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攻略黑化男二》 第一章 穿书了! “二小姐,您不能进……” “滚开,你个贱婢也敢拦我?!” 少女骄纵的声音自花窗外传来,随即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接着便有人推门而入。 屋内床榻上的柳月茹缓缓睁开眼,直愣愣的看着上空的床幔。 闭合着的帘子被一只白皙纤瘦的手掀开,涌进来的寒意直钻天灵盖。 “姐姐快起吧,女夫子在等着了。姐姐去晚了又要被女夫子责罚,传扬出去丢的可是柳府的脸面。” 雪白的狐狸毛围脖遮掩住了修长白皙的脖颈,浅紫色的大氅将女子的身体紧紧包裹着。 等脑海里杂乱的记忆片段接收完毕,柳月茹漠然的看着一脸笑意盈盈的柳府二小姐柳思思。 “你娘没教过你,进他人房间时要敲门吗?” “姐姐……” “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不客气的伸手将被掀开的帘子重新闭合,也不管帘子外的人此刻内心有多震惊。 柳月茹眼下急需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来整理一下自己内心的震撼。 她竟然穿书了! 一本残缺的小说,她穿成了倒霉的同名女主柳月茹。 原主生母早亡,在面慈心苦的后母手下讨生活,极度缺爱到被男主利用,坑害了自己的亲族不说,还害死了一心对她好的忠犬男二,最后自己也落得的死无全尸的下场。 掀开帘子,看了眼静悄悄的屋子,拉过衣架上颜色鲜艳绣纹夸张的大氅,裹紧了自己的身躯。 “虐待儿童吧?好歹也是柳府嫡女,这炭火就这么点。” “小姐可是要起身了?” 小莲隐约听见屋里传来少女的声音,赶忙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发问。 得到里面的回应,小莲闪身进屋立刻反手关上房门,深怕泄露进太多的寒意。 高高肿起的脸颊就这么暴露在柳月茹眼眸里,原以为小姐还会如往常一样劝自己隐忍。 却不曾想这次竟然听到小姐骂人了,虽然骂得还是自己。 “她打你你就受着?傻的吗?!不知道躲!” “那毕竟是二小姐,小姐您不是常说要顺着些夫人和二小姐么。” 柳月茹抿着唇,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原主的憋屈性子到此为止了,她可不是个愿意吃亏的。 忍着恶心,穿上了衣柜里颜色最浅的一套衣裙。 即便是颜色最浅的了,也挡不住保暖的大氅还是鲜亮的大红色,绣的还是超大牡丹花。 “回头把我这衣柜里的丑衣服全扔了,去重新做几身。” “小姐,咱没钱。” 柳月茹垂眸看着认真给自己系上系带的小莲,深呼吸了三下,缓缓问道。 “那炭火少的都烧不到天亮……” “没钱。” 大着胆子抬眼,发觉柳月茹的视线落到了不远处的桌案上,那里摆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有一小碗粳米粥,一小碟酱菜,那是柳月茹今日的早膳。 这回小莲都会抢答了,不带丝毫犹豫的说道。 “还是没钱。” 很好,穿书开局的第一道难关,就是怎么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 吃喝拉撒没一样靠谱的,偏偏外界都传言柳家嫡女柳月茹骄奢无度,真想把那帮子瞎传八卦的人抓来瞧瞧。 柳月茹就是个标准的花瓶,徒有美貌罢了。 “小姐快些用膳吧,女夫子打完板子还会罚站,这些不吃下去,您站不动的。” 大白粥配小酱菜,比现代的西八国吃的都寒酸,柳月茹心头的火越拱越大。 “啪嗒——” 扔下舀粥的白瓷勺,对上小莲不解的眼神,柳月茹咧嘴一笑, “走,本小姐带你打人去。” 裹紧大氅,带着小莲穿过抄手游廊,一路直奔秦氏给两人辟出来学习的暖烟阁。 冲进屋里,正巧撞上面容严厉的女夫子杜氏。 “你……” “我知道你想骂,但你先别骂。” 在几人错愕的神情中,柳月茹一手五指并拢抡圆了朝着柳思思脸上扇了过去。 虽然这副身躯还没完全适应,但扇人巴掌这种小活,柳月茹还是挺在行的。 被扇的身子都歪了的柳思思,只觉得嘴角到耳根一阵火辣辣的疼,耳朵里也是嗡嗡作响。 春杏见自家小姐被打,猛的从柳思思身后跨过来,就要去推搡柳月茹。 没成想,自己脸上也挨了一记。 小莲打完春杏,就转身跑到了柳月茹身后。 “你竟然敢打我?!” 好不容易缓过去了耳鸣,柳思思此刻凶光毕露 “柳月茹!你身为长姐,竟对幼妹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杜氏一个箭步冲上前拦在两人中间,生怕柳月茹再动手。 将小莲转过身,示意杜夫子看清小莲受伤的脸颊,柳月茹冷眼一瞥柳思思。 “他人伤人在先,我替被伤者讨个公道,何错之有?” 杜氏的目光在小莲和柳思思之间逡巡,刚想说两人之间尊卑有别,就被抢了话头。 “如果夫子想说尊卑有别的话,那我是柳府嫡长女,她不过是继室所生,长姐教训一下幼妹,何错之有?!” 小莲默默替柳月茹解开系带,强忍着手抖将大氅抱在怀里。 天爷啊,小姐这突然强硬起来的气势好令人心折! 柳思思一听柳月茹竟敢嘲讽自己的母亲,当即就要发难却被杜夫子打断。 “好了,既然大小姐也来了,那便考校你们昨日的功课。” 按照往常,不出意外的话柳月茹必然是一个字都没写。 借此机会再教训她不仅名正言顺,夫人和二小姐那也都好交代。 杜氏是个聪明人,谁给银子谁便是主子。 故而这些时日的教学,柳月茹几乎日日都要受罚,已经完全丧失了学习的兴趣。 “柳大小姐,昨日交代的功课怎的一个字都未写?!” 杜氏瞧见了那一摞空白的纸,耷拉着嘴角挥了挥手中的戒尺,当即便要罚她,却不料站起身的柳月茹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众人错愕之际,就听到小莲嗷一嗓子就嚎开了。 “我可怜的小姐,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柳博文刚踏上门口的石阶,就听见里头传来的哭号之声,不由加快了脚步。 “怎么回事?!” 杜氏刚走上前查看柳月茹的情况,闻声扭头便瞧见了柳家家主柳博文,赶忙退开两步解释道。 “柳大小姐不知为何突然晕倒了……” “老求老爷救救小姐!小姐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已经很可怜了,真的不是故意不完成夫子交代的课业,求夫子不要再打小姐了,小姐她会死的呀,我苦命的小姐啊……” 小莲一个箭步冲上前跪下,泪流满面的磕了三个响头,语速极快但却吐字清晰的说完了一长串话。 装晕的柳月茹躺在地上,内心狂比大拇指,小莲相当给力。 这一长串话直接将杜夫子和柳思思惊的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内心中都闪过一句:好家伙,这一把是冲自己来的! 第二章 分权 闻讯赶到暖烟阁的秦氏,在门外揪了揪自己的衣襟,端起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冲了进去。 躺在床榻上的柳月茹只感觉到一股香风扑面,差点没忍住打喷嚏,手臂上就有一股大力揪的生疼。 “阿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晕了!你个贱蹄子,是怎么照顾大小姐的,竟然让她晕倒了!” 就在小莲以为自己又要挨一巴掌时,床榻上的人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眸。 看着面色沉静的柳博文,嘴巴一扁就带着哭腔告状。 “爹,母亲掐得我好疼。” 秦氏一听这话,猛地收回手,同柳思思交换了个眼神,看自己女儿那样,就知道这回这个柳月茹是反了天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娘最疼的就是你,哪里舍得掐你。” “你就是这么疼爱孩子的?!” 柳博文自秦氏进来后终于开口说话,不过这话里的意思就有些意有所指了。 秦氏捏着帕子擦拭眼角,一脸慈母受屈。 “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了阿茹做了多少,难道您都瞧不见么……” “既然你说最疼爱的便是阿茹,那么为什么她会因为缺衣少食导致寒毒入体,甚至日日被女夫子责罚,以至于晕厥!” 原主这个爹因为发妻亡故,不愿面对越来越像发妻的原主,再加上秦氏表面功夫做得好,他也就完全放心了不再过问内宅之事,一心都在朝政上。 今日既然选择直接与秦氏母女反目,这样的助益怎能不找。 要想惊动柳博文来暖烟阁,还要瞒住秦氏的耳目,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没有法子。 柳家多的是暗暗忠心于柳月茹生母乔氏的家生子,毕竟乔氏的为人可是真的心善,不似秦氏暗中磋磨人的法子层出不穷。 “爹,你冤枉娘亲了,姐姐挑食少食的毛病您又不是不知道,自小娘亲为了让姐姐多吃一些没少下功夫。” 柳思思忍不住替秦氏打抱不平,秦氏也如往常一般配合的默默垂泪不再辩解。 果然柳博文经柳思思这么一提醒,就想起来了一些久远的往事,当然这些往事里都是柳月茹讨好后母配合出来的,落在柳博文眼里可就是秦氏希望他看到的那样。 对上柳月茹泪眼婆娑的模样,柳博文到嘴的教训又软了三分。 “阿茹不可再像幼时那般任性了,你母亲为了你确实付出了不少,你要乖。” “是,阿茹记住了。虽然粳米粥和酱菜不够果腹,可那都是母亲特意嘱咐厨房日日为女儿熬煮用以调理脾胃的,冬日里炭火不足,也是为了锻炼女儿的身体,女儿都明白的。爹放心,以后女儿就不会这么经常晕倒了。” 可不是不会经常晕倒么,再这么下去直接躺棺材里等死好了。 这一番阴阳怪气的说辞让秦氏眼眸里满是寒霜,她可以确定这死丫头今天是铁了心跟自己过不去了。 不等柳博文再说些什么,柳月茹直接挣扎着爬起身,给秦氏深深磕了一礼。 “母亲切莫生气,阿茹也是感念小莲这么多年将她的吃食分给我的恩情,才在她被打之后同二妹起了争执,阿茹知道错了,母亲千万别打我。” 小莲配合的抬起肿胀未消的脸,柳月茹则是不经意的露出手臂上的青紫伤痕,加上方才秦氏捏的那一记,真是五颜六色晃得人眼花。 秦氏还未来得及辩解,脸上就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 柳博文这一巴掌可比女子之间的力道大多了,秦氏摔倒在地,被打的那一边耳朵还流出了血。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柳思思只顾着尖叫着扑上去护着秦氏。 床榻上的柳月茹嘴角微微一勾,在柳思思愤恨的眼神望过来时,又一脸受惊似的扑到柳博文怀里。 “爹,莫要动气了,母亲只是要忙的事儿太多了,又无人能替她分忧,阿茹受些委屈无妨的。” 挨这么一巴掌算什么,从小到大受的委屈可不是这一巴掌就能平的。 柳月茹这次发难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让秦氏被分权,人选都挑好了,柳博文的妾室里最受宠的文姨娘出身也干净,是良妾。 这样的人分管内宅,说出去也不会有多难听。 巧的是文姨娘的儿子如今也已经到了该上学堂的时候了,可偏偏秦氏不愿让他去好的学堂,明晃晃的想养废了他。 只要柳博文今日发话让文姨娘帮管内宅,自己再想法子让父亲送柳铎去宏远书院读书,那么文姨娘必然会投桃报李。 事情的走向同柳月茹的预判一致,柳博文气的当场发话要让人分走秦氏手中的掌家之权,秦氏也顾不上再针对柳月茹了,比起收拾一个孩子,掌家之权被分才是天大的事。 重归寂静的暖烟阁,杜夫子一直缩在角落里,感受到柳月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打了个激灵。 “大……大小姐……” “杜夫子是个聪明人,经此一事,往后你该怎么做,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擦了擦额头滴落的冷汗,杜氏连连点头。 小莲欢喜的扶着柳月茹离开暖烟阁,前脚刚回到琼玲院,后脚文姨娘便亲自带着三筐上品金丝炭来了。 通身书卷气的文姨娘像极了乔氏,柳博文会格外宠爱她也就是她这形似神不似的妙处。 “老爷发话命妾今日起就同夫人一同打理柳府,妾听闻小姐身子不爽,便自作主张送些东西来,还请大小姐笑纳。” “父亲身边有文姨娘这样的贴心人,做女儿的才放心。听闻姨娘近日在替阿铎弟弟择选书院,我虽没什么学识,但也知道兄弟兴旺是柳家繁盛的根基,改日定会让父亲想想法子送阿铎去宏远书院。” 将欢天喜地的文姨娘送走,小莲进屋后感受着久违的暖意,轻轻喟叹了一声。 “小姐真厉害,这下夫人以后怕是不敢再克扣咱们院子的用度了。” 瞥了眼小莲喜不自胜的模样,柳月茹垂眸不语。 今日之后秦氏的打击报复只会更疯狂,别的不说,就原主这婚事还牢牢捏在秦氏手里。 若是不找个更有力的依靠,全凭柳博文一时的过问,制衡不了秦氏多久。 到那时,自己的处境才叫真的绝望。 对原主最好的人,也是被原主伤的最深的。 若自己识趣一些牢牢把住他的心,远离原作里那个渣男男主萧长风,那区区秦氏何足为惧。 “明日,随我一同去若云寺看看我娘。” 柳博文在若云寺给乔氏立了长生牌位,原先是怕秦氏打击报复,所以每年都不会主动提议前去看望。 如今怎么也得把这个孝女的形象立起来,最重要的是,明日镇北王妃在若云寺礼佛结束,要回王府了,接王妃回府的人便是自己的目标人物,镇北世子陆清恒。 第三章 寺庙修罗场 大朔王朝自开朝始封五王至今,名声最为显赫的当属镇北王。 抚西、定南、平东、卫远四王皆居于其下,大朔立朝逾百年,百年里五王相争,始终没人能将镇北王比下去。 不仅仅是因为第一代镇北王乃最先追随大朔开朝帝王的人,更是因为历任镇北王都战功赫赫,威震北境,与狄戎王朝开战均无败绩。 毫不夸张的说,没有镇北王府这么多年的抗衡,大朔的北境不可能长治久安。 柳家历经三朝,出过帝师三人,首辅一人,次辅两人,如今宫里头还有一位贤妃柳氏在帮着贵妃娘娘掌宫,也是世家里叫得响的。 柳博文虽然只是个御史中丞,但这样的家世还手握监察百官的权利,可以说在文帝面前还是很有几分脸面的。 文帝的生育能力也不弱,记录在册的皇子公主就有二十好几人,如今已经成年的皇子公主就有七人,萧长风排行老七,是贤妃抱养的低位妃嫔的儿子。 柳贤妃也就这点不如人,膝下亲生的只有两个公主,没有儿子。 大约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贵妃才会安心让她帮着一同管理宫务。 一路上抱着手炉整理着脑海中关于原男主和男配的讯息,柳月茹只觉得前途迷茫。 贤妃对这个养子倾注了许多心血,一心希望柳家坚定地站在萧老七的身后,可柳博文精明的不肯早早站队,不然萧长风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柳家女儿的身上。 原主因为极度缺爱被他哄骗着成了七皇子妃,甚至最后不惜出卖自己的色相去拉拢镇北王世子,只为了帮萧长风争取更多的势力角逐皇位。 最后事虽成了,可萧长风也忍受不了一个不再忠贞的发妻坐上皇后的宝座,扭头就将七皇子侧妃的柳思思封了后,还任由她作践死了女主。 陆清恒也不知道是因着那点露水情缘,还是真的爱上了女主,竟然一人一马赶回京城救她,结果被萧长风设局成功,死在了昌隆三年的冬天,自此北境全线溃败,大朔没出五年就亡国了。 “但凡文帝在天有灵的话,都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这个混账儿子吧。” 小莲迷迷蒙蒙间听到柳月茹的说话声,才惊觉自己居然睡着了。 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嘴角,确定自己没有流哈喇子,才尴尬的看向盯着时不时被风吹起的帘子发呆的柳月茹。 “小姐今日起的这样早,这一路上连香客都没见到几个,夫人在天有灵定然会感到欣慰的。” 小莲自小跟在柳月茹身边,对乔氏的记忆其实也没多少深刻了,但依旧记得乔氏的温柔。 “今日的若云寺会这么少的人,不仅仅是因为咱们起得早,而是因为有大人物要出关,这一路上普通人都被肃清了。” 柳月茹是知道镇北王与王妃的感情有多热烈而真挚的,虽然书中寥寥几句,但就凭镇北王巡视北境边防时不幸身中暗箭身亡后,不过一年,王妃也跟着撒手人寰,且镇北王此生从未纳妾,便可见两人的感情可平山海。 陆清恒对原主那样身份的一个女人不曾动摇,大约也是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吧?! 小莲一听有大人物要出关,就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万一到若云寺门口被阻拦不得进,那多尴尬,但看小姐的脸色这么淡定,显然是不必多虑的。 此刻若云寺的寺门大开,两旁站着整整齐齐的十多名王府亲卫。 王妃云氏专用的马车也已经等候就位,陆清恒抬眸看了眼若云寺的匾额,眼底闪过一丝不为人所查的厌恶。 前世便是在这里,那个人对着云氏的牌位倾诉着思念,并且告知了自己那肮脏不堪的身世,还妄图得到自己的谅解与孺慕之情。 收敛下心头涌动的情绪,陆清恒放目远望山下,静静等着母亲云氏出关。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苍垂怜,自己竟然死后得以重生,还好如今一切都来得及,前世所有的错误都还未发生,自己尚有时间可以扭转那一切。 “世子爷,有辆马车来了,上头挂着柳家的牌子,是否要属下等拦截?” 陆十得了命令要肃清下山的道路,那辆马车一靠近山下官道,便赶上来传讯了。 “柳家?!哪个柳家?” 陆清恒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几乎是咬着牙问出口的。 眼看着世子突然冷峻的神色,陆十一时吃不准这柳家哪里得罪了自家主子,但还是乖乖回道。 “就是御史中丞柳大人的家眷,那马车瞧着是柳家小姐的。“ 这也就是陆十没有第一时间上前驱离的原因,若是唐突了人家小姐,传出去对镇北王府也不好,毕竟世子才刚刚授封完毕。 “不必阻拦,让她上来。” 前世两人的相遇明明是在她的及笄宴上,这一世竟然提前了整整一年?!又或许上来的不是她,是柳家其他的小姐也未可知。 本就是来故意偶遇陆清恒的,故而下了马车迎面看到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英俊男子时,柳月茹面容沉静的很,只是眼眸里的惊叹之意毫不掩饰。 四目相对间,柳月茹率先敛衽行礼,然后便目不斜视的在小莲的搀扶下往寺庙中走去。 陆十收回偷瞄世子爷的目光,默默搓了搓手臂,怎么感觉世子爷看到柳家小姐后就不大对劲,这会儿人都进去了,氛围好像更冷了。 还没等陆十琢磨明白,原本坚持要在寺门外等待王妃的陆清恒突然便下了马,往寺内走去。 虔诚的叩头跪拜,又在小沙弥的指点下给乔氏的长明灯中添了灯油,柳月茹缓缓合上眼在心中默念安好。 “表妹今日怎么来了这若云寺?山中寒冷,表妹穿的过于单薄了。” 温润如泉水的男子声响令柳月茹睁开了眼,不知何时进到这屋内的萧长风一脸温和的笑意,看着穿衣打扮耳目一新的柳月茹。 “七殿下还请慎言,民女当不得您一声表妹。” 生母只是个洗脚婢,是萧长风一生最大的痛点,即便名义上的母妃是柳贤妃,也架不住世人总爱拿他的出身说闲话。 若没有柳家和柳月茹的倾囊相助,萧长风还真没问鼎皇位的资格。 柳月茹清冷的模样与原先大不相同,倒让萧长风一时间没顾得上思索她话语里的意思,只当她是羞涩于见外男。 正想再说几句,好拉近彼此的距离,就听到一个自己极其讨厌的人声在门外响起。 “七皇子殿下运气不错,这若云寺里都能遇上如花美眷。” 陆清恒嘴角噙着一抹讥笑,看到屋内两人投来的视线,目光冷冷的落在柳月茹脸上。 那一脸的诧异是什么意思,同别的男子倒是有说有笑,真是轻浮。 柳月茹能明显的感受到来自陆清恒的敌视,虽然暂时还没搞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但不妨碍第一时间撇清同萧长风的关系。 “这位公子也请慎言,民女同七皇子殿下只是偶遇,公子无心之言若是传扬出去,污了我柳家姑娘的名声,难不成公子能全权负责?” 最好你是能直接原地娶了我,这样秦氏想拿捏婚事也没法子了。 第四章 同道中人? 原著里女主同男二陆清恒第一次相遇相识是在一年后的及笄宴上。 这一次若云寺一行,本想把原著里女主爹不疼没娘爱的弱质女流形象提前一年搬到男二面前,倒是没想到会遇上萧长风这个狗男主。 柳月茹此刻一脸清冷的模样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叠失败,陆清恒还是头一回见到她这么硬气的一面,不免有些好奇。 屋内的人不出去,屋外的人不进来,三人就这么僵持着。 小莲的目光在三人中来回了一遍,悄悄拉了拉柳月茹的衣袖,用自以为低弱的声音同柳月茹说道。 “小姐要不要下山回家去?” “表妹要回柳府?正好,本殿顺……” “多谢七殿下美意,民女还有事,告辞。” 丝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祭拜乔氏本就是个由头,陆清恒这个目标人物既然已经出现了,柳月茹当然不愿意在萧长风身上浪费时间。 跨出门迎上陆清恒目光的那一刻,柳月茹真切的从他眼中看到了敌对的情绪。 压下心头困惑,还是很有教养的点头示意,然后扬长而去。 既然他会跟着到这儿来,那只要自己往镇北王妃所在的院子走,他必然会跟上。 对于陆清恒的预判,柳月茹赢了一半。 看着横在自己身前的长剑,柳月茹不爽的磨了磨牙。 陆十看了眼身后缓步走来的世子爷,尴尬的朝着面前美若天仙的女子低了低头,掩饰自己的脸红。 “柳小姐请止步,前面是镇北王妃的院落。” 对着这样貌美的千金小姐,不比在沙场面对万千敌兵来的容易。 “既然知晓王妃在此,本小姐自然该前去见礼,你这是什么意思?” “世子爷……” 陆十有些扛不住了,求救似的看向陆清恒。 “原来你是镇北王府的陆世子,倒是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既然这若云寺容不下寻常人等,那小女子便告辞了。” 去他的柔弱女流,遇上这种好像你欠他几千万的臭屁男,顺着也不会有任何好处,还不如刚一把,兴许还能留点深刻印象呢。 “是谁家小姐在那儿?若云寺乃是国之大寺,受万民供养,绝非镇北王府一家可独占。” 云氏一出房门就听到这么刺耳的言语,哪里能忍。 本就持身尴尬的王府,经不起被人这么抹黑。 陆清恒眼睁睁看着面对着自己的少女眼眸里闪过得逞的笑意,示意陆十收回阻拦的长剑,放柳月茹过去面见王妃。 小样,拿捏男人的最佳办法就是拿捏住他的老母亲,这一招不论古今都是通的。 “小女柳月茹见过王妃,王妃千岁吉福。” 落落大方的行礼问安,淡笑抬眸看向廊下站着的云氏,意料之中的收获了云氏一声赞。 “好标志的姑娘,你是柳博文的女儿?” 虽然不常出王府,但世家里叫得出名号的人家,云氏还是了然于胸的,毕竟陆清恒年岁也不小了,尚在边关的王爷上回还在书信里提及未来儿媳妇的人选。 “家父确是御史中丞柳大人,今日来此是祭拜亡母,得知王妃在此清修想来问安,大约是世子殿下担忧民女打扰了王妃,方才出言多有得罪,请王妃见谅。”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笑脸人还顶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云氏哪里舍得计较,当即就招呼着柳月茹往屋里请。 目送柳月茹陪同云氏一起进屋闲谈,陆清恒摸了摸手腕上带着的珠串。 这是重生后特意寻来的沉香木珠串,每日摸一摸盘一盘才好缓解自己胸中积郁。 “去查一查近日柳家发生了些什么,务必详尽。” “是,属下一定尽心竭力!” 这么快就要去打探人家姑娘的闺阁隐秘,世子爷原先一向不屑于同女子亲近,世人都在猜测是因其自小在禁军堆里历练,所以不好女色,好男风。 没成想今日才第一次见到这么貌美的柳小姐,就沦陷了…… 狐疑的瞥了眼心情格外美丽的陆十,陆清恒敢肯定那小子脑子里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云氏有了陆清恒这个儿子后,一直想再生一个女儿,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如今看着乖巧可人的柳月茹,当真是越看越喜欢,要不是这孩子年岁尚小还未及笄,云氏都恨不得连夜将她定下。 荀嬷嬷是云氏的奶娘,自然是懂她的,眼看着在柳月茹的言语下,王妃都开怀笑了不下三次了,便见机提议道。 “如今天色尚早,王妃不如邀请柳小姐去王府坐坐?乘风居的红梅开的正好。” “是了是了,柳小姐若是……” “母妃,柳小姐是来拜祭亡母的,怎会有兴致赏梅?还是不要耽搁人家回府了。” 踏进屋门的陆清恒截断了云氏的话头,弄的刚想欢欢喜喜接下邀约的柳月茹一噎。 “更何况,柳小姐的表哥还在外头等着她呢。” 一听萧长风还没走,柳月茹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比锅底还要黑。 这狗东西,今天是铁了心要跟自己顺路一同去柳府了?! “表哥?” 竟然还有表哥啊,云氏遗憾的咂了咂嘴。 京中世家联姻,最爱这种亲上加亲的戏码,云氏一听柳月茹还有表哥,就知道这婚事多半是没戏了,顿时就没了再进一步了解柳家家室的兴趣。 虽然不知道这个陆清恒抽什么风,第一次见面就屡屡阻挠自己,但柳月茹才不会让这话掉地上。 “世子爷真是高看我了,家父常言为人处世当谨小慎微,七皇子虽养在姑母膝下,可民女从未敢逾矩,更不敢以皇子表妹身份自居。” 恶心我是吧?萧长风那个要人命的表哥谁爱要谁要,我可不要。 柳思思那个削尖了脑袋要当皇子妃的女人,才跟萧长风是官配,这一次定要好好成全他俩,原地锁死别祸害他人才好。 “原来如此,不过话说回来,少容怎的对柳小姐好像并非初识一般?” 云氏脸上重又带上了笑意,更是带了几分揶揄。 这句话不光让陆清恒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更是点醒了柳月茹。 怪不得从寺门处第一眼起,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症结在这儿。 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哪来的什么敌意,更何况柳月茹这样好的相貌,他第一眼起就没有惊艳之感,这不合常理。 反观云氏,甚至是陆十的反应都才是正常的。 这个陆清恒,决计不是原著里那个在及笄宴上对原身一见钟情的陆清恒! 这个设想一旦成立,一倒推就不难猜出陆清恒眼中的冷意源自何处。 若他同自己一样也是穿书而来的,那女主柳月茹在他的眼里,可不就是害死原身的红颜祸水么,是得保持距离才好。 柳月茹的大脑此刻飞速运转,还只敢将眼前这个浑身禁欲气息极浓的陆清恒当作同道中人。 第五章 竞争对手 镇北王府西侧长荣院里,屋内端着茶盏的妇人,瞪着眼看着不停拭泪的少女,脸颊上有些下垂的肉也因为后槽牙紧咬而上提了些。 “让你学个王府的规矩,这都半个多月了,怎么还是这副小家子做派?!” “姑母,幼仪知道错了。” 被韩幼仪唤作姑母的人,正是镇北王府庶出二房的大太太韩氏。 一旁作陪的姨娘元氏瞧着韩氏的火发的差不多了,轻笑一声出来当和事佬。 “姐姐也别生气了,韩小姐年纪尚小,这王府的规矩又多又杂,半个月能如此已是不易了。” 韩氏放下茶盏,看着眼圈通红鼻子也红红的侄女,长叹一声。 “韩家不比以前,如今我还得在那江湖女子手下讨生活,你若想顺顺利利坐上世子妃的宝座,这规矩必须学的同京城这些世家女一模一样。” 陆清恒的身份金贵无比,先前还担心世子妃的位置连陆擎夫妇都做不了主,宫里那位会惦记着。 毕竟当今圣上对这个镇北王唯一的儿子很是看重,年纪轻轻就任其为禁军副都统,这在世家里可是头一份。 万一哪天龙颜大悦赐婚个公主什么的,韩氏哪里敢想同皇族公主争个高低。 不过眼下瞧着风平浪静的镇北王府,世子封号都下来了,也没见宫里有什么动静。 韩氏本来死了的心才又活泛了起来,连夜将侄女从通州娘家接了过来。 当初选择下嫁给身份地位尴尬的陆琪璋为妻,不就是看重他背后的镇北王府么。 陆琪璋是个庶子,还是身世尴尬的庶子,但老王妃也没少了他吃穿,四书五经骑射六艺也都安排了人教他。 只是这人自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整日里就泡在那国子监当教书先生,朝堂人脉是一点不肯花心思钻研。 韩氏命苦,接连生育了几子都没能平安养大,悲痛欲绝之下更是彻底伤了身子的根基,再也不能生育,这才让陆琪璋纳了妾,只为了延续二房的香火。 元氏生下的辉哥是过继到自己名下的,但到底是人家肚子里出来的孩子。 韩氏不指望辉哥长大能扶持逐渐没落的娘家,所以才动了将侄女嫁给大房嫡子的心思。 韩幼仪不是自己唯一的侄女,但才情是其中最拔尖的,韩氏同自己的兄长也是斟酌了许久,才敲定了人选。 娶妻娶贤,镇北王世子妃的容貌未必需要多么出类拔萃,但是规矩礼仪一定不能差。 云氏那么没规没矩的一介江湖人,为了嫁进镇北王府,当初也没少下苦功夫学习那些规矩。 韩氏掏心窝子的话,让韩幼仪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若是不能成为世子妃,哪怕做个世子的妾室也总比回到通州,被父亲随便塞给什么豪绅做妾换取银两的好。 韩幼仪虽然是嫡女,但在通州,韩家的家底已经所剩无几,上头几个姐姐都没有哪个能做得了高门大户里的主母,自己容色一般,空有才情。 若是这次来京城不能想办法留下,那回到通州后等待自己的怕是连上头那几个庶出的姐姐都不如。 就在屋内三人陷入诡异的沉默时,韩氏身边的丫鬟巧穗回来了。 “夫人,王妃和世子爷回府了,只是……” 巧穗一早就被韩氏派去前院守着,一旦王妃回府就回来传信,好将韩幼仪领去见礼,今日会这么大动肝火,也还是因为韩幼仪沏的茶仍旧达不到王妃的喜好标准。 “吞吞吐吐的做甚?” “只是,王妃身边跟着个绝色女子,奴婢远远瞧着就跟仙女下凡似的。” 一听巧穗这么个重磅消息,韩氏完全坐不住了,当即便带着韩幼仪和元氏往乘风居而去。 柳月茹看着恢弘大气的镇北王府,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更加切实的把握。 这样一个财大气粗,底蕴深厚而且文武双全的夫君,寻遍全大朔也找不出第二个,只要能同陆清恒达成战略合作,解决秦氏甚至解决萧长风那个渣男,都易如反掌。 一想到在若云寺遭拒后阴沉着脸的萧长风,柳月茹就想叹气。 被这么一个阴狠卑鄙的男人惦记着,始终是个大隐患。 云氏兴致勃勃的介绍着一路的景致,陆清恒冷眼瞧着情绪时起时落的柳月茹,恨不得直接拎着人后领给扔出去。 根本就没心思赏景,还非要缠着母妃一同来镇北王府,分明就是借机冷落萧长风,让其欲罢不能顺带还仇视上自己这个“情敌”。 果然和前世一样,很会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若是柳月茹有读心术,知道自己无意间的情绪起落就让陆清恒对自己有了这样的认知,怕是要大笑三声。 讨厌也是在意的一种体现,陆清恒一面警告自己要远离蛇蝎祸水一样的柳月茹,一面又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投注到她身上。 “哟,王妃回来了?” 韩氏带着人抄近道,在大花园的抄手游廊偶遇了云氏一行人。 “幼仪见过王妃,王妃千岁。” 韩幼仪顶着众人的目光,走上前几步给云氏请安,竭力忍住了打颤的牙关。 为了凸显身段,今日这样寒冷也只穿了薄棉的烟青色银线纱缎裙。 “幼仪是我娘家亲侄女,来京城小住。被我拘着学了半个月的规矩,今日想着带她出来走走看看王府的景致,没成想遇上王妃回府了,不知这位天仙一样的小姐是?” 韩氏笑容满面的解释韩幼仪的身份,又夸了一把柳月茹,目光全然落在两人亲昵如母女一般交叠的双手上。 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搜肠刮肚子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来京城谁家有这么绝色的女儿。 柳月茹这么“低调”,还得感谢秦氏的刻意雪藏,大大小小的宴会都只带柳思思出席,总能找到理由让柳月茹不能一同前去。 弄的同样也是交际达人的韩氏,名单里完全没有这么强悍的竞争对手,如今冷不丁的见到了,整个人完全处于一个高度戒备的状态。 云氏拍了拍柳月茹的手背,微笑着介绍道。 “这是二房的韩夫人,阿茹是柳家的大小姐。” 乖巧的同韩夫人问安,大大方方的任人打量,反正这张脸怎么看都是让人无可挑剔的。 韩幼仪瞧着举止完美,容貌出众的柳月茹,抖得更厉害了。 不光是被冻的,更是被气的。 这样的竞争对手,自己拿什么去争?! 除了自身条件出众,令韩幼仪心生绝望的还有陆清恒的反应。 世子殿下那双眼睛就跟长在柳月茹身上了似的,根本不曾挪开。 第六章 对暗号 浅浅寒暄之后,云氏等着韩夫人等人识趣离开,可对方显然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柳大小姐鲜少出席世家宴会,弄的我们竟全然不知京城还有这样美若天仙的世家小姐,我看京城美女排行榜应该要重新理一理顺序了。” 韩氏伸手将柳月茹的手从云氏手中拉了过来,亲热的好像柳月茹才是亲侄女似的。 被彻底冷落的韩幼仪眼眶又有些红了,元氏冷眼旁观偷摸伸手拽了拽韩幼仪的袖子提醒。 “我们几个老的闲聊也就罢了,别拘着小的们玩闹。乘风居的红梅开得正艳,少容带柳小姐韩小姐一同去赏玩一番吧。” 云氏微笑着扭头对上一脸冷淡的陆清恒,这个儿子哪儿都好,就是性子太冷,一天到晚形单影只的,好不容易有个能让他“失控”的女子,可不能错过。 陆清恒本能的要拒绝,但一看韩幼仪热切的双眸,突然有了别的主意,欣然点头。 柳月茹自然是想同陆清恒单独相处的,可这会儿也知道韩幼仪是必须带着一起的,倒也没了意见。 三人就这么结伴往乘风居东南角的小花园走去,韩氏同元氏则一左一右陪着云氏往乘风居的暖阁走去,今日能让韩幼仪同柳家小姐一同陪在世子身边,就已经是个好的开端了。 刺骨的风刮在脸上都如刀刮一般,更别提穿的单薄的韩幼仪,也不知道她是无意还是真的冷的受不住,进小花园的月洞门时一个没稳住就要摔向青砖地,紧要关头陆清恒出手稳住了她。 “多谢世子殿下,幼仪失礼了。” 这回牙齿打颤的声音倒是听得清清楚楚,陆清恒确定她站稳了身子后收回了手,刚想解了自己的披风,斜刺里就伸出来一只盈润白皙的手。 “韩小姐瞧着像是还没适应京城的寒冬,穿的太少了,冻病了可不好受,快穿上吧。” “我怎么好拿柳小姐的大氅,若是连累你病倒了,姑母会责怪我的。” 韩幼仪一点不愿意接过柳月茹递来的大氅,方才明显看到世子爷松动了,要伸手解下他的大氅,今日游园若是能披着世子爷的大氅回去,那姑母定然会欢喜。 “韩小姐多虑了,你不比我自小在京城长大,寒冬腊月也得益于我母亲为了历练我,挨冻的本事早练出来了,轻易不会得病的。” 不由分说的将大氅给韩幼仪裹上,手上动作麻利的狠狠打了个死结。 倒是没想到柳月茹会强行动手给自己穿上大氅,韩幼仪只得勾起一个勉强的笑容道谢。 听到柳月茹阴阳秦氏刁难的话语,陆清恒抿了抿唇。 前世的柳月茹在继母秦氏手里确实吃了不少苦,自己当时何尝不是因为怜爱她的不易,为她做了许多事,可结果呢…… 敏锐的察觉身侧男人的目光又冷凝了几分,柳月茹默默咬牙。 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绅士,难道不该是自己把大氅给了韩幼仪后,他就该解了他的给自己穿上么?!合着真就让自己一个人这么冻着啊? 哀怨似的小眼神飞了过去,精准无误的看到陆清恒扬唇冷笑,嘴形也是很好辨认的两个字:活该。 所以他完全明白自己存了什么心思,但就是不配合。 由着韩幼仪东拉西扯的讲了通州冬日与京城不一样的风景,柳月茹只觉得自己被冻的脑子都快转不动了,再等下去就该回去了,对暗号在人多的时候只会更不方便。 “这红梅白雪好看是好看,可惜没有酒。” 冷不丁的出声打断了韩幼仪巧笑倩兮的同陆清恒闲谈,韩幼仪也不生气,反倒是笑意盈盈的接了句。 “柳小姐好饮酒么?” “说不上喜欢,只是觉得吧……这宫廷玉液酒……” 目光灼灼的看着陆清恒,到嗓子眼的下一句“一百八一杯”硬生生忍住了,满眼期待的看着面目沉静的陆清恒,结果竟然半点回应也无,反倒是韩幼仪接着话茬感慨道。 “柳小姐不愧是出身世家,连皇宫里的酒都有品鉴。” 不就是会投胎么,有什么了不起,在这儿显摆宫廷酒。 陆清恒也没弄明白柳月茹这突然提及皇家御酒是什么意思,但联想到前世的一些事,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柳小姐似乎很喜欢皇宫?” 我喜欢你大爷,哪个年代的穿书人啊,总不能这么经典的词都不知道吧? 郁闷的戳了戳膝盖,还是有些不甘心对暗号就这么一句即败北。 “喜欢皇宫什么呢,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觉得还是江湖潇洒,王妃不就是江湖名门么。我听闻江湖人都是快意恩仇的,拜山头还有对暗号的呢。” “柳小姐常居柳府,竟然还知道拜山头?” “道听途说罢了,但对暗号确实很有意思啊,比如什么天王盖地虎……” 陆清恒:…… 韩幼仪:…… 看着柳月茹急切的模样,韩幼仪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这柳家不是世家么,怎么闺阁千金一张嘴就是下九流的东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世子妃呢。 盘着手中的珠串,陆清恒垂下眼眸,缓缓说道。 “柳小姐竟然不喜欢皇宫,恐怕贤妃娘娘要失望了。” 萧长风为了得到文官的助益,必然会想办法将柳家先收到自己手中,柳月茹同柳思思两姐妹,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前世的贤妃在这其中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太妃和太后之间选哪个,她的脑子一向清楚的很。 前世的柳月茹能上钩,是因为她确实喜欢皇子妃的名分,这一世瞧着倒是有点不一样了,竟然向往江湖。 郁闷的戳了戳已经冷透的手炉,微微抖了抖身子,站起身径直往凉亭外走去。 “柳小姐……” “韩小姐同世子殿下接着赏景吧,我有些头疼就先告辞了。” 既然确定了这个陆清恒不是同道中人,那么要想达成合作就得换个方式。 眼看着自己冻得都快僵了,还同韩幼仪有说有笑,再呆下去自己就该成大笑话了。 一看柳月茹主动退出,韩幼仪欢喜的看向对面的陆清恒。 “世子殿下……” 陆清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下意识的就起身要去追柳月茹,听到韩幼仪的呼唤声,扭头给远处守着的陆十打了个手势,让他将人安全护送回长荣院。 第七章 暧昧 落在肩上的重量令柳月茹顿步,回眸看向跟上来的陆清恒,两人依旧倔强的对视但不言语。 淡蓝色的发带搭配上银制长簪,将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有风吹来撩动额前两缕发丝,那抚过下颌的发丝最后还是乖乖落回了鬓边。 这样俊逸非凡的世子,若不是从小性子冷,恐怕早就有数不清的女儿家登门拜访,企图联姻了。 “陆世子怎么舍得抛下韩小姐,不怕佳人伤心么?” 终究还是扛不过内心的煎熬,这个陆清恒不管是什么来路,都不能成为自己的敌人,否则今后的处境只会愈加艰难。 “韩小姐通情达理,自然不会计较。” 阿对对对,人家韩小姐通情达理,我就爱没事找事呗。 毫不客气的翻了白眼,转身就要走,现在的自己实在是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同陆清恒说些什么。 倒是没想到这人气性大的会给自己这么不雅观的一个白眼,伸手一把拽住柳月茹的手腕,将人直直拉到了胸前,望进满是惊诧的眼眸中,那里完完全全只有自己的身影。 “我派人查过,你这些年从未去若云寺祭拜过你的生身母亲,今日刻意到若云寺,接近我的母妃,你究竟想做什么?!” 陆十派出去查询的人,手脚很快,才回到镇北王府没多久,消息就已经传到了自己手里。 一直被秦氏欺压的人,竟然将秦氏的掌家主权分了出去,还是利用的鲜少过问内宅之事的柳博文,这样机敏的柳月茹出现在若云寺,若说是偶遇,谁信?! 感受着男人温热的呼吸,柳月茹瞳孔紧缩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快便起疑,甚至还查的这么清楚。 “那你呢?明明你我初次相见,可世子殿下难道不觉得你对我的敌意太深了么?难道你和七皇子不合,就要迁怒于我一个小女子么?” 柳月茹的不答反问,成功的让陆清恒放开了抓着的手腕。 对于萧长风的恨意与仇怨,这一世自会清算,但与眼下的柳月茹还扯不上关系,若能就此让她远离纷争那是最好,陆清恒不愿意承认自己还是放不下她。 “镇北王府素来效忠于大朔帝王,七皇子若是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让你来说项,劝你死了这份心。” 果然,他知道后续所有的事情,萧长风要做什么他都知道,那么柳月茹同他的情爱纠葛,也必然是他的禁区。 柳月茹啊柳月茹,这算是地狱级别的漫漫追夫路了吧。 “柳家同镇北王府一般无二,自是只忠于大朔帝王,七殿下与我柳府何干,别说贤妃娘娘只是他的养母,就算是亲生的,我柳氏一族也不会卷入皇子夺位的纷争。世子殿下还是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好,我柳月茹更是拎得清自己的身份。” 表忠心只是第一步,之后要做的就是用行动去证明给这个陆清恒看,七皇子妃的位置谁爱坐谁坐去,与我柳月茹无关。 柳月茹这番话让陆清恒的笑容有了几分温度,但也没真的信了。 “柳小姐这番好相貌,你那位皇子表哥,可上心的很呐。” 言语轻佻的斜倚在梅树上,本想瞧着被激怒的柳月茹会作何反应,没想到她竟然展颜一笑,整个人贴了上来。 近在咫尺的面容,因为寒风吹的发红的鼻尖只差一点点就能靠上自己的鼻尖。 刹时脑海里都是久远的一些亲热画面,弄的陆清恒连呼吸都有些忘了。 “你……” “阿茹自知相貌不俗,七皇子上不上心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陆世子殿下会否上心?” 最后一句如同魔音入耳,呼吸间都是女子身上的馨香。 在男人眼神逐渐飘忽,神思不定之时,猛的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看陆世子的反应,想来也是极满意阿茹的相貌的,这是好事儿。” 轻笑一声,脚步轻快而又快速的离开。 小莲的嘴巴早在陆清恒伸手拉住柳月茹时,就张的大大的了。 看了眼有些回不过来神的世子殿下,默默跟上自家小姐的步伐快速离开了小花园。 虽然没听见小姐同陆世子说了些什么,但大老远瞧着就是两人互相调戏暧昧不清,得亏这小花园没有闲杂人等,不然这要是传回老爷耳朵里,怕是能气出病来。 “你脸红什么?” 柳月茹侧眸看了眼低垂着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莲,就只看到她的脸颊越来越红。 “奴婢这是……被风吹的,冻红了,嘿嘿。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府了吧?” “自然是该回府了,明日陪我去个地方。” “啊?!又去哪儿啊……” 小莲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实在害怕小姐又要去见什么陌生男子,今天一个七皇子殿下一个镇北王世子,已经够自己受惊吓的了。 “祥云书局,我要去见个人,一个男人。” 着重点了“男人”二字,果然瞧见好不容易下去的红晕再度爬上小莲的面庞,柳月茹坏心眼的戳了戳她的脸颊,惹得小莲直跳脚。 二人匆匆辞别云氏,坐上柳府的马车回府去了。 云氏打发走了韩夫人二人,赶忙招呼荀嬷嬷将陆清恒叫来。 “让你带着人去赏梅,怎的全程都同那个韩小姐谈笑风生的?” 陆清恒闻言淡淡瞥了眼陆十,后者的脑袋低的都快缩进肚子里了,云氏拍了一下桌子拉回他的视线。 “瞪什么瞪,是我让陆十如实说的。” “母妃就这么喜欢柳小姐?” “那是自然。” “柳小姐和韩小姐,母妃今日都是头一回见,为何独独对柳小姐如此上心?” “她好看啊。” 陆清恒:…… 难不成前世自己同柳月茹纠缠不清荒唐至极,云氏从未干涉,竟是因为自己的母妃纯粹是个忠于颜值的人?! 云氏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瞧着沉默不语的儿子,就觉得心累。 莫不是在军营里长大,真的不会追求女子,是个榆木脑袋吧。 “既然母妃如此喜欢柳家姑娘,儿子知晓该如何做了,还请母妃稍安勿躁。” 陆清恒知晓云氏的行动能力,若现在不出言稳住,保不准明天她就会登门柳府去提亲。 不得不说陆清恒对云氏的了解十分的透彻,她还真的是这么打算的。 “你若是不懂如何同人家姑娘相处,为娘可以教你。” “多谢母妃,大可不必。” 坚定的谢绝云氏想要帮忙的好意,陆清恒找了个公务上的理由火速离开乘风居。 不管出于什么心思,这一世绝不能让柳家再度成为萧长风的助益,柳月茹那里得提前派人去盯着了。 第九章 “情敌” 与柳家只隔了一条街的一处民宅内,陆清恒解了兜帽,看了眼被迷晕瘫倒在椅子里的男子。 “这就是你说的急事?” 收到了陆十的传讯,从军营一路疾驰到了这处陆十自己置办的院子。 陆清恒大有一副“你最好真的有事”的表情,陆八和陆七则默默守到了门边。 “照你所说,你安排陆七陆八跟踪柳月茹,就跟踪出个这个?” “世子殿下,柳小姐见一个陌生男子,还在雅间里坐了那么久,难道您一点都不好奇他们都聊了些什么吗?” 眨巴了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清恒的神色,直到陆清恒的目光又落到了梅清脸上,陆十才得意的挑了挑眉。 看吧,就说会很在意的。 梅清恍惚间觉得自己在一艘船上,晃晃悠悠的很不真实,又突然闻到了一阵熟悉的梅花香,像极了那位柳小姐身上的气味。 “柳小姐......” 猛地睁开眼,眼睛因为突然见了光亮而有些不适应的又闭合了。 陆十一听这人昏迷着还在念叨柳小姐,都不敢去看陆清恒的脸了。 “你们是谁?!为何绑架我?!” 梅清看了眼屋里屋外的四人,调整了一下坐姿,先前心头掠过的的不安,在看清了四人的穿着后稍稍消散了一些。 这四人里三人穿着相似,一看就是侍卫,唯一的主子穿着的还是将服,虽然隔着披风看不清内里图案,但可以肯定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 那就不用太担心图谋钱财杀人放火这些恶事了,虽然自己也没有什么钱财可图的,全身上下最值钱的还是柳月茹给赎回来的那对银镯子。 想到银镯子,梅清悄悄捏了捏衣袖,发觉袖袋里空空如也,当即脸色大变。 一直观察着梅清的陆十,此刻嘻嘻一笑,扬了扬自己的左手,赫然是梅清在意的那个荷包。 “那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你的东西?这分明是柳家小姐的荷包,你凭什么说是你的东西!” 梅清一听陆十的反问,伸着的手当即一僵。 “那荷包确实不是我的,但那里头的银镯子是我很重要的人的,之前迫于生计典当了,柳小姐好心帮我赎回而已。” “她为何会帮你赎回银镯子,你们先前便认识?” 陆清恒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而且直接问到了点上,目光灼灼的盯着梅清,若是敢撒谎,就这身子骨,一掌的事儿。 梅清不知眼前之人是何身份,但想到柳月茹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我梅某与柳小姐绝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只是两情相悦,彼此信任。待来年春闱高中,我必八抬大轿迎娶柳小姐。” 三人齐刷刷吸冷气的声音实在过于响亮,陆十狠狠咽了口唾沫,默默竖起一根大拇指,一溜烟的就跑了,跑出去之前还不忘把那荷包放在了陆清恒身侧的桌案上。 看着紧紧关上的房门,梅清察觉到了对面男子骤然冷凝的气压。 “你同她......互许了终身?!” 听到旁人这么直白的说到自己同柳小姐的关系,梅清脸上一闪而过两抹不自在的红晕,斟酌着措辞回道。 “我同柳小姐并未到互许终身这一步,只是柳小姐帮我引荐名师的条件是希望我许诺来年高中后娶她为妻,且此生绝不纳妾。这些还是得在在下刻苦读书,来年参加完春闱,放榜之后才能......欸,你去哪儿啊?” 一个字都不愿意再多听的人,一掌便震碎了门锁。 屋外院子里远远站着的三人看着面若寒霜的世子爷,都默契的低下了头。 陆十还没来不及心疼他的门,就已经被陆清恒点名要一同跟着去军营操练。 “主子,今日属下轮休,能不能......“ 陆十很想说能不能换陆七或者陆八,可那两个人早在听到陆清恒点名陆十的时候,就翻墙跑了。 第十章 柳家墙头 才一入夜,柳月茹就迫不及待的沐浴更衣。 乌黑的长发披在脑后,素白的小脸上擦了一点混着桃花香的珍珠膏,脸颊的皮肤摸上去滑而不腻才罢休。 “新制成的梅香丸可是个稀罕物,小姐自己不留着用,倒给了梅公子,真是浪费了那好东西。” 梅香丸的制作过程极为繁琐,市面上能买到梅花香露便已是难得。 文姨娘舍得砸钱买了梅香丸送来,纯粹是为了感激自己让庶出的弟弟进了全京城最好的学堂。 小莲有胆子非议,也是看出来柳月茹不会计较。 “那梅香丸的香气极好辨认,给他也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测。” 用一对银镯子和小表妹身死的真相同梅清做了那样的交易,自然要亲眼瞧见才算数。 看到被气的恨不得夺门而出的陆清恒,柳月茹的心才算放到了肚子里。 派人监视,绑架梅清,在听到梅清同自己私定终身这样的话语后,完全失去了冷静的陆大世子,起码证明了一点。 他心里是有我的! “世子殿下也怪得很,既然这么在意小姐,怎么还同韩小姐那般亲近?!” 小莲看不懂自家小姐同陆世子之间的暧昧,但比起那个梅公子,陆世子还是更胜一筹的。 天晓得听见自家小姐拿婚事同外男交易时,掐自己大腿的手有多使劲,轻了真的怕忍不住失态。 “这就是你不懂了,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他同韩小姐亲近,与我找来梅公子试探他,不就是一个路数么。” “那怎么能一样?!小姐一心坦荡,可陆世子……奴婢瞧着好像忌惮您更多一些。” 虽然只是个丫鬟,可小莲这旁观者的敏锐度还是不错的,都看得出来陆清恒对自己的态度疏离之下掩藏的其实是忌惮。 只不过忌惮的本体并不是柳月茹罢了,只有梅清成了他的人,收下这第一份大礼,他才能慢慢卸下戒备。 陆十看着对着柳家外墙陷入深思的自家主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主子可是有什么顾虑?” 看了眼怀中被塞的一壶酒,陆清恒无声发问。 “属下仔细打听过了,柳家小姐平日里滴酒不沾,这一壶酒下去,保准她口吐真言。” “这招你是怎么想到的。” “那还是托陆九的福,他不善饮酒,又常混迹于京城及周边各处暗桩,故而每次被我灌醉了,都能从他嘴里套出不少秘闻。” “所以你觉得能用这样的法子让柳月茹说出同梅清之间谈话的详情?!” 陆清恒怎么也想不到,大晚上的被陆十半哄半骗的邀来他的住地,献上一壶酒之后,就让自己翻墙,竟然是想让自己用这样的方法去诱供。 “难道殿下不打算查柳小姐同梅公子相识背后的隐秘?” “你先回屋吧,我自己去。” 将陆十支开后,陆清恒反身靠着墙对空叹了一声。 “母妃还不出来吗?” 躲在暗处的云氏懊恼的皱了皱眉,这些年疏于练习,气息不稳竟然被那臭小子发觉了。 第十一章 半夜详谈 望着微微跳动的烛火,柳月茹抬起袖子闻了闻梅香丸的气息,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自从分得了秦氏的权,文姨娘是越发卖力了。 这样下去就很好,暂且替自己牵制住秦氏,柳思思院子里的人这几日也没少被文姨娘借机整治。 也亏得柳博文对文姨娘的宠爱仍在,否则还真不能把秦氏母女压制住。 “小姐,奴婢听说二小姐这几日总往云山诗社跑。” “就是七皇子弄起来的那个诗社?” “七皇子建了那个诗社,搜罗了好些读书学子,还不拘男女,只要诗作过了四位评席的眼,就都可以参加诗社的活动。” 小莲得了柳月茹的叮嘱,格外关注秦氏母女的动向,柳思思这是想傍上这个皇子表哥了。 “沽名钓誉之辈,长远不了,咱们只要坐等着看,自会有人打他的脸。” 柳月茹浅浅打了个哈欠,萧长风想提前网罗住明年春闱中选的才子,梅清原该是通过这个云山诗社成为他的人,这次被自己截胡,以后自有的他受的。 眼看柳月茹困意上涌,小莲识趣的吹熄了烛火。 云氏遥遥望了眼柳府后院的方向,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被抓包的尴尬。 “为娘就是怕你没经验,所以跟来看看。” 陆清恒瞥了眼云氏身上不算合身的夜行衣,无奈的摸了摸额头。 “母妃多虑了,我只是……” “我懂我懂,谁还没年轻过啊,这点母亲还是很懂的,我这便回去了,不打扰你们。” 转身就要飞上屋檐,突然想起些什么,又扭头对着陆清恒打了个响指,等到他目光看过来时,甩手就是一个小瓷瓶。 “这里头是解百毒的药丸,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帮我交给阿茹。” 望着云氏几个腾跃便消失的背影,陆清恒摩挲了一下瓷瓶上的祥云纹。 这是云家的标志,药丸难得,母亲送的这份礼既实用又贵重,是打心底里喜欢柳月茹了。 重活一世想要拆分干净不再与她纠缠,可母妃竟然如此看重。 几个利索的腾挪跳跃,陆清恒便轻松的进了柳家后院。 颀长的身躯带着点半夜的寒气,站在五步之外看着朦胧的床帐。 熟练的点了小莲的睡穴,伸手掀开帐子,目光沉沉的落在已然熟睡的柳月茹脸上。 “你究竟是谁……” 喃喃自语的伸出手,缓缓描摹着柳月茹细长的眉毛,本还沉浸在自我情绪里的陆清恒只觉得手下眉毛微微颤动,就同柳月茹清明的眼神对上了。 眼下这个情况多少是有些尬出天际了,柳月茹微微侧头躲开陆清恒触碰自己眉毛的手指,抿了抿唇缓缓坐起身。 “世子殿下有何要事,用得着大半夜来我这小小琼玲院?” 实在是没忍住,那触感实在是太痒了! 有猜想过他听了梅清的话会受刺激,可也不至于正常约谈的步骤都省略了,直接玩夜探香闺这么刺激的吧?! 似是猜到了柳月茹此刻心中所想,本被抓包尴尬了一瞬的陆清恒突然玩心大起,将未收回的手直接捏住了柳月茹纤瘦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柳小姐这般耐不住寂寞,随便找了个清贫学子都可互许终身,本世子倒是真的被你勾起了好奇心。” “原来世子殿下竟然如此关注小女子,真是令小女子意外啊。” “意外么?怕是不见的吧。” 陆清恒出了宅院就发现了有人躲在暗巷,陆七陆八传回来的讯息称是女扮男装的柳月茹主仆二人,他便知晓陆十把梅清抓来审问的事儿瞒不住,更有可能,梅清被抓来真是柳月茹乐意见到的。 “堂堂世子爷,竟然派人监视弱女子,不知道我究竟哪点值得你这么费劲心思。” 本来也没指望能瞒住他,可这人居高临下一副洞悉世事的模样,就是让人很是不爽。 行动才是巨人,话里虽然火药味重,但身体的先一步动作也着实让柳月茹反应过来后有些羞恼。 半跪起身与站在床边的人勉强在同一个水平视线上,陆清恒下意识的目光往柳月茹身上这么一溜,双颊就有些不自然的发热了。 屋里暖意融融,又是入睡状态,故而穿的常服也是轻薄的款式,柳月茹的身量本就纤细,大动作之下衣襟便有些敞开,露出胸前白皙的皮肤,在晦暗的烛火映射下,泛着羊脂玉一般的光泽。 察觉到陆清恒的视线,柳月茹也反应过来这么突然从被窝里爬起来的状态不太合适,但输人不输阵,现在若是再钻回去又有些不合适,反倒破罐子破摔似的昂首挺胸,语调冷硬的说道。 “梅公子虽是清贫,但做得一手好文章,明年春闱必然大放异彩。世子殿下遇到这样优秀的人才不想着收入麾下?” “我一个禁军副都统,同一个清贫学子交往,柳小姐是觉得本世子死的不够快?” 自己如今的身份若是同文道之人交往过密,传到宫里那人的耳中,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自然不需要陆世子亲自与之交往,施恩于他的人是我啊,只要陆世子愿意同我做交易便好。” 柳月茹的眼眸唰一下就亮了,就好像那天上的星辰落入了她眼中一般,看的陆清恒一愣。 “先前同世子殿下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七皇子如今组建的云山诗社,打的如意算盘不就是提前网罗有可能高中的人么,这个梅公子的学识绝对不会让世子殿下失望的。” 梅清可是探花啊!那是文帝亲自认定的探花,之所以没能成为状元,还是因为家世有所欠缺,但后来他一路从翰林院的七品编纂爬到了内阁,成了萧长风暗地里扎在朝政上的一把利剑,足可见其真本事。 柳月茹难以抑制的兴奋,促使双手都不自觉的揪上了陆清恒的衣袖,还下意识的抓着晃了几下。 “不如你先同我说说,这个梅清,现在还只是个区区抄书写手,你是怎么知道他学识不低的?” 没有迷失在她的娇俏美人计中,陆清恒顺势将人逼倒在锦被上,双手将人圈在自己身下,俯瞰着双眼乱飘就是不敢看自己的柳月茹。 自己是重生当然清楚这个梅清的本事,那柳月茹这么精准的找上还没有被萧长风拉拢的梅清,又是因为什么?! 看她这个模样,又不像与自己一样是重活一世,忍不住今夜来访,正是因为迫切的想知道这个柳月茹到底是谁! 第十二章 属狗的陆世子 小莲打着哈欠从被窝里醒来,看到大亮的天光很是震惊,竟然都这个时辰了?! “小姐……” 掀开床帐看到还在睡梦中的柳月茹,刚想再安静的放下帘子让她多睡一会儿,眼睛就不自觉的瞪大了。 昨夜睡的实在太香,梦里满天飞的猪蹄,抱着啃都来不及,这小姐肩胛骨上的咬痕……该不会是自己做梦的时候爬上小姐的床啃的吧…… 一想到自己极有可能干了极其僭越的事,小莲就觉得天都塌了。 迷迷蒙蒙睁开眼,就看到神色慌张的小莲抓着床帐子发呆。 “怎么一早就跟丢了魂似的,该不会睡傻了吧?” 陆清恒那个混蛋下手和下嘴都很狠,稍稍一动就觉得肩胛骨一阵牵扯的疼。 半夜被一个长相俊美身型高大的男人床咚,柳月茹很难不往有颜色的领域去想事情,目光胡乱飞不敢与之对视,甚至都听不清他在问什么。 结果!就被咬!了! 陆清恒是真的一点都没嘴软,咬在肩胛上的力道大的好像要咬穿一般。 “你属狗的?!好痛——” 旖旎的画面瞬间消散,一脸怒容又带着痛意激起的泪意看着上方的男人。 “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是谁!”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柳家嫡女柳月茹,世子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你为何会赎回那对银镯子?” “世子殿下搞清楚,我如今不是你的犯人,你若想知道我的秘密,难道不该先拿出点诚意来?” 试着转了转被摁住的手腕,丝毫没有松动。 被气笑了的柳月茹索性嘟起嘴去亲了一下陆清恒高挺的鼻头,这下换陆清恒蹭的一下就松开了桎梏。 “你这个……” 荡妇二字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前世自己不幸中药后与她第一次亲昵完,便是这么说的,当时柳月茹无声落泪的模样到现在还深深印刻在自己脑海中。 他不想这一世她也因为那两个字在自己面前落泪,哪怕这女人现在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着实气人。 “我的诚意便是梅清安然无恙的回了祥云书局,如果你下回再自作聪明,那就不会这么走运了。” 不等柳月茹再说些什么,陆清恒转身就从窗子跳了出去,临出去前好似放了什么东西在窗边的方几之上。 揉了揉被咬疼的肩胛,柳月茹黑着脸下榻。 一个小瓷瓶和一壶酒,窗子里渗进来的寒意很快便被屋里的暖意消融。 “哪有人送女孩子礼物是药丸和酒的?” 当小莲知晓昨夜陆世子跟个采花贼似的来了这里,还给自己点了睡穴,那眼神凶狠地跟要吃人似的。 “他怎么可以咬人呢!” 虽说小姐若是能嫁给陆世子,外貌上也算是般配。 可小姐值得温柔似水的好郎君啊,这上来就给咬这么狠一口的,那还是人么…… 伺候着柳月茹换好衣衫,正琢磨今天戴什么头面呢,柳思思就来了。 “杜夫子告假没几日,姐姐就惫懒至此,父亲还说什么夫子恶意苛待,真该让父亲好好看看你这睡到日上三竿的模样。” 虽然秦氏千叮咛万交代,可柳思思看着一脸慵懒模样的柳月茹就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上次母亲掌家之权被分,文姨娘那个贱女人就借着父亲的势在府里大肆立威,连母亲都吃了她几个暗亏,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这个柳月茹,这让自己怎么心平气和的面对。 “大早上的吃错药了?还是上次的巴掌还是没教会你该怎么对长姐行规矩?” 扬了扬修长白皙的手指,柳月茹微笑着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又会出其不意的给她来一巴掌。 柳思思下意识捂着脸往旁侧挪了几步,不情不愿的甩了甩帕子,侧了侧身就算行过礼了。 “姑母传讯来要我们进宫去,母亲派我来提醒你一声,今日的穿戴要得体。” 不然我才懒得来你这破地方,这句话柳思思只敢在心中叫嚣,若真的宣之于口,她怕这个疯子会骑在自己身上扇巴掌。 “进宫这种好事竟然也轮上我了?” 往常秦氏多的是理由把自己留在府上,这回贤妃竟然能一下子见到柳府两位嫡出小姐,怕是萧长风在背后没少安排。 再结合昨夜小莲打听来的消息,柳思思同萧长风走得近,这趟入宫怕是联手挖好了坑,专等着自己跳呢。 “姑母点名让我同你一起进宫,亏的母亲还担心你没个拿得出手的头面和衣裙,可我看文姨娘对你好的很,珍宝坊新出的红宝石头面都给你买回来了!” 柳思思目光越过柳月茹,看到了小莲捧着的那一套头面,眼睛都快直了。 自己的积蓄虽然不菲,可买这么一套头面也还是肉疼犹豫的,那文姨娘才分权几日呀,就舍得花这么多钱买一套头面送来,回去定要好好跟母亲说说。 “这套头面同文姨娘可没关系,这是镇北王妃所赠,你要嫉妒也嫉妒错了人了。” “镇北王妃?!” 柳月茹这标准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柳思思豁然起立冲到了柳月茹身前,再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头面上的红宝石成色,彻底沉默了。 “我去若云寺祭拜我娘,偶遇了镇北王妃,王妃怜我自幼丧母,便赠送了这么一套头面,有什么问题?” 云氏临别所赠,本来就觉得太过贵重不敢收,最后还是云氏强行塞到自己的马车里,硬逼着自己收下的。 如今能把柳思思这个丫头的嘴巴震惊到失语,也算是这套宝石头派上用场的第一回合了。 “你不许戴这套头面进宫!” “凭什么?” “因为我没有!” 柳月茹:……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柳月茹见着如此理所应当的柳思思,真的就笑了一下。 “你我都是柳家嫡出的小姐,你戴这么好的一副头面去宫里而我没有,那样只会让父亲母亲遭受非议。” 倒是没想到柳思思能说出这么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来,柳月茹本也没打算高调的进宫,遂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 第十三章 进宫 澄黄色的琉璃瓦折射着日光,朱红色的宫墙越来越近。 马车一晃一晃的让柳月茹有些晕眩的不适感,脸色也连带着不太好了。 “小姐,这是梅子,吃下去兴许会好受点。” 小莲一脸的同情,看着自家小姐惨白的脸色,只好从抽屉里端出一小碟梅子,上回去若云寺也是靠这梅子才平顺度过的。 “多适应几回应该就好了,先忍着。” 艰难的摆了摆手,没肯立刻含粒酸梅干,柳月茹无比怀念现代的四轮车子,这马车的稳定性实在是挑战自己的肠胃底线,幸好今日早膳没怎么吃,不然恐怕一下马车就得大吐特吐。 与柳月茹不同的是,柳思思此刻极度享受的在马车里补眠,昨晚太兴奋一直琢磨着今日入宫的种种,睡得太晚了,现在若是不补上一觉,等会儿瞧见七殿下的话,怕是气色还是没提起来,白白让柳月茹抢了风头。 能说服她不戴那么华丽的头面艳压自己,可柳思思也不得不承认,柳月茹的那张脸依旧很能打。 贤妃尴尬的看着突然登门的贵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这副表情?今日正好得了皇上赏赐的玫瑰酥,本宫记得是你最爱吃的特意给你送来了。” “妾怎敢劳动贵妃娘娘。” 柳氏嘴上这么迎合着,实则心里半个字都不信。 章贵妃整日里忙于宫务,哪有那个闲心记住手底下的妃子爱吃什么,还巴巴给自己送来,分明就是听说了柳家两个嫡女入宫,来替二皇子相看的! 虽然明知这来者不善,但位分品级高低在此,也不好真的强硬的将人赶走,只能强颜欢笑着作陪,一直到内宫太监回禀柳月茹二人进宫的消息。 “呀?妹妹的侄女们竟然今日进宫来了?本宫可算是来得巧了,还从未见过柳家的嫡出小姐呢。” 做作的语调配上平静的面容,更让贤妃恨得抓心挠肝。 这个贱人就是故意的,这要是被她看中了去跟皇上那么一开口,还有长风什么事儿?! “姐姐说笑了,妾家里的那几个子侄没一个上的了台面的。不论男女都皮的很,宫里的规矩是半点不懂,所以也就没敢让她们进宫来走动,这回还是妾大病初愈实在惦念家人,才任性了一回。” “妹妹实在是太客气了,柳家的家训可是世家里头一份的,柳大人的家学皇上都常在本宫耳边夸赞,他的血脉岂会是俗流。” 柳思思赶在柳月茹抬脚前先行跨进了屋内,还甩了个得意的眼神。 “幼稚!” 轻声鄙视了一句,柳月茹低垂着头缓缓进入屋内,由走上前的宫女解了大氅,绕过硕大的青玉屏风走到里间。 错开柳思思半步的距离站定,撩起裙摆跪下请安,昨日恶补了一整天的宫规还算像样。 贤妃的目光不自觉的越过柳思思,落到了柳月茹身上。 这个柳家正经的嫡出小姐,自从乔氏病逝后也生了一场大病,靠秦氏不分昼夜的照顾好转之后,兄长就一直让秦氏照看着,这些年她也一直没怎么出现在人前,竟不知如今出落的这般貌美惊人了。 “阿茹都长这么大了?!快来,让姑母好好看看你。” 柳氏已经完全忘记了还跪在那儿的柳思思,更是忘了章贵妃的存在。 柳月茹谨慎的抬眸快速扫了一眼正座之上的两位宫妃,高耸发髻恨不得有两米那么高的,显然是贵妃,另一边那个热泪盈眶的妃子就是柳月茹的亲姑姑了。 “咳咳——” 章氏清了清嗓子,瞥了眼瞬间回神的柳氏,浅笑着说道。 “你们的姑母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如今惦念家人才召你们进宫来,都莫拘谨,本宫今日也是得了闲过来走动走动。” “贵妃娘娘整日里忙于宫务,世人都说娘娘是天下女子的表率。今日臣女有幸初次进宫便见到如神女一般的贵妃娘娘,实在是欣喜。”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把后宫最有权势的女人哄好了,就算贤妃这个亲姑姑打算为了那个养子做些什么,也该有所顾虑。 果然,柳月茹顶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嘴巴里蹦出的吉祥话,都让章贵妃眼角的褶子立刻深了三分。 “啧啧啧,好甜的一张嘴,这模样也是万里挑不出一个的好,贤妃妹妹藏得可真够深的,有这么一个极品的侄女,本宫这么多年竟从未听闻。” “呵呵,贵妃娘娘这话可就冤枉妾了,哪是妾藏着掖着,还不是我那兄长爱重,自她幼时一场重病险险救回来之后,就一直娇养着,轻易不敢让她出去吹了风。妾都是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见她呢。” 贤妃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个柳月茹上来就拍章贵妃的马屁是什么意思,到底谁是她的亲姑姑?! 柳思思一看自己被无视了不说,柳月茹还当着亲姑姑的面去讨好贵妃,立刻就黏了上去,对着柳氏殷勤备至。 “姑母说的是极了,姐姐的身子骨从小就弱,母亲日夜把她捧在手心里照料着,自己的身子都带着些病症呢。不过现在好了,姐姐找了文姨娘替母亲分担府内杂事,母亲也好趁此机会多多修养了。” 呵,在这儿等着我呢? 柳月茹眯了眯眼,看着一脸甜美可人的笑容,依偎着柳氏的柳思思,袖子下的手又有些痒了。 柳思思也看穿了柳月茹此刻心中很是不爽,但料定她在两位娘娘面前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眼底满是挑衅的光。 柳月茹当然瞧明白了柳思思突然发难的底气,收起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满脸羞臊的扑上去作势要打,实则暗暗下手狠狠掐了一把柳思思腰间的软肉。 “妹妹同姑母还有贵妃娘娘浑说些什么?家中事务以父为尊,岂是我可以插手的!你怎好将家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端到两位娘娘面前来嚼舌头,母亲说的一点没错,你就是被惯的无法无天了。” 柳思思五官疼的拧在一处,刚想抓住腰间作恶的手发怒,柳月茹却在此时翩然撤手,走到章贵妃那一侧屈了屈膝。 “娘娘莫怪,臣女这二妹才因为规矩被父亲罚过,这是头回进宫来瞧着娘娘同菩萨一般慈眉善目,忘了惧意,这才言语上失了分寸。” 有本事你再告状啊,坐实你没规矩没分寸的德行才好,让你的长风表哥好好看看你是什么记吃不记打的驴脑子。 第十四章 抢人 章贵妃的眼眸亮闪闪的,越看柳月茹越喜欢,都有些后悔答应那小子的嘱托了。 “你很有长姐风范,怪不得柳大人要把你藏着掖着的,本宫要是有这么好的女儿,也怕被人惦记。” 一听章贵妃直白的夸耀,贤妃彻底坐不住了。 “是啊是啊,妾的兄长不就是心疼她生母早逝,不舍得远嫁他人么。” “还未及笄呢,思虑这么远作甚?这样好模样好性情的女儿何愁找不到好婆家,你让你兄长安心便是。” 你这话说的让人怎么安心?! 贤妃的面容已经是极力克制才没有扭曲了,越看那碟子玫瑰酥越觉得碍眼。 “本宫出来多时,也该回去了,倒是打扰你们姑侄叙话。” 一听章贵妃要走,贤妃立刻站起身一脸恭敬地摆出送驾的姿态。 “柳家丫头,可有兴致陪本宫去御花园逛逛?” 柳月茹余光里全是贤妃错愕的模样,大概没想到这尊“瘟神”不光自己走,还要把人也带走吧, “贵妃娘娘相邀,臣女岂敢不从。” 谦逊的低头回礼,又同张口欲言的贤妃告退,乖巧的伸出手虚扶着贵妃的一侧手臂往屋外走去。 待人走后,柳思思刚喊了一声姑母,就瞧见贤妃一脸怒容掀翻了玫瑰酥,红釉双龙盘纹的碟子就这么摔了个四分五裂。 “这个贱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好事,抢人抢到我面前来了。” “姑母息怒,那柳月茹也是个不识好歹的,竟捧着贵妃了。” 柳思思说的也是事实,柳月茹今日的言行都是捧着章氏的,虽说按照品级而言没有错,可亲疏有别,柳氏不能接受自己的侄女这么下自己的脸面。 “你速去告诉七皇子一声,就说柳家小姐同贵妃去御花园了。” 招来心腹宫女交代了一声后,柳氏闭眼捏了捏酸胀的太阳穴。 今日本来算计好要让皇上见见柳家这俩孩子,再吹吹枕边风,明年选秀大典之前就将这两人给定下,都归长风。 贤妃这里出师不利,却不曾想萧长风此刻也是个马失前蹄的。 散落一地的诗稿狠狠刺痛了他的眼,可跪在地上的身姿半点戾气也不敢有。 “就这样的诗词也好意思让朕浪费时间来品读,老七,你的眼光何时能精进些?“ 被文帝痛批的诗词正是萧长风这些时日费尽心思搜罗来的,其实也没有文帝所说的那么差,若是往常多少会评价几句,可惜偏偏今天撞在了他的气头上。 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萧长风,陆清恒眼眸里满是冷意。 前世齐家贪墨国库银两,导致北境大军过冬物资良莠不齐,将士接二连三病倒,狄戎偷袭险些成功,是父王不顾自身安危驰援回防。 虽然将狄戎的偷袭部队全数歼灭,但父王也受了很重的剑伤,后来剑伤复发暴毙而亡,一切的源头就在这个冬日。 重生至今,已经私下募集全了物资托云家在江湖上的门路送往北境,可京城这里要收拾的人还没动手。 萧长风的如意算盘正好冲上了齐家这笔烂账,若是没记错,这堆诗词里赫然有齐家二公子的名讳。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 “皇上息怒,太医叮嘱过不宜大动肝火。” 在进养心殿觐见之前,专门给文帝请平安脉的卢院首才念叨完保养事宜,正好都被陆清恒听见了。 看了眼容貌酷似云氏的陆清恒,文帝长吁一口气,语气平静了许多。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在诗词上的造诣不过尔尔,办诗社出个名头就行了,这种事情让真正有学识的人去做就好,何必自降皇子身份去做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虽然这个老七在皇子中没什么存在感,因其生母位卑,但自从贤妃收养了他之后,自己也用心教养了一段时日,怎么就还是这么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呢?! 文帝琢磨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生母不行。 同样是自己的血脉,陆清恒就很是优秀,文武全能不说,气韵相貌都是全大朔男儿中一等一的。 可惜他如今顶着镇北王世子的身份,不能认祖归宗大白于天下,否则这样一个儿子在手,哪还需要忧愁自己百年之后大朔没有合适的帝位继承人呢。 陆清恒是不知道文帝此刻心里在感慨些什么,若是有读心术的话,怕是要忍不住讥笑出声。 一个用尽卑劣手段,强占人妻的畜生,有什么资格肖想父慈子孝的美好画面。 若是寻常时候被文帝这么打压,萧长风兴许都能很坦然的接受,可今日这养心殿里还有个“外人”在,文帝字字句句都像在活扒他的心。 “是,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反正只要陆清恒在,父皇的眼里就容不下别的皇子,今日想要邀请文帝去荣华宫用膳的计划算是废了。 甫一退出养心殿,就看到焦急等候在一旁的荣华宫大宫女白鹭。 “母妃让你来有何事?” “启禀七皇子殿下,娘娘让奴婢告诉您柳家大小姐被贵妃娘娘带去御花园了。” 一听闻章贵妃,萧长风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章贵妃所出的二皇子萧鸿宇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巧的是二皇子妃已经病逝了大半年了。 萧长风同贤妃的判断出奇的一致,都觉得章贵妃这横插一杠子,是为了抢走柳月茹。 还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成了香饽饽的柳月茹,此刻正端着热热的奶茶在感慨贵妃的幸福人生。 跟现代随处可见的奶茶很相似,只不过奶腥味更重一些,且这奶茶是咸口的。 初尝有些怪异,但细品之下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章氏看着柳月茹的行止暗自叹息,自己那个儿子怕是配不上这样的小美人,也就只好趁现在多看几眼,权当养眼了。 “今日进宫,你好似完全不意外本宫的出现?” 章贵妃看着柳月茹喝完最后一口奶茶,笑意盈盈的开口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 “娘娘统御六宫,后宫哪儿去不得,出现在贤妃宫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柳月茹真心就是这么想的,进宫见到皇帝都不稀奇,更何况区区贵妃。 贤妃甚少召见柳家的人,如今一下子召见俩在适宜婚龄的侄女,身为贵妃怎会不来掺和一脚,若是没记错的话贵妃娘娘的二皇子也缺个正妻呢。 第十五章 谁是良配 柳月茹的说辞,章氏自然是不信的。 “冬日里的御花园景色也是一般,柳姑娘觉着呢?” 宫里的人都是人精,看似只是在问景致如何,实则是在探查自己有没有入宫的心思。 说真的,原主后来入了宫,遭的那些罪,桩桩件件都不忍回忆。 对于这个吃人的深宫,穿书而来的自由灵魂柳月茹,那就更看不上了。 “日夜对着,再美的景致恐怕都入不得人眼,臣女自幼被拘在家中,看到不同的景致总会有些许晃神,不过看久了也就那样。” 您老放心,我绝对没有入宫的想法,不管是萧长风还是萧鸿宇,我一个都看不上。 微笑着表明自己的态度,柳月茹挪了挪坐的有些麻了的双腿,估算着这个时候回荣华宫应该差不多了。 不成想,那讨人厌的声音就这么肆无忌惮的闯进了耳朵里。 “儿臣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萧长风一身浅紫色锦袍,腰缠白玉腰带,大冷的天,手里还拿着把折扇,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装”字。 “才同柳大小姐出来不多久,贤妃就这么放心不下让你来接人了?“ 这便宜母子俩打的什么主意谁不知道,偏偏这两人都没个自知之明,也不瞧瞧这么美若天仙的小姑娘乐不乐意嫁进皇家。 “贵妃娘娘言重了,儿臣只是听闻表妹进宫了,方才从养心殿出来,顺路来看看。” 顺不顺的再说,一听萧长风是从养心殿出来的,章氏就瞥了眼一脸漠然的柳月茹,不经意的随口回应道。 “今日倒是热闹,本宫听闻陆世子今日也去养心殿找皇上了,你可是遇上了?” 何止是遇上了,还被看了好大一个笑话,萧长风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章氏的心神都落在身边的小丫头身上,果然一提及陆世子,柳月茹的眼皮子就快速眨动了几下。 由着人被萧长风带走后,章氏缓缓站起身,心腹大宫女春杏瞧了眼远去的几人轻声问道。 “娘娘这么轻易就让七皇子将人带走了?” “我的任务可是已经完成了,七皇子都闲逛到了御花园了,想必他也快到了,这会儿出去指不定还能看场好戏。” “陆世子传闻中不是不好女色么,这还未及笄的柳大小姐竟然……” “什么不好女色,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镇北王当年那样骁勇,不也为了一江湖女子费尽心机,穷追不舍。儿子像老子,也差不离。” 虽然清楚这个时候跟着出御花园,必然能撞上陆清恒同他二人,章贵妃倒也没真的想把心思放在他们三个后辈身上。 “走吧,去养心殿跟皇上进进言,鸿宇也该有个正妃了。” 柳月茹刻意同萧长风保持距离,走的要多慢有多慢,这个时候就得吐槽一下这皇宫里的破规矩了,竟然不允许带贴身侍女。 “听闻镇北王妃赠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头面给你。” 明明是个问句,偏偏那冰凉的语调只是陈述这件事。 “殿下耳目倒是通达,王妃赏赐时都没什么旁人,您竟然知道了。” 也不点破那个出卖自己的人就是柳思思,只要说些这人爱听的话就是了。 他这些年暗中收买的眼线里,确实是有安插在镇北王府的人,不过以如今那个陆清恒的本事,那暗线怕是已经成为明线了。 “表妹既然知道本殿下的耳目甚聪,又何必舍近求远?” 萧长风顿住脚步,转身看着只到自己肩膀的女子,虽然还未及笄,但这张脸上已经找不出来多少稚气了。 “恕阿茹愚笨,听不懂七殿下在说些什么。” 爸了个根的,这四下连个过路的宫女太监都没有,这货不会想对自己用强吧?! 暗暗反手进袖袋里掏摸出磨的尖尖的素银簪子,戒备的微微往后挪动,拉开两人的距离。 只等萧长风这狗东西要是真的昏头,那就让他见见血冷静冷静。 眼看着柳月茹一脸的防备,萧长风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还没缓过劲就听到旁侧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轻笑。 “七皇子这追逐美人的毅力可真不错,只是这地方选的怎么一次不如一次,上回是寺庙,这回就在这破烂不堪的假山堆里?” “陆世子,真巧啊。“ 发自肺腑的欢笑,让被冻得有些发木的脸生动了不少。 柳月茹是真的开心能在这儿遇上陆清恒,不仅是因为解除了萧长风这个定时炸弹的威胁,更是因为陆清恒方才说自己是美人。 眼瞅着身边人从浑身警戒到冰雪消融,不过是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出现,萧长风的拳头就攥的咔咔作响。 “看样子,是我打扰二位叙旧了。” “不打扰不打扰,人多才热闹。” 话音还未落,柳月茹就恨不得咬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前世可不就是人多热闹过了头么。 陆清恒自然没有错过女人眼里的懊恼之意,原来她也晓得自己的雷区在哪儿,却还能精准的命中。 “这天怪冷的哈,世子殿下穿的单薄,不如去荣华宫烤烤火再走啊?” 管他娘的打什么坏主意,只要陆清恒在场,料贤妃母子俩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堪比护身符一般的陆清恒,瞧见了柳月茹满眼的热切,却起了逗弄的心思。 “这不妥,外臣怎可进嫔妃宫中?柳大小姐平日里还是得多学习下规矩。” 学你奶奶个腿(对不起老王妃),找借口带我出宫啊妈蛋。 柳月茹心中的哀嚎是不为人所知的,但她这么期盼的望着陆清恒的眼神,实实在在的让眼前的两个男人都有了情绪起伏。 握拳掩口轻咳了一声,这样的眼神前世也不是没见过,只是眼下格外有些招架不住似的。 “不知表妹何时与陆世子这般熟稔,难道上次去镇北王府做客一回就这般有好感?” 我都快气炸了,你倒是看一眼我啊?! 要不是现在有这么个碍眼的人在,萧长风定要给柳月茹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她明白到底谁才是良配! 第十七章 狠辣后母 两人在马车里黏黏糊糊,丝毫不管马车外小莲的死活。 苍天呐,为什么老爷会在柳府大门口蹲守啊…… “老……老爷好。” 拔高了嗓门打招呼,换来柳博文一声冷哼。 马车里的两人身影瞬间分开,柳月茹滚烫的面颊一下子血色倒退了个干净。 这算什么?!跟男神打个啵,被亲爹抓了个正形?! 委实没想明白陆清恒怎么会突然将自己抓过去一顿撕咬,没错,那绝对不能称之为亲吻,就是标标准准的撕咬! 这会儿嘴唇定然是肿的,没法见人呢。 “既已到家,怎么还不下马车?要在里面过年不成!” 已经站在马车一旁的柳博文强忍着掀马车帘子的怒火,沉声开口。 “那个爹,女……女儿睡麻了腿在缓神,顺道等等二妹妹。虽然有七皇子殿下送她回府,但女儿身为长姐,总要亲眼看着她回来才好。” 谎话张嘴就来,倒是小瞧了她了。 陆清恒扫了眼死死揪着马车帘子,强自镇定的柳月茹,丝毫不为自己方才的行为有所愧疚之意。 反正前世更亲密的接触都有过了,这点也算不得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 “思思怎么会让七皇子送回来,你们不是一同入宫的么?!” 柳博文本就不放心今日两个女儿一同入宫去见亲妹,早早就在府里等着,没成想等回来一个迟迟不下马车的,还听到了个更劲爆的,居然由皇子护送回府。 话音方落,柳思思的马车便也出现在了视野里,柳博文的小胡子不自觉的抖了抖。 “真是胡闹!” 小莲一见柳博文抬脚往后头走去,立刻拍了拍门框,伸手搀扶着柳月茹下了马车,又赶紧塞了锭银子给了车夫,示意他赶紧将马车往后门赶。 这么一个瞬间,甚至都来不及心疼那银子,小莲只想尽快让陆世子“滚蛋”。 柳思思的马车刚刚停稳,柳博文就已经上手掀帘子了,倒是把马车里的两人吓了一跳。 “爹?” 柳思思一脸疑惑的歪了歪头,瞧爹这脸色是生气了,莫不是堵到了陆世子同柳月茹那个贱人吧。 一想到这层可能,柳思思就想仰天大笑一声。 就说那个没娘教的贱人不懂规矩,竟然同外男共乘一辆马车回府,这下好了吧。 “就你们两个?” 柳博文犀利的目光在马车中逡巡,连座椅底下都没放过。 “爹这话是何意啊?难不成我还能藏什么人不成?” 这个贱人,该不会自己被爹骂了,就拉着自己一块儿下水吧? “许是阿茹听错了,七皇子只是送我们出了宫门,未曾护送妹妹回来。” 柳月茹赶在柳思思说话前,截住了话头。 柳博文转身看向柳月茹,视线愣在了她的嘴唇上。 “你这嘴……” “哦,在马车上吃肉包子被烫着了。” 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又变戏法似的从袖袋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裹严实的肉饼递给了柳博文。 “爹这大冷的天在这里等女儿归家,定是还没顾得上用膳,先垫垫肚子吧。” 柳思思缓缓走下马车,冷哼了一声。 “姐姐这进宫一趟还备了这么多吃食,不知道的还以为姑母会亏待我们呢。” 两人头一次这么默契的没有提及男人,但柳思思就是见不得柳月茹在父亲面前卖乖,总要刺上一句才甘心。 “是我思虑不周,也怪我之前没吃过什么好的,就把这些当个宝似的,怎么吃也吃不腻。” 强颜欢笑的面容上满是落寞的双眸,柳博文的心莫名酸了一下。 “怎么同你长姐说话呢!没规矩。” “我……” 安抚的拍了拍柳月茹的手背,接过肉饼咬了一口,顿时满口生香。 “这饼子和之前尝过的都不一样。” “是阿茹自己琢磨改良过的,阿爹喜欢就好。” 父女俩有说有笑的往府里走,默契的无视掉了气歪了嘴的柳思思。 “小姐,夫人还在等着呢。” 春杏小声提醒了一句,换来柳思思一个冷眼,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自从大小姐那一巴掌之后,小姐往日里苦苦维持的温柔娴静便一去不复返了。 秦氏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好不容易将人盼了回来,还没顾得上问话,就听到柳思思咬牙切齿的谩骂。 “这个贱人,如今仗着父亲对她有几分疼爱,处处与我作对。娘啊,你怎么还不收拾那个贱人,如今她已经完全爬到我头上了!” “这是又怎么了?今日去宫里她又欺负你了?” 秦氏一听女儿说的话,心里就是一紧。 自己这个继任长嫂,一直就没被贤妃放在眼里过,如今好不容易惦念起了自己这个女儿,秦氏一猜就是为了七皇子的婚事,自然是万分上心。 柳思思本想将今日柳月茹在宫里掐自己的事儿说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面子,只得含含糊糊的说道。 “她哪儿敢啊,那可是皇宫。姑母和表哥待我好着呢,只不过今日出了点岔子,皇上没能去荣华宫用膳,姑母就没办法强留我们在宫里太久,所以表哥就送我回来了。” 会抓重点的人,自然就知道柳思思满脸的得意是为了什么。 “七皇子当真送你一个人回来的?” “那是自然!表哥一路送到了长平街才下的马车,没想到爹竟然候在府门口,幸好表哥提前下了马车,不然还不知道要被爹说教多久呢。” “娘的乖女儿,既能讨得贤妃娘娘的认可,又能让七皇子殿下对你另眼相待,明年选秀把你嫁给七皇子当正妃还是很有希望的。” 瞧着秦氏满脸荣光的模样,柳思思还是有些不安。 “娘,柳月茹那个贱人,在宫里也不忘勾搭表哥,我担心……” 秦氏一听柳思思的话,伸出手摸了摸她乌黑柔顺的长发,轻声道。 “你放心,娘绝对不会让她成为你的阻碍!一个没娘的野丫头罢了,她娘当年都没能赢过我,更别说她如今只是个任人拿捏的玩意儿。” 仰头望着秦氏狠辣的眼眸,柳思思心下大安,只要有娘在,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自己操心。 第十八章 跪经 尘封许久的小祠堂,随着外人的进入,年久失修的朱红色木门发出刺耳的响声。 “咳咳——这也太呛人了。” 挥舞着双手,尽力阻挡着腾起的灰尘。 柳月茹用帕子遮掩着口鼻,于漫天尘埃里眯着眼适应了室内昏暗的光线。 一个小佛龛,一个老旧蒲团,一方黄花梨木的长几。 这小小的佛堂是柳月茹的亲生母亲乔氏曾经日日都会来跪经的地方,乔氏那个时候头上还有婆母压着。 为了讨柳老太太的欢心,乔氏除了每日晨昏定省,处理府中事务之外,绝大多数时间就是在这儿跪经。 “母亲可真是好心,连封闭了这么久的小祠堂都给我开了。” 柳月茹歪了歪头,朝着屋外的方向大声说话。 想也知道秦氏的人定然在不远处偷偷看着呢,真是难为她能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折磨自己。 前脚立的孝女人设,后脚就给自己提供了乔氏跪经的小佛堂。 当着柳博文的面提及这件事,柳月茹自然只能微笑接受,还要好生一番感激。 “小姐,这里奴婢得找些洒扫丫鬟来打扫干净,就没一处能下脚的地方。” 小莲压低了声音嫌弃无比,乔大夫人走后,老爷甚少来这些地方,怕触景伤情,起先秦氏还装着贤惠,日日派人打扫这小佛堂,后来不也直接落锁不管了么。 “就怕你前脚安排了人来打扫,后脚就有人去父亲面前嚼舌根,说我不敬生母。” 慢条斯理的将衣袖卷起,柳月茹打算自己动手,把孝女的人设立到底。 不就是大扫除么,这点工作量可完全比不上自己在现代时一个人搬家的劳累程度。 “小姐……奴婢陪着您一块儿!” 两个人进进出出忙活了大半日,终于将小佛堂收拾了出来。 轻轻放下擦拭的干净如新的观音像,小莲轻轻吸了吸鼻子。 “夫人当年日日跪经,这观音像都已经浸润了一股子檀香的气味了,可见夫人心诚。” “娘亲自然是心诚的,听府上的老人说,娘亲颇具慧根呢。” 这评语还是国寺原先的主持元惠大师给的,不然以乔氏的家世可不见得能顺顺利利嫁进柳家。 “小姐随了夫人那么多,这跪经是辛苦活,也得心诚才行。” 小莲摸了摸崭新的蒲团,这个柔软度还是不太够,真要日日来跪经那膝盖恐怕还是会吃不消的。 “陆世子那边的消息,可送去了?” 柳月茹也不是个傻的,秦氏这么想折腾自己,肯定还有后手,这可得传消息给陆清恒,让他好好心疼心疼。 小莲一听到陆世子的名讳,就想替小姐脸红,这靠山找的实在是……太近了。 陆十一听说柳月茹被请去日日跪经,当时就骂了句脏话,看到小莲瞪大的双眸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憨一笑。 “姑娘莫怪,我在军中粗鲁惯了,你放心,柳小姐的事儿,我定会告诉世子殿下的。” 这宅子买的好啊,离柳家近,传递消息也方便。 陆清恒清楚了柳月茹坚定的远离是非的心,加上梅清这个投名状,倒是稍稍改变了对柳月茹防备的想法。 那日在马车里大概是被暖气熏的脑子混沌,所以孟浪了。 这才分开没几日就听陆十传讯说柳月茹被罚跪经了,当即挽了个剑花收回了长剑。 “她倒是一点委屈都吃不得,这么快就派人给你递话了。” “柳小姐那样娇弱的女子,日日跪经哪里受得住?!要属下说这宅院里腌臜的法子可真是……小莲姑娘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托属下传个话,爷可要去瞧瞧?” 反正上回已经夜半爬墙过了,这一回生二回熟的,再去一次也没什么难的。 王妃这几日有事没事就派荀嬷嬷来给世子爷送些大补的汤汤水水,要是世子爷再没什么动静,陆十觉得自己的鼻血快流干了。 眼瞧着陆清恒陷入了沉默,陆十就觉得自己喉咙发干,苦着脸小声说道。 “属下是真的不想再喝那些补汤了,您要不就去看一眼柳小姐吧?她定然也是盼着您去的!” 小莲都去那宅子找了自己三四回了,言语间已经是怀疑自己懈怠没传话了。 听到陆十说柳月茹盼着见到自己,陆清恒难得有些不自在。 “聒噪,本世子的行事何时需要你来安排了,该去的时候自然会去。” 变相得了允诺,可把陆十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这下柳府那边有了交代,王妃那边的压力也卸掉了一大半了。 韩幼仪这些日子日日都往乘风居请安,勤快的好似云氏才是她的亲姑母。 云氏瞧着韩幼仪也生不起来什么讨厌的心思,但也知道自己那个儿子对这个韩小姐没别的想法,只能委婉的点她。 “你姑母的身子更需要人在跟前照顾,既然千里迢迢从通州来到这京城,该多陪陪她的。” “王妃说的是,您惦记姑母,姑母也惦记您。姑母说您从前最是潇洒恣意,如今被拘在这镇北王府里操持这一大家子,也是很辛劳的,这才让幼仪常来探望,权当给王妃您解解闷了。” 世子殿下孝顺,只要在府里总会来乘风居给王妃请安的,这些日子常在王妃跟前伺候着,倒也见了好几回世子爷,虽然说不上几句话,但只要能看见他,这心里就是欢喜的。 韩氏打的什么主意,云氏心里门清,镇北王世子妃的位置惦记的人家多了去了,可真正敢往这上面想的也没几个。 文帝对五王的忌惮,从他时不时就派亲使去各处封地就能看出来,镇北王在五王之中就是实力最强劲的那一个,就韩幼仪这样温柔娴静的性子,怕是不适合做这个世子妃的。 云氏没有同陆清恒说穿的一点,喜欢柳月茹,除了她的美貌,还有就是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机灵与聪慧劲,不是普通世家千金在规行矩步的教导下能拥有的。 这样的人若成了少容的枕边人,才是真真正正的贤内助,必要时定然可以帮着少容守住这个家。 第十九章 血色观音像 暖融融的屋内,小莲第四次掀开了帘子,望着柳月茹沉睡的脸庞纠结万分。 这一日比一日睡的沉,误了跪经又得被夫人找由头挤兑,可跪经确实辛苦,这么冷的天强行把小姐叫起床,也确实是于心不忍。 在秦氏的为难和心疼小姐之间纠结了半晌,小莲还是决定让柳月茹尽快起床。 混沌的脑子在身体被摇晃的情况下显得更加昏沉,勉励睁开跟灌了铅似的眼皮,对上小莲焦急的双眼,柳月茹嘶哑着嗓子问道。 “今日又晚了?” “小姐,你可算醒了,现在起身能赶上,不算晚。” 在小莲的搀扶下,柳月茹缓缓起身,摸了摸胸口总觉得跟被鬼压床了似的,浑身不得劲。 “小姐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奴婢再去请宝济堂的大夫来给您把把脉。” 虽然宝济堂的大夫每半旬便会来府中为主子们请平安脉,可原先的那个钱大夫是秦氏的人,一直忽悠着柳月茹。 如今换了个胡大夫,为人倒是忠厚。 “前两日才请胡大夫来过琼玲院,父亲就已经过问了,这次若再去请,指不定那边会到父亲面前嚼什么舌根,还是算了。” 小莲瞧着柳月茹这模样,内心里早就将陆十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见陆世子来解救自家小姐,任凭小姐日日跪经,脸色越来越难看。 将最后一批物资稳妥的运出蓟县,陆十突然打了个寒颤。 “怎么感觉天又冷了许多,希望王爷那边一切安好。” 陆清恒听到陆十这句,抬眸望了望天边的积云,看样子怕是快要下雪了,得赶在大雪封山前将最后放在明面上的物资都运到北境大军手里。 文帝看到齐家贪墨国库银两,以次充好筹措军中物资的铁证,没有立刻发作自有他的考量,但北境大军今冬的安稳也是不能耽搁的。 那日得了文帝首肯后,陆清恒就有条不紊的安排人将明面上筹措来的物资陆续运出蓟县,分了几路送往北境。 这些不过是做给文帝和有心之人看的,若等到现在大批的物资才运往北境,必然还是来不及扭转将士病倒的局面。 “世子爷,咱们可要赶回京城去?” 陆十搓了搓僵硬的手指,回首望了望京城的方向。 出来了这么几日,柳小姐那边怕是要等的焦急了。 忙碌了这些时日,陆清恒一直没空思量柳月茹,如今冷不丁的听到陆十明显的提醒,倒有些愣怔。 “是该回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捅出什么篓子来。” 不知道为什么,陆清恒此刻竟然觉得有些心慌,也不再耽搁,草草收拾了下行囊就骑上马同陆十一道往京城赶去。 柳月茹在小莲的搀扶下,佝偻着背缓缓走到了小佛堂,没想到在小佛堂院门处遇上了秦氏。 “给母亲请安。” 松开小莲的手,柳月茹努力站直了身子缓缓行了一礼,纵然私下里已经与秦氏撕破了脸,但明面上的和谐还是要维持的。 看着柳月茹苍白的神色,有气无力的模样,秦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又很快隐匿了,面上满是慈爱的笑容。 “你为你生母的这份孝心实在是感天动地,可也千万要顾念好自己的身子,母亲瞧着你脸色不太好,可有瞧了大夫?” “多谢母亲关心,宝济堂的胡大夫才请过平安脉,女儿只是气血虚亏还没补回来罢了,恰逢这几日天越发的冷了,才会有些没力气。” “没有大碍便好,若实在吃不住,这跪经也可以暂停上几日。” 真是口蜜腹剑的老妖婆,也不知道是谁在柳博文面前说什么要跪足三十日才显得心诚,如今这才过半就假模假样的劝自己放弃,明摆着挖坑呢等自己跳呢。 柳月茹自然是不会上当的,又是对着天地表了一番真情,一定要跪满三十的经。 秦氏今日本就是来亲眼看看柳月茹的实况,如今瞧见了安心了,也就不久留了。 小莲一直屈膝行礼等到秦氏几人一离开,立刻冲上前赶在柳月茹倒地之前稳稳撑住了她大半个身躯。 掌心都是湿漉漉的汗水,小莲的担忧欲言又止,瞧了眼紧闭的佛堂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声劝道。 “小姐,奴婢担心……要不您装晕吧?” “不行,若只是晕倒,最后多半不了了之。既然决定兵行险招,那就要往最狠的地方戳。” 同往常一样,小莲伺候着柳月茹燃了三根檀香,刚看着柳月茹将檀香插入了香炉,突然眼前一阵血色飘过,柳月茹竟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软绵绵的倒了过去。 “快来人啊!小姐吐血啦!快来人啊!” 小莲尖锐的叫声立刻吸引到了小佛堂外间的洒扫丫鬟,冲到门边伸长了脑袋往里一看,直接被吓的坐在了地上。 观音像上满是鲜血,柳月茹倒在了小莲怀里,嘴角还残留着鲜血的痕迹。 小莲早已被吓的泪流满面,看到小丫鬟一脸惊惧的模样,声嘶力竭道。 “快去叫大夫,去宫门口守着老爷!快去啊!” 小丫鬟被小莲这么一吼,终于回魂了似的,手脚并用慌慌张张爬起来就往外跑。 刚回到主院的秦氏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说柳月茹吐血晕倒了。 “这才十来日,她的身子看来比我预料中的还要羸弱。” “夫人这下可以放心了,她们母女俩倒也得益于夫人的成全,死法都一样。” 秦嬷嬷放下热茶,毕恭毕敬的站在了一旁。 秦嬷嬷是秦氏的乳母,从秦家到柳府,一直忠心耿耿伺候着秦氏,也是知道秦氏全部秘密的唯一一个活口。 这回柳月茹定然是活不成的,秦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柳月茹活过年,所以才会借机提议让她在府里为乔氏跪经。 当年的乔氏就是因为跪经才日渐体虚气弱,最后油尽灯枯而亡。 如今如法炮制,柳月茹本就气血两虚的身子比当年的乔氏发作的还要快。 第二十章 命不久矣 匆匆下朝,眼看着宫门越来越近,柳博文悄摸的伸手进袖袋里捏了捏还有些热乎气的包子,肚子配合着发出一声轻响。 今儿是又起迟了,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几口就出了门,这热乎乎的包子是阿茹派人提前备下的。 要么怎么都说女儿贴心呢,如今的阿茹已隐隐显现出几分亡妻乔氏的体贴与温柔。 大朔的官服几经研改,如今这版衣袖宽大,内里可藏乾坤,区区一两个肉包子,一丝味儿都泄不出来。 只要趁人不注意抬起袖子遮住下半张脸,就能吃到了。 才刚咬上两口,正待咀嚼三四下就咽下去,就听得一尖细的男子声音自背后响起。 “柳大人,请留步,贵人有请。” 背对着小太监的柳博文,被噎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勉强将口中的肉包咽下去以后,转过身一眼就瞧见了灰蓝衣衫小太监身后百米处站着的七皇子。 心里咯噔了一下,但面上还是端着一脸平易近人的微笑,微微躬身示意。 待人走近了,萧长风看清了柳博文胡子上的油光。 “舅父为国事烦忧,替父皇尽忠,着实辛苦。” “七皇子殿下言重了,都是微臣应尽的本分,不敢担殿下一句辛苦。“ 这小皇崽子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自己成什么了。 萧长风微微吸了吸鼻子,更加确定眼前这位自己的好舅父才吃完肉包子,也不点破,而是讲起了忍不住派人叫住他的正事儿。 “听闻阿茹妹妹这些日子,一直在替生母跪经,这份孝心诚然可贵,可身子更要紧。宝济堂的大夫若是不得用,本殿可以求了宫中太医去柳府请平安脉。” 阿茹也是你叫的?!她做什么你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身子好不好我这个当爹的还能不知道?! 柳博文的心里吐槽的再狠,面上还是一派恭敬。 “多谢七皇子殿下的关心,阿茹只是自小身子虚吹不得风,微臣正打算今日回府后就让她暂停跪经,临近年关也该歇息歇息了。” “是啊,过了年,阿茹就该及笄了。” 好么,敢情在这儿等着呢! 柳博文的胡子抖了抖,在这寒风里被拉着闲聊不得归家本就不悦,萧长风竟敢当面提及柳月茹及笄之事。 这在柳博文这个老父亲的眼中,跟直接说“嘿,老头儿!我要抢你闺女做压寨夫人”的土匪是没什么区别的。 就在萧长风打算挑明明年的选秀大典上,自己要纳柳月茹为正妃的心思时,先前离开的小太监去而复返,神情焦灼的不等萧长风询问就急急回禀道。 “殿下,柳大人,不好了!奴才方才经过宫门口,听闻柳家派人来传话,柳大小姐吐血晕倒,怕是命不久矣……” “你放屁!” 再斯文的人,听到有人说自己活蹦乱跳的亲生女儿快嗝屁了,也没什么良好的修养了。 柳博文顾不得行礼,撩起官袍就匆匆往宫门外赶。 萧长风只是愣了一下,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柳月茹怎么好端端的会吐血?这其中必有蹊跷! 前些时日在宫中时看她脸色分明很是康健,还联同陆清恒那厮将自己气了个仰倒,这才多久就命不久矣了?骗鬼呢! 乱作一团的琼玲院里,血色的水一盆接一盆的往外倒,小莲的泪水已经冰在脸上好几层了。 秦氏到了琼玲院就接管了所有人,小莲同一干下人都被拦在屋外,文姨娘也顾不上管下人如何,听说柳月茹在小佛堂晕倒还吐了血,便立刻找人去宫门口守着柳博文。 此刻屋内除了宝济堂的胡大夫,就是秦氏和文姨娘还有各自的贴身仆从。 胡大夫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额头上不断的有汗水滚落。 把脉的那只手极艰难的才控制住没有乱抖,闭目凝神了片刻就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比死人好不了多少的柳月茹。 “胡大夫……我家大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吐血了。” “这……柳大小姐本就气血两虚,身体底子较常人羸弱许多,如今这怕是……唉……” 完喽……世子爷离京前的那一夜,大晚上的跑到自己家里交代了要照看好柳家大小姐的。 如今这床上就比死人多口气的柳大小姐诶,怕是自己得先死在她前头喽。 胡大夫是真的心情悲壮,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把一屋子几个人都震惊到失语了。 秦氏来时还有些不确定,想着万一还有一线生机,后续该如何加大药量,趁她病要她命。 没想到柳月茹当真身子这么虚弱,虚弱到区区半个月的檀香荆芥相冲之下,就回天乏术了。 匆忙赶回府,直奔琼玲院的柳博文和萧长风,刚跨进屋内就听到文姨娘克制不住的哭声,心下大惊,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一句话。 “坏了!该不会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吧?!” “老爷,你可算回来了!大小姐她……呜呜呜……” 胡大夫尴尬的站起身,摸了摸鼻子让出了位置。 其实也不用现在就哭的,这毕竟还没死呢。 仔细打量着柳月茹发灰的脸色,柳博文怒目而视,看着低着头用帕子轻拭眼角的秦氏。 回来的一路上,柳博文都在自责,不该听了秦氏的鼓动,就赞成柳月茹为乔氏跪经。 这大冷的天,阿茹这些年吃喝上又多有被怠慢之处,不能因为她往日表现的和寻常人一样,就真的把她当壮实的孩子。 萧长风本以为柳月茹是为了避开明年的选秀,故意演戏,没想到竟真的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模样。 “舅母,不知阿茹表妹这究竟是得了什么病,怎的症状竟如此凶险?!” 听到七皇子唤自己一声舅母,秦氏本能的就想咧嘴笑,好在是压住了。 看了眼缩在一旁的胡大夫,秦氏带着哭腔说道。 “胡大夫也才诊完脉,还未来得及说明,老爷和殿下就都来了。” 被点名的胡大夫也不躲了,一脸悲壮又带了点羞愧的拱手行礼回答道。 “草民医术不精,只能察觉出柳大小姐身体有异,似是身中剧毒,还请大人和殿下尽快将宫中太医请来,或许柳大小姐还有活命的机会。” 第二十一章 美人散 萧长风的殷勤早在听闻柳月茹命不久矣时就让太监叫上了自己熟识的太医,当时只是担心柳月茹装病以应对明年的大选,没想到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秦氏一听萧长风来柳府还带着太医前来,当即心头一紧。 秦嬷嬷出手按在秦氏的后腰处,缓缓用劲。 “夫人操劳了一天,许是累了,不如去一旁坐着歇息片刻。” 秦嬷嬷出言提醒秦氏稳住心神,当初柳博文也不是没替乔氏请过宫中的太医,但檀木与荆芥相生相克的毒理本就偏门,当时没有诊断出来,想必这次也必然察觉不出。 秦氏自然懂秦嬷嬷的用意,在柳博文冷漠的眼神看过来时,还是忍着心间酸涩,装出一副萎靡的模样,任由下人将自己搀扶到一旁,空出床榻前的位置来,好让太医替柳月茹看诊。 胡大夫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在心中替自己祈祷。 如若世子爷回京后知道了自己不仅没有劝阻,还听命于柳大小姐,让她身中剧毒,那下场怕是不轻。 就是不知道世子爷什么时候回来呢,若是事了了,柳大小姐又活蹦乱跳了,兴许……就不会重罚了吧。 被胡大夫惦记着的陆清恒,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陆十不自觉的放慢了马速,有些担忧陆清恒的身子。 “爷……” “别废话,就快到京城了,能赶上。” 越是靠近京城,心中的不安越是严重,陆清恒连甩三下马鞭,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往前奔去。 陆十见状也只能挥鞭跟上,瞧着爷神情冷峻,怕是京城出了什么事儿,极有可能还是柳大小姐出事儿了。 太医的医术自然比民间大夫“高深”,把脉的时间只用了一息,就站起身朝着萧长风行礼,但并未言语。 文姨娘一看太医这模样,就心领神会了。 “老爷,妾身还有些杂事儿需要去料理,先告退了。” 文姨娘一提出来走,柳博文的目光就淡淡的落到了秦氏身上。 “老爷……怎么说我都是阿茹的母亲,我……” 秦氏本想仗着自己正室夫人的地位在这儿端坐着不走,一来是听听太医的诊断,也好有个应对,二来也是要以此打一打文姨娘的脸,纵使得了点管家之权,妾终究是妾。 可没想到,柳博文竟如此不给自己颜面。 “你不是累了么,也回去歇着吧。” “我……” 秦氏不得已只能一同站起身,朝着柳博文和萧长风行礼告退。 一出了屋子,秦氏的脸色就冷若冰霜,文姨娘看了眼院子里跪着的下人,尤其是小莲,轻笑了一声。 “夫人也不必气恼,老爷到底还是顾念着夫人的身子的。” “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做好人,哼!” 秦氏一甩帕子,率先离开了琼玲院,望着秦氏离开的背影,文姨娘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务必让人看好小佛堂,除了我们的人,任何人不得进入。” 在柳月茹出事的第一时间,小莲就来寻了自己,替柳月茹传话让人暗中围住小佛堂,不能让秦氏的人有机会进入。 文姨娘同小莲交换了个眼神,便匆匆往小佛堂奔去,那些人虽然忠心,可未必真的拦得住秦氏,还是要自己亲自去盯着才稳妥。 太医在萧长风的眼神示意下,对着柳博文沉声开口。 “柳大人,令爱所中之毒很是阴毒,本就气血两虚的身子还下这么重的毒,显然是不想让她活命。但此毒至今没要她性命,恰恰是因为她气血两虚,导致毒入肺腑受阻淤滞,如今待下官行金针十八式,将毒汇聚双腕,放血后或有一线生机。” “不知阿茹到底中了何毒?” “此毒名为美人散,中毒之人若气血正常,会渐渐呈气血虚弱之症,直至油尽灯枯。下官也是有幸在一本毒理古籍中读到过此症状,结合小姐的表征与脉相,才敢确定。” 太医说的很浅显易懂,正常的人中美人散,和本就气血两虚的人中美人散的症状完全不同,柳月茹幸运在本身身体状况就很差,反倒发作的早且浅,还有救治的机会。 柳博文放在膝头的手紧紧握成了拳,这柳家何时竟然变得这么脏了! 不忍看柳月茹被割双腕放血,更是不想打扰太医行针,柳博文站起身打开房门将小莲叫进了屋里陪着。 小莲忍着酸疼无比的膝盖,缓缓从柳博文身侧走过,突然被叫住了。 “老爷……” “阿茹这些日子除了跪经,可还去过别处?” “小姐日日都在小佛堂为大夫人跪经,每日只往返于琼玲院和小佛堂,不曾去过别处。” 示意小莲去柳月茹身边守着,萧长风陪着柳博文走到了琼玲院的正厅。 “舅父若想查明阿茹妹妹为何会中了毒,问题大约不是在小佛堂便是在琼玲院的小厨房,只消将这两处严密控制起来细细查探必有所获。” 这个时候正是拉近自己与柳博文的好时机,萧长风自然不会错过,但他也是低估了柳博文的戒心。 “多谢七皇子殿下的好意,但这毕竟是柳府家事,下官自会处理妥当,还请殿下早日回宫去吧。” 柳博文谢的是萧长风请来了太医,但其余的事丝毫没有想让他插手。 也并不强求柳博文接受自己全部的善意,萧长风也不多耽搁就离开了。 等到外人全部消失后,柳博文一挥宽大的官袍衣袖,将桌案上的茶盏狠狠打落在地。 温热的茶水撒了一整个衣袖,晕开深浅不一的痕迹。 “玉娘……” 玉娘是乔氏的闺名,柳博文听到太医对美人散中毒后的症状讲解,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当年玉娘病逝前的一些画面。 无一例外的同太医说的症状相吻合,一向身体康健的玉娘,先是轻微的咳嗽,到后来慢慢的走路都有些喘不上气的虚弱,最后连起身都困难,不论请谁来瞧都是气血虚的结论,补气血的东西吃了许多都不见效,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怀里。 当年的乔玉娘和如今的柳月茹,同样之处都在跪经这件事上,日日去小佛堂跪经,不曾去过别处。 思及此,柳博文叫上贴身小厮直奔小佛堂而去。 第二十二章 发觉异样 柳博文还未看到小佛堂的院门,就听到了尖锐的女子争执之声。 “文姨娘,你竟敢对主母大不敬!” “老东西,你跟谁嚷嚷呢?!这小佛堂是大小姐毒发的第一现场,绝不能被破坏,今日谁都休想踏入!” “文心!你只是个妾室,谁给你的胆子敢拦我的人!” “夫人这般非要强闯,莫不是心虚吧?!” 柳博文快跑了几步,气喘吁吁的扶着门墙,就看到三三两两扭打在一起的下人,和正处于对峙状态的文姨娘与秦氏几人。 文姨娘站在台阶之上,手里捏着根烧火棍,直指秦氏。 一抬眼就瞧见了已经赶来的柳博文,立刻嘴角往下一耷拉,眼角涌出泪水,烧火棍也因为手软落地发出咣当一声响。 整个变化一气呵成,秦氏都不用扭头,也猜到了是柳博文来了。 “老爷,您可算来了,妾身要被夫人打死了。” 将睁着眼说瞎话发挥到了极致,文姨娘趁秦嬷嬷一晃神,直接将她撞开,扑到了柳博文怀里。 一把将怀中的女人扶正,目光直直的看向紧闭着的佛堂木门,柳博文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玉娘一直视你为闺中密友……” 轻飘飘的一句落到秦氏耳中,犹如晴天霹雳。 柳博文此刻突然提到故去多年的乔玉娘,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可秦氏不明白自己哪里露了形迹,明明当年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未发觉乔玉娘的病症根源。 强撑着心神看着柳博文拾级而上的背影,秦氏快步跟上,装作不明所以的反问道。 “老爷是在怪我没有照顾好玉姐姐唯一的血脉么?可月茹为玉姐姐跪经是你也赞成的。” 檀木和荆芥相克的事情太医或许知道,可这两样东西都是随处可见的,没有实证可以证明是自己让柳月茹中了毒,那柳博文如今也不过是迁怒。 不愿意将为乔玉娘跪经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所以反过来责怪提议跪经的人。 就算担了这个罪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木门被柳博文狠狠推开,秦氏跟在身后伸长脖子扫了眼屋内,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洁白无瑕的观音身上血迹已干,看着有些瘆人。 “来人,将佛堂里的东西全部搬去琼玲院,让太医挨个检验。” “是,老爷。” 文姨娘手下的人挣脱开桎梏,配合着柳博文带来的下人,进进出出小佛堂,很快就将东西全部搬了出去。 秦嬷嬷瞧着柳博文这个架势,眼皮直跳。 再怎么查,檀香都是寻常檀香,这佛堂里用的东西都是干净的,应当不会有事的。 内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可眼皮跳动的频率丝毫没有减弱。 被无视的秦氏,默默跟在柳博文身后又往琼玲院而去,之前赶来小佛堂只是担心文姨娘趁机栽赃嫁祸,如今看着那些东西都与往常一致,秦氏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小莲瞧着浩浩荡荡而来的人群,立刻折返回屋看着脸色逐渐散去灰气的柳月茹,松了口气。 虽然胡大夫说过这法子不会真的要人性命,但小莲还是信不过自家小姐的身体底子,就怕她一个劲儿使大了,把自己真给折腾死了。 “王太医妙手回春,奴婢替我家小姐先行谢过救命之恩。” 将割开放血的伤口包扎好,王太医才拿过素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这个柳大小姐的命真的很悬,若是再耽搁一会儿,自己的金针绝技恐怕也不能保证能将全部的毒都逼出来。 小莲看王太医的脸色也知他是辛劳过度,从妆奁里拿出一个瓷瓶,递到了他手里。 “这解毒丸您给看看,小姐可还要吃?” “这莫不是云家特制的解毒丹?!” “应当是的吧。” 王妃姓云,应该就是王太医所说的什么云家吧。 本就脸色不佳的王太医,现在更差了,胡子都快竖起来了! “你这丫头,有这么好的解毒丹,为何不早些给你家小姐吃下,你可知若是老夫再晚些赶来,你家小姐就真的得去阎王爷跟前叩首了!” 被喷的一脸口水的小莲,内心也是哀叹不已,是自己不想给小姐吃么?!分明是她自己不愿意吃啊,这找谁说理去。 “罢了罢了,老夫已经为她祛毒,这么宝贵的药丸还是好好保管着吧。” 王太医恋恋不舍的将瓷瓶递回了小莲手中,才刚执笔准备写药方,就被柳博文请了出去。 “烦请王太医帮着瞧瞧,这些物什可有问题?” 蒲团,观音像,香炉,香灰,檀香,就连供桌上的果子点心都搬来了。 王太医挨个查验,都没发现问题,秦氏和秦嬷嬷的心才彻底的放下了。 “老爷,王太医,小姐日日焚香跪经,是否需要奴婢重演一遍,才能发现问题所在?” 小莲站在门边瞧着秦氏主仆放松的神色,冷然一笑,出声建言。 一听小莲这么说,文姨娘立刻接腔道。 “是啊,老爷,妾觉得小莲这孩子说的不错。大小姐整日里跪经,若这些东西有问题,必然不会显现在明面上,何不让小莲重演一遍小姐跪经的全部流程?!” 在众人的注视中,小莲有条不紊的将柳月茹从进佛堂开始的所有时间都做了一遍,秦氏同秦嬷嬷依旧不见丝毫慌张之色。 毕竟那檀香就算被点燃,也无甚稀奇,只有配合着每日进食的荆芥才会催发毒性。 可偏偏就在两人放松的时候,王太医的神色陡然冷峻了起来,快步上前一把将燃着的三根檀香从香炉中拔了出来。 “王太医,你这是……” “柳大人,此香有问题,这檀香里掺进了美人散。” 此言一出,满院哗然,虽然不知道太医说的美人散是什么东西,但显然这就是害柳大小姐毒发的脏东西。 “你家小姐每日燃烧此香后跪经之时,你可在一旁?” “小姐说跪经要心诚,从不让奴婢侍奉在侧,奴婢都是在门外守着的。” 小莲的说辞得到了其他下人的佐证,毕竟柳月茹跪经也十多天了。 秦氏也不知道王太医说的美人散是什么东西,但既然出现在这普通的檀香中,显然有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下意识便偏头看了眼身后的秦嬷嬷,却没想到秦嬷嬷此刻正低着头,并没有看自己。 第二十三章 清醒 “好得很,我柳府竟然混进了这样的脏东西!” 柳博文勃然大怒,也顾不得还有宫中太医在此。 院中下人瞬间都跪了下去,秦嬷嬷双膝僵硬跪得慢了些,身子都有些直不住了。 此刻内心的恐惧达到了巅峰,当年的美人散为何又会出现?! “老爷,既然已经查明是这檀香有异,那追查下去是不是就能抓到背后对小姐下毒之人?” 小莲焦急的跪下,直挺挺的磕了个响头,眼中蓄着眼泪。 “老爷,府中的采买如今都是文姨娘在负责。” 顾不得去细究秦嬷嬷的异常,秦氏如今只求尽快让文心顶了这黑锅。 “夫人这话是何意?!” 文姨娘一听秦氏这话,顿时又泪意上涌,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 “老爷,妾对大小姐之心天地可鉴!” 这柳府上下谁不知道大小姐先前过的什么表面风光背地凄惨的日子,还是自己掌了一部分权之后,才真正的有了大小姐该有的待遇。 柳博文自然知道文姨娘没有伤害柳月茹的理由,看向秦氏以及她身后的秦嬷嬷的目光冷若冰霜。 “今日多谢太医相救之恩,还请王太医赐下滋补身子的方子。” 王太医知道是该自己离开的时候了,世家之内的龃龉都不会想让外人知晓,更何况是这等有伤人和的。 昏昏沉沉的柳月茹感觉到有人进了屋,呆了一会儿又出了屋,紧接着又有许多人进来了。 耳朵里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但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操控这具身体,也无法睁开眼。 “老爷!我之前照顾阿茹确有疏忽之处,也已经受到了惩处,可这给阿茹下毒害她性命之事,怎会与我有关?!” 秦氏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伤心欲绝的样子比文姨娘还要柔弱上几分。 什么劳什子美人散,自己根本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柳月茹那个贱丫头得罪了什么人,这个黑锅绝不能扣在自己头上! “好端端的提议让阿茹给玉娘跪经,而玉娘当年药石无罔正是也中了美人散的毒,如今阿茹也身中此毒,你难道是想说这与你无关,倒是和我后纳的文姨娘有关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秦氏彻底慌了,谁也想不到时隔多年,乔玉娘的死因会被推翻成也是中了美人散的毒。 那个时候柳博文一个妾室都没有,只有一个通房丫鬟,夫妇二人恩爱非常。 如今柳月茹又中了一样的毒,两次都存在的人只有自己,这样的巧合如何解释的清楚。 “这……玉姐姐当年明明是气血虚亏,怎么会是中了什么美人散的毒,老爷你不能听太医随口一说就……” “你不清楚,但我看秦嬷嬷是清楚个中缘由的,只要将她送去刑部大牢,不怕她不招供。” 柳博文已经完全失去了耐性,一听要将秦嬷嬷送去刑部,秦氏尖叫着阻止,跪下揪着柳博文的裤腿哀求道。 “秦嬷嬷是我的乳母,自我母亲去后,待我如亲娘一般,悉心呵护我的就只有她了。老爷怎么可以仅凭太医的几句话,就要将我的乳母送去刑部?!” 文姨娘也没想到这柳月茹中毒一事竟然还牵扯出了这么一桩隐秘之事。 “老爷,若将秦嬷嬷送去刑部,那么这桩事情定会闹到明面上,于柳家的名声终究有碍。” 文姨娘是个拎得清的,这种后宅阴私之事若是闹大了,自己的儿子将来仕途必受影响,他柳博文为了亡妻可以不管不顾官场名声,可自己不能不为尚且年幼的儿子考虑。 “父亲……咳咳……” 床榻上的人终于是醒了,虚弱嘶哑的声音飘过屏风,惊的柳博文猛然起身,一脚踹开仍在苦苦哀求的秦氏,大踏步绕进了里间。 “阿茹,你觉得如何?” 双腕上包扎的伤口隐隐透出点血色,惨白的小脸上眼眸还是发虚,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 看到这样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的女儿,柳博文的戾气高涨了许多。 “将那个老妪堵上嘴绑起来关去暗室,我要亲自审问。夫人病了,府中诸事暂由文姨娘接管,派人将夫人送回锦瑟院,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也不准任何人探视,违者杖毙!” 淡漠的言语掷地有声,屏风外的秦氏只觉得天都塌了,文姨娘忍不住扬了扬唇。 谁能想到柳月茹这么一倒,最大的受益人竟是自己,果然上回选择同大小姐合作是明智的。 “父亲,发生了何事?!” 明知故问的柳月茹,接收到小莲的眼神后,心中大定。 从陆清恒那里得知了乔氏身亡的一些隐秘,加以利用之后,秦嬷嬷这个罪魁祸首就该伏法了。 即便为了柳家的名声着想,这件事很有可能私下了断,但起码原身的杀母之仇即将得报,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秦氏若是没了秦嬷嬷这么一个尽心竭力的帮手,往后的柳家她怕是再也无法掌控稳当了。 “太医说你身体本就不好,又为你娘跪经劳神费力的,所以才病倒了。如今太医已为你放血治疗,你且好生养着,否则今年这个年你怕是都没办法过了。” 柳博文拍了拍柳月茹的肩,选择了暂时隐瞒,他也不敢赌这样的情况下若是知道了亲生母亲很有可能死于他人暗害,柳月茹会不会一口气上不来,就那么死了。 等到众人散去,小莲迫不及待的锁好了门,做贼似的凑到柳月茹跟前,小声但语气坚定的说道。 “小姐这回也太冒险了!您知不知道太医说若是他晚来些,您就没命了!” “不会的,就算太医晚来,还有宝济堂的胡大夫和王妃给的解毒药丸呢,我这条命阎王爷暂时收不走的。” 提到宝济堂的胡大夫,小莲才想起来他走时那如丧考妣的模样。 这胡大夫是世子爷离京前命陆十来传讯说的,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胡大夫算自己人,柳月茹才敢以身犯险,用给自己下毒换柳博文怀疑到当年乔玉娘的真实死因上。 第二十四章 重逢 清竹轩的书房里,胡大夫跪着的身子笔直,若不凑近细看都瞧不出此刻胡大夫的脸色白的吓人。 “属下失职,令柳大小姐身陷险境。” 没有让陆清恒发话,自觉去领了十军棍,就来这儿反省己过,顺便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陆十听的下巴都惊掉了,这都什么绝世狠人啊,柳大小姐那么个弱质女流竟然舍得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毒。 “依你所言,那美人散是你给她的?” 陆清恒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胡大夫本能的就想摇头否认。 那算哪门子的自己给她,谁家好女子求药求毒药也就算了,还拿把匕首照着自己的脖子比划,那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属下拗不过柳大小姐,是属下无能。” “呵——” 真是可以,不过就是给了些许线索和真相,又给了一点得力的助手,这人竟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现如今柳小姐的毒已经完全解了,属下瞧过那位王太医开的方子,都是些温补的名贵药材。” 陆清恒瞧了眼陆十,陆十则回以一个肯定的点头。 王太医也已经是自己人了,那些前世里自己所知的萧长风的暗线,都在第一时间罗列出来命心腹去逐一攻破收服了。 这个王太医医术不比太医院的院令差,只是为人处事少了份圆滑,才不得上位。 萧长风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逐渐将他收为己用,前世文帝的死多半也有王太医的“功劳”。 这一世萧长风已经在接触王太医了,陆清恒比他更快了一步,率先出手结果了王太医的窘境。 携恩图报的风格更适合王太医这种自认清高的性子,为了根治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妻突发的重症,王太医现在欠着陆清恒的名贵药材已经是到死都还不清的程度了。 “世子爷花费这么多,只是让我做个镇北王府在宫中的眼线?” 王太医抱着一匣子百年老参,先是暗暗感慨了一番镇北王府的财力,更多的还是不明白陆清恒这么做的真实意图。 “王太医是觉得本世子的要求太简单了?难不成你以为本世子是要你暗害宫里的贵人不成。”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世人都知镇北王府虽地位显赫,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多得是盛极一时转瞬就消散成空的英雄传说。 身处权利中央的藩王们,被大朔帝王清算是早晚的事。 “王太医不必忧虑,只要你做好分内之事,你的妻子必能长命百岁,安康无虞。” 年纪轻轻的世子爷已然有了将来独当一面的魄力与能耐,妻子病发不过数日,就有人将一应药材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去了栖霞镇的老宅里。 反正多说无益,既已选择上了镇北王府这艘大船,那就只有尽力办事,来换取妻子日日所需的名贵药材了。 夜半时分,白日里昏昏沉沉睡多了的柳月茹喘着气爬起身,半靠在软枕上,才刚躺好就听到小莲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 “小姐睡不安生么?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小莲这些日子瘦的都快脱相了,倒也让柳博文夸赞了几句忠勇。 “你现在若是不睡,等会儿自有人让你睡死。” 柳月茹透过帘子看了眼窗台边静静燃烧的烛火,浅浅一笑。 ”难不成陆世子……怎么总爱挑这么晚来啊?!” 白日里登门拜访也不是见不着人啊,怎么学采花贼上瘾了? 听着主仆俩这般放肆的议论自己,陆清恒也懒得再遮掩,推窗利落的翻身落地,看着小莲一脸呆滞的模样,就收了点睡穴的想法。 “要不……您还是给奴婢点了睡穴吧。” 眼看着突然进屋的陆清恒收了手,小莲乖乖伸了伸脖子,讨好一笑。 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的确实是有些睡眠障碍了,若是再不能睡个整夜觉,恐怕小姐身体还未康复,自己就该倒了。 大方的如了小莲的愿,看着她软绵绵的倒了下去,陆清恒才抬眼对上了掀开帘子的某人那双平静的眼眸。 “世子爷,好久不见。” 有的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以前怎么也理解不了这么黏黏糊糊的感受是为何,今日好像具像化了。 区区半月有余,再看到陆清恒,柳月茹的心里好像有些情绪不可遏制的宣泄了出来。 纵然面上风云未变,心里实则已经暗起波澜。 “柳月茹,你怎么敢的?!” 咬牙切齿的问出这么一句,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不管是胡大夫还是王太医,虽然都再三保证柳月茹体内已经没了毒素残留,可陆清恒知道她的身体底子到底有多差。 “经此一事,父亲定会对秦氏有所动作。世子大恩,阿茹无以为报。” “大晚上翻墙来,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 陆清恒抬手直接打断了柳月茹的官方致谢,极为顺手的摸上了她的手腕,仔细把脉。 柳月茹乖乖闭嘴,任凭陆清恒试探自己的脉相。 “萧长风已经在着手安排明年大选,你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除了收拾秦氏,应该也是为了避开大选吧。” 抿了抿唇,柳月茹肯定的点头回应陆清恒的猜测。 虽然陆清恒有的是办法让自己躲掉大选,但这么快就暴露被萧长风盯上,得不偿失。 能凭借一次中毒,全了自己两件事,算起来是不亏的。 “为了一个为母不慈的秦氏,和一个野心勃勃的表哥,你倒是豁得出去。” 狠狠弹了一记额头,听到女子的痛呼声,压在心底的不悦才算消散干净了。 “你这般冲动的性子,不让你长点教训不知道后面还得捅出多大的篓子来。” “能有什么大碍,如今我才是那个受害者。” 不满的摸了摸已经红肿的额头,柳月茹狠狠瞪着眼前的人。 “你可知,柳家发生的事,皇上都过问了?” 文帝会过问柳家之事,是因为宫中太医当差时出宫的记档被有心之人送到了御前。 “是谁?” “齐敏应该是察觉了自己行迹败露,为了转移皇上的视线,将皇子的不妥之处挨个捅了个遍,萧长风近几日最不妥的行径也就是王太医当值却调其出宫为你看诊一事了。” 第二十五章 文帝责罚 养心殿寂静的只有毛笔在宣纸上行走的沙沙声,心腹太监云麓瞧了眼屋外的天色,忍着哈欠又给文帝上了一盅润肺的莲子羹。 今年的冬季格外的冷,屋内纵使暖意融融,文帝的咳疾还是比往年更汹涌了。 “什么时辰了?” 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嘴,还未等云麓回答就搁下了笔。 “他们还跪在外面?” 这个他们自然是一众皇子,云麓点了点头,低声劝慰道。 “几位皇子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皇上可要传召?” “哼,一个两个都是些个没出息的东西,既然想跪就让他们跪着。少容那边如何了?可有消息传来?” 文帝捏了捏鼻尖,闭目缓解着不适的酸涩感,想到这些日子冒出来的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就戾气上涌。 “陆大人今日已经赶回了京城,只是已经错过了进宫的时辰,传话来说明早自会进宫。” 云麓深知文帝不爱听陆清恒的世子称呼,故而私底下都是称呼他为陆大人,按照官职,这样的称呼倒也合适。 听到陆清恒平安归京的消息,文帝的脸色才算有了些好转。 这个不能放到明面上来的儿子,是自己最大的慰藉了。 “老七在意的柳家小姐如何了?” “托皇上的福,柳大小姐的毒已经解了,只不过……柳大小姐的身子本就不算好,这一回折腾下来,恐怕更是虚弱。” 云麓的回话点到为止,其中深意文帝自然清楚。 “既然不中用,就让老七收了心思,柳家本也不是他该碰的。” 捏了捏袖袋中的玉扳指,云麓犹豫了一瞬还是忍不住替贤妃试探性地说话。 “皇上可要见见七皇子殿下?” 睁开眼瞥了眼桌案上的一小叠文书,最上头的就是有关柳家小姐和七皇子过从甚密的举告。 “终究是朕的骨肉,叫他们都进来。” 殿外跪的各个龇牙咧嘴的皇子们,一听闻文帝终于肯见自己了,纷纷露出几分轻松的笑意。 按照文帝的性子,若是一直不见才是难缠,如今跪了一个多时辰最多再被叫进去训斥一顿也就结束了。 二皇子萧鸿宇踉跄着站起身,率先跟在云麓的身后往养心殿里走,瞥了眼紧随身后的萧长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扭头笑道。 “说起来七弟与我也算是同病相怜,都是为了美人。” 萧长风面上浅浅一笑算是回应,心里却冷笑连连,甚是看不上萧鸿宇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什么同病相怜,都是为了美人。 身为皇子不知自爱,竟然偷偷去狎妓,还为了个雅妓与人争风吃醋,一夜豪撒黄金千两。 贵妃怕是已经气的起不来床了,否则怎会牵扯出自己请王太医出宫看诊的事。 几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德行有失”是遭了有心人的检举,只当是被牵连出来的。 萧长风认定是因为萧鸿宇受了牵连,其他几个皇子对事情的分析也多少赖在了他人身上,但都默契的来一同跪着请罪。 文帝甚少同时接见这么多皇子,冷不丁的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个皇子,养心殿的正殿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真不愧是朕的好儿子们,一个个的都翻了天了!” 一抬手就将面前的一摞奏折掀飞了出去,刚刚才跪的膝盖疼的皇子们见状只得再次跪下。 “父皇息怒,儿臣们都知错了。” 萧鸿宇作为文帝眼下年纪最长的皇子,自然要起表率作用。 大皇子病逝后,先皇后很快也跟着去了,如今后宫都是贵妃做主,子凭母贵之下,皇子们默认都以二皇子为尊。 “朕倒是忘了,你的正妃病逝至今还没给你物色新的皇子妃,惹得你都需要去青楼排解忧愁了。” 一听文帝这么直白的提及自己逛青楼的事儿,萧鸿宇还是觉得脸上犹如被人扇了狠狠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儿臣绝无怨言,去那等场所也纯粹只是好奇,儿臣今后再也不敢去了,还请父皇息怒。” 萧鸿宇倒真没撒谎,之前一直没敢踏足那样的地方,毕竟贵妃管教极严,若不是新收用的小厮在自己耳边吹风,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哪敢冒险去逛什么青楼啊。 本就只打算去看一眼就走,没想到遇上有人激将,这才闹出了大动静,被人认了出来还捅到了御前。 萧长风默默跪在一旁不曾言语,萧鸿宇去青楼都是自己的手笔,本想让他的名声有损,没想到牵连到了自己。 其余几位皇子也都是差不多的修身齐家不严的问题,罚重点无非就是禁足,但文帝已经打算让几位成年的皇子都去六部轮转学习,现在若是禁足了就会耽搁原本的计划,但若是完全不罚也说不过去。 “罢了,好在都没有闹出什么大的乱子,罚你们回去抄金刚经百遍,反省两日。” 一听只需要抄经和禁足两天,几人交换了个庆幸的眼神后,纷纷磕头谢恩,这么轻的处罚在来时可不敢想。 “其余人都退下吧,老七留下。” 云麓将其与皇子送走后,折返回屋就看见文帝冷着脸将茶盏砸碎在地,沉声开口。 “跪上去。” 萧长风藏在衣袖里的手捏成了拳,但也不敢违抗命令,膝行几步上前跪在了一地碎瓷之上。 瓷片锋利的边缘划破了布料直直扎进肉里,鲜血立刻涌了出来,但萧长风一声异响都不敢冒出来。 瞧着瞬间出汗的额头,文帝收回冷意卓然的目光。 “可知朕为何罚你?” “儿臣不该在贵母妃病体未愈之际,调走宫中当值太医。” “还有呢?” “儿臣不该未经父皇允准,以皇子身份威胁宫中太医听从指令。” 王太医能及时出宫为柳月茹看诊,是萧长风拿了贤妃手牌加上皇子身份威逼,强行将他征召离宫的。 来养心殿前就听闻太医院对王太医的处罚只是罚了三个月的薪俸,可见文帝真正的怒火还未发泄。 “儿啊,你是朕的皇子,区区太医调用便调用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柳家搅合在一起。” 这话中含义几乎是明讲了,可萧长风不甘心,自己与柳月茹的婚事只要文帝肯点头,就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为什么偏偏不同意!? 第二十六章 贵妃的好算计 萧长风一瘸一拐的离开养心殿没多久,陆清恒便得到了消息。 对于齐敏出这么个昏招,柳月茹同陆清恒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他必死无疑。 若说文帝对于朝堂的把控与制衡,原先本不会将齐家赶尽杀绝,最多把齐敏摁下去,扶持齐家其他的人,可如今这个齐敏明晃晃的对诸位皇子出手,那在皇帝眼中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这么揭众皇子的短,以此相要挟陛下,是有几分把握?!” 柳月茹还是想不通这个户部尚书大人怎么会出这样的昏招,自古君臣博弈,有谁敢这么明晃晃的用皇子威胁君上的?!更何况一下子将所有成年皇子捅了个遍,还都是些名声上不大好听的小毛病。 “若这些昏招都是有人刻意引导呢?” 陆清恒一脸的高深莫测,柳月茹下意识的就要骂一句奸贼,但话到嘴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应该,齐敏浸润朝堂已久,哪是陆清恒这么容易就左右的。 “难不成齐家有谁想要他倒台?” 这种事唯有亲近之人相商,才好部署安排,齐敏不会轻易听信他人建言,但要是自己人就不一样了。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柳月茹的头,陆清恒用一种“原来你也不算笨”的眼神看了眼柳月茹。 拨了拨被揉乱了的头发,此刻也顾不得去计较这人的毛手毛脚,迫切的想要吃完整齐家的这个瓜。 扒拉开被子,豪迈的拍了拍床榻,发出无声的邀请。 “你知不知道你如今这副模样,邀请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上床,意味着什么?” 有的时候,陆清恒真的很想撬开现在这个柳月茹的脑壳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脑子才会让她比前世更加放荡不羁。 清冷的月光在云层中穿梭,陆十打了个哈欠默默转身回屋。 瞧这情况,世子爷一时半会儿应当不会从柳小姐的院子里出来,这么空守着也显得多余。 一连几日都夜探香闺的,陆十已经认定自家主子倾慕柳小姐,只不过脸皮薄不肯承认罢了。 临近年关,镇北王府已经很有年味了,只可惜今年王府依旧不得团圆,但今年的王妃显然因为世子有了“心上人”而心情甚好,为了让王妃开开心心过年,也得多努努力促成世子爷同柳小姐才好。 柳月茹上下扫了眼今日依旧一身夜行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陆清恒,在他双腿间停留的时间明显多了三秒,收回目光很是淡定的与之对视。 “我一个尚未及笄且身体羸弱的小丫头,陆世子难不成能这么禽兽?!” 虽然说两人亲也亲过了,可那回陆清恒突然抽风抓着自己咬了一顿,事后回想起来完全没有什么暧昧的粉红泡泡。 这几日晚上谈论的也都是正事,柳月茹满脑子都是怎么护着自己和柳家远离未来的纷争,已经完全将陆清恒当作纯良的合作伙伴了。 最核心的原因还是自己如今的身子,根本激不起半点有颜色的念头。 微弱的烛火映照下,柳月茹苍白的脸色倒是染上了几分暖色,瞧着比白日里顺眼许多。 胡大夫日日都会来柳府看诊,陆清恒只要有空都会易容成小药童跟着一同前来,只是从未对柳月茹言明,而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从未发现。 “你不必拿自己的身体说事,胡大夫日日都会跟我汇报你的脉案。” 这么多好药材养着,柳月茹的身体恢复情况还是很乐观的,虽说不是壮的能打死一头牛,但正常的行动早已不是问题,只是这丫头躲懒装虚弱罢了。 被拆穿也只是尴尬了一下下,柳月茹的脸皮早就练出来了。 “世子殿下正人君子,我这小身板您肯定入不了眼。” “这话倒是没错,你这跟门板一样的身体确实有待长成。” 毫不避讳的学着方才柳月茹扫视的模样也看了回去,这句倒是狠狠戳中了柳月茹的内心。 不管是穿书前还是现在,自己都是没什么本钱的身材,也不知道书中后来柳月茹的身材是如何变好的,难不成都是眼前这人的功劳?! 脑子里不自觉的闪过一些原作隐晦的描述,脸颊的热度有些抑制不住的上升。 “好好的脸怎么红了?莫不是被我言中,心有不甘?其实你若真的介意,荀嬷嬷有些灵验的方子,我可以去要来……” “多谢世子殿下的关心,我好得很!” 咬牙切齿的微笑着,要不是以后还有许多地方要抱这人的大腿,这会儿决计会让他滚出去。 大方的分享出一半的被窝,柳月茹努力回忆了一下原著里齐家的家庭状况,奈何有用的信息不多。 “齐敏好像有个特别看重的侄子?” 一般人通常都是想尽办法培养自己的亲子,但这个齐敏却是对侄子格外看重,也算是异于常人的一点,柳月茹只记得原作提到过那齐钧郎是自小在齐敏跟前长大的。 “齐敏的这个侄子,可不像他表面上的那么乖巧听话。” 陆清恒赞同的点了点头,那个齐钧郎是个主意大的,又自小惯会讨长辈欢心,被齐敏当作亲子一样教养。 “齐敏若是倒台,他能讨得了什么好?” 有个户部尚书的亲大伯,齐家二房的日子才如此好过,一旦齐敏倒台极有可能便会牵连整个齐府,那他齐钧郎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若我告诉你,齐钧郎是二皇子的人呢?” “二皇子?贵妃娘娘!” 柳月茹的嘴巴微微张大,二皇子是没有什么谋算的,但若是贵妃娘娘倒有这个可能。 “这回齐敏捅了所有成年皇子一刀,这里头最荒唐的可就是二皇子啊,贵妃娘娘这么狠?” “若是不狠,如何断的掉皇上的猜疑?!” 陆清恒本也没想到这里头会有贵妃的手笔,大皇子在正式册封为太子前病亡,自那之后文帝没有再提册立太子一事。 如今文帝的身体不似早些年那般硬朗,贵妃自先皇后去后掌控后宫多年,若说对太后的位置毫无念想,陆清恒是不信的。 可以萧鸿宇的脑子,要想坐稳这个皇位可不容易,贵妃会提前帮他安插扶持一些人脉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表面上倒了整个齐家,实则齐钧郎早就是二皇子船上的人,一旦萧鸿宇成功登位,齐钧郎的翻身之日便来了,先受点罪吃点苦做做表面功夫对于贵妃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也就是顺手查了查齐敏的身边人,齐钧郎这个身份高调为人又低调的矛盾点才会进入自己的视线,细心查探之下果然发现了他与章家的秘密往来,顺着这条线挖下去,有意思的点就更多了。 第二十七章 窥得隐秘 陆清恒如今愿意将他查探来的消息与自己共享,起码在很大的程度上,不再敌视自己了。 对于这样大的进步,柳月茹极其满足。 “既然知晓齐家内部不够团结,世子有何打算?” 齐敏贪墨直接导致了北境大军今冬难熬,间接导致了镇北王的死,如今虽然及时挽救,但这样的国之蛀虫绝不能留。 “若换作是你,你会如何做?” “既然要捅刀子,那必然是往最痛处扎下去才能让人痛不欲生。齐敏那么在乎齐钧郎那个侄子,只要将被背叛的真相捅给他,有的他受的。可怜他这么多年将侄子当作亲儿子一般疼爱。” 柳月茹抬眸看了眼背对着烛火的陆清恒,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本能的感受得到他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齐敏一反常态将侄子看的比儿子还重,这一点也是处处透露着诡异,若是按照常理,怎么也解释不通,除非齐钧郎不是他的侄子,而是他的亲生儿子! 像是窥破了什么隐秘大瓜,柳月茹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大字:不会吧! “阿茹不愧是柳大人的女儿,看来这是猜到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齐家二房的郎君当真是齐敏的……玩这么刺激的吗?!” 最初发现齐钧郎同章家过从甚密,陆清恒觉得奇怪之余,又着重去查了下齐家二房同大房之间的恩怨,这才无意间发现了齐敏和齐钧郎之间见不得光的父子血脉亲情。 二房夫人也不是外人,正是齐敏的远房表妹。 只不过作为齐家这一辈的掌权人,齐家宗族不允许齐敏娶一个毫无助益的表妹为妻,当年就那么硬生生的拆散了他们二人,为了稳住齐敏的心思,也没将表妹远嫁,而是找了齐景那个庶出的倒霉蛋。 一辈子仰仗嫡兄才得以风光半生的庶出二房,即便知道自己头顶了一大片草原,也不能反抗什么。 “那齐钧郎这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厌恶愤恨之下的反击?” 柳月茹忍不住啧啧赞叹出声,这样有血性的男儿,怪不得能攀上贵妃这条线。 “你好似很欣赏齐钧郎?” 在查明齐钧郎的身世时,陆清恒有片刻的沉默,这种屈辱压抑的感觉自己深有体会。 原先以为只有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没想到齐家也有一个和自己身世相仿的可怜人。 今夜会同柳月茹说齐家这么多隐秘,也是正好探一探她的态度,倒是没想到这妮子竟如此特别。 “不该欣赏吗?目标明确,手段高明,只可惜选人的眼光差了点意思。” 柳月茹很是看不上文帝这些个成年的皇子,目前都没有展现什么好君主的表率,就算矮子里头拔高个,也轮到二皇子。 所以仅仅是对于齐钧郎站二皇子阵营这一件事,柳月茹是持反对意见,但对于齐钧郎要攻讦表面伯父实则亲爹的户部尚书这一事,柳月茹恨不得拍手叫好。 “齐敏终究是他的亲生父亲……” “招惹了又没有办法负责,这是齐敏对表妹的不忠。明明是亲生父子,却不能相认,拐着弯的对他好,生出那些流言蜚语的,让小小孩童自小就脆弱敏感,是父亲对儿子的不义。既然当爹的已经是个不忠不义之徒,那还凭什么要求做儿子的要一味的孝顺?!” 换做是自己,恐怕做的只会比齐钧郎还要过分。 陆清恒的沉默不语,让柳月茹有些摸不准自己这么说是让这位爷高兴了还是不高兴了。 大着胆子前倾了身子,凑上去看陆清恒实际的神色。 四目相对间,陆清恒仿佛回到了前世两人缠绵后的情形。 每每疯狂之后,清晰的心跳都在提醒着自己血脉里同亲生的那人一样肮脏不堪,都在肖想着他人的妻子。 “陆清恒,你在想什么?” 泛红的眼眸看上去怪瘆人的,柳月茹不明白这人好好说着话,怎么突然就红温了。 “既然今日都与你说了齐家的隐秘,那不妨再多告诉你一些。” 单手抓过柳月茹捏着被子的手腕,一个翻身就将人压在身下。 感受着陆清恒突然炙热的呼吸,柳月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人好端端的不会是突然发情了吧?! “世子爷,有话好好说。再者今日说的够多的了,还有什么大瓜不如留着晚些时候再说?” 本能的拒绝听陆清恒接下来的话,现在堵耳朵还来得及吧? “你不是很赞赏齐钧郎的奋起反击么?那若是换成我,你也一样会极力赞成的吧?” “你不论做何事,我都会赞成……唔……” 骤然放大的脸,交错的呼吸,让柳月茹忘了思考。 静谧狭小的床榻上,两人交叠的身躯道尽了无数暧昧。 陆清恒听到柳月茹小小声的这么一句,便彻底崩不住了。 “阿茹……” 吻了许久,久到柳月茹快被憋死了,陆清恒才松开她,趁着身下之人大口喘气的时候轻声道。 “我的生父不是镇北王,而是当今皇上。” 柳月茹:…… 大脑宕机了还是耳朵出问题了,怎么好像听到了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但处理不过来了呢?! 每个字都能听懂,但连成完整的一句话,就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这件事,母妃尚不知情。” 沉痛的闭上眼,陆清恒翻转过身子,躺倒在柳月茹身边,神色很是痛苦。 “那个混蛋毁了我的母妃,但父王不想让我母妃受打击,便一力承担了下来,对我也很是尽心尽力。” 平静的仿佛在叙述别人的八卦,柳月茹也只能揪紧了胸前的被子,默默的听着。 镇北王陆擎彼时不过是陆清恒如今这样的世子,同云氏相识于江湖,文帝当时也还只是太子。 因为与陆擎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微服出宫去了他的私宅,撞见了云氏,从此便难以忘怀。 “那王妃既然不知,你……” 陆清恒自嘲一笑,缓缓睁开眼。 “我自然不会让母亲活在痛苦之中,不论日后如何,我必不能让这件事捅到母妃那儿。” 第二十八章 积怨深深 本来只觉得能同陆清恒绑在一起是很有安全感的,可如今知道了他最隐秘的身世,柳月茹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不够结实。 柳思思瞧着又在神游的柳月茹,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秦氏被关至今,柳博文没有对外公布任何消息,只一味的让秦氏静心“养病”,如今柳府大小事务都落到了文姨娘身上。 柳思思今日上门自然不是与柳月茹吵闹的,而是来求人的。 被这么一声动静拉回了思绪,柳月茹抬眼淡然的看了眼别别扭扭的柳思思,浅笑开口。 “这么冷的天,你不在自己院里好好呆着,跑我这琼玲院有何贵干?!” 不说也知道这柳思思是来替秦氏说好话的,只有自己这个“受害者”出面求情,才有可能打动柳博文。 可惜柳思思完全漏算了柳博文对发妻乔氏的爱,当然这个爱更多的还是遗憾带来的长尾效应。 若是乔氏平平安安的再相伴个十年八年的,柳博文或许也早就厌倦了,偏偏乔氏死在了两人最浓情蜜意的时候。 这份仇,不用柳月茹这个做女儿的从中挑拨,也够秦家受得了。 “你养了这么多天身体也该好了,马上就到除夕了,你难道想让外人看咱们柳府的笑话?!” 这些日子柳府迎来送往的都是文姨娘,外头早就有不好听的说辞了,但这些柳思思在意,柳月茹却不在意。 “你理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说什么?父亲依旧让夫子教习你功课,你若还闲的慌,可以去跟文姨娘学学管家。” “谁要学那劳什子累人的东西,就算要学,也应该是我娘教我,还轮不到一个姨娘来教我如何管家。” 柳思思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这个惯会见风使舵的文姨娘,这些日子给娘的吃食都是些清粥小菜,一点油花都看不到。 自己找上门去,竟然被挡回来了,还说是什么为了夫人身体着想,依照医嘱饮食需清淡。 那些东西哪里是人吃的?!比下人的饭菜都不如。 “我不管,你去同爹说,过年哪有不一家子团圆的?很快弟弟就要从国子监回来了,到那时父亲必定还是会放母亲出来,可到那时你的好日子可也就到头了。” 柳思思还有这般强硬腰杆的底牌,自然就是秦氏所生的儿子柳思振。 原著里女主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个极为正派的人,难得的没有一点随了秦氏母女,对原主多有照顾。 最后同柳博文一起不肯携柳氏全族归顺萧长风,执意要南迁,才被梅清出手料理了。 这一点柳思思母女可不知道,只当是一场意外,痛哭了几场也就过去了。 听到自己提及柳思振,柳月茹的神色终于有了松动,柳思思以为自己说动了她,抓紧机会下猛药。 “母亲说了,你也是可怜被人暗害利用了,她不会与你计较先前的事,只要你现在就去求父亲把她放了,以后我们还是和睦的一家人。” 昨日的一场大雪,让整个琼玲院都亮堂了不少,推开一点窗子让寒风吹进来了些许,混混沌沌的脑子终于清爽了一些。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该怎么做我都知晓了,放心。” 任由春杏给自己披上大氅,柳思思临走前瞥了眼柳月茹抱着的暖手炉。 那样式看着很是精美,文姨娘那个贱人倒是会拿勤俭节约这样的说辞来搪塞自己,扭头就给这个病秧子送这么好的东西,等母亲重新掌权,定要好好收拾她! 尚不知又替镇北王府背了一锅的文姨娘,正在核对庄子上送来的账目,打了个寒颤后才搁下算盘。 “阿铎就快归家了吧?” 柳博文在听到文姨娘停止拨弄算盘时就抬了头,对上她温柔似水的眼眸愣了一下,转而又看回手中的书卷,轻轻嗯了一声。 站起身走到柳博文身边,熟练的开始按揉他僵硬的肩颈,文姨娘放缓了声音说道。 “夫人那里,胡大夫说还得再清淡几日饮食,药方子也已调整。” 看着男人平静的又翻过一页书,文姨娘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道。 “阿铎要比大公子早几日归家,不知老爷作何打算?” 文姨娘问的委婉,但柳博文懂她的意思。 柳思振到底是自己的嫡子,秦氏也不好一直“病”着。 “既然那个老东西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那就打十棍子扔去城西水儿弄,由得她自生自灭去吧。” 合上书卷往文姨娘怀里一靠,闻着女子身上熟悉至极的熏香,柳博文缓缓开口。 “病去如抽丝,告诉胡大夫一声,用药精细着些,今年年节就得多辛苦你来操持了。” 文姨娘闻言手下一顿,紧接着更加卖力的揉按了起来。 虽然这次不能真的把秦氏拉下马,可也折了她的秦嬷嬷,更要紧的是老爷不想秦氏这么快就好起来,依旧让自己操持全柳府的年节事宜,可见乔氏被毒害而死这件事,柳博文还是记在了秦氏头上。 伺候着柳博文歇下,文姨娘给贴身丫鬟红荽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拿着披风和手炉去了外间候着。 等到柳博文完全入睡后,文心才站起身离开了屋子,站在外的红荽立刻迎了上去。 “姨娘是要去亲自盯着?” 红荽猜到自家主子是要去看着秦嬷嬷被打完那十板子,看着满院晃人眼的积雪,红荽有心劝两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说实在的犯不上,但她害我没了第一个孩子的仇,我要亲手报了。” 文心咬着牙说出口的痛,是已经忍了很多年的怨恨。 当初初有身孕时,秦氏宽和大度的给自己送了好多补品,秦嬷嬷更是热情的三天两头到自己的院子来探望。 若非自己年少天真,加上她主仆二人实在演的逼真,也不至于孩子已经成型却没能保住,在腹中便没了气息,让自己生生遭受了一次生产的痛苦。 那个孩子若是能顺利生下,如今也该是同柳思振差不多的年纪了。 第二十九章 恶人终有恶报 紧闭的柴房门内传来稀稀嗦嗦的声响,秦嬷嬷经历了这几日的折磨,已经没了往日里威风的模样。 如今的秦嬷嬷一身的屎尿味儿,被关在这柴房里。 虽然没有受刑,但日日被绑着吃喝全靠人灌些稀粥糊弄了事,早就把秦嬷嬷的心态整崩溃了。 柳博文甚至都没有亲自出面,就问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全部真相。 秦氏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婆家败落也知留不住她,好心给了她放妻书让她回了秦家。 彼时的秦家对于这样的秦氏自然是好生相待,其本意也就是看秦氏还有利用的价值,只等再寻一个相配的人家好把她再嫁出去。 秦氏哪里肯被娘家随便卖了,巧的是闺中密友得知自己的境遇,来信邀她进京。 京城对比秦家所在的禹州那就是金窝一样的存在,秦氏几乎是连夜就带着少的可怜的包裹,同秦嬷嬷一同来了京城投奔了彼时已成为柳家主母的乔氏。 见识到了柳家这种世家的生活,秦氏嫉妒红了眼,无论如何都不肯回到禹州去。 但要想在京城扎根落地,没有一个好的夫家也是不行的。 乔氏也替秦氏上心寻觅过,可秦氏这样的身份能配得上的,她都瞧不上。 日日在柳府住着,瞧见了柳博文与乔氏恩爱的模样,秦氏渐渐就偏了心思,秦嬷嬷当然也就知道了秦氏的渴望。 可秦氏只停留在肖想上,并不敢真的做什么。 “姑娘对柳大人的心思,嬷嬷都明白,你若不去争,如何能留在这繁华的京城?” 秦嬷嬷又一次提及这样的话,秦氏只能默默垂泪。 “嬷嬷别再说了,我又有什么法子?玉娘待我这么好,我总不能去说想做妾吧?!” 秦氏还是要脸的,先不提自己决计不肯为人妾室,更不要说还自荐枕席,那不是跟青楼里的低贱妓子没两样了。 秦嬷嬷当然不是要自家姑娘做妾,而是生了要取代乔氏的心。 “玉娘好端端的,我如何能取代她!” 秦氏觉得秦嬷嬷是疯了,大白天的净说胡话。 从自己的枕头下掏出一个长匣,递给一脸疑惑的秦氏,秦嬷嬷耐心解释道。 “这檀香与乔玉娘小佛堂日日燃着的香没什么不同,只是更纯净,檀木与荆芥相克,只要时日一久她自会久病缠身。姑娘,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秦氏自然是拒绝了这样恶毒的主意,可秦嬷嬷知道她最终会妥协的。 “照她所说,秦氏对那檀香里有美人散的事毫不知情?!” 柳博文看了眼秦嬷嬷画押的口供文书,语调生硬的问着自己的心腹。 “回老爷的话,属下日夜消磨秦嬷嬷的意志力,她早已崩溃,依属下看,她交代的当无虚言。” 回想了一下王太医检举檀香里有毒时的场景,秦氏的确是一脸的意外,看来她虽有害人之心,可真正做下这种种恶事的还是秦嬷嬷。 “她可有交代,美人散的毒从何而来?” “招了,是在黑市花重金买来的。” “呵,好得很。堂堂柳家,竟然让这么一个黑心害主的刁奴活了这么久。” 柳博文得到秦嬷嬷的供词转天,柳月茹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还多亏了文姨娘安排了个送清粥的小丫鬟听墙角。 文姨娘同秦氏主仆二人的仇怨,柳月茹是清楚的,也知道文姨娘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如今自己已经将机会送到她跟前了,她自然不会错过,两人的合作从而更加密切。 “秦嬷嬷怎的落到了这副田地?啧啧啧,不知夫人若是瞧见了你如今的这副模样,会有多伤心。” 文心拿着帕子捂住口鼻,才勉强遮住屋内冲天的臭味。 秦嬷嬷听到声音费力的支起上半身,眼中依旧是不屑的神情。 “区区姨娘,也配提夫人。” “放肆,文姨娘如今掌管柳府上下,岂是你这个死到临头的刁奴可以非议的。” 红荽哪里忍得了秦嬷嬷这样嚣张的态度,刚骂了一句就险些被秦嬷嬷一口血痰攻击到衣裙,还好闪的够快。 “我老婆子死不要紧,重要的是夫人依旧是夫人。除夕在即,老爷看在大少爷的份上也不会对夫人如何,等夫人东山再起,你们这群小丑又只能回到那憋屈的小院子里过活。” 秦嬷嬷说的一点不错,柳博文确实不会真的把秦氏如何,但文心今夜前来不仅仅是想看秦嬷嬷被打上十板子逐出府去,更想做的便是杀人诛心。 微微弯下腰扬起唇,用往常的温柔语气说道。 “秦嬷嬷猜的真准,老爷看在大少爷即将回府的份上,的确不能再拘着夫人了,只可惜啊……这夫人的病胡大夫说了,怕是要躺好一阵子的床了。” 一听胡大夫,秦嬷嬷眼眸紧缩了一下。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给夫人看诊的一直都是……” “我自然知道给夫人看诊的大夫不是胡大夫,可老爷觉得胡大夫医术更好,你看大小姐就被他照料得很好,如今已经病愈了。” 满意的看着秦嬷嬷变了神色,文心缓缓直起腰,在狭小的柴房里勉强找到一处能坐的地方坐下,微笑着说道。 “秦嬷嬷放心,老爷也没想要了你的命,对于你这样的恶仆,老爷也不希望你的死晦气了柳家的新年。特意吩咐只打十板子,就扔出府外由得你自生自灭。你的好夫人病的下不了床恐怕是不能送你了,我文心既然被老爷委以重任,自当好好当着这个家,好好照顾夫人。” “你想做什么?!你若敢借机害夫人,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秦嬷嬷看着远离自己五步之遥的文姨娘,想挣扎着起身扑上去,可试了好几次都只是徒劳。 被关了这几日,早就被消磨殆尽了力气,再挨上十板子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真的没命了。 “现在知道怕了?那你们联手害死我腹中骨肉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害人之人终有一天会遭报应吗?!” “你……你在胡说什么……” 秦嬷嬷眼神闪烁了一下,梗着脖子否认文心的指控。 “你以为你们当年对我腹中的孩子做了什么,我真的一无所知?!当年我的孩子是为何胎死腹中的,真以为我会信了那大夫的说辞而从不查证?!” 文心好歹也是出身良家,甘心做柳博文的妾室,也是真的爱慕柳博文的才华,对于一直康健的胎儿突然胎死腹中,不起疑是不可能的,只是当时自己的地位无法与秦氏抗衡,所以只能暗暗探查隐忍不发。 第三十章 梅清支招 抱着书卷坐在火炉旁,小心防范着时而溅出来的火星子。 梅清抖了抖身上的寒意,漫不经心的抬眼看了下再次走神的陆清恒。 “世子召在下前来,不知到底为何事烦忧?” 好端端的把自己叫来,又一句话都不说,梅清多少有些不耐烦了。 倒不是说陆清恒这个别庄呆着不舒服,而是实在不习惯跟这种贵公子呆在一起。 “今年除夕你打算一个人过?” 冷不丁抛出一个让梅清一噎的问题,暗暗翻了个白眼,语调平淡的回答道。 “世子莫不是忘了?在下已无亲人。” 最亲近的表妹也已被害惨死,只要明年金榜题名,定要想办法让害死姣姣的人为她偿命! 陆清恒闻言沉默,差点忘了,前世梅清娶妻生子还是在金榜题名之后,这一世姻缘还没到呢。 想到柳月茹大刺刺把自己送上门,跟梅清约定那令人发笑的婚约,陆清恒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给这个下属强调一下。 “今年这个除夕应当是你最后一个独身一人的年节,明年春闱一旦高中,多的是榜下捉婿的豪门世家。” 梅清焉能听不出陆清恒的弦外之音,但不知怎的就是想刺一下这个高高在上的世子爷,头也不抬的回道。 “柳小姐的托付,在下可不敢忘,不管是谁家,梅某都不会放在眼里的。” “咳——” 陆十一个没忍住发出了点声音,瞬间吸引住了两人的目光,尤其是陆清恒的视线,格外犀利。 怎么梅清出言不逊,挨瞪的还是自己啊…… “柳大小姐那日只是戏言,梅清志存高远,应当知道柳家沾不得。” 陆清恒颇有几分“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态度,说得也很中肯。 自己若是在高中后和柳家大小姐结亲,这高中的结果绝对会被人中伤是乘了柳博文的东风,往后即便大有作为,也永远甩脱不掉柳家的名头。 “依世子之见,柳小姐当许配何人?” 经过这些时日同陆清恒梳理朝堂势力,梅清发现柳家的位置竟然甚是尴尬。 若寻常世家,为巩固势力,自然要将嫡出女儿许配给七皇子,可偏偏这个七皇子出身不高,才能也不是皇子里最出挑的。 柳博文显然也确实不愿让自己的两个女儿同七皇子牵扯上什么关系,至今都没什么紧密的联系。 “以你之见,这柳家应当同何人联姻才好?” 伸手推过一杯清茶,陆清恒不答反问,梅清不知道自己同柳月茹前世今生的纠葛,倒是完完全全的旁观者清。 陆十在心中疯狂祈祷,祈祷梅公子不要再“口出狂言”,可惜梅清素来是个耿直脾气,就事论事而言,根本没发觉陆清恒同柳月茹之间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 “依在下之见,柳小姐若能嫁予二皇子,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萧鸿宇?!” 呵呵,那么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鲁皇子,配上柳月茹,那画面想想都头疼。 大概是陆清恒嫌弃的态度太过明显,梅清罕见的细细解释这其中的好处。 “贵妃和章家的势力不容小觑,二皇子自身虽然多有不足,但他足够欣赏世子爷的才干。若二皇子登基,身边再有个柳姑娘那样绝色的女子,世子爷成为摄政藩王第一人,必不会是难事。” 梅清越是说的头头是道,陆清恒的脸色就越黑,陆十眼看都要走到门边了,又转了回来大着胆子插嘴道。 “镇北王府立足百年,素来看重清誉,世子殿下志不在成为权臣。梅公子既然选择投到世子帐下效力,应当考虑的更周全一些。” “我正是考虑的周全,才觉得世子殿下绝不能仅仅只是下一任镇北王,而是该将目光放的长远些,否则如何护得住这百年王府。” 梅清被陆十怼了也不恼怒,浅笑着拎过茶壶给自己又斟了一杯茶。 不得不说,这些王侯将相之子所享用的,是寻常百姓穷极一生都未必能品尝到一二的。 若姣姣还在,等到自己位列九卿之时,必也能享用这人间极乐。 梅清的话让陆十无言以对,陆清恒眼眸流转过梅清手上因抄录书卷而起的茧子,最后落在了他腰间的荷包之上。 “若我不愿让柳家小姐嫁入皇家呢?” 放下手中茶盏,梅清长舒了眼眉,一点不意外的看向陆清恒。 “世子爷终于肯对在下敞开心扉了,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世子始终不肯与在下吐露心中真实所想,这对日后行事总有不便。” 放下书卷,拍了拍膝上落下的点点炭灰,梅清笼着袖子走到窗边,看向屋外积雪之下的红梅。 “柳小姐国色天香,又聪敏懂机变,这样的女子若是嫁给二皇子,与我们里应外合,必能保镇北王府长久太平。若世子殿下对柳小姐有别的想法,梅某也是赞成的,只是咱们的路子就得变一变了。” “如何变?” 陆十急切的追问出口,对于镇北王府的未来,兄弟们每个人都日夜忧心着。 转身看着陆清恒平静的面容,梅清启唇一笑。 “怕是需要世子殿下更努力一些,成为大朔下一任君主才好。” 陆十这回的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第一时间便去看陆清恒的脸色,意外的是世子好像并未动怒。 “你可知你方才的这句话,足够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梅清面对陆清恒喜怒不明的神色,没有惧色,反倒是从容微笑道。 “世子殿下比梅某更清楚,如今的镇北王府已高居炭火之上。王爷在北境的安危,世子爷远在此地,殚精竭虑之下又能防得住几回?若其他皇子即位,想必更加容不下镇北王府。” 自从查明齐敏中饱私囊,而文帝一直隐而不发,梅清便和陆清恒商讨过,这其中恐怕也有文帝借机想要除掉镇北王的用意。 只不过陆清恒率先将这件事扣到了齐敏一人身上,力求文帝还镇北王以及北境众将士一个公道,所以才险险避开了这次危机。 第三十一章 帝谋 贤妃亲自拎着食盒走到了萧长风所居之地,转年七皇子府修建完工,他就要搬出皇宫去,这自小长大的碧落轩就要失去它的主人了。 站在宫门外看着探出墙头的杏树枝桠,柳氏一时感慨万千。 在这深宫之中,没有自己皇子的嫔妃总是气短一截,哪怕生育了两位公主,柳氏距离封妃也始终差了一截。 若非养育了萧长风,柳氏至今都够不上贤妃的位份。 对于这个儿子,柳氏是寄予了厚望的。 收到贤妃前来探视的消息,萧长风不敢怠慢,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卷,来到正殿跪迎缓步走进的柳氏。 “听闻你到这个时辰都未入睡,母妃特意做了安神的糕点给你送来,用完便早些睡了吧。” 温柔贤惠一如文帝给的封号,柳氏将皇子母妃应有的仪态展露的刚刚好。 萧长风起身接过食盒,微微一笑。 “劳烦母妃挂念,今日温习的功课已了,正要去睡了。” 瞥了眼书房依旧亮着的烛光,柳氏也不拆穿萧长风,坐下后拍了拍身侧的座位,示意萧长风上前说话。 殿中下人无声的退了出去,留给母子两人谈心的空间。 “你父皇近来咳疾复发,心情郁郁,若是说了什么重话也是一时的气话,你莫要往心里去,更不要心生怨怼。” 柳氏这些年收买的御前伺候茶水的宫女,传来的讯息极其有限,但却次次都直中要害。 那日养心殿内的争执,柳氏已经知道了核心,这些日子萧长风一直未得闲到荣华宫请安,才有了今夜这一趟安抚。 “母妃多虑了,儿臣怎敢与父皇置气。” 冷硬的容貌与文帝很是相似,只是眉眼透露出的秀气像极了他的生母。 柳氏瞧着萧长风的侧颜陷入沉默,良久还是忍不住提点道。 “阿茹和思思都会在明年大选的名单之上,母妃自会想法子让你如愿,你父皇向来多思多虑,衡量的都是朝堂利弊,这个年节万不能再惹你父皇生气了。” 萧长风仰天舒出一口胸中闷气,扭头看着柳氏慈爱的眼神,突然问道。 “母妃可还记得我的生母?” “自然记得,你母亲虽然出身不高,但胜在性子和顺,住在庆春宫的东偏殿时,常会来伴本宫左右。” 柳氏还是很怀念萧长风的生母的,有了她的陪伴这深宫里的日子才不至于那么寂寞。 “我的生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随着萧长风的追问,柳氏陷入了回忆,完全忽略了身边人逐渐阴狠的神情。 许氏本只是养心殿一个最微不足道的洗脚婢,伺候喝多了的文帝才得以宠幸,幸运的怀上了龙种才被封为侧七品更衣,住进了庆春宫的东偏殿。 庆春宫毗邻荣华宫,又没有主位嫔妃,所以才与当时还只是婕妤的自己亲近了起来。 “本宫当时已经生育了一位公主,你母亲便常来请教安胎生产之事。” “照母妃所说,她应当是很注重安胎事宜,又怎会在生产时落下病根,不出一年便撒手人寰?” “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你母亲生产时遇到狂风暴雨,狂风将庆春宫东偏殿的窗子吹毁,灌进了寒风,惊吓到了彼时正在生产的许更衣,所以才……” 柳氏总算反应过来,今日的萧长风很是奇怪,以前他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看出了柳氏的疑惑,萧长风低头打开怀中一直抱着的食盒,缓缓一笑。 “那日在养心殿被父皇教训过了,言语间提及生母许氏为人和善,儿臣便一时好奇罢了。” 将柳氏的疑惑解决完后,萧长风认真的吃起食盒中的糕点,直到柳氏走后,才将吃下肚的糕点悉数吐了个干净。 “殿下这是何苦呢?” 伺候完萧长风漱口净面,心腹太监王喆才低声劝慰。 “她竟有脸说什么与我的生母情同姐妹!若非那日父皇说漏了嘴,我恐怕到现在都不知,杀母仇人近在眼前。” 王喆自然知道萧长风这话的意思,那日在养心殿同圣上起了争执才得知的真相,经过这些日子的消化,依旧很难做到面对贤妃娘娘时心平气和。 “她不是一直以柳氏女的身份自傲么?我倒要看看若我上位后将柳家赶尽杀绝,她会作何感想?!” 文帝将萧长风生母的死与贤妃柳氏绑在一块儿,反倒激起了萧长风灭了柳家的决心。 若想彻底瓦解这些世家的势力,便要趁现在就给这些皇子埋下仇恨的种子。 不论今后是谁上位,文帝都要确保上位的皇子与这些世家之间有化解不开的仇怨。 听完底下的人回禀,贤妃去七皇子处前后不过一柱香的时辰,文帝便了然一笑。 “看来明年的选秀大典,会有好大一番热闹可瞧了。” 云麓看着眉眼带笑的帝王说出这么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赶忙赔笑道。 “皇上高瞻远瞩,各位皇子未来如何也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 “嗯?你这老东西,竟然也开始学那些油嘴滑舌阿谀奉承之辈了?” 搁下朱笔,文帝抬手熟练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其实朕有更好的选择,只可惜……” 云麓谨慎的看了眼四周后,小声回应道。 “皇上也无需多心,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陆大人早晚会明白谁才是对他真正好的人。” 云麓是这个世上唯一清楚陆大人实为文帝亲子秘密却还好好活着的人,原先的文帝甚少思虑到这个身世尴尬的儿子,可近来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及,显然是年纪大了脾性也软和了。 听到云麓安慰性的说辞,文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只要陆擎还在,她便一直只会亲近陆擎。” 这个她,文帝自然是指镇北王妃云氏,这便不是云麓可以议论的了。 云麓原先也不叫云麓,是后来文帝给改的名字。 “齐家那边如何了?” 文帝突然问到了齐家,云麓立刻躬身回道。 “齐钧郎那处搜集了齐敏不少罪证,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他便立刻去御史台状告。” “就快封印了,也是时候了。” 第三十二章 柳思振回府 桃符高高挂起,柳月茹微笑着看着小莲欢天喜地的指挥着下人将门神贴在院门上。 “昨日大公子回府了,听闻夫人挣扎着起床险些跌下床呢。” 秦氏那身子骨依旧羸弱,大约是柳思振回来给了她莫大的动力,竟然一改往日昏沉的样子,有精神说话了,可惜仍然下不了床。 “你如今倒是消息灵通的很啊。” 被柳月茹点了点鼻头,小莲骄傲的昂了昂下巴。 好不容易能翻身做主,小莲可不愿意错过秦氏任何的笑话,再加上文姨娘如今把持着柳府,秦氏的笑话那就传的更热烈了。 “应该很快就会见到大公子了,快去沏茶吧。” 柳月茹对这个传闻中刚正不阿的柳家下一任家主,还是很有好感的。 大约是原著滤镜的缘故,即便隔着秦氏这么个女人,柳思振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始终光明高大。 伺候着秦氏吃完了粥,柳思振在她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站起身,行完礼走出屋外,迎上柳思思不服气的目光,沉声开口。 “你也是跟着夫子学了不少课业的人了,怎么张嘴闭嘴还是那么不堪入耳。” 柳思振到现在都觉得耳朵嗡嗡的疼,回来到现在听到的看到的实在是逃不出一个“乱”字。 文姨娘掌家也没有什么,母亲除了饮食清淡了些,其他用度样样不缺,再者饮食清淡也是遵照大夫的吩咐,断然不是柳思思控告的恶意薄待。 “弟弟!你到底是哪头的?!那个贱人凭什么……” “住口!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文姨娘是父亲纳的良妾,是我们的庶母。” 同柳博文一样的板脸训斥让柳思思气的脸都红了,颤抖的双手差一点就要光顾柳思振这张脸了。 “不提她也罢,柳月茹明知道母亲是被冤枉的,父亲也已经惩处了真正的恶人,她到现在都没有为母亲说过一句,难道这也算懂事吗?!” “大姐身体遭了这么大的罪,自己都连出院子的力气都没有,还怎么顾得上母亲这里,你也未免太刻薄了。” 柳思振回来打听到的都是文姨娘早就统一过的说辞,如今只有柳思思和秦氏说的版本过于片面,他自诩为人公正,当然选择了不信。 “她早就好了,一直躲在琼玲院不出来装虚脱罢了,你若是不信我说的,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自然要去给大姐请安的,倒是你,我怎么听闻你时常欺负大姐?” “我欺负……柳思振!你到底是谁的亲弟弟!” 瞪圆的眼睛里满是愤怒,柳思思气哼哼的甩袖就走。 对于这个不论自己怎么说都不信文姨娘和柳月茹联手欺负秦氏的榆木疙瘩,她已经完全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柳思振自然是要亲自去瞧瞧柳月茹的,只不过对于柳思思私下里不修口德的行为,忍不住就要说教一番。 女大避男,自从去国子监读书起,柳月茹就淡出了柳思振的视线。 琼玲院的院门上贴着神荼和郁垒的画像,这画像比之外头常见的倒是更憨态可掬一些。 “大少爷来了,小姐在东边暖阁里。” 小莲俏生生的探出脑袋,看到对着门神图发呆的柳思振微微一笑,站直了身子行礼。 “这门神图……” “是小姐自己画的,是不是很是不同?!” 小莲自豪的恨不得拉着全府上下的人都来瞧瞧柳月茹画的更美观的门神图,柳思振又看了两眼点了点头。 “虽然画工不够老练,但瞧得出是有巧思的,大姐都能作画了,身体可是大好了?” 跟在小莲身后朝东暖阁走去,语调温和的同小莲攀谈。 “小姐这些年缺衣少食的,身子骨就那样。好也不是很好,坏也不会很坏,这回中毒也幸亏有宫里的太医及时出手救治,修养了这些日子能歪在榻上看两页书,这门神图是中毒前画好的了。” 对答如流的小莲侧过身让出暖阁的屋门,撑起的小窗边,柳月茹一脸恬淡的微笑,冲着柳思振挥了挥帕子。 秦氏这些年苛待柳月茹的传闻昨夜已经听府中前院的下人说了个全乎,柳思振心里还是不信的。 可如今瞧着柳月茹瘦弱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外界传言的那边骄奢无度衣食无忧。 抬脚迈进屋子里的动作僵硬了不少,略显尴尬的朝着柳月茹微微弯腰行礼。 “大姐,弟弟来迟了。” 简单的一句问候,柳月茹便知柳思振是在心疼自己。 “不迟,明日才是除夕。” 抬眸对上柳月茹浅笑的模样,柳思振明白她是听懂了的。 世家女子本就生存艰难,多要为家族利益牺牲,柳月茹这样的好相貌,恐怕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在国子监时便听闻明年大选,陛下有意要为各位皇子充实后院,柳家两位嫡出小姐都在名录之上。 “大姐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大好,明日除夕家宴可会出席?” 柳月茹当然不会错过除夕宴,好不容易让秦氏缠绵病榻不能起身,怎么也得在除夕之时再去添油加柴才好。 “自然是要去的,如今只是手脚还有些绵软无力。” “二姐说,你与母亲有了龃龉,所以一直未曾去母亲院里请安,这中间可是有什么误会?” 呵呵,误会你个大头鬼,果然还是有些妈宝的,这上来就想当和事佬,比柳博文还要能糊弄事儿。 “我这身子三天两头就会不适,不去母亲院里正是担忧这病气会传染了人。上回姑母召我和二妹进宫,我还担心着呢。” 一听柳月茹提到了进宫,柳思振的神色便严肃了起来。 “姑母可有说召你二人进宫是为了何事?” “姑母也是大病初愈思念家人,二妹在宫里同七皇子相处的很是愉快,怎么?她没告诉你?” 高高挑起一侧的眉毛,柳月茹满脸的纯真无邪。 柳思振的眉毛却紧紧皱在一起,本来就在担忧明年大选的事情,听到柳月茹这么直白的说柳思思和萧长风交往,柳思振完全坐不住了。 随便寻了个由头就直奔前院柳博文的书房,送走柳思振折返回来的小莲,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 陆十在柳家外墙边的狗洞旁直起腰,叹了口气。 明明有更好更体面的办法传信,世子爷非要用这么累人的狗洞传信法,不就是自己背地里议论了两句柳小姐的惊世骇俗之处么,主子护的也太紧了。 第三十三章 吃醋 女子微凉的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陆清恒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 “这么冷的天,是有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么?” 那信上说的含糊其辞,重点就是让今夜留个门,没想到这人顶着一脑袋的雪就这么翻窗进来了。 虽说比这更亲密的接触也有过,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陆清恒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 陆清恒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自己的问题,反倒是将目光放到了两人交握的手上,柳月茹本意只是拉着这人离火盆近些去去寒气。 手指尖感受到男人腕间蓬勃有力的血管跳动,暧昧的氛围陡然间浓郁了起来。 “我只是看你这头上身上落了雪,怕你冻着……” “你心疼我?” 一眨不眨的盯着柳月茹悄悄变红的双颊,陆清恒心情甚好的勾了勾嘴角。 “到底有什么事非要这么晚冒雪前来?明日便是除夕了,镇北王府应当也很忙碌吧。” 陆清恒收起逗弄的心思,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递了过去。 在柳月茹看完内容后,陆清恒沉声道。 “贵妃一收到消息就派人给章家传信了,看来那齐钧郎的背后之人并非章家。” 齐钧郎突然将齐敏贪墨的罪证捅到了内阁,甚至都没有去御史台。 这眼看就要封印闭朝十五日了,齐钧郎这一下子让内阁忙开了花,明日除夕怕是有好几位大人过不安生了。 “这齐钧郎突然发难不是章家的安排,那岂不是他背后真正的人是……” 柳月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文帝,除了章家还有谁能让齐钧郎更加忠心听话,恐怕也只有手握大权的当今圣上了。 “贵妃和章家一时间恐怕还没想明白齐钧郎为何突然发难,但齐敏这个年肯定是过不好了。” 陆清恒也没想到文帝会在这个时候要拿下齐家,北境传回来的消息是狄戎偷袭失败,被重伤一半将士,剩下的也都被撵了回去。 这个消息传回京城,文帝多少都得有所表示,可眼下国库空虚,兴许在这个时候拿下齐家,也有为了充盈国库的打算。 皇帝穷的怕是今年的除夕宫宴都靠贵妃自己的私库贴补了,能忍到这个时候才发作也算是宽仁。 “你在柳府消息不通,齐家今日已经悄悄被围了。” 既快又准还狠,这是一个都不肯放过,要将齐家满门全数结果了的意思。 按常理这般大罪总要过三堂会审,给出个公告才是,可看皇帝这番操作,分明是打算直接处决了齐敏。 陆清恒从知晓这件事时就猜到了文帝打算将齐家全灭,齐钧郎这枚棋子恐怕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前世他明面上一直是贵妃的人,这一世贵妃和章家应当还是会想法子救下他,可不知为何文帝没有给这个机会。 “齐钧郎大约是犯了皇上的忌讳。” 柳月茹大胆猜测,是齐钧郎在面对皇帝时过于表现的仇视齐敏和自己母亲的背德爱情,让文帝不痛快了。 毕竟文帝自己也做了类似的事情,还有个以为瞒的很好实则早已洞悉真相的便宜儿子。 如今借着处理齐敏的空档顺手送齐钧郎一程,让他们父子在九泉之下团聚,也算是文帝的恶趣味了。 陆清恒几乎是秒懂柳月茹的意思,当即脸色就跟生吞了十万只苍蝇似的。 按照他两世对于文帝的了解,很有可能确实如柳月茹猜测的那样。 “梅清知道这件事么?他有何建议?” 柳月茹想到那个总是不走寻常路的未来内阁首辅,觉得或许他有什么鬼点子也说不定。 “你倒是对他很有信心。” 陆清恒不悦的冷哼了一声,扫了眼柳月茹微微上翘的嘴唇。 这张嘴里怎么老能蹦跶出别的男人的名字,还一副欢喜的模样。 “梅公子未来能走多远,你也是知道的,他的建议当然值得一问一听,我只是就事论事。” “是啊,他的厉害你倒是清楚,所以敢放心托付自己的终身,对么?!” “陆清恒你没完了是不是!梅清未来的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啊,怎么轮也轮不到我,你这是吃哪门子飞醋?” 虽然这一世没有让梅清成为萧长风的谋士,但贤妃所出的八公主姿容不凡又温柔可人,配梅清还是很登对养眼的,柳月茹可没打算拆了这对官方cp。 若八公主这一世不能嫁给梅清,那也是个和亲的命。 和亲的公主下场大多凄惨,柳月茹一个现代人还是很清楚的。 “柳月茹,谁给你的脸?我吃什么醋,我这是看不惯你这种轻易信人的毛病。” “阿对对对,陆世子殿下说什么都对。” 幼稚鬼!明明就是吃醋还不肯承认。 一看就是违心的奉承话,陆清恒被气了个仰倒,一把将人拽到自己怀里,熟练至极的将人下巴抬起就吻了下去。 双唇一触间,柳月茹本能的张嘴说话,浑身挣扎。 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一言不合就抓着人啃,今晚上这嘴唇若是有个什么伤,明日除夕家宴自己就是那最闪亮的一颗星。 强硬的将人手脚制住,趁着柳月茹张嘴说话的机会,直接长驱直入搅得怀中人脸色瞬间爆红。 带着点怒意的吻不是柳月茹可以轻松承受的,不出几个呼吸,抓着陆清恒衣襟的手就有些没力了。 不知道两人就这么纠缠着吻了多久,柳月茹只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脑子也越来越迷糊。 清晰的看着柳月茹从反抗到被牵引着进入配合的佳境,陆清恒还是很满意怀中人的反应的,但内心又有些暗戳戳的不满。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嫁给其他男子,这般顺从的媚态也绝不是其他男子可以见到的。 “呼——” 总算呼吸自由的柳月茹迫不及待的深呼吸了好几下,抓着陆清恒衣襟的手依旧没松。 “陆清恒!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就亲我?!我……我不要面子么!” “说话还是这么中气十足,看来还有力气,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除了这样,我们还做过什么么?!” 第三十四章 大火 熊熊燃烧的大火自后半夜起,一直到辰时才完全扑灭。 幸亏齐府毗邻的宅子是空置的,否则伤亡怕是还要惨重。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烧焦的尸首匆匆清点出来的,就已经铺满了整个正院。 陆清恒站在一旁听着陆十的勘查回禀,脸上满是可惜。 “昨夜除夕,爆竹崩落的火星引燃了柴房,紧接着便是后院东厢房,风势顺畅之下才一下子燃起难以扑灭。齐家众人大多死于窒息,应当是沉睡中被烟气所迷。” 仵作验尸得出的结论,加上燃烧轨迹的勘测,都彰显出这是意外事件,可陆十和陆清恒内心都很清楚,齐家这么多条人命都是文帝的手笔。 “让禁军配合好保护现场,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简单交代完之后,陆清恒便要同京兆尹一同进宫去面圣了。 新年除夕夜发生这么大的火灾,京兆尹沈从星的脸色难看的跟烧焦的断壁残垣有的一拼。 其他官员此刻还沉浸在温暖的被窝中,只有自己这个倒霉蛋,除夕夜忙碌到现在,一口热茶都没喝上就要进宫去面对陛下的狂风暴雨。 哦不对,还有陆世子这个倒霉蛋和自己一起。 想到有人作陪,沈从星倒也有些许欣慰。 “世子殿下这回也是不凑巧啊,若非钱大人携家眷回渝州,不在京城,否则今日同下官一同入宫的也不会是您了。” 陆清恒瞥了眼沈从星看似惋惜的神色,微微一笑。 “钱大人已经好几年值守京城未曾同家人过过除夕,今年陛下特许其归家探望老母,也都是钱大人应得的。” “那是那是,皇恩浩荡啊。就是不知齐尚书一家惨死于大火,皇上对咱们是否也一样皇恩浩荡哦。” 沈从星瞧不得陆清恒这么淡定,琢磨着一会儿进宫先哭还是先跪。 总得让自己这个除夕都没过好的人瞧着比世子殿下更可怜一些才好,有人在前头顶着,京兆尹府上下才不至于被严惩,这个齐敏真是的,好好的年都不让人过! 沈从星并不知道齐敏这段时日所犯的事儿,还在晦气于齐家的意外给自己带来的麻烦。 深宫内,章贵妃得到齐家一大家子人都葬身火海的消息后,久久不能回神。 “母妃这是怎么了?那齐敏一大家子都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萧鸿宇大清早的就被叫进宫里,到现在还有些忍不住的打哈欠。 拢共就没睡到几个时辰,困都困死了,还要为不相关的人烦心,脸上的不愉悦已经懒得遮掩了。 “你个蠢货!你舅父好不容易将齐钧郎这条线变成咱们自己的,如今齐家上下都死了,可见是你父皇出手了,你竟然一点都不为你舅父担心?!” 章贵妃实在克制不住的翻了个冲天的白眼,这个没脑子的儿子如今连良心都没了。 亏的是自己亲生的,否则怕是早就扔出去让跪着好好反省了。 被母妃骂了的萧鸿宇也不生气,一听到舅父的名号更是默默加了句活该。 “既然知道这是父皇出手的结果,母妃和舅父还想如何?!父皇能这么雷霆手段,却未曾对母妃和舅父说些什么,可见是懒得计较章家在这其中的行径,那就默契些,让这件事过去不就好了么。” 区区一个户部尚书,死就死了,朝廷多的是想往上爬的人,明年春闱一结束,又有许多青年才俊入仕,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愁的。 “你啊你!我和你舅父为了你的将来这般费尽心血培植人手,如今折损了户部这么重要的一人,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的?!” “折损了重新培养一个不就好了,舅父不是口口声声为了章家的未来愿意豁命么。如今也不需要他的那条命,最多就是再费些钱财,这对舅父来说比要他的命简单的多吧。” 萧鸿宇以及贵妃这么多年靠着章家的供养,从未捉襟见肘过,萧鸿宇自然不觉得培植人手有什么难的。 “你父皇硬扛着到现在都没未曾定下太子,你舅父这么些年为了你,花费了多少银两也从未念叨过,但你不能真的觉得你舅父能轻易托举你,你要念他的好……” 章氏还想再叮嘱几句,无奈萧鸿宇实在是困的不行,听不下去了。 站起身抖了抖衣袍上的糕点碎屑,随意的拱手行礼道。 “谨记母妃教诲,儿子实在是困的厉害,先去偏殿补觉了,母妃的教诲儿子稍晚些拜见完父皇再来聆听。” 不等章氏说话,萧鸿宇拔腿就跑。 “这个混帐东西!” 章氏后脑勺只觉得一阵刺痛,眼前一黑就倒了过去。 这段时日的操心忧虑,又要操持宫中的除夕宴,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加上齐家的事儿刺激之下,章氏终于扛不住晕了过去。 贵妃宫里的混乱传到其他宫妃耳中,就成了贵妃在除夕宴后,累病倒了。 柳氏瞧着规规矩矩一早就来陪着自己的萧长风,欣慰之余不忘嘴上念叨两句矫情。 “整的除夕宴全是她一人的功劳似的,实则大多是本宫一一过的手,偏她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母妃的付出父皇都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在昨日宴会上赏赐给母妃那么好的一匹料子,贵妃当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萧长风在昨日除夕宴上看得出来,文帝有意冷落贵妃,只是其中更深层次的缘由在打探清楚前,没有必要同柳氏多说。 “一匹料子罢了,我原也不在乎,只要你父皇能趁此机会允准你进户部,别说这一匹料子,就是把我这荣华宫搬空,全送进国库里,我也甘愿。” 因为参与操持了大半除夕宴,柳氏是清楚这回宫宴用度章家贴补了多少。 齐敏死在这个节骨眼上,柳氏就知晓定是户部捅了大篓子惹怒了文帝。 昨日宫宴上,文帝公开说明开朝后,会安排各个皇子进入六部轮转学习,如今户部尚书位置出缺,若是萧长风能率先进入户部,那么安插自己的人手便是轻而易举之事。 第三十五章 父慈子孝 从荣华宫一出来,就听闻镇北王世子和京兆尹进宫面圣了。 萧长风思索了一番,选择提前去养心殿外候着。 沈从星将齐家的勘查结果细细说完,浅浅抬眸瞧了眼文帝的神色,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皇上脸上没有多少悲伤亦没有多少愤怒,整个还算平静的模样,应当是不会就此事问责京兆尹府上下,那这个年关还是能安稳度过的。 文帝瞥了眼沉默不语的陆清恒,有些无奈的点他。 “这次禁军统领钱为不在京中,倒是辛苦你了,除夕都没能过安生。” “不辛苦,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荣幸,钱大人得蒙皇恩返乡团聚也是应当的。” 沈从星没看到文帝慈爱的目光已经完全无视了自己,落在了跪得笔挺的陆清恒身上,听到文帝这种堪称温柔的安抚话语,赶忙顺竿子舔了上去。 云麓在一旁尴尬的捋了捋拂尘,轻声提醒道。 “沈大人,陛下不是说的您。” “啊?” 后知后觉的抬头看着冷脸的皇帝,再看了眼自己身侧一脸无辜的陆清恒,沈从星尴尬的满地找缝。 “沈卿也着实辛苦,听闻火势凶猛时,沈卿率京兆尹府衙役最先赶至,想来此刻也甚是疲累,出宫回府休息去吧。云麓,赏。” 一个“赏”字,立刻让沈从星双眼放光,哪里还纠结文帝要支走自己单留镇北王世子的用意。 反正只要这个年能过好,且不被皇帝训斥,就已经是幸运至极的事情,没想到还有赏赐,这会儿出养心殿的脚步都比来时松快了不少。 “沈大人心情不错?” 萧长风看着喜气洋洋跨出门来的沈从星,从柱子后闪身出来。 “呃,下官拜见七皇子殿下。” 被人抓包的尴尬转瞬即逝,身后小太监捧着盖着红绸的托盘,在看见萧长风时微微弯腰行了一礼,就远远的退到一边。 “沈大人忙活了大半宿,看来父皇很是满意。” 瞥了眼那红绸,萧长风了然一笑。 “殿下抬举了,京兆尹府的衙役出力毕竟有限,禁军兄弟们不惧大火,冲进火海救人灭火的劲儿才是这个,皇上留了陆世子在里头,恐怕会有更大的赏赐呢。” 沈从星比了个大拇指,压低了声音同萧长风寒暄,但说的话一点酸味都没有。 毕竟现场烧成那样,衙役们只敢站在外围灭火,后赶到的禁军才是真的不要命似的各个往里冲。 目送沈从星步伐轻快的走远,萧长风犹豫了一瞬,还是上前命太监传话进去,求见文帝。 云麓听底下的小太监来禀报,看了眼拉着陆清恒坐到软榻上嘘寒问暖的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皇上,七殿下来了,正在外头候着。” 被打扰了的文帝本能的就想训斥,但想起来今日各皇子本就该来请安,便忍住了到嘴的话。 “时辰还早,他一个人来的?” “正是。” “罢了,宣他进来吧。” 萧长风缓步进屋,确保自己身上的寒气没有带到文帝面前,才稳稳跪下行礼问安。 “儿臣听闻齐家噩耗,想着今日父皇定然比往年忙碌,便想着早些来请安,免得扰了父皇。方才远远瞧见京兆尹沈大人往宫门处去了,没想到陆世子还在。” 装什么呢?!分明是知道只剩自己在,才迫切的想看看皇帝还想做什么吧。 陆清恒脸上露出三分恭敬,从软榻上起身,实则内心早就不屑的撇嘴了。 文帝见陆清恒起身给萧长风行礼,心里突然不舒服了。 用眼神示意云麓给萧长风赐座,自己则轻咳一声,等到陆清恒的目光看过来时,敲了敲桌案示意陆清恒坐下。 自小便知,文帝偏爱文武双全长相俊美的陆清恒,可今日这样的情况,自己依旧只有一个小凳子,而陆清恒能坐在帝王对面,萧长风还是觉得不舒服。 “听闻齐府大火火势凶猛,不知陆世子可有受伤?” “多谢七殿下关心,微臣只是尽本分。说来惭愧,禁军到的太晚,即便奋力扑火救人,也还是没能救出齐家的人。” 文帝不知自己主导的这一出火灾里,陆清恒早有预备,提前救走了齐钧郎,如今瞧着陆清恒自责的模样,心虚的同时又倍感欣慰。 “少容无需自责,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是齐家一家子命中有此大劫。” “父皇说的极是,如今户部尚书一职空缺,幸好已经封印,诸事尚能等复印开朝后再商议。” 萧长风微笑着附和文帝的话,陆清恒明了的微微颔首。 在这儿盼着文帝能拍板让他进户部,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 陆清恒能听出来萧长风的盘算,文帝自然更清楚。 “复印开朝后,你们几人都要入六部轮转学习,届时户部尚书一并册立,如今既在年节便不要去想这些劳心劳力的事儿。” 没能得到文帝明确的要把自己放进户部的承诺,萧长风也不气恼,顺着话便应了。 父慈子孝的场面看的陆清恒内心隐隐作呕,但面上还是无限感慨的说道。 “陛下同七皇子如此,倒让臣格外想念父王了。” “镇北王为大朔镇守北境劳苦功高,待狄戎王朝开春后进京送朝贡,王爷也能一道回京与世子团聚了。” 文帝看着一脸思父情深的陆清恒,心里有些不大痛快,明明自己这个亲爹近在眼前。 “这些年,你守着你的母妃,维护京城治安也很是辛苦,不比镇北王差多少,朕很是看好你。” 伸手拍了拍陆清恒的肩膀,期盼着能看到他一丝丝被自己认可的雀跃,可惜只能看到陆清恒低垂着头,说了几句不走心的自谦的说辞。 旁观皇帝对陆清恒的看重与亲昵,萧长风心里呕的不行。 不管怎么做都比不上镇北王的儿子,瞧瞧那眼里的失落,好似在说:要是你是朕的儿子就好了。 真不明白,为什么就那么看重藩王之子,明明介怀五王权势久矣,削藩收权是早晚的事,这般给陆清恒脸面是为了麻痹远在北境的镇北王?! 第三十六章 宣扬 除夕一场大火破碎了的不止齐家,还有韩幼仪。 心心念念的除夕家宴,王府里只有王妃和姑母几人一同用膳,世子爷在宫里参加宫中的除夕夜宴。 好不容易将世子盼回来,话都没说上几句,就因为齐家的大火又错失了与世子一同守岁到天明的机会。 乌青的眼下让韩氏都愣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声拍了拍韩幼仪的手,塞了个利是安慰道。 “这几日世子是闲不下来了,等上元灯节,在想法子与世子同游。” “姑母,我害怕……” 韩幼仪眨着因为困顿而格外迷蒙的双眼,忍着哈欠的冲动道出了自己心中的不安。 “怕什么,我都打听过了,那柳家的两位都在大选的名单上。就柳月茹那样的姿色不说许配给哪个皇子,搞不好皇帝自己就看中了,怎会落选?!” 一听韩氏此话,韩幼仪的眼眸都瞪圆了。 “皇上?!皇上好像比柳大人年岁还要大呢。” “是又如何,普天之下的女人只要是被皇上看中的,谁敢说个不字。就算年岁相差大到能做爷孙,那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谁敢抗旨不成?!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过。” 轻蔑的扬了扬唇,将韩幼仪安抚着放回去补眠。 等人真的不在自己跟前了,韩氏才松下自己圆润的身躯,脸上可没有半点方才安慰韩幼仪时的轻松劲儿。 柳家有个儿子在国子监读书,自己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夫君好巧不巧正是柳思振的夫子之一。 陆琪璋本想趁着年节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丹青水准,没想到一直被韩氏缠着闲聊,偏偏自己这个妻子话里话外都是打听柳家。 “柳家与你何干?柳思振那孩子学习很是刻苦,虽然出身世家,但半点骄矜之气也无,未来定能再创柳家曾经的辉煌,这样的人物你那个侄女并不相配,你少瞎打听了。” 陆琪璋摆弄着自己新入手的砚台,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整张脸上就写着“少做梦”三个字。 “我听闻柳家大公子是继室所生,那秦氏也是个厉害的,据说把原本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养的外人不知,我可不舍得把我侄女嫁进那样的人家。” “以前可能真是外人不知,现在可不是喽。” 宫里什么都传的很快,七皇子亲自到皇上跟前求娶柳家女的消息早就传遍了,陆琪璋这么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都听说了,不过那也是因为传闻中的女子是自己得意徒弟的姐姐,才多听了一耳朵,若换作旁人,才懒得听。 一听陆琪璋这话,韩氏的眼眸登时就亮了。 挥着帕子凑上前打断陆琪璋作画的准备工作,好奇的问道。 “你可是听说了什么?快同我说说。” 抬眼看着异常兴奋的妻子,陆琪璋终于回过味来了。 “你不是对柳家公子感兴趣,你是要打听柳家的小姐啊?这又是要给谁家保媒拉纤的。” “你甭管,你只需要跟我说说那柳家大小姐人怎么样?!” 翻了个白眼,继续盘那触感如羊脂一样的砚台,陆琪璋完全看不上韩氏这八卦的嘴脸。 眼瞧着丈夫不肯理会自己,韩氏就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锭锃亮的银子。 眼前一道亮光忽闪而过,陆琪璋欣喜地抬眸。 “你这砚台怕是花了不少私房,手里没钱了吧?” 韩氏对陆琪璋拿捏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这厮没出息但也好在没有世道上大户人家出身的男子那些寻花问柳的臭毛病。 整日里最大的花销也就是为了自己那点文人墨客的小爱好,眼下为了这方雕刻精美的砚台,显然是身无分文了。 “你休想拿钱收买我,我可不是那样的肤浅之人。” 嘴上还是一贯的硬气,若是目光不围着那锭银子打转,可信度会更高。 “这怎么能是收买呢?你我夫妻一体,我自然不能让你在外头同僚之间落的难堪,还请夫君与我多闲聊几句。” 飞速将银子收到袖袋中,陆琪璋稍稍斟酌了一下措辞。 “也没什么,只是听闻前阵子七皇子到皇上跟前求娶了柳家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嫡出的大小姐,总之是被皇上给否了。” “否了?!这是为何?” 韩氏一听有皇子看上了柳月茹,刚想替韩幼仪松口气,被陆琪璋最后一句话吊的心又悬了起来。 “皇上不赞成的婚事需要什么原因啊,左不过要么柳家小姐配不上七皇子,要么就是七皇子配不上柳家小姐,依我看啊,大约是七皇子配不上柳家小姐。” 陆琪璋的话就如同魔音入耳一般让韩氏沉默,七皇子的出身的确与柳月茹不算相配,但陆清恒肯定是相配的,甚至要反过来嫌弃柳月茹了。 “你也甭琢磨了,那柳家小姐是上了大选名单的,就算你想替谁家儿郎作媒,也得等到转年大选之后,还得是柳家小姐落选才行。” 陆琪璋心情甚好的铺开洒金宣纸,脑海中已经想好要画什么了。 韩氏一听柳月茹要参加大选,当即就有了想法。 绝对要中选才好,最好是被皇上选中纳进后宫,否则还是有被赐婚给世子的可能。 元氏抱着辉哥来给韩氏请安拜年,正好遇上韩幼仪离开,一进屋就瞧见韩氏思索事情的神情,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姐姐想什么呢?这样入神。” 耐心的等辉哥行完礼,又陪着用了点早膳,韩氏就迫不及待的打发下人将孩子带出去玩,同元氏商议起了自己的计划。 “姐姐要让柳家小姐中选,这事儿也不难办,她那样的容貌被皇上或者其他皇子瞧上,实在容易。” “七皇子求娶不成,其他皇子会不会也……” “就算都不成,让那么多皇子都惦记上的女子,姐姐觉得以皇上对世子殿下的看重,可会允许这样一个“祸水”成为世子妃?” 元氏的话仿佛开了一扇新窗,韩氏一脸的恍然大悟。 “姐姐只需要找人将柳家小姐的美貌和七皇子求娶不成的事儿宣扬出去,之后的事静观其变即可。” 第三十七章 及笄的主宾人选 除夕之后第十日便是柳月茹的及笄之礼,原定的笄者是国子监祭酒的夫人贾氏。 “有的人自小就没学好规矩,这出门不过一二回,就闹成现在这满城风雨的。” 柳思思面上一派无害浅笑,话里却是实实在在的嘲讽。 这年节时分,正是各家走动的好时候,谁能想到柳博文带着柳思振出去走动不过一二家,就被追着问柳家甚少出门的大小姐是不是当真国色天香,所以才藏的这么深。 甚至都知道柳月茹及笄礼近在眼前,全都嚷嚷着要去柳府参宴。 “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巴,母亲自小带你出入各种盛宴,难道你的规矩就是议论长姐?!” 柳思振眼看着坐在上首的父亲脸色愈加难看,瞥了眼垂头不语柳月茹,立刻对着一母同胞的柳思思呵斥了起来。 被亲弟弟教训,柳思思本能的就要张嘴怼回去,接收到柳思振的眼神才看向柳博文。 捏着茶碗的手青筋毕露,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到底还是惧怕父亲发怒的,柳思思只得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冷哼一声别开视线。 将茶碗搁下发出轻微的响声,柳博文做了个深呼吸将胸中的怒意暂时压了下去。 “阿茹,你作何感想?” 虽然柳月茹离及笄还有几日,可柳博文早已不将她当幼儿,原先为了避免思念亡妻之苦,刻意远离。 如今遇到了一桩又一桩事,都能看出这个孩子是个有主见的,柳博文乐意给她自己拿主意的权限。 小莲默默站在柳月茹身后,心里也有些忐忑。 陆世子那边的消息传来没多久,老爷就将小姐召到这里,商议及笄礼的事情。 若在其他人家,这些事都该有主母操持把关,如今秦氏借着生病的由头拒不出席,也是落井下石罢了。 明知道如今全京城排的上号的人家都等着看小姐的及笄宴,作为柳家主母的秦氏不出面,还不知道外人要如何谈论自家小姐呢。 “说到底如今外头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还是因为七皇子请旨赐婚未成一事。女儿自问那日进宫行止绝无问题,如今既然全程瞩目,父亲恐怕不光要多宴请几家,还要彻底的将女儿的及笄宴风光大办。” “说得轻巧,你还想怎么风光大办?!” 柳思思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虽然只比柳月茹小了两岁,但也知若让她珠玉在前,后头自己及笄之时就会被人当做笑话。 柳思振倒是能理解长姐的提议,都是为了柳家的颜面着想。 “父亲,长姐的提议对柳家名声有益,儿子是支持的,可是不知长姐的风光大办具体要如何施为。若只是多增席面,恐怕依旧无甚用处。” 怪不得后续柳家能让柳博文放心的交到他手里呢,小小年纪脑瓜子就如此灵光。 同样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柳思思就跟脑子被门挤了似的,那么蠢笨,只知道执着于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蝇头小利呢。 “增加席面只是一方面,且见效甚微,真正的风光大办自然是正宾人选要改一改。” 及笄礼上最重要的人,除去笄者父母,就是这个正宾,也就是给笄者加钗冠赐字之人。 原先这个人选定了国子监祭酒的夫人,倒也合适,可眼下闹的全城瞩目,若想风光耀眼至极,那这个正宾的人选就一定要换。 “瞧你的样子,应当是有了人选?不妨说出来,让爹想想办法。” 只要不是什么贵妃这类高居云端的人物,自己这张老脸还是够用的。 柳博文思忖着柳月茹可能提及的人选,和自己能请来的可能性,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水,缓缓入口。 “父亲觉得镇北王妃如何?” “噗———” 茶的苦味还没席卷整个口腔,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喷了出去。 急咳之下憋红了的脸,目带震惊的望向一脸平静的柳月茹。 该死的,这种时候的神情跟她娘是完全一模一样,淡定到令人发指。 “你怎么想到这么一号人物,镇北王妃一向深居简出,从不参与京城任何宴会啊。” 那云氏可是狂的连皇宫里召见都能驳了的人,这些年安静的就跟消失了一样。 “自然是我见过王妃,而且王妃为人和善,待女儿很好。” 这话一出,柳博文和柳思振都愣了。 “姐姐何时见过的王妃?” 拍了拍脑门,一脸无奈的笑。 “之前去若云寺祭拜娘亲的长生牌位,偶遇了闭关结束要回王府的镇北王妃,这事儿母亲和二妹都知道。” 一听秦氏和柳思思都知道,柳博文立刻看向了柳思思,果然她脸上没有半点意外之色。 “不过就是偶遇了一次,你以为王妃是大街上的烂菜叶么?你想要就能请来。” 柳思思可不信父亲能给柳月茹把镇北王妃那么难得一见的人物请来柳家,要是镇北王妃这么简单就能见着,她就三天不吃肉! “二妹该不会是在心里赌咒说我绝对请不来镇北王妃吧?不如说说你赌什么,太简单的可就没意思了。” “你怎么知道……哼,你是真的孤陋寡闻不知道王妃的喜恶,还是故意为难爹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请的来!” “咳咳——这个阿茹啊,为父同镇北王的交情,这个……” 柳博文还在琢磨措辞,既不能丢了自己的脸面,又不能强揽下这个难办的事儿,早知道还不如盼着她说要请贵妃,那样顶天了求到皇上那儿,还更好办一些。 “爹爹无需为难,女儿既然提了,自有办法能请来王妃,还请爹爹给女儿一日时间。” “大姐是打算自己去?” 柳思振的目光这会儿已经完全直了,国子监读书的世家子弟谁人不知镇北王陆世子的风采,他可是国子监所有夫子们都赞叹不已的天才。 若是柳月茹能入得了王妃的眼,那自己或许也能借此攀上陆世子,请他指点自己一二了。 “自然是要亲自去请王妃才显得有诚意。” 其实这种事应当是主母出面,只不过这个秦氏既然想看自己笑话,那就索性让她继续“缠绵病榻”好了。 第三十八章 定南王妃 马车缓缓停下滚动,稍稍掀起帘子望了眼近在咫尺的镇北王府大门,轻呼出一口白雾。 “小莲……” “姐姐,我去我去!” 从车架上一跃而下的柳思振,红着脸挥了挥手,也不等柳月茹说话,直奔着镇北王府的大门就去了。 “少爷好像很兴奋。” 小莲伸手给柳月茹系上大氅的系带,抿唇一笑。 “他自然是开心的,陆清恒可是他的偶像呢。” “藕香?那是什么东西?” 一头雾水的望着柳月茹,小姐总能说出些高深的东西,小莲真的觉得自己的愚蠢早晚有一天要给柳月茹丢脸。 “就是好东西的意思,走吧。” 这次来的突然,连拜帖都没来得及往王府送,就这么冒失的登门了。 柳月茹是真的怕柳思振会被人扔出来,毕竟是个没见过的半大小孩。 事实证明,柳月茹的担心是多余的,柳思振居然被恭恭敬敬的迎进了门。 “长姐快些!” 要不是碍于身份,小莲真想回一句:急什么,王府还能长脚跑了不成。 但这话只能在心里转一圈,柳思振即便还没自己年岁大,可他是主子,不是所有主子都能像现在的小姐一样的。 柳月茹本来还在奇怪,王府的守卫怎么这么好说话,迈进大门后就看到了一旁候着的陆十。 好家伙,那人是肚里的蛔虫,还是在柳府也安插了人手,怎的都会未卜先知了?! “柳小姐柳公子,还请移步乘风居,王妃已等候多时。” 柳思振亮闪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对上一脸温婉含蓄笑意的柳月茹,只把人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用自以为小的声音拉着柳月茹的袖子感慨道:“长姐好生厉害啊,王妃娘娘竟然这么赏识你。” 装着同陆十不熟的样子,保持淑女风范已经很心累了,现在还要应付这个小屁孩,也是够无语的。 “娘娘本就是性子极好的人,外头那都是谣传。” “经过此事,我算是知道了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娘娘确实大善。” 柳思振虽然心思都在读书考取功名发扬柳家上,但身处国子监,耳边能听到的东西本就比寻常人更多。 关于五王的言论那就更是五花八门,听上三天三夜都听不完。 五王中最显赫的镇北王,那传闻就更是离谱到了极点,镇北王妃又是出身江湖,她的传闻甚至比镇北王还要精彩。 只不过时下之人,对于女子的要求有诸多苛刻之处,云氏从一届江湖女子一跃飞上枝头,成了镇北王妃,就更遭人非议了。 她又从来没有反驳过那些流言,自然就越传越离谱。 踏上九曲桥就瞧见远处八角凉亭围上了挡风又美观的棉帘子,正好有下人掀起一角,里头坐着两人,一个正是镇北王妃云氏,另一个瞧着眼生。 云氏身后站着的赫然是韩幼仪,倒是巧了。 柳思振也瞧见了亭子里的人,看装扮估计就是镇北王妃,双眼四处看了看,略显失望的侧头对着柳月茹叹了口气。 “怎么没瞧见陆世子啊,还以为今天能瞧见他呢。” 忍着捏一把柳思振红扑扑小脸蛋的冲动,柳月茹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就说你想太多了吧,世子爷忙得很,哪有那个闲工夫日日在王府窝着。” “那柳大小姐不妨说说看,我应当在何处?” 身后传来男子略显轻快的声音,柳思振惊喜的一个大转身,不凑巧的踩到了柳月茹大氅的一角。 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去搀扶,在看到大跨步上前伸手相护的陆清恒时,柳思振极快速的收回了手。 柳月茹背对着陆清恒,自然是只能看到柳思振收回手的动作,刚想骂一句“小白眼狼”,腰上就被一只大手稳稳托住了。 抬眼望向已经半拥姿态护住自己的陆清恒,柳月茹不争气的脸红了。 “多谢世子殿下。” 迅速站直了身子,离开陆清恒的环抱。 在男人还维持着相护姿势,已经有挑眉趋势的情况下,柳月茹极快速的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柳思振,平静的开口。 “世子殿下身为禁军副都统,听闻钱都统今岁年节回了老家,想必您忙得很。” 挑眉瞪眼撇嘴的都快抽过去了,陆清恒本还想再戏弄一番,但看到柳思振跃跃欲试的模样,还是好心的收敛了眉眼间那股熟稔。 “柳小姐消息倒是灵通,正好要给母妃请安。” 几人说着话已经过了九曲桥,八角亭的棉帘子已经被掀了起来。 韩幼仪听闻柳家小姐少爷来王府的消息时,脸就已经垮了一半,如今看到同柳月茹几人一同走来的陆清恒,脸就完全垮了。 定南王妃裘氏敏锐的察觉到情绪一下子低落了的韩幼仪,笑意盈盈的问道。 “云妹妹这是怎么了?欢喜的都坐不住了似的。” 话是对着云氏问的,眼眸却一直落在韩幼仪身上。 “瞧见了好看的人,自然是欢喜的。” “什么样的天仙,值得你这样。” 裘氏话音刚落,就觉得眼前晃过一道亮光。 最近几日听说柳家出了个天仙一样的小姐,先前被藏的深,也都是因为她容貌惊人。 原以为是世人乱传的,没想到今天见到活人了,当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儿臣携柳家姐弟给母妃请安,定南王妃安。” 一句话带过了柳月茹姐弟,也点名了在场另一位贵妇的身份,彼此都不尴尬。 柳月茹感激的看了眼陆清恒的侧脸,乖巧的行礼问安,刚站起身就被云氏拉着坐到了身边。 “这么大冷的天,你看看脸都冻红了。前些日子听闻你又大病了一场,可好些了?” 裘氏本想着这样的天仙,要是能成了自家人,天天瞧着都好,没成想竟然是个病秧子,传闻也没说她身子不好啊?! 暗中观察了一下柳月茹的脸色,被冻红的脸倒是看不出什么病弱的迹象,身子骨倒确实是纤细。 “多谢王妃关心,吃了太医开的药,算是大好了,不然也不敢登门拜访。” 云氏自然知道柳月茹今日来是为了什么,拍了拍她的手,瞥了眼杵在一旁陆清恒。 呆子,人不在跟前倒是会帮着说话,人现在来了,却装起了深沉。 “还有三日便是你的及笄礼,你也不用亲自来请,本妃定然是要去的。” 第三十九章 各怀鬼胎 正月初十,柳府门前迎来送往热闹非凡。 府门大开,光正院里就摆了十几桌,来往有序的下人都穿着新制的冬衣,丫鬟的发髻上都系着红绳,很是喜庆。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柳博文含笑朝着涌进来的宾客,对身边难得盛装打扮的文姨娘轻声问候了一句。 这些日子没有秦氏夹在中间,两人浓情蜜意的好似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文心因为操持柳月茹的及笄宴,肉眼可见的瘦了不少,如今这厚实的冬衣穿在身上,依旧看得出纤细的腰肢,让同龄的夫人们嫉妒的不轻。 虽然只是个妾室,容貌也没有多绝色,但胜在气质和身段出众,站在柳博文身侧也让人不能轻视分毫。 “老爷说的哪里话,阿茹也是妾看着长大的,妾自然也心疼她。” 今天这场及笄宴会热闹到这个地步,也是文心没预料到的。 匆匆忙忙多出来那么多桌,来那么多户世家豪门的,若不是镇北王府出手帮衬,文心可不敢想象今日的及笄宴会有多局促。 “阿茹那边可好了?一会儿王妃就该到了。” 柳月茹去了趟镇北王府,不光将久未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镇北王妃请来了,连定南王妃也一同来。 这样的殊荣放眼全京城,可是连宫里的公主及笄都不曾有过。 “对了,思思那边,你派人盯紧了,别让她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今天来的好多贵人轻易得罪不得。” 灼荧院的偏厅里,柳思振脸红脖子粗的对着同样目光不善的柳思思。 “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娘这么多年真是白生养了你,如今为了个外人竟然完全不顾她的死活!你个白眼狼!” “你闭嘴!娘究竟是因为谁落的这样的下场,你是忘了吗?!” 秦嬷嬷虽然已经被赶出了柳府,但这么多年秦家所做的腌臜之事被彻底揭开,父亲没有痛下杀手完全是看在稚子无辜,更是对自己的维护。 身为柳家唯一的男丁,肩负着维系柳家荣耀的责任,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能因为秦家一个作恶的老仆毁于一旦。 知道那些不堪的真相固然痛苦,可柳思振分得清是非黑白。 母亲欠柳月茹的,做儿女的慢慢还,还一辈子就是了,可他没想到的是柳思思竟然偏执的要柳月茹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出糗。 “秦嬷嬷自小对我们掏心掏肺的好,你就因为旁人的几句言语,如此薄情,你不配做娘的儿子!” 柳思思本是打算在柳月茹必经的路上抹上桐油,就算不摔断腿,也能摔脏了那身华服。 谁知道自己刚避开文姨娘的人,才溜到小道上就被柳思振抓包了。 “二姐,父亲不会允许今日这样盛大的宴会有任何的纰漏,这已经不仅仅是大姐的及笄宴了。” 长叹了口气,还是想好言相劝。 只要今日顺利过去,自己再去劝劝父亲,想必母亲的病也该慢慢好起来了。 柳思振的想法没有同柳思思说过,直到此刻,他都深信柳思思只是心里不大痛快,迁怒于他人,而不是真的同柳月茹不对付。 “知道了,你该去前院陪着父亲应酬了。” “你将那东西给我,我处理干净了自然会去前院。” 那瓶桐油是自己趁人不备时从大厨房里偷来的,若是交出去,今天恐怕就没机会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柳思思知道今日若是不把那东西交出来,恐怕柳思振不会让自己离开灼荧院一步。 春杏帮着柳思思放风没放好,亲眼看到自家小姐被少爷揪着去了少爷的院子。 被拦在院子外头不得进去,又是害怕又是焦急,在院门外直转圈,好不容易将柳思思盼出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小姐,镇北王妃和定南王妃都到了,如今老爷在前院,后院花厅来了好多世家夫人,都是文姨娘在招待。” “真是好大一张脸,什么时候一个低贱的妾室也可以在一众夫人面前当家了,真当我娘死了不成。” “小姐,我们还要不要去……” “去什么去,东西都没了。” 怒目瞪了眼怯懦的春杏,柳思思调转身子朝秦氏所在的院子奔去。 今日就算收拾不了柳月茹,也绝对不能让文心那个贱女人夺了娘亲的位置。 琼玲院中,小莲伺候着柳月茹穿上最外一层罩衫,小声回话道。 “如小姐所料,二小姐想使坏,但被少爷逮了个正着,如今去往夫人院子了。” “今日她若不想着给我添堵,就不是她了,韩家小姐那边如何了?” 那日亲自登门邀请镇北王妃时,定南王妃提议也要来柳府,柳月茹自然不能拒绝,但令她意外的是,韩幼仪竟然也大着胆子提议要来柳府。 毕竟是韩夫人的亲侄女,王妃不好说什么,众人尴尬至极,还是柳月茹含笑应允解了围。 “韩小姐是同王妃一道来的,寸步不离的跟在王妃身边,好些人以为她是王妃看中的未来世子妃呢。” 小莲不屑的撇了撇嘴,将听来的这个传闻当作笑话似的说给柳月茹听。 “你以为她为何想来参加我的及笄宴?” 真不愧是亲姑侄,一个毁自己名声,另一个黏着镇北王妃高调露脸,让众人以为她是王妃看中的姑娘。 “那小姐为何那日要答应让她来啊?” 小莲一听就不乐意了,这明晓得对方不安好心,还让她如愿了,憋屈死了! “且看着吧,若我猜的没错,仅仅只是众人面前露脸让人误会她和陆清恒的关系,是满足不了她的,还有后手呢。” “不行!奴婢要派人去盯着那个韩小姐,没得让这样的人恶心了小姐的及笄宴。” “你放心,有人比我更讨厌这个人,不用我们操心的。” 原著里这个韩幼仪胆子可是大的很,她给陆清恒下了药,试图通过这个法子让自己成为陆世子的女人,结果差点死在陆清恒手里,还是韩夫人跪求了许久才让陆清恒放过了她。 只能说,今日这场宴会上各怀鬼胎的人是真的多。 第四十二章 及笄宴风波下 “真是过分!” 小莲搀扶着柳月茹快步走在回琼玲院的路上,忍不住骂出了声。 “怎么跟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谁惹你了?” 湿了的袖子黏在手腕上不是很舒服,柳月茹随性的将袖子挽起,笑看着身旁气鼓鼓的小莲。 “那个王小姐之前就在人堆里放肆说什么小姐生的好看也无用,进了宫就是红颜……反 云烟独自坐在某处安静的山涧之上,双手托着下巴看向远处的天边。 “那好,你现在出门,我一会儿告诉你往哪里走。”这次挂断的时间仅仅是10秒钟。 在那股强势的气息聚集的差不多的时候,叶少轩很清楚这是自己突破圣贤道主的道劫要来了。 沉淀了千万年血腥味,现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这一方世界的祥和。 齐鸣并不在意身下投射而来的那些目光,登上第十层之后立刻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的状态。 最重要的是,千期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看到过千期尧分身乏术的样子,好不容易能看到千期尧忙成这样,她也乐得围观。 一步一步走过去,杨航瑜觉得自己踩在刀尖上,刀刀凌迟,鲜血淋漓。他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她……还活着……吗?”眼前突然一黑,他沒有力气的突然跌坐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妻子无声嚎啕。 莉丝拉娅将一切都归在李子孝身上,她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李子孝一手安排,王翠霞也只是一个圈套。 “我同意大胖的说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们现在一点都不了解人家的情况,我们怎么能拉拢人家呢。”刘伟在旁边说道。 这两天他一直在思索对策,却没想到,自由民首领竟然敢当着领民的面,射杀了企图加入山丘营地的自由民。 打光枪里剩下的子弹,赵铁虎同样麻利的转身就跑,在跑动的过程中,又开始从身上掏出子弹塞进枪膛之中。等子弹装填完毕,又找一个地方继续开枪射击。 不过看透了她的本质的凝雪,才不会这么轻易的陷入她的诱惑之中。 “怎么样,结果如何?”蓝海辰接起电话笑着问。很显然,蓝海辰问的是线索的事。 当英国方面将消息通报给美国方面之后,同样在美国方面引起了轩然大波。 为了躲避敌人的舰载机,航母编队在释放了舰载机之后,最好是转向离开原海域。这样的话,就算敌人顺着己方的舰载机的方向进行搜索,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的。 “余音看到这条线索的几率非常大,既然是这样,那她很可能就是没有按这个计划执行,也没有拿走背包里的东西。 “你果然是巨大的威胁!不过不要紧,现在最后一个警察的身份也已经被我们掌握,剩下的也只有天使而已。 早前日军在新嘉坡展开的大屠杀,这件事我相信你应该知道。虽然后来我进行了激烈的报复行动,可那些死去的华人,又有谁记得他们?又有谁怜惜过他们? 维克多解下乌鸦腿上的信笺,上面写到:我们找到了半龙人部族,伊莫森求见大人。 熊通非常懊恼,天子式微,各地诸侯王欲望翻涌,如果楚国还不能在这个时代中有所建树,那么迎接楚国的,可能就是灭顶之灾了。 李永乐一五一十的将赵玉海打电话的事情向对方说了一遍,随后又与对方说了自己想要动手的想法。 第四十三章 解药 欲念侵袭着四肢百骸,胸腔里仿若燃烧着一团烈火。 “陆清恒,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尝试着扇了陆清恒两巴掌,可这人还是半昏迷的状态,这把柳月茹和小莲吓的都有些无措。 “这韩家小姐下手也……也太狠了吧?陆世子要是烧成傻子了,她还嫁么?!” 倒不是小莲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说风凉话,陆 月牙内神枫留下的神识印记传出了一阵轻微的波动,只是那波动一闪即逝,给神枫的感觉像是刚冒出头来,就被什么力量压制住了。但是,这已经足够让神枫的神识锁定月牙的所在了。 在心脏这一下震动过后,那一股恐怖气息忽然变了,骤然间磅礴了起来,犹如一道滔天巨浪,狠狠地压向了自己。 20分钟后,我已经来到了连云城的城下,看到这里的玩家已经都散开了,很明显,战斗结束了。 早点收去之后,七月去安排赶往宣王府的马车,当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就越过来通知一声。 红光是城上的箭塔发出的,攻击力相当的恐怖,短短几分钟内我们这边就有十几个玩家被干掉,而且都是毫无意外的直接秒杀,大家心里终于开始发毛,这箭塔的攻击也太变态了。 郭行云静静地看着神枫,脸现疑虑。现场观众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都在猜测神枫说的是不是真的。 车子在众人诧异的目光停了下来,第一个开门下车的许琳立刻引起了一阵惊呼,她一身简约西装的打扮在这里是绝对不多见的,而且,即使有,也不可能那么漂亮。 三人一饮而尽,慕容姗姗边喝边皱眉头,嘴角沾着一丝酒渍,我便抽了张帮她擦掉,慕容萱在旁看着,一脸微笑。 周围荧光飞舞,系统jing灵在我肩膀旁边忽上忽下的飞来飞去。 原本,司马青是没给司马殇命令,让他沿途收拢送给了商国的五座城的兵力的,但,他却是假借着司马青的“旨意”,这么做了。 双眼紧紧的闭着,萧阳盘坐在树干之上,手掌上方,叶片上下悬浮,突然间,他黑暗的视线中,有着一点亮光,浮现出来。 抵达了目标点。“江天望着呈现在前方的那异象,心灵颤动”这番举世罕见的规模异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机缘所致呢? 也不过多解释,圆颐当即盘坐下来,将两枚封脉神针,一左一右插入到了掌心的劳宫穴中。安宇并不知这是什么圣法,虽然有点担心,但也只能静静的看着了。 李东升大声一吼,千牛卫停止了攻击,不过他们拿着手中的棍子站在一旁,围着那壮汉,防止壮汉再次出手。 按捺住心中的兴奋,柯馨彤和温尺等人,忙不迭的将灵兽召了出来。 “这卷轴的蕴藏率,也太低了吧。”萧阳一声苦笑,难怪以姚盛的实力,也仅仅收集到七张二纹卷轴,这概率,简直低的可怜。 整个黑手党的大楼上,凡是从窗户中开枪射击的黑手党成员都被迅速反击,他们手中的武器却对那些士兵没有多少效果,只有寥寥几个被集火的倒霉蛋死伤。 “这符道,肯定是苍云准尊,我不再怀疑。”秦广王长笑两声,抖落身上的黑灰。 一声声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在围观众人的身后响起,只见几道身影缓缓而来。 不过一旦练成,哈哈,这威力也是级惊人的,大乘后期修为就能与天仙争锋,也是极为厉害的神通了。 第四十四章 对峙 “可查清了?” 查清了什么没有明说,陆十也是秒懂的。 “世子爷喝的酒水里掺了春恤胶,伺候茶水的柳家下人已经被柳大人拿下了,香囊的绣线浸润过卸人功法内力的药粉,两相作用之下……” 好得很,区区一个韩幼仪竟能做到如此地步,这里头若说没有幕后主使,怕是傻子都不会信。 “人呢?” “好了,就先这样,要是有其他的,我会通知你们的。”说着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 “浮屠森帝君上修为也都没有冲破灵宗境,想必也受气运限制,如今所有三级修真国内能有灵宗境坐镇的人,想必也没有几个吧?”叶尘风也就不再隐瞒什么了。 “都是你,跟狗一样!”林木木白了云霆一眼。两人昨夜彻底成夫妻之后,关系更进一步。 慕容夜想要改口,可一旁的村长显然没有给慕容夜任何机会,突然道。 “放心,即使出现最坏的情况,对于我而言……也无所谓的。”祝炎笑了笑,这话他倒是没有吹牛。 长矛凛动,她几乎在那柄长剑将要落在王子亦脑袋的同时,直接将敌人击飞。 雪晴牢记三味临走的交待,做事三思而后定,要保护好这伙兄弟! 即便……此刻早已有百十来头的狼混迹在决斗场内,可此刻,那囚笼之中的狼,却足足剩下三分之一。 东西是都齐全了,可是这些种子在古代能存活吗?悠然乐着乐着就发现了这样一个问题,默默地抬手点着自己的下巴,心里想着道。 穿过拱门,走过凉亭,拐了不知多少处弯,一路走来,让易凡大开眼界,果然是大户人家,真正深宅豪门。 “好!我知道!放心好了!”林翔凤一应下,他就立即去点起了士兵前去安营扎寨。 他可是知道,过多几年bj就不可避免会产生雾霾这样的‘天灾’。 “还剩四个,可以了,辰骏你上,我在这里帮你望风,一个都跑不掉!”权总攻此刻仿佛化身了山贼头目,盯着自己已经落入徐辰骏魔掌的姐妹们,充满了戏谑的眼神,还在她们的身上逡巡着。 他自然也知道这里交易的东西绝大部分是针对虚神的,真正宇宙神需要的东西并不会在这里交易,他也不可能拿身上高等的魂石出来交易,那不是没事找事吗?南宫平自然是不会这么傻。 “想活的就放开心神,闭上眼睛,我带你们逃离。”南宫平的分身化身为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一边说一边就挥动手诀,把听话的虚神全部带进了南宫平的芥子空间,南宫平自己也消失了。 禤建豪一说完,就盯着钱袋,他然后是收进兜里,他便大踏步地离开了。 “没错,所以我的力量可以说一点都没有变弱呢!”聂天行冷笑道,体内恐怖的上古力量也全部催动出来了,空间再次被两股恐怖的力量所摧残。 为这事聂倩找叶梵帮忙,叶梵却幸灾乐祸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我可帮不了你”。 “空明,我们也别闲着,让本座看看你的分量!”下面人的战斗显然决定不了胜败,决定胜败的显然是两个上位神。 林福强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心脏仿佛沉到了脚底,他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只觉得一股血液直冲脑门,眼前一黑,翻身栽倒在地。 第四十五章 知情 不是没想过两人见面时的尴尬,但也没想到一出门就迎头撞进了男人的怀里。仰头四目相对间,陆清恒的目光直白的落在柳月茹粉嫩微肿的双唇上。 呼吸相闻的距离让两人都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小莲和陆十都不知道内情,但看各自的主子都有些红晕的脸颊,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识趣的远远靠边,给两人留下能说话的空间。 “我喂你。”他邪气的笑道,然后将杯中的酒,一仰而尽,灌入了口中。 次日醒来,梁施华以为昨晚是“春梦了无痕”,直到发现枕头下的工作证,看到照片男孩嘴边的笑容,才知道昨天的一切,都是真的。 顾瑾瑜是个好奇宝宝,要是跟他说了什么事,他肯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而且他还有一个极品的娘,吝啬得一比葛朗台,刻薄得简直人神共愤。 刘山梁就不一样了,爹娘都不是啥好货色,他要是走了歪路,刘栓根和刘张氏压根儿就不纠正他,随着他的性子长,爱长成啥样就长成啥样的人。 刚回到了家中,秦奋的电话便是响了起来,听着电话中焦急的声音,秦奋感觉相当的暖心。 “二楼”仅高一米,进出都要弯着腰,和火车卧铺的上铺相差无几。 王二黑虽然实力强悍,可是毕竟战斗经验实在是太缺乏了,就这样被金池所算计。 李鹤颤颤巍巍掏出粒子加速器往粒子炮里塞,手抖得厉害,几次没卡准,等好不容易卡进去了,发现粒子加速器里的能量又被吸光了。 乔凝心细如发,当然明白陈扬这一伸手又一缩手是怎么回事。她脸蛋微微一红,马上就只拨了发丝到耳根后面。 “木棍就木棍,你拿出来?”张淑妃还是不认输,她希望唐丁再次把那木剑拿出来,她的爱疯七皮就在手中,照相模式已经打开,可以随时拍照。 冯嫂看他们这个时候一起来,想来之前也是在一起的,不过眼下可不是嘀咕的时候。 “没事了,我说了,喝几口酒就没事了。”秦傲说话的时候,江余闻到很重的酒气,俨然这秦傲又喝了不少。 “我不怕,那怕是死,我要嫁。”盈盈惊颤,但是却突然的昂头,一脸无畏地说道,她太了解男人,她知道怎么样才能真正的吸引一个男人,特别是像楚王殿下这样的男人。 “好吧……对了,柳意已经完全掌控了我国的长生门门徒,不过有些顽固的人死活都不投降!”红缨说道。 所以,如果下面的八棺镇邪能够完整的发挥威力,跟上面的的八卦倒是可以相辅相成,但是上面的八卦只是普通的理石建筑,威力有限的很。 唐丁心里一咯噔,他倒是不怕这些人把所罗门王给运上来,主要是留在地底是蛇颈龙最后的愿望,唐丁不能让它最后一个愿望都无法实现。 老战友高远离开之后,庄建业踱步到了沙发边上,这个老高,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这个局面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已经发生,她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解决? 只是,莽撞的蛮干可不行。好在胖子的大肚皮里还是有不少坏水,天启坦克的“自动模式”就是他刚才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一个办法。 有人说,水是抓不住的,但是时间更是这样,转眼间,就来到了次年1947年的三月份,朱砂马上要去传承了,幸好有她父母陪着,这样她也不会太孤独。 第四十六章 九公主萧娩玉 寒风裹挟着点点水汽涌进大开的窗子,小莲一万个不赞同的眼神终究是让柳月茹动了动。 “小姐真当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 前脚办完及笄,后脚就又病倒,这是打算坐实“红颜多薄命”的病弱人设。 这也是柳月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一场及笄宴让自己成了众人眼中极其亮眼的存在,往后若想得清净,最好 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何振中爬到了火山口,看了一下下面,黑漆漆的一片,那阴森的火山洞口就像是一张大嘴一样,透露出一股恐怖的气息,像是要将人一口给吞掉。 当然,这些话冉斯年不能说,他还得跟瞿子冲这个队长保持表面上的和平和统一战线。 冉斯年理解地点点头,跟这个年轻的邬婷婷谈好了价格,然后便听邬婷婷讲述她最近一阵子印象最为深刻的梦。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干掉娄超。”徐家老爷子说道。 “你是说,只有凶手才会知道其他的细节?白一烽其实就是凶手,他在日记里也选择自欺欺人,把杀人的过程刻意或者非刻意地记录成梦境?”冉斯年虽然这样问,但是并不赞同这种说法。 我刚一上岸,姐姐便迎上来握住了我的手,关切地问:“大刀,你们都还好吧?”我说还好。这时候很想问她当年的事,但当着大家的面,又不便说,只得暂时将这事缓一缓。 何振中原地起跳,右脚伸出,绷紧如一根粗大的铁棍,横扫而过。 开玩笑,伊诺这座房子建造在水底下的,十分特别,外面的人想要进来除非是有人引路,否则肯定会迷路。而且,想离开这里也得靠他打开特殊通道,否则是找不到出口的。 看着如同天降神罚一般的激光柱,西京城内那上千万的鬼子一个个全都吓傻了,所有人的身体都在抖着,直贯天地的激光柱,太可怕了,这是人力能够阻挡的吗? 段玲珑来到丞相府已经好几天了,这些日子她都躲在房间里面不出门。 黄沙飘飘,寒风萧萧,春风并不暖和,反而有着一股微凉的感觉。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有如此实力?!!”到此,朱雀兽才冷静了下来,忍不住询问凌霄的身份。 可如今杀一个皇上,竟然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着实让玄冥有些不理解。然而玄冥说的话,自己没有什么感觉,可在杨过的耳中,就成了另一番景象。 我若不來搅乱这一池春水,这水一定会自然纯净往前方流淌,媚儿只觉眼前一黑,胸口处似被大石猛撞,顿时呼吸维艰,双膝一软,摔倒在地上,她双手抱住供桌,泪水成串成串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章鱼一听我这么说了,就骂我:“你tmd早不说,我一直以为那男的是你朋友呢。”结果章鱼就指指那盖子哥!这一指我才郁闷了呢。 个性强悍!标准的母老虎。却是其他各个族的兽人当伴侣的首选。原始丛林崇拜力量,母体强悍,生下来的幼兽自然也很强壮。 这几个最为老资格的班底先发了话,接着下来其他人就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样,一个比一个说得起劲了。 如雷鼓般的闷响赫然响起,一句句喊杀声突然出现,一个个身着战甲的士兵凭空出现,分立两边对持着。 “井野,你也在这,太好了”鸣人高兴道,看到井野,他心中的大石彻底的放下,这样一来穿越而来的四人就重新聚集了起来,剩下的就只是想办法回去了。 第四十七章 传信 之前还在想陆清恒大概要有一段时间不肯搭理自己了,没想到晚上就见到了人。 被抓了个正着的陆清恒也很是诧异,以往这个时辰她应该睡熟了,今晚怎么还醒着?! 诧异之后,陆清恒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 “你病了?!” 怪不得这个时候还清醒着,听呼吸声就有些不对劲。 顾不上手掌的冰凉 温暖淡淡说道:“原本想着离着近一点,照看那边一二,省得他们做错事连累父亲,没想到父亲提出出继,如此,同那边断了关系,离着远点更好。 经过长久的研究,教授们认为,太过严格计划经济体系很难解决目前的就业问题,就算强行解决了,效率也会相当低下。一些比较重要的生产线,是可以使用计划经济的,但民间生产,最好还是得用市场化的方式来解决。 之后江凡又是把电话打给了刘冬,几分钟之后,刘冬也是挂断了电话,但是刘冬并没有着急赶来,而是按照江凡的意思,给秦老爷子打去了一个电话。 “孟老先生,我给你看看。”徐医生走到孟河云前面,一脸的笑容,挽起孟河云的裤子。 不管怎么说,背包式引擎战术卡不是个多高端的技术。只要拍卖一结束,相信仿制品就会烂大街。这将为我适时地公布【雷闪】引擎技术提供必要的条件。 大教堂正面的一整面墙都坍塌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怪物嘶吼着伴随着白雾冲了进来。 张良将其接过,面上露出一丝喜色,面前的地图非一般材质,乃是用粗糙的牛皮绘制,贴于三层绢帛之上,两端铜轴,做旧做古,制成之后,所装载的匣子,一尺三寸宽,三尺六寸长。 “黄教授,您这个身份……也要亲自登上这艘帆船吗?”陆一鸣心中叫苦不迭,他对船票的需求并不是很高,有当然是最好,没有就没有,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泓远走进去,一眼看见她穿着身粉色裙子,粉白的面,纤细的腰身,微微前倾着身子,笑容满面,把手伸向火盆。 但是见到孙逊同样是点了点头之后,白熊的脸色开始出现了变化。 各类秽物溅在身上,腥臭彻底掩盖了嗅觉,刺鼻的臭味远闻都难受,此时却完全麻木,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再说那姜逸,从刚开始进入洞府之中,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从洞口进来后,一路走了很长时间,可是这条路极为的冗长,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酒过三巡,封无忌脸上醉态明显,可眸光却愈发清明,与我对答如流,亦是常态。 我急匆匆往外跑去,明明是凉夜,脑门上却冒出了细细碎碎的汗珠,手指不自觉紧紧握着,指甲掐进了肉里都未曾察觉到痛,只感觉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离渊不见了,离渊走了。 所以悲催的王大力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别说是手撕嗜血巨狼了。 这话倒是不假,苏沫因时间充足经常在空间利用灵泉制作一些护肤的药膏,用一些铁盒容器装好,等其凝固用来擦脸。 “你们,要我滚出去?”乌玉神色古怪,本来还在酝酿计划当中,这两个蠢货却先上来挑衅,随即他淡似笑非笑的摇头。 一名白衣先天武者看见张阳自顾自的说话,并没有理会他们,不禁皱眉。 当陈炫令开房间后,准备接着继续,可门,又被粗鲁的撞开,还是那大汉。 第四十八章 探病 感怀完青葱岁月,文帝的心思回到了正题上,摸了摸下颌叹了口气。 “要说少容那孩子心思可真够深的,朕竟然不知他看上了柳家丫头。” 古话说子肖父十成十,这混小子不过见过柳家丫头几面,如今竟然干出了夜探人家姑娘的事情来,还真是大胆。 “皇上是想成全世子?” 云麓看文帝一脸轻松,便知皇 粮长的权力很大,不法的粮长任意加大超额征收,敢反抗的人必定倒霉。 一天的功夫,有将近一百多人乔装进入了县城当中,这座县城便是霍去病从葭宿山绕过来所面对的最近的县城,虽然低矮破旧,但对于霍去病他们不亚于沙漠中遇到一股清泉。 回到家,我还未开口,沈铎一把将我拽进他的怀抱。他的身体在颤抖,抱着我的双手有些弄疼了我,可我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手同样回抱住他。 在那一战中,宁夜所表现出的战斗天赋实在恐怖如斯,始终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不仅算准了对方的心性和出手的力量,就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作为诱饵来使用,让那些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鼠辈混蛋吃个大亏。 玄非道人用残存的右臂,自怀中掏出一张被折叠成三角形状的黄色符纸,丢给了守寂真人,然后连忙带着徒弟逃离这处伤心地。 可是下一刻,那山岭再次发力,白光更加耀眼,白虎之上的煞气也借着山势更重,攻击力更加惊人!刚刚止住颓势的茂树再次遭到重击,似要解体一般。 就在这时,崔中石的电话响起。拿起一看,是大老板打过来的,他连忙进房间倾听。 话说,自己是不是应该买本日记回来写写,说不定多年以后,也会成为大名人呢? 由于明朝用兵频繁,用兵规模大,所以先后涌现出许多著名的将领。 果不其然,当那员辽将跃上房顶的时候恰好处于胸前空门大开的状况,齐靖远趴在房顶之上毫不犹豫的再一次扣动了扳机。三支箭矢飞射而出,下一刻它们准确的射中了那员辽将的前胸。 转身进屋拿了洗漱用品打了一些热水,在水池边上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之后。 上千战斗力,可不是简单的数字,如果有全力爆发的手段,估计都能打爆月球了。 萧方清楚地记得,当时拍卖会上,宋家家主宋正诚与另外一个家族激烈竞价。 三人一直感恩盛京衡接济他们,这次听到盛京衡出事,自然要来帮忙。 即便,因为张三丰的投降或被擒,致使中原江湖无脑狂怒,前来问责或反扑。 晚上让她抱一下,就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哪里能放孩子跟她回去。 每一次临摹勾勒,也是一次见证星球演化更替的发展史,从混沌无始到秩序井然,各大元素喷薄汇聚于星球之内。 这个视频,是孙晨阳通过他早就准备好别在胸前的一粒纽扣摄像头拍摄的。 “知道我是警察你们还敢动我?法律会严惩你们的。”许欣严肃地说道。 “大长老,三十六集团军就是保护传送器的集团军,也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个大军。”坐在大长老身边的四长老,淡淡的提醒道。 所谓的上级,其实不过是天军将强化剂运进第一批时,那名带头的天军要求范明必须做到的几点,而这几点的严重性和惩罚方式也分别说了一遍,这可是直接被新政府建立的法律中含有的。 第四十九章 护女 萧娩玉没想到一个妾室竟敢直接顶撞自己,在宫里一直都是无甚地位,憋屈惯了,但这臣子府邸的妾室,萧娩玉的公主身份还是很够用的。 “放肆!区区贱妾竟敢顶撞本宫。” 文心掩在袖子里的手立时便攥紧了,但面上还是一点动摇的意思都没有,死死挡在柳月茹面前。 “公主言重了,实在是我家大小姐用不上这 听了子鼠的话后,我看了一眼饕餮鬼的额头,那里果然有一颗暗红色的珠子镶嵌在他的额头之内,而且随着每一次的喷火那颗珠子都会发出亮光。 旁边,伍老也饮下一口茶水,感到自己喝下的不是茶水,而是灵气,之前因为和熊猫争斗而淤积在胸前的胸闷之感,被茶水一冲而散,颇为神奇。 林淑娟抿了下唇,星眸半张,偎入陈肖然怀里,那模样就仿佛不愿意起来了一般。 笑罢威武收敛笑容,正色道:“这是个阴谋,旨在对付皇帝。”他亲身经历过,有绝对的发言权。 现在已经入夜,大概十点左右的时间,街道上行人稀少,就连马路上那本来川流不息的车流现在也少得可怜,偶尔只有经过一俩辆车子。 本来嘛,典昊当年虽然被紫府仙尊寄宿体内了,但他也亲眼看见了,典尘在被典风废掉之后,想要夺舍他肉身。 贵老二此刻双目通红,干枯地手臂闪电探出,伴随着一股吸力涌出,瞬间将附近一名武者吸撤了过来,五指紧扣对方的脖子。 陈肖然看着前方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车流,视线往上,透过车内镜看了一眼身边的周晓怜。 听见这一番话,我清晰地看见马振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诸王顿时眼前一亮,道衍仙王所言有理,若只是一观,用些神物去换,虚天应该不会拒绝吧。 “那…那是个什么东西?”王凯颤抖着的声音突然响起。李杰转头一看,王凯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杰,手指微微颤抖的指着挡风玻璃外的一个角落。 刚走出卧室,孟依就闻到一股面包特有的香气飘荡在客厅里,林城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起床了,此时正坐在厨房后面叼着烟卷慢悠悠地做着早饭。 王显再从储物袋内取出两枚玉简交到了林远凡和星若的手中,然后再度展开了融魂之术,凝聚出了两个魂魄。 林晓帆很奇怪,他在实验室的毕业课题已经完成,张振东会因为什么事情找他? 满脸呆滞的李杰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哪怕在血污的遮掩下,也掩饰不住他黑掉的脸色。 换做其他人绝不敢在结丹期去触碰道念,毕竟那是元婴修士在对道的理解达到一定深度后才会产生的奇异之物,没有经历便难有自身的道念,无法走向下一步。 宁阳虽然五音有些不全,但最后结尾的时候,还真唱出了点味道,让他自己都是一头纳闷。 被周围前来增员的能力者臭骂了一顿,张队长却丝毫没有动怒,一脸歉意地向众人‘解释’道。 整整烧了近十分钟,在大雪的帮助下,巨熊身上的火焰终于渐渐熄灭,而它在这十分钟的燃烧过程中几乎没有停止过折腾,可惜它不明白的是以它的块头越是挣扎火势只会烧的更旺。 柳心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金疮药涂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的布料绑好。 第五十章 上元节上 站在人声鼎沸的街巷之中,柳月茹头一次感受到了传统节日的魅力。 微微一笑就要往人堆里扎,胳臂被身侧的小莲一把拉住。 “小姐……当真要这么去玩啊?!” 摸了摸脸上毛茸茸的面具,小莲别扭的想死。 谁家小姑娘会戴个毛猴子的面具出门逛花灯啊,文姨娘也真是的…… 柳月茹憋着劲儿喝了 秦岩自言自语着,竟然转身出了门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都没有注意到宣云脂的出现。 虽然戽斗尖梭是百里缘的精灵中等级最低的,但却绝对不弱,经过六年的培养,戽斗尖梭早已经打破了种族限制,如今也有了逼近八十级的实力,但绝对不弱于一般的天王级精灵。 他说的认真,001却是管不了这么多,一下便从司云邪的怀里跳了出来,落到了地面上。 不过托尼的战甲在不断地改进,或许丁浩在速度上是不大可能追得上了,不过没关系,要对付托尼丁浩有的是手段,就像现在托尼还不是乖乖的回来了。而且丁浩想要托尼不还手的被自己揍一顿他都不敢不照做。 宣云脂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她手里攥着那玄铁镜恨不得把它给折了。 她下午下班的早,回到了家,将昨天他送的那条红围巾找出来,戴在了脖子上。 面对着五阶妖兽实力的金毛,根本无法抵挡,全部被其利爪给撕裂开来。 “你明天有手术,别玩得太晚,我送你回家吧!”慕问鼎看着她。 随后他便回了宿舍,舍友们依旧不正经,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回想着那些猥琐的话题很正常。 楼下,江奕淳斜背对着二楼,而坐他对面的于成化便有大半张脸露到了三人的视线里。 楚王齐兴话语结束后,大殿之内顿时静悄悄的,宴会众人甚至都停下了吃喝举动,人人屏气噤声,低头沉默不语,一副心事重重,顾虑重重的模样。 蒋北铭虽然心里在和许朗开着玩笑,但他对许朗的分析却是十分的赞同,涛敏很可能会五路并进全力攻明。看来自己还真要留在宁远协助一下吴三桂了。 连续遭受重创的异化魔精灵无比的愤怒,仰天咆哮起来,而老猫与夜王则是不管不顾冲刺着向着瀑布那处断壁跑去。 警探局凶杀科警长办公室内,奎恩正在看着电视里的午间新闻,办公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烟灰缸上香烟燃烧的只剩下了烟屁股,可奎恩的眼睛却始终都在盯着屏幕。 德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这里的人永远不会吝啬对他人的赞美。 捕兽夹的伤口挺深,白若竹只好拿了针线帮她缝合,等弄完一切,已经差不多到午夜了。 方元方林对视了一眼,谁也不知道方老爷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传令,所有人投掷火把。”叶战作为山头指挥官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老猫在冲到巡逻卫兵的身前时,停了下来,这是游戏的一种设定,除非你直接动手砍卫兵,否则一旦遇到卫兵盘问你就会被强制停住。 反正就算是她刻意的回避着兰黎川的有关消息,万能的网友们总会在第一时间通过给她留言的方式实况转播,所以到后来,久而久之,她就开始不登微博了。 算了,好歹单连城身份尊贵,她给他做饭,她也算不上吃亏。左右自己也要吃,不就是多做一份的事儿? 第五十一章 上元下 纵使烟花声阵阵,小莲还是将陆清恒直白的话语听了个分明。 默默退开好几步,隔着面具都觉得自己的脸上烫的吓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小姐混久了,陆世子这么冷面的人都能说出这么放荡不羁的话了,看来“近墨者黑”是真的很容易。 柳月茹虽然也有点诧异他的主动,但还是选择性的通往事情的核心要点。 大家的心里越发的疑惑起来,这根试管里面的液体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孙振庭到底从其中看出来了一些什么? 凌父的话音刚落,外面,一窝蜂的涌入数名黑衣保镖,气势骇人,将他们牢牢地围住。 一想到这里,云汐颜一颗悬着的心便缓缓的放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浓浓的好奇。 廖兮的话让杜如晦呆了呆,看着廖兮,无语的说道:“你?”廖兮充满自信的点了点头。 秦沐则表示完全听不下去了,哥哥……能克制一下他无休止的玉望吗? 袁三爷抬头,看着他们几个疯狂逃窜的身影,身边的护卫对视一眼,连忙追上去。 他的喉咙有些干涩,曾经的称呼脱口而出。可下一瞬间,却又感到了自己的失态,缓缓沉默了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跟宝宝都没有事。”宋唯一破涕为笑,只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 这光,已经强过了一切,四道阵法的幽光和蚩区攻击所产生的银色巨芒在金光照耀之下全部淹没。 行人们议论纷纷,有的人说是世界末日的来临,也有的人说是天罚,还有的人说好像l市被核武器轰炸了。 白无常并不需要靠近墨白,跟不需要追上去,她只需用阴之力的能量波动对墨白的死线打去,只需一招,对方根本不可能闪过。 天师正一教的张永昌,仙剑宗的风凌霄都亲自到场,茅山派的王远山虽然没来,但董和阳率领门下弟子前来,一派掌教的身份足见其意之诚。 话语说着,徐龙也是手掌一挥,顿时一个储物袋就到了陈潇的手里,陈潇接到之后也是点了点头,下一刻就身体一闪,直接离开了日月宫。 “啪”莫潇狠狠的将一旁的桌子拍的细碎,“胡闹!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六大派的弟子,是正当门派,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全都给我滚出去!”说完,莫潇转过头背对着众人喘着粗气。 还没等姚琼他们动手,他们这样一片场地瞬间就被雷光淹没!苏二要则不动手!一旦动手则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同样的,天威越大,对他的自身的损伤也是越大。。 陈静依然是那身装束,白色紧身衬衫,干净利落的马尾,精致的五官体现出她那圣洁的气质,仿佛一尘不染,无论走到哪里,都显得如此亮眼。 这种东西也不是常有的,总是在人们饿得即将停止呼吸时,才会发放一次,可见国家也是相当的困难。 摩根斯有一个疯狂的想法,联合世界上所有的新闻从业者,把弗拉德和伊姆的这场战斗面对全世界直播出去!让所有人都来一起见证这一场战争,让弗拉德的名声,真正的响彻天堂。 谢宫宝和邹奇走到崖边往下瞧,看见吴冕和方泰吉一众投下云层,两人方才安心。 这话虽然说的有点火气,却也显示出秦芳对于大家的关心,也间接的认可了大家平日里在工作上的付出,算是给大家集体打了一‘棒’子后,又主动送上梯子,替大家解了围。 第五十二章 回敬定南王妃 清瘦的身影举着一盏灯站在廊下,手边的书卷被风吹的发出响动。 梅清举目四望,这里的一砖一瓦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早已熟悉,可身边没有了至亲之人,还是道不完的寂寥孤苦。 “梅公子这么晚还不睡啊?当心扑了风受了寒。” 面容慈祥的老妇人起夜发现庄子上住着的贵公子,就那么一个人站在廊下吹风,顿时 敖冰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是也并没有多想,虽然不是真龙,但是龙族的那种骄横却是学了一个实打实的,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这些人给放在心上。 黄豹顿时乐了起来,把纸条往兜里一揣,旋即手上多出了一沓钱。 想要击碎这个空间的力量吗?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之前我是绝对没有这种力量的,那么现在呢? 并且,虚虚实实,阴阳逆位,世事变化无常,前一刻的生路,下一刻可能就是绝路。 “很不错,曲曲炼体八重,便能抵挡我的威势。可惜,你们杀了它,所以偿命吧!”蛟龙巨嘴张合间,竟口吐人言。 陈慕失笑,心中确实没有太多的怒意,只不过稍微有些许的窘迫,当着面被人轻视,似乎感觉真的不怎么样。 “好呀!”茜茜抱着陈慕的脖子,神采兮兮的大眼睛看着赵丽影,脆生生的回应道。 冰块的冷度带来的是皮肤的刺激,可朗末臣冷然的面目,却是狠狠刻在她心里头。 看着那熟悉的学校牌坊一回,舒念晨摇摇头,消去脑袋里那些复杂找不到头绪的想法。 当初在追杀【幽冥】那位高手的时候,贺郑就是因为对的身体掌控太差了,虽然属性上碾压对方,但是依旧给对方找到机会给逃走了。 但他都挺过来了,现在,无论李傕还是郭汜,亦或是段煨的营地,他都能闲庭信步。孙综甚至自己都喜欢上这些使命,燕将军每征服一块土地,都必先有他的身影。 这个时候,天蛇已经将那两只篮球大的金色眼睛转移到了林浩身上。 却见张天阡看了信件,面露吃惊之色,悄声问那人道:“姑娘派来的人怎么说的?”虽然琴音还在,可是惜芷还是听清了这句话。 ec第二场比赛没有打出自己想要的结果,反而让龙族又一次打乱了ec的节奏,并且成功接管比赛。 “陈易,虽然我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可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我们有些欠考虑了。”其实答应陈易之后,大祭司就有些后悔了,所以哪怕到现在他都没有完全放弃,想劝说陈易放弃。 里见喜久佳还在玩河东狮吼,叶天却面色诡异,另一边,广田富梅江在懵逼了半天之后,也回过味来了。 “良仙人说的对,可以教,可以教的。”光大眉开眼笑的接话道。 不管怎么样,在其他人乖乖排队进行询问检查的时候,贺郑随着三人来到了岛边一个较为安静的地方,并非室内封闭的环境。 “倩倩,你别逗了,你的喜欢太廉价了,他不会买账的。”沈佳笑道。 守得尚药监,可谓是提心吊胆,若治死了哪个贵人,自己保不齐,肯定是要吃瓜落的。 奴隶市场商人虽多,荆无道购买奴隶的上等神这种顶级奴隶,自然只能去最大的奴隶商店“宇宙奴隶公司”分店看看。 随后,和奥恩了闲聊了一会之后,荆无道脚踏着焚寂剑,御剑飞走了。 第五十三章 孙婵娟 云城驻军军营主帐外,两名守卫的士兵站的笔直,但脸色却绯红如滴血。 帐内女子娇媚的声音不绝于耳,厚重的帐帘根本阻拦不住。 帐内缠绵到极致的男女正是定南王和侧妃孙氏,伺候着王爷尽了兴,孙氏忍着腰腿的不适,披衣起身绞了温热的帕子爬回宽大的床榻,仔细的擦拭着定南王裸露皮肤上细密的汗珠。 凝 只见,村口儿那边,刘富贵揣着个棉袄袖子,身上还背着一大捆绳子,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就朝这边儿来了。 这给了凌默宇机会,巨猿头领的头终于停下来了,趁着这个时机,凌默宇果断扣动的扳机,一颗榴弹呼啸着向巨猿射了过去。 然而,就是差了那么一点,那么一点弗如天堑,让它怎么样都越不过那一点。 说着,我还起身把柜子里那捆儿老山参都拿了出来,给这老道看。 两个男生看到苏晴雪和叶凌辰有说有笑的走进来,当即眉头紧皱,露出不悦的神色。 柯曦曦的真诚和虚心,赢得了设计师们的好感,大家在交流的时候,都是毫不保留,一个上午下来,柯曦曦感觉自己受益菲浅。 此刻郑开山将本命剑纯钧插在地上,他原地打坐,嘴里振振有词,一道道看不见的波纹朝着红色大蛇而去。 凌默宇从他说话的神态、口气和内容的确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不像是被人控制的傀儡,这也证实了他的判断,皇帝没有被旦国人完全挟持,只是在影响他的决策而已。 “没事,我不用观察,我要让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输的口服心服。”刘三石不以为然的冲王教授摆了摆手。 夏星这才想起,刚刚自己好像开玩笑让赵莉莉亲自己一下作为奖励。 叶南卿泡茶的姿势很标准,也很唯美优雅,即使她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看的时候,却依然还是会觉得视线被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所吸引住。 风起云涌在心里已经不把下雨天当兄弟了,对方显然也没把他当兄弟,不然也不会在明知道他喜欢宴宴的情况下还对宴宴献殷勤。 “行,那再见。”苏瑾扔下这三个字后,便拔腿往电梯那儿跑去。 “没人,现在他们的目标都在遗迹里面,对于其他的松懈了很多。”关键这次参与的势力实在太多了,不仅仅有异能者组织,还有很多国家的政~府异能组织也参与了进去。 此刻,既然他可以闻到这种异香,那说明敌人如今离自己的位置,已经是很近了,甚至也可以说是近在只尺了。 众人明白了,朝着它的触角攻击过去,可是它的触角还真是硬,竟然攻击了这么久都没有打断,还真是变态。 不过他转念一想,一个天才一般的人物,自己在她早年的时候便已经和她结好了,日后她应该也会关照一下自己。 一颗酷日般的火灵球,轰然爆破,扎眼的火芒瞬间将极冰大陆吞没。 师爷还未说完,县令却是率先开口打断了他的说话,“本官说了,你先给我退下,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接着又是沉声道,“莫非,连本官说的话,都不算数了吗?”一言既出,不威自怒。 夏峰看到之后,立马躲避过去,身后一道剧烈的爆炸之声响起,冲天而起的水泥路,四溅而开,夏峰单手持剑,将这些溅到他身上的碎石全部一一击碎。 第54章 情窦初开“毛世子” 正月十六皇帝携百官焚香祭告天地,复印开朝。 五王也都启程从各自封地往京城齐聚,要向文帝汇报一整年的治理纪要,还要押送所辖封地周边小国的进贡至国库,可谓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月份。 柳月茹打着哈欠,强迫自己捏紧了手中的绣花针,跟着文姨娘一同手指翻飞。 “大小姐觉得枯燥也是常理,但女子哪有不 其他皇陵之内的棺椁打开,空气涌入,尸体就开始迅速风化,成为骸骨。只有这尊棺椁打开,尸体依然栩栩如生,十分的神异。 顾翩翩说这是他唯一的朋友,这半大孩子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是招招拼命,已经掌握了打斗的精华。 对方的求饶让卡妮露都想开口求情,却被摩薇娜一把阻止住,对方也很不解。 我们这大老远的过来,也没带啥好东西,就带了一些老宝楼的糕点过来给你们尝尝。 忙活半天,抓了两条五步蛇跟几只大蝎子,顾大成担心这些东西会跑出来咬顾翩翩,用了好几根麻袋装了一层又一层才给了顾翩翩。 因为在玄武郡城这个地方,要想真正的站稳脚跟,不仅要有钱,还得要有势。 “寻找君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找到的,我们需要做好长期的准备。”杨念道。 等血战离开,倾颜才笑看着宋景瑜:“没想到瑜哥哥这些年这么潇洒,还有青梅陪伴,真是好幸福。”说完还一脸羡慕得表情看着他。 他身为大内总管,作威作福惯了,一般的朝臣都要忍让三分,所以根本没把血杀门放在眼中。 不久之后,为首的罗扎克一族苏西公主身后的众人跟着达克斯卢西恩已经来到古堡大殿中。 眼下那蝎子的个头足有两米,放大版的尾刺像一根钩子,尖端部位锋利无匹,闪烁着凛冽寒光。 要说千穿万穿还是马屁不穿,那马安口中的孙爷见马安这么识相会来事,嘿嘿的怪笑两声倒是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 其实周围该搜的地方他都搜了,哪里都看不到人影,说不着急一定不可能。 徐福低下的头目光看到秦王嬴政的影子缓缓从大殿之上走了下来,在自己面前的三步之处停下伸出手从自己头顶接过那墨玉铜盒。 它们并不会就此罢休,再次暴动起来,运用体内灵技对抗四周的雷电和紫焰。 抱着这样肮脏的目的,至今连看都没正眼看过许正阳一眼,丝毫不在意他的感受。 正巧,原身的生辰八字和她一模一样,都是水旺的水命,所以,她的生辰八字若是落在这儿,也许,她就会成为第五个目标。 “娘亲,你是不是有什么计谋了!”刚回到如意苑,伊琴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但她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也不在劝阻,抱着胸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撒泼。 在县里待着的这几天,林有容和许正阳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她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就在道子思索之际,天玄子那边却是突然咳嗽了几声,道子见状,连忙转过身去查看……照顾好天玄子之后,道子忍不住对其问出了自己刚刚有关于这的猜想。 看着联邦大厦上爬行的怪物们,他直接一道道半月弯刀斩出,那些怪物便在半月形的能量下全部被斩杀。 这位三师祖,之所以是三师祖,并不是因为辈分有多高,年龄有多发,而是因为修为高深。 第五十五章 女孩子的头发不能摸 远远瞧见明媚阳光下的柳家千金,想到自家苦命的侄女,韩氏低了低头。 再度抬头时已是满面春风,浑然不觉尴尬的朗声招呼。 “听闻柳小姐登门,特来拜见。” 云氏瞥见疾步而来的韩氏,倏然收了笑容,毫不掩饰的厌弃让韩氏的脚步顿了顿,缓下步子收拾好仪态走进了四方亭。 “拜见王妃,见过柳小姐 但这一次她扯断项链,魔气和魔体一瞬间都恢复了,她自己没有办法压制,主人这次为了她能恢复,肯定又消耗了不少的力量。 “上次是你侥幸赢了,这次可没这么幸运了”说着唐楚走出讲台,朝子翔打去。 傍晚时分,从热带雨林中升起一家直升飞机,机身上印着面色狰狞凶横的一个狼头,眼神中死死的盯着一处看着,就像锁定了不远处的猎物,嘴里则是咬着血红色的玫瑰花,鲜红的血液从玫瑰流出,顺着嘴角滑落。 金属冰凉的温度,尖锐的触感,如今刀尖就扎在叶飘零的肌肤上,只要他稍有动作,匕首便会不可避免的割破她的脖子。 毕竟,这样的二人世界,机会并不多。因为薛敏不愿意澄清或者证实两人的关系,所以两人保持最求者和被追求的距离,又保持姐弟之前的亲戚,外带一些恋人中的暧昧!所以,两人都很珍惜。 白凯也传来了好消息,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省纪委也已经派出了工作组,赶赴唐城。另外,省委也发布调令,让马市长到省委党校学习。这是动他的迹象了。调离岗位,这样才好调查嘛。 “这是我同学给我的,虽然我不太好这口,但我知道大叔你肯定喜欢,所以特地给你留了。”林鹏看着黑桐的表情,很是满意。 张让到时,刘焉正在狱中酣睡。由于身份,所以刘焉和刘虞都住进了专供给宗室的豪华牢房里,所受的待遇,也比身处普通牢狱的卢植、蔡邕、黄琬的要好得多了。 几年之后,我和伊沫都长大了,二长老爷爷忽然出现在我和伊沫面前,把伊沫叫走了,而且不允许我跟上去。 “那个……你家二少在这里待好几个时辰了,我感觉他的情绪很不对劲,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来了,哎你说他是不是失恋了?”察觉霍靖琰失恋了的金二公子忧色浮上精明的面庞,赶忙把自己的猜测贡献出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真的有点害怕。害怕她,有一天真的不要我了。 虽然游戏阵营只有两种,但角色职业非常多,冯昊的游戏角色属于人类反抗军阵营,职业是武者,主修天魔功和霸戟诀。可惜角色等级不足,只能学到天魔功的天魔极乐,霸戟诀也只能学到第一式。 村民们开始采石,从强盗窝里找到了几辆推车,这些推车原本也是白岩村村民的,只是被强盗抢去而已。为了防止强盗来袭,黎世高在石料场建设两座箭塔,要是强盗杀来,村民可以暂时躲到箭塔下面。 荀彧一阵大笑,声音似乎要占领整个大堂,形成一股威压。他轻轻地挥了挥袖口,似乎在追打苍蝇,但其实是做了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态。 秦云静静看着手中的星核,除了气息略有不同之外,和他气海中的黑石惊人的相似。 而江月晴这个时候几乎是被直接吓得魂飞魄散一般,可是,再焦急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杜菁兰拿着匕首一步步的走向自己儿子身边。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庞统无数次见证过。但是他没有看到虎音和虎云。他在利器破风而来的时候低下头,躲过了一刀。马上旋身一剑扫去,连那藤甲都被砍破了,内里的腹部割裂。藤甲兵倒下。 “沫沫,我很开心……”楚梓霄就和孩子一样的说道,哪里有一点儿平日里在法庭上的淡定自若? “扯淡吧你,除了正当防卫,没有杀人不红名的。”屠神的王者不信道。 卡琳见此,笑着对白杀点了点头,得到白杀的同意之后便走向了楼上唐婉霜的房间。 大唐天下顾不得继续等两派分出高下,急忙召集高层商讨。这时也没人在乎保守派还是激进派,齐心协力达成共识。 三表哥才进百丈范围,无形利气如水似潮,扑头盖脸。三表哥反应敏捷,双手横握黑金八棱锏平在胸口。 所以说像晓婷那样的其实是非常难养的,以前是她自己吸收了强大的生命体,身体里本身就有很多没有消化的能量,吃饭嘛,只是为了满足口欲,而如今则是有两个影子为她征战宇宙,每天都能提供大量的能量消耗。 得到陆遥的彻底放权,甘宁意气风发,亲自接过身边亲卫递来的号旗,下达了全面突袭的命令。 “二当家,您三位只管去,若不成,我等自当一同奔赴黄泉,绝不让大当家和您们孤孤单单上路!”有精锐喊道,应者如雷。 李苦的神色如常,不过却首次地腾空,迎向那排山倒海的巨力,仍以旧长笛点出去,虚空肉眼可见的出现一个棚状,可见的濒临崩溃之势,在长笛与大环刀碰撞的一刹那抵达临界点。 第五十七章 五王归京 五王归京,整条大街的小摊子都被肃清,但依旧拦不住百姓观景的浪潮。 沿街铺面但凡能摆出桌子来接待的,通通摆满了小杌子和各式各样的折叠小木桌,桌面上摆满了自家售卖的物件。 回回都能借着五王归京的盛况狠狠赚一笔,哪怕卖不出去东西也能借此机会赚点茶水钱。 陆清恒早就包下的福香楼五楼临街的包 尘土飞扬,剑气弥散,易韵手持长剑立在峡谷入口,凡是自尘土之中冲出来的饲魔人皆是被易韵一剑击杀。 因为他们送出了镇守华夏龙脉的六盏不灭长生灯,这样的支持,已经可以说是很大了,完全顶得上一位主宰境界高手的作用。 李天逸说完之后,所有县委常委们全都沉默无声。但这个时候,四周的掌声再次如雷鸣一般响起。那是四周围观的老百姓们发自内心的喝彩。 没办法,萧龙只能遵从内心,而且这个家伙也是步步紧逼,除了干掉他似乎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吴俊豪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李天逸也没有闲着。在打击传销的问题上,李天逸直接打出了一套组合拳。 随后冲着王者黑木一挥手大叫了一声“我去也!”便撒腿向森林外跑去。 法”四个大字,良久之后,一位白字辈的年轻弟子立大大殿门口处施礼禀告。 如此之下,虽是他因方才与林浮羽耽搁了一会儿功夫,那狐狸早已是跑了个没影,但幸有林浮羽的裤腰带做得记号,张入云却是始终未有跟丢。 典狱长失望了,卫兵不执行他的命令,阿旺不能铲除,死的只能是他。 蜥蜴魔诅咒携带毒素,这种毒素用一般的对抗怪物的解毒剂是无法清除的。 不知不觉中,二人的修为同时精进了一步。花翠翠跃升到八星秘士,陈枫则成为六星秘士。自然,陈枫的体内又多出了一个秘之穴,处于胸口秘力彼此交融的位置。 在唐泽近乎恐怖的淫威之下,这些翼魔陷阱只能选择屈服,羽翼石像纷纷爆发出黑光,接近四十多道,纷纷连接在淡紫色的光幕上。 看着杰克这样,沁儿心虚的没再说话,她能说什么,说自己偷听到大长老是怎么忽悠梅丽尔夫人的? 看来,不管她过去怎么样装逼装纯,至少现在已经被自己的权势给说动了心,盘活了心思。 一想到自己能够尝到这位美丽公主的滋味,他的眼神就忍不住变得有些猥琐了起来。 这个声音犹如霹雳一般,让陈枫立即惊醒。他这时才发现,阿朱刚才的这句话,竟然是以秘术传音给他。 公孙昊独自一人悬浮在半空中,消瘦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他望着林陨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视线,脸上带着几分惆怅之色。 在不远处,平地之上,乔仙儿发丝凌乱着站起身来,她一脸恐惧的盯着自己双手,她嘴里还不停地呼喊着,血,血到处都是血。 她脑袋确实昏昏沉沉地,而且现在连聚焦都很难了,刚才想看看云奕嵅在想什么都看不出来,想来这是喝醉了酒,身子不听使唤了。 在这个非洲国度,当地的官员几乎是天,受贿似乎是当地的公开行为。 “太太,我们是总裁特意派来保护你的保镖,总裁吩咐了,今天太太可是不能随意出去的。”其中的一名保镖恭敬的对着裴诗茵说道。 第五十七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陆擎居中,骑在高头大马上目视前方,在看到御辇的明黄色宝盖时,勒住缰绳示意众人下马,步行向前。 沈磊行瞧着规规矩矩的陆擎,冷然的掀了掀嘴角。 惯会装腔作势的陆家,明明对王座之上的那个人也有诸多不满和猜忌,却总能显出自己独特的忠心来。 “放肆,你那是什么表情?!” 知子莫若父,沈 中秋节那日,天上的月亮犹如圆盘,又亮又圆,夜空的星光也熠熠生辉,整个星空下,不时可以瞧见五彩缤纷的盛开的焰火。 领头的是雾能和闪电,虽然有数以千计的魔兵,但从其攻打的趋势来看,结界并没有被破,纷纷地被结界弹回。 如果说生物园基地那边出了问题,首当其中的不应该是政府解决么?什么时候轮得到云含蕊出头露面了?凌风也知道这个生物园计划是燕京市未来两年内最重要的项目,怎么可能在一开始就闹了这么大一个问题? 江凌薇的目光落在了病房门上的玻璃上,玻璃上透出了她的影子。 唐芸刚点头,就见萧琅已经压了上来,口腔里瞬间只剩下了他的气息。 十点多的时候,许蔷薇的头痛得更厉害,跟池晚说了之后先回了房间休息。 “天灵真火?五灵真火?来的好!”伎乐大喝道,双掌环绕身躯一挥,身躯随之一转,顿时在伎乐的四周空间波荡了起来,“逍遥子”的天灵真火和阴蛟的五灵真火烧到那波荡的空间之外,便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一来他们也不太合,二来他们的聚会江承允都是单独来的,不会带上她。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多深多硬的背景,你既然带兵了,大敌当前,你就得给我上!你就得舍身拼命为国效力!在薛岳的词典里,似乎从来就没有“价钱”和“情面”这样的词语。 但是同时,由陈扬所率领的天道之盟却没有真的跑去进攻裁决所。 “唔!”苏栗嘤咛一声,下一刻,男人的舌尖探入她的口腔,带起一片残风卷落叶般的迅猛,扫遍她口腔里的每个角落。 八景宫里还有云霄和碧霄,陈扬也与云霄,碧霄聊了很多。云霄一直都在八景宫里潜修,她见到陈扬,很是高兴。 殷凛看着骆雪可怜兮兮的样子,便端起酒杯抿了一下,骆雪果然立刻高兴的喝了起来。 鬼煞点点头,它忽然显得冷静无比。然后就开始吃起馊水来,它一口一口的吃,冷静到了极点。 本来还担心骆雪是要再去伤害殷凛,既然不是,只是想带他回家,那就没关系了,反正这些有钱人有私人医生照顾,出院没准会恢复的更好。 \09总之矿母的作用相当强大,强到米子轩能在短时间内硬生生把现有的医疗技术提高到一百年后的地步,但这得他出去在说,被困在这,给他多少矿母都白搭。 现在遇到了康大壮、曲俊华又是这样,米大勇你儿子还让不让我活了? 多情公子的双瞳不在泛白,而是布满了恐怖的猩红血丝,流露出显得如此神经质如此狰狞的笑容。 陆虞城静默着,街道上霓虹灯依旧绚烂,幽暗的灯光下,他的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眼眸中一抹挣扎转瞬即逝。 八班副之所以这么服从我的副班长,那是因为我班副已经是第三年兵了,军衔已经是个士官,而八班副班长还只是一名第二年的老兵,在我班副的眼里还是个新兵。 第五十八章 双喜当爹 离京许久,再度回到恢弘壮丽不输皇城的定南王府,孙婵娟的指甲狠狠刺痛着掌心,强迫自己淡然。 “你可还好?” 冬梅搀扶着孙婵娟从轿子里出来,这一路有多辛苦只有她这个身边人最清楚。 随军的辛苦自不必说,更多的还是隐瞒有孕一事。 “无碍,当年比这还要苦痛的日子都捱过来了,这些算得了什 大狼闻言猛然望了一眼杨羽,此时他似乎抓到了什么,但是仔细一想却什么都没有。 这对父子在橱窗面前欣赏了好一会,想象着把慕晚安的头放在模特的身上,穿着这身衣服的样子。 “别j吧扯淡了,我他妈都多久没去了!现在是有正事!咱要给潮升和大勋报仇!”大狼抽着烟说道。 苏好本来想要挣扎想要反抗的,奈何抓住她的几个士兵个个孔武有力,她倒是想挣扎来着,但是一时竟然挣扎不开? “好的。尚谦,那我挂电话啦,明晚见哈。”聂倩倩再三拍掉许鹤溪的贱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在统帅台上面的,毛伟人、朱总、李宗仁等也是睁大的了双眼,他们早就听说了先锋军的这一冲锋之王。华夏军队如此都装备上这样的武器,还怕谁? 这三年来,她别的不会,手上功夫倒是增长不少,对她而言,这不在话下。 江剑锋看见我俩停车之后,也将车停在了饭馆门口,直接坐到了我俩的对面。 大河这个时候依旧在紧紧的束缚着我,飞机甩完棍子感觉似乎下手有点狠,吐了口吐沫依旧骂骂咧咧,掩饰自己的心虚。 伸出一双手,陶晶晶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拉开那老太婆,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际,老太婆张口了。 当身上的最后一块冰碴融化后,烟雨才缓过神来,眯着眼睛盯着天上暖暖的阳光,她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般,甚至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音铃闭上眼睛,心里思绪万千,为什么睁开眼睛看到的人中没有百千回,他为什么不等到自己醒来就离开了呢?可能他有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吧,等我养好了伤就去找他。音铃想着想着,渐渐的睡着了。 “叛徒!”那之前与林影对峙之人喘着粗气,依旧毫不犹豫的想要踹向招供之人,却是无论如何也够不到,只得吐出一口唾沫,算是对其那种行为的不耻和鄙视。 “仙尊大义,我等愿意追随,铲除魔界妖人,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众人齐声高呼,声音震彻大地,久久回荡在天荡山上空。 “不是,那个,我也挺喜欢始皇的,那个,凝鸢,你的身材,真的好……让我有点想用暴力,让你被我统。”付炎抱在令狐凝鸢后背上的手,开始有点不老实起来。 “你们好!”王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软软的,让人很有保护欲,可是王曦并不太喜欢,感觉对谁都在撒娇似的,很不爽。 原本烟雨是打算等御林军走后,她继续去深潭找解药的,但转念一想,今晚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到处都是巡逻的御林军,自己再贸然出去,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 “我意已决,”说完,龙羽看了看王妃和音铃,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半两都没,你们别再打我茶的主意,今天这会议还开不开,不开就等下次。”林传言提防的对两位搭档说道。 第五十九章 寻医 定南王府有喜,侧妃孙氏怀孕了。 这种事儿本也没什么好津津乐道的,但偏偏因为这个侧妃有孕,定南王破例做了好些事儿,这就值得京城上下对这个事儿念叨起来了。 柳博文冷笑一声将毛笔搁下,好好一副字最终还是因为心气不平写毁了。 柳月茹探头看了眼父亲所在的长桌,默默放下手中小两圈的毛笔,揉了揉 向天坠崖的那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玉面狐会这么说? 无量大师笑而不语,接着说:“第二个任务,每日将试炼场里的水缸盛满这深潭的水,午时前完成”。 “千面狐!你叫什么名字?都认识这么久了,我居然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想想我也真是可笑!”向天闭上了眼睛。 第二,“宁义武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也就是说宁义武打算顺藤摸瓜,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这是乱世争斗的一贯手段。 “听声音,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没什么特别的!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他的手上一个烈火样的纹身。”笑不悔仔细思索着。 因为大嘴来得诡异,青甲和白云飞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守护的魂石,两人赶紧查看,发现魂石好好地存在着,一颗也没有少。 白岐没有料到连城这番举动,对上那一双恳切的眼睛,不忍拒绝,但还是决定了,“我们问问彤儿的想法吧,她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她微微低着头,手指熟练地在古筝上弹奏,不时抬起头看一眼台下的观众。 她生出了想要逃开的念头,结果刚后退一步,转身要离开,就被佣人挡住了去路。 其实,李锋很清楚星空传媒的股份李家是全部出售了,自己的团队在帮着自己收集香港传媒信息的时候自然对于香港的那些电视台、报纸等等各大媒体都收集了,不过是故意这样一问而已。 尼克斯战术改变让波神在内线有非常大的动作空间,鉴于他犀利的转身速度,大卫已经改派威利前去防守。 两人在奢侈品行业的定位,倒是有点同类人的感觉,无论是历峰还是彼岸沙华亦或者lv,奢侈品集团想要发展,收购自然是主要手段,毕竟传承有序的顶级品牌就那么点。 没人回应是吧!既然你有这样大的胆子,敢用这样的狠毒的阵法!就不要怪本帝君,不给你活的机会了。 这下可把陈宫给急坏了,他知道夏侯惇绝对不是自己主公的对手。 他肌肤倒是白嫩,因为脸上的肉很肥腻,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样子。 “安丽!”吴正清只是听说了安丽的事迹,他并不知道原来找到了亲生父母又考上了大学并且结婚的安丽,会变得这样的美丽动人。 柯瑞汀想了下后无奈的回道,最后还不忘恭喜一下自己的好友、同行。 在接下来罗子凌替丽莎治疗的时候,她将偷偷录下来的丽莎的这段话,发给了威尔逊,并告诉威尔逊,这是她和罗子凌一起努力的结果。 “你们放心,我已经让最好的专家进去了,相信,病人的情况一定会好起来的!”院长很是认真的说道。 楚暮三人的身影出现在凌霄天宫中,此时凌霄天宫中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一人。这人看上去像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模样,一头流淌着晶莹光芒的紫色长发披肩,容貌俊美中带着几分妖异,正是转世重修的八翅天蝎帝。 第六十章 定南王府看诊 胡大夫一脸闲适的边走边看,沈磊行恨不得再次揪着他的衣领加速前进。 但如今毕竟已经到了定南王府,满院子多的是眼睛,若表现的过于紧张异常,恐怕会让父王起疑。 “原来您竟然是定南王世子,瞧您客气的还亲自走一趟,找个人吩咐一声就是了。” 相比于胡大夫的谄媚,沈磊行此刻的神色就严肃的多了,丝 邪帝石之轩给他的突厥布防图,实在太过简单,根本搞不清楚具体的兵力,驻扎的准确地点。 这一日,不管是被抄家的顾家、范家、戚家,还是抄家的陈韶、李天流,甚至羽林卫等人,都过得紧绷而忙碌。 “但其实临安三姓的影响力,大多在江南富庶之地,陵阳毗邻北境,本就贫瘠,所以反倒没有受临安三姓的影响。”秦放似乎对这方面很熟悉,继续道。 男人俊美如神祇的脸被隐隐笼罩让人看不真切,只是那双修长白皙手上沾着的血迹格外显眼。 倒是在暗处观战的司空婵月,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唐龙进入现场,戴着口罩,扩大范围勘察现场,包间内并没有什么可疑之物,除了桌上有两杯咖啡,烟灰缸,一些废弃的纸张,死者就简单的趴在桌上,发现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息,经理想救人也已经来不及了。 帝沄清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看箫瑶的眼神,有多激动和炙热。 可……既然这事已成了定局,为何刑部侍郎会出现在这里?这种微妙关头,这些擅长观望朝风的大臣,不应该躲得越远越好吗? 花了好大力气,叶离才把皱成一团的衣服抻得平整了一些,勉强穿在身上,开门出去,却碰见崔阿姨正在打扫对面的健身室。 说着,身后的禁军兄弟一个个咬牙逼了前去,和皇城司的官兵对峙起来。 “你一开始怕它,畏惧它,憎恶它,而后你开始适应它,最后你离不开它,这就是体制化。”吴凡解释道,这种被体制化的现象,在现代那是太正常了。 看着寇恂这般样子,此人脸上笑意不变,继而他看向坐在主将宝座上的魁梧身影。 苏子墨反应过来后,连忙说道“没有,爸爸刚才想到一些事情,所以没注意到。”说罢,提起放在滚烫火锅之中的漏勺,刚想都放到苏曦儿的瓷碗中,却是发觉这些牛肉片们都已经皱巴巴的,便都放回自己的碗里。 这些人也都不怎么客气,大家在剧组相处一段时间,加上又一起参加电影节,早就非常的熟络了。 从一开始,这些孩子,在被买来,或者掳掠来之前,他们的根骨,就已经被确认了。 于是龙破天从此消沉了下去,若不是还有大儿子龙凌天在,老人可能早就绝望而去,但却也是心中无望。 对此,很多人表示无法理解,罗毅是进入隐藏地下城等级最低的,但是,他却获得了可怕的500颗水晶,按照水晶的分配原则,谁的功劳大,谁获得的就多,也就是说罗毅的贡献比伊露丽还要大了。 一切搞定,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段秋就带着长夕纪去了战舰停靠的港口。 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基本上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剧组,上课反而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想一想都觉得有些无奈,能够上学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第六十一章 引鱼上钩 定南王妃的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下人,捧着的都是各色碎裂的瓷片。 孙侧妃有孕以来,裘氏已经摔了不知道多少东西了,得亏定南王府家底不俗,能供的过来。 李嬷嬷看着嘴角的火气越发严重的王妃,心疼的抹眼泪。 “如今那碍眼之人已经不在王府了,王妃消消气,为了那样的小贱人生气伤身不值当的。” “那好吧,只是以后你就跟我后面了,哎,苦了你了。”林枫嘴角掀起一丝坏笑,然后随手唤出易天剑握在手中,冷冷的看着玲珑。 撑住大宗场面的,依旧还是那几个老不死的,但青年一代弟子当中,自常萧“失踪”之后,再也没出现什么天骄。 低低的,话音里充满了哀戚,娇躯沿着冷璟天的身体缓缓的下滑,周围都是她哀戚的因子。 抬头仰望片刻,赵源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望了望那两人所藏的位置,一步踏入了灰雾当中。 “喂……喂……”旁边传来轻脆酥甜的说话声,李絮有些茫然的转过头看着邻座的乘客。 赵源说完之后。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然后伸出手掌,五指成爪状,朝着那的那塔上的兴龙一抓。 看完整篇报道,黎晓霾只感觉全身一阵发冷。不行,她得马上给黄梓捷打个电话。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报道,如果他看到了报道,她无法想象。 “行了吧,以前住那么多天,也没见你不好意思过,你们这间那点猫腻,大家心知肚明,没人说就罢了,你还有啥不好意思的“杜月说着竟然笑了起来,这个死丫头,人长大了,说话也就更加的直截了当了。 温茵如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耳畔传来行人的欢声笑语,相较于她一脸的苦涩,是一种绝对的讥讽。 “嘿,查尔斯,你去哪?”比赛的哨声响起,史密斯见巴克利突然离座,立即问道。 虽然对手的战队名称他们不认识,但是战队名称后面的选手名称他们五个都非常熟悉。 “爹爹,果然是你!娘亲她?”凌飞飞一见到凌云扬便急忙奔了上去,这才心急道。 除了酒之外,店内的其他食物都沾了人肉,众人哪里肯吃。当下赵皓让人从马车上取来肉干、大饼等干粮,搬来孙二娘珍藏的那一坛坛好酒,在酒店内与鲁智深把酒言欢。 班主任冯洁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你们昨天的事情已经都听说了吧,我不说其他的,我就说关于武狄的事情。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原因,不过我可是亲眼看过的,距离水之七都,是悬浮在青海上的空岛。”香克斯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赵皓万万没想到会在此地,遇到这样的一个道教某宗派祖师级的人物,嘴里若无其事的敷衍着,心中却是不免有一丝震惊和激动。 现在赵皓就沿着边上的青石道,跟着内侍走到了正北方的大殿门口,门口的守卫听得是官家召见当即便放行,上了汉白玉的台阶,由两个宦官把赵皓接进去,让他在前殿里先候着,就进去通禀去了。 婉转的曲调悠悠而来,一种特殊的能量波动从殷十七身上散发出来。 东北域麒麟崖上的麒麟老祖,原本昏昏欲睡的老眼圆睁,他臭到了,那里有一件能影响格局的事物在孕育,凶吉难料,邪门至极,难怪天道不容。 第六十二章 撞破 裘氏静等了又是小十日,终于得到传讯,那个奸夫又偷偷去庄子上见了孙氏,两人又是独处一室紧闭房门。 “这个贱人还真是胆子大,速速去告知王爷,本妃先行去将那两人抓起来。” 定南王府的王妃仪仗浩浩荡荡的朝庄子进发,柳月茹站在定南王妃必经之路的一处高楼上,垂眸看着眼前香车华盖划过,嘴角扯出一个凉薄 “公子可有对付这化血刀之法?”妲己望向罗安,以真武皂雕旗防御压住阵脚,那百变魔君倒也不敢轻易上前。 孟知先在边上将他们的对话悉数听去,分析出了儿子、儿媳很可能闹矛盾了。 一时间就算是在深夜,整个华国也隐隐躁动了起来,尤其是在天马山下那汇聚了四万觉醒者,一千精英特战队的军营。 想到自己动胎气的原因,归根结底在于淑姨,白童惜就有些懊恼,心想自己干嘛要为了那种人动怒? 李尧不由苦笑着,和他们一个个都敬了过来。等他一圈过来,肚子里装了不少酒。 “到了。”李白嘴里说了句,然后很绅士的下车给冷若冰开了车门。冷若冰下车时,李白也让出自己的胳膊,让她下车。直到冷若冰下了车,李白才让泊车童子,将车子开走。 漆黑如墨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仿佛她是这世上最美丽的璞玉。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默了,虽然孟老的命令显得不近人情,但这话的处罚,在三条人命面前,已经算是很轻很轻的了。 “你这个八奇中的大骗子!大混蛋!你还我夫君命来!”牛夫人得知丈夫的死讯后,早已情绪失控,现在揪着贾诩就是一顿暴打。 韩越甚至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谁知秦妄破天荒地出了门,还背着包,显然是要出门的样子。 想到这里,老人眯起眼睛,当他想到那一幕激动人心的场景时,老人那干瘦的身躯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心脏加速跳动,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红色。 “你去告诉她们,我不会帮忙,但是可以给她们‘解释一下投资的问题’,我喜欢给别人当老师普及知识。“她不能让自己深陷其中,免费的普及知识只能算作她们自己的灵光乍现。 他们两个只要被拆开了,他就觉得高兴。更何况没了陈晨,hb对他来说并无危险,刘琪琪这么多年无风无浪,还能有什么大作为。 杨成点点头,他看着眼前的收悉的场景,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自己和宇佳在房屋前嬉戏玩闹的场景。 屋里还有人?!张轩看向张哲,他这也太没隐私感了。这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么。 遥远的、宛如在另一个维度,在世界深处的、代表着一切起源,固定了一切规则的巨大回廊之中。 已经出现一些破裂的红色蝠翼煽出了灼热的烈风,将周围的尘土卷起。 獒獒先是看了看杨成,又看了看离他们并不远的司马静,眼中尽是询问之色。 原本朝着周玄通冲过去的安信,身形陡然是开始迟缓起来,同时眼中神色也是逐渐的涣散,无法集中。 “也好,那我们就先出去吧,”宇佳微微犹豫了一下,也就明白了杨成的意思。 王老板不由开始冒冷汗,他虽说枪林弹雨中走过来,心狠手辣,胆子特别大,但是对于这神鬼之说,尤其是身临其境之时,还是后怕不安。这个时候,他暗中握住一把手枪,藏在衣服里,慢慢往后面走去。 第六十三章 榜下捉婿 鲜血滴滴答答的从锋利的剑身上流下,落入烟灰色的绒毯砸出一小片深凹下去的印记。 控制不住的干呕出声,孙婵娟红着双眼颤抖的环抱住自己的身躯,往床榻角落里挪了挪。 沈修冷着脸看着从床榻上滑落下来的欧阳德恭,挽了个剑花甩掉剑身上的血迹后将剑尖抵在了他的眉梢。 “王爷……” 欧阳德恭捂 “王爷,不要~。”元向晚此时很虚弱,话还没说完就被墨御尘拒绝了,他让御前侍卫传报楚王觐见。 此时的艾琳全身包裹着雪白色的光丝,像一个透明的光之茧。而茧的外层一根灰黑色的细丝脱落着。 烙熟的面饼薄光透亮,麦香扑鼻,一张张被晾于屋外绷好的铁丝上,待凉后折叠成手掌宽的长条,一条条码放于一张干净木板上。 何况现在林婉儿能力已经彻底爆发,失去控制,只要她不死就能够源源不断制造负面情绪。 江月白思绪纷乱,唯有这三个字能够脱口而出,他想要试着安慰,只是思来想去,终究不知道如何开口。 岂知刚靠近柜台,便发现掌握的七窍流血仰躺在椅子上,惊惶的双眼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老君看着林黛玉惊讶道:“这就是绛珠子?果然名不虚传。”老君从来没有见过林黛玉,只是听说过绛珠子,现在见到她,使得这三清真人也不得不惊叹她的美丽与无形中潜在的气质。 对这个突然传来的声音,江月白并没有任何意外,夜市之中人多眼杂,他相对高调的散发着属于白玉令牌的波动,总不可能只吸引到这么一个酒囊饭袋。 三张一摸一样的标签呈现在眼前。也就是说,这不是他们掉的。而是有人送给他们的。 之前已经通过对黄飞的询问找到了电线。刚才可是把他的封口胶带撕下也没有引起爆炸,这证明了其他人帮他解绑也可以让黄飞免于这最后的电击。 沈清雪看到单雪一脸正气凌然,实际上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像是巴不得回去看热闹。 至少我没有欺骗他,我告诉他是因为妈妈太痛苦了,不忍心看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跟我一起痛苦。 每当他想起长姐仍在太子手中,日日将要遭受凌辱而他却救之不得时,他就恨不得以身替之。 但要是她走了,吕熙宁怎么办呢,而且,这妮子一定会气疯的吧。 “不好,怎么会好,都没人理我,都嫌我。都嫌我。”总算有人了,而且安迪还亲切地发问,邱莹莹鼻子一酸,终于流出眼泪。但她稍一低头,就看见包奕凡紧紧挽在安迪腰间的手。她觉得刺眼。 两人吵吵闹闹地回到客厅吃饭。才刚坐下端起饭碗,曲母来电。曲筱绡捧着饭碗忙于跟赵医生抢好肉吃,再说也不避忌赵医生,干脆开着免提。 楚旭阳他们和对手友好握手之后,便离开了舞台,走向了后台等候区,准备等待接下来的比赛。 萧紫甜冷嗤,他是怎么做到这个地步的,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似乎这两天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那个战虎战队的队员,见状也是不敢和孙一凡这么硬来,只能退回队伍里去。 这一刻,即便是卢锦洋,看向自己表哥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不敢相信表哥居然只是个黄铜4玩家。 跟着感觉向前走了近百里地,到达了这片茂密浓郁的树林。这林中没有什么特别浓郁的灵气或者是什么散发着了不得气息的宝物,只是一片普通的森林。 第六十四章 帝心难测 “啪嗒——” 玉石相击的清脆声响起,空寂的室内响起淡淡回声。 打盹的云麓哆嗦了一下,睁开眼看着侧颜七分相像的天家父子无声叹了口气。 说是手谈一局,这一局一下就是两个时辰。 文帝看着下棋越来越慢的儿子,终究耐不住性子利索的落下一字定住了结局。 萧长风看着白子一败涂地的惨淡 这一搜,基本就把岑风的身世了解清楚了。看完之后一脸怅然,想了想,掏出准备好的红包,又往里面多塞了五千块。 此地荒无人烟,就算他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反而更是激发了盛裂杀人灭口之心。 这个情节本该是一种非常爆笑的场面,然而事实上却是异常的冷清。 第四面石壁的技法影像再次出现,演示仿佛一闪而逝,但是陆相却看出这是这套拳技的第四式,也是最后的技法,他通过影像的提示和自己的领悟,终于将第四面石壁上拳技学会,并修练成功。 村民们奋起反抗,但奈何他们势单力薄,又岂会是那些盗贼的对手呢? “飞儿,你这是做什么?”青袍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突然闯进来的田雪给生生地打断了。 陆聿泽关了车门,见她把自己的外套撇下在车椅上,不免皱了皱眉头沉吟道。 感知到有人类靠近,两株不死神药第一时间分开,分别朝两个方向飞去。 这可是她顾玲儿“顾氏门诊”开张的第一名病人,哪怕是不要任何的诊金,顾玲儿都心甘情愿的乐意为他效劳。 如果能够将这两个时间点交错过来,那么他就可以先杀人再拔剑。他就可以穿越时空,在已经发生的过去杀死他的对手。当回到现在时,他的对手已经死了,可他的剑才刚刚拔出来。 “臣卫尉少卿赵崇祚、臣武德军节度判官司欧阳炯参见皇上、参见花蕊夫人。”两人参拜道。 “王爷过奖了。”沐心暖毫不示弱地回瞪了回去,只是那眼里的水汽,还是让端木初泽一眼便看穿了她的脆弱。 杨玉儿对于这两人的出彩,虽然是有些不甘心,可是一想到了若是因此,而不至于让自己嫁给端木辰,她倒是好受了些。 端木初泽本就饮了些酒,这会儿看着她现在这样子,更是觉得喉咙发干。 木香是头一次仔细端详他们的铠甲军装,竹片制成的铠甲,又厚又重,冬天穿还好,夏天穿可就热死了。 不过,仅仅如此的话,似乎还是不足以让三大灵台违逆至尊皇境的意思吧? 随着此声话落,孙丰照竟然就这样放弃了祭坛上的血残碑,和他的魔血刃,一下遁射倒飞而出。 “糟了!”朱言脸色剧变,海底越发动荡不安,看来恶龙是要出来了。 连续杀掉三个幸存者,苏慕白毫不在意,再度抬脚向下走去,而他身后的那个幸存者则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他突然回头把自己杀掉,至于走在最后面的大胡子却是没有什么感想。 “可是,可是我若嫁了,岂不是一世都没了希望。”说到此间,紫衣的眼眶竟又红了。 等马威他们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府中仿佛已经遭了洗劫。早已经空无一人了。居然连桌椅都被人搬走了。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竟是董明月,依旧穿着那身撒花金丝大红裙裳,坐在临窗大圆桌边,一边啜饮芳茗,一边赏着窗外明月。 第六十五章 父慈子孝 陆擎同柳博文彻夜饮酒,吵吵嚷嚷了一宿也算是将昔日的恩怨解了。 在两个小辈的婚事上,柳博文的态度依旧冷淡,并没有松口,但也不再是完全抗拒的态度。 柳月茹被上下扫视了好几遍,都快起鸡皮疙瘩了,柳博文才长叹一声。 “阿茹当真喜欢陆世子?!” “父亲觉得陆世子不好么?” 没有明 三百里剑气被调动起来,凝聚成一抹剑光,这抹剑光压缩成一线,以徐仲为起点,黑山老妖为终点。 这也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没有办法,在王心灵住在这里的时候,她就像是一个大大的电灯泡一样总是会出现在他们两人的面前,以至于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都开始大大的缩减了。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崔九拿出一根银针,在姜宁盛粥的锅里试探,根本没有变成黑色。 宿好好眉眼认真的帮沈千凝系着扣子,沈千凝抬起手,轻轻帮她别耳边的头发,眼里盈着柔美的光芒。 受到重击后,那个男子的身子直接被强大的劲道推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一时间万青只能在空中躲避,身后的阔剑不敢丝毫停顿,在他身周舞出一道瀑布一样的剑幕,剑气纵横下,所有的毒蛟藤全都被碾碎一空。 根据最高内个会议的决定,如果三阶段作战规划成功,那么清河帝国至少二十年都不会提起向西进攻的计划。 “现在在王都内,有着十万最精锐的步兵军团,以及所有的骑士团,以及来自于精灵族和矮人族的精锐部队。 这时,狄风开着卡车,带着人走出了迷雾,向着扈家庄的方向驶来。 “天以乾索坤而还于地中,其阳负阴而上升;地以坤索乾而还于天中,其阴抱阳而下降。”徐仲心中一动。 郭襄秀终于想起回忆,用力大叫着,拼命挣扎,好像重新获得生存的勇气和意义。 她点了点头,没有心思去多想什么。这些日子皇后对她很是热络,总是时不时将她找去聊天说话,她倒也习惯了,并不多怪。 瑞香却是一个眼神盯过来,她剩下的话当即就噎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们给出的理由,是威胁国家安全,干扰飞机雷达通讯,另外还说,其太赫兹频率网络辐射值严重超标,将会严重威胁到人类的正常生活与生命安全。 在牛头人看到骷髅兵那一瞬间,林格就知道要动手,再不动手就晚了。 闻一鸣凑凑眉,看着地上不断哀嚎的秀秀哥,早就听说他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今天终于出事,大男人还要妹妹相救? “是,白九告退。”领了命令刚要告退,就听到陆珏的制止之声。 自从那个败家玩意缠上自己,每天最少几包合香,日子别提多滋润。就在前两天,居然开始脱皮,按照达言研究,金香蛇每次脱皮就是进化的象征,一旦完成,威力大增。 由于倾城出国留学,曾经把倾城的照片贴到满屋都是,并且人手一份,倾城回来见到之后把所有照片销毁了,幸好她一早留底了一份锁进保险箱,才免遭灭顶之灾。 “整整一天一夜,整个云扬州的县衙全部出动连那些乌平国人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没有,这些知府衙门的人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他们都会飞天遁地不成”,皇帝大怒,一巴掌拍到桌上。 第六十六章 开诚布公 忍不住多瞧了那披风几眼,陆清恒察觉到,眼底闪过一丝厌弃,抬脚就要踩上去,堪堪被拦住。 “纵使再厌恶,眼下也该多忍一忍,好歹是重来一遭的人了,怎么现在反倒更孩子气了?!” 柳月茹说着话就将掉落在地的披风捡了起来叠好,腰上揽过的大手,将人环住抱坐到了大腿上。 微凉的指尖挑起女子的下巴, 最重要的是,环日集团在中海多少年了,无论黑白两道,都有自己的影响力……包括官方。 “林宇必须死!”吴言雄牙咬紧牙吐出了这一句,他怎么可能咽下丧子之痛。 云轩自是羡慕,可也羡慕不来,他的实力在大乘境,或许短时间内能像梁伯那样将自己的双脚悬浮,但绝对没法坚持多久。 林宇、莫雅二人坐在了沙发上,嵇宗恭敬地站在了林宇面前,而嵇玉、嵇慧两姐妹则更些畏惧地站在了身后。 一声沉重的什么东西摔在了脚边,暗压压的那儿一片的可是吓了承志一跳。 那男子“咦”了一声,只见趴在地上的身体蓦地向后生生的平移了三尺,摸向黄姑娘的右手,躲开了飞来的石子,也是银光一闪,一枚带着黑气的银针出手飞向黄姑娘面门。 秦子皓见状,心中冷哼一声,暗道,这个世界,不论在哪里。果然规矩还是一样的,真正通行的,只有强大的实力。 大梵天的话,拉瓦斯也听明白了,既然交易不成,那也只能选择出手抢夺了,毕竟这是佛门圣物,对他们而言的确是十分重要。 听到对战的是庞家亲亲的兄妹两人,琼岛一方都面色有些古怪的看着已经急红了眼的庞玹庞筱斐二人。 二老站在一起,众人这才发现二人的相貌果然十分相似,不愧是真正的亲兄弟。 “如果你明天中午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过来”夏心念也算机灵,立即邀请了他。 他们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放佛要把他看穿一般,落无痕埋着头瞧瞧这个瞅瞅那个大气都不敢出。 不然的话,为什么他要把我的名字作为公司的名字,他这是不是在向我表白? 他敢肯定,这座迷幻阵并不是灵山盗的人布置的,因为这座阵法相当古老,已经有许多地方出现残缺,但灵山盗却没有进行补全,也就是说,他们无法补全,最多能够利用这座迷幻阵而已。 “丞乔安不见了。”路城池这句话已经说明他打来这个电话的目的。 季慕城脸皮厚,并不觉的挨骂是一件丢人的事情,相反的,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薄唇笑的更开心了。 陈涵柔没怎么吃,也没什么胃口,闭上眼睛往椅背上一靠:“到了叫我。”答非所问地回答他。 燕飞却过关斩将,如行云流水,起码到现在为止,还没碰上太棘手的麻烦。 先前他可是磨破了嘴皮子,让他们都好好学习,可是那些学生根本不听他的话。 想到自己在t台上对夏心念各种打击,她觉的无地自容,如今,却要灰头土脸的过来道歉。 夜无仇放下手臂,看向夜夕颜,原本的黑暗现在在他眼里如同无物,夜夕颜的情况也清晰的映在他的眼中。 市丸银还没来得及将夜宵端出厨房,他就听到身后传来的窸窸窣窣声,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厨房里有老鼠,并没有在意,当他端着盘子转身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张无限放大的脸。 这个黑影一步步的走来,每一步走来都让她的心脏一颤,等她发现黑影已经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几乎要把眼睛都吓瞪出来了。 王辰飞上去抢握住了那颗宝石,入手只感觉一阵温暖的暖意传透了自己整个身躯。似乎自己的心灵,在这一刻都得到了释放。 是的,就是万人之上!因为山口组的成员,已经达到了三万多人的地步,所以这不是万人之上,又是什么? “回去,禁地里的那些东西已经被惊动了,若是不赶紧离开,恐怕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墓老怪眉头紧皱,满脸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李清看了看这个破三界的介绍,顿时大喜过望,这破三界并不是什么攻击的仙术,也不是防御的仙术,而是一种身法仙术。 对于叶修的这个身份,楚云风一点都不意外,龙组的资料里面可是清清楚楚地写了。 她拍了拍胸口,让自己被扰乱的心弦恢复平静,继续把目光对准了台上的二人,现在,才是真正的龙争虎斗。 那一夜被“请”来的时候,由于时间已是深夜,所以萧枫并没怎么欣赏到这座别舍中的美景。现在跟着千叶光一郎从山庄正‘门’进来,院中的景‘色’令他心中震撼极了。 安卡在来到城下后发现上面居然没有守军巡逻,只有未知来源的光芒不断闪烁。 只见蜿蜒在山野里的石子路上,一个中二青年不坐车也不骑车,一路狂奔起来,他的身后溅起了浓浓的尘土和砂石。 第六十七章 入宫待选 明黄色红边龙纹旗帜迎风招展,滚滚车流向着大开的侧宫门缓缓驶入。 小莲放下马车帘子,紧皱着眉头。 “小姐只身入宫,奴婢还是不放心。” “秀女入宫待选,都不得携带贴身婢女,这是规矩,纵使不放心也不能把你变成蚊蝇带进宫去啊。” 差点没收住的白眼在柳月茹微眯的双眸凝视下,堪堪收住了。 宛凝竹嘻嘻哈哈的也跟着和衣而卧,邢少铭实在是无奈了,只好坐在那里,微微靠着墙壁打盹。 枫一晚上要了我很多次,这几次没有第一次疼了,“忧儿,睡了吗?”枫问道。 整整在房间中照顾了白子铭七天,姚贝贝一直都在不断地讲给白子铭一些燕苍青的苦衷,希望他在神识稍微清醒的时候能听进去自己所要的话,不要再冲动再意气用事,能用心去看事情。 其实他们不睡觉也没关系,通过跟李公子几人的较量,钟山现在对自己的实力是有绝对的自信的,可以说,如果现在再有山贼来追他的话,他可以无所畏惧的冲上去把他们一锅端了,而且钟山也准备这么做了。 凤遥狐疑,皱眉盯着画卷上的男人,虽然倾国倾城,但她根本不认识这人。 林苏双眼微微一转,连忙侧身让在了一旁拉着蓝心一起坐下,然后才慢慢转头看着宣进来的封旌目光微微移动,最后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不言语。 对于未来,我们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因为我们不是预言家,对于现在,我却可以好好把握,至少可以让自己活得开心些,尽量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那不是更好吗? 孩子虽然早出生一些时间,却很健康,虽然皮肤皱皱,看起来很丑的样子。 林苏之后通过聊天才知道,这位武嬷嬷竟然曾经是司钺的奶娘,甚至是一手把他带大的。如今,正是因为阿福的事情,让司钺前所未有的紧张,因此亲自找了这位已经在后宫之中养老的武嬷嬷来照看她。 就在他大学毕业之后,他正式向熊筱白告白了。结果就是,他多了一个妹妹。 原本因为自己闺密被抛弃而恨墨林森恨的要死,现在,却开始有些同qing他了。 全息仿真场景,确实不错,每一位玩家在其中更像是角色扮演,他们全部是英雄的模样,使用各个英雄的武器。 心里揣揣,心想俾斯麦你跟华盛顿联系好了吗?楚旭说道:“摘星星摘月亮的我做不到的当然不行,但只要能做到的就可以。”完了,感觉自己立g了。 舰长的话说完之后,昏暗的房间里其他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其中部分看向楚旭的眼神中也饱含愧疚。 “这件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不知道有好处。”火长年迈,看得透了,自己也能猜到一些,又见杨复生还算忠厚,因此劝慰着。 由于这一晚上乐樱没怎么坐下休息过,她踩着高跟鞋的脚还真是有点酸疼。 “好,我带你出去,公主,你也一起吗”苏北辰转身向安琪拉问道。 就在百姓们暗中议论此事的时候,杨复生在县衙里与众人商议着事情,参加会议的有柴孝和、丘氏兄弟、铁柱、侯君集、席君买、梁建方等人,张刚刚、花二郎在外守卫着。 总算一切安顿完毕,接下去便是天工开期待已久的炼器过程,对此,许半生倒是平静的很。能够成功自然最好,不能成功的话,他倒也没什么惋惜的,体内那些武士傀儡,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用处已经没有那么大了。 第六十八章 撺掇下药 “瞧见没啊?这都穿一个颜色的衣服,看都看不清……” “奴才约摸看见了,就最南边倒数第二位,看着最美,应当就是柳家大小姐。” “你瞎啊,那个哪里最美了,奴才瞧着是西边第五个最好看。” 几人鬼鬼祟祟爬上了假山顶,偷看学习坐卧行止的一众秀女,更是想辨认出柳月茹。 萧鸿宇伸手一人脑袋 闻卓的话只说到一半,因为我已经被粗壮巨大的幽冥荆棘所穿透四肢,我放弃了和常无用的斗法,荆棘的倒勾从我四肢中刺入,再把我向大字一样举在半空,荆棘游走在我全身,肆无忌惮撕裂着我魂魄凝聚的元神。 鬼?我怎么没看见?我看着她身上的数道血口子,染红了黄沙,怀疑是不是我下手太重,她失血过多,出现幻觉。 朴振英这一招绝对够狠,首先,他让观众亲自参与变相的捐款活动,把慈善的名头惠及大众,典型的我不想出名都让给你们,相比之下秀box就有点“沽名钓誉”的嫌疑了。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赌场,如果不是陈婕,相信他已经砍了我们的手,至于陈婕到底是怎么让赵治认输我并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那天在他房间你,能赢他的只可能有我。 “可以,不满周都可以按一般旅客乘坐飞机,我的身体没事,奕寒,求你了,让我一起去澳洲吧!”夏暖乞求道。 陆奕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体哪里痛,她只知道在听到苏铭说不能和她结婚时,她的胸口很疼很疼。 我话音刚落,越千玲手里的烟丝散落一地,心痛的秦一手连忙蹲在地上捡取,看他笨拙的样子我都想笑,明明可以像魏雍那样富贵双全的人,居然会为了一包劣质的烟丝痛心。 恍惚间好似青碧从画中走了出来轻笑如常,王序遥遥伸出右手,在空中作出抚摸那人脸庞的模样,却又在伸到一半儿时闷哼一声,右手孤零零顿下。 “不要,阿姐,你就跟阿康一起进去吧,我还有事要和你说呢!”蓝毓康再次抓住了蓝毓萱的手,低声的哀求道。 “爸,我和晓龙约好了一起吃午饭,就不陪你回家了,你和妈说一声。”夏心声音甜甜的道。 可王建的训练指导具体有没有效果,到现在他还不确定,又怎么敢用在可能夺冠的运动员身上。 “要不一个一个来吧?”洛清寒朝洛夜七看了看,举起手上的枪。 那是奈何第一次尝到惆怅、难过、忧伤的滋味。那天奈何坐在忘川河畔,把自己埋进如火如荼的花丛里,抱着膝盖静默不语。 泪水沾湿了他的衬衫,但他一点也不介意,只是依旧温柔地梳理着她的头发。 如果说人妖相恋已经是违逆天理,却还有转寰的余地,凡与仙却有天条束缚,如隔天壑。 叶惟目送车子的离去,说不心酸是假的,毕竟陈平有真的待她好过。 徐弘毅一手抱着麦宝,一手提起地上的袋子,麦子想要接过,徐弘毅抬手制止。 “你觉得从东晋都擒不住我,如今到了这里你还有机会?”纳兰珩轻笑,紫色衣袂飘飘,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模样。 李云牧的实力就算再出众,也没有可能直接与曾经的超然势力为敌吧,而且这里还不是一位,四位超然级别强者在如今这个多事之秋里,放下手上的事物,苦苦在天云城等李云牧出关。 第六十九章 下药 半个月学规矩弹指而过,众秀女平日里虽多有龃龉,可到底是在皇宫里,为了各自家族考虑,都不敢闹大。 几位教习嬷嬷看管的也算严苛,没闹出什么大事就等今夜皇上赐宴群臣,当众公布入选结果。 柳月茹满意的看着脸上的晒伤,薄薄擦上一层胡大夫特制的无痕膏,才戴上面纱。 “你当真有把握?” 同 在国内大学创业,限制非常大,压力也非常大,而且遇到的“著名校友”、“合作伙伴”也不够强。 “周班,你捡那玩意干什么?”队员看见周岩的动作,随口问道。 “孙儿这事儿,也问过额娘,额娘说,现在是投资期,没供出一个来,也是正常的。 可是找了一上午,屋子里里外外都翻遍了,还是找不着,顾敏便知道有些不妙了。 “如意想和姐姐在一起是不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企图破坏自己的计划,叔能忍,婶也不能忍。 于是她看了坐在一旁的秦昭一眼,秦昭摇了摇头,那就是说没成了。 “言哥,要不我派两个丫鬟伺候你吧。”有了红颜知己,也许儿子就不会那么寂寞了,假如能让儿子因此联想到应该娶妻生子了的话,秦氏想到这种可能,对自己的决定越发满意。 他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红大袍,脸上的表情僵硬,留着一些长长的胡须,看上去就像个普通中年人一眼平平无奇。 原地顿时陷入沉默,直到良久之后,奥里斯的声音再次在原地响起。 “他再次出现,一定是想要个说法,正好父亲也回来了,这次一定要想办法把事情彻底解决。”如果肖敬泰可以做主,十分想把方玉富咔嚓掉,免除后患。 调月龙一说到这里,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陷入更深层次的回忆,甚至连声音,都低沉了一些。 丁零当啷的摆弄了半天火炮已经让卢平心生疑惑,这时候又传来转向的要求,在欢欣药剂的作用下,好奇心大涨的前教授同志决定下来亲自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马延说不用送,哪里就能真的不送,里那古笑嘻嘻的将马延送出了营地,才转身回到了大帐。 他甚至想让部队就地宿营,等到天亮再向界首推进,因为在陌生地域的夜里行军,而且是在游击队知道的情况下,风险系数太大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尖尖的东西的顶端,类似于避雷针一样,从顶端聚集了大量的能量,强大的能量,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光芒射向人的眼中,很是晃眼,尤其是近在咫尺的阿守和他的同学。 塔尔葛听到了阿提拉的话,他表情不由得肃穆起来,看来这个家伙的确有自己的打算,但是直接穿进闪电风暴,它就真的不怕死吗? 赵云带着游骑往内逼迫,随后的步卒摆开阵型往前不断逼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鱼笼,将鲜卑这一条活鱼装了进去。 在舒淑眼里,这个伟岸的背影充满了孤独与伤感,过于顺利的进展反而令舒淑十分难过。 顾不得疼痛,摔的四脚朝天的鬼子还没爬起来,刺刀就扎进了他心窝子。 迪迦立马站了起来,但是,依旧被宿那鬼追着不放,先是用剑砍,被迪迦躲过了。 “这件七弦琴,其本身是以普通紫檀木制成……”老者话音刚落,场下又是一阵惊咦之声。 让她进娱乐公司最初的那一刻只是探讨一种可能,可没说几句王俊杰还真的上了心,打定主意让于单走这条路了。 这次算是两人正式的正面一击,一击之下,毛峰身形暴退,狄舒夜却是后退一丈,刚刚落在那杆燃烧着的长枪边上。 一轮黑色的光,如无底深渊,仿佛能够把一切物质都吞进,深邃黑暗,夺人心魄。 她做这一行,有些年头了。只需要看顾客一眼,就知道是不是真心想买衣服,是不是没钱只看不买衣服。 而不知何时,总是喜欢仰着脖子高人一等的贾神医,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闻道塔的西门,也就是轮回天的大门,平时是无法推开的。只有持有轮回石,在接触到大门的时候,方才能推门进去;否则的话,就算是最最厉害的不灭鬼君到来,也无法强行破门而入——当然,也不敢破门而入。 相互间都在阐述一个事实,孙茹的男朋友是个孬货,被一句话吓得屁滚尿流仓惶逃走。 法塔拉赫被挤出了前五,到了第六名,其他人想超越他。还是比较困难的。 球赛很激烈,鲁尼又一次险些破门,可是两个往日此时都会兴奋的家伙,面对在电视都只是在沉默。 “具体时间我不太清楚,但应该是有很多年了。要不你先考虑一下,我再问一下情况?”张蕙兰楞了一下,暗道自己太疏忽,挂了电话便去问情况。 从窗口取完面,找张桌子坐下,一人捧着一个大碗,碗口直径至少30公分,比人脸还大,热腾腾的面条激起臊子的肉香味,混合着油泼辣子的香味,还没动筷子就已经食欲大开。 看到晓芙还扭扭捏捏的不出来,龙傲天推开更衣室的门拉了出来。 说得是蛮有道理的,可我还是直到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看到孙家齐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才彻底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