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书不乖了,傅总为她折腰为她疯》 第1章 第1章 几杯红酒下肚,夏时愿睡得很沉。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只大手钻进了睡裙。 相对陌生的环境让她瞬间惊醒。 “谁!” 她迅速坐起,却又被男人瞬间压下。 滚烫的呼吸噙住了她微张的唇瓣,将惊呼声尽数吞没。 月色透过纱帘,她看清了男人冷峭深邃的五官。 傅宴周? 按照行程,他不是后天才回来吗? 短暂怔愣,她用力抵在男人的胸口。 得到片刻的喘|息。 “你疯了,这里是傅家。” 男人凉薄的唇勾起性感的弧度。 “你第一次爬我床的时候,不也是在傅家吗?” 云淡风轻的讥讽,伴随着侵略性的吻一起落下。 炙热的大手肆意在她身上点火。 男人的气息过于不稳,因经受不住这种刺激,她情不自禁的发出了细碎的声音。 却又在下一刻感受到锁骨处的疼。 “别……咬!” 会留下痕迹,会被傅家人知道! 她低低的抽泣着,声音更显娇媚。 男人似乎像不满似的皱了皱眉,抵在她的耳边低声询问。 “还敢喝酒?该怎么罚!” “我……” 解释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男人强势的打断。 她吓得捂住嘴巴,耳边却传来男人的低笑。 他伸手扫过她的鼻尖,“你这是故意引我惩罚。” 话毕,他身体力行的证明了他口中的惩罚。 有多凶狠。 直到最后,她的意识都是涣散的。 她叫夏时愿,是傅宴周名义上的妹妹。 二人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她那个贪慕虚荣的爸爸夏景洪,用儒雅帅气的皮相勾住了傅宴周的小姑,成了傅家赘婿,带着16岁的她入赘傅家。 十八岁那年高考结束,外婆突然病倒。 她求着夏景洪拿钱救人,却只得了一句“那老婆子跟他无关。” 没了妈妈,外婆便不是亲人了吗? 夏时愿站在医院走廊里,隔壁病房的老人死了,在儿女的哭声中被推走,活生生的人被一块白布盖着,再无呼吸。 她不要最疼她的外婆也变成那样。 那天,傅家唯一的千金傅云珠在办升学宴,宾客云集。 她躲在角落,看着夏景洪谄媚的拿着昂贵的金如意连声祝贺。 那块金子,足够外婆的手术费用。 她第一次知道,钱,很重要。 她喝了半瓶红酒爬上了傅宴周的床。 当时的境况,她只能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拿到一笔救命钱。 哪怕后果是被傅家赶出去。 那晚,傅宴周要了她三次。 她拽着破碎的裙子,抖着腿跟他伸手,“给我十万,要不我报警告你。” “夏时愿,主动脱我裤子的是你!” 男人的一句话让她坠入谷底。 傅宴周却又在她哭的稀里哗啦的时候给了她一张副卡,“记住,随叫随到。” 她一开始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直至第二次被傅宴周压在车上折腾到昏过去,她才知道那句随叫随到,是情人专属。 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如今已经四年。 生物钟逼着她在第二天六点半醒来,身体的酸疼让她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傅宴周已经不在,凌乱的大床显示着昨晚的疯狂。 她咬着牙,撑着将一切痕迹收拾干净。 这里不是她的家,如果不是夏景洪非要叫她回来吃饭,她不会主动踏足这里。 奢华的别墅群,她睡的是客房。 这个时间只有佣人在活动,她低着头匆匆离开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心。 在路边吃了早饭,拿着冰咖啡去了傅氏集团秘书部,刚忙完一个阶段的工作就收到了闺蜜林楠的短信。 “今晚毕业宴,咱们导师请了大三届的校草顾北,姐妹,抓住机会啊。” 林楠和她一样学的艺术设计,两个人的设计作品还获得过国家级金奖。 她实习却做了秘书,这一点就连导师都不理解。 至于顾北,他曾是她专业上的偶像。 回想过去,她设想的人生轨迹,似乎从十八岁那年开始,就已经偏离再难拽回。 “夏时愿,把这份文件送去总裁办公室签字。” 秘书部部长琳达将蓝色文件夹砸在她桌上,头也没回的走了。 夏时愿回神,忙应了一声,收拾好情绪拿起文件往外走,身后传来同事的窃窃私语。 “琳达姐又受气了?” “傅总今天火气很大,看谁都不顺眼,琳达姐这是让这个小妖精去灭火啊。” “瞧她那副天生勾人的狐狸精模样,就那个文凭能进咱们傅氏的秘书部,也就靠身体了。” 这些脏话,夏时愿听了几个月了,早就心如止水。 林楠曾说,她的长相放在古代,有祸国殃民的潜质,让她扮丑。 可这是妈妈留给她唯一相似的地方,她为什么要遮? 办公室内的气压很低。 男人低着头在批复文件,冷峻的眉宇,刀削般深邃的侧脸,无一处不透着矜贵孤傲。 整个傅氏都压在他的身上,他也不负众望,让傅氏资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夏时愿心里酸酸的,跟了傅宴周四年,只一眼就知道他是睡眠不足导致的头疾发作。 将文件放在桌上,她温顺的站在他身后帮他按摩。 男人舒服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双眸,冷厉的表情却并没有松弛多少。 “夏景洪跟我打听厉家大少的情况,说要跟你配八字。” 夏时愿的动作陡然重了几分,手腕瞬间被男人的大手握住,反手一拉,人就落在了男人怀里。 “你知道?” 夏时愿摇头。 从她成年开始,夏景洪就致力于将她打造成名媛,期望着有一日将她推入豪门,让他这个傅家赘婿脸上有光。 实习就将她硬塞进傅氏做秘书,也是为了更好的接触高富帅,钓个金龟婿。 男人冷冷的看着她,指骨如玉勾着她小巧的下巴。 “厉家大少三年前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最近病情加重危在旦夕,需要个纯净无暇八字合拍的女人冲喜,夏时愿,一个废人,你也看得上?” “我不纯净!”夏时愿的话让男人低低笑了起来,“我就喜欢你的自知之明。” 笑意却未达眼底,像是逗一只听话的宠物猫。 说话间,手顺着她腰间的弧度,向下滑去。 桌上的电话却在这时陡然响起,夏时愿忙起身移开,酸软的腰差点让她站不稳。 傅宴周看了眼来电显示,摆手让夏时愿出去。 关上办公室的门后,夏时愿又想起琳达的交代,文件还没签,她下意识又推门走了进去。 摁了免提的声音,傅宴周母亲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跟柔柔的婚事,你爷爷已经同意,等你们结婚,就赶紧给妈生个大胖孙子,也好让你爷爷看到四世同堂。” 夏时愿怔在原地,一颗心被撕扯的四分五裂。 傅宴周……要结婚了? 第2章 第2章 夏时愿一直想让自己忽略一个事实,她爱傅宴周。 这一刻的疼痛,残忍的揭开了一切可笑的自欺欺人。 她慌乱的低下头,指尖死死掐着掌心,将眼泪死命的咽了回去。 她不能让傅宴周知道,她爱他。 那太可笑。 电话挂断,夏时愿没有听到傅宴周的回应。 可爷爷决定的事情,在傅家,无人能左右。 就如同当年,夏景洪带着她入赘,傅家全体反对,最后就是老爷子一锤定音。 傅家人就算再不喜欢她,不喜欢夏景洪,也只能接受。 “什么时候学会偷听了?” 慵懒的讽刺,透着云淡风轻。 夏时愿心中溢满苦涩。 他要结婚了,可这个决定,无需跟她一个情人交代。 甚至,她连心痛都没有资格。 缓和了几秒,再抬起头来,她的小脸足够平静。 “傅总还没有签字。” 傅宴周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刚刚电话里的声音这丫头绝对听见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过来!” 他压着情绪勾了勾手指。 夏时愿挪到办公桌对面,躬身将蓝色文件夹打开,翻到了需要签字的一页,低垂的眉眼,温顺乖巧。 男人的眉心却皱的更紧。 他喜欢这份乖巧,可这会儿,却莫名烦躁。 钢笔落下苍劲有力的笔画,带了几分急促。 “滚出去!” 夏时愿合上文件夹,躬身离开。 可刚走到门口,却又听到男人不耐的声音。 “厉家的事,自己处理干净!” “知道了。”夏时愿紧绷着后背。 走出办公室很久肌肉才缓缓松弛,肩膀也随之垮了下来。 不仅是厉家,还有他们的关系,都要处理干净。 晚上的毕业宴,夏时愿迟到了。 琳达像有病一样,让她汇总过去一整年的资料,她忙到九点才搭车到了酒店。 “你搞什么啊?” 林楠将她拽进宴会厅,同一届同一班的毕业生就有几十人,各个都在为前程着想。 这会儿都端着酒杯四处交涉,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导师念叨了你一晚上,刚刚喝多了被顾北学长先送回去了。好在我留了联系方式,还把你的简历给了学长,听说他自己开了工作室,前景很不错。” 没能跟偶像见一面,夏时愿有些遗憾。 “公司里临时加班,我也没办法!” “我真服了你了,傅氏名头是大,可你进的也不是设计部,是秘书部,跟咱这专业一点都不对口,你怎么想的啊?是不是傅家的人逼你……” 林楠知道夏时愿跟着父亲入赘傅家的事情。 “没有,我的成绩本来就很普通。” 夏时愿有些渴,自顾自开了一瓶看上去花花绿绿的饮料,仰头喝了半瓶。 “傅云珠欺负你的次数还少吗?当我傻啊!要不是她,以你的成绩……” “楠楠!” 夏时愿开口打断她的话。 一想到那些过往,林楠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好了,今天开心,咱不提这事。我签了家公司,先干三年,有了经验和人脉后,咱们单干,我让你兼职。” 两个人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等脑袋开始发晕的时候,夏时愿才意识到,那个花花绿绿的瓶子,不是饮料而是果酒。 强撑着理智回到了独住的公寓,刚推开门进去就被人抵在了墙上。 “唔……” 强势的吻铺天盖地,她的呼吸被全部夺走还不够,胸腔内的似乎也要被一并吸走。 她有些扛不住,双手无措的拍打着男人的胸口。 酒精扩大了情绪,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滚了下来。 “你放开!” 最后一下打在了男人的脸上,啪的一声,很响亮,吓得夏时愿的酒都醒了大半。 她慌乱的往后退了两步,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又觉得,如此决裂也未尝不可。 “我不想继续了。” 男人的脸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夏时愿,去洗把脸,想好了再说!” “我没有不清醒。”夏时愿努力的仰起头,直视着男人那双恨不得刮了她的眼睛,“当年是我不对,这四年就当抵债。你现在要结婚了,难不成你要我一边喊着别人嫂子,一边跟你苟且吗?” “苟且?” 男人成功被激怒,舌尖顶了顶腮迈步逼近。 高大的身形牢牢将夏时愿笼罩,一只手毫不费力的完整地扣住了夏时愿的小腰,将她狠狠撞进怀里。 “厉家的资产让你心动了?可厉家那位废物少爷,能满足你心里和身体的苟且吗?”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惩罚性的刺激着她。 如玩弄一个逃不出他掌心的玩物。 “和自己哥哥在一起,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方式吗?” “傅宴周,你闭嘴!” 近乎羞辱的言语让夏时愿的眼睛蒙上了水雾,咬着唇瓣委屈又倔强。 “敢直呼我的名字了,看来是真的铁了心想走,可是,愿愿……你想都别想!” 连轴转的签约视察,来不及休息就坐上了最近的航班。 想着这丫头毕业了,他该给她一个仪式。 好不容易从家里安排的酒宴中脱身,却等来这女人的一句“结束。” 愤怒、不爽充斥着内心,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解决。 接着,温馨整洁的布艺沙发被摧残的一片狼藉。 结束的时候,她整个人瘫软在男人怀里,连挪开的力气都没了。 纤细的手腕被男人握住,微凉的触感滑过,下一刻又被男人轻轻抬起。 “送你的。” 餍足之后的声线,性感而又蛊惑,仿佛含着万般深情。 橘黄的灯光照在翠玉晶透的镯子上,单单这个通透度,就知道价值不菲。 “我不要!”夏时愿的嗓子哑的几乎说不出话,小手却倔强的去摘手腕上的镯子。 男人翻身将她压在床上。 “还有力气跟我闹?” 夏时愿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变化,腿和腰都在发颤。 这男人是老牛成精吗?都不知道累吗? “傅宴周,你不能……” “在你这里,没有我不能。”傅宴周的呼吸咬在了夏时愿的唇上,“还有,我更喜欢你在我身下的时候叫我哥哥。” 夏时愿只能循着本能依附在男人的怀里,迷迷糊糊中听见耳边有人轻声细语说了句,“毕业快乐!” 第3章 第3章 刻进骨子里的生物钟让她再次在同一时间醒来。 她呆呆看着天花板,脑子有些空。 “小贱种,再让我在早餐前看到你,我就把你扒光了扔进公狗笼子里!” 颐指气使的傅云珠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精致的钻石发卡在阳光下闪烁着圣洁的光晕,脸上却挂着恶魔般的笑,扔下地上满身脏污、蜷缩成团的女孩,扬长而去。 那是夏时愿被夏景洪带去傅家后的第二周,从那天开始,她强迫自己六点半必须起床,无论作业多重,睡得多晚,是不是周末。 思绪回神,连续两晚被折腾,她这会连爬起来都很困难。 强撑着坐起,手腕上的镯子碰到了床头柜,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吓了一跳,赶紧凑近了查看有没有损坏。 确定无误后,小心翼翼摘下,放了起来。 碰坏了,她赔不起,也没有另一个十八岁的夏时愿陪给傅宴周。 这时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有消息进来。 她看了一眼。 是傅宴周发的,很简短的一句话,“给你半天假。” 时间停在六点三十一分。 有了他的首肯,夏时愿心安理得的又躺了下来。 这里是傅宴周给她买的公寓,方便幽会,自然不会被其他人知晓。 再次入睡,她睡得很踏实,不到一个小时却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她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夏景洪”三个字,烦闷的皱起了眉头。 停了一会,还是点了接听。 “爸。” “还没起?都快九点了,不用去上班吗?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后,才进入正题。 “我给你约了厉夫人,今晚在颐和会所八号包间。今天你什么也别做了,去护肤造型,再买身像样的衣服,要大牌子,别出去给我丢人。要是钱不够,就刷信用卡,等进了厉家的门,多少坑都填的上。” 夏时愿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 “我不会嫁去厉家!” “我是你老子,这事由不得你!你要是不想你妈死不安生,就少惹我生气!” 电话随之挂断。 这不是第一次夏景洪逼她相亲。 她不去,他就扬言将母亲的坟从夏家的祖坟里挖出去,挫骨扬灰。 连外婆的生死都可以不管,她知道,夏景洪干得出来。 她无力的攥紧手机,对这个父亲失望到极点。 吃过午饭,她去了傅氏。 刚打开电脑,琳达就走了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无故旷工!夏时愿,不要以为你是总裁带进秘书部的我就管不了你,真以为靠着那点姿色和会勾人的手段就能有恃无恐吗?年终奖扣除,这月工资减半!” 她再恨,也不敢说把夏时愿开除的话。 只能愤怒的将罚款的条子拍在了夏时愿的脸上泄愤。 “我没意见!” 夏时愿没反驳,一副听之任之的姿态。 这让琳达虽恼恨,却又像拳头砸在了棉花上,只能阴沉着脸离开。 周围同事皆在偷笑着看热闹。 窃窃私语的风凉话,还夹杂着鄙夷的荤话不加掩饰的传来。 “我刚刚看她进来的时候腿都有点抖,不知道一晚上伺候几个男人?” “有钱人玩的花样可多了,咱们傅总这朵高岭之花肯定不会碰这种烂人,估计是拿她应付那些合作商。” “长得就是个红颜祸水,没本事还想来傅氏攀高枝,活该被人当玩物!” 夏时愿在这些冷言冷语中,平静的打开文档输入两个字:辞呈! 十六岁那年,夏景洪逼着她不准哭,不准让傅家人看到她身上被傅云珠拧出来的青紫。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真相不重要,无谓的争辩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该怎么活。 厉家也好,傅宴周也好,包括夏景洪,她都不要了。 将辞呈设了定时发送后,她并没有直接离开。 等到下班周围的人都走了,才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出了傅氏。 夏景洪的电话持续轰炸,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去赴约,他会亲自来抓人。 一个小时后,她坐在珠光宝气的厉夫人面前,没有寒暄。 “我爸骗了你,我不是处|女,四年前,我刚成年就被人包养了,期间打过六次胎,伤了子|宫,就算做试管也不能怀孕。” 她以为这些话,足以让厉家人甩门而去。 厉夫人却笑得一脸温和,“你的说辞,你爸提醒过。” 她说着抬手指了指身侧站着的一个中年妇人。 “她是厉家御用的中医师,你的身子干不干净,她验一验就知道。” 几分钟后,厉夫人带着那名中医师摔门而出。 夏时愿面无表情的整理好衣裙,从屏风后走出来,极致的屈辱让她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她捂着嘴冲出了包间,在厕所里吐得昏天暗地。 眼泪顺着脸颊,拼命往下掉。 手机在这时,再次不要命的震动起来。 隔着屏幕,她也知道夏景洪此刻有多么愤怒。 她偏要用这种方式臭名昭著。 她没接听,直接摁了关机,世界彻底安静。 缓和了好一会儿,她才白着一张小脸往外走。 可刚握住把手就听到门外传来对话声。 一个是傅宴周,另一个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叫苏牧。 “宴周,你今天情绪不对劲啊,怎么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滚蛋。” “怎么还急了,看样子是跟你家那位小东西吵架了啊?因为要结婚的事?” “我结不结婚跟她有什么关系?和她吵架,犯不着,不过是个睡起来不错的玩物,也配影响我的情绪。” 男人的声音冷漠讥讽,随着脚步声渐渐消失。 夏时愿握着门把手,心疼的支离破碎。 门外有人要进来,猛地推了一下,她差点跌倒。 对方吓了一跳,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夏时愿低着头道了歉,手都没洗,脚步踉跄着仓皇离开。 “宴周哥,你们等等我......” 一边提裤子,一边跑出来的龚云锐正好看到夏时愿白着小脸跑出去的背影。 “小时愿来了?正好陪我玩飞行棋。” 他是苏牧的堂弟,年龄比夏时愿还小一岁,平时最喜欢跟他们混在一起,自然认得夏时愿。 他乐颠颠的跑回包间,却没看到夏时愿的身影。 “宴周哥,小时愿没进来吗?” 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因为夏时愿这个名字掀起波澜。 傅宴周烦躁的皱了下眉。 “你胡说什么?” “我刚刚在洗手间看到小时愿了,我还以为是来找你的。”龚云锐一脸失望,忽又嘟囔了一句,“好像脸色不太好。” 傅宴周的眸光沉了沉。 不舒服还敢来这种地方玩? 胆子越发大了。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喝了,你们玩吧。” 说罢起身大步离开。 第4章 第4章 夏时愿回到公寓就冲进了洗手间,将身体反复洗了好几遍。 却依旧压不住那股恶心。 她想起厉夫人临走时的嘲讽,想起傅宴周说的那句玩物。 第一次觉得自己特别脏。 在浴室里待了很久,她才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刚一开门就看到坐在床上阴沉着脸的男人,吓得差点滑到。 傅宴周? 他不是在会所喝酒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你洗了很久!” 男人的声音压着无名的火。 跑去会所那种地方潇洒,回来就开始洗澡。 这其中的关联让他胸口仿佛压了快石头,闷得生疼。 夏时愿不明白他在发什么脾气,紧了紧身上的浴巾,想去衣帽间换衣服。 刚挪了两步,人就被打横抱起扔进了大床上。 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还没有消失,身上的浴巾就被扯掉。 “你去颐和会所见了谁?” 沉闷的声音留恋在她的锁骨处,像嗅着什么味道。 几乎同样的方式,让夏时愿又回忆起八号包间内发生的一切。 她无比抗拒此刻的状态,不情愿的回答。 “见了厉家人。” 傅宴周撑起身体看着她。 “他们欺负你?” 这话问的,让夏时愿觉得很可笑。 厉家虽然比不过傅家,却也是云城数得上的豪门。 她一个遭人嫌弃的拖油瓶,一个被亲生父亲当做筹码恨不得送到别人床上的玩物,凭什么不被欺负? 他明知道的,却还是让她自己处理干净。 如今再来问,多讽刺。 “没有,我说了我不纯净,厉夫人很干脆的拒绝让我冲喜。” 男人眉宇之间的戾气消了不少。 “这么乖?我怎么奖励你?” 这话,在床上,夏时愿听过无数次。 可这一次,她不想顺着他。 “结束关系,可以吗?” 男人刚刚柔和下来目光,再次沉了下去。 “你是非要惹我生气才开心?还是说,更喜欢我用强?” 一番争执下来,夏时愿一阵反胃,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他扶着墙干呕起来。 “你……怀孕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 夏时愿吓得立刻直起身。 “没有!” “那你为什么吐?” “我……我一晚上没吃东西,胃不舒服。” 夏时愿的解释显然无法打消男人的怀疑。 他从衣帽间给她拿了衣服过来,打电话预约了专家,根本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抱着她下了楼,小心地塞进了黑色卡宴的后排。 车子一路疾驰,停在了云城最昂贵的私立医院的门口。 一个多小时的全身检查,严阵以待的主任扶着眼镜,脸色颇为精彩。 “傅先生,她的身体没问题,血压和血糖有些低,然后……” 他顿了顿,艰涩开口。 “房事要注意节制。” 夏时愿的脸红的能滴血,低着头死死攥着手。 傅宴周应的从善如流。 “好,知道了。” 拿着那堆化验单,夏时愿的情绪很崩溃,上了车后终于忍无可忍。 “我都说了我没事,每一次我都会吃药,就算提前不吃,事后也会吃,我不可能怀孕!也绝对不会怀上你的孩子!” “那你想怀谁的孩子?” 男人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火气压都压不住。 “只要不是你的!” “夏时愿!” 她的下巴被狠狠擒住。 四年了,夏时愿一直很温顺。 无论是面对傅家人,还是面对傅宴周。 她想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的从这个泥沼中走出来。 不欠谁的,也不再与他们纠缠。 可现在,她发现一切都好像是错的。 她红着眼角,迎着男人想掐死她的目光,甚至还笑了一下。 “傅宴周,你在气什么?如果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你敢要吗?你敢跟傅家的人说,我们做过的事情吗?敢将我们四年的情人关系公告天下吗?你不敢!那你还有什么可气的。” 车内气氛死一般寂静。 这时傅宴周的手机提示有新的邮件。 他腾出手看了一眼,直接气笑了。 “你要辞职?” 她设了时间,晚上十一点整邮件发送。 那个时候,她已经收拾好公寓的东西离开。 “是。”夏时愿咬了下唇瓣,强迫自己不要退缩,“我已经毕业,实习期也早在一周前结束了。在没有签署正式任用合同之前,我随时都可以离开。就算你是老板,也没有权利阻止。” 一周前,他还在国外视察。 这女人,算计好了一切,让人事部签了实习报告,等他一回来就直接提分手。 一刻不停的要离开。 是倦了厌了,还是找了别的男人? 好! 真是好极了! “我回答你刚刚的问题。” 男人勾起冷峭的唇角,晦暗不明的眸子里,旋着骇人的风暴。 “你不是想知道,你怀了孩子之后,我会如何吗?那就先怀上再说!”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夏时愿慌得奋力挣扎。 “傅宴周,你疯了,你马上要结婚了!” 男人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夏时愿太了解他的脾气,很多时候,他吃软不吃硬。 “哥哥,我胃疼。” 绵软的声音,发红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 傅宴周额间的青筋都拧了起来,额头抵在她的胸口。 缓和了好一会儿,将她松开。 “吃什么?” “我想吃外婆做的面。” “已经凌晨了。” “很想吃。” 一个小时后,车子稳稳停在了郊外的农家院前。 车灯将路照的宛若白昼。 一路上都没有开口的傅宴周忽然问道,“夏时愿,为什么要结束?” 夏时愿开门的手顿了顿,心狠狠揪在一起。 为什么要结束? 因为……爱着吧。 “你救我外婆的钱,我会一点点还给你。你给我买的东西,我都会留在公寓,包括钥匙。” 傅宴周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全是苏牧半开玩笑的那些话。 原来夏时愿真的在左右他的情绪。 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更讨厌是因为夏时愿。 明明他才是掌控一切的人,难不成还非她不可了吗? “好,我答应了,滚吧!” 夏时愿的脊背猛地收紧,心在那一刻仿佛被扯掉了一块,空的难受。 第5章 第5章 她开门下车,身后又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警告。 “想换钱就靠自己的本事,敢在外面找别的男人,你试试!” 车子绝尘而去,夏时愿怔怔的站在原地。 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情绪。 这四年,除了在床上折腾她,生活中,傅宴周对她并不算差。 她要读书,外婆刚刚手术完需要人照顾,是他亲自找的护工。 后来还给外婆买了这套适宜养老的农家院。 或许这些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对她来讲却是润雨细无声的触动。 她没想吵醒外婆,提议来这里,是因为傅宴周不会在老人面前强迫她做亲密的事情。 院子里的灯却很快亮了起来,外婆披了件外套打开了门。 “愿愿?你怎么这么晚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憋了许久的委屈,有些压不住。 夏时愿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住了老人。 “没事,我就是想你了。” 外婆煮了面给她,坐在温馨明亮的客厅里,慈爱的看着她吃完,才再次开口。 “愿愿,你爸他......又为难你了?” 夏时愿摇头,“没有,我毕业了,以后就能独立出来,所以想来看看你。” “那就好。”外婆起身收拾碗筷,夏时愿忙接了过去。 “外婆你去睡觉吧,我来弄。” 她低头往厨房走,却又被外婆拉住。 老人的神色有些古怪,嘴唇来回抿了好几次。 “愿愿,傅家......有没有人问起你妈妈的事?” 夏时愿有些疑惑。 夏景洪入赘傅家之前,母亲已经过世,傅家人没有见过母亲。 而且他们原本也不住在云城,是因为外婆病的越发严重,才搬来医疗条件更好的云城方便治疗。 她记得当时因为搬家的事情,母亲和外婆吵了一架。 外婆还发了病,直接转到了云城中心医院。 来云城的第三年,母亲意外去世,第六年,夏景洪入赘。 “外婆,傅家有人认识母亲吗?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老人的脸色微微闪过慌乱,却又似松了口气般嘟囔道,“没有就好。” 说着便自顾自回了房间。 夏时愿心里怪怪的,却也没多想。 睡下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可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迷迷糊糊折腾到快四点才合眼。 第二天一早又被生物钟叫醒,她整个脑袋都快炸了。 院子里传来外婆说话的声音,她揉着头走了出去,见外婆将几盆养的很不错的花让邻居拉走了。 等人离开,夏时愿才上前。 “外婆,您不是很喜欢那几盆花吗?怎么舍得送人了?” 外婆的精气神很不错,笑眯眯的拉着夏时愿的小手拍了拍。 “愿愿,你学业既然读完了,外婆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就搬回平城老家吧。”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夏时愿愣在了当场。 这时兜里的手机忽然传来急促的响声,她忙摸出来看了一眼,是琳达。 这个时间并不到上班的点,琳达为什么会这么着急打电话?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接听。 琳达的声音炸响在耳边。 “夏时愿,你现在立刻马上滚来公司,否则就直接去警察局吧!” 夏时愿听的一头雾水,电话却已经挂了。 她不敢耽搁,跟外婆说了一声就匆匆走了。 从郊区到傅氏,又是早高|峰,她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秘书部的人全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琳达就坐在她的工位上,公司给她配置的电脑也开着。 “解释!” 琳达指着电脑屏幕怒不可遏。 夏时愿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她的电脑被人攻击了。 里面属于公司的文件全都被复刻,痕迹很明显。 “别告诉你什么都不知道!”琳达将她想说的话堵了个彻底,“全秘书部的人都没事,偏偏你的电脑出了问题,我查了监控,你昨晚走的最晚,还拿了不少东西。” “那是我的私人物品,我......” 夏时愿想解释自己已经请辞。 琳达却根本不给她机会。 “要不是傅总昨晚临时出差,现在联系不上,你已经蹲大牢了。这事要怎么处理,需要傅总发话。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将你所有被盗取的文件还原回来,并且做好标记,你最好祈祷最近几个项目的策划案没有流出去,否则......” 后果如何,不用她说,夏时愿也清楚。 接下来的两天,夏时愿就跟个罪犯一样,连去厕所都有人盯着。 她复原了所有文件,又求助了技术部门的人。 好在她能经手的资料,都不算绝对机密。 虽然事情解决,但傅宴周没回来。 她依旧要天天打卡上班。 琳达不准她碰电脑,她成了秘书部的保洁和端水小妹。 中午好不容易躲在楼梯口喘口气,夏景洪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在傅氏对面的咖啡馆,下来一趟。” 自从那天厉夫人摔门离开,夏景洪一直没有动作。 夏时愿还以为他已经失望透顶,放弃她这颗棋。 她刚要拒绝,夏景洪就挂了。 如果不去,夏景洪绝对会上来。 思索片刻,她还是决定走一趟,把事情彻底解决。 卡座内,并不只有夏景洪,还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 见她过来,中年男人立刻起身。 “你好,鄙人陈裕。” 夏时愿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夏景洪将她一把拽到身边坐下后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资产过亿的暴发户,不注重出身,只要漂亮能充门面就行。 至于孩子,他三个前妻已经给他生了四个,不缺。 夏时愿的美,显然超出了陈裕的预期,礼金当场就翻了一倍。 两个人谈的红光满面,将夏时愿完全当成了一件商品。 对厉夫人的那些说辞,此刻没有了任何用处。 夏时愿强忍着才没有把咖啡直接泼在夏景洪的脸上。 她正准备直接离开,隔着落地窗却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了傅氏的门口。 傅宴周......回来了? 夏时愿的心莫名雀跃起来。 电脑被攻击的事情总算可以了结了。 车门打开,男人长腿迈出,剪裁精致的灰色高定西装,完美衬托着他模特般的身材。 紧接着一只戴着奢华钻石手链的手搭在了他的臂弯处,跟着他一起走了下来。 虽只是背影,依旧透出端庄优雅的贵气。 她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疼的仓皇收回视线。 一只肥硕的大手,却在这时握住了她的手。 “既然夏小姐没意见,那就跟我走吧!” 第6章 第6章 一转头,陈裕那油头粉面的模样就在眼前,夏时愿差点吐出来。 “是我爸答应你的,跟我无关!” 夏景洪还没走远,闻言直接冲了过来。 他是想骂夏时愿的,但陈裕还在一旁,他只好挤出一抹威胁的笑脸,“夏时愿,陈总赏脸,!” 这话透着浓浓的恐吓意味,仿佛下一秒就会再次拿她母亲说事。 夏时愿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悬崖之巅,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跌入无底的深渊,永世无法翻身。 “放开!” “夏时愿!” 夏景洪怒喝一声,这两个字的含义不言而喻。 “谁让你到这来的。” 男人阴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夏时愿回头,傅宴周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鹰隼般的目光紧紧盯着陈裕猪蹄一样的胖手,杀气乍现。 而他身边,站着一位模样娇俏,落落大方的女孩。 她身着浅紫色长裙,妆容精致,墨发及腰,一手挽着傅宴周的胳膊,明媚的眸子正朝这边看来,藏着一丝疑惑。 最吸睛的,是她右眼角下的那颗媚痣,平添几分妩媚和性感。 男帅女美,好般配的一对璧人。 傅宴周眸光冷凝,“你该在公司上班,跑这来做什么。” 夏时愿瞅准机会赶紧把手缩回来,“我这就回去。” 陈裕还不死心,“傅总,夏小姐答应跟我走了,而且现在是午休时间。” 到嘴边的肥肉,没理由放弃。 就算傅宴周权势滔天,他也得拼一拼。 然而—— “无故旷工,罚款三百。” 傅宴周眸光冷沉,“跟我回公司。” 这是第一次,夏时愿打从心底感激傅宴周。 “宴周……” 他差点忘了身边还有个辛柔,目光微微软和,“你先回去,我晚点去找你。” 辛柔是不愿意的,时不时朝夏时愿瞥一眼,欲言又止。 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我等你。” 夏时愿被傅宴周带进了车库。 她是被傅宴周扔进车里的,十分粗鲁,就像扔了个破布袋子。 夏时愿轻咬着唇,声若蚊蝇,“谢谢你帮我解围。” 否则今天她必然无法脱身。 傅宴周解开她胸前的纽扣,明明是很暧昧的动作,声音却仿佛来自地狱,无比凉薄。 “所以,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傅宴周眯着眼眸看她,“偷窃机密,真有你的。” “我没做过……” 她所有的辩解都被他的唇堵了回去。 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强取豪夺般的欺辱。 结束后,起身慢慢穿好衣服,傅宴周突然捏住她的胳膊。 目光透着隐忍和怒意,“你就没什么话问我?” 夏时愿静静地看着他。 这张脸,这个人,陪伴了她整整四年。 可她似乎是第一天认识傅宴周,对他没有丝毫了解。 好像在她的记忆里,傅宴周永远都冷着一张脸,就像万年冰封的湖面,没有什么能让他为之动容。 更别提其他情绪。 即使有,也是负面的。 夏时愿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 四年,一事无成,还见不得光。 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让她难以启齿,有苦难说。 “你想让我问什么。” 她清楚的看到傅宴周的瞳孔里燃起更浓的怒火,散发出一股让人生畏的寒意,“你真的,没有话问我?” 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寒意刺骨。 他的容貌令人惊叹,此时却布满了沉怒,冷漠。 还有一丝极不易察觉的懊恼。 他在懊恼什么? 夏时愿想不到,也懒得想,轻轻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砰!” 傅宴周把她重重推回座椅上,捏住她尖细的下巴,力道之大,差点让夏时愿痛呼出声。 可她忍住了。 在傅宴周面前,脆弱是没用的,求饶更没用,只会激发他体内的暴力因子。 她感觉自己的下巴快碎了,但也能感觉到,傅宴周的指尖在颤抖。 他好像很愤怒,有一种计划脱离预想的恼怒感。 就在夏时愿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傅宴周突然起身打开车门。 “滚出来!” 夏时愿照做。 可她还没走几步,傅宴周森冷的嗓音刺了过来,“你去给柔儿做助理,为期三个月。否则,法庭见!” 夏时愿瞳孔微微一震,傅宴周已扬长离去。 等下午她回了公司才知道,辛柔为了多陪伴傅宴周,来公司做主管了。 她的办公室就在傅宴周隔壁,中间的落地窗是透明的,两边的情况一览无余。 辛柔是辛家大小姐,规矩极多,夏时愿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记住她所立下的规矩。 比如,她要喝几分烫的茶,什么种类的茶叶,每次放几片,茶色要第几遍。 再比如,她喜欢滚开的咖啡,奶精拉满,一定要现磨,每次最多放十二粒。 因为她喜欢偶数。 就连办公室的每样物品怎么摆放,具体摆放几样,摆在哪里,都有着极其严苛的要求。 “辛小姐,您要的咖啡。” 夏时愿端着咖啡走过来时,就见辛柔正一手托着下巴,满眼爱意的盯着隔壁正在给文件签字的傅宴周。 她突然想到一句歌词:“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她觉得,辛柔对傅宴周的喜欢像极了这句歌词,她的爱真的已经溢出来了。 可傅宴周很忙,并没有注意到辛柔爱意泛滥的眼神,旁若无人的审核着各类文件。 “辛小姐?” 辛柔这才回神,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她端过咖啡轻轻搅动着,似乎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趣的询问道:“我听说,你是宴周的妹妹?” 夏时愿手一颤,嘴角微微抽|动,不知所措。 “直说就是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是……” 她这个妹妹,做了最越界的事,打破了桎梏,也葬送了前途。 辛柔点点头,没再言语,突然起身。 “哗啦!” 辛柔不小心滑了手,那杯滚烫的咖啡像长了眼似的朝着夏时愿倾斜过来,尽数泼她胳膊上了。 夏时愿疼的连连后退,沾了水的衣服紧紧贴在胳膊上,疼痛加倍。 此时的她,自然也没注意到辛柔眼底一闪而过的阴毒。 好疼! “砰!” 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傅宴周快步走过来,脚步微乱。 第7章 第7章 夏时愿的胳膊被男人强硬的拽过去,撸起袖子一瞧,傅宴周表情瞬间沉下。 白嫩的皮肤上被大片红痕覆盖,热气升腾,夏时愿疼的整条胳膊都在打哆嗦。 “笨死算了!跟我去医院!” “不用......” 傅宴周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人拖了出去。 “宴周!” 辛柔快步过来,笑容一如她的名字,柔和舒缓,“你还要开会呢,我送夏小姐去医院吧。” 她不动声色的站在傅宴周和夏时愿之间,将二人分开。 “夏小姐,真是抱歉哦,我也没想到你会离我那么近。”辛柔面带歉意。 但夏时愿丝毫感觉不到辛柔话中的歉疚,反倒暗含一丝挑衅的意味。 她是在针对自己? 夏时愿总算知道,辛柔为何会给自己安排那么多细碎又严苛的工作了。 最后,还是傅宴周送了夏时愿去医院。 “烫伤面积不大,皮肤轻微灼伤,抹点药膏就会好,也不会留疤。” “但最近七天最好不要碰水,以免伤口感染。如果后续起了水泡一定不要戳破,让皮肤自行吸收最好。” “谢谢医生。” 烫伤膏的味道并不好闻,闻久了反而让人想吐。 小小的车厢里全是浓重的药味,夏时愿打开窗户想透透气,傅宴周从超市出来,递给夏时愿一瓶饮料。 她低声道谢。 “你还能再蠢点么?” 可辛柔承认了,是她“不小心”碰到自己的。 傅宴周,还真是选择性耳聋。 夏时愿不想解释了,没用。 恰好此时,傅宴周转过头来,捕捉到夏时愿眼里一闪而过的酸涩,“你很委屈?” 笨成这个样子,她还委屈? “不敢。” 夏时愿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傅总说得对,我就是笨,也伺候不好辛小姐,不如辞退我吧。” 她感觉自己好累,好像从来没这么累过,脑子里像装了一锅煮沸的米粥,每沸腾一次,她就头疼一次。 再这样下去,夏时愿都怀疑自己要抑郁了。 男人黑如宁夜的深眸紧盯着她,突然讥诮的勾了勾唇,“辞退你,你偷窃我公司机密的账怎么算?” “夏时愿,你哪来的自信跟我提要求?” “你以为,你在我这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么?”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狠狠扎在夏时愿心上,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用网络流行语来说就是——摆烂。 但傅宴周不会让她如愿。 “伺候好柔儿,这就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事。你应该庆幸,今天受伤的不是柔儿。” 否则夏时愿就完了,对吧? 她本该难过的,可现在看着他疏离的眉眼,听着这些冷漠到极致的话语,她却突然升起了几丝释然来。 傅宴周一定很喜欢辛柔。 如视珍宝,小心呵护。 夏时愿咬着唇,如死水般的眼眸突然荡漾出一抹亮光,就像注入能量似的,声调也提高不少。 “那,我祝你们早日结婚,白头到老。” 傅宴周的爱人,是能站在众人面前堂堂正正接受祝福的,是能拿得出手,能向所有人大方介绍的。 有名有姓,有名有位。 这是傅宴周爱人的待遇,可她夏时愿,是情人。 随着她这句祝福说出口,傅宴周的眉眼瞬间冷凝。 可就在他即将发火之际,夏时愿识趣的主动下了车,用力关上车门。 “谢谢傅总送我来医院,我自己打车也可以回去,就不劳傅总费心了。” 难道还要向上次那样,等等傅宴周亲手把自己从车上轰下来么? 她还没那么下贱。 傅宴周没追上来。 夏时愿克制着自己不要回头,突然听见后面有车鸣声,终于还是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他已经走了。 从头到尾,傅宴周丝毫没提让夏时愿养伤的事。 半个小时后,夏时愿继续在公司忙碌。 辛柔并没有因为夏时愿受伤就让她闲着,只是口头上安慰两句,该做的事一件都没少。 终于熬到快下班了,夏时愿刚松了口气,辛柔突然走过来。 她似乎一直都很开心,嘴角的微笑始终没放下来过,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但说出口的话却让夏时愿心中一颤。 “夏小姐,你闲着也是闲着,去把天台上的花浇了吧,再搬回我办公室。那些花娇的很,夜里打了露水会死的。” 闲着? 她什么时候闲着了? 尤其是从医院回来之后,她几乎就没停下来过。 “夏小姐很为难吗?”辛柔微微失望,“我以为你是我的助理,做这样的事很正常呢。” 她抬手看表,表上大颗大颗的钻石闪了夏时愿的眼,“快去吧,距离下班只剩不到半小时了。” 她也不管夏时愿是什么反应,推门进了傅宴周的办公室。 傅宴周也忙的差不多了,辛柔很自然的在他跟前坐下。 也不知道二人聊了什么,逗的辛柔咯咯直笑。 透过那巨大的落地窗,她银铃般的笑声仿佛穿透过来,十分刺耳。 夏时愿手上没有工具,也找不到工具,只能坐着电梯一趟趟的来回跑。 辛柔似乎很喜欢花,天台整整放了好几十盆。 夏时愿先浇了水,稍微停下来喘口气后,一手端着一盆往楼下搬去。 她的手很疼,脆弱的皮肤每次和纱布摩擦时,都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但夏时愿还是咬着牙干完了。 这次辛柔没再为难她,因为夏时愿跟她汇报时,听见辛柔要和傅宴周一起去吃晚饭。 夏时愿终于可以下班了。 “宴周,你怎么不看我?” 辛柔不满的撅着嘴,眼神可怜巴巴,“我公寓附近有一家新开的法式餐厅,我们一起去尝尝吧,我记得你很喜欢吃法餐的。” “宴周?” 辛柔感觉自己在唱独角戏,她过来好一会了,一个人絮絮的说了那么多,傅宴周却没什么反应,只偶尔嗯嗯几声。 “宴周,你怎么不搭理我?” “啪!” 傅宴周没有回答,而是把文件重重地摔在一边,声音巨大。 而他眸中,隐隐透着几丝不耐烦和反感。 “你明知道夏时愿胳膊受伤,还让她浇水搬花?” 第8章 第8章 辛柔先是一怔,眸子红了。 “她是我助理,做这些事应该的。” 还不待她说完,傅宴周就出言打断她,“你觉得你做的对?” 辛柔突然有种莫名的不祥预感,好像只要她敢点头,傅宴周会更暴怒。 “宴周,你......” 她眼眶红了,露出一抹疑惑,“夏时愿只是个助理而已,也值得你这么生气?就算她是你妹妹,那也是以前的事了...... “闭嘴!” 此时的傅宴周哪还有在夏时愿面前时对辛柔的温柔模样,怒火早已席卷全身,声音冷沉到底,“你好自为之。” 这话很笼统,指向不明。 傅宴周也没想解释明白,拿起外套出去了。 辛柔猛然回头,想追,却堪堪停下脚步。 外人看她是风光无限,可事实上,她心里的苦,无人能说。 她从未走进傅宴周心里过。 所谓联姻,就真的只是商业联姻罢了,无关情感和其他。 最起码在傅宴周看来是这样的,辛柔则恰恰相反。 她也有其他疑惑。 傅宴周并不是个容易情感外露的人,可今天就因为夏时愿,他居然两次失控。 这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夏时愿......真的只是傅宴周的妹妹么? ...... 夏时愿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伤口。 果然不出所料,皮肤已经磨破了。 医生说烫伤的部位有起水泡的可能,这下好了,不用等水泡出来皮就已经破了。 也正因如此,伤患处更疼了。 “嘶......” 夏时愿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正准备去冰箱里拿个冰袋敷一下缓释疼痛,外面传来门铃声。 是傅宴周。 “哗啦!” 他冷着脸扔过来一个袋子,“消炎药,外敷内服。” 本来想直接走的,却在低头时看到夏时愿手臂通红一片,磨破的皮一层一层褪下来,他瞳孔狠狠一震。 “没事。” 夏时愿自觉的把手臂藏起来,“这层皮总要褪下来的,过两天就好了。” 再疼的伤口,只要结了痂就是愈合的开始。 “蠢货!” 傅宴周目光狠戾,那眼神,恨不能在她身上灼出个窟窿来。 “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进来!” 他嘴上骂的凶,手上也没留情,强硬的把夏时愿扔到沙发上。 须臾,他拿着消炎药在夏时愿跟前坐下,打开药粉均匀的洒在伤口处。 “嘶......疼,轻点!” 夏时愿不停地躲闪,却被傅宴周紧紧钳住,想跑都没地跑。 她那惨白的小脸血色全无,瘦弱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着,牙齿紧紧咬着,太阳穴凸|起,可依然缓解不了半点疼痛。 “你轻点,好疼!我这是胳膊不是麻杆!” 傅宴周充耳不闻。 夏时愿赶紧改变策略,“哥哥,我痛......” 瞬时,傅宴周的动作僵住了。 抬头,夏时愿正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真的很痛,火辣辣的。” 曾几何时,她不小心摔伤了腿,傅宴周也是这样冷着脸给她上药。 而那声“哥哥,我痛”,成了对付傅宴周最好的良药。 他果然轻柔了很多,小心翼翼,像在擦拭珍宝,动作温柔如羽毛般轻轻掠过。 “好点了么?” 夏时愿点头。 傅宴周眼里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冷不丁道:“辛柔让你浇花,你就这么听她的话?” 辛柔吩咐夏时愿时傅宴周听见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夏时愿居然真应下了。 傅宴周当然知道天台上放了不少花盆,本以为夏时愿会受不住放弃。 可她倒好,硬是咬着牙撑过来的。 撑这口劲有什么用?给谁看? 这世上,没有比她更蠢的笨蛋了。 可惜夏时愿不知道傅宴周心里的想法,轻嗤着笑道:“不是傅总让我好好伺候辛小姐的么,我当然得答应,否则傅总一纸诉状告上公堂,我下辈子就得吃牢饭吃到死了。” 这是傅宴周威胁她的话,用在这最合适不过了。 然而—— “啊,疼!” 傅宴周涂药的动作突然加重,疼痛突如其来,夏时愿两眼一黑。 可她没晕倒,而是被傅宴周抱进卧室—— 傅宴周是懊恼的。 活了那么多年,他在商界运筹帷幄,俯瞰群雄,从没失手过。 偏偏到了夏时愿这里,她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在傅宴周意料之外。 现在,她还敢拿他的意气话来堵他的嘴! 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 夏时愿胳膊有伤,傅宴周虽然疯也没伤到她。 可即便如此,夏时愿还是被折腾得不轻,刚涂上的药粉几乎都被汗水浸湿了。 她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傅宴周却很有耐心,帮她在浴缸里洗了澡,又重新上了药。 “表现不错,准你三天假。” 这是夏时愿昏睡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不难听出,傅宴周的语气里全是满足。 他说到做到,接下来的三天里,夏时愿一直在家休养,看着伤口慢慢凝固,结痂,也没那么痛了。 第四天一大早,夏时愿准时去了公司。 “哟,夏小姐终于舍得回来了。” 任谁都能听出辛柔话中的阴阳怪气,尤其是那眼神,上下扫着夏时愿,十分轻慢。 可一眨眼的功夫,又变成了平时温柔可人的模样,还走过来贴心的抬起夏时愿的胳膊。 “三天了,伤口养的怎么样了?还疼吗?” 她变化那么快,夏时愿还以为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谢谢辛小姐关心,我好多了。” 她可不认为辛柔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夏小姐回来就好了,我正好有事找你呢。今天晚上有个饭局,你陪我一起去参加吧。” “我?”夏时愿很惊讶。 辛柔一挑眉,眼角下的那颗泪痣给她的眼神添了几分灵动。 “你是我助理,跟我一起出席也是应该的。” 是应该,但夏时愿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以前她是傅宴周的助理,但也没跟他参加过任何酒会。 因为在他看来,自己是拿不出手,带不出门的。 辛柔盯着夏时愿这身工作装看了一会,眼里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嫌弃。 都多少天了,夏时愿永远穿这一身衣服。 第9章 第9章 “对了,你下午去做个造型,再去换身好点的衣服,最好是大牌子的,不要影响公司的形象。” “也别吝啬钱,我跟宴周说一声,公司会给报销的。” 她的转变太快了,让夏时愿措手不及,也不明白辛柔是什么意思。 真的......就只是参加酒会么? 辛柔一向给她安排很多活,今天怎么大发慈悲了? “怎么了?”辛柔抬头,“你不想去?” “没有。”夏时愿下意识拒绝。 她怕自己不顺辛柔的意,又惹傅宴周不高兴来惩罚自己。 “辛小姐放心,我会办好的。” 傅宴周在她休假的第一天就出差了,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今晚只有辛柔和夏时愿两个人去。 今天夏时愿轻松了,上午也没做太多琐碎的事。 中午下班时间一到,她就被辛柔赶走了。 就这样来看,辛柔确实很在意公司形象。 可夏时愿没这个心思。 因为她很穷,浑身上下所有的钱加一起,估计都没有辛柔头上的发卡值钱。 夏时愿在外面溜达了一下午,品牌虽然看了不少,却始终咬不了牙。 太贵了,真的太贵了,每一件都很好看,每一件都是她买不起的。 最后,夏时愿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下午五点,辛柔和夏时愿一起来到餐厅。 包房里坐着一个男人,油头大耳,啤酒肚堪比小山坡,一整个浑|圆,脑满肠肥。 尤其是那双绿豆般的小眼睛,几乎被肥肉挤成了一条细缝,好像只要一笑,那盘子一样肥圆的脸就能挤出二两油来。 夏时愿刚进去,周新凯的眼睛就亮了,差点忽略了走在最前面的辛柔。 “这位是......” 辛柔笑眯眯的为周新凯介绍,“夏时愿,我的生活助理,单身未婚。” 很轻快的语气,但给人一种调侃的感觉。 夏时愿不明白,她为什么强调自己未婚。 但她明显能看到,这个老男人的眼神又亮了几分。 夏时愿这种惊为天人的美貌,在哪个圈子都不多见,就算把她放进娱乐圈,夏时愿就算什么都不做,光靠美貌就能杀进前三。 而这样一位不可多得的大美人,眼神是清澈的,神情是紧张的,就连笑容都无比生涩。 周新终于回过神来,“夏小姐是第一次来参加饭局么?我跟傅氏合作那么久了,以前好像没见过她。” 他刻意咬重了“第一次”,似乎意有所指。 辛柔没有任何犹豫的点点头,“那是当然,夏小姐才刚出来上班不久,生涩的很。” 他俩好像在说一些让人很难懂的话。 夏时愿隐约觉得不太对。 三人落座。 周新凯是傅氏公司的合作商。 说是合作,其实是依附傅氏。 早在数年前,周新凯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垄断了某部分进口材料,以至于国内大部分建材公司都只能从他这里购买,他凭此赚的盆满钵满。 但这样终究不长久,万一被打击报复就完了。 所以,聪明的他傍上了傅宴周这棵大树,利润降低,门槛降低,酬劳翻倍,就连违约金都降了两倍不止。 这就是周新凯送来的投名状,傅宴周欣然接受,这一合作就是好几年。 都知道辛柔是傅宴周的未婚妻,周新凯对她无比殷勤。 他刚起身倒酒,辛柔突然抬手挡住,笑道:“周总,我酒精过敏,让夏小姐替我喝吧。” 夏时愿瞳孔一震,赶紧推辞,“我不能喝酒......” “一杯而已,没事的。” 周新凯是个有眼力见的,马上给夏时愿倒满。 她知道,这杯酒代表双方合作的诚意,又是这场饭局的第一杯酒,不喝,就是不给周新凯面子,也会影响后来的合作。 夏时愿勉为其难的举起杯子,一口闷。 辛辣刺激的气味涌进口腔,夏时愿只觉得喉咙发紧,十分难受。 “来,夏小姐,吃点菜压一压。” 周新凯主动给她夹菜。 接下来的十分钟,夏时愿又被灌了不少酒。 她感觉胃有点痛,包房里的空气很浑浊,呼进去的都是酒精味,让人作呕。 “我......我不能再喝了......” 看着递到眼前的杯子,夏时愿连连推辞,无力的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周新凯走过来推了推夏时愿,只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辛柔装模作样的惊呼,“夏时愿醉成这样,我怎么带她回去啊,而且我也不知道她住哪,这可怎么办。” 她眼珠一转,看见周新凯yin|邪的眼神时,主动道:“周总,要不你帮我照顾夏时愿吧,这里有床,让她在这睡一晚,明早再回公司,你留在这看着她我放心,可以吗?” 周新凯肯定是愿意的,也听出了辛柔的弦外之音—— 夏时愿今晚的时间,全属于他。 辛柔眼底的阴毒一闪而过,有种很强的割裂感。 她正要出去,突然听见夏时愿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傅宴周打来的。 夏时愿给他的备注是全名,但就算这样,辛柔还是生气了。 她没有接,而是直接关机,随手扔在一旁。 接下来的舞台就交给周新凯发挥了。 傅宴周正在往餐厅来的路上。 他出差回来时还不到下班时间,就先去了公司,却听助理说辛柔带着夏时愿去某某餐厅参加饭局了。 饭局少不了喝酒,夏时愿又是个没脑子的,说不准哪会就被灌醉了。 他气辛柔的自作主张,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夏时愿。 谁知,第一个电话刚挂断,再拨过去就关机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席卷傅宴周心头,车速又提快了些。 辛柔已关门离去。 夏时愿被周新凯放在床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小脸通红,红唇微张。 这样的她,对任何男人都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周新凯兴奋的全身肥肉都在哆嗦,不停地咽口水,撅起油嘴凑近夏时愿,深吸一口体香,就像磕了药似的,身上抖的更厉害了。 极品! 不过一分钟,周新凯利落的脱了衣服,毫不犹豫的朝夏时愿胸口袭去。 “砰砰砰!” 包房外竟传来敲门声。 难道是辛柔又回来了? 不管她,刚才她暗示了那么多回,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第10章 第10章 然而—— “咚!!” 大门传来一道更大声的巨响,仿佛整栋大楼都跟着震了几震。 “开门!!” “谁啊!” 周新凯的好兴致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这家餐厅的经理怎么管事的,居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看来如果不把外面的人解决了,他还真不能安心的享受夏时愿这道佳肴呢。 周新凯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去开门,才刚打开,他先看见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饱含怒火的拳头。 “砰——” 周新凯近两百斤的身子狠狠一晃,踉跄着往后退去。 他还没来得及惨叫,衣领就被人抓住了。 “傅总?!” “砰!” 傅宴周冷着脸,又挥出一拳。 场地大了,傅宴周也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这一拳抡圆了胳膊,使足了力气,周新凯直接倒飞出去,撞上身后的茶几。 “哗啦!” 酒瓶掉落地上,碎片四溅。 傅宴周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堪比风雨欲来,乌云压城。 “傅总,你为什么打我?” 周新凯到现在都还没拎清楚情况。 这些年来,他和傅氏一直合作的很愉快,他也成功的靠着傅宴周这棵大树避开了所有仇家,怎么现在突然就反目了? 傅宴周已经看到了不省人事的夏时愿。 她胸前的扣子被解开两颗,露出浅粉色的内衣边缘和微微隆起的轮廓,傅宴周的眸子瞬间充血。 这个畜生! 他一路找到餐厅,是服务员说漏了嘴,辛柔已经走了,包房里就只剩下夏时愿和周新凯。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用说吗! 他好大的胆子! 周新凯的脸像开了染坊似的红一块青一块,右眼高高肿起,眯成了一条缝。 此时,这条缝里全是惊恐。 “夏时愿,醒醒。”傅宴周快步走到床上摇晃着她,可她只嘤咛两声,就没了回应。 看她呼吸频率正常,应该只是喝醉没被下药,傅宴周稍稍放心。 可再看见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周新凯,他心里的怒火再次暴涨。 “傅总,傅总!这事不能怪我啊!”周新凯赶紧求饶,“是辛柔,是她把这个女人送来的!” 果然是她。 傅宴周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后悔不已。 辛柔对夏时愿没那么喜欢,总会有意无意的针对,这些傅宴周都知道。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辛柔居然会把夏时愿送给别的男人!! 是他失策了。 周新凯终究没能躲过傅宴周的怒火。 他把夏时愿抱出餐厅的时候顺便报了警,周新凯涉嫌强x奸未遂,证据确凿。 等着吃牢饭吧! 夏时愿醉的实在太厉害了,对今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她被傅宴周带回了他的私人公寓。 这是一座只有一百多平的小公寓,除了傅宴周,夏时愿是第二个知道此处的人。 傅宴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把夏时愿带到这来,他只是觉得,这里最有安全感。 平时他烦心的时候,都会到这来安静两天,释放压力。 清冷的白色灯光布满了房间,夏时愿安静地躺在床上,傅宴周打了水,给她擦洗。 也许是动作太重,在碰到夏时愿手臂上的伤口时,她醒了。 “疼......” 第11章 第11章 “你还知道疼?” 傅宴周气不打一处来。 他故意在伤口上按了两下,力道很大。 夏时愿骤然睁开眼睛,身子想往后缩,却没能成功。 “傅宴周,你怎么又跑我家来了?” 她还在状况外没弄清楚情况呢。 傅宴周|强忍着怒火,牙根都快咬断了,“蠢女人,你知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今晚...... 夏时愿茫然的看着他,足足好几分钟后,才找回思绪。 “我跟辛小姐去参加饭局了。” “后来呢?” “后来......” 夏时愿头开始疼了,“我不记得了。” “你怎么不去死?!” 夏时愿震惊抬头,眼神错愕。 这些年来,傅宴周再如何生她的气也好,从来没说过这么重的话。 她到底做错什么了? 气氛沉默了一瞬,傅宴周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住怒火。 是他失言了。 夏时愿没有喝醉后的记忆,不能怪她。 可一想到她差点失身,傅宴周就忍不住动气! 气自己,也气辛柔! 但以他的傲气,是不会拉下脸来向夏时愿道歉的。 “我明白了。”夏时愿突然苦笑一声,“你觉得我的存在碍事对么?” “那你为什么不辞退我?为什么还要让我继续在公司?” 夏时愿早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她喜欢艺术,画展,音乐会,艺术节等,才是她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可这四年来,她做的永远都是端茶倒水这种活。 这和蹉跎光阴有什么区别? 夏时愿低着头不去看傅宴周的神情,“你身边已经有了辛柔,不需要我了,放我走吧,我会很感激你的。” 她的酒已经醒了。 最起码现在说这些话时,夏时愿确定自己头脑是理智的。 本以为傅宴周会暴怒,继而狠狠地惩罚自己,可他却没有任何行动,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夏时愿。 他眼里,装着的是夏时愿看不懂的情绪。 没关系,她也不想懂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二人的呼吸声彼此交织着,终于,傅宴周开口了。 很沙哑的声音,“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夏时愿猛然抬头,清楚的在傅宴周眼里看见一抹悲伤。 他也会悲伤? 不会的,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所以,她认真的,缓慢的点了点头。 “没错。”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确没偷过公司的任何机密。” “算了,不重要了。你曾说过让我赎罪伺候辛柔三个月,那三个月后,你放我离开吧。” 三个月,咬咬牙就过去了,没那么难熬。 她之所以现在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提醒傅宴周—— 说三个月就三个月,别到时候又突然反悔,临时提要求。 现在的她,和受人摆布的傀儡有什么区别? 她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不用听任何人的指令,只遵循本心,保持自我。 夏时愿看出来了,这里是傅宴周的地方。 第12章 第12章 估计今晚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所以傅宴周才把自己带来这里的。 夏时愿还等着傅宴周的回复呢,可他却直接起身,出去了。 此举完全不符合他平时的一贯作风。 这一夜出乎意料的安静,傅宴周没突然冲进来折腾夏时愿,也没给她打电话,就像离开了似的。 但夏时愿知道,他就睡在隔壁,一墙之隔。 他确实不太对劲,但原因是什么,夏时愿懒得去想。 既然已经决定分道扬镳,就不需要这些无谓的猜测了。 可等夏时愿第二天去了公司后,她听到了一个让自己瞠目结舌的消息。 “你没听说吗?一直跟咱们公司合作的周新凯被抓了,说是强x奸未遂,就昨晚的事。” 跟夏时愿说话的是公司的一个小妹,叫林清清,二人算是点头之交,偶尔会结伴去卫生间,仅此而已。 夏时愿脑子一嗡,声音明显迟缓不少,“什......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啊,我刚不说了吗?听说周新凯跟人约饭,其实是想图谋不轨。” “但他还没来得及得手就被人阻止了,好像是隔壁的跑错包房了,正好撞见,就报警了......” 后面还有,但夏时愿听不清了。 昨晚...... 包房...... 所以,那个差点被周新凯强|奸的人是自己?! 而傅宴周救下她,怕影响不好,连夜编了个借口把真相瞒了过去。 此时夏时愿就待在卫生间里正在使用烘干机,但她太过惊讶,以至于烘干机停了都不知道,双手依旧停在出风口。 昨晚傅宴周虽然没发飙,但夏时愿能看出来,他绝对气的不轻。 可就算这样了,他还记得保护她的名声,不让外人胡乱猜测。 傅宴周......好像和从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时愿?” 林清清拍她一下。 夏时愿赶忙回神,就听她道:“我一开始以为那个差点被侵犯的人是你呢,但又觉得不对,你是跟辛主管去的,她人那么好,肯定不会让你身涉险境。” 原来在外人眼里,辛柔人这么好。 但如果让这些人知道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今天辛柔没来上班,说是身体不太舒服。 她不来,夏时愿也没什么事做。 她没有独立的办公室,和好几个人挤在一间公共办公室里,傅宴周不知在忙什么,一直没见到他。 直到傍晚下班,夏时愿还在思考周新凯这件事。 听说人证物证都有,警察还调了餐厅的监控,周新凯无从抵赖,注定要蹲局子了。 夏时愿坐着车回家,路上,给傅宴周发了条消息。 只有两个字:谢谢。 但这也没能改变夏时愿要离开傅宴周的决心。 三个月,很快的。 夏时愿下了公交车,只要再步行两百多米就能到公寓。 可她刚走到小区门口,不知从哪冲出来一个女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就是夏时愿?” 夏时愿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很漂亮,也很妖艳,老远就能闻见她身上的香水味,浓烈的有点刺鼻。 第13章 第13章 但她似乎对自己有很大的敌意,上挑的凤眼十分犀利,薄唇紧抿,好像很迫不及待似的。 夏时愿点点头。 “我终于抓到你了!” 女人一把抓住夏时愿的手,“贱人,你居然勾引我老公!” “啪!” 夏时愿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一巴掌。 女人下手毫不留情,夏时愿被打懵了,眼冒金星。 下一秒,女人抓住夏时愿的头发把她拉到跟前来,手脚并用。 “贱货,就你这样的也敢勾引我老公?!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小三,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勾引别人家的老公是什么下场!” 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夏时愿闪躲着,赶紧解释:“我没做过这样的事,你一定是误会了,我真的没有!” 除了傅宴周,她没和任何男人扯过关系。 包括厉家,夏时愿也只是自黑拒绝,连那男人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哪来的勾引一说。 可怜的夏时愿连这女人是谁家的都不知道。 可她已经疯了,发狠的往夏时愿身上踹了几脚,“你还敢狡辩,不是你跟陈裕去的餐厅?” “他给你发了那么多情话,你当我眼瞎?!不要脸的狐狸精,我打死你!打死你!” 原来她是陈裕的老婆,宋海娇。 夏时愿心里委屈极了。 自从那天分开后陈裕确实给她发了不少消息,但夏时愿只看了一眼就被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她实在不想和陈裕扯上任何关系,直接把他拉黑了。 可没想到,陈裕却用别的手机号继续勾搭夏时愿,发来的情话一句比一句恶心。 后来,她只要看到是陈裕发来的消息或短信就直接删除,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从头到尾,她没给陈裕回过一个字。 可没想到都这样了,居然还是被人误会了。 “我真的没有做过!” “放屁!都这时候了你还敢撒谎!” 这女人战斗力很强,像个斗鸡似的,根本不给夏时愿开口的机会。 夏时愿的头发被她抓着,想跑都跑不了。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周围涌过来不少人,把这里围着里三层外三层。 还有些好事者居然拿出手机进行拍摄,准备发到网上去。 “我真的没做过这样的事,你快放开我,否则我报警了!” “好啊,那你报警啊!你破坏别人的家庭你还有理了,就算警察来了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贱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干这种勾引人的恶心事,不要脸的臭女人,看我不打死你!” 夏时愿心里一阵绝望。 而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把她拽了过去,这才让她脱离魔掌。 夏时愿的头发乱糟糟的,遮住视线,衣服也很凌乱,她赶紧整理好,避免走|光。 “女士,你嘴巴放干净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非得动手打人?” 是顾北的声音! 夏时愿震惊抬头,果然是他。 “没事吧?”顾北仔细的看着夏时愿,见她只是脸颊红肿,头发被拽断一些,身上并没有伤口,这才放心。 第14章 第14章 “贱货,你勾引的野男人还真不少!” 宋海娇气不打一处来,“勾引我家陈裕还不算完,居然还勾引别的男人!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顾北把夏时愿往身后藏了藏,冷冷一笑,“你根本不是陈裕的妻子,哪来的资格说这种话?” “要说勾引,你才是勾引了陈裕做了他情人的主,你骂时愿的这些话,放在你身上才是最合适的。” “我是时愿的男朋友,你凭什么觉得她能看上陈裕那样的男人?我虽然不想外貌攻击,但陈裕身高不足一七五,体重直逼两百六,女士,你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陈裕就留给你自己消受吧。” “噗嗤!” 人群中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虽然大家没见过陈裕长什么样子,但面前的顾北身高一米八四,身材匀称又健硕,面容姣好,五官精致,就是放在男模圈里也毫不逊色。 他说的没错,夏时愿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放着这样帅气的男人不要去勾引大肥猪呢! 而且顾北是见过陈裕妻子长相的根本不是眼前的宋海娇。 宋海娇肉眼可见的慌乱了。 顾北冷冷一哼,“你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居然冒充是陈先生的妻子,如果这让赵女士知道了,她该怎么对你呢?” “但这是后话了,你把时愿打成这样已经犯了法,我这就报警!” 顾北可不是吓唬她的,直接把手机掏了出来。 宋海娇面色猛的一变,冲着夏时愿扔下一句狠话,转身灰溜溜的走了。 “别报警!”夏时愿赶紧拦住顾北,“不能报警,绝对不能......” 围观的群众见没有热闹看,就散去了。 顾北微微皱眉,但也没想那么多,“我送你回家吧,万一宋海娇没走远,说不定还会再来找你。” 夏时愿虚弱的点点头。 刚才那顿撕扯,几乎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回到家,顾北给她倒了杯热茶。 “谢谢......”夏时愿眼眶微红,有点难堪。 她和顾北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严格来说,他俩根本没什么交集。 如果非说有,那就是他俩曾一起去看过一场画展。 顾北侃侃而谈,夏时愿口若悬河,二人交流了很久。 当时夏时愿惊讶的发现,她和顾北的爱好居然十分相似,在很多艺术品的见解上,她俩的看法高度相同。 可后来......外婆出了事,她成了傅宴周的地下情人,就再也没来往过了。 “学长,对不起。” 夏时愿的笑容很苦涩,“你不该为了帮我解围谎称是我男朋友,如果以后我身上传出不好的流言,会牵连到你的。” “没事,我不在乎,相比之下,帮你解围才是最重要的。” 顾北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和夏时愿记忆里的样子一般无二。 “你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人呢,发生什么事了?” 这句话又把夏时愿的思绪拉回了三天前。 这世上,应该没有比夏景洪更混蛋的父亲了吧。 为了那一点点的好处,他就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拱手卖出去。 “不想说就别说了。”顾北看夏时愿脸色很为难,主动岔开话题。 “你家有冰袋吗,你的脸冰敷一下会好很多。” 他说着走向冰箱,拿出一个冰袋递给夏时愿。 “我忘记问了,学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第15章 第15章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顾北微微一笑,“你的地址好难找啊,我问了好多人,最后是林楠告诉我的,顺便还给了我你的手机号。” “我本想着如果找不到你就给你打电话的,没想到刚到你小区门口,就看见了那一幕。” 话题竟不知不觉的转回来了,顾北赶忙从怀里兜里拿出一张票递给夏时愿。 “画展?”她一愣,再一看,惊讶的瞪大眼睛。 “学长,你开画展了?” “是啊,首秀。” 顾北还是挺谦虚的,摆摆手,“我这几年一直在沉淀,也画了不少作品,在老师的鼓励下,我决定开一场画展,今天我是专门来给你送门票的。” 夏时愿的手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眼神却很失落。 四年前她和顾北一起去看画展时,二人交流甚欢,夏时愿也能跟上他的节奏。 没想到这才短短四年,顾北就创办了第一场个人艺术展。 他们之间的差距彻底拉开了。 一个是充满希望的天之骄子,天赋惊人,成就颇丰。 而她...... 就像顾北说的那样,地下情人,终究是见不得光的。 他俩,一个站在阳光下尽情畅游,享受美好。 另一个却像阴沟里的老鼠,躲躲藏藏,人人唾弃。 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时愿,你一定要来哦!” 顾北微微挑眉,笑容十分明媚,充满活力和希望。 “我很期待你在现场点评我作品,我相信,你一定会提出很多独到的见解,那正是我所需要的。” 夏时愿是想去的,但她摇了摇头,拒绝了。 “对不起学长,我明天......没时间。” 顾北目光一凝,有点失望,“不能请假吗?” 夏时愿尴尬一笑,用沉默代替回答。 如果是普通员工,或许还能请年假,傅宴周肯定会批的。 但她不一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傅宴周肯定不会答应。 就算不是他,换成辛柔,她也不会同意的。 这场珍贵的艺术展注定跟夏时愿无缘了。 “那确实有点可惜。” 但顾北很快又笑了,“没关系,我的画展最少得开一个月,你总能找到时间过去的。” “你一定要来,也不枉费我专门跑一趟来通知你。” 夏时愿眼窝一热,差点落泪。 顾北,是一个很好的人。 就像刚才,他明明很好奇夏时愿和陈裕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夏时愿不想说,他就不再问了。 每个人都有隐私,他尊重夏时愿的隐私。 见顾北一脸希翼的看着自己,夏时愿到底没忍心拒绝,只好点点头。 “如果我能挤出时间,我一定去。” 她没把话说太死,生怕到时候会有变故。 可即便这样,顾北也很高兴了。 “我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第16章 第16章 顾北在夏时愿跟前坐下,神色凝重了不少。 “我听林楠说,你在傅氏集团上班?” “是......是啊!” 提到傅氏,夏时愿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傅宴周和自己的关系,有点心虚。 顾北了然的点点头,“你虽然是傅宴周的秘书,但这个职位并没有太大的前途,也不是你的长处。我觉得你是一个热爱艺术的人,做秘书,有点委屈你了。” “四年前的那场画展你还记得吗?我永远都记得你在看到达芬奇的作品时满眼放光的样子,我觉得那才是你,一个鲜活的夏时愿。” 夏时愿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 但顾北的话还没说完。 “时愿,你还年轻,应该去发挥自己的长处做自己热爱的事情,而不是把自己禁锢在办公室里,整天伺候别人。” “如果你喜欢做秘书我也就不说这些话了,但我能感觉到,你并不喜欢。” 顾北眼中掠过一抹心疼,速度极快,一闪而过。 “你很憔悴,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而且,你人也瘦了很多。” “我很好。” 夏时愿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把眼泪憋回去。 “谢谢学长关心,可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 “你就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搞艺术。” 顾北直接打断了夏时愿的话,“你回答我就好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又很有力量,每一个字都狠狠的砸在夏时愿心里,溅起阵阵涟漪。 喜欢吗? 夏时愿在心里问自己。 她都快要忘了自己从前的模样了,没想到顾北还记得,记得还那么清楚。 而现在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夏时愿心里尘封多年的艺术细胞再次被点燃了。 她多想无拘无束地为自己活一回,不受任何人摆布,也不用思考任何烦心事,就只一味地徜徉在艺术海洋中。 哪怕沉|沦一辈子,她也心甘情愿。 可艺术是艺术,现实是现实。 夏时愿心中不管如何澎湃,还是不能不回到现实,面对一堆堆的麻烦事。 那些烂摊子就像永远都收拾不完,解决了一个,很快就会冒出来一个新的,无穷无尽。 有时候她就在想,自己这辈子这是不是就只能这样了? 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夏时愿,不是这样的。 每个人的命运都真真切切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她要做的是抗争,而不是自我堕落。 夏时愿沉默了很久,顾北也不着急,就这么耐心的等着。 他静静的看着夏时愿,目光悠远,仿佛穿越时空在看四年前的她。 那样鲜活有生命力的女子,居然也同一朵枯萎的花一样,慢慢凋零。 但顾北是庆幸的,因为他在夏时愿彻底枯萎之前成功的找到了她。 如果精心呵护,也许她能走出阴霾,重新开出更美的花朵。 “学长......” 夏时愿终于开口了,“你不妨直接说出你的来意,我听着呢。” 顾北也不再犹豫,把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除了我的首场画展以外,我还成立了一家工作室,目前正在招员工。” “时愿,我很喜欢你身上的艺术细胞,我也能感觉到,你的想法天马行空,想象力十足。” “如果你愿意来我的工作室发展,我相信你肯定能尽情释放创造力,说不定还能创造奇迹呢。” 那张小巧的名片轻轻地放进夏时愿手里,传来冰凉的感觉。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介绍,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希望,和夏时愿本人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原来,这就是顾北找自己的真实意图。 第17章 第17章 “可以吗?”顾北小心翼翼的看着夏时愿。 他的确没有别的心思,真的只是单纯的想邀夏时愿进工作室罢了。 四年前他和夏时愿虽然只看了一场画展,交流了两三个小时而已,但就是那两三个小时,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女孩体内有着巨大的潜力。 他必须得把它们好好的挖掘出来才行。 可是—— “对不起,学长。” 夏时愿把名片推了回去,“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我也不想改变现状,你的工作室,我不去了,抱歉。” 夏时愿有自己的打算。 她是想摆脱傅宴周的控制,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但不能把顾北扯进来。 就傅宴周那疯批的性子,一旦扯上顾北,说不定他会怒火转移。 她不能这样践踏偶像。 “真的不可以吗?”顾北还是不愿意放弃。 “时愿,你别着急,好好想想,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你,也许以后......” “不用了。” 夏时愿声音清冷已然恢复平静。 顾北怔了一下,遗憾的点点头。 “那好吧,但如果以后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工作室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天快黑透了,顾北没再久留,很快就走了。 随着房门关上,夏时愿无力的靠在墙壁旁,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她和傅宴周之间的恩怨绝不能牵连别人。 因为她始终都记得,夏景洪让她和厉家人见面时,虽然最后没成功见面,傅宴周依然气得不轻,差点折腾死她。 厉家是前车之鉴,夏时愿不敢跟顾北走得太近,否则,他就是第二个倒霉蛋。 夏时愿在心里再一次默念对不起,正准备去厨房做点吃的,门铃却被人按想了。 顾北又回来了? 夏时愿也没从猫眼中去看,直接把门打开。 “学长是忘东西了吗?” 她话音戛然而止。 站在门外的居然是脸色黑如锅底的傅宴周。 夏时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神色惊讶。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 “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今天的傅宴周像吃了枪子,每句话都很冲。 而他每说一句,就往里走一步,直到把夏时愿逼进玄关的角落。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害怕见到我?” “我没有!” “家里来人了?” 傅宴周朝桌上看去,那里放着两个杯子。 “是谁?” “说!” 傅宴周掐住她的胳膊,把夏时愿提到跟前来。 “说,刚才从你这出去的男人是谁,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第18章 第18章 剧痛传来,夏时愿下意识的想挣扎。 傅宴周却死死掐着她不放。 “好痛!” 痛是应该的! “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是我学长!” “他来这做什么?” 夏时愿怒极咬牙,“傅宴周,你有必要像审问犯人一样审问我吗?” 傅宴周却冷冷一笑,“在我这,你还想有人身自由?” 夏时愿心中猛的一沉。 还没回神,她就被傅宴周带入怀中,直接掐住她的下巴。 “你跟他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来找你?他在你这是不是停留了很长时间?你们刚才做什么了?!” 傅宴周今天去谈合作了,毕竟周新凯进了局子,要出来也是好几年后的事了,他必须得再找一个合作商才能确保材料稳定供应。 他在外忙了一天,担心夏时愿因为周新凯的事心神恍惚,所以特地过来看一看。 没想到才刚停好车,就见有个男人从夏时愿公寓里出去。 由于距离较远,傅宴周并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 但他能注意到,那个男人脚步十分轻快,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而刚才开门的那瞬间,夏时愿说的话也暴露了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 一想到她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傅宴周心里就像是吞了苍蝇似的十分膈应。 隐藏在他心底的那座不定时火山毫无征兆的喷发了。 夏时愿死死咬着唇,冷眼瞥着傅宴周,眼神悲愤又悲凉。 所以,傅宴周根本就不爱她,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私有玩物而已。 他没有看到自己脸上的手指印,也没注意到自己头发散乱,只注意到了顾北这个男人。 “夏时愿!” 傅宴周突然暴怒的大吼一声,直接提起她往卧室走去。 “你放开我!” 夏时愿哪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赶紧挣扎。 “傅宴周,你不能这样对我!” 对于傅宴周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的。 只有他愿不愿意。 三两下,夏时愿就被扒了个精光,逃无可逃,只能极力承受着来自傅宴周的无边怒火。 两个回合结束,夏时愿无力的倒在床上,像一条濒临渴死的鱼。 可傅宴周还是没放过她。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来找你,你一五一十的都给我说清楚!” 夏时愿倔犟的偏过头去,一滴泪水无声滑落。 这个晚上,注定与众不同。 “你还是不说?” 傅宴周目光微微沉下去,刚一抬手,夏时愿就吓得往后退了退。 可她神情倔强,牙齿紧咬,明显很不服气。 傅宴周被她气笑了。 “夏时愿,你觉得我委屈你了?你觉得你做的很对?” 夏时愿依旧没理他,只面无表情的掉泪。 四年了,在傅宴周这里,她没有得到任何信任,反而任他肆意欺辱,随意践踏。 所谓的人格,尊严,颜面,荡然无存。 可看傅宴周的样子,他似乎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她就这么下贱,非傅宴周不可吗? 就算再爱一个人,也不能卑微成这般模样。 否则,一切所遭受的欺辱都是应得的。 有时候,想通一件事情就在一瞬之间。 就算夏时愿以前有种种难以不舍,现在也都断得干干净净了。 “你好好冷静一下吧。” 这是傅宴周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随着房门关上,脚步声渐远,夏时愿微微闭上双眼,流下最后一滴泪。 是时候该离开了。 这样的日子让她感到窒息。 顾北说的对,现在的夏时愿就像个毫无生气的布娃娃。 以前的她有多灵动,现在就有多平静。 而这种平静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平和,而是一种被人强行压迫后的结果。 这根本不是真正的夏时愿。 也许,她是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整整一个小时后,夏时愿才缓过劲来,从床上爬起去清洗身子。 每一次抬起胳膊时都很用力,浑身酸痛的直哆嗦。 但夏时愿忍住了。 之后,夏时愿没有马上休息,而是打开电脑连夜写了一封辞职信。 指针从晚上八点走到了凌晨十二点,又渐渐走到夜里两点。 这次她并没有给辞职信设置定时,而是直接发了过去。 至于公司里属于她的东西,夏时愿也不要了。 这一回,她一定要和傅宴周划清界限。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夏时愿终于好好的睡一觉了。 可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拿起来一看,是傅宴周打来的。 夏时愿并不想接,但有些话必须得说清楚,省得他以后再来骚扰自己。 同时夏时愿发现,傅宴周给她发了无数条消息,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接电话。 夏时愿平静地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傅宴周暴怒的声音。 “谁允许你辞职的!” “我允许的。” 夏时愿眼里没有任何波澜,虽然此时她声音依旧沙哑,但气势不减。 “对不起,傅总,我不想再公司干下去了。” “夏时愿,你好大的胆子!” 傅宴周与生俱来的压迫力不需要过多描述,即使隔着手机夏时愿也能感受到一清二楚。 但也许是触底反弹了,夏时愿一点都不紧张,眉头高高一挑。 “傅总,我签的是劳务合同,不是卖身契,我有离职的权利。” “傅总就算再不高兴,也请您接受这件事。” 傅宴周待在办公室里,隔壁辛柔正在伏案工作。 她身边原本应该有个身影的,现在却空荡荡的。 “我给你二十分钟,马上出现在公司,否则……” “否则你就要去告我,是吗?” 第19章 第19章 夏时愿预料到了傅宴周的后话,直接冷笑。 “傅总想告就告吧,我没做过的事情没什么好心虚的。” “如果我不幸真的进了监狱,那就当是我的报应吧。” “毕竟,做地下情人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再见。” 夏时愿第一次那么有勇气,居然都敢挂傅宴周的电话了。 为防止傅宴周再打进来,夏时愿拉黑删除一条龙,顺便还给手机设置了拒绝接听陌生来电。 万一傅宴周换个别的号码打过来,怎么办? 做完这些事后,她才真正放心。 但此地不宜久留,按傅宴周的性子,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夏时愿只好拖着酸痛的身体给搬家公司打电话。 昨天晚上休息前,夏时愿连夜看了看周围的房子,挑了几家还不错的。 但她不能先看房子再搬家,万一傅宴周真杀过来了,堵个正着,想走都走不了了。 搬家公司上门速度很快,搬东西速度更快,不到半小时,夏时愿已经离开了小区,前往未知的前方。 也巧了,夏时愿刚和搬家公司一起离开,几乎是前后脚,傅宴周就过来了。 “砰砰砰!” 他把大门拍的巨响,“夏时愿,开门!” 可惜里面已经人去楼空了。 傅宴周谎称自己丢了钥匙,找来开锁公司直接开锁,看到的却是一地狼藉。 夏时愿的东西本就不多,这一搬走,偌大的房子显得空荡荡的,地上的垃圾也没来得及收拾。 这一切都说明,夏时愿为了躲避他有多着急。 傅宴周眼神意外的掠过一抹怅然。他,就这么让人难以忍受吗? 可傅宴周并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夏时愿本来就是他的人,却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甚至还让那个男人进到自己家里来,他连问一句都不行吗? 如果这话被夏时愿听到,她一定会觉得很讽刺。 傅宴周在别的方面都很聪明,尤其是商业界,他绝对是一骑绝尘的存在,碾压了无数人。 可碰到感情问题时,他就犯糊涂了。 有电话进来了,是辛柔打的。 “宴周,你在哪呢?怎么没在公司啊?” “你说要晚上要和我一起去吃饭,那我下午去做个发型吧,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没空。” 这猝不及防的冷漠打的辛柔措手不及,一脸错愕。 傅宴周正烦着呢。 他的确说过晚上要和辛柔一起去吃饭,但本意是为了刺激夏时愿让她心中难受,顺便看看她是否会吃醋。 现在夏时愿都已经辞职了,这顿饭自然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宴周,你怎么这么凶?” 辛柔很难以置信。 虽然傅宴周有时候忽冷忽热的,但大部分情况下对她都很好,怎么突然就这么冰冷了? “我说了没空,你听不懂吗?” “好好在公司呆着,没事不要打扰我。” 傅宴周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第20章 第20章 辛柔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之所以给傅宴周打这个电话,一来是想为了吃饭的事,二来也是想旁敲侧击的问问夏时愿今天为什么没来。 而现在傅宴周生了那么大的气,这让辛柔不自觉地联想到夏时愿身上。 难道,傅宴周生气就是跟她有关?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只是单纯的兄妹,夏时愿又怎么能那么轻易的调动傅宴周的情绪? 而且辛柔注意到,傅宴周每次看夏时愿的眼神真谈不上清白。 完全没有哥哥对妹妹的宠爱,反倒是一种疯狂的占有。 一个大胆的想法袭上辛柔心头,吓的她打了个冷颤。 如果......如果事实真是她想的那样,那就太恐怖了。 下午四点,夏时愿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并住进去。 好在她手上还有点闲钱,顺利的押一付三,算是暂时找了个落脚点。 乔迁新居总归是一件好事,夏时愿也想换换心情,就给林楠打个电话,二人约在酒吧见面。 “你真的搬走了?”林楠很不敢相信,“你那座公寓挺好的,距离公司也近附近,还有地铁和公交,怎么说搬就搬走了?” 夏时愿讪笑一声,“呆腻了,想换个地方。” “不对,你可别蒙我。” 林楠指着夏时愿,眼神晶亮,“你是不是为了躲什么人?难道是你父亲,他又来找你了?” 夏时愿和林楠做了那么多年的闺蜜,对她家里的那点破事了解的一清二楚,唯独不知道夏时愿是傅宴周地下情|妇。 夏时愿赶紧捂住林楠的嘴,“别那么大声,当心被人听见。” “怕什么,这里吵得很。” 酒吧嘛,音乐震耳欲聋,每个人都沉浸式的发着疯,哪有功夫管别人的八卦。 “时愿,你快跟我说实话,到底出什么事了?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你爸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夏时愿思来想去,还是没把傅宴周的事说出来,只点点头,“算是吧。” 这样说也不算太牵强,除去傅宴周,夏景洪也知道她的住处。 今天是傅宴周来找自己,下一次说不准就是夏景洪了。 从这方面来说,夏时愿搬家是为了躲避夏景洪也说的过去。 林楠气的咬牙切齿,“你那个父亲真是太极品了,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像他那么奇葩的!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能投胎到这种家庭中来,真是要命!” 夏时愿哭笑不得。 命中注定的事,抱怨有什么用? “不说这个了,来,喝酒。” 二人碰杯。 林楠兴致勃勃地凑过去,“这么说,没有人知道你的新地址,我是第一个!” “对啊!” “哇塞,时愿,你太好了!” 林楠抱住夏时愿在她脖子上蹭了蹭。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却惹得夏时愿惊叫一声。 林楠这才注意到,她刚才动作有点大,夏时愿脖子上的丝巾被蹭掉了,露出一片青紫的痕迹来,还有抓痕。 “这怎么回事?” 林楠吓坏了,想瞧个清楚,夏时愿赶紧捡起丝巾重新围上。 “没什么,昨天洗澡时不小心挠到的。” “你还骗我,你自己能挠成那样?” 第21章 第21章 “真的是自己挠的。” 夏时愿别过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神色无异。 毕竟傅宴周和自己的事,林楠一无所知。 夏时愿与傅宴周的这种关系并不光彩,更何况,现在她也彻底与傅宴周撇清关系了,其中的事,就更不足为外人道了。 见她依然嘴硬,林楠又看了一眼她脖子,很不放心。 谁要是欺负她林楠的好闺蜜,就是欺负她自己! 她今天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别拿我当小孩子糊弄,你这伤都泛青紫了,怎么可能是自己抓的?”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楠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夏时愿的双眼。 夏时愿本来想两三句敷衍过去,现在看来,林楠今天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了,否则不可能就这样云淡风轻的揭过去。 她抿了抿唇,大脑飞速运转思考,想着要拿什么话来搪塞。 而对面的林楠,目光丝毫不曾移动半分,就死死地盯着夏时愿,好像生怕她又找个理由,对自己扯谎一样。 那脖子上的痕迹绝对不可能是自己抓的。 她们俩可是多年的好闺蜜,为什么面对自己,夏时愿却还是要说谎骗她? 到底是有什么事? 她理解不了。 “你听我说,真的是......” 坦白是不可能坦白的,夏时愿重新找了个说辞,打算敷衍过去。 谁知道刚开口,旁边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 那笑声音量极高,透着一股子奸yin之气,远远的就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 “小姐姐长得和天仙似的,可必须多喝几杯,哥几个说是不是啊,啊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 “怎么能让漂亮姑娘自己端酒呢,来来来,我来,我来......” 夏时愿和林楠也瞬间被吸引了过去,一时两人都忘了刚才在说什么。 只见舞池一侧,几个打扮俗气,黄毛背头的小混混把两三个女孩子围在中间,手里端着酒杯就要往前凑。 夏时愿稍微眯了眯眼,目光就落在了其中一个女孩身上。 好眼熟,真的好眼熟。 怎么看起来像是...... “诶——你看那个女的是不是有点眼熟?” 夏时愿正想着,对面的林楠就出声说。 她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那女孩到底是谁? “傅明珠!” 林楠忽然一巴掌拍在了夏时愿的胳膊上,说话的音量也因为激动高了几分,“是傅明珠!” 夏时愿这时也反应过来,眼前一亮。 傅明珠! 没错,就是她! 傅宴周的表妹,傅家的千金大小姐。 从夏时愿以前跟着她爸进入傅家开始,傅宴周的表妹,这位傅家千金小姐就一直看她不顺眼,而且原因竟然只是自己比她长得貌美。 因为不如夏时愿长得漂亮,就心生嫉妒,一直以来只要遇上,傅明珠都会都对她百般刁难。 第22章 第22章 多么荒唐! 而这件事,身为夏时愿的闺蜜,林楠也是都清楚的。 所以,在看到那边的女孩是傅明珠之后,林楠漫不经心地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不屑地撇了撇嘴,“怎么是她啊。” 林楠连看也不去看她一眼,语气散漫而无谓,“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干什么,和那些人混在一起,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那边的几个小混混,看起来并不知道傅明珠的身份,一个个嬉皮笑脸的,依然往傅明珠和另外两个女孩跟前凑。 而傅明珠像是喝多了酒,有些醉了,看得出来有反抗的动作,极力的想要避开这些人的触碰,却怎么也避不开。 “她怎么会在这儿......” 夏时愿喃喃自语。 傅明珠是傅家的千金小姐,这个时间来酒吧玩,身边总应该带几个人保护才对,怎么看起来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夏时愿的喃喃自语,被林楠听了去。 她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对傅明珠很是看不上,“你管她做什么?” “她自己要在这种地方喝醉,怪得了谁?” “而且从小到大,她哪次见了你不是百般刁难,你难道是嫌她欺负你欺负得不够吗?” 话虽不好听,但却是实话。 傅明珠确确实实对夏时愿就没有过好脸色,哪次见面都是针锋相对的欺负她,要她难堪。 夏时愿并不是圣母,也没有圣母心。 对于傅明珠,她并不想多管。 然而同为女性,她也没办法对傅明珠坐视不理,没办法看着她受到那群流氓的侵犯。 想到这里,夏时愿打开手机,将傅宴周的号码从黑名单中拉了出来,手指飞快得打了一行字。 “有小混混想要欺负傅明珠,你带人来。” 并附上了这家酒吧的地址。 迟疑了一秒,夏时愿按下“发送”键,随即又将傅宴周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傅宴周不在他面前,仅仅只是看着与他的聊天框,夏时愿就觉得很压抑。 好像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 她迅速删掉了那条短信,随后把手机灭屏,翻了个面捏在手里,才长呼了一口气。 夏时愿一系列的动作和反应,都被林楠看在眼里。 “你刚才给谁发消息?” 捕捉到她神情的异常,林楠敏|感地发问。 “没谁。” 心虚似的,夏时愿又补充了一句,“是傅宴周。” “傅明珠也是他的妹妹,这种时候,当然是通知他带人过来。” 说这话时,夏时愿甚至都不敢去看林楠,随后站起身就作势要走。 “诶,你去哪?” 夏时愿和傅宴周之间的那些事,包括夏时愿搬了家,躲着傅宴周,这些林楠通通都不知道。 所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夏时愿急着要走。 怎么傅宴周带人来救傅明珠,反而她好像还要躲着似的? 然而另一边,傅明珠极力地往后靠,想要躲开那些人的触碰,无奈缺怎么也躲不开,被好几个人都摸到了肩膀,甚至胸前那一片。 偏偏她又喝多了酒,这会儿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心里急得不行。 挣扎之间,一抬头就看到了站起来在人群中十分显眼的夏时愿。 夏时愿? 第23章 第23章 顾不上想她怎么在这儿,傅明珠眼珠一转,来了主意。 “你们别再纠缠我了,看那边,就那儿!” 客观上来说,夏时愿确实比傅明珠漂亮多了,这也是从小到大傅明珠都嫉妒的一点。 傅家有钱有势,傅明珠理所应当的是傅家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傅宴周这个做哥哥的对她也挺宠爱。 这就导致傅明珠从小就飘飘然。 她总是认为,这个世界上只要自己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她的美貌,身材等等都是顶尖的。 可夏时的出现却打破了傅明珠的幻想。 这世上哪有永远的第一,也不会有人永远年轻漂亮。 但傅明珠的目光一直追着夏时愿,嫉妒到发疯。 那几个混混顺着傅明珠指的方向看去,“哪呢?哪呢!” “就那个大美人,你们真的没看见吗?” 傅明珠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看见没,那才是真正的美貌,就算放进娱乐圈,光靠这张脸都能进军世界五十强!你们难道就不动心?” 这几个小混混终于看见夏时愿了,一瞬间,全都呆愣住。 好美的一张脸! 比他们以前所见到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好看,简直如天女下凡一般! 即使距离较远,他们看不到夏时愿的细微表情,也听不见她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但光看那一颦一笑如此风情灵动,就已经忍不住心神荡漾了。 “按照年纪来算,她还得叫我一声姐姐呢。”傅明珠冷冷一哼。 有个小混混凑过来,“这么说,你们俩是一家人,她是你亲妹妹?” “呸,少拿她和我相提并论!” 傅明珠面容凶狠,虽然没再多说什么,但看她这态度众人也能猜出来,这俩人性格不合。 傅明珠讨厌夏时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这样的大美人,你们真的不想要?” 傅明珠见几个小混混摩拳擦掌,哈喇子都快流一地了,继续鼓动。 “我这个好妹妹啊,还没有男朋友呢,性格又很高冷,就像高岭之花一样高不可攀,我还从来没见过她对哪个男人动心过。”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傅明珠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众人的表情,果不其然,有几个小混混已经跃跃欲试了。 没有什么比摘下高岭之花更让有成就感的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冰山美人,若能在自己身边臣服娇|喘,该是一件多么令人骄傲的事情! 夏时愿成功转移了林楠的注意力,和她聊着以后的事,不小心提到了顾北。 林楠很惊讶,“顾北确实来找过我,我给了他你的联系方式,但他并没有跟我说他找你是什么事。” “没想到现在他不仅开了画展,连工作室都创办了,真是前途无量。” “哎,时愿,你为什么不愿意跟顾北一起走啊,他还是你那么多年的偶像,你要是跟着他一起发展,肯定能发光发热的。” 夏时愿只淡淡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顾北是一个很可靠的人,给人的感觉永远都非常舒适,如沐春风一般,说出的话也让人心中舒坦,从不会跟任何人结梁子。 正因如此,夏时愿才不想给他招来厄运。 傅宴周这种人,和发了疯的恶魔有什么区别?完全就是无差别攻击。 第24章 第24章 夏时愿有点醉了,晃晃脑袋,“咱们回去吧,你还没到我的新家去看看呢,今天晚上就在我那住。” “好啊!” 林楠点点头,喝完杯里的最后一口酒,搀扶着夏时愿起身。 “美女!” 后面有人吹流氓哨,接着有只胳膊搭在夏时愿的肩膀上。 她一回头,就见一个痞气的男人正色眯眯的看着自己。 “美女要去哪儿啊,是不是喝醉了,我送你去包房坐会醒醒酒呗?” 夏时愿眉头直接皱紧,微微侧过身子,把男人的手打掉。 “我跟你不熟,请你让开,我们要回去了。” “别走啊,美女!” 那个小混混突然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眼神极为疯狂。 傅明珠没说错,夏时愿的确很漂亮。 她的长相属于让人一眼惊艳,又越看越耐看的类型,整张脸没有任何瑕疵。 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恰到好处,就连皱眉都没有任何丑态。 这种浑若天成的完美长相和气质,远不是娱乐圈里不知动了多少刀子的女人能相比的。 林楠比夏时愿醉的厉害点,夏时愿还算清醒,见那男人不让开,正准备从旁边走过去,却被他再次拦住。 此时夏时愿才发现,旁边居然又走过来好几个混混,就像是围成了一个圈,把她和林楠堵在其中。 “美女,这才十一点多,回家也没什么意思,陪咱们哥几个喝两杯呗!” “大家都是朋友,干嘛这么见外,来来来,小刘你再去拿几瓶酒来。” “我说了,我没兴趣跟你喝酒!” 夏时愿猛的提高声音,“请你让开!” “嘿,我就是不让开,你能拿我怎么样啊?” 那个混混头被人称为大飞哥,是这几个小混混里的领头人,表情十分欠揍。 他特别喜欢欺负这种柔弱的小姑娘,喜欢看对方又羞又愤偏偏无可奈何的表情。 夏时愿所说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都正中他的下怀,怎么可能放二人离开。 “你谁啊!” 林楠突然走过来,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听不见我姐妹说要回家吗,好狗不挡道,滚一边去!” “阿楠,你喝醉了,别冲动。” 夏时愿赶紧拉住她。 酒吧里向来是很混乱的,夏时愿平时也不会轻易踏足。 只不过今天搬家了,她才来酒吧庆祝的,没想到会惹上这个烂摊子。 对面好几个男人,她和林楠都是女孩,体力上天生就有悬殊,尽量还是不要惹到他们比较好。 只可惜已经晚了。 大飞哥踉跄好几步,幸好他身后的小弟扶了一把才没有摔个狗吃屎,怒了。 “小美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哥们请你喝酒是看得起你,你还给脸不要脸了!” 他直接拿过一瓶酒,用牙把瓶盖咬开,递到夏时愿面前。 第25章 第25章 “把这瓶酒喝了,否则老子是不会放你们走的!”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过是个说辞罢了。 别说夏时愿喝了这瓶酒,就算今晚她把桌上所有的酒全部喝光,这人也不会放她走的。 有人在一旁起哄:“老大跟她说那么多干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上啊!” “你们要干什么!” 夏时愿心中一紧,害怕的往后退。 可她却忘了身后也有人,竟不小心撞上一个男人的胸口。 夏时愿赶紧躲开,却被那男人抓住胳膊,深深的吸了一口来自夏时愿身上的香氛。 “哇,美女果然不一样!” “来,美女,喝杯酒,咱们坐下说。” “滚开!” 那男人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居然直接伸出手想去摸夏时愿的脸。 旁边的林楠虽然有点醉,但还是看清了这一幕,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那小混混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表情瞬间狰狞。 “臭婊|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直接提起一个酒瓶就要朝林楠砸过去,夏时愿赶赶紧挡在她前面。 一看见是夏时愿,那小混混反倒停手了。 “你这么美的一张脸,砸坏了多可惜。” “但你朋友惹了我们可没那么说话,伺候好我们,否则别想离开这!” “还废什么话啊,老大都开好包房了,赶紧带走!” 好几个小混混同时扑过来,有扯夏时愿的,还有扯林楠的,一股劲的把她俩往楼上带。 “松手!” “滚开啊你们,我报警了!” 混乱中,夏时愿拿出手机正要按下报警电话,一个巴掌扇了过来,直接把手机打飞。 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扑通——” 掉进了旁边的冰桶里。 夏时愿彻底绝望了。 傅明珠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饶有兴致的瞧着这边的动静,心里冷笑不止。 如果今天晚上这几个小混混真的成功了,那夏时愿这辈子也完了。 别管她长得多漂亮,终究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而对于夏时愿这种高冷之人来说,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这几个男人拉扯夏时愿的力气越来越大,虽然夏时愿不停的喊救命,但酒吧里实在太吵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就算看见了,也只以为这帮人是在玩游戏,没有一个人上心。 突然,酒吧的大门被人踹开,两个男人出现在这。 他俩本来是奔着傅明珠来的,但没想到那么巧,正好看见夏时愿这边的惨状。 为首的男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冰冷的眸子瞬间猩红。 陆承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觉得眼前一花,傅宴周已经冲过去了。 “等等我!” “砰!” 夏时愿感觉胳膊一松,那个一直抓着她的小混混突然倒退出去。 而她面前,站着一个身着西装,十分熟悉的男人。 当他微微侧过头时,夏时愿惊的差点叫出声来。 是傅宴周! 第26章 第26章 她发出去的那个消息本是用来救傅明珠的,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居然救了自己! “卧槽!” 姗姗赶来的陆承徽看到眼前这一幕,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这帮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居然敢动傅宴周的女人! 陆承徽是傅宴周多年的好兄弟,双方知根知底,他也清楚夏时愿和傅宴周的那点事。 不用问,这帮人死定了! “找死!” 飞哥大吼一声,轮圆了拳头朝傅宴周冲过来。 他不相信自己那么脆弱,刚才那一拳纯属是这男人运气好而已。 陆承徽都没眼看了。 想不到这偌大的a市,居然还有人不认识傅宴周。 今天算这帮人踢到铁板了。 一共六个混混,傅宴周对战起来丝毫不吃力,陆承徽还顺手帮了忙。 不到一分钟,这几个人全部被撂倒,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 夏时愿赶紧去找平林楠。 林楠的性子比夏时愿烈的多,刚才混乱中她拿啤酒瓶砸了一个混混的头,被人打了两巴掌,居然直接给扇晕过去了,倒在沙发旁不行人事。 “阿楠醒醒,快醒醒!” 夏时愿轻拍着她的脸,可林楠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只是晕过去了,很快就会醒的。” 傅宴周已经把那几个人解决完了,在夏时愿跟前站定。 他阴沉着脸,声音冷酷到底,“谁允许你到这来的?” 他还是老样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命令的语气。 好像没有他的允许,夏时愿就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一样。 夏时愿懒得回复傅宴周的废话,轻拍着雷楠的脸。 “阿楠,我们得救了,快醒醒啊,你别吓我!” “她只是晕过去了,又不是死了,这么害怕做什么。”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正是陆承徽。 这一架似乎把他打爽了,意犹未尽的活动着手腕关节。 就在这时,傅明珠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慌慌张张,还装模作样的惊叫一声。 “哎呀,怎么倒了这么多人,哥,这都是你打的吗,他们干什么了?” 傅宴周淡淡的瞥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他也想知道,夏时愿明明说那几个混混骚扰的是傅明珠,怎么最后演变成骚扰夏时愿了。 而且刚才他并没有看到傅明珠在哪,现在她却毫无征兆的跑了过来,就好像一早就知道这边会有动乱似的。 聪明如傅宴周,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毕竟傅明珠讨厌夏时愿的事很多人都知道的,只是没人帮夏时愿说话而已。 “哎呀,时愿,你衣服怎么破了?” 顾明珠傅明珠故意提高声音,上前扯住夏时愿的衣领,看似是惊讶,实则是想把夏时愿的衣服再往下拉一点,让她走|光。 但一双大手伸过来,挡在傅明珠前面。 傅宴周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给夏时愿披上,打横将她抱起。 出于本能,夏时愿只好紧紧抱住傅宴周的胳膊,却不敢跟他对视。 两个女孩来酒吧确实很危险,如果不是傅宴周及时赶到,她俩的下场一定很惨。 第27章 第27章 夏时愿本想说那帮小混混是傅明珠引来的,但她没有证据,只是猜测,贸然说出口傅宴周必然不相信,傅明珠也会反咬自己一口,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夏时愿能看出来,傅宴周虽然不赞同傅明珠的做法,但也没对她进行斥责,这足以说明他根本就不相信傅明珠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夏时愿心中一阵酸涩,但也没多想,淡淡笑了笑。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已经决定和傅宴周华清界限了,不再做他的情|妇,也不再对傅宴周的任何事情有所波动。 既如此,真相与否,也都没有计较的必要了 “你俩走的这么快,她怎么办啊?” 陆承徽一指地上不省人事的林楠。 傅宴周停下脚步,微微侧身,“你说呢?” “这么说,我还艳福不浅呢!” 陆承徽摩拳擦掌,靠近林楠,“行,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抱她回去吧,夏小姐,你可得给我作证哈,我是为了救他,可不是想占她便宜......” “啊——” 陆承徽话还没说完呢,突然惊叫一声,身子猛地往后倒去,差点撞上后面的桌子。 “哗啦——” 酒瓶洒了一地,陆承徽出于本能用手撑地,直接按在了酒瓶碎渣子上面,疼得再次惨叫一声。 夏时愿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给吓住了,林楠也是一脸茫然加愤怒。 这不能怪她,刚才陆承徽靠过来的时候,林楠悠悠转醒,她刚一睁眼,就看见一个男人贼笑着朝自己靠近,还很油腻地搓着手,明显是要占她便宜。 出于本能,林楠一脚直接踢了过去,没想到那么巧正中陆承徽裤裆。 “我他妈的......靠!!” 陆承徽疼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倒在地上,像个蛆似的扭来扭去。 夏时愿赶紧挣扎着从傅宴周怀里下来,一路小跑到林楠跟前。 林楠还不解气,又一脚狠狠地踹过去,“臭流氓,敢占姑奶奶便宜,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姑奶奶今天就让你断子绝孙!” “阿楠,不要!” 夏时愿赶紧制止,却被林楠一推开,“姐妹你脑子没事吧?他占我便宜,我还不能揍他?你胳膊肘往哪拐的,你是被他们吓傻了吧?” 夏时愿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正好横在二人之间。 “你误会了,他不是那帮小混混,他是傅宴周的朋友。” “啥?!” 林楠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你开玩笑吧,怎么可能?” “真的是这样。” 夏时愿头好疼。 今晚的风波一个接一个,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陆承徽明明是来救人的,却惹来无妄之灾,刚才林楠踢的那一脚,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要害,万一人家真的断子绝孙了,夏时愿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傅宴周也来到陆承徽跟前,本想检查一下伤势,可陆承徽的手就像焊在裤裆上似的,死活不愿意拿下来。 这会儿已经差不多了,他死死地瞪着林楠,抬手指她,“没见过你这么泼辣的,老子好心救你,你居然让老子断子绝孙,你给我等着,我非报了这个仇不可!” 第28章 第28章 “嘿,你怎么说话的啊?” 林楠这个暴脾气,一点就着,“谁让你不说清楚,还那么色眯眯地看着我,明明是你的错,怎么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这一脚是你活该,就算你真的断子绝孙了,那也是你的报应!” “阿楠,别说了!” 夏时愿一把捂住林楠的嘴,傅宴周抬头瞪着夏时愿。 “愣着干什么,赶紧叫救护车。” 对,救护车! 夏时愿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打电话去了。 约十分钟后,救护车呼啸着把陆承徽拉进了医院,急诊室外面三人排排坐。 夏时愿不安地搓着手指,一旁的林楠却满脸不在乎。 “小愿,你不用那么紧张。” 林楠拍了拍夏时愿的肩膀,“我真没故意夸大其词,我刚睁眼的时候他就是色眯眯地看着我,还用力地搓手,他那德行和流氓有什么两样?” “别说是我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误会的,而且我刚才那一脚踢的也不重,他应该不会......真的......断子绝孙吧?” 最后这句话林楠说得很犹豫,她心里也没底。 夏时愿无奈地叹口气,“你那一脚还算轻?就差把他直接踢飞出去了,再差一点点他的脸就破相了,阿楠你也太冲动了,好歹也得搞清楚状况啊。”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林楠低着头,撅起嘴,可怜巴巴的。 夏时愿训她不是,不训她也不是。 她算是看出来了,陆承徽这个人性格是比较开朗的,有时候还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玩笑,差点把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都给断送了。 “老天保佑,他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林楠终于知道怕了,双手合十地默默祈祷着。 夏时愿差点笑出声,但更多的是苦笑。 傅宴周就坐在一边,默不作风。 夏时愿犹豫了一会儿,走了过去。 “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了。” 如果不是傅宴周及时出现,她真不敢想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 还有林楠,本来是陪她到酒吧来解闷的,没想到居然也害得她差点出事。 一想到这些,夏时愿心中就愧疚万分。 傅宴周低头摆弄手机,也没抬头,淡淡道:“你这句道歉的话,不如留着去跟陆承徽说,还有你的朋友,她那一脚很严重。” 林楠愤怒地转过头来,“我是用脚面踢的,又不是脚尖,能严重到哪里去?” 夏时愿手疾眼快地掐了林楠一把。 她跟陆承徽吵两句也就算了,那位爷看起来不像是个脾气暴躁的。 可傅宴周不一样,他一言不合就发火,平时就把自己折腾得要死,林楠若真惹到了他,今天能不能完整无缺地走出医院都不知道。 也不知傅宴周在想什么,并没有因为林楠的事儿生气,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在手机上敲击着。 第29章 第29章 他贴的是防窥膜,夏时愿也看不到,但相比这些,她更担心陆承徽的情况。 老天保佑,可千万不要损伤功能,否则......否则她就只能把林楠送陆承徽抵债了。 在三人焦急的等待中,急诊室的门总算推开了。 陆承徽坐着轮椅走出来,夏时愿是第一个冲过去的。 傅宴周只抬头看了一眼,不紧不慢地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好,这才走过来。 至于林楠,她本想起身的,但又觉得很不服气,屁股动了一下,又老老实实地黏在凳子上。 “医生,怎么样了?” 陆承徽就像被人抽了虾线似的,有气无力地靠在轮椅上,眼神都不会聚焦了。 医生朝旁边的护士使了个眼色,先把他推进病房之后,才对众人道:“生理功能倒是没受损,但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另外......” 医生犹豫了一下,也许是觉得有两位女士在场,不太好说,不愿说出口。 傅宴周清咳一声,转头去看夏时愿,“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你们先回去吧,如果陆承徽有事,我会告诉你们的。” 林楠本想反驳,夏时愿赶忙拉住她,“我还是别先离开了,我看陆承徽的状态不是很好,等会儿再走吧。” “阿楠,咱们先到外面去等。” 夏时愿真的很怕林楠会说出让傅宴周不爽的话,赶紧拉着她离开。 亲眼看到护士把陆承徽送进病房,“阿楠,你真的太冲动了。” 夏时愿忍不住数落她,“但这事也不怪你,换做是我的话,意识不清晰也许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你要记住,如果你真的有问题,你身边一定有我的存在,下次你可要小心些了。” 林楠点点头,“知道了,刚才我很生气,但现在气消了,我也挺担心陆承徽的,他万一真出什么事儿,不会赖上我吧?” “那可说不准。” 夏时愿故意吓唬她。 “你那一脚把浑身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人家没残废都算是好的,但我看那样子,最起码得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要不你干脆留在这照顾他吧。” “你快拉倒吧。” 林楠一撇嘴,“他恨我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留我在这照顾他,我也怕我忍不住再跟他干一架。” 这俩人简直绝了。 而且陆承徽这一脚挨得也不算太亏,他确实想占林楠便宜来着,只不过相比较那些小混混陆承徽收敛了不少,但这一脚的确太令人震惊了。 傅宴周走过来,她们赶忙过去。 “医生怎么说?” 傅宴周撇她一眼,“医生不让你们在场,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们吗?” “我只是担心他的伤势而已。” 夏时愿很愧疚,“是他过来帮忙救我们的,没想到竟意外受了伤,我去病房看看陆承徽吧。” 话音刚落,病房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你叫林楠是吧?滚进来!” 完了! 夏时愿一拍脑门,眼前阵阵发黑。 她没说错,这个陆承徽是个暴脾气,林楠也是个暴脾气,他俩凑到一起绝对没好事。 现在陆承徽让林楠过去,不用问,肯定是补偿费的事。 第30章 第30章 夏时愿都还没来得及阻拦呢,林楠就已经走过去了,脚步很快,明显是带着气过去的。 “我不跟你说了。” 夏时愿匆匆丢下这句话,赶紧去追林楠,但还是晚了一步。 林楠直接走进去,顺便把房门也关上了,“嚷嚷什么?我又没说我不负责!” 本来挺气盛的陆承徽被林楠这么一下整得下意识的缩缩脖子,但输人不输气势,他冷哼一声,“是你把我踹伤的,你还有理了?” “我叫你过来,不过是想让你出点补偿费而已,这不是应该的吗?你这么大声干嘛!” 他明显底气不足,与其说是在跟林楠吵架,倒还不如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林楠一脸不耐烦,“不就是对你负责吗,多大点事啊,说吧,你要多少钱。” 林楠有点存款,不算缺钱,当然了,陆承徽也不缺。 就见他话锋一转,“你以为就光是赔偿费的事吗?你把我踹成这样我都没报警让警察来抓你,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 “哪有你这样的,明明做错了事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你也太......” “太什么?” 林楠眼睛一瞪,陆承徽硬生生把这口气憋回去了。 夏时愿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开房门,快步过来。 “对不起,陆先生,阿楠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被那几个小混混吓到了,还请你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这还差不多。” 陆承徽满意的挑挑眉头,“看在夏小姐这么懂礼貌的份上,那我就额外开恩,只收你五十万好了。” “多少?!” 林楠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五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啊!” “就算是九级伤残也就赔二十多万而已,你都没伤到生理功能,居然张嘴要五十万,你也太不要脸了!” “亏你还是陆家的大少爷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掉钱眼里去了!陆家的人都这么缺钱吗,你的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 林楠瞬间火力全开,陆承徽都还没回神呢,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夏时愿想拦都拦不住。 她心里也挺惊讶的,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五十万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连零花钱的零头都算不上。 但对于她和林楠这样的穷人来说,五十万可能两三年都赚不到。 林楠虽然骂的难听,但仔细听去理就是那个理。 陆承徽心虚的摸摸鼻子,“那行,就二十万吧。” “我呸!” 林楠和陆承徽虽然隔着两米多的距离,但唾沫星子还是溅他脸上去了。 陆承徽愤怒的抹了一把,“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已经够给你们面子的了!” “对不起,陆先生,你别生气。” 夏时愿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主动替林楠做了主。 “二十万就二十万,我们一定会尽快凑钱给你的。” “不是你,是她。” 陆承徽指向林楠,“一人做事一人当,跟你可没关系,我要的是她!单独!赔我二十万!” 第31章 第31章 “你个黑心的......” “阿楠,别闹了!” 夏时愿猛的加重语气,“就这样,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楠气的说不出话。 夏时愿只想赶紧息事宁人。 最后谈妥了,就是二十万。 傅宴周虽然没进来,但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眉头忍不住挑起。 二十万对夏时愿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他倒是很好奇,这两个小姐妹会用什么办法凑出二十万来。 这件事算是说定了。 夏时愿拉着林楠离开,才刚出门,就被站在门外的傅宴周吓了一跳。 林楠气呼呼的,夏时愿怕她和傅宴周产生正面冲突,赶紧推了一把。 “阿楠,你先到楼下等我,我马上就来。” 她看出来了,他应该是有话要跟自己说,等林楠走后,傅宴周远远地看了一眼,突然冷笑,“二十万,你打算怎么掏这笔钱?” 他很了解夏时愿的性子,虽然那个人说这笔钱一定要林楠自己来出,但夏时愿绝对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她必然得悄悄帮林楠凑钱。 夏时愿轻咬着嘴唇,“陆先生说我们有一周的时间可以筹钱,不着急。” “可你已经辞职了。” 提到这件事,傅宴周眼神突然冷下来。 “谁允许你辞职的?” 夏时愿心口一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我有我的办法,这就不劳傅先生操心了。” 她不是不明白傅宴周的意思,这分明是想让她回去继续给辛柔做牛做马,可那样的日子夏时愿受够了。 她也不傻,分明能感觉出辛柔有意无意的针对自己,三个月时间对于别人来说弹指而过,可对于夏时愿而言,就像在地狱里受煎熬一样,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小愿,你怎么还不走?” 林楠都已经走到走廊尽头了,老远地朝她喊一声。 “这就来了!” 夏时愿赶忙答应,和傅宴周拉开距离。 “傅先生,怎么筹钱是我的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再见。” 她好怕傅宴周会突然发疯,把自己拽到车里去进行那可怕的事,就像逃命似的跑得飞快。 傅宴周没有追上来,也没多说什么,夏时愿更不敢回头看他的脸,生怕多看一眼就会被他强行留下。 直到出了医院,二人坐在公交站台旁打车,夏时愿才慢慢回神。 “对不起,小愿,我给你添麻烦了。” 林楠不安地搓着手指,一脸愧疚,“二十万我会想办法搞出来的。” “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第32章 第32章 夏时愿无声叹气,“这些年来你拼命攒钱,也就攒了十万而已,还差一半呢。” 一想到钱,夏时愿就头疼。 她一直都是傅宴周的地下情|妇,所以说傅宴周给她一张卡,可以随便刷,但夏时愿从来都没有动过里面的钱,她正想着找个机会把那张卡还回去呢。 虽然林楠的事情很着急,但夏时愿也没动过拿傅宴周的钱来还债的念头,天无绝人之路,十万是很多,但还不至于让她们走投无路。 “要不咱们去网上贷款吧。” 林楠眼睛一亮,“先把眼前的燃眉之急解决了,之后咱们再慢慢还。” “不行。” 夏时愿快速摇头,“网贷不能碰,绝对不可以!” “咱们还有一周时间呢,再好好想想,还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夏时愿心里已经有想法了。 顾北来找她的时候曾说过,如果夏时愿愿意去她的工作室,待遇这方面是完全不用发愁的,恰好现在她又辞职了,如果这时候她真去了顾北的工作室,只要时间允许,夏时愿完全可以在短短七天内凑出一笔钱来。 如果最后真的没办法了,她愿意这样做。 夏时愿打了车和林楠一起回去,俩人躲在被窝里叽叽咕咕的议论到后半夜,也没想出更好的主意来,带着不安进入梦乡。 而傅明珠回去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她不明白傅宴周怎么就这么袒护夏时愿。 明明她记得傅宴周和夏时愿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平时见面时顶多是点头打个招呼,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傅宴周居然奋不顾身的来救夏时愿? 她可不认为傅宴周突然出现在酒吧是巧合,但在这方面,傅明珠还是天真了些,她怎么都想不到夏时愿会是傅宴周的地下情|妇。 她知道傅宴周对夏时愿上心了,更像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照顾,这怎么能行? 傅宴周的妹妹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 绝不能让任何人抢了她的位置! 明天晚上是她的生日宴,不过片刻,傅明珠就有主意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时愿醒来时都快中午了,打开手机时她看到顾北给自己发了几张图片,是她发展上经营展览的几幅作品。 即便是在手机里,夏时愿也能看出这些作品的与众不同,每一个艺术家都有自己的小习惯,也能让喜欢自己作品的人能快速的从作品中读出作者的情绪来。 夏时愿一眼就看出这几幅作品很孤独,就拿第三幅画来说,这是一幅油画,一大堆物品散落在一起,看似凌乱其实还有章法,这么多东西靠在一起,每一个物品之间都至少有一个点是互相连接着的,明明很紧凑,但莫名的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 就好像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个体,和旁边的物品没有任何链接一样。 这幅画倒是很符合夏时愿此时的心境。 林楠已经去上班了,冰箱里放着她做的早餐,夏时愿一边吃,一边思考着自己到底要不要答应顾北的要求,去他的工作室上班。 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夏时愿还是凭借尾号判断出这是傅明珠的来电。 她刚按下接听键,那边就传来傅明珠刺耳的声音,“你挺能睡啊,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对夏时愿没有任何尊重可言。 她也都已经习惯了。 “你找我什么事?” “今晚我过生日,你记得来参加。” 傅明珠的声音缓和了不少。 第33章 第33章 “再怎么说,你也算是半个傅家的人,没有你总归是不完整的,记得一定要来哦,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她也没给夏时愿拒绝的机会,直接就挂断了存在手机里的忙音。 夏时愿一脸无语,傅家的人就像魔咒一样怎么都躲不开。 这场生日宴她是不会去的,与其听傅明珠当众嘲讽自己,甚至让她当众难堪下不来台,还不如用这点时间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儿呢。 下午两点,夏时愿收拾完毕,打了辆车去看画展了。 没错,就是顾北举办的个人画展。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天是画展的第二天,艺术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夏时愿手里的请柬都被捏出汗水印子了,才终于进去。 里面的作品让她眼前一亮,顾北的艺术水平从来没有掉过线,她也不光只会画画这一项技能,钢琴古筝跳舞等等她均有涉猎,学得也很不错。 夏时愿慢慢往前走着,在其中一幅画作前停下脚步,摘下墨镜,瞧个仔细。 这幅画作她曾在网上看到过,但当时她并没有看到作者的署名,听说是拿来做慈善拍卖的,且作者只愿意把那场慈善拍卖会所得来的善款全部捐出,作品的版权却要留在自己手中,直接导致所筹得的善款比原计划少了将近百分之三十。 听说这个作者事后又拿自己的钱补上了这百分之三十,没有人理解作者为何这样做,因为这只是一幅画作,版权即便卖出去了,也不影响什么。 毕竟在艺术圈里有过这样一句话:我最好的一幅作品永远是下一幅。 “原来是学长画的。” 夏时愿喃喃自语。 “喜欢吗?” 身后突然传来顾北的声音。 夏时愿赶忙转头就见她缓步从这边过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学长,恭喜你啊!” 夏时愿俏皮一笑。 今天的顾北穿着西装,比前天在小区门口见到时明显精神了不少,头发也是精心做过的,多添了几分帅气。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顾北微微一笑,“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刚才我在楼上看见你,还以为是看花眼了呢。” 夏时愿姗姗一笑。 ”我本来是挺忙的,但现在空闲下来了。” 顾北听出异样,“怎么了?工作出问题了?” “没有,我只是辞职了。” 他一愣,很快笑了,“辞职了好啊,你可以到我工作室来了,如果我之前给你开的条件你不满意,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夏时愿被他逗笑了,“学长,我不是这意思,哪有临时坐地起价的,我想再好好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 顾北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响了。 一看到来电显示,她嘴角的笑容拧了拧。 第34章 第34章 夏时愿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可能不是她该听的失去的,然后向顾北点头朝旁边走远了些,去欣赏别的画作了。 虽然这场艺术展是在国内开展的,但很多国外的友人也慕名而来,各种拍照的声音响个不停,夏时愿也忍不住拿出相机拍了几幅自己最喜欢的作品。 该说不说,顾北在画作上的造诣确实很高,最重要的是他的作品都有一种属于他自己的清冷感,这是别人模仿不来的,也是她最明显的标志。 顾北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因为这个电话是傅明珠打来的,在这之前,傅明珠已经连续骚扰他好几天了。 每次顾北都会很礼貌的拒绝,但傅明珠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越挫越勇,丝毫听不出顾北话中的反感。 念及夏时愿还在一边,今天又是自己画展的开展的第二天,顾北硬着头皮接了电话,他本想把话说清楚,让傅明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自己,可没想到傅明珠的第一句话就是向她发出邀请。 “顾北哥哥,今天晚上我过生日,你有时间过来吗?” 在面对夏时愿的时候,傅明珠出声大气,恨不得能把屋顶掀翻,但现在面对顾北,她便不自觉地切换成了夹子音,娇滴滴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顾北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虽然心中厌烦,但礼貌做得很到位。 “不好意思,傅小姐,我很忙,抽不开身。” “没关系的,顾北哥哥,你只要能露面就好。” 如果夏时愿听见这动静,必然会惊讶至极,因为傅明珠居然带上几分恳求的意味。 “好不好嘛,顾北哥哥,求求你了。” 傅明珠恶心死人不偿命。 “今晚我有好多同学都会来,我跟她们说你今晚一定会出席的,如果你不来,那我不就成骗人了吗,顾北哥哥,你忍心让我在大家面前丢脸吗?” “好歹今天是我的生日宴,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啊?” 这不就是道德绑架吗? 顾北才不吃这套。 “我没有要求你这样做,是你自己决定的,在做这件事之前,你就应该考虑好后果,我也没骗你,我确实没时间,真对不住了,傅小姐,以后有时间再约吧。” “顾北哥哥......” 傅明珠话还没说完,顾北就把电话挂断了,话里的郁闷一扫而空,恢复明朗,快步走到夏时愿跟前。 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另一幅画作看,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你对这幅作品很感兴趣吗?那我拆下来给你好好瞧瞧。” “不用不用。” 夏时愿赶紧拒绝,慌乱地看着周围,“大家都在呢,还是别搞特殊了,我只是觉得你这幅作品画的很有意思。” 她所看的这幅画,正是顾北给她发的第三幅画,也就是夏时愿从中看出孤独感觉的画作。 这幅画上是一个房间的局部,有零散的阳光从外面倾泻进来,线条横粉却又近乎隐形。 除非多角度去看,否则轻易发现不了而在阳光下散落的那一地的物品,有水果,有吃食,还有各种文具生活用品等等,很杂乱,也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但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就是这么一堆看似不起眼的小东西,夏时愿却读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第35章 第35章 顾北毫不吝啬对夏时愿的夸奖,“这是我两年前所完成的一幅作品,有很多人都看过,但你是第一个读出我当时心境的人。” 夏时愿惊讶抬头,哈哈干笑两声。 “学长别这样夸我,我受不起。” “怎么会呢,我是说真的。” 顾北抬手轻轻拂过那幅画,“这是我在国外的时候创作出来的,那时我住在出租房里,我的书房就是画上的样子。” 顾北永远都记得那一天他身上发生了一些事,非常郁闷,又找不到任何发泄的途径,甚至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这么多年来他很少跟人社交,更多的时间都是放在创作上。 弹琴也好,画画也好,又或是去艺术馆走走,他喜欢和自己的精神世界进行交流,而不是和现实中的人交谈。 要问有哪个人能让他打开心扉,深|入交流,也就只有夏时愿了。 只可惜,四年前二人在画展上那次偶然的谈话就像是昙花一现,以后再也没有过了,也没有哪个人能再给顾北这种心动的感觉了。 这也是他回国后决定来找夏时愿的一大主要原因。 夏时愿静静地听着顾北聊从前的事,聊着创作理念,创作背景,以及创作时的心境等等,越听越心惊。 她原以为顾北不过是谦虚两句,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顾北说的是真的。 他俩的精神世界,是完全相同的。 “夏小姐,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这邀请来得猝不及防,夏时愿有点错愕,下意识地摇摇头。 可她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顾北就道:“这是我第一次邀请你,只是吃顿饭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真的要拒绝我吗?” 夏时愿即将说出口的话就这么停在嘴边,说不出来了。 好像是有点不太礼貌。 而且顾北又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偶像,能跟他多多交谈也是夏时愿的心愿。 傅宴周......应该不会发现吧。 这样想着,夏时愿点点头,“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整整一下午,夏时愿一直泡在画展里。 她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和顾北深|入交流时的样子,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熟悉,但每一句话都能给夏时愿带来更新颖的感想和理念。 她清楚地感觉到顾北的境界更上一层楼了。 夏时愿不由得在想,如果四年前她没有选择做傅宴周的地下情|妇,而是像顾北一样去执着自己的梦想,尽力发展,那现在是不是也跟他一样了?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晚上六点,画展暂时关闭,夏时愿坐着顾北的车去了餐厅。 同时,某家餐厅里,傅明珠的生日宴也正式开始了。 在开始的半小时前,傅明珠不停地朝外张望,希望顾北能来参加。 下午挂断电话时傅明珠确实挺失望的,但又觉得顾北不一定不来。 也许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又或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也不知道傅明珠哪来的这么自我良好的感觉。 可随着时间慢慢走过六点,六点半,逐渐走到七点,顾北没来,夏时愿也没来。 这个臭女人,她要造反吗! 她气得把酒瓶给砸了,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朝这边看来,傅明珠气呼呼地上楼去了。 “明珠怎么了?” 傅家老爷子关心地询问道。 可傅明珠就像没听见似的,直接进了包房。 第36章 第36章 角落里的夏景洪脸色猛地沉了下来,很是不悦。 他知道傅明珠为什么生气。 早上傅明珠给夏时愿打电话时,碰巧被夏景洪听到了,他也以为夏时愿会来。 毕竟她胆子那么小,从来不会忤逆任何人,可没想到夏时愿居然真的失约了。 这个小贱人,别的本事没有,捅篓子的本事倒是一流! “爸,你别担心,我上去看看。” 夏景洪自告奋勇地站出来,傅老爷子瞥他一眼,略带不满,但还是点点头。 傅明珠是傅家唯一一位千金,身份非常贵重,今天来陪她过生日的除去她在学校的同学外,还有不少上流社会的人。 按照身份不同,大厅分成了两部分。 生意场上的那些客人就由傅老爷子来接待,傅明珠的同学和傅明珠为一个区域。 夏景洪走到门口敲敲门,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门真的打开了。 就在他抬脚走进去的同一时间,夏时愿和顾北也赶到餐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我很久没出来用餐过了。” 看着这里优美的环境,听着悠扬的乐声,夏时愿心里有种久违的平静和舒缓。 和傅宴周在一起时,每一天都是紧张的,她根本没放松过。 但顾北不同,他身上有种很难得的松弛感,甚至能让身边的人也跟着放松下来,这可能就是他独特的魅力吧。 顾北把菜单递给夏时愿点菜,她刚接过来,电话就进来了。 是夏景洪的。 夏时愿很不想接,但夏景洪就像催命似的,电话短信连番轰炸。 “夏时愿,你胆子肥了是不是,赶紧接电话!” “再不接电话,你知道后果!” “抱歉,学长。” 夏时愿起身走到一边,刚按下接听,夏景洪愤怒的声音立刻响起—— “傅明珠的生日宴你都敢拒绝,夏时愿,你是不是不想在傅家待了?!” 夏时愿听见傅家就头疼,“恐怕只有你削尖了脑袋想进傅家,你猜对了,我的确不想在傅家待了。” “那你也得来!!” 夏景洪此时在餐厅三楼的大厅阳台,隔音很好,“夏时愿,如果你想让你母亲死都不安宁,那你就尽管作吧,看谁后悔!” 又是这件事。 夏时愿无力的皱紧眉头。 为什么,夏景洪总是拿母亲的事来威胁她,那难道不是他的妻子么? 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 “好,我去。” 她还是妥协了。 但夏时愿萌生了一个想法。 ——给母亲迁坟。 否则,她将永远受夏景洪的胁迫。 “学长,我该走了。” 夏时愿艰难开口,“临时有点事,我得去处理一下,对不起。” 顾北微微有点失望,但还是笑道:“没关系,那改天再约。” 第37章 第37章 夏时愿很感激顾北什么都没问,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糟心事。 傅明珠办生日宴的餐厅很近,夏时愿打了车,十分钟就到了。 二楼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夏时愿进入大厅时,傅明珠老远就看见了,轻蔑一笑。 她就知道夏时愿会来,从小到大,她所要求的每一件事夏时愿都会全力去做,就算她不愿意,夏景洪也会逼着她去做。 今天也不例外。 “夏时愿,你来的好早啊!” 傅明珠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的调调,听的让人反胃。 夏时愿先注意到的是傅宴周。 他坐在隔壁主桌,傅老爷子跟前。 傅老爷子正忙着和生意场上的好友寒暄,傅家其他人也都各忙各的,谁都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傅宴周倒是朝这边看了一眼,但也只有一眼,不带任何感情,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傅明珠气冲冲地走到夏时愿跟前,反手拿出一瓶酒,“你来晚了,自罚三瓶,喝!” 她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一如既往。 夏时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很多过往。 十六岁那年,她刚来到傅家,傅明珠就给她来了个下马威,故意在夏时愿的裙子拉链上做手脚,害的她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走|光。 十八岁那年,夏时愿考上全国数一数二的本科大学,傅明珠故意拆她的档案袋,被发现后还倒打一耙,怪夏时愿自己没放好。 幸好当时傅宴周恰好路过阻止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十九岁,二十岁......一直到现在,只要傅明珠不高兴,只要她乐意针对夏时愿,就肆无忌惮,随心所欲,完全不计后果。 大事,小事,琐碎的,完整的,不管有无外人在场,无一例外。 今年夏时愿二十二岁,在傅家待了六年,也被傅明珠欺负了整整六年。 “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傅明珠强硬的把酒瓶塞进夏时愿手里,“给我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伏特加,浓度很高,别说三瓶,就是一瓶,夏时愿都得醉成烂泥。 夏时愿静静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神色放松。 傅明珠,没吃过苦头。 傅明珠彻底没耐心了,今天同学都在,夏时愿居然当众拂她面子,傅明珠哪能忍受这种侮辱。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我......” “啪!” 一大坨蛋糕在傅明珠脸上开了花,白乎乎的奶油砸了傅明珠满头满脸,她精心设计的发型,挑选的衣服,画的妆容,全毁的干干净净。 一根蜡烛恰好卡在傅明珠头上,莫名滑稽。 “我不喝酒,就算是你逼我,也不可能。”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傅明珠也愣住了,嘴巴大张着,依然保持着拿酒瓶的姿势。 夏时愿居然......居然敢砸她!! “你反了天了!” 傅明珠顺势把酒瓶扔了出去,正朝夏时愿头上袭来。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时愿刚想躲,胳膊就被人拽住了,迅速闪到一边。 “哗啦!” 酒瓶砸到大厅中央的柱子上,水红色的液体瞬间开花,随着玻璃碎片四溅。 “哥?!” 傅明珠震惊的看着把夏时愿牢牢护在怀里的傅宴周,要气疯了,“你居然护着这个贱人,没看到是她欺负我吗!你看看我的脸!” “你放开,我要杀了她!!” 傅明珠是真被气昏头了,恨不得在夏时愿身上刺一百个洞,像个疯子似的冲过来。 却在即将靠近夏时愿时再次被傅宴周按住。 第38章 第38章 “脏死了,去洗洗。” 他回头冲夏时愿微微眯眸,意思不言而喻—— 闯祸了还不赶紧跑,等着挨揍? 傅老爷子和傅宴周的父母不知去哪了,夏时愿也没功夫关心,转头就跑。 她报仇了。 虽然只是一点点,但这只是个开始。 从现在起,她不会再受傅明珠的气了。 至于傅家,她也不回了。 傅明珠的怒吼声逐渐被电梯隔绝在外,夏时愿拍着胸口,软软的靠在墙上,这才发现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她最勇敢的一次。 嗯,值得纪念。 出了餐厅,夏时愿都上车好一会了,心里才慢慢平静下来。 思索片刻,她拿出手机。 傅宴周已经被拉黑了,夏时愿又把他拖出来,发了条消息—— “谢谢。” 她本来已经做好跟傅明珠打架的准备了,就算她寡不敌众,甚至会被傅老爷子直接赶出去,那她也不后悔。 因为从决定来参加生日宴开始,夏时愿就打定主意要给傅明珠一点教训。 只是没想到,傅宴周居然会保护她。 傅宴周没回,估计还在安抚傅明珠。 夏时愿很快就到家了。 刚开了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夏时愿突然愣住。 家里好像有人! 她能感觉到,周围有个陌生的呼吸声。 是谁? 夏时愿转身就往外跑,却撞上一个结实的怀抱,熟悉的气味瞬间冲入鼻腔。 是傅宴周。 他怎么知道自己住这的?! 男人抱着夏时愿倒在沙发上,顺势压上去,鼻尖互抵。 “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傅明珠报复你?” 夏时愿轻嗤,“怕,我就不会这样做了。” 以前她是不想跟傅明珠计较,也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这并不代表她一点脾气都没有。 今天她算是和傅家撕破脸皮了,就以傅明珠的受宠程度,傅老爷子肯定不会再让她回傅家了。 无所谓,反正她想自立门户已经很久了。 这样被傅宴周抱着很不舒服,夏时愿刚一动,就被他掰了回来。 “傅明珠很生你的气。” “然后呢?” 夏时愿无所畏惧,“你后悔帮我了?所以来帮傅明珠报仇?” 借着外面路灯的光,夏时愿看见他眼里闪过一抹亮光,笑容逐渐玩味起来。 “报复你,是应该的,但不是为了傅明珠。” 他惩罚性的掐住夏时愿细软的小腰,故意用力,“谁允许你辞职的?” 他像魔怔了似的,已经问了好几遍了。 夏时愿不想回答,傅宴周却在她唇上啃了一下,手覆在她身上。 第39章 第39章 “别......” 夏时愿赶紧抓住他的手,一脸慌乱。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了,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现在她实在没有心情。 傅宴周冷酷的眼眸里掠过一抹不满,“你要拒绝?” “不是......” “那就是默认。” “也不是......” 他冷冷一哼,不以为意的俯身下来。 夏时愿赶紧偏过头去,艰难开口,“你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辞职吗?我现在就把原因告诉你。” 不管了,能拖一会是一会吧,希望傅宴周能上钩。 傅宴周身子一僵,果真不动了。 其实他隐约也能猜出一些,但他更想听夏时愿亲口说出来。 “是因为我......” 话就在嘴边,夏时愿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脸为难之色。 说了,傅宴周更生气怎么办? 她可没有降火良药,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 而且,她不相信傅宴周的脾气差成这个样子,他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既然他知道,却还要对自己那么凶残,那必然是故意的。 现在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绝对不能说出惹怒他的话。 否则,自己今晚就躲不掉了! 上次傅宴周折腾的太厉害,夏时愿至今都觉得双腿间隐隐作痛。 就算再有下一回,那也得过段时间再说了。 千钧一发之际,夏时愿大脑极速转动。 “因为......因为我......我想追逐梦想。” “什么?” 她说的太快了,傅宴周没听清,那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 “再说一遍。” 好在夏时愿跟傅宴周相处了四年之久,能通过他的语气判断出傅宴周当下的心情。 “我说,我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傅宴周突然来了兴趣,面上浮现出一抹浅笑。 “在你看来,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事?” “梦想。” 夏时愿脱口而出。 气氛的转变就这么快,几秒钟之前满屋子都是暧昧的粉红泡泡,现在却仿佛变成了两个促膝长谈的老友,粉红泡泡,啪——碎得干干净净。 夏时愿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一点点的把身子抽出来,换了个不近不远又不会让傅宴周反感的姿势,坐好。 “哥......” 傅宴周的眼神立马软了下来,暗藏温柔。 夏时愿咬了咬嘴角,第一次袒露心声,“这四年里,我一直跟在你身边,虽然你对我很好,但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夏时愿的每一句话说的都很缓慢,同时小心的看着傅宴周的脸色。 见他目光猛得暗淡下去,又快速改正:“我意思是说,我想搞艺术。” “呵呵......” 傅宴周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在你看来,什么是艺术?” “喜欢就是艺术。” 这可是夏时愿擅长的领域,回答的不带任何犹豫。 “我只是想做一些对我自己来说有意义的事情罢了。” “虽然做秘书也能学到很多东西,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这是夏时愿能想出最好的说辞了。 第40章 第40章 如果她实话实说,表示自己是受不了傅宴周的残暴才离开的,那不用问,今天晚上她就是羊入虎口,累死都跑不掉。 求饶没用,求情更没用,他俩之间那点少到可怜的情分,还不如一张纸来的结实。 傅宴周没再言语,星眸微凝,打量着面前的小女人。 他就像是重新认识夏时愿似的,每一眼都看的很认真,不放过任何细节。 最后,他眼里的兴趣越来越浓。 夏时愿喜欢艺术。 傅家的孩子从小就得接受艺术熏陶,虽说艺术多式多样,但每一种最起码都要了解一下。 夏时愿来的太晚了,没有这样的待遇。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夏时愿在他房间里看到了一幅画。 当时她对着那幅画侃侃而谈,发表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也是那时候起,傅宴周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看起来文静柔弱的小女孩内心那么狂热。 那幅画是英国的一位叫亨利克的画家所作,他三百多年前就去世了。 曾有传闻说,亨利克是个精神病人,他的画作基本上没人能看得懂。 就算看懂了,说出来也没人理解得了。 但夏时愿不仅看懂了他的画作,还说出了自己的感悟。 傅宴周当然也能。 那幅画上,平静的海浪下明明波涛汹涌,画上的船只看起来是定格不动的,实则船板早已破裂。 船帆之上,海鸥摇摇欲坠,大有跌入海水中的风险。 只因为画面定格,这些都不为人知。 傅宴周一手撑起额头,眼里的情|欲慢慢褪去,恢复理智。 “继续说。”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夏时愿似的,倾听着这些她从来没跟自己听过的话。 而在冥冥之中,二人那颗遥远的心灵在不知不觉中正在慢慢靠近。 夏时愿并不敢跟傅宴周对视,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到位又惹这位爷发怒。 她只能挑挑拣拣的,说了一些自己未来想做的事。 “你不是为了逃避辛柔么?” 傅宴周突然冷笑,眼神带着玩味,“你受不了她欺负你。” 夏时愿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也学着他的样子冷笑一下。 “原来你也知道辛小姐是在欺负我?” 傅宴周突然语塞。 这才发现,夏时愿居然给自己挖了个坑。 “我不会再回公司了。” 扯了半天,夏时愿回归正题。 “我想做自由的事,不想被束缚在公司里。” “哥,你不会阻拦我吧?” 最后这句话,夏时愿说的小心翼翼。 傅宴周高挑着眉,眼中笑意盎然,薄唇轻轻一抿。 “当然不会。” 嗯? 他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果然,夏时愿都还没来得及高兴,傅宴周的下句话就让她跌入深渊。 “公司少了个助理,我有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方便,你打算如何弥补?” 还要弥补?! 在夏时愿震惊的目光中,傅宴周再次压了过来,密密麻麻的吻如雨点一般落在夏时愿身上的每一处。 衣服逐渐被脱下,二人的呼吸越来越重。 夏时愿几乎认命了。 没想到扯了那么久试图转移傅宴周的注意力,到最后还是白费心思。 第41章 第41章 然而,就在傅宴周退下夏时愿身上的最后一道防线时,她突然面色一苦,伸手捂住肚子,身子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傅宴周顿住,面露疑惑。 “我......我肚子好痛。” 就这么一会功夫,夏时愿的脸直接就惨白起来,额头上迅速涌出细密的汗珠。 而她身下的床单上,不知何时竟开出了一朵十分鲜艳的红色小花。 例假来了。 傅宴周难得露出一抹无措的神色。 所以,他该做点什么? 还没回神,夏时愿就已拿起卫生巾冲进卫生间了。 她每次来例假都是这样的,很突然的就肚子疼,一点征兆都没有。 过去四年里,夏时愿每次都会认真算着例假的时间,也会提前告知傅宴周。 这次是最近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没顾上,把这事给忘了。 约五分钟后,夏时愿出来了。 整个人蔫蔫的,走路也直不起腰来。 傅宴周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眉头紧皱,也没看她一眼。 夏时愿已经习惯了。 也许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个发泄性|欲的工具。 今天这个工具用不了了,当然会扫他的兴。 好一会了,傅宴周还是没反应,夏时愿偏头看他一眼,“你还不走么?” 难不成要用别的方式? 要不要这么残忍......她都快痛死了。 傅宴周突然起身朝外走去,一句话都没有。 很快,外面传来开门和关门声。 他果然走了。 虽然夏时愿有心理准备,但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沉了一下,苦涩迅速蔓延。 她突然想到了辛柔。 如果换做是她,傅宴周一定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心里的痛和身体上的痛混合在一起,夏时愿费力的扯过被子,把自己包成一个蚕蛹。 以前她会提前一天吃止痛药,这样就能好很多,非常省事,但这次不小心忘记了。 那就睡觉吧,睡着就好了。 迷迷糊糊的,夏时愿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让她意外的是,傅宴周居然没走,又进来了,手里端着一杯热水,和两片药。 “吃了。” 他说话永远这么言简意赅。 见夏时愿面露惊讶,傅宴周脸上意外的闪过一抹不自然,“网上说的,多喝热水。” 夏时愿:“......” 我谢谢你。 万年直男。 可很快她反应过来了,刚才傅宴周一直盯着手机看,是在百度? “这是双氯芬酸钾缓释片,药店说这个见效最快,布洛芬太慢。” 他居然能这么细心! 从辛柔那得来的经验吗? “谢谢。” 夏时愿刚暖了几分的心瞬间冷下来,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二人一时无话。 傅宴周第一次做这种事,十分别扭。 他从来没想过,所谓的例假会疼成这个样子。 夏时愿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浑身不自觉的哆嗦。 那以前呢,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傅宴周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心疼,很浅,像一条细如白练的小溪,慢慢润泽开来。 他公司的员工每个月有两天的额外假期,如果加班会获得三倍工资。 第42章 第42章 但几乎每个月都是男性留下来自愿加班,女性几乎没有。 另外,女性员工每个月还有例假津贴,虽然不多,但每个女性每个月都会用掉,一点不剩。 傅宴周似乎明白什么了。 “好点了么?” 夏时愿很有勇气的白他一眼,“你当是仙丹么,哪有那么快。” “那药店的人骗我了。” 夏时愿嘴角无语的抽了几下,只好道:“是好多了。” 可她的状态不会说谎,脸还是那么惨白,下唇上全是牙齿印。 傅宴周心神一动,突然上床抱住夏时愿,温热的大手护住她的肚子。 灼热传来,像是突然被打开了任督二脉,仿佛有暖流传过全身。 夏时愿的脸色明显好转许多。 忍不住转头问一句:“这也是你在网上学的?” “我自创的。” 夏时愿噗嗤一声直接笑出来了。 而她身后,傅宴周皱了许久的眉心也松开了不少。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二人交织的呼吸声,一时无话,夏时愿有点尴尬。 她从来没有想过,傅宴周会这么温柔的对自己。 好像男人的体温都会略高一点,女孩子容易手脚冰凉,男人似乎很少有这种毛病。 就像现在这样,傅宴周掌心上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到夏时愿的腹部位置,暖洋洋的,就像在泡温泉。 鼻尖是傅宴周身上熟悉的气味,很安心。 不知不觉,夏时愿困了,慢慢闭上眼睛。 在她即将睡着之际,傅宴周突然开口,“回公司上班,好不好?” 他声音很轻,就像在呓语,又像是催眠师在哄睡般引|诱着,夏时愿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下意识的往傅宴周怀里拱了两下,彻底睡着了。 而她头上的男人,嘴角愉悦的扬了起来。 等夏时愿再睡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七点半,傅宴周已经离开了,半边床铺早已凉透。 夏时愿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刚要起床,看见有条未读消息。 好嘛,就睡了一觉的功夫,她居然又“主动”把傅宴周的微信加回来了。 电话,短信,所有的联系方式也全都回来了。 但夏时愿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哪里知道,昨晚她熟睡后,傅宴周抓着她的手指强行给手机解了锁,达成阴谋。 傅宴周还给她发了条微信。 “休息三天,回公司上班,做我的助理。” 三分钟后,他发来一个语音文件夹。 夏时愿打开—— 是昨晚的对话。 ““回公司上班,好不好?” “嗯......” 这就答应了?! 混蛋! 居然趁她半梦半醒时用这种方式逼自己就范! 不能回去。 她好不容易才离开傅宴周,再回去,只会继续受人摆布。 夏景洪,傅家,还有傅宴周,都是要划清界限的。 夏时愿深吸一口气,缓缓劲。 工作的事暂时先停停,现在最重要的,是得赶紧把母亲的坟迁走,免得她以后再被夏景洪要挟。 可母亲的坟在夏家祖坟,女孩是不能进去的。 这可怎么办? 是比较难,但并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夏时愿想到了一个人。 第43章 第43章 外婆。 夏时愿和她是祖孙关系,要想给母亲迁坟,除去夏景洪以外,也就只有她俩最合适了。 而现在最头疼的是,怎样才能瞒着夏景洪把母亲的坟迁走。 这事不太容易办。 夏时愿目前也没什么好办法,除非能有人帮她这个忙。 可夏时愿不太习惯依赖于别人。 而且迁坟也是一件大事,一个弄不好被夏景洪知道了,那计划可就泡汤了。 夏时愿目前只是有这样的想法,还没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做,只能再等等。 但此时的她哪里知道,夏景洪已经快被她气死了。 夏时愿当众让傅明珠出丑,自己是痛快了,可傅明珠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偏偏傅宴周又让夏时愿赶紧离开。 昨天晚上傅明珠气了个半死,愣是没抓住夏时愿。 她还想让人去把夏时愿揪回来,被傅宴周拦住了。 听傅宴周的意思,昨天晚上的事只是一个意外,夏时愿心情不好才会如此。 笑话,她心情不好,自己还心情不好呢,凭什么轮到夏时愿骑在她头上了! 所以今天,傅宴周去上班后,傅明珠就开始实施计划了。 她并不知道夏时愿搬家了,还以为住在原来的地方。 当傅明珠杀过去时,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这又给她添了一份怒火。 当即就以最快的速度去调查夏时愿现在到底住在哪里。 本来这件事不难办,傅明珠毕竟在傅家受宠了多年,有自己的人脉,想查到夏时愿的住处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今天一整天夏时愿待在家里,并没有出门。 傅宴周买的药效果还是挺不错的,她身子好了很多。 但难得有三天假期,夏时愿选择窝在家里休息。 同时,她也在想自己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是按照傅宴周说的那样继续回公司,还是去顾北那里工作。 相比之下,夏时愿更倾向第二种。 不为别的,只为自由。 她不是一个喜欢被束缚的人,以前之所以没反抗,也是因为她喜欢傅宴周。 可现在,这份喜欢已经不重要了。 傅宴周有了未婚妻,结婚是指日可待的事。 那她当然得悄无声息地隐下去,不至于给人添堵,也不至于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夜幕降临,夏时愿吃过晚饭窝在阳台欣赏外面的夜景,给林楠打了个电话。 “阿楠,你钱筹备的怎么样了?” 林楠叹了口气,“我身上只有十万块,剩下的十万还不知道去哪操办呢,你又不让我贷款,我也很发愁。” 夏时愿正色道:“我不让你贷款是在害你吗,虽然十万不是很高的金额,但只要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就收不住了。” “阿楠,你可千万别这样,覆水难收。” “我知道。” 林楠眉头皱的紧紧的,很是惆怅。 直到现在她都认为自己没错。 要不是陆承徽做出那副色眯眯的模样,怎么可能会被误伤呢? 他倒好,还狮子大开口问自己要那么多钱,这和敲诈有什么区别! 第44章 第44章 本来林楠还想报警的,但被夏时愿拦下了。 报警有什么用,就算警察能站出来主持公道,但林楠和陆承徽的梁子也结下了。 现在或许是陆承徽的错,以后可就未必了。 就算不能多个朋友,那也不至于多个仇人,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夏时愿轻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道:“我可以帮你筹集一笔钱,但还要再等几天。” 林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嘤嘤嘤......夏夏,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爱死你了,么么哒!” 夏时愿哭笑不得,“你先别高兴太早,我只是说有可能。” “唉,这事也怪我,那天我要是能拦住你就好了。” 这几年来,夏时愿一直没什么积蓄。 她在公司给傅宴周做秘书就只是领几千块的工资而已,去掉房租,日常吃喝拉撒外,也不剩用什么钱。 偶尔的,夏景洪还会从她这坑走一笔。 虽然傅宴周给过夏时愿一张卡,让她随便刷,但夏时愿始终牢记一条—— 她这个地下情|妇做不了多长时间,与其到时候因为金钱的问题纠缠不清,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划清界限呢。 所以,那张卡她从来都没有动过。 就算现在林楠碰到问题了,她也没有打过这张卡的主意。 她当然知道,十万块对傅宴周来说不是很多了。 这种有钱人,别说十万了,就是一百万,一千万,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阿楠,别着急,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谢谢你,夏夏。” 林楠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烦躁的抓抓头发,“我在公司加班呢,这份设计稿被打回来了,太痛苦了。” “我都已经然后来回修改十几次了,投资方那边就是不满意,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干嘛,真讨厌。” 林楠和夏时愿一样都是搞艺术的,但不同的是,夏时愿喜欢艺术仅仅只是因为自由和热爱,林楠把这份热爱发展成了事业。 她在一家公司任职服装设计师,目前的一幅设计作品是婚纱。 婚纱不算很难的设计作品,可这次投资方提出的要求很苛刻,所以林楠被难住了。 “要不你发给我看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帮林楠瞅瞅说不定会帮上她忙呢。 不到一分钟,林楠就把稿子发过来了。 夏时愿定睛一瞧,差点笑出声来。 “阿楠,你挨骂可真不冤,你这设计的太夸张了,一点都不现实。” 接下来的半小时,夏时愿简单的跟林楠聊了一下设计稿的事。 外面突然传来门铃声,很急促,应该是傅宴周来了。 只有他知道自己这边的地址。 “我先不跟你说了。” 夏时愿匆匆挂断电话,去开门。 门开了,站在门外的却不是傅宴周,而是傅明珠。 “夏时愿,你的住址好难找啊!” 夏时愿心里猛地一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来干什么?” “你说呢?” 傅明珠嘴角冷冷扬起,带着渗人的笑,眼神中满是报复的快|感。 “你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事临时搬的家吧。” 第45章 第45章 “哟,我看你这东西都还没收拾呢。” “夏时愿,你有胆子跟我过不去,干嘛这么害怕的搬家呢?我还以为你很有种呢!” “你想多了。” 夏时愿微微偏过头去,“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你说不欢迎就是不欢迎?” 傅明珠要是能听夏时愿的话就见鬼了,趁夏时愿关门之际直接强行闯了进来。 “夏时愿,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让我在生日宴上出丑?!”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傅明珠到现在都气的牙根痒痒。 她作为傅家唯一的千金,也是最受宠的小公主,从小到大的每一次的生日宴都办的很有排场。 不管是同学,朋友,又或是在生意场上和傅家有来往的商人,都会前来参加,要多气派就有多气派。 而这一天,也是傅明珠最风光的时候。 她总会提前很久就开始制定自己要穿的衣服,所画的妆容和造型等等。 就这么精心的打扮了那么久,最后全被夏时愿给毁了。 最可气的是,傅宴周居然还拦着自己不让报仇! 凭什么! “说,你跟我哥到底怎么回事!” 傅明珠这个人吧,其实挺矛盾的。 要说她这个人聪明,还真聪明不到哪里去。 但要说她蠢笨,她却总能敏锐地抓住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就比如昨天晚上傅宴周给夏时愿使眼色让她赶紧跑,虽然二人没有任何交流,但傅明珠总觉得怪怪的。 因为在这之前,傅宴周从来没有这样包庇过任何一人。 今天她来找夏时愿,一来是想报仇,二来也是想问清楚,这贱人和傅宴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暧昧。 夏时愿微微皱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少给我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我哥关系不正常吗?” 傅明珠紧咬着后槽牙,“我哥那种人也是你能配得上的吗?我告诉你,不管你对我哥有什么样的心思,都给我藏得严实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夏时愿冷冷一笑,“你以前对我客气过吗?” 她这话也太让人想笑了。 从夏时愿十六岁那年到了傅家开始,她的磨难也就开始了。 傅老爷子不必说,他是她对夏时愿没什么印象,平时好几个月都未必能说上一句话。 毕竟夏景洪只是个入赘的女婿,存在感并不高。 与其浪费时间去对付一个小辈,倒还不如直接把她当成空气。 傅家其她长辈大约也是这样想的,唯独傅明珠不同。 这些年来,她似乎把跟夏时愿作对当成了一件很有乐趣的事,并乐此不疲。 “说啊,你跟我哥到底怎么回事!” 傅明珠怒吼一声。 门并没有关钥匙,夏时愿这才注意到外面又来了好几个人。 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傅明珠的同学。 “明珠,你跑的也太快了,我们差点没跟上。” “哟,还真找到夏时愿了!” 这几个人带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一个个好奇的凑过来。 “你胆子倒是大的很,居然敢跟我们明姐过不去,是不是想找死?” 这几个人的面孔算是比较熟悉的,昨晚的生日宴她们也在,一个个摩拳擦掌,大有一种要教训夏时愿的架势。 但傅明珠制止了,并让她们先在外面等着。 她一定要搞清楚夏时愿和傅宴周到底怎么回事。 第46章 第46章 “你不说?” 傅明珠眉头高高一挑,突然抬手狠狠的给了夏时愿一巴掌。 “啪!” 她被打的头偏到一边去,但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和傅宴周的关系肯定是不会说的,因为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说不说也没那么重要。 “夏时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傅明珠最讨厌的就是她这样一言不发的状态,简直让人心中窝火。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哥,呵呵,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还敢肖想我哥?” “我哥肯定不知道这件事,否则非得被你恶心死的不可!” “是吗?” 夏时愿突然抬头,“既然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为什么还要再来找我来要答案呢?” “你!” 傅明珠被她噎住了。 正常来说,傅宴周肯定不会和夏时愿这种女人鬼混在一起。 但傅明珠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傅明珠,如果你是想为昨天晚上的事报仇,没关系。” 夏时愿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抬头直视她。 “但我和傅宴周之间的事情,你也无需想那么多。” “因为我现在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只是他公司的一个员工而已。” “现在没关系?”傅明珠敏锐的抓住关键词,目光陡然凌厉起来。 “那也就是说,你们俩以前有关系?”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那么见不得人?” 夏时愿眉头微皱了皱,自嘲一笑,“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傅宴周。” 不是她主动求着要做地下情|妇的。 要不是为了那十万块钱,她也不可能爬上傅宴周的床。 本以为只是一夜交易罢了,可事后,她就像是跌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这一呆就是整整四年。 好在现在夏时愿已经爬出来了。 傅明珠的怒火蹭蹭上涨,眼睑快速抖动着。 她冲过来又要给夏时愿一巴掌,却被她反手握住。 “你够了!” “你居然敢拦着我!” 傅明珠猛喘了几口粗气,另一只手再次打过来。 夏时愿狠狠的将她推到一边。 “再这样,我就报警了,说你私闯民宅,还聚众斗殴!” 傅明珠被推到一边,头磕在墙上,咚得一声,很沉闷的声响。 听这动静就知道,她头上必然得磕个包出来。 傅明珠疼得龇牙咧嘴,朝门外看了一眼。 “你们几个死外面了吗,赶紧进来给我揍她!” 几个男男女女鱼贯而入,把夏时愿团团围住。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朝夏时愿腰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这一脚突如其来,夏时愿没有丝毫准备,狼狈的往前扑去。 并没有站稳,跪倒在地。 第47章 第47章 其他几人蜂拥而上,拳头像雨点一样狠狠地砸在她身上。 傅明珠的头一阵阵发懵,但看到眼前的情景又很痛快。 “对,使劲打,给我打死她!让她知道跟我作对是怎样的下场!” “砰砰砰!” 夏时愿用力的蜷缩着身子,护着脑袋和肚子。 这两个部位是最容易受伤的。 “打呀,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谁打的最多,我给谁钱!十万......不,二十万!” 傅明珠在一旁呐喊助威,眼神疯狂。 她想揍夏时愿很久了。 十六岁那年,夏时愿刚到傅家就惹得傅明珠不满。 一开始她只是看不上夏时愿的出身,认为像她这种鸽子笼出来的小丫头片子,根本没有资格和她这种千金大小姐平起平坐。 但她那个姑姑对夏景洪喜欢的很,执意要夏时愿留在傅家。 见到夏时愿第一面时,傅明珠就呆住了。 夏时愿长得很漂亮。 这种漂亮不是刻意堆砌出来的,也不是用化妆品强行凑出来的,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 哪怕夏时愿浑身上下所有衣服在一起都不超二百块钱,也难掩姿色。 这简直就是倾国倾城的美貌。 最恐怖的是,那时候的夏时愿才仅仅十六岁啊! 等她年过二十,过二十五,不知道会漂亮成什么样子。 这种恐怖级别的美貌,让傅明珠心生嫉恨。 而这也是她频频针对夏时愿的最主要原因。 太疼了...... 夏时愿紧紧咬着牙,硬是没发出一丝声音。 把这笔仇,默默的记在心里。 一味的忍让根本不是办法,只会让傅明珠更加变本加厉。 以后,她会把这笔账算回来的。 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门是虚掩着的,被人大力拉开。 是傅宴周。 他老远就听见屋内有很难听的辱骂声,还有傅明珠疯狂的叫嚣声,意识到大事不好。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幅场景。 夏时愿感觉自己都快被打死了,浑身上下疼的厉害。 突然,她感觉身上一轻,周围响起哗啦的声音。 好像有人被推倒了。 夏时愿拿掉捂在脸上的手,仔细一看,居然是傅宴周。 他站在自己跟前,犹如天神降临一般,立起了一道高高的城墙,将夏时愿牢牢的保护在身后。 “哥?” 傅明珠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哥,你还护着她,你为什么要护着她?你知不知道她......” “啪!” 傅宴周走到傅明珠跟前,一巴掌毫无征兆地落在她脸上。 他并没有留情,傅明珠也没想到傅宴周会这样对自己,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 等回过神来后,傅明珠眼里瞬间盈满泪水。 “哥,到底谁才是你亲妹妹?!” 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太荒唐了,这实在太荒唐了! 她和傅宴周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从小到大傅宴周都对她很好,现在居然为了一个贱人动手! 傅宴周阴沉着脸,面色紧绷,眼中似乎有火苗跳动。 “谁让你到这来的?” “我让我来的!” 傅明珠梗着脖子朝他大喊,“昨晚她害我出了这么大的丑,我不该报复回来吗?难道这还成我的错了?” 第48章 第48章 “啪!” 又是一巴掌。 傅明珠脸上快速浮现出红指印,泪水四溅。 “滚!” 傅宴周冷冷一喝。 那几个同学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不敢再插手此事。 唯独傅明珠没动。 这两巴掌把她的心都快打碎了。 “哥,你必须得给我说明原因!” 傅明珠挺直腰板站在傅宴周面前,“你告诉我,你跟这个贱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很维护她,可我才是你亲妹妹,她就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你说什么?” 傅宴周突然打断傅明珠的话。 她一愣。 傅宴周往傅明珠跟前走了两步,巨大的压迫感瞬间袭来。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如果是在平时,傅明珠一定会照做的,她什么都不怕。 可现在她畏惧了。 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傅宴周眼里的怒火已逐渐转成厌恶和杀气。 他对自己的亲妹妹居然动了杀心! 夏时愿......难道就这么重要吗? 夏时愿疼的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清楚地听到二人的对话,但并不打算制止。 那两巴掌是傅明珠应得的。 最后,傅明珠哭着跑了出去。 傅宴周一点要追过去的意思都没有,而是直接把夏时愿抱了起来。 “你......” “别说话,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夏时愿赶忙拒绝,“一点皮外伤而已,不要紧的。” 傅宴周突然刺她一眼。 夏时愿清楚的看到他眼神很复杂,但多半都是怒火,不敢多说话了。 凡是傅宴周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更改的机会。 约十分钟后,夏时愿来到医院。 医生给她做了一个全面检查。 还好,就如她所说那样,只是皮外伤而已。 “女士,你很聪明。” 医生笑眯眯的为夏时愿竖起大拇指,“你护住了头部和腹部,重要脏器都没有受伤。” “但以后可别再出这样的事了,如果有人为难你,你要第一时间报警。” 夏时愿笑了笑,没说话。 她知道傅明珠总会来找自己的,只是没想到那么快,所以一早就做了准备。 她打定主意,如果她不幸真的被傅明珠盯上了,一定要不能让自己受太重的伤。 她可没想过自己会被人活活打死。 为了保险起见,夏时愿必须得在医院里待一晚上看看情况,也防止就出现内脏受伤出血的状况。 傅宴周给夏时愿办理了住院手续。 一切结束后,夏时愿安稳的躺在病床上,傅宴周坐在椅边。 他沉默着,夏时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到指针走过夜里十点,夏时愿清清嗓子,主动道:“你该回去了,明天你还要上班,不能休息太晚。” 傅宴周依旧没吭声。 他是背对着夏时愿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很久以后,久到夏时愿都快把这句话给忘了,傅宴周突然抬头看向她。 第49章 第49章 “为什么不反抗?” “昨晚拿蛋糕砸明珠的时候,你不是很有种吗,怎么现在怂了?” 夏时愿微微扯了扯嘴角,“你认为我怂了那就怂了吧。” “夏时愿!” 傅宴周突然起身靠近她,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最后只留下一句话—— “我会给你一个说法。” 夏时愿都没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傅宴周就出去了。 等了半小时,他都没回来,看样子是离开医院了。 傅宴周还算细心,自己虽然走了,但给夏时愿请了个护工,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 夏时愿并不知道,傅宴周是去找傅明珠算账去了。 这一夜,夏时愿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天醒来时,傅宴周没来,也没发任何消息。 但此时的夏时愿哪里知道,昨天夜里傅家经历了一场大风浪。 傅明珠被傅宴周打了两巴掌之后,就哭着跑回家了。 傅老爷子当然是不愿意的,但问明情况后,他不吭声了。 老爷子虽然早已退休,但敏锐力还在。 他一早就发现了,傅宴周对夏时愿很特殊。 表面上二人来往不多,但私底下,傅老爷子总能听见一些风言风语。 说他俩悄悄见面,还一同出入酒店,甚至是傅宴周的私人公寓等等。 而这天晚上傅宴周回来后又教训了傅明珠一顿。 至于是怎么教训的,那就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了。 就连傅老爷子都不清楚。 傅宴周离开后,傅明珠哭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在抽泣中睡了过去。 这一切夏时愿都不知情。 中午时分,医生过来给她又做了一个全面检查,并记录了病情情况。 下午三点出结果,只要没有其他病症,就可以出院了。 但一点刚过,病房里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阿楠?” 看着面前的女孩,夏时愿惊呼出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说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想难着我。” 林楠没好气的瞪了夏时愿一眼,“是傅宴周给我打的电话,说你受伤了,在医院里一个人不方便,让我来照顾你的。” “可我刚才听医生说你马上就要出院了,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跟人打架呢?” 刚才来的时候,林楠特地找医生问了情况。 医生知道的并不清楚,就随便说了几句,但传到林楠耳中时就变了个味道。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凶猛,居然还学会聚众斗殴了,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幸好人家没报警,否则你到了警察局可是要被拘留的。” 夏时愿哭笑不得,“你可真会倒反天罡。” 但她并没有详细的说昨晚的事,因为她不想让林楠担心。 三点一过,检查结果出来了,夏时愿可以顺利出院。 林楠到楼下办理了出院手续,又租了个轮椅,推着夏时愿回家。 “对了阿楠,你的设计稿做的怎么样了?” 第50章 第50章 昨晚挂电话后林楠就没再回话,夏时愿还记得这事儿呢。 林楠笑道:“多亏了你帮忙,我昨晚熬到好晚才做好的,今天早上已经交上去了。” “刚才我来的时候主管给我打电话说顺利通过,夏夏,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 “那就好。” 夏时愿点点头,不小心扯动嘴角的伤口,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林楠赶紧给她吹吹,“我送你回去,反正公司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这两天由我来照顾你吧。” 这次夏时愿并没有拒绝。 她不是一个喜欢硬撑的人,现在她确实需要人照顾。 但架不住林楠的追问,刚到家,夏时愿就迫于压力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通。 “太过分了!” 林楠拍桌而起,“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傅明珠以前是怎么欺负你的我都清清楚楚,她不记得她对你的迫害,反倒记得你反抗她一回,这也太不要脸了!” “阿楠,你小点声。” 夏时愿抬手制止,“我现在也没别的想法,傅家我是肯定不会回去的,我一个人在这呆着挺好的。” 其实夏时愿还想再搬家来着,但身上的钱不够了。 这次押一付三就等于耗掉了她所有的存款,还能往哪搬。 再说了,傅家手眼通天,一个比一个牛掰。 就算夏时愿真搬走了,估计要不了两天又会被傅明珠找到,搬家搬了个寂寞。 有林楠的陪伴,夏时愿心情好了不少。 而辛家,辛柔也知道了这件事,很是惊讶。 她倒不是震惊夏时愿会对傅明珠做出那种事情来,她只是纳闷,傅宴周怎么会那么护着夏时愿。 难道他俩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这还真不是辛柔想多了。 在公司的时候她就发现,傅宴周虽然表面对夏时愿冷冰冰的,但私底下非常照顾。 就因为那天她让夏时愿在顶楼搬了一次花,第二天傅宴周就以影响公司形象为由,把所有的花全部处理的干干净净,连片叶子都没留。 而且这事还是在辛柔进公司之前完成的,压根就没问过她的意见。 还有这两天,傅宴周又莫名其妙的批了夏时愿三天假期。 难道是给她养伤用的吗? 这么说来,傅宴周还因为夏时愿被烫伤的事怪自己。 可他怎么会对夏时愿这么上心呢? 这根本就不正常。 此时辛柔正在接听电话,电话那边的人叫阿强,是辛柔专门派去跟踪夏时愿的。 辛柔沉默了很久,始终没说话。 阿强试探着询问道:“小姐,要不要我再去调查一下夏时愿和傅宴周以前发生的事?” 辛柔确实有此意,但她不敢。 调查夏时愿倒还说得过去,要是调查到傅宴周头上,这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她可不认为在傅宴周心里自己很重要。 所谓商业联姻,是没多少感情在的。 就算她很喜欢傅宴周,那也只是单方面罢了。 “不用了。” 辛柔叹口气,“你与其调查这个,倒还不如去查一查夏时愿当年进公司时是走了谁的门路,这个更重要一些。” 她确实很好奇夏时愿和傅宴周之间的事,但绝不能莽撞,打草惊蛇,越小心越好。 第51章 第51章 阿强答应一声,去做了。 辛柔一手托着下巴,认真深思着。 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傅宴周打的。 她心里一阵激动,赶紧接听。 “宴周,你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了?” 最近这几天,傅宴周的态度明显冷了不少。 有好几次辛柔想找他共进晚餐,或聊聊工作上的事情,傅宴周全都以工作太忙为由推脱了。 次数多了,辛柔就算再傻也反应过来了,傅宴周这分明是不想搭理自己。 她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还能用什么理由跟傅宴周多多接触一下,没想到他就给自己打电话了。 但辛柔也没高兴几秒钟,傅宴周的话直接给她泼了盆冷水。 “以后夏时愿会重新做我的秘书,不会再做你的助理了。” 辛柔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瞬间破裂。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傅宴周从不会跟任何人解释自己做某件事的原因,只由着心情来办事。 他想说就说,想不说。 没有人能逼迫得了他。 辛柔不死心,“宴周,你之前不是说夏时愿会给我做三个月的助理吗,我都安排好她以后要做什么了,你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还不跟我说一声。” “我这不是来告知你了么。” “可这不一样。” 辛柔急的站起身,有点破防。 “你根本就没跟我商量,而是来通知我的。” “我们是未婚夫妻啊,以后是要结婚的,你怎能这样一意孤行?” 傅宴周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眼眸眯起危险的气息,“你是在质疑我?” 辛柔突然张嘴,却卡住了,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还不太了解傅宴周的性子,但也知道,没有人可以忤逆他。 即便现在隔着手机看不见傅宴周的表情,但从这冰冷的话语中,也能推断出傅宴周没有多少耐心。 很久以后,辛柔点点头,强行挤出一抹笑。 “夏时愿本来就是你妹妹,是你公司的员工,她做什么自然得由你来说,那你就重新给我配个助理吧。” “我觉得,你不需要。” 傅宴周轻声道,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你的工作本就清闲,刚进公司时之所以给你配助理,是怕你对业务不熟悉。” “可这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应该也上手了,多个助理反而累赘。” “宴周!” 辛柔十分震惊,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掐住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他可以说出这么冰冷的话,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她的感受就这么不重要吗! 傅宴周的时间很宝贵,不会在辛柔这浪费太久,直接就挂了电话。 辛柔跌坐在椅子上,满眼的不可置信。 要说之前她只是怀疑夏时愿和傅宴周之间不清不楚,那现在就已经是等于有证据了。 试问,哪个做哥哥的能对自己的妹妹做到这一步? 第52章 第52章 况且夏时愿还不是傅宴周的亲妹妹,只是亲戚家的表妹而已。 他未免有点太照顾夏时愿的感受了。 最不正常的是,若傅宴周真的喜欢夏时愿这个妹妹,大可以明面上对她好。 可事实上,他俩表面上装的好像毫无关系似的,就算见了面夏时愿也只是点点头,很刻意的保持距离。 但私底下,傅宴周对她万分照顾。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里面问题大了去了! 辛柔紧紧握着手机,指尖剧烈颤抖着,泛出可怕的青白色,牙齿几乎咬碎。 这些天她一直忍着情绪不让自己发作,可现在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马上就要忍不住了。 “宴周,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看着面前的空气,一字一顿的自言自语,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人太难受了。 ...... 今天林楠难得下了一次厨,夏时愿有幸品尝到她的手艺。 眼看林楠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做出来的饭菜却一言难尽,夏时愿想哭的心都有了。 但为了不让林楠失望,她还是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这下好了,饭后的三个小时里,夏时愿疯狂喝水,不停的跑厕所。 夏时愿右腿膝盖肿了一块,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虽然医生说并没有伤到软组织,但怎么着都得养个两天才能正常行走。 这就导致夏时愿每次跑厕所时都苦不堪言。 宫家。 古色古香的房间透着雅致的格调,不同于千篇一律的欧式风格,这种充满质朴味道的房子,总是透着一股返璞归真的历史沧桑感。 这里的家具大多都是金丝楠木,那金灿灿的颜色看的人赏心悦目,透着难以言喻的贵气。 而这房间里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一张巨大的金丝楠木床。 在床边有一个画架,此时,上面正架着一幅作品,正是出自林楠之手的婚纱设计图。 一个男人站在画架前,眼里带着浓浓的欣赏,眼睛就像粘在这幅画稿上似的,都已经好几分钟了,也不曾挪开半分。 外面穿来脚步声,房门打开,一个身着浅紫色连衣裙的俏皮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约二十岁出头,但眼神很纯真,笑容更是明媚,就像个大学生似的,青春又活泼。 “爸!” 宫遇萤兴奋地喊一声,男人却仿佛没听见,依旧看着那幅画稿,若有所思。 宫遇萤慢慢靠近,歪头一瞧,轻咦一声,“爸,你怎么看的这么认真?” “遇萤?” 宫云清这才回了神,把她拉过来。 “你瞧,这就是爸爸找人给你设计的婚纱,你看看是否满意?” “这么快就出来了?” 宫遇萤来了兴趣,坐在画架前端详了一会儿,频频点头。 “爸,你这是从哪找来的设计师,很不错啊,这婚纱我很满意。” “早点做出来吧,我都等不及要看到实图了。” 宫云清手里掂着画笔,眼里的赞赏又浓了几分。 “爸爸也觉得这幅婚纱画的很漂亮,穿在你身上一定好看。”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副设计图有点眼熟,莫名的给我一种熟悉感。” 第53章 第53章 宫遇萤撇嘴,那漂亮的杏眸弯成了月牙。 “爸,你就是看了太多婚纱了,都已经魔怔了。” “在我看来,婚纱都长一个样子,就是偶尔造型有点不一样。” “可能是这个画师画技比较好吧,我看着挺满意的,眼前一亮。 宫云清轻轻摇头,“不是画师,是设计师。” 再过三个月,宫遇萤就要结婚了。 宫云清就他一个女儿,从小便当成明珠一般好生呵护着。 这次宫遇萤又提出要求想要一件手工定制的婚纱,对于宫家这种有钱人来说,这是很简单的要求。 但宫遇萤却提出了很多苛刻的条件,宫云清就一直在寻找能做到的人。 为此,他不惜把酬劳提高几倍,直到他找到了林楠。 之前夏时愿就说过,别看林楠大大咧咧的,其实她在绘画方面挺有天赋的。 再加上她又肯吃苦,想象力极为丰富,这些年来练习的画稿不计其数。 这次进的公司又是一家很有底蕴的大公司,无形间又给了林楠不少助力。 那天林楠第一次把画稿交上去,但被打了回来。 宫遇萤罗列了好多不满意的地方,给林楠的感觉就像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楠本想放弃的,但宫云清开出的酬劳实在太高了,竟然高达五十万! 对于她这种穷人来说,就像是在眼前放了一座金山般耀眼,偏偏自己距离钥匙只有一步之遥。 而在夏时愿的帮助下,林楠这才顺利的完成了设计画稿。 “爸,你知道这个设计师叫什么名字吗?” 宫遇萤兴致勃勃的询问,“我也很好奇,能同时满足我所有要求的设计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我看她画笔如此细腻,应该是个女孩子,估计年龄也跟我差不多。” “不如咱们把他约出来吃顿饭以做感谢,怎么样?” “爸爸也是这样想的。” 宫云清满意的点点头。 他也很想见见这个设计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感觉,就像是无形中的一种魔力,又像是两个互相靠近的磁场一般,能让两个完全不相识的人在冥冥中逐渐吸引。 这种吸引并不单纯指所谓的男女之情,也可能是欣赏,是爱慕,又或是敬重等等。 毫无疑问,宫云清对这幅画的作者就是赞赏之情。 “我有她的联系,方式我来约吧。” 宫云清说着,拨通了林楠的号码。 这会儿林楠正给夏时愿道歉呢。 “对不起啊夏夏,我也没想到我把菜做的这么咸,宝贝儿,真是苦了你了。” 她可怜巴巴的倒了一杯水,捏了捏夏时愿柔|软的的小脸。 “我保证,明天的饭菜一定会做得非常可口!” “还来?” 夏时愿赶紧求饶,“阿楠,放过我吧,我的舌头都快麻木了......” 林楠捂着额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看来我是真的没有做饭的天赋,如果以后要结婚的话,少不了要请保姆了。” 夏时愿又咕嘟咕嘟的灌了好几口水,摇摇头。 “我看了你也别琢磨着做饭了,明天叫外卖算了。” 第54章 第54章 “你的天赋只在画画上,你就做好你的设计师,其他的都不要操心。” “只要赚够足够多的钱了,还担心保姆的问题吗?就算是天天请大厨也没问题啊!” “好姐妹,冲你这句话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林楠笑得合不拢嘴。 但还没一会儿呢,笑容就消失了,还叹了口气。 “你还记得那幅婚纱设计图吗?我已经做好发给客户了,但到现在都没给回应。” “我觉得,估计又泡汤了......” 她一摊手,很是遗憾的托着下巴,眼神极为可惜。 “夏夏,你知道吗,那个客户出手特别阔绰。” “听说他为了得到一件完美的婚纱设计稿,一开始就开出了十万的天价!” “那可是十万啊,我辛辛苦苦好几年才攒了十万,他倒好,张嘴就给十万!” “我都不敢想,如果我能拿到这笔钱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可没想到,他没找到合适的设计师,后来兜兜转转就找到我了。” “而那时候酬劳都已经提高到三十万了!” “三十万啊,这是什么概念?” 夏时愿也很震惊。 居然会有人为了一件婚纱奔波这么久,绕了那么多圈子。 那,这件婚纱应该对他很重要吧? “不过我听说,我的客户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林楠撅着嘴,眼神疑惑,“他不会是有第二春吧,想给自己的小老婆设计一套婚纱?” “说什么呢!” 夏时愿瞪她一眼,“客户的隐私是要保密的,别在外面乱嚼舌根。” “咱们这不聊天嘛,我还担心你卖了我不成?” 林楠一脸憧憬。 “如果我真的能入选,三十万轻轻松松就到手了,还了陆承徽那个臭男人十万后,我还剩二十万呢。” 她实在太兴奋了,忍不住手舞足蹈。 夏时愿也打从心底为她高兴。 林楠家里不算很有钱,她也不想依靠家里给自己谋福利的,一切所有能自己做主的事情都会扛着。 包括这次陆承徽狮子大开口要了二十万,就算林楠手上一时钱财不够,也没想过向别人求助。 “其实,就算这次你没能入选我也有办法帮助你的。” 夏时愿深吸一口气,打定主意了。 “我想跟顾北签约,进他的工作室。” 林楠一愣,一把抓住夏时愿的手,“夏夏,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可千万别骗我!” 夏时愿一脸懵逼。 怎么看林楠这样子,比自己还高兴? 她做这个决定可是考虑好几天才点头的。 林楠眼里的光亮堪比星辰,“顾北不光是你的偶像,也是我偶像啊!我可崇拜他很多年了。” “而且在我看来,你和顾北的天赋是不分上下的,只不过你没有那么多的发展机会才埋没了才华而已。” “现在好了,顾北慧眼识珠把你挖掘出来了,以后你就可以大放异彩。” “你们俩一起,那是强强联合啊!” 第55章 第55章 “如果你能再跟他发点别的故事那就更好了,嘿嘿嘿~” “别胡说!” 夏时愿赶忙瞪她一眼。 在她心里,顾北纯洁的就像是天上的云朵,一尘不染,洁白无瑕。 而像自己这样的烂人,是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从始至终,夏时愿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而他又是自己的偶像,现在能跟他在同一家工作室工作,一起设计未来的每一幅作品,一起聆听每一首喜欢的曲子,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至于爱情什么的,最起码到现在为止,她对顾北都只是欣赏,从没有半点爱慕。 他是遥不可及的山巅之云,欣赏和爱慕的区别,夏时愿分的还是挺清楚的。 林楠巴巴个不停,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终于打断。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朝夏时愿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起身跑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宫先生么?” “对,我是......” “是吗,太好了!承蒙你厚爱,只要你喜欢就好了。” “吃饭?” 林楠愣住了。 宫云清是个很温和的男人,他虽然已年过四十岁,但看起来就像三十出头一样,很年轻,很有活力。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壶沉淀了许多年的普洱茶,入口醇香,经久不散。 无论如何,都喝不出任何让人不适的感觉来。 不知道宫云清在那边说了什么,林楠为难的抓抓头发,看了夏时愿一眼。 夏时愿不明所以。 “宫先生,我跟您说实话吧,其实这幅婚纱设计稿......并不是完全出自我之手。” 宫云清一愣,一向充满笑意的眼眸僵了一瞬,就连旁边的宫遇萤也愣,住了。 “林小姐这话是何意思,我没有听懂。” 林楠很难为情的干笑两声,只好把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对不起,宫先生,我不是有意隐瞒的。” 她赶忙道歉,但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宫云清爽朗的笑声打断了。 “林小姐不必这样过谦,我相信你的那位朋友也一定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服装设计师,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邀请她一起共进晚餐呢?” “我女儿,也就是这次婚纱的拥有者,也会一起出席的。” 林楠已经打开免提,夏时愿听得清清楚楚,赶忙摇摇头,指了指自己腿上的伤口。 昨天被那样暴打一顿,夏时愿不光腿上受了伤,胳膊上,脸上,脖子上,都有青紫的痕迹。 这时候跟那么重要的客户见面,这不是给林楠丢人么。 “我朋友不太方便。” 林楠小心翼翼的解释着,生怕哪句话没说对会让这位大客户生气。 好在宫云清不是那么暴躁的主。 “不方便吗?那真是太可惜了,但我还是希望明天林小姐能准时赴约。” “我手上还有一些别的单子,如果林小姐能接下,那就太荣幸了。” “自然了,你依旧可以请你的朋友来帮忙,我很喜欢她超脱的想法。” 宫云清说话真的让人感觉很舒服,林楠几乎没过大脑,赶紧答应下来。 她此时能看到的,除了钱还是钱。 区区一副婚纱就能拿到那么高的报酬,更不用说其他的服装了。 挂断电话后,夏时愿没好气的嗔她,“你呀,接话接的也太快了,万一人家提出更严苛的要求你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呢嘛!” 林楠轻轻的搂住夏时愿的胳膊,在她肩膀上亲昵的蹭了蹭。 第56章 第56章 “咱们是好姐妹啊,姐妹有难,你当然得帮忙喽!” “那报酬呢?”夏时愿故意道。 林楠立马摊开手,“我三你七怎么样?” 夏时愿:“......” 她可真是......大方啊! 姐妹俩聊了好久,夏时愿也不会把金钱看得那么重,林楠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了。 她俩从来都是坦诚无私的对待对方。 林楠过得好,夏时愿也会很高兴的。 眼看指针也过了夜里十一点,夏时愿打着哈欠洗漱后回房间休息去了。 林楠睡在隔壁。 夏时愿才刚刚躺下,手机就亮了,进来一个电话。 “开门。” 夏时愿认命的揉揉头发。 又是傅宴周。 他就像个夜猫子似的,白天和自己泾渭分明,到了晚上立马就顺着过来了。 甚至都不用跟夏时愿说一声。 但夏时愿心中也清楚,如果不让傅宴周进来,这事还真没完。 还好她租的这套房子隔音做的很不错,再加上夏时愿轻手轻脚,并没有惊动隔壁的林楠。 刚一开门,傅宴周就拥着她回了房间,打开灯查看夏时愿的伤口。 “没事,都快好了。” 夏时愿下意识的拽了拽睡裙,正要缩回床上,却被傅宴周拦住。 “明珠以后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是吗?”夏时愿没有任何惊讶和惊喜,神色淡淡。 “这话你自己信吗?” “为何不信?” 夏时愿笑了笑,没再说话。 傅明珠虽然已经过了叛逆期,但她从小受尽宠爱,从来没有人敢跟她对着干。 现在她在自己身上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可能轻轻放过。 哪怕傅宴周以武力镇压,恐怕傅明珠也只是口头上答应,私底下还是会报复回来的。 但这都不重要了。 傅宴周既然能说出傅明珠不会再欺负自己这种话,就说明他压根就不了解傅明珠。 与其浪费口舌,还不如想想接下来如何迎战呢。 “你身子好点了么?” 傅宴周的目光落在夏时愿的小腹上。 他如果没算错的话,今天是夏时愿来例假的第二天。 他在网上查到的消息说,女孩子的例假最少也得四五天结束,有的人甚至能达到七天,之后还得休息两三天才能同房。 这么算下来,怎么着都得十天时间。 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这和在一个饥饿的人面前放了一盘美味的肉有什么区别。 夏时愿一看到傅宴周这充满欲|望的眼神就害怕,不禁往里面缩了缩。 “肚子还疼吗?” 她摇摇头。 “好,那明天回公司吧。” 夏时愿震惊的看着他,“你不是说给我放三天假么,明天才第三天呢!” 第57章 第57章 傅宴周神色不改,眼里也没有半点波澜,“明天回公司,继续做我的助理。” 夏时愿想拒绝,但没能说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都已经决定了,明天就跟顾北聊进工作室的事。 这下好了,冲突了。 夏时愿还是低估了自己在傅宴周眼里的美味程度。 即便她身子不方便,傅宴周也没能放过她。 当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的落在自己身上时,夏时愿费力的推着他,声音断断续续。 “别......阿楠还在隔壁......” “不用管她。” “不行,她会听到的......” “我会轻一点。” 夏时愿两眼一黑,差点气晕过去。 每次傅宴周都会说这样的话,但事实证明,这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废话。 他如果懂得节制,夏时愿也就不会在床上那么畏惧他了。 果不其然,二人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好在林楠睡觉比较沉,什么都没听见。 而这种隔壁有人的刺激感,让夏时愿心中七上八下,心脏始终没能放下来过。 最后,二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早上,夏时愿醒来时傅宴周已经离开了,林楠也做好了饭菜。 这次她进步不小,最起码不会咸死人了。 夏时愿思考良久后,还是决定去公司。 因为傅宴周跟她说了,只要去待一个小时就行,之后还会把她送回住处,绝不让夏时愿劳累。 至于顾北那边...... 夏时愿沉沉叹气,还好她没提前告知顾北,否则还真没法收场了。 就目前来看,只能以后再说了。 希望顾北不要放弃自己。 生怕被人看出脸上的痕迹,夏时愿精心画了个淡妆,又戴上口罩。 经过两天的休息,她走路的姿势已经没那么瘸了,不仔细看也不容易看出来。 夏时愿坐着车去了傅宴周的公司。 而当她路过辛柔的办公室时,忍不住朝里面看了一眼。 辛柔并不在这。 那应该就在隔壁了。 果不其然,当夏时愿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时,就看见辛柔在傅宴周跟前坐着。 他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辛柔抬头看过来时,脸上的笑容还没收起来。 很甜蜜的笑,似乎连空气里都充满了淡淡的甜味,像一罐被打翻的蜂蜜罐,甜的醉人。 “夏小姐来了。” 辛柔露出一个更加温和的笑容,朝她招手。 “我跟宴周刚才还聊到你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宴周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他秘书,他所有的事情都由你来管。” “夏小姐,你可一定要认真哦,我把我的未婚夫交给你了。” 最后这句话,辛柔说的有点刻意。 夏时愿忍不住看她一眼,心中感觉怪怪的。 未婚夫三个字刺痛了她,大有一种在宣示主权的感觉。 也让傅宴周目光一顿,略带不满。 但他并未说话,只短短一瞬后,又继续低头看文件。 夏时愿客气一笑,“辛小姐这话说的让我真是受宠若惊,工作和感情是要分开的,在公司我只是傅总的秘书而已,我只会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夏时愿的话就是在和傅宴周扯清撇清关系了。 她感觉自己好失败,做什么事情都不成功,就连离开傅宴周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58章 第58章 不过,夏时愿也算认清现实了。 如果她真想脱离傅宴周的掌控,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由傅宴周亲自来说这件事。 只要他下定了决心,想来也就能没有什么意外了。 其次,就是快刀斩乱麻。 究其原因,是自己上次处理的不够干脆利索,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宴周,我先回去工作了。” 辛柔俏皮的朝傅宴周眨眨眼睛,“晚上记得一起去吃饭哦,我在隔壁等你。” 她这话就像是故意说给夏时愿听着,每一个字都很缓慢,声调也抬高不少。 随着大门关上,夏时愿定了定心神,生硬的开口,“傅总叫我来是想做什么?” 难道就仅仅只是走个过场吗? 傅宴周并未抬头,只是指着旁边的座椅,“拉过来,在我跟前坐下。” “啊?”夏时愿一愣。 她跟着傅宴周时间也不短了,还从来没见他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呢,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会错了意。 傅宴周这才抬头看她一眼,语气微微冷凝,“听不懂吗?” “听懂了。” 夏时愿点点头,赶紧照做。 “再近一点。” 傅宴周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能塞进一条银河,不满的皱紧眉头。 夏时愿只好又挪了挪。 “再近一点。” “哦。” “继续挪。” “还挪?” “哗啦!” 傅宴周忍无可忍的伸出手,直接把夏时愿拉到自己跟前来,紧紧贴着。 夏时愿吓了一跳,一抬头,正好和隔壁的辛柔对上视线。 透过两个办公室之间巨大的落地窗。 这一幕清楚地落到辛柔眼中。 这落地窗的隔音效果很不错,辛柔并不知道他俩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到夏时愿搬着椅子一步一步地朝傅宴周靠近。 最后,俩人完全靠在一起,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夏时愿紧张的抠着手指。 这就完了? 这就完了。 傅宴周没再说什么,处理公务中。 夏时愿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后来也慢慢习惯了。 虽然她并不知道傅宴周干嘛,但他牢记一个道理—— 傅宴周不管做什么,自有其原因。 而她要做的,就是按照傅宴周所吩咐的去完成就好了。 可她不想留在傅宴周身边做一个没有前途的助理。 顾北说的对,她应该去搞艺术,做自己真正喜欢并热爱的事情。 而不是整天端茶倒水,安排傅宴周的行程。 也许很多人会对这个职位趋之若鹜,因为真的很清闲,又轻松,还能近距离接触傅宴周。 夏时愿却只觉得枯燥乏味。 她看着傅宴周的侧颜,好几次都想跟他说离开的事,可话到嘴边,始终没能鼓起勇气。 眼看一个小时要到了,夏时愿正要起身,傅宴周率先一步把文件合上。 “我送你回去。” 第59章 第59章 夏时愿:“?” 那她到公司来的目的是什么? 就真的是走个过场? 夏时愿注意到,有一道很不爽的视线正盯着自己。 不用回头就知道,肯定是隔壁的辛柔。 那这件事一定和辛柔有关。 夏时愿慢慢转过身来,跟辛柔对视。 就一刹那,她瞬间切换成温柔的模样,还冲夏时愿笑笑,就像个知心大姐姐,没有任何攻击力。 夏时愿突然明白了什么。 “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车库。 开车出来的时候,夏时愿朝楼上看了一眼,就看见辛柔在窗边站着,正朝这边看来。 距离较远,她看不见辛柔的眼神,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很不爽。 不爽是应该的。 论谁都没有那么大的心胸,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同乘一辆车。 坐的还是副驾驶座。 “傅总这是在利用我吗?”夏时愿突然开口。 傅宴周神色微凝,“怎么说?” 夏时愿的笑容颇有种自嘲的意味,却没打算说出口。 她一开始确实不明白傅宴周想干嘛,叫她来公司就只待一个小时,还全程坐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干。 不知道的还以为傅宴周闲得无聊故意想折腾她呢。 可就在刚才看见辛柔的那一刻,夏时愿突然就想通了。 傅宴周这是在拿自己来气辛柔。 而且刚才在车库取车时,夏时愿本想坐后面的,傅宴周却说自己把他当成了司机,是故意羞辱他,强迫夏时愿坐副驾驶座。 有些人不在乎副驾驶座的意义,但像辛柔这样的,她一定在意。 看样子,应该是辛柔做了什么让傅宴周不高兴的事。 而自己,就变成了可利用的资源。 这下不爽的人变成夏时愿了。 “傅总和辛小姐吵架,不必拉上我,我不感兴趣。” 傅宴周听的疑惑,“你在说什么。” 还装? 真当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 夏时愿本想吵架的,但看傅宴周这样子,估计吵也吵不明白,干脆不说了。 “呵......” 他低低地笑出声,把车停在路边,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夏时愿。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在利用你,让辛柔吃醋?” “那让你失望了,我没那么无聊。” 居然不是? 夏时愿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就只是你看到的这样而已。”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你做辛柔的助理不合适,我只是想让她知道,你只适合做我的秘书。仅此而已,没有别的。” 夏时愿还是觉得不对劲。 他是公司的一把手,调动一个小员工,还用得着向辛柔证明? 他才没这么好性子呢。 第60章 第60章 夏时愿基本可以确定了,傅宴周说的是假话。 但他既然不愿意实话实说,也没必要逼问了。 也许真相就是自己想的那样也说不一定。 但被傅宴周这么一说,夏时愿也没什么好难过的了。 毕竟,她已经打算离开傅宴周身边了。 至于何时离开,目前还没想好。 傅宴周带夏时愿去吃了饭,才把她送回家。 这应该是他俩相处的最轻松的一次了。 没有毫无节制的掠夺和索取,也没有咄咄逼人的质问,就连傅宴周的态度都变了许多,温和如流水,没有任何棱角。 但夏时愿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 “我也觉得傅宴周对你不一般。” 晚上,夏时愿和林楠吃过饭,窝在阳台悠闲的聊着天,夏时愿没忍住,把傅宴周对自己态度突变的事跟她说了。 林楠晃着摇摇椅,聚精会神的修着指甲,突然抬头,“其实我也很好奇,傅宴周怎么对你这么好,感觉怪怪的。” “他对我很好吗?”夏时愿苦笑一声,“你肯定感觉错了,不可能的。” “别,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 她直起腰,兴致勃勃的凑过来,“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能感觉到,傅宴周挺照顾你的。” “他让你进公司做秘书,还送你回家,前两天你跟傅明珠发生冲突,不也是他给你解的围吗?两次呢。” “就傅明珠那脾气,如果不是傅宴周帮忙,你把蛋糕砸她脸上的那一刻起,就别想活着回来了。” “而且我觉得,傅家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可现在他们一点行动都没有,肯定是傅宴周帮你挡住了,否则没有理由不来找你麻烦的。” 夏时愿嘴角无语一抽,但心里隐约有点担忧。 林楠并不算细心之人,相反还大大咧咧的。 如果连她都看出猫腻来了,那别人呢? 那她更得离傅宴周远点了,万一哪天他俩的关系被人挑明,可不是天都塌了。 傅家家风严明,是绝不会允许这种破坏伦理纲常的事发生的。 一旦东窗事发,傅宴周倒没什么,她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林楠也是这个意思。 “夏夏,我觉得傅宴周是个挺危险的人,你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但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跟他走那么近。” “即便是在公司,你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可别跟他有过多牵扯,我怕傅家的人会对你不利。” “你想多了。”夏时愿有点心虚,赶忙遮掩,“我跟他没那么亲近。 有电话进来,是顾北的。 夏时愿接听。 “时愿,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夏时愿还没怎么着呢,林楠就先跳了过来,像只猫似的,瞳孔瞬间瞪大。 “顾北吗?是不是?是不是他!” “他居然主动给你打电话,你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近了?你快把免提打开,让我听听他说了什么。” 顾北不光是夏时愿的偶像,也是林楠的,难免激动一点。 夏时愿都还没反应过来呢,手机就被林楠夺了过去,放在桌上按下免提。 “是学长啊,我明天有空。” “那就太好了,明晚有场音乐会,我想邀请你一起去,可以吗?”他的声音永远都那么温柔舒缓,用一句古诗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夏时愿尴尬的摸摸鼻子,想拒绝。 她明天确实有空,因为傅宴周说了,多休息几天也没事。 第61章 第61章 而且也不会让她加班,反正在公司里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很重要的事。 而且时间定在晚上,更自由了。 但她如果和顾北走太近,万一被傅宴周知道了可怎么好? “夏夏,你快答应啊!” 林楠都快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了,对着她疯狂做口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可是偶像的邀请啊,你还在犹豫什么?” 顾北等了许久都没等来回应,有点疑惑。 “如果你明天没时间,也不用勉强,我们可以换个时间再约。” “她有时间,我替她答应了!” 林楠直接开口,夏时愿没能拦住。 顾北愣了一下,“你是......” “我叫林楠,是夏夏的好闺蜜!” 林楠激动的唾沫横飞,“学长这么快就忘了吗,夏夏的联系方式还是我给你的呢。” “原来是你啊,呵呵,林小姐,真是太巧了。” 夏时愿无语扶额。 林楠好像永远都是这样的,总会替自己做主。 但她并不反感。 只不过,她有点担心傅宴周那边的情况。 如果他知道了这些事,会不会对顾北不利? 可她和顾北之间的确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而且他这么完美,夏时愿也不会对他有过多想法。 就这么一会功夫,林楠和顾北已经聊上了,那激动的样子堪比追星成功现场。 “学长,我和夏夏都很仰慕你的,我经常看你的作品。” “听说你最近还办了画展,学长真是年轻有为啊,可惜我这两天事情比较多,没时间去欣赏您的大作。” “好在你的画展一办就是一个多月,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一定会过去捧场的!” “是吗?谢谢林小姐,我真是荣幸。” “哎呀学长,你别这么客气啊,你叫夏夏时愿,怎么到了我这就变成林小姐了?” “我俩是好闺蜜,不分彼此,你就叫我阿楠吧。” 夏时愿赶紧把手机抢过来,“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几点?” “晚上七点。” “好,我会提前到你工作室去找你。” 夏时愿这话说的很快,故意抢在顾北前面的。 她怕顾北会提出来公司找自己,要是被傅宴周看见了,那就更解释不清楚了。 临挂断电话前,顾北也没忘记林楠,歉疚开口,我不知道林小姐和时愿待在一起,这次就只弄了两张票,下次吧,下次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谢谢学长!” 林楠嘴巴都快笑歪了。 然而刚挂电话,林楠就一本正经的对夏时愿道:“虽然学长有心,但就算有下次我也不会去的。” “为什么,你不是很崇拜他吗?” “我要给你们留出空间啊!” 夏时愿一愣,没听太懂。 林楠啧了一声,像看智障似的,“你没发现学长对你很好吗?之前又是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又是邀请你去看他的画展,现在还邀请你去听音乐会!” “夏夏,这可是赤果果的信号啊!” 第62章 第62章 “......什么信号?” “表白的信号啊!!” 她一拍大腿,急得抓耳挠腮,“你是真想不明白还是故意跟我装傻?学长为什么不邀请别人专门邀请你?你不会真以为他很闲吧?” “别逗了,人家刚办了工作室和画展,正是忙的时候呢,哪有那么闲工夫。” 夏时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赶忙偏过头去,“别乱说,可能学长有别的原因吧。” “还能有什么原因?一个男人频繁约一个女人出去,这不就是喜欢吗?” “夏夏,相信我,学长对你肯定有意思,你可一定要抓住机会,别把他放跑了!我可是很磕你俩的。” 夏时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起身回房间了。 林楠继续跟在后面喋喋不休的念叨。 “你怎么不领情呢,我还能害你不成?我身为旁观者看的肯定是最清楚的,夏夏,你就从了......” 夏时愿果断关门,“睡觉,晚安!” 在这件事上,她和林楠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这个世界上,男女之间互相吸引可不仅仅只有爱情这一条。 有时候两个人互相欣赏,也是彼此吸引的一大因素。 夏时愿并不知道顾北对自己是什么感情,但她对顾北就真的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顾北身上有她迷恋的特质,有她想要的自由和向往。 他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夏时愿内心深处最渴望的。 换句话说,顾北就像是替夏时愿活出精彩人生一样,让她羡慕的流口水。 有时候她就在想,既然自己做不到,那她朝顾北靠近一点,是不是就等于自己也变相的完成一些想做的事了呢? 也只有在和顾北相处的时候,她才会短暂的忘记现实中的痛苦和麻烦。 但这种话说出来,应该不会有人能理解吧。 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就好像只为了欲|望。 一男一女单独交流,就一定是谈情说爱。 这种现象在世人脑海里像是形成了一种固有思维似的,除了爱情就没有别的可言说了。 说实话,夏时愿很讨厌这种思想。 但凭她一己之力也改变不了什么。既然管不了别人,那就只能管好自己了。 例假头三天一过,夏时愿重新满血复活。 第二天去公司时,她惊奇的发现辛柔居然不在。 听公司同事说,辛柔出差了。 夏时愿觉得很突然。 昨天到公司来时,她都没有听说辛柔要出差的消息,怎么说走就走了。 但这事跟自己没关系,她也没问那么多。 今天傅宴周挺忙的,一整天连饭都顾不上吃。 夏时愿尽职做好所有工作,风平浪静,没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 但就在下班前十分钟,夏时愿已经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傅宴周突然叫住她。 “今晚有空吗?” 鉴于昨天傅宴周表现的很温和,夏时愿也没对他甩冷脸,摇摇头。 傅宴周微微皱眉,“你平时一个人待在家里,怎么就没空了?” 夏时愿没把实话说出来,只淡淡道:“我和阿楠好久不见了,正好她这两天有空,我俩晚上要出去一趟。” 她不提顾北是怕傅宴周多想,其次也是觉得没必要。 第63章 第63章 如果说她和傅宴周是光明正大的情侣或夫妻,那她和异性有来往是肯定要说一声的,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可现在她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而已。 反过来想,傅宴周和辛柔订婚并让她到公司来工作,私底下经常一起出去约会聚餐,不也一样没跟自己说过吗? 而她只是和顾北去听音乐会,相比之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傅宴周目光微微一暗,“那挺不巧,明天晚上呢?” 夏时愿欲言又止。 “明天......明天不一定。” 傅宴周猛的皱眉,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告诉我,你到底在忙什么。” 夏时愿赶忙摇头,“明天还没到呢,我不敢轻易答应你。” “呃......傅总还有别的事吗?” 她看看时间,快来不及了。 之前顾北曾把工作室的地址留给夏时愿,她没有车,从这里打车去工作室少说得四十多分钟。 再赶去音乐会现场,时间很紧凑的。 见傅宴周不说话,夏时愿朝他点点头,“那我就先下班了。” 她走的很快,生怕傅宴周会突然叫住自己似的,关门时稍稍用力。 这分明是仓促的表现。 但落在傅宴周眼里,就成了不满。 她在不满什么? 是怪自己最近忽略她了吗? 昨天他之所以让夏时愿到公司来走个过场,还故意让她离自己那么近,的确是做给辛柔看的。 但最终目的并不是想让辛柔吃醋,只是威慑她而已。 傅宴周不太懂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但他依然能感觉到,辛柔对夏时愿似乎充满了敌意。 之前的种种小事上,她看起来是无意为难夏时愿,但事后仔细一想,根本站不住脚。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傅宴周生怕夏时愿再被辛柔针对,这才不得不临时改变主意,让夏时愿重新做自己的秘书。 光这还不够,辛柔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关注似的,但傅宴周能看穿她的伪装。 往往越是这种表面平静的人,心里的风浪就越汹涌。 他不相信辛柔之前的种种表现都是意外,万一她真是故意针对夏时愿,怎么办? 所以他才让夏时愿跟自己走的近一些。 这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哥哥对妹妹照顾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可惜,夏时愿会错了意。 昨天她下车时,明显并不高兴。 但傅宴周昨晚被别的事情绊住了脚步,所以才想着今天晚上请她一起吃个饭,好好把这事说清楚。 没想到夏时愿居然拒绝了。 看她那样也不像撒谎,应该是真的有事吧。 “行,那就以后再说。” 第64章 第64章 夏时愿匆匆打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顾北的工作室。 这是一栋写字楼,从外表来看并不华丽,也没有过多的装饰装潢。 等走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顾北本身就是一个在艺术上颇有造诣的人,他所居住的环境,包括办公环境,甚至使用的每一样东西,几乎所有和装饰挂钩的,都是由他自己亲自设计的。 这座工作室并不同于别处的金碧辉煌,相反,非常低调。 各种颜色相得益彰,而在东边的角落里还放着一架巨大的钢琴,连钢琴的颜色也和墙壁的颜色十分匹配。 夏时愿的眼睛一亮再亮,心中颇为感慨。 她真的很羡慕顾北现在的状态,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像是遨游在空中的小鸟,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就像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的骏马,肆意驰骋,毫无顾虑。 直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夏时愿一转头,就见顾北笑眯眯地朝她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东西。 “你这么着急赶过来,肯定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买了点,走,上车吧。” 夏时愿刚想说自己在车上是不吃东西的,顾北却难得强硬一回,把吃食塞进她手里。 “饿着肚子听音乐会容易分散心神,今晚这场音乐会很有质量,我并不希望别的事情影响你的注意力。” 他真的好体贴,连这样的细节小事也想到了。 坐在车上,夏时愿猛然想起另一件事儿。 她坐过很多次傅宴周的车,但从来没有在车上吃东西的待遇,原因是这样会弄脏车厢,就算夏时愿选择一些不会掉渣的东西也不行,原因是他不喜欢别人咀嚼食物的声音。 总之,一句话,一个人如果不喜欢你,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一个人如果喜欢你,哪怕你当众出丑,歇斯底里,在她眼里也是值得心疼和怜爱的。 从工作室到音乐会现场得半个多小时,夏时愿最终还是没扛住饥饿,象征性地吃了一点,她也很怕弄脏车厢,动作小心翼翼,还特地用纸巾接着。 “是因为我感觉你有点变了。” 前方是红绿灯,顾北踩下刹车,抽空说了一句 夏时愿动作一顿,眼神茫然。 她眼里闪过一抹惋惜,“我记得你以前挺外向的,也很活泼,说话做事都没有太多顾忌,怎么现在变得那么小心翼翼的。” “你是怕弄脏车厢吗?” 夏时愿神色尴尬地点点头。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他轻松一笑,“洗个车又不需要花太多钱,再说了,车本身就是给人使用的,应该是人操控车子,而不是车子操控人。” “如果人太过在意物品的感受,那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这番话夏时愿以前从未听过。 她不得不承认,顾北的角度很新奇,也很对。 物品本身就是给人类提供便利的,如何使用,是否恰当使用,都在于人的心情,而不是要看物品的状态。 如果一个人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当然不会在乎金钱的重要性,自然也不会被金钱所买来的物品所操控。 明明是很甜的零食,夏时愿嘴里就莫名的泛起一阵苦味,食欲全无。 她安静地把最后一口糕点吃掉,对着顾北感激一笑。 “这样的说法,我从未听过,但我很赞同。” “所以,你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第65章 第65章 这才是顾北的真正意图。 “我还是更喜欢那个自由奔放的夏时愿,永远热烈,永远给人新鲜感。” 夏时愿附和着笑了笑,彻底没心情了。 这四年来她被压抑的太久,好像早已适应了这种被束缚着的生活,也早已忘了自己从前的样子。 可自从前段时间顾北出现后,她那颗死寂许久的心脏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似的,跳动得一下比一下有力。 就好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猫,从一开始的反抗,到后来认命,准备在笼子里抑郁终生,可一束光毫无征兆地照了进来,激发了她内心对自由的向往。 而这扇门一旦打开,就再也难以关闭。 眼前的笼子已经摇摇欲坠,只差最后一击,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会所很快就到了,人很多,也很拥挤,一眼望去,看不到头。 这座音乐馆能同时容纳上万人,稍有不慎,就很容易和身边的人走丢。 顾北突然道:“我可以牵着你的手吗?这里人太多了,我怕你会找不到我。” 夏时愿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这可能就是吊桥效应吧。 人在陌生的环境下,更容易依赖身边亲近的人。 温热的感觉传来,顾北的手掌很大,能把夏时愿的手整个包进去。 “跟紧哦。” 她朝夏时愿眨眨眼,带着她穿过拥挤的人群,找到位置坐下来。 这里人实在太多了,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夏时愿突然感觉好像有一道不悦的目光盯着自己。 当她顺着视线来源去看时,看到的只有一张张陌生的脸将那视线遮挡得干干净净。 是她看错了吗? 应该不会。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敏锐的。 “怎么了?” 顾北察觉到夏时愿的异样,关心地问了一句。 夏时愿忙把视线收回。 “没什么。” “这里人真的很多。” “是啊。” “我说过的,今晚的音乐会很有质量,请来的几位音乐大师也都是殿堂级别的,这是一场听觉盛宴,好好享受吧。” 夏时愿笑了笑,没说话。 她本来心里也是挺放松的,可刚才那道视线出现后,她心里就莫名的紧张起来。 而在夏时愿右边约五米远的地方,傅明珠就坐在这。 刚才那道充满敌意的目光,正是她发出来的。 前两天她跑到夏时愿的住处大闹,还打了她一顿,然后回去后就得到了傅宴周的训斥。 那两巴掌打得傅明珠猝不及防,在家哭了好久,可傅宴周不仅没心疼她,也没安慰她。 反而还命令她以后不准跟夏时愿过不去,否则下次她所要承受的可就不只是这两巴掌了。 傅明珠当然不服。 她不相信。 第66章 第66章 明明自己才是傅宴周的亲妹妹,居然比不上夏时愿这个外来货。 所以她跟傅宴周吵了起来,还扬言一定要让夏时愿好看。 可傅宴周真的不是在开玩笑,直接掐住傅明珠的脖子,差点把她提起来。 还好傅家主母进来了,制止了这一幕,还责怪傅宴周为何对傅明珠大打出手。 “也是。” 到了那一刻,傅明珠才发现她这个亲妹妹在傅宴周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但傅宴周在别的事情上对她还是非常照顾的,也只有碰到夏时愿的事时,才会这么失控。 就因为前后对比落差太大,傅明珠不得不多想。 她被这事给整的在家郁闷了好久,今晚有音乐会,她特地出来听听音乐,放松心情的,没想到就在这看见了夏时愿和顾北。 她也清楚地看见顾北拉着夏时愿的手,一步一步穿过人群,小心的保护着她。 他一步三回头,就怕人丢了。 那样体贴的动作和关心的表情,是傅明珠从来都没见过的。 她何止是用视线怒瞪夏时愿,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冲上去亲手刮花夏时愿的脸,在她身上戳一百个洞,让她流血而死! 她最亲爱的哥哥,最爱的男人,既然都对夏时愿爱护有加,无微不至。 这两个暴击,把傅明珠炸得晕头转向的,心脏像是破了个大洞似的,灌进无尽冰雪。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是夏时愿得到了,她这里得到的却就都只有谩骂和指责! 甚至,傅宴周还对她动手。 活了二十多年,没有任何人动过傅明珠一根手指头,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最亲近的家人, 会有一天甩她巴掌。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夏时愿而起! 这让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已经好几分钟了,夏时愿坐立不安,十分难受。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道恶毒的视线主人死死的盯着自己,就好像她犯了天条似的。 可是偏偏顾北还在一边,夏时愿也不好表现出难受的样子,以免让他觉得自己不喜欢这场音乐会。 那样的话,顾北心里肯定会失落的。 好在没一会儿,音乐会就开场了,夏时愿的注意力被转移掉一部分,这才好受一些。 另一边,傅明珠死死地盯着夏时愿,目光不曾移开一刻,眼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 她抬起头,四下看了看。 很快,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锁定到了门口处。 傅明珠站起身,尽量弯下身子往过道那边走。毕竟此时此刻,音乐会已然开场,虽然整场的灯都已经灭掉了,但这时候走动,还是比较容易引人注目的。 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实施的计划,有了能让夏时愿出丑的机会,她可不想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失误。 走出观众席,傅明珠临出音乐厅之前,再次回过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席间的二人。 夏时愿不但抢走了傅宴周,还和她的顾北哥哥那样亲密。 二人交头接耳的说着话,十分亲密,是她不曾拥有过的。 今天,既然能让她在这个音乐厅里遇上,那她就决不会让她好过! 傅明珠心中恶念滋生,脚下的步子更是十分坚定,很快就出了音乐厅,招了个侍应生过来。 “你们主办方的负责人在哪?我有笔大生意,要当面和他谈。” 钞能力可以做成任何事情。 如果不能,那说明开的价码还不够高。 第67章 第67章 夏时愿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会场的大部分灯光都已关上,只留下少部分氛围灯。 大堂舞台上,一个约三十岁的女士正在拉小提琴。 夏时愿听的如痴如醉,但心里又很心酸。 她想起自己儿时发生的一件趣事。 夏时愿从小就很喜欢音乐,不管是西洋乐器还是本土的传统乐器,她都喜欢。 而且她天赋极高,绝大部分乐器到了她的手里都能很快学会。 那时候,也有不少音乐老师都夸赞夏时愿,说她是学乐器的好苗子。 言外之意,是希望夏时愿能在这方面发光发热,说不定还能能登上国际大舞台呢。 那夏景洪却对此嗤之以鼻,还把夏时愿贬得一无是处,说她是瞎猫碰上死老鼠,侥幸会一曲而已。 与其用那些钱培养她,还不如直接扔到河里去。 这都很多年了,夏时愿也逐渐忘记当时难过的感觉了。 但过去的十多年里,小学,初中,她从来没有接触过乐器的机会。 直到上了高中,学校组织兴趣小组,夏时愿才第一次接触到钢琴。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因为她干什么都是偷偷摸摸的,好像见不得光一样。 但这并不是夏时愿喜欢的生活。 一曲结束,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夏时愿蓦然回神,也跟着鼓掌。 “感觉如何?”顾北轻声询问道。 夏时愿眼眶微红,赶紧抬手擦擦。 “不愧是殿堂级别的表演,的确很好听,动人心弦。” 说罢,她自嘲一笑,“我以前也拉过小提琴,但只会最简单的曲子罢了。” “你喜欢拉小提琴?”顾北目光亮了亮,“刚好,我手里有一把闲置的小提琴,就送给你吧。” “不不不,我怎么好收学长的东西。” “这有什么,一件乐器而已。” 见夏时愿还要拒绝,他又补了一句,“最近工作室开张,我难免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哪能还像从前似的,整天由着性子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都不记得那把小提琴闲置多久了,只能放在库里积灰。送给你正好,能继续让太响起美妙的声音。” “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很满意的事了。” 他都这么说了,夏时愿也不好意思再推辞,只好道了一声谢谢。 顾北的乐器肯定是价值不菲的,夏时愿以前在某慈善拍卖会上见到过,一把小提琴居然被拍出了六百多万的天价。 也许顾北手上的这把小提琴不如拍卖场上的那把来的值钱,但估计也得在七位数左右。 他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自己,着实让夏时愿受宠若惊。 第二场演奏很快又开始了,是夏时愿最喜欢的钢琴曲——《x乐章》。 “怎么会是这首曲子?” 夏时愿微微一愣,十分惊讶。 第68章 第68章 《x乐章》的确是一首非常经典的钢琴曲,但创作背景很悲壮,又涉及到m国当时政治方面的敏|感时期,以至于很多人都把《x乐章》当成了禁曲,很难再听到了。 而今天,这位演奏大师却那么大胆,直接把《x乐章》抬到舞台上来。 夏时愿的确吃惊,但顾北却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敏|感的只是当时的政治格局,而不是这首曲子,社会是会慢慢进步的。” “在一百年前,这首《x乐章》是禁曲,但这都已经隔了一个世纪了,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人们的思想总会慢慢解开,变得奔放,这首曲子章当然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夏时愿心神一动,“这么说来,世界排名前十的十大禁曲也能解封了。” 顾北难得卡壳了一下,尴尬一笑,“据我所知,那十大禁曲虽然还没解封,但比以前好多了,最起码可以在私底下演奏。” “我相信只要时间足够长,想通的人会越来越多。” “今天搬到舞台上的是《x乐章》,以后那十大禁曲也会以重放光彩。” 他这番话说的很激动人心,夏时愿赞同的点点头。 有人曾经说过,高考作文中最优秀的往往不是满分作文,而是零分作文。 这句话大有深意,也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以前夏时愿还不明白,但自从听过那十大禁曲后,有些疑问自然而然的就解开了。 乐曲一首接一首,顾北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场听觉盛宴,也在视觉上带来极大的冲击。 “学长我真的好感谢你啊!” 夏时愿眼里又多了几分崇拜,“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可能听到这么震撼的音乐。” 这句话还真没夸张。 在现场听某首曲子,和通过设备去听,是完全两种不同的体验。 而现场演奏也可以根据现场的气氛等各种因素及时调整变调,给人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带来无法估量的惊喜。 夏时愿有时候就在想,音乐会的魅力也许就在于此。 音乐从来都不是死板的,而是灵动的,会随着人的心情变化而变化,也会随着时代的改变而改变。 就像是潺潺不息的流水,没有固定形状。 时而安静的流淌,时而奔腾,时而掀起浪花,时而变成激流。 一夏时愿的耳朵和眼睛都快忙不过来了。 这让她想到一句古诗——如听仙乐耳暂明。 放在这,再合适不过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非常短暂,夏时愿还意犹未尽呢,音乐会就已经结束了。 随着全场灯光慢慢熄灭,夏时愿眼中掠过一抹遗憾,正要起身,舞台上最大的灯光突然亮起,如同白昼。 这灯光太刺眼了,夏时愿不适应的皱皱眉头。 顾北很贴心地及时伸出手,挡住夏时愿的眼睛,给她短暂的缓冲时间。 再往台上看去,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约五十多岁,精神抖擞,看起来很绅士。 他先是说了几句客套的开场白,夏时愿悄悄朝顾北那边靠近。 “音乐会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就算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音乐会结束后,大家都会有序离场,没有其他的娱乐节目了。 第69章 第69章 怎么看主办方这意思,后面好像还有彩蛋? 顾北朝夏时愿做了个嘘的手势,“也许今天真的有惊喜,你好奇吗?” “当然。”夏时愿一挑眉头。 刚才呢音乐实在太好听了,虽说现在已经结束了,但夏时愿依旧没缓过神来。 主办方倒是贴心的很,还安排了散场娱乐节目给大家缓缓劲儿。 夏时愿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而台上的主持人已经说出重点了。 “还有一场压轴曲子,各位稍等片刻,一定会很满意的。” “这是一首非常浪漫的曲子,也很适合今天的氛围,在座各位,不管你们是夫妻还是情侣,都请你们跟着音乐的节奏起舞,融入到这场音乐盛会中来。” “即使你们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侣,只是朋友或其他关系,也请你们跳一支个人舞蹈融入氛围中来,好吗?” 全场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夏时愿低头,会心一笑。 这种娱乐节目在国内还是挺少见的,国外却很盛行。 夏时愿在查资料时就发现了,西方的很多国家自由奔放,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爱情这方面都没有太多的束缚。 他们大胆恋爱,大胆分手,也敢大胆离婚,就算二人吵的面红耳赤,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大有一种时隔多年后一笑泯恩仇的痛快和潇洒。 这就导致国外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着相当大胆的行为,而今天的音乐会主办方多为西方人,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会有这样的压轴节目了。 “时愿,你听到这位先生说什么了吗?” 顾北眉头高高挑着,明显很兴奋。 他突然朝夏时愿伸出手来,“我记得你是会跳舞的,我们一起来吧。” 夏时愿吓了一跳,赶忙拒绝。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早就不会跳了。”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顾北站起身时是背着灯光的,从夏时愿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个散发着银光的轮廓。 但短短几秒钟后,视线恢复,夏时愿清楚地看到顾北灿烂的笑容和眼里的期待。 “别怕,你的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不要有任何束缚,这也是你曾经说给我听的。” 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夏时愿眉心一动,若有所思。 四年时间不算太长,但也绝不上算短,她都快忘记以前被傅宴周包养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来啊!” 顾北再次发出邀请。 夏时愿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手伸出去。 她和顾北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侣,严格来说是学长和兄妹。 放宽了说,就是朋友。 俩人一起跳交际舞,难免会有亲密接触,不太合适吧...... 就算这里的人都不认识,夏时愿也不适应在这种场合绽放自己。 可顾北没再给夏时愿犹豫的机会,直接将她拉了起来。 当手上传来温热的感觉时,夏时愿心神狠狠一震。 她下意识的想把手收回来,抬头对上的就是顾北鼓励的目光。 “不要怕,跟我来。”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夏时愿不自觉的抬起脚,跟在顾北身后。 第70章 第70章 舞台上的乐声已经响起了,现场虽然不至于嘈杂,但动静也不小。 可夏时愿还是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哒哒,哒哒,就像她此刻的心跳一般,震耳欲聋。 这是一首非常浪漫的钢琴曲,夏时愿以前从未听过。 而现场的灯光也从温暖的橘黄色切换成浪漫的紫色调。 当光影掠过顾北帅气的面庞时,夏时愿的耳尖不自觉的红了,心里一阵悸动。 他说的对,任何情感都不应该被束缚,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她的确该做自己一回了。 “把手给我。” 顾北温柔的牵着夏时愿,教她如何踩舞步。 “别着急,一步步来。” “先三后二,快一点,再慢一点......” “来,转圈。” 夏时愿的动作非常生涩。 大学那会她难得得到了短暂的自由,特地去学了舞蹈。 但时间有限,只能略懂一点,并不精通。 顾北不一样,他在国外待过很多年,这种场合不知参加了多少回,早就烂熟于心了。 可他丝毫没有嫌弃夏时愿的笨拙,即便她踩到了自己脚面上,也没有任何愠怒,反而又添了几分笑意。 “对不起,学长,我,我太紧张了......” 夏时愿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手心都出汗了。 “没关系。” 顾北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来,你搭着我的肩膀,我往前时你就往后退,跟着音乐的节奏慢慢来,不要心急,没有人会笑话你的。” 他这么温柔又坚定的给夏时愿打气,就像在教一个孩子学走路一样,很有耐心,也很沉得住气。 而他的手放在夏时愿的腰上,传来温暖的感觉。 渐渐地,夏时愿终于找到了节奏。 舞台很大,跳舞的人也很多,大多都是两两结伴,很少有个人独舞。 现场的气氛十分和谐。 “很好,时愿,你真棒!” 顾北见夏时愿已经能熟练地掌握节奏了,笑容愈发扩大。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的,可你要小心哦,音乐马上就要变调了,速度要加快一些。” 夏时愿轻咬着下唇,“学长,我能行吗?” “当然,如果你连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话,别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顾北的鼓励准确的传输到夏时愿身上,她越来越有信心,脚步也越来越轻快,完美的融入到音乐当中。 而就在夏时愿和顾北跳的尽兴时,后台方向的帘子却悄悄拉开了,一道恶毒的目光正紧紧盯着夏时愿,嘴角冷冷上扬。 夏时愿,你很开心是吧。 一会你就开心不起来了。 我要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让你拥有一段永远都不能忘记的黑历史! 就在音乐会开场之前,傅明珠往后台走了一遭。 在钞能力的作用下,她顺利的达成了目的。 接下来好戏就要开场了。 夏时愿和顾北说说笑笑,很是高兴。 她就像是一只轻巧的小燕子,跟随音乐翩翩起舞。 第71章 第71章 每一步,每一个节奏,都精准的和音乐卡点,状态非常好。 然而,突变就在一瞬间发生。 “哗!” 头顶浪漫的紫色灯光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亮如白昼的白色光圈。 这有点太过刺眼,夏时愿一抬头,就见好几道水柱从天而降。 水柱迅速袭来,夏时愿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哗啦!” 其中一根水柱正好打在夏时愿身上。 一刹那的功夫,夏时愿全身湿透。 她吓得惊叫一声,想往后躲,可那水柱像长了眼睛似的,紧紧追着夏时愿。 “时愿!” 顾北也被吓到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将她抱在怀里,顺利躲开。 可夏时愿已经全身湿透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纱裙,这一湿透不要紧,里面的内衣颜色直接就透出来了。 而这么盛大的音乐会现场肯定少不了记者,这下好了,见这边有情况,好几个记者都抓住机会,朝这边咔嚓咔嚓的拍了好几张照片。 顾北脸色一变,赶紧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给夏时愿披上。 夏时愿被浇成了落汤鸡。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现场混乱无比。 中招的可不止夏时愿一个人,其他人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水渍。 但夏时愿最严重。 “怎么会这样?” 顾北一向温和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脸上也出现愤怒。 他参加过那么多场音乐会,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夏时愿未免也太倒霉了。 其他人也有这样的疑问。 而傅明珠冷哼一声后,消失在帘子后面。 她是故意这样做的。 正因为现场有很多记者,夏时愿又穿的比较清凉,回头她再小小的推波助澜一下,夏时愿当场走|光的消息自然会不胫而走。 就算她不是什么拥有知名度的红人,也能在网上掀起一阵小小的风浪来。 主办方赶紧过来道歉,说是现场设备出了问题。 那几道水柱原本是配合气氛才有的,没想到后台操作错误,按错了按钮。 可这错误也太低级了。 顾北不太相信,但转念一想,夏时愿跟主办方又没仇,在此之前双方素未谋面,主办方的确没有理由故意针对她。 “没事的,学长。” 夏时愿已经回过神来了,“谢谢你刚才保护我,否则我现在肯定......” 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这件白色纱裙只不过是她随手拿来穿的,怎么都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 还好刚才顾北反应足够快,不然她现在都不知道被这些人看光多少遍了。 可即便如此,那几个记者还是拍到了一些不太雅观的照片。 “时愿,你在这等我一下。” 顾北紧盯着那几个记者,见他们要走,赶紧过去。 他得把那些照片买断,不能轻易流出去。 现在网络太发达了,上一秒发生点什么事,下一秒立刻就会被传到网络上去。 再加上好事的网友一起哄,马上就能在网络走红。 第72章 第72章 到那时候再进行干预,可就彻底来不及了。 夏时愿刚要说什么,顾北已经过去了。 可现场的人太多了,再加上刚才的混乱,很多人都在骂主办方,声音刺耳又吵杂。 顾北被人群推着往前走,不过短短几秒钟,那几个记者就不见了。 没错,这几个记者也是收了傅明珠的钱故意来捣乱的。 傅明珠跟他们说的很清楚,只要夏时愿这边一走|光,马上就拍照片。 等拿到照片后也不要犹豫,赶紧走人,按照她说的进行下一步行动。 不得不说,傅明珠这个计谋很成功。 夏时愿生怕和顾北走散,站在原地不敢动。 这场好好的音乐会也只能仓促结束。 “对不起,时愿。” 顾北面色颓废,“那几个记者跑得太快了,我没能拦住他们。” “没事。”夏时愿微微一笑。 记者就是这样的,哪里有新闻他们就往哪钻,之所以跑得那么快,估计也是以前被人追出经验来了,顾北也追不上也难免。 “我送你回去。”顾北脸色并不好看。 他原是想着让夏时愿出来放松一下,欣赏一场音乐盛典,怎么都没想到最后会发生这样的事,好心情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也幸好夏时愿是个好性子,这要是换了别人,怎么着都得骂两句。 “阿嚏!” 夏时愿突然打了个喷嚏。 顾北神色一紧,“不会感冒了吧,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 夏时愿赶紧拒绝,哭笑不得,“淋了水有点冷,不要紧,我家里有药,你送我回去就好了。” 夏时愿来的时候是打车来的,没有代步工具。 顾北还是觉得很对不起她。 夏时愿出了门,顾北生怕她被人挤到,一直紧紧的抱着夏时愿的肩膀。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夏时愿很不适应。 但她知道顾北是为了自己好,没多说什么。 傅明珠站在高处,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顾北都看见夏时愿最狼狈的样子了,居然一点都不嫌弃,反而对她更加照顾。 这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傅明珠的面容直接扭曲起来,手心握得紧紧的,掐出好几个指甲印。 她真的很不甘心。 她认识顾北的时候,夏时愿还不知道在哪呆着呢,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而这些年,不管她怎么给顾北暗示,他从未给自己过任何回应。 夏时愿却能轻而易举的得到顾北的体贴和温柔,凭什么!! 傅明珠心里真的很不平衡。 她手机突然响了,是傅家老爷子打来的。 才一接听,老爷子不满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明珠,我刚收到短信,你的卡上怎么被划走了那么多钱,你干什么了?” “没做什么。”傅明珠声音绷得很紧。 傅老爷子叹了口气,“明珠,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像以前似的意气用事,你跟爷爷说实话,到底花哪了?” “爷爷,你也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那您能不能别像审犯人审犯人似的审问我?” 傅明珠本就不高兴,语气也不怎么好,“我都已经成年了,你当初把卡给我的时候就说过,只要我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就随便我花,难道爷爷要反悔吗?” 第73章 第73章 傅老爷子的语气里满是宠溺,“爷爷的确这样说过,可你突然扣款两百多万,爷爷连问一下都不行吗?” “爷爷你就别操心了,反正我没拿去做坏事。” “那你说实话,这笔钱到底做什么了?” 傅明珠脸色黑如锅底,嘴巴撅的老高,囫囵的打了个马虎眼,“等我回家后再告诉你,我跟朋友在一块呢,回家说。” 挂断电话,傅明珠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就为了针对夏时愿,她可是下了血本的,整整花了两百多万。 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但傅明珠依然不愿意放弃。 顾北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夏时愿没有资格得到顾北的好! 前两天办生日宴的时候,傅明珠为了显摆一下,用的是自己的钱。 导致今天她收买主办方时手上有点拮据,这才不得不动了傅老爷子给她的限量版黑卡。 可她才刷了几百万而已,电话就追过来了,真烦人。 夏时愿顺利上了顾北的车,朝家里赶去。 而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几个记者手爪子倒挺快,已经把音乐会出事的消息公布到网上去了。 傅宴周此时在公司加班。 原本他是想和夏时愿一起晚上去吃饭的,但夏时愿说今晚有安排,傅宴周没什么事,干脆就在公司里下班了。 这会刚刚忙完,他拿出手机想放松一会,可最先看见的就是音乐会出事的消息。 平时傅宴周对于这种新闻不感兴趣,顶多扫一眼就是了,可今天,他居然在那几张照片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时愿。 记者的拍照设备是非常好的,虽然距离很远,但也能清楚地拍到夏时愿惊恐的表情,和内衣的颜色。 她慌乱的捂着胸口,浑身上下全部湿透,头发一缕一缕的粘在脸上,眼睛瞪到极致。 可更吸引傅宴周注意力的,是她旁边的那个男人。 除了照片以外,记者还晒出了一段只有三五秒的视频。 夏时愿一开始惊慌失措,可很快,她旁边的那个男人直接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这才避免了更大范围的走|光。 那帮人顶多看见内衣的颜色而已。 这个男人...... 现场灯光太过昏暗,傅宴周看得并不清楚,来来回回打开好几次,才终于认出是谁。 顾北! 他什么时候和夏时愿走得这么近了? 上次在小区里,他清楚地看到顾北从夏时愿家里出去。 当时他也问过夏时愿她和顾北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可夏时愿死活都不肯说。 事后傅宴周留意调查一下,得知顾北刚从国外回来,办了个人工作室和个人画展,他的生活轨迹和夏时愿并没有重叠。 那天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夏时愿小区门口,也是偶然而已,傅宴周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大意了。 就从顾北这反应速度和紧张的情绪来看,他分明是很在意夏时愿的。 一瞬间,傅宴周神经紧绷,瞳孔紧缩到极致,一种难以言语的情绪在他心里翻腾而起。 就像是海上巨大的风暴,瞬间掀起几十米高的海浪,将他的理智彻底淹没。 这短短几秒的视频,只能说明顾北有保护夏时愿的心思,但并没有表现出夏时愿怎么样。 可即便如此,也把傅宴周气的不轻了。 第74章 第74章 他突然起身,拿起外套开着车离开公司。 而夏时愿也慢慢回过神来了。 距离小区还剩最后约十分钟,夏时愿突然吐出一口浊气。 “今天晚上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顾北眼神带着歉疚,“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时愿,我本想让你高兴的,现在倒好,反而害得你出丑。” “不会呀!” 夏时愿明媚一笑,“我一开始确实挺懊恼,但这事也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 “而且主办方都道歉了,咱们也没必要咄咄逼人。” 她轻咬着嘴唇,眼中隐隐闪过一抹担忧。 “我只是有点担心那几张照片,会不会传到网上去。” “虽说音乐会现场光线光线很昏暗,可谁也不知道那帮记者会说出怎样的话。” “没事,这事我来处理。” 顾北想到那几个记者的反应,心里仍觉得不对劲。 在国外时,他也见过很多疯狂的记者,明明是很严肃的艺术展览,但每当有人出丑时,那些记者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拼命的往前冲。 可他们拍下照片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曝光,而是为了拿到钱。 简单说就是,记者拍下某人出丑的照片后,往往都会第一时间通知照片的主人,让其花钱来买断,以此牟利。 那个人的知名度越高,花的钱肯定就越多,否则如何养活那么大的媒体呢?又如何养活那么多狗仔? 因此,顾北才会第一时间冲出去,想拿钱来买断照片。 可那几个记者看见他就像见鬼似的,反而跑得更快了。 现场人又那么多,把顾北挤得七荤八素,不知东西南北,想追都追不上。 但顾北并没有选择把这些事告诉夏时愿。 他只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手上并没有证据,那几个记者想干什么也没人知道,只能静观其变。 好在夏时愿的心里是比较放松的,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太影响她。 “对了,时愿,之前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顾北转移话题,“这也好几天了,你是否想清楚,要来我工作室发展了?” “这......” 夏时愿犹豫一下,很不好意思。 “学长,我目前还没想清楚,你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 “怎么了?”顾北觉得奇怪。 上次跟夏时愿谈话时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夏时愿还是和以前一样向往自由。 但他又能看出,夏时愿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所以一直犹豫。 “你是不是碰到麻烦了?” “没有。” “不许骗我,你的眼睛可没有撒谎。” 夏时愿微微低下头去,故意装作笑得很轻松的样子。 “学长,人活一世本来就是要不停的解决麻烦的,别说我了,你不一样也有烦心事吗?” “我不可能事事都依赖别人,你再等我一段时间,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说这些话时,夏时愿挺不好意思的。 她跟顾北并没有太多交情,只是四年前偶然见过一面,顾北也是因为欣赏她,才频频来找她。 第75章 第75章 夏时愿很怕自己要求过分,惹得顾北不高兴。 但她的想法显然是多余的。 “ok,我等你。” 顾北有自己的想法。 他很欣赏夏时愿,这是第一。 其次,夏时愿很有灵气。 再者,他不想让夏时愿这样的天才被埋没。 人的慧根,就像是天地初开时诞生的灵气,十分难得,能找到一个有天赋的人谈何容易。 他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当然不愿意放弃。 而且现在工作室才刚刚起步,顾北有很多时间和夏时愿周旋,不急于一时。 约二十分钟后,夏时愿和顾北回到小区。 二人慢慢走着,顾北很有分寸,把夏时愿送到单元楼门前就停下了。 “小愿,我就不上去了。” 他温和一笑,“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记得洗个热水澡驱驱寒气。”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我总觉得今天的事儿并不只是个单纯的意外,我还会继续查查的,有情况后我会来告诉你。” 这话让夏时愿愣了一下。 不是个意外?难道还能是人为? 可今天她和顾北一起去看音乐会本就是临时决定的,除了林楠以外,夏时愿也没跟任何人说过。 谁会知道她的动向并来害她呢?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但顾北这样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夏时愿也没多想,只点点头:“谢谢你了,学长。” “总而言之,今天我还是挺开心的,你又是邀请我去画展,又是邀请我来欣赏音乐会,我很感激你。” “等我发了工资,我会回报你的。” “瞧你这话说的,哪有什么回报不回报一说。” 顾北呵呵一笑,“我在工作室等着你,好好考虑一下。” 夏时愿用力点头。 和顾北相处时,她心里总觉得很平静,就像超脱世俗一样,再没有什么烦心事能让她心里产生波澜。 而这种平静,恰恰是她久违的。 人总是会情不自禁的靠近那些让自己觉得舒服的对象,现在夏时愿就是这样的状态。 一阵风起了,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夏时愿肩上。 顾北都已经准备离开了,蓦然看到这一幕,脚步微微一顿。 他朝夏时愿走过来,抬起手,小心地拂去夏时愿肩膀上的落叶。 夏时愿下意识的想往后退,顾北平缓的声音响起。 “有落叶。” 她低头一看,这才知道怎么回事,脸不由得红了。 刚才顾北走过来时,夏时愿确实愣了一下,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相比较顾北的坦然,夏时愿真是无敌自容。 顾北动作很轻柔,将落叶一片一片的摘下来。 离远了看,他就像在抚摸夏时愿的肩膀一样。 夏时愿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才注意到,顾北的外套还在她身上呢。 “等一下,学长。” 夏时愿追上去,把外套脱下来。 “这个还给你。” 第76章 第76章 顾北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把外套重新披在夏时愿身上。 “到家再脱吧,别受了风寒,万一你生病了我会过意不去的。” “再怎么说,也是我带你来听音乐会的。” 夏时愿笑得很不好意思。 明天她要去干洗店一趟,看看这外套能不能清洗,如果不能,那真是太可惜了。 对于顾北这样的有钱人来说,不过是一件外套而已,算不得什么,他的衣柜里肯定还有更多。 但对于夏时愿来说,这不仅仅只是一件外套。 水柱喷下来的那一刻,夏时愿大脑一片空白,只顾着躲避。 要不是顾北及时护住她,只怕夏时愿浑身上下都要被人看光了。 顾北转身离开,但突然愣住。 就在他身后约三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正朝这边看来。 夏时愿原本是笑着的,看到这一幕笑容直接僵在嘴角。 是傅宴周。 他什么时候来的? 看他这样子,应该在这站很久了。 那刚才顾北帮她打掉肩膀上的落叶,以及给自己披外套的那一幕,岂不是也被傅宴周看到了? 夏时愿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张了张嘴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北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盯着傅宴周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您就是傅先生吧,幸会。” 他虽然不知道傅宴周为何会出现在这,但傅宴周的大名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既然碰见了,当然得打个招呼。 顾北已经把手伸过去了,傅宴周就像没看见似的,冰冷的目光越过顾北,看向他身后的夏时愿。 夏时愿感觉似乎有一把刀子刺了过来,让她无所适从,也不敢跟傅宴周对视。 可她心里却很纳闷。 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傅宴周的事情,顾北当时也是事出有因,才不得不那样做,怎么搞得好像自己很心虚似的。 傅宴周不接茬,顾北的手停在半空中,有点尴尬。 但他什么都没说,笑着把手收回来,正要在客套几句后就离开,傅宴周收回目光,毫无征兆的落在顾北身上。 “你怎么在这?” 他也曾听说过顾北的大名。 这次顾北开了个人画展,很多人都去捧场,傅宴周也收到了邀请。 但他太忙了,所以直接婉拒掉了。 严格来说,今天晚上是傅宴周和顾北第一次见面。 顾北笑道:“我邀请小愿去听音乐会的,没想到出了点意外,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所以我把她送了过来。” 他说的是实话,也没有任何让人觉得不对的地方,可傅宴周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凭什么邀请夏时愿去听音乐会! 那意外真的只是意外吗? 能举办殿堂级别音乐会的地方,岂是普通地方?里面所有的设施都是有人严格把控的道,怎么可能设备失灵?! 夏时愿快步过来,也没跟傅宴周对视,只低着头道:“他是我学长。” 这句话就是在撇清关系了。 夏时愿虽然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但她了解傅宴周的性子。 上次顾北出现就已经让他暴跳如雷了,如果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只怕今天晚上她得付出很惨痛的代价。 顾北静静的看着夏时愿,再看看傅宴周冷沉的脸,突然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第77章 第77章 他怎么感觉,傅宴周对夏时愿不是一般的在意? 看他这眼神,好像捉奸似的。 难道他是夏时愿的男朋友? 那也不对呀,之前夏时愿和陈裕传出谣言时,怎么不见傅宴周出来为她解释? 顾北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以前好像听夏时愿说过,她父亲带着她入赘傅家了。 那也就是说,傅宴周是夏时愿名义上的哥哥。 原来他们是一家人。 顾北恍然大悟。 难怪刚才傅宴周看自己的眼神那么不友善,他应该是误会了吧。 身为哥哥,看着妹妹大半夜的跟一男人出去,还浑身湿漉漉的回来,肯定会不高兴的。 想到这,顾北正要开口好好解释一下,傅宴周冷漠的目光突然刺过来。 “你跟她很熟?” 这问题来的太过突然,让顾北微微一愣,却不明白傅宴周是何意思。 但他还是回答道:“是挺熟的,我是小愿的学长,四年前我出国前,我们俩就一起去看过画展。” “只可惜在我出国的这几年里,我们一直都没有联系,好在现在我回国了,也顺利的开了工作室,我想邀请小愿到我工作室来呢。” 夏时愿心里猛的一紧,绝望的闭上眼睛。 完了...... 她之前向傅宴周提交了两次辞职辞职信,傅宴周也怀疑过她是不是找到下家了,但都被她给否认了。 这下好了,顾北自曝卡车,彻底没法交代了。 傅宴周太阳穴猛的一跳,眼里的冷意一闪而过。 但他并没有马上发作,忍着怒气又问道:“那,夏时愿应该已经去过你的个人画展了吧?” “去过了。” 顾北不明所以,依旧笑得很灿烂。 “傅总,小愿在艺术上造诣很高,我很欣赏她。” “如果她能到我工作室来,我保证不会亏待她。” “你是小愿的兄长,还请你帮我多做做小愿的思想工作,我工作室的大门随时向她敞开。。 小愿。 他叫的可真亲热! 夏时愿心里已经麻木了。 一开始她还想着如何向傅宴周解释,但现在...... 没有这个必要了。 今天晚上,她注定要被傅宴周折腾到天亮。 然而,突变却在这一刻发生—— 夏时愿心里还没想好怎么给傅宴周解释呢,就见他突然转过身来,一拳狠狠砸向顾北的鼻子。 夏时愿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顾北直接摔在地上,就听见砰的一声。 等他转过身来时,鼻腔里缓缓流出两道鲜血。 “傅宴周,你干什么!” 夏时愿回了神,赶紧去扶顾北。 可她才刚一动,就被傅宴周掐住了胳膊。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心疼他?” “你在胡说什么!” 夏时愿奋力想甩开傅宴周的手,可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我说了,他只是我学长,我们看了一场音乐会而已,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顾北擦掉鼻尖的鲜血,勉强起身,眼神疑惑,但也冰冷了下来。 第78章 第78章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挨打,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然而,傅宴周一把推开夏时愿,两步走到顾北跟前,直接抓住他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 他的眼神极度冰冷,如山雨欲来。 “你想让夏时愿去你工作室?” 不等回答,又一拳砸了过去。 “砰!!” “傅宴周,你住手!” 夏时愿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赶紧跑到顾北跟前扶起他。 “对不起学长,对不起......” 夏时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傅宴周会突然发疯失控。 也许他刚才看见顾北帮自己拂去肩头落叶的那一幕了,也清楚地看到顾北帮她穿西装了,偏偏顾北又说想邀请夏时愿去自己的工作室。 哪怕顾北没想那么多,可这些全部组合到一起时,傅宴周的怒火也像叠buff似的噌噌上涨。 当怒火濒临临界点,必然要找个缺口释放出来。 顾北就成了那个缺口。 这应该是顾北最狼狈的一次了。 见傅宴周还要过来,夏时愿直接挡在他面前,双手张开。 “你不许打他!” “傅宴周,你太过分了!他只是我学长而已,我们俩听个音乐会能有什么,怎么到你这里就成十恶不赦的大罪了?!” 夏时愿清楚的在傅宴周眼里看到一抹受伤的神色。 但她并不在乎。 傅宴周也会受伤吗? 呵,顾北这样才叫受伤! 傅宴周薄唇紧抿着,瞳孔紧缩到极点,声音冷沉无比,“让开。” “我不让!” 夏时愿一脸的视死如归,“我根本没做错任何事情,你凭什么打他!” 她简直受够傅宴周的霸道了。 一直以来,傅宴周就像王一样,没有任何人可以忤逆他,必须得按照他的心意去做事。 即便如此,还会时不时的受到他的虐待。 他的残暴就像烙印一样刻在夏时愿心里,做梦都会惊醒的那种。 可现在,她受够了! 凭什么她要受这种虐待?! 四年前夏时愿是走投无路,才不得不依附傅宴周。 可这四年里,她没花过傅宴周一分钱,还随叫随到,不管任何时候都会按照对傅宴周言听计从。 哪怕自己在生理期不方便,傅宴周也没放过她。 这样的日子,她真的受!够!了!! 夏时愿英勇的护在顾北面前,傅宴周怔怔的看着她,睫毛轻轻颤抖,神色愕然。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而这一幕,却定格在傅宴周眼里,成为永恒。 夏时愿在他面前护着另外一个男人,还口口声声叫他学长。 但不知为何,傅宴周就像突然被人卸去所有力气似的,怒火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悲伤和惊讶。 他从来没有想过,夏时愿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也从来没有想过,夏时愿会在他面前毫不犹豫的保护另一个男人。 更没有想到,夏时愿会跟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顾北疼痛稍减,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 即便被打,他心中不高兴,也没像傅宴周似的发疯。 只严肃道:“傅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何生气,但你对小愿有点太过分了!” 第79章 第79章 “我知道她现在在你公司上班,可小愿喜欢的是艺术。” “不管是音乐还是画画,又或是其他方面,你都应该遵从小愿的想法,而不是强迫似的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学长,你不要再说了!” 夏时愿心里紧张的不行,生怕顾北再多说一句,傅宴周就会再次发疯。 但顾北直视着傅宴周布满血丝的眼眸,不卑不亢。 “小愿是人,不是你的随身物品!” “就算你是她名义上的哥哥,你也没有任何资格约束她!” “我以前不理解小月为何不愿意进我工作室,现在我总算想明白了,有你这样的哥哥在,霸道的就像古代皇帝一般,她当然不敢反抗了!” “好了学长,别再说了!” 夏时愿的心脏紧张的都快爆炸了。 她简直不敢想,如果他俩再一次打起来,会是怎样的结果。 一个弄不好是要进医院的。 夏时愿清楚地看到傅宴周的拳头已经握起来了,她赶忙走上前去。 对着傅宴周快速道:“我想清楚了,我要辞职。” 就这一刹那,傅宴周刚蓄力的手突然顿住,眼里充满诧异。 “是的,你没听错,我要辞职。我受够了!” 这一刻,夏时愿终于想清楚了。 她不想再和傅宴周纠缠下去了。 别管他对自己好还是不好,他们这段荒唐的地下情都应该断掉了。 夏时愿并没有回避傅宴周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 “我从不认为我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今天为什么生气,不过就是我去看音乐会没有告诉你罢了。” “但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你和辛柔订婚的时候告诉我了吗?你们俩准备结婚,讨论着各种婚庆的时候告诉我了吗?” “还有,你们俩一起出去约会甚至过夜,不也一样没告诉我吗?” “而我只是去听了一场音乐会而已,和你的所作所为比起来,实在算不上什么。” “你凭什么生气?你有什么资格生气?我究竟是你什么人?” 夏时愿每说一句,傅宴周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黑如锅底,眼里的血丝越来越多。 可今天的夏时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仿佛是一座压抑许久的火山,终于等到时机喷发出来。 “我从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至于你做了些什么,我也懒得去说。” “现在,我只想辞职,彻底离开你,去过我应该过的人生。” “傅宴周,你放我走吧。” “至于辞职信,我觉得应该也没有必要再写了吧,你把我的东西直接扔掉,我不会再回公司了。” 说完这些话后,她也不管傅宴周会有怎样的反应,直接走到顾北跟前,把他扶了起来。 “对不起学长,你先跟我回屋吧,你的脸被打成这样应该擦点药酒。” “我前两天不小心摔了胳膊,房间里是有药酒的。” 顾北点点头,跟着夏时愿离开。 他俩就这么淡定的从傅宴周跟前走了过去,没有任何犹豫,甚至都没看傅宴周一眼。 夏时愿知道,他此刻心里一定非常愤怒,可那又能怎样? 只有他会生气吗?别人不也一样? 这四年里,夏时愿对他逆来顺受,换来了什么? 没有任何尊重可言。 也没有名正言顺,光明正大。 第80章 第80章 傅宴周身边已经有了辛柔,即将开启新生活,那她自然也就该离开了。 夏时愿搀扶着顾北的身影投在地上,露出两个影子,一高一矮,一个搀扶着另一个,缓缓进入电梯。 “叮咚——” 电梯门关闭了,慢慢上升。 这电梯不是透明的,夏时愿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也不想看。 顾北这次确实伤得不轻,不停的大喘气。 夏时愿开了门后,把他扶到沙发上,翻箱倒柜的去找药酒。 “学长,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 夏时愿拿出棉签蘸了药酒,轻轻在顾北嘴角擦了两下。 确实有点疼,但还能忍受。 夏时愿的动作很轻,不敢弄痛顾北。 等药酒擦完,夏时愿收拾好桌面,沉默的低下头。 “怎么了?” 顾北由于嘴角受伤,说话有点不清楚。 夏时愿轻咬着嘴唇,心中很过意不去。 “学长,是我害你受伤了......” 夏时愿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真的没想到傅宴周会这个时候过来,更没想到她会跟顾北打起来。 也许傅宴周是顾及着顾北在这,没有质问自己。 但夏时愿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神是愤怒的,就好像自己违背了他的命令。 可在夏时愿心中,这是一种耻辱。 她是人,不是阿猫阿狗,没有自己的思想。 每个人都有自由,都应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为什么要臣服于另外一个人呢? 她不明白傅宴周为何会生气,但也懒得明白了。 只要以后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缓了一会后,顾北总算好受些了。 夏时愿又拿出一个冰袋帮他止鼻血。 顾北的嘴唇动了一会,突然笑了。 “我怎么觉得,你哥对你的控制欲很强?” “有吗?” 夏时愿尴尬一笑,眼神躲闪,“你感觉错了吧,他又不光我一个妹妹,我也不是他亲妹妹,哪来那么强的控制欲。” “我想,我应该猜的是对的。” 顾北看着夏时愿的眼睛,“你居然连听音乐会的自由都没有,难怪我邀请你加入工作室时,你会那么犹豫了。” “可我不明白,他怎么管你这么严?” “还有,你刚才提到辛柔,我倒是听说过,辛柔跟你哥是有婚约在身的,好像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怎么会突然提到她呢?” 夏时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在别人眼里,她和傅宴周是兄妹,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辈分在这放着呢。 要说他俩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别人也未必能想到。 夏时愿干笑两声,“学长,先别说我了,我刚才已经跟我哥说的很清楚了,我去你工作室,不在他公司待了。” 夏时愿强压着心虚,做出一副愤怒的样子。 “你说的没错,我哥就是控制欲太强了!” 第81章 第81章 “想当初我刚来傅家的时候他还没怎么样,但后来熟了,他就跟我说不能这样,不能那样。” “如果我敢违背他的意思,他就会非常生气。” “但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应该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明天我就辞职。” 夏时愿担忧的看着顾北,“我只希望,学长不要因为今天晚上的事生我的气,这些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如果我加入你的工作室,你还愿意吗?” “当然。” 顾北连忙点头。 但他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一个哥哥,对妹妹的控制欲真的能强到这种程度吗? 就连去听场音乐会都不可以。 突然,顾北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哥该不会以为我是你男朋友吧?” “怎么可能!” 夏时愿想都没想,赶紧摇头。 但顾北觉得很有可能,“我以前倒是听人说过,很多做哥哥的都对未来的妹夫充满敌意。”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精心养了十多年的花被人连盆端走似的,也很怕未来的妹夫照顾不好自己妹妹。” “我带你去听音乐会,又害得你差点出了事,你哥肯定是觉得我没有照顾好你,所以误会了。” “对,就是误会。” 夏时愿已经顾不上听顾北在说什么了,只想赶紧找个台阶下,连连点头。 “没事,我找个机会会澄清的。” “学长,我不希望这件事对你造成任何困扰,他也不可能认为你是我男朋友的。” 夏时愿还有很多话没说,但也不好再说出口了。 可能傅宴周真的误会了吧。 就像当初她去和厉家相亲,明明夏时愿什么都没做,就只是传来相亲的消息而已,傅宴周就把她折腾的半死。 而今天顾北给她披外套,帮她摘落叶,二人还离得那么近,傅宴周肯定误会了。 可这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是从哪里出来的? 夏时愿很不理解。 如果说傅宴周是真的喜欢自己,吃醋也就算了。 可夏时愿知道,傅宴周喜欢的是辛柔,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 那这份醋意又怎么会突然产生呢? 排除掉所有的可能后,夏时愿想到了最后一种可能—— 也许傅宴周并不是吃醋,只是他俩在一起时间太久了,便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他的所有物。 既然自己也是属于傅宴周的,他就不允许任何男人靠近她。 否则,就会暴跳如雷。 夏时愿冷冷一笑。 以前或许是这样,以后可就未必了。 顾北这一受伤,夏时愿也不放心让他离开,生怕再出现别的差错,便想让顾北在这休息一晚。 好在当初夏时愿租房子时租的是两居室,另外一个房间放了杂物。 夏时愿花了半小时把屋子收拾出来,顾北却没进去。 “我觉得你哥的控制欲实在太强了,而我如果继续留在这,肯定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 “他就算不会对你做什么,也一定会训斥你的,所以,我还是离开吧。” “学长!” 第82章 第82章 夏时愿想阻拦,顾北却朝她投来一个安心的眼神。 “没事的,我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早点休息。” 他越是这样说,夏时愿就越觉得过意不去。 顾北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如果今天晚上的事换了别人,肯定会跟傅宴周打起来的,还会把怒火转移到夏时愿身上。 但顾北没有这样做。 他越是这样,夏时愿就越觉得对不住他。 夏时愿回过神来时,顾北已经离开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她一人。 但她却没有太多的时间悲伤,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门锁上,顺便还把沙发搬了过来,堵住房门。 为的就是不让傅宴周进来。 她早就受够傅宴周的神出鬼没了。 有时候她晚上睡得好好的,傅宴周就会突然出现,不管夏时愿困成什么样子,只一味的索取,发泄欲|望。 这就导致夏时愿第二天工作很没有精神。 如果是以前还好,她是傅宴周的秘书,傅宴周也不会太过为难她。 但以后就不行了。 她进了顾北的工作室后,就得公事公办,不能再这么随意了。 夏时愿一步到位,把钥匙插在门口上,横着过来。 听网上说,这样就算别人有钥匙也无法从外面打开房门。 做好这一切后,夏时愿安心的回房睡觉。 她意外的发现,这都快一个小时了,傅宴周没给她打一个电话,也没发一条短信,微信上也静悄悄的。 这倒是不太符合傅宴周的作风。 但夏时愿也没多想。 如果傅宴周能就此放弃,那就太好不过了。 如若不然,他还想再继续质问自己,也没关系。 反正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傅宴周的事。 没人知道傅宴周现在在做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夏时愿进入梦乡时,今天晚上的新闻在网上悄悄发酵。 但出乎傅明珠意料的是,网友对这件事显然没有太高的讨论度。 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夏时愿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不可能有大批量的粉丝或黑粉涌进去评论或点赞。 其次,夏时愿是险些走|光,并不是真的走|光。 那道水柱喷下来后,夏时愿的内衣颜色透出来了,仅此而已。 再加上当时馆内灯光并不明显,导致众人看的不是很清楚。 这么模糊的视频,换做是一线女明星肯定早已爆火,霸占热搜榜第一。 但换成一个不知名的素人,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而且,顾北也在压热度。 网上有一部分人是对夏时愿很同情的,也只有一些恶臭男人幻想着那内衣里的身材。 仅仅一个晚上,傅明珠的钱就打水漂了。 她不能理解,网友明明是最爱热闹的,怎么现在一点讨论度都没有。 她气得发疯,也没人管她。 后半夜,夏时愿睡得正香时,辛柔却辗转难眠。 阿强一直都在跟踪夏时愿,也知道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诉了辛柔。 但辛柔的注意力并不在夏时愿怎样,而是在想这场意外是怎么发生的。 第83章 第83章 她和顾北的看法一样,那么大的音乐馆,也开过不止一回音乐会,怎么可能会突然出问题? 这一查不要紧,直接查到傅明珠头上去了。 辛柔有点惊奇。 她以前就知道,傅明珠不是个好惹的主。 哪怕那时候她和傅宴周还没有定下婚约,也曾听过傅明珠的大名。 但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会猖狂到这种程度,买通主办方让夏时愿出丑不说,还买通媒体记者,把这件事爆料到网上去。 也亏得夏时愿不是什么知名人物,否则今天晚上不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难眠此夜了。 但是辛柔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这。 她在想,该怎么利用傅明珠这把刀,来杀死夏时愿。 自己不用费一兵一卒,手上也不用沾染一丝鲜血,就能达到目的。 思索很久后,辛柔手机再次响起。 是阿强打来的。 接过电话,辛柔的表情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小姐,有一件事我忘记说了,傅明珠喜欢的人是顾北。” 顾北? 辛柔微微眯眸,若有所思。 她倒是听说过顾北的名字,他是个艺术家,就像超脱世俗似的,只沉浸在艺术海洋中,对世事丝毫不关心。 傅明珠的品味倒是不错,看上这么个艺术青年。 “今天晚上顾北和夏时愿一起去听音乐会了,所以才惹得傅明珠不满。” “现在傅明珠计划落空,肯定会更愤怒。” 辛柔听着,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阿强,你再去帮我办件事。” “小姐请说。” 辛柔深吸一口气,“你刚才说顾北邀请夏时愿去他的工作室,我想,按照夏时愿的性子肯定会答应的。” “那你就帮我好好盯着,看夏时愿什么时候入职,总之,关于夏时愿和顾北之间所有的动静,你都要帮我打探清楚,及时告诉我,不能有任何遗漏。” “ok,放心吧辛小姐,我会做好的。” 阿强做事还从来没让辛柔失望过。 自然了,辛柔给他的待遇也不一般 辛柔走到柜台前拿了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的抿着。 在傅宴周面前,她必须得保持好形象,但夏时愿又非常让人讨厌。 既然傅明珠也不喜欢她,那就让她来做这件事吧。 辛柔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拿出手机给傅明珠打了过去。 傅明珠正在家里发疯呢。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吃过亏,别管是家里的还是外面的人,都把她当成心肝宝贝一样哄着。 就算是装,也得装个样子出来。 可今天,她在夏时愿身上居然栽了那么大的跟头,还亲眼看着顾北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离开! 这都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但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傅明珠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她必须得想个办法让夏时愿滚蛋! 顾北这么优秀的男人,不是她能染指的! 手机响起,傅明珠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一个陌生号码。 但她还是接听了。 第84章 第84章 “谁啊,有话啊快说!” “傅小姐还在为今天晚上的事生气吗?” 傅明珠眉头一皱,“你是谁?” 辛柔就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道:“今天晚上的事我都已经听说了,真没想到,顾北这么优秀居然会看上夏时愿那种女人。” “偏偏傅小姐又喜欢顾北喜欢的不得了,想必这会傅小姐心中肯定很难受吧。” “我问你是谁!” 傅明珠歇斯底里的大吼,“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难道这事还是秘密吗?” 辛柔的表情很无辜,“我只是为傅小姐抱不平罢了,你喜欢顾北那么多年,他却从来没看你一眼,就连你的生日宴都不参加,转头却对夏时愿呵护备至。” “如果今天晚上只有夏时愿一个人,她一定会出丑的,奈何顾北帮她挡住了。” “如此说来,顾北还真是怜香惜玉啊!” “就是可惜了,傅小姐没有享受这一切的机会。” 傅明珠听的一阵心惊。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居然知道那么多事情! 而且听她这语气,就好像在现场似的,所有细节都说的一字不落。 本来傅明珠是挺生气的,这下也气不起来了。 “你给我打这个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在为你抱不平。” “像顾北这样的好男人,就应该和你在一起才算问当户对。” “可他自己想不开,就算现在顾北没说喜欢夏时愿,但我想他俩以后如果接触的多了,肯定是要日久生情的。” “你给我闭嘴!!” 最后这句话直接戳到了傅明珠的痛处。 她很多年前就喜欢顾北了。 那时候是大一新生晚会,傅明珠生来高傲,看不上任何人,但顾北在台上弹了一首钢琴曲,傅明珠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他了。 不管过多少年,她永远都记得顾北在台上发光的样子,和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如出一辙。 在那之后,傅明珠就对顾北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可顾北每次都很温柔的拒绝了。 学校里有那么多人喜欢顾北,傅明珠根本排不上号。 就算她有钱又能怎样,爱情这玩意,根本不分贫穷富贵。 傅明珠努力了好几年,一直到大学毕业,她和顾北之间都没有任何进展。 但怎么都没想到,顾北会对夏时愿那么好! 傅明珠双眼通红,牙齿几乎咬碎。 她真的好恨夏时愿,长得比她漂亮,还夺走了顾北的欢心! 等等! 傅明珠突然反应过来了,“你刚才说他俩日久生情是什么意思?” 辛柔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傅明珠可真够蠢的,她刚才都说的那么明显了,她居然隔了快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这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 但她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难道傅小姐没听说吗,夏时愿已经辞职了,顾北也向她发出邀请,希望她能加入自己的工作室。” “你想啊,如果夏时愿真到顾北那里上班,以后他俩每天都能抬头不见低头见,下班后还能一起去吃个饭,说不定还能一起过夜呢......”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第85章 第85章 傅明珠彻底崩溃了。 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这更残忍的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对另一个女人呵护备至,培养感情。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暴力揉搓着她的心脏。 哪怕只是很微小的一个动作,也能引起心里一阵剧痛。 辛柔得意一笑。 这把火加的差不多了。 她也没再废话,直接挂断,把卡抽出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自己,以免傅明珠查到自己头上。 果然,当傅明珠再次打电话过来时,对面提示不在服务区。 但傅明珠已经顾不上是谁给自己打电话了。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弄死夏时愿,免得她真的和顾北在一起! 到那时候,她可就成小丑了。 这一晚上,傅明珠彻夜难眠,睡得很不安稳,还不停的做噩梦。 而夏时愿那边也是如此。 她不知道自己要辞职的事是否能够顺利进行。 仔细算来,这已经是夏时愿第三次递交辞呈了。 前两次都被傅宴周拒绝,但愿这次可以成功。 夏时愿也已经打定主意,别管傅宴周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个职她都辞定了。 以后,她就是顾北工作室的一员,和傅宴周再无任何关系。 而这也是她脱离傅宴周的一个开始,未来,她会在各个方面和傅宴周撇清关系。 最后,再把他从自己的心中连|根拔起,给自己足够多的时间疗伤。 也许将来某一天,傅家传来傅宴周和辛柔结婚的消息,如果她能做到心里毫无波澜,才算真正的成功。 第二天一大早,夏时愿醒是被电话吵醒的。 林楠又来找她抱怨了。 之前那个叫宫云清的客户又要了几幅不同的设计稿,再加上夏时愿的身体也好多了,昨天林楠搬了出去。 可她居然一夜没睡,很苦恼该怎么设计作品。 夏时愿花了一个多小时跟她好好沟通,出主意,才算解决此事。 朝外看看,快中午了。 夏时愿打了一辆车,去找外婆。 她有一段时间没到这来了。 上次还是傅宴周陪着她一起来的。 但那次夏时愿只是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走了,都没顾得上和外婆说几句话。 还是那个熟悉的农家小院,一切都非常静谧美好。 蜿蜒的小路两边生长着不知名的杂草,有一部分延长到路面上来,人从路上走过时,野草会扫到小腿,有点发痒。 但这种感觉对夏时愿来说,却很久违。 这种乡间小路,她已经很久没走过了。 再往前去,小路的尽头就是外婆的农家小院了。 夏时愿推开门,率先看见的是院子里喂着的小鸡小鸭。 外婆一直都有这个习惯,就算现在她不缺钱不缺吃喝,还是会在院子里门前等地方喂点鸡鸭鹅,或忠点葱蒜一类的农作物,自给自足。 加上年纪大了,外婆也不太喜欢出门,大多时候都是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前朝外眺望,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回忆。 “外婆!” 夏时愿甜甜的喊一声。 第86章 第86章 厨房里,一个佝偻着的身影缓步走出来。 见是夏时愿,老人浑浊的眼睛瞬间亮起,脚步也加快几分。 “小愿,你怎么回来了?” 夏时愿故意撅起嘴,“难道外婆不欢迎我吗?” “怎么会,你能回来外婆高兴还来不及呢,但今天不是双休,你怎么会这时候来找外婆?” “因为......” 夏时愿犹豫了一下,到底没说出要辞职的事。 只笑道:“公司批给我一天假期,所以我回来看看外婆。” 可外婆笑容突然僵住,“好端端的,公司怎么会给你放假?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 夏时愿正要解释,谁知老人家突然抬手扶上夏时愿的嘴角。 “小愿,你这里怎么有点青紫的痕迹,是不是受伤了?” 夏时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傅明珠前两天打的。 虽然这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淤青散去不少,但还是留下了点痕迹。 早上起床的时候,夏时愿为此特地化了个淡妆,粉底液用的还是好几百一瓶的知名品牌,没想到还是没能完全遮住。 “小愿,到底出什么事了?” 外婆急得双手打颤,紧紧抓着夏时愿,“你快跟外婆说说在外面受什么委屈了?是不是公司的人欺负你?” “外婆,你想多了。” 夏时愿不想让她跟着操心,干笑两声,随便扯了个借口。 “我......我不小心撞门上了,磕的。” “磕的?” 外婆没轻易相信,“好端端的怎么会磕门上?就算磕到了,又怎么能磕得这么严重?” 夏时愿赶忙岔开话题,握着外婆的手撒娇。 “外婆,我可有段时间没来见你了,我很想念你做的面,中午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当然好啊!我也念着你能常回来看看呢。” 祖孙二人进了屋内,一番闲聊后,夏时愿步入正题。 “外婆,其实我今天回来是有件事想跟您说。” 老人家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眼神隐隐担忧。 她就知道,夏时愿不是单纯回来看自己的,必然有事。 因为她刚注意到,夏时愿进门的时候虽然在笑,眼神却很沉重,表情也有点憔悴。 可见这段时间她的日子并不好过,肯定是有人给她添堵了。 夏时愿轻咬着嘴唇,犹豫很久后轻声开口:“我想给母亲迁坟。” 外婆明显愣了一下,“好好的,你怎么想起说这事儿来了?” 夏时愿微微低下头,眸光暗淡。 外婆只知道夏景洪对她并不好,但并不知道夏景洪胁迫她的事。 夏时愿之所以不说,是不想让外婆操心。 现在,她依然选择隐瞒这件事。 夏时愿抬头,粲然一笑,“我前两天碰到一个风水大师,他说我母亲的坟位置并不好,会影响我的事业。” “我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撒谎,所以才想给母亲迁坟的。” “而且我也觉得原来的位置不太好,说不定迁走之后真的有奇效呢。” 夏时愿自认为自己撒的这个谎天衣无缝,外婆应该听不出任何破绽。 第87章 第87章 夏时愿说完,外婆微微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脸色也无比凝重。 那样子,像是在考虑一件很重要的事。 夏时愿心中生疑,“外婆?” 她回了神,皱纹慢慢舒展开来,“你想做,那就做吧。” 可很快又叹了口气。 “你母亲活着时,也没享过几天福,烦心事倒是遭了不少,没理由她走了还不得安宁。” “我这个做娘的,只希望她能顺心顺意,少些烦恼。” 她的眼神很悠远,像是透过满院的青翠回到了从前,略带一丝遗憾和不舍。 “这是让她死了都不能安心么?” 这句话很轻,像飞鸟掠过湖面,痕迹一闪而过。 但夏时愿听清楚了。 回想母亲离世前一段时间,好像的确是这样。 她母亲是意外离世,很突然。 那段时间也不知怎么了,夏时愿总能听见外婆和母亲吵架的声音。 她会偷偷隔着门仔细听。 但听得并不真切。 只隐约听见外婆说,母亲不听管教,一意孤行,好像还牵扯到什么人。 但那几个名字太陌生了,加上隔了一道门,也听不太清楚。 而母亲态度并不好,嫌外婆管的太多,还说什么都是以前的事了,不会重蹈覆辙。 偶尔,夏时愿见母亲在阳台坐着发呆,叫她好几声才有回应,整个人精神恍惚,时不时还问夏时愿一些奇怪的问题。 没过多久,母亲就死了。 “外婆。” 夏时愿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你和妈妈,是不是有事没告诉我?” 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又和外婆相依为命,如果真有秘密和母亲的死有关,那她理应知道真相。 夏时愿清楚地看到外婆的脸色变了,皱纹瞬间绷紧,像凝结的冰雪。 她鼓起勇气,“是不是和傅家有关?” 她太想知道真相了。 夏时愿记得,外婆上次问过自己,傅家有没有问过关于她母亲的事。 这说明傅家的人和母亲认识。 可事实上,她从没有在傅家任何一人嘴里听过母亲的名字。 外婆干瘪的嘴角嗫嚅片刻,眼神复杂,最后却只叹息一声,“想哪去了,你母亲怎么会认识傅家的人。” “可您上次明明问过我......” 手机响了,傅宴周打来的。 夏时愿不甘地出去接电话。 “在哪。” 夏时愿抬头看看院门口,答非所问,“怎么了?” “妈和小姑回国了,今晚要聚餐,你得回家一趟。” 傅宴周的小姑,就是夏时愿的继母,傅颖儿。 因夏景洪是入赘,傅颖儿并没有嫁出去,依旧住在傅家老宅里。 夏时愿为难的咬唇,“这就不必了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忙,抽不开身。” 傅颖儿对夏时愿不冷不热的,只维持表面客气,井水不犯河水。 毕竟不是亲生的,夏时愿也不觉得有什么。 这顿团圆饭,有她没她都一样。 傅宴周嗓音微冷,“忙什么,陪你外婆?” “嗯,应该的。我也好久没见外婆了,一会我就过去。” “别——” 夏时愿差点喊出声,生怕惊动外婆,朝门口走了出去。 第88章 第88章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婆这?” 回答她的是一声轻蔑的嗤笑。 夏时愿烦躁的抓抓头发,很难做。 傅家的聚餐,她一个姓夏的过去参加,真的有归属感吗? 傅宴周才不管这些。 “好,我去。” 傅宴周声音明显轻松一些,“我晚一点去接你。” “记得把车停远一点。”夏时愿叹了口气,“我不想让外婆知道你来了。” 她是个很细心的人,每次外婆提到傅家时都小心翼翼的,摆明了有事。 还是不要让她见到傅家的人比较好,免得再添心思。 可傅宴周明显会错了意,语气懊恼,“我很见不得人么?” “......那倒不是,我怕外婆留你吃晚饭。” 好不容易混过去,夏时愿赶紧挂断。 一回头,外婆佝偻着腰从屋里出来。 “出什么事了?” 夏时愿不好意思一笑,“外婆,我工作上出了点事,得离开一下。” “哦哦......那你赶紧去,一会天都黑了。” 夏时愿应了一声,回屋收拾东西。 很快,傅宴周发来消息,到了。 夏时愿和外婆告别,但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 “外婆。”她欲言又止,“如果傅家人真提到我母亲了,怎么办?” 外婆好像很在意这件事,那不妨反客为主,多问几句。 夏时愿亲眼看到外婆的嘴角抽|动了两下,有点激动,甚至急不可耐的朝她走了两步。 “他们......是不是真的提过?” “没有。” “那你......” “未雨绸缪嘛!”夏时愿咧嘴一笑,“但我知道,就算他们提了母亲,也只是因为她是我爸的亡妻,没有别的原因。” 远处有车喇叭声传来,夏时愿的手机也在震动,傅宴周催了。 “外婆再见!” 傅宴周确实把车停的很远,夏时愿提着包呼哧呼哧的跑了好几分钟才上车。 她很识趣的去后座,但一拉门,直接跌进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里。 她吓得差点弹起来,傅宴周却早有准备的环住她,低头,放大的俊脸差点和她贴上。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还有心思揶揄夏时愿。 “才跑这么几步就累坏了。” “......” 还不是每天被他折腾的,夜里根本睡不好,身体素质能好就怪了。 夏时愿挣开他的怀抱,这一次很轻松,几乎不费力。 放下包,她刚坐好,一只修长莹润的大手伸过来,精准的裹住夏时愿的小爪子。 “你干嘛,别闹......” 夏时愿又惊又恼。 坐在前面的司机她见过,叫陈佳明。 他是傅家的司机,不是傅宴周个人的。 俩人这样拉拉扯扯的,他就不怕陈佳明告诉傅老爷子? 夏时愿不停地给傅宴周使眼色,他却仿佛没看见,眉眼间笑意浓厚,带着一丝玩味。 就像是,站在一边看着猎物在陷阱里急到跳脚的猎人。 就在夏时愿把手抽出来以为自己逃脱魔爪时,傅宴周突然抱起她,搂进怀里。 同时只听啪的一声,前后车厢中间的挡板放下来了,把整个车子分成两个独立的小空间。 第89章 第89章 夏时愿的心脏瞬间跳到嗓子眼,下意识的抬起手护在胸前,做防备姿态。 却把傅宴周逗笑了。 “这么怕我?” “不怕......” 才怪。 没有比傅宴周胆子更大的了,别说前面坐的是傅家的司机,哪怕在傅家老宅子里,傅宴周照样为所欲为,毫无顾忌。 可傅宴周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从背后抱着夏时愿,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外面,是转瞬即逝的风景。 外婆的农家小院坐落在城郊,这里人家很少,方圆好几里只有散落的几户,大多都被青翠植物覆盖。 这脆嫩的颜色,生机勃勃,对眼睛很友好。 傅宴周突然变得这么安静,还真有点让人不适应。 尤其是这个姿势,夏时愿感觉自己像是古埃及的木乃伊,一下都不敢动。 车厢里没放音乐,她甚至听不见司机的动静,耳边只有傅宴周低沉冗长的呼吸声。 很重。 他好像有心事? 夏时愿借着挠痒痒的机会微微侧眸,就见傅宴周沉着脸,神色凝重。 真难得,傅宴周居然也有烦恼。 被禁锢久了,夏时愿感觉腿都麻了,正想换个姿势,傅宴周突然加重力气。 沙哑的声音随即响起,“让我抱一会。” 很疲倦的感觉,又带着几分释然。 夏时愿犹豫了一会,鼓起勇气,“公司出事了?” 还是和辛柔有关? 不会是情场失意了吧? 傅宴周不悦瞥她,本就冷沉的氛围再次降温。 夏时愿缩缩脖子,“当我没说。” 她就不该问的。 就算真是公司出了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陈佳明认真开车,并没回头,好像不知道后座有两个人似的。 一路上,夏时愿没再说话,傅宴周也如此。 约半小时后,傅家到了。 陈佳明过来开车门,夏时愿迅速从傅宴周身上跳起,一本正经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故作平静的下去了。 往前走,别回头,就当傅宴周不存在! 夏时愿脚步倒腾的飞快,等傅宴周下车时,就这么短短几秒的功夫,二人已经拉开十几米远了。 避嫌二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呵......” 他嘴边溢出一声浅笑,戏谑味十足,夏时愿脸一红,干脆用跑的了。 “叮咚——” 管家张伯过来开门,见是夏时愿,面无表情。 只礼貌的一点头,“夏小姐请进。” 这样的客套疏离,和外人一般无二。 客厅充满了欢笑声,傅宴周的母亲杜雪莹和夏时愿名义上的继母傅颖儿,还有傅明珠。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果然。 “小姑,你眼光可真好,我看上这件裙子好久了,一直没舍得买呢!我好喜欢这个颜色。” 傅明珠年纪小,自己父母又不在身边,格外的好哄,“我记得明珠很喜欢这个牌子,这次在国外见到了他家的设计师,就干脆给你定做一套送来,就知道你会喜欢。” “哇,小姑,我好爱你啊!” 沙发上,茶几上,还有旁边的几个箱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各种新品。 第90章 第90章 包包,衣服,甚至还有不少珠宝。 眼花缭乱。 杜雪莹嗔怪的瞪傅颖儿,“你别总惯着明珠,迟早把她惯坏了不可。” 又转头对明珠道:“瞧你小姑对你多好,你小姑没有孩子,这是把你当亲闺女疼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小姑。” 提到她没有孩子,傅颖儿眼里瞬间滑过一抹阴色。 要不是当年发生了那件事,她怎么会没有孩子,还彻底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傅明珠立马会意,握住傅颖儿的胳膊撒娇,“小姑,我新学了一道甜点,陈妈去买食材了,晚上我做给你吃哦!” “明珠学会下厨了?那我可得期待一下。”她立刻掩盖了那一抹阴云,笑的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笑的好不开心,谁都没注意到夏时愿进来了。 客厅像是被分成了两个空间,一半热闹非凡,喜气洋洋,另一半是死一样的沉寂。 夏时愿并未靠过去,也没吭声,而是静静地朝楼上走去。 这样的热闹属于傅家,不是属于她的。 她也早已经习惯了。 “时愿?” 很不巧,就在夏时愿走上楼梯的那一刻,傅颖儿看见她了,嘴角不由得一抽。 她差点把这个继女给忘了。 这次回国,傅颖儿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甚至不止一份,但她并没有给夏时愿准备礼物。 她不配! 目光一瞥,就见她在箱子里扒拉片刻,拿出一条很厚实的围巾走过来。 “时愿,这是阿姨给你买的围巾,下个月就立冬了,你正好需要,快拿着。” 时间过得可真快,又要立冬了。 母亲,就是立冬那天去世的。 “谢谢。” 夏时愿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礼貌又不失距离的微笑,“但我已经买过围巾了,抱歉。” “两条围巾刚好可以换着戴,快拿着吧。” 傅颖儿挑起眉头看她。 “小姑,你别费劲了,她不会收的。” 僵持间,傅明珠趾高气扬的走过来,不屑冷笑,“她连这围巾的牌子都不认识,戴出去有什么用?这叫什么来着......哦,屎盆子镶金边,哈哈哈!” “明珠。” 傅颖儿不满地拽开她,“时愿的确需要学习时尚,可你也不能这么说她,多不礼貌。” “我又没说错。” 傅明珠抓着牌子怼到夏时愿脸上,“来,你念念这牌子叫什么。” 夏时愿看她的眼神像在看智障。 但她不想和傅明珠吵架,“我先上楼了。” “你不准走!” 傅明珠一把抓住夏时愿的胳膊,指甲很长,轻松刺进肉里。 夏时愿吃痛皱眉,“松手。” 傅明珠热爱做美甲,掐一下老疼了,上面的钻也刮的很疼。 她高抬着头,“夏时愿,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没看到大家都在,你还真是扫兴!” 夏时愿疼的受不了了,一甩胳膊。 却忘了几人是站在台阶上的。 傅明珠差点摔下去,还好傅颖儿扶住了她。 “夏时愿!” 夏景洪刚好从楼上下来,正好看见这一幕,眉头瞬间拧紧。 他三两步冲过来,眼睛几乎喷火。 “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欺负明珠?快给她道歉!” 第91章 第91章 道歉? 凭什么! “夏时愿,你怎么可以欺负妹妹!” 夏景洪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夏时愿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比明珠大一岁,应该让着她,怎么能推她?万一摔下去怎么好?你也太无法无天了,赶紧道歉!” 他一边说一边冲傅明珠讨好的笑。 “明珠别生气,是姑父不好,没能教育好这死丫头,她马上就给你道歉,别生气,别生气。” 曲意逢迎这几个字,被夏景洪表现的淋漓尽致。 是啊,夏景洪自己就是个赘婿,只有尽力巴结傅家人,他才能过的舒心。 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让自己道歉,不过是显得夏景洪“刚正不阿”罢了。 “我不道歉。” 夏时愿抬起头,目光坚定。 夏景洪更气了,巴掌扬起来,“你再说一遍?” 被夏时愿当众拂面子,更显得夏景洪刚才说的那些话像个笑话。 夏时愿眼里没有丝毫波澜,一字一顿,“我说,我不道歉。” 这样的日子实在让人厌烦。 从十六岁进傅家开始,只要夏时愿做了不符合傅家人心思的事就是错事,就必须道歉。 哪怕没真做错事,但只要傅明珠不高兴,也得道歉。 她的生活里,好像只剩下道歉二字。 像个卑微的奴隶,点头哈腰,卑躬屈膝。 和他这个父亲一样! 她受够了!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沉闷至极。 本来傅颖儿和杜雪莹的脸色不好看的,但看这父女俩闹成这样,傅颖儿赶紧打圆场。 “好了,明珠和时愿是姐妹,不道歉也没什么,以后别这样就行了。” 她还是向着自家人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警告。 杜雪莹虽然没言语,但也是这意思。 一家人要维持表面和气,至于私底下闹成什么样,那就不重要了。 夏景洪没动,冷冷地刺着夏时愿,眼神里,是被夏时愿忤逆后的气恼。 一秒,两秒...... 突然—— “啪!” 一巴掌狠狠甩在夏时愿脸上,毫无征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夏时愿猝不及防的朝后倒去,胳膊撞上楼梯护栏,发出沉闷的声响。 很狼狈。 “死丫头,还反了你了!” 夏时愿被打的晕头转向,身体也失去协调,还没回神就被夏景洪抓起来。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快给明珠道歉,否则我打死你!” 刚才他在傅明珠眼里看到一抹阴冷。 就像一只记仇的毒蛇,潜伏着,伺机而动。 傅明珠报复夏时愿没什么,可别牵连到自己! 傅颖儿抬手想阻止,但也只是抬了下胳膊而已,在夏时愿摔过来时,下意识的躲开。 夏时愿倔强的咬着唇,一言不发。 “我看你是——” “闹够了么?” 一道冷酷的男声传来,声音不大,却很有存在感,传入每个人耳中。 第92章 第92章 是傅宴周来了。 刚才夏时愿跑的太快,他落后不少,又在门口碰到了管家张伯,聊了几句。 夏景洪正抓着夏时愿的头发,许是被傅宴周陈冷的脸色吓到了,不得已地松开手。 夏时愿直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神依旧清明坚定。 傅宴周一步步走过来,在夏时愿跟前站定,目光扫过她嘴角的鲜红,眸光猛地收紧。 “她不是小孩子了,夏先生这样打她,不合适吧。” 很冷淡的语气,暗藏一丝不满。 夏景洪没听出来,正要拿傅明珠说事,却被她抢了去。 “哥,你也太护着夏时愿了,别管她多大,在父母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 “而且她刚才差点把我推下楼梯,本就该打!” “闭嘴!” 轻巧的两个字,让傅明珠脖子一缩,气焰低了不少。 在整个傅家,傅明珠谁都不怕,唯独怕傅宴周。 被他冷若冰霜的眼神一扫,身上就像结冰似的,冷入骨髓。 还是别触他霉头的好。 夏景洪觉得脸上挂不住,便瞪了夏时愿一眼,“看在大少爷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你,以后多注意点,再这么毛毛躁躁的......” 接触到傅宴周略带不悦的眼神,夏景洪的话音戛然而止,悻悻收手。 “去卫生间洗把脸,脏死了。” 傅宴周指的是夏时愿脸上的血。 夏时愿转身离开,傅明珠不满的嘟囔一声,“什么嘛,这分明就是个妖精,分明在勾引我哥。” 她声音很轻,却被旁边的傅母听见了,刚松开的眉头再次拧紧,阴云密布。 这...... 倒还真有可能。 儿子是她生的,傅宴周从不会对这样的闹剧投去半个眼神,今天,却愿意帮夏时愿解围。 还有夏景洪,他不也是这样的么? 为了吃那口软饭,连尊严都不要了,说入赘就入赘。 爹都这么没底线了,做女儿的又能好哪去。 “宴周,一会辛柔会过来。” 杜雪莹赶忙提了一嘴,笑意浓厚,“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是该定个日子结婚了,我和你爸心里也安定。” 夏时愿刚洗了脸从卫生间出来,刚好听见这话,神色一暗。 终于要来了吗? 她也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但真听到这些话时,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时愿也该嫁人了。” 傅颖儿顺着杜雪莹的话道,“以后有机会,也得给时愿指个好人嫁。” 她这话还不如不说,傅宴周本就冷漠的脸又黑了一层。 夏时愿感觉,自己面前出现了两条路,她和傅宴周各站在一条路上,渐行渐远。 这是注定的结局。 但她,显然还没做好准备。 突然有人拽自己胳膊,就见夏景洪朝自己使眼色后去了隔壁书房的阳台。 夏时愿犹豫一会,跟了上去。 夏景洪狠瞪她一眼,“夏时愿,你是不是忘记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了?” “在傅家,一定要低头,跟他们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可你居然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还当众让傅明珠难堪!” “你想死别拖上我!我可被你害苦了!” 夏时愿猛然抬头,“不是我自愿跟你到傅家来的。” 她从来没提过这事,是夏景洪和傅颖儿商量后的结果。 傅颖儿想表现自己大度的一面,夏景洪也觉得,把夏时愿丢下了会被人戳脊梁骨。 第93章 第93章 二人这么一合计,谁都没问过夏时愿愿不愿意,就带进傅家了。 夏景洪点了一根烟,冷笑,“如果不是我,你能享受到现在这么好的待遇吗?” “傅家对你已经很不错了,外人也会高看你一眼,夏时愿,人得学会知足!” “以后对傅明珠好点,不要轻易惹她,你也别指望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傅明珠是傅家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小姐,身份贵重不言而喻。 夏时愿一直都是忍让她的,可最后呢? 只换来了变本加厉。 夏时愿平静地看着地面,那里,映着她瘦弱的影子。 小小一只,很孤单。 傅家人口很多,再加上保姆佣人园丁等,哪里都是热热闹闹的。 但这些,她格格不入。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夏景洪骂的更难听了。 “想活得好,就得听话!” “这就是傅家的生存之道!” 他把烟头掐灭,走出去。 外面有门铃声响起,本就热闹的客厅更加喧腾,好像有人来了。 夏时愿顺着虚掩的门缝看去,是辛柔。 她今天穿了一件火红色的长裙,很吸睛,不管在哪,都能很霸道的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一如她的身份,高高在上,尊贵体面。 杜雪芳笑盈盈的和辛柔客套着,还把傅宴周拉过来,二人往那一站,整个客厅都为之失色。 很般配的一对璧人,挑不出任何瑕疵。 前提是得忽略傅宴周的臭脸。 挺好的。 约半小时后,晚餐备齐了,众人落座。 说是吃团圆饭,但公司出了点事,傅老爷子和傅父还没回来。 本来傅宴周也该留在公司处理事情的,但辛柔来了,傅老爷子就让他回来了,不必耗在公司。 辛柔是客人,众人也不等了,先开吃。 夏时愿找了个最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安安静静的,偶尔夹一筷子菜,头也不抬。 “来,辛柔,多吃点肉,你看看你,太瘦了。” 杜雪芳拿着公筷给辛柔布菜,她礼貌道谢。 却抽空看了夏时愿一眼。 二人离得很远。 杜雪芳坐北边主位,右手边是傅颖儿,再是傅宴周,辛柔。 左边是傅明珠,之后才是夏景洪和夏时愿。 夏时愿只一味的低头扒饭,心里却不得劲。 难怪傅宴周执意要自己回来,这分明是因为辛柔在这。 专门来给自己添堵的。 “轰隆!” 杜雪芳惊呼一声,朝外看两眼,“这么大的雷,听这动静,像是要下雨了。” 果然,下一秒梅姐就进来说外面下起来了。 “那辛柔就别走了吧。”杜雪芳笑得更开心了,“下雨天出门不便,我们家有客房,只要辛柔不觉得委屈就好。” 明眼人都能看到杜雪芳的算盘。 如果辛柔真在这过夜了,距离抱孙子还远么? 这一幕和夏时愿的过往重合了,一如当年她被带到傅家时的情景,没有人问过她的感受,而现在,也没人问过傅宴周愿不愿意。 第94章 第94章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辛柔娇羞的点点头。 夏时愿嘴里的米饭突然苦涩起来,食欲也骤然消失。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找个借口离开,突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是对面的傅宴周。 二人隔着桌子遥遥相望,仅仅一秒,夏时愿赶紧挪开视线。 看什么,你未婚妻就在你跟前坐着呢你不瞧,居然盯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妇。 她可没那么大的脸面。 但她能看出来,傅宴周似乎有点不大高兴。 想到二人来傅家时傅宴周的表情,夏时愿微微一怔。 傅宴周在来的路上就心事重重的,难道是因为辛柔? 不对吧,他不应该高兴么? “其实啊,时愿也该找夫家了。” 傅颖儿突然开口,眼神含笑,一副很为夏时愿操心的样子。 “时愿今年二十二了吧,都可以领结婚证了,先给她找个对象好好谈着,合适了再把婚事定下来。” “颖儿说得对。” 夏景洪对傅颖儿说的每句话都不会反驳,永远言听计从,是个很合格的应声虫。 傅颖儿又道:“上次的厉家实在不行,时愿年轻漂亮又健康,哪能这么委屈她。” 她消息倒是很灵通,夏时愿和厉家小少爷相亲时,傅颖儿和杜雪芳已经出国旅游去了,也不知道她从哪听来的。 夏时愿一句话没说,众人七嘴八舌,连她嫁给什么人都定好了。 “得给时愿找个有头有脸的夫婿,这样后半辈子才不会受苦。” “没错,如果是经营多线生意的家族就更好了,还能帮一把。” 帮谁,杜雪芳没说。 “嫂子,不能多方面开花也没事,只要家底子厚,最好是个独生子,时愿嫁过去不受气还能享福就好了,咱们也能少操点心。” 哦,听懂了,所谓的帮一把,是帮傅家一把。 夏时愿抬头,静静地看着这一个个笑的合不拢嘴的面孔。 主要是杜雪芳和傅颖儿在说,夏景洪和辛柔附和。 而傅宴周,从头到尾都没发表意见,好像还沉浸在辛柔要留下来过夜的事里。 夏时愿突然很想笑。 她这颗棋子,在傅家是最没存在感的了。 过去的几年里,除了傅明珠,根本没人理会过她。 尤其是傅颖儿,平时把她当空气,也只有需要演戏的时候,才会装模作样的关心她几句。 她们此刻的嘴脸,真的很恶心。 “大伯母,小姑,你们想太多了,她根本嫁不出去好不好。” 傅明珠嗤笑一声,“她长的那么丑,又是个木头脑袋,一句好话都不会说,哪个男人会喜欢她这样的?” “就算真嫁过去了也是挨打的份,说不定还会退婚呢,咱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几人面面相觑,脸色很微妙。 夏时愿不会说好话这是真的,很多时候,她明明只要巴结傅明珠就能躲过一劫,可她偏不,骨头硬的要命。 但说她长的丑...... 这可就太嫉妒了。 傅明珠浑然不觉,小嘴继续叭叭,“她又不是傅家的亲女儿,讨论那么多干嘛,一辈子嫁不出去才好,反正又不姓傅。” “我吃好了,先告辞。” 夏时愿真的很讨厌傅明珠的嘴脸,也没理由在这挨骂,便起身要离开。 “等等!” 傅颖儿突然叫住她,“时愿,外面下雨呢,你今晚就别走了,在这待一晚上吧。” 第95章 第95章 她难得对夏时愿露出一抹笑脸,看起来很关心她。 “谢谢,不用了。” 夏时愿从包里拿出雨伞。 自从在外租了房子后,夏时愿就没再回傅家住过了。 与其说他们还是一家人,倒还不如井水不犯河水来的舒坦。 但傅颖儿像铁了心要把夏时愿留下似的,走过去夺过她手里的伞,“外面雨下的这么大,你还得打车,太麻烦了,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好。” “你就在这住一晚吧,也方便些。” “你傅阿姨让你住下你就住。”夏景洪瞥了夏时愿一眼,声音突然放低,“扭扭捏捏的,作什么假,又不是没在这住过。” “景洪。” 傅颖儿不满地瞪他一眼,再看向夏时愿时又转为笑脸,“别愣着了,快上去吧。” 她这么热情,夏时愿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也不好再提离开的事,只好点点头,道谢。 饭桌上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在座的这些人,恐怕没有一个是真心想让夏时愿留下的,只是不好明说罢了。 她的房间在二楼,上了楼梯后往右拐,第三个房间。 傅家很大,听说这宅子是祖上留下来的百年老楼,又多次翻新装修,不停地扩建,才有了现在庄园一样大的面积。 她的房间面积不算太大,只比一般的卧室略大一些。 有独立阳台,卫生间,甚至还有个茶水间。 只不过,夏时愿很久没回来住了,一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也正常,她在傅家本就不受待见,佣人不可能每天打扫的。 这屋子估计至少半个月没进过人了。 好在里面的东西还能用。 夏时愿去茶水间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走到阳台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再有一个月就立冬了。 雨还在下,但比刚才小了不少,淅淅沥沥的。 秋雨都是这样的,来势汹汹,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连绵不断,有时候好几天都下不完。 晚上的风凉爽不少,甚至带了一丝冷意。 但夏时愿并不觉得冷,悠悠的看着远处的风景,心里有点难过。 至于为什么难过,说不清楚。 可能是因为夏景洪的态度,也可能是因为......傅宴周和辛柔要结婚了。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那个曾属于过她的男人,马上就要迎娶他的新娘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会楼下众人应该已经吃过饭了,正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聊着他俩的婚事。 她能感觉到,辛柔是很喜欢傅宴周的。 每次一见到他,辛柔就笑的很腼腆,很娇羞。 提到婚事,她总会不自觉的红了脸颊,头都不敢抬。 那含羞带臊的笑容,不需要言语,就把她对傅宴周的感情表达的明明白白了。 算了吧。 夏时愿自嘲一笑。 傅宴周哪能算她的男人,应该说是金主才对。 金主结婚了,她这个“合作伙伴”,应该自觉取消合作,再道一声恭喜。 傅宴周曾说过她很听话,尤其是跟他相处时。 那么,就听话到底吧。 夏时愿一仰头,把茶水喝完。 不想了。 对这些不愿发生又无力改变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 哪怕结果不尽人意,也只能接受。 身后突然有脚步声,很急促,像小跑过来的。 夏时愿赶忙回头,几乎同时,听见“啪”的一声—— 阳台的门居然被锁上了! “谁!” 夏时愿快步过去晃动门把,的确锁上了,纹丝不动。 第96章 第96章 就看见有个人影从她房间里快速跑出去,动作很轻巧,像个狸猫,也像女人。 顺便把房间大门也给关上了。 但阳台的门是毛玻璃,模模糊糊的,夏时愿看的并不真切,只觉得有点眼熟。 “别走啊,把门打开!” 夏时愿很着急,力度也越来越大。 但不管怎么使劲,阳台的门依旧锁的牢牢的。 “有人吗?” 夏时愿好慌。 她屋子里的是落地阳台,只有门边有屋檐,这要是在这待一晚上,又下着雨,非得冻感冒不可。 “有没有人啊!” 喊了好半天,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可恶!” 夏时愿气的朝门上踢了一脚,却被震的脚趾生疼。 当她想着给傅宴周打电话来救自己时才发现,手机居然被她放在卧室桌上了。 距离只有三米之遥,却咫尺天涯,难以企及。 “轰隆!” 周围突然亮起,夏时愿还没回神,一道雷声重重落下,惊得她差点跳起来。 呼呼的风声由远及近,刚才逐渐变小的雨势再次大起来,裹着冷风朝阳台袭来。 冷冷地雨水争先恐后的扫进阳台,夏时愿到处躲避,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她只穿了一条齐膝小白裙,这才只是个开始。 “有人吗!” “快开门啊!” 别闹了,这个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笑! 最过分是,阳台光秃秃的,别说躲雨了,连个趁手的工具都没有。 想砸开阳台玻璃,根本不可能。 “呼——” “哗——” 风雨迎面而来,越来越烈。 楼下,欢声笑语不断。 渐渐地,笑声停止,众人回房休息。 灯一个接一个的开了,又一个接一个的灭了。 整个傅家,陷入黑夜的平静中。 风雨依旧。 阳台,夏时愿单薄的身子越缩越矮,瑟瑟的抓着阳台门,半跪在地上,浑身发冷。 “救命......” 她感觉自己要死了。 雨水打在身上像一根根针,刺骨的冷意迅速蔓延。 夏时愿都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个寒颤了,再到最后,她连打寒颤的力气也没有了,手一松,躺倒在屋檐下方,身体极力缩成一团。 太冷了...... 这里,好像地狱。 雨好像停了,偶尔会有树叶上的雨水落在地上的轻微声音,天地再次恢复平静。 迷迷糊糊的,夏时愿感觉身边有暖意袭来。 就像是......冬日风雪后极力刺穿云层的阳光。 她不自觉地朝那边靠近,却摸到了一个人。 浑身滚烫。 她紧绷的神经得到舒缓,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一抹笑,但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一时间,她竟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得救了。 那人很惆怅的叹息一声,正想换个姿势,夏时愿赶忙抱紧他。 “别走!” 第97章 第97章 夏时愿紧紧抓住那人的手,很小心的放在脸上,两手紧紧扒着。 “别走,我好冷,我快死了......” 她真|觉得自己快冻死了。 就像是一个在风雪里跋涉多日的人终于找到了温暖的火炉,无论如何都不放开。 “地上凉,我抱你回床上睡。” 好熟悉的声音。 但她的脑子好像冻傻了,转不动一点,只模糊的嗯了一声。 “记得吃药。”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一道很轻的关门声响起,那股暖意消失了。 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被窝。 夏时愿感觉,久违的热气正在一点点回来。 夜终于过去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夏时愿睡的正香。 “啪!” 房门打开,佣人梅姐快步进来。 见夏时愿还在睡,脸色迅速转为嫌恶。 “夏小姐,你才离开傅家几天啊,这么快就把傅家的规矩忘了?” 她声音很尖锐,像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也很像用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夏时愿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大脑像生锈了似的,努力消化梅姐说的每一句话。 昨晚...... 她不是被困在阳台了么,怎么又回到床上来了? 夏时愿猛然想起那个男声。 “记得吃药。” 一转头,床边竟真放着一杯水,还有两片退烧药。 所以,昨晚她不是做梦,真的有人来救她了! 她赶紧端起水杯,也不管凉了多久了,凑合把药吃掉。 见夏时愿两眼呆滞,脑袋还木木的转来转去,梅姐更气了,一把掀开被子! “现在是早餐时间,您该下去吃饭,不准赖床!” 傅家确实没有赖床的规矩。 傅老夫人是个很有活力的老太太,她经常说,只有生病的人才会赖床不起。 可夏时愿真的生病了。 此刻,她头痛欲裂,昏昏沉沉,脸色蜡黄,浑身无力。 “梅姐,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早饭我不吃了。” 梅姐是杜雪莹带进来的管事,和管家的身份差不多。 就因为手上有点小权,她总会迫不及待的用在夏时愿身上,好像这样就能高人一等似的。 梅姐面色狠狠一变,“夏小姐要破傅家的规矩么?您是不是忘记老夫人说过什么了?” 傅老夫人说,傅家的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得守规矩,绝不能逾越。 “我真的不舒服!” 夏时愿也是有脾气的,况且她不是看不出来,梅姐就是在故意针对她。 人惯会拜高踩低的。 她不得宠爱,自然人人都能踩一脚。 “你必须守好傅家的规矩,准时下去!” 梅姐突然靠近,一把抓住夏时愿的手,强行把她从床上拖下来。 “你一个外人,能留在傅家就很不错了,居然还想坏规矩!走,跟我去见夫人!” “你放手!” 夏时愿拼命挣扎,可她浑身绵软,还是被梅姐拖下了地。 “咚!” 夏时愿狠狠一摔,膝盖顶上床角,竟直接磕破了。 剧痛传来,雪上加霜。 但梅姐视而不见,反而拽的更用力了。 这就很让人纳闷,夏时愿从未得罪过她,怎么就闹的跟仇人似的。 第98章 第98章 “你放开我!” 好疼! 血迹在地上蜿蜒,触目惊心。 突然,梅姐被人从后面重重拉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覆在夏时愿身上。 “咣当!” 梅姐猝不及防,径直撞上后面的衣柜,凸|起的把手直接顶住她的腰。 好像有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 “没事了,起来吧。” 夏时愿满眼惊恐。 傅宴周这才注意到她的膝盖在流血,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都被拧出折痕了。 他转头,森冷的眸光盯住梅姐,声音寒冽至极,“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梅姐疼的捂住后腰,接触到傅宴周刺骨的眼神时的确慌了一下,但很快就稳住了。 “大少爷,老夫人和夫人都说过,傅家任何人都不许赖床。” 她胆子不是一般大,还斜了夏时愿一眼,“大少爷这么护着夏小姐,要是被夫人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威胁我?” 傅宴周眸光一眯,威压释放。 胆子是挺大的,居然还敢拿母亲来压他! 夏时愿紧紧抓住傅宴周的衣服,闭上眼睛,缓了缓神。 刚才她是真被吓到了。 梅姐那个样子,像是要直接把她拖下楼去。 傅宴周突然抱起夏时愿,小心的把她放回床上。 梅姐眼睛瞬间瞪大,瞳孔缩到极致。 夫人猜的没错,这俩人果然有问题! 傅宴周都没这样抱过傅明珠! 完了完了,家门不幸啊! 夏时愿也觉得不自在,傅宴周却神色如常。 “我一会给你拿红花油来。” 傅宴周再转身时,眉眼间好不容易激出的几分柔|软骤然冷凝。 “在傅家,我不想看到任何狗仗人势的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骂人,还这么脏。 梅姐的脸直接惨白,但还是不服。 “大少爷,这都是夫人吩咐......” “滚。” 轻飘飘的一个字,既堵住了梅姐的嘴,也打了杜雪莹的脸。 傅家的任何人,当然也包括杜雪莹,傅宴周的亲生母亲。 梅姐失魂落魄的跑出去,半弓着腰,很猥琐。 楼下,杜雪莹和辛柔正在吃早餐。 这对未来婆媳相处的很融洽,杜雪莹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夫人,我有话跟你说。” 梅姐凑到杜雪莹耳边,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说来。 但辛柔听的清清楚楚。 傅宴周居然这么护着夏时愿?! 梅姐絮絮个不停,“那药也不知道哪来的,估计也是大少爷昨晚上给的,夏时愿吃的毫不犹豫,脸上还带着笑,恶心死了。” 辛柔眼里掠过一抹凝重的深思。 昨晚她就睡在傅宴周隔壁。 一关灯,她心里就痒了,干脆装做噩梦跑进傅宴周的房间,可在外面敲了半天门,里面连个翻身声都没有。 她大着胆子把人打开,才发现傅宴周根本不在屋里,甚至连床铺都是凉的。 也就是说,傅宴周昨晚和夏时愿在一起?! 这个贱人! “咔嚓!” 辛柔手里的小饼干被捏成了渣渣。 “嫂子!” 傅明珠欢快的从楼上下来,像个小燕子似的飞到辛柔跟前,“嫂子,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保证你听了很开心!” 第99章 第99章 这声嫂子成功取悦了辛柔,但杜雪莹还在一旁,她做作的嗔了傅明珠一眼,“还没结婚呢,这声嫂子叫的太早了。” “哎呀,反正你早晚都要嫁给我哥的。” 傅明珠迫不及待的贴近辛柔的耳朵眉飞色舞的说了两句,还没说完,自己就先痴痴的笑了。 “怎么样嫂子,是不是很好玩?她吓得都破音了,还问外面有没有人。笑死,没有我的允许谁敢救她?冻死她才好呢!” 辛柔紧绷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但很快又凝固了,假装生气道:“别这样,夏小姐也算是你姐姐,你应该对她尊重点。” “切,她算我哪门子姐姐,我才不认呢。” 傅明珠慢悠悠的撕着面包往嘴里塞,神色不屑。 杜雪莹已经听梅姐汇报完了,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傅宴周可不是个会滥发善心的人,居然还对夏时愿那么好,确实不对劲。 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 杜雪莹突然打了个寒颤,重重放下刀叉。 傅明珠正和辛柔嘀咕呢,同时朝这边看来。 杜雪莹挤出一抹笑,“柔柔,明珠,你们慢慢吃,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 “好的,伯母。” 杜雪莹前脚一走,傅明珠的声音立马放开。 “嫂子,你也不喜欢夏时愿对不对?我相信你能看出来,她总缠着我大哥,惹人讨厌。” 辛柔眼睛亮了亮,沉沉叹气,“也许,夏小姐只是太依赖宴周了,毕竟她在傅家跟你们都不熟。” “那她怎么跟我哥那么熟?男男女女的,不知道避嫌点嘛,她分明是故意的,想学她那个混账爹故技重施!” “他父女俩狼狈为奸,蛇鼠一窝,简直把我们傅家人全当成傻子了!” “等着瞧吧,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辛柔没再言语,意味深长的看了傅明珠一眼。 真好,她不是孤身奋战。 楼上。 “笨死了。” 傅宴周拿了红花油来,一边数落一边给夏时愿擦药。 “梅姐只是个佣人,你被她欺负了不知道反抗么?” “茶水都凉了,你吃药也不知道重新接一杯。” “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 数落了半天,夏时愿一句话都没说,把被子拉到鼻尖,只露出一双木讷的眼睛。 傅宴周的心突然软了一下,抬手摸她额头。 还好,没刚才那么烫了,再睡一觉发发汗应该就会没事了。 “一会有人给你送早餐来。” 夏时愿呆滞的眼神突然回神,“不用了。” 傅宴周擦药的动作一顿,突然用力—— “啊!” 夏时愿吃痛皱眉,怒瞪他,“你有病?” “有病的是你,疼成这样,还想逞强?” 夏时愿撇嘴,“我压根就没打算下去吃饭。” 浑身没劲,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躺下休息。 哪怕睡不着,闭目养神也是好的。 傅宴周给她留下一句评语:“不识好歹。” 但手上动作依旧没停,还放轻不少,小心的擦着药。 一分钟后,傅宴周把红花油放在床头准备出去,夏时愿突然拉住他的手。 温热传来,傅宴周神色愕然。 “傅宴周。” 夏时愿吃力的抬着头,苍白的唇用力抿了几下,“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 她快憋死了。 这里就像个吃人的地狱。 虽然空间很大,但她依然觉得透不过气,胸口快要炸开了。 第100章 第100章 她好想回到自己的小屋去。 虽然她的一整个房子都比不上傅明珠的卧室大,但呆在那里是心安的,也不会有人逼迫她做不愿做的事。 一方清净地,得一息自在,足矣。 “可以吗?带我离开,只要你一句话。” 夏时愿把另一只手也放上来,冰凉凉的,像个死人。 但她眼里有浓烈的希望和迫切。 傅家,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半步。 傅宴周怔怔地看着她,半晌,缓慢而坚定地把她的手扒开了。 夏时愿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居然...... “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 他挑着眉,高高在上,语气虽然温和,眼神却斜睨着。 “我是商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我当然可以帮你,可你,能给我什么?” “我......” 夏时愿嗫嚅着,声音戛然而止。 她什么都没有。 金钱,权势,人脉,资源。 一个都没有。 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是这身皮囊了。 可四年了,傅宴周应该也腻了吧。 “那我给你指条明路。” 傅宴周嘴角快速掠过一抹狡黠,却转瞬即逝。 “你,不准去顾北的工作室。” “什么?” 夏时愿用力皱眉,“这和学长有什么关系?” 傅宴周懒得回答这种废问题,“你只说答不答应。” 似乎他也觉得不划算,又加了个条件,“你拒绝顾北后,我可以用傅氏的名字出资让你开画廊。” 夏时愿更惊讶了。 这......这和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傅氏在好多行业都是一骑绝尘的存在,如果傅宴周真愿意出资,那画廊肯定稳稳的能开起来。 甚至还会因为傅氏的名头得到很多上流人士的青睐和慕名到访,想不出名都难。 “有梦想是好事。”傅宴周深吸口气,微微叹息,“但在实现梦想之前,得先考虑现实。” 地基都不稳,谈什么上层建筑。 夏时愿低着头,两手不安的搓着,眼神挣扎。 好大的馅饼,都快把她砸晕了。 对傅宴周而言,这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比吃饭喝水还简单。 可对夏时愿而来,她就是努力一辈子,都未必能达到这层高度。 “谢谢。” 她想清楚了,木然抬头,“但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傅宴周松缓的面色猛地一凝。 他笃定夏时愿一定会答应,已经提前扬起嘴角等着了,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么个答案。 “你认为这是施舍?” “那顾北呢?他就不算施舍?” 夏时愿脸色涨红,“这不一样,学长是为了帮助我......” “我不是?” 真搞笑,同样都是帮助,就因为人不同,夏时愿居然划分的那么清楚! 夏时愿本就生病了,脑子几乎转不动。 第101章 第101章 又见傅宴周脸色骤然冷沉,恐怕她下句话没说对,这位爷就得当场暴走。 “好好好,我答应就是了。” 傅宴周还不依不挠,“这么勉强?呵,不愿意就算了,就当我问错了人!” “愿意愿意,我愿意。” 夏时愿赶紧点头,却因为用力太猛一阵头晕目眩,差点跌回床上去。 傅宴周想伸手扶她,但伸了一半又缩回去了,故意冷着脸盯她。 夏时愿缓了一会,轻声道:“你先出去吧,我换身衣服就来。” 其实她能出去的,傅家的人不会限制这个。 但问题在于,该用什么的理由出去呢? 如果傅家人让她回来,夏时愿也是不敢反抗的。 只有傅宴周出面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夏时愿朝外看看,锁定一个地方,“你在老宅大门外的那颗梧桐树下等我,最多十分钟我就过来。” 傅宴周难得露出一抹轻快的笑容,略带玩味,“就这么怕跟我扯上关系?” 那哪是几百米外的梧桐树,再远点都上大马路了。 她倒是避嫌的干脆。 夏时愿的脸又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正想说什么,傅宴周突然靠近。 二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几乎贴上。 傅宴周盯着她,不,确切的说是盯着夏时愿的头顶,眼神中居然带着一抹佩服。 佩服? “我等你半小时,把你头发好好洗洗。” 他走了。 夏时愿赶紧去梳妆台前照镜子,心瞬间死了半截。 昨晚淋了那么久的雨,她都没来得及梳洗就被傅宴周放进被窝,今早又被梅姐一顿拉扯,夏时愿头发的凌乱程度,已经不能用鸡窝来形容了。 还散发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馊臭味,那是淋了雨又让被子捂出来的味道。 刚才她就是顶着这样的发型跟傅宴周说话的?! 他没当场吐出来,真是太给面子了...... 夏时愿爆发出所有力气冲进卫生间,洗个痛快。 半个小时后,清爽的她又回来了。 推门,下楼,来到客厅,空无一人。 夏时愿没敢到处乱看,若无其事的拉开门出去。 却不巧碰见了张伯。 “夏小姐要去哪?” 他还是老样子,明明是个佣人,却总用狗眼看人低的眼神瞥她。 夏时愿突然想起傅宴周骂自己的话—— “梅姐只是个佣人,你被她欺负了不知道反抗么?” “废成你这样,别人想拉你一把你都不知道把手递出来,活该蠢死!” “梅姐固然坏,但你也是个十足的蠢货,活该!”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但这次不一样了。 “你管得着吗?” 夏时愿冷着脸用力推门。 张伯惊了,“你......你到底要去哪,夫人说了,任何人出去都得打报告的。” 夏时愿用力抬头,虽然这会脸色还苍白着,但气势明显拉起来了。 “我出去透个气也要打报告么?好歹我在傅家也住了好几年,我怎么不知道有这规矩?” “让开!” 在张伯惊讶的目光中,夏时愿挺直腰板,脚步坚定的走了。 第102章 第102章 这破地方,再也不来了! 但她还是有点紧张的,以至于根本没看见刚从外面回来的夏景洪。 傅家很大,如果不是刻意,一般也不会碰到,今天还真是巧了。 夏景洪清楚地听见了夏时愿和张伯的对面,不由得起了好奇。 这软绵绵的小丫头什么时候那么硬气了? 且她脚步匆匆,难道是去见什么人? 夏景洪沉吟片刻,果断跟了上去。 傅宴周让司机把车从车库开出来,正要去梧桐树下等夏时愿,突然有人敲窗。 “宴周,你这是要出门吗?” 辛柔笑盈盈地看着他。 傅宴周微微皱眉,按下车窗,嗯了一声,“去公司。” “好巧哦,我刚好也要去呢。” 她目光落在傅宴周旁边的空位上,“宴周,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昨晚是被陈佳明接来的,没开车。” 很好的理由,根本没法拒绝。 傅宴周略一犹豫,烦躁的低头看手表。 半小时了,夏时愿应该也到了。 “上来吧。” 辛柔甚至都没等司机过来开门,直接拉开门坐进去,故意朝傅宴周那边靠了靠。 后座其实挺宽敞的,坐四五个人都绰绰有余。 但辛柔紧紧贴着傅宴周,很刻意的撩起发丝,女人的清香气息迅速掠过傅宴周鼻尖。 她旁若不知的看着窗外,呼出一口浊气,“天终于放晴了,昨夜下那么久的雨,我还以为今天也阴雨连绵呢。” “呼......空气还挺潮湿的,这才多久,身上那么快就黏腻腻的了。” 她说个不停,傅宴周却没理会一声,反而时不时的朝老宅门口看两眼。 辛柔讨了个没趣,去看司机,“开车吧,快迟到了。” “不急。” 辛柔疑惑看他,“怎么了?” 傅宴周又沉默了。 俩人离得确实近,但中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空气墙将他们隔绝开来。 辛柔说的话和扔进海里的石头一样,溅不起一丝浪花。 看傅宴周这样子,应该是在等什么人。 可什么人值得他这样等?好大的脸! 三分钟过去了,辛柔正要开口,冷不丁瞥了一眼后视镜,突然怔住。 夏时愿来了。 她目标很明确,就是朝傅宴周的车来的。 辛柔脸色瞬间绷紧,拳头握起。 傅宴周等的人是她?! 怎么会是她! 她赶忙去看傅宴周,刚才他一直低着头摆弄手机,这会已经抬起头来了,透过后视镜一直看着夏时愿,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嘴角似乎闪过一抹笑。 辛柔感觉自己僵住了,每动一下,身体里就传来破碎的声音。 血液似乎也凝住了,她就像缺氧似的,在这安静的车厢里,呼吸急促不少。 这么多异样,傅宴周一个都没发现。 夏时愿是强撑着过来的,左脚绊右脚,险些摔倒。 还好早上吃了药,否则早趴下了。 司机打开车门,夏时愿道了谢正要上去,却在看见辛柔时笑容骤然消失。 “夏小姐,你好啊!” 辛柔已经恢复正常了,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还故作惊讶的问她,“夏小姐不是生病了么?我还以为你要多休息几天呢。” 第103章 第103章 说话时,辛柔不留痕迹的歪了歪身子,就差直接倒在傅宴周身上了。 夏时愿嘴角微微一抽,“辛......辛小姐。” 她热情的拉了夏时愿一把,“别愣着了,快进来坐吧,外面挺冷的。” “我坐副驾驶位吧。” 她慌乱的转过头,手忙脚乱的上车,都没来得及看傅宴周一眼。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他俩的约定,怎么把辛柔扯进来了? 还是说,傅宴周和辛柔之间根本没有秘密? 车子开了,扬尘而去。 身后某棵大树后,夏景洪走了出来,紧盯着那辆远去的车,眼神闪烁,精明乍现。 傅宴周的车,从没有哪个女人坐过。 辛柔好说,毕竟是他未婚妻。 那夏时愿呢? 她哪来的资格? 夏景洪瞳孔微微一缩,亮了起来,又很快沉了下去,十分凝重。 昨晚睡觉前他偶然听傅颖儿念叨一句,说傅宴周对夏时愿太好惹杜雪莹不高兴了。 这是两个女人嗑瓜子时聊出来的,夏景洪也没当回事,只嗯嗯的敷衍了几句。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傅宴周确实对夏时愿很好。 傅明珠欺负她,只要傅宴周碰上了,永远先责怪傅明珠,最后才骂夏时愿。 虽然骂的很难听,但这个先后顺序很耐人寻味。 傅家举办宴会时,夏时愿永远缩在角落毫无存在感,但傅宴周经常主动找她说话,甚至入席时也会把夏时愿带过去,免得落下。 还有,只要夏时愿离席了,傅宴周就一定会离席,然后二人再一前一后的回来。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但对夏景洪而言,这份不正常却很让他兴奋。 同样都是男人,他太了解男人的那点小心思了。 傅家人的脾性简直一脉相传,出奇的相似。当年为了入赘傅家,夏景洪铆足了劲的攻略傅老爷子和傅宴周他爸,多少了解一些。 如果他才没猜错的话,傅宴周,应该是喜欢上夏时愿了! “很好!” 夏景洪一拳砸在旁边的大树上,惊掉大片落叶,糊了他一脸。 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放声大笑。 片刻,笑声停止,夏景洪的眼神里充满了野心和疯狂。 “我的好女儿,你可真没让爸爸失望!” 这些年做傅家的入赘女婿,夏景洪吃了不少苦,也遭了不少白眼,还要忍受这一家子的古怪脾气,日复一日的舔傅颖儿的臭脚,他受够了! 如果...... 如果夏时愿能做傅家下一任当家主母,那他,是不是,就能翻身做主人了? “爸爸会帮你的。” 夏景洪抹了把脸上的脏雨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 虽然现在还是秋天,但昨天刚下过雨确实有点冷,车厢里已经开暖气了。 挺暖的,夏时愿心里却很冷。 她控制着不去想半个小时前在卧室里发生的一切,但忍不住,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一帧帧的闪过,连细节都清清楚楚。 夏时愿突然觉得,自己脸好疼。 天真啊,她居然真以为傅宴周对自己不一般。 第104章 第104章 “傅总,麻烦在前面车站停一下,我自己打车回家吧。” 这破车她一会都不想待了。 傅宴周并未抬头,指尖在电脑上跳跃着,声音微沉,“顺路,节约时间。” 夏时愿感觉胸口堵的难受,“我不想耽误您时间,马上就该打卡了。” 傅宴周终于抬头看她了,面无表情的看她,“如果你觉得回你住处不顺路,那就去上班。” “你旷工好久了,我还没扣你钱呢。” 一句话ko。 她现在还生着病呢,膝盖还磕了一下,刚才走过来时就一瘸一拐的。 算了,忍忍吧。 夏时愿无奈的去看外面的风景,却没过眼。 辛柔突然笑了,娇嗔的打了傅宴周一下,“宴周,干嘛对夏小姐那么凶嘛,人家是女孩子,你也不知道温柔一点。” 夏时愿心里就一个想法——还好她坐的是前面,否则跟辛柔并排坐听见这话还得陪笑,更累了。 辛柔从车前的镜子里去看夏时愿,朝傅宴周贴的更近一点,马上就坐他怀里了。 傅宴周皱了皱眉,似有不悦,但没发作。 辛柔感慨的叹口气,“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还记得我跟你第一次去参加晚会时,有位姑娘想要你的联系方式,当时就被你拒绝了。” “你说,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现在,我已经从女朋友变成你的未婚妻了,下一步我们就会结婚,时间过的可太快了。” 没人理她。 傅宴周耳朵里像塞了耳塞,连打字的速度都没受影响。 但夏时愿的心乱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并不知道,但辛柔能当着傅宴周的面这样说,肯定是真的了。 “我还记得你陪我一起去t国旅游,我不小心弄丢了护照和身份证,你比我还着急呢。” 原来他们还一起旅过游。 好甜蜜,是她不曾拥有的,甚至连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辛柔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大事小事几乎说了一遍。 夏时愿静静地听着,一开始心里的确难受,就像同时扎了十几把刀子,在血肉里不停的翻转,扭|动,血花四溅。 可疼到最后似乎麻木了,眼神也不再僵硬。 只不过,她的手是凉的,身体是颤抖的。 良久,夏时愿嘴角扬起一抹辛酸的笑。 也对,她和傅宴周在一起永远只有一件事,除了上床还是上床。 别说出去旅游了,连床都没下过。 但辛柔不一样。 挺好的。 有人陪着傅宴周一起朝碧海,暮苍梧,游遍世间大好河山,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这种幸福十分珍贵,她虽羡慕,却不嫉妒。 也没资格嫉妒。 而她...... 就只配待在那个房间里。 拉上窗帘,关上灯,伸手不见五指。 一如她的人生,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夏小姐,你知道宴周最怕什么嘛?” 也许是见夏时愿一直没反应,辛柔急了,笑声越来越浮夸,还拉了她一把,身子微微前倾。 “我俩在m国听演讲时,突然发生枪战,当时......” “可以闭嘴了么?” 第105章 第105章 这话是傅宴周说的。 没什么,听着很烦。 辛柔面色僵了一瞬,嘴角微微一抽。 她是想笑的,但实在笑不出来。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没人再说话了,只有傅宴周敲击键盘的轻微声音。 “傅总,到了。” 夏时愿秒开车门,赶紧下去。 “谢谢傅总送我回来。” 她也没看傅宴周一眼,转身就走。 下过雨的空气格外清新,比车上甜腻扑鼻的香水味好闻多了。 突然,夏时愿听见身后传来辛柔的惊呼声。 “宴周,你去哪?” 傅宴周居然也下车了,直奔夏时愿而来。 此时夏时愿已经进入小区了,心里一慌,赶紧加快脚步,朝着单元门而去。 没事没事,傅宴周还得去上班呢,这会只剩下不到半小时了,他肯定不会跟上来。 “宴周——” 辛柔也跟着下了车,却发现傅宴周不见了。 她第一次来这个破小区,根本不知道夏时愿住哪个单元。 “叮咚——” 电梯门开了,夏时愿正要进去,一双大手突然伸过来抓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扯! “唔!” 旁边是楼梯防火门,男人抱着她闪进去,将其牢牢地压在墙上。 这熟悉的动作,除了傅宴周还有谁。 夏时愿想挣扎,才一动,傅宴周直接抓住她的手同样压在墙上。 “你想做什么!” 夏时愿愤怒的瞪着他,“你未婚妻还在外面,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傅宴周直直的盯着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薄唇动了半晌,只吐出一句话。 “她刚才说的,你不要相信。” 辛柔么? 夏时愿奋力挣开他,冷笑,“难道我要相信你?” 辛柔的那些话都是当着傅宴周的面说的,夏时愿不认为她在撒谎。 否则他早就拆穿辛柔了,哪能容忍。 傅宴周难得吃瘪,更加恼怒,直接扯过夏时愿的衣领把她拉倒跟前来,额头相抵。 “在你眼里,我说的话还不如辛柔说话管用?” 夏时愿拒绝这种无聊的问题。 她只相信自己亲耳听见的,亲眼看见的。 “你必须相信我。” 他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和压迫,“否则,我会想办法让你相信。” 他一手掐住夏时愿的下巴,在她震惊的目光中精准的吻了上去。 双唇相贴,夏时愿瞳孔瞬间缩紧。 这就是他的办法? 神经病! 夏时愿用力挣扎,可双手都被傅宴周牢牢捏住,动弹不得。 “你......” 所有抗议的声音都被吞噬在唇齿间,只剩呜咽。 傅宴周的解释永远都这么简单粗暴。 效果嘛,却总不尽人意。 过分! 夏时愿憋红了眼眶,抬脚狠狠地踩他一下。 “起开!” 傅宴周吃痛闷哼一声,俊眉拧紧。 但他不仅没放松,反而吻的更投入了。 灵活的舌轻而易举的撬开夏时愿的唇齿,一路攻城掠地,扫过每一寸敏|感。 夏时愿被迫昂起头,面色涨红。 正想踩第二脚,傅宴周却早已预料,迅速躲开。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第106章 第106章 但下一刻—— 夏时愿突然反客为主,主动踮起脚迎合傅宴周。 在傅宴周略惊讶的眸光下,贝齿猛地用力! “唔——” 一声闷哼,傅宴周面色陡然苦涩起来,一丝殷红的鲜血顺着傅宴周唇角流出。 夏时愿果断推开他,神色绝然。 这不是二人第一次接吻,但这是夏时愿第一次那么愤怒。 真当她傻么?辛柔摆明了是故意秀恩爱的,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偏偏傅宴周还追过来解释。 胡言乱语,不知所云,离谱至极! 傅宴周抬手碰了碰嘴角,摸了一手鲜血,愣神一瞬,眼里闪过一抹苦笑。 “夏时愿,你真狠。” “彼此彼此!” 夏时愿警惕的贴着墙,眼神清冷。 傅宴周不怒反笑,笑声低沉,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但他眼里,居然藏着一丝兴奋。 “我喜欢。” 夏时愿:“......” 真是个疯子! 傅宴周似乎清醒过来了,没再靠近,抬手看看时间,再看向夏时愿时,眼里的情|欲已然褪去。 “好好休息,我走了。” 夏时愿不敢动。 傅宴周站在门口,她怕自己一过去又掉入魔掌。 傅宴周只好先出去。 夏时愿赶紧溜出去按电梯。 “对了。”他突然回头,修长的手指指着她,语气里带着警告,“不许再跟顾北联系,否则......” “不用你管!” 电梯已经到了,夏时愿愤然丢下这句话,快步进去。 随着电梯门合上,终于看不见傅宴周的臭脸了。 电梯缓缓上升,夏时愿贴着墙微弓着身子,轻轻的拍了拍胸口。 吓死了。 刚才情急之下不得已咬了傅宴周一口,还以为他会生气呢,没想到这么好脾气了。 好的有点不正常。 ...... 辛柔都快急死了。 她刚才跟着傅宴周跑了几步,却找不见了,一个人在小区里转了一大圈也没有任何收获,给傅宴周打电话也不接。 难道傅宴周要赖在夏时愿家里不出来了么? 可她才是傅宴周的正牌未婚妻啊,他居然......居然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公然做出这种事来! 在辛柔焦急的等待中,傅宴周终于回来了,打开车门坐进去。 “宴周,你刚才去哪了?” 看清傅宴周的脸时,辛柔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嘴角还在流血,甚至都肿起来了。 这个位置,这个角度,分明是被别人咬出来的! 辛柔胸口狠狠一窒,仿佛有惊雷在脑子里爆炸,一个接一个,炸的她晕头转向。 傅宴周! 夏时愿!! 你们居然—— 傅宴周若无其事的继续摆弄电脑,“刚才有句话忘记跟夏时愿说了,现在说清楚了。” “走吧,去公司。” 辛柔猛地喘出一口粗气,太阳穴突突跳动着,眼神几乎能杀人。 当着她的面劈腿,还劈的这么理直气壮! 那她算什么? 他俩y的一环么? 她都没亲吻过傅宴周,连拉手都没有,夏时愿却可以! 许是察觉到辛柔一直盯着自己,傅宴周不悦抬头,“怎么了?” 问的很轻松,仿佛真的无事发生。 第107章 第107章 辛柔定定的看着他,戾气慢慢收敛回去。 “宴周。” 辛柔拉住他的胳膊,不动声色的欺身向前,直勾勾的跟他对视,“你嘴角流血了。” “哦,不碍事。” 连个解释都没有。 她目光落在傅宴周艳红的唇角,像是下了某个决心,突然离座扑了过去。 目标很明确,吻他! 这是她的男人,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她要把失地收回来! 然而—— 只差一点点就能碰到傅宴周的唇了,傅宴周快速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开。 “做什么?” 辛柔急了,还要发起第二轮进攻,才刚起身就被傅宴周按了回去。 “宴周!!” 夏时愿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 傅宴周掐住辛柔的胳膊,逼着她身子后仰,辛柔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撑住座椅才没倒下去。 他面色已然冷酷下来,眼神里仿佛含着冰刀,直刺向她。 “清醒点,别犯糊涂。” 辛柔疯狂摇头,“我是你未婚妻,我凭什么不可以?宴周,我才是要嫁给你的人!” 夏时愿不是! 她不是!! 傅宴周最后一丝耐心也没了,将辛柔推了回去。 “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关系,冷静些,不然,婚事免谈。” “你说什么?” 她眼睛瞬间瞪到极致,黑色的瞳仁剧烈抖动着,良久,一行清泪落下。 “你......威胁我?” “你怎么可以......威胁我?” 傅宴周不再看她,笑容无比讽刺,“这桩婚事是怎么争取来的,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到底是谁威胁谁,你比我更清楚。” 辛柔被噎了一下,连流泪都忘记了,泪水就这么凝在脸上。 最后,她咽下所有苦涩,重新坐好。 车厢再次恢复平静,仿佛刚才并无事发生。 可这一整天,辛柔的心情都很不好。 “你是怎么搞的,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咖啡都那么冷了还敢端过来?” “这份文件主管都没签字你拿给我干什么,我替主管签吗?” “你这写的什么东西,这也算报告?拿回去重写一份,下班前交给我!” 一整天,所有跟辛柔有接触的人几乎都挨了骂,搞的众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但傅宴周一次都没来过。 明明两个办公室之间是透明的玻璃,傅宴周很清楚她心情有多糟糕,却视而不见,有条不紊的做着该做的事。 甚至连必要的接触都没了,全部交给助理和秘书转接。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辛柔提前离开公司,去了酒吧。 她心里憋着一团火,除了喝酒,找不到别的发泄方式。 这里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炫彩的灯光隔绝了所有烦恼,只剩纸醉金迷。 辛柔坐在角落,面前的小桌上摆了满满的空酒瓶。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待了多久,喝了多少,但心里的火气并没减少多少,反而添了悲伤。 “宴周......” 辛柔抱着酒瓶,目光迷|离,喃喃自语。 第108章 第108章 为什么一定是夏时愿呢? 名义上的兄妹,也能做恋人么? 她到底知不知道不要脸三个字怎么写! 曾经那些不解的谜团,现在全有答案了。 “一个人喝酒不无聊么?” 旁边过来一个人影,自来熟的在辛柔跟前坐下,手里还端着一杯白酒。 辛柔费力的抬了抬眼皮,半晌才看清来人是谁。 这是一个很痞气的年轻人,约二十来岁,细长的丹凤眼里笑意浓厚,眼尾微微上挑,透着一丝兴味。 他穿着一件很复古的花衬衫,脖子上带了个银项链,锁骨上还有一个很吸睛的红色纹身。 图案很简单,是个爱心,配上这红色颜料,就成了红心。 她好像在哪见过。 见辛柔似乎认出自己了,男人笑呵呵的举起杯子,“不记得我了?” 他指向自己锁骨上的红色纹身,“爱心,爱辛柔,不认识了?” “我这纹身只有喝了酒才能显出来,你还说我是非主流,毕业那天我专门喝了好多酒给你看它的原貌呢。” “姜明笙?” 男人粲然一笑,“恭喜,你终于想起我了。” 姜明笙是辛柔的大学同学,曾追过她好久。 但她没同意。 他估计是被伤到了,之后再没有任何交集。 直到毕业那天,姜明笙觉得有些话再不说来不及了,借着酒劲对辛柔好一顿表白,还跟她讲了纹身的来历和寓意。 红色的纹身,辛柔的辛。 一语双关。 可见他有多深情。 却没想到,自那之后辛柔更疏远他了,再没能见过面。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 辛柔刚软了的眼神突然冷硬,“不用你管。” 姜明笙并没有被她冷淡的语气吓到,反而更靠近点,“怎么,失恋了?” “砰!” 辛柔重重放下酒杯,“你会不会说话,不会就滚!” 姜明笙装模作样的嬉笑道:“我这张嘴不讨喜,真该打。” 他直接抓起辛柔的手朝自己脸上打了两下。 说是打,动作却很绵软,还不如说是故意占她便宜。 “辛柔,我看你情绪不好,是不是碰到烦心事了?要不跟我说说,我做你情绪的垃圾桶。” “说出来吧,会好受一些。看你喝成这样,我真是不忍心啊!” 十分钟后,辛柔又喝了两瓶伏特加,醉得更厉害了。 “我真的很喜欢宴周。” 她边说边哭,像一朵破碎的玫瑰,惹人怜惜。 “为什么他不喜欢我?我做了那么多努力就是为了离他更近一些。” “我以为订了婚,他就是我的了,可他居然喜欢那个贱人!” “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辛柔几乎哭成了泪人,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哗哗直流。 姜明笙心疼的抱住她,“好了好了,他不心疼你,不还有我呢么?我会永远对你好的,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你喝醉了,我扶你到包房去睡吧。” 姜明笙眼里闪过一抹色|欲,大手不安分的搂住辛柔的腰,用力掐了两下。 好腰,和他梦见的尺寸一模一样。 “走,阿柔,我扶你上楼。” 辛柔醉的像条狗,八成也没听清姜明笙说了什么,丝毫不设防的被他抱在怀里,朝楼上走去。 第109章 第109章 就在姜明笙抱着辛柔从吧台走过去时,旁边一个女孩正在接电话,无意间一转头,正好看见这一幕。 “辛柔?” 林楠紧紧皱眉,很疑惑。 辛柔也算是公众人物,林楠见过她的模样,应该不会看错。 可抱着她的那个男人不是傅宴周啊,他还摸辛柔的屁股,眼神色眯眯的,急不可耐。 而且俩人是朝楼上去的,楼上全都是包房。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林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了?信号不好吗?” “啊,我在我在。” 林楠差点忘了自己在接电话,赶紧应声,“客户还没来,我再等等,一会给你回电话。” 她今天在这约了个客户的,对方已经迟到半小时了,林楠就等了一会,没想到会发现这么个大瓜。 等她再朝电梯看去时,辛柔和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林楠想了想,给夏时愿发了条短信。 【你知道辛柔现在在哪吗?】 夏时愿刚吃过晚饭躺在摇椅上消食,看见这条消息愣了一下。 【你怎么关心起辛柔来了?】 【什么关心啊,我刚才好像看到她了,在酒吧。】 夏时愿更疑惑了。 早上分开时,傅宴周和辛柔一起回了公司。 但现在是下班时间,辛柔在哪,她也不知道。 还没等她回话,林楠就憋不住了。 【我刚才看见她被一个男人抱着到包房去了。】 【那男人还对她动手动脚的,看着不像安分的人。】 夏时愿:【......不会是傅宴周吧。】 林楠撇嘴,【开什么玩笑,傅宴周长什么样我又不是不知道,根本不是他好不好。】 【哎呀,我客户到了,等我忙完再聊。】 聊天终止,夏时愿有点失神。 辛柔去酒吧了,还被别的男人占便宜,并抱着进了包房。 这情况怎么有点...... 夏时愿仿佛看到了一片绿油油的颜色。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她的思路,是夏景洪打来的。 一接听,那边传来夏景洪虚弱的声音。 “时愿,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早夏时愿出去时说是透气,这都一天了还没个影。 “我不回去了。” “咳咳......爸爸病了,时愿,你回来看看爸爸吧,爸爸很想你。” 夏时愿眉头瞬间高挑起来,很惊讶。 昨天夏景洪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病了? 他也淋雨了? “时愿,爸爸真的很想见见你。” 夏景洪气若游丝,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气似的。 夏时愿皱着眉头,心里有点乱,“病了,那就好好养着,我不回去了。” “时愿,你真这么狠心么?” 夏景洪即便声音抬高了,还是很虚弱。 “我就看你一眼,一眼就行,时愿......” 夏景洪病殃殃的声音真不像作假。 可她还在犹豫。 这些年,夏景洪对她并不好,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可听他的动静好像病的快死了,不知怎么的,夏时愿有点心软了。 还没等她想清楚,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佣人慌张的声音—— “夏先生,你怎么了?” 第110章 第110章 “快去告诉夫人,夏先生晕过去了,快去!” 晕过去了?! 夏时愿到底没能忍住,还是回了傅家,并带了个医生。 二十分钟后,夏时愿打开房门冲进去。 “爸——” 后半截突然掐断,夏时愿震惊的看着精神抖擞的夏景洪,心里涌出无穷的愤怒。 “你骗我!” 她居然又被骗了! 果然够蠢! “时愿,别生气。” 夏景洪赶紧过来,心疼的拍拍她的手,“爸想你了,想让你在傅家多住几天,才不得已想了这种办法,别生气,别生气。” 夏时愿愤然甩开他的手,“我早就搬出去了,我也不想待在这,告辞。” 夏景洪赶紧拦住她。 如果是在以前,夏景洪才不会这么好声好气的说话,早就骂夏时愿脸上了,说不定连大耳刮子都得招呼上。 可这次他居然低声下气的,还努力挤出笑脸,讨好着,谄媚着,看的让人犯恶心。 “你别碰我!” 夏时愿怒吼一声,眼眶红了。 “我不想留在傅家,你以前不也巴不得我滚远点么?别拦我!” “时愿,爸爸错了,爸爸向你道歉。” 这是夏时愿有记忆以来,夏景洪头一次向她低头。 该死的,她竟然又心软了。 夏景洪已年近五十,两鬓间多了几根银发。 他弯着腰,塌着背,笑的小心翼翼,很难为情。 傅颖儿突然进来,看到这一幕愣住了。 “你们在干什么?” 夏景洪脸上慌了一瞬,“啊,我特意把时愿叫回来的,想让她在家多住几天,咱们都是一家人嘛,她一个人待在外面实在不像话。” 傅颖儿面色微冷。 她可不想让夏时愿回来住,还得演戏,太累了。 但她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淡淡道:“时愿当初搬出去住,应该是觉得外面比家里住着更舒坦吧。” “年轻人都这样,长大了就喜欢往外跑。景洪,你就让时愿住外面吧,常回来看看不就行了。” “傅阿姨说得对。” 夏时愿已经平静下来了,深吸一口气,勉强一笑,“那我就先走了。” “别,时愿,你别走!” 傅颖儿眼神在二人身上转了两圈,觉得有点不对劲。 夏景洪是最讨厌夏时愿的了,怎么现在对她这么好了? 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算了,夏家的事还是别掺和了,让他们爷俩掰扯去吧。 别管夏时愿是走是留,她才不愿意做这个恶人。 傅颖儿很快就走了,夏时愿想去开门,夏景洪直接站在门口挡住。 “爸,你到底想干什么?” 今天到中午了夏时愿才退烧,晚上好不容易有了点力气,现在全浪费没了。 夏景洪眼眶突然红了,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 他犹豫着,嘴角抽|动片刻,沉叹口气。 “时愿,爸爸跟你说实话吧。” “其实......爸爸没几天好活了。” “什么?” 夏时愿神色讶然。 “是真的。” 夏景洪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份报告递给她,“爸爸的体检结果今天出来了,胃癌晚期。” “时愿,爸爸......就要死了。” 第111章 第111章 夏时愿接过报告单,瞳孔瞬间紧缩。 胃癌晚期? 平时根本没看出任何异样,怎么突然就...... 说实话,夏时愿不太相信。 癌症晚期的人,身体会迅速消瘦,声音也会底气不足。 而且夏景洪是胃癌,既然已经是晚期了,可是会吐血的。 但夏时愿从未听说过夏景洪身体不适的消息。 许久,夏时愿把报告合上,轻轻一笑。 “爸,我刚好带了个医生回来,让他给你做个检查吧。” “医生?” 夏景洪差点咬到自己舌头,神情一变。 夏时愿视若无睹,很正经的点点头,“接到你电话时我吓坏了,也怕医院诊断错误,就想着再检查一次,双保险吧。” “别着急啊爸,他在楼下呢,我这就让他上来。” “不不不,时愿,这就不用了吧。” 夏景洪下意识的拽了夏时愿一把,一时情急竟漏了馅。 夏时愿冷冷一笑,“爸,你都晚期了,力气挺大哈。” 刚才那一下子,差点把她拽倒。 夏景洪的谎言不攻自破了,老脸瞬间涨红。 傅宴周甩开他的手,脸色转冷,“爸,你太过分了,居然骗我!” “不是......时愿,爸爸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说......” “别拦我,我要回去。” “时愿!” “扑通!” 夏景洪居然跪下了! 夏时愿吓了一跳,赶紧躲开。 长辈给小辈磕头可是会折寿的。 她活的好好的,不想死。 而且她也不吃这一套。 “时愿,你就在家里多陪陪爸爸吧。” 夏景洪憋了又憋,好不容易憋出来一点眼泪,用力挤了两下,“我以前对你是不好,可现在我才发现,你才是我最亲的家人,也是我唯一的女儿。” “你就留下来,多陪陪爸爸好不好?” 夏时愿眼里闪过一抹无奈,眼神依旧清冷,“所以,胃癌晚期是骗我的,你根本就没病。” 夏景洪目光躲闪,“我也只是想让你留在傅家而已,怕你不愿意,才......” “时愿,你就留下吧,爸真挺想你的。” 他赶紧把话题拐回来,挪了挪身子,正对着夏时愿下跪。 “爸,你快起来。”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夏景洪又哭了。 这次似乎多了点真情实感,眼泪十分凶猛。 年近半百的父亲跪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泣不成声,纵使夏时愿的心是铁打的,也免不了有几分动容。 但她也没完全失去理智。 也许夏景洪说的是真的,但他的目的绝没那么单纯。 让自己住在傅家,应该是顺带的,或只是夏景洪计划中的一环。 夏时愿定了定心神,走上前去,把夏景洪扶起来。 夏景洪想让她留下,那就留下吧,正好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如果他再一次利用自己,那这个父亲也不用要了。 父女俩心思各异,好在演技都很不错。 “爸,我就是留下了也不会待太久的。” 夏时愿喜欢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夏景洪再想些不该想的。 第112章 第112章 “我不喜欢傅家,而且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傅家。” 如果不是为了钱,谁会喜欢入赘的生活呢? 傅颖儿说一,夏景洪不敢说二,让他往东不敢往西,男人的尊严早已消失殆尽。 傅家水很深,一个个面和心不和,又参杂着利益,稍不留意就被人卖了。 夏时愿夏时愿紧紧盯着夏景洪的眼睛,试探着问了一句, “要不,咱们离开这里吧?” 夏景洪目光微微一闪,笑容有些不自然,“时愿,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傅家虽然人情味淡了点,但总归没薄待咱们,待遇也很好......” “你真的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夏时愿眼里掠过一抹鄙夷和不屑,但眼神还是那么急切,“外面的日子不比傅家差,堂堂正正的,不比你在这做赘婿来的强?” 父女一脉,夏时愿当然知道刀子往哪捅最疼。 夏景洪嘴角抽了抽,仓皇点头,“......你说的是。” “那,以后有机会了,咱们找个合适的理由离开吧。” 这话说的很心虚。 夏时愿神色了然,笑了笑,离开。 但很不巧,刚过了拐角居然和傅颖儿撞上了。 夏时愿礼貌打招呼。 傅颖儿也笑了笑,正要侧身过去,冷不丁一转头,看见夏时愿手里拿了一份报告。 很眼熟,她在夏景洪那见过。 晚上夏景洪回来时,鬼鬼祟祟的进了屋,往床头柜里放了张纸,傅颖儿刚好进来,就看见了。 本想问问他拿的什么,才一开口,夏景洪就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杜雪莹赵傅颖儿有事,她只能先下楼。 没想到这报告到了夏时愿手里。 想到这,傅颖儿一把抓住夏时愿,趁机瞥了一眼单子。 胃癌晚期?! “傅阿姨?”夏时愿好奇的看着她。 傅颖儿赶忙松手,精致的面庞顷刻煞白。 “没事了,你走吧。” 言罢,她朝着卧室方向匆匆过去。 夏时愿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刚才她是故意让傅颖儿看到胃癌晚期这四个大字的。 她虽然和傅颖儿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她痛恨被人欺骗。 现在傅颖儿去找夏景洪了,要不了几分钟,夏景洪就得挨骂。 赘婿,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的。 “什么,你居然骗我?!” 傅颖儿震怒出声,二话不说上去朝夏景洪身上狠狠打了一下。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居然还对我撒谎!夏景洪,你是不是过腻了想离婚啊,好,我成全你!” “不不不,颖儿,你别生气,我那是骗夏时愿的......” “消消气,消消气,你打我,我让你打好不好?只要你消气怎么都行。” “滚开!别碰我!” 傅颖儿眼里全是厌恶。 “夏景洪,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欺骗我,你就给我滚出傅家,再也不要回来!” “不要脸的贱男人,真是给你脸了!” “砰!” 傅颖儿愤怒离去。 夏景洪笑容还僵在脸上,逐渐收起,眼里的恐惧和恨意进一步放大。 进傅家那么久,夏景洪悟出了一个道理—— 想获得别人的尊重,就得把权利牢牢握在手里。 看来他的计划要加紧了。 第113章 第113章 夏时愿回了自己的房间,疲惫的躺在大床上。 好累啊......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一天天的解决不完的麻烦。 手机上有好几个未读消息,全是林楠发来的。 【我确定了,刚才那个女人果然是辛柔?】 【她和傅宴周订婚的消息不会是假的吧,不然怎么会和别的男人那么亲密?妈耶,豪门水太深。】 【你猜他们去哪了,那个包房是私人的,鬼子来了都攻不进去,得,我还想当一回狗仔呢,看来是没戏了。】 【夏夏你怎么不理我?难道你不好奇辛柔的动向吗?如果她真跟那个男人有点什么,那就是头条大新闻啊,会地震的!】 夏时愿头疼的揉揉眉心。 林楠是个服装设计师,看样子是选错专业了,明明狗仔更适合她。 这些消息是半小时前发来的,也不知道林楠这会在干嘛。 夏时愿想了想,回了一条。 【这事跟我们没关系,别管太多。】 但没想到,林楠迅速打来电话。 “你可算回我了,我还以为你被人拐卖了呢!” 夏时愿苦笑一声。 她可没闲着。 林楠小心的看看周围,蹑手蹑脚的靠着墙,捂着听筒,“夏夏,我现在在辛柔的包房门口,刚才我听见里面有动静。” “什么动静?” 她小脸一红,“就是......那什么的动静。” 夏时愿的脸也红了,沉默半晌,神色凝重。 林楠听错了吧。 她能感觉到,辛柔真的很喜欢傅宴周,怎么可以劈腿呢? 夏时愿不自觉地朝门外看了一眼,起身进了卫生间。 “阿楠,你快回去吧,辛柔表面看起来很大气,实则心眼小的要命。” “万一你不小心得罪了她,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报复呢。” 林楠不满的撅嘴,眼神跃跃欲试,“她之前欺负过你,今天就当是为你报仇了。” “阿楠......” “好了夏夏,别说了,我好不容易撞见这么个大瓜,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放心啦,我会小心的,不让她发现。” “就这样,回头我再联系你。” “啊!!” “混蛋!!” 这一嗓子穿透力极强。 林楠刚挂了电话,被吓得浑身一激灵,赶紧把耳朵贴上去。 骂谁混蛋呢? 辛柔气的头一阵阵发懵,抓起枕头就砸过去。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我已经和宴周订婚了,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她的人生,婚姻,爱情全完了! 这个禽|兽! 姜明笙也很委屈,“阿柔,明明是你把我推倒的,我以为你是在邀请我,所以就......” “你胡说八道什么!” 辛柔要气晕了,嘴唇发白,抖个不停,“我有未婚夫,怎么可能对你......” 她气的说不下去了。 姜明笙突然扑过来,抓住她的双手将人牢牢压在身下,情|欲瞬间升起,眼神火热。 “阿柔,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很久了。” “上学那会,你一直对我爱搭不理,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第114章 第114章 “现在我终于圆梦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阿柔,我爱你!” 辛柔差点吐出来,拼命扭|动四肢,但就是摆脱不了姜明笙的禁锢。 那张带着奸笑的脸近在眼前,她想扇一巴掌都做不到。 “你滚开!” “姜明笙,你少白日做梦了!” 辛柔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手抽出来,重重推开他,起身穿衣服。 却被姜明笙拉住。 “我们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死心?” “阿柔,我会对你负责的,只要你和傅宴周取消婚约,我马上就娶你!” “闭嘴吧你!” 辛柔要被恶心死了。 “我跟你上了床就一定要跟你在一起吗,呵,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一|夜|情也很常见。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权当被狗咬一口罢了。 如果姜明笙想靠这层关系绑住她,这和痴人说梦有什么区别? 姜明笙一脸惊讶,“阿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在他的印象里,辛柔一直很温柔,对得起她的名字。 他以为辛柔会痛哭,那他就可以趁机安慰,把提前画好的大饼塞她嘴里。 辛柔不屑的白他一眼,转身离开。 “你别走!” 姜明笙不管不顾的抱住她,身子颤|栗,“阿柔,我真的很喜欢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不要走好不好?” “我可是从高中就喜欢你了,一晃那么多年,我从来都没忘记过你。”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别人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阿柔......” “滚开啊!” 辛柔忍了许久的一巴掌还是落他脸上了。 门外,林楠的眼睛已瞪到极致。 虽然包房隔音不错,但她还是听到了关键字眼,也听到了姜明笙的名字。 “姜明笙......”林楠喃喃念着,眉头上挑,赶紧在手机上记下。 回头她得好好查查,这个叫姜明笙的和辛柔是什么关系。 听着动静越来越近了,林楠赶紧躲到旁边的防火楼梯间。 大门打开,辛柔居然穿着拖鞋就跑出来了,可见有多着急。 姜明笙不死心,拉拉扯扯。 “阿柔,你怎么对我这么绝情,我不比傅宴周差啊,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 林楠真的很有做狗仔的潜力,以极快的手速拍了一张姜明笙的正脸。 好刺激啊! 傅宴周的未婚妻,傅家未来的当家主母,居然和别的男人苟且!偷情! 惊天的爆炸新闻! 辛柔又甩了姜明笙两巴掌,匆匆离开。 林楠没发出任何动静,一步一步的下了楼,第一件事就是给夏时愿打电话。 这消息太劲爆了,如果不分享出去她非得活活憋死不可! 但夏时愿下楼去吃饭了,手机开了静音,没收到。 其实她已经吃过饭了,但怕自己不去又生出事端,只好下楼。 今天人挺齐,傅老爷子和傅宴周的爸爸傅青阑也在。 “哟,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傅明珠白了夏时愿一眼,“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呢。” 几乎每次见面,傅明珠都得刺夏时愿两句。 第115章 第115章 她早就习惯了,也没吭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傅明珠看了一圈,“大伯母,堂哥怎么没回来?” “他可能公司有事吧,刚才打电话了,没接。” 傅明珠嘻嘻一笑,“我看堂哥未必在公司加班,应该是跟辛柔姐在一起,我刚给辛柔姐发消息,她也没回。” “我很快就有嫂子了,堂哥和辛柔姐在一起真的很般配。” 她故意把声音扬的很高,眼睛有意无意的往夏时愿这边瞥,意思不言而喻。 大门打开,傅宴周回来了。 看到夏时愿,他微微一愣。 “哎呀,堂哥,你真没和辛柔姐待一块啊!” 傅明珠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你俩约会去了呢。” 傅宴周神色略有不满,洗了手过来坐下。 正好坐在夏时愿对面。 她怎么又回来了? 夏时愿低着头,旁若无人的喝汤。 傅明珠的明嘲暗讽她听见了,但她的心思并不在这,还在想夏景洪骗自己的事。 他这么大费周章的把自己骗回家,肯定有很重要的事。 “哎,堂哥,我还以为你晚上不回家吃饭了呢。”傅明珠没话找话,“辛柔姐没接我电话,我以为你俩去约会了。” 夏时愿手上动作一顿,心里有苦涩涌出,但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林楠说辛柔和别的男人上床了,到底真的假的? 可惜她把手机调成静音了,没能接到林楠的电话,也没看到她偷拍的照片,还有一系列的爆炸文字输出。 杜雪莹意味深长的看了夏时愿一眼,接话道:“宴周,你是该多陪陪阿柔,你俩一起吃吃饭,约个会,培养培养感情,早点把婚期定下来。” “是啊,堂哥,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傅明珠的声音本就尖锐,就故意抬高了些,听起来很刺耳。 傅颖儿也跟着笑道:“明珠才多大啊,喝哪门子喜酒,吃点喜糖就是了。” 三人说说笑笑,一唱一和,但傅宴周并没说过一个字,还时不时的看夏时愿一眼。 他还是不明白,早上夏时愿苦苦哀求让自己带她离开傅家,怎么这会又回来了? 很不对劲。 夏时愿赶忙起身,“不好意思,我去趟卫生间。” 不想听。 其他人只淡淡的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如常用餐。 夏时愿快步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只觉得心里很沉重,像压了一大块石头,喘不过气。 外面的声音并没有完全隔绝。 夏景洪一直观察夏时愿的表情,傅明珠提到辛柔事,夏时愿的脸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虽然傅宴周什么都没说,但他频频瞥向夏时愿的小动作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宴周啊,时愿也在你公司上班,她表现怎么样?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这是夏景洪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关心夏时愿,不光其他人惊讶,卫生间里的夏时愿心里也是一惊。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傅宴周并未看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挺好的。” 工作能力虽然不出色,但床上表现很好。 中和一下,勉强让人满意。 夏景洪沉叹口气,“时愿没什么大本事,做事也笨手笨脚的,幸好宴周包容她,才让她在公司待那么久。” “宴周,以后时愿如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要多多提点她,可别让她闹出笑话来。” 傅家众人的脸色同时沉下。 尤其是傅明珠,小脸写满了不高兴。 第116章 第116章 一个破秘书,有什么好提点的?做的都是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 傅老爷子突然开口,“宴周,时愿那丫头刚进公司不久,你好好盯着点。” “我瞧她挺聪明的,等她多做点成绩出来后再说吧。” 话间,他有意无意的扫了夏景洪一眼,略带不满。 上梁不正下梁歪,夏景洪都这样了,难保夏时愿不是个缠人的。 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能听出老爷子的话外之音。 秘书哪来的上升空间? 又哪来的成绩一说? 这话就表明,夏时愿晋升无望了。 傅宴周扯唇一笑,似乎心情瞬间好了不少,点点头,“知道了。” 夏景洪吃了个瘪,也没敢再说话,低下头去。 卫生间里的夏时愿同样能听明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夏时愿突然凄凉一笑。 她其实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反正傅家人不喜欢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让她心寒的是傅宴周的态度。 傅老爷子刚说完话,他就立马接上,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也就是说,傅老爷子的意思,恰恰也是傅宴周心里的真实想法。 夏时愿心里太乱了,剪不断,理还乱。 罢了。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两手扶着洗手台,闭上眼睛。 傅宴周不是一直都这样的么,有什么好难过。 接受现实。 夏时愿对着镜子收拾好自己,正要出去,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傅宴周走进来。 她面色一震,但很快恢复正常,若无其事的侧身过去。 却被傅宴周拦住,直接拽了回去。 好在卫生间是个拐角,从客厅不能直接看到这边的动静。 “不高兴?” 夏时愿慌忙转过头,“没有。” 傅宴周眼里含笑,毫不客气的从身后搂住夏时愿的腰,下巴搁在她脖颈处。 眼神带着探究之色,“好不容易离开的,怎么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还是说,你想见我?” 夏时愿嘴角狠狠一抽。 以前怎么没发现傅宴周那么自恋呢? 但这会她心情实在不好,不想和傅宴周插科打诨,干脆装聋作哑。 傅宴周把玩着她的秀发,不经意一低头,正好看到夏时愿通红的眼眶。 嘴角的笑容骤然凝固。 夏时愿的情绪很不对劲。 明明她离自己很近,但明显神游天外去了。 他掰正夏时愿的身子,认真的看着她。 夏时愿突然皱眉,用力推开他。 “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可就在夏时愿刚摸到门把手时,再一次被傅宴周拽了回去,直接抱进怀里。 “傅宴周,你......” 火热的吻精准覆盖在唇上,堵住夏时愿所有不满。 第117章 第117章 这么暧昧的氛围,夏时愿却更加绝望。 原来在傅宴周眼里,自己只是个泄欲的工具而已。 就像现在这样。 他只顾发泄,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在乎。 她是否高兴,想做什么,有什么心愿,一概不知,也懒得知晓。 可越是这样,夏时愿就越难过。 那她自己的感情呢? 她也想实现自己的价值,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 傅宴周吻的很投入,并没注意到一串泪珠顺着夏时愿的眼角流下。 夏时愿不由得在想,自己活在世上的价值是什么。 为什么,所有事情都不能如愿。 傅宴周每次都像逗|弄小猫小狗一样,心情好就跟她说两句,心情不好,就弃之如敝。 “放开......我......” 夏时愿奋力挣扎,又怕外面的人听见异样,极力隐忍。 许是烦了,傅宴周突然扣住夏时愿的后脑勺,进一步加深这个吻。 巨大的屈辱感扑面而来,夏时愿泪水流的更加凶猛。 渐渐地,她喘不上气了,傅宴周微微皱眉,一股咸腥顺着嘴角流过,他舌尖一卷,突然睁眼。 就看见双眼通红的夏时愿正死死瞪着自己,倔强的眼神里全是隐忍和委屈。 双唇分开,傅宴周有一瞬间的怔愣,挑起夏时愿的下巴,却被她推开。 “谁欺负你了?”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 夏时愿看到他眼里的茫然,更绝望了。 傅宴周第一次耐性那么好,俯身看她,声音软了不少,“别光哭,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是傅明珠么? 还是......别人? 傅宴周目光微微一沉,将她抱得更紧了。 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傅宴周力气很大,将她大半个身子裹入怀里,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似的。 夏时愿哭的更厉害了。 这一哭,像是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了,哭的浑身颤抖,泪水一颗接一颗,永无休止。 她很少在人少落泪,从十六岁进傅家开始就经常受傅明珠欺负,但夏时愿没跟任何人诉苦过。 哪怕后来做了傅宴周的地下情|妇,看似有靠山了,也从未提过。 这不是她的靠山。 她现在所遭受的风雨,有一大半都是傅宴周带来的。 傅宴周一连问了好几遍夏时愿都不说话,耐心逐渐生气。 “再不说,就永远别说了。” 夏时愿骤然抬头,通红的眼眸里布满血丝。 “傅宴周。” 她喘了口粗气,努力平复心情,让声音放缓,“你为什么只让我做辛柔的助理?” “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能力不至于此,你为什么只让我做个小助理?” 这个问题困扰夏时愿很久了。 当初她卷进盗窃案,傅宴周说让她去辛柔身边做事,但没想到,他居然只让自己做助理! 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可她始终没等来傅宴周的解释。 而这件事就像石头一样横在夏时愿心里,硌的生疼。 第118章 第118章 傅宴周眸光微微一沉,有冷芒闪过。 他看着夏时愿质问自己的崩溃模样,却没有任何举动。 良久,他嘴角扯开一个嘲讽的笑。 “做助理是委屈你,去顾北的工作室就不委屈了?” 夏时愿神色一凝,“你在说什么?这和顾北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心里清楚,装什么傻!” 他突然抓住夏时愿的胳膊把她拉到跟前来,刚才还温柔似水的男人此刻却仿佛修罗附体,脸色阴沉如水。 卫生间门外,一个高高的身影快速闪过,却没马上消失,而是躲在一角,悄悄听着里面的动静。 夏景洪是偷跑过来的。 和往常一样,夏时愿前脚刚走傅宴周就跟着出来,夏景洪全都看在眼里,谎称身体不舒服,蹑手蹑脚的跟来贴在门外听动静。 夏时愿和傅宴周的动静并不大,但夏景洪还是听到了几个关键字眼,瞳孔不停闪烁着,精光频频。 这俩人果然不清白! 里面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夏时愿很想挣脱傅宴周的束缚,可他的手如铁钳般紧紧钳住自己。 此时,她眼里的疑惑几乎化成实质。 但泪水挂在睫毛上,湿漉漉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夏时愿确实不明白,因为傅宴周误会了。 刚才她说的那话,让傅宴周以为她是想跳槽去顾北的工作室,所以才突然发怒。 安静的卫生间里,傅宴周沉重的呼吸声格外突兀。 突然,他笑了。 “我答应你的画廊,不会食言。” “可你如果还想着去顾北那,就让他帮你筹备吧。” 夏时愿总算知道傅宴周为什么生气了,无语至极,“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他只是我学长而已,而且我也没说过我要去他工作室啊,你瞎脑补什么。” “最好是这样。” 傅宴周甩开她,面色缓和了些。 这个答案他还是挺满意的,夏时愿看起来也不像在撒谎。 傅宴周走了,和来时一样,匆匆忙忙的。 而夏景洪,已经提前躲开了,看到傅宴周离开,又悄悄露出头来。 卫生间的门没关上,留了一条缝,就见夏时愿站在镜子前,肩膀微微颤抖。 夏景洪冷冷扯唇。 刚才他俩吵了一架,虽然没听清到底吵了些什么,但看样子俩人都气的不轻。 嗯,他这个和事佬是时候出场了。 夏时愿正对着镜子擦眼泪,夏景洪敲敲门,进来了。 “时愿,你怎么哭了?” “没有。” 夏时愿赶忙低头洗把脸,把泪水痕迹盖住,“爸,你怎么来了?” “哦,我看你进来好半天了,怕你出事,所以过来看看。门没关,我就直接进来了。” “时愿,我刚才见傅宴周过来了,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怎么会,我们就是随便聊了两句,可能声音太大了,所以让爸爸误会了。” 夏时愿目光一闪,下意识否认。 她心神不宁的,也没听出破绽来,更没心思想夏景洪怎么会知道刚才的事。 夏景洪宽心一笑,“小愿啊,傅宴周这个人脾气不太好,别说你了,他有时候还顶撞自己亲妈呢。” “他要是哪句话不中听,你也别往心里去。” 第119章 第119章 “你心里有委屈,就跟爸爸说,可千万别憋在心里,时间长了会憋出病来的。” 夏时愿勉强扯出一抹笑,心里舒服不少。 没想到,夏景洪真的改变了很多。 以前他可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的,如果她被傅家人欺负了,夏景洪不跟着冷嘲热讽并让她向傅家人道歉就已经很不错了。 “谢谢你,爸。” 高兴之余,夏时愿并没有看到夏景洪眼角一闪而过的算计。 当天晚上,夏时愿难得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夏时愿吃过饭去上班。 雨过天晴,风平浪静,傅宴周在隔壁忙着该忙的事,好像一切都没发生。 辛柔也是如此,神色如常,甚至还偷空对傅宴周放电,笑颜如花。 看见她,夏时愿突然想起林楠昨天跟自己说的话。 她不会......真出轨了吧? “这就是辛柔劈腿的证据,我千辛万苦才拿到的,你看看吧。” 中午林楠约夏时愿吃饭,刚到餐厅,林楠就把手机递了过来。 这是一份监控录像记录,画面里,烂醉如泥的辛柔被姜明笙迫不及待的抱到房间里,开门时都不舍得松手,在辛柔脸上亲了好几口。 画面一转是两个小时后,辛柔惊慌失措的从房间里出来,衣衫不整,姜明笙拦着她不让走。 二人拉拉扯扯,辛柔打了他一巴掌,姜明笙居然强行抱她。 最关键的是,这段监控是有声的,夏时愿清楚地听见了事情始末,筷子都吓掉了。 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辛柔那么喜欢傅宴周,居然还会搞这一出! 不怪夏时愿,光看辛柔跟姜明笙进包房那段,谁都看不出来她是被迫的,反而还有点享受。 林楠得意挑眉,“我说什么来着,辛柔果然劈腿了,不枉我昨天蹲了那么久,还费了牛鼻子老劲才拿到这段监控录相,这可是铁证啊!” “倒是你,我昨天就把这事告诉你了,你居然不回我,好没良心!” 夏时愿不好意思一笑,“我昨天身体不太舒服,很早就睡了。” 今早上班时她差点迟到,上午又一直忙忙碌碌的,实在没来得及看手机。 林楠凑过来,压低声音道:“你快把这段证据交给傅宴周吧,他一定会非常生气,我这也算是帮你报仇了,看辛柔以后还敢不敢这么猖狂。” 夏时愿机械的咀嚼着食物,久久没回话。 是该让傅宴周知道。 可如果他不相信呢? 万一他以为,是自己故意诬陷辛柔呢? 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做假的? 思考很久,一顿饭都吃完了,夏时愿才打定主意—— 傅宴周虽然独断专行,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但作为一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还是挺让人心疼的,还是告诉他吧。 至于说了之后他会有怎样的反应,那就不是该自己操心的事了。 林楠把证据复制到夏时愿手机上,还弄了个备份。 下午上班时,夏时愿依然很忙碌,但时不时抬头透过玻璃去看傅宴周,寻找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 辛柔去卫生间了,傅宴周刚开完会回来,办公室只有他一人。 夏时愿快速把手上的事安排好,敲开傅宴周办公室的门。 “傅总,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夏时愿深吸一口气,正要说出口,身后突然有高跟鞋的声音响起。 是辛柔。 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辛柔若无其事的走到傅宴周跟前,眯眸一笑,“宴周,晚上一起吃饭吗?我刚看到风行街开了一家新法式餐厅,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吃法餐了,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第120章 第120章 傅宴周面上涌出一抹浅笑,“都听你的。” 他很温柔,声音里没有任何冷意。 这样的他,完全是一副正常男人谈恋爱时的状态。 “咦,夏小姐怎么也在这?” 辛柔好像才刚看到夏时愿似的,一挑眉,“我交代你的任务都做完了吗?” 她点点头。 傅宴周突然朝夏时愿看来,只一个转眸,暖意消失,又恢复成平时的清冷。 “你刚才说有很重要的事跟我说,什么事?” “没,没什么。” 二人相处的那么融洽,傅宴周也很开心,她如果真说了,傅宴周铁定不相信。 说不定还会惩罚自己。 整整一下午,夏时愿都心不在蔫的。 绿帽子这种事,放谁手里都不好办。 说吧,她怕傅宴周恼羞成怒,也怕他不信自己。 不说吧......唉,虽然傅宴周脾气差了点,性格也不讨喜,对自己也没啥耐心,但也罪不至此啊! 晚上,夏时愿依旧回了傅家。 傅宴周也在,看起来心情还挺不错。 夏时愿没什么胃口,也不敢跟傅宴周对视,草草扒了几口饭就回房休息去了,满脑子都是辛柔劈腿的事。 她惆怅的望天叹气,说?还是不说? “咚咚咚——” 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时愿,是我。” 夏时愿打开门,夏景洪的笑容头一回那么慈祥。 “我看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饿着肚子会睡不着的,来,刚出锅的龙虾粥,你以前最爱喝了,快尝尝。” 的确是刚出锅的,还冒着腾腾热气。 夏景洪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把夏时愿拉过来,舀起一勺吹两下,送到她嘴边。 这样的照顾,以前从未有过。 夏时愿很不适应,把勺子接过来,“我自己来吧。” 夏景洪的确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想着辛柔的事,夏时愿实在吃不下,刚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夏景洪却不停地劝他再多吃点。 无奈,夏时愿只好吃的干干净净。 夏景洪还没走,就这么迫切的看着夏时愿,好像在等什么。 夏时愿正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事要说,突然感觉头有点晕,眼皮瞬间沉重。 怎么回事?刚才还不这样的。 她摇摇头,眼睁睁地看着夏景洪的脸越来越模糊,像起了一层烟雾。 恍惚中,夏景洪的笑脸逐渐变味,有点奸诈。 “是不是困了,快睡吧,天不早了。” 不对,她白天睡了好久,不可能那么快就犯困的。 难道是那碗粥? 有问题! “爸,你......” “砰!” 夏时愿晕过去了。 第121章 第121章 夏景洪仔细端详一会,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他很激动,激动的手指都在颤抖,小心的把夏时愿扶起来。 “时愿,爸爸是为你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等你醒了,一定会感谢爸爸的。” “以后,咱们父女俩都会成为人上人,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过活了。” “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同一时间,傅宴周正在书房待着。 今天他一整天都在忙公司的事,实在没顾上画廊的事,趁着晚上有时间就加了会班,把画廊的《企划书》做出来。 一个小时后,傅宴周忙完了,回房休息。 可一开门,他竟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女儿香。 再往里走,就看见自己床上躺着一个人。 一个浑身赤|果,昏迷不醒的女人。 摆着撩人的姿势,好身材一览无余,在灯下泛着莹白的光。 这场景,无疑是在挑战男人的定力。 傅宴周面色一沉,喉结滚动两下,不自然的挪开目光,情|欲升起不足一分钟,又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 谁干的? 这具身体他睡了四年,傅宴周很清楚,夏时愿绝对干不出这种事来。 也不可能摆出这种让人血脉偾张的姿势。 除非,有外力因素。 傅宴周在门口愣了片刻,走进去。 “醒醒。” 夏时愿没有任何反应,呼吸沉稳,节奏分明。 但傅宴周注意到,她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绯红。 原来是被下药了。 傅家居然有人这么了解他的心思,投其所好。 不错。 但他现在没这个兴趣。 傅宴周抱起夏时愿,进了浴室,开始放水。 温热的水漫过夏时愿全身,她依旧没有任何苏醒过来的迹象。 傅宴周脸色又沉了几分。 看样子,夏时愿吃下的药物分量很足。 好狠的心,这种致人昏迷的药物大多都有副作用,那个下药的人就不怕把夏时愿吃成傻子?! 整整两个小时后,卫生间流水声不断,夏时愿却始终没有醒来。 但她脸色好了很多,看起来就像在熟睡一般。 傅宴周又把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在床边坐了一会。 静谧的夜,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是房间里唯一的声响。 许久,傅宴周叹了口气,给夏时愿掖好被角,抱着电脑回书房去了。 良夜难得,那就把《企划书》再完善点吧。 ...... 夏时愿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时都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身下的床格外柔|软,像睡在棉花里似的,身上的被子带着一股熟悉但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再看到屋里的陈设和家具,夏时愿瞳孔一震,瞬间清醒。 这不是她的房间! “醒了?” 傅宴周坐在不远处的桌子前,翘着二郎腿,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只是那笑容很意味深长,充满玩味。 夏时愿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着寸缕,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捂住重点部位,却惹来傅宴周的嗤笑。 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有什么好捂的。 “我......我怎么会在这?”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夏时愿的大脑好像断线了,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而傅宴周,已经大约猜到真相了。 他还真有点好奇,傅家那个能精准探知他口味的人,是谁? 第122章 第122章 答案应该不会让人意外。 “对不起。” 夏时愿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条件反射的先道歉。 傅宴周走过来,“好好想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 夏时愿努力转动大脑,仔细回忆着。 真是见鬼,她明明待在自己房间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傅宴周这里? 那碗粥! 一定是夏景洪送来的那碗粥有问题,她的记忆就停在这,后面什么都不知道了。 夏时愿面色狠狠一变,懊恼不已。 该死,她居然又一次着了夏景洪的道! 他这个人也太伪善了,没有一句话能信。 “我这就离开。” 夏时愿想起身,却震惊的发现她的衣服根本不在这。 她总不能这样赤身果|体的走回房间吧! “不急。” 傅宴周慢悠悠的走过来,扯开夏时愿身上的被子。 她吓得低低一呼,正要躲,傅宴周直接扑了过来,将她稳稳的压在身下。 “你猜,是谁把你送到这来的?” 夏时愿脑中浮出夏景洪的脸,又气又恼。 她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居然摊上这么个父亲! 傅宴周放大版的俊脸就在眼前,粲然一笑,差点晃了夏时愿的眼。 “他把你送来,我不享用,真是辜负了。” 夏时愿心跳一紧,“这不是我的本意,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想过......” 后半段戛然而止。 她赤|果果的躺在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屑做这么下贱的事......” 好像也不对。 夏时愿越急越说不清楚,还没回神,傅宴周勾唇一笑,吻住她颤抖的唇角。 昨晚他的确没兴趣。 但现在有了。 夏时愿反抗无果,被亲的七零八落。 等傅宴周占够了便宜,这才拿出一套衣服递给她。 “穿上,离开这。” “咚咚咚——”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二人同时朝门外看去,傅宴周眼神陡然转冷。 如果没猜错,门外站着的就是始作俑者。 夏时愿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愣在那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敲门声还在继续,节奏很紧,傅宴周深深地看了夏时愿一眼,耐人寻味。 “先去浴室。” 不是商量,是命令。 夏时愿来不及思考,闪身进去。 夏景洪敲的手都疼了,门终于打开。 傅宴周衣着整齐,面色清冷,神色如常。 夏景洪高高扬起的嘴角直接僵住了。 傅宴周这样,可一点都不像昨夜奋战过的样子。 难道是哪一环出了差错? 还是他......性冷淡? 开玩笑不是,就算傅宴周真性冷淡,那也得给他治好不可! 傅宴周斜倚着门,一手插兜,似笑非笑,“有事?” “啊......我,我专门来找你的。” 夏景洪回了神,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是......是关于公司的事,有点繁琐,不如进去说吧。” 也许是剧本没按照自己想象的来演,夏景洪有点猝不及防。 第123章 第123章 这结结巴巴的,明显是在撒谎。 他一边说,一边斜着眼朝房内张望,一秒看三回。 可他只能看见茶水间,看不到最里面的床铺,也没听见任何女人的声音。 奇怪,夏时愿明明被送到这来了,他一直在隔壁盯着,没见她跑出来啊! 那人去哪了? 傅宴周嘴角的弧度又弯了弯,清冷的眸光里,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 “好,进来说。” 夏景洪忙不迭的进去,第一眼就往床上扫。 没人。 待客厅? 也没人。 茶水间? 还是没人。 真是见鬼了! 见傅宴周在身后斜睨自己,玩味中带着一丝冷笑,夏景洪突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公司什么事,具体说说。” 人都不见了,夏景洪那还有心思圆谎,就听他若无其事的干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还是去找老爷子说吧。” “我先走了,你快下楼去吃早饭吧,别耽误了去公司。 “夏先生这就急着走了?” 夏景洪脚步一僵,笑容消失。 傅宴周把房门关上,双手环胸,笑容里的讽刺毫不遮掩。 做父亲的,居然会亲手把女儿送到别的男人床上去。 他是该赞扬夏景洪作死的勇气,还是该同情夏时愿摊上这么个父亲? “直接说吧。”傅宴周微微侧身,脚尖正对卫生间方向,“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夏景洪搓着手,神色不安又夹着一丝谄媚。 但他也算敢作敢当,“宴周,你挺喜欢时愿的吧?” 傅宴周没回答,眉头几不可闻的挑了挑。 见有戏,夏景洪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声音随之拔高,“我能看出来,时愿也挺喜欢你的,唉,她妈死的早,她一个人很不容易。” “如果你......你能护着她,好好照顾她,那我也就放心了。” “哦?”傅宴周似乎兴趣非常浓厚,快速瞥了一眼夏时愿躲藏的方向,“哪种照顾?” “当然是一辈子的照顾啊!” 夏景洪都把自己给说感动了,小心的瞅着傅宴周的脸色,“时愿是个好孩子,和你在一起也很般配。” “而且你也喜欢她,既然你们俩都有情,在一起也理所当然。” 傅宴周了然的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所以,是你把她送到这来的?” 他一直都没生气,给人一种很乐意接受这种安排的错觉,更让夏景洪自信心爆棚。 可他俩怎么没上床? 床铺太整洁了,夏时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夏景洪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一直都是他在说,傅宴周压根没表态。 他赶忙去看傅宴周,却见他笑容冰冷起来,十分不屑。 “是谁告诉你,我喜欢夏时愿的?” 夏景洪心口一窒。 不是这样么? 可他们明明...... 傅宴周微抬起下巴,清冷的嗓音里满是讽刺。 “你哪来的资格自作主张?谁给你的自信?” 夏景洪被臊的满脸通红,不自觉的低下头去,一开始还能强颜欢笑,现在笑都笑不出来了,只剩尴尬。 “对不住,我......我不该......” “自以为是。” 这就是傅宴周对夏景洪的评价。 “出去!” 第124章 第124章 夏景洪狼狈的跑出去,头都没回。 看着夏景洪仓皇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傅宴周心里异常烦躁。 他用力拽掉领带,脸色黑如锅底。 卫生间里,夏时愿神色大恸,心口里像灌了无数冰雪,冷的彻底。 隔着门,她把二人的对话听得很清楚。 原来,这一切都是夏景洪所为。 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夏景洪的体贴,安慰,还有那碗粥,夏时愿只觉得心里无限悲凉。 她好傻,真的,居然会一次次相信夏景洪的鬼话。 这次更甚,直接被他卖到傅宴周床上来。 “啪嗒!” 傅宴周进来了。 “离开这。” 刚才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但两种语气截然不同,这次裹满了寒意,冰冷刺骨。 夏时愿颤抖着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好一会后,她沙哑着声音开口。 “对不起,我为我爸做出这种事情来感到可耻,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走......”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傅宴周突然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扯。 而她对上的,是傅宴周不耐烦的眼神。 似乎还有一丝厌恶。 “这种行为让我恶心,下不为例!” “我这就离开。” 她点点头,不敢再看傅宴周一眼。 正要出去,傅宴周又扔过来一份文件。 上面是三个黑色大字:《企划书》。 “画廊。” 他在书房里忙了一晚上,就是在做这份企划书。 “今天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夏时愿已经走到门口了,脚步一顿。 一阵风吹来,凉意满满,似乎能刺破皮肤,传遍四肢百骸。 她知道,夏景洪踢到铁板了。 傅宴周从浴室出来,高大的阴影将夏时愿整个人笼罩其中,还高出整整一个头。 “你尽快准备好画廊的事,他的事情,你不用管。” 所以,傅宴周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 她也只是夏景洪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谢谢。” 夏时愿狠狠地的松了口气。 她刚要走,突然想起一件事,折返回来。 “又怎么了?”傅宴周态度很不好。 他真的很烦,夏景洪谄媚的嘴脸让他恶心,他毫不犹豫卖了夏时愿的行为更让他不耻! 怎么会有这么不折手段的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利用。 傅宴周本以为,自己早已看穿了夏景洪的本性,但没想到,他现在做的事这么让人大跌眼镜,毫无底线! 夏时愿犹豫再三,盯着傅宴周看了一会,沉声道:“知道一个关于辛柔的秘密,但我的手机在房间里,你等我,我这就拿了回来找你,一定要等我。” 丢下这句话,夏时愿扭头就跑。 辛柔劈腿的事必须让傅宴周知道! 可她才一回屋,竟然看见一位不速之客。 夏景洪在屋里站着,神色焦急,显然是在等自己的。 夏时愿的脸瞬间冷下来。 傅家果然不是她能待的地方。 这才短短两天,就出了那么多幺蛾子。 还是回自己的小出租屋去吧。 第125章 第125章 “时愿,别走!” 夏景洪一把拽住夏时愿。 她怒了。 “你放开我!” “小点声,别让他们听见!” “来来来,有什么话咱爷俩关起门来说。” “你别拉我!” 夏时愿是真的生气了。 夏景洪心术不正,嫌贫爱富,见风使舵她都知道,但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么恶心人的事来! 这也太没底线了! 可不管夏时愿怎么反抗,根本抵不过夏景洪的控制。 他把门重重关上,强行让夏时愿坐在床上,神色仓皇。 “时愿,你别生气,爸爸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你没想到?” 夏时愿双眼通红,全是失望。 “你哪里是没想到,你分明是故意让我难堪!” 别管今天的事成不成,以后她在傅宴周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高兴的人只有夏景洪一个。 夏景洪这次是真慌了。 刚才他从傅宴周房间出去后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在门外等了一会,想知道傅宴周到底是什么反应。 这一听不要紧,差点当场吓晕过去。 “时愿,你救救爸爸吧。” 夏景洪神色哀戚,紧紧抓着夏时愿的手不放,“如果傅宴周真要报复我,我肯定逃不掉的。” “时愿,现在只有你能救爸爸了,你能不能......” “不能!” 夏时愿眼里布满血丝,眉头紧皱。 “这事是你自己做的,当然得由你自己来担责任,我帮不了你,也没法帮你。” 夏景洪到底在想什么? 她充其量就是傅宴周在床上泄欲的工具,哪来那么大的脸帮他求情?! 如果现在她拐回去再跟傅宴周提这件事,只怕她连自己都保全不了。 都这时候了,夏景洪居然还觉得很委屈。 “我也是好心啊,你被明珠欺负,他经常帮你解围,我以为你俩两情相悦却不好意思捅破这层窗户纸,就帮了一把。” “时愿,爸爸真没有别的意思,这次就全当我会错了意,是个意外而已,我就是随便撮合撮合......” 撮合撮合? 夏时愿要被气笑了。 “爸,你真|觉得你今晚的行为算撮合吗?” 她真的太失望了。 如果夏景洪知错就改,她还不至于被气成这个样子。 可他显然没这个觉悟。 如果有,他就不会在自己的结发妻子尸骨未寒时就勾搭上傅颖儿了。 也不会三天两头的往傅家跑,像个哈巴狗似的处处巴结付老爷子和傅青阑了。 更不会在傅老爷子说出入赘来侮辱他时,直接一口答应了。 什么样的男人才会答应入赘? 夏景洪当然知道,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心安理得和傅家人穿一条裤子,绞尽脑汁的融入进去,一味的谄媚,讨好,曲意逢迎,左右逢源。 看着夏景洪这张老脸,夏时愿轻轻摇头,眼里闪过一抹决然。 开始收拾东西。 傅家不能待了。 以后最好也别来了。 第126章 第126章 “时愿,别冲动!” “这点小事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们什么都没发生啊!” “好了好了,爸爸给你道歉还不行吗?我不该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做这种事,消消气。” 夏时愿手上动作一顿,绝望的闭上眼睛,突然很想笑。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这一刻,夏时愿突然醒悟了。 夏景洪始终都没意识到他这种行为是错的。 在他的思想里,哪怕傅宴周并不喜欢她,但只要夏时愿是知情的,就可以做这种事。 也就是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理所当然的。 夏时愿凄凉一笑,肩膀微颤。 傅宴周说的没错,她的确很蠢。 “时愿?” 夏景洪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一下,夏时愿突然转身,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出去!” 夏景洪踉跄一下,难以置信,“我是你爸!” “出去!!” 夏时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连推带拉,把夏景洪撵走了,重重关门。 即使她已经泪流满面,心里也没有任何后悔。 有这样的爸爸,真的很耻辱。 没时间伤心了,夏时愿擦干眼泪,把东西收拾好,拿着手机去找傅宴周了。 “你看看这个。” 那段监控录像时长并不长,前后加一起也就七八分钟。 夏时愿注意到,傅宴周并没什么愤怒的表情,反而还有点不耐烦,看两眼就拉进度条,一直拉到最后。 可他还是没有生气的样子,淡淡的,好像看的不是辛柔出轨的证据,而是一份百无聊赖的电视剧片段。 他真的不生气? 会不会是被刺激的回不过神了? 夏时愿佩服的五体投地。 难怪都说有钱人的情绪都很稳定,果然不假,绿帽子都已经戴头上了,傅宴周居然都不发火的,只是皱了皱眉而已。 这要是换了别人,估计手机早飞出去了。 “知道了。” 许久之后,傅宴周把手机塞回夏时愿手里。 事不关己,夏时愿也没那么八卦,淡淡道:“我要离开傅家了。” “其实,我是被我爸骗回来的,我没想到他会骗我,我真傻,居然又相信他。” “嗯,确实很傻。” 傅宴周的眼神和看智障一样没什么分别。 “蠢到你这份上了,真叫人佩服。” 夏时愿抿了抿嘴角,但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可到了门口,她被人拦下了。 夏时愿说了好半天,嘴皮子都麻了也没用。 最后是傅宴周打了通电话,这才顺利离开。 末了,他说道:“给你放一天假,好好调整,明天正常上班。” 这来之不易的空闲时间,夏时愿毫不犹豫的去找林楠了。 “我真傻,真的。” 夏时愿窝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两眼呆滞的看着前方,明显没聚焦。 “我只知道我爸从前骗过我,但我以为他改过自新了,不会再骗我,可我没想到他还是这样做的了。” “我知道真相后实在难以相信,阿楠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造过孽?否则老天怎么对我这么残忍?” “安啦~” 林楠揉揉夏时愿的小脑袋,一副知心大姐姐的口吻,“你那个爸哟,我都不想说,你居然还为这种人伤心,真不应该。” 第127章 第127章 夏时愿掩面痛哭,“可他毕竟是我亲爸,这层血缘关系是断不掉的。” “阿楠,我到底该怎么办啊,他以后肯定还会再来找我的......” 林楠拿过纸巾帮夏时愿抹泪,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夏夏,你真的要听我的建议吗?” 夏时愿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否则再这样下去,她迟早得被夏景洪害死。 夏景洪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亲情。 林楠吐出一口浊气,一字一顿的道:“那就放弃他,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你父亲,你的亲人只有你外婆。” “什么......”夏时愿被惊到了。 林楠一挑眉,“别告诉我你不愿意,你在你爸身上都吃过多少次亏了,他卖你也不止一次了吧,你如果还念着这点可怜的亲情,那你活该被他算计。” 别怪林楠说话难听,事实的确如此。 再牢固的亲情也抵不过这样的算计,更不用说夏景洪早已经组建新的家庭了。 夏时愿不哭了,呆呆的看着林楠,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抬手把眼泪擦干净。 “听我的。”林楠态度十分强硬,“只要你在心里打定主意他不再是你爸,他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夏夏,你都吃过多少次亏了,该长点记性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这一整天,夏时愿都跟林楠待在一起。 在她的开导下,夏时愿状态好了不少。 也许林楠是对的,父母应该是天底下最疼爱自己孩子的人,可夏景洪是个例外。 在他眼里,夏时愿还有点价值,所以才会在利用她之前给几分好脸。 这是利用,不是亲情。 辛柔也在调整状态。 好在她心理素质不错,虽然错事已经铸就,但她一股脑的把责任全推到姜明笙身上,完全忘记自己是主动亲吻他,并主动脱掉姜明笙衣服的了。 自我洗脑成功后,辛柔第二天回到公司,一切如常,还笑眯眯的跟员工打招呼。 “宴周,这份文件需要你签下字。” 辛柔欢快的走进来,却见傅宴周冷着脸,笑容戛然而止。 “宴周,你不高兴吗?出什么事了?” 她说着便走过去,想看看电脑页面是什么内容,却被傅宴周拦住。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辛柔目光一闪,平静的面庞上出现一丝慌乱,但转瞬即逝。 “我......我没做什么啊!” 论起演技,辛柔绝对排第一。 就这茫然的小表情,眉头下垂,眼神一暗,微撅着小嘴,任谁见了都觉得傅宴周太凶了。 “砰!” 傅宴周把文件扔到一旁,“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揭穿你?” 辛柔眼眶直接红了,“宴周,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根本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做错了什么你得告诉我我才能改啊!” “叮咚!” 辛柔手机进了一段视频,是傅宴周发的。 正是她劈腿的那段。 视频里她虽然醉了酒,但媚眼如丝,身段轻盈如水,像条蛇似的扒在姜明笙身上,甚至在姜明笙亲她时,脸上还露出了享受的惬意表情。 辛柔呆住了,手不可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头皮像被撕开了一条口子,无尽的天雷灌进去,炸的她晕头转向,站立不稳。 傅宴周居高临下的瞥着她,似笑非笑,嘲讽意味十足。 第128章 第128章 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如果没有这份证据,辛柔肯定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辛柔脸色苍白,嘴唇抖得厉害。 她想说这是假的,但视频都已经到傅宴周手里了,那他肯定也验过真假了。 现在她是辩无可辩了。 “对不起,宴周!” 辛柔选择了痛快认错,“我不是故意的,是姜明笙,是他强迫我的!” “不用告诉我,我一点都不关心。” 傅宴周甩开她的手,眼神尽是厌恶,“你我空有未婚夫妻的名义,实则什么都没发生,你喜欢谁,和谁在一起过夜是你的事,不过——” 他一眯眸,声音冷意十足,“做的干净点,别连累我傅家,你不要脸,傅家还要脸!” “不,宴周,不是这样的!” 辛柔想去抓傅宴周的手,又不敢,只好不停地道歉。 “我那天不该去酒吧的,对不起,宴周,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那天的确是姜明笙强迫的我,我根本不愿意的,宴周,我求你相信我......” “闭嘴!” 他一点都不想听前因后果,也懒得关心其中的细节。 “记住我说的话。” 傅宴周起身出去了。 辛柔紧追两步,眼睁睁的看着他进了电梯,迅速关门。 “宴周!” 辛柔差点崴了脚,却丝毫不觉得痛,泪流满面,后悔不已。 可很快,她手机响了,是姜明笙打来的。 “阿柔,你好点了吗?昨天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滚啊!” 辛柔崩溃了。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宴周都快恨死我了!” “姜明笙,你到底要把我害成什么样子你才甘心!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 辛柔果断挂了电话,拉黑删除,双重保险。 她回了办公室,依旧哭的伤心。 还好刚才她把夏时愿支走了,否则被她看到,更丢脸。 “宴周,你不能不要我。” 辛柔双眼通红,虽然还是很伤心,但脑子已经开始想对策了。 事情已成定局,再如何狡辩都没用。 现在唯一能让傅宴周消气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相信自己确实是被迫的。 只有这样,傅宴周才有原谅自己的可能。 辛柔擦擦眼泪,把门锁上,拨通了姜明笙的号码。 “阿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不愿意理我了。” 辛柔忍着心头的恶心,勉强挤出一抹笑,“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没吓到你吧?” “没有没有,阿柔,只要你开心做什么都行。” 辛柔道:“你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那边的姜明笙傻呵呵一笑,“也没什么,就是想见你了。” 辛柔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笑,“我也想见你,就今晚吧,你订餐厅,我订酒店。” 第129章 第129章 听见订酒店三个字,姜明笙心里一阵激动。 辛柔这是接受自己了吗? 一定是的,否则不会这么主动! “阿柔,我爱你!” 姜明笙的情话像不要钱似的说个不停,却把辛柔恶心个够呛,迅速挂了电话。 回望电梯方向,不知不觉,辛柔眼里又涌出一层水雾。 “宴周,对不起,我真不是有心的......” “我会让你相信,我的确是被迫的。” 收回目光时,辛柔眼里的毒辣几乎遮掩不住。 这不能怪她,怪只怪姜明笙色胆包天,居然敢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傍晚,辛柔下班了。 她提前半小时离开,悄悄的,没惊动任何人。 华灯初上时,辛柔和姜明笙已吃完饭,正赶往酒店。 一进房间,姜明笙就迫不及待了,直接把辛柔压倒在床上死命亲吻。 辛柔忍着心里的恶心,柔若无骨的双手刻意的搭上姜明笙的脖子,做出一副投入的模样。 “阿柔,我好想你。” 姜明笙微微起身,喘着粗气,眼里全是火热的欲|望。 “我总算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阿柔,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不过片刻,他就把自己脱了个干干净净,再次欺身而上。 渐渐地,辛柔心里也升起一股火热的感觉,目光逐渐迷|离,很享受这蚀骨的快|感。 当最后一抹清醒消失前,她嘴角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半个小时前,二人用餐时,她在自己的酒杯里下了药。 对,没错,辛柔是给自己下的药,而不是给姜明笙。 而在上电梯前,她趁姜明笙开房间时悄悄用短信报了警。 姜明笙,你害我在宴周那颜面尽失,那就由你来承担这个苦果吧! 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和宴周在一起。 那股火热的感觉越来越强,辛柔不可控制的声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退去,直到二人坦诚相见。 突然,外面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大力拍响。 “开门,查房!” 这声音粗犷有力,底气十足,二人身子同时一震。 姜明笙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辛柔迷|离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清醒,不管不顾的扯开嗓子尖叫起来。 “救命——”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啊!你走开,别碰我,滚啊!” “阿柔,你怎么了?” 姜明笙不明所以,想上前抱住辛柔,却被她狠狠的甩了个巴掌。 “混蛋,不要过来!” “砰!” 警察破门而入。 “不许动!” 银灿灿的手铐戴上手上的那一刻,姜明笙仍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辛柔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泪如雨下。 “警察先生,还好你们来得及时,否则我就......” “他是个混蛋,多次逼迫我跟他发生关系,还......还给我下药,那药也不知道哪来的。” 她缩着肩膀,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姜明笙眼里的震惊逐渐被愤怒取代。 第130章 第130章 “阿柔,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说很喜欢我要跟我在一起的,你怎么能这样陷害我?” “不,这不是真的!” “阿柔你跟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辛柔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怯怯的往角落里缩了缩,不安的咬着手指。 一个宽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警察没好气的抓住姜明笙,“有什么话到警察局去说吧。” “不,阿柔,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对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阿柔,你回答我啊,你回答我!” “......” 姜明笙还是被警察带走了。 辛柔眼神迷|离,猛喘了口粗气,几乎是爬到浴室去的,泡冷水澡。 当天夜里,姜明笙在警察局崩溃了。 他说什么都不承认自己强x奸了辛柔,也不承认下过药。 但警察调了监控录像,发现辛柔和姜明笙进酒店前表情非常勉强,还时不时到处张望,甚至还刻意的和姜明笙保持距离。 倒是姜明笙不依不饶,非得对辛柔动手动脚。 而且,辛柔体内确实有药物成分。 这也算是侧面的证据了。 结果没什么好说的,姜明笙以强迫未遂的名义被抓进警察局等待他的驾驶好几年的牢狱生活。 这件事办得干脆利索,又发生在夜里,没几个人知道。 甚至都没惊动媒体。 辛柔花了一笔大钱封锁消息,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滴水不漏,瞒天过海。 第二天一大早,夏时愿正在吃早饭,就接到了林楠的电话。 “夏夏你听说了没,昨晚小白出事了。” 小二曾在林楠嘴里听过小白的名字,不由得一愣,“那不是小三的情人吗?” “是啊,我听说他昨晚对辛柔强迫未遂,现在正在警察局待着呢。” “还说什么证据确凿,这下肯定吃牢饭没跑了。” 小二惊讶的挑挑眉头,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阿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听我一个客户说的。” 林楠啧了一声。 她那个客户是个很有钱的富婆,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吃瓜。 昨晚林楠和她在酒吧见面,正谈的好好的,就见她起身接了个电话。 林楠隐约听见姜明笙的名字,一时好奇,就偷听了。 “知道了。我上班快来不及了,晚上再说。” 夏时愿挂断电话,表情若有所思。 这事的确出乎预料。 半小时后,夏时愿来到公司。 辛柔不知道去哪了,她没理会。 但有一份文件急需傅宴周签字,辛柔不在,那就只能由她送去了。 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夏时愿正要进去,却听见里面有辛柔的声音。 “是姜明笙强迫我,他已经遭报应了,昨晚警察把他带走了。” “宴周,你可不知道,昨晚吓死我了,还好他没得逞,否则我怎么对得起你。” 这话说的,好像酒吧那晚的事根本不存在。 但夏时愿心里却泛起一抹苦涩。 辛柔能这么大大方方的把这种事说给傅宴周听,是不是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这种事? 果然是真爱啊! “宴周,幸好有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些话,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131章 第131章 辛柔表情十分愧疚,“我没给傅家丢脸,以后也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 “这是警方拿到的证据,能证明我说的都是实话。” 就见辛柔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u盘,放在傅宴周手跟前。 门缝太小,从夏时愿的视角来看,只能看到辛柔。 旁边的傅宴周像是消失了,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但他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 夏时愿木讷的传过身去,鼻头酸涩的厉害。 所以,这件事是傅宴周帮她摆平的? 呵,难怪姜明笙会以那样的罪名进监狱,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 能这么雷厉风行的,除了傅宴周还能有谁? 这也不怪夏时愿会这样想,她的确想不到辛柔竟然能对自己那么狠,以身入局,拼着名声不要也要把姜明笙送进去。 这么狠心,并不多见。 许久,夏时愿嘴角扯开一抹自嘲的笑。 是她太高估自己了。 她想起自己被夏景洪算计的事。 她和辛柔一样都是掉入圈套,但傅宴周的态度大不相同。 卫生间里,夏时愿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圈红肿。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太好笑了。 她居然还会对傅宴周抱有期待,殊不知,自己在傅宴周眼里,就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 辛柔出事,傅宴周极力镇压。 哪怕夏时愿已经把监控录像给他看过了,他依然选择相信辛柔是被迫的,并帮她摆平一切。 她出事,傅宴周留下的只有四个字—— 下不为例。 好一个下不为例! “哗!” 夏时愿捧起一把水洗脸,洗掉所有泪痕。 五分钟后,她站在傅宴周面前,神色如常。 “傅总,我想请几天假。” 傅宴周正在看上个季度的财政报表,闻言抬起头来,眉头几不可闻的微微隆起。 “怎么了?” “我想把画廊的事处理一下。” 请假嘛,当然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总不能说自己心里很乱所以想清静一下吧。 刚好她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转移下注意力,免得整天心神不宁的。 傅宴周眼里并没什么波澜,盯着夏时愿看了半晌,似乎是想看看她是否撒谎。 夏时愿无所畏惧,不躲不避。 许久,他收回目光,冷淡的嗯了一声。 “企划书已经给你了,画廊是得提上日程,你去吧。” “多谢傅总。” 夏时愿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可就在她走到门口时,却被傅宴周叫住。 “需要帮忙吗?” “不用。” 谁知,傅宴周轻嗤一声,语气调侃,“是不需要我帮忙,还是想让别人帮忙?” 这话就像个导火索,点燃了夏时愿心里的怒火。 她不动声色的握紧拳头,微微侧身,“傅总是不是想说,我不能找学长帮忙?” 第132章 第132章 她倒是聪明,都学会举一反三了。 就见傅宴周嘴角漾开一个舒心的笑,声音也跟着愉悦起来。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他心情看起来似乎很不错。 也是,辛柔的事已经摆平了,别人只知道姜明笙强x奸未遂,却不知道女主角是谁,傅宴周当然高兴了。 “傅总放心,我一个人可以完成,绝不辜负傅总期望。” 夏时愿转身离开。 就在她进了电梯,门缓缓合上时,亲眼看见辛柔又进了傅宴周的办公室。 距离有点远,但夏时愿还是清楚的看到辛柔嘴角上扬。 那抹弧度,和傅宴周的如出一辙。 他俩还真挺有夫妻相。 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瞬间传遍心脏,夏时愿赶忙深吸好几口气,把这抹悸动压下去。 不高兴? 她有什么理由不高兴? 明明辛柔才是傅宴周的未婚妻,既然他们已经认定了彼此,那她这个“第三者”也是时候该退出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夏时愿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精挑细选了好几十幅画。 这都是她以前悄悄画的。 被傅明珠欺负时,她不被人理解时,唯一的排解方式就是画画。 夏景洪对夏时愿的行为嗤之以鼻,十分不屑。 在他看来,女人到了年纪就该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一辈子衣食无忧才是最正确的。 画画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看着碍眼。 自从夏时愿在外租了房子之后,她便把这些画作全部带了出来,还特地腾出一个房间,小心的珍藏着。 如今,这些画作终于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而这两天时间里,画廊已经选好地址,并装饰的差不多了。 夏时愿花钱雇了一批人,把这些画作放进画廊里。 所有事宜全部准备妥当后,就只剩下投资的事了。 傅宴周的影响力可不是盖的,就算他并没有插手画廊的事,但这个画廊是打着傅家的名义进行的,投资商自然络绎不绝。 第三天上午,夏时愿画了个精致的淡妆。 今天她要去见一个投资方,聊一下具体事宜。 坐着出租车,夏时愿很快就到了约定的咖啡厅。 可左等右等都快半小时了,还不见人来。 正当夏时愿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时,投资方姗姗来迟。 这是一个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有点秃顶,额头全部梳向后方,露出比巴掌还大的脑门来,锃光瓦亮的。 一双小眼睛虽然不大,却流露着精光,让人无法忽略。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服,但由于肚子太大撑的鼓鼓囔囔,让人不由得担心他肚子上的那两个扣子会被崩开。 “夏小姐,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张贵富才刚坐下,夏时愿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臭味扑面而来。 并不是说他今天喝了酒,那是一种常年混迹酒场被腌入味的味道,就像一个人常年抽烟导致身上沾染了烟草味一样。 二人寒暄几句,很快进入正题。 “夏小姐,您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全听你的。” 张贵富正色看着夏时愿,“关于画廊的事,我听说傅家出资不少,我相信傅总的眼光,在您这投资准没错。” “多谢张总。” 夏时愿笑得很勉强。 但张贵富话锋一转,笑容也随之收紧。 “夏小姐,我有个要求,不知您能否做到?” 第133章 第133章 “说来听听。” “您能否在这场画展上打条广告呢?” “广告?” 夏时愿一皱眉,没有任何准备。 这是她第一次开画廊,并没什么经验。 这几天她在网上搜罗了不少画展信息,疯狂汲取,但看别人把开画廊和自己亲自办是两码事。 投资方又提出这样另类的要求,夏时愿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见她犹豫,张贵富爽朗一笑,“别担心,只是插一条广告而已,而且是服装广告。” “你只要随便画一幅画,把衣服款式画进去,挂在大堂最显眼的地方就好了。” 说着,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递到夏时愿面前。 “合同我已经拟好了,夏小姐只需要在这签字就行。” 夏时愿可没那么粗心,接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这合同没什么异常,所有条例都写得清清楚楚。 只有一条,让夏时愿忍不住多看两眼。 一旦违约,赔偿金是之前的三倍。 夏时愿倒抽一口凉气。 三倍赔偿金虽然不算天价,但也有六位数了。 可再仔细想想,只是插一条广告而已,而且还是暗广,确实没什么难度。 略一思索片刻,夏时愿想清楚了,点点头,在合同上签了字。 “那就这么说定了,张总,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夏时愿离开之后,张贵富却没动,而是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直到亲眼看见夏时愿坐着车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收回视线。 “哒哒哒......” 旁边响起清脆的高跟鞋声,一个打扮的格外精致又妖艳的女人在张贵富跟前坐下。 她画着和年龄极不相符的妆容,十分夸张,看起来最起码老了十岁。 尤其是表情,十分阴冷刻薄。 张贵富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恭敬起来,“傅小姐。” “你办的不错。” 傅明珠满意的点点头。 张贵富心里却起了好奇,“傅小姐,既然是投资,原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不知傅总为何这样做呢?” 傅明珠是打着傅宴周的名义才把张贵富骗出来的,说是傅宴周要给画廊加几条广告,以此吸引更多的人。 但这种手段并不光明,反而容易被人唾弃。 张贵富想不通,一向光明磊落的傅宴周怎么会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来帮夏时愿?这才多嘴问了一句。 傅明珠猛地皱眉,狠狠瞪他一眼。 “事情都已经做了,问那么多干嘛?” “闭上你的嘴,做好你的事,跟你无关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听见没有!” “是是是......” 张贵富赶忙答应,却不爽的偷偷瞪了傅明珠一眼。 傅明珠没什么本事,至今都没大学毕业,更没有什么实际功劳。 旁人尊她敬她,不过是看在傅家的面子上才对她这般客气罢了。 夏时愿在外面奔走一天,倒数着画廊开始的日子,心情大好。 然而刚到家门口,她便发现房门是开着的,里面传来炒菜的声音。 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就见厨房里站着一个熟悉的女孩,正卖力挥动着锅铲。 “阿楠?” 第134章 第134章 她怎么在这? “夏夏回来啦?” 林南露出咧嘴一笑,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 “你之前把钥匙给我了,我今天特地来找你,没想到你不在家,冰箱也光溜溜的,我就买了点菜给你做饭吃。” “还有最后一个菜就能吃饭了,快去洗手,别愣着了。” 十分钟后,饭菜一个个端上来。 夏时愿尝了尝,不禁竖起大拇指。 “几天不见,没想到你厨艺又精进了!” 以前林楠是不会做饭的,但后来工作了,她一个人住,想不做饭都不行。 渐渐地,她厨艺越来越好,夏时愿有口福了。 二人边吃边聊,话题不知不觉的就谈到了傅宴周和辛柔。 “傅宴周知道辛柔劈腿肯定很生气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估计要不了几天应该就能听到傅家退婚的消息了。” “哈哈哈,夏夏,你大仇得报,心里肯定很高兴吧。” 夏时愿往嘴里塞了块馒头,惆怅的叹了口气。 “你想的可太好了,压根没有这回事。” “啊?” 林楠一愣,都忘记吃东西了,震惊的看着她。 “你别告诉我,傅宴周一点都不介意这事?” “怎么可能,他那么有钱,身份地位又那么高,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怎么能容忍辛柔给他戴绿帽子呢?” 夏时愿冷笑一声,“他还真就忍了。” “这事就是傅宴周帮辛柔摆平的,否则你以为姜明笙会那么容易进监狱吗?” “不是吧......” 林楠哭丧着脸,“真没看出来,叱咤风云的傅总居然还是个痴情种子......” “阿呸,什么痴情种子,这分明是大冤种!” “还没结婚呢就已经戴绿帽了,更别说结婚之后的事了,天底下没有比傅宴周更大的大冤种了! 这话也就二人私底下敢说,要是传到傅宴周耳中去,还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乱子呢。 “我还有一个办法。” 夏时愿刚扒了两口饭,就见林楠眼睛迅速亮起,兴冲冲的开口道。 “你不是想离开公司吗,要不你干脆告诉辛柔,把她劈腿的证据交给傅宴周的人就是你。” “啥?!” 夏时愿被惊到了,伸手摸摸林楠的脑门,“你没发烧啊,怎么突然说起胡话来了?” “如果我真这样做,辛柔非撕了我不可。” 别人没有领教过辛柔的脾气,但夏时愿是知道的。 她这人表面看着人美心善,温柔大方,实则暗地里悄悄蔫坏。 她才不去触辛柔的霉头呢。 林楠放下碗筷,认真的看着夏时愿。 “你想啊,辛柔知道你做了这样的事肯定非常生气,那你和傅宴周的眼线有什么区别?” “如果她还想和傅宴周好好在一起,肯定是要除掉你的。” “除掉你,还不如让你离开公司呢,眼不见为净。” “你不整天在傅宴周身边晃悠,自然也就没有告状的机会咯!” 夏时愿:“......” 不得不说,林楠的脑回路虽然绕了一点,但角度非常清奇,令人醍醐灌顶。 第135章 第135章 “有道理啊......” 夏时愿一挑眉头,“那......我试试?” “一定要试。” 林楠非常笃定,“换做是我的话,我肯定会答应的,我相信辛柔也是这样想的。” 那就试试吧。 但现在不行。 她刚跟傅宴周请了假,最近这几天不会回公司,最快也得等画廊的事情结束后再说。 很快,夏时愿办画廊的事传到了辛柔耳中。她非常震惊。 夏时愿没什么钱,也没有人脉,这画廊怎么说开就开起来了? 难不成是有人在背后帮她? 趁着夏时愿不在公司,辛柔又去了傅宴周的办公室。 “宴周,你都忙一上午了,我给你倒了杯咖啡,快歇歇吧。” 傅宴周没看辛柔,端过杯子抿了一口。 辛柔轻咬着唇,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状似无意的询问道:“我今天看了个新闻,说夏时愿要办画展了,还是主持人呢。” “宴周,你知不知道这事?” 她一副闲聊的口吻,也听不出什么异样来。 傅宴周微微皱眉,“是我答应的,怎么了?” “你答应的?” 辛柔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转而恍然大悟。 “我说呢,夏小姐那么年轻,才刚大学毕业没两年,怎么就开起画廊来了,原来是宴周在背后帮了一把啊!” 她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严格来说,夏小姐并不是傅家的人,你这么帮她,是不是不太好?” 傅宴周敲击电脑键盘的速度骤然一停,这才正眼看她,淡薄的眸光中含着一股凉意。 “有什么不好?” “要花好多钱的。” 辛柔一副贴心的口吻,“办画廊本身就是一种烧钱的行为,更不用说夏小姐是新人了,可能会出很多乱子,最后还是要用钱去摆平这些事。” “而且她这次开画廊是打着傅家的名义,那最后承担后果的当然也是宴周你了,万一搞砸了,丢的可是傅家的脸面。” 傅宴周眼中掠过一抹不羁,“我傅家不差这点钱,所谓的后果也能承担得起,更不怕她丢傅家的脸。” “她愿意折腾,折腾就是了。” 辛柔粲然一笑,“我也希望夏小姐第一次办画廊就能取得圆满成功,就怕到最后是瞎折腾一场,不仅没能打出名气,反而还落人话柄,让人看笑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宴周已经不耐烦了。 他最讨厌别人说话拐弯抹角,尤其是辛柔这样的,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有话直说,否则就别说了。” “宴周,你也太护着她了。” 辛柔不满的撅嘴,“我不过才说了两句,你还为她鸣不平了。” 见傅宴周眉头越皱越紧,眼里的不耐烦几乎化成实质,辛柔也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反正她目的已经达到了。 就见她一耸肩膀,道:“既然宴周这么相信她,那就让夏小姐放手去做吧。” 她刻意的抬起手,看看时间,距离中午下班还有一小时。 “我先回去工作了。” 傅宴周没理她。 第136章 第136章 而辛柔呢,她并没有马上回办公室,而是去了卫生间。 确保里面没有人后,把门反锁,从兜里掏出手机,激动的手指都在颤抖。 按开开关,里面传出刚才她和傅宴周的对话。 “夏时愿,你给我等着!” 辛柔阴狠一笑,紧紧攥着手机,神色狠厉。 一转眼,画廊操办好了。 夏时愿一大早就来了,为了今天,她特地画了一个很精致的妆容,一身水蓝色的长裙,v字领口,头发全部盘起,用一枚低调的白色发卡别在脑后,干净又利落。 长裙优雅,衬得夏时愿皮肤雪白,身段优美轻盈。 但从站在这开始,夏时愿就一直很紧张。 画廊占地面积很大,门口两侧摆满了花束和花篮,还有投资方送来的各种礼物。 入门处是一个巨大的拱形门,再往里去是大堂,十分宽阔,整体色调是淡金色,奢华又低调。 最中间是一池清泉,一旁摆着假山,这都是夏时愿精心挑选的。 而周围的墙壁上,挂满了夏时愿的画作。 每一幅都出自她之手,每一幅都是她精心画出来的,承载了无数的往昔回忆。 而在大堂最显眼的地方,是张贵富要打的广告。 画幅很宽,几乎占了大半个墙壁。 画上是一位站在麦田里的女子,背对着镜头,迎着阳光,脚下有风吹来,麦浪滚滚,淹没了女子裙角。 她一手抬起遮阳,另一只手拿着一株成熟的麦穗正在奔跑。 裙摆高高扬起。 虽然这是一副静止不动的画作,但只看一眼就能感觉到画中女子由内而外的开心,和扑面而来的自由气息。 这是夏时愿花了两个晚上所创作出来的。 画这幅画时,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在傅家受委屈的样子。 夏景洪的不理解,傅明珠的欺负,傅颖儿和杜雪莹等人的虚情假意,还有傅老爷子和傅青阑的虚与委蛇。 整个傅家,无一人真心待她。 包括傅宴周。 画廊已经开始,鞭炮也已放过,夏时愿站在大堂门口,紧张的一直喝水。 这是她第一次举办画廊,怎么可能不紧张,也只有一直喝水才能让她暂时放松一些。 而她最担心的,是没人来。 本市是个包容性很强的城市,像夏时愿这样举办画廊的人不在少数。 除去那些本就小有名气的,其余很多人都潦草收场。 夏时愿心里压力非常大。 傅宴周投了那么多钱,她也付出了那么多心血,万一......万一真的没人来怎么办。 门口有车停下,不止一辆,七八辆。 为首的那辆车车标和车牌都很眼熟。 夏时愿赶忙过去,仔细一瞧,愣住了。 傅宴周从车上下来,其他车子也纷纷打开车门,一众西装革履的男人随之下车。 “画廊?” 其中一个男人微微惊讶,随即笑道:“傅总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特殊了,居然约我们在画廊谈合作,有意思。” 傅宴周朝夏时愿这边看来,清冷的眼眸里,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夏时愿微怔,有点错愕。 傅宴周这是在给她拉人吗? 第137章 第137章 打着谈合作的名义,把人带到这来,他们自然而然的会看到这些画。 能跟着傅宴周一起来的哪个不是商业巨亨,此举可比夏时愿费了好大的劲宣传来的效果好多了。 转眼功夫众人已经进了画廊,看到夏时愿的那一刻,几人眼睛瞬间亮起。 夏时愿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胭脂水粉刻意堆砌的,那是一种清冷的气质,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一颦一笑,晃花人眼。 即使她穿着粗布麻衣,也无法遮住她惊为天人的美貌。 更不用说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效果翻倍。 “这位是?” 夏时愿礼貌一笑,伸出手来,“您好,我叫夏时愿,是这家画廊的创办人。” 她清楚地听见了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但面上波澜不惊。 很多人见她长得漂亮,总会有意无意的多看两眼。 每次初见,总会有这种赞叹的声音响起,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夏时愿和众人一一握手,让画廊的小助理端来茶水。 她始终没忘记傅宴周是来谈合作的,做完这些后就识趣的退到一边,不再多言。 傅宴周有自己的节奏。 看着傅宴周带着几位合作商从面前走远,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满墙的画作,夏时愿眼里充满感激。 傅宴周此举的确在她意料之外。 但效果很好。 “夏小姐。” 在外人面前,傅宴周懂得避嫌。 就见他一指正堂最上方的某幅画作,眉眼含笑,“这幅画能否取下来看看,我很喜欢。” 最后这四个字才是最重要的。 这几个合作商都唯傅宴周马首是瞻,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得到跟傅氏合作的机会,一听傅宴周喜欢,个个激动的不得了。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最夸张,竟从怀里直接掏出一副老花眼手忙脚乱的戴上,走上前去仔细观摩。 “傅总好眼光,这幅画乍一看似乎并没什么特殊之处:“但仔细一瞧,里面全是心思。”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夏小姐真是见不得,我看你也就二十出头,没想到有这样的本事和技术,的确难得。” 今天也来了不少媒体,全是夏时愿花重金请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多多宣传,见夸赞的话像不要钱似的从这些看官嘴里涌出来,赶紧把镜头对过去。 夏时愿也没闲着,让人把这幅画摘下来。 傅宴周嘴角噙着笑,夏时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怎么觉得傅宴周比刚才进来时更开心了。 “这幅画叫什么名字?” “《生命底色》。” “《生命底色》?” 傅宴周一挑眉,“有什么喻义吗?” “当然。” 夏时愿微微扯唇,但仔细看去,这抹笑容夹杂了一丝苦涩。 这幅画的创作初衷是很隐晦的。 那是她n次被傅明珠欺负后,夏时愿第一次萌生了要逃离傅家的念头。 当夜,所有人都睡着了,她穿着睡裙,光着脚,披头散发的站在画布前,带着满腹委屈和心酸画了这幅画。 《生命底色》中并不包含夏时愿的泪水,而是画出了她对未来的向往,和挣脱牢笼的决心。 画上以蓝色为底色,一个女孩光着脚,闭上双眼,嘴角微翘,裙角掀到脚踝,正在逐渐下沉。 第138章 第138章 很多人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都以为蓝色的底色是海水,实际上,那是天空。 女孩也不是下沉,而是上升。 蓝色越往下色调越深,逐渐和黑色融为一体。 可再往上,色调越来越浅,越来越浅,直到...... 蓝色破白。 但画作的最上方,夏时愿留白了。 那里应该画一轮太阳,可她没有。 因为对夏时愿而言,那时候,她的生活就是没有阳光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如果自己有一天真的逃离傅家了,是否真的会迎接阳光的到来。 还是堕进另一个深渊。 那片空白,也未必是空白,或许是另一个“海底”,是另一片黑暗的起始。 傅宴周显然想让夏时愿讲讲《生命底色》的喻义,但夏时愿拒绝了。 “傅先生,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相比较我亲自来解释创作初衷,我更希望这幅画作能在每一个人脑海里沉浮,得到每个人不同的理解。” “因为,每个人的遭遇都是不同的,或好或坏,或想铭记,或想忘记。” “我希望,它能遇见更多有共鸣的人,不仅仅只是我自己。” 一旦她说出创作初衷,就没有悬念了,谈何共鸣? 傅宴周静静地听夏时愿说完,她每说完一句,他的眼眸就更亮一分,最后,被赞赏和惊奇覆盖。 他竟不知道,夏时愿的心理世界这么丰富。 仔细想想,他似乎很少去了解夏时愿的内心。 是他疏忽了。 “傅总好有眼光啊!” 周围的人见傅宴周是真喜欢这幅《生命底色》,赶紧抓住机会拍马屁。 “傅总这么喜欢这幅画,应该是已经引起共鸣了,难怪傅总会约我们到夏小姐的画廊来谈合作。” “夏小姐,你可真幸运,多少人都想得到这么好的机会,更想得傅总青眼,唯有你做到了。” 夏时愿脸上挂着礼貌又得体的笑,实则心里已经掀起巨浪。 傅宴周真的喜欢这幅画吗? “收起来吧。” 傅宴周轻抚过《生命底色》,像在抚摸一件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宝。 他的手指很长,指尖莹润,在夏时愿的笔锋上一一掠过。 像是在重走一遍当时夏时愿手里的画笔所走过的路,又像是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的,画了这幅画。 最后,在那女孩的嘴角停下。 如果他没猜错,这幅画的灵魂就在这抹笑上。 微扬的嘴角,放松的状态,表情享受。 但莫名的,傅宴周看出一抹释怀和解脱。 对万事的释怀。 对过往的解脱。 这就是《生命底色》这个名字的由来吗? 他好像,真的和夏时愿有共鸣了。 喜欢归喜欢,傅宴周也没忘记此行的目的。 参观完画廊,他便和合作商谈合作去了。 第139章 第139章 共计不到一小时,傅宴周就走了。 让夏时愿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当天下午,画廊来了无数看官,里三层外三层,挤的水泄不通。 夏时愿连饭都没吃完就赶回来了,招待客人。 整整一下午,夏时愿忙的脚不沾地,连水都没顾得上喝。 几乎每个人来了都会去看《生命底色》这幅画,偶尔还会提到傅宴周。 每当有人问起关于画作的事,不管是什么问题,夏时愿都尽心回答。 这么折腾一下午,到了关门时,夏时愿的嘴角都破了,声音也有点沙哑。 夏时愿的艺名也在市内一炮而红,就像被伽马射线刺中的白矮星,以极快的速度爆炸,汇聚成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夏时愿并没忘记,这都是傅宴周的功劳。 闭馆后,夏时愿带了一副精心挑选的画作去感谢傅宴周。 约半个小时后,到了傅宴周的公司。 此时距离他下班还有最后半小时。 夏时愿敲响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也许是临近下班了,傅宴周也难得清闲一会。 他刚送走一位投资人,正坐在窗边喝茶呢,看见夏时愿过来,傅宴周并不惊讶。 但眼里也没有更多的情绪了。 夏时愿轻咬着嘴唇,朝傅宴周感激的点点头。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今天到画廊为我捧场,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来的。” “而且我心中也清楚,他们都是冲着你的名声来的,我理当谢谢你。” 她把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递到傅宴周跟前。 “这幅画也是我亲手画的,这是谢礼,送给你。” 傅宴周并没接过来,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把杯子放下,惬意的翘着二郎腿。 “我帮你,只是不想让以傅氏名义办的画廊丢脸而已。” “我知道。” 夏时愿目光微微一暗,却又很快亮起。 “我没什么经验,你就是我的领路人,我很感激你能给我这次机会。” “以后我一定会再接再厉,不让傅总失望的。” 这些话全都是夏时愿的心里话,虽然听起来像在打官腔,可她的确没有半点敷衍的意思。 傅宴周侧眸看她,虽然是斜睨着,但那幽深的眼神还是让夏时愿感受到了威压。 她就这么举着那幅画,手都酸了也没收回来。 “这画,我不要。” 傅宴周偏过头去,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任何起伏。 “好好挂在画廊吧,或许那天会有人喜欢的。” “这幅画不是从画廊摘下来的。” 夏时愿以为傅宴周误会了,赶紧解释。 “我是真心感激你,所以才送来的。” 见傅宴周还是不接受,夏时愿眼珠一转,语气染了几分俏皮。 “难道你就不好奇这是一幅怎样的画吗?” “那我透露|点好了,和你有关。” 夏时愿挺重视仪式感的,这画又是送给傅宴周的,所以来之前她进行了简单的包装,还在最上面系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她这话还真勾起了傅宴周的好奇心,但不多。 第140章 第140章 只见他瞳孔闪烁了一下,只有一下,顷刻恢复正常。 跟他有关? 难道夏时愿还能为了他专门画一幅画吗? 不太可能。 她肯定也没有这样的心思,这不过是她引|诱自己把画拆了的手段而已。 夏时愿不想等了,大着胆子把这幅画放在桌上,最后又感激的看了傅宴周一眼。 “画我已经送了,你想怎么处置跟我没关系。” “你快下班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夏时愿最后看了一眼那幅画,眼神有点复杂,也有点犹豫。 但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办公室。 她前脚一走,傅宴周无声的叹了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眼神微乱,再没了刚才的平静。 那幅画离他很近,就这么静静地放在桌上。傅宴周瞥一眼,再瞥一眼,喉结滚动两下。 “哗啦!” 他还是没能禁住好奇,轻轻扯过蝴蝶结的一角,包装就开了。 这是一副背影画,背景是傅家老宅子的书房,格局简单清冷,一如现实中的傅家一样。 画上的男人只有侧脸,是傅宴周的模子。 他坐在桌前办公,俊眉微拧,目光沉稳,嘴角紧抿着。 很认真的样子,但嘴角微翘,明显带着几分餍足。 窗外是零散的几颗星星,但天空即将放亮,应该是凌晨四五点钟的样子。 再看画上“傅宴周”的穿着竟是睡衣。 这个角度是书房门口,傅宴周眼里掠过一抹深思,短短一两秒后,转为清明。 他突然明白夏时愿临走时眼里的犹豫是怎么回事了。 但凡是个懂艺术的多半都能看出来,画里的男主很满足。 就像他每次把夏时愿吃干抹净后的状态,颇有种“事后清晨”的感觉。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他和夏时愿某夜欢好后回书房加班处理公务,夏时愿来偷偷看他的一幕。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付彦舟没有动这幅画就这样放在桌上平静的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夏时愿踩着恨天高按下电梯沉沉的松了口气画廊第一天开业,非常圆满而这些都是傅宴周的功劳一幅画也不足以感谢他看来他还得再做点什么才行。 “叮咚——” 电梯门开了,夏时愿正要走进去,里面出来一个人。 她连是谁都没看清楚就撞上了。 “哗啦!” 辛柔手里的东西摔了一地。 夏时愿吓了一跳,赶紧道歉:“对不起,辛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她赶忙蹲下身帮辛柔把东西捡起来。 辛柔站在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扯开一抹笑。 “夏小姐不是请假了吗,怎么今天到公司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再过几天才能上班呢。” “是要再过几天,我还有事没办完。” 辛柔哦了一声,“是画廊的事吧?” 夏时愿捡东西的动作一顿。 她怎么知道的? 辛柔淡淡一笑,“别这么惊讶,我和宴周之间又没有秘密,他早就告诉我了。” “看夏小姐这样子,画廊应该办得很成功吧?那可得好好恭喜你了,第一次呢。” 第141章 第141章 夏时愿心里一酸,却又快速的压下去,道了声谢。 她把东西交到辛柔手中,正要走,身后突然传来傅宴周的声音。 是从辛柔手机里传出来的。 “她死缠烂打啊,我也是没办法才让她开画展的。” “虽然是打着傅家的名义,但如果真出了意外,尽管把责任推到夏时愿身上去就是了。” “没有能力还非要办画展,搞砸了是她自己丢人,和别人没关系。” 这的确是傅宴周的声音,夏时愿绝不会听错。 但这么残忍的话怎么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哎呀!” 辛柔惊叫一声,面露歉意,“真不好意思,夏小姐,我不小心按到录音了。” 她面上闪过一抹慌乱,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不少。 “我工作时习惯开着录音的,刚才那些话你就当没听到,宴周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反正现在画廊也已经开起来了,我还看到不少媒体说画廊办的非常成功,结果总归是好的,夏小姐也该安心了。” 她越是这么说,夏时愿心里就越难受。 安心什么? 录音里傅宴周说的话,和他在自己面前说的完全不一样! 夏时愿真有点接受不了,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心跳漏了好几拍。 傅宴周......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难道,这才是他的真心话吗? 他可以在自己面前演戏,但辛柔是他的未婚妻,肯定要说实话的。 夏时愿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抬手捂住胸口,身子微微一颤。 怕她丢人? 呵...... 难怪今天傅宴周会特地带着合作方专门跑一趟。 原来如此! 辛柔还在安慰,但夏时愿已经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 只觉得耳朵轰鸣,心跳声盖过一切。 她匆匆进了电梯,按了一楼。 直到电梯门合上,才软软倒地。 电梯外,辛柔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意的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把录音删除了。 这些话当然不是傅宴周亲口说的了,而是后期剪辑合成的。 为了搜集字眼,辛柔一直开着录音,又花钱请专业人士剪辑出来,无比丝滑,听不出任何破绽。 夏时愿能上当,一点都不奇怪。 心情一好,辛柔走路都轻快不少。 路过傅宴周办公室时,辛柔停下脚步。 今晚没什么事,也没有讨人厌的合作商邀请傅宴周参加饭局,她正好可以和傅宴周一起出去吃饭。 这也算是变相的庆功了。 刚才夏时愿出去时太过匆忙,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完全关上,留了一条缝。 辛柔无意一转头,就看见傅宴周在办公桌前站着,手里还拿着一幅画。 由于距离较远,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模模糊糊看到那幅画上有一个男人正伏案低头办公,连样貌都看不清楚。 这画哪来的? 半小时前她就来过傅宴周办公室,根本没看到这幅画,怎么会突然出现? 想到夏时愿刚才离开时的神态,辛柔心里猛地一沉。 这画是夏时愿画的? 第142章 第142章 当这个答案跃入脑海时,辛柔嘴角的笑容不见了,眼里的轻快被愤怒取代。 她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办画廊就办画廊,还专门送一幅画来! 这画上的男人应该就是傅宴周了,夏时愿还真会投其所好! 辛柔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心软了。 原以为只要让夏时愿知道她在傅宴周心里并不重要就足够了,可看到傅宴周紧紧抓着这幅画不松手,眼睛就像粘在上面似的拽都拽不下来,一股滔天的恨意逐渐包裹了辛柔的心脏。 是她太善良了。 但以后不会了。 夏时愿把画廊的事处理好,再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家里一片冰凉,她也没心思做饭,干脆煮了碗泡面吃。 刚吃完,林楠的电话就到了。 “夏夏,你画廊今天第一天开业,恭喜你啊!” “可惜我这边事情太多了,抽不开身,否则一定会去捧场。” 夏时愿会心一笑,“现在也不晚啊,我这画廊要办很久呢,你有空过来就是了。” “我当然要来,还要带礼物来呢。” “什么礼物?” “哈哈哈,现在可不能告诉你,留点悬念,见了面再说哈!” 夏时愿嘴角一抽,“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好提前准备着。” “准备什么,我又不是外人,你可是我最好的闺蜜。” “先不说了,我躲到卫生间才抽空给你打个电话,正加班呢,见面再聊吧。” 林楠永远都这么雷厉风行,干什么都急匆匆的。 当天晚上,夏时愿难得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她刻意的忘记了录音的事,压下所有酸涩。 第二天起来时,夏时愿神清气爽。 昨天画廊来了那么多人,还多来了好几家媒体。 被他们这样一宣传,今天只会来更多的人。 想到今天即将出现的盛况了,夏时愿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但她刚到画廊,就见一个陌生男人正等着她。 “你就是夏时愿?” 那人约五十出头,头发比张贵富秃的还厉害,西装笔挺,身材瘦削。 也许是面色不好,显得他那双吊梢眼看起来有点吓人。 夏时愿不明所以,点点头,“我就是,您是哪位?” “怎么,夏小姐是在装傻吗?前脚刚签了合同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夏时愿的确不认识他。 但已经有人来参观画廊了,夏时愿不想造成误会。 对着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有什么话咱进屋慢慢说好吗?茶水已经准备好了。” 她在前面带路,一行人进了办公室。 “什么?!” 夏时愿震惊起身,“我们已经按照张总的要求把那幅画挂出来了,画中女主人公穿的衣服正是贵公司的最新款式,我这就把画拿过来。” 夏时愿说着就要吩咐旁边的助理,却被男人不耐烦的打断。 “夏小姐,我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会无缘无故来找你吗?你可真会装蒜!” “合同签了,钱也拿了,却没有按照合同上的要求帮我们打广告,你这钱赚的可真轻松!” “不是这样的!刘总,这事一定有误会!” 第143章 第143章 夏时愿赶忙解释,“前两天我和张总刚见过面,签合同时她也明确告诉我服装款式了,我并没有画错。” “刘总,这事一定是误会了,我一定会查明白......” “查什么查!” 刘总一拍桌,愤然起身,“你当我没眼睛自己不会看吗?你也不用再调查了,合作取消,退违约金来!” 违约金这三个字犹如当头一棒,打的夏时愿头晕眼花。 那天签合同时她就注意到了,一旦违约,将要支付三倍的违约金。 虽然那只有几十万,对傅宴周那样的有钱人来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可对夏时愿来说,就像是天降陨石一样能直接把她砸成一摊烂泥,毫无还手之力。 夏时愿只慌了一瞬,很快便回过神来。 “刘总,这份合同是投资商张贵富负责的,既然出了问题,那他也跑不掉。” “您稍等,我这就跟他通个电话。” 刘总更生气了,眉头倒竖,眼睛瞪的几乎突出来。 “夏小姐,你是和张贵富一起跟我唱双簧吗!”你难道不知道张贵富联系不上了?” 夏时愿又是一惊,瞳孔紧缩到极点,久久回不过神来。 怎么可能找不到? 她不信邪,赶忙给张贵富致电,那边却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瞬间,夏时愿像被人抽去了所有力气,踉跄两步跌回椅子上,脸色转瞬苍白。 是她大意了。 原本以为这画廊有傅宴周的名头在,拉来的投资肯定也是保险的,毕竟没有人敢在傅宴周头上动土。 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圈套。 正常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张贵富又无故消失,难道这还不明显吗? “夏小姐:“你就等着赔偿违约金吧!” 刘总拿起合同甩的哗哗响,上面夏时愿的签名格外刺眼。 “名字是你签的,钱也进了你的账户,理应你来负起这个责任!否则,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刘总愤然离开。 夏时愿呆呆的看着那份合同,只觉得胸腔火辣辣的,喘气声越来越重。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从没有得罪过张贵富,难不成他是和别人连起手来搞自己的? 夏时愿已经隐隐猜到真相了。 但张贵富已经失踪,一时半会找不到,刘总又气成那样,她得赶紧把违约金筹出来。 最为恐怖的是,这种情况下搜集证据十分困难,也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 这就意味着,哪怕夏时愿跑到法院去起诉也拿不出直接有力的证据来,反而还会面临广告商送来的律师函。 画廊才刚刚举办,她的名声还没有完全打出去,距离站稳脚跟更是差得远。 这时候出了差错,她必然会被砸的筋断骨折,再也别想翻身了。 所以,夏时愿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远在公司的傅宴周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一直在等夏时愿的电话来求自己帮助,可这都快一小时了,始终没动静。 她是觉得自己可以解决此事? 天真! 商界水很深,夏时愿根本不懂。 她想纯粹的搞艺术压根是不可能的,到头来,不还是得自己帮她收拾这个烂摊子。 第144章 第144章 傅宴周惆怅的叹了口气,按下分机,说了两句话。 助理走进来,恭敬的看着傅宴周,“总裁,您找我。” 傅宴周把文件递给他。 这是夏时愿签的合同的复印件。 “去把夏时愿画廊的投资商张贵富找来。” 对傅宴周而言,解决这事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即便张贵富跑到天涯海角,想找到他也是轻轻松松。 助理答应一声,接过合同正要出去,秘书又匆匆进来了。 “总裁,不好了,上周刚完工的三环路的房产出问题了。” 傅宴周目光一凝,接过秘书手里的文件看了两眼。 一开始眉头只是微微拧紧,到后面几乎拧成了死疙瘩,嘴角也紧抿着。 北三环那边的房地产的确出问题了,验工不合格,包工头竟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原没有意外的话,傅宴周下周是要去剪彩的。 而这处房产是新开发的地皮之一,也意味着傅氏的房产业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很多人都盯着傅氏的一举一动,房产不合格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后果可想而知。 相比较夏时愿的事,这处房产的问题才是最紧要的。 助理愣在愣在那不知所措。 见傅宴周久久不语,壮着胆子询问道:“总裁,还要去联系张贵富吗?” 房产这东西只要出了问题可大可小,谁也不知道傅宴周得花多长时间才能解决。 傅宴周合上文件,抬起头来,眼里的凝重不见了,恢复往日的平静。 “继续联系,让他在会议室等。” 他摘下架子上的西装外套,跟着秘书出去了。 助理周鹏,办事效率很高,也跟着傅宴周有七八年了。 不到一小时,张贵富就来了。 当初他之所以来了一出阴阳合同,是傅明珠指使的。 傅明珠是傅家人,傅宴周也是。 张贵富往会议室一坐,腰板挺的笔直,神色轻松。 傅宴周向他发难,他有话说。 这分明是傅明珠让他做的,要怪就怪傅明珠,他只是照吩咐做事罢了。 “可一等再等,傅宴周却迟迟不来。 张贵富正要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 门开了,进来的不是傅宴周,而是傅明珠。 “傅小姐?” 张贵富有点惊讶,但转瞬消失,起身要跟她握手。 傅明珠瞥她一眼,并未伸手,指着门外,“你可以走了。” 张贵富虽然不解,但笑容还是那么恭敬。 “傅小姐,这次是傅总叫我来的,我还没见到傅总呢。” 言外之意,有什么话他得跟傅宴周说。 夏时愿的画廊已经出事了,他可不想背这个责任。 傅明珠面上涌出一抹不耐烦,眼神也凌厉不少,“让你走你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张贵富还算有点良心,并没被傅明珠的恶劣态度吓到。 “是傅总叫我来的,我当然要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跟他说清楚。” 第145章 第145章 “这阴阳合同不是我制定的,也不是我不愿意接夏小姐的电话,难道傅小姐是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来吗?” “你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傅明珠称王称霸惯了,虽然张贵富态度很好,但他话中有刺,肯定忍不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发作,这股怒火就被她憋下去了。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傅宴周知道,否则她非得挨骂不可。 想到这,傅明珠别扭的露出一抹笑脸,声音也放缓不少。 “张总,我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我哥是来找你秋后算账的。” “你如果还待在这,一会我哥会做些什么,我可说不准。” “弄不好,以后连合作的机会都没有了。” 最后这句话,威胁意味十足。 张贵富只是犹豫了两秒,便迅速点头。 “傅小姐说的对,那我就先走了。” 他算是想通了,整件事都是傅明珠主导的,战火应该烧不到自己身上来。 既然是傅家家事,他一个外人跟着掺和什么? 辛柔在隔壁等了许久,始终不见傅宴周身影,干脆拿起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得知他最少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回公司,辛柔放心了。 “那你好好处理三环的事,我先工作了,等你哟!” 二人简单聊两句,辛柔火速挂断电话,愣都没愣,立马去了傅宴周的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静悄悄的。 傅宴周带走了秘书,助理去查画廊的事了。 辛柔蹑手蹑脚的走进去,看到了夏时愿送给傅宴周的那幅画,只一眼,她就呆住了。 这个角度,分明是女人的视角! 画上的一草一木,包括头顶柔和的灯光,以及窗外微亮的天色,还有笔锋处的细腻等等,都说明画这幅画的是个女人。 夏时愿又办了画廊,肯定是她了! “贱人!” 辛柔没控制住情绪,怒骂出声,眼睛瞪的滚圆,鼻孔也不停的伸缩。 这不是绞尽脑汁的勾引是什么! 亏傅宴周还大言不惭的跟她说夏时愿只是她表妹! 长长的指甲狠狠的卡在画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痕迹。 好好的一幅画瞬间面目全非。 很好! 辛柔深吸好几口气,勉强冷静下来,将这幅画原封不动的放回,转身回了自己的工位。 她没有心思工作了,满脑子都是那幅画。 毫无疑问,这画一定是夏时愿送的。 可那画上的情景并不清白。 晨光微曦,傅宴周身穿睡衣,发型微微凌乱,很像像完事后的状态。 她辛柔又不是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怎么可能浑然不知?! 一个小时过得很快,傅宴周回来了。 他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只离开了两个小时,电脑上就多了不少工作。 正要坐下处理,辛柔端着咖啡进来了。 “宴周,你辛苦了,来,喝杯咖啡提提神。” 傅宴周本想推脱,但辛柔已经端着咖啡走过来了。 “三环处的房子处理的还好吗?” 她边说边把咖啡递过去,就见辛柔手不小心一歪—— “哗啦!” 一声脆响,滚烫的咖啡好巧不巧地泼在那幅画上,淋得干干净净。 “对不起,对不起!” 第146章 第146章 辛柔赶忙道歉,手忙脚乱的擦拭那幅画。 好在这幅画是烘了松油的,只要处理的及时,水分不会渗进去,还是原模原样。 傅宴周不悦的瞪了辛柔一眼,本就冷沉的脸色又阴了几分。 但这会他的确很忙,也没心思想别的。 “拿出去处理吧,记得重新烘干,别留下水痕。” 这是夏时愿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也是开业礼物。 辛柔赶忙答应,叫了个保洁过来收拾桌子,自己走了出去。 她如果能乖乖的听傅宴周的话就见鬼了! 三分钟后,辛柔离开公司,稍微走远一些。 确定没人偷看,将这幅画直接扔进垃圾桶里,还把盖子给盖上了。 垃圾桶里臭气熏天,苍蝇嗡嗡,才刚扔进去,立马有好几只苍蝇围过来,叮住画上的“傅宴周”不放。 辛柔心里的那口气总算畅快了。 “夏时愿,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送的这幅画,只要是我看着碍眼的东西,都不该存在!” 她舍身入局,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才把姜明笙送进监狱,自己也差点砸了名声,无论如何她都要牢牢抓住傅宴周! 虽然夏时愿和傅宴周名义上是兄妹,可他俩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有些事情,不能不防。 等傅宴周处理完手头工作后,也快下班了。 他还记着张贵富的事儿,助理却说,张贵富的确来了,但不知怎么又走了。 可能是出于心虚,不敢见傅宴周。 之后再联系他就怎么都联系不上了。 “对了,总裁,明珠小姐来过。” “明珠?” 傅宴周目光一沉,“她来做什么。” “不知道,但她去了会议室,还待了好一会,之后张贵富就离开了。” 傅宴周眸光陡然一紧,亮如星光,瞳孔微颤。 ...... 夏时愿那边的情况更糟糕。 刘总人虽然走了,却不停的给夏时愿打电话,勒令她必须赔偿违约金,还给了时间限制。 每接一次电话,夏时愿心里就更紧张一分,到最后她连在电脑上打字都做不到了。 因为手抖的太厉害,根本按不准确。 “我该怎么办......” 夏时愿胡乱的抓着头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可她能怪谁呢? 只能怪自己以为投资商可以百分之百相信,连广告商的面都没见就直接签了合同,让刘总找上门来逮着自己一顿臭骂。 如果签合同时她能多长个心眼,见见广告商,顺便仔细看一下合同,哪还会有今天这祸事。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几十万她是万万赔偿不起的,甚至连贷款都贷不出来。 贷款得抵押东西,她一没车,二没房,可以说是身无长物了。 “咚咚咚——” 外面有人敲门。 夏时愿以为是助理,便让人进来了。 但没想到—— “学长?!” 夏时愿惊呼出声,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来人正是顾北。 第147章 第147章 看样子,他应该是刚从工作室赶过来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也许是外面风大,头型被吹乱不少。 但那双眼睛依旧如星辰一般,熠熠生辉。 “学长怎么想起到我这来了?” 夏时愿赶忙给他倒茶,却被顾北拦住。 “听说你今天办了画廊,我是特地过来看看的,但白天事情太多,我只能这时候过来了。” 夏时愿无所谓一笑,“学长什么时候来都行,工作室的事最重要。” “我这画廊今天第一天开张,以后机会还多着呢,学长随时都能来。” 茶杯放在顾北面前。 他笑容浅了不少,抬头盯住夏时愿,“你没碰到麻烦吗?” 夏时愿刚要坐下,闻言动作一顿,表情错愕。 “学长,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一转瞬的功夫,夏时愿轻松的挥挥手,语气轻快。 “一点小纷争而已,我很快就处理好了。” “真没想到这点消息居然也能传到学长耳中去,唉,让学长笑话了。” 她是故意这么云淡风轻的。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还是别说出来丢人了。 顾北却叹了口气,笑容全部收起。 “小愿,你真的把我当成学长了吗?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实话呢?” “你觉得,我今天真是来看画展的吗?”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了。 夏时愿低下头去,笑容勉强。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学长,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好几十万的违约金,你能想什么办法?” “我知道,你办这个画廊时傅宴周出了不少钱,但违约金怎么办呢?再问他伸手要吗?” “不会。” 夏时愿不假思索的摇头。 人情债最难还的。 傅宴周已经帮过她很多忙了,现在傅家很多人也怀疑他俩关系不正常,夏时愿是想和傅宴周疏远的。 最起码,不能让人知道他俩的真实关系。 但如果傅宴周真“大发善心”把这几十万的赔偿金也给夏时愿出了,那她无论如何都没法自圆其说了。 这就是夏时愿为何不给傅宴周打电话求助的原因。 还有另外一点......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 顾北直言道:“那些违约金,我帮你出一半。” “不不不,学长,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我是自愿的。” “小愿,你能不能别跟我这么客气?” 上次也是,虽然夏时愿一直在笑,但笑容很疏离,随时随地都跟他保持距离。 顾北幽幽叹气,一贯爱笑的眉眼也凝重了几分。 “开画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又是个小姑娘,难免走弯路,我也只是想帮你一把而已。” “但你放心,我不是白帮你的,我还有事找你呢。” 这话勾起了夏时愿的好奇心,“学长尽管说。” 就听顾北道:“我有两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 “广告商误会你了,你必须澄清这件事,并重新合作。” “只有这样你才能挽回信誉,否则你这画廊距离倒闭就不远了。” 第148章 第148章 顾北既然来找夏时愿,当然做足了功课。 其实从前几天起,他就知道夏时愿要开画廊的事了。 本想过来找她,但工作室刚刚起步,实在抽不开身。 但空闲时,他一直盯着夏时愿这边的动作。 本想着今天过来贺喜,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夏时愿苦笑一声,“刘总还会跟我合作吗?如果我是他的话......” “你不是他。” 顾北认真的看着夏时愿,神情动容。 “你不要事情还没做就先想好最坏的结果,也许事情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糟糕。” “说白了,商人都是看重利益的,前因后果都不重要。” “你又何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呢?” 顾北这句话还真说对了。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哪怕昨天二人还闹得像仇人一样,今天就可以握手言和,甚至称兄道弟。 夏时愿听明白了,感激的看了顾北一眼。 “那第二个条件呢?” 顾北朗润一笑,“老样子,我想邀请你到我工作室来。” 他直接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合同,递到夏时愿跟前。 “上次我跟你聊过这件事,当时你拒绝了,我但现在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 这份合同上的日期是新鲜的,用文件夹固定的非常好,连个折角都没有。 再看顾北的表情,一片真诚。 他是真心实意邀请夏时愿来为自己做事的。 帮夏时愿赔偿一半的违约金,就算是他的诚意了吧。 夏时愿咬着嘴角,不知该不该答应。 一来,她的确拿不出那么多钱。 二来,他想到了傅宴周。 罢了! 傅宴周到现在都没动静,这还不够明显吗? 何必再去热脸贴冷屁股呢。 她在傅氏集团做辛柔的助理的确没什么前途。 说的难听些,完全就是在蹉跎光阴。 哪怕再干个七八年,也没有多大的长进。 “没关系,我不着急。” 顾北一挑眉,眼神又亮了几分,“我有足够多的时间等待你的答复,你想好了,在这合同上签字就行。” “学长......” 夏时愿欲言又止。 她心里其实已经同意了,只是还有点顾虑。 顾北给出了更大的诱惑,“我帮你赔偿三分之二的违约金,并帮助你和刘总重新打好关系,争取新的广告来为画廊宣传,换你签一份合同,不过分吧?” 的确不过分,这福利估计再找不到第二家了。 夏时愿一咬牙,点点头。 今天刘总走时放话了,最迟明天,就夏时愿就得把违约金打过去。 否则他会让夏时愿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 对方是混迹商场数十年的老狐狸,夏时愿却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新人,拿什么跟他斗? 夏时愿拿出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来帮你约刘总,放心吧,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不会再过分为难你了。” “你还没吃饭吧,走,一起去。” 顾北身上有一种很难得的松弛感,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大发雷霆,歇斯底里。 第149章 第149章 不管夏时愿拒绝也好,同意也好,他脸上的笑容始终都是淡淡的,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二人离开画廊,去了餐厅。 由于来的晚了,包房一个不剩,二人只好在大厅用餐。 “学长,这次多亏你了。” 夏时愿再次道谢,“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北并不邀功,“其实我也是个商人,我让你去我的工作室你是要给我创造利益的。” “我会的。” 夏时愿重重点头,眼中再次充满干劲。 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 她倒很喜欢顾北的坦诚。 餐厅的门突然开了,两个男人走进来。 夏时愿抬头看一眼,笑容猛地僵住。 走在最前面的人是傅宴周。 而跟在他跟前的,是一个陌生男人。 二人边说边朝这边过来。 夏时愿心神一震,赶忙低头,眼神明显慌乱起来。 怎么这么巧,偶尔出来吃顿饭居然还能碰到傅宴周! “傅总,我刚才已经问过包工头了,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怀疑在建造房子时他用了不合格的建筑材料。” “我已经让人去查发|票了,顺便也联系了建材公司,最迟明天上午就有结果。” 傅宴周点点头,“但这些还不够,明早让包工头来见我,还有建材公司的负责人......” 他话音戛然而止,看见夏时愿了。 也看到了她对面的顾北。 夏时愿没敢和傅宴周对视,低头往嘴里扒饭,却不小心被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慢点吃。” 顾北很自然的抬手帮夏时愿顺气,又给她倒了杯新茶。 “咳咳,谢谢......学长......” 夏时愿嘴上道谢,身体却很诚实的避嫌。 顾北的手落了个空,搭在她肩膀上。 这一幕被傅宴周进收眼底。 这一瞬间,他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若现,眼睑快速抖动起来。 违约金的事解决了么她就笑得那么开心! 房地产那边的事还没解决,傅宴周在这约见负责人为的就是聊清楚这件事。 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碰见夏时愿。 更没想到,顾北居然也在这。 一股怒火在心里迅速升起,傅宴周脸色瞬间沉下。 夏时愿咳嗽的厉害,不少人都朝这边看来。 她脸上火辣辣的,赶忙起身。 “对不起学长,我去下卫生间。” 顾北还没来得及说话,夏时愿就赶紧溜了。 “哗啦啦——” 伴着水龙头的声音,夏时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闭上双眼。 她感觉自己好累。 不是身体上累,而是心里很累。 画廊是傅宴周出钱办的,那些投资商也是冲着傅宴周的面子才来的。 现在出问题了,倒让夏时愿不得不多想,这些事情是否和傅宴周有关。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想对不对,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给忽略了。 今天夏时愿一直在想这件事,但死活想不起来。 而她之所以答应去顾北的工作室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傅宴周的存在对她而言,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 第150章 第150章 既能带来好处,也能带来坏处。 至于明天发生的事情是好是坏,不去经历,永远不得而知。 这种感觉就像开盲盒一样。 说实话,夏时愿厌倦了。 与其过这种大风大浪的日子,倒还不如平稳一点,踏踏实实,脚踏实地。 夏时愿洗把脸,又漱了口,这才从卫生间出来。 但路过拐角时,一双大手却从旁边伸出,直接把她拽进楼梯间去。 夏时愿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嘴巴却被人捂住。 “是我。” 熟悉的体味传来,傅宴周低沉的嗓音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 夏时愿却毫不犹豫地甩开他,往后退去,拉开距离。 “你怎么会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傅宴周冷冷一笑,抓住夏时愿的胳膊让她靠近自己,眼里的怒火几乎化成实质。 “今晚的事,我需要你一个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夏时愿试图挣开傅宴周的束缚,但他的手如铁钳一般,不管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只好放弃。 “你想知道原因,好,那我告诉你。” 就见夏时愿从包里拿出一份备用合同来。 “画廊是你出资,也是你主持的,投资商出了问题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傅宴周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我不相信!” 夏时愿失望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告诉我,没有傅家,我什么都不是!”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依附你,你私下联系广告商更改广告,就是为了给我一个教训!” “傅宴周,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傅宴周眼里的怒火骤然消失,被疑惑取代。 “你在说什么?” “你这样装傻有意思吗?除了你谁有那么大的权利能让投资商搞阴阳合同?!” 夏时愿声音不禁拔高了些,愤怒中带着委屈。 上午刘总来质问她时,她的确很慌乱。 但下午夏时愿就想明白了。 这家画廊傅宴周有绝对的知情权,这事闹那么大,他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唯一的解释就是,傅宴周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 但他不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进了这个圈套,为这几十万的违约金焦头烂额。 如果不是顾北出现,那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向傅宴周求助! 像条狗一样舔着他,巴结着他,用身体换钱! 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以侮辱自己为乐。 但这样的日子夏时愿过够了。 “你放开我!” 趁傅宴周愣神之际,夏时愿用力甩开他的手。 “学长已经帮我付了违约金,剩余的部分我自己可以补齐。” “傅宴周,你的算盘落空了!” 傅宴周终于回神,怒火中烧,粗鲁的拽住夏时愿的衣领,“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我想针对你,何必都这么大的圈子!” “看来我没说错,你的确是个蠢货!” “对,我很蠢,在你面前我毫无还手之力。” 夏时愿讽刺的扬了扬唇,“那我就不打扰你老人家了,你满意了吗?” 丢下这句话,夏时愿迅速离开。 第151章 第151章 而那份备用合同就这么扔在傅宴周跟前。 真是搞笑,傅家唯一的知情人就只有傅宴周,除了他,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瞒天过海,搞阴阳合同? 这根本就说不通的。 傅宴周眼中到底被愤怒占了上风。 这件事的确很古怪。 夏时愿情绪虽然激动了些,但她的逻辑是没有问题的。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 看来他得找张富贵张贵富好好聊聊了。 夏时愿从卫生间回去以后,就没了吃饭的心思。 顾北察觉到异样,问她怎么回事,夏时愿也不说。 最后草草结束回去了。 傅家。 傅明珠睡了一下午,都快晚上七点了才醒来。 “伯母,我哥还没回来吗?” 杜雪莹正和傅颖儿一起追剧呢,闻言头也不抬,“快回来了吧,可能公司事有点多,一会不用等他吃饭了。” 话音刚落客,大门打开,傅宴周像一阵风刮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不知名的文件。 “哥?” 傅明珠一惊,正要过来,却见傅宴周盯着自己,脸色十分难看。 不只是他,杜雪莹和付颖儿也看到了。 就连刚从书房出来的傅老爷子和夏景洪也是一愣。 这下人到齐了。 只差傅宴周的父亲傅青阑。 傅明珠心里毛毛的,脖子不由得一缩,哥,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做错什么了?” 她一边问,眼神不由的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份文件。 但被傅宴周卷起来了,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傅明珠难免心虚,目光不停地闪躲,不敢跟傅宴周对视。 所有人都察觉到傅宴周生气了。 杜雪莹正要问问怎么回事,就见傅宴周走到傅明珠跟前,把她从楼梯上拽下来。 “啊!” 她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想反抗,却反抗不了。 “你今天是不是去公司了?” 傅宴周咬着后槽牙,眉头一拧到底。 他既然能问出这话,就已经有答案了。 但傅明珠早有准备,面色轻松的回答:“对啊,我没什么事就到公司转转。” “但我很快就走了,也没进你办公室,你怎么这么生气啊!” 傅宴周冷冷扬唇,眼里的怒火几乎喷出来,“你去公司见谁了?” “没......没见谁啊......” 傅明珠的声音已经有点底气不足了,但依然强撑着。 “我,我就是随便逛逛,那不是咱们自家公司吗,我去自家公司还犯法吗?” “不犯法。” 傅宴周一眯眸,声音突然收紧,怒火迸出,“但搞阴阳合同犯法!” 傅明珠面上一怔,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什么阴阳合同啊,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那这是什么!” “啪!!” 傅宴周把手里的文件直接砸在茶几上。 纸张纷飞,其中一张落在傅明珠脸上。 她赶忙看一眼,瞳孔猛地一缩,眉头极力挑起。 第152章 第152章 这不是她和张贵富联手搞的阴阳合同原件吗?怎么会在傅宴周这里? 一个小时前,傅宴周去找张贵富了。 傅宴周几乎没怎么费力,就从张贵富嘴里知道了前因后果。 这一切都是傅明珠在搞鬼。 从她知道夏时愿得到傅宴周的支持要办画廊开始,她就一直想着如何恶搞夏时愿。 傅明珠也是傅家人,想见张贵富很容易。 又打着傅宴周的旗号,就更事半功倍了。 但夏时愿却因此吃了大亏。 那几十万的违约金对她而言和天文数字有什么区别? 也正因这件事,竟把夏时愿推到了顾北那边! 这才是傅宴周生气的真正原因。 夏时愿说,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傅家人,便下意识的认为是自己干的。 实际上,他却替傅明珠背了这个黑锅! “傅明珠,你胆子太大了!” 傅宴周怒吼一声,吓得傅明珠身子一颤,眼眶瞬间红了。 “哥,你......凶我?” “你居然为了夏时愿凶我?!” 她睫毛一颤,泪水迅速落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杜雪莹最先回过神来,赶忙过来劝架。 “不就是份阴阳合同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明珠可是你妹妹,你这做哥哥的对她这点容忍度都没有吗?” “妈,你让开!” 傅宴周谁的面子都不给,抓住傅明珠的手腕。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知悔改?” “我没错!” 傅明珠不满的大喊一声,积压了多年的不满在这一刻通通爆发出来。 “明明是你太偏心了,这件事是我做的又能怎样,是夏时愿德不配位,我这叫伸张正义!” “我承认她在画画上是有点天赋,但她哪来的本事开画廊?” “如果不是你给她出钱,她就算再打三年工也凑不够钱!” “哥,你对夏时愿也太好了,你凭什么对她这么好,我明明才是你妹妹!你什么时候这样对过我?” 话才说一半,傅明珠忍不住委屈,直接哭起来。 傅颖儿看看傅明珠,再看看傅宴周,叹了口气。 “宴周,你对时愿好我们都不拦你,但如果明珠说的是真的,你确实对她太好了。” “傅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能给他办这么大的画廊呢?” “万一倒闭了,那岂不是血本无归?傅家有再厚的家底也不能这样让你折腾。” 她不是外嫁女,至今仍是傅家的人,当然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傅宴周充耳不闻,只瞪着傅明珠。 “行了,都别闹了!” 傅老爷子一直没说话站在书房门口,远远的观看着,已经弄清楚怎么回事了。 这才走过来。 “明珠确实做的不对,但你小姑说的很有道理,凡事都要有个度。” “现在你是傅家的掌舵人,就更要掌握好分寸了,否则别人是会议论的。” “宴周,你得顾全大局,可别因为一点小事让人看笑话。” 最后这句话,意味深长,警告之意十足。 在座众人都能听懂傅老爷子的意思,傅宴周也是。 对于傅老爷子而言,傅家的颜面永远是最重要的。 别管是哪个成员,只要做了让傅家颜面扫地的事,老爷子都一视同仁,绝不放过。 夏时愿本来就不是傅家的人,她是被强行塞进来的。 第153章 第153章 傅宴周又用资金大力支持,万一夏时愿那边出了差错,最后不还是傅家来承担骂名吗? 也难怪傅老爷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傅明珠哭哭啼啼,杜雪莹和傅颖儿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安慰。 傅宴周盯着她什么都没说,良久,眼里闪过一抹浓重的失望,转身出去。 杜雪莹急忙起身,“宴周,你去哪?” 她没有理会,开着车走了。 “这算什么事。” 杜雪莹忍不住埋怨,眼底却透着担忧。 都说知子莫若母,她还是挺了解傅宴周的性子的。 以前傅宴周可从来没有因为谁对傅明珠发过这么大的火,今天却直接把文件砸在她脸上,还只是为了夏时愿。 那女人在傅宴周心里真的那么重要吗? 还是说他们早已经...... 杜雪英心中咯噔一跳,脸色瞬间青白。 不可能的。 绝不可能! “嫂子怎么了?” 傅颖儿正在一旁安慰傅明珠呢,突然见杜雪英脸色连连变换,唇色苍白,赶紧走过来。 “身体不舒服吗,我扶你回房吧。” 杜雪莹木讷的点点头,被傅颖儿搀扶着往楼上走去。 刚关了门,杜雪莹就抓住她的手,“颖儿,你有没有觉得宴周对夏时愿那丫头很不正常?” “嫂子你也发现了?” 傅颖儿面色一惊,连连点头。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虽然夏时愿名义上是宴周的妹妹,但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可能关系那么好。” “相比之下,还不如明珠呢,可宴周什么时候对明珠那么好过?” “他还处处维护夏时愿,难不成他们......” “别说了!” 杜雪莹赶紧打断,眼神慌乱,心乱不已。 不,不会是这样的! 她那么优秀的儿子,眼光素来很好,怎么可能看上夏时愿那种低贱的女人? 就算真是这样,她也就不允许! 夏时愿回到家后第一时间和顾北联系,不仅仅是因为赔偿违约金的事,她也想知道顾北的工作室是怎么样的。 二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夏时愿对顾北工作室的未来发展有了一定的了解。 “学长,你真的很厉害。” 隔着屏幕,夏时愿对他竖起大拇指。 “你可真是年少有为啊,可以想见,以后你一定能把工作室越做越大!” 顾北也笑了,“那你现在加入,以后可就是元老了,说不定你还可以参与分红呢。” 夏时愿讪讪一笑,没有接话。 分红这种事就别想了吧,现在她只想解决温饱。 夏景洪做过那么多利用她的事,林楠之前也劝过她,现在夏时愿已经想清楚了,这个父亲,有还不如没有。 反正现在她已经离开傅家了,以后和夏景洪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很多,那就当他不存在吧。 以后,她只要赡养外婆就好了。 时间不早了,二人道了晚安后休息。 夏时愿做了个好梦。 也许是事业蒸蒸日上,也可能是今天和傅宴周说的那些话让夏时愿心安了不少。 第154章 第154章 既然在合同上签了字,那明天就去递交辞呈,转战顾北的工作室! 夏时愿这边睡得正香,傅宴周却忙得焦头烂额。 他连夜处理了违约金的事,又去见了刘总,把事情彻底解决。 那刘总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知道夏时愿在傅家并不受宠才逮着她使劲欺负,还故意把赔偿违约金的时间定的那么短。 但一碰到傅宴周他就歇菜了,气焰消失的无影无踪。 傅宴周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傅宴周的规划下,明天刘总会再来找夏时愿重新聊合作的事。 这次二人直接面对面,不经过第三方之手,就不会再出现差错了。 忙了整整一夜,傅宴周也顾不上休息,又赶紧去了公司。 但没想到,夏时愿已经在这等着他了。 “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 傅宴周吩咐周鹏去倒杯咖啡来。 连轴转了一夜,今天还要处理很多高强度的任务,必须得先提提神。 可夏时愿神色很平静,把手里的辞职信递过去。 “傅总,我要离开公司了。” 傅宴周刚走到电脑桌前准备坐下,闻言顿住。 抬头,眼里满是疲倦,血丝密布。 夏时愿直接把辞职信放在桌上,上面鲜红的三个大字刺痛了傅宴周的眼睛。 她这么快就做决定了? 那他昨晚忙活那么久算什么? 算他能干吗? 傅宴周并没有碰那封辞职信,只盯着她,“想清楚了?” “对,想清楚了。” 夏时愿没有和傅宴周对视,微低着头。 “助理这工作并不适合我,关于公司机密失窃的事,我说不是我做的傅总也不会相信,那我就赔偿傅总的损失好了。” “呵!” 傅宴周冷冷一笑,讽刺意味尽显。 “赔偿我的损失?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我知道。” 夏时愿依旧平静,“对我而言那是个天文数字,但就算数字再高,我也总有还完的时候。” “傅总,我是真想辞职,我也已经答应了学长要去他工作室发展。” 她太冷静,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傅宴周似的,无比陌生,一丝情感都没有。 傅宴周藏在桌下的拳头瞬间握紧,太阳穴快速跳动几下。 如果夏时愿有耐心,约一小时后,刘总就会带着人上门了。 也许夏时愿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见夏时愿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好像辞职只是像吃饭喝水那么轻松一样,傅宴周把辞职信扔了回去。 “你偷窃机密的事我暂且不给你算账,可你别忘了,当初我给你开画廊时是怎么说的!” 傅宴周直视着她,眼神虽然冷漠,但仔细看去里面的怒火快要压制不住了。 “所谓交易,我帮你达成你的心愿,你答应我的事情自然也要做到!” “现在画廊已经办起来了,仅一天你就迫不及待的要辞职,夏时愿,你这和过河拆桥有什么区别?恩将仇报?” “你放心,我会赔偿你的。” “你拿什么赔偿!” 傅宴周声调瞬间抬高,眼睛锋利如刀,“就凭你那点微薄的工资吗?还是说,你去了顾北的工作室他就会给你开出六七位数的年薪?” 第155章 第155章 “这就不用傅总操心了。” 夏时愿抿唇一笑,仿若未闻,“以后我的路该怎么走是我的事,请傅总拟好赔偿书,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丢下这句话后,夏时愿不再犹豫,转身离开。 工位上还有些散乱的东西,虽说不值钱但她还能用到,得先回去收拾一下。 这一次,傅宴周没有挽留。 夏时愿也走的绝然。 但关上门时,夏时愿听见里面传来咖啡落地的声音。 不知道是傅宴周借机发泄怒火,还是真不小心碰到了杯子。 夏时愿回了工会正收拾东西呢,辛柔进来了。 “夏小姐,听说你要走了,是真的吗?” 她面上一副疑惑的样子,但不难看出,眼底藏着浓浓的喜悦。 夏时愿不想理会,只淡淡的点头。 “是啊,我已经和傅总说过了,收拾完东西就离开。 “怎么这么快!” 辛柔惊呼一声,竟走上前去扯住夏时愿的胳膊。 “夏小姐,你做我的助理我还挺满意的,你这一走我身边就没有得力的人手了,我好舍不得你啊!” 这话说的夏时愿直犯恶心。 真不知道辛柔是怎么做到的,她同样也很讨厌自己,甚至不惜借着酒参加酒局的名义把她送到老男人床上去。 现在居然还能装出这么依依不舍的样子,让别人见了还以为她俩是一对好闺蜜呢! 夏时愿喘了口粗气,正视辛柔。 “辛小姐,你不用这样,傅总不在这。” 辛柔目光一闪,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夏时愿道: “你和姜明笙的事,其实是我告诉傅宴周的。” “什......什么!” 辛柔舌头突然打结,眼睛快速眨了两下,杀意尽显。 但短短一瞬,她又转成一副疑惑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姜明笙是谁,我不认识这人啊!” 夏时愿无语一笑,“辛小姐,我没带录音笔,你大可放轻松些。” “现在我走了,你等于少了个敌人,以后你和傅宴周之间发生些什么也都和我没关系了。” “但有句话我要告诉你。” 夏时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 “我对傅宴周不感兴趣,我只是他的妹妹,你以后不要再惹我,我不想抓你的把柄。” “但如果你主动送上门来,也别怪我照单全收。” 这应该是夏时愿第一次对着辛柔说出这么有种的话,直把她说的一愣一愣的。 等回过神时,夏时愿已经抱着箱子走到门口了。 “慢着!” 辛柔快步过去,不再伪装,面目狰狞。 “我和姜明笙的事真是你说的?” 就因为这事,辛柔私底下查了很久了。 她才不相信傅宴周会派人跟踪自己去酒吧,一定是那个闲出屁疼的臭娘们来害自己! 她也不是没怀疑过夏时愿,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轻松的就说出来了。 “夏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和姜明笙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夏时愿果断打断辛柔的话。 “我说了,你的事情我不关心,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 “我都已经离开公司了,以后也不能再告你的状,何必呢?” 做人辛苦,到哪都得演戏。 “辛小姐,保重。” 夏时愿转身,潇洒离开。 第156章 第156章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身上轻松了不少。 明明手里抱着的箱子很重,但她心里这有着前所未有的愉悦。 就好像她走的每一步都在把身上的包袱一件一件的丢下去,越走越轻松,越走越光明。 以后,她就彻底离开傅氏集团了。 再也不用受制于人,也不用看人眼色了。 真好。 夏时愿下了电梯,叫了出租车,毫不犹豫的离开。 而在公司楼顶的某间办公室里,傅宴周站在这紧紧盯着楼下的夏时愿。 看着她把东西放在后备箱,拉开车门坐进去。 从始至终,她都没回头朝这边看一眼。 看来这次她是真铁了心了。 办公室的门没彻底关上,辛柔悄悄过来,但只朝里面看了一眼,就犹豫了。 夏时愿这一走,傅宴周心里肯定不舒服,还是别去碰他的霉头了。 就如夏时愿所说,既然她已经离开公司了,以后也就没有人能够再阻止自己了。 她和傅宴周,来日方长。 夏时愿坐着车,直接来到顾北的工作室。 顾北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欢迎小愿!” 顾北要跟她握手,很客气。 夏时愿却被逗笑了,“学长怎么搞这么大的阵势,就算我到你工作室来了,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而已。” 顾北摇摇头,“你跟我来,我有礼物送给你。” 礼物? 夏时愿一皱眉。 顾北居然还准备了礼物? 她可真上心。 夏时愿脚步很快,进了电梯,去了顾北的办公室。 他从抽屉里拿出很精致的盒子,上面还扎着一对精美的蝴蝶结,小心翼翼的递到夏时愿跟前。 “打开看看吧。” 这盒子很扁平,但又很大,夏时愿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猜测道:“这是一幅画?” 顾北摇摇头。 不是画......那还能是什么? 夏时愿左看右看,实在想不到了。 在顾北的催促中,她把盒子打开—— 居然是一个画板。 画板下面,还有其她画画的工具。 “喜欢吗?” 顾北笑眯眯的看着她,“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相比较其她爱好,你最喜欢画画。” “我本想与其送你一副完整的画作,但再一想,倒还不如送你一套作画的工具。” “想画什么由你自己来做主,画的好坏也由你自己来点评,小愿,你是否满意我这个礼物?” 夏时愿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顾北确实很懂她。 她说的也没错,画是定格的,就算你能从画中读出再多的东西,它还是一副定格的画作。 只有画笔才是活的。 画笔之下,你可以肆意作画,画任何自己想画的东西,存在的,虚拟的,甚至是不同次元的。 别管抽象还是形象,别管是天书还是具象,都由自己来做主。 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学长想让我做点什么?” 话音刚落,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许我该问,我能做点什么。” 第157章 第157章 顾北却歪头一笑,“你与其这样问我,我倒是想从你嘴里听,你想做点什么。” 夏时愿低头,若有所思,“你才是这家工作室的主人,我是来给你打工的,当然得由你说了算。” “不,你是你自己的主人。” 顾北很认真的看着她,“你不要想成你是我的员工,在我的工作室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畅所欲言,畅所欲书。” “就像艺术一样,有人欣赏,有人吐槽,其实只是观点和思想不同罢了。” “但如果从一开始你就把自己放在一个员工的位置上,那你的思维就会被固定住,又如何能创新呢?” “假如你一直把我当成老板,认为你比我低了一头,一旦形成惯性思想,那你就不算是自由的了。” 夏时愿默默点头。 她挺喜欢和顾北聊天的,她说的话总能让自己耳目一新,带来前所未有的体验。 而她说的话,也会让自己仔细的思考是不是这么回事。 每一次,她都能在心里给出准确的答案。 夏时愿一时感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北笑道:“好了,先把情绪收一收吧,还有个环节呢。” “什么?” “当然是迎新会了。” “迎新会?” 夏时愿又是一惊,赶忙摆手,“学长真不用搞这么大的阵势,你这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所谓迎新会,就是由顾北带着夏时愿和大家开一次会议,向所有人介绍她的存在。 一想到自己站在台上被那么多人打量着,审视着,夏时愿身上就像长了刺一样,难受的很。 顾北却朝她投去一个自信的笑容。 “小愿,大方点,这是你迈向自由的第一步。” 看样子顾北已经准备好了。 会议室里已坐满了人。 夏时愿才刚进去不到十秒钟,手心里就渗出了汗。 那一双双眼睛,又探究,又好奇,也有疑惑。 各色各异。 顾北已经上台了,很自然的拿过麦克风。 “今天我们要欢迎一位新人,她是我的学妹,夏时愿,大家鼓掌!”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夏时愿更加局促不安,下意识的往台上看去。 就见顾北朝自己鼓励的点点头。 夏时愿定了定心神,抱紧怀里的画作,一步一步的走上台。 昨晚视频连线时,顾北就说让她今天带一副最自豪的画作来。 当时她还很纳闷,现在总算知道原因了。 “大家好,我叫夏时愿。” 夏时愿不安的说着开场白,非常紧张。 但只要一接触到顾北的眼神,就会慢慢的平静下来。 “初次见面,我是个新人,有很多地方不太懂,希望大家能多多包容我......” 一番自我介绍后,夏时愿拿出手里的画,又仔细介绍一遍。 其实这并不是一副很出彩的画作,但蕴藏着夏时愿浓烈的情感。 也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同事能不能听懂。 夏时愿讲完后,现场再一次响起鼓掌声。 顾北再次走上来。 “夏小姐的确是位新人,但她薄积厚发,这些年一直悄悄沉淀,实力不可小觑。” 第158章 第158章 “自然了,己有所长,必有所短,每个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大家一定要互帮互助。” “关于夏小姐手里的这幅画,我有几句话要说......” 接下来的十分钟,顾北以一个看客的角度认真的评价这幅画。 他吐字清晰,逻辑缜密,行云流水。 夏时愿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总觉得在自己和顾北聊天时,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次点评,就像针灸一样总能精准的扎在该扎的地方,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次数多了,夏时愿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而台下,众人的眼神也逐渐发生变化。 一开始很多人都觉得,夏时愿既然是个新人,怎么可能来顾北的办公室? 但听完顾北对这幅作品的分析后,很多人已经赞同的点头了。 夏时愿的确是个新人,甚至没什么工作经验。 但她实力很雄厚,不可小觑。 “夏小姐,你好优秀啊!” 不知道是谁打了个响指,瞬间破坏了会议室沉重的气氛,转为轻松的调子。 “我可以叫你小愿吗?叫你夏小姐也太见外了,我很喜欢你这幅画,卖吗?多少钱?” “嘿,程顺,你怎么能跟我抢呢!这画我也看上了,夏小姐卖给我吧!” “不管程顺这家伙出多少钱,我都比她多出一半。” “切,你有本事啊干脆多出一倍,还一半,亏你好意思说。” 眼看俩人你一嘴我一句的逗着,虽然言辞激烈,但面上带着笑,显然是开玩笑的。 有这俩人开头,夏时愿心里紧张的感觉荡然无存。 这里的工作氛围真不一样。 从前她是傅宴周的助理,也跟着他去过几次会议室,那里的气氛非常沉重。 从傅宴周到所有员工,全都认真以待,一丝不苟。 别说当众开玩笑了,就连打哈欠的都没有。 而顾北这里,截然相反。 顾北也不反感,就这么看他们笑闹着。 “好了,都先坐下,欢迎会结束,大家去工作了吧。” 众人答应一声,稀稀拉拉的走出去。 夏时愿是最后一个。 她朝顾北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学长......” “又要道谢?” 顾北故意沉下脸来,“在这里你是我员工,也是我朋友,们和我的相处模式你也看到了,你实在没必要这么拘束。” “什么都别说了,快去工作吧,手底下见真章。” “好!” 夏时愿重重点头。 就像突然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似的,轻松的走出去。 刚到工位,一个小女孩就凑过来。 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岁的样子,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可可爱爱,还有着婴儿肥,笑起来像个十几岁的高中生,活泼的很。 “夏夏,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这个称呼让夏时愿想到了林楠,眼神不禁柔|软几分,“当然可以。” 她热情的伸出手,“我叫杜沁,你叫我阿沁就行。” “夏夏,我有几个问题请教你,为什么你的笔锋那么丝滑?看到你那幅画时我都惊呆了,真难想象,作为一个新人你的实力居然这么强。” 第159章 第159章 十分钟后,夏时愿对杜沁有了新的改观。 这小姑娘是个话唠,整整十分钟,除去夏时愿说话外,她那张小嘴压根就没停过。 夏时愿挺喜欢这种性格的小姑娘,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还很热情奔放。 就像一个,活力四射的小太阳。 很快,下班时间到了。 夏时愿似乎被杜沁感染了,走路都哼着小曲,去了外婆的小愿。 “外婆,我回来啦!” 院子里没人,夏时愿推门进去,就见外婆在里屋站着,背对着自己,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看的仔细。 “外婆,你在看什么呢?” 夏时愿走过去,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把小巧的金锁,看起来只有一个瓶盖那么大,金灿灿的,很漂亮。 外婆听见声音,见是夏时愿,眼底闪过一抹明显的慌乱,下意识的把金锁藏在身后。 “外婆,这金锁哪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你看错了。” 嗯? 夏时愿一皱眉,疑惑不解。 这么大个金锁,看样子应该是纯金打造的,她怎么可能看错呢? 外婆却很慌乱,拿过一个塑料袋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又在外面缠了好几圈红布,若无其事的看着夏时愿。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夏时愿的注意力还在金锁上,“外婆,这金锁是不是给我的?” 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再没有别人了。 谁知,外婆的反应却激动起来。 “我都说是你看错了,哪有什么金锁,快出去。” 夏时愿愣在原地。 外婆很少这么严厉的跟她说话,难道这金锁有什么秘密不成? 但她被外婆赶出去了,里屋的门也被关上。 里面传来开柜子的声音。 外婆又把金锁藏起来了。 夏时愿心里疑惑重重。 一般来说,只有小孩子才会带金带银,保佑福寿安康,平安长大。 可她现在还没结婚呢,哪来的孩子? 而且那金锁看起来图案有点做旧,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老物件了。 正当夏时愿疑惑不解时,外婆已经出来了。 “小愿饿了吧,外婆去给你做饭。” 夏时愿本想进去帮忙,却被赶了出来。 “小愿,在外婆面前,你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不要到厨房来,去玩吧,一会饭菜就好了。” 外婆又恢复成平时慈祥的样子,好像刚才的事并未发生。 夏时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离开外婆,还有谁会把她当孩子一般疼爱呢? 也只有在这座不起眼的农家小院中,她才能得到片刻的放松和宁静。 这里就像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一样,别管她在外有多少烦心事,从她下车步上那羊肠小道开始,就可以把烦心事一件件丢掉。 可那块金锁是怎么回事? 吃饭时,夏时愿试图再提起这个话题,外婆的情绪没那么大了。 但紧抿着干瘪的嘴角一言不发。 夏时愿问的急了,她就轻飘飘的转移话题,好像压根就没听见她说什么。 无奈,夏时愿只好把疑惑压在心底,不问了。 第160章 第160章 夏时愿晚上陪着外婆睡了一觉,次日继续上班。 她挺喜欢工作室的氛围,每个人都对她笑脸相迎,很好相处。 而不是像在傅氏集团那样,总有一些好事者故意谈夏时愿的八卦,有意无意的阴阳她。 更不会受到辛柔的排挤和针对。 夏时愿刚在工位忙完,顾北就叫她去了办公室。 “这个任务交给你吧。” 顾北递过来一份文件。 夏时愿打开一看,愣住了。 “室内设计......” “宫家?” 是她想的那个宫家吗? 宫氏家族是一个比傅家还要有权有势的存在,但这个家族的人不太喜欢和无关的人打交道,行事又很低调,所以比不上傅家的知名度高。 但凡是a市的人,没有一个人忽略过宫家的存在。 甚至网上还有不少关于宫家的传言。 顾北递给她的这个任务,是让夏时愿给宫家做室内设计。 虽说那只是宫家名下的某一处小房产而已,但对于顾北的工作室而言,这是他自开张以来接的最大的一个单子了。 夏时愿震惊的看着顾北,“学长,你真要把这任务交给我么,我怕做不好。” 顾北笑眯眯的看着夏时愿,眼神中全是鼓励。 “小愿,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一定要相信自己。” “你自己都没自信,又怎么能做出好的作品来呢?” “你仔细回想一下,你那些凡是拿得出手的作品,在创造时你是不是非常投入?从来没有想过画砸了的后果。” “我把这室内设计的任务交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不要被任何事所影响,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夏时愿心中还是很惊讶,但眼里的确多了几分坚定。 顾北说的不错,一个人打从心里觉得自己不行,那她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成功的。 与其说顾北是在磨练她,倒还不如说是在帮夏时愿找回自我。 “好,学长,我接下了。”夏时愿重重点头,紧抿的嘴角透着透露出决心。 “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加油,我看好你。” 五分钟后,夏时愿回到工位上。 顾北说其他的事都可以先放着或交给别人去做,一切以宫家的任务为主。 夏时愿一上午都在琢磨这件事。 为了更了解甲方的想法,她决定见见宫家的负责人。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有的艺术创造都离不开沟通二字。 夏时愿直接打去电话,好一番交流后,中午在云朗餐厅见面。 挂断电话后,夏时愿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事也没那么难嘛。 打电话前她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最后的结果却让她十分满意。 中午下班,夏时愿打了车去云朗餐厅,进了包房。 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刘先生,您好,我是夏时愿。” 她约见的是这次项目的负责经理,姓刘。 但那人却摆摆手,爽朗笑道:“夏小姐误会了,我不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你应该叫我宫先生。” “宫先生?” 夏时愿惊呼一声,“难道您就是......” 宫家的掌权人,宫云清? 第161章 第161章 对于宫家的传闻,夏时愿也听说过一些。 如今宫家的掌权人名叫宫云清。 听说他是个很随和的人,不管什么场合,面见谁,都从不发火,谈吐很有教养。 “对,我就是宫云清。” 宫云清笑得温和,手掌宽厚有力,和夏时愿握了手后引她入座。 夏时愿不经细细打量他。 宫云清已年过四十,即将半百。 但他看起来可不像快五十岁的人,倒像是三十出头似的,一身西装剪裁得体,衬得他即使上了年纪也贵气逼人。 头发浓密,梳的整齐。 最难得的是,他眉眼间有一种和顾北十分相似的松弛感,面上始终带笑,一眼就让人觉得十分亲切。 说实话,的夏时愿见的更多的都是些大腹便便的老总,像宫云清这种身材打理那么好的,寥寥无几。 夏时愿进来时太匆忙,房门没关上,也没注意到门口路过的人。 傅宴周也约了客户在这谈生意,刚才从这走过时听见里面有夏时愿的声音,便多看两眼。 还真是她。 而她对面的那个男人...... 宫云清? 他俩怎会碰到一起去? 傅宴周心中好奇,便在门口多停留一会。 夏时愿并未发现,心里正忙着高兴呢。 顾北说了,宫家是慕名而来。 这是夏时愿接手的第一个项目,如果能让宫家的人满意,还怕以后没有更多的交集吗? 且宫家家里十分丰厚,肯定也不会亏待了夏时愿。 一番交谈,二人聊得十分开心。 夏时愿端起饮料抿了一口,“我有一个好朋友叫林楠,她也是做设计的。” “不过,她的业务范围比我广泛很多,上次还负责设计云小姐的婚纱呢。” 宫云清笑容一怔,“你说的是晨运公司的林楠,林小姐吗?” “对。” 他哈哈一笑,眼睛微眯,透着几分亮光,“这么说来的确很巧,上次的婚纱设计让我眼前一亮,但我总觉得那不像林小姐设计的。” 夏时愿心里微微一颤,目光闪了闪,“宫先生为何这样说?林楠是个很有天赋的设计师,那件婚纱的署名的确是她。” 宫云清明白夏时愿心中的顾虑,笑着摇摇头。 “夏小姐别多心,我既然把那么重要的婚纱设计交到林小姐手中,当然相信她的人品。” “我之所以觉得那件婚纱与众不同,是因为它和林小姐过往的作品风格完全不一样,太过明显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林小姐当时应该请了外援吧。” 说这话时,他紧紧盯着夏时愿,脸上笑容依旧,并没有给她太大压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时愿也不好再隐瞒,讪讪笑道:“不瞒宫先生,那件婚纱设计图......我的确了帮阿楠提供一些思路。” “但只是一点而已,还请宫先生不要介意,下次不会了。” 上次林楠就想说出实话的,但夏时愿怕她丢了饭碗,便想着一瞒到底。 但没想到今天她还有和宫云清在见面的时候。 更被他主动说了出来。 如果再不承认,那就太不好了。 “果然如此。” 宫云清笑意又深了一层,“我之所以觉得是夏小姐出手相助,是因为顾先生昨天给我看了你过往的画作。” “其实,一个人的风格是固定的,不存在多变一说。” “即使表面变了,但或多或少总有共同之处。” 第162章 第162章 “宫先生果然慧眼如炬。” 夏时愿打心底佩服。 场外话聊完了,该聊正事了。 约半小时后,宫云清给出答案—— “夏小姐明天拿着初步规划方案书来找我,我请客。” 夏时愿赶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您是长辈,又是甲方,要请客也应该我来请才对。” “夏小姐就不必跟我客气了。” 宫云清眼中全是赞赏,“你能力出众,谈吐大方,我很欣赏你,希望以后我们有更多合作的机会。” 有一句话他没说。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夏时愿时,宫云清总有种熟悉感。 就好像他很早就认识夏时愿了。 但宫云清很确定,在这之前他和夏时愿从没有过任何交集,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那这种熟悉感是从哪儿来的? 可能......是这种欣赏的感觉在作祟吧。 夏时愿才刚二十出头,就在艺术上有这么大的造诣,的确难得。 一顿饭吃完,二人道别。 夏时愿脚步明显轻快了不少,嘴角的笑容根本压不住。 她原以为甲方都是难伺候的,动不动就提出好多要求来难为自己。 之前网上甚至还因此出了个热梗,叫五彩斑斓的黑来调侃这种情况。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宫云清居然这么好说话。 这可真是个相当有魅力的中年老大叔! 那处房产是宫云清给自己置办的。 他马上五十岁了,想提前退休,便安排一处房子给自己养老。 这是他期望已久的晚年生活,一草一木,一书一画都要格外仔细。 原本见到夏时愿前他还担心初出茅庐的新人能不能胜任这个工作,但见到夏时愿后,所有的担忧都不见了。 夏时愿站在路边正准备拿出手机打车,突然有人拽住她的胳膊。 “傅宴周?” 夏时愿猛地皱眉,正要甩开,傅宴周却加大力气。 “跟我上车,我有事跟你说。” “不能在这说吗?” “不能。” “可我不想上你的车。” 夏时愿的回答同样言简意。 赅傅宴周已经强行拉着她走了几步了,闻言转过身来,目光清冷。 “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谈话吗?” 他握着夏时愿的手,二人离得很近。 这里是市中心,又是餐厅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 夏时愿只好松口上车。 傅宴周车里放了一瓶新香水,是很好闻的木质香,清冷不失优雅,就像傅宴周的气质,几乎如出一辙。 夏时愿坐在后座,偏过头去看外面的行人和车辆,语气冷淡,“有什么话直接说,我还赶着回去上班。” 傅宴周没理会她话中的疏远,冷声扔出一个炸弹。 “我想让夏景洪和我小姑离婚。” “你说什么?” 第163章 第163章 夏时愿迅速回头,瞳孔瞬间放大,满脸写着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 傅宴周很确定的点点头,嘴角却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我怎么可能再容他在傅家作乱,不自量力!” 他没功夫慢慢折磨夏景洪,看见他就烦,还不如一刀了断,有多远滚多远。 这种害人不浅,连亲闺女都能出卖的臭虫,早就该从傅家滚蛋了。 夏时愿沉默一会,闷声道:“理由呢?” 傅宴周直接拿出手机,放了一段视频和几张截图。 傅颖儿出轨了。 没想到吧,胆大包天的夏景洪难得老实一回,出轨的竟是傅颖儿。 但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当年夏景洪还算有几分帅气,再加上他油嘴滑舌,很会讨女生欢心,傅颖儿足足比他小了好几岁,那会儿也就二十四五,难免会陷入傅景红的甜言蜜语中。 再加上夏景洪愿意入赘,傅颖儿不用离开亲人就能得到一个百依百顺的丈夫,何乐而不为呢? 但空洞的感情带来的欢愉只是暂时的,没两年傅颖儿就腻了。 但她才刚结婚,哪能这么快就离婚? 就算傅颖儿不在意外人说什么,但傅老爷子是最重面子的,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那傅颖儿就只好出轨了。 这些年她在外面有很多男人,经常夜不归宿,打着出差的名义满世界到处飞,实际上都是在和小男友约会,独留夏景洪一人独守空房。 傅宴周拿出的这些视频和照片上有好几个男人,或在酒店,或去酒吧。 热吻的,拥抱的,依依不舍,大大方方的,都有。 而那些聊天记录也甜蜜的很,明显正在热恋中,难分难舍。 夏时愿仔细回忆了一下,还真是,大概从她十八岁那年起,傅颖儿对夏景洪突然就冷淡了,还经常吵架。 不对,与其说是吵架,还不如说是傅颖儿单方面责骂夏景洪,他可没那么大的胆子跟傅颖儿吵架。 也就是说,傅颖儿那时候就已经出轨了。 本想闹一闹让夏景洪主动提离婚,但夏景洪不接茬,死死抓着傅家的富贵不放,才一直拖到今天。 证据看完了,夏时愿沉沉的叹了口气,“我爸知道么?” “不清楚。” “他应该知道吧。”夏时愿冷笑,“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也不舍得你们傅家的荣华富贵,多享受一天都是好的。” “所以,你现在把这些证据拿出来就是要挑明此事?” 傅宴周点点头。 “那我就不围观了,这是你们傅家的事,我爸是你们傅家的赘婿,至于我......” 她略微一顿,抬头笑道:“我不姓傅。” 傅宴周没什么反应,眼神依旧平静。 但如果夏时愿能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傅宴周眼里还藏着一抹庆幸。 是啊,夏时愿不姓傅。 幸好她不姓傅,否则,他做这些事就没意义了。 夏时愿抬手要下车,被他拦住。 “我送你回去。” 夏时愿刚要说不用,傅宴周已经去了驾驶座,发动车子。 一路上,二人没再说话。 第164章 第164章 其实夏时愿有点回不过神来。 夏景洪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但傅宴周为什么非得挑现在让他俩离婚呢? 到底是傅颖儿忍无可忍了,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让夏景洪滚蛋? 想了好一会,夏时愿也没想出答案来,干脆不想了。 工作室很快就到了,夏时愿刚下车就见顾北出来。 “小愿,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见到宫家的负责人了吗?” 夏时愿点头,“我见到的是宫先生,我俩已经聊妥了,明天我会拿着初步计划方案去找他的。” “真的?我就说啊,你一定会成功的,这可真是太好了!” 二人聊得开心,同时忽略了身后的傅宴周。 而他只是淡淡的在夏时愿脸的笑容上扫了一眼,果断踩下油门,离开了。 顾北忽然回头看一眼,正是傅宴周离开的方向。 这一眼,意味深长。 但再回过头来时,又恢复往日的笑容。 “这是你成功的第一步,明天我要在会议上表扬你。” “啊?又来,我不要!我社恐!” 傅宴周没去公司,而是回了家。 他给所有人打去电话,回家,有重要的事说。 等到家时,众人已经到了。 “儿子,又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杜雪莹手里拿着苹果,慢悠悠的切了一口送进嘴里。 傅宴周也不言语,只是看了夏景洪一眼,把收集来的证据甩出来。 夏景洪一开始云淡风轻,还想着不管好事坏事都跟自己无关,能趁机说两句风凉话的,但一看那照片瞬间来了个笑容消失术。 傅颖儿也惊讶了一下,但只有一下,随即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继续摆弄手机。 “这......这......” 夏景洪震惊起身,哆嗦着手把照片一个个拿起来,上面的画面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傅颖儿!” 夏景洪愤怒的把照片扔下,双眼几乎爆出来,“你怎么......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你对得起我吗!” 他居然戴绿帽子了!还不止一顶! 最可气的是,傅颖儿似乎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对夏景洪的怒火充耳不闻。 “嚷嚷什么,没错,我出轨了,我要跟你离婚。” 这次都没等傅宴周主动开口,傅颖儿就痛快的说了出来。 她站起身,直视着夏景洪愤怒的双眼。 “我早就不想跟你过了,以前是怕伤害你所以没能告诉你,既然现在你知道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 “夏景洪,咱们离婚吧。” “颖儿,你,你!” 夏景洪被气的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知道傅家家大业大,也知道傅颖儿一身公主病,傲娇的很,但他乐意伺候,只要能安安稳稳的在傅家待下去就行。 可怎么都没想到,他都卑微到这份上了,傅颖儿还是给他戴了绿帽子! 从时间上推断,他来到傅家不足三年绿帽子就已经出现了。 第165章 第165章 可恨傅颖儿居然瞒的那么好,他竟一点都不知情! “夏先生,你先别生气。” 傅宴周打断凭夏景洪的愤怒,“既然小姑想离婚,你也拦不住,但傅家不会亏待你,我会给你一笔可观的钱让你养老。” 夏景洪瞬时戛然而止。 傅宴周都说是一笔可观的钱了,可见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样一想,他心里平衡不少。 虽然傅颖儿给他戴了绿帽子,但他当初入赘傅家不就是冲着钱来的吗? 这个过程虽说曲折了点,但结果是一样的。 可一转念,夏景洪又反悔了。 只听他义正言辞道:“宴周,你这话就是在侮辱我了!虽说入赘不好听,可我当初是真心喜欢颖儿才甘愿入赘的,并不是冲着你们傅家的钱来的!你怎么能拿钱来砸我?” “虽然你从没有叫我一声小姑父,可在我心中我是一直把你当成亲侄子来看待的。” “你不仅侮辱了我的尊严,还侮辱了我的人格!这钱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他又不傻,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还能分不出来吗? 只要赖在傅家,一辈子都能享受到荣华富贵。 但如果被一笔钱直接买断,即便他眼下风光,只怕过个三五年或十几年,就要过穷困潦倒的日子了。 到那时,他上哪弄经济来源去?总不能再拿今天的事说话。 “景洪,你先冷静一点。” 傅老爷子终于开口了,一锤定千金。 夏景洪可不敢跟他对着干,不情不愿的坐下。 傅老爷子看向傅颖儿,话虽不多,却言简意赅。 “颖儿,你想清楚,你真的想和景洪离婚吗?” 所有人都盯着傅颖儿,等她的答案。 夏景洪也紧张起来。 离婚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即便他刚才说的振振有词,好像很深爱傅颖儿似的,但如果傅颖儿铁了心要把他一脚踹开,夏景洪也是毫无办法的。 傅颖儿瞥了夏景洪一眼,冷哼道:“我刚才就已经说了,我早就不想和夏景洪过了,离婚,必须离婚,可别耽误我追求幸福!” “颖儿,你!” 夏景洪气的再次站起来,愤怒的指责她。 “颖儿,我平时对你难道不好吗?你把我们之间的甜蜜都忘了吗?” “爸,你别听颖儿胡说,她现在只不过是被外面的野男人迷花了眼,等她回过神后肯定愿意回归家庭的。” “夏景洪,你别自欺欺人了!” 傅颖儿满眼都是厌恶,“你不是一直都好奇我们之间为什么没有孩子吗?那是因为,我根本不愿意生下你的孩子,为的就是离婚的时候能干脆些少点纠缠。” “刚才宴周也说了,我们傅家愿意给你一笔钱让你安心养老,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夏景洪眼睛都红了,也不知道是真的伤心还是被气的。 “颖儿,我愿意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 “不!需!要!” 傅颖儿一个字一顿的打破夏景洪最后的幻想。 “爸,我是一定要和夏景洪离婚的,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了。” 傅老爷子点点头。 这就代表他默认了。 傅家永远都是这样的,既没有把夏时愿当成自己人看,也没把夏景洪这个入赘女婿放在眼里。 只要傅颖儿不受委屈就够了。 第166章 第166章 傅宴周把文件摊开,递到傅颖儿面前来。 “小姑,这是我找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书,你想清楚了就在这上面签字吧。” “不,颖儿,不要签字,我是真心爱你的!” 夏景洪上去要阻拦,傅颖儿却手急眼快的夺过碳素笔,毫不犹豫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该你了。” 夏景洪懵了。 难道他真要失去傅家这棵大树了吗? 那以后他怎么办? 这些年在傅家,他已经养成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但转机很快发生。 见傅颖儿签字,傅宴周不留痕迹的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空白支票。 “夏先生,你想要多少赔偿费自己写吧。” 还有这种好事?! 夏景洪一一扫过众人,大家都是一副心照不宣的沉默样子。 好,很好! 傅家不在乎钱,即便他狮子大开口又能要走多少?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夏景洪顿了一会,见真没人反对,果断拿起那张支票刷刷写下一个金额。 他还真狮子大开口了,直接要了五个亿。 “宴周,刚才是你说的不管我开多少你都同意,没错吧?” 傅宴周嘴角冷冷一扬,快速掠过一抹不屑,“夏先生放心,这笔钱在你们领了离婚证之后的两天内就会打到你账户上。” 至此,夏景洪和傅颖儿之间的纠缠彻底结束。 五个亿,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来这么多钱。 如果夏景洪没|入赘傅家,就以他之前的生活条件,他连五千万都赚不到 这次摆明是便宜他了。 夏景洪也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但还有一个疑问没得到解决。 傅颖儿出去了,傅老爷子也回了书房,傅宴周回房间休息,夏景洪一路追了过来。 “宴周,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和你小姑离婚?” 虽然傅宴周话不多,但夏景洪看得出来,他是站在傅颖儿那一边的。 “难道就仅仅因为我是入赘女婿吗?” 夏景洪面色恼怒不已,“我虽然不能给颖儿带来很好的物质生活,但我对她一直百依百顺!” “我敢说她除了我以外,再找不到任何一个对她这么贴心的男人。” “你如果真为你小姑着想,就不应该拆散我们。” 傅宴周一手放在门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离开傅家,我以后做事就会方便很多,何乐而不为呢?” 夏景洪被狠狠一噎,无话可说了。 他把夏时愿送傅宴周床上被揭穿后就一直提心吊胆的,怕傅宴周报复。 可这都好几天了,傅宴周却未提过这件事,夏景洪还以为雨过天晴了。 没想到,他居然在这等着自己! “夏先生,收拾东西快走吧。” 第167章 第167章 傅宴周不再看他,推门进去,毫不犹豫的关上房门。 夏景洪气的要命,却无处发泄,呼吸都乱了不少。 知道这是傅宴周的奸计后,他又有点后悔了。 五个亿虽然不少,但也不能保证他下半辈子随心所欲。 但如果他能继续赖在傅家,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不行,我一定要把颖儿的欢心夺回来!” 那个第三者,一定不得好死! 虽然傅家的人没有明说,但夏景洪肯定在这待不下去了。 可也不知道他跟傅老爷子说了什么,允许他在傅家多待两天。 傅颖儿对这无所谓。 她平时满世界到处飞,很少待在家里,大不了出去玩两天就是了,眼不见心不烦。 当天晚上,顾北再次跟夏时愿视频连线,远程指导她该如何做室内设计。 这是夏时愿接下的第一个室内设计方案,今晚还得把初步计划方案赶出来,任务挺重的。 两个小时后,指针到了时间晚上十点,夏时愿放下笔,伸了个大懒腰。 “谢谢啦,学长,被你这么一说我茅塞顿开,明天也有勇气去见宫先生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夏时愿俏皮一笑,挂了视频。 夏景洪在外面奔波到大半夜。 他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手段,总算查到了那个奸夫的地址。 就在本市。 同时,夏景洪还查到傅颖儿和他是一年前认识的,当天晚上二人就去酒店开了房。 从那之后,他俩像小情侣一样甜甜蜜蜜的相处着,一个月里总有近一半的时间是在一起度过的。 而今天晚上,傅颖儿在酒吧和那个男人共度良宵。 夏景洪牙都快咬碎了。 身为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戴绿帽子。 但再想到钱,夏景洪深吸一口气。 好像也不是不能忍。 凌晨三点,夏景洪没有回傅家,而是在外面随便找了个酒店凑合一晚。 同时,他的计划也要施展了。 傅颖儿,我一定会向你证明,你选择我才是最正确的! 第二天中午,夏时愿和宫云清又再次来到餐厅。 宫云清接过初步设计方案瞧了许久,不住的点头。 “夏小姐的确是年轻有为,这方案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我把这个项目交给你算是放心了。” “但夏小姐也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慢慢来,如果我有意见一定会告诉你的。” “有宫先生这些话,那我就放心多了。” 夏时愿悄悄的松了口气。 她之前是挺担心的,毕竟她曾听说过,宫家的眼光一向很好。 虽然她没有机会看到,但网上偶尔会爆出宫家老宅的内部照片。 那设计,堪称一绝! 所以,夏时愿压力非常大,昨天晚上都没睡好。 可现在,她所有的压力都不见了。 宫云清比她想象的还要随和,还要好说话。 刚才二人彻谈一番,夏时愿更有信心了。 第168章 第168章 这顿饭整整吃了一个多小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夏时愿在说,宫云清就像一个倾听者,认真听她讲话,时不时给出一些建设性意见。 “宫先生,那咱们就在这分开了,我下午还要去上班呢。” 站在餐厅门口,夏时愿礼貌地向宫云清道别。 宫云清点点头,“夏小姐资质不错,天赋也很好,只是缺一个发展的机会。” “现在顾先生把这个缺陷补足了,我衷心希望夏小姐之后可以大放异彩。” 夏时愿点头道谢,亲眼看到宫云清上了车,这才收回视线。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 她甚至觉得上班也不是一件痛苦的事了。 “夏时愿?”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夏时愿一转头,见是傅颖儿。 她一手提着包包,另一只手挂在一个男人的胳膊上。 那个男人看起来约二十五岁左右,比夏时愿大不了多少。 他气质儒雅斯文,还带着一副金边框眼镜,看见夏时愿他客气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夏时愿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人应该就是傅颖儿在外面的小情人。 还真别说,这男人个子足有一米八五,身材结实,眼里全是柔和的笑意,看起来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傅颖儿并不觉得夏时愿撞破自己出轨有什么好尴尬的,反而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啊?” “哦,我是来见客户的。” 夏时愿神色无恙,也没在那男人脸上多停留。 傅颖儿主动解释,“我跟你爸昨晚已经签过离婚协议了,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是我的丈夫,要不了两天我们也会去领离婚证,所以......” “小姑,你不用跟我说那么多的。” 夏时愿神色淡淡,摆明了不关心。 “你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既然你和我爸好聚好散了,更不会有人在背后说什么,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 傅颖儿神色讶然,似乎没想到夏时愿会说出这么开明的话。 她轻笑两声,“我还以为你知道我跟你爸离婚了会生气呢。” 她为什么要生气? 夏景洪从入赘到傅家到离婚滚出傅家,从来没有跟她商量过半句。 如果不是今天恰好碰见了傅颖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事儿呢。 “时愿,我俩先走了。” “好。” 傅颖儿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路边,她冲那男人甜蜜的笑着,二人手挽着手离开了。 夏时愿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竟流露出一抹羡慕。 对,就是羡慕。 在世俗中,总会对女子有各种各样的束缚。 但傅颖儿却勇敢地冲破这些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婚内出轨的确不对,可她能这么大大方方的离婚,还找了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多岁的男人,不顾所有人异样的目光昂首挺胸的走在大街上,就已经赶超很多人了。 夏时愿羡慕的不是傅颖儿的行为,而是她身上的那股劲——活出自我,特立独行。 夏时愿叹了口气,正准备打出租车,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就看见一辆车失控了,像无头苍蝇似的冲了过来。 而她对准的方向正是傅颖儿。 那个小情人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第169章 第169章 他丝毫没犹豫,直接甩开傅颖儿的手拔腿就跑。 等傅颖儿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颖儿小心!快躲开!” 夏景洪不知从哪窜了出来,就像一个全身闪着金光的逆行者,不顾一切的朝着傅颖儿扑过去,将她狠狠推到一旁。 但即便有夏景洪相救,但还是晚了一步。 “砰!!” 刺耳的碰撞声响起,夏时愿亲眼看见傅颖儿被卷进车轮底下,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颖儿!颖儿!” 夏景洪也被撞翻在地,可他却不顾身上的伤势,艰难的爬到傅颖儿身边,将她小心的抱在怀里。 “颖儿,你醒醒,快醒醒!” “快来人,打救护车,快啊,出人命了!” 但周遭的路人都被吓呆了,一个个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最后还是夏时愿先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按下128。 救护车五分钟内会赶来。 夏时愿又给傅宴周打去电话。 “傅阿姨出事了。” 夏时愿看到傅颖儿身下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心慌不已,手也剧烈打颤。 “她出车祸了,我刚给曙光医院打了电话,你快过来吧。” “好,我马上到。” 傅宴周的声音明显严肃不少,火速开车赶了过来,直接去往曙光医院。 五分钟后,夏景洪和傅颖儿被抬上担架,送到医院抢救。 夏景洪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只是擦伤,一根肋骨骨折,休养几天就好。 医生建议夏景洪做个全身检查能放心一些,被他拒绝了,执意在手术室门口等傅颖儿出来。 “夏景洪,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傅宴周很少直呼夏景洪|大名。 如果夏时愿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第一次。 他虽然没叫过夏景洪姑父,但好歹也称他一声夏先生。 接触到凭傅宴周阴冷的目光,夏景洪震惊的瞪大双眼,血丝几乎蹦出眼眶。 “傅宴周,你在说什么疯话,我有多爱颖儿你不是不知道,你难道是怀疑我找人开车撞她吗,我看你真是疯了!” 夏时愿目光惊疑不定,没敢吭声。 从道德上来说,夏景洪的确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再怎么说他和傅颖儿也做了整整六年的夫妻,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 俩人是真的曾经甜蜜恩爱过,他不应该这么心狠手辣才对。 但夏时愿也知道,道德这东西,是夏景洪最不需要的。 傅宴周依旧紧紧盯着他,宛如一条毒蛇咬住猎物。 “那你为什么这么巧出现在事发现场附近!” 夏景洪不假思索,张嘴就来,“颖儿出轨了,我连自己输给什么样的男人都不知道,我一时好奇就跟着过来看看,怎么能想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 “肇事车辆呢,小愿,你报警了没有,司机抓到了吗?” 夏时愿摇摇头,“我是报警了,但肇事司机逃跑了。” “混账!!” 夏景洪一拳砸在椅子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这该死的司机,居然把颖儿害成这样,我绝不会放过他!” 话还没说完,两行清泪从他眼中流出。 但傅宴周依旧疑心未消。 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夏景洪昨晚就离开傅家了,一整天都没露面,现在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事发现场附近,还那么巧的救下傅颖儿。 第170章 第170章 这好像不是巧合二字能够搪塞过去的。 可惜他手上没有证据。 夏景洪悲痛欲绝,也找不出任何演戏的痕迹。 那就再看看吧。 也许夏景洪真良心发现,做了件好事呢。 三人就这么等着,夏景洪被医生强行拉去做了检查,结果也出来了。 他浑身上下就腿部擦伤,肋骨断了一根,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伤痕。 要说傅宴周掌握的证据是什么,也就是这了。 两人同样都是被车撞了,也同样都是车轮子底下逃生,怎么傅颖儿那么倒霉进了手术室,都快四个小时了还没出来,夏景洪却仅仅只是断了一根肋骨而已。 夏时愿悄声询问道:“你家里人知道了吗?” “还没有。” 傅宴周声音闷闷的,“姑姑还没出手术室,最终结果也不知道,我怕爷爷他们担心,暂时封了消息,等结果出来之后再说吧。” 夏时愿点点头。 这样也好。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几个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傅颖儿躺在上面,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而她腿上还在滴血,连床铺都染红了。 夏景洪第一个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飞奔过去。 “医生,我爱人怎么样了,她怎么还没醒?” 傅颖儿和来时一样,还处在昏迷中。 医生摘下口罩,狠狠的叹了口气。 “我们已经尽力了,虽然患者送医很及时,但伤情太过严重,即使我们为她做了手术,也难保她以后......” “她怎么了?!” 夏景洪的眼睛瞬间瞪大一圈,嘴唇剧烈颤抖,“说话别吞吞吐吐,我爱人到底怎么了,快说啊!” “她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十分震惊。 夏景洪如遭雷击,身子狠狠一晃,差点晕倒过去。 夏时愿赶忙扶住他。 傅宴周面色也是惊疑不定。 “怎么会这样?” “患者的受伤实在太严重了。” 医生眼里也带着悲痛,“她双腿是粉碎性骨折,又伤了膝盖,软组织几乎全部挫伤,髌骨断裂,治好的可能性很小,保守估计不足百分之十。” 虽然这话很残忍,但本着为患者负责的态度,医生还是得把话说清楚。 “我不相信!!” 夏景洪|大吼一声,嚎啕大哭。 “颖儿,我的颖儿......”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明明昨天你还好好的,以后却要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这让我怎么接受!” “颖儿,颖儿!我不相信!” 夏时愿在一旁看着,心情五味陈杂。 数年前她母亲去世时夏景洪都没那么伤心过。 现在他为了傅颖儿,在医院全然不顾形象坐地大哭。 不愧是真爱。 就连傅宴周也犹豫了一下。 如果说夏景洪真是演的,那他演到这份上也太逼真了,奥斯卡影帝见了他都得甘拜下风。 第171章 第171章 夏景洪在这大吵大闹不合适,被两个护士带回病房了,这也是他自己要求的。 还放出话来,不管傅颖儿是死是活,健康或残疾,都会永远守在她身边。 夏时愿觉得鼻子有点酸。 但另一方面,她也为自己死去的母亲感到不值。 二人回了病房。 夏景洪坐在床边紧握着傅颖儿的手,早已泪流满面,眼中全是不舍。 听见开门的动静,夏景洪转过身来,对傅宴周点点头。 “医生说麻药效果还没过去,估计得晚上才能醒来,术后六小时才能吃东西。” 话还没说完,夏景洪已先哽咽出声,抬手抹泪。 “你小姑命苦啊,好端端的怎么就这么倒霉,她醒了肯定不能接受。” 她哭得伤心,好歹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虽然傅宴周不喜他,但也说不出难听的话来。 只道:“夏先生在这守了许久了,先回去吧,我会请护工好好照顾小姑的。” 傅家还不知道这事,他回去告知一声。 谁知,夏景洪坚定的摇摇头,“我不走,我要在这陪着颖儿,她醒了一定很需要我,我不能再让他伤心了。” 傅宴周不得不提醒他一个事实,“你们已经离婚了。” “不!我和颖儿还没领离婚证,也没过冷静期,在法律上我依然是她丈夫,我一定要留下来好好照顾她。” 他这么坚持,傅宴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同意。 夏时愿上前一步,“爸,我先走了。” 说是去上班的,突然发生这种事,想着傅颖儿平时对自己挺好的,夏时愿才发了急救电话。 但到现在为止她还没跟顾北请假呢,回去后得跟他好好解释一下。 夏景洪没吭声,就像没听见似的。 夏时愿又看了傅颖儿一眼,转身走了。 傅颖儿确实惨,她是最闲不住的,一年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在国外度过,经常坐飞机到处去玩。 以后,再也不可能了。 傅宴周也要走了,公司那边不能不管。 二人一起进了电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夏时愿有点尴尬。 谁都没说话,好像对方不存在,夏时愿眼睛乱放,只好拿出手机刷新一下,看看时间。 “小姑的事,谢谢你。” “没什么,我应该做的。” 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看到那一幕都不会无动于衷,夏时愿当然也不例外。 而且,傅颖儿对她也还不错。 虽然不会把她当成亲闺女一样对待,但面子上是能过得去的,偶尔也会关心她。 聊完这两句后,气氛又一次尴尬下来。 好在电梯停了,傅宴周和夏时愿一前一后的走出来。 他并没有犹豫,也没再多说什么,走的很快。 夏时愿落后几步。 站在医院门口,夏时愿刚拿出手机叫了出租车,突然听见旁边传来辛柔的声音。 “宴周,你怎么到这来了,我找你好半天。” 辛柔正好把车停在夏时愿跟前,好像没看见她似的,直奔傅宴周而去。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傅宴周似乎朝夏时愿这边看了一眼,但快速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第172章 第172章 “我去你办公室找你做汇报,你不在,周鹏说你来曙光医院了,我打你电话也没人接,只好过来看看。” “宴周,你吓死我了,出去也不想说一声,还好你没事。” 他俩对话声音并不高,但双方距离只有三五米,想不听见都难。 辛柔对傅宴周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水分。 挺好的。 出租车终于来了,夏时愿从容上车,离开了。 到了工作室,顾北果然很着急。 “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你去哪了?” 夏时愿不好意思一笑,“我静音了。” 中午和宫云清聚餐时夏时愿怕被打扰,特地开了静音。 接着傅颖儿出事,夏时愿一直没想起来把铃声打开。 一听傅家出事了,顾北也很唏嘘。 但这事和自己没关系,顾家和傅家也没什么交集,顾北很快就去工作了。 时间过得很快,天黑了。 傅颖儿昏迷了整整六个小时,总算醒了。 一睁眼,她先看见的是双眼红肿的夏景洪。 见她醒了,夏景洪非常激动。 “颖儿,你终于醒了,我都快担心死了。你先别动,我去叫医生。” 他说着就按下墙上的铃。 傅颖儿一脸疑惑,茫然的看着四周,好一会后,才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 车子把她卷到车底时,傅颖儿仿佛清楚地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剧痛让她难以承受,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就晕过去了。 她的腿! 傅颖儿神色一震,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夏景洪按住,表情踌躇又心疼。 “颖儿,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的腿......” “我的腿怎么了!” 傅颖儿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了,腰部以下全没有知觉。 “我的腿......” “我的腿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门开了,医生和傅家人一起进来。 傅宴周一直没想好怎么跟家人说这事,只好拖着,一直拖到一个小时前下班那会拖不下去了,这才实话实说。 傅老爷子差点晕过去,又叫来家庭医生救治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立马带着家人过来了。 洁白的床铺上还有点点鲜血,傅颖儿腿上缠满了绷带,手上也带着留置针,脸色一度苍白如纸。 “夏景洪,你快告诉我啊,我的腿到底怎么了?!” 夏景洪一咬牙,偏过头去,“颖儿,你的腿......瘫痪了。” 虽然傅家人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夏景洪这么说,还是很难以接受。 傅颖儿身子狠狠一颤,愣在床上,苍白的唇张的老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半晌后,僵硬的摇摇头。 “不,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别开玩笑了,我不相信!” “医生呢,把医生叫来,我怎么可能瘫痪,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不相信!!” “颖儿,我没有骗你。” 夏景洪冲上去抱住她,再次红了眼眶,“你的腿确实废了,这是医生亲口说的!” 第173章 第173章 “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是我最爱的人,不管什么样的磨难都无法把我们分开,我爱你!” “滚开!” 傅颖儿彻底崩溃了,拼命捶打床铺,手上的枕头直接被甩出来,鲜血四溅。 医生赶紧上前阻止。 杜雪莹别过脸去,泣不成声。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明明昨天傅颖儿还要约自己去旅游,杜雪莹本想着把手上的事忙完就去,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再也没有机会了。 “滚!你们都滚!” “啊!!你们都骗我,我不相信,都给我滚啊!” 傅颖儿发疯似的吼叫,见什么砸什么,好几个医生都按不住她。 傅老爷子虽然悲痛,但他身为一家之主必须站出来主持大局。 “颖儿,你冷静一点,爸爸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不听,你们都给我滚!快滚!我不想见到你们!” 一个杯子砸过来,直击傅老爷子面门,夏景洪赶紧挡住,有惊无险。 “爸,嫂子,你们先出去吧。” 夏景洪擦擦眼泪,神情悲痛,“发生这种事,颖儿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我会好好劝她的。” 但傅老爷子是有顾虑的,“景洪,你和颖儿已经离婚了,再留下照顾她恐怕不合适,我请几个护工来吧。” “爸,你别跟我这么见外。” 夏景洪含情脉脉的看着正在发疯的傅颖儿,眼底一片火热。 “颖儿是我唯一的妻子,我很爱她,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我绝不会因为她身体残废就抛弃她,那是畜生行为!” “爸,你不要拦我,身为丈夫,我有责任照顾好颖儿,我一定会好好爱她。海枯石烂,矢志不移!” 傅老爷子嘴角嗫嚅,一向冷硬的眼神难得柔|软几分,含泪点头。 杜雪莹也被感动到了。 好男人啊! 傅颖儿出事,恐怕再也站不起来了,换了别人早就跑了,夏景洪却能留在这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刚才还生生挨了傅颖儿好几|巴掌。 可他没有任何怨言,甚至还主动揽下照顾傅颖儿的任务。 这么好的男人,的确不多见了。 医生给傅颖儿打了镇定剂让她冷静下来,她躺在那一动不动,无声流泪。 在夏景洪的劝说下,杜雪莹带着傅老爷子回家了。 临走前傅老爷子和主治医生彻谈一番,让他们用最好的药,调来最好的医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治好傅颖儿。 又请了一位护工和夏景洪倒班。 傅老爷子好像瞬间苍老了好几岁,走路时身形晃动的厉害,背也不再硬朗。 而夏景洪,在所有人离开后回了病房,和保洁人员一起收拾狼藉。 “颖儿,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傅颖儿还是那样,呆滞的看着天花板,默默流泪。 夏景洪无奈的叹口气,出去了。 他先是给警察打去电话询问进展,得知已在郊外找到了肇事车辆,正在全力搜寻肇事司机,夏景洪眉头突然拧紧,心也提了起来。 第174章 第174章 效率挺快的,那司机第一时间冲出南街,专挑没有摄像头的地方走,还特地把车藏在一个废弃桥洞下,居然还能被找到。 夏景洪勉强扯了扯嘴角,“谢谢,你们辛苦了,希望你们能早日抓到嫌疑犯。” 挂断电话后,夏景洪面目突然狰狞起来。 没用的东西,收了他那么多钱居然都没能把屁股擦干净,活着有什么用! 一旦警察找到了肇事司机,必定会顺藤摸瓜查到自己身上来。 那他就彻底完了。 思索许久,夏景洪再次掏出手机,先把通信卡抠出来换上另外一个,再给某人打去电话。 “警察已经找到你遗弃的车子了,下一步就能查出你的行踪,我给你买了机票,你即刻启程出国,越远越好!” 也不知那人说了什么,夏景洪眼睛用力瞪起。 “你别给我开玩笑,老子给你那么多钱不是让你来揭我老底人的!赶紧拿着机票走人,永远不要回来!” 说实话,夏景洪有点慌了。 他很在傅家待了那么多年,很清楚傅家人是什么性子。 如果最后查出这件事是自己干的,那他能在监狱里吃牢饭都是好的,怕就怕会生不如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略带几分调侃的笑意,“夏先生,你在傅家待了那么久,手上不止这点钱吧?” 夏景洪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意思,差点把手机都砸了。 “你别得寸进尺,老子给你的钱已经够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瞧你这话说的,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那人语调慢悠悠的,显然没把夏景洪的愤怒放在眼里。 夏景洪也不敢声张,怕被别人听见,一个人在楼道里来回走了好几圈,最后心一横。 “说吧,你还要多少。” “一千万。” “好傅宴周我答应你。” 全当破财消灾了,只要能瞒过傅家人,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傅颖儿再也别想把他踹掉! 双方达成合作,那人答应夏景洪马上就出发去机场,他心里才终于放松下来。 而病房里的傅颖儿,也在跟她的小情人联系。 她已经想起来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儿了。 现在自己躺在医院里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站起来,那她的小情人呢,有没有受伤?是否比她还严重? 傅颖儿用唯一能动的手颤巍巍的拨下那个熟悉的号码,可那边却始终没人接听。 “阿明,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傅颖儿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但她不信邪,一连打了十几个,终于通了。 “阿明,我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你在哪里......” “傅颖儿,你别再给我打电话了,你知不知道多烦人!” 傅颖儿嘴角直接僵,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阿明,你在哪?” “我出国了,一时半会不会回去,你在医院好好养伤吧,以后再联系我了。” 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阿明看得清清楚楚,傅颖儿整个人都被卷进车轱辘里。 第175章 第175章 就算能活下来,也多半是个残废。 他已经从傅颖儿手里捞了不少钱了,还骗了好几栋房子,现在是时候说拜拜了。 “阿明,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昨天你还说你很爱我的,你怎么能......” “啪!” 电话挂了。 傅颖儿再次打过去,那边直接关机了。 “阿明!” 她的心碎了,失声痛哭。 上午还口口声声说爱她一辈子的男人,现在却视她为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半小时后,夏景洪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 “颖儿,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来,吃点吧。” 傅颖儿已经不哭了,也可能是眼泪流干了。 她呆呆的看着夏景洪,许久,嘴角扯出一抹凄凉的笑,“你怎么还不走?” “因为我爱你。” 夏景洪沉沉叹气,“颖儿,都这时候了你还看不出我的真心吗?我早已发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和你同甘共苦,绝不抛弃你。” “好了颖儿,不说这些了,吃点东西,别饿坏了肠胃。” 傅颖儿感动的一塌糊涂,抓住夏景洪的手哭的不能自己。 原来,夏景洪才是她真正值得爱的人。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夏景洪都尽心尽力的伺候傅颖儿,给她翻身,按摩,端屎端尿,从无怨言。 傅颖儿也在夏景洪的鼓励下逐渐接受了自己瘫痪的事实,心态慢慢放平不少。 傅老爷子却不愿放弃。 医生说了,傅颖儿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能重新站起来,就冲这百分之十,他也得试一试。 这几天,傅老爷子从国内外叫来了不少顶尖的知名专家给傅颖儿集体会诊,但结果都不容乐观。 一番折腾后,傅颖儿恢复的可能性最多也就百分之二十。 医院里忙碌着,夏时愿也没闲着。 她醉心于设计,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工作里来,连吃饭都一边端着碗一边盯电脑,时不时在纸上记两笔。 顾北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有点心疼。 “小愿,你怎么不出去吃?” “没时间。” 夏时愿三两口把猪脚饭扒完扔进垃圾桶,只匆匆瞥了顾北一眼,继续敲电脑。 顾北无奈的叹了口气,“工作是工作,你也得照顾好自己啊,宫先生又没给你确定时间,你何必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夏时愿连忙摇头,“宫先生嘴上虽然说不着急,但我不能当真。” “再说了,我设计出来的宫先生也未必完全满意,肯定还会修改不少细节,我得给人家留出足够多的时间来。” 她眼里都熬出血丝了,但眼睛依旧瞪得滚圆,“还差最后一点点了,马上就能结束。” 夏时愿很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不想让顾北失望。 眼下她能进办公室,还能接受这么大的项目,这都是老天给的福报,无论如何都不能搞砸了。 顾北还有话要说,手机却响了。 第176章 第176章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顾北走到一边才刚一接听,那边就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 “小北,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女朋友带回来,每次都拖拖拖,你想拖到哪年哪月去?” 顾北头痛的揉揉眼角,“爸,我都跟你说了,这种事不能着急,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把女朋友带回来的。” “你快拉倒吧!” 顾松利气的拍桌,“每次你都是这样说的,我们从来都没见过你女朋友,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岁数了,一点都不着急。” 那边传来几声杂乱,顾北的母亲赵婉凤抢过手机,声音带着笑意。 “小北啊,你也别自己一个人找了,妈给你找了个相亲对象,你请假一天明天跟她一起吃个饭,接触接触。” “妈,你真是......” 顾北彻底服气了。 自从他回国之后,家里人就三番五次的催他找女朋友。 但顾北的心思根本不在这,每次都含含糊糊的搪塞过去。 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去相亲啊! 谁知,赵婉凤声音猛地一沉,“你不同意?好,那就让你爸把你工作室的资金链断了吧!” “你这臭小子,翅膀还没长硬呢就不想让我们管了,我们不管你能行吗,那么大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顾北听的头都大了,无奈的一转身,正好看见夏时愿聚精会神的样子,突然福灵心至。 有办法了! “爸妈,其实......其实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对不起了小愿,我只能拿你做挡箭牌了! 赵婉凤和顾松利对看一眼,恨不得钻进手机里去。 “真的吗?小北,你可别骗爸妈啊!”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骗的......” “她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做什么的?人在哪?” “呃......她就在我工作室上班,是个设计师,人很优秀,长得也很漂亮,还上进。” 顾北的确不擅长撒谎,他也很少撒谎,现在说起谎话来结结巴巴的,舌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幸好顾父顾母看不到顾北的表情,没能察觉出来。 “听起来这女孩不错,有照片吗,让妈看看。” “哎呀妈,你也太着急了,我跟她......正在发展中。” 就这一句话,让顾松利察觉到不对劲了。 “臭小子,你别是凭空捏造个女朋友出来骗我们的吧?你既然说她在你工作室,那你让她说两句话听听。” 顾北心头一紧,赶忙拒绝,“爸,你这样不礼貌。” “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丑媳妇早晚都得见公婆,我提前看看儿媳妇有什么不对?快去快去!” 赵婉凤也跟着道:“是啊儿子,你好不容易有女朋友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我们做父母的还不能帮你把把关了?最起码得让我们知道人家女孩长什么样啊!” 二老说话有理有据,顾北根本无法推辞。 他正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才能搪塞过去,就见夏时愿振臂一呼。 “耶!总算完工了,学长,你快来看看我设计的好不好?也不知道宫先生会不会满意。” 办公室里很静,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夏时愿的声音清楚的顺着手机传到顾家二老耳中。 第177章 第177章 二人顿住了。 小北没撒谎,他真有女朋友了! “太好了!” “哎呀呀,咱家小北出息了,你今晚就把女孩带来让我们瞧瞧,我这就给酒店打电话订酒席。” “爸,你太着急了!” 顾北慌得不行,都不敢跟夏时愿对视了。 他承认自己做这个决定确实有点大胆,但不是没有挽回的机会。 毕竟刚才他并没有说出夏时愿的名字。 顾父顾母乐得高兴,都想着如何操办酒席了。 夏时愿也朝顾北走过来,蹦蹦跳跳的,开心的不行。 他赶忙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后,努力平复心情。 “学长,你怎么啦?” 夏时愿见顾北表情慌乱,有点疑惑。 但瞬间就抛之脑后了,抓住顾北的胳膊道:“学长,我已经完成任务了,你快来看看给我提点意见。” 顾北还没完全平复心情,说话也不太利索。 “这就不用了,我相信你的实力。” “哎呀学长,你就别闭眼夸我了,我几斤几两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来来来,你快帮我好好瞧瞧,我可不想在宫先生面前丢人。” 夏时愿连拉带拽的把他摁在电脑椅上,让他看自己的作品。 几分钟后,顾北不住的点头,眸光清亮。 “这很好啊,我的确没有看错人,你完成的很出色。” “我相信宫先生看到你设计的作品也会满意的。” “真的啊?” 夏时愿一蹦三尺高,兴奋的原地转了个圈,小脸红扑扑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这就给宫先生打电话。” “等等!” 顾北叫住她,神色犹豫。 尤其是对上夏时愿那双疑惑又清明的眼睛时,他心里就更没底了。 “学长,我刚才就感觉你怪怪的,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夏时愿拉来凳子在顾北跟前坐下,“这里又没别人,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我能完成这么好的项目是因为你给我提供了难得的机会,我心里是很感激你的。” 顾北的眼睛都不知该往哪放了,好一会后,他勉强稳住心神,若无其事的问道:“小愿,你......有没有男朋友?” 夏时愿刚好喝了口水,直接呛出来,剧烈咳嗽。 “咳咳......学长,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来了?” 顾北提到男朋友,夏时愿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傅宴周。 可她实在算不上是傅宴周的女朋友,最多只是地下情|妇而已,永远都不能见光。 顾北放松了不少,又恢复成往日和煦的笑容。 “你这样整天埋头工作,实在太苦闷了,如果能有个男朋友时不时带你出去散散心,应该会好很多。” 他就差把自己名字说出来了。 夏时愿的脸瞬间就红了,尴尬的偏过头去。 “学长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赚很多钱赡养外婆,别的事情我都没兴趣。” 第178章 第178章 “男朋友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话,顾北松了口气。 那是一种打从心底放松下来的感觉,由内而外,全身舒爽 没有男朋友就好。 夏时愿既然那么念着自己的恩情,如果以后家里逼得太紧,万一让他带女朋友回家看看,说不定还能让她帮忙呢。 顾北思绪飞远,夏时愿却再次投入到工作中来,出去给宫云清打电话了。 宫云清约定今天晚上见面,还让顾北跟着一起去。 毕竟他才是工作室的创办人,理应致谢一下。 从头到尾,宫云清都没对夏时愿的设计做出任何点评,也没挑任何毛病。 顾北知道,夏时愿的设计已经过关了。 她的确是个很有天赋的选手,第一次接这么大的项目还能做得这么完美。 连一向要求极高的宫云清都没能挑出毛病来,实在难得。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晚上,夏时愿精心打扮一番,和顾北一起去赴约。 两个小时的聚餐时间里,三人聊得非常融洽。 宫云清看夏时愿的眼神也越发赞赏。 他很欣赏年轻人,更欣赏有天赋有能力的年轻人。 恰好,夏时愿三者都占。 “顾先生,夏小姐,三天后我宫家的新房产就要交接了,到时会进行宣传,而这份室内设计也会挂出来吸引热度,你们可愿意?” 顾北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转头去看夏时愿,尊重她的一切想法。 夏时愿受宠若惊的点点头,“当然愿意,宫先生能这么看重我设计的作品,我求之不得。” “但我还有许多不足之处,还请宫先生不要客气,若哪里不满意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加以修改。” 宫云清哈哈一笑,“夏小姐实在太谦虚了,我怎么会拿钱让人办事还委屈自己呢?你这幅设计作品的确没什么毛病,完全符合我的要求。” “三天后,希望顾先生和夏小姐能一起出席,到时夏小姐也可以在剪彩仪式上谈谈设计理念和艺术观念,我相信一定会给很多新人不一样的灵感。” 不知不觉,夏时愿在宫云清心里的地位提了不少。 当初顾北把夏时愿引荐给他时说是新人,现在夏时愿就能给新人上课了。 用顾北的话说就是,夏时愿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宫云清紧盯着夏时愿,眼神逐渐悠远起来,像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那是他小妹,也是一个很杰出的画家兼设计师。 只可惜,她为了一个全家都不满意的男人私奔跑了。 至今已过二十多年,再没有任何回信。 半个小时后,双方告别。 “学长,我真是太高兴了!” 夏时愿没急着马上回去,和顾北在天桥上走走,散步消食。 晚风吹来,清冷中透着几分夏末的暖意,夏时愿深吸一口,浑身上下舒爽不已。 顾北跟在她身后,笑容温和又宠溺。 “保持住哦,再接再厉,等你把宫先生这边的事忙完之后,我会再给你新的项目。” “yes,midan!” 夏时愿调皮的敬了个军礼,“多谢学长栽培,我定不辱使命!” 夏时愿真的活过来了。 曾几何时在傅家,在傅氏集团,她什么时候这么鲜活过? 第179章 第179章 每天都死气沉沉的,像一只被榨干的吗喽。 但此时的她,就像一只蜕变成功的花蝴蝶,尽情遨游,畅快恣意。 这是顾北的手植玫瑰。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即逝。 夏时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搞设计,风里来雨里去,把做好的室内设计图又完善了一些细节,交上一副完美大作! 宫云清笑的合不拢嘴,不住的夸赞。 这要是换了别人估计早就飘飘然了,但夏时愿稳住了。 机遇和实力缺一不可,性格决定成败! 宫家的剪彩请帖也发到了傅宴周手中。 周鹏在一旁站着,“总裁,您去吗?” 宫家行事一向低调,这次宫云清如此大张旗鼓的为新楼盘宣传,可见他十分满意。 说起来,傅家和宫家是有竞争关系的。 但两家并不都是只从事房地产开发这一块,也同时发展了其他产业,相比之下,这点竞争关系也就不值一提了。 这些年来,两家相处的还算愉快,但因交集不多,关系一直淡淡的,偶尔走个过场也就是了。 请帖就在傅宴周手边放着,上面有宫云清的签名和楼盘的基本信息,还附带一张立体楼盘图形。 傅宴周想起那天在餐厅偶然遇见宫云清和夏时愿吃饭的事,夏时愿负责室内设计,就是这块楼盘吗? 应该是了。 傅宴周随手把请帖放在一边,“去。” 他能看出来,宫云清挺欣赏夏时愿的,说不定这次夏时愿也会去。 那就跟着一起去看看吧,说不定有惊喜。 三天后的早晨,顾北开车来接夏时愿。 “今天打扮的挺漂亮啊!” 见到夏时愿时,顾北眼睛不由得一亮。 夏时愿的底子本就很好。 不管是身材,身高,还是长相,绝对是一流的。 但她平时太忙,经常素颜见人,现在只是略施粉黛就让人眼前一亮。 夏时愿跳上车,系好安全带,“宫先生第一次邀请我,当然要重视一点,快走吧,迟到就不好了。” 她这一身红色玫瑰晚礼服是顾北托人借来的初秋高定,据说是十几个服装师绣了三个月,把三千多玫瑰一个个绣上去,立体大方,活灵活现。 就连她身上佩戴的珠宝也是租来的。 无形之中,夏时愿又欠了顾北一份人情。 到了会所,现场早已人山人海。 人头攒动间,夏时愿看见宫云清已经到了,正跟几个同年龄的男人聊天,时不时轻笑两声,碰杯饮酒。 宫云清的气质的确不是谁都有的,彬彬有礼,仪表堂堂,虽已年过四十,但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让他依然和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样精神抖擞,面庞清亮。 夏时愿和顾北一起进去,谁都没注意到,他俩刚进了会所后,门口又来一辆熟悉的豪车,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 傅宴周来了。 众所周知,傅宴周很少参加所谓的仪式会,也很少参加晚会酒宴等。 今天他居然罕见的来了。 第180章 第180章 “不愧是宫家,也只有宫先生能请的动傅总了吧。” “是啊,连跟傅家合作了十几年的张家办喜宴傅总都没赏脸,今天居然来了,真稀奇。” 傅宴周听到这话只当没听见,从下车起,就在人群里搜寻夏时愿的身影。 她一定会来。 宫云清很欣赏夏时愿,再加上顾北扶持,今天的剪彩仪式她必然参加,哪怕走个过场也行。 一抹鲜艳的红在远处一闪而过,被人群淹没,起起伏伏,漂浮不定。 傅宴周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 一众黑色西服中,身穿三千朵玫瑰的夏时愿十分显眼,犹如万花丛中一点绿,又像海上初升的明日,瞬间夺去所有人的注意力。 冗长的裙摆并不是累赘,立体的玫瑰团随着夏时愿的动作上下舞动,衬得她面若桃花,一颦一笑间,尽是风情。 但再看到她身边的顾北时,傅宴周眼里的心动顷刻凝结,心湖结冰。 夏时愿和顾北都没看到身后的傅宴周,正忙着和宫云清寒暄呢。 远处过来一个陌生男子,眉眼间和宫云清有几分相似,但比他更年轻一些,目测也就三十五左右。 “大哥,这位是......” 宫云清热情的为他引荐,“云霄,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夏时愿女士。” “夏小姐,这是我二弟,宫氏集团的副总经理,宫云霄。” 他还有一个弟弟叫宫云境,但目前不在国内,忙国外的分公司去了。 夏时愿赶忙跟他握手,“宫副总,幸会幸会。” 宫云霄竟看的痴了,直到宫云清碰碰他才回过神来,尴尬一笑。 “抱歉,夏小姐,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的确没想到,那么完美的设计作品居然出自一小姑娘之手。 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竟有这种能力,大哥还真是慧眼如炬,眼光毒辣。 双方商业互吹一会,宫云霄却一直盯着夏时愿,看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她从不觉得自己美若天仙,也不会仗着美貌肆意行凶。因为容貌是天生的,并不是自己努力换来的东西。 这只能算是优点,不能算优势,就算是,也只是暂时的。 数十年后,每个人都会年华老去,青春不再,她这张脸还能让人如此痴迷么? 相比之下,夏时愿更愿意别人夸她努力得来的东西。 比如她所做出的成绩,她身上的某种品质等。 夏时愿该上场谈设计理念了,先行离开,宫云霄却还痴痴的看她。 宫云清不悦的挡住他的视线,“云霄,你怎么回事,居然盯着人家小姑娘看那么久,你俩可差了十几岁呢。” “哎呀大哥,你想哪去了。” 夏时愿已经走远,宫云霄却继续踮着脚看她,眼睛都快摘不下来了。 “我是觉得她很面熟,你不觉得她和小妹长的有点像吗?” 宫云清叹口气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世上居然会有两个长得那么像的人。” “但后来我就释然了,地球上有七十多亿人,有人撞脸不很正常吗?” “不正常。” 宫云霄摇摇头,神色坚定。 第181章 第181章 “大哥,小妹和这位夏小姐长得都很漂亮,还那么相似,尤其是眉眼间的气韵简直一模一样,你相信两个人会像到这种程度吗?” “不相信又能怎么办。” 宫云清早已过了震惊的时候,目光很平静,心如止水。 “不然怎么解释,难道小妹还活着?还是说夏小姐是小妹的女儿?” “唉,云霄,接受现实吧,小妹如果还在人世怎么可能那么多年都不跟我们联系?她如果有个女儿又怎么可能不告诉我们呢?” 宫家的产业覆盖了大半个华国,包括在海外很多国家也都有不少产业,实力极其强悍,人脉广而复杂,一天一夜都未必能说完。 他小妹为什么不回家呢? 又怎么可能查不到她半点信息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早就不在人世了,肯定也没留下孩子,否则为什么不找他们托孤? 想当初他们兄妹四人何等和睦,恨不得拿命去疼这唯一的小妹,她如果在外有了孩子,根本没理由不让家人知道的。 夏时愿一上台,台下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就在三天前,宫云清为剪彩仪式预热,难得买了热搜,顺便也帮夏时愿买了一份,并爆出一部分室内设计图。 因此,夏时愿名声大噪。 很多人都听说过她的名字,或点进热搜看过。 自然了,评价褒贬不一。 有人说宫家是故意替这小姑娘造势才这样做的,也有人怀疑这室内设计图并非是夏时愿自己完成的,很可能是偷了别人的手笔,最后署上自己的名字。 说白了,她就是个水货。 也有一部分人相信设计图都是夏时愿独立完成的,夸她聪明有天赋等等。 无一例外,这些评论全被那些不看好夏时愿的人打成功家所买的水军。 好在夏时愿这几天一直醉心工作,很少上网,才没被这些事困扰。 对于女人来说,最好的补品就是自信。 正因为夏时愿没有听到那些杂乱的声音,此时的她落落大方,底气十足,平静的目光中带着十足的镇定,一一扫过台下众人。 而她身后的大荧幕上,呈现出室内设计图的全貌。 “大家早上好,我叫夏时愿。我是顾北工作室的一名员工,刚加入不久,是顾先生为我牵线,我才有了跟宫先生洽谈的机会。” “宫先生也足够信任我,把这么重要的室内设计图交给我来做......” “接下来,我想跟大家聊聊在做这幅设计图时我是如何规划的,以及这幅设计图主要想表达的理念和观点是什么。” 聚光灯全部亮起,齐刷刷的对准夏时愿。 那三千朵手工红玫瑰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耀眼夺目,吸人眼球。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夏时愿,听她讲述着自己心里最真实的创作想法。 “我认为,艺术最重要的灵感就是自由,假如一位作者困于方寸天地间,自己都冲不破牢笼,又如何能设计出充满想象力的作品呢?” “宫家这块楼盘地理位置很优越,在做设计前我曾亲自到现场去看过......” 宽大的舞台上,夏时愿非常投入。 她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一些不太友善的目光,有不屑,有嘲讽,有鄙夷,也有无声的辱骂。 但夏时愿只扫了一眼,甚至都没进脑子,就被抛之脑后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傅宴周看在眼里,有些发怔。 他坐在第一排,是最佳的观看位置,但夏时愿始终没朝这边看过来。 甚至都没和傅宴周有任何目光交汇。 就好像在她眼里,自己压根不存在。 但傅宴周的眼神却始终凝在夏时愿身上。 第182章 第182章 就像是一盏另类的聚光灯,随着夏时愿的走动而移动,紧紧追逐着她。 夏时愿很美。 这种美不再拘泥于表面,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一种气质。 因为自信,所以她站在了舞台上。 因为心里有底气,所以她侃侃而谈,落落大方,逻辑清晰而缜密。 也因为她足够优秀,才有这样大肆绽放的机会。 但这一切不是他给予的。 而是顾北。 傅宴周星中突然涌出一种酸涩的感觉,心里像是空缺了一块,让他很不得劲。 难道夏时愿只有离开他才能活得更好吗? 如果她真的是一朵玫瑰,那自己是什么? 为什么她和顾北相处时就能绽放的更加热烈张扬,令人瞠目。 “哗——” 全场响起掌声,半场结束了。 夏时愿稍作休息,一会再来。 她很礼貌的朝大家鞠躬,海藻一般柔|软的卷发掉落胸前,遮住了她嘴角浅淡的笑意。 其实夏时愿心里很紧张。 她从来没在这么多人面前演讲过,更从未把自己的内心剖出来让别人观看。 这是头一回。 她不知道台下坐着的那么多人有哪些是支持自己的,有哪些是对自己嗤之以鼻的,只能尽量的让自己去听一些好的声音,摒弃不好的声音。 如此才能稳住心态。 但现场的效果远比夏时愿想象的要好很多。 全场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不知不觉,夏时愿眼眶湿|润了。 宫云清也在奋力鼓掌。 由于上了年纪,他眼角已经出现不少细碎的眼纹。 这一笑,就像向日葵迎风开放似的。 但那每一根不起眼的皱纹里,都藏着淡淡的笑意和对夏时愿发自内心的喜悦。 “大哥,这女孩不一般啊!” 宫云霄对夏时愿的看法又高了一层。 “我原以为她长得漂亮,但未必是真才实学,现在我才知道我这种想法有多肤浅。” “大哥,你眼光也太毒了,居然能被你挖到一个宝藏来。” “要不咱们想想办法让她到公司来上班?” “不能。” 宫云清抬手制止,“别吓到她,这还是个小姑娘呢。” 欣赏归欣赏,哪能公然和顾北抢人。 他能认识夏时愿,顾北功不可没。 如果真这样做了,说出去是要被人笑话的。 夏时愿下台,到后面的休息室坐了一会。 有助理送来一杯水,夏时愿喝的干干净净,喘了口粗气。 第183章 第183章 挺累的。 但也挺高兴的。 机会难得,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夏时愿心中无比充实。 “咦,学长呢?” 夏时愿这才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正准备出去找找,先前给她送水的小助理又进来了。 “夏小姐,这有一份礼物,说是送给你的。” 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她面前,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给我的?” 她这么快就有粉丝了? ......什么粉丝,她又不是明星。 “你知道是谁送的吗?” 小助理摇摇头,“是一个男人,但他看起来像个保镖,也许是帮他家先生转交的吧。” 带着疑惑,夏时愿打开盒子。 躺在里面的是一条湛蓝色的项链。 中间是一枚宛如鸽子蛋大小的爱心形黎塞留蓝宝石,目测约20克拉。 而边缘处,是一道月牙形的克什米尔蓝宝石线,两种不同的蓝色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再往外一圈,是一颗颗小钻石,足足有上百颗,将最中间的黎塞留蓝宝石紧紧裹着。 “好漂亮!” 小助理发出一声惊呼,“夏小姐,你快戴上吧,一会还有下半场呢,戴着它一定光彩夺目,吸引全场目光。” 这应该也是送项链之人的意思吧。 但夏时愿心中却有一种不同的异样感。 而且这盒子里也没有名片,更没有署名,只有一条孤零零的黎塞留蓝宝石项链。 这么大的黎塞留蓝宝石,她也只在电视上看过报道。 上一颗蓝宝石出现时拍出了八百万美金的天价。 而她手里拿着的,应该是第二个。 谁会送这么大手笔的礼物? 一转念,傅宴周的脸跃入脑海中。 夏时愿微微垂眸,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傅宴周今天一定会来。 宫家底蕴十分丰厚,人脉极广,这次剪彩仪式更是给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发了请帖。 傅宴周再怎么着都得赏脸过来走个过场。 可他为什么要送给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 小助理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迫不及待的拿起项链,在夏时愿身上比划两下。 “夏小姐,我给你带上吧。” “不用。” 夏时愿回了神,浅浅一笑,“我身上已经戴满珠宝了,再戴这个不合适,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一会。” “好。” 小助理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夏时愿盯着那项链发呆,眼神复杂,五味陈杂。 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可不敢收。 对于傅宴周来说,也许他并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 但对夏时愿而言,这一点点钱就已经是她遥不可及的人生目标了。 她还是不明白,傅宴周为何这样做。 难道他不知道给女孩送项链意味着什么吗? 他都已经有未婚妻了,应该和自己保持距离才对。 别管从前他们在床上有多默契,也别管从前经历了多少喜怒哀乐,那都已经是从前了。 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夏时愿正发呆呢,突然感觉眼前一花,她身后出现一只修长的大手把项链拿了起来。 第184章 第184章 “怎么不戴上,不喜欢吗?” 夏时愿震惊回头,就见傅宴周在身后笑眯眯的看着她。 他似乎心情不错,眸光莹亮,笑容浅浅,眼底流动着一丝柔和。 这样的笑容很少出现在傅宴周脸上。 他坐实要给夏时愿带上,却被她拒绝了。 “我脖子上已经有一条项链了,再带你这个反而累赘。” “没关系,摘了就好。” 画音落下,夏时愿只觉得脖子上一松,品牌商赞助的项链就被取了下来。 “这条黎塞留蓝宝石项链跟你很般配,不戴可惜了。” 夏时愿是背对着傅宴周的,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指尖在自己脖颈上轻柔地跳动着,甚至能感觉到傅宴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 冰凉的项链碰到锁骨时,夏时愿突然打了个冷战。 这一瞬间,她脑中闪过各种各样的疑惑。 但随着傅宴周慢慢靠近,这些疑惑全都不见了,转为空白。 那鸽子蛋大的黎塞留蓝宝石静静的落在夏时愿胸前,并不显得突兀,反而和红裙很好的融为一体。 一袭红裙配万花中的一点湛蓝,再搭配夏时愿这国色天香般惊艳的容貌,配置直接拉满。 “喜欢吗?” 傅宴周一开口,热气喷出,夏时愿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仓皇躲开。 却发现自己胳膊被傅宴周抱住。 房门是虚掩的,随时都有人可能过来。 夏时愿很不适应,只好点点头。 “喜欢。” 没有女人不喜欢珠宝吧? 大多数都是喜欢的。 更不用说这么大的鸽子蛋了。 她抿了抿嘴角,还是把最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上一件黎塞留蓝宝石项链是国外一个傅商送给自己恩爱了三十年的妻子的,被传成一段佳话。 夏时愿也有所耳闻。 从那之后,黎塞留蓝宝石就成了爱情的象征。 但凡有钱有势的,都希望能寻到一条黎塞留蓝宝石讨自家夫人欢心。 可现在,这条项链居然这么明晃晃的挂在自己脖子上,还是傅宴周亲手送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 傅宴周身子微微前倾,按着夏时愿坐在凳子上。 镜子里,二人的脸几乎贴到一起。 那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不断折射着光彩,像一小片梦幻的蓝色湖泊,也像海水里的一座孤岛。 “真的很美。” 傅宴周一语双关。 也不知是在说夏时愿,还是在说她脖子上的宝石。 他轻轻的叹息一声,从镜子里,夏时愿看到他眼里快速掠过一抹遗憾,转瞬即逝。 “别误会,这只是我这个做兄长的送给妹妹的一点礼物罢了。” 一点礼物? 五千多万人民币,在傅宴周眼里是一点礼物?! 夏时愿是不想要的,刚要开口,小助理在外面敲门。 “夏小姐,该上台了。” 中场休息时间很短,总共不到十分钟。 “那我先走了。” 傅宴周对夏时愿缓缓一笑,嘴角嗫嚅。 能看出来,他还有话要说,但不知什么原因没能说出口。 最后深深地看了夏时愿一眼,转身出去了。 第185章 第185章 从他出现到出去总共不到两分钟时间,夏时愿却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 她抬手,摸向脖间那抹冰凉,提醒着傅宴周来过的事实。 傅宴周......怎么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了? 那么温柔的眼神,怎会出现在他身上? ...... 会场还是和刚才一样热闹。 夏时愿在后台休息时,前面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她。 她的名字频繁的出现在每个人嘴里。 顾北也与有容焉。 刚才他想到后面去找夏时愿的,却被宫云清拦住,想跟他好好聊聊。 话题自然是绕不开夏时愿的。 五分钟后,夏时愿重新站在台上。 很多人都注意到她脖子上的黎塞留蓝宝石,纷纷哗然。 “那是黎塞留蓝宝石吗?天哪,怎么会出现在夏小姐身上?” “这宝石老值钱了,上一个卖了五千多万呢,这也太贵重了。” “你还不知道吧,这位夏小姐的父亲入赘傅家,她也算是傅家的半个孩子,人又那么优秀,傅家难免会好好培养她啊!” 这话一出,很多人都恍然大悟。 黎塞留蓝宝石的确稀罕,但对傅家来说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这么看来,夏小姐挺重视这场剪彩仪式的,都把黎塞留蓝宝石戴来了。唉,有钱真好!” 夏时愿镇定自若的继续聊着创作理念,但这次,她无法再忽略傅宴周炽|热的目光了。 偏偏他又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不管夏时愿朝哪个方向看,余光总会落在他身上。 好在她是专业的,并没有因此怯场,总体发挥还算不错。 但台下却有一道毒辣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不,与其说是盯着夏时愿,还不如说是盯着她脖子上的黎塞留蓝宝石。 这宝石怎么会出现在夏时愿身上? 那么贵重的东西,把她卖了都买不起! 傅明珠的牙都快咬碎了,目光如电,恨不得在夏时愿身上盯个洞出来。 大概三个月前,傅明珠参加过一场珠宝慈善晚宴,恰好看到了这黎赛留兰宝石。 她一眼就相中了,很想买下来,但这宝石太过贵重,不是她能负担的起的。 傅明珠在傅家虽然受尽万千宠爱,但手头也没有那么多钱。 而且这黎塞留蓝宝石寓意不一般,卖给她实在不合适。 既不能打出珠宝的名声,也不能增加热度。 因此,珠宝晚宴的主办方婉拒了。 但傅明珠心里憋了口气。 从小到大,凡是她看中的东西都会想方设法的占为己有,一区区条宝石项链算什么。 正当她卯足了劲儿攒钱的时候,却听说那条黎塞留蓝宝石项链被人买走了! 那是一个匿名买家,出手十分阔绰。 一直到现在,傅明珠都不知道买下那项链的买家到底是谁。 而现在,这项链居然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夏时愿身上! 她自己当然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买下了,肯定是别人送给她的。 “狐狸精!” 傅明珠紧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嫉妒爬上顶峰。 不用问,夏时愿肯定是被哪个傅商老头包养了,否则就凭她自己,再努力十辈子也买不起上面的一颗小碎钻! 第186章 第186章 这贱人真不要脸,先是勾引她宴周哥,勾引不成被傅家扫地出门,转眼又傍上了大款,还混到这么好的项链。 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 夏时愿并没有注意到坐在眼皮子底下的傅明珠。 她一开始的确紧张,但很快就进入佳境了。 理念聊完,几乎所有人都很欣赏夏时愿,全场爆发了比刚才更加雷动的掌声,久久不息。 “谢谢大家。” 夏时愿鞠躬致谢。 接下来就是剪彩仪式了。 宫云清上台,足足花了五分钟浅聊一下和夏时愿合作的过程以及心得感受。 这可不是商业互吹,他是真喜欢夏时愿这丫头。 她落落大方,举止得体,并不会做出点成绩就引以为傲,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很快,剪彩仪式结束了。 夏时愿缓缓的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一抹疲倦之色。 她脚下踩着恨天高,这件三千朵手工玫瑰的礼服虽然好看,但也得时时刻刻小心着。 毕竟是借来的,弄脏弄坏就不好了。 夏时愿再次回后台休息。 临走前,她特地在人群中找到顾北,朝他传递眼色。 剪彩仪式圆满结束,她提出的创作理念也被很多人认可,这实在是一件好事。 而这些都离不开顾北的栽培,夏时愿想好好感激他一下。 顾北跟前站着几位老总,只能先陪他们聊完再去后台。 夏时愿明白,自己提着裙摆在小助理的帮忙下走了。 “累死我了......” 半躺在椅子上,夏时愿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 在外人看来,聚光灯下光彩耀眼,风光无限,但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这其中有多么辛苦。 “砰!” 大门突然被人打开,就见傅明珠气冲冲的闯进来,直接走到夏时愿跟前。 “夏时愿,你也太不要脸了!” 夏时愿一皱眉,眼神转瞬冰冷。 她又怎么得罪傅明珠了? 那小助理已被夏时愿的人格魅力折服,当下便道:“这位小姐,请你放尊重些,夏小姐不是你能随便辱骂的人!你再这样闹我可就报警了!” “好啊,正合我意!” 傅明珠已被气昏头,一把抓住夏时愿的胳膊,死死盯着她脖子上的一抹蓝光。 “你这条黎塞留蓝宝石项链哪来的?” “呵,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哪个干爹送你的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 夏时愿不想惹事,但也不能被傅明珠随便侮辱。 她想挣脱傅明珠的手,可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手指像鹰爪一样死死的掐住她。 “夏时愿,你刚离开傅家就出去傍大款,为了钱,你可真够不择手段的!” “起开!” 夏时愿一咬牙,忍着被抓伤的痛用力挣脱傅明珠的手。 “明珠小姐,你没有资格管我,这项链是怎么来的和你没有关系!” 就这么一会功夫,门口聚集了不少人,探头探脑的朝这边指指点点。 “傅小姐说夏小姐是被人包养了才得到这么大颗宝石,真的假的?看起来不像啊!” 第187章 第187章 “害,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多少女明星表面打扮的光鲜亮丽,私底下却全是肮脏污秽的交易,这种事早就屡见不鲜了,还用得着大惊小怪吗?” “可夏小姐的确不像这种人啊,你看她眼神多纯粹,这肯定是造谣,我不相信。” “各位请安静一下,听我说。” 傅明珠是铁了心的要让夏时愿身败名裂,直接把休息室的门打开,让所有人都进来。 “这个女人,夏时愿,她母亲早就死了,她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花言巧语哄骗我小姑,入赘我傅家。” “但就在前两天,她爸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夏时愿没了我傅家作依靠,居然在外面找了个快死的老头子做干爹!” “看见她脖子上的那条黎塞留蓝宝石了吗?那就是她干爹送的。 全场倒抽一口凉气,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 “不是吧,我都把夏时愿当成女神了,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残酷的真相?” “果然啊,穷人的女神,富人的精盆,天底下乌鸦全都一般黑!” 夏时愿暗暗握紧拳头,发出咯咯的声音。 以前她隐忍傅明珠,一来是觉得没必要跟她起冲突,二来也不想让这点小事影响自己。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 像傅明珠这种人,永远不知道得寸进尺这四个字怎么写! 她只会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只相信她愿意相信的! 傅明珠眼神快意,轻蔑的朝夏时愿翻了个白眼。 “你们看看她啊,表情多清纯无辜,这种人是最糟老头子喜欢的了,估计不止一个吧?” “啧啧,做人真辛苦,白天在外装高冷女神,晚上就爬到老头子床上摆各种姿势伺候人家,夏时愿,你说你值得吗?” “早知如此,你还不如做我傅家的一条狗,我高兴了能赏你两块骨头吃,也不用你这样出去卖屁股啊!” “你说够了没有!” 夏时愿就算有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傅明珠,你知道造谣的后果是什么么!” 傅明珠并未被她吓到,眉头轻飘飘的一挑,“想报警抓我?那就来啊,你敢把自己做的丑事公布于众吗?” “我听说老头子都有拍视频的癖好,如果真惊动了警察,弄不好会把这些视频搜出来呢!” “夏时愿,你到底是跟我过不去还是玩火自|焚......” “啪!!” 夏时愿抡圆了胳膊,一巴掌直接甩傅明珠脸上。 她得意的表情瞬间破碎,头狠狠偏向一边,眼神震惊至极。 这还没完,夏时愿又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毫不犹豫的泼到傅明珠脸上。 “你嘴太脏了,我给你好好洗洗!” “夏时愿!!” 傅明珠声音尖锐的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 “你敢打我,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你嘴巴不干不净,本就该打!” 傅明珠气到失语,头发沾了水像没煮开的泡面似的一缕一缕的挂在头上,脸上,妆容也花了,配上她几乎瞪出来的眼珠子,显得十分滑稽。 虽然发泄了一通,但夏时愿心里依然充满怒火。 “实话告诉你,这项链是你哥傅宴周送给我的!” “什么?!” 所有人,包括傅明珠在内,直接愣住了。 尤其是傅明珠。 第188章 第188章 她已经抬起手了,想把这一巴掌还回去,听到这话当场呆住。 这不可能! 她迅速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真是笑死人了,你想拉挡箭牌还不如找顾北呢,干嘛扯我哥啊!他怎么可能送你这么贵重的项链?” “臭女人,你的谎言已经不戳自破了!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是我送的,有问题?” 一道清冷刺骨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所有趴在门口开热闹的人都自动分开,让出一条路。 路的尽头站着傅宴周。 “哥!” 傅明珠惊呼一声,眼睛都不会转了。 这......这...... 开什么玩笑,傅宴周脑子被驴踢了?! 傅宴周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都用力的踏在傅明珠心头上。 刚才她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惊慌。 看看傅宴周,再看看夏时愿,傅明珠干笑两声。 “哥,我知道你想帮夏时愿打圆场,但你实在没必要说这种话,那条项链一定是包养夏时愿的臭老头子送的。” “傅明珠,你听不懂话吗?” 傅宴周眉眼压低,眼神中怒火迅速升腾而起。 “是我送的,听懂了吗?” “虽然夏景洪已经离开傅家,但在我心里,夏时愿依然是我妹妹。” “她做出了好的作品,又得宫家青眼,甚至还能上台大谈创作理念,引得无数人喝彩,我送她一条项链作为贺礼有问题吗?”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能买下这条项链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傅总对妹妹好好啊!” “唉,同样都是妹妹,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这句话声音并不低,清楚地传到傅明珠耳中。 刚才她被夏时愿甩了一巴掌,现在火辣的感觉慢慢退去,又再次升起。 “哥,我才是你妹妹啊!” 傅明珠依然不依不饶,“她姓夏,你姓傅,她算你哪门子妹妹?” “你就算要送贺礼,也不必送这么贵重的吧,还不如把这条项链给我!” “而且你也知道,我早就看上这条项链了,只是一直没钱买而已,你怎么能......” “如果你也能做出好的作品,也能像夏小姐这样站在台上侃侃而谈,被众人喝彩,那我也会送你一条,甚至比这个还要贵重。” 傅宴周并不生气,反而眼里多了几分嘲弄。 “你有这个能力吗?” 这话又是一巴掌,傅明珠都快无地自容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傅宴周眼里看到嘲讽的神色,却是针对自己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夏时愿来之前傅宴周明明很疼爱自己的,可现在全被她夺走了! “向时愿道歉。” 傅宴周声音并不高,但压迫力十足,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傅明珠神色错愕,“你让我向她道歉?她也配?!” 第189章 第189章 顾北终于忙完了外面的事,进来时就看见这一幕,赶紧走到夏时愿身边。 “傅明珠又欺负你了?” 这个又字用的好。 夏时愿不想让他担心,摇摇头,“没事,只是一点争执而已,都过去了。” 可围观群众不会让傅明珠这么轻易混过去,你一言我一句的还原了事件全过程。 傅明珠快哭了。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在顾北面前这么丢人。 这可是她爱了好几年的男人啊! 都怪夏时愿! 从顾北出现,傅宴周就一直盯着他,眼神极为不满。 “顾先生,你刚才去哪了?夏时愿是你工作室的员工,也是你带来参加剪彩仪式的,她被人欺负时你在哪?” 这话听起来现在指责顾北,但实际上却透着一股酸溜溜的感觉。 就好像是在告诉夏时愿,就算她去了顾北的工作室又如何,顾北根本没有能力护着她。 顾北脸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傅宴周臊的。 他愤怒的盯着明珠,怒声道:“傅小姐,请你给小愿道歉!” 顾北实在太有风度了,即使再生气也不会把礼貌丢掉。 可傅明珠的反应更大了。 “我凭什么道歉?” “就凭你侮辱了她!” 顾北紧握着拳头,眉眼压低,怒气昂然。 “傅小姐,难道你没听说过祸从口出吗?” “同样都是女孩,你应该很清楚谣言对一个人的杀伤力有多大,可你却在这公然造谣!” “如果你不道歉,那我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吧!” 听到报警,傅明珠终于慌了。 但她第一时间不是向夏时愿道歉,反而去找傅宴周求助。 “哥,你看他......” “他又没说错,有什么问题?” 傅宴周难得和顾北一战线。 傅明珠脸都绿了。 但在傅宴周的威压下,她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道歉了。 对不起三个字声音小弱蚊蝇,几乎听不清。 夏时愿也没介意。 这场荒唐的闹剧赶紧过去吧,还不嫌丢人。 傅明珠委屈的瞪了傅宴周一眼,转身哭着跑了出去。 不用问,肯定是回家告状去了。 见没热闹看了,周围的人也都慢慢散开。 小小的休息室里就只剩下傅宴周他们三个人。 “今天的事谢谢傅先生了。” 顾北也觉得愧疚。 傅宴周刚才那话虽然是针对他,但也有道理。 夏时愿是他带来的,当然要护她周全。 但刚才他被几个老头子绊住脚步,实在没顾上。 傅宴周没理他,只看了夏时愿一眼,转身出去了。 第190章 第190章 夏时愿松了口气,坐回椅子上,眼神疲倦。 她心里也是很感激傅宴周的,幸好他及时出现,否则就傅明珠那暴脾气,这件事一定很难收场,还会影响到宫家。 外面一堆媒体等着呢,必然会把这件事爆到网上去。 宫云清是她恩人,夏时愿可不想恩将仇报。 傅明珠开着车一路狂奔,刚进家门就哭出声了。 “哎呀明珠,你这是怎么了?” 杜雪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悠闲的很,一见傅明珠哭着回来脸色瞬间就变了,赶紧把她拉过来坐下。 “谁欺负我们的小明珠了,告诉伯母,伯母一定好好收拾她!” “呜呜呜......伯母,是宴周哥欺负我......” 杜雪莹一愣,“你宴周哥?他怎么可能欺负你呢,你可是他自家妹妹!” “他还记不得我是他妹妹呢,今天她都快骂死我了,我都没脸见人了!” 傅明傅明珠声音又尖又利,连傅老爷子都被惊动了,拄着拐杖从书房缓缓出来。 正好听傅明珠道:“我算什么妹妹?夏时愿才是他亲妹妹!我今天就说了夏时愿两句他就护在她跟前,还逼着我给他道歉。” “伯母,我好难过啊......” 傅明珠的亲生父母在一个月前被老爷子派到国外管理分公司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再加上她是傅家唯一一位千金小姐,杜雪莹膝下又没有女儿,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女儿来疼爱了。 被她这么一说,杜雪莹气的不行。 “这臭小子真是翅膀硬了,居然帮着外人来教训自己妹妹!” “明珠,快别哭了,等他回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呜呜......伯母,还是你最好了。” 傅老爷子在身后听完全过程,但他并没有生气,也没像杜雪莹似的要为傅明珠抱不平。 而是走过来问了一句话。 “明珠,你是怎么欺负夏时愿的?” “谁欺负她了!” 傅明珠哭的更伤心了,撒娇似的表达不满,“爷爷,你怎么也帮夏时愿说话啊?我还是不是你的亲孙女儿?” “我就是说了她两句而已,这也算什么欺负?” 往常她一撒娇傅老爷子都会买账,可今天他脸色却越发沉重。 “那你说说,你都说夏时愿什么了?” 傅明珠立刻把眼神心虚的偏向一边,哭声也弱了下来。 傅宴周从外面进来就看见这一幕。 “宴周,你回来的正好!” 杜雪莹怕是真把傅明珠当成亲女儿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训斥他。 “你看看你都把明珠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她什么时候哭的这么伤心过?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傅宴周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傅明珠一定会回来找家人告状,所以才跟着来看一眼的。 顺便也揭穿她。 杜雪莹气得不轻,“你还送给夏时愿那么贵重的珠宝,好几千万眼睛一眨不眨的就没了!” “就算咱们家很有钱,你也不能这么败家吧,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真是要气死我了!” 傅宴周目光刺过来,傅明珠的眼神刚一接触到他就像碰到火花似的,快速缩回来。 “夏时愿的室内设计作品得到宫家的认可,今天还盛装出席剪彩仪式,她做出这么好的成绩,我送她一份贺礼怎么了?” 傅明珠不敢跟傅宴周对视,可他却盯着傅明珠不放,那抹让她反感的嘲弄再次出现在眼里。 “明珠也是学室内设计的,如果她也可以做出让甲方认可的室内设计方案来,我也会一视同仁,想要什么,我就送什么。” 第191章 第191章 这话他刚才就说过,但傅明珠显然没听进去。 傅老爷子听明白怎么回事了,看明珠的眼神带了一丝责怪。 “明珠,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做事稳当些,别再像个小孩子似的。” “你哥说的也没错,别哭了,以后你好好努力吧。” “爷爷!” 傅明珠震惊抬头。 傅老爷子却没理她,回了书房,关上门。 这下连杜雪莹都无话可说了,只重复唠叨着,怪傅宴周不该送那么贵重的珠宝。 可说这话时,她底气很不足。 钱是傅宴周赚的,傅家的财政大权也掌握在他手中,经济如何分配是他的事。 再说了,傅家什么时候把区区几千万放在眼里过? 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杜雪莹又念叨几句,陪着傅明珠回房间了。 而傅宴周也转身出去,再次开车离开。 自从夏时愿走后,他也不想回傅家了。 这里的一切让他感到厌烦,窒息。 半小时后,傅宴周出现在某会所的包间里。 长长的茶几上摆满了酒瓶,傅宴周就像个没有感情的饮酒机器,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 包房的门被人打开,进来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装的男人。 看年纪和傅宴周差不多大,留着一头利落的锡纸烫短发,明明是很帅气的男孩子,但此刻他脸上就带着老嫂子一样的怨念。 “傅宴周,我严重怀疑你忙工作忙傻了,你怎么能让我到你公司楼下垃圾堆里去翻垃圾!” “你老实告诉我,这画是不是你自己丢的?那你可太过分了,你丢的东西凭什么让我去捡起来?你知不知道我翻垃圾时路人是什么眼神?” “我堂堂白家大少爷居然干这么丢人的事,我的一世英名全都被你毁干净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的扁扁的东西,往茶几上嫌弃一放。 却惹得傅宴周不悦。 “动作轻点,摔坏了你可赔不起。” “切,还有我赔不起的东西?” 白承允不屑一笑,心里却起了好奇,“让我瞅瞅这到底是什么珍宝,居然让你这么珍惜。” 不等他伸手,傅宴周就把画拿了过去,小心拆开外面的包装纸。 这正是被辛柔丢掉的那幅画。 辛柔真够恶毒的,光丢掉不算,还故意把咖啡泼在画上,试图毁得干干净净。 幸好夏时愿作画时有个习惯,会提前用松油烘一遍,让油墨永不掉色,这才隔绝了咖啡。 否则这画早就不能入眼了。 “哟,画的不错啊!” 白承允精神一震,赶忙凑过来,眼睛也随之亮起。 “这画上的男人应该就是你吧?” “哦~我明白了,这一定是个女人送给你的!哈哈,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傅宴周嘴角轻轻一勾,笑而不语。 “哎哟喂,这可真是太稀奇了!” 白承允哈哈大笑,“你小子可是万年铁树不开花,今年怎么突然就砰的一下花满枝了?” 第192章 第192章 “太不够意思了哈,我可是你最好的兄弟,谈恋爱了你居然也不告诉我一声。” 还没笑完,他突然想到辛柔,笑容猛的一僵。 “不会是辛小姐送你的吧?” “不对呀,我没听说过辛小姐会画画啊!” 那这幅画的作者就不会是辛柔了。 都是在上流社会混的,如果哪家千金真的会作画,画技还那么好,那她肯定会出来借此营销给自己立人设。 说不定还会办慈善晚会呢。 随便卖出去一副,把所得欠款送往山区支教,这种美名扬天下又能积德积福的好事谁能拒绝得了? 白承允眯着眸子,在一旁细细思索。 傅宴周的注意力却全在那幅画上。 看得出来,白承允对他的吩咐是挺上心的,把这话擦得干干净净,一丝污秽都不曾沾染。 他看着画中的自己,脑中想着和夏时愿在床上度过的每一个夜晚,和每一个事后清晨。 整整四年,次数太多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画上的场景究竟出现在哪年哪月哪日。 但却清晰的刻在夏时愿脑子中,甚至还被画下来。 傅宴周欣赏了整整十分钟,刚倒出的酒香飘满了飘满了整个包房,这才恋恋不舍的把画递给白承允。 “你先帮我好好收着,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来取。” “干嘛让我收着啊,这不是你心上人还给你的吗?” 白承允刚说完,猛然想到辛柔,秒懂了。 “哥们儿,你这样不合适吧?” 白承允忍不住吐槽两句,“你如果不喜欢辛柔,干脆说明白退婚就是了,这样你也能和你喜欢的人光明正大的去任何地方。” “女人嘛,最在意的就是名分了,你不给她名分还这样躲躲藏藏的,早晚有一天她一定会跑掉。” “你说什么。” 傅宴周一记冰冷的眼道子刺过来,白承允赶紧捂嘴。 其实,傅宴周何尝不想这样呢? 但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太难了。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不管是订婚还是退婚都是非常重大的决定,牵连到的不只有他们两个人。 家族,公司,生意,项目等等,无一幸免。 傅宴周看似无所不能,掌握一切,但他也有自己的不得已。 白承允性子是最跳脱的,还没一分钟呢又笑眯眯的凑了上去。 “你那心上人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 傅宴周嘴角一抽,“不该问的别问。” “哪的话呀,我这不是好奇嘛。” 他像个苍蝇似的搓搓手,眼神兴奋的很。 “我跟你可是初中同学,这都十多年了,你身边从来没出现过任何异性,就算你跟辛柔订了婚我也没在你脸上看到过这么心动的表情。” “快说吧,那女孩到底是谁啊,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 傅宴周微微皱眉,眼中掠过一抹不耐烦和无奈。 “你知道我俩的情况有多麻烦吗?” 傅宴周坐直身子,伸出冷白色的手指拿起两根筷子放在茶几上。 “我和她,就像这两条直线,永远平行,想相交几乎不可能。” “就算偶尔轨道错乱我和她真的相交了,但也会迅速回到正常轨道上去。” 第193章 第193章 白承允哭丧着脸,装模作样的抽抽鼻子,“大哥,我只是好奇那个女人是谁而已,你不用把你俩的感情线描述的这么凄惨吧?听得我都想哭了。” 傅宴周:“......” “滚!” 就知道跟他说这些没用! ...... 夜已经深了,夏时愿却毫无困意,坐在桌前静静的看着那枚黎塞留蓝宝石。 她总觉得,傅宴周说她表现优秀才送她这条项链是官方说法。 这都好几个小时了,傅宴周给她带项链时那熟悉的体香和暧昧的动作,依然在夏时愿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知不觉,她脸红了。 夏时愿抬手摸了一把,赶紧给自己扇扇风。 有点太没出息了哈! 只是一条项链而已,心动个什么劲儿。 但她这一晚上,脑子里想的的确是傅宴周给自己带上项链时的样子,和他维护自己时的举动,就像放电影似的,一阵阵的从脑海中掠过。 夏时愿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的确心动了。 可那又能如何呢? 他们两个人,是注定没有结果的。 十多分钟后,夏时愿拿出手机给傅宴周发了一条消息,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谢谢。 虽然她并不知道傅宴周出于什么心理才做这些事,但他实实在在的给自己提供了帮助,理应道谢。 没等傅宴周回复,夏时愿把盒子项链放回盒子里,又留恋的摸了两下,拉开床底下的收纳箱,放到了最角落里。 这条项链和她本人一样,以后再难有见光的时候。 窗外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虽然夏时愿和傅明珠的争执是在休息间发生的,但还是有些好事者拍了视频传到网上。 傅宴周速度很快,立马就清理,可惜还是被辛柔看到了。 她的注意力全被夏时愿脖子上的黎塞留蓝宝石项链吸引过去。 那么大的一颗蓝宝石,说是鸽子蛋大小都算低调了,却明晃晃的出现在夏时愿脖子上。 这怎么可能?! 辛柔猛然想起傅明珠前两天跟自己聊天时说过,她也收到了宫家的请柬会去参加剪彩仪式。 那她肯定知道怎么回事了。 想了想,辛柔给傅明珠打去电话。 傅明珠刚哭完还没睡下呢。 “辛柔姐,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辛柔一下子就听出傅明珠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神一转,似乎猜到了一点真相。 只听她笑道:“我明天刚好有空,想请你吃个饭,可以吗?” “当然可以。” 傅明珠也想出去散散心。 第二天中午,二人在餐厅见面。 辛柔很隐晦的提到了宫家新楼盘办剪彩仪式的事。 “听说宫家的剪彩仪式办得很精彩,好像夏时愿也去了呢,真没想到。” “别跟我提她!” 傅明珠正气着呢,听见夏时愿的名字就忍不住爆炸。 “辛柔姐,你都不知道宴周哥昨天干了什么,我都快气死了!” 第194章 第194章 “哦?”辛柔眼睛一亮,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倾了倾。 “宴周昨天也去了?我怎么没听他说这件事。” 相比较辛柔,傅明珠在她面前可单纯多了。 当下就毫无保留的把昨天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宴周哥给夏时愿送项链绝对没那么简单,还口口声声说她是自己妹妹。我呸!” “我可是他亲妹妹,他什么时候送过我那么贵重的礼物了?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辛柔握着刀叉的手突然收紧,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 她就知道,这俩人纠缠不清一定有问题! 但也没想到傅宴周居然会这么大胆,还闹出一场风波来了。 辛柔紧咬着牙,勉强维持面上的笑容,“那条项链叫什么名字,有照片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傅明珠翻了个白眼,“黎塞留砍宝石项链,你应该听说过吧?上一颗被派出了天价,在一个收藏家手中。” “我也很喜欢这条项链,但被一个神秘的匿名买家买走了,我怎么都没想到那人居然会是我哥!还把它送给了夏时愿。” “她凭什么拥有那条项链?简直是屎盆子镶金边!暴殄天物!” 居然是黎塞留蓝宝石! “啪!” 辛柔手里的叉子掉了,手抖的厉害。 傅明珠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什么难听话都骂了一遍。 辛柔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黎塞留蓝宝石,她的确听说过。 而且这条项链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寓意—— 蓝宝石象征着至死不渝的爱情。 否则,上一枚黎塞留蓝宝石也不可能被拍出天价。 那个富商就是专门拍下来送给自己妻子的。 他和他妻子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只有黎塞留蓝宝石能表达出他心中最真挚的爱意。 可现在,傅宴周居然把这么珍贵的礼物送给了夏时愿! 辛柔一连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住心底的恨意。 只见他眼珠一转,一条毒计上了心头。 之前她曾找人暗中查过夏时愿的家世,除了夏景洪以外,夏时愿还有一个外婆住在a市郊外。 她倒是可以利用傅明珠来搞点事情。 “这么说来,宴周对夏小姐还真不错。” 辛柔点点头,笑容依旧。 傅明珠面色一惊,“辛柔姐,你真的不生气吗?连我这个旁观者都快气死了,我不相信你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是啊,我怎么可能没有波澜呢。” 辛柔的笑容多了一抹无奈,“可宴周已经这样做了,我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去跟他吵架吧?” “你也别生气了,毕竟夏小姐也挺可怜的,她就只剩下一个外婆了疼爱她了,咱们对她包容点就是了。” 说到外婆两个字时,辛柔特地咬重了点。 傅明珠怒容一僵,猛然意识到什么,连饭也不吃了,把刀叉往桌上一扔。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惦记上了。 那辛柔就放心了,又温柔的哄了几句,往她盘子里放了一大块牛排。 二人分开后,傅明珠坐着车并没有回傅家,而是一路来到郊外。 就在刚才,她从辛柔嘴里“好不容易”套出了夏时愿外婆家的地址。 第195章 第195章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夏时愿的外婆了。 傅明珠悄悄拿出手机,对准老人家拍了一张比较清晰的正脸照,冷哼一声,上车走了。 远在工作室的夏时愿突然打了个喷嚏。 抬头看看一旁的空调,暖风二十六度。 不冷啊,怎么突然就打喷嚏了? 算了,先工作吧。 宫家新楼盘的剪彩仪式结束了,但室内设计还没完,夏时愿照样忙的焦头烂额。 一连过去三天,宫云清再次约见夏时愿。 “夏小姐,咱们这次不聊工作,就只是随便吃顿饭而已,你别紧张。” 夏时愿浅浅一笑,“我不紧张。宫先生就像是我的恩师,我很崇敬您。” 她举起酒杯,和宫云清碰了碰。 宫云清一直盯着夏时愿,像是透过她,再看一个很熟悉的人。 “夏小姐,其实我这次约你出来,是想跟你聊聊家常。” 家常? 这有什么好聊的。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宫云清想问清楚。 那天剪彩仪式结束后,宫云霄就一直说夏时愿和他们小妹十分相似。 不光是长相,那份气质也几乎如出一辙。 被他说的多了,宫云清也开始怀疑夏时愿是否真和她小妹有关系,所以特来问问。 夏时愿想了想,笑容越发尴尬。 “宫云清,不瞒您说,我家只有我和我外婆还有我爸,不过,我爸入赘傅家了。” 宫云清一挑眉,眼神了然,“是听说过,傅家的颖儿小姐并未出嫁,而是挑了个男人直接入赘。但我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你父亲。” “那除了你外婆外,你还有别的亲戚吗?” 夏时愿摇摇头。 “我母亲在我十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我从未见过我母亲那边的亲戚。” “而我父亲,他是独生子,我爷爷奶奶爷在我出生前去世,除去外婆,我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宫云清面色闪过一抹心疼,“对不住,夏小姐,我不该戳你伤心处的,真不好意思。” “没事的,宫先生,你并不知情。” 夏时愿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这都是她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时隔十多年,母亲的样子在她记忆中逐渐模糊,心里也早就不疼了。 可宫云清还是不死心,“你知道你母亲长什么样子吗?” 夏时愿无奈的一耸肩膀。 “那你手上有你母亲的照片吗?” 夏时愿再次摇头,面容苦涩。 她该怎么说? 她母亲和夏景洪在一起时过的全是苦日子,家里甚至连一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 夏时愿曾听外婆说过,当初他俩结婚时是拍过婚纱照的,但后来他母亲发现夏景洪出轨,一生气把照片全砸了。 自那之后,家里再无任何一张和她母亲有关的照片。 之后他们搬到了云城,所有东西焕然一新。 再接着她母亲就生病了,治了不到一年,撒手人寰。 夏时愿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宫先生问这些事儿做什么,难道你认识我母亲?” “不,我不认识。” 宫云清仓促一笑,“我是在想,你长得这么漂亮,你母亲应该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你母亲有朋友和姐妹吗?” 宫云清看似小心翼翼,实则眼里全是急切。 第196章 第196章 夏时愿并未察觉到异常,只以为宫云清是想多了解自己方便以后合作,干脆一股脑全盘托出。 听到最后,宫云清失望了。 看样子,夏时愿和他小妹应该真的毫无关系。 那他小妹去哪了? 都这么多年了,为何一点音讯都没有? 夏时愿正想问问宫云清为何问的这么详细,手机突然响起,居然是医院打来的。 一接听,那边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是夏时愿小姐吗?” “对,我是,请问您有什么事?” “夏小姐,您外婆受伤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您快点来吧。” “什么?!” 夏时愿大惊失色,手机差点滑落。 怎么会这样? “对不起,宫先生,我要离开一趟。” 夏时愿连缘由都顾不上说,朝他草草的鞠了一躬,抓起包就往外跑。 坐上出租车,夏时愿又给医院打去电话了解具体情况。 外婆是半个小时前出的事。 说是去买菜,结果路上有人抢劫。 外婆并不敢惹这些人,想离开后报警,却被其中一个男人恐吓,吓得跌倒在地。 她本就有心脏病,这一吓不要紧,竟心脏病发了,被路人看到,便打了医院电话。 因为她孤身一人找不到家属,医生从外婆口袋里翻出通讯录,便打了过来。 电话再次响起,这回是顾北打来的,询问夏时愿怎么出去吃饭那么久还没回来。 “学长,我外婆出事了......” 才刚说了一句话,夏时愿的声音就哽咽起来。 “我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真对不起。” “没事,人生难免出现意外,我可以理解。” “那我就给你放几天假,你先把外婆这边的事处理好再说。” 夏时愿赶忙道谢。 医院很快就到了,夏时愿慌慌张张的赶到手术室门前,被护士拦住。 “夏小姐,里面正在做手术,请您保持安静,不要吵到病人。” 夏时愿喘着粗气,喉咙火辣辣的疼。 她费力的朝手术室里张望,但除了一抹绿色的灯光外,什么都看不见。 听医生说,外婆已经进去快半小时了,最少还得两三个小时才能出来。 夏时愿只好在门外耐心等待。 没一会,警察来了。 那个路过的好心人不仅打了120,也打了110。 一番交流后,夏时愿又知道了一些新的信息。 外婆出事的地方距离她所居住的小院只有五里路远。 警察说,那帮抢劫犯跑了,正在抓。 夏时愿听的一阵绝望。 但她现在没有心思去抓凶手,只希望外婆能够平安。 只要外婆能够脱离危险,从她嘴里知道更多的信息,到那时候再找凶手也来得及。 她就这么一直等着,一直等着,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夏时愿眼睛都哭肿了,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外婆被推了出来。 夏时愿第一时间迎上去。 第197章 第197章 医生摘下口罩后,凝重的冲夏时愿道:“家属不用着急,病人送医及时,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 夏时愿刚放松下来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红肿的双眼死死盯着他,“医生,您别吓我,我外婆到底怎么了?” 住院没关系,哪怕落下残疾也没关系,就算成为植物人她也能接受,只要外婆还能活着就好了。 “家属先去缴费吧。” 护士提醒一声。 夏时愿这才回过神来。 等了那么久,她居然把费用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外婆被人推着进了病房,夏时愿依然紧盯着医生。 最后他叹口气道:“先去缴费吧,一会到我办公室来详聊。” 夏时愿身子狠狠一颤,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席卷全身。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缴费的,只觉得浑浑噩噩,手都不受控制了,输密码时错了好几次。 之后,她勇敢的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但等她出来时,本就灰暗的脸上又暗淡了一些,心如死灰。 你外婆年龄大了,又有心脏病,时日无多,你尽快做好心理准备。” “到了她这个年纪,做手术有很大的风险,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并不希望你这样做,否则她上了手术台很可能就再也下不来了。” “夏小姐,我知道这很让人难以接受,如果可以的话,你多陪陪老人家吧。” “轰隆——” 夏时愿头顶仿佛响起惊雷,炸的她头晕目眩,耳朵轰鸣。 她从办公室出来都快十分钟了,依然觉得这只是个梦。 上次见外婆时她还好好的,精神抖擞的要给自己做饭吃,这才短短几天时间,怎么就...... 如果外婆真的不在了,那她岂不是变成孤儿了吗? 夏景洪可有可无。 夏时愿不敢再想下去了。 此时她就站在病房门口,却不敢进去,转身跑进楼梯间,放声大哭。 十多年前母亲离开人世,但那时夏时愿年纪太小,只知道自己以后没有母亲了,实际上并不是非常伤心。 后来学业一忙,她心里的伤就渐渐愈合了。 可现在,和她相依为命那么多年的外婆也要离开人世,这让她如何承受得了? 夏时愿痛快的哭了一场,把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全哭了出来,泣不成声。 半个小时后,她才回了病房,在外婆身边慢慢坐下。 外婆已经醒了,身上插满各种管子,嘴巴上还带着呼吸面罩。 见夏时愿进来,她灰暗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挣扎着抬起手。 夏时愿赶紧握住,勉强挤出一抹笑,“外婆,我刚才问过医生了,他说你很快就能康复,我们......能回家的。” 她自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外婆却看得很通透。 “傻孩子,外婆身体什么样自己当然清楚了,心脏病是治不好的。” “不,不是这样的外婆!现在科学医疗那么发达,你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夏时愿慌了,泪水夺眶而出。 她根本就不擅长撒谎,又自小在外婆身边长大,外婆怎么可能看不出夏时愿是在哄自己宽心呢? “小愿,别哭了......” “人总归都是要死的,外婆不怕死,反而还有点期待,因为,外婆可以下去见你母亲了。” 第198章 第198章 “不......” 夏时愿哭得不能自已,紧紧抓住外婆的手,泪水大颗大颗的砸下。 这样的事实让她如何能接受? 眼睁睁的看着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她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良久,夏时愿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正要说些什么宽慰外部,她却道:“小愿,咱们回家吧。” 夏时愿一怔,赶忙摇头。 “外婆,你不要担心医疗费,我我有钱的,你在医院好好住着,别的都不用担心。” 外婆疲倦的闭上双眼,微微摇头。 “我这病没有治疗的必要了,与其死在医院里,倒还不如死在家里。” “那是外婆生活多年的地方,外婆不害怕。” 夏时愿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外婆......” “好孩子,你去跟医生说,咱们出院,这就回家。” 夏时愿实在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了。 但她不放心外婆一个人在小院里,干脆搬出来跟她一起住。 夏时愿特地跟顾北请了三天假,跑到街道办处查监控。 但很遗憾,那帮人发生争执时外婆离得比较远,双方根本没有肢体接触。 且这个监控录像上也没有人声,夏时愿只看到其中一个男人很用力的吼了外婆,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堪比恶鬼。 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哪怕警察真把他们几个抓回来也说不了什么。 夏时愿不关心这些了,她只希望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陪陪外婆,抓紧每分每秒,不留下任何遗憾。 但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三天假期结束,夏时愿回了工作室,工作时却不小心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她实在太累了。 白天强颜欢笑的陪外婆,晚上一个人悄悄的躲在被窝里哭,精神即将到达极限。 顾北刚好有事找夏时愿,过来时就见她倒在桌上睡得正香。 他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沉沉的叹了口气。 那天夏时愿说外婆出事后直接就请了假,顾北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夏时愿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再问。 现在看她这样子,顾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返回办公室,拿了一条毛毯给夏时愿盖上。 明明动作很轻,但还是把夏时愿惊醒了。 “对不起学长,我不该上班时间打瞌睡,我这就继续工作。” 夏时愿赶忙起身,正要去摸鼠标,却被顾北拦住。 “小愿,你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跟我说说吗?” 夏时愿犹豫了一下,见顾北真的很关心自己,只好如实说来。 顾北心里的怜惜又浓了几分。 “你也挺不容易的,既要照顾外婆又要忙工作,不如这样吧,你干脆居家办公,别两头跑了,还能节省不少时间。” “不!这怎么能行呢,学长不用这么迁就我,我能行的。” 夏时愿赶忙拒绝。 她所负责的这个项目还没有正式启动,后面要忙的事情多了去了。 第199章 第199章 如果夏时愿搞特殊,外人一定会有意见,也会影响工作室和宫家的合作。 “放心吧学长,我没那么娇气。” 夏时愿故作轻松的打起精神,“我只是这两天有点不适应,但很快就好了。” 外婆固然重要,但工作也是来之不易,夏时愿不想辜负顾北和宫云清的苦心栽培。 毕竟,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的。 顾北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个项目预计一周时间能赶出来,夏时愿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坚持住。 但她想的太好了。 又过了三天,夏时愿把新出炉的计划书交给宫云清,二人在餐厅见面。 相比较一开始,此时夏时愿明在宫云清面前明显放松很多。 “宫先生,这是我最新写出的计划书,包含了这次的项目,也为下次项目的开启做了承接,还有室内设计的一点小改动,请您过目。” 夏时愿站起身,双手捏着文件恭敬的递到宫云清面前。 可就在她要坐下时,却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差点摔倒。 “哗啦!” 夏时愿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杯,巨大的声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傅宴周才刚落座就听见这动静,不自觉的朝这边看一眼,目光凝在夏时愿脸上。 他俩还真挺有缘,走到哪都能碰见。 “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宫云清赶忙扶住夏时愿,一脸关心,“我看你脸色苍白,也比之前瘦了不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天夏时愿接了电话匆匆离去,宫云清很好奇。 夏时愿头嗡嗡的,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勉强一笑。 “没什么,可能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宫先生,咱们还是聊计划书的事吧。” 她是很累,但再累也不能丢了工作。 因为她还想继续和宫家合作其他项目。 接下来的半小时,夏时愿神色如常的和宫云清聊着计划书的细节,侃侃而谈,口若悬河,看起来并无任何异样。 宫云清也渐渐放心了。 听顾北说,夏时愿没有助理,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这也太认真了。 但这也不行啊,拼命三娘不是那么好当的。 “宫先生,咱们今天的谈话就先到这吧。” 夏时愿起身跟他握手,“我相信有您这番话在,我们顾总一定很高兴,那我回去把合同拟好签下个项目。” 宫云清点头答应。 夏时愿转身离开。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 她刚走到门口想去拉门,又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突然一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嗡!” 她只感觉脑子里像有根针突然刺进去似的,根本没时间反应,手上一松,合同掉落。 她也摔倒在地,晕死过去。 “夏小姐!” 宫云清吓坏了,赶忙跑过来正要扶起她,一道黑影不知从哪快速跑来,抢在宫云清前面,小心的抱起夏时愿。 “傅总?”宫云清一皱眉,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你怎么也在这?” “吃饭。” 傅宴周丢下这两个字,也没看宫云清,抱起夏时愿朝外走去。 第200章 第200章 到餐厅来的,不吃饭还能干什么?看别人吃饭吗? 从夏时愿刚才打碎咖啡杯开始,傅宴周就一直关注她。 他所在的那个位置也刚好能看见夏时愿苍白的脸色。 没想到才短短几天不见,夏时愿就憔悴了那么多。 是顾北对她不好吗? 还是出什么事了? 但据他所知,夏景洪这段时间在医院里忙着照顾他小姑,根本无暇对付夏时愿。 还有傅明珠,她正被关在家里闭门思过呢,更没这功夫。 正因为疑惑,也因为担心,傅宴周不免对夏时愿多关注些。 正好看见她晕倒那一幕,才及时赶过来。 夏时愿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仿佛回到了童年,在那个久违的小院子里,伴着雨后泥土的清香和母亲一起玩跳格子小游戏。 外婆在屋檐下坐着,笑看这一幕,时不时走过来把摔倒的夏时愿扶起,继续看她玩。 祖孙三口,其乐融融。 她好想回到从前啊...... 回到那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外婆年轻,母亲健在,一切都是最完美的样子。 可很快画面一转,他们搬进了新家。 紧闭的房门里,传来母亲和父亲吵架的声音。 人和人越相熟,就越知道刀子往哪捅最疼。 那时的夏时愿年纪还小,但她却清楚地知道,夏景洪每次发火时都会把最难听的话说出来,拼了命的往母亲心上插刀子。 “妈妈,你别哭,小愿给你擦擦。” 才五六岁的小夏时愿小心的抬起袖子帮母亲擦眼泪,被她一把抱在怀里,神色绝望,泪水涟涟。 “我可怜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如果不是当初发生了那件事,妈妈也不会让你过这样的苦日子,一切都是妈妈的错......” “妈妈好后悔,早知如此就该听你舅舅的话,可惜再也来不及了......” 小小的夏时愿一头雾水,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妈妈,我舅舅是谁啊,你从来没跟我提起过呀!” “妈妈,你别哭了好不好,小愿害怕......” “妈妈,你在哪?” 一声声呼喊从夏时愿嘴里发出来,坐在一旁的外婆眼眶突然一红,偏过头去,面容随之苦涩起来。 可怜的孩子,即便是在睡梦中也在念妈妈。 可她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妈!” 夏时愿突然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外婆的床上。 再转头一瞧,傅宴周和外婆在一旁坐着。 “孩子,你醒了。” 外婆喜极而泣,“你可真是下坏外婆了,还好宴周把你送了回来,也幸好你没出事。” “医生说你是低血糖才晕倒的,这几天你没好好吃饭吗?” 外婆苍老了不少,夏时愿也不忍心让她做饭,只早晚在家,中午就留在公司了。 她对外婆说可以点外卖,但夏时愿根本没有胃口,中午几乎就没吃过饭。 也难怪会晕倒了。 傅宴周端了一杯水过来,递到夏时愿面前。 第201章 第201章 医生说,昏迷的人醒来后会很口渴。 夏时愿端过水杯,都顾不上道谢,三两口喝的干干净净。 见状,傅宴周又给她倒了一杯。 “慢点喝,别呛着。” 这句简单的关心却让外婆眉心一动,忍不住的多看傅宴周两眼,眼底带着莫名的情绪。 夏时愿嘴角沾了不少水渍,傅宴周抽了一张纸巾仔细的给她擦干净。 他动作很自然,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傅总,你怎么在这?” 夏时愿回过神来了,心虚的看向外婆,怕她知道二人之间的事。 外婆替傅宴周开口了,“你在餐厅晕倒,是宴周把你送来的。” 这么巧? 可她和宫云清一起吃饭时没见到傅宴周啊! 傅宴周的脸色回归冰冷,全然不见刚才夏时愿醒来时高兴的模样,冷声道: “医生说你低血糖才会晕倒,一日三餐一定要按时吃,包里多准备几块糖果,身体不舒服时可以吃两块。” “小愿,你一定饿了吧。” 外婆神色复杂的站起身,“我去给你煮碗面来。” 夏时愿想叫住她,但外婆已经出去了。 卧室里就只剩下她两个人。 “今天的事,谢谢你。” 夏时愿匆忙看了傅宴周一眼,又快速把视线收回来。 “你怎么会在餐厅?” 又那么巧刚好救下她。 傅宴周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和宫云清又签合同了?” “是啊!”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夏时愿大大方方的迎上他审视的目光。 “宫先生很欣赏我,我也乐意和宫家合作,而且我心里也清楚,这个机会非常难得,我一定要抓住。” 傅宴周一眯眸,语气很不满,“这就是你这几天拼命工作的理由?” 他和夏时愿虽然最近不常见面,但总有消息不停的传入傅宴周耳中。 夏时愿都快变成拼命三娘了! 一心扑在工作上,连饭都顾不上吃。 她是每天来工作室最早的一个,也是走的最晚的一个。 夏时愿仓促一笑,“我热爱我的工作,努力点不很正常吗?” “而且,我想让外婆过上更好的生活。” 提到外婆,夏时愿又想起那天医生说的话,眼眶突然红了。 她赶忙转过头去,不让傅宴周看见自己的脆弱和狼狈。 外面,外婆站在灶台前,一层又一层的掀开衣服,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块熟悉的金锁。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她该怎么跟夏时愿说她的身世? 这些年来,夏时愿在傅家过得并不好。 但傅家的人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可傅宴周又对夏时愿非常关心。 她到底该不该实话实说? 医生说她已经时日无多了。 其实她自己也能感觉到,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如果再不说,将来这个秘密可就要被她带进棺材里去了。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就连夏景洪都不知情。 第202章 第202章 夏时愿母亲已经离世了,也就只有外婆还知道这事。 又过了好几分钟后,烟囱里涌出柴火烟气,厨房里传来拉动风箱的沉闷呼声。 “傅总,你先回去吧。” 夏时愿看看时间,这才下午三点多。 傅宴周却没动,又盯着夏时愿看了一会,微微垂下眸去。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 傅宴周怕被外婆听见,起身把房门关上。 这才道:“我小姑残疾的事,很可能是夏景洪一手策划的。” 夏时愿瞳孔瞬间缩紧,“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傅宴周冷眼扫她,“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还用我反复言说吗?” 夏时愿赶忙解释,“我不是要为他开脱,我是觉得我爸这人挺胆小的,他就算有坏心思也不敢傅诸行动。” “那只是表象罢了!”傅宴周轻嗤一声,眼神极度不屑。 他很早就发现了,夏景洪是一个很善于伪装自己的人。 但那时傅颖儿很喜欢他,也容不得任何人说夏景洪一句坏话,傅宴周也就没揭穿他。 夏时愿还是不敢相信,“你怎么会怀疑到我爸身上来呢,是不是找到证据了?” “没有,但我会彻查这件事。” 夏时愿不吭声了。 她心里很清楚,但凡是傅宴周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那就查查吧。” 她豁然了,声音也轻松不少。 “如果这件事真是我爸做的,那就把他送到警察局去,该吃枪子吃枪子,该坐牢就坐牢,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但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不想听这些。” 夏时愿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傅宴周。 “他是他,我是我,我不想让他的事情影响到我。” 夏景洪作恶多端,就算傅颖儿残疾的事不是他做的,就单凭他以前在傅家小偷小摸也足够喝一壶的了。 夏时愿早就动了要跟夏景洪划清界限的念头,现在正是时候。 “好。”傅宴周很痛快的答应了。 他没停留太久,公司的确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很快就离开了。 随着房门关上,夏时愿抿了抿嘴角,无声叹气。 自作孽,不可活。 傅宴周是肯定不会放过夏景洪的。 这次的事如果他真参与了,傅宴周一定会让他傅出比残废更惨痛的代价! 外婆端着碗过来,夏时愿赶紧起身接过。 “宴周呢?” “他走了。” “怎么走了?我还想留他吃晚饭呢。” 夏时愿饿极了,低头狂吸面条,含糊不清的回道:“他公司那么忙,能把我送回来就很不错了,哪有功夫在咱家吃饭。” 她又欠傅宴周一个人情,加一起都不知道欠多少个了。 以后怎么还是个大问题。 顾北得知夏时愿因为低血糖晕倒,又着急又生气,打来电话凶了她一顿。 还勒令夏时愿在家里好好休养,顺便把合同赶制出来。 反正夏时愿很多工作都是在电脑上进行的,完全可以远程操控,两不耽误。 夏时愿只好答应了。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傅宴周那边却没再传来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他调查的怎样了。 偶尔失神时,夏时愿也会想到夏景洪的所作所为。 第203章 第203章 但一转念的功夫,就立刻把这念头清除出去了。 就让他自食恶果吧,这叫报应。 三天时间眨眼即过,合同给宫云清发过去。 他非常满意,又逮着夏时愿夸了一波。 傅明珠在家里面壁思过好几天了,根本待不住,从被关进来的第一天就吵着要出去。 但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傅宴周让她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她要是能好好反省就怪了! 才短短几天功夫,傅明珠就想出了一篮子针对夏时愿的阴谋,并已经开始实施了。 夏时愿很重视和宫家的合作,再过两天就是项目启动的时候了。 到时,她自会给夏时愿送上一份惊喜大礼。 紧赶慢赶的,夏时愿总算把手上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决定带外婆出去逛逛。 “外婆不去了。” 她笑道,慈祥的摸摸夏时愿柔|软的头发。 “外婆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比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脚步,还是在家好好呆着吧。” “怎么会呢外婆,我可以等你啊!” 夏时愿都收拾好了,乖巧的蹲在外婆身边。 但外婆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爸现在在哪呢?” 夏时愿笑容一僵,眼里略过一抹厌恶。 “外婆问他干嘛?” “随便问问。” 夏时愿生着气呢,并没有注意到外婆眼中一闪而过的酸涩,似乎有难言之隐。 “他在医院里陪傅宴周的小姑呢。” 夏时愿把傅颖儿出车祸的事说了一通,但隐瞒了傅宴周调查夏景洪的事。 现在调查结果还没出来,还是别给外婆添心思了。 外婆神色一动,眼神略微急切,“那宴周呢,他住哪?” “当然是住傅家老宅了。” 夏时愿一挑眉,“傅家所有人都住在老宅子里的,就连傅颖儿也不例外,谁让我爸是入赘呢。” “哦哦......” 外婆点点头,打了个哈欠。 “小愿,你自己玩吧,外婆困了,回屋休息一会。” 夏时愿疑惑的看着外婆回屋,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自从上次傅宴周走后,外婆总是会问她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多半都跟傅家有关。 可在她印象中,外婆和傅家没有任何往来。 如果不是傅颖儿看中了夏景洪,那她们和傅家将会是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 看外婆这样子,应该有很多事没告诉自己。 夏时愿不是不想问,而是她知道,即便自己问了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 很快就到启动仪式的那天,夏时愿起了个大早,赶往会所。 今天的她同样是盛装出席。 顾北见到她时,眼睛明显亮起。 “小愿,你总是会给我惊喜。” 第204章 第204章 他这话一语双关,既是说夏时愿的外在,也是在说她的内涵。 “宫先生跟我说过,一开始他把这个项目交给你时是不太放心的。” “但你信心十足,态度又认真,他觉得你应该能胜任,你果然没让他失望。” 夏时愿不好意思一笑,没有说话。 做生意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有自己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对方才有可能相信你。 之后还要付出行动,让对方真正放心,才能长期合作。 所有人都到了,傅宴周也来了。 这么热闹的场合当然不能缺少他。 宫云清先上台讲话,把夏时愿请上来。 “这次新楼盘的室内设计是夏小姐亲自操刀的,她是我新认识的一位朋友,相信上次参加过剪彩仪式的各位都认识夏小姐了。” 一番致辞后,夏时愿按下面前的按钮,身后的大屏幕跟着亮起。 这是关于新楼盘的一些理念以及室内设计方面的介绍,宫云清毫不犹豫的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夏时愿,足可见对她有多重视。 “大家朝我身后看,这是宫家新开发的一块楼盘,以上图片是......” “哗——” 所有人倒出一口凉气,目光纷纷越过夏时愿看向她身后的巨大荧幕,嘴巴张的老大。 上面出现的不是一早准备好的楼盘照片,而是傅家的内部情景。 正是那晚那天夏景洪把夏时愿送到傅宴周床上失败后,他央求夏时愿的画面。 夏景洪对着夏时愿苦苦哀求,她却一副高高在上,置之不理的架子。 这个角度明显是监控探头拍的。 夏时愿愣住了。 傅家的摄像头无处不在,那天和夏景洪去争执时,夏时愿没有把门关死,不小心留了一条缝,刚好被拍到了。 “时愿,爸求求你了,你就帮爸爸说说情吧,否则爸爸真不知道依靠谁了。” “你有今天全是你咎由自取,我怎么帮你?我可是你女儿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爸知道错了,你就帮帮忙爸吧,他的手段你也知道,会让爸生不如死啊!” “那也是你自找的!” “松开我,我帮不了你!你放开我!” 画面中,夏时愿用力甩开夏景洪的手,气冲冲的出去了。 全场炸锅! “天哪,真没看出来,夏时愿居然是这样的人,还对自己爸爸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是啊,我也没想到她看起来懂礼貌识大体,落落大方的,私底下居然是这副嘴脸!” “那可是她父亲啊,是生她养她的人,她怎么可以对自己父亲这么大呼小叫的,这也太没教养了!” 夏时愿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但她并不是想着如何收场,而是在想谁在跟自己作对。 只见她冷静的扫过全场,在无数张陌生的面孔中搜寻可疑人选。 但一无所获。 画面一转,又是一个偷拍视角。 但这次的视频做了消音处理,大家只能看到夏时愿对着顾北灿烂的笑着,还帮他整理衣服。 由于角度问题,大家看不到顾北的表情,就算看到了也是冷漠的样子,衬着旁边的夏时愿像个舔狗一样。 很卑微,也很厚脸皮。 “我的妈呀,她居然还勾引自己上司,这也太不要脸了!” “你瞧她动作多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情侣呢!” “我先前听说顾家二老给顾先生找了个相亲对象,那夏时愿这不就是......做人家小三了吗?” 第205章 第205章 直到这一刻,夏时愿面上闪过一抹慌乱。 这偷拍的角度也太刁钻了! 那天的剪彩仪式上,顾北出门着急衣领没放正,夏时愿顺手帮他整理一下。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她也没笑的那么舔狗,怎么拍出来会呈现出这种效果? 傅宴周冷着脸看完整段视频,眉头拧成了死疙瘩,眼底卷起风暴。 但现在不是质问夏时愿的时候。 他朝周鹏使个眼色,周鹏会意,正要上台,夏时愿却突然抓住话筒一跃而起,站在舞台正前方。 “各位,请安静一下!” “关于我和我父亲的事,我有必要作出澄清,你们只看到他苦苦哀求我,却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 “实际上,我父亲是一个见利忘义,卑鄙无耻的小人,他为了获取利益,居然把我卖给了......别的男人,幸好最后没能得逞。” “他怕那人报复,这才求我的。我想问如果换成是你们,你们会同情这种人吗?会帮他求情吗?” 她差点就把傅宴周的名字说出来了,下意识的朝台下的他看了一眼。 幸好反应快,及时收回视线,假装无事发生。 “还有第二件事......” “我来说吧。” 顾北不知何时也上了台,朝夏时愿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话筒。 “大家不要被视频里的画面骗了,我和小愿本身就是很好的朋友,哪来的勾引一说?” “小愿一直把我当成学长,对我非常尊重,我们俩是大学校友。” “如果她真想勾引我,也就不用等到现在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我们俩清清白白,绝不存在任何龌龊之事!” “对,没错。” 夏时愿重重点头,眼里没有丝毫畏惧和紧张,只有坦然。 “我行得正坐得直,关于你们心里的疑惑,我也可以解释清楚。” “我已经说完了,希望大家都能听进去,如果以后再有相关的流言蜚语出来,或有人故意在背后乱嚼舌根,我将会拿起法律的武器来维护我的名声!” “我,夏时愿,绝不会被任何人肆意诋毁,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任!” 她这冷静的样子,和待在傅家时那个窝囊的受气包截然不同,气场全开。 所有人都愣住了。 刚才不少人都相信了这两段视频,因为根本看不出任何ps的痕迹,他们就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真实的。 再说了,现在表里不一的人还少吗? 那些所谓的大明星,一个个纯洁无瑕仿佛从天上飞下来的仙女,实际上呢?不一个个都是卖屁股的。 被揭穿了还死不承认,拼命找补。 但他们还是第一回见到这么快站出来澄清的主人公,一个个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周鹏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台说话。 傅宴周一直看着夏时愿,似乎被她震到了,也没管他。 无奈,周鹏只好叹口气,又站了回来。 傅宴周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锁住夏时愿,眼底带着一抹深思和动容。 夏时愿的确和以前不同了。 在傅家时,她需要自己的维护才能勉强生存。 可现在她才离开自己多久,就能独当一面了。 他该高兴吗? 是该高兴的。 第206章 第206章 可不知为何,他心里又有种苦涩的感觉。 “傅总......” 周鹏微微弯腰,贴在他耳边。 傅宴周回了神,抚平情绪,“去查一查,是谁做的。” 周鹏离开了。 “夏小姐说的好!” 宫云清站起来,第一个支持夏时愿。 “夏小姐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流言蜚语不会影响你,今天有我在这,谣言也不会传出去!我会为夏小姐的名声负责!” 项目启动仪式是宫云清主持的,却闹出这么不堪的事情,他理应为夏时愿的名声负责。 宫家的影响力不用说,在座众人如果还想和宫家合作,那就闭紧嘴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否则别说合作了,不被宫家拉黑名单就算走大运了。 夏时愿对宫云清感激一笑。 这件事很快结束,进入正题。 所有人都若无其事的,好像这个小插曲压根没发生。 与此同时,外婆也在家里忙碌。 她记得夏时愿是最喜欢吃饺子的,可自从她从医院回来后便没再做过饺子。 只要夏时愿在家,基本不让外婆进厨房。 今天,她想给夏时愿做顿饺子吃。 她的人生路即将走到尽头,饺子吃一顿少一顿,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外婆才终于和好面,带着老花镜一个一个的包起来。 她正在门口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夏时愿的身影,只好先让饺子下锅,煮出几个自己尝尝。 可没想到刚咬开第一个,外婆面色一苦,张嘴就吐了出来。 盐放多了,咸的根本没法吃。 老年人上了年纪后味觉会逐渐退化,必须放很多盐才能吃到咸味,可现在就连她都觉得咸了,可见到底放了多少盐。 “是我搞错了......” 外婆喃喃自语,声音哽咽,泪水顺着脸上的沟壑缓缓流出。 “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居然把盐放重了,小愿回来了可怎么吃......” “我......真没用。” 外婆第一次发现自己老了,就连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开始做不到了。 她放下碗,坐在灶台前的小凳子上失落哭泣,佝偻的身影缩成小小一团,十分可怜。 许久,外婆止住哭声,又把金锁掏了出来,粗糙的手指一遍遍地摸过金锁上古朴复杂的花纹,眼里流露出浓郁的疼惜之色。 “小愿,外婆对不住你母亲,也对不住你......” “你本来可以过好日子的,现在却......这些苦头不该你吃。” 她颤颤巍巍的捧着金锁走出家门,把门锁上。 好在她还能动,站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去了傅家。 半小时后,到达地方。 来云城这么多年了,这是外婆第一次到傅家来。 她在门口的马路上站了足足半个钟头,把金锁小心的握在手里抚摸了无数遍,才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保安立马拦住她。 第207章 第207章 “你找谁?” “我找傅老爷子。” 外婆不哭了,努力抬起腰背,脸上露出讨好的笑。 “我跟你家老爷子是故交,有很重要的事找他,麻烦你让我进去。” 保安愣了一下,也许是觉得外婆不像会骗人的样子,点点头,打开大门。 傅家其他人都出去了,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在客厅的阳台坐着。 管家进来传话。 “找我的?” 傅老爷子摘下老花镜,眉头皱紧,“她叫什么名字?” 管家摇摇头,“没说。” “有什么特征吗?” 管家再次摇头,但很快补充道:“她看起来有八十多岁,腰背弯得厉害,都快九十度了,右手一直握着,好像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这会是谁? 傅老爷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说不定真是故人呢。 管家打开客厅的大门,外婆蹒跚着脚步,吃力的踏过门槛,一步步走过来。 她太老了,又有心脏病,从大门口到客厅的这几步几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傅老爷子转过身来,眉头再次皱紧。 不认识。 这老太太脸生的很,又穿的很朴素,是那种市场上最常见的黑青色大褂子。 头发花白,用一根极简的黑色发箍箍着,浑身上下没一点首饰。 最值钱的应该是她耳朵上的两个素银耳环,但明显有点年头了,八成是年轻时的陪嫁物品。 傅老爷子把自己认识的人全想了一遍,也没能匹配上。 “您是......” 外婆歇了口气,吃力的抬起头,又慢慢低下去。 这就是傅老爷子,夏时愿的亲爷爷。 穿着一身精致昂贵的蓝色唐装,大拇指上戴着碧玉扳指,腕上是价值连城的白金手表。 两鬓虽白,但眸光清亮,腰板挺得笔直,声音也底气十足。 比她想象的要年轻的多,也硬朗的多。 傅老爷子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坐下说吧。” 他注意到,此人右手确实一直攥着,不知拿了什么东西。 外婆没坐下,布满沟壑的嘴唇颤抖着,还没说话,就先泪流满面。 她不知该怎么告诉傅老爷子,夏时愿是他的亲孙女。 佣人过来倒茶,却被外婆拦住。 只听她叹息一声,“傅老爷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夏时愿的身世秘密是否让外人知道由傅老爷子决定,不能从她嘴里透露出来。 傅老爷子微愣,有些不满。 他的确不认识面前的老人,她又提出这种要求,难免不太高兴。 外婆吐出一口冷气,等那佣人走后,把一直紧攥着的右手摊开,露出那块小巧又精致的金锁来。 “傅老爷子,你可认得这块金锁?” 他低头一瞧,摇头否认。 第208章 第208章 “你是不是想说,这是我傅家的东西?之所以在你手上,是因为你和我傅家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傅家有钱,有一两个冒名认亲的也不足为奇,说不定这老太太一会便说是自家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呢。 “还是关上门说吧。” 外婆不想声张,转头看向客厅布局,朝着写有书房牌子的房间走去。 傅老爷子赶紧跟上。 但他没阻止,他也想知道,这老太太能说出什么话来。 书房里,外婆终于坐下了,但没碰面前的香茗,只抚摸着金锁,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傅老爷子,小愿,是你的亲孙女。” 她思索很久,还是决定直接说出来,不用拐弯抹角。 傅老爷子刚端起茶要喝,闻言愣住了。 年近七旬的他,很久没有过这么震惊的表情了。 很快,他怒了。 “这位女士,请你不要胡说,我的亲孙女只有明珠一个,再无其他。我傅家人洁身自好,从不在外乱搞,你身体是否有隐疾?上次体检是什么时候?” 他怀疑这老太太有老年痴呆症,否则怎会说出这种疯话来,傅家这么多子孙,在外有没有私生女他还能不知道么? “我没有胡说,这块金锁就是证据。” 外婆把金锁递到傅老爷子面前,“你儿子在二十多年前与我女儿相识相恋,生下小愿后仅一年就音讯全无,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居然是你傅家的人!” “这块金锁是他在小愿的周岁宴上送的,说希望小愿平平安安,一世安康。” “可他一走再也不回头,害的小愿妈妈郁郁而终,只留下她一个人,孤苦无依。” “闭嘴!” 傅老爷子真的生气了,重重放下茶杯,“你再胡言乱语,就请离开!” 保安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外婆并不惧怕,流着泪反问道:“傅老爷子,你的儿子在外做了什么,你真的知道么?” 傅老爷子锐利的目光突然一闪,竟掠过一抹心虚。 他一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傅青阑,傅宴周的生父。 二儿子叫傅青耀,也就是傅明珠的父亲。 哪个男人年轻时不犯点错?身居高位的就更免不了了。 傅青阑和傅青耀都轮流掌管过公司,交际应酬必不可少,很难说在外跟别的女人有点什么。 傅老爷子虽然对其管的很严,但难保有漏网之鱼。 还有这块金锁。 很小巧,和沙糖桔差不多大,由于年代久远,金锁边缘有点磨损。 但上面的花纹清晰可见。 老太太说的这些话,的确不像编的。 可她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是他哪个儿子犯的错。 傅老爷子到底憋不住了,“哪一个?” 真是太丢脸了,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得给儿子收拾烂摊子。 外婆拿出手绢擦擦眼泪,“傅老爷子,我已经时日无多了,如果我死了,小愿就是孤儿。除了让她认祖归宗,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过得好一些。” “你也不必问是你哪个儿子做下的事,只要你愿意让小愿认祖归宗,我自会带着小愿和他去做亲子鉴定,我会证明我说的是真的,夏时愿,的的确确是你傅家的血脉。” 傅老爷子着急了,“你不说是我哪个儿子做的糊涂事,我怎么能认下她?” “他自己心里清楚。” 外婆颤巍巍起身,把金锁拿回来。 第209章 第209章 傅老爷子也随之起身,“请问您贵姓?” 外婆仿佛没听见,扶着墙壁一步步缓缓地走出去,轻轻关门。 傅老爷子愣了半晌,跌坐回椅子上,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着,怒容满面。 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做的丑事! 夏时愿的养父夏景洪,居然还入赘他家,爱傅颖儿爱的要死要活。 乱了,全乱套了! 这还不算最乱的,如果傅老爷子知道傅宴周早就把夏时愿睡了,一睡就是四年,估计得当场气死过去。 傅老爷子沉默很久,还是没能忍住跟了出去。 老太太刚出客厅,距离大门还有一里路。 她拿着手绢,时不时抬手抹脸,也不知是在擦汗还是擦眼泪。 她说的......是真的么? 傅老爷子还是很怀疑,可他确实没底气否认。 最终叹了口气,把司机叫来,送老太太一程。 傅青耀和傅青阑,没一个让他省心的,年轻时经常夜不归宿。 傅青耀好一些,一开始发展了两个二奶,被他知道后强行制止了,并给他一点惩罚,傅青耀就再也不敢了。 但傅青阑,也就是傅宴周的父亲,他简直把酒店当成家,整夜整夜不回来。 要说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没点什么事傻子都不信! 每次傅青阑彻夜不归杜雪莹都会大闹一场,闹的鸡飞狗跳,争吵不宁,甚至还多次回娘家。 傅老爷子生怕影响公司生意,一直压着消息不许外传。 直到傅宴周成年后,傅老爷子忍无可忍了,干脆把公司交到傅宴周手里,架空傅青阑的职权,他这才消停下来。 他也不是没想过傅青阑在外有私生子,但每次傅青阑都否认了,过去的二十年里也从没有女人抱着孩子来上门认亲,自己也就慢慢相信了。 怎么都想到,二十年后,来了个这样的老太太。 还有那块金锁...... 傅青阑只有傅宴周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他很疼爱傅明珠,曾在她周岁宴上送上一块婴儿拳头大的金锁。 说有长命百岁,福寿安康之意,希望傅明珠能平安长大,幸福一生。 金锁?! 傅老爷子神色一僵,明显慌张起来,跌跌撞撞的敲开傅明珠的房门。 “爷爷,你怎么来了?” 傅老爷子从不进小辈房间,有什么事直接派人来传话,大多时候都在书房见面。 可今天他失态了,急切的抓住傅明珠的胳膊,“你大伯给你的那块金锁呢?快拿出来!” 傅明珠愣了一下,“是我周岁宴上大伯送的那块金锁么,在这呢。” 她从脖子上掏出来,傅老爷子一把夺过去,差点把绳子扯断。 这块金锁比外婆手里的那块略大一圈,花纹也不一致,除了都是金子做的以外,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可傅老爷子却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都是金锁,也都是周岁宴送的,傅明珠比夏时愿小两岁。 这说明什么? 说明傅青阑不能把私生女带回家,只好把对女儿的感情寄托在明珠身上。 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是! “咣当——” 傅老爷子手一松,拐杖丢了,就见他顺着房门软软的倒下去,脸色瞬间惨白起来。 傅明珠吓坏了,赶紧扶住他,“爷爷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张伯,陈妈,快去叫宋叔叔来!” 第210章 第210章 她嘴里的宋叔叔是傅老爷子的私人医生,每隔两天就来给傅老爷子把脉,确保平安。 ...... 夏时愿下班了。 虽然今天出了点小意外,但总体效果还不错,甚至还有好几家公司邀请夏时愿去做设计。 但被顾北拒绝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夏时愿得宫家青眼,身价和以往不一样了。 请她可以,但得预约。 夏时愿知道顾北这是在给自己抬身价,笑而不语。 “外婆,我回来咯!” 夏时愿迫不及待的想和外婆分享好消息,却发现家门紧锁。 外婆出去了? 她身体都差成那样了怎么还跑出去,万一心脏病突发怎么办! 夏时愿赶紧给外婆打电话,却发现她手机落家里了。 上了年纪的人不像小年轻那么依赖手机,很少会把手机带在身上。 夏时愿赶紧打开门进屋,找了一圈也没有人,但外婆出门时才穿的黑青色大褂子不见了。 是出去买菜了吗? 可这都快六点了,平时外婆这时候都在家做饭的,没理由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难道...... 夏时愿想到那帮地痞流氓,心里狠狠一沉。 不,不会的,警察都出面了,他们哪来的胆子报复外婆,一定不会的! 可她却不受控制的想这些事,越想越害怕。 “外婆!” 夏时愿丢下包跑出去,沿着周围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再回家时,还是空无一人。 “外婆......” 夏时愿被吓哭了,把各种可怕的可能全想了一遍,越想越害怕,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报警。 外婆回到家时,就看到这一幕。 “小愿,你哭什么?” 夏时愿迅速回头,哭得更大声了,扑过来抱住外婆。 “外婆你去哪里了,我快吓死了,我还以为你......吓死我了!” 就刚才,她的心跳最少一百八,直逼二百二。 外婆慈祥一笑,知道夏时愿误会了,温柔的拍着她单薄的后背。一下又一下,依依不舍。 “好了,好了,外婆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不哭了,小愿乖。” 她好舍不得小愿啊! 人死了,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世间的一切再与她无关,也包括小愿的一切。 她想看到小愿找个好男人结婚,想看到她拥有自己的宝宝,看她第一次做人妻,做人母,教孩子咿呀学语,蹒跚学步,就如她母亲二十多年前教她一样。 可她再也看不到了。 夏时愿似乎感受到了,眼泪流的更加凶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外婆不厌其烦,就像幼时哄她睡觉一样,轻声念着安慰的话语,一声又一声。 时间仿佛拉回二十年前。 不同的是,那时的夏时愿是襁褓里的婴儿,外婆比她高很多。 现在她是大人了,比外婆高好多,清楚地看到她额间白发越来越多。 岁月从不留情,也不念情。 第211章 第211章 傅宴周晚上回到家时,就听佣人说老爷子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连晚饭都没吃。 中午也只草草用了两口,还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傅宴周心中奇怪,正要上去看看,张伯过来了。 “少爷,老爷子请您到书房去一趟,有要事跟您说。” “知道了。” 傅宴周抬脚上楼,心中越发疑惑。 什么事能让爷爷如此沉溺其中? 肯定不是公司出事了。 他今天一直待在公司里,如果有事,他肯定第一个知道。 傅宴周敲响房门,在老爷子跟前站定。 “爷爷,你找我。” 傅宴周进去的匆忙,傅宴周并没有注意到墙角一闪而过的人影。 傅明珠见傅宴周回来了,想跟他道歉认错的。 这几天她被关在家里人都快疯了,再不出去,下一个得抑郁症的就是她。 但没想到傅宴周居然没看见自己,直接进了书房。 看他那样子,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 傅明珠一时好奇,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把耳朵贴在书房门上,听这里面的动静。 傅老爷子遥望窗外的夜景,听见傅宴周的声音,身子微微一颤才回过神。 “宴周,你来了。” 他扯出一个疲倦又沮丧的笑容,一指旁边的座椅,“坐吧,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去办一件事。” “爷爷请说。” 傅老爷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可他今天想了一整天,越想越觉得夏时愿真有可能是她傅家的血脉。 尤其是外婆离开后,傅老爷子拿出夏时愿留在傅家唯一的一张照片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她和傅青阑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这更让他心里信了几分。 傅宴周等了许久,却不见傅老爷子开口。 正要询问,便听他沉沉的叹了口气,沙哑着道:“宴周,你爸年轻时在外面犯了点错误。” 傅宴周眉心一动,眼里略过一抹浓烈的厌恶。 “都陈年往事了,爷爷还提这做什么。” 傅宴周和傅青阑的关系并不好。 傅青阑年轻时流连花丛,夜不归宿已经不是新鲜事了。 那时傅宴周还很小,在他的记忆中,父母总是经常吵架。 以前他听不懂,后来就慢慢明白了。 他痛恨所有出轨的男人,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说的难听些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傅老爷子眸光闪了又闪,咬牙快速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爸做的错事,怕是已经生根发芽了。” “什么?” 傅宴周先是疑惑,随即迅速反应过来,瞳孔瞬间瞪大。 “这怎么可能?父亲明明说过他在外面玩归玩,但绝不会让任何女人怀上他的孩子。” 但这话又是从自己爷爷嘴里说出来的,由不得他不信。 已经撕开一条口子,傅老爷子也没了顾忌,一股脑的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第212章 第212章 “宴周,那个在傅家待了四年的夏时愿,很可能就是我们傅家的沧海遗珠。” “这不可能!” 傅宴周突然起身,手抓着椅背,手指剧烈颤抖起来。 开什么玩笑! “夏时愿不是夏景洪的女儿吗?” “那只是障眼法罢了。” 傅老爷子也很头疼,眉间又新添了几条刚出炉的皱纹。 “我也不知道你爸年轻时在外面到底闯了什么祸,但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夏时愿也许真是我傅家的血脉。” “我想让你去调查这件事的真伪,切记,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爸。” “轰隆!!” 傅宴周的脑子要爆炸了。 这和晴天霹雳有什么区别? 不,晴天霹雳也只是短短几秒的事,可对他来说,这道惊雷却一直在他头顶持续轰炸,炸得他晕头转向,头脑发胀,面前一阵阵眩晕,连傅老爷子的模样都看不清了。 门外的傅明珠也是如此。 隔着一道门,她听的并不是很清楚,只能连猜带蒙把漏下的话补齐,最后拼凑出来的结果大差不差。 夏时愿是他傅家的血脉? 这怎么可能,爷爷一定是在开玩笑。 但听到最终结果时,傅明珠倒抽一口凉气,眼睛几乎瞪得掉出来,都可以做成惊悚表情包了。 就夏时愿那登不得台面的穷酸相,也可以做他傅家了的女儿?! 不,她一定是听错了! 书房内,傅宴周心里的震惊还在持续,好像脑子里放了一卦一万响的鞭炮,久久不绝。 傅老爷子很能体会傅宴周的心情,他一开始也是这种状态。 “宴周,这事八|九不离十,夏时愿的外婆手里还有证据,你好好调查这事吧。” “别管是真是假,总得求个心安。如果这真是你父亲在外面做下的错事,那......” 他心累的闭上双眼,眼皮微微颤动。 “是傅家的错,我没管好你父亲,让他在外作乱。” “夏时愿的母亲已离世多年,我们也只能把对她母亲的愧疚弥补到时愿那丫头身上去了。” 傅老爷子越说,傅宴周的表情越精彩。 他一向冷漠的表情碎的稀烂,就像是平静的海面泛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由于长时间睁大双眸,傅宴周觉得眼睛酸涩的厉害,泪水争先恐后的涌出,润湿眼眶。 他赶忙收回视线,却不自觉的张开红唇,有种缺氧的感觉,耳边是狂飙到二百五的剧烈心跳声。 他还是不敢相信夏时愿很可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那他们曾经在床上那样做的那些事情,岂不是...... 荒唐二字,在他脑海里缓缓浮现。 门外的傅明珠总算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也彻底被吓到了。 她慌不择路的回了房间,整整花了十几分钟才缓过神来。 如果夏时愿真是傅家的孩子,那不就成她堂姐了? 这一定是开玩笑,绝不可能是真的。 但傅明珠的确心慌的厉害。 还有那把金锁,难怪今天爷爷会突然叫她把金锁拿出来,竟是这个缘故。 一想到以后夏时愿会堂而皇之的进入傅家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爷爷和伯父伯母也会把缺失的爱一股脑全给她,傅明珠就气的要命。 第213章 第213章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她气的捶床,拿出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 ...... 外婆次日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昨夜夏时愿抱着她絮语不断,也许是吓坏了,和外婆一起睡的。 外婆心事重重,后半夜了才睡着。 吃过饭,外婆搬着一张小板凳来到小院门前,想给门口那块地松松土,明年继续种夏时愿爱吃的各类蔬菜。 日头逐渐西移,快到做晚饭的时候了,外婆拿起板凳准备回屋做饭,就在这时,有几个毛头小子朝这边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一共四个人,染着夸张的发色,走路外八,表情狂妄。 离得近了外婆才终于看清楚,这几个正是那天在街上抢劫的人! 外婆神色一变,赶忙低头假装没看见,加快速度进了小院。 可就在她准备关门时,一双大手伸过来,重重推开门。 外婆被推的踉跄好几步,差点摔倒。 其中一个黄毛抽着烟,故意往外婆脸上吐了一口,“死老太婆,那天是不是你报的警?” 外婆被呛得直咳嗽,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我没有报警,你们找错人了。” 这几个社会青年看起来也就二十岁上下,但胆子大的很。 见外婆往后退,一个个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反而更加得意了。 “还不承认,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那个外孙女知道你受伤第一时间就报警了,你个老不死的怎么还不去死!” “不就吼了你两声吗,你摔倒了是你自己不中用,居然还拉上我们哥几个垫背,你早就该去死了!” “我们真没报警,是路人报警的。” 外婆说的是实话,但这帮黄毛根本不信。 “滚开!” 黄毛狠狠的推了外婆一把,就往堂屋去。 外婆赶紧阻拦,“你们想干什么?” “我让你滚开!死老太婆,真讨厌!” 黄毛狠踹一脚,正中外婆肚子。 她一把年纪哪经得起这样折腾,疼的脸都白了。 其他几个小弟一窝蜂的冲进屋里,翻箱倒柜。 看样子在寻找什么东西。 正是外婆一直视若珍宝的金锁。 傅明珠想把金锁抢走,如果傅老爷子想拉着夏时愿去做亲子鉴定,到时她也会得想办法把鉴定结果调包。 无论如何,夏时愿绝不能被傅家认亲! 否则她就不是傅家独一无二的小公主,以后也不能再这么随心所欲的横行霸道了。 外婆想爬起来,却被两个小混混死死摁住。 老年人力气不大,动作也很缓慢,这俩人哈哈大笑。 “你看她这笨拙样,像个老乌龟似的,死老太婆你难道没听说过吗?老而不死是为贼,你早就该死了!” 他们之所以这么恨外婆也是有原因的。 要不是有人报警,他们这几天怎么可能躲躲藏藏连家都不敢回?都拜这老太婆所赐! 况且傅明珠开出的报酬又很优厚,他们自然乐意做这种丧尽天良下十八层地狱的坏事。 第214章 第214章 外婆拼命挣扎,但不管她起身多少次,都被小混混重新摁倒。 直到屋里传来一道兴奋的叫声—— “我找到了!这死老太婆藏的还挺深,差点就忽略了。” 就见那黄毛兴冲冲的跑出,来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把外婆珍藏了二十多年的金锁。 任务已经完成,是该向傅明珠去报喜了。 他们正要走,外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起身抓住那黄毛的胳膊,声嘶力竭的大喊:“你们不能拿走金锁!那是小愿她娘留下的唯一信物,快还给我!” “你真烦人,滚开!” 一巴掌狠狠打在外婆头上。 剧痛传来,可她依旧不肯撒手。 没了这块金锁,万一傅家不肯承认夏时愿身份,那她手上一点证据都没了。 自己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了,没几天活头,但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要帮夏时愿守住这唯一的信物,让她名正言顺的回归傅家,认祖归宗。 “把金锁还给我!其他东西你们都可以拿走,唯独这把金锁不行!” 那几个小混混笑得更大声了。 “你这小破院子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再纠缠我对你不客气了!” 外婆根本听不进去,用那双干枯如树枝的手死死抓着黄毛。 “还给我,我不能对不起小愿她娘......” 黄毛彻底怒了,顺手拿起立在旁边的锄头往外婆头上狠狠砸去。 “砰!” 外婆的话音戛然而止,一口气没提上来,晕死过去,头上鲜血四溅。 黄毛慌了,赶忙把锄头丢下。 他们虽恶胆包天,但到底刚进社会没两年,平时只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可不敢闹出人命来。 见外婆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眼睛也闭上了,几人赶紧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鲜血慢慢流出,在外婆头下汇聚成一条红色的小溪,缓缓流向门口。 夏时愿下班回来时,就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跟她擦肩而过。 那几个人慌慌张张的,速度极快,夏时愿连样子都没看清,差点被撞倒。 不知怎么回事,夏时愿觉得这几人的背影有点眼熟,好像认识。 而且他们出来的方向正是外婆的小院。 夏时愿心里一紧,快步过去,就见院门大开着,倒在血泊里的外婆早已陷入昏迷。 “外婆!” 夏时愿吓坏了,脸色瞬间慌乱起来,把包一丢赶紧跑过去抱住她,轻轻摇晃着。 “外婆你怎么了,快醒醒,你别吓我!” 外婆旁边扔着的正是被那黄毛随手丢下的锄头,上面有未干的血迹。 再看屋里乱糟糟的情况,夏时愿脑海里瞬间生出四个大字——入室抢劫! “外婆!!” 夏时愿撕心裂肺的大喊着,拿出手机拨打了救护车。 十分钟后,救护车呼啸而来,拉着外婆去了医院,送进抢救室。 夏时愿在长廊的椅子上坐着,手术室门口的绿色灯光打在她身上,映出泪水。 她双手合十,干涸的嘴唇轻轻动着,喃喃自语,把漫天神佛全都祈祷一遍。 只要外婆能平安无事,就算拿她二十年的寿命来换都在所不惜! 第215章 第215章 长廊尽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林楠快速赶到。 “怎么样了?外婆出来了吗?医生怎么说?” 夏时愿含泪摇头。 “没事的,夏夏,不用怕。” 林楠赶忙安慰她,“外婆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转危为安的。” “阿楠,我真的好害怕......” 夏时愿抓紧林楠的胳膊,泣不成声。 “原先医生就说过,外婆的心脏病很严重,刚才我看见护士拿着好几袋血浆进去,才知道外婆不仅头上有伤,还脾脏破裂,肋骨骨折。” “她都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居然还要承受这么大的痛苦,我真的很怕外婆会......” 会挺不过这一关。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老年人最怕的就是摔跤,因为骨质疏松,稍微一碰就很容易骨折,恢复速度远比年轻人慢很多。 更别说外婆本就有基础疾病,这次又伤的那么厉害了。 “阿楠,如果外婆真的不在了,我该怎么办?我好舍不得她......” 林楠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味的安慰夏时愿。 “外婆还没出来呢,医生也没把情况说的那么糟,你别自己吓自己。” “我特地跟公司请了几天假,我会和你一起照顾外婆的,我相信她一定能好起来。” 夏时愿赶到医院时就给林楠打去电话。 这是她最好的闺蜜,除了她,夏时愿想不起别人。 她真的需要有人能跟自己说说心里话,排遣恐慌。 否则她会崩溃的。 而此时的傅家,傅明珠看着手里的金锁,嘴角得意扬起,但很快又沉了下去。 这块金锁和大伯送给她的那块并不相似,个头也小了不少。 但傅明珠记得夏景洪说过,以前他家很穷,别说给夏时愿打造金锁了,连当年给夏时愿母亲治病的钱都凑不齐,只能到处去借。 如此说来,这块金锁就不可能是夏景洪给夏时愿的。 难道她真是自己大伯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这都一天一夜了,傅明珠还是不敢相信。 今天中午吃饭时她旁敲侧击的想从爷爷嘴里挖点消息出来,但最终没有得逞。 傅明珠叹了口气,拨通黄毛的号码。 “这次的事,你们做的不错,我给你们的报酬也会如约打过去。” “最近这段时间你们最好先避避风头,随时待命,如果我有需要还会继续找你们的。” “是是,我们一切都听傅小姐的。” 那几个社会青年点头哈腰,十分讨好。 傅明珠又多叮嘱几句,生怕他们露出破绽,这才挂断电话。 这枚金锁太碍眼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反而还容易被人察觉到。 干脆......不如送到金店熔了,随便做个首饰戴在身上,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傅明珠吓了一跳,赶紧把金锁藏在枕头下,若无其事的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傅宴周。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傅明珠惊讶的瞪大眼睛,嘴巴张成夸张的o型。 第216章 第216章 “宴周哥,才短短一天不见,你怎么憔悴这么多啊?” 傅宴周眼神黯淡无光,嘴边是一圈青黑的胡渣,头发也不像之前油亮,几根不听话的发丝随意支楞着,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浓烈的颓废气息。 傅宴周没理她,而是朝房间内看一眼,“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没......没有啊!” 傅明珠心中一紧,故作轻松的摇摇头,“我没打电话,你听错了吧。” “我怎么可能听错。” 傅宴周微微皱眉,上一秒还无光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说,你到底在跟谁打电话?” 傅家隔音做的不错,加上傅明珠心虚有意压低声音,傅宴周只听见有动静,但并没听清说了些什么。 “我是给我好姐妹打的。” 见瞒不过去了,傅明珠只好现场编了个理由工,埋怨的撅起小嘴。 “宴周哥,你也太狠心了,就因为我之前冤枉了夏时愿,你就让我在家里面壁思过那么多天,真是把我憋死了。” “我刚才我给我小姐妹打电话,是想一起出去玩的。” 她可怜巴巴的做央求状,“好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就放我出去呗?” 傅宴周半信半疑,但心里的疑惑的确被打消了大半。 就好像没听见傅明珠在说什么似的,转身走了。 “哥,你这是默认了吗?” 傅明珠眼睛迅速亮起,在心里默默喝彩。 她被关在家里出不去时,照样给夏时愿拾绊子。 昨天在宫家项目仪式上出的那档子事就是她做的。 而现在自己放刑了,那夏时愿的悲惨生活也要继续开始了。 傅宴周的心思根本不在这。 昨晚他从书房出来后就一直躲在房间里,一整夜都没睡。 傅老爷子让他去调查夏时愿的身世,傅宴周不好推脱,但也没直接答应。 只说把手头上的事情尽快处理完,之后就去办。 因为他很怕结果出来后是自己担忧的那样,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只要结果还没出来,他就可以继续自欺欺人。 但在傅宴周心里,他对傅老爷子的话已经相信七八成了。 今天一整天,傅宴周被这事影响的很厉害,签合同时甚至还差点写错日期。 还好周鹏及时提醒,才没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傅宴周长叹口气,开车出去了。 半小时后,酒吧里。 白承允看着面前这个把九十六度伏特加当成凉白开一样喝的男人,不由得替他感到胃疼。 当傅宴周再去开第三瓶伏特加时,白承允赶紧制止。 “哥们,你今天又受什么刺激了?这是酒不是水,你悠着点,我不是怕你喝不起,我是怕你酒精中毒死掉。” 傅宴周斜他一眼,“松手。” 这一眼冰冷刺骨,十分骇人,但白承允是真心对他好,强行把瓶酒瓶抢过来。 “你不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让你喝!” “好歹也是个大男人,怎么能借酒浇愁呢”不会是为了女人吧?” 第217章 第217章 如果是公司的事,傅宴周只会竭力解决,可不会这么颓废的跑这来喝酒。 他来这都快十分钟了,傅宴周一句话都不说,就像是被人抽了虾线似的,一蹶不振。 傅宴周面色一苦,自嘲的笑出声。 “还真被我说中了?”白承允惊呼不已,赶忙过来,顺便把第三瓶饮酒也打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哥们好好说说,哥们给你出主意。” 傅宴周烦躁的点燃一支烟,狠狠抽了两口。 不过三两下,一根烟就没了。 可他没有丝毫犹豫,又去拿第二根。 白承允想阻止,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傅宴周呢。 原来他为情所困是这个样子。 整整十分钟后,傅宴周才沙哑着声音道:“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咦~” 白承允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你也太肉麻了。” “我是说真的。” 傅宴周疲倦的闭上双眸,再睁开时,眼底掠过一抹浓郁的心酸。 他真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老天爷可真会开玩笑。 三言两语,傅宴周把事情说清楚。 白承允猛吸一口气,震惊至极。 “不......不是吧?!” 他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同父异母?真的假的?你这种桥段免费递给剧组人家都不这么拍,太老套了。” 是啊,太老套了。 可这的确是真的。 但白承允有不一样的看法,“你先别泄气,你自己不也说了吗,只是有可能,未必是真的。” “也许是哪个环节搞错了也不一定,要不你去查一查,没准结果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他欲言又止,“如果最后不幸......那真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唉,你就放过她吧,你俩各自安好,余生幸福,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事实的确如此。 可白承允这话又往傅宴周身上狠狠的插了一刀。 傅宴周心中苦闷的厉害,除了喝酒和狂抽烟外,他实在不知道怎么缓解心中的情绪。 正当此时,他手机响了。 是周鹏打来的。 他一直让周鹏派人盯着夏时愿那边的动静。 刚一接听,傅宴周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白承允在一旁咔嚓咔嚓的嗑瓜子,刚正要问问怎么回事,傅宴周看他一眼,站起身。 “我马上就来。” “怎么了?” 白承允也跟着起身,“又出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 “可你都喝成这样了,还是我送你去医院吧,找代驾估计也不方便。” 傅宴周犹豫一瞬,点点头,答应了。 白承允万幸自己刚才没来得及喝酒,火速下了地库把车取出来,这才知道怎么回事。 周鹏说,夏时愿的外婆病危,可能救不回来了。 说的难听些,最近这两天就要撒手人寰了。 可想而知夏时愿此时的心情有多差。 白承允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孩也产生几分同情。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惹苦命人,这话还真是让人心生无力啊! 夏时愿母亲多年前已去世,她父亲是个不作为的老混蛋,好不容易有个外婆相依为命,现在也要离她而去了。 第218章 第218章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怎么能承受得了。 医院很快就到了,傅宴周急匆匆过去时,就见夏时愿在病房门口的座椅上坐着正哭得伤心。 看见傅宴周,夏时愿稍稍止住哭声,朝他点点头。 “你外婆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夏时愿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这几个小时里,她一直哭,一直哭,几乎没有停下的时候,以至于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只能露出两条细缝。 见她只哭不说话,傅宴周上前一步,就看见夏时愿手里的病危通知书。 “外婆自从送医后,就没再......醒来过......” 夏时愿断断续续的向傅宴周说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林楠下去买饭了,但她一点胃口都没有,生怕外婆醒来时见自己正在哭泣,才悄悄跑出来的。 没想到傅宴周会过来。 白承允在一旁不停的唉声叹气。 他本指望傅宴周安慰夏时愿两句的,可他一句话不说,自己又实在于心不忍,只好道: “夏小姐,你别难过了,这世上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宴周,你快发挥你的钞能力啊!” “谢谢,不用了。” 夏时愿赶忙拒绝。 她已经欠了傅宴周太多人情了,虽然她也很想让外婆活着,但傅宴周未必会同意。 可他这次真的同意了。 “周鹏,你去跟院长说一声,换个病房。” 这种普通病房不能给病人带来良好的助益,甚至还和别的病人挤在一起,无法好好休息。 要住,当然要住最好的vip病房。 周鹏立马就去做了。 夏时愿心里一热,朝傅宴周道谢。 白承允也很识趣的把空间让给他二人,到隔壁楼梯间抽烟去了。 “我外婆......真的要死了......” 夏时愿像是在跟自己说话,又像是说给傅宴周听,蹲在地上无力痛哭。 自从上次医生说外婆时日无多后,夏时愿总会不可控制的想到外婆死后的事情。 每想一次,她心里就痛一次。 但不管痛多少次,她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可这一天真的要来了。 看外婆形容枯槁的躺在病床上,连自己的呼喊声都听不见,夏时愿心里犹如针扎一样疼。 她哭的实在伤心,本就瘦弱的身形缩成了小小一团,更惹人疼惜。 傅宴周眼底闪过一抹不忍,不自觉的蹲下身来,想将她抱进怀里。 可手抬到半空中,又僵住了。 他以什么身份来做这样的事呢? 爱人? 还是同父异母的哥哥? 又或是金主? 好像哪个都不合适。 傅宴周突然苦笑一声,自嘲味十足。 亏的夏时愿跟了他整整四年,到头来就落得这样的结果。 不清楚,不明白,稀里糊涂。 “别哭了。” 傅宴周生硬开口,拍了拍夏时愿的头,温柔的抚摸两下。 “如果以后你有需要,就电话联系我。” 顿了顿,他略一犹豫,像下定决心似的又补充道:“这不是交易,无偿。” 第219章 第219章 可夏时愿就像没听见一样,哭声依旧。 傅宴周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先行离开。 他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去找院长了,就夏时愿外婆的病跟他好好聊聊。 但就算傅宴周出面,也没能让事情发生转机。 院长说的很清楚,夏时愿外婆已经油尽灯枯了。 她身体本就不好,又有那么多基础病,今天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如果不是用最好的药给她吊着,只怕连这会都撑不住了。 眼下这家医院是云城最好的医院,且外婆的身体情况也不支持她再次转院。 事情陷入绝境。 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外婆的生命真的走到终点了。 顾北也在往医院赶来。 夏时愿虽然是下班回家后才发现外婆出事的,但几乎每天晚上顾北都会给夏时愿打电话聊新项目的事,生怕她搞砸了会被人笑话。 今天他打电话来时,就听夏时愿哭得十分伤心。 一问才知道外婆出事了。 身为夏时愿的上司兼朋友兼学长,顾北肯定是要过来看看的。 夏时愿又委托他到外婆家去拿点换洗衣物来,顾北在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此刻他刚从外婆家里出来,刚刚开着车走出去没多远,就见前面的小路上站着几个毛头小子。 这帮人嘴里叼着烟,一副十足的二流子模样,也很没规矩,居然把整条路都挡住了。 乡下的乡间小路本就很窄,他们必须得全部让开顾北才能通行。 如此一来,顾北只好先停车。 正好听见其中一个黄毛说道:“那个老太婆好像住院了,不会要死了吧?那咱们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咱们这几个人中就只有飞哥成年了,法律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而且这次飞哥压根就没参与,那个叫夏时愿的臭女人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也对,但那个傅什么的人万一问起来咱们怎么说?她会不会怪我们下手太重?” 傅什么?! 顾北面色一震,迅速转过头来。 幸好他是开着车的,虽然窗户打开着,但那几个小混混显然没注意到他在偷听。 如果他刚才没听错,这帮人不仅提到了傅家人,还提到了夏时愿! 甚至还有她外婆! 临来时顾北就听夏时愿说了,她外婆是被一帮小混混强行闯进家里打伤的。 难不成就是眼前这堆人? 还真有可能。 顾北故意把车开得很慢,假装怕碰到后视镜,实则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几人议论。 “这怎么能怪咱们呢,是那老太婆命太软了,我只是轻轻碰她一下她就这样了,关我什么事?” “狗哥说的没错,如果警察真来调查,咱们就咬死口不关咱们的事。” “就算警察有证据咱们也不会判刑的,未成年保护法可不是摆设。” 听到这,顾北心中涌出一股怒火。 所谓的未成年保护法早就变味了,保护的哪里是未成年,分明是一堆又一堆的恶魔! 天生的坏种! 他刚才听的并不是很清楚,隐约只听到了姓傅,至于是傅家的哪一个,这帮混混没说。 第220章 第220章 顾北也怀疑距离太远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 一转身的功夫,顾北突然停车走下来。 那几个小混混正讨论的开心,见顾北气势汹汹的过来都吓了一跳,撒腿就要跑。 顾北抓住其中一人的胳膊,强压住心头的愤怒,勉强挤出一抹笑。 “小兄弟,别害怕,我找你们问点事。” “我......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别看这几个小混混面对夏时愿外婆时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真碰到比他们高壮的男人时,一个个又都成怂包了。 顾北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努力维持着表面风度。 “我刚才听你们说,有人委托你们去欺负一个老人家,有这回事吗?”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对,我们没说过,肯定是你听错了。” 原来他们也知道做了坏事后会心虚啊! 顾北微微一笑,“我都说了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比较好奇那个委托你们的人是谁。”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再说话了。 而顾北早已开启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这是旁证。 见他们真的不愿意告诉自己,顾北眼眸一转,做出一副妥协的样子。 “不如这样吧,你们开个价,我买你们委托人的姓氏。” “你们不必告诉我她长什么模样,是男是女,也不用说她叫什么名字,只要告诉我她姓什么就可以了。” 居然有这样的好事! 这几个小混混毕竟是刚出来闯荡社会的小少年,一听只要说一个姓氏就能拿到一笔不菲的钱,一眼睛都纷纷亮起来,争先恐后的朝顾北跑过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只要一个姓氏你就把钱给我们,还随便我们开口?” “没错。”顾北一挑眉,心里已然激动起来。 区区一个姓氏,就能缩小范围,如果真是傅家人做的,那就更好找了。 除了傅明珠还能有谁呢? “我们要十万块!” 那个黄毛明显是这几个人中的领头大哥,毫不客气的开口。 他以为自己要的是个天价,但对于顾北来说,这点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他当即拿出手机扫了黄毛的收款码,把钱发过去。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她姓傅!” 黄毛迫不及待的开口,“就是单人旁的傅,但那个字我不会写,太复杂了。” 顾北嘴角无语一抽,点点头,上车走了。 他果然还没听错,的确姓傅。 出了转角,顾北果断报警,并把录音发过去。 但时间太紧了,夏时愿还等着他送东西过去,顾北来不及听警察如何抓人,只好先去医院。 傅宴周还没走呢。 跟院长聊完后,他总觉得这样一走了之很不放心,也怕夏时愿情绪激动下做出过激的事情,便想着再来看看。 就见夏时愿依然坐在走廊下,手里拿着那张病危通知书,整个人仿佛成了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 精神支柱崩塌后,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 第221章 第221章 一张纸巾递到夏时愿面前,傅宴周低声哄着,“别哭了,注意身体。” 很生硬的话语。 傅宴周不会安慰人,也从没碰到过这种事。 但要说根本原因,还是被夏时愿的身世闹的。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以什么身份去安慰她。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夏时愿搂进怀里,摸着她柔|软的发丝,轻拍着她单薄的后背,哄她,疼她,爱她。 可他不能。 夏时愿哭的都失声了,朝傅宴周点点头,接过纸巾擦了两下。 二人一时无话。 傅宴周还是没忍住,抬手抱住夏时愿。 这样的机会,应该越来越少了吧。 现在夏时愿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早晚有一天她一定会知道的。 到那时,他再也没有理由像现在这样,拥她入怀了。 久违的温暖传来,伴着傅宴周身上熟悉又好闻的体香,夏时愿嗅到了久违的安全感,放声大哭。 “没事的,别哭,我在呢。”傅宴周笨拙的哄她,心疼的无以复加。 顾北赶到时,正好看到这幅场景。 没来由的,心里震了一下。 “咳!” 他走上前去,二话不说拉开他俩,看傅宴周的目光带了几分不悦。 夏时愿一怔,顾北朝她安抚性的点点头,对傅宴周道:“傅先生,我有话跟你说。” 他说罢,转身走了。 在走廊尽头,夏时愿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顾北拿出录音,直接播放。 傅宴周听完后,眉头瞬间拧紧,但并不是十分惊讶,只有浓浓的愤怒。 他知道傅明珠被家里宠坏了,但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生生害了一条性命! “傅先生,这虽然是你们的家事,但也属于民事案件,我不得不说两句话。” 顾北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用仅剩的一点理智保持语气平稳。 “傅小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是她哥哥,如果你管不好自家人,那就请你离小愿远一点!” “她外婆至今生死未卜,医生也下了病危通知书,我实在不愿意看到她这么难受!” “她在傅家呆了六年,几乎所有风雨都是你们傅家人带来的。而她现在已经搬离傅家了,可情况并没有好转多少,你们到底要把她逼到什么地步?!” 傅明珠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就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那以后呢? 她讨厌夏时愿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都能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动手,难保下一个受伤的不是夏时愿自己。 傅宴周没有说话,眼神一冷到底,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嘴角紧抿着,呼吸粗重。 而他额头上已然爆起青筋,突突跳动。 傅明珠!! 他真没想到,傅明珠会坏到这个地步! 顾北也没指望傅宴周能说出让自己满意的答案,转身离开。 其实有句话他还没说—— 他想为夏时愿遮风挡雨。 但这样的话没有必要让傅宴周知道,反正夏时愿和傅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顾北离开有一会了,傅宴周却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222章 第222章 他眼里迸出的血丝越来越多,突然—— “砰!” 他一拳砸在墙壁上,短短几秒,手指关节就肿了起来。 可傅宴周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喘了口粗气,拿出手机给周鹏打电话。 “去查一查傅明珠这两天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事无巨细全要查清楚!” 如此冰冷的声音甚至带着一抹腾腾杀气周鹏吓了一跳又出什么事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 当天晚上顾北没走,一直陪着夏时愿。 外婆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夏时愿连看她一眼都做不到。 熬到后半夜,夏时愿实在累得不行了,靠在椅子上睡一会。 才刚合眼,突然听见重症监护室那边传来躁动声。 “准备除颤仪,心率下降太快了。” “血氧含量过低,马上准备心肺复苏!” “不好,血压快没了,脉搏监测不到了!” “滴——” 心电图机器上突然出现一条直线,夏时愿赶过来时正好看到。 “外婆!” 夏时愿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握住外婆的手,声泪俱下,“外婆,你不能丢下小愿一个人,你醒醒,外婆,你快醒醒啊!” “这位小姐,请您冷静一点,医生正在抢救,您这样大喊大叫病人的心脏会承受不住的!” 医生是好言相劝,但夏时愿根本听不进去。 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夜晚,外婆可能真的要离她而去了。 但最后夏时愿还是被架了出去。 顾北回来时,就见夏时愿跪在手术室门口痛哭,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想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那抹单薄的身影就像是海面上的一叶小舟,随着滚滚波涛起起伏伏,连个落脚的安稳地都没有。 “别担心。” 顾北把夏时愿拉起来,“不会有事的,外婆一定能挺过去。” 但比起手术室门口冰冷的绿灯,他这几句安慰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死亡这种事,不会被眼泪和亲情阻挡。 纵然夏时愿有再多不情愿,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窗外的天空中放出第一缕晨曦时,医生出来了。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外婆盖上了白布,永远合上双眼。 “外婆......” 夏时愿双腿一软,差点跪倒。 可她却强撑着走过去,想再摸摸外婆。 “对不起。”医生低头默哀,“我们已经尽力了。” 的确尽力了,外婆身上有那么多病灶,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夏时愿已经听不见医生说什么了,之前她那么崩溃,现在反倒平静下来了。 好像外婆只是睡着了,并不是永远离开了。 接下来要走流程。 夏时愿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耽误,直到外婆的遗体被送进太平间,她在病房床前坐着,半个身子趴在病床上,感受着外婆留下的余温。 医生走进来,“夏小姐,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外婆的身后事......” 他一顿,“您父母在哪,是否方便来一趟?” 夏时愿虽然已经成年,但生死这种大事还是得交给长辈来办。 第223章 第223章 夏时愿茫然抬头,泪流满面。 她还有父母吗? 母亲早已去世,而夏景洪...... “知道了。” 她微微张开嘴,声音几不可闻,“我马上给我爸打电话。” 人死如灯灭。 但夏景洪毕竟曾是她外婆的女婿,还是得告诉一声的。 斯人已逝,生者不得不好好活着承担一切。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医生走后,夏时愿愣了半个多小时,才拨通夏景洪的电话。 那边传来他很不耐烦的声音,“找我什么事?” “我外婆死了。” 夏时愿本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时一定会忍不住悲痛而大哭,可她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好像死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夏景洪愣了愣,不悦皱眉,“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让我去处理后事吗?” “不应该吗?” 夏时愿没有和夏景洪吵架的心思,淡淡的,“虽然我母亲走离世很久了,但你毕竟是我外婆的......” “我没时间。” 夏景洪丝毫不念旧情,声音冷漠无比,“颖儿这边走不开人,你也长大了,你外婆的事你自己处理吧。” 他直接挂断电话。 果然是这样...... 夏时愿自嘲一笑,只觉得眼眶酸涩的厉害。 她拼命张大嘴呼吸,仍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也不知是悲伤过度还是被夏景洪的态度气到了,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着。 顾北在门口看了全过程,走过来到道:“小愿,别想那么多了,先让外婆入土为安吧。” “这两天工作室没什么事,我会跟你一起操办的。” “谢谢。” 夏时愿慢慢起身,去太平间了。 那地方冷得很,很少有人去,可她不怕,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再和外婆好好说说话。 如果她不在,外婆会害怕的。 已经一天一夜了,傅宴周那边的调查也有了进展。 他现在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证据,夏时愿外婆的死和那帮流氓地痞有直接关系。 而那帮人正是傅明珠派过去的。 警察也在调查这件事,傅明珠已经知道了,慌的不行。 从早上开始她眼皮就跳的厉害,下午接到那几个精神小伙被抓的消息时,她差点把手机都摔了,一屁股跌坐在床上,六神无主。 这可怎么办? 警察速度那么快,傅宴周肯定也已经知道了,他不会放过自己的。 傅明珠心中很清楚,傅宴周是个铁面无私的人,对内对外都不会徇私枉法。 这次她死定了。 可她不想受罚。 直到现在为止,傅明珠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罢了。 “不能慌,不能慌。” 傅明珠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头脑却出奇的冷静。 虽然这次她不小心害死了人命,但那是夏时愿外婆咎由自取。 如果她直接把金锁交出来不就好了吗?哪还至于挨顿毒打。 更不会为此丢掉性命了。 第224章 第224章 是她自己蠢!丝毫不懂变通,抱着一块冷冰冰的金疙瘩送了命!都是她的错! 但如果傅明珠真把这些话说给傅宴周听,只怕他会更暴躁如雷。 那她的下场...... 现在她只能找人帮自己说情,最好的人选自然就是爸爸妈妈了。 傅明珠的父亲是傅氏外国公司的话事人,而她母亲也是国外的某个分公司的总裁。 当年傅老爷子把公司交到傅宴周手中时,傅青耀很不服气,认为傅老爷子偏心。 老爷子怕傅青耀做出糊涂事来伤害自家人,干脆把他夫妻二人都调到国外去了。 但傅青耀还惦记着国内的公司,生怕被傅宴周争个给吞了,因此每隔几个月他就回家来瞅瞅,美名其曰是想念傅明珠。 几乎每一次回家,傅青耀都会拉着傅宴周询问公司的事,明里暗里的提出要回国的事,但每次都被傅老爷子给拒了。 要怪就怪傅青耀没有儿子,否则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了。 傅明珠也收到消息,知道今天父母要回来,这可真是老天有眼,好好的帮了她一把。 她正想着该如何开口,楼下传来说话声。 傅青耀和傅明珠的母亲何秀眉已经到家了。 “明珠,爸爸回来了!” 傅青耀手里提着给宝贝女儿带的礼物,笑眯眯的询问张伯,“明珠跑哪去了?” 张伯正要说话,傅明珠已经从楼上下来了,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 “爸,妈!” 她委屈的跑过去,扑进何秀眉怀中。 “爸妈,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们啊!” “怎么了这是?” 傅青耀吓了一跳,怜爱的摸摸傅明珠的小脑袋,一脸慈祥。 “是谁欺负我们的小明珠了?跟爸爸说,爸爸绝不放过他。” 早些年傅青耀想拼个男孩,毕竟他家是真有皇位要继承。 可惜天不遂人愿,夫妻俩努力了小半辈子都以失败告终。 因此,傅青耀很疼爱傅明珠。 哪怕这些年他一直待在国外不常回来,但带给傅明珠的爱意和好处丝毫不少。 傅明珠哭的梨花带雨,心虚的看了二老两眼,低下头去。 “爸妈,我闯祸了......” 傅青耀一点都不惊讶,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这丫头从小到大闯的祸还少吗,也值得哭成这个样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爸听着呢。” 傅明珠不安的咬着嘴唇,犹豫再三,只好说了出来。 “我......害死了一条人命。” 傅青耀笑容戛然而止,就连何秀眉也变了脸色。 空气在这一刻好像静止了。 傅明珠三两句说清楚事情原委。 “爸,妈,我知道错了。” 傅明珠赶紧道歉,哭哭啼啼的诉说委屈,为自己开脱。 “我真没想到这事会闹得这么严重,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而已,可是......” “明珠,你!” 傅青耀愤怒起身,把准备送给傅明珠的礼物狠狠砸在桌上,怒不可遏。 “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对不起,爸,真的对不起......” 傅明珠无话可说,只能重复这几句没用的道歉。 “明珠,这次你的确太过分了,你爸骂你是应该的。” 第225章 第225章 何秀眉又痛心又生气,气的直哆嗦。 “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之前都不先想想吗?以前你闯祸也就算了,可你都已经成年了,也马上要大学毕业了,怎么还像以前似的一点都不顾及后果!” “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他夫妻俩可真够糟心的,刚进门还没五分钟就听了这样的糟心事。 傅明珠却很不服气,理不直气不壮的顶撞道:“我真没想到她那么脆弱,就只是轻轻推了一下而已,命就没了。” “虽然我也有错,但也怪她自己不经打,还死心眼!她要是早点把金......” “啪——” 一巴掌毫无征兆的落在傅明珠脸上,打的她措手不及。 鲜红的五指印迅速浮出。 “青耀,你怎么打孩子啊!” 何秀眉心疼的护住傅明珠,又惊又怒。 “就算明珠做错了事,但她都已经认错了,你何必抓着不放?你打她那个老太婆就能活过来了吗?” “秀英,你给我让开!” 傅青耀是真被气到了,愤怒的指着傅明珠。 “她做错事不思悔改也就算了,居然还振振有词,完全没把人命当回事!”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看看她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今天能间接杀人,以后还不一定能做出什么事来,早晚有一天非得把自己送进局子里不可!” “你少说两句吧,哪有那么严重。” 何秀眉摸着傅明珠被打的通红的脸,小心的给她吹了吹。 傅明珠一开始是被吓哭的,现在却伤心哭了。 “爸,我刚才不是跟你道歉了吗?你干嘛还抓着不放,我又不是故意的!” “一句不是故意的人家就能活过来了?!” 傅青耀见事很清楚。 “傅家现在是傅宴周说了算,你闯出这么大的祸肯定瞒不过他,他非把你赶出傅家不可!” 不愧是父女,傅青耀轻而易举的就说中了傅明珠的担忧。 她也顾不上跟父亲怄气了,赶紧过来,可怜巴巴的哀求道:“爸,我不想被赶出去,求求你帮我跟宴周哥说句好话好不好?” “他性子那么冷,我跟他道歉肯定没用,但你是他长辈,你说话他不敢不听的。”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傅青耀那一巴掌既是生气傅明珠做事不计后果,也是为了傅家着想。 这么大的事儿必然瞒不过傅宴周,这次傅明珠是真的闯下大祸了。 傅明珠想到傅宴周可能会对自己做下的事,心里越来越恐惧,突然跪下了。 “爸,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被赶出傅家,外人会笑话我的!” “爸,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啊,你不能见死不救!” 傅青耀没吭声,坐在沙发上直喘粗气。 救是肯定要救的,傅明珠就算做错了事儿也罪不至死。 如果她真落到傅宴周手中,那可就全完了。 思来想去,傅青耀给出最佳的解决方案。 “明珠,你到国外去避一避风头吧。” “出国?”傅明珠惊叫一声,“可我朋友都在国内,我一个人出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你那帮狐朋狗友!” 傅青耀恨铁不成钢的怒吼一声,“我马上给你买机票,你现在就走,越快越好,赶紧回房收拾东西去!” 第226章 第226章 “好好......” 傅明珠赶紧上楼,速度快的差点摔倒。 “青耀,这样真的可以吗?” 何秀眉很担心,“就傅宴周那性子,别说明珠出国了,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把她抓回来的。” “当然不止这样了。” 傅青耀头疼的看了一眼楼梯口,沉沉叹息。 “不管怎么说,先让明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傅宴周心里有气就冲我来吧。” “明珠有句话说的很对,再怎么样我也是他长辈,他可以训斥明珠,难不成还能连我一起骂?” 傅青耀这是要把责任揽过来,倚老卖老,仗着脸皮厚拿捏傅宴周。 十分钟后,傅明珠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和父母告别,被送了出去。 傅青耀也在思考对策。 几乎是前后脚,傅明珠刚走,傅宴周就回来了。 他已经知道夏时愿外婆离世的消息了,心里十分悲痛,也越发觉得对不起夏时愿。 一想到始作俑者是傅明珠,傅宴周就生气的厉害。 他十分后悔,早知道傅明珠会闯出这样的大祸来,以前就应该好好管教她! 而不是碍于傅老爷子对她的宠爱听之任之!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傅宴周进入客厅时,就见傅青耀和何秀眉在沙发上端坐着,严阵以待。 他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傅青耀夫妻俩回国的日子。 怎么没看见傅明珠? “宴周回来了!” 傅青耀赶忙起身,热情的招呼他,“宴周这是刚从公司回来么?怎么风尘仆仆的,来,快坐下喝杯茶歇一歇。” “傅明珠呢?”傅宴周不想废话,直奔主题。 傅青耀和何秀眉对视一眼,傅青耀道:“她不在这。” “去哪了?” 傅青耀沉默片刻,起身去拉傅宴周的胳膊,想让他坐下。 傅宴周却没动。 还是那个问题,“傅明珠呢?” “宴周,明珠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 傅青耀好声好气的解释,“你没回来时我打了她一顿,和你婶婶一起也骂过她了,她认错态度良好,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情。” “我也知道错事已经铸就,再怎么悔改都无法弥补,但我们愿意赔偿夏家的损失。” “损失?” 傅宴周被气笑了,“二叔,在您看来,一条鲜活的人命消失了叫损失?” 傅青耀面上依然在笑,“二叔说错话了,对那位夏小姐来说,她外婆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但我也说了,我愿意补偿她。你这几天为明珠的事跑前跑后,我们也会补偿你的。” 傅青耀早就准备好了,掏出一张支票递到傅宴周面前。 可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真是太好笑了。 身为傅家的掌舵人,傅宴周怎么可能还缺钱? 毫不夸张的说,傅宴周的财富可比傅青耀的多出好几倍不止。 第227章 第227章 见这样不奏效,傅青耀不愧是个老狐狸,立马从善如流的改口。 “宴周,别误会,我知道你不缺钱,这支票是我给夏小姐的。” “明珠犯错,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意思和夏小姐见面,你转交给她吧。” 这张支票上是五百万。 在傅青耀看来,就算夏时愿的外婆还活着一辈子,她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哪怕把她身上的器官一个个拆开卖了,同样不值那么多钱。 夏时愿如果真收下这五百万的支票,就不该再伤心,反而应该高兴。 因为,她借着外婆的死狠赚了一笔,就应该选择息事宁人。 如果再吵闹不休,那就太不懂事了。 “她不会要这张支票的。” 傅宴周眼神冰冷又隐忍,“二叔,告诉我,傅明珠在哪。” 见瞒不过去了,傅青耀这才道:“她已经出国了,明珠做了错事,再待在傅家只能影响傅家的百年清誉,我把她送到我那里去让她好好反省一段时间,等她认识到错误后再把她送回来。” 果然是这样! 傅宴周表情瞬间冷沉下来,眼中杀气爆表。 他回家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自己能收到夏时愿外婆去世的消息,当然也瞒不过傅明珠。 可没想到他还是没能快过傅青耀! 见傅宴周面色不善的瞪着自己,傅青耀虽心里不悦,但也自觉理亏,再次拿出一份合同。 “宴周,这合同是我刚刚起草的,我们对明珠疏于管教,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对。” “国外分公司一直是我在打理,我们愿意把其中的一家子公司转到你名下,这样你在国外也有资产了。” “这点小事不用惊动你爷爷,二叔就可以做主,你消消气,别跟明珠一般计较。” 在傅青耀看来,他给的诚意已经很足了。 一家子公司规模虽说不大,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国人到国外去发展总是困难重重。 这些年来,傅青耀在国外做出不少建树。 他愿意把自己的部分心血以送礼的形式转到傅宴周名下,足可以见他对这件事有多重视。 可傅宴周却冷笑一声,十分不屑。 “二叔,你这么点礼物就能抵掉一条人命的话,是不是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还是你觉得,国外的公司都归你,你就可以自立门户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傅青耀面色一冷,“我可从来没这样想过,幸好你爷爷不在这,否则听见你这话非得生气不可!” “你知道就好。” 傅宴周怒火中烧,想到夏时愿为外婆痛哭的画面,语气越发凌厉。 “明珠害死的是一条鲜活的人命,这事儿我就不会善罢甘休!二叔也不用拿地头蛇那一套来蒙骗我,能取代你二人职位的人选大有人在!” “我前两天还跟爷爷说起,二叔一个人打理国外的分公司太过吃力,想派去几个人帮你们一把呢!” “二叔,你怎么看?” 夫妻俩同时变了脸色。 傅青耀面容铁青,太阳穴明显跳了两下,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228章 第228章 国外的分公司相比较国内的主公司来说规模不算大,但在国外也也发展很多年了。 虽不是本土产业,但也发展的有声有色。 这么多年来,傅青耀总有种错觉,傅老爷子已经把分公司完全交给他们两口子了。 可傅宴周方才那番话却打碎了他的梦。 分公司就是分公司,就算是在国外,那也是傅宴周名下! 谁让他才是傅家的掌舵人呢? 傅宴周有话语权和绝对的决定权。 说句不中听的,他随时都能把傅青耀和何秀眉替换过来。 只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傅青耀很想说傅宴周过分了,但他不敢。 眼看他正在气头上,谁知道激怒他后还会说出怎样的话。 傅宴周连傅老爷子都不怕。 现在,整个傅家所有的产业都由傅宴周说了算,傅老爷子早就退休不管了。 傅青耀思虑再三后,忍痛出声,“国外分公司我可以让出百分之十的股份,除去你原先拥有的百分之二十,现在占比是百分之三十。” 见傅宴周怒容稍有缓和,傅青耀也是个会审时夺度的,拍拍他的肩膀道: “宴周啊,我作为分公司的管理者,手上也只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而已。” “现在你已经拥有百分之三十了,马上就能赶上我,这样的诚意总够了吧?” 他又拿起那张支票看了两眼,遗憾的叹了口气。 “你说的对,人都死了,钱再多有什么用呢?” “可现在除了给钱,我们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好好安慰夏小姐。我愿意继续加码,一千万买夏小姐一个安慰,以此来表达我们真诚的歉意。” “我们也会好好教育明珠,将来不管她待在国外还是国内都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来了,否则我们第一个饶不了她!” 何秀眉也点点头,“这次是明珠过分了,怎么能拿人命当儿戏!” “宴周你放心,这保证是最后一次,你二叔你想说话算话。” 二人把好话堆满了整个客厅,傅宴周紧抿的嘴角紧抿慢慢放松下来。 他心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能帮夏时愿挣到一笔钱,而他也得到了百分之十的股份。 虽说还是比不上傅青耀手里的多,但总比之前强。 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到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让傅明珠偿命吗? 但傅宴周清楚,有傅青耀和何秀眉在,又有傅老爷子坐镇,傅明珠也只是间接杀人,即便闹到法庭上去,只要傅青耀从中稍微运转一下根本判不了刑,甚至连拘留都做不到。 整个事情不到两小时,傅明珠已经在机场准备登机了。 但她心里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干脆找辛柔倾诉。 在她的逻辑里,把所有错事都推到夏时愿身上去,话里话外都是她连累了外婆,才让她惨死,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一听夏时愿外婆死了,辛柔惊讶了一瞬。 但也只有短短一瞬,立马消失。 “这么说,夏时愿现在很痛苦?” 第229章 第229章 “哼,她痛苦也是自找的,谁让她得罪我了。” 傅明珠很不屑,眼神恶毒又冷漠。 “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凡是得罪过我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她外婆死了那是她活该,这也是夏时愿痛苦的开端!等我以后从国外回来了,我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辛柔时刻不忘记自己的人设,好声劝道:“明珠,人家外婆都不在了,你也该收手了。” “再怎么说你们俩也在同一个屋檐下待了好几年,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辛柔姐,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傅明珠气的跺脚,“你明知道我最讨厌夏时愿了,我恨不得把她踩在脚底下让她永远都不能翻身!” “你还说什么同住一个屋檐下,一想到她在我家赖了那么长时间我就恶心死了!而且她还可能是我伯父的......” 傅明珠一把捂住嘴巴,不敢声张了。 这事目前还没有定论,还是不要那么早告诉别人的好。 辛柔却把这话听了进去,目光一凝,“她是你伯父的什么?” “没,没什么。” 傅明珠轻松一笑,“我是说,她在傅家待的这几年伯父对她挺好的,都快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了。” “夏时愿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待遇?一点都不公平。” “现在好了,她和我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这辈子都别想回到傅家来了!” 傅明珠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辛柔却听不进去了。 刚才她听得很清楚,傅明珠明明是在说夏时愿的身世。 她是傅青阑的什么人? 难道是......私生女? 辛柔被这个念头吓到了。 应该不会,傅家怎么可能发生这么见不得人的事? 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傅老爷子了。 他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不管他那两个儿子闹成什么样子,能压就压,尽量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 至今为止,在很多人眼里不管是傅青耀还是傅青阑都是好男人,和那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国色不是一路人。 “好了辛柔姐,我不跟你说那么多了,我要上飞机了。。 傅明珠站起身,“其实我还挺舍不得你的,我还想跟你一起去逛街呢,看样子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了。” “但我会找我爸帮忙,争取早点回国,到时我我们在一起去喝咖啡。” “好。”辛柔低声答应,脸色却很凝重。 她对傅明珠没说完的那句话十分好奇。 但也知道,就算自己去问傅明珠也不会实话实说,更不用说傅宴周了。 一转眼,三天过去了。 外婆的死就像是往海面里扔了一颗小石子,只泛起了短暂的涟漪,很快归于平静。 傅青耀和何秀眉也没在傅家待多久,两天就走了。 夏时愿在医院里处理好外婆的后事,办了葬礼,把她埋在母亲坟墓旁了。 很久以前,夏时愿就跟外婆商量给母亲迁坟的事。 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根本没顾得上。 “外婆,你在这好好安睡,以后我一定会把你和母亲接走的。” 夏时愿跪在外婆坟前,手里拿着一沓纸钱,一张一张的扔进火盆里。 秋天,凉爽的风吹来,卷着纸钱的灰烬在夏时愿身边打着旋儿,犹如外婆轻柔的抚摸。 一连哭了好几天,夏时愿的嗓子都快废了,眼睛也疼得厉害。 虽然现在已经消肿,可她眼里的光芒彻底暗淡下去。 第230章 第230章 就像是一句行尸走肉,没有思想,眼神空洞,麻木机械的做着应该做的事。 从墓地回来,夏时愿推开小院的大门。 才刚刚进去,她鼻头一酸,眼泪再次落下。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曾被外婆轻柔的抚摸过,就连门口的土地上也有着重新翻新的痕迹。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上,依然残留着外婆手指的余温。 而屋子里的每一件衣服,每一张桌椅板凳,都曾是属于外婆的。 恍惚间,外婆好像就坐在堂屋门口,一手拄着拐杖,眺望远方。 见夏时愿来了,她笑盈盈的起身,用力抬起佝偻的腰背,脸上的每一根皱纹都舒展开来。 “小愿下班了,想吃什么?外婆就给你做。” “小愿最喜欢吃外婆包的三鲜馅水饺了。” “小宝宝,睡觉觉,长大去往外婆桥......小船舶,摇啊摇......” 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一晃而过,夏时愿已泪流满面。 “外婆......” 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楚的意识到,外婆真的离自己远去了。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夏时愿没有进屋。 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有着外婆的身影,她不敢看,也没有勇气一看。 她就坐在堂屋门口的小板凳上,默默流泪。 既舍不得这里,也不愿意待在这里。 这一刻,夏时愿彻底成了孤儿。 而在她外婆的葬礼上,夏景洪连面都没露过。 ...... 夏时愿在悲痛中沉浸几日后,收拾好心情继续上班去了。 顾北很担心她,想让夏时愿再多休息几天,但被拒绝了。 人死了,尘埃落定,但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不能因为外婆死了就让一切停摆不前。 傅家。 傅宴周敲开书房的门进去,傅老爷子在沙发上坐着。 见他来了,朝傅宴周点头示意。 “宴周,我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挺重要的事。” 傅老爷子面露难色,默默叹息一声。 “我听说,夏时愿的外婆很早就死了丈夫,她娘俩难免孤苦,这次你把她们娘俩接过来到傅家过中秋节吧。” 再次听到夏时愿的名字,傅宴周眉心微微一动,挪开目光。 “她外婆死了。” 傅老爷子以为自己上了年纪耳背没听清楚,面色猛地一顿。 “谁死了?” “夏时愿的外婆,她于半个月前去世,葬礼早就办完了,头七也过了。” 算算日子,昨天是双七。 夏时愿一定去墓园给外婆烧过纸钱了。 “怎么死了?” 傅老爷子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他还想着把夏时愿外婆叫来再好好问问金锁的事呢。 这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不定她就愿意说清楚夏时愿的生父到底是哪一个了。 第231章 第231章 这下好了,线索断了。 至于夏时愿,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否则她在傅家待了六年,傅青阑和傅青耀她都见过好几次,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许久后,傅老爷子叹了口气。 “这件事的确在我意料之外,罢了,人死如灯灭,还是别提这事了。” “中秋将至,你把辛柔带来过节吧,她是你未婚妻,到咱家来吃个饭理所应当,否则外人会议论的。” 傅宴周目光微微一沉,很不情愿。 本想拒绝,但看傅老爷子那坚定的样子,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点点头。 其实他想去看看夏时愿。 自从她外婆去世后,傅宴周三番五次的想去找她,但每次都扑了个空。 他去了夏时愿租住的房子,一连去了好几次都没有人。 之后他又去了夏时愿外婆的小院,但里面同样没有人。 也不知道是夏时愿刻意躲着不愿见他,还是真扑了个空。 他倒是也想去顾北的工作室找夏时愿,可他跟顾北天生气场不合,那天顾北又说出那样难听的话,傅宴周不是很想去。 这中间,他给夏时愿发了很多消息,也打了很多电话,无一例外,全部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包括傅青耀给她的那张支票,至今还在傅宴周手里攥着。 三天后,中秋节。 这三天里,傅宴周和夏时愿也没能见面。 确切的说,是他没再去找夏时愿。 不是不想去,而是......近乡情更怯。 之前他没有合适的理由跟夏时愿见面,现在借着中秋节的名义傅宴周想过去,可却没有勇气开口了。 团圆饭定在晚上,在傅家举行。 下午下了班,傅宴周开车去接辛柔。 见到他,辛柔很开心的打招呼,并自然地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傅宴周瞥了一眼,似有不悦,但没说话。 “宴周,我可有段时间没见你了。” 辛柔朝他抱怨,“你最近忙什么呢,不来找我就算了,也很少给我发消息,公司很忙吗?” 他淡淡嗯了一声,摆明不想多说。 辛柔也识趣的没再继续开口。 “对了,明珠最近怎么样了?” 辛柔假装不知情,若无其事的询问道:“这小丫头说好了要约我一起去逛街的,可最近也没理我,给她发消息她也不回,一问就说在睡觉。” “难不成她出国了,在倒时差吗?” “对,送出国了。”傅宴周语气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辛柔故作惊讶的瞪大双眸,“出国了?什么时候的事,她为什么出国啊,怎么这么突然,都没来得及跟我说一声。” 傅宴周没吭声,假装问题不存在。 辛柔心里却冷笑一声。 她没看错,傅宴周的确冷血无情。 夏时愿的外婆这样一条人命,不也一样没有价值吗? 傅明珠作为罪魁祸首理应抓起来的,可傅宴周却选择把她送到国外避风头! 真是太讽刺了。 她没再说话,傅宴周也一直没吭声,专心开车。 但到了傅家,辛柔刚下车,却见傅宴周没动。 正要询问,傅宴周朝她挥挥手。 “我还有事,你先进去吧。” 也不等辛柔说话,傅宴周驱车离开。 这一次,辛柔没有阻拦。 第232章 第232章 换做以前,她一定要问清楚傅宴周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明明说好是来吃团圆饭的,却少了他这么个主角,傅家的人一定会问东问西。 可这次,她知道傅宴周要去哪。 中秋节嘛,团圆的好日子,当然要和自己重视的人一起过了。 “宴周,你对得起我吗?” 看着车尾灯在视线中慢慢消失,辛柔对着面前的空气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他们这对未婚夫妻,名存实亡。 也许从一开始,傅宴周对她就没动心过。 只可惜他俩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别管是否愿意,都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外婆的小院里。 傅宴周把车停在一百米以外的大路上,步行过去。 小院没有上锁,门是紧闭着的。 傅宴周先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也没开灯。 他用力推门,朝着堂屋过去。 虽是黑夜中,但傅宴周依然能看清小院的轮廓。 中秋节,幼柔和的月光笼罩着每一寸大地,也笼罩着每一个被外婆外婆曾经使用过的老物件。 这里仿佛还有她的身影。 路过厨房时,傅宴周想到外婆做的清汤面,喉结不由得动了两下。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夏时愿外婆时发生的事。 一碗简单的清汤面暖了他的胃,也暖了他的心。 只可惜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吱呀——” 傅宴周拉开堂屋的门,慢慢走进去。 进了夏时愿的卧室,里面没有人。 他立马转过身来,朝着另一边外婆的卧室过去。 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他看到床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夏时愿。 她睡着了,躺在外婆的小床上,周围凌乱不已。 地上都还算干净,但柜子全被打开,里面的衣服全部掏了出来。 包括箱子,抽屉等等,凡是外婆使用过的东西,全都被掏得干干净净。 所有装东西的地方都空荡荡的。 夏时愿睡得并不安稳,手里还抱着一个盒子。 那应该不是骨灰盒,因为描的十分精致,想必里面装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而且都这个时候了,外婆应该早就下葬了才对。 一定是外婆留给她的某种东西吧。 傅宴周眉心微微一动,一抹心疼之色自他眼底流露出来。 上次与夏时愿见面已经是半月前的事了。 才短短半个月,她就瘦了一大圈,脸颊深深的凹陷进去,嘴唇也不再是红润的颜色,反而很苍白。 她紧皱着眉头,即便是在睡梦中呼吸也很急促。 傅宴周走过去,轻拍着她的肩膀。 “时愿,醒醒。” 夏时愿嘤咛一声,并未睁眼。 傅宴周想把盒子拿出来,可夏时愿却紧紧抱着,不愿意撒手。 傅宴周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拉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 没想到就是这个小动作,让夏时愿惊醒了。 一睁眼看到傅宴周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