乐山底气十足的声音，方亭序笑了。 看来这段时间他过得不错。 “鲍乐山，你可别给我打肿脸充胖子，距离上次我从尚海走才过去一个月，你就能吞下400箱的货？你可别忽悠我。” “方总您放心，我绝对没有忽悠你，我已经拿下了七个中型饭店，四个大型饭店的香菇酱供应，另外在钟明哲的帮助下，已经有两个商场开始上架我们的香菇酱，照目前的势头来看，下个月还会上涨，这里的市场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尽管知道鲍乐山是个销售奇才，可没想到他能在二十出头的时候依然崭露头角。 能在一个月拿下做到如此地步，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好，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把你该拿的利润都拿走，剩下的打到账户上。”方亭序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钟家现在怎么样？” “别提了方总，现在钟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钟明玉偷拿了家里的值钱东西跟那个戴维私奔了，还把钟家老爷子气进了医院，听说情况不太乐观，目前是由钟明哲在主持大局。” 闻言，方亭序摇了摇头。 世事难料啊。 就算告诉给钟明哲那些照片是假的又能怎么样，还是挡不住那个恋爱脑钟明玉祸祸。 “方总，我要不要帮忙？” “有能力就帮一下，也算是雪中送炭，说不定把人找到能救回钟家老爷子一条命，好歹也是尚海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出了这种女儿？” “好嘞方总，我马上去安排人找一下，他们应该跑不远。” “对了，另外你转告钟明哲，让他务必注意公司办公室的保险柜，这个钟明玉已经魔怔了。” 第501章 第501章 挂断电话，方亭序叹了口气。 反正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有句话说得好，改变世界容易，可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很难。 钟明玉已经陷进戴维布置好的温柔乡，估计哪怕是戴维现在说要带她去月球，她依然深信不疑。 恋爱中的人本就很容易降智，更何况是像钟明玉这种脑细胞本就不够用的人。 下午巡视了那两家被自己承包的国有企业，工人的工作劲头很足，操作已经熟练，应方亭序的要求，这次每个车间都安排了两组巡查人员，专门检查操作规范和安全。 像上次的爆炸，这辈子有一次就足够了。 “方总。” “方总你来了。” 两个厂的原厂长朱贵，余水二人看到方亭序笑盈盈的过来打了个招呼。 自从方亭序接手后，他们俩身上的压力锐减，还拿到手一个月的工资，更重要的是，他们看出了香菇酱的潜力。 火。 太火了。 之前他们还对方亭序承诺的100万有所怀疑，可随着亲眼目睹到香菇酱的火热，在私下经过推算，这才发现所谓的100万，只不过是皮毛而已。 “朱叔，余叔，过年发放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吗？” “每个工人一袋米，一袋面，十斤芝麻油，20块钱，都已经准备好了。”朱贵感慨道：“方总啊，我们之前也给工人发过东西，可真没像你这么大方。” “是啊亭序，岁数上我们是你的长辈，可出手确实不如你，前年工厂效益好的时候，过年也没发过这么多东西。” 方亭序没把他们的恭维放在心上。 逢年过节给工人们发东西是传统，又不用他们自己掏钱，那以前效益好的时候，大部分东西都到了他们自己兜里。 真正留给工人的能有多少？ “腊月二十三的时候给大家发下去，告诉手下的人，少动歪心思，我该给管理层的都已经给了，谁还敢中饱私囊，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方亭序严肃的样子让朱贵，余水二人下意识点头回应。 抬头看去，年轻的方亭序仿佛就是天生的统领者，他们只需要听从命令即可。 巡视完一圈，并没有发现问题，方亭序回到县里，提着东西来到刘振国老师家。 “是亭序啊，快进来坐，快进来。” 刘振国看到方亭序相当高兴。 如今的方亭序可以说已经超出了学生的范畴，他所做过的事情早就在镇阳县传开，身为班主任的刘振国自然也经常被人询问，每每得知方亭序是他的学生时，人们也要高看他一眼。 “刘老师，我来看看您，这点礼物还请收下。” “哈哈，要是别人的话，我肯定是不会收的，可你不一样，那我就收下了。” “应该的，应该的。” 方亭序坐在当初自己来这补课时的桌子旁，看着上面依然铺满各种书本卷子，感慨万千。 “来，喝水。” “谢谢老师。”方亭序双手接过笑道：“当时要不是您愿意收留我，给我补课，也就没有我的今天。” 刘振国摆摆手，显然不赞同这个说法，郑重其事道：“你小子用不着给我戴高帽，教书育人最重要的就是诚实，我就是给你补过课而已，你能有今天的地步全都是靠你自己辛苦奋斗得来的，可千万别按在我头上。” 方亭序哑口失笑，只能点了点头。 从这一点上看，刘振国绝对是个纯粹的教育工作者。 第502章 第502章 抿了口水，刘振国从一沓卷子里拿出几张递过来：“这是你上次在家写过的卷子，具体问题我已经都标注好了，你拿回去看，事业固然重要，可学业也不能落下，你不能沾沾自喜知道吗？天下能人辈出，你要去考大学，才能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 “刘老师您放心，我记住了。” 看方亭序态度端正，刘振国满意的点点头。 “年后开学要继续来上课，眼看就剩下半年了，我会结合分析往年的高考题，再出一些新的卷子，希望运气好能帮到你们。” 方亭序喜出望外。 前世刘振国押中的可不止一道，这哪叫运气好，简直就是好到冒烟啊！ 闲聊一会后，天色渐晚，方亭序起身告辞。 刘振国的儿子女儿都围在桌子周围，看着方亭序带来的点心盒一个劲的咽口水。 平时家里日子过得紧巴，根本没机会吃到点心，现在好不容易有一盒摆在面前，岂能不让人眼馋？ “爸爸，我们想吃点心。” “吃什么吃，等过年再说，先放起来。”刘振国妻子呵斥，儿子女儿委屈巴巴的答应，一步三回头。 “孩子们想吃就吃点。” 刘振国笑盈盈的在儿子女儿一脸期盼的目光中打开，却顿时愣在原地。 “怎么了？发什么愣啊？” 刘振国妻子刚在洗碗，拿围裙擦手过来问道，却也在看到盒子的一刹那愣住。 只见盒子里除了点心外，还有一沓被塑料袋包裹的钞票。 数了数。 “老刘，一千块啊！”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已经来到1986年2月1日。 腊月二十三。 民间称“小年”。 村子里的年味已经很浓，家家户户都开始给家里来个大扫除，扫除一切厄运，为迎接新年做准备。 小孩子们在这种时刻最为开心，三五成群在外面呼喊着玩耍，有人拿上几个鞭炮，更是开心的不得了，聚在一起拿上家里的狗盆盖住鞭炮。 啪的一声，狗盆被炸飞，引来孩童哈哈大笑。 但很快便有大人冲出来轻声说两句。 在这个时间段，天大的事也为“大过年的”四个字让路。 方亭序家里也在忙活。 此时的杜慧兰比方亭序更像是个领导，指挥着方正和方亭序父子俩干活，有板有眼。 “娘，我看差不多就行了，再打扫下去估计都得把耗子洞也扫一遍。” 方亭序躺在炕头上有气无力的说着，他实在想不通，明明老房子也不大，怎么就能找出那么多的活呢？ 方正也罕见的跟方亭序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在他看来也没必要打扫的那么干净。 “臭小子，你就偷懒吧，马上就是要当爹的人了，还没个正形！”杜慧兰提着扫帚走来，高高举起，轻轻落在方亭序身上，不疼不痒的。 今儿阳光明媚，透过窗户晒在身上样暖洋洋的。 门外传来动静，没一会江河走了进来。 简单寒暄一阵后，江河瞥了眼门外，确认没人后这才道：“老方，过年的时候让启强启兰来你家，我和桃花明天要离开家一段时间，过年就不回来了。” 第503章 第503章 “啊？” 方亭序全家都傻眼了。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这是大部分人的理念，可江河却要抛下两个孩子带着媳妇出去。 这是什么操作 方亭序忍不住道：“江叔，你不会是犯什么错误，要跑路吧？” “啪！” 方正的手从方亭序后脑勺离开，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江河露出爽快的笑容，瞪了眼方亭序，仿佛在说。 这次先饶了你。 “老江，你们出去咋不带孩子们，那孩子们能同意吗？”杜慧兰不满道：“再说大过年了的还往外跑啥，有什么事不能过了年再说吗？” 江河叹了口气，惆怅的脸上还夹杂着几分喜悦和害怕，看的方亭序满面问号。 “今年我想和桃花去外地探望下桃花母亲，算算已经有七八年没联系了，最近桃花老是梦到她母亲，所以我们打算回去看看。”江河摸了摸鼻子，道：“路途遥远，启兰大着肚子不方便，所以就不带她了。” “那确实应该去，放心吧老江，启兰在我家保证不会受委屈，你就走吧。” 杜慧兰利索回答，方亭序也没在意。 方正送江河出门，走到门口看周围无人，这才开口：“老江，你是打算回去看看？” 江河笑着点了点头。 方正能猜出来一点也不奇怪，二人是老战友，彼此的事情自然知道一些。 “那你回去打算怎么办？都过去这么多年，江家不可能再让你执掌。” “老伙计你太小瞧我了，从我带着桃花离开江家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要执掌江家，再说你看我现在这模样，像个家主吗？” “放屁，你永远都是英雄，江家那些只懂得搞政治的伪君子连你一根毛都比不上！” “哈哈哈，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别跟其他人说，我去几天就会回来。”江河重重拍了下方正肩膀，意味深长道：“咱们都老了，有时候为了一口气硬挺着也不是个事，你也好好想想。” 望着江河远去的背影，方正摇头叹了口气，目光直视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幕降临。 方亭序一家来到江河家里。 事情都跟江启强，江启兰兄妹俩说明白了，年夜饭赶不上，干脆今天大家团聚吃一顿。 都是成年人了，江启兰只是觉得有点惋惜，并没有悲伤。 第二天一大早。 江河和章桃花二人告别，起身离开。 所有人中只有方正知道实情，带着几分担忧看着江河两口子坐上汽车渐行渐远。 看媳妇情绪不高，方亭序笑着安慰：“好了媳妇，过几天你爸妈就回来了，你好像还没买过年衣服吧？我带你去市里面转转？” “算了吧，我挺着大肚子穿什么衣服都不好看，不去。” 江启兰情绪不高，抚摸着肚子，眺望父亲离去的方向。 “启兰，外面冷，回家再说吧，今年就在婶儿这过，你爸妈也是考虑到你的身体。” 一辆卡车驶来。 司机正是上次去尚海送香菇酱的男人。 “崔师傅，你怎么来了？” 第504章 第504章 “方总，我昨天刚从尚海回来，鲍总让我把这个包裹转交给你，说是过年的一份心意。” 说着把东西从车上拿下来。 “好家伙，够多的。” 拿到家里。 女人爱拆快递这件事仿佛与生俱来，江启兰抄起剪刀把东西全都拆开。 两个大盒子出现在眼前，上面有字迹，代表着送东西的是谁。 鲍乐山送的是一些小孩子的衣服，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杜慧兰惊讶的拿起一双虎头鞋用专业的眼光打量几下，忍不住点头夸赞：“这个大妹子的手真巧啊，你看着这双虎头鞋缝的真漂亮。” 方亭序和江启兰也都喜欢。 这些东西用料普通，但胜在一份心意，是鲍乐山母亲一针一线赶出来的。 第二个盒子是远在香江的霍东来送的。 方亭序估计是因为一方面临近过年，另一方面应该是纸条上的内容让他避免了一场损失。 打开后。 里面满满登登是各种首饰手表，其中一套翡翠做的首饰格外引人注目。 戒指，耳环，项链，手链，加起来足足有十四件。 除此之外，旁边还整整齐齐放了三十万港币和一份文件，最上面的则是一封信。 “我的妈呀，这也太漂亮了吧。” 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的女人，对闪闪发亮的首饰绝无抵抗力，看着放在白绒底上的翡翠首饰，江启兰和杜慧兰都忍不住惊呼一声，除了电视，她们可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能见到活生生的全套翡翠首饰。 “儿子，这得多少钱啊！”杜慧兰忍不住发问。 方亭序瞥了一眼随口道：“也没多少，也就是一百来万港币吧。” 前世这玩意家里太多了，方亭序都懒得看，更让他好奇的是文件和信封。 打开文件看了眼才知道，这是一家在香江成立食品公司，由霍东来和方亭序二人共同掌控，其中方亭序的股份占比为70%，这就表示方亭序完全有权利处理这家公司的任何事务。 应该是为了方亭序所讲的老赵香菇酱销售海外在做准备。 果然，信上的内容就是如此，还讲了由于方亭序提醒才避免霍家在镁国股市的资金受损，邀请他有空一定要来香江做客。 “启兰，快收起来，这就是以后咱家的传家宝，要一代代的传下去，其他的你可以戴，这个决不能戴出去！” “我保证不带出去。” 看着江启兰就差举手发誓的模样，方亭序莞尔一笑：“没这个必要吧，喜欢要带出去，要不怎么能让别人看见呢？” “臭小子别瞎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不敢乱放，万一招贼怎么办？”杜慧兰白了一眼方亭序再三叮嘱，转身回家做饭。 “先放着也行，不过既然买都买了，你先戴身上看看。” 方亭序笑嘻嘻的把盒子打开冲江启兰挑眉。 江启兰有些意动。 她也想看看自己带上这么贵重的首饰是个什么样。 “来，我帮你，别看的太重了，说到底就是个物件，没了还能买。” 刚带好。 院子里响起脚步声，赵静正蹦蹦跳跳的往家里走。 江启兰下意识的把盒子收起来，还没来得及全部摘下，赵静已经走了进来，眼神一亮，脱口而出。 “启兰，你的首饰真漂亮，送我一件吧！” 第505章 第505章 “啊？” 江启兰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好闺蜜赵静，像是磁带被卡住，没了动静。 “哎呀，你有这么多首饰，送我一件又能怎么样？” 说话间，赵静上前直接从江启兰手上拿走翡翠戒指，顺理成章的戴在自己手上，眉开眼笑。 “你看，我戴上是不是也挺漂亮的，谢谢了启兰。” “这个不行，我......” 还不等江启兰说完，赵静转身就打算离开，仿佛没听见一样，还是方亭序开口：“等等！” 这一声有些严厉，瞬间让赵静愣在原地，嘿嘿讪笑，一把搂住江启兰胳膊，道：“方亭序，启兰都答应我了，你不会反悔吧？” 方亭序也不说话，直接伸出手。 意思很明确。 把东西拿过来。 “不就是个玻璃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赵静嘟囔几句，显然还没有摘下来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可怜巴巴的看着江启兰，故作撒娇：“启兰，你就给我吧，反正你又不缺这么一件。” “不行，这是我送给启兰的新年礼物。” 眼看江启兰有心软的迹象，方亭序直接开口，勾勾手指，表情严肃。 见方亭序不像是开玩笑，赵静只得服软把戒指摘下放在方亭序手上，恋恋不舍。 然后情绪不高的暧昧聊两句，起身离开。 江启兰想追上去说两句，却被方亭序拦下。 “哥哥，要不就把这个送她吧。” “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送人，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大方？” “可赵静是我朋友，我们俩的关系一直都挺好。” “关系再好也不行，更何况她这种要东西的方式也太丑陋了点。”方亭序扶着江启兰坐下耐心道：“我发现你有个毛病，就是脸皮太薄，不懂得拒绝，在社会上可是会吃亏的。” “可万一她生气了怎么办？” “那就随便她，你要记住，学会拒绝是人生的必修课之一，千万不要过分解读。” 像江启兰这种人在社会上不少，经常不懂得拒绝，或者在拒绝别人之后感到内疚，会胡思乱想，殊不知这种方式在其他人眼中并不是善良的代言词，反而有很大概率会让人觉得好欺负。 所以。 与其迎合别人，不如讨好自己。 见江启兰还是疑惑，方亭序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影响江启兰的心情。 揉了揉江启兰的头发笑道：“行了，你把东西收好，以后赵静问起来就说被我收起来了，用不着给她看着，中午想吃点什么？” 怀孕期间的江启兰，对吃和睡这两个字格外敏感，果然思绪被转移，兴奋笑道：“我要吃鸡蛋羹，记得在上面淋一点香油。” “没问题。” 看着方亭序忙活的身影，江启兰心情大好，尽管她心中还有点对赵静的愧疚，但随着喜欢的鸡蛋羹上桌，这点愧疚立马烟消云散。 看着有滋有味吃着鸡蛋羹的媳妇，方亭序发自内心的笑了几声，随后想到赵静，心里有些沉闷。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 没上大学之前，赵静是个热爱劳动，勤劳朴素的好姑娘。 可这才去大城市几个月，再回来俨然已经没了当初那种淳朴，在她的眼中，方亭序看到了野心二字。 其实把野心二字单独拿出来并不是件坏事。 可如果自身能力不足却夹杂着日益增长的野心，那就是一种灾难。 另一边。 赵静深一脚浅一脚的一步三回头，确定江启兰没有追出来后，身上的怨气直冲云霄，快步冲回到家里，来到自己房间。 第506章 第506章 气呼呼的把自己扔到床上，满脑子都是那个戒指。 她好歹也在大城市上过学，知道那东西叫翡翠，价值不菲，如果自己能带着翡翠戒指回到宿舍，一定能引起不小的轰动。 想到平时看不起她的同学眼中会闪烁着崇拜，羡慕的眼光，赵静心里别提有多美。 可偏偏这种出风头的事情和自己擦肩而过。 扭头看去。 桌子上摆着自己和江启兰的合照，两人笑的是那么开心。 “笑，你笑什么笑，连你也在嘲笑我？” 赵静喃喃自语，拿起相框就要往地上摔，可最后还是轻轻放下。 她想到了当初自己上学时，江启兰塞给她的学费。 一时间。 惭愧内疚和虚荣心在心中交织，让赵静脑袋如同浆糊，一时间分不清对错。 急得她趴在床上哇哇大哭。 为什么？ 为什么我就不能生在一个有钱人的家里？ 为什么我就不能有一个能赚大钱的丈夫？ 无数疑问一股脑涌上心头。 激的赵静狂扇自己嘴巴。 短暂的疼痛和刺激才让她的心情暂时平复一些。 “赵静，赵静你在家吗？” 三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赵静赶紧擦干眼泪，想到脸上可能还有巴掌印，赵静赶紧用布遮住脸，把门打开。 “赵静，你怎么了？”三胖手上提着不少东西，看到蒙着脸的赵静疑惑地问道。 “没......没事，就是受风了，脸上起了痘痘，你来干什么？” “眼看要过年了，我妈让我送点东西过来，那年要不是你，我妈说不定都活不下来，这份恩，我们家记一辈子。” 望着三胖手上提着的寻常礼物，赵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这些东西加起来连翡翠戒指的零头都比不上。 不过好在她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让三胖把东西放进来，倒了杯水。 “对了三胖，方亭序给你年终奖了吗？” 这段时间，三胖，海涛，赵静三人一直都在麻辣烫店打工，临近过年，除了正常工资外，方亭序给他们都发了年终奖。 其实就是资助他们的，只是换了个名义而已。 “给了，序哥给了我500！”说起这个，三胖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那可是500啊。 自己家一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那你有没有给我买礼物？” 三胖被问住了，他压根没想过这件事，只能满脸通红的摇了摇头。 “你还说喜欢我，却连一个礼物都不舍得给我买？” “不，不是不舍得，你喜欢什么，我明天就买去。” 赵静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要翡翠戒指，考虑到三胖也买不起，只能退而求其次道：“我想要个金戒指，你能买给我吗？” “金戒指啊，好，我买给你，我明天就去县里面买，然后给你送过来。” “真的？”赵静表情立马由阴转晴，笑着上前坐在三胖身边，搂住三胖的胳膊笑道：“那说定了啊，我明天跟你一起去，挑个我喜欢的。” 第507章 第507章 腊月二十五。 正在睡懒觉的方亭序突然感觉被子让人掀开，一股冷风嗖的一下直接冲了进来，让方亭序哆嗦了一下。 大清早的被人薅醒，原本就有起床气的方亭序直接从炕上蹦起来，睁眼怒吼。 “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特么的......” 还未说完，方亭序乖乖闭嘴。 方正提着扫帚，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说啊，把后半句说出来，让我看看你小子长了多大本事？” 天大的起床气瞬间烟消云散，方亭序一把拉过被子挡住自己的红裤叉，讪笑道：“爹，您怎么来了，我啥也没说。” “遮个屁啊，你浑身上下哪没让我看过。” “爹，您不能这么说吧，好歹我现在也是个大人了，有点隐私也是应该的。” “滚犊子，连你都是我生的，有个屁的隐私，看看这都几点了，今天的事不干了是吧？” “才八点半啊，再让我睡会吧，昨天做题太累了。” 看着旁边的扑克，方亭序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粗。 “大过年的别给自己找不自在啊，赶紧起来穿衣服，村民们都在等着你，少摆臭架子。” 方亭序无奈匆匆穿上衣服，跟在父亲身后来到村委会。 随着昨天最后一批大棚菜被卖出去，账目也全都算清，今天就是给村民们发放分红的日子。 原本只能容纳四十多人开会的村委会，此时乌泱泱硬是挤进来八十多人，还有不少人都在外面窗台上爬着不停往里张望，都想看看分红是怎么个事。 “老张，你能分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反正肯定能往家里拿钱，拿多拿少都看人家亭序怎么分。” “早知道当初我也入股了，现在也能拿到钱。” “照我看肯定能拿到不少钱，咱们这几个月的大棚菜可没少往出卖，赚了不少。” “那也不一定，要是分个三瓜俩枣的，还浪费时间干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整个村委会办公室像是菜市场一样乱哄哄的。 “亭序来了！” 突然有人大喊。 众人立马安静下来，伸长脖子朝门口看去。 只见方亭序，江启强，村里会计老刘，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其中老刘胳肢窝还夹着一张大纸。 很快，方亭序三人来到台上，看着台下面露期待的村民笑了笑。 “都等不及了吧？” “哈哈，是啊亭序，我们都等不及了。” “亭序到底能给发多少钱啊？” 方亭序双手抬起下压，顺利控制住局面，会计老刘和江启强把大纸贴在墙上，引来众人围观。 “大家伙不要激动，这张纸就贴在这，你们谁想看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先给大家讲一下，以后分红每年一次，就定在今天，从咱们村建立大棚到现在，总共是四个月，兰亭农产品有限公司的利润是9万块！” “九万！” 众人惊呼不已，他们都知道赚钱，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赚钱！ “当初一共有十个人入股，都来了吧，举手让我看一下。” 台下九个人举起手来，还有一个是江启强，代表父亲江河。 “好，按照我们当时签订的合同，你们每个人投资了一千块，具体占股比例都在合同里说明了，按照合同内容，你们每个人能拿到一千四百块！” 哗。 第508章 第508章 “我没听错吧，一千四！” “这也太多了，才四个月就能拿一千四，这要是一整年的话，那得拿多少钱啊！” “亏了，亏大发了，早知道咱们当时也去入股就好了。” “说的是啊，当时亭序还允许我们打白条，我这个死脑筋怎么就想不通呢。” ...... 整个办公室就像炸开了一样，哄哄嚷嚷。 当初入股的人兴奋的在原地蹦高，没有入股的人只能看着别人高兴，心里一个劲的发酸遗憾。 早知道这么赚钱，我也入了。 现在拿钱的就有我一个人。 抛去当时入股的一千块，他们还能拿到四百块！ “安静，都安静，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未来半年内，我还没有再次让人入股的打算，所以你们也都别多想，加油干，努力赚钱，等下次入股的时候可不止一千块了，最好都有个心理准备，来，上来领钱。” “你们六个刨除当初借我的一千块，每个人拿四百块，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 这些钱对他们而言就是捡钱，反正当初自己也没出钱，这种感觉简直让人兴奋，有人拿钱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是你的。” “别急，这是你的一千四，明年加油干。” “你们也是啊，明年被偷懒，公司赚的越多，我方亭序也不会亏待你们，大家加油。” 很快，分红发完。 拿到钱的人红光满面，盘算着一会进城再把媳妇看上的那件大衣买回来，在给孩子买一堆炮仗，今年放个够。 没拿到钱的人仿佛自己丢了钱一样，垂头丧气，有几个男人还当街就跟媳妇吵起来。 当时他们也想入股，却被媳妇横竖阻拦着不让，现在就只能看着别人拿钱，心里别提有多憋屈。 回到家。 方亭序便迎来一波收礼大潮，屋子站满了人。 雷战，程鹏，李建，张骏，丁槐花，周春生，杜欢，十个车间负责人，董映秋......这帮人就像是商量好一样，统统赶在今天来到家里，手上提着各种礼品，眨眼间就在炕上已经堆成小山。 弄的后面来送东西的村民只能默默把山货和肉放在地上。 “不用，你们都拿回去，赚点钱不容易，没必要搞这些。” 尽管方亭序和一家人都在劝，可还是没一个人拿走。 等他们离开。 方亭序一家子看着满炕的礼品有些发愁。 其中光是点心就有二十几盒。 “爹，这酒都归你，以后别再喝散酒了，那玩意伤身体。” “我高兴，用不着你管。” 方正还想装严肃，可上翘的嘴角已经暴露出他喜悦的内心。 儿子出息了。 这对于他而言，比满屋子的礼品都让他高兴。 从中挑了一些，方亭序进城也开始走动关系，王国富，陶民等领导都需要去探望。 所谓人情世故，本质上就是尊重，和别人建立良好的关系，寻求以后的进一步合作发展。 时间一天天过去。 很快便来到除夕夜。 第509章 第509章 1986年2月8日。 腊月三十，除夕。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全国上下都沉浸在过年的热闹气氛中 傍晚。 杜慧兰正忙着在家里做年夜饭，腾腾热气正不断从家里冒出飘到外面，形成白气弥漫在空中。 方亭序在院子里用煤炭搭成宝塔状，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把家里的烟花拿出，开始在院子里操作起来，江启强好奇的在旁边看着，听到方亭序的打算后也大感兴趣，照猫画虎的开始忙活。 屋子里的江启兰隔着窗户大喊。 “方亭序，外面太冷了，赶紧进来吧，一会春节联欢晚会要开始了！” “知道了知道了，很快。”方亭序头也不抬的继续忙活。 今年全家都在新房子里过，崭新的大彩电上正在播放着电视节目。 方亭序对此没什么兴趣。 电视而已，又不是没看过，远没有手上的玩意让自己来的快乐。 穿着新衣服的罗初夏小脸冻得通红，但还是喜欢围在方亭序身边，好奇的看着方亭序把一个个自己最喜欢玩的彩珠筒绑在粗木棍上，把手伸到嘴边哈了哈，道：“序哥，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哥给你整个好玩的东西，彩珠筒加特林，比你一根一根的放好看多了。” “可咱们不是有大烟花吗？” 罗初夏已经眼馋许久，往年都是自己看着别人放，今年总算能让自己点火了。 “那是两码事。”方亭序随口说道，抬头看见罗初夏的小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忧愁，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是不是想你爸了？” 罗海已经外出学习两个月了，本来计划肯定能在年前赶回来，可没想到伟大的袁爷爷看他刻苦肯学，要带他去海南那边实地考察，于是回家的日子只能延期。 方亭序还专门带着罗初夏到市里去了个电话，保证罗海没有被拐卖，这才放心。 “嗯。”罗初夏点点头。 过年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她的父亲却不在跟前，这对于刚上小学的罗初夏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 “没事，有哥在，这就是你的家。” 方亭序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好了！ 看着自己手上的简易版加特林，方亭序开心的一塌糊涂。 前世国家对放烟花有禁令，等最后解除，自己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可在心中也希望酣畅淋漓的玩一场，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这个年代可没有禁止放烟花的说法，你哪怕拿到公安局门口，里面的人也会笑盈盈的出来观看。 “来，这个给你，咱们现在就去玩！” 一米五长的粗木棍上足足绑了八十支彩珠筒，把鞭炮中间的引线拆下来，连接到彩珠筒的引线上，这样就能让所有彩珠筒齐射。 罗初夏兴奋而又艰难的扛着加特林对准天空。 方亭序点燃引线。 短短几秒，无数火花冲向空中，绽放出绚丽多彩的烟火。 第510章 第510章 罗初夏张大嘴兴奋的抬头，一时间帽子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果然序哥说得对，还是要一起放才有意思。 方亭序的烟花像是个信号，村里顿时噼里啪啦的响了一顿，直到大人们呼喊着才进屋。 晚上八点。 一家人坐在炕上围着满桌子的美味，兴致勃勃的观看起春节联欢晚会。 赵老师大气祥和的面容出现在电视上，声音随即传出。 “亲爱的观众，晚上好，这里是燕京工人体育馆，1985年春节联欢晚会在这里进行现场实况直播......” 随着83，84年春晚的成功，全国上下对85年的春晚都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一个个翘首以盼，似乎连美味的大鱼大肉都顾不上，伸长脖子盯着电视，恨不得钻进去。 可只有方亭序知道，这一届的春晚办的并不是那么成功。 晚会还没结束，节目组就收到两个麻袋的投诉信，总导演黄先生更是一度懊悔到有自杀的念头，而新闻联播也在对全国人民道歉。 由于总导演黄先生想要别出心裁把春晚搬到可以容纳两万人的燕京工人体育馆。 想法不错，可惜现实条件不给力。 由于现场没有暖气，所有观众和演员全都被冻得瑟瑟发抖，无论是灯光，声音还是摄影都没有跟上节奏，灯光条件不便直接导致现场看起来灰蒙蒙的。 明明是牛年春晚，开场节目却是百猴迎春，后面节目的失误也是接连不断，在王景愚的悠绳表演中，原本设定好两米高度却愣是变成了十几米，当他被放下来的时候已经是脸色惨白，站都站不稳。 这让所有电视前的观众和现场观众全都被吓得一头冷汗。 看着家里人的表情都不太好，方亭序边吃饺子边笑道：“这已经很不错了，要是再往后二十几年，硬件设施倒是跟上，可所有的语言类节目全都变成了大型吃饺子现场，那才叫一个烂。” 杜慧兰拍了下他笑道：“就知道瞎说，春晚都是一年比一年好看，哪有越拍越烂的？” 方亭序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几声。 脑海中回忆起前世那些动不动就煽情，末尾还要来个“大家一起吃饺子”的画面，顿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相比下来。 眼前的春晚倒是显得格外优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伴随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一家人收起心情开始消灭面前的满桌佳肴，欢声笑语，好不快乐。 “来，咱们一家人干一杯吧，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更上一层楼。” “干杯！” 方亭序的提议得到众人的认同，举杯碰撞在一起，方亭序已经热泪盈眶，悄悄在大腿上掐了自己一把。 尽管已经确定这不是在做梦，可当前世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场面真的出现在眼前时，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确认一下。 午夜十二点。 方亭序带着一家人来到院子里，给江启兰的帽子戴严实一点后，直接点燃了院子里由煤炭搭成的宝塔，同时罗初夏点燃了烟花。 伴随着火苗高高升起，整个村子无数烟花在空中绽放，照亮了人们的面庞，小孩子们欢声笑语也在周围响起，村子陷入幸福的海洋。 方亭序感慨万千的看着绚丽多彩的天空，忍不住伸出手。 新的一年，我来了。 第511章 第511章 大年初一的鞭炮声还不到凌晨三点就再次响了起来。 正在被窝里睡觉的方亭序被方正一把薅起来。 “臭小子别睡了，赶紧起来去拜年。” “爹，别闹了，我爷爷早就死了，咱家在这边也没啥亲戚，去给谁拜年啊？”方亭序缩到被窝里想要续上刚才的美梦，却发现被子居然已经奇迹般变成豆腐块。 方正拍了下方亭序的屁股笑骂道：“咱们这边确实没啥亲戚，可是村里还有不少长辈，都是看着你小子长大的，你赶紧给我起来。” 方亭序无奈的从炕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深一脚浅一脚的去挨家挨户的拜年。 只是还不等方亭序出门，就有不少人冲进来给方正，杜慧兰两口子拜年。 要说现在全村地位地位最高的是谁？ 那必定是他们老两口。 整个村子都是靠方亭序赚钱，自然要过来露个脸，另外他们也都知道，方亭序这几个月可是赚了大钱，那给的红包必然不在少数。 “方爷爷，杜奶奶过年好。” “叔，婶儿，过年好啊。” “亭序，过年好。” “序哥过年好。” 拜年问好声此起彼伏，方正笑的合不拢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开始派发。 在这个红包里也就装个三五块钱的年代里，方正拿出的每个红包都是10块钱，更是让拿红包的人笑的合不拢嘴。 ...... 燕京，海淀区，万寿路。 这里是海淀区的黄金地段。 能在这附近居住的都是国家机关重要部门领导人，或者从核心退下来的老干部及家属，周围安保措施非常严密，有二十四小时警卫巡逻站岗。 15号大院。 江河早早醒来，昨天他是在地上睡的。 没办法，这里的床太软和了，躺上去跟躺在棉花里一样，根本睡不着。 两只手搓了搓里脸庞，看着熟睡中的妻子章桃花，轻轻走出房门，呼吸一口新鲜又凛冽的冷气，顿感神清气爽，只是眼睛有点发涩，应该是昨天对着母亲的牌位哭太久导致。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在外漂荡了这么多年，回来多日，心情依然无法得到真正的平复。 “首长好。”有警卫员敬礼，却被江河躲开，“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是个老百姓，你忙去吧，我随便转转。” 不由自主的，江河来到江家祠堂。 祠堂里摆放的全都是在那段战火纷飞的年代里牺牲族人的牌位，无论男女，只要是为抵抗侵略做出功劳的人全都整整齐齐的在上面摆放着。 其中江河母亲的牌位也在其中。 牌位前的香炉中还有三支已经燃尽的香，江河上前又点了三支放进去。 静静站着。 恍惚间。 江河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枪鸣马嘶，硝烟滚滚，无数战士前赴后继，舍生忘死，用血肉之躯想要为这个国家贡献出自己微不足道的一份力量，在那隆隆的枪炮声，战士们怒吼着，咆哮着，流尽了身体上最后一滴鲜血，染红身下的大地。 第512章 第512章 那壮志未酬的悲壮凄凉，和舍生赴死的慷慨激昂从容的交织在一起，诉说着祖国在废墟中重现辉煌的艰难和痛苦。 而江河早些年离家当兵后便很少回家，等他最后一次回来后见到的只是母亲的棺椁。 自从忠孝不能两全，这也是江河一直扎在他心中的刺。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渐渐地，嘹亮的歌声从江河口中爆发，传遍屋子，随风飘向屋外，门口站岗的警卫立马举起右手，身躯笔直。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 声音愈发嘹亮。 祠堂外已经站满了江家人，本应该坐在轮椅上的江老爷子也在身边儿孙们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强行起身。 一曲终毕。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上了年纪的人都已泪流满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推我进去。” 江老爷子的低沉的声音响起，众人齐齐走进去。 察觉到有人来，江河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回头，和江家人眼神对视一下后，按照祖宗规矩跪下磕头。 祭奠完，江老爷子既欣慰又心疼的看了眼这个看起来苍老了十几岁的儿子，低声道：“江天，江山，江河，江水，你们跟我到书房来，江河把你媳妇也带上。” 几人来到书房，江老爷子抿了口水，抬头看了眼众人，最终还是把目光落在江河身上，问道：“江河，以后有什么打算？” “过几天我和桃花还要回去，家里的事有大哥二哥和妹妹照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众人听后，表情各异。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强求什么，但你终归是江家的人，老待在村子里也不是个办法，再说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也要为启强和启兰考虑，燕京的各方面条件都远超那个村子，难道你也要启强和启兰都跟你一样，一辈子窝在那吗？” 面对老爷子的话，江河陷入沉默。 作为父母，他自然也想给儿子女儿创造出更好的生活条件。 “是啊江河，你就听爸的话，带着全家回燕京吧，大哥把一切事情都可以给你安排好。”江家老大，江天道：“另外你也应该看看身体，当年你是带着暗伤走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不能忽视。” “是啊三哥，回来吧，其他事情可以慢慢谈，有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江水是家里最小的女孩，和江河的关系也最亲。 面对家里人的关心，江河沉思几秒后开口道：“我需要考虑。” “考虑什么？我是你爹，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江老爷子急得脸色发白，怒喝道：“难道你想让我临死的时候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齐？” “爹，这里面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启兰已经结婚了，还在怀孕，我不想这么早告诉她这件事。” “别跟我提这件事！一个混混也敢欺负我孙女，玷污我孙女的清白，这要是放在前几年，老子早就一枪毙了他......还有你这个爹是怎么当得，就任由那个小混混作威作福，你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你当年离家出走那个劲呢？” 江水叹了口气。 明明是父子，可三哥和父亲却好像天生不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 江河看向江天和江山，目露不善。 “你们监视我？” “没错，是我让的，我总得看看你小子是死是活吧！” 第513章 第513章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便来到3月份，天气也不再像过年时候那么冷，逐渐开始有了回暖的迹象。 这一个月内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江启兰的肚子又大了许多，行动已经开始不便，俨然成为江家和方家的重点保护人物。 江河和章桃花两口子在大年初七那天已经回来。 从那天开始。 章桃花和杜慧兰两位母亲便寸步不离的守护在江启兰身边。 重生过一次的方亭序也开始有点紧张。 反倒是江启兰的心态一直保持的不错。 该吃吃，该睡睡，偶尔还能抽时间教方亭序几道题，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慈母般的柔情。 生意方面也在不断走上坡路。 三个工厂源源不断的生产四种口味的香菇酱，经过周春生的运输车队后，抵达周边城市和尚海，其中一部分货由尚海运到香江，在香江也广受欢迎。 光是这一个月的利润就有19万。 照这种程度发展下去，年底突破百万利润轻而易举。 罗海专程赶在正月十四那天回来，春节不能陪女儿，那就一定不能再落下元宵节。 同时跟罗海回来的还有一对夫妻。 他们也都是袁爷爷的学生，听说方亭序对待技术人员的工资待遇都很不错，所以跟过来。 方亭序也没有亏待他们。 当他们回来的那天，便直接在县城买了两套房子送给他们，并承诺会在五月份在村子里为他们盖一座实验室，专门用来研究农产品。 至于工资自然也比之前翻了三倍。 在人才投资这方面，方亭序从不会吝啬。 看到如此好的发展前景，村民们自然也在踊跃参加。 村里的大棚从十个直接增加到三十个。 县城里的四个麻辣烫店铺全都重新装修了一遍，比之前更加规范，还专门订购了一批海上捞麻辣烫的专属碗筷。 市里的两家海上捞火锅在十天前正式开业。 方亭序请了张骏三伯，张有才当两家火锅店的的总经理，专门负责统筹协调。 和雷战比起来，当过厂长的张有才显然更适合这个职位。 至于钢铁厂，已经确认要被逐步关停。 这是历史的洪流，并不是方亭序一个重生者能够影响决定的。 至于之前方亭序说的那些方案，在大方向上没错，可实施起来却有着重重阻力。 夜幕降临，从学校出来的方亭序今晚并不打算回家，而是来到张骏家里。 这里早就摆好了饭菜。 “亭序，你是不知道，我差点在尚海迷路，尚海是真的大啊，我从来没见过有那么高的大楼。” “还有人，大尚海街道上全都是人！” “你小子想说的是漂亮女人吧，还不好意思了......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就说什么，亭序我跟你说，杜欢这小子一到了尚海看见那穿了高跟鞋，双腿露在外面的女人就走不动，眼睛都直了！” “哈哈哈哈......” 第514章 第514章 “骏哥你这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家里面有媳妇，我还是光棍一条，看看漂亮女人怎么了？” “兄弟我跟你说，只要咱们跟着亭序好好干，兜里面的钱多了，咱们直接买一辆桑塔纳，到时候直接去市里面给你说个漂亮媳妇，整天穿着高跟鞋在你跟前晃悠，到时候就怕你小子腿软！”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丁槐花也白了眼张骏。 男人一喝起酒来，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按照方亭序要求，以张骏为首，带着杜欢，丁槐花，钱德福钱德禄，还有几个麻辣烫店的经理公款去了趟尚海学习。 其实就是让他们公款旅游一次，权当是给员工的福利，同时也让他们多见见世面。 这世界何其大，光知道这小小的镇阳县可不行。 效果很明显，这次回来之后，几人的态度骤变。 张骏还好，可其他人活了二十几年，连哈滨市都没去过，更别提尚海了，所以一个个回来后异常兴奋，争先恐后的给方亭序讲解自己的所见所闻。 方亭序笑而不语，静静的看着他们说起穿背心的女人时脸红，不禁感慨。 他们还是太单纯了啊。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没有网络，获取信息只能靠晚间新闻和报纸，压根没见过花花世界。 这要是把黑丝白丝肉丝什么的摆在他们面前，估计这帮人早就冲回家关上门开始洗裤子了。 杜欢看见方亭序一直不说话，心里有些忐忑，端起酒杯笑道：“亭序，你怎么不说话，要不我们下次也带上你。” 张骏放下酒杯，一巴掌拍在杜欢后背笑骂：“你小子想什么呢，人家亭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是咱们几个土包子能比的吗？” 方亭序也笑着端起杯子：“放心，我没有不开心，反而我为你们感到高兴，人这一辈子一定要多出去走走，多见识一些没见过的东西，这才能让自己的眼界更开阔，否则一辈子就窝在这个小县城里，岂不是太憋屈了？” “说得好！” “来，咱们干一杯吧！” “方总，干一杯吧。” 55度的烧刀子，二两的玻璃杯，张骏几人一口干掉，就连丁槐花也不例外。 方亭序喝的是汽水。 一来是不想让自己身上有酒味，到时候江启兰闻到反胃。 二来是下个月马上就要进行预考，自己必须要保持清醒状态。 一斤酒下肚，几人也已经醉的差不多了，杜欢更是站都站不稳，靠在方亭序身上说话都有些哽咽：“亭序，我谢谢你，我真的太感谢你了，我杜欢这辈子认识你真我祖坟上都冒烟，要不是你，我杜欢现在还种地呢，呜呜......” 其他人也都真情流露，对方亭序千恩万谢。 方亭序把他们都搀扶到员工宿舍休息，自己来到办公室点了根烟。 门被敲响。 方亭序答应了一句后，就见丁槐花端着盆水走了进来。 “槐花姐，你今天也喝了不少，怎么不早点去休息？” “我酒量还行，所以弄一盆水过来给你洗洗脚，这样你睡觉的时候也能舒服点。” 方亭序赶紧拒绝，可丁槐花却已经抓住他的脚开始脱袜，强行按在盆里。 见状，方亭序也只能接受，无奈笑道：“槐花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但真不用这样，你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只占三分，而你自己占七分。” “没有你那三分在，我就是有一万分也没用。”丁槐花仔细的洗着脚，头也不抬的说道：“以后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说，我就是你的人。” 第515章 第515章 各个环节都走上正轨，方亭序没再操心这些事，心无旁骛的开始准备迎接86年高考的第一轮闯关——预考。 预考，这个词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但真实存在，并且和高考一样重要。 目的就是为了筛掉一批高三学生，缩小高考规模，虽残忍，可由于当时报考人数太多，导致相关部门的处理难度大大增加，所以才设立这种制度。 从1981年开始实施，直到1989年高中会考制度的逐步实施，这才让预考逐步退出历史舞台。 预考的淘汰率也是相当高，像镇阳县这种地方，往年的淘汰率都在50%。 想想吧！ 有一半的人寒窗苦读十几年，天天起早贪黑，熬到眼睛高度近视，却最后连坐在高考考场的资格都没有。 残忍！ 班级中。 平时嘻嘻哈哈的欢快气氛早就被严肃紧张所占据，即便是下课，同学们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厕所，解决完后再次飞快返回班级，一头扎进课本上，努力学习巩固平时的知识点。 方亭序也有些紧张。 尽管他知道未来刘振国老师会押中很多高考题，可预考并没有展现，所以必须要靠他的真才实学才有资格走到最后一步。 好在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没有落下功课，工作上的事情都已经交代得清楚，一门心思苦读，再加上有江启兰这个学霸在旁边指点，即便是当初最让自己头疼的英语也有应付之力。 李俊卿也顾不上跟方亭序作对，他打算要考到尚海，靠自己重振当年李家的威风，把当初欺负过自己家的人一个个全都捏死。 考上大学，结交更多同样有潜力的同学，才能为后来铺路。 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是他的目的。 刘振国拿着暖壶来到班里，看谁的水杯没水就默默过去添上。 动作很轻，偶尔还低声解答学生的问题。 叮铃铃。 上课铃声打响。 刘振国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郑重道：“下个月，也就是4月7号，8号，我们将正式迎来预考，现在距离预考已经不足一个月时间，希望大家调整好身体，不要影响自己的人生大事。 另外还有一件事你们必须要清楚，之前我们月考都相对比较简单基础，所以大家的分数普遍看起来都很高，但预考难度要大，大家要做好思想准备，千万不要跟自己的平时成绩对比而影响到心态，明白了吗？” “明白了！” 众人齐呼。 紧张的脸庞上还夹杂着几分豪迈。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谁都不肯服输。 放学之后。 刘振国叫来方亭序，说是校长让他过去一趟。 进门之后，吴保国笑眯眯的冲方亭序招手。 “来，亭序，过来喝杯茶，我的老同事昨天刚送过来的。” 方亭序已经不是个普通意义上的学生，短短几个月时间，方亭序所做的一系列事情都让他这个校长也跟着沾光不少。 每次一出去提及方亭序，吴保国都会很自豪的说一句。 那是我的学生。 顿时会引来一片赞美。 “校长，您找我是不是因为给启兰单独安排考场的事有着落了？” 第516章 第516章 眼看江启兰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行动不便，但又不能缺席高考，这就需要一些“特殊关照”。 “没错，考虑到江启兰同学情况特殊，为了能够保证考生顺利考试，我专门请示了上面，今天得到回复。”吴保国笑道：“无论是预考还是高考，我们都会给江启兰同学单独安排一间教室，由刘振国老师和一位领导亲自坐镇监考，你就放心吧。” 吴保国笑着抿了口茶水，“我还专门请了两个妇产科的大夫亲自坐镇，一旦有任何问题会得到及时治疗，当然没问题最好，以防万一嘛。” “那就多谢您了校长，这两件事都是人生大事，可偏偏凑到一块去了，真是够让人头疼的。” “你小子是应该头疼，自己还是个孩子，就已经要当爹了，你这人生可跟别人大不相同啊。” 方亭序笑而不语。 跟重生比起来，19岁当爹也没什么稀奇的。 搞定了这件事，方亭序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 来到门外，三胖和海涛二人正蹲在学校门口，一手啃着馒头，一手拿着本书拼命往脑子里记，周围像他们这样的学生也有不少，绝不浪费一点时间。 方亭序高呼一声，引来二人注意，这才收起书本。 “序哥，情况怎么样？学校同意了吗？”海涛问道。 “当然同意了，这点小事要是办不好，我还混个什么劲啊。” 方亭序招呼三人上车回家，车上坐在副驾驶的三胖低头不语，还是一个劲的看书，却被方亭序一把夺走：“行了，我知道你紧张，你也压根看不进去。” “序哥，那你说咋办，我现在心慌的很，我都不敢想象到时候坐在考场上的样子！” “瞧你小子这点出息，上考场就踏踏实实的做题，跟平时在家里一样，一加一它就等于二，还能等于三啊。” 见三胖还是张苦瓜脸，方亭序就知道必须得想办法治治，要不然就他这种心理素质，到时候别在考场上尿出来。 “来，跟我喊，我是最棒的！” “我是最棒的。” “声音让屁股压住了？这么低？使点劲喊出来，我是最棒的！” “我是最棒的！”三胖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脑门上青筋暴起。 “对，就这样，再来十遍。” 十遍过后，三胖重重吐了口浊气，整个人看上去轻松很多。 “这就对了嘛，人人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你怕个球啊，曾经有位姓李的名人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一个剑客遇到敌人，哪怕他知道对手是天下第一，也要毅然亮剑，死在对方的剑下并不丢人，怕才丢人。” 海涛听的起劲：“序哥，这是哪个姓李的名人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用知道，以后电视上会看到的。”方亭序笑道：“三胖，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早上把刚才那句话喊五十遍，直到高考完再停下。” 这可不是在故意耍他。 想要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把三胖的心态练出来基本不可能，只能采取这种不断暗示催眠的行为，让三胖彻底相信自己。 只要度过高考，以后有的是机会。 再说其实现在三胖的实力并不差，这家伙虽然不聪明，可认死理，肯下功夫，大概就跟郭靖一样，随便你来什么招数，我只需一招亢龙有悔就足够了。 预考大概只需要200多分，这对于三胖而言不难。 关键是心态。 回到家。 方亭序快速和江启兰说了这个好消息，全家也跟着高兴。 此时江河突然问道：“亭序，你打算报考哪里的学校？” 第517章 第517章 “这个暂时还没定，但我之前和启兰聊过，如果可能，我们想去燕京。” 这事方亭序早就想好了，早点去燕京就能占据先机，到时候随便买几个四合院，哪怕什么都不敢安稳过日子，过几年也能成为千万富翁。 江启兰也点点头，满脸憧憬：“爸，我还没去过燕京，爬过长城呢，我想去那上学......爸，您好像有点不高兴，是不是不想让我们离家太远？” 江河摆摆手：“没有的事，你们两安安心心上大学，孩子生下来有我们四个老家伙看着，出不了事。” 听江河这样说，江启兰这才放心的继续看书，江河则是走到外面叹了口气。 自己明明已经表示过不会让孩子去燕京，可没想到女儿女婿却有自己的想法。 天意，这都是天意啊！ 方亭序三人在江启兰的监督下继续学习，直到深夜也没停下。 拼命的时候就在这几天，尤其三胖更是学到着魔，那种疯狂劲看的方亭序直咧嘴，之前这家伙好像没这么积极啊，怎么过了个年后变得如此疯狂？ 海涛撇了眼旁边奋笔疾书的三胖，无奈的摇了摇头，冲方亭序无声的做出口型。 赵！静！ 哦，原来是爱情的力量。 方亭序管不着，也不想管别人的私事，继续趴下做题。 同样大晚上没睡觉的还有董建章和董映秋兄妹俩。 过年的时候，董建章就在外地没回来，今天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董映秋让保姆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兄妹俩笑着吃了起来。 “哥，你给明月打电话了吗？” “打了，听起来这丫头在那边过得也不错。”董建章似乎已经看开：“其实这样也挺好，跟着我每天都吃不好穿不好的，还不如去国外有个安稳日子过。” “哥，你这话说的也太自我了点，你又不是明月，你怎么能替她做决定呢？别告诉我，你已经打算向你老丈人投降妥协？” 董映秋的语气开始严肃，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 他们董家人，绝不能认输，尤其是在那个老头子面前。 绝不！ 董建章摆摆手赶紧道：“用不着这么严肃，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明月可是我亲闺女，你嫂子临死前托付给我，让我一定抚养明月长大，我怎么能忘？” “这还差不多。” 董建章夹了块牛肉看着日益成熟的妹妹，举起酒杯：“映秋，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是哥做的不好，哥不应该让你受这份罪。”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更何况受罪这种说法也要看对谁，咱们这瓶红酒可够普通工人三年的工资总和了，如果这要是受罪，那工人们还活不活了？” “也是，这段时间你干的不错，尤其是能很快的从爆炸案中走出来，心态练得不错。” “感谢方亭序吧，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确实要感谢他，这小子是个天大的人才啊，白手起家创造出现在这种局面，之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小子虽有锋芒，但不锐利，可现在就连我也要对其客客气气，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明天我就去他家一趟，这次带来一些礼物要送给他。” “别。”董映秋赶紧放下酒杯，急切道：“最近亭序要准备预考，正忙于复习，你就别过去打扰了，有什么事等高考完了再说，而且江启兰也快要生了，这些日子他压力很大。” “你怎么知道？” “我天天打听，这点事......” 说到一半，董映秋说不下去了，董建章放下酒杯，一直盯着她，直到董映秋的脑袋慢慢低下。 第518章 第518章 “你真的喜欢方亭序？”董建章的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 之前还以为妹妹是在开玩笑，可现在看来，董映秋很明显已经投入了真感情！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没错，我就是喜欢这小子，他比我见过的男人都强，同样包括你。”董映秋也懒得藏着掖着，“哥，你在19岁的时候，恐怕也没做到这一步吧？” 董建章突然头疼。 “是，我确实没做到，可你别忘了，人家方亭序是有媳妇的人，而且媳妇马上要生了，你现在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我又不会破坏他的家庭，暗恋不行啊？” “你脑子整天在想些什么？暗恋谁不好，非要暗恋方亭序？” “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感情这种事又不受我控制。” “你......” 明明美味的牛肉，此刻却索然无味，董建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仿佛被定住一样愣在原地，内心五味杂陈。 如果方亭序没有结婚的话，他自然不会反对这段姐弟恋，可人家都已经快要当爹了，自己妹妹却冒出这种想法。 突然，董建章试探性问道：“映秋，你们两个不会已经......” 大家都是成年人，董映秋当然知道哥哥的话是什么意思，颇带幽怨道：“哥，你想多了，就算是我想，人家也没那个想法。” 说完，还叹了口气，让董建章哭笑不得，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映秋，你还是尽快看开点吧，早点找个对象结婚，方亭序这个小伙子真不是你的菜，别在人家身上浪费时间了。” “再说吧。”董映秋也有点烦躁。 一方面为自己横插对方的感情有些羞愧，可另一方面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这两种情绪搅的她心乱如麻。 只得转移话题。 “哥，你那边的房地产怎么样？那些王八蛋还在找你麻烦吗？” “那些人就是狗皮膏药，看不得我们好，不过我董建章绝不会被他们给压垮，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董建章一口气干掉杯中红酒，重重砸在桌子上。 “下一步我计划去燕京，作为首都，那里更有市场，而且那些王八蛋的手暂时还没伸到那，工作应该好开展，唉，要是方亭序不上学就好了，我身边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人才。” “切，人家还不想在你身边待着呢，他那么年轻，再过七八年，恐怕就连你也要望其项背，说不定到时候还得人家拉你一把。” “人们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你这个当妹妹的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替对方着想了？” “哥，你别乱说话！” “哈哈哈哈......” 董建章哈哈大笑。 对于感情这种事，他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勉强不来，只能任由其自我发展，反正该提醒的也都提醒过了，剩下的就看自己这个妹妹如何对待。 “来，跟我讲讲目前厂子里的情况，让我心里也有个数。” 说起这点，董映秋可就来了精神，立马开始讲解起来...... 第519章 第519章 1986年4月7日。 影响全国百万考生的预考在今天开始。 预考是每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统一试题，统一考试。 “一定要注意心态知道吗？你们的实力已经很强了，遇到不会的题就先略过，写完多检查几遍，都别担心，就算最后考不上也没关系，有我在，你们这辈子肯定荣华富贵，明白了吗？” 方亭序像个老妈子一样不停叮嘱三胖和海涛，旁边大肚子的江启兰抿嘴发笑。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昨天他们三个就已经到了县里，住在董建章送的楼房里。 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做准备。 方亭序回头看了看江启兰笑道：“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江启兰手上还拿着一块点心往嘴里塞，扶着大肚子坐在沙发上，满不在乎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该紧张的是应该是你吧？” “恩......” 这话说的还真没错。 昨天送自己走的时候，未来岳父江河直接把许久未用过，当年用来砍小鬼子人头的砍刀拿出来挥舞了几下。 说是要给方亭序扫清一切挡路的牛鬼蛇神，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你小子要是考不上还想娶我闺女，那就等死吧！ 至于父亲方正？ 对此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相当赞赏，要不是有母亲拦着，估计也要把自己的刀拿出来亮一下。 有了这个小插曲，紧张的气氛消散很多。 方亭序先是把江启兰送到学校为她特制的考场。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一个座位，干净卫生。 考虑到孕妇长时间久坐会导致身体不舒服，旁边还准备了一张床，供江启兰随时躺下休息。 前面还放着一些水果和热水，看的方亭序都有点眼红。 这哪是考试啊，简直就是来度假的。 “方亭序，你赶紧回队伍里，这里有我。” “刘老师，启兰就拜托您了，一定帮忙照看点。” 匆匆告别了刘振国，方亭序跑回队伍里。 虽说是预考，可跟高考没什么两样，整个镇阳县上千名考生都被打乱分入各个高中，初中，单人单桌，目的就是为了让学生更好适应这种氛围。 学生们都默不作声，气氛有些压抑，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写满了紧张。 “都别说话了，我再重复一遍纪律啊，一切行动听指挥，队列队形一定不能乱，有什么问题提前跟随随队老师讲，千万不要自己藏着掖着，考试期间千万不要交头接耳，心态放平，千万不能紧张......” 也不怪老师如此耳提面命。 这个时代的学生心理素质都不怎么样。 想想前世那个年代的学生可不是这样，一个个早就把脸皮练出来了，还有不少学生居然敢跟老师谈恋爱，估计是真饿了。 方亭序，三胖，海涛三人被分到了不同的考场。 三胖宛如要上刑场的男人，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方亭序后登上学校专门安排的公交，嘴里还不停念叨。 “我是最棒的，我是最棒的，我是最棒的......” 很快，方亭序一行人来到镇阳三中，找到自己的考场座位。 紧张？ 谈不上。 跟前世在国外躲避暗杀比起来，考试带来的压力可以忽略不计。 叮铃铃...... 考试开始。 第一场是语文。 监考老师很和蔼，跟学生们讲了一遍考场纪律后便开始发放试卷。 第520章 第520章 第一题。 下列标题中加点的字各有四种解释，请选出正确的一种（3分） 1《察今》（） a察看，b明察，c视察，d观察 方亭序一扫题目。 简单！ ...... 另一边。 拿到试卷的三胖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的看向试题，突然眼神一亮，心情也跟着随之愉悦起来。 我好像真的不紧张了！ 趁着这股劲，三胖一鼓作气继续答题，很快便进入状态。 ...... 连续三天的考试过得很快。 最让方亭序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江启兰很顺利的完成了全部考试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提前准备好的医生也没用上。 学校给大家放了三天假，让他们都放松放松。 刚一回家。 杜慧兰和方正，江河和章桃花赶紧迎上来围住他们。 “儿子，考得怎么样？”杜慧兰面带紧张的看着方亭序，方正也罕见的紧张起来，一直看着方亭序嘴巴，手掌握拳又张开。 憋了三天，就等着今天询问。 “放心吧爹娘，绝对没问题，这次的考试也没那么难。” “英语，英语呢，你小子的英语最差了！” 江启兰在旁边笑道：“婶儿，我们都对过答案了，方亭序这次英语也考得不错，通过预考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 杜慧兰露出连过年都没见到的灿烂笑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只有顺利考上大学，才能名正言顺的迎娶江启兰。 高考，娶媳妇。 这是方家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全都别来沾边。 回到新房，方亭序倒了杯水给江启兰，把她鬓边的头发轻轻掠到耳后。 “启兰，真是辛苦你了。” “哥哥，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江启兰翻了个白眼，张开双臂，轻轻抱住方亭序，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回想起去年那个被堵在炕上的时刻，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陷入黑暗，永远要被钉在耻辱柱上，可没想到方亭序会主动前来把责任都承担在自己身上。 那一刻，没人比她更激动。 后来，方亭序赚钱，读书，愣是把自己从舆论的漩涡中拉起，变成全村人人都羡慕的女生。 时至今日，她脑海中都依然时不时浮现出那天方亭序跪在地上，朝自己求婚的画面。 方亭序长出一口气，笑道：“说真的启兰，万一我没考上怎么办？” “考不上我也跟着你，我就不信我爸还真能一刀劈了你？他就是在吓唬你，用不着担心。”江启兰抬头：“要是他真敢对你动手的话，那我就捂着肚子站在你面前，有本事，连我和孩子也劈了。” 方亭序笑了。 下巴抵在江启兰头上，一股安心感油然而生。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嗅着江启兰身上的香味，方亭序心情大好，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江启兰拍了一把。 “手，你手往哪放呢，大白天的。” 第521章 第521章 放假的日子无疑是轻松的。 早餐中，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新闻。 “我县广大农民踊跃交售爱国粮，截至目前，全县夏粮入库1194万公斤，已完成任务的50.8%......” 方正因为方亭序考试顺利，这几天一直都眉开眼笑，对待方亭序也如春天般的温暖，相当应景。 倒是让方亭序有些不习惯。 人啊。 就是贱得慌。 “儿子，一会你带着启兰去县医院再检查一下身体，现在启兰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你可不能放松警惕，现在正是女人的关键时刻，千万要小心点。” “医院有没有说预产期是什么时候？”方正问道。 “医生说大概是6月份，正好是高考完之后，我现在担心的是高考时候发生什么意外？” “你去联系一下，要不让启兰直接在医院考试，这样万一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得到治疗，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要不我给苏万里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一下。” 情况特殊，现在保护江启兰就是最大的原则，其他的都能靠边站。 “爹，这点事我自己就能办，用不着去找其他人。” 父亲方正的想法和方亭序不谋而合。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去。” “爹，我还没吃完呢。” “少吃一顿饿不死你，这种事需要层层上报，早做准备为好，别墨叽，赶紧的。” 方正一把抢过方亭序手上的包子塞到自己嘴里，又一口气把方亭序碗里的稀饭干掉，催促着方亭序离开。 无奈，方亭序也只能开车来到王国富办公室。 得到允许后进去，就看见陶民正在和王国富聊天，看到方亭序笑着招呼。 “亭序来了，赶紧过来，你陶叔给我带了点好茶，刚好让你小子赶上。”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王国富和陶民都盯着他：“怎么样，能喝出来吗？” “不错，有一股深沉的木质香气，醇厚甘甜，润滑如丝，柔和沉稳，起码是存放了六年之久的熟普，陶叔您这礼收的可不便宜啊。” “哈哈哈哈......你小子少在这阴阳怪气，这可是我的老战友送过来的，跟收礼没关系，当着国富书记的面，你可别诬陷我，正好你来了，一会带点回去都给你父亲也尝尝。” 王国富更是惊讶，一个本应该对汽水，啤酒感情去的19岁毛头小子，居然能把这种茶说的头头是道，一语道破年份，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一想到方亭序那些逆天操作，这些玩意就是小儿科了。 “得了吧陶叔，我爹就喜欢喝点别人不要的茶叶沫子，家里面好多茶叶都懒得拆，再说我要是把这么好的茶叶拿回去，准得挨踢，还是算了吧。” “哈哈哈哈......” 王国富和陶民被方亭序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 方亭序的到来让王国富得到片刻放松，这个年轻人有朝气有活力，从不会在他们面前畏手畏脚，敢于直言，提出过很多建设性意见，自己也很喜欢跟他聊天。 “亭序，你的老赵香菇酱现在可火的一塌糊涂，我听说不仅在咱们周边地区特别火热，而且你还把生意做到尚海，香江，了不起啊。” “王叔谬赞了，这都离不开县里的政策扶持，更离不开王叔您的大力支持，要不然老赵香菇酱也不会进展的如此顺利，下一步我打算在扩大规模，展开全方位的宣传，争取把香菇酱卖到全国，形成一个庞大的产业链。” 第522章 第522章 “我很看好你的前景，尽管放手去干，需要什么支持就过来找我。” 现如今依附于香菇酱厂子的工人有八百多人，以此延伸出来的面积更是涵盖多个方面，运输，存储，服装，包装......算下来足足有两千人之多。 上次他去市里开会，还得到上级领导的高度表扬，称他们敢于让方亭序承包国有企业这步棋走的很妙。 县里之前还对此颇有微词的人在看到真金白银的税款后，一个个也都彻底闭嘴。 “对了，前段时间你也预考了吧，感觉怎么样？” “应该没太大问题，我的未来岳父可是提刀盯着我，我哪敢松懈啊。”方亭序故作委屈说道，又引来王国富和陶民大笑。 在门外的秘书听到里面连绵不绝的笑容也不禁佩服方亭序。 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 “王叔，这次我有事想拜托您。” “你小子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等方亭序说出想要让江启兰去医院考试的时候，王国富欣然同意，往年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自然有一套紧急应对的措施。 “你回去等消息吧，只要江启兰同学能通过预考，这件事不成问题。” “先别走，跟我回公安局一趟，我给你拿点茶叶，回去让老爷子尝尝。” 眼见陶民坚持，方亭序也只好跟过去。 拿了茶叶走出大门，却看见有个顶着乱糟糟鸡窝发型的年轻人正蹲在旁边，脑袋不停的往里张望，脸上的紧张清晰可见，浑身上下的穿着比乞丐好不到哪里，衣服边黑的发亮。 天气还挺凉，对方却只穿着一双露脚趾的布鞋，厚厚的泥垢沾在上面，看得人反胃。 方亭序心生怜悯，过去递上10块钱。 岂料“乞丐”抬头看了眼钞票，不为所动，只是一个劲的朝公安局里面看。 这让方亭序好奇心大起。 “哥们，你在这蹲着干什么？” “关你屁事！” 方亭序也不恼，笑道：“这可是公安局，你要是有冤情就进去跟公安同志说，要是没事就拿着钱换个地方吃顿饱饭，出门在外不容易，别不好意思。” “乞丐”白了眼方亭序，还专门往旁边挪了挪。 那眼神分明像是看到了精神病。 有意思！ 方亭序彻底好奇，顾不上他身上散发的酸臭味，继续靠近，“哥们，你不会是想抢劫公安局吧，所以提前来这踩点，推算对方下班时间和人数，然后等晚上再动手！” 门口有两个站岗的战士，听到这话刹那间投来犀利审讯的眼神，右手不自觉握紧手上钢枪，大有随时开枪击毙对方的架势。 “乞丐”也被方亭序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不禁心想。 这家伙穿的人模狗样，不会是个精神病吧？ 抢劫公安局？ 你听听说的这是人话吗？ 眼看方亭序还要继续开口，“乞丐”忍不住怒喝：“不是你到底谁啊？发疯滚一边去，我白光荣祖祖辈辈可都是清白人士，我爷当年还杀过小鬼子，你少在这乱嚼舌头？” “什么？你叫什么？” 第523章 第523章 “白光荣，白色的白，光荣牺牲的光荣，耳聋啊？” 方亭序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仔细辨认对方长相，生怕认错，还上手直接把他那鸡窝一样的头发扒拉开。 “哎哎哎，你动手是不是，我可不怕你啊，你想清楚点这是什么地方！” “你真的是白光荣？” “废话，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到了阎王爷那也是这个名字！” 白光荣豪气冲天，可在这幅外表下却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吼得再高也不像个正面人物。 仔细打量下，方亭序才觉得对方就是前世自己手下十八罗汉之一的白光荣。 只是模样比起上辈子更清秀，更......脏！ 前世自己是在川蜀遇到白光荣的，那个时候自己更习惯称呼他为白胖子，一米七的个头足足有两百斤，钟情白色，一年四季，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所有衣服必须是白色，而且还有严重的洁癖。 可现在呢？ 洁癖？白色？胖子？ 完全不搭边。 为了进一步确认，方亭序跑进去找到了王小龙，询问情况。 “你说门口那个人啊，那小子叫白光荣，本地人，父母双亡，从小跟妹妹相依为命，现在他妹妹涉嫌倒卖古董被我们抓获关押，那小子非说她妹妹是无辜的，还闹了几次，被我们撵出去后就一直在门口等着，已经五天了，一步也没离开过。” “有没有可能他妹妹是被冤枉的？” “这不大可能。”王小龙摇摇头：“当时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可是抓了个人赃并获，而且他妹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算她妹妹不是这件事的主谋，但肯定跟这个案件脱不了干系。” “能不能让我看看这个案子？” “这......不符合规定，除非有上面同意，要不我真不能违反纪律。” “那你等下，我去找陶叔。” 如果此人真的是白光荣，方亭序还真要管一管这件事。 前世手下的十八罗汉对自己忠心耿耿，从低谷一直陪伴到巅峰，期间闹过，吵过，甚至还动过手，可最后依然不离不弃。 毫不夸张的说。 他和十八罗汉是互相成就，相辅相成，没有这些人在身边，即便自己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对一个上万人的集团面面俱到。 和陶民聊过后，陶民很大度的让王小龙把卷宗拿过来。 “亭序啊，你就在这看吧，不能带出去，顺便用你的办法帮我看看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很棘手，时间紧，任务重，陶民对此已经头疼了好几天。 方亭序顺势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瞬间确定大门外蹲着的正是自己要找的白光荣。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前世，白光荣的钱包里时时刻刻装着自己和这个年轻女孩的照片，但凡每次出去聚会喝多总要拿出来炫耀。 “看，这就是我妹妹，漂亮吧！” 第524章 第524章 跟着就开始嚎啕大哭，不断诉说着自己当年没有保护好妹妹，导致妹妹被诬陷，在牢里自杀。 而在白光荣53岁那年，因在家囚禁五个六旬老头，并对其四人残忍杀害并分尸而被逮捕，方亭序这才知道他三十几年来一直都未曾放弃过寻找真相。 警方立刻对剩下那个展开审讯，对方交代的很彻底，证明白光荣的调查和判断无误，当年他们为了迷惑警方视线，故意栽赃，舍弃一部分文物的同时，顺利把另一批文物运了出去。 所得钱财让他们下半辈子过得异常逍遥快活。 但被杀的四人中有一个是无辜的。 因此白光荣因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 作为家属，方亭序了解了事情的全过程并见了白光荣最后一面。 “序哥，我先走一步，我妹妹早就在等我了，我一直穿白色衣服，等的就是这一天！” 此话依然让方亭序记忆犹新。 回过神来。 方亭序仔细阅读卷宗。 五天前。 白光荣的妹妹因贪便宜在一个过路人手上用3分钱买下一只盘子，随后公安接到举报电话，声称白光荣家里有文物。 等公安同志抵达现场后，果然在地窖里发现七件战国时期的青铜器，加上那个盘子，共计8件，经专家鉴定，是真品无误。 同时还有20万银行被抢劫的钞票也被搜出。 可白光萍却怎么也说不出这些东西的来源，因此被抓。 文物案，银行抢劫案，这两个大案加在一起。 即便白光萍不是主谋，一旦牵扯进去，少说也要蹲十年二十年大牢。 “严打”可不是开玩笑。 “亭序，虽然我也不愿相信一个22岁，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孩会倒卖文物，可事实胜于雄辩，东西确实是从她家搜出来的，而她又说不清来龙去脉，我们只能暂时将其逮捕，进一步审讯调查。” 陶民说完后，王小龙补充道：“而且这个白光萍的名声不太好，和社会上的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密切，很有可能帮忙藏赃，当然这目前是猜测，还需要进一步证明，可惜到目前为止，找不出太多对白光萍有利的证据。” 方亭序叹了口气。 也用不着再找了，过不了几天，白光萍就会因为极度恐惧而自杀，而警方的调查方向也出现了偏移，被不法分子趁机钻了空子。 “亭序，你怎么看？” “首先白光萍不可能是犯罪嫌疑人，这么大的案子，主犯瞎了眼才会找一个20岁左右的小姑娘当帮手，她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应该贪便宜买下那个盘子，可我在想，农村贪便宜的老娘们多的是，可为什么偏偏是白光萍？” “你的意思是有人早就选中她当替罪羊？”王小龙反应很快。 “没错，白光萍不洁身自爱，平时喜欢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这就很容易进入到犯罪嫌疑人的视线中，也就有机会进入她家藏匿文物，我们不妨把思维再扩大一下，谁规定罪犯手里的文物就只能有8件？” 在陶民和王小龙的目光中，方亭序侃侃而谈：“你们的注意力全都被这8件文物所吸引，或许罪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呢？普通罪犯拿上一两件文物就恨不得藏到蚂蚁洞里，而你们却直接搜出了8件，这恐怕不符合常理吧。 陶叔，可千万不要被表象所迷惑啊！” 陶民见方亭序胸有成竹，笑道：“亭序，看来你已经有了想法，说出来听听。” 第525章 第525章 “陶叔，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方亭序笑着思考一会道。 “第一，让白光荣见一下他妹妹，避免白光萍因为受刺激而自杀。 第二，扩大搜索面积，找一个得了白癜风，脸上，胳膊上有大面积白斑的男人。” 记得前世那个侥幸活下来的男人就长这模样，很有辨识度。 这个年代的农村，乡镇医疗条件还不发达，白癜风这种病还无法得到有效治疗，最终也只能让这些白斑跟随一生。 “白斑的男人？”王小龙诧异：“你怎么知道？” “行了，就按照亭序说的去做，小龙你负责找人，别打草惊蛇。” 陶民及时的打断了王小龙的疑问，他知道方亭序有些不为人知的本领。 多问无益，只要能把罪犯逮捕归案就行。 “陶叔，那我出去把白光荣叫进来，要不老是在外面坐着也不是个事，影响形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公安局欠钱了呢。” “你小子这张嘴啊，就知道瞎说，你去叫吧，我会让人陪着你们进去探视白光萍，注意不要乱说话。” “得嘞，瞧我的吧。” 来到门外，白光荣正站起来活动手脚，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担忧。 “吃了吗？” 此话可以迅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你烦不烦啊，我一个乞丐，没钱，你别跟我说话行不行？” “想不想进去见你妹？” “你特么的没完......你说什么？” 白光荣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可思议的看着方亭序，将信将疑的凑过来询问。 “你妹犯得事我都知道了，不过我相信她不是文物贩子，现在我能让你进去探望，跟你妹妹说几句话，省的她一个小姑娘在里面，多绝望啊。” “哥们，你要是真能把我弄进去和我妹见一面，我能把脑袋给你！”白光荣焦急道：“我妹平时就是好玩一点，违法犯罪的事她不敢做的，她肯定是被冤枉的，我敢拿命担保！” “白光荣，我不仅能让你进去和妹妹见面，还能把真凶抓回来，还你妹一个清白......你先别急着高兴，你妹毕竟参与了文物买卖，就算不是主犯，也免不了法律制裁，公安同志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要有思想准备。” 方亭序很清楚白光荣对他妹妹的爱护，可谓是真正做到长兄为父。 “怪我，都怪我，是我没看好她！”白光荣二话不说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眼含热泪。 “现在不是怪谁的时候，你目前最主要的是进去安慰她，不让她做傻事，别冲动。” 此刻的方亭序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家长，白光荣如梦初醒，有两个公安出来带他们进去，正欲踏入大楼时被一把拉住。 “怎么了？” “你就打算这样去见你妹？”方亭序拉着白光荣来到水房，让他洗了把脸，整理头发，再把身上已经黑到发亮的衣服扒掉。 “穿我这个，当哥就得有个当哥的样，你要是不振作，你妹也没信心。” 一番收拾，白光荣焕然一新，这才有了方亭序记忆中的模样，就是太瘦了。 “走吧，进去看看，记得我刚才跟跟你说过的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有点数。” 二人顺利来到会客室，没一会白光萍也被带到这里。 第526章 第526章 “萍萍！” “哥！” 兄妹两见面相拥，还未等说话就泪流满面。 跟白光荣比起，白光萍整个人身材匀称，衣着干净，脚下踩得是最流行的回力鞋，足以见得平时白光荣省吃省穿，尽己所能把最好的吃穿用度都给了妹妹。 “哥，你快救我出去，我真的没犯法，我是被冤枉的，求你了哥，让我出去吧！” 白光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撕心裂肺的样子看白光荣心头堵的慌。 好说歹说安慰后，白光萍这才勉强控制住情绪，一抽一抽说着当时发生的事。 方亭序在旁边尽收耳底，过程跟卷宗上写的大体相同。 “你平时跟谁经常混在一起，关系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面对方亭序的询问，白光萍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吴倩，我平时跟吴倩的关系最好。” “到哪能找到她？” “城西的录像厅，我们经常在那边看电影，她哥是录像厅老板，我们不用花钱。” 方亭序靠近，双手拄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冷声道：“白光萍，我和你哥出去调查这件事，你在里面好好反省，为什么这件事会落在你头上？ 别光顾着哭，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好好想一想，你家地窖被人藏进去那么多文物，你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那是你家，不是城北的垃圾场，阿猫阿狗都能进去的地方，你哥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供你吃喝打扮，难道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白光萍被方亭序的怒喝震的呆坐在凳子上，似乎在努力消化方亭序的话，脑袋垂下，眼珠子不停转动，写满心虚。 “我们走了，你要是还念着这些年你哥对你的好，就振作起来，别寻死觅活的，另外要是想到什么一定要赶紧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千万不要耍小聪明。” 方亭序的话若有所指，白光萍顾不上哭泣，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被方亭序锐利如刀的眼神刺的头皮发麻，赶紧躲开。 出了公安局，白光荣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跟随在方亭序身后，一步也不舍得离开。 妹妹就是他生活中的全部意义，现在为妹妹开脱罪名，就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得知方亭序的身份以后，更是清晰的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希望！ “序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去城西录像厅找那个吴倩，现在只有把幕后真凶找出来，才能最大限度的让你妹减轻罪行，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对对对，找到凶手，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随便在地上捡了块石头，用报纸包起来扔给白光荣：“现在这玩意就是文物，咱们要做的就是用这个东西把真凶吊出来，你一定要撑住，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光荣脑子相当灵光，不然也不会在以后成为身家上亿的富豪，当即重重点头。 “先给你换身衣裳，捯饬一下，要不就你这种装扮，别人都懒得拿正眼瞧你。” 一个小时后。 白光荣从澡堂子出来，换上方亭序给他买的新衣服，原本鸡窝一样的长发此时飘逸的披在头上，搭配着还算俊俏的模样，有那么几分搞艺术的洒脱气质。 来到城西录像厅。 方亭序瞥了眼身边的白光荣：“怕了？” “只要能把我妹妹救出来，我死都不怕。” “别妄想了，你妹妹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方亭序毫不留情道：“你就是关心则乱才看不清问题，我们现在做的，只是尽量让你妹妹减轻一些刑罚罢了。” 第527章 第527章 白光荣惊恐的看着方亭序，大脑在迅速消化这番话。 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妹妹会做出犯法的事。 “怎么？不信？”方亭序胸有成竹笑道：“我看过你家的照片，拢共就那么大点地方，地窖面积更是小的可怜，里面还存放大量白菜，隔三差五就要去取，整整7件文物，再加上20万的现金放进去，你敢说发现不了端倪？” “我......我不知道，我一直在外面打工，吃住都在外面，很少回去。” “人一旦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就会撇清自己的关系，就像你刚说的那句话一样，你妹妹也是同样的心态，她害怕真相暴露牵连到自己，所以才会跟你一样，说自己毫不知情。 可人家公安不是傻子，这种话根本就没有可信度，我猜测公安跟我想的一样，早就已经开始调查你妹的人际关系，我们现在一方面要抓紧时间找到真凶，一方面寄希望你妹妹能早点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话罢，方亭序重重拍了拍白光荣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你妹妹已经陷进去了！” 一开始方亭序也以为白光萍是无辜的。 可当他看到白光萍心虚的眼神，凭借超出常人万倍的社会经验立马意识到，这丫头在撒谎。 倒推回去，重重疑点尽然出现。 或许前世白光萍在牢里自杀也另有隐情，只是其中具体原因都随着她的死而消散。 “走吧，进去看看，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下次再见到你妹妹的时候劝她早点坦白一切，对她才是最有利的。” 二人走进录像厅。 让方亭序颇感意外的是，这里并不是想象中的乌烟瘴气，而是布置的还挺干净，一台八成新的22英寸牡丹牌彩色电视机摆放在中央，价值超过900。 此时正在播放的是今年2月1日在香江上映的《南北少林》，由功夫皇帝李连杰主演，打斗场面相当精彩，在场的年轻人看的目不转睛。 电视机前的座位也被设计成小型沙发，舒适美观，还没到晚上，这里已经坐满了人，生意火爆。 旁边甚至还设立了一个喝酒的吧台，在这个小县城里，这种装修已经算得上相当前卫。 看来这里的老板也去过大城市，直接把酒吧那套照搬过来。 有意思。 方亭序在吧台上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外面卖一块钱一瓶的鲜啤酒在这要卖到两块钱，即便如此，在场几乎也是人手一瓶，显得自己很有档次，不差钱。 这个老板还挺有生意头脑的，要是不犯法的话，倒是可以合作一把。 白光荣不愧是未来自己手下的十八罗汉之一，在进门之际就已经掌握到方亭序叮嘱的要领，找到那个叫吴倩女孩，没几分钟便打的火热，聊的不亦乐乎。 很快，白光荣便说出自己的烦恼。 由于妹妹白光萍被抓，自己想弄点钱把妹妹捞出来，手头上暂时没有那么多，所以打算把祖上留下的古董给卖掉。 吴倩打扮的很时髦，年纪轻轻就香烟不离手，娇笑道：“荣哥，那你找我干嘛，我可没钱。” “吴倩，萍萍之前说过你是她最好的朋友，而且我知道你哥本事大，能开这么大一家录像厅肯定有钱，你帮我问问呗，到时候要是真成了，我肯定少不了你那份。” 白光荣语气诚恳，态度真挚，吴倩眼珠一转，答应下来，转身走向二楼。 不一会，吴倩站在楼梯口冲白光荣招手。 二十分钟过去，就在方亭序以为会出事的时候，白光荣点头哈腰的冲里面打招呼，走出录像厅。 方亭序紧随其后。 第528章 第528章 刚拐进胡同，就看见白光荣兴奋的不断招手：“成了，成了序哥，里面的人答应明天会去家里看货，而且我看到了你说的那个身上长白斑的男人！” “真的？” “千真万确，那个人胳膊上，脸上全都有大面积的白斑，瘆人得很，一定是你说的那个。”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没想到这么巧！ “行了，跟我去公安局把这情况汇报一下，另外告诉你妹妹，尽早交代，免得最后追悔莫及！” “还没证据就去汇报？”白光荣彻底傻眼，赶紧拉住方亭序：“是不是太草率了？” 证据？ 根本不需要。 对于方亭序而言，这种事情就好比去考试，别管有多少个选项，反正我知道正确答案。 “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不是草率，而是劝你妹交代，要是等案子破了再交代，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赶紧走。” 方亭序回头看了眼录像厅，遗憾的摇了摇头。 可惜了，挺精明的老板却跟这种人扯上关系，要是把脑子用在正途上，应该可以赚大钱。 来到公安局。 当听说方亭序已经找到脸上带白斑的人时，王小龙立马起身。 “走啊，还等什么呢？”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他们是团伙作案。” “你怎么知道......”王小龙的话戛然而止。 他突然想起程鹏和陶局跟他说过，方亭序身上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特殊本领，在断案这方面没出过差错。 “亭序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找几个人监视录像厅老板，那家伙能在录像厅二楼安心住下来，就证明录像厅老板起码也是个从犯，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找到他们的老窝，现在敌明我暗，有的机会收拾他们。” 王小龙立马安排下去。 上头对这个案子相当重视，只要自己能办好，说不定晋升有望。 “另外明天嫌疑人会去和白光荣接洽，我们应该也派出一个人过去跟他竞争，营造出一个氛围让嫌疑人真的相信白光荣手上有好货，故而勾起嫌疑人的好奇心，最好能让嫌疑人感兴趣，让他带我们去老窝买卖文物。” “那我们应该派谁去呢？”王小龙有些犯难。 这个人选很重要，胆大心细也不说，更要具备一定的气场和文物知识，那帮走私文物的家伙可鬼的很，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 他们局里的人气势倒是不错，可关于文物两眼一抹黑，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看半天没人站出来，白光荣急了。 事关他亲妹妹，必须要把事做得完美，他刚准备站起来毛遂自荐就听方亭序悠悠道。 “既然没人，那不妨让我来。” 第529章 第529章 王小龙一听赶紧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有家有室的，还要马上参加高考，这种活绝对不能让你去，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局里全都是酒囊饭袋，绝对不行！” “对，这件事不能让你去。”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陶民从门外走进来，表情严肃道：“这次任务我去，几个盗墓贼还能让他们反天了？我就不信镇不住他们！” “陶叔，要是别人可以，但你真不行。” “为什么？”陶民纳闷。 “你坐下来试试？” 陶民不理解方亭序这番要求，但还是听话坐下。 整齐，端正，舒展，挺胸收腹，目光平视，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不用说话，一股浓烈的军人作风便扑面而来。 方亭序当即笑道：“陶叔你看，你当兵都当到骨子里了，明眼人一瞧就能看出，到时候这副模样一出现，估计盗墓贼直接就被你吓跑了，咱们还怎么抓人？” “这......” 陶民无语，又不得不承认方亭序说的有道理。 “各位，这帮盗墓贼能鼓捣出这么多文物还能活到现在，那主打的就是眼精手快，稍有不慎，他们跑的比兔子还快，所以想要顺利，必须不能出一点差错，还是我来吧，你们现在从外地调人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沉默。 方亭序说的这些他们何尝不明白，可让年仅19岁的方亭序冒险，他们却始终过不了心头的坎。 旁边的白光荣更是感动的泪眼汪汪。 “陶叔，就这么定了吧，做好安全措施，应该没问题，更何况我就是去探探路，剩下的内容还是需要你们来办。” 陶民点上一根烟长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在方亭序真挚诚恳的眼神下，终于点了点头。 “好，那就你去吧，小龙你把局里的那件防弹衣给亭序穿上，明天你亲自陪同保护亭序安全。” “是！”王小龙当即起身敬了个礼，声音严肃且决绝喝道：“请陶局放心，我会用生命来保护方亭序的安全。” “布置一下，明天在白光荣家里周围安排好人手......” 接下来就是陶民亲自调度，方亭序和白光荣也在旁边认真听着，直到傍晚才算完成。 白光荣还和妹妹白光萍见了一面。 在门外的方亭序不多时便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白光荣和妹妹吵架。 约定好明天时间，方亭序和白光荣出了公安局，来到麻辣烫店吃了起来，顺便往家里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有事要办，明天再回去。 挂断电话刚回头，就看见白光荣跪在地上，吓了方亭序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第530章 第530章 拉了两下，白光荣依然没有起身，抬头看向方亭序。 “序哥，咱们萍水相逢，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甘愿冒险帮我，你的大恩大德我白光荣这辈子都不敢忘，不管这件事能不能成，我白光荣以后就鞍前马后的伺候你，如有违背，让我家的祖坟被刨，让我天打雷劈！” 人心都是肉做的。 白光荣也不是无情无义之辈，萍水相逢的方亭序能为他妹妹的事情忙前忙后，还要亲身赴险，这份情已经深深刻在他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一心一意跟着方亭序。 哪怕是给方亭序当佣人也要跟到底。 方亭序笑道：“好，我等着看你表现，今天就在这凑合一下，别回家了。” “咱们不用回去准备准备？”白光荣有点紧张。 “你信不信，要是你今天晚上在家，半夜就有不速之客提刀上门？在他们眼里可没有法律的概念。” 夜色已深。 一道灵活的身影在黑暗的掩护下灵活翻墙进到白光荣家里，蹑手蹑脚的四处张望，腰间的短刀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瘆人的寒光。 快速搜索一圈发现没人，黑影失望的转身离开，回到录像厅二楼。 有人在这里等待。 “瘦子，情况怎么样？”吴倩哥哥吴勇手上把玩着核桃，焦急询问。 瘦子摇摇头，把短刀扔在桌上失望道：“勇哥，那小子很贼，根本不在家，咱们是不是让人给忽悠了？那小子手上根本没货！” “应该不会，那小子的妹妹刚被抓，他谨慎点也是应该的。”吴勇分析道：“而且我听说那小子的爷爷当年是个挺有名的人物，留下点好货很正常。 现在公安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白光萍那个傻女人身上，光是那八件文物就够他们忙活了，咱们趁灯下黑再捞一票，能赚一点是一点，这一票要是干成了，哥几个以后就不用在干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了。” “咱们陷害了那个小姑娘，现在却还要抢她家的传家宝。”一个秃头把手指伸进脚趾缝使劲搓了搓，又放在鼻下闻了闻，叹了口气道：“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道德，老话讲多行不义必自毙。” “砰！”秃头被人踹下炕，旁边脸上白斑男人怒骂：“你妈了个必，满嘴顺口溜，你想考大学啊，这么多年咱们缺德事干的少？没胆量哪来的产量？你不想娶我妹了？老子还想娶你姐呢！” 四个人里以脸上白斑的男人为主，这顿怒骂后全都安静下来，秃头捂着脑袋坐在炕上不敢说话，继续搓脚趾缝。 “吴勇，你脑袋灵，你说这事咋办？” “大哥，明天我和你走一遭，留下秃子和瘦子看家，要是那小子真有好货就直接干掉他，拿了东西就走，买家已经联系好了，明晚直接交易，然后分钱走人。” 吴勇脸上闪过一抹阴冷，“反正已经杀了不少，也不差这一个。” “好，就这么办，那小子找死就成全他，反正他家也就剩他一个，直接灭他满门，省的以后找麻烦。” 脸上白斑的男人点头赞成，几人安排好一切事宜倒头就睡。 楼下的吴倩正在招呼客人看电影，眼见时间差不多，直接换上来自大洋彼岸的电影。 而她没注意到。 人群中有几双锐利的目光默默注视着全场，熟悉着每一个角落...... 第531章 第531章 一大早。 方亭序就看见白光荣起身把几个包子揣在怀里。 见方亭序疑惑的看过来笑着解释道：“我妹最喜欢吃这家包子了，我今天想给她送过去吃尝尝，放在怀里不容易凉。” “这可是刚出炉的包子，你就不怕烫破皮？” “没事，我皮糙肉厚不怕烫，昨天我看萍萍都瘦了，让她多吃点补补。” “那你呢？吃饭没？” “我根本不饿，让萍萍吃就行。” 可怜天下家长心啊。 方亭序感慨万千，这家伙简直就是把妹妹当女儿养，怪不得前世即便过去几十年也要追查真凶。 二人来到公安局，王小龙迎面走来，欲言又止。 “龙哥，我能不能送几个包子给我妹吃，你放心，里面什么都没有，你尽管检查。” 白光荣比王小龙还大几岁，此时却一口一个哥叫着，身躯稍微佝偻，脸上极尽讨好。 方亭序按住白光荣：“龙哥，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 “没错，确实有新情况。”王小龙目光直视白光荣，叹气道：“白光荣，今天有个对你不算友好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做好准备。” “好......好......”白光荣眼巴巴看着，心跳加快，七上八下。 “昨天晚上十一点半，你妹妹白光萍主动交代，她其实知道文物和赃款的存在，那就是说，你妹妹即便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果然被方亭序言中。 此话一出，白光荣双腿发软差点倒下，好在方亭序在旁边搀住。 白光荣嘴唇嗫嚅，不可置信，一遍又一遍重复：“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是帮凶？是不是有人逼她这样说？这肯定搞错了，我妹妹很乖的，她不会干这种事。” “白光荣，没有人逼她，她已经承认了，因为眼红吴倩优越的生活条件，所以想搞点钱，因此被吴倩拿捏住这种心态，提出要把文物和赃款存放在她家，还给了500块报酬，我们的人已经在你家柜子底找到了还未花完的钱。” 白光荣脸色煞白，双手不断搓动着脸，从空气中猛然挥动几下拳头，以此来发泄心中憋屈。 方亭序很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一直以来自己都尽己所能把最好的条件贡献给妹妹，到头来却还是因为生活条件让妹妹走上这条不归路。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个沉重打击。 方亭序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抬头又问道：“那好消息呢？” “鉴于白光萍主动交代，积极配合，局里决定等案件侦破后会向上级请示，给白光萍争取宽大处理，再加上她并没有直接犯罪，所以会得到比较轻的处罚，这对于她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闻言，白光荣无神的眼球终于泛起光芒，长出一口气。 不辛中的万辛。 “走吧。”方亭序拍拍白光荣：“整理好心情，现在这个情况也不不算太糟，毕竟你妹妹自己想通总比被人供出来强，也算不辜负你昨天的教导，争取顺利把人抓住。” 来到会议室，以陶民为首的一众公安全都在场，正在摩拳擦掌准备待会的抓捕工作。 第532章 第532章 陶民坐镇中央，表情严肃。 “情况都搞清楚了吗？” 公安a：“陶局，昨天我们进去侦查过，这个录像厅表面正常，其实一到晚上十二点就会播放黄色录像，二楼共有七个房间，全都是用来干那些腌臜事的，其中一间房门紧闭，应该就是嫌疑人居住的地方。” 公安b：“根据昨晚白光萍的口供，录像厅老板吴勇和吴倩都是知情人，而吴勇有重大嫌疑，在团伙中担当‘白手套’这一角色。” 白手套，一般是指犯罪团伙的中间人，不直接参与行动，专门负责出谋划策。 公安c：“根据侦查，并未在录像厅周围发现逃生通道等特殊通道，我们调查过他们行动轨迹，这帮人基本上吃喝拉撒都在录像厅，赃物很大程度存放在那里。” 公安d...... 恐怕吴勇一行人这辈子都没想到，自以为藏的天衣无缝，却早就暴露。 听完汇报，包括陶民在内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方亭序。 准备工作都已完成，接下来该轮到主角登场。 方亭序思索一番后笑道：“既然基本确定他们的窝点在录像厅，我看干脆直接去录像厅交易。” “深入狼穴，凶险万分啊。”陶民蹙眉说道，心中担忧。 “陶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帮人都是亡命徒，鬼精鬼精的，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四散而逃，要是窜到大山里，再想抓可就难了！”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已经不单单是为了收服白光荣，更多的是为了保护那些文物不被卖掉。 想我华夏上下五千年历史，文物何其多，却因为种种原因流失海外，前世国外的大英博物馆内，更有数以万计的华夏文物不能回家。 任何一个有良心的华夏人都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 见方亭序主意已定，陶民也不废话，吩咐王小龙贴身保护方亭序后，一行人出发。 临行前，陶民递给方亭序一件东西。 “亭序，这是我从咱们县文物工作室借出来的文物，你带过去，钓鱼就应该有个像样的鱼饵，要不然那帮人可不会轻易上当。” “陶叔，这玩意可不便宜，你真舍得？”方亭序笑问。 原本他准备了个赝品，现在有个真品，那再好不过。 “你小子年纪轻轻就敢把命搭上，我要是连这点东西都不舍得，那我岂不是太窝囊了点，放心用。” “得嘞。” 把东西交给白光荣带着，王小龙化身方亭序的保镖，三人走进录像厅。 昨天熬了个通宵，刚起床的吴倩看到方亭白光荣出现相当惊讶，道：“不是说好今天去你家的吗？怎么来这了？” “我着急啊！萍萍那个案子眼看就要判了，我得赶紧弄点钱，你赶紧跟你哥说一声，而且我还带了咱们县的首富一块看，大家一起出价。” “就他？首富？”吴倩瞥了眼方亭序，嗤笑一声，显然不信。 方亭序坐下翘起二郎腿，鄙视道：“你特么眼瞎啊，放眼整个镇阳，谁不认识我方亭序，你去问问吴勇，他都没资格跟我坐在一块吃饭懂吗？” 话罢扒拉下白光荣，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没好气道：“我说你费那么大劲干嘛，就这破地方能有几个钱，要我说赶紧把东西卖给我，我还有事呢。” 见方亭序气势十足，吴倩被骂也不敢还嘴，赶紧上楼，没一会便让方亭序几人上去。 第533章 第533章 屋内。 白斑男点根烟问道：“吴勇，你们镇阳确实有方亭序这个人？” “当然有！”吴勇立马笑道：“哥几个是外地的，不知道很正常，但只要是镇阳县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方亭序，这家伙可了不得，才20岁就已经有三个厂子，好几家饭店，平时跟不少领导打得火热，不怕你们笑话，我还真没资格跟人家在一桌吃饭。” “20岁就这么牛？”秃子不可思议道：“骗人的吧，我20岁还琢磨怎么才能睡村头寡妇呢。” “瞧你这点出息，人家有本事的人能跟你个混混一样吗？” 白斑男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赶紧穿上衣服：“让他上来聊两句，说不定这也是咱们以后的老板，这年头的有钱人都特么比猴还精，好不容易碰到个年轻的，一会态度都好点啊。” 很快，一行人在隔壁房间碰面。 方亭序慢条斯理的坐下，眼神一扫，吴勇几人瞬间头皮发麻。 那眼神似乎能够看透他们的内心，一切秘密无所遁形，有种自己在大街上裸奔的赤条感，进门前的那点底气顷刻间化为虚无。 明明几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却在方亭序面前收敛许多。 白斑男是这群人的老大，看到方亭序这副架势不由感慨。 不愧是有大本事人，气场上一点也不虚，尤其是身后那个保镖，绝对是个硬茬子。 “我说，咱们就别废话了呗，本来我打算直接把白光荣手上这个玩意买下来的，可他非说已经跟你们提前说好了，那就出价吧，谁钱多给谁。” “方老弟两手空空，好像没带什么钱啊。”白斑男提出疑问，剩下人也纳闷看去。 “你们几个人高马大，我要是把钱带上来被抢了怎么办？”方亭序早有应对，随意指向窗外：“外面车上都是我兄弟，商量好了，咱们再掏钱也不迟，做生意讲究的是保险，没问题吧。” “哈哈，没问题，没问题。”白斑男嘿嘿直笑。 特么的，果然有钱人都比猴精。 这是在警告他们，他手下有人，不要想动粗。 几人对视一眼。 看来昨天杀人越货的想法行不通，只能另寻他法。 “那就别愣着了，赶紧亮货吧，我还赶着去另一家呢，这一天天忙得很。” 在方亭序的催促下，几人也没发现不对劲，白光荣这才小心翼翼的怀里盒子拿出来放在桌上打开，一个年代久远的茶杯出现在众人眼前。 爱好抠脚趾的秃头眼神一亮，赶紧上前捧起盒子仔细观察，紧接着从包里掏出一副橡胶手套戴上，这才拿起茶杯有模有样的观察起来。 没想到。 最不像好学生的秃头还是个专业人士。 秃头手持放大镜，一点点观察，脸上笑容逐渐增加，冲白斑男使了个眼神。 这让白斑男立马意识到，这东西真是个宝贝。 方亭序眼神在几人脸上流转，笑道：“这玩意我早就看过了，不就是个永乐年间的青花压手杯嘛，是个真货，要不是他非要拿过来给你们也看一眼，我早就拿下了。” “方老弟年纪轻轻的也喜欢收集这玩意？”吴勇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却一直注视着方亭序的表情变化。 第534章 第534章 “我可不喜欢这玩意，不过这年头生意要想做大，那就必须要有上面的人支持，这玩意我买来是要送人的。”方亭序直视对方眼神，皮笑肉不笑道。 “吴勇，不是我这个当老弟的说你，你就是心眼太小，弄个破录像厅有啥前景？我要是你，直接用录像厅抵押贷款，再托人找找关系，不管是私人还是银行，起码能弄个三五十万。 到时候直接去市里开一家高档洗浴中心，弄一些又高又漂亮的女服务员在里面唱歌跳舞，打造一个吃喝玩乐一条龙的场所，绝对能赚大钱，何必弄个乌烟瘴气，不伦不类的录像厅呢。 档次太低，说出去也不好听。” 吴勇眼神立马亮的跟二百瓦灯泡一样，这番话着实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目前他愁的就是没有好项目可以运作，方亭序随口一说却给他指明道路。 高，实在是高！ 白斑男几人也不得不承认，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方亭序，说起话来头头是道，那个洗浴中心要是真能盖好，来钱肯定没问题。 “老弟，一会别走，中午我安排，咱们吃顿饭怎么样？”吴勇亲自上前递烟，弯腰给点上，表情极尽谄媚。 “对对对，老弟一会留下来吃个饭，咱们也认识认识。” “方老弟年少有为，大家交个朋友，顺便再讲讲洗浴中心的事，我们哥几个对这事可感兴趣。” 方亭序摆摆手。 “再说吧，我现在忙得很，有个省里的大领导喜欢青铜器，我最近一直都在忙活这事，一旦要是成了，那人家放个屁都够我吃十年的，不过现在这玩意不好弄啊。” 白斑男几人一听，瞬间互换眼神，心生警惕。 他们手上正好有青铜器。 难道这是巧合？ “那找到了吗？”白斑男表面笑嘻嘻，其实被桌子挡住的手已经伸向腰间，牢牢握住枪柄。 只要方亭序主动提问，那他就会毫不犹豫拔枪控制住对方！ “找个屁，这玩意可是文物，哪有私人敢买卖我，我出价三十万都没收到，所以我才退而求其次弄个这瓷器杯子......唉，你到底看完了吗？还得让你拿回去做个化验啊？这玩意讲的就是眼力懂不懂？” 对待这些人就不能客气，别看现在说话夹枪带棒，可在他们听来还挺舒服。 这才是有钱人该有的态度。 客客气气，声音温和，谦逊礼貌......这些在正常人眼中没问题的模样会让他们心生疑虑。 听到三十万，几人觉得心跳加快，白斑男默默把枪收起。 “那几位就出价吧。”白光荣赶紧开口。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吴勇以16万的价格成交。 没一会，一袋子钱被瘦子从隔壁取回来，点清楚数目后，白光荣笑嘻嘻的起身离开。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要赶紧把这些钱拿给陶民检查，看看是否是银行被抢的那一批。 没得到东西的方亭序也不生气，起身拍拍屁股就要走，却被吴勇赶紧拦下来：“老弟别急，咱们再聊聊，我们这几个朋友手里有点小钱，你说的那个洗浴中心到底应该怎么办？” 第535章 第535章 “直接干不就得了，主要讲究个高档，别随便弄个大池子让人往里一泡就算完事，什么擦背，修脚，推拿，拔罐全都安排上，楼上再设计几个房间，按摩，吸氧，美容美发，卡拉ok，吃火锅打麻将全都别放过，那赚钱才来得快。 到了晚上，再弄个只有会员才能有的放松项目，讲究点情调，你说爽不爽？” 话罢，方亭序露出个只有男人才懂得的笑容。 这种只有到90年代在一线城市才能出现的设想放在此时，给吴勇等人的震撼绝不亚于给小鬼子扔核弹，那种先进理念对脑海中老旧观念的冲击会让人头皮发麻。 这就好比当人们用惯了按键手机，突然冒出个厂商说可以滑动解锁时，全场直接沸腾。 白斑男几人的眼神亮到吓人。 他们干完这一票可不打算坐吃山空，更需要一项事业把手里钞票洗白，方亭序提出的洗浴中心相当符合他们的设想。 正当他们准备继续聆听方亭序的宏大设想时，方亭序却起身准备走人。 这让他们目瞪口呆。 这就要走了？ “行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别走啊老弟，快到中午了，咱们吃顿饭，吃完饭再走。” “没那闲工夫，我还得赶紧找件青铜器送礼，要不耽误大事。” 方亭序走的很坚决，吴勇拉的很诚心，扭头冲白斑男不断使眼色，示意他赶紧把方亭序留下来指点他们一二。 眼见方亭序已经出门，吴勇急了，凑过去附耳道：“大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平时我想请都请不来人家，再说那帮狗东西压价压得挺狠，那些东西加一块才给咱们三十万，还不如卖给方亭序。” “可咱们跟他才第一次见面，安全方面......” “放心吧大哥，咱们先拿出一件探探路，实在不行就散，反正我们晚上也要走，就当提前问价，左右都不亏啊。” 方亭序和王小龙正在下楼梯。 “慢点，再慢点，来给我点根烟。” 趁着点烟空隙，王小龙低语：“亭序，咱们就这么走了？” “放轻松，这玩意就跟买衣服砍价一个道理，上赶着不是买卖，吴勇那个人很聪明，聪明人是不会放过赚钱的机会。” 果然。 下一秒吴勇便从屋里急匆匆跑到方亭序面前，笑嘻嘻道：“方老弟先别急着走啊，我是真心实意想求教，上去再聊两句。” “你跟我聊干什么，想知道洗浴怎么开，直接去香江那边玩一圈不就知道了，何必浪费我时间。” “香江跟咱们这不一样，那边的东西拿过来也不一定适用，你脑子灵，咱们可以合作一把赚大钱！”吴勇话罢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奸笑道：“再说我这有你要的东西，也别去其他地方乱跑了。” “你有？”方亭序满脸狐疑。 “我真的有，你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顿了七八秒，方亭序扔掉烟头冲王小龙道：“我进去看看，五分钟要是还不出来的话就让兄弟们进去找我。” “好嘞老板，要不我还是跟你进去吧。” “暂时不用，你在外面看着就行。” 王小龙犹豫了，陶局的命令是让他贴身保护，现在却要跟方亭序分开。 还不等王小龙说话，方亭序就跟着吴勇朝楼上走去，擦肩而过时捏了把王小龙胳膊。 这是让他准备收网的信号。 一旦东西亮出来，那就是人赃俱获。 “方老弟做事可真谨慎啊。”吴勇也不觉得意外，反而对这种态度大加赞赏。 “你要是真有拿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也不想年纪轻轻就死掉，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没问题吧。” 第536章 第536章 “绝对没问题，这边请。” 又一次来到刚才的房间，气氛已经完全不同，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火药味，白斑男等人全都严阵以待，表情紧张严肃，直勾勾盯着方亭序，一股莫名的压力席卷而来。 可方亭序是谁？ 前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岂能害怕几个盗墓贼。 直视过去，坦坦荡荡。 “各位，吴勇说你们有我要的东西，咱们就别磨叽了，赶紧拿出来看看，价格不是问题。” 白斑男大手一挥，秃子抱出个用布包裹的物体放于桌上，小心翼翼打开，一尊带着锈迹，直径三十厘米的青铜三足盘出现在眼前。 方亭序跟秃头要了副白手套，细细查看。 十几秒后才道：“都说乱世字画盛世金银，可这玩意我还真不怎么懂，几位，你们确定这是真的吗？” “我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这绝对是真货！”吴勇拍胸脯保证。 “那好，聊聊价格吧，我让人把钱拿上来。” 方亭序走到窗口招了招手。 吴勇几人眼神快速交流，殊不知门外所有人都已经被逐步清理，整个录像厅除他们几个外，再无一个活人。 “十万怎么样？”白斑男询问。 方亭序摇头笑道：“十万太贵了，第一次见面就开这么贵的价，万一是假的呢，我可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一旦交易完出了这个门，是真是假都由我自己承担，没错吧。” “没错，古玩行是有这个规矩。” “那不就得了，我只能出五万，多一分都不出，你们商量吧。” 几人凑在一块商量，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老板，钱拿来了。” “进来吧。” 话音刚落，房门被猛然推开，一大批荷枪实弹的公安冲进来，还不等白斑男几人有所反应就被按在地上，王小龙则是第一时间站在方亭序面前。 速度太快，白斑男几人完全还在懵逼中。 等他们反应过来，即可怒视方亭序。 “方亭序，我草泥马，老子要杀你全家，杀你全家！” “去你大爷的！” 方亭序过去就是一脚，正中裆下，疼的白斑男站不起来。 吴勇则是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此刻的他就算再傻也明白自己一行人早就被盯上，这一切都是个局。 可明明一切都是自己亲自操办，没有走漏半点风声，这段时间白斑男他们吃喝拉撒全都在录像厅，从未出去过，为什么还是会被盯上？ 打死他也想不到，这里面有方亭序这个意外。 不用调查，不用走访，不用搜索，当得知白斑男的藏身之所时，只要抓人就行。 陶民也从外面冲进来。 看到桌上的青铜器后，笑得合不拢嘴：“亭序你放心吧，盗窃卖面国家文物，抢劫银行，这种罪名下他们要是还能活，我把脑袋给你！都带回去，我马上向上级报告。” 很快，众人在隔壁房间床下的隔层里搜出足足十二件文物，还有一袋子赃款。 “哈哈哈，亭序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了，我会为你请功，你是这个案子的第一功臣！” “轰！” 话音未落，楼下瞬间响起一道爆炸声，紧接着又听到几声枪响！ 第537章 第537章 “怎么回事！”陶民怒吼一声。 “有人跑了！” “别慌，都别乱，第一队看好犯人，胆敢反抗直接就地枪毙，第二队抓人，第三队维护秩序！” 陶民边说话边向外冲去，方亭序来到窗口，正好看到一道身影在夺命狂奔，身后有人在拼命追赶。 该死！ 明明是完美布局，怎么还会出意外？ 方亭序这一刻真的慌了。 这帮人都是亡命徒，一旦逃跑势必会把自己视为眼中钉，杀人放火对他们而言都是家常便饭，可对普通人家就是灭门的灾祸！ “王小龙，你还愣着干什么，抓人啊！” 方亭序快步下楼询问情况。 原来是吴倩没被看住，直接引爆了一颗手榴弹，引起不小骚乱。 八十年代的武器管理还不是很完善，民间有很多遗留的武器都可以使用。 刚才的爆炸中，白斑男意图逃跑被当场击毙，秃子和瘦子全都被抓住，逃跑的是吴勇。 吴倩自己被炸成重伤。 “靠！” 方亭序急得跺了跺脚。 陶民面色发红，不敢看方亭序。 明明方亭序都已经做到完美，可最后的失误居然出在他们身上。 “立马向上级汇报，调人过来封锁这片区域，一定要把吴勇抓回来！” 方亭序坐在原地心急如焚。 偏偏跑掉的是吴勇，这家伙有脑子，一旦逃出升天，破坏力会更大。 同一时间。 白光荣正死死追着眼前的吴勇，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抓到他！ 才能减轻妹妹的处罚。 吴勇平时喜欢拳击锻炼，体力耐力都不错，再加上对地形熟悉，趁着烟雾很快就把公安甩开，正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时，扭头却发现一个长头发的年轻人跟在身后。 一口气跑到城西郊外，吴勇双手拄在膝盖上，大口喘气：“你......你特么是公安吗？急着找死啊！” “我......哇！” 白光荣体力不行，刚张嘴准备说话，先吐了一堆东西，眼神却还是死死盯着吴勇不放：“你......你别想跑，跟我回去！” “回你大爷！” 吴勇戴着手铐转身继续跑，白光荣锲而不舍的继续在后面追。 又跑出去八百米，吴勇累的在地上直喘粗气，白光荣则是不停干呕，心脏跳的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鼻血直流，眼睛里都是血丝，可依然死死盯着自己的猎物。 吴勇算是看明白了，这孙子要跟自己死磕到底。 “去你码的！” 拔出兜里的刀子，吴勇恶狠狠冲白光荣走去，反正被抓到也是枪毙，杀个人也不算什么。 白光荣笑出声，颤抖着双腿站起来直扑过去。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武功招式，有的只是人类骨子里最原始的疯狂。 一刀捅进白光荣肩膀，还不等吴勇抽刀，就看见一张大嘴朝死死咬住持刀的胳膊，脑袋一歪，居然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啊！” 吴勇疼的撕心裂肺，连连后退。 嘴里叼着肉的白光荣看起来宛如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还一个劲的笑个不停，那股疯劲不停冲击着他的心理防线，再加上害怕公安追上来，才刚开始便丧失一半斗志。 “哥们，你一个月才挣几十块，玩什么命啊，我有钱，只要你放过我，我把钱都给你行不行？” 白光荣似乎没有听到，只是扭头看了眼扎在肩膀上的刀子，一使劲直接拔出来冲过去。 第538章 第538章 一番搏斗后，戴着手铐的吴勇终究不是对手被放倒，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白光荣把刀塞在他手上，用力握紧后毫不犹豫冲自己刺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看的吴勇大脑一片空白。 这人不会是疯了吧？ ...... 当方亭序和一众公安追上来的时候。 就看见二人出现在一个粪坑旁边，身上臭不可闻，吴勇没了动静，而白光荣则是坐在旁边勉强能睁开眼，身上的鲜血混合着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看到方亭序等人到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挥挥手，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快救人！”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拉上来送到救护车上，方亭序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剩下的扫尾工作自然交给陶民等人，方亭序现在最想做的是回家，见一见父母和江启兰。 当站在熟悉的家门口时，方亭序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短短一天的时间。 心情几番大起大落，承受能力弱的人还真不一定能缓过来。 “序哥！” “序哥你站在门口干嘛？” 不远处三胖和海涛这两个小伙伴冲他跑来，真挚幸福的笑容让方亭序心情好了不少。 整理好心情，方亭序冲他们招手：“来了，晚上就在这吃饭，陪我喝两口。” 回到家里。 江启兰挺着大肚子正在看书，看到方亭序嫣然一笑。 宛如盛夏的阳光，将黑暗尽数驱散。 “你昨天去哪了，弄得身上一股烟味。”江启兰挺着大肚子上前拍了拍方亭序的衣服，笑道：“赶紧脱下来洗洗，难闻死了。” “我自己来就行，你就安心坐着。” “又不是我洗，扔到洗衣机就行。”江启兰慢悠悠把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回头笑道：“三胖，海涛，你们的衣服用不用洗一下？” “不用嫂子，我们自己回家洗就行。” 三胖和海涛赶紧拒绝，方亭序把江启兰搀到炕上，累的躺下挥手道：“三胖，海涛，晚饭就交给你们了，随便弄点，我有点累。” 方亭序闭上双眼，感觉脑袋被人移动到一个相对软和的地方。 睁眼看着，发现自己正躺在江启兰的腿上。 刚要挪动却被阻止。 “躺着吧，你今天看起来好累啊，辛苦你了哥哥。” 江启兰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两只手按在太阳穴上轻轻按压起来。 方亭序安心的闭上双眼，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努力的意义，不就在此刻吗？ 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饭菜香味扑鼻而来，让人胃口大开。 连衣服也顾不上套，方亭序翻身抓起包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正在看书的江启兰抬眼笑道：“醒了，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饿死我了，你感觉怎么样？”方亭序使劲咽下嘴里的包子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对了，我已经跟领导说过了，高考的时候你可以去医院考试，到时候你可千万别紧张。” “我才不紧张呢，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江启兰一脸无所谓道：“我爹说了，当年还有人在战场上生孩子，不照样活蹦乱跳的。” 看江启兰如此，方亭序也放心。 “亭序，我来看你了。” 一道吼声从门外传来。 第539章 第539章 扭头看去，董建章和董映秋兄妹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前来。 “董叔，你不是在南方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方亭序招呼二人坐下，江启兰准备起身倒水却被董建章赶紧拦住，吩咐董映秋帮忙。 “早就回来了，一直想过来跟你聊聊，映秋说你最近在准备预考，所以今天才来。”董建章拿出香烟，看了眼江启兰又放回去道：“考得怎么样？” “应该没问题，咱们出去聊。” 来到院子坐下，董建章这才笑着开始掏烟给自己点上：“以前我也不抽烟，现在却离不开，这人的变化可真大。” “还是少抽点，对身体好。” “马上就要当爹了吧，什么感觉？” “就是挺奇妙的，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哈哈哈......” 跟董建章聊天是件很愉快的事，对方将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有眼界，有阅历，二人年纪相差甚大，却没有代沟。 “亭序，我来这还想问你准备报考哪里的大学？”董建章引入正题。 “首选当然是燕京，我也想去咱们祖国的心脏看看。” “真的？”董建章里面兴奋道：“我下一步的工作中心也是在燕京。” “那到时候还请董叔多照顾照顾我。” “你这是哪的话，你现在的成就可不比我低啊！”董建章赶紧摆手，目光认真道：“我说真的亭序，去年咱俩第一次见面，我还能在你面前装个成功人士，可内行人都知道，我这个成功人士其实就是个空架子，可你不同。 还不到一年时间，你就有了现如今的成就，有时候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想想，感觉一切都跟做梦，跟你比起来，我这四十多年好像活到狗肚子上了。” 方亭序笑笑没说话。 现在说什么都好像是在自夸。 长吁短叹一会，董建章收拾好心情这才郑重道：“亭序，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绝不是凡人，如果你相信我的话，那今后我想跟着你。” “不会吧董叔，这要是传出去，你的面子往哪放？”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董建章现在确实遇到些困难，可依然颇有实力，现在却说出这番话，不得不让人惊讶。 “面子？面子算个屁。”董建章罕见的爆了粗口：“我要是真有面子，就不至于让明玉去国外，我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其实我有多大实力我最清楚，混吃等死不成问题，可要想把女儿接回来，还差得远。” “那也不至于找我吧。” “亭序我跟你讲，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凭我的能耐能做到今天已经是极限了，要想靠我自己突破那就是难于登天，只有依靠一棵大树才能长的更高，而这棵大树就是你！ 你才20岁就能创下这番事业，说明你有头脑，有眼界，更有手段，最重要的是你没有沾沾自喜，直到现在你连个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你比我强，所以我才想跟着你。 人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 董建章诚挚的目光看过来，让方亭序心中暗暗感慨。 这番话说出来，足以证明董建章这个人的独到之处。 第540章 第540章 “怎么样亭序，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立马把公司卖掉过来跟你，我是真心实意的。” 这还真是个意外之喜。 方亭序这段时间正好也在想这件事，现在自己手上大概也有三十多万，这点钱或许能在村里，县里引起轰动，可拿到燕京那种地方着实有点不够看。 而且人才储备也不够，董建章要是能过来跟自己合伙，那再好不过。 思绪再三后，方亭序点点头。 “好，董叔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要是还不答应岂不是太不给你面子，你去把事情交接一下，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事务全都放下，整理好资金听我的调遣，九月份我们一起去燕京。” “哈哈，好，太好了，我现在就去。” 董建章哈哈大笑，仿佛卸掉一副重担，浑身轻松，带着董映秋转身离开。 刚回到办公室，董建章就准备着手操作一切，董映秋在旁边欲言又止。 “怎么？觉得我太冲动了？” “哥，要不你再好好想想，公司是你一手创立起来的，里面的项目更是你亲自跑出来的，现在就这么丢掉，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董映秋语重心长道：“而且你刚刚才和南方那帮人谈好，要进军燕京的地产界，出尔反尔，以后你还怎么混？” “映秋，你恐怕还不知道，那帮人明白是想拿我当枪使，稍微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地产行业将会迎来一波井喷式的爆发，难道燕京的那些大佬们会不清楚？ 一旦我进去想从他们嘴里抢食，恐怕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董映秋沉默了。 这话说的不错，任何人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有个外来人过来在蛋糕上咬一口。 商场如战场，死人也是家常便饭。 想到这，董映秋眼眶开始发红。 原以为哥哥在外面混的不错，可没想到身上的压力已经重如泰山，反观自己在这小小的工厂里生活安逸，一股莫名的无力感侵蚀全身，忍不住哭了出来。 “哥，我，我没用，帮不上你。” “傻妹子，你说这话干什么，咱们可是一家人。”董建章笑着过来安慰：“一开始，哥的想法跟你一样，也是想自己拼个前程，可那帮人一直对我们围追堵截，现在要想绕开他们就必须断尾求生，再说我很看好方亭序，跟着他，或许能有个不错的发展。” “那我呢，我也要跟你去燕京。” “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待着，这几个工厂既是方亭序的根本，也是我们的退路，剩下的事就交给哥，听话，去洗把脸，都是大姑娘了，还是跟小时候那样喜欢哭鼻子。” 董映秋起身跑到卫生间，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董建章也开始默默思索起接下来如何顺利脱身。 其实他还有件事没说。 那就是避免董映秋和方亭序过多接触而产生不该有的情愫，以自己代替董映秋和方亭序打交道，或许能让时间冲淡二人之间的感情，免得以后节外生枝。 他看得出来，方亭序对江启兰是一心一意，董映秋要是插足那就是第三者，对谁也不好。 三天的假期眨眼而过，很快便迎来返校，同时也是宣布预考成绩的日子。 第541章 第541章 班级里。 几天未见的同学们格外热情，三五成堆聚在一块聊天，主要内容自然是关于预考成绩，还有人因为数学结果不对吵得面红耳赤，都觉得自己算出来的才是正确答案。 “我这次的估分是310-320，应该能报中专，只要能考上中专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呢？” “我觉得这次我发挥的还不错，应该有330分左右，可以考个师范，唉，这几天我根本没睡好觉，心慌的厉害。” “我完了，好几道题都没做对，等毕业我就去打工，唉......” “俊卿你考得怎么样？”李俊卿同桌，田峰问道。 “绝对没问题，区区预考而已，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我的目标是尚海的大学。” “真羡慕你，我考的不好。” 田峰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默默回答，脸上闪过一丝黯淡。 “没事，不上大学照样有出路，再过几年你到尚海找我，我给你安排工作。” 同桌几个月，李俊卿性格再差也知道这时候应该安慰几句，大家都是同学，没什么深仇大恨。 此时，方亭序一行人来到教室，顿时引来不少轰动，看着同龄人的江启兰肚子已经那么大，众人都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女生赶紧上前搀扶，跟护送国宝一样来到座位前。 还不等方亭序表示感谢，四五个同学一拥而上直接把方亭序挤出来。 “江启兰，你数学最后一道答题算出多少？” “你作文怎么写的，我引用了古代范仲淹的例子有没有问题？” “英语，英语听力你听懂了吗？” 看着学霸江启兰受到如此欢迎，方亭序无奈道：“怎么就没人来问我呢？” “序哥，你还是省省吧，咱们能通过预考就不错了，何必要跟嫂子比，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三胖嘿嘿一笑，紧张的心情一直没落下。 李俊卿走到方亭序跟前，自信满满道：“用不着这么紧张，我也没心思跟你吵架，就是想问问你到底考得怎么样？” 方亭序一脸懵。 我紧张了吗？ 你从哪看出来的？ 见方亭序不说话，李俊卿当即道：“怎么？你不信我能考上大学？” “信，我当然信，以你的水平考上大学应该没问题。” 方亭序早就知道他是李建的儿子，也嘱咐过不要透露自己身份。 再加上李俊卿一直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平时读书，压根不会在意外界的任何事。 “你知道就好，不过你放心，在未来两个月的时间内，我不会针对你，毕竟我很有可能是咱们班唯一的大学生，到时候咱们根本不是一个阶级，针对你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李俊卿今天心情格外愉快，末了还补了一句：“如果考不上大学的话可以在三年之后到尚海找我，我来安排你。” 话罢，双手插兜回到座位上继续看书。 颇有种武林高手独步天下的寂寞感。 如果此时再给他配上“无敌是多么寂寞”的背景音乐，逼格拉满。 在他看来，再过两个月自己就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根本没必要跟方亭序一般见识。 方亭序想笑，硬生生憋了回去。 唯一大学生？ 不见得吧。 第542章 第542章 “序哥，我想揍他。”海涛缓缓开口，拳头已经捏紧。 “淡定点，遇到这种人别搭理他就行，往后还免不了会碰到，你就是从蓬莱阁打到南天门也打不完。”方亭序走到江启兰身边笑道：“我说差不多就行了，大家都照顾下孕妇，反正一会刘老师就会宣布成绩，现在着急也没用。” “方亭序，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们还等着吃席呢。”突然有人笑着发问。 “别着急，等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我一定把大家都请过来好好吃一顿，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 方亭序的话让班里的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老师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班里面瞬间姐非鸡飞狗跳，不在座位上的同学赶紧回归坐好，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走进办公室。 刘振国出现在学生面前。 大家都能看的出来，今天的刘振国可以说喜气洋洋，眉宇间的那股子喜悦几乎快要溢出，让整间教室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都变得轻松许多。 “咳咳......我有个好消息要向大家宣布。” 顿了几秒，刘振国才继续道：“在今年的全省预考中，我们178班取得了非常优异的成绩，全班64人，有50人通过了预考！” “......” “哇，有50人啊。” “乖乖，居然有50人通过，太了不起了！” “不知道有没有我啊，我好紧张。”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整个班里像是炸开一样激烈讨论起来，尤其复读生更是激动不已，他们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现在终于到了揭晓答案的时刻。 刘振国也没有阻止大家讨论，此时的他也异常兴奋。 整个班将近78%的通过率，这在他几十年的从教生涯中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也是刚从校长办公室回来，表示无论最终的高考成绩如何，年底的优秀教师肯定有他。 这对于一心扑在教育中的刘振国，绝对是最好的奖励。 辛辛苦苦上百个日日夜夜，不就是为了今天？ “咳咳......” 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我稍后会把成绩张贴在后面黑板上，大家可以自行查看，现在被我念到名字的同学......很遗憾，你们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要是有再次复读意愿的，可以让家长来找我重新办理手续。” 翻开本子。 此时的刘振国在学生眼里，就宛如要人命的阎王爷，平时成绩不好的学生已经在座位下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求你了，不要有我，千万不要有我。 三胖，海涛也是这副模样，眼巴巴的盯着刘振国的嘴，期盼不要念出自己的名字。 “刘志，王兵，田峰，顾红兵......” 被念到名字的同学脸色发白，低着脑袋满脸通红，默默开始收拾起书本，有些人已经泪流满面。 他们的高考之行会在今天画上句号。 努力这么久，不是因为他们不够优秀，只是因为注定要有人被淘汰。 十几个名字被念完，班里一片寂静，众人表情各异。 三胖，海涛，方亭序，江启兰不在其中。 表示他们通过预考。 三胖和海涛拼命压抑住想要狂吼一声的喜悦，方亭序也默默地松了口气。 终于闯过这一关了。 第543章 第543章 下课后。 收拾好东西的十几个同学依依不舍的向大家告别，一开始还能笑着说两句，可当真正走到班级门口的时候，大部分人再也控制不住，纷纷落泪。 悲伤的情绪传染到全班，不少人同学也都眼眶通红。 大家都是年轻人，又同在一个班级相处了好几个月，感情深厚，这一别，大家再次见面就是猴年马月了。 “哥们走了，你们都要努力，争取考个好大学。” 田峰平时不善言辞，没想到却在最后鼓起勇气说了这么一句。 话罢，十几个人转身离开。 方亭序稍微顿了顿追上去，直到校门口把他们归拢到一块。 “同学们，如果你们不想去外地的话，可以去肉联厂试试，我跟那边的管理层认识，安排你们进去当个工人不成问题，再说高考只是人生的一个阶段，没必要把他看的跟命一样重，考不上也要往前看，你们自己要想通。” “序哥，谢谢你，我想去当工人。” “我听说肉联厂现在的工资给的也不低，我也想去试试。” “反正在家也没事干，我也想去赚钱。” 当下就有六个同学表示愿意，方亭序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让他们回去等消息，剩下的同学则是对前途还感到迷茫，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那就再见了同学们，山高水长，我们后会有期！” 告别了他们，方亭序回到班里，看着大家都一窝蜂涌到后面黑板前查看成绩，看到方亭序，三胖赶紧冲他不断招手。 “序哥，序哥你快看，你考了324。” “启兰呢？” “嫂子考了391，考上大学绝对没问题。”海涛笑眯眯道：“我考310，三胖考了304，成绩都出乎我们两个人的意料。” “不错，继续努力。” 换做之前，他们两个打死也想不到自己能考得这么好。 方亭序回到座位前，江启兰笑的合不拢嘴。 “启兰，咱们结婚的时候你打算穿什么衣服？婚纱怎么样？” “你都还没考上大学呢，就想跟我结婚啊，想得美。”江启兰娇羞的拍了下方亭序，紧接着笑道：“我还是喜欢那种传统的服装，婚纱什么的，太浮夸了。” “那行，到时候我联系一下，咱们去哈滨市拍婚纱照。” 夕阳西下。 村委会。 方亭序父母，江启兰父母，三胖和海涛的家人全都聚在一块，时不时就要冲村口路上看一眼，发现没有车子的时候又悻悻坐下，反复如此。 屋子里的气氛很紧张。 杜慧兰心神不宁，一个劲的双手合十闭上双眼，用这辈子最虔诚的心态口中默念。 “老天保佑，祖宗保佑，保佑我儿子能通过预考，保佑保佑......只要我儿子能考上，让我死都行。” “别瞎说，赶紧呸呸呸。” 跟杜慧兰比起来，同样身为母亲的章桃花却显得一点也不着急，心态平稳的看着杜慧兰，用手肘推了江河几下，低语道。 “咋了？” “老江，一会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江河语气肯定：“我说过要是考不上大学就不让他们结婚，还要告方亭序那小子强女干，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啊？” 第544章 第544章 “可启兰都已经怀孕了，而且预产期就是下个月，你真忍心把方亭序送到监狱？”章桃花继续道：“再说启兰肯定不会同意，你最好想清楚点，到时候给个台阶就行了呗。” “可......”江河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低头一个劲抽烟。 此时他的心情也相当复杂，之前都已经把话说出去了，现在反悔，脸上无光啊！ 章桃花看出丈夫内心的纠结，把江河拉出房间来到外面，用仅让两个人听到声音低语道：“从燕京走的时候江水找过我，说是如果启兰和方亭序没考上大学的话可以找她，她能帮忙安排，这样不就妥了？” 江河下意识摇头。 “不行，这绝对不行，我江河顶天立地，绝对不会干这种走后门的事！” “你的意思是，等着把方亭序送到大牢判个几年，然后看着闺女一个人拉扯孩子，无依无靠，让村里人瞧不起？没了方亭序，村里那些大棚怎么办？谁来带领村民发家致富，到时候所有人最恨的是谁？” “那是他方亭序没本事！” “你这话出去说，看看全村人答不答应？你能不能别太死板，反正都是上大学，过程重要吗？” 章桃花的话让江河哑口无言。 一边是自己曾经定下的规矩。 一边是如今局面大好的现实。 刚正不阿的性格和走向正规的现实不断在脑海中碰撞，让他感觉有点喘不过来气。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还有不少村民也都堆在村口。 他们都知道今天是预考成绩下来的日子，也是关系到方亭序能不能按约娶到江启兰的时刻。 在这个路边见到一坨粪就知道是谁家牛拉的村子里，这个八卦的热闹程度可想而知。 甚至在某些方面，他们的紧张程度不亚于杜慧兰和方正这两个当事人。 如果方亭序没考上，江河就会起诉方亭序去年强女干，那村里面好不容易才造就的繁荣局面怎么办？ 经过这么久，除了方亭序，他们谁都不服！ “你们说方亭序到底能不能通过预考，要是通不过咋办？村长还能同意把闺女嫁给方亭序吗？” “你这不废话嘛，江启兰肚子都大了，那肯定就会就嫁给方亭序。” “就是，就算没考上大学，那人家方亭序现在混的那么好，不嫁给方亭序还能嫁给谁，咱实话实说啊，我要是有个闺女，倒贴嫁过去都行。” “这话说得好，方亭序家现在起码有好几万，嫁过去什么都不干就能吃香喝辣，何必在乎考大学呢。” 农村都是实用主义。 学历在他们眼中固然重要，可还是要能吃饱饭才行。 方亭序在十里八乡早就是风云人物，要不是有江启兰，估计门槛早就被媒婆给踏破了。 “滴滴滴......” 汽笛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看热闹的村民齐刷刷站起身伸长脖子不停张望。 杜慧兰和方正等人从屋子里跑出来，一颗心紧张的快要从嗓子眼跳出。 在战场上打小鬼子都不怕的江河此时居然也有点心跳加快，如果方亭序没通过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很快，方亭序的汽车出现在众人眼前 还不等车子挺稳，方亭序就迫不及待大吼一声。 “过了，我考过了！” 第545章 第545章 嘹亮的声音随着空气传播到四面八方。 两行清泪从母亲杜慧兰脸上滑落，激动的在原地直打转。 方亭序从车上下来，眼神扫视一圈，直接一跃而起跳到车顶上，在全村人的目光下再次高吼一声。 “过了，我们四个全都考过了！” 欢呼声，鼓掌声瞬间响起，周围村民羡慕的看着方亭序四人。 三胖和海涛的家人笑着迎接着自己的孩子，方亭序和江启兰也来到双方父母面前。 杜慧兰眼中满是骄傲自豪，方正也拍了拍方亭序肩膀表示认可。 “小子，干的不错。”江河笑容满面，竖起大拇指，“走，回家再说。” 这还是江河第一次对方亭序说“回家”二字，其中含义再明显不过。 晚上。 海涛和三胖带着家里人也都到场，全程一直红着眼眶。 原以为自家孩子这辈子也就是在村里种地的命，没想到愣是被方亭序带动着通过了预考，距离考上大学更进一步，这可是让他们祖坟冒烟的大好事。 通过预考，让众多家长心中的大石头落地。 接下来就是马不停蹄的准备高考。 方亭序抽空去了趟工厂。 许久未见的李建看到方亭序过来，笑的跟朵花一样，赶紧迎上来。 “方总，您来了。” “这才多久没见，你好像胖了许多啊。” “最近工厂一切都在稳步发展，我也没操多少心，每天能吃能喝的，可不是胖了嘛。”李建拉开椅子让方亭序坐下，赶紧倒杯水放在方亭序右手边上。 顺便再把目前的各种报表放过来。 他已经熟悉了方亭序的操作，一过来首先要检查的就是各种情况，确保工厂在正常运转。 “干的还不错，工人们最近有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 “这不可能。”方亭序抿了口水道：“你别老是在办公室坐着，隔三差五也要去下面跑一跑，既然有人，那就势必会产生各种问题，这些都要及时解决，现在咱们不缺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李建赶紧点头，拿出本子记下来。 “还有，老生常谈，安全问题要牢记，下个月我们和国外订的新生产线就要运过来组装，培训人员都通过了吗？” “都通过了。”李建赶紧找出相关资料摆在方亭序面前：“您看，这是我们第一批参与培训的人员，共计247人，他们都已经顺利通过培训，随时都能上岗。” “那就好，你董映秋负责调度安排。” “啊......好的，我马上通知董总，交接下手头的工作。” 说这话时，李建的心七上八下。 明明这件事一直都是自己负责，现在却让他交出去。 难道方总对自己不满？ 到底哪做得不好？ “别胡思乱想了。”方亭序一眼看破他的心思：“马上就要高考，你不抽出点时间陪陪李俊卿吗？” 李建先是一愣，跟着心中涌入一股暖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赔笑道：“方总，听说我儿子在学校跟你的关系不太好，您大人有大量，多担待，这小子就知道学习，根本不管其他。” 第546章 第546章 “我还不至于小气到要跟他去计较，只是你要格外注重他的思想，他是很聪明，也很努力，但我总有种感觉，他以后可能会闯下大祸。” 站在公正角度来看。 李俊卿是个人才，从不会因为李建有钱而摆烂，这种刻苦的精神绝对值得大多数人学习。 但有句话说得好。 反派不可怕，就怕反派有文化。 能力和野心应该相互制衡，互相成长，一旦二者此消彼长，那么绝不是个好消息。 方亭序这话算是说到李建心坎里去了，他现在担心的也是这个。 “反正你看着办，最近我们备战高考，没时间过来管，有什么问题跟董映秋商量着来，实在不行就来找我。” “方总您尽管放心，目前我们的生产，运输，销售，安全环节全都走向正轨，财务方面我也做的滴水不漏，每个月都请税务局的同志过来查账，保证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下一步我打算进燕京，上大学的同时也会继续创业，你在这段时间好好想一下，以后的路打算怎么走？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去哪都行吗？”李建有点激动。 “当然，留在这，跟我去燕京，或者我也可以让你去尚海。” 正说着，电话突然响起。 “什么？醒了？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方亭序叮嘱李建把工作安排好，起身直奔县医院。 刚才王小龙打来电话，白光荣醒了。 这家伙为了抓住吴勇，身上中了四刀，大出血昏迷，能醒过来真是不容易。 来到医院，在病房门外见到了王小龙和陶民。 “亭序，你来了。” “陶叔，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多亏有你的协助，我们仅用50个小时便把这伙盗墓贼全部抓获，而且爆炸也没有造成老百姓伤亡，早上我刚从市里回来，上级打算嘉奖我们局，一个二等功应该跑不了。” “那就恭喜陶叔了，那个白光萍呢？” “鉴于白光萍主动交代，加上他哥为了这次任务身受重伤，我特地向上级请示过，决定从轻发落，判处有期徒刑一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方亭序听后也点点头。 能从这件事抽身出来捡回一条命，并只判了一年，已经是运气爆棚了。 “走，进去看看白光荣，怎么说也是功臣，要不是他，说不定吴勇那小子真的会跑掉，对社会一定会造成更大的危害！” 床上的吴勇显得还很虚弱，当得知妹妹被判一年有期徒刑后，整个人也彻底松了口气。 混迹社会多年，他很清楚这件事的危险程度，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聊了一会后，陶民和王小龙起身离开，留下方亭序。 “喝点水吧。”把白光荣扶起来，方亭序把水放在他手里安慰：“你已经尽力了，可人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妹妹走到今天这一步怪不得别人。” “是啊，怪不了别人，要怪就只能怪我太穷了，我要是能赚大钱，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去，这是什么逻辑？ 方亭序居然无言以对。 “下一步你打算干什么？” “序哥，这次多亏有你帮忙，以后我白光荣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全都你说了算！” 第547章 第547章 “不要着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等你出院后再来找我。” 方亭序掏出一些钱，白光荣刚要拒绝却被方亭序的眼神制止，只能把钱收下。 等方亭序离开后，白光荣整个人像是触电一样浑身哆嗦了一下，赶紧把钱扔到桌子上，忍着剧痛从床上爬起冲到卫生间。 打开水龙头拼命的挫着双手。 自从醒来后，在粪坑里打滚搏斗的画面总是浮现在脑海中，每次想起都感觉浑身痒的厉害，只有不停的洗手才能缓解。 他还不知道，这玩意叫洁癖。 时间来到5月份。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高考，教室内的气氛变得越发紧张，后面黑板上写着标语。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另外，学校在4月底的时候就通知可以开始填报志愿，截止日期为5月26日。 这让所有通过预考的学生们瞬间躁动起来。 和前世高考成绩出来后填志愿不同，80年代填报志愿可是在高考前，学生们只能通过自己在预考中的成绩水平和学习状态来填报志愿。 那么风险自然相当大。 举个简单的例子。 在这个年代，重点大学基本上都不接收第二志愿，也就是说如果你第一志愿没有被录取，那么即便你的第二志愿分数足够，那也有很大概率不会被录取。 辛辛苦苦参加高考，并考了个比较好的分数，结果却在填报志愿的时候出了差错没有被录取，简直能让人心态爆炸。 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便是如此。 另外。 80年代的信息传播并没有前世的网络时代方便快捷广泛。 没有网络，没有专业的填报教师，没有张雪峰老师，什么都没有，即便是有着多年高考经验的刘振国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从小就生活在小县城的学生连县城都没有出过，仅凭一本招生专业目录就要选择自己人生的后半段。 太残忍。 其他同学也在三五成群的热烈讨论志愿问题，结合学校提供的往年招生录取人数和分数线拼命燃烧大脑细胞。 渐渐地，班级里像是炸开了锅一样，乱哄哄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谁也不能说服谁。 “序哥，你说我应该报考哪个学校？” “这玩意我根本不认识啊，到底去哪呢？烦死了！”海涛昨天熬夜几乎都快把招生专业目录翻烂了，也没确定。 问父母？亲戚？ 算了。 还是问方亭序比较靠谱点。 “你们有没有心仪的学校和专业？” 海涛一咧嘴：“序哥，你这话放在两天前我都得问你啥叫专业，我们俩哪懂这些，有学就上呗，啥专不专业的。” 跟做买卖不同，方亭序对这件事也有点吃不准。 全国两百多所院校，很多学校连名字都没听说过，更别提如何报考。 第548章 第548章 “反正时间还来得及，都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打听打听再说，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俩都不要瞎写，明白吗？” 三胖和海涛连连点头，二人干脆直接把大学志愿书全都塞给方亭序。 既然自己想不通，那就交给他们信任的序哥，反正走到现在这步无一不是听方亭序的话，报考志愿也一样。 方亭序在等刘振国老师的押题。 按理说应该快了。 说曹操，曹操到。 刘振国走进教室，面对学生们的激烈讨论司空见惯，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这样。 “来，我给大家讲讲，现在我们全国的大学基本上可以分成9个档次，第一自然是燕京的清北，每个省份大概招收40人左右，这一点我想大家都不用考虑了。 第二是国家重点大学，需要考进全省前1000名，我看你们也都困难，江启兰你可以试试这一层次的学校，毕竟你去年的成绩就非常好。 第三也需要考到全省2000名以内才能报考，接下来就是部属本科大学，省属本科大学，部属专科大学，省属专科大学，部署中专，省属中专，一共九个。 我觉得大家可以朝后面三个方向优先考虑......” 刘振国不愧是十几年的高考老师，讲的头头是道，下面的学生也都赶紧积极记下来，而方亭序的目光却一直盯着他手上的卷子。 终于，刘振国说完后，把卷子发下去时说道。 “同学们，这是老师结合这些年的高考题目而编的一套试卷，当然除了英语，希望大家可以拿回去做一下。” 别看刘振国是教数学的，十几年下来，早就对其他科目也都非常熟悉，有时候政史地老师请假没来，自然是刘振国这个当班主任的顶上。 这种现象很常见，尤其是在缺乏教育资源的小县城里，经常一个老师顶两三个用。 看着到手的卷子，方亭序舔舔嘴唇，心中激动。 来了！ 终于来了！ 刚放学，方亭序便直接拉着三胖和海涛回到家里，表情相当严肃。 “做题，必须做题，这段时间咱们什么都不用干，就啃这套卷子，哪怕死记硬背也要给我背下来！” 江启兰看着激动的方亭序翻了翻卷子，“你不用这么激动吧，这套卷子的难度好像比预考还要高，难道今年高考题会增加难度不成？” “我不管高考怎么样，我只知道这套卷子的价值绝对非比寻常，你听我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江启兰也开始做题。 至于三胖和海涛更是没有丝毫怀疑。 既然序哥说很重要，那就必须做出来。 同样拿到卷子的同学们也在加班加点做题，在这个教育资源匮乏的小县城里，学生想找几张新鲜的卷子都困难，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工厂内。 李俊卿拿着卷子翻来覆去看个不停，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摆放着其他种类不同的试卷。 得益于李建如今的经济条件越来越好，为了支持儿子高考，从去年尚海之行开始，和鲍乐山联系频繁，花大价钱弄到很多不同种类的卷子。 为了不让人知道，李俊卿还特地把这些卷子誊抄在本子上拿到学校钻研，避免更多人成为他的竞争对手。 “什么破试卷，高考怎么会出这么离谱的考题？” 李俊卿随手把卷子扔到一边，拿出一套据说出自燕京名校教师出的卷子。 这份卷子是李建搭进去不少人情和金钱才弄到手的。 第549章 第549章 5月26日。 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 距离上次拿到试卷过去整整21天。 在这21天内，几遍是四人中最憨的三胖也在方亭序的监督下把卷子背的滚瓜烂熟。 方亭序家里。 在方亭序的郑重看护下，几人终于填好了自己的报考志愿。 小心翼翼的吹干钢笔墨迹，海涛觉得自己心跳加快数倍，抬头看向方亭序询问：“序哥，我们真的能考上燕京的大学吗？” 三胖也用自我怀疑的语气道：“是啊序哥，这可是燕京的大学啊，我们真的能考上吗？” 江启兰也有些不可思议。 在确定三胖和海涛和刘振国老师出的试卷全部吸收消化后，方亭序相当自信。 这要是考不上，岂不是辜负了自己的重生者身份？ “放心吧，只要你们能在考场上发挥出平时的实力，我保证你们肯定能考上，只要你们别到时候拉肚子就行。” 没错，方亭序给三胖和海涛报考的是燕京农业大学农学系，自己和江启兰把考的是燕京大学金融系。 其实对于他们而言，考上什么大学的什么系并不重要，只要有方亭序在，出人头地是肯定的。 说白了，就是过去混个文凭。 方亭序也不可能放弃这两个小伙伴。 眼见方亭序如此肯定，三胖和海涛二人相视，也就如此。 毕竟让他们自己填写也写不出个什么道道来，还不如就听方亭序的话。 家里面对此想法也是举双手赞成。 来到学校把报考志愿交给刘振国老师，原本坐着的刘振国在看到这四份高考志愿的同时“蹭”的一下站起来，目瞪口呆。 “方亭序，你是不是搞错了，燕京农业大学，燕京大学，这可都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你们确定要报考这两个学校？” “放心吧刘老师，我们在做你给的卷子后感到非常有自信，只要正常发挥一定能考上，到时候一定请您吃饭。” “你们要是真的能考上这两所大学，那就是该我请客吃饭了。” 教书育人，为的就是能看到自己的学生考上一所好大学，有个好前程。 历年来。 镇阳县考去燕京一流大学的学生屈指可数，如果他们四个，不，只要有一个能考上，刘振国就觉得这辈子圆满了！ “那这顿饭我就不跟您抢了，说不定在高考分数出来的那天会有意外之喜，比如说全班有一半人都能考上心仪的学校，您也能平步青云当个校长。” “哈哈哈......” 在场的老师都哈哈大笑起来。 刘振国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好，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校长吴保国从外面走进来好奇问道。 刘振国把志愿表递过去，笑着重复了一遍刚才方亭序的话。 吴保国也没生气，而是笑眯眯道：“刘老师，不瞒你说，我最近身体不好，正在考虑提前退休，如果真如方亭序，那我可以推荐你担任校长的位置。” 刘振国笑笑，显然没当回事。 第550章 第550章 别说一般，能有十个学生考上大学他就能高兴到几天睡不着觉。 回到班级，这则消息很快引起不小轰动。 “赵海涛你疯了吧，居然真的要报考燕京农大？” “还有你宋伟（三胖），人家江启兰每次都是年级第一，报考京大没问题，那你呢？” “方亭序你这次可真是害惨他们了，应该报考咱们本省的专科，那样才算保险。” 李俊卿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愣了几秒，旋即冷笑一声继续趴在桌上做题。 连自己都没有报考燕京那些大学的把握，真不知道方亭序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方亭序也懒得跟他们解释。 反正这些同学们也就是说说，有自己在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全当耳旁风不就行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同学们的志愿都已经交上去，除了奋力前行外再无其他办法。 班级里的气氛变得比之前更加凝重，学生们恨不得吃饭上厕所都在座位上，这样就能省下点时间多做几道题。 天气也逐渐变得燥热。 方亭序直接花钱给教室买了两台电风扇，凉风一吹，让众人心情都好了许多，关于三胖和海涛的“离谱志愿”也都没人再提起。 毕竟别人怎么报考跟自己没关系，说那么多闲话干什么。 再说人家跟方亭序是发小，前程自然不用操心。 时间来到7月初，距离高考不足三天。 学校已经放假，让学生把课桌的书本清空，准备考场。 这就意味着将近一年的同学生涯即将结束，考试的压力和离别的悲伤压在每个人心头，让人难受。 今年的天气格外反常，往年六七月份才会炎热的天气似乎提前，即便是大晚上的也让人很难入睡。 三胖母亲蹑手蹑脚的来到三胖屋子外。 明明已经是半夜一点，可三胖屋子依然亮灯，照射在奋笔疾书的三胖身上。 看到儿子如此刻苦，三胖母亲脸上闪过欣慰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 她太了解自己儿子了，外面虽然憨憨的，看起来不会把事放心上，其实是个心思很重的孩子，每次心里有什么委屈，压力也不说，全都憋在心里。 知道自己学习不好，所以这几个月下来，三胖从来都没在半夜一点前睡过觉，恨不得把书本嚼碎咽到肚子里。 “啪！” 一道清脆的耳光声传来，只见三胖脸上多了五个手指印，可想而知力道有多大。 三胖母亲眼眶通红，这一幕已经见过无数次。 别人都以为三胖家有钱之后伙食好，才让三胖看起来肉嘟嘟的，只有她这个当妈的才知道，那都是肿的！ “妈？” 三胖看到窗外有道黑影，试探的喊了一声。 三胖母亲擦了擦脸，把手上的海碗放在窗台上：“儿子，我给你弄了点肉，你要是饿了记得吃，早点睡觉，人家方亭序说过，必须要保证8个小时的睡眠才能考好。” “知道了妈，你早点睡吧，我再看一会。” 三胖母亲没动：“儿子，睡吧，能考上就考，考不上也没关系，反正咱家祖祖辈辈上也没出过大学生，千万别给自己压力，你爸和我不会怪你，知道了吗？” 屋里没动静，借着发黄的灯泡，只能看到三胖的身体一抽一抽，许久后才用瓮声道：“知道了妈，你赶紧回去睡吧。” 第551章 第551章 1986年7月7日。 为期三天的高考就在今天开始。 据后来统计，今年的高考人数是191万人，录取人数是57万人，录取率为29.8%。 早上出了家门，就看到门口停着三辆小汽车。 杜欢，董映秋，方正三人各开一辆，亲自护送方亭序四人前往县里考试。 方亭序无奈扶额：“娘，这阵仗也太大了点吧，我是去考试，又不是参加联合国会议，用不着这样吧。” 杜慧兰柔声道：“娘这不是怕万一车子坏在路上呢，到时候有个备用的也保险，赶紧上车。” “那我干脆住在县里面不就行了，又不是没房子。” “那怎么行？”杜慧兰嗔怪道：“你在外面吃坏肚子怎么办？再说我几天前已经去庙里面找大师算过，你必须在家里待着才能让祖宗保佑，赶紧的吧，别磨叽了。” 方亭序无奈上车，其他事情自己可以做主，可涉及到祖宗保佑的问题，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听娘的话。 为了能保证自己休息好，三天前杜慧兰就把周围邻居家的鸡全部买下来宰掉，这还不算，另外直接甩给每家300块，让他们去县里住两天。 这把他们乐的合不拢嘴，万万没想到，方亭序高考还能让自己大赚一笔。 路过村口，就看见三胖和海涛家里人冲他们不断招手。 方亭序瞥了眼三胖：“又紧张了？” “没......没有。” “你都快把紧张写在脸上了，还说没有，赶紧用老办法缓解缓解，我告诉你三胖，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掉链子，九十九难都过去了，就差这一哆嗦，一定要给我撑住！” “我是最好的，我是最好的......” 三胖开始自我催眠，方亭序和海涛都无奈的摇摇头，祝福三胖能稳住。 汽车来到县城便兵分两路，江启兰要去医院参加考试，那里已经安排好医生准备随时应付突发状况。 “启兰，放轻松，千万不要紧张。” 方亭序深情的看着江启兰万般叮嘱，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爱意让开车的董映秋心头阵阵泛酸，荒诞的念头油然而生。 为什么这么好男人不是我的？ “秋姐，你开慢点啊。” 方亭序的声音打断了董映秋脑海中那些不靠谱的幻想，点点头载着江启兰一家四口直奔医院。 运气不好的是，方亭序，三胖，海涛三人并不在同一个考场，甚至被分到了三个不同的学校考试，这让原本就有点紧张的三胖更加心里没底。 只能一个劲的默念，以求心理上能得到安慰。 随着铃声响起。 考试正式开始。 第一场是语文考试。 这对于学生们来讲都没压力（五十块除外），做的相当顺利，并没有超纲的内容。 翻到最后一页，方亭序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 作文题目。 《树木，森林，气候》 果然。 作文题押中了！ 还有比这更爽的事情吗？ 历史进程并没有因为自己重生而改变，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前进。 同样惊讶的不只是方亭序。 178班凡是仔细做过刘振国出的押题卷的同学，全都被这意外之喜惊得说不出话来。 医院考场内的医生看到江启兰突然停笔不动瞬间警觉起来，直到江启兰继续开始动笔才放心。 第552章 第552章 早在三天前他们就接到上头通知，务必要照顾好这位特殊的考生，方亭序也不含糊，打听到他们的家庭住址后送了不少东西过去。 这让他们绝对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来照顾。 方亭序长出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这篇作文在之前就练习过不下八遍，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腹稿，直接往上写就成。 整场考试时间持续两个半小时。 十点半交卷。 学生们出来后的表情各不相同。 但178班大部分的学生们都神采飞扬。 “哈哈哈，我们老师押中了考试题目！” “今年我必上大学！” “刘老师太伟大了！” ...... 听到这番高呼的其他同学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但也没多想。 毕竟押中高考作文题这种事每年都会发生，这东西只能寄希望于运气。 而方亭序听了却微微蹙眉。 众人排队返回学校。 学校给高考生准备了免费午餐和宿舍，确保学生能够以最饱满的状态迎接下午的考试。 下午两点半才会考试地理，这期间有四个小时的时间。 趁着大部分人都在班里的时候，刘振国也为自己押中作文题而感到高兴，和学生们笑着聊了两句，正准备出去吃饭时，方亭序一个箭步冲到讲台，面色严肃。 “大家先不要走，听我说两句，把前后门关上。” 这一操作直接把众人看懵，但刘振国知道方亭序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的人，这番动作必有深意，于是亲自过去把门关上。 “同学们，这次刘老师押中作文题的事情是件好事，也许在接下来的几门考试中还会继续押中，我希望大家一定要保持低调，不要乱说话，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台下一片茫然。 只有刘振国眼神一亮，俨然清楚。 方亭序叹了口气。 还是一群年轻天真的小伙伴啊。 “那我就把话说的透明一点，刘老师押中题目过多这件事如果被有心人利用的话，那么会有泄题风险，到时候非但刘老师要被人调查，我们的考试成绩也很有可能被取消，你们能接受这种结局吗？” “不能！”众人高呼。 “那就都低调点，回去好好把刘老师发的卷子仔细温习一遍，自古以来都是枪打出头鸟，安安静静的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要在人生的重要节点上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刘振国也赶紧上台叮嘱几句，直到所有人都明白其中利害才离开。 千万不要低估人性中的恶。 “你凭啥比我考得好”这种心理尤其会在学生们中间传播。 其实重考这件事这件事的大概率不会发生，毕竟刘振国没干过这种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法律又没规定老师不能押题，顶多就是运气好而已。 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提前吓住他们。 蒙头发大财才是王道啊！ 至此。 178班的学生在每次考完后都安静许多，只能找个没人的角落呐喊，来发泄心中的愉悦。 眨眼间来到7月9号。 这是高考的最后一天。 第553章 第553章 最后一门考试是英语。 当距离高考结束还有最后二十分钟时，大多数人都已经放下笔思绪万千，一股消极悲伤的情绪弥漫在考场内。 辛苦努力了九个月，在写完英语作文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后，终于迎来了结局。 有不少人已经选择交卷，那些混日子的学生已经在预考中被剔除出去，而他们都是沙里淘金的金子，金子的成色好坏还无从得知。 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都已经为自己的努力和梦想去勇敢的奋斗过，至于结局如何那就交给天意。 方亭序也收拾好文具，把写好的英语卷整理好放在桌子上。 看向窗外，视线正好和一抹阳光撞上，刺的眼睛发疼，却依然没有避让。 心中闪过一丝豪迈。 虎踞林海，俯仰乾坤谁做主。 雕镇雪原，纵横天下我称王。 其实他也想早点出考场去医院探望江启兰，可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把试卷又检查一遍，确保自己没有漏写内容，毕竟生孩子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考试上尽力，争取能考上大学。 叮铃铃...... 交卷铃声响起。 学生们全都齐刷刷的起身收拾好东西，面色坦然，无愧于心。 方亭序也起身准备赶到医院询问江启兰的情况。 可没想到还不等走到门口，便看到有老师快步来到教室门口前高呼：“方亭序，谁叫方亭序？” “我！” “赶紧去医院，校门口有人接你。” 江启兰要生了！ 方亭序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 其他考生投来同情的目光。 他这么着急，肯定有家里人要不行了吧。 要是方亭序能听到他们心声的话......也顾不上踹他们。 冲到门口就看见父亲方正不断招手，由于学校门口的人太多，车开不进来，父子俩只能一路小跑来到街口，杜欢正开车等待他们，还不等两人坐稳，车子就冲了出去。 “爹，情况怎么样？” 方亭序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脑袋一片空白，满眼都是前世站在江启兰墓碑前的画面。 “距离考试还剩五十分钟的时候，启兰就感觉肚子疼，医生发现不对让她停下来去检查，可启兰却因为要继续考试而拒绝，三十分钟前她终于忍不住了才被推到手术室，被推走的时候还嘱咐我一定不能过来打扰你。” “爹，那你怎么不早点过来叫我呢，大不了我不考了！” “糊涂。”方正喝道：“女人生孩子你能帮上什么？就算把你叫过来不也是在外面站着等，难道就因为这个放弃高考，到时候考不上大学，你拿什么娶人家？” 方亭序愣了几秒，点点头。 对啊，好像是这个道理。 关心则乱，明明刚才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可一听说江启兰进了手术室，脑子里什么都忘了。 前世。 方亭序什么事情都遇到过，唯独没有这种经历，虽说身边也有女人，但更多就是应付，从未有过其他子嗣。 第554章 第554章 看儿子有点发蔫，方正也有些心疼，“都是快要当爹的人了，遇事要多动脑子想想，一会过去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等着急，拿出点深沉。” 话虽如此，可方亭序还是心急如焚。 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现如今的医学水平还是比较落后，更不用说在小小的镇阳县，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方亭序闭上双眼心中默念。 老天爷，千万不要出事，我方亭序重生归来后没干过任何缺德事，千万不要让历史重演，一定要保证江启兰和孩子平平安安。 杜欢知晓情况紧急，一路飞驰来到医院，车还未停稳便直接冲了出去。 以最快速度来到四楼手术室，刚跑上电梯就看见医生正在和江河等人在交流，从表情上来看有些严肃。 难道出事了？ “保大！” 方亭序喉咙里发出咆哮，在众人的注视下如离弦之箭袭来，顾不上喘气，再次郑重其事喝道：“医生，我是孕妇的丈夫，我保大，必须保大，孩子可以再要，我媳妇的命只有一条！”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表情各异。 “不是，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我来签字。” “臭小子你瞎说什么！”杜慧兰笑眯眯的拍了下方亭序，欣喜道：“生了，你媳妇生了！还是个龙凤胎，母子平安。” “生了？” 眼瞅着众人脸上的笑容，意识到这不是开玩笑后，方亭序这才觉得双腿有点无力，直接坐在旁边椅子上。 旋即而来的是填满胸腔的喜悦。 “对，就是你爸去接你的时候生的。” “哈哈哈，没错，已经生了，你没赶上。”丈母娘章桃花也笑着说道。 江河对方亭序刚才的态度很满意，上面拍了拍方亭序肩膀笑道：“不错，知道疼我闺女，不过你以后也是当爸爸的人了，稳着点。” “孩子呢，把孩子抱出来让我看看。” 方正比方亭序更着急，顺带还幽怨的看了眼方亭序。 这小子也不说早点出考场，让自己这个当爷爷的错过了见孩子的第一面。 方亭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抬头无语：“我说医生，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严肃，吓死我了。” “由于孕妇身体不好，我正在叮嘱家属注意事项，这种情况当然要严肃一点。”医生摘下口罩笑道：“恭喜恭喜，两个孩子都很健康，孕妇情况也基本良好，多多静养，补充点营养就行。” “谢谢，谢谢。”方亭序发自内心感谢，冲母亲眨巴眨巴眼。 “给了，都已经给了。”杜慧兰当然知道方亭序在说什么，笑着点头。 十几分钟后，经过医生再次检查没问题，又把两个孩子抱出来，所有人都让方亭序上前。 一手抱着一个自己的孩子。 两个孩子正在睡觉，刚出生的他们长的并不算好看，只有小小的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抱姿的问题，两个孩子扭了扭身体，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让他们不舒服。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 一股无形的丝线把他们牵在一起，预示着生命在此刻得到延续。 方亭序感慨万千，憋了一肚子话说不出来，整个人只剩下不停的笑，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我当爸爸了！ 第555章 第555章 由于孩子还太小，抱出来给他们看了看，医生便再次把孩子接过去，要进行一些检查之类的工作，杜慧兰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孙子孙女被抱走一把拽过护士，用方亭序二十年来从未听到过的严肃口气喝道。 “你们一定要把我孙子孙女安然无恙的照顾好，千万不能让拍花子把孩子弄走，要不然我老婆子跟你拼命！” 这并不是杜慧兰危言耸听。 别说是当下这个年代，即便是21世纪那个法律，监控完善的年代，也照样有人在医院偷孩子然后卖掉的王八蛋。 这帮人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鱼目混珠都是轻的，甚至还有人直接动手抢。 方正他们几个也都纷纷点头，江河更是违背原则直接把自己村长身份亮出来，表示自己会一直待在医院，直到孩子被安然无恙抱回家为止。 生完孩子的江启兰也被转到普通病房。 “爹，娘，我去看看启兰。” “快去吧。” 方亭序来到病房内，病床上的江启兰正在睡觉，生孩子是件相当耗费精气神的事情，整个过程顺利没发生意外，足以让方亭序回去对着老天爷磕十八个响头。 蹑手蹑脚的靠近，看着还有些虚弱的江启兰，方亭序坐在旁边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蛋。 或许是感受到丈夫的爱意靠近，江启兰微微睁开双眼，嘴角上翘，浅浅的酒窝是那样可爱。 “哥哥，我们有孩子了。” 一句话让方亭序直接落泪，炙热的泪水落滴在江启兰手上，同样让江启兰的视线有些模糊。 “别哭，别哭，这是件好事，启兰，真是辛苦你了，我......” 方亭序有些词穷，即便是搜刮肚子里所有词汇，也无法表达出此刻激动感谢的心情。 两口子都没说话，互相对视。 一眼万年。 “哥哥，我想回家。” “你先休息，在医院住两天，我去跟医院聊聊，咱们争取尽快回家。”方亭序拿过毛巾给江启兰擦了擦脸。 江启兰身体还是很虚弱，睡得很快，但很安心。 刚才在手术室内，她清晰听到方亭序激烈的吼声，那声“保大”让她得到无限宽慰，一颗心稳稳落地，安全感爆棚。 我的男人还是爱我的。 可千万别小瞧这种心情，有多少人平时说的好听，可真到了要抉择的时候开始犯难，牺牲孕妇保全孩子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一旦得知这种事情的产妇或许嘴上不说，可心里却一直都有疙瘩。 这个疙瘩，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心中彻底扎根成为一颗定时炸弹，保不齐会在什么时候爆炸。 方亭序的眼泪还是无声落下。 所有人都不理解此时方亭序的心情，没人知道他心中所想，等待这一刻并不是寻常人认为的十个月，而是跨越时间的两世。 前世方亭序并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刻，等他小有成绩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脏兮兮，吸溜着鼻涕的孩子和那座冰冷的坟墓。 而现在。 自己终于亲眼看到江启兰完好无缺的生下孩子，母子平安，这正是前世方亭序梦里梦到过无数次的场景。 第556章 第556章 擦了擦眼泪，长出一口气，来到窗前正打算给老天爷磕一个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打开，妇产科主任探着脑袋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不对劲这才放心。 “请问有事吗？” “那个同志，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时候某些方面很浓烈，可产妇才刚生完孩子，身体还不是很合适，你一定要克制住自己。” 方亭序愣了好几秒才明白对方所言，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大夫，我还没那么着急。” “那就好，走吧，有几个字需要你签，让产妇好好休息。” 这一觉直接睡到晚上八点。 江启兰睁开眼便看到两家人全都在病床前或坐或站，其中杜慧兰和章桃花两人分别抱着一个小婴儿，笑的合不拢嘴，旁边方正和江河二人也凑过来想抱抱，却被无情拒绝。 而方亭序则一直坐在身边，注意力全都在自己身上。 看到她醒来，赶紧笑道：“启兰你醒了，想不想喝点水？” 看到江启兰点头，方亭序赶紧把水杯拿过来亲自试了试水温，觉得没问题后这才把吸管放在杯子里，送到嘴边。 江启兰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整个人都感觉清爽起来，迫不及待的看向孩子。 “看看吧，这是你儿子，这是你女儿，两个小家伙都很健康，其中哥哥先比妹妹先出来两分钟。” 小心翼翼接过孩子仔细打量，江启兰嘴巴一瞥道：“娘，这是我亲生的吗？好丑啊。” 旁边的方亭序差点笑喷，刚一见面就嫌弃自己儿子女儿，这绝对是亲妈。 其实也不怪江启兰这样觉得，下午方亭序见到孩子的第一面也是这种感受。 新生婴儿本来长的也不好看，皱巴巴的小脸，稀疏的头发，皮肤还有点发红。 不过考虑到父亲方正就在身边站着，方亭序还是很识趣的夸奖了儿子像自己一样帅气，女儿像江启兰那样漂亮。 章桃花正在整理小孩子衣服，无语道：“你这丫头就知道瞎说，孩子长的漂亮啊，砸技术哦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你难道没见过别人家的小孩？” “我当然见过，咱们隔壁六婶儿的孙子白白胖胖的多可爱啊，可我的孩子怎么长成这样。” 江启兰说着说着，居然带上一丝哭腔。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被嫌弃，两个孩子“哇”的一声，不分先后全都哭了出来，让江启兰束手无策，只能求助。 “娘，这咋办啊？” “你还是个孩子呢，没想到就当娘了。”章桃花白了眼方亭序，把屋子里的男人都赶出去，留下自己和杜慧兰来指导江启兰如何给孩子喂奶。 在楼道的方亭序也读懂了章桃花眼神中的含义，不过无所谓。 二十岁当爹的人多得很，也不差自己。 再说年轻的时候生孩子也有许多好处，起码恢复能力强，要是真成了高龄产妇，那才叫九死一生呢。 “亭序，这次启兰因为生孩子可能会导致英语考试没考好，万一真要是没考上的话，你......” “江河叔，我只说一句，我方亭序和启兰同进退，永不分离。” 第557章 第557章 江启兰的学习成绩确实不错，可是再好的学习成绩也架不住要生孩子，或多或少肯定会有影响，一个不慎落榜也是情理之中。 方亭序很清楚江河的顾虑。 万一江启兰落榜，而方亭序考上大学，这种落差或许在一两年之内不会受影响，可时间一长呢？ 方亭序目光坦荡的和江河双眼对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在这方面，从战场上杀出来的江河更能通过眼神读懂一个人的内心。 而在方亭序的眼神中，他看到的只有坚定。 “好，你小子能这样说是个汉子，不过我江河从来都不信嘴，我等着看你的实际行动。” 得益于从小在江河的影响下锻炼身体，才在医院住了三天，江启兰已经能够自己下地行走，众人在一起商量到底该让江启兰去哪里坐月子。 江河想让女儿回村子，而方亭序则是想让江启兰去县城的楼房。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一时间有点僵住。 最后还是江启兰自己敲定。 “爸妈，我就去楼房，那边上厕所方便，没蚊子。” 得。 那就听江启兰的。 一家人来到董建章当初送的楼房里，这里面各种家电设施一应俱全，还配了一台市面上最好的电风扇，足足有一百五十多平米，就算两家人都在也能住得下。 不过按照村里的习俗，女人坐月子期间不能有男人在场，所以双方父亲和方亭序只能离开，留下杜慧兰和章桃花二人照顾江启兰。 临走之际，方亭序不放心道：“娘，要不我再雇两个人过来帮你们，这样你们也能好好休息。” 此话迎来的是两记白眼。 杜慧兰不咸不淡道：“咋？这就是嫌我没用了？” “娘，我这不是怕你和婶子累吗？再说也花不了多少钱。” “你小子钱多到没地花是不是，这点小事还雇人，启兰和启强就差两岁，当年条件那么艰苦，我还不是把他们都拉扯大，这点事算什么？” 章桃花不满。 “就是，当年你生下来的时候咱家穷的啥也没有，你还不是照样长大了？”杜慧兰没好气道：“去去去，赶紧走，我告诉你别乱花钱啊，我能行。” 眼看再不走就有挨揍的风险，方亭序只得离开。 回到家里。 方正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祖坟祭拜，当然也少不了方亭序。 插好香，点上黄纸，看着灰烬随风慢慢飘向空中，方亭序规规矩矩的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既是感谢祖宗保佑，同样也感谢老天爷能够让自己不再有遗憾。 办完这些，接下来就是。 收礼。 江启兰成功生下龙凤胎这个消息早在第一时间便通过杜欢口中传出，和方亭序所有相关的人都想第一时间过来探望，可考虑到方亭序还在医院照顾只能偃旗息鼓。 第558章 第558章 这下方亭序有时间后，所有人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现在，方亭序就是他们的财神爷。 自然不能落后。 光是礼物又堆满了一屋子，村里人更是送来各种食材。 什么鸡蛋，牛肉，猪里脊，羊肉......每个人都在尽全力的拿出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送过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跟方亭序说两句话就行。 方亭序忙前忙后招待客人，直到忙活到晚上才终于有时间喘口气。 第二天，方亭序来到县里自己饭店的办公室，里面专门安装了一台电话。 鲍乐山从尚海打过来聊了半个小时。 “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过来，江启兰正在坐月子，你就是过来也看不到孩子......我知道你高兴，你送的东西我都已经收到了，看来现在你小子也鸟枪换炮，壮起来了。” 扯了半天，才终于打消了鲍乐山要飞过来亲自拜访的想法，刚挂了电话还不等喘口气，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喂，是方老弟吗？我是霍东来。” “霍哥，我是方亭序，没想到还是惊动你了。” “老弟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们的关系可不一般，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我这辈子都不能忘。”霍东来哈哈笑了两声，“老弟，当父亲的感觉怎么样？” “很复杂，没法说，起码现在我还有点激动。” “这很正常，要不要把你媳妇和孩子都接过来，香江这边有几个护理中心条件还不错，可以让产妇和孩子得到最好的照顾和恢复，这样能够尽量不耽误两个月后你们上大学。” “高考分数还没出来呢，现在说上大学还有点早，至于去香江的事我看还是不行，虽然我比较同意，可我父母应该不会同意。” 说实在的，方亭序还真想过要把江启兰和孩子送过去。 不是爱慕虚荣，而是在这个年代不得不承认两地之间确实存在差距，那边肯定会有专业的保姆，营养师，塑型师等等，不管是身材还是身体都能恢复到最佳水平。 可惜这话说不出来。 他可不想挨揍。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霍东来一手摇晃着红酒杯，一手搂着徐绮梦笑道：“所以我已经派了一些人过去，等他们到了会去你的饭店找你。” “霍哥，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方亭序无奈地笑道。 “我要是提前跟你说了，你会同意？”霍东来笑道：“反正人已经派过去了，其实也就是一个保姆，一个营养师，一个塑型师而已，你尽管放心用，都是自家人，另外我还给咱侄子侄女准备了点礼物，你也都收下，等弟妹身体好点就来趟香江散散心，正好你嫂子也一直念叨你。” “好嘞，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之间一直都有固定联系。 方亭序把前世全球股市的动荡时期的大致时间都跟他说过。 靠着提前知晓的情报。 霍东来这几个月在股市玩的可谓是风生水起，在霍家的地位自然也直线提升，还获得了个“股神”的称号。 闲聊一会后，方亭序挂断电话，正值中午，楼下的生意火的一塌糊涂，可谓是一桌难求，不少人都在外面等着排队，还有人时不时进来询问，弄得雷战只能一遍遍给人解释。 即便如此，他的脸上的笑容也从未停下过。 生意好代表他这个当经理的也能赚的更多。 从市局辞职，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第559章 第559章 高考已经结束，提前定好的老师们都被集中起来开始批阅试卷。 手中的笔随时都能决定一个考生的前途命运，这些老师们丝毫不敢大意，一点点的开始进行着批阅，尤其是在政治题上更是慎之又慎，争取能给学生们多找几个得分点。 作为统筹全局的主任，赵海生也一样很紧张，下午刚睡醒的老师们刚踏进教室准备批改，他就抱着一箱子雪糕进来。 “来来来，每人拿一根解解暑，都精神精神，我们这些人一定要多辛苦，争取能给学生们一个最公平公正的考卷。” 老师们欢呼雀跃。 这天气热的要命，能有一根雪糕吃真是太好不过。 而此时有人走来附耳说了几句，赵海生有点惊讶，赶紧来到三楼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待。 “哈哈哈，你小子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里？视察工作？” 对方名叫卓振辉，是自己发小好友的同时，还是自己的领导，上学时期关系好都能穿一条裤子，工作之后二人也经常在一起聊天喝茶。 在卓振辉身边在有个自己不认识的中年人，西装笔挺，黑框眼镜，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有钱人三个人。 “我哪里敢来检查你的工作，那你还不得揍我啊。” 卓振辉笑呵呵的开始回应好朋友赵海生的打趣，侧身笑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路秘书，路秘书是香江赵总的贴身秘书。” “你好你好。” 赵海生笑着上前和对方握手，态度相当随和，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认识多年。 按理说高考批阅试点绝对属于重点保护单位，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可惜无论在哪个年代，特权这个东西一直都存在。 大部分的规定都是规定给普通民众的，对于有一定地位的人而言可以忽略不计。 闲聊一会，赵海生无语道：“我说振辉，咱们都是朋友就别废话了行不行？你到底有事没事？我这是批改高考试卷的地方，要是聊天晚上去我家，我做一桌子好菜咱们有的是时间聊。” 卓振辉和路秘书互相看看，起身把门关严实，这才低声把这次前来的真实目的透露。 他们居然想偷换别人试卷！ “什么？不行，这绝对不行！”赵海生瞬间被这个胆大妄为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连连摆手：“不行，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这种事情一定要是被查出来，那可是要枪毙的！” “我说你小子现在怎么变的这么胆小了？”卓振辉不满道：“你能不能别吓唬自己，你我都很清楚，这种事情每年都有发生，再正常不过了，难道你以为每年的大学生全都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考进去的？” “我知道每年都会发生，可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在我头上！” “你小子就是死脑筋，你负责的区域都是一些穷学生，他们知道个屁啊，到时候分数一出来发现自己没考上，顶多就是哭两天不就行了，谁会过来调卷子？” “可是......” “别可是了，我跟你说老赵，听说你们一家现在还住的是胡同，一家五口窝在那个小房子里十几年，每次单位都说要给你分房子，然后呢？还不是被那些有关系的人给要走了，你甘心吗？” 卓振辉振振有词：“看在咱们是老朋友的份上，我才把这件事跟你说，换成别人就算求我，我也不会跟他们说实话，事情成了，路秘书绝对不会亏待你！” 赵海生有一肚子要拒绝的话，可到了嗓子眼里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第560章 第560章 正如卓振辉的话而言，他非常不甘心。 明明自己工作努力，事事谨慎小心，在单位一干就是二十三年从来没出过任何差错，天天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 人们口中的老好人，说的就是他。 按理说分房子这件事就算是轮也该轮到自己。 结果呢？ 每次分房子的时候领导都会把自己叫过去，冠冕堂皇的话说一大堆，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的让出名额，给那些关系户。 回家后，每晚上三个孩子还要跟自己和妻子睡在一条炕上，他想过一下夫妻生活都不行。 看着媳妇跟自己艰难过日子这么多年，原本貌美如花的样子现在却满脸皱纹，一股深深的内疚席卷全身。 这种生活一过就是十几年。 谁能受得了？ 看到赵海生不说话，路秘书嘴角微微上翘，他已经看出对方心中的犹豫，这就说明这件事有门！ 清清嗓子，路秘书开口。 “赵主任，这次的学生是我们老总的女儿，之前老总在这里当过知青，后来独自去往香江发展事业，对妻女多有亏欠，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暗中弥补，只要你能帮忙，一套镇阳县130平米的楼房，5万块现金就是你的。” 赵海生愣在原地，这钱太多了，冲击的他脑袋一片空白。 原以为会给几千块钱，可这种回报这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怎么样？哥们我没坑你吧？”卓振辉笑眯眯的看着发小，“实话说吧，要不是我今年没有被选上坐在你这个位置上，这件事也轮不到你，好好想想，人家老总不差钱，就是想办点事而已。” 因为穷，已经戒烟半年的赵海生还是拿起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 颤抖的手指预示着体内的良心和金钱正在激烈战斗。 卓振辉急了：“我说你小子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人家路秘书又没说非要上清北，只要稍微好一点的学校就行，你从那些卷子里随便找个差不多的不就行了。” “真的？” “废话。”卓振辉自作聪明道：“我记得你们这次考生有个孕妇是吧，当时她在考英语的时候生孩子，这样的情况势必会影响到考试成绩，我想她对落选这种事情应该有心理预期。” 赵海生眼神一亮。 “我们老总的女儿考试成绩也就一般，把她们两个的卷子调换，皆大欢喜。” 路秘书阴仄仄的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记录了考生的名字，考号，考场等信息。 狠狠拧灭烟头，赵海生咬牙接过道：“这种事我一个人办不到，具体操作还要找批改老师协助。” “这我当然知道，我已经准备好几个人，你帮我看看哪个合适？” 第561章 第561章 霍东来派的人在傍晚时分便来到镇阳县，方亭序让杜欢过去接一下。 高考结束，以后自己要正式进入商界，这段时间准备考察一下杜欢的办事能力，如果可以的话，打算让他当自己的专职司机。 当得知方亭序有这个想法时，杜欢表现的相当积极。 在他看来，老是窝在这个小地方没啥大出息，只有跟着方亭序才能看到更加广阔的天地。 很快，人被接回来。 三个女人出现在眼前，三十岁上下。 “各位，我这里的条件比不上霍哥家的别墅，你们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买票回去。” 其中一个女人站出来，姿势很标准，一看就知道接受过系统训练。 “方先生您好，请您放心，临行前先生和太太交代过，我们知道怎么做，另外我们在照顾产妇恢复和饮食方面有九年经验，绝对会让您太太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到最好水平。” “那就好，需要什么尽管提出来，我马上去准备。” “不必了，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看着他们随身携带的箱子，方亭序还是比较满意。 这三人应该就是菲佣。 “走吧。” 方亭序把他们送到楼房，顺便跟杜慧兰说了一声，为了能让江启兰更好的休息，方亭序早就已经把对面的房子也买了下来。 这样上厕所什么的也会方便很多。 趁着外面的人在做准备，方亭序偷偷溜进房间，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江启兰。 “哥哥，你来了。” 江启兰伸出双手，方亭序过去抱了抱。 “身体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方亭序下意识想去看看伤口，却被江启兰拍了一下，递来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 自从生完孩子后，江启兰身上不仅有年轻女孩的娇羞，更多了一份母性的光辉，这两种特质结合在一起，着实看到方亭序口干舌燥。 “你带什么人来了？” 两口子一个人抱一个孩子，江启兰随口问道。 “是霍哥从香江给你请来的保姆，其中包括营养师和塑型师，在这方面你要多听他们的，争取早点恢复过来，我打算带你去趟香江逛一圈，欣赏下祖国的大好河山。 而且再过两个月咱们就要去上大学，你可得抓紧时间。” 说起上大学，江启兰的身体僵了一下，语气也变得低沉，情绪低落。 “怎么了？”方亭序敏锐注意到。 “我这次考的不好，尤其是英语。” “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方亭序把孩子放在床上，走到江启兰身边轻轻揽住笑道：“我早就跟江叔说过了，如果这次你没考上的话，我可以陪你再复读一年。” “那不行，你要是考上了多不容易啊，万一明年考不上呢？” “我考上大学不容易，难道你生孩子就容易了？” “那也不能因为我耽误你的前途。” “什么狗屁前途，对于我而言，只要一家人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无所谓，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咱们两口子一定是共进退，不存在其他。” “你真是这样想吗？”江启兰的眼眶已经开始发红，蓄满泪水。 第562章 第562章 坐月子的女人情绪本来就容易激动，听到方亭序这番发自肺腑的表达更是忍不住。 “那当然，话又说回来，你的成绩一直都不错，就算是英语有失误也不至于很差，大不了去第二志愿，更何况你别忘了，这次的题目可有点不寻常。” “对，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这次的题目我居然都见过！” 江启兰满脸惊讶。 “看着吧，我们这次肯定能考上大学，到时候出名的可是刘老师。” 听到方亭序这样安慰，江启兰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嘴里开始哼唱起来抱着孩子准备喂奶，方亭序看着自己媳妇敞开的领口和白花花的模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也伸手过去开始跟儿子抢起奶水仓库。 江启兰白了他一眼，也没阻止，反而是娇嗔道：“轻点行不行，小心呛住儿子。” “没事，没事，这小子皮实。” “你给孩子起名字了吗？昨天我妈提醒我要给孩子上户口，就这几天。” “暂时还没想好，等我回去跟我爸商量商量，争取起个好听的。” 正在此时，房间门把手突然转动，吓得方亭序赶紧缩回手，站在窗前装出一副欣赏窗外美景的模样。 杜慧兰的声音响起。 “外面都是野地，能有什么好看的，别装了，赶紧出去。” 方亭序嘿嘿一笑，扭头赶紧离开。 香江来的三个人顺势走进来，她们要为江启兰检查身体，获得各项指标，从而专门制定一份方案。 站在楼下，方亭序心情大好。 这几天刘振国老师没有被调查，说明押题这件事已经完全没有波澜，考上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再过两个月就要去燕京上大学，那就必须把这里的事业做个总结。 来到工厂，李建笑嘻嘻走上来，满面春风。 “看来李俊卿考得不错。” “嘿嘿，方总猜对了，我儿子这次估分大概在400左右，我这几天一直打听他所报考学校的往年分数线，应该没问题。” “那就提前恭喜你了。” “方总，您看要不要让他过来跟你见一面？”李建还是想让儿子知道方亭序的真实身份，毕竟他们可是同学，以后说不定也能互相照料。 “算了吧老李，李俊卿的性格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知道我的身份对他没什么好处，打电话通知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两个小时后过来开会。” “好的方总，那董映秋董总呢？” “秋姐那边我亲自通知。” 财神爷的命令是强大的。 方亭序给他们的工资待遇远超过这个时代，别人还在拿40块钱的时候，在方亭序这里直接翻倍，甚至翻三倍，极大幅度改善家庭条件的同时，还让他们出去倍有面子。 有这个前提条件在，谁敢怠慢？ 说好两个小时，还不到四十分钟，会议室已经坐满。 放眼望去，大多数人都是三四十岁，一个个看向台上的方亭序时，眼神中却流露出浓浓的敬畏。 就是这个高中刚毕业的年轻人，创造出如今的局面。 不少人不止一次的想过，这要是我儿子该多好啊？ 方亭序抿了口茶水，董映秋此时也已经到场。 “好，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 第563章 第563章 这次开会的主要目的是安排下一阶段的工作。 对于镇阳县这边，方亭序的要求很简单。 按部就班，稳扎稳打。 逐渐拓展周边市场，让老赵香菇酱稳稳站住脚跟。 “我最后再说一次，钱这个东西没有赚够的时候，全世界的钱绝不可能全都流到我们手上，所以你们下面工作必须要谨慎小心，我知道你们现在有些人在下面搞小动作，也赚了不少，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谁要是在关键节点上出问题，新账老账一起算！” 方亭序破有杀气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内。 不少人闻言都心跳加快，脸颊发红，不敢抬头去看。 正如方亭序所言，他们确实在下面有些不见的人的勾当，中饱私囊，现在一个个全都反思起来。 “另外我会在工厂内部设立一个监察部门来检查一些动静，你们好自为之，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决不允许有任何违法乱纪的现象，到时候可别说我方亭序不讲情面。” 半个小时后散会，众人交头接耳的离开，内心复杂。 从今以后，他们头上将会有一柄隐形的剑，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落下。 “亭序，你打算让人担任监察部门的领导，我去安排一下。” 会议室只剩下方亭序和董映秋二人，董映秋笑呵呵的过来询问。 “为什么非要有这个部门？”方亭序的反问让董映秋瞬间愣住，紧接着立马反应过来，指着方亭序笑骂道：“哈哈哈，你小子真是太精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马上去安排。” 方亭序笑而不语。 其实所谓的监察部门就是个幌子，可一旦在会上公开表示后，这个幌子就会变成让人做事处处小心的监控，这就好比某处没人看管的铁网上贴着“高压有电”四个大字。 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电，可谁也不敢轻易触碰。 当然也不免有些聪明人投石问路，可方亭序只需要能管住大部分人即可，毕竟你不能要求三个厂，上千人全都是包青天，那样未免也太理想化了。 空荡荡的会议室只剩下方亭序一人，很少抽烟的他点上一根。 下一步就是要归拢资金，把香菇酱厂的盈利全都投入到未来燕京的发展去，想办法买地皮，建厂，培养工人和管理层，储备人才。 这样才能在未来风口上扶摇直上。 而做成这一步根本不能着急，尤其是培养一批中低层领导，起码也要两年时间才能看出优劣。 任重而道远啊！ 同样有压力的不止方亭序，远在尚海的鲍乐山也在苦恼。 午饭过后。 鲍母一如既往的拿起毛线坐在沙发上开始织毛衣，电视上播放着母亲最喜欢的京剧，由于眼神不好，母亲找出老花镜带上，继续手上工作。 鲍乐山回到家看到，上前捎带几分埋怨道：“娘，我不是让您别忙活了吗？咱家现在好了，想穿什么衣服就买，您眼睛不好，要多休息。” “娘闲不下来，再说娘现在也没事干，你让我整天干坐着，早晚要憋出毛病来。” “那您就去逛街，跳舞，我看很多老太太都喜欢去跳舞。” 鲍乐山强行把毛线取下，从冰箱取出洗好的葡萄端过来：“娘，您多吃点，家里面这么干净，您又忙活了是吧？” “不是我干的。”鲍母笑着摘下老花镜，“上午小花来了，她忙前忙后的把家里打扫了一遍，还问你去哪了，怎么好几天也没见你。” “她来了。” 鲍乐山表情复杂，往嘴里塞了颗葡萄，却尝不出什么味道。 第564章 第564章 鲍母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儿子，你现在也有钱，要不就跟小花把事给办了吧，妈也想早点抱孙子，人家当初为了你差点抱着她弟弟跳黄浦江，说明她真的喜欢你。” “这事以后再说吧，我还没想好。”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熊淑娴？” 知子莫如母。 鲍母一眼便看穿了鲍乐山的心思，这把他吓了一跳，原本想矢口否认，可迎着母亲的眼神，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只能默默点头。 原本接近熊淑娴完全是为了能够和至真园合作，从而顺利打开局面。 可没想到长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自己好像对这个四十多岁的女强人有了别样的情愫。 见鲍乐山不说话，鲍母有点着急，可望着儿子脸上的疲惫，还是把要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行吧，你今年才18，结婚的事情不着急，慢慢来，娘以后也不说了。” 鲍母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但常年艰苦的生活让她有着自己独特的生存观念。 目前来看。 熊淑娴虽然年纪大，可在事业上能帮儿子不少忙，反正儿子还年轻，结婚这种事急什么？ 俗话说。 人在饿肚子的时候只有一个烦恼，可填饱肚子后就会有无数烦恼。 鲍乐山就是如此。 经过七个月的谋划和打拼，鲍乐山终于把香菇酱的市场打造出一副良好形势，尚海排名前五十的饭店里，有十三家都已经和鲍乐山展开合作。 原本瘦的像猴一样的鲍乐山现如今也已经肥了起来，无论是身材还是口袋。 之前那个谁见了都要嘲讽两句的鲍乐山，此时俨然成为人人称赞的青年才俊。 “娘，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去睡会。” 才睡了几分钟，家门就被敲得震天响。 被吵醒的鲍乐山怒气冲天的把门打开，门外的人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我说钟明玉，你到底烦不烦？每天跟着我有意思吗？”鲍乐山的言语间尽是嫌弃。 可钟明玉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叉着腰质问：“鲍乐山，我之前也说的很清楚，你要是不给我们饭店供应老赵香菇酱，我就一直缠着你，本小姐还就不信搞不定你！” “那我也再说一遍，目前我手上的香菇酱都已经被人预定完了，根本没货给你，有本事你去东北找序哥要货去，再说了，市面上的香菇酱那么多，你老是盯着这个牌子干什么？难不成没了老赵香菇酱你就开不成饭店？笑话！” 鲍乐山故意这样说。 其实在他这段时间的造势，加上香菇本身质量优秀，老赵香菇酱已经成为不少饭店做菜首选。 做出的菜品也颇受欢迎。 “我就是要争这口气，你不给我供，我偏要你的货，本小姐看上的东西，绝对跑不掉！”钟明玉气势汹汹道：“而且你别想蒙我，我知道昨天有两百箱香菇酱从东北运来，所以你手上肯定有货！” “这话谁说的你找谁去，反正我这就是没有，赶紧滚蛋。” 鲍乐山毫不客气一把将钟明玉推出门外，重重把门关上。 第565章 第565章 东西确实有。 可方亭序在得知钟明玉还是和戴维在一起后便交代，不许和她有任何生意往来。 正好鲍乐山也瞧不上那个洋鬼子，自然乐得要跟她划清界限。 钟明玉愤愤不平的使劲踹了两下门，闷闷不乐转身离开。 现如今全家人都反对她和戴维，可越是如此，钟明玉就越要和戴维在一起。 你们不是看不起我吗？ 那我和戴维就要闯出一番事业让他们彻底闭嘴！ 人的逆反心理其实跟年龄无关，和性格相关联。 钟明玉典当掉自己四套房子换来80万，和戴维一起开了家饭店，尽管和之前预想的相差甚远，但在钟明玉看来，这已经是个很好的开始。 只要自己把饭店经营的红红火火，自然会让家里人刮目相看。 “亲爱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回到租的房子里，前一秒还悠闲看电视的戴维在听到的门锁响动的那一刻立马收拾好自己，坐在桌前装出一副正在苦思冥想的模样，对着刚进家门的钟明玉问道。 “不好，他还是不给我们供货。” 钟明玉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气呼呼的灌了几口水。 现如今尚海不少人都喜欢用老赵香菇酱做出的饭菜，这一操作已经得到部分厨师的肯定。 追求完美的钟明玉为了让自己的饭店受欢迎，势必要在每个环节下功夫，老赵香菇酱则是那不可缺少的一环。 戴维走到钟明玉身边，习惯性的把钟明玉搂在怀里，一双大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没一会，钟明玉呼吸急促起来。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戴维冷笑连连。 真没想到，国外的这种药这么好用。 “亲爱的，你们国家好像有句话，叫英雄难过美人，我想那个姓鲍的也不例外。” ...... 十天过去。 江启兰的身体逐渐恢复，已经可以独立下地行走，两个孩子也都在健康成长，方亭序期间过去看过一次，只是还没等腻歪两下便被母亲杜慧兰无情扫出去。 当初买的地皮也开始动工，地基已经打好。 这天。 方亭序正在办公室和张俊讨论关于在其他县城开设麻辣烫分店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呐喊咆哮。 即便办公室的门关的严严实实，也依然穿透传了进来，将思路打算。 方亭序没好气喝道：“下面在干什么？打仗啊？” “方总，我马上去看看。” 还不等张骏起身了，办公室门被人敲得咣咣响，三胖的大嗓门不停高呼。 “考上了，序哥，考上了！” 方亭序腾的一下起身，惊喜万分。 张骏赶紧把门打开。 哗啦。 一群人直接冲进来，为首的是刘振国老师，三胖，和海涛，后面跟着麻辣烫店的其他员工。 刘振国根本掩饰不住喜悦，高声喊道：“方亭序，考上了，你们全都考上了，快，跟我回学校拿录取通知书！” 第566章 第566章 “走走走。” 方亭序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赶紧跟着刘振国下楼。 临走时突然想起什么，拉住张骏笑道：“发红包，每人发50，不，200块，哈哈哈！” 坐车直奔学校，刚到校门口就看见一张巨大的横幅，上书。 热烈祝贺我校高三178班38人考上大学！ 学校还专门请来了秧歌队载歌载舞。 门口已经挤满了人，熙熙攘攘，根本挤不进去。 “让一下，让一下。” 好不容易挤进去来到班里。 我去。 整个教室几乎挤满了人，除了本班的学生外，校长吴保国和十几个老师也全都到场。 “安静，大家都安静，让校长给你们发通知书，顺便给我们大家讲两句。” 吴保国激动到嘴巴都有点哆嗦，人到中年，见多了大风大浪的他此刻居然有些热泪盈眶，平时一开会能滔滔不绝讲一个小时的他此时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当了这么多年校长，他一直勤勤恳恳，今年178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同学们，现在最应该讲话的不是我，而是你们的班主任刘振国老师，还是让他来吧。” 刘振国被推到最前面，迎着台下自己学生的眼神，强忍着想哭的心情说了两句，紧接着便开始发放录取通知书。 “方亭序，燕京大学。” “宋伟（三胖），燕京农业大学。” “赵海涛，燕京农业大学。” “李俊卿，尚海师范大学。” ...... 拿到通知书的学生们乐的原地蹦高，三胖和海涛却没有多大高兴，因为方亭序面色低沉，燕京大学的通知书也被随便扔到桌子上。 抬头看向刘振国。 仿佛知道方亭序心中的疑问，刘振国遗憾的摇了摇头。 镇阳一中今年整整有38个人考上大学，这可是整个镇阳县七年来的最好成绩，此等成绩就算是哈滨市重点高中也未曾有过，自然引来无数关注。 还不等他们发完通知书，教育局的领导便已经驱车亲自前来表示祝贺，随行的还有县里和市里的电视台，报社，他们可不会放过如此重大的新闻。 作为班主任的刘振国，当然是这次的主要目标。 原本吴保国还想让方亭序作为学生代表面见领导和采访，但都被拒绝，只能让李俊卿代表。 办公室内。 忙活了两个小时的刘振国终于回来休息，看着一肚子疑问的方亭序先是摆摆手，示意他等等，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后这才喘了口气。 “亭序，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惜这次江启兰同学确实没考上大学，她这次受怀孕影响太大，成绩很不理想，你自己看吧。” 方亭序，三胖和海涛齐刷刷看向成绩单，当看到208这个成绩后，方亭序冷笑几声。 “刘老师，您相信江启兰会考出这么垃圾的成绩吗？” “我当然不信，江启兰同学虽然有很大部分时间在家，但我隔三差五就回去探望，她的学习成绩如何，我很清楚。” “这就得了，江启兰闭着眼睛考试都不会考这点，更何况这次您的押题非常成功，班上比江启兰学习还差的同学都能考上，为什么江启兰会没考上？” “是不是因为怀孕压力太大导致？” 方亭序摆摆手：“这不可能，启兰的状态一直都很稳定，怀孕这件事可能会有影响，但绝对不会是这种状态，刘老师，我要申请调卷复查，这件事我必须追究到底！” 第567章 第567章 刘振国听完并不意外，因为他也正有此想法。 一个学生的成绩出现波动很正常，可波动太大就有点不对劲了。 这就跟玩游戏一样，你平时表现的都是王者水平，突然某天把把被人爆线，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 “亭序，我会向上级反映，调取试卷是你们学生应有权利，不过这里面涉及到东西太多，我想你应该清楚，除了我要向上级反映外，你也要使点劲。” 方亭序当然明白。 人情社会嘛，有关系才好办事。 “没问题，我会去找人办。” “那你到时候一定要叫我啊，我带着老师一块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离开学校，直奔政斧大院，直接去找书记王国富。 身后的锣鼓喧天和方亭序没半点关系，他现在必须要搞清楚江启兰的高考成绩。 “序哥，要不我们暂时把这消息压下来，谁也别和嫂子提，等弄明白情况后再说。” “一中这次的成绩前无古人，他们绝对会把这个消息弄得满城风雨，想瞒是瞒不住的，这事我来办，你俩赶紧回家，家里面应该等急了。” “我们跟你一块去吧。” 方亭序笑道：“心意我领了，不过你们去了也不管用，赶紧回去。” “那我们回去怎么说啊？” 两个从小就跟在方亭序身后的小伙伴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彼此对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 如果江启兰真没考上的话，那方亭序肯定也不会去上。 他俩却要去外地，还是首都燕京上大学。 这能行吗？ 方亭序当然知道他俩是怎么想的，笑着上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记住，人最后都是要靠自己，不管我去不去上大学，你俩都要拿出个爷们样来，站直了，别趴下！” 三胖两人重重点头。 “行了，回去吧，实话实说，多正大光明的一件事，用不着扯犊子。” 劝走两人，方亭序直奔政斧大院走去，顺利见到王国富，说明来意。 王国富听的直蹙眉，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高考间冒名顶替这种事他自然也听说过不少，更何况来找他的人是方亭序，这个面子必须给。 “亭序你放心，我马上联系市教育局，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必须还江启兰同学一个清白。” “王叔，我觉得这件事先不要大张旗鼓，免得打草惊蛇，这里面如果真的有人在捣鬼，我想对方也不是个小人物，免得他销毁证据，重点是要把所有的卷子全都保护起来，这一点我打算去找市局的程鹏，让他出面。” “你小子做事还是这么谨慎，不过这样也好，万无一失。”王国富当即把电话推到方亭序面前，“打，你现在就去打，让人把存放高考卷子的地方封住，我还就不信了，是谁敢这么大胆，知法犯法，就应该枪毙了那些狗东西！” 几个电话打出去，一场风波在暗中悄然进行。 ...... 上水村。 得知三胖和海涛都考上燕京的大学后，两家人激动到以泪洗面。 打死他们都没想到，自家三代贫农，到了他们都这一辈居然还能出一个大学生，这对于农村人而言简直比成为万元户都要震惊。 “我儿子是大学生！” 第568章 第568章 三胖爹全村吆喝，腰杆比任何时候都要挺的笔直，整个人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看着街坊邻居那羡慕到极点的眼神，三胖爹感觉走路都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脑袋晕乎乎的，除了笑个不停，连周围人跟他们说话也有点听不清。 两家人一合计，干脆合伙要办三天酒席，邀请全村人都过来吃喝，时间嘛......就定在方亭序结婚的前三天，这样还能跟方亭序他们家接上。 也就是说，在方亭序宣布结婚日期的那一刻，预示他们全村人六天不用在家做饭，直接过来吃席就好。 还不等全村人从三胖和海涛考上大学的震惊中回过神，又一重磅消息在村子里炸响。 方亭序考上大学，而江启兰落榜了！ “你说这事闹得，江启兰居然没考上大学，可惜了。” “可惜啥啊，人家考不上大学咋了，方亭序那么有本事，根本不耽误人家吃香喝辣，现在还生了个双胞胎，日子过得多滋润。” “你说方亭序现在可是大学生了，而且还是燕京的好大学，还能看得上江启兰吗？” “这可就不好说了，我听说大学里头全都是水灵灵的丫头，年轻漂亮，随便找一个都比江启兰强，这下子该轮到老江家着急了！” 有人纯属好奇，有人表示遗憾，也有人幸灾乐祸。 人生百态，尽在于此。 在村委会正忙活的江启强听到外面台阶上的议论声，脸色难看，想说点什么，却张了张嘴没说出来，心情阵阵烦躁。 扔掉笔，甩下一句：“我去城里看看，你们忙吧。” 跨上新买的摩托，江启强一溜烟冲到县城麻辣烫店。 张骏知道江启强的身份，笑着上前，“启强来了。” “方亭序呢？” 江启强一开口就让张骏敏锐察觉到不对，往常江启强不会直呼老板起名，都是亲切的叫一声妹夫。 今儿是怎么了？ 他还不知道江启兰落榜的事情，下意识摇头：“方总不在，他去拿通知书了，来吃糖。” “不吃了。” 江启强扭头就走，直奔江启兰所在的小区，蹲在小区门口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不一会，方亭序出现在眼前。 “哥，你来了，咋不上去呢？” 方亭序笑着跟他打招呼，却不料江启强直接过来拉着方亭序来到对面胡同。 瞧他这架势，方亭序俨然已经猜到对方意图。 “方亭序，我问你，你是不是准备抛弃我妹？” 面对质问，方亭序笑道：“不是，你从哪听说这屁话的？再说我和启兰刚有了孩子，怎么可能抛弃，这话要是让我爹听见，你还让不让我活？” “我妹妹落榜的事，是真的吗？” “真的，不过你别担心，我根本不相信启兰能考那点分数，所以我已经申请调卷复查，相信过几天这事会出结果。” 听到方亭序这样说，江启强心中石头终于落地。 还好，方亭序是个有良心的。 “那我妹知道这事吗？” “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我一会就打算说，你来的正好，省的我还打算通知你，走吧，一块上去。” 第569章 第569章 楼房内。 一张成绩单摆在桌上。 208这个数字深深刺痛着所有人的眼球。 方亭序全家，江启兰全家围在桌边，气氛低沉，从香江来的三个人自觉离开。 方亭序身边坐着江启兰，情绪低落，眼眶通红，哭的让人心疼。 “听话，在哭对身体不好，我已经让人去调卷复查去了，就算翻个底朝天，我也一定会调查清楚。”方亭序轻轻擦去江启兰脸上的泪珠低声安慰。 “可......可万一我真的只考了这么点呢？” “那我就把通知书撕了！” 方亭序说的干脆利索。 母亲杜慧兰刚要张嘴，右脚就被方正踩了一脚，严肃的眼神让她安静下来。 方亭序环视一圈，拿出通知书放在桌子上，看向江河郑重道：“我说过，要跟启兰共进退，男人讲话就应该一口唾沫一个钉，江叔，通知书你先收着，要是启兰真的考不上，我就陪她再复读一年，反正我们俩也小，这点时间耗得起。” “说的对，就应该这样，老江你先把通知书拿上，我代表我们家表个态，启兰是我们方家的恩人，现在又给我们方家添丁进口，那就是我和他娘承认的儿媳妇，这小子要是敢有什么花花肠子，你看我怎么打断他腿的。” “爹。”方亭序无奈：“我也没想到有什么花花肠子啊，你老整那些干啥呀。” “我这是警告。”方正白了他一眼，跟着温柔看向江启兰笑道：“启兰，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不就是一个大学吗，大不了不上，再说现在卷子还没调出来，说不定有人从中搞鬼呢。” “方叔，要是真有人搞鬼的话，说明那个人肯定不简单，咱家能惹得起人家吗？”江启兰很聪明，立马想到一个颇为现实的问题。 这话让方正不乐意了。 一拍桌子。 “这叫什么话，咱们辛辛苦苦熬了一整年，到了高考却让别人摘取胜利果实，他脸咋那么大呢？启兰我跟你说，这件事要是真的有人搞鬼，不管他有多大本事，我要不自费去燕京告他，我就不叫方正！” “你嚷嚷什么，别再把启兰吓着。”杜慧兰白了丈夫一眼，给出主意：“为了保险起见，你去给苏万里打个电话，平时也求不上他，这事让他必须出面。” “好，我马上去。” 从未因为个人问题主动求人的方正此时也决定找人。 关系？ 好像谁没有似的。 方亭序留下安慰江启兰不要太悲观，两口子进屋说点悄悄话，杜慧兰赶紧去看孩子，章桃花则是拉着江河来到另一间卧室，压低声音。 “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江河含糊不清道：“方亭序已经找人去了，这事应该能查清。” “你啊你！”章桃花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下江河脑门，双手叉腰强压怒火喝道：“江河，启兰首先是你闺女，然后才是方家儿媳，人家方家现在有力出力，有关系找关系，你好意思干坐着？” “你让我去找那边？” “废话，这可是女儿考大学的关键时刻，退一万来讲，就算启兰没考上，只要那边说句话，上个大学还不是轻轻松松？” “你让我走后门？” “我不管啊，反正启兰必须上大学，你打不打？你要是不打我去打，你江河的面子多金贵啊，金贵到连闺女的前程都不要。” 第570章 第570章 章桃花的话像是连珠炮一样打在江河心坎上。 “好，我去打。”江河终于下定决心，目光直视妻子郑重道：“但是我要把话说到前头，如果启兰成绩被人搞鬼那肯定要查，但如果启兰真的没考好，你休想让我走后门，我江河绝不干这种事！” “你！” “这是底线，你要是敢私自联系那边，别怪我跟你翻脸！” 海滨市。 牟东方作为市里教育局的一把手正在给手下开会，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要负责统计高考的各种数据，今年全市大约有5万考生参加高考，在没有电脑、手机等辅助工具的帮助下，他们的统计工作还是有些复杂。 “我希望你们都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干好，尽快统计，早点把结果报上来，我要去向省领导汇报。” 牟东方起身离开，刚到办公室，秘书就递来一份资料。 “牟局，今年下属县中成绩最好的是镇阳县，其中镇阳一中178班更是一口气考中38个！” “真的？”牟东方震惊。 “没错，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就立刻过来跟您汇报，这是名单，请你过目。” 看着名单上的38个名字，牟东方立马笑的合不拢嘴。 这成绩简直太好了，好到让人不敢相信。 “还有，这38个人的班主任递过来一份申请，说是想要查阅一份高考试卷，觉得成绩有点不对。” 牟东方并未在意。 这种事每年都会发生，不少学生都觉得自己明明发挥的很好却没考上，因此有了想要调卷的想法。 但是这次不同。 一口气教出38个大学生的老师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可以，你去按照流程让他们提交个报告上来，我来签字，然后就去调卷。” 牟东方冯刚说完，眼前的电话响起。 “喂，我是牟东方，是国富同志啊，我要恭喜你了，这次你们镇阳县出了足足45个大学生，其中有38个还是同一班，这可不得了啊......什么？调卷，没问题，我去安排。” 挂断电话，牟东方想了想直接在白纸上刷刷写了几行字交给秘书：“去，拿我的条子告诉档案室，今年的高考卷先不要动。” 还不等他说完，电话再次响起。 “喂，我是牟东方，是你啊老高，你这个堂堂的市公安一把手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什么？好，好，我马上去办。” 挂断电话。 牟东方直接把写好的条子扔到垃圾桶，盯着秘书严肃道：“你现在，立刻叫上保卫科的人去档案室门口站岗，不许任何人进入，一只苍蝇都不行，直到市局的同志过来接手，明白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 秘书察觉出气氛不对，赶紧挺直腰板回答，可还不等他离开办公室，电话居然再一次响起。 牟东方下意识接起却发现电话没动，铃声却还在响。 顺势看去，牟东方瞪大双眼腾的一下起身。 红色电话居然响了！ 第571章 第571章 牟东方下意识起身，立刻冲秘书做了个噤声手势，旋即站起身来，在接电话的那一瞬，脸上立刻换上热情饱满的表情，亲切笑道：“方书记您好，我是牟东方。” 身边的秘书混迹官场多年，一般上级领导主动打来电话，大多数情况都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从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很严肃，让牟东方连连点头赔笑，紧接着做出保证：“是，方书记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牟东方轻吐一口气，看向秘书：“带我去高考试卷存放处。” 二人很快来到地方，其中有一个人正在翻找，太过投入，根本没发现后面有人出现。 “你在找什么？” 牟东方突如其来的声音直接把赵海生吓得心跳漏了半截，扭头看见是顶头上司的时候更是连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牟局，有几个考生的成绩不清楚，我来找一下。” “出去吧，这里被封了，以后不要到这来。” “是。” 赵海生并未走远，而是来到角落处装模作样的抽烟，实际上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心跳不断加快，祈祷这只是领导的正常视察，一会就会离开。 可显然他的祈祷并没有作用。 不一会，几个身穿制服的公安直接走进试卷调查处开始不断翻阅，全程都有牟东方陪同，表情很严肃，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做贼心虚的赵海生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这......这不是在查考试成绩吧！ 眼看牟东方的秘书走出来，平时不善言辞的赵海生硬着头皮走上前去递根烟，赔笑道：“王秘书，这究竟是怎么了？” “就是要复查一遍试卷，没多大事......咦？你很冷吗？” 刚才牟局交代过。 保密。 “嗯......嗯，对，昨天感冒了。” “老赵，感冒就赶紧回家休息，千万不能影响身体。”王秘书对赵海生的影响很不错，拍拍对方肩膀笑道：“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次的分房指标下来了，有你的。” “真......真的？”赵海生觉得嘴巴发苦，心里头又说不出的滋味，觉得天旋地转。 “当然，我跟你说两句掏心窝的话，你过去受了不少委屈，可也没办法，谁叫你上头没关系呢，只能先把你放一边，但这次不会了，牟局这次专门为像你这样的人申请了一批住房，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等通知吧。” 王秘书走了。 赵海生蹲在楼道台阶上满脸懊悔，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清脆的耳光声在楼道响起，脸上的疼痛却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赵海生你就是个蠢货，天底下最大的蠢货，干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行吗？非要去搞那些幺蛾子！ 这下好了，人家来调查了！ 你真是个天大的蠢货！ 此刻赵海生的肠子都悔青，可已然无济于事，冲到外面的公共电话直接打给好友桌卓振辉。 “老赵，钱都收到了吧，哪天请我吃饭啊？” “吃你吗的头！” “老赵你疯了吧，你特么骂我干什么？” “卓振辉，老子这次被你害惨了，上头已经开始复查试卷，我死定了，你也死定了，咱们都死定了。” “你小子别慌，到底是针对咱们还是普通复查？你应该清楚，每年都会有人来复查，这是规矩。” 第572章 第572章 “我......我不知道，反正阵仗很大，完了，咱们完了！” 说到最后，赵海生直接蹲在路边哭了起来，两只手一下又一下的开始捶打着脑袋。 我为什么要干这种糊涂事啊！ 世上不存在完美的犯罪，最起码在这种事情上不存在。 高考试卷的发放都有严格的存放制度，不能多，也不能少。 别说引来这么多的人来调查，随便找局里找几个人都能查的清清楚楚。 果然。 很快众人便在几万份试卷中找到江启兰的试卷，看着上面明显的涂改，牟东方眉头紧蹙，紧随其后便是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查，马上把批改试卷的人全部拘留起来，一个个审，简直是无法无天！马上安排人重新把所有考生的试卷审一遍，看看有没有类似情况发生。” 牟东方也慌啊。 在他管辖的范围内发生这种事，还被捅到了上头，一旦处理不好，他奋斗了十几年的官场之路将会因此而终结。 刘振国在得到消息后立马通知方亭序，带着几科老师直奔市里。 消息在内部很快传开，不出两个小时。 在办公室还没回过神来的卓振辉便听到有人在议论，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 完了。 打电话，对，赶紧给路秘书打电话，现在唯一有希望救他们的就是那个港商。 得到消息的方亭序心情大好，兴致勃勃来到江启兰面前告诉她。 “你看，我没说错吧，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刘老师已经去复查了，定能还你一个清白，到时候咱俩一起去上大学。” 夜幕降临。 这件事闹得两家人心情都不好，也懒得管什么习俗，聚在一起商量，反正现在江启兰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孩子也很健康。 得知事情有了转机后，家里气氛又活跃起来，江启兰正脸带笑意的给孩子喂奶，客厅内双方家长义愤填膺，聚在一起已经骂了好一会。 “哪个王八蛋搞这种事，这要是放在战争年代，老子一枪毙了他！” “老江你声音能不能低点，别吓到孩子。” 章桃花埋怨一句，来到厨房看向正在洗水果的儿子江启强，眼神中充满愧疚。 “妈，你这么看我干嘛？”江启强被母亲看的心里有点发毛，停下手中动作问道。 “儿子，妈想问问你会不会怪我们。”章桃花低声道：“这次你也看见了，咱家还是有点关系的，当初要是能说句话，说不定你也能上大学。” “我当然不会怪你们了，你们给启兰找关系是因为她成绩好，就我当初180分的成绩，我爸也不好意思托关系，我有什么可抱怨的。” 江启强说的轻描淡写，算是给章桃花心中一些慰藉。 客厅里的方亭序满脸轻松。 只要说明试卷存在问题，那江启兰上大学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算是让人松了口气。 虽说再考一年也所谓，可时代的风口就摆在眼前，早一天踩上，就能早一天飞起。 “亭序，明天你过去盯着点，看看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既然关系都已经找了，那就不能白找。” 第二天。 方亭序收拾好准备去市里，还不等出发，房门被直接敲响，一道声音传来。 “是江启兰家吗？” 第573章 第573章 “有消息了！” 杜慧兰欢天喜地的过去看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个年轻人，后面还有两人，手上提着大包小包。 笑容凝固在脸上，杜慧兰纳闷道：“你们是谁？” 年轻人依然赔笑问道：“请问这里是江启兰同学家吗？” “娘，让他们进来说话。”江启兰抱着孩子说道。 来的人正是路秘书。 东窗事发后，路秘书也慌了，紧急请示过老板后，他们得到命令来稳住江启兰这个当事人，剩下的事情他去找关系办。 所以路秘书一早便打听到江启兰住在哪，赶紧过来。 众人落座。 路秘书把大哥大放下，扶了扶眼镜，笑着审视的看向房间内的每一个人。 作为混迹社会多年的他对待这种场面丝毫不慌，比这种事还难的情况也遇到过不少，但最后都被自己轻松化解，靠着香江老板的背景，路秘书颇有自信。 不就是搞定几个乡巴佬吗？ 简单。 可很快，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请喝茶。” 佣人端茶过来，眼尖的路秘书立马从佣人的声音中听到一丝香江的口音，从小在香江长大的他对此再清楚不过，内心不禁升起一股疑问。 一个小小的县城人家里，居然有来自香江的佣人，这不科学啊！ “你们到底是谁？”江启兰也对这几人好奇，尤其是桌子上的那台大哥大，她在电视上见过。 这玩意可不是谁都能用得起。 在80年代，手拿大哥大出门的人身份绝对不简单，那是一种财富和地位的象征。 “你就是江启兰同学吧，我叫路明，是香江惠龙公司的总经理秘书，这是我的名片。”对江启兰年纪轻轻就已经生孩子这件事，路明没有丝毫意外，这种情况他见得太多了。 “我们这次来呢，主要是想跟你谈谈高考成绩的问题。” “是你改了我的高考成绩？”江启兰立马反应过来，怒目而视，心生警惕。 杜慧兰和章桃花提着锅铲也走过来，虎视眈眈。 如此反应也在路明意料之中，笑着靠在沙发上道：“同学你不要这么生气，我这次来就是解决这件事的，只要你放弃追求，我保证你能得到百倍的回报，反正你还年轻，成绩又那么好，再考一年也无所谓。” “妈，给方亭序打电话。” 在方亭序没来之前，她拒绝跟路明交流。 此举正合路明心思，一般来讲这种大事当然要跟家里的男人交流。 接到电话的方亭序立马站起，冷笑几声：“我马上过去，你们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好啊，我不去找你们，你们却找上门来了。 “方总，要不要我找几个人弄他们一顿，敢在这撒野，瞎了他们的狗眼！”张骏知道事情原委，义愤填膺。 “暂时不用，你开车去村里把我爸和江叔接过来，我倒要看看对方是谁！” 方亭序直奔家中。 当看到如此年轻的方亭序时，路明心里乐开了花。 第574章 第574章 原来是一个年轻人而已，能见过多少世面，收拾他还不是轻轻松松。 估计一堆钱砸过去，就能把这小子砸晕。 “你好，我叫路明，赵总委托我来办理此事。” 面对路明伸出的手，方亭序视若无睹，坐在对面，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对方。 霎那间，路明感觉头发发麻，仿佛盯住自己的是只斑斓老虎，随时都能看心情把自己吞掉，即便是在自己老板身上也没感受过这种压迫感。 那是一种来自天敌间的畏惧。 事出匆忙，路明根本没来得及背景调查，如果他在此之前稍微调查过的话，也不会如此草率上门。 “说吧，到底是谁让你改分数的？”方亭序懒得废话，直奔主题。 收敛心神，路明拿出平时的干练笑道：“同学，有些事情你还小，不懂，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追究这件事，而是要和平解决。” “你想怎么解决？” 路明自认为帅气的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人提来一个袋子，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全都是钞票。 习惯性整理了下领带，自信满满，“同学，这里有8万块钱，只要你们不再追究，剩下的事情我们可以搞定。” 路明来大陆已经有两个月，他非常清楚8万块在大陆能有多少购买力，可以说只要是普通人，那绝对抵挡不住这些钱的诱惑。 方亭序微微一笑。 看来复查试卷的保密工作很到位，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些人就是冲江启兰去的，还以为是普通复查。 “怎么？嫌少？”路明见方亭序脸上并未露出自己意料中的兴奋，当即眉头紧蹙。 看来这小子的胃口不小啊。 “我对钱不感兴趣，我要的是公平。” “小伙子，你还年轻，公平是说给外人听的，我劝你最好乖乖拿钱，要不然小心引火上身。” “把你的臭钱拿回去！”杜慧兰忍不了，抓起钱直接砸过去怒吼：“王八蛋，少在这摆谱，8万块就想买走我儿媳妇的前程，你休想！” “你这个人也太没素质了吧。”路明被砸中，脸颊发疼，原本还算和善的表情立马凶狠起来：“我告诉你们，就这八万块，爱要不要，不然老子有的是办法治你们！一群乡巴佬。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让这8万块变成你家的丧葬费！” 话音未落，方亭序操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对准路明头上就是一下。 一声闷响。 路明还没反应过来，剧痛席卷全身，疼的他蹲在地上捂住脑袋一个劲龇牙咧嘴，说不出话。 方亭序放下烟灰缸冷哼道：“嘴巴太臭，别以为香江来的就不敢揍你。” “打得好，就应该好好收拾下这种人。”章桃花和杜慧兰都是经历过那个动荡年代的人，打架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路明好不容易缓过来，恶狠狠的盯着方亭序，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特么的，几个乡巴佬还敢动手。 “给钱不管用是吧，我看你们都是一群贱骨头，老子可是香江来的，今天让你涨点见识，给我上，打死算我的！” “我看谁敢！” 房门被打开，方正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江河紧随其后，两人手上分别拿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让路明彻底傻眼。 怎么这家人还有枪？ 第575章 第575章 有首歌唱过。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是猎枪。 放在此时，再合适不过。 黑洞洞的枪口被两位杀气腾腾的父亲瞄准路明，吓得他和身后两个男人瞬间变成乖宝宝，怂的厉害。 “各位，别冲动，千万不要冲动，就这点事不至于，真不至于。” “不至于？你吓唬我儿媳妇，还不至于？” 方正上前一步，二话不说直接一记耳光甩过去，抽的路明天旋地转，鼻血直冒，只能用手捂住不敢说话，可怜巴巴的看着方正，生怕对方下一秒开枪干掉自己。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拿小命去赌。 “你特么还有脸坐？给老子蹲下！” 江河补上一脚过瘾，直接把路明踹在地上，三个人就这么蹲在角落。 “双手抱头，老子让你双手抱头，谁敢动弹，老子直接一枪毙了你！” 方正和江河气呼呼坐在沙发上，死盯着路明三人不放。 “兔崽子，也就是现在，再早几年，老子早就一枪毙了你狗日的，然后扔到后山喂狼，让你死的连渣都不剩！” “爹，您消消气，我还没问完。” 方亭序坐在沙发上，拿起钱看了看。 路明仿佛看到希望，赶紧补充：“要是你对钱数不满意，那你可以开个价，完全没问题。” 既然硬的不能来，那就继续来软的。 方亭序蔑视一笑，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从抽屉里掏出存折扔过去。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在跟我说话。” 路明打开存折，上面明晃晃的七位数闪烁着光芒差点闪瞎他的眼睛，来之前他打死也想不到看似普通的人家居然能有这么多存款。 要知道，这可是大陆，在别人还把一毛钱掰成两半花的时候，方亭序已经身价百万。 紧接着。 路明立马想到另一个问题。 在大陆拥有百万资产，会是一个普通人吗？ 一股恐惧感瞬间席卷全身，路明只觉得口干舌燥。 或许，他们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了！ “看清楚了吧，比钱，你不是对手，比人，你更不是对手，把整个事情都说出来，剩下的时间，你可以在牢里面慢慢反思。” 路明吞了口唾沫，整个人就像是斗败的公鸡，再也不复刚才的嚣张气势，抬头憋出一句。 “我......我要给老板打电话。” “这是打算比背景？也好，我让你死个明白。” 方亭序笑着看向桌上的名片，随后拿起路明的大哥大开始拨电话。 这玩意还真沉。 路明瞪大双眼看向方亭序，心中早已掀起巨浪。 他不会在香江也有人脉吧？ 电话很快接通，霍东来的声音传出。 “谁啊？” “霍哥，我是方亭序。” “是你啊老弟，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那三个人工作能力不行？我马上给你换一批。” “不是这事，我想问你认不认识惠龙公司？他们老板姓赵。” “惠龙公司？你稍等，我让人去查一下。”霍东来吩咐秘书立马去查，继续笑道：“香江但凡出名的公司我都听说过，这个惠龙公司除外，应该是个小玩意，你也知道现在香江起码有上万家公司，什么阿猫阿狗弄点钱都能注册，有什么事吗？” 第576章 第576章 “情况是这样的......” 随着方亭序将事情娓娓道来，霍东来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随后彻底消失，怒吼一声。 “太放肆了，这帮人简直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竟然欺负到咱家头上了，老弟你放心的把这事交给我，今晚我就让他去海里喂鲨鱼！” 能在香江商界站稳脚跟，霍东来手上没几条人命绝不可能。 原始资本的积累往往伴随着血腥。 人命有时候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一文不值。 “我孩子才刚出生，杀人这种事就算了，但必须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老弟，我已经查到了，就是个资产几百万的小公司，你猜怎么着，还是我们集团投资的下属企业，你就等着听消息吧，我会让他知道不守规矩是什么下场。” “那就挂了，有机会见面聊。” 大哥大的声音很大，虽然还夹杂着电流声，但也足以让人听清电话内容。 路明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唉。 原本以为这件事轻轻松松就能完成，可没想到居然在上万考生中偏偏挑中了个最有实力的，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早知道打死我也不会接这个差事，现在好了，等着坐牢吧！ 万千思绪汇集在路明心中，最终全都凝聚成“后悔”两个字。 方亭序轻描淡写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还有什么底牌全都拿出来，让你死个明白。” “没了。” 路明低眉垂眼，彻底认输。 “交代吧，我要听实话。” 事到如今，路明也干脆交代整件事情原委，包括其中全部细节。 方亭序冷笑一声。 “报公安吧，剩下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接到方亭序电话，陶民亲自带人过来把人带走，路明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可能有人过来救他，整个审讯过程非常顺利，短短几个小时，市里某位领导亲自发话开始抓捕行动。 一切有关人员无一逃脱。 赵海生被人从家里带走时，全程低头不说一句话，仿佛失了魂。 虽说早已预料到有这种结局，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他还是脚跟发软。 唉。 错了，我真的错了。 家里其他人都默默看着他，泪流满面。 以前他们还万分嫌弃赵海生挣得少，窝囊，动不动就鄙视嘲讽，明明赵海生才是家里唯一挣钱的人，地位却最低。 可现如今没了赵海生那些工资，他们一家人又将何去何从。 临上车，赵海生回头看了眼妻子，苦笑道：“要是可以的话就别等我了，找个人嫁了吧，我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你们就当从来没见过我。” 天作孽，犹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江启兰的成绩被修改，那当然要还她一个清白，经过层层汇报，再加上某些暗中的督促，很快这件事便有了定论。 时隔三天。 一份京大录取通知书被校长吴保国亲自送到家里。 整件事情才算落下帷幕。 看着红彤彤的通知书，江启兰激动落泪，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 第577章 第577章 1986年8月12日。 农历七月初七。 宜走亲访友，嫁娶祈福。 今天是方家和江家的大喜日子，更是上水村的大喜日子。 方亭序和江启兰考上大学的升学宴，结婚宴，孩子满月宴。 三喜临门。 一大早，整个村子的鞭炮声不断，方亭序家直接把县城炮厂的礼花鞭炮全都搬空，村子里所有人都可以到这里来免费领取。 在此之前的三天，三胖家和海涛家已经连续举办了三天的流水席，邀请全村人都过来吃席。 气氛在逐步升温，终于在今天攀到顶峰。 本来方亭序还是想和订婚一样去找镇上的厨师过来包办，但杜慧兰和章桃花死活不让，那几个厨师充其量过来担任厨师的角色，剩下的一切食材全都由村里面供应，用不着其他人操心。 这年头，娶媳妇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左邻右舍都会过来帮忙，也能看出平时这家人的人缘好坏，方亭序家自然不用说。 天还没亮，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来到方亭序的新房帮忙。 男女老少几乎都没闲着，兴致勃勃的开始帮忙。 对他们而言。 能在方亭序结婚的时候过来帮忙简直就是一种荣幸，日后提起来也能让自己脸上有光，要是谁没来，那势必会被人当成谈资谈论个把月不带停的。 同样来这里的还有县里电视台的两个摄影师，扛着摄像机到处拍摄。 这两人也是方亭序请来的，结婚可是人生大事，必须要把场景保留下来，为了以后也能回忆。 清早5点。 在门外搭建的简易厨房已经忙得热火朝天，白茫茫的热气笼罩周围，让人视线模糊起来。 众人齐心合力。 女人们把早上才从地里面拔出来的蔬菜洗干净，男人们把前一秒还在吃蔬菜的鸡鸭鹅扭断脖子放血宰杀，讲究的就是个新鲜，时不时有调皮的孩子把鞭炮扔过来吓了人们一跳，挨几巴掌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去别处玩。 方正在炕头上跟几个乡镇领导聊天，这事本应该也有江河的一份，可江河因为今天嫁闺女有点伤心，一直躲在家里面暗自神伤，说什么也不愿意过来。 三胖和海涛，杜欢等七八个男同学在另一间屋子。 众人清一水的西装，看起来格外精神，从未穿过西装的众人都感觉相当新奇，照镜子的次数显然比方亭序这个新郎官还多。 知道方亭序今天结婚，不能亲自到场的霍东来托人送来一套高定西装。 身姿挺拔的方亭序穿上西装显得如此成熟稳重，线条流畅，整齐利索，不断散发出成熟自信的魅力，看的周围几个同学不由得自惭形秽。 同样都穿西装，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序哥，你今天打扮的真带劲！” 看着明显就是主角的方亭序，三胖由衷感慨，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西装差了不少。 “等你结婚的时候，哥也给你们准备一套，保证让你亮瞎全场。” 杜慧兰正忙着检查一会要去江启兰家准备的东西。 猪里脊一条，这叫“离娘肉”，女儿是父母的心头肉，你把人家的“心头肉”娶走，那就必须补上一块。 几根用红线缠住的大葱，寓意生活会过得充实。 第578章 第578章 一个由红布裹住的斧子，见到新娘时让新娘坐在屁股下面，这叫“作福。” 一个洗脸盆，离开装着各种生活中用到的各种小零碎，必不可少的是一大把硬币，这叫“聚宝盆。” 再三检查这些东西都准备齐全后，杜慧兰才松了口气。 这都是她精心挑选的东西，必须要保证不能有任何遗漏，今天是他儿子的大喜日子，务必要追求极致的圆满。 “亭序娘，是不是该出发了？” 有人提醒，杜慧兰这才看看时间，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十点了，这个点过去新娘家还要拦门玩一会，肯定也会耽误时间。 赶紧走到隔壁房间，看着西装革履，帅气逼人的儿子，杜慧兰刚一张嘴就差点哭出来。 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不就是为这一刻吗？ 在华夏的父母好像身上都背负着一个使命，只有儿子娶到媳妇，这个使命才算完成，伟大的一批。 “娘，是不是该走了？”方亭序赶紧转移话题，不然杜慧兰真的能哭出来。 “对对，赶紧去吧，把媳妇接回来。”说着冲门外看了一眼有点着急道：“车子怎么还没到，你安排的人到底靠不靠谱啊？” “放心吧娘，保证靠谱。” 说曹操，曹操到。 大门外响起阵阵汽车喇叭声，顿时吸引众人的眼神。 方正和乡镇领导也好奇的走出去。 只见门口停着整整二十辆汽车，每辆汽车上都披红挂彩，喜庆挤了，让人看花眼的同时，更多的是震撼。 在这个年代，结婚能凑齐十几辆自行车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人物了，可人家方亭序一出手就是汽车车队。 这就叫实力！ “亭序，我们来了。” 张骏从头车上下来摘掉墨镜，意气风发，今天能给老板开头车接亲，这绝对是莫大的幸福，为此他把车子检查了七八遍，保证不会在中途趴窝让人难堪。 同样从后面车上下来的还有陶民，王国富等一众政府单位的人，那些乡镇领导们看见赶紧想上前和县里领导握手，却发现人家压根就不瞧他们。 方亭序笑着上前和众人打招呼。 “王叔，陶叔，赵叔，李叔，刘老师，校长......”一圈招呼打完，方亭序觉得有点口渴，“今天真是多谢你们来给我捧场，快请进。” 王国富哈哈大笑：“亭序，要是换成别人，我们这些人可能还真不会过来，可你小子不一样，我必须过来凑个热闹，待会我和陶局给你当证婚人，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这真是我的荣幸。” 陶民笑着上前拍拍方亭序肩膀，笑道：“好小伙，今天可真够精神的，你就别管我们了，赶紧去接新娘子。” “对对对，你就别管我了，赶紧去接人去吧，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娶媳妇用这么多汽车的。” 方亭序整理下西装，让父母来招待这些贵宾。 “爹，娘，儿子去接媳妇去了！” 方正和杜慧兰异口同声：“去吧，一路顺风。” 这也是习俗。 站在头车边，方亭序意气风发，冲着去接亲队伍大手一挥。 “兄弟们，出发接新娘子去喽！” 第579章 第579章 江河家。 以赵静为首的一众女同学聚集在家里，看着一身秀禾服装，打扮精美的江启兰，众人无不满脸惊叹羡慕。 华贵的秀禾是霍东来妻子徐绮梦亲自请大师定制，一看就价值不菲，穿在江启兰身上更是无比贴身，衬托出姣好的身段和庄重的气质，少女和母性这两种特性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让其他人不由得自惭形秽。 这才是天生的女主角。 “启兰，你今天真漂亮！” 赵静说这句话绝对是发自肺腑的，她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错，可跟江启兰一比，算了，毫无可比性。 “你今天也很漂亮啊。” 江启兰已经化好妆，冲女摄影师比了个手势，今天这一切都要被拍摄下来，所以她一定要以最饱满的态度来迎接，以后自己看录像的时候才不会遗憾。 身边的小姐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无一不是在赞美和羡慕，诉说着自己的希望，希望在自己结婚的时候也能有如此风光，那么此生足矣。 “启兰，等我结婚的时候，你能不能把这套衣服送给我啊？” 赵静立马笑着回应，这让其他女生听到后有些淡淡的瘪嘴。 昨天江启兰都说过这衣服价值上万，衣服上的金凤凰用得可是正儿八经的黄金编制，此等宝贵，足以当传家宝的衣服。 你一张嘴就想要？ 江启兰摇摇头，赵静是她的好闺蜜，可也不能什么都给她。 “哈哈，这可不行，我和方亭序的衣服打算留给允承和允诺，等他们结婚的时候也穿上。” 这是方亭序给孩子取得名字。 儿子叫方允承，女儿叫方允诺。 取承诺要对江启兰一生一世之意。 赵静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顿时心生不快，可看摄像机马上对准自己的时候立马笑起来：“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受不起，你还是给留给孩子们吧。” 江启兰笑笑，从梳妆台下取出那套翡翠首饰，挑选了几样戴在身上。 成色极佳的翡翠更加映衬出江启兰的华贵，仿佛这些东西天生就应该戴在她身上，显得是如此相得益彰，增添了几分雍容华贵。 原本江启兰是不同意带如此贵重的首饰，可方亭序听到后却满不在乎。 戴！ 必须戴！ 我媳妇这么漂亮，又逢结婚的大喜日子，正是需要这套首饰发挥作用的时候，难道还留着在盒子里吃灰啊，这才让江启兰下定决心。 赵静眼睛瞪直，心跳加快，这段时间在学校里她也见过有钱同学带过不少昂贵首饰，也去珠宝店看过，更加知道这套首饰的昂贵之处。 “赵静。” “怎么了启兰？” “一会我要下去敬酒的时候，你帮我把这些翡翠装好先放在你那里，免得弄丢摔碎，行吗？” “没......没问题，你就交给我吧，弄丢一件，你把我脑袋砍下来。” “去你的吧，不许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化妆已经完成，走出房门，来到父母所在的屋子里敬茶。 眼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闺女过了今天就要变成别人家的儿媳妇，原本好不容易控制好情绪的江河在接过茶杯时又有点绷不住了。 还是母亲章桃花瞪了他一眼才让他把眼泪憋回去。 方亭序所带领的车队也正好抵达门口，由于两家人离得很近，方亭序干脆让车队绕着村子转了两圈才开过来。 第580章 第580章 人声鼎沸，鞭炮喧天，来观看方亭序婚礼的可不止上水村的人，周围几个村子也有不少人过来凑热闹，尤其是孩童甚多。 方家直接把县城供销社的糖块包圆，谁过来要都能拿到一把，乐的孩子们合不拢嘴，从家里学到的吉祥话不要钱的往出蹦。 “启兰，我来接你了。” “哪有那么容易？” 作为大舅哥，江启强当仁不让的出现在门口，双手抱胸，气势十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身边人也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幕，想看看方亭序用什么办法才能度过这一关。 拦门，也是习俗。 方亭序一伸手，海涛立马把十个厚厚的红包递到江启强手上。 看的众人惊掉下巴。 别人家充其量就给一个意思意思，方亭序一出手就是十个，看红包的厚度，应该是一万块！ 这钱砸的江启强有点蒙圈，满肚子准备好的话愣是没说出来，这一关轻松度过。 来到里屋，赵静等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堵着门的不让进，可在强大的金钱攻势下，一个个收到红包的女同学瞬间改变态度，就差把江启兰亲自抬出去交到方亭序手上。 这一幕看的江启兰哭笑不得。 “我说，你们叛变的也太快了吧，你们应该站在我这边的。” “哎呀启兰，这也没办法，谁叫人家方亭序给的太多了呢。”一个女同学赶紧把红包贴身放好笑道：“赶紧去吧，你俩还孩子都有了，就别撑着了，要不换我去也行啊？” “哈哈哈，你想的美。” 其实这也就是个门面功夫，图个乐，江启兰正准备起身出去的时候，赵静却突然道：“不行，这给的也太少了，根本不能体现他的诚意，我看就应该再堵一会。”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欢喜的气氛增添了几分阴暗。 其他女同学全都愣在原地，一个个不可思议的看向赵静，心中不约而同的升出个念头。 哪少了？ 人家方亭序给的可是100块啊，我爹每个月才挣35块钱。 被众人注视的赵静突然心慌起来，赶紧扯出一个笑容：“嘿嘿，我就是开个玩笑，玩笑而已。” 气氛这才再次热烈起来，众人拥簇着江启兰朝外面走去，赵静走在最后，趁人不注意脸色难看起来，心底嘀咕。 一群乡巴佬，方亭序有那么多钱，多给点怎么了？ 拜别江启兰父母，接到新娘子的方亭序一行人欢天喜地的朝家里走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书记王国富亲自主持婚礼，几个乡政府的领导连上台讲话的资格都没有，而他们也都觉得再正常不过。 此等规模，上水村不会出现第二次。 一系列的礼法过后，宴席正式开始，当方亭序和江启兰来到众人桌前敬酒，海涛闹着起哄。 “亲一个。” 众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声音逐渐汇集在一起变大。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方亭序也不害羞，在江启兰娇羞的眼神中直接贴了过去，两张嘴唇逐渐靠近，看的一众单身男女心潮澎湃，想找对象的心情无限升高。 终于，两张嘴唇贴在一起，气氛也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迎来顶峰...... 第581章 第581章 1986年8月19日。 距离方亭序结婚已经过去七天，那股热度才暂且退散下去。 可村里面还时不时的有人在响炮。 那天方亭序家买的炮仗太多了，一时半会根本响不完，虽说现在人们有钱了，可还不会大手大脚的消耗东西，全都放在家里一点点的取出来用。 方亭序和江启兰，三胖，海涛四人最近在准备上大学要用得东西，家里面依然洋溢着欢愉的气氛。 “启兰，你再找什么呢？”方亭序好奇凑过去询问：“我看你已经找了好几天，到底什么东西丢了？” 江启兰被吓了一跳，就像是在作弊的学生突然被老师给抓到的那种慌张感，还不等方亭序再次发问，眼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红，蓄满泪水。 这下轮到方亭序紧张了，赶紧凑上去轻轻抱住江启兰柔声道：“别哭别哭，到底怎么了？” “都怪你！” 被爱人抱住后，积蓄几天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两只手不停捶打在方亭序后背上呜咽：“丢了，我丢了一个耳环，我找不到了，呜呜呜......” 一听这话，方亭序原本还有点紧张的心情瞬间轻松。 我还以为什么呢。 搞了半天就是个耳环啊。 “多大点事啊，丢了就丢了吧，我跟你说，有时候这东西就是很怪，你去找的时候根本找不到，等你什么时候不想找了，东西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别哭了。” “可那个东西很贵啊，我找了很多天也没找到。” “一件东西能有多贵，你要是喜欢，我让霍哥给你弄十几个，你每天换着戴。” 江启兰还是止不住一直哭泣。 这东西太贵重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就结婚时候戴了一下，等晚上的时候就不见了一只耳环。 整整七天，她一直都不敢说，几乎快要把家彻底翻了一遍，也没找到。 “听说，找不到就算了，你比那个破耳环重要一百倍，你看，允承那个小家伙也被你给弄醒了，是不是想吃奶了？” “妈说了要给他断奶，我弄点奶粉给他喝。” 果然，一提到孩子，江启兰的注意力直接被转移。 自从生了孩子后，江启兰的母乳一直不足，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喂奶粉不就行了，反正他们早晚也要断奶的。 看着江启兰开始喂奶，心情也开始转变，方亭序这才放心，赶紧转移话题。 “启兰，你说这小子这么能吃，到底像谁啊？” “像你呗。” 江启兰随口回答，方亭序笑笑回应，等转身却眉头紧蹙，已经把江启兰的事情放在心上。 一只耳环？ 能去哪呢？ 三胖家。 第582章 第582章 三胖妈正在兴致勃勃的跟亲戚在赶制被子。 自从知道儿子考上燕京农大后，她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几岁，平时的大嗓门仿佛也消失，温柔的让全家人都不适应。 同样在帮忙缝制被子的妇女无比羡慕，不过她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三胖妈，你可真有福气，跟你说句实话你可别生气，这要是去年，我打死都不敢相信三胖能考上大学。” “别说你了，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家能出个大学生。”三胖妈非但不生气，反而对此话相当赞成，“我跟他爹想过让三胖跟着学木匠，可这小子脑子不转弯，连个小板凳都做不出来。 要不是跟着人家方亭序，他这辈子也就是种地的料，可万万没想到，我儿子也能考上大学，这真是我们家天大的喜事啊！” “是啊，你们家三胖有福气啊，这辈子认识方亭序一个人就够了，吃香喝辣。”女人这才引入今天的正题，带着独特笑容：“三胖妈，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看人家方亭序别说结婚，连孩子都有两个了，你们家三胖是不是也应该抓紧办啊。” “不着急。” 三胖妈一口回绝。 她早就想过这种事，看着人家方正和杜慧兰抱孙子自然也很眼馋，可就在昨天，方亭序直接把他和海涛妈叫到一起跟他们说了不要着急。 “婶子，结婚这种事先缓缓，我和江启兰情况特殊你们也知道，三胖和海涛等上大学的时候再说，说不定能直接娶个城里面的媳妇，到时候你们全家都去城里，这可是能改变你们家命运的时刻，千万不能糊涂。” 既然方亭序都发话了，他们自然会听。 要是不没有人家方亭序，能有现在的局面吗？ 听出三胖妈口中的拒绝，女人有点尴尬的笑了笑，她有个外甥女，想着能介绍给三胖，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两人光顾聊天，丝毫没注意到窗户外面有人在，听到里面谈论起三胖结婚的事情，赵静脸上顿时有些不自然。 自从上次暑假期间自己要回学校，三胖表达出喜欢自己的意思却被自己婉拒之后，三胖对自己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样热情，原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可当她听到三胖居然考上了燕京农大之后，整个人的心思顿时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在此之前，她和村里大部分人一样，都不考好三胖和海涛这两人能考上大学。 可现在呢？ 现实狠狠在她脸上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可是燕京农大啊！ 村里人只是知道上大学好，却根本不清楚农大的含义。 回来参加方亭序和江启兰的婚礼，遇到三胖也只是三言两语含糊其所过去，这让她的心思有点不是滋味。 刚出门，迎面便看见三胖和海涛并排走来。 二人不再是之前，身上的衣服显然是买的最新款，穿上身上，平时看起来土里土气的二人此时也多了几分洋气，再配上大学生的光环，就算是长相憨憨的三胖似乎也在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相比起来，自己反而就有点土气了。 三胖和海涛正有说有笑的在聊天，趁着自己还未被发现，赵静赶紧收拾好自己，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更阳光，笑容满面走上前轻轻叫了一声。 “三胖。” 三胖倒是和以往一样笑着迎上去打了个招呼，而海涛心里却有点膈应。 之前怎么没见你这样对待过三胖？ 第583章 第583章 “赵静。” 三胖还是和以前一样笑的腼腆。 尤其是在面对今天显得格外热情的赵静，一时间有些脸红。 见状，赵静笑了。 三胖还是那个三胖，看见自己就不好意思，说明他对自己还有几分爱情。 赵静欲言又止，看向海涛。 海涛却故意装作没看到，就站在原地不动，他倒要看看赵静今天能说出什么话来。 赵静无奈，只能笑道：“三胖，我还没恭喜你考上大学，以后要是有本事了，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啊。” “哪的话啊，咱们是朋友，再说就我这样的也只能给序哥打个下手，能吃饱饭，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三胖的话虽然不错，可跟赵静想象中的话差了十万八千里，在她的印象中，三胖对于自己任何要求都会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并且做出保证。 这让她心有不甘。 以前自己是师范大学的学生，觉得高人一等，可现在，人家三胖可是燕京农大的大学生，论大学，绝对比她厉害，往日的那些骄傲自豪早就不值一提。 看来自己得拿出点力度来。 当着海涛面，赵静往前一步，几乎已经要贴在三胖身上。 这可把三胖吓了一大跳，慌忙后退。 “你......你别这样赵静，我们是朋友。” “三胖，我们仅仅是朋友吗？” “不然呢？你还想嫁给三胖啊？”海涛直接开口，瞬间打破赵静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那点旖旎，让整个氛围变得有些尴尬，气的赵静不住冷眼相看。 海涛可不怕她，当即对视过去：“怎么了？三胖妈说了，让他去大学的首要目的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搞对象娶媳妇什么的不用着急，我们可没有序哥的本事，只能一点点来，三胖，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我妈就是这么说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三胖连连点头，这让赵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肚子里准备好的那点话根本说不出口，心里狠狠骂了海涛几句后，不情不愿的从出怀里掏出钢笔递过去。 “三胖，这是我送给你上大学的礼物，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这份友谊，有时间记得给我写信。”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根钢笔是序哥从上海回来带给三胖的礼物吧。” 言外之意。 这本来就是三胖的东西，用得着你送？ “赵海涛，你能不能安静点，我跟三胖说话关你什么事？” “我就是看不惯你把三胖当傻子玩，咋了？”海涛根本不惯着他，直截了当喝道：“这本来就是三胖的东西，你要是真有心送礼物，那就起码应该再买一支，贵贱无所谓。” “可我家......” “别拿你家穷说话，一支钢笔才能有几个钱？我记得前几天序哥结婚时，光是拦门红包就给你了一百块，难道你连三块钱的钢笔都买不起？” “你......” 赵静被怼的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干着急，然后......哭了。 看着边擦泪边跑远的赵静，海涛感觉浑身舒坦，扭头看了眼正伸长脖子张望的三胖怒骂：“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赵静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同情，你这次要是没考上大学，信不信她都懒得搭理你。” 第584章 第584章 “可她哭了，你刚才说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过分你大爷，你要是不服就去找序哥评评理，我特么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还在这装，她就是拿你当......” 海涛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等再过十几年社会上就会出现一个词，用来形容当下再合适不过。 备胎。 “走，去找序哥。” “算了算了，我还得回家呢。” 三胖也不傻，知道这事就算是闹到方亭序那，自己也不占理，赶紧跑回家。 情窦初开得的年轻人在面对这种事，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尤其赵静还有救过自己母亲这层buff，更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儿子，过来看看你的被子咋样，妈给你新缝的，里面全都是好棉花。” “妈，直接用我那个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做新的，多浪费钱啊。” “你这傻小子，你可是大学生，妈还能嫌浪费钱啊，就算把咱家房子拆了，妈也要供你上大学，更何况现在咱家比以前好多了，有方亭序的面子在，妈在钢铁厂的工资也能发不少，就是听说钢铁厂明年就要关门了，可惜了。” ...... 方亭序正在家里哄孩子睡觉。 李建坐在一旁也笑容满面的看着孩子，欢喜的不得了，掏出两个金锁分别挂在孩子脖子上。 方亭序笑道：“李建，看来你是想当孩子干爹啊，送这么贵重东西。” “方总您就别笑话我了，这点东西哪能称得上贵重啊，不过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当孩子干爹。” 李建笑的合不拢嘴。 能给方亭序的孩子当干爹，这是多大的福分啊，能瞬间拉近自己和方亭序之间的关系。 “行吧，你这个干爹我给孩子认下了。” “哈哈哈哈，那多谢方总了。” 这意外之喜来的简直太痛快了，李建根本没想到方亭序居然答应的如此痛快，赶紧起身左右掏兜，把身上所有的钱全都掏出来放在孩子身边，也只有寥寥几百块。 “那个方总你稍等一会，我回家再给孩子拿点见面礼。” “行了行了。”方亭序摆摆手笑道：“有点钱意思一下就行了，咱俩之间不用讲究太多。” 李建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用手碰了碰孩子柔嫩的脸蛋，随口问道：“方总，怎么不见夫人？” “她去老房子练瑜伽了，那种运动能够让身体更快恢复，眼瞅就要去燕京上大学了，必须要早点恢复下身体，对了李建，你今天过来，应该是想好下一阶段的工作了吧，说说。” 李建习惯性的掏烟，却又在半路赶紧放回去，讪笑一声：“方总，我想去负责尚海的工作，您也知道，我儿子也要去尚海读书，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那边。” 此事在方亭序预料之中。 儿行千里母担忧。 李建此举合情合理。 “也行，最近你就把工作和秋姐交接一下，再拿个章程出来，我给你批一笔钱，尽快在上海那边建立好一个完成供销渠道，尚海那边由你和鲍乐山共同负责，他主外，你主内，有什么问题商量着来。” “好的方总。” 第585章 第585章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董建章也过来询问过如何开展工作，方亭序让他带着白光荣先行一步去往燕京，调查市场走向，顺便在燕京大学附近买一幢房子作为办公地点，整件事情都要循序渐行，绝不可能操之过急。 方亭序很清楚，在燕京想要开展事业的难度绝不是区区一个镇阳县能比的，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了。 但还有句话。 机遇和危机并存。 只要能在燕京站稳脚跟，那么自己就会有踏上风口的资格。 这一步是必行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江启兰在香江来的几个人的指导下，身体在快速恢复，各种高级营养品不要钱的补充，又不用她专门看孩子，两家的父母每天都要围着孩子打转，根本轮不到方亭序和江启兰这两个亲生父母照顾。 方亭序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隔辈亲。 这段时间，他在方正脸上看到的温柔表情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都要多。 哪还有半点铁血战士的风格。 “亭序，你来。” 不远处江河冲他招手，方亭序跑过去叫道：“爸，您找我。” 这一声爸叫的江河浑身舒坦，这一年来方亭序的变化他全都看在眼里，也为自己能有这么好个女婿而感到自豪。 在他看来，白手起家到今天这种地步的方亭序可比江家那些人强多了。 江启强也在身边，笑的合不拢嘴，一口白牙格外醒目。 “这次你去燕京，既要上学，又要做生意，肯定忙不过来，你把启强也带过去吧，一个男人就应该多见见世面，老师留在村子里成不了气候。” 怪不得江启强高兴成这样。 “好的爸，让哥去帮我也行，我一定看好他。” “这也正是我要跟你说的，这小子别看现在老实，那是因为我在跟前镇着，一旦跑出去指不定会闹腾成什么样，你给我看好他，那些坏习惯一样不许沾。” 江河严厉的看了眼身边的江启强警告：“你小子给我规矩点，如果让我知道了，老子亲自过去打断你的腿，把你拉回村子来养老，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知道了爸，我肯定规矩。” 江河满脸不信，让他收拾行李做准备。 等江启强走远，江河才又拿出一张纸条递过来，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和地址。 “爸，这是......” “你要是在燕京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可以打这个电话，应该就能这么解决。” “爸，您还有这么硬的关系啊？”方亭序笑着把纸条收起来，对于老丈人说的话，他自然相信。 当年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谁还没几个混得好的战友啊，就好比方正认识的苏万里一样，见了面还不是要恭恭敬敬。 “你小子别小瞧我，等某天我把真实身份亮出来，保证能吓你一跳。” 对于江河开玩笑似的回答，方亭序笑着点头。 很快时间便来到8月25日。 今天是方亭序他们要去燕京的日子。 方亭序和江启兰，三胖，海涛的家长全都到了。 两个孩子要放在家里，这是之前商量好的，江启兰有点不舍，可考虑到抱着孩子去上学毕竟有诸多不便，再加上双方父母也都不愿意离开故土，只能如此。 第586章 第586章 “好了，别伤心了，等我在燕京的事业逐渐站稳脚跟，就把父母们接过来一起生活，他们现在不想给我们添麻烦。” “我知道这些，可我就是有点舍不得。” 江启兰眼眶发红，冲淡了即将去上大学的喜悦。 另一边，三胖和海涛的母亲正在不停叮嘱，似乎想要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人生经验全都一股脑塞给孩子，让他们独自出门在外能够生活的好一点。 “到了燕京，要吃好喝好，妈不求你学习怎么样，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行。” “海涛，出门在外多听人家亭序的，遇事千万要忍，山高路远，一定要小心。” 这是三胖和海涛父母的期盼。 在他们心中，孩子能考上大学已经出人意料，已经没必要再学习方面给太多压力，只要平安健康，其他的都无所谓。 平时觉得有些唠叨的话语在此刻却怎么也听不够。 “呜......” 火车进站台，最终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刻。 汽笛声仿佛打响了信号枪，让众人瞬间破防，男人们还好，几位妇女早已泪眼涟漪，不停啜泣。 五人依次登上火车，三胖和海涛不停招手，早已对大学生活向往喜悦的心情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不舍，泪眼模糊，不停呼喊着父母。 “娘，保重身体啊。” “爹，娘，等我回来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一定！” 火车渐行渐远，父母的身影在视线中逐渐变的模糊，化为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咣切，咣切......” 火车行驶在铁轨上，发出富有独特韵律的金属响动，不停驱散着几人心中的悲伤，很快要去外地上大学的兴奋和激动重新占据内心高地，让众人的内心开始活泼起来。 “刚才怎么不见赵静？”方亭序发问。 江启兰解释道：“前天赵静过来跟我说了，她身体不舒服，今天就不来了。” 听到解释，三胖赶紧补充：“她也跟我说了，这两天一直头疼，准备去县医院看看，而且她今年也要早点回学校。” 海涛瘪瘪嘴没说话，把注意力放在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得知他们要去燕京上学，张俊早就托人买到了四张软卧票，四个人在软卧里坐着别提有多舒服了。 方亭序对此早就已经司空见惯，在车上随便聊了一会后便蒙头睡去，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是晚上。 从哈滨市到燕京足足坐15个小时，这才过去一半。 从商铺探头出去，发现江启兰和三胖分别已经睡着，只剩下海涛还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 “海涛，你不会一直都没睡吧？” “序哥，我好像太激动了，睡不着。” “走，出去抽根烟。” 二人来到车厢连接处，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 “刚才谈到赵静的时候，我看你有点不自然，这里面是不是有点什么事？” 海涛早就想跟方亭序聊聊，于是一股脑的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愤愤不平。 “序哥，我看赵静不是什么好人！” 第587章 第587章 “她是不是好人，我们说了不算，得三胖自己判断。” “可这小子的性格你也知道，他能判断个屁，整天被人牵着鼻子走，估计就算是赵静把他给卖了都得给人家数钱。” 海涛是恨铁不成钢，他和三胖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最好，看向好兄弟三胖被人如此对待，心中甚是不忿。 方亭序笑了笑，“行了，你就别管他了，其实这种事情早点遇到比较好，有些事情总归需要他一个人面对，你看的了一时，看不了一世。” “也是。”海涛点点头表示赞成。 “马上就要开始大学生涯，咱们四个要暂时分开，以后的路你要多注意点，三胖那小子的心眼太实在，这方面我会让他多听你，还有，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们......” “干他！”海涛说的斩钉截铁：“序哥这点你放心，我妈出门之前跟我说过，学习咋样他不管，但是绝对不能被人欺负，谁要是跟我赛脸，我非打得他满地找牙！” “打完之后记得找我，我来处理后面的事。” 方亭序对此非常赞成。 出门在外，有时候就是不能太软弱。 你可以让别人怕你，但绝对不能让人随便拿捏。 出身农村的三胖和海涛身体倍棒，之前跟着方亭序在周围几个村子经常打架，也有不少战斗经验，这方面自然不用担心。 “聊什么呢？”一道声音传来，江启强也睡不着过来，方亭序递过去一根烟，江启强美滋滋的接过来抽了一口。 “哥，我在叫他们不要怕事，该动手就要动手，反正自己不能吃亏。” “是这个道理，我听说城里的那些学生一个个都挺牛气，说不定就能碰到几个不开眼的，到时候直接干他！” “序哥，强哥，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有了方亭序这些话，海涛心里就有底。 “哥，这次你去燕京打算干点什么？有什么想法？”方亭序问道。 “想法？没有。”江启强直摇头：“反正咱爸说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一切行动听指挥，我想那么多干嘛？” 得，白问。 方亭序也知道江启强从小就在村子里，对外面的环境缺乏了解，就更不用说是燕京这种首都地方。 以后慢慢来吧。 火车在行驶到第二天上午，终于抵达燕京，众人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趴在窗前一个劲的看去。 “原来这就是燕京啊。” “序哥你快看，这楼可真高啊！啥时候咱们能上去看看？” “去哪看什么，我爹说了，不到长城非好汉，咱们来一趟肯定要去爬长城！” 几人众说纷纭，兴奋的合不拢嘴，方亭序则在旁边笑而不语。 见过21世纪的燕京后，在看八十年代的燕京总觉得少了点现代化的感觉，但也足以让人感到怀念，毕竟任何事物都是一点点累积起来的，不可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序哥，咱们一会是不是要分开了？” 三胖弱弱说着，看样子就差要哭出来，听他这么一说，海涛的兴致也有点低迷，刚才那股子兴奋劲瞬间减弱不少。 看他俩这样，方亭序无奈笑笑。 怎么有种看孩子的感觉呢？ “怎么？你俩还能跟我一辈子啊？” “不是，我俩就是觉得身边要是没有你，心里就没底。”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觉得。” 第588章 第588章 “少娘们唧唧的，都是成年人，再说你们是出去上学，又不是打工，早点去学校熟悉下环境，再说农大的宿舍应该有电话，到时候把电话号码记住，随时联系。” 说着，方亭序从怀里又掏出一沓钱，数了一千块，一分为二递过去。 三胖第一个摆手。 “序哥，我妈走的时候给我拿了不少钱，够花了。” “我妈也是，给我拿了600块，绝对够了。” 方亭序不由分说把钱塞过去：“我又没让你们一天之内全都花完，穷家富路，多留点钱在身边总没错，拿着。” “对，你们都拿着，有事也好解决，这些天你们先熟悉下校园环境，等放假之后，咱们再出去玩。” 嫂子发话，三胖二人这才乖乖把钱拿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三胖和海涛都是一个班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分到一个宿舍。 伴随着一阵让人有些牙酸的刹车声，火车停了下来。 提着行李走出火车，八月份的燕京天气昼夜温差大，中午这会热的要命，早晚又冷的要死。 方亭序一手提着两人的行李，一手拉着江启兰，走在最前面。 和方亭序想的一样，出站口已经有大学在这迎接新生。 放眼望去，一条条横幅，白色牌子占据不少地方，上面全都xx大学新生接待处，xx大学欢迎86级新生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牌子下，不少青春靓丽的学姐们都在热情招手，看到人上去就问。 “同学，你是燕大的吗？” “同学你是哪所学校的，我可以帮忙把你带过去，别客气别客气......” 三胖惊讶地喊道：“我的乖乖，这么多大学啊！” 同时有人看到三胖他们一行人，一位穿着白色长裙，马尾辫，个头高挑，浑身上下洋溢着活力的女生迎面走来，一开口声音如黄鹂般清脆问三胖：“同学，你们也是来报到的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们......我们......” 三胖哪见过这阵仗，双脸通红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的用眼神求助方亭序。 方亭序装作没看见。 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三胖身边保驾护航，是时候该让这只小雏鸟展翅飞翔。 这方面还是海涛应付的来，利索掏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递过去，用刚学到的词语开口：“学姐，我们两个都是农大的学生。” 学姐展颜一笑，惊叹道：“同学，你真厉害，居然考上了农大。” “我们就是运气好点。” “这话倒是不错，你们的运气还真好，我就是农大的，你们就跟我走吧。” 说着，就要帮忙拎东西，被海涛赶紧拦住，提着东西跟在学姐身后，冲方亭序不断摆手，至于三胖，还是哭丧着脸。 一步步紧跟在海涛身边。 二人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这个三胖的性格到了大学该怎么生活？”江启兰担忧说道。 “人的潜力都是无穷的，在高中怎么生活，在大学里也是一样，慢慢来就行了，我跟他们差不了几岁，都已经结婚生孩子了。” 江启兰笑道：“谁能跟你比啊？”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声音。 “序哥，序哥我在这！” 第589章 第589章 呼喊的人是杜欢。 原本燕京之行没打算带他，可这小子说什么也要出来见见世面，磨了三天，方亭序终于松口答应，跟在杜欢后面的是白光荣。 让方亭序意外的是，多日不见的白光荣还是穿上了熟悉的白色衬衫，裤子，鞋子，看来洁癖的这个毛病终究是没能改过来。 “序哥，跟我走，咱们的车子在那边。” 杜欢接过方亭序手上的行李，白光荣也过来喊道：“序哥，嫂子，强子，你们来了。” “边走边说。” 来到路边，一辆八成新的吉普车出现在眼前。 “可以啊，才来几天，车子都弄上了。” 杜欢熟练的发动汽车解释：“还是董叔本事大，我们来的第二天，董叔就托关系弄了辆车，说是燕京大得很，做生意要是没辆车的话不方便。” “认识路吗？” “放心吧序哥，这些日子我不干别的，整天开车在路上转悠，不敢说认识全部，起码回家的路没问题。” “序哥，董叔已经把住宿什么的多安排好了，说是就等你来了。”白光荣也笑着回应。 看的出来，这些人干劲十足。 “走，先回家。” 车子一路行驶，街边的风景不断后退，微风打在脸上，让人感到舒畅，看着车窗外80年代的独特风景，方亭序一时间豪迈万丈。 燕京，就是自己事业真正起飞的地点。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处四合院前，推门进去，看着里面被打扫的干净整齐，方亭序相当满意。 一间屋子里，听到外面有动静的董建章提着工具走出来，笑着迎了上来。 “亭序，启兰，坐车累了吧，赶紧进屋，这间屋子是我给你们准备的。” “辛苦你了董叔。” “说这个可就有点见外了，我可是打算跟着你大干一场，只要你小子以后有好处别忘了我就行。” 董建章哈哈大笑，显然方亭序的到来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这是自然，只要你们上了我方亭序这艘船，那大家都是一家人，当然有好处我也不会独吞，你们以后自然会看到。”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玩。”方亭序早就想好了。 “什么？玩？” 董建章，杜欢和白光荣纷纷目瞪口呆，在此之前他们想过很多要做的工作，唯独没想到方亭序会让他们去玩。 “没错，从我上学到军训结束应该有一个月左右，我给你们批5万块钱，由董叔带你们在燕京玩个够，必须花完，这是命令！” “亭序，你说的玩是我理解的那个吗？”董建章试探性问道。 “当然了董叔，要是去看景点的话也用不着5万块吧，你带着他们三个吃好，喝好，玩好。” “我明白了。” 董建章秒懂。 白光荣和杜欢从小都在县里长大，跟燕京比起来，二者的差距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方亭序此举就是要让他们彻底见见世面，免得以后一点小恩小惠就让他们迷失方向。 第590章 第590章 说的再直白点，方亭序此举就跟普通家庭穷养儿子富养女一个道理。 “光荣，杜欢，强哥我现在宣布一条铁律，我的团队要的是真正干大事的正经人，你可以有缺点，但是不能触及法律底线，谁要是觉得自己守不住现在就可以回家，但一旦要是犯了，我就会彻底把他清理出去，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方亭序的语气瞬间严肃，惊得白光荣和杜欢赶紧坐直身体，点头答应。 “好了，这一个月的工作就这样，董叔，你顺便再找找关系，我们要买房子，最好是四合院那种，手续一定要健全。” 方亭序当然不会落下这点。 现在买几套，以后就坐等升值，稳赚不赔。 “好，我马上去办。” 董建章看出江启兰脸上的疲色，冲白光荣和杜欢使了个眼神，起身告辞。 虽说火车是卧铺，但也难免让人有点不舒服，这个房间不大，但五脏俱全，里面还有个小型的卫生间，马桶，热水器等东西全都一应俱全，看得出来，董建章是用了心的。 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帮忙配合，方亭序还是觉得相当舒服。 起码一些商界的基本常识都明白，不用自己再教。 “哥哥，我要去洗个澡睡觉，昨天没睡好。” 同一时间。 江启兰和方亭序来燕京上学的事情也准时传到江家。 江家的小女儿江水笑着回家，手上还拿着几张照片，来到书桌前：“爹，来了，他们小两口来燕京了，您看。” 如果方亭序在场的话就会惊讶发现，这些照片正是他们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的拍的，各个角度应有尽有，格外清晰。 江老爷子赶紧拿过照片，仔细端详，不住点头：“嗯，是个好姑娘，不愧是我们江家人，身板很直，脸上也没有胭脂水粉，就是太瘦了点，老大，你也看看看。” 江家老大江水也凑上来：“嗯，这闺女长的和老三还有几分相似，不过看样子也是从小吃苦长大的，您看她的手没有那么白。” “在村子里长大，能不吃苦吗？”江老爷子紧接着欣慰道：“不过就算如此，这丫头也能靠自己考上京大，就凭这一点，她就是江家第三代的第一！” “爹，我儿子也考上了京大，您怎么不夸他？”江水笑着反驳。 “你儿子跟启兰能一样吗？难道你不承认，从小到大，启兰的教育资源是最差的吗？” “是是是，您说的对，启兰是第一。” 作为姑姑，江水自然也很喜欢这个侄女，自强，勇敢，上进，这一切的优秀品质确实是其他人缺少的。 “江天。” “爹，我在。” “启兰高考那件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江老爷子表情严肃，目光凛冽。 “相关人员都已经处理了，一律从严，另外我还让他们进行了一场全国范围内的自查，破获类似案件128例。” “全都拉出去枪毙，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当初浴血奋战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全国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吗？这才过去几年，就发生这样的丑闻，简直荒唐！这说明你平时的工作还不到位，要做出检讨！” “是，我应该检讨。” 江老爷子怒不可遏，江天在旁边安静听训，大气不敢喘。 “那个要替换我孙女试卷的幕后黑手呢，以为在香江我就收拾不了他了是吗？” “爹，那个人不用我出手，方亭序一个电话打出去，那个人估计已经被喂鱼了。” 第591章 第591章 “这小子下手倒是挺狠的。” 关于方亭序的资料早就摆在老爷子桌上，自然知道霍东来的存在。 “应该不是他的命令，是霍东来自己做的，您知道香江那边的风气就是如此，咱们也管不了。” “怎么管不了？等香江到了咱们国家手上，自然就能管，现在先让他们再嘚瑟几天。” 江老爷子把目光重新放在照片上，这次的注意力则全都放在方亭序身上，微微点头：“这小子还行，起码知道为自己媳妇出头，不是个孬货，孩子呢，孩子的照片有没有？” “三哥也寄来了，刚到。” 江水把孩子的照片拿过去，江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拉着聊了一会孩子的具体情况后表示累了，江水和江天见状起身离开。 “大哥，你看要不要我去把启兰叫过来见见咱爹？” “这事不能着急，在没有咱们的命令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慢慢来吧，启兰和方亭序能来燕京上大学，就说明江河那个臭小子逐步想通，咱们没必要操之过急。” “也是，那我去通知一下京大的人。” 江水刚要离开就被拉住，江天无奈的看着自己妹妹笑道：“都这么大了还不稳重，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着急？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让他们两口子主持自己的生活，懂吗？” “我可是她姑姑，我能看着不管吗？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让他们小两口在同一个班级，省的两口子闹别扭。” 江水脾气上来可不管，直接甩开跑了出去，弄得江天哭笑不得，只能随她。 方亭序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此时的他在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后选择去京大报到。 顺便还能去熟悉下环境。 随着车子前往京大，方亭序的心情还有些小激动，虽说前世自己有钱后也在国外读了个大学，但说白了就是花钱买个学历，让自己的履历看上去丰富点，还真没正儿八经的上过大学。 现在可不一样了，能正经的上一次大学，还是国内重本，这种机会可谓相当难得。 “哥哥，你快看，都是学生！” 车子行驶到京大门口，一眼望去，无数大学生映入眼帘，尽管现在还没开学，可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有很大部分人都从来没到过这里，自然想要早来几天。 还有一些家长也跟着过来，看上去比自己孩子都高兴。 杜欢想帮忙提着东西，却被方亭序直接拒绝。 “你回去吧，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工作就算开始了，放开玩。” 杜欢笑嘻嘻的转身离开，其实他对于这项工作早就神往，昨天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这年头能有钱坐汽车的都是少数，方亭序二人刚一下车就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同学，要照张相吗？一张一块钱。” 二人刚转身，就看到有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女生冲他们问道。 “拿着尼康fg20出来揽生意，你可真是够有钱的。”方亭序随口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个版本的相机可是1984年尼康公司的最新款，传到国内可需要费很大功夫，这里面耗费的金钱可不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而这个女孩面色轻松，显然没把这个相机当回事，这就说明她不是一般的家庭。 第592章 第592章 “你也知道这个相机？”女孩遇到同道中人，显然很高兴。 “略有了解，来帮我们拍一张留作纪念。” “你们是男女朋友？”女孩看着方亭序和江启兰拉在一起的手八卦道。 方亭序举起两人的手笑道：“你说错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们是两口子。” 咔嚓。 闪光灯亮起，拍摄完成。 “我就是这个学校的，你们把班级姓名给我，等照片洗出来我给你们送过去。” 方亭序递过去3块钱：“帮忙洗3张出来，我给家里面寄。” 方亭序提着两人的行李，在办理好入学的各种手续后，二人领到一张单页纸，最上面的几个黑体字格外引人注目。 《给新同学的一封信。》 一开始当然是让人耳熟能详的激励性语言，上面还讲述了一些京大的历史以及现如今的校长主任等人物，末尾还有一幅简易版的京大地图。 两人直奔女生宿舍走去。 “哥哥，我自己来吧，人家女生宿舍应该不让男生进去吧？” “那是以后，现在真是开学时候，女生宿舍不会管的那么严，再说行李还挺沉的，我可不舍得让你费劲。” 学校的环境很好，处处都透露着一股积极向上的气氛，80年代的大学内的学习氛围很浓厚，能考进来的人可以说全都是各个地方的天之骄子，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混日子，都想要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 方亭序还好，前世也见过不少大学，而对于江启兰来讲，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果然，等到了宿舍楼后，也有零零散散的男性进出，门口的舍管阿姨早就见怪不怪，但依然还是要履行自己的职责，对每个男生都要叮嘱一句。 “送完人就赶紧出来啊，别等我上去找你。” 方亭序和江启兰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没办法，方亭序是典型的东北大汉，人高马大，浓眉大眼，身材魁梧，江启兰的身高也不低，面容俊俏好看，一身连衣裙尽显女神风范，这两人站在一起绝对是郎才女貌，每个人都觉得他们天生就应该是一对。 大学生也对异性有着发好感，尤其是好看的异性。 推开303的宿舍门，里面已经有5个女生入住，正在干着各自的事情，看到有人进来，5人的目光顿时全都投了过来，和善的打了个招呼，离最近的女生还热情的帮忙过来收拾东西。 “同学们好，我们应该都是一个班的。”方亭序笑着打了个招呼，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搭配着英俊爽朗的面容，特别容易让女性心生好感。 “你好，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好奇。 果然，还是这种话题最容易让人感兴趣。 方亭序无奈只能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彻底让宿舍炸开了锅。 青梅竹马，复读，考大学，结婚，生孩子...... 尤其是后两项，她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舍友都已经干完了？ 第593章 第593章 此时坐在靠窗位置床铺上的女生跳下来，仔细的看了眼方亭序笑道：“同学，你不会害怕咱们班有其他同学看上你对象，所以胡编乱造的吧？” 此话得到众人一致认同。 毕竟江启兰盘靓条顺，长相清纯大方，身材也很不错，被人看上表白也是理所应当。 方亭序笑了笑没说话，江启兰则是大方的把结婚证亮了出来，宿舍五人分别传阅，江启兰又把自己和孩子的照片，他们结婚时拍得照片全都找出来递给舍友。 全都看过之后，几人终于信了。 一个个冲方亭序竖起大拇指，在这一点上，方亭序和江启兰已经彻底超越了他们。 方亭序也乐的如此，反正自己在大学里也没想在搞什么暧昧，自然也不希望有人来骚扰江启兰，早点把事实摆出来，更容易让人信服。 “天啊，你们真是太超前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找个什么样的人以后共度余生，你们却连孩子都有了，厉害！” “是啊是啊，你们俩到底是怎么想的？” “跟我们说说，我们太好奇了，也让我们学习一下。” 这可是难得的八卦，作为女人更是万分好奇，一个个伴着小板凳围过来，一副好学生聆听老师讲课的模样。 这一点就交给江启兰了，方亭序也不能在女生宿舍待很久，约好时间吃饭后便转身离开，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宿舍内发出阵阵感慨声。 估计是听到方亭序被家长堵住的事情。 方亭序哼着小曲回到自己宿舍201，推门进去就看到六个床铺上已经有五个被占，只剩下靠门的位置还空着，一个人也没有。 大体打量了一下，方亭序把行李都放开，正在此时，有个提着拖把的学生走了进来，看到方亭序愣了一下，继而笑着伸出右手。 “同学你好，我叫施琅，湘南人。” “你好，方亭序，东北人，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宿舍的兄弟了，大家互相关照。” “好说好说，互相关照。” 能主动上前和陌生人打招呼，足以说明对方性格开朗，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 见到施琅打扫卫生，方亭序也主动上前帮忙，两人你来我往的聊了几句。 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性格，很利索的把宿舍全都收拾了一遍，施琅坐在凳子上笑看着方亭序，也对方亭序直爽大方的性格有所好感。 “哥们，中午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还是算了吧，等晚上人都到齐之后咱们一块聚，我中午已经约了人。” “刚来就约了人？”施琅有些意外，旋即话锋一转脸上露出疑问：“女生？” “没错，我媳妇。” “哈哈哈哈，你小子才刚来就找到媳妇了，厉害厉害，以后别忘了让弟妹帮我也介绍一个，哥们我也渴望能够有一段爱情。” 二人刚才互相询问过年龄，方亭序20，施琅22，复读过两年才考上。 “没问题，晚上见。” 看着方亭序笑嘻嘻的离开，施琅来到镜子前摸了摸脸，喃喃低语：“我长得也不差啊？怎么就没有女生叫我来吃饭呢？” 方亭序出了宿舍楼，来到和江启兰约定好的地方，很快便看见不远处江启兰朝这边跑来，两只手大大方方牵在一起。 这一幕引来不少人围观。 虽说大学里的风气比较开放，可像他俩这么光明正大的还真是有点少见，大多数人即便想牵手也会去学校后面的湖边，借助树木的掩护来达成目标，或者趁着夜色轻轻抚摸下对象的小手。 第594章 第594章 “去哪吃？”江启兰笑着询问，显然刚才跟舍友聊的还不错。 “去食堂呗，尝尝食堂的饭菜怎么样？” 二人并排朝食堂走去，途中有两个带着红袖箍的学生不停看过来，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满，方亭序毫不畏惧的直视过去，眼神中给的压力相当足。 那两个学生似乎看出方亭序不好惹，低头快步离开。 江启兰自然也有所察觉，但也不在乎。 我牵我丈夫的手，有什么不对吗？ 来到食堂，打了两份饭菜，低廉的价格倒是让方亭序比较惊讶，但一想到这里的学生大多数都出自穷苦人家，自然也就释怀。 这是大学，又不是自己的饭店，当然不能卖的太贵，否则学生连饭都吃不饱，还怎么学习？ 刚尝了一口，二人四目相对，都看出对方眼神中的那份......嫌弃？ 没办法。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两人吃的东西自然也上了档次，尤其江启兰因为怀孕的关系，两家父母给她做的饭菜更是美味可口，隔三差五就请大厨过来掌勺。 “吃吧，不要浪费粮食。” “嗯，去年我家吃的还没这个好呢。” 两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再难吃的东西都吃过，好歹这份饭菜里还有肉呢。 “哥哥，要不你把麻辣烫开到学校吧，我觉得应该能受欢迎。” 江启兰的这个建议倒不错，方亭序认真点点头，看来是应该找时间了解下学校食堂的管理人员，真要是开过来，哪怕每份麻辣烫便宜点，光靠数量也能赚钱。 吃完饭，两人又在学校转了一圈，给方亭序最直观的印象就是。 真大啊！ 要是有一辆电动车就好了。 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这种技术。 “等军训完之后我弄两辆自行车过来，这样咱俩就能方便很多。” 江启兰抬头笑道：“一辆就够了，到时候你带着我不就行了？” “不会吧，你这是拿我当牲口用啊。” “那我一会给爸打个电话，就说方亭序来了大学不想照顾我。” “你赢了！”方亭序装作无奈点头答应，看来江启兰已经彻底掌握了如何拿捏自己，这话要是传到两个父亲耳朵里，总能立马杀过来暴揍自己一顿。 “对了，你们宿舍的人听说咱俩的事后说什么了吗？” “他们都在夸你聪明上进努力，满意了吧？” “满意，相当满意，哈哈哈......” “不过我没跟他们说你做生意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要低调一点。” “媳妇，聪明！” 随便逛了逛后二人分别回到宿舍，毕竟是刚开学，还是要跟宿舍人多交流一下，免得给人一种不合群的感受，如何处理好舍友关系，这可是门大学问。 尤其是女生宿舍。 第595章 第595章 回到宿舍。 除了他之外的五个舍友全部到齐。 刚一进门，就被人所有人齐刷刷的注视。 被注视的方亭序也不介意，更没有丝毫的紧张感，跟前世上千员工比起来，这些只是小儿科。 “哥几个都来了，大家以后就是同学。” 几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有的冲方亭序微微一笑，有的则是继续干自己的事情，仿佛没听见，没一个人回应，这让气氛显得稍微有点尴尬。 不过这也是正常现象。 毕竟这里是大学，同学们来自五湖四海，每个人的成长环境都各不相同，脾气性格也都在互相摸索适应，如果他们五个真的全都热情的涌过来，那反而会让方亭序有些警惕。 还是上午打过交道的施琅跳下床铺笑着冲方亭序打了个招呼，随手递过来一根烟，也顺便给其他人也递过去。 运气好的是，宿舍的六个人全都抽烟，而且从他们抽烟的姿势来看，全都是老烟枪。 香烟，酒精，女人，是能够迅速拉近男人之间关系的利器，烟雾缭绕间，宿舍之间的气氛骤然开始活络起来。 大家都在互相打量，但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方亭序身上，毕竟刚才他们都已经互相看过了。 个头很高，身材魁梧，长相也确实帅气，说话虽然有些随和，可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势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冒出来，让他们几个不自觉的感到压力，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面对一个久经社会的掌权者。 哪怕权力再小，也会让人感到不自在。 最重要的是方亭序太小了。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还让他们觉得居然有些契合，给人的感觉很是新奇。 同样，方亭序也在打量他们。 可惜的是自己上辈子并没有来这里上过大学，自然对这些人的情况不如张骏，鲍乐山等人熟悉，也算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要不然轻易知道谁好谁坏，这就跟玩游戏开全图视野一样，失去了游戏感。 “方亭序，你是应届生？”靠窗位置的男生开口询问。 “不是，其实我去年就考过一次的，只是去年没好好学，今年努力才考上。” “你只复读了一年就能考上，厉害！” 男生这话发自内心，这里是京大，不是什么二流学校，能考进来的人可以说是天之骄子，他本人就是考了三年才考进来的。 这一点方亭序也已经看出来了。 他们五个脸上都充满了读书太多而留下的沧桑感，相当明显。 “嘿嘿，我就是运气好而已，我们老师今年押中了高考题，学习能力我肯定不如你们。” 这番自我表达能力，也收获了不少好感，毕竟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勇气把自己的缺点暴露出来。 接下来就是进入自我介绍的环节中。 年纪最大的是那个考了三年才考上的学生叫白石明，川渝人。 其次是苏少强，西山省人。 然后是老三施琅，湘南人，老四张环，羊城人，老五刘浩，燕京本地人。 第596章 第596章 最后才是方亭序，黑龙省人。 方亭序也没想到自己成了老六。 互相介绍一番后，众人很快开始熟络起来，当施琅看见方亭序桌子上摆放的全家福照片时，走过去笑道：“亭序，这是你姐家的孩子？” 他误以为江启兰是方亭序姐姐。 “错了，这是我媳妇，跟我们一个班，那两个小孩是我儿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被震的目瞪口呆，一拥而上纷纷抢着要看照片，几乎是和女生宿舍同样的反应。 方亭序早就预料到有此一问，笑眯眯的把事情和盘托出，其他人宛如听天书般把事情听完。 老大白石明喃喃道：“兄弟我真佩服你，别人花了好几年才能办到的事情你居然在20岁的时候全都干完了，你这人生已经圆满了啊！” “你不仅考到了京大，还抽空当爹生了对龙凤胎？”施琅感慨道：“我觉得咱们宿舍的老大应该是你才对，跟你比起来，我们几个就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这话得到众人一直点头赞成。 “对对对，以后咱们宿舍的老大就是方亭序，我比不过。”白石明也举手表示认输。 就这样，年纪最小的方亭序却凭着已经当爹的身份直接一跃成为舍长。 “现在才7点，反正也没什么事，咱们出去喝一顿吧，我是本地人，我请客。”刘浩起身建议，其他人都有些心动。 高中几年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青春的活力，现在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当然想享受下年轻带来的轻松和蠢蠢欲动，之前不说是因为不好意思，现在有人提议，众人自然一致叫好。 白石明当即穿上外套大吼：“走，兄弟们初次见面，必须得喝一顿。” 方亭序也不介意，当即也起身准备出去，剩下的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这可是他们几人的第一次聚餐，意义重大，谁也不想当那个不合群的人，否则很容易给人留下个不好相处的印象，大学四年，时间还长着呢。 “请客就算了，这次是咱们201第一次聚餐，咱们大家均摊一下，主要是为了气氛，别搞得那么庸俗。” “既然舍长都这么说了，那就均摊。”施琅对此提议表示赞成，甚至还有点迫不及待：“赶紧走，我已经等不及要听舍长的光辉事迹了！” “对对对，一会咱们喝完别回，我直接带着你们去燕京的酒吧玩一会，保证你们爽歪歪。” 刘浩作为本地人，显然平时没少浪迹这种地方，说起来那叫一个熟练。 80年代，酒吧这个词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比较陌生，听说能去酒吧，一颗心顿时躁动起来。 方亭序眼尖，发现老二苏少强已经偷偷往兜里多抓了点钱。 “要不你们去吧，我就算了。”老四张环一看就是那种乖乖学生，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看起来有点畏惧，这话让众人感觉有点扫兴。 “你确定不去？”方亭序笑道：“我听说酒吧里有很多漂亮的姑娘，一个个露着大长腿跳舞，特别精彩，而且很喜欢和戴眼镜的知识分子探讨人生。” “那......那我去看看也行。” 得。 蒙骚型的。 “等等。” 方亭序叫住正准备走的众人，挑眉笑道：“既然是同学之间吃饭，那要不我问问我媳妇宿舍的女生愿不愿意一起去？你们说呢？” “老六，选你当舍长真是太对了！” 第597章 第597章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打个电话。” 80年代别说手机了，就连电话这种东西都没有太普及，每个宿舍楼的唯一电话都安装在楼道出口的传达室，需要人吼一嗓子。 “xxx，有电话。” 趁着方亭序出门去打电话，宿舍顿时热闹起来。 年轻人对于异性总是有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明明知道这就是开学的一场普通聚会，甚至对方有没有可能赴约都不一定，可众人还是开始精心收拾起自己，生怕待会自己给素未谋面的女同学留下不好印象。 一场男性容颜的装扮自然开始。 首先完成的是本地人刘浩，麻溜换上一身新衣服，对着镜子好好整理了下发型，想了想从柜子里掏出一瓶摩丝把头发弄得光亮，一转身才发现，剩下人全都盯着自己。 “要不，你们也来点。” 舍友们当然不会客气，直接过去弄了点也有模有样的打理起头发，这让刘浩有点心疼。 这可是国外的高级货。 当方亭序回来后诧异发现，五个舍友和刚才已经完全不同，不禁笑道：“我说哥几个，你们至于吗？就是吃顿饭而已，难不成你们还准备把终身大事解决一下？” 施琅义正词严：“老六你这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连孩子都有了，媳妇还那么漂亮年轻，当然不懂我们这些人的心情。” “就是。”刘浩也笑道：“我爸可说了，让我一定要找个咱们学校的女生结婚，说是能让下一代更聪明，更优秀，这叫基因。” 方亭序扯扯嘴。 这家伙估计还没听过什么叫“龙凤成翔”吧。 “老六舍长，女生宿舍那边到底答应没？”张环也有点兴奋，在原地来回踱步，似乎在训练姿势。 这个称呼......方亭序懒得计较。 “当然答应了，你们在收拾收拾，时间来得及。” “别收拾了，赶紧走吧，待会让人家女生等着就不好了。” “一看你就缺少跟女同志交流的经验。”方亭序不紧不慢的坐在凳子上：“都过来，我跟你们讲讲。” 宿舍唯一结婚的人就是方亭序，这方面谁也比不上，瞬间搬着板凳规规矩矩坐过来，认真程度堪比上课听讲，脸上充满浓浓的求知欲。 “老五，你不需要这么认真吧？” 方亭序笑着发问。 刘浩长得有点小帅，看样子家境也不错，平时应该不缺女孩追啊。 “嘿嘿......家里管得严，没考上大学之前搞对象，我爸能打死我。” 刘浩说完格外认真。 “这女同志，尤其是年轻的女同志出门一定少不了洗脸化妆梳头换衣服，尤其是好几个女同志聚在一起，那一套流程下来，没三十分钟根本不可能迈出宿舍大门，你们以后要是找到女朋友，在这方面一定要有耐心，千万不能着急。” “怎么可能？”张环扶着眼镜诧异道：“我只需要三分钟。” “所以你是男人......” 一通传授下来。 方亭序发现这个年代的大学生真是单纯的要命。 你等到21世纪看看，开放的一塌糊涂，拉手亲嘴开房都是正常操作。 第598章 第598章 每年大学都会因为搞对象闹出几条人命，而其他学生对此也早已司空见惯，甚至还有人开车在学校门口停着，车顶上放红牛，冰红茶，矿泉水，其中各有深意。 手段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各种礼义廉耻，置若罔闻。 看时间差不多，方亭序这才起身带着众人直奔校门口。 刚才电话里约好，众人在这里碰面。 果然，正如方亭序所言，他们又等了十分钟后才看见有六个女生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算算时间，差不多正好半个小时。 “方亭序，方亭序，你快看看，是他们吗？”刘浩最为活跃，凑过来赶紧询问，其他人也竖起耳朵，一个个心里居然还有点紧张。 其实也不怪他们，就算是方亭序见了这六个女生也不免有点惊叹。 六个女生青春洋溢，长相样貌身材各有所长，总体质量绝对上上之选，虽说之前在宿舍里见过一面，可当女生们正儿八经的整理好自己，彻底让人眼前一亮。 江启兰已经够漂亮了，可在其中也排不上第一。 当然，这是光从审美角度而言，在方亭序眼里，当然只有江启兰一人。 方亭序走上前伸出手，江启兰快走几步脱离队伍，和方亭序牵手走在一起，冲刘浩他们笑了笑。 早就知道二人关系的众人也没觉得太惊讶，毕竟人家两口子连孩子都有了，区区牵手，何足挂齿。 男女生面对面站着，都在互相打量着对方。 男生都一个个挺直胸膛，笑容和善，努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本来刚才还不算出来的张环此刻已然感受到庆幸。 气氛一时间居然沉默下来，方亭序感慨学生之间的单纯后还是要站出来负责活跃气氛，要不然大家都成了哑巴可不好。 “几位女同学，你们谁是本地人？”方亭序笑问。 除江启兰之外的五个女生齐齐摇头，个子最高，留马尾辫的女生大方回应：“我们可都不是本地人，也是第一次来京大，至于去哪吃就由你们来定吧，反正今天的消费大家均摊，没问题吧。” “ok，刘浩，找饭店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吧。” 被点名的刘浩愣了一秒后赶紧点头，开始调动脑细胞思索。 别看这件事不大，但其中的道道可不小。 大家都是学生，第一次见面吃饭所需要的环境尽量好一点，而且12个人的话，最好能有个包间，消费也不宜过高，免得为难其中某个同学。 学校外面倒是有些小饭店，但显然满足不了要求。 “那就往东走有几个饭店还不错，咱们就去那吧，正好我哥认识那里的老板，我打个电话就能打折，保证不贵。” 刘浩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惜上翘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此刻装逼成功的内心。 打个电话就能打折。 这多露脸一件事啊！ 众人齐刷刷看向方亭序，俨然已经把他当成领头羊。 “那就听刘浩的，他是本地人，远吗？” “不远，也就七八百米吧，咱们走着过去就行。” 方亭序点点头，于是众人有说有笑，朝目的地走去。 大家都是同龄人，还是同班同学，由方亭序和江启兰在男女生之间调和，气氛很快熟络起来。 第599章 第599章 大家有说有笑的走了十来分钟，果然看到一排装修比较高级的饭店，火锅，炒菜什么的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家西餐厅和咖啡厅在这里，不得不说把整体的逼格拉高不少。 四周看看，方亭序知道这里未来应该也要拆迁，随着学生越来越多，周围的大学占地面积显然有点不够，要把这里都吞掉，至于是哪个学校，忘了。 “就是那家铜火锅饭店，我和我哥他们来吃过，味道不错。” “这里......是不是有点贵啊？我们没带多少钱。” 梳着马尾辫的姑娘叫苗芳梅，北河人，对此没有感到不好意思，直接了当的表达出心中所想，毕竟光从外观就能看出这里的消费水平不低，真要是一顿饭吃个一百多，均摊到每个人头上也有十几块。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现如今京大不收学费，高等教育收费是在1989年，可出门在外难免有用钱的时候，普通家庭每个月也就给个二十多块钱，每一分都必须花在刀刃上。 别说刚来学校第一天的第一顿饭就要花一半生活费，哪怕是花块钱，他们宁可回去啃馒头，喝凉水，能充饥就行。 这个年代的学生可以花三块钱买一本书，但绝对不会花三块钱吃一顿好饭。 当然，土豪除外。 不只是苗芳梅，还有其他同学面对饭店大门也有点腿软，纷纷冲方亭序投来求助的眼神，但没说话。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苗芳梅那样大大方方的表达自己困难的勇气，尤其是还是在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同学面前。 刘浩小脸一垮。 自己这事办的不咋地。 “刘浩，你不是说能给你哥打电话要折扣吗？我跟你进去试试，你们先在外面等着。” 刚一进去，刘浩就率先坦白：“舍长，其实我没什么关系，我那样说就是为了让自己有点面子，我想着等待会结账的时候我偷偷多付一点不就行了，没想到他们都压根不打算进来。” 方亭序了然，年轻人嘛，想要点面子，理解。 “没事，你先装打电话，这顿饭我请客。”方亭序笑道：“当然，面子还是你的，我又不准备在搞对象。” “舍长，你这事真是盖了帽儿了，下次我绝对单独请你搓一顿！”刘浩眉开眼笑，装做打了个电话，然后把同学们都叫进来。 坐在包间。 “刘浩，我们到底均多少钱啊？”苗芳梅还是不放心。 “都放心吧，我哥说这顿饭他请客，让我记账就行，咱们今天就敞开肚皮吃！一分钱都不要你们的。” “真的！” 刚才还有点紧张的气氛瞬间舒缓下来，心情放松，说话自然也开始随意起来。 方亭序察觉到有两个女生看刘浩的眼神都有点不同。 随着饭菜，啤酒上桌，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都说大学是一个小型社会，是脱离父母走向成熟的第一个的阶段，这话一点也不假，酒杯一端，众人之间的差距就明显展露出来。 白石明，刘浩，施琅这三人一看就经历过的事情很丰富，性格外向洒脱，端着酒杯说话很漂亮周到，和女生稍微熟悉起来后就不会害羞，交流起来毫无困难，还能把女同学逗得哈哈大笑。 苏少强和张环就不一样，只顾埋头干饭，显然铜锅涮羊肉这种美食带给他们的诱惑远远大于几个女同学，有女生起哄跟他们碰杯，还不等啤酒下肚，整个人就脸红的像关公一样。 这说明他们的家庭条件苦，全身心投入到读书上面，期待能够改变命运，估计他们高中时刻跟女生的交流也少之又少。 女生方面自然也是如此，有人腼腆，有人大方，最显然的当然是苗芳梅，一手拿筷子吃肉，一手举杯，每逢有人过来喝酒都一滴不剩，在豪气万丈的满上。 第600章 第600章 女汉子，实至名归。 “苗芳梅的酒量也太大了点吧？”方亭序看她连续四瓶下肚，连脸色都没变化，不禁和江启兰议论起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梅姐来自南云省大山深处的一个村子里，从小就喝酒，而且她随身行李就有一个酒壶，度数相当高，喝点啤酒根本不算事。” 方亭序端起一杯酒冲苗芳梅示意，趁二人碰杯问出：“我很好奇，你到底能喝多少？” 苗芳梅眨眨眼：“家里自酿的白酒，最多的一次喝过4斤。” 方亭序眼神突然发亮。 没想到，自己才刚来学校就认识了两个人才。 一个当然是苗芳梅，能喝酒的女人，这个特性可了不得，在未来很长时间，国内谈生意的地方并不在办公室，而是在酒桌上，有一个漂亮且高学历，酒量好的女人，如猛虎添翼。 用来应付某些场面，再合适不过。 至于另一个...... “舍长，我敬你和江启兰同学一杯。” 刘浩端着酒杯走过来，带着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看向方亭序。 “来。” 一饮而尽，方亭序笑着拍拍他肩膀，二人相视一笑，都读懂了对方的眼神。 没错。 另一个就是刘浩。 这家伙脸皮够厚，知道这顿饭是他请客，还会把人情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刘浩干脆直接免了众人的均摊，这样彻底在众人心里留下特殊形象。 即便过去十年二十年，只要方亭序不说，众人就必须承认上大学的第一顿饭是刘浩请客。 一般人觉得此事做的不厚道，可在方亭序看来，刘浩这一点绝对有可取之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在苗芳梅的全方位碾压下，所有男生全都被喝趴下，最活跃的刘浩此刻也成了一滩烂泥，幸亏他在清醒之前就从方亭序手上拿了钱结账，要不然今天丢脸丢大了。 方亭序也彻底放开喝了不少，尽管自己有偷奸耍滑的机会，看这种时刻也用不着，偶尔放松一下也不错。 最狼狈的是张环。 这家伙喝多了之后哭闹着的要找妈妈。 现如今的他们在心理学上被称为心理断乳期，从依附家庭到独立生活的变化是必须承受的压力，没有父母照顾，没有回家就吃，没有兄弟姐妹安慰，这就让人很不舒服，难过到哭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当第二天方亭序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惊恐发现右手边居然是刘浩，自己的手还搭在对方腰上。 方亭序像触电般的收起。 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事吗？ 扭头看去。 还真有！ 第601章 第601章 只见自己身后还有几个男同学，因为喝多呼呼大睡，只是他们的姿势着实有点不雅。 伤风败俗啊。 幸亏现在没有手机，要不然拍下照片，能吃他们一辈子。 方亭序摇了摇有些发疼的脑袋环顾四周，这应该是个宾馆，档次还不低，拧开桌上的矿泉水灌了几口，这次舒坦不少。 敲门声传来。 除了方亭序，其他人依然睡得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 把门打开，江启兰和苗芳梅二人手提早餐走了进来。 “呦，看来你的酒量还不错嘛，下次咱们再比比？”苗芳梅笑着冲方亭序说道，引得方亭序连连摆手。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去看看女生。” 苗芳梅走后，方亭序拿起早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江启兰则是赶紧把窗户打开，酒气加脚臭味太熏人了。 “哥哥，你感觉怎么样？好点没？” 看到其他人睡得很沉，江启兰低声问道，站在他后面轻轻按压着太阳穴。 “哥哥”这个称呼已经成为两人独有的秘密，只有私下才会称呼，其中蕴含的感情也只有两人才懂。 “好多了，昨天我是怎么过来的？” “你还说呢，我还从没见你喝多过，是我和梅姐把你们六个给拖上来的，要不是有校徽证明我们是京大的学生，你们昨天就干脆睡在马路上吧，我们可没力气把你们给弄到学校宿舍。” “我本来没打算喝那么多的，昨天有点性情了。” 临近中午，方亭序才把他们几个都叫醒回到宿舍。 幸亏正式开学是明天，他们还有一天时间调整，不然非得误事。 不过好处也显而易见，经过酒精的磨合，宿舍的气氛融洽更多，施琅甚至已经开始向方亭序请教谈恋爱的问题。 “不会吧，这还没过二十四小时，你就有目标了？”方亭序打趣道：“我记得昨天你好像说过要努力学习，报效祖国的？” “报效祖国和解决个人问题并不冲突。”施琅回答的理直气壮，“难不成我还要打一辈子的光棍？”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种事在每个人身上体现的情况不同，你先在自己摸索去吧，有具体问题再过来找我。” 苏少强则是看向刘浩，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刘浩，昨天一共花了多少钱？我可以先给你一部分。”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要给钱。 刘浩大气的挥挥手表示不用，几人过意不去，最后还是在方亭序的劝说下才不提此事。 时间过得飞快。 眨眼间一个月已经过去，军训最后一天，众人都欢呼起来，方亭序也终于松了口气。 在此期间，方亭序和辅导员说明情况，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给江启兰请假不参加军训，至于学分什么的也懒得去管，有他在，还能让江启兰毕不了业？ 看到资料，同为女性的辅导员也很通情达理的批准，毕竟江启兰才生了孩子不到两个月，必须要好好休养才行，军训的力度太大，万一弄出个好歹，她这个辅导员也脱不了干系。 何必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舍长，你媳妇在下面找你。” 中午方亭序正在洗头，施琅喊了一声。 “知道了。” 又用冷水浇了一遍脑袋后，方亭序这才感觉痛快不少。 最近昼夜温差太大。 晚上冷的要盖被子，中午热的人直冒汗。 快速收拾好来到楼下，江启兰正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等待，看到方亭序后赶紧不断冲他挥舞着玉手。 第602章 第602章 “你有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大热天的还跑一趟。” 方亭序用袖子擦了擦江启兰头上的汗水，一起来到教学楼。 中午人少，空荡荡的教学楼就会变得凉快，一阵小风吹过，穿堂风让人格外享受。 “我想你了。” 反正现在这里也没人，江启兰把头依偎在肩膀上，两人经常如此，找个没人的角落互相说点悄悄话。 “对了，爸来信说让咱俩国庆节别回去，省点路费。” “这点路费也要省？我还打算让他们都过来旅游呢。”方亭序哭笑不得。 现在麻辣烫店，火锅店，还有香菇酱厂子每个月分到手的至少有7万块，家里面的财富早就积累了百万，可方正和杜慧兰还是和往常一样处处节约，让方亭序着实无奈。 他也知道两口子都是从之前艰苦年代过来的，节约这习惯一时间根本改不了。 不。 这辈子估计也改不了。 “等明年吧，今年肯定是不行了，说是两个孩子格外闹腾。” 说起孩子，江启兰脸上浮现出一抹柔色，身为母亲，当然希望能够看到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的在自己身边成长，现在分隔两地，着实有点堵的慌。 “那咱俩就回去看看呗，我也想那两个小家伙了。”方亭序一锤定音，敲定此事，约定好10月2号回家，然后等5号再回学校。 看来买房子这件事要抓紧了。 方亭序心想。 10月1日。 趁着江启兰在学校收拾东西的时候，方亭序来到当时董建章租下来的房子。 三胖和的海涛也都过来。 “序哥！” “序哥！” 刚一见面，三胖和海涛齐刷刷冲过来紧紧抱住方亭序，那叫一个激动。 整整一个月没见，他俩对方亭序自然是格外想念。 “哈哈哈，大学生活怎么样？看你两军训完都瘦了。” “是三胖瘦了，我还好。”海涛笑嘻嘻道：“序哥你不知道，这次军训可没少让三胖吃苦，尤其是跑步，每次他都要比别人多跑好几圈，累得我也跟着一起。” “嘿嘿，本来我就跑，根本跑不动啊。” 三胖挠头直笑，接着问道：“序哥，你国庆节回家吗？” “回，你俩呢？” 三胖和海涛忽视一眼，齐齐摇头：“我来打算国庆节去燕京长城，故宫这些地方转转，好不容易来一趟，必须要去。” “那行，你俩写封信，我帮你带过去，等明年生意铺开了，我把咱们的父母都接过来旅游。” “好，我俩现在就去。” 方亭序来到屋子里。 董建章，江启强，杜欢，白光荣四人正在忙活整理资料。 这一个月他们算是把燕京比较出名的地方全都转了个遍，眼界开阔不少，心思也逐渐收回来。 见到方亭序进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董叔，房子找的怎么样？” “这方面我交给启强了，你问他吧。” 第603章 第603章 董建章有意要锻炼他们，这种事情自然不会亲自出手。 江启强起身有点难为情道：“亭序，房子没找到，情况有点复杂。” “是不是户口的问题？” 江启强点点头：“没错，我去房管局问了，人家一听说我是外地人，压根就不搭理我。” 这事在方亭序的预料之中，但还是有点不爽。 任何一个穿越者都绝对会在燕京买房子，如此稳赚不赔的买卖要是错过，睡觉都会鄙视自己。 看来自己还是有点小看户口的问题。 “亭序，要不我找找关系，我还认识几个老炮儿，不过他们要的太狠。”董建章提出建议。 “暂时不用，那些人也不一定靠谱。” 所谓的老炮儿，就是燕京民间的普遍叫法，带着几分贬义，和混混一个级别，或者说就是个混的时间久，人脉比较广的混混。 这种人能办事，也能坏事，办事的办法也很邪门，说不定就会出什么差错，不到万不得已，方亭序也懒得跟他们打交道。 “那咋办？”江启强面带羞愧，这是进京以来自己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却没办好，连他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趁现在没事，我再跟你去房管局一趟。” 方亭序起身带着江启强直奔门外。 在生意没做起来之前，买房绝对是大事，早点占几套四合院，比什么生意都要靠谱。 “亭序，咱们没户口，就算去了也是白搭。” “万一事情有转机呢，过去看看再说。” 与其在家坐着，还不如去碰碰运气，要是真的不行，那自己只能在另找关系，无非是在搭上点人情而已。 来到房管局。 里面的人不少，都在办理各种业务，果然如江启强所言，当听到他们没有本地户口后，一个个根本不想搭理。 “去去去，这事不行，你们别浪费时间了，我很忙。” 站在门外，方亭序开始思索这事应该找谁办。 霍东来？面子太大了。 陶民？离得太远，不一定有关系。 扭头看去，江启强在旁边倒是挺高兴，让他不禁问道：“哥，事儿好像没办成吧，你笑什么？” “事儿虽然没办成，可他们的态度好了不少，果然还是得你们大学生有面子啊。” 无视江启强的感慨，方亭序突然想到临走时老丈人江河递给自己一张纸条，这个电话号码的能量应该不小，用来买房子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正想着，方亭序突然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抬头看去，只见三米外有个打扮精致，身上充满官气，一看就是上位者的中年女人正看着自己，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中年女人赶紧闪躲，就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被发现一样。 闪躲几秒后，再次不甘心的朝自己看来，两道目光再次相撞。 方亭序从她的眼神中能够肯定对方认识自己。 可自己搜遍脑袋也没想起对方是谁。 “亭序，你看什么呢？” “那边有个女人一直看我，好像认识我一样。” “或许他读过报纸？”江启强随口说道。 方亭序勇于承包国有企业的事情被镇阳县登报宣传过，上面印有他的照片，这个解释倒也能说的过去。 “也许吧。” 第604章 第604章 方亭序也懒的去管这种事。 看就看呗。 你就站在这，难道还不让别人看啊。 玉皇大帝也没这么霸道。 可正当方亭序准备给霍东来打电话找关系时，那个女人却直接朝方亭序走来。 “同志，你有什么事吗？”方亭序心生警惕的询问对方。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任何一个繁荣的表面下一定会滋生出一些阴暗的东西，保不齐这人就是想要跟他们套话的中介。 岂料对方第一句就让方亭序懵逼。 “请问你是京大的学生方亭序吗？” 难道哥们的名声已经响亮到这种地步了？ 比起方亭序的谨慎，江启强在这方面就差很多，当即炫耀道：“没错，这就是方亭序，在镇阳县承包两家国有企业的就是他，我哥们还是老赵香菇酱的创始人，老赵香菇酱你知道吗？” 方亭序不禁扶额。 我的大舅哥啊。 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就把自己的底细全都给漏了！ 方亭序决定，回去一定要给他们上一课。 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现在也只能顺着往下聊。 “没错，我就是方亭序，请问同志你是谁？” 方亭序用眼神让江启强安静，这才不紧不慢的看向对方，二人互相审视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一股无形的气场旋即展开较量，女人虽然身居高位，可方亭序年轻的皮囊下可不是简单的灵魂。 能让自己主动献好的人没几个，但绝对不包括眼前这个女人。 短短几秒的气场交锋，女人的眼神中多了不少莫名的情绪。 欣赏，赞美，肯定，惋惜...... 复杂到让方亭序也有点看不懂。 “同志，请问我们认识吗？” 见对方久久不说话，方亭序耐心的再问了一遍。 女人把耳边的碎发撩到的耳后，动作尽显优雅美观，看得出来出身很好，接受过良好的系统教育，笑道：“我认识你，可估计你不认识我，没想到你比照片上还要好看。” 好看这个词用在这，方亭序觉得有点害羞。 自然也认为对方是在报纸上看到的自己的照片。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 “你们在这是准备买房吗？” “对，可惜我们的户口不在这，里面的工作人员对我们好像并不是很欢迎。” “跟我来吧，这事我给你办。” 女人干脆利索的回答让即便是身为穿越者的方亭序都暂时宕机，直到对方站在门口笑道：“进来啊，还怕我吃了你啊？” “亭序！”趁女人转身，江启强捅咕了一下方亭序严肃道：“你小子长的是不错，但绝对不能干对不起我妹子的事，小心我削你啊！” “我说哥，你这是说哪的话啊？” “那个女人对你这么热情，肯定有所企图，你最好安分点。” “那我一个人进去？”方亭序故意道，果然江启强急了，直接摇头：“那可不行，我跟你一块进去。” 第605章 第605章 从办公室出来，方亭序伸了个懒腰，而江启强则是对着手上的单子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跑了十天毫无音讯，现在进去还没二十分钟，买房子的事情就有着落了？ 这前后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亭序，你说这是咋回事？那个女人为啥这么痛快的帮咱们，却连一点条件也不开？”江启强心里没底道：“尤其是她还一直冲着咱们笑，笑得我怪瘆得慌。” “不知道，随便她吧，或许她看上你了。” “去去，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我爸听见可饶不了我，她的年纪都能当我姑姑了。”江启强连连摆手，又美滋滋的看着纸条上的内容：“亭序，你说这四套房子应该买哪一套？” 这四套房子，一套在中关村，一套在崇文区，还有两套四合院都在宣武的米市胡同。 方亭序看也不看，直接爽快道：“还有什么可挑的，全都买下来，刚才那位女同志不是说了吗？遇到问题可以过来找她，她会帮忙，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把握。” “这可要花不少钱呢。” 方亭序笑笑没说话。 别说这点钱自己能负担得起，就算是贷款也要全部拿下。 这可是燕京的房子啊，闭着眼睛划拉几套，等以后那都是能让子孙吃喝不愁的玩意，要不是现在条件不成熟，他都想直接买一片地。 “这事不用商量了，你回去跟董叔说，争取以最短的时间把这四套房子全都拿下来。” “好，这事就交给我，你回去跟我爸带好，我就不回去了。” “是咱爸。” “对对，咱爸。” 方亭序迈着欢快的脚步离开，殊不知二楼有人正在看着他们，嘴角勾起微笑。 突然有人敲门。 “江局，您找我。” “我刚才领两个孩子办事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其中一个还是京大学生。”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他们要是再来，你亲自负责，明白吗？” “您放心，我明白，我肯定会照顾的。” 官场的人最会揣摩上级领导的意思，人家一把手都说了是孩子，还点名要求自己亲自负责，这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记住一切事情都要照章办理。” “您放心，保证符合规定。” 等下属离开后，江水靠在椅子上，她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方亭序初次见面。 自信，朝气，向上。 方亭序这个孩子给她的第一感觉很不错。 回去后的方亭序和众人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董叔，下一步你去考察下有没有那种要转让的饭店，我们先盘一个试试水。” 第二天。 方亭序带着江启兰乘坐飞机回到家里，得到消息的张骏早就开车在机场等待。 截至目前，海上捞麻辣烫成立已经一年，这辆桑塔纳是奖励给张骏的。 第606章 第606章 “张骏，这车怎么样？” “简直太棒了方总，我本来打算买个摩托车就行，可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直接奖励我一辆轿车，真是太意外了。” 正在开车的张骏笑的合不拢嘴，脸上写满激动。 这可是桑塔纳啊，整个县城私人拥有桑塔纳轿车的人数屈指可数，他张骏就是其中之一。 接到电话那天，他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着，等第二天车子到了之后，带着媳妇孩子在县城转了十来圈，直到把车开没油才罢休。 “方总，我一定好好干，继续为咱们海上捞麻辣烫添砖加瓦，贡献自己的力量。” 面对张骏的慷慨激昂，方亭序抬手让他专心开车：“这些肉麻的话就不要和我说了，我只需要你能保持原来的状态就行，另外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方总，今天晚上八点，我已经让人在市里面的海上捞火锅定了位置，好像自从市里面的火锅店营业之后，您还一直没在那吃过饭吧？所以我把咱们的周年庆就放在那了。” “这是雷战的主意吧？”方亭序一眼看穿：“想让我表扬他。” “嘿嘿......”张骏也不否认，只是笑着点点头。 他可知道方亭序是个天生的领导家，这方面自己根本别想忽悠，在他面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 “那晚上就去看看。”方亭序看向身边的江启兰笑道：“媳妇，你去不去？” “我才不要去呢，我还急着回家看孩子呢，你晚上也少喝点酒，别在外面开车，知道吗？” “启兰你放心，我全程不喝酒，一定安安全全的把方总送回家。” 车子行驶到上水村，已经得到消息的双方父母和不少村民早早便在村口等待。 一个月没见方亭序，他们有点心慌。 当方亭序从车上下来那一刻，村头瞬间掌声雷动，不少人欢呼雀跃起来，甚至有些人还激动的热泪盈眶。 方亭序，是他们村的骄傲。 热情寒暄，见到父母后的激动，见到孩子后的高兴，这里不一一言表。 直到下午才有时间脱身，直奔县城。 今天是海上捞麻辣烫的一周年纪念日，除了留下几个店内员工外，一开始就跟着方亭序打拼的员工都要跟着去市里面吃饭，拿奖励。 “店面比之前气派不少啊。” 刚一下车，方亭序就发现二部店面发生不小改变。 “方总，咱们的生意不错，尤其是跟周老板的合作方式也很有成效，所以我干脆又找了几家小吃放在一起，所以上个月加班加点的把隔壁店面也租下来并打通。” 刚一进门，方亭序便看到不少熟面孔，当然也有新加入的员工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那个小孩是谁啊？居然能让张总经理跟在旁边？” “不知道就别瞎说，还想不想在这干了？人家是老板！” “什么？老板？这么年轻？” “谁规定年轻就不能当老板了？你看见没，后厨的丁经理也过去了，还有财务的王经理，管后勤的赵主任，全都对人家点头哈腰，你说人家是不是老板？” 看着被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方亭序，不少人暗暗点头，羡慕不已。 方亭序回头环顾一周，笑道：“张骏，给所有人发一百块红包，算是我给大家的礼物。” 众人齐齐欢呼。 领导层也满脸喜色，有个喜欢发钱的老板对他们这些打工人而言，简直再好不过。 第607章 第607章 来到办公室，一干领导层全都出现在方亭序面前，对于这个比自己小太多的年轻人，他们脸上不敢露出丝毫懒散，在镇阳县这个地方，稍微有点社会地位的人都明白。 方亭序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除了饭店，现如今老赵香菇酱的发展势头更是一飞冲天，带给县里的正面回报可谓是不计其数，自然而然的会被县领导格外关注。 更别说人家方亭序还是京大的学生，三五年过后，此人绝对会爬到一个让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到时候，他们自然也能跟着沾光。 方亭序在椅子前翻看着最近一个月的工作内容，几个中年人齐刷刷的站在前面，伸长脖子等待，顺便反思下自己有没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 当然也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暗自祈祷。 方亭序也没去劝他们。 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他就是前世驰骋商界的方总。 “王经理，你管理的分店财务不明细，我需要你给出解释。” “还有赵主任你是管后勤的，那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分店每个月采购卫生纸上要花700块？这个分店的人都用丝绸擦屁股吗？” 方亭序敲敲桌子，目光如炬的看向对方凝声道：“这种侮辱我智商的东西都敢交上来，你是在赌我不会检查吗？” “我......我......”赵主任被方亭序点名，顿时汗流浃背。 其他人也纷纷投来鄙视的眼神。 耍小聪明不可怕，可你耍的如此低端就有点侮辱人了。 方亭序看着对方正在千方百计的想要找借口的模样，简直无语。 这还用说吗？ 肯定是自己贪污了呗，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各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方亭序给你们的工资都是同行业标准的两倍，奖金也是远高于其他同行，钱都应该收到了吧？” “是的方总，我们都收到了。” “对，您给的工资已经很高了，我有朋友非常羡慕我。” “没错，方总给的我们的条件非常优渥，我们绝对不能忘恩负义。” 众人纷纷开始表忠心。 势必要保证自己的忠诚不能被怀疑，否则那就是自己的末日。 方亭序环顾一圈看着他们，满意点头：“张骏，按规矩办，你去处理一下，其他人也都回去吧，晚上八点，我到时候和大家好好喝两杯。” “好的方总。” 张骏转过身来，看向赵主任的眼神中迸发出浓浓怒火。 赵主任面露求情，却还是低着脑袋不说话。 早知道我就不贪那点小钱了，这下好了，连工作也没了！ 其他人都安安松口气。 幸亏自己办事比较靠谱。 杀鸡儆猴，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他们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房间刚清静一会，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丁槐花探着脑袋进来。 第608章 第608章 “槐花姐，你找我有事？”方亭序笑着冲丁槐花招手：“进来说。” 见到方亭序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丁槐花放心的端着两个杯子走了进来。 “方总，你刚才吓死我了，我有点不敢进来。” “哈哈哈，槐花姐，咱俩之间还说什么敢不敢的，要是真论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教练。” “好好，我叫你教练行了吧。”丁槐花笑盈盈的把两个杯子放在方亭序面前：“方教练，这是我自己调配的两种凉茶，专门针对吃辣后饮用，里面用的都是中药，你尝尝？” 方亭序慢慢品尝，丁槐花就这么看着，眼神中满是爱意，浓烈到根本化不开。 如此炙热的目光自然引起方亭序的注意，趁着咽下去的空档眼神一撇，直接道：“喜欢我？” “对，我喜欢你。” 丁槐花同样直接了当的回答让方亭序有点意外。 “槐花姐，我真没想到你会如此直接，我还以为你会稍微委婉一点呢。” “这也是你教的。” 丁槐花目光灼灼，既然被发现，那就更加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方亭序都怀疑她会不会直接扑上来把自己给吃了。 “我教的？” 方亭序开始回想。 可想了半天，还是实在没想起来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和丁槐花探讨过爱情的话题，只能疑惑的看向丁槐花。 “你忘了？”丁槐花兴奋的在原地比划了几个相当标准的拳击姿势，速度和力道都让方亭序惊讶，“之前打拳击的时候你说过，任何事情讲究的是快准狠，才能走在别人前面。” 好像确实说过。 “那是拳击，跟谈恋爱是两码事，再说我有媳妇。” “我知道，可这又不妨碍我喜欢你。”丁槐花说的理所应当。 “那你老公呢？” “有吃有喝，一天挨三顿打，现在这家伙的抗击打能力锻炼的很不错，我可以放心出手，而且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虐待殴打我五年的男人？现在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 一天被打三顿，抗击打能力要是不好，估计早死了。 方亭序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不然说的越多，越说不清，只能把话题引到饮料上来。 “饮料很好喝，要是再往里面放点冰块的话，估计会更让人喜欢，名字起了吗？” “还没，等你取一个。” “我看这里面也有槐花，就叫槐花凉茶吧，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把这种凉茶的配方交给我，我来尝试开发一下这里面的商业价值，比如大批量的生产销售，钱的问题我们可以谈。” “我不要钱，配方在这，你拿去用吧。” “这怎么行，四六开怎么样？”方亭序赶紧道：“我六你四，毕竟我前期要进行生产，投入不小。” “我说过不要钱，我什么都不要，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你要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拿走。”丁槐花把配方拍在桌子上，满眼认真道：“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所以不要和我谈钱，方总，我先出去了。” 话罢，还来不及反应，丁槐花直接一把抱住方亭序，狠狠在嘴上亲了一口，旋即松开，就站在原地，大有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架势。 “......你！” “咣咣咣！” 还不等方亭序说完，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响起。 第609章 第609章 “方总，方总你在吗？” 尖锐的喊叫声在门外响起，显然呼喊人的心情非常糟糕，隔着一道门，方亭序都能想象出外面人面红耳赤的模样。 丁槐花脸色大变，紧张无比的看着方亭序，欲言又止。 “外面是谁？”方亭序面色平淡的问道。 “是钱德福和钱德禄，还有他们的母亲。” “哦，是他们啊。” 方亭序笑笑。 这也算是老朋友了。 “他们这次来估计是想要钱的，已经来过好几次，可张经理一直都没有答应他们。” “要钱？”方亭序抬头纳闷道：“难道上次他们退股的钱还没到账？” 钱德禄两兄弟退股的事情发生在八月份，眼见麻辣烫店的生意不错，这两人自作聪明想要把手上的股份卖掉换钱，方亭序当然答应，给了他们整整六万块。 顺便还花了三万块把这个店铺买下。 一共九万。 这笔钱在如今这个年代绝对称得上是一笔巨款。 “到了到了。”丁槐花赶紧回答：“在签署合同的第二天，张经理就把九万块打到他们账上了，绝对没有丝毫拖欠，这件事还是我和张经理一起办的。” “那他们还来闹什么？” “嫌钱少呗。”丁槐花嫌弃的瘪瘪嘴，冲门外翻了个白眼道：“这家人在拿钱之后就后悔了，知道我们现在的生意红火，吵着闹着要继续把股份还给他们，已经过来闹腾过很多次，我们当然不可能答应。” “你去把他们叫进来，顺便把当初签好的协议也找出来，另外通知张骏，让他过来一趟。” 方亭序对此没有丝毫意外。 人性就是如此，当初他们还为了一个月能拿50多块钱工资乐的翻跟头，现在即便手握九万也还不知足。 你早干什么去了？ 丁槐花点点头，过去把门打开，钱德福一家三口出现在眼前。 钱母正准备出言不逊，钱德福赶紧拉下母亲衣服，一个眼神递过去，三人这才看到方亭序在场，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他们顿时蔫下来。 “进来吧，槐花姐，你去办事吧。” 把母子三人迎进来，方亭序亲自起身给他们分别倒了杯水。 “谢谢，谢谢方总。” 母子三人赶紧起身双手接过水杯，出言道谢，点头哈腰的样子让人想笑。 方亭序点点头，全程一句话没说，却让他们三个如坐针毡。 他们可以对丁槐花和张骏大吼大叫，却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轻视，整个镇阳县的人都知道，年仅20岁的方亭序就是他们这里的首富。 “大妈，你现在可比之前富态，连金戒指都戴上了，看来日子过得不错。”方亭序说完转向钱德福：“你还是这么胖，应该把你身上的肉给你弟弟分点，这样对你俩都有好处。” “哈哈......对对，方总说得对。” 几声讪笑过后，现场的气氛再次安静下来。 钱母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谁也没有勇气开口提及此事。 没办法，方亭序往他们对面坐下，便有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他们三人身上。 这是独属于上位者的权势压力，绝不是几个普通人能承受住的。 很快，张骏和丁槐花走进办公室，后者手上还拿着一个文件夹，习惯性的站在方亭序身后，怒目而视。 第610章 第610章 “好，既然人齐了，那我们今天就解决这件事，省的你们一趟趟的跑。” 方亭序说完，丁槐花很配合的把各项文件摆在方亭序面前。 拿起汇款单，上面清晰记录着转账的各项信息，抬眼看了下张骏。 张骏会意：“方总，我们已经把钱都转过去了，当时钱德禄还跟在身边亲自验收，没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去银行检查。” “那协议呢，协议是不是你们自愿签的？” 方亭序不温不火的声调冲钱母三人发问，钱母本想否认，却在方亭序颇具压迫感的眼神下不情愿的点头承认。 “既然如此，你们还有什么不情愿的？” “可你们赚了那么多钱......” 方亭序笑了：“我们赚钱是我们自己的事，按照你的意思，我就应该赔钱才能让你心满意足？” “不......不是这个意思。” “大妈，做人要知足，股份是你们自己退的，没人逼你们，相关账务我们也已经全都结清，看在我曾经和钱德福钱德禄共事一场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以后也不要来了，行吗？” “不行！”钱母反应相当激烈：“我们不退了，你把股份还给我们，我们要每年拿分红，另外你还要给德福德德禄两人安排工作，要不然我就天天躺在你们门口，看你们怎么做生意！” “这么说你是非要跟我撕破脸皮？” “你赚那么多钱，凭什么不分给我们？”钱母怒喝：“要不是一开始我把房子租给你们，你们现在说不定还在外面摆地摊呢！” “镇阳县这么大，难道就只有你一家店面？” 方亭序的声音开始冰冷，凌厉的眼神看的钱母三人头皮发麻。 光是气势上就压的他们喘不过来气。 钱德福还算有眼力，拉着钱母衣袖示意离开。 闹了这么多天一直都没结果，其实他们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可钱母不这么看，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在之前都是屡试不爽，现在居然没用？ “我不管，反正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补偿，我就跟你没完！” “你想要多少钱才肯罢休？” 一听方亭序说这个，钱母瞬间跟嗑药一样来了精神，张口就来：“我要三，不，五万！” “张骏，拿钱。” “方总！” “我说拿钱！” 张骏不敢违背，转身去财务室点了五万块现金过来，摆在桌子上。 “我再确认一遍，这钱你非要不可是吧？”方亭序若有所思道：“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说，有些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当然，我肯定要钱。”钱母双眼放光，将钱全都揣在怀里，得意洋洋的撇了眼两个儿子，仿佛在说。 看吧，我这招肯定管用。 “方总，我们走了，这次我们肯定不会再过来打扰你，祝你生意兴隆，哈哈哈......” 钱母带着五万块笑嘻嘻的离开，走廊里满是她的笑声。 “方总，您怎么能把钱给这种人呢，这种人就是无赖，就是王八蛋！” 张骏气的满脸通红，表情阴沉，怒不可遏。 “我说过要给她了吗？”方亭序轻飘飘道：“既然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让他好好长个教训，马上报警，就说有人敲诈勒索，给脸不要的东西，我方亭序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第611章 第611章 同样感到不痛快的还有鲍乐山。 “李叔，这是这个月的财务统计，你检查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就要发给方总，顺便把钱也汇过去。” 办公室里，西装革履的鲍乐山笑着把几张纸交给李建。 自从李俊卿来尚海上大学后，他也跟过来照顾儿子的衣食住行，和鲍乐山成为搭档，共同开发香菇酱市场。 二人合作的相当融洽。 他们都是聪明人，明白老老实实在方亭序手下干事才是最应该干的事，否则被捏死也是轻而易举。 李建随手翻了翻，看到几个关键数据跟自己的记忆没错，便知道鲍乐山没有动手脚，顺利签字再交给鲍乐山，顺便调侃道：“小山，最近跟钟家那位小姐相处的怎么样？” “李叔你快别提了，我都快被烦死了！”鲍乐山坐下来大吐苦水：“那个钟明玉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天天缠着我，有时候我真想弄死她！” “你可不敢有这种想法，杀人是要偿命的，千万不能乱来。” “我知道，我的意思就是她太烦了，天天在我家门口堵着，求着让我给她供香菇酱，弄的淑娴都不理我了现在！” “你真的喜欢熊淑娴？”李建诧异道：“她可比你大不少岁。” “比我大怎么了？那也比钟明玉好一万倍，整天跟戴维那个洋鬼子出入，一看这两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李建朝门口看几眼，确认没人这才道：“那小花怎么办？人家姑娘可还等着跟你结婚呢。” 小花，就是那个为了给额鲍乐山凑钱，敢抱着弟弟跳黄浦江的姑娘。 鲍乐山不说话，只是一个劲挠头，求助似的看向李建：“李叔，你比我大，这种事情肯定比我有经验，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事你别问我，我到现在为止还是个老光棍呢，这方面的经验可没你丰富。” “嘿嘿，李叔要不你再找一个，我还认识几个寡妇，长的相当漂亮也有钱，要不见见？” 李建像触电一样疯狂摇头。 要是自己真的敢把女人领回家，李俊卿就敢把家给全砸了。 “李叔你听我一句，男人身边是得有个女人，不管什么原因，哪怕解决一下那方面的问题也行，要不你老是一个人憋着，早晚得憋出毛病来。” “再说吧。”李建递给鲍乐山一根烟，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正色道：“目前我们销售渠道的拓展进度良好，按照方总的指示，接下来的工作重点要准备开几家饭店，在尚海打响海上捞的知名度，我们要多找几个铺面，到时候请方总定夺。” “好，我平时留意一下。”鲍乐山蹙眉道：“不过我得先找几个人，都是方总点名要的。” “方总的事情必须优先，你去忙你的，剩下的交给我。” “好嘞李叔，那我走了，你要是想找对象随时叫我，我给你牵线搭桥。” “滚犊子。” 鲍乐山离开之后，李建刚才还笑盈盈的模样变的严肃，从抽屉里掏出个黑色笔记本。 翻开。 每一页都写着一个人名。 庄云清。 李建面露狰狞，在这个名字上重重画了个圈。 就从你开始吧！ ...... 几天假期过得很快，还不等方亭序在家呆舒服，眨眼又来到要去上学的日子。 第612章 第612章 早上趁着江启兰在屋子里逗龙凤胎，江河把方亭序叫到门口询问：“我给你的纸条用上了吗？” “还没，本来打算用的，可没想到遇到个粉丝。” “什么玩意？粉丝不是用来做饭的吗？”老丈人听不懂这话。 “爸，我说的粉丝不是吃的，是崇拜者的意思，她应该看过我的报道，所以帮了我一把。”方亭序笑道：“您这纸条我留着，说不定以后有大用呢，这肯定是个厉害人物吧。” “什么厉不厉害的，说起来都是一家人。” “对，五湖四海是一家。” 方亭序随口回答，却没看到江河复杂的表情和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亭序，你要是有空的话......” 还不等江河把话说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 转身看去，只见张骏的桑塔纳快速冲过来。。 方亭序站在原地等待，可紧接着他就发现有点不对。 这辆车......不减速啊！ “闪开！” 江河眼疾手快，一把推开方亭序，跟着自己也利索的一个侧身闪过，只见车子就在距离大门还有三公分的时候才堪堪停下。 方亭序摔得不轻，更重要的是心中怒火冲天。 刚才要不是老丈人推自己一把，没准现在就已经死在家门口了！ “操，张骏你特么眼瞎......”方亭序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驾驶位上的并不是张骏。 “钱德禄，怎么是你？” 方亭序把他从驾驶位一把揪出来扔在地上，拉起手刹，拔下车钥匙，这才松了口气。 “不会开车就特么别上路，你刚才差点撞死老子知道吗？” 重生以来，方亭序很少发火，突如其来的怒吼直接让钱德禄愣在原地，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加上刚才差点撞死人的后怕让他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江河扇了他一巴掌才回过神来。 来不及惊恐，钱德禄看到方亭序的那一刻瞬间两眼放光，犹如即将溺死之人见到救生圈，一把抱住方亭序大腿哭喊。 “序哥，序哥你救命啊，我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滚犊子，你错跟我有屁个关系，机会我已经给了，无证驾驶还特么撞死我，信不信我也把你送进去？” “好，序哥只要你能原谅我妈，我去坐牢，我可以去坐牢！” 就在他们拿到钱后，不到一个小时，公安便找上门，以敲诈勒索罪带走钱母，几人压根就没反应过来，直到公安给他们解释过后才明白。 原来有些钱是不能随便拿的。 钱德禄哭的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 “序哥，求你高抬贵手啊，那可是五万块啊，要是你不原谅我们，我妈她就得把牢底坐穿，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听到动静的方正和杜慧兰也走出来，看着眼前声泪俱下的钱德禄面色各异。 关于这件事，方亭序早就跟他们说过，万万没想到钱德禄会这么快过来承认错误。 钱德禄磕头如捣蒜，没一会脑袋上出现丝丝鲜血，混合着泥土粘在脑袋上，狼狈不堪。 第613章 第613章 见状，其他人都面露不忍，唯独方亭序面不改色。 这场面也太小儿科一些，上辈子自己什么场面没见过，别说把脑袋磕出血，有段时间被绑架，国外那些海盗在自己眼前杀人也是常事。 “亭序，你先让他起来吧，咱家可受不起这种大礼。” “受得起，受得起！”钱德禄也算机灵，赶紧冲说话的杜慧兰连磕好几个，“大妈，求您帮帮忙，跟方总求个情吧，我妈岁数太大，不能去监狱蹲一辈子啊，我愿意代替！” “那你们家做的也太过了，我儿子又没剥削你们，是你们自己贪得无厌。” “对对对，是我们不好。” 一家人最终将目光汇集在方亭序身上，毕竟这件事只有方亭序才有最终决定权。 “你先起来。” “方总，求你饶了我妈这次吧。” “看来你是一点教训都不涨，我生平最讨厌有人威胁我，你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来威胁我吗？” 闻言，钱德禄这才怯生生站起，双手扣在一起，浑身上下不断颤抖。 “第一次开车？” 让人意外的是，方亭序居然问了这个问题。 钱德禄点点头。 “车子是张骏借给你的？” “不是，是我自己偷的。”钱德禄低语，脑袋快垂到地上。 “抢车，无证驾驶，还差点撞人，你胆子也真够大的。”方亭序目光锐利道：“来的路上，你不会撞人了吧？” “没有没有，我来的时候路上人比较少，运气好。”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如果这次放过你，你妈会不会来报复我？” “方总您多虑了，那天是公安从我家里把我妈带走的，如果真的能出来，我们一家人打算离开镇阳，去外地看看，三五年肯定是不回来了。”钱德禄沮丧道：“我妈那个人很在乎脸面，这次在街坊邻居跟前丢人现眼，也没脸在待了。” 方亭序闻言点点头，这个结局倒是容易让人接受。 “走吧，我跟你去趟公安局把话说清楚。” “谢谢，谢谢方总。” 其实这件事方亭序原本也不想做绝，总要给人留一条活路。 现如今的自己拖家带口，有些事情能避免还是要避免的。 从公安局出来，事情得到解决。 方亭序不再追求敲诈勒索，但由于钱母的所作所为让人感到恶心，所以方亭序并没有直接原谅对方，而是让她在里面待半个月，涨涨教训。 “钱德禄，在你们母子三人里，我对你还是比较欣赏，你胆子大，脑子转得快，这点对你点很重要，或许你出去闯一闯能有更好的发展，千万不要再被家里束缚，同样也不要老是盯着家里面的三瓜两枣，难不成靠那点钱能活一辈子？” 方亭序拍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以后有缘再见。” “序哥，我钱德禄谢谢你！” 钱德禄泪流满面的看着方亭序离去的背影，脑海中也因为方亭序的这番话，打开一扇新门。 或许自己就应该出去闯闯？ 坐上回燕京的火车，依然是软卧的小两口正依偎在一起休息。 “别闹，这又不是在家里。” 江启兰打掉方亭序“作乱”的右手，娇嗔一句。 第614章 第614章 “媳妇，房子已经有着落，要不要一块去看看？你喜欢哪套，就放在你名下。” “又不是我花钱买的房子，你给我干嘛？” “咱两口子谁跟谁啊，给谁都一样。” “那不行，你花钱，房子就是你的，也是我的，再说难道你还敢给别的女人？” 说话间，江启兰已经掐住方亭序的腰间软肉，“轻声”问道。 “不敢不敢，当然不敢。” “那不就得了。” 江启兰收回手，起身翻看起课本，努力学习四个字，一直都贯彻在她的人生信条中。 方亭序双手放在脑后，闭目养神。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火车经过几个小时的行驶来到燕京，刚落地就看到白光荣和三胖二人等在出站口。 上车后，方亭序看着三胖明显和以前不一样的状态笑着拿出一沓钱递过去：“三胖，这是你妈让我带给你的，最近你家大棚的香菇卖了一茬。” “序哥，这钱你帮我拿着吧。”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敢自己拿钱呢？” “真的序哥，你帮我拿着吧。” 看着三胖无比坚定的模样，方亭序心生疑惑，但也没多说，只是点头答应。 回到房子，几人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各自忙活，目前大家能做的事也少，基本上就是一些鸡毛蒜皮而已，当然买房子自然是重中之重。 “哥，你干什么去？”方亭序问正准备出门的江启强。 “我去看看中关村那套房子，跟房东聊聊价格，这帮人要的也太狠了，我得去杀杀价，要不然他还以为我是冤大头呢。” “带上三胖，一起去看看。” 江启强点头：“好，三胖跟我走，你小子也该出去见见世面，遇到个女人就不敢说话，以后还怎么跟方亭序在商界混？” 等三胖离开，方亭序才把海涛叫过来。 “序哥，怎么了？” 方亭序把刚才给钱的事情说完，纳闷道：“是不是有人在欺负三胖？” “妈的，肯定是赵旭那几个王八蛋。” “仔细说说。” “我跟三胖虽然一个班，可我俩宿舍没分到一块，三胖这家伙心眼实在，刚去第一天就被撺掇着请客吃饭，本来就是开个玩笑，可谁曾想三胖真的答应，还傻乎乎的把自己带的钱全都掏出来，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海涛的表情是恨铁不成钢，方亭序听后也着实无语。 后面的剧情不用说也能猜到。 一个出身不高，无权无势，手里头还有钱的农村小伙，在燕京这种地方，自然会成为目标。 “所以他们就开始抢钱？” “也不是抢，不过也差不多。”海涛摇头道：“都是大学生，哪会愚蠢到明目张胆的干那种事，他们跟三胖称兄道弟，笑着要让三胖请客吃饭喝酒，跟他借钱，一个个都是笑面虎，三胖就算再有钱，也经不住这样花。” “这家伙，真是......”方亭序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形容。 三胖是个好人，可这种性格很容易演变成老好人，从不懂拒绝，自然吃亏的就是他。 “是啊，我气不过站出来跟他说过好几次，他也应该意识到，但他宿舍的那些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为此，我还跟赵旭干过一架。” 第615章 第615章 “赢了没？” “没，我一对三，被打了一顿。”海涛有些气馁，但随即梗着脖子不服输道：“不过其中一个让我打掉一颗牙，下次他要是还敢跟我嘚瑟，我直接弄死他！” 方亭序沉默不语，海涛也不说话，静静等待方亭序发号施令。 等了几分钟，方亭序也不说话，海涛忍不住发问：“序哥，要不我再去干一架，趁晚上没人看见，我直接一板砖把姓赵的弄进医院，看他还怎么欺负三胖。” 闻言，方亭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你牛啊，你咋不直接把他弄死呢？” “嘿嘿，我是气不过，你说三胖这小子长的人高马大，打架也不怂，可遇到这种软刀子，他一点招也没有，就让人摆弄，真是急死我了。” “再等等，咱们总不能一辈子护着他，我倒要看看三胖这家伙打算怎么处理这种事，实在不行我把他弄回去，老实在县里过日子算了。” 方亭序也是无奈。 本想带着三胖和海涛一起去商界发展，到最后给这两发小弄个老总当，可就三胖这性格真要是坐上老总位置，估计能让下面的人玩死。 人不狠，站不稳，尤其是在吃人的商界，更是如此。 三胖这老好人的性格要是改不过来，那跟商界彻底无缘，还是老老实实回老家当个麻辣烫店的经理，比较适合他。 “那你的意思就是顺其自然？” “对，看三胖能忍到什么时候，他要是真的心甘情愿把他妈辛辛苦苦赚的钱都给别人花，那我就让他趁早退学回家娶媳妇生孩子去，省的浪费时间。” “那要是他忍不住跟人打架呢？”海涛担忧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平时闷闷不语，一旦爆发起来，可是敢提着镰刀追人一下午的。” 海涛说这事发生在高二，三胖被人欺负到爆发，一个人提着镰刀狂砍对方一下午，要不是方亭序和海涛来得及时，说不定真敢把对方脑袋给剁下来。 老实人一般不会发火，一旦发火，那势必会血流三尺。 “他要是真的能跟人干一架，说明还有血性，只要人不死，我就能保他没事。” 方亭序自信满满。 有霍东来这层关系在，有些事情处理起来会很方便。 眼见方亭序决定，海涛也点头。 十一假期很快过去，众人重新投入到学习中。 身为京大学生，学生们虽然在生活中有各式各样的性格和问题，但对待学习方面绝对是全身心的投入，相比之下，方亭序就有点逊色。 没办法，通过高考有点取巧，本身方亭序的长处并不是学习高数，英语这些内容。 跟其他人没法比。 能考上京大的学生们一个个全都学霸级别的人物，几乎各个都把学习这门的天赋直接点满。 好家伙，让方亭序听的都有点头大的题目在他们眼中简直是小儿科般的存在，还一个个回到宿舍要自学更高年纪的知识。 所以即便方亭序是重生归来的挂逼，拼尽老命学习也只能勉强在班级排名三十左右。 “舍长，又在啃数学啊。” 宿舍里，刚进门的施琅笑着看向趴在桌子上啃数学课本的方亭序打趣。 “你快过来教教我这道题怎么做，我已经研究二十分钟了，还是没解开。” 方亭序很懂的把我掏出来。 “红双喜，好烟啊。” 施琅过来给耳朵别上一根，再拿出一根点燃叼在嘴里，随便瞄了一眼题目，吐口烟雾的功夫笑道：“这道题啊，简单，有三种做法，你想听哪一种？” 瞧瞧。 这特么就是差距。 论做生意，全宿舍人加起来也比不过方亭序，可论做题学习，方亭序绞尽脑汁也比不上施琅随便一眼。 第616章 第616章 “唉，你就捡我能听懂的讲讲吧。”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方亭序不得不承认这方面自己的差距。 通过施琅一顿讲，方亭序总算弄懂，伸了个懒腰合上书本。 休息，必须休息。 刚抽出一根烟，眼前立马出现火，抬头看去，施琅正笑嘻嘻的示意要给自己点上。 “有事？” “嘿嘿......舍长，你得让江启兰同学帮我个忙。” “说吧，看上哪个女生了？” “苗芳梅！” “咳咳咳......” 方亭序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呛的咳嗽，诧异地看向施琅。 “你想跟苗芳梅搞对象？” “对啊，这有什么，我都已经打听过了，苗芳梅没对象，而且我觉得这个女生性格大大咧咧，做事干脆利索，我就需要这样的女人！” 好家伙，你倒是挺直接。 “喜欢就去接触呗，我媳妇能帮什么？” “你让江启兰同学帮我把她约出来单独吃个饭怎么样？” “真是脱裤子放屁，你自己去约不就行了，还能彰显你的诚意，再说这事讲究两情相悦，人家到底对你有没有意思还两说呢，你激动个屁啊。” “我......我不好意思。” 一提起此时，施琅顿时脸红，扭捏到不像样。 敢情你刚才豪气万丈的样子就仅限于宿舍是吧？ “舍长，只要能把苗芳梅约出来吃顿饭，你这学期的数学辅导我包了，绝对能让你通过期末考试！” “一言为定，到时候我和我媳妇先走，然后给你俩创造个独处机会。” “先生大义啊！” 又是一个周末。 江启强开车来到学校门口接上方亭序来到崇文区看房子。 崇文区位于燕京四个城区之一，坐落在伟大的天门广场东南侧，东部与朝阳区搭界，南部和丰台区相交，二环以内，妥妥的市中心。 “亭序，你看看这个地方，虽然还挺热闹，可我觉得两万四千块还是有点贵。” 站在崇文区的老胡同口，他们这次要买的房子就在胡同里，江启强停好车走来，嘴里不停嘟囔着，心疼无比。 在他看来，这周围虽然热闹，可两万多块钱已经远远超出市场价，用来买一处四合院还是有点不值当。 方亭序自然不会这么想。 这可是燕京二环啊，前世21世纪的时候，这地方的房价已经涨到十万块每平米，寸土寸金，就这还是有价无市。 一大堆人拿着钱都买不到的稀缺地段。 别说两万块，就算翻三倍，方亭序也必须拿下。 不买的是傻子。 “不贵不贵，这可是天子脚下，真正的皇城，随着时代发展，以后这地方的房价恐怕会涨到让人听了就头皮发麻的价格，哥，你如果信我，不妨让家里人把钱都拿出来，也在周边买一套，保证不亏。 走，进去看看房子。” 第617章 第617章 江启强想要反驳，却安静下来。 方亭序的话从未错过，这一点已经证明过无数次。 或许自己也应该买一套？ 带着这种疑问，江启强跟在方亭序身后走进巷子里，一直走到巷尾处的院门口，里面传来阵阵讨论声。 推门进去，有四五个人正在院子里站立聊天，进来的瞬间便把目光全都集中在方亭序身上。 看着明显还年轻的方亭序，几人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轻视，其中一个随意摆手。 “小孩，这不是玩的地方，去别处玩去。” 方亭序反问：“你是房主？” “不是。” 那你哔哔个屁啊。 方亭序都懒得搭理他，走在前面自顾自的开始打量起这处四合院，满意点头。 这是个标准的一进四合院，应该是在近些年修缮过，很多地方都透露着修缮过的痕迹，显得没有那么陈旧，正房三间，东西两侧各有一间厢房，院子里有一棵树和一个水龙头。 从干净整洁的院子就能看出，房主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高素质人士，空气中飘散着墨香。 此时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全都放在方亭序身上，其中一人坐过来笑嘻嘻的地上一根烟，方亭序顺手接过却没抽，只是拿在手上，还不等对方开口，顺势从兜里掏出京大的校徽别在胸前。 对方脸色当场变化。 出来做生意的人，眼力最毒。 眼瞅方亭序处境不变的镇定，再配上京大校徽，身份瞬间就跟他们几个拉开层次，刚才还蔑视看向方亭序的人也赶紧换上一副笑脸。 这可是京大的学生，天之骄子，在燕京这个地面，他们根本不愿意与之发生冲突。 谁知道人家的老师是何方神圣？ “小兄弟是京大学生？” “嗯，今年刚考上，运气好。” “厉害厉害，我家那个小兔崽子今年也高考，可成绩......唉，不提也罢，你也是来买房的？” “对，我过来看看，要是合适就买。” “这可是两万多块钱，你家大人没跟着来？” 男人说话间还伸长脖子朝门外看去，在看还有没有人在外面，却听方亭序笑道：“就这点钱还不至于让我家大人过来，我自己就能做主。” 此话一出，一股浓浓的“不差钱”有钱人气势扑面而来，其他人听后也笑着点头，心里又把方亭序提高几个档次，暗暗猜测方亭序是出自燕京哪家的公子哥。 说话间，从屋内走出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身上有股子读书人的气息，面朝众人一笑。 “大家好，鄙人姓李，叫李开复，这套房子就是我的，同时我可以向大家保证，这套房子属我一人所用，绝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请大家放心购买，这是我的证件。” 这话非常重要。 一般四合院居住的都是一大家子，这样关于归属问题很容易产生歧义，兄弟姐妹几个当然都想要分一杯羹，谁多谁少都不愿意。 第618章 第618章 前世因为这方面，父子，兄弟，姐妹反目成仇，闹上法庭的案例数不胜数，既然这位房主能够保证这一点，就更加坚定了方亭序买下这套房子的决心。 证件传到方亭序手上，顿时让他乐了，还给房主同时笑着喊了一句。 “李老师。” 李开复瞧见方亭序胸前的校徽，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立马笑盈盈地问道：“你也是京大的？” “我叫方亭序，京大金融系大一学生。” “好好好，进来看看。” 李开复乐呵呵的拉着方亭序的胳膊，既然是京大学生，那就可以说是一家人，自然热情。 跟随李开复走进屋内，一股书香扑面而来，桌子上的堆放着已经打包好的笔墨纸砚，墙上还挂着一幅字画，落款正是李开复，画面栩栩如生，字迹飘若游龙，不愧是来自京大文学系的教授。 由于二人在一个学校，李开复自然对方亭序亲近许多。 “小方，别嫌我卖的贵，这里面的家具都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相当有年头，要不是我着急用钱，是真不舍得卖啊，这都是能传家的宝贝。” “李老师，您是遇到什么困难吗？” “唉，我老丈人病了，挺严重，我要筹钱给他看病，估计要花费不少，所以才想卖房子。” 李开复恋恋不舍的环顾四周，感慨万千。 方亭序一伸手，江启强立马把装钱的包递过来，直接塞到李开复手上，吓了他一跳。 “小方，你......你这是干什么？” “李老师，我看得出来您对这房子有感情，我们同为京大师生，那就是一家人，这里面有两万块钱，您要是不介意就拿去用吧，要不还是把房子留下，以后您也要有个落脚之地。”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李开复把包重新塞给方亭序，语气坚定：“我们两个非亲非故，第一次见面怎么能要你的钱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卖房子得来的钱花的心安，否则这钱我拿的烫手。” “李老师，您别跟我客气。” “小方你听我说，你的心意我领了，可这钱我绝对不会要，赶紧拿回去，你要是真想帮我，那就把这些家具什么的都留下来，别当垃圾扔，好好保存着。” 李开复有读书人的固执和坚持，反复几次，方亭序只好无奈收回。 其他人已经大体看完，走过来的时候，脸上带着让方亭序熟悉的笑容。 这是准备要在鸡蛋里挑骨头，想要杀价。 这种操作很正常，买菜都要讨价还价，更何况是买房子呢，可惜今天有方亭序在，就注定不会让他们如愿。 “李先生，你的房子有点太老，价钱方面能不能再让一步？” “是啊李先生，两万四太贵了，少点吧。” “你看看这里面的家具摆设太老旧，现在都流行欧式装修风格，我买下来还得把这些破烂都扔掉，重新装修，这可要花不少钱。” 破烂？ 方亭序差点被气笑。 你眼神明明都已经盯着那个书架很长时间，就差陷进去了！ 如果让你把房子买下来，你要是不把那个书架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我跟你姓！ 第619章 第619章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到处挑毛病，有很大概率是一伙的，他们的目标不是房子，而是这个家里的家具，大到书架，书桌，凳椅，小到一个茶杯都是他们的目标。 “各位，我这些家具都是好东西啊，是我父亲传下来的，可不是什么破烂。” “李先生你不懂，这些玩意根本不值钱，你去南方看看，人家用的可都是欧洲运来的家具，屋子里装浴室，连拉屎都在家里，你还在用外面的厕所，到时候改造管道也是个麻烦事。” “就是，我们买下来还要自己花钱，可不是个小工程。” “还有......” 论教书育人，历史朝代，之乎者也，李开复能说的头头是道，可面对这三个商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一时间插不进话，任由批判。 只得下意识看向方亭序。 方亭序冲他投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三万。” 此话一出，现场安静。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方亭序，满脑子都是疑惑。 买东西不应该降价吗？ 这小子怎么还主动涨？ 刚才跟方亭序搭话的人站出来无语道：“小伙子，房主才出价两万四，你怎么变成三万？” “我有钱，不行吗？” “这......” “我说各位，买卖自古以来就是价高者得，你们要是不服，可以接着出，出到我没脾气为止。” “小伙子，你这叫扰乱行情，知道我们是谁吗？”另一人凶神恶煞。 正如方亭序猜测那般。 他们三个早就已经看好这套房子的家具，如果能买下来拿到南方古董家具市场绝对能卖个好价钱，可没想到中间有方亭序横插一脚。 “我不管你们是谁，有种拿钱说话，难道你们三个加起来还不如我一个学生？”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紧张，江启强对这种局面早就习以为常，侧身一步挡在方亭序面前，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一会要是打起来该怎么处理。 “小伙子很狂啊，我劝你还是给别人留条路，免得到时候给自己招惹祸端。” “你废话真多，这些家具明明价值不菲，你却非要挑三拣四，现在还不许别人出价，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方亭序不屑一顾冷喝道：“至于招惹祸端，你动我一下试试？” 强悍的气场直接把三人镇住，看着有恃无恐的方亭序，几人心中嘀咕个不停，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是燕京，天子脚下，保不齐对方就有什么背景，更何况他是京大学生，真要是动手，他们一定会死的很惨。 要知道，严打还没结束。 方亭序看向李开复笑道：“李老师，您觉得这个价格怎么样？要是没问题就卖给我吧。” “好，好，没问题。” 李开复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方亭序一开口就给他涨了六千块，这可是笔巨款。 “三位，你们请回吧，我这房子就卖给方亭序。” “走。” 三人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开，其中一个临走冲方亭序投来怨毒的眼神。 方亭序毫不在意。 听喇喇蛄叫还不种庄稼了？ “李老师，这是三万块，你点点，要是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办手续吧。” 第620章 第620章 “这太多了，我说过要卖两万四，你把这六千块拿回去。” “李老师您就收着吧，治病救人，花钱的地方不少，兜里有钱，心里不慌，就当是我的一份心意。” 李开复犹豫。 一方面，他确实需要钱。 另一方面，文人固有的清高让他觉得这钱拿的有点烫手。 作为人情世故掌控者的方亭序哪能看不出来，当即强行塞到李开复手上，随即拉着李开复前往房管局办理业务。 事情进展的出奇顺利，刚来到房管局还不等坐下，就有个主任亲自出来迎接，那和蔼的眼神一度让方亭序觉得这是自家亲戚，可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对方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只能觉得是李开复这位教授的面子大。 等走出房管局，代表这次的生意已经完成。 李开复叫来一辆货车把东西都拉走，方亭序在房间里东瞧西看，笑的合不拢嘴。 “亭序，这次可多花六千块！”江启强拍了拍书架有点心疼，却怎么也瞧不出这些家具到底好在哪？ “哥，别说六千块，就算六万块也值，你找人过来打扫打扫，然后再置办一些家庭用品，尽快让这里能住人，到时候你们就直接搬过来。” “你是怕刚才那些人找麻烦？” “没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帮人显然已经盯上这里很长时间却被我给截胡，搁谁身上都不痛快，很可能过来报复。” “他敢！”江启强应声怒喝：“老子弄死他！”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果然是刚才那个人，但只有他一个。 看着方亭序，男人笑嘻嘻递过来一根烟：“小兄弟，鄙人刘麻子，咱们聊聊？” “你想聊什么？” 方亭序并未伸手接烟。 道不同，不相为谋。 “小兄弟是京大才子，肯定是聪明人。”刘麻子走进来给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皮笑肉不笑道：“咱们既然有缘相识，那就是朋友，我也就不藏着掖着，我们确实看上这间屋子的家具，你开个价，我保证不还。” “三百万。”方亭序麻溜说道，让刘麻子表情一滞。 “怎么？给不起？” “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就算是慈禧太后用过的尿壶也值不了三百万啊！” “给不起就别说话，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兄弟，你别给脸不要脸啊。”刘麻子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当即阴沉脸色，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可惜还不等他继续放狠话，一记旋风腿直接把他给踹飞。 火气挺大的江启强早就忍不了了，明明就是买个房，多简单的事，现在还要被人威胁？ 他江启强是被威胁的人吗？ 一脚踹出去，还不等方亭序说话，跟着又补上一脚，刘麻子想要挣扎反击，奈何根本不是年轻力壮的江启强对手，直接被按在地上踹了一顿。 “你特么的还威胁我们？都是两肩膀扛一个脑袋，我会怕你？” “行了行了，停下来吧。” 眼见江启强打过瘾，方亭序这才叫停，江启强满脸舒坦。 好久没打架了，真爽！ 刘麻子一瘸一拐的从地上爬起，疼的龇牙咧嘴，方亭序轻飘飘看了一眼，从兜里掏出一沓大团结，拍在桌子上。 “我们年轻人火力大，这点钱你拿去看伤，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我接着就是。” 第621章 第621章 刘麻子没有接钱，只是愤愤不平的瞪了眼方亭序，这可让江启强不满。 “呦呵，你还敢瞪眼，没挨够是吧，老子再补你一顿？” 刘麻子打了个寒颤一个劲摇头，飞一般的逃跑。 拳怕少壮，他根本不是江启强对手，自己的拳头打过去只是给江启强挠痒痒，而江启强的拳头打过来，那简直是要命。 “哥，你给董叔他们打电话，让他们都过来，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基地。” 在胡同口的小卖铺打个电话，没一会董建章，白光荣，杜欢三人出现在小院。 “这小院可真不错，挺宁静的。”董建章走进屋内看到书架顿时两眼放光，走上前仔细端详诧异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有年头了！” “没错，就是因为这个，刚才还跟人打了一架。” “谁敢跟你动手序哥，我弄死他！”杜欢可是坚定的拥护派，当下就不干了。 “你来晚了，那个老东西还跟我嘚瑟，被我削了一顿就跑了。” 江启强笑嘻嘻的活动着手腕，对着空气比划几下，显然很满意刚才自己的动作。 “把你们叫过来就是想跟你们说，我估计那几个家伙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出门的时候留个心眼。” 杜欢几人纷纷点头。 董建章笑道：“亭序，要不我找几个人，直接废了他们怎么样？” “现在还不用，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敢不敢过来找茬，等到时候再说也不迟。”方亭序淡淡摆手，“对了董叔，饭店地址找的怎么样？” “找了两个地方，一个是燕京游乐园附近，一个就是距离这不远的崇文门东大街，都是比较繁华的地段，还有王府井大街，不过暂时我没过去看，总而言之，燕京的繁华程度可远超咱们那，我觉得开饭店绝对会挣钱。” “这两个地方我都要，海上捞火锅店就开在这两个地方，至于王府井大街等我去看看，亲自挑个地方搞一个高级餐厅。” “好，那我去把店面谈下来就开始装修，争取早点开业。” “这点你让白光荣跟你一起去，多积累些经验。” 白光荣咧嘴发笑，一过来就给他安排这样的任务，那就说明方亭序是在重用他，而不是让他干一些杂活。 “哥，你和杜欢再打听下那些人，我要知道他们的全部消息，越详细越好。” “没问题，你就交给我。” 安排好事情，方亭序起身准备回学校，今晚还要给施琅创造机会。 回学校前，方亭序用胡同口的电话打给雷战。 “方总，我是雷战。” “你身边有没有想出来闯荡的人？最好是懂点拳脚功夫的。” “怎么了方总，有人欺负你？”雷战的语气瞬间严肃，道：“你等着，我马上过去弄他！” “不用不用，现在还没到那种地步，我只是喜欢防患于未然，燕京跟咱们那没法比，这地方形形色色的人太多，想做点生意难啊。” “前天局里面倒是有几个小子过来吃饭的时候跟我说过，我在帮你问问，另外我也有战友在燕京任职，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他，电话是......” 雷战一口气说了三个电话，方亭序默默记下。 “那行，你帮我问问，有的话让他过来找我，工资面谈。” “好，没问题。” 等方亭序赶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差不多也到了他们约定好的时间。 不一会，施琅从远处跑来。 笔挺的西装穿在身上，脚下踩着一双嘎嘣亮的皮鞋，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社会精英，只是施琅那未经过社会毒打的面庞着实不符。 “怎么样？帅不帅？” 第622章 第622章 施琅跺跺脚，整理下领带，面带笑容的看向方亭序，还骚包的转了个了圈。 “我先不说你穿我西装这件事，我就想问问你是打算搞对象还是找工作？”方亭序笑盈盈问道。 “当然是搞对象喽，要不然我在宿舍捯饬三十分钟干什么，难道你没发现我的头发都是经过精心呵护的吗？” “看出来了，你的头油要是再多点，估计苍蝇上去都能劈叉。”方亭序突然笑问道：“对了，你用的也是斯丹康吗？” “不知道，反正是刘浩提供的。” 见他没听懂这个梗，方亭序一笑而过，二人站在原地静静等待江启兰和苗芳梅的出现。 “亭序，我有点紧张。” “没事，一会就习惯了。” 男孩子第一次约会通常都会紧张，这是个不可避免的定律。 海王除外。 很快，江启兰和苗芳梅也从不远处走来。 由于没提前告诉对方此次吃饭的目的，苗芳梅的打扮很平常，这让施琅觉得别扭。 “方亭序，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这衣服穿的有点太显眼了。” 那可不，用21世纪的话来讲，现在的施琅着实有点显眼包。 可现在脱已经来不及了，人家女生已经到了眼前。 “方亭序，施琅。” 苗芳梅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容易跟人建立友好关系，上来打了个招呼，紧接着便把目光挪到施琅身上。 没办法，谁叫他穿的太骚包了呢？ “施琅，你这是......” “施琅今天下午出去跟我办了点事，所以需要穿个西装应付下场面，也没时间换了。”方亭序总不能看着好兄弟尴尬，出言解释。 “对，我下午出去办了点事。” “咱们都是学生，能有什么事情要办？”苗芳梅的求知欲满满。 “就是点私人的事情，你就别问了，赶紧吃饭，今天施琅请客。”方亭序笑着略过这个话题，四人来到校门外的一家小饭店里。 这顿饭的气氛有点微妙。 施琅对苗芳梅的照顾显得格外用心，即便来之前并没有说明，可看着苗芳梅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应该已经猜到一二。 能考上京大的学生都是人精，只要不是书呆子，自然能够感觉的出来。 随便对付几口，方亭序也不想在这当电灯泡，随便找了个理由和江启兰走出饭店，在外面的夜市上转悠。 陪客哪有跟自己媳妇逛街强。 “哥哥，我想吃那个。” 单独相处，江启兰也叫起了两人的独有称呼，即便已经听了很长时间，但依然让方亭序心里痒痒的。 买了一些吃食，二人继续在学校操场上散步。 现在是晚上，不少同学都在操场上活动，像方亭序这样一起散步的男女不在少数，年轻人体内的荷尔蒙都在散发，谈情说爱也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突然，有人用手风琴开始弹奏《青年友谊圆舞曲》，周围有同学开始围着跳起来。 都是接受过新思想的大学生们自然不会刻板，每个人都在追寻着内心的自由。 轻快又动听的节奏响起，江启兰也不自觉的跟着哼唱起来。 “跳一段？”方亭序主动邀请。 第623章 第623章 “我不会，而且我也不好意思。”江启兰下意识摇头拒绝，可方亭序却没给她过多拒绝的空间，拿过她手中的小吃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后，拉着江启兰走入其中。 “我在电视上看过，你跟着我的节奏走，迈步，向前，向后......” 江启兰惊讶于方亭序熟练的跳舞技术，但一想到发生在丈夫身上神奇的事情不在少数，也不再去想，顺从的跟着舞动起脚步。 微风拂面，吹动着江启兰的秀发，二人相视一笑。 “我记得咱们小时候老是经常过家家，那时候好像也跳过。” “那叫瞎蹦跶，那时候你还拉着我的手要跟我拜天地。”江启兰白了一眼，嘴角却一直上挑。 “拜天地怎么了，咱们不也拜了真正的天地吗？” 江启兰的学习能力很快，舞步从一开始的生涩到后来慢慢熟练，双方的眼中只有对方。 甜蜜的爱情越发香醇，让人如痴如醉。 操场上依然有带着红袖箍的纠察在巡视，可他们也只是装装样子罢了，毕竟在这个没有网络游戏，深情还不叫舔狗的时代，美好的爱情总是令人无比向往。 把江启兰送回宿舍，方亭序哼着小调也回到自己宿舍，刚才跳舞出了一身汗，回去洗洗赶紧睡觉。 现在还没有手机，连小灵通都没有，要不然还能窝在被窝发短信。 刚推开宿舍门，方亭序就察觉到宿舍气氛有些不对劲。 平时回来都能看到舍友们各忙各的，有人健身，有人学习，有人聊天，可今天大家脸上却都带着几分凝重，整体有些压抑。 就连刚和苗芳梅吃饭回来的施琅也面色紧蹙，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 苏少强眼圈通红，显然已经哭过。 “怎么了这是？”方亭序坐下来纳闷道：“刘浩呢，这小子怎么没回来？” 施琅赶紧摆手示意他安静，跟着叹气道：“舍长，刘浩因为打架被外面的混混给扣下了！” “什么？”方亭序手上动作一停，表情跟着严肃：“谁能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京大是国内最顶尖的学府之一，在某些地方的管理自然也是相当严格，你在学校胡闹，在老师们眼中顶多算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自然会有无限的宽容和忍耐。 可在学校跟人打架还被扣住，此事就有点严重。 要是见义勇为什么的还好说，一旦是涉及到犯法，轻则给个处分，留校察看，重则直接开除。 对于学生的影响绝对是致命的。 老大白石洲掐灭烟头：“老苏，你把情况说一下。” 苏少强是典型的老实孩子，属于班级里那种不引人注目，只会埋头读书的类型。 方亭序看过去，苏少强还在一抽一抽，耐着性子安慰：“别哭了，你是个男人，赶紧把事情说清楚，这种事不能拖，必须尽快解决，万一被学校知道可就麻烦了。” “对啊老苏，你赶紧说，要是让学校知道，说不定会给刘浩个处分，到时候拿不到毕业证就白上了！”施琅也着急。 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兄弟，谁也不想看到这一幕。 随着苏少强的讲述，事情经过展现在方亭序面前。 其实过程很简单。 晚上苏少强和刘浩去市里吃饭，中途刘浩接了个电话后脸色阴沉，心情很不好，于是多喝了几杯，等出门准备回学校时，撞在一个人身上，发生口交。 酒精上脑加上心情不好，直接激发刘浩心中的勇气开关，提着啤酒瓶直接冲过去把其中一个爆头。 可他终究只是个学生，很快便被人反揍一顿带走。 只留下苏少强回来报信。 第624章 第624章 “舍长，他们说要让我们拿五千块去赎人，你看这事咋办啊？” 苏少强说着又带上了哭腔。 都是老老实实的学生，哪遇到过这种事？ “你告老师了？”方亭序问道。 “没有没有。”苏少强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赶紧回答：“我知道这事挺大的，所以想先回来跟你们商量一下。” 白石洲凝声道：“不行还是报案吧，这事怎么解决不了啊。” “还没到那个地步。”方亭序沉声道：“都镇定点，第一，咱们是京大学生，我想刘浩就算再笨也知道告诉他们这事，现在严打还没过，你觉得他们有多大胆子敢弄死一个学生？ 第二，既然他们说了要钱，那就表明这件事有回旋的余地。 再说刘浩做的也不在理，真要是报案或者通知老师，他肯定要背个处分，好不容易熬了三年才考进来，背个处分也太惨了。” 方亭序分析的有理有据，几人纷纷点头，同时更是震惊于方亭序的镇定沉稳。 那是一种完全超越年龄的表现。 亏他们还都比方亭序年纪大，真遇到事，还没方亭序看的透彻。 “舍长，那你说怎么办？” “破财免灾，别引起太大动静，免得对方狗急跳墙真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我们都听你的。”白石洲等人纷纷点头，二话不说开始掏钱。 很快，桌子上堆起了钞票。 宿舍的同学都是普通家庭，身上也不可能有太多，清点一下有一千五百块。 方亭序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包，里面是家里面给他拿的四千块，让他零花。 把钱都装进去，方亭序又跟苏少强要了地址。 “我去把刘浩弄回来，现在是晚上九点半，要是十二点我们还没回来，你们就报案吧。” “舍长，我......我跟你一块去！”苏少强擦了把眼泪站起身说道。 “走。” “那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跟你们去，大不了直接干他！”白沙洲起身恶狠狠地说道。 “都坐下，宿舍人要是都走了，那一会舍管过来查寝怎么办？”方亭序笑道：“放心，应该没什么问题。” 二人出门找到学校门口经常吃饭的店铺老板，五十块钱甩过去，对方笑呵呵的骑着摩托把两人送到目的地。 燕京城墙东边。 在当下这个年代，这里还很混乱。 这世上有阴就有阳。 社会进步发展迅猛的同时自然会滋生出一些阴暗面，由于知青返乡和就业率不高等等原因，导致有不少坏分子的出现，即便现在还处于严打期间，那也不可能把社会上的闲散人员全部都一网打尽，总是会有些漏网之鱼。 这些漏网之鱼聚集在一起，就会形成一个阴暗地带。 “45号，应该就是这。” 来到一扇木门前，方亭序点点头，回身看到身体不断颤抖的苏少强笑道：“害怕了？” 第625章 第625章 苏少强点点头，可下意识的又摇摇头，脸上有点发红。 “没事，不用这么不好意思，害怕是人之常情，说实话，我现在也有点害怕，你说万一进去之后直接被人捅几刀怎么办？我可是家里的独苗。” “那你怎么还敢来？” “俗话说的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现在这样做也确实有点欠妥，不过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兄弟，出门在外自然要互相照应，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被扣住的人是你，你最希望外面的人怎么做？” 思索几秒，苏少强无奈道：“破财免灾确实对于里面的人是最好的办法，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要是真因为这事被开除，估计心里面也会过不去。” “这就对了，另外出事的时候你跟刘浩在一块，所以我让你也跟过来。” 苏少强一直都沉浸在读书考试中，在家里面向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没人跟他说这些，听到方亭序的话，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方亭序的形象在他眼中高大不少。 “放心吧，没什么大事。” 方亭序心里有把握，里面的人应该就是燕京地界上的老炮想弄两个钱花花，要真是穷凶极恶的罪犯，留给刘浩和苏少强的下场只有两个。 要么全都被当场弄死。 要么一走了之。 敲门，有人过来开门，瞧了眼方亭序二人便冲他们一扬下巴，示意他们进去。 走进屋内，里面的陈设可以说烂到极点，一盏瓦数不大的灯泡提供若有若无的光线，三个男人正坐在炕上抽烟，谁也不说话。 至于刘浩则是鼻青脸肿的蹲在地上，看起来已经完全醒酒。 “大哥，人来了。” 听到声音，刘浩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去。 当他看到方亭序和苏少强出现在眼前，突然鼻头一酸，一股热泪从眼眶中滑落，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无从说起，只能忍痛强行扯出一个笑容。 “真行啊，你们几个学生还真有胆子过来。”炕头上中间那个男人咧嘴笑道，投向方亭序二人的目光带着赞许。 尤其是方亭序，他一眼就能看出方亭序才是主导者，身后的苏少强从进来就缩着身体，显然是在害怕。 而方亭序不同，他的眼神中不仅没有害怕，还透露着一种夺人的震慑。 “既然你们要求拿钱赎人，那就说明这件事有回旋余地，更何况你也应该从我同学嘴里知道我们的身份，真要是把事情闹大，对谁也没好处，我想你们也不至于就因为脑袋被砸这么简单事情背上人命，而且还是京大的学生。” “说的没错，哥几个就是想找点钱花，还不至于闹出人命，不过你没报公安，倒是让我有点意外。” “这件事我同学也有责任，真要是报公安，我同学也少不了背个处分，说到底就是破财消灾。” “厉害厉害。”男人冲周围人点点头，笑道：“看见了吧，这就是知识分子，看人家的脑袋多灵光，事事都能想周到，你们几个给老子学着点，别整天就知道惹祸！” 看到对方是这种态度，方亭序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于是把手上的袋子放过去，道：“这里面是我们找人凑的钱，总共五千五百块，其中五千块是你们要的，还有五百块是给那位被我同学用啤酒瓶砸脑袋的朋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其中一人迫不及待的把袋子打开，把钱翻出来乐呵呵的开始数钱。 趁这个空隙，方亭序过去把刘浩从地上扶起来检查，发现就是些皮外伤。 “舍长，谢了。”刘浩脸红说道。 “说这些干嘛。” 第626章 第626章 “少强，我真没想到你也能跟着来，这次是我连累你了。”刘浩冲苏少强表达歉意，苏少强只是一个劲的摆手。 此时的他才明白方亭序为什么要让自己跟着过来。 他和刘浩这次也属于共患难，要是自己不来，以后在面对刘浩的时候肯定会多多少少有几分内疚和亏欠，这种情绪或许要跟他一辈子。 只有来了，才会真正的问心无愧。 想到这，苏少强感激的看了眼方亭序。 这个同学比自己还小，办起事来简直是滴水不漏，社会经验可比他丰富多了。 见刘浩没问题，方亭序转身笑道：“钱我们也已经给了，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等等。” 男人突然开口，方亭序三人身形一滞，齐刷刷的转身看过去，眼神充满疑惑。 “怎么？还有事？” 方亭序脸上笑着发问，可放在裤兜的手已经握住一柄匕首，青筋暴起。 这是过年时候雷战送自己的，刚才也顺手带上。 这家伙要是还不知好歹非要硬来，那自己就要先下手为强，捅死一个够本，捅死两个血赚。 反正事情很清楚，他们是弱势群体，再说有自己的关系在，也不可能被判死刑。 至于接受审判？ 那也得有命上法庭再说，他宁可让家人去监狱探望自己，也不想让家人在自己坟前哭泣。 正当方亭序准备鱼死网破时，男人却笑了，摆摆手。 “小兄弟，别这么紧张，豹哥没有别的意思，刚才这事就是跟你们开个玩笑。” 说话间，男人从袋子里数出五百块，旋即随手一扬，把袋子扔给方亭序。 “这五百块是给我兄弟的汤药费，剩下的你们带回去，你们可是祖国的未来，也都是些穷学生，把钱都给我了，你们吃什么？” 方亭序错愕一秒，跟着笑了。 不错。 是个聪明人。 在这间屋子，他们几个是老大，方亭序不得不低头，可一旦出了这间屋子，方亭序有的是办法收拾这帮混混。 话说到这份上，方亭序也不可能把钱在给他。 正如他说的那样，没了这些钱，恐怕未来的十几天，舍友穷的连馒头都吃不起。 “那好，钱我带走了，多谢。” 话罢，方亭序和苏少强一边一个搀扶着刘浩，转身离开。 炕上的其他人满脸困惑，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眼看方亭序真的离开，有人憋不住发牢骚：“豹哥，你......你怎么能把他给放走啊，那可是五千块，够咱们兄弟几个乐呵好久了！” “乐呵你麻辣隔壁！”豹哥反手一巴掌扇在对方后脑勺，恨铁不成钢道：“你特么天天就知道乐呵，那可是五千块，枪毙你十次都不够，要么你现在追上去，捅死他们三个，把钱拿回来，你敢吗？” 第627章 第627章 被扇的男人摸摸后脑勺直摇头。 在野地打架没问题，可真要是杀人，那绝对是万万不敢的。 “不敢就给我老实待着，这笔钱要是拿了，他们出门就报公安，说我们敲诈勒索抢劫，上个月赵老三被抓因为什么？不就是打了个架吗？知道什么下场吗？三年！” “一天天就知道特么的给老子惹祸，一群猪脑子，还有大狗，你知不知道今天惹了多大祸？绑架京大学生，勒索钱财，幸亏今天运气好碰到个懂事的，要不然我们现在都在监狱里等着挨枪子吧！” “豹哥，是他先打我的！” “那你就不会先报案啊，你是受害者，名正言顺的跟他要赔偿，谁也管不着，可你居然把人给弄到我这，还跟人家要钱，你要是活够了趁早跳后海去，别连累我们几个，草！” 三个小弟都沉默不语，经过豹哥这么一分析，几人背后直冒冷汗。 他们只是混日子，并不想死。 “豹哥，那要不把这五百也给他们算了。”叫大狗的男人现在也害怕。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就因为个啤酒瓶进监狱，传出去都能让人笑掉大牙。 “这倒不用，我看那个学生不是普通人，应该不会计较。” 豹哥开始回忆刚才方亭序那全场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中越发佩服。 尤其是最后看自己的眼神，更像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欣赏，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拿着考了98分的试卷回家见父母一样。 再加上对方京大学生的身份，更让豹哥有种仰望的冲动。 “豹哥，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大狗是典型的莽夫，只会动手，不会动脑。 “这一百块你拿着，去给自己弄点消炎药吃，别特么伤口感染死了，刚才那个说话的学生长啥样你们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那小子长的挺帅。” “咱们不能再这么混下去，否则迟早要挨枪子，得找个高人跟着，我觉得那小子就是高人。”豹哥摸摸下巴：“顺子，你跟小郑明天去京大门口蹲那个学生，蹲到后就说我请他吃饭。” ...... 方亭序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惦记上，现在的他赶紧架着刘浩来到路边即将关门的药店。 原本医生不想搭理他们，但在出示京大的学生证后，医生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 立马开始着手给刘浩检查起身体来，还满脸愤愤不平怒喝道：“简直太不像话了，居然对学生动手，你们应该马上报案，千万不要害怕。” “是是是，大夫您说得对，可黑灯瞎火的，我们也找不到对方，只能认倒霉了。” 一番检查下来，好在刘浩身体无大碍，就是有几处淤青和擦伤，好在没伤到脸上。 用同样的方法雇了两辆摩托车把他们送回学校，等到了宿舍已经是十一点。 “刘浩你怎么样？” “刘浩你没事吧，吓死我们了。” “刘浩喝口水。” ...... 迎着舍友们关切的目光，刘浩的喉咙像是被东西堵住，眼眶发红，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不断的谢谢。 “好了，大家让刘浩先睡吧，你们过来拿钱，那帮人没多要，运气还不错。” 经历此事，宿舍六个人的关系更加融洽。 大家也算是共患难过了。 第二天。 方亭序给刘浩请了假。 第628章 第628章 十点多的时候方亭序买了些吃的回到宿舍，其他人都还在上课没回来，这节是数学课，比起其他人的津津有味，方亭序实在听不进去。 “饿了吧，过来吃饭。” “多谢舍长！” 看见吃的，刘浩眼神都亮了，跳下床抱起米饭往嘴里一个劲的扒拉。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舍长，你要是不去上课，万一被点名怎么办？”刘浩嘴里满是米饭，含糊不清的问道。 “点就点吧，我学习比不上你们，去了也听不懂，反正考试能过就行。” “舍长，那些钱我会还给你的。” 昨天的钱都还给了其他人，那五百块是方亭序自己出的。 方亭序抿了口水笑问道：“等你有了再说，我暂时不着急，不过你不是个酗酒的人，昨天怎么突然喝了那么多？” 闻言，刘浩扒拉米饭的动作慢了下来， “没事，你要是觉得不能说就算了。” “也不是不能说。”刘浩耸耸肩叹气道：“其实很简单，我爸被人忽悠着弄了个饭店，说好要一块经营，结果现在我爸出了一大笔钱，对方却突然反悔跑了，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爸在郊外的纺织厂是个领导，这次的资金是他擅自挪用厂里的钱，要是再过三天还不上被查出来，我爸就得去蹲大牢了。” “你爸怎么会跟你说这种事？”方亭序不解：“就算跟你说了，你也解决不了啊。” “这是我偷听到的。”刘浩解释道：“所以我昨天心情很烦，就约了苏少强出去吃饭，没想到闯祸了。” 看起来这事还挺严重。 挪用公款这个罪名可不小。 要是填不回去被查出来，别说蹲大牢，就算是被枪毙也有可能。 “你爸花了多少钱？” “具体我不清楚，不过应该有个几十万，甚至更多，要是三五万块钱的话，我家也有，他就不会着急上火了。” 方亭序顿时来了兴趣。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吗？ “舍长，舍长。”刘浩喊了几声才让方亭序回过神：“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你赶紧吃，吃完带我去见你爸一面，这事或许我能解决。” “你？” 刘浩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学生，能解决什么？ “赶紧的吧，跟你也说不清，反正你爸目前的状况已经如此，难道我还能骗你家点什么？”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快吃，吃完赶紧走。” 刘浩想想也确实，这笔钱要是还不上，他家就可以说要塌了，让方亭序过去看看又何妨？ 死马当活马医吧。 快速扒拉完饭菜，刘浩收拾好直接带着方亭序出校门回到家里。 刘浩父亲大小也是个领导，所以住的地方肯定不差，是在三环的一个小区内，房屋面积在一百四十平左右，而且如果方亭序没记错的话，这里将来还会拆迁盖一座商业楼写字楼。 如果能稳住，那刘浩将来至少也是个千万富翁。 第629章 第629章 推开门，方亭序便能感受到家里的气氛很凝重，被一股悲伤笼罩其中。 一对中年夫妻正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坐着，屋子里有很重的烟味，茶几上的烟灰缸早就插满烟头。 “浩浩回来了。” 中年女人看到儿子回来，赶紧收起脸上的愁苦，硬是挤出几分笑容起身走过去，故作轻松笑道：“浩浩你今天不放假吧？是不是没钱花了，妈给你拿钱去。” 一提起钱，沙发上的中年男人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脸色带着几分愧疚。 家里面哪还有多余的钱啊！ 刘浩面色淡然道：“爸妈，你们别忙活了，前天半夜你们俩在卧室里吵架，我都听见了，我知道家里面什么情况。” “唉，儿子，爸爸对不起你们。” 眼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道，满身尴尬。 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导致家里面的老婆孩子都跟着受罪，自己还有可能会蹲大牢，这事放在谁身上都够喝一壶了。 “爸妈，这是我同学，也是我舍长，方亭序。” 刘浩边说边给父母介绍方亭序。 中年夫妻纷纷冲方亭序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刘浩也没隐瞒，直接把昨天自己被人揍了一顿扣起来的事情原委道出，着重说了方亭序把自己从狼窝里救出来的事情。 看儿子居然还经历过这种事，老两口满脸心疼，刘父更是勃然大怒。 “去他妈的，谁敢欺负我儿子，老子弄死他！” “爸！” 刘浩出声喊了一句，这才让刘父回过神，冲方亭序伸出手。 “同学，这次的事情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们两口子只有浩浩一个儿子，真要是出点事，我们真的没法活了！” “叔叔客气了，我和刘浩是同学，这事是应该的。” “你放心，那五百块我马上给。”刘父二话不说开始掏兜，把身上的钱全都掏出来摆在桌子上，可惜也只有零散的十几块。 刘父满脸尴尬，道：“你等着，我出去一下。” “叔，您别忙活了，也别误会，我这次来不是要钱的，听说您有个饭店经营不善，能不能聊聊？” “你要跟我聊聊？” 刘父的反应和刚才的刘浩一样，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一个学生要跟自己聊什么？ 这不什开玩笑吗？ 方亭序早就预料到对方是这种态度，毕竟一个跟自己儿子同龄，还在上大学的学生突然要跟自己聊饭店，换做谁都有点懵逼。 抬头看了眼刘浩和刘母，刘父很快反应过来。 “媳妇，你跟儿子出去买点菜，晚上在家里面做饭。” “好，我这就去。” “叔叔，阿姨，我第一次过来拜访，也没带什么礼物，这顿饭就让我来吧。”方亭序掏出钱包，拿出一沓百元大钞，也没数直接塞给刘浩。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客人掏钱呢？绝对不行！”刘父激烈反对，却被方亭序拦下。 “叔叔阿姨，我和刘浩是一个宿舍的兄弟，你就别客气了，再说我作为晚辈拜访长辈，理应是我请客。” 第630章 第630章 见方亭序坚持，刘父只好尴尬答应。 没办法，他家没钱了啊。 总不能弄一堆土豆招待客人吧。 等人走后，家里安静下来，方亭序来到沙发上坐下。 这一刻。 刘父感觉眼前的年轻人身上突然迸发出一股气势，下意识让他打起精神不敢小觑。 方亭序拿出名片。 “刘叔叔，我知道你现在还对我有所怀疑，这很正常，你可以打电话去查查。” “兰亭公司董事长，方亭序？” 望着名片上的内容，刘父不禁念出声来，同时心中更是存了一百二十分质疑，忍不住一个劲的打量方亭序。 董事长？ 这么年轻？ “没错，我的公司在黑龙省哈滨市镇阳县，主要经营饭店，旗下还有个农产品基地，还承包了三个厂子生产香菇酱，一年的利润少说也在两百万。” 这还是谦虚的说法，去年年终结算时，光是老赵香菇酱的盈利就超过一百二十万，更别说其他项目。 “小方，你稍等我一下。” 刘父拿着名片急匆匆跑到书房，不多时便传来说话声，显然是在核实。 五分钟后，当刘父从书房出来，眼神已经和刚才截然不同，还不等方亭序说话便快步来到眼前伸出双手，表情激动，道：“方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我刘振祥刚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得罪了啊！” 也难怪刘振祥如此激动。 在这个要命关头有个老总前来商谈合作，简直让他欣喜若狂。 要不是对方跟自己儿子是同学的关系，让他现在跪下来都没问题。 这可是能救命的人啊！ “哈哈哈，刘叔不用这么客气，我和刘浩是同学，您还是叫我小方。” “不敢不敢，我一直以为刘浩还挺优秀，可现在看来，我这双眼睛还是太小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家伙真是老了。” “刘叔，客套话就别说了，咱们还是聊聊饭店，如何？” “好，好，聊聊，咱们好好聊。” 刘振祥起身给方亭序面前的茶杯蓄满，态度恭敬的坐回去，就像小学生看到老师。 方亭序抿了口茶，在抬头时，眼神中的客气陡然消失。 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 “刘叔，说说目前是什么情况？” “半年前，我有个朋友说要跟我一块合作开饭店赚钱，我们两人分别出一部分资金，我觉得这主意不错，所以在两个月前敲定这件事，两家各出五十万入账。” 说着，刘振祥点上烟愁眉苦脸道：“上个月，饭店已经选好地址开始装修，可十一刚过，这孙子居然他么的卷款跑了！” 刘振祥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气的脑门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看样子恨不得咬死对方。 “这五十万，有多少是公款？” “刘浩连这个都听见了？”刘振祥无奈道：“我是第三纺织厂的财务主任，挪用了三十八万公款，剩下的都是家里积蓄，现在上头要在三天之后查账，这么大的窟窿肯定瞒不住，到时候我算是完了！” 第631章 第631章 在这个年代，能拿出一百万来开饭店，不得不说对方还是很有魄力的，只是遇人不淑。 方亭序沉思片刻：“对方已经卷钱跑路，那饭店的归属权怎么说？” “这个你放心，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上面也有我的名字，我自然有权利对饭店管理。” “走吧，去实地考察一下，要是我满意的话，我可以投资。” “走走走，咱们马上去。” 方亭序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让刘振祥看到了希望，自然也顾不上吃饭，赶紧起身带着方亭序来到饭店的位置，顺便还把相关合同也都交给方亭序。 车上，方亭序一直在阅读合同，发现刘振祥没撒谎，这份合同是有效的。 车子一路行驶来到目的地，燕京后海。 别看后海的名字里带一个海字，其实第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是旧时皇家独享之地，属于什刹海的一部分，有俗语称，“先有什刹海，后有燕京城。” 由此可见此处的繁荣。 刘振祥给饭店选择的地址在酒吧街周边，从这里就能看得出来，当初的选址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这里驻扎着各式各样的酒吧，是年轻人最喜欢的地方之一，也是大批量游客来燕京旅游的必经之地。 “方总，到了。” 尽管方亭序说过让刘振祥称呼自己为小方，可刘振祥哪敢不懂事，方亭序的年纪确实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可人家的身份可比自己高出不少。 更何况现在的方亭序是金主爸爸，必要的称呼绝对不能免。 方亭序也懒得纠正。 下车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成片的平房，在80年代，燕京的发展虽说已经开始，但还没有完全覆盖，很多规划是要一步步来的。 “方总，这就是我们租下来的地方。” 眼前的是一处面积不小的平房，原来应该是属于四家，现如今全部被打通，装修进行到一半，由于资金问题，现在这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各种材料和工具，却不见一个工人。 “方总，按照我们的设计，这里将是后厨，这里是收银台，这里我们打算弄个吧台，邀请一些歌手过来演唱，这里......” 刘振祥跟在方亭序身后把当初的规划全都讲了一遍，方亭序听的津津有味。 逛下来的整体感觉还行，方亭序觉得再加上些新元素，大有搞头。 “刘叔，这地方确实不错，真要是弄起来也能赚钱，他为什么要跑？”方亭序瞥了一眼对方。 既然刘振祥决定掏五十万，说明跟对方关系不错，也相当了解，不然跟一个陌生人合作，谁会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钱？ “你说的也正是我搞不懂的地方，我确认认识那小子，我俩可以说是发小，从小玩到大，他还是清北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所以我才会相信，” 刘振祥满是惆怅，眼神中尽是对往事的怀念和唏嘘，最后怒喝道：“等抓到那小子，我一定要问问，究竟为什么要骗我！” 看得出来，这次被欺骗，对刘振祥的打击很大。 一圈看下来，方亭序立马决定拿下这里。 见方亭序半天不说话，刘振祥心中忐忑道：“方总，您看这里怎么样？” 不知不觉中，他用了您字。 “刘叔，我对这里很满意，咱们聊聊。” 第632章 第632章 “好，好，聊聊。” 二人直接坐在台阶上，整理好思绪后方亭序笑道：“我先说说我的条件。” “第一，我可以投资，但是必须要报警，把对方彻底按死，省的到时候他回来扯皮，我可不想操这份心，当然我会提前给你钱把窟窿堵上，让你再无后顾之忧。 第二，按照市场价，你把手上的合同卖给我，我要拥有对这里的绝对控制权，也就是说，这里只能有我一个老板，不需要其他合作人。 第三，你从纺织厂辞职，来这当个经理，你也知道我是外地人，对燕京的某些事情和规矩都不太懂，需要有个本地人帮衬，这样也方便开展后续业务。” 三个条件说完，刘振祥显得有点犹豫。 方亭序也不急，静静等他考虑。 “前两个条件没问题，我都能理解，可你让我从厂子里辞职，这......” “刘叔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思维，我想你身边应该有不少人都选择辞职下海经商，你也有这种心思，要不然怎么敢挪动公款想起开饭店呢？” “话是这样说，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件事因你而起，你自然也不能避免，说句难听的，我把你的问题全部解决，而如果有朝一日你那个发小真的回来找我麻烦，我找谁说理去？” 方亭序直接打断，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严肃，让刘振祥顿时感到莫大的压力，讪笑着点头。 方亭序就是要把刘振祥也绑在这条船上。 这样即便他发小找回来，有刘振祥在这，光是情理上就过不去。 “刘叔，现在你一个月挣多少？” “546块钱。” 到底是首都，这工资在当下这个年代着实不少，当然也有他身为领导的原因。 “工厂效益怎么样？工资能准时发放吗？” “一般，我们纺织厂规模小，再加上现如今国家实行改革开放，不少厂子都受到冲击，出现产能过剩，效益低下的问题，就拿我们厂子来讲，今年已经裁撤了不少岗位，很多人都走了。” “这不就得了，国家在向前发展，我们自己也要跟上，如果你愿意来，我每年给你一万！” “一万？”刘振祥震惊原地。 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工资。 “我方亭序从来不打妄语。”方亭序在纸上写下个地址递过去：“你可以考虑一下，想好就去这个地址，会有人接待你。 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只能遗憾宣布这次合作失败，当然看在刘浩的面子上，我可以无息借你十万块，这是我作为晚辈所能尽到的最大敬意。 对了，我的身份要保密，我暂时没打算让同学知道。” 刘振祥双手郑重结果。 这个结果一旦做出，很可能会影响到他的下半辈子。 方亭序也不催促。 其实对于刘振祥而言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再不济，好歹还有一套房子，堵上窟窿绰绰有余。 回到家后，正好刘浩和刘母买菜回来，四人坐下吃了顿饭。 第633章 第633章 期间刘浩很明显从父亲身上感受到一种拘束，但也没多问。 回学校的路上，刘浩这才发问。 “我给你父亲介绍了一条路子，应该能解决你家当下的困境，就看你父亲怎么做，你也管不着，还是收心学习吧。” 刘浩点点头。 他能做的全都做了，剩下的他也管不着，也没能力管，反正他也已经做好退学出去打工的准备。 第二天上午没课，方亭序睡了个懒觉。 宿舍楼道响起舍管大妈的吼声。 “201的方亭序，有电话。” “来了。” 嘴里叼着牙刷，踩着拖鞋，方亭序来到一楼接过电话。 “亭序，我是董建章。” “是你啊董叔，怎么了？” “今天一大早，有个叫刘振祥的人拿着你的条子找过来，说是你让他来的，我已经跟他聊过，大体情况我都清楚了。” “没错，是我让他过去的。”方亭序笑了一声。 刘振祥是个聪明人，一晚上就能想好。 “他要用钱，开口就是三十八万。” “给他，把账记清楚，另外董叔你跟他走一趟，我看好一个饭店，你去把合同搞定，开始装修吧。” “亭序你确定？”董建章突然压低声音：“万一他拿钱不辞职怎么办？到时候这笔账可就要不回来了，依我看，还是等他辞职再说。” “不会的，不会的！” 突然刘振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显然已经听到，赶紧过来冲着话筒喊道：“方总，我不会干那种事，实话跟你说吧，我的事被发现了，厂长是我朋友，说是看在我在厂子干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只要我能把挪用的公款补上，再主动辞职，就能放我一马。 方总，您一定要帮我，我家里还有媳妇孩子，我不想坐牢，我一定在你这好好干，工资也不用那么高，你看着给就行。” 刘振祥的话跟连珠炮一样，一口气说完。 他显然是急了。 这件事一旦上报，那起码也要在牢里蹲十几年，等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刘叔，你把电话给董叔......董叔，给钱，让他去处理，另外你打听一下饭店所租用的房子买不买，谈个价格。” “好，我马上去办。” 挂断电话，方亭序哼哼着歌回到水房继续刷牙，心情大好。 洗漱完毕，方亭序来到女生宿舍楼下。 午饭当然是要跟媳妇一块吃。 “你好同学，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304宿舍的江启兰。” 方亭序拦住一个女同学，递上一块巧克力，对方立马眉开眼笑的点点头，欣然同意。 不一会，江启兰便笑盈盈的出现在宿舍楼门口。 今天江启兰穿的是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勾勒出优雅完美的身线，别看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可在充足的营养和霍东来请的高级塑型师配合下，身材并未走样，依然保留着年轻女性的青春。 更是增添了几分成熟的气息。 这两者结合起来，使得江启兰刚入学就被评选为班花，让不少男生发自内心的赞美。 方亭序挥了挥手，江启兰看见后小跑过来，脸上满是爱意的笑容。 让人意外的是，还不等江启兰跑来，中途却被人拦下。 “你好同学，你长的非常漂亮，请问能认识一下吗？” 第634章 第634章 拦路的是个高鼻子老外。 京大作为神州知名学府，学校内自然也有不少交流生，显然他就是其中之一。 江启兰原本灿烂的笑容被这么一拦直接僵在脸上，变成尴尬。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丈夫了。”话罢，江启兰快速来到方亭序身边，吐了吐舌头。 方亭序也懒得搭理对方，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西方这种直截了当的表达方式虽不能理解，但这是他们那边的传统。 含蓄二字从来不会进入他们的脑子里。 “中午想吃什么？” “去吃面吧，便宜实惠，味道还不错。” “走。” 江启兰从不会因为方亭序有钱而要顿顿龙虾鲍鱼，勤俭节约四个字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人生信条，吃穿用度皆是如此，她生活上的那些高级东西都是别人送的。 “等等！” 还不等离开，一道身影再次冲过来拦住去路，让方亭序紧蹙眉头，这才打量起对方。 平心而论，这家伙长的确实挺帅气，鼻梁高挑，眼神深邃，一头金色卷毛，外加上西方人的身材高大强壮，看起来确实给人不少安全感。 不过就是一身的香水味让人闻的难受。 “有事？”方亭序瞧对方来者不善，语气也不由得加重。 卷毛并未搭理方亭序的疑问，而是继续看向江启兰，脸上的微笑加重，讨好道：“同学，我知道一家西餐厅，味道特别好，我请你吃饭吧。” “我不喜欢西餐。” “中餐也行啊，我可以带你去一家很好吃的中餐馆。” “唉唉唉，你有完没完？”方亭序忍不住开口。 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 “同学，我觉得请这么漂亮的女士去吃面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卷毛冲方亭序伸出手，笑容中带着攻击性，道：“你好，我叫瑞克斯，来自镁国。” “你来自哪关我屁事？”方亭序没好气道：“麻溜一边呆着去，少在这骚扰我媳妇，滚蛋。” “在我的中文词汇中，媳妇这两个字可不能随便叫，那是具有一定法律意义的。”瑞克斯挺起胸膛整理了一下西装和发型，眼神一直没离开过江启兰，掏出钱包取出两张美金，不由分说直接塞在方亭序手上。 “同学，你对我还不了解，这没关系，既然我们是一个学校的，那以后肯定会经常见到，这顿饭我请客，别跟哥们客气。” 话罢，留下个自认为帅气潇洒的眼神，转身离开。 徒留方亭序和江启兰二人对视，“噗呲”一声直接笑出声来。 “哈哈哈......” 二人笑的前仰后合。 方亭序更是感到无语，想到21世纪的一个词。 小丑。 妥妥的小丑。 “启兰，要不我们就给他个面子吃一顿？”方亭序手搓着两张十元面值的美金笑道。 按照1986年的平均汇率来算，这20美元相当于70华夏币。 这钱给别人确实挺多，可他偏偏给了方亭序。 “我才不用这种人的钱吃饭呢，真晦气，我的心情本来挺好的。”江启兰气呼呼的说道，拿过钱就要撕掉。 “别撕别撕，他人虽然恶心，但钱是无辜的。” 路边有同学在为南方被水灾侵害的人民捐款，方亭序随手把钱投进去。 “你看，这不就得了，走，吃饭去。” 第635章 第635章 简单的燕京炸酱面，在配上一叠咸菜，两口子吃的津津有味。 “哥哥。”江启兰擦擦嘴笑道：“你最近老是在田老师的课上打瞌睡，在这么下去，估计你要被叫去谈话了。” “谈就谈吧。”方亭序也不在乎：“真不是我不尊重老师，实在是听不懂高数课，考试能及格就万幸了，难道你还真让我成为数学天才啊。” “你在高中的时候，数学也挺好的，怎么一到了大学就学不进去了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你让我做生意三天三夜不睡觉都没问题，就是别让我上数学课，头疼。”方亭序吸溜了一大口面条，又咬了口蒜，抬头突然问道：“对了，咱们下午是什么课？” 江启兰拿出手帕轻轻给方亭序擦了擦嘴脱口而出：“是周教授的经济学。” “那还不错。” 比起高数，经济学的课程倒是让方亭序颇感兴趣，虽说自己是个重生者，大方向的经济政策自己都清楚，但能听周老师把一些政策解读出来，可以给自己提供不少商业思路。 所以方亭序还是很喜欢上经济学课程。 吃过饭回到宿舍午休，下午时分来到教室坐下，周教授拿着书本走进来，冲同学们微微一笑。 “今天我们讲政治经济学第七章......” 方亭序听的很认真，不停在本子上做着笔记。 在当下这个年代，能在京大这种顶尖学府当教授的人绝不是花钱走后门进来的，能够听到这种级别的教授讲课简直是一种幸福。 往往很多让人疑惑不解的问题在周教授嘴里都能得到最简单直接的解释，让人豁然开朗。 放在21世纪，想邀请这种级别的教授授课的话，一节课的市场价起码十万，人家还不一定给面子。 所以方亭序自然要抓住机会。 “舍长，舍长。” 正当方亭序认真记录的时候，右手边旁边传来低声呼喊。 他们宿舍六个每次上课都要挨着，坐在右手边的正是施琅。 “去去去，我没空指点你写情书，自己想去，别打扰我上课。” 自从上次和苗芳梅吃饭之后，施琅就展开追求，每日一份情书，雷打不动，而这家伙也让方亭序见识到什么叫一心二用，一边上课一边写情书，两不耽误，轻松得很。 果然能考上京大的都是妖孽。 “不是情书的事，你看你媳妇。” 方亭序向前看去，只见坐在第一排听课的江启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个男人，正是瑞克斯。 他要是来听课的也就罢了，可这家伙很明显心怀不轨，一只冲身边的江启兰窃窃私语。 我擦？ 这是要光明正大的撬自己墙角？ 方亭序目光陡然冰冷，一股杀气开始弥漫周身，施琅等周围的人登时感觉周围空气似乎在发冷，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似乎感觉光是说话有点不能体现自己的爱意，瑞克斯伸手过去想要耍点花样，却被江启兰毫不客气的一把拍开。 “同学，请你离我远点，不要骚扰我上课。” 原本只有老师讲课的大教室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看过来。 当看到说话的是江启兰，而对方是个洋鬼子时，大家眼神不善。 周教授早就发现这个老外偷偷溜进来，原以为他是进来听课，这才装作没看见，本着为人师传道受业解惑的本职，不管是哪国人，只要是在京大就是学生。 可他没想到这家伙不仅自己不听课，还要骚扰女同学。 这能忍？ “同学，你要是不听课的话可以出去，别在这妨碍其他同学，明白了吗？” 第636章 第636章 瑞克斯被点名批评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还嬉皮笑脸的连声道：“okokok。” 周教授面对这种厚脸皮也没办法，警告过后继续讲课，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他身上，只要这个人还在影响别人，就立马驱赶。 奈何这个瑞克斯也是个聪明人，直到下课也都很老实，没给周教授发作的机会。 “叮铃铃......” 下课铃响起，周教授瞪了眼瑞克斯后离开教室，而瑞克斯则是继续光明正大的拦着江启兰笑道：“同学，晚上一块吃饭吧，我请你吃西餐。” “让开。” “江同学，这是来自一个绅士的邀请，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施琅等舍友看的火大，刘浩更是怒喝道：“真特么不要脸，舍长，咱们要不要去找老师。” “找老师告状这种事，我小学五年级就不干了。”方亭序合上书本，面露冷笑道：“我一般喜欢用最直接的方式，施琅，刘浩，你们去把前后门关上。” 宿舍老大白石明拉住方亭序：“别冲动，打架是要被开除的，更何况那家伙还是交换生。” “骚扰我媳妇，他就是校长亲儿子也不行。” 瑞克斯还在继续冲江启兰有说有笑，浑然没发现身后已经有人冲过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方亭序一脚踹过去，直接把瑞克斯踹飞出去，摔在地上。 “漂亮！” “舍长打的好！” 阶梯教室瞬间爆发出阵阵欢呼声，他们也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只是没有勇气站出来动手，害怕影响到自己毕业。 可方亭序才不在乎。 还不等瑞克斯捂着腰从地上爬起，就看到方亭序再次走来挥拳。 “你敢打我？” “去你码的！” 咚。 方亭序一拳结结实实砸在瑞克斯脸上，在补上几脚，几拳头下去，瑞克斯在地上只能捂着脑袋，摆出一副标准的防守架势，看起来相当专业。 “让我来！” 江启兰干脆凌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跑过来照脑袋就是几脚，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解气，对准下三路狠狠又来了一脚。 “嗷！”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在场的男生登时头皮发麻，情不自禁的绷紧大腿肌肉。 这一下......有点狠啊！ 办公室。 方亭序和江启兰满不在乎的站在原地，面带笑容。 在他们面前的是辅导员邵文静，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 原本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可看着方亭序和江启兰二人的模样和状态，显然自己准备好的那点说辞对他们压根没用。 “你们......太冲动了。”邵文静着实无语，当了五年的大学辅导员，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当众殴打交换生。 “邵老师，年轻人冲动点也能理解，别人不知道我俩的关系，您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俩已经结婚生子，可这种事情你完全可以过来找我，没必要动手吧。” “那种情况我要是还不动手，岂不是太怂了点？” 第637章 第637章 “可现在不好收场。”邵文静蹙眉道：“那个瑞克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借此机会针对你俩，而且他现在是受害者，一旦处理不好，你们将会面临被开除的风险。” 邵文静原本以为，方亭序和江启兰在听到开除这两个字的时候一定会被吓得六神无主，可他们二人的平静着实出乎她的预料。 开除而已，又不是要人命。 更何况一定会被开除？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顿时被人猛然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咣当”巨响。 一个男老师怒气冲冲走进来，显然是来兴师问罪。 “邵老师，这就是你教育的学生？当众殴打镁国来的交换生，这事一定要严肃处理。” 说着，男老师的目光移到方亭序身上，面色不善道：“就是你们动的手？” “没错，是我们动的手。” “你......” “这位老师，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在说话，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方亭序直接抢先堵了过去，顿时让男老师愣在原地，旋即脸色大变，怒火冲天的吼道：“反了，真是反了，你们居然还敢顶嘴！难道你们打人还有理了？” “那是他活该，下次在敢骚扰我媳妇，我照样揍他。” “你们这是严重违反校规，我要狠狠处理你们，我告诉你们，这次你们很有可能会被开除！” 男老师趾高气扬的看着方亭序，这一招屡试不爽。 每一个能考上京大的学生都会格外珍惜，毕竟这可是华夏几所高等学府之一，考上就意味着光宗耀祖，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被开除的结局。 可惜这次他失算了，在方亭序和江启兰眼中，他看不到丝毫慌张。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反正打也打了，随便要怎么处理，但请转告瑞克斯，下次见到我媳妇最好绕着走，不然我保证他比这次还惨！” 男老师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我看你们这学真是上到头了！” “赵老师，话不能这么说！”邵文静自然要为自己学生出头，起身反驳：“这件事不能单纯的以谁受伤谁有理去判断，我的学生不是街头混混，不是老炮瘪三，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动手。” “不管怎么说，动手就是不对！” “那也要看什么原因，那个瑞克斯上课期间骚扰启兰，难道你就不知道？”邵文静冷笑一声：“当时在教室的几十名学生都看得清清楚楚，难道这也是你赵卓教的？” “你......”赵卓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怒气未消，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周教授推门进来，义正言辞道：“邵老师说的没错，我可以证明，那个瑞克斯简直太不像话了，我们正在上课，他居然进来当众干扰课堂秩序。 小赵，你这个辅导员是怎么当的，难道就因为他是交换生，连最基本的课堂纪律都不用遵守？太不像话了！” 周教授可是学校的资深老教授，当年赵卓还上过周教授的课。 见周教授发脾气，赵卓也不敢反驳放肆，只能悻悻点头，不敢多言，转身离开。 方亭序笑着冲辅导员和周教授鞠躬道谢。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还没完，我估计赵卓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据我所知，那个瑞克斯有点背景，近期你多注意点。” “谢谢邵老师，谢谢周教授。” 方亭序说完，带着江启兰也离开。 眼见他们离开，周教授扭头冲邵文静笑问道：“小邵，他们俩真是两口子？” 第638章 第638章 “是啊周教授，他们俩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孩子了，两人都是从小地方来的，能考上咱们京大，不容易啊。” “嗯，是挺不容易的，虽说动手打架不提倡，但刚才这小子一点也不害怕，是条汉子。”周教授赞许的点点头，话锋一转冷哼。 “再说我也看不惯这些交换生，一个个不学无术，天天搞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要是在不好好管一下，咱们京大的风气都要被污染了！” “周教授，您看这件事要不要跟他们的家长联系一下？” “按照学校规定，是该联系一下，可万一家长受不了这个消息怎么办？” 周教授想的很全面。 执教这么多年，他太清楚一个京大的名牌学生对于家庭的重要性，可规定就是规定，无法以个人意志而转移，无论最后做出怎样的处理结果，都是要通知家长的。 办公室一时间陷入沉默，旋即周教授开口。 “小邵，还是通知一下吧，让他们的家里人来学校共同商议一下，你电话里要把话说清楚，还不能太严重，毕竟现在结果还没出，先不要让老人家太着急。” “那我应该通知谁的父母呢？” “方亭序的。”周教授笑道：“这孩子能站出来直接动手，说明他胆子大，敢惹祸，这种性格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想必他父母也都习惯了。” ...... 方亭序和江启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浑然不知道学校已经通知了家里面。 看着媳妇的脸色，方亭序笑道：“别担心，打就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来处理。” “咱们会不会被开除啊？” “不会，你忘了咱们还有霍东来这条线，大不了让他帮忙说句话，又不是打了国家首相，我就不信那个瑞克斯还能事镁国总统的儿子？” 好像是这个道理。 江启兰也终于放心。 “你那几脚踢得挺爽，下次再接再厉，他要是还敢过来骚扰你，直接废了他。” “嗯，我回去多练练，小时候我爸教过我几招，我都给忘了。” “哈哈哈......” 方亭序有说有笑的把江启兰送回宿舍，自己也哼着歌往回走。 刚到宿舍便被舍友围住。 “舍长，你没事吧？” “我听说那个瑞克斯被你打进医院去了，真解气！” “你会不会被开除了，要不我们几个去跟老师说明情况？” “好了同志们，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已经打了，随便他怎么处理，担心也没用。”方亭序双手一摊无所谓道：“大家就别担心了。” 同时。 正在院子里抱着孙子的方正笑嘻嘻的转圈，现在家里面也不缺钱，还有了孙子孙女，人生简直圆满，就算明天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 “老方，老方。” 一道呼喊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江河出现在门口，冲他挥手。 “你声音就不能低点？吓到我孙子了。”方正不满的嘟囔几句，拍拍怀中小孩后背这才道：“说吧，咋了？” 第639章 第639章 “刚才京大来电话，让我们这些当家长的去一趟，他们会报销车票。” “臭小子又闯祸了。”知子莫如父，一听这话，方正立马意识到方亭序肯定闯祸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跟同学打架，当然也有原因。” 刚才来电话的老师把情况说的很清楚，江河复述一遍，两个父亲脸色毫无波澜。 对于曾经在战场生杀敌无数的他们而言，打架简直是小儿科的东西。 洒洒水。 更何况还事出有因。 “这臭小子干的不错，他要是怂到任由启兰被欺负而无动于衷，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那咱们走一趟？”江河笑道：“听说这次亭序打了个洋鬼子，事情闹得不小，咱们这两个当爹的也要给孩子撑腰，不能看着孩子被白白欺负。” “去燕京啊。” 一向平淡如水的方正淡淡开口，面露怀念和向往。 “没错，顺便我们还能去探望老首长，一晃十几年没见，估计老首长的身体......” 江河说不下去，方正的眼眶也有点发红。 从战场上下来的关系绝对常人能理解，那可是真的能为你挡子弹的交情。 哪怕过去十几年，依然不能忘记。 方正显得有点激动，正要开口答应时，却硬生生止住，摇摇头无奈道：“算了，还是你去吧，就你们江家的背景，解决这种事很简单。” “方正，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我看你就是个怂包，还不如方亭序，去年你儿子欺负我闺女的时候还能站出来表个态度，你的那点破事都过去十几年，难道还不能放下？” 面对好友的鄙视，方正罕见的有点脸红，眼睛一瞪，不服气反驳道：“放屁，老子什么时候怂过，去就去。” “哎，这就对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人家赵指导员肯定连孙子都有了，那点事就别放心上，难道你还想带到棺材去？”江河笑眯眯道：“我现在马上打电话去订票，明天一早咱们就走，等你家那口回来记得跟她说。” ...... 方亭序可不知道自己父亲和老丈人都在往回赶，现在的和他正和舍友在外面吃晚饭。 为了安抚方亭序心情，宿舍老大白石明张罗着要去外面吃面，顺便再来两瓶啤酒，一杯下去，痛快的很。 “来来来，亭序，再来一杯。” “干。” “要我说下次那个瑞克斯要是再敢来骚扰启兰，咱们就找个机会在外面一起揍他，这个我有经验。”刘浩恶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小时候我经常干，到时候弄个麻袋往他脑袋上一套，打完就跑，他压根就找不到人。” “刘浩这话说的对，到时候直接揍他！” 几人哈哈大笑。 方亭序也笑眯眯的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正吃着，突然有两个人凑上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同学，你好。” 方亭序定睛一看。 这不是上次抓走刘浩的人吗？ 之前在那间屋子见过。 刘浩和苏少强显然也认出对方，顿时有点紧张，气氛瞬间变得有点不对劲。 可说到底这是在自己学校门口，刘浩和苏少强胆子也壮大不少。 第640章 第640章 “我们已经给过钱了，你还想干什么？”刘浩抓起酒瓶怒喝一声，引来不少人注目。 京大作为国内顶尖学府，门口自然有安保人员，看到这里的动静，拔腿走来。 来搭话的人叫顺子和小郑，看到有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走来，当时吓得腿软。 他们可太清楚在大学门口打架的下场是什么了。 当即笑着解释：“同学，同学不要误会，我们绝对没找茬的意思，你想想，我们会傻到在你们学校门口找事吗？” 方亭序能从他们的口气中听到诚意，先是和安保人员笑着解释一下，旋即出去找了个角落询问。 “你找我们有事？” “不不，我们不是来找你们的，而是来找你的。” “找我？”方亭序指了指自己，见对方肯定点头后好奇道：“上次的事情好像已经了了，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豹哥说你是高人，所以想请你吃饭。” 顺子老老实实的交代，还有点心虚的不停张望，怯生生的看着方亭序。 只要方亭序现在大吼一声，他们保证吃不了兜着走。 可他们在这等了两天才等到方亭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搭话。 “我是高人？还想请我吃饭？” “对，豹哥说是诚心诚意想请你吃饭，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你可以挑地方，我们绝对没有别的坏心思。” 看他们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方亭序迟疑片刻后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吃饭就算了，请回吧，慢走不送。” 他不想跟几个老炮搭上关系，说难听点，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很容易给自己惹麻烦。 重生以来，自己每一步都走的很踏实，正儿八经的做生意，一切都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尽量避免跟社会的阴暗面产生交集。 一步错，步步错。 这个道理显而易见。 眼见方亭序拒绝，顺子二人面露难色，难不成任务，他们回去也不好交代，说不定又会挨揍。 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有辆黑色汽车停下，从车上下来个男人，笑嘻嘻冲方亭序走来。 “哈哈哈，方老弟，别来无恙啊。” “霍哥？”方亭序惊喜笑道：“你怎么来了？” 霍东来使劲拍了拍方亭序肩膀，乐呵呵道：“我是专门过来找你的，跟我走吧，咱们换个地方聊。” 方亭序跟舍友打了个招呼后坐上车离开。 顺子他们见方亭序都走了，自己在待下去也没意思，只能悻悻离开。 车上，气氛欢快。 “霍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的？”方亭序笑问。 “听到你的声音了呗，本来我打算直接开进去找你的，谁知道刚到校门口就正好撞见，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看着霍东来红光满面的样子，方亭序笑道：“霍哥，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嫂子和孩子都挺好吧？” 早在一个月之前，霍东来妻子徐绮梦生下个儿子，方亭序也送去礼物祝贺。 “好好，都挺好，你嫂子也让我代她向你问好。” 提起此事，霍东来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容光焕发。 第641章 第641章 “还有你上次给我的礼物也收到了，你嫂子很满意，其实这份礼物我们两口子受之有愧啊，上次要不是你的纸条提醒，我怎么可能会在股市里全身而退呢。” “霍哥这话见外了，咱们之间不说那个。” “对对对，不说那个，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霍东来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方亭序看到，心知对方还想询问自己一些有关股市的事情，毕竟已经尝到这方面的甜头，很容易上头。 “随便吃点就行，我刚吃了两口，不是很饿，对了霍哥，你这次来燕京不是专程找我叙旧的吧？” “公司上有个地产项目要在燕京开展，正好你也在燕京上大学，所以我过来想邀请你帮我一块把把关，看看这个项目如何？” “这个任务太重了，我可承受不起啊。”方亭序笑着摇头，不料霍东来满脸认真道：“亭序，你可不能这样说，你现在可是我家的贵人，一定要帮我去看看。” 这话绝不是简单说说而已，香江人很信风水命理之说，像霍家这种大家族一般供养着几个圈内知名大师。 从小耳读目染之下，霍东来也对此深信不疑。 这些日子他仔细想想，自从在哈滨市遇到方亭序之后，不仅自己和妻子保住一条命，而且还根据方亭序的纸条在股市避免一场巨大风险，从而让自己现在颇受老爷子器重，妻子也顺利诞下个儿子。 这一切顺利的让人感觉有些魔幻。 因此，霍东来两口子已经深信方亭序是自家贵人的说法。 要不是因为方亭序有自己的家庭事业，他都想直接把方亭序一家接到香江别墅养着，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那行吧，我就去看看，不过你可别指望我能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我对投资房地产这方面懂得不太多。” “哈哈哈，这当然没问题，只要你能帮我去看看就行，到时候能不能投资，我全都听你的。” 车子停在燕京饭店门前。 无论在哪个年代，燕京饭店绝对是燕京最知名高档的住宿休闲场所之一，其具有相当高的政治意义。 能来这里吃饭的无一不是上流社会的人物，在社会上都有不小地位。 挑这个地方吃饭，也从侧面展现出霍东来对方亭序的重视。 站在门前，方亭序不禁有些感慨。 前世自己也没少在这和几位重要领导人吃饭，再次踏入这里，让人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亭序，走吧，我已经提前预约好房间了，另外我还请了一个人，让你也见见。” “谁啊？” “待会你就知道了，这个人对你还挺重要的。” 看霍东来冲自己神秘眨眼，方亭序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二人来到包间落座。 “亭序，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雪菜红烧肉，烤鸭，黄焖鱼翅，两色大虾，抓炒鱼片，京酱肉丝，再来一个乌鱼蛋汤。” 既然有人消费，方亭序正好也回味一下。 旁边的经理自然知道霍东来身份，听到方亭序熟练报菜名的样子满脸惊讶，可想破脑袋也没想起对方究竟是哪家的公子，完全没有印象。 “亭序，高，这可都是这里的招牌菜，你来过？” “上辈子来过。” 霍东来莞尔一笑，更是对方亭序产生浓浓好奇。 第642章 第642章 从进门到现在，方亭序平淡如菊的表现充满神秘感，完全没有半分惊讶和新奇，仿佛来这就跟回家一样熟练，他实在想不通这里面的缘由。 难道真有转世重生之说？ “霍哥，既然你来了，我还真有事想请你出手帮忙。” “但说无妨。”霍东来身体微微前倾，仔细聆听。 一直以来都是方亭序帮他，好不容易等到方亭序开口，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办成。 “我盘下了个店铺准备开饭店，你帮我找几个东南亚大厨和西餐大厨，要是有能说一口流利英文的外国经理再好不过。” “你开了个饭店？”霍东来大感兴趣，笑道：“需要投资吗？我可以参一股，三百万港币怎么样？股份你可以看着给。” “暂时还没这个必要，我自己应付的来，再说能不能赚钱还不一定。” “老弟，你做生意好像还从没赔过，就拿老赵香菇酱来说，现在香江那边已经有很多人都特别喜欢，你送过去的香菇酱完全不够。” 霍东来郑重道：“我看你应该提高产量，现在的产量光是国内市场就已经全部消化，更别说你还想销往国外。” “这个问题我也在考虑，明年我会扩大生产规模，这个暂时先放一边，我现在需要几个大厨，你帮忙找一下。”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小意思。” 正说着，又有一中年男人推门而入。 方亭序看的有点面熟，仿佛在哪见过。 突然想起。 这不是京大的金融系主任许志宏吗？ 入学的时候在门口有介绍学校情况的展示牌，对方就在上面。 “哈哈哈，霍总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学校的事情太多。” “没关系许主任，我们也是刚到。”霍东来笑着起身和对方握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方亭序，是我弟弟，也是我孩子的干爹。” 此话一出，许志宏顿时对方亭序刮目相看。 他可是知道霍东来的身份，背靠霍家，在霍家相当受欢迎，是霍家出名的青年才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日后绝对是霍家的中流砥柱。 原本以为方亭序是跟着霍东来见世面的，可干爹这个身份，那就让人值得深思。 “许老师您好。” 方亭序伸出右手，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好。” “许主任，亭序这声老师可不是随便叫的，他也是你们京大学生，以后可要多多照顾啊。” “是吗？” “是的许老师，我是今年刚考上京大金融系的学生，目前在2班，我的辅导员是邵文静老师。” 当看到方亭序取出校徽带上，许志宏眼神瞬间亮起，眼神顿时柔和起来。 有了这层关系，气氛瞬间更加融洽起来。 三人刚坐下来不久，饭菜便开始逐渐被端上来，几人畅聊起来。 霍东来和许志宏都身处金融界，聊天自然也都围绕着金融，尤其是对未来国内经济政策展开分析讨论。 第643章 第643章 对于霍东来，经济政策才是最应该关注的问题。 有时候一个小小的政策变动的影响都会很大，他们公司的某些举措也要相应改变，如此才能赚钱。 “亭序，你也别光听，我想听听你的看法。”霍东来笑着冲许志宏笑道：“许主任，你可别以为亭序只是个学生，他从白手起家到现在，手下可是有三个工厂，十几家饭店，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他这么大的本事。” “是吗？” 许志宏不可思议的看着方亭序，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他才多大？ 跟方亭序比起来，自己这些年怎么有种活到狗肚子上的感觉？ “主任，我也就是运气好。” “运气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既然你成功办过企业，那我想听听你对国家当下的国有企业改革有什么看法？” 许志宏不知不觉中把老师的身份拿出来，现场顿时弥漫着一股考试的气息。 谈及此事，方亭序胸有成竹，别说是当下，就算未来二十年的经济政策都存在自己脑子里。 整理几分思绪后，方亭序这才开口：“其实国有企业改革，一直都是我国向市场经济过渡的重要方向之一，可在当下，我国的国有企业改革进展缓慢，难以打开局面，这是因为一元化领导覆盖着整个国民经济领域，这点还无法做出实质性改变，生产力不集中......” 随着方亭序缓缓道来，许志宏看向方亭序的眼神逐渐从欣赏，惊叹，转变为震撼。 一个20岁，才刚上大一的青年，居然能够一针见血的阐述当下社会上的问题，其用词之专业，讲话之严谨，分析之精准，绝对是他第一次见到。 当方亭序说完，许志宏迫不及待问道：“亭序，你那说目前我们应该从哪方面解决？” “主任，我只是个学生，您真是太高看我了。” 方亭序及时住嘴。 提前知道一步是聪明，知道两步是天才，知道三步可就是妖孽了。 许志宏一愣，也笑着点点头。 是啊，他才是个大一的学生，怎么可能会懂得如何解决呢，那都是经济学家们要去研究的事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局散场，霍东来和方亭序约好时间一块去看地产项目后便分开，此刻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宿舍楼已经关门，方亭序只好回到院子。 “亭序，你回来了。” “还没睡呢董叔。” “年纪大了睡不着。”董建章坐在椅子上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歌声，手上拿着一些图纸，正是刘浩父亲负责的那个饭店。 这些图纸都是根据方亭序的意思所画，已经开始进入装修阶段。 “董叔，刘振祥表现怎么样？” “这个人表现还不错，毕竟他在厂子的工作已经没了，而且要不是你主动借给他三十八万，恐怕他下半辈子只能在监狱度过，他哪敢炸毛？对了......这是借条，你收好。” 董建章把借条递过来后像是想到什么笑道：“对了亭序，刘振祥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真的每年给他一万块工资的话，他想要拿出一半来还账，到时候直接在工资里面扣就行。” “那就这么办，这个饭店是我们目前的工作重点，让白光荣，杜欢，江启强都参与进来，早点适应，别怕出错，让他们放心大胆的干，尤其是白光荣，这个人你亲自带。” “我也觉得白光荣这小子脑子转得快，是个人才。” 那当然。 第644章 第644章 最后能成为自己的十八罗汉之一，必须值得重点培养。 “董叔，我上次让你找房东谈房价，找到了吗？” “人是找到了，可对方的出价简直高的有点离谱。” “多少？”连董建章都觉得离谱，这让方亭序格外好奇。 “二十五万。” 董建章艰难吐出一个数字，一直都在注意方亭序的表情，赶紧补充道：“那个房东说，以后燕京房价绝对会涨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所以他要这些钱一点也不贵。” 难怪董建章都面露难色，这个钱数绝对会把人吓一跟头。 可方亭序却面无表情，干脆吐出一个字：“买。” 都重生了还不赶紧多买点首都的房子，那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而且那个房东也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格外省事。 董建章本想再劝劝，可方亭序才是老板，花的又不是自己钱，说太多容易引人反感，听命令就得了。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将整个燕京都染成金色，看起来格外壮观，燕京十月份的天气早晚温差大，早上出门还有点冷。 方亭序回到学校宿舍准备收拾上课，可没想到还不等踏入教室，班长穆海峰过来道。 “方亭序，邵老师让你去趟办公室。”说完，压低声音继续道：“是瑞克斯过来找你麻烦了，注意点。” “谢了，启兰呢？没叫她吧？” “没有，老师说这件事有你就够了，让你赶紧过去。” 方亭序点头，拔腿前往办公室。 刚进来，就感觉到一股凝重的气氛弥漫在办公室里，辅导员邵文静，胳膊上绑着绷带的瑞克斯，负责交换生事宜的赵卓都在场，当方亭序出现的那一刻，瑞克斯几乎要杀人的眼神立马看过来。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方亭序早就被他给大卸八块。 可惜他还没那个本事。 方亭序面色如常的来到邵文静身边，静静看着如残狗一样的瑞克斯，嘴角带着几分冷笑。 “赵老师，现在方亭序也来了，你要说什么就开始吧。” 邵文静率先开口，方亭序也想听听对方到底能说出点什么来。 “方亭序，你态度端正点。”赵卓直接发难。 “昨天我和瑞克斯同学商量过，由于你的行为给瑞克斯同学带来极大的伤害，所以要求你不仅要负责瑞克斯同学这段时间所有的治疗费用，还要在学校公开场合向瑞克斯道歉，同时写一份两千字的道歉信张贴在公告栏一星期。” 旁边的瑞克斯高高仰着脑袋，用英语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语速极快。 赵卓听后脸色一变，不经意的瞪了眼瑞克斯，示意他稍安勿躁。 “赵老师，你可不可以把他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方亭序语气森然，气势逼人。 “那个......瑞克斯同学刚才说这就是他的全部要求，希望你能办到。” “赵卓。”方亭序突然直呼其名，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以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能听的懂英语？” 第645章 第645章 赵卓还没来得及开口，方亭序已经用一口流利的英文直接把刚才瑞克斯所说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 这可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赵卓和邵文静瞬间对方亭序刮目相看。 难道这年头县里的高中教育水平已经提高到如此境地了吗？ “赵卓，你解释一下，bastard（杂种），stupidjerk（蠢猪），这两个单词的意思？” “这个......”赵卓面露难色，甚至都顾不上计较方亭序直呼自己名字的事情，狠狠瞪了眼瑞克斯。 来之前都叫你别乱说话，你小子怎么就不听呢？ 现在好了。 你说怎么办？ 邵文静看方亭序脸色不对，赶紧问道：“方亭序，刚才瑞克斯说什么？” 当方亭序把话说清楚后，邵文静脸色沉下来盯着赵卓。 “赵老师，难道你就是这么教育交换生的吗？居然当着我们的面强行侮辱，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个屁！”方亭序冷笑一声喝道：“赵卓，我看你是不是跪的时间太长，都忘记怎么站起来了？要钱是吧？” 方亭序直接掏出钱包，头一点。 “你打算要多少？” 瑞克斯摸了摸鼻子，他此时也清楚自己犯了个错误，打死他也想不到方亭序居然能够说一口流利的英文。 这种尴尬让他着实不自在，再也不敢说话，只能把话语权交给赵卓。 “那个......根据我们商量的结果，你应该赔偿瑞克斯同学人民币伍佰元，当然这是瑞克斯同学基于中镁友好的情况下......” “得了吧你，中镁友好？狗屁！” 方亭序直接打断，之前还以为这个赵卓比较靠谱，起码能够保持一个公平公正的态度，可现在看来，这家伙已经彻底被资本主义腐蚀，根本就是蛇鼠一窝。 “方亭序，你不要冲动。” “不冲动还是年轻人吗？赵卓，你最好给我安静点，惹急了我，老子就是不上学也要连你一块揍！”方亭序干脆利索的从钱包掏出一沓钞票，数出五百。 “这五百是你这次的医药费。” 跟着，又数出五百。 “这五百，是你下次的医药费，收好了。” “方亭序，你要干什么？” “钱都给了，你说我还能干什么？”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方亭序脚底像是安了弹簧一样，直接窜到瑞克斯面前，伸手就是一个大鼻窦。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办公室响起，跟着又是一脚直接踹在对方下三路上。 瑞克斯根本没想到方亭序居然在办公室还敢动手，一股剧痛袭来，当即向后倒去，方亭序还不解气，几拳下去结结实实砸在对方脸上。 赵卓还想过来拉架，直接被一记肘击顶的差点没喘过来气。 瑞克斯本身带伤，这一通拳头下去，当下躺在地上疼的直叫唤。 方亭序站在原地，神清气爽。 果然伟人说的对，真理只在拳头之上。 短短几秒，现场已是一片狼藉，瑞克斯蜷缩在地上，嘴里不停喊着不知名的英文单词，估计是某种方言俚语，反正方亭序听不懂。 邵文静无奈摇头。 当了这么多年的辅导员，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方亭序这样的学生。 第646章 第646章 蹲下看着瑞克斯，犀利且具有压迫感的眼神直接让瑞克斯安静下来，仔细看看对方惨状，方亭序觉得很满意。 想了想从钱包又数出五百块扔在地上。 “这次你好像被我打的比较惨，我多给你五百块医药费，下次还想要钱的时候记得找我，哥们我还有点小钱，肯定能满足你。” “邵老师，我看这件事就这样吧，我就先回去上课了，有什么问题再过来找我，不过我希望下面再见面的时候，某些人的嘴巴能干净点。” “方亭序！”赵卓咧着嘴起身，手还不停捂着肚子，刚才方亭序那一记肘击着实让他疼的厉害。 “你......你目无尊长，胆大妄为，我要处分你，我要严厉的处分你，这件事我会向上级反映汇报，我绝对饶不了你！” “呵呵，随便。” 方亭序丢下个鄙视的眼神，转身离开。 赵卓眼见根本吓不到方亭序，只能把目光转移到邵文静身上，低沉喝道：“邵文静，难道你就任由你的学生随便动手吗？他这是严重的违反校纪，你身为老师，难辞其咎！” “你也知道我是个辅导员啊，我又不是他妈，这事你跟我说不着。”邵文静两手一摊无所谓道：“有本事你去跟主任说去，而且我也要跟主任汇报，这个交换生口出狂言，当着我的面居然还敢侮辱我的学生，这件事一定要个交代！” “你！” 赵卓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又瞪了眼勉强起身的瑞克斯，满肚子埋怨。 这些洋鬼子也真是的，连低调都不懂。 现在好了吧。 原本占理的事闹成现在这样，让他这个辅导员还怎么告状？ “呸！” 瑞克斯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咬紧牙关，一言未发的转身离开。 他要用自己的办法带来处理这件事！ 回到班里，方亭序免不了被人追问。 当得知方亭序在办公室当着老师的面又把人给揍了一顿后，全班齐刷刷响起惊讶声，一些人看向方亭序的眼神充满敬畏。 仿佛电视剧里老百姓看到大反派似的感觉。 敢在办公室当着老师的面揍洋鬼子。 多邪恶，不，强大的人啊！ 以后可不敢惹。 “启兰，你丈夫又把人给打了，这事闹得挺大，万一被开除怎么办？” 作为江启兰的舍友，苗芳梅几人担忧问道。 “打得好，我要是在场也应该揍他一顿，至于开除？那就开除呗，到时候我也跟着方亭序回家不就行了。” 江启兰扭头冲教室最后一排的方亭序竖起大拇指，满不在乎的回应。 “可咱们是京大的学生啊，这要是被开除多可惜啊！” “没事，就算不上大学也一样能活。” 江启兰的满不在乎让几个舍友面面相觑，她们完全不能理解江启兰的精神境界。 更不明白她为何能有如此底气。 同一时间，方正和江河二人在乘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后，终于抵达燕京。 按理说，他们二人应该第一时间和燕京大学联系，去学校处理相关事宜，可二人在火车上就已经商量好，还是要先找找关系再说。 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看着现如今已经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高楼林立的燕京，已经好多年没来燕京的方正觉得眼睛都有点不够用。 “老方，现在的燕京变化很大吧。” “是挺大的，我记得当年告别首长，离开燕京的时候，火车站周围还都是一排平房，现在都已经变成楼房，还有马路上的车，可真多啊！” 第647章 第647章 “一晃都过去十九年了，咱们是老了，可燕京才刚开始发展，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江河笑道：“咱们当年提着脑袋跟小鬼子和老蒋干仗，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是啊，那些年的日子......” 方正有点触景生情，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到处张望，企图想找到一些记忆中的痕迹，却发现全都消失不见。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叹了口气，方正重新打起精神来，这次来燕京可不是追忆的，而是要解决自己儿子的事情。 “请问，是方正和江河二位首长吗？” 有一年轻战士上前轻声问道。 “你是赵指导员派来的人吧？”江河笑道：“你怎么认出我们的？” “二位首长一看就知道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年轻战士笑呵呵的回答。 放眼整个火车站，当江河和方正二人出现的那一刻，身上自带的气息便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气息，那就是经历过战火硝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气势，根本模仿不来。 “哈哈哈，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不是什么首长，你就喊我们一声老大哥就行。” “您二位说笑了，您们是功臣，我岂敢跟您二位称兄道弟，回去后我们连长还不踹死我？”年轻战士伸手赶紧接过行李。 “二位首长请这边走，车子在这边。” 车子沿着长安街一路行驶，当那扇闻名全世界的大门以及伟人画像出现在视线中时，泪水已经模糊了方正的视线，那一年，自己就是在这里接受了伟人的检阅，那让人激动不已的场面至今还历历在目。 不知不觉中，刻在骨子里的旋律此时在脑海中迸发，不禁轻声喊出。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像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下一刻，身边的江河也跟着唱起来，两个经历过战火纷飞的兄弟此时只感觉胸腔内有一股热火无处喷发，恨不得在捡起枪支冲锋，此刻却只能化为歌声吼出。 “同志们整齐步伐奔向解放的战场，同志们整齐步伐奔赴祖国的边疆，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向最后的胜利！向全国的解放！” 歌声随着汽车飞扬在空中。 开车的战士也不自觉的将车速放慢，副驾驶的人也已准备好速效救心丸等药物，他们接待过不少像方正和江河这样的老兵，能够理解老一辈人的心情，准备自然妥当。 一曲毕终。 方正二人长出了口气，忽视一眼，哈哈大笑。 车子很快行驶到一处环境优雅，绿化率很高的小区内，停在一处房屋前，早就有皆是一身戎装的二人神情激动欣喜的在门口等待。 老人已是古稀之年，白发苍苍却依然抬头挺胸，气宇轩昂。 女人四十多岁，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英姿勃发。 刚下车，方正便一眼看到对方，当即快走几步冲到跟前，嘴唇抿紧，眼眶通红，习惯性的来了个最标准的敬礼，铿锵有力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哽咽。 “首长好，方正向您报道！” 第648章 第648章 “首长好，江河向您报道！” 老人也把手放在太阳穴处，嘴唇微微颤抖：“好，你们好，小方，小江，我们可是有几十年没见了！今天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见到你们，我真的高兴啊！” “首长，我们也很想您，这些年不见，您老身体可好？” “哈哈哈，能吃能睡能拉，暂时还死不了！”老人哈哈大笑，大手一挥，道：“快进来，进来说话。” 说着，老人率先转身进屋，江河也很有眼力劲赶紧跟上去，门外便只剩下方正和戴眼镜的中年女人。 “赵......赵指导员。” “方正！”女人当即怒喝一声，语气中情不自禁带着嗔怪喝道：“几十年不见，难道你已经忘了我的名字吗？” “当......当然没有。” 如果方亭序在场的话定会大吃一惊，印象中的严父此时居然会露出手足无措的神情，就像是小学生犯错被老师叫到办公室一样。 “那你叫我什么？” “赵娟，不，娟子，你还好吗？”方正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神，两手抓着衣角反复揉搓，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放。 “正哥！” 赵娟情绪突然有些崩溃，直扑方正怀中，眼泪如决堤般流下，几十年的思念和不知名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崩发，化为哭声汹涌袭来。 原以为时间会冲刷掉一切，可却忘了，时间也能让一切发酵的更加醇厚。 方正哪遇到过这种事，来之前虽说已经想过各种场面，可打死他也没想到曾经在战场上巾帼不让须眉，勇敢杀敌，轻伤不下火线的赵娟能够哭出来。 当即有点手足无措，两手悬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之间是有过一段坚定热烈的革命感情，但那都已经是过去式，现如今自己连孙子都有了，杜慧兰还在家，要是此时安慰的话有点太......渣了？ 可不安慰的话，岂不是有点不近人情？ 当了一辈子钢铁直男的方正此时大脑一片空白。 如此动静自然也引来不少人注目，能在这个小区居住，无一不是军队中有一定地位的人，此时看着这位军中骨干，赵老爷子的亲闺女哭成这样，心中的好奇顿时放大无数倍。 方正不喜欢被人当个猴子一样注视，干脆直接拉着赵娟回到屋内，走在沙发上。 看着已经人到中年的赵娟抹着泪回到二楼房间收拾，江河冲亲家投去一记佩服的眼神。 明明都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却还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赵老让方正坐下，叹了口气道：“现在想起，当年不应该听她妈的话，我的态度应该再强硬一点，如果赵娟能跟你结婚的话，情况或许会比现在好很多，可惜当年我拗不过她妈，选了那个人，小方，你别恨我，很多事情我也没办法。” “首长您言重了，自打我当兵开始就一直跟着您，我们生死与共，阎王殿都去过好几次了，更何况我现在也有家庭，有孩子，我连孙子都有了，所以我不会在这件事上计较。” “那就好，那就好，人老了总是喜欢回忆过去，你说得对，我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啊。”赵老感慨万千。 跟着话锋一转。 “说吧，你儿子有什么事，我了解你小子，要不是关系到儿孙一辈的话，你到死也不会登门的。” 第649章 第649章 听老首长这么一说，方正黝黑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尴尬，这辈子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从未因为私人事情求过任何人，哪怕当年自己只要向老首长求个情就能留在部队里当干部，也毅然决然的退伍回家务农。 现在为了儿子的事情登门拜访，对于方正这种性格着实是一种挑战。 “是的老首长，我儿子遇到些麻烦，所以我过来了。” 此时，已经洗了把脸的赵娟从楼上下来坐在父亲身边，声调自然中带着几分嗔怪道：“有问题就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脾气还跟当年一样。” “哈哈哈......”赵老也笑道：“是啊小方，你尽管开口，这里没有上下级，只有生死与共过的老战友。” 方正憨笑几下，张了张嘴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身边的江河捅咕了他一下，笑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小子脸皮薄，还是我来说吧。 老首长，再说这事之前，我还得多句嘴，现在我和方正已经是儿女亲家了，而且还生了一堆龙凤胎。” “什么？”赵老和赵娟同样惊讶，随即脸上带着满满笑容。 “对，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江河把事情娓娓道来，赵老和赵娟父女两听的是津津有味。 听到方亭序承认错误要娶江启兰为妻时，目瞪口呆。 听到方亭序年仅19就敢做生意开饭店时，拍手叫好。 听到方亭序完成诺言而成功考上京大时，赞不绝口。 “......好好好。”赵老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向方正感慨道：“咱们国家有句老话，老子英雄儿好汉，你这个当老子的当年在战场上不含糊，你儿子也是好汉，敢作敢当，有骨气，好样的。” “正哥，这么说你儿子此刻就在燕京上大学，那你怎么不把他一起叫过来啊。” “是啊小方，你赶紧把你儿子儿媳妇都叫过来吃饭，这小伙子不错，我得见见。” “老首长，今天我来就是想处理下这个兔崽子的事，他在学校把个洋鬼子给打了，学校让我过来一趟，我知道打人不对，也不想让他被开除，所以......” “小孩子打架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当年在部队的时候天天打架，我说过什么？”赵老满不在乎。 在他看来，打架简直是最小儿科的事情，压根都提不起兴趣。 “爸，这事跟你想的不一样。”赵娟沉稳道：“据我所知，近些年我们国家的很多大学都有交换留学生的任务指标，咱国家的学生去外国，外国的学生来咱国，刚才正哥说方亭序是跟洋鬼子打架，估计是打了交换生吧。” “对，电话里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打就打了，多大点事啊，你去给老三打个电话，让他把这事处理一下，只要不死人就行。” “咱们先听听到底怎么回事，你别激动。”赵娟笑道：“正哥，你在好好说一下这件事的全过程，我来说一下，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更何况这里面还有江家。” 还有一句话赵娟没说。 赵家和江家联合起来，能量大到难以想象。 一提起江家，赵老的眼神也意味深长。 要是能因此和江家联系起来，对很多事情都有好处。 自己已经身居高位，但也要为后辈儿孙们考虑一下。 第650章 第650章 “全过程我还真不清楚，电话里老师也没具体说，我接到电话就直奔燕京，还没来得及跟那个兔崽子见面。” 赵老一拍桌子：“那就去把你儿子儿媳都接过来，晚饭就在家里吃，顺便让我也见见。” “那行，我去找那个小兔崽子。” “正哥，我跟你一块去。” 赵娟当即起身，无视赵老瞪大的双眼，也不管方正是否同意，直接拉着方正的胳膊就往外走，江河屁股才刚离开沙发半寸又坐下来。 目送二人离开家门，挠了挠脑袋不解道：“老首长，我记得赵指导员好像已经成家了吧？” “离了，那个王八蛋当年看中我的身份才假意对娟子好，瞒过了她妈，后来接着我的名头步步登高，前些年直接跟南方一个大老板的女儿好上了，于是就离了，连孩子都带走了。” “狗东西！”江河愤愤不平的怒骂一句。 赵老脸上闪过几分懊悔和痛苦，叹气道：“因为这事，她妈被气的从楼上摔下来，成了植物人，现在还躺在医院。” “老首长，您节哀。” “这都怪我啊，明知道娟子喜欢方正，却还是默许，都怪我啊！”一想起此事，赵老悲叹万分。 江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看着昔日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老首长，如今暗自垂泪，不由得想到自己父亲。 “老首长，那我也告辞了，我打算回家看看，晚上在过来看您。” “小江啊，你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如今你也是当姥爷的人了，有些事情能放下尽量放下，千万不要让亲人落泪啊。” 江河沉默，点头，转身离开。 刚才还充满欢声笑语的家里转眼间变得空荡荡的，赵老起身来到书房，看着墙上那些发黄的老照片，独自出神...... 与此同时。 在金融系主任办公室内，邵文静和赵卓两位辅导员正站在主任许志宏面前。 方亭序二次殴打瑞克斯，还顺便把赵卓也打了一下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两个辅导员能处理的事情了，只能来到系主任办公室。 赵卓也要为自己讨个说法。 “主任，这个学生真是太嚣张了，当着我的面就敢动手打人，成何体统？我看必须要把这种学生清理出我们京大。” “我不同意，主任，这件事并不是像赵卓说的那样，您可以走访调查一下，瑞克斯身为京大交换生首要任务是好好学习，遵守我们京大校规，而他却整天仗着自己身份和有钱在学校到处拈花惹草，这件事早就在京大是人尽皆知！” 邵文静气势十足的指出问题，眼神毫不避让的盯着赵卓，让他哑口无言，继续道。 “而这次，瑞克斯在因为周教授的课堂上调戏女学生才被打，整个过程周教授全都尽收眼底，而到了办公室更是出言不逊！” “邵文静，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的学生瑞克斯挨打是活该？” “没错，就是活该！” 第651章 第651章 “邵文静，你......” 赵卓气的牙根痒痒，心里一万个吐槽。 好你个邵文静，同事这么多年，你居然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都安静！为人师表在这里争吵骂街，你们还有没有点当老师的样子，当我这里是菜市场吗？” 许志宏拍了拍桌子，办公室顿时安静下来。 沉思片刻，许志宏开口：“有句话说得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们金融系不会包庇，更不会随意处理一个学生，赵卓，你也不要动不动就把开除挂在嘴边，几年前血的教训难道你忘了吗？” 赵卓悻悻缩头，不敢言语，邵文静自然也清楚这件事。 两年前，京大开除过一个学生，结果学生一时间想不开直接在宿舍上吊自尽，学校费了好大劲才把事情压下来。 到现在那间宿舍依然被封住不敢用。 “学生暂时不要动，你们两个把这件事写成详细报告交上来，我会安排人去走访调查，至于怎么处理要经过慎重讨论，就这样吧，你们出去上课，不要让人随便讨论，降低影响。” 走出办公室，赵卓回到宿舍，瑞克斯正在这里等待。 “赵老师，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呗。”赵卓恨铁不成钢道：“你小子这张嘴就不能管管，本来挺占理的事情，你非要多说几句。” “哼！我怎么知道那个从农村出来的王八蛋会听懂英文？” “你还有脸说？早晚你会被自己给害死！” 瑞克斯翘起二郎腿，眼睛一撇，鼻子冷哼一声道：“赵卓，谁允许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每年给你那么多钱，难道连一个学生都处理不了？” 拿人手软，吃人最短，一提起收钱，赵卓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口气发软。 “不好意思瑞克斯，我也是太着急了，不过这件事处理起来很难，我毕竟只是个辅导员，又不是主任，很难单独处理。” “那你就不用管了，我直接让他变成植物人！” 瑞克斯起身气冲冲离开，心中怒骂。 废物！ 白给你花钱了！ 今天是难得下午没课的日子，吃过午饭，众人在宿舍里就开始各自的行动。 老大白石明和施琅准备去打篮球，老二苏少强和老四张环凑在一起商量着下午去图书馆学习，才刚上大一的他们就已经在为考研做准备。 老五刘浩则是收拾妥当，一会打算邀请苗芳梅去市里看英雄纪念碑和天坛。 “舍长，这是上次欠你的五百块，你拿着。” “你爸的事情解决了？”方亭序明知故问，他的身份还不想暴露。 “已经从厂里辞职了，打算跟着你的那位长辈一起开饭店，其实我早就劝我爸下海经商，厂子里的那点工资根本不够花。” “解决了就好，那我就收下了。” 方亭序拿出五十块钱递给苏少强：“你晚上回来的时候帮我买点水果。” “不用了舍长，我有钱，我来买就行。” 苏少强赶紧摆手。 论经济条件，宿舍里他和张环垫底，平时没少吃喝方亭序的，表面上是方亭序请他买东西，其实买回来都给大家分了。 “拿着吧，多买点，我嘴馋。” 第652章 第652章 眼见方亭序坚持，苏少强也只好接过，盘算着怎么花才能利益最大化，买到最多的水果。 “亭序，你下午准备干啥去？”白石明笑问。 “我打算跟启兰出去转转。” 白石明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对了亭序，你最近可得注意点，我在学生会有个老乡，他说瑞克斯不是个省油的灯，之前有个学生得罪过他，最后在校外被打进医院成了植物人，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这么嚣张？” “那可不，听说瑞克斯家里挺有钱，在国外还混过黑社会。” 方亭序笑笑没说话，更没放心上。 二人相伴来到校外，拐弯处上了一辆中巴车。 别看这辆中巴车外表看起来普通，可实际上内部已经进行改造，别有洞天。 霍东来以及几个西装革履的高官正在等待，当方亭序上车后立马有人起身准备阻拦，却听到方亭序笑道。 “霍哥。” “霍哥。” “哈哈哈，亭序，启兰，你们来了，快坐。” 霍东来热情跟方亭序二人打了个招呼，车子缓缓启动，前往目的地。 看着霍东来和方亭序相谈甚欢，身后的几个高官纷纷诧异，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霍东来手下的骨干，跟随霍东来多年，从未见过霍东来会和一个年轻人如此交流，从口气中，他们甚至都觉得自家老板的姿态摆的很低。 我去，这哥们谁啊！ “霍哥，你跟老板是亲戚，这人是谁啊？”有人低声询问身边男人，满是好奇，其他人也纷纷把耳朵凑过来想听点内幕消息。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上次老板从内地回来后会对这个年轻人很友好，而且据我所知，这个年轻人还是老板孩子的干爹！” “真的！” 众人震撼。 身为香江人，他们太清楚干爹这两个字的分量。 “那当然，你们看老板的态度就知道双方交清不浅，所以你们说话办事都注意点，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们！” 话罢，众人在看方亭序的眼神和刚才已经截然不同。 尤其是刚才准备起身呵斥方亭序的男人，吞了口唾沫。 幸好自己刚才没喊出来，否则自己工作岂不是不保？ 寒暄片刻，车子停下。 “地方到了，亭序你下来看看。” 下车后，眼前是一片还未开发的空地，位置处于燕京西三环附近。 “霍哥，其实就算不用我说，想必你手下的高管们也早就将可行性报告放在你桌上，何必多此一举呢？” 即便自己是重生者，可方亭序依然不会小瞧天下英豪，燕京这块处处是宝藏的地方，早就被许多人给盯上。 其他领域不提，光是在餐饮酒店领域，从1984年开始，就已经有不少高端酒店拔地而起。 像长城饭店，西苑饭店，香格里拉酒店，燕京国际饭店......都已经开始投入使用。 “哈哈哈，确实如此，可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觉得在这里造个高档酒店如何？” 第653章 第653章 “当然没问题，这里毗邻金融区，颐和园，燕京展览馆，动物园都在附近，距离燕京机场也仅有三十公里左右，位置绝佳。 燕京酒店市场的发展潜力绝对巨大，除了酒店，还有商场，写字楼，甚至小区，形成地产综合体，稳赚不赔。” 这可是西三环，别说盖酒店，就算是盖个厕所都能大把大把赚钱。 当然，能够在这里盖酒店最重要的不止是经济意义，还有更深远的政治意义，霍东来能够想到提前在燕京布局，进行投资。 这无论是对于他个人还是整个霍家都是具有相当积极意义。 “霍哥，你是想对标香格里拉酒店吧。” 眺望远方，已经基本竣工的香格里拉饭店出现在视野中，方亭序一下子就猜到霍东来的本意。 按照前世的时间线，明年，也就是1987年8月份，大名鼎鼎的五星级香格里拉酒店将会正式落成开业。 “哈哈，没错，还是被你给猜到了，我就是想打造一家比肩香格里拉的五星级豪华酒店，我对于内地，尤其是燕京未来的发展充满信心，日后这里将会是全球的经济中心之一，就算比起香江，纽约，伦敦等地也毫不逊色。” “资金够吗？”方亭序笑问道：“目标很不错，可这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我想首批资金应该不会少于4000万美元，而且还必须要找到国家集团合作。” 国内，尤其是燕京这种心脏地带，绝对都不会允许如此庞大的私人企业诞生。 就拿香格里拉来讲。 其中香格里拉国际饭店有限公司仅占股38%，而真正的供公司控股股东则是央妈管理的五矿集团公司。 这可是央妈管理的44家国有重点骨干企业之一。 由此可见。 如果霍东来想要在首都开一家豪华国际酒店的话，那就必须和某个重点集团合作，才有可能完成。 “你说的没错，想办成这件事必须要有各方条件合适才行，我计划首期资金先投入2000万美金，后续的资金我在想办法，但是合作方有点难搞。” “霍哥，看来你已经有分家的想法了。” 方亭序一语道破霍东来的心思。 如果没有这种想法，依靠霍家的背景和人脉，这件事绝不会成为霍东来的绊脚石。 “哈哈哈，亭序，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讲话确实省事很多，没错，我确实有这个想法，我的出身就已经决定我在霍家的地位。 现如今老爷子还在世，自然不必担忧，可当老爷子百年之后呢，谁能保证下一任霍家家主能容得下我？ 所以我要给自己找点后路，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霍家。” 方亭序相当赞成这种想法。 越是大家族，内部的腌臜事越多。 李世民连亲兄弟都敢杀，更何况霍东来这种非嫡系。 真要是翻脸动手，绝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种事情操之过急容易翻车，一步步来，你可以先和政府方面的高层接触一下，拿下这块地再说，我向你保证，到时候就算你再这块地皮上随便盖几栋房子，也是稳赚不赔。” 这可是三环之内的地皮。 赔钱？ 绝不存在。 无非是到时候赚多赚少的事情。 要不是方亭序手头没有足够资金，他都会毫不犹豫拿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想把地皮笼络住再说。” 第654章 第654章 “至于资金，这个问题我可以帮你，区区几千万美金，根本不是问题。” “真的？”霍东来诧异的看了眼方亭序，脱口而出。 “我有必要骗你吗？”方亭序胸有成竹道：“你就瞧好吧，明年年底，我会让咱们俩在股市上赚个盆满钵满。” 望着方亭序自信的样子，霍东来想起之前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燃起希望。 之所以方亭序能有如此自信，当然是因为明年，也就是1987年，会有一场股灾席卷全球，也就是前世被无数人研究分析的“香江十月股灾”。 这场灾难会让无数投资者家破人亡。 可对于重生归来的方亭序而言，这就是机会。 两人又对当下的经济形势聊了一会后，霍东来秘书匆匆走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方亭序顺势笑道；“霍哥，我看今天就到这吧，就不耽误你的事情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约了几个领导吃饭而已。”霍东来笑着让方亭序两口子上车返程。 “对了亭序，你托我找的厨师已经有消息了，随时可以过来。” “这么快？” “哈哈，东南亚的日子不好过啊，他们没有我们伟人那样的领导者，彻底把全世界打服，所以他们国家老百姓的处境相当不好，这时候能能到我们国家来安安稳稳过日子，那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是啊，我们的先辈把能打的仗全都打完了，才给我们创下这个安稳的环境。” “所以当我把消息传出去的时候，立马就有不少人报名，我挑了几个给你送过来。” 方亭序写下四合院的地址。 “霍哥，等人到之后就去这，自然会有人安排他们。” 车子行驶到京大校门口，方亭序和江启兰下车和霍东来告别，抬腿朝校内走去。 “哥哥，你说那个瑞克斯接下来会干什么？” “一个恶人，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这段时间你要提高警惕，不要轻易出校门，我想办法收拾他。” “我跟你一块动手！” 方亭序笑着牵着江启兰的手，道：“哈哈哈，有我在，还用不着你忙活。” “也不知道允承和允诺怎么样了，上次回家的时候妈说过，这两个小家伙每天晚上睡觉都不老实。” “再等等，明年我在燕京多买几套房子，把家里人都接过来，我也想那两个小家伙了。” “爸？” 江启兰突如其来的叫喊声顿时把方亭序吓一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媳妇。 不会吧。 江启兰都已经开始玩这种y了？ 紧接着才发现，江启兰目光直视前方，显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顺着江启兰的目光看去，不远处有道身影异常熟悉。 “爹？！” 方亭序脱口而出。 “臭小子，你敢在学校打架！” 第655章 第655章 还不等方亭序反应过来，就见父亲冲过来。 还是熟悉的速度，还是熟悉的力度，还是熟悉的动作。 只见方正大手在腰间一抹，仿佛有空间戒指一般，一条还带有温热的真皮武装带奇迹般的出现在手上，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破空声。 “爹，我不是故意的！” 方亭序对此经验丰富，一个闪身直接闪到江启兰身后。 不管方正如何出手，反正方亭序总能干脆利索的闪开。 为了不打到儿媳妇，方正不敢随意出手，只是恶狠狠的瞪着方亭序，虽无言，但方亭序依然读懂。 兔崽子，找机会在抽你！ “爸。”江启兰甜甜喊了一句，让方正原本还铁青的脸色瞬间柔和起来。 “启兰，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爸，方亭序很照顾我，您就别生气了，这次方亭序动手打人也是为了保护我。” “哦，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这小子保护你是应该的。” 方正伸手掏出一沓钞票直接塞给江启兰。 “爸，我有钱，国庆节回来时带的钱还没花完呢。” “你拿着买点好吃的，现在咱家有钱，别亏待自己。” “真不用了爸，你们留着自己花吧。” 江启兰百般拒绝，可还是拗不过方正，只好收下。 方亭序凑过来笑道：“爹，我也想买点好吃的，给我点呗。” “去去去，你一个男娃吃那么好干什么？”方正眼睛一瞪：“别逼我抽你啊，你打架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正哥，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肯定大。”赵娟上前掏出一沓钞票不由分说直接塞到方亭序手上，亲切柔声道：“拿着，多吃点对身体好。” 这操作直接把方亭序给整不会了。 从刚才那一声“正哥”，方亭序就敏锐察觉到眼前这个中年女人跟父亲的关系不一般，再说她看自己的眼神。 柔和中带着几分亲昵，仿佛在看着自己儿子那般。 一个念头顿时浮现于脑海之中。 不会吧。 难道我爹出轨了？ “臭小子，你看什么看，一点礼貌也不懂，这是你赵阿姨。” “赵......赵阿姨好。” “你好你好，果然是一表人才。” 赵娟落在方亭序身上的眼神越发和蔼，方亭序心中不安再次被放大。 一些狗血的戏码在脑海中不断回荡，可当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只能按捺住心中百种疑问。 “爹，您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都不知道。” “是你们老师叫我来的，还有你老丈人，启兰爸跟我一起来的。” “我爸也来了？”江启兰脸上露出灿烂笑容，四处张望。 “你爸要去看几个老战友，找找关系，为了解决这次的事情，你赵阿姨就是我请来的救兵。”方正拍了下方亭序后背；“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惹事。” “爹，我可不是惹事，是那洋鬼子欠收拾，咱们到前面的凉亭坐下说。” 第656章 第656章 方亭序拉着父亲走在前面，江启兰很懂的跟赵娟走在后面聊天，拖住对方。 率先一步来到前面凉亭，方亭序迫不及待的严肃问道：“爸，那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你不会真的背着我娘在外面搞婚外情吧？这绝对不行！你可不能对不起我娘。” “你小子又欠抽了是吧？你看你爹我是那种人吗？” “那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就跟看自己儿子似的？这方面您可瞒不了我，我做生意讲究的就是眼力，绝对错不了！” “你小子就别瞎操我的心了，我跟她啥事没有，再说还不是你小子惹的祸，要不是为了你，我这辈子都不会进京，更不会找到人家给你解决问题！” “真的？” 眼见方正又有抽皮带的动作，方亭序知趣闭嘴。 赵娟和江启兰此刻也来到凉亭，方亭序这才把事情和盘托出，旁边有江启兰作证，着实让方正脸色缓和不少。 冲方亭序投来个满意的眼神。 “太嚣张了！”还不等方正生气，赵娟抢先怒喝一声，面色严肃：“京大领导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把这种人放进学校，亭序，这事你别管了，阿姨给你处理！” 说完起身就要朝主任办公室走去，被方正给拽住。 “娟子，你先别急，等晚上商量之后在说。” 赵娟脾气火爆，方正还真怕对方做出些不理智行为，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在欠赵娟的人情。 江河家的背景他也有所耳闻，如果能不用赵娟出手，那再好不过。 “对对对，赵阿姨，等见了启兰父亲再说吧。”父子俩想到一块，方亭序赶紧转移话题；“对了爸，我在燕京买了个房子，去我那看看吧。” “行，那就去你那，娟子，一块去看看，只要不是这小子主动惹事，我就放心了。” 赵娟无奈答应，趁方亭序和江启兰不注意的时候，冲方正投去一记幽怨眼神。 方正只当没看见。 四人先在校园转了转，从未上过大学的方正见到一切都显得是如此新奇，更对这个环境感到无比欣慰。 儿子儿媳能在这里上学，他也算彻底放心，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人，方正仿佛感觉自己也年轻好多岁。 路过操场，看着前面正在打乒乓球的学生，方正突然有点手痒，走上前笑着表示也想试试。 京大学生欣然同意。 还别说。 方正尽管已经年过五十，可依然能跟年轻后生打的有来有回，“战斗”相当激烈。 方亭序还从不知道老爹有这种技能，在旁边看的目不转睛。 至于跟赵娟聊天？ 没兴趣。 两辈子的人生阅历和经验告诉他，这个女人对自己父亲有点意思，肯定是年轻时候留下的情债，这方面必须要保持态度。 杜慧兰才是我娘！ 随着方正一记扣杀，对面明显是老手的学生尴尬的挠了挠头。 “漂亮！” 方亭序鼓掌呐喊，身边的赵娟似乎更加激烈，忍不住笑道：“亭序，你还不知道吧，正哥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得过乒乓球冠军，那时候整个营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激动，赞赏，崇拜......种种情绪都从赵娟的眼神和语气中毫不避讳的流露出来。 仿佛21世纪的爱豆女孩看到自己追求许久的爱豆出现在自己眼前。 方亭序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第657章 第657章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看台上，胳膊上绑着绷带的瑞克斯正冲着身边的男人指着方亭序等人。 “看见了吗？就是那小子。” 男人熟练的吐了个烟圈，再三确认目标后点头；“你打算怎么弄？” “还跟之前一样，不过这小子好像会点，挺灵活，你多找几个人，钱不是问题。” “放心，我们国家有句老话，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一个大学生而已，能有多大本事？” 瑞克斯甩出一沓钞票：“老规矩，办完再给另一半。” 男人收钱离开。 方正此时也收手离开，一行四人直奔方亭序买下的饭店而去。 此时饭店正在施工，有了方亭序的大手笔投入，装修进度进展的很快，整个饭店按照方亭序的设计已经开始初见雏形。 从工厂辞职的刘振祥这段时间一直负责监工。 眼见方亭序前来，刘振祥赶紧过去，现如今身份变了，称呼自然也要跟着改变。 “方总，你来了。” “老刘，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父亲，这是我媳妇，这位是我父亲的朋友，赵阿姨。” “你们好，你们好。” 刘振祥上前握手问好，尤其是在看到赵娟时，更是不由的点头。 在燕京生活了几十年，当了十几年的工厂主任，刘振祥有一套自己独特的识人技巧，别看赵娟只是微微点头，身着普通，可刘振祥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绝不一般。 身上有种自己从未见到过的官气。 绝对身居高位。 刘振祥再次对方亭序刮目相看和震撼。 有钱是一码事，有权那就是另一码事。 同为一个地方的杜欢，白光荣和江启强也从施工现场深处出来，热情的冲着方正打招呼，江启强的关系自然更进一步，拉着妹妹江启兰聊个不停。 “方叔，大老远的您怎么来了？我爸呢？” “这个臭小子惹祸了，我过来处理下，晚上你跟我们一块走，你爸也来了，一起吃饭。” 刘振祥带着方亭序参观起整个饭店。 “方总，目前我们的施工进展顺利，大约十一月底就能开始营业，这是施工图纸......” “你把这里在扩大一些，以后电视尺寸绝对会更大，我们要提前准备，还有这......这里我准备安放些厨房设备，空间一定要留够，这里要做成开放式，让人能看见做菜过程，还有这点......” 一旦投入到工作，方亭序立马化身，属于大学生的那份青春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身上那浓重的商业气息，即便是当过十几年主任的刘振祥，此刻也只能像小学生一样不断点头。 不远处的赵娟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方亭序身上。 如此明显的变化看得她目瞪口呆。 她原以为方亭序所讲的餐馆就是路边的小饭馆，可当来了才发现，这里的规模可不小。 想到方正提过，方亭序白手起家，不靠家里一点，年纪轻轻就已经赚了几十万，再联想到自己儿子在南方天天开车逍遥，不禁摇头感慨。 这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足足半小时，方亭序才把所有要求全部讲清楚，有些地方已经远远超出刘振祥的理解程度。 “你不用理解，只需要接受，按照我的要求来做，明白吗？” “明白。” 第658章 第658章 “刘叔，我的身份先保密，不然我和刘浩的关系在这四年会很尴尬。” “这个我清楚，你就放心吧。” 年轻人面子薄，刘振祥也不愿意让儿子知道自己在他同学手下做事，很容易弄的低人一等。 “爹，我们走吧。” “这次带你去见的是我的老首长，也是你赵娟阿姨的父亲，待会见面的时候多注意礼貌。” “正哥，你吓唬孩子干什么？”赵娟埋怨一句，笑道：“没事亭序，以后在燕京常来阿姨家玩，就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方亭序讪笑着点点头，心里滋味万千。 江启强也被这番话直接给震懵逼。 这完全不是客气话啊！ 刚要说话，直接被身边的江启兰给掐了一把，眼神示意他闭嘴！ 一行人抵达赵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江河也已经在此。 看着他空落落的一个人，方正立马明白自己这位战友并没有去找江家，否则也不会孤身一人前来。 “爸！” “爸！” 江启兰和江启强兄妹俩跑过去，江启兰更是一头扎在父亲怀中，笑嘻嘻的蹭了蹭。 “好了好了，都是当妈的人了，羞不羞啊。” 江河揉了揉江启兰的脑袋笑道，跟着看向站在面前的儿子，观察几下，满意点头：“瘦了，但眼睛里有神，看来这段时间你没瞎混。” “哪能呢爸，我每天都忙得很，哪有时间瞎混。” “没瞎混就好，平时也要多学点文化，走，进去吃饭。” 房间内，赵老乐呵呵的吩咐着保姆准备饭菜，自己从书房柜子里取出两瓶扎着红色带子的茅台出来，乐呵呵道：“难得今天家里面这么热闹，小方，小江，今天咱们仨就把这两瓶酒给消灭了！” “老首长，这酒可有年头了。”江河一眼就看出这可是专供茅台，起码存放超过十年。 “你小子识货，这可是当年我过五十岁生日的时候，我的老首长送给我的，放到现在已经有十八年喽。” “那还是算了吧老首长，我在路上买了两瓶，咱们喝我这个。” 赵老脸一板，不满道：“小方，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送礼这套了，在我这不兴这个，一会你拿回去自己喝。” “赵爷爷。”方亭序知道父亲不善言辞，起身笑道：“这是我们几个当晚辈的一点心意，以后还请赵爷爷多照顾照顾我们。” “对对，这是亭序和启兰启强的一点意思。”方正赶紧补充。 “哈哈哈，小方，你儿子比你会说话，那我就收下。” 同一件事情，不同人说出来的含义自然不同。 作为小辈，那就是孝敬，跟送礼是两码事。 “来，大家干一杯。” 赵老举杯，其他人自然赞成。 今天赵老显然心情相当不错，就着当年那段战火纷飞的往事，胃口都比平时好了许多。 酒足饭饱，众人来到客厅，赵老抿口茶水，看向女儿。 “娟儿，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第659章 第659章 “爸，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年轻人争风吃醋，我来处理就行，这点事还不劳您大驾，我保证处理好，明天我就去找京大校长说清楚，没事。” “那就行，启兰和亭序是去京大上学的，不是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告诉校长，不要让某些人把外国的那些资本主义的腐朽气息带过来，影响学校的正常秩序。” “知道了爸，实在不行我会让二哥出面，他是教育部的，主管这方面。” 赵老满意点头，柔和的目光看向的方亭序。 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方正，父子俩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从刚才的饭局来看，方亭序比方正灵活许多。 “亭序啊，以后在燕京有什么事情就去找你赵阿姨，我和你父亲，还有江河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你应该能理解这种感情，不要怕麻烦。” “赵爷爷，那以后我爹要是揍我，您可得拉着点。” “哈哈哈......” 老战友的重逢充满欢声笑语，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来到九点多，赵老打了个哈欠，略显疲态。 “唉，当年咱们一晚上急行军六十公里，第二天还能精神抖擞的跟鬼子干仗，现在老了，不行了，你们今天就都在这住下，明天再回去。” “这可不行老首长，我还是把他们都送回去。” 方正坚持不让方亭序等小辈住下，赵老也无奈答应，吩咐赵娟开车把他们送回学校。 先把江启强送回去。 在临近学校还有一条小路的距离，方正让方亭序和江启兰下车，陪着他们朝学校走去，江河也是这个意思，两位父亲还能陪孩子说说话。 赵娟有心也想跟着，可毕竟人家是一家人，她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只能坐在车里等。 “爹，村里的大棚都普及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村里人又不是傻子，看见咱家的大棚那么赚钱，早就抢着要做，要不是你命令要严格控制数量和质量，村里面早就家家户户开始种植大棚了。” “罗教授的研制工作进展如何？你们要保证他的生活质量，千万不能怠慢。” 江河笑道：“我已经专门弄了一块地皮，准备明年就给罗教授和他的几个同事盖房，另外你爸还把自家的二十亩地全都贡献出来给罗教授搞农业实验。” “反正咱家现在也不缺钱，我就想着能让罗教授多试验几次，吃喝方面你不用担心，保证是最好的，搞科研可是个精细活，之前咱们国家研究原子弹的时候说过，就算自己不吃，也要给科研人员吃！” 听到父亲这样说，方亭序一颗心才放下。 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离开后，人们对罗海怠慢。 这可是人才。 自己准备在之后弄个农业研究基地，罗海必不可少。 一行四人有说有笑。 突然。 方正顿住脚步，面色凝重的看向面前。 顺着父亲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前方七八米的地方出现十来道人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一个个正看着自己几人，即便隔着数米，依然能察觉到阴谋的味道。 大晚上的不睡觉，十来道人影出现在前方堵住路，手上还提着棍棒。 来者不善啊！ “退！” 方正干脆利索的吐出一个字。 身为从战场上下来的铁血战士，前方即便是猛兽他也敢冲上去，可今天不行，儿子儿媳都在，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 “没退路了老方。” 江河喊了一句，从路边捡起块砖头。 扭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也出现几道人影，完全把他们堵死在这条小路上。 气势汹汹，步步紧逼。 第660章 第660章 燕京十月夜晚的风吹得人发寒，在空中呼啸而过，为当下增添了几分肃杀和萧瑟。 方亭序把江启兰拽到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步步逼近。 看得出来这帮人是精心策划过，每个人都蒙着面，防止被认出来。 “爹，没想到那个洋鬼子的胆子真不小，看样子今天是不想让我们囫囵着回学校了。” 除了瑞克斯，方亭序实在想不到还有谁。 “哼，小兔崽子玩的还挺大，我看他是没死过！” 方正嘴上说的厉害，其实心里也没底。 他最清楚这些生瓜蛋子下手有多黑，被这么多人围着，就算他曾经从战场上爬出来又如何？ 真以为能像霍元甲那样以一敌多啊。 别想了。 那是拍电视剧。 赤手空拳面对十几个手持器械的混混，一个不慎，下场会很惨。 “亭序，你带着启兰先走，去找你赵阿姨。” “爹，你看这场面我能走吗？” 一个是亲爹，一个是岳父，他今天要是抛弃这两人跑了，这辈子都会活在良心谴责之下，还不如死了算了！ 人到跟前，领头的男人直接扬起手中长刀嚣张道：“没想到还有两个老家伙，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黑暗中一道人影快速靠近，还没反应过来，手上一松，长刀已经落在方正手上。 一刀在手，方正气势大开。 “狗东西，过来试试！” “草，兄弟们上！” “等等！” 咆哮声响起，四个人直接冲到前面，惊讶万分的看着方亭序。 “是你？你叫豹哥？” 方亭序认出对方正是上次抓走刘浩，跟他们要钱的男人，身边的三个人也都在那天见过。 “对对对，是我们。” “豹子，你特么到底是来打架的还是来认亲戚的？”被夺走刀的男人怒不可遏：“赶紧特么给老子过来！” “这是我朋友，今天这事就算了吧。” “算你妈，你今天要是不过来，老子连你一起砍！我特么的给你脸了？” “顺子，小郑，大狗，今天咱们跟这个兄弟一起杀出去！” 手下三人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愣住，但还是下意识的听话护住方亭序几人。 他们本来就是为钱而来，跟那帮人压根不是一伙，自然要听豹哥的。 “草！弄死他们！” 方正和江河二人一马当先承担着绝大部分的压力，豹哥和其他几人也冲进人堆里一顿乱砍，方亭序站在最后，护住江启兰，冷静解决冲过来的家伙。 就这样，在京大校门三百米的地方，双方瞬间混战在一起。 “砰！” 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夜空。 第661章 第661章 又是新的一天。 瑞克斯像往常一样来到教室，今天上午是政治经济学课程，还是上次的周教授讲课。 习惯性的环视一圈，发现没有方亭序的身影，瑞克斯得意笑起来。 效率还真不错，看来以后可以多给他点钱。 不爽的是江启兰也不在。 “这家伙真欠抽！”坐在后排的白石明冷哼一声。 “舍长昨天就不在宿舍，现在还没见到人，不会出事了吧？”张环昨天买好水果洗干净，把最好的一部分都放在方亭序桌上，却一晚上没见人影。 “别瞎说。” 迎着众人目光，瑞克斯径直走到刘浩身边专门给方亭序留的位置上。 还不等他坐下，板凳直接被抽走。 “这里有人。”刘浩毫不客气道。 “人呢？”瑞克斯得意反问。 “关你屁事？亭序他还没来，你去别的地方。” “可我就想坐在这。”瑞克斯得意笑道：“而且据我所知，方亭序应该是来不了了，你们或许可以在医院里看到他。” “你什么意思？” 宿舍五人齐刷刷盯着对方。 任谁都能听出对方声音中的弦外之音。 瑞克斯耸耸肩，准备抽出凳子却发现被刘浩死死按住，这让他感觉有些没面子，冷笑道：“我警告你最好给我松开，否则小心你跟方亭序的下场一样！” 稍微靠近，压低声音得意笑道：“我可是交换生，不受你们国家的法律管制，在敢跟爷们放肆，方亭序就是你们的下场！” “我什么下场啊？” 声音传来，瑞克斯抬头看去，只见方亭序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制服的公安。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瑞克斯满脑子疑惑。 可还不等他多想，两个公安直接上前，一左一右把他按在地上，光是看他发紫的脸色就知道他此时疼的不像话。 “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可是镁国人！” 咔嚓一声，明晃晃的手铐戴在他手上，深入肉中，疼的瑞克斯吱哇乱叫。 其中一人用身体挡住，二话不说在后背某处使劲一砸，瑞克斯瞬间岔气，再也喊不出来。 另一人掏出盖着红印的文件在他眼前一晃。 “瑞克斯，你涉嫌指使流氓团伙对本国公民进行犯罪活动，现对你依法拘捕，有什么话到局里说。” 方亭序面色冷峻，杀气腾腾的盯着对方。 要不是昨天豹哥四人临阵倒戈，赵娟阿姨及时赶到开枪，他们四人真的是凶多吉少。 重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杀意。 “没有，我没有，我是冤枉的，我要请律师！” 瑞克斯真的慌了。 能来当交换生的都不是傻子，他自然也明白一旦事发，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怎么可能被发现，不是说好要把他们全都弄成植物人来个死无对证吗？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大学生都弄不死！ “冤枉？”方亭序冷哼：“昨天袭击我的那帮人都已经被抓，他们亲口承认受你指使，你还想狡辩？” “放屁，你这是公报私仇，我不服！” “现在不服没关系，等你到了监狱自然会让你服气。” 瑞克斯还想再说话，一众领导层突然到场。 方亭序认识其中的许宏志，只是身为系主任的他也只能站在后面。 “校长，是校长！” 第662章 第662章 “我去，真的是校长，开学典礼上见过。” “校长居然亲自到场，看来这次的事情闹得不小。” 京大校长，周其风立于讲台，眼神一扫，大教室内数百学生瞬间鸦雀无声。 “下面我向大家宣布一则刚刚通过的决议。” 说着，拿出一张白纸。 “经校委会讨论，鉴于瑞克斯在校内的种种不良作风，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京大的优良风气，败坏京大名誉，为严肃校规校纪，教育违纪学生，警示广大学生，保证正常的教学秩序，从宣布决议起，对瑞克斯同志实施开除处分。” 哇！ 众人齐齐惊呼。 谁都没想到。 昨天还有说有笑的瑞克斯，今天会被直接开除。 更没想到，开除他的决议居然是由校长亲自宣布。 与此同时。 不少人纷纷看向方亭序。 在没有和方亭序起冲突之前，瑞克斯的某些行为也很过分，可大多数领导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和方亭序起冲突之后，瑞克斯会被直接开除。 难道方亭序不是普通人？ “我知道大家目前有疑惑，但具体理由我会在校展示栏公布，为期一年，希望大家引以为鉴。” 瑞克斯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被开除了？ 这不可能，我父亲可是镁国的知名人物，凭他的影响力和关系，怎么会被开除呢？ “瑞克斯，签字吧。” 系主任许志宏拿着文件直接走到瑞克斯面前厉声说道，眼神中散发出凌厉的光芒。 都是这个小王八蛋惹出的祸事，差点让我也背了黑锅！ “不签，我绝对不签！” 瑞克斯当即摇头，一把抢过文件撕了个稀巴烂，脑袋一扬，桀骜不驯得很。 许志宏早就猜到有此一处，也不恼火，目送对方被押走，冷笑一声。 不签？ 有的是机会让你签！ “好了，都继续上课，从明天开始，学校会给你们大一新增一门思想品德教育课程，是要计入学期末总成绩的！” 方亭序跟着瑞克斯离开教室。 “嘿嘿......方亭序，没想到你小子命大，不过咱们走着瞧！” 路上瑞克斯声音跋扈，也不知道从哪学的江湖气，尽管戴着手铐，可声音依然充满底气。 “我告诉你方亭序，大不了我不在这上学，你给我等着瞧。” 此刻学校正在上课，教学楼外面没多少人，刚拐弯，方亭序一把抽出公安身后的警棍。 “你干什么？你打我一下试试？” “打你还得看日子？” 方亭序二话不说一棍子抽下去。 “嗷！” 惨叫声还未来得及传出，方亭序眼疾手快直接堵住，跟着第二棍，第三棍...... 才三棍子下去，瑞克斯趾高气扬的江湖气息直接被抽散。 方亭序发泄着心中怒火。 身边的两个公安也早就得到命令装作没看见，他们早就知道这个洋鬼子买凶袭击了两个抗战老兵，就算方亭序不动手，他们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这年头又没有执法记录仪，整人的办法简直数不胜数。 第663章 第663章 医院内。 方正和江河二人躺在病床上。 毕竟已经岁数大了，再加上要时刻注意方亭序和江启兰，二人的精力被分散不少，各自身中数刀，好在都是皮外伤，缝了七八针，正在挂点滴。 江启兰和江启强兄妹俩在旁边伺候。 “爸，我给你报仇，弄死那个王八蛋！”江启强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父亲江河，眼圈发红。 其实他已经在外面哭过，只是现在还是有点忍不住。 “臭小子真没出息，把那点猫尿给我憋回去，我还没死呢。”江河没好气呵斥道。 “老江，你冲孩子发什么火，强子也是关心你，你咋不识好赖呢。”旁边的方正笑道：“行了强子，你爸不是在生你的气，只是在生气昨晚的战斗没有胜利。” “憋屈啊，老子枪林弹雨都走过来了，没想到被几个混混给伤了。”江河狠狠拍了下床板：“要是再让我年轻个几岁，老子一个人就能收拾了他们！” “拳怕少壮，那些个小混混打架经验丰富，加上天黑，种种不利环境导致咱俩受伤，这也没办法，身子骨不如从前喽。” 方正嘴上宽慰，其实心中也有点窝火。 “幸亏赵娟带枪了，不然昨天还真不好收场。” “这帮混蛋一定要严肃处理！”江河喝道。 “放心吧，这事已经动枪，那就不可能轻松略过，有赵娟在，你还怕收拾不了几个混混？” “爹，爸，我来了。” 正说着，方亭序从门外走进来，手上提着水果，关切地问道。 “小事，死不了。”方正笑道：“对了，这事你就别告诉你娘。” “爹，您这事还真瞒不过我娘，你身上可是有伤。” 方正一怔。 算了，知道就知道。 反正自己媳妇年轻时候也参加过战斗，对于这事看得比较淡。 “亭序，那小子怎么处理了？”江河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已经被学校开除，而且当场被公安抓住送到局子里，接下来就看官方怎么顶罪，而且那个瑞克斯家里也有些背景，估计这事要扯很长时间。” “那不可能！” 赵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行人乌泱乌泱的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赵老。 方亭序等小辈赶紧起身，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没想到之前在房管局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中年女人也在其中。 二人目光对视，中年女人微笑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紧接着急切关心的目光直射江河身上。 看样子要不是顾及在场的人太多，现在就会直接扑上去。 不会吧，难道岳父在燕京也有情债？ 方亭序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些大人们之间的关系了。 “亭序。”江河开口：“你和启强启兰都走吧，回去好好上课，这里的事不用操心。” 方正给方亭序递来个眼神，方亭序点头。 带着江启强和江启兰离开医院。 “哥，你先回去吧，等明天咱们再过来看望爸。” 劝走江启强后，江启兰迫不及待道：“哥哥，你不觉得那个女人看我爸的眼神有点不对吗？” 果然是女人。 第664章 第664章 这恐怖的直觉！ “我当然觉得了，不过这都是老一辈的恩怨情仇，咱们小辈不要掺和就行，我想岳父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不然那何必等到现在呢？” 江启兰觉得也对。 要是父亲真的想出轨，似乎年轻时候更合适一点。 这个问题也是方亭序昨天才想通。 看淡了方正和赵娟之间的事情。 都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何必让自己晚节不保？ 病房内，小辈们刚走，和方亭序见过一面的江水赶忙冲过去，急切问道。 “三哥！你受苦了！” “这点伤算什么，别担心。” 趁着兄妹俩聊天，赵老来到方正身边坐下，看着腿上已经缝针的伤口，脸色铁青。 今天一早知道这件事后，赵老气的连饭都吃不下。 堂堂燕京，天子脚下。 荣获过战斗英雄的生死弟兄昨晚居然遭到流氓袭击，还差点命丧黄泉，这岂能不让人痛心？ 刚得到消息的他立马亲自前来。 “小方，你感觉怎么样？” “老首长您放心，当年子弹都没打死我，这点伤不算什么。” “那是年轻时候，现在你我都老了，身体恢复能力怎么能跟年轻时候比？你安心养伤，剩下的事情我来给你办，一定要给你讨个公道！” “我相信国家，相信政府。” “赵刚，你给我过来。” 赵老一声冷喝，身后一个中年人尴尬上前，赔笑的喊了一声：“方叔，江叔，是我的工作没做好，对不起。” “哼！你还有脸说？”赵老举起拐杖敲在男人腿上呵斥：“你小子是怎么当领导的，你要是不能当趁早给我脱了这身衣服滚回家种地去！ 从83年开始，邓公就在全国范围内命令进行严打行动，你倒好，堂堂的燕京居然出了这种事，你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吗？” “爸，我错了。”赵刚是公安部的领导，平时在部里一直以威严著称，如果让他的部下看到领导此时的样子，定会惊掉下巴。 “我不想听你道歉，我要看到你的实际行动，对待这种流氓团伙就应该重拳出击，为人民打出一片朗朗晴天，明白吗？” “是！” “赵刚你给我记住，这件事办不好，你就不是我儿子，也证明你根本没有能力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会亲自向上级申请把你调离岗位回家种地！” “是，保证完成任务。” “滚蛋吧。” 赵刚转身匆匆离开。 方正摇头笑道：“老首长，这世上哪有绝对的晴天，您这样做岂不是难为他了？” “那是他该考虑的事情，当官不为民主做，不如回家卖红薯，赵家绝对不能出现这种人！” 回到学校。 瑞克斯被开除的事情虽然引起不少人关注，但大多数人都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继续自己的学业。 也有不少人过来询问具体情况，但都被方亭序挡了回去。 他并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更不会用父亲受伤这种事来达到宣扬自己的目的 第665章 第665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 这件事的热度也在逐渐消散，被人淡忘。 没了瑞克斯这可苍蝇，方亭序都觉得京大空气都清新不少。 这天，方亭序和江启兰，江启强一起来到医院。 经过几天的精心治疗，父亲方正和岳父江河的伤口早就不碍事，在病房内憋的那叫一个难受，二人竟然直接承包了整层楼的卫生，弄得院领导哭笑不得。 这两位的身份可不一般啊，每天都有大人物亲自给他打电话询问情况。 要是让他们听到这两位居然在医院打扫卫生，那他这个院长算是当到头了。 看见方亭序的那一刻，护士长赶紧报告给院长。 还未走到病房，方亭序便被拦下。 “吴院长，您有事？”这几天下来，方亭序也认识这位住院的副院长。 “亭序，你可得帮我个忙啊，劝你爸和你岳父别在医院干活了，再这么干下去，我非得挨批。” 方亭序苦笑：“吴院长，我真的已经劝过了，可他们都已经忙了一辈子，根本闲不住，要不您就让他们出院吧，我爹都说过好几次。” “不行啊，上头有命令，必须保证两位老同志毫无问题才能出院，他们二位年轻时候久经沙场，身上有很多毛病，趁这个机会应该好好治疗一下。” 方亭序对此相当赞成。 比如父亲方正的膝盖一直有很严重的关节炎，每到刮风下雨就疼的厉害，他也想让父亲在这接受治疗。 可打扫卫生......这事真的管不住啊。 方亭序眼珠一转，笑道：“要不这样，你可以安排几个战士过去向我爹和岳父请教战斗经验，别的不敢保证，我爹最喜欢的就是跟人聊打仗的事情，我岳父喜欢练兵，不信你问我媳妇和大舅哥，他们年轻时候可没少挨训。” “这个办法好！”吴院长眉开眼笑，顺便道：“那你呢？” “我？我是挨揍长大的。” “哈哈哈......” 来到病房，照例坐下来聊了聊，面对方亭序过来探望，方正嘴上呵斥儿子不专注学业，可心里却高兴得很。 “昨天你赵刚叔叔来了。” “怎么说？” “瑞克斯已经被关在监狱，被判了十五年。” 方亭序抬头纳闷；“为什么不是死刑？” “好像有什么特殊因素之类的原因，一会你去这个地址一趟，正好你赵刚叔也有事要找你。” “把启兰也带上。”江河在旁边开口。 “爸，我也想去。”江启强心动说道，自从来燕京，他见识到了前半辈子许多没见过的东西，因此对任何事情都保持高度好奇。 “你不许去，我还有其他事情跟你说。” 江河一脸严肃的样子让江启强乖乖坐下，江启兰起身跟着方亭序出门，顺便关上房门。 面对自己父亲和方正二人的注视，江启强感觉浑身不自在，挤出一丝笑：“爸，方叔，你们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心慌，我承认，最近我是打算报复来着，可还没等我动手，那家伙就已经被抓走了，我想报复也没法啊。” “臭小子！你给我老实点，我可不想去监狱看你。”江河白了儿子一眼。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知道了。”江启强乖乖点头。 “找你还有其他事，你想不想去上学？” “啊？我？” ...... 方亭序带着江启兰坐上公交，直奔目的地。 来到法院门口，让人意外的是，没想到在这居然撞见了霍东来。 第666章 第666章 “霍哥？” “亭序？”霍东来立马笑道：“你怎么在这？” “我来见一个长辈，你呢？” “想要搞酒店，这里面的门道可不少，我要找一个公安部的领导，打听到对方在里面办公，所以在这等。” “不是吧霍哥，以你的身份想见什么领导不行，还需要你亲自等？” “没用霍家的名头，到哪都一样。” 看来这次霍东来是铁了心要自己办。 “那要不你跟我走，我帮你引荐一下，我今天见得正好是一位公安部的领导。” “恩？” 霍东来起了好奇心，追问之下，方亭序才把最近的事情和盘托出，霍东来表情也越发凝重，一句方言脱口而出。 “叼他老母！扑街！” 说完才想起有江启兰在旁，赶紧正色道：“老弟，这人现在在哪？我派人把他弄到香江直接喂鲨鱼，一了百了。” “那倒不必了，这家伙已经被人抓到，判了十来年，等出来已经是个中年人。” “便宜他了。” “没必要跟个人渣一般计较，走吧，咱们进去。” 门卫打电话验证过后，三人来到办公室。 刚一进门，霍东来便诧异万分。 眼前之人居然是赵刚！ 他怎么也想不到。 这位鼎鼎大名却一直未能见面的赵副部长，居然能在这里见面。 “亭序你来了，还有启兰，赶紧坐，你们先稍等，我马上把这几个文件处理完。”赵刚头也不抬扎在文件中，奋笔疾书，几分钟后这才把笔盖住起身。 看见霍东来有些愣住。 这人谁啊？ “赵叔，这位是霍东来霍老板，一直在门口等着见您，我就擅自做主把他带来了，还请您见谅。” 赵刚久经官场多年，自然不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笑着跟霍东来握了握手：“同志，我这边还有点事，麻烦你到旁边的会客室稍等片刻。” “没问题。”霍东来应声点头后离开。 要是能和赵刚搭上关系，等多久也没问题。 “亭序，这人是谁啊？” “有些事情即便我不说，您也一定能查得到，我只想说一件事，这位霍老板打算在三环投资一家五星级酒店，可惜我人轻言微，只能带到您面前，希望您能帮忙说句话。” 赵刚眉毛一挑，颇感兴趣。 如果这话是真的，那如此庞大的投资可不是一件小事，更是走在我国要求发展经济的正确道路上，真要是办成，那可就是一笔不小的政绩。 对日后的升迁绝对有好处。 自己弟弟好像正愁这件事。 说不定还能因此事再升一级。 想到这，赵刚嘴角微微上翘，刚才心中那份对方亭序擅自带人过来的不满烟消云散。 “哈哈哈，好说好说，都是为了国家经济发展，再说我们就是人民公仆，此事义不容辞，定然会竭力促成，我这次叫你是有两件事。” “赵叔您说。” 方亭序身体前倾，表情严肃认真，从进门到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气势让赵刚大感好奇。 这孩子真的是从农村出来的？ 第667章 第667章 “咳咳，是这样，今天叫你来是有两件事，其中一件是关于那个瑞克斯的判决，想必你已经听方叔说过，但还没有最终判决，因为镁国方面来人了。” “是谁？” “听说是瑞克斯的姐姐，叫米兰妮·沃尔顿。” “沃尔顿？”方亭序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在这个名字上，加重口气道：“赵叔，是镁国的那个沃尔顿家族吗？” “没想到亭序你对镁国的事情也有所料了解，没错，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瑞克斯就是出自这个家族。” 方亭序笑了笑。 说起沃尔顿，可能有些人会陌生，但提起沃尔玛超市就会被人熟知，这正是沃尔顿的家族产业，一站式购物就是该家族独创的商业模式，是镁国零售百货业的龙头。 2023年，沃尔玛的销售额高达6480亿美元。 截止2024年2月份，光是沃尔顿在沃尔玛项目的股票估值就高达2104.2亿美元。。 还真没看出来啊，那个煞笔瑞克斯居然会有这种背景。 “镁方来人的目的是什么？不会是打算把人安然无恙的带回去吧？” 面对方亭序询问，赵刚眼神中闪过一丝讥讽：“没错，对方打算出钱赎人，不过你放心，这件事在我们高层是不会通过的，我们不可能为了一点钱，连尊严都不要。” “那不就得了，直接判刑呗。” “但是那位姐姐要求见一面当事人，打算获得当事人谅解，从而减轻对瑞克斯的判决，方叔把这项权利移交给你，由你来和对方进行交涉。” “我有点好奇，对方开了什么条件？” “二百万美金保证金，外加答应要在燕京投资一家占地超千平米的沃尔玛超市，还有两个写字楼，初步估计总投资应该不低于一千万美元。” “想的还挺美。” 现如今国内经济虽说还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可上升趋势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对于外资企业而言，能够越早在国内立足，就能站稳脚跟赚钱。 表面上是花钱在国内投资，其实在未来会赚取更多，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自古以来，都是买的不如卖的精。 “那我跟她谈的时候，应该怎么处理二者之间的关系？” “一切都看你自己。” 话说到这份上，方亭序已经明白。 内部人对此事必然有两种声音，一种是要命不要钱，一种是要钱不要命。 虽说我国《刑法》第六条明确规定。 凡在我国领域内犯罪的，除法律有特别规定的以外，都适用本法。 但很多方面，法律和政治经济比起来，还是会让其中有漏洞。 要不是这次的事情有赵老硬挺，也轮不到询问方亭序的意见。 “亭序，你的意思呢？” “我没什么要跟他谈的，我不会用让我父亲受委屈这件事换取钱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会继续保持对这件事的关注，一定要依法办理。” 方亭序言辞凿凿，又说不出的自信。 第668章 第668章 放在前世，方亭序承认沃尔顿家族是巨头，可现在不一样，身为重生者，只要给自己时间，超越甚至吞并沃尔玛也不是白日做梦。 “那好，另外一件事是监狱里有个叫豹哥的人想见你，他说当时你们遭遇袭击的时候这些人并没有参与，反而还出手保护，是真的吗？” 方亭序点头：“没错，是真话，这次我应该感谢他，要不是他们四个临阵倒戈，那晚上的后果不堪设想，如果可以就把他们都放了吧。” “恩，我查过，他们身上没什么大案要案，就是平时打架斗殴点小毛病，现在有你给他们作证，一会签字就可以把人领走，你朋友那边我来处理。” “那就拜托赵叔了。” “哈哈，你小子是个苗子，以后有事尽管过来找我。” 从法院出来，方亭序和江启兰漫步走在街上。 “哥哥，沃尔顿家族真的跟书上说的那样厉害吗？”江启兰很好奇。 “我们的教科书还有点落后，沃尔顿家族绝对比书上描写的还要恐怖，那是一艘真正的零售业的航母，是镁国最富有的家族之一，实力恐怖，他们家族所拥有的财富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方亭序从没有因为对方是镁国佬而特意贬低对方。 实事求是一直都是最美好的品质之一。 “那跟霍大哥家比呢？” 江启兰下意识说道。 在她的印象中，霍东来所处的霍家绝对是她见过最有钱有权的人家。 方亭序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苦笑着摇摇头，仿佛什么都已经说了。 看到丈夫如此，江启兰心中不免有几分担忧，咬着下嘴唇叹气道：“如果当时我答应他的要求去吃饭，现在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吧？” “真要是那样的话，那还是你江启兰吗？”方亭序笑着搂住江启兰的细腰，安慰笑道：“行了媳妇，别愁眉苦脸的，我承认沃尔顿家族很厉害，可这不以为瑞克斯能代表沃尔顿家族为所欲为，他算个什么东西？充其量就是家族内的某个偏房生的旁支而已，翻不起浪。 更何况这是国内，没必要担忧，更没必要自责，不管是谁，他就算是阎王爷，只要敢欺负你，我一样不放过他！” 江启兰冲方亭序笑笑，挽住胳膊往前走去，眼神却开始变得越发坚定起来。 要想不被人欺负，首先自身要强大。 江启兰脑海中想了不少，却发现最后能落实的，只能是好好学习。 那我就好好学习。 自此，江启兰的心态已经悄然完成转变。 二人拿着赵刚的条子来到公安局，顺利完成交涉，在一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便在门口等待。 不一会，四道身影逐渐出现在视野中。 正是豹哥四人。 隔着老远，豹哥四人便看到站在门口的方亭序，赶紧小跑过来，一个个笑的格外开心。 当枪响过后，他们那些人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尤其是在看守所得知自己准备袭击的是退伍老兵，一个个更是被吓得魂不附体。 现如今还能出来看到太阳，豹哥四人激动到无以复加，看向方亭序的眼神更是宛如在看亲爹一样！ “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第669章 第669章 时近中午，方亭序干脆找了个饭店。 饭菜上桌，几人根本来不及说话，逮住馒头拼命往嘴里塞，吃的那叫一个热泪盈眶。 这几天，豹哥四人根本没吃过一顿正经饭，看守所的人知道他们有袭击战斗英雄老人的嫌疑，态度自然恶劣，天天挨揍已是家常便饭。 至于其他几个，早就被送到监狱，等待子弹的审判。 “呜呜呜......太好吃了！” “你给我留点！” “服务员，麻烦在来一桌。” 看着他们几人身上，脸上的淤青就知道，这些日子的经历绝对难以想象。 “媳妇，你尝尝这个。” “算了吧，我吃不下。” 任何一个人面对如四个饿死鬼投胎的吃相时，胃口总是不太好。 “我要回学校写作业。” 江启兰丢下一句后便起身离开，对于他们四个，一时间还难以接受。 酒足饭饱，接过方亭序扔来的香烟，点上后美美吸一口，四人这才终于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从钱包掏出一沓钞票，扔在桌上。 方亭序笑道：“哥几个，我感谢你们那天晚上帮忙，不过我把你们捞出来，这件事就算扯平，拿着钱回去做点小买卖好好生活，别混了，小心在混到监狱里去。” 其他三人齐刷刷的看向豹哥，他们都是跟豹哥混的，在豹哥没发话之前，谁也不敢动。 “那个......”豹哥开口，眼神看着方亭序却一直说不话出来。 方亭序提醒：“我叫方亭序。” “对对，序哥，序哥，这钱我们不要，这次要不是你，我们可能真的要被枪毙，这份大恩大德我们这辈子都还不清，你就让他们跟着你吧，从此以后，我们兄弟四个鞍前马后的伺候你。” “跟我？你们除了打架斗殴，喝酒抽烟，吹牛泡妞，还会干什么？” 面对方亭序的询问，四人想了好一会，哑口无言。 “你看，你们什么都不会，我为什么要收你们？我又不打算混黑社会，我干的是正经买卖，赚的是良心钱。”方亭序夹起饭菜吃了两口，头也不抬的说道。 “序哥，通过这件事，我们真的错了，对不对？”豹哥看向同伴，同伴们也一个劲的点头，心有余悸。 “对对对，我们知道错了。” “不混了，我们再也不敢混了。” “这次差点被枪毙我，我们在混一定没什么好下场。” 方亭序直接摆手打断。 “你们想不想混，会不会枪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另外你也别拿吃苦耐劳说事，你信不信我从大街上随便拉两个人，每个月给他开80块工资，他们都能吃苦耐劳。” 豹哥四人哑口无言。 “所以我这里不缺能吃苦的人，我缺的是人才。”方亭序开始往嘴里扒拉饭菜：“在我吃完这顿饭之前，你们最好能拿出说服我的优点，否则一切免谈，我也不欠你们人情。” 包间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方亭序细嚼慢咽的吃饭声。 豹哥四人面面相觑，拼命开动脑袋思考。 尤其是大狗，即便已经想的眼圈发红，还是没想到自己除了打架之外还能干点什么。 方亭序今天胃口一般，很快便放下碗筷，拿起纸巾擦擦嘴后失望的看着眼前几人。 唉，人才难得啊。 第670章 第670章 原以为还能在他们几个之间发现某方面的特长，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招揽他们。 随便给点钱打发走就行。 “既然如此，说明咱哥几个没那种缘分，把钱拿上，回去过点安稳日子，以后不用再见。” “等等！” 刚准备离开，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怎么？想动粗？” “不是不是，豹哥他爹曾经盗过墓，这算吗？” “顺子，你特么找死啊！”豹哥怒吼一声，看样子恨不得把说话的顺子给掐死。 这可是重罪，一旦被查到，直接被枪毙。 顺子被这么一呵斥，赶紧缩了缩脑袋，不敢言语。 豹哥起身把钱踹进兜里就要离开，却被方亭序叫住。 “序哥，你别听顺子胡咧咧，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正逢三年自然灾害，我爹也是为了养活一家老小干过几次这事，以后再也没干过，你就当没听过行不行？” 方亭序还是第一次从豹哥脸上看到惶恐，紧张，害怕等情绪，像个迟到的小学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顺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闯祸，耷拉着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空气似乎有些凝固，气氛有些压抑。 豹哥心情紧张的看着方亭序，双腿一弯，重重跪在地上。 “序哥，我知道你关系硬，神通广大，我爹已经是快六十岁的人了，你就放过他行不行？” 方亭序侧身闪过，无奈道：“你先起来，我没有计较的意思，我又不是公安，再说那些年家家户户都快饿死人，做出这种事情有可原。” 顿了几秒后继续道：“这么说，你爹对古董文物这方面很懂？” “不怕你笑话，我爹说之前我们家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八旗子弟，属瓜尔佳氏，后来家道中落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对于各种古董文物也算略知一二。” “那你呢？没学个一招半式的？” “我不成器，一看书就头疼，只能在外面瞎混，对这种东西大都是一知半解。”豹哥脸色发红，惭愧得很。 方亭序倒是来了兴趣。 所谓乱世藏金，盛世藏玉。 古董这行在未来也会逐渐成为上流社会的主流地位。 越来越多的人都会开始搞收藏，这个年代的某些东西或许在21世纪就会成为精品，价值自然要翻几百倍。 就拿方亭序手上的那套邮票来讲，可能现如今只能值得几百块，可放在21世纪，那就是几十，甚至上百万。 看到方亭序并没有针对自己的意思，豹哥心情这才松快不少，试探性问道：“序哥，要不你见见我爹？” “你安排时间，我还真有心思要跟你爹聊聊。” “行，行，没问题，我回去问问。” 得到方亭序允许，四人欢天喜地的拿钱离开。 没想到还真有意外之喜。 方亭序确实想找个高人帮自己来收集古董，打开这方面的渠道，多少老祖宗的好东西都被人倒腾到国外，现如今自己有能力，自然要收集一些。 于情于理对自己都有莫大好处，不可错过。 第671章 第671章 尚海。 鲍乐山再也不像之前那样瘦的跟竹竿一样，现在他的生活质量直线提升，兜里的钱多，出手自然也阔，一家人的生活和以前比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二毛，这是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你在这签字。” “这么多啊！”二毛看着旁边的一大钞票眼睛都挪不开，赶紧过去签字把钱紧紧捏在手上，一遍遍数个不停。 “谁叫你是我兄弟，奖金都是按照最高给你发的。”鲍乐山笑着拍拍二毛肩膀，低语：“这事千万别跟其他人说，不符合规定，要是传到其他人耳朵里，我没法交代。” “没问题没问题，傻子才会跟别人说。” 二毛又把钱数了一遍，起身看了眼门外没人，直接把钱装在里面的裤子里，再把拉链拉上，看的鲍乐山着实无奈。 “我说你至于穿两条裤子吗？” “废话，这可是一千三百块，我爹给人洗一年衣服都赚不到这么多。”二毛翻了个白眼，心中不免感慨。 去年鲍乐山穷的叮当响，连衣服都是自己父亲用别人剩下的边角料给做的，没想到现在人家能赚这么多钱。 “晚上我去你家吃饭，馋叔做的红烧肉了。” “没问题，正好你让我爹做的西装也完工，晚上过去试试。” 门口出现一道身影，鲍乐山招呼二毛离开，笑着看向来人。 “哲哥，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想找你聊聊。” “哲哥你有事打个电话我就过去，何必还劳驾你亲自跑一趟呢。” 老赵香菇酱能够快速在尚海打开市场，除了产品本身质量过硬和鲍乐山等人的努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有钟明哲的帮忙和支持。 钟家在尚海有不少人脉和影响力，钟明哲更是家族内默认的继承人，有他帮忙说话，自然比打广告的效果都好。 “哲哥，你喝水。” 鲍乐山把水端来，面带笑容。 “不要忙活了小鲍，我长话短说，这次找你来是因为我妹妹明玉的事情。” “哲哥，我发誓跟钟明玉没有任何关系。”鲍乐山赶紧撇清关系，情急之下竖起右手三根指头斩钉截铁道：“你要是查出我鲍乐山对你妹妹有任何不轨之处，直接把我扔到黄浦江喂鱼！” 他才不想跟钟明玉那种女人扯上关系。 每次看见钟明玉跟外国人戴维腻歪在一起的样子，鲍乐山就觉得反胃。 “哲哥，你也帮我劝劝，让她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们老板都已经下了命令，为了防止被骗，绝对不能跟戴维极其有关的任何人做生意，违者立马滚蛋。” 钟明哲听到此话有点脸红。 好歹钟家在尚海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没想到却被人如此嫌弃。 可这又能怪谁？ 还不是怪自家妹妹不争气？ “小鲍，我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听说最近明玉跟你走的挺近，你能不能......”钟明哲欲言又止，鲍乐山听的异常认真，抛开钟明玉这个败家女不谈，钟明哲对于稳固和开拓尚海市场绝对是重要人物。 他的一切要求对于鲍乐山而言都要认真聆听并考虑执行方案。 “跟她结婚。” “什么？” 鲍乐山觉得自己耳朵有问题。 “你没听错，你跟钟明玉结婚，我们钟家绝对不会亏待你。” 第672章 第672章 “别开玩笑了哲哥，我怎么可能娶她？” “我当然没有开玩笑，现在明玉跟你走的很近，只要你能让明玉和戴维分手，跟你处对象乃至结婚，我们全家人绝对举双手欢迎，到时候你就是钟家的姑爷，要什么有什么！” “可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刚一出口，鲍乐山就觉得自己很愚蠢。 还能是因为什么，其他跟钟家门当户对的人都不要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钟明玉为了个洋鬼子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甚至大过年把老爷子气到医院的“丰功伟绩”早就传遍整个尚海，还有谁愿意跟钟明玉结婚？ 但凡这个想法提出来，估计都得被暴揍一顿。 啧啧啧，做人做到这份上，真是绝了！ 钟明哲也没有解释，只是看着鲍乐山，等待着他的回应。 “抱歉哲哥，这件事我没法答应。” 闻言，钟明哲面露失望，但又无可奈何。 只能生气自己妹妹不争气。 见状，鲍乐山眼珠一转，试探性道：“哲哥，虽然我不能答应，但我可以试着帮你劝几句，另外恕我直言，你为什么不干脆直接......” 话罢，鲍乐山直接在脖子上比划一下，意思很明显。 别看鲍乐山才20岁，可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善人，从小在苦难中生活，生死之事已经见过太多，人性丑陋的一面早就已经再熟悉不过。 “好，那你就帮我再劝劝这个死丫头。” 钟明哲并没有生气，反而眼神中露出几分凶狠。 他何尝没有想过要让戴维直接消失，但干这种事难免会让人考虑再三，但也不乏是条路子。 接下来两人聊了一会香菇酱的供应和生产，鲍乐山提出方亭序想要在尚海开饭店的想法，钟明哲对此欣然同意，万分赞成。 如果不是方亭序已经结婚生子，那他绝对会第一时间找上他。 这个年轻人绝对有无限潜力。 直到傍晚，钟明哲才起身离开，鲍乐山回到座位上把刚才的聊天内容全都记录下来，这是他的习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要把这些聊天内容重新翻看，能够得到不一样的启发。 “鲍乐山！” 突如其来的尖锐嗓门直接把鲍乐山吓了一跳。 抬头看去，钟明玉和戴维二人出现在眼前。 “有事？” 鲍乐山不咸不淡的说道。 他谨记方亭序临别之际说过的话，戴维不是个好东西，拒绝跟他交流。 “我们两个今晚想请你吃饭，给个面子吧。” “给你妈了隔壁，不去。”鲍乐山毫不留情的破口大骂；“你让我跟这个洋鬼子一块吃饭，想得美，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鲍先生，我好像没有的罪过你吧？”戴维满脸问号。 “你小子是不是自己做的很隐秘？”鲍乐山冷笑：“昨天晚上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们国家有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你糊弄不了的！” 此话一出，钟明玉诧异的看向戴维，心中升起得弄弄疑惑。 第673章 第673章 戴维着实想不通，明明自己昨天晚上跟组织里的人见面这件事做的非常隐秘，为什么会被这小子看见？ 一想到鲍乐山可能会搅乱整个计划，戴维心中升起一股杀意。 但表面自然不能承认。 “我不明白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反正你自己知道，我懒得搭理你。” 鲍乐山完全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已经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其实他压根就是随便说说，给自己不去吃饭找个理由罢了。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 “鲍乐山，其实你没必要对我有敌意。”钟明玉坐下心平气和道：“你应该知道我正在计划开一家酒楼，我们的合作对你没有任何坏处，难道你跟钱有仇？” “我当然跟钱没仇，相反，我相当喜欢赚钱。”鲍乐山头也不抬道：“不过我对这个洋鬼子没什么好印象，而且我劝你最好能离他远点，否则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这话是方亭序跟他说的，现在转告给对方。 对于方亭序的话，鲍乐山从来都是深信不疑且认真执行。 士为知己者死，没有方亭序就没有他鲍乐山的今天。 这一点非常清楚。 “你......” 钟明玉被气的脸色通红，她不是没想到过戴维提过的美人计，可对方压根不给自己任何机会，别说共处一室施展美人计，就算现在说几句话都要把办公室的门敞开。 她就算在脸皮厚也不可能当众表演。 “你还有事吗？没事就走吧，合作是不可能合作，这辈子也不可能。” 鲍乐山在本子上划去两个地址，只剩下最后一个。 老板方亭序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这里。 “哼！” 热脸贴上冷屁股，钟明玉气的转身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鲍乐山和戴维二人。 四目相对，火药味十足。 “洋鬼子，想打架啊？” “身为一个来自大英帝国的绅士，怎么可能随便跟人动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们国家有句话说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你大爷，滚蛋！”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面对鲍乐山恶语相向，戴维也不生气，丢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鲍乐山并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自己私下调查过对方，也同样发现戴维这个人有些神秘，因此对方亭序的判断更是深信不疑。 自己能爬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容易啊，必须要走的异常踏实才行。 他可不想在回去过那种苦日子。 看着鲍乐山离开，戴维眼神突然变得阴冷，现在局面有点僵住，原以为能靠着自己伪造的学历背景能得到钟家人信任从而骗钱，可没想到钟明哲直接查出自己资料造假。 要不是因为钟明玉这个女人缺心眼，恐怕自己早就被撵出尚海。 虽说现在从钟明玉身上已经弄到一些钱，可局里真正的目标还差很远，期间不能在出问题。 走到楼下拨通个电话。 “喂，有个人很麻烦，他好像知道一些我的事情，为了以防万一，派人处理一下，做的隐秘点......恩，对，我已经在加快进度了，等钟明玉把他家的传家宝偷出来，我们就撤退。” 鲍乐山坐上大巴车前往杭州寻找方亭序要找的人。 才刚坐下，鲍乐山拿出面包准备将就一口，刚才本应该准备吃午饭，却被戴维和钟明玉扰的没了胃口。 第674章 第674章 吃的太急，鲍乐山噎得慌，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因为太着急没带水。 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拿着瓶装水的手，鲍乐山来不及多想，接过来赶紧猛灌几口，这才避免被噎死的下场。 “同志谢谢啊，我给你钱。” “不用给钱，给瓶香菇酱吧。” “香菇酱？” 鲍乐山这才察觉到对方声音有点耳熟，抬头看去。 除了钟明玉，还能有谁？ “你怎么又跟过来了？”鲍乐山觉得有点崩溃，哪怕小时候饿了两天都没现在这么奔溃过。 “怎么？这辆车是你家的？”钟明玉双手抱胸，得意洋洋的看着五官都凑在一起的鲍乐山，感觉有点好笑。 “我说你也太没脸没皮了吧，我都已经把话说的够绝了，你还要跟过来，你是不是挨骂上瘾啊？” 钟明玉脸色变了变，梗着脖子不服道：“我就是这么不要脸，不行吗？反正我钟明玉认准的事情一定要做成，天底下没人能拦得住，有本事你就继续骂，反正骂我的人多了，也不差你这一个。” “你！” 鲍乐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换成一般人早就乖乖的离开，可没想到钟明玉居然还能忍住！ 面对她的死缠烂打，鲍乐山一时间也被气的没办法，起身准备换个座位却发现已经没了空位，只能气呼呼坐下闭眼准备睡觉。 钟明玉可不准备放过他，在耳边一直低语，跟蚊子一样。 “你烦不烦？” 鲍乐山随手掏出报纸翻看起来，这是他从小一直养成的习惯，家里穷，可他却喜欢看上面的新闻。 突然，一则消息引入眼帘。 《国际知名华夏美食评价家罗晓健先生即将访问尚海》 美食评论家？ 鲍乐山脑海中突然冒出个想法。 要是老赵香菇酱能够得到这位罗晓健先生赞美，然后在报纸上宣传一下，那他们的香菇酱岂不是能更有名气？ 想到这，鲍乐山嘴角不自觉上翘。 “鲍乐山，你是想请罗晓健给你的香菇酱宣传吧？” 鲍乐山没想到搭理她，钟明玉继续自顾自道：“不过你别想了，罗老师在美食界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人家这次来一定早就有安排，你怎么可能见到人家？” “不劳你费心。” “那我要是能让你见到他呢？”钟明玉神秘兮兮的抛出个诱惑。 “你认识罗老师？” “在国外的时候打过交道，还比较熟，要是有我出马的话，能给你争取个机会，你也要顺便给我供应香菇酱，这对我们双方来讲都是一件好事，你说呢？” 鲍乐山犹豫了。 在此之前方亭序已经说的非常清楚，只要戴维存在一天，那就不能跟他以及相关人员有任何形势上的合作。 可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 “知名美食评论家觉得老赵香菇酱非常好吃” 一旦宣传出去，对香菇酱的销售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相处这么久，钟明玉还是第一次在鲍乐山脸上看到犹豫的表情，赶紧趁热打铁：“怎么样鲍乐山，我们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合作一把，我相当有诚意。”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要向方总汇报。” 第675章 第675章 “方亭序？”钟明玉对此人没什么好印象，当即撅嘴冷哼道：“你跟他有什么好商量的，他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要我说你完全可以甩开他单干，反正那小子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要不是霍哥捧他，他算个屁啊。”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直接扇在钟明玉脸上。 火辣辣的刺痛感在几秒后席卷整个脸部，钟明玉不可思议的看着鲍乐山，脑海中的惊讶一时间竟让她没感觉到疼痛。 “你记住，是方总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当初没有方总，就没有现在的鲍乐山，下次再敢说方总的坏话，我照样抽你！” 车上的人纷纷看来，但也只是看一眼罢了。 出门在外还是别多管闲事比较好。 钟明玉捂着脸不说话，鲍乐山也没在乎。 这娘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侮辱方总就是不行！ 在接下来长达四个小时的车程，钟明玉没在说一句话，鲍乐山也乐的清静，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后来到杭州，下车刚走不远，扭头看去。 钟明玉赫然跟在身后。 “不是，我刚才好像打过你吧，你还跟着我？” “我背后说人坏话，挨打我也认了，不是我刚才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鲍乐山仿佛第一次看到钟明玉，眼神中带着几分其他味道。 像她这样的大小姐自己也见过几个，全都是被家里面宠坏，别说当众挨打，就算是被责骂几句，也会立马委屈到嚎啕大哭，找个没人的角落暗自神伤。 可钟明玉这样的还真没见过。 她的抗击打能力超出想象。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我说过我会向方总汇报，现在我有其他事情要忙，顾不上这事，别再跟着我。” “我在杭州也没什么认识的人，现在都已经是傍晚，我当然要跟着你，难道你忍心让我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外面流浪吗？” “随便你。” 天色确实已经暗下，鲍乐山要去的是个小县城，现在坐车已经来不及，只能先住一晚上，明天再说。 1986年的杭州在繁华程度自然没法跟21世纪相比，但已经发展的相当神速，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微笑。 随便在路边找个旅馆，正准备进去时却被钟明玉拉住。 “干嘛？” “你让我晚上就住这啊？” “注意你的措辞，是我要住在这，不是你。” “可我们不是一起来的吗？你要是没钱，我可以请你住酒店，我从来不住这么便宜的地方。” “矫情！” 鲍乐山甩开，抬步走进旅馆掏钱订房。 如果今天父母跟自己过来，那自然要住高级酒店，可就自己一人，哪怕在公园长椅上都能凑合一晚上，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连这种便宜旅馆都住不起。 “同志，我要一间房。” “好，把你们两个的身份证拿过来登记一下。” 不等鲍乐山开口，钟明玉直接掏出身份证递过去，还顺便把鲍乐山的身份证也抢过去，片刻间完成登记。 “你要跟我住一块？” “对啊，反正你要是不答应跟我合作，那我就一直缠着你，大不了你再骂我两句，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钟明玉踩着皮鞋噔噔噔上楼，留下鲍乐山低喝一句：“倔驴！” “哥们，对象够漂亮的，吵架了？”服务员冲鲍乐山挤眉弄眼，脸上写满八卦。 “不不不，你误会了，这不是我对象。” 第676章 第676章 “我懂，你们是朋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赶紧去哄哄，晚上动静小点，放心，我们这晚上没人查。” 望着服务员笑嘻嘻的样子，鲍乐山简直无语。 回到房间，钟明玉倒是挺自来熟，坐在床上直勾勾看着鲍乐山。 “你自己睡吧，我再去找个地方。” “那我也跟着你。” 钟明玉死皮赖脸的继续跟着，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下，鲍乐山快步准备横穿一个公园彻底甩掉钟明玉时，三个男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拦住去路。 看这俩五大三粗，满脸凶相的样子，就差在脸上写“坏人”二人来表明身份。 二人不怀好意的看着鲍乐山，似乎在确认身份。 “你叫鲍乐山？” “不是。” 鲍乐山反应神速，连连摇头。 这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能避则避，保命最重要。 鲍乐山说完转身就要走，身后两个人似乎因为天色太暗看不清而产生疑惑，一时间也没追赶，只是掏出照片借助昏暗的路灯仔细查看。 “好像就是这小子。” “有点像，可他刚说不是，万一认错可就麻烦了。” “鲍乐山，你等等我。” 突然，钟明玉的清脆喊声从不远处传来，鲍乐山瞬间头皮发麻。 我尼玛！ 鲍乐山脚力发力，一把拽住跑到跟前的钟明玉，拼命的往前跑。 “你跑什么？” “你给我老子闭嘴，都特么是你害的！” 身后二人要是在反应不过来就是傻子，拔腿就追，其中一个掏出弹弓，熟练瞄准，嗖的一下，弹丸正中钟明玉后背。 “啊！” 钟明玉疼的叫出声，打了个踉跄摔在地上，顺便还拖累鲍乐山也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耽误这么会功夫，直接被后面两人追上。 “怎么还有个女的？” “女的怎么了，照样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等等！” 鲍乐山大吼一声：“哥们是哪条道上的，我有钱，我给你们钱。” “对对对，我给你们钱！”钟明玉这才看清局势，赶紧附和。 “用不着了，有人出钱要你变成植物人，你就认命吧。” “我去你大爷的！” 不知何时，鲍乐山手上多了块石头，抢先发难砸过去，其中一个当即捂着眼睛喊疼，另一个反手一脚踹在他身上，霎时间，鲍乐山一口老血喷出来，足以见得这一脚势大力沉。 “草，你找死！” 鲍乐山刚要起身又被踹飞，钟明玉也没逃脱，被一巴掌扇在脸上，耳朵嗡嗡嗡直响，天旋地转。 正当男人继续准备对钟明玉动手，鲍乐山飞起扑倒对方。 拳打，脚踢，口水，头撞...... 反正能用的架势全都用上，嘴里不停大吼。 “你特么还愣着干嘛，赶紧跑啊！” 第677章 第677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瑞克斯的事情并未在学校掀起太大波澜，学生们在惊讶过后很快恢复平静，继续开始自己生活。 反正坐牢的又不是自己，操那心干嘛？ 至于瑞克斯的姐姐要找自己谈话这件事，方亭序也太过在意，更没有刻意打听，以不变应万变这才是大智慧。 什么都着急忙活，风风火火的，成不了大事。 方亭序正在和江启兰一起在图书馆学习。 比起江启兰的游刃有余，方亭序对待课本上的数学题着实感觉到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明明是数学题，怎么通篇下来就没一个正儿八经的汉字呢？ 再看周围同学们的状态，显然都要超出方亭序不少，尤其是有几个自己的同班同学，大家都是大一学生，可人家都已经开始捧着大二的数学题开始琢磨。 “还是不会？”江启兰看着抓耳挠腮的方亭序感觉好笑，低声询问后回应她的是干脆利索的摇头。 “不是吧，这题我已经给你讲过好多遍，你怎么还是不会？” “媳妇，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数学这东西太讲究天赋，我跟不上。” “跟不上也得跟，要不然考试的时候咋办？” 方亭序扔下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真有种想把课本揉碎掺和着墨水吞下去的冲动，也许这样就能记住那些比自己命还长的公式吧。 “来，我在给你讲一遍，连我哥都要参加明年的成人高考，你还能比他差？” 听到江启兰把江启强搬出来，方亭序自然不能轻易认输，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听江启兰给自己讲题。 江启强准备参加明年成人高考的消息，他们昨天才知道。 尽管江启强也是一百八十个不愿意，可是在岳父的威严下，也只能乖乖接受。 无奈辞去一切工作，在家里重新开始学习。 昨天他们去看过，那架势，跟要他命差不多。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 临近中午。 这道困扰了方亭序两天的数学题终于在江启兰的耐心指导下得到正解，方亭序长长出了口气。 好家伙，这感觉比自己上辈子谈成个上亿的项目都艰难。 “媳妇，中午吃顿好庆祝一下，看你最近好像都瘦了，给你补补营养。” “你别瞎说，我最近都胖了。”一提这事，江启兰焦虑感满满：“要不你再跟霍哥说说，让他把那个瑜伽老师请过来，我还想在练练。” 女人对身材的要求一向很严格。 “没问题啊，等下我给他打电话，多大点事。” “舍长，舍长。” 抬头看去，刘浩正快速冲他走来，又不得不放缓脚步，焦急的情绪在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怎么了？” “我一猜就知道你在这，赶紧回宿舍，那个叫豹哥的人找你。” 刘浩还不知道豹哥等人已经彻底臣服，还以为对方是来找麻烦的。 “舍长，要不要我把校内安保叫过来，免得他动手。” “放心吧，以后看见他没必要害怕，这家伙已经被我降服了，说不定你们俩以后还有大把见面合作的机会。” “我跟他？” 刘浩显然是一百八十个不愿意，方亭序也不解释。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千奇百怪，前期打成狗，后期甜如蜜的操作见过不少，不足为奇。 第678章 第678章 “媳妇，我先走一步，你自己解决午饭吧。” 除了图书馆，一股凉风袭来，方亭序不禁把衣服穿好。 燕京十月底的天底已经开始变冷，道路两侧的树木已经是光秃秃的，秋风萧瑟，马上要迎来冬季。 来到宿舍楼接听电话。 “浩哥，我是豹子，我爹想跟您见一面，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地址我已经给你了，咱们在那见面，顺便我请你们吃午饭。” “好嘞好嘞，我马上过去等您。” 豹哥的声音相当客气，对比起第一次见面，少了几分嚣张，多了几分柔和。 看来这次一脚踏进鬼门关的经历让他长进不少。 出门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四合院，对于方亭序而言，此时的心情无疑轻松愉快，毕竟跟数学题比起来，和人打交道生意简直是在轻松愉快的事情了。 之前江启强打听的三座四合院已经全部买下，剩下两个只剩下个空壳子正在装修，所有人的大本营就放在眼下这家。 已经布置的相当完善，平时放假的时候叫上三胖和海涛过来烧烤铁锅炖，过的有滋有味。 “爹，爸。” 刚一进门，方亭序大喊一声。 父亲方正和岳父江河三天前终于出院，一直在这里居住。 “序哥别喊了。”杜欢从屋内跑出来笑道：“方叔和江叔今天早上刚走，回家去了。” “回家去了？”方亭序一怔：“怎么没人跟我说？” “方叔说不要打扰你，怕你给他拿钱，对了，这还有个信封，是方叔留给你的。” 接过杜欢递来的信封，里面赫然是一沓钞票，信封上还有三个字。 多吃饭。 捏着信封，方亭序鼻头有点发酸。 父爱总是如春雨般沉默绵长，看似一见面就要踹他，其实父亲也早就给儿子留下礼物。 “算了，回就回吧，他们在这也待不住。” 方亭序明白这也没办法，两位娘还在家里面呢，他们怎么可能在这长住。 “来的人呢？” “在你书房里，已经进去好一会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偷东西。”杜欢眼神不断瞥向书房，浑身警惕。 “应该还不至于，我去看看。” 刚踏进书房，就看见以豹哥为首的四人整整齐齐跪在地上。 四人裸露上身，每个人身上背着几根荆条，也不知道是从哪找来的。 荆条在后背上划出道道伤口，鲜血已经凝固发黑，四人疼的满头大汗，可愣是不敢起身。 负荆请罪。 这个只在书本上看到的成语，今天实体化。 一个下巴留着山羊胡子，五十出头的老汉正在书架前细细观察，听到门口传来动静，转过身来。 别看老汉年纪不小，可当方亭序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察出对方不凡。 气质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真实存在。 对方浑身上下的衣服全都是补丁，可被洗的干干净净，一张老脸上也经过精心打理，浑身上下一丝不苟，让人看得顺心，不由得心生好感。 当然最让方亭序诧异的是身上带着的气质，绝对是大户人家出身。 第679章 第679章 看来豹哥之前说的没错，他家之前还真富贵过。 “阁下就是方亭序，方总？”老汉双手合在一起行了个古人之礼，文绉绉的来了一句，弄得方亭序倒是愣住。 好在也见过世面，方亭序回了个礼，笑道：“没错，鄙人就是方亭序，叔，您这是让他们......” “哼，一群不求上进的乌合之众，我原以为他们在外面只是每天没事干混混日子，谁曾想他们居然闯下如此弥天大祸，要不是有方总帮忙，恐怕这帮小兔崽子们连命都没了！” “其实豹子他们也帮了不少，那天的情况想必您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如果没有他们，我可能会更危险。” “方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眼神坚定，鼻梁挺拔，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就算没有他们，自然也有其他人相助，这点功劳不能算在他们身上，反而你大慈大悲救了他们一命，这份情必须要还。” 老汉走到豹哥四人身前，方亭序发现老汉的腿有问题，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跪好了！” 豹哥四人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似乎很害怕这个老汉，听到怒喝声赶紧挺直腰杆，背上的荆条划破皮肤，鲜血流出。 “叔，点到为止就算了，他们也都是误入歧途，万一伤口感染可就糟了，这事我看就算了。” “既然有方总给你们求情，那就起来吧，滚出去把伤口处理下，别在这丢人现眼。” 豹哥四人赶紧把荆条解开，互相搀扶着跑到院子里，方亭序招呼杜欢给他们上药，自己给老汉倒了杯茶。 “叔，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吴，你就叫我吴叔吧，我这条腿废了，平时就在家窝着，没空管他们这四个小混蛋，这才让他们闯下大祸。”吴叔面带内疚和惭愧，叹口气道：“这也怪我平时对他们疏忽管教，真是惭愧。” 说话间，吴叔从怀里掏出个盒子递给方亭序：“方总出面饶了他们一命，如此大恩大德无以言表，这份小礼物是我的一点心意。” 方亭序好奇打开盒子，揭开红布。 一枚扳指出现在眼前。 通体碧绿，手感温润，上面有些纹路，浑然一体。 “好东西。” “方总能看出这东西？” 老吴抿了口茶，轻飘飘问道，眼神深处有几分高傲。 他此行目的就是为了用这个老物件来抵方亭序的恩情，顺便回绝对方招揽。 在他看来，方亭序如此年轻绝对没有什么眼力，说这话纯属就是客气。 “这应该是一只象牙扳指，看材质应该是清朝年间的稀罕物件，价值不菲，吴叔你真的要把这个送给我？” “你居然能看出象牙做的？”老吴当即起了兴趣；“你应该知道，象牙一般都是白色，可我这个是碧绿色，难道你见过长着绿色象牙的大象？” 想考我？ 方亭序把东西放回盒子里，慢条斯理的反问：“吴叔，想必你知道我见你的目的，就是希望能找个高人替我收拢古董，不知道你能否答应？” 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象牙扳指当谢礼，说明对方在这方面确实是位藏世高人，方亭序可不想放过。 至于他的不客气和试探，方亭序更是没往心里去。 高人嘛。 有点脾气很正常。 “你先说为什么这枚扳指是碧绿的，你要是说对，我就答应给你干活！”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老吴很自信。 眼前的方亭序太过年轻，只是个大学生，古董这行的水太深，要是不在里面摸爬滚打个十来年根本不可能了解，更何况能让象牙扳指变绿的窍门自己也是请教了高人才明白。 这项技术在古籍中也鲜有记载。 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第680章 第680章 老吴信心满满的看向方亭序，侧耳倾听。 “这扳指在我国的存在可谓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在冷兵器年代一般用树叶，杂草缠在手指上保护，后来才逐渐演变成为一种权利的象征，变成装饰品......” 方亭序娓娓道来扳指的历史，听的老吴不断点头。 不错，看来对方还真了解过。 方亭序话锋一转，引到正题。 “吴叔，据我所知能把纯白的象牙扳指变成碧绿，这其中用了一种独特的染色工艺，叫虬角工艺，通过这种工艺能够把白皙剔透的象牙扳指染成翡翠质地，如此一来，这个扳指不仅美观漂亮，而且还没有翡翠玉石的沉重感，更加凸显主人的权势地位。 我说的对不对？” 此话一出，老吴当场愣在原地。 这个年轻人居然知道虬角工艺？ 下意识开口：“那你知道虬角工艺的具体步骤吗？” “吴叔你跟我开玩笑，这门技术在清朝就已经失传，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我们刚才打赌的内容好像并不包括这项。” 老吴笑着摇摇头。 是啊。 自己淫浸这行几十年都没找到的东西，一个金融系的大学生怎么可能找到？ 他能准确说出虬角工艺，已经远超自己预期。 当下也不墨迹。 “好了方总，愿赌服输，我给你干两年，两年以后是走是留全凭我自己意愿，你要是答应，那我就听你的，你要是不答应，把东西收下，就当今天没见过我。” 到嘴边的高人，方亭序岂能放过，当即点头同意。 “我还有要求，那四个小崽子我也要带上，这些年我疏忽对他们的管教，要是在不找个正经营生，这四个小兔崽子早晚得挨枪子。” “这是自然，工钱你打算要多少？” “呦呵，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有老板让员工自己开工钱的，新鲜。”老吴翘起二郎腿沉默几秒后开口：“工钱的事先放一边，我想知道你打算干多大的买卖，古董这行水可深得很。” “我知道，天南海北，干这行的人不少，亡命之徒如过江之鲫，遇上好东西更容易得罪人，风险性大，不过我可没小打小闹的打算，要干就干大的。” “好，有志气。”老吴冲方亭序竖起大拇指：“那你一个月给我五百块，那四个小子每个月五十块，再给我留点资金，真要是有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我另外在跟你商量。” “杜欢。” 听到呼喊，杜欢跑进来。 “现在账面上还有多少钱？” “十三万。” “饭店后续装修的钱还需要多少？” “董叔算过，怎么也要六万块才能达到你的要求。” “留下一万块当流动资金，剩下六万块都给吴叔。” “啊，都给他？” 杜欢满肚子问号。 他们跟这位老爷子见面拢共不超过四个小时，就要给他六万块？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 “好。”杜欢出去开始点钱，老吴也对方亭序另眼相看。 大学生，天之骄子，果然不一般。 “吴叔，这钱你先拿着用，另外我还有件事要说清楚，其实我并不在乎自己能收到多少古董，我只是不想让咱们国家宝贝流落到外国，要是你真遇见这种事，没说的，干他！” 第681章 第681章 此话一出，老吴眼神瞬间亮的跟五百瓦灯泡似的。 “你说真的？”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你能兜得住？” “能不能兜得住，你问豹子他们就知道了。” 老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方亭序的眼神越发顺眼。 方亭序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这些年他没少看到国内的不少好东西都被丧良心的家伙倒腾到国外，给点钱就卖，那可都是宝贝啊。 自己无数次想出面跟他们碰碰，奈何势单力薄只能放弃。 现在方亭序当面提出能兜得住，这可太符合自己的心思。 “好！”老吴一拍大腿，两眼放光的重重点头：“就冲你这句话，我对你的印象又好了不少，你放心，只要这种事让我老吴碰到，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我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光会耍嘴皮子。” 说话间，杜欢把一个袋子放在方亭序面前，沉甸甸的。 “吴叔，这些钱就给你了，剩下的事情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安排。” “我拿走了？” “恩。” “我真的拿走了？” “请便。” “难道你就不派个人跟着我？”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手下的人对这种事一窍不通，贸然跟过去只会让你束手束脚，所以我不管。” “好小子，有魄力。” 老吴带着钱转身离开，留下满脸担忧的杜欢发愁道：“序哥，要不我去跟着他，这么大一笔钱，万一这老家伙拿钱跑了呢？” “我的宗旨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当初给你钱的时候，何曾派人监督过你？” 杜欢无言以对。 当初自己家穷的叮当响，是方亭序直接掏钱送自己去学车，前前后后给了上千块，压根没过问。 “行了杜欢，你忙去吧，江启强去上学，他的事情也会堆到你和光荣头上，这些日子你们多辛苦一点，积攒点经验，以后我还有更重的任务给你。” 杜欢颇感压力，但更多的是兴奋。 看着杜欢离开，方亭序思绪片刻后来到书桌前提笔写下关于海上捞麻辣烫和火锅店接下来的商业计划，顺便给董映秋也写一封信。 现如今老赵香菇酱的效益越来越好，供应已经逐渐有点跟不上，是时候扩大规模，这一切都需要全局统筹一下。 村子里的大棚规模也要进行扩大，这些都需要政府部门协助才行。 方亭序的目标就是建议一个像日后寿光万亩蔬菜大棚基地那样的规模。 任重而道远啊。 比起做数学题，写商业计划书这件事对于方亭序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身为重生者，方亭序很清楚未来发展的正确路线，再结合当下商业现状进行未来规划。 这期间根本不存在什么试错成本，我的思维就是尺！ 很快，几页大纸被写的满满当当。 方亭序写的很详细，可以精确到每个月的目标任务，但凡不是个傻子，只要照着上面内容去做绝对没问题。 思来想去，方亭序还是只写到明年。 毕竟时代在发展，社会现状在不停变革，有些事情还是要进行一些细微改动。 尤其是自己在明年香江股灾中会大赚一笔。 只要有了钱。 很多事情都会提前。 第682章 第682章 “完工！” 让谁去送呢？ 正在此时，白光荣从外面走进来，一袭白衣，不沾半点泥土。 对于这位已经有些轻微洁癖的手下，方亭序叹了口气，看来有些事情并不会随着自己的出现而发生改变，即便自己一经出手干预，还是会回到原有的进程中来。 “序哥，我想请假。”白光荣有点不好意思，扭捏半天才说出口。 “去看你妹妹？” “你怎么知道的？”白光荣惊讶的很。 “这世上除了你妹妹之外，我还想不到其他人能够让你过来请假，估计你媳妇也不行。” “嘿嘿......” 白光荣挠了挠后脑勺，看着眼前的方亭序总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自己的想法全都会被对方给洞察。 在方亭序面前，自己压根没有秘密。 “去吧，这一百块你拿着，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另外我这里正好有三封信帮我送回去，上面的人你都见过。” 白光荣接过，看着雷战，董映秋，张骏三人的名字点点头。 都是熟人。 “对了，还有偏房里的礼物，我也都已经分好，你一起带回去。” 看着白光荣离开，方亭序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终于不用做数学题了。 爽！ 随后对着白纸开始思考尚海布局。 现如今的摊子已经彻底铺开，而且都已经获得良好反响，可是对于方亭序而言还远远不够，想要进一步在尚海那种地方占据先机，必须还要有庞大的资金支持。 这一点远不是方亭序现如今能够搞定的。 他是重生者不假，可路也要一步步走，饭也要一步步的吃才行。 好在还有足够时间，更重要的是现在自己媳妇孩子父母全都健在，这一点比赚多少钱都要让他心安。 眼看时间还早，方亭序准备把尚海布局这件事先搁置，等有时间自己要亲自去一趟尚海查看现状才能进行接下来的判断。 对了，还有股票也要继续收购，这些在未来可都是财富。 时间已经来到傍晚，下午的课程都是数学，方亭序干脆逃课。 没有逃课的学生不是好毕业生。 眼下也没什么事，方亭序突然想起江启兰早就提过馋家里的那口铁锅炖，起身来到崇文门十字路口的菜市场。 身为燕京著名的四大菜市场之一，这里自然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买卖各种蔬菜水果的人络绎不绝，即便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可依然浇灭不了火热的人气。 买好铁锅炖所需的各种食材，方亭序回到家里开始做餐前准备。 至于江启兰说过想要减肥？ 明天再说吧。 人家医生都曾经提到过，肥肉对于人体相当重要。 不是有句话叫胖子进了icu，出来是瘦子，瘦子出来的可能是盒子。 这句话已经充分证明，当人过度追究美的时候，会突然冒出些其他稀奇古怪的事情。 各种食材处理后放进大锅，不多时一股香气从锅里飘出。 “好香啊序哥，你在做铁锅炖啊。” “海涛？三胖？你们俩今天不用上课？”方亭序纳闷的看向二人。 “别提了。”海涛气呼呼的坐在旁边，冲三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自己问他吧，我真是服了。” 第683章 第683章 方亭序扭头看向三胖，三胖羞愧的低下头。 “又给别人花钱了？” 在方亭序注视下，三胖点了点头。 海涛在旁边纠正：“这次不是别人，是他女朋友。” “三胖有女朋友了？”门外传来惊讶的声音，江启兰笑着走了进来，满脸惊讶的坐在方亭序身边催促道；“是谁啊？你们同班同学？海涛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给女朋友花点钱不很正常吗？ 请客吃饭，买件衣服当礼物，你总不能交女朋友还想一毛不拔吧，哪个姑娘能看上你？” 这话方亭序相当赞成。 大老爷们搞对象花点钱很正常。 最起码三胖花了钱还能见到真人，能够面对面的说话聊天，双方互相提供情绪价值。 放在前世。 有多少人钱花了不少，却连女方的面都没见着，整天捧着手机一口一个“宝贝”“亲爱的”叫着，逢年过节各种名牌化妆品包包一个不落，最后却成了“舔狗”“小丑”。 更有甚者，发现手机对面居然是个用变声器的抠脚大汉。 那真是哭都没地方。 “没错海涛，你这话说的不对，搞对象花点就花点，总比给宿舍那帮人花钱好。” “你们先别急着下结论，先听听他对象是谁。” 众人的眼神齐刷刷看向三胖，三胖脸色通红，憋出个名字。 “赵静。” “谁？”方亭序诧异。 “赵静，就是咱们都认识的赵静，嫂子的同学。”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在消化这个消息，江启兰更是疑惑不解：“赵静不是在长春师范吗？你们俩怎么会搞对象呢？” “自从我考上大学后，我们两就一直写信联系，前些天赵静给我写信，说是喜欢我，我......我也就答应了。” “然后呢？” “没然后了。” 海涛闻言白了他一眼怒喝道：“序哥你别听这小子放屁，我来跟你说怎么回事，这件事说到底就是因为赵静看他考上农大，比她强，因此想通过这种方式吊着他。 要是单单吊着他也就算了，这小子前几天跟我说家里面出事要用钱，我直接把身上的钱全都给他。 事后我跟家里面打电话才知道，他家根本没事，这些钱全都寄给了赵静！” 说着还恨铁不成钢的踹了三胖一脚：“你行啊三胖，老子拿你当兄弟，你特么那我当傻子玩是吧，现在还学会骗钱了！” “海涛，等下个月我妈把钱寄给我之后，我立马还你。” “去你大爷的！”这话让海涛听的更加来气，起身使劲在三胖身上拍了两巴掌。 “钱算个屁啊，我赵海涛，你，还有序哥是从小光屁股玩到大的兄弟，你家要是真有事，我肯定让我家全力帮忙，实在不行我去卖血，可你却骗我！” 方亭序表情同样严肃。 海涛说的话也是自己要说的，他们三个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三胖现在却时时刻刻把钱挂在嘴边，着实有点伤感情。 三胖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不对，一张胖脸涨的通红，急得在原地直跺脚，可惜嘴笨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不断重复“不是不是”。 “行了行了，三胖也没那个意思，海涛你也知道他嘴笨，这事就别计较了。” 还是江启兰开口让暴躁的海涛不在暴躁。 “都安静。” 方亭序终于开口，众人顿时闭嘴。 第684章 第684章 “三胖，这笔钱是赵静跟你要的，你的钱不够，所以才想出这个损招。” 三胖不断点头。 “她跟你要了多少？” “一千二。” “什么理由？” “她说要买学习资料。” 狗屁。 什么学习资料能花一千二？ 这可是1986年，一千二够城里面一家人生活一整年，还能顿顿吃肉，现在却直接被一句话给忽悠走。 方亭序觉得有点头疼。 比自己做数学题还疼。 前世怎么没发现三胖在处理人际关系这方面如此差劲......自己记得他最后混了个政府单位的小职员，一直都是最底层。 好吧。 看来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遇上赵静这种段位颇高的女人，玩死他都绰绰有余。 明眼人都看出赵静根本不喜欢三胖，只是借用当年救母那件事在一直吊着他，希望以后说不定在什么时候能利用一把。 “那她有说什么时候还钱吗？” “说过，她说明年还我，我就说不用了。”三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你特么的倒是挺大方，自己揣着好几百块钱却连个肉菜都不舍的吃，一千多说送人就送人？”海涛鄙视的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 看着好兄弟受罪，他是真的忍不了啊。 “媳妇，给他俩每人拿五百块钱，离寒假还有两个月呢，总得吃饭。”方亭序伸出一根手指：“三胖，我只有一个要求，写信告诉她，年前必须还钱，不然我直接上门跟她要。” “序哥......” “这事没的商量，要不我回去把你骗钱的事情告诉你娘？” “别，别告诉我娘！”三胖的软肋就是老娘，这事要是让老娘知道，能气的直接昏过去。 “那就给他写信，就说是我说的，剩下的事情我不管你。” “不是吧序哥，你难道就不再说他两句，那万一他还把钱寄给赵静呢，我老早就看她不是个......”海涛这才想起江启兰还在跟前，赶紧把后面的话憋回去。 “这事到此为止，赶紧过来吃。” 方亭序发话，海涛也不能在说什么，只能化悲愤为食量。 他们几个好久都没吃铁锅炖，现在面对家乡美食，一个个吃的不亦乐乎。 尤其三胖更是狼吞虎咽，似乎好久都没吃饱过饭。 “你们的课紧不紧？”方亭序咽下一块土豆，有点烫嘴。 “紧，老师说大一的课程最多，等到了大二就好些，我们现在要学的东西太多，尤其是我们畜牧专业，很多词我们都没听过，这些日子我俩都差点要住在图书馆。” “还听得进去？” “那当然，序哥我跟你说，咱们本来就是农村人，我和三胖还跟镇上的兽医学过半年，很多东西我们都是一点就通，对了，三胖还让化学老师表扬过，说他在这种课程上很有天分。” “哦？” 方亭序看向三胖。 第685章 第685章 三胖正在往嘴里扒拉饭菜，见状笑道：“我没什么天分，就是对农业化学比较感兴趣，我觉得那些东西调配在一起发生化学反应的过程很神奇。” “可是化学有很多方程式，你高中连数学公式都记不住，你能记住化学方程式？” “我觉得没那么难，就是有些方面需要用到英语，老师给了我一本词典，让我认真看。” “好好干，等寒假回去多请教下罗教授，人家是农业领域的专家，应该对你有帮助。” 方亭序的心此刻才彻底放下。 他最担心的不是三胖被骗钱，现如今自己根本不在乎万八千块钱，而是三胖因为这些繁琐的屁事耽误学习。 毕竟那可是华夏农业大学，全国顶尖学府之一。 要是能顺利在这里面毕业，对于以后的工作生活则是百利而无一害，区区几个钱而已，就当做生意赔了。 一顿饭吃完，几人都撑得坐在凳子上不想动弹，回味无穷。 “这要是我妈做的会更香，可我怎么也做不出那个味道。”海涛边剔牙边道。 很正常。 妈妈的味道是一种情怀和回忆，这辈子只会存在妈妈手上。 可惜这句话再过几十年，就会被个探店的博主给弄成贬义词，真扫兴。 “我去洗碗。”三胖特别积极，端起碗筷直奔厨房收拾起来。 原本以为自己今天会被方亭序怒骂一顿，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过关。 确定三胖听不到，海涛这才不解道：“序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骂他，把他骂醒就好了。” “爱情本来就是盲目的，你现在还不懂，等你有女朋友后就明白了。”方亭序漫不经心道：“我没法强制去以我们的思想去管别人的爱情。” “亭序说的对，海涛你的出发点没错，这次三胖也已经知道错了，方亭序让他把钱要回来，就是一种警告。” “你先别说三胖，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没有。” 海涛不断摇头，那叫一个坚定。 “行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成，三胖需要一次打击，我看会落在赵静身上。” “这个赵静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江启兰喃喃自语。 她和赵静是好闺蜜，睡过一个被窝，平心而论，赵静这次做的有点过分，大家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不能因为三胖家现在的日子好过，就去跟人家要钱。 还是这么大的数目。 也就是三胖这人憨傻，换成其他人早就翻脸了。 “今儿太晚了，就在这住吧，明天再说。” “序哥，我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对三胖太宽容了，这样下去他会吃亏的。” “用你的话说，都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兄弟，我自然要宽容一些，至于吃亏......”方亭序看了眼正在认真洗碗的三胖笑道：“吃亏是福，不吃亏永远也不长记性。” 海涛明白方亭序的话，摇头走向三胖。 “来，我跟你一块洗。” “不用海涛，我自己洗就行。” “少废话，你一个人洗多费劲。” 一夜过去。 十月份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方亭序和江启兰二人身上，刺眼的阳光让方亭序感觉不适，慢悠悠睁开双眼，看着身边的媳妇笑着给她盖好被子。 昨天晚上有点情不自禁。 第686章 第686章 好在这屋子用料扎实，隔音效果比较好。 “咚咚咚。”急促的敲窗户声音响起，随后就听见董建章在外面喊；“亭序，亭序。” 声音中的焦急让方亭序眉头紧蹙，心中陡然冒出个念头。 出事了！ 当三胖和海涛拿着洗脸盆出来洗漱时，正看到方亭序健步如飞的朝门外冲去。 “序哥，怎么了？” “告诉启兰，让她给我请一个星期的假，我有急事要去尚海。” 话罢也不管海涛如何回答，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他们俩上一次见到方亭序如此紧张，还是江启兰生孩子的时候。 出什么大事了？ 出门直接打车来到燕京机场，董建章早就买好飞机票。 半个小时后。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直冲云霄，临近中午的时候降落在尚海虹桥机场。 李建早就在此等候，看到方亭序的身影在出站口出现，赶紧迎上去。 “方总。” “等久了吧。” “不久不久，我也是刚到。” 这些场面话方亭序知道太多，也不想听太多，直接道：“上车，直接去医院，你在路上跟我说下情况。” “好的方总，这边请。” 一辆崭新的桑塔纳出现在眼前，方亭序面无表情道：“看来你们在尚海的日子过得不错，才来几个月，新款第七代皇冠都已经开上了。” “这辆车是钟明哲少爷送来的，原本是给钟明玉准备的，可出了这档子事后没在提，所以就拿过来让我和小山开。” 说起鲍乐山，李建脸色变了变。 “行了，只要是正当途径来的就行，你们随便开，走吧。” 李建亲自当司机，方亭序坐在后面，车子朝着医院开去。 “情况怎么样？” “有点糟糕，小山被人打断四根肋骨，身上多处伤口，昨天钟明哲紧急安排做了手术，现在还没醒。” “是谁动的手，查到了吗？” 翻看着医院方面的资料，方亭序面色愈发沉重。 电话里只是说鲍乐山受袭重伤住院，可实际情况远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 辛亏这是在尚海，医疗技术发达，这要是放在老家，恐怕根本挺不到去医院就会一命呜呼，牵扯到人命，方亭序必须亲自来一趟。 “我们已经报案，也找了公安局里的熟人，根据我们目前得到的消息，凶手一共两人，都是登记在案的通缉犯，下手狠辣，要不有人路过呼救，小山就死了。” “我问你查到了吗？” 方亭序突然拔高声音，一股渗人的气息在车内弥漫，开车的李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大气也不敢出，打了个激灵立马道：“根据我的消息，动手的人曾经跟戴维见过面。” “钟明玉那个姘头？” “没错，有人曾经看见他们在一块吃饭，只是很短暂的交流过几分钟，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第687章 第687章 对于未来的李阎王说的话，方亭序还是有几分相信。 毕竟这家伙搞情报的能力自己亲眼目睹，加上后世他的能力，以及现在根本没必要骗自己。 综合下来，这话相当有可信度。 “知道那个戴维现在在哪吗？” “知道，小山出事后，我就派人一直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保证跑不了。” “在派几个人去，我要你保证他在未来七天内不会跑掉。” “没问题。”李建似乎早就预料到方亭序会说这话，回答的相当干脆，紧接着又道：“方总，要是这小子打算跑呢？” “直接打断腿，丢到医院去，在事情没调查清楚前，任何嫌疑人都不能离开！” 方亭序平淡的语气仿佛吃饭喝水，让李建不禁侧目。 在他的印象中。 方亭序是个聪明，相当有大局观的年轻人，似乎他的出现天生就是为了做大事而存在，无论商业上有多难的问题在他这里全都会迎刃而解。 可今天，他见到了方亭序另一面。 传闻方亭序曾经杀过两个逃犯，这件事一直都是人们吃饭喝酒时蛐蛐的话资，而今天他觉得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对待嫌疑人尚且如此，那要是对待背叛者呢？ 李建不敢想。 在看完这些资料后，宁浩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李建不敢打扰，只能安安稳稳的开车。 一个小时后，车子抵达医院。 方亭序下车快步朝病房走去，李建赶紧跟上。 刚上楼梯，就看见鲍乐山的病房外站着好些人，其中一个大妈正坐在地上抹眼泪，眼睛红的吓人，旁边有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正在安慰，应该是鲍乐山的兄弟姐妹。 旁边还有几个成年人隔着房门不断朝里面张望，有男有女。 钟明玉赫然在其中。 只是她好像很不受欢迎，只能自己站在不远处暗自神伤，手上也缠着纱布。 看到李建走来，这些人的注意力瞬间全都落在他身上，刚要开口，李建比他们更快。 “各位，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方亭序方总，也是我和小山的直接领导，方总正在燕京大学上课，听说小山的消息后立马赶来，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不得不说李建的情商相当高。 简单一句话，不仅说明方亭序的身份，还顺便提了一嘴方亭序对鲍乐山的重视。 这些，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方亭序身上。 霎时间，除了钟明玉，剩下的人心中齐刷刷冒出个念头。 老板？ 这么年轻？ “方总，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 最先喊出声的是鲍乐山母亲。 儿子生死不知，自己这个妇道人家三个月前还在捡垃圾吃，突然遇到这种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娘您放心，鲍乐山不仅是我的属下，更是我兄弟，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我向你保证，第一，我会尽全力救治鲍乐山，用最好的药物，最好医生。 第二，我会把凶手绳之以法，凶手一天抓不到，我一天不会回去！这是我作为男人的承诺！” 方亭序的话斩钉截铁，具有极强的镇定力，原本六神无主的鲍乐山母亲听到后才稍觉安心，死死抓住方亭序的胳膊就要跪下，被及时拦住。 第688章 第688章 “方总，谢谢，谢谢！” “大娘你放心吧，我不会不管的，你先回家休息吧，总不能把自己给熬垮，到时候我没法跟鲍乐山交代，这里有我。” “是啊大娘，我们先回去吧，你从昨天就没睡过，这里有专门的护士照顾，你等明天再过来。” 李建搀扶着鲍乐山母亲离开，留下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在这。 见方亭序看向自己，小伙子腼腆的点了点头。 还有个叫二毛和小红的年轻人，是鲍乐山发小，在方亭序一顿劝下也恋恋不舍的离开。 “你好，我叫熊淑娴，真没想到，小山的老板居然是个如此年轻的小伙子。” “你好，鲍乐山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他生意路上的导师，有你的帮忙，他才能顺利谈成不少客户。” “他真是这样说的？”熊淑娴很惊喜，继而又悲伤起来。 “这是当然，尤其是去跟王总见面的时候，你为了保护他跟四个大男人拼酒拼到医院。” 熊淑娴眼圈发红，不自觉的落泪。 原以为鲍乐山不会跟别人谈论介绍自己，毕竟自己比他的年级要大很多，可没想到的是，鲍乐山居然大大方方的跟自己老板说过。 这让她颇为感动。 “淑娴姐，这段时间关于鲍乐山的客户还需要你受累帮忙维护一下，不要让这件事影响到生意。” “在你看来，生意比小山更重要？”熊淑娴不由发问。 “错，因为这些生意是小山的努力成果，我不想让他的努力随着这件事付之东流，等他醒来，我想他也不愿意看到这场面。” 熊淑娴点头答应，转身离开。 她爱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男人，做什么都愿意。 随着熊淑娴的离开，楼道里只剩下方亭序和眼圈通红的钟明玉，对于这个蠢女人，方亭序懒得搭理她。 恋爱脑可以理解，喜欢一个人也没错，可是当这段感情遭受到所有人反对的时候，她都不想着反思这期间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而是黑白不分的把所有人都打到对立面。 包括自己的哥哥，父亲。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你觉得你爹会害你？ 脑子抽了吧。 隔着玻璃，宁浩看到在病床上躺着的鲍乐山，浑身上下插满叫不出名字的管子，嘴上带着呼吸急，旁边的心率检测仪上有几道线在游动。 整整看了五分钟，方亭序面色凝重，身上散发出强大气场，逼得钟明玉不敢靠近。 放心吧兄弟，敢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保证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 转身走向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钟明玉怯生生的在后面跟着。 “你好大夫，我是......陈专家？” “是你啊！” 事情真是太巧，眼前的陈专家正是之前给父亲看病的大夫，而陈专家也认出方亭序。 毕竟当时对方可是霍东来叮嘱过的人，而对方父亲还是位战斗英雄，印象很深。 “你父亲怎么样了？怎么没带过来？”陈专家往方亭序身后看了看，发现没人。 “我父亲情况还可以，我今天来是问235病房的鲍乐山，他是我朋友。” “你说那个年轻人啊。”陈专家眉头紧蹙的摇摇头；“他的脑部受过重击，造成淤血压迫了脑神经，情况不乐观，除非......” 第689章 第689章 陈专家欲言又止，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整个人异常的严肃。 “您就说吧，无论什么后果，我都能承受得起。” “那我就直说了，目前这位这病人的情况很糟糕，全国能做他这种手术的人很少，我知道你和霍东来有关系，如果你能通过他的人脉找到香江鼎鼎大名的脑科专家冯教授的话，或许还能有机会。 当然身为医学者，我无法用百分百的概率来形容病情，后续恢复除了医院方面外，病人的求生意志也非常重要。” 这些情况方亭序当然清楚，总结起来就六个字。 尽人事，听天命。 “我用下您这的电话可以吗？” “可以。” 陈专家拿起水杯朝门外走去，他知道方亭序这是准备给霍东来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当听到方亭序的诉求后，霍东来当即表示没问题。 “老弟，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冯教授跟我霍家还有点关系，我拜关系肯定能请到。” “霍哥谢谢了，因为我的事情又要让你用霍家的名头。” “哎呀，不要说这种话，其实你比我更清楚，只要我一天姓霍，就一天是霍家的人，想要摆脱霍家去办事，根本不可能，我说的那些话也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 霍东来在那边自嘲的笑了笑，跟着又道：“说起来老弟你真是我的福星，上次经过你介绍和赵家见了一面，后来立马有个大人物跟我见面，谈的很顺利。” “那我就预祝霍哥生意兴隆。” “好，那我现在立马安排，你给我个电话号，等我消息。” “等等，我还想跟你借几个人用用。” 霍东来久经商场数十载，立马听出方亭序声音中的意思，当即压低声音：“好，你等我消息，我给你安排几个可靠的人过去，都是自己人。” 挂断电话。 方亭序在此来到鲍乐山病房门外站立，看着自己兄弟生死未卜，心里憋着火。 “方......方亭序，大夫怎么说？”钟明玉上前低声问道。 “当时的具体情况跟我说说。” 原本钟明玉看不上方亭序，可出了这种事，钟明玉心虚不已，赶紧把事情过程复述一遍，尤其是讲到鲍乐山不顾个人安慰扑上去让自己跑的时候，声音不住的哽咽。 方亭序看了眼对方。 如果刚才钟明玉没撒谎的话，那她这个人身上还有几分可取之处，尤其是现在哭哭啼啼的样子。 知道哭，说明有起码的羞耻心。 方亭序最担心的是这家伙还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样她就真的有取死之道。 “你那个戴维最近在干什么？” “他？”钟明玉不明白为什么要提到自己男朋友，一脸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他最近好像在忙饭店的事，他估计还不知道鲍乐山在医院。” “哼，还轮不到你来下判断，你走吧。” 钟明玉也知道方亭序不待见自己，再待下去也没意思，刚走几步又折返回来，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沓美元递给方亭序。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刚才他们都不要，你就收下吧。” “就这么点？” 方亭序冲她翻了个白眼。 他可不会被什么情绪操纵，既然是救命之恩，要她的钱也是应该的。 说两句话好话就想过关？ 门都没有！ “你去医院的财务室多交点钱，这次鲍乐山住院的全部费用都由你承担，至于钱的问题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钟明玉一时间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方亭序懒得搭理她，坐在楼道椅子上细细沉思。 和李建想的一样，他也觉得这件事上，戴维有重大嫌疑。 鲍乐山是个非常善于人际交往的家伙。 第690章 第690章 在前世。 如果说自己是整个集团的中心骨，那鲍乐山就是集团的润滑剂。 人情世故，迎来送往的事情全都是他一手操办，无论黑道白道，他都能在其中左右逢源，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玩的明明白白，朋友遍布全世界。 后期集团走向正规后，有一次在酒桌上，鲍乐山豪气万丈说过：“无论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国家，只要他打一个电话，都能联系到朋友。” 这话虽然有酒精作用在，可也差不多。 而现在。 香菇酱的事业只不过是刚起步，鲍乐山断不可能在生意场上惹到要人命的事情。 正想着，一个身穿制服的公安朝他走来。 经过介绍才知道，此人叫丁政，是鲍乐山案件的主要负责人。 “同志，事情有眉目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根据钟明玉小姐的描述画出嫌疑人的画像，正在进行搜查，但效果很不理想，这两个家伙是惯犯，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我们只能挨家挨户的盘查，效率很慢。” 因为有钟家人在内，丁政对方亭序还算客气，说的话也很中肯。 是啊。 八十年代的神州大地监控设施很不完善，更不要说什么大数据，天网。 一切调查都要靠人蹬着自行车，这种效率自然低下。 自己要是凶手，完全有大把机会跑路。 “那戴维呢，你们没有抓起来询问过他？” “问过，一无所获，他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丁政无奈道：“同志，我们办案是讲证据的，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光凭直觉办案。” 方亭序当然知道。 看来靠官方解决这件事的希望不大，按照这个效率下去，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查到，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丁政按照管理向方亭序询问了一些关于鲍乐山人际关系的事情，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五分钟才结束，最后拍拍方亭序肩膀安稳：“同志，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破获案件，请耐心等待。” 方亭序并没有把关于戴维的怀疑说出。 这没有意义。 戴维是外国人，而且自己手上没有确凿证据，戴维也不会傻到自己留下证据。 “同志，我想知道是谁救了我兄弟，好让我前去答谢。” “当然可以，救你兄弟的是兄妹俩，他们刚好路过，一个叫王牧之，一个叫王牧煦。” “你说什么？”这是下飞机以来，方亭序第一次露出惊喜。 丁政被方亭序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翻了翻笔记本，确认点头。 “没错，就是这两兄妹，我们确认过身份，他们都是杭州萧山王家的人，这个王家可了不得，家里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祖上还出过两江巡抚，在当地特别出名。” “谢谢，我知道了。” 方亭序说不出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 一半为鲍乐山悲伤。 另一边为王牧之兄妹俩高兴。 真没想到。 能在这遇见自己未来的“十八罗汉”其二。 真是老天给脸啊！ 丁政读不懂方亭序脸上的表情，说完就转身离开，恰好和李建擦肩而过。 同时身边还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方总。” “大娘送回去了吗？” “送回去了。”李建表情有些怪异，对着正在透过玻璃注视鲍乐山的方亭序道：“方总，戴维来了。” “谁？” 第691章 第691章 方亭序转身看去，正好和戴维的目光撞在一起。 戴维面带微笑，伸手取下帽子，冲方亭序微微躬身，阴仄笑道：“方总，我们又见面了，不过好像我们这次的见面......啊！” 方亭序可没给他废话的机会，一拳呼在戴维脸上。 拳头来的太过猝不及防，戴维怎么也想不到刚见面就会挨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方亭序的拳头已经接二连三的袭来，顺便补上一记断子绝孙脚。 嗷！ 戴维的惨叫声响彻楼道，不少人都纷纷探出脑袋看热闹。 尤其看到挨打的是个洋人后，更是满脸好奇。 “你......你敢打人！” 戴维捂着裆惨叫出声，一张脸已经憋的发紫。 不是说神州是礼仪之邦吗？ 怎么直接动手了呢？ 方亭序起身拍了拍手，看着戴维爬不起来的样子，相当满意的点点头。 “小子，以前我是懒得搭理你，没想到你还敢对我兄弟动手，胆子可真够大！” “不是我干的！” “是不是你干的我自然会判断，我打你纯粹是你这个人太让人讨厌，今天这事还不算完，要是真的让我查到跟这件事跟你有关，可不只是挨打这么简单。” “嘿嘿......”戴维也是个狠角色，忍着剧痛硬生生站起来冷笑道：“方总，你能查出来吗？” “你笑的真让人讨厌。” “哈哈哈，你讨厌不要紧，只要钟明玉那个女人喜欢就行，另外这次你兄弟命大。”戴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方亭序，“你有本事，可你总不能老是待在尚海吧，总有不在的时候吧，你看我到时候怎么弄死他，下次见面，或许你就会看到他的尸体！” “你很嚣张啊。” 面对戴维的威胁，方亭序不为所动。 “我就是喜欢这么嚣张，你管我啊？” 方亭序笑笑，转身离开，李建也白了眼戴维，赶紧跟上去。 二人来到尚海的办公地点，就在方亭序坐下的同时，李建很熟练的递上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账目，随后就站在身边。 一切好像跟在食品加工厂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账目很多，方亭序看的很快，仅仅半分钟便合上账本扔在桌子上。 目前说到底还处于市场开发阶段，为了能让李建和鲍乐山放开手脚干，方亭序并没有派任何相关人员监督。 可以说。 方亭序不在这里的时候，尚海这摊子事就是他们两个说了算。 财政人事一把抓。 光看账目，根本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产量有点跟不上了。” “是啊方总，我们的香菇酱现在很受欢迎，尚海的各大商场都已经有我们老赵香菇酱的身影，更别说各大饭店，我已经开始催促老家那边发货，可老家那边也无能为力。” 李建抱怨了一句，毕竟这里面的利润只有他们才知道有多少，少卖一瓶就会少一部分钱，想想都心疼。 说了一堆，李建这才看见方亭序面前连杯水都没有，暗骂自己一句“蠢货”后赶紧把水端上来。 第692章 第692章 方亭序顺势接过后抿了一口，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香菇的产量就那么多，为了保证质量就不能保证产量，这都是明摆着的事，你总不能要求工厂那边天下掉香菇吧？” 李建笑着点头。 “现在工厂那边已经研究出新产品，你可以试着销售一下，至于老赵香菇酱就先减少市场那边的供应，先保证各大饭店。” “是。”李建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拿出一个笔记本放在桌上，沉声道：“方总，这是小山的笔记本，他一直都带在身边。” 笔记本皱巴巴的，上面还有斑斑血迹和泥土的混合物，看起来脏兮兮的。 可在方亭序眼里，这个笔记本的意义重大。 翻开。 里面记录着鲍乐山平时的工作记录，更像是一个别样的日记本，每一天的行程都安排的满满当当。 上辈子他好像没有这个习惯。 翻到最后一页，一行字出现在眼前。 国际知名华夏美食评价家罗晓健先生即将访问尚海。 这行字被画圈，旁边还有三个重重的感叹号。 “去查下这个人的具体行程，找机会我要跟他见一面，老赵香菇酱能不能打开海外市场，这步棋至关重要，还有，霍哥会从香江请来一位教授给鲍乐山治疗，你要负责招待好。” 李建还和往常一样在本子上认真记录。 “对了，李俊卿怎么样？” 对于这位高中同学，方亭序印象深刻。 抛去他的性格上有点缺点，其他方面确实做的无可挑剔，要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李俊卿这样一个公子哥能在县里面的那种环境下生活下来并完美考上尚海高校，这足以说明对方的优秀。 “他还行。” 一提起李俊卿，李建脸上不自觉露出阵阵笑容，嘴上谦虚，实际上早就心里乐开了花。 别看他现在赚的不少，从前的人脉也在逐步恢复，但是跟考上大学的儿子比起来，这些都不值一提。 他最大的荣耀就是儿子考上尚海师范大学，在饭桌上要经常拿出来跟人炫耀一下。 当然，在方亭序面前，他就不敢这么说。 眼前这位方总可是京大的学生。 “方总，要不晚上去我家吃口饭吧，正好俊卿也放假在家，你们是同学，一块聊聊。” “让我过去？”方亭序笑道：“你应该了解李俊卿，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你让我过去是叙旧还是受白眼？” 李建顿时无言以对，他很了解自己儿子，也知道方亭序说的都对。 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你给我准备一份厚礼，我要去拜访下王家，人家救了鲍乐山，我必须要有所表示。” “方总，这种事情我去就行了，你要不休息一下？” 方亭序摆摆手。 这可是我的未来大将，必须亲自前往。 “差点忘了，你去安排几个人在病房门口看着，鲍乐山千万不能出事，人家是跟着我赚钱的，要是连命都丢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安身。”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房门被推开，李俊卿走了进来，刚要说话却看到方亭序，顿时诧异道：“方亭序？你怎么在这？” 第693章 第693章 “我正好来尚海办点事，过来跟李叔叙叙旧。” “你不是来借钱的吧？” 李俊卿这话一出，旁边的李建顿时捂脸。 傻儿子啊，人家方总怎么可能跟我借钱？ 方亭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顺势把目光看向李建，意思很明确。 李建秒懂，直接道：“儿子，你误会了，亭序并不是来跟爸爸借钱的，就是单纯过来叙叙旧，你别多想。” “爸，给我点钱，我要出去跟同学玩。” “好，好。” 经历这么久，李俊卿才愿意喊自己一声爸，这是李建最近以来除了儿子考上大学之外最开心的事情，赶紧掏出钱包，看也不看的直接塞到李俊卿手上。 “去玩吧，好好玩，花多少都无所谓。” 李俊卿熟练的从钱包里把钱全都掏出装进自己口袋，看了眼方亭序后转身离开。 “方总，我儿子还小，性格上有点缺陷，您别跟他一般计较。” “行了行了，我还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你赶紧把东西给我准备好，我去酒店洗个澡，然后你把车开过来，我自己去拜访王家。” “是，是，您的酒店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瑞金洲际酒店。” 现如今老赵香菇酱的生意已经走上正轨，每个月的利润足足有二十多万，这还是因为产量跟不上的原因，住个五星级酒店理所应当。 从办公室出来，方亭序心中盘算这次的尚海之行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时间也很紧凑，学校那边只请了七天假期，所以得抓紧办。 “方亭序！” 突然，身边有人在喊自己。 扭头看去，李俊卿正朝自己走来。 面对这位几个月不见的高中同学，方亭序面露笑容。 “李俊卿，好久不见。” “给。” 看着李俊卿手上差不多两千多块钱，方亭序一时愣住。 “拿着，我知道你这次来肯定是借钱的，老家的日子不好过吧？”还是熟悉的趾高气昂，让方亭序有些哭笑不得。 还不等方亭序说话，李俊卿直接硬塞到他手上，满不在乎道：“我们毕竟同学一场，看你现在日子不好过，我接济你一下也是应该的，毕竟这点钱对我而言就是毛毛雨，对你应该有大用处。” 一股子纨绔子弟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家伙果然还是适合这种人设。 李俊卿拍拍方亭序肩膀，眼神居高临下，将那种高高在上施舍他人的装逼感拉满，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优越，还夹杂着一丝怜悯和点点关心。 如此复杂的眼神让方亭序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对方。 说他好吧，可这副施舍和高高在上着实让人不舒服。 说他坏吧，可他居然能在这里等着自己，还硬往自己手上塞钱，如果自己真的遇到难事，这些钱能够解决大问题。 矛盾，极其矛盾。 “别不好意思，以后缺钱的话就来找我，看在我们曾经是同学的份上，我拉你一把是应该的。” 说完，李俊卿转身离去，还不忘挥挥手，颇有一副不羁的潇洒。 捏着手上的钱，方亭序摇摇头，干脆收下。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回到酒店，方亭序洗了个澡给燕京打去电话。 “媳妇，我是方亭序......你别急啊，我来尚海有点急事，你帮我多请几天假，鲍乐山被人打伤生死不明，我必须解决一下......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好好，挂了吧。” 挂断电话，方亭序窝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全都关于戴维的事情。 既然这个洋鬼子已经起了杀心，那就不能再留他，必须尽快把这件事解决掉，有这么一个危险的家伙在身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充满不稳定因素。 第694章 第694章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李建站在门外。 “方总，您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需不需要我跟您过去？” “你留下来坐镇家里，把戴维那个狗东西看好，随时准备接应来自香江的专家，务必要招待好，不能丢了面子，王家那边我自己去就行。” ...... 燕京。 挂断电话后的江启兰松了口气，总算知道方亭序干什么去了，这家伙也不说叫醒我，还能去送送他。 “嫂子，序哥没事吧？”海涛和三胖在身边满脸关切。 “没事，就是有个员工出事住院了，他要去处理一下，我先回学校给他请假，你们自便吧，对了三胖......海涛都是为了你好，昨天说话可能重了点，你不能生气知道吗？” “嘿嘿，我知道嫂子。” 江启兰起身收拾好东西朝门外走去，三胖和海涛今天上午没课，也懒得回去。 “海涛，那我就去写信了，你中午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还是我给你做吧，算我给你道歉，不过你这家伙也真够气人的，下次你要是还特么骗老子，老子就跟你绝交！” 海涛说完直奔菜市场，才刚打开院门，就看到有个年轻女人正做敲门状。 “你找谁？” “你好，我想找方亭序先生！” 女人的声音虽说还挺流畅，可任何一个华夏人都能听出对方的口音有些别扭，再加上对方时髦的打扮和气质，很容易让人猜到对方是外国人。 海涛想起之前方亭序和外国人曾经有过纠纷，立马提高警惕。 “序哥不在，你找序哥有什么事？” “我想找他谈一下我弟弟瑞克斯的事情。” 果然。 海涛表情严肃且拒人千里，直接撵人。 “去去去，序哥不在，你也用不着进去看，他具体去哪干什么都无可奉告，你赶紧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还没等年轻女人说话，海涛直接把院门关上，自顾自的离开前往菜市场买菜，准备午饭，当他回来的时候，门口那个女人已经不见 可还不等他松口气，刚一开门就看见那个女人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三胖还在旁边给她扇风。 “三胖，你大爷的，谁叫你把她放进来的？” 海涛冲过去一把夺过扇子，顺便踹了三胖一脚。 三胖委屈道：“这人晕在咱们门口了，我要是不把她弄进来，万一出事怎么办？” “晕过去了？” 海涛这才低头看去。 这女人紧闭双眼，表情痛苦，满头大汗，一切都预示着她身上有问题。 “海涛，咋办啊？” 现在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一时间想找个人商量都找不到，三胖只能看向海涛。 “还能咋办，救人要紧，去医院！” 海涛当即立断直接把人抱起朝门外走去，三胖紧随其后。 一番折腾下来，医生走出病房冲他们笑道；“别紧张，这位女同志就是因为痛经而引起胃痉挛，我已经给她治疗过了，你们去一楼缴费就行，过一会她就能醒来。” “海涛，要不给序哥打电话吧。” “先别打，序哥在尚海有大事要忙，先别打扰他，反正这个女人已经没啥事，让她等序哥回来再说呗。” 海涛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道：“这个女人是为了那个叫瑞克斯的洋鬼子来的，咱们就一直拖着，哪怕能让那个洋鬼子多受点罪也好。” “对对，还是你聪明，就让他多受罪......海涛你看，她醒了！” 第695章 第695章 随着三胖说完，躺在病床上的米兰妮逐渐睁开眼睛，惊慌失措的环顾四周，身体蜷缩成一团，目光中满是害怕，犹如一块随时都会碎掉的水晶，看得人心疼。 三胖和海涛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哪见过这种架势，当即有些目瞪口呆，但很快反应过来，扭头干咳几声，整理下刚才的心情。 “是你们把我送来的？”米兰妮此时的语气柔软，完全没有刚才的强势。 三胖是个社恐，尤其是面对这种级别的美女更是紧张不已，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丢下一句“我去买午饭”立马离开。 “喂，你别走啊。” 海涛还来不及呼喊就看不见三胖的身影，暗骂两句后无奈只能自己应付。 “那个......你要喝水吗？” 看到米兰妮点头，海涛倒了杯水给她，顺便在病床边坐下。 别看他刚才说的铿锵有力，可是当米兰妮蓝色的大眼睛一直看着他的时候，只感觉浑身爬满蚂蚁，不自在的很。 “是你把我送过来的吗？” “对，是我和我朋友把你送过来的，当时你已经晕过去了，我没办法只能把你送过来，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输完液之后就能走。” “看你的样子，你还在上大学？” “你怎么知道？” “上学的学生身上都有一股气质，这是模仿不出来的，就像有的人天生就是领袖，有的人天生就是坏人一样，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那你是干嘛的？” “我也是学生。” “你是学生？” 海涛惊讶无比，从对方的气质上根本看不出半点学生的模样，反而倒是有种做生意的大老板那样的气势。 “怎么？我不像吗？” 米兰妮已经从一开始的惊恐恢复正常，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华夏小伙子不断发笑，对方跟自己见过的同龄男人很不一样，国外的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涩情，而他的眼神却如此清澈。 也许这就是国家之间的不同吧。 “确实不太像，我以为你是大老板。” 海涛也在交流中逐渐放松，米兰妮是个很高明的交流着，她一眼就看出海涛心中的紧张，几句简单的自我调侃后就让气氛缓和下来。 二人还互换了名字。 从挎包中掏出钱夹，米兰妮数也不数的拿出一沓美元递过去。 “谢谢你送我到医院，这些钱是我感谢你的。” “我不要，我送你到医院又不是为了要钱，我是学雷锋做好事。” 米兰妮眉头轻微蹙起。 难道是嫌钱少？ 干脆直接把钱夹里的美元全都掏出来，可还不等她说话，海涛已经起身严肃道：“我说了，我不要你的钱，给我多少我都不要，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等等，你能不能告诉我方亭序先生在哪？我找他有急事。” “你是为了那个瑞克斯来的吧，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第一，我知道序哥在哪，但我不会告诉你；第二，你还是趁早死了救人的这条心吧，序哥绝对不会答应你。” 话罢，也不管米兰妮是什么反应，转身就准备离开，没想到三胖已经买饭回来。 “要走啊，吃完再走呗，我买了三人份的。” “把她的那份留下，剩下的咱俩出去吃。” 第696章 第696章 三胖哦了一声，赶紧把属于他们兄弟俩的饭菜拿好就要走时，却被海涛叫住。 “这饭多少钱？” “一共花了三块。”三胖嘟囔着：“外面的饭店就是贵，这要是放在咱们学校，顶天也就是块八毛的，早知道咱们就应该早点回学校。” “快闭嘴吧你，给赵静花一千块的时候你咋不说贵？” 海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回头开始扒拉米兰妮放在桌上的钱。 米兰妮也不拦着，心想。 我就说嘛，还能有人不喜欢钱，刚才那些果然都是装出来的。 可随即就看到海涛满脸失望的表情。 “算了，你这里面也没有一块钱，你记住欠我一块钱啊，我可没义务给你花钱。” 说完，拉着三胖离开，留下独自懵逼的米兰妮。 他......他居然跟我要饭钱，还是一块？ 另一边。 方亭序可不知道米兰妮欠债的事情，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杭州萧山。 一想到待会就能见到自己前世的好朋友，十八罗汉中的两人，心情还有点激动。 哥哥王牧之，妹妹王牧煦。 这兄妹俩是龙凤双胞胎，心有灵犀，从小考试成绩优异，绝对是其他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他俩前世并不是一开始就跟着自己，而是自己费了好大功夫从一家跨国企业挖来的。 双方前期狠斗过好几年，互有胜负。 要不是最后他俩的老板脑子有泡被个绿茶婊给迷住，怠慢了他们，自己还真没机会。 现在自己重生回来，当然要抢在第一时间把他们揽入麾下。 按照地址，方亭序来到一扇院门前。 王家乃是书香世家，世世代代人才辈出，在萧山有足够的影响力，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除非自暴自弃，否则根本不会差。 敲门，有人过来开门询问，说清楚原委后还要进去禀告一声，让方亭序在门口稍等。 这一套规矩和古代差不多，也从侧面反应了王家的传统。 很快，方亭序便得到允许。 王家的格局是非常典型的传统四合院，面积大的吓人，也就是王家能人辈出，否则光靠这个院子，就能在过去那个年代被定性为资本主义打倒批斗。 可看周围的房屋环境没有大的损坏，足以说明这家底蕴深厚。 还没等走到正厅，一道咆哮声旋即传来。 “混小子，你穿的是什么玩意？我们王家世世代代都是书香世家，怎么到了我这辈，生出来你这么个离经叛道的玩意，你自己不学好就罢了，把你妹妹也带坏了！我看你就是欠抽！” 目视前方，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站在原地，他们面前的是个穿着长衫大褂的中年人，正满脸怒气的拿着个鸡毛掸子，时不时抽在年轻男子的身上。 只是方亭序敏锐注意到，中年人每次看似高高举起，落在年轻人身上的时候就减弱了几分力道。 所以年轻男子才一直嬉皮笑脸，满不在乎。 这场景对方亭序而言相当眼熟，只不过自己父亲手上通常提着铁锹和棍子，鸡毛掸子这玩意对他老人家来讲太不趁手。 “同志，那就是我们家的少爷和小姐，那位是我们家老爷，王成业。” 看到方亭序出现，王成业瞪了眼儿子，顺势把鸡毛掸子放下，回到座位上抿了口茶。 仿佛刚才动手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第697章 第697章 “王叔叔好，在下方亭序，是特地过来感谢王牧之和王牧煦的救命之恩，请受我一拜！” 既然王家传统，那就必须投其所好。 再说人家兄妹俩本来就是鲍乐山的救命恩人，别说鞠躬，就算是磕头也是理所应当。 “嗯，你好。” 看到方亭序的行为一板一眼，彬彬有礼，王成业笑着点点头，尤其是方亭序今天穿着一身笔挺西装，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 “小伙子，不要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人人应该做的事，如果每个人都冷漠无情，我们的国家就不会有今天的繁荣，这是他们应该做的。” “王叔叔，您过谦了，俗话说事不关己高高挂，王牧之和王牧煦兄妹俩能够挺声而出救我朋友，说明平时您王家的家风严谨蔚然，正直廉明。 老话讲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兄弟此时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就由我这个当老板的过来道谢，我还带了些礼物，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王成业听到这段话脸上的笑容再也遮不住，尤其是看到方亭序能够登门道谢，更是相当满意。 他们王家本来就注重礼仪，方亭序这番操作完全是戳到他的点上。 “好说好说，看你说话有理有据，文质彬彬，应该读过书吧？多大了？” “我今年20，刚考上京大，是一名大一学生。” “京大？你说的是燕京大学？” 见到方亭序点头，王成业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 他深知考大学的难度有多高，尤其是燕京大学这种顶尖学府，看向方亭序的眼神更加高了几分。 “好，好，年纪轻轻就能考上京大，以后前途不可估量啊，哈哈哈......”王成业哈哈大笑几声，紧急着恨铁不成钢的看向王牧之怒喝：“浑小子，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真是......” 方亭序门内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别人家的孩子”。 王成业一时间被气的七窍生烟，想要再骂几句又碍于方亭序在旁边。 咦？ 难道王牧之没考上大学？ 这不可能啊，我记得前世王牧之和王牧煦同样都是名牌大学毕业，难道因为我的重生改变了？ 方亭序一肚子问号，王成业也懒得再跟自己儿子都说，随便跟方亭序聊了两句后就转身离开，留下空间让他们年轻人去聊。 王成业一走，王牧之和王牧煦兄妹俩像是卸掉千斤重担，直接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朝方亭序看过来。 方亭序也同样注视对方。 这才明白王成业为什么生气。 王牧之的这身打扮可谓是时髦得很，蛤蟆镜，喇叭裤，白衬衫，最醒目的还是那爆炸头的发型，放造型放在香江也是相当时髦，王家世代书香，氛围有些古板，西装已经是他们能够接受的最大程度，自然容不得这种打扮。 王牧之都这么时髦了，身为形影不离的妹妹自然也差不多。 一身健美衣把身材包裹的相当完美，青春活力四个字在她的身上得到完美体现。 这也是当下的流行装扮，有句顺口溜说得好：不管多大官，都穿夹克衫；不管多大肚，都穿健美裤。 “你好。” 王牧之身材微胖，良好的生活条件让他的皮肤显白，圆滚滚的样子非常可爱，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双眼中透露着狡黠的打量，在方亭序身上不住观察。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第698章 第698章 “人家叫方亭序！”一道声音在侧屋响起，光是听声音就能感觉到此时王成业的咬牙切齿。 看来他虽然人不在，可还是在关注这里的事情。 “对对对，方亭序，是个好名字，小方啊，我......” “我打死你这个浑小子！” 还不等王牧之继续说下去，一只布鞋直接从后堂飞出来，精准的砸在王牧之身上，跟着暴跳如雷的王成业犹如开了疾跑加奥拉夫大招一样，直冲王牧之而去。 这时候也不顾什么面子了，王成业彻底爆发。 “浑小子，你什么身份叫人家小王，你再给老子叫一个试试，人家跟你是平辈，平辈懂不懂，老子教你道义礼法都学到狗肚子上了是吗？” “爹，我错了，别打了。” “混小子，混小子......” “爹，我真的错了，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方亭序灵巧闪身，一只鞋子擦肩而过。 “动作够灵活的。”王牧煦清脆灵动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扭头看去，王牧煦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下巴一扬，颇为骄傲道：“怎么样？我们家的门风严得很。” “是是是，严得很。”方亭序纳闷道：“那你怎么不去劝劝，万一你哥被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谁料王牧煦翻了个白眼：“你什么眼神啊，你看看我哥那身膘有多厚，就算我爹把鞋底抽烂都没事，正好能让我爹消消气，我现在过去不是找骂吗？” 果然，坑哥这种事是从小培养的。 这番操作让方亭序想起前世王牧煦的种种操作，着实把王牧之坑的不轻。 “咦？”王牧煦突然发出一声惊异，歪着脑袋笑道：“我怎么感觉之前见过你，好像跟你有种很亲近的感觉，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或许我上辈子是你老板呢？” “切。” 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揍后，王成业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转身间化身为儒雅随和，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冲方亭序笑道：“小方啊，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王叔，要不我晚上出去请王牧之和王牧煦二人吃点，就不麻烦您了。” “嗯，你们年轻人出去吃饭交流也是应该的，正好让那小子多跟你学习学习，我就不硬留你了。” 王牧之闻言如临大赦，冲方亭序投来个感激的眼神，赶紧冲向门外。 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就打成一片。 “咱们去哪吃？”王牧煦兴致勃勃的问道，随后满脸希冀道：“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福记吃饭，那里的饭菜可好吃了，就是有点贵。” “王牧煦，你这叫什么话，人家亭序是客人，怎么能去那么贵的地方吃饭？” “看来那里的饭菜应该不错，正好我也想尝尝，就去那吧。” 王家并不缺钱，而王牧西却格外想念那里的饭菜，唯一的解释就是平时零花钱管得严。 三人来到福记饭店，这是个老字号，方亭序直接把招牌菜全都点了一遍，着实看的王牧煦两眼放光。 方亭序要了几瓶啤酒，几杯下肚，气氛更加融洽。 “牧之，有个问题可能有点冒昧，我刚才听王叔话里的意思是你好像没考上大学？” 第699章 第699章 “没有的事，我哥聪明的很，就比我差一点，这次高考都已经过线了，只是没去。”王牧煦飞快夹了一片肉塞到嘴里，好吃道眯着眼睛：“我哥觉得上大学就是浪费时间，他想去做生意。” “死丫头，什么叫我比你差一点，明明是我比你聪明好吗？” “你要是比我聪明，那为什么咱爹老是揍你，而不是揍我？” “你还敢提这事！”王牧之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这次这么好心给我买衣服，原来是拿我当替罪羊了，我挨揍之后咱爹就消气了，自然也不会揍你了对吧。” 王牧煦嘿嘿一笑，继续埋头干饭，并不接这个话题。 王牧之一脸无语，不过他似乎早就已经习惯被坑，也懒得计较，把目光投向方亭序。 “方兄，来干一杯......其实你没必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我们兄妹俩那天凑巧碰上，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不会见死不救。” “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你们兄妹俩，我兄弟可能就命丧黄泉了，他的母亲，兄弟姐妹，一大家子人都要靠他养活，这番恩情不能不报，现在他还躺在医院，等伤好了，在亲自过来谢你，所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真的？”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 “哈哈哈，大可不必，我们兄妹俩是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几杯啤酒下肚，二人之间的关系更近几分，王牧之突然笑道：“不过你要是硬要感谢，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反正看你这样，好像也不是缺钱的人。” “你从哪看出我有钱？”方亭序笑道。 “这你就不用瞒我了，别看哥们我刚高中毕业，可我从小就喜欢做生意，高二的时候我就倒腾服装赚了七八千，你的这身衣服绝对不是地摊货，更何况你还带着宝石花牌手表，不便宜吧？” 方亭序看了看手表，轻笑一声。 自己为了低调，这已经是自己最便宜的一块了，笑着点头承认。 “让我说对了吧？”王牧之笑道：“既然你想感谢，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救了你兄弟，你随便给我三五万的，正好能给我当做生意的本钱。” 见方亭序不说话，王牧之叹气：“三五万可能有点多，一两万总行吧？” “还不说话，那七八千呢？” “五千，不能再低了！” 几秒后，王牧之彻底失望，连饭菜都觉得不香。 王牧煦此时站出来打抱不平道：“喂，我说你这个人不会这么小气吧，我们救了一条人命，你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那你让我们尽管提，骗子！” 方亭序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冠上这么个称号。 “别误会，三五万对我来讲不算什么难事。” “切。”王牧煦翻了个白眼：“吹牛谁不会啊，你一个学生能有多少钱？”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老赵香菇酱？” “当然听说过，我家现在用的就是这个香菇酱，平时我用来夹馒头吃，可香了！”王牧煦歪着脑袋纳闷：“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在下不才，这香菇酱是我补习的时候弄出来的，通俗来讲，我就是老赵香菇酱的老板。” “你？！” 王牧之兄妹二人异口同声。 “我好像没有必要拿这种事情来骗人，你们随便一查就知道。”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王牧之是个实干派，当即起身离开。 “牧熙，你哥怎么一脸杀气的样子？” “我哥从小就觉得自己是做生意的天才，高二的时候他就能赚很多钱给我买吃的穿的，他认为自己在这方面无人能及，现在你突然说自己在补习的时候创立了老赵香菇酱，自然不服气。” 第700章 第700章 王牧煦的解释让方亭序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笑。 自己要不是重生者，在这个时间段还镇不住王牧之这个家伙。 做生意的天才。 用来形容他确实一点也不夸张。 很快，王牧之去而复返，看着方亭序认真道：“你叫方亭序，是从东北来的？” “没错，就是我。” “你创立老赵香菇酱的时候有没有别人帮忙，比如当官的大爷叔叔，或者有钱的姑姑二姨？” 方亭序摇头：“我家就是普通人家，我娘是家庭妇女，我爹就是种地的，当年他老人家上过战场退役下来，我创立香菇酱，开饭店，办工厂，全都自己搞的。” “等等......你还开饭店，办工厂？” “有问题吗？” “是那种小饭店吗？”王牧之似乎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规模大的也就两个，规模小的现在应该已经有十几个了吧，还有工厂......” “好了，不要说了！” 王牧之彻底不说话，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长叹一口气，满脸挫败和委屈。 方亭序能够理解这种感觉。 就好像自己在大学里上数学课一样，自己绞尽脑汁熬了几个通宵做出的数学题，在刘浩他们眼中也就是十几秒钟的事。 相当有代入感。 王牧煦早就在旁边倒吸不知多少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嘴巴长大，像是看到了野生的恐龙。 “方亭序。”王牧之竖起大拇指，送上男人之间的最高崇拜：“算你厉害。” “那你还觉得我是骗子吗？” 王牧之顿感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骗你妹啊！ 原以为我就是做生意的天才，可是跟他一比，我就是个渣渣。 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高二赚钱完全是因为在香江有个做服装生意的姑姑，要不然自己脸货源都找不到，更别提赚钱了。 看到王牧之这副模样，方亭序心满意足的端起杯子抿了口啤酒。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炫富，而是他深知王牧之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如此。 他这辈子只想着要当第一，优渥的家世和超高的能力让他心里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已经根深蒂固，别看表面跟自己嘻嘻哈哈，内心却没有真正看得起自己。 要想把王牧之这样的人才收入彀中，那就必须要拿出点真正的本事，否则别希望他会正眼瞧自己。 “牧之，其实咱们的话题扯远了，还是回到感谢这个话题来。” “随便吧，既然钱不是问题，那就给我个三五万的，我要创业，终有一天我会超越你！” “其实钱倒不是问题，我还有另一个想法。” “你说。” “我可以给你十万块，就当是这件事的感谢！” 一听说十万块，王牧煦双眼放光，不停推搡着王牧之的胳膊，目光中的欢喜肉眼可见，可王牧之却罕见的瞪了眼妹妹，让她安静下来，目光转向方亭序，充满好奇。 第701章 第701章 “最近老赵香菇酱的国内市场已经差不多打开，我打算进军国外市场，这就需要一个能力超群的人来负责全局，初步投资五十万，明年启动，当然等香菇酱的利润反馈回来之后，我自然会投资别的领域，反正我们年轻，有大把时间来折腾，你说呢？” 见到方亭序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王牧之不可思议道：“你不会是先让我来负责这个项目吧？” “对，我觉得你很适合。” “不行不行，这太重要了，我完不成，万一赔了怎么办？” “就算赔了我也不需要你来负责，这是我该考虑的事情，另外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那股子气势，而且你还有牧熙帮忙，你们兄妹齐心，其利断金，我很看好你们。” “我？”王牧煦见方亭序突然提起自己，一脸懵逼，就好像奔儿波霸听到“你去把唐僧师徒除掉”这话一样。 “没错，就是你，如果牧之答应的话，我会把海外市场交给你们两个去做。” 别看现在王牧煦是个只懂的坑哥的爱美小姑娘，上辈子她在商界的手段同样令人惊艳。 一个女人想要在男人堆里杀出来，需要更多的智慧和勇气。 王牧之的表情很纠结。 一方面是想要自己创业的决心，一方面是方亭序让自己独自负责海外市场的巨大诱惑。 光是启动资金就有五十万，这想想都让人兴奋。 “别着急，慢慢想，我很有耐心，不过我要提前说明，如果你选择要跟我干的话，那就先去读大学，这件事完全可以当成你的大学作业。” “为什么是我？”王牧之实在想不通自己一个高中毕业的学生何德何能让方亭序青睐。 “你就当我们上辈子认识吧，我说的很清楚，赚钱一起赚，赔钱我来负责，这些都可以明确的写在合同上。” 吃的差不多了，方亭序起身擦擦嘴，拍了拍王牧之肩膀，把写有电话的纸条留下。 “想好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看好你。” 话罢，方亭序转身离开。 他还要赶回尚海处理戴维那个家伙。 王牧之万万没想到自己救了个人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巨大的震撼。 再好的饭菜此刻让他也没了心情。 王牧煦也知道此时哥哥的心情很复杂，他们是龙凤胎，王牧之一直以来都从不甘心在人身下。 别人光知道王牧之聪明，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却从不知道，为了考第一，自己哥哥可以一晚上不睡觉学习。 这世上，真正的天才能有几个，大多数都要用辛勤的汗水弥补。 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人让他到自己手下干，这反差着实有点大。 直到夜幕降临，兄妹俩才回家。 父亲王成业已经在家里等的不耐烦，手上的鸡毛掸子蓄势待发，整个人杀气腾腾，旁边的中年女人心急如焚，不停地看向门外。 这俩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等着挨揍是不是？ 很快。 兄妹俩的身形出现在视野中，王成业一个箭步冲上来，扬起鸡毛掸子就要动手，可就在即将落在脑袋上时突然停住。 怎么回事？ 这小子不躲？ 打脑袋打坏了怎么办？ 第702章 第702章 “爹，我要上大学，现在好像已经过了入学时间，你去找找关系吧。” 王牧之喊出一句让王成业目瞪口呆的话，旋即离开。 王成业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看向媳妇纳闷道：“我是不是听错了？这小子要去上学？他不是嚷嚷着要去做生意，还说打死也不去上学的吗？” 女人一脸迷茫的摇头。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儿子会突然之间转变主意。 “牧熙，你知道你哥为什么突然要去上大学吗？” 王牧煦笑着点点头，在王成业夫妻一脸希冀的目光中缓缓伸出手。 王成业着实无语的点了下女儿的脑门，笑骂道：“你这丫头真是跟你哥学坏了，一身铜臭味，掉钱眼里算了！” 嘴上这么说，可王成业还是轻车熟路的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过去。 王牧煦拿钱办事，于是把刚才方亭序和王牧之的谈话全都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这让王成业和妻子彻底沉默。 这消息硬控了他们十几秒，王成业才开口。 “所以你哥决定去上大学，就是为了能够获得方亭序的投资，帮助他拓展海外市场？” “对啊，方亭序承诺过只要我哥去上大学，就投资五十万呢，这笔钱可不少，我哥那么喜欢做生意，这当然有诱惑力了！” 王牧煦满不在乎的耸耸肩笑道，跟着蹦蹦跳跳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她要好好计划一下，自己在其中能担任什么角色。 有那么多钱，应该能给自己买几套好看衣服吧？ 偌大的前厅，两口子谁也没说话。 女人担忧道：“成业，你说牧之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 “我看不像，那个小伙子我下午见了，一身正气，双目炯炯有神，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绝不是作奸犯科的人。”王成业摇摇头，否定妻子这个想法。 “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些老掉牙的话？”女人推了下王成业道：“不过这倒是件好事，起码儿子肯去上大学，这不是你一直都期望的吗？” “可这小子答应的也太干脆了！” “你这人真的是，儿子答应也不对，不答应也不对，你们两父子真是天生的冤家，那你说怎么办？” “我记得你有个弟弟在燕京的财政部门，让他整体调查一下，我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还是应该调查清楚再说。” “我弟弟那边我来联系，可现在都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你儿子还能去上大学吗？” 王成业叹了口气，起身无奈道：“能，必须能，好不容易等到这小子回心转意，我就是不要这张老脸也要求人开个后门把他招进去，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方亭序连夜赶回尚海，抵达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心情有些忐忑。 王牧之性格跳脱，这是自己前世知道的，可没想到年轻时候的他更加跳脱，自己提出的条件，他真的能答应？ 会不会适得其反？ 还是有点着急了！ 方亭序摇摇头，自嘲一笑。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亭序，我是钟明哲，我想跟你聊聊。” 第703章 第703章 打开门，钟明哲站在门口。 “哲哥，你怎么还有白头发了呢？” 刚一见面，方亭序惊讶的叫出声。 “别提了，最近公司烦心事太多，家里面有明玉那丫头也不让人省心，我愁的整宿整宿睡不着，长点白头发很正常，正好你来了，陪我喝两口。” 钟明哲侧身，后面跟着几个服务员快速进来把餐桌布置好，美酒佳肴，看上去赏心悦目。 “来，干一杯。” “干。” 一杯白酒下肚，话匣子立马开始。 钟明哲滔滔不绝的开始跟方亭序诉苦，现如今的钟家可谓是内忧外患，兄弟几个能够挑大梁的也只有钟明哲，愁的一塌糊涂。 “亭序，我已经给医院存了十万块，鲍乐山兄弟救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妹妹，他的医药费理应由我们钟家来负责。” “这是你们应该做的。” 方亭序并没有客气。 “亭序啊，哥有时候真的羡慕你，你年纪轻轻就能把家里和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真是个天才啊！” “其实这件事我看另有蹊跷。” “怎么说？”钟明哲认真看向方亭序，打起精神。 “你想想，你们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顺的？” “这......” 钟明哲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其实有时候他也纳闷，好歹钟家在尚海也算是个老牌家族，为什么会混到现在这种地步，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方亭序严肃道：“要我说，整个过程都是在钟明玉认识戴维之后才逐渐演变成这样。” 作为重生者，方亭序当然有某些直觉。 如果不是遇到方亭序，按照前世的时间线来讲，现在的钟家已经彻底陷入泥潭，距离垮掉也只是时间问题，哪还能有现在这样强撑的局面。 这背后要是没有戴维等团队的推波助澜，方亭序敢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但即便是有方亭序出手，局面依然没有解决。 有的时候只能说命该如此。 家里面出个钟明玉这种后代，家门不幸啊！ 钟明哲细细思索，万分认同的点点头：“没错，你说的对，好像确实是认识戴维之后，我们家才变成这样，王八蛋！” 钟明哲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气的面红耳赤。 方亭序倒是依然面色如常。 在他看来，戴维已经是个死人，完全没有生气的必要。 钟明哲看着方亭序，脑海中突然冒出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既然现在鲍乐山已经陷入昏迷，那不如问问方亭序的意见，如果他要是能跟钟明玉结婚的话，事情应该会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接着便烟消云散。 钟明哲自嘲一笑。 看来自己真是急病乱投医啊！ “亭序，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是个聪明人，连霍东来大哥都会请教你，我也想请你指教一二。” 钟明哲的态度放的很低。 他很清晰的记着之前霍东来对方亭序大加赞赏，那种发自内心的赞赏曾经一度让他羡慕不已。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宁浩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对方。 第704章 第704章 这是一步险招。 足足过了十几秒，宁浩这才开口。 “对于戴维这个人，你有没有深入调查过，尤其是他的人际关系。” “当然，我在你的提醒下亲自去了趟国外深入调查，他的一切资料几乎都是造假，我明明已经把证据摆在面前，可钟明玉还是不信，非说是我拆散他们。” “蠢货！” 方亭序毫不客气的怒骂一句，钟明哲听的有点脸红，却无法反驳。 可不就是个蠢货吗？ 我们钟家怎么会生出这种人来？ 难道当初是抱错了？ 素质三连，钟明哲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方亭序反问：“难道你就打算眼睁睁的看着戴维通过钟明玉把你们钟家一步步耗死？” “钟家决不能坏在这种人手里！”钟明哲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话。 书生模样的他，此刻眼神中爆出发一股强烈的杀意。 方亭序要的就是他这种状态。 现如今戴维已经撕破脸，他手中的王牌就是钟明玉，而方亭序更没有时间和精力跟一个骗子斗智斗勇。 “很好，看来我们有一致的目标。” “你是说......”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方亭序凝声道：“哲哥，有时候快刀斩乱麻，乱世用重典，不失为一策良计。” 话音刚落，方亭序用手蘸了蘸白酒，在桌上写下一个字。 “我没时间跟他墨迹，现在他敢出手动鲍乐山，未来就有可能把主意打到我的家人头上，对于这种人，我一般不会很有耐心。” 白酒写成的字很快随着空气挥发，钟明哲已经看的明明白白，眯起眼睛，嘴角上翘。 这个字简直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亭序，鲍乐山是你兄弟，钟明玉是我妹妹，我们两个其实有共同目标，这偌大的尚海城，要想让一两个人消失，其实非常简单。”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份上已经相当透明。 眼见钟明哲下定决心，方亭序这才对他高看一眼。 资本的积累往往充满血腥，方亭序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尤其是涉及到家人问题上，就四个字。 谁碰谁死！ “那还等什么，我听说钟明玉动用自己的老本和戴维开了一家酒楼，这其实是个很好的项目，却被他们给搞得乱七八糟，几百万扔进去连个水花都没看见，明眼人都能看出的问题，钟明玉却看不出来，在这么下去，你们钟家会死的很难看。” “你需要什么，直说。” “人我有，我要一个安静点的码头，快船，能随时把人送走。” “这没问题，我有的是这种地方，东西也没问题。” “明天你就把东西准备好，中午十二点之前我就要。” “可以。” 钟明哲看着眼前这个才上大一的年轻人轻描淡写间就已经决定这样一件事，不禁惭愧。 这才是天生干大事的人。 突然，门铃声响起。 方亭序按住准备起身的钟明哲，独自把房门打开。 “是你？” “没错，是我。”戴维手上提着红酒笑道：“怎么，不欢迎我？” 第705章 第705章 废话。 狗才欢迎你！ 老子刚才还在计划怎么弄死你呢！ 一看到戴维，方亭序立马想到在医院时候，他的那副嚣张嘴脸，心里恨得牙痒痒。 这家伙是个没有任何道德底线的人，为了钱，他能干出任何卑鄙的事情。 方亭序凝声道：“对，我不欢迎你，滚蛋。” “那你要不要听一下我的建议，或许有你们想知道的东西？”戴维笑得很奸诈，仿佛一头眯着眼的饿狼，让人很不舒服。 方亭序和钟明哲交换了个眼神，微微点头。 方亭序侧身让开，戴维走了进来，看那模样仿佛是到了自己家。 “哇哦，正宗的麻婆豆腐，鱼香肉丝，真是太香了。” 戴维坐下感慨一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就像是一头饿极了的野狗，吃没吃相，看得人反胃。 “你到底要说什么，赶紧的。” 钟明哲满脸厌恶的怒喝一声，直接坐在他对面，恨不得离得他越远越好。 “哥。” 戴维一开口，钟明哲和方亭序二人身上齐刷刷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头皮发麻。 钟明哲反应更是强烈，二话不说操起酒瓶对准他砸了过去，戴维侧身闪过，酒瓶咋在地上变成碎片。 “你给老子闭嘴，再多说一句，老子把你从这扔出去，有话说，有屁放！” “哦，你真是太粗鲁了，这一点你和明玉完全不同，她就非常温柔，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基本上都听我的，我们两个度过很多个美妙的夜晚。” “去你码的洋鬼子，你在给老子说一句试试！” 试问哪个当哥哥的能受得了这种挑衅？ 即便钟明玉的名声已经烂大街，可作为亲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对方这样说话，钟明哲自然受不了勃然大怒。 “哲哥，别冲动！” 方亭序赶紧拉住钟明哲，使出浑身解数把钟明哲硬生生按在座位上，不断冲他使眼色，好半天才让钟明哲安定下来。 但也只是表面现象，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那戴维现在已经被活活撕碎。 “戴维，你大半夜的来这不会就是为了跟我们说床上那点事吧？” “方亭序，你们国家有句话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年少英雄，你好像比钟明哲更难对付一点，不知道我把那个叫鲍乐山的家伙弄死后，你还会不会这么淡定？”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国家有句俗话，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习惯，你要是打定主意的弄死他，那就是鲍乐山命中该有此一劫，我也无能为力，更何况你还不至于这么做。” 方亭序大手一挥，淡淡道：“开条件吧，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钟明玉，放过钟家。” “砰。”戴维打了个响指，冲方亭序伸出大拇指：“方亭序你真是快人快语，既然这样我也就直说了，听说你们钟家有一件传家宝，是北宋汝窑天青釉洗。” “钟明玉居然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钟明哲气的浑身颤抖，脸色通红，在方亭序这个外人前，他们钟家这次真的是把脸都丢尽了！ 俗话说财不外露。 身为大家族更是深谙此道理，可没想到钟明玉却对一个洋鬼子和盘托出。 这一刻，方亭序真的感觉钟明哲想要杀人的冲动。 第706章 第706章 “nonono，你不要怪明玉，是我给她下了药才知道的，估计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对我说过这些。” “操，你倒是够坦诚的。” 方亭序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前世方亭序是苏富比拍卖行的vip，他记得曾经苏富比拍卖过一件类似藏品，最终以2.6亿港币落槌成交，要知道那可是21世纪。 “我们镁国人做事就是这么的光明正大，从来不会藏着掖着，只要你把那件传家宝给我，我保证离开钟明玉，离开尚海，彻底消失在你们的视线里。” 戴维得意洋洋的看了眼方亭序和钟明哲二人，挑眉笑道：“怎么样，考虑一下！” “我考虑你妈了隔壁！别以为你拿捏了钟明玉就能拿捏我们整个钟家，老子就是把东西砸了也不会给你！” “钟明哲，我劝你不要这么冲动，我可是知道你们钟家很多秘密。” “戴维，你最好想清楚，就算把东西给你，你觉得自己有命拿着东西离开尚海吗？” “这就不牢你费心了。”戴维看向说话的方亭序，自信满满：“我就要那件古董，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钟家身败名裂。” 戴维民乐口红酒，若有所思的阴仄道：“你说，如果我把钟明玉迷晕后扒光吊在外滩钟楼下面怎么样？” “你敢！” 钟明哲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他深知戴维完全有能力办到，谁叫自己那个便宜妹妹整天跟着魔一样跟在他身边呢。 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 想象到那副场景，钟明哲打了个寒颤。 小门小户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他们钟家在尚海的上流社会还有些名望，这件事一旦发生，那他们钟家只能灰溜溜滚出尚海。 祖先几代在尚海积攒下的名望，财产，面子，顷刻间灰飞烟灭，还要作为笑柄传下去。 这比杀了他都要难受！ 钟明哲下意识看向方亭序，却见方亭序目光看向窗外，手指很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许久，方亭序才缓缓开口：“我们需要时间。” “ok，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一到，别怪我不客气，方先生，我们可以谈谈咱们的事。” “咱们的事？”方亭序颇感意外。 “当然，听说你是老赵香菇酱的老板，那说明你也知道配方，也一并交给我吧，我对这个也比较感兴趣。” “我要是不呢？”方亭序眯起眼睛，淡淡道。 “听说方先生已经结婚，那正好我对结婚的女人也比较感兴趣，你猜猜我多久能把你的妻子搞到手？” “哈哈哈哈......” 方亭序不气反笑，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这下轮到戴维惊讶。 难道这家伙疯了？ 戴维觉得自己不能在待下去，今天这招本就是一步险棋，他可不想同时面对两个暴怒的男人，那样太危险了。 自己还要去夏威夷享受呢。 “二位，我就不奉陪了，三天之后，我等你们的答复，你们应该知道怎么找到我。” 第707章 第707章 戴维话罢起身离开。 “亭序，我......我该怎么办？” 钟明哲像是斗败的公鸡，坐在位置上叹了口气，仿佛被人抽掉脊梁骨，面色灰暗，毫无生机。 除了方亭序，他不知道该跟谁倾诉，如果把戴维的要求传到父亲耳中。 不用说。 他们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区区一个戴维不足为惧，难的是把他背后的人全都挖出来一网打尽，否则你我都永无宁日，你让我想想。” 重生以来，方亭序还是第一次面色铁青，看着方亭序的脸色，钟明哲也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他很清楚方亭序和媳妇之间的感情，这次戴维居然把主意打到江启兰身上，这让方亭序绝不能忍受。 现在他的脑子乱糟糟的，唯一能期望的就是方亭序想出个办法。 “亭序，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全力支持，为了钟家，我钟明哲可以牺牲一切！” 方亭序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点点头。 等钟明哲离开之后，方亭序沉默几秒，拿起杯子狠狠摔在地上。 重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迸发出如此强烈的杀气！ 这一刻。 方亭序无比想念前世自己的保镖队长，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曾经是顶尖特种兵，这种事情交给他一定会得到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可是现在，只能靠自己。 方亭序来到浴室，拧开水龙头冲刷着身体，闭上眼睛开始努力回忆起前世戴维的一切信息。 最后一次听到这个人的消息是在哪来着？ 楼下。 戴维看到后面没人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警惕的四处观察后确认无误，这才来到旁边公园和小队中的领导者见面。 “事情都说了吗？” “说了，钟明哲说要考虑一下，这种事情不能太操之过急，急也没用。” “唉。”男人叹了口气无奈道：“其实钟家这条大鱼我们可以慢慢玩，可惜我们在镁国和澳洲的事情败露，国际刑警正在追查我们，我们必须要避避风头，要不然也不会走这一步。” “钟明玉那个女人已经完美没有价值，要是能利用她把那件唐三彩拿到手，分到我们每个人手上也有一大笔钱，加上之前积攒下来的，足够我们下半辈子生活的很好。” “对，趁现在还没查到我们，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是个机会，你加油干，等事情结束，你会多分一份，注意安全。” “放心吧，这件事一定会成功，我太了解他们了。” 戴维咧嘴一笑，笑的很奸诈。 其实老赵香菇酱的配方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中，是他临时起意冲方亭序提出的条件。 既然这是最后一次生意，那他就必须多弄点本钱。 有谁会嫌弃钱多呢？ 一夜过去。 就在钟明哲不知道是否应该去找方亭序询问下状况时，没想到方亭序自己找上门来。 “哲哥，你要帮我找个人，我不确定这个人现如今是否在尚海，但他是破局的关键，你得下点功夫。” “没问题，我全力配合你。” 接过方亭序递来的纸张，上面没有人像，只有一幅很简易的蟒蛇图案，画的歪歪扭扭。 经过昨晚的头脑风暴，方亭序终于想起戴维团伙在潇洒了二十多年后，因为其中一人在东南亚销赃时被原主认出，报警抓捕，顺藤摸瓜，其他人也顺势落网。 这件事在当时是秘密进行，方亭序也是跟相关的朋友聊天得知，当时还给自己看了这些人的照片。 第708章 第708章 一开始方亭序还没当回事，直到昨晚才突然想起。 其中一个好像跟戴维长的有点像。 而那些人让自己能够记得的特征，也只有这个纹身图案。 有线索，就比没有强。 死马当活马医吧！ “你给我点时间，哪怕把尚海翻过来，我也会把身上有这个图案的人全部找出来！” “悄悄的找，别打草惊蛇，另外你这几天可以示敌以弱，让戴维嚣张几下，只要你能找到这个人，我保证他会死的很惨！” “好，这件事交给我。” 钟明哲没有废话，干脆走出去开始动用所有人脉关系，方亭序也不在这停留，而是直奔医院。 通过霍东来介绍，来自香江的冯教授已于半小时前抵达尚海。 “冯教授，您好您好。” 病房内冯教授刚和鲍乐山的主治医生交流完病情，在外面等待的方亭序走进来笑着打个招呼。 “你是？”冯教授推了推眼睛，看着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方亭序不敢相信。 “我叫方亭序，霍哥应该跟您提起过我，感谢您这次远道而来给鲍乐山治病。” “你就是方亭序？” 面对这种惊讶且质疑的目光和口气，方亭序早就已经习惯。 毕竟在没见到真人前谁也不敢相信，能够动用霍东来的关系把自己这个教授请来的居然是如此年轻的小伙子。 “对，是我。”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看来我还是老喽。” “您这话太抬举我了，我就是运气比较好罢了。”方亭序笑道：“关于鲍乐山的病情您有什么指点，我一定全力配合！” “这位病人的情况我已经知道，陈专家分析的内容跟我基本一致，而我之前确实成功做过这类型的手术，但需要我的团队配合，费用很高昂，你确定要做？” “跟人命比起来，钱就是废纸，您说个数，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凑齐。” “好，看在东来的面子上我就相信你，事不宜迟，明天一早开始手术，你让家属进来签字吧。” 鲍乐山的母亲走进来，满头银发，走路颤抖，眼眶通红的样子看的人鼻头有点发酸，提笔后却又放下，抬头看向方亭序沙哑道：“方总，我没读过书，不会写字，按手印行吗？” “来，我教您。” 在方亭序的帮助下，鲍乐山母亲完成签字，随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怎么都拉不起来。 “方总，大夫，你们让我说完......我知道我儿子已经一只脚踏入鬼门关，我求你们拉我儿子一把，只要我儿子能活，我从今以后吃斋念佛，天天保佑你们，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 还有，您几位就放开手脚治吧，就算我儿子真的死了，我也绝对不敢怪罪你们，一切就都拜托你们了！” 几人赶紧把老太太搀扶起来。 方亭序眼神中颇为欣赏。 怪不得鲍乐山是个聪明人，原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别看这位老太太没读过书，可这番话说的人心里暖洋洋的，既表达自己的感激，又没道德绑架，是个明事理的人。 冯教授要进行前期的准备工作，方亭序不便打扰，默默离开。 感觉有点心累的他跟李建要了盒烟来到走廊，点燃一根抽了一口。 烟雾还没散去，一道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样貌平平，打扮普通的中年女人逐步走到方亭序面前，停下。 “你好方先生，你可以叫我三娘，是霍先生派我来的。” 第709章 第709章 方亭序一怔，不停打量着对方。 怎么也想不到，霍东来介绍的人会是个其貌不扬的女人，这跟自己想象中的差很多。 正如方亭序已经习惯其他人震惊的目光，三娘也习惯其他人在初次见到自己时的疑惑和不解。 “方先生，我是专门给霍先生办事的，有事您吩咐。” “你知道我要办什么？”方亭序还是觉得应该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尤其是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在法律周边遊走，所选的人就必须靠谱。 ＝“方先生。”三娘似乎明白方亭序的顾虑，当即笑道：“我跟了霍先生四年，处理过不少腌臜事，自然也懂得分寸。” 很好，我就需要懂分寸的人。 “两件事，第一，我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找一个人，你可以理解成为我的仇人，有没有办法？” “找人这种事太简单啦，只要你有钱，三教九流的人都能够找到，钱越多，自然速度越快，当然前提是他在尚海。”三娘补充道：“这次出行，霍先生特批了一百万港币，您可以随时取用。” 太棒了。 “那好，你去花钱办事，我没有这个人的姓名长相，只知道他身上有蟒蛇纹身，年纪不超过三十岁。” 方亭序把大致的图案交给三娘，对方看了眼后收下，继续等待。 “第二，尚海钟家小女儿钟明玉有个洋鬼子男朋友，叫戴维，我百分百肯定这个人背后有一个团伙藏身暗处，大约5－7人，其中一人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纹身男，你想办法揪出来。” “揪出来之后呢？” “挑断手筋脚筋，等我发落。” 三娘果然是专业人士，又追问些细节后这才转身离开，方亭序看着它的背景满意点头，别看这个女人其貌不扬，可做起事来一丝不苟。 现在自己的大网已经撒下，就等着看结果。 方亭序眯眼看向远方，心中已经给戴维判了死刑。 除了钟明玉，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背后这个团伙。 统领全局，伪装异同，情报支持，谈判游说，武力镇压...... 可以说这是一个高智商犯罪团伙。 正因为如此，方亭序才没有选择轻易动手，任何遗漏都可能害了自己家人。 现在这帮人主要通过研究分析女性心理来达到圈钱的目的，放在21世纪，这帮人就是正儿八经的杀猪盘，但他遇到的是自己。 既然你嘚瑟，那我就先把你的团伙一网打尽，我倒要看看，没了他们，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回到病房。 鲍乐山周围站满了医生，众人在围着他进行各种检查在，最终要把他送到顶楼的隔离病房准备明天的手术。 路过方亭序，大家很有默契的把病床停下。 大家都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是方亭序全权出资给鲍乐山治病，尽管其中一些人并不理解，为什么方亭序会如此兴师动众。 看着依然紧闭双眼，对外界毫无反应的鲍乐山，方亭序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内疚感。 如果不是自己提前出现，让鲍乐山按照自己原本的人生轨迹发展，就不会出现此时悲惨的状况？ 这种念头伴随着鲍乐山母亲的呜咽声越来越大。 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独处走出医院，沿着马路漫无目的走着，看着宽阔的黄浦江，方亭序心情才稍微好点，打算如果等鲍乐山闯过这一关的话，是应该把选择权交给他自己。 看他自己怎么说。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传来几声吆喝。 第710章 第710章 “卖包子喽，又大又好吃的包子，快来买啊。” 正巧方亭序的肚子有点饿，从早上起来就急着去找钟明哲，也没顾得上吃饭。 “给我来十个。”不得不说尚海的包子跟东北的比起来差远了，不过方亭序当下没什么胃口，随便来十个垫吧垫吧。 “好嘞，十个包子。” 老板手脚利索的把包子装好递给方亭序，二人目光交集的一霎纷纷愣住。 “赵经理？” “方老板？怎么是你？” 没错，此人正是之前在股票交易所工作的赵广，那次从尚海回来，方亭序陆陆续续的又买了一些股票，全都是赵广一手操办，合作非常顺利愉快。 “你怎么在这卖包子？” 方亭序大吃一惊。 赵广面色赫然，有点难为情的擦擦手，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正欲开口时，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快步走来，神情紧张焦急。 “当家的，孩子又发烧了，咋办啊？” “什么？”赵广轻轻在孩子额头上摸了摸，紧蹙眉头，赶紧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可惜也只有几毛钱，又把包子摊的钱盒子打开，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塞给女人。 “快，快带孩子去看病。” “可这也不够啊，咱们上次就欠了人家不少医药费，这次难道又要欠钱？” “这......” 正当赵广手足无措，五张大团结出现在眼前。 “这里的包子我全买了，给你钱。” “方总，我......” “赶紧的，给孩子看病要紧。” 听方亭序这么说，赵广赶紧拿着钱递给妻子。 女人冲方亭序感激的连连点头，来不及多说，接过钱马不停蹄的离开。 “方总，您还没吃饭吧，去我家吃一口吧。” 见方亭序点头，赵广推着车走在前面，方亭序搭把手跟在后面，二人来到一处院子前，路过有几个邻居熟练热情的跟他打招呼，看起来他们一家人已经在这住了挺长时间。 来到屋内，方亭序被吓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叫一贫如洗。 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内仅有一张小床，床腿还是用砖头垫起来的，除此之外，就是些老旧到已经快要散架的桌柜。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这些东西扔在外面，人们也只会捡回去烧火，可赵广又把他们拾掇拾掇用了起来。 堂堂的股票交易所经理就住在这种地方？ “方总，让你见笑了，没啥好招待的，只能委屈你了。” 看着赵广端出来的发黑咸菜，方亭序自认为能吃苦，但还是摇了摇头。 “赵经理，你这是什么情况？” “我被开除了，另外方总你也别叫我赵广了，我本名叫肖国柱。” 第711章 第711章 “开除？”方亭序一怔：“咋？腐败了？” “方总开玩笑了，我要是腐败的话，你现在看我就应该是在牢里。” 赵广，不，肖国柱席地而坐苦笑一声开始讲起来龙去脉。 由阿米尔汗主演的印度电影，《三傻大闹宝莱坞》大家都应该看过，肖国柱和电影里的主人公兰彻的遭遇相似。 他能够当上股票交易所的经理也是顶替了某个领导儿子的名额，现在人家要回来上班，自然把肖国柱开除。 “就算开除，你的日子也不应该过得这么凄惨吧？” “别提了。”肖国柱苦笑：“被开除的时候我还背了个贪污公款的罪名，把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都花掉才免于处罚。” “我想是有人在整你。” 肖国柱低头往嘴里塞了一根咸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就算知道又怎么样，他这几年能够当经理过上好日子，全靠上头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凭你的能力和丰富的工作经验，即便领导儿子回来上班也不太可能把你开除，哪怕当不了正式工，当个临时工还不是上头一句话的事？”方亭序看过去：“当了这么多年的经理，你不会连送礼都忘了吧？” “方总，我还不至于傻到那种地步！可那孙子居然提出要睡我媳妇！” 方亭序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档子事，这样一来整件事情就能解释的通，哪个正常男人能接受这种龌龊提议？ “那你以后......” 方亭序刚要询问，就见肖国柱的眼神直勾勾看向门外。 扭头看去，抱着孩子的女人正站在门口，满眼心疼的看着肖国柱，豆大的泪珠顺着脸庞不断落下。 “国柱，是我错怪你了。” 接下来就是一场感人肺腑的哭戏，肖国柱并没有把直接原因告诉妻子，而是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因此遭到妻子多日埋怨，甚至怒骂。 现在误会解除，二人重归于好。 方亭序有点无语。 看电视剧的时候自己非常纳闷一个问题，明明男主做的都是好事，却偏偏藏着掖着被人误会。 这不纯纯傻子吗？ 现在看来，编剧显然是个对生活理解很透彻的人。 “二位，我很羡慕你夫妻伉俪情深，可我还有其他事，要不你们晚上慢慢哭，咱们现在先聊聊工作？” “不好意思方总，我马上给你装包子，你的钱我会还给你。” “nonono，我对包子不感兴趣，我对你比较感兴趣。” 此话一出，肖国柱霎时后退几步，满脸惊恐的看着方亭序，仿佛看见了什么洪荒猛兽。 那个领导就算再不是东西，起码他的取向是正确的，可方亭序开口就表示对自己有兴趣，难道他好那口？ 方亭序还纳闷肖国柱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稍作迟疑后立马明白，赶紧解释，这才让肖国柱松了口气。 “方总，你的意思是让我为你工作？” “不然呢？” 方亭序翻了个白眼。 第712章 第712章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当我的私人股票顾问，我会按照你在股票交易所的工资给你开，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帮我收购飞乐音响和延中实业这两只股票，另外随时向我提供股票市场的实时变化。” “没了？” “很难吗？” “不不不，一点也不难！”肖国柱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如此简单的工作量连之前的十分之一都没有，还能享受跟以前同等工资，这简直就是赚大了！ “方总，恕我直言，如果只是这点事的话，你用不着给我这么多工资。” “这只是你工作内容的一部分，我计划在尚海开一家饭店，到时候你来做会计，有问题吗？” 原来是这样。 肖国柱心中大定，立马笑道：“没问题，我虽然没有考证，但是我自学过。” “这就是我下面要说的事。”方亭序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钞票递过去，“现在国家已经有了针对社会人员的成人大学，你去考一个，学历虽说只是一张纸，可你以后要想有更高的发展，就必须有这张纸，否则你永远只能待在最底层给人打工。” 肖国柱愣住，旁边的妻子赶紧捅咕了他一下低喝：“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谢谢方总？” “哦......对，谢谢方总，谢谢方总。” “我们就以明年为限，如果你能通过成人高考，那我对你自然另有安排，否则咱们就当从来不认识。” 四处看看，发现这里面竟然连张像样的纸都没有，方亭序干脆把自己的电话和地址写在肖国柱手上，笑了笑离开。 肖国柱抿了抿嘴唇，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鼻头也有些发酸。 多年以后。 已经成为亭序集团财务总监的肖国柱在面对无数橄榄枝时，目光坚定，全部拒绝。 “我崭新的人生是方总赐予的，我生是集团的人，死是集团的鬼，我哪都不会去。” ...... 告别肖国柱后，方亭序不禁笑了几声。 之前他就有把这个做事干脆利索，专业极强的肖国柱收入麾下的打算，没想到还真成了。 前世自己的十八罗汉中有两个人是专门负责股票和财务，不过按照时间线来算，他们都应该在老毛子那里留学，也只能临时培养一个，毕竟自己可没那么多时间盯着股票这东西。 算算来商海也有两天，方亭序给燕京那边打去电话。 “董叔，我是方亭序。” “是你啊亭序，你朋友怎么样？” “准备动手术，生死未卜，看运气了。” 听到方亭序凝重的语气，电话那头的董建章也跟着叹了口气。 世事难料啊，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降临。 “好了董叔，这边有我不用操心，燕京那边的饭店怎么样了？” “一切进展良好，有一批来自东南亚的厨子已经向我报到，我准备让他们过去适应下环境，另外从香江进口的厨房设备也都已经抵达，工作人员正在组装，相关服务人员也都已经找到，我正在按照你的要求在培训他们。” “白光荣，杜欢，刘振祥这几个人表现怎么样？”方亭序严肃道：“董叔你不要替他们说好话，我要听实话。” “表现的都很不错。”董建章说的很自然刘畅：“你放心吧，我对这两个年轻人的印象很不错，踏实，肯吃苦，也好学，是两个好苗子，就是刘振祥他......” 董建章说不下去，在方亭序的追问下这才无奈道：“这老小子最近在闹离婚。” 第713章 第713章 “离婚？”电话这头的方亭序纳闷：“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啊？” “因为女人呗。”董建章在电话里笑道：“最近饭店按照你的吩咐招了十个年轻女服务员，稍微打扮打扮后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老刘这家伙嘴皮子溜，没几天工夫就跟其中一个聊的开心，结果被媳妇看见了，当场被打了一顿。” 方亭序叹了口气。 都已经五十出头的人了，还喜欢聊扯小姑娘，你聊扯就聊扯吧，偏偏还让媳妇看见，一个保密意识都没有，活该挨揍。 这世上怎么就不能多几个像我这般专一的男人？ “亭序，你说要不要帮忙劝劝？” “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还是少掺和吧。” ...... 挂断电话，方亭序回到医院。 鲍乐山已经被送到顶楼的特护病房，明天准备动手术，看着房间内的痕迹，方亭序的心还真有点七上八下。 要不一会去庙里给菩萨磕两个，好歹自己是个重生者，应该比普通人有点面子吧。 吱呀一声，病房门被打开。 钟明玉提着个饭盒走了进来。 看见空荡荡的病房只有方亭序一个人在，顿时有点惊讶，等方亭序说完情况后才了然的点点头。 眼看人不在，钟明玉把饭盒递给方亭序，挤出个笑容道：“方亭序，你要是不嫌弃就吃了吧，我刚刚做好的。” 方亭序也不客气，正好在肖国柱那没吃饱，直接拿过来往嘴里扒拉两口。 还别说，挺好吃的。 “我也不白吃你的东西，你坐下，我跟你说件事。” 自从鲍乐山为了救她而生死未卜后，钟明玉在面对鲍乐山的朋友时总是心虚很多，更别说方亭序是鲍乐山正儿八经的老板加伯乐，就更有点不敢看。 而她这种模样在方亭序看来还有点顺眼，总比平时那副咋咋呼呼，嚣张跋扈的样子强。 “昨天晚上我跟你哥吃饭的时候戴维来了，他要你家的传家宝，还有我的老赵香菇酱的秘方......” 方亭序一口气把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他才不想像电视剧里那样稀里糊涂的造成许多误会，话就要说的明明白白，这样即便钟明玉以后是什么下场，也怪不着自己。 “什么？”钟明玉听后大吃一惊，可方亭序在她脸上清清楚楚看到两个字。 不信。 “我没必要编谎言骗你，钟明玉。”方亭序严肃道：“如果我是你，就应该立刻跟戴维切断联系，发动一切能力尽自己最大力量给你们钟家挽回损失，获得你哥，你全家人的原谅，反正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具体怎么做就看你自己。” “这......这不可能。”钟明玉表现得有些失魂落魄，脸色煞白，不断摇头。 自己心爱的男人居然是个十恶不赦的渣男，不，是魔鬼，这对于自负的钟明玉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相信方亭序所言，那自己之前的深情就变成了最可笑的东西。 爱上一个人渣中的人渣，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你也是个成年人，情况是否属实你可以自己判断，但是我告诉你，钟家好歹也已经存在几十年，现在却要因为你而陷入毁灭，你难得真的甘心如此？ 自己好好想想吧。”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沉默，只剩下方亭序咀嚼饭菜的细微声音。 方亭序时不时抬头看向钟明玉，对方表情变化不断，嘴唇有轻微哆嗦的表现，眼珠子转个不停，此时她的大脑正在疯狂转动。 第714章 第714章 很快，方亭序放下筷子。 “行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只要别让自己后悔就行。” 走出医院，方亭序来到酒店房间，给李建打去电话，让他去调查国际美食评论家行程，并试着找机会，看看能不能见一面。 挂断电话，方亭序把自己扔到床上，陷入等待中。 不知不觉，方亭序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夜色笼罩大地，房间内漆黑一片，可在落地窗前却有一道人影站立，这可把方亭序吓了一跳。 “你是谁？” 啪。 灯被打开，三娘出现在眼前。 “是你啊。” 方亭序放心的揉了揉眼睛，随口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符合你要求的人目前查到184个，我需要时间筛查，那样太慢了，我来就是想问问你，目标还有没有别的特征？” “别的特征？” 方亭序摇摇头，要是自己能想到的话，当时就告诉对方了，哪还用等到现在。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方亭序起身准备开门，没想到起的太猛眼前一黑，在床上捂着脑袋。 三娘见状过去把门打开，钟明哲兴奋的冲了进来，正要说话时看到三娘，表情顿时有点尴尬，笑道：“那个我明天再来，就不打扰你们了。” “哲哥你别误会，这是我请来的高手，也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钟明玉那丫头刚才找我了！你把事情都跟她说了？” “没错。”方亭序笑道：“你别怪我多嘴，我只是觉得她就是有点脑子不太好使，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特地提醒她一下，好歹也是你亲妹妹，就算她把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戴维，应该也没事，反正大家早就已经撕破脸。” “不不不，我当然不怪你，这丫头好像被你说动了，她找我提供了个重要线索，很有可能是你要找的人！” 方亭序当时清醒。 “快快快，他到底在哪？” “这丫头说有一次半夜起来看见戴维不在，于是下去寻找，却意外发现戴维正在楼下跟个男人窃窃私语，刚好她手上还有台相机，于是就拍了下来。” 钟明哲说着直接把洗好的照片递给方亭序。 当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方亭序几乎立马认出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前世自己看过他的相关资料，对这个块头大的家伙印象很深，尤其是对方阴仄仄的眼神，总给人一种被盯着的不舒服感。 再结合戴维要悄悄见的这个举动。 八九不离十！ 转手将照片递给三娘，只看了一眼，三娘便肯定点头：“没错，我调查的人中确实有对方，他的肌肉很发达，印象很深。” “亭序，接下来怎么办？”钟明哲兴奋地问道。 “顺藤摸瓜，斩草除根！” 第715章 第715章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方亭序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劝了一句之后居然能够得到意外之喜。 看来钟明玉还不算太笨。 听着年仅二十岁的方亭序面色如常说出的八个字，钟明哲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三娘，你去办吧，记住我的话，他们是个团队，小心点。”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要我派人帮你？” 钟明哲开口询问，却被三娘瞪了一眼。 在她看来，这种帮助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毕竟她就是吃这碗饭的。 三娘离开，方亭序彻底清醒，让人送来一桌吃的，继续跟钟明哲吃了起来。 “哲哥，第一次杀人？” 方亭序话音刚落，钟明哲手上筷子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可他并没有去捡，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方亭序。 第一次......是什么意思？ “别这么惊讶，我也没有开玩笑，在此之前我杀过两个匪徒，活捉过一个，具体过程呢你也别问，我也不想说。” “难道你就不害怕？” “你就当我天生是个杀手吧，那几个人罪有应得，反正我不害怕。” 方亭序笑笑。 区区两个匪徒而已，前世自己去南美做生意的时候遭遇过不少袭击，要是没点本事，坟头草早就已经三米高了，哪还能坐在这吃饭。 钟明哲点点头，搜肠刮肚却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能化为两个字。 “厉害！” “哲哥，这次钟明玉可以说立下大功，而她又毕竟是你亲妹妹，我看某些事情可以揭过。” “我回去跟父亲商量一下，如果这丫头这的能迷途知返，我想父亲也应该会重新接纳她。”钟明哲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笑道：“亭序，你说要是把钟明玉这丫头许配给鲍乐山怎么样？” 联姻？ 方亭序哭笑不得。 “哲哥，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这一套。” “我主要觉得鲍乐山这小子有能力，你看他年纪轻轻就能在尚海混的风生水起，把老赵香菇酱搞得有声有色，这小子跟人打交道有一手，要是明玉真的能跟他结婚，我们钟家一定大力支持！” “那这事我管不着，恋爱自由，我虽然是他老板，但也没有逼着人家娶媳妇的权利，那都是封建独裁者的做法。” 既然方亭序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钟明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暗想。 眼看戴维的事情解决在望，钟明哲也高兴不少，一杯酒一杯的酒下肚，很快便有些醉意，拉着方亭序的手不放。 “亭序，等这件事解决，咱俩拜把子吧，我跟你合作真是太高兴了，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 “你喝醉了。” “不，我没有喝醉，最近我想了很多，你方亭序是个大才，就连东来哥那种人都愿意把你当自己人看，我也有这个心思，以后在尚海，钟家就是你最有力的后盾，我钟明哲也愿意跟你共进退。” 方亭序看着脸上发红的钟明哲。 不知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来来来，咱们现在就磕头！对灯起誓！” “算了哲哥，等你醒了再说。” 人心险恶。 方亭序不得不防。 第716章 第716章 尤其是像钟明哲这种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值得细细推敲。 当然最重要的是。 方亭序是真的被钟明玉这女人给恶心到了。 都跟那个戴维胡乱搞了那么久，现在让鲍乐山当接盘侠？ 想起来都有点反胃。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钟明哲这次似乎是真的醉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呼噜打的震天响。 方亭序把他放在床上。 由于自己傍晚已经睡了一觉，方亭序现在毫无困意。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灯火闪烁的尚海，心中思绪万千。 现如今的尚海自然不能跟21世纪相比，但也已经开始进入飞速发展阶段，作为国内重要的金融城市之一，这座城市会在沉寂多年后重新焕发新的生机，一跃成为世界级别的金融中心。 方亭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风口。 光是开一家饭店已经满足不了胃口，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此时是一片漆黑，可在方亭序看来，那个地方已经开始绽放出独属于自己的光芒。 浦东。 在邓领导人的积极推动下，1990年4月18日，国家会正式宣布开发浦东，在浦东将会实行一系列经济特区的政策，1992年，国家会批准成立尚海浦东新区。 到时候，浦东就是一飞冲天。 现在才是1986年，自己有足够时间进行布局。 稍微盘算了下，方亭序叹了口气。 还是钱不够啊！ 一夜过去。 方亭序早早赶到医院。 鲍乐山正在被推到手术室，方亭序追上握住鲍乐山的手，坚定道：“兄弟......” 方亭序还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冯教授，陈大夫，麻烦你们了！求你们一定要让他活过来！” “我们会尽力的，好了，别耽误时间，家属在外面等着。” 方亭序，李建，熊淑娴，鲍乐山母亲和兄弟姐妹等人目送鲍乐山被推进手术室，哦，钟明玉也在。 鲍乐山母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对着手术室门默念“阿弥陀佛”，其他人也都送上祝福。 “方总，能聊聊吗？”熊淑娴过来低声问道。 “走，去那边。”方亭序跟熊淑娴没见过几面，他很好奇这位女强人来找自己聊什么？ 来到楼道，方亭序开口。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方总我想跟你干。”熊淑娴直视方亭序目光，毫不避讳道：“如果这次小山醒不过来，我想接替他继续为你办事，你就把我当成鲍乐山就好。” “看来这小子平时没少提起我。” “是，小山平时经常把你挂在嘴边，说如果没有你去年让他赊账，就没有他的今天，是你成全他，才让他过上现在的好日子，他非常感激你。” “其实也用不着这么隆重，都是缘分。” “那我刚才说的事情你答应吗？” “我不答应。” 熊淑娴眼神中闪过几分失望，黯淡下来，随即又亮了起来。 “因为我坚信，鲍乐山不会死，到时候我会热烈欢迎你的加入。” 第717章 第717章 闻言，熊淑娴愣了几秒，紧接着也肯定的点了点头。 对。 鲍乐山不会死！ “熊淑娴，你可以去辞职了，兰亭公司欢迎你。” “我马上就去，我也很期待跟鲍乐山一起共事。” 看着熊淑娴离去的背影，方亭序能够感受到对方是真的喜欢鲍乐山，可钟家也想着让鲍乐山成为他们家的乘龙快婿，还有青梅竹马的小花。 这样一来，鲍乐山就已经陷入爱情的漩涡。 也不知道这家伙会如何选择？ 方亭序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回忆起前世，直至自己死的那一刻，好像这家伙都是孤身一人，用他的话说，他这辈子不可能再有爱情这种东西。 正想着，李建从身后走上前，在耳边低语几句，方亭序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你开车送我过去。” “好的方总。” 车子飞驰在马路上，很快便来到尚海西边的一个闲置许久的码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海腥味，这里还未被开发，荒凉得很，方圆五百米之内不见人烟，绝对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岸边孤零零的矗立着三座已经荒废许久的老房子，风吹日晒多年，周围全都是垃圾。 有十来个人散开在周围二十米的地方，隐约把中间的房子包围住，警惕的四处张望。 当方亭序和李建出现在这里时，立马引来数道目光注视。 其中一人跑到屋内，不一会钟明哲从屋内走出来，冲方亭序招招手。 “方总，您过去吧，我就不去了。” “你跟我一起。” 方亭序的声音中充满不可抗拒的命令，李建只好跟在身后，二人一起进入屋内。 房子面积还算可以，但也显得有些拥挤。 光是地上就被五花大绑着七人，四男三女，其中一个正是戴维，双手双脚都绑的结结实实扔在地上，三娘就在旁边，手中的刀子熟练飞舞，一看就是高手。 见方亭序进来，三娘点点头：“方总，人全都在这，按照你的要求，他们的手筋脚筋全部被挑断，已经包扎过，死不了。” “很好，你没受伤吧。” “没有。” 方亭序扭头看向钟明哲：“船准备好了吗？” “放心，全都准备好了。”钟明哲估计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更多的还是兴奋和解气：“我能保证让他们绝对消失！” 钟明玉也在，冲方亭序艰难挤出个笑容，眼圈通红，显然已经哭过。 “那么你来还是我来？” 面对方亭序的询问，钟明哲思绪片刻还是冲方亭序挥挥手。 意思很明显。 还是你来吧。 “明玉，救我，求求你救我！”戴维再也不见往日的潇洒，灰头土脸的他扯着嗓子大吼，可惜在这个地方，就算你是男高音也得乖乖屈服海浪声。 “聒噪，来三娘，帮我按住。” 方亭序随手捡起半块砖头，走到跟前二话不说冲戴维脸上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砸了多少下，戴维一口牙已经找不出几个，满脸是血的样子看得人心惊肉跳。 当然最惊讶当属李建，钟明哲，钟明玉三人。 第718章 第718章 没砸一下，三人的眼角都不自觉的抽搐，钟明玉更是捂着嘴不敢出声，她哪见过这场面，感觉胃里有点翻涌。 这......这是我认识的方亭序？ 此时的方亭序再也不见平日里的温和幽默，任谁都无法把眼前这个拿砖头活生生把人满嘴牙敲掉的家伙和才上大一的方亭序相结合。 李建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原以为自己就够变态狠辣的了，可跟亲自动手的方亭序相比，自己好像才是个学生。 听说方总之前还杀过匪徒，看来不是虚传。 “呜呜呜......”戴维说不出话，只能惊恐的看着方亭序。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还想要我的香菇酱秘方，还想动我的家人？再把那晚上的话复述一遍让我听听？” 身为同伙的其他六人一听，立即怒视戴维。 这些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啊！ 戴维这个混蛋，这完全不在计划之中！ 扔掉砖头，方亭序顿感多日以来憋屈的乳腺立马畅通，果然还是要以“德”服人啊！ “谁是头？” 方亭序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最前面的中年人身上。 “大叔，看你最淡定，社会经验应该很足，说说吧，把你们的计划全都说出来，别藏着掖着了，没意义。” “是你让人抓我们的？”中年人直勾勾的看着方亭序，看见方亭序肯定的点头后，又继续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一个团队的？按理说我们平时很小心，连见面都会特别注意。” “咔嚓！” “啊！” 十指连心，手指被掰断的滋味并不好受，中年人短暂的疼痛后迅速忍住，仅仅几秒，额头上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 方亭序眼神不善的盯着他，冰冷道：“阶下囚就应该有阶下囚的觉悟，你觉得还有资格问我？惯的你！” “三娘。” “在。” “你去带着这个女人到旁边问话，拿出你所有手段，一会咱们对下口供。” 钟明哲不禁佩服起方亭序的心思缜密，这样一来，就杜绝串供的嫌疑，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再次看向方亭序，钟明哲心中已经丝丝冒着冷气。 缜密的心思，狠辣的手段，灵活的头脑，恐怖的人脉...... 一个能够让人崛起的所有手段，都在方亭序身上活灵活现的展现出来。 这种人要是成不了大事，其他人就更别想了！ 同时心中也冒出个念头。 绝不能与方亭序为敌！ “大叔，你不想受罪就说吧，我是今年的大学生，对历史还算有点研究，老祖宗留下不少惨绝人寰的刑讯逼供手段，你可以赌一下自己能不能受得了，或者其他几个人的能不能受得住，尤其是那个戴维，我自然会重点照顾。” 此话一出，中年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垮塌。 是啊。 自己根本不确定其他人能否受得住，万一他们马上就招，自己岂不是白受罪了？ “我说！” 中年人彻底认命，从踏上这条路开始，想善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就对了，把你们的骗局从到到尾说出来，让这个傻女人看看，自己一直深爱的是个什么狗东西！” 第719章 第719章 傻女人说的自然是钟明玉。 但在场的人并没有反驳，这话可能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会让人生气，可说话的人是方亭序，这就让他们只能乖乖接受。 “我们当初的计划是这样的......” 这位大叔也算干脆，知道自己被一网打尽，再撑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当即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其他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唯有钟明玉脸色惨白，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骗人的，你们全都是骗人的，骗子，骗子！” 一开始钟明玉还是喃喃自语，可随着戴维也开始招供，钟明玉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脸色白的有点吓人。 钟明哲于心不忍，打算让人把钟明玉送回去的时候却被方亭序拦下。 “让她听，必须让她听，你还想保护她到什么时候？” “算了吧亭序，她已经都知道了。” “我看不一定吧。”方亭序一把揪住戴维头发，问道：“你平时有没有给钟明玉下过药？” 戴维面露惊恐的看着方亭序。 这人是魔鬼吧，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还敢瞪我？” 方亭序面无表情的把戴维脑袋按在地上，直到他差点憋死还拔出来。 “下过，下过，我平时会给她的水里下一些镁国产的迷药，这种迷药是高科技产品，能让一个人的意识模糊。” 懂了，这就是听话水。 至于方亭序为什么会知道戴维给钟明玉下药，那纯属是觉得他们针对钟明玉的一切都太过顺利，爱情会让人丧失理智是没错，但还不至于让人丧失基本的道德观念。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下药这种说法。 一切真相大白。 三娘也把另一个家伙弄过来，双方对比无误后，这才让人放心。 紧接着方亭序又问了一些非常私密的问题，旁边的钟明玉已经接近崩溃边缘。 自己爱的人一直以来都是个人渣。 还是个非常人渣的人渣。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钟明玉有点难以接受。 彻底瘫软在地上。 钟明哲见状，眼神询问方亭序，得到同意后这才让人带着钟明玉离开。 “这几个人怎么处理？”钟明哲问道。 “当然是弄死，难道你还留着他们过年吗？” 话糙理不糙。 可从一个大一学生嘴里说出来感觉总是有点怪怪。 李建也抬头诧异的看向方亭序，似乎在分辨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动手的事情交给三娘，善后的事情交给你。”方亭序拍了拍钟明哲的肩膀安慰道：“放宽心，这种事你早晚要经历的，再说又不是让你亲自动手，这一点你比我幸运多了。” 明明是一句安慰的话，可从才上大一的方亭序嘴里说出来，听的人眼皮直跳。 “那个戴维是谋害小山的凶手，你要不要把他交给公安处置？” 面对钟明哲的提议，方亭序摇摇头。 “用不着这么复杂，万一这家伙利用自己是外国人的身份临时反供呢，我可不会让这样的危险因素存在，所以......” 方亭序对三娘使了个眼神。 咔嚓。 一声脆响。 戴维的脖子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人彻底没了呼吸。 “哇！” 亲眼看到人死在自己眼前，钟明哲一个没忍住哇哇大吐，李建也使劲捂着嘴，不过到底是前世的“李阎王”，最终还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第720章 第720章 方亭序看了对方一眼。 “走吧，既然你不适应，那就出去等着。” 很快，屋子里多了几具尸体，随即有人上前井然有序的开始装袋，运到船上，三娘驾驶小船驶出视线，很快七具尸体会沉入海中，三娘也会在某处转移回到香江。 或许很多年之后会有人在海底发现七具已经被鱼类啃食殆尽，变成白骨的尸体，但又有谁会在意呢？ 现实不是拍电视剧，这全世界每天都有十几万人死亡，这其中有多少人是自然死亡，谁也说不清。 怎么查？ 解决掉这里的事情，方亭序和钟明哲告别，今天的事情着实刺激到他，在看向方亭序的眼神中充斥着几分淡淡的，清晰可见的忌惮。 他本人此时也说不准自己在面对方亭时，是什么心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二人在共同经历过这件事后，关系得到进一步升华。 俗话说。 两人做一百件好事也不如做一件坏事。 这次的事情从某种角度来讲，确实是一件彻头彻尾的坏事。 即便重来一次，方亭序依然会选择如此。 任何威胁到自己家人的事务都应该被彻底抹除。 这是原则性问题。 赶往医院。 李建一直没有说话，仿佛被人摘除声带，沉默是他的主旋律。 方亭序坐在后排淡然的看着报纸，情绪毫无波澜。 这次带着李建也有震慑的意思。 你狠，那我就比你更狠！ 鲍乐山的手术已经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鲍乐山母亲已经在地上跪了三个小时。 方亭序想要过去搀扶，却被二毛拦住。 “方总，没用的，您别过去了。” “可老是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啊，万一出毛病咋办？” “我们都已经劝过好几次了，可阿姨根本不听，我们也不敢生拉硬拽，所以您还是别去了。” 方亭序默默点头。 中午十二点。 手术经历整整四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戴着口罩的冯教授一脸疲色的走出来，脸上带着微笑，仿佛天使降临般给人信心。 “冯教授，怎么样？” 方亭序等人一窝蜂涌上前，诚恳且希冀。 “手术很成功。” 短短五个字，给众人吃了颗定心丸。 其他人咧嘴大笑，鲍母则是捂嘴低声呜咽着，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二毛和小花赶紧把鲍母带下去休息，方亭序则是拉着冯教授询问了些具体情况。 很快，手术成功的鲍乐山被转到特护病房，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他醒过来。 第二天。 李建笑着来到病房：“方总，钟明哲给咱们联系了国际知名华夏美食评论家罗晓健先生，可以对我们的香菇酱做一次评论。” “这件事你去操办吧，注意不要有小动作，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还有一件事，钟明哲打算跟我们合作，计划在尚海开一家加工厂和酒店。” “这话他怎么不自己和我说？” 第721章 第721章 “这个......不知道。” 李建抬头看了眼方亭序，欲言又止。 方亭序稍微思索几秒顿时有了的答案。 看来自己上次的手段让对方有些害怕。 “钟明玉怎么样了？” “钟明玉自从离开后精神一直都不太好，好像受了些刺激，最近一直在家里休养。” “既然钟明哲这么说，那就去安排着办吧，另外熊淑娴将会辞职过来，到时候你把鲍乐山手头上的工作交给她，加工厂和酒店的事情......” 方亭序原本打算让李建去谈，但是想了想这件事好像比较重要，还是准备亲自前去。 二人约在钟明玉准备的酒楼里。 “哲哥。” “亭序，你来了......呕！” 看着犹如女人怀孕时害口的钟明哲，方亭序无奈笑道：“哲哥，我长的确实不帅，可也不至于让你一见我就想吐吧。” “不不，不是因为这个，我就是暂时还没缓过来。” “那你就慢慢缓，慢慢适应。”方亭序上前拍了拍钟明哲的后背：“你想撑起一个家族，光是有这点胆子可不够，慢慢来吧。” “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你，明明你的年纪还比我小，却能干出那些事。” “你可以换一种想法，正常人是不会像戴维那样提出禽兽不如的要求，他们就是毫无人性的禽兽而已，对付禽兽难道你还有什么心理负担？” 听方亭序这么一解释，钟明哲的表情似乎好了不少。 “这就是钟明玉准备开的酒楼吧，面积倒是不小。” 方亭序转移话题的做法很成功，钟明哲点点头道：“现在钟明玉这丫头肯定没空在管理，这里也不能空着，我听说你在老家那边开过饭店，所以我们可以合作，先把酒楼开起来，后续再扩大规模变成酒店。” “没问题，我到时候调两个人过来协助你，这里很多地方都需要修改，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这里的股份你打算怎么分？” “四六开，你六我四，这次处理戴维的事情中你帮了很大的忙，我们钟家自然要有所表示。” “成交。” 钟家肯定有钱，这点伤没要瞎客气。 “另外我还打算开一家食品加工厂，你看能不能把老赵香菇酱作为我们的合作项目。” “只要你把地皮买在浦东，我就答应。” “浦东？”钟明哲蹙眉道：“我倒是听说过一点小道消息，说是国家准备对浦东地区进行开发，可毕竟还没有官宣，万一出了问题，我们岂不是亏了？” 要弄一座厂子可不是买猪肉那么简单，这其中涉及到很多事情，要投入的金钱，人脉更是一个恐怖的数字，一旦位置选择出现差错，这里面的损失绝对不只是肉疼这么简单。 “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答应的话，我们就合作，你不答应，我们还是朋友，照样可以经营这个酒楼。”方亭序的声音不容置疑，道：“不过我可以跟你说实话，如果你不同意，我会去找霍哥来合作。” “我......我需要考虑。” “可以，但不要考虑太久。” 二人就剩下一些小问题进入交流，毕竟方亭序处理戴维事件上帮了不少忙，所以二人的合作还算愉快。 “哲哥，那咱们以后再见，关于美食评论家那边就交给你了，成不成都无所谓，我也没打算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个人的口味上。” “你不去看看？” 第722章 第722章 “算了吧，我没兴趣。” 告别了钟明哲，方亭序马不停蹄赶到萧山，这里还有自己的十八罗汉之二呢。 再次登门，王家对方亭序的态度好的令人发指。 王成业的亲切和蔼一时间让方亭序有点不适应。 如果不是在此之前见到王成业对儿子“大杀四方”的样子，说不定还真会被对方此时儒雅的状态给骗到。 “亭序，好孩子，快喝茶。” “王叔叔，您不用这么客气，我是来找牧之的。”方亭序抿了口茶：“看您这么高兴，难道牧之已经同意去上大学了？” “哈哈哈，你说得不错，那个臭小子已经同意上大学了，后天就去，是尚海师范大学。” “可现在明明已经过了报名时间......” “老夫跟几个教育局的领导还有几分交情。”王成业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向方亭序的眼神充满赞赏：“亭序，你是老夫生平所见的大才，以后还要多多带着牧之那小子走正途啊！” “王叔叔谬赞了，我只是运气好，不过走正途这是自然，我也要父母妻儿，绝不会傻到自掘坟墓。” 方亭序知道，对方已经调查过自己底细。 也能理解，毕竟你买块肉都要问问，更何况你要跟人家儿子合作呢。 说到妻儿，王成业看向方亭序的眼神更加柔和。 王成业从小接受的就是封建思想，在他看来，儿子已经二十岁，这个年纪就算结婚生孩子也不为过，可偏偏儿子打死都要追求恋爱婚姻自由。 现在看到方亭序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孩子，突然羡慕起对方父母。 “方亭序，你来了。” 正聊着，王牧之和王牧煦兄妹俩从门外走了进来，王成业知道他们小辈有话要说，让方亭序一定留下吃完饭后起身离开。 “听你父亲说，你已经决定要上大学了？” “没错，既然我决定要跟你，那自然会完成你的要求，那你......” 王牧之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方亭序把黑色背包扔了过来。 背包很沉，王牧之差点没接住。 打开后，兄妹俩的眼睛瞬间瞪大。 钱。 全都是钱。 “这里是十万块，是我的定金，等你完成第一阶段任务后，我自然会给你第二阶段的资金。” “好，你打算让我干什么？” 钱到手，王牧之看向方亭序的眼神自然多了几分信任。 毕竟没人会拿十万块出来随便骗人。 方亭序递过去一张李建的名片：“你去找这个人，他手上有老赵香菇酱。” “我是说，我需要干什么？”王牧之又问了一遍，没想到直接被方亭序翻了个白眼。 “我是雇你给我打工的，不是让你来问我问题的，我只有一个要求，把老赵香菇酱销售到海外去，你要钱我给钱，要货我给货，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第723章 第723章 前世王牧之是自己的属下，对于他这个人，方亭序自然了解。 王牧之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无穷的潜力。 这个人平时懒散，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对待一切都有一种与世无争的脱俗感，如果没有外部压力，就算每个月拿那点基本工资也乐得其所，整天跟在方亭序屁股后面蹭吃蹭喝。 可要是给他施加压力，他就会像一根弹簧一样，被压的越狠，弹的越高。 所以方亭序并不会特地指点他去做某些事情，只需要告诉他一个目标，再施加一点压力即可。 王牧之显然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目光诧异的看向方亭序：“你是说，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不会干涉？” “当然，工资你随便开，奖金你随便开，只要你能达到我的要求，打开海外市场就行，说的再直白点，你要是能一分钱不花完成任务，那这些钱都是你的。” “还有我，还有我。”王牧煦生怕方亭序把自己落下，赶紧举手。 方亭序笑道：“这可就要问你哥了，还是那句话，你自己看着办，最起码让我看到这十万块钱的效果，后续资金我自然一分钱都不会少，怎么样？敢接受这个挑战吗？” “当然，这有什么不敢的？” 果然还是这个脾气，甚至比前世自己认识他的时候更甚。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自信，那我就放心了，里面有我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有什么需要尽管打给我。”方亭序准备离开，临别之际突然想到，“看在你还如此年轻的份上，我允许你从香江开始，那里已经有一定市场基础，操作起来也会简单一些。” “切，别瞧不起人，我才不会跟在你后面捡便宜呢。” 有志气。 方亭序笑着竖起大拇指，跟王成业打了个招呼后转身离开。 回到酒店，方亭序终于感觉放松不少。 戴维被解决掉，钟明玉也终于安分，对尚海市场也有所了解，跟钟明哲谈了两个项目，还找到了两个人才，当然最重要的是，鲍乐山终于脱离危险。 来这里的事情基本上全都解决完了，现在只要等鲍乐山醒来，算算自己请的假也只有最后三天。 给家里面打去电话。 让张骏和雷战来尚海待一段日子，负责饭店。 在海上捞饭店这个项目上，目前还没有人比他们更有经验。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 当方亭序来到飞机前，却还是没得到鲍乐山醒来的消息。 “方总，等小山一醒来，我立刻告诉您。”李建在旁边安慰。 自从见识过方亭序处理戴维等人的手段，李建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道不清的东西，这正是方亭序想要的效果。 “照顾好鲍乐山家里，熊淑娴是个能力很强的女人，你要知人善用，尚海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您放心，我一定会打理好。” “对了，这是李俊卿给我的钱，我又贴了一些算作利息，你帮我转交给他，就说我的事情都解决了，谢谢他。” “我怎么能要您的钱呢，方总您别误会。” “放心吧，我没误会，拿着。” 播报声再次响起，方亭序只好无奈的拿着包登机。 当飞机在跑道上滑翔之际，远在医院病床上的鲍乐山眼皮微微颤抖，手指也跟着不自觉抖动起来，一直守在旁边的小花注意到，嘴角咧开兴奋大吼：“医生，医生你快来看看！” ...... 第724章 第724章 经过几个小时的航行后，飞机降落在燕京机场。 刚下飞机就看到杜欢正在出站口等待。 “序哥，这，我在这。” “整得还挺洋气。”方亭序笑着接过杜欢递来的鲜花笑道。 “我看别人就是这么接机的，所以我也弄了一个。”杜欢熟练的发动汽车，扭头笑道：“序哥，回家还是回学校？” “回学校吧，明天正好是周末，你跟大家说一声，我请大家吃饭，挺长时间没见了。” “好嘞。” 回到学校宿舍把东西放好，恰巧是中午，同宿舍的其他几人和往常一样笑着回到宿舍，惊讶的看见方亭序已经在整理床铺。 “哈哈，舍长，你终于回来了！” 多日不见，甚至想念，欢声笑语，不必细表。 几人拿着方亭序给他们带的礼物在座位上看个不停，这是一块梅花牌手表，价值三十多块，即便是对于刘浩这种小土豪也略显珍贵，更别说其他人了。 “舍长，这东西很贵吧？”苏少强出身农村，从来没用过这么贵重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贵不贵，我在尚海有个亲戚就是倒腾这些东西的，没花多少钱。”方亭序自然知道苏少强的想法，当时笑道：“你们也知道我成绩不怎么好，到时候你们必须要多教教我，起码别让哥们补考啊。”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保证把知识点嚼碎了喂给你，保证不会让你补考！” “老苏，你真恶心。” “哈哈哈。” 麻溜收拾完，方亭序直奔女生宿舍楼下，得到消息的江启兰一路小跑冲了出来，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如乳燕归巢般直接扑到方亭序怀中。 相爱的两个人紧紧相拥。 心跳在这一刻频率同步。 “哥哥。” 江启兰娇嗔幽怨的声音差点没让方亭序心碎。 话说这好像还是他们两口子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格外的思念犹如一瓶深埋在地下的老酒，等再次相遇打开的那一刻，连空气都弥漫着浓浓的爱意。 周围有不少人都在惊讶的注视着这一对大胆的情侣。 现在不像21世纪那么开放，在大学里搞对象的有很多，拥抱甚至亲嘴的也有不少，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的，还真是少见。 感觉到不少目光的注视，江启兰不好意思的松开，摸了摸方亭序的脸心疼道：“你瘦了。” “还好吧，毕竟在尚海没有你在身边，当然吃饭都不香。” “讨厌，就知道哄我。”江启兰笑道：“正好我也饿了，中午我请客，你想吃什么？” “校外有个乱炖，就去那吃吧。” 二人并排朝校外走去，互相交换这段时间的见闻。 当然，对于戴维的处理，方亭序自然没有细说。 没必要因为个烂人脏了我媳妇的耳朵。 “对了亭序，最近海涛让人给缠上了。” “谁？”方亭序蹙起眉头。 第725章 第725章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方亭序很生气。 自己兄弟几个只是来燕京上大学，可没完没了的被人给缠上。 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农村来的就能肆意欺负？ 前有三胖，后有海涛。 我们只是想来上学而已，真以为我们是软柿子啊，能随意拿捏？ 在江启兰看不见的角度，方亭序的眼神中已经泛起寒光。 这次无论涉及到谁，自己必须要好好出一口恶气，争取直接把那些人全都强势镇压，这样才能保证三胖和海涛他们以后不会再被欺负！ 江启兰光顾着和丈夫聊天，丝毫没发现方亭序心里已经有了怎样的打算，自顾自笑道：“估计你也猜不到，是个外国女人。” “外国人算个屁......女人？” “对啊，是个外国女人，这几天一直缠着海涛，不是吃饭就是逛街，弄得海涛很烦。” “不会是看上海涛了吧？”方亭序不禁脱口而出，眼神中的寒光悄然消失。 一个女人缠着一个男人，无非就是两种情况。 要么恨。 要么爱。 就凭海涛连跟女孩说话都要脸红的性格，短时间内要想让女人恨简直比登天还难，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爱了。 江启兰闻言不禁也笑出声，眼珠转了转摇头笑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依我的直觉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大。” 方亭序挠了挠头，脑海中想象出一幅海涛和一个外国女人结婚生子的画面，怎么看都有点不协调。 上辈子的海涛是跟一个普通女人结婚，最后女人得了癌症去世，两人也没孩子。 难道这辈子的剧情要改变？ “哥哥，你想什么呢？” “我只是在想如果海涛妈妈知道自己儿子娶了个外国女人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反正咱们下午没课，一起去看看吧，听海涛说这本来这个外国女人是要来找你的，结果你去了尚海。” 方亭序欣然点头，脑海中已经大概知道对方身份了。 能等这么多天还要坚持见自己的女人，除了瑞克斯的那个姐姐，实在想不到还有谁。 用过午饭，两口子马不停蹄的乘坐出租车来到农大。 在1986年，以菲亚特为主的第一代出租车。 这种车子起步不够顺畅，而且内部空间也不够大，看着江启兰下车后捶了捶小腿顿时心疼。 “媳妇，咱们买车吧。” “多贵啊，还是算了吧。”江启兰明明对这件事比较感兴趣，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一辆车能有多贵啊，反正咱家现在也有钱，再说有了车子后出行也方便很多，这事你就别管了，最近你就开始学驾照吧。” 江启兰笑笑，也颇为心动。 那可是汽车啊，不同于21世纪各种汽车满大街的情景，80年代家里面如果能有一辆汽车，那绝对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 第726章 第726章 同为华夏的顶尖大学之一，农大的占地面积和京大不相上下，校内的环境也相当优美，到处都是捧着书本看的学生，身上衣服朴素，方亭序和江启兰二人也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一路打听，二人来到海涛所在班级，他们正在上课，所以二人只能在门外等待。 “你看。” 随着江启兰手指方向，只见楼下前空地上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和大部分学校女生的打扮不同，此人妆容精致，贴身的女士西装一眼就看出价值不菲，长发，高跟鞋，浑身上下写满时尚二字。 她似乎是在等人，时不时的看看手表，从包里掏出一本书读了起来。 周围有不少男生路过，见状眼前一亮，可缺乏上前打招呼的勇气。 “就是她？” “应该是她，不过我也没见过。” “再等等海涛，等他下课。” 二十分钟过的很快，但老师应该在拖堂，清脆的下课铃声并没有打断老师的滔滔不绝，学生们也似乎没听到，继续匆忙认真的记着笔记。 又过了十分钟，带着眼睛的中年老师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海涛和三胖出来后的第一眼便看到方亭序，笑着快步走来。 “序哥，你来了。” “序哥。” 这还是方亭序第一次过来，看着三胖和海涛明显已经适应大学生活的样子笑了笑，从三胖手上拿过他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不少化学公式。 “这些你都看得懂？” “序哥，你可别小看三胖，在农业化学这门课上，三胖可是全班第一，刘教授也不止一次的说过，三胖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就是基础太弱，得恶补。” 这也正常，从小生活在农村，县里高中有关化学这一学科的资源自然要缺乏很多。 能看到三胖颇受夸奖，方亭序惊喜望外。 “序哥，你放心吧，等期末考试，这门课我肯定能拿满分。” 瞧瞧，这就是天赋，只要学习三个月就能抵得上别人一年，不服不行。 “好好学，等你毕业，哥直接掏钱给你弄个实验室，好好研究。”方亭序拍拍三胖肩膀鼓励，而后看向海涛，指了指楼下。 果然，在看到楼下那个女人后，原本笑容满面的海涛顿时换上一副愁眉苦脸，埋怨道。 “早知道我就不跟她要那一块钱了，这娘们怎么还赖上我了？” 方亭序不明所以，三胖则是难得看见海涛这副模样，赶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后怕道：“序哥，多亏我当时跑得快。” “是，你跑的是挺快，不过这女人可不一般，他们家族可不是一般的有钱。”方亭序一脸坏笑的看着海涛道：“听说她好像对你有意思，你要不考虑一下，如果真的成了，你起码少奋斗两百年！” 这毫不夸张，按照当下华夏的物价水平，哪怕海涛毕业后每个月的工资高达1000元，两百年也不过是240万华夏币，换算成美元，也不过是80万左右。 对于楼下沃尔顿家族的那个女人而言，这点钱就是洒洒水罢了。 哪知方亭序才刚说完，海涛就像是触电一般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可不喜欢外国人，我娶媳妇就要娶个华夏媳妇。” 看着海涛那犹如见到洪水猛兽的架势，方亭序笑而不语。 年轻，太年轻了。 “走吧，下去会会她。” 第727章 第727章 四人相伴走下楼，椅子上的米兰妮在看到海涛那一刻，一双湛蓝的大眼睛立马放光，赶紧合上书，快步冲他们而来。 之前在楼上没有看清对方长相，此刻看到，方亭序才发现对方长相着实漂亮。 对方并不是纯粹的西方人，基因中还带有几分亚洲血统，黄皮肤，整体而言成熟性感，身材丰满，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活力，既有西方轮廓的立体度，眉眼之间又有几分含蓄的东方特色。 尤其是那双湛蓝的双眼更是格外引人注目。 “海涛，你来了。” “停！”海涛抬手直接打断对方，伸手指了指身边：“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序哥。” 米兰妮顿住脚步，仔细打量着方亭序，随后伸出手笑道：“nicetomeetyou，mynameismniewalton。（很高兴见到你，我是米兰妮）” 方亭序并没有伸手，淡然道：“在华夏，我不喜欢跟人用英文交流，如果你坚持用英文的话，那我们也没有认识的必要。” 米兰妮瞪大双眼，她万万没想到，方亭序居然会如此不给面子。 在国外，凭自己的长相和气质，有很多富家公子哥会喜欢主动跟她打交道，从小到大，她还没见过能够在第一次见面就用如此严厉语气的年轻男人。 不过好歹也见过大场面，米兰妮稍微惊讶后很快反应过来，用中文说了一遍。 方亭序这才跟她握手：“你好，方亭序。” “方先生，你果然跟资料上描述的差不多，很犀利。” “多谢夸奖，我想你来找我是因为瑞克斯的事情。”方亭序淡然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可置疑，道：“不过很抱歉，你这次恐怕要无功而返。” “我们还没有谈，相信我，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请求。” 很自信的女人。 这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 正当方亭序要继续说话时，米兰妮却直接把目光转移到海涛身上，从包里掏出一张一块钱的钞票递过来：“海涛，这是我欠你的一块钱，晚上我们能不能一块吃个饭？” 声音之柔和亲切，表情之诚恳希冀，让方亭序几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从来没有女人跟海涛用这种口气表情说话，海涛一时间根本无法适应，只能将求助式的眼神看向方亭序。 方亭序仰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海涛挠了挠后脑勺，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一块钱。 那可是一块钱啊。 犹豫再三，海涛还是把一块钱接了过去揣进兜。 “这下我们互不相欠，以后也不用再见面，你不是要找序哥吗？他就在这，你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海涛，我想请你吃饭。” “不，我不想。” 海涛说完，像是遇见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拔腿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米兰妮小姐，关于瑞克斯的事情......” “方先生，瑞克斯确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过这家伙在国外也经常惹事，能够在你们这里得到一点教训也不错，所以关于他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谈，现在我要去追求我的真爱了。” “真爱？可你跟海涛认识还不超过十天！” 第728章 第728章 “这世上存在一见钟情，我觉得海涛非常适合我，所以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简短两句话说完，米兰妮丢下方亭序等人直奔海涛而去。 方亭序三人面面相觑。 都是国外的人比较开放，对待爱情都很直白大胆，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三胖不明所以，一个劲地惊讶，方亭序则是看向江启兰，满脸疑惑：“你们女人对待爱情都是这样的？还是说他们俩之前就认识？” “你跟海涛和三胖从小长大，他听说过海涛家有国外亲戚？” “没有。” “那不就得了，说明米兰妮真的是一见钟情。” 同为女人，江启兰反倒是淡定许多，甚至还有几分祝福在其中，看着方亭序一脸迷茫的样子捅咕了一下，笑道：“怎么？你兄弟找到真爱，难道你就不高兴？” “我纠正一下，是米兰妮找到真爱，跟海涛没关系。”方亭序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不得不感慨事态万千，“三胖，海涛到底干什么了？能让米兰这么疯狂？” “我不知道，当时我买了三碗白粥，临走时海涛觉得那娘们不是好人，所以不想搭理，临走时海涛跟她要钱，就这么简单。” “没了？就一碗白粥？” 三胖肯定点头。 方亭序再次无语。 自己辛辛苦苦赚钱，积攒人脉，利用重生的先天条件在餐饮界混的风生水起，可人家海涛就不同，被一个沃尔顿家族的亚裔美女倒追，真要是成功，起码能少奋斗两百年。 这就是差距啊！ 有那么一瞬间，方亭序都觉得怀疑人生。 “算了算了，随便他吧，成不成的还两说呢。” 好不容易来一趟，三胖带着方亭序和江启兰在校园里转了转，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到学校。 接下来的日子，方亭序把工作重点放在燕京的饭店上，在他的督促下，一家名为“兰亭饭店”的餐馆正在悄然进行着开业前的各种准备工作。 时间很快来到11月。 方亭序哼着歌回到宿舍，收拾好高数课本准备去图书馆，眼瞅着还有两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高数这门课却还是死活学不会。 看着其他同学对高数了如指掌的样子，属实有点扎心。 今天必须把这几个公式搞明白！ 暗下决心的方亭序犹如准备上战场的战士，雄赳赳气昂昂的背上书包，拿上水壶，带上纸币，佩上手表......学习差无所谓，但装备一定要齐全。 不过一想起鲍乐山已经醒过来，医生检查说其身体正在康复，方亭序还是很高兴。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雷战和张骏二人也已经抵达尚海，开始筹备海上捞火锅店的前期工作，预计在过年前就能开业。 另外县里面的扶持政策也已经下来，方亭序所要求的扩大大棚种植规模，工厂增派人手，从外地收购香菇这些事情也已经提上日程，相信明年，香菇酱的生产将会迎来一场井喷式的爆发。 赚钱倒是其次，只要是能够带动当地就业经济发展，为以后形成一体化产业链打好基础。 正准备走，刘浩从门外冲进来，看见方亭序松了口气：“原来你在宿舍啊，系主任找你，赶紧去。” 第729章 第729章 系主任找我？ 方亭序愣在原地，脑海中浮现出许志宏的样貌，同时开始反思。 除了请假一周，自己好像没犯错吧？ “赶紧去啊，你还愣着干什么？”刘浩笑道：“说不定有好事找你呢？” “能有什么好事。”方亭序摇摇头，只好让刘浩帮忙去图书馆告诉江启兰一声，自己跑向主任办公室。 敲门而入，许志宏正在打电话，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旁边先等等。 方亭序笑笑，关上门站在走廊，这一举动让许志宏愣了几秒，赶紧挂断电话。 “方亭序，你进来吧。” “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 让方亭序意外的是，许志宏相当客气，不仅起身招呼，还起身倒了杯水亲自放在方亭序面前，全程面带笑容，反倒是让方亭序有点不能理解。 好歹也是京大的经济系主任，干嘛对我这么客气？ 即便二人之前在的霍东来的饭局上见过面，可方亭序还是能认清自己。 “主任，您别忙活了，我是您的学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最近学习和生活上还好吗？” 这就是典型的华夏风格，即便有事也不谈，先聊点别的。 方亭序早就习以为常。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跟你聊呗，反正我还年轻，就算聊个十年八年的也不在乎。 果然，许志宏聊不下去了。 这小子真不简单，这份沉稳就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怪不得霍东来对这小子这么看重。 一般人坐在这跟自己没聊两句就急着离开，可方亭序却大有聊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亭序啊，有点事我确实需要你帮忙。” 正题来了。 方亭序打起精神。 许志宏身为京大的系主任，在京大工作超过十年，这十年积攒的人脉和资源绝对是个恐怖数字，现在居然要找到他这个学生头上，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 许志宏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才笑道：“我之前有个学生，也算是你的学长，经营了一家纺织厂，现在已经面临倒闭的风险，听霍先生说过你是个做生意的天才，所以我才把你找来，想让你出出主意。” “主任，您本身就是经济系主任，是经济界的大人物，救活一个濒临倒闭破产的纺织厂而已，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就算您本人不出面，这些年真多学生，随便一个人都能解决，何必找我这个大一学生呢？” 方亭序本意不想掺和，连他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必然是个难题，自己好好的生意还顾不过来，岂能再生事端？ 我可不想天天跟麻烦打交道。 方亭序的话让许志宏无奈摇头，干脆把话说清楚一点。 “亭序，我这个学生的身份有点特殊，当初也是在家里面下了保证的，真要是把这厂子给干砸了，他回家也不好交代，说不定就要被逼着出国，我身边确实也有几个学生混的不错，可他们都不能插手，思来想去，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么一说，方亭序就明白了。 第730章 第730章 这就跟那些武侠小说一样，这个纺织厂就是门派给弟子的试炼任务，完成的好，自然在门派里高人一等，完成不好甚至失败，那你就等着被发配边疆吧。 “能随随便便拿出一个纺织厂给您学生当任务，看来您这位学生的背景挺深厚啊。” “是有点背景。” 可以理解，就许志宏这身份，让他认识个普通人还挺难。 “这厂子主营什么业务？” “服装加工生产。” “那不应该啊，我们国家在改革开放之后，经济正稳定的走上升路，加工生产服装是当下很繁荣的行业，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于吃穿住行的要求自然自然也在提高，这个行业当下充满着无尽的机会和潜力，只要您那个学生没有傻到拿破烂糊弄人，生意不可能坏。” “你的看法跟我一致，可事实就是这家纺织厂已经快要倒闭了，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 “那就是内部有人在故意搞破坏。”方亭序说的斩钉截铁。 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就过去帮帮忙。” 身为系主任的许志宏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方亭序也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不然就是太不给面子了，于是随口答应下来，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道。 “主任，要是有分歧的话，我们俩之间应该听谁的？” “听你的！这厂子都听了他两年了，一点起色都没有，这次全权由你负责，我会跟他说清楚。”许志宏给了方亭序一个比较满意的答案。 “可我平时还要上课。” “得了吧，你小子除了在经济学周教授的课上还能听几句，其他课程上可没见你积极过，甚至还直接睡觉，我这里可有不少关于你的投诉。” 方亭序吐了吐舌头。 “不过我知道你这个人，我们国家向来讲究因材施教，你的本事其实已经超越了大部分同学，稍后我自然会给你个方便。” 走出办公室，方亭序嘴角上翘。 虽说接了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可好歹学业的问题应该能够解决。 对于方亭序而言，这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乘坐出租车来到目的地。 宏远纺织厂。 规模中等，各类机器一应俱全，拥有八百多工人，这家纺织厂曾经也辉煌过，在70年代颇有名气，奈何现在是鱼落浅滩，勉强支撑。 来的路上，方亭序得知司机就是宏远纺织厂的家属后，多花了两块钱，从司机口中得知不少这里的真实消息。 此时看着沉沉睡去的门卫大爷，厂门大开，无人问津，死气沉沉津的纺织厂，一颗心沉了下去。 事情远比许志宏说的更严重。 根据司机所讲，这家厂子已经有半年没发过工资，工人们自然怨声载道，工作热情更是早就消磨殆尽，随处可见人们坐在地上打扑克，下象棋，曾经那些被爱护的机器此时也被当成晾衣架。 地上垃圾随处可见，不少地方杂草丛生，甚至有的地方已经长到半人高也没人管，倒是有不少野狗正在为野草的生长贡献养料。 来到办公楼三楼，厂长办公室。 推门而入，只见一个年轻人正愁眉苦脸，不修边幅的躺在沙发上，手上还捧着一本武侠小说，听到门口有动静，随便瞥了一眼，沙哑道。 “你谁啊？” 第731章 第731章 看得出来，年轻人是受了打击的。 不然这家伙不可能打扮的如此标新立异，扔到大街上绝对是丐帮弟子。 “我叫方亭序，是许志宏许主任叫我过来的。” “是你啊，随便坐吧。” 听说是许主任叫来的人，年轻人这才稍微提起了点兴趣，随手招呼方亭序，紧接着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武侠世界中。 方亭序有些不爽。 我过来是给你解决问题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但还是耐心等了半个小时，可年轻人依然不为所动，一言不发，房间内顿时陷入诡异的宁静中。 终于，方亭序忍不了。 自己的大好时光可不能浪费在这，上前一把抽掉从年轻人手中的小说。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直接让年轻人愣住，几秒后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坐直身体先是点上一根烟，吊儿郎当道：“哥们，我不管你是谁找来的，赶紧把小说给我，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别在我眼前晃悠。” “我受徐主任之托，前来帮你处理纺织厂的事，可我已经在这里做了半个小时，你却连纺织厂的基本情况都不跟我聊，我怎么帮你？” “我又没求着你来帮忙。”年轻人冷笑一声：“反正纺织厂现在的状况你也看见了，你要是有办法就去想，别来打扰我。” “你叫什么？” “小爷我叫江文浩。” “姓江的人我也见过，但你是最差劲的，遇到问题不去积极想办法解决，跟条死狗一样的躺在这混日子，你有什么出息？”方亭序火力全开，怒喝道：“之前没人帮你也就算了，现在许主任让我过来帮忙，你却吊儿郎当的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就你这样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方亭序满脸失望，准备离开。 俗话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自己希望的合作对象是个遇见困难可以叫苦，但不能随意放弃的家伙，而不是眼前这条彻底丧失斗志的死狗。 还不到三十出头就这么副要死要活的架势，没多大出息。 “我让你走了吗？给小爷我站住！” 方亭序的态度彻底让江文浩暴怒，这段时间，他没少听人冷嘲热讽，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听到方亭序还说这种话，当即表示不能忍，一把扔掉武侠书，怒视而来。 可在方亭序看来，这种怒视毫无威胁。 大象会害怕犬吠吗？ “有事？” “你特么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知道你有点背景，如果你想在我面前彰显你家背景的话，那我承认你赢了，我父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比不过你。”方亭序声音沉稳，往前走两步直逼江文浩面前，眯眼道：“看在许主任的面子上，我可以原谅你刚才的出言不逊，但你要是在敢跟我瞎逼逼，我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来，你给小爷我试试，看小爷我不把你的屎打出来！”江文浩很狂，右手抬起拍打着方亭序脑袋，满脸得意，一字一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全家都算什么东西！” 方亭序冷笑一声，抬手一拳砸在江文浩脸上。 突如其来的攻击直接把江文浩砸在地上，让他直接愣住，直到几秒后脸上的剧痛传遍全身他才反应过来。 我被打了？ 在燕京同辈里居然还有人敢动我？ 江文浩表情开始狰狞，本来这些日子因为厂子倒闭的事情就一肚子火，现在还有人敢揍自己，就在他起身之际，却看到方亭序已经把办公室门反锁上，还特意用一把椅子把门顶住，确保无论是从外面还是里面，都很难把门打开。 第732章 第732章 “你什么意思？”江文浩被方亭序的操作整得有点懵。 解开扣子，扔掉外套，熟练的活动几下筋骨，如果三胖和海涛在场的话就会知道，这是方亭序开启战斗模式前的准备。 身为十里八乡有名的混混，让全校以及周边混混退避三舍的方亭序，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江文浩一个真相。 “小子，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今天你这顿打挨定了，耶稣来了也不行，我讲的。” “小爷我还怕你不成？今天就跟你单练，别说我欺负你！” 江文浩挥拳上前，但全都被方亭序轻松闪开。 被父亲操练这些年，闪避能力早就点满，江文浩这两下子在方亭序眼中慢的要死，很快瞅准机会一记右勾拳砸在他小腹上，趁他弯腰之际再补上一套组合拳。 十秒过后，江文浩趴在地上蜷缩住身体，嘴角有几缕鲜血流出。 “哥们，服不服？” “不服！”江文浩忍痛怒喝。 “还挺硬气，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硬！” 方亭序对这种大院子弟下手毫不留情，这种人仗着自己父辈的荣耀平时嚣张跋扈惯了，同龄人之内谁也不放在眼里，跟这种人打交道说好话完全是对牛弹琴，唯有拳头硬才是道理。 一句话。 贱的！ 扒拉开蜷缩在一切的江文浩，在他一脸惊恐下。 爆肝拳！ “嗷！” 嘹亮的惨叫声瞬间在整个楼道响起，估计连江文浩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精瘦的身体里居然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嗓音，痛苦以闪电般的速度蔓延至全身，眼睛里充满血丝，不断倒吸凉气。 痛苦是击溃嘴硬的最好方式，这家伙又不是革命先烈，哪能经得住此等重击。 “啪啪啪。” “里面怎么回事？” “江厂长，你没事吧，应一声啊。” 连续不断的拍打声从门外传来，奈何方亭序已经提前把门给顶住，除非他们直接把门给砸开，否则根本进不来。 “别叫了，都给我滚蛋，这家伙还死不了。” “你是谁？” “我是他二叔，教育自己侄子，用不着你们多管闲事。” 方亭序随口一吼让人们都安静下来，纷纷散开。 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方亭序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拿起地上的武侠小说翻看起来，足足过去十分钟，江文浩这才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原本嚣张暴怒的眼神中总算多了几分清澈和忌惮。 方亭序“腾”的一下起身，吓得江文浩连连后退。 “来，还是不服对吧，咱们再来比划比划，这次我让你用武器，省的说我欺负你。” “不了不了，我服了。” “江文浩，我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就你这德行还想作威作福？谁惯的你？” 第733章 第733章 江文浩被训的默不作声，低着脑袋不说话，正在慢慢消化疼痛。 方亭序顿时觉得浑身畅通，心情大好的他直接来到办公桌前查看起厂子的资料。 时间一分一哦过去，方亭序耐心看着所有资料以及生产报表，江文浩则是在旁边消化身上的痛苦，脸上满是不甘心，有心想掰回一城，可看了看方亭序，还是把这份心思藏了起来。 足足二十分钟，方亭序还是没跟他说一句话，这倒是让江文浩有些好奇，看着沉浸在思索中的方亭序，他的心中骤然升起一道念头。 说不定这家伙真的能解决厂子倒闭的问题！ 此念头一出，连江文浩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赶紧摇头。 这小子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比自己还厉害？ “你过来，跟我聊聊这几个人。” 方亭序把几个厂子领导的资料摆在桌子上，冲江文浩招了招手。 眼看对方站在原地不动，方亭序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面无表情道：“看你这样，好像还有点不服？” “废话，我当然不服。” “我发现你脸皮还挺厚，一对一被我打成狗，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我承认自己打不过你，这方面你确实厉害，可这厂子的事情你凭什么说话，我才是厂长，看你这样也就二十出头，你有什么能耐？” “厂长？”方亭序冷笑一声：“厂长是干什么的？厂长是一个厂子的领头羊，要带领厂子奔向更美好的未来，让工人们能够吃饱穿暖，养活家庭，而不是自己吃香喝辣，然后跟条死狗一样躺在这看小说！” “你懂个屁，我该做的都做了，可现如今市场不好，我们订单越来越少，产品积压严重，根本无法有效回款，上面有人跟我们要材料钱，下面还要发工资，钱根本就不够用，你让我怎么办？” “理由倒是挺充足的，不过资料上看，两年前在你还没来当厂长的时候，纺织厂虽然日子过得困难，但好歹每两个月能发一次工资，虽说钱不多，可起码工人们还能买点米面，可现在呢？” 方亭序的话直接让江文浩脸红，还不等他反应，一沓资料直接摔在他身上，紧随其后的是咆哮。 “四个月，整整四个月都没给工人发工资，你脑袋上顶的是猪头吗？你特么在这还能吃花生米配啤酒，你让那些工人怎么活？” 江文浩理亏，没吭声，表情有点尴尬，张了张嘴想要给自己找点理由，却发现任何理由似乎在这时候都显得是如此苍白无力。 方亭序使劲翻了个白眼。 从资料上来看，虽然受到大环境冲击下的纺织厂确实过得困难，但基础设施完善，各工种的工人齐全，生产线也可以随时投入使用，并且拥有几家固定原材料供应商和自己的销售渠道，这情况比自己想象的好数倍。 如果能够及时变通，改变销售策略和生产方式，完全能够让这座拥有三十年历史的纺织厂重新焕发生机。 可江文浩干了什么？ 两年前上任厂长以来，一直都在走老路，使得工厂停滞不前，现如今已经沦为被淘汰的边缘。 “这也不能怪我啊，厂里的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有几个人一直在跟我唱反调，要不然我早就把纺织厂经营的红红火火。” 第734章 第734章 “滚犊子，你还有脸说这些？”方亭序毫不客气，直接开喷：“这种情况在你上任之前就应该能够想到，并拿出一套可行方案出来，收买一批，安抚一批，处理一批，直接把人事财政全都抓在自己手上，而你整整两年都没办成，还有脸在这叫苦，你脑子装的全都是屎吧？听说你家里的关系还挺硬，难道就是用来看的吗？” “我来当这个厂长的时候就发过誓，要靠我自己的本事干，不会靠家里！” “迂腐，木讷，智障！我拜托你把脑浆摇匀了再跟我说话，你脖子上的玩意是用来凑身高的吗？能说出这种扯淡的话？”方亭序起身走到江文浩面前，居高临下道：“你今年28岁，你告诉我如果不是你家里打过招呼走关系的话，你凭什么来这当厂长？” 从一开始江文浩就是托关系走后门进来的，现在却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不想靠家里？ 说句难听的，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方亭序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人。 家里有关系也是一种本事，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平等这一说，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而有些人出生就是牛马，穷极一生也改变不了。 这就是现实！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不用动家里的关系，那你自己呢？别告诉我你活了二十多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当然有。” “那你过来看看！” 方亭序一把抓住江文浩衣领，直接将其揪到窗口，将其脑袋按在玻璃上，强大的力道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看向窗外。 “看到西边那些提着篮子的女人了吗？就在你躺着看武侠小说的时候，他们正努力的挖一点野菜，不让孩子在晚上的时候挨饿，就为了你这点可怜的自尊心，他们就要受苦挨饿，难道你过来当厂长就是为了看到这些？ 你究竟对得起谁？是把你送到这个位置上的长辈？还是那些靠你吃饭的工人？” 方亭序的话让江文浩愣在原地，看着楼下那些饿的面黄肌瘦的妇女男人，一股莫名的滋味在心头蔓延。 一直以来，自己心中都因为厂子的失败而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却没真正思考过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究竟是因为自己的面子？还是因为没把厂子办好？ 似乎前者的因素更多一点。 怪不得每次回家后，父亲和爷爷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失望，连话都不想跟自己多说一句。 想到这，一股深深的自责内疚填充全身，甚至有种刚才方亭序打的太轻的想法。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抽在自己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让江文浩清醒几分，紧接着又开始自己抽自己耳光的动作。 见状，方亭序铁青的脸色稍有缓和。 第735章 第735章 “行了，少在这假惺惺，你欠的何止是这几巴掌，就算把你活剐了都不够，少在这跟我玩苦肉计。” “我错了。”江文浩艰难开口。 “废话，你本来就是错了，如果你是个偏远山区的年轻人，靠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会毫不犹豫的对你表达敬佩，可你不是，你宁愿固执到躺着等死也不愿意改变现状，那你就是罪人，是宏远纺织厂的罪人！” 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是一把双刃剑，权力自然也是。 以权谋私和为人民服务只有一线之隔。 江文浩瘫坐在地上，看着方亭序伸出两根手指：“两条路，要么你继续混吃等死，要么你听我的话，把纺织厂重新开展起来，自己选。” “你确定你能让纺织厂重振雄风？” “起码我不会像个懦夫一样天天躲在办公室，你赶紧选，我可没时间在这浪费。” 抬头看着信心满满的方亭序，这才想起他是徐主任介绍而来。 许志宏可是京大经济系的主任，又曾经教过自己，应该不可能介绍个废物过来，说不定还真的有转机。 一想到这，江文浩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缓缓开口：“我选第二条，听你的。” “那好，你以后有的是时间私下去调查我。”方亭序把关于宏远纺织厂的人事资料全都拿出摆在桌上，招呼江文浩靠近：“现在告诉我，这几个人都是什么情况？” 江文浩自然熟悉这些厂领导，稍加思索把二十多个中层领导的资料分成三份。 “这些人是混日子的，不争不抢，能过一天算一天，这些人还算是不错，至于这四个......”江文浩拉长声调，不用他多说，方亭序立马明白这四个家伙肯定是害群之马。 江文浩还算有点良心，能让他鄙视到连话都懒得说的人，必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坏人。 “先收拾这四个家伙，杀鸡儆猴！”方亭序重重敲了敲这四份资料：“要想给工人们办点实事，那就必须要做到政通人和，身为厂长，你的命令应该能够贯彻落实下去，而不是被人以各种方式驳回，我给你三天时间，把这四个家伙处理掉。” “难道你叫我杀人？” 方亭序惊异的看向对方，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28岁。 “冒昧问一句，令尊是干什么的？” “我爹是某个部长。” “令堂呢？” “我娘是部队医院的副院长。” “哦......”方亭序拉长声调，满脸无比认真，道：“要不你去做个亲子鉴定吧，我很怀疑你不是他们亲生的。” 从办公室出来，方亭序抬头看了眼楼上，忍不住摇头。 按理说生在那样的家庭，就算耳睹目染也会学到一些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的社会经验，可江文浩在这方面简直就是个小白，聊起女明星倒是一套一套的。 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 “妈妈，我真的好饿。” 小女孩的声音再次从身边传来，刚才还能站着的小女孩在此时饿的只能坐在地上，眼睛里满是泪水，委屈的捂着肚子，从地上捡起一片不知名的叶子就往嘴里塞，被方亭序拦住。 “小妹妹，乖，这个不能吃。” “可是我好饿啊，还有多久才能到晚上啊？” “不用等到晚上，一会你们厂就会开饭，到时候你们都能吃上饭。” 第736章 第736章 “小同志你不是我们厂的吧？”小女孩母亲警惕的把孩子抱在怀里，一脸打量的问道。 “对，我不是你们厂的。” “怪不得呢，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厂的食堂已经快一个月没开门了，哪有饭啊。” “相信我，今天就会有的。” 小女孩母亲满脸不信，甚至越发觉得方亭序可疑，抱起孩子快步离开，等找到个安全位置后这才坐下。 “小翠，以后你可不能随便跟不认识的人说话，刚才那个人就不像是个好人......咦？你哪来的钱？” “就是刚才那个大哥哥给我的，还让我别说话。” 小翠俏皮的比划了个“嘘”的声音。 小女孩母亲捏着钞票满脸惊喜，扭头想要对方亭序表示感谢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江文浩的声音响起。 “注意了注意了，今天晚上食堂开饭，今天晚上食堂开饭......” 刹那间，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望向喇叭，心中齐刷刷升起一个念头。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方亭序把身上所有的钱全都给了江文浩，先买点粗粮让大家吃一顿，然后他负责纺织厂接下来的一切事务，而江文浩的任务就是把害群之马清理出去，将纺织厂的人事权和财政权彻底掌握，才能方便接下来的工作进展。 至于江文浩用什么办法，方亭序管不着，他只看结果，不需要过程。 三天时间，一个堂堂的部长儿子要是连几个老纺织厂的中层领导都收拾不了的话，方亭序还是建议他爹娘趁早再生一个，否则家里容易断后。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摆臭架子，随便拉出几个关系都能把那些人给灭了。 由于自己把钱全都给了江文浩，方亭序身无分文，只能走回去。 应该给自己留点打车钱。 方亭序心里嘀咕，刚才一时兴起太过激动，忘了这里距离学校还有老远！ 正想着。 一辆车突然停在身旁，车窗摇下，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江阿姨？” “亭序。”江水笑着打了个招呼：“你这是要去哪啊？” 上次见江水还是老丈人江河和自己父亲生伤住院期间，当时江启兰还私下嘀咕过江水看向江河的眼神不对劲，没想到会在这遇到。 “我回学校。” “上车吧。”江水打招呼却发现方亭序不动，直接下车拉住方亭序胳膊往车上拽：“快上来，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和你老丈人可是......” 方亭序竖起耳朵却发现没了下文，心中不禁也好奇起二人关系。 江水重新发动车行驶在路上，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方亭序被她刚才的热情弄得有点懵。 这好像热情的有点过头了吧？ 第737章 第737章 “江阿姨，还不知道您叫什么？” 对方和老丈人都姓江，那么有很大概率是一家人。 “你就继续叫我江阿姨吧。”江水并未直接说出名字，继而转移话题问道：“这条路在郊外，距离京大好像还挺远，你到这干什么？” “我去了趟宏远纺织厂。” “宏远纺织厂？”江水的嗓门不由提高几分，连看方亭序好几眼，快速整理好思绪后问道：“你在纺织厂有亲戚？” “没有。” 方亭序随口回答，并未察觉到江水有明显变化的脸色。 此时的他正在思索如何筹措资金来帮助纺织厂渡过难关，以及接下来纺织厂的发展方向。 接下来江水有意无意的开始询问关于纺织厂的具体内容，方亭序也没隐瞒，把事情和盘托出，包括自己暴揍江文浩一顿的事情也没落下，尤其是说到工人们的日子难过时，表情不由低迷，声音开始低沉。 丝毫没发现，江水看向自己的眼神越发柔和欣赏，还伴随着淡淡肯定。 “既然你知道那个江文浩有背景还敢动手？就不怕他秋后找你算账吗？” “随便吧，反正已经打了，爱咋咋地，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方亭序的话不由得让江水笑出声来。 不愧是三哥女婿，这股劲真随他了。 “你去哪？学校吗？” “对，我要去找徐主任解决下资金问题，要想让纺织厂起死回生，就必须注入一笔新的资金作为发展，否则一切免谈。” “借钱？” “准确的来讲是跟银行借钱，我听说最近几年国家发放了一批商业贷款，正好能用上。” “那你准备贷多少？三十万？五十万？” 方亭序奇怪的看了眼江水。 好歹也是房管局的领导，就这点胃口？ “两百万吧，盘活一个厂子不容易，我必须做最坏打算，资金必须足够支撑到厂里第一批产品售出，到时候我闭眼都能把这点钱还了。” “那你打算生产什么？”看着自信满满的方亭序，江水起了好奇心。 方亭序扭头看过来，嘴巴一咧，轻声笑道：“保密。” 把方亭序送到学校，本应该去单位上班的江水略加思索后一脚油门回到家里。 “大哥，大哥。” “小妹你慢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这要是被你手下那些人看见，以后还怎么管理？” “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单位，谁能看见？”江水毫不在乎，拉着正在批改文件的大哥江天来到沙发上：“大哥，你赶紧坐下，我跟你说件事，你猜我今天去看文浩的时候遇见谁了？” “你怎么又去看那个逆子了？”江天端起茶杯的手立马放下，刚才还有些随和的表情顿时阴沉，靠在沙发上眉头紧蹙，烦躁的点上一根烟没好气道：“是不是你嫂子让你去的？真是......岂有此理！” 几句脏话到嘴边又被江天狠狠咽下。 自己好不容易能偷得浮生半日闲，没想到回家也不安生。 除去江河外，江天他们三兄妹在各自的事业上发展良好，再加上他们父亲身体还不错，三五年之内保证不会有重大变故，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上都能稳定进步发展。 第738章 第738章 可俗话说得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祖坟也不能一直冒青烟。 他们江家的大部分第三代都有些不尽人意，就拿老大江天的独生子江文浩来讲，文不成武不就，从小不好好念书，最后还是走了个特殊渠道才上的京大，当然也不免要搭上自己面子。 这对于向来自强不息，从底层一步步爬起来的江天来讲，根本难以接受。 尤其是听到自己三弟的女儿江启兰怀着孕还能从农村直接考到京大时，江天整整难受了好几天。 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是自己的呢？ “大哥，文浩怎么说也是你亲儿子，是咱们江家的血脉，我这个当姑姑的还不能去看自己侄子？” “行行行，你少在这找借口，你哥我不是傻子，这里面要是没你嫂子的事，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江天在了解不过自己婆娘，每次自己教训的时候，她都出来和稀泥，心疼的不得了。 “别卖关子了，到底看见谁了？” 江天不想提自己那个逆子，只能把话题转向别处。 “方亭序，我看见方亭序也从纺织厂出来。” “老三女婿？那个考入京大的方亭序？” 一提起此事，江天心中又溢出不少羡慕。 老三的女儿女婿都凭自己本事考上京大，还抽空生了对龙凤胎，相比起来，自己对下一代的教育可谓失败到极点。 “对，就是他。” 江水赶紧把刚才在车上知道的消息细细说给大哥听，还特地压低声音，免得被楼上嫂子听见。 当听到方亭序把江文浩给揍得嗷嗷叫时，一向不苟言笑的江天脸上居然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揍得好，我早就想揍这小子了，成天一副天老大他第二的架势，呜呜咋咋的捧着武侠小说看个没完，温顺谦和几个字一点也没学到，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古时候的大侠啊！” “大哥，文浩是你儿子。” “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就更应该努力上进，温良谦恭让都要学到，他从小接受的就是普通人家孩子根本接触不到的资源，现在却混成这副德行，还连累几百号工人跟着他挨饿受冻，我恨不得......” 江天朝楼上看了一眼，把接下来的话给憋住。 突然，敲门声响起。 江水起身把门打开，惊异地喊道：“文浩？你回来了！” 进来的正是江文浩，江水如此惊讶是因为自己这个侄子已经跟父亲江天闹掰，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小浩，是小浩回来了吗？” 楼上突然传来女人激动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传来，一位戴着黑框眼镜，体型偏瘦，浑身上下散发着知识分子气息的中年女人快步跑下来到江文浩身边。 此人是江文浩母亲，陈素梅。 “姑姑，你也在啊，妈，我回来了。” 江文浩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打了个招呼后低着脑袋往二楼走，似乎全然没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父亲，而就在他路过父亲时却被叫住。 “站住！” “老江，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能不能收起那张臭脸？” 第739章 第739章 “江文浩，你不是说自己是男人，一辈子不回来吗？”江天后仰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致道：“回来也就算了，一直低着脑袋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姑姑，你妈连看你这张脸都不配了吗？” “行了老江，儿子一回来你就唠叨，烦不烦啊？”陈素梅板着脸教训完丈夫，扭头笑着捧起江文浩的脸：“儿子，快让妈看看，你瘦了没？” 下一秒。 愣在原地。 只见江文浩脸上清晰的出现了几个巴掌印，整张脸也有点发肿，还夹带着一块淤青。 这下就连江天也不淡定了，一张老脸不断抽抽。 这......这下手好像有点重啊！ 陈素梅当时心疼，颤抖的手捧着儿子的脸，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来，望了半天顿时感觉浑身无力，双腿发软坐在沙发上，不停抹泪。 她知道儿子在外面吃苦，可没想到儿子是这样！ 这得多疼啊。 “妈，我没事，这巴掌都是我自己打的。” 江文浩还真没撒谎，只可惜没人信。 陈素梅抹了把眼泪直接起身，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女中豪杰，两眼一瞪，神情中居然迸发出几丝杀意。 “儿子，到底是谁打的，你跟我找他去，我要是不把他送到大牢里面，我陈字倒着写！” “妈，我真没事，我先回房间去了。” 江文浩挣脱母亲一路小跑回到房间。 陈素梅则是怒气冲冲的坐下来就准备打电话，谁知刚拿起电话就被江天按住。 “江天，你给我撒手，我不管儿子我管，我是他妈！” “闭嘴吧你，你忘了之前是怎么约定的？” 一提起约定，陈素梅愣住，表情有些不自然。 江天双手抱胸，冲妻子喝道：“你打吧，你随便打，亏你曾经也是名战士，自己说过的话都能不算数，看来你陈素梅以后在家里说的话就是放屁，打吧，我不拦着。” “江天，那是你儿子！” “我还没痴呆到连自己儿子都不认识！” 当妈的怎么能不心疼自己儿子，可一想到之前当着全家人跟丈夫做出不可干预的约定，一时间进退两难，憋的心里难受，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江天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明明妻子过去也是一名铁血的战士，手刃敌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呢？ 很快，江文浩从楼上下来，站在江天面前。 “爸，我输了。” 江天诧异的看向儿子，眼神中充斥着浓浓的警惕和审视。 这小子又想搞什么鬼？ “从今天开始，我会动用家里的关系来处理宏远纺织厂的事情，等明年时间一到，我就听你的话去当兵，这也是你当初说的，还算数吗？” “你真的打算去当兵？”江天坐直身体，目光在江文浩身上一寸一寸扫过去，似乎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儿子，凝重道：“你应该明白当兵意味着什么，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会被派到条件最艰苦的地方，没人知道你是我江天的儿子，一切都跟普通士兵一样。” “我知道。”江文浩语气平淡，反而让江天有点不自信。 仔细回忆自己开出的条件。 没错，这小子不会享受到任何优待。 “但是我有条件。” 第740章 第740章 江天这才感觉心安。 对嘛，这才是江文浩。 “说吧，我听听是什么条件？” “把你给我攒下用来娶媳妇的钱都给我，我有用。” 江天眯眼思考片刻，起身从书房拿出本存折甩在桌子上，就在江文浩接触到存折的那一刻出声：“江文浩，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根钉，今天当着你妈和你姑姑的面，可不要再反悔，到时候我把你撵出去的时候可别怪我。” 声音很严肃，仿佛此刻整个房的气压都低了不少。 江文浩点点头，拿起存折转身离开。 “儿子，儿子你等等妈。” 陈素梅追出门，江天坐在沙发上蹙眉，这一切都太顺了，顺到让已经许久都不抽烟的江天也不禁点上。 “小妹，你说这兔崽子又在耍什么花样？” “我看不像，或许他让亭序给打醒了呢？”江水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有时候孩子听不进去咱们这些当长辈的话，可同龄人的话就能听懂。”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亭序可是这小子的贵人。” “大哥，你要不要出手帮帮文浩，这两年他的日子可不好过。” “你去处理一下吧，我倒要看看方亭序这小伙子能有什么本事。” 待江水离开后，江天回到书房，盯着桌上的砚台有些出神，心有所感，起身研磨，将毛笔沾满墨汁，稍加思索在纸上挥毫。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 方亭序可想不到自己的暴揍仿佛打通了江文浩的某个心眼，此时的他正在办公室向许志宏主任汇报情况。 “主任，大体情况就是如此，我现在需要资金渡过前期难关，您看能不能帮忙贷点款，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得把工人的心笼络过来，否则纺织厂永远是一盘散沙。” 许志宏点头：“怪不得霍东来对你评价颇高，一开始我还真不信，可现在我好像有点信了，你确实是个天生做生意的苗子。” “主任您就别夸我了，等我让纺织厂彻底翻身之后再夸也不迟。” “我正好有个同学担任银行信贷主任，他就是负责这方面的，你去找他，就说我让你去的，贷款应该没问题。”许志宏笑道：“打算贷多少？” “怎么也得有个一两千万吧。”方亭序狡黠笑道。 “咳咳咳。”许志宏正在喝水，直接被呛的直咳嗽，不由得的翻了个白眼笑骂：“你小子当银行是我开的啊，真敢张嘴，还一两千万？最多就两百万，多一分也没有。” “好好好，主任您别生气，两百万也应该够了。” 方亭序笑嘻嘻拿着许志宏的条子离开，等他走后过去几分钟，正在批改文件的许志宏才突然反应过来。 所谓的一两千万，恐怕是方亭序扔出来的烟幕弹。 “这臭小子！” 贷款的事情很顺利，顺利到让方亭序觉得不可思议。 原本以为自己还要给这位主任请客吃饭送点礼物什么的，可没想到自己才刚提出要求，对面堂堂的银行主任立马点头答应，热情的招呼方亭序先坐下等待，他亲自去办理。 仅仅半个小时，贷款的事情就已完成，那位主任承诺第二天就把钱打到纺织厂账上。 站在银行门口的方亭序看着手上的单子，挠了挠脑袋。 徐主任的名声好像大的有点过头了吧？ 虽然想不通，但总归是件好事。 钱的问题搞定，接下来就是人。 思来想去，方亭序还是给董映秋打去电话。 第741章 第741章 “喂，我是董映秋。” 时隔几个月，方亭序再次听到董映秋的声音，顿时脑海中回想起她的身影。 “秋姐，我是亭序啊。” “亭序？！” 董映秋的声音又惊又喜，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镇阳县和方亭序合作生产香菇酱的这段日子，可谓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候，从一开始对方亭序的怀疑，欣赏，慢慢到后来被方亭序独特的个人魅力和生意手段所彻底折服。 到现在自己都对方亭序在香菇厂起火时奋不顾身冲进火场救人的画面难忘，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好像对这个小好几岁的年轻人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 原本以为这份感情会随着方亭序的离开而逐渐变淡，可当方亭序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的那一刻，沉寂的心再次火热的跳动起来。 “对，是我啊秋姐，最近过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你一走就是几个月，也不管香菇酱的死活，还不是我一个人苦苦支撑？” 这话听的有几分幽怨，方亭序摸了摸鼻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茬。 好在董映秋也发现自己的话有几分幽怨，轻笑几声。 “行了，我逗你的，你在燕京给我寄的礼物我都收到了，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秋姐净跟我开玩笑，香菇酱那边应该已经稳定了吧，最近有没有什么事？” “放心吧你，现在你的香菇酱厂已经是县里面的重点照顾单位，三个香菇酱加起来有两千多工人，还拉动了周边经济，县领导对我们非常重视，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过来视察，帮我们解决问题。” 方亭序松了口气，就听见董映秋继续道：“至于你信中想要扩大规模的事情我也已经向相关领导做了汇报，领导对此非常支持，现在就等你亲自出面去谈，我想问题不大，而且我听说王书记上次去市里面开会还得到市领导的表扬，估计有往上走的趋势。” “是吗？” 这倒是让方亭序有些惊讶，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在别的县死气沉沉之际，镇阳县的香菇产业搞得风生水起，这对于在位者来讲是一笔不小的功绩。 “那当然，上个季度我们香菇酱上交的税款就有16万，可以说是占据整个县季度的一半，估计这个季度会更多。” 二人洋洋洒洒的说了将近半个小时，旁边电话局的工作人员暗暗惊讶。 长途电话费可不便宜，其他人都是尽量少说两句，恨不得在一分钟把所有的话全都说完，可这个年轻人完全是在随意聊天，连家里面的母猪生仔这事都拿出来说。 真败家。 终于，董映秋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的有点多，赶紧清了清嗓子正式道：“亭序，你找我有事吗？” 终于谈到正题了。 方亭序松了口气，赶紧道：“秋姐，既然现在香菇酱那边已经稳定，那你就找个可靠的人帮忙看着，我在燕京要折腾一个纺织厂，手上还缺人，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一把。” “就像当初收拾食品厂那样？” “对，这个纺织厂也是个烂摊子，初期需要个可靠的人帮我盯着，找其他人我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只有让你跑一趟了。” 董映秋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嘴角已经高高翘起，故意为难道：“你这人就看不得我清闲是吧，烂摊子最难收拾了，还让我大老远跑一趟，眼看就要入冬，你把我当驴使唤啊？” “这......”方亭序没想到董映秋会这样说，一时间有点尴尬，挠了挠头道：“那算了吧，秋姐你帮我看好香菇酱厂就行，我在找找别人。” 木头！ 第742章 第742章 董映秋闻言直接下了定论，赶紧大喊：“哎哎哎，你别挂电话啊，我想了想还是去帮你一把，反正在这也没事干，不过咱们可说好了，我到那之后你要管吃管住，一切开销你都负责。” “绝对没问题，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保证让你满意。” 方亭序笑嘻嘻的挂断电话，董映秋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声，愤愤不平的把电话放回，嘟囔。 “我要你，你给吗？” 说完后整理几下情绪，朝门外喊道：“小齐，小齐你进来。” 一个二十多的年轻男人走进来，眉星剑目，英俊潇洒，光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董总，您吩咐。” “你跟我也有三个月了吧，这段时间你表现不错，整个厂子的相关流程你熟悉的怎么样了？” “我还有些不足。”年轻人谦虚回答，董映秋对此相当满意。 三个月相处下来，她很清楚这个自己一手培养起来齐展鹏是个好苗子，做人谦虚低调，实则能力超群。 “给我订一张去燕京的机票，越来越好，我马上要去燕京办事，这里交给你，有没有信心完成？” “有！” 齐展鹏立马朗声回应。 他知道，表现自己的机会来了！ ...... 挂断电话后的方亭序回到宿舍，五个舍友正聚在一块吃饭，几人分别买一个菜回来放在一起，这样大家就能花一份的钱吃到好几种菜。 “舍长回来了，赶紧坐下来吃点。” “舍长给你筷子。” “这还有汽水，给你来一瓶。”刘浩递来一瓶汽水，方亭序顺势接过灌了一口，狠狠咬了一口馒头含糊道：“哥几个，现在是下午三点，你们吃的是哪一顿啊？” “刚打完篮球，饿了就吃呗。”老大白石明大口嚼着馒头，把腮帮子塞满，跟个仓鼠似的。 都是年轻人，胃口大，消化快，更别说还剧烈运动过。 “舍长，主任找你什么事？” 刘浩询问，众人都竖起耳朵，满脸好奇。 方亭序也没瞒着，直接告诉众人关于纺织厂的事情，其实他们早晚也会知道自己的事情，还不如现在一点一点的说出来，而且自己也想从毕业后学校里挑选一批人才出来。 毕竟这可是京大，国内顶尖学府，里面的人都是人才。 果然，说完之后，众人满脸惊讶。 “让你去管理一个纺织厂？”刘浩诧异道：“舍长，没记错的话你跟我们一样是大一学生吧。” “其实我在老家就有过类似经历，不算太难。” “舍长，那你能让我去打工吗？” 第743章 第743章 说话的是苏少强，正睁着眼睛满脸希望的看着方亭序。 苏少强出自农村，家庭条件不好的事情全班人都知道，方亭序也会适当给予帮助，他想勤工俭学这事一点也不奇怪。 “想塞个人进去打工倒是不难，可我担心你因为打工耽误学习，咱们是在京大，这可是国内的顶尖学府，你可不要因小失大，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苏少强赶紧把嘴里的馒头咽下，使劲点头：“舍长你放心，我不会耽误学习的，其实咱们的课程也不难，我完全能够利用空闲时间搞定。” 好吧，学霸就是牛逼。 “那行，还有谁想去？” “我，我也想去。”老四张环举手。 方亭序纳闷：“别开玩笑了老四，你家好像不缺钱吧。” 张环扶了扶眼镜，只是笑了几声，但表情依然坚定。 见状，方亭序也不再多问，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都没有想去打工的意思。 “好，你们两等我消息，我尽快给你们安排。” 吃饱喝足，方亭序起身准备去找江启兰，算算时间都好几个小时没见了，着实想念。 施琅从后面追上。 “舍长，你等等我。” 一听这话，方亭序就知道施琅一定有事找自己，否则施琅一般都会叫自己亭序。 “怎么了？你也想去勤工俭学？” “我倒是不需要，不过我想给小梅争取一个。” “小梅？”方亭序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知道此人是谁，惊诧笑道：“你把苗芳梅给追到手了？” 施琅挺起胸膛，骄傲点头。 “你小子可以啊，你俩应该是班上的第一对情侣吧。” “嘘，别声张，小梅她不让我跟人说。” “我懂，我懂，害羞嘛。” 八十年代的爱情是相当含蓄的，两人就算是确定关系后也不会像21世纪那样直接跑出去开房进行深入交流，而是有一段柏拉图式的爱情作为前期铺垫，更不喜欢太快让人知道。 “也有这个意思吧，你也知道我家里情况还不错，但小梅家里的情况有点复杂，她父亲是继父，一直都不赞成让小梅读大学，想让小梅高中毕业后直接出去打工养活家里。” “他脑袋没问题吧？”方亭序惊呼：“这可是京大，从京大毕业的大学生在社会上可是被单位抢着要，还愁赚不到钱？” 80年代的大学生本来就稀少，而从国内顶尖大学毕业的学生更是凤毛麟角。 放眼全国的各大单位和企业每年都会在学校毕业季过来抢人，开出的月薪高达6000。 这可是80年代啊，普通工人的工资也不过区区几十块，苗芳梅只要能顺利毕业，一个月的工资就抵得上普通人十年！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可即便如此，很多大老板都铩羽而归，大多数人都被国家安排好单位，端了铁饭碗，可以说一个好的大学生那绝对是可遇不可求。 这么浅显的道理，连村里没读过书的老太太都知道。 “对啊！”施琅恨铁不成钢的砸了几下空气，愤愤不平道：“可她家就是重男轻女，非说女人不能读太多书，否则会坏了家里的风水。” 第744章 第744章 “扯淡。” 方亭序暗骂一句，却又无可奈何。 重男轻女这种事情别说当下，就算是再过一个世纪也依然存在。 根本无解。 “而且如果小梅不答应，他就一分钱不出，现在小梅手上的钱都是她之前攒的，眼瞅也快花光了，到时候连饭都没得吃。” “你给人家花点不就行了，以后再让苗芳梅再慢慢还你。” “要是真如你说的那么简单就行了，小梅这人的自尊心很强，说什么都不要我的钱，还差点跟我翻脸，你要是不介意多一个人的话也把她算上，我每个月再多给你点钱，你偷偷加到小梅工资上，可千万别让她知道。” 看得出来，刘浩对这段感情非常认真。 方亭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除了大家是同班同学外，能考上京大的学生，哪个不是人尖，自己现在多帮一把，说不定未来就会能多一个左膀右臂。 “然后呢？” “然后？” 面对方亭序的疑问，刘浩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方亭序只好笑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人家苗芳梅？” “当然是真的，绝对是真的，我刘浩可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人，我是真心喜欢小梅。” “那你就光看着苗芳梅自己去打工？”方亭序引导：“你想想，如果你能够跟苗芳梅一起打工，这样就能有更多时间在一起互相了解，两人的关系岂不是能更进一步，俗话说得好，同甘共苦，你这么聪明，应该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刘浩眼神逐渐亮起，忍不住连连点头，冲方亭序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你说的太对了，同甘共苦！” “更何况这样也能体现出你坚韧不拔，自强不息的性格，不过我把丑话说到前头，勤工俭学可不是过家家，你想好再说，别到时候吃不下苦打退堂鼓，让人家苗芳梅笑话你，可别说我没提醒过。” “这话说的，我刘浩最大的优点就是吃苦耐劳，再说不就是打工吗？还能比当年打小鬼子更艰难？” “就冲这句话，我欣赏你。”方亭序拍了拍刘浩肩膀笑道：“去吧，你俩去商量，商量好了告诉我，我好给你们安排岗位，让你俩挨着。” “舍长，以后我俩要是生了孩子，你就是我干爹！啊不对，我孩子的干爹！” “这事以后再说，我觉得苗芳梅这姑娘不错，你可别错过。” 来到女生宿舍楼下。 没一会江启兰便出来，自然牵起方亭序的手，二人散步在校园内。 方亭序把纺织厂的事情告诉江启兰。 “你有把握吗？” “差不多。”方亭序道：“一开始我确实不想接这个烂摊子，可我到了那以后看到那些工人们，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把纺织厂弄起来，起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之前教授在教室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想我应该去试试。” “我支持你。”江启兰眼睛闪烁着光芒。 无论方亭序干什么，她都会无条件支持，哪怕粉身碎骨。 “你就不怕我把咱家的钱都赔了？” “真要是赔了，我和你一起还债，反正我们是两口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江启兰突然想到什么，带着几分央求的口气道：“哥哥，你能不能也让我去帮你啊？老是看你自己一个人支撑，而我却只能在旁边看着，我心里不好受。” 第745章 第745章 江启兰一直都是个很自强的女孩，对于方亭序给她的钱从来都没乱花一分，平时的打扮也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谁能想到光是结婚时她收到的礼物就已经让她是个小富婆呢？ 面对启兰这种要求，方亭序完全理解并支持。 想要把媳妇打造成那种在家完全躺平的状态显然是不可能，这种与当下社会主流发现相悖的思想别说提，就是想都不要想。 “好不好嘛？哥哥。” 见方亭序半天没答应，江启兰还以为他不同意，拽着胳膊就开始撒娇。 方亭序无奈，只能做最后的努力：“媳妇，你就在家坐着不行吗？大不了我给你开个茶室，你平时就去喝喝茶，聊聊天，没事干就去花钱，赚钱的事情有我在，好像没必要麻烦你吧？” 话罢，江启兰直接愣在原地，双眼居然以肉眼可见速度泛红，吓了方亭序一跳，赶紧伸手擦泪。 “别哭啊媳妇。”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会好吃懒做，没有上进心，只懂花钱的女人吗？” 好吧，这就是代沟。 方亭序发誓，如果在21世纪，这种生活绝对会让人疯狂，可在眼下这个年代，这就是一种腐朽的资本主义气息，被人唾弃并狠狠踩在脚下。 “好好好，别哭了，我们宿舍几个也有人想去纺织厂打工，我都已经答应了，到时候你也跟着去，到时候我会让你在每个部门轮换，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把部门流程搞懂，后续直接接手整个厂子，怎么样？这项任务可不轻松。” “我才不怕呢，我江启兰永远不会向困难低头！” 江启兰破涕为笑，满意的抱住方亭序。 方亭序松了口气，无奈摇头。 看来要培养媳妇享受美好生活，是一件艰难且漫长的事情。 不轻松啊。 陪着江启兰度过整个下午，傍晚时分把她送回宿舍，方亭序在学校随便溜达，来到艺术教研室。 如今的京大还没有艺术系，只有艺术教研室，直到1997年才成立艺术系。 时间太紧，方亭序想要找个设计师来设计服装。 千万不要觉得80年代的服装土气。 不信你去网上看看，很多80年代的服装即便是拿到21世纪也很能打，所谓时尚其实是个轮回，21世纪兴起的那些服装，基本上都是以80年代的服装作为设计灵感转化而来。 在当下这个年代，全国各地都刮起一场“时尚之风。”各种经久不衰的款式汇集在这个年代。 格子衫，老爹西装，喇叭裤......种种新奇的服装都各自具有超高的辨识度。 自由，随性，洒脱且松弛的感觉让人迷恋。 方亭序决定把目标放在羽绒服上。 眼看下个月就要入冬，应该可以赚一波。 宽阔的艺术教研室空荡荡的，这年头能学艺术的人没多少，大多数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毕竟穷苦人家的孩子还挣扎在晚饭能不能多吃一个馒头，哪有什么心思去研究所谓的艺术。 正当方亭序失望准备离开时，一道声音从教室内传出。 只见教室后凌乱不堪的画架中钻出来一颗脑袋，如果不是夕阳照射进屋子里让方亭序看清对方的话，一定能把人吓得心跳骤停。 这是个女生。 第746章 第746章 只是有点太不修边幅，修长的头发，沾满颜料的衣服，鞋子，甚至脸上都有几片油彩，整个人一看就知道昨晚上肯定通宵，黑眼圈肆无忌惮，整个人都显得是如此干瘦，和别的女生相比，这个女生就有点像是刚从颜料池里爬出来的猴子。 尽管这样形容有些不礼貌，可这是方亭序的第一感受。 女孩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提起画笔开始作画，让方亭序印象最深的是对方此时的眼神亮到出奇，仿佛有无穷的创意正在迸发，被女生用画笔在纸上不断实现。 方亭序瞧瞧走到后门，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女孩正在画一幅风景画，背景应该是江南，画中的人物正穿着一身旗袍，婀娜多姿，栩栩如生。 看的出来女孩对作品很满意，放下画笔提起毛笔蘸了蘸墨，在画上留下名字。 乔蕴美。 方亭序笑着点头。 好名字。 等等，乔蕴美？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方亭序瞬间顿住脚步，脑海中仿佛有一道精光闪过，紧接着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凝聚目光试图从女孩散落的头发中看清楚长相。 没错，确实有几分相似。 应该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个乔蕴美。 前世。 当自己钱赚够之后就开始追求别的东西，古董，书法，字画，养生......反正只要是能花钱的地方统统都有所了解。 没办法，钱太多了啊，每天一睁眼就是几百上千万入账，自己要是不花钱的话岂不是浪费？ 其中服装这方面当然也不能跟普通人一样，采用的都是顶尖设计师私人定制，由此才认识了在全球服装设计行业都很出名的神州设计师，乔蕴美。 这个女生可不简单，几乎全球五百强企业的总裁都曾经是她的客人。 每一次设计费都不低于八位数。 但凡是她设计出来的服装，无一不是服装界争相模仿的范例，直接在时尚界刮起一阵狂风，出现在全球各大设计学院供人学习。 曾有媒体这样评价。 “服装设计界最闪耀的一颗明星。” 脑海中关于乔蕴美的资料快速闪过，方亭序不得不感慨自己运气好到爆炸，没想到这位20年后享誉全球的服装设计师，如今和自己在同一所大学，只是和21世纪相比，此时的乔蕴美瘦了不少。 如此人才，必须拿下！ 可还不等方亭序准备敲门，乔蕴美率先察觉到有目光注视，转身看去正好和方亭序的目光撞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人立马把乔蕴美给吓了一大跳，墨汁打翻，染脏了画作。 方亭序赶紧推门而入，摆手安慰：“同学，别紧张，别紧张，我也是京大的。” “你怎么证明自己是京大的？” 好在方亭序有随身携带学生证的习惯，看过后才让乔蕴美放心，但也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回事？不知道偷看别人是件很不礼貌的事吗？我好好的画现在全毁了！” 方亭序有点尴尬。 这事确实自己做的有点失礼，从对方刚才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她对这幅画相当上心，现在变成这样，难怪生气。 艺术家对于自己的作品，尤其是辛辛苦苦创作出来的作品格外珍惜，这一点方亭序自然理解。 第747章 第747章 “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刚才看见这画真漂亮，忍不住多看了一会。”方亭序竖起大拇指：“你画的真好，绝对是我见过画画最厉害的人。” “那你也不能吓唬人啊。” 乔蕴美被方亭序发自内心的夸奖稍微平息了下怒火，但依然抱怨，拿起这幅画对着阳光看了看，发现再无任何补救的可能，只能满脸懊恼的把画放在一旁，眉头紧蹙。 抬头看见方亭序还在。 “你还在这干什么，赶紧走吧，我没让你赔就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刚才我看你的落款是乔蕴美，对吗？” “对啊，我就叫乔蕴美，你认识我？” “过了今天就认识了，我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帮我工作？” “帮你工作？” 乔蕴美警惕的看了眼方亭序，接收到目光的方亭序又往后退几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这才让乔蕴美稍稍心安，同时觉得挺有意思。 往常男孩子都是请客吃饭，请自己看电影去公园什么的，今天这人却要让自己帮他工作？ “说说，你打算让我干什么？” 有戏？ 方亭序立马把纺织厂的事情大体介绍一遍，诚恳道：“乔同学，我正式邀请你担任服装厂的服装设计师，为我们宏远纺织厂设计一款羽绒服，当然你可以开条件，我不会拒绝。” “可我不会设计服装，我只会画画，怎么可能担任设计师，这可是关系到好几百工人吃饭的问题，我可不敢，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别啊乔同学，我从你刚才的画作里就能看出来，你一定有这方面的天赋，再说没有什么敢不敢的问题，出了任何问题那都由我来处理负责，说的再通俗点，就是我出钱请你设计，你拿钱走人，其他事情不用管，这些我们都可以写进协议里。” 方亭序可不想放过这个设计人才，赶紧继续道：“另外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找经济系主任许志宏求证，他可以给我证明。” “你能给多少？三百？五百？” “不，如果你愿意答应我们这次合作的话，我可以出五千！” 方亭序现在也算是小有资产，五千块轻轻松松。 再说五千块就能跟未来享誉全球的服装设计师搭上关系，简直赚麻了好吗！ 果然。 当方亭序开出五千块之后，乔蕴美稍微震惊几分，可随着目光投向自己被毁掉的画作后，脸色还是有点难看，毫无兴致的摆摆手，道：“算了，我没兴趣，你另请高明吧。” 方亭序知道今天的见面不算愉快，再谈下去只会更引起对方不快。 艺术家对钱没兴趣，而能在这个年代投身于艺术的人对钱更没兴趣，方亭序敢打保证，乔蕴美背后肯定是京城某个大家族的子女，他们这些人从小就生活在优渥的生活条件下，想要用钱打动对方，属实不容易。 方亭序随手拿起旁边在纸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信息后放在一旁，想了想又把钱包的钱全都掏出来，一起放下，大约有两百块左右，微微欠身笑道：“同学，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这些钱是我表达歉意，还请收下，但我不会放弃，我们还会再见面。” 看着方亭序离去，乔蕴美觉得方亭序有点莫名其妙。 自己可是学画画的，对方上来就想请自己设计服装，张嘴就是五千块设计费。 你咋不上天呢？ 乔蕴美摇摇头不再去想，低头继续重新画画。 一阵风吹过，透过窗户把教室内的画纸吹散，同时卷起方亭序留下的纸条，恰好贴到画板上。 第748章 第748章 乔蕴美没去看被风吹散的钞票，只是拿起纸条，看着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迹，默念出声。 “方？亭？序？” 是个有意思的人。 第二天。 熟睡中的是方亭序被施琅叫醒，迷迷糊糊中看见施琅舔着一张笑容大盛的脸看向自己，当时吓了一跳。 这才感受到昨天乔蕴美的情绪。 “施琅，你特么的不睡觉出去扫厕所去，叫我干嘛？” 今天是难得的周六，方亭序最近忙得很，就等着今天好好睡一觉，却被施琅给叫醒。 “舍长，我......我跟小梅那个了。” 施琅脸红的堪比猴屁股，但害羞中的兴奋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住，作为一个单身二十多年的小伙，昨天晚上的遭遇让他兴奋到一晚上没睡着。 方亭序睡意全消，不可思议：“不会吧，你们这进展也太快了，不过你小子可得当心，万一整出孩子怎么办？” “孩子？”施琅瞪着眼睛看了看方亭序，蹲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 “舍长你想啥呢，我什么时候说要有孩子了？” “行了吧你，咱们都是成年人，而且我自己就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以后小心点，多做点措施，当然要是有了也无所谓，奶粉钱我包了” “不是，我俩没那啥，就是昨天我......我亲了小梅一口。” “然后呢？”方亭序没反应过来。 “什么然后，亲了一口，我亲了一口小梅！”施琅一连重复了好几遍，才让方亭序明白他们只是亲了一口，顿觉无趣。 要不说都说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单纯呢。 不就是亲一口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这要是让你穿越到21世纪，看见两个初中生抱在一起跟丧尸一样的啃，你还不得晕过去啊？ 方亭序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我当多大点事呢，恭喜恭喜。” “舍长你的办法真是太好了，昨天我说要跟小梅同甘共苦的时候，小梅特别感动，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就错过这个机会了！” 施琅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在宿舍乱窜，把其他人也弄醒。 “我靠，你小子居然搞对象了！” “行啊你，不声不响的办大事，什么时候大家出来吃顿饭啊？” “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心思，你看人家苗芳梅的眼神都不对！” 既然被吵醒，大家也不想再睡，听说施琅能够成功把苗芳梅追到手是因为方亭序出的主意，大家纷纷搬着小板凳把方亭序围成一圈，那架势比上课都积极。 张环还拿了个小本子记录。 方亭序哭笑不得，好说歹说随便应付了两句，年轻人的精力总是旺盛到用不完，荷尔蒙的悸动总是会让大家对爱情有种美好的幻想。 接上江启兰，二人直奔已经装修好的饭店。 第749章 第749章 从外观来看，饭店已经装修的差不多，接下来就是优化一些细节方面问题即可开业。 进入内部。 整体都是按照方亭序的设计而建造。 300多平米的饭店被大体分成两部分，左面是西餐，右边是东南亚菜系，没有中餐。 方亭序要的就是新鲜感。 随着改革开放，老百姓对于外来新鲜事物的好奇和接受度也随之增加，也更加好奇，方亭序要抓的就是这种心理，而且自己要是没记错的话，明年，也就是1987年，神州第一家肯德基也会开起来，生意那叫一个火爆。 空调，彩电都按了两台，保证能够让人进来感受到什么叫冬暖夏凉。 旁边还有一台冰激凌机，是方亭序专门花大价钱从尚海运回来的。 “宁总。” 这里的总负责人，刘浩父亲，刘振祥笑着走了过来。 方亭序差点没憋住笑。 刘振祥之前大小也是个领导，即便从厂里辞职后，方亭序也把他安排在饭店当总经理，可现在他的样子却着实有点惨。 脸上还有未痊愈的血痕，眼睛有点肿，左手还缠着纱布。 光从董建章口中知道两口子打仗，可也没想到会打的这么厉害。 这哪还像个饭店的总经理啊，倒是像极了被人抓住暴揍一顿的小偷。 “刘叔，要不你还是回家养几天吧，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这样还继续上班，而且下个月就要准备开业，你这样似乎有点......” 一想到这副模样的刘振祥要代表饭店接受群众的目光，方亭序实在不敢想那时会是什么场景。 刘振祥也有点尴尬，赶紧摆手：“不不，宁总您放心，我最多几天就没事，到时候肯定不会耽误开业，家里面闹了点小矛盾而已，没多大事。” “那行吧，你自己看着办，好歹你也是饭店的总经理，总应该要注意点形象。” 稍微点了一句，方亭序和江启兰二人便在刘振祥的带领下开始巡视饭店。 整个饭店用的都是清一水的国外女人来当服务员，后厨的厨师也是霍东来在东南亚找的，都比较符合自己的设想。 食品方面。 炒饭、拷鸡翅、扒明虾，热狗等小食和意大利蔬菜汤，餐后还有香草、咖啡或双色冰淇淋等甜点，饮料方面也不单单只是汽水，总共有十来种，在当下已经是非常多了，一切都显得是如此新奇。 “宁总，这位就是我们饭店的主厨，乔治先生。” 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从容走来，张嘴却是一口略带蹩脚的中文。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方亭序却用一口流利的英文与其对话，乔治惊讶之余，对方亭序更加敬佩。 周围人也是仿佛看见外星人，尤其江启兰，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但更多的是欣喜。 “good，good！” “乔治，让我和我妻子尝尝你的手艺，来一份牛排，八分熟。” “ok！” 牛排很快端上桌，看着方亭序熟练运用刀叉切开牛排，把切好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江启兰忍不住道：“哥哥，你从哪学的这些？还有，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英语口语那么好？” “切牛排这种事电视上有的是，随便看看不就行了，至于英语。”方亭序笑道：“对我而言，口语比考试更简单。” 我要是说自己还会点日语，韩语，意大利语，你恐怕会更惊讶。 “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江启兰点点头。 第750章 第750章 “刘叔，你抓紧时间把剩下的装修全都完工，接下来就开始宣传，开业日期就定11月15日。” “好，我马上去办，不过宣传这方面的费用......” 方亭序懂他的意思，钱多有钱多的宣传方式，钱少自然也有钱少的用法。 “我不在乎钱花多少，我只看效果。” 刘振祥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在厂子里经历风风雨雨稳坐十年主任位置。 “我明白了。”刘振祥跟着笑道：“宁总，我还想问，我儿子在学校怎么样？” “你自己没问？” “这臭小子都已经两个星期没回家了。”刘振祥琢磨：“我和他妈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谈恋爱了？” 果然。 知子莫如父。 当家长的基本上都能对自家孩子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个......” 方亭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刘浩在宿舍的时候可没说能不能告诉父母。 可他这副模样落在刘振祥眼里，俨然已经是一种答案。 一切尽在不言中。 刘振祥立马恍然大悟，跟着八卦道：“宁总，我家那个臭小子的对象怎么样？” “这个......”方亭序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含糊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自己去问吧，而且我觉得既然刘浩都已经上大学了，搞对象这种事是不是能稍微放宽点？” “宁总你误会了，我可没拦着他搞对象，他要是能在你们学校找个女朋友，我跟他妈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们可是京大啊，我们要是有个京大的儿媳妇，做梦都能笑醒。” “那你自己去问吧，我不方便说。” 见状，刘振祥也笑着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方亭序终于松了口气，对面的江启兰也笑眯眯的看着他，这才开口：“哥哥，你可没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让他们自己去问吧。” 二人吃完牛排，一个女服务员过来收拾餐盘，眼看方亭序的盘子里还有剩下三分之一的牛排，不好意思的看着方亭序道：“方总，我能不能把这块牛排打包，家里面有条狗。” 女服务员越说声音越低，一张脸也越来越红，显然所谓的给狗吃是一种谎言，最后还是要落在自己肚子里。 “好，没问题。” 方亭序伸手把刘振祥叫来。 “宁总，您吩咐。” “今天晚上饭店所有员工都留下来聚餐，大家都尝尝大厨的牛排，随便吃，记我账上。” “好嘞好嘞，我稍后安排一下。” “记住要让大家吃饱喝足，临走的时候给员工再打包一份带回去。” 方亭序起身牵着江启兰的手，冲女服务员笑笑离开。 在他背后，女服务员惊讶的在原地愣了几秒，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方亭序如此做法是为了能让她多吃点。 一股感动涌上心头，女服务员默默端着盘子走到后厨，趁人不注意把剩下的牛排塞到嘴里快速嚼了几口咽下。 现在自己多吃点，晚上就能把新的带回去给弟弟。 第751章 第751章 从饭店出来，方亭序算是松了口气，饭店的各种环节都比较符合自己心中所想，这不得不说还算顺利。 白光荣和杜欢也跟出来。 “别送了，回去好好上班，我已经跟刘振祥打过招呼，你们就先在这当个经理，磨练磨练，别嫌委屈，有些事情还不能交给你们，也不能交给你们。” 白光荣笑道：“经理已经很不错了，要不是方总，我现在还在大街上睡着呢，连饭都吃不饱。” 杜欢也跟着一个劲点头：“对对，我们家三辈子都没出过一个经理，我这也算是光宗耀祖，亭序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话刚说完，杜欢就感觉到旁边传来一记白眼，忽觉失言，赶紧改口。 “方总，方总。” 方亭序笑着摆摆手。 “称呼无所谓，反正你们好好干，多跟刘振祥学，人家好歹也当过十年主任，社会上这一套可比学校深得多，不过有句话我要提醒你们。” 方亭序的声音忽然严肃，一股压迫感油然而生，让白光荣和杜欢二人身躯微微弯下。 “钱！记住，钱这个东西是把双刃剑，你们在之前的日子可能觉得十块八块就不少，可在这，十万八万也很常见，千万要守住自己，你们家里要是有困难可以跟我说，但绝对不能自己动什么歪心思，生意和交情一定要分开，明白吗？” 二人齐齐点头。 其实就算方亭序不说，他们也很清楚。 方亭序挥手让二人回去。 反正自己已经把话说到前头，至于这两人能不能领悟，关键时刻能不能做到，那就要看他们表现。 “媳妇，咱们走吧。” “等等。” 才刚走到街口拐弯处，方亭序突然被江启兰一把拉到巷子里，探头探脑的朝外面看去，那模样就像是英勇战士发现敌人一样，谨慎得很。 方亭序不明所以，好奇的顺着江启兰目光看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 一个年轻姑娘正快步走着，另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子从后面追上，姑娘冲男子说了两句话，随后熟练的坐在自行车后座，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 “那是你哥？”方亭序半信半疑的问道。 “没错，就是我哥！”江启兰万分肯定，道：“他不是去上夜校了吗？怎么在这？” 自从上次父亲方正和岳父江河二人遭袭事件解决后，在江河的安排下，江启强去上了夜校，准备参加明年成人高考。 这也是为以后江启强的前途铺路，方亭序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果不是杜欢强烈要求不去上的话，他也想把这家伙也塞到夜校读两年。 “这还用说吗？”方亭序无所谓的摆摆手笑道：“你哥肯定是在搞对象呗，就看刚才他俩那动作，要不是搞对象我把大街舔一遍。” “这家伙！”江启兰气呼呼道：“爸送他去上学，他竟然搞对象？不行，咱们赶紧追上去，我得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哎哎哎，媳妇，别冲动，这根本没必要，你哥都是25的成年人了，这要是放在农村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有什么可问的，多正常啊。” 方亭序着实有点汗颜。 跟江启强比起来，他们两个好像还真没什么资本说人家。 江启兰瞪了眼方亭序，道：“他跟咱俩不一样，你忘了之前我哥怎么被那个女的忽悠了吗？万一再被忽悠怎么办？” “你哥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每次谈恋爱都被忽悠？” 第752章 第752章 “我不管，现在不追上去也行，你去查查他俩情况，要不我就去跟我爸告状。” “好好好，这事交给我来办，你先别急，万一那姑娘是个好女孩呢，而且你看刚才咱哥那样，很明显已经是坠入爱情，你可别当法海。” “切，就我哥那个缺心眼的，随便个女的都能把他耍的团团转，我还不了解他？”江启兰一百个不放心，坚持道：“我不管，你一定要去查一下。” “媳妇，我有个问题想问。” “嗯？” “咱妈生孩子的时候，确定是你哥先出来的？” ...... 既然是媳妇的命令，方亭序自然要执行，更何况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有点疑惑。 没办法，谁叫之前这位大舅哥表现的太过恋爱脑了呢？ 思来想去，这件事目前也只有一个人能办。 上次给了老吴叔好几万，也不知道他们的古董买卖做的如何？ 跟杜欢嘴里了解到地址，方亭序直奔过去。 燕京自古的格局就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虽说现如今是新时代，可这种格局却隐约没有变化，一般的富贵人家还是住在燕京东西两方。 老吴叔的古董店就开在鼓楼东大街上。 站在门口，看着牌子上“兰亭阁”四个大字哭笑不得。 没想到起了这个名字。 店面面积有一百多平米，上下两层，走进来后发现里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收拾的像模像样，古色古香，架子上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尽管知道这些大部分都是假货，但氛围提高不少，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里面有几个顾客正在到处观看，感兴趣就把服务员叫过来询问，讨价还价一番后还是摇头离开。 很快大学生模样的方亭序被人注意到。 一个穿着长马褂的年轻人笑着走上来询问：“同志，请问有事吗？” “我要见这的老板。” 年轻人狐疑的打量下方亭序，确认对方不是来找茬的，这才开口：“我们店的老板你见不到，那可是燕京城内有名的大人物，天天都接见外宾，我们可不敢说，人家也不可能待在这，不过主事的人是吴老爷子。” 看着服务员满脸自豪的样子，方亭序倒是有几分尴尬。 自己什么时候天天见外宾了？ 见到方亭序不说话，服务员还以为是不相信自己，立马滔滔不绝的开始吹嘘自己老板的厉害之处。 还说的有鼻子有眼。 在他嘴里。 自己俨然已经成了赘婿小说中的男主，各种神秘身份那根本高到不能提，天天出入各种政府机密部门，跟很多政府高层都称兄道弟，总而言之就差说地球都是老板的。 方亭序真的忍不住：“停停停，你别说了，你想拉大鼓扯虎皮让别人不敢欺负，这我可以理解，但吹牛总要有个限度吧，说什么掌管锦衣卫，你还活在明朝啊？” “你还不信？我告诉你，虽说现在明朝已经过去几百年，可咱们国家照样还有这个部门......” “打住，带我去见吴老，你要是喜欢说就去外面找个地方说相声去，可千万别在这给老板找麻烦。” 服务员看了看方亭序，转身把豹子叫过来。 “豹哥，就是这个人要找吴老。” 第753章 第753章 二人目光对视，豹子惊讶，刚要说话却被方亭序眼神止住，来到二楼。 “豹哥，你这从哪找的服务员，这家伙太能吹，都差点把我给吹成秦始皇了。” “方总，您叫我豹子就行。”豹子笑道：“那小子平时喜欢看个武侠小说，不过我爹说那小子记忆力好，准备收下当个徒弟。” “不是有你们四个吗？” “我们四个跑跑腿还行，让我们读书学历史的话，那还不如杀了我们，所以我们就干个粗活就行，以后我爹那一身本事还是要传给他。”豹子起身把茶水放在方亭序面前：“方总您尝尝，这可是我爹的好茶。” “吴老他们呢？怎么就你自己？” “他们三个跟我爹出门了，说是碰见了个好玩意，准备收下来，我马上去找他们。” 方亭序抬手让他坐下。 “不必了，我这次来就是专门找你的，帮我办件事。” “方总，要干谁？” 豹子杀气腾腾的样子让方亭序哭笑不得，摆手让他坐下把事情原委说出，这才让豹子恍然大悟。 “那个女生个子挺高，短发，圆脸，挺瘦，关于她的所有消息我全都要知道，无论好坏都不要打草惊蛇，先告诉我。” “明白方总，这事我亲自去办。” “嗯，你办事我还算放心，那我就回去了，告诉老吴叔，要是钱不够就说话。” 送走方亭序，豹子立马收拾东西离开，他之前就见过江启强，找这个女人应该不费劲。 离开没多久，老吴叔就带着其他三个人回来，表情有点不太好看。 “吴老，您回来了。”服务员赶紧上去。 “豹子呢，我不是让这小子留下来看店？跑哪去了？” “豹哥刚才出去了，走的停急，好像有什么大事。” “他能有个屁的大事。”吴老暗骂一句坐下，冲服务员摆手道：“小三子，你过来我考考你，你说这宋朝的画都有什么特点？” “吴老，您说的是南宋还是北宋？” “北宋？” 叫小三子的服务员眼珠转了转，这才道：“北宋的绘画以理法写实为主，北宋画家善用笔墨和线条，通过明暗对比和线条渲染来勾勒画作，注重笔墨意趣合一的境界，像是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郭熙的《早春图》，都突出这个特点。” “听听，都给我好好听听，人家小三子才来两个月就能说的头头是道，你们几个榆木脑袋，让你们背都背不下来，长这么大个子除了吃饭打架还能干嘛？” 顺子三人被骂的不敢还嘴，可让他们看书那简直比杀了他们都难受。 “小三子，明天你跟我出去，最近我看上一幅画，有两洋鬼子跟我抢，这次一定要拿下，都是咱们老祖宗的东西怎么能被人淘换到国外！” 顺子抬头壮胆道：“吴叔，要不我们在跟方总要点钱，那两洋鬼子看起来不好对付。” “要钱，就知道要钱，人家之前给了咱们好几万，现在连一件像样东西都没淘换回来，还有脸跟人家要钱？再说你以为人家方总家里的钱是大风刮的啊，不拿出点真本事，凭什么跟人家要钱？” ...... 第754章 第754章 纺织厂内。 江文浩正在数钱。 自从上次从家里出来之后，他就把父母存给自己娶媳妇的钱全都拿出来，又找朋友借了不少，此时全都摆在桌子上。 数了数。 虽然还不够把拖欠的工资全部还清，但也能还一半。 沙发上还坐着三个发小，正一脸纳闷。 “文浩，你真的打算跟你爸认输？” 说话的年轻人叫翟安，跟从小玩到大，闯祸一起闯，挨打一起挨，可谓是妥妥的铁哥们。 正因为如此，翟安才格外了解江文浩。 在他看来，江文浩能主动跟家里面认输这件事，简直不亚于太阳从西边出来。 “不是打算，是我已经认输了，等纺织厂的事情处理好，哥们就要去当兵了，咱们兄弟以后见面喝酒聊天的好日子就到头喽。”江文浩猛灌一口啤酒，情绪低落。 “我说江文浩，你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点吧，前些日子你还跟哥们说打算混吃等死，然后你一转眼就要发愤图强，这要是让我爹知道，恐怕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坐在左手边的苗志学同样一脸不可思议。 只有现场唯一的女性，连含香看着江文浩满脸认可，道：“江文浩，你别听他们瞎放屁，我觉得你这事办的挺不错，本来你就不是个当官的材料，你看看这纺织厂让你祸害成什么样了？人家工人都快被饿死了，你早就应该认输。” “含香，你这话也太小瞧我们江文浩了吧，要不是那四个老王八蛋从中作梗，文浩绝对能把厂子发展起来。” 闻言，一头短发，打扮精干的连含香鄙视的看了眼说话的苗志学：“苗志学我问你，你爸手下那些人敢给你爸使绊子吗？” “谁敢？”苗志学笑道：“我爸直接大嘴巴抽过去，他们都没人敢说一句，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那不就得了，身为一个厂长，连自己手下都搞不定，那还当个屁啊，还不如趁早出去磨炼磨炼，我只是好奇这事是江文浩你自己想通的？” 江文浩摇摇头，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腹苦笑道：“不是，有个人把我给打醒了，正如含香说的那样，他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我要是饿了还能去找你们蹭饭，可工人们饿了却只能忍着，我确实有点不是东西。” 翟安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江文浩。 在此之前。 他们打死也不会想到这种话居然能从江文浩这个心高气傲的人口中说出。 江文浩也是一样。 可自从上次被方亭序暴揍一顿后，他仿佛整个人都得到一次免费净化，当他被按在玻璃上看着那些挖野菜的工人时，心中的某处突然被触动。 原来我的骄傲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好兄弟翟安最先反应过来：“什么？你被揍了？” 剩下两人这才也惊讶：“对啊，谁这么大胆子敢打你？”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方亭序走进来，环顾一圈后笑道：“是我打的，谁赞成？谁反对？” 第755章 第755章 方亭序的话才出口，就立马让房间充满火药味。 在场的都是燕京某些领导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没受过委屈，或者说没受过别人的委屈。 自古以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从来没人敢欺负他们，就连某些手握重权的局领导见了他们，也要因顾及他们父母，爷爷奶奶等长辈的背景对他们客气有加。 可现在，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个跟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居然敢直接动手。 这让他们根本忍不了。 “呦嗬，你小子是哪来的？敢这么跟我们说话？”翟安率先起身，目光不善的盯着方亭序。 “我看着这小子脑子有点毛病，不然不会这么放肆！”苗志学是他们中间身材最胖的人，口气当然也不小，冷声喝道：“小子，知道我们是谁吗？” 连含香则坐在原地没动静，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方亭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亭序慢条斯理的坐在原本属于江文浩的厂长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上面，目光扫过几人。 皮肤健康细腻，身材高大壮实，表情吊儿郎当。 不错，都是一副标准的纨绔子弟的模样。 从他们的脸色和打扮就能看得出来，这几个年轻人从小到大都没在生活上吃过苦，身上的衣服至少也在上百块。 “你看什么看？” 苗志学感觉方亭序的眼神像一把利刃，看得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忍不住开口质问。 却没想到方亭序根本没搭理他，而是看向江文浩，冷笑一声：“怎么？带着人上门找场子了？看来我上次还是没打服你。” 提起这事，江文浩感觉自己小腹又开始疼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除却身份不谈，上次那顿揍确实属于自己技不如人。 “不过看样子你这人还不错，钱倒是凑了不少。”方亭序满意的点点头，倒是让江文浩松了口气。 “不是，爷们你哪位啊？” 翟安看方亭序如此底气十足，一时间也分不清他到底是真有底气还是装的，同时脑海中快速搜索对方，可想了半天还是查无此人。 这燕京城里的大院子弟自己基本上都面熟，没见过这家伙啊！ 江文浩开口解释一番方亭序的来历。 得知方亭序只是个外地来的京大学生，才刚二十岁的时候，翟安觉得自己被耍了。 这家伙就是装的，老子连那几个局长的儿子都收拾的服服帖帖，还怕你个外地人？ “操！来来来，我跟你练练，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你要是赢了我，以后你就是我大哥！”翟安是个暴脾气，眼看自己几乎被方亭序无视顿时忍不了，朝方亭序走来。 “对，你出来练练，一对一单挑，免得哥们欺负你！”苗志学也不甘落后，嘴里骂骂咧咧。 身为大院子弟，他们在这方面也有着自己的尊严。 最讲究的就是一对一单挑，输赢不怪任何人。 方亭序早就想到有此一遭，虽说暴力不能解决全部问题，但在男人之间绝对能解决百分之八十的问题，这是基因中自带的臣服强者特质，跟身份无关。 尤其是对于眼前这两个人而言，更是如此。 “这么说，我要是把你们两个都打趴下，你们就不找茬了？” “操！你特么口气还挺大，想一个人放倒我们两个人？” 翟安真的怒了。 第756章 第756章 身体素质这方面，他有绝对自信，他可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白面书生，而是从小被家里人操练过，要不是自己吃不下苦，现在也是部队里的人，打架从来都没怕过！ 方亭序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手腕，看来这一场是避免不了的。 正好自己也过过瘾。 从重生到现在，自己还一直都没测试出这具身体的极限。 力量速度反应力都在巅峰状态的身体配上前世那些拳击技巧是什么样的？ 一会就知道了。 “这地方小，换个地方，我一对三。”方亭序起身面带微笑的看着翟安，江文浩和苗志学三人，严肃道：“打输了，要胳膊要腿你随便，而且我立马滚蛋，打赢了，以后见到我就夹着尾巴说话，吃饭坐小孩那桌。” 说着，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连含香：“这位女同志，要不要一块上？” 对于方亭序这股子干脆利索的劲，连含香相当欣赏，眼见方亭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摇头笑道：“我可是女孩子，不跟你们这些男生打打杀杀的，再说要是连他们三个都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我上去也白搭，我就当个裁判吧。” 翟安长的挺帅，那张脸像极了电影《牧马人》里的主角朱时茂，听到这话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对，含香你给我们当裁判，今天我们三兄弟要是连这家伙都收拾不了，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对，翟安说的对！” 苗志学也跃跃欲试，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那些摩托，汽车，打猎什么的早就玩腻了，五大三粗的他最喜欢的还是跟人干架，那种拳拳到肉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感觉兴奋。 尤其是看着被自己打趴下求饶的家伙，心中更是会升起浓浓的满足感。 “那就去射击场吧，我二叔在那边开了个拳击馆，这两天刚准备开业，你们正好去试试。” 连含香所讲的射击场，正是神州北方国际射击场。 这是全国首家也是全国最大的经营射击娱乐的场馆，目前还没有对外开放，要等明年7月才行。 连含香的二叔能够在这里面开一家拳击馆，可见实力非凡。 可话又说话来，能够跟江文浩这种人玩在一起，岂会是简单人物。 几人直接开车前往，一路上横冲直撞，快得飞起来，为了能尽快把方亭序揍趴下，这家伙恨不得把油门踩到油箱里，副驾驶上的苗志学也在不断活动手腕，从姿势上看得出来相当老练。 方亭序和连含香，江文浩三人坐在后面，好在这辆车的位置还算宽敞，也不算太挤，期间连含香更是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方亭序身上，展现出极大兴趣。 “你老看着我干嘛？”方亭序纳闷。 “我就是好奇你这个人的胆子到底有多大，你知不知道放眼整个燕京，能够同时得罪他们三个人的屈指可数，他们从小在大院就是小霸王，因为打架惹事没少被家里面揍，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江文浩直接被吊起来打，那屁股可真白......” “哈哈哈......” 车上瞬间响起一片笑声，江文浩一张脸臊的通红，赶紧拉了拉连含香，却被无视。 方亭序也忍不住笑了笑，没想到江文浩还有这种时刻。 看来家里面也没惯着。 “唉，你先别笑啊，你还没跟我说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一会真的打算动手？” 听到连含香询问，其他三人也都竖起耳朵。 “那当然，全力以赴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更何况我爹曾经教育过我，身份什么的都是狗屁，在战争面前屁都不是，子弹不会因为你是领导的儿子而拐弯，有能耐上战场试试，能活下来才算真本事。” 一番话说的连含香不住点头，却让江文浩三人的脸色有点差。 这话显然是说给他们听的。 “爷们，甭说废话，是骡子是马，一会拉出来溜溜不就行了。” 车子很快到达目的地。 第757章 第757章 北方国际射击场和方亭序前世记忆中的差不多，只是很多地方在前世都经过改造，这里只能看得出一个大致的轮廓，不过在这个年代，这里足以称得上先进。 没点身份，兜里没足够钞票的人还真进不来。 连含香跟门口的人打了个照面，便畅通无阻的走了进来。 进入到拳击馆。 墙上挂着当下最火热的拳击手的照片。 其中就有前世最火热的香江电影演员，陈惠敏和周比利，这两人在这个年代都是红极一时的拳击冠军。 中间有一个宽敞的崭新拳击场，旁边已经有几个人在对着沙袋使劲发力，无论是力道还是姿势都很标准，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专业训练过的。 方亭序四人的到来很快引起不少人注意，有些人也认出江文浩，翟安和苗志学三人，热情上来打了个招呼。 当听说方亭序打算一挑三的时候，大家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这哥们谁啊？” “没听说过，不过一挑三有点太夸张了吧，江文浩他们三个可不好惹，不管打赢还是打输都够他喝一壶的。” “估计是哪个小地方来的乡巴佬，不过敢在拳击场上跟一挑三，勇气可嘉。” ...... 众人议论纷纷，但清一色都佩服方亭序的胆子，至于能力嘛......呵呵。 褪去上衣带好全套，一身腱子肉的方亭序也引来不少人的低呼声。 是不是练家子从身体上就能看得出来，方亭序浑身没有半分赘肉，整整齐齐的腹肌配合上小麦色的皮肤，再加上胳膊隆起的肱二头肌，一看就不好惹。 连含香眼神中也神采飞扬。 她一直以为方亭序就是赶鸭子上架，纯粹是抹不开面子才答应，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准备好了吗？”翟安活动着脖子发问。 “废话真多。” 方亭序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兴奋。 这玩意自己上辈子也没少玩，有段时间还专门花钱请了国际知名教练训练自己，玩腻了才换成其他项目。 没办法，钱太多了。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用上，感受着年轻的躯体带来源源不断的动力和肌肉中蕴含的爆发力，方亭序觉得自己今天可以好好放松放松。 裁判见双方火药味十足，也不墨迹，大手一会。 “开始！” 话音刚落，众人就见方亭序一个健步直冲江文浩面前，直接把江文浩吓了一跳。 速度好快，不过......怎么又是我？ 江文浩下意识双手抱拳，任由方亭序狂风暴雨般的拳头砸过来，一口气挥出去十几圈，方亭序感觉自己体内的好战因子开始逐渐燃烧。 呼！ 一道破空声传来，翟安的高鞭腿袭来，却被方亭序轻松闪过，顺便还躲过苗志学这胖子的拳头。 就这速度，还不抵父亲揍自己的时候呢。 “慢，你们太慢了，没吃饭吗？” 方亭序大吼一声，跟着继续上前。 左勾拳，右勾拳，直拳，格挡，顶膝......各种动作看得人眼花缭乱，前世教练教自己的那些东西也都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出现在脑海中。 第758章 第758章 看着堪比职业拳头的利索动作，原本台下那些打算看笑话的人顿时哑口无言。 这速度，这意识，这闪避，全都是专业动作啊！ 不远处一个原本也打算看好戏的中年人，此时也表情凝重许多，不知不觉中凑到跟前。 “泰哥，你也在啊。”连含香打了个招呼。 泰哥微微点头，忍不住问道：“含香，这是你朋友？在哪个俱乐部啊？我怎么没见过？” “你说他啊，他不是俱乐部的，他是京大的大一学生。” “这特么是大一学生？” 泰哥目瞪口呆，望着台上娴熟运用地面技巧挣脱翟安和江文浩二人合击的方亭序，脑海中全都是不可思议。 难道京大现在也开了拳击课程？ 连含香看出不对，纳闷问道：“泰哥，看你的表情，这人好像很厉害？” “确实很厉害，不过我能看出来他确实不是专业选手，有些招数都是街头打架的野招，不过这个人的身体素质确实强，你看你看，文浩要输了在，这家伙要打文浩下颌......闪避的同时还能进攻......文浩要输了。” 话音刚落，就见江文浩被方亭序一拳击中右下颌，顿时后仰到底，再也爬不起来。 泰哥一挥手，立马有人上去把江文浩拉下来，进行简单救治。 方亭序满头大汗，却觉得无比痛快，咧嘴笑个不停，随手拿起不知是谁的水壶猛灌几口。 痛快！ 不愧岁数年轻，身体素质就是好，自己这幅身体比前世自己学拳击的时候好了不知多少倍，按理说自己也应该感到疲倦，可现在依然活力满满。 反观翟安和苗志学二人则是大口喘气，不可思议得盯着依然在台上活蹦乱跳的方亭序。 这家伙是属牛的吗？ 耐力也太好了吧！ 而且灵活的像是泥鳅，他们根本碰不到人家，即便瞅准机会打几下也是不痛不痒，反观方亭序打他们的位置非常刁钻，钻心的疼。 “来来来，继续，是个爷们就站起来！” 方亭序是越打越精神，起身冲他们勾勾手指，翟安和苗志学脸色都变了。 尤其苗志学这家伙是个胖子，根本经不起如此强烈的运动，此时一张脸已经涨的通红发紫。 可这么多人都在下面看着，他们三打一要是还打不过，以后就特么别混了。 “兄弟，上吧，咱们丢不起这个人啊！”翟安擦了擦汗低吼。 “上！”苗志学也喘口气准备动手，却看见方亭序脸上闪过几分不耐烦。 自己正兴起，这两人怎么光磨叽呢？ 你不来，那我就去。 方亭序稍微活动下关节，直奔苗志学而去。 这家伙身材够胖，灵活性简直惨不忍睹，街头打架当个肉盾还挺合适，可真正动起手来别说自己，就连三胖都能熬死他。 果然。 在方亭序连续攻击下，苗志学连气都喘不匀，心跳不断加快，动作更是缓慢。 终于，方亭序一拳砸在对方小腹，跟着一记高鞭腿甩在苗志学脑袋上。 戴着头套的苗志学轰然倒地，一动不动，被人抬下去。 台上只剩方亭序和翟安二人。 第759章 第759章 方亭序原地蹦了蹦，感觉没多累，这种偶尔大汗淋漓的感觉格外让人轻松。 看着方亭序冲自己勾手，浑身是汗的翟安不禁问道：“你真没学过？” “没有。” “扯淡，那你刚才那套拳打的比我都标准？” “那是我看电视看的，你要是也有我这种天赋，说不定也能比我打得好，还能考个京大。” “你！” 翟安知道方亭序这是拐弯抹角的说自己不聪明。 可事实就摆在这。 自己打也打不过，考也考不错。 一瞬间，浓浓的挫败感席卷全身。 “我认......” 话还没说完，就见方亭序冲了上来，一拳自己把剩下的话打回肚子里。 好不容易有这种立威的机会，你还想认输？ 门都没有！ 很快。 在一波连续不断的快速冲拳下，翟安也被打趴下，甚至方亭序意识到这小子是个比江文浩还刺的刺头，干脆再多送几下。 要不是泰哥等人上来把二人分开，估计翟安要被当众打到吐。 半小时后，休息室内。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方亭序意气风发的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江文浩三人则是垂头丧气，但态度比起之前可以说天差地别，所以有时候拳头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正如伟大领袖说过。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从物理层次打服他们，可比在精神上让他们服气更容易得多。 三个打一个都被纯虐，他们再也找不出什么理由。 “江文浩，凑了多少钱出来？” 面对方亭序询问，江文浩老老实实回答：“85400块。” “嗯，这些钱也刚够给工人发工资的，目前厂子里的原材料还有多少？” “原材料还有很多，之前厂子里的衣服卖不出去，我就暂停生产，现在起码还有三十万的棉花布匹等各种做衣服的原材料堆在仓库没动过，不过......” 江文浩欲言又止，抬头看了看方亭序。 “有话就说，纺织厂已经是这样了，还有什么坏消息都说出来。” “除了拖欠工人的工资外，其中还有15万的原材料也没给人家结账，最近有人一直在催我。” “还有呢？” “没了。” 江文浩也想清楚了，反正时间已经证明自己的管理就是一盘散沙，还不如把这个烂摊子都交给眼前的方亭序。 对于方亭序而言，这个消息着实称不上什么坏消息。 也在自己预料之内。 一个连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的工厂，拿什么付款给供应商，这不扯呢吗？ 稍微沉默几秒，方亭序看向翟安，苗志学和连含香三人道：“接下来是我们宏远纺织厂的内部会议，还请你们三个出去，跟你们没关系。” 三人面面相觑，翟安开口道：“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文浩把我们叫过来也是想帮忙，所以我们也想加入进来。” “对，我们想帮文浩把这个厂子重新开起来，好歹也要让文浩安安心心的去当兵，这厂子不能就这么破产。” “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760章 第760章 连含香和苗志学二人也是如此想法。 看得出来。 他们四个感情深厚。 “那行，你们就暂时编入纺织厂，由我统一指挥。”方亭序直接道：“既然你们都想帮忙让纺织厂好起来，那就把身上那股自命不凡的架势都扔掉，你们目前只需要认清一件事。 你们的面子再大也大不过那些饿肚子的工人，以后踏踏实实的干活吃苦受累，同意的就留下，不同意的就可以走了，别到时候仗着自己有点背景偷懒，小心我把你的屎打出来！” 没想到连含香也跟着不断点头，方亭序好心提醒：“姑娘，你还是回家去吧，稍后的工作会很繁琐且需要加班熬夜，你恐怕撑不下来。” “怎么？瞧不起女人？”连含香翻了个白眼，道：“伟大领袖曾经说过，妇女也能顶半边天，你少瞧不起人，你问问他们，从小到大，我连含香什么时候当过逃兵？” 得，又是个女强人人设。 “含香，要不你还是回去吧，这里面没你的事，我们三个来就行。” 江文浩本是一片好心，谁知连含香像是瞬间被踩到尾巴。 “江文浩，你什么意思，你觉得老娘会给你拖后腿？” “不，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那个意思。” “江文浩，你真没意思。” “我有意思。” “那就是我没意思喽？”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说个不停，看的方亭序几人眉飞色舞。 这两人好像有点那个意思啊。 江文浩从一开始的气势就被压制，声音虽然高，可底气不足，面对连含香的追问，只能闪烁其辞来进行回应，最后还是方亭序一锤定音。 “好了，都别吵了，听我的，连含香也加入进来，具体工作我在安排，过几天我会安排一个人来接替江文浩的厂长位置，她将会代替我来进行具体工作的安排，毕竟我还要上学，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工厂。” 几人听的很认真。 “在此之前，钱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银行应该会在这几天就把钱划到账上，江文浩你注意查收，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方亭序声音凝重起来，锐利的目光直射几人，盯得他们头皮发麻。 “你们给我把工厂的人渣清理一遍，我不希望在接下来的工作中还有不开眼的人跟我对着干，我要求你对工厂有绝对的控制权，这是你们唯一的用处，能办到吗？” “能！” 江文浩的回答还算让方亭序满意。 “行了，今天到此为止，回去抓紧时间把人事问题处理下，别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从房间出来，方亭序饶有兴致的在射击场转了转。 作为目前全国最大的射击场，所有设备自然是最好的。 能够开在燕京，足以见得背后的势力有多庞大。 “江枫，你想不想打两枪？”连含香看出方亭序心思，笑着问道。 “真的可以？” 身为男人，方亭序当然心动。 “那当然了，你跟我走，这里面的枪械很多，你想不想试试迫击炮？” 方亭序搓了搓手，连连点头。 可目光扫过，一道身影突然映入眼帘，整个人都有些惊讶。 她怎么也在这？ 第761章 第761章 原本打算要走的江文浩几人，也随着方亭序的脚步停下而看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随意的姑娘正站在原地四处张望，身边还有个蓝眼睛的洋鬼子在哔哔个不停，可显然人家姑娘根本不想搭理他。 “方亭序，你认识？”江文浩问道。 “算是见过一面，你们认识她吗？” “我知道。”连含香笑道：“她叫乔蕴美，她爸爸是外交部的主任，经常出国，她母亲前年在国外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她家跟我家在一个院，不过她性格有点孤僻，平时不跟我们玩。” “哦，原来是她啊。” 经过连含香这么一提醒，江文浩等人也都纷纷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大院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方亭序笑道：“怎么？你们是不是还欺负过人家？” “这话说的，我们哪敢啊。”翟安赶紧一个劲的摆手，东张西望的生怕让人听见：“这姑娘的母亲后来被评为烈士，我爸小时候回来还专门提醒过我，要是敢欺负她，就等着我被打断腿吧。” “我爸也说过。” “我爷爷也说过，他老人家说乔蕴美这丫头不容易，性格孤僻点也能理解，让我们不能欺负。”苗志学缩了缩脑袋，道：“方亭序，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她就是我给纺织厂找的服装设计师，上次她没答应，我再去跟她聊聊。” “那我们也跟你去，说不定能看在我们的面子上答应呢。” 经过刚才成功一挑三后，江文浩几人对于方亭序的要求没有半点质疑，纷纷跟过去。 看见方亭序等人过来，乔蕴美眼神一亮，当即甩开洋鬼子朝方亭序走来。 “你好，又见面了，昨天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我再次向你道歉。” 面对方亭序伸手，乔蕴美也笑着握了握，目光在江文浩四人身上扫了扫，有些惊讶。 他们怎么会混在一起，难道方亭序也是某个大佬的儿子？ “蕴美，你还记得我吗？” 连含香是个社牛，上前主动挽住乔蕴美胳膊打了个招呼。 女人之间的友谊总是让人匪夷所思，明明之前还说两人没什么交集，可短短几分钟，二女就好的不像话。 可方亭序注意到，那个洋鬼子还不停的朝这边张望。 “文浩，你认识那家伙吗？” “不认识，不过你等等，我去让人查一下，能来这里的人应该都不简单，而且这洋鬼子穿的也挺讲究。” 没错，他这一身西装可不是普通人能负担起的。 “算了，不用那么麻烦，他自己就会告诉我。” 洋鬼子已经不耐烦的朝他们走来。 同一时间，乔蕴美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下意识躲在方亭序身后。 替她把这个麻烦解决，应该能让乔蕴美对自己有些好感吧？ 第762章 第762章 方亭序抬步冲对方走去，直接在半路截停。 “你是谁？”对方操着一口生涩的中文问道。 “看来你还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过了今天你就会认识。”方亭序气场全开，镇的对方不由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还不等他再次开口就听见方亭序继续道：“我朋友不想跟你打交道，请你离开。” “我是追求自己的爱情，关你什么事？”老外趾高气昂的递来一张一名片。 爱立信通讯公司亚太地区副总经理，欧力。 看见方亭序在阅读名片，欧力自豪的挺直胸膛，伸手整理了下西装，声音中带着几分嘲笑道：“你要是看不懂上面的英文也没关系，我可以用中文介绍......”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听见方亭序以一口标准的伦敦腔流畅的念了出来。 “你懂英文？” 欧力感觉很震惊，他来国内也有一个月时间，跟人打交道时候几乎都是通过翻译，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有人不用翻译就能读出来的，语调还非常标准。 “英文很了不起吗？笑话！”方亭序把名片直接拍到欧力身上，态度依然很坚决：“我不管你是哪来的，总之我朋友不喜欢跟你打交道，你还是趁早离开。” 欧力死死盯着方亭序，威胁道：“你知不知道我要来跟你们的相关部门谈一笔多大的生意，你用这种态度对待我，难道就不怕我投诉你吗？” “哦？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能来谈多大的生意？” 欧力昂起头颅，语调中满是高高在上，声音更是提高好几个调调，自豪骄傲道：“我们爱立信通讯公司公司将会在未来两年内为你们提供市话1000万门，长话300条电路数字程控电话，外加一套f130系统，市值将近1200万美元。” 此话一出，翟安等人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这种形势的合作无论是从规模，还是经济政治的意义来讲，这份合作都是相当有意义的，能看出来这必然是上级部门经过层层审批，如果真的被这老小子告状，他们回家肯定不好过。 可要是就这么随便走了，那他们这些大院子弟的面子往哪放？ 以后出去被人在背后嘀咕。 就是他们几个，平时挺横，可被洋鬼子一吓唬，连屁都不敢放。 一想到这，翟安几人面面相觑，有心冲上去狠狠揍洋鬼子一顿，却硬生生按捺住。 涉及到如此重大民生举措，他们不敢胡来。 一时间，众人目光全都落在方亭序身上。 “怎么样？现在还打算阻止我追求爱情吗？” “你给我注意，真正的绅士对待女性是礼貌，像你这样死缠烂打在我们这叫流氓，用你们的语言叫rogue（流氓），懂吗？” “你敢骂我？” “你在我们的国土上肆意骚扰我们国家的女性，我为什么不能骂你？爱立信很牛吗？”方亭序轻描淡写仿佛是吃饭喝水这样的小事，轻声道：“难道你比麦克阿瑟还厉害？” 欧力哑口无言，绞尽脑汁却找不到什么可反驳的理由来。 是啊，连麦克阿瑟都在面对这条东方巨龙都要折戟沉沙，自己好像还真不够看。 “更何况，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副总经理，据我所知像这种级别的合作一般都是总经理甚至总裁出面，这就说明我们的领导已经和你们公司的高层达成协议，说白了你只不过是个跑腿的，信不信我今天就算是把你打进医院，照样不会对合作有任何影响，只不过换个人而已。” 第763章 第763章 欧力一张老脸憋的通红，他原本还以为眼前的年轻人根本看不透这些，殊不知今天面对的是方亭序。 放在前世，他这种级别的人连见方亭序的资格都没有，还在这拿腔拿调？ “那我们爱立信公司也是全世界最大的通讯公司，你如此对待我，这充分说明你的不礼貌，我有权提出抗议。”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不过等我明天召开一个记者会，你敢不敢把方才的话当着记者再重复一遍？”方亭序笑了，手指头毫不留情的在欧力胸膛上戳了戳，讥讽道：“最大？难道全世界只有你们爱立信在搞通讯？那你把马可尼公司，斯普林特公司，阿尔卡特-阿尔斯通公司放在哪？ 记住，在我们国家的领土内，不允许像你这么傻缺的人出现，你要是不服，随时可以来找我麻烦，但是现在，你给我立刻，马上，滚！” 看着欧力被方亭序三言两语怼的说不出话。 江文浩，翟安等人眼中光芒大射。 太帅了！ 如果说之前方亭序一挑三是从物理层面让他们服气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方亭序已经让他们心服口服。 把位置互换一下，自己在欧力面前的表现还不如方亭序。 对啊，凭什么你们洋鬼子牛气轰轰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欧力从未遇见过方亭序这种年轻人，对他没有丝毫尊重，可偏偏说出来的话让他无法反驳，只能独生闷气。 这让当惯大爷的他不能忍。 “哼，早就听说你们国家的人一个个巧舌如簧，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如果动嘴皮子能让一个人更强大的话，你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那就请你回去把嘴皮子练利索了再过来，否则连话都说不明白，那我就很怀疑你们公司的水平。” 方亭序也懒得跟他磨叽，转身带着江文浩等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欧力气的跺了跺脚，伸手冲不远处挥动，很快就有人跑过来。 “欧力先生，有什么吩咐。” “去给我查一下刚才那个人的底细，越仔细越好。”随手甩出几张美元，欧力总算在眼前这人的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那种谄媚。 “没问题。” “等等，晚上给我安排一下，我现在很生气，需要释放！” ...... 让江文浩他们回到厂子安排工作，方亭序独自送乔蕴美回家。 “乔蕴美同志，昨天的事情......” “咱俩年纪差不多，你叫我蕴美就行，昨天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今天要不是你，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呢。” “那我想请你当设计师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为什么非要是我？”乔蕴美百思不得其解：“咱俩之前没见过面，从没打过交道，可你上来就要请我当服装设计师，我真的不会，到时候别耽误你的事。” “不耽误，一点都不耽误，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来，而且我说过不需要你承担任何风险，你来设计，我拍板决定，这难道不好吗？” “无功不受禄，也许你可能从连含香他们口中知道我的一些事情，想用这种方式捐助我，但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需要！” 方亭序无奈笑笑，怎么还扯到捐助上来呢？ 第764章 第764章 思来想去，方亭序只能做最后努力。 “这样吧蕴美，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你就当帮朋友个忙先设计一下，反正决定权在你这，如何？” 乔蕴美停下脚步，仔细看向方亭序的眼神。 真挚，诚恳，期盼......没有任何邪念。 想想刚才方亭序为自己出头跟那个老外唇枪舌剑，自己要是再不答应，着实有点不给面子，叹了口气。 “好吧，我试着给你设计一下，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要是给我钱的话，那我们就连朋友都没得做，而且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我真的从未接触过服装设计。” “一言为定。”方亭序偷偷松了口气。 终于答应了！ 走在回家路上，方亭序把自己脑海中关于前世羽绒服的设想和盘托出，乔蕴美不停在纸上记录，时不时问几句。 虽说此时的乔蕴美还未学习服装设计，可艺术本来在某些方面就是相同的，作为一名有些多年经验，且在圈内小有名气的画家，方亭序提出某些观念很容易被乔蕴美吸收理解。 “......大体设想就是如此，接下来我就需要你在这些设想中重新设计一款符合当下时代群众审美的羽绒服，这批羽绒服不仅要在燕京销售，我打算销售到南方，甚至香江。” “好，我尽量努力。” 不知不觉中，二人已经来到某个大院门口。 目送乔蕴美走进大院，方亭序忍不住冲空气中挥舞几下拳头。 yes！ 有合作就好办，接下来自己就要想办法把这位未来设计界的大拿给安抚住，这注定是个漫长的时间段。 不过无所谓，方亭序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时间过得很快。 眨眼间过去一星期。 这段时间，方亭序再没去宏远纺织厂，银行的贷款也被方亭序按住，只拨了一小部分过去，起码能让工人们解决吃饭问题，加上江文浩筹措的资金，足以让工人的日子不再那么艰难。 最重要的是。 他倒要看看，江文浩这几个大院子弟能不能把纺织厂的害群之马全部清除。 如果他们几个动用自身关系都办不好这件事的话，自己会马上撤出。 这天。 方亭序受邀参加一个签约仪式。 以霍东来和某部门的大佬赵山为主，二人敲定了一个五星级酒店的项目，地点正是之前方亭序看过的那片地，预计四年建成，预计总投资超过7亿港币。 当二人签字完成的那一刻，全场响起剧烈掌声，众人兴奋的看着台上二人握手合影，如此庞大的资金加上未来投入的人力物力，这之间可有不少值得考量的内容。 “霍先生，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二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765章 第765章 方亭序西装革履的坐在角落，并未引起其他人注意，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和霍东来是好友，也是这家五星级酒店的见证者。 身边的董建章也在兴奋鼓掌，激动的溢于言表。 由于有方亭序的关系在，董建章也被霍东来安排进来，负责一部分的主体业务。 这对于董建章而言已经是个不小的进步，能够参与到如此有意义的酒店建设之中，以后无论走到哪都是鲜艳到刺眼的履历。 同样这也是董建章的专长。 “亭序，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董建章说这话的时候绝对发自内心。 从东北到燕京，这期间他遭遇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坎坷和打压，就连亲闺女都不得不被自己送到国外岳父那里暂避风头，可自从认识方亭序后，从香菇酱开始，自己的命运在朝着好的方向转动。 尤其是自己现如今能够和这项投资搭上关系，哪怕是一点，以后的前途不可估量。 “用不着这么客气，董叔，以后我也会踏入这行，到时候还请董叔多多指点。”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未来二十年，华夏的地产业将会迎来一波井喷式的发展，各种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家家户户都想买房，感觉房子跟大白菜一样，场面那叫一个恐怖。 方亭序自然也不会放过这块蛋糕。 仪式持续将近四十分钟后结束，霍东来冲方亭序使了个眼神。 来到八楼霍东来居住房间，看着地上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方亭序笑道：“霍哥，看来你是要回去了。” “是啊，出来半个月，想家了，晚上的飞机。” “这次前期投资多少？” “三千万港币。”霍东来点燃一根雪茄放在嘴里，笑道：“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光是这个项目，我几乎把整个家当都投了进去，说实话，我现在心里面还是有点打鼓。” “不会的。”方亭序的声音很肯定：“我敢保证，这个酒店一旦建成，收益绝对会超出你的想象，未来十年内地发展将会是翻天覆地，你一定不会失望。” “借你吉言。” 说着，霍东来扔给方亭序一个纸袋。 打开。 里面是三十万美元。 这其中的意思很清楚，就是作为霍东来和赵山的联系人费用。 可方亭序根本不需要这个。 “霍哥，这就算了吧。” “这可是规矩，不能算。”霍东来起身把钱按在方亭序怀中，认真道：“这是你该得的，那天要不是你从中牵线搭桥，我和赵山也不可能这么快合作，更何况我私下听说，赵山能选择跟我合作，这其中也有你父亲的几分面子，所以这个钱你必须拿。” “那好，既然你说出来，那我也不好意思再还给你，我在尚海准备开个饭店，这三十万就当是你的投资，我给你一些股份，稍后我会让人把合同寄给你，你到时候签字就行。” “啊哈哈哈，好，你做生意还没赔过，我相信你的眼神，至于你在尚海办的事情，三娘都跟我说过。” 霍东来在赞许的冲方亭序点点头。 手段狠辣，干脆利索，从不拖泥带水，这一点让他仿佛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 “对了亭序，之前你说过带我赚钱那件事......” “股市，你准备一笔钱，到时候我们去股市上捞一笔，多了不敢保证，盖这个酒店的钱起码能有。” 第766章 第766章 “你说真的？” 霍东来原本还以为是百八十万，可没想到方亭序的野心还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一开口就是上亿，可没听说过近两年股市上有什么波动啊？ “当然，我可从来不会在这方面说话，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点早，到时候再说。” 二人相谈甚欢，外面的人听到屋内时不时传来几道爽朗笑声，纷纷惊讶。 那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好了霍哥，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反正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 “那我就不送你了，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联系，到时间带着孩子一块去香江，见见我那个臭小子，你这个当干爹的，怎么也应该给份见面礼才行。” 面对霍东来的打趣，方亭序笑着点头答应。 临走之际，霍东来直接扔过来两把车钥匙：“我要回香江，汽车留在这也没什么用，这两辆车就送你了，你现在好歹也是个身价百万的老板，没个撑门面的车怎么行？” “谢了霍哥。” 来到酒店的停车场，一辆奔驰280sel，一辆丰田皇冠出现在眼前，这让方亭序有些无奈。 和21世纪汽车满大街的景象可不同，在86年，汽车这玩意可以称得上是稀罕东西，就更不用说这两辆豪车了，这要是开出去绝对能吸引眼球，引来无数人围观。 一想到自己把车开到学校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方亭序笑了笑。 这跟自己低调做事的性格不符合。 正在此时，董建章也得到消息从楼上下来。 “亭序，这可是好车啊，霍总都送你了？” “对于我们来讲是好车，可对于霍哥而言只不过是个代步工具罢了。”方亭序把奔驰车的钥匙扔过去：“董叔，你经常在外面跑，没辆汽车可不方便，这车就给你开。” 男人哪有不喜欢车的，董建章立马眉开眼笑的接过钥匙。 “对了，我已经给秋姐打电话让她过来帮忙，估摸也就这一两天，你帮我找一套房子，到时候让秋姐搬过去，顺便把这车给她。” “我听那丫头说过。” 董建章对此也无可奈何，原本想着让妹妹离方亭序远一点，免得以后自己那个妹妹闹出什么事来，可没想到转来转去，方亭序还是把她给调过来。 随缘吧。 “那就这样，董叔，这次的工作很重要，你遇事一定要慎重，多余的话我也不说，凡事小心为上。” 董建章郑重点头，开车离开。 方亭序也开着这辆皇冠直奔宏远纺织厂。 刚到门口，就见不少人推着三轮车像蚂蚁搬家一样在大门口进进出出，车上堆放的全都是杂草和垃圾。 方亭序把车停在门口，在门口登记后走入厂内。 前段时间还杂草丛生的地面上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随处可见的各种粪便也都消失不见，碎掉的玻璃换新，坏掉的大门修好，面黄肌瘦的人们脸上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整个厂房像是刚做了一台切除恶性肿瘤手术，大病初愈的病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叮铃铃。” 铃声响起，正在干活的工人们放下手中工作，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朝着食堂走去，原来是午饭时间到了。 跟着众人来到食堂，众人正井然有序的排队打饭。 第767章 第767章 饭菜算不上特别好，但胜在量大，众人吃的不亦乐乎。 见此，方亭序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看来江文浩他们几个也不是一无是处，一旦解开束缚，这几人背后的能量大的吓人，收拾几个人渣轻松得很。 “方亭序，你来了。”江文浩从食堂内部出来朝方亭序打了个招呼。 “干得不错，他们几个呢？” “都回去了，这几天处理那几个家伙废了不少事，大家都累了。” “你不累？”方亭序饶有兴致的看着江文浩，明明脸上已经写满疲惫的他却摇摇头。 “工资都发了吗？” “发了两个月的，剩下的我想当流动资金，用来应付接下来的生产开销。”江文浩继续道：“不过我们到底打算干什么？” “马上就要入冬，我们生产羽绒服，可以快速回笼资金，另外已经有人开始催促原材料钱，咱们账上的钱不够。” “你下午去一趟信用社，把剩下的一百八十万都转到厂子里的账户上，然后把供应商的钱先结一半，告诉他们，我接下来需要大量羽绒服所需的布料，另外你再安排人跑一趟东北哈滨市镇阳县，那是我的老家，运一批鹅绒过来。” 方亭序一口气说完，江文浩这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面包服？” 这还是群众口中的叫法。 “没错，我已经找了设计师，等原材料一到就立刻开始生产，另外现在厂里面的空缺的领导岗位暂时不要动，等年后我会作为奖励发放，对了，你再去拟定一份协议，我最后要纯利润的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江文浩惊呼：“这太高了吧。” “怎么？你还打算让我白干？”方亭序翻了个白眼：“皇帝老子还不差饿兵呢，要不是看在徐主任的面上，百分之三十都是少的！” 江文浩耸耸肩，只得答应下来，至于他用何种办法让厂子其他领导同意，那就不是方亭序该考虑的事情。 江文浩去处理方亭序的要求，厂子里已经恢复正常秩序，虽说现在还没有生产任务，不过工人们的精神面貌已经和之前天壤之别，本来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没什么特殊要求，只要能让自己和家人吃饱穿暖已经足够。 看着周围工人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方亭序觉得拯救纺织厂这件事越发的有意义，直奔江文浩的办公室，给镇阳县的书记王国富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王国富熟悉的爽朗笑声从话筒中传来。 “哈哈哈，亭序你小子终于舍得给我打个电话，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当叔叔的给忘了。” 什么时候王国富成自己叔叔了？ 方亭序决定不去计较这件事，反正对方岁数够，别说叔叔，就算是叫他一声大爷也不亏。 “王叔，听说您要高升，恭喜恭喜啊，等我放寒假回去可要去您家蹭饭，到时候您可不许把我撵出来。” 话筒那边的笑声更加响亮。 “哈哈哈，事情还没定下来，先不要说，不过等你回来一定要到家，我亲自下厨做几个拿手好菜招待你，最近老赵香菇酱卖的红红火火，工人们额跟着沾光啊。” “那还不是在县领导的大力支持下才能做出来，要不靠我自己只能是小打小闹，下一步我想扩大规模，王叔您可得大力支持。” “没问题啊，你这也是帮忙解决大批工人就业问题，我很看好你。”王国富心情大好，抿了口茶水后这才道：“说吧，你小子找我有什么事？” “我最近在燕京管理个纺织厂，需要大批鹅绒来生产羽绒服，我记得咱们那边好像有个大型养殖场，您看能不能帮忙调度一下，反正他们是杀了吃肉，鹅绒什么的都白白扔掉，还不如给我。” 第768章 第768章 “我就知道你小子有本事，才去了三个月就能跟燕京那边的厂子搭上关系，前途无量啊。” “我哪有什么本事，就是学校有个主任想让我帮帮忙，我也不好拒绝。” 王国富能在体制里混这么久，早就已经是人精，自然明白燕京可不是他们这种小地方，那可是天子脚下，随便扔块砖头砸到的都是处长，尤其方亭序口中的主任，不用想也知道是大人物。 于情于理，这忙也必须帮。 “没问题啊，正好几个养殖场的厂长前些日子还跟我抱怨过，他们每天处理的鸡鸭鹅太多，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边角料，既然你想用就拿去，我来调度。” “那您算算账，先给我弄三千斤过来。” “跟我还谈什么钱，见外了不是，那些东西都不值钱，你说个地方，我给你送过去。” 方亭序可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王国富好歹也是个县书记，基本的礼貌还是必须要有的。 在他的坚持下，王国富最终还是象征性的收了一部分钱，约定会尽快把鹅绒送过来，当然是方亭序派人去拉，顺便还能给王国富，陶民等人带点燕京特产。 乐呵呵结束对话，方亭序心满意足的回到学校。 去跟乔蕴美见面后，今天还是他们男生宿舍和江启兰女生宿舍吃饭联谊的日子。 艺术教室。 方亭序见到乔蕴美的设计图。 毕竟是自己精心设计的内容，乔蕴美内心忐忑。 希望能够得到认可。 “不错，这正是我需要的服装，乔蕴美，我说过你是个天才。” 方亭序咧嘴微笑，看着图纸上画出的服装款式频频点头。 不愧是未来的大设计师，这天赋真不是盖的，即便从来都没学习过相关内容，都不妨碍人家只是根据自己口述加上个人考虑来设计出如此新颖的款式。 可这话落在乔蕴美耳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方亭序，你还说不是故意可怜我？我说过不需要你的施舍，这才是第一版，怎么可能就让你满意呢？” “满不满意不是你我说了算，得靠市场来验证，你等着吧，我相信由你设计出来的服装一定能风靡全国。” “切。” 乔蕴美显然不信，扭头不想搭理方亭序，却没看见方亭序嘴角的笑容。 “要不我们的打个赌如何？” “你说。” “如果你的设计失败，产品滞销，无人问津，那我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可如果产品销售异常火爆的话，那你就要加入我的服装公司，成为我公司的金牌设计师。” “你哪来的公司？” “等你打赌输了的那天，我自然会成立，怎么样？敢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一言为定！” 第769章 第769章 不得不说，此时的乔蕴美还是相当年轻。 如果她在社会上磨炼几年的话就会知道，一件产品能否风靡市场，这期间要考虑的内容何其之多，手段也是数不胜数。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只要方亭序愿意，哪怕是乞丐身上的衣服都可以进行包装营销，照样可以风靡。 方亭序笑着离开，反倒是让乔蕴美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由得低头看着自己双手。 难道我真的是天才？ 拿着设计图从教室出来，方亭序心情大好，下意识看了眼手表。 我去，迟到了！ 今天是两个宿舍每半月一次的聚餐联谊，由于有方亭序和江启兰二人在，所以两个宿舍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刘浩和苗芳梅二人也已经确定关系，这顿饭其实也有庆祝的意思。 兰亭阁。 门口。 看着身后气派中还带有国外风格的饭店，这对于来吃饭的年轻男女来讲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原本大家打算aa去吃炒菜，但方亭序觉得还是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反正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就在自己的饭店里吃了就行，顺便还能给饭店提出点意见，方便改进。 “启兰，这家店好洋气啊，你看连服务员好像都是外国的，还有那个大厨，这家应该不是中餐，很贵吧。”苗芳梅趴在玻璃上看了几秒，略显担忧。 “不贵不贵。” 这时候刘浩闪亮登场，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还夹杂着淡淡装逼味道，笑道：“这顿饭我包了，大家一会进去多提提意见。” “不会吧刘浩，难道这家饭店是你家开的？” 施琅不由惊呼，引来其他人的注目。 其他人都无所谓，刘浩对于苗芳梅的惊讶格外欢喜。 就像雄性孔雀会在雌孔雀面前开屏求偶一样，此时的刘浩就像是额正在开屏的雄孔雀。 “不是我家开的，不过我爸在这当总经理。” “哇。” 在场十来个男女学生，大部分都是普通家庭出身，还有几个像苏少强那样的贫困家庭，总经理这三个字对于他们而言有一种仰望高山的感觉。 这并不是他们妄自菲薄，实在是家里面的条件不行。 别说总经理，但凡家里面有个人当经理，自己都不会这么惊讶。 江启兰察觉到。 这一刻身边苗芳梅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眼见江启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苗芳梅硬生生的挤出了个笑容。 “没事的，他喜欢的是你。” “我知道。” 苗芳梅轻声回应，可语气中全都是不自信。 刘浩此时正沉浸在同学们的羡慕眼神中，并未注意到自己女朋友。 “那这家饭店投不少钱吧？”苏少强发问，他可从来没到过这么高级的地方。 “听我爸说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两百多万，后续应该还会增加。” “真有钱！”众人齐齐惊呼。 这是一笔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其实也没多少钱，本来我爸也想投点钱进去的，可最后还是觉得有点不稳妥，万一哪天这饭店倒闭…哎哟！” 不等刘浩话音落下，众人便看到一只大脚结结实实踹在他身上，直接把刘浩踹了个踉跄。 “臭小子，你瞎说什么？” “爸，你踹我干什么？”刘浩觉得丢了面子，有点不服。 第770章 第770章 “你还敢跟我顶嘴？回家再收拾你。” 刘振祥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江启兰这位老板娘也在其中，可刘浩却说饭店要倒闭，这要是传到老板方亭序耳中，自己还有什么脸待下去？ 刘浩不知道父亲为何生气，但看父亲的脸色也只能把不服按下，尴尬的冲周围笑了笑。 刘振祥笑着招呼众人：“同学们都进来吧，我已经给你们留了包间，一会多吃点，另外别听我家那个臭小子瞎说，什么总不总经理的，其实我也是给人打工的而已。” 众人也都笑着回应，刘振祥则是把目光放在老板娘身边的那个姑娘身上。 看儿子对这个姑娘有说有笑，那眼神明显跟自己年轻时看妻子一模一样。 看来这就是儿子女朋友了。 恩。 长得挺好看，个头也高，智商......能考上京大的学生，智商肯定没问题。 就是不知道家里面是什么条件。 “来来来，都进来吧，你们去三楼包间，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顿饭叔叔买单，想吃什么尽管点，千万别客气。” “不用了叔叔。”苗芳梅此时站出来笑道：“我们还在等人，一会我们想一起上去。” 刘振祥笑着点头。 不用说，肯定是在等方亭序，那他就回去叮嘱后厨。 一会可是老板请客，千万不能掉链子。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方亭序还没来，倒是一辆车先在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她怎么也来了？”女生中有一人不由出声，从语调中就能听出，跟对方不对付，其他女生也纷纷点头赞成，显然大家都想问这句话。 “就是，她怎么也在啊？” ”是谁叫的曲琬婷？” “反正我们都没叫她，估计是自己偷听的吧，反正她偷偷摸摸的听我们说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京大也不例外。 相信上过学的都会理解，每个班上都会有那么几个人不受人待见，会引起众人一致排斥。 显然眼前这对男女就是这种类型的人。 “苗芳梅？江启兰？你们怎么也在这啊，真巧。” 曲琬婷略显夸张的语气和表情着实让人有点反胃，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在这里见面，却还要摆出一副不小心撞见的样子。 “是挺巧的，燕京这么大的地方都能撞见，你说能不巧吗？” 苗芳梅可没打算跟她客气。 整个班里自己最烦的就是她，天天摆出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往男生堆里凑不说，还要挨个把她们女生全都蛐蛐一边，细数每个女生的缺点，然后彰显自己的优点。 属实把全班女生都恶心到不行。 哎呀，你看我就不像xx一样，我这个人比较和善。 哎呀你看xxx怎么能那样呢，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看我就从来不会生气。 苗芳梅你吼我干什么，我有心脏病，真的不能打扫卫生，你让别人来打扫吧，我不能闻灰尘。 那空气中全都是灰尘。 你还能活到今天可真是个奇迹啊！ 曲琬婷长得还算可以，但下巴很尖，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印象，面对苗芳梅的冷嘲暗讽也装听不出来，笑着拉住身边男生的手：“是啊，真是太巧了，你们也来这吃饭，听说这家饭店可是下了不少功夫，里面的菜品都非常有特色，你们还都没吃过吧？” “婷婷，这些饭菜很贵，他们怎么能来吃过呢。”曹宇炫耀道：“一会你们随便吃点，我来结账。” 第771章 第771章 “不需要，这顿饭我请客。” 刘浩冰冷回答，眉头紧蹙。 如果说曲琬婷是班上最讨厌的女生，那么曹宇就是班上最讨厌的男生。 仗着自己有两钱经常大呼小叫，对人呼来喝去。 不得不说，这两人能在一起搞对象那简直是大快人心，也是全班同学唯一觉得他们俩对班级有所贡献的地方。 不少人心中都在想。 你俩一定要锁死啊，千万不要祸害别人。 “没看出来啊刘浩，你要请这么多人吃饭，那好像也不差我们两个，要不把我们两个也算上吧，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我说你能不能别晃悠你那个破钥匙了。” “哦，你看见了啊，上个星期我爸刚给我买的，也就花了十二万多点，走的是特殊渠道。” 曹宇似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笑的很开心。 刘浩等人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废话，你都快把车钥匙甩到我眼睛里了，我能看不见吗？ “刘浩，开车真的挺爽的，你确定不买一辆？” “没钱，要不你把车先借我开几个月？” 曹宇笑容凝固在脸上，尴尬笑笑，赶紧转移话题：“其实有个车也没啥好的，婷婷整天都缠着让我开车带她去兜风，累的要命。” 如果方亭序此时在的话一定会说句。 凡尔赛。 “曹宇，你啥时候考下的驾照啊，听说考驾照可难了。”苏少强不由问道。 “这就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以你现在的水平，我估计再等二十年之后才能买上，老老实实回村坐牛车就行了，开车这种事跟你没关系。” 苏少强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局促的低着脑袋。 其他人纷纷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他讨厌的地方，面对本地人刘浩还能笑着说两句，可面对苏少强这种没他家有钱的同学则是随时随地都要拉踩几下，以彰显自己的优越感。 苏少强家确实买不起汽车，可问一句总可以吧？ “哎呀，人家就想跟你多待一会嘛。”曲琬婷觉得心情大好，冲江启兰笑道：“启兰，你说方亭序啥时候也能买一辆呢，要不要让我们曹宇出面帮忙说句话，我告诉你，买车可不是有钱就行，还得有关系。” “没兴趣，我看咱们还是走吧，去包间。” “对对，我们走。” “在外面吹风也太难受了，我早就想去包间。” 江启兰的提议得到众人同意，所有人直接无视曹宇和曲琬婷二人朝饭店里面走去。 刘浩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苗芳梅直接拉住。 曲琬婷也不生气。 她觉得江启兰等人的行为更像是一种溃败，自己已经取得胜利。 “滴滴滴。” 汽车喇叭声在门口响起。 众人下意识转身看去。 刚好看见方亭序从车上下来，正笑着冲他们挥手。 曹宇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眼前方亭序的车。 这可是丰田皇冠啊！ 方亭序为什么会从这种豪车上下来？ 作为一名家里小有资产的富二代，对各种奢侈品都有所了解，汽车更是自己的爱好，因此他再清楚不过一辆崭新的丰田皇冠代表的意义，这远不是花钱能够办到的。 借的，对，方亭序一定是跟别人借的！ 这种念头一出，曹宇这才觉得自己心里好受许多。 第772章 第772章 “大家好啊，几天不见，各位女同学长得又漂亮不少。” 方亭序一开口就把刚才被曹宇给弄得低迷的气氛活跃起来。 苗芳梅笑道：“方亭序，你今天迟到了，待会进去跟我拼几杯酒，没问题吧。” “错了错了。”方亭序干脆点直接双手合十，主动认输：“苗大侠，你还是饶了我吧，今天这顿饭我请客，待会大家吃完再打包点点心回去当宵夜。” “舍长，你这车哪来的？”刘浩和施琅迫不及待的凑到跟前，瞪大眼睛问道。 尽管他们都不认识这辆车的牌子，可光是从外表就能看出这辆车绝对比曹宇的高级。 “一个朋友送的，给。”方亭序直接把钥匙扔给刘浩，笑道：“知道你眼馋，帮我开到停车场，那边现在还没什么人和车，你可以溜一圈。” “真的？” 刘浩兴奋到蹦起来。 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车呢？ “我也去。” “我也去溜一圈。” 施琅等其他舍友也纷纷叫嚷着跟过去，方亭序欣然同意，却见苏少强没有说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不喜欢车？” “不是不喜欢。”苏少强还沉浸在刚才曹宇的话中，尴尬笑道：“这车应该挺贵的，不适合我这种人开。” “你这种人？” 方亭序掏了掏耳朵。 这话听的真别扭。 “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你这种人？”方亭序郑重道：“你给我记住，咱们是同学，没有那么多社会上的讲究，我方亭序还不至于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小人，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咱们就可以绝交了，懂了吗？” “懂…懂了。”苏少强咧嘴笑了笑，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 所有人下意识看了看方亭序，又看了看曹宇。 “滚去玩车，好好熟悉熟悉，等你以后也买一辆，到时候咱俩狂飙一把......媳妇，走，上去吃饭。” “等等。” 方亭序被曹宇拦住。 虽说方亭序有点特殊，并不会每天都上课，但起码同班同学还是能认识。 只是除了同宿舍的人外，其他人并不是那么熟络。 “有事吗？” “这车是你的吗？” “跟你有关系吗？”方亭序对曹宇的口气很不喜欢，自然也不会对他多客气。 “这车市场价应该在八十多万，你哪来的钱买这种车？” “关你屁事，我的车需要跟你报告？” 方亭序眉头紧蹙的看着曹宇。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方亭序，走吧，去吃饭。” “来了。” 方亭序懒得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曹宇顿觉被无视，气的牙根痒痒。 原本还想靠自己这辆车在同学面前装一把，可方亭序的到来彻底打破这种局面。 这让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曹宇感觉自己的脸面被踩在地上摩擦。 回想起刚才同学们看自己的眼神，曹宇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曹宇，咱们还要去吃饭吗？”曲琬婷在旁边小心翼翼，眼神是不是瞥向饭店内部，她早就想在这家饭店吃一顿，宣传单上写的相当不错。 “吃个屁，去看看那辆车！” 第773章 第773章 停车场内。 刘浩他们每人开车玩了两圈便匆匆回到包间，毕竟这是人家方亭序的车，他们也不好多开。 最后一个开车的苏少强从车上下来时满脸通红，笑的合不拢嘴。 自己应该是村里第一个开过汽车的人吧？ 感受着刚才踩着油门的那种快感，苏少强觉得自己以后就算砸锅卖铁也要给自己买一辆。 “少强，赶紧走。” “来了。” 拔下车钥匙，苏少强转身就朝刘浩他们几人跑去。 途中和曹宇擦肩而过，也并没搭理他。 谁都知道，这家伙肯定也是过来看车的。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 车窗还没关上。 曹宇来到车子旁边。 黑漆漆的车身散发着神秘的光芒，透过没关的车窗看向内部的真皮内饰是如此崭新，纯实木的方向盘，精密的仪表，一切的一切都在彰显这辆车的贵重。 比他那辆二手车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跟这车一比，自己的车子就是渣渣。 “曹宇，这车得多少钱啊？”曲琬婷也在旁边羡慕的直流口水，她简直无法想象，如果自己能坐在这辆车里能让别人有多羡慕。 “这应该就是今年最新款的皇冠，市场价起码在六十万以上，而且还得是有关系才能拿到。” 曹宇淡淡回应，忍不住透过打开的车窗摸了摸方向盘。 这质感，这丝滑，分量...... 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车子吗？ 凭什么方亭序那家伙能开上。 “算了曹宇，咱们走吧，这车这么贵，万一给人划了就不好了。” “怎么？你质疑我没钱？”曹宇年轻气盛，当下直接踹了车门一脚，顿觉得豪气万丈。 看，哥们敢踹这么贵的车！ “我不是那个意思。”曲琬婷赶紧解释，她可知道方亭序已经跟江启兰结婚了，自己还是抱紧曹宇的大腿才能让日子过得爽。 “玛德，这车肯定不是方亭序的，就那家伙穿的穷酸样，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豪华的车？” 曹宇酸的要死，随手拿起副驾驶座位上的几张纸。 上面是三套羽绒服的设计图，各种数据都在，很专业。 “什么玩意。” 曹宇气冲冲的随手把设计图揉成团扔掉，临走还不忘使劲摸了几下真皮座椅，用指甲狠狠掐了几下，直到看见真皮座椅上出现许久未消散的指甲印后才满意离开。 “切，也就那样吧，跟我的车没多大区别。” 方亭序并未说自己是这家饭店的老板。 得知老板要请客吃饭，厨师们把看家本事全都拿出来，各种美食端上桌，各种外国饮料啤酒全都拿来，众人吃的不亦乐乎。 “来，我们举杯敬刘浩一个。” “干杯。” “哈哈哈，应该的，应该的。” 刘浩笑呵呵举杯回应，看身边的苗芳梅没反应赶紧提醒两句。 江启兰看出苗芳梅心不在焉，和方亭序交换了个眼神，二人都懂。 这顿饭持续了一个小时才结束，把大家送走之后，刘振祥才笑嘻嘻的过来：“方总，我们家那个臭小子不懂事，还以为这顿饭是他请客，抢了你的风头，您可别生气啊。” “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吗？” 第774章 第774章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我跟刘浩是一个宿舍的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以后我这些同学过来吃饭一律不要收钱，对了，另一桌客人都到了吗？” “到了，他们在三楼包间正在用餐。” 三楼的包间是方亭序专用。 来到包间，江文浩他们四个正在大快朵颐。 这几天把他们累的够呛，一个个都瘦了两圈，但眼神中也不见过去的高傲和轻浮，多出几分沉稳和老练。 都说基层锻炼人，看来这话还真不假。 “方亭序，你来了。” “赶紧过来吃点，这家饭店的饭菜还真不错。” “我去年在国外也吃过，没想到在燕京也有人开了一家，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眼光。” 作为胖子，苗志学对美食相当有研究，赞不绝口的同时不停往嘴里塞。 方亭序笑着从门外招招手，一直跟在身后的刘振祥走来。 “方总。” “这几位都是我朋友，以后他们来吃饭免费。” 刘振祥登时诧异，反应很快的点点头。 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早就练出一双火眼金睛，人群中一眼看过去就能把对方的身份分析个八九不离十。 而这三男一女四人打眼一瞧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某位公子哥，普通人可没有他们身上那股子气势。 看来自家老板跟他们关系很好，那就说明这家饭店背后也算是有了撑腰的人。 “方总，您慢慢谈，我再去拿点昨天新进的外国啤酒给大家尝尝。” 方亭序微微颔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苗志学不可思议的看着方亭序，道：“这是你的饭店？” “没错，是我出自修的，你们要是觉得好吃随时过来，免费。”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连含香乐的直点头，其他三人而已是如此，倒是把方亭序给看蒙了。 “不是，你们三个好歹也是官二代吧，只是吃顿饭而已，用不着这么高兴吧。”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几个家里面管得严，想下馆子都得攒钱。” “不至于吧，这也太夸张了。” 方亭序的话让几人都低着脑袋。 大家都是年轻人，说这番话还有点不好意思。 江文浩认真看着方亭序，道：“我查过你，你在哈滨市那边还有好几家自己的饭店，现在市面上的老赵香菇酱也是出自你手，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当然不是。” 闻言，江文浩脸色好了不少。 可下一秒。 “除了我之外，还有政府帮忙才行，光靠我自己怎么可能一个人支起这么大的摊子。” “除了政府呢？” “那就是靠我自己了，既然你调查过就应该知道我父母都是普通农民，跟你们没法比。” “得得得，哥们你别说了，我服了。” 一直未说话的翟安此时赶紧摆摆手。 他们一直都不信江文浩的调查资料，在他们看来，能办到这些的人起码也要有点家庭背景，可谁料方亭序这小子真的是白手起家啊。 连含香对方亭序如何发家的故事很感兴趣。 第775章 第775章 在她的追问下，方亭序就着茶水慢慢把事情说清，从自己摆摊卖炸串到后来开火锅店，从挖掘老赵香菇酱到打通尚海市场，众人听的格外仔细，同时心中也默默换位思考一下。 发现如果换成自己，很有可能就在农村老老实实待着，最多也就是去县里面找个工作，根本不会像方亭序这样闯出一番事业。 尤其江文浩更是自愧不如。 方亭序比自己还小四岁，可人家已经身价百万，再看看自己。 人比人，气死人啊。 酒足饭饱，方亭序说起今天工作。 “我待会要去车站接人，江文浩你开车带着大家回厂子，先把我请设计师设计好的图纸拿给车间，让他们今天晚上就做出样品，另外派人跟这个电话对接，有一批鹅绒要运过来，找地方存放。 翟安，你记得把机器再检查一遍，确保能够正常运行，苗志学，你去找个广告公司。” “那我呢？”连含香指着自己发问。 方亭序对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印象不错，出门在外这种人大有可为。 “你去和燕京的几个商场对接一下，我们需要一条销售渠道，等衣服生产出来要占用他们的地方进行销售。”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眼见方亭序将一切都安排的合情合理，众人干劲十足。 大家在别人的印象中一直都是无所事事的家伙，这次好不容易有人能让他们心服口服，也想借此机会锻炼下自己。 众人来到停车场，老远就看到那辆皇冠停在那。 男人都喜欢车子，翟安一眼就认出这可是市面上的最新款。 “方亭序，这车也是你的？” “嗯，有个港商送我了。” “那以后这车是不是咱们厂子的车子？” “你想多了，这是我为即将到来的女强人准备的，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们，等服装生产出来彻底火了之后，我送你们每人一辆。” “翟安，别跟我说你敢要。” 连含香的话直接浇灭了翟安的兴奋。 是啊，这车可值八十多万，自己父亲要是看到他天天开着这么一辆车到处乱逛的话，挨揍是肯定的。 方亭序察觉到翟安脸色，感慨万千。 这个年代的父辈们都是真正的老革命，十有八九对子女的管教都很严苛。 甚至连他这个外人都觉得有些过。 嗯？ 方亭序发现车门上有个脚印，不过这都无所谓，可原本放在车座上的设计图怎么不见了？ “我图呢？明明就放在这的？” 众人看着方亭序在车里到处翻找，就差把车子拆掉也没找到。 “方亭序，是不是你没拿？” “不可能，我又没老年痴呆，我明明就放在副驾驶上的，绝对不可能出错，而且我同学方才也说看见过。” “是不是他们拿走了？” “不会，他们方才还说那张纸就在这。” 方亭序目瞪口呆，心情有些烦躁。 这可是乔蕴美精心给自己设计的，现在就这么丢了？ 这年头又没有大街小巷上的摄像头，找回难度成倍增加。 江文浩接任也知道方亭序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翟安注意到车门上那个脚印。 “方亭序，你是不是有仇人啊，要不然哪个成年人会闲的在你车上踹一脚？” “难道是他？” 方亭序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曹宇的样貌。 尤其是这家伙刚才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样怨毒。 第776章 第776章 “谁？哪个王八蛋敢偷东西？” 江文浩怒气冲冲，眼见事情都要步入正轨，怎么净出幺蛾子呢？ 方亭序看看手表：“时间还来得及，江文浩，翟安，你俩跟我去趟学校，苗志学和连含香回厂等消息。” “不行，我也要去，你让胖子一个人回去。” 苗志学其实也想坐车，奈何他这体型要是上了车，恐怕剩下的人也只能跟着车跑了。 很快，方亭序一行人直接在学校找到正在某个教室开会的曹宇。 推门而入，方亭序手指曹宇直截了当道：“曹宇，你出来下，我找你有事。” “你是哪个班的？”某个学生站在讲台上“威严”的看着方亭序，颐指气使道：“出去，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开完会再说。” “不行，我有急事，更何况曹宇就坐在最后面，无非是装装样子罢了，我就不信你们还真的找他有事？”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你哪个班的，学号多少，那个谁......给我记下来。” “记你大爷啊，赵明，你特么上个京大还成精了是吧？” 江文浩一脚把门踹开，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他可以对方亭序客气，但这并不代表他对谁都有好脾气。 江文浩双手插兜，大摇大摆的走到讲台，居高临下看着对方怒喝：“是不是挨揍没挨够啊，你还真以为这里是南海啊，屁大个学生会让你整得还挺嘚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研究打湾岛呢？” “浩哥，你怎么来了？” 赵明刚才身上的嚣张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谄媚笑脸，紧接着翟安，连含香也都依次进来，震的他目瞪口呆。 这几位都惹不起啊。 不仅是自己惹不起，自己的爹也惹不起人家的爹。 “浩哥，安哥，香姐，什么风把你们都给吹来了，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尽管说。” “滚滚滚，你还不配，其他人都可以走了，那个叫曹宇的留下。” 大家伙眼见对方来者不善，纷纷起身。 眨眼间整个教室便只剩下他们几个。 看着方亭序等人气势汹汹前来，曹宇觉得自己腿肚子有点抽筋。 不就是踹了你车一脚吗？ 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你......你们要干什么？” 曹宇心虚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有鬼。 这种人都不用审。 “曹宇，我懒得跟你磨叽，赶紧把我的东西交出来，这东西很重要，至于你踹我车的事就算了。” “什么东西啊，我不知道。” “啪！” 江文浩一耳光抽过去，又补上一脚把曹宇踹在地上，算是让方亭序见识到什么叫嚣张二代。 “你特么别给老子装聋作哑，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赵明也被吓了一跳。 妈呀，这个曹宇到底干什么了？ 我可很久没见浩哥发这么大火。 “我真没拿那几张纸。” “我有所说是几张纸吗？”方亭序冷笑一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方亭序从始至终都没说过是几张纸，他怎么知道。 曹宇张大嘴巴，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任何话。 可恶，自己被诈出来了。 第777章 第777章 方亭序不耐烦的伸出手：“赶紧的，把设计图交出来，我才没空在这跟你浪费时间。” “快点！” 江文浩一声怒吼让曹宇打了个哆嗦，身边的赵明也不断冲曹宇使眼神。 兄弟，赶紧交出来啊，你根本不知道江文浩这些人的凶残，到时候遭殃的可不只是你自己啊。 “我给扔了。” “什么？” 方亭序登时愣住。 扔了？ 你扔他干什么？ “曹宇，你他么有病吧。” “我也不知道你这东西有用啊。” “关你屁事？我就是在车上放一坨屎跟你有关系吗？” 方亭序气不打一处来，眼看这家伙还装出一脸无辜，更是火冒三丈。 去你大爷的！ 几拳下去，曹宇被打趴在地上。 可现在打死他又有何用呢？ “我再去找设计师一趟，希望她那里有底稿。”方亭序走到门口还是没忍住怒喝：“曹宇，要是因为这事让老子损失一个高级设计师，老子跟你没完！” 从乔蕴美手上拿到设计图到被曹宇扔掉。 整个过程还不到五个小时。 往小了说是粗心带，往大了说是根本不尊重人家的劳动成果。 谁也搞不清艺术家的思维。 江文浩伸手一把拽过赵明，语气冰冷。 “我不想让他在大一好过，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浩哥放心，我完全明白，从今天开始，我保证曹宇这小子没好日子，更何况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高考分数根本不够，也不知道怎么考进来的。” “去查，堂堂的京大，怎么允许这种人进来，我当年都是考进来的，他还能比我牛？”江文浩眼睛一瞪：“我亲自去找系主任，好好查下这家伙是怎么考进来的！” 曹宇靠在墙上面如死灰。 完了，彻底完了。 当初家里面花了多少关系才让他进京大读书的，自己最清楚。 一旦被查。 那就不单单是自己的问题，拔出萝卜带出泥，相关人员一个都跑不掉。 正如《大明王朝1566》中有句台词说的那样。 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可一旦上称，千斤都打不住。 方亭序来到艺术教室，在门口踌躇好半天，脑海中想出无数理由，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你这人也太不小心了吧，幸亏我还有一份底稿，你不会是嫌弃我的设计，故意这么做的吧？” “不不不，我保证没有这个心思，这次是个意外，实属意外。” “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下不为例。” 乔蕴美如此表现让方亭序直勾勾松了口气。 还以为这次的事情会出意外呢。 “我保证，下不为例。”接过设计图的方亭序笑嘻嘻离开，走到门口顿住脚步回头笑道：“乔蕴美，我再次保证，你的设计一定会风靡全国。” 第778章 第778章 真的？ 乔蕴美已经是第二次听到方亭序如此肯定的声音，翻开一本《服装设计》的她突然觉得设计这件事，好像也不错。 设计图顺利拿到，把江文浩他们送回厂子，方亭序跟着便来到车站。 火车进站，人群瞬间蜂拥而上，方亭序凭着年轻躯体直接挤到最前面。 很快便看到目标。 “秋姐，秋姐我在这。” 方亭序灵活的冲到跟前，一手接过董映秋的行李，一手直接把董映秋揽入怀中，拥护着她往外走。 没办法，人太多了。 现在的治安跟21世纪根本没法比，小偷，黄牛，揽客的，黑车司机......各种各样的人都应有尽有，稍有不注意就会被偷个干净，连一毛钱都不会给你剩下。 好不容易挤出来，方亭序赶紧送开，董映秋意犹未尽的看了眼方亭序。 一段时间不见，这小子还是没变，也不是，变得更有书生气，跟过去比多了几分儒雅，更添魅力。 “哇哇......” 正当二人想要叙旧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道剧烈的哭声。 扭头看去。 有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正在被挤得东倒西歪，背着大大的行囊，孩子被这场景吓得哇哇大哭，可女人根本来不及哄，头上的汗水已经把胸前的衣服打湿。 “大妹子，我来帮你抱孩子吧。”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 中年妇女如释重负，赶紧把孩子递给身边搭茬的女人，咬牙使劲把行囊往上提提松了口气。 可当她正准备把孩子接过来后却发现对方正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 “大妹子，谢谢了，把孩子给我吧。” “谁是你大妹子啊？”女人蹙眉反问：“这是我儿子，凭什么给你？” 中年妇女瞪大眼睛当时急了，伸手就要去抢，可女人却仿佛已经预判到，直接闪开。 “我儿子，把我儿子还给我，这是我儿子。” “你放屁，这明明是我儿子，你个杀千刀的贱女人，你居然跟我抢儿子！” 中年女人急得一张脸发紫，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求求你了，把我儿子还给我，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求求你了！” “唉，你这人疯了吧，光天化日就要抢别人孩子，你是个什么东西！大家快来看啊，有人抢孩子了，有人贩子抢孩子了！” 好一招倒打一耙。 方亭序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没想到这种套路在这个年代就已经有了。 不等中年妇女哭喊，从周围窜出三个壮汉，一个拉住中年妇女，另外两个护送抱着孩子的女人打算快速离开此地。 “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谁是你的孩子，你这个贱女人抛弃老子自己跟别的男人跑了我不管，但这孩子是我的种，我必须带走，你再敢叫唤老子抽你！” 男人势大力沉的一巴掌直接抽的女人晕头转向，大大的行囊把女人摔到地上，脑门撞在地上磕出血，很快流的满脸都是。 “孩子，我的孩子！” 这是最常见的拐卖套路，专门盯着这样单独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再往单亲妈妈身上泼盆污水，几个人互相配合，很容易让周围不知真相的群众也在不经意间当了帮凶。 “亭序，怎么办？” 董映秋焦急扯着方亭序衣袖。 难道就要看着这帮畜生得逞？ 第779章 第779章 “看我的。” 方亭序让董映秋看好行李，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后，大步流星上前。 抱着孩子的女人压根没想到会有人过来阻拦，毫无防备下直接被方亭序薅住头发，一记标准的膝撞迎面砸去，女人惨叫声向后倒去，旁边那个男人没反应过来，迎面看到一记拳头在视野中放大。 咣当。 男人捂着脸蹲在地上，疼的直嚷嚷。 “杀人了，杀人了。”董映秋很配合的吼叫，很快引来周围巡逻的车站公安。 不是他们不想管，实在是车站太大，根本管不过来。 要不是董映秋这一声吼，估计他们还在艰难的维持秩序。 事情很快得到处理，孩子也被归还到那位母亲手中。 原本他们还想把方亭序也留下来进行后续询问，但在看到方亭序的京大学生证后放心的让方亭序先离开，表示过几天会亲自过去一趟。 路上。 “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办法呢，原来就是动手啊？” “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有时候暴力才是解决问题最直接方便的手段，再说我也懒得跟那几个人贩子磨叽，正好出去出气。” 董映秋也颇为赞成。 全国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被他们这种人给掳走，让别人妻离子散，家毁人亡，这种人打死都不为过！ “对了，这么快就弄到这么好的车？” 董映秋可不是那种没见过市面的人，一眼就看出这车的底细。 “接下来这辆车就是你的，有辆车在燕京也方便一点。”方亭序笑道：“另外你的住处我也已经找好，是董叔亲自帮忙找的，条件应该符合你的要求。” “我哥找到？那就没问题，他最了解我。” 董映秋坐在副驾驶上侧身直勾勾的看着方亭序。 几个月不见，方亭序还是和以前一样帅气，身上更是多了几分儒雅，不愧是自己看上的男人。 眼见董映秋的眼神几乎快要拉丝，方亭序干咳几声，赶紧转移话题：“秋姐，你是不是饿了，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好啊，我一路上都没怎么吃饭。” “不是说让你坐飞机吗？怎么还是坐火车来了，你一个女生多危险。” “方亭序，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车内的气氛有些暧昧，方亭序猛地回头惊恐发现，董映秋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拉丝，此刻还带着浓到化不开的爱意，仿佛一座百年未喷发的感情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我不是在关心你，我只是在关心人才，我现在跟你说下明天你的任务。” “亭序，要不咱俩......” “秋姐！” 方亭序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扭头间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凝视的目光让董映秋下意识坐直。 车窗紧闭，车内气氛在霎那间变得严肃，董映秋原本的笑脸也逐渐消失。 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董映秋，有些话还是谨慎点说比较好，一旦说出口，覆水难收，懂吗？” “可是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 董映秋也彻底豁出去了。 第780章 第780章 和方亭序分开的这段时间，董映秋发现自己非但没有将这份感情消融，反而如一坛老酒，味道愈发浓烈，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在这次见面之前，她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话挑明。 “我的妻子是江启兰，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我连一点机会都没有？”董映秋迎上方亭序的目光直截了当道：“我不在乎那些世俗的名分，也不在乎那些破规矩，只要你一句话，我什么都愿意干！”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车内，方亭序眉头紧蹙。 他怎么也想不到。 纺织厂的事情还未处理，眼前又冒出一件如此棘手的问题。 现在的他才算领教了董映秋这种直爽的性格。 “我给你两条路，要么就听从我的安排老老实实在燕京干下去，要么你现在就打道回府。” “方亭序，难道你就不怕我给你使坏？”董映秋毫不客气道：“女人的嫉妒心很重，你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付出代价！” “你可以试试。” 方亭序语气轻松，丝毫没把董映秋的威胁放在心上。 “方亭序，你混蛋！” 董映秋气呼呼的使劲踹了脚车门，把身转过去不想再看方亭序，苗条凹凸的上半身正一上一下，显然被气的不轻。 她是个高傲的女人。 能说出这番话显然是经过一番严苛的心理建设，可没想到方亭序连一点点希望都不给，态度异常坚决。 你哪怕糊弄我两句呢。 方亭序发动汽车，二人沉默行驶一段路后，伸手把旁边的文件袋递过去。 “别理我。” “这是这家纺织厂的基本情况，你先熟悉一下，也好心里有底，这次你过去主要是抓生产的，人事财务方面的障碍我都已经替你清理完毕，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干。” 董映秋依然没回头，只是把手伸出手摸索到文件，“嗖”的一下抽回去翻阅起来。 车内静悄悄的，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看完了吗？” “看完了。”董映秋闷声回答，“不过我有个问题，你确定这个叫江文浩的人会听我话？他的背景可不简单，这种高干子弟很难搞，万一得罪怎么办？我的工作风格你应该清楚。” “我已经揍过他一遍，他要是还敢不听话，我就再揍他一遍。” 方亭序耐心的给董映秋讲述完关于江文浩的事情，这才让她放心。 “到了，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 车子停在一处环境优美，一看就很高档的小区，带着董映秋的行李来到屋内。 整个房间一百多平，显然刚装修好不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家的味道，各种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干净整洁，适合独居女性居住。 “车钥匙给你，今天先休息，明天开始上班。” “不是，你说过要带我吃饭的。” 方亭序递上一张名片：“这个饭店也是我开的，味道还不错，你可以自己去吃，记我账就行，明天厂里见。” 说完，方亭序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董映秋知道是自己刚才的那番行为起了反作用，气呼呼的把自己扔到沙发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想了半天，满脸沮丧，突然后悔。 刚才要是不说出来就好了。 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这个脾气呢？ 第781章 第781章 第二天。 方亭序带着宿舍里想要勤工俭学的几人来到纺织厂，江启兰和董映秋一见面就立马笑着抱在一起，二人在家里的时候就是好朋友。 只是这副样子让方亭序看见，着实有点心惊肉跳。 这娘们可不是什么小白兔啊。 “施琅，你们几个跟着这位车间主任去熟悉岗位，做事小心点，安全第一，以后每个周六日你们都可以过来，直接找他就行。” 施琅几人笑着冲车间主任打了个招呼，刘浩则是冲到跟前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香烟塞到他手上，没两句话就打的异常熟络。 社会上还是刘浩这种性格吃得开，或许应该把他送到鲍乐山身边，他们两个应该能玩到一块去。 “秋姐，我把我媳妇交给你了，多带带她，以后还得帮我呢。” 董映秋顿时一脸幽怨故意道：“启兰，看见没，你男人这是打算让你把我的能耐都让你学会，好以后一脚把我踹走。” “哪的话啊秋姐，方亭序他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他身边最缺的就是像你这样的商业精英，以后还要跟你多多学习。” “听见了吧方亭序，我觉得你媳妇比你更适合当一个领导者，你要不还是快点退位让贤吧。”董映秋挽着江启兰胳膊，笑嘻嘻的带着她往车间走去：“妹妹，今天姐带你去看样品。” 方亭序耸耸肩，几人一起来到车间。 江文浩，翟安，苗学志，连含香四人已经在这里等待。 今天也同样是他们和董映秋的第一次见面。 当看到精干美貌的董映秋和落落大方的江启兰同时出现，几个男生都忍不住瞪大眼睛。 人类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升起欣赏之意，尤其是男人看到漂亮女人，更是如此。 连含香不怀好意的使劲瞪了眼江文浩，右手悄悄探到对方腰间，使劲一掐。 “嘶......你有病啊？” 江文浩疼的龇牙咧嘴，不由得惊呼一声，引来众多目光。 连含香是个很高傲的女人，被人这么一注视顿时有点下不来台，气呼呼的就要离开，被方亭序及时叫住。 “连含香，你先别急着去忙我交代你的事，大家先认识一下。”方亭序笑道：“这位是我媳妇，我们已经领证结婚了，家里面还有两个小孩，你们应该听我说过。” “哦，原来你就是江启兰啊，幸会幸会，方亭序跟我们老是提起你，我也姓江，说不定咱们是一家呢。” 江文浩等人分别上前打了个招呼，连含香眼神中的敌意也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位是......” “大家好，我叫董映秋，是方亭序叫过来替他担任厂长的，也就是你们各位的领导，今天我在家里略备薄酒，还请各位赏光，说不定哪天方亭序一句话就又把我给你弄回去，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董映秋一出场，那种商业女强人的气质瞬间扑面而来，给人最直观的感觉，江文浩等人之前也不是没见过女强人，可董映秋给他们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看起来跟他们的年纪差不多，但是却能够让他们清晰感受到对方绝不是个花瓶。 尤其是连含香，似乎对董映秋略有敌意。 仿佛有人入侵了她的领地。 “好，既然秋姐安排我们去吃饭，咱们也不要推辞了，大家一块去。”方亭序直接把这件事定下，冲不远处招手：“老王，把样品拿过来。” 第782章 第782章 趁大家等待，江文浩悄悄问道：“含香，方亭序什么时候安排你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你傻啊，人家那是故意给我台阶下看不出来？” “哦，这样啊，我说呢怎么没听过。” “我问你，她跟我，谁好看？”连含香冲董映秋的方向努努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江文浩，心里没来由的升起几分紧张。 江文浩不假思索道：“那当然是秋姐好看，你看你根本不会打扮，你在看人家秋姐人长得漂亮不说，连衣服穿的都那么好看，脸上还有淡妆，我觉得你应该多跟人家秋姐学学。” 方亭序正在跟董映秋几人观察样品，对其中的某些地方展开讨论，突然一道咆哮声突如其来的在背后响起，直接把众人吓了一跳。 “江文浩，你去死吧！以后再也不要来烦我！”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连含香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江文浩腿上，生气的转身离开，任凭他们怎么叫都无济于事。 方亭序不禁诧异的看着江文浩。 “你到底怎么人家了？” “我啥也没干啊，刚才她问我自己跟秋姐谁漂亮，我说人家秋姐漂亮，让她跟秋姐多学学打扮，谁知道她就开始生气。” 江文浩满脸无辜的样子让众人着实无语。 究竟是怎样的脑回路，才能让他当着一个女生的面去夸另一个女生？ “江文浩，你好像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吧？” “是啊秋姐，你怎么知道？” 董映秋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向方亭序郑重道：“我以后不会让他出去跑业务，尤其是对方是女性，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非常赞成。”方亭序非常肯定的点头，“江文浩，你赶紧去追吧，剩下的事暂时不用你操心了。” 接下来众人将注意力集中放在服装上。 根据乔蕴美给出的设计图纸，工厂制作出几件不同类型的样品，男女款中在再次细分了高档和低档两种款式。 “秋姐，你觉得怎么样？” “样子倒是挺时尚的，不过我担心目前的人们暂时还无法接受，这就是宣传上的问题，我会给你一份宣传策划，到时候应该没问题。” “那好，我同意。” “我也同意。” “这羽绒服确实挺时尚的，我也同意。” 既然大家一致通过，接下来就是安排大规模生产，将所有生产车间的组长召集到一起，方亭序在旁边喝茶，董映秋执行，开始给各个车间下达生产任务指标以及各种奖罚措施。 看的出来。 经过上次工厂爆炸事件后，董映秋一直都在提升自己，而眼下的这番操作在方亭序看来已经做的相当不错，各种制度都很完善，甚至连备用方案都做了三个，足以应付各种情况，连最坏的打算都已经做好。 “好了，大家都去忙吧，从今天开始，让大家拿出点干劲，我是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努力工作的人。” 车间的组长们都兴致勃勃的起身离开，从刚才这位女代理厂长的话里就能听出，只要好好干，这次的工作一定能让大家过个好年，他们都已经穷了够长时间了，没人再想穷下去。 经确定好人选，接下来就是找关系跟他接洽。 第783章 第783章 等人都走后，董映秋这才看向方亭序。 “方总，我们的服装总要有个名字吧，我得赶紧去注册去，以后也好拿来宣传。” “......就叫启兰牌吧，标志是一朵兰花，你找人设计一下然后报上去。” “你可真够酸的，还启兰牌。” “这个服装厂就是我用来给我媳妇练手的，当然要用我媳妇的名字，你有意见？”方亭序就是要把话挑明，让身边的江启兰着实有些害羞。 董映秋无可奈何，谁让他是老板呢，只是心中淡淡的有些憋屈和不甘，只是在方亭序的眼神下，她也只能把这份心思藏在心底。 “今天就这样，我明天会在营销方案给你，就是要代言人我还没想好，想让群众认可我们牌子，有个靠谱的代言人会省事很多。” 从纺织厂出来，方亭序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要请谁代言呢？ 方亭序一边骑着辆二八大杠朝学校走去，一边思索，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是在87年火遍两岸的费详，现在是1986年，费详还没彻底火起来，代言费应该可以再谈谈。 可转念一想，费详不是大陆人，身份上可能有所不适，起码现在不适。 要不去找演孙猴子的那位艺术家？ 估计现在人家正忙着呢，自己的启兰牌并没有名头，被拒绝的可能性很大。 突然。 路边的黑白电视机的声音引起注意。 那是一个小品。 一个男子正蹲在地上捧着个海碗装出吃面的感觉，旁边还有人焦急喊道。 “说，说词。” “词。” “台词！” “台词！” “哈哈哈......” 看电视的众人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 尽管这个小品方亭序自己也看过无数遍，但同样每次都被逗得莞尔失笑，尤其看到朱实茂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庞，更容易让人联想到那部叫《牧马人》的电影。 “老许，你要老婆不要？只要你开金口，我马上把人给你送来......” 就是你了。 方亭序顷刻间已经确定好人选，接下来就是找关系跟他接洽。 找谁呢？ 文艺界的明星自己还真不认识，就这么跑过去要跟人家说代言的事，估计很大概率会被人当成骗子。 回到学校，方亭序直接找上许志宏。 “什么？你要找朱实茂当代言人？” “主任，您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吧，要想让产品畅销，找个代言人不是很正常吗？” “我知道这很正常，可你知道人家朱实茂现在有多火吗？要让人家代言，这得花多少钱？” “花钱多少得谈，我还打算把他的搭档陈沛斯也一起请过来，说不定人家看我长得帅，一分钱都不用花呢。” 第784章 第784章 “你小子就知道胡咧咧。” 许志宏显然已经听说宏远纺织厂的事情，尤其是江文浩的改变。 毕竟人是他推荐过去的，这样一来自己也在上级领导前脸上有光，自然态度也不一般。 “主任，现在我就缺跟对方接洽的机会，文艺界我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所以您得帮我搭个桥，宏远纺织厂的未来可就全靠您了。” “少给我戴高帽，我还不至于贪图你这点功劳，文艺界嘛......”许志宏思索片刻，眼神一亮：“我还真有个朋友在文艺界混，我可以帮你约出来，不过最后能不能成，还得你自己聊。” “这是应该的，不过您得告诉我，人家喜欢点什么，我也好投其所好，跟人家搭近关系。” “......这个......”许志宏不由拉长声调，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往后看了眼确定关好的办公室门，这才道：“这小子别的不喜欢，就喜欢欣赏那些模样好看的女子。” 方亭序暗暗翻了个白眼。 还欣赏，说白了不就是个色狼吗？ “那算了吧主任，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您总不能让我昧着良心给他找姑娘吧，那我不成了拉皮条的了？”方亭序兴致乏乏：“传出去也不好听。”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没办法，这家伙就好这口，你也知道其实水至清则无鱼，各行各业总会有那么几个家伙，我们也不能全都以圣人的标准去要求别人，我还听说甚至有人就喜欢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反正等你以后踏入社会就知道，这里面荒唐的事情数不胜数。” 我还用踏入社会？ 方亭序对此深以为然。 前世自己也是从底层一点点摸爬滚打上来的，各种黑暗面见的实在太多。 正如有句话说得好。 畜生永远都是畜生，可有时候人就不一定是人。 “主任，那我就告辞了，这件事我随后自己找人解决吧，不过这里有几张假条，您帮忙签个字。” “请假没问题，不过你这小家伙有时候可别太过分，该上的课必须要上，再说多读点书对于你将来大有好处。”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正准备回宿舍的他却迎面撞见多日未见的米兰妮。 “方先生，你好。” “你好。”方亭序朝米兰妮身后看了几眼。 “你是在找海涛吗？他今天不在。”米兰妮的表情很怪，有种说不出的戏谑，还夹杂着淡淡的悲伤，结合在一起，让活了两辈子的方亭序也没读懂。 女人心，海底针。 二人并排走到角落凉亭内，才刚坐下，米兰妮就看见方亭序正以一种异常严肃的表情在盯着自己，一开口，浓浓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米兰妮，我不清楚你和海涛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需要你清楚一点，海涛是我发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你想通过利用他而达到跟我交易瑞克斯的话，那你的算盘算是打错了。” “听起来这确实是很严肃的警告，不过对于我而言没用，因为我本来就对我那个笨蛋弟弟没什么好感，他是死是活，跟我没任何关系，说句难听的话，如果他死了，我会非常高兴。” “所以你想表达自己是真的喜欢海涛？” “难道不行吗？”米兰妮俏皮的抬眼笑道：“难道你连朋友的恋爱也要过问？这管的也太宽了吧？” 方亭序一时间还真有些语塞。 活了两辈子，他不是没见过忠贞不渝的爱情，可像米兰妮和海涛这种一见钟情，还真是第一次见，着实有种不真实感。 揉了揉太阳穴，方亭序决定还是暂时放开这个问题。 正如米兰妮说的那样，再管下去，自己就有点太宽了。 “那你今天找我来是干什么？” “我要跟你谈一笔生意。” 第785章 第785章 方亭序打起精神。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请讲。” “我身上虽然流的是神州的血，但从小在国外长大，对于国内并不太了解，因此你是我接触到的第一个国内的同龄人。” “说重点，我很忙。” “你要什么条件，才能让瑞克斯那个蠢货彻底闭嘴。” 米兰妮一开口就让方亭序惊讶。 “彻底闭嘴？你说的是......” “跟你想的一样，我要让他死！” 米兰妮脸上依然挂着灿烂的微笑，配上今天的白色长裙，让她看起来更像是天使，可她说出的话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他好像是你弟弟？” “弟弟？”米兰妮冷笑，起身伸了个懒腰，姣好的身材曲线毫无遗漏的展现出来，这才继续道：“比起国内一夫一妻制的爱情，国外在这方面可谓是乱的一塌糊涂，尤其是在沃尔顿家族这种掌握着巨大财富的家族面前，所谓的亲情其实一文不值，人们眼里更多的是金钱，利益。” 方亭序点点头，这一点自己也有所耳闻。 国外对于男女之事上要比国内开放万倍，也要乱万倍，那些掌权者谁还没十个八个外室，生的孩子少说也有七八个，但是人家有的是钱，即便孩子数量翻倍也照样养活得起。 他们之间有冲突，这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我和瑞克斯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你也看见了，这家伙相当不安分，即便我这次把他弄出来，他也照样会闯祸，还不如直接让他死在内地，这样对很多人都有好处。” “这件事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而且退一万步来讲，你完全可以现在回国，置之不理，他起码也要坐二十几年的大牢。” “那他还是会出来，出来就会找事，甚至还会比以前更狠。”米兰妮从包里抽出份文件递过来，笑道：“神州有个成语我非常喜欢，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方亭序这才明白。 为什么米兰妮来到国内已经足足有半个月，却对此事没有半点动静，反而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爱情，和海涛整天打的火热。 敢情这娘们压根就没想办这事，非但如此，还有下死手把瑞克斯这个不稳定因素彻底按死。 “我见过不少女性，就狠辣而言，你是我目前见过最厉害的。” “谢谢，我就当这是表扬了，海涛曾经说过你这个人可不会轻易赞美，我很荣幸。” 最毒妇人心啊！ 低头看去。 这是一份投资协议。 大体内容就是米兰妮会投资300万美元，和方亭序一起成立一家公司，涵盖了方亭序目前手下的老赵香菇酱和海上捞火锅，麻辣烫，包括农产品基地等一切事务。 在当下这个年代，这笔钱无论在哪都算得上一笔巨款，足以让人挪不开眼睛的巨款。 米兰妮面带微笑的注视着方亭序。 她心中可以预想到一会方亭序的表情变化。 那绝对会充满惊讶，诧异，兴奋，乃至惶恐......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米兰妮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方亭序的表情依然保持原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 米兰妮努力睁大眼睛，似乎想要找到方亭序是在强装镇定的理由，但无果。 第786章 第786章 这份协议上都是中文，方亭序不可能不认识。 “方先生，这份协议我完全考虑了我们双方的实力拟定，我调查过你，虽说在同龄人里，你的成就让人惊讶敬佩，但还是缺乏规模，只要我们合作，我保证三年之后，国内富豪榜上一定有你的名字。” 高傲的声音，施舍的口吻，扬起的脸庞，居高临下的眼神，无一不是在反映她的真实态度。 其实从根本上来讲。 米兰妮还是没把方亭序当成同等地位的人。 在她眼里。 方亭序更像是个唯钱是图的路人甲，只要我给你足够的钱，你就可以帮我办任何事，哪怕跪下来磕头也是理所应当。 “条件看起来还不错，可惜对我没有任何诱惑力，我们神州还有句老话，叫自作聪明。”方亭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方，扬手毫不客气的把文件直接摔在她脸上。 “要不你看这样，你也不要委屈自己只拿区区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我干脆把旗下所有的产业都白送给你算了，300万美元很多吗？你当我没见过钱？” 米兰妮的脸被砸的发红，火辣辣的疼。 她不明白那可是300万美元，方亭序居然一点都不心动？ 之前其他地方的人在听到这个数字时，可不是方亭序这种反应。 “米兰妮，你是不是在国外待久了，觉得有点钱就了不起，是谁给你的自信这样跟我对话？背靠沃尔顿家族这棵大树，你以为自己就是人上人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合作共赢。” “共赢？我看未必。”方亭序眼神盯着对方，似笑非笑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我旗下的这些产业有多大潜力，区区三百万就想要拿走我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你还不如去抢。 你也配在这里大放厥词的说瑞克斯那家伙，我看你还不如他，我很想知道，如果瑞克斯这家伙知道你来内地是想让他死的时候，他会有什么反应？ 我可以帮你验证一下。” “不要！” 米兰妮起身惊呼。 这下他真的慌了。 瑞克斯在家族的地位比自己还高，如果一旦被对方知晓自己的意图，那么就算他出不来，只要一个电话打回去，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将会非常难过。 现在自己的翅膀还没硬，稍微风大就有可能把她给折断。 “这事恐怕还不是你说的算。” 不顾米兰妮在后面追赶，方亭序快步离开，根本没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这娘们还想玩借刀杀人？ 可我这把刀还不是你能玩转的！ 米兰妮眼睁睁看着方亭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心中顿时不是滋味，旋即而来的是浓浓的恐惧感。 她不敢去赌方亭序是不是真的会把此事告知瑞克斯。 因此自己必须要尽快挽回方亭序的态度。 自己这次太过自信，有点玩砸了！ 思来想去。 米兰妮还是决定去找海涛。 第787章 第787章 回到宿舍，空无一人。 该去勤工俭学的去勤工俭学，该上课的去上课，只有方亭序一人。 随便抿了口水。 方亭序不由得想起刚才米兰妮的那番操作。 之前因为海涛的关系，他对这个女人还算有几分好感，可经过刚才那段对话才明白，这女人的演技还真不错。 谁能想到她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置瑞克斯于死地呢？ 阴险，太阴险了。 在大家族里不好混啊。 方亭序冷笑一声，想让自己给她办事，还要拿走自己的全部财产，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响亮。 不行，不能在让海涛跟她接触了，这娘们心眼太毒，海涛根本斗不过她。 方亭序起身来到传达室，拨通了海涛宿舍楼传达室的电话，由于海涛不在宿舍，只能希望舍管阿姨帮忙转达。 搞定这件事情后，方亭序决定亲自去找朱实茂和陈沛斯聊聊代言人的问题。 按照时间线推算。 这两人目前应该有很大概率在燕京的话剧团工作，只能希望自己运气好没碰到他们外出表演，自从在春晚上表演过《吃面条》，《拍电影》这两个小品以来，二位老师名声大噪，自然有很多电影电视剧要表演。 没想到才刚出校门，迎面撞上两个熟人。 “陶叔？鹏哥？你们怎么会在这？” 正是老家县里公安局的一把手陶民，和有过多次合作，后来被调到市局的程鹏。 “哈哈哈，我们俩还正打算找你去呢，没想到咱们还真是有缘分，不用找，你就自己送上门了。” 几个月未见，程鹏还是和之前一样，笑着上来拍了拍方亭序肩膀。 陶民在身边也欣慰的看着方亭序。 这小子不仅在县里面搞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还能考上京大这种名校，真是个奇才，自己一直都拿方亭序给自己儿子当榜样。 “怎么样亭序，在京大还习惯吗？” “陶叔，我当然习惯了，这吃得好，住的好，风景好，要不是有规定，我都想一辈子住在这。”方亭序挤眉弄眼笑道：“当然最主要还是便宜。” “啊哈哈哈。” 老乡见面，分外热情。 三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闲聊，方亭序对此特别好奇。 “陶叔，鹏哥，依你们俩的性格，恐怕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吧。” 陶民和程鹏二人相视一笑，纷纷点头，程鹏收敛几分笑容正式道：“没错，我们确实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不过具体任务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暂时还无法更你透露任何消息，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你。” 方亭序不以为然的笑笑，让程鹏忍不住道：“你小子笑什么？” “陶叔，鹏哥，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们二位都不是那种喜欢随便转悠的人，尤其是在身上有任务的时候，按照我的判断，你们应该一下火车就直奔单位投入到工作上去，所以你们这次来找我肯定有事，就别藏着掖着了。” 方亭序说的很肯定。 这二人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他们忙得甚至连家都不回，程鹏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却还没娶媳妇，陶民有媳妇孩子却因为工作问题闹离婚。 “好吧，我就知道骗不过你小子，你小子粘上毛跟猴一样精。” 陶民哈哈大笑，跟着表情旋即严肃起来，郑重其事道：“亭序，我们两个思来想去，我们身边有能力办这件事的，可能只有你，虽然这个要求挺过分，但我们还是希望你能答应。” 第788章 第788章 方亭序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 从他们的表情而言，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只见陶民拿出一张纸，接过看去，上面详细写明了二人的家庭情况，一切信息都上纸上。 “这是......” “亭序，如果我们这次能回来，那这张纸自然用不上，可如果我们这次回不来，那还请你多多帮忙照顾一下家里。” “不会吧陶叔，就算是要打仗，也轮不到你们俩吧，还至于搞托孤这一套？”方亭序赶紧道：“要不你们跟我说说这次到底是什么任务，或许我能帮上忙，就像上次张小兵那样，咱们合作的不是挺好吗？” 程鹏坚定摇头：“这次情况跟以往不同，任何情况我们都无可奉告，上级调我们过来自然有上级的道理，我们必须服从命令。” “一点都不行？” “亭序，你就别打听了，这是纪律问题，不能有半点马虎，这件事还希望你答应，虽说国家也有抚恤金这一说法，可拉扯一个家的情况我很清楚，非常艰难，而我身边值得信赖的有钱人只有你一个，拜托了！” “是啊亭序，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咱们非亲非故，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可......” “好了二位，既然您二位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可以很明确说明，只要我方亭序一天不死，您二位的家里人一定会衣食无忧。” 有了方亭序这句话，陶民和程鹏二人齐齐松了口气，起身就要离开。 “陶叔，您真的就一点消息都不能透露？”方亭序还不死心。 “臭小子别瞎打听了，等这次我们俩活着回来，再跟你聊。” 目送二人离开，方亭序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什么案子能把他们这两个相距千里的人给叫到燕京，这根本不符合基础的办案流程，燕京的江公安局也不是吃干饭的。 除非有重大刑事案件发生，而案件的嫌疑人恰好是哈滨市，这才需要地方上的协助。 可方亭序搜遍整个脑海，也没想到什么轰动案件。 算了，不想了。 有很多案件能报道出来，自然就有很多案件不可能报道。 望着二人背影消失的地方，方亭序只能默默送上一份祝福。 保管好这份家庭信息，方亭序打车来到燕京话剧团，几番打听下才知道目前陈沛斯和朱实茂二人正在外地演出。 “那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谁啊？” 工作人员目光不善的看着方亭序，浑身充满警惕，似乎在打量不速之客。 “嘿嘿，我就是想找朱实茂老师谈点事情，什么恶意都没有，你看这是我的学生证。” 凑上去亮出学生证的那一刻，几张钞票也落在对方口袋。 都是成年人，自然也要用些成年人的办法。 工作人员嘴角勾起，在看这本京大的学生证，态度立马来了个华丽转变。 “听说他们明天就回来了，不过他们的工作很忙，能不能见到他们，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就算再忙，也总是要回家吃饭的吧。” 感觉到又有几张钞票落在口袋，工作人员笑容更甚。 “你小子还挺机灵，我听说朱实茂老师家住在......” 第789章 第789章 花费20块，成功获得朱实茂老师的家庭住址。 方亭序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敲了敲门，发现没动静，方亭序干脆直接在楼下等着。 这是话剧团的家属楼，能在这里住的人都跟话剧团有或近或远的关系，日久天长之后大家大家都很熟悉，此时突然冒出来的方亭序就显得很突兀。 “同志，你是谁啊？” 一位拿着两根葱的大妈发出询问，身边其他人也都跟着看过来。 他们同样有此一问。 “大妈您好，我是燕京大学大一学生，来这是想拜访朱实茂老师。” 不得不说考上燕京大学确实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京大的学生证一拿出来，大学生的身份着实让这群老头老太太们连连点头称赞，眼神中的那份警惕荡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真是大学生，人家老朱不在家，在外地演出呢，你改天再来吧。” “老王你说的不对吧，老朱还没走呢，人家是后天才去演出，你老糊涂了吧。” “你才老糊涂了，我非常肯定老朱就是在外面演出，我特别喜欢朱实茂的表演，每次都不落下。” “不对，绝对不对......” 两位老人在门口直接掐起来，弄得方亭序哭笑不得，只能充当一回临时灭火员，这才让两位老人消火。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天色已晚。 “小伙子下的不错，明天接着来啊，咱们今天不分胜负。” “大爷，还是你的水平高啊。” “那是，整个家属院能跟我过两招的也就是你了，剩下的都是土鸡瓦狗。” 大爷气势如虎，颇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高手孤独感。 “你还要等啊，要不去我家坐会？” “没事，我就在这等。” “你小子还挺有耐心......唉，他回来了。” 扭头看去。 一中年人徐徐前来。 现在的朱实茂老师才三十出头，正值壮年，走近后方亭序才发现，他长得比荧幕上的还要帅气。 浓眉大眼，脸型棱角分明，乍一看上去似乎还有些混血，身材高大魁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的正义，和他的搭档陈沛斯截然不同，这种人天生就是为正面人物而生的。 怪不得有人说过。 英俊又搞笑，唯有朱实茂。 “张大爷，又在这下棋呢，今天赢了输了啊？” “实茂，这里有位小同志已经等了你一天了，你赶紧去找招待人家一下，他来自燕京大学，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朱实茂闻言将目光转向方亭序，仔细打量一番后脸上浮现出几分疑惑。 自己不认识对方。 方亭序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没让自己白等啊。 “你好朱实茂老师，我叫方亭序，您别看我了，这是咱们俩第一次见面。” “同学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790章 第790章 朱时茂觉得这又是个找自己来要签名的崇拜者，自从在春晚演小品火了之后，经常能遇到这种人，不过他从来不会因此高高在上，被观众喜欢，这不仅是对自己演技的认可，更是对自己演艺生涯的一种鞭策。 “茂哥，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没吃饭，不如我们在外面找个饭店边吃边聊，我确实有件事情想要您帮忙。” “这......” “实茂你就去吧，人家小伙子在这等了你一天，就吃了两馒头，挺实在的。” 大爷开口，朱实茂正好也饿了，二人找了个涮锅，没说几句，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羊肉上。 两个大老爷们放开肚皮，没多大功夫，七八盘满满登登的羊肉全都下肚，这才觉得肚子里舒坦不少，朱实茂看方亭序的表情也柔和许多。 他父亲曾经说过，一个人的衣食住行可以反映出这个人的性格。 方亭序刚才大口吃肉，大口喝水的样子跟那些装模作样的人有很大差距，吃饭就是吃饭，并没有在其中掺杂很多莫名其妙的规矩，这顿饭吃的还挺舒服。 “小伙子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茂哥，我想请你当我产品的代言人，最好能让你的搭档陈沛斯老师也一起过来，那样再好不过。” “代言？” 这倒是新鲜，自己还从来没当过代言人呢。 一听说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朱实茂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对于这种事，他并不反感，这也是剧团内同意的内容，有很多人都在外面接代言赚钱。 “你们准备什么产品让我代言？” “我们宏远纺织厂正在正产羽绒服，打算请您过来代言，这是资料。” 接过方亭序递来的照片，上面有羽绒服的款式，和模特照片，看上去贴身时髦，让人有种想买的冲动。 朱时茂不禁看了看方亭序。 原以为这个年轻人是小打小闹，可没想到这款羽绒服确实漂亮。 朱时茂觉得这款羽绒服一定能畅销，自己能够代言应该大有前途。 “你说的是城西那边的宏远纺织厂吧，我之前还过去演出过，后来听说宏远纺织厂要改革，日子很不好过，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能在里面发挥作用。” “运气好罢了，纺织厂以前的日子确实不好过，但目前有人投资，几百号工人就等着羽绒服大火一下，也能让工人们过个好年，您不会瞧不起羽绒服吧？” 朱时茂摆摆手。 “我不是那种人，衣食住行是老百姓的必需品，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当演员也好，当工人生产衣服也罢，都是为国家昌盛贡献自己一份力量。” “说的太好了！” 怪不得朱实茂能火呢，瞧瞧人家这觉悟。 紧接着，朱实茂突然变得有点不好意思，抬头再三看了几眼关好的房门后，这才笑道：“你请我拍广告，打算给多少钱？” 这年头的艺术家是真艺术家，谈钱的时候总是有种小心翼翼，不好意思的感觉，跟21世纪那些张口千万闭口上亿的小鲜肉比起来稚嫩的像个孩子。 他们对于金钱看的不是很重。 方亭序伸出五根手指，干脆利索地开口。 “五万。” “多少？” 朱实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钱真是太多了，上次他们剧团也有个大腕在外面代言，也只不过是包了吃喝拉撒，最后给了八百块而已，怎么到了方亭序这里就是五万？ 第791章 第791章 这个价格是方亭序仔细研究得出的。 在当下这个年代，内地虽说已经改革开放，但在某些地方的制度还是跟香江没法比，工资低的可怜，这是时代所造就的局限性，凭方亭序个人还根本无法打破。 更重要的是，这个年代的文艺圈的大部分人还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谈理想，谈艺术，谈思维，就是不谈钱，你要是跟我谈钱，那你这个人就太庸俗，不可深交。 比如火遍全国的86版西游记，即便拍摄，住宿，吃喝条件如此艰苦的情况下，扮演孙悟空和猪八戒的两位老师每一集的片酬只有80元，其他工作人员更是只有三四十。 即便是每次加班到夜里十一二点，大家的夜间餐补也只有三毛钱。 还有红楼梦中贾宝玉的扮演者，一集片酬也只有八十五元。 即便如此。 用几十块拍出来的电视剧，也不是21世纪那种动辄几百上千万的电视剧所能比的。 “茂哥，我知道五万块可能有点少，但这只是第一期，后续如果反响不错的话，我还可以再加。”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这些钱太多了，根本用不着这么多钱。”朱实茂摆手道“我小时候在厂里待过好几年，我知道厂里面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最受罪的是谁，是那些基层的工人，他们要用给那点工资来养活一大家子的人，根本不够花，与其你把这么多钱花在我身上，还不如给工人们多补助一些，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 “茂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在安排了，你可以去看看，证明下我所言非虚。” “那就行，依我看你就给我800块吧，我给你把陈沛斯也叫过来。” “这也太少了吧。” 方亭序哭笑不得。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其他人都想着法的赚钱，可朱实茂却主动要求降价，而且一降就要从五万降至八百。 “不少，不少，一点也不少，不就是拍个广告吗？加起来也用不了三分钟，随便抽个空就能拍完，你给我五万块太多了，我想沛斯也不会同意。” “那就四万吧。” “太多了。” “三万呢？” “我说同志，你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五千，就五千，真的不能再少了，茂哥你答应吧，太少了我这心也不得劲啊。” 好说歹说，朱实茂这才点头同意。 方亭序也高兴得很，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 第二天。 朱实茂带着方亭序直接找到陈沛斯家里。 年轻时候的陈沛斯脑袋上还有头发，虽说在英俊方面跟朱实茂没得比，但身上已经有了艺术家的影子，当他们找过去的时候，正好遇见陈沛斯在院子里钻研剧本。 朱实茂把食指放在嘴唇，比划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 “最近我们在准备一个小品要参加春晚，叫《羊肉串》，这小子正琢磨台词呢，卡住了。”朱实茂笑道：“这家伙就是这毛病，喜欢一个字一个字的抠，有时候为了一句话能想一整晚。” 这才叫艺术家啊。 方亭序当然知道这个小品。 第792章 第792章 这可是二人老师合作的又一力作，逗得人捧腹大笑，让人印象深刻。 “老茂，这句话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味啊，你听听啊。”陈沛斯愁眉苦脸的拿着本子冲到朱实茂面前，声音瞬间变成阿里巴巴，饶舌道：“我早就听说过燕京人特别爱吃这个羊肉串，我从屋鲁木齐坐着飞机给你们带来正宗的羊肉串......你听听，这句话根本没有什么笑点吗，按理说这里应该有个情绪上的变化，让观众们笑起来，不然就断了。” “是有点平淡。”朱实茂么眉头紧蹙，一时间还想不到什么好内容。 “二位老师，要不你们把飞机改成“会飞的母鸡”试试呢？”方亭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从屋鲁木齐坐着会飞的母鸡给你们带来......” 默念几遍后，陈沛斯嘴角咧开。 对对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小伙子很不错嘛，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剧团上班啊，我来帮你联系。” “沛斯，人家可是燕京大学的大学生，你还是少动歪脑筋吧。” “大学生啊，怪不得脑子活泛，不过老茂，他是你什么人？” “目前可以说是我老板，不过很快也会成为你的老板。” 陈沛斯顿时起了好奇心。 可当他听到方亭序愿意五万请自己做代言人的时候，跟朱实茂一样被吓了一跳。 “不行不行，这钱太多了，我不干。” 朱实茂冲方亭序投来“早知道是如此”的表情，方亭序除了感慨当代艺术家们的高风亮节，再无其他。 “......五千，那也有点多吧，不过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我也同意。” “二位老师，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跟我去一趟宏远纺织厂吧，咱们签个合同，顺便二位老师也参观一下我们纺织厂，也能心里有数。” “理应如此。” 三人来到纺织厂，看着厂子里干的热火朝天的景象，朱实茂和陈沛斯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被全部打消，接下来就是走流程，签署合同。 期间二人还震惊一番。 “方亭序，你可没说是每人五千啊。” “茂哥，您也没问呐，反正合同已经签了，这笔钱我们肯定是要给的，就收下吧。”方亭序的口吻多了几分强硬，朱时茂也没再说话。 “苗志学，让你找的广告公司找到了吗？” “都已经联系好了，我有个发小就是干这个的，只不过他要的钱比较多。” “不怕。”方亭序大手一挥：“你帮我转告他，钱多最好有钱多的理由，我可以为广告的质量买单，但绝不会白白花冤枉钱，先给他一半，事成之后再给另一半，广告的事情交给你。” “明白，那我们的广告词呢？” “贴心关爱，冷暖自知，冬天就穿启兰牌羽绒服。” “茂哥，沛斯大哥，你们跟着他，有时间我再请二位吃饭。” “没问题。” 方亭序办事很大方，连广告都没开始拍就把钱如数交给他们，这让朱时茂和陈沛斯二人大为震撼，同时暗下决心，不能辜负方亭序的一番好意。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来到十一月份，兰亭阁饭店开张。 第793章 第793章 方亭序带着江启兰来到兰亭阁对面，看着正在门口排队的长龙眉开眼笑。 “哥哥，真想不到刘叔这次的宣传做的还挺到位，这得有三百多人吧，这条路都要被堵满了。” “恩，看来刘振祥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 “为了今天开业，听说刘叔还特意去打了一阵封闭，仔细给自己化妆，生怕被人看到他脸上的伤口，也很难为他了。” “赚钱嘛，哪有那么容易，再说这是他的家事，跟工作一定要分开。” 能看出来，基本上在这里排队的大部分都是大学生，这也是方亭序在开这家饭店时候所考虑到的。 他就是要抓住大学生这个群体。 别看大学生穷，可他们数量庞大。 整个燕京，足足有50所大学，就拿自己所在的燕京大学来讲就有超过2万名师生，其他教职工等等加起来，数量接近三万，这样算下来，五十所大学的学生那就有上百万。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人过来用餐，加上其他社会人员，每天饭店也会被塞的爆满。 只要有学生证，就能在结账的时候打九折，这样一来，口口相传，早晚会被大学生们所熟知。 更何况这里的环境比起其他小饭馆高了不止一个档次，逢年过节，周六周末，约上三五好友，女伴对象，也算有个条件不错的约会地点，更何况大学生里也不缺有钱人。 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逐步推进，全国的经济水平都会上一个档次，现在把他们都笼络住，以后这些人可都是不错的消费群体。 上午九点。 西装革履的刘振祥出现在饭店门口。 “同志们，经过我们饭店的领导商议，我们决定，将未来三天内的所有收入全部捐赠给南方受水灾的人民，到时候我们会将捐赠公布，希望大家可以踊跃监督。” “好！” 雷鸣般的掌声齐刷刷响起。 大学生们全都冲刘振祥投来赞许的眼神。 一个饭店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足以证明这家饭店可靠。 “哥哥，刘叔这个办法好。” “这当然是我想出来的，南方这次有很多地区受灾都很严重，咱们赚钱的同时也要给社会贡献一份力量，都是应该的。” 江启兰崇拜的眼神看过来，直接在方亭序脸上印了一口。 “哥哥，你真是个好人。” 方亭序笑笑。 好人卡？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遇到。 “下面我宣布，兰亭阁饭店正式开业！请大家有序进场。” 话音刚落，众人蜂拥而至，足足有四百平米的饭店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我要一份牛排。” “香蕉船是什么，给我来一份。” “这种啤酒给我尝尝。” 刘振祥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可到头还是发现自己有点低估了这些人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 “总经理，收银台那边人手不够用了。”白光荣忙得满头大汗，手上还端着两个盘子，进来的顾客太多，原有的服务员根本不够，白光荣这位大堂经理也不得不临时上阵。 “我去吧。” 第794章 第794章 刘振祥也没办法，只好再开一处收银台。 很快他就发现，用来装钱的盒子以极快的速度塞满。 没办法，刘振祥只能把钞票扔到角落，等晚上再统一清点。 “总经理，这边的人太多，我们后厨的人手不够，能不能再安排几个。” “安排个毛线，你看看还有谁能用啊，都忙死了。” “可后厨出餐速度跟不上，顾客们都等着急了啊。” 刘振祥也知道杜欢说的是实情，人家顾客是来吃饭的，一份牛排二十分钟都看不到，换成谁都会着急。 白光荣冲过来直接道：“总经理，我们可以现场招募几个学生过来，每人给20块钱工资，再管一顿饭，千万不能让顾客在今天对我们饭店感到失望。” “这个办法好，你去安排，直接给我找十个学生过来当临时服务，后面有多出来的服装，让他们赶紧换上。” 于是。 当方亭序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 还别说。 能想出这个主意的人，还真有点机智。 夜幕降临。 正在吃吃喝喝的顾客们突然发现灯光暗下，正当他们以为停电的时候，柔和深邃的灯光突然亮起。 紧接着，小提琴的声音也在众人耳边开始。 众人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打扮漂亮的姑娘正在深情的拉动着手上的小提琴，悠扬唯美的音乐回荡在整个饭店，让正在大声说话的顾客不由得压低声音，大部分的女孩们则都是在闭目欣赏。 服务员们有序上前，给在座的每一位顾客都端上一杯闪烁着蓝光的鸡尾酒，表示这是饭店开业免费赠送。 这么一套连环拳打下来，别说是他们这些80年代的人，就连方亭序也不由得找回几分21世纪在酒吧品酒回味人生的感觉。 如此逼格的装修和经营方式，着实让众多顾客大开眼界。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价格也不是很贵，学生们咬咬牙也能负担得起，社会上的人们则是略显轻松，这一切都如方亭序当初设想的一样。 不用说，他们回去也势必会大肆宣传，用不了多久，兰亭阁一定会成为方圆最出名的饭店。 一直忙活到晚上十点，饭店才关门，顾客们依依不舍的从饭店离开，议论纷纷，脸上带着兴奋，纷纷约好下次再过来。 饭店内。 从总经理刘振祥到下面的普通服务员，一时间全都累趴在桌子上。 方亭序起身拍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都起来收拾收拾，今天大家表现不错，普通服务员每人奖励两百，经理大厨奖励四百，希望大家再接再厉。” “哗啦啦。” 掌声响起，不少人手都拍红。 要知道他们的父母长辈在工厂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50块左右，方亭序出手就是200，这如何能不让他们兴奋，身上的疲惫似乎瞬间被消除，起身进行最后的扫尾工作。 “杜欢。” “来了。” “你去赶紧找人做个透明的大箱子，就立在电视机下面，把营业额都塞到里面，既然是做好事，那就没必要默默无闻，让人看见才能把名声彻底打出去，不然人们还以为我们是光动嘴呢。” “全部？”杜欢压低声音：“我大体估算了一下，今天的营业额可能有三万，咱们真的一分钱也不留？” 第795章 第795章 “不留，你去办吧。” 眼见方亭序如此坚定，杜欢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才是老板，自己就是个打工的，工资一分钱不少。 刘振祥此时讪笑几声走来，神情中透露着几分尴尬。 刚才方亭序都宣布了普通员工和经理级别的奖励，却唯独没有他这个总经理。 “刘叔，今天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刘振祥表情有些不自在，还没等方亭序再次开口便赶紧道：“方总，我错了，今天是我的问题，我没有按照你的要求多雇一些服务员，要不是今天白光荣出的主意，咱们饭店今天可能要出大事。” 让一个顾客等十分钟可能没什么，那十个呢，三十个，五十个呢？ 今天是新店开业，最重要的就是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要是连上菜这种最基本的小事都做不到的话，那么一系列宣传就是白费，毕竟谁会愿意在一家饭店饿肚子呢？ 这对于一家饭店的打击是致命的！ 方亭序眯着眼睛看向对方，刘振祥这种主动认错的态度，让他的气也消了不少。 “你的奖金我会分一半出来给白光荣，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我希望这是第一次，更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的命令必须遵守，再有下一次，你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方亭序转身离开，刘振祥擦了擦额头。 不知何时，他脑门上已经冒汗。 方亭序身上的气势让他颇具压力。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有时候他真的想不明白，方亭序才20岁，是个上大一的学生，家境贫寒，可为什么身上会有如此凌人的气势，让他这个在厂子里干过二十几年的主任都有些不敢和其对视。 哎。 真想不明白啊。 有了今天的教训，刘振祥第二天立马开始招聘人员。 来饭店用餐的顾客在每次结账后都会把钱刚进准备好的透明玻璃箱子，为确保安全，刘振祥还专门请了公安局的同志过来帮忙。 兰亭阁为南方受水灾的群众捐款的事情很快在大学生圈子里传开。 大家都非常欣赏这种行为，无论是穷还是富，都会过来在饭店吃上一顿饭，略表心意。 甚至成了男女之间搞对象的一种约定。 “xxx，你觉得我怎么样？”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你要是能带我去兰亭阁吃一顿饭的话，我倒是可以给初步了解你。”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诸如此类的对话迅速在大学生中流传。 方亭序听到后着实无语。 吃饭捐款就能看出一个人品行好坏？ 这也太扯了。 另一边。 纺织厂的工作也在按部就班进行。 江启兰和连含香二人不知不觉中就成了董映秋的左膀右臂。 第796章 第796章 短短几天，二人就被董映秋雷厉风行的手段所影响，办起事来的执行力也比以前强了不少。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进。” 董映秋正在处理一份关于工人加班费的文件，头也不抬说道。 翟安端着保温壶走进来，眼里没有连含香，只冲正在工作的董映秋笑道：“映秋，你中午还没吃饭呢吧，我给你端来了，你吃点吧。” 董映秋放下笔，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处，审视的目光看的翟安浑身不自在，红唇轻启：“翟安，请你注意你的称呼，请叫我董厂长，或者直呼我大名也可以，另外我今天没胃口，谢谢你的好意。” “那多少也吃点。”翟安赔笑的把保温壶放在桌上，一点也看不出生气。 “不了，谢谢。”董映秋看也不看保温壶，把手上的文件整理好递过去：“这是工人们的加班费准则，你待会宣布一下，顺便要叮嘱他们一定注意产品质量问题，我不希望到时候有很多人来退货，否则我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好的。” 翟安神情中流露出几分失望，但还是接过文件离开，临走时的眼神被一旁的连含香尽收眼底。 “秋姐，我觉得翟安这家伙好像看上你了。” 董映秋对连含香的态度还算和蔼温柔，毕竟人家的身份背景不一样，而且大家都是女人，更有共同话题。 “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我不喜欢他，他太嫩了。” “别这样说，翟安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当初他还担任过......” 话还没说完，董映秋直接打断：“我问你，如果没有家庭背景的话，他会在这个年纪上担任任何职务吗？” 连含香哑口无言。 “我承认，家庭背景可是能力的一种，无论在哪个朝代，总有人生下来就是王侯贵族，但我不喜欢这种类型，所以对于他的喜欢，我无福消受。”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连含香特别好奇。 董映秋是个成熟的女人，做事稳重中又带着雷厉风行，这种睿智的特征正是连含香最希望有的东西，可惜她太年轻，总是静不下心，风风火火的。 家里面也说过好几次，可她就是学不会。 “当然，我喜欢方亭序，我们之前就认识，难道他没跟你说过吗？” “说过是说过，可他没说过这个。” 连含香的好奇心彻底被调动起来，赶紧冲到董映秋身边。 “这也难怪，他跟江启兰的感情很好，家里面还有一对龙凤胎，这些问题自然也没必要跟你们说。” “那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喜欢是一码事，但在一起就是另一码事，我曾经表达过我的诉求，为此他还跟我大发雷霆，让我立马回去。” 董映秋全程的口吻非常平淡，平淡的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同为女人，连含香能听出董映秋声音中隐藏很深的那份失落。 “秋姐，那你现在后悔吗？” 董映秋闻言把笔放下，毫不犹豫的点头。 “后悔，我现在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提前说出来，所以我要告诉你，感情这种事情如烈酒下喉，初尝辛辣，却回味悠长，如果你犹豫再三的话，那到时候难受的只能是你自己，江文浩这个人还不错。” “你看出来了？”连含香顿时觉得惊讶。 “从你上次在厂房踹江文浩那一脚，我就能看出你对他可能有点意思。” 第797章 第797章 “切，他就是榆木脑袋一个，你才来几天都能看出来，他却一点也不知道，有时候我真想把他的脑袋撬开看看，到底装了点什么！”连含香愤愤不平道：“一天天抱着本破武侠小说看个不停，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好看的。” “爱情是需要主动的，我听方亭序说，等纺织厂的危机彻底解决后，他会申请调到部队里，到时候你俩再想见面可就难了。” “切，谁稀罕他。” 董映秋当然看出连含香是嘴硬，但也没戳穿，毕竟感情是自己的事，外人不好插手。 时间一天天过去。 正如方亭序设想的那样，兰亭阁很快便在大学生周围形成口碑，尤其是每天七点以后的音乐演奏，更是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情调。 每天上午九点准时开门，门口的队伍已经排的很长，等一开口就直接冲进出抢占位置，那场面像极了21世纪老头老太太们进超市抢鸡蛋，还有不少留学生也都纷纷在队伍里。 这里有正宗的牛排西餐，他们也能尝到家乡的味道。 三楼办公室。 翟安和方亭序面对面，桌子上摆着一份协议书。 “亭序，你这个人做生意可真的是太精了，连我也拉到你的生意里。”翟安看了看这份协议，只要自己签字，简单处理下人际关系，每年就能拿到不菲收入，笑道：“说起来，你好像跟文浩的关系更近一点，怎么想到让我来签字？” 方亭序淡淡道：“和江文浩比起来，你更像是个生意人。” “你觉得我像生意人？我家里可从来不让我做生意。”翟安自嘲一笑。 “那是之前，随着我国改革浪潮的进一步推进，我们在不远的九十年代的发展速度一定会震惊全球，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能在部队待着的人，除了做生意，你还能去哪？” “可我也能通过家里介绍去国企，我为什么要来你这？” “我能看出来，你是个自由惯了的人，国企那种充斥着人情往来的地方不适合你，跟我干吧，我保证能让你舒舒服服的赚钱，往后等你要是想自己出去单干，我也会支持。” 方亭序看人很准，尤其是像翟安这种充满野心的人。 “那我要是看上你这家饭店呢？”翟安此刻已经没了在工厂那种态度，语气也开始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方亭序伸出三根手指。 “三年，只要你在这三年，到时候我可以把这家饭店原封不动的送给你，大家都是敞亮人，我没必要骗你。” 翟安很惊讶方亭序居然会这样说。 现在这家饭店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如果经营的好，那完全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而方亭序居然愿意送给自己？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按照他本来的设想，能拿到一半已经是件让人笑开花的事情了。 方亭序则根本不在乎。 这家饭店只是自己积攒资本的一个手段罢了。 到九十年代。 汽车，通讯，房地产，旅游......大把大把的行业都会真正的进入到一个恐怖的发展速度，到时候商机可以说多如牛毛，全国会涌现出成百上千的亿万富翁，区区一家饭店而已，送给他又何妨？ 翟安死死盯着方亭序，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可方亭序的眼睛深邃入海，他根本看不出方亭序任何的想法。 但既然方亭序已经开出如此丰厚的条件，自己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家饭店很有潜力，只要不出意外，未来绝对是个聚宝盆。 “就按你说的，成交，你回去把协议修改一下，我可以马上签字。” 第798章 第798章 方亭序笑着把这份协议扔到垃圾桶，紧接着从抽屉里掏出另一份扔过去。 “看看吧，没问题就签字。” “你居然早就准备好了！” 翟安觉得自己在方亭序面前似乎无所遁形，这家伙已经看穿自己每一个想法，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始终想不起来。 可转念一想，自己的家庭背景就摆在这，晾他也不敢骗自己。 确认合同无误，尤其是三年后把兰亭阁无条件赠送后，翟安还是利索签字。 “恭喜，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家饭店的合伙人了，这里有个问题需要你处理。” 自古以来都是人红是非多。 兰亭阁饭店生活火爆，自然会引来不少牛鬼蛇神。 别看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可有些事情横跨历史，无论是什么年代，只要有人，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 接过方亭序递来的条子，上面写着几个人名和他们的单位。 “我不是那种吃独食的人，我很清楚无论是在哪个地方做生意，就一定要跟当地的相关部门打好交道，这一点总经理刘振祥已经全都拜访过了，可他们这些人胃口太大，不知收敛，永远都喂不饱，因此必须让他们长点教训，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都是些见钱眼开的蠢货，这事交给我吧，只要处理掉其中一个，剩下的人就会很知道什么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翟安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对于这种事情早就已经见怪不见，自然也知道如何处理，再加上其雄厚的家庭背景，事情交给他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眨眼间，十天过去。 饭店那边一切进展顺利。 自从让翟安负责那些事之后，来饭店打秋风的牛鬼蛇神就彻底没了，反倒是之前那些过来敲诈的家伙一个个排着队道歉，声泪俱下，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痕。 看来他们一定已经受过教育。 方亭序对此很满意。 自从把工厂交给董映秋管理后，方亭序也能有更多时间来课堂学习。 无论是哪个年代。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都很适用。 更何况今天是经济学周教授的课程，更不能错过。 周教授的课程还和之前一样精彩，对于经历过21世纪的方亭序而言更是震撼，自己是穿越而来，对于国家的某些政策了解熟知那很正常。 可周教授却能仅凭自己的学识和对时局的把控，推断出未来90年代的一些政策变化在，这不得不说是位高人。 但看台下学生们的表情，显然大部分人都没将其放在心上。 这也难怪周教授面露失望。 自己的判断却不能得到认可，这放在谁身上都是一种不小的挫败。 “好了同学们，这节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老师再见。” 尽管已经下课，但同学们都没有一拥而散，而是围在周教授身边询问。 第799章 第799章 不得不说，这年代的学生们一个个都非常好学，老师拖堂不仅不会让学生们感到厌烦，还会非常高兴，老师下课后也不会立刻离开，而是静静等待着学生们上前提问。 “老师，我国会进入新一轮的通货膨胀周期吗？” “老师，我们国家“双轨制”的价格体系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缓解？” “老师，我们是不是已经开始进入了西方经济模式？” ...... 连续不断的问题被学生们一个个提出，方亭序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听着，心中感慨万分。 不愧都是燕京大学的学生。 别看这些学生们才上大一，可他们很明显在平时就对经济政治都非常关注，这些问题都很有深度，随便单独拎出来一个都能讲上一节课。 周教授也倍感欣慰，耐心的一个个解答，如果遇到说服不了的同学，就会在纸上写下一本本书籍名称，指导他们去自己钻研。 脸上没有半分焦虑和烦躁。 好在这是最后一节课，学生们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三五成群的各自离开，路上还在不停聊天。 周教授把目光放在最后的方亭序身上。 对于这个敢直击瑞克斯的学生，他印象深刻，后来方亭序毫发无伤的回到学校，瑞克斯却被关进监狱就更让他明白，这个学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而他身边的江启兰也是名优秀学生，这两口子站在一起，怎么看都很合适。 “方亭序，江启兰，你们两口子就没什么想问的？” 班上的人都去食堂着急吃饭，已经全部走空，周教授说话也比较随意，拿起水杯准备润润喉，却发现早就已经喝完。 方亭序笑着把自己的水杯递过去，周教授接过抿一口，眼前一亮。 “恩，好茶，你小子还真会享受。” “知道老师是位品茶高手，我准备了些，都是朋友送的，您尝尝。” “哈哈哈，我听志宏说过，你小子可不是普通学生，是个大财主，收你点茶叶不犯毛病。” 周教授虽然已年过花甲，但依然幽默风趣，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年轻，最喜欢跟年轻人打交道，用他的话说，年轻人朝气蓬勃，能让自己受到感染，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年。 “身为学生，孝敬老师是应该的，您要是还喝的习惯，以后的茶叶我全都包了。” “之前怎么没看见你小子这么热情？”周教授笑骂道：“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周教授，听说您今年教完我们就要退休了？” “消息还挺灵通。”周教授坐在椅子上，抚摸着书本，语气中充满淡淡的悲伤，长叹一口气：“是啊，要退休了，年纪也到了，最重要的是身体吃不消，只好回去喽。” “那您退休之后打算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安心待在家里呗，我这辈子活到最后就是孤寡老人一个，安心等死呗。” 方亭序从侧面了解过，周教授曾经有过一儿一女，但都在当年因为跟特务交战壮烈牺牲，妻子也在那场十年浩劫中不幸去世，孑然一身。 现在连自己的教书育人的事业都不得不放弃，这种感觉不是当事人，很难理解。 第800章 第800章 “周老师，我就直说了，如果您不嫌弃的话，等您退休后，我想聘请您到我的公司担任顾问，待遇优厚。”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按好心，我还没退休呢，你就找上门了。” “老师您可是业内著名的经济学家，我这只笨鸟必须先飞才行，不然等真的到了您退休那天，估计来请您的人能从这排到法国，那我到时候连您的面都见不到啊。” “少在这胡扯，我还没那么大本事。” 周教授稍作思考还是没有直接答应。 “这件事先放着吧，等我退休那天要是愿意去再跟你说，说不定就我这把老骨头，还活不到退休时候呢。” “老师您开玩笑，您肯定能长命百岁，我的家乡发展虽说比不上燕京，但胜在环境好，青山绿水，小溪潺潺，您在我那的工作量也很少，就是给那些文化程度不高，农村出身的人讲讲课，让他们接受点正经教育，不然光凭义气办事，早晚要出差错。” “年纪轻轻，想的倒是挺周全，这事我放心上了，到时候再说。” “那我就谢谢您了。” 方亭序和江启兰二人告辞，心情不错。 “哥哥，我看你肯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周教授可是业内专家，即便是退休，学校肯定也会再次返聘。” 江启兰的话让方亭序十分赞成。 用专家二字来形容周教授真是再恰当不过。 这年代的专家那是真专家，不像21世纪那样，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披上“专家”这层皮，大大降低这两个字的含金量。 “尽人事，听天命，对了启兰，你给家里面寄去羽绒服了吗？” “早就已经办好了，共计二百件，家里面人手一件，保证全都能穿上。” “羽绒服马上就要进入销售阶段，先看看效果，你让家里面的人统计一下，看看厂子里有多少员工，今年冬天他们的羽绒服我全包了。” “我就喜欢你这样，不忘本，我还担心你赚钱以后会变了呢。” “傻丫头，我永远都不会变，我向你保证，走，去纺织厂。” 纺织厂。 办公室。 以董映秋为首，江文浩，翟安，苗志学，连含香等纺织厂中层的领导全都在这。 包括刘浩，苗芳梅，施琅等舍友也被邀请参加这次会议，一个个显得有些兴奋，经过这些日子的埋头苦干，这些年轻学生的眉目间也多了几分坚毅。 除了刘浩，其他人本就是穷苦人家出生，纺织厂这些活对他们而言并不算太难。 “映秋，喝点水。” 翟安笑着把水杯递到董映秋面前，态度温柔的快要挤出水来。 在场的人都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翟安这位公子哥喜欢新来的董厂长这件事，很快就在纺织厂传遍，但大家并没有觉得不妥。 这位董厂长真是太漂亮了，身材气质都是一流，在场的大老爷们看的都流哈喇子，但也只是私下蛐蛐几句，谁也不会脑袋冒泡干傻事。 “不用了，我这里有水，翟公子，我最多也到明年就回去，你何必在我身上费功夫？” 第801章 第801章 董映秋毫不给翟安这位公子哥面子，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番话，着实让众人有点尴尬。 一个个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翟安表情有些低沉，坐在位置上也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压抑，众人纷纷看向中间空着的位置，希望方亭序赶紧过来能打破这一局面。 咔嚓。 门开。 方亭序和江启兰进来，很自然的坐在中间位置上，看着众人满面红光的精神状态笑道：“看来大家这些日子的精气神还不错，说明我们的财务部门并没有贪污工资啊。” “哈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 其中纺织厂的老人更是连连点头。 以前那帮蛀虫在的时候，他们每个月的工资根本无法发齐，更别说什么过好日子，但自从方亭序主持大局后，他们总算是过上几天好日子。 不大不小的开几个玩笑，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就连翟安也跟着笑笑。 方亭序沉稳抬手，大家立马安静下来。 “好了，玩笑话就等着过段时间的庆功宴上说吧，各自汇报下情况。” “我先说，经过我们车间这些天加班加点的工作，目前已经生产出男女各个型号的羽绒服，共计3万7千457件，其中的我们还从镇阳县又调了一批鹅绒过来，工人们的态度非常热情，这都全部归功于厂长调度有方。” “拍马屁的事不要再说，我不喜欢听这些，下一个。” “厂长，我们听从你的命令，从厂子里抽掉三十名年轻漂亮的姑娘，穿上咱们的羽绒服非常好看，这段时间在外面转悠，已经引起不少人注意，他们都纷纷询问这些衣服是哪来的。” “办得好。”方亭序扭头看向另一边：“苗志学，连含香，你们说说。” “厂长，这是咱们厂启兰牌羽绒服的宣传广告，请过目。” 当着众人的面，苗志学把一卷录像带在电视上放出。 随着一段动感音乐播放，朱时茂和陈沛斯二人都出现在电视上，二人充分发挥喜剧天分，情节上还借鉴些在春晚小品上的套路，整个过程显的非常幽默，最后二人齐齐说出广告词。 “贴心关爱，冷暖自知，冬天就穿启兰牌羽绒服。” 播放完毕。 方亭序很满意。 “不错，看来你朋友贵有贵的道理，以后我们厂子的广告就归他们了，你记得给人家结尾款，连含香，你那边的情况呢？” “我这边当然没问题，全燕京市的各大商场都已经谈妥了，他们会给我们分出一块区域，专门卖我们的羽绒服。”连含香淡然道：“一句话的事，谁敢不给我这个面子？” 瞧瞧。 这就是能量。 普通人要想在商场找一小块地方做买卖得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托人找关系，可对于连含香这种大院子弟而言，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这人跟人啊，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很好，那就按照我们之前制定的计划，去办吧，我等着给大家开庆功会，到时候每个人的奖金翻倍。” 第802章 第802章 社会上。 金钱永远都是最好的催化剂，一听说奖金翻倍，众人立马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全部人的手都直接拍红，各个表情激动，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去干活。 董映秋则淡定许多，提出最关键的问题：“亭序，羽绒服还没有定价，你说吧，我们要卖多少钱？” 稍作沉思，方亭序给出定价：“我们这次的羽绒服分为两个价位，普通的99，高档的299，记得要把包装分开，高档的那些一定要在包装上下功夫，让人觉得不白买。” “我已经猜到你就要这样说。”董映秋不愧是跟方亭序合作过的，笑着拿出两份包装放在桌子上。 其中一个只有外面一层塑料包装，另一个则是用纸盒包装，除了包装表面内容精美后，里面还带着一个钥匙扣，上面有“启兰牌”的挂坠，一眼看上去就能显得相当高级。 方亭序赞许的冲董映秋颔首。 “不错，就这么弄，要是没有问题就散会。” 众人齐齐起身离开，偌大的办公室顿时就只剩下方亭序和翟安二人。 显然翟安有话要说。 对于翟安喜欢董映秋这件事，其实江启兰早就说过。 “亭序，我想问你以后会把董映秋调回去吗？” “没有特殊原因的话应该会，毕竟这次我只是让她过来帮忙，而且老家那边的香菇酱厂是董映秋一手创立出来，只有她最熟悉那边。” “你能不能就把她留在燕京。”翟安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直截了当道：“如果你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提，我来给你办，如何？” “翟安，你是个聪明人，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想必你也清楚，而我也不会干涉下面人的个人感情，如果你真的能够跟秋姐喜结连理的话，我也不会做那种棒打鸳鸯的小人，这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行，有你这句话就够，反正我觉得董映秋不错，搞对象这这种事当然也不能让别人帮忙，你就等着喝我的喜酒吧。” 面对翟安如此的自信，方亭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以他活了两辈子的经验来看，董映秋是个典型的女强人，自身能力很强，再加上哥哥董建章从小的影响，导致董映秋绝不会喜欢一个平庸之辈。 她的另一边可以长得不帅，可以没有八块腹肌，但绝对要在某个领域干出一番让她刮目相看的事业。 当然翟安家事显赫，注定也不会平庸，可这种方式的追求无疑是南辕北辙。 “翟安，咱们是朋友，我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老人们常言，男女要互相弥补对方的缺点，才会让婚姻保持的更长久，你和董映秋从某种程度上都是强人，你们俩结合在一起肯定要打架，你真的想好了？” “反正我就觉得董映秋这个人不错。” 瞧翟安如此鉴定，方亭序也不好再说什么。 时间一天天过去。 燕京的群众们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中，一件叫“启兰牌”的羽绒服突然悄悄的出现在视野中。 电视上有广告，身边人老是挂在嘴边上，有一些领导们穿上身上，看起来特别漂亮，可一旦轮到他们去商场想买的时候，却被告知还没上货。 随着身边越来越多的人提起，这不禁让人好奇万分。 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再想浇灭只有满足。 11月20日。 “唉，你听说了吗？启兰牌羽绒服明天就能买了！” “什么牌？” “启兰牌啊，连这个你都不知道，人家请了朱时茂和陈沛斯打广告，倍时髦！” 第803章 第803章 人的从众心理很严重。 当看到身边的人都在商讨一件事情的时候，自己也要参与进去，否则会觉得自己有些不合群，别扭得很。 买东西也是一样。 当铺天盖地的宣传出现在人的眼球中，人们下意识的讨论话题就会引到这件产品上，同时会格外好奇。 方亭序用的就是人们这种心理。 不只是广告，实体宣传，他还让人定制了整整三千本制作精美的日历，上面的内容全都是“启兰牌”羽绒服，免费给大家发放，很快就被人抢空。 当这种精美日历摆在家里，人们天天看着上面的羽绒服，心中无形被暗示。 这衣服真的有那么好？ 11月28日。 启兰牌羽绒服正式开始销售。 人们在进入各大商场后突然发现，有一片地方摆的全都是启兰牌羽绒服，结合这些日子听到的各种消息，自然会对这些服装产生极大兴趣。 在每个商场负责接待的售货员原本还有点忐忑，可当人们一窝蜂的涌过来后，他们才发现自己的担心着实有点多余。 “给我来一件。” “这就是朱实茂代言的服装吧，真漂亮！给我来一件。” “我要贵的，送人肯定倍有面子。” “我也要那件贵的。” ...... 如果一家饭店爆满，外面还有人排队的话，后面来的人大概率也会留下，即便是排队也必须要等着。 这家店排队，说明这家店肯定好吃。 放在这里也同样适用。 当方亭序和江启兰二人来到西单商场时，赫然看到“启兰牌”的柜台前已经被顾客挤的水泄不通，人们跟疯了一样都冲着要买羽绒服，更让方亭序惊讶的是，人们在普通版和高级版之间，大多数人更倾向于要买高级版。 江启兰惊讶的捂住小嘴，拉了拉方亭序胳膊低声道：“哥哥，你这是请了托吗？” 96年赵老师的小品曾说过。 “卖布的有布托，卖鞋的有鞋托，我，就是那饭托......” “托”这行业无论哪个年代都存在，江启兰这样认为也在情理之中，就连方亭序自己都没想到，生意居然会如此火爆。 “当然没有，你觉得我是干那种事的人吗？” “那这人也太多了吧？” 江启兰惊讶不已。 负责这个柜台的主管见到方亭序过来巡视，顾不上说漂亮话，直截了当道：“厂长，我们必须要调货，这里的羽绒衣有些码数已经断了，我们要是补不上会很麻烦，大家热情高涨，您一定要想办法啊。” “你去给厂里面打电话，我还在仓库预留一批，需要多少就让他们赶紧送过来。” “我马上去办。” 主管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赶紧去打电话，没一会又跑过来焦急道：“厂长，仓库说货已经不多，您得抓紧时间生产啊。” 方亭序之前制定过策略，针对售货员的销售数量有相应的提成。 少卖一件，这都关系到这些销售员们的工资奖金。 也难怪他们会着急。 “你们先顶着，我去给安排协调一下。” 方亭序想到生意会不错，可他发现还是有点低估这个年代人们的消费能力。 高级版的可是要299啊。 这都够县城里的工人三个月工资了，就这么拿出来买一件羽绒服？ 太疯狂了。 第804章 第804章 方亭序马不停蹄回到厂里。 刚一进大门，就看到江文浩面带笑容迎面走来。 还不等他开口，方亭序抬头道：“高兴的话就不要说了，先跟我说目前我们缺多少货？” “数量太多，燕京的生意太火爆，我们预计的服装现在已经不够，还有不少外地供货商也在第一时间给我联系想要羽绒服，没想到这帮家伙的嗅觉可真敏锐。” “都是靠服装吃饭的，这帮人比谁都懂得抢先时机的重要性。” 这年头生意人都相当敏锐。 当他们看到“启兰牌”羽绒服销售如此火爆的那一刻，就立马意识到这款羽绒服一定会大火，现在把服装拉到自己所在地区，随便倒手就能赚一大笔钱。 “给外地供货商的货呢？” “已经准备好了。” “先压住，全都供给各大商场，你去联系一家上档次的宾馆来安置这些外地供货商，告诉他们再等一些时间，我们会立马给他们把货补上。” “可有几个人我连定金都收了，如果我们不能按时供货的话，要赔付给人家双倍！” “直接给他三倍。”方亭序大手一挥直接把此事定下：“你去跟对方沟通好，这段时间在燕京的所有消费我们厂子全包了，等下一阶段生产出来再给他们供货，不要害怕得罪人，我们的服装还没下贱到需要求着人买卖的地步。” “我明白了。”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很多的年轻人，江文浩深深感觉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在这一刻是如此明显。 明明自己出身不差，整个燕京的年轻人里，自己可以算得上是金字塔尖那一撮人。 可办起事来的气势却跟方亭序没得比。 “董映秋呢，让她过来见我。” 没一会，董映秋急匆匆来到车间，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粘在皮肤上，看来羽绒服的火爆也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方总，你叫我。” 董映秋在这一点上做的很到位，从来不会在工作时间掺杂个人感情，方总就是方总，方亭序就是方亭序。 “账上还有钱吗？” “还有40多万。” “投进去，加快生产，再多招一些人。” “就像我们在老家那边直接找其他工厂做加工吗？” “聪明。” 跟聪明人聊天简直轻松，一点就通。 “我马上去办，燕京的纺织工厂有很多，我想应该不是问题。” “让我那几个同学过去，负责监督成品。” “他们？”董映秋蹙眉怀疑道：“他们还没有太多工作经验，你这样贸然把如此重要的工作经交给他们，会不会太过草率？” “这不是还有你这位英明睿智的厂长吗？”方亭序笑道：“你也知道，我的这些同学可都是京大高材生，智商绝对没问题，只是稍微缺点能力罢了，尽快培养以后就能用上。” “少在这给我戴高帽，从我过来到现在，你一分钱工资都没给我呢。”董映秋当时翻了个白眼。 “你应该了解我，我这个人在金钱方面不会亏待任何人，你就放心吧，去办吧。” “知道了。” 董映秋也就是开个玩笑。 她当然了解方亭序的为人，不然也不会一直跟过来。 事情都安排妥当，方亭序协调其中各种关系，静静看着“启兰牌”羽绒服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更加出名。 也许是因为想要在董映秋面前表现，翟安甚至还动用关系直接找来几家报纸，几顿酒下来，这几家报纸都纷纷刊登出“启兰牌”羽绒服的广告，一时间，整个燕京几乎人人都知道启兰牌是今年最好的羽绒服。 启兰牌羽绒服。 火了！ 第805章 第805章 夜幕降临，宏远纺织厂依然灯火通明。 办公室内。 中层领导都在，尽管他们一个个都熬的眼睛通红，可脸上的兴奋蹭蹭蹭的往外冒，个个激动的看着主位上的方亭序。 “我强调几点啊，质量，一定要给我把质量把控死！” 方亭序环顾四周，声音旋即变得凝重。 “你们都知道现在我们的羽绒服在市面上大火，大家都伸长脖子等着盼着想要发奖金，所以千万别给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幺蛾子，四个字，宁缺毋滥！” 所有人“沙沙沙”的在纸上记录。 “主管质量检查的几个人给我听清楚，要是谁检查的质量不过关导致顾客大批量退货，甚至有损我们羽绒服声誉的，直接给我滚蛋，这里面有几个是我大学同学，但是不要因为这层关系扯犊子。” 施琅，刘浩他们几个齐齐点头，苗芳梅严肃道：“方亭序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给你丢脸！” “那就好。” 方亭序继而转向旁边的会计仔细叮嘱：“账目要记好，一笔一笔的都要给我记得明明白白，一块钱也不要出问题，那可是工人们过年时买的一些糖，几瓶汽水，要是出差错，上一个会计的下场你看见了吧？” 会计被吓得不停点头。 上一个会计已经被江文浩他们几个直接扔到监狱改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他可不想在过年的时候去那里面过。 “好，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都很辛苦，大家再加把劲，工人们的伙食要跟上，加班费也要给足，至于你们各位的奖金，等年前一起计算......”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直接打断会议，众人都纷纷看向门口。 经过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大家都对方亭序的性格有些基本了解，尤其是的在工作期间，绝不允许有任何打扰，哪怕是送水也不行，可现在居然有人敲门打断？ 是谁这么大胆子？ 江启兰起身把门打开，一人悄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江启兰表情顿时变得微妙。 “好了各位，散会吧，方亭序有点急事要处理。” 随着江启兰的声音落下，众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方亭序虽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摆摆手让众人离开，这才看向江启兰。 他知道江启兰不会擅自做决定，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 “怎么了？” “哥哥，陶叔牺牲了。” “你说什么？” 方亭序没反应过来，直到江启兰又说了一遍后这才彻底明白。 一时间，方亭序大脑一片空白。 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之前陶民和程鹏二人到学校看自己的画面。 方亭序感觉太阳穴突突突直跳，只能使劲按住，拼尽全力开始消化这个消息。 “你是怎么知道的？”方亭序声音低沉。 “刚才鹏哥给你办公室打电话，小郑帮忙接的，然后过来告诉我。” “走吧，去看看。” 时间紧急来不及打车，方亭序直接把董映秋的车钥匙拿过来，直奔燕京市殡仪馆。 天色阴沉。 殡仪馆看上去有点让人生畏。 刚进门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排人，人群中两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断传出。 方亭序认识她们。 是陶民的妻子和上高中的女儿。 走近后。 第806章 第806章 陶民的尸体就在眼前，已经被入殓师处理过，可不管再精细的处理手法，都遮不住脸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在场，估计能直接晕过去。 方亭序下意识挡住江启兰眼睛，江启兰却拿开他的手，低声道：“陶叔叔是为公牺牲，我还不至于连这点事都接受不了。” 看着眼前的尸体，一股巨大的悲伤从心中袭来，充斥着整个人的大脑，让方亭序一时间有点难以相信。 之前在县城的时候，陶民对待自己可谓是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宽容随和，创业初期要不是有陶民发话，自己的生意不可能做的那么顺利。 可以说，陶民是自己事业路上的贵人。 现在却只能躺在冰冷的床上，一会就要被推进去火化。 “亭序。”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扭头看去。 右腿打着石膏，拄着拐杖的程鹏正冲他招手。 方亭序让江启兰留下照看陶民妻女，自己走过去和程鹏在台阶上坐下。 程鹏递过来一支烟，很少抽烟的方亭序接过点燃，两个男人一时无话。 许久。 方亭序才开口：“腿怎么了？” “被人用自制猎枪打了两下，没死算我命大，不过以后跑跑跳跳什么的应该不用想了，等回去可能会被调去做文职。”程鹏苦笑着拍了拍身边的拐杖：“看，这就是哥们以后的忠实伙伴。” 方亭序无话。 当二人来大学找到自己托孤的时候，自己就想到过这些结局，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之际，一切是如此沉重。 “你们到底在办什么案子，难道真的都一点不能说？”方亭序焦急道：“或许我能知道某些消息呢？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张小兵的案子，那就是我说的。” 程鹏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微微摇头。 “不行，这是纪律，这是我们的责任，跟你没关系。” “一点都不行？” “不行。” 碾碎烟头，程鹏拄着拐杖艰难起身，握住方亭序的手，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手上青筋暴起。 “亭序，有些事情你比我们能耐，陶局生前说过的那些话......” “我明白，我会帮忙照顾，这点事就交给我吧。” 程鹏点点头。 陶民就这么死了。 从头到尾，电视上没有任何播报，报纸上没有任何报道，谁也不知道是为何牺牲，留给家属的除了一些抚恤金外，还有一枚奖章。 第二天。 方亭序本想送陶民遗孀回去，却被告知她们已经走了。 看着频频传来捷报的羽绒服生意，方亭序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感觉。 “哥哥，别伤心了，人固有一死，陶叔叔死的重于泰山，我们......”江启兰的话说不下去，无论如何，人都已经死了，再说什么都显得无足轻重。 “你去给家里面打电话，告诉......”方亭序这才想起，雷战和张骏这两个负责人都被自己派到尚海经营新的酒店：“告诉丁槐花，让她务必帮忙照顾陶叔家人，依我的名义送五千块过去。” “好，我马上打电话。” 等江启兰走后，方亭序又拨通王国富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同样低沉，王国富对于陶民的牺牲也深表惋惜，两人聊了一会，敲门声再次响起。 打开门一看，是上次帮忙解决父亲和岳父被伤害一案的赵娟阿姨。 至今方亭序都忘不了这位赵娟阿姨看自己父亲的眼神，含情脉脉。 “赵阿姨？你怎么来了。” 第807章 第807章 赵娟看着方亭序，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欢喜，那种亲昵和慈爱让方亭序都不自觉的有些受宠若惊。 这其中的原因不难猜测。 赵娟曾经喜欢过自己父亲，只是因为当年某种原因而分道扬镳，现在看着自己，就跟看自家孩子一样。 不过这种情况让方亭序也有点不知如何应对。 牵扯到上一辈的恩恩怨怨，闹不好自己两头受气。 “你这孩子，我说过让你多去我家吃饭聊天，这都多长时间，你可一次都没登过我家的门。” “赵阿姨您可冤枉我了，我父亲在回去之前特地交代过我，赵阿姨工作繁忙，我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在学校上课，不能去您家麻烦您，所以我不敢不听话，其实您就算不来，我也打算过几天去看您，这些日子我们纺织厂生产了一批羽绒服，我打算送几件过去。” “你爹这个人就知道吓唬你，别听他的，以后多去阿姨家，阿姨给你炖排骨。”赵娟不满的嘀咕一声，接着笑道。 “我知道，你说的是宏远纺织厂的启兰牌吧，以你妻子的名字来命名，还把生意做的这么红火，不愧是正哥的儿子，干什么都像模像样，真应该让我家那个不成气的臭小子跟你学学。” “赵阿姨，我......” “叫什么赵阿姨，叫我干妈。” “干妈？” 方亭序着实被吓了一大跳，这个称呼可不能轻易答应啊。 这里面蕴含着多少意思，他在清楚不过，要是被父亲知道他擅自做主认赵娟当干妈，很有可能被抽一顿。 旁边那两个中年人也惊讶得很，他们可从未见过自己这位领导对哪个年轻人如此厚爱过。 别说是单位进来的那些年轻人，就连他们这些人也有时候被训得跟孙子一样。 难道方亭序的身份是...... 二人不敢多猜。 “这个......赵姨，恕我直言，这事我现在还不能答应您，不是我不识抬举，实在是我得先问问我父亲再说，请你见谅。” 赵娟面露几分失望，但很快调整好情绪，侧身把后面两个人让出。 其实方亭序早就注意到对方。 这两人身形挺拔，站在那里就是标准的军姿，绝对是当兵当到了骨子里，人群中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赵姨，二位同志，请坐，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尽管开口。” “亭序，今天阿姨找你来是有两件事，听说你跟陶民和程鹏是好朋友，在此之前他们还专门来找过你，让你帮忙照顾家里面。” “是这样，我在老家那边做买卖的时候，陶叔和鹏哥二人没少照顾我，一来二去就熟悉，可惜陶叔他已经......” 方亭序情绪低落，至于为什么他们会洞悉陶民曾经找过自己这件事，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国家层面想知道某些事还不是轻而易举，如果可以，他们连你三岁尿炕的事情也能调查的清清楚楚。 突然，方亭序似乎想到什么，抬头眼神坚定道：“赵姨，陶叔在老家帮助的我的地方全都是有理有据，没有半点触犯国法，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配合调查。” 第808章 第808章 “傻孩子，我们来这不是为了那些事，是程鹏让我们过来找你，听说你在上次的张小兵案曾帮过大忙，这次的事情我们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话罢，旁边的男人递上一份文件。 “亭序，这是保密协议，如果你真的决定参与进来，那就要签下这份协议，有些事情我们不能的公开报导，你也不能泄露出去。” 看来程鹏还是把他的情况上报。 不过这正合自己心意。 “我签。” 方亭序早就想参与进来，甚至有点后悔没有早点参与，或许那样陶民就不会死。 “你真的决定好了？这些事情可不简单，如果你不想签的话也没人能强迫你，你可以继续做生意赚钱，过你的好日子，可一旦签字，或许你会遭遇到某些不可预料的麻烦。” “赵姨，我爹娘教导过我，有国才有家，如果这个国家每个人想只顾自己赚钱享乐，那何来如今的太平盛世，如果我死了，我爹娘会为我悲伤，会为我哭泣，但一定会为我骄傲！” 话罢，提笔，签字。 旁边的两个男人此时也投来赞许目光。 根据他们调查，方亭序手中资产已经超过上百万，和尚海，香江很多大人物都关系密切，可谓前途不可限量。 更何况他还有妻子，孩子。 现如今能够义无反顾的签字加入到这件事，这份勇气值得他们敬佩。 除了这个原因，从21世纪重生而来的方亭序脑海中还有超越时代的记忆，这些记忆单独拿出来都只会富了自己，可某些情况下如果有国家层面相助，那产生的效益就会恐怖很多。 这种好机会可不能错过。 就比如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索罗斯趁机在其中捞了不少好处。 如果国家能够提前知道并布局的话，那么索罗斯的下场将会可想而知，到时候他绝不会给香江造成那般严重后果。 “好孩子！” 赵娟目光柔和的能滴出水来，越看方亭序越发顺眼，只恨为什么自己当年不能再勇敢一点，说不定现在方亭序就是自己亲儿子。 “好，我已经签字，你们可以说到底是哪两件事。” “第一件，古董案，也就是陶民同志牺牲的案子。” 赵静目光变得锐利严肃，确认签字无误后，这才拿出另一份文件递过来。 “亭序，现在要说的事情其实你应该也听说过，我们国家目前有海量文物通过各种手段流失到国外，全国各地都为此成立了专案组，我们当下追查的就是全国头号盗墓贼团伙，之所以要把陶民和程鹏从哈滨市和你老家调过来，就是因为当时你们办过一件类似的案子。” 方亭序点点头：“没错，那时候是抓过几个。” 要不是有他们，自己没准还遇不到白光荣呢，这印象可太深刻了。 “对，我们现在要抓的就是这几个人的上线，因此才把陶民和程鹏调过来，可谁也没想到陶民会在抓捕过程中牺牲。” “这帮人的背景很深，其中有香江，东南亚，甚至镁国那边的捞家，其他地方的人我们管不着，但只要是国内的人敢伸手，那我们抓一个杀一个，绝不手软！” 第809章 第809章 80年代通过非法盗掘、走私出境的文物情况相当严重。 据统计，1987年有关部门在各大交通要口中共收缴文物6500件，可这个数据对于整个文物走私来讲，还是杯水车薪。 改革开放带来的不仅是经济发展，大量的文物外流也是开放时期导致的弊端之一，由于当下这个年代关于文物的相关法案并不完善，就会有人很多人进来钻空子。 许许多多的文物都被一只鸡，几块钱忽悠走。 在国家快速发展和大规模建设下，那些埋藏在地下上千年的文物珍宝都重见天日，由此滋生大批倒卖团伙和盗墓团伙。 这些盗墓贼胆大妄为，拉帮结伙，成群结队，还有整村人都从事盗墓活动。 为了赚钱，这帮人无所不用其极，敢跟政府机关公然对抗，其中不乏某些地区还敢火拼，从驴车到汽车，从铁铲到炸药，雷管，工具不断进行迭代更新，甚至还有人直接扛枪站在原地明枪，武装保护不法分子作案。 方亭序很清楚这里面有多乱。 对于这些人而言，人命太不值钱，只有到手的古董文物才值得他们珍惜。 低头看着这些资料，方亭序在脑海中搜寻某些关键信息。 上辈子自己也算是从底层摸爬滚打，肮脏事肮脏人也见过不少。 突然，方亭序将目光锁定在手上这页纸。 上面有张人物照片及其相关资料。 张宝昌，男，54岁，大型国企负责人，...... 方亭序眼神一亮。 这家伙自己可太熟悉了，上辈子自己还穷的时候就没少听说过他的事，后来自己创立集团身价百亿的时候还跟他打过交道。 那个时候的张宝昌可比照片上富态许多，国籍也早就改成新嘉坡，黑白两道通吃，可谓是当地的风云人物。 表面这家伙做的是石油，黄金，股票，船运等正当生意，可圈内人都知道，他主营的就是倒买倒卖各国文物，其他犯罪行为一个不落，一直都在被国际刑警注意调查。 奈何他早就已经转入幕后，国际刑警追查他七年，愣是一点机会都没找到。 没想到，自己重生后居然会在86年再见到他的资料。 看来倒买倒卖国内文物就是他的发家开端。 “赵姨，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听程鹏说你有些特殊的本事，所以我们找你来是想让你们从这些资料中找出些可疑的家伙，为我们的调查提供方向。” 赵娟说完，旁边的男人犯愁道：“方亭序同志，你手上的这十几个人都有很大嫌疑，可我们却始终没能确定究竟是谁在主持这些犯罪活动，我知道这样说会让你觉得我们无能，可国家正处于以经济建设为重心阶段，而这些人又跟很多领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再加上我国目前经济还处于困难时期，我们的人力物力都不足，无法进行全面调查，上次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些线索，没想到在抓捕的时候，对方除了有自制枪支外，有好几个都掏出美制冲锋枪和手雷。 我们的伤亡很严重。” 男人的表情悲伤，更有些惭愧。 可犯罪分子的火力比正规部门的还要强悍，这找谁说理去。 说到底，还是穷啊。 国家经济还处于正在恢复阶段，拨付给各个部门的经费就那么多，很难跟有国外势力资助的犯罪分子抗衡。 说句不好听的，甚至连势均力敌都做不到，很多时候都需要用人命去填。 “你们二位叫什么？” “林剑。” “陆如翰。” “我的安全问题你们二位可以保障吗？我不怕死，但我更喜欢活着。” 林剑和陆如翰二人相视一眼，最后还是赵娟郑重道：“过来找你的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晓，你的行动直接向我本人汇报，其他人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第810章 第810章 “那我做事的手法，鹏哥是否跟你们说过？” “我只要结果，不要过程！” 赵娟声音肯定，让方亭序感觉到莫大鼓舞。 “我可以信任他们二位吗？” 此话一出，林剑和陆如翰二人齐刷刷挺起胸膛，像是等待被将军检阅的战士。 用不着再说多说什么，方亭序直接抽出张宝昌的资料，拍在桌上。 “就是他。” 三人齐刷刷愣住。 原以为方亭序会让他们提供一些更详细的资料，或者要让他们安排跟资料上的人见面，甚至更艰难的条件都有心理准备，可方亭序却什么都不需要，就这么把人给挑出来了？ 林剑拿起张宝昌的资料，下意识道：“方亭序同志，你怎么知道张宝昌有问题，他可是我们调查对象里嫌疑最小的，这位国企总经理人缘好，工作能力强。” “林哥，我刚才说过的话，你忘了？” 林剑这才想起刚才赵娟说过。 只要结果，不要过程。 “这么说你一定要调查张宝昌？”赵娟问道。 “没错，其他人都暂时放下，你们全部的目标都放在这个人身上，有时候人伪装的太好，很容易被人忽视，你们都是专业人士，我想这些事情就不用我这个外行告诉你们了。“ 林剑和陆如翰二人齐齐看向赵娟。 赵娟是他们的领导，这种事只有她才能拍板。 “看我干什么？”赵娟护犊子似的道：“既然都已经来了，人家字也签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难道你们还不懂吗？ 查，就查这人，把他的所有社会关系，财务状况，个人经历全都给我查出来，重点是跟他跟前些日子那货犯罪分子之间有什么关系，都给我查清。” “是！” 林剑和陆如翰二人也默默点头。 反正现在也没调查方向，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 方亭序沉思片刻后再次开口：“你们可以重点调查他妻子一家，这种人实行犯罪活动不会亲自出马，那样留下的破绽太多，所以他会提前找好白手套。” 林剑二人点点头。 这些情报都是后世在一次私人酒会上，张宝昌喝高之后说出来的，时隔太久，其他事情自己得慢慢想。 不过雁过留声，这些内容足以现如今调查。 应该不会有太大难度。 赵娟虽满肚子疑惑，但也明白此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递过来：“孩子，这是姨的电话，接通后转接第九局001号，有问题随时可以跟我联系。” 默默记住这串数字，方亭序直接扔到嘴里嚼碎咽下。 林剑愣了几秒，竖起大拇指。 “赵姨，第二件事是什么？” “我听说你对通信技术也有研究，还跟爱立信通讯公司的欧力有过冲突？”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们。”方亭序笑道：“没错，那个家伙骚扰过乔蕴美，我跟他对上过，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有份爱立信公司给我们开出的合同，你帮忙看看。” “不是吧赵姨，您这有点太抬举我了吧，国企内部能人辈出，这点事还要找我？” 第811章 第811章 赵娟和林剑二人对视一笑，无奈道：“内部确实有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可有些特殊原因，我们必须再找个信得过的人审核，这是规矩，防止内部有人跟老外勾结，之前在这方面我们可吃过不少亏，更何况这次和爱立信公司合作的项目数额巨大，小心驶得万年船。” 林剑接着道：“不只是你，我们还会找其他人咨询，但听说你上次把欧力那个老外怼的说不出话，应该对这方面有所了解，不要有压力，有什么尽管说。” 商场如战场，国外一些集团为达成某种目的，收买相关人员这种事屡见不鲜，更有甚者直接买通相关负责人，大开绿灯，中饱私囊。 方亭序闻言翻看起手上文件。 文件很多，方亭序看起来很认真。 时而还停下思考，在文件上勾勾画画。 当下的国际环境和文书流程都跟21世纪的内容有冲突，自己必须结合当下国家政策给予最适合的建议。 赵娟等人也不打扰，就在旁边等待。 足足过去一个小时，方亭序这才晃了晃酸痛的脖子。 “好了？”赵娟等人凑过来。 “没错，这里面果然有些漏洞，如果我们贸然签字，到时候爱立信公司会以此获取高额利润，你们看这，还有这里，这几项都需要再添加一条补充条款，还有这里的数额也要考虑到中镁双方货币换算，别看只是一个小数点，光这一项，他们就能大约少付给我们三十万美金，最重要的是这里！” 方亭序抿了口水郑重道：“合同上表明，爱立信公司会给我们提供他们国内目前最新型号的f130电话系统，可是据我所知，这套系统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西方所淘汰，现在他们用的都是f134电话系统，可合同上却要求我们按照f134电话系统付账，这中间可不是一两百万美金这么简单。” “也就是说，欧力要把淘汰换代的产品按新品价格卖给我们？” 话说到这份上，就算是再傻的人都听明白。 “没错，他们是在欺负我们国内经济还不发达，还未完全与国际接轨，所以想趁机发一笔横财，这种已经被淘汰的产品不仅使用起来不方便，就算是以后想要维修也很难，到时候更会被他们给刁难。” “这帮黑心的洋鬼子！”林剑一拍大腿：“要我说，咱们就不应该跟这种人合作，全都是心眼，跟蜂窝煤一样，真不是个东西！” “这也没办法，咱们国家目前还处于经济起步阶段，对国际市场缺乏了解，更缺乏沟通渠道，外面的那些人都想着法的坑咱们。”方亭序晃了晃脑袋道：“像这种通信技术迭代更新速度超出我们想象，未来发展一定会更快。” “那咱们就要立马终止合作，免得遭受更大损失啊。”陆如翰焦急说道。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可是牵扯到上百乃至上千万的资金。 国内经济本来就不富裕，一想到差点被欧力这个王八蛋给骗走，他拿枪突突这个洋鬼子的心都有。 “孩子，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型号的？”赵娟好奇发问。 “之前我在霍东来的办公室里见到过相关资料，再说这又不是什么机密文件，只要用心点去镁国调查肯定会知道，但是咱们前去调查的人肯定......疏忽了吧。” 方亭序说的有些隐晦，林剑则毫不犹豫指出：“我看这不是疏忽，是玩忽职守，我们派去调查的那帮人肯定早就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他们根本没有尽职尽责的做调查，把所有精力全都用来吃吃喝喝，一帮蛀虫，都应该拉出去枪毙！” 第812章 第812章 方亭序笑笑没说话，他只能把话说到这里，至于相关部门该如何去调查处置，那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 “查！”赵娟拍案而怒喝：“林剑，你马上给我把这件事汇报上去，凡是牵扯到这件事的人全都从上到下查一遍，建国还没几年，这帮人就已经被腐蚀成这个鬼样子，他们的主管领导也跑不掉，一查到底！” “是，我马上去汇报。” “另外立刻中断和爱立信公司的合作，让他们滚......” “等等！”方亭序打断，笑道：“赵姨，这件事倒是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我说过f130电话系统老旧，但并不是不能用，我们可以在合同上稍微动动手脚。” “你有什么好办法？” “既然他们想阴我们，那我们不妨顺水推舟，在合同上表明我们要爱立信提供欧洲在1986年的最新款产品，同时做好充足证据，先给他们预付百分之三十的款项，剩下的等电话系统全部安装完毕再给，但到时候......” 陆如翰也是聪明人，眼神一亮笑道：“到时候我们可以指出对方没有按照合同办事，剩下的钱也就不用给了，这事即便是他打官司也没办法！” “哈哈哈，正是如此，百分之三十的款项就能拿到f130电话系统也不错，反正就是通讯，能打电话就行，到时候慢慢跟他们耗，着急的可不是我们。” “哈哈哈......” 众人仰头大笑，他们都是老狐狸，有些事情一点就透。 “那依我看处理那些人的事情也要暗中进行，不宜大张旗鼓，否则万一被欧立发现可就糟了，最好能继续钓着他！” 论计谋。 神州五千年历史足以当外国人的祖宗，这里面的办法多的是！ 闲聊片刻后，赵娟三人准备离开，方亭序上前悄声道：“赵姨，关于陶叔牺牲的事情你能不能再透露点消息给我，反正我都已经签保密协议了，你就说点具体的吧。” “这次与我们发生冲突的是以外号‘老虎’的犯罪头目组织的犯罪团伙，我们也正在全力抓捕，但这个人常年盘踞在燕京，是个不折不扣的顽固分子，再加上背后有保护分子，我们的调查过程也困难重重。” 方亭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既然有人名，那调查范围就会小很多。 似乎看出方亭序眼神中的怒火，赵娟关心道：“孩子，这是我们内部的责任，跟你没关系，千万不要冲动，要是有线索要立刻通知我，明白吗？” “放心吧赵姨，我不会白白送死。” 赵娟这才放心离开。 办公室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想到陶民牺牲，方亭序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第813章 第813章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方亭序揉揉眼眶，喊了一声进。 是董映秋。 “方总，这是目前统计所需要的资金支出，需要你签字。” 方亭序看也不看，提笔签字。 从江启兰口中得知陶民牺牲的事情，董映秋也大感惊讶，在老家，她没少跟这位公安局的一把手打交道，对方也给他们提供不少帮助，可没想到这位一把手才正值壮年便已经牺牲。 看到方亭序表情依然难掩悲伤，董映秋出声安慰：“亭序，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保重身体。” “我知道，最近羽绒服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如此模样，母性大发的董映秋此时很想把方亭序揽入怀中给予安慰，可这一画面也只能是在心中想想，她深知如果自己真的那样做，恐怕两人的关系也只能到此为止。 方亭序可不知道董映秋此刻心中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的他脑海中唯一想的就是如何才能为陶民报仇。 一想到凶手还未被抓捕归案，或许此时还在外面花天酒地，方亭序就恨得牙根痒痒。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个规矩在自己这必须要改改！ “行了，厂子里的事情就交给你，把车钥匙给我，我最近要用。” 走到门口，方亭序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走了之后，家里面那摊子事交给谁处理？” “一个叫齐展鹏的年轻人，是我最近提拔上来的，工作能力很强，我准备以后重用。” “让他平时多去陶叔家里面转转，家里面缺什么都给补上，顺便再问问陶叔妻子有没有想去工厂上班的意思，安排个轻松的岗位。” “好，我马上给那边打电话。” 方亭序转身离开，开车直奔老吴叔那里。 既然关系到古董文物，那就应该找这，万一有线索呢？ 站在门口，看着上面“兰亭阁”的字样，方亭序就阵阵无奈，当时他也没想到，居然会跟自己的饭店名字撞上，实属巧合。 进门。 除了上次那个小伙子后，豹子也在，看到方亭序进来赶紧迎上。 “序哥，你来了。” “老板好。” 方亭序冲他微微颔首，没心思跟他闲聊，招呼着豹子来到楼上。 “行了，你别忙活了，我来这不是喝茶的。”方亭序冲豹子招招手。 看到方亭序情绪有点不对，豹子赶紧坐下询问。 “老吴叔他们呢？” “他们出去走街串巷淘东西去了，我在家待着看门。” 方亭序沉思片刻后开口：“你们哥几个在燕京混了多久？” “四五年了吧，一直都没找到什么正经营生，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瞎混。”豹子还以为方亭序是来询问关于江启兰哥哥江启强的事情，赶紧道：“老板，关于你大舅哥对象的事情我已经做了调查，汇报给老板娘了，我会一直持续关注。” 第814章 第814章 这件事江启兰跟自己说过，那个姑娘人品还不错，自己也懒得去管。 方亭序摇摇头：“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我问你，燕京城有个外号叫‘老虎’的人，你听说过吗？” 豹子立马点头，连连道：“听说过，听说过，这可是燕京城黑道上出名的老大，很多年前就已经混的风生水起，听说眼下已经是大老板，手下有歌舞厅，录像厅，听说在外地还有不少买卖，身边跟着小弟有四五十号人，那阵仗大得很，但凡是在社会上混的，谁能没听说过人家啊。” 话罢，豹子小心翼翼问道：“老板，你不会是惹到他了吧？” “我没惹，就是问问。” 方亭序的话让豹子松口气，跟老虎这人比起来，他这个豹子就是水货，根本没有可比性。 “你去把老吴叔找过来，我有事要问。” 豹子闻言麻溜起身离开，留下方亭序在原地沉思。 自己上辈子也没混过，关于这方面的了解少之又少，等事业做大做强后，手下更有专门的部门跟这种人接触，自己从来不会和他们见面交谈。 换句话说，当上辈子自己发展起来后，像老虎这种人在自己眼里根本不入流，还没有跟自己打交道的资格。 当下。 此人在经过和公安火拼事件后，一定会像老鼠一样找个地方躲起来，偌大的燕京城，想找个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该如何查起呢？ 方亭序陷入沉思，脑海中拼命回想上辈子在燕京城所见所闻。 无果。 上辈子自己发家是在10年后，在此之前自己也就混个温饱，哪能接触到这种社会大哥，连新闻上都没出现过相关报道，估计是连上新闻的资格都没有。 正当方亭序发愁该如何找到线索给陶民报仇，老吴叔带着顺子他们几个回来，手上还抱着几个用报纸包裹的玩意。 “方总来了，看看我新收的这几个好玩意。” 小心翼翼打开，几个沾满灰尘的瓶瓶罐罐出现在眼前。 “方总，老吴我总算是没白拿你的工资，这些东西绝对是真货，转手就是百倍的利润，还有几个是我从洋鬼子手上加钱拿到手的，可把他们给气的够呛......” 老吴突然安静下来，看到方亭序脸色不对，屏退周围人低声道：“怎么了？” “我有个长辈牺牲了。” “节哀。” “最近有没有人要大批量出手一些文物古董，价格还没做太大要求？” “这个......”老吴沉思片刻，突然眼神一亮：“你还别说，还真有这种怪事，我在鬼街有个老兄弟，前天我们喝酒的时候听他说过，最近有两人好像手头上有货，还挺着急，听他打听过。” 方亭序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然后呢？” “我那个老兄弟瞅那两人好像有点不对劲，所以随便应付几句把他们给打发走，他还说那两人手上的东西好像还是真货，不过看他俩鬼鬼祟祟的样子也没敢搭茬，怕出事。” “能确定是真东西？” “八九不离十，那老小子也是八旗子弟，家里面出过大官，从小熬鹰遛狗，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有几分眼力。” 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要找的路子，但总归是条线索。 “老吴，你去跟你那个朋友说一声，帮我仔细留意，要是再遇到他们就把这活接下来，我亲自去会会他们！” 第815章 第815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间已经入冬。 天气骤然变冷，让人出门在外都裹上厚厚的衣服。 在这种情况下，启兰牌羽绒服的生意愈发火爆，良好服装质量风格加上无孔不入的宣传手段，让羽绒服供不应求。 俨然已经成为燕京城内最火热的品牌。 你要是不穿件启兰牌羽绒服，在外面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借此机会。 方亭序指使工厂将普通版羽绒服的售价再降低一些，力求让更多的老百姓都能在过年前穿得起一件新衣服，顺便请乔蕴美再次进行设计，一款售价高达499的最新款羽绒服横空出世。 同一时间。 方亭序成立兰亭服装公司，正式和宏远纺织厂达成合作，乔蕴美也遵循当时约定，成为兰亭服装公司的首席设计师。 “方亭序，你找我。” 办公室内。 乔蕴美走进来，胸口处挂着兰亭服装公司的胸牌。 “这是你的设计费和奖金，你签字就可以拿走。”方亭序指了指前面鼓囊囊的纸袋子和文件，笑道。 过来签字，乔蕴美顺势拿过纸袋子，打开后立马对这里面的钞票惊讶。 “这么多？都是给我的？” “当然，你干活拿钱，天经地义。” “可是这也有点太多了吧，我好像就画了几张图，也没干什么。”乔蕴美一时间无法接受，这袋子里的钱粗略估计足足有好几万，抵得上普通人家干十年的工资！ “钱拿多少，公司都有明确规定，再说你的设计值得这么多，目前我们的羽绒服有多火热你应该清楚，要不是你的设计，也不会被大众欢迎，这是你该拿的。” “那......那好吧。” 乔蕴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她也不是傻子，钱这种东西自然也喜欢，拿出来细细清点一遍。 3万块。 “方亭序，我有件事不懂，明明之前最便宜的羽绒服销量最好，可你为什么要再一次降价，反而要我再重新设计呢？据我所知，这批售价499的羽绒服销量可不太好。” “目前确实算不上好，但胜在利润空间大，在一些沿海经济比较发达的城市应该会比较受欢迎，那边的有钱人多。”方亭序漫不经心道：“最重要的是我这个人不喜欢挣穷人的钱。” “所以你想挣有钱人的钱？” “对，谁有钱我挣谁的，你记住，永远不要低估人们的消费能力，只要你有东西卖，那就有人会买，普通人买一件上百块钱的羽绒服可能要节衣缩食好几个月，可对于沿海地区那些有钱人而言，499也不过是一顿饭钱罢了。” “我真的不敢相信。” 乔蕴美虽说家庭不错，可她一直都没有深入了解过。 人无法明白自己认知之外的事物。 就像有的人还在为明天家里能不能吃上肉而心惊胆颤，可有的人已经开始考虑营养健康，动不动就要开始减肥。 第816章 第816章 “那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乔蕴美一下子拥有这么多钱，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父亲常年扑在工作上，这些钱让她自己花，恐怕要花上好多年。 “继续设计服装呗，今年冬天的不用管，明年春夏秋冬四季的服装全都要出自你手，我对你的要求有一点，其中几款服装上面必须要有神州特色，我准备把这些衣服出口销售到国外，咱们也去赚一波洋人的钞票。” 乔蕴美点点头，走到门口又回头问道：“我能不能再请几个人？” “设计部现在还是白纸一张，你是老大，这点小事别来问我，一切你都说了算。” 等乔蕴美离开，方亭序伸了个懒腰，随着事业越做越大，需要操心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好不容易忙活完看向窗外活动活动双眼，想起老吴叔那边。 也不知道有没有消息。 一想到杀害陶民的凶手还没有抓获，或许还在某种势力的庇佑下舒舒服服的吃香喝辣，方亭序就有点上火。 说曹操，曹操到。 当看到敲门进来的人是老吴叔和豹子后，方亭序心情瞬间激动起来。 “怎么？是不是有消息了？” 老吴叔笑道：“对，有个叫四毛的土耗子昨天又去找我那位老哥们，还拿出几件山根，也就是玉器，我们行内黑话叫山根，让我那位老哥们上眼，还说什么家里老娘生病缺钱，只要给钱就卖，可那小子还嫩得很，这种骗人的鬼话也就能骗骗自己，骗不了我们。” “稳住他了吗？” “当然，所以我亲自过来跟你见面，你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你说这个四毛背后还有人吗？” “我那位老哥们说他手上的玉器是宋朝货，定然出自某个王公贵族之墓，像这种规模的墓一定很大，东西也不少，光靠他自己绝不可能拿到手，背后必然有个组织，估计这是他自己私藏拿出来卖。” 线索这不就来了吗？ 无论这个叫四毛的家伙是否跟杀害陶民那伙人有关系，自己都不能放过！ 方亭序拍案而起。 “老吴叔，告诉你那位老哥们，把那个叫四毛的家伙叫上，晚上丰泽园，我请客，这笔买卖我必须谈成！” 北方入冬的风吹得格外冰冷，似乎要吹到人的骨头缝里。 丰泽园二楼的雅间内却热气腾腾。 一口沸腾的火锅正在翻滚，周围放各种配菜，几大盘羊肉摆在周围，扔进锅内，没一会便开始泛白，一股肉香充斥着整个包间，两瓶已经开封的茅台酒正散发着酒香，一桌人吃的眉开眼笑。 方亭序的心思并不在吃饭上，借着升腾的白气不断观察坐在对面的四毛。 这家伙身材矮小，仅有一米五左右，体型偏瘦，但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却能让人看到腱子肉，脸上还有几道伤疤，让他平添几分戾气。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别看我瘦，骨头缝里都长肉。 吃饱喝足。 豹子起身把窗户打开，一阵冷风呼啸着进来把热气卷跑，大家满头大汗的脑门上终于凉快不少，思绪也清醒几分。 方亭序注意到，从进来大吃大喝到现在，四毛这家伙一口酒都没碰，就算刚才端起酒杯也不过是佯装罢了，全都洒在自己胸口上，这种伎俩别说自己，周围的豹子都看的清清楚楚。 老吴叔和他的哥们老钱叔二人正在仔细端详桌上的玉牌，“玉不过手”这种规矩似乎在此时被人遗忘，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四毛这家伙在一进屋就亮出身上捆着的炸药。 第817章 第817章 用他的话说。 这枚玉牌是他用命换来的，要是在这碎了，那大家都直接同归于尽吧。 方亭序抿了口汽水，丝毫没把四毛的疯狂放在眼里。 他要是真的牛逼，就不用整天在鬼街跟做贼一样到处溜达问价，整的跟特务接头一样，现在倒是牛气起来了，说不定就是纯纯吓唬人。 虚张声势。 当然，方亭序也不在乎这块玉牌是真是假，他想要四毛身后的大鱼。 “怎么样二位，我这个东西看好了吗？”四毛拍拍肚子，吃的相当满意，出言询问。 “是件好东西。” 老吴叔这话是对方亭序说的。 方亭序随手放下汽水，笑道：“哥们，开个价吧。” “两千！”四毛咬牙出价，方亭序满不在乎，嗤笑一声，随意挥挥手，身边的豹子直接掏钱扔过去。 四宝手忙脚乱接住，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方亭序，仔仔细细的开始检查起这沓钞票。 一文不少。 一时间，四毛心里有点失落。 玛德。 要少了。 见他这副状态，豹子冷笑道：“哥们，区区两千块你至于这么谨慎吗？这点小钱在我老板眼里那就是九牛一毛，你要是还有什么好东西都赶紧拿出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地儿了！” “那可贵！” “切。”豹子眼神更加鄙视：“我就说你小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在我们老板这，就没有贵不贵这么一说，你还能把金銮殿里皇帝老儿的龙椅拿过来啊，赶紧的，有东西就掏出来，没有就赶紧走，我们老板还赶着去下一场呢。” 豹子用得激将法正是方亭序设计好的，对付四毛这种人，这个办法正合适。 老吴叔和老钱叔这两位老江湖判断，四毛这种土耗子（盗墓贼）把古董着急贱卖的状态很符合一个想要着急跑路人的心态，如果此时能有一个大卖家把他东西都收下，那四毛绝对求之不得。 警惕心也会放低。 老吴叔声音沉稳道：“朋友，依老夫之见，你这东西应该是出自火洞（没有被挖过，陪葬品保持完好的墓），里面的水头（陪葬品）肯定不少，硬片（瓷器），宝鸭（香炉），金铜箍（手镯），混球子（珍珠），软片（书画碑帖）有不少，我们老板也懒得问你来路，不如都拿出来，肯定给你个满意的价钱。” 老吴这一口流利的黑话让四毛放松不少，仿佛有种回家的感觉。 再想想自己目前的境遇，在燕京多待一天就会多一分风险，必须要赶紧把手上的东西出售，然后回老家躲几天，不然早晚是个死。 想到这，四毛心急如焚。 他根本来不及对方亭序的身份进行过多调查，那样太费时间。 一颗心逐渐松动。 方亭序从进来到现在一言未发，时时刻刻盯着四毛一举一动，尤其是眼神变化。 当看到四毛的眼神逐渐开始松缓下来就明白。 这家伙已经要妥协。 顺着这条线还能再深挖下去。 “我确实还有东西，不过......” “砰！” 就在此时，包间门被人一脚踹开，房门重重撞在墙上发出巨响，吓得众人一大跳。 刚才还能坐得住的四毛此时犹如惊弓之鸟，身上仿佛装了弹簧一样，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右手死死抓住导火索，只要一拉，身上的炸药就会爆炸，以他身上炸药的重量来看，在场的人无一幸免。 豹子顷刻间就要发作，却被方亭序直接按住。 第818章 第818章 “静观其变。” 冲进来的是六个人，其他五个都是手下，站在最前面的男人身材高大，不怒自威，脸上自右眼角到嘴边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整个人凶戾狠辣，手上还熟练的把玩着匕首，看起来是玩刀的高手。 刀疤男冲进来环顾四周，很快便把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两千块钱和老吴叔手中的玉牌上，提步走来，毫不客气的一把抢过玉牌，放在灯光下细细观察，片刻后满意点头。 跟着便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四毛身上，冷笑连连。 “四毛，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什么好屁，这两天看你不对劲，没想到你果然还私藏了东西。” “你......你别过来，我......我身上可有炸药！”四毛被吓的连说话都颤抖，握导火索的手更是抖个不停。 方亭序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人，心里阵阵兴奋。 他总觉自己应该在前世某个地方见面对方，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能趁机搜寻记忆。 “炸药？他奶奶的，腰里揣个死耗子，冒充打猎的，你小子要是真有这种胆量，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还是这副德行。”刀疤男缓步上前，出手直接握住对方的导火索。 “你身上有炸药是吗？拉啊？你不敢？那我来帮你！” 话音刚落。 刀疤男毫不犹豫直接一拉。 “嘶......” 下一秒。 四毛身上某处顿时开始冒烟，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啊！” “要炸了！” “快跑，快跑！” 房间内所有人慌成一团，跟鹌鹑一样趴在地上捂住脑袋。 刀疤男环顾四周，看到纹丝不动的方亭序露出几分赞许目光。 十几秒过去。 毫无动静。 众人互视一眼这才明白，所谓的炸药，只不过是四毛的障眼法而已。 刀疤男鄙视道，狠狠给了四毛一巴掌，冷笑道：“废物，我还不了解你？今天你要是真把我疤脸儿给炸死，老子还算佩服你，但你也就配玩玩这种唬人的把戏，你特么到底是不是男人？” 四毛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疤脸儿哥，我错了，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 方亭序却骤然眼神一亮。 疤脸儿？ 竟然是他！ 此刻，方亭序思绪不由飞到前世。 那年，张宝昌因为不满自己没答应他帮忙走私文物，因此直接在新嘉坡港口扣了自己公司旗下的四艘远洋巨轮，上亿货物不能按时到达港口，损失不可估量，因此自己亲自飞到新嘉坡跟他谈判，就是张宝昌的保镖队长来接待自己，名字也叫疤脸儿，态度嚣张得很，刚下飞机就跟自己的保镖队长打了一架。 事后通过调查得知过对方一直以来负责张宝昌的保镖队伍，是贴身人物。 但那时候的疤脸儿脸上可没这么大的疤痕，想必是后来做过某种整容手术，怪不得自己一开始看他很眼熟呢。 方亭序嘴角微微翘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能在这遇到这家伙，那不就说明自己已经接触到关键了吗？ 第819章 第819章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眼看自己的那点雕虫小技被识破，四毛被吓得瑟瑟发抖，腿软到跪在地上怎么都起不来。 疤脸儿冷笑连连，配上脸上的伤疤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狰狞，掐住四毛脖子一把提起，狞笑道：“兔崽子，你现在知道错了？告诉我，私藏货物，按照规矩该怎么处理？” “剁......手。” “那是一般情况，你藏起来的这块玉牌价值不菲，一只手就想了事？”疤脸看到沸腾的火锅顿时来了注意，直接把四毛按在火锅上方，翻滚的火锅正不断冒出热气，炙烤着四毛的脸，没几秒就变得通红。 “喝，你给老子现在把这锅汤全都喝了，老子就放你一马。” 这要是真的喝下去，四毛哪还有命？ “咚咚咚。” 方亭序敲敲桌子，引起对方注意。 “爷们儿，这没你们的事，赶紧滚。” “他的下场怎么样跟我没任何关系，不过玉牌是我真金白银买的，你把东西给我，我马上就走。” 疤脸儿把钱直接扔到方亭序跟前，不耐烦道：“钱给你，东西不卖了，马上走。” 线索在这，方亭序岂能轻易离开？ 慢条斯理的把钱放在一旁，方亭序稳如泰山笑道：“我不要钱，我要东西！” “小兔崽子，别给脸不要脸，谁允许你敢这么跟疤脸儿哥说话？” 旁边有个手下冲上来就要动手，却被豹子中途拦下。 豹子长得人高马大，又在社会上混过，身上那股子戾气很容易被对方嗅到，眼看方亭序不依不饶，疤脸儿踹开四毛，正视起方亭序。 从刚才他就看出这个年轻人不凡。 那么多人都被四毛的假炸弹吓得不轻，唯独对方稳如泰山，脸上不见丝毫慌乱。 “朋友，混哪的？” 方亭序扔过去一本学生证，疤脸儿眼神一亮。 还是个大学生。 “刚才你就不怕四毛的炸弹把你炸死？” 方亭序冷哼一声：“这儿是丰泽园，出门左拐不到三百米就是公安局办事处，他敢在这放炸弹？除非他不想活了，他要是真的有那个胆子，也不会偷偷摸摸的出来卖东西，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被你们找到？这么简单的逻辑用脚指头都能想清楚。” “聪明！” 疤脸儿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所以你也不用吓唬我，我要我的东西，拿上东西我就走，剩下你该怎么处理跟我没关系。” “想要东西可以，不过现在这玩意涨价了，五千。” “豹子，给钱。” 第820章 第820章 整整五千块放在疤脸儿面前，方亭序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抬眼看去：“现在我可以把东西拿走了吧？” 这操作反倒是直接把疤脸儿给整不会了，他原本是想加价趁机把方亭序给撵走，可没想到对方居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五千块可不是一笔小钱。 最主要的是，方亭序还如此年轻。 这下，疤脸儿也不敢轻视。 他是个聪明人，不然上辈子也不会一直没被抓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以貌取人这个坏毛病早就被纠正过来，无论男女老少，在他这都会被谨慎对待。 这也是疤脸儿能一直被器重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方亭序如此大方的出手让他觉得有意思。 立马联想到自己手上那些东西。 疤脸儿拱手，态度骤然变得和蔼可亲，亲自把玉牌递过来笑问：“老弟既然喜欢，还付了钱，那东西当然是你的，不知道老弟在哪个地方发财？” “就是顺便倒腾点小生意罢了。”方亭序一边把玩着玉牌，一边漫不经心瞥向疤脸儿，稍微沉思后冲四毛努努嘴：“我跟他还有生意没做，能不能给个面子等我们把生意做完，你再处置？” “这小子就是个骗子，你跟他能有什么生意？” “他是不是骗子我不管，只要他手上的东西是真的就行，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这么简单。” “老弟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对这些感兴趣？” “做生意就要孝敬一些人，人家对钱什么的不感兴趣，就喜欢这玩意，而且有句话说得好，盛世古董乱世金，这东西以后肯定大有市场。” “对，说的对极了，这玩意你现在买，以后绝对能翻好几百倍，到时候就赚翻了！” 方亭序没去理会疤脸儿咋咋呼呼，依然人淡如菊，不紧不慢道：“所以你到底答不答应留他一条命，我没时间跟你在这耗功夫。” 疤脸儿眼珠一转，立马点头：“答应，当然答应，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疤脸儿可不会不讲究。” 话罢，起身来到四毛跟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皮笑肉不笑道：“你跟这位老弟先做生意，晚上到老地方等我，再敢跑，老子把你的狗腿打断！” 四毛点头如捣蒜，疤脸儿深深看了眼方亭序后转身离开。 接下来就是做生意环节，四毛把方亭序等人带到自己屋子，从床下拖出一口箱子，打开后里面是各种玩意，为了能吊住对方胃口，方亭序根本不还价，直接挑了几样看起来比较古老的玩意。 “东西不错，以后要是还有这种玩意可以给我打电话。” 留下一串电话号码，方亭序等人转身离开。 路上。 豹子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开口问道：“老板，咱们好像没必要这样冒险吧，那帮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说不定这些东西是他们从哪个墓里挖出来，现在上面可是正在查这种事，一旦被抓，那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豹子。”老吴叔开口呵斥：“天底下就你自己聪明是不是？干好自己的事得了，用得着问那么多吗？” 不愧是老江湖，方亭序冲他投去一记赞许的眼神，把玩着手上的东西笑道：“老吴叔，最近不要出去忙活，就在店里面等，我想他们一定会再过来找我的。” 老吴叔虽然也是一肚子疑问，但也很识趣的没有多言，只是肯定的点点头。 回到工厂，方亭序直接给赵娟打去电话，没一会便跟林剑二人来到工厂外面。 闪烁三下车灯后，方亭序跳上车兴奋道：“有线索了！” 第821章 第821章 “什么？有线索了？”林剑惊呼，不可思议的看着方亭序。 他们正组织人手调查张宝昌及其相关社会关系，这才刚开始，方亭序就已经查到线索了？ 难道说他的部门还不如一个大学生？ 想到这，林剑不由道：“亭序，这事可不能乱说，你要有充足证据证明，要不然我们一旦走错方向，那就会给犯罪分子可乘之机！” 刚说完，林剑便感受到赵娟冲自己投来的严肃目光，不由讪笑几声。 方亭序也很无奈。 自己跟他们部门的方法完全不一样，这就好比在做选择题，相关部门采取的是排除法，一个个把可疑人物排除出去，而自己只需要从无数个选项中找出正确的那个，效率当然不同。 面对林剑的劝告，方亭序无奈道：“赵姨，林叔，你们要是不相信那就算了，咱们之前就说过，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没事，你说吧，我会让人去验证。” 有赵娟在旁边做保证，方亭序这才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和盘托出，顺便拿出从四毛手中买的文物。 “赵姨，你把这些东西都检查下，看看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如果是，那个四毛和疤脸儿就有重要嫌疑。” “我马上去找人鉴定。”赵娟欣慰的看着方亭序道：“既然你已经跟他们接触上，还需要什么？” “现如今他们要做的肯定是尽快把手上的文物脱手然后跑出去避避风头，不然这些东西就是定时炸弹，随时都能把他们炸的封神碎骨！” 林剑秒懂：“你想让我们把燕京城其他的大卖家全都控制起来，让他们不得以只能跟你交易，这样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老巢？” “没错，他们现在一定比我们还要着急，跟公安火拼，还死了一个公安，这帮人绝对不会傻乎乎到坐以待毙，只有尽快把手上的东西换成钱，他们才好跑路。” 赵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吩咐道：“林剑。” “到。” “你去调查那个疤脸儿和四毛，看看他们跟张宝昌有什么关系，我去会会那些大买家，亭序，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要钱，如果他们真的跟张宝昌有关系，那他们手中的文物势必会是个庞大数字，没有一笔巨款是绝对拿不下来，另外我还需要一个身份，足以让他们投鼠忌器的身份，最好是某个大家族的后代，在南方经商，这样也能解释清楚。” “大概多少钱？” “起码四百万，少了根本说不过去。” “我马上办，明天上午九点，你要的一切东西我都会准备好。” 赵娟不愧是在那个战火纷飞年代活下来的女中豪杰，面对方亭序的要求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口答应下来，在商量一些细节后，方亭序从车上下来回到厂子里。 车内。 林剑沉声道：“赵局，您确定要这么做？那四百万可是我们局负责押运的赃款，就这么给他，我害怕......” “你怕什么，天塌了也由我顶着，砸不到你头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822章 第822章 “行了，我知道你没别的心思，可这件案子不能再拖，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在上级部门面前立下军令状了吗？完不成任务，我们都回家抱孩子去。” “可这也太冒风险了，方亭序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跟天桥下的算命先生一样，这也太草率了吧！” “那要不我把这个案子全权交由你负责，你能保证在七天之内破案吗？” 林剑哑口无言。 这件案子的复杂程度远超他想象，里面盘根错节，蜿蜒曲折，不知牵扯到多少重要人物，就拿他们针对张宝昌的调查来讲，才刚刚开始就遭遇到困难，总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挠。 他真的不敢保证七天之内将凶手抓捕归案。 赵娟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可能，叹口气，已经许久不抽烟的她给自己点上一根，无奈：“我们没有时间，不赶紧抓住凶手，如何才能告慰那些牺牲战士的英灵？如何跟地下面的老祖宗交代？最起码到现在而言，方亭序都是胸有成竹，我们不妨试试，你去安排资金和人员，我来签字，出任何问题，我负责！” 与此同时。 四毛正跪在客厅里，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肿的老高。 疤脸儿颐指气使的坐在沙发上，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目光投向桌上的钞票，喝道。 “这么说，对方还挺有钱的？” “疤脸儿哥，他们绝对有钱，我看他们拿钱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而且他们离开的时候开的可是一辆皇冠！” “真的？”疤脸儿眉宇间闪过一抹喜色。 皇冠车可不是谁都能开的。 “真的，我看的绝对真！”四毛畏畏缩缩上前，使劲给疤脸儿磕头哀求道：“哥，我把钱都给你，你就饶我这次吧，我就是一时糊涂，看在我这么多年出生入死得份上，饶了我吧。” “行了，滚吧。” 四毛瞬间喜出望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确认一遍后这才拔腿便跑。 房子顿时安静下来，一直关闭的卧室门悄然打开，张宝昌从里面走出来，刚才还嚣张的疤脸儿此时宛如鹌鹑样温顺，赶紧起身让开位置，熟练摆弄茶具，不消片刻便端上一杯热茶。 拿起扇子在旁边轻轻扇风，低声道：“昌哥，您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不清楚。”张宝昌沉声：“燕京城大得很，偶尔冒出个有钱的年轻人很正常，南方那边的大买卖人花个几百万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区区几万块，也就是人家几顿饭钱。” “那要不要跟他接触一下？咱的东西要尽快出手啊，这次的事情闹的太大，咱们要赶紧出去避避风头。” “都是那个蠢货惹的事！”张宝昌愤愤不平的砸了下大腿，使劲把茶杯摔在桌子上，摔成碎片：“要不是他，咱们的生意就能继续顺利进行下去，他倒好，直接跟人家火拼，还打死个人！” 疤脸儿也是满眼埋怨。 “昌哥，气大伤身，接下来咋办啊？” “先别着急，反正公安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我们，等我先查查那小子的底细再说，越是紧要关头，我们越不能乱，出国的路线都安排好了吗？” “全都安排妥当，只要我们能出燕京城，往东四十公里就有人接应咱们，立马去秦黄岛港口，那边有船接应我们。” 张宝昌满意地点头：“这次就咱俩走，别管其他人，留下他们正好当炮灰，尤其是我那个小舅子，他最该死！” 第823章 第823章 赵娟办事雷厉风行，第二天上午九点，四个箱子被秘密抬进方亭序办公室。 上面的封条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撕掉。 “林叔，这是......” “这是我们前段时间在南方办案时顺手抓了个贪官，缴获的一批赃款，原本应该上缴国库，但被赵局直接扣下拿来给你用，这里面是整整六百万，多出来的以备不时之需。” “啧啧啧，六百万啊，普通老百姓干十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林剑早就习以为常，笑道：“这算什么，去年我们在......” 林剑突然闭口不言，转移话题笑道：“这些都是机密，你不用知道，反正这些人多得很，现在国家正在发力发展经济，这就让很多人开始钻空子。” 就算林剑不说，方亭序也能想象得到。 21世纪那些贪赃枉法的人如过江之鲫，当老百姓还在为了一套房子掏空全家六个人的口袋，背上三四十年的房贷，可有些人名下已经有上百套房子，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更是不计其数。 稍微低的人都没资格上法制节目。 “身份呢？” “给你，上面的资料都写的很详细，你抓紧时间熟悉。” 接过文件，上面赫然给方亭序重新整理了一套身份资料，在这份资料上，方亭序摇身一变成了某位实权部长的孙子，早年间跟随父亲到南方，最近才回家认祖归宗。 总之，资料上的方亭序就是位正儿八经的二代子弟，长辈们还都是有实权的那种，这种身份别说是在其他地方，就算是在燕京也基本上能横着走。 “怎么样？还满意吗？” “满意，相当满意，有这种身份，想必张宝昌也不敢查的太紧，”方亭序合上资料笑道：“人呢，你们把这么大一笔钱放在我这，总要派个人跟着我吧。” “聪明。”林剑笑嘻嘻看着方亭序，跟着指了指自己：“我亲自负责这次计划，保证你和资金安全。” 方亭序不在乎谁跟着自己，反正自己又没打算卷款携逃。 趁着方亭序熟悉资料，林剑也开始给自己化妆，身为部门二把手，认识他的人可不少，必须要改头换面。 “亭序，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等！”方亭序胸有成竹道：“上赶着不是买卖，如果你们真的把燕京城那些头头脑脑们控制住，那张宝昌想要出手这批文物就必须来找我，到时候顺藤摸瓜，直接来个人赃俱获。” “但愿如此吧。” 虽然知道自己部门的人也在私下紧锣密鼓的展开调查，可进展缓慢，只能寄希望于方亭序不是信口开河，能够从张宝昌身上打开缺口。 就这样。 董映秋，江文浩，翟安等人突然发现不知何时，方亭序身边多了个身材高大挺拔的中年人，寡言少语。 可他们这些大院子弟却都能从林剑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眨眼间。 两天过去。 这两天林剑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方亭序，起眼目睹方亭序在处理纺织厂和启兰牌羽绒服事件的老练和成熟，某些手段格局连他这个四十多岁就当上某局二把手，享受处级领导的待遇的家伙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关于方亭序的身份调查完全错误。 不然这个从小生活在农村，家里没任何人从政从商的小伙子，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 第824章 第824章 没有走半点歪路，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当下时局中的最优解。 这一点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天傍晚。 在给尚海王牧之兄妹俩的申请批款文件上签字后，方亭序终于伸了个懒腰。 这两天真是太忙了。 尤其王牧之的海外推广进行的很不顺利，前期二十万花出去却连个水漂都没见到，从王牧之的来信中可以看出，他已经感到深深的挫败感，言语之间颇具愧疚之情。 “林叔，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嘛？” “王牧之那个小伙子太年轻，你就敢批出去那么多钱？” “你还知道王牧之？” 面对方亭序的惊讶，林剑直截了当道：“用不着这么惊讶，你加入到这个任务中，我们自然要对你的各方面进行调查，起码也要有政审环节，否则即便赵局如何信任你，你也不可能参与进来。” “这么看来，我的政审应该是通过。” “当然，你父亲是战斗英雄，你母亲也在当年救助过我们的战士，你可谓是根正苗红，否则上头不会批准这次行动。” 方亭序抿口水点点头。 心底无私天地宽。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别人爱怎么调查跟自己无关。 “年轻人遇到挫折很正常，花点钱就能让他重拾信心，我认为这很值。” “所以你就敢一口气批出去三十万？”林剑诧异道：“这都够我们全局好几年的工资了。” “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加。” 方亭序财大气粗的样子让林剑无语。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跟着方亭序干，此念头一出，他赶紧转移话题。 “不过我还是很担心，这都已经过去两天，张宝昌那帮人还没有动静。” “放心，他们肯定会动起来，除非你们没有把其他人控制住，否则他必须要来找我交易，那么多文物，他总不能全都背在身上吧。” 昨天晚上方亭序仔细捋了一遍前世张宝昌的时间线和资料。 如果不是自己出现，张宝昌会在三年之内把这批文物全都处理变卖，从而给自己攒下庞大的第一桶金，于1990年初辞职出国开始他的商业版图。 但是现在情况有变，局势迫使他必须要尽快出国逃避。 他就是个泥鳅，滑的很，风声不对就会立马逃跑，前世的他就是靠着这份滑溜躲过数次围剿，现在他羽翼未丰，抓捕起来自然也不会像前世那般困难。 如果他是那种坐以待毙，犹豫不决的性格，那前世他也不会创下那般庞大的商业帝国。 “对了，爱立信欧力的事情你们如何处理的？” “就按照你的想法，我们的相关部门做出几份补充协议，饭桌上几杯酒下肚，这家伙连看都不看直接签字，我估计现在这个洋鬼子还高兴自己会从我们身上捞一大笔钱，等到时候有他好果子吃。” “记得别忘了跟他要一份相关配件的资料，我们可以自己成立一家工厂来生产，保证后续电话系统的维修使用，还能自主发展，一举两得。” “看起来你有这方面的想法？”林剑立马猜到。 第825章 第825章 方亭序也不避讳：“未来通讯产业定会迎来井喷式发展，现如今国外在这方面的技术已经聊聊领先我国，我们现在追已经算是迟到，在不加快步伐，只会受制于人。 当然，这里面也会产生超乎想象的利润，我作为一个生意人，有这方面的想法很正常。” 林剑肯定点点头，却道：“这方面我做不了主，而且你也别想以私人身份掌控，这方面国家肯定会出手。” “那是自然。” 只有傻子才会在神州大地上妄图以私人身份掌控这个行业，除非你不想活了。 马爸爸的蚂蚁集团够厉害了吧，国家一出手还不是照样归公，就连马爸爸本人也在社会上消息的无影无踪，一切痕迹都在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抹除，或许再过几十年，也只能存在于人们的口口相传之中。 “叮铃铃。” 正聊着，电话突然响起。 “我是方亭序......嗯，嗯......你稳住他们，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方亭序立马笑道：“鱼儿上钩，咱们出发。” “要带枪吗？” “那当然，不仅是枪，你还要马上派人以工作加班什么的借口把张宝昌等亲属全都控制起来，等咱们这边人赃俱获把疤脸儿一抓，审讯后自然会知道谁是好人，谁是犯罪分子。” “你小子还挺机灵，毕业后要不要考虑来我们部门工作？” “行了吧林叔，咱还是把眼前的事搞定再说，万一我要是真的弄错，你不枪毙我就行了。” “你小子刚才还不是挺有自信的吗？” 几通电话下来，一切准备妥当。 路上开车的是方亭序，林剑正在反复检查枪支，确保遇到危险不会发生卡弹等故障。 “林叔，人都安排好了吗？那帮人可都是亡命徒。” “只要能确定疤脸儿他们是凶手，人赃并获，想杀你的话，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要不也给我一把？” “小孩子别瞎玩，有我在，你的安全不用担心。” 车子抵达某处偏僻小区，这里过段时间就要拆迁，人已经搬的差不多，弄出点什么动静也不会引人发现。 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从车上下来，已经易容伪装的林剑感慨：“方亭序，是骡子是马就看你了，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啊，这次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赵局就敢陪着你胡闹，万一竹篮打水一场空，赵局的罪过可就太大了！” “放心吧林叔，我连自己都赔上了，你觉得我会开玩笑？”方亭序一扭头：“对了，你叫我什么？” 林剑秒懂，立马摆出一副保镖架势，恭敬道：“方少。” “走，进去会会他们！” 和老吴叔，豹子汇合，方亭序招呼他们进屋。 刚进屋。 方亭序就发现屋里的气氛有点不对，除了疤脸儿外，还有三个歪瓜裂枣的男人分散周围，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 下马威？ 老掉牙的套路。 方亭序自顾自走到沙发上坐下，林剑等人知趣的站在身后。 “老弟，咱们又见面了。”疤脸儿笑的很难看，表情意味深长。 “疤脸儿，听说你有好东西，亮出来看看。” “老弟认识我？” “既然是做生意，那当然要调查清楚，你这段时间不也在调查我吗？”方亭序的话让疤脸儿脸色变幻。 正如方亭序所讲，他们这几天在调查方亭序的同时，也在试图通过其他渠道出售手上这批货，可他们之前的动静闹得太大，现如今道上在这行稍微有点名气的人要么不敢收购，要么趁机把价钱压得格外低。 但调查下去他们才发现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可不简单，甚至有两个手下还为此被抓走。 疤脸儿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可他们想跑路就要有路费，跟老大商量过后才决定跟方亭序见面。 第826章 第826章 “老弟，你别着急啊，做生意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你一上来就要让我亮货，可万一我把货亮出来，你出去跟雷子说了怎么办？”疤脸儿笑着起身端来一杯茶。 却见方亭序脸色阴沉下来，直言问道。 “是不是你给豹子打电话叫我过来的？” “是。” “你在电话里说什么？” “想跟你做生意。” “所以呢，你拿货出来，我看上之后付钱，钱货两讫，有什么问题？” 随着二人一问一答，众人都能看出方亭序已经开始有点不耐烦，气氛开始有点紧张。 疤脸儿还是不咸不淡的笑道：“老弟，咱们第一次做生意，谨慎点总没错吧？咱们今天先喝茶，生意的事过两天再说，你看怎么样？” “过两天？”方亭序笑眯眯靠近。 “对，过两天。” “我听说出来了，你是觉得我像公安？” “哪有哪有......” “啪！” 突如其来的清脆巴掌声在房间响起。 只见疤脸儿脸上清晰出现五个手指印，力气之大，直接把他的脸抽到一边。 方亭序随手从怀里掏出手帕擦手，周围人瞬间怒火冲天。 “草，你敢打我哥！” “哥！” “疤脸儿哥！” 也不知道这帮人都把武器藏在哪，反正变魔术般的出现在手上，面目狰狞，嘴里骂骂咧咧。 疤脸儿擦擦脸，如饿狼般盯着方亭序，正准备放狠话之际，突然觉得脑门上有点凉。 抬头看去，黑漆漆的枪口正对准自己。 虽说这巴掌来的有点突然，可林剑反应神速，在对方掏出武器的瞬间快速拔枪，一把顶住疤脸儿脑门，一把对准其他人。 配合的相当默契。 刹那间，房间鸦雀无声。 就连老吴叔和豹子二人也不免惊讶。 自家老板到底是什么人？ 方亭序这下底气更足，手指点点疤脸儿，冷笑道：“来，我给你报仇的机会，动手吧，你不是胆大吗？也可以赌一把枪里面有没有子弹？” 疤脸儿等人一动不动。 开玩笑，那可是枪啊！ 疤脸儿脸色很难看，被枪口顶住脑袋的滋味可不好受，更何况他之前调查过，这个年轻人来头可不小，身边的保镖都能直接拔枪，这里面很大概率会有子弹。 “疤脸儿，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方亭序把其中一把拿到手上，直愣愣对准疤脸儿眉心。 “你特么算个什么东西，老子跟你做生意是看得起你，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爷爷是谁，老子捏死你就跟捏死个蚂蚁一样，还用得着报公安？” 话罢，方亭序直截了当扣动扳机。 砰！ 子弹擦着疤脸儿脑袋飞出去，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这一下，算是直接将疤脸儿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给打碎。 这小子真敢开枪啊！ 第827章 第827章 方亭序慢悠悠起身，又愤愤不平的一脚踹在疤脸儿身上，吐了口唾沫。 “滚蛋，大晚上把老子叫过来没一点正事，瞅你这个德行，你也配跟老子做生意，草！” 嚣张跋扈，耀武扬威这几个字算是让方亭序彻底演活，妥妥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二代形象，如果不是林剑提前知道事情真相，现在也会怀疑方亭序的真实身份。 “我们走。” 方亭序嘴里骂骂咧咧的离开，周围刚才那些还叫嚣要给疤脸儿讨公道的手下，此时在枪口的威胁下一个个噤若寒蝉，凡是方亭序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人敢与其对视，乖乖让开一条路。 临走，方亭序突然想起什么，直接从口袋掏出一沓钞票，跟扔废纸一样甩给疤脸儿。 钞票在空中纷飞，有部分还是砸在疤脸儿身上。 “拿去看病，傻叉！” 来到楼下，豹子期间多次想要开口，却都被老吴叔给按住，直接上了另一辆车。 方亭序和林剑二人上到皇冠车内，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亭序，你小子的胆可真肥啊，还敢动手？” “资料上显示，我是个被宠坏的大少爷，背景深厚的我遇到这种事要是连个巴掌都不敢甩，对方肯定会起疑。”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通知兄弟们撤？” “不用，信不信疤脸儿马上就要下来请咱们上去？” 林剑显然不信。 方亭序则是一副“你瞧好”的状态。 前世自己的保镖队长说过，疤脸儿是个自信过头，乃至有点自负的家伙，极度相信自己，只要他认为某件事是对的，那除了主子张宝昌，剩下谁的意见都听不进去。 所以这一巴掌就要要让疤脸儿相信自己的实力。 再加上他们着急出手。 内外夹击之下，疤脸儿要是还能沉得住气，那......方亭序就干脆直接一枪崩了他，这种人留下不走正途就是大祸害，还是早点死了好。 “开车，车子开慢点，这就跟商家讨价还价一样，要给足他压力。” 车子开出去两百多米，后面还是没动静，这让方亭序不禁眉头紧蹙，难道自己刚才给的压力还不够？ 不应该啊。 “滴滴滴。” 连续急躁的喇叭声突然从身后响起，方亭序和林剑二人对视一眼，齐齐笑出声。 鱼上钩了！ 一辆桑塔纳快速超过方亭序的车子，拦在前面。 “林叔，该你表演了。” “瞧好吧，这我拿手。” 林剑一马当先下车，双手快速从腰间拔枪，再配上皮大衣，颇有种燕双鹰大战南江路纱厂的气势，还不等前面车打开车门，就已经顶住司机脑门。 这场景估计普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却实实在在的发生。 只能说我们神州大地的公安同志们太辛苦了，为维护国家长治久安付出不少心血，到现在还有一批人在如此冰冷的天气下埋伏在小区周围，没有命令，他们一步也不会退。 “不许动。” 林剑充满肃杀的口气配上手中双枪，让车里两人赶紧把手举起来，讨好笑道：“大哥，别开枪，是我，咱俩刚才见过。” “废什么话，挡路干什么？找死啊！” 第828章 第828章 “不是不是，疤脸儿哥让我请二位回去聊点生意，放心，这次保证是生意。” “放屁！”林剑熟练的一巴掌呼上去：“刚才你们也说是做生意，结果呢？拿我们方少当猴耍吗？” 方亭序坐在车内看着林剑的动作笑笑，看来他已经领悟。 说了好半天，林剑这才假意要过来请示，方亭序冲他点点头，二人重新折返回去。 还是同样位置的客厅，还是同样的人。 不同的是疤脸儿脸上多了个巴掌印，客厅茶几上放着十来件不同的文物，有的上面还沾满泥土，一看就是新鲜出炉。 “方少，刚才的事情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疤脸儿没有丝毫生气，笑容满面的过来想要握手，却被方亭序直接忽视，而是冲豹子使了个眼神，道：“到处看看。” 豹子很熟练的走到每个屋子观察一番，确认这间屋子只有他们几个，方亭序这才放心。 疤脸儿对这些行为毫不介意，甚至还赞叹道：“方少做事真是谨慎啊。” “你们这些玩意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要不是我最近着急弄点好东西送人，我才懒得跟你们这种人打交道。” 方亭序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直言不讳，而疤脸儿也没反驳，毕竟现在他最主要的任务是试探下方亭序到底有多大胃口，正规渠道也卖不出去。 殊不知自己才是那条鱼。 “老吴叔，看看东西。” 一番认真检查后，老吴叔笑道：“没错，是真品，看样子从洞里才出来没多长时间。”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疤脸儿讪笑道：“方少，这些东西你看看感不感兴趣，我可以给你优惠，一口价，四十万怎么样？” “那我当凯子呢？”方亭序不咸不淡：“十五万，多一分我也不买。” 疤脸儿脸色有点难看。 这价格砍的也太狠了。 “方少，再加点吧，兄弟们也不容易。” “你们不容易那是你们的事，我只管出价，你刚才忽悠我一通，那几头货色还要拿刀砍我，难道不应该给我点精神补偿？”方亭序眼皮一抬，皮笑肉不笑道：“而且除了我，还有谁有胆子要你们这些玩意？ 反正我就出这个价，答不答应给句话，我可没工夫大晚上的陪你在这闲聊，要不你也去找个好爷爷？” 疤脸儿抽了抽脸。 玛德！ 是谁说富二代都不长脑子的，眼前这家伙比猴还精明，一下子就看出他的困境！ 犹豫片刻， “好，就这么办！” 疤脸儿挥挥手让人开始把这些东西打包装箱，他这次也是投石问路，和方亭序初次见面，当然不会把所有存货全都亮出来，也是想借此机会试探下方亭序的本事。 如果方亭序把这些货都收下而没发生任何危险的话，那基本上可以进行下一次的交易。 疤脸儿也不是没想到过方亭序身份有问题，可正如方亭序说的那样，他们可不像之前那样有大把时间去一点点甄别，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把东西变现，然后跑路。 殊不知对于方亭序而言，别管是一件，还是十件，只要确定疤脸儿跟盗墓有关系，那就不算白来。 这就叫名正言顺，他们也不算没有收获。 “方少，你看这钱？” “老吴叔，你下去取钱去吧。” 收网时间到！ 第829章 第829章 “不许动！” “都不许动！” “趴下，都给我趴下！” 随着他们把门给回来的老吴打开，十几个公安直接冲进来瞬间把疤脸儿等同伙全都按在地上，麻利给他们戴上手铐，迅速开始在房间内展开搜寻。 完成任务的方亭序饶有兴趣的看着趴在地上，双手被铐住的疤脸儿笑个不停。 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捕的疤脸儿正凶神恶煞的盯着方亭序。 “你的身份是假的！” “现在才明白好像有点迟。”方亭序指了指箱子里的文物道：“别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看着我，光是这里面的文物就足够你被判无期，甚至死刑，我劝你还是想想遗书才怎么写？ 或者，你可以交代点东西出来，那样可能减轻自己的罪孽。” “你休想！”疤脸儿死鸭子嘴硬：“小子，你给我等着，会有人给我报仇的！” “你想多了。” 林剑直接提溜起对方直截了当道：“说，剩下的文物被你们藏在哪？你跟张宝昌是什么关系？” “什么张宝昌，我不认识。”疤脸儿眼神深处闪过一抹慌乱，摇头否认。 要是换成别人，疤脸儿的嘴硬或许会让人感到麻烦，可惜他遇到的是方亭序。 别的他不敢保证，要是疤脸儿和张宝昌没关系，方亭序可以请老天再让他重生一次。 林剑嘴角微微上翘，表情有些狰狞。 “不想说？你最好能一直这么硬骨头。” 话音刚落，有几人上前熟练的给疤脸儿嘴里塞上东西，连拖带拽的将其弄到另一间屋子里。 同样，剩下的几个也被人以同样方式分别带走。 很快，里面便传来阵阵闷哼声。 开玩笑。 还真以为执法机关会跟犯罪分子讲文明，懂礼貌啊。 要是事情不紧急也就罢了，真遇上紧急事件，哪顾得上那么多废话，神州五千年传下来的各种刑罚可不是吃醋的，有的是办法让你身上在留不下任何伤口的情况下感受到无尽痛苦。 21世纪不是有句话吗？ 当执法记录仪没电关机的时候，那么警棍会让你见太奶。 林剑很兴奋，冲方亭序竖起大拇指。 人赃并获，师出有名。 他们这趟也不算白来。 方亭序坐下笑道：“我还以为这帮人会直接把所有东西都弄出来，原来还想先探探路，那正好那几箱子钱也用不着，你明天就带回去。” “好了林叔，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我回去睡觉了。”方亭序走到门口回头笑道：“相信我，这个疤脸儿是张宝昌的左膀右臂，从他这一定能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至于能不能撬开这个人的嘴，那就看你们本事了，别忘记，我的小命也在这。” “我们可不是吃干饭的，再说除了疤脸儿还有其他人的嘴可以撬，至于你的安全问题可以放心，这帮人盗墓，倒卖文物，和我们火拼，这些罪名加一块，这帮人死十次都绰绰有余！” 闻言，方亭序这才放心。 他可不希望被人报复。 第二天。 方亭序悠悠在办公室醒来。 不是他不想回家，而是办公室还有整整六百万呢，这些钱让谁看着都有点不放心，连凌晨起床撒尿都是在办公室解决的。 第830章 第830章 醒来的第一时间看看床底，发现那几箱子钱完好无损后这才放心。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陆如翰兴奋的声音。 “亭序，亭序开门啊。” 刚一开门，陆如翰冲进来笑道：“破了，这案子破了！” “这么快？” 方亭序着实意外。 此时距离昨晚抓人还不到九个小时！ “昨天我们突击审讯，突破了疤脸儿和他的手下，根据他们的供述，我们挖出张宝昌的一系列犯罪活动，他还带我们去了郊外的一处房子，里面放着足足390件文物。 人证物证俱在，我们于凌晨抓捕张宝昌，那小子被抓的时候还是一脸懵，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快速的暴露。” 陆如翰兴奋之余还伴随着阵阵唏嘘。 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八年，经手的案件何止上百，可从没有如此轻松快速。 审讯，抓捕，起赃，一切都顺利的不像话，而这一切都源自于眼前这个神奇的年轻人。 昨天他都快把脑袋揪秃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方亭序会在那些嫌疑人资料中自信的选中张宝昌这个人？ 奈何之前他们有过约定，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这帮人怎么处理？”这才是方亭序最关心的问题。 陆如翰早就知道方亭序会有此一问，当即笑道：“放心吧，根据我的经验，以张宝昌为首的那些家伙会被立即执行死刑，手下的人最起码也是十年有期徒刑起步，你的资料我们会高度保密，没有登记，不会有人查到的。” 方亭序松了口气。 那就好。 “亭序，你真的不打算加入我们？我，林剑，加上赵局，我们三个可以联合上报，特批你加入，光是这次行动，一个个人二等功肯定跑不掉。” “算了吧陆叔，我志不在此，能把这帮家伙一网打尽，也算是可以告慰陶叔的在天之灵。” “要不你再好好想想，由于我们没有登记你的信息，如果你不加入，那你这次所做的这一切都不会得到嘉奖，这可都是荣誉。” 方亭序坚决摇头。 他的人生计划中并没有这一项。 自己只是占了重生的便宜，论专业性根本比不上那些人，还是做生意比较符合自己的定位。 “陆叔，那些钱我分文没动，你待会可以带走。” “虽然我很遗憾，但这次行动我还是要感谢你。”陆如翰跟方亭序握手，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个人名片，在燕京要是遇到什么搞不定的问题可以来找我，另外我还有个小道消息告诉你，虽说这次任务你不会得到嘉奖，但明年有关部门会在燕京建个加工厂，专门生产电话系统零件，到时候我们会向上级推荐你，你要做好准备。” 方亭序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好，我就却之不恭了。” “公务繁忙，我不能在这停留太长时间，虽说张宝昌被抓，但他背后必然还有大鱼，我先带着钱回去，麻烦你在这签字。”看着方亭序提笔签字，陆如翰不死心道：“你确定不想加入？其实我们部门的待遇还不错。” “陆叔，慢走不送。” 陆如翰遗憾连连的离开，方亭序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 张宝昌这家伙被抓，想必以后他的集团也就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各国文物流失情况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缓解，这让方亭序格外开心。 仰望天空。 方亭序喃喃道：“陶叔，你安息吧。” 第831章 第831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 早上起来一打开窗户，看着外面漫天纷飞的大雪，人们这才突然发现冬天已经来临。 路上寒风瑟瑟，吹得人们赶紧缩了缩身体，加快步伐赶往自己的目的地，生怕在外面多呆一秒。 今天没课。 但江启兰早就给方亭序占了座位。 临近寒假，即将要进行期末考试，班级的氛围显得有些紧张，学生们都在埋头苦读，刻苦程度比起平时高了不止一倍，整个教室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笔尖在纸上“沙沙沙”的声音。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比你厉害的人还比你努力。 能考上京大的学生可以说全都是天之骄子，但现如今这帮天之骄子们全都恨不得一个个把脑袋扎进书本里，看的方亭序格外热血。 【今天我要学好高数！】 暗暗给自己打气，方亭序拿出江启兰的笔记开始认真钻研。 十分钟过后。 方亭序无奈放下笔，双手使劲搓了搓脸，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若是此刻无人，方亭序真想放开喉咙大吼一声。 到底是谁发明的高数啊！ 明明我学的是数学，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英文字母在里面？ “哥哥，你哪道题不会，我教你。”江启兰忍着笑意询问方亭序。 “也就前面几道题我能倒腾几下，后面的全不会。”方亭序懒得把时间用在这上面，拿起经济学的书看起来，比起高数，这方面的内容更让他感兴趣。 经济学也是方亭序目前所有学科内最擅长的一门。 午饭时间到，江启兰要跟宿舍的姐妹去外面吃，方亭序只好一个人来到食堂打饭带回宿舍。 刚进门，正好撞见苏少强也在准备吃饭，方亭序笑着招呼。 “少强，过来一块吃。” “不了舍长，我自己吃就行。” “过来吃吧你，有好东西就应该分享。” 宿舍里经常如此，大家分别打一种菜然后放在一起吃，这样就能花一种菜钱吃到好几种。 可苏少强着实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吃的是最便宜的土豆白菜，而方亭序却打了好几种肉菜，放在一起肯定是自己占便宜。 “舍长，我还是吃吧。” “都是大老爷们，别在这种小事上墨迹，最近没去工厂上班啊？” 方亭序直接给苏少强饭盒里倒了些排骨。 “没，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我们车间组长让我们几个回来好好学习，等考完试再过去也行。” “工资呢？” “我们是日结，再说有你的面子，没人敢拖欠我们的工资。” 方亭序笑笑：“等元旦的时候我给你们发奖金。” 比起其他人，苏少强对工厂的事情格外上心，边吃边谈了许多，方亭序也不厌其烦的给他细细讲解。 可能是因为家里缺钱的缘故，苏少强对这份工作相当认真，车间主任也已经不止一次跟自己夸奖过他，在去工厂勤工俭学的这些人中，唯有苏少强在短时间内把车间的所有岗位全都干了一遍。 “年后还打算继续干吗？” “干，当然干，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在厂子里干到死！” “在学校多看一些管理方面的书，我不可能让你只当工人，如果你愿意，以后就跟着我。” 第832章 第832章 苏少强赶紧点头。 对于他来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而方亭序也乐得见到一个京大的高材生为自己所用，好好培养一下，以后可堪大用。 “砰！” 宿舍门被踹开，刘浩手上拎着包子，垂头丧气走来，从桌上拿起二锅头焖一口，有气无力的坐下。 对于他为何这副模样，方亭序心知肚明。 谁叫江启兰和苗芳梅是闺蜜呢。 “怎么？还没有跟苗芳梅和好？”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刘浩脸上忧郁更浓，又焖了一口后这才万分疑惑道：“舍长，你给评评理，我不就是没告诉她关于我家的事情吗？她至于发这么大的火？还说什么我是个骗子，我骗她什么了？到现在为止我俩充其量就亲过一次，我还是被动！” “淡定，你需要给苗芳梅一点时间，她得适应。” “我就纳闷了，她适应什么？” 眼看刘浩已经钻进牛角尖，方亭序不得不出言提醒：“你家有钱，或许苗芳梅家这辈子都赶不上，如此大的贫富差距，难道你还不允许人家适应一下？” “适应就适应呗，那她为什么生气？” 能够轻松解开高数题的刘浩，此时百思不得其解。 方亭序拍拍刘浩肩膀，语重心长道：“女人是种很复杂的生物，不要以正常的逻辑来揣摩她们，尤其是在恋爱期间。” “那我俩也不能这样干耗着啊。”刘浩紧急的抓住方亭序胳膊，那模样像极了被抛弃的狗子。 如果说上厕所时候的男人是最脆弱的，那么现在的男人就是第二脆弱。 “这简单，要么坚持，要么放弃，看你自己怎么选。” 刘浩听后沉默不语。 拿起二锅头又给自己倒上一点，辛辣的味道刺激味蕾顺着食道滑落，却依然浇灭不了他心中的忧愁。 正巧此时。 白石明和施琅二人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脑袋上还在冒着热气。 方亭序笑道：“你俩又去打球了？” “今天我状态不好，被施琅给爆了，改天我一定赢回来。” “老大你还是放弃吧，哥们我天生就是吃乒乓球这碗饭的，我家隔壁住了个乒乓球教练，要不是我学习太好，那个教练会把我弄到市里的乒乓球队。” “切，少来这一套。” 白石明把外套扔掉，来到桌前直接动手拿了块排骨津津有味的啃起来，瞥见刘浩郁郁寡欢的模样费解，直到方亭序给他们解释后才明白。 “我说刘浩，你小子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苗芳梅多好啊，你要是跟她分手的时候记得说一声，哥们去追。” “就是，我也去。” “滚滚滚，我可没这种想法。” 刘浩起身准备上厕所，中途却返回来直接扣住要吃他包子的施琅，白石明二人，恶狠狠道：“朋友妻不可欺懂不懂，你们俩还想吃我的包子？” 话罢，当着众人面，刘浩直接把每个包子都舔了一遍。 “我去，你小子有病吧！” “刘浩你给我滚！” “嘿嘿。”刘浩心满意足笑道：“现在你们可以吃了。” 刘浩哼着歌去上厕所，施琅和白石明二人相视一笑，手上动作不停。 等刘浩甩手回来，瞬间发出一道咆哮声。 “靠，我馅儿呢？” 第833章 第833章 眨眼间，日子来到元旦。 方亭序和父母通话想要邀请他们也来燕京，却还是被无情拒绝。 给出的理由依然是怕花钱。 “爹，娘，咱家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吧，再说来玩一趟也花不了几个钱，上次跟赵爷爷吃饭的时候，他老人家还说想见见你。” “臭小子你给我说老实话，是不是在学校又闯祸了？”方正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偶尔还能听到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我真没闯祸，就是想让你们来看看。” “等明年再说吧，你们要是放假就赶紧回来，孩子都好几个月没见过你们，再不回来都不认识你们了。”方正的声音刚落下，母亲杜慧兰就在旁边笑道：“乖孙子，跟你们的爸爸打个招呼。” “呀呀呀......” 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瞬间让江启兰把电话抢过来，尽管孩子还不会说话，可当妈的似乎有某种心灵感应，愣是跟两个孩子聊的不亦乐乎。 方亭序在旁也笑个不停。 一直以来。 他又何尝不想念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女儿。 一想到上辈子女儿摊上自己这样的父亲，小时候吃百家饭长大，就心疼的想抽自己。 因此即便当初是女儿先出生两分钟，但在方亭序的才坚持下，依然让儿子当哥哥，这样就能给女儿更多的宠爱。 至于儿子......受点苦也无妨。 挂断电话。 江启兰俨然已经红了眼眶，方亭序轻声安慰：“过段时间放寒假就回去看孩子。” “哥哥，咱们要不把孩子接到燕京吧。” “现在还不行，等他们再长大点就接过来，到时候在燕京读书，你天天都能看到。” 江启兰也知道方亭序每天忙得很，现在接过来不现实，只能作罢。 “走吧，三胖和海涛在饭店等我们，一块过去。” “我心情有点不好，要不你自己去吧，我跟梅子（苗芳梅）随便吃点就行。” 看江启兰坚持，方亭序只好同意，自己来到兰亭阁。 别看外面冷的让人直打哆嗦，可外面依然排期长队，方亭序让人在里面把暖气烧的很足，再加上空调，已经有好几个顾客不注意被冷热温度弄得感冒。 这让方亭序不得不在门口专门安排人来提醒顾客，出门时要注意保暖。 时值冬日。 兰亭阁内也同时更新菜单，在高额工资的刺激下，让饭店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方亭序刚到门口，就看到个熟人。 上前拍拍对方肩膀。 “哥，你怎么不进去？” 江启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连连摆手。 半个月前。 方亭序和江启兰就已经撞见江启强和女朋友约会。 原本是要把这件事告诉岳父，却被江启强死命拦住。 用他的话讲，自己还没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第834章 第834章 “走吧，进去说。” “算了吧，晓玲不想让我看到她给人端茶送水的样子，今天她请了假，陪我过元旦。”江启强拉着方亭序来到一旁，开口道：“方亭序，你可是我小舅子，你总不能看着你嫂子一直干这种工作吧？” “放心吧哥，让嫂子再坚持坚持，明年开春我打算把里面两个经理调走，到时候如果嫂子还能坚持的话，我就提拔她当经理，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对了，你最近怎么样？” 江启强苦着脸，满眼无奈：“还能怎么样，天天除了学习也没别的事，我现在学习学的脑袋都大，要不是怕挨揍，我早跑了！” “慢慢熬吧，这才刚开始，等你明年参加成人高考后就会轻松。” “那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江启强抓住方亭序的胳膊，跟着双手合十，苦苦哀求：“方亭序，你是家里面最有本事的人，我求求你跟我爸，你老丈人说句话吧，我想出去打工，多苦多累的活我都能干，只要别让我读书，我什么苦都愿意受。” “不对啊，我上个月才给你对象涨了工资，算上奖金，她一个月也不少挣，难道还不够花？” “你小子跟我装糊涂是不，我说的是钱的事吗？我真不是读书那块料，这次期末考试，我大概率还是倒数，回家铁定挨训。” “这我可帮不上你。”方亭序语重心长道：“我能告诉你的只有坚持，等你考上大学毕业后，你一定会为读书而感到庆幸，现在又不用你赚钱，何必放弃呢？” 社会上一直流传着“学历无用论”，可只有真正的聪明人才知道，学习改变命运这句话，可不是空头支票。 除非在外面搬砖扫地，但凡是稍微上档次一点的单位，学历不够连门槛都迈不进去，江启强现如今可以读的难受，但一旦跨越这道坎，以后的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 方亭序很理解岳父让江启强读成人学校的苦衷。 江启强没有任何生意天赋，让他去入职国家单位，抱个铁饭碗，以后自然什么都不用愁。 “你要是不说，我今年回家自己说去！” “请便，到时候挨揍可别叫我。” 江启强一听顿时蔫了，他也就是嘴上说说，哪敢做这种事。 岳父对闺女言听计从，对儿子可没这么好脾气。 正聊着。 江启强女朋友，章晓玲从饭店走出，身上已经换了身衣服。 看到江启强赶紧跑过来，到跟前才发现方亭序居然也在，赶紧点头微笑问好：“方总。” “出去玩？” “嗯，我和我对象打算过元旦。” “去吧。” 方亭序微笑回应。 章晓玲自然不知道江启强跟自己的关系，这要是老丈人一再要求。 用他老人家的话说。 方亭序能奋斗到今天跟他们江家没任何关系，平时吃穿用度能沾上光就已经非常不错，不能再打着方亭序的旗号在外面招摇过街。 要是江启强敢说出自己跟方亭序的关系，回去直接打断腿，养他一辈子。 简单，粗暴，十分有效。 江启兰和江启强也默认这件事，从未主动说过。 能悄悄给章晓玲加点工资，这已经是江启强非常大胆的举动。 看着两人靠在一起聊天打闹，方亭序由衷希望这两人能够终成眷属。 他看得出来，江启强对这个姑娘很喜欢。 而从平时工作上来看，章晓玲也是个踏实肯干的姑娘，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 摇摇脑袋，把这些思绪抛之脑后，方亭序来到包间。 第835章 第835章 “序哥！” “序哥！” 三胖和海涛早就已经到场，挺长时间没见的三兄弟互相来了个拥抱，海涛倒是没怎么变化，可三胖脸上的眼镜着实看得人新鲜。 “三胖，看来你这段时间没少学习，都近视了？” “那可不。”海涛笑道：“三胖现在可是我们系化学课的第一，郑教授不止一次在课上表扬过三胖，而且听小道消息说，郑教授还想让三胖读自己的研究生，看样子是打算把三胖当亲传弟子。” “真的？” 这可是个好消息。 三胖推了推眼镜，也不否认：“郑教授确实跟我说过，可惜我的英语太差，还达不到教授要求，现在我国农业化学领域起步有些晚，有很多资料都是从国外传来的，想要阅读就得先翻译，我在这方面差的很多。” “那就学呗。”方亭序一拍大腿：“明天我就给你找四个外教，全面辅导你学习英语，明年我再给你买套房，你专心学习就行，这方面交给我，咱不差钱。” “那是不是太浪费了？”三胖显然是有些心动，脸上顿时浮现出喜色。 “这算什么浪费，学习嘛，不投入哪有产出，等你再学两年，大三大四的时候我来托关系送你出国，外国的某些方面确实要比我们国内先进，费用我全包。” 赚钱就是为了花，尤其这方面可关系到三胖前程，方亭序更不会吝啬。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开心。 三胖更是在期间发出无数次感慨，感慨自己之前差的太远，感慨前后生活变化太大，当然还不忘频频感谢方亭序，要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来到大学，估计会在地里面刨食，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在见识过现如今的生活和前途后，他根本难以想象再回去种地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三胖没一会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只是跟三胖比起来，海涛此时的状态有些低落。 “你从进来到现在就没怎么说话，有心事？”方亭序夹起一筷子肉扔到嘴里，抬头问道。 “没事。” “咱们三从小一块长大，打架的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你觉得能瞒过我？”方亭序擦擦嘴抿口饮料，指指三胖道：“你信不信，连三胖都能看出你有心事？ 难道还是那个米兰妮揪着你不妨？” 海涛摇摇头：“不是她，上次接到你电话后我跟她说的很清楚，她这些天也没来找过我，我就是觉得有点......” 海涛一个劲的想形容，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形容不出来此时的心境。 方亭序一语道破：“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连三胖都找到目标，你却还是每天高不成低不就的上课下课，感觉很挫败？觉得自己很没用？” 海涛猛地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我本来想去纺织厂打工，你也不让，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笨了？” 三个人中，方亭序一直都是主导地位，这一点他们两个都已经默认好些年，按理说接下来的就是海涛，最后才是憨厚的三胖。 可现在方亭序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三胖也在学业中找到自己的目标并为之努力，就剩自己天天按部就班的上下课，这么一比，差距立显。 海涛苦恼的地方就在于此。 “你今年才22岁，刚上大一，距离毕业还有三年，以后的是时间来想清楚自己要干什么，没必要着急。”方亭序笑道：“咱们村西有个美清姐，你还记得吗？” “记得，小时候咱们老去人家院子里的果树摘果子。” “咱们老家那边的姑娘小伙基本上在25岁以前都已经结婚生子，超过25岁还未婚嫁的都让家里面愁到掉头发，可美清姐30岁才嫁出去，现在人家不一样生活的很好，去年还生了个孩子，也没见有多大事。”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想说的是，人生本来就是一段长跑，起步晚没关系，重点是一点点往前走，你现在的大学生身份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还有什么可焦虑的？” 鸡汤虽然腻，但关键时刻也能顶饿。 方亭序的一番鸡汤发言，让海涛若有所思，看他表情有所缓解，也不再多说什么。 有些事外人帮不上忙，只能自己开解自己。 第836章 第836章 这也是成长路途中必经的过程。 一起把三胖搀扶到车上，目送海涛和三胖回学校，方亭序嘴角轻松上翘。 三胖能有这般天赋，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是应该在老家筹备个化学实验室。 或许三胖能给自己个意外之喜呢。 宿舍内。 迷迷糊糊的三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宋伟，有你的信。” 三胖翻身揉揉发疼的脑袋，这才看到宿舍内只有自己，有人把信扔到宿舍，紧接着就没见人影。 今天是元旦。 学校有晚会，大家都很高兴参加。 宿舍没人也是正常。 翻身下床，捡起信封看清上面的地址和名字。 赵静。 自从上次给了赵静一千两百块钱后，赵静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 名义上两人是在搞对象，可现在三胖也对此有些模糊迷茫。 他们真的是在谈恋爱吗？ 还是如海涛说的那样，自己只不过是被对方吊着而已？ 三胖憨厚，但并不意味是傻子。 捏着手上薄薄的信封，三胖似乎已经猜出信封里在说什么。 拆开，细细阅读。 整封信不过三百余字。 开头短短几十字的问候后，话锋一转便提到自己很冷，冬天还没有买一件衣服，学习上也很不好，条件很差，宿舍的姐妹对自己冷嘲热讽...... 其实通篇只用两个字可以概括。 没钱。 好像自己上次给她寄去一千二还没多久吧？ 这就花完了？ 三胖很快读完，长长吐出口气，自嘲一笑。 可当目光扫过桌上自己和母亲合影后，前些年赵静在炎炎烈日下背着母亲送医的情景历历在目。 提笔，回信。 只是三胖身上也没多少钱，为了防止他把钱寄给赵静，一部分交给方亭序保管，还有一部分用来购买各种学习资料和器材，很多学习资料都是国外传来的，不仅难买还贵的很。 末了，三胖把身边的羽绒服拿起，这是自己专门跟方亭序要的。 一并寄走。 至于赵静看到后会不会喜欢满意，他真的管不了。 夜幕降临。 方亭序来到纺织厂。 今天是给工人们发钱的日子。 第837章 第837章 华灯初上，皓月挂天。 今天元旦。 宏远纺织厂放假三天。 食堂除外。 几十名厨师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菜肴，外面的人在布置旁边那个空闲的车间，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四十多张大圆桌摆放整齐，已经有八道凉菜摆在上面，不少人正在像蚂蚁搬家一样从外面的卡车上往里面搬各种酒水饮料。 主厨在里面忙得满头大汗，不停叮嘱：“都好好做啊，把分量都给我做足，平时你往家里带点吃的喝的，我可以当没看见，但是今天不行，都给我上大份，一定要让大家伙吃饱喝足，别到时候出现不够吃的情况，老子可要抽你们！” “放心吧师傅，咱们今天的食材充足得很，足够几百号人吃饱喝足。” “兔崽子你把肉炸干了？” “师傅，你教过我，炸干才好吃啊。” “你小子真是个死脑筋，以前那是给领导做，当然要做的好吃，今天来吃饭的都是工友和家属，他们肚子里缺油水，就想吃大鱼大肉，这点道理你都不懂？” 被骂的徒弟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把肉捞出来。 “都给我注意，今天不是给领导做饭，是给广大的工友和家属，你们要保证味道的同时尽可能的多留点油水给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 厨房忙活的热火朝天，方亭序在会议室正在检查工作。 一众领导全都在场。 看着桌子上堆满的钞票，方亭序笑道：“清点好了吗？确定是十万块？” 江文浩肯定道：“绝对一分钱不少，这里是名单，待会我们会按照名单发放奖金。” “那就好，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奖金晚几天，先给工人们发，订单也都收到了吧？” “来自周边九个城市的订单，加起来共计96万2千4百块，我们已经收取了定金，车间正在加班生产，不出意外的话，可以按时交货。” 方亭序又问了几个问题，江文浩全都对答如流。 此时的他跟方亭序刚见面时，可谓是天差地别，人虽然瘦了一大圈，可眼神里充满精气神。 “现在还看武侠小说吗？” 江文浩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道：“早就扔了，这段时间太忙，根本来不及看，再说也没什么好看的，这两个月跟着你学到不少东西，我也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确实有点幼稚。” “权力是把双刃剑，用得好自然会造福百姓，用不好就会祸害百姓，你没必要把自己的家庭看成洪水猛兽，起码你的父辈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都是靠自己努力，而不是拉关系请客吃饭，这一点你要明白。” 江文浩之前思维完全是走进死胡同，他想要靠自己的努力来拯救纺织厂。 殊不知在神州这个人情社会中，想要完成这样一个任务，光靠自己根本不可能，人家有关部门压根连眼皮都不带抬的。 方亭序留给江文浩自我思考的时间，又将目光转向其他人。 “都说说吧，最近的任务怎么样？” “我们销售科目前已经超额完成任务，截至昨天晚上九点，合计营业额为325万5千9百56块。”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众人惊呼。 两个月前。 他们的厂子已经濒临破产，工人们饿到要在地上挖野菜度日，他们到处求爷爷告奶奶都无济于事，可当方亭序来临之后，迅速开始确定生产目标，贷款，原材料，销售渠道，每个环节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第838章 第838章 短短两个月，他们就从快饿死的地步达到有三百多万的营业额。 直到现在为止，他们其中有些人都觉得这跟做梦一样。 方亭序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挥挥手让其他人继续。 “生产科也在大力生产，目前库存有24万件准备发货，只是鹅绒方面已经开始出现短缺，希望能够尽快跟东北方面联系，那边的鹅绒质量很好。” 方亭序看向董映秋，后者立马读懂眼神，开口：“我已经跟老家那边联系过，王书记会在这两天运一批过来。” “记得按照市场价给钱，顺便跟王叔说，我们可以合作搞一个鹅厂，列入计划。” 苗学志，连含香，翟安等人也都纷纷起身开始汇报自己的工作进度，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直到所有人都说完，大家纷纷看向方亭序，等待这位厂长开始总结性发言。 方亭序双手一摊。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我可是闻到空气中炸丸子的味道了，难道你们就不饿？” “哈哈哈......” 众人大笑。 “多余的话我不想说，这些不是我方亭序一个人的功劳，没有你们在中间组织协调，没有下面的工人天天累死累活的干活，我方亭序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具体的奖罚措施之前就已经发下去，每个人该拿多少奖金都有明确内容，不用我再重复，今天先给工人们发钱，等下个月一号再给你们这些领导发，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 “绝对没有意见，每个月的工资足够家里开销。” “厂长，能不能早点啊。”有人不好意思道：“眼瞅就快要过年，家里面用钱的地方太多。” 方亭序稍作沉思，扭头看向会计：“连领导的奖金算上，账上面的钱还够不够？” “由于您要求在账面上预留工人三个月的工资，可能有些不够。” “这样吧，谁有资金需求可以提出来，我先个人掏腰包借给你们，等你们下个月发奖金后再还给我，就这么定了，吃饭去吧，散会。” “哗啦啦。” 雷鸣般的掌声齐刷刷响起。 “你们记得让大家饮酒适量啊，别喝多在厂子闹事，我让大家聚餐是热闹的，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的，等大家吃饱喝足，我再开始发奖金。” 中层领导们欢天喜地的离开会议室。 翟安，苗学志，连含香，江文浩四人却并未离开，原本也打算走的董映秋见状，也顺势留了下来。 “几位有事？” 翟安等人互视一眼，还是江文浩率先开口道：“方亭序，年后我就走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接手纺织厂。” 除了董映秋，其他人都没注意到，江文浩说这话的时候，旁边的连含香表情有些不自在。 “承包？”方亭序对这些早就熟悉。 当下他在老家还承包着两家罐头厂。 哪知江文浩却摇摇头笑道：“不只是承包，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用关系让这家纺织厂变成私有制，目前国家正在实行放权让利，默许有个体、私营经济发展，连一些大型国企都开始承包出去，更何况宏远这家小纺织厂，估计没什么人会感兴趣，你弄出来的启兰牌羽绒服是个好头，我相信宏远纺织厂在你的带领下一定会走的更远。” 第839章 第839章 方亭序知道江文浩不是红口白牙说空话，以他的背景，要想促成这件事会很容易。 “这是好事啊。”董映秋在旁边兴奋开口。 要想建成工厂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现在有现成的工厂摆在这，只要方亭序答应就会在未来几年变成自己的，何乐而不为呢？ “这件事想必不是你的主意吧？” “没错，我父亲跟我提过，现在的经济形势每天都在变革，国家想要发展，在某种程度上会让一些工人的利益受损，如果不是你的到来，这个厂子一定还是会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正如你之前跟我说过，上面的人起码还能吃点花生米，喝点啤酒，可下面的人就只能挖野菜充饥。 如果你能带领厂子，他们一定会生活的更好。” 方亭序点头。 “我可以承包，但私有制的事情还是先放放，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你父亲聊聊这件事。” 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任何个人在这股洪流前弱小的像只蚂蚁。 尽管方亭序也很心动，但并没有贸然答应下来，机遇和挑战是并存的。 万一自己真的答应，然后有人反手给自己定个“资本家”的名头，再冠上个“倾吞国有资产”的罪名，那可真是哭都来不及。 江文浩也知道此事不是头脑一热，需从长计议。 不过从他个人看来，还是希望方亭序能够带领纺织厂走下去。 紧接着，翟安上前郑重道：“方亭序，我们几个也要走。” 这也是方亭序意料之中的事。 翟安等人并不是纺织厂的员工，和方亭序的关系也谈不上有多密切，只是因为和江文浩的关系好，这才留下来。 现在江文浩要离开，他们自然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再说他们可都是一群背景深厚的二代，怎么可能甘愿留下来听从方亭序的调遣。 “没问题，虽然我们之前没有签署过合同，不过这段时间你们没少帮忙，我非常感谢，这样吧，我从个人账户里给你们每个人拿5万块钱，算是你们这两个月的奖金，你看如何？” 翟安一愣。 他原本也想要钱，可方亭序一出手就是5万，还真把他们给惊讶到。 “这有点多吧。”连含香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就是随便打了个招呼，都是熟人，几乎没花什么钱。” “人脉也是金钱，如果没有你们，或许这些事要更复杂，这些钱是你们应得的，不用跟我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翟安也没墨迹，只是语气变得有点温柔：“你这个人还不错，希望以后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 “当然，我也希望。” 眼看翟安的眼神已经大多数放在董映秋身上，方亭序秒懂，借口要去吃饭，其他人也纷纷知趣离开，偌大的会议室顿时只剩下翟安和董映秋二人。 “映秋，我打算自己创立一家公司，你过来帮我怎么样？” 董映秋也懒得跟他计较称呼的事情，反正他也不会改。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等这边的事情忙完之后我打算回老家，那边也有很多工作在等我，而且我以前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我不会跟你在一起，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为什么？”翟安实在想不通：“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方亭序，可人家都已经结婚，连孩子都有两个了，你跟他不会在一起，你何必要揪住这个人不放呢？”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可是我喜欢你，难道我表达的不清楚吗？” “你喜欢我是你的事，我并不喜欢你，这是两码事，我想你是个聪明人，难道这点都想不通吗？” 董映秋也懒得再掰扯这种事，转身就要离开。 可下一秒。 翟安直接扑上来搂住，二话不说直接把董映秋按在墙上，眼看就要即将亲上去的时候，也被董映秋无动于衷的目光给制止住，那一刻董映秋的目光没有任何感情，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陌生的让翟安有些心凉。 第840章 第840章 只见董映秋红唇轻启。 “如果这种方式对你有用的话，我可以不反抗，但是请你不要有下一步，我死都不会同意。” 翟安心中的火焰顿时被浇灭，整个人心中升起一股无力的挫败感。 从小到大。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失望过，可唯独在董映秋这里，一切努力始终都像是阳光下的泡沫一样。 一戳就碎。 “翟安，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你还是再换个女孩追吧，我董映秋认定的事情从不会轻易放弃，再见。” 随着会议室的门被关上，翟安无奈的坐在椅子上。 从不抽烟的他看到桌子上有盒不知是谁留下的香烟，独自默默拆开给自己点上。 刚吸入一口就被呛的连连咳嗽。 此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另一边。 方亭序和不少领导都来到早就准备好的车间。 随着方亭序举杯简单说了两句，整个车间的工人以及家属开始大吃大喝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突然有个妇女抱着孩子朝方亭序走来。 他认出这正是自己第一次来纺织厂时遇到的那个挖野菜的妇女。 “婶儿，最近不用再挖野菜了吧？” “不用了，我们不用再挖野菜了！”妇女眼眶通红，两个月前的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过上今天这种生活，举起满满一杯白酒，妇女仰头一饮而尽。 一切尽在不言中。 酒足饭饱。 方亭序开始按照名单给大家伙发奖金，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捏着手上的真金白银，所有人都由衷感激的看着方亭序。 元旦假期结束。 纺织厂再次进入生产之中。 “启兰牌”羽绒服已经开始逐步走向周围各个城市，不少中间商都过来想尽办法希望能见到方亭序一面，奈何全都被董映秋拦下。 因为学校马上要期末考试。 方亭序情不得已下也要投入学习中。 为了能帮助方亭序顺利通过考试。 以江启兰为首的女生宿舍和方亭序的男生宿舍联合起来组成一个小队，全天候的辅导方亭序功课，尤其是高数，施琅和刘浩二人更是把知识点一点点掰碎揉开往方亭序脑袋灌。 “笨死了，这道题应该用这个知识点懂不懂？” “方亭序你能不能清醒点，这个公式我都说了好几遍，你还是记不住？” “来，给我抄十遍！” ...... 这也成了大家每天最喜闻乐见的项目，毕竟很少有机会可以光明正大训斥这位大款。 做生意他们不行，可在学习上，方亭序只能甘拜下风。 其中苏少强更是默默把出题老师的心理研究一遍，直接开始押题。 终于。 期末开始来临。 第841章 第841章 1987年1月20日，大寒。 距离除夕夜还有8天。 学校早在十天就已经放假，方亭序留下来要处理各项事宜。 随着江文浩等人离开，厂子里的工作全都压在董映秋一个人身上，虽说有江启兰，杜欢，白光荣等人在旁边协助，但每天的事情也处理不完。 为此方亭序还把苏少强这位同学挂了个车间副主任的名头，开始一边学习劳动，一边学习管理。 今天总算是把各项事情都处理完毕，准备回家。 要回家的队伍可不小。 方亭序，江启兰，江启强，三胖，海涛，杜欢，白光荣，董映秋都要跟自己回去，董建章由于一心扑在工作上，打算在工地上过年，顺便还能看着点工地。 总要有个负责人在。 就只能把董映秋拜托给方亭序，所以今年董映秋要在自己家过年。 “飞机票都买好了吗？”方亭序背着包笑问身边的妻子江启兰。 “放心吧，连含香都已经给咱们买上了，她在机场那边有熟人，这些是她送咱们的礼物，让我转告你，过年好。” “怎么没见她？” “别提了，江文浩去部队的时候没告诉她，正在家里面哭鼻子呢，我过去的时候哭的眼睛都肿了，一边哭一边骂。”江启兰简直无语，“那个江文浩也真是的，要走也不说一声，连含香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一去听说起码要待够两年才行。” 方亭序对比也没话说。 这哥们也太直男了点。 “走吧，回家。” 春运其实在这个时候已经体现，过年回家这件事深植在每个神州人心中。 飞机在天上飞翔几个小时，平稳在哈滨市机场降落。 早一步回家的张骏和雷战二人已经在此等候。 “方总。” “方总，回来了，快上车。” 顺着张骏手势看过去，只见三辆崭新的桑塔纳出现在眼前，并不是自己送给他的那辆，顿时笑道：“骏哥，战哥，看来你们两这次去尚海收获不小啊。” “哈哈哈。” 雷战哈哈大笑。 经过这一年的磨炼，雷战身上更是多了几分商界成功人士的气息，笔挺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更是多了几分凌厉气质，开口道。 “方总，尚海那边的经济情况比我们这边好太多，饭店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当月的营业额突破30万，那的人是真有钱啊，所以钟明哲送了我们公司三辆车，正好能用上。” “车上说。” 张骏二人都很清楚方亭序的行事风格，刚上车就交给方亭序一沓资料，全都是今年麻辣烫店和火锅店的生意状况。 经过今年的发展。 麻辣烫店已经在周边地区相继开了27家分店，海上捞火锅店也在哈滨市开了4家分店。 总利润则是来到365万7千4百元。 已经超过方亭序的预期。 “干得不错，继续保持，明年继续按照这个程度扩张，不要太快，注意服务质量和口碑。” 第842章 第842章 “方总，后面还有今年的奖金发放，还请您签字，我们马上去落实。” 翻到奖金这一页，刚看几行方亭序便蹙起眉头，正在开车的雷战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自己报上了的奖金太多？ “太少了，你们报上来的太少了。”方亭序不满：“就这么一点钱够谁花，员工辛辛苦苦忙活一整年，年尾我们当然也要大方一点。” 张骏诧异道：“方总，着不少了吧，连一个普通员工的年终奖金都有80块，那些经理更是翻倍，翻三倍的都有，光是这些钱就够工厂工人三个月的工资。” “那是他们，我们挣的钱多，自然也不能亏待下面这些员工，要想让他们更加尽心尽力，把工作完成的更加完美，除了金钱奖励，我想不出其他办法。” “那您的意思是......” “业绩排名倒数三位的店铺就按照这个标准，其他的店铺在你们这个基础上统统翻倍，尤其是业绩排名前三的那几家店，直接给我翻三倍。”方亭序把文件扔过去，命令道。 张骏和雷战点头答应，心里也乐开了花。 毕竟能多拿钱，谁不高兴啊。 “另外我要提醒你们，现在我们不是小打小闹的时候，要想让公司走的更远，制度一定要健全，我最讨厌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我出手大方，可别拿我当傻子。” 任何一个企业做大后都会开始滋生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贪污，克扣工资的事情也会发生，这种事情一定避免不了，也不可能避免，方亭序能做的就是要警告张骏二人。 “别让我发现，到时候你们两个逃不了责任，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张骏雷战二人连连点头，赶紧保证。 用他们的话说，现在方亭序每个月给的工资和奖金已经足够家里面过上好日子，根本用不着贪污克扣工资。 他们会这样想，可其他人呢？ “这事你们去办，重新做一份奖金表，就不用拿来给我签字，先给员工把钱都发下去，过个好年，开始给他们放假。” “方总，放假这事估计不行，已经有不少人跟我们的海上捞打过招呼，希望能够把年夜饭也弄到咱们饭店来吃，您看这事是不是可以？” 不管哪朝哪代。 有钱人始终是冲在享受的第一线。 有的老百姓还在为家里面吃不上肉而发愁，而有的人却已经开始在饭店享受年夜饭了。 “行，去办吧，注意给员工发放三倍工资，总之我不想看到任何违法的事情发生。” “好的方总，我马上通知下去。” 路上有积雪，车子行驶缓慢，平时二十分钟的路程，今天足足用了五十分钟。 方正一家和江河一家正在村口，亲娘和丈母娘二人分别抱着一个孩子，冻得直跺脚，看到车子驶来赶紧冲他们招手。 “娘，爹！” “爸，妈！” 亲人拥抱，眼眶有些发红，自然是其乐融融的一派景象，不多言表。 1986年的除夕夜。 方亭序正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溜达，笑呵呵的在看着罗海教授的女儿罗初夏在院子里堆雪人。 “初夏，那边太小了，你应该在多弄点雪。” “胡萝卜，你去弄根胡萝卜放在鼻子的位置，那多好看啊，干嘛弄个玉米芯啊。” 罗初夏不服气反驳道：“亭序哥哥，胡萝卜是食物，怎么能用来堆雪人呢，多浪费啊，我才不要呢。” 第843章 第843章 这一番话说得方亭序无言以对，暗自庆幸。 幸亏刚才罗初夏没进屋，否则让父亲听到自己用胡萝卜堆雪人，估计又要挨揍。 自己才回来几天，已经被揍过好几次。 正在此时，怀中的一儿一女齐刷刷打了个喷嚏，还在屋内忙活饭菜的江启兰似乎有心灵感应，直接冲出来和丈母娘一人一个抱走，亲娘杜慧兰也过来狠狠点了下方亭序脑门。 “臭小子，别逼我大过年的抽你。” “春晚开始了，快进来看。” 春晚可以说是神州人民在春节最喜欢的节目，今年是第四届春晚，依然由黄一鹤先生作为导演，几个日后在文艺界的大腕作为主持人，这一年最火热的节目是霍侠蒋大为先生演唱的成名歌曲《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春节过后会在全国都传唱一时，悠扬的歌声甚至感动了几代人。 陈沛斯，朱实茂所表演的小品《羊肉串》也深得人心，尤其是陈沛斯扮演的小贩形象着实入木三分。 从这一届春晚开始，很多类型的节目都开始固定下来，往后每年的春晚都会按照这个形式来表演，不少相声段子都成为街头巷尾口口相传。 “二位爹娘，这一年您们帮我和启兰照顾孩子辛苦了，我敬您几位一杯！”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 几人一碰杯，一饮而尽。 家人的团聚总是欢声笑语，今年在家里的过年的人可有不少，足足有十几号人，看着春晚，喝着小酒，别提有多美。 随着时针分针秒钟重叠在一起。 伴随着电视机里的声音响起。 1987年。 到了。 虽说过年是人们放松的日子，可实际情况却并不是如此，连小孩子也要跟着大人们去给各家各户拜年，更何况是方亭序一家子。 大年初一天才刚亮，村民们便纷纷到方亭序家里开始拜年。 自从他们听方亭序的话开始建设大棚后，光是今年年收入超过6000元的就超过十家，全村所有人也早就搭建好大棚开始种植蔬菜瓜果，更有不少隔壁村镇的人也纷纷过来取经，希望方亭序能同意传授他们种植大棚的经验，也让自己明年能多赚一点。 对此，方亭序自然喜闻乐见。 随着自己麻辣烫店和火锅店的扩张，对于原材料的需求自然也要相应增加，能有更多的人提供食材，这可是再好不过的事。 一直在家里忙活到初十，过年的气氛这才稍微缓解一些。 方亭序也终于睡了几个好觉。 又是一个清晨。 江启兰悠悠睁开双眼，打了个哈欠，感受到自己某个地方传来异样的感觉，脑海中顿时回想起昨晚跟方亭序折腾到半夜才睡下，看着身边的方亭序还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抱着自己胳膊，江启兰宠溺的笑了笑。 侧身看着方亭序英俊的脸庞，江启兰忍不住轻轻捏住他的鼻子，方亭序感觉不舒服，睁开眼正好看见江启兰的俏脸在不远处。 “早啊，哥哥。” 大早上听到这一声让人酥麻的称呼，年轻气盛的方亭序怎么还能有睡意，当即出手直接把江启兰拽到被窝。 “哥哥，哥哥饶了我吧，我不敢了。” “那可不行，我觉得还是应该从根本上让你知道什么叫‘起床气’。” 第844章 第844章 折腾半个小时后，方亭序这才神清气爽的掀开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面色发红，已经软在炕头上的妻子，幽怨的表情中带着几分满足。 “哥哥，我饿了。”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收拾妥当，江启兰起身去看孩子，方亭序则是准备去罐头厂看看。 自从回家还从未去看过，老赵香菇酱厂可谓是自己真正起家的地方，这里方亭序倾注过太多心血，很多内容都是自己亲自设计而成。 其中大部分的员工自己都认识，时隔好几个月才回来，当然要去看看进度。 刚出房门，就跟正在刷牙的董映秋打了个照面。 原本董映秋应该在过完年回自己家，可她非要留下来辅导初夏功课，跟初夏住一个屋。 好在当初盖新房的时候就预留了好几间屋子，要不然还真不住不下。 “起来了。” 董映秋打了个招呼，只是眼神中的调侃显而易见。 方亭序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喝了酒，好像没控制好音量，应该是被她给听见。 方亭序装作无事发生，命令：“赶紧收拾一下，一会我们去厂子里看看，你去通知厂子其他领导，叫他们十点钟集合。” “知道啦——”董映秋看出方亭序囧状，故意拉长声调，弄的方亭序着实有点尴尬，不自觉摸了摸鼻子。 对于董映秋这个女人，方亭序一时间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她已经不止一次表达过喜欢自己的想法，自己也想过要让她调离，可董映秋却是死活不同意，再加上董建章在一直劝着自己。 更重要的是，董映秋的工作能力着实很强。 无论是任何工作交给她都能很好的完成，这就让方亭序着实有点不舍的。 开车来到香菇酱厂，这里门口之前挂着的是食品厂的牌子，现在已经换成兰亭食品公司，如果未来几年不出意外，这里也会成为方亭序的产业。 厂子里的几个领导也都精神焕发的在门口等待。 经过这一年的发展，他们对于方亭序这个年轻人的态度跟之前可以说是大不相同，方亭序的种种措施让他们都心服口服。 他们在私下聊天不止一次的设想过，如果没有方亭序到来开发香菇酱，他们的生活绝对没有现在这般美好，光是年终奖就能领到上千，更别说平时还有高额的工资和各种福利。 因此尽管方亭序出去上大学，他们也依然对方亭序有种说不出的崇拜和忠诚。 方亭序刚一下车，这些领导齐刷刷涌来。 “方总过年好。” “过年好啊方总，怎么没把大侄子带过来啊。” “是啊方总，我们这些个老家伙都已经准备好了红包，就等着给大侄子呢。” “大家过年好。”方亭序冲大家招收打了个招呼，站在最前面的赫然是香菇酱秘方的创始人老赵叔，伸手过去握了握，笑道：“老赵叔，这么久不见，你的气色可比之前要好很多啊。” “方总你大气，我们这些人挣得多，自然吃好穿暖，人也年轻不少。” 这时有个年轻人凑上来，董映秋笑着介绍：“他叫齐展鹏，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前些我不在厂子里的日子，工作都是由他来负责。” 第845章 第845章 “方总好！” 齐展鹏二十八岁，二人还是第一次见面，万分惊讶方亭序年轻的同时，也赶紧恭敬问好，方亭序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看着平时那些难缠的中层领导，此时对方亭序前呼后拥，万般尊重，脸上始终挂着讨好的模样，齐展鹏心中感慨万千，原以为自己能在28岁就受董映秋器重当上代理厂长已经是前途无量。 可是今天看到方亭序方才知道，什么叫青年才俊。 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齐展鹏不仅幻想自己以后也能像方亭序这样，走到哪都被人前呼后拥，人人脸上都充满讨好，哪怕是方亭序冲其中某个人笑笑，对方都乐的合不拢嘴。 走在厂子内，沿途遇到不少工人也都认出方亭序，纷纷问好。 跟自己离开时候的厂子相较，此时的厂子变化许多。 原来门口那些矮破房子全都被拆除，盖上新的二层房子作为工人宿舍，院子里地面也进行重新修整，整体拓宽两米，全都是用水泥马路，之前角落那些垃圾也都被清理赶紧，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卖东西的店铺，方便工人们在这里购买一些食品。 “去食堂看看。” 踏入食堂，第一印象就是比之前干净许多，那些破损的桌椅板凳全都消失不见，窗明几净的样子让人食欲大开，走到后厨内，引入眼帘的是各种市面上的机器，可以大幅度提高做饭效率。 “不错，食堂改造是谁做的？” 随着方亭序的询问，一个中年人从身后走出来。 “王主任是你啊，工人们平时都吃什么，把菜谱拿过来我看看。” “方总，您往那边看，工人们的伙食都是固定的，我都让人贴在上面，按照您临走时叮嘱的，保证顿顿有肉，干净卫生。” “干的不错，我个人奖励你3000，再接再厉，工人们干活卖力气，吃喝方面不能马虎。” 王主任立马笑着点头：“是是是，方总说的对，您放心，食堂内部绝对不会出现缺斤短两的现象，现在大家工资就挣不少，以前那种情况已经很少见了。” 方亭序也不在乎这些细节，要想让后厨彻底干净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其他人都冲王主任投来羡慕眼神。 3000块奖金啊。 可是一大笔钱。 “方总，厂房是我负责的，您要不要也去看看？” “还是先去行政楼，那边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车间才是重点，应该先去那。” 方亭序笑着挥挥手：“都别急，一个个去看，反正今天有的是时间，通知食堂，我们中午就在这里吃。” 车间内。 从国外引进的新设备已经开始投入使用，效率大大上升，其中包括清洗设备、干燥设备、杀菌设备、灌装设备、水处理设备、分选设备。 站在其中一台设备前，负责车间的顾主任笑着上前介绍：“方总，这事我们在去年九月份花费140万引进的瑞士高频焊接罐生产线，可以使大大提升生产效率，最高班产罐头41000瓶。” “不错，也奖励3000。” 在厂子四处查看完毕，正好赶上中午饭。 齐展鹏此时化身服务员，似乎专门盯着方亭序开始服务。 让方亭序意外的是，这个年轻揣摩他人心思的能力有点超出自己想象。 自己才刚准备喝水，水杯就被对方放在自己跟前。 感情他刚才一直都在盯着自己。 第846章 第846章 “谢谢。” “方总不用谢，您有什么问题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办好。” 方亭序注意到，齐展鹏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其他厂领导脸上都纷纷露出几分不屑和鄙视，甚至还有人直接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俨然对方很不受欢迎。 有意思。 看来自己离开后，内部有些不稳啊。 午饭过后。 方亭序让其他人回家去，留下齐展鹏和董映秋来到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方亭序便蹙起眉头。 之前那些熟悉的老旧家具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全都是崭新家具，整个办公室变得相当豪华。 “方总，您请坐。” “不了，就这吧。” 无视那张看起来很软和的老板椅，方亭序随意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坐下。 “挺舒服的，这沙发不便宜吧？” 齐展鹏一边倒茶一边笑道：“还行，这是从国外运过来的，不过方总您放心，这些都没花钱。” 没花钱？ 有时候免费才是最贵的！ 董映秋深知方亭序脾气，他可以花大价钱翻修食堂宿舍，引进车间设备，但不喜欢自我生活太过奢靡，之前自己就提过要给办公室换一批家具，却被方亭序坚决拦下。 到现在她都记得当时方亭序说过的话。 “家具能用就行，用不着多豪华，有那点钱还不如给车间在弄点安全设备。” 可没想到，自己才离开不到三个月，办公室就变成这样。 董映秋第一次对齐展鹏有些埋怨。 察觉到董映秋的眼神不对，齐展鹏赶紧解释：“方总，这些家具都是市里唐副市长的大公子唐海峰赠送的。” 赠送？ 鬼才信。 方亭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早不送玩不送，偏偏在厂子发展起来之后才送，他要是没点鬼心眼，我敢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有话就一次性说完，别等我问。” 一记眼神撇过，莫名的压力瞬间袭遍全身，齐展鹏这才发现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很多的年轻人，身上的气势就够自己锻炼好几年的，自己想要追上人家，可能还需要很久。 “齐展鹏，说话，发什么呆？” 经过董映秋这么一提醒，齐展鹏这才回过神赶紧道：“是这样方总，唐海峰说咱们的香菇酱厂办的不错，想要入一股，不过我没答应。” “你没答应，人家就能把家具给你送过来？” “唐海峰说这些家具都是礼物，不管这件事能不能成，权当交个朋友。” “朋友？”方亭序面无表情：“我倒是想知道，这位朋友打算怎么个入股法？” “他说出资五万，想要三成股份。” 此话一出，董映秋率先脸色阴沉，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齐展鹏怒喝：“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没听你汇报过？” “董总，我这不是想等你们回来在讨论嘛。”齐展鹏显得还很无辜：“再说他爹是市里的某位副市长，咱们也得罪不起啊，所以我想先把东西收下，稳住他们，等你们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第847章 第847章 方亭序发现，当人在感觉到极致的无语和生气后，是真的会发笑。 他们的罐头厂现在正蒸蒸日上，产品不仅覆盖周边十几个城市，还在尚海，香江等地也有销售渠道，甚至方亭序还打算拓展海外销售渠道。 光是国内，去年的利润就高达360多万，今年更是只多不少，他出五万就想要三成股份，也就是每年光分红就能拿走一百多万。 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更何况，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掏出这五万块来，前世自己见过太多这种衙内，玩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游戏，主打一个白嫖。 “齐展鹏，你觉得他们所讲的内容合理吗？” “方总，我知道他们的要求确实有点过分，可毕竟民不与官斗，咱们根本惹不起人家，到时候他们随便弄点事就够咱们厂喝一壶的，而且时候我也想过，如果真的能跟唐海峰搭上关系，对我们厂也是一件好事，比如可帮忙解决用电用水，交通运输，批准地皮等问题，这对我们而言可是大好事啊。” “看来你想的还挺周到啊。” “方总我也是为了咱们厂子好，要是能有政府关系做靠山，那对我们以后的发展也是大有好处。” 关系？ 你怕是不知道我方亭序有多少关系。 “齐展鹏，有件事你可能不明白。”方亭序郑重道：“这个厂子的厂长姓方，不姓齐，还轮不到你教我怎么做生意，替我做决定！” 呵斥声不大不小，却犹如一道惊雷在齐展鹏耳边炸开，炸的他心里面直发慌，在此之前反复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方......方总，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方亭序不听他废话，直接起身来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四处翻找，终于在最下面抽屉的最底下，找到个不属于自己的文件袋。 打开，里面是一份已经拟好的股份转让协议，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有关这件事的各项事宜，就等盖章签字生效。 果然有这玩意。 “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我就是想等你回来答应后签字的准备而已，没别的意思。” 董映秋在旁边羞愧难当，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齐展鹏，恨不得过去甩他几个巴掌。 从一开始自己到燕京见到方亭序后，就没少跟方亭序夸奖齐展鹏，哪怕是今天在来厂子的路上，自己还在一个劲给齐展鹏说好话。 自己如此看好他，却没想到关键时刻这家伙居然给自己拉了坨大的！ 老娘排除众议把你弄到这个代理厂长的位置上容易吗？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厂长啊！ 方亭序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齐展鹏，拍拍老板椅，淡然道：“椅子不错，可惜太舒服会让人出事的，我看在秋姐的面子上给你两条路，第一，收拾东西滚蛋，第二，进车间，当一个工人，从头做起。” 齐展鹏不可思议，他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样下场。 迎着方亭序的目光，齐展鹏感觉有股怒火正不受控制的在心胸中横冲直撞，明明自己平时工作辛辛苦苦，勤勤恳恳，从不迟到早退，努力完成一切工作，却要因为这点事被开除？ “方总，就这么点事，您不至于开除我吧？” “当然不至于，我这个人从来不会轻易赶尽杀绝，好在你还没有答应，一切都来得及补救，所以你可以去车间当工人，如果你能吸取教训从头再来，我还会提拔你。” 第848章 第848章 “展鹏，你还不快点谢谢方总，你也是应该好好去基层锻炼下，这么大的事情都敢不经过汇报私自决定收礼，你还有没有点纪律性。” “车间？你让我去车间？”齐展鹏的反应大大超出方亭序和董映秋二人的预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触电了呢。 “我可是大专毕业的高材生，我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去车间跟那帮家伙天天混在一块？方总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得罪了唐海峰，就凭人家的身份，随便说句话就能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咱们就当是花钱消灾，难道我想的不对？” 董映秋扶额，满脸无语。 完了。 这家伙铁定要被开除。 果然。 “那就等你当上厂长再说，现在还轮不到你做。”方亭序声音骤然凌厉：“大专？大专生怎么了，你凭什么看不上工人，让你当几天代理厂长还把你给当出优越感了？秋姐，让他走，我这里容不下这位大专生。” 原本方亭序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可现在看来，这家伙也是个怂包，稍微遇到点事就能乖乖举手投降。 就算真给他一个厂子，今天来个市里的，明天来个省里的，后天来个部里的......有多少财产都不够败。 连点骨气都没有，还想干厂长？ “方总，我真的都是为了咱们好啊。” “滚！” 迎面而来的怒吼声直接把齐展鹏给吓了个哆嗦，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在这里施展能力，就迎来这么个结局。 “走就走，不过走之前我倒要看看，你方亭序打算怎么跟唐海峰作对，你可千万不要五十步笑百步！” “我就算把厂子卖了也跟你没关系，滚蛋！” 被方亭序如此呵斥，齐展鹏即便是脸皮在厚也没脸留下，气呼呼得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一路小跑好几里路来到镇上，拨通电话。 “是唐先生吗？我是老赵香菇酱厂的齐展鹏啊......我要跟你汇报情况，想见您一面。” 日升日落，日复一日。 又一场大雪落下之后，元宵节过去，已经来到正月十八。 春节带给人们的放松也已经逐渐散去，主要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各个岗位都开始开始上班，方亭序手下的三个工厂也开始生产。 这天，方亭序正在家里逗孩子玩。 农产品基地的负责人罗海找上门。 “亭序在家吗？” “罗叔，你来了，快进来坐。” 两个孩子看到罗海进门也非常高兴的举起小手欢迎，罗海也对孩子非常喜欢，上前想要抱一下却看到孩子的尿布都已经湿透。 “亭序，你怎么不给孩子换尿布啊？” “我正在研究。” 尽管父母已经教过方亭序，可每次给孩子换尿布的时候，老是害怕伤害到孩子那如鸡蛋般柔嫩皮肤，整个过程跟拆炸弹差不多。 第849章 第849章 “你小子，孩子没那么娇贵，你就大方的换呗。” 罗海麻溜开始操作，很快就给孩子换好尿布，方亭序在旁边看的擦了擦汗水。 “行了，搞定。” “罗叔，你真是厉害。” “初夏小时候都是我照顾的，有经验。”罗海亲昵的在孩子脸上捏了捏，转身笑道：“我来是想跟你说三胖的事，这小子有天赋，我跟几个同事都很喜欢，当初我们还没看出来，真是走眼。” “那三胖就请罗叔你们多多照顾，既然这小子喜欢农业化学，我打算直接给你们建个实验室。” “现在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实验室的事以后再说，你赶紧给我找个负责人管这一摊子事，我是个研究员，干不了其他事，这一年把我忙的连课题都没做好，今年你必须在招人。” 方亭序也知道罗海并不是管理型人才，而是科研型人才，让他管理整个农产品基地属实有点强人所难，光是每天跟村民们打交道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罗叔，你在帮忙管理段时间，我正在招人。” “还用招人吗？你直接把你老丈人请过来不就行了，他是退伍老兵，又是你们村的村长，更是你这位大老板的父亲，他一出面，相信周围人没有不敢听的。” “可我老丈人都那么大岁数了。” “别扯淡了，就你老丈人的身体，起码比我能多活十年，你先让你老丈人顶上，你在慢慢寻摸人才不就得了，要说之前你可能是为了你的饭店食材新鲜，可现在已经不止是饭店的问题，大棚开始成为不少村民的主要赚钱手段，这方面管理不好，砸的可是几百号人的饭碗！” “我去问问，等我回学校之前，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记住要快点啊，我还有论文没写完呢，太耽误事了。” 告别罗海，方亭序一手一个抱着孩子来到老丈人家，正巧喷上老丈人江河正在询问江启强关于女朋友的事，对于方亭序的提议也是满脸答应，但始终都没把脸转过来。 看来儿子上次找的女朋友在老丈人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所以才这般慎重。 “臭小子，你给我老实交代，那个女人叫什么，家在哪，家里有几口人，祖上是干什么的......” 一连串的问题砸的江启强不知所措，无语撇了眼告状的妹妹江启兰，只好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一遍。 方亭序也难得看见大舅哥吃瘪的场景，正准备留下来时，却听到有人在门外找自己，说是村委会来了电话。 急匆匆赶往村委会，刚接过电话就听到王国富的声音。 “王叔，过年好。” “不要说这些，我找你有急事。”王国富声音有些凝重，严肃道：“你是不是跟市里的唐海峰有过节？” “没错。”方亭序把事情过程和盘托出：“我这几天正等着他呢，难道去找您了？” “那倒没有，不过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这些人已经盯上你的香菇酱厂子了，你得多加小心。” “王叔您可是看着我们厂子一点点长大，这里面可都是我们的心血，今年就没少给县里面交税，您得帮我啊。” 第850章 第850章 王国富也觉得自己应该如此，可还是略带歉意道：“我肯定是站在你那头，可这帮人他们背景挺深，在官场上有句话，叫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跟你交个底，我只能保证县里头没人敢去捣乱，其他地方叔也是无能为力啊。” 方亭序是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王国富能把话说到这份上也算挺够意思，他就算是想出头，也不可能是唐海峰的对方，别忘了唐海峰背后可是有个当副市长的亲爹。 再加上几个其他部门的衙内，这股力量可大得很。 挂断电话，方亭序盘算着该如何处理此事。 倒也没显得有多紧张，对方厉害，那自己也不是脓包，正准备打算去厂子里视察一番后，却见老赵叔骑着自行车冲到门口，把车仍在旁边跑进来。 方亭序心头一紧。 出事了。 “亭序，亭序......” “赵叔你别急，天塌不下来，坐下慢慢说。” “也别让我说了，还是你去厂子里看看吧，有人来找麻烦了。” 来了。 方亭序早就预想到这种情况发生，本来他还想跟唐海峰见面谈谈，可没想到还没见面，对方就开始用起手段。 开车来到工厂，大批工人都聚集在空地上议论纷纷，旁边还有不少其他车子，车身上全都是各种部门的名字，方亭序注意到，这些车子都是来自市里，倒是没有县里面的，看来王国富这其中发挥不少作用。 但他的权限范围也就仅此而已，市里面的事情他插不上手。 看到方亭序出现，厂里的负责人都纷纷围过来，满脸焦急，正要开口却被方亭序抢先呵斥：“一个个都把情绪整理好后再跟我说话，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难道天会塌下来？” 众人面露羞愧。 他们这些人全都三四十岁，有的甚至能当方亭序的大爷，但现在自己好像确实有点太过慌张。 “厂子里所有地方都全部放开，既然是相关部门来检查，那就让他们去检查，谁也不许拦着，我方亭序做的是正经生意，没有任何地方见不得光，王主任你去把会议室整理出来，一会让我在那里去见他们，剩下的，都跟我去办公室。” 方亭序面色如常。 之前又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结局还不是自己胜利，那个要扳倒自己的家伙现在还被发配到边缘地区，听说当了个奶牛场的厂长。 办公室内，方亭序和董映秋慢条斯理的坐下，这才开口。 “说吧。” 主管车间的主任率先开口：“方总，二十分钟前，我们厂子全面停电，事发突然，正在生产的车间有很多地方都产生故障，还有七个工人被砸破了头，没有电，我们仓库里的香菇等食材不可能存放太久，要是这么停下去，不出三天，食材非臭了不可！” “你去把受伤的工人送到医院，立马开始对车间进行整顿，不能在有工人受伤，尤其是那几个新机器，重点维护一下，另外马上把柴油发电机弄起来，不够就去买，总之不能让食材烂掉。” “是，我马上去。” 第851章 第851章 主管行政的人也站出来道：“方总，我们的水也被停了，电话线也被掐掉，我已经派人去水站那边询问，估计恢复的可能性不大。” “这是小问题，先放放。” 会计也出来无奈道：“方总，工商，税务，消防，卫生，这些市里面的部门都来了，说是要查账。” “让他们去查，这方面我们没问题。” 随着一个接一个负责人上来汇报，整个局势非常明显。 这帮人就是来鸡蛋里挑骨头，大有一种不查出问题誓不罢休的感觉，随便抓住一点小毛病都开始无限放大，把整个工厂都搅得是人心惶惶，议论纷纷，流言四起。 唐海峰还没露面就整出这一套，看来是要给方亭序足够的心理压力。 “我看这事估计是一时半会搞不定。”方亭序沉思片刻后扭头看向董映秋：“秋姐，你去通知，所有工人放假，让他们不要放心，停工这段时间内工资一份不会少，重点是要安抚他们，千万不要跟这些检查人员起冲突，事态不能再扩大，那样我们会不占理。” 董映秋点点头：“我就猜到你会这样做，放心吧，我已经把话放出去了，已经有不少人离开，剩下的工人我正在安抚他们，另外我已经通知包括尚海，香江在内的销售渠道，延缓交货日期。” 这就是方亭序为什么不舍得让董映秋离开的原因。 有这样一个聪明人能稳住大局，他会省心很多。 “还有，你去按照外面的人头数订购一些礼品，我要先礼后兵。” “要不要通过正规渠道向上级部门提出抗议？” “没必要。”方亭序摆手拒绝：“官大一级压死人，唐海峰仗着自己老子是副市长，他们这些人也不敢不听，更何况我相信他们有些人是为虎作伥，但有些人也是逼不得已，我们总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你去准备吧。” 董映秋起身去准备，其他人也纷纷离开去忙活自己的事。 一个小时后，宽敞的会议室内，坐满不少各个单位的人，他们有的互不相识，有的则是老朋友，刚坐下就畅聊起来。 “老赵，你也来了。” “我们领导非让我过来检查，还说必须要检查清楚点，不能放过一点问题。” “你说这个香菇酱厂子是不是得罪人了？按理说没必要搞这么一出吧，我吃过他们厂生产的香菇酱，味道很不错。”男人莫名道：“咱们这样着实有点小题大做，人家开厂做点生意也不容易啊。” “嘘，你低点行不行？”旁边的熟人立马捂住他的嘴，笑的高深莫测。 “你知道内情？快，跟我说说。” 当听说唐海峰打算入股之事被方亭序拒，所以才出此下策时，忍不住啐了一口。 畜生，唐副市长怎么会生出这种儿子来。 “这种事咱们见得还少吗？只能怪方亭序自己倒霉被人看上，别说是他们私营企业，就算是国企被盯上，一样也要被咬下一块肉来。” 周围人听到后纷纷点头，他们确实没少遇见。 第852章 第852章 上次隔壁县有个白糖厂，就因为产能缩减，没给够某些领导福利，就被下令直接停水停电，直到给领导补上福利后这才通水通电。 领导一发话，他们下面的人谁敢不听？ 议论声随着方亭序进门戛然而止。 同样进门的还有几个工作人员，手上拎着袋子开始给每个人发放，后面有人还会进行登记，包括姓名，单位，职务等信息。 拿到袋子的人往里一瞧，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面不仅有一条牡丹烟，还有茶叶，巧克力，水果糖，还有一个小袋子，有人好奇打开一看，足足有两百块。 “我去，这厂子这么大方？” “这给的也太多了吧，加起来得有三百多块。” “这个方厂长看起来年轻，但没想到出手如此阔绰，真是个干大事的人啊。” “唉，看来这个方厂长真的怕了，可惜为难他的不是咱们，不然就冲这份礼物，咱们也要放过他，不过上头发话，咱们也没办法啊。” 众人交头接耳的开始嘀咕，每个人三百，今天来了有三十多人，小一万块钱就这么花出去了。 方亭序看着下面这些人不断变幻的脸色，知道这份礼物已经让他们震惊，刚一起身，大家不约而同安静下来，都想听听方亭序要说什么。 “各位，我是这家厂长的厂长，我叫方亭序，大家有些人可能认识我，有些人不认识，不过没关系，过了今天，你们都会认识我，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我就说两句关起门来的话，发到大家手上的东西想必你们也清楚价值，我这个人不喜欢玩那些虚的，所以还请大家收下。 我的意思也很明确，我们香菇酱厂子是一家非常正规的厂子，每年该交的费用一分不少，该孝敬部门的礼物也从来没缺过，更何况咱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我看大家可以高抬贵手，没必要把事情闹得很僵。 这厂子不是我方亭序一个人的，还有985名工人，他们背后是上千家属，真要是弄得头破血流，我想大家到最后只能两败俱伤。” 方亭序说完，下面立马有人不服气反问。 “方亭序，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威胁我们吗？” “你说呢？” 方亭序淡淡回应一句，在场不少人都纷纷冲发话这人送上一记白眼。 哪冒出来个青瓜蛋子，人家方亭序身为厂长怎么可能当众威胁别人，不过人家的话也说的很明显，上千号人要是真的没饭吃，那他们这些人可吃不了兜着走，砸人饭碗这种事，那可是要拼命的！ 众人这才了解为什么刚才方亭序会让他们登记。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面临工人的报复，不少人都开始暗暗叫苦，自己今天真是不该来啊！ 男人没想到方亭序会当众反问自己，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当即不服气道：“方亭序，我们今天来可是正规检查，你现在不仅企图贿赂我们工作人员，而且还出言威胁，我劝你最好想清楚。” 此话一出，众人明显感觉到方亭序的表情阴沉下来，办公室的气氛也开始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甚至有眼尖的人已经看到大批工人汇集在大门口，一旦谈不妥，他们今天能不能完好无损的出去还是两码事呢。 第853章 第853章 有些人立马就急了。 我靠，你小子找死自己去，别拉着我好不好？ 真把人家惹急，随便找几个不要命的工人把自己堵在路上随便捅几刀，最后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更何况这时候就别再唱高调，具体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你何必把天给聊死呢？ “各位，我再说一遍，我们厂是正规企业，行得正，走的直，如果你们确实能拿出有理有据的证据指出我们工厂不足，我方亭序格外感激并一定会整改，但我不希望有人凭借权势欺负我们，大家都是来给你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们说话，你要是公然对抗政府吗？” 还是刚才那个男人，拍案而起。 在他来之前就被唐海峰叮嘱过，无必要让方亭序服软，可现在方亭序哪有半点服软的意思？ 方亭序一扫名单，确认对方身份：“马科长，请你注意措辞，只是有些事我搞不清楚，你在整改通知中说我们厂的厕所不达标，因此不能进行生产，请问厕所跟生产有什么关系？” 马科长表情有点不自然，但常年在机关的他早就练出一副厚脸皮，当即理直气壮道：“这是我们的规定，你还没有权权限过问。” “那好，你告诉我厕所应该整改到什么标准，我马上去整改，可这份通知上却没有写明，这是为什么？” “等你整改好，我们自然会过来检查。” 马科长当然说不出个道理来，这本来就是他胡搅蛮缠，怎么可能有道理呢？ 方亭序也懒得搭理这种人，环视全场发出最后通告。 “各位，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厂子已经展现出极大的诚意，希望大家回去能跟上级领导商量一下，千万不要让政府部门变成某个人手中的工具，大家高抬贵手，以后我们还是朋友，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我希望厂子能正常开工，不然......你们可以试试看。” 说完这些，方亭序转身离开，整个会议室也就只剩下他们。 低头看看袋子里的东西，再想想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很多人开始深思起来。 方亭序说的很有道理，他们其实就是唐海峰手上的一把刀，唐海峰捞到好处后也不可能分给自己，反倒是自己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真要是把这个厂子给干黄了，上千工人没班上，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再遇上几个喝大的把自己给弄死，何必呢？ 之前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一个，两个，三个......众人都纷纷离开，当然不能忘记手上的东西，这可不便宜啊，哪有不要的道理。 只是当他们走出行政楼后，当即映入眼帘的就是上百号工人，黑压压的站在面前的空地上，各个用愤怒的眼神盯着他们，仿佛随手都能扑上来把他们撕成碎片。 有些工人手上还握着不少工具。 杀气腾腾。 尽管方亭序已经在第一时间疏散工人，可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了，再加上他们这些人过来检查时说不少风凉话，工人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要不是有方亭序以开除震慑，恐怕这些人早就直接冲上来动手。 平时民众吃饱穿暖可以遵纪守法，可要是一旦有人想要夺走他们的工作，让他们全家饿肚子，那骨子里的温顺就会变成暴虐。 古往今来，上千年的历史，这种情况数不胜数。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众人此时全都噤若寒蝉，一个个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生怕工人们手上的锤子，铁铲，钢管砸在自己身上，被这么多人弄死，凶手也找不到。 第854章 第854章 “干什么，都干什么！” 方亭序的出现让众人全都松了口气，随着方亭序的呵斥声，空气中弥漫着的硝烟味道减弱不少。 “让开，都给我让开，让他们走！” 直到众人离开，依然心跳加快。 太可怕了。 自己必须要跟上级汇报，某些事情适可而止，千万不能太过分。 看着他们离开，董映秋站在方亭序身边，声音低沉道：“你觉得他们会服软吗？” “我想他们中间肯定有聪明人。”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 方亭序听到外面的水龙头正在哗啦啦的往外流水，昨天还不能通话的电话此时也全都恢复，电话才刚恢复，就有不少人打来电话。 “方厂长，都是一场误会，千万不要伤害咱们之间的和气。” “亭序，你忘了估过年的时候怎么还见过面呢，别生气啊......” “亭序我是你刘叔，我跟你岳父可是好兄弟，昨天我不在单位，否则肯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 “这帮人正是坏得很，一个个真把咱们当傻子了？” 董映秋在一旁愤愤不平，每来一个电话，他们就会在昨天的登记簿上划掉一个名字。 “你也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何必这么愤慨，都是面子上的事，他们出来找茬也是为了应付上级领导，今天打电话也是给咱们面子，忍忍就过去了，干实业嘛，都有这么一出。” 方亭序悠闲的剥瓜子往嘴里塞，一点也没当回事，前世比这个更荒唐的事情都遇到过。 记得南方某个城市内，有位女老板响应家乡号召投资2100万回乡建厂，前期各种说好话，各种优惠力度，可等厂子才刚建好，各种吃拿卡要现象层出不穷，不出两年，甚至连这家厂子都被认定为违法建筑被拆除。 女老板哭天喊地，可又能如何呢？ 现在自己遇到的事情跟她比起来，已经算是微乎其微。 终于。 连续不断的电话铃声停下，董映秋手上的登记簿也只剩下一个部门——电力。 厂子开工，什么都能缺，唯独不能缺电力。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跟我们斗下去。” “那正好，杀鸡儆猴，我正愁找不到目标呢，他们自己送上门。”方亭序对此早就有所预料，当即拨通县书记王国富的电话：“王叔，负责我们这边的电力是谁啊？我准备出手，您那边也要帮我一把......好嘞好嘞，那我开始了。” 放下电话，方亭序重新拨通某个号码，在经过两次转机后，那边终于有人接通。 “类好啊，哪位？” “霍哥，我是亭序啊，有个事你得帮帮老弟......” 第855章 第855章 挂断电话，负责办公室的赵主任突然敲门进来。 “厂长，唐海峰来了，正在会议室等你。” 方亭序微微摇头，讥笑一声：“这家伙还真够沉不住气的，我以为他能撑好几天。” “这很正常，他们这些人也是求财，不想跟你鱼死网破。”董映秋分析：“昨天他肯定已经收到消息，看咱们没有想要服软的意思，所以亲自过来谈判。” “走，咱们去会会这人。” 当方亭序和董映秋来到会议室后，看见有四个年轻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聊天，让人有些意外的是，在他们身边，站着前天刚被开除的齐展鹏。 对上方亭序的目光，齐展鹏明显表现的有点心虚。 方亭序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昨天税务一进来就直奔厂子账目所放位置呢，原来是有内应啊。 对于齐展鹏快速投奔唐海峰这件事，方亭序确实没想到，扭头瞥了眼董映秋，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 这就是你找的接班人？ 董映秋脸色发烫。 他也没想到自己精心挑选的接班人最后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明知道唐海峰是厂子的敌人还要去投奔，这种行为简直恶劣至极！ “董总。”齐展鹏弱弱喊了一句，对于提拔欣赏自己的董映秋，他还是非常感激。 “闭嘴，叛徒！” 董映秋怒吼一声，引来那四个年轻人的注意，纷纷投来目光。 方亭序也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让人意外的是，这四个人并没有打扮的特别夸张时髦，跟大学里的那些学生别无两样，也没有佩戴什么昂贵的装饰品，手腕上的手表应该很普通，不会超过二十块钱的那种，这样的东西放在这些公子哥身上，属实是低调的不像话。 双方一时间全都没有开口，最后还是对方没忍住。 “你就是方亭序？这个厂子的厂长？” “没错，你们四个谁是唐海峰？” “小子，峰哥的名字是你叫的？”旁边那个眼镜男一出声就让方亭序想笑个不停。 果然，再低调的打扮都挡不住他们那颗高调的心，这话说得跟黑社会一样，估计是港片看多了。 “人的名字就是用来叫的，不然你告诉我该怎么说，用不用我把你供到庙里面，再给你上柱香？” “你特么找抽是吧？”眼镜男脾气有点暴躁，拍案而起。 方亭序万分嫌弃的擦了擦溅到自己脸上的唾沫，阴沉着脸看向对方，道：“你最好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个门？” 眼睛男顿时被气笑，刚要正面跟方亭序杠一下，却被另一人制止。 方亭序的视线随着声音转移到此人身上。 “看来你就是唐海峰？” “没错。” 第856章 第856章 唐海峰整理下衣服，慢条斯理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学着大人一样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颇有点“指点江山”的意思。 只可惜他是得其形而未得其神。 在方亭序眼中着实有点让人发笑。 唐海峰今年二十八岁，在当下这个年代，这个岁数的男人应该早就已经结婚，可唐海峰依然没有谈情说爱，在他看来，情情爱爱都是一些无能之人崇拜的东西，真正男人追求的应该是权利和金钱。 权力方面他是怎么都比不上自己父亲，政治这种东西看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玩弄，因此唐海峰把目标定在赚钱上。 一开始。 他只是利用自己父亲的权利进行处理一些处罚，或者去某个厂子里弄到一些市面上紧俏的产品然后拿出去销售，以此来赚取差价，不少人为了巴结他父亲，更愿意出比市场价高出几倍的价格购买。 一来二去，唐海峰赚到手里的钱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赚钱自然需要高消费，无论在哪个年代，消费这件事那是个无底洞，1986年照样有不少需要花大钱才能品尝到的美味和服务。 渐渐的。 唐海峰的欲望越来越难以得到满足，从倒卖一些产品到直接干涉工厂决定，从藏在幕后到置身人前，他发现不管自己干的事如何不符合规定，可当人们知道自己是唐副市长的儿子后，总是会微笑着把不合理变成合理。 在家里，他还是那个乖儿子，每天认真工作，回家孝顺父母，偶尔还会亲自下厨做饭。 在外面，唐海峰摇身一变成为出名的唐公子，利用唐副市长的名头开始平事，身上那件廉价的工作服也会换成价值上千美元的名牌西装。 方亭序看对方气势十足，一伸手，董映秋递上一个和昨天一样的袋子。 “唐海峰，我们两个好像没什么仇怨，这点东西你手下，厂子的事情你就高抬贵手，咱们就算不打不相识，以后再慢慢处，你说呢？” 接过袋子，往里面看一眼，唐海峰嘴角低垂，脸上的嫌弃都快要溢出。 跟在唐海峰身边的人也怒喝。 “方亭序，你瞧不起谁呢？” “就这点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 “我峰哥父亲可是副市长，你懂不懂这是什么官职？捏死你就跟捏死蚂蚁一样容易，懂吗？” 面对这些人的呵斥声，方亭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是目光炯炯的看向唐海峰，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朋友如此大吵大闹有点太不专业，这才抬手让他们停下。 “方亭序，之前我的条件是五万块买你们厂三成股份，不过根据齐展鹏的汇报，你们厂的利润远超出我的想象，我琢磨着你们也不差这三五万块钱，所以你直接给我三成股份，我保证让你的厂子顺顺利利开下去，如何？” “我不同意。” 让唐海峰怎么也想不到，方亭序居然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就直接开口回答。 “方亭序，你再说一遍？” “我说不同意，你耳朵聋了？”方亭序漫不经心道：“别以为我没跟你们这些衙内打过交道，在燕京，家庭背景比你深的人也见过，你还真以为我会怕你啊？” “你信不信我让......” “让我们厂子停电是吧？” 方亭序起身，一步步朝对方靠近，强大的气场直接震的对方不敢说话，只能随着方亭序的靠近不断后退。 这小子的眼神太吓人了！ “我告诉你唐海峰，你有什么办法尽管使出来，我要是怂一下，就跟你姓！” 第857章 第857章 唐海峰还想放些狠话来威胁，就像往常一样，每当自己拿出自己父亲的名头后，对方都会立马改变态度，变得毕恭毕竟。 可当他看到方亭序的眼神后立马意识到。 自己无往而不利的那些狠话，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应该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方亭序的眼神太凌厉，太沉稳，太过坚定。 宛如一座大山立在自己眼前。 唐海峰感觉到自己双腿有些颤抖，为了不让自己丢面子，唐海峰只是瞪了眼方亭序后就匆匆离开。 车上。 唐海峰一言不发，可他身边的人却忍不住。 “峰哥，这小子真是太狂了，这口气咱们忍不了啊！” “就是啊峰哥，咱们兄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我看必须好好制裁下这小子，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我直接让市里面来人，直接封了他们，到时候我让那小子跪下来求我！”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却发现唐海峰始终没有发言，不由的问道：“峰哥，你想什么呢，你不会真的怕了这小子吧？” 唐海峰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摇摇头：“怕倒是不至于，不过我看那小子挺有底气，说不定真的有什么特殊背景，咱们哥几个是求财的，犯不上惹祸，停车。” 有人把车停下，唐海峰顺着后视镜看到，齐展鹏正在后面跑的气喘吁吁，等他跑到跟前已经是汗流浃背，嘴角处有淡淡白沫，弯腰祈求：“唐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跟董映秋打招呼。” “既然你跟了我们，那就要跟之前一切划清界限，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跟厂子的人来往，当心你的狗腿！” “是是是。” 齐展鹏一个劲点头，他是真的害怕唐海峰还让自己跟着车跑。 这简直不是人受的罪！ “我问你，方亭序那小子到底还有什么关系？” 齐展鹏赶紧举起手掌，用最诚恳的语气喊道：“唐少，我发誓，我知道的东西都跟你们说了，剩下的我真不知道，方亭序那家伙除了这个厂子，在县里和市里面还有几家饭店，这些你们都查过啊。” “没了？” “唐少，我才进厂不到半年，他们有什么背景关系也不会告诉我啊，您想是不是这个理？” 唐海峰沉思片刻。 好像也是。 “那你就给我去查，查清楚跟我汇报。” 车子卷起地上融化的积雪飞驰而去，不少带着泥泞的积雪全都毫不留情的打在齐展鹏身上。 看着自己如今的狼狈样，齐展鹏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沉默片刻，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 第二天。 身为哈滨市副市长唐古，每天的工作相当多，经常忙得脚后跟超前，尤其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和香江的港商霍东来敲定下四项工程合作，包括市里一条主干道翻修，两条高速公路的修建，还有十二栋安置房工程。 这些都是开春后的重点项目，也是他的主要政绩。 如果一切顺利进展。 不仅哈滨市的交通会得到极大改善，自己也能在明年争取下某个关键岗位，对于自己，对于哈滨市的人民都有莫大好处。 第858章 第858章 因此自己从年后到现在，吃睡基本上都在办公室，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 “咚咚咚。” “进。” 进门的是秘书小金，手上捧着一套新衣服，笑道：“唐叔，这是阿姨给您送的衣服，阿姨还说让您晚上回家吃饭，您儿子亲自下厨，保证符合你的胃口。” “好，你晚上跟我一块去，尝尝我家那个臭小子的手艺。” 小金是自己好友的儿子，私下一直以叔叔相称。 “好嘞，谢谢唐叔。”小金先是给唐古水杯堵满水，这才开始收拾办公室，顺便聊家常一样随意笑道：“唐叔，您是该回去看看，一转眼都八天没回去了。” “忙啊。”唐古吸了一口茶水，起身随便做几个伸展运动，活动筋骨，突然想到什么：“小金，香江那边的资金到位了吗？” “第一批资金300万港币已经到位，香江方面说第二批资金将会在四月份到达，当然这也要根据我们的工程进展来看，如果有需要，提前一些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 唐古兴奋的捶了下桌子。 办事就需要钱，只要钱到位，那他们干起事来就会没有后顾之忧。 尽管他们账上也有资金，可哈滨市处处都要用钱，不得不寻求外商投资。 “不要收拾了，你马上去向财政方面的同志传达，这笔资金必须要严加看管和审查，任何一笔款项的动用都必须有我和书记的签字，这可是我们哈滨市的专项建设资金，谁敢动歪心思，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别怪我没打过招呼！” “是！”秘书小金立正回答，接着笑道：“唐叔，还有件好事，您听后肯定会高兴。” “说说看。” “昨天我市兰亭有限公司听说我们打算修路，愿意无偿捐赠一百万元神州币。” “好事啊，这个兰亭公司，我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啊？” “他们公司旗下有三个香菇酱厂子，主要生产的是老赵香菇酱，还有十几家饭店，您忘了咱们去吃过，就是那天的海上捞火锅。”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进门就有人来帮我们挂衣服，还能帮忙哄小孩子，擦皮鞋的饭店吧？” “就是他们，据统计，兰亭有限公司去年为市里上缴68万的税款，是全市24家全额缴纳税款的公司之一。” 唐古笑的格外开心，有谁会嫌钱少呢？ “好，对于这样践行社会责任，促进城市发展的企业，我们政府部门也不能太小气，你去给我联系一下，我要跟他们公司的负责人通话，向他们表示感谢，顺便应该为他们解决一些实际困难。” “我马上去办，唐叔您可能还不知道，兰亭公司的创始人可是个比我还小的年轻人，听说人家正在京大读大一。” 学习好。 一直都是神州家长们最欣赏的品质之一。 当听说负责人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唐古眼神顿时亮起。 这让他不由得跟自家儿子相比。 却发现差距太大。 “我看也不要通话，你告诉家里面，晚上不要在家吃，我请客，让他们负责人也过来，大家一起聊聊嘛。” 正说着。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老季，你不在单位清点资金，怎么来我这？”唐古心情不错，笑着招呼对方进来坐下，当看到老季脸色难看至极，不由问道：“说吧，有什么情况？” 第859章 第859章 “老唐，香江那边刚传来消息，说是要暂缓跟我们的合作，不仅后续资金会无法按时到位，就连先前拨过来的资金也要我们打回去。” “什么？” 唐古彻底傻眼，嘴里的水差点没喷出来。 已经许久不说脏话的他现在非常想骂人，而且是最恶毒的那种。 明明项目已经谈妥，各方部门都已经开始行动协调，大批人力，物力，财力都开始集结，尤其是那十二栋安置房工程，上千老百姓都已经签字准备动迁，现在说要撤资，这不是把他们政府部门当猴耍吗？ 一旦事情成真，那他们之前的准备工作将会陷入泥潭，上千老百姓定然不会同意，甚至已经有的房子都已经开始拆除，难道他们要让人家无家可归？ 还有那些高速公路......光是想想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太不像话了！”唐古拍案而起，桌上的钢笔直接被砸飞出去：“给我接通香江的电话，我要亲自和霍东来谈，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别以为他有几个臭钱就能随便耍人，我要把此事上报省里，上报燕京，我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老唐，你先别激动。”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你能不激动？”唐古急得在原地转圈：“你最清楚我们为了今年的工程费了多少功夫，眼看就要开始，他却要撤资，这不是耍我们吗？” “那你也要问问原因啊？霍东来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既然他提出这种要求，那就必然有原因。” 这话倒是提醒唐古，坐下焦急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嫌我们给他开出的条件太低？” “具体问题电话里并没有说明，香江方面只是让咱们找兰亭公司的负责人询问，就会真相大白。” “兰亭公司？” 还不到十分钟，他已经连续听说两次这个名字。 “怎么？你认识？” “小金，你跟老季说说。” 当金秘书把兰亭公司要捐款的事情说完，二人齐齐陷入沉默。 按理说，兰亭公司既然能够无偿捐款，说明他也非常赞成工程的建设，可为什么香江方面会反悔，还点名要询问兰亭公司？ “老唐，我看咱们在这也想不出什么来，不如跟兰亭公司的负责人见一面谈谈，你说呢？” “就这么办，小金你去通知一下，晚上六点，就在他的海上捞饭店。” 时间过得很快。 当唐古和老季二人到达定好的包间后，却发现里面还有三个中年人。 “唐副市长，您怎么来了？” “你们是......”唐古看几人有点眼熟，但叫不上来名字。 经过他们的自我介绍，唐古这才想起在今年的大会上见过他们，但他们几个都是单位的二把手，甚至某个主任，跟自己还有很大距离。 不过既然已经坐在这，唐古应付起这种局面自然是游刃有余。 没一会。 “哈哈哈，各位叔叔好。” 方亭序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扭头看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出现在眼前。 尽管在此之前唐古已经知道方亭序是个年轻人，可当真的见面，方亭序的年轻还是超出他的想象，他甚至有些怀疑方亭序背后是不是还有人在主持这一切。 第860章 第860章 “唐叔叔，您是不是觉得我太年轻，有点不靠谱？” 方亭序当然看得出唐古眉宇间的疑惑，笑着把问题挑明。 “说实话，我确实这样想，但你这句话说出来，倒是让我心里踏实不少，但恕我直言，我回去之后还会好好核查一下，你真的太年轻了。” “没关系，人之常情，我和我们县的王书记是忘年交，关于我的一切他都非常清楚，有问题你可以尽管去问他。” 落座。 唐古率先开口。 “方亭序，咱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也没有时间让我拐弯抹角，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香江方面的人会临时改变主意，还非要过来问你才行？” “是啊小方，市里面的这些工程可都是利民的大工程，现在香江方面突然要停止资金支持，这其中的损失和困难想必你应该清楚，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只要不过分，我们会酌情研究。” “小方，这么大的事你把我们几个叫过来是什么意思啊？”其中一个中年人有些局促道：“我们几个好像还没资格参加这种会议吧？” 方亭序笑着看向这位中年人。 他是市里面主管电力的一位主任，论官职地位，他平时连见唐古一面都难，更别说跟唐古坐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 “各位都是我的叔叔辈，我今天冒昧把大家都叫过来，正是因为香江方面的事情，不知道大家是否记得霍东来去年在哈滨市差点被杀一案？” “我知道。”唐古当然清楚此事：“去年霍总在我们市下属的某个山里差点被害，是个年轻人搭救......” 说到这，唐古等人瞬间恍然大悟。 “难道是你？” “没错，正是在下，当时霍哥希望这件事能够低调处理，我也就没露面，大家可能都忘记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存在。” “那跟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唐古等人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方亭序是霍东来的救命恩人，那就应该去找霍东来混，混到多少好处我们也不眼馋，谁叫你救了人家霍老板呢，可你不能拿我们这些人撒气啊？ 难道...... 一瞬间，某个念头在脑海中形成，唐古等人纷纷想到，脸色有些阴沉，不善的盯着方亭序。 对于这些目光，方亭序了然于胸，端起饮料抿了一口，笑嘻嘻开口道：“各位千万不要误会，我方亭序还不至于挟恩自重，利用我和霍哥之间的关系来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您几位想想，我如果是那种人，咱们今天就不会在这里见面。” 唐古实在想不明白。 “既然你不打算跟我们要好处，那你叫我们来干什么？直说吧。” “把各位叫过来实在是迫不得已，我想让你们听一场戏，相信你们听完之后，自然会明白一切。” 随着方亭序说完，江启兰起身启动旁边桌子上的机器。 伴随着电流声响动，几秒后，一道清晰的声音旋即传来。 “方亭序呢？那家伙把我们叫来自己不出现，到底想干什么？” 唐古一开始还纳闷这声音有点耳熟，下一秒脱口而出。 “这是我儿子的声音！” 第861章 第861章 面对唐古的惊讶震撼，方亭序并未理会。 “启兰，你陪几位叔叔把事情搞清楚，我去那边应付下这位唐公子，省的一会他把咱们饭店给拆掉。” 说罢，方亭序起身离开。 唐古表情严肃，声音凝重的看向江启兰，问道：“姑娘，刚才方亭序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江启兰早有准备，把唐海峰等人前来敲诈香菇酱厂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完，目光在几人脸上流转，不咸不淡道：“各位叔叔可能还不知道，今天亭序特地把你们都请过来，就是因为你们的儿子全都在其中。”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我儿子不敢干这种事。” “一派胡言，这不可能！” 随着他们激烈的反对声响起，江启兰不置可否，只是冲机器点几下。 信不信，一会就知道。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激烈的质疑声很快沉寂下去，面对桌前热气腾腾的火锅根本没有想要动筷的意思，一个个竖起耳朵开始仔细聆听。 方亭序走到隔壁包间门口，看着里面整整齐齐的四个人嘴角微微上翘。 等的就是你们！ 推门而入。 唐海峰立马质问：“方亭序，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们的条件你答不答应，给个痛快话！” 身边的人也上前施压：“就是，你的厂子到现在都还没有通电，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坚持下去，只要我不发话，你的厂子根本恢复不了供电，找谁也不好使，不信你试试！” 方亭序摆摆手，坐下来慢条斯理道：“我说几位，你们几个的爹都是市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跟我这个小生意人过不去，我认栽。” “哈哈哈，算你识相！” 唐海峰也终于松口气，他也害怕事情闹到最后会无法收场，此时方亭序能够认栽，那真是再好不过。 抿口桌上的汽水，直接扔过去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愉悦，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签字吧，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你去燕京上学，我们帮忙管理，保证赚的比之前多。” “你别误会，我说的认栽不是签字，我打算花钱消灾。” “你玩我们！你特么......”唐海峰打断身边人脏话的冲动，饶有兴趣道：“我倒是想听听，你打算花多少钱？” 方亭序指了指唐海峰：“你三万，你身边的人一万，这个价码如何？” “每年？” “一次性！” 方亭序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还每年，你想屁吃呢？ 听说方亭序打算花这点钱了事，唐海峰先是一愣，跟着轻蔑一笑，身边人也跟着笑出声。 “我说方亭序，你好歹也是个大老板，你拿这点钱打发要饭的呢？” “知道哥们我一会去哪玩吗？今天晚上哥们要是不消费个三五千块钱，那都没脸回家，你一万块钱就想打发我？” “上个月有人见我们峰哥，想要我们峰哥给他办事，出手就是八万块，这才让我们峰哥勉强答应，你的那三万块在我们峰哥眼里，狗屁不是！” 听着这些人狂叫，方亭序无奈叹气。 这就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现在才是1986年，普通人家还在为能吃上一顿酸菜炖排骨而高兴一个月，穿一件新衣服高兴一年的时期，这帮公子哥的日常消费就是数以万计。 看来无论是哪个年代，都不缺这种人啊！ 第862章 第862章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没办法，钱我不会给，股份我也不会给，你尽管动手吧，我倒要看看，你们几个手上无权的家伙还能搞出多大的事来。” 方亭序认真严肃道。 “我告诉你们，我方亭序做的是正经生意，走的是正路，从企业财政到各项设施，我们从未有过任何违法活动，我不信你们能颠倒黑白，你们有关系，我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咱们直接保管，公堂对峙！” 方亭序的强硬出乎唐海峰几人预料。 眼见他们几人出面都没能拿下，唐海峰自觉面子受辱，表情也逐渐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方亭序，看来你是真的想跟我们拼一下，跟我们几个拼，你有那本事吗？” “事在人为！” “好一个事在人为，那咱们就走着瞧，我们几个虽然不是什么掌权人，可我们几个人的爹都是掌权者，只要我一句话，你的厂子，包括这几家饭店就等着关门吧。” “对，我明天就跟我爸手下的人去谈，主抓你们饭店的安全卫生问题，只要我不放话，你就别想开门！” “就是，方亭序你少吓唬老子，我爹可是主管电力部门的人，直接断了你们的电，我看你怎么做生意！” “就算动不了你，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哈滨市，到时候我找借口连你爹妈一块抓，我要让你跪着求我们！” 方亭序差点笑出声。 闹吧，最好你们能把话再说的狠一点。 沉思几秒，方亭序话锋一转淡淡问道：“唐海峰，我很好奇，你父亲究竟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还是说你的这些做法都是你父亲暗暗允许？” 唐海峰也不傻，听得出来方亭序此话含义，嘿嘿一笑：“方亭序，你也用不着在这套我的话，这些事情都跟我父亲没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被抓走，用不了几天也照样会被放出来，到时候我继续盯着你！ 你不是硬气吗？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话说到这份上，方亭序也用不着再多言。 接下来就要看隔壁是什么反应。 反正机会已经给到。 实在不行...... 方亭序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杀气。 这些事业都是自己一步步打拼出来的，多少人都在跟着自己吃饭，重生一次要是还不能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那他还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 区区几个衙内就想在虎口夺食，就连燕京的江文浩，翟安几人都没他们这般嚣张！ 财富有多有少，职位有高有低，可人命都只有一条！ 前世自己也不是没处理过这种事。 “几位叔叔，话你们都听见，我方亭序已经仁至义尽，该怎么做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吧。” 方亭序朗声高呼，唐海峰几人满脸疑惑，面面相觑。 这小子不会是被咱们几个给吓傻了吧？ 唯有唐海峰脑子转得快，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转而便将目光投向旁边桌子上的机器。 不好！ “快走！” “峰哥，还没吃饭呢，你去哪啊？” 唐海峰顾不上回答，猛地起身冲到门口把门拉开就要出去，可不料才刚把门打开就听到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海峰，打算去哪？” 第863章 第863章 “爸！” “爸！” “爹！” “爸，你怎么在这？” 伴随着唐古几人齐刷刷出现在门口，刚才还在放狠话的四人瞬间呆若木鸡，石化在原地。 整个包间安静到只有方亭序在吃火锅的声音。 唐古几人走进包间，最后的人把包间门重重关上。 “咔嚓。” 锁门声直接把唐海峰等人吓了一激灵，当时看向方亭序，眼神噬人。 你小子居然给我下套！ 唐海峰反应迅速，赶紧拉开椅子，强行挤出几分笑容：“爸，您坐，我们刚才就是跟方亭序开玩笑，你们说对吧？” “对对对，就是开玩笑。” “开玩笑而已，开玩笑。” “方亭序，你快说啊，咱们刚才是开玩笑的。” 刚才还自称自己父亲是主管电力部门的家伙此时都快哭出来，他可是知道自己父亲曾经当过兵，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行为，因为他爷爷当年就是被地主给逼到悬梁自尽，他们全家都看到过这一幕。 因此他父亲才选择参军，去消灭一切的地主和资产阶级。 为此在家里没少教育他们。 可现在自己却被抓了个现行。 眼瞅着父亲已经把皮带拽在手上，几乎要喷火的眼神一直在看着自己，这家伙一溜烟冲到方亭序跟前不停晃悠，声音中充斥着哀求：“方亭序，方哥，你快跟我爹说，咱们是开玩笑。” 抬头对视，方亭序轻松读懂他的眼神。 【求求你了，你帮我说句话，求你了！】 “开玩笑？我看不像，你们连合同都准备好，我的厂子到现在都是停电状态，900多名工人没饭吃，这也是开玩笑？” “供电，我马上叫人去给你的厂子供电，从今天开始，今年的电费全免，你看行吗？” 方亭序差点笑出声，这家伙还真不是个合格的衙内。 还不等人问就敢说这番话。 你一个无权无职的年轻人不仅能让人立刻供电，还能擅自做主免电费，你面子可真够大的！ 果然，这话一出，对面手提皮带的中年人更是气的浑身颤抖，牙根痒痒，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一把将他摔在地上，提起皮带开始抽。 “啊！爹，我错了，我不敢了！爹，我错了......” 凄厉的惨叫声加上皮带的破空声在包间不断响起，每抽一下，其他几人都哆嗦一下。 不消片刻。 除唐海峰外，另外两个噗通一声跪在父母面前，悄悄看向方亭序，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眼神中满是求饶。 【方亭序，求你帮我说句话，我的小命就在你手上！】 【方亭序，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动歪心思。】 惨叫声让唐海峰脸色难看的不像话。 在此之前，他从未受到过任何挫折和磨难，像一只蛆虫般趴在父亲身上不断贪婪的吸取着养分来供养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此时眼见即将没有养分，只能是心急如焚。 唐古看向正在慢条斯理的吃着火锅的方亭序。 一切都恍然大悟。 怪不得香江那边要暂停资金，要让他们来询问方亭序，原来如此。 第864章 第864章 可笑自己十分钟前还以为方亭序是想要来要好处的无耻之徒，没想到最大的恶人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估计就算自己今天不去通知方亭序，也会被邀请过来。 方亭序把煮熟的羊肉咽进肚子里，伸手将这份合同递到唐古面前。 “唐叔叔，我想霍哥决定暂缓投资的原因，您现在应该清楚了。” 当然清楚。 连本地的企业都逃不掉被自己儿子敲诈的命运，更何况是如此庞大的资金，在自己看不到角落，这帮小子随便钻个空就能弄走不少。 而在外人眼中，这些都是他唐古的命令。 一面要求相关部门严谨勤俭，一面是自己儿子借助权势大捞特捞。 唐古觉得头好疼。 “老马。”唐古终于开口。 “到。” “打电话给公安的邵主任，让他带人过来把这几个......混蛋东西都带走，连同录音带和这份合同，让他们依法办案，有问题吗？” 老马恨铁不成钢的看眼在地上跪着的儿子，无奈点头。 你连你儿子都要办，我还能说什么？ 正当老马要出去打电话，唐海峰一个箭步冲上来直接把人堵住，不可思议的看向唐古失声道：“爸，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你亲儿子，我可是咱们家的独子！” “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唐海峰满脸无所谓道：“爸，大不了我不碰方亭序就行了呗，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不就是弄俩钱吗？你去问问市里面的人，谁家儿子不这么干？多大点事啊！” 唐古一颗心沉入深渊，就连正在抽儿子的男人也扭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唐海峰。 做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就因为你是我唐古的儿子，你就能敲诈别人？” “那肯定啊。”唐海峰也是彻底豁出去，直言不讳道：“反正就是你一句话的事，今天方亭序也在，只要你点头，我保证能在两年之内吞掉他整个公司，到时候就算是你不当这个官，咱们也能富贵一辈子！” 唐古只觉得自己脑门直突突。 打死他也想不到，平时在家孝敬父母的儿子居然能说出这番话！ “老马，打电话！！” 唐古歇斯底里的咆哮声让老马匆匆出去，唐海峰默默盯着父亲，企图唤醒父爱。 可他永远不知道，此时的他已陷入魔障。 十分钟后。 来的不仅是警车，还有救护车，唐古被医护人员抬着出去，目睹全程的方亭序面不改色，唐海峰被带走时紧盯他的眼神中充斥着无尽怨恨和憎恶。 在宣告他不会就此罢休。 “事情结束了吗？”江启兰也没见过这种阵仗，担忧问道。 “哪有那么简单，你把张骏给我叫过来，你先回家休息吧，我要再叮嘱些事情。” 张骏来的很快。 “刚才事情你都看见了吧。” “看见了，不过唐古很明显是想把盖子遮住，当然方总你也给他留了余地，否则一旦捅到相关部门那去，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张骏也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对这种人万分厌恶。 “谁说我打算给他留余地？”方亭序反问：“打虎不死，必遭反噬这个道理难道还需要我跟你解释？” “那您的意思是？” 第865章 第865章 “其他人都是软骨头，我不担心，但光凭这点罪名加上唐古的面子，唐海峰不会被判死刑，这个人睚眦必报，我能看出来他是个狠角色，对付这种人，只有比他更狠！” 张骏赞成的点点头。 “我这里有录音备份，还有这份合同，明天你带着香菇酱厂的人去相关部门举报，把这事闹大，既然要做，就要做绝，趁唐古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直接给我按死！记得把雷战带上，他之前就在公安任职，这方面他有熟人。” 一开始方亭序确实想过给他留条退路，可唐海峰被带走时的眼神告诉他，这事还是要稳妥一点。 “唐海峰这种人的屁股绝不会干净，敲诈企业只不过是开胃菜罢了，背地里肯定还有更多见不得光的东西。” “我明白，这种衙内无法无天惯了，胆子大得很，寻常违法的事对于他们肯定是家常便饭，这种事我遇见过，一挖一大堆，说不定让他吃枪子也有可能！”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我们自己的残忍，去办吧。” 站在窗前，看着已经远去的车辆，方亭序面无表情。 惹我，就要付出代价！ ...... 时间一晃过去一月。 眨眼间已经来到开学的时候。 唐海峰被送进去后，方亭序一纸诉状直接把唐海峰告上法庭，顺便还跟燕京的人联系，魔法打败魔法。 迫于压力，有关部门不可能草草了事，深挖之下，唐海峰犯下的案件全都被挖出来，一件件触目惊心，听说唐古听说后都受不了打击直接逐渐医院，郁郁寡欢。 不得不反思儿子变成如此无法无天的样子，应该是跟自己整天忙于工作不着家脱不了干系。 随后引咎辞职，唐海峰被判处无期徒刑。 有这么个鲜明的案子摆在面前，整个哈滨市的领导人无论官职大小，第一时间展开自查。 发现问题还不小。 不过这些都跟方亭序无关系。 自古以来。 这种事情都是只能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朱元璋当年还剥皮填草呢，还不是照样有人不干人事？ 方亭序的厂子自然恢复正常的生产中，火锅店和麻辣烫店也开始进入到扩张阶段。 这天，好消息传来。 张俊的媳妇生下二胎。 “恭喜恭喜，骏哥，恭喜啊。” “方总来了，快请坐。” 张骏没有大张旗鼓，只是摆三桌小范围庆祝，方亭序自然也在其中。 在场的基本上都是老熟人，方亭序很轻松跟他们聊起天，雷战在旁边笑着问道：“方总，今年我们还要去尚海吗？” “你想去？” “想。”雷战直言不讳道：“我觉得尚海那边比咱们这边发达太多，我打算把孩子也送到那边上学。” “骏哥要留下来照顾媳妇，还要照看麻辣烫的生意，你要是去尚海，火锅店这摊子怎么办？” 雷战嘿嘿一笑，冲不远处招招手，一个年轻人赶紧放下筷子走来。 “方总，这个是我以前的手下，王斌，刚从局里面辞职，也想过来干。” 第866章 第866章 “你不会打算让他直接接手你的总经理职位吧？” “哪能呢方总，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他进来先历练历练，这小子还嫩，当然不可能一进来就当总经理。” “这点事你自己决定就行，你要是想去尚海搞酒店，就先找个接班人出来，海上捞火锅是我餐饮版图中很重要的部分，不可能丢弃。” “方总，我还真找到一个，要不一会见见？” 方亭序目光上下打量，万分好奇。 雷战为什么如此着急的要去尚海？ “行啊，一会见见。” 吃完饭，方亭序被雷战带到淞滨饭店。 这是哈滨市相当出面的饭店，已经存在八十年多，在哈滨市相当出名。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方总，想要现在培养一个总经理太难，不过我们可以挖一个人过来，那样就会轻松许多。” “你说的就是这家饭店的总经理？” “没错。” 雷战带着方亭序直接来到楼上总经理办公室，敲门而入。 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眼前。 “方总，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淞滨饭店的总经理，杜宝莲。” “方总你好。”杜宝莲大方起身来到跟前握手笑道：“早就听说方总年轻，今日一见，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年轻。” 杜宝莲身着西装，高高瘦瘦，脸上妆容精致，虽说已人到中年，可岁月不仅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痕迹，反倒让她有种成熟美，属于熟透的果子，一颦一笑都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你好。” 双方落位，杜宝莲给方亭序倒上茶水，烟雾缭绕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亭序总觉得对方的眼神中还夹杂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一双眼睛在若有若无的放电。 收拾好情绪，方亭序对此人的第一印象也不错，公司在餐饮这方面确实也需要大量人才帮忙，倒是也有兴趣跟她聊聊。 “战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方总引荐过来，也不说提前通知我一下，我好收拾收拾。” “方总马上就去燕京上学，我要是不抓紧时间，恐怕你要亲自去燕京找方总面试。” 随便聊聊，雷战很自觉地安静，把主导位置留给方亭序。 抿口茶水，方亭序眼神在杜宝莲的办公桌前扫过，笑问：“莲姐，我暂时就这么称呼你，听战哥说你想要来我的饭店任职，可据我所知，淞滨饭店无论是规模还是背景，都比我的火锅店要好，能说说为什么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杜宝莲撩了下耳边碎发，直言不讳道：“方总你也知道我们饭店是国营，就势必会跟某些位置上的领导打招呼，我长得也比较漂亮，经常被人动手动脚，外界人都传言我是好几个领导的小三，因此我才想辞职，另谋出路。” “可我的饭店也会跟领导们打交道。” “起码不会被莫名冠上什么‘政治任务’，更何况最近咱们哈滨市的人都知道，唐海峰被抓就是因为敲诈方总，有这层关系震慑，想必他们还会收敛很多。” 果然因为这个。 方亭序早有预料。 但对于杜宝莲能直言不讳这种性格倒是挺欣赏。 “如果你能从这里辞职，就来上班吧。” 杜宝莲有些惊讶：“难道方总就不问我些工作上的问题？” 第867章 第867章 “工作上的问题，自然等你上班之后会知道，你如果是个人才自然会把工作干好，如果你是酒囊饭袋，那我自然也不会用你，就这么简单。” 能在淞滨饭店当这么多年的总经理，岂会是简单人，对此方亭序并不担心她的工作能力。 “雷战，如果她能在半年之后稳住局面，就让她来担任海上捞饭店的总经理，你继续去尚海开拓市场。” “好嘞。” 方亭序其实也想把雷战派到尚海。 雷战是个开拓性选手，因为之前的职业原因，使得他有种很敏锐的直觉以及身上总是充满干劲，让他整天在同一个地方翻来覆去的生活，他肯定会憋出毛病来，去一个崭新的环境开拓市场，这对于他而言是个很好的事情。 再过几天就要回去，方亭序打算在路上买点东西带回去给舍友们，刚走到供销社，正巧撞见个熟人。 于东，丁槐花丈夫。 好几个月没见，于东比之前可瘦了不少，面色也不像一开始见到那般奸诈，和善起来，怀中抱着个丫头，正在吃糖葫芦，小脸被冻得通红。 与此同时，于东的眼神也在无意间和方亭序撞在一起，立马慌乱起来。 “过年好啊。”方亭序率先打了个招呼。 “方总，方总您过年好，真没想到在这能碰到您。”于东赶紧晃悠怀中的小女孩：“快，跟哥哥说过年好。” “哥哥过年好。” 小女孩甜甜喊了一声，方亭序眉开眼笑，拿出张大团结塞到小女孩口袋。 于东正欲说点什么，却被方亭序直接打断：“别说不要，又不是给你的。” “那就谢谢方总了。” “一个人？” “对，一个人。” 方亭序跟于东这人也没什么可聊的，当初要不是方亭序运气好，说不定就被于东给算计进监狱去了。 当然这老小子也不好过，前段时间自己和丁槐花他们吃过饭，没事干就揍于东这件事算是丁槐花彻底玩明白了。 此时于东精瘦的身材，说不定就是被丁槐花的拳头给锤炼出来的。 随便聊几句后，方亭序转身离开，却不料于东抱着孩子追上来。 “有事？” “方总，您能不能管管丁槐花啊？” “哦？”方亭序诧异：“她怎么了？” “她......她......”于东面露难色，最终还是开口：“她好像在外面找了个男人。” “这好像是你们两口子的事，跟我没关系，我工作上虽然是她的上级，但仅限于工作，我也没资格管你们家的私事。”方亭序摇头：“这还是需要你们两口子自己沟通。” “我不敢啊，方总您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开始习武了！” 于东说的没错。 第868章 第868章 自己当初教丁槐花打拳击只是为了能改变她经常被家暴的问题，可没想到却像是激发丁槐花身上的某种属性，上次见面时丁槐花就跟自己说过，她现在已经拜师家乡的某位师傅开始习武。 听说练得还是咏春。 如果说之前丁槐花能把于东打的皮开肉绽，哭爹喊娘的话，跟这位师傅再练上几年，完全能在三招之内要他的命。 怪不得于东此时说起来眼中噙满泪水。 “于东，我问你，现在丁槐花会经常打你吗？” “也不一定，主要是我现在表现好啊，家里面的事根本不用丁槐花操心，我全都办妥，她每天一回家就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吃完饭我就给她端来洗脚水，我估摸着当年太监伺候慈禧老佛爷也不过如此。” “那家庭情况呢？” “确实比以前好不少，现在我们已经不在村里住，都搬到县城买楼房，丁槐花说照这种程度发展下去，再攒两年的钱就能去市里面买房。” “那这样吧，我跟你回去一趟，让你们两个离婚，这样不管她在外面找男人，还是你在外面找女人，都不关对方的事，你看如何？” 说到这，刚才还比较激动的于东此时却鸦雀无声。 显然当下的优越生活质量已经让于东放不下，除了不能像以前那样花天酒地，此时自己的衣食住行，跟以前相比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看来你好像不愿意，那要不这样，我让你当店里的经理，工资奖金跟丁槐花一样，你能干好这份工作吗？” 于东继续沉默。 论赌钱喝酒玩女人，他一个顶三个，可论工作，他压根就没有丁槐花的聪明和吃苦耐劳的决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不是还想打算过以前那种日子，整天屁事不干，天天拿着钱在外面花天酒地？”方亭序声音带着几分嘲讽：“我记得85年跟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在外面好像也有不少相好的，天天鬼混吧？” “我......我都已经改了。” “你改不改那是你的事，但我要说的是人不可能过上十全十美的日子，既然你看不惯丁槐花在外面有男人，那就拿出点气度来直接跟她离婚，自己过日子，可你又没这种能力，还不想当家庭妇男，人不能既要又要，你说呢？” 方亭序目光灼灼，怀中的小姑娘也不能理解的看着于东，心想为什么爸爸会把脑袋埋低。 “更何况我了解槐花姐，她不是那种出轨的女人，否则也不会跟你过到现在，你们之间肯定有误会，我还是希望你能搞清楚事情真想再做判断，现在槐花姐是麻辣烫连锁店后厨的总经理，每天处理大量事务，难免会跟男人接触，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活该你憋屈，你自己看着办吧。” 望着方亭序转身离开的背影，于东也在思索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 正如方亭序说的那样，自己有心想要离婚，可又不舍得当下优渥的生活条件，这才陷入两难境地。 去供销社买不少特产，方亭序直接来到邮局全部打包带走，回到家已是晚上。 酒足饭饱。 方亭序美滋滋搂着媳妇睡觉，直至天亮。 今天是方亭序几人重返燕京上学的日子，尽管方亭序一再邀请父母和岳父母都去北京，可依然都被婉拒。 无奈之下，方亭序和江启兰两口子，还有三胖，海涛，江启强一众人在村里人的眼神中逐渐离开。 “咿咿呀呀......哇......” 察觉到父母离开，两个孩子也跟着大哭大闹起来，好长时间才哄好。 第869章 第869章 “呜......” 伴随着火车轰鸣声，几人正式踏入回燕京的路途中。 江启兰兴致不高，还沉浸在跟孩子和父母离别的伤感之中，独自在卧铺上闷闷不乐的听着霍东来过年时候送来的随身听。 方亭序等人在软卧外面的过道中闲聊。 “三胖，想什么呢？”看到三胖一直紧盯窗外沉默不语，方亭序不由的出言问道。 正在吃花生的海涛随口道：“还能想什么，想赵静了呗，今年赵静并没有回家过年，三胖初四的时候还去趟她们家，结果连面都没见到，还搭进去二十块钱。” “我没有，海涛你别乱说话。” 方亭序无语笑笑，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是一撒谎必定脸红。 “你真的还喜欢她？” “我也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但赵静实打实救过我妈的命，这份恩情我这辈子也还不完，所以我不可能跟她彻底断开。”三胖鼓起勇气说出真实想法，试探道：“序哥，你不会生气吧？” “我生哪门子气？”方亭序翻了个白眼。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有一腿呢？ “你自己看着吧。”方亭序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扭头看向海涛问道：“那个米兰妮呢，她没再来找过你？” “没有，自从你上次给我打电话之后，她就一直没再来找过我，我估计你说的没错，这家伙就是接近我来企图从你这谋求一些利益。” 要光是一些利益就好了。 方亭序没把其他情况告诉海涛。 米兰妮不仅是想在国内拓展业务，他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弄死自己弟弟瑞克斯。 国外的这些大家族子弟之间的斗争，也都相当残酷啊。 车子经过长达十一个小时终于抵达燕京。 方亭序等人各自回学校，杜欢和白光荣也马上去工作地点报到，大家都进入正常的生活工作状态。 拿上特产回到宿舍，没想到自己是最后一个。 “亭序，你的包裹我已经放在你桌上，你自己看看东西坏没坏。”白石明从床上跳下来道：“那帮家伙粗暴得很，包裹都被他们扔来扔去。” “来来来，都尝尝我们那里的特产。” 方亭序拆开包裹，大家一股脑围上来，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特产问东问西，施琅好奇地拿起几根如同枯树枝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那个叫小玉竹，可以泡水喝，对身体好。” “切，哥们身体倍棒，用不着这东西。” 方亭序笑嘻嘻地开口：“你说真的，那这些小玉竹我们五个人分，这东西可是一种天然的药材，补肾的。” “......” 此话一出，施琅默默拿出一把放在自己桌上。 “哈哈哈......” 一个假期没见，大家能聊的东西很多。 尤其是他们在纺织厂打工赚了不少钱，连年都过得比以前有滋有味，想吃什么就能买什么，这种经济自由的感觉实在太妙。 纷纷询问是否还能继续去。 “先等等吧，我正在跟有关领导谈关于厂子的归属问题，到时候再跟你们说。” 刘浩过来勾住方亭序肩膀，挑眉笑道：“舍长，我看你现在应该做的不是谈厂子的归属问题，而是要考虑怎么才能通过高数补考。” “不会吧，我没过？” 方亭序不可置信。 考试的时候自己挺自信啊。 苏少强遗憾摇头：“咱们系四百多人，只有十个人挂科，其中就有你，我也不明白，明明我押题的准确率为百分之78，你却还是没做对。” “行吧行吧，补考就补考。” 方亭序着实有些无语。 第870章 第870章 ...... 春暖花开，大地恢复。 寒冷的冬天过去，终于迎来燕京1987年的第一个春天。 人们褪去身上厚厚的冬装，街面上人们逐渐开始换上春装。 用日新月异来形容这一年真是一点都不为过，国内人们的观念相较于以前已经越发开放，城里人更加追求时尚，街头服装不再是单调的灰黑蓝三种颜色，烫头，逛商场，下馆子，去公园是当下人们最喜欢，最流行的消遣方式。 更让方亭序怀念的是这一年最经典的87版《红楼梦》开始播出，造成万人空巷的盛装。 陈晓旭所饰演的林黛玉更是造就一代经典，并很难再超越。 纺织厂内。 虽说江文浩他们这些二代已经离开，可只要方亭序在，厂子依然不会乱。 当然这也要得益于去年，江文浩等人快刀斩乱麻般的把害群之马全都清理干净，才能让工作顺利继续下去。 亭序服装公司也拿到营业执照。 方亭序当然是老板。 宿舍除老四张环之外，其他人都全都加入公司，首席服装设计师当然是乔蕴美，江启兰担任经理，苗芳梅也加入进来。 当下公司的主要业务是跟纺织厂合作，一方出设计，一方生产。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历练，这些大学生已经干的有模有样。 “舍长。” “张环，你先等一下。” 方亭序在服装设计书上签字交给乔蕴美，叮嘱：“马上跟纺织厂联系，就按照这个样式开始生产夏装。” 乔蕴美点头接过设计书，冲张环微微点头后转身离开。 方亭序这才看向张环。 对于这位舍友，尽管低调，但方亭序依然能看出来他的家境相当好，因此张环并没有选择进自己的公司打工，这也很正常。 “有事？” “舍长，我想跟你合作。” “说说看，怎么个合作法？”方亭序饶有兴趣。 张环来自羊城，也就是北上广深的深。 要知道。 羊城经济特区早就在1980年已经成立，那里临海，又跟香江距离很近，比起内地，那里的经济发展更加迅猛，张环家境优渥，这就说明对方父亲是位很有眼光且有胆量的人。 跟强者合作，方亭序都欣然同意。 其实他早就已经等待张环跟自己开口，现在看来，张环一直都在观察自己，确认自己有足够的本事后提出这种要求。 “我在那边有几个朋友，我想把你们公司的服装拿到那边进行深加工后销售，你只负责出货，其他的事情全都由我来搞定，利润嘛，我六你四，如何？” “老四，你可真是算的够精的，难道我们兄弟连五五开都不行？” “在商言商。”张环平时话少，但今天不一样，刚一开口就透露出跟自己年纪不符的沉稳和干练：“我在那边的销售渠道也有很多人要养，有很多工序要做，利润方面当然是我拿大头。” “你就这么确定你家的销售渠道能够完成这项任务？” “舍长，有句话你说的不对，是我的销售渠道，不是我家的！” 方亭序挑眉。 看来张环也有属于自己的时代境遇，年纪轻轻就敢说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尽管这里面势必有家里人的影响，但已经很难得。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重生者。 “好，我不关心是你的，还是你家的，只要你能产生利润，我都无所谓。” “这点你放心，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既然我敢说，那就说明有把握。” “我先给你发20万的货，试试再说。” 第871章 第871章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能力和机遇。 方亭序也不会自大到认为是天下第一。 能考上京大的岂会简单，张环有信心不妨试试，如果能借此打通和羊城之间的销售渠道，那对于方亭序而言可谓是大好事一件。 签字，盖章。 方亭序把条子递给张环。 “你去纺织厂找王主任，仓库还有一批服装我一直都压着没动，正好给你试试水。” “打款账户呢？” “这点先不要急，等你彻底卖出去再说，咱们是一个宿舍的兄弟，难道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张环也不反对，点头离去，走到门口遇到江启兰，笑着打了个招呼。 “他也要进咱们公司？” 提着西装的江启兰进门好奇问道。 “不是，我的这位舍友也不简单，他要跟我合作，说不定我们也有也能有羊城的销售渠道，你拿西装干什么？” “你怎么忘了？” 江启兰笑盈盈上前点了下方亭序脑门，却被方亭序抱在怀中，直接在脸上吻了一口。 “别弄，门还没关好呢，小心被人看见。” 江启兰羞涩推开，有些心虚的看眼房门，发现没人这才放心。 “说正事，你忘了今天要去江家吃饭，人家江水阿姨亲自过来邀请你，难道不得正式点啊？” 提起此事，方亭序陷入沉思。 上个星期日。 自己去赵家吃饭，从赵娟口中得知，瑞克斯拒不认罪，已经依法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看来米兰妮的到来并没有任何作用，应该她没有出任何力气。 除此之外，正好江水也在家里，强烈邀请方亭序于今日来家里吃饭。 作为长辈如此邀请，方亭序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按理说。 江家可是燕京城内真正的豪门，其老爷子那可是真正从战争年代走来的大人物，听说可以轻松出入红墙之内，二代的人也都是在政府部门身居高位，三代子弟要么就在读大学，要么就已经在国内某个城市崭露头角。 江文浩就是其中之一，还是混的很不如意的一个。 要是唐海峰的消息在灵通点，知道方亭序在燕京和江文浩，翟安等人吃饭合作过的话，打死他都不敢跟方亭序说一句重话。 就是如此的豪门，作为江家二代中的中坚力量，江水居然要亲自邀请方亭序来家吃饭。 这场面怎么想都有点怪异。 “哥哥，哥哥。”江启兰晃悠方亭序，打断他的沉思：“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可思议，咱们可问过周教授，江水可是国家土地部门的某位领导，这种人居然邀请我们去她家吃饭？”方亭序百思不得其解。 甚至脑海中冒出个荒唐的念头。 这女人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别多想，我昨天刚给我爸打过电话。” “我的老丈人怎么说？” 第872章 第872章 “他让我们自己决定，还说如果要去的话别多说话，还说......”见江启兰吞吞吐吐，方亭序纳闷。 终于在方亭序的眼神鼓励下，江启兰委屈道：“还说如果你一定要去，不能带我，说我没见过世面，别给你惹祸。” “这不瞎说嘛？”方亭序这才明白为什么江启兰刚进来时有点不高兴。 “这次不听我老丈人的，咱们两口子一块去，既然人家诚心邀请，我们要是不去就是不给面子，不过也别穿西装，就穿这身衣服，你去准备两盒点心，两盒茶叶。” “会不会太寒酸了点？” “我的傻妹妹啊，人家那种家庭，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咱们不必讲那些排场，大不了被轰出来，去准备吧，一会我们就走。”方亭序最后还是决定把抽屉里的盒子带上。 这是老吴叔最近淘换的小玩意，正好也带上当个礼物。 时间一到，方亭序和江启兰二人驱车前往目的地。 路上，江启兰不断整理衣服，方亭序笑道：“媳妇，是不是有点紧张？” “确实有点，人家可是大领导，待会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那个必要，人家身居高位，肯定不可能为难我们这些老百姓，待会该吃吃该喝喝，剩下的就交给我。” “你这话说的真轻巧，我就不信你不紧张。” 方亭序转动手中方向盘笑笑。 他还真没多紧张。 一方面前世自己见过不少大场面，另一方面这次去吃饭，只要不是脑袋发抽干出些不合规矩的事情来，那肯定没问题。 对方身居高位，如果想收拾自己的话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这跟唐海峰他们可不一样，再说还有赵家的面子。 车子来到燕京二环某处巷口。 这里跟其他地方比起来，无论是环境还是建设都高出不止一个档次，车才刚刚停下就有人立刻上前检查，要求他们出示证件，以及来这里的目的。 当方亭序说出具体房屋位置和目的后，对方转身前去求证，等回来后表情立马变得柔和。 “同志，车子就停在这，你们往前五十米后左转，有人在那接你们。” “我们还有礼物。” “不好意思，请让我们检查一下。” “请便。” 方亭序对这一套流程轻车熟路，这个巷子里住的肯定都是燕京的大领导，处级在这里根本都不够格，如此严格的检查简直是再正常不过，没搜身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一切检查无误后，方亭序二人提着东西前往，刚转过巷子就看到江水亲自在这里等候，看到方亭序出现，笑容满面冲他们走来。 方亭序着实有点受宠若惊。 “江阿姨，怎么还能劳驾您亲自出来呢。” “哈哈，反正我在家也没多大事，闲着也是闲着，再说这里检查多，我出来能免。”江水欣赏的看着方亭序，旋即将目光放在江启兰身上，虽说心中已经有判断，但还是询问。 “亭序，这位是你妻子，江启兰吧？” 江启兰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岂料下一秒江水直接拉住江启兰的手搂在怀中。 江启兰感觉自己全身都有些僵硬，不可思议的眼神几乎快要溢出，方亭序也着实诧异。 这......这也太热情了吧？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快走，咱们回家吃饭。” 拥抱结束，江水也没有松开江启兰的手，就这么拉着江启兰走在前面，来到其中一处小院内。 第873章 第873章 院子不算大，但处处都透露着整洁，角落处还有个小菜园。 方亭序知道当人达到某种地位时，已经不需要外在条件来彰显身份，别看这个小院子看起来有些一般，抛出它处于燕京二环的地理位置外，更是国内不少领导向往的地方。 跟随江水走进屋内，桌子上已经摆放好午饭。 几碟小菜，一大碗炸酱，一盆被凉水浸透的手擀面，仅此而已。 里面的厨房还在传来切菜的声音。 桌边有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年人，膝盖处盖着个毯子。 听到开门声，老人睁开双眼看过来。 今日阳光明媚，屋内亮堂，老人的容貌看的清清楚楚，花白的头发，老迈的面容上有不少老人斑，一双眼睛看似浑浊，却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直达人心，仿佛一只在休憩的猛虎，沉静中散发出几分不可被打扰的威严。 “爸，启兰和亭序来了。” 江水上前轻声开口，却让方亭序和江启兰心中大受震撼。 爸？ 江阿姨的爸爸，那岂不就是那位老人？ 江家老爷子，国内红墙内的某位定海神针出现在这里，这也叫简简单单吃顿便饭？ 随着江老爷子的目光扫过来，江启兰下意识觉得心慌，赶紧拉住方亭序胳膊，低下脑袋不敢与其对视。 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反应，那种历经沧桑变化，看透波澜迷雾的眼神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住。 方亭序与其对视，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空气中一时间出现某种不知名的气氛。 足足十几秒，江老爷子这才收回目光，语气中带着欣赏笑道：“你不怕我？” “江爷爷，我为什么要怕您？” “有很多人都来过这个院子，他们有的是一省之首，有的是军中骨干，还有是听说赚了几个亿，对了，还有我的儿子，孙子，他们都怕我，你难道不怕？” “天地无私心自宽，他们害怕是因为有求于您，您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的前途，而我不需要，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那我要是想收拾你呢？”老爷子语气陡然变得严厉。 方亭序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道：“您想捏死我，就跟捏死个蚂蚁一样，没有任何压力，不过在收拾我之前能不能先让我吃饱，就算是死也应该当个饱死鬼。” “亭序，不许瞎说。”江水低声说了一句，紧接着看向父亲。 在他们兄妹眼中，父亲是个很看重规矩的人。 有道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此时方亭序的话着实有点大胆。 “哈哈哈，没事，没事，我喜欢这小子。” 江老爷子摆摆手，看向方亭序的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柔和。 他见过不少年轻人，像方亭序这样的还是少数。 不愧是他们江家的女婿。 第874章 第874章 方亭序趁机笑眯眯的递上礼物。 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 “江爷爷，这是我送您的礼物，还请您笑纳。” “是什么东西？”江老爷子抬手接过盒子。 “一枚虎符，偶然间得到的小玩意，听说江爷爷早年间也是带兵打仗之人，虎符配将军，再合适不过。” “一般情况下我不会收礼，不过你例外。” 江老爷子随手把盒子放在桌上。 “菜来喽。” 腰间系着围裙的江天从厨房走出，手上端着盘土豆丝，冲方亭序招呼：“亭序，启兰，过来吃饭吧。” 江水早就说过江文浩父亲，江天也会在场。 江启兰赶紧上前端菜，江天笑的很和蔼。 几人上桌吃饭。 江家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规，因此饭桌上并没有多余声音，只有江水热情不断给江启兰夹菜。 直至吃完，江启兰和江水收拾碗筷，剩下三个男人则是来到书房，三杯热茶端上来，江天率先开口。 “亭序，关于纺织厂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你干的很好，文浩那个臭小子一向都是眼高手低，这次他对你也夸奖有加，还自愿提出要去最艰难的地方当兵历练，这些都要感谢你。” “江叔言重，江文浩本身办事能力也很强，一开始的他要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创出一番事业，只是路子稍微走偏，忽略我们神州社会中的某些因素。” “你说说看，是什么因素？”江天饶有兴趣的问道。 “人情社会，也就是所谓的关系。”方亭序慢条斯理道：“《红楼梦》中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们国家比西方国家更讲究人情关系这一套，当然或许跟江文浩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有关系，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反正他已经明白，我想这也是江叔希望他能明白的道理。” “是啊，这小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把我们看成他的对立面，这一点能想通，我很欣慰。”江天感慨，笑道：“你的启兰牌服装做的确实不错，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继续打造启兰这个品牌，释放品牌所产生的影响力，争取在三年之内做成国内服装前三，同时进军海外，说白就是赚钱。” “年纪轻轻的就想着不停赚钱，你觉得自己究竟是姓资，还是姓社？” 一直没说话的江老爷子突然发问。 方亭序没有丝毫犹豫，笑着反问道：“您此话差矣，我们国家目前走的就是改革开放，其本质上也是赚钱，那请问您，国家此举到底如何？” “亭序，不可妄谈国策！” “你让他说。” 江天的话刚开口就被江老爷子打断，只能任由方亭序继续。 “大学中有门课程就叫经济学，周教授曾经说过，市场是有效利用资源的手段。通过市场价格的变化，就可以分析得出市场供求关系的变化，从而及时调整资源的配置，使之达到最优状态，因此这种说法根本不存在。 甚至如果我们过度在这个问题上做讨论的话，只能是浪费时间，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把卡宾枪，在我们国家手中，那子弹就会打在侵略者身上，但在别人手中，子弹就会打在我们自己身上。 江爷爷，您觉得在打赢经济这场战斗中，讨论枪是国内制造还是国外制造，有意义吗？” 第875章 第875章 房间鸦雀无声。 江天下意识看向自己父亲。 在家里，父亲就是天，他们几个兄妹别管在外面如何如何，到家之后照样不敢在父亲面前放肆，说话谨小慎微，说是父亲，这其中的状态似乎更像是面对职场一样。 连他们都如此，更何况是如方亭序一般大的孩子。 许久。 江老爷子微微点头，冲方亭序招招手：“过来把我推到里屋，我要休息，你们聊吧。” 方亭序慢慢把老爷子推到里屋，服侍老爷子躺下，盖好毯子后转身离开，临走之际，老爷子突然睁开眼看着他，当方亭序意识到目光后回头，却发现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 一个小时后。 江天走进屋内，床上的老爷子缓缓睁开眼。 “爸，您没睡啊？” “人老觉少，哪能睡着呢。”老爷子看向门外：“走了？” “嗯，江水去送他们离开。” “这丫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方亭序是个很聪明的小子，我看这次要露馅。” “毕竟都是一家人，还这么多年没见，小妹激动也是情有可原。”江天笑道：“再说露馅也好，反正早晚都要过这一关，早点知道对大家都轻松，就是我不知道江河要是知道咱们私下和他的女儿女婿见面，会是什么反应？” “放心吧，江河也已经默许，不然你以为没有他的命令，方亭序和江启兰会来见面吗？” “爸，您对方亭序的印象如何？” 江老爷子闻言嘴角露出笑容，满意的点点头，认真道：“这小子是个好苗子，我看他比咱们江家的几个小子都要强，就是缺点底蕴，如果我们江家能给他补上这一块的话，他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对我们江家也有好处，我看那个纺织厂的重组工作，可以开始了，与其把纺织厂撤销，还不如就交给方亭序，最起码那上千工人跟着他，不会饿肚子。” “好的爸，我马上去操作。” 回学校的路上。 江启兰正兴高采烈的跟方亭序诉说自己中午的心情。 “......哥哥你是不知道，江阿姨对我相当温柔，还问了我很多关于家里的问题，还说下次见面会把她女儿也介绍给我认识，让我帮忙辅导功课呢。” “你答应了？” “对啊。”江启兰笑道：“如果咱们能跟江家搭上关系，以后就不会再发生唐海峰那种事情，对我们也有好处，你说呢？” “行，那这件事就完全交给你。” 方亭序心中有某个猜想，但随即自顾自的摇摇头。 不会吧，这也太巧了，应该不会。 转眼间，已经是四月份底。 随着气温开始回升，大街上早就没了之前的寒风希兮，阵阵微风吹过，花草全都盛开。 小院内。 方亭序正在和江启兰倒腾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看着盛开的花朵，方亭序也心情畅快，院子里有这些东西，整体看来也生机盎然，再也不复之前那种萧瑟之感。 第876章 第876章 院门被推开，董建章走进笑道：“亭序，好兴致啊。” “董叔你来了，快进屋。”方亭序拍拍手上的泥土笑着招呼，顺便跟身边的江启兰道：“去买点菜，一会我去做饭，就让董叔在家里面吃。” “好啊，我去做饭！” 江启兰兴致勃勃的起身冲出去，方亭序满脸痛苦的站在原地。 董建章笑道：“你小子愁眉苦脸的干什么，人家启兰不想让你下厨，多贤惠啊！” “董叔，要不咱们还是去兰亭阁吃吧，那边新出来几道菜，尝尝鲜。” 董建章一个劲摇头：“你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倒是想吃我媳妇做的饭，可我媳妇死的早，你倒好，得了便宜卖乖，咱们要是就这么离开，一会启兰回来得多伤心啊。” “董叔你就听我一句劝，启兰的手艺......”方亭序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什么形容词。 “年轻人会做饭就不错了，你还指望能做出一级大厨的味道啊？”董建章冲方亭序翻了个白眼，眼神中写满四个大字。 不知好歹。 “我走南闯北，多难吃的东西都吃过，别挑，就在家里。” 方亭序摊手。 既然董建章要“自讨苦吃”，那他也没办法。 来到屋内坐下，方亭序倒上两杯茶。 “董叔，最近工作方面还顺利吗？有没有人捣乱？” “捣乱是必然的，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一帆风顺。”董建章语气轻松：“不过我目前还能应付，再说他们也知道我是霍东来亲自挑选的负责人，也不敢太放肆，没多大事。” “那就好，这家酒店投入不少，起码要三年时间才能完工，你也趁机能在燕京地产界站稳脚跟，等后续我们公司也会进入这个领域，你也能提前积累些人脉和资源。” “这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不然岂不是成吃干饭的了？” “哈哈哈。” 二人哈哈大笑。 对于董建章，方亭序还是比较放心和信任的，从家乡的香菇酱厂子到现在，董建章陷入谷底，是自己把他拉上来，这个人情可不小，更何况董建章也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干出的成绩也有目共睹，是个可当一面之人。 随便聊一会，方亭序发现董建章似乎有些话要跟自己说，却一直憋着。 “董叔，有什么话就说，别藏着掖着，就算你现在想自己出去单干我也赞成。” “不不不。”董建章赶紧摆手，认真严肃道：“亭序你别这样想，如果不是当初你借我钱处理公司债务，还把我带到燕京来，恐怕我现在早就被那些追债的人给打死打残，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让方亭序诧异的是，董建章先是冲门外看看，发现江启兰正在厨房忙活，确定听不到屋内声音后这才压低嗓门道：“我妹妹昨天给我打电话。” “秋姐给你打电话？” 方亭序顿时有点头疼，他现在巴不得董建章讲自己想要出去单干的消息。 “是啊，我妹妹在电话里哭的稀里哗啦，听起来还喝了点酒，抱怨你为什么这次不带她来燕京，亭序你看要不还是让映秋来燕京吧，老家那边的事业都已经稳定，就算没人看着也能正常运转，你在燕京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董叔啊，我为什么不把秋姐调到燕京，想必你最清楚，你让我怎么办？” 第877章 第877章 “是是是，我知道那丫头对你的心思，也知道你已经结婚生子，正是大好年华的时候，肯定也不能胡搞乱搞，可我毕竟就这么一个妹妹，你说我这个当哥哥总不能看着她一直哭吧？” “唉。” 方亭序重重叹了口气。 其实这两个月内，董映秋不止一次给他打过电话，强烈要求到燕京的纺织厂上班，甚至还说不答应就直接辞职，可方亭序依然没有松口。 没想到还给董建章打去了电话。 “亭序，要不这样，你同意映秋到燕京上班，让她跟着我，尽量少出现在你眼前，你说如何？” 眼见董建章用这种口气说话，方亭序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只能点头。 “董叔，那就让她跟着你吧。” “好嘞，没问题。” 董建章眉开眼笑，正好此时江启兰的声音在院子响起。 “吃饭了！” “亭序，今天我来的正是时候，还能尝尝启兰的手艺。” 方亭序眼角抽抽。 天赋这个事情有时候还真的挺明显，按理说江启兰也是农村出来的，可是在做饭这方面，着实一言难尽。 半小时后，从方亭序家里出来的董建章着实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去饭店吃了！ 回到办公室，董建章掏出抽屉里的面包赶紧垫几口。 突然敲门声响起。 得到自己同意后外面的人推门而入，董建章抬头瞬间，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 居然是他！ “孙武，你来干什么？” 孙武仿佛没看到董建章表情的严肃，笑嘻嘻走来，顺便把手上的袋子放下，自顾自套近乎：“老董，咱们可有时间没见面，晚上去喝点？” “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董建章一点面子也没给。 当初公司就是被这家伙带人给搅和黄的，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创办的公司，一着不慎全都被他给吞掉，同时还把大多数债务都压在自己头上，联合不少人打压自己。 要不是有方亭序帮忙，加上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强，光是这些债务就能彻底压死自己。 现在还有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孙武被董建章毫不客气的话直接给噎住，但很快反应过来，依然笑容满面：“老董，现在混的不错啊，听说你手下有个工程，我想你肯定需要材料，要不我们聊聊？” “没必要，我们有稳定的材料供应商，再说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赶紧滚！” “别呀，我们可以是老朋友啊。”孙武赔笑道：“老董，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我知道老哥你现在能耐大，只要你稍微手指缝里漏点，就能把我们公司盘活，公司有几百号工人，算上家属，足足有两千多人，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饿死吧？” “小张！” 董建章才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喊来秘书。 一个眼神，秘书心领神会。 “先生，请你离开。” “老董老董，咱们可是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得帮我一把。” 孙武眼见董建章玩真的，顿时急了。 他从董建章手上弄来的公司已经陷入破产阶段，如果再找不到生意，那他回去的日子也不好过。 一把推开秘书，孙武扑到董建章跟前，刚才的自信此时荡然无存，哀求道：“老董，我以前是对不起你，可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帮我一把，就拉兄弟一把，我知道错了！” 董建章居高临下看向对方，心如止水。 第878章 第878章 曾几何时。 自己也如这般求过对方。 可得到了什么？ 董建章早就看穿人情冷暖，这家伙就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孙武，你当时不是说要让我死吗？”董建章冷笑：“可我还没死，现在也该你尝尝那种味道，我等着看你能有什么办法挺过这一段，千万不要怂。” “老董，老董！” 孙武还想说什么，却被赶过来的保安拖走。 董建章其实一直都在关注那家公司的发展，毕竟那可是自己的心血，在得知孙武上任总经理后便断言这家公司不会存活三年。 现在看来。 自己还是有点高估对方。 在有客户基础和生产链和资金储备情况下，居然连两年都挺不过，足以证明对方是个十足的饭桶。 估计账户上的那些钱早就被他弄到私人腰包。 一旦被查出来。 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略作沉思。 董建章拨通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董总，我是方晴。” “刚才孙武来找我，目前公司情况如何？” “公司运转相当差，投资的四个项目纷纷出现差错，加上孙武以及当下公司高层全都是酒囊饭桶之辈，他们根本不懂如何运作。”方晴语调兴奋：“董总您猜的真是太准确了，他们果然在自掘坟墓。” “哼！一帮饭桶也想抢我的位置，异想天开。” “董总，我们是不是要收网？” “目前还不行，我要等孙武他们彻底再无翻身机会，那时候我自然会收购公司，先让他们再吃点苦头。” “可是......目前公司的普通员工已经很难生活，您要是再不出面，他们的日子会很难过。” “那跟我没关系。”董建章大手一挥：“方晴你给我明白，造成他们日子难过的局面不是我，所以你少在这用这种话来回应我，去年我债务缠身，差点被那帮人堵在巷子里打死的时候，我的日子难不难过？” 电话那头鸦雀无声。 “你给我记住，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我能保证的是，只要我回到公司，他们的日子会比现在好过就行，明白了吗？” “我明白。” “继续办吧，等我命令，到时候你就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我会在幕后支持你。” 挂断电话。 董建章继续投身于工作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秘书敲门而入进来，恭敬道：“董总，那个人已经被撵出去，只是他很不配合，我们无奈之下只好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怎么做的？” “这个人嘴里一直都不干不净，所以他不小心撞在墙上，少了两颗牙。” “小张啊，以后对待这些人要有礼貌，懂吗？” “我懂。” 董建章大手一挥，指着地上的袋子笑道：“这些东西你去处理吧，以后这个人不要让他上来。” 第879章 第879章 方亭序同意董映秋来京还没两天，董映秋便迫不及待的抵达燕京，方亭序和江启兰，董建章去机场接人，对了，还有翟安。 自从去年从纺织厂离开后，翟安和苗志学，连含香三人便拿着方亭序给的钱成立一家运输公司。 与江文浩不同的是，翟安是个非常善用关系的家伙，利用家庭的背景和关系，很快便打通周边几个城市的物流渠道，顺便和方亭序敲定合作。 方亭序自然也清楚对方实力，干脆把纺织厂周边几个城市的物流全都交给他们，也算是有个保障。 毕竟八十年代的社会治安还有点乱，有他们运输，自己心里也踏实很多。 等待期间。 连含香和江启兰许久未见，自然要好好叙旧聊天，翟安也走来递给方亭序一根烟。 “听说最近饭店生意很火啊。”翟安笑的很开心，饭店有他的股份，生意好，到年底自然很分到很多钱。 “当然，我做生意还没出过差错。” 方亭序自信满满的样子让翟安很是羡慕。 没做生意之前，他也觉得很简单，可当真正踏入这行才会知道，想要把生意做的稳赚不赔是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别看他的背景深厚，但也不敢说这种话。 在这方面，他不得不承认方亭序确实是个奇才。 兰亭阁现在的生意很火。 周边几个大学已经全都默认这里是最佳的吃饭场所，尤其是每天晚上，从音乐学校请来的学生来演奏不同的乐器，不仅能够给顾客提供别具一格的体验，更能让学生得到日结的工资。 从不拖欠。 因此每天都有人自告奋勇的前来报名。 光是上个月的利润就在19万元左右。 “方亭序，你说要不我们在其他地方再开几家分店？岂不是赚的更多？” 面对翟安的提议，方亭序微微摇头：“暂时还不要，我们饭店的定位跟其他的不一样，价格服务也不一样，再等等吧。” 其实之前方亭序也有过这种想法，但很快便打消这种念头。 眼下餐饮业还不是最发达的时候，很多地方需要各种票证才能吃饭，要是现在把兰亭阁开的到处都是，那很容易引来不少人的注目，说不定会被举报。 “那你还有什么路子，咱们可以合伙。” 翟安不想放弃，继续追问。 “我最近想弄点地皮，搞一个商场，你有这方面的路子吗？” “地皮？”翟安没想到方亭序一出口就让他惊讶，思索片刻后有点为难：“这不好弄啊。” 方亭序当然知道不好弄。 在当下这个年代，想要以私人身份弄点地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中间涉及到很多部门，可话又说回来，翟安的身份摆在这，要是太简单的也不会找他。 “反正你要是闲着没事可以帮我问问，花多少钱都无所谓，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未来十年内，我们花出去的钱绝对能十倍，甚至百倍的赚回来。” “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在这方面跟你开过玩笑，你去打听打听，我们可以合作，到时候还是老规矩，我来负责操办一切，你就坐等收钱即可。” “好，你等我消息。” 方亭序说此事并不是无的放矢。 在今年12月份，羊城市将会拍卖一块地皮，这标志着无偿无限期使用国家城市土地时代的终结，而是让土地开始成为商品进入市场。 既然羊城能够实行这种规定，那就说明国家已经开始有这方面的提议。 也是可以进行的内容。 第880章 第880章 并不算违规。 “飞机到了！” 江启兰一句话让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出站口，刚才还在谈论生意的翟安快速从车上取下一束花，无视董建章的目光，站的笔直。 方亭序捅咕翟安一下：“我说你真的看上了秋姐？” “怎么？你要跟我抢？” “扯淡，我媳妇还在那呢，我是说这难度有点大啊，秋姐可从来没说过喜欢你，你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爱情是需要坚持的，我相信总有一天，董映秋能感受到我的真心。” 方亭序耸耸肩。 也不知道翟安这话酒究竟是真是假，而且他们何种二代子弟的身份，娶媳妇好像更看重的是门第。 很快，董映秋从出站口出来，只是在看到不断冲她招手的翟安时，脸色有点拉胯。 这次方亭序并没有表现得很热情，还是简单打了个招呼，约定好晚上吃饭再谈工作的时候便转身离开。 走到停车场，刚准备上车，就听到背后有人呼喊。 “好心人，给我点吃的行吗？” 扭头看去。 一个背着孩子，满脸灰尘，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女人正捧着个破碗在冲自己伸手。 四目相对，愣在原地。 “你是......” “恩人，大恩人是你啊！”女人激动到难以言表，上前一把握住方亭序胳膊，下一秒又跟触电般松开，赶紧给方亭序擦擦衣服。 “原来是你啊。” 方亭序这才认出对方，给满脸疑惑的江启兰解释一番，这才知道方亭序去年在车站救过她，不然她的孩子早就被拐走。 “恩人，恩人，我吴培丽给你磕头了！” “快起来，快起来，不要这么客气。”方亭序赶紧阻拦，突然脑袋灵光一闪，诧异地问道：“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恩人，我叫吴培丽，来自北湖省。” 吴培丽？ 难道是后来成为讯立集团的那个吴培丽？ 也有可能是同名同姓。 方亭序看着对方，思索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咕噜咕噜。” 还不等开口，女人背后的孩子肚子叫起来，声音大得很，吴培丽面色羞愧的赶紧拍拍儿子，却听见儿子不断低语：“娘，我好饿。” 方亭序大手一挥：“行了，跟我走，先吃饭再说。” “不了恩人，我怎么能再打扰您，我马上走。” “走什么走，你没听见孩子都饿了啊，天大的事先吃饭再说，上车。” “那我跟着你的车跑就行。”吴培丽弯腰赔笑道：“我......我身上太脏了，弄脏你的车不好。” “我都不介意，你说这些干什么，上车，吃饭。” 方亭序的话斩钉截铁，不容任何人质疑，吴培丽面露犹豫，可听着孩子不断吞唾沫的声音还是咬牙上车。 第881章 第881章 方亭序带着吴培丽回到兰亭阁，楼上的办公室有卧室，里面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启兰，你去带她洗洗，换身干净衣服，我在包间等你们。” 当洗过澡，换上新衣服的吴培丽和儿子来到包间后，第一眼便被桌上的饭菜吸引，小孩子想要扑过来却被吴培丽死死拽住，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方亭序。 “过来先吃饭，等吃完饭再说。” 有方亭序同意。 母子俩这才冲过来狼吞虎咽，一口气把桌子上几道菜全都扫干净后，这才重重松口气。 经过交流。 得知吴培丽家乡发大水把村子全都淹没，没活路后才带着儿子北上燕京，想要投奔亲戚。 “那亲戚呢？没找到？” 吴培丽抿嘴自己嘲笑道：“哪能啊，本来已经找到，可人家一看我们孤儿寡母的样子也不想收留。” “恨他们吗？” “不恨。”吴培丽面色坦然：“这年头普通人家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很难，更何况他们也是跟好几户人家挤在一个小四合院内，根本没落脚地，我们要是强行住下来那就是给别人添麻烦。”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丈夫死的早，之前我就在县里面的加工厂打工，我会踩缝纫机，我会做衣服，我什么都能干。” 吴培丽赶紧起身从包裹里掏出个布袋子，双手递来：“恩人你看，这就是我的手艺，用的都是厂子里的碎布头。” 别看用的是碎布头，设计的却很灵巧，针脚紧密，手艺不错。 方亭序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断定对方就是日后创建讯立集团的女总裁，前世听说过这位女总裁的一些的事迹，尤其是吴培丽为受水灾的家乡捐款三千万的事情，更是在当时上了好几天的新闻。 新闻中接受采访的她曾经提到过，年轻时自己也遭遇过水灾。 正好和眼前对上。 看方亭序一直在沉思，吴培丽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她拿出自己的作品就是想给方亭序留下印象，万一能获得一份工作呢，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有点异想天开，人家能请自己吃顿饱饭就很不错，还想要什么？ 看儿子把最后一口米饭咽下，吴培丽这才放心。 有今天这一顿，他们母子俩起码还能在大街上撑三天，去年冬天那么艰难的时刻都过去了，更别说现在。 轻轻拉开椅子起身，正准备告辞离开，却听见方亭序的声音。 “去纺织厂上班吧，怎么样？” 吴培丽用力点头。 让纺织厂的人过来把吴培丽接走，还叮嘱他们要给吴培丽弄个单人宿舍，正好让她可以照顾孩子。 临走时吴培丽死活要给方亭序磕头。 用她的话来讲，哪怕是一分钱不要也可以去干，只求能给个容身之所，让孩子吃饱饭。 接下来的一个月，方亭序主要忙活的是纺织厂的承包事务，终于在六月底，宏远纺织厂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这是一种生产经营责任制形式，同国家签订承包合同，确认基本原则。 即包死基数，确保上交，超收多留，欠收自补。 这件事推行的如此快速顺利。 一方面是因为上面有人支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相较于其他国营企业，宏远纺织厂规模太小，加上在方亭序的指挥下已经形成良好循环，国家也正好在实行“抓大放小”，“放权让利”等政策。 当方亭序在合同书上签字的那一刻，正式宣告宏远纺织厂的经营权属于自己。 纺织厂办公室内。 方亭序稳坐首位，看着两旁的纺织厂领导笑道：“关于合同的事情，大家都看过了吧？” “看过了。” “那就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厂的过去就已经成为历史，以后由我来真正做主，只要大家能听我的话，我保证大家今年的年终奖是去年的三倍！” “哗啦啦。” 雷鸣般的掌声在办公室响起，众人都对方亭序的话深信不疑，去年要是没有方亭序，他们真不知道该如何度过那个冬天。 第882章 第882章 其实对于他们这些老百姓而言，什么政策，什么性质，什么改变，这些内容对于他们而言统统只是听几声罢了，最重要的是谁能带领他们赚钱，让家里面能多吃几顿肉。 在这方面，整个纺织厂目前只认方亭序一人！ 谁要是不同意，那不用其他人反对，光是厂里上千号员工就能把他拉下来，根本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王主任，车间的夏装生产如何？” 戴眼镜的男人起身回答：“目前我们已经根据乔蕴美设计师所设计的图纸开始生产，一切都很顺利，已经生产裤子8520条，帽子2451顶，衬衫最多，是14520件。” “还不够。”方亭序笑道：“你给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夏装生产上，羽绒服暂时先放放。” “好的厂长，我马上去办。” “赵主任，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把仓库的羽绒服给我清理掉，腾出地方。” 主管销售的赵主任有点为难：“厂长，这事有难度，现在已经快要步入夏季，我们的羽绒服即便卖的再便宜也很少有人买，我们总不能白送吧？” “为什么不能，就给我白送。” “啊！”赵主任满脸问号。 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生产出来的，这要是白送的话，那岂不是要赔掉裤子？ “我不是让你随便白送，你去跟有关部门联系一下，把仓库遗留的羽绒服捐一批出去，我国北方，西北方有不少地方都常年积雪，有很多战士都在坚守边防，把羽绒服捐给他们。” 赵主任立刻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这样不仅可以清库存，还能在官方那里留下好印象。 反正降价也卖不出去，还不如做好事。 “好的厂长，我马上去办。” “另外你给我弄个方案，这次我们的夏季服装要采用有奖销售。” 此话一出，全场人鸦雀无声，纷纷投来不可思议的眼神。 江启兰担忧道：“这不好吧，国家已经下达有奖销售的文件，要求全国暂停这种行为，南方有个卖瓜子的老板已经挨批，咱们还要顶风作案，太冒险了。” 众人纷纷点头赞成江启兰这种说话。 方亭序当然知道。 江启兰说的那位卖瓜子的老板正是“傻瓜瓜子”的创始人年先生，在85年的时候，泉沟不知何时兴起一股有奖销售的风气，因此年先生也采用这种办法，试图抢占更多市场。 可没想到这个活动才进行一个多月就因为其他商家的违法操作而被叫停。 因此年先生的损失将近90多万，自己还被判处入狱三年，缓刑三年的处罚。 距离这件事才过去两年，他们有这种担忧也很正常。 “没关系，你们要注意国家发布文件主要精神，当时是因为有人趁机提价，推销残次商品，从而欺骗顾客，扰乱市场所导致，我们完全可以避免，赵主任你想办法和工商部门的负责人联系下，我们的奖品全部都由国内正规厂家进购，保证货品质量，邀请他们全面监督就行。” 众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那厂长，我们打算花多少钱？” “初步购买奖品花三十万，接下来看看情况如何，实在不行这些东西都当我们厂子的福利，等过年的时候给大家发下去，你去办吧，我也找找关系。” 厂长都已经发话，下面的人自然也没意见，点头答应下来。 “各位！” 方亭序提高声调，众人瞬间打起精神。 环视一圈，方亭序这才沉声道：“我最后再强调一遍，我给你们的工资和奖金是其他厂子的三倍，待遇上我从来没亏待过你们，所以你们也要有自知之明，不该伸手的地方千万要管住自己，别被我查出来，明白吗？” “明白！” 众人齐呼。 方亭序点头。 过去纺织厂穷的厉害，想中饱私囊也没地方，可现在不同，账面上有上百万，动起手脚来很方便。 方亭序必须要把这道紧箍咒套上。 免得一些人别有用心。 第883章 第883章 回到办公室，方亭序揉了揉有点发胀的脑袋，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直营，加盟。 这是方亭序为接下来纺织厂定下的战略目标。 目前“启兰”牌服装的主要经营模式就是投放各大商场，也只有在燕京开设一家直营店，对于庞大的生产而言根本不够，更多的则是被运送到外地，由外地的一些经销商来销售。 可这样做有很多不合理之处。 万一有人想要故意抹黑服装，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除非在全国各大城市都设立属于公司的直营店，这样一来可以给更好的宣传服装和品牌。 方亭序现在有钱，有货，可惜......没有人才。 想要找个掌控全局的人才，还能让自己放心，已经成为目前让方亭序最头疼的事情。 底蕴还是太浅啊！ 方亭序深深叹口气，觉得有点头疼。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董映秋。 可是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心思已经很明显，无论如何也要跟她保持距离，这一点必须要保证。 他可不想当个渣男，让董映秋觉得若即若离。 至于前世自己的十八罗汉，按照时间线推断，他们还都是年轻人，像王牧之，鲍乐山，白光荣他们几个都需要时间来历练和沉淀，并不能直接掌控如此庞大的事情。 “哥哥，喝水。” 正想办法之际，江启兰把茶水端在面前，走到身后给方亭序轻轻按压起太阳穴。 方亭序闭眼静静享受。 “你要开直营店？” 江启兰看到方亭序在纸上写的内容。 “嗯，目前我们必须要通过这种方式把服装品牌打出去，让更多人知晓，这是重中之重，底下的那些人可以找，但我还缺个能够总揽大局的人。” “秋姐不行吗？” 方亭序睁开眼扭头看了看妻子，笑道：“别开玩笑了，你不是不知道秋姐的心思，我要是把她再调过来，说不定她肯定会以为我有别的想法，搞不好要出大事。” “但秋姐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你目前能够信任也只有秋姐，换成其他人的话，你根本无法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我们的那些同学们虽说聪明，可他们还是缺发历练，起码要四五年的时间才能成为顶梁柱。” 江启兰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丈夫，笑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是对，可我......”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江启兰直截了当道：“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是夫妻，但我不会用那种泼妇式的状态来约束你，秋姐很有能力，你不应该为了考虑我而放弃。” 江启兰轻轻抱住方亭序，声音柔和。 方亭序有那么一丝的意动，但还是摇摇头：“算了，我在想办法吧，大不了从其他地方挖几个人才。” 江启兰心中感动，也没再多说。 “你最近找时间跟家里面通个电话，农产品基地这方面是我老丈人负责，让他一定要趁春暖花开的时间做好收购野生香菇工作，本地外地都同时进行，价格方面可以适当放宽，我们要抓紧时间。” “好，我马上就去。” 江启兰起身离开，方亭序思索片刻后直接拨通电话，经过一系列的转接，电话那头终于有人接起。 第884章 第884章 “喂，老弟是你吗？”霍东来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 “霍哥，是我，听你的声音有点累啊。” “是有点累。”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剧烈的咳嗽，让霍东来的声音开始有些沙哑起来。 “霍哥，保重身体啊。” “放心老弟，这段时间有点风寒，没多大事，你老家的事情解决了吗？不行的话我还跟黑龙省的几个领导有交情，请他们出面，我还就不信了，几个屁大的衙内就能随便欺负咱们！” 方亭序笑道：“放心，都解决掉了，那帮人自己屁股下面也不干净，全都抖搂出来，现在他们是自身难保。” “那就行。” “霍哥，你最近是不是资金压力很紧张，我这里多多少少还有点，你先拿去用。” 对于霍东来，方亭序还是非常信任。 “算了算了，你就留着自己用吧，我的缺口在上千万，你的那些救不了我。”霍东来无奈道：“老弟，你去年不是说可以在股市上捞一笔吗？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说这件事。” 方亭序郑重开口：“霍哥，你信不信我？” “信，我当然信。” “你先别下结论，接下来我让你做的事情可能超出你的想象，涉及到的资金上亿，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 霍东来深吸一口烟，表情有些艰难。 上亿的资金对于任何一个大老板都要慎之又慎，哪怕是霍东来全盛时期也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在股市这种地方上，稍有不慎就会赔掉裤子，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一旦失败，他能想到后果会有多严重。 现如今随着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确实在霍家内部得到一定的夸奖，霍老爷子还跟自己吃过几顿饭，言语间透露出几分想要让自己加入霍家核心的意思，可此举引起不少人嫉妒，他们都看不起自己的出身。 手下的小动作不少，都想看自己倒霉。 就比如自己前段时间明明和银行已经谈好一笔2000万的贷款，可对方却在签合同时临时反悔，这才让自己陷入资金缺口的泥潭。 尤其是在燕京的酒店项目，没钱继续，那前面的一切都是打水漂。 听着霍东来沉重的呼吸声，方亭序深知对方正在思索，也不打扰，静静等待。 前世他也是集团大老板，深知资金短缺会带来一些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尤其是像霍东来这种家族式的经营，一旦失败，在众人的口诛笔伐下，可能连最后的生存之地都没有。 “亭序，你让我再想想。” “没问题霍哥，你慢慢想，不过在此之前，我劝你最好把公司在股市上的钱先撤出来。” “好，我思考后再打给你。” 挂断电话，霍东来又猛然吸了口烟，妻子徐绮梦端着茶水走来，霍东来赶紧掐灭烟头。 别看秦徐绮梦已经生了孩子，在精心护理下，身材样貌没有发生丝毫变化，甚至还因为当了母亲还增添几分韵味，气质更胜从前。 第885章 第885章 “东来，喝药吧，温度刚刚好。” 霍东来接过杯子一饮而尽，顺势揽住妻子的细腰，抱在怀中。 一时无言。 徐绮梦轻轻抚摸着霍东来的头，像是在抚平丈夫心中的褶皱。 “亭序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他说什么？” 霍东来把事情复述一遍，声音犹豫：“你说我该听他的吗？上亿资金，这可是我们最后的家底，一旦失败的话......” “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不过我觉得赔不赔钱都无所谓，只要能跟你和孩子在一起，就算我们一家人吃糠咽菜也能活下去。”徐绮梦心疼的看着丈夫发出由衷感慨。 “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方亭序的，起码在家里，公司上他都能说了算，不像我们，霍家这块招牌有时候就像个绳子，把我们勒的喘不过气。” 一听这话，霍东来瞬间意识到不对，赶紧正视妻子严肃道：“发生什么事了？” 徐绮梦也知道瞒不过，无奈道：“刚才三嫂过来找我，说是让我把我名下的那两家娱乐公司交出去，由集团统一管理，我不同意，于是吵了几句。” “凭什么？”霍东来顿时火大：“那两家公司跟集团没有任何关系，是我单独给你开的，他们有什么资格让你交出去？” 但稍微转念一想，霍东来立刻想明白。 看来这是有些人以为可以制裁自己，想要把他们两口子所有的产业全都吞掉，一点翻身的机会都不留！ 都到家门口来欺负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们还真以为我霍东来是泥捏的啊！ “亲爱的，带着儿子回内地去吧，正好休息段日子，现在国内也挺不错的，我会让三娘跟着你。” “真要到这种地步吗？”徐绮梦岂能不明白丈夫的心思，还在做最后的规劝：“要不你去找大哥说说，或者直接去找老爷子，不管怎么说你们是父子，难道非要闹崩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出事后就告诉家长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再说谁能知道此事不是老爷子授意的？”霍东来阴沉着脸喝道：“最近我们风头太盛，有很多人都对我们不满意，那我就让他们看看，我霍东来也不是泥捏的！” 身处豪门，所谓的亲情早就已经变质，更何况他的母亲无权无势，自然会引来其他人的觊觎。 他早就有此预料，只是没想到事情发展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去吧，就这么办，去找方亭序。” 既然霍东来已经作出决定，徐绮梦也听话的点点头：“那好，我马上收拾东西。” 话罢，徐绮梦直接用力抱住丈夫，眼泪不自觉的流下：“东来，你一定要来接我们，大不了我们不在香江，回内地一家人生活也挺好好。” “放心，说破天我也是老爷子的儿子，他们最多是想把我们的资产全都吞掉，还不敢赶尽杀绝。” 望着妻子转身离去的背影，霍东来自嘲笑笑。 没想到自己在香江纵横商界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要把妻子托付给内地这位认识不到两年的小老弟身上。 这要是没办法的事。 身边的那些朋友都是香江人，他们在面对霍家根本不敢反抗。 而方亭序不同，他是内地人，霍家绝对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跟内地翻脸。 门被关上，霍东来脸上浮现出几抹狠决。 即便是刚才妻子做了伪装，他也能看到妻子脸上有巴掌印，这说明这不仅仅是吵架，而且已经动手得。 想玩，那我就陪你们玩玩！ 第886章 第886章 拨通电话，霍东来直接命令。 “按照我们之前的预案开始动手吧，目标，皇朝公司，你给我记住，我就算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我要看到效果。” “是！”电话那头很干脆。 稍微顿了几秒，霍东来不由得开口：“还有，把公司从香江和镁国股市上扯出来，股票全抛掉，快速回笼资金，亏多少我都认！” “是！” 挂断电话，霍东来接着再次拨通，电话那头很快被人接起：“老弟，我全力支持你，你就说我们这次该怎么干！” ...... 另一边。 和霍东来详细聊过后的方亭序放下电话笑笑。 没想到霍东来还真是个干脆人。 这么快就能够作出决定，看样子霍家内部的人也把他给逼得不轻。 不过这样也好。 无论过程如何，他还是希望能够和霍东来达成合作。 毕竟在香江自己也只认识这么一个商界精英，有他在，很多手续方面的事情都不用自己操心。 现如今距离香江1987年的股灾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自己谋划，到时候在股市上猛捞一笔，后续事业上的发展就不会在资金方面发愁。 “媳妇。” “来了来了。” 江启兰从屋外走进来。 “咱们在二环那边买的四合院装修好了吗？” “四月份的时候就已经装修完毕，我去看过，效果非常好。” 方亭序略作思索后笑道；“你现在去友谊饭店订个套房，先订一个星期，明天晚上八点，绮梦姐要来，到时候咱俩去机场接人，让她自己挑选去哪住。” “绮梦姐要来？那她的孩子呢？” “也会跟着过来，这次要住的时间很长，你去亲自准备一下。” “好啊，我马上去。” 江启兰和徐绮梦本来就一直保持联系，可以说已经是好闺蜜，再加上都是宝妈，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江启兰兴高采烈的去做准备，方亭序正准备起身回学校，刚推开门就看到主管销售的赵主任正准备敲门。 “厂长，我正要找你呢？” “有事？” “晚上我想请客，不知道厂长能不能赏脸？” 方亭序怪异的看向赵主任，笑道：“老赵，众所周知，你可是咱们厂的铁公鸡，今天请客吃饭，这是唱的哪出啊？” “厂长，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老赵就算再抠门，也不可能舍不得一顿饭啊。” “不是我驳你面子，我已经翘课两天了，系主任警告我要是今天再不回去上课，就要处理我，所以饭就不吃了，有事就说。” 赵主任也知道方亭序是京大的学生，上课可不能耽误，也就不藏着掖着，直接道：“嘿嘿，其实我就是个中间人，有个朋友想跟你聊聊，他问你有没有兴趣搞个模特队？” 第887章 第887章 “模特队？” 方亭序顿时有几分兴趣。 1980年11月19日，内地第一支时装表演队在尚海成立，标志着改革开放后国人开始拥抱五彩缤纷的时代，这支队伍由19名队员组成，是从万人中挑选出来，最后在尚海友谊电影院进行了内地首场时装表演。 效果非常好。 紧接着，全国各地也开始纷纷组建模特队表演，目的就是宣传自家公司的服装。 自己怎么没想到？ 眼见方亭序面露兴趣，赵主任赶紧趁热打铁：“厂长，要不你们见见面？” “行啊，晚上让他去京大找我，学校外面有个做拉面的饭馆，边吃边聊。” “好嘞，到时候我们不见不散。” 赵主任兴高采烈的离开，方亭序自然明白他们之间肯定存在某种交易，不过这种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还没个关系网啊。 带着江启兰回到学校，正好赶上下午最后一节课。 宿舍的白石明和苏少强二人都坐在第一排，施琅和刘浩，张环三人则是坐在最后一排，看到方亭序到来均是眼神一亮。 “快，给我根笔。” 施琅把笔交给方亭序，怪笑道：“连续旷课两天，舍长你真牛。” “最近的笔记呢，给我抄一下。” “得了吧舍长，就你的水平还是别浪费这点时间，这两天老师都已经讲了三章，你还想光抄笔记就想听懂啊。” 听施琅这么一说，方亭序也觉得有理，遂放弃。 刘浩在旁边幸灾乐祸道：“高数老师都已经传唤你好几次，一会你必须要去一趟办公室，准备好挨训吧。” 方亭序顿时笑问：“你跟苗芳梅和好了？” 刘浩顿时蔫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舍长，你说我到底该咋办啊，现在梅子都不理我，我叫她吃饭也不去，也不跟我一块去厂子里上班，愁死我了。” “之前跟你说过，要么分，要么坚持，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都已经坚持好几个月了，可她还是不理我。” 方亭序下意识朝前方苗芳梅的位置看去，正巧撞上苗芳梅回头的目光，瞅见方亭序眼神中的笑意，苗芳梅立马转过头去。 有戏！ “我这还有个办法想不想听？” 刘浩连连点头，谁叫全宿舍只有方亭序结婚了呢，经验肯定比自己充足。 方亭序提笔写下两个字，把纸条推过去。 刘浩瞅过去，顿时面红耳赤，赶紧把纸条收起，好在其他人现在都忙着听课，没注意到这里。 在掏出纸条仔细看一眼，确认自己没看过后，刘浩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舍长，你......你确定能行？” 方亭序翻了个白眼。 真没出息。 都是二十多的大小伙子，不就是让你强吻一下，搞得跟炸碉堡似的。 放在21世纪，还在上初中的那帮人都开始琢磨生孩子。 你还在这搞纯情小男生？ “反正办法我已经写明，用不用在你，现在你们俩处于冰期，想要破冰，就应该拿出点大杀器出来。” “那她要是不答应怎么办？” “你搞清楚，之前你又不是没亲过，难道你俩搞对象就打算一直停留在拉手阶段？” 刘浩面露不好意思：“那次是她主动的。” “人家女孩子都能主动，你就不能？” 第888章 第888章 听方亭序说完，刘浩也觉得很有道理，开始默默盘算应该如此才能达到这一目标。 下课铃声响起，刚起身准备收拾去外面吃饭，顺便见那个搞模特队的人时，辅导员邵文静就出现在班门口，四下搜寻。 方亭序双手一摊。 完了。 肯定是来找自己的。 果然。 看到方亭序出现在视线中，邵文静径直走来。 “方亭序，你留一下。” 舍友们纷纷冲方亭序投来嬉笑目光，各自离开，不一会偌大教室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方亭序赶紧开口：“老师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无故翘课，你就饶我这一次。” “咳咳，你翘课肯定是不会，下次注意。” 方亭序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待接下来的训斥，却没听到，不由得抬起头。 眼神中闪烁着疑惑。 这就完了？ “那个方亭序......老师有个事想请你帮忙。”邵文静说这话有点不自然。 老师来求学生办事，这在她的职业生涯中也是头一次。 不过谁叫这个学生有本事呢。 方亭序顿时放心：“邵老师，您尽管说。” “我也是听许主任说，你在纺织厂干的很不错，咱们班也有几个同学在那上班，是不是？” “没错，我在纺织厂说话还算管用。”方亭序立马理解邵文静的心思笑道：“邵老师，您是不是有朋友想找工作啊？” 既然话已经说开，邵文静也不藏着掖着。 “我有个姐，之前是在第二糖厂当销售人员，但是跟他们部门的领导有些冲突，于是只好离职，但也不能老是在家躺着，你看能不能去你那当个工人。” “我需要先见一面。” 邵文静有些诧异。 她原以为方亭序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方亭序看出邵老师的惊讶，淡然笑道：“邵老师，您的姐姐跟领导发生冲突这件事我需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商言商，还请您能够理解。” “好，明天我让她来学校，你亲自去问。” “那就明天见。” 方亭序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邵文静坐在位置上笑笑。 原以为许主任说方亭序正在做生意是在开玩笑，可从刚才简短几句话交流下来。 她发现这孩子倒是有种远超同龄人的沉稳。 其他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会客客气气，唯独他却能保持自己清醒的判断。 这一点就能难得。 或许只有他才能治得了自己那个姐姐。 从学校出来，方亭序直奔门口旁边的拉面馆。 厂子里的赵康和一个中年人已经在此等候，看到方亭序走来，赵康赶紧起身挥挥手，旁边的人也站起来面带笑容。 “等时间长了吧，被老师留下问点事情，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我和老关也是刚到。” “对对对，我们也是刚到。”旁边的中年人赶紧伸手笑道：“早就听老赵说过，他们的厂长还是个学生，我一开始还不信，今天总算是亲眼见识到了，方厂长真是年轻有为啊，我们这些人都老喽。” “哪的话，我也是运气好。” 三人来到二楼，方亭序发现平时这里应该早就挤满了学生，可今天却一个人也没有。 按理说这家面馆很火，不应该没生意。 第889章 第889章 赵康看出方亭序的疑问笑道：“为了今天谈生意，老关特地把这里给包下来。” “嘿嘿，也没花几个钱。”中年人开口：“按理说跟方厂长吃饭应该挑个好地方，定在这的话我只能把这里包下来，方便我们谈事。” 说着开始自我介绍。 “鄙人关云飞，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也没个固定生意，反正什么都掺一脚，路子比较宽。” 方亭序明白这些人，他们有点类似21世纪的那种人中间人，手下没什么固定资产，但胜在人脉广，有关系，各行各业都能倒腾几下。 总而言之，什么赚钱他们就做什么。 端起装有饮料的杯子，方亭序示意：“飞哥，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可不敢可不敢，这可有点折煞我了。” 关云飞言语之间透露出几分讨好。 在此之前他就从好友赵康口中得知，别看眼前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可人家手上是有真本事。 不但本身就是京大的高材生之外，还跟厂子之前一群二代子弟关系非常好，更重要的是人家一手创立“启兰”牌服装，愣是把他们这个濒临破产清算的纺织厂拯救回来。 截至目前，他们厂子的利润已经高达一百三十多万。 这可是实打实的成绩。 设身处地想想，把他劈成三个人都比不上。 因此关云飞这个老江湖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方亭序也不在乎他的客气，直接笑道：“你比我年长，又不是我的下属，我叫你一声飞哥很正常，你就叫我亭序吧，咱们聊聊正事。” “好好，我们聊正事。” 吸溜一口面条，方亭序开门见山：“听说你想搞个模特队，说说你的想法。” “亭序，我是这样想的。”随着“亭序”二字喊出，双方的关系迅速拉近不少：“你们的服装确实好，但名声还未打出去，只是在燕京以及周边地区比较出名，如果能像尚海，羊城那些地方一样弄个模特队演出，那对于宣传你们品牌很有很多好处。” “你有路子？” 关云飞挺直腰板自信表示：“只要亭序你同意，从选人到上台，场地，相关部门的签署，我全都能搞定，你只需要......” “付钱，对吧？” “没错，果然是大学生，脑子转的就是活泛。” “你大概要多少钱能操办？” 关云飞一愣。 他没想到会如此迅速的进行到问价环节，一般人都会问东问西的扯个不停。 好在他也是老江湖，立马反应过来：“1万块，请15个模特，7月20日之前，我们在燕京的电影院举办一场模特秀。” “老赵。” “我在。” “明天带着飞哥去财务那领2万块钱，让他去操办这件事。” “好的厂长。” 赵康对于方亭序的大方已经有一定免疫力，毕竟在厂子里的时候，方亭序出手就相当大方，翻倍只是基本操作。 而关云飞则不同，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第890章 第890章 他什么都没说呢，这就同意了？ 还多给一万块！ 赵康捅咕几下好友不满道：“老关，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我们厂长碰一个？” “哦，哦。”关云飞这才回过神，赶紧拿起杯子恭恭敬敬的碰了一下：“亭序啊，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答应，要不我再给你详细介绍下模特队？” 方亭序摆摆手。 这些自己比他清楚。 一开始。 模特这行确实在内地不太被人理解，认为这些长相好看的姑娘们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很丢人。 但是在83年的时候，燕京举办过一次全国服装鞋帽展销会，这行业算是彻底爆火，当时人们为了能够进去观看表演，还要加钱和“黄牛”买票。 尤其是在83年5月份的时候，一家时装队直接进入红墙之中表演，有很多大领导都去观看，84年还走出国门，先后在小日子、镁国、欧洲的t型台上展示。 可以说此时，时装表演已经成为国内很普遍的模式。 用在表演队员上的工资倒是一般，但方亭序明白关云飞要借用场地，跟某些主管单位打交道，这才是难点。 “具体内容我不想多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比我更知道如何才能举办一场成功的时装表演，我要告诉你的是，做我的生意必须合规合法，干干净净，不干净的钱，我一分钱都不会挣。” “我明白，我明白。” 方亭序不经意间散发的气势让关云飞有点头皮发麻，连连点头。 “明白就好，希望我们以后能长期合作。” “那是自然，我也希望能够和亭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长期合作。” 一碗面吃完，闲聊片刻后方亭序突然想到什么：“飞哥，我想打听点小道消息。” “尽管说，我关云飞别的没有，就是朋友多，你要什么消息都能给你打听到。” “也不是什么大事，学校有个老师叫邵文静，她的姐姐在第二糖厂当销售人员，姓名不详，后来跟厂子里的领导发生冲突后辞职，我要知道这里面的前因后果，有问题吗？” “没有，这点小事根本不是问题。”关云飞一边剔牙一边摆手自信道：“你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调查清楚。” “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把情况查清楚，做个汇总交到我手上。” “好，成交。” 关云飞一口答应，方亭序起身离开。 看着方亭序离去的背影，关云飞感慨万千，道：“老赵，怪不得你小子最近又是换电视，又是换摩托的，感情你跟了个财神爷啊！” “老关，看见了吧，这位老板可不是一般人，你最好把握住机会，之前一直小打小闹成不了什么大事，把这件事办好跟着我们厂长，总算能安定下来。” “我二十岁出来混，确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 关云飞感慨万千。 “我跟你说，人家不仅是纺织厂的厂长，听说在老家也有很多产业，还跟官面上的人有交情，再加上是京大学生，未来不可限量，你自己看着办。”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关云飞笑嘻嘻道：“等明天我把钱拿到手，该给你的那份自然也是双倍。” “暂时不用，等你把事情办妥后我再拿钱也不迟。”赵康严肃道：“对了，你把那些小毛病改改，我们厂长不喜欢在法律法规之外办事，你一定要正经点，千万别让我也跟着你吃瘪。” “好，那我先走一步，去打探打探那个消息。” 第891章 第891章 走在路上的方亭序倒是觉得关云飞这人有点意思。 自己公司早晚要成立个公关部，或许可以把他收编一下。 一夜过去。 今天上午没课，方亭序难得睡个懒觉。 “老方，我要去食堂，你要不要吃饭。” “帮我带一份，老样子，记得让大妈多淋点汤拌饭吃。”方亭序慵懒的声音从被窝中响起。 时至中午，饭菜都打回来，苏少强和张环，施琅很熟练的把桌子拼起来，将各自的饭菜都放在中间，白石明拿出上次没喝完的啤酒，熟练的用牙咬开，给每人都分一瓶。 “刘浩呢？” 方亭序没看到人影。 张环立马笑道：“这小子昨天晚上好像就没回来，你们猜猜他干嘛去了？” 几人互视几眼，齐齐从对方眼神中看出笑意，施琅马上提出：“舍长要不你去给江启兰同学打个电话，问问苗芳梅昨天晚上在不在？” “哈哈哈......” 大家会心一笑，也仅此而已。 方亭序夹起一块肉塞到嘴里，招呼：“来来来，都吃饭，不管他了，反正这小子丢不了，下个月就要放暑假，你们打算怎么过？” “回家呗，还能去哪？”白石明第一个回答。 “老白你别回去啊，咱们还继续去纺织厂上班呗，还能挣点钱。”施琅说完，苏少强一个劲的点头，紧接着大家伙都看向方亭序，能不能去上班，这还要看方亭序的意思。 咽下嘴里的米饭，方亭序沉思片刻后开口：“少强，你号称打印机，我问问你，《西方经济学》第四章讲的内容是什么？” 苏少强闭上眼睛，没几秒就开始背诵。 “连锁经营是近代工业革命所带来的大生产和社会经济猛然发展下的最大产物，这是一种把现代化工厂大规模生产和分散单体的商店结合起来的新型销售方式，这种结合直接推动西方工业走向现代化的必然发展，从1859年开始，镁国大西洋和太平洋的茶叶公司开始全世界第一家连锁企业......” 白石明起身赶紧把书拿过来翻到相应内容，发现苏少强背诵的内容和书上一字不差，竖起大拇指。 “好了好了，不要背了。”方亭序抬手让他停下。 “少强，你小子的记忆力是真变态。”施琅也不由得感慨：“你不会是把整本书都给背下来吧？怪不得你这门课能拿满分。” “其实也没多难，稍微看几遍就行。” 方亭序也竖起大拇指。 果然能考上京大的都不简单。 《西方经济学》是大多数学生最头疼的一门课程，涉及到的很多内容对于目前社会经济发展的国内还是有些超前，尤其是里面各种理论都让人难以理解。 苏少强却能在这门课上远超其他人。 一直没说话的张环马上道：“舍长，你打算开连锁店？” “对，就是这个想法。”方亭序语气肯定：“你们都已经在工厂做了将近七个月，这七个月内，你们应该熟悉工厂的各个流程，接下来应该做的不是打工。 我这里有货源，有运输渠道，还有品牌，下个月就是暑假，我们可以发展下连锁经营这种模式。 也不一定非要你们自己动手，可以让你们的家人，亲戚，朋友帮忙。” 张环听后不住点头：“这个办法好，根据书上说，这种经营模式其实在西方已经很成熟，现如今我国经济发展迅速，这种经营模式势必会在我国盛行，我们可以试一下。” “对啊，外国人能做，那我们也能做。”施琅拍手叫好：“说不定我们也能自己做生意当老板，岂不是比打工强？” 第892章 第892章 施琅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话有问题，赶紧冲方亭序歉意地笑笑：“舍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兄弟，不用解释，而且我也很清楚，你们不可能毕业后还在纺织厂打工，我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思路，并不是要把你们绑定在我这条船上。” 说着，方亭序举起酒瓶。 “当然，如果兄弟们毕业后能跟着我一块干，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这次连锁经营在你们各自的家乡开展，前期费用我可以垫付，等你们赚钱后再还给我，如何？”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同意。” “同意，我觉得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酒瓶举起，现场就只剩下苏少强没有举瓶。 见众人的眼神都看过来，苏少强脸上露出少有的坚定，摇头：“我不参加，我还是继续去工厂打工。” “为什么？” 施琅最先发问，方亭序则是面露赞许。 他最想看到的局面出现了。 “因为我的家乡穷，无论是任何生意模式，想要赚钱，靠的就是繁荣的经济局面和庞大的客流量，你们的家乡在这方面都已经很有基础，连锁店开在你们的家乡自然可以盈利，但我不一样。” 苏少强认真道：“如果你们有机会去我家的话就会理解，即便连锁店再大，再金碧辉煌，依然不会有人光顾，一个连温饱都勉强解决的地方，不可能有很多人在服装方面花钱。” 听苏少强说完，大家全都沉默，沉思片刻后不得不承认苏少强说的对。 人们只有吃饱肚子才有其他心思考虑享受。 别看现如今全国都在走改革开放，也照样有不少地区还未解决温饱问题。 方亭序对苏少强的反应很满意。 一个真正的成功者不应该被人撺掇上前，而是在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有自己清醒的判断，苏少强显然已经具备这个品质。 “那就这样，你们四个暑假分别在各自的家乡开一家分店，我先批给少强50万，让他负责你们四个的总体调度，就当是为毕业后出去创业做准备。” “5......50万！” 苏少强吧唧几下嘴巴，惊讶得很。 “方亭序，有人找。” 门外传来声音，方亭序放下筷子。 “你们几个合计合计，需要什么做个汇总给少强，这方面全权交给你们自己，我只有一个要求，暑假结束之前，必须赚钱！” 还不等方亭序出门，几人已经凑在一块开始疯狂商量起来。 这对于他们可是个好机会。 楼下。 关云飞正站在不远处等待，看到方亭序出现赶紧小跑过来。 “这边说。” 来到旁边一处空地，方亭序伸手接过关云飞递来的纸袋，打开后是一份个人资料。 第893章 第893章 “邵文玲。” “对，亭序你说的应该就是她，32岁，其他相关信息上面都有。” “这些我不关心，说说她辞职的具体情况。” “根据我的走访调查，邵文玲和厂领导发生冲突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那个主任欺负他们车间一个外地小姑娘，想用工资来威胁这个小姑娘跟他发生点什么，邵文玲看不过，当场吵架不说，还把对方给挠成大花脸。 好在此事对方理亏，他们厂也没声张，最终的处理结果是让邵文玲赔钱或者走人。” “所以她宁可走人也不赔钱。” “没错，这事在糖厂都传遍了，人们都在议论。” “那她这个人还算不错。” 方亭序稍微放心。 这也算是这个年代的背调。 “也不一定，邵文玲宠儿子在他们厂出了名的，我听糖厂的朋友说，她儿子已经9岁，被邵文玲宠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在糖厂偷鸡摸狗，被抓到好几次，但每次都被邵文玲给闹得不了了之。” “那她丈夫呢？”方亭序好奇。 “别提了，因为教育孩子这事，他们两口子吵过闹过打过，她丈夫一气之下直接申请去了外地工作，现在两口子是分居状态，看样子早晚也得离婚。” “工作能力呢？” “这方面倒是挑不出毛病，她在厂里年年都是红旗手，销售成绩也是全厂最佳，但听他们内部人说这个成绩似乎有水分，具体情况我还需要时间来调查。” “不用了，是骡子是马，我待会拉出来溜溜就知道。” 按部就班的上课，中午时分，邵文静把他叫到办公室。 办公室内。 资料上的邵文玲出现在眼前，还有个9岁大的小男孩，母子俩人正亲昵的在一块玩耍，当看到方亭序出现，目光旋即投来。 “姐，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方亭序，现在是宏远纺织厂的负责人。” “方亭序，这位就是我姐，邵文玲。” 邵文静打扮年轻，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浑身上下透露都显得相当精干，反观怀中的小男孩，如果方亭序没看错的话，这个男孩身上的衣服可不便宜。 应该出自西单商场五楼。 那里卖的可都是从香江以及国外的服装。 寻常一件都要四五十块钱。 “这么年轻？”邵文玲诧异得很，上下打量着方亭序，出于礼貌伸出手跟方亭序握了握。 “你好。” “你好，方同学。” 邵文玲的话一出，身为妹妹的邵文静就不由得蹙眉。 要是换个地方，自己姐姐这样称呼很正常，可现在不一样，她是在求职，不说毕恭毕敬，起码也要在称呼上改一改吧！ 方亭序也没计较她的态度，坐下后直接拿出那份资料：“你就不要自我介绍了，关于你的消息，我知道的比你详细，我只关心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能投入工作，打算怎样开始你的销售工作？” 邵文玲不由得拿起那份资料，看着上面如此清晰的内容不由得变了脸色。 “你调查我？” “你要来求职，我调查你是很正常的事。” 邵文玲不敢再小瞧眼前这个年轻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把自己的资料调查的清清楚楚，这说明对方能量不小，也就收敛几分，直视方亭序目光开口。 “我要求每个月的工资是60块，每个星期双休，你们要给我配一个单独的宿舍，我还要马上去当领导......” 邵文玲洋洋洒洒提了一堆福利，最后就连亲妹妹邵文静都有点听不下去，方亭序脸色却依旧如常，似乎没有丝毫不满。 第894章 第894章 终于，邵文玲说完，拿起水杯喝一大口。 “怎么样？你同意吗？我妹妹可是你的老师，这点面子你总不能不给吧？” “姐！” 邵文静赶紧出声，不满的看了眼这位姐姐。 她这个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性格上太过强势，还动不动就把某些关系抬出来，尤其前几年老是把正在财政局上班的姐夫拉出来，正因为如此，姐夫才闹得跟她离婚。 “怎么了？” “你现在是求职，跟我没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邵文玲理直气壮道：“你是他的老师，这点面子总得给你吧，要不你随便给他弄点事就够他喝一壶的......方同学，当然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 邵文静被气的直翻白眼。 给方亭序穿小鞋？ 别开玩笑好吗？ 系主任许志宏不止一次跟自己说过，方亭序已经不是个普通学生身份，就算现在人家退学，照样能在商界混的风生水起，叮嘱她要在最大限度情况下给予方便。 说不定以后他们这些人还有求到人家方亭序的头上。 可现在，自己的姐姐当着方亭序的面说出这番话，这让她的面子往哪搁？ 一时间。 邵文静忐忑不安的看向方亭序。 方亭序倒是面无表情。 生气？ 倒不至于。 比邵文玲还有个性的成员他也见过不少，前世自己手下有个销冠，每天都在公司里到处转悠，吊儿郎当的一件正事都不干，还经常到副总办公室泡茶，跟自己见面也漫不经心挥手打招呼，还时不时跟自己开个黄色笑话。 这重要吗？ 不重要。 人家每年的销售成绩破亿，给公司带来的利润上千万。 对于这种人才，普通的规章制度压根约束不了对方，自己还特批对方各种无厘头的请假。 规矩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说完了吗？” 方亭序终于说话。 “你的要求在我看来都不是问题，不过你能不能说说对我们厂的了解，以及你打算如何销售？或者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让我看到满意成绩，其他的都好说。” “现在就工作啊？”邵文玲面露难色，摇头道：“现在可不行，我儿子他们学校马上要放暑假，我要先陪我儿子，等8月份的时候我再去上班，到时候我肯定会交给你一个满意的成绩。” “那你对我们厂的了解有多少？” “不清楚，不过我丈夫可是财政局的人，我妹妹又是你的老师，你先让我上班，剩下的以后再说。” 这是找工作的态度？ 方亭序有点不耐烦，语气加重：“你丈夫就算是天老王子也跟我没关系，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你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是打算用你丈夫和邵老师的关系在威胁我？” “亭序，话不能这样说，我姐没那个意思。” “邵老师，现在这事跟您没关系。” 方亭序毫不客气直接打断，身上发出的气势让邵文静陡然不敢再开口，只能一个劲冲姐姐邵文玲使眼色。 第895章 第895章 岂料邵文玲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没看见，依然我行我素，毫不客气道：“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我说的也都是实话而已，至于你要不要我，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必须要陪我儿子过暑假，这是头等大事！” “既然这样，你就陪着你儿子过暑假吧，我这里容不下你。” 方亭序见状也懒得在这浪费时间，有这空我去找媳妇拉拉小手不好吗？ 惯的你！ 刚一起身。 邵文静立马起身：“亭序，你先别生气，我姐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她的工作能力很强，她之前在厂里经常是每年的红旗手，非常能干，就是目前心情不好而已。” “邵老师，截至目前为止，我没有在邵文玲身上看到任何一点专业性，恕我不能接受。” 话罢，方亭序转身离开。 邵文静无奈坐下，直勾勾看着正在跟孩子玩耍的邵文玲。 察觉到妹妹的目光，邵文玲瘪瘪嘴阴阳：“我说文静，看来你这个老师当得也不怎么样，区区一个学生都敢这么对待你，真是倒反天罡，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过来，没想到他还敢跟我甩脸色？” “姐！你别胡搅蛮缠了好吗？”邵文静强压心中怒火喝道：“你是在求职吗？你刚才说的话跟工作有一点关系吗？” “那怎么了？我可是你姐，他是你学生，那我就算那小子半个老师，他对我如此不尊重，你必须要给我出口恶气！” 邵文玲毫不在乎，稍作思索再次说出让邵文静目瞪口呆的话。 “你现在马上让那小子停课，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谁才是管事的，我告诉你文静，你要想当个好老师就不能对学生太客气，你想当年咱们上初中的时候，那些老师下手多狠，动不动就打人，教出来的学生照样听话。” “你......” 邵文静觉得自己脑门突突顶个不停。 这都是哪跟哪啊！ 你还以为这里是我们的乡镇初中吗？ 邵文静觉得自己办的事简直愚蠢，明明知道自己姐姐是个什么德行，却非要介绍给方亭序，当这个恶人。 其他人可能还不清楚。 但许志宏主任已经跟她讲的非常明白，方亭序可是有大本事的人，只要跟他打好关系，就算有一条好的退路，以后哪怕不在学校当老师也能求方亭序给个出路。 因此对于方亭序每天的考勤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什么我？”邵文玲抱起孩子，傲慢道：“我不管啊，你必须给那小子点颜色瞧瞧，我看他是有点分不清眉眼高低。” “姐，你到底知不知道人家方亭序是干什么的？”邵文静实在不明白：“难道我昨天晚上没说清楚？” “我知道，我知道。”邵文玲不耐烦地摆手：“不就是个什么纺织厂的负责人吗？看他这么年轻，肯定也是靠家里人吧，我最讨厌这种人，没出息！” 邵文静一句话都不想说。 看来自己昨天晚上说的都是废话，自己姐姐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你快走吧，以后找工作这件事别来找我。” “文静，你可是大学生，姐找工作这事还得你来帮忙呢。” 说着扭头就走。 为了防止邵文玲在学校乱说，邵文静想想还是赶紧跟在身后。 刚走出教学楼，迎面就看见方亭序正在和一个中年人站着聊天。 邵文静不认识对方，邵文玲却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仔细一想。 第896章 第896章 这不是银行的杨主任吗？ 去年自己丈夫因为工作原因跟人家接触过一面，当时自己就在身边。 看着杨主任和方亭序聊的正欢，邵文玲赶紧凑上去。 “杨主任好。” “你好你好，你是......”杨建国一时间有点懵。 这家伙是谁？ “杨主任，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邵文玲，去年我和我家那口子去家里面探望过您。”邵文玲笑道：“您忘了，当时我们提了两件启兰牌羽绒服，您还说我们是第一个送羽绒服的。” “哦，我想起来了，是你们啊！” 杨建国“恍然大悟”，笑着跟邵文玲握手打了个招呼。 心中却满是无语。 去年我跟谁都这么说，哪知道你是哪个？ “邵文玲，你叫邵文玲对吧，你来这是......” “没什么，我就是找这位方同学谈点工作上的事。” 邵文玲昂首挺胸的直视方亭序，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 看，我认识银行的杨主任。 “你也认识方老弟啊，那大家都是朋友。”杨建国没多想，立马笑道：“方老弟可是‘启兰’牌服装的创始人，年纪轻轻便大有作为，咱们以后要多多合作。” “对对，我们要多多合作......嘶，等等，您说什么？方亭序是启兰牌服装的创始人？” “你不知道？” 杨建国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看着邵文静。 “启兰牌”服装在燕京爆火，还请陈沛斯和朱实茂两位文艺界的大腕当代言人，早就在燕京商界传的沸沸扬扬，你居然不知道？ “我......我知道，我知道。” 杨建国看出几分端倪，也不搭理她，而是把目光转向方亭序，笑容满面：“方老弟，这个忙你得帮帮老哥，这笔钱我放给别人是真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想放给你比较恰当。” 方亭序无奈道：“杨主任，我们厂目前的资金很充足，根本不需要贷款，更何况还是600万。” “方老弟，我知道你们厂最近生意好，可正因为如此，你们厂才不会拖延这笔账，一年，就一年时间，我按照最低利息贷给你，更何况你们开厂，用钱的地方肯定多，有点钱在手上，心里头肯定不慌，对不对？” “那好吧，咱们明天签合同，但利息必须要最低。” “没问题没问题。”杨建国立马眉开眼笑。 这笔钱放出去肯定不会成为坏账，同时自己今年的任务就算完成。 完美！ “明天晚上丰泽园，我请客，到时候带上你妻子一块来，咱们好好喝两杯。” “一定一定，不见不散。” 杨建国步伐轻松的离开，邵文玲则是看着方亭序，心中顿时涌出无尽悔意。 这小子居然是“启兰牌”服装的创始人！ 昨天自己怎么没听见？ 第897章 第897章 要说目前燕京哪家服装最火？ 毫无疑问。 启兰牌。 从去年冬天的羽绒服开始，到今年的春装，启兰牌的服装一直都走在前列，无论是质量还是款式都受很多人追捧。 内部人则更是看重宏远纺织厂的各种福利。 根据相关人员的内部透露，他们纺织厂的各种福利是同类型的双倍，甚至三倍有余，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找关系想要去纺织厂上班。 邵文玲也不例外。 原本她以为妹妹只是介绍了个一般般的家伙，可没想到眼前这位方亭序居然是“启兰牌”服装创始人，宏远纺织厂厂长？ 想到这，邵文玲使劲瞪了眼妹妹。 站在一旁的邵文静自然能读懂这种眼神，当时有些委屈。 明明我昨天说的很清楚，是你自己光顾着跟孩子玩没听见好吗？ 方亭序回头，迎面撞上邵文玲讨好的目光。 “有事？” “那个......方厂长，我想跟您再聊聊，行吗？” 邵文玲不自觉用上“您”这个字，听的方亭序着实有些无奈。 前据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不必了，刚才我们已经聊过，你不适合我们厂，还是另寻他人吧。” 说着，方亭序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一把抓住胳膊。 “等等，等等，方厂长，刚才我们有点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个人其实有很多优点，我在销售方面也很有经验，咱们再聊聊。” “没那个必要。” “方厂长，别走，别走啊。”邵文玲真的急了，似乎看到一大波福利都在随自己远去，不死心的她死死拉住方亭序，扭头看向邵文静焦急道：“文静，文静你快说句话啊。” “我能说什么？”邵文静脸红的看着姐姐这副模样：“我又不是厂长。” “可你是他的老师啊！” “我确实是方亭序的老师，但人家的纺织厂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帮不上忙。” 邵文静已经对这个姐姐彻底失望。 人家方亭序明显已经要拒绝，自己就算搬出老师的身份又能如何？ “松手。” “我不！” 方亭序蹙眉看着邵文玲。 他还真没见过这样死皮赖脸的人。 明明自己已经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现在还要生拉硬拽。 要脸吗？ “你这个坏人！” 正当方亭序感到无语时，旁边一直看戏的小男孩突然爆发，直接拦在方亭序面前，仰头怒吼。 见方亭序不为所动，继续用还未变声的嗓音喝道：“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妈妈？” 方亭序懒得跟个孩子计较，继而把目光落在邵文玲身上：“你到底想怎么样？” “行了姐，松手吧，这里还有这么多学生，你给我留点脸面行不行？” “不行！” 邵文玲直接一口回绝，表情接近疯狂，她意识到这可是自己距离宏远纺织厂最近的一次。 “除非你让他录用我，要么我就死在这！” 周围已经有不少学生围观，正议论纷纷。 第898章 第898章 方亭序知道在这样下去自己可能真的要出名了，指不定接下来会有什么谣言飞出，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估计会传的不堪入耳！ 想到这，方亭序直接一把甩开，拔腿就跑。 一口气跑出去学校门口这才松口气。 太可怕了。 看来今天不能在学校待了，这个女人就只能交给邵老师自己处理。 漫无目的走在路上，方亭序思绪飘远。 也不知道尚海那边如何。 虽说李建和鲍乐山每隔十天都会向自己写信汇报一次工作，可毕竟不在跟前，有些事情还是无法彻底掌控。 尤其是李建。 他可是前世被称为“李阎王”的厉害角色。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方亭序根本不相信自己的某些行为能够改变对方，不仅如此，按照时间推算，因为有自己的存在，李建崛起的时间点比前世还要早八年左右。 也不知道李建在尚海如何处理某些事情，或许要打电话通知鲍乐山一句。 ...... 与此同时。 尚海。 李建和鲍乐山从车上下来，抬步走进面前的大厦。 去年受伤差点成为植物人的鲍乐山此时已经恢复正常，并很快继续投入事业中，经过一整年的工作，他们已经取得相当耀眼的成绩。 老家生产的老赵香菇酱，他们已经包揽几乎一半的产量，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显扩大。 市场份额在快速扩张。 除此之外，他们二人还在投资其他领域，尤其是“启兰牌”服装到香江之后，更是爆发出一场生命力，现在这些服装已经供不应求，即便他们已经把价格翻倍，依然有大批人抢着要买。 这就是距离差。 同样一件衣服，在燕京和尚海就是两种不同价格。 光是这几个月，尚海的分公司就足足赚了上百万。 “大山，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要多休息，你这次可以说伤到根本，得正儿八经的调养调养。”李建笑问。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早就没事了，我还是赶紧赚钱吧，要不咱们老板非开除我不可。” “啊哈哈哈，你小子净开玩笑，方总可是要重点培养你，何来开除一说。” 二人有说有笑的来到9楼。 今年开春。 他们就已经从郊外搬到尚海市中心的大厦，租下整个9层来作为办公室，手下员工超过60人，外面还有超过上百名工人，这一成绩让两人都觉得相当满意。 “对了大山，你记得给王牧之那边再打一笔钱。” 鲍乐山不满：“我不清楚为什么方总要如此重要那小子，他截至目前可是花了将近90万，一点动静都没有，我都怀疑那小子把钱给吞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是方总的吩咐，还是照办。” “建哥，我回去准备下这段时间的工作报告，你有什么建议吗？” 李建沉思片刻，抬头笑道：“你记得把我们准备在尚海建厂的事情提一下，让方总看看能不能再拨一笔款过来。” “好，你觉得我们这笔数写多少合适？” “第一期资金先说350万吧，这地方比老家那边要复杂，再少就真的没法操作。” “那一会我写过给你送过来，你也要签字。” “去吧。” 原本这种事情一直都是由李建本人负责，可自从鲍乐山出院后，这些事情都交给他，倒不是李建故意消极怠工，而是他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第899章 第899章 回到自己办公室。 刚进来就看到有个中年人正在椅子上坐着。 当看到李建那一刻，中年人受惊直接起身，跟着“扑通”一声直勾勾跪在地上，满眼绝望，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哀求。 “李建，李哥，求你给条活路吧，兄弟我真的活不下去，求求你了。” “这不是郭总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啊？”李建笑眯眯看着对方，仿佛没看见对方跪在地上的举动，慢条斯理来到老板椅上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 “李哥，我真的没办法了，所有的供货商都不跟我合作，本来谈好的客户现在也全都反悔。”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李建双手一摊无辜道：“这些事好像跟我没关系，再说郭总你当年可不是这样，我记得那是八几年来着？哦，81年，你那时候可风光的很啊！” 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李建笑的是那样开心，转眼间笑容凝固在脸上。 透过烟雾，李建的思绪飞回从前。 幽幽道。 “郭总，那个时候好像我也跟你现在一样，跪着求你给我和我儿子一条活路，可你是怎么做的？” 中年人垂下脑袋，一言不发。 他当然记得很清楚，可那时候他们几个谁也想不到，这才短短六年，李建就能重新杀回来！ “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那好，也省的我浪费口舌，我给你一条路走。” 此话一出，中年人瞬间抬起头，满眼期待的看着李建。 “外面就是黄浦江，你从黄埔大桥上跳下去，咱们俩的恩怨一笔勾销！” “李建，你就不怕我跟你鱼死网破！” “哈哈哈！” 狂浪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办公室，李建起身走到对方面前，蹲下后一把揪住对方脖颈，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活生生把正在冒烟的烟头掐灭，一股皮肉味道传来。 “郭有财，你特么死到临头还敢跟老子在这耍狠，来啊，你找人把我跟我儿子都弄死，老子找人把你全家都砍死，大家都别特么活，来啊！ 现在你就可以滚，去找人吧，老子要是眨眨眼，就不是娘养的！” 刹那间。 李建表情狰狞的宛如一头猛兽，腾腾的杀气从身上不停冒出，吓得郭有财直接打了个哆嗦。 这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儿子女儿孝顺，媳妇漂亮，完美的生活让他早就没当年那种拿着菜刀剁人手指的杀气，更不敢和人斗狠，不然他也不会舍下脸面跪在这里。 “我告诉郭有财，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当年你们几个是怎么羞辱我的，现在我李建要全都拿回来，加倍拿回来！一个都别想跑！” “这么说，老周他们一家......” 郭有财突然想到什么，惊恐开口。 而眼前李建的眼神显然已经给了他答案。 一个月前。 老周全家六口被活活烧死在家里，现场惨不忍睹，老周的公司和财产都被他侄子继承，他当时还去参加了葬礼，感慨世事无常，人生苦短，现在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缓缓起身。 李建回到位置上拿起报纸阅读，足足十几分钟后这才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要杀我就赶紧动手，要杀我儿子就赶紧滚去尚海师范大学，你又不是不认识，我没空在这跟你浪费时间。” “我......我要是死，你能放过我媳妇和孩子吗？”郭有财颤颤巍巍的询问。 横的怕不要命的。 眼前的李建显然已经根本不在乎生死，就算他死，也会有人去要自己全家的命！ 他就是个疯子！ 第900章 第900章 郭有财很想跟眼前的李建来个同归于尽，可一想到自己乖巧的儿子女子，还有贤惠的媳妇，刚刚才升腾起的杀心很快消失殆尽。 这些年安稳日子过得太久，久到早就已经磨平他的锐气。 思来想去。 郭有财试探性的发问：“李建，我可以去死，我还可以把所有的财产全都给你，你放过我媳妇孩子，行吗？” “你的财产？”李建冷笑一声：“你的财产早就不属于你，我发现你真是个猪脑子，这么久还没意识到，其实你的公司早就已经换成别人了吗？还是说你这段时间光顾着害怕，已经很长时间没去公司看看？” 郭有财一愣。 他确实已经很长时间没去过公司。 公司到底怎么了？ “别想了，你的公司早就被你弟弟给吞掉，现在你的公司就是空壳子一个，所有的业务都换成别人，真是个蠢货！” 看着李建胸有成竹的样子，郭有财彻底绝望。 难怪公司运行越来越艰难，原来是有家贼啊！ 见到郭有财还在犹豫，李建再加把火。 “老郭，你去死，我放过你家里人，怎么样？” “好，我去跳，你看着。” 郭有财要的就是这句话，缓缓起身，双腿似乎灌满水银，沉的厉害。 李建就跟在不远处，眼睁睁的看着郭有财缓缓来到黄浦江大桥，手脚并用爬上去，很快周围聚集不少人。 “小伙子，快下来啊！” “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能干这种事啊。” “我们大家一起慢慢想办法，千万不要冲动，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 很快，周围巡逻的公安人员也冲到跟前，正准备商量如何抢救，却见郭有财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噗通。” 黄浦江溅起一朵浪花，又很快恢复平静。 有关人员迅速组织打捞，但人们都知道。 这人肯定是活不成。 黄浦江这么大，等他们坐船过去，人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去了。 众目睽睽之下，这就是一场自杀。 周围人议论纷纷，这将会他们这段时间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这年头哪天不死几个人。 李建目睹这一切，强行压制住不断上翘的嘴角。 解决掉郭有财，再收拾剩下的孤儿寡母可就容易得很。 没错。 李建从来没想到要放过他们一家子，当81年的他被撵出公司和房子，妻子去世，带着儿子流落街头时就曾经发过誓，造成这一局面的所有人，必须斩草除根！ 杀。 全都杀光！ 李建微微眯眼，走到旁边的饭店付钱拨出个电话，短短几字。 “动手吧。” 挂断电话，只觉得浑身轻松。 第901章 第901章 哼着歌回到办公室，李建从抽屉掏出笔记本，翻到写着人名的一页，用笔重重划去“郭有财”。 这页上的名字足足有八个，此时已经划去七个。 只剩下最后一个。 “项一鸣！” 默念几遍，李建眼神逐渐凌冽，脑海中快速浮现出一个人的样貌。 之所以要把这家伙放在最后，那是因为此人就是导致自己落魄的罪魁祸首。 当年要不是他在背后陷害自己，拿到公司所有股份，自己也不可能被如此轻易出局。 正想着，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喂，我是李建，你哪位？” 电话那头半天没动静，正当李建以为是对方打错或者电话故障时，电话那头终于传来声音。 “李建，我是项一鸣！” “是你？”李建表情一愣，紧跟着冷笑连连：“项一鸣，你还没死啊，我家的房子怎么样？住的还舒服吗？” “李建我问你，老郭他们几个人都出事了，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李建回答的干脆利索。 “我说项一鸣，你那边是不是有其他人在啊，否则你早不打晚不打，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没有，你不要误会。” “得得得，你少在这跟我废话，我告诉你项一鸣，如今我李建不是前些年那条流落街头的死狗，现在的我是兰亭公司尚海分公司的总经理，你要是有证据就去告我，没证据就老实在家待着，咱们俩的账要好好算一下。” “李建！”电话那头的声音骤然紧张激动：“前些年的事情完全是你一手造成，别忘了当年你因为好赌才输掉整个公司，你妻子的死全都是因为你！” “去你码的！” 李建拍案而起，手上的杯子猛然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这辈子的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妻子，现如今项一鸣提起此事，着实让李建脑门青筋暴起，一张脸气的通红变形，开始狰狞起来，眼睛里充满血丝，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没错，当年我李建是个畜生，是个赌狗，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可你敢拍着胸脯说，当年的事情真的跟你没半毛钱关系吗？” 电话那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项一鸣，你别当老子是傻缺，当年如果不是你在其中动手脚，老子不可能输得那么惨，你更不要忘记，当年你是怎么霸占我李建的祖宅，把我和我儿子全都撵出去的，老天爷保佑我李建没死，还能遇到贵人再站起来，我忍了五年，我吊着一口气不死就是为了告诉你，当年我失去的东西，现在我要加倍拿回来！” “李建，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把祖宅还给你，公司也无条件送给你，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好吗？” “哈哈哈，项一鸣，现在才想起跟我求情，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当年我跪在大雨里求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对方不说话。 显然正在回想当年。 “是不是很后悔当年没有把我赶尽杀绝，放心，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你等着吧，属于我的东西，我会亲手夺回来，奉劝你一句，别想着跑。” 咔嚓。 第902章 第902章 挂断电话。 李建叫人进来收拾地上碎片，自己则站在落地窗前目视前方滚滚黄浦江水。 过往的一切不断在眼前如幻灯片闪烁。 尤其是看到妻子尸体那一刻。 时至今日。 依然活灵活现的在眼前，甚至连当时的温度都能感觉得到。 秘书收拾好地面，拿来资料。 “李总，您让我调查的一鸣服装公司的资料已经全部整理好，请您过目。” 接过资料，随手翻看几页，李建立马发现问题：“背景关系呢，这些明面上的东西我看报纸也知道，我要的是他的背景人脉！” “李总，这些我还需要时间。” “马上去办，你告诉孙老五，我给他的经费不是让他天天去睡女人的，马上给我把项一鸣的全部关系都挖出来，否则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建哥，什么事情让你大发雷霆啊？”鲍乐山此时走进来把文件递给他：“工作汇报写好了，你签字吧。” 李建接过直接在最后一页签上名字，无奈道：“手下人时不时就要敲打敲打，让他打听点消息居然糊弄我，这帮狗东西就是贱得慌。” “一鸣服装公司？”鲍乐山看着资料随口道：“你打算对他动手？” “没错，方总要求我们打开‘启兰牌’服装的销路，从头开始太浪费时间，倒不如直接吞并几家公司，这样做起来就方便很多。” “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鲍乐山蹙眉道：“每家公司都是辛辛苦苦创立起来，我们出手对付他们......” “我说老弟啊，你这种心态可要不得，这世道本来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他们实力不如我们，自然要有被吞并的下场，或许某天也有人会来吞并我们，到时候难道我们能躲得过去？ 再说，我这是吞并，又不是抢劫，该给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无非是把这家公司的人脉销售渠道全都为我们自己所用，这就是市场，咱们经常去楼下吃饭的饭店为什么倒闭？还不是因为那些人都跑去吃麻辣烫，你难道能怪我们的麻辣烫太好吃？” 鲍乐山点点头。 这话说得没毛病，这么一想，他确实是有点妇人之仁。 “这件事我来负责，你继续负责香菇酱，对了，方总还说让你去趟王牧之那，帮忙看看能不能打开海外销路。” “什么时候说的？”鲍乐山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上个星期我打电话跟方总汇报工作时候说的，你就赶紧去吧，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安排下工作，马上就走。” 鲍乐山快速离开，李建心满意足。 把鲍乐山支走，尚海这边的公司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到时候自然有办法的收拾项一鸣这个家伙。 正当李建盘算如何出招时，身后传来一道干脆响亮的声音。 “爸。” “儿子！”李建顿时眉开眼笑，赶紧上前笑嘻嘻：“儿子，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老爸啊，这位是......” 李俊卿身边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引起他的注意。 第903章 第903章 “这是我的女朋友，郭怡。” “叔叔好。” “哈哈哈，你好，你好。” 一直以来，儿子的心理状态和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是李建心中的一根刺。 虽说随着现如今生活条件大大提高，李俊卿在生活质量方面已经有充足的改善，再次恢复到之前公子哥的状态，但关于他母亲的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怀。 李建也知道此事着急不得，只能慢慢过来。 可现在。 看着儿子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李建别提有多高兴。 搞对象好，搞对象好啊！ 爱情是滋润受伤内心的最好药剂，李建绝对是举双手支持。 “儿子，是不是钱不够花，爸这有。” “你别动不动就给我钱行吗？我不稀罕。” 李俊卿低声呵斥一句，直接让正从抽屉取钱的李建停手，面色却没有丝毫不满，依然笑容满面的看着儿子，亲自泡了两杯茶放在桌上。 “俊卿！”郭怡捅咕了下李俊卿，这才让他表情恢复正常，干咳几声有点不习惯问道：“吃饭了吗？” “没，没吃。” “这是中午郭怡在家亲自做的饭菜，她让我过来给你送点，你吃吧。” 一个餐盒从包里掏出，李俊卿打开，里面一半是米饭，一半是简单的清炒菜心，还冒着热气，一股饭香味顿时弥漫在办公室。 “给......给我的？” 得到李俊卿肯定点头，李建一时间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这可是这几年来，儿子第一次主动给自己送饭。 没人理解他此时心中的感受。 多年付出的艰辛在这简简单单的饭菜前都不值一提。 “我说你愣着干什么，赶紧吃啊。” “俊卿，不许这么跟叔叔说话。”郭怡轻轻瞪了眼李俊卿。 说来也奇怪。 向来都动不动就发脾气的李俊卿此时竟然没有丝毫生气，反而还很听话的安静下来，只是表情上有点怪异，似乎很不习惯这种状态。 注意到这一幕，李建是打心底高兴，赶紧点头，迫不及待端起饭盒，大口大口往嘴里送，吃的那叫一个香，不住点头笑个不停。 “香，好吃，真的好吃，儿媳妇你的手艺真不错。” 郭怡听后顿感羞涩，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别瞎说，我们还没结婚呢。”李俊卿见不得郭怡受委屈，当即站出来解围：“不过我已经决定，等毕业后就跟郭怡结婚，你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儿子你高兴就好，爸到时候给你们俩好好操办，再尚海最好的饭店，保证到时候气派！” 李俊卿随意摆摆手，继而把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在郭怡身上。 见状。 李建非但没有半点生气，则是打心底为儿子感到高兴。 一段好的感情是可以抚平人心中的伤痕。 李建不希望儿子一直沉浸在过去失去母亲的痛苦中，要是郭怡这个女孩能让儿子更阳光开朗一点，他跪下来磕头烧香都没问题。 “对了，你给我拿2万，我要跟郭怡创业赚钱。” “这也没必要啊儿子，你缺钱就跟我说，多少钱我都给你，创业很累的。”李建小心翼翼的建议：“要不你跟郭怡都来爸这里上班，平时什么都不用干，爸每个月给你开五千，不，六千块，再给你配辆车，你看怎么样？” 第904章 第904章 “不稀罕。”李俊卿一口回绝：“你到底给不给？” “李叔叔您别误会，其实我们也并不算什么创业，我们就是想趁暑假期间开一个舞蹈兴趣班，我从小学舞蹈，借此机会想试试，这也是我们学校的实践作业。” 郭怡大方笑道。 “而且您别听俊卿瞎说，我们不用2万，满打满算有三千块就行。” “不行，三千块怎么够？”李俊卿坚持，道：“我李俊卿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全尚海最大的舞蹈补习班，2万块只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包括场地，宣传，服装，聘请老师等等，2万块肯定不够。” 看儿子侃侃而谈，一切胸有成竹，第一次做生意就能考虑的如此周全，李建仿佛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 不。 比自己年轻时候更强！ 起身冲到办公桌，一股脑把抽屉里的钱全都掏出来，大概五六万块钱装好递过去。 “说得好，儿子你说得好，就应该做最大的，爸全力支持你，这些钱你尽管拿去花，就算赔了也没关系，到时候爸再给。” “切，你看不起谁呢，我们早就调查过市场，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到时候肯定比你赚得多！” 李俊卿随手接过袋子，牵着郭怡的手起身就要离开，走到门口突然顿住脚步，口气生硬，道：“那菜是郭怡炒的，可米饭是我炖的。” 说完，立马离开。 李建嘴巴咧的老大，眉开眼笑的冲儿子摆手，回到座位上细细品尝着饭菜。 吃完后在饭盒倒上热水，仔仔细细的把每一粒米都搜刮干净吞掉。 连续三遍，直到饭盒的水再也飘不起一丝油花后这才心满意足。 对于刚才的郭怡，李建也相当满意。 这个女孩待人处事恰到好处，面对儿子提出的两万块也并没有眼红，而是详细说明这笔钱的用途，这说明这个女孩并不是为了钱财才跟儿子在一起的。 最重要的是，儿子在她面前不再是那副丧里丧气的模样，那充满爱意的眼神不由得让他想起自己当年面对妻子的模样。 尤其欣慰。 如果儿子真的能跟郭怡结婚的话，哪怕再也不跟他这个父亲来往也无所谓。 李建长叹一口气。 要说这世上有谁最让他自己牵挂，非儿子莫属。 他现在如此拼命的努力赚钱，就是为了让儿子过上锦衣玉食，吃喝不愁的生活，哪怕一辈子当个败家子，自己也要赚足够的钱来让儿子败家。 可是自己怎么看她有点眼熟呢？ 李建不由得陷入沉思。 几分钟过去，李建依然是毫无思绪，但没有停下。 突然。 目光落在一旁的笔记本上。 轻轻打开，翻到被划去名字的那一页。 刚刚被划去的“郭有财”三个字出现在视线中。 眼睛顿时瞪大，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那还是79年的时候，自己当时和郭有财还是好朋友，他有个女儿一直在乡下跟他妈相依为命，小名好像就叫“阿怡”。 一切都对上了。 突然。 李建飞一般的冲出办公室，刚才他已经叫人动手灭了郭有财全家，那当然也包括郭怡！ 这丫头不能死！ 第905章 第905章 与此同时。 方亭序则是慢悠悠的在大街上闲逛。 学校有邵文玲那个家伙肯定在堵门，这种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没心情跟她浪费时间。 今天要是翘课的话......邵老师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方亭序嘴角微微上翘，跟着抬手招呼出租车停下，直奔燕京琉璃厂胡同。 自从来燕京后，自己还从未来过这里。 燕京琉璃厂胡同，是燕京市东城区的一条老胡同个，位于东城区景山后街，北临景山公园，南至护国寺街，全场大约400米，得名于清代琉璃厂，曾经这里是玻璃制品制作和销售的集中地点。 刚一下车，迎面给方亭序的第一感觉就是。 破，旧。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跟前世重新规划后琉璃厂胡同相比，这里的建筑显得相当老旧，一眼看过去灰蒙蒙的，干什么的都有，见过前世的琉璃厂胡同，此时这里倒是显得有些不是那种滋味。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方亭序抬腿朝里走去。 倒是有些地方跟前世比较相似，那就是胡同两边的地摊，随便找一块布铺在地上，上面则是千奇百怪的各种东西，什么瓷器，字画，笔墨......应有尽有。 这里面自然是有真有假，全凭自己眼力，你要是上前询问，那更不靠谱。 别看这里的摊主一个个其貌不扬，有些甚至已经七老八十，可能做这份买卖的人，早就练就了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皮子。 再差的东西到他们嘴里，那都是宝贝，随口就能编出一段故事，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说的就是这里的买卖。 “小兄弟，你来看看我的东西，保证是真货。” “还是来看看我的，这可是唐伯虎的真迹啊，今天咱们有缘分，你给我五千，这幅画你拿走。” “他们都是忽悠人的，你还是来买我这个，唐三彩知道吗，那可是国宝......唉，你别走啊，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宋朝的字画，清朝慈禧用过的夜壶，都是真货！” 还没走二十米，便有不少人都冲方亭序热情招呼。 一个个恨不得生拉硬拽的把方亭序拽到自己摊位上，还有人拿着东西就往方亭序的手上放，吓得他赶紧后退。 自古以来就有“玉不过手”的规矩，这万一被讹上，对方敢开口上百万。 再往前走，就是一排排商铺，显得有些正规，这里的人比较少。 毕竟这年头玩古董的人还是少数，大家兜里要是真的有钱，还不如给家里面买点粮食，填饱肚子。 “老马，又来转悠啊。” “闲的没事干，过来随便看看。” 刚走到一个叫虹光阁的地方，就听见旁边有人在聊天。 扭头看去，一个戴着眼镜，三十来岁的男人正饶有兴致的对着柜台上的一个盘子看个不停，手上还拿着放大镜，一点点观察，就差要钻进去。 表情虽说毫无变化，可方亭序依然能看到他那拼命抑制但仍然上翘的嘴角。 显然此人对这个盘子满意的不得了。 出于好奇，方亭序也凑过去。 咦？ 这好像还真是个好东西。 方亭序仔细观察，忍不住默默点头，虽说一时间看不出这个盘子出自哪个朝代，不过无所谓，回去让老吴叔看一眼就知道。 第906章 第906章 “朋友，你也喜欢？”旁边之人突然开口询问。 “确实是个好玩意。” 对方眼见方亭序面露欣赏，赶紧把盘子捏在手上快速朝老板走去。 方亭序虽然喜欢，但也知道先来后到的规矩，跟着来到跟前。 “老板，咱们可是老朋友，你开个价。” 老板跟对方很熟，随口道：“我说老马，你也说过咱们是老朋友，这可是雍正年间的好东西，我要五百块一点都不贵，没得商量。” “500块太贵了，200块怎么样？” “去去去，这事没得商量，500块，少一分我都不卖。” “商量商量，我以后多给你介绍点顾客。”中年人不放弃，试图劝说，倒是让老板有点不耐烦。 “马蔚都，你买不起就别捣乱行不行？我之前可没少照顾你，你总得让我挣钱吃饭吧，你拍着良心说说，这盘子500贵吗？” 方亭序一听瞬间看过去。 马蔚都？ 是前世经常上电视的那个“燕京第一收藏家”？ 说起此人，前世在文物界可是个大人物，是闻名全国的收藏专家，文化学者，更是观复博物馆的创办人，这家博物馆可是神州第一家私人博物馆，名头大得很。 传闻此人从来没有接受过正统的教育和培训，对文物古董的收藏鉴定全都源自于自学成才，他的捡漏过程和收藏经历在界内经常被提起，很多事情都被人津津乐道。 如果真的是他，那自己今天岂不是可以捡漏很多东西？ 回过神，马蔚都面色纠结，一张嘴想要再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满眼遗憾的摇头，轻轻放下盘子转身离开。 方亭序趁机打听。 “你说马蔚都那小子啊，他是外地人，是我们这套胡同的熟客，经常有事没事就来转悠，也买下不少东西，就是太抠，不过这也正常，他没什么钱，我们有时候就给他便宜点......咦？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到底买不买啊？” “买，当然买，500块是吧，这东西我要。” “得嘞，我给您包起来。” 一听说有生意，老板顿时眉开眼笑，态度跟刚才大不一样。 方亭序没想到能在这遇见马蔚都这位传奇人物，跟老板打听到对方住址后赶紧出门追上。 不过方亭序也并没有立马跟马蔚都打招呼，而是装作不认识就跟在旁边。 “老板，这个东西20块卖不卖？” “老板，这个东西我买了。” “老板，这个东西300块行不行？” “老板，这个东西我买了。” ...... 连续几次，马蔚都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不由得看向方亭序，眼见对方手上的东西都是自己想要的，不禁有些傻眼。 二者目光对视，方亭序微微一笑。 “我说哥们，你不地道啊？”马蔚都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方亭序明知故问，笑道：“你买不起，我能买得起，就这么简单。” “你......” 马蔚都被这话给噎住，想要反驳可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 是啊。 自己没钱，能怪谁？ 第907章 第907章 可明明都是自己心仪的东西现在全都到了别人手上，搁谁身上都不舒服。 冷哼一声，马蔚都转身就走，却看见方亭序依然跟在自己身后。 想买是吧？ 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少钱？ 来到下一个摊位，马蔚都随手拿起一件铜制小人开口：“100块，卖不卖？” “卖！当然卖！” 摊主半年都遇到过如此大数额的买卖，当即笑的合不拢嘴，赶紧起身就要装起来。 马蔚都还等着方亭序像刚才那样过来抢一手，可直到铜制小人被摊主用报纸包起来递到自己眼前，也没发现方亭序有要动手的迹象。 “你怎么不买了？” 方亭序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道：“我都已经抢了你好几件东西，这件就让给你吧。” 马蔚都彻底傻眼。 这玩意根本不值100块好吧？ 你要是不买，我岂不是成冤大头了？ 当下马蔚都直接起了退堂鼓，可老板却不干，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直接把地上切西瓜的刀提到手上，眯着眼直勾勾看向马蔚都，道：“小伙子，看你这段日子没少在这胡同转悠，不会不知道规矩吧？” 所谓规矩，就是指还价后如果买家答应，那就必须要付钱，不能反悔，否则以后就别想在这个胡同混了。 马蔚都还以为方亭序会买下，所以直接把价格提高数倍，跟前几次不同，这东西是个实实在在的假货，他不能白花钱啊！ 一想到这，马蔚都结结实实敲了自己脑袋一下。 该死！ 光顾着赌气，居然把规矩给忘了。 看着眼前摊主模样，马蔚都只能乖乖付钱，当把身上仅有的100块掏给对方之际，心疼的快要滴血。 就在此时。 旁边递来一只手，还伴随着方亭序的声音。 “这钱我给。” 摊主主管收钱，也不管是谁的。 马蔚都惊讶地看向方亭序，刚才还有些敌意的眼神柔和起来。 “阁下怎么称呼？” 方亭序指了指旁边的饭店笑道：“不如我们边吃边聊，我请客？” 两杯酒下肚，二人熟络起来，方亭序也知道此人就是前世的那位。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老弟，这些东西你都认识？” “说实话，一知半解。” “那你怎么就能下决心买下来呢？”马蔚都不理解。 “很简单，这位这是你问过价的。”方亭序很自然地笑道：“只要是你看中的东西，我都愿意买下来。” 马蔚都脸上充斥着疑惑。 这些东西明明自己也无法确认，可对方却毫不犹豫的开价，这是什么心态？ “马大哥，看起来你好像对古董文物这方面很感兴趣。” “没错。”马蔚都顿时来了精神笑道：“我就喜欢研究这方面的东西，这些东西很奇妙，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度过几百甚至上千年还依然存在，比如这个杯子，上面图案到底为什么是一朵花而不是一条龙，这里面值得研究的东西有很多。” 话罢，微微叹口气。 “只可惜，我现在还没有这么多的资金，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太多，我将来如果有能力就搞个博物馆，把东西都摆在里面。” 第908章 第908章 好家伙，原来这时候的马蔚都就已经有这方面的想法。 “那我可以帮你。”方亭序可不会放过这位大师：“燕京有个兰亭阁，你知道吗？” “你是说吴老先生坐镇的那个兰亭阁吗？我当然知道。” 方亭序倒是没想到老吴叔在这行的名声还挺响亮。 “想不想去那里上班？” “我？” “对，就是你，我觉得你在这方面的天赋很强，在兰亭阁上班也会有工资，完全可以让你生活，而且兰亭阁背后的老板也有资金，可以让你实现自己的理想。” 今年已经32岁的马蔚都听到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方亭序也不着急。 临别之际，方亭序叫住他。 “如果你愿意去的话，可以直接说是个姓方的年轻人答应的，他们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好。” 夜幕降临。 回到学校的方亭序找到刚下课的江启兰。 看到方亭序，江启兰还如往常样扑到怀中，亲昵的在他怀中蹭了蹭，笑道：“哥哥，辛苦你今天不在学校。” “怎么了？” “下午有个女人为了找你，在楼道折腾好一顿，最后还是被邵老师生拉硬拽的弄走。”江启兰眯着眼睛故作生气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外面干坏事？” “别瞎说。” 方亭序庆幸自己今天跑得快。 否则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笑话。 “那她为什么非要见你？现在咱们班的同学可都在传你在校外肯定招惹良家妇女。” “别听他们瞎说。”方亭序无奈：“邵老师知道我们的关系，难道她就没跟你说过？” “我下午也不在学校。”江启兰推着方亭序：“赶紧去纺织厂，有个事情需要你知道。” 方亭序一头雾水，但也只好大晚上去一趟纺织厂，看着办公室里等待的董映秋，一时间愣在原地。 “秋姐，你怎么来了？” 之前为避嫌，明明已经把董映秋安排到她哥哥董建章身边工作，怎么会出现在这？ 董映秋还是和之前一样明艳，合体的西装，精致的妆容，无一不在诉说都市女白领精英的状态，此刻正在翻看方亭序制定的直营店规章制度。 听到方亭序询问，董映秋抬头晃了晃手上的文件，同时瞥向江启兰。 方亭序瞬间恍然大悟。 敢情媳妇下午没去上课，而是去见董映秋啊！ “你打算做直营店，这个想法不错，不过你需要个人来统筹全局，我想目前你身边除了我之外，没人能肩负起这件事。” “我可以自己做。” “哥哥，你别这样。” 江启兰轻轻呼喊一句。 请董映秋过来工作，也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更是在私下打电话询问过自己父亲。 父亲也同意这种做法。 有些男人注定是不平凡的，显然自己丈夫就是这种人，随着以后事业发展，像董映秋这种喜欢自己丈夫的女人肯定不在少数，难道自己能把方亭序天天拴在裤腰带上看着？ 既然不行，那还不如彻底相信丈夫的为人。 更何况目前随着事业发展，能用的人手本来就不够，董映秋可是从一开始就跟方亭序合作过的海外人才，有她在肯定能轻松不少。 听着江启兰这一声亲昵的喊声，董映秋是打心底羡慕发酸。 第909章 第909章 越是跟方亭序相处，她的内心就越是佩服这个比自己小太多的年轻人。 在商业这条路上，她从未见过如此天才，每一次的抉择都是最正确，每次自己晚上睡不着换位思考后，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绝不会做出如此正确的选择。 无论如何困难的事情在方亭序手上，都能够得到最好的解决。 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方亭序根本不是科班出身，做生意之外他还要学习考上国内一流大学。 诸如此类的内容加起来，造就成谜一样的结论。 佩服，羡慕，好奇......诸多情绪叠加下来，董映秋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沉沦在方亭序身上，即便他已经和江启兰结婚生子，她也愿意仍然待在方亭序身边。 思绪流转，董映秋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方亭序身上，见他沉默不语，笑道：“怎么？你还是不打算让我过来？” “秋姐，你这是何必呢？”方亭序坐下无奈道：“我想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你还年轻......” “你要是想教训我的话就免了吧，我来这里不是听你教训的，我的人生我自己会负责。”董映秋直接打断正色道：“我对你提出的直营和加盟很感兴趣，我来负责如何？” “不用。” “那你打算让谁负责？”董映秋双手抱胸自信满满：“据我所知，你手下目前好像还没有合适人选，要是从外面新找人的话，难道你能放心？” 方亭序顿时被噎住。 这确实是他目前所遇到的难题。 前世手下那些得力干将还没成长起来，从外面招聘的人又没合作过，无法知道对方是否靠谱。 见状，董映秋更加自信。 “所以方总，我才是这件事的最佳负责人，启兰，你说呢？” 江启兰也跟着点头。 不然她也不会好说歹说的把董映秋请过来。 见状，方亭序稍作沉思，迎着董映秋期盼的目光，他深知此事也只能交给对方。 工作上因爱爆发出无尽潜力的人也见过，但因爱生恨的人更有不少。 媳妇已经亲自把人请过来，自己要是连这点面子不给，保不齐董映秋会就此黑化，那对自己可没什么好处。 “好吧，这件事你来负责，人我都已经找好，就是我的几个舍友，明天他们会来跟你对接。” “ok。” 董映秋笑的合不拢嘴，起身提着皮包，脚步轻快的离开办公室。 方亭序无奈地看着妻子：“启兰，你这是何必呢。” “这当然是好事。”江启兰笑嘻嘻的坐在方亭序怀中：“再说我相信你，你要是敢辜负我，我就回家告状，让咱爸揍你。” 时间一天天过去。 很快来到暑假。 宿舍内除苏少强外，其他人都已经安排好交货的时间和地点返回各自家中，他们要在家乡开设“启兰牌”直营服装店，刘浩倒是没参与，不过他跟苗芳梅去了女方的家乡，鹿城。 自从听了方亭序的建议，刘浩和苗芳梅之间的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 苗芳梅已经见了刘浩父母，在家里吃过好几次饭。 这次刘浩要去苗芳梅的家乡搞直营店，刘浩父母也是举双手赞成。 第910章 第910章 1987年7月15日。 方亭序投资的模特队要在燕京某处商场正式开始。 后台。 关云飞正忙得团团转。 这可是他第一次从头到尾策划活动，之前的他顶多算个拿钱办事的中间商，现在不一样。 为了能搭上方亭序这位老板，必须要展现出应有的能力，否则人家凭什么要重用你？ 关云飞已经是人到中年的关口，此时稳定是他的唯一要求。 “快快快，那边的台子再去检查一遍，务必要坚持。” “还有你们几个，给我马上去门口做宣传去，能拉来多少人就拉来多少人。” “女同志们，咱们辛辛苦苦的这么多日子，是骡子是马全看今天，你们可要加油啊！” 来到后场，关云飞看着打扮的15个女子，忍不住再次重复已经不知道多少遍的话。 其中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漂亮的女子站出来笑道：“放心吧云飞，我们几个绝对不会在这种场合下掉链子的，不过你之前可是说过......如果我们这次的表演还算成功的话......” “每人200块奖金，我说话算数，一会纺织厂的方总就会过来，只要方总说好，那结束后我立刻给你们发奖金。” “这还差不多。”女子满意点头，紧接着又有些担忧地问道：“云飞，你说的那个方总不会和之前那个王总一样吧，我告诉你，我们几个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到时候他要是敢提出些过分要求，别怪我动手！” 关云飞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这个姑奶奶的脾气可不好，之前就敢直接操起酒瓶砸人脑袋，是他好不容易才摆平的。 “你放心，绝对不会，我向你保证。”关云飞故意道：“人家方总可是大学生，年轻长得帅又有钱，你可别到时候主动往上贴，人家方总可有媳妇。” “切，得了吧，你见过哪个老板是年轻人？” 女子的话得到其他队友的一致点头。 她们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女孩，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见过的好色龌龊老板不少在数，哪个不是挺着个大肚子，肥头大耳，一张嘴全都是烟酒混合的口臭味。 还长得帅？ 不过来动手动脚已经让她们谢天谢地了！ “我说真的，那个方总可了不得，待会你们看见自然会知道，我也懒得跟你们磨叽，赶紧准备准备，我去外面看看，待会我们按照排练的那样走就行。” “去吧去吧，这里交给我。” 一切都准备就绪，他们模特队也已经做好准备，外面的主持人已经开始讲话。 “亲爱的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欢迎大家来到百顺商场。” 方亭序带着江启兰已经在台下饶有兴趣的进行观看，周围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这年头的娱乐方式本来就少的可怜，更别说这种时髦的表演形式，一年也遇不到几场，再说百顺商场虽然在燕京不能说名列前茅，但也比较出名，敢在这里举办流行服装表演，那说明肯定有两把刷子。 “办的不错。” 方亭序环顾四周给出评价。 宣传做的比较到位，人们手上不仅拿着宏远纺织厂和启兰牌服装的宣传单，而且也不知道关云飞用的什么手段，让商场的其他地方也立起牌子，效果很不错。 光是坐在这都能听见周围不少人议论纷纷。 第911章 第911章 “启兰牌服装？是不是去年冬天特别火的那个？” “应该是，我听说他们厂子春夏秋冬的服装都有，春天的上衣我也买过，质量还不错。” “待会看看他们的夏装有多漂亮，我也想买。” “看看再说，万一不好看呢。” 周围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到方亭序和江启兰耳中，听声音有些好感，同时他们也对接下来的服装表演充满期待。 江启兰悄悄靠近，笑道：“哥哥，看来关云飞真的下了功夫，你打算怎么跟他合作？” “待会看看接下来的表演，如果这个人真的有能力，我打算在公司成立个公关部，暂时交给此人。” “那他要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方亭序霸气十足道：“那我就用钱砸到他答应为止。” 支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天这场服装表演由燕京的宏远纺织厂倾情赞助，他们工厂所生产的启兰牌服装我想大家都应该听过，那么他们接下来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呢，下面有请我们美丽的模特们给大家展示，引领国内时尚潮流的服装，有请！” 随着主持人一声令下，全场灯光顿时集中在后面的t台上，随着幕布缓缓拉开，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淡绿色长裙的女子，面带微笑出现在众人眼前。 音乐响起，女子踩着和音乐相洽的步伐缓缓走来，高挑的身材搭配上这条由乔蕴美设计的长裙，一切都显得是如此相得益彰，完美体现出身材。 其中开衩部分又给人留下无尽遐想，整体设计相当大胆开放，正好迎合在场年轻女子脑海中的设想。 我要是穿上的话，肯定比这些模特好看。 男人们一个个都不舍得眨眼，脑海中不停设想。 如果是我媳妇（女朋友）穿上这条裙子的话，那该有多漂亮啊！ 江启兰下意识悄悄看向身边的方亭序，发现对方的眼神中没有那份狂热后，这才稍稍放心。 这才把目光投向台上模特的那双大长腿上。 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摇头。 紧接着。 一个接一个的模特相继出现在台上，身上的服装各式各样，脸上洋溢着青春自信，微笑也恰到好处。 每一次模特的出场都会引来周围人的欢呼和呐喊，在商场内回荡出去。 “来一个！” “再来一个。” “走得慢点，我们都没看清楚。” 口哨声，欢呼声，叫好声，络绎不绝。 热情高涨。 在后台看到这一切的关云飞不由得冲空气挥舞几下。 看起来效果不错！ 方总应该会满意的吧！ 台下的方亭序一直没说话，但眼神中的赞许却是藏不住。 能看出来。 关云飞找的这些模特都不是新人，一个个舞台经验很足，一点也不怯场，即便以他的眼光来看，也足以称得上优秀。 经历四十多分钟后，整个服装表演这才结束，比起男人们的意犹未尽，女人们则是不断在商场张望。 在刚才的表演中，她们早就盘算好自己的目标服装，此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买来穿上试试。 与此同时。 纺织厂主管销售的人员也早就在旁边准备好摊位。 第912章 第912章 那些模特们从台上下来，一个个直接化身店内吉祥物。 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行。 大喇叭响起。 “大家快来看看啊，模特身上的服装现场销售，大家可以过来看看我们启兰牌服装，这里全都是正品，我们向大家保证，你们买的服装跟我们模特身上的一模一样，假一赔十！” 哗啦！ 大批女同志直接冲了过来。 她们刚才看的时候早就已经心痒难耐，现在还能近距离接触，怎么能不让人心动呢？ 同样想冲进去的还有不少男人。 这些人都是经常在街头乱窜，无所事事的二流子，老炮，他们早就对刚才那些模特垂涎欲滴，就算明知道不能娶回家当老婆，现在混进去摸两把也是好的。 “哥，咱们进去不？” “你这不是废话吗？赶紧进去找点乐子。” “哈哈，那我也去。” 岂料还不等他们靠近，店门口就冒出六个壮汉，各个身上穿着纺织厂的保安服，手上还提着鸡蛋粗的短棍。 方亭序冷哼一声。 他岂能想不到现场会有这种人的出现，买卖是否红火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保护这些女同志的安全。 毕竟万一发生点事情，那“启兰牌”服装的名声说不定就会毁于一旦。 这种事必须重视起来。 果然，当看到几个壮汉安保出现在门口时，那些混混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大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撤。” 别看这些人一个个平时觉得天老大，他第二，真遇到事情跑的比兔子还快，在社会上混这么长时间，深知有些企业是他们根本惹不起的存在。 尤其是风头正盛的宏远纺织厂，他们更是不敢招惹。 沉浸在购物中的顾客根本没意识到这些事情。 面对眼前琳琅满目的服装和高挑漂亮的模特们，顾客们一股脑不停地开始挑选着自己需要的服装，后来看到人越来越多，她们也来不及过多思考，连讨价还价的过程都直接省略。 “我要这套，给我一件中号的。” “我要这两套，全都是大号......什么？没有了？那给我拿中号。” “给你钱，赶紧拿着，这三套衣服是我的，你不能再卖给别人！” 连续不断的叫卖声不停回荡在售货员耳边。 此时的她们恨不得能多长出几只手来忙活，一张嘴说个不停。 见状。 方亭序满意点头，拍了拍江启兰肩膀笑道：“我们走吧，晚上跟关云飞见面聊聊。” “你自己去吧，我要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家，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暂时不行。”方亭序带着几分歉意看着江启兰：“我打算去一趟尚海，恐怕八月份才能回家，你跟爸妈说一声。” “你是怕挨揍吧。” 江启兰的话让方亭序无奈点头承认。 放假不回家，就算有正当理由也免不了被训斥一顿，让江启兰提前回去给家里面打个预防针，也免得回去受皮肉之苦。 夜幕降临。 关云飞带着15个模特队员来到兰亭阁饭店。 第913章 第913章 “小姨妈，你们今天的表现真是太好了。” 明明关云飞已经三十多岁，可面对眼前这个年轻姑娘的称呼却如此奇怪。 但也没办法，谁叫夏琳琳是关云飞他妈的第十二个妹妹呢。 夏琳琳没好气瞥一眼自己这个大外甥，不客气道：“少废话，我们姐妹可是专业的，表现当然好，你说好的奖金呢？想糊弄我？” “哪能呢，我糊弄谁也不敢糊弄你啊，要不回去我妈非揍死我。” 说着，关云飞掏出红包发给大家。 反正他这单能挣不少，也不差这点。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能想到请我们来这吃饭。”夏琳琳看看周围，笑道：“我听说过兰亭阁，这里的饭菜很出名，这顿饭咱们这么多人，估计要花不少钱吧？” “放心，不用我花钱，是人家厂长请客。” 闻言，夏琳琳顿住脚步，眯着眼看向关云飞，表情不善。 其他女同志也都目光不善的盯着他，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夏琳琳开口，语气严肃。 “关云飞，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姐妹去陪酒，然后......” 虽然话没说完，可谁都知道剩下的意思。 这种情况很普遍，有些地方的老板弄个模特队甚至就是专门为自己“选妃”，搞得乌烟瘴气。 夏琳琳从上一家公司辞职就是因为这种事。 还不等关云飞回答，夏琳琳直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顺时针扭动。 “疼疼疼。” 关云飞惨叫声引起不少人注视，弄的他也有些难为情。 “小姨妈，你松手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不是，我看就是！”夏琳琳气的咬牙切齿，怒喝：“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这种屁事，你还敢带我过来，你为了赚钱，连自己小姨妈都卖是吗？” 夏琳琳越说越气，下手一点也不留情，关云飞不得不跟着她的手转动身体方向，免得耳朵被揪下来。 “小姨妈，我不是那种人啊，这次人家方总可是大学生，妥妥的青年才俊，我保证绝对没有那种破事！” “你拿老娘当二傻子呢，大学生都二十出头，这个年纪能当厂长？” “松手！” 关云飞使劲挣脱，赶紧揉了揉发红的耳朵，龇牙咧嘴在原地直转圈，一肚子脏话狂飙却没半句敢说出来。 谁叫她是自己小姨妈呢。 “我说的全都是真话，一会你们自己看，实在不行自己就走，腿长在你们身上，难道我还能绑你们？” “琳琳姐，我看飞哥也不会骗你，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再说。”有人上前劝说：“这里人多，人家飞哥好歹也是个老板，咱们就别在这吵架了。” “是啊琳琳姐，一会再说。” “先进去吧琳姐，看看情况再说。” 夏琳琳也察觉到周围不少人都在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也有点不好意思，狠狠瞪了眼关云飞后，一马当先朝楼上走去。 关云飞满脸无奈，赶紧跟上。 打开二楼最大的包间门，刚进来就看到方亭序已经再次等待，关云飞赶紧飞速上前：“方总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我先自罚一杯！” 第914章 第914章 说着，提起一杯子白酒一饮而尽，动作熟练得很。 “没事，我也是刚到，你们看看还点什么菜，再来点。” “我吃什么都行。” 看关云飞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总是弯着腰，夏琳琳等人顿时傻眼。 这......这也太年轻，太帅气了吧！ 身边有人光是看一眼就觉得心跳加快，凑到身边低声道：“琳姐，他不会就是厂长吧？” “我哪知道，一会问问不就行了。” 夏琳琳低声回答，不由得多看几眼方亭序。 正如男人喜欢看漂亮女人一样，女人也喜欢看年轻帅气的男人，尤其是看到关云飞如此低三下四的态度，更说明对方身份不一般。 见惯之前那些四五十岁，秃头，啤酒肚，张嘴闭嘴就是黄色颜料的领导，此时看见方亭序眉清目秀，身材高大，感觉不亚于西行路上的女妖怪看到唐僧。 闲聊几句，关云飞很自然的把话题引导过来。 “方总，这15位就是模特队的队员，我今天把她们带过来就是跟你见个面，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尽管说。” 方亭序目光看过去。 这15位女同志每一个都称得上是青春靓丽，肤白貌美的大长腿，跟21世纪那些网红不同，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亮点，跟性感无关。 将方亭序的目光扫过来，她们每人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不由挺直胸膛，尽量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上午我也在商场，她们的表现很棒。”方亭序指向夏琳琳：“你应该就是领头人吧，我能看出来，你经受过良好系统的训练。” 明明比方亭序大好几岁，可夏琳琳却仍然觉得头皮一紧，赶紧点头：“方总你好，我叫夏琳琳，之前在运达公司干过。” “老关，给她们发奖金了吗？” “每人100。” “有点少，我再加一百，你明天去厂子里领。”方亭序招呼：“都坐下吃饭，老关，咱们聊聊？” “好啊！” 关云飞迫不得已，赶紧给方亭序的杯子倒上饮料。 虽说之前没跟方亭序吃过饭，可这点规矩他还是能打听清楚的。 “你在燕京人脉广，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不少，听说你二舅还是燕京某个部门的领导？” “方总真是神通广大啊，这点事都调查清楚了。”关云飞恭维一句，跟着惭愧道：“不过我是个不成器的家伙，我二舅早就说让我好好读书，以后能在他手下办事，可我一看见书就瞌睡，只能在外面瞎混。” “你也是而立之年，老是在外面瞎混可不行，来我公司吧。”方亭序抛出橄榄枝：“我准备在公司成立个公关部门，你来当经理，工资待遇这方面是其他公司的两倍，年底还有奖金。 模特队也一并归到公司旗下，都由你来负责，如何？” 方亭序也懒得东拉西扯。 正如方亭序所讲，关云飞也知道自己这个年纪不能在外面瞎混，再说他本来就想在方亭序手下做事，此时方亭序提出这个建议正合他心意。 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赶忙点头答应。 “那好，明天你去工厂找赵康，让他带你去找董映秋，她是公司副总经理，平时我要上课，公司里的这些事情都是她来负责，你的任务就只有一个，在全燕京循环表演，打响启兰牌知名度，明白吗？” “明白，这是我的老本行，绝对没问题。” 简单吃过几口，方亭序便起身准备离去，却没想到被夏琳琳给叫住。 第915章 第915章 “有事？” “方总，我想提前说些事情，免得以后产生误会。” 关云飞顿时心跳加快。 他很清楚夏琳琳要说什么，很有可能会造成某些误会。 “好。” 方亭序也没生气，毕竟员工也有提要求的权利，这一点无可厚非。 “我......我......”不知为何，对着方亭序这张帅气白净的面容，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此时却有点说不出口，脸颊染红，一颗心忍不住跳个不停。 年纪轻轻就是厂长，还是大学生，长得又帅气，这完全符合她心目中白马王子的设想。 方亭序可不清楚眼前这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看对方吞吞吐吐，跟着说出心中猜想。 “你是想说以势欺人的事情吗？” “......你怎么知道？” 方亭序笑了。 对于女性，尤其是从事这方面的女性，有这种担忧一点也不奇怪。 仗势欺人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有。 “放心，在我的公司，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说着，方亭序在纸上写下信息递过去。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发现可以直接跟我说，我绝对不会包庇这种情况发生，好好干，再见。” 方亭序走的干脆利索，完全没给夏琳琳任何说下去的机会。 看方亭序离开包间，其他人这才终于松口气。 呼...... 明明方亭序跟她们年纪相仿，甚至还比她们中有的人小几岁，可总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周围，尤其是当方亭序的眼神扫过来时，更让她们有种不敢大声喘气的感觉。 关云飞也抹了把冷汗，苦笑道：“小姨妈，你这下应该放心了吧，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么可能把你往虎口里送呢？” 夏琳琳慢悠悠夹起一块肉塞到嘴里，颇感兴趣问道：“云飞，你跟我们说说，方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小姨妈，你不会是动心了吧？”关云飞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 “滚，我这年纪都能当他姐姐，什么动不动心的，别瞎说。” “嘿嘿，这话不对，在爱情面前，年纪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更何况你也没比他大多少。” 如果关云飞会知道因为自己这句话导致后续情况发展的话，他一定会狠狠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 回到宿舍。 舍友们都已经回家，宿舍里就剩下他自己。 对于刚才夏琳琳的担忧，方亭序丝毫没放在心上，反而有些欣赏对方。 毕竟女性保护自己也是一种很合理的行为。 一夜过去。 方亭序起床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眼睛刚准备去洗漱，门却被舍管阿姨推开，吓得他赶紧找衣服胡乱套在身上。 “小伙子有什么可遮的，大妈我什么没见过？” “阿姨，您有事？” “赶紧穿衣服，有个洋鬼子在外面等你，那家伙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舍管阿姨警惕看着方亭序发问：“你小子自觉点啊，别被外国的资本主义给腐蚀掉，别忘了你可是京大的学生！” “放心吧阿姨，我可没那么容易被腐蚀掉，我马上出去。” 当方亭序出宿舍楼后，一眼便看到上次见过面的欧力和随行二人。 同样。 第916章 第916章 欧力也看到方亭序，怒气爆棚的就要冲过来，大有要提起拳头打人的冲动，被身边的人赶紧拉住。 满脸后怕。 闯到国内一流高校殴打本校学生？ 他们想都不敢想会是何等后果。 还真以为现如今是大清朝啊。 方亭序已经猜到对方来此目的，不紧不慢的走过去，脸上笑容充满嘲讽，气的欧力直哆嗦。 “欧力？你来找我有事？” “方亭序！” 欧力此时可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高傲和淡然，整个人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要不是旁边有人生拉硬拽，方亭序甚至都怀疑这家伙真的要上来动手。 方亭序不慌不忙冲旁边学校保卫处的人招招手，早就注意到这里情况的保卫处人员提着棍子走来。 “同学，他们是谁？” “保卫大哥，这个洋鬼子要打我。” “什么？” 一个洋鬼子敢在京大动手打京大学生？ 保卫人员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这年代的保卫人员可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是京大这种顶尖学府，能来这里上班的大部分都是经过严格筛选，首要条件就是政治面貌要过关。 此时看着满脸怒气的欧力，几人瞬间围上去，随时准备动手。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打人。”欧力身边有个中年人赶紧解释，顺便从手上掏出香烟就要散，可让他尴尬的是无人接受。 眼瞅实心的黑色警棍正散发出危险信息，中年人赶紧用英语叽里咕噜跟欧力一顿劝，总算是让欧力恢复几分理智。 “误会，都是误会。” “我看不像。”方亭序笑道：“几位保卫大哥，能不能提供个场所让我跟他们谈谈，我看这家伙有点疯狂。” “同学，要不还是直接报警吧，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方亭序给对方点赞。 果然还是人民群众的眼神犀利。 “别，别报警。”欧力身边的中年人赶紧凑上来笑道：“方总，其实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找你聊聊。” “聊聊可以，不过我劝你最好看好你们老板，不然发生什么可不一定，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很普通的大学生。” 你把欧力这位区域总负责人气的半死，这叫普通？ 心里这样想，可脸上还是要露出笑容。 一行人来到保卫处，为防止欧力动手，保卫处还专门安排人就站在门口，随时冲进来保护本校学生。 双方分列两旁。 “方亭序！”欧力忍不住率先发声：“是你让他们制定的补充协议，我跟你没完！” 方亭序无聊的掏了掏耳朵，随手一弹。 跟着无聊的撇了眼欧力，顺便在其他人身上扫了一眼。 这就是你们的老板？ 剩下三个都是神州人，且都是人精，自然能懂方亭序眼神的含义，一个个低头满脸羞愧。 “欧力，听说你已经签了协议，哦，还有补充协议，那事情也很简单，你就按照协议上所讲的条款施行即可，跑到我这狗叫什么？” “狗叫？我今天没带狗！” “噗嗤。” 在场有人一时间没忍住笑出声，又赶紧收回。 方亭序随意开口：“欧力，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是因为协议的事情，那我劝你最好认清现实，老老实实的合作，要是其他事情的话，我跟你也没什么交集。” 第917章 第917章 欧力强压怒火，深呼吸几口，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好看起来。 可一看到方亭序，他心中总是会有无名火窜出来。 明明自己已经打通各种关节，这笔以次充好的生意起码能赚几百万美金，可谁想到一顿酒喝完，自己全盘计划被推翻。 如果按照补充协议上操作，那自己不仅赚不到钱，还有可能往里倒搭。 可如果违约的话，那后果会更严重。 最让他纳闷的是，自己明明已经计划好一切，相关部门为什么会突然发现这个漏洞。 一番调查后才清楚原来是方亭序在其中搞的鬼！ 与此同时。 方亭序也感到着实无奈和悲愤。 欧力这个洋鬼子能直接找上门，那就说明相关部门内有他的眼线。 这家伙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方亭序！”欧力开口道：“我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如果你能把这件事摆平，把协议恢复到之前，那我......” “不可能！”方亭序直接开口打断。 这洋鬼子的脑袋进水了吧，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说改就改，这可是上百万乃至上千万美金的大项目。 别说方亭序还没能力左右，即便是有能力，也不会在这个关节处冒风险，脑袋不想要了？ 欧力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方亭序，又看了看身边的下属，面无表情的起身整理下西装，整个人显得如此优雅，和刚才气急败坏的他判若两人。 缓缓离开。 刚走，方亭序就忍不住问道：“哥们，这个欧力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怎么一会神经，一会深沉，怪吓人的。” 对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方先生，我们此次前来就是希望你在这件事上多帮忙，我们知道你和某些部门的领导很熟，如果你能出面给我们说两句好话，我想事情会很好解决。”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方亭序对此事很好奇。 对方笑笑：“方先生，商场如战场，我们公司能够进入内地，自然也有一定的人脉和渠道，这一点我想你就没必要打听。” 这倒也是。 稍作沉思，方亭序笑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周振兴，这是我的名片。” 接过名片，上面赫然写着副总经理。 方亭序仔细思考，自己对这个名字确实没什么印象，想来前世对方不算出名。 “我有个问题，你对国内未来通讯的发展是如何看待的？” 周振兴一愣。 怎么有种被面试的感觉？ 本不想回答的他在方亭序的眼神注视下，还是流畅地开口。 “......我对国内以后得通讯发展自然相当看好，甚至我可以肯定，未来国内通讯方面绝对有强大潜力，这一点是外国根本比不了的，当然如果你想听更具体一点的内容，现在可不是个好时机。” “说的不错，跟我的想法一样，不如你再仔细说说，反正现在时间有的是。” 方亭序进一步追问，强大的气势直逼过去，周振兴顿感头皮发麻，眼前年轻人的目光实在是太具有压迫感，面对他的问题，自己居然生不出半点拒绝的念头。 “好吧，那我就简单讲讲......” 第918章 第918章 随着周振兴的声音响起，方亭序听的很认真，频频点头。 能看出来。 周振兴这个人对国内市场的预估很符合现实，而且具有很强的专业性，谈论起自己的观点也有理有据，时不时冒出的词汇说明他一直都跟随时代。 另一方面，能被欧力这个人选中，这本身已经很说明问题。 “......我说完了，方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很不错，很不错。” “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合作，当然这件事办成之后，欧力先生绝不会吝啬，自然有大礼奉上。” “这件事倒不着急，我问你。”方亭序目光炯炯指示周振兴严肃道：“你真想听欧力那个洋鬼子的话，帮他来坑我们国家，你很清楚如果一旦被欧力得逞，那我们国家的损失将会高达百万，这可是标准的汉奸行为，你难道真以为相关部门会愿意忍气吞声？” 周振兴被问住，下意识摇头。 “看来你还算有点良知，这种事一出，欧力他们公司的诚信度严重受损，起码神州地区还是欧力当家这段日子，类似于这种业务他绝对无法再接到第二次，你信不信？” 周振兴不知不觉中被方亭序带走，下意识点点头。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经此一事，欧力的名声口碑已经很差，有关部门脑袋进水才会再去找他。 欧力也意识到这件事带来的严重后果，这才过来找方亭序想要挽回。 “所以你跟着欧力也没前途。”方亭序咧嘴一笑，露出真实意图：“要不你辞职，跟着我？” “啊？” 周振兴愣在原地，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张名片出现在眼前。 “拿着吧，你自己考虑考虑，你们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的实力，欧力能给你的，我给你双倍，而且跟着我远比跟着那个洋鬼子更有前途。” 周振兴完全没想到今天自己会接受面试这回事，原本想要拒绝的他却发现自己的手好像有点不受控制，直接把明天塞到口袋里。 方亭序见状笑笑，推门出去。 欧力正在外面等待，看方亭序面无表情就要上前，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个拳头却在他眼前不断放大。 砰！ 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他鼻梁上，疼的欧力当即蹲在地上哇哇大喊。 “抗议，我要抗议！” “随便，记得别忘了是我方亭序揍你的，顺便我告诉你，下次要是我再见到你，还继续揍！” 旁边保卫处的人见状面露笑容，跟着把脑袋转向别处。 一个洋鬼子也敢来这龇牙咧嘴。 就是欠收拾！ 回到宿舍收拾好，方亭序直奔燕京的友谊饭店。 前些日子，霍东来的妻子徐绮梦已经抵达燕京，这些天他都要过去看望。 自己接下来就要去尚海，临行之前有必要过去问候一下。 对于周振兴这个人，方亭序还是比较满意。 跟着欧力有点屈才，要是能把他放在那个人身边，定然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算算时间。 华威集团的创始人任政非此时应该在筹备创业。 既然身为重生者，岂能错过这个机会？ 第919章 第919章 友谊宾馆。 作为国内知名五星级酒店，这里本来是专门接待领导和外宾的，考为此方亭序专门请赵娟出面在这里顶楼开了个套间让徐绮梦居住，这样一来，安全问题自然不必担忧。 “嫂子。” “是亭序啊，快进来。” 徐绮梦热情招呼方亭序进来。 “亭序，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了。” “嫂子你这就见外了，在这里住的怎么样？如果不习惯的话，我在二环内还有几套四合院，都已经装修妥当，你可以去那试试。” 徐绮梦微微摇头：“不必了亭序，我在这住的挺好，他们的服务也挺周到。” 闲聊片刻，方亭序郑重问道：“嫂子，霍哥目前的处境怎么样？” 徐绮梦微微摇头，语气中透露出疲惫，脸色跟着难看不少，探口气道：“很不好，目前霍家有人专门盯着他，截断他的资金流，昨天我们才通过电话，目前他的资金最多只能再支撑两个月。” “银行那边呢？” “银行的贷款也被人中途截断，负责人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再给东来提供贷款，民间的放贷人也不会支持，没办法，霍家动手的人中有一个是老爷子的亲儿子，能量很大。” “嫂子，霍哥可也是老爷子的亲儿子。” “唉，话虽如此。”徐绮梦泄气道：“可东来的母亲跟其他人相比太差，而且已经去世，霍老爷子这次也不出面，他们根本不把东来放在眼里，动起手来那叫一个狠。” “那霍哥的人身安全呢？” “这一点倒是暂时不用担心，他们再过分也不敢下死手，老爷子对这方面的规矩还是很严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东来踢出局，彻底掌管他手下的生意，再随便找个位置给东来养老，可东来的事业那都是他自己一点点打拼出来的，现在这帮人想要摘桃，简直是......” 看得出来，徐绮梦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被自己压下去，只剩下无尽的叹息，旋即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方亭序。 “亭序，这次你一定要帮帮东来，他是个事业心很强的男人，如果这次真的眼睁睁看到自己的事业被人瓜分，我真害怕他会出事！” “嫂子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方亭序的自信暂时打消了徐绮梦的顾虑。 其实在徐绮梦心中，救过自己和丈夫一命的方亭序比霍家的其他人更加可靠，那些人别看表面笑嘻嘻，其实心里面藏着一百八十个心眼，谁也不知道他们心中是如何盘算让丈夫破产倒闭。 唯有方亭序是一心帮着他们家的。 安慰好徐绮梦，方亭序也不好在这里多待，免得闹出什么误会。 起身告别后去了厂子里。 反正宿舍也没人，还不如在厂子里看看账休息。 “方总，大晚上的还来啊。”门卫大叔热情的跟方亭序打了个招呼。 方亭序随手扔过一包烟，笑着挥挥手：“王叔，跟我去厂子里转悠转悠。” “好嘞。” 视察一番，方亭序相当满意。 厂子没什么违规的地方，值夜班的工人都坚守在自己岗位上，回到办公室，路过隔壁时却发现灯还亮着，房门虚掩。 悄悄推门进去。 只见董映秋正趴在桌子上熟睡，手上还捏着笔，笔尖在文件上已经歪歪斜斜的勾勒出几道痕迹，显然是实在撑不住才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第920章 第920章 桌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董映秋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 窗户未关，呼呼的夜风吹进来，桌上的书本哗哗作响，原本应该是噪音，此时却更像是安眠曲，让董映秋睡得更加踏实。 “唉......” 方亭序叹了口气。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董映秋如此不辞辛苦的帮忙操持工厂的各项事务，却从未跟自己提起过一分钱的待遇问题，此等人才自己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可偏偏自己却不能表现得太过热情。 很容易造成某些误会。 重生归来，前世掌控百亿财富的方亭序，面对这种情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总。” 一道特别压低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身后。 “是你？” 方亭序有点惊讶。 此人正是被自己从火车站拉回来的吴培丽，原本自己安排她在工厂车间当工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方总，是我，您喝水。” 吴培丽恭恭敬敬的把手中水杯递过来，面带微笑。 “你来工厂有一个月了吧。” “一个月零23天。” “跟咱们刚见面的时候相比，你现在可精神多了。” 此时的吴培丽哪能见到之前的脏兮兮，浑身上下穿着崭新的工厂服装，发型也剪短，显得干脆利索，尤其是眼神中透露出的坚毅和光彩更是让人为之一振，方亭序不住点头。 “我在这吃得饱穿得暖，要是还不能活出个人样来，岂能对得起方总您的救命之恩，我一直都想感谢您，但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不用，要感谢也应该感谢你自己，我这里不养闲人，你能干好说明你有能力，孩子还好吧？”方亭序随口闲聊。 “好，非常好，我准备今年多攒点钱，明年看看能不能送他去上学，老是在厂子里玩也不是个事。” “这事简单，我们厂的职工孩子和不远处的光明小学一直都有合作关系，明年你让孩子去那上学就行。”方亭序纳闷地问道：“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来这干什么？” “方总您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被董总任命为贴身秘书，负责照顾董总。” 方亭序面带微笑的点点头。 不愧是前世能够跻身国内富豪榜的女性富豪。 能够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从工人走到董映秋的贴身秘书，这足以说明吴培丽的能力超群，要知道董映秋在工作上可严谨的很。 “好好干，我看好你。”方亭序鼓励道：“记得要多练本事，照顾董总的同时也要多磨练自己，以后如果你想离开自己创业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前世的吴培丽发家是靠沿海城市的加工制造业，和目前的处境相差巨大，不排除她会按照命运的安排离开的可能性。 哪知吴培丽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口气坚决：“方总，没有你，我的孩子也会没，我也有可能饿死，你是我的恩人，我吴培丽不会干那种忘恩负义的事，只要你不撵我走，我一辈子给你当保姆都没问题。” 第921章 第921章 第471章产量跟不上 “行了行了，这些事以后再说，你跟我先把秋姐弄到床上，让她好好睡一觉，对了你记得通知老常他们，明天上午不要开喇叭，别打扰秋姐休息。” “好，我明白。” 把董映秋抬到里面卧室的床上，即便是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把董映秋弄醒，可见她已经累成什么样。 “培丽，你给秋姐把衣服换上，这就交给你了。” 拿上董映秋写的工作计划回到自己办公室。 拉开台灯开始忙活起来。 别看方亭序是重生者，知道某些大事节点，但大多数情况下也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制定计划。 雄鸡报晓，天边如鱼肚般泛白，方亭序使劲搓了搓有点麻木的脸，伸了个懒腰。 这份下半年的工作计划总算是搞定。 如果能够完成计划。 那么到年底，启兰服装公司将会在全国开设12家直营店，加上渠道销售，利润比起去年来讲可以直接翻倍！ 当然前期投资也不少，好在香菇酱那边的销售情况良好，利润可观，能够支撑得起。 直到下午，董映秋才悠悠醒来，舒服的使劲舒展身体，顿感全身清爽。 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啊。 “董总，您起来吃点东西吧。”吴培丽端着牛奶面包走进来。 “你把我弄到床上的？” “是我和方总一块弄的，昨晚方总视察工作，看到您趴在桌上睡觉，还吩咐今天工厂的喇叭不要开，免得打扰您休息。” 怪不得自己没听到“滋啦滋啦”烦人的电流声。 “那方亭序呢？” “方总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董映秋嘴里还嚼着面包，穿上拖鞋直奔方亭序办公室而去。 吴培丽自然也听说过厂子里的一些关于董总和方总的一些谣言，只是对于她来讲，这压根跟自己没关系。 “咚咚咚。” “进来。” 方亭序抬头看去，只见董映秋端着牛奶和面包朝自己走来。 “醒了。” “吃点？” 正好方亭序也有点饿，随便拿起一个面包三下五除二吞掉，然后把完善的工作计划甩给董映秋：“这是我写的，你就按照这个执行，之前你打算下半年在全国开60家直营店的计划我觉得有点不妥，先开12家试试。” “听你的。”董映秋眼神中的秋波难逃方亭序注视，直接忽略，笑道：“我准备过几天去趟尚海，你这里还有什么需要我来处理的？” “还真有一件事。”董映秋吞掉面包，把指头放在嘴里吮吸，一颦一笑都尽显风采，丝毫没注意这种动作对一个男生来讲有多诱惑。 “目前按照我们现在的生产进度和目前市场的火热程度来看，尤其是你让关云飞搞了个模特队进行服装表演后，我们的服装供不应求，这件事要是不解决，将会对我们的品牌有很大的影响。” 董映秋起身来到窗前，冲方亭序招手。 “你来看看，现在排队等待拉衣服的车有多少，我们必须要解决此事。” 方亭序起身看去。 果然。 第922章 第922章 门外排了十几辆卡车，都在等着拉货，面露焦急。 “你有什么办法？” “这很简单，跟老家一样。”董映秋胸有成竹：“我已经与国外的同学联系过，他们那正好有一套即将淘汰的生产线，当然即便是淘汰货，那也比我们目前的生产线要先进得多，我准备跟他们接洽买过来。 另外，我们可以和其他工厂合作，甚至可以兼并，这对我们的发展有很大好处。” “你看中的那套国外生产线多少钱？” “大约三百万。” “那买一套先进的生产线多少钱？” “680万。” “那就买先进的。” 董映秋笑道：“别开玩笑了，我们虽然确实赚了一些钱，可还是远远不够，除非把香菇酱厂的利润全都拿过来，可那样的话，账上没有备用资金，万一遇到要紧情况，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钱的问题当然是由我这个当老板的操心，再说生产线的事情又不可能一次性把钱付清，这里面少说也有半年的周期可以利用。” “就算有半年时间，可根据我们目前的利润率，半年也挣不到680万啊？”董映秋忍不住劝说：“我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冲动是魔鬼！” “就这么定了。”方亭序也无法解释的太清楚。 难道他要说自己知道十月份香江会爆发股灾，到时候自己会去捞一笔？ 见方亭序语气坚定，董映秋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另外你刚才说要在兼并其他厂子，有具体的吗？” “有。”董映秋在桌上一顿翻找，拿出一份资料：“这是国营纺织三厂，规模中等，目前正处于被淘汰的阶段，里面的各种设备人员齐备，如果能够兼并他们，对我们的生产会很有帮助。” 末了，补充道。 “当然这需要相关部门批准，你应该有办法。” 方亭序背后的关系一直都让董映秋捉摸不透，上次纺织厂的股份制改革要是换成其他人，没一年半载的根本拿不下来，可方亭序只用了三个月就彻底完成。 这次想要兼并其他纺织厂，也必须由方亭序来出面。 “这件事交给我。”方亭序笑道；“秋姐，最近你太累了，要不我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没必要，这点工作量小菜一碟。” “不行！”方亭序的口气不容置疑：“你马上回家休息，五天之后我搞定国营纺织三厂，到时候你要来支持大局，无论何时，身体最重要。” 方亭序在关心我。 比起其他，董映秋脑海中立马浮现出这种想法，整个人的心情骤然开心起来，嘴角不自觉咧开。 “你傻笑什么？” “要你管？”董映秋伸了个懒腰，曼妙的身姿在睡衣下悄然露出，方亭序把头转向窗外。 非礼勿视。 董映秋离开后，方亭序思索片刻给江水打去电话。 国营纺织三厂和宏远纺织厂不同，光看名字就知道，对方无论是规模，待遇还是组织结构上，都比宏远纺织厂要高很多，想要兼并这样一个工厂，难度可想而知。 可正如董映秋说的那样，如今的宏远纺织厂已经开始满足不了外面的消费市场，要是不能扩大规模，启兰牌服装早晚会因为产能跟不上而被人抛弃，这一点前世已经有无数产品证明。 电话接通，江水对于方亭序想法很支持，让他过去面谈。 刚走到楼下，正好看见一辆车停在门口。 赵娟从车窗探出头笑着冲方亭序招手。 “赵阿姨，您怎么来了？” 第923章 第923章 “打算去哪？” 听方亭序说要去找江水，赵娟立马让方亭序上车。 “赵阿姨，您跟江阿姨很熟？” “熟，当然熟，我当年跟他合作抓过特务。”赵娟随口回答，顺便问道：“我听说昨天欧力那个洋鬼子去找你了？” “赵阿姨消息果然灵通，没错，他确实来找我，想让我帮忙把协议改一改，我没同意。” “这个洋鬼子，本事还够大的，居然能找到你头上！” 赵娟的脸色很难看。 之前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证要给方亭序保密，现在却被欧力找上门，这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方亭序对此倒是无所谓。 “赵阿姨，您没必要生气，做生意就像是行军打仗，用点手段获取情报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件事我会去调查，一定会给你个交代，对了，你去找江水有事？” 方亭序把准备兼并国营纺织三厂的事情和盘托出。 车子很快来到江水的工作单位。 看着门口土地局三个字和来来往往的人，方亭序不禁想起这个地方在未来会被拆掉，据说还牵扯出一幢贪污大案，不过并没有在国内引起轰动，因为影响太坏，只能私下进行处理。 赵娟的车子并未被阻拦，直接开到楼下。 当正在批文件的江水看到方亭序出现，顿时面露笑容，可当她看到旁边的赵娟时，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二位女强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方亭序甚至都能看到迸发的火花。 我去。 这两人好像有点不对付啊！ “你怎么来了？”江水率先发问，任谁都能听出语气中的不爽。 赵娟无视对方似乎要喷火的目光，自顾自的坐下，命令道：“江水，怎么说我也是客人，你不会小气到连点水都不舍得吧？” “想喝水？没有！” “哼，倒是还跟当年一样小气，怪不得没人能看上你，活该你守一辈子活寡。” “我守活寡也比你强，起码我男人没在婚内找野女人，你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还有脸在我面前嘚瑟？” “咳咳......” 如此劲爆的内容直接让方亭序剧烈咳嗽起来。 万万没想到。 这两个相当有身份的女人居然会在自己面前像泼妇一样吵架，这让他大跌眼镜。 二人本来还想在针锋相对，可看了眼方亭序，齐刷刷安静下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方亭序当然不会蠢到去刨根问底，赶紧转移话题。 “江姨，我说的那件事还请您帮忙，目前我们厂已经进入瓶颈，需要兼并一些其他厂子才能保证供应，当然我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一下就决定，所以我想能不能先让其中一两个车间帮忙，费用自然由我们来负责。” “亭序，这件事......” “这件事没什么难度。”赵娟直接打断江水，自信表示：“国营纺织三厂我知道，是个已经快要被淘汰的厂子，他们产能低下，目前也没有什么工作，这时候你要是去的话，可以说是雪中送炭。” “邦邦邦。”江水猛敲桌子不爽喝道：“赵娟，这是我的工作，而且亭序是来找我解决问题的，跟你有关系吗？” “得了吧江水，我还不知道你？”赵娟翻了个白眼：“就你们的工作效率，要想促成这件事恐怕黄花菜都凉了，还不如交给我，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我带人支援及时，你能有命坐在这个办公室？” “滚蛋！当年你是支援吗？你那叫抢功，还有脸拿出来说？” 第924章 第924章 “是你自己贪功冒进，怪得了别人？” “赵娟你不要太过分！” “事实就是如此，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有本事去咱们班长面前理论理论？” “走就走，我怕你啊！” 眼看二人就要暴走，方亭序赶紧居中调和，可没想到赵娟直接把问题抛给他。 “亭序，你自己选吧，这件事你想让谁帮忙？” “对，亭序你自己选！” 两道目光从不同方向集中在方亭序身上，互不相让。 方亭序着实感觉头大。 他还是第一次因为关系太多而感到头疼。 左右看看。 两个中年优秀女性此时谁也不服谁，都梗着脖子在等方亭序回答。 “赵阿姨，江阿姨，其实我们厂子目前经营的还算可以，完全没必要这么快就兼并厂子，我回去再考虑考虑，要不今天我做东，咱们一起吃顿饭？” “好啊！”江水率先点头：“那就酒桌上见。” “谁怕谁啊，待会你可别被我喝趴到桌子底下，在小辈面前丢人！” “走！” “走！” 方亭序完全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无奈只能带着气势汹汹的二人来到兰亭阁。 接下来的事情根本用不到他，调停的话根本没机会说出口，饭菜还没上桌，二女便开始一杯接一杯的下肚。 二人都是巾帼英雄，是敢看着炸药包跟敌人同归于尽的那种，恩怨自然也不是一句话能讲明白的，甚至方亭序都感觉他们本人都未必能说明白。 夕阳西下。 望着桌子上的酒瓶，和两个已经趴在桌子上醉过去的中年女人，方亭序彻底服气。 难道不是要给自己解决问题的吗？ 怎么成两个人斗酒了？ 叹了口气，方亭序只好给双方的家里打去电话，很快，两个中年男人带着人走来，刚一进门就被眼前这副模样给惊呆。 “江水，江水......”身为大哥的江天使劲晃了晃自家妹妹，发现对方压根已经睡死，根本不可能回答任何问题。 另一边也一样，之前见过面的赵刚对自己姐姐也无奈，只好先把人给送回去。 “臭小子，你是怎么撺掇他们俩见面的？”江天笑问。 “江叔，我对天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听了方亭序的解释，江天笑笑，把江水扛到车上后招呼方亭序：“上车，我带你去见见二厂的厂长。” 车子很快停在一个厂区门口前。 原本应该空旷的门口此时已经有专人站岗。 到了江天这种级别，自然有严格的安保，衣食住行都会有专人负责。 “走吧，他们厂长在四楼办公室。” “江叔真是麻烦你了，这点小事还让您专门跑一趟，我心中真是有点过意不去。” 方亭序一开始只是想让江水帮忙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没想到江天要亲自出马，着实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第925章 第925章 “这倒是实话，这点事我平时还真懒得管，不过既然江水因为这事都已经喝醉，那只好由我这个当哥哥的出面，左右无非是两句话而已，也费不了多大事。” 江天的平易近人让方亭序意外。 温柔的就好像在对待自家子侄一样。 这让他感觉着实有些别扭。 别看他现如今小有资产，可江天一句话就能把他打回原形，更何况他也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能够让这位大领导如此对待。 办公室内。 得到消息的厂长田万川正诚惶诚恐的站在原地，腰背挺直，姿势标准的不像样，脑袋一团浆糊。 手心，额头上不断冒冷汗，双腿忍不住的在打颤，甚至腿肚子还有点要抽筋。 打死他都想不到，一位部级的大领导居然要亲自和自己见面。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也只在电视上见到过这种领导，现在一下子要见到真人，田万川真的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忍不住心想。 难道我犯错了？ 那也不对啊，就算我犯错，也配不上人家亲自来吧，随便说句话就能让自己死无葬生之地。 此时门口，走廊都已经布满警卫，他的办公室也被提前翻了好几遍，确保没任何危险。 听着门外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田万川把自己这辈子做过的坏事全都想了一遍，一闭眼，一咬牙。 豁出去了！ 很快，江天出现在眼前，田万川激动的全身颤抖，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赶紧上前弯腰恭敬道。 “江部您好，欢迎您来视察工作！” “你就是田万川同志吧，你好。” 江天伸出手，田万川只敢轻握一秒赶紧松开，腰身一直佝偻，脸上满是讨好。 “坐吧，田万川同志，不要这么拘谨。” “不不不，江部，我站着就好。” 田万川哪敢在江天面前坐下，能站着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放在古代。 江天就是二品大员，田万川就是某些小地方的商人，都没资格与其见面。 江天也见惯这种场面，若不是方亭序，他根本不可能亲自来这种地方，随便派个秘书打个电话就行。 房间顿时陷入一阵沉默，江天不开口，田万川更不敢说话，只能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就连放屁都要努力憋着，暗骂自己为什么晚上要吃那么多。 方亭序知道该轮到自己说话。 “田厂长你好，鄙人方亭序，是宏远纺织厂的厂长。” “哦，你就是启兰牌服装的创始人。”田万川脱口而出，诧异之色尽显：“早就听说启兰牌的创始人是个年轻人，我之前一直都不信，现在见到才明白果然传言非虚，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之前方亭序一直都是低调行事，外人都知道宏远纺织厂的其他头脑，就连董映秋这名女将也被人津津乐道，可大多数人都压根没见过方亭序。 眼见方亭序能够在江天身边侃侃而谈，田万川立马开始盘算起双方的关系。 “我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万川同志，目前纺织三厂的情况如何，你跟我说说。” 田万川赶紧回答。 第926章 第926章 “江部，目前厂子难啊，已经出现了长时间，大面积的亏损，主要面临的难题是资金短缺和成本压力，不瞒您说，我们厂子已经到了生死边缘的地步，恐怕在过半年就会彻底倒闭。” “那正好，我今天来给你带了个新的机会。”江天起身笑道：“你们俩慢慢聊吧，太晚了，我要是回去太晚，家里面那位可要生气了。” “江部慢走。” 田万川现在巴不得江天离开，这位领导的气势真的太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江天离开，田万川这才坐在椅子上，重重出了口气。 瞧见方亭序正看向自己，田万川自嘲一笑：“让方老弟见笑了。” “田哥，现在江叔已经走了，咱们俩聊聊？” “当然。” 有江天刚才的铺垫，田万川在方亭序面前表现的相当和蔼，甚至态度还有点讨好，二人简短聊了几句后各自心满意足的离开。 第二天。 纺织三厂的领导全都被集中在会议室。 议论纷纷。 “你们说今天开会要说什么？” “哎呀，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那些老掉牙的东西，随便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最近咱们厂的日子不好过啊，都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了。” “何止是咱们，据我所知，二厂，八厂，钢铁厂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国家目前要实行改革，咱们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喽！” 此人的话得到大家一致同意，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压低，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灵堂，有人死了呢。 吱呀。 门被打开。 身为厂长的田万川走进来，冲大家打了几声招呼，随意寒暄几句，这才引入正题。 “各位刚才的话我都已经听见了，这次找你们来，是有件事情想要跟大家商量，最近燕京冒出来个启兰牌服装，大家是否听过？” “当然听过。” “这个服装牌子在燕京火得很，去年我还给我儿子买了一件启兰牌羽绒服，你还别说，质量真不错。” “他们请的代言人可是朱时茂和陈沛斯，听说光是代言费就花了好几万。” “前段时间他们还在商场开了个时装表演，那姑娘个顶个的漂亮。” “哈哈哈......” 见大家都比较熟悉，田万川再次开口。 “既然大家都知道，那我就直说了，启兰牌服装是由宏远纺织厂生产的，最近他们工厂的产能不够，想要用我们的机器，你们看如何？” “这当然好，反正咱们厂现在也没订单，机器闲着也是闲着，能赚点钱发工资当然好。” “老田，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吧？”作为纺织三厂的副厂长，杨光最先发现田万川的脸色不对，意识到其中必有蹊跷。 其他人本来还挺高兴，听杨光这么一说，也纷纷看过去。 “没错，这里面有件事情我要提前说明，我已经跟宏远纺织厂的厂长，也就是启兰牌服装的创始人见过面，他提出，如果我们要是答应的话，那相关事务全都都由他来负责。” “意思是如果我们一旦答应，就算是给他打工呗？” 第927章 第927章 杨光一语中的，田万川点点头。 话糙理不糙额，就是这个道理。 此话一出。 全场议论纷纷，众人脸上阴晴不定，可无人知道，就在门外，方亭序已经侧耳倾听。 昨晚。 已经见过江天的田万川自然是对方亭序的提议一百个同意，无论是出于何种心态，他都对方亭序主持工作支持，用他的话讲，别说是方亭序想让三厂生产启兰牌服装，就算是替换自己当厂长都毫无怨言。 连江天这种级别的人物都亲自出面，他要是不答应就太不识趣一点。 方亭序却很清楚。 这里不是封建社会，田万川这个厂长也不可能一言堂，最重要的是获得其他人的支持。 而方亭序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打着江天的旗号强行命令，以人家那种身份能出现在田万川面前已经是相当给脸。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会议。 气氛顿时变得沉闷，刚才还都纷纷叫好的领导们此时表情阴晴不定，显然心中还有其他想法。 方亭序站在门外透过玻璃将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冷哼一声。 这些人目前的状态通俗点讲就是人倒架不倒。 无论是宏远纺织厂还是启兰牌服装，对于纺织三厂而言都相当于散兵游勇，他们这些曾经吃过皇粮的人自然有点看不上。 这些人个个都是老谋深算的中年人，要是就这么被别人使唤吆喝，面子上根本过不去。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面子上的事情。 “我觉得这种事也无妨。”有人率先开口，先是看了眼田万川后这才继续：“人家虽然用的是我们的设备，可毕竟服装是人家的，而且也是他们发各种工资，听一下也不可以。” “话不能这么说。”立马有人跳出反对：“咱们厂可是有悠久光辉历史的厂子，曾获得过不少荣誉，现在让一个外人随随便便进来发号施令，传出去我们这些人的脸往哪放？” “脸？现在咱们工厂连工资都发不出，哪还有脸？” “那也不能任由别人过来指手画脚！” “既然你不同意，那你就去找订单过来，厂子的机器再不用都快生锈了，你还在这考虑脸面？” “你这叫强词夺理，听说那个厂子的负责人还是个女人，让女人骑在我头上拉屎，亏你想得出来！” “女人怎么了？你妈不是女人啊？”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随着众人争吵愈发激烈，现场的火药味也开始越来越浓烈，有些人甚至已经拍案而起，指着对方鼻子就开骂。 以对方母亲为中心，三代血亲为半径，“亲切”的开始问候。 田万川只觉得头大。 虽说纺织厂的衰败跟国家政策有一定关系，但内部的矛盾也相当激烈，即便没有政策影响，有这群人在，厂子也繁荣不长久。 眼神瞥一眼门外，田万川老脸通红。 同样都是厂长。 人家方亭序就能说了算，自己却奈何不了手下。 这简直是一种悲哀。 “都给我安静！” 田万川发火怒吼，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可火药味依然浓烈，谁也不服谁。 “我已经把宏远纺织厂的厂长请来了，咱们有话还是当面说，不过我要先表明我的观点，我赞成让宏远纺织厂接替，别管什么面子不面子，能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门外的方亭序知道，该自己出场的时候到了。 第928章 第928章 整理下衣服，推门而入。 一瞬间。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方亭序身上。 紧随而来的便是震惊。 这么年轻的小伙子？ “你是谁？”一直都持反对意见的杨光赫然开口。 “各位，我的身份刚才田厂长已经说过，你们也没必要惊讶，我也没必要骗你们，这方面的事情就用不着浪费时间，我们还是来谈谈合作的事情。” “你就是宏远纺织厂的厂长，启兰牌服装的创始人，方亭序！” 杨光一开口，方亭序倒是对此人有些另眼相看。 自己行事速来低调，对方却能一语道破，看来是个聪明人，应该早就打听过自己，只是没见过而已。 昨晚田万川跟自己说过，厂子里能做主的有两个人，其一是他，其二就是眼前的杨光。 这个人19岁就开始在纺织厂工作，距今已经有三十三年，人脉广，名声旺。 当年本应该由他接替厂长职位，却没想到上级空降田万川，于是二人这些年表面看起来和和气气，其实私下少不了争斗。 “没错，是我。” 田万川稳坐钓鱼台，目光扫过台下众人的惊讶面庞，心中暗暗鄙视。 这就惊讶了？ 恐怕你们还不知道，人家方老弟后面站得可是位大人物，收拾你们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 杨光笑道：“别人都知道宏远纺织厂是董映秋做主，可我却打听过，真正做主的是个正在上大学的年轻人，今天见面，果然如此，不过你想跟我们合作这件事，我并不介意，只是合作方式上，是不是应该再仔细聊聊？” “没什么可聊的，你们都听我的，我自然保证你们吃饱穿暖，就这么简单。”方亭序笑道：“至于你们刚才说的，无非是面子上过不去，对此，我倒是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 “既然你们觉得下不来台阶，那我就用钱搭一个台阶给你们！” 话音刚落。 方亭序提起手边的包，拉开拉链后头朝下。 咚咚咚。 几道沉闷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边。 定睛看去。 桌面上有一座用钱堆成的“小山”！ 如此直接的方式让众人彻底愣在原地。 十元一张，一沓百张，目测这一堆足足有五十沓左右。 足足五万多块。 方亭序面不改色。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前天他们才刚刚和银行的杨主任签了贷款合同，足足有三百万，可谓是资金充足，这点钱就是小意思。 明晃晃的钞票摆在这，让刚才还持有反对意见的人全都安静下来。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存折上的十万块和摆在面前的十万块现金，完全是两个概念，带给人的震撼绝不一样。 方亭序淡然笑道。 “各位，请听我一言。” 第929章 第929章 “第一，请放下你们的架子，我承认你们纺织三厂曾经有过辉煌历史，可历史就是历史，不等于现在，尽管你们厂比宏远人多，比宏远规模大，可你们却连工资都发不出来，而我们宏远纺织厂光是去年上交税款就有五十多万！ 第二，只要你们同意，在场的人，包括工人全都能拿到工资，而且还是比以前多三倍的工资，前三个月，我会给你们和工资一样多的奖金，三个月后要靠你们自己去挣，我想大家跟钱应该没仇吧。 第三，我不动你们的现有领导，不过我丑话要说在前面，踏踏实实合作的，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要是有人从中捣乱，我自然也有办法收拾。 好了，我的话说完，现在谁赞成，谁反对？” 方亭序的话可谓是掷地有声，回荡在办公室，众人都安安静静的开始消化。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 干得好奖励，干不好走人。 眼前的资金让他们明白，方亭序有这个实力！ 就连反对的杨光都忍不住动心。 那可是三倍工资啊，去哪能赚到这么多钱。 这小子还真不玩虚的！ 田万川也没想到方亭序会来这么一出。 可不得不承认，这一手绝对是直击灵魂，一般人根本无法抵挡，更何况人家背后还有江天这位大领导，实在不行一个电话过来，他们敢不听？ “咳咳。”田万川先是请方亭序到办公室喝茶，看他离开后这才语重心长道：“我看大家都举手表决吧，不过我有句话要提醒你们，方亭序年纪轻轻就能创下如此局面，这其中的能量和本事有多大，你们自己想想，于公于私，这件事对我们都有好处，千万别太自大，免得惹火上身。” 说着，田万川第一个举起手。 紧接着不少人也纷纷举手表示支持，他们都跟田万川一条心，再加上刚才方亭序的条件着实优厚，理所应当的要支持。 剩下一部分人则是看向杨光。 思索片刻。 杨光也跟着举起手来，这倒是让田万川觉得有点失望。 他多么希望杨光能在此时犯抽，最好能惹祸方亭序，说不定还能把这家伙给弄下来。 可转念一想，杨光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好，全票通过。” “哗啦啦......” 鼓掌声响起。 厂长办公室内。 以田万川为首的几个主要领导站在方亭序面前，表达自己心意。 “田哥，那些钱你点了吗？” 田万川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一共是六万块整。” “那好，这笔钱就放在你们厂这里，我稍后马上会让人过来跟你们交接工作签合同，既然大家是合作伙伴，待遇方面我不会亏待你们的，当然你们也要保证工作质量，别出幺蛾子。” “我们明白，听你们的人就行，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方亭序起身离开。 这些事情董映秋和老康，老赵他们会过来处理，用不着自己操心。 田万川和杨光二人送走方亭序，对视一眼，一言未发便各自离开，有人突然过来在杨光耳边低语几句，惊的他大惊失色。 “你确定没看错？” 第930章 第930章 “杨副厂长您放心，我保证没看错，而且由于天黑，阵仗只会比我说的更夸张！” 杨光陷入沉思。 他知道手下的家就住在距离厂区不远，有个动静站在阳台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怪不得田万川这个老狐狸今天如此反常要支持方亭序这个年轻人。 敢情这小子知道些内幕啊。 “杨副厂长，您说咱们要不要搞点事，我看方亭序那个毛头小子有点嚣张啊！” “搞个屁！”杨光转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我看你小子是猪肉蒙心，人家要是真容易被搞，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吗？看到那些钱了吗？能买你两条命！通知下去，老老实实的工作，本本分分的赚钱，别给我动我歪心思，否则别怪我六亲不认！” 回到宏远纺织厂。 当董映秋得知方亭序已经搞定纺织三厂时惊得是目瞪口呆。 她知道方亭序本事大，可这才不到两天，如此难缠的事情就办好了？ “你是怎么办到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有些事情对于不同的人来讲难度自然不同。 要是让方亭序去办，少不了一顿钩心斗角，可江天出面，哪怕只是在田万川那里坐了不到三分钟，事情就会容易很多。 “你马上带人去一趟，把合作的事情敲定下来，尽快开始生产......对了，整件事是以咱们为中心，别惯着他们。” 时间一天天过去。 纺织三厂和宏远纺织厂的合作非常顺利的展开。 本来纺织三厂也是从事制造业，他们也有一批数目庞大的熟练工，从宏远纺织厂抽调出一批工人过去，很容易就让纺织三厂的人上手，产量稳步在提高。 服装覆盖面积也在不断增加。 再加上连续不断的广告投入，启兰牌服装俨然有成为燕京周边地区最火热的品牌趋势。 时间来到八月中旬。 正在办公的方亭序听到敲门声，推门而入的竟然是许久未见的翟安。 说起来也奇怪。 之前翟安追求董映秋的时候那叫一个疯狂，可最近却毫无音讯。 “你可是稀客啊，快坐。”方亭序八卦问道：“最近怎么看不见你来找秋姐？难道你放弃了？” “扯，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只是最近家里面有点事耽误，不过我已经让人每天都送花到她家。”翟安从隔壁指了指：“映秋怎么不在办公室？” “最近厂子里的事太多，有条新的生产线要过来，她帮忙联系。” “方亭序，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太资本家了？你们厂子里难道就没别人了吗？什么都要映秋去办，你却坐在这喝茶？” 把茶水递到翟安面前，方亭序笑道：“不瞒你说，我这还真的缺少一些管理型人才，要不你帮我找找？” “这是包在我身上，就算映秋能干，你也不能老是用她吧，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方亭序笑笑：“你今天来不会是为了秋姐打抱不平的吧。” “......这个，我今天来想跟你这弄点钱，我准备把运输规模再扩大一些，多买几辆车。” “不会吧，你可是燕京城内出名的大少，还会缺钱？” “要说这事就怪江文浩那小子！你还不知道，江文浩那小子在部队立了个二等功，听说是抓了两个特务，还夺回了机密文件。” 第931章 第931章 “好事啊！” “对于他来讲当然是好事，可这事被我们家老爷子知道，一直夸他，还说应该把我也扔到部队里磨练磨练，我不同意，结果被骂了一顿，还不许我用家里的关系，这分明是想把我也逼到江文浩的路上。” 这个年代能在燕京坐上高位的人一般都曾经在部队里磨练过，大多数人的手上都有过或多或少的人命，因此很多家里的长辈对参军入伍这件事相当执着。 恨不得把家里的孩子全都扔到部队里去。 用他们的话讲。 部队是个大熔炉，只有能从里面出来的人才是真金。 “本来我已经跟银行的人谈好贷款，可现在一分钱都贷不出来，只好过来找你。” “行，你要多少，我让人给你拿。” “要利息吗？” 翟安如此认真的样子把方亭序给逗乐了。 “哈哈哈，翟安，你这样哪还有半点大少爷的样子？” “赚钱难啊，以前我还没意识到，可这几个月下来，我算是知道做生意有多不容易，你年纪轻轻就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说实话，我真服！” “得得得，这话就不必说了，利息我不要，另外我还有几个长期的订单要找你。” “那当然好，你这个启兰牌服装生意可太火了，我真后悔当初没掺和一下，你先给我拿五十万吧。”翟安郑重道：“亭序，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以后要是有好项目可别忘了我。” “上次我跟你说打算弄块地皮的事，你考虑的如何？” “我还在办。” 方亭序看他的状态就知道他没把此事放在心上，直言不讳道：“反正赚钱的路子我已经告诉你了，只要能弄到地皮，以后就是躺着赚钱，可别说我没照顾你。” “知道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的瞬间，刚才还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的翟安瞬间弹起，一个健步直接冲到门口。 果然是董映秋。 当看到翟安时，董映秋有些惊讶，但很快面色如常，跟看到普通朋友一样跟他打了个招呼，旋即走到方亭序身边递来几份文件。 “这是工资和奖金发放表，需要你签字，还有纺织三厂的田厂长和杨副厂长想晚上请你吃饭，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吃饭？算了吧，我看那两个家伙也没什么好心思，这些人，比狐狸还狡猾。” 方亭序抬头看了眼董映秋，又看了眼在一旁的翟安，笑道：“我刚才和翟安讨论了我们厂接下来的运输任务，你晚上跟他吃顿饭，顺便聊聊，如何？” 翟安不留痕迹的冲方亭序伸出大拇指，立马面带期望的看向董映秋。 岂料董映秋瞥了一眼翟安微微摇头：“翟公子，我真的对你没兴趣，你也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请不要消磨我对你仅有的一点好感，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你说呢？” “......是，你说得对，可我还是想再争取一下，要不我们可以先试试相处一下，万一你会发现我还挺适合呢？” 在爱情面前，大多数人都会展现出超越本身的性格和举动。 翟安这位能在燕京呼风唤雨的公子哥，此时在面对董映秋时的声音也不免得有点卑微。 “没这个必要，我很清楚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就算我接受你，可你的家庭也不会接受我这样一个女人，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呢，到头来弄得里外不是人。” “不不不，只要你答应，我父母那边一定会同意，我是家里的独生子，再说他们没有权利干涉我的恋爱！” 方亭序微微摇头，轻叹口气。 还是年轻啊。 年轻人总是会有无限的激情和勇敢，殊不知社会这堂课可不是那么好读的！ 第932章 第932章 正如董映秋说的那样，方亭序对这段恋爱不看好的原因也在于此。 名当户对自古流传千年，可不是简简单单四个字，其背后所蕴含的东西复杂到难以想象。 只有江文浩和连含香这样的结合才会得到家庭的祝福，甚至家里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锁死这段关系。 董映秋并未回答翟安，而是干脆利索的转身离开。 翟安有被打击到，显得有些颓废，求助的目光看向方亭序。 “我该怎么办？” “感情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除非你能彻底掌控自身，真正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记住，是自己的事业！”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如果以后翟安真的能变成大人物，那自然就能掌控自己的婚姻，否则就只能活在家庭的光环之下。 翟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起身离去。 “你别走啊，我让人给你拿钱。” “不用了，我想再好好考虑一下。” 看得出来。 董映秋的多次拒绝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对此方亭序也毫无办法。 二人的身份家庭地位都不在一个层次，哪怕强行拧到一起也毫无益处。 搞定燕京的各项事情，方亭序回了趟家，家人齐聚一堂，欢声笑语，自然不必详表。 8月15日。 方亭序正式启程前往上海。 刚下飞机，就看到李建，鲍乐山，熊淑娴这三位公司骨干，还有从老家来这里的雷战正在等待。 方亭序不在，上海的全部业务都由他们三个决断。 而他们三个也确实没让人失望，把生意做的蒸蒸日上，利用香菇酱作为基础，帮忙雷战所开的海上捞饭店站稳脚跟，并迅速在尚海打出名声。 这其中，李建可谓是功不可没。 不愧是前世的枭雄“李阎王”，整个公司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还在不断拓展其他业务。 根据方亭序的推断，用不了两年，尚海分公司就是自己旗下最赚钱的公司，要远远超过老家和燕京。 这个地方临海，各种机会如鲫鱼过江层出不穷，谁能抓住，谁就能吃上第一只螃蟹。 “方总！” “方总您好，欢迎您来视察工作。” “方总好。” “方总好。” 四人看到方亭序出现赶紧上前，鲍乐山第一个抢过行李箱，笑呵呵的站在身边。 这还是自从上次鲍乐山出事住院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醒来后的鲍乐山得知在自己昏迷后方亭序的所作所为，感动的一塌糊涂，鲍母更是天天在家吃斋念佛为方亭序祈祷，要不是这位方总出钱又出力，恐怕自己儿子早就没命了。 “身体怎么样？”方亭序看着这位老伙计，心中也有些感慨。 “没问题，身体倍棒，不信你问老雷，我们两个昨天还去......面见客户，嘿嘿，面见客户。” 鲍乐山差点说漏嘴，还是熊淑娴在身边狠狠掐了他一把，才没说出什么糊涂话来。 第933章 第933章 方亭序视为未见，对于鲍乐山，他比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比鲍乐山本人还要了解，这家伙的女人缘真是好的没话说，前世有不少女人都上赶着的往上扑，根本停不下来。 “你小子悠着点。”方亭序看向一直都面带微笑的李建，拍拍对方肩膀：“这段时间辛苦了老李，他们几个不还不够成熟，这边的这摊子事全都要靠你，我在燕京给你买了套四合院，你有时间去看看。” “不敢不敢，方总过奖了，我每年拿的工资和分红已经很多了，不能再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李建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在燕京那种地方能买下四合院需要费不少力气，钱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方亭序这份重视让他非常受用。 “跟我就不要这么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熊姐，你也辛苦了，我知道你帮了鲍乐山不少的忙。”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熊淑娴把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风情万种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随即瞥了眼鲍乐山嗔怪：“要是这小子也能像方总这样体恤我的话，那就好了。” “哈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唯独鲍乐山有点尴尬的挠挠头，不敢直视熊淑娴那火辣辣的目光。 “还有你雷战，这次我回家跟嫂子见过面，也跟我抱怨了几声，听说你从年初到尚海工作，直到现在，已经有整整半年没回过家了？” 方亭序话锋一转，目光投向正在嘿嘿直笑的雷战。 锐利的目光仿佛刺破雷战心中的防线，好在他曾经可是当过刑警队长的人，心理素质极佳，面不改色，道：“工作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回去。” “那可不行，虽然我没资格管你的私事，不过嫂子一个人在家也不容易，拉扯三个孩子和双方的父母，你要懂得体谅。” “我不是给她寄钱，让她请保姆了吗？”雷战诧异。 “嫂子是过惯苦日子的人，你给她寄去的钱都存起来，所有的活都是她一个人做的。” 雷战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李，你安排一下，让雷战每个月都能回家看看，这是命令，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我不是地主。” “交给我吧。” “走，去公司看看。” 走在路上，方亭序能够明显感觉到此时的尚海和去年相比已经有了不少巨大变化，到处都在新建，一副欣欣向荣的架势。 1987年的尚海，和全国其他地方一样都在大力发展经济，此时的尚海烟火气息很重，社会的各个阶层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大改变，路边随处都能看到谈恋爱的年轻人，人们的观念和过去截然不同，更加开放。 原本年轻人还只能在路边散步，连拉个手都像是在做贼一样，可现在搂搂抱抱也是家常便饭。 来到大厦前。 方亭序心生几分感慨。 前世的分公司也在这里设立，今生提早了十多年。 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向窗外。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尚海的发展历程。 从改革开放起，尚海的消费文化已经开始逐步复苏，从“生产型城市”向“消费型城市”开始转型，以百货为主导商业正奔向现代国际化，这里面大有作为。 “方总，您喝茶。” 熊淑娴把茶端来。 方亭序随意抿一口，紧接着便开始查看这段时间的工作报表，李建和鲍乐山就坐在对面。 足足看了半个小时，方亭序这才放下文件笑道：“干的不错，今年你们的奖金翻倍。” 鲍乐山和李建二人重重松口气。 第934章 第934章 仿佛考了满分的小学生那般满脸笑容。 让二人更惊讶的是，明明自己也在不断历练，自认为已经有了几分道行，可每次在见到方亭序的时候，那种扑面而来的压力总是让他们不得不屏住呼吸，完全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李建眼神中更是闪过几分没落和不甘，某些滋生的念头在这半个小时内再次被死死压住。 他很清楚方亭序要想收拾自己，不费吹灰之力。 “说说吧，最近有什么问题，需要我来解决？” “方总，钟家的钟明哲想要跟我们合作建设一家商场，投资高达千万，这个问题我们暂时拿不定主意。” “同意，你帮我约钟明哲吃饭，到时候再谈论这个问题。” “还有目前已经有21人提出开设海上捞火锅店，您看是否同意？” “不要开这么多，管理上会出问题，先开三家试试水。” “最近负责我们片区的一些领导透露出想让我们增加一部分道路维修的投资。” “批了，你拿出50万来分三批交付给相关部门，记得做好备案，想要在尚海做生意，基础建设很重要。” “对了，我和鲍乐山计划想要今年年底在尚海也开办一家香菇酱工厂，这样可以省去很大一笔运输费用。” “没这个必要，可以先在尚海设立一个仓库。” ...... 李建，鲍乐山，熊淑娴，雷战的各种问题随即抛出。 这些都是他们不能拿主意的事，需要方亭序这位大老板来决定。 而方亭序也相当干脆。 每当他们提出一个问题，都能快速给出解决方案。 鲍乐山等人马不停蹄的在纸上记下。 稍微想想。 他们这才发现方亭序的每个决定都是如此合适当下，不由得对方亭序更加佩服。 其实对这些事情，李建已经有一套自己的答案。 可当跟方亭序的一比，还是差强人意，有很多地方是他没想到的，此时却被说的头头是道。 这不由得让他陷入沉思。 人怎么能强到这个地步？ 难道真的有天生就会做生意的人吗？ 这场会议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结束，各种问题在方亭序的轻描淡写下全都得到解决，雷战和熊淑娴二人先行离开去落实刚才定下的各种政策，鲍乐山和李建则留在办公室。 “说吧，你俩之间到底怎么了？” 从刚才一下飞机，方亭序就看出鲍乐山和李建二人之间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鲍乐山一直都视李建为老大哥，处处尊重有礼，可是从刚才到现在，鲍乐山却没有主动跟李建说过一句话，这就表明这两个主要领导之间产生分歧。 分歧还不小。 鲍乐山看了眼李建，此时的李建正目不斜视，稳如泰山。 第935章 第935章 见状，鲍乐山率先开口。 “方总，我要举报建哥假传你的命令，把我给调走，然后好让他毫无顾忌的开始对付一鸣服装公司，这件事他跟我没有任何商量，而且据我所知，建哥采用的手段很下作。” 鲍乐山连珠炮一样的脱口而出，方亭序则是看向李建，发现对方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 “李建，他说的对吗？” “非常正确。”李建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没错，把大山调到王牧之那里纯属我个人信口雌黄，为的就是能够把收购一鸣服装公司这件事顺利的进行下去，如果大山在这的话，一定不会同意。” “我很好奇，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方亭序饶有兴趣：“杀人放火？打家劫舍？” “那倒不至于，一鸣服装公司的老板有些黑料在我手上，我只不过是稍微放出去一点，让他身败名裂而已，然后再把他的客户都撬走，全部由我们的服装负责，内忧外患之下，他的公司破产也就是这十天半个月的事。” “鲍乐山，要是我让你来负责收购一鸣服装公司的话，你打算怎么处理？” 稍作沉思，鲍乐山给出答案。 “我会加钱直接把这家服装公司买下来，包括全部人员设备和渠道。” “万一对方狮子大开口呢？” “绝对不会。”鲍乐山很自信：“在此之前我已经调查过，这家服装公司经营状况不良，他们的老板项一鸣不知为何急于出手准备出国，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没必要把对方弄的身败名裂，有损我们公司的形象。 也就是说，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正规渠道办这件事，而不是用这种手段，现在项一鸣已经被逼到绝路，昨天还出车祸躺进医院，说难听点这就是伤天害理。” “大山！”李建声音沉稳，看向他郑重道：“商场就是不择手段，我没有任何违法行为，按照我的做法，可以节约三分之一的资金，难道不好吗？” “可你这样就不是个好人！” “好人？这年头还有好人吗？今天当着方总的面，我告诉你，当好人的下场很惨，商场如战场，甚至还要比战场残酷，当一个好人的最终下场就是被人嘲笑，你也不是从学校里出来的书呆子，曾经你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难道这种道理还需要我教你？” “是，我承认社会上的人形形色色，当年我们家也没少被人欺负，正因为如此，我知道被人欺负的滋味，我们做生意用手段不要紧，难道我们不应该有底线吗？” “你知道个屁！” 李建突然间的勃然大怒让方亭序和鲍乐山二人震惊。 方亭序还好，鲍乐山却直接愣在原地。 他和李建相处也有两年时间，从未见过李建如此失态发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建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办公室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方亭序看的清清楚楚，这完全是他们二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产生分歧。 鲍乐山穷苦出身，但得益于他本身和母亲的教导，让他内心保持着善良，做任何事情都会为别人着想，不愿意伤害他人，甚至有时候哪怕委屈自己也要把对别人的伤害降到最低。 至于李建......在这位前世的“李阎王”的心底，从不知道底线和商量为何物，不然前世的他也不会去做要命的面粉生意，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 硬要比喻的话。 鲍乐山就像是杂食动物，既吃肉又吃素，但大部分时间都会吃素。 但李建不同，他就是妥妥的肉食性动物，面对猎物一定要开膛破肚的吃干净，手段过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吃到肉！ 沉思片刻。 方亭序把茶杯推到二人面前。 “李建，这个一鸣服装公司以及老板项一鸣现在如何？” 第936章 第936章 “项一鸣车祸住院，听说断了六根肋骨，但没有性命之忧，至于那个一鸣服装公司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把这件事转交给鲍乐山负责吧，你从这件事抽出来，以后遇到这种事你只需要负责全局统筹，具体实施则交给鲍乐山，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明白。”李建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你好像已经猜到我会这么干？” “确实被我猜到，方总你宅心仁厚，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造孽，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的确如此，这次你做的确实有点过了，还是收手吧，顺便你也收收自己的脾气，这方面要多跟鲍乐山学学，这种事做多会上瘾，总不能以后遇到这种事都把人给弄死弄残吧？” “好，我记住了。” 李建回答的相当干脆。 一方面，反正项一鸣就是自己最后一个敌人，以后遇到这种事让鲍乐山处理也无所谓。 另一方面......让项一鸣死的办法有很多，方亭序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尚海吧？ “还有，你假传我的命令这件事，扣你半年奖金，有意见吗？” “没有。” “鲍乐山，你也不要笑，我也不怕打击你，你的这种性格迟早会让你吃大亏，如果你能学到李建三分狠辣，你的路会好走很多，慢慢悟吧。”方亭序伸了个懒腰：“我睡会，咱们晚上再见。” “方总再见。” “方总再见。” 鲍乐山和李建走出办公室。 还不等鲍乐山想要说话，李建已经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快步下楼，脸色阴沉的驱车离开。 “我知道被人欺负的滋味。” 刚才鲍乐山的话一直回荡在脑海中，和妻子去世的画面来回闪烁。 你真的知道这种滋味吗？ 你知道爱人死去，看到儿子被人打到遍体鳞伤的滋味吗？ 你知道从天堂掉到低语，受尽无数嘲讽讥笑辱骂的滋味吗？ 好人？ 狗都不当！ 来到一处小区，鲍乐山三步并两步的冲到四楼的房子里。 一个女人正穿着丝绸睡衣在悠哉悠哉的看着电视，看到李建回来顿时眉开眼笑。 此人正是电视台那个有狂躁症的主任严纳的媳妇，丁美。 “亲爱的，你回来了。” 丁美娇滴滴的扑上来，却被一把拽住胳膊拖到卧室，卧室门被关上的瞬间，李建化身狼人，扑了上去。 “......别，别急啊，疼，你轻点......对，就是这样打我。” 第937章 第937章 一番折腾后，丁美身上布满横七竖八的各种伤痕，可在这个女人身上却看不到丝毫痛苦，反而还有点恋恋不舍。 “来，我给你上药。” “嘶......啊！” 丁美乖乖躺在床上，沾着药膏的棉签触碰到伤口时产生的丝丝痛感让她不由得弓起身体，嘴里发出阵阵喘息，身体出现一层让人难以忘怀的红晕，搭配着诱人的身姿，再次让李建有些心猿意马。 就在某种冲动即将冲破控制之际，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扇在脸上。 在丁美诧异的眼神中。 李建就这么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在自己脸上，仿佛没有丝毫痛觉，根本停不下来，直到把冲动彻底扇没，这才停下。 双手继续稳健的继续给丁美开始涂药。 “亲爱的。”丁美痴迷的望着李建，声音中带着无比祈求：“要不我们再来一次吧，你没必要憋着自己，你没必要考虑我，我喜欢这种感觉。” “不行，再打下去你会留疤，而且除了赚钱之外，我不允许自己迷恋其他东西。” 李建的声音沉稳的很。 仿佛此时身材长相都很迷人的丁美在他眼里只是一块木头。 很快，李建熟练的给丁美上好药，这种药可以让丁美的伤痕在一个星期内长好，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 二人保持这种关系已经有一年时间，对彼此都很熟悉。 “你最近老是在这，难道严纳就没察觉？” “他？”丁美鄙视笑道：“那家伙就是个窝囊废，床上床下都不管用，跟你没法比，再说他能当上电视台主任这个位置还是我父亲帮忙，没了我，他连口热狗屎都吃不上！更何况他有狂躁症。” “狂躁症？” 李建也面露鄙视，冷笑一声。 他早就明白，严纳的狂躁症只是个借口罢了。 试问有哪个狂躁症可以一回家就变的像只猫一样听话，无非是在用这种借口欺负不如他的人罢了。 这种人就是不折不扣的懦夫，给他把刀都不敢砍人，只能老老实实的当一头绿毛龟，来维持自己目前在外面的体面。 “亲爱的。” 丁美像条蛇一样又缠在李建身上，依偎在他怀中，嗅着李建身上的味道，心情大好。 为什么自己不能早点碰到这个男人。 也不用委屈自己这么多年。 “有事？” “要不你自己出来单干吧，你有能力，我也有钱，我们完全可以自己成立一家公司，到时候把你手上的资源都用起来，赚的肯定比现在还多，何必在那个小年轻手下办事？” “你不懂，还不到时候。” 李建脑海中回想到刚才方亭序指点江山的状态，诸多问题在他这里仿佛根本不是难题，随口就能彻底完美的解决。 跟如今的方亭序比起来，自己还差得远。 现在要是离开公司，方亭序大方不追究也就罢了，一旦生气，那自己马上会回到前些年的样子。 “那个年轻人真的这么厉害？” “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否则你就滚。”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生气。” 丁美赶紧求饶。 自从跟了李建之后，她的生活才算是多姿多彩起来，房子，车子，名表，每月一次的香江旅游，这种奢侈生活是之前自己根本想象不到的，哪怕她家里也小有资产也不可能都用在她的身上。 第938章 第938章 最重要的是。 李建是个真正能征服自己的男人。 这一年下来，她都感觉自己以前白活了！ “交代你的事都办了吗？” “放心吧，启兰牌服装的广告已经在台里通过，明天就能在尚海范围开始播出，电视台，报纸，广播全方位宣传，我保证启兰牌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传播。” “记住要在黄金时段，不要随便糊弄我。” “哎呀。”丁美娇嗔道：“你还不放心人家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绝对不会搞砸，到时候你看不就行了。” 李建点点头。 这个女人虽然在某方面有些奇怪，可办事能力却不差，再说她爹是电视台的总负责人，这点小事确实没必要担心。 丁美讨好道：“另外我还找了几个外地朋友，他们本地也会播放启兰牌服装广告，只是要花点钱。” “花多少钱都无所谓，你给我打个报告明天去我办公室，我批给你。”李建毫不在乎的躺下，刚拿起香烟，丁美已经打着火，深吸一口吐出烟雾：“宣传方面你要看着点，最近公司打算成立个公关部，你要是想上班就过来。” “让我想想。” 懒散惯的人对于上班有种恐惧感，无论哪个年代都一样。 现在自己天天躺着就有美好生活，再让她去上班，那就跟受刑一样难受。 “对了亲爱的，我前天上街看到你儿子李俊卿和一个小姑娘走在一起，那个小姑娘看起来还挺不高兴的。” “你上去打招呼了？”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你说过不能跟你儿子接触，我很听话的。” 李建这才放心。 至于那个小姑娘，自然给他送过饭的郭怡，至于她不高兴...... 她全家除了她之外全都被自己给弄死了，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会崩溃。 要不是自己那天出现的及时，郭怡也免不了香消玉殒的下场。 “我睡一会，四个小时后叫我。” 看到李建闭上眼睛，丁美很知趣的躺在身边，殊不知此时的李建根本毫无睡意。 究竟要不要把郭怡给弄死？ 虽说她家人全都死了，可李建最忌讳的就是斩草不除根。 如果以后有朝一日郭怡得知自己全家都是被男朋友的父亲给弄死的，会是什么下场？ 无数念头涌入脑海，李建霎那间心乱如麻。 就在他无论如何都下不了决断的时候，睁眼从敞开的卧室门中看到客厅墙上的照片。 那是自己和儿子李俊卿在大学门口的合照。 照片上。 儿子李俊卿满脸不情愿，自己却笑得跟朵花一样，表情截然不同的父子俩在李建眼中无比幸福，想到那天给儿子亲手给自己蹲的米饭，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那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微微叹了口气，李建心中俨然有了主意。 算了，就放过那丫头吧，再说他们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等他们分手之后我再料理那丫头也不迟。 做出决定，李建感觉浑身都轻松无比，闭眼沉沉睡去。 第939章 第939章 四个半小时后，李建已经穿戴整齐回到办公室。 “方总，刚才钟明哲打电话过来说，想让您先去友谊商店逛逛，一切消费都算他的。” “这个哲哥卖的是什么关子？”方亭序笑道：“不过既然有人买单，那就去转悠一圈，你们都跟我去，看你们的西装也有点旧，正好去换一身新的。” 几人跟着方亭序来到尚海友谊商店。 改革开放初期，碍于各种复杂情况，尚海即便是国内的知名城市，也很落后，城内的商店面貌跟21世纪的普通超市都没法比，设施陈旧，店面斑驳老旧，灯光也只有一盏灯泡，其商品更是单调的可怜。 充其量也就是门窗比较新，被老百姓们称为“涂脂抹粉”，在这种背景下，为了能够满足国内外的客人消费，于1985年6月15日，尚海友谊商店扩建大楼正式开业。 整个大楼建筑面积为17000平方米，营业面积有7000平方米，这在当时的尚海可谓是大新闻，被人称为“热水瓶换胆”，意思是外面的装修不变，但内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各种设施更新，从国外引进一些品牌，开始逐渐朝着国际化而发展。 “方总，您觉得这里怎么样？”李建凑上来询问。 方亭序笑而不语。 见识过21世纪那些繁华的商场，自然对眼前80年代的商场有种时代的割裂感，万达广场都比这里强得多，更别说21世纪尚海那些更豪华的商场，这完全没有可比性。 当然方亭序也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这套西装多少钱？”方亭序随口问道。 “同志你真是好眼光，这套西装是天津纺织集团和国外西装品牌皮尔卡丹联合制造的，是当下最时髦的西装，你看看这面料和针脚，全都是工艺级的产品，售价3300元，您要不试试？” “给他们四个每人来一套。” “你稍等。” 售货员没想到面前的年轻人出手会如此大方，立马笑的跟朵花一样，四套西装下来大约要一万多块，这可是一笔不小的业绩，能到手的提成自然也不在少数。 “方总，这有点太贵重了吧？”熊淑娴脸上高兴，可嘴上依然拒绝。 即便她这位负责人每个月的工资有不少，可花三千多买一套西装，还是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去挑个自己合适的尺码。” 方亭序的声音无比沉稳，让人无法拒绝。 很快四人都挑好西装。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新西装穿在身上，给人的感觉立马不同，雷战到处看看，一切都觉得那么新鲜。 “李建，雷战，你们手下现在有多少员工？” “公司和饭店加起来有136名员工。”李建脱口而出，雷战则是尴尬的挠挠头，他平时还真没算过这件事。 “这块表不错，也就200多块钱，你按照人头数买，算是我这个当老板的给他们的公司福利。” 在商场转悠一圈，给家人和舍友们都买了些礼物后，方亭序这才出来。 “走，去海上捞等哲哥。” 尚海的海上捞分部总共有三层，当看到总经理雷战和几个人出现，门口的迎宾人赶紧上前问好。 此时才是下午三点，饭店还没正式营业，不过各个部门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工作。 “都过来都过来。” 雷战把饭店的人都招呼到一起。 “你们都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海上捞的创始人，饭店的真正老板，方亭序方总，大家欢迎！” 雷鸣般的掌声在大厅响起。 第940章 第940章 当众人的眼神落在方亭序身上时，内心都齐刷刷的发出感想。 雷经理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老板这也太年轻了吧！ 方亭序对这种眼神早就已经免疫，手一挥，立马有人把两个箱子搬进来开始发东西。 “这些表每人一块，希望大家能再接再厉，我没有多余的废话，还说一句，跟着我方亭序，你们就有吃不完的肉！” “我去，居然是尚海牌手表！” “这块手表在友谊商店要200多块呢，这也太贵重了。” “谢谢方总。” “谢谢方总。” “方总，这表能不能折现啊，我哪配得上这么好的表啊！” 突如其来的询问引起方亭序的注意，走过去发现是个跟自己同样年轻的小伙子。 见方亭序朝自己走来，小伙子顿时有些不自在，还以为是说错了话，赶紧找补：“方总，我不是不喜欢这块表，就是太贵了，我要是能换成钱，能花很久。” 方亭序拆开包装亲自给小伙子带上，笑道：“东西是我送你的，你怎么处置是你的自由，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带着他，时刻提醒自己，你能配得上更好的东西。” 小伙子有点激动，连说话都有点结巴：“方......方总，我未来也能像你这样吗？” “一切皆有可能，我希望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是在年度的优秀员工名单里，到时候我会再送你一块贵十倍的手表。” 话罢，方亭序拍拍对方肩膀，瞥了眼他的胸牌笑道。 “卓子强，加油，好好干。” 卓子强感觉有点头晕，方亭序的眼神是如此坚定有力，让他下意识点点头。 来到三楼包间，看着这里的装修，方亭序还是比较满意。 不一会，钟明哲敲门而入。 “哲哥。” “哈哈哈，亭序，见你一面不容易啊。” 经过上次的事情，钟明哲和方亭序二人之间的关系更加融洽，毕竟两个人一起干过要人命的事情，关系自然非同寻常。 “哪里的话，学校那边不可能让我天天东奔西跑，不瞒你说，系主任找过我很多次，说我要是在旷课的话就要收拾我，你说我敢乱跑吗？” “对对，你瞧我这脑子。”钟明哲笑道：“我经常忘记你还是个学生，跟你一比，我这些年可算是白活喽。” “哲哥你要是这样说可就是折煞我了，哲哥年纪轻轻就已经可以当家做主，我该向你学习才是。” “哪里哪里，我可比不上你。” 方亭序笑道：“好了哲哥，咱俩再夸下去可就肉麻了，我看咱们就略过这个话题吧。” “哈哈哈......你说得对，大家都是老熟人，别弄这些虚头巴脑的，坐下先喝两杯。” 钟明哲看向李建四人，顿时被四人身上的崭新西装所吸引：“这西装够精神的。” “既然是哲哥买单，这种机会我可不能放过，本来是想把友谊商店搬空，可人家不让，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花个几万块。” “小事一桩。” 热气腾腾的火锅上桌，众人寒暄片刻，看钟明哲明显有话要说，最善察言观色的鲍乐山冲其他人使了个眼神起身告辞，眨眼间包间内就只剩下方亭序和钟明哲二人。 第941章 第941章 钟明哲满眼赞许的看着鲍乐山离去的背影，道：“亭序，鲍乐山这个小伙子是个人才，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我是真想把他弄成我钟家的女婿。” “钟明玉这段时间怎么样？” “上次的事情给她的打击太大，精神有点不正常，天天窝在家里。”钟明哲重叹口气，眉宇间流露出淡淡忧愁摇头自我安慰：“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再出什么幺蛾子。” “哲哥，我很抱歉，我本意是想让她知道人心险恶，没曾想弄成现在这样。” 钟明哲一口干掉杯中酒摆摆手：“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同意把她叫过去的，要怪就怪她自己遇人不淑，行了，不聊那丫头了，大不了钟家养活她一辈子。 亭序，今天你去友谊商店，感觉如何？” “跟燕京的大同小异，我听说哲哥你想搞个商厦？” “对，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才做的决定。” “恕我直言，这个想法很不错，可是所需的资金绝不是个小数目，最重要的是，这期间的周期很长，要想建设一家颇具规模的商厦，加班加点最快也要一年时间才行，钟家能否承受得住这种压力？” “我理解你的意思，你是害怕家里面有人反对，导致这件事半途而废，对吗？” 方亭序点点头。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这一点你放心，钟家现在是我当家，就是我说了算，之前那些素餐尸位的家伙我正在一步步清楚，现在钟家这棵大树已经开始腐烂，我必须要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不然钟家早晚要完！ 至于资金问题，我打算求助于东来哥，引进香江的资金。” “等等。”方亭序不可思议道：“难道你不知道目前霍哥的处境？” “出什么事了？” 看钟明哲确实不知道，方亭序这才明白霍东来并没有把事情如实相告。 等方亭序将事情和盘托出后，钟明哲这才傻眼。 “难道说我准备筹划的东方大厦要无疾而终？” “东方大厦？” “没错，这就是我给起的名字，前期工作我已经做好，接下来就是要有资金才能有资格加入建设，不瞒你说亭序，自从政府放出话要建一家大型零售企业，业内可是有不少人盯着这个项目......” 后面钟明哲在说什么，方亭序已经完全听不进去。 脑海中就是四个大字。 东方大厦。 前世。 这座大厦意义非凡。 这可是尚海第一家沪港合资的大型零售企业，建于1992年。地上五层，地下一层，营业面积2.6万平方米，1993年1月对外营业。 没想到这件事在1987年便开始筹划，整个过程长达五年。 “亭序，亭序。”钟明哲看方亭序发呆，下意识推了推他：“你小子发什么呆啊？” “......哦，没事，我是在想如此才能把这个项目拿到手。” 这座大厦可了不得，作为本土商业的发展历史上留下的重重一笔，意义超凡。 是尚海解放后由外资参建，中方控股的第一家大型百货商厦。 建成后赚钱倒是其次，身份会完成一个华丽的转变。 “可如果东来哥那边不方便的话，我们的资金肯定不够，据我估计，这次的投资不低于一千五百万美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投资招标会什么时候开？” “10月30日。”钟明哲随口说道：“根据我打听的消息，目前参与投资的人很多，但最有实力的应该是永安公司，这家公司幕后的老板是香江的郭家，郭家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 21世纪，郭家可是香江的四大豪门之一，风光无限，比起霍家来也不遑多让。 第942章 第942章 “唉。” 钟明哲心情有些郁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本自己的计划是把方亭序和霍东来都拉到自己阵营，可没想到霍东来此时的日子也不好过。 自己前天还在家里那些人面前夸下海口一定会争取到这个项目，这可是父亲把家族交到自己手中的第一件大事，如果不成功，后果可想而知。 “算了亭序，你也不用为难，我在想办法就行。”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为难了？” 钟明哲猛然抬头。 这才看到方亭序脸上非但没有遗憾和忧愁，反而带着稳坐钓鱼台的淡淡笑容，这也让他心情骤然开心。 “这么说，你有办法？” “当然，我们必须把东方大厦这个项目拿下，过段时间我会去一趟香江，解决下霍哥那边的问题，然后我们回头重点关注这个项目。” “你想怎么干？用不用我帮你？” “我这边不需要，前期的准备工作就交给你，可别到时候我们的资金到位，却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点你绝对把心放到肚子里！”钟明哲猛拍胸脯：“亭序，咱俩跟别人不一样，别看你年纪轻轻，还是个正在读大学的学生，可我钟明哲知道，你绝对前途无量，有手段，有心计，有人脉，最重要的是，你狠！”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钟明哲下意识想到那天在海边破房子里发生的事情。 操起砖头面不改色的把人满嘴牙敲掉，轻描淡写就把那些骗子的命收走，换位思考，自己绝对没有这个胆量。 方亭序对此不置可否。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给你五十万，作为我合伙的定金，拿下项目所需的资金，我会在招标会开始前交给你，这段时间我想不会太平，你还是要做好保密工作。” 钟明哲使劲点头。 不知为何。 方亭序的话让他下意识觉得是如此有可信度。 “来，干杯。” “干杯！” 两只酒杯碰到一起，一饮而尽。 一夜过去。 方亭序从床上醒来，伸了个懒腰。 这里是尚海的静安酒店，四星级，住的还算舒服。 洗漱过后，方亭序一路溜达来到某个住宅小区。 敲响其中一户人家的门。 “方总，您什么时候来尚海的，快请进，快请进。” 开门的人正是方亭序的私人股票顾问，肖国柱。 “方总，您喝茶。” “谢谢。” 环顾四周。 和上次见面时的住处相比，这里的房子可谓是宽敞明亮，装修也很有品位。 “什么时候买的房子？” “租的，是租的。”肖国柱赶紧解释：“您给的工资可不少，我们就从那个地方搬出来，也能让老婆孩子住的舒服点。” “说一下股票的情况。” 第943章 第943章 听到方亭序的命令，肖国柱立马开始汇报。 “方总，目前我们手上的股票来自四家公司。 其一，尚海申华电工联合公司在今年三月份首次公开募股，发行一万股，每股100元，这是尚海市郊区唯一面向社会公开发行股票的股份制企业，经过我的不断运作，目前我们手上有400股，花费4万元整。 其二，尚海真空电视器件股份公司在今年一月份发行普通股14.5万股，每股100元，目前我们手上有320股，花费3万2千元。 其三，尚海延中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发行股票80万股，每股10元，目前我们手上有4千股，花费4万元。 其四，飞乐音响的股票我们手上最多，有1千股，每股50元，花费5万元。 还有一则消息想必您会感兴趣，那就是在去年9月份，延中实业和飞乐音响这两只股票在神州工商银行尚海信托投资公司静安政权部柜台交易，这是我国首批上市交易的股票。” 肖国柱说的很快，连笔记都没有打开，显然这些数据都在他的脑子里。 “这么说，你这些日子一共花了不到20万？” 听着方亭序有些质疑的语调，肖国柱一时间摸不透这位老板的心思，小声询问道：“方总，我是不是花的太多了？不过您放心，最近这段时间股票非常火，有很多老板已经放出话可以双倍收购，如果我们现在全都抛出去，起码能赚一倍！” “我说过要抛出去了吗？” 方亭序摇摇头。 他可没那么傻。 这些股票真正值钱的地方可是在1990年后，那时候何止能上涨两倍，就算是翻十倍的价格也依然有人抢着接手。 尚海有不少人都是靠这个发家致富，攒下自己的第一桶金，然后再投身房地产，从而实现财富自由。 当21世纪的那些大学生还在苦哈哈的找工作租房子的时候，房东光是收房租就能收到手软。 “那您的意思是......” “还不够，再加大力度，别人花两倍，你就给我花三倍去收购。” 肖国柱苦着脸道：“方总，这事可不好办，相关部门是不允许个人手上持有如此多的股票，不瞒您说，光是我手上这些就已经被人叫去谈过话。” “我说你就不会转个弯吗？”方亭序教育：“既然个人不行，那就去开一家公司，以公司的名义去收购，难道你觉得我没钱？”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之前您也没说过要开公司的事，要是能开一家公司，那确实方便很多。” “你去找李建，让他给你批50万开一家公司，你来担任总经理，招募一些人才，根据我的预想，未来三到五年内，我的公司也要上市发行股票，到时候你们把这块负责起来。” 肖国柱听的那叫一个兴奋，赶紧点头。 有了公司，他的工作就高大上很多，一些业务也能顺利展开，这对于他而言可是改头换面的天大好事。 正说着，房门被打开，一个中年妇女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菜篮子进屋。 当看到方亭序时还愣了几秒，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手上的孩子和菜篮子，把手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 “方总您好您好，我不知道您今天过来。” “哈哈，你好，我也是临时过来看看工作，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女人一个劲的摇头：“我每天都盼着方总能过来，去年要不是您帮忙出钱，我儿子差点就被烧成傻子了，我在这给您磕头了！” 说着，女人双膝一弯就要跪下，被方亭序眼疾手快拦下。 “使不得，使不得。” 双方反复坚持，最后还是方亭序故作生气才让女人打消跪下的念头。 “媳妇，赶紧做饭，中午让方总在家吃。” “那我再出去买点菜。” 第944章 第944章 “不必了，就家常便饭吃一口。” 这顿饭吃的肖国柱和妻子相当拘谨，方亭序酒足饭饱后，肖国柱赶紧端来茶水。 “老肖，你准备下，明天启程跟我出趟差，筹办公司的事情就先交给鲍乐山。” “没问题方总，我马上收拾。” “多收拾点衣服，这次跟我去趟香江，大概三个月的时间，把家里安顿好。”说着，方亭序从怀中掏出几张大团结放在桌上。 “方总，您这是干什么，您在我家吃饭就是看得起我，我怎么能要钱呢？” “给孩子的，上次见面也没拿什么东西，留下，明天到机场等我，咱们先去羊城。” 那里，还有个高人正在等着自己。 回到公司。 跟鲍乐山和李建等人处理下公司内部事情，李建提出的广告宣传得到同意。 “你这个想法很好，需要的资金不必请示我，自己拿主意。” “好的。” 李建刚要离开却被叫住。 方亭序目光旋即锐利起来，刺的李建不敢与其对视。 “李建，你的办事能力我很放心，但你的性格一直都让我有所顾虑，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尚海的事情吗？” 李建当然明白方亭序所讲的正是自己当初把严纳猛揍一顿，还顺便把他媳妇给...... 至今严纳媳妇还在自己被窝。 “方总，我明白。” “明白就好，我再说一遍，我干的是正规企业，你和鲍乐山是互相监督形式，在让我知道你不守规矩，那咱俩还是趁早分道扬镳比较好。” 响鼓不用重锤，点到为止。 前世李建能够执掌一个和自己不相上下规模的企业，还能兼职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而依然活得滋润，这就说明李建的工作能力完全不用担心。 甚至方亭序都很清楚，现如今公司的这些事对于李建而言根本就是易如反掌，连伤脑筋都算不上。 相比之下，鲍乐山在他眼中还嫩的很。 除了自己，公司上下还无人能够压制住他。 迎着方亭序的目光，李建心头一颤，打了个招呼后便转身离开。 直到坐在自己办公椅上，那种心悸还依然无法消除。 那道目光太过锐利，似乎能够直接探测到自己内心深处的那微乎其微的不臣之心。 “呼......” 李建重重松口气，把心底那份小心思彻底深埋起来。 目前的他还无法跟方亭序分庭抗礼，还是老老实实的上班。 隐忍。 是他用这几年辛酸悟出来的道理。 另一边。 办公室的鲍乐山也在跟方亭序抱怨。 第945章 第945章 “方总，您不能再给王牧之那小子资金了，短短半年，这小子花了整整七十万，却连一点用都没有，现在香江那边的销售渠道还是咱们之前积攒下来的，他想要开辟东南亚市场，可钱都已经打了水漂。” 鲍乐山着急道；“那可是整整七十万啊，占我们尚海分公司去年利润的四分之一，在尚海搞个工厂都绰绰有余，却白白给他浪费掉。” 方亭序也没想到王牧之那边如此不顺。 七十多万花出去，却连最基本的市场搭建都没完成，也难怪鲍乐山会如此生气。 “方总，我去看过，王牧之那小子太年轻，完全就是个愣头青。” “你今年也才19岁，他好像跟你差不多吧，还比你大一岁，你现在说他太年轻？”方亭序笑道。 鲍乐山也知道自己年纪太小，可他从小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身上早就没了同龄人那种青涩，依然坚持：“对，他确实比我大一岁，不过我的工作经验比他强，这家伙是个富家公子哥，跟我不一样。” “那我呢，我今年也不过才20岁。” “这更没有可比性，你是天才，那小子......” “王牧之也是做生意的天才。”方亭序直接打断他的话笑道：“既然大家都是年轻人，就要多给年轻人一点机会和时间，我想王牧之不会让我失望，再说这点钱我还能赔的起。” “可是......” “好了，这件事不要再说，王牧之那边继续追加投资，自古以来失败是成功之母，更何况海外市场情况复杂，而王牧之又如此年轻，走点歪路也再正常不过，要不你来负责？” 鲍乐山顿时沉默。 让他在国内搞生意还有点把握，对于海外市场，他也是两眼一抹黑，毫无头绪。 “你看，你对此也没有把握，开辟海外市场是我的主意，国内正在实行改革，经济迅猛发展，和海外市场接轨是必然选择，现在我们过阿吉已经有很多企业在这方面有显著成效，我们也必须要完成，在此之前，遭受点损失很正常。” “可你为什么要选王牧之？” “那我当年为什么要选择你来代理香菇酱？” 方亭序的反问直接让鲍乐山哑口无言。 是啊。 自己在85年的时候穷得叮当响，连内裤都要打补丁，正是因为方亭序给了自己机会，才有了现如今风光无限的自己。 目前自己才19岁，已经是尚海比较出名的人物。 方亭序笑呵呵拍了拍鲍乐山肩膀。 按照前世的时间线。 鲍乐山是在28岁左右才获得一番成就，自己把这条时间线提前了好几年。 有了这些年作为基础，等他到28岁的时候，能力，人脉，眼界自然会更上一层楼，能帮到自己的自然也会更多。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多给王牧之一点机会，等再过几年，你自然会明白我的用心。” “你是老板，当然是你说了算。” 鲍乐山无奈点头答应。 反正又不是自己的钱，既然方亭序这么说，自己听话就行了。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鲍乐山的秘书，也是发小，二毛推门道：“鲍经理，方总，有个叫王牧之的人想要见您。”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请他进来。” “方总，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没那个必要。” 第946章 第946章 很快，门外传来脚步声，似乎不是一个人。 果然推门进来的是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的正是王牧之，女的却是个从未见过面的中年人，看模样二人还有几分相似之处。 “牧之，你来了。” 方亭序热情的跟王牧之打了个招呼，却发现此时的王牧之和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大不相同。 怎么说呢？ 就是21世纪那些意气风发的大学毕业生被社会毒打过几年，就成了现在的王牧之。 满脸颓废，双目无光，甚至都不敢正视方亭序，从进来到现在都一直低着头。 浑身上下写满“失败者”的字样。 显然花了方亭序七十万却依然没搞出名堂的他已经满心愧疚，甚至都对自己失望至极。 “怎么牧之？都不敢跟我打招呼了吗？” “方......方总你好，这是我姑姑。” “原来是牧之的姑姑，你好。” “你好方总。”女人握手后掏出名片递来：“鄙人王成秀，在香江搞服装生意。” “原来我们还是同行。” “同行？”王成秀诧异地问道：“恕我直言，我来之前已经调查过贵公司，你们应该做的是香菇酱生意。” 鲍乐山笑道：“王总，您的情报已经过时了，目前我们公司除了香菇酱生意之外，在去年还生产出启兰牌羽绒服，以及其他服装，在燕京地区生意火爆，目前我们正打算在尚海也加大宣传力度。” “你说启兰牌服装也是你们的？” 王成秀略显惊讶。 作为一名搞服装生意的生意人，自然会关注相关行业的最新动态，启兰牌服装在北方大火早就引起她的注意，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服装的创始人。 最重要的是方亭序的年轻。 简直不可思议！ 对于王成秀眼中的惊讶，方亭序见过太多，笑道：“王总，既然你调查过我，那就应该知道我方亭序不会说谎，也不屑说谎。” 王成秀肯定的点点头：“确实，你能拿出七十多万给我侄子当学费，光是这一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再说你也没必要骗我，你年纪轻轻就能把生意做到这个份上，跟你一比，我自愧不如。” “哈哈哈，你是牧之的姑姑，年长我我几岁，那我就叫你一声王姐。” 王牧之抬头看向方亭序，一脸幽怨。 你不是要大我一辈吗？ 王成秀则是笑嘻嘻回应：“当然没问题，有你这样的弟弟，我高兴还来不及。” “王姐，这次你带着牧之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王成秀宠溺的摸了摸王牧之脑袋，笑道：“今天我是来向你道歉的，这孩子从小机灵，但太过毛躁，还没学会走就想学会跑，靠我的关系赚了点钱就妄谈生意，实在欠揍。 之前他爸一直都没主意，直到最近才知道这小子居然不声不响的亏了七十万，气的要命，这才把我从香江喊回来。” 说着，拿出脚边的袋子打开。 里面全都是钞票。 第947章 第947章 “王姐，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面一共是35万，是我替侄子赔给你的，我看以后就不要再让他做生意了，孩子太小，还是让他回学校读书妥当，你说呢？” “还有35万呢？” 王成秀笑着回答：“方总，你这话说的可就有点外行了，自古做生意都是有赚有赔，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话说得很清楚。 我能给你35万赔偿已经是仁至义尽，是你非要把生意揽到我侄子头上的，难道还想让我把钱一分不少的赔给你？ 方亭序笑而不语。 王成秀此举倒也是合乎情理。 “牧之，那你是怎么想的？打算就这么放弃？” “我......” 王牧之只说出一个字便再也无法说下去，可方亭序却能在王牧之的眼神中看出浓浓的不甘。 很好。 年轻人受点打击挫折再正常不过，怕的是因此一蹶不振，彻底丧失对自己的信心。 王牧之不甘的眼神说明他还有斗志，这一点让方亭序相当满意。 在鲍乐山耳边低语几句，鲍乐山转身离去。 “没事，大胆的说出来，你今天可不像是我们之前见面的那样，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牧之哪去了？” “方总，我侄子......” “王姐你安静，我并没有再问你。” 突如其来的强势让王成秀噎住，方亭序的眼神射来，让她刹那间有种看到巨人的感觉，那种压迫感让她难受，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忌惮。 “牧之，你说说看，之前想打通海外市场是怎么失败的？” 王牧之收到几分鼓励，抬头使劲抿了抿嘴唇，又看了看袋子里的钞票，转瞬间便在脑海中浮现出这段时间内的过往，克制住那份悲伤和挫败，再次开口。 “首先，语言不通，国外市场的人大多数说的都是英语，还有一部分人说的是当地语言，比如泰语，马来西亚语等等，而我以为有了翻译就行，但这其中会浪费掉很多直接交流。 其次，我对于产品的把控还不够到位，不能真正介绍出产品，只是一股脑在价格上使劲。 最后我发现咱们的香菇酱只是符合国内人的口味，哪怕是在羊城等地也有人不喜欢，更何况是海外，我们的产品根本竞争不过当地的产品，因此无人问津。” 方亭序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我们的运输渠道也有问题，以及缺乏一个靠谱的合伙人。” “那你这段时间花了70万，都干什么了？” “我都请客吃饭，还有给人好处费，还包括旅游，买东西......” 王牧之的声音越说越低，身边作为姑姑的王成秀也很无语的叹了口气。 这傻小子，说白了就是拿钱打水漂，正经事一件也没干成，还真以为做生意这么容易啊！ 方亭序看的仔细。 想必王家也明白王牧之此举糊涂到极点，因此才有王成秀送来35万，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方亭序认真且郑重的看着王牧之：“难道你打算就此放弃做生意，我记得你好像以前说过，做生意能让你快乐。” “......我也不知道。” 年轻人迷茫一点非常可以理解。 第948章 第948章 王成秀则有点不明白方亭序的意图。 按理说自己已经把一半的钱送过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可方亭序这番话问的着实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难道方亭序还想让王牧之继续干下去？ 已经赔了70还不够？ 王成秀实在看不透方亭序的面目表情，只能怀疑是不是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 敲门声响起。 刚才离开的鲍乐山再次回来，手上多了个袋子。 放在王牧之面前直接拉开，瞬间整整齐齐的钞票出现在眼前。 王牧之眼神蹭的一下亮起，不可思议的看向方亭序。 来之前他想到过无数结局，唯独没想到如此。 王成秀翻了翻袋子，全都是钱，其中一大半都是崭新的，一看就知道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不由出声询问：“方总，你这是......” “成长总是需要经历一些失败，这对于王牧之而言再好不过，而且这点钱我还赔的起。”方亭序直视王牧之的目光淡然笑道：“最重要的是，你已经明白失败的原因，这就证明你已经距离成功不远。 这里面是35万，如果王姐你非要把钱还给我，那就还给牧之吧，加起来正好再凑个70万。” 饶是王成秀也算见过世面，依然被方亭序的手笔给惊得目瞪口呆。 这70万放在任何一家公司都不是小数目，就这么拿来给自己的侄子当学费，这样算起来，侄子王牧之一分钱没给公司赚，就已经花出去140万，哪家公司能如此大方？ “方总，恕我直言，你这样做只能是白白浪费钞票。” “王姐，恕我直言，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心疼个什么劲？”方亭序指了指王牧之笑道：“除非你让他自己承认失败，彻底认输，并表示自己已经被挫折打击到遍体鳞伤，愿意回家当个乖宝宝，牧之，你说呢？” “我！没！有！”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王牧之牙缝里挤出来的。 之前的那些负面情绪随着方亭序一句“彻底认输”全都激发出来。 “我王牧之从来不会认输，更不会主动放弃！” “那你拿着钱走吧，就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我很忙，没空安慰你！” 王牧之也没废话，起身提着袋子拔腿就走，王成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赶紧追上去。 方亭序露出微笑。 前世手下的十八罗汉，每一个都跟自己相处十年以上，王牧之更是和自己相处了小二十年，关于他的性格再了解不过。 这是个死犟死犟的家伙，小时候挨揍挨到棍子被打断都不求饶，可见其犟的不一般，这种人的韧性超乎常人想象，仿佛野草，再大的风浪都别想吹跑。 至于失败？ 这也在方亭序的预料之中。 普通人哪有一帆风顺的，还真以为人人都是重生者啊。 重点是能否让失败怀孕，而不是流产。 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再次昂首扩胸走路的王牧之，方亭序满意至极。 “鲍乐山。” “方总我在。” “给我订两张明天飞往羊城的机票。” 第949章 第949章 第二天中午。 鹏城机场。 方亭序和肖国柱二人刚从飞机上下来，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吹得方亭序有点不适应。 说起鹏城可能大家有点不熟悉，这座城市还有个名字，叫深圳。 这是一座充满奇迹的城市。 1980年8月，鹏城经济特区正式成立，是国内最早实行对外开放的四个经济特区之一。 1982年，鹏城率先取消粮票和粮本等各类票证，结束了近四十年的票证制度。 1985年7月30日，鹏城科技工业园奠基，同时成立国内第一家外汇调剂中心。 1987年8月，国内第一座百万千瓦级的大型商用核电站——大亚湾核电站正式开工。 ...... 诸如此类的例子简直太多。 总而言之。 鹏城就是国内新生事物的孵化场，时刻走在全国最前沿，这是一座让无数创业家为之血拼的城市。 一眼望去，这里的繁荣程度比其他城市都要超出一大截，塔吊林立、机械轰鸣，各种高楼也正在加班加点的建设着，处处都透露着欣欣向荣，生机无限。 “方总，我们要去哪？” 肖国柱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这次出差，自己就要做好服务工作。 “先打车去这个地方，这是我大学同学。” 看了眼方亭序递来的纸条，肖国柱立马用流利的粤语和出租车司机交谈，那架势就跟本地人一样。 “你还会说粤语？”方亭序笑问。 “小时候居无定所，为找口吃的经常在不同地区跑，所以各个地方的话都略懂一点，最近我还正在自学英语，以后说不定还能跟外国人打交道。” “这是个好习惯，保持下去。” 在经历大约四十分钟车程后，车子在深圳南山区的某处服装市场停下。 市场上人群熙熙攘攘，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各种方言交织，人们甚至都要用手势比划才能勉强读懂对方的话。 可即便如此。 人们脸上的热情也没有丝毫消减。 不愧是始终走在我国改革开放最前沿的地区，窥一斑而知全豹，从这个小小的市场就能看出端倪。 “方总，您看是咱们公司的服装。” 顺着肖国柱的手指看过去，一块牌子上用毛笔写着大大的“启兰牌”三个字。 跟着便看到老同学张环正在门口推销这批服装，可惜让人意外的是，效果并不算太好，偶尔也能卖出去那么三两件，可对于当初他拿走20万的货物来讲，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方总，看起来生意不好啊。”这副模样连肖国柱都能看出。 “何止是不好，你看对面秃头那伙人。” “方总他们在嘲笑你同学。” 秃头一伙人一边抽烟，一边笑的龇牙咧嘴，得意洋洋，有几个人本想过去买衣服，却被人给拦下，显然双方很不对付。 “老肖，去打听下。” 肖国柱把外套脱下，将衬衫上面的几颗扣子解开，掏出一盒烟点上，慢悠悠晃过去。 随着几根烟发给路人，很快便打成一片聊了起来。 第950章 第950章 方亭序也在旁边找了个茶摊坐下，一点点喝着凉茶。 嘶......这玩意比前世的都苦。 与此同时。 旁边有座三层小楼，站在窗前正好能将眼前的服装市场一览无余，三楼的办公室窗前站着一个中年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张环的摊位，微微摇头。 有人在身旁汇报。 “张经理，目前小环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卖货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要不我下去警告下秃六子，这狗东西就喜欢欺负人，真特么欠抽！” “这段时间张环就没点反应？” “哪能呢，小环也不是泥捏的，可毕竟秃六子是个老油条，手底下也攒了一帮人，就凭小环和他们那些小年轻怎么能斗得过他们？” 中年人遗憾摇头。 秃六子这种人在他看来就是社会最迟底层，收拾这种人根本不费力气，用来给儿子当磨刀石在合适不过。 可半个月过去，儿子却迟迟没能把这种人收拾掉。 在他看来这场考试儿子就是不及格。 手下人看出领导不满，赶紧找补解释：“经理，其实小环已经相当优秀，不仅考上京大，还把生意做的有声有色，您不能要求太高啊。” “你觉得很满意？” “反正如果小环要是我的儿子，那我做梦都会被乐醒，那可是京大！” 看领导转身，手下人赶紧把椅子拉开沏茶，恭恭敬敬端到面前。 此人正是张环的父亲，鹏城南油集团南山区的下属经理，张兴平。 鹏城南油有限公司成立于1984年8月8日，是由鹏城投资管理公司，神州南油石油联合服务总公司以及神州光大集团共同投资的大型中外合资企业，主要负责对得鹏城23.01平方公里区域进行开发和统筹经营管理。 虽说张兴平是公司在南山区办事点的一个经理，算不上多大的领导，可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是难以企及的位置。 更何况张兴平还是本地张家的人。 整个张家人才辈出，在当地自然出名的很。 有传言，明年张兴平就要高升，去公司总部任职。 “小侯啊，这天下何其之大，人才自然层出不穷，别看张环这小子考上京大，可你要知道光是京大就有足足有上千的学生，更何况还有其他学校，民间呢，国外呢，这么算下来，张环这小子连别人根毛都比不上。” “您......您这也太夸张了吧。” “远的不说，就说他们同宿舍的那个叫方亭序的小伙子，他的资料你也看过，有何感想？” “妖孽，简直是妖孽，年纪轻轻就能创下如此成就，让人难以想象，我真怀疑这小子是财神爷下凡。” “这不就得了，比张环年轻有为的人多得很，没必要把他看的太重。” 手下人满脸敬佩的看着张兴平。 怪不得人家能当领导呢，光是这份淡然就足够自己学几年的。 “那接下来......” “还是老样子，不要让人去帮忙，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不能把秃六子这个混混给拿下，要是在他暑假期间还拿不下这个小小的秃六子，我看这小子以后也只能老老实实当个职员，做生意？做梦去吧。 等他亲口认输后，你再出面收拾这个秃六子，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也是时候遭报应了！” 突然有人过来汇报情况。 有人在打听秃六子和张环之间的恩怨。 张兴平顿时来了兴趣。 “去，查一下到底是谁？” 第951章 第951章 一碗凉茶下肚，嘴里虽留有几分苦涩，但体内却凉快不少，肖国柱也跑过来。 “喝碗凉茶，不着急，慢慢说。” 肖国柱使劲扇了扇衣服，一大口凉茶喝下，感觉好了不少，这才娓娓道来。 之所以秃头那伙人会面带嘲讽，确实是因为和张环结怨。 欺行霸市这四个字从来不只是说说而已，绝对真实存在，秃头那伙人干的正是这种买卖，但凡是想在这个服装市场做生意，那就必须要上缴一定费用。 秃头美其名曰为“管理费”，其实就是和保护费一个道理。 张环一开始的生意确实不错，因此招来觊觎，索要钱财不成，自然会被刁难。 因此。 从三天前开始，张环的生意便一落千丈。 “方总，这家伙真是太可恶了，咱们报警吧。” “你觉得报警有用？”方亭序笑道：“这家伙一没杀人放火，二没欺男霸女，再说他也很聪明，弄出个管理费，合情合理，就算是公安来也说不出什么，顶多口头警告两句。”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显然秃子这伙人是游走在法律边缘，对于这种老油条，官面上的办法收效甚微，除非你是某某局长的亲儿子。 想到这，方亭序不禁冒出个新的疑问。 按理说张环能一下子跟自己谈20万的大买卖，说明他家里也不是等闲之辈。 现在儿子被欺负，怎么没见当家长的出来护犊子？ “方总，那要不我过去给他一蒙棍，直接把他打进医院去？” “没看出来，你体内还有不少暴力因子。”方亭序笑着起身：“不过那只是下策，我先帮张环出口气再说，你这样......” 肖国柱附耳过来，片刻后咧嘴笑着冲方亭序竖起大拇指。 “方总，你这招真是高！” ...... 吆喝半天的张环也没见有顾客上门，要么顾客刚要进门就被人给强行拉走，吼到喉咙冒烟的张环不得不坐下来喝口水，目光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的秃六子。 都是这王八蛋干的好事！ 见张环看过来，正摇晃着蒲扇的秃六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让人恶心的大黄牙，得意笑道。 “怎么样小子，你要是不交管理费，我能让你赔掉裤衩信不信？” “哈哈哈，六哥你看这小子还不服气。” “小子，过来乖乖把钱交了，再跟我们六哥鞠躬道歉，我们六哥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保证能让你的生意红红火火，顺便把那个小妞也送过来陪我六哥喝两杯。” “是啊小子，这年头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哈哈哈......” 狂妄的嘲笑声回荡在张环耳边，气的张环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哗啦。” 一盆水泼出来，直接把秃六子等人淋成个落汤鸡，一个女孩子一手提着脸盆，一手叉腰怒喝：“秃六子，你到底还要不要脸，要不是有你们捣乱，我们能卖不出去？” “妈的，你敢泼水？” “住手。” 秃六子拦下暴怒准备动手的手下，伸手抹了把脸呵斥：“都干什么，想打架啊，都想在进局子是不是？” “六哥，这小娘们敢动手！” 第952章 第952章 “那也不行，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打架那是违法行为！”秃六子不怒反笑的看着女孩：“小姑娘你放心，我可是遵纪守法的人，一盆水而已，我忍得起，你尽管泼，我绝不动手，就是你晚上可千万别走夜路啊！” 女孩紧咬嘴唇，被秃六子如狼般狡诈的眼神盯得发毛，不敢说话。 张环把女孩拉近屋内。 扭头看到几个发小也正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其中一个脾气暴躁，蹭的从床下抽出一把水果刀，怒喝：“秃六子，我曹你妈！” “行了大狗，坐下！” “哥，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咱们的买卖被搅黄？” 张环眼睛一瞪：“好，那你去，你去把那几个王八蛋全都砍死，然后公安过来把你给抓走枪毙，到时候你妹妹，你奶奶全都成了孤家寡人，估计你奶奶在听到这个消息就会被当场气死，你就等着给你奶奶收尸吧！” 这话像一吨二氧化碳，直接把大狗心中的怒火瞬间浇灭，有气无力的扔掉水果刀，噘着嘴重重坐下，使劲捶了下地板，发泄着心中的不忿。 一个女孩子坐在张环身边，叹口气道；“环哥，可咱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批服装要是再卖不出去的话，咱们的钱就都赔在里面了。” “我也知道。” 张环使劲敲了敲自己脑袋，看了看满屋子的服装，又看看对面瞧好戏的秃六子，一时间心乱如麻。 自古以来，好人在遇到坏人的时候，总是好人吃亏。 坏人可以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可好人总是要瞻前顾后。 周围的发小都不会明白此时自己心中的烦闷。 这不仅仅涉及到赔钱的问题，更涉及到未来自己要走的道路。 如果这批衣服无法顺利销售挣到钱，那自己以后就要乖乖听家里的调配，这是自己和父亲之间的约定。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可不想以后像父亲一样朝九晚五的去上班，挣那三瓜两枣。 如果这想法被方亭序知道的话，定会出口骂人。 想想21世纪的那些年轻人毕业后找工作，简直就是被老板当成牛马，还不是不给吃草，非要挤出奶的那种。 一份朝九晚五稳定的工作会被抢到挤破头都不夸张。 你小子还嫌弃？ 张环深呼吸几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该怎么办呢？ 书上好像也没教过啊！ 突然。 眼前闪过一道酷似方亭序的身影让他自嘲一笑。 要是方亭序在的话，应该能解决吧。 “有没有喘气的，出来一个！” 突然。 门外的高呼声传来，众人面面相觑，推门看去，只见肖国柱正叉腰大吼。 而在肖国柱身后，方亭序居然出现在眼前。 张环眼神一亮，刚要打招呼，却见方亭序一个劲冲自己使眼神。 虽不懂这其中道理，但张环还是按住上前相认的冲动，一时间大脑飞速转动。 肖国柱这一嗓子可谓嘹亮无比，周围的人全都一窝蜂看过来，秃六子更是听出这声音中的暴怒和不善，赶紧也凑上来看热闹。 第953章 第953章 “谁是张环？”肖国柱继续发问。 “我，我是张环。” “你就是张环对吧，我们是启兰牌服装公司的人，这位是我们的方总。”肖国柱按照之前约定好的继续道：“你从我们公司拿了3万的服装，你认不认？” “我认。” “当初你没有结账，于是留下1万块钱的保证金，约定好明天就把剩下的货款给我们结清，你认不认？” 张环下意识看向一言未发的方亭序，大脑一片空白。 当时......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直到方亭序冲他眼神示意，张环这才反应过来，顺着话茬点头：“对......对，就是这样。” “把账本拿过来，我们要查账。” 本来此刻该是大家午休的时候，可看到有人上门讨账这种精彩戏码，瞬间点燃群众的八卦心思，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生怕错过。 肖国柱接过账本，装模作样的翻了翻，蹙眉不满道：“你们这销售也太差了吧，而且价格也不对啊，这个衬衫在燕京可能卖到80块，即便进价也要40块，可你在这却还卖40块？你傻了吧？ 还有这个裙子，这个裤子......你这些衣服几乎都是按照进价销售，也没加多少钱，抛去人工，运费，你能赚钱才有鬼！” 张环双手一摊无奈道：“我就是想先打个名声出来，薄利多销嘛。” 方亭序差点笑出声。 张环这家伙反应也真够快的，知道顺着话茬往下说。 “行了行了，你卖不出去，有的是人要，现在按照约定，我们公司要收回这批服装，另外由于你个人违约，你的那些保证金也要被扣除，有没有异议？” “没有。”张环回答。 “那好，我们把货要收回，那边还有人等着要呢。”肖国柱故意嘟囔，正好能让身边的秃六子听见：“这些货反手就能卖出6万块钱，给你真是浪费。” 秃六子眼神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低头开始盘算。 他的这副模样没逃过方亭序的眼神，嘴角上翘，再加一把火：“老肖，赶紧叫人过来把衣服都装好拉到港口，那边有老板在等着呢，别磨叽。” “好嘞方总，我马上去叫人。” 方亭序则挥手：“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这些都是我们公司的新款，放在他这都浪费，你们还是去别家看看，这些服装都不卖了。” 说着，还一个劲冲张环使眼神。 张环脑海突然灵光一闪，莫非...... “别走，大家都别走啊。”张环装出一副急火攻心的模样呐喊：“各位大爷大妈，今天我这里清仓大甩卖，绝对的清仓大甩卖，每件衣服都便宜5块钱，大家都过来看看。” “不行，你不能这么卖，这也太便宜了！”方亭序同样焦急的阻拦：“这些衣服在燕京都能卖出双倍的价格，你怎么能卖的这么便宜呢？” “用不着你管，我乐意！” “这已经不是你的服装，你没资格卖！” 面对方亭序的怒吼，张环眼珠一转立马反驳：“没错，我确实没完成我们当时的约定，那1万块的保证金我不要了，再说我们约定好的是明天，那今天你就没权利干涉我销售！” 张环和方亭序吵得面红耳赤，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这么精彩的戏份可不能错过。 方亭序哑口无言，静静看着张环继续表演。 第954章 第954章 “父老乡亲们，我每件衣服再减5块钱，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天我彻底豁出去了，大家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啊！大哥，你过来看看，我这么好衬衫只卖30块，你在整个市场都找不出比我更便宜的！” “这坚决不行，你这是在扰乱我们公司的价格体系！” 张环已经彻底明白，一把推开方亭序，面目激烈到青筋暴起：“凡是今天在这里购买服装的顾客，我再加送两双袜子！” “给我来5件！” 这一声呼喊仿佛是滴入热油中的冷水，剩下的人仿佛被按下开关，瞬间沸腾，一窝蜂的直接涌过来。 “给我来三条牛仔裤。” “我要那条裙子。” “这衣服确实便宜，我要5件，你们都别挤啊！” “让开，给我让一下，我要买那个外套，给我留一件啊！” 霎那间。 从众心理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本来不想买的顾客看到如此火爆场景也忍不住拿钱冲过去，本来想买衣服的顾客更疯狂，不明所以的群众则是看到这里热闹想过来凑。 方亭序趁机给张环塞了张纸条，张环看后立马高呼：“各位父老乡亲，大家理直啊，我们没库存了，我们真的快没库存了，那个谁，再去后面拿200件过来，最后200件！” 望着张环着急忙慌收钱的模样，方亭序仿佛看到21世纪直播间的画面。 只不过一个线上，一个线下。 秃六子等人此时也着急。 可惜仅凭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和庞大的顾客群体所抗衡，上前企图驱赶的手下挨了好几拳后，老老实实的捂着脸站在一旁。 秃六子见状让人退下。 当顾客分散的时候，他们还能上去吓唬吓唬，可面对如此状况，再上去阻拦就只能是找死。 正在此时，突然看见旁边的方亭序，秃六子笑嘻嘻凑上来。 “朋友，抽根烟？” “谢了。” 烟酒是男人之间联系的最好工具，烟头被点燃，二人的关系似乎都被拉近许多。 “朋友，这家伙把货都卖了，你怎么跟上面交代？” “反正他又不可能把货卖完，剩下的拉回去也行，更何况像他这样降价处理，根本不够货款，到时候他的1万块保证金也会被扣下，横竖我们公司都不亏。” “那是那是。”秃六子面露奸诈笑容：“哥们儿，我这有笔买卖，你想不想干？” 方亭序眼神一瞥，直截了当笑道：“可以啊，四六开，我六你四。” “我还没说是是买卖呢？” “这还用说吗？”方亭序自信道：“你花三万块把张环剩下的货买下来，这样一来不仅能把那1万保证金弄到手，而且那些货转手就能以双倍的价格卖出去，这其中的利润相当可观。” “聪明，哥们儿你真是太聪明了，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问题就来了，我们二人萍水相逢，凭什么互相信任？” “哥们，我是出钱的那个，真金白银，你当然要相信我，至于你嘛......”秃六子笑嘻嘻道：“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偏财不富，我愿意赌一把，当然我秃六子也不是白混的，到时候让我发现你在骗我......” 第955章 第955章 说着。 秃六子还特意把旁边的袋子掀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枪口，得意洋洋的使了个眼神，骄傲的扬起脑袋。 看秃六子面露凶光的吓唬人，方亭序暗中嘲笑。 说的再狠，也只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阴沟老鼠罢了，靠的全是坑蒙拐骗，没一点正事。 枪在他这里也只是个吓人的工具。 肖国柱刚才就打听过，谁也没听说秃六子开过枪。 要是也能像东北乔四，香江不讲狗屁爱情，专门搞钱的豪哥那样，自己也能高看他一眼。 扔掉烟头。 面前的销售也已经接近尾声，店铺内的商品几乎被抢购一空，张环等人正笑着数钱。 见到方亭序走来，张环身边的发小满脸笑容。 别看他们是降价销售，可依然赚钱，无非是赚的比较少而已，那也比整天干坐着要强。 “方总，接下来......”张环还不清楚这场戏要演多久，只能试探性的问道。 “这位同志要收你们的货。” 秃六子肯定点头：“没错，剩下的货你们不要卖了，一万块我全都收了！” “不可能！”张环极力反对：“我们剩下的货起码也有一万五，凭什么赔本给你？”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秃六子，你少吓唬我，我也不是被吓大的，这货我就算是全都交回公司也不可能给你！” “这可由不得你，来人，给我进来装货！” 从身后走出来几个汉子，二话不说就开始往外搬东西。 “秃六子，你这不是明抢吗？” “你可别诬陷好人啊，我干的可是正当生意，这是一万块钱，你自己点点。” 为了能给方亭序留下个好印象，秃六子直接掏出老本递给张环，却没发现张欢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喜色。 经过刚才一番大促销，屋子里的服装存量本来也没多少，撑死也就八千块，剩下的货可都在仓库里呢，现在秃六子要花一万块全部买下，自己还能赚两千块。 何乐而不为呢。 心里这么想，张环还要继续把戏演下去，表面装出一副被地主老财把家搬空的痛心感，让秃六子感觉占了便宜，那叫一个高兴。 这些汉子的手脚很麻利，屋里的服装在短时间内被全部搬空，甚至连一双袜子都没留下。 围观群众见状议论纷纷。 “秃六子居然要把店里的衣服全都抢走，这也太不要脸了！” “你什么眼神啊，人家那是买，没看见给钱了吗？这说明衣服太好，倒手就能卖的更多。” “早知道我也去批发点，听说这启兰牌在北方还挺出名的，有很多地方都买不到货。” “秃六子真不是东西，估计这么多衣服也没花几个钱，跟抢劫一样。” “我看这个秃六子也不是傻子，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牌子的服装真的很火！” 正所谓，黑红也是红。 看着市场一霸将张环的服装店搬空，周围人说什么的都有，不知不觉中人们谈论的话题已经全都集中在张环身上，还有人正试探性的询问张环还有没有货，他们也想要。 “有啊！”方亭序的嗓门那叫一个大：“我们仓库还有很多启兰牌的服装，大家要是觉得合适可以过来登记，” 此话一出，正准备离开的秃六子瞬间顿住脚步，不可思议的看向方亭序，满脑子问号。 第956章 第956章 同样感觉到不可思议的还有在旁边楼里的张兴平。 “这小子疯了吧？”张兴平不禁说道，一时间也没搞明白方亭序此举意图。 身边的秘书也摸不着头脑：“是啊张总，我也搞不清楚，按理说他忽悠秃六子把货全都吞掉，已经赚了不少钱，现在又光明正大的表示自己还有货，这不是摆明刚才是在耍秃六子吗？” “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即便隔着数百米，张兴平却依然能够感觉到秃六子此时的愤怒和疑惑。 此事换成谁也会懵逼。 明明已经说好没货，可现在方亭序却当众承认有货，任谁都会感觉不爽。 “张总，要不我下去看看，秃六子被当众摆了一道，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再等等，我倒想看看这个方亭序有什么本事能摆明眼下局面。”张兴平脸上兴致大增，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不能再等了张总，万一秃六子那家伙真要是动手，小环他们可挡不住，而且我听说秃六子有个好哥们在公安局，平时没少对他放水。” “方亭序这个孩子年纪轻轻就能创下如此庞大的局面，我就不信他会想不到这种结果，这就说明人家应该早就想好应对策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看看再说。” 对于刚才方亭序是三两句话便让张环的店铺生意暴涨的操作，张兴平相当满意。 他敢肯定，如果是方亭序自己操作这个店铺的话，那绝对不止当下这个局面，而现在明明能够让秃六子吃个哑巴亏却突然来了个自爆，这番操作着实让他没看懂。 秘书看到有人在门外等待，过去低语几句后再次回到张兴平身边，递过一张纸条。 “张总，有人让我把这个给您。” “什么东西？” 张兴平纳闷地接过纸条，上面写着寥寥几行字。 看完后的张兴平从窗外看向方亭序。 仿佛有某种感应，方亭序也恰好此时将目光投来，尽管相隔甚远，二人的目光似乎在空中交汇碰撞。 “这小子......有点意思。” “张总，纸条上写了什么？”秘书很好奇。 “你自己看。” 秘书很快看完纸条上的内容，震惊原地。 “他......他居然知道我们在考验小环？可这家伙从下飞机到现在不过四个小时，其中还有一半时间用来了解情况，他是怎么知道的？还能让人把消息传过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张兴平没好气的白了眼秘书，喃喃自语：“妖孽，妖孽啊！” 另一边。 秃六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噬人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方亭序，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哥们，你跟我开玩笑？” “我为什么要跟一个人渣开玩笑？” 方亭序无比真诚的笑容在秃六子眼中是如此刺眼，看着张环刚才还悲愤的目光此时已经狡黠无比，把手熟练的搭在方亭序肩膀上，笑的是那样开心。 这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两人关系密切，根本不是那所谓的上下级关系。 方亭序无视对方几乎快要喷火的目光笑道：“介绍下，张环是我的大学舍友，我刚才纯粹就是为了忽悠你，现在咱们钱货两清，慢走不送。” “没有保证金的事，也没有货款拖欠的事，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让花钱把张环店铺里的货全都买光，为这种服装品牌造势，对吗？” “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方亭序直言不讳，秃六子脸色越发铁青。 “好好好，没想到我秃六子一辈子打鹰，没想到今天却被鹰啄了眼，你给我等着！” 第957章 第957章 撂下狠话，秃六子转身准备离开，气的牙根痒痒。 这次真是太丢脸了。 被人玩的团团转，一想到自己刚才还冲方亭序有说有笑，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六哥，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啊，退货不就行了？” “退货容易，可老子的面子呢？”秃六子怒气冲天，噬人的眼神看向方亭序等人：“先等等，晚上再过来跟他算账，老子要是不让这孙子跪下来磕头叫我爷爷，我就不叫秃六子！” “对，弄死这帮兔崽子！” “六哥说的对，先离开这再说，晚上在过来收拾他！” 可岂料他们的三轮车才刚启动，人群中突然冲过来几个壮汉，拧钥匙，退拽，把他们按在地上戴手铐，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还不等秃六子等人反应过来，已经全都被控制。 秃六子第一次感觉自己脑子不受用。 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情况？ 紧接着立马有人冲到旁边秃六子的店铺，三下五除二翻找出一杆枪，摆在秃六子面前。 “是你的吗？” “不是，不是我的！” 早在1981年颁布的《神州枪支管理办法》就明确指出，个人和单位不得持有、私藏枪支弹药，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名，秃六子宛如被钓上来的鱼一样拼命蹦跶反抗，矢口否认。 对比起刚才被方亭序忽悠的愤怒，此时恐惧占据了他的绝大内心。 有些东西不见光自然没人注意，可一旦见了光，那就是另一个性质。 “不承认？自然有人会承认的，你以为我们没有确凿证据会过来找你吗？带走！” “不是我，不是我啊！” 秃六子当即嚎的跟过年待宰的猪一样，可惜没人搭理他，同伙也被全都抓走。 张环不明所以的看着方亭序问道：“舍长，这是你干的？” 方亭序笑而不语。 在他看到秃六子还藏枪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该怎么对付他。 这种人报复心极强，要做就要彻底让他翻不过身来，直接按死，免得以后再招来祸端。 也就是给赵娟打了个电话而已。 在真正的权利面前，秃六子这种小人物根本不够看，任由人将其捏圆搓扁。 这就是能量！ 二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好了，以后你就可以直接做启兰牌服装在鹏城的代理人，直接走批发模式，这样赚钱更快。” “啪啪啪......” 鼓掌声不断从身边传来，众人看去，张环眼神一亮。 “爸，你怎么在这？” “臭小子干的不错，去订个饭店，晚上我和你这位同学喝一杯。”张兴平冲方亭序招手：“方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从方亭序出现到此时不超过六个小时，让自己儿子头疼一个星期的秃六子便被带走处理。 他已经得到消息。 上头已经有人打招呼过来，秃六子十年的牢狱之灾肯定是免不了的。 如此能量让张兴平不得不赶紧下来亲自和方亭序见面。 庞大的财富加上神秘的人脉关系，这已经足够让张兴平不敢小瞧。 二人目光相撞，方亭序自然明白对方如此客气的原因。 “张叔叔你好，我叫方亭序，是张环的朋友。” “哈哈哈，小方，我们家张环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啊！” 第958章 第958章 张兴平顺口改了改称呼。 既然人家方亭序称呼自己为张叔叔，那就说明没打算用兰亭公司老板的身份跟自己交流，这种姿态让人极其舒服。 “小方啊，我很纳闷，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在考验张环那小子呢？” “这很简单，刚才那边有个中年人一直都盯着张环，连眼睛都不眨，我让人跟着他，发现他去了旁边那个大楼，更重要的是，张数你的车在那，所以我就大胆猜测，果断验证了一下，反正也不费事。” 张兴平眼神中的赞赏愈发明显。 如此细致的洞察力居然出自一个才20岁的大学生，恐怖如斯！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看着如朝阳般的方亭序，张兴平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老。 “张叔，关于张环做生意这件事我当然还是要听下你的意见，毕竟你们是父子，我是外人，如果张叔你真的不愿意让张环走做生意这条路，我自然也会帮忙。” “不不不。”张兴平听后一个劲的摆手：“我们张家之所以在这个地方有点名气，靠的就是多样性，做生意也没什么不好，我只是担心他不是这块料，可我看到你之后就明白，有你在，他绝不会走到歪路上。” 对于方亭序的到来，张兴平显得的十分高兴。 夜幕降临。 一家豪华饭店包间内，张兴平带着几个本家年轻人和方亭序把酒言欢，交谈甚欢。 要不是最后还保留一丝理智，方亭序差点跟张兴平直接拜了把子。 喝到高兴的张兴平连舌头都捋不直，拍着方亭序肩膀保证：“小方，这就是你的家，我张兴平在这一亩三分地说话还算管用，有什么要求你就尽管提。” 方亭序笑着点头。 张兴平真的喝醉了吗？ 他才不信。 好几次他都试探性的想知道方亭序到底动用了什么关系，把秃六子直接送进去坐牢，话到嘴边却还是没说出口，这就足以证明对方还保持着理智。 在张环家里待了下来。 顺便指导他该如何打开批发市场。 在方亭序建议下。 张环很快便在城区建立了三个批发点开始批发启兰牌服装，顺便还把香菇酱也弄了过来。 反正搂草打兔子，顺手的事。 1987年8月25日。 这是方亭序在张环家住下的第七天。 张环踩着拖鞋冲到屋内。 “舍长，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正在床上躺着的方亭序蹭的一下起身：“真的？快带我去看看。” 开着车。 方亭序，肖国柱和张环三人来到南山区一幢三层楼前。 “你看，就是这里，这个楼是我爸一个老朋友的，他们家已经全都搬到别的地区，正好空着没用，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子，交通也很方便，你看看如何？” “不错不错，多少钱一年？”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爸已经提前交了三年的房租，你自己住或者办公都随便。” “钱呢？” “在车子后备箱，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三百万的现金，银行还要从不同的地方调，总算是凑齐了。” 走进楼内。 看的出来原主人家实殷厚，各种设施一应俱全都没有搬走，完全可以领包入住。 方亭序相当满意。 “舍长，你既要租房子，又要现金，到底要做什么买卖啊？” “这些不是我要用，是我送人的！” 第959章 第959章 与此同时。 鹏城南油新区东大街一处居民楼内。 43岁的任正飞正吃着昨天剩下的冰冷馒头，就着自来水把嘴里的馒头全都咽下，把手伸向盘子，却又缩了回去。 望着在炕上熟睡的儿子叹了口气，站在窗前久久沉默。 回顾前半生，他的经历可谓是饱经磨难，甚至可以用灰暗来形容。 由于家里有7个孩子，这就导致任正飞在童年时期过得非常艰难。 记得前世在19年5月份，有一次这位大佬在接受一家德国电视台采访的时候回忆过，从小到大他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吃不饱，尤其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吃一个馒头。 在之后的成长道路上，任正飞因为家庭问题也相当坎坷，遭到孤立，但还是咬牙念到大学毕业后去当兵，退伍后来到鹏城南油集团任职，却在一次生意中被人骗了200万，导致被开除。 妻子也因此害怕牵扯到自己，于是与其离婚。 人到中年，失去工作，外债缠生，婚姻破裂，上有年迈的父母要养，下有一儿一女，还要兼顾六个弟弟妹妹的生活。 难啊。 捏了捏兜里的3000块钱，这是他最后的一点资本。 这些钱不仅要养活家人，还要拿出一部分给前妻，还要每月赔偿给公司，这些事情加起来，这些钱远远不够。 更重要的是，他想用这笔钱去创业。 是赔是赚？ 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正在此时。 任正飞的儿子任评从另一间屋子爬起来，睡眼惺忪靠在父亲身上低语：“爸爸，我饿。” 任正飞有点尴尬，脸色发红。 自己挨饿没关系，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桌子上还有几个馒头，你现垫吧几口，晚上爸爸带你去吃面。” 看着孩子高兴的样子，任正飞却感到几分心酸。 只是吃面而已。 趁着孩子吃饭，任正飞将目光挪到桌子上的资料上。 程控交换机。 这就是他的目标。 所谓交换机，这种机器在21世纪已经基本看不到，但在80，90年代相当火爆。 这种一种通信系统中可以完成信息交换的设备，通俗直白的来讲就是当初打电话的必需设备。 任正飞对这种设备很有信息。 随着经济改革的发展，全国的市场经济都会在改善，各个行业领域对于通讯设备必然会增加，程控交换机可谓是很大的商机，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即便如此，自己手上也才有三千块，这对于开一家公司而言远远不够。 也不知道那几个朋友会不会同意？ 咚咚咚。 温柔的敲门声响起，任正飞还以为是另外几个朋友拿着钱过来商谈开公司的事情，可谁料把门打开后却是个陌生人。 “同志，请问你找谁？” 任正飞嘴上客气，右手已经握拳，现在社会治安不好，报纸上经常会有入室抢劫的新闻，不得不防。 来人正是肖国柱。 “我想找任正飞同志，请问他在这里吗？” “我就是。” 第960章 第960章 “哦，您就是任正飞同志啊，您好您好。” 尽管肖国柱不明白为什么方亭序会千叮咛万嘱咐要让他客客气气的，但方总的命令他必须遵守。 面对这热情务必的肖国柱，任正飞有点纳闷，警惕看看门外确认没其他人后这才象征性的握了握手。 “对，我就是任正飞，您是......” “您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叫肖国柱，是兰亭公司的人，这是我的名片。”肖国柱双手递上名片后笑道：“我们方总想在南山大饭店请您吃饭，还希望您能赏光。” “方总？”任正飞搜肠刮肚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姓方的老板，刚要拒绝却听肖国柱继续道。 “任先生，我们方总非常有诚意，而且地点就在南山大饭店，您完全不必担心安全问题，您就去一趟吧。”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认识姓方的老板，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不可能，地址不会出错，中午十一点，请您赏光，到时候我会在门口迎接您。” 肖国柱说完也不给任正飞拒绝的机会，转身离去。 任正飞着实有点摸不着头脑，思来想去后还是决定去看看，毕竟对方彬彬有礼，衣着得体，看起来不像是坏人，更重要的是......自己已经穷成这样了，还怕什么？ “爸，南山大饭店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 任评仰头询问，喉咙不自觉上下蠕动。 “是，一会去了多吃点。” 任正飞也彻底豁出去，反正又不可能让自己掏钱，大不了就权当让孩子好好吃一顿呗。 中午十一点。 南山大饭店。 穿戴整齐的任正飞和儿子准时出现在门口，肖国柱赶紧上前迎接。 此时的任正飞和几小时前见到的派若两人，内敛含蓄的眼神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无比沉稳，早年间当兵磨练出的好身体让他看起来身子挺拔，内圣外王。 肖国柱甚至都接不住对方平静如水的眼神，仿佛大海，根本看不透。 不愧是方总都要重视的人啊！ “任先生，这边请。” 当门外传来脚步声，早就等待的方亭序骤然起身，整理了下的衣服，有种面见老师的感觉。 前世。 任正飞老先生最让方亭序无比敬重的企业家之一，当时自己和任正飞老先生见面的时候，对方已经快六十岁，那种无比低调内敛的性格让他颇受震撼。 也是从那个时候，方亭序也学着低调起来，着实避开不少祸端。 吱呀。 房门打开。 一个领着小孩的中年人出现在眼前。 双方目光交汇，方亭序立马笑着上前伸出手：“任叔，我终于见到您了，荣幸，这是我的荣幸啊！” “不敢当，不敢当。” 任正飞还是同样的低调，连连摆手，迟疑片刻后才问出一路上都想不通的问题。 “任叔，您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啊，我看过资料，您可是我国第一台空气天平的研制者，这可是填补了我国高精度工业仪器的空白，就冲这个，我今天必须要敬您一杯。” “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个？” 提起此事，任正飞也很高兴。 可以说这是他军旅生涯中很有意义的时刻。 “当然知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任正飞对方亭序的了解也差不多，知道对方不是个坏人，也就彻底放心。 方亭序回到正题上来。 第961章 第961章 “任叔，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找你来确实有事。” “请讲。” 任正飞放下筷子，目光平视过去，淡淡的压迫感旋即而来，方亭序不由得挺直腰背。 不愧是前世年营业额高达千亿的集团领头羊，这股压迫感在做生意方面自己还是很少见。 “那我就开门见山，我想投资和您成立一家公司。” “打算做什么业务？”任正飞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会说出这番话。 “做什么业务不是我说了算，我们合伙开公司，我来负责资金和人脉搭建，公司具体的实际运作全都由您来负责，我概不插手。” 任正飞眉头一挑，更有几分惊讶。 还有这种做法？ “这不好吧，我从来没有创办过公司，对于如何经营一家公司更是两眼一抹黑，你找我创办公司无疑是请了个盲人引路，你就不怕掉进沟里？” “就算是掉进沟里，我用钱也能搭一个梯子爬上来，这一点您不用操心。” “你就这么相信我？说实话我现在都不相信我自己。”回想起自己前半生的那些遭遇，任正飞自嘲一笑，可很快他便笑不出来。 只见方亭序敲了个响指，肖国柱起身把立在旁边的麻袋抱过来，咚的一声放在任正飞脚边。 随着方亭序的手势，任正飞好奇把麻袋扣子解开。 霎时间，成堆的钞票出现在自己眼前。 饶是任正飞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此时呼吸声也不免有些急促。 这一麻袋都是钱？ 抬头看去。 心中不由念叨。 你小子没开玩笑，玩真的？ “这里面有多少钱？” “整整三百万，我想成立一家公司应该足够，另外我还在郊外租了一套三层楼的房子，我想任叔你可以去那里居住和办公，条件都还不错，缺什么我来买。” 任正飞表情严肃。 既然方亭序玩真的，那他就要好好考虑一下。 “你不干涉公司业务？” “不。” “你不干涉公司财务？” “不。” “你不干涉公司人事？” “不。” 方亭序再次敲了个响指，肖国柱立马递来一份合同。 “任叔，空口无凭，签字画押，这份合同上面很清楚表明，我方亭序和你组建成立公司，我来投资和人脉搭建，其余公司所有事务全都是你一人决断，我只是个幕后老板，不参与任何决策，请过目。” 任正飞赶紧拿过合同一条条看，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完，方亭序也不着急，慢悠悠吃着花生米等待对方。 “你还不规定盈利？”任正飞使劲挠了挠头皮：“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你开公司是为什么？有钱烧的啊？照你这个合同，我就算拿着这些钱出去天天潇洒也完全没问题。” “完全可以，您请便，要是觉得三百万还不够你潇洒的话，我可以追加。” “等等，等等，你让我捋一捋，我有点懵。” 两个小时前，任正飞还为了兜里仅有三千块而发愁。 两个小时后，有人拿三百万出来让他随便花，还不用负责的那种。 这前后的幅度变化之大，让他一时间有点混乱。 “老弟，我还是那句话，你什么都不要，那你为什么开公司啊？”任正飞严肃道：“总不能真的是因为钱多吧？” 第962章 第962章 “当然不是，我一开始就说过，我这是投资。” “可我们今天才第一天见面。” “但钱是真的，合同也是真的，我也是真的，这还不够？” 任正飞被问的哑口无言。 是啊。 这些都是真的。 “任叔，我呢还要在鹏城待一段时间，你也不要着急，大可以去调查一些我们兰亭公司的背景，我是真心想跟你合作，还请任叔你多考虑一下我。” 方亭序说的情真意切，端起斟满酒的杯子一饮而尽。 任正飞见状也干掉杯中酒，细细思量起来。 去年他被骗了整整200万，此刻遇到这种上门送钱的大好事，总觉得心里面有点不踏实。 “老弟，这件事我需要再考虑考虑，多谢你的好意。” “没问题。” 方亭序把失望的情绪埋藏心底，借着喝酒重重长叹一口气。 果然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 早年间的经历塑造了眼前这位大佬低调，坚韧且务实的性格，再加上已经43岁的他，也更不可能像年轻人那样头脑发热的去做决定，方亭序敢打保证，这位大佬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动用一切关系和人脉调查自己和兰亭公司。 别以为人家任正飞现在的生活好像有点不如意。 要知道，他的前妻可不是普通女人。 乃是出身于显赫的大家族，其父亲可是巴蜀省的副省长。 眼看任正飞还是有些犹豫，方亭序更不想错过华威公司的创立，直接拿出王牌。 一张写着电话的纸条被推到任正飞面前。 “这是......” “任叔，这是燕京江天江部的家里电话，我想这足以证明某些事情，您回去可以托关系联系一下，我非常希望能够跟您达成合作。” 任正飞眼神微眯，不可思议的接过纸条，起身准备离开，却见儿子正在旁边吃的那叫一个香。 方亭序笑道：“任叔，那我就不打扰了，你慢慢吃，想通了来这个地址找我。” 留下写着地址的名片起身离开。 还有那一袋子钱，就这么明晃晃的放在任正飞脚边。 车内。 肖国柱一边开车一边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问道：“方总，我看那家伙也没什么特别的，您至于从上海跑过来找他吗？还亲自把钱和房子都给找好，开出那么优厚的条件，万一这家伙拿了钱真的去玩怎么办？” “你还不懂任正飞这三个字的含金量，再过三五年，你自然会明白。” 肖国柱确实不懂，但他也不再多问。 房间内。 任正飞手捏着纸条沉默，房间内只有儿子大口大口吃肉的声音。 “儿子，你先吃，爸爸出去打个电话。” 来到前台，任正飞不假思索的拨通电话，很快前妻的声音传来。 “你好，我是孟君。” “孟君，我是正飞。”任正飞把事情经过大体描述一遍，但也只是说明对方要跟自己做生意，钱和房子的事情并没有说出：“你能不能让你父亲帮我查一下，这个电话真假？” “好，我帮你问问，你就在原地等我电话。” 短短几分钟，电话再次响起，任正飞闪电般接起电话，迫切道：“怎么样？到底是真是假？” “我父亲已经验证过，电话是真的，张部对那个叫方亭序的年轻人很赞赏，正飞，或许这就是你的机会！” 第963章 第963章 回到房间，方亭序所需要的资料也摆在桌子上。 包括今年8月1日刚刚发布的《神州土地管理法》，8月2日由国家多个部门联合发布的《关于加强商品房屋建设计划管理规定》。 这两份文件的发放标志着在今年起，各地区的商品房屋建设纳入国家计划。 方亭序很清楚在今年12月份，这个城市将会开展一场拍卖土地会，敲下国内国有土地使用权的第一锤，突破了土地使用权不得转让的法律规定。 可以说，12月份的这场拍卖会，将彻底拉开神州房地产行业的发展序幕。 天下英雄熙熙攘攘，风云变幻。 房地产行业在之后将会一路狂奔，带动整个社会经济，那些能够影响整个行业，甚至历史进程的重大时刻，人物，事件也都会层出不穷。 万达的王老板，恒大的许老板，来自香江的潘石屹，这些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将会依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而现在，也要加入自己的名字！ 一想到这，方亭序不由得有些激动。 重生而来到现在，自己已经积累足够的资本和人脉，也终于有资格踏入目前的发展，对于别人所谓的坎坷和艰难，在自己这里将不复存在。 这就是重生者带来的现实。 “舍长，你打算进军房地产？”在旁边看着的激动无比的方亭序，张环不由得发出疑问。 “为什么不行？”方亭序笑道：“法律又没规定年轻人不能搞房地产，你要是有胆量，我敢保证你在十年之后就能成为鹏城前十的有钱人！” 方亭序这话可没吹牛，只要张环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一步步发展，顺利的话，鹏城首富也未尝不可。 张环显然是被这话有点吓到。 整个人有点发懵，赶紧摇头。 “你可别吓唬我了，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这辈子要是能比我爸强就知足了！” 方亭序笑而不语。 确实。 现在说这些还有点太早。 “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你打不打算跟我一起去学校？” “看看情况吧，我正在等个重要人物，要是顺利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学校，这个暑假我都没回家去，启兰见面肯定要揍我。” “哈哈哈，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妻管严。” “妻管严怎么了？”方亭序也半点不好意：“只要媳妇贤惠，当个妻管严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点正经事，你觉得我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吗？” “你爸又让你毕业后接班了？” “是啊。” “那你就答应呗，反正你以前也没少听话，再听几次也无所谓，那可是你亲爹，又不会害你。” 此话方亭序在这些天已经听到过不下十遍，似乎老一辈人对于编制问题看的都非常重要。 在他看来，张环是自己的儿子，因此对儿子的了解相当深入，曾不止一次的说过，张环在做生意方面没什么天赋，还是毕业后老老实实回到老家结婚生子，然后弄到国企上班，朝九晚五的领工资比较好。 可张环却不以为然。 年轻人总是有很多雄心壮志，满脑子想法，更何况张环可是京大的高材生，接受的是国内最先进的思想，不可避免的跟父亲的想法有冲突。 张环听后突然急了：“可我不喜欢那种工作，我就喜欢做生意，那种一块钱买，十块钱卖，反手就能挣钱的感觉真是太爽了，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方亭序瞥了他一眼无语：“你看看，连你自己都没办法说，更何况我还是个外人，你最好自己想清楚自己要走的路，这方面没人能帮到你。” 张环不由得开始沉默，细细思索。 其实在方亭序看来，赚钱还是当官这两条路，那必然是当官爽一点。 这里暂且撇去腐败这条不谈，权力能够带来的某些东西是让一个商人望尘莫及的。 第964章 第964章 这里面有很多东西在历史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你有钱，想做生意？ 那好。 拿出相关许可证来，否则你就是非法经营。 从街边小摊到规划一个地区，往往都会跟权利挂钩。 这里不再做过多赘述。 又是一夜过去。 刚起床的方亭序便听到房门被敲响，还是很急促的那种。 “进来。” 肖国柱进屋道：“方总，香江那边的霍总打电话过来，让您回个电话。” “马上。” 几分钟后，方亭序来到隔壁拨通。 依然是漫长的等待。 每当这个时候，方亭序都格外想念那个通讯发达的年代，随时随地都能电话视频。 电话终于被接通。 “霍哥，我是亭序啊。” “方老弟，我有点快撑不住了！” 霍东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语调也很着急。 听得出来，霍东来此时的“顶不住”绝不是开玩笑而已。 “你别急，股市上的钱都撤出来了吗？” “除了一些必备的资金，大部分的钱都已经撤出来了，还有我手上的一些其他产业也都已经卖掉，可以说现在我除了有一家没有任何业务的公司，其他地方的钱都已经回到账上。” “那就好，拢共有多少？” “6千万港币。” “不够，这还不够，你去借钱，银行不行就去借私人，把你的别墅也全都抵押出去，我要你把最后一点东西都榨干。” 闻言，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出声音。 方亭序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当初救过他们两口子的话，电话早就被掐断了。 不过方亭序也不着急，就这么一直等着。 要想干大事，那就必须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事，要把霍东来牢牢地绑在自己这条船上。 绝境，必须要到绝境才行。 足足过了几分钟，霍东来的声音才幽幽响起：“老弟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准备让我跑路？” “霍哥，我说过十月份我就会亲自去香江，怎么能让你跑路呢？” “可你来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能在短时间内把这些钱翻倍？” 霍东来的声音有点歇斯底里，可旋即便听到方亭序斩钉截铁的声音。 “能！” “你说什么？” “我说我能在一个星期内把你手上的那些钱翻倍，甚至翻十倍，你信不信我？” “我不信！” 如果方亭序在面前的话，霍东来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扇几巴掌过去。 好家伙，你跟孙悟空的口气有的一比！ 第965章 第965章 方亭序闻言也不生气。 任何一个正常人听到这番话都不会相信，人之常情。 “霍哥，内地有句话，想必你也清楚，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已经是四面楚歌，霍家看不惯你的那些人都想让你身败名裂，最好能逼得你跳楼，我说的没错吧？” 虽然没见面，霍东来仍然点点头。 自古以来，内部斗争都没完没了，小至农村几个儿子争一头牛，大至一个国家争夺皇位，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霍家内部同样也不是铁板一块。 最近崛起的霍东来已经成为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不是霍家老爷子发过话，恐怕早就被弄死好几次了。 “既然如此，请问你还有什么退路？”方亭序稳如泰山：“你现如今的局面就是古代的韩信，唯有背水一战，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像个丧家之犬一样乖乖求饶，或许被宰了炖火锅，或许还能被套上狗链看门。” 方亭序话糙理不糙。 千万不要小瞧人的狠心，尤其是大家族，玩的更变态。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下来，霍东来在权衡利弊。 片刻之后，霍东来终于下定决心。 “我听你的。” “那好，调动你所有能调动的资金，准备好几个信任的操盘手，蛰伏下来等我过去，带你在股市上捞一笔！” 挂断电话。 方亭序笑笑。 霍东来这个人前世对自己有恩，这一世自己当然要报答。 但前提是他必须要无条件的信任自己，接下来就要看他能否把握住这次机会。 把钱都投入到股市上的行为确实和赌博无异。 不过......不知结果是赌博，预知结果那叫投资。 回想起10月份的那场股灾，可真是妥妥的修罗场，有人直接鱼跃龙门赚的盆满钵满，有的人直接亏得血本无归，跳楼的人更是数不过来。 日子过得很快，明天就是月底返校的日子，可任正飞却依然没有消息。 “方总，那家伙不会拿钱跑路了吧，要不要我去看看，或者咱们直接报警？” 方亭序冲肖国柱摆摆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不是那种人，就算不合作，对方也不会卷钱跑路，再等等看。” 下一秒，肖国柱惊喜万分指向窗外：“方总你看，有车！” 只见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楼下，任正飞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方亭序难得的有点紧张。 也不知道这次的消息是好是坏？ 双方面见。 任正飞看向方亭序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质疑，取而代之的是佩服和赞赏。 “任叔，看来这几天你已经查过我了。” “我确实找人查了一下，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没想到方总你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资产已经超百万，还跟江部关系不错，我在你这个时候，可还不如你。” “运气不错。”方亭序笑道：“任叔，你就别方总方总的叫我，还是跟上次一样叫我老弟吧。” “好，方老弟。” 任正飞把档案袋中的文件全都拿出来。 方亭序一眼便看到其中的合同书，上面的两个字格外显眼。 华威！ 取中华威武之意。 “我已经签字了，关于股份配置，你负责出资，占百分之60，我负责技术和管理，占百分之40，你能接受吗？” “当然可以。” “还有这个......”任正飞拿出上次方亭序出示的协议，严肃认真问道：“这上面的条款你真的同意吗？这对你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条件，只要签了字，你除了投资和每年拿到分红之外，其他的不能干涉，也就是说，公司是我说了算，没钱了我还得跟你要。” 回应任正飞的是方亭序干脆利索的在协议上签下名字。 第966章 第966章 这事要是放在其他人，自然不会同意，可任正飞不同。 这是一个极度具有危机和饥饿意识，大局观和发展观兼备的高人。 只需要稍微等几年，方亭序就能坐拥一家极具发展潜力的上市公司。 何乐而不为呢？ 不。 或许用不了几年之久。 前世的华威公司前期缺少资金，任正飞不得不把一部分精力放在找寻资金上，可今世不同，有自己为公司提供资金，他就能专心致志得的搞科研。 发展速度少说也要快好几倍！ 随着签字完成。 方亭序正式成为华威公司最大股东。 “哈哈哈，走，任叔我带你去看看房子，今年你就先在这里凑合凑合，明年我保证给你新盖一幢大楼！” 多年以后。 华威公司横空出世，任正飞在接受各路媒体采访时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 “没有我的幕后老板，就没有现如今的华威！” ...... 又到了开学的日子。 方亭序让肖国柱自己先去香江找霍东来，顺便还能让他学习下香江那边的股市发展，自己和张环回到学校。 刚到门口，便看到一个暑假都没见面的妻子江启兰和大舅哥江启强......还有，岳父江河。 “臭小子，都学会不回家了是吗？” 江河故意板着脸呵斥一句，方亭序赶紧上前安抚，好在江河也不是故意要收拾自己。 其实江河也知道方亭序在忙，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轻轻踹了一脚方亭序，江河笑道：“这一脚是你爹让我踹的，有意见没？” “没有没有，爸，我主要是太忙了，您要是不解气就再踹我一脚。” “臭小子待会再踹你，先进去跟启兰收拾一下，晚上在学校门口碰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尽管岳父江河没有明说，可方亭序还是依稀感觉到对方情绪有些低落，也没多问。 回到宿舍。 舍友们都已经到场。 大家兴奋的讲述着这个暑假在家乡开直营店的消息，中间也出现不少小插曲，但总体而言都还算顺利。 尤其是苏少强。 在暑假期间负责统筹管理的他，眼神气势比之前都有不少进步，尤其是身上多了几分干练和为人处世的自信，这让方亭序相当满意。 美玉雕琢。 按照这种程度下去，毕业后的苏少强将会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你们每个人都写一份暑假的工作报告，都交给少强。”方亭序笑道：“少强，你来负责整体评判，我需要找出其他人的弱点，直营店需要长时间经营，光红火一时可不行。” “没问题。” 夜幕降临。 方亭序和江启兰两口子在门口等待。 九月份的天气开始转凉，方亭序把江启兰的小手放在自己兜。 “哥哥，我想你。” 软绵绵的声音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把方亭序内心的疲惫和压力全都拂去，低头看向正值青春美丽的妻子，方亭序亲昵的蹭了蹭，心中的火热油然而生。 都是年轻人，还已经有了孩子，对于方亭序的反应，江启兰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悄悄凑到耳边低语几声。 方亭序笑的那叫一个高兴。 突然，一辆车出现在身边，打断了二人的旖旎，江河的声音旋即响起。 “上车。” 第967章 第967章 坐在车上，方亭序明显察觉出气氛有些凝重。 无论是这辆尚海牌汽车还是面色严峻的司机，再加上老丈人居然一改常态穿上了退伍时的军装，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细看之下，方亭序还发现老丈人眼眶微微发红，显然刚才已经哭过。 身边的江启兰同样察觉到气氛不对，但也并未开口询问，只是抱紧方亭序的胳膊，担忧的眼神直射而来。 “别怕，没事的。” 方亭序低声安慰，这才让江启兰稍微放宽心。 坐在前面的江河透过镜子看到女儿在方亭序的安慰下脸色好看不少，心中坦然。 有这小子在，待会也不会出什么事。 车子一路向北，人烟开始逐渐变的稀少起来，直至停在一处四合院前。 下车后的方亭序顿时觉得这里眼熟。 这不就是上次来吃饭的地方吗？ 尤其是里面还有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更是印象深刻。 “你来过？”江河问道。 “恩，上次来这里吃过炸酱面，味道还不错。” 方亭序笑笑。 此时另一辆车子也停下，江启强从车上下来。 这下江家除了岳母之外，其他人都到齐了。 “跟我进来吧。” 一行人踏入四合院。 和上次比起来，这次的警卫更加严格，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甚至在路灯照射下，方亭序不经意间还看到旁边警卫腰间微微鼓起，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里面是什么。 一路上，江河都时不时回头看向自己一双儿女和女婿。 发现江启兰和江启强兄妹俩显得都很拘谨，反倒是方亭序整个人都泰然自若，丝毫看不出半点紧张情绪，紧紧握着江启兰的手，把他护在怀中。 很快抵达屋内，各种陈设跟上次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整个屋子内多了不少人。 除了有上次见过面，此刻依然坐在轮椅上的江老爷子，江天，江水这两位打过交道的长辈外，还有一些中年男女自己并未见过，但从他们的气势上不难看出，对方都是身居高位之人。 除此之外，几个跟方亭序差不多的年轻人也在这里，正聚集在一块聊天，看到方亭序他们进屋，眼神齐刷刷的看过来。 “都来了。”江老爷子开口，面带笑容：“那就开始准备吧，你们随便坐，一会我们开饭。” “亭序，亭序！” 突然有人呼喊。 扭头看去，方亭序顿感惊讶。 “文浩？你怎么也在？” 江文浩可是被送到西部某区当兵，听说那边条件艰苦，今天一见果然如此，要不是江文浩跟自己打招呼，他还真不敢认。 这才短短两个月，以前那个白白净净，脸上带着几分痞气的江文浩彻底改头换面，整个人被晒得黑黝黝的，皮肤粗糙，甚至胳膊上有的地方已经被晒秃噜皮，很难想象江文浩是如此坚持下来的。 熟人见面，自然热情。 第968章 第968章 方亭序带着江启兰，江启强来到院子里。 “快，给我根烟。” 看着江文浩深吸一口面露满意的样子，方亭序赶紧把剩下的全都塞到他口袋里：“看来你是真没少受罪啊。” “别提了，那地方真不是人......”江文浩刚要说话立马闭口，警惕地朝屋子里看去，发现没人注意他后这才继续：“不过无所谓，哥们我到哪都能活下去。” “这次回来几天？” 江文浩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八小时，我只能在家待八个小时，一会晚上的飞机，明天一早就要回去继续训练，别说我了，我听说现在启兰牌服装发展壮大，你做生意真的有一套。” “小事一桩，今天是什么阵仗？那些人都是谁？” “我爸，我姑你都见过，我就不给你介绍了，那个人是我妈，那个是我小姑父，那个是我二叔和二婶，剩下的年轻人算上我在内都是江家第三代的人，反正今天江家真正的嫡系全都在这。” 江文浩深吸一口香烟，再点上一根：“今天是老爷子专门把人都聚拢到一块，听说要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至于你为什么也在这，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爸妈不肯跟我说。” 方亭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岳父江河和江老爷子等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心中已经猜出七八分。 低头正好和江启兰的眼神撞上。 显然江启兰也已经猜到某些情况，毕竟是能考上京大的学生，智商方面绝对没问题。 至于大舅哥江启强......算了，他的眼神仿佛21世纪的大学生。 “开饭喽。” 随着江天一声吼，众人齐齐围坐在桌前。 江家第三代的小辈们除江文浩外，全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方亭序等人。 他们着实想不通，这明明是自家的家宴，为什么老爷子要把他们也请过来。 简单的吃吃喝喝，江老爷子眼神骤然严肃，饭桌上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个看向老爷子的眼神充满敬畏。 方亭序同样敬重的看着这位老人。 从战争年代到现在，和江老爷子同一批的老人都在为神州大地殚精竭力，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们的贡献精神无法磨灭，一定会永远照耀下去。 老人家声音有些沉重，带着几分沙哑，接连重重咳嗽几声这才缓缓开口。 “咱们神州有句老话，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我今年已经82岁，也已经没几年活头了。” “爹，您别这样说。”江天眼圈泛红，赶紧安慰：“您一定能长命百岁，我们一家子还等着给您过百岁宴呢，江家也需要您来掌舵。” “是啊爹，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爹，咱们江家离不开您，整个国家也离不开您几位啊。” 在场的人七嘴八舌纷纷开口，一股悲伤的气息顿时弥漫四周。 江老爷子倒是看得很开，面露坦然的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俗话说，老而不死是为贼，跟战场上牺牲的那些战友们相比，我已经算是运气好的了，所以你们也不必悲伤，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天理，谁也跑不掉。” 在场的人沉默不语，心中的想法自然也是五花八门。 作为神州国内从战争年代走出来的老爷子，其地位和影响力无论是在政商军各界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江家正因为有这样一根定海神针才能走到今天。 如果老爷子真的一旦去世，在场的人都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 哪怕身为大儿子，已经身居高位的江天此时也不免有些慌乱。 “但是在我死之前，我还有件心事放不下，今天把你们都叫回来就是因为这个！” 第969章 第969章 江老爷子的话让众人齐刷刷看向一身戎装，黝黑黝黑的江河等人。 好奇得很。 想必老爷子说的就是这个人。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有些人已经猜出某些苗头，但又觉得太不可思议，不敢轻言。 “爹，让我来说吧。” 得到江老爷子的首肯，江天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 “这次把你们叫过来，主要是给你们小辈介绍一个人。”江天走到江河身边，把他拉起，郑重道：“他叫江河，从名字上就不难猜出，这是我的亲弟弟，也就是你们的三伯！” 唰。 众人瞳孔震惊，纷纷看向自己父母。 江水瞪了眼儿子呵斥：“看什么看，他就是我三哥，也是你三伯，还不快点问好？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抽屉里的那些勋章都是谁的吗？就是你们三伯的！” “妈，您是说那个战斗英雄是我三伯？” “废话，你大伯，二伯，你爷爷都在，我还能骗你？” “三伯好。” “三伯好。” “三伯您好。” ...... 一群小辈赶紧起身问好，恭恭敬敬。 这时候谁要是还不懂礼貌，那就是最没教养的那个，直接影响到爷爷对自己的看法。 同样震惊的自然还有江启兰和江启强兄妹二人。 方亭序倒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其实从一开始岳父江河和江水见面，他便有这种猜测，再加上后来江水和江天对自己的照顾，更是从侧面印证。 人家都是燕京城内的大人物，凭什么会对自己这样一个普通人关照？ 你说你会赚钱？ 得了吧。 时势造英雄，如果有需要，江家可以培养出一大批赚钱高手，速度绝对要比自己还快。 卖香菇酱，卖衣服才能赚几个钱。 换个人直接来个中外贸易，钢铁，食盐，稀土等东西，哪个不是成千上万倍的利润。 培养几个千万甚至上亿的富豪，再简单不过。 “爸，您怎么以前都没跟我说过。” 江启强感觉晕乎乎的，一个小时前他还以为自己只是个贫困村村长的儿子，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了燕京城江家的孙子，还是嫡系的那种。 这如何不让人震惊？ 江河眼神一撇，没好气道：“说不说的能咋滴？难道你还有啥其他想法？” “没有没有。” 江启强看到父亲那熟悉的犀利眼神，顿觉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江河，你也让孩子们介绍下自己，跟其他小辈们认识一下，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老爷子发话，自然听从。 “我......我叫江启强，目前......目前还在上夜大。” 方亭序能看出来，江启强是真的紧张。 这也正常。 身份转变的太快，完全不给人反应时间，最重要的是眼前江家的小辈们从小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不管江家对他们有多严格，身份是变不了的！ 第970章 第970章 那种从小到大出生于红色家庭的气质已经深深烙印在他们身上。 跟他们比起来。 江启强这位从小农村长大，生活条件和教育水平都不在一个档次的年轻人自然会感到无比失落和......自卑。 果然。 随着江启强介绍完毕，在场的年轻人嘴角微微上翘，尽管他们已经在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这不是小说，年轻人心中那种独有的争强好胜根本压不住，看向江启强的眼神中也带有稍稍鄙视。 江启兰起身也同样开始自我介绍。 当听到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是自己考入京大的时候，这些人眼神稍微凝重几分，露出些许敬佩。 江家对他们的教育问题很重视，自然明白在一个小县城内上学的孩子考上京大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接下来就是方亭序。 才刚起身，如利剑般的眼神直射在场所有的年轻人，还不等开口，压力已经拉满。 仅有两人能够与其对视，其他人全都感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下意识挺直腰背，那模样就像是一个个听话的小学生见到班主任，发自内心的颤抖。 “你们好，鄙人方亭序，是启兰的丈夫，关于我的事情太多，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我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如果大家给面子的话，明天我在京大附近的兰亭阁饭店摆一桌，咱们到时候好好聊两句。” 话罢坐下。 家宴继续。 江老爷子端起酒杯冲江河晃了晃。 “江河，我敬你一杯。” 江河赶紧端起酒杯，恭敬有加：“爹，使不得，应该是我这个当儿子的敬您才对。” “不，是我敬你！”江老爷子语气悠长：“你们四兄妹之间，我最亏欠的就是你，当年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才让你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你的日子过得苦啊！” 都说人老就会多愁善感，眼前这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老爷子也不例外，说到这眼眶突然有些发红，剧烈咳嗽起来。 江河赶紧过去给老爷子拍拍后背，动情道：“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本来这次把你叫回来，是想送你一分前程，可你有个好女婿，比咱们江家的这些后辈们都要强，有他在，你的苦日子也算是熬出头了！我知道桃花也在怪我，要不然她不会不来。” “爹，桃花也没有怪您，实在是家里太忙。” “好了好了，我还没老糊涂。” 在有些压抑的氛围中，这顿家宴稀里糊涂的结束。 没有什么装逼打脸，也没有什么让方亭序展示王霸之气的机会，都是一群聪明人，谁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刻当出头鸟。 另一边。 江家的几个小辈也没闲着，反正大晚上的都睡不着，干脆聚在一块喝酒聊天。 “哥，给我喝一口。”江文文是江水的女儿，江家年纪最小的孩子，还在上高中，自然最受偏爱。 此时正围着江文毅转悠，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手上的啤酒。 “不行，你还在上高中，要是让姑姑知道我给你喝啤酒，屁股都得给我打开花。” “一口，我就喝一口，让我尝尝。” “别闹了文文，给你汽水，去看电视吧，我们聊两句。” 作为江家小辈中的老大，江文浩在经过两个月的部队训练后，神色气质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不觉中也带出几分威严，说话的口气也充满力量。 江文文不服气的噘嘴哼了一声，但也只能听话的抱着汽水去旁边看电视。 剩下几人围在桌边。 “哥，部队那边的日子不好过吧，难道你真的打算撑三年？” 江文毅是江山的大儿子，从小都跟在江文浩屁股后面，现如今也是某个单位的领导。 “那当然，三年期满才能退伍，这是规矩，再说咱家的情况你们也很清楚，想在这种事情上走后门绝不可能，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比以前精神？” 说着，江文浩亮出肱二头肌，自信满满。 “哥，今天那个方亭序好像来头不小，连爷爷都亲自夸他，咱们中间只有你跟他打过交道，明天见面该说点什么？” 第971章 第971章 江文浩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我一会还要回家看看我爸妈，咱们长话短说，方亭序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而且是有真本事的人，说句实在的，就凭方亭序这个人，哪怕不用我们江家帮扶，也照样能过得很好，所以千万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把你们的脾气都收敛收敛。” “切，他还敢打我啊？”江文毅的弟弟江文刚年轻气盛，根本不把方亭序放在眼里。 殊不知自己这句话，顿时让江文浩陷入回忆。 去年刚见面自己就被揍过。 看江文浩脸色不对，江文毅半开玩笑道：“不会吧哥，难道这家伙真敢对我们动手？” “别不当回事，你去问问翟安，苗志学就知道，他真的敢动手，而且我保证就算揍了你们也是白揍，反正我已经把话带到，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另一边。 卧室内。 “老江，你说老爷子怎么突然想通了呢？”正在化妆的江山媳妇低声发问：“之前你也提过好几次想让老爷子当众宣布，可老爷子就是不肯。” 江山是兄妹四人中唯一一个进入军队工作的人，当年如果不是江河离家出走，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他。 此时他严峻的面庞下颇有感慨：“一是因为老爷子确实感觉身体不行，不想带着遗憾走。” “那二呢？” “当然是因为老三的那个女婿。” “你是说方亭序？那么年轻？” 从未和方亭序见过面的江山媳妇能够感受到方亭序身上的气质不同凡响。 “年轻？”江山严肃道：“你可别小瞧这个年轻人，他可不是一般人，正如老爷子说的那样，江家的这些小辈们还真没人能比得过人家，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一个装有方亭序信息的文件袋被扔了过来。 一听这话，江山媳妇顿时来了兴趣。 结婚十六年，她太了解自己丈夫的性格。 一身傲骨，意志顽强，无所畏惧...... 要知道，丈夫所在的部队可是著名的尖刀部队，里面的兵个顶个的强悍，而自己丈夫却能在高手如云的部队中顽强扎根，这当中自然不排除有家庭因素。 更重要的是丈夫那“犟驴”般的性格。 能让他都出言赞赏的年轻人还真是少之又少，就连自己儿子都没这种荣幸。 抽出资料。 起初还是随意扫一眼，可越往下看，江山媳妇就越惊讶，直到看见方亭序手上的各种公司，去年盈利加起来已经快要千万时，彻底愣在原地。 这可是1987年啊。 更重要的是，今年的方亭序才21岁。 “这......这不可能吧？”江山媳妇使劲盯着资料，又拿到台灯前晃了晃，似乎想把资料看出个窟窿，“江山，你是不是拿错资料了？” “这可是父亲亲手交给我的，你觉得会出错？” 江山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脑后。 眼前自然浮现出刚才方亭序起身介绍自己的画面。 之所以他刚才没有呵斥，就是因为人家说的都是实话，真要是一点点介绍出来，恐怕要费好长时间。 媳妇也上床躺在江山身边，手上还在不断看着这份资料，突然笑道：“江山，你还记不记得，你在21岁的时候在干嘛？” 江山自嘲一笑：“当然，那个时候我还跟一帮大院的孩子整天在四九城闲逛，为了能请你去马迭尔餐厅吃一顿，我还偷过家里的大衣，结果被发现后让爹好一顿揍。” “你还有脸说，当时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直接把我给卖了，我在家也没少挨骂，哼！” 江山笑着哄媳妇：“好了好了，都是老掉牙的事了，我当时要是不说实话，估计腿都要被打断，爹一听我是请你吃饭，这才没深究我。” 提起年轻时候，两口子似乎也回到那个年代，生出几分感慨。 妻子娇嗔的样子更是显得可爱，看的江山心动。 第972章 第972章 伸手直接把灯关掉。 “......你干什么？慢点，猴急......” 四合院内。 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就知道，这段时间白光荣他们一直都在打扫。 江启兰依偎在方亭序怀中，闷闷不乐。 “媳妇，难道你在怪咱爸？” “倒也不是，就是今天的消息我还没消化，总觉得一切太突然。”江启兰瓮声道：“那个老爷子我以前经常在电视新闻里看到，没想到他居然是我爷爷。” 方亭序很理解江启兰这种情绪，稍微用力抱了抱安慰：“没事，天塌不下来，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我想这次爸宣布自己的身份也是给老爷子一个心理安慰，剩下的不用操心，再说还有我呢。” “咱家现在不愁吃喝，我倒是对这方面没什么太大感想，就是我哥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刚才他走的时候一言不发。” 闻言，方亭序也沉默起来。 确实。 相比起江启兰，江启强的状态着实有点反常。 21世纪有个电影叫《抓娃娃》。 里面主角的父母为了能让主角成才，放着富豪的日子不过，愣是让主角在穷苦的环境下度过整个童年，直至高考时期才被主角戳穿这个谎言。 很难想象当主角得知事情真相的那种心情。 江启强此时的状态和电影中的主角有几分相似。 如果岳父不戳穿这件事，江启强会安于现如今的生活状况，甚至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无比满意，毕竟家里面出了方亭序这个人才，经济方面已经碾压国内大部分人。 可江河还是戳破这件事，江启强会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小时候过上很优渥的生活。 学习，生活，事业方面绝对不会比江文浩等人差。 这种心理上带来的巨大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方亭序沉思片刻。 身为重生者的他不是万能，对于这种事情也无计可施，只能寄希望于江启强能够自己想通。 “行了媳妇，睡觉吧，明天我去找咱哥谈谈。” “那你一定要记得啊，我哥那个人别看表面嘻嘻哈哈，其实心思很重。” “放心吧。” 殊不知方亭序第二天因为太忙根本忘了这回事，导致江启强后来出了一系列的差错。 日出东方，新的一天开启。 昨天参加过家宴后，岳父江河已经连夜回到家里。 已经到这个岁数的江河根本不会再要求家里面给他任何职务和便利，对于他而言，如今的生活已经足以让他满足，如果非要做点什么的话。 他宁愿把这份机会让给儿女。 临近中午。 方亭序来到饭店，今天他要在这里请江家第三代的年轻人吃饭。 “方总，您来了。”饭店经理刘振祥迎上前。 “包间的客人到了吗？” “有人打电话过来，说今天他们都有事，吃饭就免了吧，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免了？” 方亭序顿住脚步。 看来他们是不打算跟自己打交道。 第973章 第973章 “方总，您看酒席......” “那就算了吧，没做的就停下，做出来的就给你们当工作餐。”方亭序摆摆手毫不在意。 不接触就不接触吧，正好自己也懒得应付他们。 “最近饭店生意如何？” “比以前要好得多，咱们饭店的名声算是在周围几个大学全都传遍，现如今每逢周末，咱们饭店门口排队的人那可叫一个多啊，都忙不过来了。” “别掉以轻心，人多是因为顾客信任我们。” “是，是，我每天都给他们开会，保证食品供应和安全，提高服务意识，争取让更多的人来我们饭店。” “没人来咱们饭店惹事吧。”方亭序笑着看向刘振祥：“刘叔，我怎么看你好像有点紧张呢？” “没有吧。”刘振祥也没想到自己活了三十多年，在方亭序面前却像个小孩子，一点事都藏不住。 方亭序无奈冲刘振祥挥挥手。 “刘叔，工作上我确实是你的领导，可私下你就是我叔，刘浩跟我是好兄弟，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你的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 刘振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眼睛，苦笑一声，自顾自的掏出香烟点上。 烟雾缭绕间，这才缓缓开口。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当初开这家饭店的时候，我的合伙人把钱卷跑吗？” “当然记得，要不是这家伙把钱卷跑，说不定也没有咱俩之间的合作，说起来还有点感谢他才对。”方亭序突然意识到：“难道这家伙回来了？” 刘振祥点点头：“没错，这家伙已经回来了，据说是在香江那边赚了大钱，说是要把钱还给我。” “那是好事啊，怎么？想从我这辞职回厂子里？” “不不不，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刘振祥连连摆手。 一开始他还比较怀念厂子里的生活，但很快便适应饭店总经理这个位置，最主要的是方亭序出手相当大气，工资和奖金加起来比他在厂子里赚的多数倍。 眼看着饭店生意越来越热闹，傻子才会辞职。 “那你发什么愁呢，钱回来应该高兴才对，正好给刘浩攒钱娶媳妇。” 说起媳妇，刘振祥的表情立马变的开心起来。 对于苗芳梅这个女孩子，他们夫妻俩可谓是一百个满意，都盼望着儿子刘浩能够把苗芳梅娶回家，至于经济方面，他们家现如今也算是小有实力，根本不用发愁。 “是是是，我应该高兴。” “这就对了，以后兰亭阁饭店都交给你管理，在未来，这家饭店绝对不止一家，你也要再做打算，明年开春，你要给我交一份调查报告上来，我准备在燕京其他地方在几家，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股份，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方总放心，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有钱赚我当然开心。” “这方面我不会小气。” 告别方亭序，刘振祥的眼神中闪过几分欣喜，得到方亭序的亲口保证，未来的发展可谓是大有作为。 不过很快一个人的出现让他的笑容立马消失。 第974章 第974章 “老刘，别来无恙啊。” “去你码的，你还来干什么？” “我说老刘，别这么大的火气，我钱都已经还给你了，咱们俩还是好朋友。”男人笑嘻嘻的点上烟，却还不等吸一口，便被刘振祥一把夺走踩灭。 “这里是禁烟区，不许吸烟，你眼瞎啊，看不清墙上的牌子？” 被刘振祥连续怒斥，脾气再好的人也有点忍不住，男人强行保持笑容：“我说老刘，怎么说我们也是从小万达大的发小，你没必要对我这么严肃吧，再说这个饭店当初也有我的一半。” “你？”刘振祥着实被气笑：“你少在这不要脸，要不是我刘振祥运气好碰到方总，现在我会被你害的蹲大牢，你还有什么脸在这大放厥词？ 我告诉你，这家饭店现在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不想再看到你，马上给我滚！” “老刘，你这么说话可就没意思了，我这次来可是专门给你个机会发财的，现在我背后有来自香江的大老板，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有的是大把大把的钞票！” “没兴趣。” “你先听我说，我的老板在香江股市上有关系，只要你拿出两百万投到股市上，一个月之后，我保证能翻倍。” “两百万？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你把我这把老骨头拆吧拆吧卖了也没这么多钱，滚滚滚。” “我知道你没钱，你可以用这家饭店作为抵押，我打听过，到时候两百万不成问题。”男人狡黠一笑：“你想想，一个月之后就是四百万，到时候咱哥俩平分，每人一百万，还用得着给人打工当孙子？” 刘振祥一时间沉默下来。 ...... 从饭店出来。 方亭序总觉得有事情要干，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干脆也懒得去想，直接来到纺织厂视察工作。 纺织厂依然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工人们来来往往忙碌得很，厂房前停着几辆大卡车，吴培丽正忙前忙后的指挥拆卸，看到方亭序赶紧跑过来。 “方总，您来了。” “这就是新的生产线？” “对，这就是董总从国外买回来的生产线。”吴培丽如数家珍的开始汇报生产线的各项数据，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快！ 生产效率比老生产线要高三到五倍，可以大大提高产量。 “预计多久可以全面投入使用？” “我们已经安排技术员全面学习，大概45天后就可以投入使用，到时候咱们的服装产量一定会加快，免得有很多地方不够卖。” “把王主任叫过来。” 很快，一个中年人小跑而来。 “王主任，我只说一点，安全问题一定要给我重视起来，我可以容忍产量稍微差一点，但一点安全问题都不能出，否则你这个安全主任就不要干了。” “是！” “工人们都是血肉之躯，出一点差错都会导致他们整个家庭遭受不可逆的沉重打击，切记，我不想听到这种事情发生，你上点心。” 王主任连连点头：“方总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说实话，我干这个安全主任也有小二十年了，您是第一个真正重视安全问题的厂长，我老王佩服，我向您保证，出任何重大事故，我老王立马回家抱孩子去。” 第975章 第975章 方亭序自然听出他话里的重点，但也没多说。 只是点点头朝楼上走去。 董映秋还是和以前一样正在办公室里兢兢业业的忙活，听到动静后抬头看见方亭序出现，嘴角上翘勾起一抹弧度。 “回来了？” “是，昨天回来的，这个暑假可真忙啊。”方亭序瘫坐在沙发上，满脸疲倦。 从尚海到鹏城，再到燕京后就去参加江家家宴，这些日子都没闲着过。 “对了秋姐，我送你的礼物收到了吗？” “你说的是那套西装吧，确实很不错，不过我现在也用不到。” 董映秋抱起一沓文件扔给方亭序：“签字吧，这些都是需要你签字的文件，重点是生产线的交付，这可是一笔巨款，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花大价钱买最新款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笔钱看起来虽然多，可用起来也方便，对我们有好处。” “可这样的话，我必须要告诉你，咱们厂子账面上的钱可就不多了，接下来我们要扩大生产，势必要大批量进购原材料，这笔钱只能从其他公司调拨。” “这钱不用发愁。” 瞅着方亭序如此熟悉的自信，一股莫大的安全感浮现在董映秋内心。 每次都是如此。 一些在自己看来着实困难的问题每每到了方亭序这次会变得相当轻松，这种性格让她痴迷。 仿佛只要方亭序在，那就是一座万年不毁的堤坝，哪怕是滔天巨浪扑来，这座堤坝巍然不动。 这种安全感是任何人，任何地方都没让董映秋感受到的。 只有在这，董映秋才觉得自己有发展前途。 早晚有一天。 董家会再次站起来！ “对了秋姐，我看厂子里现在的工作还挺稳定，你何不趁机休息休息，也给自己放个假，我又不是地主老财，总不能让你天天工作吧。” “休息下也行。”董映秋伸了个懒腰，优雅的身姿着实吸引男人的眼球，方亭序赶紧把目光挪到其他地方。 这一幕被董映秋看见，笑了笑。 “你打算让我去哪休息？” “再过几天我打算去趟香江，你这几天就把工作安排下，跟我一块去。” “只有我们俩？”董映秋突然加重语气，不可思议中带着无与伦比的期待。 方亭序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我是去工作，不是去度假的，你把董叔，还有连含香都叫上，到时候我可能陪不了你，不过你在香江的一切消费，我来买单。” “切，谁稀罕。” “不稀罕啊，那算了，你自己负担。” “谁说的？”董映秋急道：“有人花钱我为什么不答应，正好我想去转转。” “听说你还有几个同学也在香江，要是有机会......” “就把他们挖过来是吧？”董映秋接过话头，没好气的使劲瞪了眼：“方亭序，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没安好心，说什么让我休息，其实还是去工作！” “顺便，顺便而已。” 方亭序笑的有点尴尬。 自从知道董映秋有同学在香江公司当高管后，他便动了这方面心思。 自己前世的那些班底都太嫩了，还需要时间来成长，可随着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人才需求也开始不断增加。 董映秋毕业于国外的商学院，她的同学也有很大可能是人中龙凤。 这可不是21世纪，垃圾野鸡大学遍地都是，能在当下这个年代出国深造的学生十有八九都是好学生，再加上董映秋这位的能力，与她交好的朋友也不会是庸才。 第976章 第976章 要是都能为自己所用，那必然是一大助力。 “顺便个屁，我还不知道你小子，一直都鬼精鬼精的，从没做过赔本买卖。” 放眼整个公司，除了江启兰，也只有董映秋能这么跟方亭序说话。 “那......那算了吧，你去了好好玩。” 方亭序也有点尴尬。 董映秋确实已经帮了自己不少，大方向都由自己管控，具体下面的事务都是董映秋一手操办的，还没出过错，这就非常难得。 “你在这等着吧，还有个事情需要你来拍板，等我打电话把人叫过来。” 看着董映秋离开，方亭序着实纳闷。 按理说该处理的都在这堆文件里，还有什么？ 半小时后，董映秋带着翟安从门外走进来。 刚一见面，翟安便笑道：“方亭序，真没看出来，你还是江家的女婿，我就说你不一般，果然大有来头。” 看来江家认亲这件事已经在上层社会传开。 “这事还有谁知道？” “也没多少人，就是跟江家要好的几个家族知道。” “江家？哪个江家？”旁边的董映秋一脸问号。 当翟安告知情况后，董映秋脸上的惊讶快要溢出。 打死她也没想到，看似平平无奇的江启兰居然还有这等身份背景。 那可是江家！ 燕京城内有名的家族。 “这种事情你知道就行了，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我不排除自从来到燕京后，江家给过不少帮助，但我的生意起步跟江家毫无关系，就算没有他们，我依然能正常维持下来。” 方亭序的自信让翟安翘起大拇指：“厉害，我翟安没佩服过几个年轻人，你算一个。” 方亭序笑笑，转移话题。 “听秋姐说，你找我有事？” “没错。”沉默片刻后，翟安正色道：“方亭序，你把我那个运输公司买下来如何？” “你要卖掉公司？”方亭序诧异：“为什么？现在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光是我公司的服装运输就是一大笔生意，更何况你还有十几台卡车，这都是一笔不小的资产。” 翟安悄悄看了眼董映秋，没再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董映秋也坐在一旁，面色稍微有些不自然。 方亭序眼珠一转，立马了然。 看来关于和董映秋谈恋爱甚至结婚的问题上，翟安和家里面爆发出不小的冲突。 之所以翟安的运输公司能够风生水起，翟家的名头绝对给了不小帮助。 这一点毋庸置疑。 看来翟安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达成目的。 爱情，尤其是年轻人的爱情，总是冲动。 “想好了？” “我想好了。”翟安使劲点头：“公司我要卖掉，我也不打算继续留在燕京。”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吧，你现如今的生活地位可是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梦寐以求的，更重要的是，你姓翟，你的父母祖辈根本不会随着你离开燕京而有任何变化，别管你走到天南海北，这层身份一定会跟着你。 换句话说，这就是你的命！” 第977章 第977章 “可我不想这样！” “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跟江文浩其实都一样，属于典型吃饱撑着，放着好好的世家公子哥不做，偏偏要跑出去受罪，何必呢？” 方亭序无奈地摇摇头。 别说在这种红色家庭，就算是一个小领导的子女，起点就比普通人超出一大截。 那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梦到的背景。 “这不是身份背景的问题。”翟安深吸一口气沉重道：“我喜欢映秋这件事应该算是一个导火索，生活中还有很多其他事情你并不知道，这是我的决定，也是我必走的路！” 见翟安说的如此肯定，方亭序也知道在劝下也无果。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你的运输公司我可以买下一部分，另一部分我希望你能转让给苗学志，或者连含香，这层关系我不希望断掉，朝中有人好办事的道理你比我清楚。” “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连含香不喜欢做生意，苗学志太老实，其实我还有个更合适的人选。” “说说看。” “江文毅。” “江家的人？” “没错。”翟安自信道：“江文毅是江山的大儿子，按照你们家论的话，你和你媳妇都得叫一声哥，这个人对做生意感兴趣，在大院里混得开，人脉也广，由他跟你合伙来买下我这个运输公司再合适不过。 更何况你们也是一家人，有什么问题也好交流。” 话是没错，可方亭序还是沉默下来。 可他跟江文毅从未打过交道。 有些人天生就能尿到一个壶里，有些人却不行。 方亭序只喜欢两种人。 要么是像李建，任正飞那样的商业大佬，人家有一套自己做生意的方式，且已经在前世得到验证，自己只需要在幕后提供资金支持，静待事态发展即可。 要么是像鲍乐山，董映秋这样听话的人，只需要无条件听从自己的命令，一步一个脚印按照自己想法来实行具体步骤，从而获得成功。 论做生意和对时局的把控，整个神州还有比方亭序这个穿越者更准确的吗？ 完全没有。 江文毅这种人属于哪种？ 不得而知。 “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信任对方？”翟安问道。 “我没有跟他合作过，自然谈不上信任，即便他算得上跟我是一家人，但我依然担心这种桀骜不驯的人。” 翟安耸耸肩：“那我就没办法了，你现在就算是把连含香和苗志学都拉过来，我保证还是没用，他们根本就不是这种人，何必呢？” “......算了，你安排我们见一面，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我总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 “这就对了，江文毅这个人有想法，我觉得还不错，你可以试试。” “那你呢，你把公司卖掉打算去哪？” 翟安长吐一口气：“再说吧，我还没想好，打算先去南方看看。” 说罢，看向董映秋。 “映秋，你愿意等我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直接让方亭序有点尴尬，不由得把头扭过去，同时心中默默吐槽。 你还真是个直男，哪有当着别人的面这样问女人的？ 果然。 董映秋毫不客气丢下一句“跟我没关系”，便转身离开。 翟安一脸挫败感。 第978章 第978章 方亭序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时间一晃来到9月份中旬。 这天翟安打电话让方亭来饭店洽谈公司买卖问题，还说江文毅也会在。 吃饭的地点并不是兰亭阁，而是选在友谊饭店。 作为国内知名的饭店，能来这里吃饭的人自然都是非富即贵。 由于要见江文毅，方亭序干脆把江启兰也带上来见见这位堂哥。 来到包间。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哈哈大笑的声音，气氛很融洽。 当推门进去的时候，笑声戛然而止。 除了翟安，还有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都是之前在江家家宴上见过面的，只是当时并未过多交流，甚至都不知道哪个才是江文毅。 那个正在上高中小姑娘倒是知道，她就是江水的独生女，江文文。 “亭序你来了啊，我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江文毅，这位是他的亲弟弟江文刚，这个是江文文。”翟安笑道：“文毅，文刚，我想我就不用给你介绍亭序两口子了吧？” “不用，都是一家人。” 江文毅体型和江文浩差不错，整体偏瘦，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眉宇间的桀骜和高傲和方亭序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也是。 出生在这种顶级家族内，换成谁也会高傲的。 “亭序，启兰，咱们又见面了。” 江启兰笑着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文毅哥，文刚哥，你们好，初次见面，这是我们两口子送给你们的礼物。” 不管怎么说，按照辈分来讲，这二人都比自己高一点，送个礼物也没什么问题。 “姐姐，姐夫，有我的礼物吗？”江文文蹦蹦跳跳的走过来询问，像个小瓷娃娃，非常可爱。 天知道为什么会有女孩明明已经上高中却还是娃娃脸，皮肤还嫩的跟婴儿一样。 “当然有。” 江启兰对这个小姑娘也异常喜欢，从袋子里拿出来个盒子递过去。 “呀，居然是松下的随身听！” 江文文惊喜万分，爱不释手的拿着随身听翻来覆去，在原地又蹦又跳。 这是当下随身听市场上最时髦的产品，产自对面小日子国的松下公司。 方亭序对这个国家并无好感，但却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我们当下的水平和对方相差甚远。 光是这个随身听，我们就达不到对方的质量。 任重而道远啊！ “谢谢姐姐，姐夫。” 江文文赶紧道谢，却听见旁边的江文刚突然开口：“文文，不许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江文刚的口气很严厉，一下子把原本欢快的气氛弄得有点严肃。 刚拿到随身听的江文文顿时胯下小脸，撅嘴站在原地扭捏，显然是想要，却在江文刚的眼神示意下不情不愿的放在桌子上。 江家的家规很严，等级制度有些严格，小辈必须要听长辈的话，在外面也都是由辈分最大的那个做主。 方亭序有些不爽的看过去。 咋？吃枪药了？ 拿起随身听，方亭序硬塞给江文文：“拿着，这是姐夫给你的礼物，一会我亲自送你回去，你妈肯定会答应。” “这不行！”江文刚蹙眉道：“我们江家有规矩，不能收外人这么贵重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