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升职记》 第1章 一次性异能 瑶初光斜倚在精致的躺椅上,手中的书卷轻轻翻动,茶香与焚香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而雅致的氛围。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 瑶初光还未及反应,只见侍女雪青满脸惊慌地闯了进来。 “殿下,大事不好了!”雪青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显然是被什么事情吓到了。 瑶初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手中的茶杯不自觉地倾斜,茶水溅了出来,正好落在她的衣襟上。 她本能地想要起身擦拭,却不料动作太过急促,竟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雪青见状,连忙上前扶住瑶初光,焦急地说道:“殿下,您没事吧?” 瑶初光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抬头看向雪青,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慌张?” 雪青这才想起自己闯进来的目的,连忙说道:“殿下,外面传来了不好的消息,说是蛮子打过来了,情况十分危急。” 瑶初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来边关,就遇到了蛮子的大举进攻。 她心想:“这运气也太背了吧!我才刚来,你们就不能晚点再来吗?” 不过,抱怨归抱怨,瑶初光还是果断地带着侍卫们逃出了城。 瑶初光一行人在逃离蛮子的过程中,可谓是历经千辛万苦。 每一次的突围都像是玩了一场生死游戏,每次都能侥幸逃生,但代价就是护卫们的伤亡惨重。 瑶初光心里嘀咕着:“这蛮子是不是开了挂啊?怎么每次都能追上我们?” 然而,命运似乎觉得他们还不够惨,又给他们安排了一场“惊喜”——一群凶悍的土匪。 这些土匪个个膀大腰圆,手持利刃,一看就不是善茬。 瑶初光心里暗骂:“这是什么破运气啊!刚逃出狼窝又入虎穴!” 不过,瑶初光可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 她拔出手中的长剑,大声呼喊着鼓舞士气:“兄弟们,咱们不能就这么认怂了!跟他们拼了!” 侍卫们听到瑶初光的呼喊,也纷纷振作精神,准备迎战。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尽管瑶初光和侍卫们拼尽全力,但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而且已经筋疲力尽。 土匪们凭借着人数和体力的优势,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瑶初光眼看着身边的侍卫一个个倒下,心中的愤怒和绝望越来越强烈。 她不顾一切地冲向土匪,手中的长剑挥舞得如同狂风暴雨一般。 然而,她的力量终究有限,最终还是被一名土匪的长矛刺穿了胸膛。 瑶初光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 她望着天空,心中充满了不甘和遗憾,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瑶初光恍惚中回到了易城。她看到了曾经熟悉的城楼,但现在却变成了一片废墟。 城墙被攻破,房屋被烧毁,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和哀嚎的百姓。 瑶初光坐在躺椅上,手中还拿着那本未读完的书。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难道那只是一场梦? 可是,为什么感觉如此真实?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瑶初光心中一紧,难道…… 果然,雪青又一次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 她大声喊道:“殿下,大事不好了!” 瑶初光愣住了。这不是和梦中一模一样吗?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觉醒了某种异能——能够预知未来的能力。 没想到自己穿越来这个异世界这么多年,突然就觉醒异能了! 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女? 瑶初光捂着脑袋,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命运捉弄的小丑。 好不容易觉醒了个预知未来的异能,结果除了让她提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之外,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异能是来搞笑的吗?”瑶初光忍不住吐槽道。 还天选之女。 瑶初光坐在石头上,双手托腮,眉头紧锁。 她试图再次触发那个神秘的异能,但无论她怎么努力,脑海中就是一片空白,啥也没出现。 “难道这异能还是个‘一次性’产品?”瑶初光忍不住吐槽道。 她回想起之前那次预知未来的经历,那种仿佛置身其中的感觉,让她既兴奋又无奈。 她闭上眼睛,试图集中精神,但脑海中除了杂乱的思绪外,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开始怀疑,那次预知未来是不是只是自己的幻觉。 瑶初光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片陌生的山林。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等下去,必须做出选择。 她的选择就是,既然知道今天要死,那就先给自己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 第2章 绝境 过来时瑶初光也是了解过边关的情况,易城虽然是地处边境,但地理环境并不好,雨水不充足,粮食产量低。 就这么个无利可图的小城,朝廷不重视,所以驻扎的士兵也不多。 蛮族这时候突然进攻,用脚想都知道是冲着她来的。 驻军的朴将军是注意到近期城中骤然增加的旅人,有些不对劲,派亲卫多番探查,发现竟然是蛮族的探子,顺水摸鱼突击审查了几个探子,这才发现了蛮族的阴谋。 但还是晚了,蛮族已经在城外集结,不久就会全面发动进攻。 根据探子那得来的情报来看,就这么点守城兵根本抵抗不了多久。 朴将军只得当场抓壮丁,有一个是一个,总比什么都不干强啊! 朴将军的想法是不错,但百姓一听要上阵杀敌瞬间就慌了,这些年虽然边境不太平,都是些小打小闹,这种阵仗还真没见过。 “俺不去!俺连鸡都没杀过几个,让俺去那不是送死吗?” “不去!不去!那蛮子可是喝人血的。” “是啊........” “对.......” 眼看局势就要把控不住,朴将军也没有慌而是定定看着那几个起哄的人。 缓缓开口道:“你刚刚说的没错,让你们就这样上战场的确和送死差不多!” 话音一落一片哗然,朴将军继续道:“你们知道自己脚下站的是什么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朴将军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朴将军:“看来不止那些蛮子忘记了,连我们自己都忘记了。” “本将军今天就来帮你们回忆回忆,你们脚下站的每一寸土,都叫齐国,这每一寸地都是大家的父辈先烈们用命拼搏而来了。” “先辈们为什么要用命去拼搏这寸土地,难道他们就不怕流血,不怕死吗?” “他们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些不孝的后代能有一片瓦,一块地。”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旦城破等待你们的命运是什么?” “妻子儿女沦为奴隶时才想着要反抗一下,跑两步送命给蛮子磨刀吗?” 将军府门口一片哑然,史无前例的寂静。 “蛮子拿着把破刀,就敢来侮辱我们大齐,这简直就耻辱,是欺我们拿不起刀吗?” “没有!”人群中高喊着! “那就拿起手中的刀,告诉那些蛮子,敢来就是找死。” “告诉他们,来了就要做好必死的准备,大齐绝不会容忍他们的挑衅。” “此时离开或许可以保住一条命,但失去土地的你们要靠什么生存下去?” “难道要卖儿卖女为奴为婢,那还不如现在拼一把,只要活到最后就有希望。” 走是九死一生,最好的结果就是找到一份长工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留下来也是九死一生,但只要能活下来,只要土地还在,再不济孩子也可以好好活下去不用沦为奴仆。 最后众人一咬牙拼了,纷纷跑回家有刀就拿刀,实在穷的没刀的也纷纷找出农具当武器。 瑶初光就站在门后听着,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老天爷还真是残忍,如果不知道结局还能带点幻想,万一可以撑到援军呢。 可瑶初光知道没有,城破了援军都没有到! 这种明知道没有希望,却要苦苦挣扎在命运中无力感。 瑶初光漫无目的在混乱的街头游荡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走到一小摊处,一对粗衣麻布的夫妻背着一个大竹筐领着一个五岁多的孩童,走到一口井边。 只见夫妻二人把孩子放到竹筐里,递过去一个包裹,对孩子轻声细语的嘱咐着:“小宝,无论发生什么事,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哭不要喊,以后每天爹娘都会过来给你送吃的,要是爹娘没来,吃完了就自己顺着绳子爬上来记住了吗。” 而框里的孩子却吓的紧紧抓住娘亲的衣袖怎么都不肯放手。一直哭闹说害怕下面好黑。 夫妻俩却没有理会,执意把孩子放到井下,孩子在井下哭的撕心裂肺。 男子抹了把眼泪对女子道:“孩子她娘,你回去做饭我在这里守着,等宝哭一阵子适应了就不害怕了··········” 只有这样,万一城破了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瑶初光知道没有如果,在幻境中那孩子最后还是被发现,被活生生扔进井里溺水而死。 第3章 火种 雪青在门口左等右等,半天屋内都没有什么动静,只得在门口喊了两声,屋内却无人回应。 又喊了几声,屋内都毫无声音,雪青也顾不得其他推门进去一看,屋内空落落的公主人不见了! 这对雪青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立马对门口的护卫道:“公主不见了!赶紧找朴将军派人寻找公主殿下。” 话音刚落,就见瑶初光牵着一个孩童的手,慢悠悠从门口走过来! 雪青大喜过望赶紧朝瑶初光跑过去:“殿下您跑哪去了?有没有受伤?” 瑶初光摇摇头道:“本宫没事,去把朴将军请过来我有话要说。” 雪青听到吩咐立马行礼去找朴将军。 瑶初光又朝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卫长吩咐道:“本宫刚刚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下去准备吧!” 以前看影视剧里那些女主随随便便翻个窗户就能甩掉护卫离家出走,到她这翻窗户就有人在旁边等着,甚至看她翻的辛苦还蹲下来给她当脚垫。 那时瑶初光就知道,果然电影都是骗人的。 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男人是公主府的侍卫长坤山,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等了会,见坤山只是低头却没有领命,瑶初光想了想难道是怕自己又翻窗跑走,所以不放心要盯着:“本宫不会再离开将军府的。” 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就在瑶初光面前红了眼眶,一脸悲壮跪下重重的磕头道:“末将领命!” 然后起身利落的转身,远去的背影怎么看怎么悲壮。 瑶初光: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不多时朴将军也过来,一开始朴将军还以为公主是要他派兵护送,现在用兵紧张实在没有人手实在发愁。 瑶初光也不多废话直接说了今天出府的所见所闻道:“朴将军,带人去把城中的孩子都集中起来,由本宫的护卫保护,万一不幸破城最起码孩子们能活下来希望大点。” 朴将军震惊抬头看着坐在首位的公主道:“侍卫都去护送百姓的孩子,那您怎么办?” “本宫留下!” “这万万不可,您千金之躯怎可···” “危难当前城中能举刀者都请战应敌保家卫国,本宫乃大齐的公主,代表的是皇家,是大齐的颜面,如果让百姓知道大敌当前,本宫怯战逃跑,你让百姓如何看朝廷,如何相信齐国,如何对得起浴血奋战的边疆战士们。” “子承父业本宫虽为女子,但也是父皇的女儿,本宫就是要让那些蛮子知道齐国,哪怕一介女流也是块硬骨头···”。 补将军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公主殿下,国难当头时这样勇敢坚强,让人为其折服。 齐国能有这样一位熠熠生辉的明珠,真乃上天的眷顾。 不幸的是这样有血性的公主,哪怕是皇子也无法做到的公主却要随着易城而陨落。 公主能留下对易城来说是个好消息,公主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稳定民心,附近的官员知道公主被困,为了自己的乌纱帽怎么都会拼命派兵过来救驾。 但朴将军终究不忍开口道:“公主殿下,要不等下您还是换上平民的衣服混在人群中,离开易城,老臣会寻一女子假装公主殿下稳定军心。” 只有这样既可以让公主安全离开前往赫城求助,又能稳定军心。 瑶初光没有让朴将军继续往下说道:“本宫准备修书给舅舅,绝不能出兵支援易城。” 朴将军震惊道:“这是为何?” “要说地理位置相信朴将军比我更清楚,就算占领易城也威胁不到赫城,这就是个鸡肋,没有直观的利益蛮族为什么要费大力气进攻易城?” 朴将军看到蛮族进攻时就有过这方面的猜想,这一切都太巧合了,为什么公主殿下一到就发动进攻,但时间太紧并没有深想,经过瑶初光一点拨,想通其中关键点后,瞬间后背发凉。 这是蛮族的调虎离山记,公主是中宫皇后唯一的子嗣,赫城的统领是国公爷,公主出事国公爷肯定会调兵遣将过来营救,但如果赫城外也埋伏了蛮族。 国公爷一走,他们就偷袭赫城,到时莫说易城哪怕是赫城也不保,边关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朴将军:“那殿下你怎么办?” 瑶初光叹口气道:“我也修书给父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父皇的救援····” 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哪怕要牺牲易城也绝不能牵连赫城。 朴将军打了一辈子仗,没几个人能让他敬佩,公主是之一。 瑶初光等朴将军走后,回头看见雪青已是泪流满面,走上前掏出手帕轻轻擦拭泪水道:“能能避开封锁绕路到达赫城,只有翻越险峻的后山才能抵达,你从小习武体力好,跟坤山走吧!” 雪青扑通跪下道:“奴婢不走,公主在那奴婢就在那。” 瑶初光拍了拍雪青的头道:“我有封信给舅舅,其他人我不放心。” 雪青有些犹豫,瑶初光笑了笑道:“放心来去就几天的路程,易城不会那么容易破的,到时你若是想回来就回来吧。” 雪青这才抹了把眼泪道:“奴婢一定会回来的。” 城中的百姓知道有护卫可以护送孩子,都激动万分,城中无论是富人平民都带着孩子拼命挤进护卫队中。 甚至几家富户想携家带口一起逃亡,场面一度很混乱,朴将军直接处置了几个带头闹事的人才维持秩序没有引起混乱。 瑶初光看着渐行渐远的一行人,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只能听天任命。 瑶初光想小说里那些大女主肯定会说自己虽然不是好人,但底线总要是有的。 但要瑶初光自己来说,老娘就是一个好人,还是24k纯金的好人,不是好人能做出这种舍己为人的事。 第4章 生路 三日后,一匹快马驰骋进赫城。 国公爷最近几日总有些心慌,想着这几日公主也该到了,却迟迟没有消息。 历家是开国将军,代代镇守边关,可能是武将门庭阳盛阴衰,当今皇后就是历家那一辈中唯一的女孩。 从小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正因如此哪怕多年无所出,膝下只有初光公主,中宫之位也一直坐的稳稳当当。 国公爷只有二子并无女儿,一直视妹妹唯一的子嗣瑶初光为己出,对瑶初光的宠爱胜过亲儿。 长子历星汉神色慌张冲进书房:“父亲出事了!” 听完长子说的话后,国公爷陷入了沉思。 次子历银汉也听到了消息赶了过来,一开门就喊道:“父亲,公主被困在易城让我领兵过去!” 国公爷毕竟久经沙场,死里逃生都数不过来,遇事沉稳已经牢牢刻在骨子里。 自然不可能像历银汉一样,立马拔刀就派兵过去,这事不正常,贸然派兵可能救不了公主连银汉都可能搭进去。 历银汉急的跟身上有虱子一样坐立不安,不明白父兄为何都黑着脸一言不发坐着。 就这样父子三人在书房坐了一下午,历银汉从没想过时间竟这么难熬。 探子回报城外五里有铁骑的踪迹。 这个消息无疑是当头一棒,这意味着什么,父子三人心知肚明,蛮族的铁骑就在周围,一旦他们出兵去营救,蛮族必定偷袭赫城。 历银汉道:“父亲不如让我带一队人马杀进易城,哪怕拼上性命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救阿光。” 国公爷沉思片刻点头同意,目前也只有这一条路能救初光的命。 历银汉整顿人马,站在门前与国公爷告别。 国公爷神情有些担忧,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一句:“活着回来!” 历银汉一跃上马,爽朗的一笑道:“好!” 历银汉整装待发的步伐却被一人的到来打断了。 来人正是雪青,雪青拦住了准备出发的历星汉,掏出公主的亲笔信与印章递过去。 国公爷接过信:“舅舅安康!今身陷囹圄,被奸人设计········阿光不愿舅舅与表兄涉险,若执意为之,只能阴阳永隔,原谅阿光的不孝,照顾好母后,瑶初光绝笔。” 看到这历银汉不敢置信,他那个从小娇气柔弱公主表妹竟然以性命相迫也不要他过去救。 看完信后,国公爷几乎悲痛不能自已,捂着心口几乎晕倒,历星汉赶紧从身后扶住。 头一次在历星汉心中犹如泰山般伟岸的父亲,竟然在颤抖! 瑶初光让雪青带着信件过来就是表明决心,绝不能出兵营救她而中了蛮族的计谋。 在江山社稷和性命面前,她选择了前者。 国公爷哪怕十年前被围剿和敌人血战数十天,都不曾如此绝望。 他以后要怎么面对妹妹,连妹妹唯一的女儿,他唯一的外甥女他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外甥女被糟蹋杀害。 愤怒不甘悲痛,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再是铁血的国公爷也是眼眶通红强压泪水道:“星汉、银汉我要你们和我一起起誓蛮子若敢伤阿光一根毫毛,我历家哪怕死到最后一人也要灭光这天下蛮子。” 历星汉两人相视一看,斩钉截铁道:“不灭蛮子誓不为人!” 雪青:“国公爷,公主殿下还没死呢!” 人还没死就开始嚎啕大哭,这是咒她家公主吧! 国公爷父子三人面面相觑········ 雪青:“公主只是不让赫城出兵,又不是不让你们去救她,直接拿着公主殿下信件与印章去其他城池调兵!” 国公爷紧紧攥着印章,脑中灵光一闪。 抓起历银汉的手,把印章塞过去:“银汉你立刻赶往明州,让明州的州府派兵支援,谁敢有异议不立刻出兵,直接砍头,问问他们公主一旦出事,我们有公主的遗书可安然无恙,他们能不能承受帝王的怒火,可扛的住皇后的问责!” 之前一直没有往明州那边想,一来是距离有点远,二来明州知府是萧贵妃娘家的人,这么多年和皇后一直不对付,不要说去救公主,不来落井下石都是好的。 说不定幕后黑手与萧贵妃脱不了关系,一旦赫城遇袭有能力和条件支援的就只有明州,到时功劳自不必说都是明州知府。 布局之人用心险恶,从公主抵达易城起,历家就已经置身于悬崖边上,出兵营救中了蛮族的陷阱,哪怕能保住赫城也是伤亡惨重,被问责夺权,这已是最好的局面。 若是不敌蛮族,明州那边又故意拖延援兵,赫城城破历家战死。 如果不出兵眼睁睁看着一国公主被蛮子屠杀,莫说齐帝的怒火,就是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历家淹了,失了军心的历家在军中又如何立得住脚。 人们都相信自己看到的,他们只看到历家被蛮子吓的不敢出兵,说什么埋伏都是借口。 设计之人已经算到了历家所有退路,每一条都是绝路。 所谓百密一疏,成也公主败也公主。 幕后之人算计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算到平时刁蛮任性喝药都嫌苦的娇气公主,竟然有勇气直面蛮子拿命硬刚,还写下绝笔书信保全历家。 这一切有了公主手信和印章后又是另外一番局面,有公主的手信不出兵是为了江山社稷,舍小家为大家,齐帝与天下人都怪不到历家头上。 甚至还会因为公主的英勇牺牲成就历家,到那时哪怕是齐帝对历家念着公主也要敬爱三分。 如果没有公主的信物,前往明州调兵,明州知府肯定会各种攀扯拖延时间,甚至巴不得公主出事,明州知府可以轻松就甩锅给赫城,说赫城离的近又有重兵把守,为什么千里迢迢跑来明州。 现在历银汉只需要搬出信物,可以说就是一个免死金牌,哪怕砍了知府的脑袋,到时只需说知府有私通外敌的嫌疑。 问有什么证据,这么拖拖拉拉不肯去救公主殿下,还需要什么证据。 哪怕知府全力配合,公主如果出了岔子,只要历银汉动动嘴,说知府没有尽力,乌纱帽不保都是轻的。 齐帝震怒之下砍了脑袋,也不是没可能。 与此同时瑶初光的信件也八百里加急到了齐帝手中,震惊满朝文武,在大殿之上哪怕一国之君都红了眼眶。 震怒之下把满朝文武都骂个遍,直接下旨让明州、泉州两地立马派兵支援易城,公主要是少一根毫毛,就提头来见。 这时后宫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道:“陛下,皇后娘娘悲痛不已晕倒了。” 齐帝立马站起身,边走边喊:“还不快传太医。” 说着丢下满朝文武大臣,赶往皇后寝宫了! 第5章 战局 瑶初光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稀饭,又看了看桌上的咸菜。 不由的叹口气,她估计是所有穿越成受宠公主中过的最寒酸的一个了吧! 为了保证城中军民的伙食后勤,公主要做出表率,底下人吃啥她吃啥。 甚至到后面伤员多,瑶初光也要上去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杂活。 易城虽然没有多少兵,但好在城墙建的够结实,蛮子想攻进来,只有撞城门和爬城墙。 城门被封后瑶初光就吩咐下去把城中的所有麻袋装满沙子堵住城门,没有布袋就用箱子、竹筐,甚至衣服,反正能装的都装上。 蛮子撞城门有办法的只有人力扛着大圆木用重力惯性撞击,如果城门后面有一层沙子做缓冲,就大大减弱撞门的力道。 再在沙子后面堆积上家具实木,蛮子想进来就只能把门撞烂,把沙子搬走再越过家具。 这个办法无疑是成功的,蛮子撞了几天,也才撞开条门缝漏点沙子。 剩下的就是爬城墙了,蛮子虽然有云梯,但毕竟都是骑兵,马上功夫好,但下地互砍还是欠缺点。 城墙上不是投递石头,就是烧水烧油,等水烧沸了往下面一泼,效果比石头还好。 但撑到现在也快弹尽粮绝了,哪怕瑶初光堂堂公主也只剩下身上这套衣服是完整的了。 朴将军走了进来,短短一个月朴将军也双鬓斑白,看着让人有些心酸,瑶初光开口道:“朴将军一起吧!” 瑶初光笑了笑,拿出一副碗筷盛了一碗粥递过去,将军府一个月来厨房都是先给她送饭,再到其他人,生怕饿着她。 瑶初光捧起碗神色平静道:“我知道蛮子如果再发动攻击城门怕是要守不住。” 瑶初光夹起一筷子咸菜放到朴将军碗里继续道:“朴将军不必自责,你尽力了,我们都尽力了,没什么好抱怨的,吃饱点黄泉路上也有力气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朴将军抹了把泪:“末将送公主上路后,很快就下来护送公主。” 瑶初光噗嗤一笑:“还是不了,本公主喜欢俊俏的,朴将军长相实在伤眼。” 没想到被嫌弃的朴将军,摸了摸没有打理的络腮胡,再加上高大的身影,远看就跟一头熊似的,难怪小姑娘会害怕。 瑶初光喝了几口就没了胃口,看来是苟不下去了! 历银汉带着信物日夜奔波,终于赶到明州,也不等人禀告直接夜闯州府。 一把剑直接插在知府枕边,问派不派兵,不派就一剑下地府。 知府被吓得屁滚尿流,这大半夜有个人提剑闯进来搁谁那都受不了。 更何况知府还是个文官出身,哪见过这阵仗啊! 立马下令集结人马粮草,被历银汉刀架脖子上出发赶往易城。 齐帝降旨后兵部与各地官员都异常积极,主动领兵增援,生怕跑慢点公主出事后齐帝迁怒于自己。 朝中官员也知道等他们大部队到,易城那边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能避免齐帝秋后算账,哪怕是做做样子也不能让人抓到把柄,各方势力竟然空前团结。 能在官场当官的都不是傻子,这个时候使绊子百害而无一利,更何况那历家可是武将门庭,直接拿刀砍人也不是什么奇事。 历星汉处理了手头事务文书后,揉揉发酸的双目,看向窗外昏暗的天色。 自从收到瑶初光的信后,历银汉赶往明州搬救兵,国公爷前往军队亲自坐镇,而历星汉留守后方负责各项事务,确保后勤补给。 历星汉穿过廊厅,缓步在后花园中,不知不觉走到一处繁花锦簇的精致院落,历家女眷稀少,国公府的装饰处处都体现武将门风,很少有什么花草字画,倒是随处可见刀剑兵器。 国公府也唯有此院落不见兵器,而是各色绫罗绸缎铺地,名贵花卉点缀,各种奇珍异宝装饰,与国公府简朴不同,极尽奢华之风,不知情的还以为此处乃国公府的藏宝阁。 不过这种说法也没错,这里的确是国公府的藏宝阁,却迟迟等不来珍宝的入住,现在这里也只是空有其表。 就在历星汉看着院子想的出神时,院子的门从里面打开,齐夫人走了出来。 历星汉没想到会在这遇到齐夫人,便上前问道:“娘亲,怎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齐夫人看着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圈的长子呆呆站在院子前很是心酸道:“娘睡不着,就过来玲珑阁看看打扫下卫生。” 历星汉上前扶着齐夫人道:“这些事吩咐下人做就好,娘亲何必累着自己。” 齐夫人摆摆手道:“当初你父亲得知公主要过来给自己祝寿时是多么欢喜,一个大老粗竟然还弄花伺草起来,宝贝那些花跟眼珠子似的。” 历星汉也想到了父亲为了伺候那些花,头发都掉落好几根,天天抱着花和头发叹息,想到这历星汉表情也柔和不少。 齐夫人:“那些花可是你父亲用可怜的头发换的,天天浇花施肥还老念叨着,公主喜欢艳丽的花,没有花就会闹脾气的······” 说着说着齐夫人还是忍不住落泪道:“若是公主能看到这些花儿,你父亲该多开心。” 齐夫人嫁到国公府时,皇后还没有出阁,也是相处过一段时间,姑嫂两人秉性相投很聊的来,所以感情一直也不错,皇后进宫后两人也一直有书信往来。 齐夫人一直想要个女儿,但奈何膝下只有两个儿子,生银汉时伤了身子,而与自己关系甚好的小姑子却只有一女。 齐夫人虽然也就在瑶初光出生时见过几面,对瑶初光的疼爱却丝毫不比国公爷少。 齐夫人没有上过战场,毕竟嫁过来这么多年,多少读过几本兵书。 现在易城迟迟没有消息,通往易城的路已经被蛮子封死,他们甚至都收到银汉传回来的书信,易城却仍然不知是否被攻下,公主是否已经····· 齐夫人甚至不敢想象皇后如果接到噩耗是否能挺的住。 第6章 成败在此一举 历星汉安抚好母亲送回房间,齐夫人的预感是正确的,历星汉对易城的了解比齐夫人只多不少。 无论怎么演练和方法,易城都无法撑住半月,所以前几天收到星汉明州发兵赶往易城时,历银汉就知为时已晚。 现在公主唯一存活的希望就看蛮子首领的决策,如果蛮子想利用公主换取一些利益,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但从公主的书信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怎么可能容忍成为俘虏阶下囚的屈辱。 所以公主唯一结局只有城破殉国! 当夜色开始吞灭星光,朴将军举起手中的酒碗,看着眼前奋战多日,已经片体鳞伤却仍不见颓败怯懦的将士们道:“今晚你们会看到很多人倒下死去,本将军最后一道命令,哪怕倒下的那一个人是本将军,不要搀扶,不要哀悼,更不要停止冲锋,握紧长矛,挥舞刀剑,誓死方休。” 朴将军看向已经浓烟滚滚在烈火中燃烧的大殿,强忍心中悲愤:“公主殿下已殉城,臣等这就追随公主殿下而去。” 说完仰头把酒一口干了,碗往地下一砸,翻身上马喊道:“誓死追随公主殿下,与蛮子决一死战。” 手下将士跟着干了手中的酒,碗齐刷刷往地下砸,声嘶力竭:“誓死追随公主殿下,与蛮子决一死战。” “誓死追随公主殿下,与蛮子决一死战。” 朴将军举起手中的长枪喊道:“开城门!” 一时间狼烟起,喊杀声、刀剑声、马蹄声不绝于耳。 血红色的鲜血再一次把疆土浸染,已不知这土是否就是如此鲜红。 远处,历银汉看到远处似有似无的星点火光,那是易城方向心下一沉。 攻城是一般不会选在晚上,视线不好,难分敌我只有突袭才会选择深夜。 易城已是强弩之末,不再坐以待毙拼杀出来与蛮子决一死战。 想到这一点历银汉吼道:“所有人加快步伐,左骑卫清点二百骑兵与本将军先行赶赴易城。” 说完便扬鞭狠狠一抽,心中不断呐喊再快点、快点、再快点。 喷射的鲜血染红了朴将军的战甲里衣,脸上的鲜血已经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甚至有些黏住眼皮快睁不开双眼。 早已分辨不出这是敌人的鲜血还是自己的或者是战友的,只知道要撑住一口气,一旦倒下就真的起不来了。 就在朴将军再一次挥刀砍下一个脑袋时,眼睛终于看到血红的天空散发出一点亮光。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自己抬头了,是被撞倒时触地看到天空。 眼睁睁看着一个蛮子拿着刀向他奔来,朴将军挣扎着想拿起刀,却怎么都抬不起手。 就在他以为要交代在这里时,一柄长枪从后面穿过那蛮子的身体。 视线沿着长枪往上看去,迎着朝阳的初光一面鲜亮国铁骑的徽记迎风飘扬,再往远处看是齐国的旗帜。 终于赶到了! 历银汉赶到时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几乎已经到全军覆没地步。 蛮子也是损失惨重,见历银汉大部队赶到,也不恋战果断撤退。 历银汉找到昏迷朴将军,随行的军医看了后说虽然伤势严重但好在刀口都没有砍到致命地方,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但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 历银汉只得找其他将领打听公主的下落。 这时一个小兵听到询问,忍不住悲痛边哭边道:“将军您来晚了,昨晚决定和蛮子们决一死战的时候,公主不愿沦为俘虏,让大齐蒙羞,便在我们开城门时焚烧宫殿殉城了。” 殉城了...... 犹如晴天霹雳,历银汉目眦欲裂上前掐住小兵的脖子双眼通红道:“你再说一遍,我不信。” 左右护卫一看情形不对赶紧上前制止,这小兵已经开始翻眼白。 历银汉控制不住放声嘶吼,仿佛野兽一般到处冲撞。 他不信....阿初...那么娇气怕疼的阿初....竟然..... 突然回神历银汉大喊道:“我不信,带我去,带我去。” 那小兵早被吓的瑟瑟发抖,说话都结巴但还是哆哆嗦嗦给历银汉指了路。 当历银汉看到满地焦土,烧的只剩废墟宫殿,想都没想直接冲了进去。 历银汉声音颤抖:“阿初...出来啊,阿兄来了,...阿兄把蛮子赶走了。” “对不起阿兄来晚了,让蛮子吓到阿初了,阿兄······” 左右护卫看到眼前魂不守舍历银汉也是内心悲痛,却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加入进来一起寻找。 历银汉一遍带着喃喃自语一边低头找着:“阿初..不要抛下阿兄,不要...” 突然像看到什么,历银汉捡起一根被烧黑的簪子,不顾沾污拿袖子使劲擦去上面焦灰,终于看清上面雕刻的初字后。 历银汉再也不能自欺欺人,这是他当年送给阿初的簪子,上面字还是他刻上去的。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女主卒~ 第7章 死里逃生 这时手下来人禀告朴将军醒了。 明知希望不大,历银汉还是把旁边人都支走赶过去了。 朴将军看着死气沉沉的历银汉,没有拐弯抹角开口道:“公主没有殉城,而是趁乱逃出去了,她离开前说会往西周方向跑。” 回想到最后那一日公主殿下坐在桌前,拿起碗筷捞着碗里几乎看不见的米粒,放下筷子直接喝了两口道:“现在已经到最后一步,米粮已耗尽。” 从雪青送出那封信开始,瑶初光和朴将军就计算过,历银汉赶去明州调遣兵马要多少天。 最乐观的情况就是明天午时大军说不定能抵达。 瑶初光长长叹口气:“我们可能等不到最后的援军了。” 朴将军张口想说点,却也知道那些鼓舞的场面话都是自欺欺人。 瑶初光喝完最后一口米汤,面色一沉狠狠的把碗甩地上:“跟他们拼了!” 瑶初光:“去告诉大家,今晚我们与蛮子决一死战,一旦开战,本宫点火自焚殉城,再准备十几件斗篷和快马,不要避开耳目。” 瑶初光这个决定乍一看有些没头没脑,但仔细一琢磨,朴将军震惊望向瑶初光。 现在城里肯定有探子,他一边说要决一死战,一边又准备快马,只要一琢磨马上就明白,公主是准备趁乱骑马逃出城。 蛮族从始至终的目标都是公主,自然不可能让瑶初光轻易逃掉,肯定会调遣兵马围追堵截。 敌人兵马一分散,朴将军这边的压力就会少很多,说不定能撑到天亮援军赶到了就能度过这一关。 这个计策或许能救下大多数人,公主把所有人都考虑进去了,唯独没有想过自己。 瑶初光:“最后,无论朴将军有没有看到我的尸体,都请告诉阿兄,我还活着逃往西周。” 剩下的话瑶初光没有说,朴将军也知道当诱饵去引开敌军的公主生还的几率比他还低。 朴将军看着历银汉高兴的转身出门,在房门合闭后,朴将军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就这样也好,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从朴将军房间出来后历银汉面色悲痛,找到一副骸骨带着公主身前的首饰,便收殓骸骨扶灵回帝都。 但因为悲痛过度连骑马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坐马车。 夜里一队人马从易城乘着夜色赶往西周。 一日前夜幕下。 快点..再快点...要更快点! 瑶初光紧咬牙关,不停的大口呼吸,忍受着快要力竭心脏。 死命抓住缰绳控制,不顾被缰绳磨破的双手,努力保持着身体平衡。 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瑶初光忍不住骂娘,丫的,这群蛮子难不成在她身上装了gps定位系统,一个个是狗鼻子吗?都跑那么远了还追过来。 瑶初光推测出蛮子的真正目标是赫城,而自己不过是个鱼饵时,她就知道自己身边绝对有内鬼。 布这么大一盘棋,要是瑶初光中途被什么事耽误了,或者改道了没有走计划中那条路,早几天或者晚几天就不会遇到山路倒塌从而要绕道易城,这一切谋划布局不就功亏一篑。 这也就是为什么原本已经逃出易城又落入土匪手中,估计土匪也是一伙的。 时间短又没有线索,最致命的是根本不知道有几个卧底。 与其带着不知底细的侍卫跑路,那肯定是单独一个人逃跑更安全。 在敌暗我明情况下,就瑶初光这小身板想悄无声息跑路基本没可能,之所以不直接让朴将军的亲卫替换自己的侍卫。 一来这样会打草惊蛇,突然替换所有护卫无论有多完美的借口,内奸都必定会被惊动,为了防止让瑶初光逃跑,肯定会传信给蛮子提前发动。 二来是幕后黑手都神通广大到能给大内公主身边安插人手,那在一个边关将领身边安插几个人不是手到擒来。 瑶初光思来想去提前逃跑风险太大,而且她也做不到用一城人的性命换自己一人的命。 只要她还呆在易城一天,外面的蛮子就不会费大力气攻打易城。 不然怎么让瑶初光这个鱼饵钓赫城历家军这条大鱼,他们就是要慢慢耗着,看谁忍不住先动起来。 如果到最后没有钓到大鱼,那把瑶初光这条鱼饵抓在手里,也可以和大齐的皇帝要一笔不菲的赎金,怎么算都不亏。 瑶初光思前想后,还是将计就计比较好,就如他们所愿不走了。 把所有逃跑的后路全部斩断,做出一副共进退同生死的模样,麻痹暗处内奸好放松警惕。 最后一晚朴将军和瑶初光都知道易城已经弹尽粮绝了,与其被困着饿到四肢无力如待宰羔羊,不然冲出去狠狠咬上一口,拉上几个垫背的不至于那么亏。 朴将军出发前,瑶初光便把身边的侍女召集过来人手一封亲笔书信道:“你们自幼陪伴在本宫身边,殉城本宫一人足矣,这是本宫的遗书,尔等如有幸逃出把信送回宫中,母后必有重赏,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经此一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然后等补将军过来点燃宫殿,趁着大火改头换面穿上侍女的衣服,伪装侍女趁着混乱骑马溜走。 一个不留神瑶初光直接被甩了出去,一阵天旋地转后瑶初光只觉的浑身的骨头像是四分五裂的疼。 幸运的是摔下来的时候马没有踩到她,虽然很疼但感觉了一下还好没骨折。 要不说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总是爆发出惊人,瑶初光滚了几圈爬起来继续跑。 显然骑马都没跑过人家,更何况是两条腿跑的的时候。 瑶初光不敢回头,但耳边越来越近了的马蹄声,挥鞭声,甚至她听到了弯刀出窍时候金属声。 瑶初光还是没忍住回头,却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白光,那是阳光下刀片上折射出来的凌厉刺目的光晕。 这是要大完结了? 一道划破空气声音,带起冷冽风从瑶初光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武器的碰撞声在耳边响起。 弯刀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弹射出去,连带那蛮子都被惯力震的差点从马背上甩下来。 瑶初光这才看清那是支黑羽箭! 她活下来了! 第8章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 蛮子稳住身形后,急忙四处张望,看到地上是黑羽箭后,立马脸色大变,开口喊了几句蛮语就带着手下的人跑了。 而就在蛮子转身逃跑的时候,第二支黑羽箭又朝这边射了过来。 远处一队人马骑马朝这边奔跑过来。 瑶初光一动不动定在当场,人都没看见箭就飞了过来,这水准奥运会冠军都要膜拜。 瑶初光以为自己会惊叫两声在地上连滚带爬,以前做噩梦的时候被鬼追都是吓的在地上又滚又爬的。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真正的恐惧是浑身僵硬气血不通,通俗的说腿软跑不动。 看着地上黑羽箭,瑶初光虽然不认识,但不管是敌是友,就这准头自己马又跑丢的情况下,还是待着别动比较好。 这万一被误解,直接来个透心凉这不就白折腾了,还是客死异乡结局! 由远及近烈日下一排身穿黑甲,手握长枪卷起漫天烟尘,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随着尘土直击面门。 瑶初光用已知不多的语文水平搜肠刮肚,最后总结出,这是一个完美契合古战场将士出征的那种英武霸气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匹黑色健壮的马蹄在瑶初光面前踏了两下,战马的喘气声把瑶初光惊回现实。 以前听说过一个成语叫高头大马,这战马完美的诠释了这个成语,离的近了瑶初光发现她竟然没有马背高。 要是她刚刚骑的马还在身边那对比肯定更惨烈,简直就不是骑马跟骑驴似的。 沿着马背往上看,映入眼帘是这倒三角完美比例腰身比例,再往上是一双明亮却浸着冷意眼,倒不是说长相不好,恰恰是相反五官比例趋于完美的情况下,那双眼睛却还是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有那么一种人哪怕就人海茫茫也一眼就看到,俊美无俦大概就是内心最深的感受吧。 男人被直勾勾盯着看也没有在意,表情有些冷淡看了一眼旁边的副将。 副将下马拔起地上黑羽箭问道:“你是何人?” 瑶初光当初跑路的时候并没有往赫城方向跑,一来是赫城外面也有伏击,在这个没有手机定位的年代。 方向出现点偏差直接跑到蛮子窝里去,这不就变成千里送人头了。 第二细作肯定会推测到她要逃往赫城,直接在赫城路上埋伏还是完蛋。 所以最安全的方向是往西周跑,西周和齐国关系虽然不怎么样,但因为双方都有共同的敌人蛮族,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这么多年也是相安无事。 只要她逃到西周等历家把蛮子收拾的差不多了,她再找机会绕道回赫城是最安全的做法。 退一步讲如果万不得已暴露公主的身份,西周最多跟齐国要点赎金和好处,怎么都可以保住小命。 瑶初光咕咚一声干脆利落跪下,学着侍女犯错求饶的样子哐哐往地下磕几个头,抬头时已经时满脸泪花,咬唇声音带着哭腔:“小女子是易城人,叫沈三蛮子攻城奴逃难而来,谢将军的救命之恩,今日无以为报来日必定结草衔环。” 瑶初光说完后周围一静,那副将也没有接着往下问,只是表情有些古怪的看着她。 一时间没有人接话竟然就只有瑶初光哭泣声。 瑶初光泪眼朦胧抬起头有些不解望向上首的男人,奇怪的是一直眼神冰冷仿佛利剑的双眼,竟然眼神开始漂移望向别处。 怎么说呢,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试想谁被一群人高马大的大汉面无表情围观着都会毛骨悚然。 不是!这些人怎么回事?瑶初光自认自己的长相,哪怕不是倾国倾城美貌,但姿色美人绝对够的上吧。 这群大老爷们看起来正气凛然,不像是见色起意的人,但也不能连最基本的怜香惜玉都没有吧! 怎么个大美人在面前梨花带雨哭了半天,竟然没一个安慰连吭声都没有,这就很离谱。 一个人的独角戏实在有些唱不下去,瑶初光不由开始乱想,自己这遭遇要是放在电视剧里,典型的英雄救美情节,怎么到她这就这么尴尬? 难道是因为她没有晕过去? 电视剧往往女主被歹人追杀,男主出来救人,女主顺势晕倒在男主怀里,从此开启分分合合的虐恋情殇。 以前她看电视剧的时候还在吐槽这么每次被救就要晕倒,难不成不晕的话就要面临这种尴尬处境? 就在瑶初光思考要不要晕一下时,旁边副将终于开口:“你跑错方向了,这里西周边境。” 瑶初光一愣,难道他们是觉的自己跑错方向在鄙视她? 第9章 生计 副将倒不是不懂怜香惜玉,主要是瑶初光出现的太可疑,荒无人烟草原突然冒出一个被歹人追杀妙龄女子。 走近看发现女子面容姣好,怎么看都十分可疑。 一开始还以为是细作被派来色诱将军演的一出英雄救美戏码,但那女子没说两句就开始嚎啕大哭。 副将是有被吓到,这么一个看脸蛋娇媚可人的美人,怎么哭起来就跟他家村里哭丧的孝子一样,嚎的心肝肺都要出来了。 这下副将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能培养细作的那都是位高权重心思缜密的大人物,这样的人脑子肯定聪明。 将军府里随便拉出一个丫鬟哭的都比瑶初光斯文好看,美人计不存在。 瑶初光是不知道副将是因为自己哭的太丑而打消怀疑,要是知道非要吐血三升。 瑶初光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说动眼前这些人带自己回西周,没想到自己刚刚表达出想在西周躲避战乱时,领头人略微思索一下就点头同意了。 瑶初光被安顿在西周边境的驿站里,经过打听瑶初光这才知道原来救自己的就是西周大名鼎鼎战神傅鸿煊。 能让他国深宫中的公主都有所耳闻的人,必是当代传奇之人,傅鸿煊十三岁随父出征,十五岁父亲战死便披挂帅上阵子代父职,以少胜多一战成名天下知。 寒来暑往凡傅鸿煊出征的战事无一败绩,民间甚至传说只一人可威慑列国。 瑶初光回忆完关于傅鸿煊的事迹,满脑子就只剩下叹服,十三岁放现代还是个初中生就上阵杀敌了! 感叹完傅鸿煊后低头看着桌子上为数不多银钱,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她都穿成公主了还要为钱愁眉苦脸,莫不是穿了个假公主。 当初为了不暴露身份,她把所有能证明自己是公主物件都替换了下来就带了点金子碎银。 这么做是想着要是被抓不至于被搜身的时候自爆出来,不多带金银是太重,带着会影响逃命速度。 至于银票瑶初光是想都没想齐国的银票能在西周兑换吗? 西周离易城很近虽然不会派兵支援但还是会实时关注,这两天也零星有易城的百姓逃亡而来。 这些年蛮子经常过来骚扰边境百姓,所有每年都会有几波难民逃到邱原城避难,不为别的因为驻守在这的是傅鸿煊。 蛮子基本不敢和傅鸿煊对上,很多时候都是蛮子去骚扰边境百姓,傅鸿煊就带兵过去平乱,西周的百姓们就在邱原城避难,等傅鸿煊把蛮子赶跑了再回到故土继续耕作。 因为邱原城与齐国紧挨着,所有偶尔也会有被蛮子侵袭齐国百姓逃到邱原城。 傅鸿煊也没有驱逐而是画块地建了驿站安顿逃难的齐国百姓。 只是食宿自给自足,而且不能随意出入邱原城。 这几天瑶初光还是陆陆续续听到一些关于易城的消息,知道历家军已经把蛮子赶跑了,易城虽然损失惨重但大部分百姓还是保住性命。 但不好的消息是蛮族的大部队虽然退了,但还是会派几队骑兵骚扰易城。 瑶初光推测蛮族应该怀疑自己没死逃了,所有才这样来回试探,但他们也是在碰运气,只要自己在邱原城躲上两个月,就不信蛮族能耗的起。 如果朴将军没死的话,那历家就会知道自己在邱原城必定会派人过来寻找,所有她要做的是想办法养活自己等待救援。 或者存路费自己回去,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啊! 第10章 摆摊赚钱 瑶初光觉的不能坐以待毙这,两天她试着观察看看有没有什么谋生路子。 结果什么收获都没有,倒是差点招来几个登徒子,幸好都是大白天傅鸿煊治下严明,也就口头调戏两句没敢动手就走了。 瑶初光觉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那天和傅鸿煊一起的副将叫李义,经常会过来这边巡逻,毕竟是流民地界如果不多加管束人一多很容易出事。 这天瑶初光终于等到李义带兵过来巡逻,立马跑上去道:“李副将,请留步!” 李义心道终于来了,但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停下脚步道:“沈姑娘有事?” 当初将军把瑶初光带回来放驿站后就吩咐他留心瑶初光,他当时觉瑶初光没什么可疑,呼吸粗重,手指纤细无茧子,一看就知道不会武功。 皮肤白嫩应该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怎么都不太像细作。 李义是觉的没必要浪费功夫,怀疑就直接抓起来拷问一番,那女子看着不像是个硬气的。 傅鸿煊却让李义按兵不动继续观察道:“正因如此更不能打草惊蛇,或许她给你看的只是表象,如果真是细作必定经过训练,想撬开那张嘴不容易,还不如等她放松警惕自己露出马脚。” 李义没想到这才过了两天就觉的自己安全了,这就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看到瑶初光面上有些犹豫,李义让下属继续巡逻,给瑶初光创造机会。 瑶初光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人家救了你不能好好报答还接二连三麻烦人家,但还是斟酌的开口道:“李副将是这样,小女子从易城逃出来身上带的银子不多,这样坐吃山空等家人来找也不是个办法,如果家人没找来等战事平息了也没盘缠回去。” 李义暗想:从银钱上下手,塑造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形象,干不了粗重的活,所以来求他找个差事,最好是将军府婢女这种的差事,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混进将军府。 这样一个貌美的弱女子,又有救命之恩的加持,这条计策说不上高明,但胜在合乎常理进可攻退可守! 就在李义以为瑶初光会请他帮忙找个差事,没想到瑶初光话风一转。 “小女子想在这附近摆个小食摊子,卖些吃食不知可不可行。” 瑶初光想过了洗衣劈柴扛货这种体力活她是干不了,刺绣画画弹琴她倒是会点,但这些技能只能在烟花之地有用,去那些地方不是找死。 做婢女卖身她想都不敢想,好歹也是一国公主要是沦落到这种地步以后身份暴露了,那还要不要面子。 所以摆摊做吃食是唯一可行,之所以要找李义,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就算在现代摆地摊都要受城管管制,何况在这个商人地位低下的朝代。 只有过了明路以后要是有人来闹事,傅鸿煊的名义她是不敢抬出来用,但这位李义副将还是可以抬出来镇下场子,对于她这个小摊已经足够了。 李义惊了!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难不成真的是个普普通通商户女。 不!绝对是细作,不然将军不可能叫他留意这个女子。 李义疑惑不已但还是点头道:“只要沈姑娘不违法,不占用店家门面,不无不可。” 说罢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瑶初光才调头往回走。 第11章 卖卤味 李义一边走一边思索着瑶初光这一步的用意,走到一处街道正好看到一个小商贩给人递东西然后收钱找钱。 李义灵光一闪原来是这样,一直以来他都太小看瑶初光了,以为是一颗随时可弃的棋子,没想到竟然是个执棋人。 很多情报网都是通过这样一个个不起眼的小摊贩、小店铺联系那些潜伏的细作。 晚上傅鸿煊收到李义报告和猜想后沉默良久。 “······多读点兵书少看话本。” 李义:“·········” 瑶初光决定好卖吃食后她就在琢磨着卖些什么好。 她的厨艺也就一般般,所以这个吃食做法不能复杂,她出逃的时候没带什么钱,食材要廉价。 思前想后,卤味是最佳选择,首先是这个时代人大多都是吃鸡肉与鱼肉,牛肉、羊肉都是有钱人家,猪肉也吃但会做的人家不缺肉,缺肉的人家不会做。 酱肘子、猪杂、卤肉、卤蛋等等这些。 想到这些瑶初光是真的馋了,最近也就封城头两天吃饭有点荤腥,后面清一色都是菜叶子,一点油水都没有。 好不容易逃出来,又因为兜里那点银钱根本吃不起几顿肉就要见底,所以这几天一如既往馒头配咸菜。 真的找不出第二个比她过的更寒碜的公主了吧。 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瑶初光花了点钱软磨硬泡驿站老板出租了一张桌子和一个老旧的炉子,租了后院水井旁的小柴房当仓库。 选定好摆摊的位置后,去找了铁匠铺和木匠买了一些锅碗瓢盆。 然后又去肉铺买了点猪肉和猪下水,这样东拼西凑到处买买买。 等瑶初光把食材厨具一一备齐全搬进小柴房天色也渐渐暗下,这要是放在上一世,也就六七点左右,这么早煮一锅卤味试试,要是行明天就摆摊,不行明天就继续研究。 做卤味无非是要解决两个问题,一个是去腥一个是入味。 去腥有两种方法用料酒焯水去腥,或者用盐水浸泡去血水。 焯水要烧火费木材,盐水浸泡要时间,现在瑶初光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果断选择盐水浸泡法。 然后是准备调料,具体配方瑶初光是记不太清楚,但大致方向还是有的。 像姜片、辣椒、八角、香叶、桂皮、丁香等等这些香料,先用猪油把香料炒香炸至金黄,然后捞起香料,然后拿出早就熬煮好的骨头高汤,先加入糖色,没有酱油只能放些盐巴,然后倒入香油。 把刚才捞出的香料用纱布包裹做成料包下卤锅,放锅里熬煮沸腾后取勺子尝味道,有点苦涩,想了想又仍了点红枣干,和其他香料,最后味道虽然比不上前世的,但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瑶初光拿出浸泡好的肘子放入卤锅,然后掏出炉灶多余的柴火,改成文火慢炖。 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已经完全黑了,这个卤肉要是没有主食搭配总缺点什么。 现在要是另起炉子就烧火做她一人的饭有点浪费,想想瑶初光决定起身去驿站后厨买点米饭或者馒头也不错。 走到厨房,发现王厨子已经在打扫完卫生准备锁门了。 瑶初光只得加快脚步走到跟前道:“王师傅!不好意思我一忙起来竟然忘记了时辰。” 说着摸出几个铜板递过去,因为要摆摊子瑶初光这几天没少和王厨子打招呼,说不上多好但好歹也混个脸熟。 王厨子接过铜钱掂量了一下,脸上浮现了笑容道:“沈姑娘来晚了,现在厨房已经熄火了,但炉灶里还温着几个馒头。” 说罢王厨子就进去拿碗装了这个馒头递给瑶初光。 瑶初光:“那就谢谢王师傅了。” 王厨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沈姑娘近日驿站来了燕国的商队,一个个看起来不好惹,你出入后院要小心些莫要冲撞了那些人。” 瑶初光:“谢谢王师傅的提醒,那可知他们要住多久?” 王厨子:“看他们运了好些货物,想来不会久住,多半是看近日边境不安宁,怕遇到蛮子劫道才会入住驿站,等过几天风波过去了他们就会走的。” 第12章 女鬼??? 瑶初光和王厨子道别后,拿着馒头提着灯笼往回走。 这个时代没有电灯,一到夜晚家家户户也就点个昏暗的小油灯,照亮小屋都有些困难更何况是屋外这漫天夜色。 抬头望向天空,星星点点夜空勾勒出一条银带,往下是月光中的庭院,古树随风的沙沙声。 瑶初光不由感叹抬头是漫天星空浪漫唯美,低头是古树,枯井,白衣,一幅恐怖片场景,和她当下的处境何其相似。 往前走了几步,瑶初光突然整个人僵在原地,不停的回忆,白衣···枯井···· 是她眼花看错了吗? 是她眼花看错看吧! 瑶初光不停安慰自己肯定是看错了,举起手中的灯笼摇摇晃晃往古井那边看去。 当昏黄的烛光在夜风中忽明忽暗,一袭白衣上顶着一头及膝的长发。 瑶初光颤抖收回手,脑子瞬间闪过这就是传说中的贞子? 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相信见鬼了,但她现在都穿越了所以有鬼也不是不可能的。 难道她拿的不是宫斗剧本,而是仙侠剧本所以接下来她要走上拜师修仙然后仙魔相杀的道路了? 就在瑶初光僵在原地等着女鬼什么时候追过来,或者除鬼的道长出现,结果等待她的只有风过的树叶声和摇晃的烛火。 等瑶初光稍微冷静了一点,才发现那个女鬼在月光下是有影子的。 有影子说明是人不是鬼,大半夜不睡觉在古井旁边晃悠难不成那姑娘有梦游症。 有梦游症的人瑶初光不敢轻易出声怕吓着万一掉进井里,她可捞不起来。 还没走近那姑娘就已经抬脚跨过,整人坐到井边,这时如果手肘再用力一推整个人就会掉到井里。 瑶初光立马意识到不是梦游而是想寻死,急忙开口道:“姑娘你吃饭了吗?” 姑娘似乎没想到身后有人,身体一僵却也没多大反应。 瑶初光立马抓紧开口道:“姑娘你是要寻死吗?听说人死之前要是饿着肚子,死后也是饿着肚子。” 见那姑娘没有反应,瑶初光也不敢随意靠近,万一她跑过去刺激到这姑娘直接就跳,只得说话分散注意力道:“你想想你是觉的活着没意思太痛苦,那死后要是一直饿肚子不就太难受了,反正不差这一时半会,先吃饱了到那边世界最起码不会一直饿着。” 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那姑娘,竟然转头看向瑶初光。 瑶初光这才看清楚那姑娘的长相,光从背面看都感觉出这是美人,正面看果然明媚动人,虽然气色苍白但仍不掩丽色。 这姑娘与时下审美的娇柔纤细不同,而是明媚艳丽身段傲人那一款,狭长的凤眼空洞无神,仿佛凋谢的牡丹花,没有了枝头上那傲视群花气魄。 瑶初光不由的感叹,这样美人让人看了真是心痛,她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却倔强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要不是遇到了实在过不去的坎也不会选这条不归路吧。 瑶初光把手中的馒头递过去一个,温声细语道:“我们去屋里吃吧,我煮了卤肉很好吃的,咸香软糯飘香十里,保证是你吃过最好吃卤肉。” 姑娘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就跟失了魂的空洞木偶人一般,任由瑶初光牵着走。 回到小柴房,掀开锅盖一股子霸道肉香扑面而来,尤为奇特的是肉香中又带着点中药的清香。 瑶初光捞起肘子放到砧板上,一片片裹着浓稠的肉片在瑶初光手下绽开。 第13章 希望 瑶初光夹起一片肉塞进嘴里,瞬间肉香酱香渗透口鼻味蕾,要是不是环境不对她真想幸福的落泪终于吃到一口肉了她容易吗。 吃了两口见安恬也没有动筷子,只是默默啃着手中的馒头。 瑶初光只得放下筷子开口道:“看你双手皙白纤细上面没有茧子也没有疤痕,说明你出身不错,最起码家境富裕有丫鬟伺候。” 瑶初光也不管她自说自话起来:“我姓沈家里排行老三,乡下人大字不识几个因为排行老三所以就叫沈三,在我五岁那年老家发大水,庄家地全被水淹了颗粒无收,一家子眼看就要饿死只能把我买了换点口粮。” 姑娘听到这眉眼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瑶初光往下讲道:“还好我那爹娘还有点良心,没有高价卖给花楼窑子,而是买给了宫里采买宫女的太监,但也就比花楼强点,毕竟真正好的能在贵人面前露面的好差事那轮得到我们这些平民头上,被采买干的活都是最苦最累的,动辄打骂一不小心就是斩杀。” 瑶初光突然问了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宫里的井水里的水没人敢喝?” 姑娘自然是不知道,摇了摇头。 瑶初光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淡淡开口道:“因为没一口井是干净的,像我这种卖身进来的粗使宫女除非年老否则绝无出宫的可能。” “那你怎么出现在这?” 瑶初光:“因为我不甘心一辈子就怎么苦,我不想每天一睁眼就是洗衣干活,一辈子忐忐忑忑连顿好肉一身好的衣裳都没有,如果一定要选,我宁愿选择灿烂而短暂一生,而不是一眼望到头困苦的大半辈子。” “别人发了月例都还买吃的喝的或者给家人,我就一文一文的存,存了两年我拿着那笔银子贿赂一个总管太监的小跟班换了一个花园洒扫的差事,后来我因缘际会遇见了公主,公主喜欢放纸鸢我跑的快放纸鸢又快又好,得了眼缘就收我做她宫里的洒扫宫女。” 讲到这里姑娘也终于意识到,西周公主的婢女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边城,但齐国嫡公主却来了,这几天她虽然过的浑浑噩噩,但也听到一些消息,齐国的嫡公主殉城了,她之所以现在在这和那位位公主肯定也有些瓜葛。 哪怕是西周人也不妨碍姑娘对这个齐国公主的敬佩:“公主···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瑶初光:“公主是个很好的人,就是脾气不太好有些刁蛮。” 姑娘没想到瑶初光会给个这样的评价。 或许是姑娘惊讶的表情过于好笑,瑶初光噗呲一声笑出声,笑着笑着眼底涌现泪花,用袖子狠狠的揉了揉双眼,才开口道:“那就是个关键时候拎不清的,平时那么威风凛凛又娇气的人,要是跟着我逃说不定能捡回一条命,竟然说这是她的责任,让我们这些宫女能逃就逃,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喉咙像是塞了什么东西,硬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瑶初光:“你说她投胎的本事那么好,金枝玉叶天下好东西都可着她一人,却那么傻非要守着那破城。“ 姑娘不解一个能说出活下去比什么都好的人,为什么会选择那样惨烈离世。 “公主她说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瑶初光看着泪流满面的姑娘,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个赞。 瑶初光以前没遇到过寻短见的人,都是看电视上的救援和一些电视剧,不过套路都差不多就是比惨。 大多是那自身遭遇不幸然后怎么度过,拿出来一对比,就会发现这个世上惨的不止你一个,其实大家过的都不好。 这么一对比自杀上头的情绪过去,一般人都会想继续活下去面对未来。 瑶初光自己的经历说出来说肯定不行也没人信,真的不行那就只能编故事了。 先编造一个凄惨贫苦的出生,从小为了生存看尽人间冷暖,好不容易抱上大腿结果大腿倒了,又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这么对比自己出生富裕最起码享了几年福,现在落魄的下场再惨也没到缺衣少粮。 如果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看看哪怕是出身高贵的公主,想活都活不了,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瑶初光虽然不太想拿这个事说,但只有最近发生就在身边发生的事,才能起到最大震撼。 第14章 反套路 瑶初光从见到这姑娘第一面,就猜到她了的身份。 这姑娘大概就近日入住驿站燕国富商的小妾。 这年头什么消息传到最快,除了死人和打仗也就风流韵事爱恨情仇这些八卦了。 尤其是这个小妾既然还是个官家小姐,哪怕是个庶出的,但那也是官小姐。 士农工商就算是嫁过去给富商当嫡妻也是绰绰有余的,这样貌美的官小姐却给他当妾,他可不得到处显摆。 瑶初光等姑娘情绪平静点,开口安慰道:“人生在世没有什么坎说过不去的,你还这么年轻漂亮还有大把时间和机会。” 姑娘:“你误会了,我没想自杀。” 瑶初光一脸你在骗我,那个正常人大半夜在井边一动不动站着。 姑娘:“我的身份你多少也能猜到,我就那个富商小妾。” 她是在一次贵女的盛宴上被人陷害让燕国的富商齐章玷污了清白。 嫡母为了家里的其他女儿的声誉,直接把她当货物一样送给齐章当小妾。 姑娘:“我站在井边是在观察井下有没有落脚点,等外面战乱停息,齐章就要回燕国,他不可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我只要在他出发前躲起来等他走后,我就自由了。” 姐妹原来你这么生猛啊!但这黑灯瞎火的你看的清楚井下情况? 瑶初光:“这样是不是有点危险。” 姑娘:“我白天过来看过那是一口枯井,晚上出来是为了装鬼吓唬人,让别人因为鬼神害怕不敢靠近那口井。” 瑶初光慢慢低下头,好家伙原来是自己好心办坏事。 瑶初光觉的自己可以补救一下便开口道:“那要不你先回去,我去井口边喊一嗓子,假装被鬼吓晕?” 姑娘:“这个计划有个疏漏,我没有食物下去躲两天,到时没有力气爬上来同样是个死。” 瑶初光:“我帮你准备吃食。” 姑娘:“我身上的首饰都被拿走了,我没钱。” 瑶初光:“我还有点银子我借你。” 姑娘:“你我殊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帮我?” 瑶初光:“想帮就帮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姑娘:“你说这话很像个骗子,你是看我貌美想把我拐骗卖到花楼里去?” 不是,你怎么不按套路来,正常人不应该是感激涕零自己遇到好人来? 瑶初光想了想拿出身上仅存的那点钱,一分为二又把剩下的馒头用油纸包好递过去。 姑娘看着手中的银子,没有推拒神情也没有惊喜。 姑娘抬头认真的看着瑶初光,开口道:“我叫安恬!” 说完把银子还给了瑶初光,只拿走油纸包裹的馒头。 瑶初光看着远去的身影,这剧本还真是从头到尾都没猜对过,以为是个遭遇横祸想不开要自杀的小可怜。 没想到竟然是个自强不息,经历风雨也傲然怒放的荆棘玫瑰。 这一看就是个手拿逆风翻盘,浴火重生复仇大女主剧本啊! 怎么别人遇到落难小美女,伸出援手就是收获忠心小跟班一枚。 到她这怎么就变成落难女主和路人甲,还因为太热情被当成骗子! 第15章 细作 夜色下嫩芽鲜花都披上一层薄薄雾气,哪怕是干涸缺水的边境在暗夜里也能寻找到水源,顽强的活下去。 傅鸿煊回头看到李义明显有些红肿的双眼,有些头疼的移开眼睛不去看他。 瑶初光和安恬在屋内的谈话被盯梢李义全都听见。 “就这样吧,以后不必盯梢,只要注意一下她的去向就好。” 对于瑶初光是不是奸细这一点,傅鸿煊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 培养训练一个细作可不容易,有太多安全有效的方法让瑶初光出现在他面前,不太可能用这种激进送命的方式,不然人没见到白白送了性命。 傅鸿煊真正怀疑的是瑶初光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齐国的三公主! 遇到的时间实在太巧了,那边公主殉城她就出现在这里,很难不做联想。 齐国和西周这些年关系不咸不淡,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就会把事情搞大,这是傅鸿煊不想见到的结果。 刑讯逼问那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如果身份真的特殊容易触怒齐国是不智之举。 现在西周和齐国并无交锋的打算,维持现状是最好的发展。 易城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问题,显然矛头对准齐国的国公府。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公主被人有心人察觉,先将公主杀害后嫁祸西周。 那西周和齐国必有一战,这是傅鸿煊不愿看到的。 这些年各方势力都有眼线潜伏在他周围,贸然接入府里只怕打草惊蛇。 所以无论那女人是公主还是宫女对傅鸿煊来说都没什么差别,最好是齐国那边有人找过来把人接走,此事与西周没有瓜葛。 七日后 瑶初光看着渐行渐远的车队,目光有些惆怅。 那天过后安恬就再也没过来找过她,哪怕是远远遇见了也当不认识漠然转头就走。 一辆辆马车组合成长长车队,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安恬所坐的马车就混杂在中间毫不起眼。 她终究还是没有逃脱掉,瑶初光还是觉有点遗憾。 成年人的世界,帮助就真的仅限于举手之劳。 就在她往驿站门口走,迎面进来两个身形健硕男子。 看这裹的严严实实的装扮就知道不好惹,瑶初光赶紧低头侧身往一旁退让。 擦身而过时瑶初光还是抬头瞟了一眼,仅一眼却让瑶初光脑子炸开了锅。 她一直想不通自己这异能是因为什么契机怎么就突然觉醒了?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己再也没有梦到任何预知梦了? 直到今天,瑶初光看到了那被掩盖真相,哪怕结局是被凌辱发疯的丑态都没有漏过的画面,却唯独不敢面对历银汉的死。 瑶初光看到历银汉带着一队人马杀出重围带着瑶初光逃了出来。 蛮族的目标一开始就是瑶初光自然不能轻易让她逃走,历银汉最终还是倒下了,在她的面前倒下了。 历银汉可以说是在宫里长大,从小就特别疼爱瑶初光这个妹妹,她所有的任性的要求都会满足。 哪怕小时候玩闹说明明自己的名字除了姓名还有两个字,为什么乳名就只取一个“初”字,另外一个“光”怎么办? 那时候的历银汉直接说:“这有什么好烦恼的这两个名字都是你的,以后你既叫阿初也叫阿光。” 犯了错推到历银汉身上无一例外都认下,为此没少挨板子,被打板子也不恼还笑着跟瑶初光说下次要是又犯错继续往他身上推,他是男孩子皮糙肉厚打不坏。 这话被皇后听到气的又加了几板子道:“你这样把公主惯坏了以后惹出大祸事怎么办!” 历银汉笑容丝毫不减道:“我会用生命保护阿初的,什么祸事我都扛的住。” 上一世的历银汉履行了他的诺言,用生命守护着她。 这一世换瑶初光倾其所有来守护她的哥哥。 第16章 寻找 左义看了看房间外确定没人后才把房门关了,来到历银汉面前道:“主子,多方打听这间驿站是专门收住异邦旅客。” 历银汉揭开防尘的面巾点点头道:“在他国地界行事要小心,对外就说我们是商人,来西周是进货,找人的事要暗中进行。” 左义来到桌前倒了杯茶递给历银汉道:“主子,那咱们要从何处开始打听?” 历银汉看着杯中的茶水沉思片刻后道:“你出去说我是和夫人一起来的,但夫人因为水土不服所以落在后面,我们先过来打点准备买几个丫鬟到时照顾夫人。” 左义:”公主孤身逃来西周想必没带什么银钱,有了这由头,就可以光明正大找人又不至于太打眼。“ 历银汉:“希望吧,公主从小金尊玉贵娇养,身上也没有银钱真不知道她怎么熬的下去。” 历银汉到西周的第一天就带人到烟花柳巷里暗中寻找,战乱逃难的女子落入风尘是再容易不过的事,特别是貌美的女子。 但查了几天都没有找到,虽然可能性降低了不少但历银汉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留了大部分人马在那蹲守。 既然没有被人掳走,身上又无银钱,那就从一起逃亡过来的女孩中借着买丫鬟的由头看看有谁见到。 就是这人海茫茫要从何处找,公主又生的花容月貌,一想到有可能会遇到登徒子见色起意。 历银汉就心如刀割,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无论要找多少年,他都要找到阿初。 就在历银汉想的出神时,咚咚两声敲门声把历银汉拉了回来。 正在收拾包裹的左义正准备去开门,却被历银汉抬手制止了。 历银汉拿起剑,缓缓走到门口问道:“谁?” “有位姑娘在我这买了一些吃食叫我送上来给公子。“一道清脆女声在屋外响起。 历银汉拉开一条门缝,看到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十五六岁的姑娘。 第一眼有些眼熟,历银汉意识到什么豁然睁大双眼。 瑶初光举了举手中的食盒轻微的摇了摇头。 瑶初光看到历银汉睁大的双眼就知道他已经认出她了,便把食盒递了过去没再多说一句话而是转身离开了。 半路回来碰到王厨子,王厨子看到瑶初光走来的方向疑惑的问道:“沈姑娘你怎么跑后院来了?” 瑶初光:“前厅里的客人给了我一点银钱叫我做些卤肉。” 王厨子点点头,住驿站钱多大方叫人跑腿的客人确实不少,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 瑶初光和往常一样和王厨子寒暄几句,就说准备做多做些卤肉但还缺几味香料要出去采买,拜托他等会帮忙看这柴房里面的灶火。 王厨子自然是连连点头,说放心去吧。 瑶初光回到柴房后,把浸泡好的五花肉砌块放锅里熬煮,就提着篮子去往药材铺方向走去。 买好药材往回走的时候看到摊子上有新鲜的果子,和买果子的大婶笑着打招呼道:“王大婶前天拜托您给我留的两斤新鲜果子可帮我挑好?” 买果子的王大婶立马笑拿起一个篮子道:“已经挑好就等沈妹子你来了,这些果子可是我精挑细选个头最大的。” 回头从筐里抓出一把果子放到瑶初光篮子里,瑶初光随便拿了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咬了一大口确实甜,笑着把钱付了。 瑶初光刚走没多久一个身形偏瘦的男子就来到王大婶摊子面前,王大婶热情招呼道:“郎君看看这些果子个大汁水多。” 男子挑了挑就从怀里掏出一串铜板道:“我看到刚刚那个姑娘吃的就挺不错,你给我挑几个那姑娘吃的果子。” 王大婶接过钱连连点头,笑的见牙不见眼道:“诶,这就给您挑。” 男子挠着头好像想起什么:“刚刚那个姑娘看着挺眼熟好像在那见过?” 王大婶:“沈姑娘就在隔壁西街口那里摆摊卖卤肉,您可能从那边路过看见过她。” 男子一脸恍然大悟:“对对对,就是在西街口那里我还去吃过,没想到这里还能碰见怪不得眼熟,那沈姑娘是最近才开始买卤肉的吧?我以前路过西街口可没有这美味吃。” 王大婶:“是啊,那沈姑娘也是可怜,一个月前逃难来的,也是最近才在西街口那里支了个摊子养活自己。“ 男子:“一个月前?” 王大婶点头:“是啊,就是齐国易城跑出来的,那时候蛮子进攻,赶在封城前逃了出来,不然就这么个漂亮小姑娘估计也要和那齐国公主一样殉城了。” 男子重复道:“她是在蛮子进攻齐国前逃来西周的?” 王大婶:“要不是赶在进攻前,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逃的出来,我们这片做小生意的人都知道。” 男子没有再说什么拎着果子走了。 李义快步走到书房门口,傅鸿煊看着手里的探报开口道:“有探子来报近日有一路来历不明的人住进驿站,这几天你密切关注那个沈小娘子,必要时可出手相助。” 李义:“遵令!将军。” 李义来到驿站柴房后发现锅里煮着肉,却没有看到瑶初光的身影,等了一下没等到瑶初光却看到后厨的王厨子进来添柴加了点水。 看样子是出去了,在这等不如出去找,便绕路假装和王厨子来的个偶遇。 李义:“请问西街口摆摊的沈小娘子可是在这里?“ 第17章 抓捕 突然出现在后厨的李义吓了王厨子一跳,但还是认出是巡街的李副将。 自古民见官都畏三分,王厨子虽然不清楚李义为什么打探沈小娘子。 但出于女儿家名声清白着想,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逃难过来日子已经够苦了,便还是壮着胆子问道:“不知李副将找沈小娘子何事?” 看到王厨子一脸防范样子,李义也察觉到这样直白打探一个女子有些不妥便改口到:“我定了沈小娘子卤肉,出公差几日天天想念这口肉就赶来问问做好没。” 王厨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凑巧了,沈小娘子前脚刚走去采买食材,不过走前沈小娘子有交代已经做好,您等下我去端出来给您。” 李义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微笑点点头接过卤肉。 看到平日里威风凛凛李副将,竟然也有这么馋嘴的一面,不免调笑了一句:“这沈小娘子的卤肉确实一绝,别看没卖几天,近日都有人慕名过来打探,说不定来日还能成为边境名菜。” 李义不经意问道:“哦!那看来平日闻着味来打探沈小娘子的人挺多的啊。” 王厨子:“是啊,今天也有人来问,看穿着打扮是异地人,不然不会不知道沈小娘子出摊的时间。” 李义转身出了驿站便往药材铺方向跑,边境药材匮乏,也就几家药铺离驿站最近的只有那一家。 李义去药铺里询问瑶初光确实来过而且买几味常见的药材。 李义觉的不对劲来的这一路走过来都没有遇到瑶初光,便从另外一条路返回驿站路上还是没有看到瑶初光的身影。 李义察觉瑶初光可能出事了,赶回了将军府。 傅鸿煊今早收密报,说几日前一路异邦人马行迹诡异,便有不不好的猜想,叹息一声还是晚了一步。 傅鸿煊立即下令道:“封锁驿站,全城搜捕就说盗窃将军府贵重宝物。” 只要先一步按住那帮人,不要将事情闹到明面上,就还有操作的空间。 说完傅鸿煊顿了顿还是开口道:“若是找到那女人活抓即可,勿要伤她。” 李义领命后带着人马赶赴驿站,直接拔出萝卜带着泥跟寻着踪迹还真抓了不少人。 深夜,李义身上带着血腥味来到书房前,傅鸿煊揉了揉眉头低声问道:“可审讯出什么?” 李义:“他们是齐国人,来这就是寻找易城失踪的初光公主。” 傅鸿煊:“他们是怎么知道公主逃来西周?” 李义:“因为历银汉来西周了。” 这就解释的通了,历银汉是齐国手握兵权的历国公的次子,也是公主的表兄,这个时间段秘密来西周这动机确实经不起推敲。 动静闹这么大,如果历银汉真的来西周李义不可能没有搜查到踪迹,傅鸿煊:“可有找到历银汉?” 李义:“据探子招供,他们跟踪历银汉来到驿站住下,临近午时的时候历银汉带着手下出门往柳街走去,然后人就跟丢了不见踪影。” 傅鸿煊:“历银汉在驿站就没有与人接触?“ 李义:“有,沈娘子曾经去历银汉房间送过饭食。“ 傅鸿煊挑眉问道:“沈娘子被他们抓了?“ 李义摇摇头道:“他们似乎没有怀疑沈三。” 第18章 幌子 这出乎意料的结果引起了傅鸿煊的好奇,沈三和公主一样年纪大小,在沈三主动与历银汉联系的时候一般都会有所怀疑。 只要稍加打探就会知道沈三出现在西周的日子和公主失踪的时间相符。 李义:“探子先打探到她给历银汉送吃食,是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叫她跑腿送的饭食。” 李义顿了顿:“探子一路尾随沈三,发现她和那些仆役商贩交谈甚欢,而且举止粗鄙当街进食还随地吐果核,所以他们猜测是公主故意找了一个年龄身段相近的女子的给历银汉送消息,让沈三分散他们注意力。“ 傅鸿煊觉的这说不通,这些探子哪怕不是最精锐的但也不至于没脑子:“难道他们就因为沈三言行举止粗鄙他们就敢确认不是公主或者与公主有什么关联之人?” 李义:“探子打探到的所有消息都证明沈三是一个月前在蛮族进攻齐国前从易城逃来西周的,正是因为这一点探子才推测这是公主特意做的局,故意找一个齐国还是易城逃难而来的女子顶替她与历银汉接触。” 一旦探子接受了沈三是公主放出来的幌子的设定,那么公主肯定不会再与沈三接触,而沈三就没有跟踪的必要,只要盯紧历银汉自然就可以找到公主。 李义:“属下也派人去询问过那些认识沈三的商户,他们真的都认为沈三是一个月前从齐国易城逃出来的。“ 乍一听到这些证词的时候,李义的震惊可想而知,如果当初人不是他和将军亲手从蛮族手中救下来,而且事情明明过去不到半月,为什么周围人都好像一个月前见过沈三。 李义都快怀疑沈三是不是真的一个月前逃来西周,但这是不可能的。 若说沈三用银钱把周围人都收买了,先不说可行性,就说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平头百姓,一个两个运气好骗过训练有素的探子,不可能所有人都说谎了而探子毫无察觉。 可如果周围人都说了实话,这可能吗? 沈三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傅鸿煊摇了摇头,挥了挥手让李义下去。 李义退出书房把房门关上,傅鸿煊拿起筷子夹了块桌面的卤肉的自言自语:“味道不错!” “是吗?”屋外围墙下传来一个女声。 只见墙下的草丛处一阵缓缓爬出一个身型小巧女子。 瑶初光转了转身体,发现自己竟然卡住了,死活钻不进去。 只得抬头看向傅鸿煊道:“能帮帮忙吗?我卡住了。” 这是头上人影晃动,历银汉一个利落翻墙跳入院内站定。 傅鸿煊看了看干净利落的历银汉,又看了看灰头土脸还卡在狗洞里的瑶初光。 那眼神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要钻狗洞而不是历银汉一样跳进来? 瑶初光:“一个人翻墙容易,多带一个人还能这么轻松翻墙进去?而且这可是我花了5枚铜钱购买到狗洞的情报,要是没有派上用场这钱不是白花了?” 傅鸿煊:“所以你是花钱钻狗洞?” 瑶初光:“·······这不重要。” 傅鸿煊:“那沈娘子可知私闯将军府可是死罪?” 瑶初光拍了拍身上灰尘回答道:“别装了,你知道我是齐国公主,史书上就没有那个公主闯门被打死的。” 历银汉:“他知道?” 瑶初光:“我见面第一天就说了我叫沈三,齐国皇室我排行老三,这么明显的暗示,这混蛋硬是装不知道。” 天知道,那天瑶初光就差直接说我是齐国公主了,还以为这个将军能把她带回去,不奢求锦衣玉食,但最起码吃喝不愁。 结果这家伙直接装不知道,害她差点留宿街头。 历银汉:“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表明身份?” 瑶初光:“有句名言叫你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傅鸿煊不想掺和齐国内政斗争,所以哪怕瑶初光当面表明身份他也会装不知道。 把公主放在明面上无论怎么处理都很难把自己摘干净,但如果把公主放在暗处那就不同了。 公主在他眼皮子底下,无论是哪方人马先找到公主,只要他把人扣下那谈条件的筹码不就来了。 最坏的结果就是把公主捅到明面上来,到那时他只要一问三不知,立马推的一干二净,那些人也奈何不了他。 傅鸿煊就坐等公主这个鱼饵可以钓到大鱼。 如果是历国公府的人先一步找到她是最好的结果,若是运气差点让另一方人马先找过来就他也有对应之策。 最差的结果就是历国公府的人被跟踪找了过来,两方人马同时到达。 一旦跟历国公府相认立马就会被发现,在他国发生争斗,这行踪注定暴露,除非一次性杀光另一方人马,否则蛮族必定会埋伏在回齐国的路上。 局势将一发不可控。 没想到哪怕是面对这种局面她也能盘活,公主先是布局掩盖了自己的身份,后是迅速出击联系上历银汉,在探子对她掉以轻心的时候直接出城与历银汉汇合。 这一环扣一环,真真是精妙绝伦。 第19章 告别!再遇! 到目前为止,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但局势还是在掌握之中。 最让傅鸿煊想不通的是瑶初光既然已经和历银汉汇合,又甩开了探子跟踪,为什么不立马返回齐国,反而跑到他府上。 傅鸿煊:“公主有何和来意?” 瑶初光:“你知道,我身为公主,一旦回到齐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边关了。” 傅鸿煊点点头:“合乎常理。” 瑶初光:“我知道将军不想掺合齐国的事,所以回去后也不能提将军的救命之恩。” “这些日子如果没有将军的看顾,我一个躲避战乱的弱女子,不可能平平安安在驿站等到兄长找过来。” 这些日子虽吃穿有点捉襟见肘,但人身安全却一直有人在暗中保护。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街头做生意,没遇到街癖无赖闹事,就连在街上遇见的登徒子都因为各种意外有惊无险度过了。 瑶初光:“金银财帛给不了,总要当面说声谢谢。” 瑶初光整理好衣服,认认真真给傅鸿煊行礼道:“谢谢你,这一段时间的照顾。” 瑶初光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经此一别,也不知道此生能不能再相见,我听说将军最近在寻找一味名贵药材血莲花。” 傅鸿煊点点头。 瑶初光:“这个药材我曾经也找过,所以我打听到在燕国有位神医手里就有血莲花,将军可派人去燕国看看。” 傅鸿煊:“多谢!” 瑶初光:“好了,消息给了谢也道了,那我这就告辞了!” 说完带着历银汉往后门走去。 傅鸿煊看着瑶初光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墙角狗洞笑了笑。 还以为她会原路返回。 ~~~~~~~~~~~~~~~~ 西周与燕国的边境线上。 瑶初光实在累的够呛开口道:“阿兄,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历银汉走到瑶初光面前伸手把水囊递过去:“那我们休息一下。” 瑶初光是感激傅鸿煊这段时间照顾,但还是不得不骂一句,这狗逼还真的是不干人事。 探子是都被抓了,但全城贴满她的通缉令。 这导致瑶初光不能走城门出城,只能钻狗洞绕路走小树林,根本没那条件骑马。 她招谁惹谁了,好好一个公主混成通缉犯。 瑶初光接过喝了两口水这才缓过气来。 历银汉去捡一些干树枝点了火堆取暖,在火边坐下又喝了两口水。 因为他们跑的急什么都没带,只能饿着肚子赶到城镇才有吃的。 坐下没多久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历银汉警觉握住刀柄。 又是一阵尘土纷飞,瑶初光看清楚了来人是傅鸿煊和李义。 傅鸿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与瑶初光再次相遇。 瑶初光看了看骑在马上的傅鸿煊,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再看看自己灰头土脸坐在火堆旁,不要说衣服了脸跟头发都是随手一摸全是灰。 瑶初光不由纳闷,怎么每次碰见这个家伙自己都是灰头土脸的。 明明都是美人落难情节,人家的要多唯美有多唯美。 怎么到她这英雄确实是英俊潇洒,虽然有点不近人情但问题不大。 重点是她怎么都是泥地翻滚后再出场,看起来就像英雄身边的野猴子。 第20章 谎言 傅鸿煊:“公主可是走错路了?” 瑶初光:“没有,我去燕国办点事。” 傅鸿煊:“那在下先行一步。” 瑶初光:“等等,大家的目标都是燕国要不我们一起走?” 傅鸿煊:“可是你们步行速度太慢了,一样跟不上骑马的速度。” 原来你理解的通行是,你骑马在前面跑,我两腿在后面追? 瑶初光就这样看着傅鸿煊骑马远去的身影。 还真没有一点偶像剧女主的待遇。 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走路。 “阿初你是怎么知道我被探子跟踪了?”历银汉问出了自己一路最大疑惑。 当初他偷偷潜进西周时就已经隐藏踪迹,没想到还是被那些人发现,他也才刚有所察觉到。 瑶初光:“我也是猜的。” 这话一出历银汉彻底懵了,他们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历银汉:“这话怎么说。” 瑶初光推测出自己的信送到舅舅手中时,舅舅和大表兄必定会留守赫城,剩下唯一能领兵来救她只有历银汉。 如果朴将军不幸战死,那么历银汉就会以为她已经殉城,接着昭告天下护送她的尸骨回去,到时她只要等风波过去再回去。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朴将军没有死,把她已经逃往西周的行踪告知历银汉,那么历银汉必定会来西周寻找。 考虑到身份不明的内鬼,历银汉不一定能甩掉所有人,如果把那些人引来那她岂不是羊入虎口。 瑶初光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无论那方人马先找来她都要有办法脱身。 从进入西周的第一天瑶初光就开始布局,瑶初光在自己要摆摊那条街上找几个摊子买了点东西,然后随便聊了几句。 然后瑶初光就会隔三差五到那几个摊子前买东西时,一副很熟络的口吻和摊主们打招呼。 一开始摊主们会有些懵,他们并不认识瑶初光,这时瑶初光就会笑着说自己半月前在你这买了什么什么,回去觉的好吃,前两天又过来买了,老板生意好记不住客人也正常。 但凡是生意人都不会落客人面子,哪怕是真的不记得瑶初光一个月前在自己这买过东西,但也会附和瑶初光。 到这一步也只是摊主们对瑶初光有了初步的印象,当瑶初光站在街头还是买吃食的时候就会进一步加深周围摊主们记忆。 然后瑶初光时不时就会找周围人开始聊半月前某天发生的事情,至于瑶初光怎么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 这也不难,瑶初光从周围人的聊天碎片中拼凑,比如瑶初光听到摊主a和摊主b说那天摊主c的菜被偷了,瑶初光就会去和摊主c聊天然后委婉的说自己听说她的菜被偷了,这小偷太可恨了。 这时摊主c就会跟瑶初光大吐苦水,瑶初光就顺利从摊主c口中知道摊主b那日干了什么,然后走到摊主b那又开始把自己不着痕迹加入其中。 这时如果有人梳理这些时间事件就会发现,为什么瑶初光这一天好像一天到晚都呆在这条街上来回闲逛甚至一个时间点出现在好几个摊子前和摊主们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没人会这么做,唯一会改变的就是记忆里多出一道身影。 等待时机成熟时,隔壁买菜的王大姐好奇的开口问:“小沈啊,看你来这摆摊好几天了怎么也不见你家里人过来帮把手啊?” 瑶初光笑着回答道:“我是齐国人,半月前齐国打仗逃难过来的,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我一个姑娘家也不敢乱跑,索性在这支个摊子,一来能养活自己,二来也是在等家里人来找。” 王大姐听完一脸怜惜:“你也不容易啊!” 瑶初光笑着点点头就收摊走了。 在瑶初光走后王大姐立马和周围八卦起来,说什么怪不得半月前看到瑶初光跟叫花子那么狼狈,导致她差点没认出来。 说完立马有人附和,纷纷说自己半月前看到瑶初光如何如何。 有一就有二,当说的人多的时候,哪怕是没有和瑶初光有过交集的人,也会下意识的觉的瑶初光一个月前在这条街上来过,可能是自己没注意看到这也很正常。 达成共同意识的是半月前瑶初光就来过这条街。 第21章 燕国 这个做法在后世的电影里经常运用的蒙太奇剪辑办法,这个法子虽然糙禁不起推敲。 说穿了不过是一句话,说的人多了听的人多了就成真话。 瑶初光做的不过是每天都跟周围人强调自己是一个月前就到了。 这个没有照片只有画像的时代,过来寻找瑶初光的人见过她真人的几率很低,想找到她只能通过一些口述的样貌特征和画像。 还有就是最重要的入城时间做筛选条件。 瑶初光和历银汉碰头后故意露出破绽,给他们错误的线索拖住他们的时间。 他们在确定瑶初光不是公主后就会对瑶初光给出的线索深信不疑。 瑶初光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果断和历银汉甩掉所有人。 上一世瑶初光看电视剧里,女主逃难好不容易遇到亲人,不赶紧跑路,非要你神情激动我热泪盈眶,一起诉说着一路的艰辛等着杀手追过来。 瑶初光是受够屁股后面被人撵着跑的日子,有什么话不能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至于和王厨子告别收拾行李,那就是没事找事,一旦收拾那简直就是明晃晃告诉人家,你有问题所以要跑路了。 她要是平民百姓还真放不下那点银钱,问题是平民百姓也遇不到追杀,而且她可是公主,会在意那点钱。 她可是金尊玉贵的公主! 咬着手里寡淡的馒头,看着摊子上堆的满满当当的羊肉,瑶初光心里默默流着泪咽下了口中馒头。 她可是公主···公主,谁家的公主连碗羊肉都吃不起。 历银汉在一旁看着馋的直流口水的瑶初光,愧疚的挠挠头:“阿初,出来太着急了忘记带银子了。” 瑶初光叹口气,有些话果然不能说太满,打脸来的太快。 尤其是她和历银汉蹲在街边啃着馒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而街对面的酒楼,装潢华丽还是个三层楼。 傅鸿煊就坐在二楼豪华包间里,靠着窗口举了举酒杯优雅的喝了口酒。 瑶初光········ 这人和人的差距还真是大。 瑶初光看向历银汉:“你是不是得罪过傅鸿煊?” 历银汉:“边境处有一处后山,听说种满鲜花。我听说你要过来就全摘了。” 瑶初光:“花是傅鸿煊种的?” 历银汉点点头。 瑶初光就说傅鸿煊怎么这么奇怪,大事上对她多有帮助,却在小事上频频使绊子。 虽然历银汉确实有错,但迁怒他人就不好了。 瑶初光:“走我们也去看他笑话。” 说完便和历银汉一起大摇大摆跟在傅鸿煊后面。 傅鸿煊:“沈娘子这是在跟踪在下?” 瑶初光:“没有跟踪,我们是正大光明跟着你。” 傅鸿煊:“为何?” 瑶初光:“想看你求而不得的样子。” 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吧。 一旁的李义不满道:“我家将军智勇双全,有权有势只要那神医真的有血莲花,什么条件我们将军不能满足。” 神医门口,神医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道:“不给!” 说罢把门一关,直接把李义和傅鸿煊挡在屋外。 路人好心解答道:“这老头医术不错,但性格极其古怪,他看病都是凭心情来的。” 瑶初光心满意足拍了拍历银汉肩膀道:“走,我们去给大将军开开眼,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 普通的得瑟是看别人吃瘪时围观说两句话过过嘴瘾,真正的得瑟是看别人吃瘪同时还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瑶初光信心满满敲了敲神医的门,就在神医不耐烦开门想赶人时候。 只见瑶初光低声跟神医说了两句话,神医神情缓和了一些。 然后李义就眼睁睁看着瑶初光带着历银汉走进神医道院子。 李义:“她怎么办到的?” 第22章 神兵利器拍蚊子 一个时辰后,李义眼睁睁看着历银汉抱着一个木盒子和瑶初光一起走出院子。 而刚刚对他们横眉冷对的神医,此时也是笑脸欢送。 这神医前后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历银汉深怕刺激的不够多,特意走到傅鸿煊面前把盒子打开。 里面放的赫然是血莲花! 傅鸿煊:“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这家伙还真的是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正常流程不应该是先问她怎么拿到这个血莲花。 瑶初光这人有个品质,没有人能打断她的高光时刻。 傅鸿煊不问没关系,她可以讲给他听。 反正她不是反派,肯定不会死于话多。 神医虽然淡泊名利,但对秘方和医术的追求却是实打实的。 正所谓蛇打七寸,医学就是神医的短板。 瑶初光自然不懂什么医术,但现代一些医学常识却是汇聚先人智慧结晶。 进院后瑶初光观察到,老神医虽然有很多医书,但有那么几本都快被翻烂了。 就是一些记载疟疾的病例,应该就是天花。 在瑶初光上一世,几乎人人都知道要接种疫苗,就可以防止感染。 但怎么治疗和预防却是现在的人所缺失的。 瑶初光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治疗,但大致方向却是知道的。 比如发现病患怎么隔离、消毒。 虽然瑶初光讲的有些东西超乎了神医的想象,但提供的思路却解开了困扰他多年的难题。 就这样三个人站在路边听完了瑶初光拿到血莲花前后历程,那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看着瑶初光仿佛小人得志的样子,傅鸿煊一时间觉的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但看了看历银汉手中的血莲花。 从瑶初光出现在燕国的那一刻起,傅鸿煊就知道血莲花只是个诱饵。 但他不在乎,只要能拿到血莲花过程怎么样无所谓。 瑶初光把放着血莲花的盒子递给傅鸿煊:“我要在燕国救一个人,在这期间你要充当我的护卫保护我。” 傅鸿煊:“就这样给我,不怕我直接带着药跑路?” 瑶初光:“一般这样说的人都不会跑路,真正会跑路的人是直接拿了就跑,哪会说这么多废话。” 傅鸿煊:“是监狱里的牢犯,还是皇宫贵族的后院,什么时候动手?” 不愧是给瑶初光发通缉令的男人,思维逻辑果然与一般人不同。 瑶初光:“我觉的咱们能讲理解决的事情,尽量不要动武力,毕竟是在他国地界。” 傅鸿煊:“你要救的人是谁?” 瑶初光:“安恬!” 傅鸿煊:“你计划怎么救。” 瑶初光:“第一步,我们先去告诉安恬我来救她了。” 傅鸿煊意识到那里不对劲,没见过救人第一步还要通知人质的。 傅鸿煊:“她是贵族、囚犯?” 瑶初光:“她就是个普通人,没有违法乱纪。” 没有违法乱纪,还是个普通人。 瑶初光:“她是我在驿站里认识的,安恬是一个富商的小妾,我觉的她和富商没感情,我要带她走。” 李义:“你这不叫救人,叫勾搭良家妇女。” 瑶初光不满的看向李义道:“别说的好像我和安恬有一腿似的,败坏安恬的名声怎么办!”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一个西周赫赫有名的名将,一个齐国嫡长公主。 这样两个要权利有权利,要势力有势力的两个人,千里迢迢跑来燕国,救一个富商后院的小妾。 这简直不能说是杀鸡用牛刀,简直是拿着神兵利器拍蚊子了。 神经病吧! 第23章 安恬 安恬坐在小院的石桌边,静静的数着树上掉落的叶子。 这棵树昨天掉落的叶子有89片,那棵掉了120片。 这种安静让安恬仿佛回到以前自己在西周的小院。 好像也没什么不同,都是被人囚禁在后院中。 以前的安恬看着嫡姐的院子都是金银玉器绫罗绸缎,而她什么都没有。 都是同一个爹的女儿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那时心里虽然羡慕。 却总是觉的以后凭借自己的美貌嫁个好人家,就可以脱离这个看人眼色的后院。 可这一切在那一夜后全都毁了。 说实话,要说恨安恬最恨的那个人不是齐章。 而是那个敬爱了十多年,却给她一杯下了药的茶水,把她送上齐章的床。 她想不通,她想回去质问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安恬为了能逃离齐章手掌,一路过来都对齐章曲意逢迎。 好不容易,让齐章放松对她戒心。 安恬利用身上的银两买通了看守她的护卫,搞到了假户籍正准备在边关休息的驿站脱身。 可笑的是,和她从小到大的丫鬟,竟然背叛了她。 实在是太悲哀了,活了十六年身边竟然没有一个真心相待的人。 那一夜她甚至想过还活着干嘛? 齐章似乎很愤怒,但又舍不得伤她最有价值的脸蛋和身体。 后面竟然叫她去把驿站后面那个貌美小厨娘骗到房间里来,就和当初的自己一样。 怪不得今晚突然揭发了自己,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她的丫鬟如果要告发自己,不可能等到现在才说。 齐章早就知道了,就在一旁看着等安恬以为自己快成功的时候在出来亲手把希望碾碎。 从齐章见到小厨娘那一刻,安恬就知道这人面兽心狗东西想打什么主意。 这边境毕竟是西周,还是战神傅鸿煊坐镇的。 听说傅鸿煊为人公正,但手段过于残忍,凡是落到他手里的贪官污吏,没一个能留有全尸的。 齐章就是个小富商,还是个燕国人。 那小厨娘要是个泼辣烈性子的,齐章要是敢用强绝对没好果子吃。 但如果是安恬把小厨娘拐骗到房间来,齐章得手后完全可以推脱干净,说是那女人自愿过来勾引自己的。 不然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小妾房间中。 说来可笑,安恬这辈子得到最大的善意,竟然是那个小厨娘。 小厨娘拉着她絮絮叨叨讲了一堆,其实她都没有怎么认真听。 安恬看着这样干净善良的人,原来这世上还是有好人。 安恬回到房间后直接跟齐章说,她已经把他那龌龊的心思告诉那小厨娘了。 那小厨娘可是与将军府的副将有些渊源,齐章要是敢碰那小厨娘将军府必定会知道的。 齐章暴跳如雷,说等到燕国就要把她买去青楼。 笑话,她连死都不怕会怕青楼。 安恬回过神看到原本平整的围墙上突然冒出一个脑袋。 那一刻风好像停滞了一下,阳光正好的打在那张笑脸上。 “安恬,我来救你了。” 第24章 赌坊 “安恬,我来救你了。” 这一刻安恬突然觉得这世间的颜色开始变的缤纷炫彩。 安恬:“在驿站我是故意接近你的,我相公看上你想纳你为妾,是我从中破坏,怎么舍不得这锦衣玉食富贵,竟然尾随到这里?” 她怎么可以拖累这么好的人,能在这里见到她已经很满足了。 瑶初光:“我知道,但这和我要救你出去有什么关系。” 安恬:“我一个富家夫人,每天锦衣玉食有什么理由要逃走?” 瑶初光:“我不否认人人都喜欢荣华富贵,但不是你想要的荣华富贵,再华贵也只是牢笼。” 安恬:“你我素未相识,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瑶初光:“那当然因为我是个好人啦。” “小姐,你要不进去里面讲,说实话你有点重,我要支撑不住了。”李义在墙下艰难的托举着瑶初光。 就在这时有人发现瑶初光趴在墙头行踪诡异,立马高声呵斥:“什么人?” 瑶初光见被人发现了只能长话短说道:“放心,最快三天最晚七天,我必定会让你堂堂正正走出这个院子。” 一边说一边跳下来,拉着历银汉招呼傅鸿煊赶紧一起跑路。 安恬听着墙外一阵嘈杂声,被仇恨填满的堡垒照入了一束光。 瑶初光气喘吁吁跑了几条街,终于甩掉身后追逐的人。 抬头一看四个人里,就她跑的最狼狈,其他人都是游刃有余,傅鸿煊最过分连一滴汗都没有。 傅鸿煊:“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这事要是放在大齐,就以瑶初光公主的身份解决再轻松不过。 或者回到齐国派遣一队暗卫杀入齐府,把安恬抢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瑶初光都不用舍近求远,直接让傅鸿煊带着李义和历银汉杀进去,应该也能成。 听到这些解决方案后,瑶初光最后总结道:“傅鸿煊你在朝堂上的人缘肯定很差。” 李义:“你怎么知道?” 瑶初光摆了摆手道:“俗话说的好,万事开头难,有钱能好开局。” 瑶初光站在赌坊门口意气风发道:“所以我们的第一步就是搞钱。” 李义瞪大眼睛,看着瑶初光好像很熟门熟路的走进赌坊。 傅鸿煊望向历银汉道:“你不阻止一下?” 历银汉:“怕什么,阿初肯定可以赢钱的。” 这是重点吗? 一刻钟后看着快堆成小山的银子,李义麻木的当起人墙,挡着后面那些赌徒。 瑶初光满意的拍拍手,对一个打手说道:“把你们管事的喊过来,我有点事要跟你们管事的说。” 一个满脸横肉看起来就很凶恶的男子走了过来:“我就是这赌坊管事的。” 从这名管事露面后,赌坊就开始清客。 没一会儿,热闹非凡的赌坊就剩下瑶初光一行人和赌坊的打手。 瑶初光摇摇头:“看来管事的要看看我们的诚意,才知道我们有没有资格。” 一阵喧闹过后,管事鼻青脸肿跪在瑶初光脚边一脸谄媚笑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小姐所问何事,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瑶初光满意的扶起管事,然后把桌子上赢来的银子一分为二道:“我就只取走一半,这一半银子我想跟你买个消息。” 管事没想到还能拿回一半的银子立马点头如捣蒜。 瑶初光:“对于富商齐章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管事:“小只知道这个齐章常年跑西周那边倒卖商品,和皇商适和有点亲戚关系,其他小的就不清楚了。” 瑶初光想了想:“把你们这么多人都打伤了,还害的你们提前关门太影响生意了,要不我补偿你们点。” 管事眼前一亮,难不成银子能全部拿回来? 瑶初光:“有没有和你抢生意的赌坊,怎么能只让你一家出血,我去让你的对家也出出血。” 管事一听这,立马精神起来仔细的罗列出好几家赌坊名字,甚至他们擅长什么赌术都是如数家珍。 瑶初光不由感叹,果然最了解你的永远是敌人。 瑶初光就这样领着傅鸿煊一个赌坊一个赌坊的打过去。 第25章 青楼 终于在天色渐暗时瑶初光把赌坊解决的差不多。 傅鸿煊:“你怎么知道赌坊会有你要的消息。” 瑶初光:“猜的,书上说三教九流的消息最为灵通,赌坊就这些人最多的去处。” 李义:“你赌术不错,那在西周缺钱的时候怎么不去赌坊赚钱?” 瑶初光:“有命赢钱,我有命花吗?” 瑶初光要不是仗着自己身边有三个武功高手,哪怕是打不过他们三个也能护她全身而退。 赌坊这种地方,典型的弱肉强食,进来了光有银的本事还不够,你要有把钱带出去的实力才行。 傅鸿煊:“那你为什么要去这些赌坊对家去赌钱。” 瑶初光:“自然是防止他们打击报复,这次是他们没有防备,后面回去觉的不甘心找更多的打手围堵我们怎么办,双拳难敌四角。” 傅鸿煊:“所以你故意告诉那些赌坊是对家找人来砸场子的,让他们互相斗起来就没空找我们麻烦。” 瑶初光竖了个大拇指道:“聪明。” 从得到情报来看,齐章靠山有两个,一个是皇商,一个是本地县太爷。 皇商那条线太远,要跑到燕国国都去,这不现实。 还是从县太爷下手比较快。 傅鸿煊:“你为什么不直接从齐章下手,而是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瑶初光摇摇头:“那样风险太大,无论我们抓到齐章什么把柄,短时间内都不太可能会直接威胁到齐章。” 一旦让齐章有所察觉,后面再出手难度只会翻倍。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从县太爷这边下手,才是进可攻退可守。 瑶初光从消息中得知,县太爷喜欢逛青楼。 瑶初光霸气一挥手:“走,我请你们去青楼吃饭。” 傅鸿煊,李义同时望向历银汉,你真的由着她这样胡搞? 历银汉犹豫的看向瑶初光道:“阿初,找姑娘的钱就让他们自己出吧。” 李义张大了嘴巴,他算是开了眼了。 一国公主的闹赌坊逛青楼,齐国的御史如此开明? 瑶初光:“您说笑了,逛青楼的是我沈三,和大齐瑶初光有什么关系。” 感情你是觉的这里没人认识你,随便怎么闹也没人知道。 瑶初光还没踏入百花楼门口,就被老鸨拦住了。 老鸨:“几位老爷过来玩,我们百花喽自是欢迎但自带姑娘有些不好吧。” 老鸨不知见过多少男男女女,就瑶初光这装扮别人可能还要仔细辨认,但老鸨只一眼就看出是男是女。 开门做生意什么怪事都遇见过,女扮男装上青楼的事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其中捉奸最多。 瑶初光利落的抽出两张银票,笑着问道:“妈妈你再看看我是男还是女?” 老鸨立马喜笑颜开接过银票:“这位客官里面请。” 瑶初光又抽出一打银票,没有什么事情是银子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多加几张。 瑶初光银票一见光,立马被姑娘们团团围住。 这年头上青楼一掷千金的客人不常有,更何况是个貌美的小郎君了。 瑶初光费劲吧啦才从人群中挤出来,找到老鸨立马塞了两张银票道:“麻烦妈妈,安排我们见见柳姑娘。” 老鸨立马应允下来,把瑶初光他们领到一个小包间等待。 瑶初光长长吐出一口气,这群人简直太热情了。 转头看向傅鸿煊,发现他竟然在躲避自己的视线同时还在偷笑! 历银汉憋着笑,给瑶初光拿了一个帕子道:“阿初,还是擦擦你的脸吧。” 瑶初光找到铜镜,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口脂印子,跟个大花猫一样。 在看看衣服都歪七扭八的,再看看其他人都是整齐端正。 怎么每次到最后狼狈的总是她? 她是公主吧! 拥有这么梦幻的身份,但她的画风似乎哪里不太对。 第26章 柳如是 李义看着瑶初光淡定自如的拿起帕子擦掉脸上的脂粉。 今天的见闻简直把李义对公主的滤镜摔的粉碎。 李义:“为什么突然要见这个柳姑娘?” 瑶初光:“因为柳姑娘是这个百花喽的花魁。” 李义:“等等,你不是今天才和我们一同抵达这县城的,你在哪打听到的?” 瑶初光:“这还用打听,百花楼门口左边的柜台上挂着这个楼里所有姑娘名字的花牌,而柳如是的牌子做的最精致。” 历银汉骄傲道:“我家阿初,从小就聪慧过人,无论学什么都特别快,也就是不太喜爱诗书,不然他日必是当代大家。” 李义心想,能把不学无术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也不容易啊! 咚!咚!咚! 门外敲门声过后传来老鸨的声音,随着声音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门后缓慢走了进来。 瑶初光一直以为能当上花魁的女子,要么明媚如夏花之灿烂,要么就是清冷如寒梅般美人。 但柳如是却颠覆了瑶初光认知,一身淡绿色衣裙,白色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一支简单的碧绿色玉簪挽起青丝。 微笑起来给人一种干净又温暖的感觉。 一道清澈柔动女声传来:“小女子柳如是这厢有礼了。” 柳如是目光呆滞看着一桌子菜,这个事情的走向好像有哪里不对。 本来她进屋后,是想坐傅鸿煊身边,但被李义抢先了。 只能坐到瑶初光身边,按惯例都是先敬酒喝两杯暖暖场子。 结果一看桌面没有酒只有饭菜,因为瑶初光秉承这钱该花花该省的时候要省,他们是来吃饭的,又不是应酬这酒水就直接不要了。 柳如是只得另寻他法,提出演奏胡琴助助兴。 人没问题,曲子没问题,就是柳如是弹奏的时候既没有往日的觥筹交错,也没有把酒言欢。 整个的气氛就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你在认认真真弹琴,对面四个人就安安静静一边吃饭一边盯着你看,没一个人说话。 他们竟然就真的只是在吃饭。 要不是职业素质支撑着柳如是,她真的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问:客官是第一次来我们这个小县城?回答:沉默。 问:客官不知饭菜是否可口?回答:沉默,夹菜。 ···················· 柳如是只有一个想法这群人绝对有病。 瑶初光看着柳如是尴尬又不知所措的样子,只得遗憾放下筷子。 这群大老爷们是怎么回事,一个大美人就在眼前放着,怎么眼里只有饭菜。 所以瑶初光决定发挥人文关怀,给柳如是递双筷子大家一起吃饭。 瑶初光吃了两口抬头看见柳如是还盯着筷子看,只得提醒道:“这几个男人没一个是怜香惜玉的,赶紧夹菜吃晚了就没有了。” 最后柳如是只能木然的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饭。 吃完饭后瑶初光擦了擦嘴,问道:“姑娘知不知道,徐县令有什么喜好?” 柳如是不动声色放下筷子笑着回答道:“公子说笑了,奴家怎么可能知道官老爷这些私事呢?” 柳如是在楼里这么多年,什么人没遇见过,像这种打探消息几乎隔三差五就有人过来打听。 虽然这几个人行为举止怪异但也没什么不同,想必下一步是拿出银子说加钱,或者威胁了吧。 瑶初光:“不知道啊,那打扰了。” 说完就拎着历银汉他们买单走人了。 他们竟然就这样走了? 第27章 她没错 第二日,当柳如是看到再次出现在百花楼的瑶初光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 特别是瑶初光还花钱,包了她七天。 柳如是自认见识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但她真没见过瑶初光这种人。 一个女子天天上青楼就已经是离经叛道,现在竟然还包下一个花魁。 柳如是一脸怀疑人生跟瑶初光走在街道上。 柳如是:“姑···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瑶初光:“看房子,我准备在这边买个小院,你帮我一起参考参考。” 跟着人牙兜兜转转看了好几处院子。 但瑶初光都不是很满意,最后走到一处银杏树下院子停住了脚步。 推门而入是满院子的银杏叶子,却不显的破旧反而别有一番景象。 瑶初光走到院子的石桌旁边坐下,又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示意柳如是过来一起坐下。 瑶初光:“你看这银杏树夏天可以切两块西瓜在树下纳凉,秋天的时候就可以摘上面的白果吃。” 柳如是也曾想过等自己年老色衰后,要是有银子能买个这样的小院子,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小日子就是她最后的结局了吧。 柳如是:“你以后都打算住这里了吗?” 瑶初光:“不是,这个是给我一个朋友买的。” 柳如是:“那应该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瑶初光:“算不上,就是见过几次面的朋友。” 柳如是:“那你还真是大方!” 瑶初光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房子看完了,我们去看看铺子吧。” 柳如是:“也是给你那个朋友买的?” 瑶初光点点头。 此时此刻,柳如是真的有些羡慕了,谁不想要一个送房又送铺子的朋友。 接下来两天,柳如是就这样陪着瑶初光为新房子置办家具,一起思考铺子做什么营生。 一开始柳如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想看看瑶初光到底想干嘛。 但不知不觉间,柳如是开始不由自主的想,如果自己也能有间房子和铺子自己要怎么布置。 但她知道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从她被父亲卖进这个花楼那天开始。 她这一辈子就再也不可能抽身去过平凡人的生活了,世俗也不会允许她这样的人再回归到平凡人中去了。 柳如是:“你这个朋友为什么会想来这边生活,而且为什么都是你去置办这些东西,你朋友怎么不过来和你一起挑选。” 瑶初光:“我这个朋友遭遇了点变故,我之所以准备这些是希望救她出来后,她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柳如是:“你这个朋友该不会和你前两天打听的那个富商有什么关系吧。” 柳如是知道瑶初光是外地人,是前两天把县城的赌坊都收拾了个遍还能活蹦乱跳出来逛街的狠角色。 瑶初光收拾赌坊到处打探富商和县太爷的消息,但凡消息灵通点人都能打听到。 瑶初光:“我那个朋友招人算计,成了县城富商齐章小妾,我想帮她恢复自由之身。” 柳如是:“据我所知这齐家虽然有点小钱,但并没有什么牢靠的靠山。” 瑶初光:“根据我从赌坊打探到的消息来看是什么权势。” 柳如是:“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就你处理赌坊的手段和见识就不是一般人。” “你朋友应该家世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悄无声息就成了齐章的小妾还毫无还手之力,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这样的普通人成为朋友。” 这就是柳如是最不解的地方,瑶初光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世背景肯定不简单,这样的人物对付齐章这种没有权势的小富商应该不难。 在发现她朋友中计的第一时间把事情压下来,虽然不容易但难度怎么也比现在容易。 瑶初光:“我和她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就是在驿站碰见她站在井边以为她想不开,结果发现人家是想躲在井里逃跑,我和她总共也就几过几次面。” “后来了解到她是被逼无奈才成了小妾,想逃跑结果被身边的丫鬟出卖,辛辛苦苦搞到的身份文牒也没了。” 柳如是:“就这样?她不就是个普通人值得你千里迢迢跑来救她?。” 柳如是不相信有人会为了个毫不相干的普通人,不计较利益得失这样的付出。 瑶初光:“你猜的不错我家世很好不愁吃喝,我要帮助那个人她确实是个普通人,我们之间关系可能还算不上朋友。” 柳如是:“那你图什么?。” 瑶初光:“我过来的时候也有人问我过我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去帮助一个朋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 “那时候我其实也没有想好这么做是为什么?” “为什么呢?大抵是看不惯吧,不想再忍了。” “这个世道人人都想的是独善其身,只要火烧不到自己身上,那遇见不公的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过去就好。” “没有能力明哲保身,这没有问题因为他们一旦伸手保不齐身家性命都会搭进去。” “同为女子我为她的遭遇感到愤怒与不公,我知道在世俗的眼中失去名声的女子这一生都毁了。” “这是对的吗?如果说名声真的很重要,那不应该是那个毁掉女子名声男人的错吗?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到头来却只有女子承担了一切,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柳如是:“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 “你以为你把她救出来就是为她好,我告诉你这样做只会害了她,没有丈夫没有了贞洁的女人最后的下场只有青楼。” 瑶初光:“我不否认你说的这个可能,但只要她此刻想走,我就帮她走,哪怕未来她怨恨我多管闲事,我也不后悔此刻的决定。” 柳如是:“真是个疯子。” 第28章 圈套 与柳如是不欢而散后,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当背景板傅鸿煊少见的开口了。 “很多时候哪怕你做的是好事,但方法错了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瑶初光:“所以呢,哪怕一些事是错了就只是在心里说说,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傅鸿煊:“直接带她走,然后换个地方一个新的身份,重新开始不好吗?” 瑶初光:“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余生却要隐姓埋名,那不叫新的开始而是逃避过去,那样她永远也过不了那个坎,这才是真的毁了她的一生。” 傅鸿煊:“你又怎么知道她有面对这些勇气,而不是把她逼向另外一条绝路?” 瑶初光:“那要让她自己选择,而不是我们在这里讨论着为她好而帮她选择。” 及柳如是后傅鸿煊和瑶初光也不欢而散回到客栈。 本来瑶初光以为柳如是会冷落自己几天。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柳如是就顶着一双黑眼圈过来找瑶初光。 一开始柳如是还不知道瑶初光打什么主意,经过昨天后她也能猜到个大概。 哪怕齐章得到瑶初光的朋友手段不光彩,但人已经被带回府,也有了名份这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瑶初光又不是她的双亲走正道告官方,根本没可能赢。 只有给齐章下套,让他主动交还身契才能让她朋友恢复自由之身。 柳如是虽然不知道瑶初光准备怎么给齐章下套,但自己必定是其中一环,不然瑶初光也不会特意接近自己还说这么多。 柳如是:“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瑶初光:“这几天我故意声势浩大各种打听消息,又给县太爷送银子,又是找铺子就是为了传递一个信息。” 柳如是:“什么信息?” 瑶初光:“我们过来是做生意的。” “据我所知齐章销往西周的货物多是布匹和首饰,这时如果有齐国的商人过来想做这布匹生意,你说他会不会想搭上这条线。” 柳如是:“所以这些天你连续包下我,就是给齐章一个能通过我能和你搭上关系?” 瑶初光:“是的,我需要你给他透露出一个信息。” 柳如是:“什么信息?” 瑶初光:“好色,尤其是人妻。” 柳如是:“没想到你还挺重口味的。” 到这里柳如是还有什么不明白,富商家里的姬妾,说白了不过是精美一点礼物,生意上的往来送礼赠送姬妾再普通不过。 就这些天瑶初光展现出来的财力,已经足够钓齐章上钩了。 为了如果真能搞来这单生意,送自己后院一两个姬妾根本不算什么。 柳如是:“你把计划都告诉了我,就不怕我反手把你卖了?” 瑶初光:“不会的,这样做对你没好处。” 柳如是:“没好处但也没坏处,我帮了你可就把齐章给得罪了,事后你随时可以跑,我一个青楼女子对上富商老爷能有什么好下场。” 瑶初光:“那我给你赎身,你也去做生意比齐章还有钱就不用怕他了。” 柳如是怔愣住,赎身这种话,可以说是青楼女子中听到最多的一个承诺,曾经也有人和柳如是说过要给她赎身。 但柳如是都是一笑置之,根本就没信过。 因为见过太多太多,因为这句话就飞蛾扑火,最后连小命都搭进去的姐妹。 哪有那种好运气,话本子里那些拿银子倒贴穷书生,最后书生高中回来给青楼娘子赎身都是骗人的。 很多时候柳如是都在想,或许那些姐妹也知道这是句骗人的话,但那里实在太黑暗了,哪怕那点灯火是虚幻的也想要抓住。 算了,就冲这小姑娘包下她,让她走出那个牢笼,不要再对着那些臭男人,能有过几天清静日子。 还真是有点羡慕那个姑娘运气真好! 第29章 成功 那天过后,瑶初光抽空翻墙去看了安恬,发现她气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才放心回来。 回到客栈,就发现柳如是的丫鬟过来说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今晚就能安排见面。 瑶初光看向傅鸿煊道:“能不能成功,今晚就看你的了。” 瑶初光从来都不觉的自己女扮男装能瞒过所有人,为了计划不出岔子。 对外一直都是傅鸿煊是老爷,瑶初光和历银汉、李义是丫鬟和随从。 历银汉一开始还抗议过,凭什么瑶初光是当丫鬟。 傅鸿煊:“因为没一个正常兄长带妹妹逛青楼。” 历银汉:“我妹妹不一样·······” 最后还是瑶初光开口道:“当丫头才符合人设,毕竟是过好色之徒,去到哪都离不开女人这才正常,不然到哪都带两男的还好色,不就告诉别人他是喜欢男色。” 历银汉突然觉的当个随从也挺好的。 傅鸿煊:“如果一切都按你计划进行,齐章和我签订了契书,最后发现我们是骗他的,他不会去官府告我们拿回安姑娘的契书?” 瑶初光:“他告不赢的,第一我们签订货物契书是支付过定金了,我们不要定金不要货物合法合规,第二没律法没有那条规定买卖不成要返还礼物的,第三我给县太爷塞银子了,这种我们有理的事他是告不赢的。” 傅鸿煊:“就这么有信心柳如是不会出卖你?” 瑶初光:“那你就不会随机应变吗?说你在西周边境就看上安恬了,知道柳如是和他有联系就吩咐我这个丫鬟暗示柳如是。” “没想到我这个丫鬟吃醋了,怕你有了安恬后就不要我这个丫鬟了,所以才故意说这些话误导柳如是。” “你放心甩锅给我,反正柳如是没有实质证据不怕。” 这一刻傅鸿煊才算是见识到瑶初光布局的眼光和周全。 当晚比想象中的顺利的多,齐章才从柳如是那里知道有好色这个喜好,觉的完全在意料之中。 毕竟是个把青楼当客栈住的男人,不好色那才叫奇怪。 知道要和傅鸿煊见面,直接就带着安恬过来。 但不得不说,齐章还有点心机,人他是带过来了但身契却不给。 幸亏傅鸿煊长着一张霸总的脸,周身气度不凡看起来就是非富即贵的样子。 不要说这形象还是挺唬人的,傅鸿煊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常年游走做生意的人。 但看样子又不像个骗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来做暗庄生意的。 所谓的暗庄就是一些位高权重的权臣想弄银子,但又不好在明面上做生意,容易给人留下把柄,但这种事又需要自己身边的亲信做才行。 所以这种生意都是安排家族子弟暗中做生意,像他们这种人做生意,无论做什么都是赚钱的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成本和销路问题。 傅鸿煊看到没有身契直接一个眼尾扫过去,齐章直接吓的腿软立马老老实实给了。 齐章想的是这人不可能是骗子,定金也交了。 总不可能有人费尽周折就为拐骗他一个姬妾吧。 第30章 赎身 安恬自从来到燕国后,齐章就再也没有过来找不痛快。 就把安恬放在一个小院子里,虽然没有好脸色但也不缺吃喝。 安恬清楚齐章之所以没有搓磨她,反而好吃好喝的养着,绝对不是突发善心。 安恬最有价值的就是这身皮囊,要是损害了吃亏的还是齐章。 他这样养着自己不过是待价而沽,把她送给那些大人物当玩物换取利益罢了。 现在想想她其实和青楼里面那些女子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多了层遮羞布罢了。 她不甘心,她满腔愤恨无从发泄,无论要她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回去。 她要回去拉着她们一起坠落地狱,她一个人在地狱中实在太苦太苦了。 安恬知道齐章在准备把她送出去,她何尝不是在利用齐章往上爬。 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了,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 前院的丫鬟送来珠钗和新衣时,安恬知道时机到了。 安恬一言不发换上新衣,坐到镜子前拿起许久不用的胭脂仔细涂抹着。 安恬看着镜子里更盛从前的容貌,不由觉得有些讽刺。 曾经的她一度忧愁自己的美貌过于艳丽,不够温婉端正。 现在她能依靠的却只有这妖艳的皮囊。 罢了,只要能往上爬其他的都不重要。 安恬弯腰坐进一顶小轿子里,看着帘子缓缓放下。 直到轿子里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便感觉到小轿子被抬起来晃晃悠悠往前走着。 就跟她的人生一样在黑暗中走着。 安恬不知道轿子走了多久,穿过喧闹街道后在一处寂静地方停了下来。 安恬知道是到地方了。 就在安恬掀开帘子准备下轿子时,看到了此生都忘不掉的画面。 多年后,每每想起这一幕安恬都觉得这是她此生最美好的一幕。 少女拿着一张纸,笑着朝她跑来。身后的灯光都被少女明媚的笑衬托的暗淡无光。 柳如是靠在花楼窗户旁边,看着瑶初光兴高采烈拿着身契向马车旁边站着的一个姑娘奔跑过去。 两人高兴的就像个孩子在那放声大笑着。 柳如是特意看了看那姑娘的容貌,是个美人但没她美。 还说瑶初光是个疯子,柳如是觉的自己也是傻子。 连人家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这样出人出力帮她,简直亏大发了。 柳如是感觉脸颊有点凉,抬手一抹原来是那不值钱的泪水。 柳如是看着两人在楼下叽叽喳喳不知道讲什么,但她也不想知道了。 小没良心,用完就扔连句谢谢都没说。 柳如是关上窗户不看这个没良心的。 这时一直服侍她的丫鬟红着眼眶从外头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柳如是心下一个咯噔,难道事情败露了。 是哪里出岔子了?为什么会这么快? 丫鬟:“小姐太好了,咱们快收拾东西走吧。” 柳如是觉的这丫头难道是刺激过度了,都要跑路了还有什么好,而且她们怎么可能跑的出去,当门口的龟奴是摆设吗? 丫鬟见柳如是还坐在椅子上没有动,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太高兴了,话都没有表达清楚。 丫鬟:“小姐,有人为你赎身了。” 柳如是瞪大眼睛道:“你再说一遍!” 丫鬟:“小姐,沈姑娘为你赎身,现在您自由了。” 这时老鸨拿着卖身契走了进来,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柳如是。 “这是你的卖身契,拿好了。” 柳如是接过卖身契后,眼中的泪水让柳如是都有些看不清上面的字。 但这真的是她的卖身契。 柳如是拿着卖身契,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这是真的? 丫鬟领着收拾好的包裹,递给柳如是把她推出房间,那焦急的模样生怕下一刻老鸨反悔把卖身契收回来。 柳如是走过那条她无数次的走廊,以前每次走的时候都热闹非凡的走廊,今天却空荡荡,空无一人。 穿过走廊后豁然发现一楼大厅中都站满了昔日花楼的姐妹,甚至平时不对付一直和她争花魁的梦月都出来与她告别。 梦月:“恭喜你,以后好好过日子,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柳如是看着手中卖身契,突然一阵恍惚,她真的能行吗?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这一刻她下定决心她一定可以走出去的。 因为柳如是看到站在门口等她的瑶初光,百花楼里点亮的烛火再多在柳如是眼里都没有瑶初光身后夜空中的点点星光明亮。 朝瑶初光所在门口走着走着,她好像看到一个被父亲生拉硬拽走进这花楼的女孩。 她记得那一天,她那个烂赌的父亲为了还债拖拽着她走入了花楼。 那女孩一边哭一边朝柳如是走来,一刹那间柳如是与那小女孩擦肩而过。 过去了,她真的出来了。 柳如是走到瑶初光身边问道:“你说你给我本钱做生意是真的吗?” 瑶初光:“当然!” 柳如是转身回头慢慢看向还在百花楼的姑娘们,一字一句坚定开口道:“姐妹们,你们等等我,我一定会赚够足够多的银子回来给你们赎身的。” 柳如是又看向梦月:“尤其是梦月千万不要被男人骗了。等我!” 说完也不管梦月在身后叫嚣声,拉起瑶初光笑着跑了。 原来老天爷真的有在眷顾她。 第31章 一两银子的起点 齐章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来闹了几次,却发现比无赖他真的比不过瑶初光,人家直接找到赌场打手。 一字排开就问你有几条腿够她打的,想报官就和瑶初光一开始预料的一样。 无凭无据,还提前给县太爷送了礼。 县太爷就是再贪也是要脸的。 此件事了后,傅鸿煊兑现了当初血莲花的要求,已经带着李义回西周了。 瑶初光给傅鸿煊送别的时候想,人家帮了自己这么久,临走了都没有给人准备礼物,要是再不说两句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瑶初光:“我送你一个锦囊妙计吧。” 傅鸿煊:“愿闻其详。” 李义听到锦囊妙计也瞬间精神了,这个齐国的公主虽然不太正常,但不可否认脑子是好使的,阴谋诡计那是一套又一套。 瑶初光:“你回西周后暗地里,多收买王城地牢里的狱卒。” 傅鸿煊:“为何?” 瑶初光发现这人话是真少,该不会是过结巴,所以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避免别人发现? 瑶初光:“你不通人情世故,估计少不了进去吃牢房,多收买狱卒虽然不能让你出去,但起码在里面能过的舒服点。” 李义想果然就不能指望这家伙走正道,这都是什么歪门邪道,呸呸呸,他家将军怎么可能会进地牢。 傅鸿煊:“你收买过狱卒?” 瑶初光:“当然。” 历银汉··················· 这齐国的公主果然脑子不太正常,正常人那会天天假设自己蹲地牢。 果然是亏心事做多了! 傅鸿煊走后,新的问题又接踵而来。 瑶初光、历银汉、柳如是、安恬四人围着桌子面对面坐着。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桌面上最后一块碎银子。 柳如是:“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铺子和房子?” 瑶初光:“你身价实在是太高了,你那么优秀干嘛。” 这话说的,柳如是自认口齿伶俐都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茬。 安恬:“那现在怎么办啊?这点钱不要说做生意了,连温饱都是问题。” 瑶初光觉的自己真的有点漏财的属性在身上,不然怎么自己老是缺钱。 瑶初光不是没想过去赌场再捞一笔。 但现在身边没有傅鸿煊,战斗力大打折扣。 风险太高,收益太小不划算。 历银汉:“吃饭倒是不用担心,我可以去打猎。” 安恬:“我可以做些刺绣补贴家用。” 柳如是:“我可以去摘野菜,小时候摘过。” 瑶初光:“我可以吃饭。” 三人齐齐看向瑶初光。 瑶初光讪笑着道:“我开玩笑的。” 安恬:“温饱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该想的是我们要做什么生意。” 柳如是:“我对胭脂水粉比较有心得,开脂粉铺子怎么样?” 安恬:“这个主意是不错,但我们怎么弄到本钱进货?” 安恬没做过生意,有些不安的看向瑶初光。 瑶初光笑了笑道:“我觉的你们的想法很好,现在只是缺少经验与相关的知识,但我相信你们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成功。” 柳如是:“可如果我们失败怎么办?” 瑶初光指了指桌面上的一两银子道:“我们现在靠着这一两银子起家,失败了不过是赔了一两银子,从头再来就好了。” 柳如是和安恬都释怀的笑了起来,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 她们就用这一两银子开启她们新的人生。 第32章 马甲掉了? 瑶初光知道想要做快速打开市场,就必须有独家秘方。 想了想最终决定做纯露水,漫山遍野的鲜花就是原材料,再做一个古法蒸馏器具提纯出纯露算是一个无本买卖。 瑶初光打算教柳如是制造工艺,负责技术生产。 安恬跟着她学习看账本算账,以后就负责财务管理。 第一批纯露水生产出来后,安恬就提议把这批纯露水免费送给各大青楼的姑娘使用,以此打开销路。 瑶初光听到后,不由感叹安恬应该就是天生的生意人,无师自通开始打广告了。 结果自不必说,第二批生产出来的纯露水直接让安恬她们有了本钱开始扩张招人。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们的小铺子也开始慢慢步入正轨。 纯露铺子正式开业后,意味着她们小生意算是站稳脚跟,瑶初光知道她是时候要回去了。 瑶初光知道她要走的话,安恬和柳如是肯定会挽留或者直接拎着包裹生意也不要了,就要跟她回齐国。 这感觉怎么怪怪的,有种私奔即视感。 但瑶初光知道她不能带她们回去,她回去后必定会在齐国掀起风浪。 必须为易城的百姓与将士们讨回一个公道,届时必定会牵连到她们,在燕国好好做生意才是对她们最好的保护。 思来想去瑶初光决定偷偷溜走。 半夜瑶初光带着历银汉烛火不敢点,摸黑悄咪咪打开院落门闩。 好几次门闩的摩擦声,把瑶初光惊出一身冷汗。 历银汉好笑看着瑶初光跟小贼一样猫着腰,小心翼翼踏出门槛。 “你竟然打算好不告而别,为什么不等早上找个借口自己出门办事,我在城外和你汇合不就好了,干嘛大半夜鬼鬼祟祟的出门。” 瑶初光:“你不懂,这样才刺激。” 历银汉·····他真的不懂。 等院子外等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听不见后。 安恬才从阴影中走出来,出神的看着紧闭的院门,终究还是忍住没有走过去打开。 柳如是:“就这样看着她鬼鬼祟祟的走了?” 安恬:“你不想让她离开为什么不出来阻拦。” 柳如是没有回答安恬的问题,反过来问安恬:“沈三是不是齐国那位公主瑶初光?” 安恬倒是不奇怪柳如是能猜出瑶初光身份,虽然和柳如是接触的时间不长。 但安恬发现柳如是是个观察力极其细微的人,一些她不曾注意的细节,柳如是却能注意到。 让安恬比较好奇的是柳如是什么时候察觉出瑶初光的身份。 要知道安恬能确认瑶初光的身份的前提是,她与瑶初光在驿站相遇的时间点,瑶初光在驿站开解她讲了很多皇宫内院的信息。 再后来瑶初光带着一个武功高强的兄长过来找她,种种巧合才推测出瑶初光的身份。 但这些关于瑶初光的信息,安恬都不曾透露半分。 柳如是只知道瑶初光是齐国人,与安恬在西周相识而且家世不错这点有限的线索却能猜到瑶初光身份。 安恬:“你是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柳如是:“沈三为了救你筹谋划策的时候,我就在猜她是不是那位公主。” 安恬:“竟然这么早就有了猜测?” 柳如是当初刚听到这个齐国公主的故事的时候,什么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奉献这些大道理她不懂。 当时她觉的这个公主还真的不太一样,这世道拿百姓命去保护贵族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敢说那个公主就算把护城的士兵都带走保护她一个人的安全,肯定可以安全离开。 哪怕因此付出一个边境小城几万百姓的性命,公主也不会受到什么责罚,最多捐点银子祈福一下这事也就完了。 毕竟百姓的命不值钱。 但那个公主是不同的,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保护这些百姓。 那时候柳如是就想这故事怕不是假的吧,这世上哪有人愿意为陌生人付出自己的性命,尤其还是天潢贵胄的公主。 直到柳如是遇见瑶初光,她才知道原来世上还真有这种傻子。 柳如是后来推算过如果瑶初光与安恬相遇的时间在更早以瑶初光聪慧,不可能会等到燕国再对齐章下手。 之所以没有在西周下手,只可能是与安恬相遇是在兵荒马乱的边境,动手设套变数太多,以瑶初光谨慎是不会在那时下手。 瑶初光与安恬相遇的时间只有齐国公主下落不明的那段时间。 一个身边有武功高手保护,足智多谋的女子。 柳如是从不相信巧合,这么多巧合汇聚在一起,哪怕再不可能那也真相。 后来柳如是觉的千里迢迢跑到异国他乡就为了救一个普通的陌生人,这天底下也就那位齐国的公主干的出来。 柳如是:“这样一个对陌生人都能释放善意的人,怎么可能会会放过漠视一城百姓性命的罪犯。” 安恬:“是啊,如果跟她走现在的我除了成为她的累赘什么也帮不了她。” 柳如是:“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悲观了,现在帮不了不代表以后也帮不了。” 安恬笑了笑:“你说的是,我可以赚钱让她以后再也不缺银子。” 柳如是:“不止要不缺银子,以后要让公主她看谁不顺眼就用银子砸。”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朋友在你不知不觉中就成长成了参天大树。 第33章 国公爷 数日后,国公府门口。 历银汉早在到达燕国,脱离危险后的第一时间就飞书回去给父兄。 但为了清查细作,同时也为了瑶初光的安全着想还是待在外面安全一些。 但没想到瑶初光他们一呆就是一个月,这些天国公爷简直天天都伸长脖子等着瑶初光回来。 到后面几天简直是一天几封家书使劲催历银汉。 历银汉刚刚敲门,看门的小厮打开门后,就叫小厮去通报下说自己带公主回来了。 那小厮看到他身后的瑶初光后,点头飞奔进去通知国公爷。 瑶初光有些好奇,历银汉这是回家又不是别人家做客为什么还要下人去通报。 瑶初光:“为什么不直接进去?” 历银汉:“我爹在信里再三交代说要在门口亲自接你,要是擅自带你进去会被我爹揍的。” 瑶初光虽然觉的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等就等呗。 不多时,历银汉看到他那威武不屈的亲爹,红着眼眶朝他奔跑过来。 从小到大他爹对他都是板着一张脸,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 这出去一趟,竟然让父亲忧虑至此,看来父亲是知道他此行的艰险,如此在乎他眼眶都红了。 历银汉正想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腔父爱时,国公爷已经跑到历银汉跟前,抬手朝历银汉而来。 历银汉内心有些激动,父亲这是要抱他? 历银汉刚想伸开双手,没想到国公爷手的方向一转,一巴掌直接拍历银汉肩膀上,力气之大差点把历银汉拍到地上去。 国公爷:“臭小子,老子说怎么跟你说的,叫你提前告诉我回来的时间,我好在门口等我们的阿初。” 国公爷越说越气:“结果你不提前告诉我时间也就算了,还带着我们阿初在门口等,要是被冷风吹着凉了,仔细你的皮。” 说着不解气,又是给了历银汉两拳,把历银汉捶的梆梆响。 吓的瑶初光赶紧出来,把这两父子隔开,国公爷面对瑶初光时脸上凶狠的表情一滞瞬间变的温柔起来。 瑶初光看着眼前山一样健壮的国公爷,眼眶通红过于激动看起来有些面目狰狞,要不是他声音里带着点哭腔,外人看见还以是与仇人厮杀。 瑶初光口出声宽慰道:“舅父你看阿初这不是毫发未损的回来了,应该高兴才是。” 国公爷这才抬起一双泪眼,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瑶初光。 瑶初光实在有些承受不住这猛男落泪的场景,赶紧开口说自己这段时间都没好好休息有些累。 国公爷一听赶紧拉起瑶初光往里府内走去,还一边走一边兴奋的介绍道:“阿初,这是舅父特意为你寻来的珍贵······” 历银汉看着被众人众星捧月迎接进府瑶初光背影,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他们是不是忘记还有一个人····· 然而,直到众人背影都消失,也没人注意牵着一匹马孤零零一人站在门口历银汉。 历银汉等了一会,最后只能无奈接受自己被众人遗忘的事实。 正准备一个人默默进去的历银汉,看到一个小厮匆忙跑出府,历银汉总算有点安慰,还有一个人记得他,这小厮还算机灵。 结果小厮头头也不抬,越过历银汉,边跑边喃喃自语道:“要尽快去通知大少爷!” 历银汉······他果然是被遗忘了。 第34章 流言蜚语 瑶初光再次回到了她奢侈堕落的公主生活,瑶初光再次感叹,投胎果然是个技术活。 睡意朦胧时瑶初光看到雪青惊慌失措跑进来开口道:“公主不好了,国公爷抗旨不遵,私自出兵偷袭蛮族,却功败垂成现被陛下打入地牢。” 瑶初光瞬间清醒什么本公主的靠山就这么倒了? 雪青继续道:“就连皇后娘娘也被圈禁起来了。” 瑶初光翻身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光脚往宫殿外跑去刚跑到门口看到树枝泛黄的落叶。 瑶初光就在一片白光中再次从床上醒来。 原来是梦······还好是梦。 她这个金手指还真的是报忧不报喜。 根据她最后看到的画面,门口泛黄的落叶推断最起码也是秋日时节,现在是夏季距离还有两个月。 他们终究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翌日,瑶初光躺腻了,开始公主日常逛花园。 瑶初光看着满院子的盛开的鲜花,伸出了辣手摧花的双手。 摘了几朵瑶初光觉的不过瘾,就让宫女去拿几个花篮过来,准备再多摘一些晚上洗花瓣澡。 就在假石边上等的时候,没想到另一边传来了聊天的声音。 这个时候瑶初光再次感叹,在宫斗剧中公主果然是王者的存在,最起码以她嫡公主的身份,不管听到什么秘密都不至于被人当场灭口。 “你听说了吗?长公主曾经被西周人掳走,是历小将军带兵救回来。” “虚!你不要命了,敢在背后议论长公主。” “呵,如花似玉的公主,落入贼子之手,怎么可能还清清白白。” “这种失了清白,不要说普通人家,就是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也是要自缢保全家族清白····” 这一句句不堪入耳的揣测,就在雪青听不下去,准备撸起袖子过去撕烂这些嚼舌根的嘴,瑶初光抬起手制止了。 瑶初光出奇的平静,拿出自己的出宫令牌递给雪青道:“你出宫去找历小将军,让他去请二皇弟、三皇弟还四皇弟到母后的寝宫。” 瑶初光也不废话直接命人把那几个嚼舌根的宫女绑了,再让人把那几个皇子的母妃传召到皇后的寝殿。 不多时,几位后妃娘娘也前后脚到了皇后寝殿,在大厅等了会却没有看到齐皇后的身影。 最受宠的萧妃开始有点沉不住气,开口道:“也不知皇后娘娘找姐妹有什么要紧事,那传话的宫人急的,不知道还以为来晚点就要挨板子。” 如妃:“是啊,自从长公主回来后,皇后娘娘一直都忙的脚不沾地,也不知道找我们姐妹来是做什么。” 庄妃虽然面色平静,但也大致猜得出皇后找她们过来是为了什么。 宫里面上虽然平静,内里却是暗流涌动。 长公主可是皇后的命根子,她不可能放任这些流言。 刚刚过来的时候,心腹嬷嬷打探到,有宫人看见公主是绑着几个御花园的宫女去的皇后寝殿。 再结合前阵子关于公主不洁之身的流言蜚语,想必最近皇后一直为这流言忙的团团转。 叫她们过来的目的想必是和流言有关,无非就是想训斥一二,让她们安分点。 庄妃清楚皇后这样晾着她们迟迟不出来,无非就是想给个下马威。 想到这,庄妃内心不屑笑了,流言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止住,除非杀光所有人,哪怕你贵为皇后也不可能办到。 更何况一旦打杀宫人遮掩流言,如妃和荣妃可是不会错过这么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庄妃现在巴不得这事情闹大,最好是两败俱伤,这样自己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坐收渔利。 萧妃嚷嚷几句见没人出来搭理自己,也就歇火坐到椅子上开始喝茶。 能在后宫混到妃位,怎么可能是没脑子的傻白甜,平时闹闹无伤大雅,关于宫中的传言萧妃也是略知一二。 她倒是好奇皇后会如何处理此事,是大发雷霆直接灭口,那不就等于不打自招心虚了。 若是暗中警告严禁谣传,但这嘴长在别人身上,皇后也做不到把所有人的嘴都缝起来。 就在众人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瑶初光这才慢悠悠从后殿走了出来。 如妃看到瑶初光出来后,直接就坐到首位,皇后也没跟着出来,不由的问道:“长公主,皇后娘娘传召我们来,怎么不见娘娘,可是被什么事耽误了?” 瑶初光:“是本宫想见几位娘娘,但本宫怕位卑言轻请不动,所以才用了母后名头。” 几位娘娘顿时嘴角一抽,你还位卑言轻,整个大齐除了齐帝还有谁比的过你。 庄妃觉的有些不对劲,长公主跟她们能有什么好聊的,认识这么多年见面说话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 萧妃:“那长公主你人也看了,皇后娘娘既然有事,那臣妾就不打扰先回去了。” 萧妃刚想走却被门口的宫女给拦住了,立马怒道:“放肆!” 瑶初光:“萧妃娘娘先别急着走,本宫还有话没说完。” 萧妃虽然刁蛮霸道,但也不是个没脑子的,这毕竟是皇后的寝宫,现在长公主又在边境受了大委屈,齐帝现在正是愧疚着,无论是因为什么闹起来齐帝偏帮的肯定是长公主。 萧妃只得不甘坐回椅子上。 庄妃出来打圆场道:“那长公主殿下有什么不妨直说,只要臣妾能办到绝无二话,不知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过来。” 瑶初光:“我刚刚才给母妃喂了碗安神汤,母妃一时半会来不了。” 众人:好家伙把自己娘亲弄晕了! 话声一落,再傻的人都知道情况不对劲了。 瑶初光也懒的跟她们周旋道:“本宫就不跟你们兜弯子了,本宫此举就是找你们算一算旧账。” 萧妃立马拍桌而起道:“笑话,哪怕你贵为公主,不要忘了我们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是要忤逆尊长。” 如妃立马附和道:“是啊,长公主殿下就算我们有什么错处也该由皇后娘娘和陛下问责。” 庄妃暗骂两个蠢货,也不得不开口道:“长公主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臣妾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瑶初光摇了摇头道:“本宫在边境生死不知,母后以泪洗面,你们却夜夜笙歌,闲言碎语冷嘲热讽,等着本宫噩耗传来,想击垮母后好腾出后位不是吗?” 这些话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就这样赤裸裸摆出来,难不成是想鱼死网破不成。 庄妃被这个猜想给吓了一跳,又立马镇定下来,长公主是听到什么谣言,又受了刺激疯了不成,不然正常人也不会给自己的母妃喝安神汤。 如妃显然被瑶初光狠厉的眼神吓到,立马开口否认道:“长公主这是听那个贱蹄子胡诌的,臣妾这么多年安分守己,对皇后更是敬重,怎可能做这等狼心狗肺之事。” 庄妃看着明显有些疯癫的瑶初光,也一边附和如妃,一边使眼色给贴身嬷嬷,赶紧去找陛下长公主很不对劲。 怕不是真的疯了吧,这要是真发起疯砍人,这个宫里有谁敢拦着这位祖宗。 瑶初光自然看到庄妃的小动作,却没有点破而是一改疯狂,仿佛相信了庄妃们的说辞,立马一脸笑意问道:“这么说来,你们对母妃是感同身受,恨不得以身代之。” 这变脸之快就连庄妃都愣了一下,但为了稳住瑶初光能拖到齐帝过来便连连点头。 瑶初光又看向如妃和萧妃,都到这地步如妃和萧妃也只能硬着头皮附和。 瑶初光得到肯定的答案,满意的笑了起来:“本宫这里还真有法子让你们感同身受。” 庄妃虽然不知道瑶初光想做什么,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此时,一声“母妃!”打破了殿中沉静。 庄妃回头发现自己的儿子还有二皇子和四皇子都被绑着拖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历银汉和她刚刚派出去的嬷嬷也被抓了回来。 瑶初光也不再废话,直接让历银汉带人把几个皇子压在长凳上,抡起长棍就开始打。 可怜几位皇子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挨揍,皇子虽然有练武,但又不是战场上厮杀下来将士对手。 没两下就被结结实实按在长凳上,只剩下嘴巴能叫骂。 庄妃这下再也维持不住那张温和的面具,失声尖叫道:“瑶初光你疯了,这可是你血亲兄弟,你就为了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要打杀,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瑶初光对这些威胁毫不在意道:“本宫今天就算把几位皇弟打死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一辈子被囚禁皇陵,还能杀了本宫不成。” 瑶初光说完觉的还不够,又补充道:“你们年老色衰生不了,但父皇正当壮年,不缺女人给他生孩子,过几年又有新皇子出生,本宫到时服软认错,说不定就能出来了。” 在众人要生吞活剐的眼神中,瑶初光优雅的拿起一杯茶:“现在父皇还在上早朝,还不快过去叫父皇过来。” 庄妃看向被压着的嬷嬷,我们倒是想去叫人,但你把人绑着我们怎么叫。 瑶初光见众人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便好心催促道:“诸位娘娘可要跑快点,要是跑慢了,皇弟们身子骨弱受不住去了,可怪不得本宫。” 庄妃明白了,瑶初光就是要她们形象尽毁,一个宫妃不顾体统在宫内衣冠不整奔跑。 萧妃第一个反应过来朝门口奔去,如妃和庄妃也急忙跟上,看着她们慌张的身影,瑶初光又补了一刀道:“来人跟上,要是有人敢替她们跑腿传话,就地格杀!” 如妃身子一顿,差点就瘫软倒地,但还是咬牙爬起来。 宫里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平日里端庄典雅高不可攀的妃子娘娘们,此时气场形象全无。 宛若疯妇在宫中奔跑,仪态全无,妆发凌乱甚至发上的珠钗边跑边掉。 而娘娘身后跟着几个健硕的侍卫,一路上娘娘们神态疯癫,竟然真没有宫人敢上前阻拦或者询问。 卫公公一如既往守在殿前,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左眼一直在跳。 都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这兆头还真不好。 就在卫公公回想是不是今天有什么错漏,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时,三道由远及近的身影让卫公公第一时间以为自己是老花眼出现幻觉了。 但到底在齐帝跟前当差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很快就把人拦了下来。 走到跟前问道:“几位娘娘这是发生何事了?” 虽然面上还算镇定,但心里不由的纳闷,前几天见了都好端端的怎么说疯就疯了? 到底遇到什么事?就算早年太后仙逝,那也是派宫女太监过来的。 最后几位娘娘虽然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到底是把事情讲清楚了。 卫公公听完,我滴天爷啊!真是活久见了,长公主殿下这是在边境那边被刺激过头,把皇子们当蛮子吗? 刘公公也不敢耽误,立刻派身边的小太监去通传齐帝,然后转头先往皇后寝殿跑去。 瑶初光远远就见到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刘公公,就知道齐帝快到了。 瑶初光可以说是刘公公看着长大的,几个皇子皇女中,刘公公也是最疼爱瑶初光,虽然不知道这份疼爱中有几分真心。 但瑶初光还是给刘公公几分面子,他一开口便让人停下杖棍。 虽然停下了,但几个皇子臀部也是血肉模糊疼晕过去了。 萧妃几个被宫人扶着紧赶回来就是看到这副血腥场景,差点昏厥过去,要不是存着恨意,咬牙挺住找瑶初光算账。 等齐帝赶到时殿内哭嚎声、辱骂声不绝于耳,声音虽然嘈杂但现场没有混乱,竟然真的只是安分站在那叫骂。 庄妃几个要是知道齐帝的想法,心里肯定呕血。 她们倒是想动手撕了瑶初光这个贱人,但问题是她们打不过啊! 没看到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跟一堵墙一样站那里,她们想叫宫人把自己的儿子抢回来都办不到,更何况是对瑶初光动手。 再说了,她们也怕真打起来惹毛了瑶初光真的把她们给砍了。 毕竟瑶初光现在看着真的不太正常。 第35章 能动手绝不动口 瑶初光这么做的想法也很简单,能动手打的过就绝不动口,那些流言是谁传的,谁在推波助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里头肯定有这几个后妃。 这样或许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但却是最过瘾最省力的办法,有仇当场就报。 瑶初光看气氛都烘托到差不多了,这才款款起身对着卫公公道:“太医怎么说?” 卫公公是个心思缜密的,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吩咐手底下的人去请太医,几乎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就已经把几位皇子抬到偏殿去治疗了。 卫公公没有立马回答瑶初光,而是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齐帝,才开口道:“几位皇子伤势虽然看起来严重,但都未伤及筋骨,只要后面好好养护不日就可康复。” 齐帝:\"阿初你为何无缘无故杖打你皇弟他们,还有银汉你也是,阿初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成何体统?\" 庄妃一听到齐帝说年纪小,想吐血的心都有了,齐帝是打算让历银汉出来背锅了。 但有公主在的一天历银汉又怎么会真的出事,看来这次齐帝是打算轻拿轻放。 瑶初光让人把后花园绑的几个宫女压上来,简单说了一下前因后果,倒也没有添油加醋说什么委屈悲愤。 如妃立马抬起手掩面而泣,弱柳扶风的身段跪在齐帝面前:\"陛下,要为臣妾们做主,哪怕是牢房里的犯人,也是罪证确凿长公主身份尊贵,更应该为万民表率,怎可空口白牙污蔑臣妾们。\" 庄妃和萧妃也立马附议,她们几人从入宫起哪怕表面和睦,内里的争斗也从未停歇。 没想到多年过去了,这一次三人竟然一致对外,前所未有的齐心协力。 瑶初光看着三个妃子争先恐后各种拉扯,无非就是笃定自己这边没有抓到任何证据,奈何不了她们,使劲的落井下石。 瑶初光这才淡淡开口道:“本公主可从来没说过说因为后宫两个多口舌的宫女才打皇弟们。” 萧贵妃瞬间哑了,你不怀疑我们造谣,那你又是抓宫女又是绑皇子的。 你现在告诉我们这两者没有任何关系,骗傻子吧! 瑶初光话让庄妃瞬间意识到她们上当了! 瑶初光是故意高调在后花园抓走那几个宫女,让她下意识就以为瑶初光是要追究谣言。 然后一上来就对她的儿子动手,让庄妃慌张起来没有时间去思考下意识就把两件事情给联系起来。 瑶初光:“本公主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提过这些谣言的事,娘娘们为什么会觉的本宫是因为这个打了皇弟们。” 庄妃知道她们完了,瑶初光是个疯子但可不是个傻子,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不可能敢随便下手杖打皇子。 瑶初光看着脸色渐渐有些难看的如妃,这才满意继续开口道:“我之所以当着众人道面抓这两个宫女,是想来个打草惊蛇看看会是谁先跳出来。” 如果庄妃她们没有自己牵扯出流言,只说公主发疯无故杖打皇子,哪怕是瑶初光也拿她们没办法。 但她们都被自己儿子的凄样刺激到了,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把事情闹大,大到齐帝也压不下。 但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圈套。 瑶初光没有给她们任何退路道:“娘娘们若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会下意识觉的我打皇弟们是因为后宫关于我清白的流言?” 瑶初光瞬间变脸委屈道:“阿初本不相信娘娘们不会干出这等造谣之事,但事实摆在眼前。” 庄妃冷笑,事实什么是事实,事实就是她的儿子被打的体无完肤,而凶手却在这耀武扬威。 庄妃知道关于流言她撇不清了,但她已经不在乎了,今天必须给自己的儿子讨个公道。 庄妃:“臣妾也是急昏了头,所以才胡言乱语起来,有什么事公主不能让陛下主持公道,要对你的皇弟们下此狠手。” 你可以年纪小,我也可以是脑子不清楚。 瑶初光:“庄妃娘娘您误会我了,这么做我也是为了他们好。” 庄妃几十年的修养差点破功,你打人还有理了。 瑶初光没有继续卖关子,直接了当的说道:“本宫之所以打皇弟们,是因为他们的手伸的太长了。” 齐帝脸色突变:“怎么回事?” 瑶初光:“父皇您还不知道吧,我被困易城是因为我的护卫队里有人勾结蛮族,不然怎么会那么巧通往赫城的路山体滑坡,而刚绕路到易城蛮族就大举进攻,又刚好赫城外围埋伏了蛮族。” 一个是巧合,两个、三个巧合接连而至,说不是人为都没人相信。 齐帝不可置信指向晕过去的皇子们道:“是那些混账干的?” 瑶初光摇摇头道:“这倒没有证据,不过他们都往我的护卫队里安插了人手。” 庄妃做梦都没想到,当初她身后的家族确实收到消息,知道有人会对瑶初光不利。 但当初也只是以为是派几个刺客刺杀,便想着派过去打探消息,若是成了就看能不能查出是哪家出手的,以后有这个把柄在手对她的皇儿必有助力。 谁成想对方竟然是如此大手笔,最要命的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出的手。 这简直什么都没捞着,还溅了一身的泥。 立马伏地告罪,这些人不认是不成但只能说是他们个人行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私通外敌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哪怕是贵为皇子一样性命不保。 齐帝没有理会庄妃她们的求饶,怒不可遏:“是谁干的?” 瑶初光:“坤山已经在押回帝都的路上了。” 身为护卫队长坤山,八成就是与蛮族勾结联络之人,如果不是,那他身为队长,队内之人与蛮族勾结陷公主于危境,也是渎职。 左右都是死罪难逃,齐帝也没在追问而是直接下旨道:“直接打入大牢由刑部与吏部共同审问,务必要查的水落石出。” “你母后呢?”齐帝突然问道。 按理说动静闹的这么大,这还是皇后的寝殿,可是从头到尾都没看到皇后的影子。 瑶初光一脸淡定道:“被我迷晕了在后院睡着呢。” 卫公公瞪大眼睛看向瑶初光,那可是你的亲娘啊! 齐帝:“为什么要迷晕你母后?” 瑶初光:“怕拦不住她,让宫里见血不吉利。” 齐帝:“嗯,确实要避开你母后。” 说罢齐帝没再看庄妃们一眼,转身走出寝殿道:“后宫的事先交由你全权处理,你母后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劳烦她动刀了。” 众人听着不由发自灵魂的疑问,身体不好却能提的动刀? 看着齐帝走远的身影,瑶初光也整理一下发髻,慢悠悠走到众妃的面前道:“今天这出戏本宫已经看够了,诸位娘娘后面的路怎么选就看你们了。” 庄妃此时再也顾不得体面,狼狈扑到瑶初光面前道:“殿下,这一切与我儿无关,我儿没有参与。” 瑶初光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女人,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着对方眼泪,而说出来的话却与轻柔的动作截然相反。 “庄妃娘娘,我不在乎是谁干的,我只是解决这件事而已。” 说罢直接推开庄妃走出到寝殿,当殿门一点点关上,庄妃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泯灭。 庄妃此时才明白,从她们踏入殿门那一刻就已经输了,今天她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体面飞奔去前殿求助齐帝。 皇子们被杖责的消息瞬间就传遍整个帝都,而齐帝没有问责公主,甚至连闭门思过处罚都没有。 这说明了什么,只可能是皇子们犯了过错,而且这个大过错是与当朝公主相关的。 庄妃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立刻抓起旁边还被齐帝的态度打击中,没回过神的萧妃道:“去太后那请罪!” “对,去找太后,让太后为我们做主·····” “不,去找太后认罪,说宫里的流言是我们预谋的。” “你疯了吗?没干过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你怕那个丫头,我可不怕。” 庄妃再也受不了这个脑子不好的萧妃吼道:“你还没明白吗?” “瑶初光手握把柄为什么不在回来的第一天就举发,而是偏偏等到今天。” “那是因为·····”萧妃刚想反驳,突然意识到。 “如果在平时,哪怕是回来第一天就发难,安插在她护卫队的人手我们都有各种借口推脱,甚至都不需要过多解释。” “可是她隐忍不发,不就是在这等着我们吗?” 萧妃不可置信回想到自己刚刚听到流言时的推波助澜,在儿子被打在宫中奔走,到最后齐帝到甩袖离开。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瑶初光的设计? 瑶初光知道她们往她的护卫队塞人,这件事就算闹起来,她们最多也就罚俸例挨顿训,绝对不到伤筋动骨地步。 回来后按下不发,而是像猎人一样静静到埋伏起,她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让这个把柄发挥最大功效到时机。 “可是无论是流言还是私通蛮族她都没有证据,这关我什么事,我是无辜的。”萧妃仿佛抓到最后一根稻草。 庄妃颓废的冷笑一声:“呵,证据,她要是有证据,我们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她需要的又不是证据,她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 “她···她想要的?” “就像她刚刚说的,她只是要解决问题,她根本不在乎是谁传的流言,她要的是有人给这件事背锅。” “不认会怎么样?”萧妃浑身忍不住开始颤抖。 庄妃绝望的看向萧妃:“那她就会亲自传播,皇子们私通蛮族陷害公主,陛下刚刚没有一字的指责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此时摆在她们面前就只有两条路,皇子们是为母妃传播公主不实的谣言而代母受过,还是皇子们私通蛮族陷害公主。 前者最多就是犯了七出的多舌,她们背上污名,后者就她们儿子背上通敌叛国的流言,没有一个爱惜羽毛的大臣会追随这样的皇子。 萧妃崩溃大喊:“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不可能是这样····” 回想这一路走来,她就这样不知不觉踏入瑶初光布置好的陷阱,枉她一直以来都自傲的聪慧现在想想简直愚不可及。 第36章 地牢守卫 瑶初光走出殿后才吩咐雪青道:“你们先下去吧。” 历银汉:“为什么不让我在外面套麻袋闷头打一顿给你出气不就好了,何必搞的这么麻烦。” 这种事历银汉驾轻就熟,只要小心避开耳目,不过就算被人看见了。 只要他不承认谁也拿他没办法。 瑶初光笑着摇摇头道:“套麻袋打,哪有当面看着爽快啊!” 历银汉一想也是,公主就算把天捅个窟窿,只要他活着历家还在谁都不能动公主一根寒毛。 瑶初光:“阿兄后面就要麻烦你去刑部好好盯着,免得有人杀人灭口。” 瑶初光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经常出现的情节就是犯人刚刚抓到牢里就被人杀了。 这次她让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看那个凶手还怎么下手。 历银汉便带着侍卫又风风火火的出宫往刑部赶去,中途甚至还回了趟国公府带上了行军帐篷和干粮。 等刑部的吴大人接到圣旨回来的时候,历银汉已经在刑部大牢门口安营扎寨了。 吴大人看到前所未有的场景,从来都是围剿犯人的刑部,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有朝一日竟然被人围起来。 历银汉看到吴大人就直接走过来打了声招呼道:“吴大人刚刚从宫里回来,想必是口渴了赶紧喝口茶水歇息一下。” 历银汉虽然嘴角含笑,态度甚至说的上客气,但正是这稀疏平常的问候中却让混迹官场的老手吴大人也忍不住心里发怵。 历银汉走后吴大人整个人直接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这时府里的幕僚柳先生赶紧上前递一杯茶给吴大人,吴大人猛灌好几大口后才缓过神来。 看到刘先生就像看到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紧紧拽住刘先生的袖子道:“刘先生这可如何是好啊!” 长公主何许人也,当今齐帝的嫡长女,更不用提皇后身后的历家,可以毫不夸张的讲,哪怕未来齐帝走了,其他皇子继位,新皇也一样动摇不了长公主的地位。 这样跺跺脚齐国都要地震的人物,被人算计了,还是联合关外蛮族。 要办成这件事必是宫里有内应还是长公主身边之人,又有渠道联系上蛮族,能让蛮族出兵在齐国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 单单就这两条,吴大人都不用查就可以锁定几家嫌疑犯。 问题是这几个世家权势一个比一个高,都是吴大人平时见了都要毕恭毕敬的存在。 这些人吴大人甚至连传讯审问的资格都没有,这要从何查起,单单一个犯人的口供肯定是不够的。 无论得罪哪家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简直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明眼人都知道犯人必然是位高权重,也有可能是几家联手,若是随便找个人顶包,长公主派来盯梢的历银汉能直接一刀把他砍了都不带请示的。 刘先生沉吟片刻后道:“大人依在下之见,有两条路可走,但这两条路各有利弊。” 吴大人:“先生快说。” 刘先生:“这第一条,审问那犯人是谁指使的,孤注一掷往下查,必定可以找到证据。” 吴大人有些疑惑:“先生为何如此·····” 话说到一半吴大人突然反应过来,只有咬定一家往死里得罪,一旦罪名做实破获了这起大案,即立了功又在公主面前露了脸,往后的仕途岂不是平步青云。 这美梦做到一半吴大人突然打了个寒颤,这可是要押上身家性命点豪赌,如果押错宝那就要抄家灭门的大罪。 那些世家位高权重那个都不是好惹的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是全盛时期的大世家,除非有实锤的铁证,否则他就是自寻死路。 第37章 余之鉴 吴大人果断否掉了第一个,这个法子太过冒险,不到鱼死网破之际绝不能用。 刘先生:“这第二条,便是········吴大人可是头风病又犯了,竟到了不能视物的地步!” 吴大人当即反应过来,立马捂着额头哀叫道:“我的头好痛啊,快去请大夫!” 刘先生立马上前搀扶着吴大人,两人一个叫头疼,一个叫大夫。 把吴大人送回府后,刘先生又赶回刑部衙门,走到到刑部郎中的值班室,往常这个时候人声鼎沸,处理各种卷轴就差人挤人,现在却是空荡荡的。 刘先生也知道早上吴大人装病回府休息,但案子肯定要有人接手,那些人又怎么会看不懂,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 刘先生往里走去不出意外看到余之鉴正伏在案首上写卷宗。 余之鉴此人查案审案是有些能耐,每年审理的案件都是刑部头号,若是按功绩哪怕是做个尚书都绰绰有余。 可惜此人不通世故,不愿攀附权贵,本家又没落,才在这刑部坐了许多年冷板凳,但眼下他却是最好的人选。 走到余之鉴桌前轻咳一声。 余之鉴却是头也不抬道:“有事说事。” 刘先生不由嘴角一抽,就这骡脾气他也不指望能有什么好脸色便把那棘手的卷宗递过去,说吴大人身体不适,这个案子全权交由他负责。 说罢都不等余之鉴答复头也不回就走了,就跟身后有人撵他似的。 余之鉴看着桌面上的卷宗,沉思片刻后便展开细读起来。 余之鉴这些年虽然不屑于官场上人情世故,但又不是不懂,近来帝都最大最棘手的案子非长公主遇险的案子莫属。 在此之前余之鉴虽然不知这个案子的具体细节,但从事发到消息传回帝都,这其中的牵连,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余之鉴多少能猜到此事是有预谋。 这个案子无论办的好与不好,最好的下场也就是辞官回乡,若是出什么岔子掉脑袋也不无可能,所以那些平时为了点业绩能掐的脸红脖子粗的同僚才一个个都躲了出去。 余之鉴没有想过把这个案子推出去,不是他自傲当今刑部,能接这个案子并且好好查的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若是他人接到这个案子要么学吴大人装病推脱,推脱不了的就对历小将军唯命是从,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出了事就说是历小将军命令。 余之鉴看完卷宗,招来衙役就往大牢走去,一到门口哪怕一向稳重的余之鉴也忍不住眼皮一跳。 平时十步一岗的狱卒,现在是两个狱卒中间站一府兵,这阵仗把大牢形容为铁桶也不为过。 平时看起来空旷的大牢,现在看起来竟然有些拥挤。 余之鉴虽然沉着一张脸却也没说什么,直接往里走去。 刚到审问室传召审问长公主前侍卫长坤山,就见几个府兵搬来一套桌椅,摆放好后历银汉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余之鉴只得起身过去,结果历银汉却摆摆手道:“那些虚礼就不用了,你审你的我看我的。” 说罢那中年男子直接走到桌前坐下展开纸张,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显是让这中年男子做笔录。 余之鉴望向历银汉道:“历小将军围了大牢,又派人在这盯着,御史台的御史都不曾上奏陛下?” 历银汉:“长公主发话只要朝中有人敢以九族担保,刑部不会让奸人渗透进来杀人灭口,本将军就立马撤兵。” 余之鉴不得不承认,长公主这步棋走的不错,若是其他人这么说御史还真不怕,大不了推两个棋子出来辞官。 只要齐帝不发话谁能真做到,但长公主还真就能做到。 毕竟这可是连皇子都敢打的女人,还有什么事她不敢做的。 但到底手段嫩了点,此举打了刑部的脸,官场那些一直等着抓历家把柄的老油子,有的是借口反驳。 不能直接拿九族担保刑部,但难道不能说长公主此举目无王法,竟然公然威胁满朝文武大臣。 这样既不是直面担保说不行,但只要事情闹大,长公主一样收不了场。 第38章 如此清官 眼下把历银汉请走是不可能了,余之鉴只能回到位置上,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人进来传话。 “报!刚刚朝上御史台王御史为首联合数名大臣,在朝堂上状告长公主嚣张跋扈,藐视王法,长公主让您去宫门口等着御史们。” 话音一落余之鉴,就看到历银汉二话不说,抬腿就往外走去。 余之鉴虽然与历银汉素不相识,但他敬重历老将军守卫边关多年,此案确实寒了边关将领的心,否则他也不会拼着前程性命也要还公主一个公道。 此事明显是有心之人在故意挑事,这事搁在其他人身上余之鉴是不会去阻拦,也就对骂几句逞口舌之快罢了。 但这位祖宗可是连皇子都敢动手打的人,拿刀砍了那些个御史余之鉴相信他绝对做的出来。 无论怎么说一旦伤到御史,到时有理也变成无理。 余之鉴赶紧小跑上前脱口而出:“历小将军请留步!” 历银汉身形一顿,就在余之鉴以为有望时,历银汉一个转身抓起余之鉴的胳膊道:“差点把你给忘了,走一起去找那群孙子。” 余之鉴大惊,历银汉去杀人灭口居然还要拉上自己这个刑部官员去做证人不成。 历银汉是那种典型能动手绝不动口,拉着余之鉴快步走出大牢,直接提溜上马一扬鞭子马儿吃痛跃起快步向前奔去。 余之鉴是典型的文官,虽不至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也会骑马但绝对没有跑这么快过。 在马背上一路颠到宫门口,下马后到余之鉴人都在恍惚他这是在哪,他不应该是在牢里审问犯人? 怎么犯人还没见到,就莫名其妙跑到宫门口。 余之鉴刚缓过气来就看到散朝的官员三三两两走出来,历银汉跨马大步直直往御史方向走去,身后跟着几个府兵手里还拿着麻绳。 余之鉴拿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到速度跑到历银汉道前面,王御史这人古板刻薄,朝中大小官员谁没被他参奏过。 简直是逮着机会就要参奏,王御史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朝中官员中出名清廉,一身官服洗的发白脱线都舍不得换。 这样的人余之鉴怎么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成为刀下亡魂。 余之鉴按住历银汉要拔刀的手道:“历小将军,您直接砍死王御史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事情失控,到时就是有理也变无理。” 历银汉脸色古怪看向余之鉴道:“谁跟你说我要杀王御史,再说了我又不傻真要杀,怎么可能光天化日下杀人,肯定是晚上潜入。” 余之鉴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说晚上也不能杀,还是说你这架势谁看了不会误会。 历银汉示意身后的侍卫,二话不说上前就直接把王御史和那几个在朝堂上几个参奏御史绑了嘴堵上。 做好这一切后对围上来义愤填膺的官员们道:“本将军接到线报,这几位御史收受贿赂,通敌叛国想让本将军撤兵,好派杀手进牢房杀人灭口。” 此话一出除了被绑的御史呜呜叫喊表示冤屈,其他官员瞬间默不作声,就在历银汉要拖走那几个御史时。 还是有人开口了:“空口无凭,没有谕旨也没有刑部条文,历小将军莫不是受奸人蛊惑抓错人了。” 历银汉:“我有证据,本将军此前就收到消息,今日上奏之人与长公主之案有瓜葛,收受贿赂的银子具体藏匿位置本将军也知道。” “为此我特意请了主审此案的刑部余大人同行,诸位若是不信眼见为实,可与我一同前往这几位大人的府邸搜查。” 明明是被绑来的余之鉴...... 说完历银汉还特意指了指一旁站着的余之鉴,又对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官员虽然犹豫,但出口维护那几个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历银汉走了。 历银汉最先去的就是位于郊外的王御史家,要知道王御史在朝中可是出了名的清廉,看到虽然宽敞但仍然有些老旧的门头。 在郊外便宜所以府邸还算大有池塘,却因为常年没有人打理水质浑浊。 看到这跟来的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王御史不愧是我辈楷模,清廉成这样都没多余的银钱打理维修府邸。 住着如此破旧的府邸,还每天早起两个时辰赶去上早朝...... 就在众人想着要怎么口诛笔伐历银汉,竟然当街污蔑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历银汉身边的侍卫直接跳进池塘,就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不一会儿就从浑浊池塘丢上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块上来。 只见历银汉抽出一块手帕捡起地上那石块,擦去表面的青苔裸露出里面的颜色。 众人凑近一看这那是石头分明是白银,这时又有好几个水性好的侍卫下去池子里面捞。 不一会岸边就堆满青苔的石块,有几个官员不敢相信,挑几块擦去表面的青苔,里面无一不是白银和黄金。 有人想辩驳却也无从说起,说历银汉故意往池塘丢白银故意陷害王御史,但此前王御史与历银汉毫无交集,半天时间是不可能做到让这些银子附着上这些青苔的。 历银汉看了看天色道:“这池塘的银子一时半会也捞不完,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把王御史府围了,后面再慢慢捞先去其他几位大人家里走走吧。” 这下那些来说理直气壮的官员们突然像被掐住脖子的小鸡,一个个纷纷说还有其他事就不跟着了。 笑话就岸上那些银子,就足够证明王御史贪污受贿,无论是否勾结外邦区别也就是秋后问斩或者是诛连九族。 无论是那个罪,一个贪污受贿的御史状告当今长公主违法乱纪,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最后竟然就只剩下一开始跟来想走的都走不了的余之鉴,跟着历银汉挨个上门抄家。 余之鉴知道当今风气官员逢年过节都会送礼,那些个商贾遇到什么事也会送礼办事。 这些事余之鉴一直都知道,对此却也是毫无办法,这些官员大案不碰但小错不断,上至高官丞相下至官差衙役都是收钱办事。 这一环扣一环大家都在这条船上,说句大不敬的话满朝文武谁没收过两笔贿赂。 但今天历银汉却不管官大官小一律抄家,不出所料多多少少都搜出不少来路不明的银钱。 余之鉴知道这些官员与长公主的案子关系不大,抄出来这些银子要是放在平时。 只要舍得花银子上下打点一二,没有通到明面上来,说不定还能保住官职。 在朝当官的谁没点关系,拔出萝卜带出泥。 历银汉狠就狠在,光天化日之下敞开大门,让百姓有序围观抄家过程。 甚至把抄出来的银子摆在门口,让路过的百姓都挪不动道,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这一举动瞬间激起民愤,一个是为国为民面对蛮族入侵也一步不退的公主,一个是贪官污吏,但凡脑子没问题都知道选谁。 一时之间历银汉去那家找银子,跟在后面的百姓就跟过去对着哪家官员门口丢石头泼粪便。 余之鉴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府邸,瘫在床上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却不错。 这么多年就属这几天办的案子最痛快,以前查案一旦涉及官员都会遇到这样那样都阻碍,甚至有几次都是他顶头上司亲自下场把他调走。 经过此事,现在朝上大小官员对长公主如惊弓之鸟,谈之色变因为没人敢百分之百保证自己的清白。 大家底子都不干净,那些个事在暗处怎么说都行,一旦摆到台面上,再小的事乌纱帽一样不保。 余之鉴看到王御史池塘里的银子时,就琢磨出味来了,长公主这是未雨绸缪。 她知道让历小将军围了刑部一定会让朝臣不满,但如果不派人盯着这犯人,暗处的人有上百种方法让人闭嘴。 公主虽然不知道谁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这年头当官的哪有几个底子是干净的,真正底子干净的是不会掺和到这些事里去。 广撒网总没错,运气好猜中几条大鱼贪官杀鸡儆猴,只要有借口上门搜查多多少少都可以找到点来路不明的银子或者账本。 那些人估计也没想到长公主会这么大胆,直接上门还一抓一个准。 想到这余之鉴又开始犯愁,长公主虽然暂时压下这些朝臣,但这毕竟不是长远之计,现在这个案子可以说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唯一的突破口又只有大牢里的前侍卫长坤山,除此之外毫无线索。 第39章 口供 余之鉴天一亮就爬起来赶往大牢提审坤山,当看到审问室只有那负责记录的男子时,余之鉴终于松了口气。 此时不知为何余之鉴突然想起自己的上峰吴大人,遇到这种一不留神就到处闯祸的下属,他突然有些理解吴大人。 事实证明余之鉴还是放心的早了,连续审问了三天一无所获,从坤山家世入手也是困难重重,能当上长公主的侍卫长职务家世这条必定过关。 若是仔细追究关系错综复杂与四大世家都有些瓜葛。 就在余之鉴毫无进展,愁的夜里都睡不着时,坤山终于开口了。 坤山:“我离开帝都前一晚曾经见过一人。” 余之鉴有查到他离开帝都前,不值班的时候夜晚频繁外出,但具体去见了哪些人没有人知道。 坤山也没卖关子直说:“是萧西。” 余之鉴脑袋懵了一下,萧西是泸州名门萧氏,当今在朝为官多是萧家子弟,而且萧家嫡女正是后宫中的萧贵妃更是诞下二皇子。 若是皇后无皇子陛下百年后能登上大位,二皇子可能也是极大。 余之鉴不是没有怀疑过萧氏,但萧氏家主是三朝阁老,而且萧氏多是文官并未有兵权,皇后膝下无皇子。 萧氏族中弟子若能迎娶到公主殿下,二皇子的皇位不就稳稳当当。 更何况萧阁老嫡孙,萧良年少成名,无论是学识样貌品性都出类拔萃,与历家联姻绝对是利大于弊。 没有理由对公主出手,除非公主已有倾心之人,此人还是萧氏敌对关系。 没等余之鉴理清楚其中头绪,看到一直在陪审的一个侍卫已经离开审问室。 余之鉴心道不好,他能不知道这侍卫是去通知历银汉的,正因如此余之鉴更是觉的大事不妙。 就历银汉那急脾气,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要是真的去搜查萧氏,会一发不可收拾。 萧氏可不是什么没有家底的小官,哪怕是搜查出几千两银子又如何,以萧氏的财力完全拿的出来。 而且这招人家早已警觉,几天的时间足够他们把不能见光的一些钱财转运出帝都。 余之鉴知道此时再去追赶那侍卫多半也是拦不住,一咬牙带上刑部的狱卒和捕快赶往萧府。 一行人火急火燎赶到萧府时,萧府大门静悄悄的没有吵闹的痕迹。 余之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历银汉会带着侍卫直接骑马杀过来,他这两条腿跑来的狱卒和捕快会赶不上。 半炷香后,大街上还是空空荡荡的,不要说历银汉连匹马都没有见到。 天色渐暗,萧府看门仆役出来点灯看到门口乌泱泱站着一群捕快,吓了一大跳赶紧去请示管家。 余之鉴三两句应付了一下管家说是在追捕犯人,也不管信不信,就坚持在抓捕犯人,毕竟没有要求进府搜查,管家也不好说什么。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余之鉴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历银汉虽然莽撞但又不是没脑子。 说不定是进宫与长公主商议去了,余之鉴虽然没见过长公主,但从边关易城再到搜查王御史杀鸡儆猴威慑朝臣。 这桩桩件件看似冒进,但却又都顺利达成目的。 公主绝对是有勇有谋一代奇女子,不可能毫无准备就直接对上萧家。 就余之鉴打算收兵回去的时候,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入耳中。 余之鉴心跳剧烈,来了! 不出余之鉴所料,带头骑马而来的正是历银汉。 早在余之鉴到来时萧府就察觉到不对劲,现在一行人来者不善,早就有所准备的萧府府兵也拎刀在大门等候着。 此时人已经到齐,萧府打开大门一群府兵排排站于门前。 余之鉴擦着脑门豆大的汗珠,夹在萧家的府兵与历银汉的骑兵之间。 余之鉴焦急对历银汉喊道:“历小将军给下官两天,不一天,下官必定查清楚此中事由,历小将军不可轻举妄动啊!” 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余之鉴身后响起:“不知历小将军深夜到访有何不可贵干啊!” 余之鉴最不想见到的局面还是出现了,萧阁老亲自前来,身后跟着一众家眷。 萧家老大萧侍郎:“历银汉你好大的胆子,宵禁竟然当街纵马,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历银汉:“坤山在狱中招供,出发前一夜见的人是萧西。” 萧侍郎:“笑话他说见就见过,空口无凭可有其他证据。” 历银汉:“是不是见过,抓来审问审问不就一清二楚了!” 萧侍郎:“萧家百年清名岂容尔等随便污蔑,想因为一句不知真假的供词就要把人带走,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萧阁老虽然除了开头那句话后就再无声音,但他站在这就已经说明了态度。 “是吗?”一声清亮少女声从历银汉身后的马车中传来。 一直淡定自如的萧阁老也是脸色微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 历银汉下马来到马车前,恭敬的从马车中搀扶一个十六七岁面容稚嫩却姿容艳丽的少女下车。 余之鉴虽然没见过长公主,但能让历银汉搀扶的少女普天之下只有长公主殿下,怪不得历银汉会比他慢那么久。 竟然直接进宫把长公主殿下接出宫来,余之鉴立马下跪行礼。 萧家众人也跟着萧阁老一起行礼,瑶初光却没有按例说免礼,而是把历银汉佩剑拔出在空中划过最后长剑在空中嗡鸣一声。 剑鸣声虽然不大,但震慑力却不亚于千军万马。 瑶初光提剑步伐稳健向前走去,余之鉴连历银汉都拦不住更何况是长公主殿下。 拦在瑶初光面前的人不由自主的后退避让,跟在身后的历银汉亦步亦趋紧跟着,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无人敢挡。 没几步就来到萧阁老面前,萧阁老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哪怕内心波动但面上不显道:“长公主想这是要老臣这条老命?” 瑶初光嗤笑一声:“装什么英勇就义,你个老狐狸不就是吃定本公主不会动你这条老命才在这堵门口,不然早跑了。” 这么些年萧阁老官职越做越高,已经很多年没被人堵着骂,哪怕是当今陛下都要尊称他一声阁老。 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敢指着骂他老狐狸,他还真不能对这丫头怎么样,这么一想更气了。 但萧阁老还是耐着性子恭敬开口道:“那公主殿下是想强闯萧府带走萧西吗?” 瑶初光一脸严肃道:“老狐狸你居然敢造谣本公主,本公主堂堂一国长公主,怎可做这等土匪抢人的勾当。” 众人......那您带人提剑堵人家门口的行径叫什么。 萧阁老就是萧阁老这种情况下还能笑着开口道:“那公主殿下深夜提剑拜访萧府所为何事?若是为了萧西大可不必劳烦公主殿下亲自上门,明日等老臣上报陛下后再让萧西自行前往刑部。” 萧阁老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人家同意把萧西交出来,但不是现在要明天面圣之后若是陛下要是不同意,那谁说不出什么错来。 直接把陛下压下来,一般人也就纠缠不下去,可惜他遇到的瑶初光。 瑶初光:“说你是老狐狸还真没叫错,给你一晚上的时间直接来个暴毙,毁尸灭迹我到时去阴曹地府抓人吗?” 萧阁老眼神微眯道:“那公主殿下是认定萧家是通敌叛国的罪人。” 此话一出,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引起注意不断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这话就差直接宣战了,公主若答是那就是把萧阁老往死路上逼,到时就真的收不了场。 公主若答不是,那今晚就算白来了。 第40章 什么叫无耻 瑶初光:“正所谓子不嫌母穷,母不嫌子丑,在你眼里萧氏无论谁都是秉性纯良,连路过你萧家的狗都是不咬人的。” 萧阁老气息有些不稳:“公主为何要如此污蔑我萧家,老臣·····” 瑶初光直接打断:“你这老狐狸好不讲理,说你家有坏人在那要死要活喊冤枉,说你家连条狗都是好的又哭天喊地说污蔑。” 这话一出着实把萧阁老噎的不轻,你这要是好话那这天底下就找不出什么坏话了。 萧阁老喘着气:“这人我萧家要是不交你欲意何为?” 瑶初光突然笑的有些不正经,目光从萧阁老移向他身后站着的萧良,那可是萧阁老最重视的嫡孙。 “那本公主想邀请您最疼爱的孙子,萧良公子与本公主出去游玩一番可否。” 这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是脑袋一顿,都知道长公主这是要拿萧良威胁萧阁老。 萧阁老听到瑶初光提到萧良的名字,使眼色让孙子先避回府里。 但大家想不出长公主准备怎么威胁,若是拿性命威胁,现在都拎刀上门了直接闯进去抢萧西不是更快。 萧阁老虽然挡在门口,但若是硬闯也不敢真的和长公主动手。 瑶初光一脸惋惜看着萧良的背影道:“可惜萧良公子酒量太差,喝了几杯酒就醉的控制不住自己当街脱的一丝不挂,吵着闹着要去春宵阁玩····” 后面的话哪怕不说完众人也都心领神会,皆是倒抽一口冷气。 长公主这招实在是太····太无耻了。 春宵阁是一些罪奴或者贫困人家卖身的地方,外表光鲜内里乌烟瘴气,而且春宵阁最出名的是提供小倌的特殊服务。 如果萧良是个普通人或者纨绔子弟,这样扒光衣服丢春宵阁无非也就被人笑两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萧良是萧阁老继承人,日后是要入朝为官的,未来最低也是个一品大臣前途。 要是出了这种事,再入朝为官树立不起威望,谈何走远。 长公主这招妙就妙在,现在萧良还没入朝为官又是男子,毁了他的名声不会要他的性命,只会断了他的仕途。 这件事闹的再大,长公主最多就是禁足几日就没了。 萧阁老哪怕笃定以萧良才学还有萧家辅佐,将来配享太庙但也不敢直白的喊出来。 现在能摆在明面上说的就只是长公主顽皮捉弄了一下他的孙子,又没有其他实际的损失。 但这比杀了萧阁老还要难受,这下萧阁老是真的动怒了:“公主殿下,怎可说出这种污言秽语有辱斯文!” 瑶初光冷笑道:“有辱斯文,对您这位三朝元老来说脸面大过天呢!” “不过是牢里一个囚犯的指控!”瑶初光提着长剑收敛笑容往前迈了一步。 “不过是本公主受了点惊吓!”长剑继续往前迈了一步。 “不过是数万易城边关将士与百姓的性命!”瑶初光已经来到萧阁老一步之遥的距离。 “这些都不及萧家对脸面对吗?”瑶初光长剑举起就等萧阁老一句话。 话音一落现场鸦雀无声,沉默良久后萧阁老终究是败下阵来,交出了萧西。 余之鉴看着长公主殿下潇洒利落收剑转身就走,内心说不震撼是假的。 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块硬骨头不屑迎合上级,现在余之鉴才真正见识到什么不畏强权。 就在余之鉴一边感叹长公主的果敢,一边不敢相信事情这么顺利就办成了。 转念一想又觉的是再正常不过,当今天下能挡住公主殿下的除了宫里两位主子还能有谁。 为了家族一个边缘小人物,和公主殿下短兵相接? 别开玩笑了,你当国公爷是摆设? 这时又有一个侍卫跑过来道:“长公主殿下,坤山刚刚说和他还有联系的人不止萧西,还有中州王氏王宽!” 余之鉴脑袋一懵,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瑶初光却不给他反应时间直接转身就走道:“既然都出宫那就索性去王家要人吧!” 余之鉴看着长公主远去的背影,整个人都在风中凌乱,甚至都觉的自己的肺都在透风。 一晚上余之鉴见识到了什么叫欺男霸女,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后来的麻木。 长公主殿下如同恶霸一般,把帝都四大世家的门挨个敲一遍,直接往死里得罪。 余之鉴甚至觉的现在哪怕长公主要去敲齐帝的门要人也是正常的。 这一夜帝都灯火通明宛如白日的喧嚣! 第41章 绑架 萧家,萧阁老只留下萧侍郎就让众人回去休息。 萧侍郎:“父亲您是要现在更衣进宫面圣吗?” 萧阁老没有回答,似乎在思考什么。 萧阁老突然问道:“长公主去了其他几家闹着要人了?” 萧良:“是的,派去的人传回来的消息王家已经出发前往宫里了。” 萧阁老再次陷入沉思中。 萧侍郎有些沉不住气问道:“父亲,难不成您还真怕了长公主不成。” 萧阁老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觉的长公主是个傻子吗?” 萧侍郎:“是不是傻子不知道,但绝对是个不要命的,今晚就是帝都的狗都要被她打两棍。” 萧阁老觉的这事不简单,瑶初光就算莽撞但也不至于没脑子,直接闯门要人就算最后审问出什么萧阁老完全可以说是屈打成招栽赃陷害。 萧阁老官场沉浮数十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事没那么简单。 长公主深夜声势浩大,就算把几大世家的人都抓了,无凭无据就凭几个边缘小人物想撼动他们简直痴人说梦,长公主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萧阁老觉的这事越想越玄,如果不是查找坤山背后之人,难道是想栽赃陷害谁? 不对!不应该是这么简单。 今晚长公主算是以一己之力把整个帝都闹的鸡犬不宁。 可以说现在整个帝都的注意力都在长公主身上。 等等!注意力,就是注意力。 是为了把水搅浑转移什么注意力吗? 能让长公主真正在乎的只有历家,历家有什么大事需要长公主同时惊动几大世家转移注意力呢? 这个答案呼之欲出,战事! 萧阁老立即传唤侍卫,前往赫城严密监控是否有异动。 萧阁老刚刚吩咐完,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的慌张声。 一个小厮跌跌撞撞跑进来噗通跪下道:“不好了,小公子被人掳走了!” 萧侍郎:“还不赶紧派人去追!” 萧阁老还算镇定问道:“可看清楚是何人所为?” 小厮慌张的从身上取出一封信道:“来人都蒙面看不清长相,留了封说要是派人去追公子就直接杀人灭口,后就把小的打晕了。” 萧阁老看完信后,脸色怪异的把信递给萧侍郎后沉默不语。 萧侍郎看完信后开始有些恍惚。 两人对视一眼后,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 最后还是萧阁老吩咐道:“跟夫人说最近是多事之秋良儿被我送到乡下庄子上避祸了。” 余之鉴一路跟着瑶初光挨家挨户敲门绑人,从开始的惶恐不安到羞耻难耐到良心谴责最后回归为一脸麻木。 帝都的高门大户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得罪了个遍后,瑶初光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了。 余之鉴一脸木然的想今晚过后明天朝堂肯定会乱成一团,往好的方向想,说不定真能关个几天,现在就去审问会显的急不可耐。 晾两天再审问就会慌张很多,不经事的家族子弟,一般吓一吓就什么都说了。 天光将亮,睡意最重的时候,牢房内响起一阵突兀的脚步声。 余之鉴缓缓睁开一夜未睡却不见疲惫的双眼,心道终于来了。 余之鉴推开牢门,缓步走到通道中间,不出所料看到理应回宫的长公主瑶初光! 当坤山报出第二个人名时,余之鉴就就察觉出不对劲,那么凑巧一个接着一个报就像是事先安排好了似的。 而长公主就这么配合的一个一个的抓,抓的都是那些高门大户道边缘人物,那些家族会恼怒却不会真的为这些人拼命。 既能把整个帝都闹的天翻地覆,又不至于让局面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这其中把控的度拿捏的恰到好处,坤山哪怕不是长公主的人,也一定是与长公主达成某种合作从而促成今晚抓人之事。 余之鉴猜想过其实真正通敌之人已经在战乱中死去,长公主虽然知道这事有猫腻,却苦于没有线索,找不到这幕后之人。 有能力私通外族之人,必定有能力扫尾清理证据,根本无从下手。 只能不走寻常路来个敲山震虎,看看是否会有人沉不住气露出马脚? 没有叛徒那就制造一个叛徒,没有供词就制造供词。 长公主用的这个手法,有经验的刑官多多少少都有用过,一些案子因为证据缺少,有时候明明知道是这当中几人,但就是缺少有力证据。 这时候经验老道的刑官就会故意说一些不利的证据去诈一下嫌疑人,心态不稳的人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 这手段有一定的局限性,用在初次犯案且心理素质不好的人身上效果显着,但对上屡次犯案老油条就收效甚微。 那幕后之人必不可能因为这点动静会扰乱心绪之人,无论坤山是不是他的人,都能猜想到这是在故意设局诈他。 但恰恰是这份沉着冷静露了马脚,幕后之人知道坤山不是背叛之人,长公主十有八九是在诈他,但其他人不知道啊! 设想那个高官世家想卷入这个案子,谁敢保证自家边缘的子弟没有被人收买犯下祸事。 眼下被抓了,长公主又不是傻子敢平白无故抓人,留下那么大的把柄,肯定是有什么实质性证据才会动手的。 前阵子皇子们的下场还不够警醒他们。 现在就看看这些世家谁最稳的住,谁的嫌疑就最大。 后来余之鉴注意到,长公主抓的人虽然都是一些边缘人物,却一直有意无意拿下一任继承人,或者家族中最受重视子弟来威胁,甚至言语挑衅逼着那些人都暂且避回府里。 就好像是在故意让这些人落单,那时大家的注意力和护卫都在前院,后院的守备必定薄弱。 余之鉴心中隐约摸到了边缘,这才在牢房里等了一夜,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瑶初光看着站在走道中间的余之鉴,虽然有点意外他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赞赏道:“余大人真是爱岗敬业,这么早就来查案子了!” 余之鉴:“私通案根本就是个幌子,如果下官没有猜错长公主您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您身后的那些人,大家应该想不到您竟然把人绑架来藏牢里。” 那些士族为了找到这些人肯定会翻遍整个帝都,哪怕是长公主也做不到悄无声息运送那么多人出去,整个帝都能让权贵止步的就只有皇宫和地牢。 能让长公主不惜铤而走险,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不惜绑架帝都权贵,此事一旦败露哪怕是皇族的身份都保不住长公主。 除了国公爷余之鉴想不到第二种可能,国公爷终究还是走上谋逆这条不归路。 这件通敌案到底寒国公爷道心,国公爷怕是觉的朝廷已经容不下他了,戍守边关数十载换来的却是猜忌。 余之鉴长长舒了一口气,说不遗憾是假的,如果他能多找到点线索就好了。 可惜现在说什么晚了,从见到长公主那一刻起他就再也走不出这地牢了。 国公爷说不定已经调兵遣将埋伏在外头了,帝都里面有长公主做内应,一旦起事成功。 长公主手里的人质就可以胁迫那些士族俯首称臣,哪怕是失败用这些人也可以换一条退路保全性命。 看着余之鉴一会悲痛,一会又怒其不争,这会已经慷慨就义了,瑶初光不由有些傻眼。 不是大哥,你一个人把戏都唱完了? 瑶初光······看着挺正常的一人,就是脑补有些过头? 瑶初光:“行了行了,本宫赶时间赶紧让让,该干嘛干嘛去!” 这下轮到余之鉴傻眼了,脱口而出问道:“您不杀我?” 瑶初光:“其实···有没有可能他们知道是我绑架了的,毕竟留了书信。” 余之鉴:“········你留了什么信?” 瑶初光:“明日一早就会有捷报传回帝都,蛮族进犯国公爷大胜,请示朝廷领兵追击,此战若胜可保边关十年不起战火。” 余之鉴抚住胸口:“你留信威胁他们同意出兵?” 瑶初光一脸理所当然看着余之鉴,答案不言而喻。 此时此刻余之鉴终于意识到一个一直被自己忽视的问题,他一直以聪明人的思维推断瑶初光的行为动机。 现在他总算看明白了,长公主和历银汉这两个都不是正常人。 这难道就是我以为的权谋争斗是步步为营,决胜千里之外,而长公主的权谋是绑架人质上就完了。 瑶初光把身后一个一个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投入牢房,走到中间坦然道:“我都给他们家中留了信,若想要他们活命明日就当个哑巴。” 余之鉴:“公主何至于此,您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再说了事情还不到最后关头您····” 瑶初光眼神平静:“余之鉴,我从边关走一趟明白了一件事。” “边关百姓与战士的性命把握在身居锦绣明堂道朝臣,是他们最大悲哀与不幸。” 余之鉴:“此战利国利民,朝臣有何道理阻挡。您这样做才是真正把矛盾激化,那些大人就算想同意也会起疑心,否则您为什么要威胁他们。” 瑶初光:“余大人你还是太天真了!朝堂上的大人们什么时候在乎过百姓的死活,他们在意的从来都是手中的权势。” 余之鉴:“我不否认您说的确实会有一部分,但一部分不代表全部人。” 瑶初光:“余大人要不我们打个赌吧。” 余之鉴:“赌什么?” 瑶初光:“如果明天朝廷上有人举报本宫,本宫就把人放了。” 说罢瑶初光摇摇头转身走出了牢房,历银汉紧跟其后。 历银汉:“真的不动手吗?” 瑶初光:“放心吧!余之鉴没有任何理由会走漏风声,如果他是个明哲保身的人,那么他的嘴巴回比谁都牢靠,反之他若是想保住这些人,更加不会轻举妄动。“ 历银汉:“怕我们直接杀人灭口?” 瑶初光点点头:“不是,无论他告发与否,都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瑶初光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色道:“天快亮,阿兄您该走了。” 历银汉听到这话,脸色有一瞬间扭曲道:“真的要这么做吗?” 瑶初光:“当然!” 第42章 注定输的赌局 余之鉴下早朝后,一个人静静往回走着,哪怕是烈日高照他也感觉不到温度。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地牢,意料之中看到坐在牢房中的瑶初光。 余之鉴深深吸了一口气,隔着牢门跪下道:“长公主,趁着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您赶紧回宫,就当··就当没出宫过。” 瑶初光:“余之鉴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这一刻血淋淋的真相终究还是被无情的揭露了。 从边关消息传到帝都以来,余之鉴一直都在有意无意收集各种相关信息。 经常彻夜推演过,这事最大受益者有谁。 有一个人,余之鉴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 哪怕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那个人,余之鉴都没有想过要去怀疑过那个人。 这一切直到今日的早朝,余之鉴极力保持平静开口道:“今日早朝一切正常。” 此时的瑶初光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呆呆的。 千言万语在这瞬间都让人感到苍白无力。 一抹水光在瑶初光眼中闪过,快到余之鉴甚至有些恍惚是不是刚刚看错了。 瑶初光:“余之鉴你知不知道人失望到极致是哭不出来的。” 早年先帝在时,齐帝在后宫皇子中无论是母族还是才能都是平平无奇,既不会出色到让人瞩目,也不至于到透明边缘的程度。 按常理来说先帝子嗣众多,前有正宫所出的嫡子,后有受宠的世家出身贵妃所出的皇子,更有冠以神童小小年纪便能聪慧到让当代大儒直言假以时日必成一代传奇的皇子 怎么多的竞争者以齐帝资质是不可能登上大位,却也是因为皇位竞争者过多,导致他们自相残杀到最后,就只剩下齐帝这么个被众人忽视的皇子。 当年还是个小将领国公爷被党争波及,朝堂上但凡有点名声或者有业绩的朝臣基本都被迫站队。 那时没有什么后台的国公爷不想站队风险太大,便选了齐帝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最起码能保命。 争斗到后面,就连先帝也控制不住局面,皇子们死的死残的残废的废。 没想到的是投靠了齐帝的国公爷却因此摆脱了党争,在边关屡立奇功步步高升。 到最后被齐帝捡漏成功,靠着手握兵权的国公爷坐稳了帝位。 这些年底下的皇子渐渐长大,而齐帝却正值盛年。 若说齐帝不想收回国公爷的兵权余之鉴是不信的,这些年齐帝明里暗里都在不停提拔新的将领。 却一直没有大的动作,一是国公爷这些年积攒的威望,轻易动不了。 二是当年国公爷可以辅佐齐帝上位,逼急了也可以辅佐他的皇子上位。 很多事情其实并不需要上头人自己去干,只要透露出想法底下的人自然就会想办法去完成这件事,和上位者换取最大的利益。 连余之鉴这种远离朝堂斗争中心的边缘人物都能猜测到齐帝有夺兵权的想法,那些官场沉浮几十年的老油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余之鉴猜测过是有朝臣铤而走险布局,成了可以借机把国公爷手中兵权瓜分一步登天。 败了只要齐帝有收回国公爷的兵权念头在,就不可能处罚的太重。 如果齐帝处罚重了其他朝臣最起码数年内不敢再出手对付国公爷,只有罚的轻不用齐帝出手朝臣们也会前仆后继对国公府出手。 这就是朝臣对齐帝的一个试探,试探齐帝对国公府忌惮到了何种地步。 第43章 装睡到人 余之鉴做梦都不敢相信,齐帝能狠心到这种地步,直接拿亲生女儿当棋子利用,就为了让朝臣知道自己铲除国公府决心同时把自己摘出去。 边关兵变之事若按计划进行,边关失守国公府首当其冲,一举便可拿下兵权。 若是失败瑶初光是公主不是皇子没有继承权,对齐帝没有威胁反而有助力。 国公爷怀疑谁都不会怀疑齐帝是主谋,而无论国公爷认定朝中那个大臣是主谋,齐帝都可以稳坐钓鱼台。 想到这余之鉴只觉的一股寒气从脚下蔓延开来。 天欲令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所以这段时间无论长公主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齐帝都表现出长公主在边关受委屈了,不好再约束责备。 所有被压抑的不满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只要国公府在的一天长公主就是大齐最尊贵的长公主。 今日早朝前余之鉴拿着写好的奏折,打定主意只等边关战报消息一出,群臣商讨后无论出兵与否都要告知齐帝人在地牢里的消息。 可是早朝却如往常一样,没有战报传来,自然就不会讨论出兵这个问题。 余之鉴清楚的知道瑶初光不是疯子更不是傻子,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杜撰一个假消息。 那如果战事是真的,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战报被隐瞒了。 整个帝都能做到此事的只有齐帝,估计齐帝也没想到瑶初光会这么决绝,直接绑重臣家眷,一旦让调令顺利出城。 国公府立下不世之功,瑶初光就算把天捅个窟窿,国公爷也能保下长公主的尊荣。 明明是一条绝路,硬生生被瑶初光杀出一条血路。 谁也想不到,国公府最难搞的硬茬子竟然会是长公主,只要长公主在国公府就倒不了,同理国公府不倒,长公主的地位就坚如磐石。 但还是功败垂成,没有战报拖下去,国公府不出兵,没有战功根本保不了闯下大祸的瑶初光。 长公主豁出一切,让大家把目光都放到自己身上,就是想让大家去查去找。 只要查长公主就绕不开国公爷,那国公爷发回来的战报肯定会被看到。 国公府如果出兵,那就是私自调兵遣将违抗命令,同样是死罪难逃。 余之鉴:“长公主您现在还有收手的机会,这么耗下去除了把您搭进去没有任何可能。”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那些朝臣虽然被你威胁,但一个疼爱的孩子和整个家族性命前程比起来真的微不足道。 所以今天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边关战事,但都不约而同选择装聋作哑。 瑶初光:“你有没有想过,本宫若是退了,边关的百姓怎么办?那些拼上性命守卫百姓们的将领军士怎么办?” 瑶初光摇摇头:“余之鉴你是不是想不通此战利国利民,朝臣有何道理阻挡。” “我告诉因为他们不在乎,他们没有亲人爱人,是在那苦寒之地戍守,没有人去看过那塞外风雪,没有人因战事失去过亲人。” “没有!都没有,他们惧怕的只有功高震主,在意的只有利益权柄。” 余之鉴几处想开口但喉咙都仿佛千斤重量,他想否认但悲哀的是长公主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余之鉴最后一丝幻想终究是掐灭了。 瑶初光:“其实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结局了,无论有没有调令舅父都会出兵的。” 余之鉴震惊抬头,此时想起从今早开始就不见人影的历银汉。 “历小将军呢?” 第44章 值得吗? 此时此刻,地处偏远乌镇。 萧良一脸警惕看着一身麻布平民装扮的历银汉:“你到底想干什么?” 从被抓迷晕关在一个箱子里都不知道颠簸了几天后来到这个无名小镇。 历银汉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包裹道:“换上这套衣服。” 萧良:“你不说清楚我便不穿。” 历银汉:“小子你就不怕我对你下杀手?” 萧良:“你若是想要我的性命,早就动手了又何须费这力气把我带到这地方。” 历银汉:“你觉的我为什么要把你绑到这。” 萧良:“你我素不相识,家中也未曾与国公府有过恩怨,所以你不是冲着我来,而是想通过我让爷爷做某件事。” 历银汉点点头道:“猜对了一半,剩下一半穿上衣服跟我来。” 萧良经过几天的相处,确定历银汉对他并无恶意,一般的事哪怕是涉及朝堂之事,以国公府的实力根本不是问题。 有什么事情是严重到必须以他的性命要挟爷爷做的事,而国公府却怎么都办不到的事。 萧良:“可是边关发生变故?” 历银汉:“挺聪明的,老蛮王疾病去世,蛮族内乱此时出兵攻打是绝佳的好时机。” 萧良就算还没入朝,但自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齐帝想削兵权自然就不想国公府再立军功。 萧良:“所以你们就把我绑了威胁爷爷上书出兵。” 历银汉带着萧良走到衙门问道:“想回去吗?” 萧良:“废话。” 历银汉指着县衙门口道:“那就进去状告国公府绑票勒索。” 萧良········ 这一刻萧良清楚的认识到,这人有病。 而且病的不轻。 正常人干的出千里迢迢把人绑架出来,就为了让人质去衙门告自己是绑匪。 萧良不懂,莫不是历银汉真有疯病不成? 过后的每一天萧良无不为这次的决定感到后悔。 历银汉真的不干人事。 每天给萧良三文钱,包一日三餐然后其他事就不管了。 第一天萧良就遇到最大问题,没有状子连衙门的门口都进不去。 去书坊买纸墨发现就他那三文钱连长白纸都买不起。 要想告状还得先想办法赚钱。 自此萧良开启了每日抄书赚钱告状的日子。 瑶初光:“余之鉴你走吧,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余之鉴:“你让历银汉带走了萧良。” 余之鉴心下闪过不好的念头,长公主想道用高门子弟的性命给国公爷博出一条生路,更是为历银汉留了保命筹码。 所有人的后路都想到了,长公主却唯独没有想过自己的后来。 余之鉴:“长公主您千万不要做傻事啊!哪怕你以死明志也换不来国公爷。” 瑶初光一顿,眼神怪异的看着余之鉴:“谁告诉你我要自寻短见,要死也是他们死。” 这一日帝都的百姓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个平时显贵的权贵子弟,就像一个个破布娃娃似的被吊挂在出城的墙头上。 瑶初光一袭红衣登上城门,看着城门下聚集起来的百姓。 指着挂在城墙上的人开口道:“可知他们是谁?” “我的儿!”话音刚落,一道凄厉女声响起。 跑在前面妇女全然没有往日的端庄贵气,身后也陆陆续续跟着跑来苦喊到权贵们。 眼看城门下的侍卫就要拦不住那些冲过来的人群,瑶初光干脆利落的抽出一把刀,对着其中一人的绳子用力砍下。 下面时时注意城墙上的人,动作瞬间静止,就是叫声更加凄厉了。 瑶初光看着砍歪的绳子,头也不回道:“还愣着干嘛!趁着他们上来前把绳子割断送他们上路。” 话音一落一直在求救的人质们瞬间改口,先前还喊着救命这下全都再喊停下。 这么一折腾下面的人也逐渐安静下来。 萧阁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道:“长公主殿下您这次实在是过分了。” 瑶初光:“过分吗?战报早已传回帝都,蛮族进犯国公爷大胜,请示朝廷领兵追击,此战出兵可保边关十年不起战火。” “可是你们惧怕的只有舅父功高震主,在意的只有利益权柄。你们为了能保住头顶的官帽可曾在乎过百姓们。” 此时百姓们才知,边关又起战事而齐帝却不派兵。 萧阁老眼看着百姓们开始议论,知情势不妙赶紧制止道:“长公主殿下,臣不知您这消息从何而来,但确实没有收到战报,容臣排查一二必会给公主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瑶初光:“老狐狸,你这拖延的好啊,等你查清楚黄花菜都凉了。” 萧阁老:“仅凭道听途说就出兵,这就对的起百姓吗?” 瑶初光:“那你又凭什么保证没有那份战报。” 这话题又回到原点,就在双方僵持间卫公公拿着圣旨赶到。 卫公公:“长公主殿下,陛下命您回宫。” 瑶初光干脆利落的拒绝道:“不回。” 卫公公:“长公主殿下,抗旨不遵是死罪。” 瑶初光:“好,准备割绳子让这些人给本宫陪葬。” 侍卫们:“遵命!” 卫公公吓的尖叫起来:“哎哟!我的小祖宗您到底要怎么才肯回宫。” 瑶初光没有说话而是望向萧阁老。 萧阁老:“长公主殿下,这样真的值得吗?” 这句话余之鉴在来之前也曾问过瑶初光,登上城楼就算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一样也换不来一张出兵的旨意。 第45章 等一不归人 最后瑶初光与萧阁老达成协议,三日内查清战报之事。 人潮褪去夜幕降临,余之鉴登上城楼走到瑶初光身后站定。 瑶初光:“你还没走啊?” 余之鉴:“三日后查清战报之事还来的及吗?” 瑶初光:“调令如果今天不能出城那就会彻底错过。” 余之鉴反应过来:“您发了出兵的旨意!” 瑶初光点点头:“只要拖延三日,到时就算被发现了也追不上了。” 也不知道是这几天做了太多出格事,导致现在发现瑶初光假传圣旨,余之鉴都觉的这事她干的出来。 余之鉴:“您想过假传圣旨,哪怕国公爷凯旋而归一样保不住您。” 瑶初光:“舅父为齐国的百姓在出生入死,他死得我就死不得吗?没有这种道理不是吗?” “为深闺妇人不再等一不归人,为耄耋老者不在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要再造杀戮,牺牲我一人值。” 余之鉴戴上帽沿就跟来时一样,走时也悄无声息。 萧府,萧侍郎在偏厅来回踱步,紧张等着那人到来。 终于下人带着一个黑袍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等下人走后,萧阁老才缓缓开口道:“子景你来了!” 黑袍男子上前两步行摘下披风,赫然是余之鉴。 几乎没人知道早年余之鉴师承萧阁老,但他不愿依靠萧阁老,这些年也很少走动,但私下的书信却不少。 萧侍郎:“可曾探听到良儿被绑到何处?” 余之鉴摇摇头:“只知是与历银汉一起出城了,去那暂且不知。” 余之鉴看着萧侍郎焦急的模样,想了想出言安慰道:“萧大人不必过于担忧公子的安危,长公主让历银汉带着公子离开,必定是为防事情失控,萧家能保历银汉一命。” 萧侍郎闻言更是直骂无耻:“这与强盗有何不同,这事情闹的这么大,国公府眼看就要到头了。” 萧阁老:“子景,你说长公主为何会同意这三日之约?” 萧侍郎:“按照她这几日的举动,不像是会轻易同意这缓兵之计,莫不是这疯女人还有其他安排?” 这几日萧侍郎可以说被长公主折腾到不轻,都快落下阴影了。 余之鉴沉默会开口道:“学生旁敲侧击了解到公主早已预料到陛下不会下旨出兵。” 萧侍郎倒抽一口气,既然知道陛下不会下旨还闹得这么凶,必定是有其他安排了。 余之鉴:“长公主推测国公爷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怕没有圣旨一样会出兵,她要做的是,把这件事提前闹大逼陛下下旨出兵,只要有那道圣旨在国公爷早点出兵也有了回旋的余地。“ 萧阁老听后冷笑道:“天真,她就没有想过如果陛下就是硬扛着不下旨,或者寻个借口派人过去督战,那么国公爷就回落实私调兵马大罪。” 余之鉴:“想过,但只要天下人知道国公府是为了抗击蛮族,只要此战能胜,那么国公爷就能保下性命。” 萧阁老:“历国公能保住性命,她可就不保了,姓历的舍得。” 余之鉴:“······长公主,没想过自己,连历银汉都故意调走了。” 萧阁老久久沉默后,终究还是叹气道:“可惜了!” 第46章 谋反 清晨,天色灰蒙蒙时。 一群蒙面黑衣人悄无声息靠近,刚解决完两个侍卫就惊醒城上的侍卫。 瑶初光知道这是那个人这是按耐不住要出手了。 瑶初光对着城门下喊道:“你们若是再不出手,我就把绳子全部割掉。” 城下被派来盯着的各家护卫,只能咬牙出手攻击了刺客。 眼见天光将亮,百姓们都被打斗声吸引过来。 为首的刺客使了个眼神,远处几支飞箭直接朝着人质射来,这下子各家护卫的人也顾不上与刺客缠斗了。 纷纷跑上城墙想救下自家公子。 瑶初光知道大势已去,终究还是没有割断绳子放任护卫救人。 刺客刚刚撤退,禁卫军就是那么凑巧出现控制了局面。 等余之鉴赶到时,瑶初光已经被缉拿下狱,城门就在余之鉴面前晃晃打开。 身后传来信差拿着八百里加急信件,穿过拥挤的进城人潮中,骑马跑向城墙外。 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早朝上,余之鉴浑浑噩噩的站在角落里,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看着朝堂上一个个控诉瑶初光手段残暴罪大恶极,简直罄竹难书。 最后,历国公回帝都受审,皇后教子无方打入冷宫,瑶初光剥夺皇族身份午时三刻处死。 圣旨一经颁布,除了几个少数武将为瑶初光求情,文官无一人。 卫公公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圣旨,正准备传令下去时。 一个小太监神色慌张冲了进来,开口大喊道:“陛下不好了,长公主率领叛军攻打进来了!” 齐帝震惊大怒道:“她哪来的兵,他们打到哪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跑进来喊道:“不好了,皇后娘娘率领宫人,里应外合打开宫门让叛军冲进来了。” 百官哗然,齐帝都还没来的及撤出大殿,瑶初光就已经打到门口了。 大殿的门就这样被撞开了,瑶初光仍然穿着昨日的红衣,虽然沾染了灰尘与泥泞,却不显狼狈。 瑶初光举着剑一步步往前走着,一片泛黄的树叶在身后悄然落下。 似有所感回头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她终于···终于赶上了。 瑶初光一直都很清醒的知道齐帝与国公府不可调和的矛盾。 但她退缩了,也害怕了。 所以这么多年来瑶初光一直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 甚至想过让国公府主动上缴兵权,兵权上交容易,军中大威望要怎么上交! 全部撤换掉跟随国公府军官,这样动乱军心就算再想要兵权的都不会做这种自取灭亡的事情。 危机是可以度过,但一旦失败就等于全军覆没。 就如易城、现在,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瑶初光叹息了一口气,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生为国为民出征的舅父,陨落于朝廷阴诡暗算中。 所以剩下的路只有一条,瑶初光面色平静的对朴将军道:“造反,坐上那至高的皇位。” 朴将军举着手里的茶杯在空中停滞半响,仿佛才察觉到自己拿起茶杯抿一口道:“长公主为何找末将。” 朴将军自认没有什么大智慧,对当下的局势他也是了解一二的。 易城事件后朴将军就意识到,国公府和朝廷面上虽然和谐,但暗地里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朴将军倒是不意外会是长公主先有了起兵谋反心思。 易城一战外人只知,是他带领将士拼死支撑到最后一刻,而不知这一切要是没有长公主的筹划,最后以身为饵引开一部分战力。 他根本支撑不到最后一刻,这样的智谋加上国公府的兵力,长公主不说百分之百也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他以为长公主是来找自己联盟的,一旦国公爷要是发兵北上,自己就会是驻守边关的不二手。 不然被他国趁虚而入可不是开玩笑的。 没想到长公主想的却是让自己带兵北上去造反,国公爷继续戍守边关。 虽然这样想会冒犯长公主,但朴将军还是忍不住,您没疯吧! 这跟放着绝世神器不用,拿两个烧火棍去打架有什么区别。 国公爷雄兵三十万,而他连人家的零头都没有,就十万王城的守卫军都比他的多。 国公爷家底深厚,再加上这些战功的封赏都能自给自足了,而他朝廷的粮草晚来两天都要饿肚子。 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所以朝廷整天怀疑国公爷,就从来没想过他是不是也有威胁。 瑶初光:“应该说只有是朴将军,无论是否成功,受到牵连的无辜之人才能降到最少。” 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长公主朴将军在心中感叹! 宁愿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也不愿牵连百姓。 国公府体量太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齐帝这些年一直戒备着。 一旦国公府有动静,绝对是立马发兵刹时生灵涂炭。 第47章 没打过这么顺利的仗 朴将军自己就是贫苦出身,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真的很不容易,因为自己是苦出身所以知道百姓生活有多艰辛。 齐帝虽然不是昏君,但也称不上多好,他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利益,底下的百姓如何不是他考虑的。 朴将军同意出兵追随瑶初光造反,除了觉的她能当好一个心怀百姓的帝王以外,还有一个点也是因为齐帝。 前些日子齐帝的人已经私下里来找过他,话里话外都是说齐帝有多重视他。 假以时日要对他委以重任,朴将军猜想一旦国公爷落马,齐帝就会把他这个有战功没有靠山扶上去顶替国公爷。 助齐帝稳住边关坐稳皇位,那一刻说不动心是假的。 但终究是唇亡齿寒,国公爷兢兢业业多年,助齐帝做上皇位,自己亲生妹妹给齐帝生儿育女。 这样都落不着一个好下场,可想而知一旦齐帝处理完国公爷,自己这个被齐帝扶持的傀儡能落个什么好下场。 再一个是跟长公主造反,哪怕是失败了只要能带着公主逃回边关,国公府的权势和长公主的智谋保住性命绝对不成问题,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朴将军一直到攻进王宫前都以为,长公主说只有他这队人马是为了防止谋反的计划泄露迷惑朝中众人。 就他那点人马要是攻城说实在话,哪怕是西周那个战神在这里也做不到,这无异于以卵击石的战事。 朴将军想着他身后必定有国公府大军在后方支援,他就是个先遣队用来吸引敌军注意力,掩盖后方大军踪迹。 可这事从朴将军动身前往帝都那一刻起就处处透露着诡异,这感觉怎么说呢? 朴将军想了很久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就是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顺利的仗。 长公主一开始就让朴将军将底下的人分成若干的小队,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路线分批次扮演不同的身份出发。 出发前没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在哪,只有朴将军和身边几个过命交情的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帝都。 这一路朴将军也跟手底下的小队一样乔装打扮,随机挑选了一条路出发,到达出发前的第一个指定地点,找到一家客栈就看到已经有人在那等着。 核对完身份后那人就递了包裹过来,里面有换洗衣物和银钱,但这些银钱也只够到达下一个地点正常食宿费用。 一开始朴将军觉的这种行军费时又费力,说不定那些兵半路就拿钱跑路了,一万人都不知道能不能有一千人抵达帝都。 但万万没想到,等他抵达的到时候,自己反而是最后到达那批人。 明明自己出发比最后面出发的人要早几天,这一路上自己也不曾懈怠赶路,为什么后面出发的人反而比他还早到,而且几乎没有几个掉队。 就算以前他急行军,没有隐藏的顾虑,也做不到这么点时间把上万人带到帝都。 就在朴将军百思不解时,旁边的副将给了解答,重点在一次次城镇的接待点。 那些接待点每次都会给银钱让将士自行购买干粮,这些银钱不多只够用到下一个接待点,如果他们赶路走快点,那是不是就可以省下那点口粮到时几个人平分? 今天剩下一顿,明天一顿,他们走到越快剩下的钱不就越多,以前赶路走快走慢对他们来说都一样,现在走快了就等于钱啊! 这年头百姓兜里都没什么钱,在这点银钱对于朴将军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底下将士来说那可着实不少。 朴将军刚到帝都没多久,就收到长公主下达的命令,说三日后城门大开防守松懈是偷袭的好机会。 朴将军那时还想着是要全面进攻了,可是这两天他注意到近郊并没有什么兵马痕迹,总不能就他们这一万人对抗帝都的十万禁军吧? 没想到临近进攻的前一天城门莫名其妙就封锁了,等清晨的时候城门再次打开。 朴将军按照公主的指示,派遣一小队人乔装进城,以往都会搜身盘问,没想到今天竟然连问都不问就放行了。 虽然不知道长公主是怎么做到的,但机会就在眼前一切都如公主所料,等城内人手集结完毕,直接来了个里外夹击,城门就这么轻易拿下了,直奔牢房解救公主。 朴将军人都站到朝臣们议事大殿,不敢置信事情就这样成了? 此时朴将军虽然面上虽然镇定,但内心简直慌的不行。 现在他们看起来是胜了,但那也是暂时的,他们就一万的人马,靠计谋走了步险棋,但离帝都不远的郊区那十万驻军才是真正的问题。 一万对上十万,那帝都禁军要是强攻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现在唯一点优势就是敌明我暗,禁军吴首领不知道我方人数,又顾及帝都的齐帝和大臣们不敢贸然进攻。 只要拖到国公爷大军过来,这样吴首领就再也掀不起风浪。 第48章 父与女 齐帝见自己已经错过最佳逃跑时机,反而平静的坐回王座上看着瑶初光。 父女俩就这样一个坐在王座往下看,一个手持长剑往上看去。 齐帝:“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 瑶初光:“从我返回到帝都的那一刻开始的。” 齐帝:“那些造谣你清白的流言是你自导自演的?” 瑶初光:“差不多,不是我造谣的但是我推波助澜的。” 齐帝:“所以你以此为理由,把嫔妃们折腾的鸡犬不宁,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从而让朕的皇后在暗处控制住了皇城的守卫。” 瑶初光:“是的,没有母后就我这么点人根本打不进来。” 齐帝:“而今日你又故意在城墙上闹上一番,趁着城墙守卫疏忽时混进来彻底控制住。” 这里正是齐帝想不通的地方,瑶初光哪来兵? 齐帝一直都紧盯历国公,其他的齐帝不敢说,但肯定不是历国公的。 而且附近几个城镇也都有他的人,为什么有军队靠近齐帝却没有得到任何的风声。 齐帝:“你带了多少兵马?” 齐帝本来对这个答案是不抱希望的,因为这算是瑶初光的底牌。 瑶初光:“朴将军带了一万人,加上母后的三千,总共才一万三千人。” 齐帝:“那有点少了,城外的禁军可是有十万。” 瑶初光:“我并没有想过要和十万禁军交战。” 不交战直接投降,这不是找死? 齐帝:“那你来干嘛?” 瑶初光:“我曾经听过一句话觉的很有道理,如果你想在屋顶开一扇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如果我要拆掉屋顶,你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 瑶初光转过身面对众人:“所以各位,现在舅父可以发兵攻打蛮族了吗?” 众人一时只觉的震撼人心,长公主果然够疯。 瑶初光:“朴将军你去告诉禁军统领,要么他在城外驻守半个月等舅父的捷报,半月后我绝不反抗。” “如果他选择领兵打进来,我现在就让这满殿的文武大臣给我陪葬。” 齐帝:“够狠,无论吴统领怎么选,你都能让历国公没有任何阻碍打完这个战。” 吴统领要是选择等,那就随了瑶初光意,要是选择攻打进来,瑶初光杀光大臣和齐帝,朝廷必定大乱,新帝没有登基前根本抽不出手管历国公。 现在就是赌吴统领会不会选择等,或者赌瑶初光会不会大开杀戒。 齐帝:“朕还有最后一点没想明白,你这两条路好像只为让历国公出征,回来的后呢?” 瑶初光:“只要你活着掌握大权的一天,舅父就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与其让舅父死在肮脏的权利斗争,不如完成他以身许国马革裹尸的夙愿。” 齐帝:“朕不得不承认,你是朕最优秀的孩子,没有之一,其他的孩子在你的衬托下就跟个废物一样。” 瑶初光:“这倒不是,我想说的是大多数人在本宫的对比下都跟废物一样。” 众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夸。 第49章 死亡名单 雪青领着人把宫中的床榻都收集起来,给大殿的众人分发下去。 萧阁老接过被褥问道:“这是干嘛?” 瑶初光:“要委屈诸位大臣未来半个月都要待在这个大殿。” 萧阁老:“铺盖卷儿都准备上了,你就这么笃定吴统领不会直接打进来?” 瑶初光:“放心吴统领把父皇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只要父皇还在本宫手中,他必定投鼠忌器。” 这话听的总觉的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齐帝:“怎么说这些也是朝廷的栋梁,宫中不是还有很多房间,哪怕做不到一人一间,几人一间也比挤在大殿强。” 瑶初光:“我兵力紧张,人一分散就控制不住,不过父皇说的也在理。” 瑶初光转身对朴将军道:“哪位大臣要是住不惯大殿,你就直接拖出去砍了。” 朴将军:“是,末将遵命。” 话音一落,殿内只剩下铺盖打开的声音。 瑶初光:“吴统领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看来外忧算是暂时稳住了,该处理一下内患了。” 朴将军眼神一凛,朝大殿道朝臣看去,只等瑶初光一个命令立马拔刀砍人。 瑶初光:“吴统领再怎么忌惮,也不可能真的老实守在城外,那样的话哪怕我到时遵守约定他也一样活不成。” 瑶初光猜测,吴统领现在估计是想等一个返工的时机。 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既然要紧闭城门半个月,必定会逼得那些家里没有存粮的百姓闹起来。 毕竟人饿急眼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只要发生暴乱分散瑶初光的兵力,那时候就是反攻的最佳时机。 瑶初光:“在城中设立粥棚,每日定时发放,若是有人打砸抢的想趁火打劫的一律处死。” “如果发现闹事人中有世家官宦子弟,或者是挑唆百姓闹事者,一律处死抄家。” 瑶初光对可能引起暴乱的各种原因都做了各种严苛的处罚,什么防火防盗等方方面面。 甚至免费给百姓发放的粥都是掺了沙子,真正饥饿的连树皮都吃,更何况只是一碗掺了沙子粥。 这么做是是为了防止那些明明有吃食,却喜欢占便宜的人。 瑶初光想了想觉的还不够,便叫人搬来一个箱子。 齐帝:“这箱子是作何用?” 瑶初光:“抽签用的,我觉的光防范还不够,要杀鸡儆猴才有足够的威慑力。” 众大臣直接倒抽一口气,你都把帝都防的跟铁桶一样还不够,没人闹事你就直接安罪名。 瑶初光从箱子里随意抽了两张纸条递给朴将军道:“明天起,我每天都抽签然后你带人去抄家,该杀的杀该关的关。” 朴将军接过纸条,刚要开口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余之鉴站了起来:“殿下,可否让臣看看朴将军手中的纸条。” 瑶初光招招手,示意侍卫不要阻拦让余之鉴过来。 又用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朴将军把手中的纸条给余之鉴。 余之鉴展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名字,有些诧异的看向瑶初光。 只见瑶初光指了指箱子让余之鉴随便看。 余之鉴把纸条一个个拿出来,看完后又认认真真叠好放回去。 末了余之鉴抬眼看着瑶初光道:“殿下,下官觉的名单少了点,不如让臣帮您再加点。” 这一刻,众大臣要不是顾及周围的拿刀的士兵,真的就跳起来骂余之鉴这个乱臣贼子。 瑶初光:“你要知道这样做,今后文武百官可就再也容不下你了。” 余之鉴:“殿下,您说过历国公为保我大庆不再受外族侵扰,宁愿马革裹尸也不愿苟且偷生。” “那臣道夙愿一直都是为了讨一个公道,哪怕只有短短半个月也足够了。” 这些年入职刑部以来余之鉴办的案子,无论能不能抓拿到真凶,余之鉴都一直保留着那些证据证词。 每次因为各种原因放过都犯人,余之鉴都记在一个本子上,希望有朝一日能将这些罪行昭告天下,让逝者沉冤得雪。 但本子越写越厚,余之鉴渐渐的开始麻木,有时候甚至想过,这本子除了给自己招来祸端,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当长公主抬出那个箱子,说随便找几个人杀鸡儆猴的时候。 余之鉴察觉出不对劲,他不相信长公主是个滥杀无辜之人。 果然,纸条上那一个个人名是那样的熟悉,赫然都是他本子上的人。 这一刻余之鉴知道,如果他错过这次惩戒凶犯的机会,他那个本子以后就再无用武之地了。 余之鉴兴高采烈回家翻找出那个本子,就朝刑部走去。 本来按流程应该是在刑部提审,判刑后是坐牢、流放还是砍头都有一套固定的流程。 但余之鉴决定都省了,跳过所有的流程,直接提审判罪然后拉去刑场砍头。 毕竟只有半个月,他动作要是不快点,怕砍不完本子上的人。 第50章 刑场 吴七推开残缺的木门,端着一碗汤药走进屋内。 把药放在床边,然后扶起吴父,一口一口的把药喂进去。 吴父:“小七,不要再浪费钱了,爹没几天好活的了钱你就留着自己花吧。” 吴七久久沉默后:“爹,不用省了,这已经是家里最后一点钱了。” 对于长公主重兵围城的事,他一个小老百姓也不懂什么忤逆的,他有的只是庆幸。 如果不是长公主围城免费发粥,他们爷俩估计可能要饿死。 但这些国家大事,和他们这种小老百姓都没有关系。 吴七:“爹,我想好了等半个月解封后,我就进宫当内侍。” 吴父眼眶瞬间湿润:“你···你真的想好了吗?” 吴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倔脾气,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吴七双眼无神的看向破旧的屋顶:“爹,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受了委屈与不公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吴七:“这个世道是这样的,只有斩断后路进宫才能博出一条生路。” 吴父:“可是那也是条死路,这么多年多少穷的过不下去的孩子进宫挨了一刀后没有扛住···” 吴七:“只有进宫,我才有机会往上爬,我才有可能把姐姐从花楼赎回来。” 就在吴父和吴七还在争论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自从经历过那件事后,敲门声就在吴七和吴父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还好伴随着敲门声同时传来隔壁大娘的声音。 吴七打开门,门口正是往日对他们颇有照顾的大娘。 吴七:“大娘,这是怎么了?” 大娘:“小七,快把你爹背上跟大娘走!” 现在虽然封城路,但帝都里并没有骚乱起来,普通百姓还是可以照常出门做小生意,只是不能出城新鲜蔬菜吃食有些短缺。 反而因为街上少了那些纨绔子弟,和一些闹事的地痞流氓,治安是前所未有的好。 大娘家里有不少存粮,便想着现在食物价格高拿去卖肯定能挣不少钱。 没想到才刚刚开始摆摊,就见官差押着一群人往刑场方向走。 大娘眼尖看到其中一个正是把隔壁吴家害的家破人亡的那个总管。 抓住行人问明原由,这才知道原来是长公主让余大人清算这些恶人。 但只有半个月时间,所以余大人直接把公堂搬到刑场旁边,准备边审边砍。 大娘:“赶紧的,听说人太多了,要是去的慢了你就看不到那天杀的行刑了。” 天大的好消息把吴七都给砸懵了,突然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太渴望报仇了,导致出现幻觉了。 大娘见吴七还愣在那一动不动,心里着急一巴掌拍过去道:“还愣着干嘛!” 吴七这才转身跑进屋背起吴父跟着大娘往刑场跑去。 吴父一开始被背着往外跑还一脸不解,还以为是那恶霸又过了吴七背着他跑路。 还想叫吴七自己跑,不要被他拖累了。 结果听大姐说完前因后果后,转头开口催促道:“你再跑快点,实在太慢了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更快。” 吴七知道自己的父亲根本不可能有那力气,便只是闷头往前跑。 跑到刑场附近就挤不进去了,人实在太多了。 现在刑场外围都人满为患,更何况现在还有源源不断百姓跑来。 有的甚至抱着牌位,披麻戴孝赶过来的。 这时一队衙役赶了过来,硬生生挤出一条路,让余之鉴能顺利通行。 余之鉴艰难站到高台上:“各位父老乡亲,我知道大家期盼这一刻盼了很久。” “但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只有长公主控制住帝都,我们才能清算这些杂碎。” “大家千万不要太激动,引发混乱从而给城外的禁军可乘之机。” “这样我们分批次来,审判这些罪犯都是有先后顺序的,大家去登记处排队等待,让苦主能亲眼目睹犯人伏法认罪。” 如果大家没见过希望,还能忍耐在黑暗中生存,但见过光后就没人会愿意回到深渊中去。 大家都想亲眼看着大仇得报,都是为此跑来刑场的。 刑场出现了史无前例的一幕。 大批百姓蜂拥而来,却没有发生任何的踩踏事件,反而是井然有序排队等待着。 就看到一个衙役念一个犯人的名字,身后跟着一连串的长龙队伍,走到刑场中间,然后听完犯人的罪行、供词,看完证据。 然后犯人就被推到刑具前,咔嚓一声人头落地。 尸体直接拖到板车上拉去填埋,因为砍头太快苦主还没反应过来一般都跟着看。 从这天开始刑场的石板就没干过,渐渐的刑场旁边的常年清澈的河水开始渐渐变红,而且是越来越红。 当鲜红的河水流淌出城外时,吴统领看出这分明是血水,心下瞬间一慌。 他这不是还没进攻,那疯女人就在里面大开杀戒了? 刚准备起兵攻打,城墙处就传来一个士兵的喊话声。 士兵:“吴统领,莫要惊慌,并非公主动手杀人,而是刑部在办案。” 吴统领简直满脑的问号,这都什么时候刑部竟然在查案子? 不对查什么案子要杀这么多人,连河水都染红了! 士兵:“长公主说边关的百姓和帝都的百姓都是大齐的子民,不能厚此薄彼,所以让余之鉴大人做主审官,把帝都欺压百姓但有蛀虫全杀了。” 说罢,竟然还拿起一个本子开始念今天杀了谁,为什么而杀,犯什么罪。 吴统领听到这些罪行,都觉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里面最轻的都是逼良为娼,杀人亲夫,抢夺人妻。 出现在里面的名字,吴统领几乎都没听过,但又有几个有点耳熟。 便转头问旁边的副将:“这些是朝中那些大臣?” 副将似乎回忆了好一会才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好像都不是官,有几个末将有点印象,是一些朝中大臣的亲戚,或者是管家之流。” 帝都关系网复杂,毫不夸张的说走在路上随便碰到个人发生争执,都有可能是某位大臣的亲属。 吴统领一直都知道,有些混不吝的就靠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在外头作威作福。 遇到事带上银子打声招呼,只要不是世家子弟这种铁板,一般都能压下来。 这倒不是这个大臣有多在乎这些亲戚,而是这些亲戚要是真的被抓了。 有损家族清誉,在朝为官谁不再在乎颜面,丑事绝对不能放到明面上来,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谈资。 老百姓的死活和公道,没人在乎。 这时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确实是在刑场办案,杀的就是城墙士兵念的那些人。 吴统领听着这一个个名单,觉的这还真是那个长公主干的出来事。 既然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能转移掉长公主部分注意力,那些人也算物尽其用了。 吴统领在帝都深耕多年,只是把守住城门根本不可能阻拦的了。 早些年吴统领就挖过一条隧道从城内通往郊外。 但地道过窄一次只能容一人通过。 若是以往这条隧道可以轻松让一小队人潜伏进城里,到时和他里应外合,攻进帝都不是十拿九稳的事。 但吴统领偏偏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长公主。 她不守城池,只想杀人。 现在摆在吴统领面前的是攻进去不难,难就难在怎么抢在长公主把所有人都杀光前攻进去。 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只能靠这条隧道把人一个个带进去。 还不能一次性进太多,被发现吴统领有些不敢想。 第51章 神秘女子 夜里,瑶初光走出大殿,来到后宫一处偏殿。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女子早在屋中等待着。 瑶初光坐下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怎么这时候入宫,是发生什么事了?” 女子:“家里的老祖宗对我已经有所察觉,要不说人老成精了。” 瑶初光:“叫你进宫看看她家王老爷子?” 女子正是四大世家之一的王家长媳,伯爵府的大姑娘林腕。 林腕:“是啊,那老太太还有几分血性,打算集合家丁带着家眷杀出城去,结果被我摁下了。” 瑶初光心想,你这也不叫暴露,是自爆身份还差不多。 瑶初光一直被困在深宫中,想在齐帝眼皮子底下扶植宫外的势力,就不能和历家有一丁点关系。 瑶初光关于宫外的一切情报和内应,都是靠林腕提供的。 不然,齐帝也不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瑶初光打个措手不及。 林腕入宫当过瑶初光几年的伴读,但成婚后林腕就和瑶初光绝交了。 最近几年,二人几乎都不曾联系,众人也渐渐忘了林腕曾经是瑶初光伴读。 瑶初光:“林腕,走到现在这一步你可曾后悔过?” 林腕:“不曾。” 瑶初光:“既然都暴露了,那我带你去大殿见见王大人。” 瑶初光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林腕就静静的跟在后面。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林腕想起自己还在宫里给瑶初光当伴读的时光。 林腕虽然出生在钟鸣鼎食的伯爵府,还是嫡长女但在府里过的连条狗都不如。 伯爵府到她父亲这一脉时,早就是个空壳子徒有其表。 他们为了能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父亲便娶了一个富商独女。 也就是她的母亲,靠着母亲丰厚的嫁妆伯爵府顺利的度过难关。 她的母亲是难产而死的,外祖父听到母亲的死讯后,接受不了当天也跟着母亲一起走了。 母亲头七还没过林腕那个父亲就迫不及待迎娶了青梅竹马的表妹。 也就她现在的继母,所以她的继妹和她相差不到一岁。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伯爵府缺钱就巧合娶了个富商独女。 富商独女难产而亡,富商也悲痛过度一起走了。 偌大的家产白白便宜了伯爵府,妻子头七还没过,新进门的续弦就一举有孕。 这个世上从来不缺聪明人,这么拙劣的手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但又有谁会为了个无权无势的富商去得罪伯爵府。 除了她这个亲生女儿,没有人在乎这个可怜的女人。 林腕出生后就被丢给她母亲的丫鬟柳姨抚养。 但柳姨在林腕八岁那年,病倒后没钱治病也死了。 从此林腕就被困在小院子里,经常饥一顿饱一顿。 这样的她不要说给自己的母亲、柳姨她们讨一个公道,连活下去都已经筋疲力尽。 突然某一天,一直关闭的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林腕第一次穿上了新衣,第一次吃了顿丰盛的饭食。 一开始,林腕以为是要把她卖了,她在府外的朋友被父母卖掉之前都会给她吃一顿好的,听说就跟牢里的断头饭差不多。 柳姨出身贫苦后来是跟了她娘,日子才过的好起来。 但柳姨知道自己教不了林腕闺阁小姐的礼仪与诗书,林腕没有靠山空有一个名头。 如果自己有一天走了,林腕能不能顺利活着长大都是个问题。 柳姨便在墙角处挖了个狗洞,经常带林腕出去摘野菜,寻吃食。 最起码自己有天走了,林腕不至于饿死在小院里。 林腕认识了很多城中的小乞丐,她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她还有个地方睡觉。 后来林腕知道是长公主要选伴读,王公贵族家适龄的女孩都要进宫让公主挑选。 人与人之间的相差就是这么大,她和公主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差距。 但就是差距这样大的两个人,竟然阴差阳错有了交集。 林腕知道公主就是她唯一能扳倒伯爵府那根救命稻草。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成为公主的伴读。 进宫后,林腕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天真可笑。 有时候你想豁出一切会发现自己除了一条小命,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 无论是礼仪学识,还是家世背景,和那些从小就有名师教导的贵女相比,她林腕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这样的她还想成为公主的伴读,简直天方夜谭。 怪不得她那个继母会同意她和继妹一起入宫。 除了不敢欺瞒皇族的原因,估计是存了让自己当绿叶好衬托继妹的学识和教养的心。 该说不说,继母也是痴心妄想,在她眼里自己的女儿自是千好万好。 但在别人眼中,继妹和她没什么不同,都是倒数第一和第二的区别。 林腕知道自己现在开始学习礼仪这些肯定来不及也没人愿意教她,她就算再天赋异禀也不可能比的过那些贵女。 她曾经在酒楼墙角偷听里面的说书人讲故事,里面的小姐经常救助一些穷书生然后私奔。 虽然她不是很理解这些小姐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跟这些书生吃苦。 但戏文里的小姐都是心地善良,善心泛滥见到乞丐都会给吃的。 公主和小姐一样有钱,自己和书生一样穷,既然书生传信能行。 自己说不定也可以,看看能不能让公主也救济一下自己,但她肯定不会带公主私奔的。 让公主养她不就好,为什么要私奔去外面过苦日子。 想到这林腕没忍住“噗呲”笑了一下。 瑶初光回头看向林腕,怎么走着走着突然就笑起来。 林腕:“想起刚刚进宫的时候,我每天夜里都在挖空心思的想怎么才能让你注意到我。” 瑶初光:“所以你冥思苦想了很久,最后想到的办法就是每天守在我经过的地方给我扔小字条?” 林腕:“小时候听的最多故事,就是富家小姐和穷书生的故事,那时候就想试试故事里的书生用的办法。” 瑶初光:“所以你给我扔的不是字条,是情书?可你好歹也写几个字啊!” 林腕:“那时候不识字,还以为情书就是那张纸给别人就行,有没有字都关系不大。” 瑶初光:“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举动在旁人看来就是拿纸团砸公主,是袭击皇族要杀头的!” 林腕当然知道,这个举动根本就是在铤而走险,她虽然不懂那些情情爱爱。 却也觉的说书先生是在胡诌,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世家小姐,怎么可能看的上贫苦出身的书生。 然后抛弃锦衣玉食的生活去和书生吃糠咽菜,要她来说,应该是抛弃书生去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才是正常的。 伯爵府在平头百姓眼中是高门贵族,在这后宫贵女中却什么都不是。 后宫等级森严,真正有权有势的都站在前面,她只能站在角落里。 真等到公主过来挑选伴读那一天,说不定她连公主的面都不能见到就落选回去了。 也一直都有流言,其实公主的伴读早就内定了,她们这些人只不过是来走个过场。 林腕知道这多半是真的,她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林腕想的是要怎么引起公主注意,传书信是林腕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她没钱买通宫女帮她送信,只能自己动手。 林腕打听到公主经过一条小路,其实也不算她打听到的。 是那些贵女花钱打听到的,她们一般都会在路上扑蝴蝶、放纸鸢、弹琴念诗等公主路过。 她只要跟在那些贵女身后,就知道公主会经过那里。 林腕也不需要知道的太具体,她爬到假山上,只要能看到公主就可以。 在林腕的设想中,公主被书信砸到,要么生气震怒,要么好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论公主怎么想都会叫人把她带到跟前盘问一番。 只要能走到公主面前,她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一半。 如果公主没有生气愿意与她交谈,那林腕就抓住机会加深公主对自己的印象。 但公主如果是满脸怒容,她就会毫不犹豫攻击公主。 林腕自然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伤到公主的,但她也不是要伤害公主。 她经常听说书先生说,刺杀王族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成不了公主伴读,她就拉整个伯爵府陪葬,这笔买卖划算。 可是最终林腕的算计落空了,公主被砸到后没有任何反应,就只是捡起纸团走了。 就这样走了? 原来最让人绝望的不是愤怒与仇恨,而是无视。 林腕气的半夜坐起来,我让你无视,我就不信你能次次都无视我。 事实证明公主还真能,被纸条砸到后不生气、不好奇也不让宫人来找她。 等到最后一天,今天就要宣布是那个贵女被留下选为公主的伴读。 林腕泄气的站在角落里,她到今天为止都没有和公主说过任何一句话。 伴读的身份就不用想了,林腕想的等下宣布完公主伴读名单后,趁着这些贵女回去收拾东西人员混乱的时候。 悄悄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看看能不能运气好碰到宫里的贵人,然后继续她的抄家灭门的计划。 然而就在林腕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开始林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排列整齐的贵女们从两旁走去,她的面前瞬间空出一条路。 那一天她终于没有隔着人群,可以完完整整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公主。 林腕一步一步走向瑶初光,那一天林腕一步登天。 林腕现在还记得瑶初光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下次传字条记得写字。” 后来无论林腕想学什么,瑶初光都会满足林腕,找最好的师傅教导。 有时候林腕甚至都觉的,瑶初光才是伴读,因为瑶初光无论学什么都是一副没兴趣的表情。 但只要林腕想学,瑶初光都会陪着。 而且瑶初光对林腕几乎是有求必应,无论什么只要林腕想要瑶初光有就给。 林腕被选做伴读后第一次回伯爵府,她的父亲和继母虽然不再无视她,但也没什么好脸色。 她们分明就是嫉妒她,说什么公主之所以会选她,无非就是看她无权无势,就算生气不小心打死了也没关系。 还叫林腕聪明点,她不过是公主的一个玩物,山鸡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林腕当场并没有说什么,回到宫里后她就躲在角落小声哭泣。 她想看看公主会不会出手维护她。 瑶初光走到她面前蹲下轻轻抱住她:“谁欺负你了?” 自从柳姨走后就再也没人抱过林腕,没人会在乎她是否受了委屈。 这一刻一直在假哭林腕,内心似乎被凿窜了一个洞,泪水瞬间控制不住大声哭泣起来:“那女人····骂···我是···山鸡·····” 瑶初光有些手足无措的安慰林腕,见林腕还是止不住的哭。 当天夜里,瑶初光就拉着林腕手去了伯爵府,让平时高高在上父亲、继母、继妹都瑟瑟发抖跪在她面前。 以前府里欺负过她的奴仆有一个算一个,瑶初光让宫人一个个大嘴巴抽过去。 瑶初光还觉的不够,叫人把历银汉从被窝里拉出来。 把伯爵府子弟都揍了个遍,包括她那个父亲都没放过。 林腕以前很少哭,因为她知道没有人在乎她,哭又有什么用。 那一天林腕把受到的委屈都哭了出来,因为有人在乎。 大闹伯爵府后,瑶初光被关了禁闭,林腕没有收到任何的责罚。 林腕开始害怕,如果有一天她失去瑶初光,该怎么办? 林腕开始拼命的学习,她要让那些贵女知道,瑶初光选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两年的时光,在林腕头悬梁锥刺股般的学习下,几乎是脱胎换骨。 当林腕再次出现在宫宴上时,就算用再挑剔的眼光,也没能找出林腕仪态上半点错处。 瑶初光不喜欢参加的诗会、游园会,林腕都会替瑶初光参加和那些贵女拉拢关系。 这些年书读的越多,眼界也越来越开阔。 林腕渐渐意识到,那些贵女无论真的喜欢或者讨厌瑶初光,只要瑶初光还是公主的一天,她们对瑶初光就只能恭恭敬敬。 这些贵女说好听点是贤良淑德,说难听点就是个提线木偶。 真出了什么事,没有一个指望的上。 林腕不想成为这些贵女一样的人,她不能一辈子躲在瑶初光羽翼下。 她也想为她撑起一片羽翼。 林腕知道只要国公府不倒,就没有人能撼动瑶初光地位。 瑶初光缺什么?消息与朝廷上的人脉。 林腕是女子当不了官,在朝堂上帮不了什么忙。 但她可以发展自己的情报网,这些年她一直和当年的小乞丐们有联系。 林腕从来没有想过隐瞒瑶初光什么,她给那些朋友送吃食的时候。 瑶初光甚至还跟她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后来林腕就找来各行各业的老师傅过来讲课,希望这些朋友以后能有个手艺吃饭。 她为什么不能把这些人发展成探子,潜伏在帝都各处。 瑶初光知道她这个想法后,就只问了句:“你这个组织该不会叫丐帮吧。” 林腕觉的这个名字不太好听,所以叫渔帮。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瑶初光·······还不如叫丐帮。 第52章 瑶初光背后的女人 大殿中,萧阁老看着毫无形象斜靠在宝座上的齐帝,又看了看周围平时举止端庄的同僚们现在一个个要么躺着蹲着。 要不是身上的官服还比较齐整,裹着个毯子简直跟街上的流民豪无二致。 齐帝:“朕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给初光提供了情报信息?” 萧阁老:“陛下都不知道的事情,臣怎么可能知道。” 齐帝:“这么多年朕盯国公府,简直跟母鸡孵蛋似的,一刻都没有挪开眼睛过。” 从瑶初光回帝都后,随随便便就能抓到那些言官把柄处理掉时,齐帝就意识到瑶初光背后肯定有人帮她收集情报。 其他的齐帝不敢保证,只有一点他是有信心,此人跟国公府没有联系,和瑶初光可能会有些牵扯。 这个人可以轻松游走于大臣之中,能收集到这些官员的秘密。 可是齐帝把朝中官员大大小小都筛查了个遍,也没能找出这个人。 当瑶初光回到大殿的时候,发现之前还静悄悄的大殿,现在竟然闹哄哄的。 瑶初光问站岗的守卫:“他们在里面吵什么?” 守卫:“他们在找谁是公主您的人。” 瑶初光觉的这群人还真的一点当人质的自觉都没有,都什么时候还在里面玩狼人杀。 而且瑶初光回头看向林腕,狼人还在外面,他们一群好人在那吵出个花来都没有用。 林腕就看到瑶初光趴在门缝上听了起来,时不时还点评两句。 半个时辰后,瑶初光揉了揉站的有些发酸的腿,走进了大殿。 齐帝看到跟在瑶初光身后的女子,又看向人群中的王尚书,自然没有错过王尚书脸上错愕的表情。 一切线索突然都找到了终点,齐帝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竟然是“她”,怪不得一直没有找到。 齐帝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齐帝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想当年,父皇临终前把朕叫到床前,对朕说一个皇帝可以没有卓越的才能、没有高超的武艺,甚至识人的本事也可以没有。 这些才能对一个皇帝来说可有可无,只有底下干活的人才需要这些才华, 王座是冰冷的,所以坐在上面的人要比王座更加冷血,因为有温度人坐在上面会被王座冻死。” 齐帝像是第一次认识瑶初光细细打量着:“我还真不知道你瞒了我,瞒了所有人那么多年。” “一个八岁的孩子就有这种心机,你比我狠······” 瑶初光看着一脸仿佛看破真相的齐帝,心想有时候聪明人脑补起来,要多离谱就有多离谱。 齐帝:“想当年你要选伴读,那些个王公贵族的女儿你都看不上,偏偏固执要一个落魄伯爵府的女孩,发现提交上来的名单没有她的名字还退回伯爵府要求重新上交名单。” 瑶初光点点头,表示这事是她干的。 齐帝:“那时候朕还以为这是国公府以退为进的手段,现在想想你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其他高门贵女当了伴读,最多也就拉近下关系,在关键时候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林腕就不一样,她母亲早逝父亲又娶了续弦,根本不管她,瑶初光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和瑶初光一条道走到黑,因为她没有退路。 齐帝有些同情的看向林腕:“朕是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狠,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都可以利用,你用药毁了林腕的清白,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 为了嫁入王家,用你们友谊给自己换了一纸婚书,从此你们绝交再无来往。” “林腕你就这样甘心被她利用?”齐帝问林腕。 这也是齐帝从来没有想过林腕会是那个一直在幕后给瑶初光提供帮助的人。 当年以林腕和瑶初光的关系,嫁入那个世家都会被齐帝自动划入历国公的阵营。 王家,王老爷子掌管工部,三朝元老算的上位高权重,但又因为是工部,朝堂上虽然说的上话,立场一直都是中立不参与党派之争。 王家长孙王利文,长相清俊身型高挑,为人刻板一心扑在木工上,对诗书方面的造诣,可以说在世家子弟中是垫底的存在。 这样一个人除了一张脸,其他方面对于帝都贵女来说多多少少有点高不成低不就意思。 论家世才学和萧阁老的孙子萧良才是帝都贵女梦寐以求完美夫婿人选。 王家祖孙三代都是任职工部,与兵部、户部这些敏感地方有瓜葛。 如果林腕是以正常的嫁入王家,忌惮谈不上但齐帝多多少少都会有所警觉。 但林腕却是用了最恶劣的手段,当初要不是瑶初光兜底,给她求来婚书林腕根本嫁不进王家。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是圈套,不过是想让外人以为她们绝交了。 既能让齐帝放心,又能有机会接触到朝廷的核心机密。 成婚这几年,林腕顶着众人的耻笑,但那些夫人小姐的宴会却从未缺席过。 很多时候,情报的收集方式都很简单也很琐碎,只要在宴会上看到那家夫人在聊什么,和谁走的比较近。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如那个一直标榜自己清廉的王御史,她的夫人虽然穿着朴素,参加宴会的时候和一群穿金戴银的贵妇站一起甚至有点寒酸。 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王御史夫人虽然衣着朴素,但出席的场合衣服和首饰没一件是重复的。 一个能天天穿新衣首饰的夫人,家中会缺银子。 在朝为官的心思再缜密,她的妻子、家人也能如他一样缜密。 对齐帝的问题林腕毫不犹豫:“是的。” 齐帝:“是因为你没有其他的选择吗?” 林腕:“您说对也不对,从来没有人给过我选择权力,自从遇见阿初我才有了自己的选择。” 瑶初光打断道:“这种小事以后再说,当初形势所迫让林腕嫁人,这次如果能活下去,不喜欢就和离换一个多大的事。” 众人都震惊看向瑶初光又看了看林腕,仿佛在说这是小事? 林腕:“也是,现在正事要紧。” 瑶初光:“我是第一次干这种贿赂的事,没什么经验你银钱带够了吗?” 林腕取下腰间荷包道:“这次过来的匆忙,没准备多少。” 瑶初光:“有点少,回去取可能来不及了,现场凑点吧。” 余之鉴来到大殿上就看到诡异的一幕,一个守卫捧着一个匣子,挨个搜刮大臣的银子。 众大臣········ 余之鉴有些看不懂:“公主您这是······” 瑶初光:“我这边也有个案子,想插队让你先审理。” 余之鉴拿着装满碎银子的匣子,以前他觉的收受贿赂很可耻,但这是搜刮大臣们的银子,有一瞬间余之鉴动摇了。 最终余之鉴还是把银子还给瑶初光道:“这是下官份内之事,不知公主所说的案子可有卷宗,诉状文书。” 林腕拿出文书,举过头顶朝余之鉴跪下道:“民女要状告吾父,为谋取钱财,用计求娶吾母后害她难产而死,然后派杀手伪装成盗匪,一夜之间外祖家一百四十三口人死于刀口之下。” 这条路她终于还是走到了。 林腕刚知道真相时候,觉的自己的人生就是个笑话,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杀母仇人。 当时瑶初光是这么跟林腕说,你竟然认那老男人是你的父亲? 那时候起,林腕不再迷茫。 林腕一出生娘就没了,说对自己娘有多深多感情也不现实。 很多时候鞭子不在自己身上,就会觉的也就是几鞭子的事。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对她唯一的亲人,柳姨下手。 小时候虽然经常吃不饱穿暖,但柳姨还在她就有个温暖的家。 那时候最大的希望就是快点长大,然后找个人家嫁了带柳姨离开伯爵府。 后来柳姨还是死了,就因为想给她弄件厚袄子拿好不容易积蓄的银子去外面买,没想到碰到府里的人。 丫鬟是不能私自出府的,被杖打了一顿,没钱买药治伤没撑几天人就走了。 在这个世道,一个犯错的丫鬟,主家就算理亏也是罚点银钱了事。 林腕觉的不够,柳姨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伯爵府欠她们一个公道。 余之鉴看着纸张有些泛黄的状书,里面的证词和物证也没有什么问题。 关于伯爵府的一些流言余之鉴也听说过,当时听的时候就觉的侯爷的前妻一家死的很蹊跷。 早些年也曾经有状书递进来刑部,但一直都没有找到递状书的人,没有苦主怎么开堂审理。 其实就算有苦主,这个案子也审理不了,伯爵府虽然落魄了,但毕竟和皇亲国戚沾边。 这年头皇亲国戚只要不是谋反这种大罪,都要顾及皇室的脸面。 真的惹到大人物一般都是私下解决,这些没有靠山没的案子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余之鉴有些为难的道:“卷宗证词都没有问题,可是按大齐律法,子不可告父。” 瑶初光想都没想:“那就改律法,律法是人定的,既然是人定的那就会出错,难道出错了就不该改吗?” 萧阁老:“下官不同意。” 瑶初光:“不同意什么?难道父母是恶人,孩子也必须跟着做恶人一条道走到黑。” 萧阁老被堵心慌:“下官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祖宗律法······” 瑶初光没给萧阁老继续唠叨下去,而是一句话直接让萧阁老唠叨不下去。 “我在造反了。” 众大臣头一次见到,把乱臣贼子喊的这么理直气壮。 萧阁老气急败坏道:“好,你就是要改,那越级告官是要滚钉板这条律法总要遵循,无规矩不成方圆。” 在当下这个情况下萧阁老站出来反对修改律法,并不是因为律法的问题。而是反对修改的本身。 有句话叫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 其实无论那个人做皇帝,对萧家来说其实区别不大。 只有一些根基浅薄的世家,才会需要从龙之功稳固家族的地位。 如果就目前的情势来看,瑶初光虽然暂时拿下帝都,但兵力过于悬殊,根本抵挡不住十万禁军。 只要吴统领能确保齐帝的安全,立马就可以夺回帝都。 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齐帝没了,吴统领立马可以扶持一个皇子登基。 至于历国公那边,威慑的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历国公还在与蛮族打仗,战事这种事情谁能说的准。 这仗打个一年半载也是常事,就算打赢了也没粮草能支撑大部队长途跋涉。 除非历国公能奇迹般短短几天打赢蛮族,然后分出一部分兵力长途奔袭回来。 但就算是这样也要一个多月,才能赶到帝都。 所以在众人眼中瑶初光根本不可能是站到最后的那个人。 现在大家更偏向于,如果瑶初光把齐帝杀了,扶持那个皇子上位才是最符合大家切身利益。 但偏偏瑶初光没有动齐帝,万一到最后瑶初光也没能下的去手杀齐帝,那这些提前站位的人就逃不了齐帝的清算。 这也是吴统领不敢直接攻打进来,万一齐帝最后活下来,那死的绝对是自己。 现在是不怕齐帝死,就怕齐帝不死。 萧阁老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从易城到现在,这桩桩件件发生的事。 让萧阁老知道所有小看瑶初光的人都被坑的不轻。 萧阁老不信瑶初光看不到这一层,既然知道是必死的结局却还是要一头扎进来。 倒不是萧阁老觉的瑶初光不会为了百姓做这些大义之事,为此奋不顾身。 而是他觉的瑶初光会在绝境中寻求出一条生路,哪怕再渺茫那也是生路。 因为瑶初光不是那种因为没有希望就束手就擒的人。 哪怕瑶初光有一丝登基的可能,萧阁老就不能放任她随意篡改律法。 若是他日瑶初光真的坐上那个位置,那今日的默不作声就会为他日留下隐患。 今天改一条律法,明天就可以随意修改其他的。 萧阁老知道现在不能和瑶初光硬的,只能迂回的否决掉这个方法。 滚钉板这种酷刑古已有之,但至今几百年来却没几个人是真的敢去做的。 就算林腕真的敢去滚钉板,一样会落下重伤运气差点可能都撑不过去。 伯爵府的死活萧阁老不在乎,但律法不能改这是底线。 然后瑶初光就让萧阁老见识到什么叫过线。 瑶初光直接把整刑部班底都拉了进来,刀架到脖子上,让历书官员快速走完所有的流程,很快诉状书就又回到余之鉴手中。 瑶初光拍拍林腕的肩膀道:“现在时间紧张,不能让你去敲登闻鼓这些形式了,万一后面我们败了,不就让你爹逃过一劫,所以还是速战速决比较保险。” 这话说的就跟去街上杀几只鸡一样稀疏平常。 “萧阁老!” “不好了,萧阁老晕过去了。” 萧阁老终于被瑶初光气晕了过去。 第53章 自然是我 林腕跪在青石板上,看着涕泗横流侯爷在刑场上丑态百出。 果然很过瘾,林腕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别人或许大仇得报后会迷茫。 但林腕只是觉终于完成从小到大的夙愿,能慰藉九泉之下的柳姨、母亲、祖父他们。 从此以后她要为自己而活,要活的精彩活出个人样。 齐帝看着又安静下来的大殿,有些百无聊赖。 以前每天都有看不完的周折和事情等着齐帝处理,很少有休息时间。 现在就只是干坐着什么事都没有,便开口说想看歌舞,不然一天到晚看这群大老爷们,太无趣了。 众大臣·······我们只想安安静静坐着,你们这对祖宗那不能干点正常叛军和囚犯该做的事。 瑶初光:“不行,他们有活要干。” 齐帝:“什么活?” 瑶初光:“这里是朝堂,他们是大臣当然是要处理政事,这几天因为有太多事一直都没来的及处理政事。” 齐帝:“有道理。” 林腕穿着一身孝服走了进来道:“公主,您要的奏折都整理好了。” 齐帝:“你这一身的孝服是打算给伯爵府守孝?” 林腕:“这是自然,侯爷毕竟是小女的父亲,虽然犯了大错但死都死了,还是遵循祖宗立法为父守孝。” 齐帝感叹:“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林腕:“应该的。” 众大臣被两人的对话雷的都知道说什么好,如果他们没有失忆,林腕的亲爹不是被她亲手送去砍头的。 宫人推进来几张长数米的屏风,比较奇特的是,屏风上没有往常绘制的花鸟或者山水画。 而是整齐排列着一本本展开的奏折用夹子固定在屏风上。 萧阁老此时也醒了,看着眼前一排排屏风奏折,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做什么?” 林腕:“自然是看奏折。” 众人用一种你觉的我们是傻子的眼神看着林腕,就算是一目十行那也是一本本的看,谁把奏折挂起来看,难不成看一眼就能记住里面的内容。 林腕:“没听说过过目不忘吗?公主的记忆很好只要看一眼就可以记住,这些年只是在藏拙所以大家都不知道。” 众人就看到瑶初光就只是站在一个屏风前,从左走到右,然后就朝下个屏风走了过去。 前面屏风的奏折宫人已经开始一一摘下收起来,换新的奏折上去。 齐帝震惊走下来,随意抽了本奏折,一看还是十年前的奏折。 随意抽取几段问瑶初光,瑶初光连看奏折脚步都没停顿,就一字不落的全部背了出来。 齐帝:“你既有这样的神通,现在不隐藏了是觉的这个皇位稳了。” 瑶初光:“是的,父皇你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 齐帝也不恼:“既然你觉的已经尘埃落定,为什么不坐在龙椅上看奏折。” 瑶初光:“我不坐,自然是因为上面有暗器,坐上去你发动暗器我必死,你就可以趁着混乱钻进密道逃跑。” 这下齐帝是真的有些笑不出来了:“你怎么知道,这也是林腕查到的?” 瑶初光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齐帝:“龙椅上的暗器是我诈你的,至于暗道是刚刚找到的。” 瑶初光指了指从刚才就被屏风遮住的一个角落,屏风再次移开原本放置书柜的地方被移开,里面全是被迷晕的士兵。 瑶初光也没把人拖出来,而是让人直接把密道封起来。 瑶初光:“狡兔三窟,当年建造这座皇宫的人怎么可能没想过,如果有人谋反怎么办,怎么也要给自己的后代留条后路。” “从我进来这个大殿起,父皇您虽然有意移开视线,但就是这份刻意让我注意到了,您看其他地方就很随意,但只有一个角度您却特意回避了。” 齐帝:“没想到竟然失败了,果然太自大了。” 瑶初光:“父皇其实在我们没有攻打进来的时候,您第一时间是可以通过密道逃跑的。” 齐帝自然知道,但他不能走。 他知道如果自己那个时候逃了,就可能再也找不出那个在幕后给瑶初光提供情报的人。 就算他能逃出来带兵杀回来,一时半会也腾不出来收拾历国公。 从瑶初光攻进帝都起,他和历国公之间必有一仗。 可是除掉瑶初光,也还是找不到那个幕后之人,到时一旦开战,他必定腹背受敌。 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一点点小变动,就可能影响这场战争胜负。 哪怕要冒险齐帝也要留下来,除掉这个隐患。 齐帝看着被整个搬走的龙椅,换成了一个座榻。 齐帝:“朕以为你攻打进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到那个宝座上。” 他是真没想到做什么事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瑶初光竟然这么谨慎。 瑶初光没有回答,其实当初她纯粹就是懒所以才没上去坐。 影视剧的谋反是带着人一顿咔咔乱杀,然后坐到龙椅上就是一顿发言。 瑶初光又没有什么话要对这些大臣说的,她还要处理一堆随之而来的事情。 总不能她一会上去坐着各种放狠话,一会又跑到偏殿去议事。 这样除了能无意义炫耀一下,就只会累到自己。 齐帝:“现在朕虽然出不去了,但吴统领不可能就这么干等着,朕死了还有你的皇弟们。” 瑶初光:“没有皇弟什么事了,在封城前我就用你玉玺下了两封诏书,分别说你死后传位给我的皇叔们。” 齐帝再也维持不住往日的风度:“你疯了吗?” 此时城墙外的吴统领也想进去骂娘,这疯婆娘简直就是要拉着所有人陪葬。 看着左边虽然风尘仆仆却不见疲惫的瑞王,以及他身后的兵强马壮士兵。 又看看右边,也是同样神采奕奕的康王,以及他身后一望无际的兵马。 这两人都拿着齐帝传位诏书。 别看两人现在说的有多好听,只要他让开让他们攻打进去,封侯拜相都不是问题。 吴统领却一个字都不信,现在对他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冲进去,能救下齐帝最好,救不下那就选个皇子辅佐登基。 但现在却是不行了,因为两个王爷都有诏书,未来他就是想辅佐皇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瑶初光斩断了吴统领的后路,只能留在城外和两个王爷死磕。 至于投靠两位王爷,那只不过是步上历国公的后路,而且处境和历国公根本没的比。 历国公在边境,山高路远先下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他就在跟前。 吴统领都敢说这两个王爷,如果真的让其中一个入驻帝都,第一个要杀的人绝对是自己。 而瑶初光反而不太会出事,毕竟要稳重边关的历国公。 吴统领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拼死挡住两个来势汹汹王爷。 一夜之间吴统领从攻城掠地变成了守城的。 这样身份的转变他也很绝望。 齐帝:“既然诏书有两封,而王位只有一个吴统领可以假意求和,让他们先争出个胜负,然后等他们打的筋疲力尽再一锅端了。” 瑶初光:“我为什么发两张诏书,还不是因为只来一个根本不是对手,他们自然也不会傻到在吴统领面前相争。” 吴统领还真的去给两位递话,这皇位就只有一个,谁的诏书是真的,他就放谁过去。 瑞王和康王自然都说自己的诏书是真的,都说对方是假的。 但两人也不傻,这里兵力最强的就是吴统领,如果他们俩内讧到时,吴统领还不是轻轻松松把他们一锅端了。 瑶初光看完最后一扇屏风的奏折,回头看着那些堆成山的奏折。 一天之内看那么多信息,她能全部记住,也需要一些时间梳理信息。 瑶初光看向齐帝道:“所以瑞王和康王最终还是会联手一起把吴统领解决掉,两人再回头一决胜负。” 就仿佛在印证瑶初光预测,瑞王和康王联手了,他们一致回复说要先进帝都解救大臣们,再一起坐下来讨论皇位。 对吴统领来说最糟糕的局面还是来了,一旦让这两个王爷进入帝都,不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他们谁当上皇帝,他下场都是个死。 齐帝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问道:“那依你的预算他们最后谁会赢。” 瑶初光:“自然是我。” 第54章 草台朝堂 一切就如瑶初光预料般,吴统领与瑞王和康王联盟的军队在城外打了起来。 从兵力上来说,瑞王七万,康王五万,两人加起来十二万,打吴统领十万禁军赢面很大。 但瑞王和康王的联盟从根本上就不牢靠,两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谁都不愿出全力,生怕自己伤亡太大,最后被对方摘了桃子。 而吴统领这边,虽然兵力上比不过瑞王和康王联盟,但所有战术布置都是顺利执行。 全军上下能拧成一股绳,吴统领虽然缺乏魄力,但到底不是个草包,领兵打仗的本事还是有的。 三方势力最后打的你来我往,势均力敌一时间达成了平衡。 相比城外的士兵浴血奋战,城内的皇宫也是血流不止。 瑶初光让大殿按职务分类,先是户部,无论大小官职都被安排了工作。 要么是在整理财政收支和预算,要么就在算税收等事务。 瑶初光上一世就说个打工人社畜,自然知道有些工作用统一标准,效率能瞬间翻倍。 但她现在要做的却不是考虑效率而是筛选人才。 谁敢信一个户部官员却连十以内的乘除都算不清楚。 遇到这种职场混子,瑶初光只有一种做法,看向林腕这个官员有没有贪赃枉法,草菅人命。 林腕就坐在一个小桌子前,拿着一把小刀,一边仔细的雕刻,一边回答瑶初光。 很多时候林腕都不用抬头看,就能轻松说出这些官员的姓名,祖籍是谁推荐做官的,这些资料一一道来。 瑶初光直接做了分类,草菅人命的直接拉去刑场给余之鉴,只是贪赃枉法的就给朴将军去抄家。 如果两样都没有的只是单纯的没有能力,直接开除放人。 但这样的人很少,甚至抄家的都少,大多数都是拖到刑场那边给余之鉴。 齐帝看着越来越少的大臣,竟然开始反过来劝瑶初光:“水至清则无鱼,若是朝臣都杀没了,谁给你处理政事。” 众大臣听了,瞬间热泪盈眶,从来没有觉的当官是这么危险的事情。 以前是得罪大人物,或者党争站错队才会有危险。 现在工作做不好竟然也有危险,以前这些琐事的都是交给手底下的门客去处理,哪里用得着他们做。 他们只要专心和同僚们勾心斗角就够了。 齐帝继续道:“朝廷是需要人去做这些事,他们只要管理好底下的人就可以了,你要是事事亲为,那不得累死。” 众大臣听了,就差跟着点头了。 瑶初光:“曾经我听一个先生说过一句话,这个世间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大部分人都水的离谱。” 然后瑶初光就真在帝都的酒楼、当铺找了几个算账的掌柜,简单的培训了一下要怎么算这些税收。 这些掌柜和账本打了一辈子交道,自然很快就上手了。 还别说替换了几个账房掌柜后,户部的工作效率瞬间就上来了。 摇初光用事实证明,她可以做到! 无论是什么到摇初光这里都可以被井井有条的安排下去。 最夸张的还是吏部,把朝堂上下所有官员的生平政绩都如数家珍。 但最令人绝望的是,以往要是颁布什么政令,触及到世家的利益,直接罢工没人干活。 一般这个时候历代帝王都会选择先退一步,后再从长计议。 这招百试不爽,虽然玩不好带头的可能被砍头,但却很有效。 现在对上摇初光,直接白瞎,你敢罢工,我就敢找人顶替。 当你不再是无可替代的时候,怎么闹都是白费功夫。 因为摇初光真的可以。 当考核到工部时,前面还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被淘汰的官员,瞬间支棱起来。 虽然不敢停下手中的公务,但都竖起耳朵注意着。 果然八卦就是人类的天性。 大家都很好奇这王家最后怎么收场。 第55章 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 让人没想到的是林腕先走了过来,对王尚书行礼后道:“祖父,家中一切安好请您放心。” 这要是放以前,王尚书还真就一甩鼻子走了。 然后让自己的孙子赶紧休了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但现在还真不敢放什么狠话,毕竟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人家手里。 只能表情僵硬的回道:“嗯,那我就放心了。”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王家爷俩,其实内心也有些崩溃。 平时看起来楚楚可怜,娴淑温良的孙媳\/儿媳,谁能想到摇身一变成情报头子。 这事说不怪林腕那是假的。 本来好好的一家子,不掺和党争,没想到被林腕拖下水。 现在是命好看起来是摇初光赢了,万一摇初光败了,他们家被连累的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林腕又看向王利文,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王利文直接一甩袖子背过身去道:“怎么,我们家有人草菅人命还是贪赃枉法?” 王利文能理直气壮的问出口,自然是有这个底气。 王家虽然不参与党争,却仍然能在朝堂站稳脚跟。 靠的从来都不是那些人情世故,而是实实在在靠桥梁、兵器、城池等建设才能立足。 简单的来讲在朝堂上要么后台背景过硬,要么技术能力过硬。 但凡不是昏君,基本对这类有才华的技术人才都会多多少少照顾一二。 这些年王家家风端正,平时都很少责打奴仆更别说是草菅人命这种。 林腕:“倒是有一个。” 王利文震惊转过身,看看一脸认真的林腕,猛的看向父亲与祖父。 那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因为过于激动都有些颤抖。 王尚书看着自己孙子,震惊中又满是悲痛的表情。 脑子嗡的一下,僵硬的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儿子。 而王大人此时也同样用震惊的表情望向王尚书。 王尚书刚想抬手给这个孽子一巴掌,没想到竟然敢干这等丧尽天良的恶事。 但想到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要是一巴掌打下去那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罢了养不教父之过,王尚书决定替儿子认下这些罪。 而王大人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同时开口。 “那些事是我干的,与他们无关。” 王尚书、王大人两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都觉的对方认罪了那肯定是真的。 林腕一脸疑惑的问道:“没说是你们啊!” 王利文:“那是谁?” 林腕:“你岳父,我亲爹,你放心昨天就推出去斩了。” 王尚书、王大人、王利文三人,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王尚书、王大人两人是想生气的,老子眼泪都掉了,你居然跟我说这个。 王利文是觉的林腕说的在理,侯爷草菅人命但确实是他岳父。 林腕:“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我父亲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不会影响到王家的。” 吃瓜众大臣,虽然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狗粮,但现在就是觉得有点撑,又有点凉飕飕。 王利文:“这个不重要,你就没有其他的事要跟我说的吗?” 林腕:“你放心王家我没有查出大的罪证,小错我都帮你处理掉了。” 众大臣看向摇初光,仿佛在问,这么明显徇私偏袒你不管管。 摇初光:“林腕不是说已经处理掉了。” 众大臣想起伯爵府的侯爷下场,瞬间汗毛立起,是他们狭隘了。 这可是连自个亲爹都能下死手的狠人。 众大臣看看林腕又看看摇初光,最后看向齐帝,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她们两能联手。 跟大臣们一起看戏的齐帝,被大臣们怜悯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怵。 王尚书、王大人两人小心翼翼走到王利文两边,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他们父子是真的想直接架起王利文跑路的。 以前从未觉得自己的儿子\/孙子长的好是缺点,现在真的恨不得把王利文塞回去重新长张普通点的脸蛋。 王大人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开口道:“腕儿啊!利文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有什么话好好说他会理解你的难处的。” 林腕:“这是自然,父亲。” 王大人心里苦啊!他也不想这么小心翼翼,但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家门不幸娶了个这么厉害的媳妇,别人家的儿媳生气了最多是回娘家或者打一架,自己这个儿媳惹急了是真敢动刀的。 林腕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图纸,递过去道:“这是公主殿下设计船的图纸,你看看。” 王利文自然有自己的骄傲,他跟那些靠着祖荫当官的废物可不一样。 结果图纸展开,只一眼王利文就被设计图的精妙所吸引住。 甚至忘我的喃喃自语道:“居然还能这样,精妙绝伦、简直是精妙绝伦。” 然后王尚书、王大人也加入忘我的队伍中,一心开始研究图纸。 摇初光走到林腕身边开口调侃道:“这样欺负老实人良心不会痛。” 林腕:“谁叫我是恶女,没有良心呢。” 摇初光领着林腕慢悠悠往大殿外走去。 摇初光有些惆怅看着夜空下的弯月道:“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就看老天爷了。” 林腕:“所以一开始你是想把我打晕送出帝都!” 摇初光用计把历银汉支开后,知道自己骗不了林腕,本想找人直接打晕送出帝都的。 没想到林腕那么机警,还真就不中记。 摇初光:“到最后还不都被你识破了,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留在这里送死。” 举兵谋反这种事,摇初光又不是神,就算谋划再好也总有顾忌不到的地方。 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林腕:“那我死前想知道一件事你能告诉我吗?” 摇初光:“你想问当年伴读名单的事。” 林腕:“当年宫里一直有个流言,说伴读名单早就内定了,那些进宫的女孩都是陪衬。” 摇初光看到林腕挺得笔直背,整个人绷紧的就跟个直线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毛病,一紧张就下意识把自己整个人都挺的笔直。 摇初光:“那流言是真的,伴读是内定的,一直都是你。” 一直都是你! 林腕觉的这风在这一刻都像是停止了,看着摇初光在月光下整个都在发光到有些模糊起来。 抬手一摸,原来是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 林腕确认自己进宫前从未见过摇初光,对于当年摇初光选择自己当伴读,林腕有过各种各样的猜测。 这个世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最终林腕觉的最有可能的就是摇初光把自己错认成其他人。 就跟说书人的故事一样,一个善良的姑娘偶然间救了一个公子,却在公子清醒前离开,被另外一个凑巧路过的姑娘走到公子面前。 公子认错了人,以为路过的姑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但林腕不敢跟摇初光确认,那时的摇初光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林腕怕搓破层谎言摇初光就会离开她。 她不想回去过那种吃不饱穿暖的日子。 后来随着时间的增长,林腕开始嫉妒被自己顶替的那个人。 她也想拥有摇初光友谊,但一个错误的开始,又怎么会得到好的结局。 这些年渔帮虽然不错,但都是底层一些消息,始终接触不了朝廷真正核心消息。 想要快速接近权力的中心,只有一条捷径那就是嫁入世家大族。 这些年瑶初光虽然什么也没对她说过,但林腕知道齐帝与历国公之间迟早要决裂。 林腕从小混迹于三教九流,察言观色方面可以说是她的生存本能。 这么些年每次历国公打了胜仗,齐帝虽然面上是高兴的多番赏赐。 但齐帝是不是真心高兴林腕是看得出来的。 一个帝王对臣子多曲意逢迎,除了从心底想除掉对方再无其他。 林腕要嫁入世家大族,但她不能靠瑶初光。 不然以林腕和瑶初光的关系,嫁入那个世家都会被齐帝自动划入历国公的阵营。 届时齐帝必定对她也有所防备,林腕必须与瑶初光决裂然后嫁入世家。 王家,是几大世家大族中最适合林腕的。 王老爷子掌管工部,三朝元老算的上位高权重,但又因为是工部,朝堂上虽然说的上话,立场一直都是中立不参与党派之争。 王家长孙王利文,长相清俊身型高挑,为人刻板一心扑在木工上,对诗书方面的造诣,可以说在世家子弟中是垫底的存在。 这样一个人除了一张脸,其他方面对于帝都贵女来说多多少少有点高不成低不就意思。 论家世才学和萧阁老的孙子萧良才是帝都贵女梦寐以求完美夫婿人选。 林腕看中的就是王家祖孙三代都是任职工部,与兵部、户部这些敏感地方有瓜葛。 能让齐帝放心的世家,却又能有机会接触到朝廷的核心机密。 唯一有点不好的就是王利文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表妹。 但这都不是问题,林腕要的是王家孙媳的位置。 一个月后,赏花宴会上发生了件丑闻,长公主的伴读与王家长孙在房间行苟且之事,被撞了个正着。 王利文喝下那杯掺了迷药的茶水,被人扶到安排好的房间。 林腕站在床前,手指轻轻抚摸过王利文精致的眉眼,这是她第二次见到王利文。 毕竟要给人家下药,要是不提前认认脸,下药事情万一被人知道提前把人调包了她所有的努力不就功亏一篑了。 第一次见到这个王利文的时候,就觉的这个男人长的确实不错,就是有点冷。 这时林腕隐约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收回目光脱下衣裙躺到里面。 等瑶初光回宫后,一切都尘埃落定,林腕已经跪在门口。 那时瑶初光拔起长剑,拉起林腕道:“跟我走,去砍了那个欺负你的混蛋。” 林腕看着问都不问一句,就无条件信任自己的瑶初光。 林腕平静的告诉瑶初光,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策划的。 现在就差最后一步,就是瑶初光与自己决裂这个戏份演完就成了。 瑶初光无论是打她骂她都没关系,但只有这一刻林腕知道自己有多害怕看到瑶初光失望的眼神。 最后瑶初光只说了一句:“你没吃亏就好,多大点事。” 她突然对自己很失望,她太弱小了,想要得到什么都要靠那些肮脏的手段。 这样的她果然不配站在这么明媚的光旁边,只能守着她那见不得人秘密躲在阴影里。 林腕迫切的想知道瑶初光是怎么知道她的,原来她从来都不是别人的替代品。 林腕:“你怎么认识我的?” 瑶初光:“当年出宫玩的时候看到你跟一个狗抢馒头,狗都被你打趴下来了,觉的你可能是个练武奇才,后来打听到你是伯爵府的大小姐。” 林腕:“还真是狼狈,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瑶初光:“进宫后发现你这人有点傻,又很固执还喜欢听乱七八糟的故事。” 林腕:“这和你不告诉我有什么必要的关联。” 瑶初光也很无奈啊,林腕是个很爱脑补的人,还执拗,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能是小时候得到太少,但凡别人对林腕释放点善意,她就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是真的恩涌泉相报! 瑶初光:“你这人喜欢多想,给你块糕饼就恨不得以身相许,你不知道小时候我天天担心,你会因为一块糖被人拐走。” 林腕:“我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瑶初光想起林腕小时候就有些心累,她一度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被拐到传销组织过,脑子都被忽悠瘸了。 这么多年天知道瑶初光付出多大努力,才让林腕摆脱了小时候的心理缺陷。 瑶初光:“你忘了,有个小宫女送你块糕点,你不知道从哪打听到那小宫女是负责打扫清风殿,结果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去清风殿打扫卫生。还爬到房梁上打扫灰尘,至今清风殿闹鬼的传闻都还在。” 林腕想起这件糗事了,那时候刚刚成为伴读,什么都不懂也没人教她,只能跟着说书先生的故事学。 书里说后宫人心险恶,今天用小恩小惠收买你,明天你就会被这些小恩小惠裹挟着犯下其他的错误,为此丢了小命。 林腕想吃糕点,但又不想被宫女收买,想帮着干点活抵消掉。 瑶初光:“你这样的情况,我怎么敢告诉你实情,我怕你又去学什么乱七八糟的报恩故事,万一给我来个当牛做马,我怎么办?” 很多时候,瑶初光都想告诉林腕,你不要什么都学,那样只会害了你! 第56章 我没用过 如果不是齐帝在大殿上说漏嘴,瑶初光是打算把伴读的事情瞒一辈子的。 林腕小时候过的太苦,导致这孩子特别缺爱。 有句话说的好,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 尤其是爱看那些狗血话本的林腕,瑶初光不知道有多害怕,林腕有一天爱上一个男人,就因为那男人给她煮了碗粥。 幸好林腕没有被爱情祸害,虽然出了点意外林腕祸害了别人家的男孩子。 所谓闺蜜,就是你看到网上脚踩几条船的渣女重拳出击,但那妖艳贱货如果是你闺蜜的时候,你只会说姐妹牛逼啊! 瑶初光本着为数不多的良心还是想劝劝林腕,王家祖孙三人都是老实人,最起码不要来逮着一个老实人祸害。 瑶初光斟酌着开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离?” 话音刚落,拿着图纸准备出来找瑶初光讨论细节的王利文就听到瑶初光的话。 王利文眼神里充满敌意看向瑶初光:“你让林腕与我和离?” 看着王利文那愤怒又委屈的表情,瑶初光怎么觉的自己突然成是那个要拆散牛郎织女的恶毒王母娘娘。 但朋友是什么的,遇事肯定要上的。 瑶初光指着林腕道:“是她说你有个情投意合的表妹。” 林腕目光幽幽的看着瑶初光,仿佛在说这就是你所谓的有事朋友上! 王利文:“我与表妹并无私情,我不否认若是没有你或许我会遵循父母意愿迎娶表妹,但现在你我才是夫妻,而且表妹已有婚配。” 瑶初光:“要不我让你表妹和离?” 跟在王利文后面的,王大人听到这话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就给自己儿子下跪。 天爷啊!她们祸害了自己儿子还不行,竟然还把魔爪伸向他那可怜的侄女,绝对不行! 王大人陪笑着说道:“误会,都是误会,利文与琳儿从小一起成长,只有兄妹情谊,而且利文与腕儿成婚后一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王大人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直接捅了马蜂窝。 王利文:“林腕你对我从头到尾都是虚情假意是吗?” 王利文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多林腕,胸膛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王利文嗤笑道:“有用到我时就用尽手段百般讨好,现在没用了就要一脚把我踹开。” 瑶初光觉的自己现在好像置身于狗血的家庭伦理剧场,还是抛夫弃子撕逼现场。 正当瑶初光考虑着,是不是要先拉着林腕跑路的时候。 林腕直视着王利文认真道:“我没用过。” 王利文直接被气笑了:“怎么想不认账,你出去问问谁不知道你是王夫人。” 怎么感觉现在走向开始不对劲起来,从抛夫弃子剧场直接转场到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账。 等等!瑶初光机械的回头看向林腕,你说的那个“用”是我理解的那个“用”? 林腕用眼神告诉瑶初光就是她想的那个“用”。 瑶初光有些呆愣的看着还在暴跳如雷的王利文。 瑶初光和林腕与王大人三人的视线同时对上,成年人的眼神懂的都懂。 这时走在最后面的王尚书,看到自己的孙子竟然当着瑶初光的面破口大骂。 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里,就差对着自己的孙子喊祖宗了。 自己的性命还在人手里攥着,还敢这么肆无忌惮,万一真的惹恼了瑶初光,拖出去给那个砍人狂余之鉴怎么办。 还有他那个不省心的儿子,这可是他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知道拦着点。 王尚书只想赶紧打断王利文,人未到声先到:“请公主恕罪,子不教父之过,是老臣没有教导好利文,才让他口出狂言惊扰了公主。” 瑶初光看着一口一个没有教导好儿子还有孙子的王尚书,又看着王大人的脸由红转紫。 王大人突然觉的这世间好像没什么值得留恋,这辈子的人都丢完了。 身形已经开始摇晃的王大人,仿佛风中凌落的枯叶。 而他的亲爹和儿子却还是一脸状况外的表情,终究是他一人承担了所有。 瑶初光不忍心再刺激仿佛随时都要碎掉的王大人道:“要不,王大人您先领令郎去偏殿教导一二。” 王大人想大骂成何体统,有辱斯文,但那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不能打死也还不能怪他。 王大人最终只能忍着羞愤拉拽着王文利和王尚书去了偏殿。 瑶初光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想了想如果让王尚书直接开口教,说不定宁愿没这个儿子。 还是找来宫人去齐帝的书房拿了几本齐帝的珍藏,给王大人送过去。 偏殿,王利文自然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但他又想不通为什么父亲会是这个表情。 王大人犹豫许久终于开口问道:“你···你与婉儿是怎么就寝的?” 王利文:“自然是到入寝时间就净面,着里衣而睡。” 看着王利文懵懂的眼神,王大人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王尚书从王大人开口问道第一句话,就瞬间懂了其中的意思,而孙子还是一脸迷茫的表情,更是印证了心底的想法。 想起自己刚刚一口一个教导无方,王尚书捂着心口看向一脸羞愧难当的王大人。 这一刻王尚书承受不了残酷的现实,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王利文焦急的喊来太医,把王尚书抬走了。 这一刻王大人有些羡慕王尚书可以晕过去,逃避现实。 而大殿中不知情的众大臣看着被抬出来的王尚书,胆战心惊的想这也太凶残了吧,又气晕一个。 当王利文从偏殿出来后,整个人就跟烫熟的虾米似的,从头红到脚。 瑶初光看着羞涩到快要碎的王利文,还是坚强的拿着那张设计图纸过来请教。 都这样了还不忘工作,瑶初光看着都有些心疼。 这么单纯的男孩子,可是珍稀物种。 而从头到尾都在认真整理奏折的林腕,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但瑶初光知道桌子底下林腕都把自己的大腿快掐紫了,才忍住不笑的。 第57章 一两银子的重量 乌镇,萧良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租住的小屋。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稀稀疏疏的脚步声紧随其后,萧良早已见怪不怪,头都不带回一下的推开小院的木门。 斧子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精准的把木柴一分为二,随着纷飞的木屑与空中的汗水相互碰撞。 夕阳洒在男人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上,勾勒出肌肉线条的轮廓,每次挥动斧子都充满了力量感,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似乎随时都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萧良身后顿时传来一阵阵抽气声,萧良黑着脸转身利落关上门,隔绝了屋外大妈大婶,小媳妇小姑娘的目光。 历银汉头也不抬继续砍柴道:“回来了就去把煮饭吧。” 一开始是历银汉负责煮饭,奈何不是那块料,后面就换成了萧良煮饭做菜。 本来历银汉是想花钱找人来做饭,或者去酒楼打包。 但萧良经过几天现实的毒打后,深刻认识到钱是真挣后,就和历银汉把饭钱给自己,他负责一日三餐。 这钱能省下来一点是一点,不然靠萧良摆摊写书信,猴年马月能攒够银子。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百姓打官司会这么费钱。 明明每一步都没有收费,却处处要银子。 民间打官司安律法有九个步骤,分别是:确定诉讼区域,递交诉状,受理诉状,审讯,录问,检法,拟判,签押,读判。 第一步因为有历银汉给的身份文牒,去找县衙书吏登记走个流程然后拿到条子就可以递交诉状了。 但就当当这第一步,萧良就狠狠栽跟头。 本来当天就可以拿到的条子硬生生拖了三天就是拿不到,每次去问就说要排队,还没到他这。 萧良明明就看到那个登记书吏都闲的打瞌睡了,而且在他后面来的人都拿到条子了,他还没拿到。 还是历银汉看不下了提醒他,拿不到条子是因为他没给那书吏塞钱。 萧良气的当场就说这是公然贪污受贿,自己要去告那书吏。 历银汉竖起大拇指夸赞,够硬气但那也要你先把诉状递交进去,还是要通过那书吏。 萧良最后只能咬牙忍了,先想办法回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于是萧良开启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花钱贿赂书吏当天立马拿到了条子。 拿到条子就可以递交诉状,然后他就等着衙门的官吏受理诉状,就可以开堂审讯。 只要能开堂萧良就算是完成与公主的赌约,可以回帝都回家了。 萧良以为最多就是和前面一样贿赂一下受理诉状官吏,现实又浇了他一盆冷水。 普通百姓不识字,只能找状师帮忙写,但萧良学富五车可以自己写。 就在萧良拿着熬夜写好的诉状去衙门,结果没想到那书吏看了一眼直接说,不合规要重新写。 这一刻对萧良打击不弱于晴天霹雳。 他、萧良在帝都享有第一才子美名,祖父是当朝阁老,叔父是当代大儒是文坛之首,就连他五岁的侄儿都能信手拈来写篇文章。 他在这个小县城里,居然连个诉状都写不好! 打击过后萧良想了想,自己这第一才子的名声可能沾了祖父的光,但自己寒窗苦读的这么多年也是做不得假,自己再草包也不至于写不好一篇诉状。 萧良猜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这次学聪明了花钱打听了,才知道原来写给诉状都有这么多门道。 衙门的诉状虽然没有明文规定要那个状师写诉状,但律法同样也没怎么明确规定诉状要怎么写。 那写的对不对还不是收诉状书吏说的算。 萧良一番打听后,简直被这五花八门的收费开了眼。 如果你想尽快受理诉状,那就要找张状师,但这中间又有不同快,比如一个月内的要多少钱,半个月的要多少钱,以此类推越快价格越高,如果你给的起钱上午提交上去下午就可以受理。 如果你想按照胜诉高一点可以找陈状师,这个就要根据案子的大小来收钱。 最离谱的是,这两种收费还是分开的,如果你银子够想尽快受理诉状,并赢得案子,就要同时找张、陈两位状师一起写这个诉状。 历银汉听到萧良打听回来的消息后,好奇的问:“那如果是同一个案子,双方都找陈状师会怎么样?” 萧良:“价高者得,如果收了一方的钱就会把另一方的钱退回去。” 历银汉:“这陈状师还是个厚道人。” 萧良皮笑肉不笑道:“是啊!我打听的那个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但请状师费用太高了,萧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赚钱的活。 本来是想卖字画,发现根本卖不出去,这个小镇就只有一家卖字画店,还是专门卖杂书画本子的。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在这个小镇上根本就没有萧良用武之地。 兜兜转转后来发现还是给小镇的书店抄书最赚钱。 但萧良辛辛苦苦熬了几天几夜终于赚到人生中的第一笔钱,看着一两银子怎么看都觉的意义非凡。 可是当萧良得知要张状师起笔都要三两银子的时候,人生头一次觉的三两银子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以前萧良出去和好友吃饭或者平时添置一些笔墨纸砚这些物件,动不动就几十两或者上百两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现在不要说是三两银子,就是他辛辛苦苦攒的这一两银子,要萧良给出去,那都是割肉般疼啊! 历银汉看着桌子上的三菜一汤,又看了看碗里没一块肉的萧良。 良久,历银汉夹起盘子里为数不多肉放到萧良碗里:“你也不用为了省钱,连自己口粮都克扣。” 萧良:“我想尽快回去。” 历银汉:“我知道这里日子没有京都舒坦······” 萧良:“我不是因为吃不了苦想回去,以前除了读书就是跟在祖父身边学习为官之道。” 萧良一直都知道官场上曲意逢迎,有清官就有贪官,祖父说水自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萧良也觉的人都是有贪念的,只要在大是大非面前拎得清,一些小贪小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摇初光为了让历国公能早日发兵,把百官得罪个遍。 明明有其他更稳妥的方法,同样也能让历国公出兵攻打蛮族,只不过是晚几天而已。 还记得那时摇初光是这样回答萧良:“晚出兵几天就会错失最好的时机,想赢就要付出更多的将士的性命。” 那时萧良是怎么说的:“打仗是避免不了有所牺牲,但为这点人就把朝廷搅得天翻地覆,这样只会影响到更多人,因小失大。” 小时候曾经读过一个古籍记载的故事,晋惠帝时饥荒严重,百姓无粮可食。晋惠帝得知后不解地问:“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 那时候先生教导他,晋惠帝竟问百姓为何不吃肉粥,实乃不知民间疾苦,引人发笑之余,亦警示自身需多体谅他人,避免重蹈覆辙。 多年后他竟然也成了何不食肉糜的那种人。 他家财万贯所以一两银子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他知道官府办事底下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收点银子。 但不多所以上官也不管,因为底下人也要生活,没有油水谁愿意给你干活。 可是当萧良褪去所有光环,实实在在靠自己双手去挣钱时,才真正明白了这一两银子的分量。 也明白了摇初光! 第58章 车轮战 历银汉看着萧良一边吃一边涕泪横流,大彻大悟的同时还不忘夹肉吃。 历银汉有点纠结,他该不该告诉萧良,阿初其实没他脑补那些什么为了让他明白人间疾苦所以才给他安排了这个历练。 他们真就只是单纯把他绑出来当人质的,想着真把人困在屋子大半个月,会憋出毛病的。 而且历银汉身边人手不足,做不到天天有人盯着。 萧良也不可能真的老老实实绑着,找点什么事让萧良转移注意力。 便想找个事给萧良做,这件事不能太简单,但又必须耗时。 本来想找块地给萧良种,但这时节都快要秋收了。 思来想去还是让萧良去打官司最方便,也不用准备什么。 虽然萧良还没有入仕,但从小的耳濡目染,这也算是他熟悉的领域。 如果让萧良去办案子那绝对是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是会办案子的人就一定会打官司吗? 普通百姓都知道打官司耗时又耗钱,但萧良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注定是要吃过大亏。 以萧良的骄傲,就算吃了大亏也会咬牙坚持下去,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 其实也就前两天历银汉会跟着他出门,后面基本都不管了。 这个时候萧良想跑完全可以跑掉的。 历银汉看着萧良痛彻心扉在反省,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真相吧。 这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帝都郊外,瑞王、康王和吴统领这几天几乎把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但还是打了个平手。 这时间拖的越久对他们仨越不利。 虽然大家都知道此时历国公还在边关打蛮子,没一两个月都抽不出手来管他们这边。 如果他们再这样互不相让的打下去,说不准真的让历国公赶回来,那他们就真成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里的鹬蚌。 瑞王和康王此时都隐隐有些后悔,当初被那道诏书的巨大利益冲昏了头脑。 他们赶到帝都看到对方时就知道上当了,但那种情况下除了硬着头皮上别无他法。 他们一旦退了,就是死路一条。 齐帝当初没有清算历国公是因为武力上真打不过,而且山高路远。 而齐帝没有动他们,是因为只要齐帝想,随时都可以处理掉,这二者有本质的不同。 这里谁都可以活,但齐帝必须死。 瑞王再一次康王会面一起商量合作事宜,他们知道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前面他们虽然想拿下帝都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本来他们是各自为战,你打左边我打右边是最有效的。 但地形不允许他们分开作战,哪有那么大地方可以容他们摆开阵型。 最后打着打着,瑞王的兵跑到康王那,康王的将士下发指令,发现指挥不动,一看是瑞王的兵,根本看不懂指令。 本来要统一指挥是最有效的,但对于这个主帅的位置瑞王和康王自然互不相让,谁当了主帅肯定让对家的兵顶在前面送死的。 此时大殿内,齐帝喝着茶悠闲的看着底下忙碌的众大臣。 现在也就他最清闲了,也最无聊,想了想他的两个皇兄也在外面打了几天了,不知道打的怎么样了? 便开口问瑶初光道:“他们在外面打的怎么样了?” 瑶初光:“还行,和吴统领打的不相上下。” 齐帝:“我记得吴统领虽然有些本事,但也没到天纵之才的程度,瑞王都康王联手了还打不过吴统领?” 瑶初光:“没有核心的共同利益,他们的联盟就是个笑话。” 齐帝:“他们不是都想进来坐上这个龙椅,这还不算共同利益?” 瑶初光:“但他们同时也不想让对方进来,所以他们的利益是冲突的。” 齐帝:“就没有办法统一利益吗?” 瑶初光:“有,除非他们都只想进来杀掉你,做不做皇帝是其次。” 齐帝:“确实不太可能,因为两个他们都不可能放弃。” 众大臣皆是一脸麻木干着手里的活,一开始听这两父女说杀这杀那的,一开始还怕自己听见不该听的被灭口。 工作几天后,众大臣已经有种爱怎么疯就怎么疯吧! 齐帝:“那他们就只能在那里干耗着,眼睁睁看你坐收渔翁之利?” 瑶初光:“怎么可能,他们还有一个合作的方法。” 瑞王和康王最后商量出了车轮战术,简单粗暴讲今天我打,明天你打。 至于换防调兵遣将很耗费时间,但只要轮上几回合,吴统领就撑不住了。 齐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悠闲地品着茶,故作轻松地问道:“他们这个战术虽然会耗费一些时间,但也就四五天他们就可以攻打进来了,接下来你有什么对策?” 瑶初光淡淡地回应:“事已至此,我只能听天由命了。” 齐帝心中一凛,他知道瑶初光绝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她这么说,必定是在掩饰什么。 齐帝仔细观察着瑶初光的神色,却发现她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没有任何破绽。 齐帝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和不安,他开始回想瑶初光过去的种种举动,每一次都能巧妙地化解危机,化险为夷。 他深知以瑶初光的心机和智慧,绝非一般人所能及。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瑶初光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但思来想去瑶初光还能从那里拉出一队人马抵挡住瑞王和康王。 除非历国公真能在边关发兵攻打蛮族,短短几天就决出胜负。 这可能吗?齐国和蛮族打几十年,胜少败多,也就最近十几年历国公掌握军权后才打了几个胜仗,这也是历国公威武这么高多原因。 但这些年就算打了胜仗,也是打的很艰辛,蛮族是马背上长大的,几乎人人都会骑马打仗。 而且打完就跑,根本追不上他们。 所有人的心里都觉的这是最不可能的事。 第59章 卫公公 战场上,风云突变,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正在上演。 禁军与瑞王和康王的联盟军如同两股洪流,相互碰撞,激起滔天巨浪。 士兵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刃,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一声怒吼,仿佛要将内心的恐惧与愤怒全部释放出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瑞王军的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支神秘的军队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战场上,他们的出现让原本紧张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这支军队正是历国公的精锐之师,他们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瑞王军的心脏。 历国公的军队犹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他们迅速撕开了瑞王军的防线,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屠戮。瑞王军的士兵们在惊恐中四处逃窜,但历国公的军队却紧追不舍,仿佛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禁军见状,本以为可以趁机扭转战局,却不料历国公的军队转瞬间又对他们发起了猛攻。禁军措手不及,被历国公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 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原本还占据优势的禁军和联盟军,转眼间就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历国公的军队越战越勇,他们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所向披靡。 禁军和联盟军虽然奋力抵抗,但终究还是难以抵挡住这股强大的攻势。 他们的阵型逐渐崩溃,士兵们纷纷倒下,战场上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最终,随着一声震天的号角声响起,禁军和联盟军彻底崩溃了。 他们丢盔弃甲,仓皇逃窜,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满地的尸体。 历国公的军队则高举着胜利的旗帜,欢呼雀跃,庆祝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这场战斗结束后,战场上留下了一片狼藉。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历国公的军队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经过数日的精心筹划与周密部署,历国公的军队终于在与禁军的决战中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这一消息如同春雷炸响,迅速传遍了整个帝都。 朴将军在城墙上亲眼目睹这一切,更是激动万分。 他急匆匆地跑进皇宫,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他穿过重重宫门,来到瑶初光所在的大殿,兴奋地大声喊道:“陛下,我们成功了!禁军已经被我们彻底击败了!” 瑶初光闻言,缓缓抬起头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站起身来,走到朴将军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很好,朴将军你们辛苦了。” 朴将军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连连点头,表示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郑重地说道:“陛下,从今日起,您便是齐国的女帝了。我们全体将士都将誓死效忠于您,为您守护这片土地。” 瑶初光站在权力的巅峰,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得意和狂喜。 她知道,自己刚刚完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谋反,成功夺取了皇位。 瑶初光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曾经忠诚于父皇的大臣们,如今却低眉顺眼地向她表示效忠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安,仿佛生怕瑶初光会清算他们。 瑶初光心中明白,这些人并不是真心归附于她,只是因为恐惧而屈服。 瑶初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她知道,自己不能被权力所迷惑,不能成为一个为了权利而不择手段的人。 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不杀父皇,只是囚禁。 瑶初光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满亲人的鲜血,更不想让自己的心灵背负着无尽的罪恶和愧疚。 当瑶初光宣布这个决定时,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他们原以为瑶初光会毫不犹豫地杀掉没有利用价值的齐帝,以绝后患。 瑶初光的决定得到了一部分人的支持和理解,但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她太过软弱和愚蠢。 然而,瑶初光并没有因此而动摇,因为那是自己的决定关其他人屁事。 瑶初光决定囚禁齐帝就必须彻底切断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这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斗争,她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软弱。 在众多的大臣中,卫公公是从小看着瑶初光长大,更是齐帝最忠诚的仆人。 他的一生都在为皇室付出,然而,在这场权力斗争中,他却成了瑶初光不得不除去的障碍。 瑶初光走到卫公公面前,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她轻轻抱住卫公公,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瑶初光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她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入了卫公公的身体。 鲜血瞬间染红了卫公公的衣裳,他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然而,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怨恨,只有无尽的怜悯和心疼。 卫公公望着瑶初光,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瑶初光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冰冷而坚定。 她知道,这是她必须做出的选择。 她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她的地位,即使是她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 然而,她的内心深处,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在涌动。她强忍着泪水,不让它们流下来。 卫公公缓缓倒在了地上,他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然而,卫公公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虽然这个过程充满了痛苦和牺牲,但他相信,瑶初光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君主。 大臣们目睹了这一幕,无不震惊万分。他们没有想到,这位平日里柔弱的公主,竟然会有如此冷酷无情的一面。他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瑶初光一眼。 瑶初光站在那里,目光冷冽如冰。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将彻底摆脱过去的束缚,踏上一条全新的道路。 而这条道路上,注定充满了荆棘和坎坷。但她不会退缩,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地掌握自己的命运。 林婉一脸冷漠的看着大殿中央的两人。 卫公公早就跟瑶初光联手了,不然皇后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绕过总管太监直接控制了后宫。 现在瑶初光造反成功了,自然要死遁跑路了。 齐帝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想不到卫公公也出卖了他。 第60章 反派联盟 齐帝早在瑶初光带兵攻打进来那一刻就意识到卫公公叛变了。 齐帝没有想过去质问卫公公为什么要背叛自己,搞的跟弃妇似的。 就算知道理由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曾经以为,只要拥有了皇位,就能掌控一切。 为此,他不惜牺牲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情。 在齐帝的眼中,这些不过是通往权力巅峰的绊脚石,是他必须跨越的障碍。 然而,当这一切真的实现时,他才发现,真正的孤独与寂寞,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而此刻,他的对手,竟是他一直视为棋子的女儿。 齐帝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承认,他对这个女儿是有感情的。 毕竟,她是他的骨肉,在权力面前,这份感情显得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他曾经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为了皇位,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现在,当他真的面临失去一切的境地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那么的无情。 他看着女儿一步步走向龙椅,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他想起了她小时候天真可爱的模样,想起了她曾经对他的依赖与信任。 那些温馨的回忆,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地刺入他的心脏。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败了就是败了,他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他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一切,看着女儿取代他成为新的皇帝。 齐帝缓缓地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走向殿外。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温暖而耀眼。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头看见瑶初光还抱着卫公公在那演着。 他都看到卫公公那个老货还偷偷用手支撑着身体,让大家看清楚他背后的匕首。 这一刻齐帝觉的很辣眼睛,简直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瑶初光觉的演的差不多了,现在外面也控制住了,便直接打发众大臣各回各家。 众大臣被困在大殿里已经整整半个月了。 这段时间里,他们不仅要承受恐惧和不安的煎熬,还要被瑶初光压榨着批改奏折、处理公文。 每天眼睛一睁,他们就要面对堆积如山的公文,不停地批阅、修改、签字。 他们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的书写而变得僵硬,眼睛也因为过度疲劳而布满了血丝。 在这样的环境下,众大臣们的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今日,瑶初光宣布释放所有的大臣,让他们可以回家。 众大臣们激动得热泪盈眶,就跟出狱的犯人重获新生。 当他们走出大殿的那一刻,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舒适和惬意。 就在众大臣欢天喜地,以为终于可以逃出这个魔窟的时候,林腕却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林腕的目光锐利而冰冷,扫视了一圈后,缓缓开口说道:“各位大人,我知道你们现在很高兴能够离开这里。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一件事,那就是大殿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准向外泄露一个字。” 听到林腕的话,众大臣们原本兴奋的心情瞬间被浇灭了。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有些人开始感到不安,担心林腕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有些人则试图反抗,认为林腕没有权利限制他们的言论自由。 然而,林腕并没有理会众大臣们的反应。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中可能有些人会心存侥幸,认为即使泄密了也不会被发现。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一旦有人泄密,我绝对会追查到底。” 林腕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庞,仿佛要将他们的心思看穿一般。众大臣们被她的目光看得心惊胆战,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如果有人泄密了,而我没有抓到那个人,那就算了。但如果被我抓到了,你们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林腕的声音变得更加冷酷,让众大臣们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我奉劝各位大人,还是不要尝试挑战我的耐心和能力。你们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找到泄密者。” 说完,林腕转身离去,留下众大臣们在原地愣愣地发呆。 他们知道,林腕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她真的有能力追查到泄密者,并给予严厉的惩罚。 瑶初光瞅了眼林腕刚刚那霸气侧漏的架势,忍不住调侃道:“你刚才那样子,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奸臣!” 林腕一听,噗嗤一声笑了说:“我这还不是跟你学的。” 瑶初光一想还真是,她乱臣贼子,林腕情报头子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们这个组合怎么看都是反派联盟。 第61章 史上最寒酸的登极大典 天光朦胧,晨雾缭绕,皇后独自穿越重重宫门,来到了宫门口。 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怔,平日里守卫森严的宫门此刻竟空无一人,唯有瑶初光一人一马静立在城墙之下。 那巍峨的城墙仿佛一座巨大的屏障,将人衬托得无比渺小。 皇后望着瑶初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然而,瑶初光却微笑着将马的缰绳递给了她道:“母后,我一直都知道您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但过去背负太多,现在女儿已经长大了。” 皇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与迷茫,她似乎在犹豫着是否应该接受这份突如其来的自由 然而,瑶初光轻轻推了推她,温柔地说道:“去吧,舅父他们在外面等你。”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皇后心中的火焰,她终于下定决心,利落地翻身上马。 坐在马背上的她,显得英姿飒爽,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轻时的自己。 她深深地看了瑶初光一眼,说道:“那我走了!” 随着话音落下,皇后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她的身影在晨雾中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瑶初光站在原地,目送着母亲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母亲终于得到了她一直渴望的自由,而她也相信,母亲会在外面的世界过得更加精彩。 城墙上,晨曦渐渐洒落,照亮了瑶初光的脸庞。 她抬头望向天空,心想今天天气不错适合登基。 瑶初光的登基典礼,可谓是史上最简朴的一次。 没有华丽的礼服,没有繁复的仪式,甚至连基本的庆祝活动都被取消了。 当大臣们得知这一消息时,无不感到震惊和疑惑。 他们纷纷猜测,这是否是瑶初光有意为之,想要传达某种政治信号。 “陛下为何如此简朴?难道是为了彰显节俭之风?”一位大臣揣测道。 “或许是想借此机会向天下昭示新政的开始,打破旧有的繁文缛节。”另一位大臣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还有的大臣则暗自揣摩:“莫非陛下是在暗示我们要更加注重民生,减少不必要的开支?” 各种猜测在大臣们之间流传,他们试图从瑶初光的每一个举动中寻找答案。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答案其实很简单——瑶初光没钱了。 这次谋反调兵遣将虽然最后赢了,但却让瑶初光的个人积蓄几乎被掏空。 她不禁纳闷,自己明明已经是女帝了,怎么反而比当公主时还要穷呢? 国库?谁不知道国库年年亏损。 林腕知道瑶初光的打算,心中虽然有些不解,但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她知道瑶初光一向是个务实的人,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不过,林腕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就打算这样简简单单地就登基了?这可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啊。” 瑶初光却不以为意道:“我是谋反上位,有几个大臣是真心想我当皇帝的,更何况还是个女人,这种典礼也就是个面子工程,要是不缺钱搞下开心开心也没什么,现在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有没有这个登基典礼,我都是女帝。” 权贵们原本心怀鬼胎,打算在登基典礼上大展拳脚,给瑶初光一个下马威。 他们精心策划了一系列的阴谋诡计,想要让这位新晋女帝颜面扫地,从而削弱她的威信。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瑶初光竟然选择了前所未有的朴素方式来举行登基典礼。 没有华丽的服饰,没有繁复的仪式,甚至连基本的庆祝活动都被取消了。 整个典礼简单到不能再简单,说是典礼都算是给足了面子。 权贵们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傻了眼。 他们精心准备的计谋和手段,在这一刻全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瑶初光身着样式简单的礼服,那是一种淡雅而庄重的色调,既体现了她的身份,又不显得过于奢华。 礼服的剪裁恰到好处,凸显出她曼妙的身姿,同时也展现了她作为女帝的威严。 她的头上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只用一根精致的玉簪挽起长发。 那玉簪色泽温润,雕刻精细,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她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瑶初光就这样静静地走在通往登基大殿的路上。 沿途,大臣们纷纷侧目,他们没想到,这位新晋女帝竟然会选择如此朴素的方式来举行登基典礼。 瑶初光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声,她只是一心向前走着。 她知道,这条路虽然艰难,但她必须要走下去。 终于,她来到了登基大殿。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大臣和贵族,他们都期待着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瑶初光缓缓走上台阶,站在宝座前环顾四周,然后缓缓坐下。 大臣们纷纷跪下行礼,瑶初光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起身。 瑶初光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宣布了自己的登基誓言。 那一刻,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很多年后有人问起当初参加这个意义非凡的登基大典的大臣们,当时是何感想。 大臣们沉默···后还是沉默。 因为他们当时都觉的齐国要亡国了。 那个皇帝比瑶初光还寒酸,就算亡国帝王都比这个有排场。 堪称史上最寒酸的登基大典! 第62章 登基的消息 齐国的女帝登基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大陆,引起了各方面的反响。 在一些古板守旧的大臣和贵族眼中,自然接受不了女人统治国家,纷纷大呼齐国要完。 但更多人是觉的新鲜,其实除了一些利益相关的贵族,平头百姓基本不会关心谁当皇帝。 反正无论是谁都要交税,谁来了都差不多。 燕国边境 安恬手中紧握着一封密信,脸上洋溢着激动与喜悦,她急匆匆地跑进屋内,寻找着柳如是的身影。 柳如是正在书房中翻阅书籍,看到安恬的神情,便知道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柳如是,你看!” 安恬将手中的密信递给柳如是,兴奋地说道,“这是我们刚刚收到的密信,来自瑶初光!” 柳如是接过密信,仔细阅读起来。 信中写道,瑶初光经过一番努力,成功夺取了齐国的政权,并成为了新的女帝。 这个消息让柳如是感到震惊又欣慰。 柳如是放下信件,感慨地说道:“真是太好了!” 这一年多来,安恬她们一直与瑶初光保持书信来往。 现在安恬和柳如是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凭借着敏锐的商业嗅觉和不懈的努力,将原本的小作坊发展成了燕国有名的富商。 不同于安恬她们这边一派和谐的气氛。 西周朝堂之上,关于齐国女帝的传闻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 大臣们窃窃私语,脸上带着或惊讶、或好奇、或担忧的神色。 有人说:“听闻那女帝不过是个傀儡,真正掌握实权的是厉国公。她之所以能登基,全靠厉国公的扶持。” 还有人低声耳语:“不仅如此,据说那些反对女帝的大臣们,一个个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如今齐国朝堂之上,人才凋零,一片萧条。” 终于,有一位大臣站了出来,他目光坚定,声音洪亮:“陛下,如今齐国内部动荡不安,正是我西周出兵攻打的好时机。若能趁机占领齐国,不仅能削弱其实力,还能为我西周带来更多的利益。”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其他大臣的附和。他们纷纷点头赞同,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然而,也有一些大臣持不同意见。他们认为,齐国虽然内部动荡,但毕竟根基深厚,不可轻视。 西周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深邃而锐利。他扫视了一圈朝堂上的大臣们,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沉默不语的傅鸿煊身上。 “傅卿家,你对此事有何看法?”西周皇帝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傅鸿煊微微抬起头,目光与皇帝对视,然后沉吟片刻后回答:“陛下,臣以为,此时不宜出兵攻打齐国。”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大臣们纷纷侧目,惊讶地看着傅鸿煊,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西周皇帝眉头微挑,问道:“为何?” 傅鸿煊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据臣所知,齐国女帝虽然处境看似艰难,但她绝非等闲之辈。她能在如此复杂的局势中登基为帝,必然有着过人的魄力和手段。” “而且,厉国公虽然野心勃勃,但据臣观察,他与女帝之间的关系并非如传闻中那般紧张。相反,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默契和合作。如果我们贸然出兵,很可能会激起齐国上下的一致抵抗,到时候我们恐怕会吃大亏。” 傅鸿煊的话让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有的赞同他的观点,有的则持反对意见。 西周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傅卿家言之有理。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传闻就轻举妄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就这样,西周朝堂上的争论暂时告一段落。虽然大臣们对于是否出兵攻打齐国仍然存在分歧,但他们都明白,傅鸿煊的提醒并非无的放矢。 第63章 科举制 瑶初光正在屋里悠闲地品着茶,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差点没把她的茶杯给震翻了。 她一听就知道,肯定是自己那位风风火火的舅父来了。 “舅父今日怎么进宫了?”瑶初光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相迎。 厉国公:“我已经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准备过几日就回边关了。” 瑶初光点点头,齐国连续打了两场大战,虽然都取得了胜利,但是损失也非常严重,元气大伤。 周边的国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随时都可能上来咬上一口,历国公必须回到边关坐镇。 厉国公深知朝堂之上的复杂与微妙,他清楚那些被清算的大臣罪有应得,但没有他们无疑给朝廷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朝堂之上,每一个空缺都如同一个潜在的裂缝,若不及时填补,随时可能演变成无法挽回的灾难。 厉国公语重心长地说道:“阿初,那些蛀虫的确应该被清理,但我们也不能忽视朝堂上的现实问题。那些空缺的位置,急需有人填补。” 瑶初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舅父所言极是,不知您有何高见?” 厉国公沉思片刻,说道:“我打算让星汉带一些边关的文官回来,暂时填补这些空缺。他们虽然可能在水平上有所欠缺,但至少可以保证朝堂的基本运转。” 然而,瑶初光却摇了摇头:“舅父,您的想法虽好,但边关同样需要人手。如果我们抽调太多边关的文官,恐怕会影响到边防的稳定。” 厉国公听后,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瑶初光说得有理,边关的稳定同样重要,不能轻易动摇。 瑶初光见状,微微一笑,说道:“舅父,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瑶初光深知,世袭制和察举制虽然在历史上曾经起到过积极的作用。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已经逐渐沦为了权贵阶层的工具,使得社会阶层日益固化,人才流动受到严重阻碍。 作为一个拥有现代灵魂的人,她清楚地认识到,要想打破这种垄断,就必须进行深刻的制度改革。 瑶初光决定推出科举制,以取代现有的官员选拔制度。 她深知科举制的优势,它不仅能够公平地选拔人才,还能够激发社会的活力和创造力。 厉国公听完瑶初光的提议后,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撼。 他深知科举制的优越性,这无疑是打破现有利益格局、选拔真正人才的一剂良方。 然而,他也清楚地意识到,任何重大的改革都会触及到既得利益者的痛处,科举制也不例外。 厉国公的眉头紧锁,科举制的推行将会是一场硬仗。 权贵们的利益一旦受损,他们必定会群起而攻之,甚至可能引发一场政治风暴。 然而,瑶初光却显得异常淡定道:“到时让星汉表哥提着剑去上朝,谁反对就揍他!打服为止。” 厉国公听后,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没想到瑶初光竟然会想出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 “初光啊,你这办法……倒也有几分道理。”厉国公不得不说这办法虽然粗暴但确实管用。 但权贵明面上反对不了,不代表私下里没有动作。 厉国公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在这个时代,普通百姓的生活本就艰辛,能够吃饱穿暖已是不易,更别提读书识字了。 而那些有权有势的权贵子弟,却能够享受到优质的教育资源,他们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优势被削弱。 厉国公担忧到时权贵门阀联合,没人来参加科举考试,同样推行不了科举制。 瑶初光突然转移话题,问起了厉国公是否认识刑部的吴尚书麾下的门客柳先生。 厉国公一脸茫然,不知道瑶初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如实回答说自己并不认识。 瑶初光见状,微微一笑,又问:“那您总该认识吴尚书吧?” 厉国公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认识这位刑部的尚书。 瑶初光继续说道:“您可知道,吴尚书每天去刑部,基本上就是躺在躺椅上睡觉,但奇怪的是,他的公务却处理得又快又好。” 厉国公听了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 瑶初光接着说道:“其实,这其中的秘密就在于柳先生!柳先生是吴尚书的门客,也是他真正的得力助手。” “所有的公务都是柳先生在背后默默处理的,而吴尚书只需要享受权力带来的好处就行了。” 厉国公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瑶初光的意思。 瑶初光:“朝堂上有很多像吴尚书这样的人,他们表面上看起来无所事事,但实际上却依靠门客的力量维持着自己的地位和权力。“ “这些人占据了大量的职位,却不能为国家做出真正的贡献。” 瑶初光站在窗边,目光穿过绿意盎然的庭院,仿佛能看到那些在权贵府邸中忙碌的门客们。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深沉:“舅父,您知道为什么那些门客明明有本事有能力,却甘愿为那些根本不如他们的权贵子弟服务吗?” 厉国公沉默下来,他知道,门客们的选择背后,往往有着复杂的原因。 瑶初光继续说道:“或许有些门客乃因报恩或其他缘由,投身权贵门下。“ “但大部分人还是因为,他们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在这个世道,对于普通人来说,给权贵当门客已经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了。” 厉国公叹了口气,他明白瑶初光说的是事实。 那些门客虽然才华横溢,但在现实面前,却不得不低头。 他们或许曾有过壮志凌云,但最终却只能在权贵的庇护下,寻求一份安稳。 瑶初光凝视着厉国公,目光坚定而明亮,犹如夜空中的北斗,指引着方向。 她缓缓开口:“舅父,我从未忧虑过科举制的推行。纵使权贵之中反对者众多,同样拥护科举制的人只会更多。我们现在只要撕开一道口子,让身处暗夜之人窥见一线光明。” 厉国公闻言,心中不禁泛起波澜。 他深知科举制的重要性,但也清楚其中的艰难险阻。 然而,瑶初光的话却让他看到了希望,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他前行。 瑶初光继续说道:“一旦人们目睹希望之曙光,便会寻得前进之方向。” 届时,有才华之人不必再屈服于权贵的压迫,不必再为了生计而放弃自己的梦想。 科举制将为他们打开一扇通往成功的大门,让他们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与抱负。 厉国公被瑶初光的激情所感染,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 他深知,瑶初光所言非虚,科举制确实是一条值得探索的道路。 “舅父,您尽管安心回边关看戏,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瑶初光微笑着说道。 厉国公凝视着瑶初光,眼中闪烁着欣赏和自豪的光芒,心中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 他这个外甥女虽然年轻,但却有着过人的智慧和胆识。 瑶初光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厉国公突然想起瑶初光方才的豪言壮语,她说若有权贵敢反对科举制,便要让星汉揍他。 起初,他还以为这只是玩笑话,但现在细细想来,以瑶初光的性格和行事风格,她确实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厉国公不禁哑然失笑,心中对那些权贵竟生出了一丝同情。 他知道,瑶初光虽然外表柔弱,但内心却坚韧如铁,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便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 厉国公缓步走出书房,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遗忘了,但仔细回想却又毫无头绪。 厉国公挠挠头,转念一想:“算了算了,既然忘了,肯定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就在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厉银汉,正拼命地朝着帝都的方向赶路。 突然,厉银汉打了一个喷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咦,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厉银汉心中嘀咕道,但他并没有过多在意,继续催促着骏马向前奔去。 第64章 慰问 朝堂之上,瑶初光端坐于龙椅,神态自若,静静地看着朝堂下大臣们的吵成一团。 大臣们为了那些空缺的官职,争得面红耳赤,仿佛这是一场关乎生死的较量。 然而,瑶初光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等到大臣们吵得筋疲力尽,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瑶初光这才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清脆而有力,仿佛一股清流,瞬间冲散了朝堂上的喧嚣。 “各位爱卿,朕明白你们的心情。”瑶初光淡淡地说道。 “但关于这些官职的任命,朕还需要再想想,不能草率决定。” 大臣们闻言,纷纷露出失望之色,但也无可奈何。 瑶初光见大臣们安静下来,便继续说道:“今天,朕还有两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第一件事,朕决定亲自前往军营,慰问那些为国奋战的将士们。” 大臣们听闻此言,摇初光就是靠着军队站稳立场脚跟,去慰问也正常。 “第二件事,朕要颁布一道诏书,宣布自己的即位。”瑶初光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坚定。 大臣们原本以为瑶初光新官上任,必定会有一番大动作。 比如发布一系列新政令或进行重大改革。 然而,当瑶初光宣布的只是两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时。 大臣们心中疑云密布,们反复琢磨,试图找出其中的深意。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揣摩,似乎都无法窥见瑶初光的真实意图。 他们猜测瑶初光是否在借此机会试探他们的态度,或者是在暗示着某些更深层次的变革。 虽然心中仍有疑惑和不安,但他们也只能暂时放下。 开始着手准备慰问军队和宣布即位的相关事宜。 厉国公接到宫里的通知,得知瑶初光即将前来慰问军队,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他思索着瑶初光为何会选择在他即将返回边境的前一天才来慰问? 厉国公虽然心中对瑶初光选择的慰问时间感到疑惑。 但仍然按照礼仪带领将士们在军营门口恭候。 不久,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随着声音的接近,只见一支队伍缓缓走来。 令人意外的是,这支队伍规模不大,仅有一辆马车和几头驮着箱子的骡子。 这与人们印象中皇帝出行的盛大场面截然不同,更像是一支普通的商队。 眼前的景象与他们的预期形成了鲜明对比,不禁让他们感到有些惊讶。 瑶初光的随行人员并不多,也没有华丽的仪仗和繁复的礼节,一切都显得如此简朴而低调。 阳光洒落在军营之中,将士们整齐列队,等待着瑶初光的到来。 他们心中早已做好了迎接一系列慰问流程的准备。 然而,当瑶初光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一切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瑶初光没有按照常规的流程进行慰问,她没有发表长篇大论的演讲,也没有进行繁琐的巡视和嘉奖。 而是简洁地表达了她对将士们的关心和感激。 “众将士辛苦了!”瑶初光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传遍了整个军营。 将士们原本以为会听到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却没想到瑶初光只说了这么一句简单而真挚的话。 他们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瑶初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大家排队去领钱吧。” 将士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他们从未想过,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会如此平易近人,如此体贴入微。 不仅如此,瑶初光还带来了几十头肥猪。 瑶初光亲自指挥,将营中的伙夫们召集起来,开始了猪肉的处理工作。 她首先示范了如何分割猪肉,将各个部位分开处理,以便烹饪出不同的美味佳肴。 然后是如何腌制猪肉,使其更加入味; 后面就是一些菜谱和独特的烹饪技巧,让猪肉变得更加美味可口。 当天晚上,军营里飘荡着诱人的肉香。 将士们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大口吃肉,一边畅谈人生。他 们手里拿着铜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慰问还可以这么接地气、这么有人情味。 厉国公站在军营的一角,看着瑶初光忙碌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经历过无数次的军队慰问,每次都是场面宏大、排场十足。 但这次瑶初光的慰问却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瑶初光没有发表长篇大论的演讲,也没有进行繁琐的巡视和嘉奖。 而是直接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慰问品——铜钱和肥猪。 厉国公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这样真的好吗?一点排场都没有,会不会显得太寒酸了?” 然而,当他看到将士们脸上的笑容和眼中的感激时,他又觉得瑶初光的做法似乎并没有错。 这些实实在在的慰问品,比任何华而不实的排场都要来得实在和贴心。 瑶初光似乎看出了厉国公的疑虑,她微笑着说道:“我来不来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钱和礼物有没有送到。” 厉国公一听,心中一震。 他突然明白,瑶初光并不是不在乎慰问的形式,而是在乎慰问的实质效果。 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将士们真正感受到她的关心和尊重。 然而,厉国公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心想:“人没来那还叫什么慰问?那叫赏赐。” 瑶初光心中却不禁想起了前世那些领导视察时的情景。 每当有领导要来视察,整个单位都会陷入一片紧张和忙碌之中。大 家忙着打扫卫生、布置场地,还要准备各种汇报材料和表演节目。 而领导们则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走过场似的巡视一番,然后发表一番空洞无物的讲话。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给领导留下好印象而做的面子工程,对于实际工作并没有任何帮助。 想到这里,瑶初光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吐槽:“那些领导们总是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慰问员工,还是为了让员工慰问他们。” 所以与其整那些花活,还不如实实在在发钱才是人见人爱的慰问正确打开方式。 瑶初光终于结束了繁忙的慰问活动。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时,厉国公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在旁边两个未拆封的箱子上。 “这两个箱子里是什么?”厉国公好奇地问道。 瑶初光看了看箱子,淡淡地说道:“那是我的即位诏书,舅父你回边境的时候顺便帮我发一下。” 厉国公闻言,心中一动。他意识到这两个箱子的才是瑶初光今晚管理主要原因。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拿出一封诏书仔细查看。 厉国公看完诏书后,心中加明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和思考,因为他已经确认了一个事实——权贵门阀们玩不过瑶初光。 他回想起过去与权贵门阀们的交锋,每一次都是一场激烈的较量。 那些权贵们凭借着家族的势力和资源,总是能够在政治斗争中占据上风。 他们擅长玩弄权术、操控舆论,让人防不胜防。 然而,瑶初光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局面。 她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总能巧妙地化解危机,让那些权贵们措手不及。 厉国公越想越觉得好笑,他甚至怀疑把那些权贵们的脑子都加在一起,说不定还不如瑶初光的一半聪明呢! 他想象着那些权贵们在被瑶初光卖了之后,还在傻傻地为她数钱的情景。 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第65章 这是即位诏书 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京城的街道上便响起了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大臣们纷纷起床,准备前往皇宫参加早朝。 梁兴力的住处离皇宫颇有一段距离,为了赶上早朝,他都是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床。 当他到达宫门口时,天色依然朦胧,只能隐约看到一些同僚的身影。 梁兴力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步入朝堂时,却发现了一丝异样。 平日里,大臣们总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或交流政务心得。 然而今天,他们却全都围在布告栏前,神情专注地看着什么。 梁兴力心中纳闷,这不就是即位诏书吗? 几天前就已经传遍了朝野,怎么大家还在这里看? 当梁兴力挤进人群,看清布告栏上的内容时,不禁愣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即位诏书,分明是一份关于改革选官制度的科举制的公告! 梁兴力随着视线的移动,他的嘴巴逐渐张大,眼中闪过震惊之色。 诏书中不仅详细阐述了科举制的改革方案,还明确了考试的时间、地点,甚至连参考资格都放宽了许多。 梁兴力嘴里喃喃自语:“不是说是即位诏书吗?怎么会……” 就在这时,旁边一位官员指着诏书末端的一行小字提醒了他。 梁兴力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行小字写着:“瑶初光在昭华十月甲子日即位。” 梁兴力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当官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挂羊头卖狗肉的诏书。 朝堂之上,随着官员们的陆续到来,那份独特的即位诏书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臣们看着诏书,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们从未想过,一份即位诏书竟然可以还通篇都是关于科举制度的改革内容。 而真正的即位信息却只有一句话。 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 然而,面对群臣的质疑和不满,瑶初光却显得异常从容。 瑶初光:“这确实是即位诏书,里面有没有写了我的即位时间。” 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朝堂上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大臣们从未见过如此“无赖”的行为,他们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明白在诏书上与女帝争辩已是徒劳。 一位大臣手持笏板,慷慨陈词:“陛下,科举制虽能选拔寒门才俊,却难以确保其忠诚与廉洁。” 瑶初光:“余之鉴在刑场砍头的刀都卷边了,你知道吗?” 余之鉴短短半个月就砍了百余人贪官污吏,当场打脸开打,就差直接说要不是你们推荐的都是贪官污吏,我至于要推行科举制。 大臣a败! 另一位大臣则忧心忡忡地补充道:“不仅如此,科举制还可能导致世家大族的不满。他们世代为官,积累了深厚的政治资本,如今却要与寒门学子平起平坐,这无疑会引发他们的强烈反弹。” 瑶初光:“叫他们憋着,有本事就过来打一架。” 谁打的过历国公,要是打的过还轮的到瑶初光坐上王位。 大臣b败! 大臣们被瑶初光怼的得哑口无言,但他们并不甘心就此放弃。 其中一位大臣更是情绪激动地嚷嚷着要死谏,声称如果不废除科举制,他就宁愿以死明志。 面对这样的威胁,瑶初光沉默了一下,然后让宫人抬出了一口棺材。 她冷冷地说道:“诸位若是真的不同意科举制,大可辞官不干。” “那些想要以死相逼的人我可以给你准备棺材。这个科举制,必须推行!” 朝堂上一片哗然,大臣们他们面面相觑,充满了惊愕与不解。 他们原以为瑶初光身为女帝,定会珍视自己的声誉。 毕竟那个皇帝不想当明君圣主在史书上以德行着称,声誉载道。 然而,瑶初光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在史书上的记载。 瑶初光对大臣们的软硬兼施,始终不为所动,就是个滚刀肉加泼皮无赖。 最终,朝会在一片不欢而散中结束。 第66章 命运的岔路口 与此同时城门口的告示栏前人头攒动,百姓们争相围观一张新贴出的科举告示。 这不仅仅是张纸,它是希望的象征,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在此之前,他们从未想过,平民百姓也能有机会一步登天,跻身官员之列。 人群中,一位老者颤巍巍地挤到前面,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手颤抖着抚摸那张告示。 他嘴里念叨着:“这是真的吗?我们这些泥腿子,也能当官?”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水,激起了层层涟漪。 周围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有的满脸惊喜,有的半信半疑。 一个年轻人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这是我们的机会!只要努力读书,我们也能成为人上人!” 他的话像一把火,点燃了大家心中的激情。 一位中年妇女抱着孩子,眼眶湿润地说:“我儿子将来也要参加科举,他也要当官,为我们家争光。” 随着消息的传播,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 李青站在城门前,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张刚刚张贴出来的科举告示上。 他的心跳得异常快,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一般。 他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但那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 凡有志于国家社稷之士,无论出身贵贱,皆可参加科举考试,一展才华。 “我……我也能当官?”李青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他感到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样一个出身贫寒的人,竟然也有机会通过科举考试,步入官场。 他曾经羡慕过那些出身富贵、无需努力便能轻易获得功名的士子。 他知道,自己的才华并不输于任何人,只是缺少了一个好的出身。 李青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阵刺痛。 但他却浑然不觉,心跳得异常快。 匆匆穿过熙攘的人群,李青要抓紧时间回去备考。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人群的那一刻。 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将他猛地一撞,让他几乎失去了平衡。 李青惊呼一声,连忙稳住身形。 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他面前,眉宇间带着几分惊讶和歉意。 “抱歉,是我走得太急了。”中年男子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 李青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他注意到这位男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是……柳先生?”李青试探性地问道。 他曾在吴大人的府邸见过这位门客,知道他在文人圈中颇有名气。 柳先生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正是。你也认识我?” 李青笑了笑,简单地介绍了自己,并提到了之前的一次偶遇。 但柳先生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两人简短寒暄后便各自离去。 柳先生望着李青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科举的诱惑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他,但理智却如同一堵高墙,无情地将他挡在了门外。 他清楚,自己与吴家的关系早已千丝万缕,难以割舍。 柳先生出身贫寒,从小就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他渴望通过自己才华实现理想和抱负。 然而,生活的艰难让他不得不低头,成为了吴家的门客。 作为吴家的门客,他必须服从吴大人的命令,为吴家的利益着想。 他不得不参与到破坏科举制度的行动中,这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无奈。 柳先生闭上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参加科举考试的机会,也无法再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和他一样出身贫寒的人,通过科举考试改变命运。 而他却只能在这里默默地感叹命运的捉弄。 柳先生深深地叹了口气,柳先生转身离开,脚步沉重而坚定。 他知道,这条路虽然艰难,但他必须走下去。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与此同时,在帝都的另一边,厉银汉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帝都。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此刻正急切地想要进宫,跟瑶初光汇报情况。 就在他匆匆走过街头的时候,他与柳先生擦肩而过。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对方,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跟在厉银汉身后的萧良,也注意到了街头的科举制告示。 他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他的内心感到震撼,没想到朝廷竟然会推出这样的政策。 萧良虽然出身权贵门阀,但他并不认同朝堂上的利益交易。 他深知,那些权贵们为了争夺权力和利益,往往会不择手段。 甚至牺牲朝廷和百姓的利益,他对此感到十分不满和愤慨。 因此,当他看到科举制度的告示时,他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有人面露喜色,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就有人则眉头紧锁,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 一群纨绔子弟站在不远处,他们衣着华丽,举止傲慢。 他们看着公告栏前的人群,眼中流露出轻蔑的神情。 他们不敢直接破坏公告,却用另一种方式表达着不满。 其中一个纨绔子弟大声说道:“哼,这些平民真是痴心妄想。” “以为凭认识几个字就能与我们相提并论?就也敢去考科举,真是笑话!” 另一个纨绔子弟附和道:“没错,科举考试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人员名单早就内定了,他们去了也只是白费力气。” 他们的话音刚落,其他纨绔子弟也跟着附和,发出阵阵刺耳的笑声。 他们肆无忌惮地指点着人群,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然而,面对这些气焰嚣张的纨绔子弟,众人却只能敢怒不敢言。 他们或是低下头,躲避着对方的目光。 或是握紧拳头,却又无力地松开。 没有人敢站出来反驳,因为他们知道,这些纨绔子弟背后有着强大的势力,一旦得罪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一时间,城门下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 只有纨绔子弟们的嘲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们太过分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书生站了出来。他虽然衣着简朴,但眼神坚定,毫无惧色。 书生大声说道:“科举制是为了选拔人才,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机会,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们?”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让众人为之振奋。 纨绔子弟们的脸上却写满了愤怒和不屑,正准备出手教训那个敢于反驳他们的书生。 然而,就在这时,看守公告的士兵走了出来。 他身材魁梧,目光犀利,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他挡在了书生和纨绔子弟之间,大声喝道:“住手!这里是城门重地,岂容你们胡闹!” 纨绔子弟们被士兵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但其中为首的那个纨绔子弟却仍不甘心,他瞪着士兵,大声嚷嚷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 士兵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余之鉴大人,当街闹事打架是要挨板子的,难道你想试试?” 听到余之鉴的名字,纨绔子弟们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们当然知道这个杀神,半个月查办斩首了一百多个官员,其手段之狠辣、行事之果断令人闻风丧胆。 普通百姓对余之鉴推崇备至,认为他是为民除害的英雄。 但对于这些纨绔子弟来说,余之鉴却是他们最害怕的存在。 纨绔子弟们面面相觑,最终他们灰溜溜地离开了现场,不敢再与士兵和书生纠缠。 士兵赶走纨绔子弟后,书生向他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士兵微微一笑,随即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继续履行他的职责。 萧良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眼中闪烁着惊讶和不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眼前的景象是如此陌生,自己不是才离开了一个月,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这些纨绔子弟在城中闹事是常有的事情。 他们仗着自己的家世和背景,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而那些士兵,往往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时候还会跟着落井下石,欺负弱小。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士兵不仅主动站出来制止纨绔子弟的行为,还能将他们吓得灰溜溜地离开。 这让萧良感到非常意外和震惊。 还有余之鉴是谁? 第67章 考官人选 柳先生看完公告,心中思绪万千,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 夕阳斜照,映照着他略显疲惫的身影。 柳先生轻轻推开家门,却发现院子里坐着一个陌生的少女。 少女正专注地煮着茶,茶香袅袅,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她抬起头,自来熟笑着招呼道:“柳先生,您回来了,尝尝我煮的茶吧。” 柳先生愣了一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只见她眉清目秀,气质高贵,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凡的气息。 他突然意识到,这位少女是女帝瑶初光! 柳先生顿时感到一阵惶恐不安,他连忙关上门,生怕被人发现。 然后,他恭敬地向少女行礼,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陛下,草民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瑶初光微微一笑,摆手示意柳先生不必多礼。 她端起一杯茶,递给柳先生说道:“柳先生,您不必拘束。” 柳先生接过茶杯,心中虽然疑惑忐忑,而且这好像是他家。 瑶初光突然问道:“柳先生,您有没有参加科举的想法?” 柳先生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现在正处于命运的岔路口。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回答道:“回陛下,草民参加。” 瑶初光顿了顿开口说道:“我还以为您会婉拒,或者说不敢参加,怕吴家报复。” 柳先生苦笑一声,直言不讳地说道:“陛下,如果您没有过来找我,我九成不会参加。” “毕竟小命要紧,我不想因为一次考试而丢掉性命。但您过来了,我愿意拼一把。” 瑶初光会心一笑,注意到柳先生说的是九成,说明就算自己不来他有一成会去参加科举考试。 瑶初光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找您,是想请您担任这次科举的主考官。” 柳先生闻言,顿时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瑶初光来找自己,是想让自己参加科举做个表率,以带动更多门客参加科举。 没想到,她竟然让自己主持这场科举! 柳先生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 他试图稳住自己的情绪,但内心的激动却如潮水般汹涌澎湃,难以控制。 最终,柳先生激动的晕了过去。 此时刚刚回到帝都进宫的厉银汉,发现瑶初光出宫了! 瑶初光从柳先生家告辞后,心想,难得有机会出门一趟,不如去找好友林腕叙叙旧。 于是,瑶初光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林腕家的院墙外。 瑶初光抬头看了看高高的院墙,二话不说挽起袖子,手脚并用,开始攀爬起来。 不一会儿,她就爬上了墙头,正准备往下跳时,却看到了林腕站在院子里,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林腕看到瑶初光这副模样,不禁以手扶额,哭笑不得地问道:“你在干嘛呢?” 瑶初光顿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我不想惊动太多人,所以打算爬墙进来。” 瑶初光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就在这时,瑶初光的目光落在了林腕手中的帷帽上。 瑶初光立刻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问道:“你这是要出去吗?” 林腕看了看手中的帷帽,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收到消息,今晚四大家族的家主在来福楼密谈。我准备去看看。” 瑶初光听了,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瑶初光兴奋地说道:“那我也去!” 林婉看了看瑶初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同意。 来福楼天字号包间。 瑶初光趴在墙上,耳朵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努力想要听清楚隔壁包间传来的密谈声。 尽管她使劲集中注意力,也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几个模糊的词语,比如“主考”之类的。 瑶初光回头看向端坐着喝茶的林婉,疑惑地问道:“你坐得那么远,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吗?” 林婉放下茶杯,淡淡地瞥了瑶初光一眼,回答道:“听不到。” 瑶初光顿时露出一种你不专业的表情,不满地看着林婉:“你这偷听的水平也太差了吧!” 林婉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又不是顺风耳,隔着墙我怎么可能听清楚。” 瑶初光:“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了?” 林婉却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别担心,我早就安排了人躲在隔壁的房间里。他们谈什么,里面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瑶初光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惊叹:“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形监听器啊!” 隔壁包间内,气氛凝重而紧张。 柳家主终于按捺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各位,对于即将实施的科举制,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吴家主冷笑一声,嘲讽道:“能怎么阻止?连推行科举制的诏书都是厉国公亲自颁布的。” 萧阁老则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他的神态从容而淡定。 放下茶杯后,萧阁老缓缓说道:“新帝是个不讲道理的泼皮,如果明着反对,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端。” 庆家主坐在一旁,皱着眉头问道:“萧阁老,您的意思是……” 萧阁老微微点头:“不如我们先顺着她,只要这个主考官是我们的人,那么谁能考上不就还是我们说了算?” 其他家主们听了萧阁老的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既能够避免与新帝发生冲突,又能够保持自己的利益。 于是,关于主考官人选的讨论变得异常激烈。 各家主都希望能够推举自己的人选,以确保自己在科举中的利益。 他们争论不休,各执己见,气氛一度变得十分紧张。 与此同时,他们还意识到除了主考官之外,还需要安插一些官员进入科举考场,以便更好地掌控局面。 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和争执,最终他们敲定了两份名单。 一份是主考官人选的名单,上面列出了各家主精心挑选的候选人。 另一份则是要安插进科举考场的官员名单,这些人选也都是各家主的心腹之人。 萧阁老结束了与其他三位家主的密谈,疲惫地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车厢内,灯光昏暗,映照着他略显苍老的脸庞。 萧大人坐在对面,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父亲,商讨考官人选这么重要的事,选在酒楼这种人员混杂的地方,是不是有点危险? 萧大人:“万一被人听到,把名单泄露出去怎么办?” 萧阁老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是为了把名单泄露出去,我们才去的酒楼。” 萧大人闻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码,目的就是要让瑶初光等人得到那份虚假的名单。 萧大人分析道“瑶初光这次选的考官,必定是想绕开我们几大家族的人。” “所以我们顺水推舟,给她一个假名单?” 萧大人突然想起前几天瑶初光把余之鉴调离帝都的事情。 余之鉴被任命为巡逻御史,负责各地查办贪官污吏,而且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考虑到地方豪强可能不配合,瑶初光还特意让朴将军带着军队护送余之鉴。 萧大人不禁庆幸余之鉴离开了帝都,否则这个主考官的位置很可能是他的,那样一来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幸亏这个杀神走了,现在不要说帝都的纨绔子弟怕余之鉴,连萧大人都有些发怵。 萧阁老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瑶初光此人深不可测,这份名单骗不了她。” 萧大人不解地看着父亲,既然知道瑶初光不会上当,为何还要费心费力地演这场戏呢?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瑶初光手中,正拿着那份从酒楼偷听来的记录。 她翻开一看,开头就看到了萧阁老在骂她泼皮无赖的字眼。 瑶初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想:这只老狐狸,明明知道自己不会上当,还来陪那三大家主演戏,不会就是专程来骂她的吧? 林婉在一旁听到瑶初光的嘀咕,也点了点头,附和道:“不用想,肯定是的。” 瑶初光:“还真幼稚,不就给他起了个老狐狸外号,至于这样追着骂回来。” 林婉心想你也好不到哪去。 第68章 懵逼的吴大人 萧阁老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但内心却是波澜起伏。 他深知这次科举考试的重要性,也明白瑶初光等人的意图。 虽然表面上他与其他三位家主联手演了一场戏,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指望那份虚假的名单能够骗过瑶初光。 萧阁老回想起与瑶初光的几次交锋,每一次都让他感到棘手。 瑶初光聪明绝顶,行事果断,且深谙人心,要想在她面前耍手段,实在是难上加难。 因此,萧阁老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希望通过这场戏,能够稍微干扰一下瑶初光的视线,让她分心去应对。 同时,他也想通过这次机会,试探一下瑶初光的底线和态度。 他知道瑶初光一直想要削弱四大家族的势力,推行科举考试正是她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手段。 而萧阁老作为四大家族的代表之一,自然不会轻易让步。 萧阁老思考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既要保护家族的利益,又要避免与瑶初光正面冲突。 瑶初光和林婉并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林婉侧头看向瑶初光:“他们已经准备出手了,你打算怎么还击?” 瑶初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当然是见招拆招,老狐狸都说我是泼皮无赖了,自然要让他老人家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无赖。” 林婉闻言,不禁莞尔一笑,突然有些期待着瑶初光接下来的行动,相信一定会精彩纷呈。 此时厉银汉看着落锁的宫门,只能灰溜溜回历国公府。 柳先生在瑶初光走后,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手中紧握着那份任命他为科举主考官的诏书。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上面的文字,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入心底。 他一遍遍地阅读着诏书,每一次读到“兹任命尔为本次科举主考官”的字样时,他的心脏都会猛烈地跳动起来。 吃饭的时候,柳先生也舍不得放下诏书。 他将诏书放在桌上,一边咀嚼着饭菜,一边不时地瞥上一眼。 晚上睡觉前,柳先生更是将诏书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瑶初光的话语,想象着自己站在科举考场上的情景。 清晨,宫门还未开启,柳先生便早早地来到了宫门口等候。 他身着整洁的官服,虽然面容平静,但内心的激动却难以掩饰。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到早朝的大殿,只有一次,他却是以全新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柳先生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但此刻,他的手心却不停地冒汗。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 就在这时,梁兴力走了过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眼熟的人,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不是吴大人的幕僚柳先生吗? 他走过去,关切地问道:“柳先生,你有什么急事来找吴大人吗?吴大人他还没来上朝。” 柳先生摇了摇头,表示并非如此。 他知道,周围的人们都在对他议论纷纷,但他必须挺起腰杆。 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是任何人的幕僚,他是柳束! 早朝快开始时吴大人才匆匆忙忙赶到。 吴大人看到柳束竟然穿着官服站在那里,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在这,早朝就已经开始了 瑶初光走上前来,直接宣布了柳束作为这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并且参与科举的一众官员都由柳束挑选。 这个消息一出,众大臣顿时哗然。 他们纷纷表示反对,认为柳束没有资格担任主考官。 然而,瑶初光却毫不退让,她与大臣们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场面异常激烈。 最后瑶初光竟然与众多大臣吵得不相上下。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大臣们发现这么多人竟然在与瑶初光一个人的争吵中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一个年纪较大的大臣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直接气晕了过去。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早朝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吴大人今天全程都是张大嘴巴,震惊到合不拢嘴。 早朝结束后,柳束独自一人走出了大殿。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晨的微风拂过脸颊,他有了新的人生。 下朝后,刘家主和庆家主的脸色异常铁青。 他们原本与吴家主是同盟,共同应对瑶初光和科举制。 然而,今天的早朝吴家却背叛了他们。 刘家主瞪大了眼睛,盯着吴家主,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吴家主,说好联盟的,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叛变投靠了瑶初光!” 庆家主也附和道:“吴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家主吴散面对质问,同样是一脸震惊。 他看向旁边的吴大人,只见吴大人也是一脸懵逼,显然对此毫不知情。 吴散连忙解释道:“二位家主,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并没有投靠瑶初光,也没有背叛我们的联盟。” 然而,刘家主并不相信吴散的解释。 他冷笑一声,说道:“你不知道?你吴家都要承包科举了,你能不知道?” 庆家主更是怒不可遏,他直接一甩衣袖,怒斥道:“背信弃义!”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留下吴散和吴大人面面相觑。 第69章 不敢赌 吴家主带着一脸懵逼的吴大人回到了吴家。 他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 瑶初光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挖人,而他却毫不知情,这让吴家主感到无比的愤怒。 吴大人看着哥哥生气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委屈。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对于瑶初光提拔柳束的事情,他也是一头雾水。 吴家主深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尽快向刘家和庆家解释清楚,否则一旦被孤立出来,吴家将面临巨大的危机。 吴家主冷静下来,现在必须先把柳束稳住,务必要把人留住。 柳束是关键,只要他还是吴家人那一切都还有退路。 另一边,萧大人与萧阁老正在家中对弈,黑白棋子交错,气氛宁静而紧张。 这时,一名下人匆匆走进,禀报道:“吴家主邀请萧阁老出去聚一聚。” 萧大人听闻眉头微皱,手中棋子轻轻放下,转头问萧阁老:“父亲,吴家真的投靠女帝了吗?” 萧阁老神态自若,缓缓落下一子,淡淡地说道:“不过是挑拨离间之计罢了。” 萧大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刘家和庆家似乎已经当真了。” 萧阁老放下手中的棋子,目光深邃,缓缓说道:“这就是那丫头的厉害之处。” 如果瑶初光只是提拔吴家的人,没有提拔其他三家的人,大家会怀疑吴家投靠了女帝。 但只要吴家坚持说是女帝在挑拨离间,另外两家多半会信几分,至少会保持面上的联盟。 萧大人追问道:“那为何女帝还要如此行事呢?” 萧阁老轻叹一声:“女帝的狠辣在于她将科举之事全权交给了柳束负责。” 如果吴家真的在暗中投靠了她,而面上又坚称是被陷害的,那么吴家就有可能利用这个机会操控科举,顺利安插自己的人。 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所以,即使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刘家和庆家也不敢冒险。 四大家族之间本就没有真正的信任,这次只是为了对付瑶初光才暂时联手。 萧大人听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女帝的心机果然深沉。” 萧大人眉头紧锁,疑惑地看向父亲,问道:“父亲,既然您已经看出这是女帝挑拨离间的计策,那为何不帮吴家一把呢?” 萧阁老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缓缓说道:“因为我也赌不起。” “即便我现在确信吴家没有投靠瑶初光,但谁又能保证他们明天、后天不会改变主意呢?如果瑶初光在这时候找吴家交易,只要吴家倒戈向她,那这届科举就完全由吴家说了算。你觉得,吴家能禁得住这种诱惑吗?” 萧大人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说道:“那有没有可能,瑶初光只是看重柳束的能力,才让他当上了主考官?而柳束依然愿意效忠于吴家,这样一来,吴家就可以联合我们三家一起瓜分这次科举。那样的话,瑶初光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萧阁老放下茶杯,看着萧大人,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你五岁的侄子做梦都知道吃糖葫芦要找我要钱。你怎么还比不过你侄子呢?” 萧大人一愣,随即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父亲教训得是,我确实想得太简单了。” 萧阁老坐在椅子上,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语气沉重地对萧大人说:“朝堂上的争斗,虽不见血,却比战场上还要血腥。在这里,一步也不能走错。” 萧大人听后,恭敬地点头回应:“父亲教诲得是。” 与此同时,吴家主在屋中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其他三家的到来。 他时不时望向屋外,但始终不见人影。 他的心渐渐沉了下来,看来另外三家是准备抛弃吴家了。 御书房内,瑶初光斜倚在雕花木椅上,手中捧着一本古籍,神态慵懒而专注。 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披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林腕站在一旁,眉宇间带着几分担忧。 林腕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把科举的事交给柳束了?他可是吴家的门客,过去十几年从未做过不利于吴家的事。” 瑶初光抬起眼眸,懒洋洋地看了林腕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那又怎么样?只要给的够多就没有挖不了的墙角。” 林腕皱了皱眉,还是有些担心:“你就不怕他还是向着吴家?” 瑶初光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色。 瑶初光淡淡地说道:“他勤勤恳恳给吴家卖命十多年,得到了什么?而我,却能给他和吴家平起平坐的机会。能站着把钱赚了,为什么要跪着?” 林腕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吴家能给的我们能给,吴家不能给的我们也能给。” 瑶初光转过身来慢悠悠说道:“这个世间,能让人放弃利益的只有信仰与爱。你看吴家,像是有信仰和爱的吗?” 林腕摇摇头,表示不懂。 瑶初光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而柳束,将会是她手中的一枚重要棋子。 第70章 科举风暴 月色朦胧,吴大人踏着夜色匆匆来到柳束的院子。 他推开门,径直走向柳束的书房。 书房内,柳束正埋头于案牍之间,听到动静后抬起头,看到吴大人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 吴大人没有寒暄,直接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递给了柳束:“这是这次科举考试的考官名单,你尽快安排一下。” 柳束抬头看向吴大人,语气坚定地说道:“吴大人,我不能这么做着对那些学子不公平。” 吴大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怒火。 他明白,此刻的柳束已经不再是那个对他唯命是从的门客。 吴大人走到柳束面前,用温和语气说道:“你为吴家付出了这么多,我们肯定不会害你的,你不能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 “瑶初光之所以提拔你,并不是因为她真的看重你的能力,而是想要利用你来打击我们吴家。如果你真的按照她的指示去做,那么最终只会成为她的牺牲品。” 柳束听后,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吴大人的话。 许久,柳束然后抬头问道:“我如果按你的名单做了,女帝是不会放过我的。” 吴大人拍着胸脯保证:“你我十几年主仆情谊,我吴家绝对会保你无事。” 柳束突然觉得好笑,自己给吴家卖命这么多年,到头来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个仆人。 以前他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他不愿意了。 柳束撕掉了名单,对吴大人说:“念在我与吴家十几年的情谊,这份名单我就当没看过。再有下次,我必定禀报陛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能擦出火花。 吴大人没想到柳束会如此坚决地拒绝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他冷哼一声,说道:“柳束,你真是翅膀硬了,敢违抗我的命令了!这是你逼我的!” 吴大人见柳束软硬不吃,心中已经起了杀意。 他知道,柳束这个人不能留,否则将来必成大患。 他悄悄向身边的杀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准备动手。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院子外突然传来了推门的声音。 吴大人和柳束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穿华服,腰间挂着一块玉佩,显得十分贵气。 男子走进来后,看到院子里的气氛不对,便吊儿郎当地问道:“哟,这是怎么了?逼你什么了?” 吴大人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入,一时间竟有些慌乱。 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什么,柳束逼我喝茶呢。” 厉银汉的出现,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吴大人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发作。 他只能强颜欢笑,陪着厉银汉聊了几句就借口有事走了。 夜色渐浓,柳束跟随着厉银汉的脚步,来到了国公府的一处客房。 房间内布置得简洁而雅致,显然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厉银汉将柳束安置好后,便准备离开,却被柳束叫住了。 柳束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今晚会来救我?” 厉银汉回头看了柳束一眼:“我也不知道,陛下吩咐我做的。” 他的回答简单而直白,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 柳束一噎,没想到厉银汉会如此直接。 他愣了一下,又接着问道:“那陛下有说接下来要干嘛吗?” 厉银汉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解:“我怎么知道。” 柳束被厉银汉的回答弄得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苦笑道:“谢谢你今晚救了我。” 厉银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客房。 柳束坐在客房的窗前,望着窗外繁星点点,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女帝手中的一枚棋子,用来挑拨吴家与其他三家的关系,用完即弃。 但此刻,他却身处国公府,得到了瑶初光的庇护。 柳束不禁生出一丝奢望,难道真的让他当主考官? 所有人都以为瑶初光只不过是在利用柳束制衡世家,不会真的让一个平民还曾经是吴家门客的人当主考官。 当厉银汉把柳束接到国公府那一刻起,大家知道瑶初光竟然是来真的。 消息传到吴家,吴家主气得七窍生烟。 他原本以为瑶初光只是在利用柳束来制衡世家,不会真的让他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 他愤怒地在屋内踱步,手中的花瓶被他一个个摔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大家都别过了!”吴家主咬牙切齿地喊道。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采取行动,必须让柳束的名声扫地当不成这个主考官。 于是,他叫来下人,让他们去坊间散播谣言,造谣柳束是个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根本不配当主考官。 然而,令吴家主意想不到的是,下人听后却支支吾吾地告诉他,坊间已经有了类似的流言。 而且,这些流言不仅针对柳束,甚至还牵扯到了瑶初光。 有人说她不愧是篡位的女帝,找的主考官都是背信弃义之人。 吴家主听后满脸问号,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比他还狠,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瑶初光。 这流言来的可真是时候,都不用自己出手。 吴家主的眉头渐渐皱起,他意识到,流言的迅速蔓延并非好事。 现在,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市井之中,所有人都知道吴家与柳束的关系紧张,自然而然地将这次流言的源头归咎于吴家。 “这绝非巧合。”吴家主自言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他开始怀疑,这背后有他人推波助澜,故意将矛头指向吴家。 吴家主的心中涌现出一个念头:“难道是其他三家?他们想要借此机会削弱我吴家的实力,挑拨吴家与女帝之间的关系?”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毕竟在朝堂这个权力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其他三家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到底是谁干的这事,给他吴家头上扣屎盆子。 书房内,烛光摇曳,萧大人与萧阁老相对而坐。 萧大人眉头紧锁,低声询问:“父亲,这坊间的流言,是否出自吴家之手?” 萧阁老轻轻摇头,目光深邃,缓缓说道:“未必,吴家虽有动机,但流言过于极端,直接触及了女帝的敏感之处。以吴家主胆量应该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与瑶初光对抗。” 常言道,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正是你的敌人。 这也是为什么萧阁老觉的四大家族联盟瓦解后,吴家很可能会投靠瑶初光。 萧阁老不是没想过维持四大家族的联盟,但大家主各怀鬼胎,连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 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既有合作也有对抗。 这联盟从一开始就脆弱无比,不然也不是不一搓就破。 萧阁老推测应该是吴家让人传播了不利柳束的流言,却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估计是想让吴家对上瑶初光。 茶室里刘家主和庆家主,正襟危坐,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两盏清茶,茶香袅袅,与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吴家这次恐怕是自作聪明,反被人利用了。”刘家主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眼神扫过庆家主的面庞。 庆家主点了点头:“吴家或许只是想给柳束一些颜色瞧瞧,却没想到被人利用,将事情引向了女帝。” 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刘家主接着说:“萧阁老的嫌疑最大,他一向精于计算,此举恐怕是为了阻断女帝与吴家的潜在联盟。” 庆家主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女帝显然有意拉拢吴家,以增强自己的势力。但萧阁老出手,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任何与女帝结盟的行为都有可能遭到攻击。” 刘家主叹息一声:“萧阁老此举,不仅断了女帝的念头,也让吴家陷入了尴尬境地。现在,吴家要么孤立无援,要么就得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 两人都明白,这场由流言引发的风波,实际上是一场权力游戏的序幕。 每个家族都在为自己的未来谋划,而萧阁老的这一手,无疑是在这场游戏中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就在四大家主以为瑶初光多少都会出手干预流言,没想到瑶初光却放任不管。 任由流言越闹越大。甚至都开始有学子聚集在宫门口游街抗议。 在酒楼的雅致包间内,萧大人与萧阁的目光穿过半掩的竹帘,落在楼下那些情绪激昂的学子身上。 抗议的声浪一波接一波,仿佛要将整个皇城掀翻。 萧大人眉头微蹙,不解地问:“瑶初光为何不出面制止这一切?任由事态如此发展,岂不是自毁长城?” 萧阁老并未立即回答,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突然,他转过头来,直视萧大人:“瑶初光为何在这个时候将余之鉴支走?” 萧大人一愣,他注意到了萧阁老用的“支走”二字,这个词似乎暗示着某种不寻常的意图。 但他一时之间无法将余之鉴的离去与眼前的混乱联系起来。 萧阁老继续说道:“我一直想不通,瑶初光为什么会放着余之鉴不用,反而起用最具争议的柳束当主考官,如果是余之鉴当任考官眼前的困局就不复存在。” 萧大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试图从萧阁老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丝线索:“您的意思是,瑶初光是有意为之,她这么做,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萧阁老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不错,我们肯定是忽略了什么关键的信息,瑶初光选择柳束,必然有着更深层次的考量。” 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他们的脑海中回想着最近发生的种种事件,试图从中找出瑶初光的真正意图。 主考官柳束的流言风波尚未消散,科举考试又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考题泄露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惊了整个朝廷。 四大家主原本以为,流言的蔓延会持续一段时间。 没想到主考官人选流言只是开始,后面科举问题层出不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不断地搅动着这潭浑水,让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刘家主在书房中踱步,他的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暗想:“这庆家、吴家、萧家,一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看来这次科举闹的幺蛾子,其中定有他们的功劳。” 庆家主则是在花园中悠然品茶,他望着池塘中的倒影,心中暗自揣测:“刘家、吴家、萧家,他们都有动机,这次科举的事故,不知是谁的手段更为高明。” 吴家主在自己的密室中,对着一张张情报纸条沉思,他冷笑着想:“刘家、庆家、萧家,他们都想趁机打压我,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萧阁老则是在静谧的书房中,手中握着一支笔,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笔触的混乱显示出萧阁老的心绪不宁。 四大家主从一开始猜科举的事故是谁做的,没想到科举的事故一波接一波。 到后面每天一睁眼都能听到科举又闹幺蛾子。 现在连猜都懒的猜,心想这群人还真能折腾。 第71章 到底是谁 萧家书房内,萧阁老手持狼毫,笔尖在宣纸上舞动,墨香四溢。 尽管他的手在不停地书写,脑海里却不断的复盘最近发生的一桩桩事情。 就在这时,萧大人匆匆走进书房。 萧大人:“父亲,今日又有新的情况,听说抓到了一个卖考题的人,没想到前几天才抓了一批,现在居然还有人敢顶风作案。” 萧阁老的手微微一颤,一滴墨水滴落在纸上,晕开了一片。 萧阁老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但他还需要最后确认一些事情。 萧阁老抬起头:“萧儿,你去安排一下,我要尽快见到刘、庆、吴三家的家主。” 萧大人点了点头,立即转身去执行父亲的命令。 萧阁老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庭院,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四大家主影再次汇聚,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紧张。 吴家主一踏入房间,便发出一声冷哼,阴阳怪气的语调中透露出不屑:“哼,有些人真是好手段,敢做不敢当,却让吴家背了这黑锅!” 柳家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唇相讥:“柳家又何尝不是?明明是有人故意泄露假考题,栽赃陷害我柳家,真是居心叵测!” 庆家主也不甘示弱,愤愤不平地说道:“你们都别装无辜了,往我脑门上抠屎盆子呢?” 一时间,三大家主的争吵声在会议室内回荡。 每个人都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指责对方的不是。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气和猜疑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就在争吵达到顶点时,吴家主直接自曝:“我是想先下手为强,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做,这流言蜚语就满天飞了,到底是你们谁干的?” 刘家主和庆家主也面面相觑,沉默一阵后三人同时看向进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萧阁老。 萧阁老也不废话直接坦白道:“我本来是想安插几个人混进去,等科举开考后让我的人掉包试卷。 但没想到的是距离科举开考时间还有一个月时间,凡事参与科举的官员都被关进后宫。 萧阁老至今都没有联系上他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的人负责那个环节。 自然也无法让他们操作,他这步棋算废了。 这时刘家主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他是准备找一些颇有才华的学子,然后假意透露考题给他们。 虽然开考后他们就知道这个考题是假的,但刘家主要的也不过是想留下一些证据。 如果他们当中真有人考上了,那就伪造证据说他们在开考前就已经得到考题。 以此证明这科举根本没有公平可言,谁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知道考题的学子没有揪出来。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没想到第二天就爆出有人在兜售科举考题。 虽然最后查到是个小官做的,那小官想着买考题的学子肯定不敢四处去说。 就算最后那学子知道是假的,为了自己的名声肯定也不敢过来找他。 但没想到的是那学子买了考题就跟跟同窗的师兄弟说,于是这个考题就一传十十传百就传播开了。 如果就只有这个小官在卖也就算了,问题是那小官的事情暴露后。 一夜过后,全帝都冒出一堆考官在卖科举考题。 夸张到随便走进一家酒楼茶肆都有个神神秘秘的男子拉着你问要不要买科举考题。 这下再傻的人都知道这些考题是假的了。 那刘家主还陷害个啥,全帝都的百姓都见过科举考题。 庆家主看到其他三人都直勾勾盯着自己,也只得轻咳一声交代了。 庆家主的手段就有些粗暴,他是打算找一些有才华但名声不显贫民学子。 要么收买要么威胁给家族子弟替考,但他这头还在挑人呢。 那边就不知道从那蹦出来一个愣头青,去敲登闻鼓说有人胁迫他替他人考试。 然后二话不说衙门直接去抓人,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皇亲国戚,查实了一律拖到刑场直接砍头。 都不等秋后的,把庆家主吓的直接收手。 一直以为余之鉴在封城那半个月已经杀疯了,但现在才发现那时才那到那。 余之鉴走后瑶初光才叫真正的杀逼了,真的是什么人都敢杀。 四大家主各自坦白完后发现,他们虽然都有各自的计划。 但他们的计划都没来的及实施就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或者破坏了。 如果最近科举出的这些意外都不是其他三家干的,那就只剩两种可能了。 一种就是这一切都是巧合,瑶初光不得人心所以陈出不穷有人出来闹事反对。 这种可能微乎其微,瑶初光只是不被权贵们待见,在民间的声望却很高。 第二种可能就是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瑶初光在自导自演。 此时皇宫后花园,花团锦簇之间。 瑶初光身着淡雅的青衫,手中握着一支精致的投壶箭矢,神态从容而专注。 她的面前摆着一排十个精美的铜壶,每个壶上都挂着一个细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不同的名字。 厉银汉走过捡起满地的箭,边捡边说:“我就想不通这科举制不是你一手发布,为什么要搞这么多破坏科举的事?” 厉银汉觉得瑶初光是个聪明人毋庸置疑,但有时又觉的她会不会是聪明过头脑子有点奇怪。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计策? 厉银汉虽然是个混不吝的,此时也觉的当瑶初光的敌人实在有点可怜。 他刚回帝都的时候自然也听说了,关于余之鉴半月之内斩尽帝都恶徒的传闻。 厉银汉自然清楚,这样的说法不过是民间对余之鉴铁腕手段的美化罢了。 实际上,那些被审判的人大多不过是权贵门阀的边缘人物,真正的核心力量并未触及。 外界或许会认为,瑶初光之所以没有对权贵下手,是因为她刚刚登基,需要稳定政权,避免激化矛盾。 但厉银汉了解瑶初光,她并非那种为了权势而妥协的人。 她之所以按兵不动,必定有着更深层次的考量。 厉银汉没想到的是他刚刚回来不久,瑶初光就巧妙地将余之鉴调离帝都。 让那些权贵门阀产生了一种错觉——新君暂时不会对他们动手。 瑶初光之所以要留着那些人,不过是为了利用这些人最后的一点价值,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准备。 科举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瑶初光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替罪羊来杀鸡儆猴,震慑朝野。 而这些权贵门阀,正是她眼中的最佳人选。 他们的地位和影响力,足以让这场杀鸡儆猴的戏码达到最大的效果。 厉银汉回来后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威逼恐吓,简直就跟个小人得志的奸臣差不多。 一般他是早上蒙面带人去搞事,比如卖卖科举的考题。 中午就去威胁恐吓学子,简直恶事做尽。 晚上带人去找名单上的那些权贵们,他一般不废话。 厉银汉给了他们两个选择:要么自愿成为替罪羊,为科举之乱承担责任,这样至少可以保全家人的性命和一部分财产。 要么他亲自将他们绑缚,堵上嘴巴,直接送往刑部,一旦定罪便直接砍头抄家。 权贵们的脸色惨白,他们知道厉银汉的话不是威胁,而是实实在在的选择。 在生死面前,他们不得不做出了决定,选择了前者,至少这样可以为家人留下一线生机。 厉银汉总觉的那里不对劲,那些清算恶人的英雄,人家是义正辞严,一身正气。 而到他这里偷偷摸摸,像极了一个奸臣在迫害忠良。 厉银汉心想怪不得要把余之鉴调走,就怕他早上刚刚出去搞事,中午就被余之鉴查到蛛丝马迹。 说不定人家晚上就要带人来抓自己了。 瑶初光又拿起一支箭道:“很简单一个道理,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厉银汉更疑惑了,问道:“为了不防贼所以干脆当贼?” 瑶初光无语看着厉银汉,她其实想说的是,她既然知道权贵们会在科举上搞事。 也大致能猜到他们想搞什么,无非就两个方面下手。 要么收买考官,拿考题换卷子,要么从学子下手,威逼利诱不让考试或者让人替考。 既然都知道他们怎么做那就抢在他们前面动手。 这些权贵表面上说是联盟同仇敌忾,但也都有自己心中的小九九。 如果有人先自己一步动手了,他们就会立马收手。 乐的隔岸观火,必要的时候再落井下石退一把。 别人动手对自己才是最大化的利益,这样既能把科举搅黄了火却烧不到自己。 这样既能把事情办了,又能独善其身何乐不为呢。 就如当初的易城,或许齐帝的初衷只是想让蛮族围困一下易城。 让舅父擅自发兵去救瑶初光,然后就以历国公擅自出兵问责,就此夺回兵权。 被权贵们察觉,他们自然也想从中分一杯羹。 当这个计划实施起来的时候,就跟滚雪球似的,根本控制不了。 就是他们的推波助澜,导致了易城数十万百姓死伤过半。 所以瑶初光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放过他们,任何理由都不行。 瑶初光这次终于丢中一个铜壶,厉银汉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知道今晚轮到谁了。 厉银汉问道:“我们抓了这么多替罪羊,萧阁老他们在迟钝也该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导自演一出戏。” 瑶初光很光棍的说:“知道了又怎样,说出去谁信啊!” 厉银汉继续问道:“他们既然都猜到是我们了,那接下来他们趁机浑水摸鱼不就好了?” 瑶初光冷笑道:“已经晚了!” 现在科举日期已经近在咫尺,而瑶初光该杀的杀,该打压的也打压了。 现在唯一有能力搞事情的也就这四大家族了。 但也正因此,瑶初光才说他们已经错失动手的最佳时机了。 因为现在动手瑶初光不用想就可以锁定他们,如果他们敢动科举的歪脑筋。 瑶初光就可以直接把他们全部从哪来送哪去。 科举一结束就会有大批有生力量替补上四大家族的空缺。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夹紧尾巴做人,不让瑶初光随时都可以清空他们。 朝廷缺什么都有可能,但唯独不可能缺官员,和官职。 萧阁老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他知道,瑶初光的目的不仅仅是挑拨离间,更是要彻底断绝他们的后路。 这个局,布得巧妙至极,他们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 “好一手‘借刀杀人’,好一手‘围魏救赵’。”萧阁老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涩,他不得不佩服瑶初光的智谋与胆识。 这一局输的不冤! 瑶初光先用计破坏他们的联盟,再自导自演破坏科举。 让他们互相猜疑是对方做的,乐的隔岸观火。 最后借此机会铲除异己,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孤立无援了。 萧阁老知道胜败已定多说无益,说了句“各自珍重吧“便起身离开了。 留下吴家主、庆家主、刘家主三人面面相觑,都在互相消话今天的信息。 庆家主喃喃自语道:“疯、实在是太疯癫了。” 刘家主:“这是人干的事。” 吴家主附和道:“这女人疯起来连自己都骂啊!” 庆家主和刘家主同时看向吴家主,觉的这人越看越像个大冤种。 他们三人在一次认识到,瑶初光这女人是真的疯。 做事根本不走寻常路,为了能出兵攻打蛮族,不同意就直接造反。 为了推进科举制,竟然一边推进一边自己搞破坏,没有疯到一定境界是干不出这么矛盾的事的。 最离谱的是她还回来处理自己搞的烂摊子,想想这两个月她折腾出来这一堆事。 庆家主、刘家主、吴家主当时还在纳闷,这下手也太狠了,就一点都不怕被瑶初光查出来? 还喜滋滋想着要是瑶初光追查起来是不是自己去提供点证据。 当初看的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糟心。 蠢透了,被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第72章 绩效考核 晨曦微露,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温柔地拂过帝都的街巷。 在帝都的每一个角落,紧张而期待的气氛悄然升起。 参加科举的学子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他们的脚步匆匆,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焦虑和憧憬。 街道两旁,店铺的老板们早早开门,为这些即将赴考的士子们准备了热腾腾的早点。 茶馆里,伙计们忙碌地为考生们倒上一杯杯提神的茶水,希望能为他们增添一份力量。 考场外,一队队士兵严阵以待,他们对每一位进入考场的学子进行严格的检查,确保没有任何作弊的可能。 学子们依次通过,有的神色自若,有的则显得紧张不安。 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未来的渴望,也有对眼前考验的敬畏。 这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对于在考场中奋笔疾书的李青来说,这段时间无疑是漫长而艰辛的。 他的身体消瘦了不少,但眼中的光芒却更加炽热。 当他终于放下笔,交上最后一页答卷时,心中的重担仿佛也随之卸下。 随着科举考试的结束,试卷的审批工作也在紧张进行。 柳束带领着考官们夜以继日地审阅着堆积如山的卷子,他们的每一个评判都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终于,到了揭榜的日子。 帝都的中心广场上,巨大的红纸榜单被缓缓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中举者的名字。 学子们蜂拥而至,他们的目光急切地在榜单上搜寻着自己的名字。 有人欢喜有人愁,那些名字出现在榜单上的学子们,他们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而那些未能上榜的人,则黯然神伤,失落之情难以掩饰。 李青站在人群中,他的心跳加速,手指微微颤抖。 当他终于在榜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时,激动和欣慰瞬间涌上心头。 他知道,这一刻,他的人生将迎来新的篇章。 随着科举考试的圆满结束,帝都的街头巷尾渐渐弥漫起一股微妙的气氛。 不知何时起,坊间的流言蜚语如同春日的野草,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有人说,那些反对科举制的世家不过是酒囊饭袋之辈,真正有才华的人又怎会畏惧一场考试? 这样的言论,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指世家的软肋——面子。 世家贵族,向来把尊严和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怎能容忍外界给他们贴上无能的标签? 在这样的舆论压力下,即便是心中对科举制仍有不满,世家们也只能选择了沉默。 与此同时,科举考试的结果也成为了人们议论的焦点。 榜单上,世家子弟的名字占据了大多数的位置。 这一现象并不令人意外,因为无论是教育资源的丰富程度,还是学习环境的优越条件,世家子弟都有着平民百姓难以企及的优势。 这也让不少世家闭了嘴。 对于这个流言,四大家主听了后都不屑的冷笑,这事要不是瑶初光干的他们把头拧下来。 早朝的大殿上,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柳束站在群臣之中,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柳束对着瑶初光深深鞠躬:“陛下,科举之事,错漏百出,风波不断,但您始终信任微臣,这份信任,臣感激涕零,铭记五内。” 瑶初光微微一笑,:“柳爱卿,朕相信你的能力和忠诚,科举之事,虽有波折,但终归是成功的。朕对你的信任,从未改变。” 在场的四大家主,内心一顿咆哮,只想摇醒柳束这个蠢货,告诉他那些幺蛾子都是你现在正在感激涕零的疯女人搞的。 四大家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慨。 再看看柳束那感激涕零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同情。 早朝过后御书房的门前。 刘家主满脸笑容,向萧阁老恭贺道:“萧阁老,您的孙子萧良真是才华横溢,一举夺得状元,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萧阁老嘴上虽谦虚应答,但眉宇间难掩那份由衷的骄傲。 吴家主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群,落在另外两位被召来的官员身上——工部王尚书和兵部郑尚书。 吴家主不禁疑惑地问道:“萧阁老,女帝此次单独召集我们六部的尚书,究竟有何用意?” 萧阁老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但他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说:“此事我也不甚明了,或许女帝自有她的打算。” 尽管萧阁老口头上表示不知情,但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猜测。 科举制的尘埃落定,女帝此举可能是为了安抚他们,给予一些实质性的利益,以平息之前的纷争。 也有人认为,女帝可能又有新的想法。。 御书房的门缓缓打开,一位宫女轻声邀请众人入内。 六位尚书相视一眼,各自怀着心思,步入御书房。 随着门的关闭,外面的世界被隔绝在外。 瑶初光坐的书桌正前方,一张简朴的小凳子和一张桌子静静地摆放着,而在一旁,六把精致的椅子整齐排列,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布局。 这种座位安排对于萧阁老等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新颖而又奇特的体验。 他们互相交换着疑惑的眼神,从未见过如此不同寻常的座位设置。 然而,对于瑶初光而言,这不过是在现代职场中常见的月度汇报会的标准配置。 她虽然没有作为皇帝的经验,但她有现代当主管的经验啊! 她决定提取现代管理经验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现代职场第一步,月度总结! 天杀的想当年瑶初光刚刚步入职场,天天日报、周报、月报来回折磨,那时候她就那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写。 现在她就要让这些吃饱撑着,一天天正事不干,就在那里搞勾心斗角这些老逼扽见识见识世面。 月度总结第一句话:“抽签一个一个来吧。” 吴家主手气不太好,抽到第一个。 瑶初光直截了当地对吴家主说道:“吴家主,这段时间科举事务繁忙,想必政务方面刑部也疏忽了不少吧。” 吴家主急忙站起来,连声否认:“陛下,刑部同仁一直勤勉尽责,未曾懈怠。” 瑶初光并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她轻轻挥手,几名宫人便推着一张精美的屏风进入了大殿。 屏风上绘制着清晰的柱状图,详细标注了过去几个月刑部处理的案件数量,以及每位官员平均处理的案件数量。 这些数据直观地展示了刑部的工作效率和成果。 以往,如果有人质疑刑部的工作效率,吴家主总是以人手不足为由进行辩解,而外人对此并不了解,往往也就无法深究。 皇帝通常只关注在大案要案发生时刑部能否迅速应对,对于日常案件的处理量并不太过问,只要不出大的差错即可。 但现在,面对瑶初光展示的数据,吴家主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意识到,瑶初光简直不讲武德,最气的是他还没办法甩锅。 瑶初光看着吴家主,语气严肃地训诫道:“吴尚书,你们刑部的工作效率显然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我希望你能够认真反思,改进工作流程,提高办案速度和质量。否则,我将不得不考虑整顿刑部,以确保朝廷的法纪得到有效执行。” 吴家主连声应诺,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他知道,瑶初光的这番话语不仅是对他个人的警告,更是对整个刑部乃至所有官员的警示。 刘家主等人在一旁静静地坐着,目睹了整个过程,额头上也不禁渗出了冷汗。 就连平日里沉稳的萧阁老也不例外,他的眉头紧锁,显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瑶初光如同一位严厉的夫子,逐一对六部尚书进行了工作的审查和点评。 这一瞬间萧阁老觉的自己回到幼时学堂,面对严厉先生回答不出问题,那时的羞愧与害怕与现在别无二致。 这一天下午,对于四大家主来说,仿佛是一场漫长的煎熬。 瑶初光将六位年纪加起来近三百岁的尚书大人们批评得抬不起头来。 在朝为官多年,也难免会有被皇帝训斥的时候,但那些训斥大多源于背后的家族利益纠葛,而非工作本身。 然而,瑶初光的批评却是基于工作能力的不足,她不仅有理有据,更有图表为证,这让在场的每一位尚书都无从辩驳。 在这种直击要害的批评下,心理承受能力较弱的郑尚书已经开始偷偷地抹起了眼泪,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结束后,大殿内的气氛异常沉重。六部尚书一个个面色苍白神情恍惚的走出御书房。 往常早朝结束后被皇帝留下六部的尚书,一般都是商议国家要事,或者边关军机。 六部尚书出来后多多少少都会透露出这密谈的一些信息。 毕竟如果真的要保密就会单独找某个尚书说,而不是六个一起找。 但奇怪就奇怪在,这六部的尚书出来后一个比一个沉默,绝口不提御书房发生的事。 所有人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关进书房。 萧良端着饭菜站在书房门口,萧阁老却叫他放门口就好了。 萧良心中暗自猜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让祖父如此忧心忡忡,以至于连饭都吃不下。 事实是萧阁老在整理他自己的公务。 最近一段时间,萧阁老忙于科举和政务,以至于许多日常的公务都落下了。 第二天清晨,朝堂之上,瑶初光的怒气如同晨雾中的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她手中的奏折犹如一道闪电,被她愤怒地扔向了大殿的地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瑶初光:“你们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傻瓜?” 科举之后,新官上任,旧官按政绩升迁。 瑶初光指着地上的奏折,语气严厉:“同一个,五月负责祭天大典的同时,竟然还能接见邦国的使者。难道这位官员有分身术不成?” 她的话语如同利剑,直刺礼部尚书的心脏。 礼部尚书的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他的心中明白,这一次是碰到了铁板。 历来,为了保障某些官员的升迁之路,伪造政绩或者挪用他人的功劳是常有的事情。 他们并不是凭空捏造,而是巧妙地将一些无背景小官的业绩转移到即将升官的人身上。 这种手法隐蔽,除非是内部人士,否则外人很难察觉。 毕竟,没有人能够一字不落地记住六部所有奏折的内容和政绩的具体时间。 然而,瑶初光打破了这一切。 她不仅有着惊人的记忆力,还能够准确无误地指出问题的所在。 她的能力让所有人都震惊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位新登基的女帝竟然有着如此可怕的记忆力。 礼部尚书此刻如坐针毡,他知道,瑶初光的这一举动不仅仅是对他个人的警告,更是对所有官员的警示。 从此以后,任何试图在政绩上做手脚的行为都将无处遁形。 瑶初光的治理之道,就是要让一切都透明化,让真正的功绩得到应有的认可,而不是被权谋和私欲所玷污。 朝堂之上的气氛变得凝重,所有官员都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在这位女帝眼皮子底下,没实力想蒙混过关就是死路一条。 瑶初光直接宣布了对那位伪造政绩的礼部官员的撤职处分,这一决定让在场的每一位官员心头一颤。 接着,她命令宫人再次推出了那张令人生畏的屏风,上面清晰地绘制着柱状图。 昨天被月度总结摧残过的萧阁老他们,看到熟悉的柱状图就开始心惊胆战。 现在柱状图简直就是萧阁老他们的噩梦。 现代职场第二步,绩效考核表! 瑶初光站在屏风前,指着柱状图,详细地介绍了如何填写和记录政绩。 瑶初光:“今后,所有官员每完成一项政绩,都必须立即登记在这个绩效排行榜上。六部办事处都将配备这样的排行榜,每个官员的政绩将被公之于众,绝不允许任何人冒领他人之功。” 瑶初光这一举措,无疑是对传统官僚体系的一次巨大冲击。 通过公开透明的政绩登记,瑶初光旨在杜绝任何形式的政绩造假和不实申报。 任何试图走捷径或利用权力谋取私利的行为在瑶初光这里都是走不通的。 第73章 如此上朝 萧良的手指轻轻滑过那件崭新的官袍,布料的光泽在晨光中闪耀。 萧良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这件官袍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件衣物,它是他独立于家族权势之外,凭借自身能力赢得的一席之地。 原本,凭借着萧阁老的权势和影响,萧良入朝为官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如果可以他更希望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依靠父辈。 然而,萧良也注意到了父亲和祖父这几日在朝堂上的变化。 他们的神情不再像往常那样自信和从容,反而显得有些萎靡不振,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想起前几天送来官袍的宫人说,让他自行准备行囊在正式分配官职前要先入宫一月观察。 前朝从未有过的先例,有人说这是女帝为了笼络人心,培养自己的班底。 但萧良却觉的能让轻易猜到的一般不会是女帝想做的事。 天蒙蒙亮的时候萧良随着萧阁老一起去上朝,刚到宫门口就发现有内侍在那候着。 后面站着一群和他穿着同样制式官袍的人,萧良便和萧阁老道别朝内侍走去。 萧阁老看着萧良远去的背影,内心有些复杂。 终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希望萧良能扛住吧。 有句话说的好,上朝如上坟,萧阁老往户部去上坟。 多年修心养性的萧阁老最近都忍不住想骂娘,瑶初光简直不当人,一天天把他们当牛马使。 他得抓紧时间把昨日的公文批改整理了,一把年纪了要是隔三差五给瑶初光挑出错处,他这阁老是真没脸当下去了。 内侍拿着名册和笔,笑着问萧良:“可是新科状元萧良萧公子。” 良萧点点头:“正是在下。” 内侍便在名册上画了一个圈,然后说道:“萧公子请在一旁稍等,人齐了咱家就领诸位一同入宫。” 此次入宫和以往的那一次都不同,连仆从都不能带,良萧背着自己的行囊进入队伍中。 后面又陆陆续续到了几个人,内侍都一一登记。 又过了半个时辰,内侍合上名册对着众人道:“诸位时辰已到,请随杂家入宫吧。” 众人自觉排成两条长队跟在内侍身后,走到宫门侧门前。 外人入内宫都需要搜查随身行囊与搜身确保没有带违禁品入宫。 良萧排的比较靠后,等快到他时人数已经过半。 这时一个年轻男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等一下。” 李青急匆匆地跑进了宫门,他的呼吸急促,额头上挂满了汗珠。 男子跑到内侍面前,喘了好几口气才开口道:“新晋举子李青来报告,抱歉住的有点远。” 李青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来到内侍面前,满脸歉意地说道:“新晋举子李青来报告,路上耽搁了,实在抱歉。” 萧良站在一旁,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李青的衣裳,只见那衣服不仅破旧,还打着几个显眼的补丁。 萧良立刻明白了李青的家境定是十分贫寒,恐怕连靠近皇城的客栈都住不起,只能选择住在远离市区的郊外民宿。 然而,实际情况比萧良想象的还要艰难。 李青不仅住不起郊外的民房,甚至连最基本的住宿都成问题。 他曾在帝都四处寻找,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免费的柴房或者马厩作为临时的栖身之所,但现实却是残酷的,即使是马厩,也有人收取费用。 无奈之下,李青只能在城外的荒野中寻找破败的庙宇,勉强遮风挡雨。 萧良的眉头微微皱起,内侍如果严格按照规矩行事,不给迟到的李青签到的机会。 那李青就真有可能错失进宫的机会,若是旁人遇到这种事拿出点银子贿赂下内侍这事一般也就过去了。 不过看李青的样子估计拿不出钱,萧良正准备自己出钱帮一把李青。 然而,出乎萧良意料的是,内侍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刁难的意思。 他平静地看着李青,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说道:“李举子,按照规矩迟到了要扣一分,请您到后面排队等候。” 内侍的态度让萧良感到一丝惊讶,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内侍虽然严格执行规定,但并未因此而对李青进行额外的责难。 李青听到内侍的话后,脸上的紧张和不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感激和释然。 他向内侍鞠了一躬,表示感谢,然后默默地走向队伍的末尾,开始排队。 宫墙之内,一片肃穆。 内侍带领着一群新晋的官员,向居所而去。 内侍一边走一边耐心地解释着日常的作息安排:“自此日起,诸君当于辰初起身,巳初前梳洗罢,赴膳堂用膳。午前,必至御书房点卯。五朝一休,不可违也。” 内侍带领着众人熟悉着通往食堂、宿舍、御书房等重要场所的路径,确保每个人都能准确无误地到达目的地。 在带领过程中,内侍还不忘强调:“除了规定的区域,其他地方一律不得擅自闯入。违者将面临扣分的处罚。” 这时,人群中有人好奇地询问:“刚刚提到的扣分,究竟是什么意思?” 内侍停下脚步,面向众人解释道:“尔等皆有十信分,一旦违反规定,便会根据情节轻重扣除相应的分数,若分数被扣至零,那么该官员将被淘汰,并被送出宫门。” 他的话语落下,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众人心下皆凛,知道一旦遭逐,仕途即断,前程尽毁。 内侍从袖中取出了一本小册子,逐一发放给每个人。 这本小册子详细记录了各种扣分的细则,从日常的作息纪律到公务处理的标准,事无巨细,无所不包。 内侍叮嘱道:“请各位仔细阅读这本手册,牢记其中的每一条规定,慎之戒之。” 诸生接册,面色凝重。 知此非寻常书册,实乃仕途之指南,责任之重托。 在此宫阙之中,唯恪守规矩,勤奋不懈,方能立足,方能有成。 晨曦初现,微光透过薄雾,轻柔地拂过宫墙,映照在宿舍的窗棂之上。 室内布置简洁而不失雅致,两张床榻相对而置,中间一张木桌,几本书籍整齐摆放。 昨日昨日一天都被内侍领着到处认路,学习各种文书奏折格式。 两人回到房间后累的都不想说话寒暄了几句就各睡各的。 睡前萧良还迷迷糊糊想,怪不得祖父和父亲最近面色不太好原来不是有大事发生,纯粹是累的。 不得不说萧良某种程度上真相了。 随着晨钟的响起,清脆的钟声穿透了宁静的清晨,唤醒了沉睡中的二人。 李青与萧良几乎同时惊醒,他们迅速从温暖的床榻上跳起。 洗漱间的流水声与他们快速的动作交织在一起。 穿戴整齐后,两人再次拿出昨日发放的小册子,细细温习,生怕遗漏了任何一条重要的注意事项。 用过早膳,两人匆匆赶往御书房。 御书房内,气氛庄严,书卷气息扑面而来。 还未及感受这份紧张与肃穆,内侍已将他们引至堆积如山的奏折前。 昨日抽签,李青归属户部,而萧良则被分配至兵部。 他们的任务是将眼前的奏折分类整理。 按照昨日的培训,他们开始着手分类:那些关于天气问候的,归为一类;而有具体事务请示的,则需根据重要性和紧急程度进行排序。 两人的动作迅速而有序,他们在奏折间穿梭,他们必须赶在女帝来前整理好这些奏折。 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格,洒在宽敞的御书房内,一条条长桌上摊开着整理好的奏折,宛如一场盛大的晒书仪式。 萧良起初对此颇为不解,疑惑为何要将这些重要的奏折如此摆放,难道是为了方便女帝站立审阅,不觉得疲累吗? 就在萧良疑惑之际,瑶初光的身影出现在御书房门口,她步履轻盈,如同闲庭信步般走过那一排排长桌。 她的目光只是轻轻一扫,便准确地指向了几个奏折,随即转身向外走去。 一直侍立在一旁的内侍见萧良还愣在原地,急忙提醒他:“快拿上陛下刚才指的那几份奏折,跟上去啊!” 萧良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抓起奏折,快步跟上女帝的脚步,来到了兵部办事处。 萧良看着女帝一字不漏地将奏折中的请示事项复述出来并给出处理方法给兵部尚书。 直到此刻,萧良才恍然大悟,原来带上这些奏折为了给兵部尚书看的。 女帝只要看一眼就能记住里面所有内容,如果怕兵部尚书把事情搞混,需要记录甚至都不需要带过来。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兵部的各项事务已被瑶初光处理得井井有条。 随后,瑶初光又迈着步伐,前往下一个部门——户部。 萧良望着女帝远去的背影,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 他转向身旁的兵部尚书,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大人,陛下她……一直都是这样高效率的吗?” 兵部尚书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萧良,无奈地点了点头。 终于又有人能理解他们的奔溃了,有时候兵部尚书真的很怀疑瑶初光是不是人。 人和人的差距能大到这种程度,兵部尚书毫不夸张的说瑶初光一天处理的公务顶上齐帝一个月的量,还是不眠不休的那种。 萧良自幼被誉为天才神童,但此刻他深刻地意识到,在瑶初光面前,他的那些才华和成就,简直渺小和不值一提。 大臣们并不是天天开早朝,他们多数时间在自己的办事处里,埋首于卷宗之中,或是笔耕不辍地撰写奏折。 朝会的频率通常是五日一度,除非遇到紧急的国家大事,皇帝才会临时召集群臣,共商对策。 今日本应是平静的一天,大臣们如往常一样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然而,西周的使臣到来破坏了这份平静。 使者昂首阔步,声音洪亮地说道:“西周国力强盛,愿与大齐结为兄弟之邦,共享太平盛世。” “兄弟之间亦需相互扶持,大齐若能慷慨解囊,助我西周一臂之力,必将铭记于心,日后必有回报。” 大臣们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们心中怒火中烧,但现在大齐此刻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 国库空虚,刚刚经历了一场内外交困的战事,朝堂上的风波也才刚刚平息,国家急需休养生息,以图东山再起。 大臣们心中虽然屈辱,也明白此刻不宜与西周使者正面冲突。 他们打算等使者离去后,再向女帝进言,劝其忍一时之气,以求长远之计。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开口之际,女帝的声音冷冽而坚定地在大殿中响起:“既然如此,那就战吧,难道朕还会怕了你们不成?”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无不震惊。 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就知道这个疯帝怎么可能受人威胁。 这几个月他们不否认瑶初光是天纵之才,假以时日必定能让大齐焕发新生。 但你再强也只有你一个人,大臣们就不信瑶初光强到能凭空变出钱粮武器出来。 打仗没有后勤人再多都是白送,哪怕不会打仗的人都知道的一句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但在西周使者面前,他们只能强压下内心的反对,不敢表露出来。 西周使者的脸上先是露出了一丝惊讶,随后转为轻蔑的笑容,他们似乎并没有将女帝的话放在心上。 其中一位使者冷笑着说道:“陛下英明,但战争非儿戏,望陛下三思。我西周兵强马壮,若真要战,只怕大齐难以承受其后果。” 另一位使者则补充道:“我们本意是希望两国能够和平共处,互利共赢。若是大齐执意要战,那么我们也只能奉陪到底。只是到时候,大齐的百姓恐怕就要遭殃了。” 大臣们听到这些话,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他们知道,西周使者的话虽然刺耳,但却并非全无道理。 大齐现在的确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应对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他们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过来趁火打劫的。 然而,瑶初光并没有被西周使者的话所动摇,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声音坚定地说道:“滚!” 西周使者见女帝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言,冷笑转身离开了大殿。 他们的背影中带着几分嘲讽和不屑,仿佛已经预见了大齐未来的困境。 第74章 要灭国了? 西周使者的离去并未带走大殿内的紧张气氛,反而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大臣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 “陛下,这简直是自掘坟墓!”一位老臣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们的国库早已耗尽,百姓们连年征战,疲惫不堪,哪里还有力气再去支撑一场战争?” 有赖于近期瑶初光狠抓政务,大臣们现在对大齐的家底是一清二楚。 大臣们很想骂娘,家里就几粒米,还张口就跟人家打仗。 一旦开战,不出一个月就会钱粮告急,若是强行征调百姓粮食,必定会引起内乱。 瑶初光站在人群中央,面对着大臣们的质问和指责,她的脸色依旧平。 瑶初光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量:“诸位爱卿,我知道你们的担忧。一个月内,朕必定会让西周覆灭” 大臣们听后,更加激动了。 “一个月内灭掉西周?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另一位大臣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奏折。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瑶初光的质疑,“陛下,您可曾想过,西周兵强马壮,我们拿什么去与之抗衡?这不是明摆着要让我们的士兵去送死吗?” 瑶初光简直就是荒唐至极,完全不顾现实的残酷。 一旦开战,不出一个月就会钱粮告急,若是强行征调百姓粮食,必定会引起内乱。 此时军队都在前方御敌,后方一旦乱起来,到时输了割地赔款都是小的。 很可能不是覆灭西周而是大齐要亡国。 李青看着已经宣布退朝,而大殿上的大臣们却迟迟不肯离去。 李青内心波涛汹涌,今日是他步入官场的第一天,大齐就有亡国之险了? 李青虽然知道不该这么想,但他就是忍不住,该不会他勤勤恳恳干到一个月后终于拿到官职,大齐就亡国了吧! 萧府的书房内,萧大人正皱着眉头,不解地向坐在对面的萧阁老提出自己的疑惑。 “父亲,您为何不在朝堂上劝阻女帝?您身为文臣之首,只要您站出来,这个事情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萧大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和不解。 萧阁老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很简单,你可以说瑶初光行事极端、狂妄、甚至可以说她离经叛道,大逆不道等等,但只有一点她绝对不蠢。” 萧大人闻言,不禁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萧阁老继续说道:“大家都能看出的问题,她会看不出来?既然不可能,却还是要放出狂言,那肯定是瑶初光有不为人知的底牌。” 萧大人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当初瑶初光围困皇宫的情景。 那时,瑶初光凭借她的智谋和手段,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十万禁军堵在了皇城之外,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萧阁老:“你就等着看吧,所有小看瑶初光的都没有好下场,现成的案例不都摆在那! 萧大人深吸了一口气,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偏见。 但他确实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瑶初光会从那里下手。 瑶初光之前能成功上位,虽然离不开她的谋划,但她最大的依仗就是历国公。 可以说如果没有历国公瑶初光必败无疑。 但现在就连历国公出马也撑不到一个月,瑶初光还能去那搬救兵。 总不能是蛮子和燕国吧! 王尚书和王大人下朝后,步伐沉重地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王利文的院子。 两人的眉宇间都挂着深深的忧虑,仿佛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心头。 自从几个月前那次意外事件发生后,整个王家的气氛就变得异常紧张。 那天,表妹琳儿来府中探望老夫人,却不知怎的,在花园中与王利文私下相见。 这一幕恰巧被林腕撞见,她的目光如冰刀般锐利,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意。 然而,林腕并没有当场发作,她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留下了一地的寂静和不安。 那一夜,王尚书和王大人都没能合眼。 王夫人她们见王尚书和王大人,大半夜不睡觉在书房不知道干什么,还派下人过来问。 他们能干嘛!他们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书房离王利文的院子不远,他们想着,万一林腕真的怒火中烧,要对王利文不利,他们或许还能及时赶到,阻止悲剧的发生。 然而,一夜过去了,除了夜风偶尔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一切都显得异常平静。 第二天清晨,当王尚书和王大人顶着黑眼圈,一脸疲惫地走出书房时,却看到了林腕独自一人走了出来。 她递给他们一份请假折子,上面写着王利文因要闭门研究弓弩,近期将不再上朝。 王尚书和王大人瞬间明白了,王利文被关禁闭了。 他们心中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为王利文的处境感到担忧。 满朝文武都知道林腕的身份,她是那位冷酷无情的暗卫头子。 只要稍加打听,就能得知王利文与表妹私会的事情被林腕撞见,以及随后的请假闭关。 虽然没有人敢公开议论林腕的事,但大家心里都清楚,王利文这次是真的惹恼了林腕,被她以这种方式惩罚了。 尽管外界对此事有着种种猜测,但在王家内部,这件事却成了一个禁忌话题。 王尚书和王大人站在王利文的院子前,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五味杂陈。 别人家孙子儿子偷人,做老子的最多打一顿说一句有成何体统。 到他们是不用担心有伤体统了,但凡王利文敢在外拈花惹草,直接有伤性命。 现在王尚书和王大人对于王文利被关禁闭一事,他们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焦虑,只要林腕不对王文利施以肉体上的惩罚,他们也就勉强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毕竟,在这个多事之秋,朝中的局势变幻莫测,他们更需要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危机。 关着也好最起码不会再闹出什么新的幺蛾子了。 王尚书思前想后,觉得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还是需要与林腕商讨一番,以确保王家能够稳妥地渡过难关。 于是,他踏入了林腕的院子,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斟酌着开口,称呼林腕却成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林大人…腕儿…。” 王尚书突然发现他不知道叫自己这位孙媳什么好,按职位她是他的上级,但论关系她又是他的孙媳。 好在林腕微笑着打断了王尚书:“祖父,不必如此拘束,您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腕儿就好。” 她的声音平和而亲切,化解了王尚书的尴尬。 王尚书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讲述了今日朝堂上的风波,特别是女帝提出的要在一个月内解决西周问题的惊人言论。 林腕沉吟片刻:“陛下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有她的考量。作为臣子,我们只需遵循陛下的旨意行事,过多的揣测并无益处。” 林腕的回答滴水不漏,王尚书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王尚书终于还是提出想见见王文利。 然而,林腕却婉拒了王尚书的请求:“祖父,文利目前正处于闭关的关键时期,一个月后他才能结束闭关。” 林腕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显然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打扰王文利的闭关。 王尚书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75章 有奸情? 在西周的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群臣们如同被风吹动的树梢,议论声此起彼伏。 自从齐国由一位女帝瑶初光继承大统以来,西周的朝臣们便开始了各种揣测和算计。 “陛下,齐国连年征战,国库必定空虚不堪,此时正是我们出击的最佳时机!”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大臣激动地说道。 “不仅如此,听说那位女帝弑父杀兄,人心惶惶,齐国内部定是怨声载道,我们怎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另一位身材瘦削的大臣附和着,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西周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他的目光扫过群臣,最终停留在傅鸿煊身上。 傅鸿煊一向主张与大齐和平相处,此刻却显得有些孤立。 傅鸿煊站了出来,坚持自己的观点:“臣依然认为,与大齐和平相处才是明智之举。” 皇帝的目光又转向了相爷,这位老谋深算的相爷:“直接开战固然痛快,但毕竟不占理,且我们对齐国的真实情况知之甚少。” “不如先派遣使者出使齐国,探明虚实。若能不动一兵一卒,换取利益,岂不美哉?至于是否开战,我们可以再作长远打算。” 相爷的话让朝堂上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就连傅鸿煊也没有再发表异议。 皇帝微微点头,似乎对相爷的提议颇为满意。 然而,当使臣带回了瑶初光狂言一个月就能踏平西周的消息后。 西周皇帝怒火中烧,几乎要立刻下令发兵。 傅鸿煊的眉头紧锁,他意识到了其中的蹊跷:“陛下,如果齐国真的国库空虚,此时激怒西周对大齐绝无好处。” “瑶初光此举必有深意,她必定有所准备。大齐可能无法打持久战,所以她的后手必定是迅速而致命的。她之所以要激怒我们,恐怕就是为了引诱我们进入她的陷阱。” “傅大人,您这是怎么了?难道连一个女流之辈都让您如此胆怯吗?”一位年轻的大臣讥讽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轻蔑。 “是啊,傅大人,您可是我们西周的栋梁之才,怎可如此软弱?”另一位大臣附和着,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不耐烦。 皇帝的目光如同冬日里的寒冰,凝视着站在群臣之前的傅鸿煊。 傅鸿煊的身影挺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畏惧之色,即便面对的是皇帝的猜疑和不满。 “傅鸿煊,你一再反对朕的决定,究竟是何居心?”皇帝的声音冷漠而严厉,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直指傅鸿煊的心脏。 傅鸿煊抬起头,直视着皇帝:“陛下,臣所为皆是出于对国家和百姓的考虑。战争一旦爆发,受苦的将是无辜的百姓。”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椅的扶手,每一次敲击都似乎在加重他内心的怒火。 傅鸿煊手握重兵让皇帝感到了威胁,民间关于傅鸿煊的传言更是让他心生芥蒂。 那些“只知傅鸿煊,不知皇帝”的流言蜚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痛了他的自尊。 他开始怀疑这位大臣是否怀有二心,齐帝的下场更是给他敲响了警钟。 有道奏折指控傅鸿煊通敌叛国,声称齐国女帝瑶初光曾逃至西周边关,而那时傅鸿煊恰好在那里。 奏折中暗示两人早已暗通曲款,傅鸿煊之所以一直反对出兵,是因为他与瑶初光勾结,意图等到齐国恢复元气,然后借齐国之力反攻西周。 皇帝读完奏折,心中的疑云顿时消散,一切的疑点似乎都找到了答案。 皇帝:“朕听闻,齐国女帝瑶初光曾在边关与你有过接触,你们之间究竟有何交易?” 傅鸿煊的面容依旧冷静,他回答道:“陛下,臣与瑶初光并无任何私交,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周的安宁。臣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谣言,但臣可以对天发誓,绝无二心。” 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发誓?你的誓言在朕看来不过是空洞的承诺。你面对蛮族时的勇猛,如今却在一个女人面前显得如此软弱,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傅鸿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但他仍然坚定地说:“陛下,臣并非软弱,而是深知战争的残酷。臣不愿见到西周的子弟兵无谓牺牲,也不愿见到两国的百姓陷入无尽的苦难。” 皇帝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够了!朕不需要你的解释,朕只需要你的忠诚。既然你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朕只能按照国法行事。” “来人,将傅鸿煊拿下,打入大牢,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置。” 随着皇帝的命令,几名侍卫走上前来,将傅鸿煊围住。 傅鸿煊没有反抗,他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 在这一刻,朝堂上的气氛凝重得几乎可以滴水成冰。 第76章 是个无赖 “傅将军竟然被打入大牢,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一位年轻的官员低声说道,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是啊,傅将军一向忠诚耿介,怎么会做出通敌之事?”另一位年长的官员皱着眉头,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这世道,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也许傅将军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位身形瘦削的大臣冷笑着,他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不管怎样,此事一出,朝堂上的格局恐怕要大变了。”一位稳重的中年官员叹息道,他的目光扫过四周,似乎在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 “陛下的决定不容置疑,我们应该全力支持。”一位皇帝亲信的大臣高声说道,他的语气坚定,仿佛是在为自己和他人壮胆。 “但是,如果傅将军真的是被冤枉的,那我们的国家岂不是失去了一位忠臣良将?”一位心怀正义的官员忍不住插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朝堂上的议论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不同的算计和考量。 在大牢的深处,光线昏暗,潮湿的空气夹杂着铁锈和霉味。 傅鸿煊的身影在牢房的角落里显得格外孤寂,曾经挺拔的身躯如今弯曲着,承受着刑罚带来的剧痛。 他的衣衫破烂,露出了被鞭打过的伤痕。 傅媛媛提着篮子,穿过一重重铁门,她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 当她终于来到兄长所在的牢房前,眼前的景象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看到了那个曾经英俊、威严的男人,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 “兄长……”傅媛媛的声音哽咽,她跪倒在牢房的门前,手中的篮子几乎要掉落在地。 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愤怒,她恨不得用自己的一切换取兄长的自由和清白。 傅鸿煊听到声音,艰难地抬起头。 尽管身体遭受着极大的折磨,但在傅媛媛面前,他依然保持着坚强和尊严。 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试图让傅媛媛不要太过担心。 “媛媛,你怎么来了?这里不适合你。”傅鸿煊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傅媛媛擦干眼泪:“兄长,我给你带了些吃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打开篮子,里面装着精心准备的饭菜,那是她亲手做的。 在大牢的阴冷氛围中,傅鸿煊坐在简陋的木床上,手中拿着傅媛媛带来的食物。 尽管身处囹圄,他的眼神依旧明亮,那份坚定和从容未曾因困境而消减。 “媛媛,家里一切都好吗?母亲他们怎么样?”傅鸿煊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他的心中牵挂着远在家中的亲人。 傅媛媛坐在牢房的对面,她的眼神柔和,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兄长放心,家里一切都好。虽然你被下狱,但周帝并未对我们家族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我想,他还是顾及你在军中的威望,以及当前与大齐的紧张局势,不想在这个时候动摇军心。” 傅鸿煊听了妹妹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 在傅鸿煊被囚禁的日子里,西周的朝堂上风云变幻,民间对于傅鸿煊的议论也愈发热烈。 傅媛媛知道,兄长绝不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傅媛媛嘴唇轻轻抿紧,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兄长,我听闻你在边关并非偶然救到齐国女帝?” 傅媛媛从李义那里了解到,自从蛮族围困易城后,兄长就经常带兵在边境线上巡逻。 虽然对外宣称是为了防止蛮族攻破易城后骚扰西周边境,但往常都是在白日里巡逻。 唯有易城与蛮族决一死战的那一夜,傅鸿煊彻夜带队在边境巡逻。 傅鸿煊沉默了片刻后回答:“没什么特别原因,都是抗击蛮族能帮一把就帮一下吧。” 傅媛媛却瞬间懂了,傅家世代守卫边境,父亲、祖父和叔叔们都为此战死沙场,与蛮族有不共戴天的血仇。 如果齐国是内战或者其他原因爆发战争傅鸿煊肯定不会多管闲事,但蛮族入侵傅鸿煊虽然不能出兵,却不介意帮一把。 虽然这件事为傅鸿煊留下隐患导火索,但他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傅媛媛一直都知道兄长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可能这话没人会相信。 说杀神傅鸿煊的血都是冷的说不定相信的人会比较多。 傅媛媛眼中的兄长傅鸿煊,一直是智勇双全、做事果敢。 然而,一旦涉及到齐国的女帝瑶初光,他却似乎变得谨慎小心,甚至有些畏缩。 这种变化让傅媛媛感到困惑和不解。 傅鸿煊看出了傅媛媛眼中的疑惑,他轻声问道:“媛媛,你是否觉得我变了,胆子变小了?” 傅媛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的确有这样的感觉,但她更想知道背后的原因。 傅鸿煊微微一笑,说道:“那是因为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都下意识地认为瑶初光虽然聪明,但毕竟是个养在深宫的女人,又能有多少手腕?” “就连她最大的倚仗厉国公在对上西周时也只能处于被动,她又能有什么作为,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听到这里,傅媛媛不得不承认兄长说中了她内心的想法。 傅鸿煊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但换个角度想,如果厉国公从来就不是瑶初光的助力,反而是她的累赘呢?” 傅媛媛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傅鸿煊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 傅鸿煊没有停顿,继续分析道:“所有人都认为瑶初光最大的底气来源于厉国公手中的兵权,但一直以来,瑶初光真正依靠厉国公解决的事情又有几件?” 这时,傅媛媛才真正意识到瑶初光的可怕之处。 她本想问为什么不对周帝说明这一切,但随即明白,即使是她这个最信任兄长的人,听到这些话也是半信半疑。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如此逆天的人物吗? 在牢房昏暗的烛光映照下,傅媛媛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或许有些自私。 但想到那位令兄长都要忌惮三分的对手——齐国的女帝瑶初光,以及那位空降的赵将军,她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侥幸。 赵将军处处不如兄长,且又轻敌,按照常理,他很快就会遭遇败绩。这样一来,兄长傅鸿煊或许就能借此机会重获自由。 傅媛媛心中的念头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轻声说道:“兄长,那位赵将军既然不如您,又如此轻敌,想必不久便会遭遇挫败。到时候,您是否就能被释放出来?” 傅鸿煊听后,却是轻轻摇了摇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媛媛,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瑶初光已经放言,要在一个月内拿下西周。” 傅媛媛闻言,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个月?这怎么可能!” 西周再弱,但那一路上的城池,和坚固的城门,他们要撞开也得费力撞击数日。 除非齐国能够一日之内攻陷一座城池,否则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傅鸿煊看着妹妹脸上的怀疑,心中却是一片沉重。 他知道瑶初光绝非等闲之辈,她的每一句话背后都有着精心策划的算计。 同时傅鸿煊今天这些都是他自己的猜想,就连他都想不出瑶初光能用什么办法一个月内就能把西周打服。 不是他自夸,只要接替他的赵将军战场上失利。 周帝绝对顶不住压力要把他放出来对抗齐国。 傅鸿煊有这个自信,任凭瑶初光有什么算计,他也不是吃素的。 傅鸿煊也算是自愿被抓,现在朝堂上一个个都想逮着齐国敲竹杠。 但瑶初光可不是个好惹的,傅鸿煊虽然觉的自己对上瑶初光不一定会输,但肯定会吃点小亏。 而如果两军交战之际,因为他的一点点小失利,被周帝抓到把柄临阵换将。 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就算是他也回天乏术。 所以他只能先反对,惹怒一直对他有防备的周帝。 只有前头的人失败了,等再次启用自己的时候。 才可以放心后面会不会被临阵换将。 傅媛媛知道傅鸿煊见过齐国那个传奇女帝,突然有些好奇问道:“兄长,那个女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鸿煊想了想回答道:“是个无赖。” 傅媛媛突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她真没想到让兄长如此忌惮的人。 不说是大智若愚最起码工于心计,怎么是国无赖的评价? 第77章 金手指使用指南 在皇宫深处,瑶初光的寝宫内,一盏盏精致的宫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映照着她沉思的面庞。 自从瑶初光决定谋反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预料到了西周可能会趁机发动攻击。 因此,她一直在暗中加强防御,准备迎接可能的风暴。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瑶初光也在不断地探索着自己那个神秘的预知能力。 她逐渐发现,自己最多能够预见到一个月后的某个特定场景。 而且,只要她做出某些足以影响未来走向的决定,就像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就能够直接看到那个场景随之发生的变化。 例如,有一次,瑶初光预见到了自己在御花园的秋千上玩耍,但就在她刚刚坐上去的时候,秋千的绳索突然断裂,导致她摔落下来。 这时只要瑶初光让宫人们每天都为秋千更换新的绳索。 她就能再次看到那个场景,自己就会安然无恙,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这时如果瑶初光又改变了策略,不让人更换绳索,而是要求在秋千下方放置厚厚的垫子。 她就会再次预见到那个场景,自己依然摔了下来,只不过这次是摔在了柔软的垫子上。 通过这些实验,瑶初光逐渐掌握了自己的预知能力。 瑶初光虽然可以改变未来的走向,但却没办法决定看什么。 预知梦都是随机的,唯一不变的就只有所有视角都是她自己的。 瑶初光她意识到自己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后,她便开始用这些首饰作为时间的标记,以便在梦境中准确地识别出她所预见的未来是哪一天。 每当清晨起床梳洗完毕,瑶初光都会选择一款特定的珠串首饰戴上,这样在预知梦境中,她只需瞥一眼手腕上的珠子,便能知晓那一天的具体日期。 这种方法虽然简单,却极大地帮助了她理解和把握那些飘渺不定的未来景象。 就在西周使者即将到来的前一天,瑶初光又一次进入了预知梦境。 这一次,她看到了一个月后的场景:厉银汉,身披麻衣,面容憔悴,左臂空空如也,只剩下残缺的肩膀。他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和不屈,显然经历了巨大的变故。 瑶初光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与西周的战争中,无论她是胜是负,都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她的舅父,很可能已经战死沙场。 而厉银汉,也不幸失去了他的一条手臂。 瑶初光从床上坐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瑶初光立马起床去书房,烛光摇曳,映照着满屋的书籍和地图。 自从那个预示着悲惨未来的梦境之后,瑶初光就如同被囚禁在自己的思想之中,日以继夜地在书房中推演、修改战略计划。 每一次失败,都像是重重的一击,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她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直到天边泛起了第一缕曙光。 终于,在无数次的努力之后,瑶初光在梦中看到了一个不同的场景:厉银汉完好无损地站在她的面前,他的脸上不再是悲伤,而是坚定和胜利的喜悦。 瑶初光知道自己的计划终于成功了,未来的悲剧已经被她亲手改写。 然而,当宫女捧着洗漱用品进入书房,看到瑶初光的那一刻,她惊恐地失手将手中的物品掉落一地。 宫女颤抖着指向瑶初光的头发,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陛下,您的头发……” 瑶初光疑惑地走到镜子前,只见镜中的自己,原本乌黑浓密的秀发,竟然在一夜之间生出了许多白发。 她的心猛地一沉,没想到这个金手指竟有后遗症。 但转念一想,幸好只是头发变白,若是脱发变秃,那她恐怕真的无法承受。 第78章 御驾亲征 四大家主再次齐聚,他们四人虽然因为科举利益解散过一次。 但有句话说的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自从瑶初光对西周开战,朝野上下都开始凑备军械、粮草。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沿途运输的粮草的驿站和道路也要开始修葺。 瑶初光所有政令和凑备的物资都是按一个月来算,哪怕是朝中不懂的打仗的文臣都觉的很不靠谱。 哪怕真的只打一个月也不能就准备一个月的粮草,万一拖延了两天或者出了什么意外。 到时粮草不够那是要出事的。 虽然朝廷上一片反对,但瑶初光却没有征调民兵或者百姓的粮食。 百姓们就对瑶初光要攻打西周就没有什么意见,反而因为瑶初光有减免赋税的政令对新晋女帝好感连连。 导致一个奇异的局面大臣们怨声载道,百姓们歌舞升平。 就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当瑶初光说自己要御驾亲征的时候,大臣们甚至都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唯一让大臣们不太能接受的是,瑶初光要把他们都带上。 柳家主一直是个极有涵养的人,毕竟当了这么多年上位者,多多少少也能修炼出点荣辱不惊的定力。 但这定力在遇到瑶初光简直碎了一地:“他娘的,这尚书真的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庆家主:“古往今来那个皇帝御驾亲征是把文武百官都带着上战场的?” 吴家主:“简直骇人听闻,这不会想的是把大家带着,若是输了就给她陪葬吧!” 众人沉默,还真别说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一想到百年后,史书上记载齐国女帝狂妄自大,带众朝臣攻打西周不敌,全歼在边境齐国亡。 三大家主就忍不住泪奔,死的太憋屈了。 只有萧阁老淡定的喝口茶出声安慰道:“诸位也不必太过悲观,万一陛下不是个疯子,而是雄才大略,带我们过去自有她的安排。” 三大家主同时盯着萧阁老看,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仿佛在说,不是疯子能干这些不当人的事? 不过这也怪不得三大家主会这么想,无论是在硬件条件或者软件条件都比不过西周。 这就好比一个贫民拿着棍棒去打劫一队镖局,大臣们不当场撂挑子已经不错了。 当然主要也是他们不敢当面和瑶初光对着干,瑶初光是真的疯。 前脚你带头闹事后脚瑶初光就能砍了你,跟瑶初光斗智斗勇这么久。 别的不敢说,就一点大臣们几乎达成共识,就是瑶初光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名声。 历朝历代那个皇帝,哪怕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都会要几分面子。 所以大臣们在劝诫皇帝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拿名声后世史书来说事。 要不怎么说瑶初光是个疯的,她还真就一点都不在乎。 用瑶初光的话来讲,她要是在乎这些还会当乱臣贼子谋反上位。 这才是大臣们正在绝望的地方,瑶初光调动兵马不需要通过大臣们。 调配粮草银钱只用国库的,连地方粮仓都没有动。 瑶初光唯一要用到大臣们的地方就是要把他们打包带去边境。 这一刻大臣们恨啊! 怪不得前几个月狠抓政务,他们几乎都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现在瑶初光让他们把手上的事交接给科举新晋的举子们。 因为前头他们把政务处理的差不多,也整理出一些章程,让新官员接手难度不大。 虽然瑶初光一再给他们画大饼,说带他们过去是为了接管齐国的城池。 听听这是人话吗?天都没黑就开始说梦话了。 先是让他们给新官员做了嫁衣,又带他们去危险重重的边境。 有些大臣甚至觉的瑶初光说要攻打西周只不过是借口,她不过是想卸磨杀驴。 想要把他们这班旧臣坑杀在边境,这样既能彻底更换朝臣班底,又能堵住悠悠众口。 瑶初光出发前虽然有些大臣称病想躲过这一茬,除了一些确实体弱多病的,凡是称病瑶初光一律革去官职。 别看大臣们在朝廷上叫的欢,遇上瑶初光这种硬茬子他们还真没什么办法。 舍得这身官袍的早在瑶初光初登王位的时候就辞官走人了。 再说瑶初光是疯又不是蠢,必输的局面怎么可能还去鸡蛋碰石头。 晨曦微露,金辉洒落于皇城之上。 广场之下,兵士列阵如林,甲胄映日,寒光逼人,长矛与盾牌密布如森。 战马嘶鸣,铁蹄撼地,每一步皆震动人心。 旌旗在风中翻飞,绣凤图案宛若欲翔,昭示着皇族之尊荣与威势。 瑶初光身着戎装,头戴凤冠,步履沉稳,尽显帝王之姿。 随着号令,大军举行盛大之启程典礼。 鼓声雷动,号角悠扬,众士齐声高呼,声浪汇成一股不可抵挡之力,震撼皇城。 大军缓缓行进,尘烟滚滚,旌旗飘扬。 以往这种出征的场景,文臣们都是在道路旁观礼。 没想到自己一个文臣也有随军出征的一天,简直史无前例。 瑶初光带着武将在前头雄赳赳气昂昂在前头走着,文官们在后头如丧考妣的跟着。 他们是真的怕啊,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跟送人头没什么区别。 文臣和武将的体力到底是有区别的,慢慢的也就拉开了距离。 但始终保持在快马一天能赶上的距离。 第79章 势如破竹 在边关的风沙中,瑶初光率领着满朝文武,浩浩荡荡地来到西周与齐国的边境。 瑶初光方言一个月要拿下西周,战都没开始打就已经带着文臣过来准备着要接收西周的城池。 仿佛西周在瑶初光眼里就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消息很快传到了周帝的耳中,他闻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怒吼道:“简直是胡说八道,欺人太甚!” 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随即下达了一道死命令:“告诉赵将军,要么给我提齐帝的头颅来见,否则,他就提自己的头来见我!” 尽管西周朝野上下都对瑶初光的话嗤之以鼻,认为她不过是信口雌黄,没有人相信西周会败。 新上任的赵将军,虽然也不认为西周会有败。 但赵将军也觉的齐帝必定有着他所不知的底牌。 齐帝又不是疯子,怎么可能无的放矢。 战场之上,最忌讳的就是意料之外的变故。 赵将军虽然与傅鸿煊立场相左,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傅鸿煊的一些见解颇有道理。 齐国的粮草显然不足以支撑一场持久战,因此,最稳妥的战略便是在固若金汤的城墙之内,与齐军展开一场消耗战,等待对方粮草耗尽,自然崩溃。 赵将军站在沙盘前,眉头紧锁,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将采取最保守的策略,坚守城池,不轻易出击,以此来确保西周的安全,同时也在暗中观察,看齐军有什么底牌。 这场战役只能赢不能输! 在边境的帐篷里,瑶初光、厉银汉和朴将军围坐在一张粗糙的木桌旁,桌上铺展着一张详细的边境地图。 经过周密谋划他们终于敲定了攻城的计划——卯时,太阳初升之时,便是他们发动总攻的时刻。 与此同时,瑶初光还不忘下达命令,催促那些落在队伍后头的文官们加快脚步,必须在第二天的中午之前赶到边境,准备好接管齐国的城池。 这份命令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萧阁老和一众大臣接到这份命令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他们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即使是他们这样的老臣,也从未见过瑶初光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狂妄。 战争尚未打响,就已经开始安排胜利后的工作,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前所未有。 到现在都不见有什么增援,甚至历国公都没有过来主持大局。 拿什么打,难不成西周的将领都自动投诚? 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文官们,从未经历过如此艰苦的长途跋涉,几天下来,他们感到筋疲力尽,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但现在,他们就撑着一口气。 他们就想瑶初光如何实现她那癫狂的豪言壮语。 这一个月来简直天天被他国看笑话,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看看是瑶初光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就在萧阁老一行人日夜兼程,距离边境只剩下几十里地的时候。 突然间,一阵震天动地的巨响打破了寂静的天空。 这声音如同雷霆万钧,连远在数十里外的他们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 萧阁老脑海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所吞噬。 萧阁老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恐惧,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萧阁老的第一个念头是:“这究竟是什么?难道是敌军的伏击?还是天灾降临?” 周围的大臣们陷入了混乱之中,有的手中紧握的文书不自觉地滑落,有的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惊恐。 一位年轻的大臣忍不住惊叫出声:“这是什么声音?难道是天罚降临了吗?” 另一位年长的官员则是脸色铁青,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远方,声音哆嗦:“看那方向,那是边境的方向啊,难道是敌军发起了攻击?” 萧阁老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对众人说道:“诸位,我们必须保持镇定。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萧阁老的头脑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他想起了瑶初光之前的种种言行,难不成这是瑶初光搞出来的动机? 否则她昨夜也不会这么笃定今天就可以入驻西周城池。 萧阁老脸色变得严肃,步伐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虽然不知道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意识到,西周的边军可能遭遇了重大打击。 那种规模的爆炸,足以摧毁城墙,让守军遭受重创。 而如果他们不能及时赶到,想想先前瑶初光三令五申的指令,萧阁老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萧阁老不再拖延,他催促着众人加快脚步。 当萧阁老一行人疲惫不堪地赶到前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齐军的旗帜在西周城墙上高高飘扬,士兵们竟然已经开始清理战场,搬运着战利品? 萧阁老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开成一个o型,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他的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震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了。 周围的大臣们同样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他们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脸上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他们的心中仿佛有一万匹骏马奔腾而过,掀起了一阵阵惊涛骇浪。 他们从未想过,瑶初光竟然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半日之内攻破西周的坚固城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般的奇迹。 萧阁老的喉咙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用力咽了口唾沫,试图平复内心的激动。 他环顾四周,看到那些倒塌的城墙,残破的箭楼,还有那些垂头丧气的西周士兵,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齐军的强大和瑶初光的英明。 萧阁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用颤抖的手指向那片废墟,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就赢了?” 萧阁老和大臣们的内心经历了一场剧烈的风暴。 瑶初光此时从军帐中走了出来,看着大臣们说道:“你们愣在这当木桩子干嘛?” 羞愧,羞愧难当萧阁老和大臣们此时简直恨不得回到过去给自己两巴掌。 一想到他们一路上放的各种狠话,甚至为此还写了好几篇文章。 就为了告诫子孙后代做人太狂妄,就是瑶初光这种下场。 原来不是瑶初光狂妄,是他们太狂妄了。 此时就连萧阁老都想爆粗口,问句瑶初光还是不是人,你强到离谱了。 第80章 谋定而后动 相比一直被蒙在鼓里,对于瑶初光的计划一无所知文臣们。 朴将军可以说是为数不多知情人之一,回想起瑶初光说要一个月内拿下西周时那些大臣一个个讥讽的表情。 可是把朴将军给憋坏了。 那时候他就想狠揍那些自命不凡说陛下狂妄的小人。 区区荧光之火岂敢与日月争辉! 陛下的眼界和智谋,又岂是尔等能匹敌的? 早在西周使者还未到来之前,瑶初光就已经有所防备。 那时为了掩人耳目,陛下对外宣称自己要跟随余之鉴巡视齐国,实则是带着心腹在齐国各地搜罗技艺高超的工匠,建立了一个秘密工坊。 人员刚组建完,陛下便派来了王文利,带着炸药的配方秘密抵达工坊。 虽然王文利话不多还喜欢冷着干臭脸,一天天跟个弃妇似的耷拉着臭脸。 但技术上的造诣却是无人能出其右,在他的指导下,工坊迅速生产出了大量的炸药包,几个月的时间里,仓库中的炸药堆积如山。 朴将军曾亲眼目睹过这些炸药的威力,他深知,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材料,凭借这些炸药的力量,平推整个西周都不成问题。 正式开战的前夜,瑶初光亲自来到了前线。 瑶初光一直都知道,战争是一场残酷的游戏,每一步棋都必须经过精心的计算。 齐军的弱点——钱粮不足和兵力有限,是她无法回避的事实。 她没有选择隐瞒,反而将这一弱点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能围绕这一现实制定战略。 瑶初光故意在朝堂上大放厥词,宣称自己能在一个月内征服西周,这样的豪言壮语不仅是为了鼓舞士气,更是为西周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 她要让西周误以为齐国急于求成,从而推测出齐国兵力不足的真相。 这样一来,西周便会自以为是地认为找到了齐国的软肋。 只有通过努力获取到的情报,从而推论出的真相往往都深信不疑。 瑶初光手中的王牌是那些威力巨大的炸药包,在这个世界,尽管有鞭炮之类的存在,但其威力微乎其微,根本不足以用于实战。 因此,没有人会将炸药包视为真正的威胁。 然而,瑶初光的炸药包也不是万能,炸药包在攻城战中能发挥出惊人的破坏力,但在正面战场上,由于敌我交错,其效果会大打折扣。 瑶初光大肆宣扬自己能在极短时间内征服西周,就是为了制造一种假象,让西周认为齐国拥有未知的援军或其他神秘的底牌。 人在面对未知时,往往会选择最为保守的应对方式,而这正是瑶初光想要的结果。 让西周采取防守姿态,不敢轻易出击,从而为齐军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瑶初光深知,只有在这种心理博弈中占据上风,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炸药包的威力,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瑶初光精准测算出炸药包投放的位置后,朴将军派遣出一支精锐小队,他们携带着沉重的炸药包,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西周的城墙。 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们如同夜行者一般,迅速而又隐蔽地将炸药包安置在了预定的位置。 随着一声令下,爆炸声接连响起,如同雷霆万钧,震撼了整个战场。 西周的城墙在炸药的威力下摇摇欲坠,碎石四溅,尘土飞扬。 城墙上的守军在巨大的冲击波中纷纷倒下,甚至有的士兵被直接抛出了城墙,摔得粉身碎骨。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中,西周的赵将军不幸被直接击中,当场阵亡。 失去了统帅的西周军队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士兵们惊慌失措,不知所措。 朴将军看准了这个时机,他挥动手中的长枪,大声呼喊:“冲锋!”在他的号令下,齐军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向了已经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城墙。 他们的士气高涨,斗志昂扬,每一个人都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在朴将军的带领下,齐军很快就突破了城墙的防线,进入了城池内部。 西周的士兵们在失去指挥的情况下,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只能节节败退。 齐军势如破竹,一路推进,很快就控制了整个城池。 萧阁老和他的文臣同僚们被引领着穿过西周城池的残垣断壁,眼前的景象让他们这些平日里只在书卷间舞文弄墨的文人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恐惧。 碎石之间散落着残缺不全的肢体,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的味道。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胃瞬间翻江倒海,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就在这时,瑶初光步履从容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她的目光扫过那些令人作呕的景象,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瑶初光淡淡地说了句:“就这?” 瑶初光声音就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萧阁老的心上,他强忍住恶心,挺直了腰杆,若无其事对着瑶初光点了点头。 瑶初光站在原地,平静地对萧阁老说道:“刚刚结束的战斗,伤亡惨重。我已经安排人手进行掩埋,以防止疫病的爆发。” 萧阁老闻言,脸色开始有些苍白,没有开口点了点头。 瑶初光:“稍后你去府衙,负责整理和核对户籍等文件,做好接管城池的工作。” 萧阁老的脸色开始由苍白转为铁青,但还是没开口点点头。 瑶初光似乎并未注意到萧阁老的不适,她意犹未尽地补充了几句,然后才转身离去。 等到瑶初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萧阁老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他弯下腰,又一次呕吐起来,这一次比之前更加剧烈。 等萧阁老吐的差不多了,整个人都有些脚步轻浮。 在西周城池陷落的瞬间,烽火台上燃起了狼烟,传递着紧急的军情。 一名西周信使骑着快马,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疾驰在通往帝都的官道上。 他的背着城池失守的军报,必须尽快送到帝都,以便西周朝廷作出应对。 然而,在这条看似平静的官道上,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正在悄然上演。 厉银汉早已带领一支精锐小队潜伏在道路两旁的密林之中。 他们的身影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当信使的身影出现在厉银汉的视野中时,他轻轻举起了手,做出了一个攻击的手势。 瞬间,箭矢如同暴雨般从林中射出,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和信使的惨叫。 信使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密集的箭矢射中,跌落下马,手中的军报散落一地。 厉银汉带领着部下迅速冲出林子,确认了信使已无生还的可能后,他捡起地上的军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随后,厉银汉命令部下清理现场,不留任何痕迹,仿佛这里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瑶初光站在高高的了望台上,仿佛能看到千里之外的西周帝都。 在这个通讯依赖人力传递的时代,信息的延迟和阻断将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瑶初光让厉银汉率领一支小队,提前潜伏在西周官道的必经之地。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截断西周的情报线,让西周朝廷陷入信息的黑暗中。 瑶初光没有给予军队任何休整的机会,她立刻下令全军马不停蹄地向西周帝都进发。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也是一场与信息的对决。 瑶初光一遍遍地在脑海中演绎着攻城的流程,每一次推演都是为了找到那个最有效率的方案。 她考虑到了每一个可能出现的变数,从天候的变化到敌军的反击,从士兵的体力到粮草的供给,所有的因素都被她纳入计算之中。 瑶初光的策略是速度至上,利用精锐部队的快速机动性和炸药包的破坏力,形成一股无法阻挡的突击力量。 精锐部队如同夜幕下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西周的土地上。 携带的炸药包他们的手中变成了摧毁城池的利器。 每当夜幕降临,他们便如同鬼魅般出现,炸药包的爆炸声如同雷霆万钧,震碎了城池的宁静,也震碎了西周军民的心理防线。 城墙在这些炸药包的冲击下崩塌,城门被炸成碎片,齐军的先锋部队如同潮水般涌入城池。 西周的守军和居民在突如其来的袭击面前惊慌失措,他们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有收到任何预警,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 瑶初光充分利用了人类面对未知时的本能恐惧。 在没有情报支持的情况下,西周的城池就像是盲目的羔羊,任由齐军的猛虎撕咬。 城池的守军本可以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和充足的准备与齐军抗衡,但信息的缺失让他们失去了这一切。 齐军的主力部队则在精锐部队的开辟下,缓慢而有序地向前推进。 他们不需要参与前期的攻坚,只需要在城池被攻破后进入,巩固阵地,维持秩序。 这种分工明确的战术,使得齐军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推进,同时最大限度地减少自身的损失。 与此同时,厉银汉的任务同样关键。 他将在官道上设下重重伏击,阻断西周的军报传递。 最后,当城池被完全占领后,萧阁老等文臣将会接管城池的管理工作。 能够在短时间内恢复城内的秩序,确保粮草供应,安抚民心,为齐军的持续作战提供稳定的后方支持。 随着计划的逐步实施,瑶初光的布局开始显现出惊人的效果。 每一座城池的攻破都如同预演般精确,每一次的胜利都让齐军的士气更加高涨。 在瑶初光的运筹帷幄下,齐军如同一只精密的机械钟表,每一个零件都在准确地运转,推动着战争的车轮滚滚向前。 齐军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他们的攻势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城池一座接一座地沦陷,如同秋风扫落叶,毫无抵抗之力。 齐军的铁蹄声如同雷鸣,震颤着每一寸土地,也震颤着西周帝都的心脏。 当齐军的先锋部队距离西周帝都仅剩几座城池之时,周帝才终于接到了那份迟来的紧急军报。 周帝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他的双目瞪得滚圆,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那份军报在他手中颤抖,肝胆俱裂的感觉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周帝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靠在冰冷的龙椅上,他的双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想要发出命令,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只能发出沙哑的呻吟。 周帝环顾四周,朝堂之上已是一片混乱,群臣惊慌失措,无人知晓该如何是好。 然而,就在周帝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还未来得及下达任何有效的防御命令时,齐军的铁蹄已经踏碎了最后一道屏障,直逼帝都城下。 城墙上的守军望着那如洪水般汹涌而来的齐军,心中充满了绝望。 决战的号角在帝都的上空响起,那是一种悲壮而又无奈的声音。 城内的百姓们四处逃窜,街道上一片混乱。孩子们的哭声、妇女的尖叫声、男人们的怒吼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末日般的画卷。 而在这混乱之中,瑶初光的齐军却如同钢铁洪流,无情地推进。 齐军抵达城墙脚下,朴将军迅速下达了指令。 士兵们迅速而有序地将炸药包安置在城墙的薄弱之处。 随着朴将军一声令下,引线被点燃,紧接着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城墙在炸药包的威力下颤抖、龟裂,最终轰然倒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朴将军挥动手中的长剑,高声呼喊冲锋的口号。 齐军的士兵们如同洪水般涌入缺口,他们的战吼声在夜空中回荡,震动了整个帝都。 城内的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呆了,他们还未从爆炸的余波中恢复过来,便面临着齐军如潮水般的冲击。 齐军的士兵们勇猛无比,他们的剑锋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朴将军身先士卒,他的剑法凌厉,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名敌人的生命。 在他的带领下,齐军迅速占领了城墙,并向城内深入。 帝都的街道上,战火连天,百姓们惊恐地躲藏在家中,听着外面战斗的声音。 第81章 祸国妖姬 刘三在一阵剧烈的喘息中从噩梦中猛然惊醒,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心跳如同擂鼓一般在胸腔内回响。 刘三觉的自己简直倒霉透顶了,家里穷没钱贿赂保长被征调来当兵。 一开始是在西周赫赫有名的战神傅将军麾下,那时候虽然训练繁重,但起码有口饱饭吃也不错。 要知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刘三家里穷到他长这么大就没吃过几顿饱饭。 要不是家里实在穷,这年头谁出来当兵,一旦爆发战争那是要掉脑袋的。 结果没想到还没跟着傅将军吃几顿饱饭,傅将军就被下狱了。 换了个赵将军走马上任,虽然刘三的上峰对此愤愤不平。 但他觉的给谁当兵不是当,没区别都是为了一口饱饭。 很快刘三就被打脸了,原来换了将军还是真的有所不同。 傅将军在时虽然说不上吃的多好,但最起码一天两顿管饱。 但这个赵将军上任后,换掉了很多将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现在又开始吃不饱了。 当然这个相对傅将军在时可以敞开了吃,现在定量吃饭。 像他饭量大的,基本吃不饱但也不至于饿着。 刘三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克将军,怎么自从他进军营后顶头的将军隔三岔五就换一个。 现在连这个赵将军也没了。 想当初齐军打来前,赵将军就各自许诺鼓舞士气。 吹的好像打过来的不是齐军,而是行走的银子。 只要敢拼命冲上去拿下几个人头就可以衣锦还乡一样。 那时候刘三是真的被说的心动了,一场仗打下来只要能活下来,几乎都可以拿到一笔不少的钱啊。 结果赵将军吹的天花乱坠,还在城墙上对着齐军大放厥词。 结果城池被炸倒塌后,赵将军直接被活埋了。 刘三也被这城墙震耳欲聋爆炸声吓的肝胆欲裂,本来想逃的但没逃掉直接被抓住沦为俘虏。 一开始刘三是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与蛮子打的时候就从来没听说过落入敌军手里的俘虏能活着回来的。 然而,齐军并没有立即处决他们这些俘虏,反而是给了食物和水。 随后刘三和其他俘虏被带到城外,开始为齐军搬运粮食。 他原以为会看到满目疮痍的城池,但出乎意料的是,城中秩序井然,百姓们虽然面带忧色,却并未陷入混乱。 齐军的将领甚至在街头高声宣布:“妇孺老幼不杀,降者不杀!” 刘三听到这话就是一喜,他倒是不担心齐军会出尔反尔。 他现在都是俘虏了要杀要剐不都是人家一句话的事,至于在这浪费粮食养着他们骗他们。 虽然很多大道理刘三不懂,但他就认准一个道理粮食是珍贵的,齐军能拿粮食给他们吃,肯定是留着他们有用。 既然有用那就不会杀他们,他们就能活下去了。 至于以后是和傅将军一样去蹲大狱还是被拉去当劳工。 这都是以后要想的事,现在刘三只想活下去。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正是他的旧日上级,都头谢钢。 刘三心急忙上前几步,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都头,是我,刘三!” 谢钢闻声抬头,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化为欣喜若狂的笑容:“刘三?你……你还活着!” 谢钢的眼中泛起了泪花,他用力拍了拍刘三的肩膀,声音哽咽:“怎么连你也没逃出去,看来我们这一帮兄弟都要葬送在这了。” 刘三:“齐军不是说降者不杀吗?” 谢钢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刘三:“敌人的话怎么能信?” 刘三:“可是我们现在都是俘虏了,还骗我们干嘛?” 谢钢叹口气:“就算侥幸能留下一条命,也是沦为苦力的命。” 这年头要是去当苦力,繁重的体力活根本没人能熬过几年。 刘三也是这么想的,但他总觉的还是有一线希望的,便试探的开口问道:“都头,以前这个事军中不许讨论,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 谢钢:“大老爷们的,有屁就放有话就说。” 刘三:“之前不是说傅大将军其实早就和齐国女帝有一腿,你说我们去说自己是傅大将军麾下的兵······” 谢钢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铁青打断道:“放屁,那都是朝中的奸人污蔑将军的,傅大将军是绝对不可能通敌叛国的。” 刘三:“我没有说傅大将军通敌叛国,我说的是女帝和傅大将军是老相好,不然怎么会傅大将军刚被关进大牢,女帝就立马发兵攻打西周。” 刘三越想越觉的有理继续道:“这就跟我们村那个老夫子讲的故事里,帝王为博美人一笑,还烽火戏诸侯,女帝为了要救傅大将军。” 谢钢听的满脸黑线,按刘三这么说傅将军岂不是成了祸国妖姬了。 他突然觉的有些不能直视傅将军了。 第82章 舆论战 瑶初光身着朴素的衣袍,站在简陋的粥棚前,手中稳稳地握着勺子,一勺一勺地为排队的百姓盛满热腾腾的稀粥。 她的动作轻柔而有耐心,每一个微笑都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真挚。 城池的百姓们接过粥碗,无不面露感激之色,对这位平易近人的贵人投以崇敬的目光。 而在不远处的阴影中,萧阁老和其他几位文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在他们看来,一国之君应当高居庙堂之上,威严不可侵犯,怎能在街头巷尾给贱民盛粥,简直有辱斯文。 更让他们不解的是,平日里瑶初光对他们这些文臣的态度,简直可以说是高高在上,傲慢至极,今日的转变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瑶初光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面容瞬间从温柔转为冷峻,眼中的光芒锐利如刀,扫视着每一位大臣。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看清楚了吗?”瑶初光的声音冰冷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中取出,让人不寒而栗。 “朕今日之所为,乃是为了让你们明白,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你们身为朝廷重臣,更应懂得体恤民情,关怀民生。” 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意识到瑶初光的意图是要他们放下架子,亲近平民,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有辱斯文,是对他们身份的极大侮辱。 然而,面对瑶初光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没有人敢出言反驳。 见大臣们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瑶初光满意的转过头继续带上温和的笑脸继续盛粥。 萧阁老看着瑶初光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众大臣:虚伪 萧阁老:虚伪至极 瑶初光知道自己这些举动,在萧阁老他们眼中简直离经叛道。 只听说过礼贤下士的,就没听说过礼贤贫民的。 估计他们觉的自己迟早会把自己玩死,得位不正,荒诞不经还执迷不悟,简直把所有昏君能干的不能干的都做了。 这些世家门阀在军队上一时半会拿瑶初光没有办法。 但他们可以先发动舆论战,各自诋毁,三人成虎说的多了就成真了。 明明是门阀世家们土地兼并,收割底下百姓的粮食土地。 丰年囤积粮食,灾年就靠这些粮食收割贫民的田地。 然后天天高呼百姓辛苦要减轻赋税徭役,其实最后减轻的是这些地主世家的赋税,徭役则是减少了地主家的佃农。 最后贫民日子过不下去了,揭竿而起时,世家就会一脸正气凛然的说早看朝廷不顺眼了,我出钱资助你谋反。 地主所有压迫农民的手段都是合法合规的,当底层人过不下去却不知道是谁让他们过的怎么苦的时候。 皇帝就是那块亮闪闪的靶子,而这些平时说为皇帝赴汤蹈火的世家,就会说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皇帝是个昏君。 这就是为什么说铁打的门阀流水的皇帝。 但玩舆论战,瑶初光这个经过现代网络洗礼的社畜,不说一边倒的胜利但输确实不太可能。 舆论战第一步:挑选对象。 虽然说这个世界有很多阶级,但大体还是分为两发部分,一边是世家大夫读书人,一边是贫民。 历朝历代皇帝要巩固皇权,除了要掌握兵权就是要与各大世家联盟。 毕竟马上得天下,但不能马上治理天下。 所以很多皇帝都追求礼贤下士的美名,对待世家大族不说有多好,起码面子上的温和有礼是做的到的。 仍而这一切到瑶初光这都戛然而止了,瑶初光几乎把世家门阀的雷点全部踩了个遍。 叫她减轻赋税,她直接反向操作,说田产十亩以下的税收减半,十亩以上的每增加十亩就多收一分税。 吓的大臣们再也不敢提减免赋税的事了。 他们谁家没几千亩地,按这样的收法,他们岂不是交一次税就几乎搭进去一半的良田。 最让他们憋屈的是瑶初光对他们更是严苛,动不动就责骂,就仿佛他们是她家的奴仆似的。 但就是这么屈辱他们也不敢走人,因为他们要是真敢辞官,瑶初光就真敢去大街上随便拉人当官。 就说户部有个主事就是瑶初光在酒楼里找的一个账房先生。 吓的他们连生病都不敢休假,生怕瑶初光一个不开心就直接拉人来顶替。 瑶初光从一开始就没想与这些世家大族联盟,别看这些人平日里人摸狗眼。 嘴里天天挂着礼义廉耻,一脸忧国忧民的样子。 其实全是嘴里讲着道德,心里想的全是买卖。 人家也就嘴里说说而已,谁还会真的去做这些事。 瑶初光从始至终选择的都是真正的贫民百姓,士绅们肯定不屑与贫民打交道。 瑶初光就从这开始下手,百姓大多不识字,很多消息都是靠口口相传。 很多时候发布的政令明明说的是减少税收,但传到一下封闭的村落,全村没一个人识字的,还不是乡绅说什么是什么。 瑶初光只能另辟蹊径,培养了一堆说书人。 现在百姓们的娱乐项目其实很少,看戏是奢侈的每几个贫民舍得花钱去戏园子听戏。 能去茶馆听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已经算是很奢侈的娱乐了。 如果直接讲政令和律法太枯燥的同时,百姓们也可能听不懂。 瑶初光便编撰了一些故事,然后把政令和律法加进去变得通俗易懂。 刘三过了两天平静日子,一开始生怕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拖出去砍头。 结果,两天过去了,除了食物有点少吃不饱,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的心中却并没有因此而平静,反而因为无所事事而更加烦躁。 毕竟人太闲了就开始胡思乱想。 第三天的清晨,牢房里突然热闹起来。 说是牢房其实也就是圈了个空地搭上几个帐篷,要不是空地外围埋了一圈的炸药,他们真可以随便跑出去。 牢头带着几个人,搬进了成捆的麻绳、竹条和木材。 几个穿着粗糙麻衣的老者跟在他们身后,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显然是经验丰富的工匠。 牢头站在众人面前,声音洪亮:“会编草鞋的站左边,编竹筐的站右边,懂木工的去前面,什么都不会的就留在中间。” 刘三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编竹筐的队伍。 像他这种贫苦出身的,除了那种复杂工艺的木匠,草鞋和竹筐都是基本技能,不说做的有多好起码都会。 站好队牢头递给他一捆竹条,简单地比划了一下筐子的形状和尺寸,便转身离去,似乎并不打算监视他们的工作。 一开始刘三还以为牢头会挑几个偷懒的杀鸡儆猴,没想到牢头全程都是一脸爱搭不理的样子。 很快,一些人开始放慢了手中的动作,有的甚至停下了正在编织的竹筐,开始闲聊起来。 还有一些人,虽然手上还在继续着工作,但明显可以看出他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手头的活计上。 他们的动作缓慢而无序,眼神四处游离,不时地瞥向牢门的方向,生怕牢头突然回来。 在这样的氛围中,刘三的心中也难免产生了波动。他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偷懒,内心不禁也有些动摇。 但他又没有其他事可做,反正这活也轻松就慢慢做呗。 午时将近,刘三完成了第一个竹筐,他小心翼翼地将成品拿到收货的摊位前。 坐在那里的管事接过筐子,仔细检查后,从桌下拿出一块木牌递给刘三,上面刻着他不认识的字符。 管事淡淡地说:“中品,可以去兑换处领钱。” 刘三愣住了,他从未想过在牢中还能赚钱。 他疑惑地看着管事,对方解释道:“每个筐子都有对应的工钱,做得越多,挣得越多。” 刘三快步走到兑换处,那里的人确认了木牌后,真的给了他三枚铜板。 他早上是偷懒了才编好一个竹筐,如果按照以前他在家的速度,一天最起码可以做四五个,那岂不是十五文钱,一个月不就有四百多五百铜钱。 刘三的手微微颤抖,天爷啊,当俘虏竟然比当兵赚的还多! 第83章 拿下西周 俘虏营里知道可以拿钱的时候,沸腾起来都觉的天下竟然有如此好事? 给别人干活和给自己干活,那态度截然不同。 尽管仍有一部分人心存疑虑,担心即便赚了钱,最终也不过是空欢喜一场,毕竟他们的小命仍旧掌握在他人手中。 但这并不妨碍大部分人被调动起来的积极性。 中午到发饭的时候,刘三突然闻到一股子菜香味。 要知道他已经连续喝了好几天粥,嘴巴都淡出了个鸟味。 刘三丢下编制到一半的竹筐,跑去打饭的棚子。 以前发粥到帐篷旁边现在又支起一个新的帐篷。 新帐篷方向传出阵阵菜香,刘三拿着饭碗挤到前面去,只见帐篷里摆放着两道菜肴,一道是绿油油的素菜,另一道则是色泽鲜亮的肉菜。 刘三赶紧把饭碗递过去,生怕晚了连菜汁都没有。 但那打菜的人却拿勺子挡住了刘三,说道:“素菜一文一勺,肉菜两文。” 周围的人一听竟然要收钱,瞬间就吵闹起来。 打菜那人瞬间冷脸骂道:“一群懒骨头,想吃香喝辣的又不干活,天底下哪有那种好事,但凡你们早上勤奋点会没赚到。” 说着开始赶人:“去去,隔壁的稀粥是不要钱的。” 刘三赶紧掏出早上赚的两文钱,打了一勺肉菜。 刘三时隔半月终于吃上第一顿肉,要知道就算当兵也不是顿顿有肉吃的。 下午俘虏营果然没人再偷懒,什么阴谋诡计在一口吃的面前都灰飞烟灭。 拿到手里的或许不实在,吃到肚里的才是真。 等到晚上开饭时,打菜的棚子前果然排起了长龙。 好不容易排到刘三时,看到竟然还有煮鸡蛋。 要知道这鸡蛋可是金贵玩意,以前刘三在家里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个。 一问价格要五文钱,贵到让人瞠目结舌。 如果是以前刘三肯定是不舍得买的,但现在有今天没明天的,吃了再说。 晚上没有烛火刘三就是想编竹筐也做不了,正想早点睡。 突然听到俘虏营中传来一阵喧哗声,刘三急忙放下竹筐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俘虏营中间点起篝火,中间摆着一个桌子和椅子。 一个布衣长袍的老者上去就坐到椅子上,拿起木板一拍就开始讲:“话说有······” 刘三眼前一亮,竟然是说书先生,他以前就只听说过乡里的富户会去镇子里听书。 这种奢侈的事对于他们家这种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家根本想都不用想。 说书先生讲了齐国那乡里的恶霸作恶多端,最后被县令捉拿的故事。 晚上听完书后,回到窝棚里,刘三兴奋的跟谢钢讨论今天听的故事。 谢钢虽然是个小都头,但也是贫苦出身见识也没比刘三高多少。 他虽然也去茶楼听过书,但他更喜欢去酒馆喝酒。 刘三兴奋的说:“齐国那边生活可真好,被恶霸欺负了还有官老爷做主。” 谢钢点点头:“赋税还低。” 如果是几天前说书先生这样天花乱坠的吹齐国的政策,刘三他们不太会信。 但现在他们是相信的,连他们这种俘虏过的都不错,那齐国的百姓日子得好成什么样? 统帅营帐中,历星汉是此次西征西周的统帅。 拿下西周的城池的进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果然失去傅鸿煊的西周军就是一群土鸡瓦狗。 现在最大的问题反而不是攻城掠地,而是如何处理这大批的俘虏。 厉星汉的眉头紧锁,他的心中清楚,这些俘虏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一旦心慈手软,就可能成为敌人反扑的契机。 这些俘虏哪怕是在后方闹出乱子,就可能随时断了前方的补给。 厉星汉宁愿背负一世骂名,也不能留下丝毫隐患。 就在这时瑶初光进来,看厉星汉眉头紧锁的样子,不问她也知道是为俘虏的事情烦恼中。 对于如何处理这些俘虏争议就没有断过,有人主张全部杀掉,自然有人说这样有伤天和。 瑶初光走到矮桌边上倒了一杯茶水开口道:“兄长还是打算下手全部杀了。” 厉星汉点点头:“战场上不能有妇人之仁。” 瑶初光知道厉星汉的做法没有错,慈不掌兵他的每一次的选择都决定了身后千千万万的将士的性命。 战场上任何的风险都应该掐死在萌芽中。 瑶初光既然选择了帝王这条路,就注定了她不能心慈手软。 否则也不会谋反了上位了。 瑶初光:“兄长现在前线大捷,要不了多久就可拿下西周。” 厉星汉:“正因如此,后方更不能出一丁点差错,否则功亏一篑。” 瑶初光:“兄长我不杀这些俘虏并非因为顾忌名声或者仁慈,恰恰是为了以后的打算才没有动手。” 厉星汉自然知道如果能控制住俘虏,又能拿下西周,对后面接手西周自然大有益处。 但这样风险太大了,那么多俘虏只要西周有几个人混进俘虏中煽动闹事,他们对战线就可以崩坏。 但如果现在把俘虏全部杀掉,虽然会留下骂名,甚至会导致民怨沸腾,为后面治理西周留下隐患。 但这些都是以后才要处理的事情,现在眼前战事最为紧要。 厉星汉:“谁也保证不了降军是真的投降,如果被有心人挑唆怎么办?” 瑶初光:“兄长放心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我得到消息傅鸿煊得了疮疡,上不了战场。” 厉星汉一听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如此警惕也是怕傅鸿煊被周帝从牢里放出来重新掌管军权。 瑶初光继续说道:“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不日就要拿下西周,哪怕是降军想作乱,我们手里有火药直接炸出一条血路也不是不可以。” “其三是,兄长最担心的是降军诈降,那咱们就演几出戏看看那些人不安分,只要把不安分的人除掉,剩下的人不就安分了。” 厉星汉:“如何演戏?” 瑶初光:“让人混入降军中,故意挑事煽动说要闹事,不安分的人自然跟随。” 厉星汉恍然大悟,觉的这法子虽然狡诈但用的好确有奇效。 用现代话讲瑶初光就是在钓鱼执法。 瑶初光觉的保险起见还是要多一道保险:“除此之外,兄长你再派些人混入降军中,如果降军真有异心也能提前得知。” 这样双管齐下,虽然不能保证绝对不出岔子,但基本也可以第一时间发现问题处理掉。 而且降军大多是普通百姓,如果没人带领就是闹事也可以让军队轻松镇压,影响不到前线。 西周金碧辉煌的宫殿深处,周帝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沉重,手中的战报如同千斤重锤,一次次敲打着他那颗曾经自信满满的心。 战场的消息不断传来,每一封都宣告着新的失败,敌军的铁蹄似乎已经踏破了边境的防线,正一步步逼近都城的城垣。 周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忽然想起了那位曾被他视为眼中钉的傅鸿煊。 “快,速速将傅鸿煊带来见朕!”周帝急切地下令。 然而,站在一旁的内官却战战兢兢地上前,他的声音颤抖:“陛下,傅大人他...他在牢中遭受了严刑拷打,如今高烧不退,已经昏迷多日,太医们说...说他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周帝闻言,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的焦急变成了绝望。 他颓然地靠在龙椅上,手中的战报悄然滑落,飘落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 宫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无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周帝的脑海中回荡着傅鸿煊曾经的忠言逆耳,那些他当初不愿听的话语,如今却成了他心中无法抹去的痛楚。 “难道真是天亡我大周?”周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此时俘虏营中的刘三,可以说这快一个月的俘虏生活比他以前的日子简直好太多了。 他觉的其实当齐国人挺好的,有吃有穿。 太深奥的大道理他不懂,但他觉的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皇帝就是好皇帝。 听说齐国不对应该说是女帝陛下,拿下周帝后,救出傅大将军就会放了他们这些降军。 后面想回家耕田或者继续从军都可以。 虽然前阵子闹出不少将领要带着他们作乱,说只要此时他们扰乱齐君后方,等大军围剿齐军。 他们这些人就可以立下不世之功,如果他们现在不做,等齐军赢了他们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刘三是不太相信了,在齐国当俘虏比在西周从军过的都好。 这里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底层的百姓其实过的普遍都很穷苦。 哪怕是出来从军,干这种脑袋别裤腰带这么危险的活。 真正的待遇也没高多少,从军过的好与不好全看顶头将军。 上头的将军要是好的,不克扣军饷。 那最起码还能吃顿饱饭,每月还有粮饷可以拿。 要是运气不好跟了个不当人的将军,不要说吃饱穿暖了。 还得去给将军干私活。 甚至出现过有些将军克扣下将士的军饷后还不满足,拉着军队乔装打扮去当土匪劫道也不是没有的。 他们这些军户也不敢反抗,因为他们一旦离开军队就是逃兵。 逃兵是没有户籍路引的,你就是想回家种田,乡里的保长也不会让你回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一遇到战乱很多从军当逃兵就只能跑去当了土匪。 能好好活着为什么要去冒险。 刘三虽然不理会,但还是有不少人心动了,结果是还没开始就被抓住以儆效尤了。 这彻底把刘三给吓住了,而且他也不想逃。 他还想在俘虏营里多赚点钱,等女帝大赦天下说不定还能回乡里种地。 而且女帝对他们这些俘虏确实不错,还找工匠教他们手艺。 要知道学手艺这种能当饭吃的本事,要是以前刘三想都不敢想。 刘三到现在都记得,乡里有个小伙伴父母花了好多钱找了一堆功夫才好不容易,把那个小伙伴送去县里拜师学打铁。 头几年连工钱都没有给那铁匠做白工,就这样还是挤破脑袋才得到的机会。 自从小伙伴当了学徒后,在乡里走路都是抬头挺胸的。 刘三那时候最羡慕的就是这些有门吃饭手艺的人。 有门手艺就等于有了固定的收入,对他们这些靠天吃饭的人,不知道好多少。 现在他竟然能免费去学,自然万分珍惜这次机会。 人有了盼头就特别怕死,以前他觉的自己就烂命一条,有今天没明天。 一辈子也就这样过了,反正也没什么好期盼的。 能活着就不错,像他这种家境贫苦作了军户,要钱没钱就根本指望不上未来能安家立业娶个媳妇过好日子。 除非有战事能立下战功,只有这样才能翻身。 但刘三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心知肚明,不要说立战功,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就不错了。 现在不一样他有门手艺,如果女帝真的放了他,到时带着赚的银子回乡也能靠着这门木工手艺,找到活干。 到时再娶个媳妇,想想日子都有盼头。 夕阳如血,染红了西周帝都的天际线,一片沉重的氛围笼罩着这座曾经繁华的帝都。 城墙上,守军的旗帜已经被齐军的箭矢射得支离破碎,随风无力地摇曳。 城内,百姓们的哭声和呼喊交织在一起,惶恐不已。 齐军的铁蹄声越来越近,他们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势不可挡。 城门在一阵巨响中被炸开,齐军的先锋部队涌入城中,他们的战甲在残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在皇宫深处,周帝独自坐在龙椅上,他的面容苍老,眼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宫殿外,内侍和宫女们惊慌失措地奔走,试图逃离这场即将到来的浩劫。 周帝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喧闹声,他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那是他作为君王的象征,也是他最后的尊严。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缓缓地将匕首举至颈间。 “天亡我也,非战之罪也。”周帝低声自语,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随着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在地平线下,周帝闭上了眼睛,用力将匕首划过自己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龙袍,他的身体缓缓地从龙椅上滑落,最终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第84章 营救 夜幕低垂,西周帝都的街道上弥漫着硝烟与尘土的气息。 齐军的铁蹄踏破了往日的宁静,城内的火光与尖叫声交织成一幅末世的景象。 在这混乱之中,傅媛媛的心却异常冷静。 她知道,这是营救兄长的唯一机会。 傅媛媛身穿便装,头戴斗笠,混在家将之中。 他们一行人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废墟之间,避开了齐军的视线,直奔大牢而去。 大牢的外墙已被战火熏黑,门口的守卫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的激烈战斗。 傅媛媛深吸一口气,挥手示意家将跟随,她率先冲进了阴暗潮湿的地牢。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味,每一声脚步都仿佛在敲打着她紧张的心弦。 终于,在最深处的囚室里,她看到了兄长傅鸿煊。 傅鸿煊的身体被铁链紧紧束缚,衣衫褴褛,满身伤痕,他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英气,还在昏迷中。 傅媛媛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但她咬紧牙关,不让泪水流下。 她知道,此刻不是心疼的时候。 “快,把他背起来!”傅媛媛命令道,家将们迅速行动,小心翼翼地将傅鸿煊从铁链中解救出来,背在背上。 傅鸿煊的呼吸微弱,但他还活着,这给了傅媛媛一线希望。 他们迅速而有序地撤出了地牢,向着城门的方向前进。 傅媛媛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逃出城,往西周南境逃,那里还没有沦陷,只要兄长能抗过去,就还有一线生机。 地牢的阴影中,傅媛媛的心跳在胸腔中急速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她,时间紧迫,生死攸关。 家将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准备随时迎战突如其来的敌人。 然而,当厉银汉的身影出现在地牢入口的那一刻,所有的计划似乎都化为泡影。 厉银汉站在那里,他的盔甲反射着远处火光的光芒,显得异常冷酷。 他的目光扫过傅媛媛和她背上的傅鸿煊,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傅小姐,你真的以为你能带着这个半死不活的人逃出城吗?”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漠,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傅媛媛的手紧握着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甘,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决绝。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兄长死在这种地方。”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铁钉一样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厉银汉微微挑眉,似乎对傅媛媛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他缓缓走上前,目光落在傅鸿煊身上,看着他那已经发炎糜烂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知道的,疮疡一旦恶化,就是无药可救。就算你们逃出去,他也撑不到西境。” 傅媛媛的嘴唇紧抿,她当然知道厉银汉说的是事实。 她家族世代从军,对这种战场上的伤病再熟悉不过。 但是,放弃就意味着兄长的死亡,她做不到。 地牢的阴影中,傅媛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却又不失其锋利:“既然你明知我兄长已是垂死之人,又何必亲自来此阻拦我们?难道你想借此机会侮辱我兄长,为齐军树立威严?” 就在所有人都准备好迎接一场血战的时候。 厉银汉面对傅媛媛的质问,神情未变,他的目光依旧冷静而深邃。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来找一个必死之人不痛快。” 傅媛媛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她并未放松警惕,手中的剑仍旧紧握,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变故。“那你为何而来?” 厉银汉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转向了傅鸿煊:“自然是因为我能救他。” 地牢的空气凝重,傅媛媛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停滞。 厉银汉的话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波澜。 她抬头望向厉银汉,眼中既有怀疑也有期待:“你说你有救我兄长的药?这怎么可能?你是想用这种方法诱使我投降吗?” 厉银汉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药瓶,透明的液体在其中轻轻晃动。 “这是女帝研制出的秘药,专门针对疮疡,这是目前唯一能救你兄长的方法。” 傅媛媛的内心剧烈挣扎,她知道如果此时放弃抵抗,她和兄长都将失去逃脱的机会,成为齐军的俘虏。 但另一方面,如果厉银汉所说属实,那么兄长就有可能活下来。 她看着傅鸿煊那张苍白而痛苦的脸庞,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渴望。 “万一这是真的呢?”傅媛媛心中反复自问。 她知道自己不能冒险,但兄长的性命对她来说太过重要。 终于,傅媛媛做出了决定,手中的刀缓缓放下,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如果这药真的能救我兄长,我愿意投降。” 厉银汉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没有胜利者的傲慢,只有一种淡淡的释然。“很好,我会确保你兄长得到治疗。” 傅媛媛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的选择可能会带来无法预知的后果,但她别无选择。 只要兄长能活下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承受。 傅媛媛带着傅鸿煊回到将军府,厉银汉立马派人把将军府围起来,但也没有食言,派了御医过来给傅鸿煊治疗。 傅媛媛看着御医们忙碌的身影,她的心如同悬挂在悬崖边上,既害怕又期待。 傅鸿煊躺在床上,他的伤口被御医清理和包扎,腐烂的肉被小心翼翼地剔除,敷上了药物。 一夜未眠,傅媛媛守在兄长的床边,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但心中的担忧却随着傅鸿煊体温的下降,一点点化为了希望。 第二天黎明时分,傅鸿煊的烧终于退了,他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生气。 傅媛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药的效果超乎了她的想象,厉银汉竟然真的没有欺骗她。 而在将军府外,厉银汉的士兵们严格把守着每一个角落,确保没有人能够进出。 厉银汉站在庭院中,望着天空,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瑶初光收到消息知道傅鸿煊受刑后开始高烧,立刻判断出他极有可能是因为伤口感染而导致的高烧。 在这个时代,伤口感染几乎是无解的绝症,但在瑶初光的手中,却有了救治的可能。 瑶初光提炼的青霉素,对于古人来说是一种全新的药物,他们体内没有任何耐药性,因此药物的效果出奇地好。 瑶初光预见到必定有人会在混乱中试图救出傅鸿煊,但她也清楚,如果没有及时的治疗,傅鸿煊即使逃出城外,也难逃一死。 因此,瑶初光在进城的第一时间就让厉银汉去拦截傅鸿煊一行人,确保傅鸿煊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治疗。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傅鸿煊的床榻上,他的呼吸平稳,脸色已不再苍白。 傅媛媛守在一旁,她的心情复杂,既有对兄长康复的欣喜,也有对未来的忧虑。 当厉银汉步入房间时,傅媛媛立刻站起身,挡在了他和傅鸿煊之间,她的目光警惕看着厉银汉。 傅媛媛:“厉将军,我兄长还未醒来,若是有事,不妨等他清醒后再议。” 厉银汉缓缓摇头:“不必着急,我就是来看看他死了没好回去复命。” 傅媛媛闻言,心中的憋气这贼子竟然咒兄长,但也知道人在屋檐下,要忍耐。 想了想还是问出心里的疑惑:“厉将军,恕我直言,你当初为何要赶来救我兄长?他的生死对齐军而言,影响并不大。相反,如果兄长不在了,对齐军或许更为有利。在那样的紧要关头,你却来救他,这实在令人费解。” 厉银汉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他看了傅媛媛一眼,却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开了房间。 傅媛媛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愈发沉重。 这时,一旁的侍女小絮欲言又止,她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傅媛媛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便问道:“小絮,你想说什么?为何吞吞吐吐?” 小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小姐,坊间有传言,说将军是女帝有私情……” 话音未落,傅媛媛的脸色顿时大变,她怒斥道:“胡言乱语!这种无稽之谈你也信?” 尽管如此,傅媛媛的心中却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难不成是···· 一想到平素严肃刻板的傅鸿煊,傅媛媛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绝不可能! 齐军攻入帝都后没有肆意屠城,反而表现出了罕见的克制和秩序,这让城中的百姓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皇帝,生活逐渐回归正轨。 对百姓来说谁当皇帝不是当,只要不加税什么都好说。 而齐军进入帝都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前往地牢营救傅将军,这件事更是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尽管傅媛媛对女帝和兄长之间的传闻嗤之以鼻,坚信兄长与女帝之间并无私情,但外界的猜测和揣度却愈演愈烈。 帝都的大街小巷,百姓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关于女帝和傅将军之间的传闻如同野火般迅速蔓延开来。 百姓们纷纷猜测,女帝对傅将军的感情非同一般,否则怎会在战事紧张之际,还不忘先救出这位敌国的将领。 传言越传越离谱,有人说女帝之所以发动这场战争,完全是因为对傅将军情根深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夺回。 更有甚者,将傅将军比作祸国殃民的妖姬,认为他的存在导致了生灵的涂炭。 傅媛媛听到这些荒谬的言论,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 她知道,这些谣言很可能会影响到兄长的名声,甚至会对他的未来造成不可预测的影响。 她要揭露真相,还兄长一个清白。 傅媛媛意识到,这场舆论的风波背后,很可能有人在操纵和利用,目的就是为了打击傅家的声誉。 傅媛媛一定要查出幕后的黑手,她不能容忍别人对兄长污蔑,兄长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才不是什么祸国的妖姬。 与此同时,四大家族的家主再次聚首,他们围坐于一张古朴的长桌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疲惫,却也难掩眼中的精明与期待。 经过一个多月的奔波劳碌,他们终于可以暂时放下手中的事务,喘一口气。 “诸位,如今陛下已经拿下了西周,我们四家之间的利益分配,必须在尽早敲定。”柳家主首先开口,他的语气沉稳而有力。 “没错,女帝虽然会继续任用西周的旧臣,但我们必须确保最大的利益归属于我们。”庆家主附和道,他的目光犀利,仿佛能洞悉一切。 萧阁老微微一笑,接过话题:“只要大家同心协力,这份利益自然不会旁落他人之手。” 就在众人商讨得差不多时,吴家主忽然插话,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听说最近城里流传着陛下与那西周的傅鸿煊的风月之事,不知诸位有没有···” 其他三位家主闻言,不禁嗤之以鼻。 萧阁老冷笑一声:“这种无稽之谈也值得拿出来讨论?瑶初光是什么人,她可是为了皇位连自己的亲爹都能反的狠角色,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昏了头?” 柳家主点头赞同:“确实,陛下行事向来以利益为先,这种儿女私情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庆家主也加入了讨论:“而且,据我所知,傅鸿煊乃是西周的名将,女帝若是真的对他有意,恐怕更多的是出于其他考量,而非个人情感。” 柳家主直白道:“我们四家与陛下斗了这么久,她的手段和野心我们都见识过。这等风月之事,不过是市井小民的闲言碎语,不值得我们放在心上。” 吴家主见状,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但这种流言蜚语对我们也没什么坏处。” 庆家主立刻明白了道:“你是说如果我们推波助澜,对我们没有坏处但对陛下就不一定了。” 柳家主补充道:“届时西周的旧臣肯定会对陛下生出嫌隙,说不定因此惹的陛下不悦,陛下最终会知道还是我们这些旧臣是站在她这边的。” 萧阁老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玉佩,心思却飘向了远方。 他曾经辅佐过两任帝王,对于如何操控帝王之心,自认有些心得。 然而,面对瑶初光这位女帝,萧阁老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若是其他皇帝,萧阁老都有把握让皇帝疏远西周的臣子,转而亲近齐国这边的臣子, 要是发挥好点说不定能把西周这些旧臣全部踢出去也不是没可能的。 相对西周的投靠过来的臣子肯定是他们这些正统的齐国臣子更值得信任。 但是,瑶初光不同。她行事风格独树一帜而且手腕强硬。 她的决策往往出人意料,却又总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萧阁老深知,想要通过手段来左右瑶初光的决策,几乎是不可能的。 既然对瑶初光使手段没用,那就换个对象,总比瑶初光容易点。 想尽办法抹黑瑶初光的形象,西周的旧臣肯定会不满瑶初光。 以瑶初光的洞察力肯定能看出一二,从而疏远他们。 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85章 疗伤 傅鸿煊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帐,看来自己已经离开地牢。 心中的惆怅如同潮水般涌来,想来是齐国大胜的结果,否则周帝也不会将他释放出来,估计希望他能带领残余的军队逆风翻盘。 与此同时,傅媛媛看到傅鸿煊终于从昏迷中苏醒,激动地说道:“兄长,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 傅鸿煊微微点头,露出了一丝微笑:“我没事了,我这是昏迷了多久?齐军攻打到哪里了?” 傅媛媛的欣喜渐渐褪去,心中的愧疚如同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而,傅媛媛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兄长,你发热了近半个月,三天前我才设法将你从牢里救出来。西周...西周已经没有了。” 傅鸿煊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期间,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也不怪傅鸿煊消息这么滞后,甚至连周帝都是在齐军攻下半数城池后才得知消息。 周帝不可能把消息公开引起百姓恐慌,那只会雪上加霜,所以除了勋贵重臣,皇城百姓还真是齐军打到家门口才知道,西周输的这么快。 那时傅鸿煊在牢里根本不可能接收到这些消息,齐军进攻实在太快,消息都没传遍开就已经攻打下西周了,估计偏远点的乡镇都不知道已经改朝换代了。 而傅媛媛一个深闺女眷,自从傅鸿煊失势往日追捧她的那些豪门贵妇待她如蛇蝎般避开。 而傅鸿煊的旧部也早在傅鸿煊倒台后,被调离了重要军职。 所以傅媛媛也是齐军快打到帝都才知道,不然早几天她就直接带家将闯入地牢救出傅鸿煊。 傅媛媛的声音中充满了愧疚,她觉得因为自己的贪生怕死,连累了兄长的一世英名。 然而,傅鸿煊却虚弱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不怪你,你做的没错。” 傅媛媛还想说些什么,但傅鸿煊温柔地打断了她:“我现在有些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傅媛媛只好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留下了傅鸿煊一个人。 在空荡的房间里,傅鸿煊闭上了眼睛,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许久后傅鸿煊终于还是忍不住骂出口:“草他娘的!” 傅鸿煊当初敢放权就是想着,领兵打仗的将领就是再无用,哪怕是十万头猪挡在那都不至于连一个月都挡不住齐军。 只要前线吃了败仗周帝肯定会把他放出来重管兵权。 他早有预感齐军来势汹汹,如果他不反对领兵出征,那么一旦吃了败仗必定会被周帝当成借口裁撤。 与其战前换将,不如先抑后扬,来一场苦肉计。 他真没想到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姓赵的无能超乎了他的想象。 战斗没开打就被敌军取了小命。 而周帝这蠢货见他入狱就直接放任狱卒对他用刑,导致他后面都发病昏昏沉沉。 周帝还真没想去抢救一下他,放任他自生自灭。 “周帝这蠢货,真是瞎了眼!”傅鸿煊气得心口一阵阵疼痛。 如果瑶初光此时在的话肯定会火上浇油说一句,玩砸了吧! 傅媛媛以为厉银汉会在兄长醒来的第一时间过来,没想到厉银汉知道兄长醒后竟然再也未曾露面。 直到几日后厉银汉领着一个宫装少女过来。 瑶初光步入房间,就看到傅鸿煊倚靠在床头,身上披着一件宽松的长袍,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缠绕着的白色绷带。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血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与那深陷的眼窝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体状况不佳。 傅鸿煊的头发比以往更显得凌乱,几缕发丝随意地垂落在额前,给他增添了几分不羁的美感。 他的眉毛轻轻蹙起,似乎在忍受着某种隐隐的痛楚,而那双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却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仿佛所有的精力都被抽离,只剩下疲惫和沉重。 瑶初光上下打量完傅鸿煊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傅鸿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话音一落,傅鸿煊还没有什么反应,瑶初光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先惹怒了傅媛媛。 这句话在傅媛媛听来,无疑是对她兄长的嘲讽和不敬。 傅媛媛冷冷地回击:“没想到齐国的宫婢如此无礼。” 瑶初光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手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地说:“宫婢?”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回头看向厉银汉,重复道:“宫婢!” 但厉银汉只是别开了脸,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傅鸿煊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媛媛,不得无礼,眼前这位是齐君陛下。” 这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傅媛媛的心中炸开。 她的表情从愤怒转为震惊,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言语刻薄、举止轻佻的女子,竟然就是传说中那位手腕强硬、统治齐国的女帝。 傅媛媛恍恍惚惚出了傅鸿煊卧室,此时的傅媛媛深刻的意识到传言不可信。 傅媛媛是真没想到堂堂一个女帝出行没有仆从跟随,穿着朴素。 一点帝王的威仪都没有,以至于傅媛媛一直下意识以为跟在厉银汉身后的瑶初光是宫里的女官。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随着众人的离去而变得更加沉静,只有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傅鸿煊靠在床头,他的眼神复杂地盯着站在门口的瑶初光,心中五味杂陈。 成王败寇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傅鸿煊是真没想到瑶初光上来就说:“把衣服脱了。” 傅鸿煊思绪瞬间被打断,结结巴巴道:“脱衣?” 瑶初光看着傅鸿煊下意识抬手捂住领口,奇怪的说道:“你不脱衣我怎么查看伤口。” 傅鸿煊这时才想起瑶初光医术不错,自己这条命都是靠瑶初光的药救回来的。 傅鸿煊的声音有些干涩,他问道:“你过来是为了给我治伤的?” 瑶初光:“不然呢?你以为我是过来让你出面劝西境那边投降的?” 傅鸿煊没想到瑶初光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他还真是这么想的。 瑶初光看着傅鸿煊狼狈样,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当初不是给你锦囊妙计了。” 傅鸿煊沉默好一会才小声说:“我有去贿赂狱卒。” 瑶初光一脸诧异的看着傅鸿煊,都贿赂狱卒了还过成这样? 傅鸿煊虽然有收买狱卒但毕竟时间尚短,他也没想到周帝会这么迫不及待,一入狱就对他用刑。 狱卒也只能是照顾他吃喝,其他再多也做不了。 毕竟顶头有人盯着,若是做的太过就会露馅。 瑶初光见傅鸿煊又陷入沉思,她的时间很宝贵好不好。 她迈开步子,径直走向床边,动作果断而迅速,开始解开傅鸿煊的衣襟,准备查看他的伤口。 她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傅鸿煊被瑶初光的举动惊醒,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试图阻止她的进一步动作。 他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显然没有预料到瑶初光会如此直接。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惊叫:“你要对我兄长做什么?!” 是傅媛媛担心兄长的安危,决定折返回来查看情况。 没想到一进门,就撞见了这一幕,瑶初光似乎正在强行对傅鸿煊施加某种行为,而她的兄长则在极力抵抗。 傅媛媛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愤怒,她的眼中闪烁着不解和戒备。 她快步走向床边,挡在了瑶初光和傅鸿煊之间,仿佛要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兄长免受侵害。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三个人之间的互动形成了一个尴尬而复杂的局面。 傅鸿煊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他试图解释:“媛媛,不是你想的那样,陛下只是在查看我的伤势。” 瑶初光则是有点懵,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视着傅媛媛,语气认真地说:“傅小姐,我只是检查一下傅将军的伤口而已。” 瑶初光差点被气笑,她一个妙龄少女怎么就沦落成好色的登徒子了? 傅媛媛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她的目光紧随着瑶初光的每一个动作。 当瑶初光从医箱中取出各种瓶瓶罐罐药瓶,开始仔细地为傅鸿煊把脉时,傅媛媛心中的疑云才开始渐渐散去一些。 她想起救兄长一命的药也是瑶初光做的,这位女帝确实医术高超。 然而,当瑶初光从一个精致的瓶子中倒出粉末,加入茶水中递给傅鸿煊。 傅鸿煊接过茶杯,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瑶初光平静地回答:“迷药。” 傅媛媛的内心瞬间沸腾,她几乎要爆发出来,这分明就是个色欲熏心的庸医,她迷倒兄长想干嘛。 傅鸿煊:“这是为何?” 瑶初光解释说:“你的伤口太大,稍微一动伤口就会裂开,需要缝合才能快速愈合。” 傅鸿煊有听说过伤口缝合之术,毕竟刮骨疗伤都有伤口缝合一下也很合理。 只有傅媛媛震惊看着兄长竟然接受了,这哪里合理? 傅鸿煊拒绝了使用迷药,声称自己能忍受疼痛。 但瑶初光坚决反对:“这不是能否忍受的问题,而是在手术过程中你会不自觉地移动,影响缝合效果,到时我更麻烦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别逞英雄。” 被瑶初光说了一顿傅鸿煊,乖乖地喝下了加了迷药的茶水。 接下来的一幕让傅媛媛更加震惊。瑶初光真的取出了骨针和羊肠线,准备开始缝合伤口。 瑶初光注意到傅媛媛在一旁紧张地观看,便问她:“你的针线活怎么样?” 傅媛媛不解回答:“甚好。” 瑶初光便让傅媛媛净手消毒,由傅媛媛来完成缝合。 一开始傅媛媛是拒绝的,但瑶初光说自己针线活不好,到时缝的歪歪扭扭丑就不要怪她。 最终还是傅鸿煊拍板让傅媛媛,他见不得不齐整的东西,要是缝的不对齐,以后看到估计会难受。 用瑶初光的话说,就是个强迫症患者。 傅媛媛的手指灵活地在傅鸿煊的伤口上穿梭,每一针每一线都力求精准。 瑶初光在一旁指导,确保整个过程顺利进行。 结束后瑶初光整理着医箱,同时向傅媛媛详细说明了术后的护理要点。 “傅小姐,接下来的半个月至关重要。您需要确保傅将军的伤口保持干燥和清洁,以防感染。我会留下一些消炎和止痛的药物,给他按时服用即可。” 瑶初光说着,将几个小瓶子放在桌面上。 傅媛媛虽然心中仍有些许别扭,但她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瑶初光继续说道:“若半月后我无法前来,傅将军需进宫复诊。他的体质强健,只要适当休养,不出一个月便可痊愈。” 傅媛媛点头答应,语气诚恳:“陛下谢谢您,我会悉心照料兄长的。” 瑶初光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傅媛媛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 毕竟对比实在太惨烈,兄长为西周出生入死,周帝却对兄长喊打喊杀,最后反而是敌对的瑶初光救了兄长一命。 傅鸿煊缓缓睁开眼睛,四周是一片宁静。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在房间里,温暖而柔和。 他试图坐起身,却发现身体还有些沉重,那是迷药效尚未完全褪去的迹象。 他环顾四周,瑶初光的身影已经不见,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草药香,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傅鸿煊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来这里还真的只是为了治疗他的伤势,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 瑶初光的出现和离去都异常谨慎,显然是不想引起过多的注意,这种细致入微的考虑让傅鸿煊感到意外。 傅鸿煊闭上眼睛,感受着伤口传来的阵阵痛楚,心中却有一股暖流在流淌。 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让人琢磨不透。 第86章 流言的源头 半月后傅鸿煊再次进宫,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了金碧辉煌的地板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 傅鸿煊心中不禁感慨万分,这些楼宇依旧但已是物是人非。 傅鸿煊走进寝殿,只见瑶初光端坐在案前,手中的朱笔在奏折上游走,神情专注。 听到脚步声,瑶初光抬起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来了。” 傅鸿煊微微一愣,反问道:“你就这么笃定我会进宫?” 瑶初光:“那有什么,你不进宫,晚点我出宫去看你,不都一样吗?” 傅鸿煊一时语塞,瑶初光的直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她指了指旁边的床榻,命令般地说道:“脱衣躺上去。” 傅鸿煊虽然知道他们是在做正事,但瑶初光能不能有点女子的矜持。 傅鸿煊最终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依言躺下。 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傅鸿煊意识到这似乎是瑶初光身上的香味,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 瑶初光仔细检查了傅鸿煊的伤口,满意地点了点头:“恢复得不错,只要不进行剧烈运动,平日应该不会受影响了。” 说完,瑶初光示意傅鸿煊可以起来了。 傅鸿煊缓缓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瑶初光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我救了你一条小命,都不说句谢谢?” 傅鸿煊瞥了她一眼:“我和你之间有私情这事,是你搞得天下皆知。” 傅鸿煊的话中带着肯定,原本他计划的是被周帝囚禁或贬官,结果被瑶初光落井下石穿,传出两人有私情的谣言。 这才坐实了他私通敌国的罪名,最终导致他被关押,傅鸿煊这一身的伤可以说有瑶初光一半的功劳。 瑶初光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心虚,立马转移了话题道:“那我们这就出宫吧。” 傅鸿煊看着她逃避的样子,心里冷哼他就知道这女人果然没有下限。 傅鸿煊也没有多作纠缠而是问:“去哪?” 瑶初光:“自然是你想去的地方。” 马车缓缓驶出了繁华的都城,沿着崎岖不平的道路颠簸前行。 几个时辰后,瑶初光和傅鸿煊抵达了一片荒芜之地。 远处传来阵阵嘈杂声,打破了这片寂静的土地。 傅鸿煊放眼望去,只见一块新开辟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搭建着各式各样的帐篷,其间还夹杂着一些简陋的木屋,显得格外忙碌而有序。 瑶初光领着傅鸿煊走进这片营地,她的步伐稳健,似乎对此地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她指着那些正在忙碌的将士们道:“这里是专门用来安置投降将领的营地,我让他们参与修建道路,以此来换取生活所需。” 傅鸿煊跟随着瑶初光的步伐,深入营地内部。 他看到一群群身着破旧军装的士兵,他们有的挥舞着铁锹,有的搬运着沉重的石块,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挂满了汗水,但他们的神情却不见萎靡。 营地里的气氛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压抑和绝望。 相反,这里的士兵们看起来精力充沛,脸上洋溢着健康的红润。 他们之间有交谈声、劳作声交织在一起。 瑶初光继续解释道:“每天我们会提供两顿稀薄的粥食,至于其他的饮食,则依靠他们白天劳作所挣得的工钱来购买,只要他们勤劳节俭,每月多多少少都能积攒下一些钱财。” 傅鸿煊仔细观察着这些降兵,他们虽然身处俘虏营,但并没有失去斗志。 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价值,换取工钱有尊严活着。 这种管理方式,让傅鸿煊对瑶初光刮目相看。 营地的另一边,几名士兵正在搭建新的木屋,他们的动作熟练而迅速,显然是习惯了这样的工作。 不远处,一群人围坐在火堆旁,甚至还有说书人在讲故事。 看来瑶初光对待他们这些降兵真的挺不错。 随着一圈巡视结束,傅鸿煊的心中的大石放下不少。 他原以为战场上无情,即便瑶初光真的将所有西周将领坑杀,从对方的立场来看也并无不妥。 然而,瑶初光却力排众议,保护了这些降将的生命。傅鸿煊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之后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瑶初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块雕刻精美的令牌递给傅鸿煊。 瑶初光:“你可以凭借这块令牌自由进出任何一个俘虏营,去看看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是去是留,全凭你的意愿。” 傅鸿煊接过令牌,有些惊讶地看着瑶初光:“你就这样放我走了?” 瑶初光淡然一笑:“想走就走呗。” 傅鸿煊:“如果我现在选择归隐山林,这些将士们会怎样?” 瑶初光无奈地看了傅鸿煊一眼,似乎对他总是将自己想象成嗜血之人感到不满:“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是杀人狂魔似的,动不动就拿人威胁。我是个好人好不好!他们自然会继续做民工,好好修路。过几年等我坐稳了江山,就放他们回家。” 傅鸿煊又问:“那如果我留下来呢?” 瑶初光回答:“那他们就是你手下的兵,到时你就是统帅,开拔去平定西境。” 傅鸿煊试探性地问:“你就不怕我带着军队直接归顺西境,然后回头与你开战吗?” 瑶初光直视傅鸿煊,反问道:“你有钱吗?”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傅鸿煊一愣,他原以为瑶初光会说些相信他的冠冕堂皇的话,却没想到她如此实际,直击要害。 军队就是道巨大的吞金兽,没钱连存活都困难。 瑶初光:“现在的周帝已经自缢,你投靠西境唯一的路就是自立为王。” “如果你有成为王的野心,就不会使用那么愚蠢的计策让自己陷入困境。在你察觉到周帝对你有戒备之心时,你就会开始谋划叛变,而不是乖乖地让周帝将你囚禁。” 瑶初光站在马车旁,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 她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渺:“傅鸿煊,我让你走遍各地,亲眼见证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我比周帝更有能力引领天下百姓走向繁荣昌盛。你手中的剑,不应成为任何人野心的工具,它应该为百姓而战。” 她转过身,直视傅鸿煊的双眼,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如果有一天你忘记了你的剑为何而挥,那么你最好选择归隐山林。否则我会亲手结束这一切。” 傅鸿煊听着瑶初光的话语,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震撼。 瑶初光继续说道:“我不是在威胁你,傅鸿煊。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的责任远比个人荣辱更为重要。天下百姓的福祉,才是我们应当为之奋斗的目标。” 她的声音渐渐柔和下来,但其中的坚定却丝毫不减:“我希望你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当你看到我所做的一切,当你感受到百姓们的生活因为我们的努力而变得更好时,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瑶初光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傅鸿煊的肩膀:“去吧,傅鸿煊。用这两个月的时间,去寻找你内心的答案。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尊重。” 傅鸿煊握紧了手中的令牌和银子,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踏上了前往未知旅程。 第87章 再遇安恬 傅鸿煊踏上旅途,他经过一座座城池。 傅鸿煊曾无数次在脑海中描绘出战后的惨状——残垣断壁,尸横遍野,百姓流离失所。 在这些城池中,百姓们安居乐业,街头巷尾弥漫着生活的气息。 孩子们在街头追逐嬉戏,老人们坐在树荫下悠闲地下棋聊天,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如果不是瑶初光已经入驻王宫中,傅鸿煊几乎要怀疑这些地方是否真的经历过战火。 傅鸿煊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耳边传来的是百姓们对新生活的赞叹和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讨论。 百姓的脸上没有了恐惧和忧愁,取而代之的是满足和安详。 傅鸿煊看到一家家店铺重新开张,工匠们在修复被战火破坏的建筑,农夫们在田间辛勤劳作,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生机勃勃。 傅鸿煊深知战争的残酷,一旦战争爆发,所有的资源和人力都必须为战争服务。 很多时候占领一座城池后,上头的统领那边没有下令屠杀平民,但地下那些杀红眼的士兵将领,一般都会控制不住要扫荡百姓钱财,自然而然不可避免发生悲剧。 事后哪怕统领知道了,也只能大事化小,他还要稳定军心,更不可能为了这些平民外人而严惩自己的部下。 傅鸿煊想不通瑶初光是怎么做到的,打听后才知道瑶初光把朝臣都搬来了,攻入城池后,文宫也会紧随其后进城维持秩序。 当兵的多多少少都会忌惮这些天天告状的文臣。 他们知道,虽然统帅可能会对他们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文臣们却不会轻易放过任何违规行为。 在齐军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士兵们也明白,与其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得罪这些文臣,不如安分守己,等待着未来的荣华富贵。 傅鸿煊的脚步最终停留在了边关的一座城池,这里与他途经的其他地方一样,展现出了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如果不是城墙上的破洞正在被修补,几乎找不到任何战争留下的痕迹。 百姓们在街头忙碌着,孩童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那么平和。 傅鸿煊按照惯例来到了俘虏营,看到正在干活的李义。 李义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满脸惊喜地朝着傅鸿煊奔来。 李义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声音颤抖地说:“将军,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李义的情绪激动不已,他急切地问道:“将军,你是要带领我们揭竿而起,反攻回去吗?卑职誓死追随您!” 傅鸿煊沉默了良久,最终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说:“我已投降了。” 李义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但他仍然强忍着情绪反过来安慰傅鸿煊说:“将军,没关系,其实齐军对我们也不算差,至少我们还活着,这就很不错了。” “听说几年后女帝就会放我们回家乡,将军您不必为我们担心。” 傅鸿煊没有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而是转而询问李义现况如何。 李义告诉他还行能吃饱喝足,虽然他们这些曾经在军中有职位的人现在沦为了平民,有些不甘。 但底层的士兵们倒是比较满足,毕竟瑶初光是真的给钱。 傅鸿煊的心中终于有了答案,西周之所以失败,倒是不冤。 齐国的那里是国库告急,根本就是富的流油,能够支持庞大的军费开支同时,还有余钱养这么多俘虏。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可以说是天文数字。 这让傅鸿煊不禁好奇,瑶初光的资金来源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边境远处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商队,正缓缓驶向城池。 守城的士兵只是简单查看了几份文书,便迅速放行了。 傅鸿煊注意到这些商队似乎与守城士兵非常熟悉。 他转向李义询问此事,李义回答说:“能不熟悉吗?这些商队隔三差五就会运送一批货物进来。” 傅鸿煊:“这么频繁?” 李义点了点头:“自从齐国攻下城池以来,就有货物源源不断地运进来,也有货物运出去。” 傅鸿煊发现在熙熙攘攘的商队中,一位女子的身影有些眼熟。 女子身着一袭淡雅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宛如水面上荡漾的涟漪。 面庞精致如画,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盈波,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女子远远地看到了傅鸿煊,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迈着轻盈的步伐向他走来。 女子来到傅鸿煊面前优雅地屈膝行了一礼,声音温柔而又清晰:“傅将军,许久不见,近来可否安好?” 傅鸿煊立刻认出了这位女子,竟是安恬! 第88章 奸商 瑶初光一直都知道,打仗就相当于烧钱。 打仗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钱。 如果依靠齐国那点天天欠费国库,这仗她不要说打了,想从中拿到银子简直跟要了户部那群大臣的命一样。 但她有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钱袋子,燕国有她和安恬的生意。 这年头战争虽然烧钱,同样也个敛财的最好机会。 战争哪有不死人,瑶初光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历星汉总说她太过心慈手软,那只是没看到瑶初光狠戾的一面而已。 虽然安恬她们的生意靠着瑶初光那些点子赚了不少钱,但产量跟不上,那些赚来的银子对普通人来说是巨款。 但对一场战争的费用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如果能给安恬她们的生意足够的时间,慢慢扩大规模和产量,还是能赚够那么多钱的。 但瑶初光没有时间了,她必须在短时间内赚到一笔巨额的银子。 百姓过的贫困,那说的也只是底层百姓,毕竟大部分财富和土地都是掌握在少数人的地主和氏族手中。 增加税收,除了逼死底层百姓还收不到什么钱,甚至会引发暴乱。 那就只能把脑筋打到这些地主世家的头上了, 有什么东西在中原极其稀缺,而其他地方却是泛滥的。 瑶初光想到了胡椒和香料,这些来自遥远西域的农作物,却因长途跋涉而变得昂贵无比。 需要商贾穿越沙漠,跨过山川,历经千辛万苦,才能将这些香料带回中原,每一粒胡椒都堪比黄金。 瑶初光也清楚走陆路运输根本得不偿失,但瑶初光知道海可以通过海路可以避开陆路的险阻,直达西域。 瑶初光如果能够开辟一条海上航线,那么胡椒的运输成本将会大大降低,而利润将会翻倍增长。 安恬赚到的钱几乎都投到造船上去了,经过数月的准备,瑶初光的船队终于扬帆起航。 在漫长的航行之后,瑶初光的船队到达了西域的海港。 瑶初光甚至都不要带真金白银去,只是带了丝绸和瓷器,换回了满载胡椒和香料的货物。 瑶初光为了避人耳目甚至在一个无人小岛上修建了一个码头停靠,再用小船分批把胡椒和香料运往齐国、西周、燕国分批次少量高价出售。 瑶初光自然意识到自己一旦开战,那些商贾就会开始屯粮哄抬粮价。 但谁又能比她早知道会有战争爆发呢。 一旦瑶初光谋反成功,西周与燕国必定虎视眈眈。 牵一发而动全身,瑶初光自然要做足准备。 瑶初光将这些胡椒分批投入市场,每次都以略低于市价的价格出售,吸引了大量的买家。 随着需求的增加,市场上的胡椒供应逐渐减少,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 瑶初光看准时机,逐步提高售价,每一次调整都恰到好处,既满足了市场需求,又没有引起买家的反感。 当胡椒的价格达到顶峰时,瑶初光果断出手,将自己手中的胡椒全部以高价卖出。 这一举措不仅为她带来了巨额的利润,也为她后续的粮食收购计划提供了充足的资金。 第一批香料瑶初光悄无声息迅速赚取了大量银子。 而这些银子瑶初光全部用来购买粮食,近两年都是丰年,也没什么战争,粮价相对比较便宜。 果然当瑶初光对西周宣战后,粮价疯涨。 平日里几百文一担的粮食就在齐军开战后已经涨到几千文一担了。 园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池塘里的荷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祥和。 孟尝君站在亭台上,目光如炬,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每一位商人:“诸位,今夜邀你们至此,非为赏月品茗,而是有一桩大事,需与诸公共商。” 孟尝君轻抚着下巴上的胡须,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磁性:“诸位,齐国大军压境战争一旦爆发,粮食便是金子般的硬通货。我们的机会来了。” 一位身材矮胖的商人,名叫王富贵,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急切地说道:“孟兄,您说得对!我听说齐国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能发起攻击。我们得赶紧行动,不然就来不及了。” 孟尝君微微点头,继续说道:“不错,我们必须迅速行动。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他们会前往各个村庄和城镇,以高于市场的价格大量收购粮食。但我们需要更多的银钱。” 另一位瘦高的商人,眉头紧锁,沉思了片刻后说:“银钱不是问题,我可以联系几个钱庄的朋友,以高息借款。只是,我们要如何保证这些粮食的安全?万一被人抢夺,或是遭遇不测,我们岂不是赔的裤腰带都没了?” 孟尝君微微一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我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我们将粮食分散储存,每个地点都有可靠的人手把守。同时,我会利用我的关系网,确保我们的行动不会受到官方的干扰。此外,我还会派出家丁,密切关注齐军的动态,以便我们及时调整策略。” 王富贵拍案叫绝:“孟兄果然高瞻远瞩,我们跟着您干,定能大赚一笔!” 李长风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既然如此,我们就按照计划行事。我负责联系钱庄,王兄负责收购粮食,其他人各司其职。我们必须团结一致,才能在这场战争中获利。” 孟尝君站起身,他的目光坚定而有力:“好,那就这么定了。记住,我们的目标是囤积足够的粮食,等待战争爆发,然后在市场上高价出售。” 孟尝君他们便开始分头行动,他们穿梭于各个村落和城镇。 他们的手下带着金银,穿梭在田间地头,与农民讨价还价,将一袋又一袋的谷物装车运往秘密的仓库。 不仅如此,他们找到钱庄,以高昂的利息借来了大量的金钱。他们不惜抵押自己的房产、商铺,甚至是家族的祖产,只为了换取更多的流动资金去购买粮食。 他们的贪婪如同无底洞一般深不见底。 在这场囤粮的狂潮中,甚至不惜动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 他们贿赂官员,打通关节,确保自己的囤粮行动不受干扰。 甚至在市场上散布谣言,制造恐慌,让普通百姓纷纷抛售手中的粮食,以便他们能够以更低的价格收购。 然而,就在商人们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时,齐国的战局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孟尝君的园林中,灯火辉煌,商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即将到手的财富的喜悦。 他们围坐在一张铺着华丽锦缎的长桌旁,举杯庆祝着即将到来的胜利。 然而,就在他们沉醉于未来的美梦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名信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中紧握着一封密函。 孟尝君接过密函,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商人们见状,面面相觑,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一位名叫张仲的商人忍不住问道:“孟兄,究竟发生了何事?” 孟尝君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齐军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攻破了西周,而且……他们并未收购任何粮食。更糟糕的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粮行在城内低价定量出售粮食。” 这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瑶初光简直把他们所有的后路都断了。 没有人再收大宗粮食,他们就是想把粮食卖给贫民百姓。 但这些粮食都是他们几千文高价收回来的,现在突然出现粮行粮食只卖几百文一担。 而且规定每人只能买一担,一担粮食够一家吃上一个月,有便宜的粮食谁还会去买贵的。 一位名叫刘季的商人焦急地说道:“这怎么可能?难道齐军早有准备,故意设下这个陷阱?” 孟尝君摇头:“具体情况尚不清楚,但我们现在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如果粮价继续下跌,我们将面临巨大的损失。” 张仲紧皱着眉头,提出了一个想法:“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将粮食运往其他地方,那里可能还有需求。”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有人崩溃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孟尝君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手中的酒杯几乎要滑落,但他凭借着多年练就的自制力稳住了手,酒液只是轻微晃动,没有洒出分毫。 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迷茫,仿佛失去了焦点,但很快又恢复了锐利。 看来只能把那个不知道哪来的粮行连根拔起才行。 孟尝君他唤来了心腹,声音低沉而有力:“查清楚那粮行的底细,我要知道是谁给了他们胆量,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抢食。” 心腹领命而去,不久便带回了消息。 粮行的背后,竟是齐军的影子。 这让孟尝君心头一震,他意识到自己是上当了。 而让孟尝君更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是开始,他的噩梦还在后头。 傅鸿煊看着安恬,他想瑶初光的银子应该是安恬这边来的。 但傅鸿煊是真没想到才短短一年多,安恬她们的生意就能赚到这么多银子? 以至于傅鸿煊都没忍住问道:“你们的纯露水是金子做的?” 安恬笑了笑,说道:“将军想知道的话,可以随我一道前往帝都,陛下交代了一些事我还没做呢。” 傅鸿煊:“瑶初光交代了你什么事?” 安恬直截了当说道:“讨债。” 傅鸿煊有时候真的不太理解瑶初光,好歹也是女帝,怎么尽做一些街痞无赖的勾当。 她自己不学好也就算了,还带坏他人。 讨债这种事要是泄露出去,堂堂一国之君的脸往哪搁。 傅鸿煊问:“你带了多少侍卫?” 李义震惊的看向傅鸿煊,将军难道要去给安恬当讨债的打手。 安恬说:“不多,这事毕竟不太光彩有损陛下名声,越少人知道越好。” 傅鸿煊看向李义:“拿上令牌去营里带几个可靠手脚功夫好的兄弟过来。” 李义拿着令牌不可置信看着傅鸿煊,眼眶甚至又开始泛红,将军您堕落了竟然沦落成讨债的打手了。 安恬:“如此就多谢将军了,放心我不会亏待大家的,我出工钱每人每日十两。” 李义一听眼泪瞬间憋回去了,还是将军有远见,十两那可是以前他一个月的俸禄啊! 李义立马说道:“安小姐您稍等,我立马去找人,是今天就去讨债吗?” 安恬摇摇头道:“明天才开始,但今天工钱我照付,大概要十个人,你找好就去客栈找我,吃住穿这些我全包。” 李义眼睛更亮了,这哪是讨债分明就是善财童子啊! 连连点头抓起令牌,立马跑去俘虏营找人。 等李义身影彻底走远后,安恬笑着望向傅鸿煊说道:“将军可是需要提前预支工钱?” 言外之意就是,我看出来了,你没钱了。 傅鸿煊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他是被瑶初光带出宫的。 身上本来就没带银子,虽然瑶初光给了他一包银子,但一路下来都用的差不多了。 他原本想用令牌跟俘虏营的牢头借些银子,到时回帝都再派人来还银子。 傅鸿煊还是点点头说道:“我能预支三天工钱吗?” 安恬笑眯眯回答:“不能,最多一天。但你若是想跟我借钱也是可以,但利息可能就会高点,毕竟在商言商。” 傅鸿煊:这难道就是物以类聚?瑶初光的朋友果然也是无赖,这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 最后傅鸿煊还是跟安恬借了钱,一算利息他等于给安恬白干活。 安恬和傅鸿煊回到客栈没多久,李义就带着九个壮汉找了过来。 安恬也很大方,给他们置办了一桌酒席,打手的衣服,甚至还贴心的准备了面具。 傅鸿煊毕竟曾经是西周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保不齐他不认识人家,但人家认得他。 还是戴上面具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别说十个彪形大汉穿着统一服装,戴着面具一字排开。 看着确实挺唬人的。 安恬定好明日出发的时间,一切准备就绪。 第89章 割韭菜 阳光洒落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群中忽然涌动起一阵骚动。 只见女子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色华服,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宛如烈火中绽放的花朵,既张扬又高贵。 紧随其后的是女子的护卫,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胸前绣有金色的纹章,每一个护卫都佩戴着同样风格的面具。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行于街道,行人纷纷驻足,好奇与敬畏交织在他们眼中。 安恬走在最前面,傅鸿煊和护卫们的步伐整齐划一,紧随其后。 他们的面具遮住了表情,但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训练有素,在这股肃穆的氛围中,人们几乎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当他们抵达宝盛楼前,安恬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示意手进入当铺。 顿时,护卫们如猛虎下山,冲进宝盛楼,粗暴地将正在交易的客人一个个推出门外,动作毫不留情,态度嚣张至极。 店内的顾客和伙计们都惊慌失措,有的甚至跌坐在地上,满脸的恐惧与惊慌。 而安恬则是悠然自得地走进当铺,她的脸上始终挂着那抹淡淡的微笑。 “让你们的掌柜出来。”安恬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安恬的话音落下,店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大汉们粗重的呼吸声和外面街道上的嘈杂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不速之客身上,而安恬则是泰然处之。 这一幕,让李义觉的自己这群人简直就是一群鱼肉乡里的恶霸。 太堕落了,简直太堕落了。 就在这时安恬目光看向李义,李义心里一惊糟糕被雇主发现在浑水摸鱼,这样不行会被扣工钱的。 李义立刻眼神凶煞的抓起一旁的伙计,厉声道:“聋了吗?没听到我们当家的话,还不赶快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李义他们这群从战场上嗜杀下来的人,杀气本来就重,根本不是平常街头小混混可比的。 伙计吓得屁滚尿流连忙点头说这就去叫掌柜过来。 李义这才满意的放开伙计,把一个恶霸打手演的淋漓尽致。 安恬满意的收回目光,而傅鸿煊反而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李义,看起来不像演的。 掌柜从里屋匆忙赶来,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掌柜的目光在安恬和她身后那群虎视眈眈的打手之间游移不定,心中早已明了,眼前这位女子的来头绝怕是不简单。 \"不知贵人今日莅临小店,有何贵干?\" 掌柜的声音带着几分恭敬小心翼翼问道。 安恬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票据,轻轻拍在柜台上,\"我来取银钱,这是我的票据。\" 掌柜接过票据,心中一沉。 最近借给粮商们的款项已经耗尽了库存的现银,眼前的女子显然不是好应付的主。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贵人,您看能否宽限几日,我们这边确实有些周转不开……\" 安恬的眉梢轻轻一挑,\"宽限?掌柜是在跟我说笑吗?\" 掌柜的脸色一变,他知道今天的事情难以善了。 掌柜:“贵人可知这宝盛楼背后的东家是谁?” 安恬意味深长的说道:“不知道!” 就在掌柜的想接着放狠话的时候。 安恬继续说道:\"但我背后的东家可是与齐国萧家有着深厚的渊源。\" 这话一出,掌柜的脸色顿时一变,齐国萧家的名号哪怕他这个西周人都知道这可是齐国的勋贵重臣。 可谓是如雷贯耳,那是一个他绝对惹不起的存在。 而傅鸿煊听到这话却是眼角一抽,这泼皮无赖的手下果然没一个好人。 让萧家背锅,这事后面要是真爆出来,萧家肯定不敢否认,就算不承认也没人信。 安恬满意地看着掌柜的表情变化,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言,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所以,掌柜,你去准备银钱吧。\" 掌柜此时已经大汗淋漓,,但当铺眼下实在那不出现银,把他卖了都拿不出。 他咬了咬牙,试图寻找一线生机,\"贵人,您看这样如何,我们愿意以更高的利息,只求您能宽限几日。\" 安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她轻轻摇了摇头,\"利息?我对那些蝇头小利不感兴趣。我只要我的本金,一分不少。\" 掌柜的心中一沉,对蝇头小利不感兴趣,那就说明给的还不够。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既然如此,贵人可否有其他的解决方法?只要是小店能做到的肯定尽力满足。\" \"既然如此,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 安恬的语气突然缓和下来。 李义心想你都带人把人家店围了,人家可不得乖乖来讲你的理。 \"听说前阵子收了不少田产铺子····\"安恬并没有把话说完。 掌柜心中恍然大悟,是来趁火打劫的。 掌柜见状,连忙说道:\"最近是有不少商贾将他们的田产铺子抵押在我们这里,如果贵人有这意向接收这些田产铺子,价格方面好说绝对低廉。\" 现在形势比人强,掌柜只能含泪大甩卖。 安恬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似乎对这个提议颇为满意,\"听起来倒是不错,不过······\" 掌柜的心中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不知贵人还有什么顾虑?\" 安恬缓缓地说道:\"我现在手头上没有那么多现银。” 掌柜瞬间跌落谷底,难不成是想空手套白狼! 安恬没有理会掌柜难看的脸色:“但我手里有一批珍贵的胡椒香料,价值不菲,我可以用它们来抵偿。\" 掌柜听到\"胡椒香料\"四个字,眼睛顿时一亮,这种稀缺的货物,可是有价无市。 若是能得到一批,到时转手定能大赚一笔。 掌柜连忙点头,\"好,好,这个可以。\" 双方很快签订了契约,安恬收起契书,优雅地转身离去。 掌柜看着安恬离去的身影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一天下来安恬如法炮制,用相同的套路从各个钱庄、当铺那用香料换了大量的田地、铺子。 甚至那些手中有屯粮的商贾,也被安恬用香料换走了大量的粮食。 那些商贾本来看到市面上的粮价被压低,还以为要赔的倾家荡产。 现在之所以还苦撑着是因为,齐军与西境必有一站,虽然粮食不那么紧缺,但还是有一定缺口。 现在有人来接盘,虽然是用香料和胡椒,但这玩意可不比粮食金贵多了,价格只会上涨不会下跌。 虽然怀疑这可能是齐军在暗中收购粮食,但现在粮食风险太高了,万一砸手里那就完了。 李义从一开始被安恬签的银子数目惊的合不拢嘴,幸亏带了面具。 到现在李义只觉的这银子不是银子,那是金山和银山啊! 安恬谈完一个,就把签的契书放进一个大箱子里。 那时李义还腹诽就怎么几张纸竟然要找这么大的箱子放,而且还带着赶路。 后面安恬就带着傅鸿煊开始日夜兼程赶路,不为别到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下一个城镇。 安恬一到城镇就立马赶往有名的当铺和钱庄或者商贾,如何用香料换田产铺子与粮食。 而签订的契书从连箱子的底部都铺不满,到现在已经装满一箱。 而离他们抵达帝都只剩下几个县城了。 这一路上虽然一直在赶路,但安恬还是神采奕奕,虽然清瘦了一些。 反而是傅鸿煊越来越沉默寡言,甚至时常盯着装契书的箱子发呆。 李义其实有些理解将军现在的心情。 他娘的,以前在军中,户部拨款银子,天天哭穷说哪里哪里闹灾了百姓疾苦。 傅鸿煊为此经常自掏腰包补贴一些阵亡将士的妻儿老母。 那是什么民间疾苦,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粮食。 李义再傻也知道这些商贾背后的人,肯定都是那些朝堂上满口仁义道德的官员。 朝中无人的商贾根本不可能做大,一开始还叫嚣着朝中有人,结果一听是齐国的勋贵瞬间就变成怂蛋。 气的李义想当初给他们两耳光。 安恬手中似乎有用不完的香料与胡椒,李义虽然没有什么钱。 但这些年跟着傅鸿煊也见过不少市面,自然知道胡椒与香料是从波斯那边才有,只有宫中的贵人和勋贵才用的起的东西。 就是因为数量稀少才价值千金。 可这一路下来安恬换出去的香料还有胡椒,没有上万斤也几千斤了吧。 恐怕皇宫里面的香料都没有安恬手里的十分之一吧。 越靠近帝都安恬签订的契书就越多,等他们抵达帝都时,已经有装的满满当当两大箱子的契书。 经过连日的奔波,他们终于抵达了帝都。 安恬站在城门口,望着那高耸的城墙和熙熙攘攘的百姓,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对身后的傅鸿煊和李义说道:“各位一路辛苦了,今晚见完最后一个,我们也就告一段落了。” 傅鸿煊点了点头,这一路走来确实有点心惊肉跳,这么大一笔银子契书,就连傅鸿煊看着都有点心惊肉跳。 翠云楼外,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翠云楼”——帝都有名的青楼之一。 李义眼神僵硬的看着安恬,又来青楼? 安恬却是轻描淡写点点头,抬脚就走进翠云楼。 李义·········这叫什么事,活了二十几年就来过两次青楼,还都是被姑娘带着来,这叫什么事。 安恬领着傅鸿煊和李义,穿过热闹非凡的大厅,来到了预订的雅间。 这一路上与安恬签订契书的商贾或钱庄当铺都是有人提前打探情况或者预定好的。 虽然一路上看起来,好像就只有安恬一人周转在不同事商贾之间。 其实是安恬手下早一步出发去打点好了。 安恬必须抢在最短的时间内,用香料套现出最多粮食与银子。 香料是因为数量稀少才堪比黄金,数量一多那就是一把不值钱的枯草。 安恬要做的就是在消息传播开前,用香料赚取最大的利益。 傅鸿煊想不通,是因为没见过这种割韭菜的手法。 不要说傅鸿煊想不到,估计连商贾们都想不到,安恬手头上的香料这么多。 这个手法在现代股市里就很常用,在知道哪支股票未来会跌的很惨,这时可以找人签协议借很多股份,未来会还更多股份。 然后股份到手转手低价点卖掉套现,这时候如果这支股票涨起来,那就会亏的血本无归。 但如果股票跌了,你就可以用很低的价格回收这些股份,然后还给协议方。 中间这差价就是你赚取的利润。 如果安恬是以正常的方式收买这些香料,肯定会因为数量太多,价格只会低不会高。 但如果用这些香料去当抵押,那就可以以最高的价值售卖掉这些香料。 孟尝君作为西周的巨贾,以其广纳宾客、门庭若市的声名远扬。 然而,没想到最近居然栽了一个大跟头。 手中囤积了大量粮食,而粮食的价格却一降再降。 孟尝君能成为西周的巨贾,根本不是那些小商人可比多,就算这次失利了也就损失点银子。 他从不觉的粮食在手还卖不出去,不打仗了不是还有灾年。 到时不一样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什么?你说灾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这还不简单,只要地里种不出庄稼不就是灾年,种不容易,破坏却很简单。 现在最让孟尝君愤怒的是,那些猎狗他踉跄一下就以为他摔倒了。 一个女人都敢来打他生意的主意,看来这些人是想看他倒下瓜分他的生意。 孟尝君他便要好好教一教这个据说有后台的女人,让那些在暗中觊觎他生意的人好好看看。 他孟尝君还没倒台! 青楼的雅间内,孟尝君坐在一张雕花红木桌旁,周围是几位打扮妖娆的女子,正为他斟酒作乐。 安恬步履从容走进雅间,如入无人之境。 安恬道:“孟老板,久仰大名,今日能有机会与您商谈,实在是安恬之荣幸。” 孟尝君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哦?安姑娘竟敢踏足此地,真乃胆识过人。” 安恬淡淡一笑,回应道:“孟老板,妾身虽为女子,亦知商道之重,非关乎性别,而在乎才智与信义。” 孟尝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孟尝君上上下下打量着安恬,他之前没想到这个女掌柜如此貌美。 李义看到孟尝君用这种猥琐的眼神打量安恬,拳头开始有些硬了。 现场就只剩下安恬表情一成不变,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孟尝君那不怀好意的眼神。 安恬继续微笑道:“孟老板,妾身就直说了吧,从此前来是为了您手中的粮草···” 孟尝君手一抬,打断了安恬多话道:“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完色眯眯盯着安恬漂亮的小脸蛋,这女人真是越看越觉的心痒。 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孟尝君打什么主意不用说都看的出来。 傅鸿煊抬脚上前准备给这孟尝君洗洗眼睛,却被安恬抬手拦住了。 安恬脸上没有羞恼表情,甚至还能微笑的说:“孟老板,可知齐国萧家。” 一般把萧阁老抬出来商贾就害怕了,毕竟民不与官斗,再说了也斗不过。 而孟尝君却没有丝毫顾忌道:“原来萧公也是美人的榻上之宾,孟某乃君子不夺人所好,只求与美人春宵一度。” 安恬还是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道:“既然孟老板不想做这笔生意,那妾身先行告辞。” 说罢,安恬转身离去,步履坚定,不带一丝犹豫。 李义拦住了还想动手挽留的孟尝君,还恶狠狠瞪了一眼。 要不是看出安恬不想多生事端,真想在这里好好教这个姓孟的做人。 第90章 地牢 安恬走出翠云楼那一瞬间,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从怀中拿出拟好的契书,慢慢撕成碎片。 安恬轻轻一扬手,让那些白色的纸屑随着夜风飘散,宛如雪花般轻盈地落在了地面上。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纸片,抬脚踩着碎纸缓缓往客栈方向走。 李义站在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在他看来,安恬简直平静到了可怕的地步。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女人遇到这情况要么害怕、要么生气、要么屈辱。 可到安恬这怎么跟家常便饭一样稀疏平常? 安恬走了几步,发现李义和其他人并没有跟上,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她轻声问道:“不走吗?” 李义走上前,语气中带着不解和愤慨:“为什么不让我们揍他?” 安恬淡淡一笑:“他连萧家都不惧,说明背后的靠山来头不小。在没有清楚对方底细之前,我们不能把人得罪死了。和气生财这是做生意的法则。” 李义追问:“所以你就这么忍了?” 安恬:“这有什么,这种情况我遇到的多了。他也就口头上占便宜,我又不会因此少一块肉。” 李义仍然不甘心:“可是···可是这不一样,不对的事情不能因为遇到的次数多就变的不痛不痒了。” 安恬深深地看了李义一眼:“我又没有说要放过他,等查清楚了自然有人帮我出气,打一顿太轻了。” 李义原来竟是自己太心慈手软了? 夜幕低垂,月光洒在客栈的木质走廊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李义躺在客栈的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真是越想越气,这一路下来李义就是再不懂时局,通过安恬与女帝的关系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开战前早就传言齐国国库空虚粮草不足,只要能拖上几日,不出兵也能拖死齐国。 但现实是齐国不仅赢了,还有闲钱养他们这些降将。 这银钱粮草哪来的,里面肯定有安恬的功劳。 一个女子跋山涉水的做生意赚钱,养活他们那些兄弟。 如果没有这笔银子,他们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一说。 李义索性坐了起来,许彪见状问道:“怎么了?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李义咬牙切齿地说:“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今晚我去那姓孟的家里,套麻袋好好给他一顿教训,才能解心头之恨!” 既然不能当面教训,那就背后教训,把脸一蒙谁知道他是谁。 许彪一听,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李义的肩膀:“算我一个,我也跟着你去!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兄弟呢?” 许彪也是一肚子憋着,他这个看上去虽然粗犷,但为人最讲义气和原则,拿了人家的银子却还让雇主受这样的屈辱。 如果不教训一顿那姓孟的,怎么还有脸继续留下来拿银子。 那可是十两银子啊! 于是,李义和许彪叫上另外几个兄弟,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离开客栈。 然而,就在他们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却发现傅鸿煊竟然就站在门口,他的表情严肃,眼神锐利。 李义等人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完了被抓住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傅鸿煊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说出了让他们震惊的话:“走吧!” 李义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反应过来后,李义的精神瞬间振奋起来,有将军在那还怕什么。 有事将军顶着! 李义和徐彪的身影在墙头上一闪而过,一道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跃入了孟尝君的府邸。 然而,当他们落地的那一刹那,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本该夜深人静熄灯时辰,孟尝君的府邸却灯火通明。 而午时还嚣张跋扈、目空一切的孟尝君,此刻却像一条被打败的狗,狼狈不堪地被人按在地上,四肢无力地挣扎。 他的脸上满是尘土和血迹,眼中透露出绝望和恐惧。 孟尝君的一家老小和家丁们也被捆绑着,跪在一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无声地哀求着什么。 而在这些人之外,一群黑衣蒙面人静静地站立着,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如同鬼魅一般,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更让李义震惊的是,安恬竟然就在这群黑衣人的中央,她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手中翻阅着一本册子,神情专注而冷漠,就像坐在书房中自然的翻阅账册。 李义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安恬的微笑不再是平日的亲切,而是变成了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 因为她的存在,让这个本就压抑的场景变得更加诡异。 四周的黑衣人自然看到李义他们,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李义和徐彪的方向。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在这股强大的压迫感下,李义不禁咽了下口水,然后慢慢退后躲在了傅鸿煊身后。 李义心里想着:将军就靠你出面交涉了,用你的信用保证我们这些兄弟绝对会守口如瓶,不该说的绝对不会说的。 安恬眯着眼,笑容加深,然后就像看一个猎物一般,挑眉看着傅鸿煊他们,轻声问道:“你们这么过来了?” 这女人看着正常,但骨子里也是个疯癫的。 李义和徐彪又忍不住再退后了一点点,要知道以前他们就是在战场上,面对敌军都未曾有过胆怯。 但面对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弱女子,他们是真的有点毛骨悚然。 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其实心里恨不得活剐了你。 而且这女人还真的付诸行动,说收拾你就收拾你。 傅鸿煊就好像没有看到这些黑衣人似的,反而问道:“你在干嘛?” 李义和徐彪这下忍不住的看向傅鸿煊,心里疯狂呐喊:将军你没看到她这事买卖不成,就之间动手逼迫那姓孟的。 不过这姓孟的也是不长眼,一个女人敢出来做生意那必定是不好惹,这么作死的人还真少见。 安恬:“早上不是说要查这人的底细吗?” 李义内心疯狂吐槽:我的亲娘啊!这女的行动力实在太强了,这叫查人家底细的,都把人家老巢都给掀翻了。 傅鸿煊也没想到安恬这样凶残,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又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说你这样不行,要以理服人但他们大半夜翻墙来孟府,这五十步笑百步,这种打脸的事情傅鸿煊说不出口。 安恬见傅鸿煊他们就这么站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僵在原地,便好心开口说道:“我这边控制了府里的人,但后院我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搜索,你们居然来就去后院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吧。” 李义内心尖叫:“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入室抢劫,这是何等的罪行,我们怎么可能参与这样的勾当!” 然而,就在李义内心波涛汹涌之际,傅鸿煊的声音突然响起,简洁而坚定:“好!” 这个回答如同晴天霹雳,让李义、徐彪以及其他兄弟们都惊呆了。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傅鸿煊,眼中充满了不解与震惊。 一向冷静、谨慎的将军大人,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安恬的提议? 傅鸿煊没有解释,也没有等待众人的反应,他转身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李义几乎是本能地紧随其后,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 安恬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去,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微笑,似乎对他们的离去毫不担心。 她没有叫任何人跟随,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阻止他们。 她难道不怕他们逃走去报官吗? 将军答应安恬是缓兵之计?为了甩开跟踪逃跑? 不愧是将军智勇双全。 随着傅鸿煊的带领,李义和其他兄弟们穿过了曲折的走廊,深入了孟尝君府邸的后院。 李义觉的有些不对劲,将军好像真的在搜寻孟尝君府邸。 起初,一切都显得异常平静,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微弱哭声,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然而,随着他们逐渐接近后院的深处,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开始在他们心头蔓延。 当他们打开那扇隐蔽的地牢门时,一股潮湿和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地牢内昏暗无比,只有几盏摇曳的油灯勉强照亮了四周。 墙壁上挂满了各种令人胆寒的刑具,铁链、镣铐、鞭子和烙铁,每一件都沾染着暗红色的锈迹,仿佛诉说着无数痛苦的过往。 地牢的角落里,几个人蜷缩着,他们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了伤痕,气息微弱,显然遭受了长时间的折磨。 这些人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当他们看到有人进来时,眼中只有深深的恐惧。 李义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他无法想象孟尝君这样一个表面人摸狗眼道商贾,背地里竟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他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就在这时,傅鸿煊推开了另一扇门,那里通向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是一间装饰得极为奢华的房间,金碧辉煌,丝绸窗帘,华丽的家具,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富贵与权势。 与地牢的阴暗和残酷相比,这里的每一处细节都显得格外刺眼。 房间内,几个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她们穿着华丽的长裙,佩戴着珠宝,妆容精致,但她们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透露出一丝麻木和无奈。 这个后院,这个看似平静的府邸,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和不公。 就在傅鸿煊和李义准备进一步探索这座府邸时。 突然,从隔壁的地牢中传来了许彪的怒吼和哀嚎声。 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痛苦,像是野兽受伤后的咆哮,让人听了心惊肉跳。 傅鸿煊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奔而去。 其他兄弟们也跟随着,大家的步伐沉重而急促,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当他们赶到地牢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的心沉到了谷底。 许彪正站在一扇坚固的铁门前,他的双拳狠狠地砸在铁门上,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的脸上满是愤怒和悲痛,泪水混合着汗水滑落下来。 李义急忙上前,一把抓住许彪的手臂,大声问道:“许彪,你发什么疯?” 许彪转过头,他的眼中充满了血丝,手指颤抖着指向铁牢内部。 李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铁牢的角落里,那是一个几乎无法辨认的女子,她的身上布满了伤痕,衣衫破碎,几乎无法遮体。 许彪的声音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那是...那是我妹子...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李义的心中一震,他记得许彪的妹妹,那个曾经活泼开朗、笑容灿烂的女子,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的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愤怒和同情,他和许彪一起,用尽全力试图撬开那扇铁门。 终于,在他们的努力下,铁门被撬开了。 许彪冲进了铁牢,他的脚步踉跄,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他跪倒在妹妹的身边,双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她,却又害怕造成更多的伤害。 许妹似乎感觉到了哥哥的到来,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尽管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哥哥...你回来了...” 许彪小心翼翼地将许妹抱在怀中,她的身体轻盈得仿佛一片落叶,但在许彪的臂弯中却重如千钧。 血腥味如同无形的鬼魅,紧紧缠绕在他们周围,刺激着每一个在场人的嗅觉,提醒着他们眼前这残酷的现实。 许彪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痛苦和愤怒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他发誓,一定要为妹妹讨回公道,让那些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第91章 官商勾结 李义和其他兄弟们的眼神交汇,他们都是经历过战场的硬汉,对于伤痛和死亡并不陌生。 然而,当他们看到许妹身上的伤痕——那些纵横交错的鞭伤,深可见骨的刑具痕迹,以及已经开始化脓的伤口时,他们的内心依然无法抑制地震撼和疼痛。 许妹的脸色带着不正常的潮红,这是伤口发热的征兆,她的生命之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是最顶尖的大夫恐怕也束手无策。 傅鸿煊走到许彪身边,他的动作轻柔而迅速,伸手探了探许妹的脉搏。 他的眉头紧锁,显然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然而,就在众人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傅鸿煊突然开口,声音坚定:“这伤势虽然严重,但有个人或许能救回许妹。” 许彪听到这话,眼中顿时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他紧紧抱着妹妹,仿佛生怕失去最后一丝救命稻草。 傅鸿煊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找安恬,她或许能帮我们联系到那个人。” 许彪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即抱起许妹,跟随着傅鸿煊的步伐,朝着前院快速移动。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救回自己的妹妹,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也绝不会放弃。 夜色中,安恬站在孟府的前院,看到傅鸿煊一行人匆匆返回。 许彪抱着许妹,几乎是跌撞着冲到了安恬的面前。他的膝盖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不顾一切地磕头,额头撞击着地面,发出一声声沉重的撞击声。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恳求:“求求你,救救我妹子!只要能救活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做牛做马,我也在所不惜!” 安恬的眉心微微皱起,她的目光扫过许彪,最终停留在傅鸿煊的脸上。 她的话语冷淡而直接:“我又不会医术,你让他来求我做什么?” 傅鸿煊直视着安恬,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不会,但是有一个人或许可以,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只要你能够让许妹见到那个人,我可以保证,今晚的一切就当做从未发生过。” 安恬的笑容加深,看着傅鸿煊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傅鸿煊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 许彪紧紧抱着许妹,他的眼中充满了泪水,他的声音颤抖着:“求求你,我妹子才十四岁,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不愿意放弃。” 安恬看着许彪,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最终,她叹了口气,声音柔和了下来:“我不知道那个人是否愿意救治你的妹妹,但如果她不愿意,你也不能有任何怨言。你明白吗?” 许彪连忙点头,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 他知道自己妹妹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但现在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安恬叫来身边的一个人,那人点了点头,示意许彪跟着他。 许彪抱着许妹,跟在那人身后。 他们穿过孟府的花园,而安恬则留在原地,她的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安恬回头看向傅鸿煊他们说道:“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们耗,你们要么赶紧走,要么就安静在一旁待着。” 傅鸿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走到一旁待着。 和那群被五花大绑家眷成了鲜明对比,安恬见状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这一晚上怎么净出乱子。 夜风轻拂,孟府的前院陷入了一片沉寂。 安恬站在那里,她的目光冷冽如冰,凝视着被吊起来的孟尝君。 他的衣袍破损,身上布满了鞭痕,曾经的威严和傲慢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狼狈和恐慌。 孟尝君的身体在空中轻轻摇晃,每一次摆动都牵动着他身上的伤痕,带来一阵阵剧痛。 他的嘴唇干裂,声音沙哑:“你们这些贼子,竟敢如此对待我,等我脱困,定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恬冷笑着,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孟尝君,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现在,告诉我,这些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尝君的目光游移,他知道再隐瞒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开始交代:“这些年,我一直在搜寻各种姿色的女子与童子,然后将她们进献给那些有权有势的高官贵族,供他们玩乐。“ “对于那些不好女色的,我就用金银财宝去贿赂他们。这样做,让我在很多事情上都得到了方便。“ 安恬的眉头紧皱,她的声音更加严厉:“那么,许妹又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孟尝君的眼神一丝疑惑问道说:“许妹·····是谁?” 话音刚落,一鞭子又抽到在了身上。 孟尝君连忙道:“我真的不知道啊!这...这些都是我的手下人在做的,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一个个记得住。” “我们通常选择的都是一些孤女,因为没有人会为她们出头。至于你说那个许妹,可能是我手下听说她的哥哥上了战场,估计是回不来了,所以就...” 一句数量太多记不住,让李义彻底怒了。 这群人简直猪狗不如,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女子。 李义再也忍不住了。他的眼中燃烧着怒火,心中充满了愤懑。 他走上前去,一把夺过黑衣人手中的鞭子,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你们的手段太温和了,让我来!” 安恬没有阻止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留他一口气,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 李义他的双手紧握着鞭子,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凝聚在这根鞭子上。 随着每一鞭的落下,李义的心中都涌现出一幕幕战场上兄弟们浴血奋战的画面。 他们在前方拼死抵抗,为了家园的安宁,为了百姓的平安。 然而,背后却有人在利用他们的牺牲,满足自己的私欲。 这种背叛和讽刺,让李义的心如刀割般痛苦。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击打着孟尝君的心灵:“我们在前方流血牺牲,你们却在后方作恶多端!我们的兄弟为了这片土地抛头颅洒热血,而你们呢?你们却在戕害他们的家人,践踏他们的牺牲!” 李义的鞭子如同狂风暴雨般落在孟尝君的身上,每一鞭都带着他对西周的失望和最后的执着。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对逝去的兄弟们的怀念,也是对那些无辜女子的怜悯。 每当孟尝君供出一个参与此事的人物,而那个人又恰好在场时,傅鸿煊带来的其他人就会立刻冲上去,对他们进行拳打脚踢。 一时间,孟府的前院哀嚎遍地开花。 夜色中,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了孟府,车轮碾过青石路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许彪抱着妹妹坐在车厢内忐忑不安,又怀揣着一丝希望。 马车在街道上颠簸前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车身的摇晃逐渐变得平稳,这让许彪感到一丝异样。 这么长的一条路却异常平衡,说明给他妹妹看诊的人非富即贵,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斥候,那贵人会给他妹妹诊治吗? 许彪有想过给他妹妹诊治的人非富即贵,但是真没想到这么贵不可言,看着五爪金龙的柱子,许彪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里是皇宫。 马车终于停下,许彪小心翼翼地抱起妹妹,跟随引领他的人穿过了重重宫门。 他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云端之上,既虚幻又不真实。 当他走进一间装饰华丽的宫殿时,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那五爪金龙的柱子所吸引,那是皇权的象征,是他这种平民百姓平日里只能远远仰望的存在。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龙袍的女子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她的出现让整个宫殿都仿佛亮堂了起来,她的气质高贵而庄严,让人不敢直视。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快步走向许妹,仔细检查她的伤势,随即开始紧急救治。 许彪站在一旁,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咽了咽口水,心中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安恬会那么生气,为什么将军大人会提出那样大胆的要求。 原来,能救他妹妹的人,竟是至高无上的女帝。 许彪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原来传言是真的,将军真的与女帝有私情。 夜已深沉,孟府的庭院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安恬站在那里,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尊雕塑。 她的手中握着一份厚厚的卷宗,那是她审讯孟尝君所得的证据,每一页都记录着这个男人的罪行,以及他与官府勾结的铁证。 这也多亏了孟尝君的财大气粗,孟府修建的很大,周围都没有邻里。 否则还真不能在这对孟尝君用刑,这嚎叫声肯定会引来邻里,到时她就麻烦了。 转念一想这也正常,他既要供应那些官员玩乐,自然不能让人看到有官员频繁出入他的后宅。 安恬的声音平静而坚决:“送他们上路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孟府中的其他人,那些与孟尝君同流合污的家伙,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地上。 他们的生命就此终结,就像是被风吹散的尘埃,无声无息。 傅鸿煊走上前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为何不把他们送官?” 安恬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你没听到他说自己与官府勾结吗?” 这就跟堂下何人,为何转告本官,一个意思送官就跟她灭口也没区别了。 安恬继续道:“而且这也是萧大人道吩咐,不要浪费时间。 傅鸿煊知道安恬说道此萧大人彼萧大人,却也没有戳穿她,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那后院那些女子呢?” 安恬的声音更加冰冷:“你没听懂吗?不留活口,不然被人知道我们也要跟着完。” 傅鸿煊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选择了沉默,转身离开了。 不久之后,孟府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照亮了半个夜空,将一切罪恶和秘密都吞噬殆尽。 安恬站在远处,望着那冲天的火光,她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无尽的冷静和决绝。 她转身上了马车,一行人悄然离去,留下身后那座正在燃烧的废墟。 而在他们走远之后,一个瘦弱的小身影从阴影中逃出,惊恐地朝着相反的方向奔跑,仿佛在逃离一场噩梦。 孟凡听到有异常声音觉的不对劲,一个仆人突然冲进房间说有歹人让他赶紧躲到了床底。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着塞到床底下,而仆人则是跳窗逃跑做出假象。 门被猛地撞开,一群神秘的黑衣人闯了进来,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显然是有备而来。 孟凡屏住呼吸,他的眼睛透过床底的缝隙,看到了一双双黑色的靴子在他眼前穿梭。 幸运的是,黑衣人并没有注意到床底下的孟凡。 他们匆匆搜索了一番后便离开了,留下了满屋的寂静。 孟凡等了好一会儿,确认外面没有了动静,才哆哆嗦嗦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发现往日热闹非凡的孟府此刻空无一人,连仆人和护卫都不见了踪影。 这种突如其来的空荡让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他蹑手蹑脚地向前厅靠近,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那是父亲的声音。 孟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躲在一个角落里,透过缝隙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父亲被吊在空中,身上布满了伤痕,那些黑衣人正无情地对他进行折磨。 孟凡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音,引来那些歹人的注意。 他注意到,那些黑衣人都围绕着一个女人,她的面容冷酷,下达着一道道残酷的命令。 孟凡隐约听到她在说:“这是萧大人的吩咐。”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刃,刺入了孟凡的心脏。 随后,那个女人下令屠杀了孟府的所有人,包括孟凡的亲人。 孟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最后,那个女人下令放火烧毁了孟府,熊熊的火焰吞噬了一切。 孟凡躲在角落里,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但他不敢哭出声来。 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强,必须活下去,才能为家人报仇。 第92章 四大齐聚 四大家主再次齐聚,说来也好笑,自从瑶初光登基后,他们四大家主聚集在一起次数竟然是以往十几年的数倍。 柳家主轻抿一口茶水,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自从陛下拿下西周,对那些前朝旧臣可谓是宽厚至极啊!” 瑶初光在征服西周后,立即颁布了一系列指令,对前周朝的官员的态度极为宽容。 愿意留下的官员直接留用,不愿留下的则可以自由离去。 这样的处理方式无疑是为了安抚民心,但从策略上看,却也让四大家主感到不忿。 庆家主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谁说不是呢,陛下现在竟然开始走怀柔之路,我等旧臣跟着陛下辛辛苦苦治理江山的能臣,在陛下心中不过如此。” 他们忆起瑶初光刚刚登基时的情景,那时她对待旧臣的态度可谓是严厉至极,甚至可以用“暴君”来形容。 而现在,对待西周的旧臣却是如沐春风,这种待遇上的巨大差异是个人都觉不公平。 柳家主放下茶杯,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如果说西周这边都是清官,贪官污吏少,那简直就是笑话。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清纯?” 庆家主叹了口气:“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是或多或少都要依靠文臣们才能把朝堂运作起来?我们就不信,这周帝能比瑶初光还有手腕。” 这时吴家主突然说道:“听说陛下是看在傅将军的面子上才对前周朝旧臣网开一面的?” 柳家主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溅了坐在对面的庆家主一身。 庆家主强忍跳进去尖叫的冲动,黑着脸拿起帕子擦脸上的茶水。 柳家主转开口抬起手掩饰尴尬的轻咳几声。 萧阁老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骂道:“眼皮子浅的蠢货,瑶初光若是那闺阁小女儿,被这等情情爱爱就混了头脑的人,那我等为臣的还当什么官,不如找一个歪脖子树了却此生算了。” 吴家主这话乍一听,是在说瑶初光到底还是个女人,避免不了被这情情爱爱给束缚住。 而实际上就跟骂萧阁老他们这群,天天在朝堂上自诩搅动风云,从权谋阴谋中走到这步的高官权臣,结果竟然斗不过一个恋爱脑。 还是一个把国家大事当儿戏的恋爱脑。 这已经不是在骂人了,而是赤裸裸的侮辱人了。 柳家主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有点脑子好好想想,陛下对至亲尚且能痛下决心,何况是区区一个男人而已。” 若说以前,瑶初光刚刚坐上帝位,就开始各种彻查贪官污吏,刑法之严苛前所未有。 那会柳家主心中多多少少都会存着,把瑶初光除掉,让太上皇重掌大权,届时他柳家就有救驾之功。 这破天道富贵与权势唾手可得,没人不会心动。 而现实却让柳家主看到自己这机会越来越渺茫,瑶初光除掉了他大批党羽,剩下的那些小官几乎被吓破了胆,根本不敢与他结交。 本来想着这党羽就跟麦田的小麦,拔了这一批,他在重新推举一批新人当官,从头来过罢了。 结果没想到瑶初光这货不讲武德,直接推向科举制度,让大家各凭本事考进来。 这几乎掀翻了柳家主的所有计划,原本选定的人,竟然十不存一,若是重新拉拢新官员,先不说要付出的代价,就这时间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因为人的信任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养出来的,他这是要冒着抄家灭族的大罪,万一露了马脚,这和自寻死路也没什么区别了。 现在柳家主基本老实,不是他没野心,实在是瑶初光太猛了。 看看她做的这些事,单拎出来都可以名留千古了。 易城一仗,瑶初光带领少于蛮族数倍的将领死守一月,最后等来增援击退蛮族。 齐国皇都,瑶初光就带了一万的兵马就敢杀进皇都,还把十几万的敌军兵马耍的团团转。 最后一个月就搞定把她的亲爹变成太上皇,自己登基称帝。 如果到目前为止柳家主多少还是有点相信可以从道义,孝道上寻找出兵勤王当借口。 但现在瑶初光还是用一个月,把西周打穿拿下了。 这·····这要柳家主怎么玩?拿什么反,他要人没人,要权没权,要兵没兵。 这种情况下,柳家主若是还有异心,这就跟送人头差不多。 就连以往指责瑶初光不孝的污点,也有些立不住了。 道理很简单,就跟走街串巷的说书人讲的一个故事,如果你的生意传给你的儿子后,儿子经营数年不见起色,而你的孙子一接手,这生意立马蒸蒸日上。 你会不会直接跳过儿子,把生意传给孙子。 尽管仍有几个腐儒,抱着陈旧的礼教不放,认为师道尊严不可违。 但家族的兴衰荣辱,远比那些虚名浮利来得重要。 庆家主也是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吴家主:“以今时今日陛下的权势,要什么样的绝色美人没有?会看的上一个老男人!” 庆家主话说完场上就是一静,这还真是说到他们的痛点上了。 他们到现在还没有给瑶初光后宫塞人,主要是他们有些舍不得。 曾经送的一些有姿色的家族男子,统统被瑶初光说太蠢退回来了,说连科举都过不了的男子她看不上。 然后还立下一条规矩,男子一旦入宫为妃就不得参与朝政。 能通过科举考试的男子那个不是家族,倾注心血培养的接班人。 这接班人若是入宫为妃,若是能被看中生下一儿半女也划算,若是没有他们损失惨重。 接班人又不是地里的庄稼,一抓一大把。 那可都是他们的独苗苗啊! 其实最主要还有一个原因,年纪大的都已婚根本没有入宫的可能,年纪小的入宫根本玩不过瑶初光。 以至于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女儿倒是有几个。 第93章 迷雾重重 吴家主自知说错话,缩着不敢吭声。 萧阁老这时适当的转移话题道:“诸位也不必不忿,陛下是什么人,她可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现在不动这些西周旧臣,不代表以后也不动。” 萧阁老顿了顿还是问出了,近期一直围绕在他心头的疑惑:“不知诸位有没有发现最近那些同朝西周旧臣,为何看老夫的眼神有些·····有些古怪。” 萧阁老这话还是收着了点,西周旧臣看他的眼神何止古怪,简直可以说是瞪着萧阁老看了。 如果说这些西周旧臣对齐国这边的官吏有怨言,怒视他们这些人也实属正常。 但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发生,毕竟要是真过不去那道坎,就不会留下来当官了。 当官的最讲究一个喜怒不形于色,而且要面子,哪怕面对讨厌的人也能做到最基本都礼仪周全。 但奇怪的地方就在这,这些西周旧臣对其他齐国官员,说不上态度有多好,但也可以说是和睦相处。 但偏偏就是特别针对萧阁老。 这把萧阁老搞的一头雾水,但他的人和势力都在齐国,对西周这边可谓是耳目闭塞。 这也实属正常,他一个齐国的权臣若是对邻国西周了如指掌,那才真叫出问题了。 今天来这萧阁老也是想看看能不能从其他家主这边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好让他知道为什么这些西周旧臣为何独独对他意见这般大。 按理来说,他还什么都没来的及做,怎么就被记恨上了? 这没道理啊! 柳家主对此事也颇为不解:“这事我倒是注意到过,但也没查出个头绪。” 若是其他事问这几位家主,得到的信息或多或少都会掺点水,因为大家都有各自的利益。 唯独这件事萧阁老没怀疑过是这几位家主会搞他,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再怎么斗都算是内斗。 但若是因为他们内斗的两败俱伤,被西周那些老匹夫摘了桃子,那萧阁老宁愿主动退出,也不能如了西周那些老匹夫的意。 庆家主说:“这会不会是那些西周老匹夫的诡计,想将我们分而化之。” 吴家主拍桌而起说:“那些老匹夫想先把萧公除掉,好削弱我们这边。” 柳家主:“好歹毒的心思。” 萧阁老觉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若是真的针对他,也应该是私底下来。 这朝堂上的争斗不比战场上厮杀,一般都是兵不血刃,哪有这样真刀真枪来针对一个人。 若是西周那些旧臣,觉的要挑一个软柿子捏,萧阁老绝对有这个自信他是世家当中最棘手的一个。 思来想去,都觉的处处透露着古怪。 而且目前为止,那些旧臣除了没有给萧阁老一个好脸色。 但也没看到他们有什么实际行动,总不至于他们觉的不给萧阁老一个好脸色,排挤他就能叫萧阁老方寸大乱? 那些旧臣再蠢也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必定是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所以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夜幕低垂,一处隐蔽的庭院内,几盏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芒,映照出几位面带忧色的男子。 这里是西周旧臣们的秘密聚点,李景隆他环视四周,看着这些曾经与他是政敌的旧臣们,没想到他们有朝一日竟然能坐一起议事,不由感叹真是造物弄人! \"诸位,国破家亡,我等沦落至此,实乃天意弄人。\" 李景隆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李大人所言极是,我等本应以死殉国,奈何家人牵绊,不得不苟活于世。\" 一位名叫赵元贞的前礼部侍郎叹息道。 \"更可恨的是,那齐国萧贼趁火打劫,竟以一批香料换走了我们手中的粮草与田地,简直是欺人太甚!\" 另一位旧臣,前兵部尚书王文渊愤怒地说道。 \"是啊,我们手中的粮草本就不足,田地更是我们最后的生计所在,如今却被那萧贼轻易夺去,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前户部尚书孙思邈也加入了控诉。 李景隆听着众人的话语,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夺回我们的粮草和田地,否则,我们这些人连生存都成问题,更别提复国之事了。\" \"但是,我们现在势单力薄,如何与那萧贼抗衡?\" 前刑部侍郎周芷若担忧地问道。 那些与安恬交易的商贾和钱庄,身后或多或少都有这些权贵的影子。 士农工商,地位处于最底层的商贾,若是上头没人罩着,恐怕连城门都出不去,更何况是走南闯北四处收购粮草。 这些商户每年赚取到的利润大头都是用来孝敬这些高官权贵。 不然朝廷要打仗需要大批的粮草,最先收到消息的人不是户部的大小官员,而是这些商贾,不然也囤积不了这么多的粮草了。 这也是为什么安恬一报出说是齐国的萧家,那些商贾都纷纷认怂。 毕竟现在西周败了被齐国吞并,那西周的旧臣怎么可能比的上这齐国的权臣。 对这些商贾来说,追随谁不是追随,但银子要花在刀刃上,现在显然是给齐国都权臣好过给以前的靠山。 谁知道这些靠山是不是自身难保了。 如果这萧家只是从中拿一些好处,这些西周旧臣多半会忍下,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这萧贼实在太贪心了,他全都拿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能忍才怪! \"诸位,我们的处境已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李景隆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萧贼的野心昭然若揭,他的贪婪不仅威胁到我们的生计,更是在践踏着我们的尊严。\"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任由萧贼肆虐。\" \"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那么不久的将来,我们将会面临无米之炊的窘境。\" 让这萧贼赚的盆满钵满,他们却捉襟见肘,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旧臣们闻言,纷纷点头,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决心。 然而,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如何才能扳倒这个深得女帝信任的萧贼。 \"这萧贼不仅是女帝的心腹,而且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暗地里进行,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任何小动作都难以撼动他的地位。\" 一位大臣皱眉说道。 而且当初安恬找那些商贾谈的生意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战时屯粮抬高粮价这放那都是大罪,届时他们人财两空,这也是他们明明知道被坑了也不敢吭声。 安恬他们黑吃黑,拿他们也没办法。 李景隆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女帝最是厌恶贪官污吏,这一点我们都有目共睹。当初她登基之时,便对贪官进行了大清洗。\" \"只要我们能够证明萧贼的贪婪和残暴,女帝定然不会放过他。\" 第94章 声讨萧贼 女帝当初刚刚登基就对此类贪官大杀特杀,李景隆他们当初查到女帝杀那么多大臣并不是为了清除党羽,而是杀贪官。 只要你不是贪官没有违反律法,哪怕是齐帝拥护党也没有杀。 杀贪官污吏在历朝历代哪怕手段狠戾,也说不上是污点。 但当时是他谏言给周帝说女帝是昏君,杀戮深重,必定搅的齐国民不聊生。 若是让人知道女帝并不是传言那样,那时周帝已经要发兵征伐齐国,他这时候打脸说以前说的那些都是谣言。 说女帝其实还是挺贤明的,他岂不是要被周帝问罪。 李景隆必须把消息压下来,让西周所有人都以为女帝弑杀。 所以李景隆才会这么笃定女帝厌恶贪官,而女帝之所以没有清理西周这边的,其一必定是为了安稳人心,要是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哪怕你处决的是贪官。 天下人又有几个人信你是真的在处决贪官,而不是借机铲除异己。 其二就是女帝不了解西周这般的官场人员,贪官又是脸上刻字哪那么容易找出来。 \"但是,我们如何才能找到这样的证据呢?\" 有人提出了疑问。 \"孟尝君一家灭门的惨案,你们应该都有耳闻吧?\" 李景隆突然转移了话题。 旧臣们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那正是萧贼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而下的毒手。\" 李景隆继续说道,\"幸运的是,孟尝君的独子孟凡侥幸逃生。\" 说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被带进了房间,正是孟凡,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屈。 \"孟凡,告诉我们真相,让所有人都知道萧贼的罪行。\" 李景隆鼓励道。 孟凡颤抖着声音,开始叙述他亲眼所见的恐怖场景,以及萧贼是如何为了利益不惜杀人灭口的。 随着孟凡的叙述,旧臣们的眼中逐渐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他们意识到,有了孟凡这个关键的证人,他们就有了扳倒萧贼的可能。 李景隆看着众人,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晨曦初现,天边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傅鸿煊站在铜镜前,手中捧着那套崭新的齐国武将朝服。 这套色彩鲜明,以深蓝为主调,绣有金色的云龙图案,傅鸿煊的手指轻轻抚过细腻的面料,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一个西周的降将,如今却要穿上敌国的朝服,站在敌国的朝堂之上,让傅鸿煊感到既陌生又沉重。 傅鸿煊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朝服披在身上,每一颗扣子都仿佛承载着千钧重负。 走出府邸,傅鸿煊踏上了前往皇宫的道路。 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的带着好奇,有的带着鄙夷,还有的则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傅鸿煊尽量保持着从容的步伐,但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抵达皇宫,傅鸿煊穿过长长的廊道,以为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他们或明或暗地目光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结果傅鸿煊发现是他自己想多了,西周这边的旧臣没几个人注意到他。 反而都盯着齐国一个老者官员看,甚至可能都没发现他? 内侍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有事奏报,无事退朝。” 这句熟悉的开场白后,一改肃静,不断有官员此起彼伏的汇报。 以前傅鸿煊也不是没有上过朝,但那些大臣奏报事情都是要先引经据典说个半天才说到正事上。 现在他们怎么一个个上来就开始说,如果前面没有一个启禀陛下,他都以为这就是闹市街道上卖菜。 就在这时,一名旧臣,身穿褪色的锦袍,步履蹒跚地走出队列。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内心极为紧张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臣有事禀报。” 瑶初光端坐在龙椅之上道:“说。” 旧臣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积聚勇气,然后开始痛斥萧阁老:“陛下,萧承恩仗势欺人,不顾百姓疾苦,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导致民间怨声载道,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萧阁老站在一旁,面色不变,但眼中的寒光暴露了他的愤怒。 而傅鸿煊一听这话就觉的那里莫名有些熟悉。 萧阁老立刻反驳道:“陛下,此乃无稽之谈。臣一生清廉,从不敢有半分逾矩。此人之言,分明是诬陷忠良,望陛下明察!” 旧臣毫不退让,继续指着萧阁老说道:“陛下,萧承恩不仅贪污腐败,还滥用职权,打压异己。他的手下恶霸更是横行霸道,强占民田,欺压百姓。这些都是臣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傅鸿煊站在一旁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官吏竟然是在说,前阵子安恬大肆收购粮草,而且是用香料当银钱抵押的事。 看来是这些商贾反应过来了,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 安恬此次明显是蓄谋已久,基本是上一刻就签订了契书,下一刻就立刻有人拿着香料上门,领走粮草。 但因为安恬给的香料是货真价实的,那些商贾也想不通这会有什么陷阱。 等他们拿到香料准备找人接手或者售卖时,才发现市面上突然涌现出大批量的香料。 这香料的价格一落千丈,比粮食还不如,毕竟粮食还能零散的低价售卖给贫民怎么也能回点本。 但这香料本就是供应富贵人家使用,现在满大街都是谁也不是傻子,怎会还会花大价钱购买。 那些富贵人家之所以追捧这些香料,还不是因为稀缺性,烂大街的东西谁会花钱买。 而贫民有这钱,谁不会去购买粮食买这玩意。 萧阁老冷笑一声,回应道:“陛下,此人所说之事,皆是捕风捉影,毫无实据。臣一直恪守本分,勤勉尽责,何来打压异己之说?至于强占民田,更是子虚乌有。臣愿与他对质,以正视听!” 一时间,大殿内充斥着激烈的争吵声。 旧臣们纷纷站出来支持那位发言的同僚,而萧阁老的支持者则极力为其辩护。 傅鸿煊看着萧阁老一脸比窦娥还冤枉的表情,觉的他可能真的毫不知情。 因为主谋就坐在中间看他们双方互撕,以前他见这些文臣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怎么骂起人来气势比之战场上的将士也不弱,傅鸿煊默默退后两步。 幸亏当初他一路上都戴着面具,没被人看过真面目。 若是让他来,他真的吵不赢这群文人。 萧阁老不愧为三朝元老,以一敌十和那些旧臣骂的有来有回,丝毫不落下风。 就在双方争论不休之际,一阵沉重的鼓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当登闻鼓的沉重鼓声穿透宫墙,传入金銮殿的那一刻,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凝固。 李景隆站在群臣之中道:\"陛下,登闻鼓响,必是百姓有重大冤情,望陛下明察秋毫,为民除害。\" 其他旧臣们也纷纷响应。 \"陛下,登闻鼓非比寻常,其背后必有深重的民怨。我们应当立即查明真相,还百姓一个公道。\" \"是啊,陛下,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让百姓受苦。\" 傅鸿煊看见瑶初光坐在龙椅上脸色凝重:\"诸位爱卿所言极是,登闻鼓响,朕自然要亲自审理。内侍,速去将敲鼓之人带来,朕要听听他有何冤情。\" 傅鸿煊又看看已经头发花白,年纪看起来都可以当他祖父的萧阁老,已经累的有些气喘吁吁。 觉得瑶初光简直缺德,这样坑一个老人。 旧臣们相互交换着眼神,他们知道,接下来的局面将对他们极为有利。 在这个决定性的时刻,旧臣们的团结和决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萧阁老看到这些西周的乱臣贼子,这团结一心的样子,几乎要被气到背过气去。 一群无耻小人,卑鄙,竟用如此下作手段陷害他。 不久,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被带进了大殿,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他跪倒在大殿上声音哽咽地说道:“陛下,小人乃是孟尝君的独子孟凡。萧阁老强抢我家生意,我父不愿与他同流合污,不惜杀害我的全家。” “小人侥幸逃生,无处申冤,只得敲响登闻鼓,求陛下为小人做主!” 瑶初光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她看向萧阁老,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萧阁老,此事你作何解释?” 萧阁老的脸色铁青道:“陛下,这定是有人诬陷于我。臣从未见过这商贾孟尝君,更不可能下达任何伤害他全家的命令。” 孟凡跪在地上,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陛下,小人所言句句属实。那日,我躲在家中的角落里,亲耳听到萧阁老的手下安恬在门外与人交谈,她说是受了萧阁老的指示,要除去我家,这就是忤逆他们萧家的下场。” 瑶初光的目光在孟凡和萧阁老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衡量着双方的真伪。 瑶初光沉声问道:“孟凡,你可有证据证明你的话?” 孟凡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悲愤:“陛下,小人家破人亡,唯一的证据就是我的性命和我所听到的一切。如果陛下不信,可以传唤安恬前来对质。” 瑶初光微微点头,随即命令内侍:“速去将安恬带来,朕要亲自审问。” 不久一名女子便被带了上来,只见女子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乌黑亮泽,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摆绣着精美的花纹,随着她的走动,宛如水波荡漾,美丽动人。 众大臣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安恬吸引。 \"怎会是一位女子?\"一位大臣低声惊叹。 安恬站在朝堂中央,面对众人的注视,她并没有丝毫的怯场。 安恬自然矢口否认与孟尝君的案件有关联:“陛下,民女从未参与任何违法之事。孟尝君之死与民女无关。” 傅鸿煊见到安恬也来到殿上,下意识别开眼睛。 这时傅鸿煊不得不佩服这两个女人的演技,看起来就跟第一次见似的。 傅鸿煊做为在场唯三手拿真相本的人,突然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萧阁老站在一旁道:“陛下,臣与这女子素不相识素,更不知晓所谓的指示。此事定是有人构陷,意图扰乱朝纲。” 孟凡闻言,怒火中烧,他指着萧阁老和安恬,声音中充满了悲愤:“陛下,他们在抵死狡辩!我亲耳所闻,岂能有假?他们为了掩盖罪行,不惜杀害无辜,如今却在这里装作无辜!” 瑶初光的眼神在三人之间流转,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此事疑点重重,不可轻率定论。既然双方争执不下,朕决定先将安恬与孟凡收监,待真相大白后再行处置。同时,由双方各推举一位主审官和调查官员,彻查此案。” 李景隆闻言,立即上前一步:“陛下,臣愿意担任此次案件的主审官,必定公正无私,查明真相。” 柳家主也随之站出,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陛下,臣推荐余之鉴负责调查此案。他为人正直,办案严谨,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瑶初光微微点头,缓缓开口:“既然双方均无异议,那么就由李景隆担任主审官,余之鉴负责调查。朕希望你们能够秉公执法,不偏不倚,尽快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景隆和柳家主齐声应诺,大殿内的气氛稍稍缓和,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 瑶初光接着说道:“此案关乎国家法度和朝政清明,朕不希望看到任何徇私舞弊的行为。若有发现,必将严惩不贷。” 随着瑶初光的命令,安恬和孟凡被带下去收监,大殿内的人群开始散去。 下朝后,李义得到消息赶到了将军府。 见到傅鸿煊后立刻焦急上前道:“将军,怎么办?安掌柜被抓了!” 傅鸿煊沉默着点点头,他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瑶初光做的局。 到现在有些事他还不太能想通,瑶初光到底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是为了挑起西周旧臣与齐国老臣双方的争斗,只要他们之间的争斗不断,那么瑶初光站那一边,就能由瑶初光把控输赢。 双方为了不输,都会拼命想要让瑶初光站他们这边。 若是这样那安恬这颗棋子就会被弃掉,只有安恬死了,这一切才会看起来天衣无缝。 第95章 所谓真相 在昏暗的女牢深处,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的味道。 墙上的火把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投射出扭曲的影子。 李义的步伐急促而沉重,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自责。 “将军,必须快点找到安恬。”李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天晚上的情景,那个让他犹豫不决的决定,如今却成了安恬遭受苦难的源头。 傅鸿煊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 终于,在一间狭小的牢房里,他们发现了安恬。 她的身体蜷缩在角落,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了新旧不一的伤痕。 显然是被用刑了。 “你们...终于来了。”安恬的声音微弱而沙哑,她努力地支撑起身体,试图坐得更直一些。 李义几乎是扑倒在地,他的膝盖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石板上,他的声音充满了悔恨:“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那天晚上心软,放走了孟凡。” 那天晚上李义发现了孟凡都身影,但念及还只是个孩子便权当没看到。 安恬嗤笑一声:“这不就是没有斩草除根到后果。” 李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见安恬这惨样,没敢开口说什么。 安恬:“你觉的孟凡无辜,但我却不这么想,当初他的父亲孟尝君恶事做尽,搜刮来的财富他既享受了,那孟尝君付出代价的时候他就不用了。” 或许会有人说,祸不及家人,在安恬看来狗屁不通。 安恬的声音很平静:“我问你如果孟尝君没有倒台,他的家人就可以毫无顾忌享受这些不义之财。那你让那些因为孟尝君家破人亡的人,就因为一句轻飘飘孟尝君已死,所有债都一笔勾销。” 安恬继续道:“如果每个恶人都说自己有家人,作恶多端都是为了家人,那些家人享用着这些沾满鲜血的富贵时,可有一刻想过那些家破人亡的人?” 在那昏暗的牢房之中,安恬的的手指,紧紧抓住牢房的铁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在以此支撑着自己,也在以此表达着她内心深处的不屈与愤怒。 “周武帝六年,河西之地饥荒肆虐,朝堂之上发放了十万两赈灾银子,本应救济灾民的银子,孟尝君却从中牟取暴利。” 安恬的声音沉重而缓慢,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斤重的罪孽。 “他与赈灾官员串通一气,将那救命的粮食换成了沙土,导致饿殍遍野,五万余灾民饿死。” “周武帝八年,他又为了搜罗女子与童子,满足那些腐败官员的淫欲,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 安恬的声音颤抖着:“那年震惊朝野的琴女杀官案你们没听说过吗?” “那琴女本是有夫有子,却因为貌美,被孟尝君手底下人看上,一夜之间夫君被残忍杀害,儿子因为面容清秀被送去有癖好稚童的官员亵玩,结果儿子也没能逃脱死亡的魔爪。” “最后呢?朝廷还不是草草了事,如果死的不是一个官员甚至都无人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女人。” “这些年,孟尝君勾结官府衙门,犯下了多少丧尽天良的勾当!”安恬脸上常年的微笑已经彻底收敛。 在昏暗的牢房中,安恬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刺人心。 李义的脸色苍白,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显然是被安恬所述的孟尝君的罪行所震撼。 \"这...这些都是真的吗?\"李义的声音微弱,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他知道孟尝君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但没想到他竟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安恬没有回答李义而是突然问起,他们当初在孟府找到的地牢。 傅鸿煊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回忆起了当初在孟府找到的那个地牢。 安恬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是不是很容易就找到了。\" 傅鸿煊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他意识到了安恬话语中的深意。\"你是说...孟凡他...他其实是知道的?\" 安恬嘲讽一笑:“就连你们这种第一次来孟府就能找到的地牢,在孟府长大的孟凡怎回不知那地牢?” 安恬带着一丝冷酷:\"孟凡不仅知道那个地牢,而且小小年纪就喜欢上给人用刑,你的兄弟许彪的妹妹身上的伤有不少还是拜他所赐。\" 孟尝君故意将关押女子的房间建在地牢旁边,就是为了给她们一个警示,告诉她们如果不听话,下场将会是多么可怕。 李义和傅鸿煊都被安恬的话震惊了。 \"但是,孟凡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道就没有一点人性吗?\"李义的声音中有些颤抖。 安恬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人性?在这个充满欲望和权力的世间,人性往往是最容易被抛弃的东西。孟凡或许曾经有过善良,但在孟尝君的影响下,他逐渐失去了自我,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工具。\" 李义握紧了拳头愤怒不已道:\"他娘的,老子这就去宰了这个小畜生,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安姑娘你把所有的罪都推到我头上,我替你去顶罪。\" 安恬:“你这话谁信,你把主审的官员当傻子不成。” 李义:“只要孟凡一死,人证物证全无,你有的是银子,当年孟尝君能用银子收买那些人,你也可以。” 这就是传说中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 安恬险些被口水呛到:“那萧阁老呢?他可不是用银子就可以收买的了。” 李义:“他是最不需要担心的,所有人都觉的你们是一伙的,难不成你被无罪释放,他还要硬把自己牵扯进来。” 那时萧阁老一口咬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如果安恬洗清嫌疑对萧阁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果这时候萧阁老跳出来说安恬其实是和旧臣是一伙的,没人会相信他,旧臣又不是疯了找个人来诬陷萧阁老。 然后又给这个人洗白,还萧阁老清白,他们这么折腾不是瞎搞嘛! 除非萧阁老能证明安恬从头到尾都不是双方的人,她是故意诬陷自己,被抓后又买通旧臣洗白自己。 这话连萧阁老自己都不信,所以萧阁老最后只能掐着鼻子吃了这个亏。 安恬奇怪的看着李义问道:“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李义沉默:“我是真想这么干的。” 安恬也沉默了,玩脱了! 果然不能跟武夫玩心眼,他们有事是真的上啊! 这时两人都看向傅鸿煊,傅鸿煊头疼的捏了捏额头:“玩够了,就说正事吧!” 安恬恢复了熟悉的微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察觉到我是故意自投罗网的?” 傅鸿煊:“那晚我也注意到孟凡,你带了这么多高手,轻易就控制了孟府,怎么可能会漏掉一个没有武功的孩子。” 除非安恬想故意放走孟凡,否则别无其他可能。 安恬佩服的拍拍手,一个狱卒打扮人走了过来打开牢门。 安恬自然而然的走出牢房,把他们领到另外一处房间。 这房间除了没有窗户,其他布置可谓奢华,家具齐全,用的还都是绫罗绸缎。 安恬竟然还拿了一件狐裘披风披上,如何开始泡茶。 傅鸿煊还是问出口:“你花了多少银?” 安恬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傅鸿煊问的是什么,下意识还以为是问这茶水多少钱。 但觉的那里不太对,又想到傅鸿煊进来时四处打量的眼神。 安恬依然明了道:“这狱卒上下打点,我花了一万两银子。” 李义倒吸一口气,他的娘啊!这辈子他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都只是听说过。 狱卒的油水原来这么厚的? 傅鸿煊脸色也是一僵,他当初就花了几百两,原来是自己花钱花少了。 但让他花一万两换个牢房待,他还是宁愿回原来脏乱差的牢房。 傅鸿煊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虽然在这里住的不错,但这些刑罚也是真的让安恬吃尽苦头。 安恬说:“自然是想办法早日出去啊!” 傅鸿煊心想这不是废话,但还是开口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就开口说。” 安恬:“其他事还好说,但这件事你绝对不能出手,陛下对你另有安排,若是搅和进来会打乱陛下的计划的。” 李义这时插嘴说道:“将军不便出手,那我是不是可以?” 安恬翻了个白眼:“你出手和你家将军出手有什么区别?在别人眼里还不都是你家将军授意的。” 李义想了想毫不犹豫把自己兄弟拉出来挡刀道:“不是还有许彪,他绝对是条汉子,绝对不会出卖我们的。” 一直在门外的历银汉终于忍不住出声道:“行了,就你们手里那三瓜两枣的人,就不要在这毛遂自荐了,我们有人。” 傅鸿煊看着历银汉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历银汉拿起手中的食盒晃了晃道:“来送饭的,不比某些人来探监两手空空就来了。” 傅鸿煊看向李义,李义眼神飘忽的看向其他地方,他是真没想过这些。 这时一个狱卒匆匆忙忙跑过来说:“安小姐又有人过来了,要麻烦您赶紧回牢房里去。” 安恬喃喃自语道:“我这牢房还真是热闹。” 历银汉也好奇这个时间还有什么人来找安恬! 便放下食盒,历银汉跑到安恬隔壁一墙之隔的牢房墙上取下一块砖,把眼睛凑过去看。 傅鸿煊也有样学样,拿下一块砖,把头凑过去。 只见安恬走过去,随手扒拉一下草席,趴下还调整了下姿势。 看起来就跟傅鸿煊他们刚刚进来看到的那一幕何成相似。 傅鸿煊忍不住嘴角抽抽,这演技不去戏园子唱戏属实浪费。 在昏黄的灯光下,萧阁老的装扮低调,几乎与四周的阴影融为一体,只有那一双锐利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萧阁老看到一个蜷缩在破旧草席上的女子,身上残留着新旧不一的伤痕,显然是刚刚承受了一场残酷的拷问。 这在萧阁老的意料之中,李景隆必定会第一时间对安恬用刑想审问出点东西。 但问题是他真的完全不认识这个女人。 萧阁老缓缓走近:“你到底是何许人也?又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听到萧阁老问出这话,傅鸿煊看了一眼旁边看的正兴起的历银汉。 心里默默帮萧阁老给出答案。 安恬的身体因疼痛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但她依然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着萧阁老:“没有人指使民女,一切都是民女自己所为。” 李义看到安恬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忍不住咋舌,这女人在他们面前可是生猛的一批,骑马赶路三天三夜都龙精虎猛的。 萧阁老差点气笑:“你一人所为?那你为何要到处攀咬说是我萧家的人?” 安恬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民女在燕国有艘货船,偶然间运回了一批珍贵的香料。” “香料稀缺所以价格堪比黄金,但民女手中积压货物太多,先全部出售价格肯定会一跌在跌。” “这些香料价值不菲,但却极易受潮变质,一旦受损,所有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后来,民女得知西周的许多商人在战乱前夕囤积了大量粮食,却未料到战争结束得如此之快,导致他们的粮食滞销。” “于是,民女便心生一计,用这批香料换取了大量的粮草和田产地契。” 安恬看着萧阁老越来越铁青的脸,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 “民女之所以借用萧家的名义,是因为在这乱世之中,有一个强大的靠山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以为,那些商人畏惧萧家的势力,不会轻易质疑或求证。” 萧阁老冷哼一声:“你的故事编得太离谱。如果只是为了借用老夫的名号谋取利益,那么孟尝君拒绝与你交易也就罢了,为何要对他灭满门?” 她这种假借他人名号谋取利益的人,是求财肯定不敢伤人性命,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认定安恬背后一定有人,不是萧阁老也会有他人。 这时安恬的眼中突然涌起了强烈的仇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孟尝君复仇!” “民女的父亲乃是礼部的典仪安文博,民女虽为庶女,但也是官家之女。” “三年前,民女在一场宴会上被燕国的富商看中,而孟尝君为了与那富商合作,竟然下药将民女迷晕,送上了那富商的床榻。” “从此,民女的名誉尽毁,家族将我视为耻辱,却又因畏惧孟尝君的权势而不敢为民女讨回公道。” “民女历尽艰辛才逃回西周,发誓要让孟尝君为此付出代价!” 安恬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这些事情,您可以去查证,这一切都是民女亲手所为,与萧阁老您无关。” 萧阁老听后,心中冷笑,他本就是清白的,还需要你来证明。 而在隔壁的密室中,傅鸿煊和厉银汉目睹了这一切,他们的愤怒几乎要将已故的孟尝君从坟墓中拖出来鞭尸。 第96章 热闹非凡的大牢 在地牢的阴冷气息中,萧阁老站在安恬面前,眉头紧锁,思绪如同翻涌的海浪,试图在安恬的话语中捕捉真相的碎片。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沉寂,一名狱卒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紧张。 “大人,有人来了!”狱卒的声音低沉而急迫。 萧阁老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 狱卒领着来到了右边的一间牢房。 这间牢房空无一人,墙壁上挂着沉重的铁链,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 狱卒快速地将牢房的门虚掩,留下一道缝隙,以便观察外面的动静。 安恬自然也听到狱卒说又有人来,现在她都忍不住的想骂人了。 这一个个怎么都上赶着跑来她这,没一个想去问问也关押在大牢里的孟凡吗? 再怎么抱怨安恬也只能又躺回草席上,还是躺着舒服。 现在的左边有傅鸿煊他们看着,右边有萧阁老听着。 这女牢里就她一个女人,左右两边全是男人,还就她一个人是犯人。 此刻的安恬觉的自己就是街头卖艺杂耍的猴子,这表演一出接着一出。 没完没了,她是真的有点累。 就在这时,李景隆的身影出现在了地牢的另一端。 他的目光在地牢中扫视,似乎在观察什么。 萧阁老透过牢门的缝隙,屏住呼吸,注视着李景隆的一举一动。 另一半的傅鸿煊他们也是被今天这一出接一出的意外给搞懵了。 这大牢还真是热闹非凡。 李景隆走到安恬所在的牢房前,停下了脚步。 他的眼神冷漠,似乎在审视着一个无关紧要的囚犯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李景隆的声音冷淡,没有丝毫情感。 安恬咬紧牙关,声音中带着坚定:“我已经说过了,一切都是我一个人所为。” 安恬又把刚刚跟萧阁老坦白的话再说一遍给李景隆。 李景隆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似乎对安恬的回答并不满意。 安恬看着李景隆满脸问号? 不是这人来干嘛? 他给自己用刑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一次了,怎么又突然跑过来又问一次。 安恬见李景隆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他先是扫视了一圈傅鸿煊所在的牢房方向,似乎在寻找什么。 然而,李景隆绕过去发现里面空空荡荡,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李景隆没有找到任何异样,便转身离开了牢房,朝着安恬右边的另一个牢房走去。 李景隆走到那个牢房前,毫不犹豫地一把掀开了角落里堆放的稻草帘子。 稻草飞扬间,一个身影显露了出来——正是弓着腰、试图隐藏自己的萧阁老。 这一幕无疑是尴尬到了极点,萧阁老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恢复了镇定。 李景隆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萧公过来,怎么也不同下官说一声呢?” 萧阁老轻咳一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缓站了起来。 好歹也是朝堂上历练过的厚脸皮,萧阁老故作轻松地说道:“看你不是屈打成招。” 李景隆闻言,眼中的冷笑更甚,他反问道:“原来下官在萧公眼中,在下竟是如此不堪?” 萧阁老沉默了会,自己都被发现了说什么都有点多余,就干脆点头承认。 你就说你能拿我怎么着吧。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安恬在一旁静静观察,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说实在眼前这一幕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李景隆是在抓奸的。 幸亏傅鸿煊他们没被发现,否则那场面太美她都不敢想象。 也不知道他们藏哪里去了? 此时此刻,历银汉嘴里咬着食盒满头大汗倒挂在房梁上,而傅鸿煊和李义也是扒着房梁。 夜色深沉,月光透过半掩的窗户洒在余之鉴的书桌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 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手中紧握着一卷卷宗,眉头微微皱起。 房间内只有他翻动纸页的声音和不时响起的烛火爆裂声,显得格外宁静。 安恬的供词就在他眼前,而且为了避免李景隆屈打成招,余之鉴还特意去跟安恬确认过。 安恬的身份并不难查,她是礼部一位小官员的庶女,这样的家世在官场中虽不算显赫,但也足以证明她的身份真伪。 三年前的宴会上,安恬勾引了燕国一个富商,此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 余之鉴回忆起安恬那张不施粉黛也不掩艳丽爱你的姿色,以她的容貌和出身,哪怕是个庶女靠着那张脸蛋想攀附权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且看她一个女子却能在商道摸爬滚打出一番事业,就知道是个聪慧的女子,那怕当年没见过世面,也不可能做出这等勾引富商对她百害无一利的事情。 所以余之鉴是相信安恬是被人设计了,但这个人是不是孟尝君这点却缺少实质的证据。 当年孟尝君确实也参加了这个宴会,而且类似这种把清白女子送上他人床榻之事,孟尝君也确实没少做。 也查到那富商后面确实也给了孟尝君不少好处。 安恬跟着富商去到燕国后也不知道爆发了什么矛盾,那富商把安恬卖给了秦楼楚馆,看到这里余之鉴都觉的安恬过往遭遇令人唏嘘。 就是这样境遇安恬还是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她自己琢磨出一个美容养颜方子,制作出了纯露,靠着纯露安恬赚了很多银子给自己赎身。 生意也越做越大最后还搞垮了那富商的生意,她此次回来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复仇,而孟尝君很可能就是她的目标。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吴七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是热气腾腾的宵夜。 \"先生,您晚饭都没顾得上吃,现在总该吃点东西了。\"吴七关切地说道。 吴七自从大仇得报就毛遂自荐跑来给余之鉴当仆人,赶都赶不走,余之鉴没办法又见这少年机灵就留在身边当书童和跑腿。 余之鉴闻到食物的香味,这才感觉到胃中空空,他放下手中的卷轴,接过吴七递来的粥碗,轻轻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口。 这次出行,余之鉴只带了吴七一人,但吴七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于是余之鉴便安排他在附近的酒楼订餐,每日按时取回。 吴七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认真负责,每次取餐回来,都会顺便带回一些街头巷尾的趣闻。 吴七:\"今天酒楼的说书先生讲了一个特别的故事,是关于安恬姑娘的。\" 余之鉴一听觉的那里不对劲,这消息怎传的这么快? 余之鉴放下碗筷对吴七说道:“你带我去那说书的地方。” 吴七点头应允,两人便匆匆离开了住所,穿过几条昏暗的街道,来到了那个热闹非凡的茶馆。 茶馆内人头攒动,说书人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余之鉴和吴七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各位客官,今儿个咱们要讲的,可是最近城里最为轰动的传奇——安恬姑娘的故事!”说书人的嗓音洪亮而富有磁性,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说书人的讲述生动而富有感染力,他将安恬的故事娓娓道来,从她被陷害到燕国的经历,再到她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翻身,每一个转折都描述得淋漓尽致。 余之鉴仔细倾听,发现说书人所讲述的内容与他调查所得并无太大出入,这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故事接近尾声时,说书人的语气变得沉重:“可惜啊,安恬姑娘如此才华横溢,却因为一个无耻恶霸的陷害,不得不背负着一生的污名。为了报仇雪恨更是豁出性命与那恶霸同归于尽。” 听众们纷纷叹息,为安恬的遭遇感到惋惜。 余之鉴深知一个女子的名誉是多么重要,而安恬所承受的一切,远比外人所能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茶馆内的气氛随着说书人的结束语而变得凝重,听众们的情绪也随着故事的起伏而波动。 余之鉴站起身,与吴七一同离开了茶馆。 余之鉴突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真相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第97章 登闻鼓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了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 朝臣们陆续进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有的凝重,有的淡漠,有的则是隐隐的兴奋。 李景隆手持卷宗,步履沉稳地走在前面。 余之鉴站在一旁,他的脸色略显憔悴,显然是因为连日来的调查和思考让他疲惫不堪。 朝会上,李景隆率先开口,声音洪亮而有力:“启禀陛下,臣已查明,安恬涉嫌雇凶杀人,罪行昭彰,其背后更有萧阁老指使,昨夜萧阁老还私自前往大牢,企图与安恬串供,此等行径,简直是罪无可恕!” 萧阁老闻言,脸色一变,立即反驳道:“李大人,你这是诬陷!老夫一向秉公办事,从未有过任何不轨之举。安恬之事,老夫毫不知情,何来串供一说?” 两人的对话如同两军对阵,剑拔弩张。 李景隆紧追不舍:“萧阁老,证据确凿,安恬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你一手策划?你为了党争,不惜牺牲无辜,这样的人,怎能担当重任?” 萧阁老怒目而视:“李景隆,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夫一生清廉,岂容你这般污蔑?安恬之事,自有律法公正裁决,你我都是臣子,应当尊重律法,而非在此互相攻讦。” 朝堂上的争论愈演愈烈,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然而,在这激烈的辩论中,似乎没有人真正关心安恬为何会走上这条道路,他们关心的只是安恬背后的势力,以及这场争论对自己派系的利益影响。 更没人在乎孟尝君是不是恶贯满盈之人。 余之鉴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作为主谋之一的安恬,都很难逃一死的命运。 就在李景隆与萧阁老吵的不可开交时。 殿外的登闻鼓再次响起,朝堂上的争论瞬间平息,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大殿之外。 “速去宫门口查探,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此时敲响登闻鼓?”瑶初光揉了一下被吵的发疼的太阳穴。 内侍领命而去,他的脚步匆忙而又不失稳重。 当内侍赶到宫门口时,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往日里,宫门口只有戒备森严的禁军,他们身着铠甲,手持长矛,守护着皇宫的安全。 然而今日所见,就连他这个在宫里见惯大风大浪的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登闻鼓前,竟然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队伍中的人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这些人有的是农夫,有的是商贩,甚至还有一些穿着破旧官服的小吏。 他们手中或拿着状纸,或抱着婴儿,或搀扶着病弱的家人,但他们此刻的目标却是一致的——那就是通过敲响登闻鼓。 内侍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百姓聚集在宫门口,他们的数量之多,以至于队伍延伸至远处,仿佛没有尽头。 内侍意识到这天怕是要被捅个窟窿出来了。 不敢有丝毫耽搁,内侍转身便跑,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大殿上。 “陛下……”内侍终于喘过气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恐惧和震惊,“宫门口……宫门口排起了长队,无数百姓在登闻鼓前排起了长队,他们……他们都在等着敲响登闻鼓!” 大殿上顿时一片哗然,众大臣们面面相觑。 瑶初光嗤笑道:“怎么,衙门这是没人了,以至于都跑来朕这鸣冤了。” 内侍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嘴唇颤抖着:“这些百姓似乎多数是在转告那孟尝君”。 瑶初光转头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李景隆,又看了看余之鉴最后才看回都快抖成筛糠道内侍。 “看来这案子是另有隐情啊!” 瑶初光端坐在龙椅之上,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椅的扶手。 片刻之后,瑶初光的视线落在了余之鉴的身上。 “余之鉴你速去宫门口,一一记录百姓们的诉状,凡是有理有据的,务必查实。” 余之鉴闻言,立刻躬身领旨。 “臣遵旨,必将此事办妥,不负陛下厚望。” 瑶初光又看着李景隆道:“李卿家,即刻升堂,凡查实者,无论身份高低,依法处置,要斩首的就直接斩。” 李景隆闻言,只得躬身领旨。 此后瑶初光又接连下了数道旨意,却全部是兵部与刑部的调动,甚至连历银汉的禁军都调动了。 萧阁老觉的这事态发展有些不对劲,一股子熟悉的不详感油然而生。 大殿内的气氛随着余之鉴与李景隆等人的离去,让大臣们的心中波澜起伏。 第98章 星火之光 几日前,许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的视线起初模糊不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看清了四周的一切。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她的脸上,温暖而柔和,这是她久违的感觉。 许妹试图移动身体,却发现四肢无力,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黑暗潮湿的地牢里,那里的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和绝望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那是她的兄长许彪,他的脸上带着担忧和关切,眼中闪烁着泪光。 许妹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她是已经死了?还是陷入了另一个无法逃脱的梦境。 “兄长...”许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她的嘴唇干裂,发出的声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许彪听到她的呼唤,立刻激动放下手中的汤药:“你终于醒了。” 许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许彪手忙脚乱的帮忙擦着许妹的眼泪。 一边擦一边说:“没事了,没事了,阿兄回来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自从死里逃生之后,许妹的身体虽然逐渐康复,但落下心病。 白日她努力装作无事强颜欢笑,一到夜晚那些可怕的记忆就会如影随形地侵袭她的梦境。 夜晚成了许妹最害怕的时刻。 许妹躺在床上,试图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但每次都是在噩梦中惊醒,全身冷汗淋漓。 醒来后的许妹总是忍不住哭泣,她的哭声压抑而痛苦,像是在释放内心深处无尽的恐惧和悲伤。 许彪每晚都会守在她的房门外,听着妹妹的哭声,心如刀绞。 许彪尝试了各种方法但都没有什么效果。 最后发现只有许妹被噩梦惊醒后,在门口一遍遍轻轻的敲门说:“别怕,兄长在这里。” 许妹的情绪才能慢慢平复下来。 尽管如此,许妹笑容越来越少,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许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无可奈何。 许彪决定带许妹出门散心,老蒙在家里,正常人都会闷出问题。 他们来到了城中最有名的茶馆,那里常有说书先生说书而且故事都不重样,吸引了许多人驻足聆听。 许妹坐在茶馆的一角,尽量让自己放松,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然而,随着说书先生的讲述渐入佳境,许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说书人口中描述的那个地方,正是她曾经被困的孟府。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那位勇敢救她的恩人安恬,竟然被描绘成了滥杀无辜的盗匪,而污蔑他的,正是那个孟刽子手的儿子。 许妹被救的时候虽然已经昏迷过去,但她醒来后也曾经问过许彪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许彪隐瞒了自己跟着安恬一路从边境做生意回到帝都,只是说自己跟着将军回来。 碰巧去了孟府,这才发现了她。 很多不该说的事许彪都没有说,唯独是因为安恬才救了她这方面没有隐瞒。 但安恬的手段毕竟太过残暴,还是不要被太多人知道的好。 瑶初光确认许妹只是伤口有些感染,处理好用药后就没有性命之忧,就让许彪他们出宫自行修养。 这几天许彪也因为照顾许妹的事情,忙的脱不开身,李义后面也没来找过他, 根本不知道安恬竟然被孟尝君的儿子告发被抓了。 许彪对许妹说:“你先自行回家,阿兄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 许妹突然抓住许彪的手,脸色发白眼眶有些泛红的问道:“是她吗?” 许彪沉默会还是选择据实说:“是!” 许妹说:“我跟你去。” 许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许彪想了想,现在他也不放心让许妹自己一个回去,万一又出点什么事那他该怎么办。 那件事后,其实不止许妹落下心病,许彪又何尝不是。 许彪带着许妹去了李义家里,没想到李义没在家。 许彪想了想决定带许妹去安恬下榻的客栈碰碰运气。 他不能贸然去找傅将军,他虽然不知道将军和安姑娘在谋划什么,但有一点他清楚的知道。 安姑娘不想让外人知道她与傅将军相识。 安姑娘身陷囹圄,现在唯一能救她的说不定就只有傅将军和宫里那位贵人。 许彪刚到客栈,就看到当初和他一起护卫安姑娘上帝都的同胞刘三刀。 许彪见刘三刀朝自己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桌面上的筷子。 一个营帐住过的兄弟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知道刘三刀叫自己朝筷子的方向走。 许彪就顺势问了问掌柜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就带着许妹自然而然的走出客栈。 朝着刘三刀指给自己的方向走去,果然看到蹲在路边卖糖人的张铁蛋。 许彪装模作样掏出三文钱递过去说:“来个糖人。” 张铁蛋随手拨了一个糖人递过去同时说了一个地址。 许彪就只得带着许妹又兜兜转转去到了张铁蛋说的那个小院。 敲门,开门的也是徐彪的同胞周破军。 许妹自从被救回来后就一直很怕见到生人,此时躲在徐彪身后大气不敢出。 周破军见状问道:“你妹妹这是·····” 徐彪安抚的拍拍许妹的肩膀,无奈的说:“被吓出毛病了。” 周破军也没有什么安慰人的话,本想拍拍徐彪的肩膀,但见许妹害怕他靠近的模样只能作罢。 徐彪问道:“这么谨慎是安老板被抓后有人在客栈盯梢?” 周破军说:“不知道!” 徐彪满脸问号?那你们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干嘛? 周破军无奈的说:“这是安老板被抓之前安排我们做的,说如果傅将军他们过来找自己,就把他们引开带到这里来!” 徐彪接着问:“如何呢?” 周破军:“不知道,安老板就只安排到这里,其他的没说。” 徐彪:“你们每天就蹲在那守着?” 周破军:“这倒不是,还要负责采买一些吃食,照顾那些从孟府救出来的姑娘们。” 许妹对周破军说的话一直都没什么表情好像完全不感兴趣,但唯独听到这句话时才有了些许反应。 许妹拉了拉徐彪的袖子声若蚊蝇说:“在那?” 徐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许妹只得又重复了一次。 徐彪才恍然大悟对周破军说:“能带我们去见见那些女子吗?” 周破军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就带着徐彪他们往里走。 这时许妹紧拽着徐彪袖子,似乎在拼命汲取着勇气,小声开口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那些姑娘走?” 周破军一听就知道许妹误会了,解释道:“我们可没关那些姑娘,这些姑娘大部分的来路你也知道个一二。” “都是一些孤家寡人的可怜人,她们基本无处可去,安老板便把她们安置在这里。” “现在安老板被抓生死未卜,那些人若是知道你们的存在恐怕会对你们不利,这也是安老板花钱雇佣我们保护这些姑娘原因。” 许妹瞬间明白,那些人若是想定安恬的罪,肯定要确保无人给安恬作证,只要无法证明孟尝君是罪大恶极之人,那安恬难逃一死。 许妹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不平,想要站起身来大声反驳,揭露真相。 但是,她的脚步却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动弹不得。 她的心中涌现出一个又一个的顾虑:如果她公开了自己的经历,人们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 她曾经的清白是否会被世人质疑? 她害怕那些无情的流言蜚语,害怕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就在许妹又开始陷入无限的痛苦时,突然听到周破军说:“安老板说只是暂时不让她们出去,等风波过去她们想去想留都由她们。” 许妹喃喃自语说:“会过去吗?” 周破军自然而的接话道:“那是肯定的。” 徐彪突然问:“安老板给你们一个月开多少工钱?” 周破军自然知道徐彪想问什么:“十五两银子,要过来一起干吗?安老板说你要是想回来干也可以,但缺了几天工是要扣工钱的。” 徐彪笑道:“有这好事你不早来跟我说,你小子没义气。” 周破军带着徐彪他们一边走一边介绍,他们这群兄弟住外围,那些女子住里面后院中。 穿过外堂来到大堂,大堂中摆着一台台织布机,周破军说这些女子被救后一直闲着容易多想。 安老板就安排了女师傅教她们织布,织好的布卖的钱就是她们的,这样让她们也有钱傍身。 何玉珍双手灵巧地在织布机上来回穿梭,细密的线随着她的动作交织成一幅精致的图案。 周破军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大堂,身后紧跟着两个身影——一个是身材魁梧的许彪,另一个则是略显单薄,躲在他宽阔肩膀后的许妹。 周破向何玉珍简单介绍了这对兄妹,何玉珍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目光落在许妹身上。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温和的笑意。 孟尝君下头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来一批姑娘受训。 说是受训不过是用尽各种手段逼良为娼罢了。 有些姑娘一来就被这些酷刑吓破了胆子,马上就乖乖就范了。 也有一些硬骨头的姑娘,但也几乎没撑过几天。 在同一批的姑娘中,许妹是唯一一个无论遭受多少鞭打和折磨都不肯低头的,那份倔强让何玉珍印象深刻。 被救到这里后何玉珍没有看到许妹,还以为那个硬气的女孩终究没能挺过来,心中不禁感到惋惜。 如今再见,得知许妹不仅活着,还找到了自己的哥哥,何玉珍的心中感到欣慰。 她站起身,走到许妹面前,伸出手轻抚她的肩膀,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温暖和支持。 何玉珍转而对周破军说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许妹来到这里后,或许是有同为女子何玉珍陪伴精神好了许多。 但随着安恬开堂刑审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的内心又开始翻涌起不安的波涛。 许妹的精神就越来越差,整夜整夜睡不着,时常发呆。 当许妹再次从梦中惊醒,何玉珍走过来轻声问道:“许妹,你怎么了?” 许妹对何玉珍和盘托出。 许妹再也无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对自己一直以来的逃避感到失望,对自己的失望。 如果她为安恬作证,那以后面对世人异样的目光的人就是她,她懦弱无能的只想躲着,可是她现在真的被压的喘不过气了。 然而,何玉珍并没有像许妹预料的那样责备她,反而用一种温柔而坚定的语气对她说:“其实这些事情我们都知道,大家都知道,但我和你一样也在逃避,大家都在逃避,不是你一个人在逃避。”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要去敲响登闻鼓,为安恬作证。所以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没有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这时许妹才发现何玉珍穿戴整齐,并没有穿寝衣。 许妹还想说些什么,被何玉珍打断道:“睡吧!等今天过去一切都会尘埃落定的。” 说完何玉珍就提着灯笼走出房间,在黑暗中,何玉珍看到了几处微弱的灯火。 她走近一看,发现那些都是曾经一起织布的同伴们。 她们相互对视,彼此间无需言语,便已明了对方的心意。 以前何玉珍觉的活着就好,怎么活不是活,最起码能吃香喝辣。 但这几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平凡的日子,再也不用胆战惊心,靠着她自己的双手堂堂正正赚了钱。 这一刻,何玉珍突然觉得,能够过上这样平凡而安稳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幸福。 她们都是死里逃生之人,如果能用自己的力量换来更多人的安宁,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何玉珍她们穿过大堂时,看到周破军、刘三刀、张铁蛋等等这些日子照顾保护他们的人都静静站在两旁。 周破军走上前来:“我们送你们过去。” 何玉珍点点头,就在一脚快跨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焦急的声音。 “等等我!”许妹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抓着凌乱的头发,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但在场没有一个会笑话她。 许妹跑到何玉珍近前,看到许彪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许彪上去笨拙的为妹妹梳理了一下头发,什么也没说牵起许妹手往前走去。 “别怕,兄长在这里。” “嗯!” 天光未亮之时大地漆黑一片,帝都的各个角落。 一个个灯笼在门口点亮走出家门,走上街道。 如果从天空中俯瞰,就像星星点点的星火开始汇集到一条河流上,河流朝着皇宫正门汇集。 第99章 雨夜的伞 在大堂之上,光线透过高高的窗户洒落,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束。 李景隆端坐在高高的官椅上,面色严肃,眼神锐利如刀。 他手中握着一块沉甸甸的惊堂木,随着一声清脆的敲击声。 “升堂!”李景隆的声音洪亮而有威严,回荡在整个大堂之中。 随着他的命令,衙役们齐声应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余之鉴坐在下首的位置,他的面前是一张宽大的桌子,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和供状书。 这些文件堆积如山,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掩埋在其中。 想象中的升堂审理案件,是官员步入,主审官坐镇中央,手握惊堂木。 犯人被带上,跪于堂前,证人依次陈述。 主审官审慎提问,书记官记录。 审理结束,主审官退至后堂商议判决。 现实中的升堂,李景隆手中的惊堂木就只剩下“肃静”这一个作用了。 平头百姓没见过世面,平时见到官差就犯怵,更何况是来衙门升堂。 一进来就开始不停的哆嗦开口就是“青天大老爷!” 问要状告谁,哆哆嗦嗦半天就指了个方向,说是卖油菜的街角那嘎达。 来一个又焦急的说不对,是那个地方,一群人开始七嘴八舌,牛头不对马嘴。 李景隆还真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 幸亏余之鉴是个中好手,很快就理清楚诉求。 但衙门还是鸡飞狗跳,李景隆手中的惊堂木都快拍出火星子来了。 就在这时,何玉珍和几位同伴的到来,李景隆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问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何玉珍挺直了腰杆:“民女何玉珍,河州人士。今日特来向大人禀报,孟尝君在世时,曾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更有甚者,草菅人命。” 她的话音刚落,四周立刻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有的同情她的遭遇,有的则对此表示怀疑。 李景隆皱了皱眉,追问道:“你所言之事,可有确凿证据?” 何玉珍道:“大人,孟尝君已故,其府邸亦被焚毁,如今确实难以寻得直接证据。但民女的遭遇,以及众多受害者的证言,皆可作为旁证。” 李景隆听了,不禁叹了口气,他转向身边的余之鉴,低声说道:“此事颇为棘手,孟尝君既已不在人世,我们又该如何取证呢?” 余之鉴也觉的很棘手,现如今孟尝君已死,孟府也被付之一炬。还真没有什么办法能证明何玉珍说的这些事。 余之鉴想了想还是先从草菅人命查起比较好入手,便开口问道:“这孟尝君草菅人命都罪证你可有?” 何玉珍:“自是有的。” 余之鉴:“在何处你可带来了?” 何玉珍:“就在孟府。” 在何玉珍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过烟尘弥漫的街道,来到一片焦土的孟府。 断壁残垣间,昔日雕梁画栋不复存在,只剩下被火焰吞噬过的痕迹。 何玉珍的脚步在一处看似普通的花圃前停了下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 何玉珍指着这片荒芜的土地,声音低沉地说:“就是这里。” 余之鉴跟随着何玉珍的目光,疑惑地问道:“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何玉珍闭上眼睛,仿佛是在回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然后缓缓开口:“尸骨,那些被拐卖来这的姑娘,她们的尸骨就埋藏在这片花圃之下。” 孟尝君每次设宴款待官员的时候都有姑娘作陪,很多见不得光的勾搭都是在他们喝了酒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时候达成的。 这些伺候过官员的姑娘孟尝君是不会让她们活着离开孟府的,这些姑娘如果活着出去,谁能保证她们不会泄密。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余之鉴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立刻命令随行的捕快取来工具,开始挖掘。 随着铁锹的每一次挥动,泥土被翻开,露出了下面隐藏的秘密。 一具具尸骨逐渐显露出来,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悲惨命运。 不久,十几具尸骨就被挖掘出来,它们的形态各异,有的完整,有的破碎,但无一例外地都是穿着女子服饰。 其中还有几具是骨架细小,是幼童的尸骨。 余之鉴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每一具尸骨,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孟尝君简直是畜生不如。 后宫花园中,瑶初光慵懒的喝着小酒,看到一旁坐的笔直,一本正经的傅鸿煊。 不由的撇撇嘴每次这家伙往旁边一站,就老把自己衬托的不像个正经人。 瑶初光放下酒杯问道:“有事说事,没事就喝酒,老绷着一张脸跟我欠你钱似的。” 傅鸿煊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才开口问道:“当初为什么要杀孟尝君。” 如果当初没有杀孟尝君,而是抓起来慢慢审问,安恬就不会被抓入狱。 傅鸿煊不能理解,瑶初光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揭露与孟尝君同流合污的官员。 瑶初光看着酒杯轻描淡写的说:“因为只有孟尝君死了,那些被他欺压的百姓才敢站出来举报孟尝君。” 傅鸿煊听到这就更不懂了,要证据是为了确认孟尝君是否有罪。 安恬当初不是在孟府找到孟尝君与那些大臣暗中往来的账册了吗? 直接按账册上的名单抓不就好了,根本没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难不成她是在乎天下人对她的看法。 刚颁布旨意说降者不杀,结果一上台就罗织罪名斩杀前西周旧臣。 瑶初光摇摇头:“天下悠悠众口,觉得你是叛贼乱党的人,你做什么在他们眼里都是叛贼。” “我既已决定要处决这些人,无论找的什么证据在有心人眼里,那些都是伪证。” 傅鸿煊这下是真的迷糊了:“那你还在瞎折腾什么?就为了让百姓站出来举证孟尝君” 瑶初光:“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属于自己的公道,才能真正从噩梦中解脱出来。” 瑶初光突然回头上下打量了着傅鸿煊,不得不的说这男人最近养回来了一点肉,这蜂腰阔胸大长腿的身材真好。 瑶初光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笑道:“这就你这个大将军官职,你是靠自己领兵打仗的本事做大将军,和你是靠着与我有私情才当上了这大将军。” 瑶初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继续说道:“这两种理由在我这都没什么区别,都是要封你做大将军,但在你这可就······” 就在瑶初光以为傅鸿煊会气的跳脚。 没想到傅鸿煊淡定道给自己倒酒说道:“这两种与下官而言已是无有不同,反正下官的名声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瑶初光不由咋舌,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就破罐破摔了? 傅鸿煊看着瑶初光诧异的表情,不由的满意一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就听到瑶初光惊呼出声。 “所以你有龙阳之好?” 傅鸿煊一口酒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差点呛着,咳了半天才顺过气了。 现在傅鸿煊满脑只有问号? 瑶初光走到傅鸿煊身后,给他顺顺气看他咳的这么厉害,都差点背过气去。 傅鸿煊:“你从哪听来的这些谣言?” 瑶初光:“你自己说的啊?” 傅鸿煊气急败坏道:“你胡说八道我没有。” 瑶初光义正言辞道:“是你说自己名声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从小就是有练武奇才的美名,随父出征后更是屡立奇功民间有战神之名,那你在才华上的名声没的说。” 傅鸿煊看着瑶初光眼中写满了:然后呢?我有才华怎么就有龙阳之好了? 瑶初光开始一本正经的分析:“你看你才华横溢,更是世代忠烈,家世人品也无可指摘,除了情感方面名声了,世人对男子都宽裕在外拈花惹草多称道风流倜傥,算不得坏名声。” 瑶初光在傅鸿煊铁青的脸色下道出了最后推论结果“只有龙阳之好·····” 傅鸿煊不得不说虽然瑶初光是在瞎扯,但不得不说她分析的好像也没错····· 傅鸿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了。 瑶初光看着傅鸿煊气呼呼的背影,最后得出结论看样子应该不是。 时间回到几日前,安恬见与傅鸿煊他们分开后,就戴上面罩悄悄进宫了。 瑶初光看着安恬笑着问道:“这一路可还顺利。” 安恬摘掉面罩说:“一切顺利,但就是这个孟尝君比较棘手。” 瑶初光笑了笑说:“他啊!我倒是有些印象,当初林腕调查西周朝堂官员时,此人虽没有官职,但与他交往甚好的官员却很多。” 一般能与官员私交甚好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皇亲贵胄,一种就是贿赂官员的人。 孟尝君不是皇亲贵胄,又是个富甲一方的商贾,那不用想就是第二种了。 瑶初光便开口说道:“后面的事我来就好了,你连日来四处奔波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子。” 安恬问道:“陛下后面打算怎么对付孟尝君?” 瑶初光:“不用这么生分,叫我阿初就好,我准备叫我阿兄直接去抓拿这个孟尝君回来审问一下与他狼狈为奸的官员有哪些。” 安恬犹豫了一下道:“阿初,孟尝君这么精明的人,肯定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必定会留下自己贿赂官员的账本,以备不时之需。” 瑶初光点点头,这点她也想到,但其实只要把孟尝君抓住,除非他是个硬骨头死都不愿供出那些与他同流合污的官员。 否则都不用去找那账本,不过孟尝君硬扛着不招供的可能性太低。 瑶初光看出安恬还有话要说,便笑着鼓励道:“就我们的情分,有话就说能做到的我肯定帮你。” 安恬这才下定决心道:“其实我以前就听说过一些关于孟尝君道谣言,他经常给官员送女子玩乐。” 这世上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曾经安恬还是官家小姐时,就听一下贵妇在私聊时曾经抱怨自己的夫君被外面的狐媚子勾的魂不守舍。 那时安恬就隐约听到过一下关于孟尝君的事迹,其实私下里那些贵妇都嘲讽他是个老鸨。 现在为了孟尝君囤积的粮草,安恬自然也有派人摸查过孟尝君的底细。 那些人自然也没查到什么很详细的东西,但却查到朝中官员隔三差五就在夜晚乘车去往孟府。 调查的人有一次偷偷跟着出了孟府的官员马车,故意与之相撞,那官员自然骂骂咧咧出马车。 调查的人立马就闻到浓烈的酒味与若隐若现的胭脂香粉味。 后来安恬又去查了帝都有名的几家,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店,发现这些店每个月都会给孟府送去大量的女子用的胭脂水粉以及衣裳首饰。 孟尝君只有一个发妻,发妻难产过世后就没有再娶续弦,只有几个小妾。 但几个小妾每个月却用这么多胭脂水粉,根本不可能。 安恬就推测出孟尝君与官员不止有银钱交易,还有权色交易。 如果顺着女子这条线去找,而且是貌美的年轻姑娘去找,很容易就找到好几家女儿无故丢失。 安恬顺着这条线越查越是触目惊心,孟尝君找的全是家世清白平民百姓的姑娘。 如果让官府直接查抄孟府,那这些被拐来抢来的姑娘就会曝光于世人眼前。 当今世道对女子名节清白何其看重,她们哪怕是想回家,家里人也不一定会接纳她们。 届时无家可归,又无安身立命的本事,等待她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瑶初光:“那你想怎么做?” 安恬:“今夜我带人夜袭孟府,直接拷问孟尝君交出账本,然后再把孟府一把火烧了,大家就会以为孟府招了盗匪灭门。” “就没人知道这些姑娘的过往,到时她们有家的可以回家,无家可归的就给她们换个户籍远走他乡重新开始。” 安恬接着说道:“等安顿好这些姑娘,我就去衙门自首,说当年被孟尝君害的身败名裂,今日回来复仇,之后献上与孟尝君官商勾结的账本。” 说到这安恬话音一转看向瑶初光道:“然后陛下见我举报有功,还献上家财,将功补过无罪释放。” 瑶初光:“所以你最后的解决方法就是让我把你捞出来?” 安恬微笑:“这不是有您在嘛,就算玩砸了还有您可以兜底嘛。” 瑶初光:“你谁都考虑了,但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那些女子道名节保住了,那你呢?” 安恬笑容一僵,仿佛看到那个雨天她被家人拖出家门扔在大街上,路过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说她不知羞耻、恬不知耻,可是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安恬笑着,笑容里有说不出的悲伤道:“没事的,我的名声早就没有了。” 安恬当年走在那个雨夜里,多希望有人能给自己一把伞。 第100章 图谋已久 说实话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也是瑶初光始料未及的。 瑶初光想着,这孟尝君罪大恶极,怎么判都是个死罪。 能帮到那些苦命的女子不受牵连,绕点弯路也没关系。 哪怕在她那个对女子较为开明的时代,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都少有能鼓起勇气面对的。 更何况是在当下这个,把女子的清白看的比命还重要的时代。 一开始瑶初光和安恬是计划着,由安恬夜晚带人偷袭孟府,打孟尝君个猝不及防。 等拿到那些与朝廷命官勾结的罪证就地处决。 那些无辜的女子就悄悄运出孟府,等风头过了给她们换个户籍,重新开始生活。 那个孟凡也是安恬有意放走的,毕竟自己都毁尸灭迹。 如果没有人出来举报她,她就要要自己去衙门自首。 哪有人前脚杀人灭口后脚就上衙门自首的,这要不是有所图谋,那就是脑子有病。 所以必须要留个人逃出孟府回来揭发安恬。 本来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孟凡逃出来后,直接去衙门报案缉拿安恬。 然后安恬下狱后,招供出孟尝君与朝廷命官勾结的罪证。 最后安恬将功补过,奸臣伏诛皆大欢喜。 瑶初光有想过这过程会出些岔子,可能孟凡被吓跑胆子逃了不来揭发安恬。 或者朝中的老顽固咬死不肯放过安恬。 这些瑶初光都有备用方案,比如孟凡不来那就安排一个孟常,反正有人来揭发就成。 至于安恬就算玩砸了,大不了就安排假死,十八天后又是一条好汉。 瑶初光就不信有人敢告她欺上瞒下。 但瑶初光是真没想到,这计划岔子多的跟蜘蛛网一样,四通八达。 安恬刚到孟府把人控制起来,就被傅鸿煊他们撞破犯罪现场。 不要说安恬了,当天晚上瑶初光看着被送过来的许妹整个人都有些懵。 这还没开始就露馅了? 瑶初光不能接受,但傅鸿煊他们看都看到了,瑶初光又不能真的杀人灭口。 就只能把傅鸿煊一起拉下水,同流合污了。 这时瑶初光还想这计划虽然出了点小瑕疵,但问题不大还及时修补。 但第二天瑶初光上朝后,彻底傻眼了! 李景隆一众党羽在朝堂上率先发难,直指萧阁老。 说实话瑶初光要不是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搞的,还真以为是这老狐狸是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得罪了李景隆。 安恬当初在一路上收割奸商的粮草,为了抢时间才故意透露给那些商贾自己是有靠山的。 毕竟朝中有人好办事,但安恬又不能真的报瑶初光的名头。 不是瑶初光名头能不能用的问题,而是报了没人信。 这就跟你跟人家买东西砍价,你说我和总统是亲戚你给我便宜点,还是我和城管是邻居你给我便宜点,那个管用。 安恬也不是就逮着萧阁老一个人薅羊毛,她也报过柳家主、庆家主甚至吴家主也都用过。 但安恬发现另外几个家主的名声在齐国还算响亮,但在西周几乎无人知道。 到头来还是萧阁老名声响亮点,也最好用。 瑶初光是真没想到这锅莫名其妙就扣到萧阁老头上。 以至于到现在李景隆死咬萧阁老不放,孟尝君的灭门真凶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搞死萧阁老。 就连最后逃跑的孟凡都当堂指控萧阁老时,瑶初光是真的觉的,这事情发展实在出乎意料。 就在瑶初光想着要不她就将错就错,让萧阁老把这事扛了? 但新问题又来了,她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罪证给萧阁老。 要知道这老狐狸最是记仇,要是让他知道是自己坑了他,估计要扛着棺材进宫骂自己了。 幸亏孟凡最后还是把安恬举报了出来,虽然也是为了构陷萧阁老。 瑶初光心想,虽然主谋有点跑偏,但事情还在掌握之中。 安恬也自觉是自己连累了萧阁老,要想办法把萧阁老摘干净。 自己是西周一个小官的庶女,因孟尝君流落凡尘,因此怀恨在心回来报仇雪恨。 这样虽然不能完全消除李景隆对萧阁老的怀疑,但最起码明面上安恬与萧阁老毫无关系。 虽然他们确实也没什么关系。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事情,结果萧阁老突然偷偷跑来监狱质问安恬。 萧阁老来也就算了,还被李景隆给撞见。 这还洗什么洗,直接拉上贼船一起吧。 瑶初光看着下面李景隆他们火力全开,觉得他们是罪证齐全。 而萧阁老却是一脸冷笑的看着他们,宛若看跳梁小丑一般,估计是觉的他们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有瑶初光在惆怅孟尝君的罪行要怎么揭露。 现在是安恬如果拿出孟尝君罪证,李景隆也会一口咬定是萧阁老伪造证据,为的就是诬陷他们。 瑶初光甚至有些想破罐子破摔,要不她自曝吧! 瑶初光又看看在站在下面一言不发的傅鸿煊,要不把傅鸿煊推出来挡雷? 死道友不死贫道,到时让安恬供出傅鸿煊,说傅鸿煊是被这些朝臣诬陷下狱,一直怀恨在心。 瑶初光觉的这是个不错办法,就在这时宫门口的登闻鼓响了起来。 百姓们成群结队过来为安恬鸣冤叫屈。 就连当初被救出来的姑娘也愿意站出来为安恬作证。 安恬的付出没有白费,瑶初光既为安恬感到高兴,又为这些姑娘感到自豪。 这些人不是一直叫嚣着自己无罪,为官勤政为民一脸大公无私。 瑶初光不介意再帮一把这些姑娘。 余之鉴有些棘手,现在孟府的案子牵连之广。 上至旧朝贵族,下至官员,而这些姑娘除了能报出这些官员的名字,就再无其他证据。 这时突然传来宫里来了旨意。 在衙门内,一片肃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位突然出现的内侍身上。 他身穿宫中的官服,手持黄绢圣旨,步履稳健地走进了大堂。 内侍站定,目光环视一周,然后缓缓展开手中的圣旨,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民间有控诉孟尝君官商勾结,欺压百姓之声,朕甚为关切。” “今特赐此旨,令尔等即刻行动,以昭天下公义。若有女子曾受其辱,可匿于屏风之后,详述与之欢好官员之特征。” “凡对得上号者,无需迟疑,立即拘捕,送入大牢,以待朕亲审。此乃国之大计,望尔等秉公办理,勿负朕望。钦此!” 内侍的话音刚落,整个衙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瑶初光觉的自己就是太给他们脸了,都罪证齐全在手,还听他们胡咧咧干嘛。 去他的证明,去他的诬陷,直接动手砍了就完事。 暴君就暴君,她一个谋朝篡位起家的还在乎什么名声。 李景隆听完旨意,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他的背脊不由自主地发凉,额头上更是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他知道那些人保不住了,李景隆虽然没有跟孟尝君有什么勾当。 但他底下的人却是和孟尝君牵连甚深,经此一次他在朝中势力伤筋动骨。 内侍宣读完毕,将圣旨递给了李景隆,然后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李大人,陛下的旨意已经下达,您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李景隆接过圣旨,双手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臣李景隆,谨遵圣旨,必定全力以赴,查明真相,还百姓一个公道。” 此时萧阁老府邸,萧良得到消息陛下要亲自审问祖父的案子。 高兴跑去找萧阁老,见到萧阁老正在凉亭中与父亲在下棋。 便走过去道:“祖父,父亲!陛下她亲自过问祖父的案子了,想必不日必须还祖父一个公道。” 萧侍郎一听也惊喜的放下棋子:“当真,这可是太好了。” 萧阁老拿棋子的手一顿,随后微笑道:“清者自清,不必过于关注此事,良儿你近期公务似乎落下不少。” 萧良一听,暗自羞愧,最近因为祖父的案子寝食难安确实落下不少公务没有做。 于是萧良便告退回自己书房去处理公务。 萧侍郎见儿子走远,正想回头跟自己父亲再好好庆祝这个事。 没想到回头看到萧阁老脸上的笑容一收,手中的棋子也是重重落在棋盘上。 萧侍郎见状赶紧收敛笑容,低下头乖乖听训。 萧阁老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想他聪明一世怎么临了生的儿子却如此蠢笨。 若有朝一日他走了,怎么放心把这偌大的萧家交给这么个被人卖了还傻乐的儿子。 萧阁老察觉到西周旧臣对自己似乎很不满。 他自认自己没有做过什么会挑起旧臣们对自己群情激愤的事。 那就是肯定有人暗中挑拨离间。 朝中有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在他不知不觉中得罪西周旧臣又嫁祸给他的人不多。 柳、庆、吴三家萧阁老率先排除,不是他们不会做这种事。 而是萧阁老自信,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他自认对这三家虽然做不到事无巨细。 但若是真的他们所为,萧阁老必定会有所察觉。 这么多年萧阁老也就被瑶初光坑过。 排除掉齐国这边的,就只剩下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以李景隆为首的旧臣们,设下的局就是为了诬陷他,毕竟一山不容二虎,齐国这边的官员是以他为首。 若是萧阁老倒台,对旧臣们来说百利无一害。 第二种可能:燕国那边做的,为了挑拨离间让他们与旧臣争斗,把政局搅乱,无暇顾及其他。 毕竟现在齐国已经拿下西周,一旦平定西周,那燕国就危险了。 只有齐国乱起来,对燕国的好处是最大的。 第三种可能:就是瑶初光干的,这丧良心的玩意,为了转移旧臣的矛盾,拉他出来顶锅,只要他和旧臣斗起来。 旧臣为了赢就必须有瑶初光的支持,那瑶初光就可以顺势收服西周旧臣。 萧阁老一直觉的第三种可能性最高,但也不能排除前两种。 但他只要一想到有可能是第三种,他就心口堵着一口血。 火是瑶初光挑起的,然后烧的自己身上,瑶初光还隔岸观火,当个好人。 萧阁老觉的他必须要弄明白是不是瑶初光干的,不能让这玩意在一旁看戏。 现在就要看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安恬到底是谁的人。 于是萧阁老悄悄去看安恬,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 这安恬是西周人,后被卖去燕国。 和瑶初光没有丝毫交集的可能。 萧阁老暗自思索,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是李景隆想扳倒他,发展旧臣的势力,不然他怎么会刚好撞见自己。 说明李景隆绝对是蓄谋已久。 但这件事件萧阁老总觉的哪里不对劲。 当萧阁老又回去复查安恬的案子,发现那些旧臣先前之所以对他横眉冷对。 是因为安恬用一批廉价的香料换走了他们手中大批的粮食。 断人财路,和与人为敌没什么不同。 问题是这李景隆有这么大的能力,拿到这么多的香料? 为了针对他把自己手中的香料去换那么多粮食想干嘛? 谋反吗?但李景隆手中有兵吗? 难不成是和傅鸿煊狼狈为奸? 萧阁老越想越觉的不对劲,这些事他能想到,瑶初光会想不到? 若是李景隆真有谋反的心思,只要有这苗头,瑶初光绝对第一个就砍了。 哪里会容李景隆蹦哒到现在,瑶初光这人虽然不按常理出牌,但再不按常理也不可能会容忍一个意图谋反的臣子。 所以肯定还有什么被他忽略了,到底是什么呢? 但无论是哪种可能,有一点萧阁老是可以肯定的。 就是瑶初光肯定不会好心给洗刷污名,必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好处。 这丧良心的玩意无利不起早,会突然有良心了? 他不信! 当宫里传来消息,安恬交出了一本详实的账册,里面记载的内容与那些受害女子揭露的官员名单高度吻合。 涉案官员多达三十多名,都被捕下狱,秋后问斩。 安恬虽然揭露有功,但还是触犯律法,罚没家产将功补过,无罪释放。 第101章 出狱 萧阁老听到这个消息后,知道自己又被这丧良心的玩意坑了。 什么狗屁党争,什么朝堂内斗。 那安恬分明就是瑶初光的走狗为她四处敛财。 现在银子粮草搜刮到了,但要给这些来路不明的银子一个名头。 这才演怎么一出戏,找个由头让那狗腿下狱,再把银子一捐,还将功赎罪。 他就说这丧良心的玩意,怎么会突然好心插手这个案子。 萧阁老一想到今日下朝的时候,吴家主还屁颠屁颠跑过来祝贺他洗刷冤屈。 萧阁老就觉的憋屈,满朝文武全都被蒙蔽。 还有李景隆那蠢货,到现在还咬着他不放,一脸不甘心的表情。 萧阁老本来觉的他也挺可怜的,大家都是同病相怜同朝为官。 摊上这么个丧良心的陛下,还是相互扶持比较好,不然哪天被玩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结果那蠢货竟然说他是小人得志,少来惺惺作态。 萧阁老只能说,果然是个蠢货。 就在萧阁老气的寝食难安,摊上个没皮没脸,萧阁老除了生气还真拿瑶初光没有任何办法。 最气的是他还得把这事给瑶初光兜着。 他与李景隆可以是党派之争,可以是他做局给李景隆下套。 但绝对不能是堂堂天子,伙同商贾诈骗敛财,为了给银钱一条明路。 假装盗匪杀人越货,最后投案自首。 一想到后世史书会写到他与瑶初光狼狈为奸坑害百姓。 萧阁老就眼前一黑。 他一世清名毁于一旦! 瑶初光可以不要脸,但他不能不要。 几日后,瑶初光特意起了个大早,今日是安恬出狱的日子。 太不容易了,这个案子终于还是被她拉回正道上了,最重要的是银子也顺利过了明路了。 当初打西周之所以会那么有底气,也是因为安恬在燕国那边早就囤积了大批粮草可供她调配。 瑶初光本来想带上历银汉,但历银汉有事去边境那边了。 想了想为自己安全着想,还是要带上傅鸿煊。 阳光洒在石墙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瑶初光和傅鸿煊并肩走在通往大牢的的路上。 傅鸿煊突然开口问道:“你就这么放心我这个前朝将领?” 现在这么空旷的街道,只要傅鸿煊想,随时可以要了瑶初光的小命立刻逃之夭夭,绝对不会被抓到。 瑶初光想都没想说:“你不会伤我的。” 傅鸿煊听了,眉头微挑心想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自信张扬。 安恬缓缓地走在通往大牢大门的石阶上,环顾四周,只见四周是高耸的石墙。 安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终于出来了。 看着这几日第一次见到的天空,一时间突然觉的天地还真是宽广。 突然,一辆简陋的马车疾驰而来,在安恬面前骤然停下。 马车上下来一个陌生的嬷嬷,她穿着粗糙的麻衣,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她走到安恬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冷漠地说道:“小姐,夫人让老身接你回去。” 一般有些脸面的家族或者商贾都会在马车或者仆人服饰上做些标记,安恬注意到这个嬷嬷的衣着虽然朴素,但脸上和手上的皮肤还算细腻白皙,说明没做过什么重活。 连下人都能仔细养着的富户怎么可能穿粗布麻衣,想必就是怕被人认出来,特地乔装打扮过来的。 为什么要乔装打扮过来,估计是觉的她丢人现眼。 安恬挂起那抹熟悉的微笑问道:“嬷嬷是要我接回安府吗?” 这时那嬷嬷后面陆陆续续跟来了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看她们手掌粗大,一看就是干粗活力气大粗使婆子。 嬷嬷听到安恬的问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就你这腌臜不堪的身子,也敢肖想进安府,夫人不过是顾念点血脉给你找了个道观。” 嬷嬷的语气傲慢而不屑,根本不把安恬放在眼里。 嬷嬷继续道:“若不是夫人太过心软,还给你找个道观出家安度晚年。” 安恬不由的冷笑,不过是怕她在外面丢人现眼。 估计是想把她关在道观中,等风头过了就送她上路,处理掉她这个家族之耻。 那个家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血无情,却又总要在人前装的有多仁义。 嬷嬷看安恬一言不发站在那,觉的安恬简直不识抬举,就她这等辱没家门的女子,没把她浸猪笼就该感恩戴德了。 嬷嬷像看什么脏东西似的看着安恬说道:“要我说,你但凡有点羞耻之心就该找根绳子······” 就在此时,嬷嬷的话戛然而止,不是她看安恬一直一言不发觉的无趣停止。 而是她被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一个身影抽了一巴掌。 一时间,那嬷嬷被抽懵了。 陈嬷嬷自从跟了夫人,不要说挨打,连责罚都很少,更何况是被人这样当街大嘴巴抽她。 一时间愤怒加疼痛陈嬷嬷用力把那人推倒在地。 被推倒在地的人自然就是瑶初光。 瑶初光是从安恬身后的方向过来的,安恬自然就没有发现。 瑶初光一开始还以为眼前这个简陋的马车是安恬自己安排的,一走近就听到这个婆子在满嘴喷粪。 瑶初光穿来这边这么多年,就不知道忍这个字。 当即大嘴巴抽过去。 安恬原本安静地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然而,当她看到瑶初光被那粗鲁的嬷嬷推倒在地时,她的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 那微笑如同被风吹散的云朵,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愤怒和震惊。 安恬的双眼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喷出火来:“你居然敢推她!” 猛地向前冲去,扯着那嬷嬷头发疯狂抽巴掌。 那嬷嬷显然没料到安恬会如此反应,被她的突然袭击打得措手不及。 后面的粗使婆子见两人竟然打了起来,自然连忙上前帮忙,不然这陈嬷嬷要是回去还不得被记恨上。 瑶初光见状自然麻溜的爬起来,加入战局同时喊道:“还不快来帮忙。” 傅鸿煊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他是真的想假装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又不能真的看她被人打。 加入战局,以前他打架都是以击毙命,但现在显然不能下这么重的手。 但他又实在不会这种街头斗殴打法,又要顾忌瑶初光所以打的很被动。 许妹得知安恬今日出狱,便和姐妹们商量着给安姑娘置办一桌酒席,给安姑娘去去晦气,顺便庆祝一下。 何玉珍她们在家中置办,她和兄长许彪去接安姑娘,没想到遇到兄长以前的同僚李大哥。 李大哥知道他们是去接安姑娘,便说要一同去。 一开始他们来的太早,安姑娘还没出来。 李大哥便提议先把马车牵到阴影处,不然在太阳的晒太久,等下安姑娘坐进去就跟个蒸笼似的。 许妹觉的是这个道理,便走到远一点的树荫下等着。 不多久安恬出来了,许妹她们刚准备过去,就见一个破旧的马车跑到安姑娘的面前停下。 许妹见有个婆子下来似乎在跟安姑娘说什么,想着可能是安姑娘认识的人,就先不过去打扰她们了。 接着许妹就看到又有一个俏丽的姑娘和一个英武的男子从安恬身后的方向朝安恬靠近。 就在许妹以为这两人是不是也和安姑娘认识时。 许妹就看到那姑娘走近后,突然朝安姑娘扑了过去。 许妹惊叫出声,还以为那姑娘是要袭击安姑娘,结果没想到却是直接越过安姑娘袭向那婆子,抽了那婆子一巴掌。 接下这一幕把许妹给震惊住了,只见那婆子一把推倒那姑娘后,安姑娘竟然冲过去和那婆子扭打在一起。 许妹见后面好几个婆子要上去对安姑娘不利,也顾不得其他正想叫兄长赶紧上前帮忙。 没等许妹开口,许彪和李大哥就已经冲过去帮忙了。 有了许彪和李义的帮忙,很快就制服这群婆子。 瑶初光虽然有傅鸿煊护着,但脸上满是愤怒的红晕,她的头发也散乱地披在肩上。 安恬也是不遑多让,两人看起来都是半斤八两的狼狈。 许彪自然也认出了瑶初光,但他还是不敢相信。 这搁谁那能信,堂堂万人之上的女帝,一个还是他们西周的战神。 出现街头和一群婆子打架斗殴,还差点打不过。 许彪悄悄问一旁的李义:“我们这样不行礼真的好吗?” 李义面无表情的问:“你想明天街头巷尾都在传当今陛下与大将军在街头斗殴吗?” 许彪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打了寒颤,绝对不行今天的事他要放进棺材里。 许彪忍不住又问:“陛下一直···一直都是这么····这么性情中人吗?” 李义翻了个白眼,还性情中人这根本就是个混不吝。 自从李义认识瑶初光以来,就没见过这家伙身上有过什么帝王霸气,不要说霸气连稳重端庄和她都没什么关系。 瞧瞧她干的这些事,就没一件是正常人能干的,就不是个正常人。 让李义真正感到悲伤的是,这疯婆子竟然如此糟蹋他们将军,将军就是太正直了。 瑶初光真是越想越气,不能就这么算了。 瑶初光回头对傅鸿煊说道:“你回去找人,跟我一起去砸了那狗屁安府。” 许彪和李义同时震惊看向瑶初光,你还嫌不够解气。 你不是女帝,谁惹你生气你直接下旨抄家不就行了。 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跟街头混子似的? 李义严重怀疑,瑶初光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女人,肯定也知道堂堂一个女帝当街打架斗殴传出去太丢脸。 所以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动用禁军,所以让将军来。 李义内心泪流满面,瑶初光你不当人,你要面子将军就不要了吗? 李义看向傅鸿煊,见傅鸿煊还真准备点头答应,幸亏这时许妹开口了。 许妹犹豫的看向安恬道:“安姑娘,这样打过去是不是不太好,你才刚刚出来要是又被抓进去怎么办·····” 李义在心中给许妹竖起一个大拇指,还是你给力啊! 就是这样,哪有人前脚刚出牢狱后脚又进去的。 李义这时赶紧补充道:“是啊!是啊!若是实在不解气,等晚上我和许彪翻墙去安府,你说揍谁,我们就套麻袋揍谁。” 说罢李义眼神示意许彪,许彪连忙点头道:“对对对,这事我们在行。” 说完李义、许彪甚至傅鸿煊都沉默了。 李义含泪看着许彪,为了将军他们豁出去了。 谁知道他们不说还好,一说瑶初光就想起被他们破坏的孟府计划。 瑶初光一脸义正辞严的说:“我可是光明磊落之人,怎可做这种宵小之事。” 李义震惊看向瑶初光,就你还光明磊落? 瑶初光接着开口道:“而且那婆子竟然敢骂安恬荡妇,我今天不·····” 没等瑶初光说完,许妹开口道:“那我这就回去叫上玉珍姐她们,我们一起去。” 说着眼睛一闭道:“到时大不了就说是我干的,我替安姑娘去坐牢。” 李义一脸不可置信看着许妹,你竟然叛变了? 许彪没办法,只得回去叫上那些兄弟,跟着瑶初光走,不然真让瑶初光叫其他人那场面更把控。 瑶初光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安府。 他们一行人除了安恬脸上都戴着面具,手中还拿着各种棍棒,显然是来闹事的。 脸上的面具是李义最后的挣扎,最起码把脸遮住,后面就算有人猜到,只要不承认就没这回事。 本来瑶初光还不同意,最后还是安恬开口说,自己只是想出气,不想把事情闹大。 安府的门卫们见状,立刻上前阻拦。 但是,瑶初光她们的人数众多,而且里面好几个都是练家子武艺高超,门卫们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 一时间,安府的大门被撞得砰砰作响,尘土飞扬。 瑶初光一马当先,冲进了安府的院子里。 她的眼睛四处搜寻着安府的安老爷,想要找他算账。 其他女子也紧随其后,对着安府的房屋和摆设疯狂地砸着。 瓷器、花瓶、字画……一切都成为了她们发泄怒火的对象。 一时间,安府内一片混乱,东西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管家一看这架势,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他想要逃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瑶初光她们已经围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你们这是干什么?知法犯法,你们不怕被抓吗?”管家试图用威严的语气吓唬她们,但是瑶初光却毫不畏惧。 这时安恬上前问道:“安老爷和安夫人呢?” 管家哆哆嗦嗦道:“老爷夫人一大早出门了。” 安恬想了想估计是那尼姑庵等自己,但没想到自己不但没去还跑过来砸了安府。 安恬突然觉的果然解气,便开口跟管家说道:“等你们老爷回来告诉他,这就是让我去尼姑庵的下场,本姑娘可不再是当年任人宰割的安恬了。” 安恬丢下几张银票,不可一世的说:“这次我就只给个教训,下次再不长眼过来惹本姑娘不高兴,可就不会这么轻易的算了。” 第102章 遮掩 小茶楼中,四大家主再次齐聚。 柳家主举起酒杯对着萧阁老恭维道:“恭喜萧阁老洗脱冤屈,狠狠挫败那李小子的锐气。” 萧阁老虽然也微笑道举起酒杯,但心中骂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咱们更惨。 庆家主见状也紧随其后举起酒杯道:“连陛下都亲自过问这个案子,可见萧公在陛下心目中举足轻重啊!” 萧阁老此时笑容有些勉强,但还是和庆家主碰杯一饮而尽,心里苦道:主谋正是你口中那丧良心的,老夫是被冤枉的。 最后吴家主送上最后一击道:“萧公真是大意,这么大一笔银子说捐就捐了。” 萧阁老是真的笑不出来了,环顾四周看着这三个满眼埋怨的表情。 当即明白了什么,敢情这三还真以为那安恬是自己的人,见敛财之事败露。 便私下里找瑶初光,用手中的银子让瑶初光放自己一马? 这三人是不是还想说,如果他一开始找他们仨合作,说不定事情就不会败露,大家都能分一杯羹,好过都便宜了瑶初光。 萧阁老觉的自己是真的冤,那银子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为了能在史书上留下清名,他也只能咬牙认下。 比起运筹帷幄最后后一步却功败垂成,和从头到尾都是个替罪羊相比。 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萧阁老觉的还是失败比较好接受。 突然萧侍郎慌慌张张推门进来,他知道此时不该打扰父亲议事,但事急从权。 萧阁老虽然黑着个脸,但也只能起身准备和萧侍郎去往偏房。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小厮匆匆忙忙跑进来,说有事要禀报。 萧阁老意识到估计和萧侍郎说的事有关。 便直接开口说道:“你就直说吧。” 大家都知道的事,还有必要跑去偏房去说嘛,萧侍郎也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住。 萧侍郎一咬牙开口道:“那个安恬,今日刚出狱就在街头打架斗殴,现在又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去安府·······” 萧阁老颤颤巍巍抚着自己的心脏,真是作孽啊! 吴家主脱口而出说道:“原来那安恬竟然是陛下的人!” 萧阁老只想冷笑,当街打架斗殴,还是府里打砸抢,当年瑶初光八岁的时候就混不吝带着历银汉干过这种事。 都多少年过去,瑶初光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当人。 安恬带的这群人中瑶初光一定在里面,萧阁老都敢用自己的脑袋担保。 萧阁老一想到后世史书里书写,当朝第一位女帝,某年某月某日,当街打架斗殴打砸抢。 萧阁老觉的他还能抢救一下,瑶初光当年做的那些混事只有一些老臣才知道一些内情。 若是外人是没那么容易猜到安恬与瑶初光有瓜葛。 而在西周这边知道瑶初光那些旧事的就只是,萧阁老眼神扫过柳、庆、吴三位家主。 萧阁老觉的问题不大,多拉几个人下水而已。 萧阁老坐下抿了口茶水,才慢悠悠开口道:“想必诸位也猜到了吧。” 听到萧阁老竟然承认了,柳家主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心想的却是,我就知道就这老匹夫滑不溜秋的性格,怎么可能被那老小子抓到小辫子。 庆家主也在心中冷笑,就知道陛下那一天天看谁都不入眼的人,会突然出手捞这老匹夫,果然有诈。 只有吴家主拍着大腿惊呼道:“我就说,那么大一笔银子你说吐出来就吐出来,原来这银子和萧公你没什么关系。” 萧阁老一直觉的吴家主这种人也就投了个好胎,想当年吴老爷子是何等人物,没想到子嗣如此不争气。 但没办法人都在贼船上了,萧阁老打碎牙齿也只能往下咽便开口转移话题到:“诸位说说现在怎么办吧!” 吴家主不是很懂这关他什么事? 萧阁老轻咳两声,想了想开口道:“现在天下初定,陛下继承大统已成现实。” 众人觉的萧阁老这话没问题,西周这边承不承认瑶初光的帝位,他们不知道,但齐国那边是肯定承认不能到再承认了。 往上细数齐国几代君王,没一个能开疆扩土的。 这么多代也就瑶初光做到了,还是仅仅在位一年就拿下西周,再给点时间给瑶初光,说不定她能一统中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们虽然对瑶初光人品和下限不敢苟同,但对她的实力还是一致认同的。 萧阁老见众人表情有些似懂非懂,就知道自己还要再下一剂猛药。 开口继续道:“可那些西周旧臣有几个是与陛下一条心的,若是让他们得知陛下这些荒唐事,必定会认为陛下行事荒唐不堪重任。” 柳家主觉的萧阁老说道有理,陛下毕竟代表齐国,怎么能有不雅荒唐名声流出。 庆家主也觉得,不能让瑶初光败坏齐国的名声,这不是让他们这些齐国老臣在西周旧臣面前抬不起头。 吴家主小声嘀咕着说:“主要我是觉的有些多此一举就陛下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瞒的了一时瞒的了一世瞒?” 萧阁老、柳家主、庆家主三人同时刷刷看向吴家主,那眼神好像带刀。 萧阁老率先收回眼神,开口道:“无论如何,陛下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作为臣子的还真能不在乎吗?” 萧阁老拿出最后杀招:“想必诸位也不想,百年后史书上留下的都是陛下的荒唐事,那我等跟谁陛下的臣子·····” 萧阁老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未说完但话大家都懂。 真所谓贤君出明臣,昏君出奸臣。 历史上那些贤明但君主身边自然不可能围绕着奸臣而是贤明清官。 只有昏君暴君身边才是奸臣当道,因为但凡是忠臣都被昏君砍头了。 现在到了萧阁老这个地位的人,功名利禄对他来说固然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反而后世清名才是萧阁老对追求。 其他三位家主,自然也渴望能在后世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简单来说瑶初光可以不要脸,但他们不能不要。 面子有时候比他们的命还重要。 柳家主想通这一点后,很果断的开口说道:“一定要把这件事压下来,萧公您说吧,我必定尽力。” 庆家主和吴家主也连声附议。 萧阁老满意的摸摸自己的胡须,太不容易来终于把这些人忽悠上船了。 萧阁老压下翘起的嘴角,开口安排道:“那就麻烦柳家主跑一趟衙门,先把余之鉴给堵住,一旦让这个铁面无私的木头掺合进来,一切都完了。” 柳家主点头道:“我这就去衙门,就算绑也要把余之鉴绑在衙门出不去。” 萧阁老又对庆家主说:“庆家主麻烦你去找许老,千万不要让他老人家出门溜达。” 许老是史官之首,只要这个固执老头没有亲眼见到瑶初光混在人群中,到时就算这事保留了,他们抵死不承认就还有转圜余地。 萧阁老又转头对吴家主说:“吴家主这就要麻烦你,去找几个地痞流氓,等安恬她们砸完安府,你就让人也进去砸一边,记得不要伤人。” 吴家主瞬间明白萧阁老这个安排对用意,到时安府的人如果去报案了,就让他找的那些人顶上去。 虽然安府有可能为了面子不报官,但凡安府有一丝可能报官的可能,他们都赌不起。 最后萧阁老放下茶杯一脸单刀赴会的表情道:“老夫去把陛下带回来了。” 柳、庆、吴三位家主对萧阁老投来崇敬的眼神。 不愧是萧公,吾辈楷模啊! 就在众人准备各自离开按计划行事时。 吴家主还是没忍住说出来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发现!” 柳家主问道:“发现什么?” 吴家主:“陛下身边的女子似乎都克父。” 柳家主、庆家主就连萧阁老一时也无言以对。 经吴家主一提醒,他们发现还真是。 瑶初光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凶残,瑶初光她本人就不必说了。 先帝都被她赶下台了,现在还关在后宫养老呢。 林腕就更不用说了,现在他们回想起来都觉得凶残,直接砍了自己的生父。 现在结局稍微好点,好像也就那安恬的父亲安文博现在还算安然无恙,他们父女也就断绝关系而已。 现在这么一对比,这安恬在这群人中还算守礼的。 如果萧阁老他们要给瑶初光她们起名的话估计会叫灭霸者联盟。 众人散开后,萧阁老越想越觉的自己当初就差一点点就猜到真相了,如果他从吴家主给的这个角度思考。 他之前一直觉的哪里对不上,不就是因为安恬和瑶初光没有交集。 现在想想,自己真的就差一点点了。 青云山的静心庵,佛像前的香炉里烟雾缭绕。 安文博紧锁眉头,手中不停地摩挲着一枚玉佩看向坐在一旁的安夫人问道:“不是一早就派马车过去接她了吗?” 近日来这逆女闹出这些事,简直让安家颜面扫地。 想他书香门第世家怎么出了个这么放浪形骸女儿。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在这逆女出生的时候掐死算了。 本来是打算等这逆女出狱,直接把她扔回乡下的庄子自生自灭。 但又怕这逆女和上次一般,和人私奔跑路。 她若是死在外面也不错,这次是他最后一次给这逆女但机会。 她若是识相就乖乖在这尼姑庵青灯古佛为己赎罪。 都因为她牵连家中女子的名声,真是作孽。 安夫人拿起帕子就忍不住的哭泣:“为可怜的青儿,都是因为那贱蹄子的连累,婚事才如此艰难,若是婚事毁那我也不想活了。” 一旁的柳姨娘小心翼翼站着,一脸唯唯诺诺低着头,什么话都不敢说。 安文博被哭的脑袋疼,烦躁的挥挥手道:“行了行了,我不心烦,被那逆女一搅和我的仕途都堪忧。” 这也是为什么安文博也跑来尼姑庵的原因,若是安恬背后真有什么靠山,那还是要看情况而定。 安恬能毫发无伤的从大牢里出来,可见她是傍上什么人了。 安文博若不是担心把安恬身后的靠山得罪了,他早在安恬出狱那一个就把她赶出族谱了,怎么还会给她安排给道观。 不过她的案子已审决,家产也全部上交,看样子就是弃子了。 安恬现在唯一对的安文博有利用价值的地方,就是找到安恬背后的靠山,看看能不能给他牵线搭桥。 这时一阵奔跑的脚步声传来,安文博抬头还以为是安恬终于过来了。 没想到是个小厮跑了进来,一进来就喊道:“老爷不好了,六小姐带人把府里砸了!” 安文博站起身来震惊道:“什么?那逆女疯了没?” 安夫人问道:“老爷现在怎么办?” 安文博气急败坏道:“还能怎么办,回府。” 安文博转头看到缩着脖子站在角落里柳姨娘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 安文博说完拂袖而去。 柳姨娘瞬间眼眶泛红,眼泪开始打转看向安夫人:“夫人,安恬虽然从小就顽劣,妹妹对她一直都是严加管教的。” 安夫人也没好气的说:“谁让你肚皮不争气,生出这么个有辱家风的玩意,不像我的青儿乖巧伶俐。” 柳姨娘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泪水不断地从眼角滑落:“夫人,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赶出府。” 等安文博赶回府里时,原本庄重的大门如今破破烂烂,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整个府邸一片混乱。 管家见到安文博回来也哭哭啼啼的跑上前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安文博烦闷的挥挥手:“报官了吗?” 管家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道:“奴才本来也想去报官,结果刚出门就又有一波匪人上门打砸抢。” 安文博气的一拍桌子怒道:“还有王法了,这么大都动静衙门就没人来过问。” 管家:“没有!” 这也是管家不敢去报官都原因,闹出这么大动静,却没有一个官差注意到怎么可能,肯定是有大人物出手了。 听说六小姐都靠山来头不小,杀人满门都能安然无恙从狱中出来。 这种人物那他一个小小管家惹的起,管家小心翼翼掏出安恬仍的几张银票,整整一万两递给安文博。 安文博接过银票一看,心中也是抽气,大手笔。 安文博把银票塞进袖子里对管家说道:“你做对,家丑不可外扬。” 管家连连点头,连管家都能想到安恬背后不简单,安文博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看来安恬这个靠山还很看重她。 第103章 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萧阁老站在路口看到安恬身后跟着一群男男女女,活脱脱就像一群流氓。 萧阁老忍住想掐死罪魁祸首的冲动,走了过去。 安恬自然看到铁青着脸迎面走来萧阁老,停下脚步行礼道:“拜见!萧公。” 萧阁老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你知道我来找谁吗。” 安恬微笑说道:“萧公说笑了,您要找谁民女怎会知道。” 萧阁老肯定不能当街叫瑶初光的名字,却没想到安恬竟然装傻充愣说不知道他要找谁。 萧阁老也不装了,直接指着安恬身后一个粉衣裙的少女开口道:“就你,这个戴白色面具,老夫找的就是你。” 这丧良心的玩意以为换身衣服戴个面具他就认不出来了?她就算化成灰自己都认的出来。 瑶初光也是无语了,这老狐狸是狗鼻子吗?这样他都认出来了! 果然电视剧女主戴个面纱就认不出来的剧情是骗人的。 既然都被认出来了,瑶初光也只能认栽带着面具跟萧阁老走了。 傅鸿煊自然也带着面具跟着,萧阁老以为是瑶初光都护卫也就没在意。 瑶初光摘下面具好奇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萧阁老也没卖关子说道:“以你的身份肯定是站在安恬身边,她旁边就几个人,把男的去掉就剩下三个,再去掉矮的那个,里面布料最贵的肯定就是你没跑了。” 瑶初光没想到萧阁老竟然是靠穿着身高把她找出来的。 萧阁老看着瑶初光这副吊儿郎当样就头疼,苦口婆心劝说道:“殿下您贵为一国之君,一举一动皆关乎国运民生,故在举止之间,需持重以待,作天下之典范。” 瑶初光理直气壮道:“不要!” 萧阁老口水差点被呛到,气的直接骂道:“身为一国之君,您的言行举止岂能轻浮?这若是被有心人看见,岂不是要让陛下的威严受损,此关乎社稷安危。” 瑶初光摇摇头道:“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萧阁老忍住气问道:“哪里不对!” 瑶初光:“百姓是不太可能见到我,能时常见到我的就只有文武百官!” 萧阁老不解:“然后呢?” 瑶初光:“那是不是说明百姓只能从文武百官的口中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阁老觉瑶初光说的有点道理但又觉的哪里不太对劲。 瑶初光:“也就是说文武百官对外说我是个什么样的帝王,那天下人就会觉的我是个什么帝王!” 萧阁老惊觉这里有坑,什么叫百官说什么就什么。 这不就是要让百官说谎,这丧良心的玩意果然不当人。 瑶初光拍了拍萧阁老肩膀,笑容灿烂的道:“萧公身为百官之首,更应该给百官做个榜样,朕道要求不高只要不在史书上留下昏君之名就成!” 这简直闻所未见,你好歹也是谋反起家的帝王,怎么志向如此低下。 就连吴家主都有当名臣志向,你一个皇帝竟然只要求不当昏君。 萧阁老大为震撼,他想过瑶初光在某些方面底线低,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瑶初光这哪是底线低这根本就是没有底线。 相比萧阁老不可置信,瑶初光觉的名声这玩意就跟家务一样。 家务是属于看不下去的那个人的。 同理名声属于爱面子的。 只要她比那些老头更不要脸,躺的够平。 那些到死都抱着面子不放的百官们就会自觉给瑶初光收拾烂摊子。 毕竟跟着一个名声狼藉的皇帝,能是什么好官。 就跟反派身边的狗腿,能是什么好人。 除非百官们有本事把瑶初光换掉,或者不当官了。 瑶初光会让他们明白,什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带着面具跟在后面的傅鸿煊:没想到这女人忽悠人的功力见长啊! 萧阁老知道这话题再扯下去他也说不过瑶初光。 没办法,在这方面但凡要点脸面的人都不可能辩过瑶初光。 萧阁老开口问道:“前周朝的傅鸿煊,陛下对他是作何打算?” 若是以前萧阁老就算忧心前周朝的旧臣处置,肯定是旁敲侧击打探,不会这样直截了当的问出来的。 他是文官做事要有章程法度,既不可越雷池一步,又要把事情给办妥当了。 但这都是以前,自从萧阁老遇上瑶初光,他那套揣测圣心的心得,就没一次对过。 而且猜想的方向与瑶初光想做的事不能说是相差甚远相差,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萧阁老决定不猜了直接问,主要是怕他再不问。 瑶初光会直接就动手做,哪样更猝不及防。 瑶初光笑了笑道:“傅鸿煊是武将自然是要让他领兵打仗。” 萧阁老心想:瑶初光果然不按常理出牌,她手中又不是没有将领,历国公一家子还有那个朴将军不都是人才。 为什么要让一个前朝武将领兵打仗,就这样养着安稳前朝旧臣的心不好吗? 萧阁老斟酌了一下,主要是觉的自己直接反对,瑶初光也不会理他。 萧阁老:“你就这么信任傅鸿煊?不怕他领兵直接叛逃到西境自立为王。” 傅鸿煊看了看萧阁老,又看了看瑶初光心想:这女人还真是一点不顾这老头的死活。 就这样毫不顾忌的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坏话! 瑶初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停下脚步直直看着萧阁老。 瑶初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身体微微前倾左手搭上萧阁老的肩膀。 从远处看就像一个调皮的少女笑着凑近老者的耳边说着悄悄话,阳光撒在两人身上画面看起来温馨又美好。 瑶初光轻声细语说道:“是什么给了你们一种错觉,竟觉的朕是个好拿捏的?” 阳光下,瑶初光面带微笑,语气也很温和,可就是这样看起来温和无害的瑶初光让萧阁老感受到一股寒冷从脚底开始蔓延。 瑶初光的眼睛很冷,哪怕她在笑但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瑶初光移开视线,抬脚继续往前走着:“朕确实没有办法确保所有人的忠心,但朕可以让那些胆敢背叛我的人付出代价。” 萧阁老急忙跟上接话道:“比如?” 瑶初光:“西周所有余粮都被我控制着,傅鸿煊出征带着大军,没有后方补给撑不过半月大军就得饿死。” 萧阁老:“西境和燕国那边如果给他提供粮草呢?” 瑶初光摇摇头:“西境基本可以排除,西境粮产并不丰富,这些年都是靠其他地区运输粮草到西境,他们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怎么可能还会分出来给傅鸿煊。” “燕国可能性就更低,燕国离西周比较还有一段距离,这运输路途过长,我只要派几个小队骚扰送粮的小队,这粮就运不到傅鸿煊手中。” “除非燕君举国之力,派大军护送粮草给傅鸿煊,但你觉的这有可能吗?” 萧阁老暗自腹诽,这怎么可能送粮和派大军护送粮草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只送粮草那就只需要负担护送人员的吃食,大军护送粮草,大部队也需要粮食,那燕君就要付出双倍甚至三倍的粮草,毕竟大部队回来也要吃喝拉撒。 瑶初光:“所以现在明白了吧,如果给傅鸿煊一两支小队,说不定他还真可能带着兵就跑掉了,只有大部队给傅鸿煊才能确保他不会轻易叛逃。” 萧阁老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猜测出最坏的结果问了出来:“陛下如果只是断傅鸿煊的粮道,那万一傅鸿煊与西境那边联手,我们的大军都在边境镇守。” “这样根本来不及回防,傅鸿煊半个月内就攻打回帝都那怎么办?” 瑶初光:“那我们就退回齐国呗!” 萧阁老:“就这么拱手相让?” 瑶初光笑了笑:“我前面不是说了西周的粮草都掌握在我手中。” 萧阁老刚想说他知道,下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所有粮草都在瑶初光手中。 如果瑶初光临走前把这些粮草都烧毁掉,那么西周的百姓过不了多久闹起饥荒,人没有食物那是个很可怕的事。 粮食被烧毁掉,短时间内根本没有任何补救办法,因为粮食不可能一夜长成。 靠燕国的粮食,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燕国也不可能为了西周搬空自己的粮仓。 瑶初光轻描淡写说道:“傅鸿煊或者说是前西周所有的武将,但凡敢背叛我就等于拖着西周的老百姓去死,我们只要回齐国等着他们饿死,过来给他们收尸就好了。” 萧阁老想如果真都走到那一步,瑶初光兵不血刃就可以拿回西周。 没有人可以与瑶初光抗衡。 瑶初光不是没有给过他们机会,想要反攻回来,靠傅鸿煊一人是绝对做不到的,就跟一个人使唤不了千军万马一样。 如果傅鸿煊把大军带出去就直接叛逃了,那就只能说明从上到下多数的武将都叛变了。 既然是各为其主,输了就要付出代价,在战场上讲仁慈那就是个笑话。 上了战场就只有你死我活两个结局。 萧阁老觉的太上皇输的一点都不冤,瑶初光有脑子也够心狠手辣。 你看看太上皇再看看前周帝,对手握大权的将领,来来回回就那几个手段。 不是联姻就是一天天挂嘴边的忠孝礼义廉耻,要不就针对最高统帅的那个人。 隔三岔五就换一个统帅,还经常出现换不掉搞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到瑶初光这,就连萧阁老都觉得手段太过残忍,给傅鸿煊他们机会估计都不敢,因为背叛的结果除了拖着几十万百姓一同赴死,没有任何赢都可能。 萧阁老此时此刻觉的,跟瑶初光比心眼子简直是班门弄斧。 若是这样都输了,那也就只能认了。 萧阁老由衷感叹:“是下官狭隘了,原来陛下早有准备。” 瑶初光道:“朕既然已经为萧公答疑解惑了,那现在我们来说说正事吧!” 萧阁老多年为官都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这丧良心的玩意是不是又准备开始给他挖坑了,还有什么叫刚刚为他答疑解惑。 他们刚刚可是讨论了几十万百姓的生死,怎么就不算正事。 难不成正事要谈的比这几十万还多? 瑶初光似乎看到萧阁老不解,笑道:“我刚刚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萧公,不必担心傅鸿煊会谋反,我已经断了他所有的后路了。” 瑶初光言外之意就是只要傅鸿煊不是脑子有问题就都不会搞什么背叛。 萧阁老心里骂道,谁关心傅鸿煊,他现在明明最担心的自己好不好。 傅鸿煊的处境比他好多了,因为瑶初光对傅鸿煊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造反。 傅鸿煊只要不自己作死瑶初光基本不会动他。 但自己就不同了,天杀的! 一想到前阵子自己勤勤恳恳给这丧良心的玩意,日夜不停的干活。 到头来还泼他一身的污水,他找谁说理去! 傅鸿煊看着眼前一老一少斗智斗勇,拳头不由自主握紧,瑶初光这个女人简直丧心病狂! 当着他的面算计他,还不算! 傅鸿煊知道瑶初光说的都是真话。 特么的,因为那些制衡自己的粮草都是他带着兄弟一路护送到帝都给瑶初光的。 他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傅鸿煊此时此刻内心只想骂人,这女人算计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你都不知道她在哪一步就开始算计你的,最气的是她还让你参与进来。 傅鸿煊一想到瑶初光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让他参与进来,而且全程他除了按瑶初光的计划走下去,竟然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就说当初他护送安恬谈判粮草,哪怕他拿着那箱契书跑路也没有用。 因为他手中没有香料,那些契书在他手中就是一堆废纸。 他们前脚一走,瑶初光就用香料把粮草换出来,都不知道运去哪里了。 此时此刻,傅鸿煊细数自己从小到大吃过的亏,都没瑶初光这多。 傅鸿煊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输了是自己技不如人。 但傅鸿煊每次面对瑶初光,哪怕输了他也气的牙痒痒。 他不服,他输的太冤了。 第104章 争执 萧阁老此时并不知道,站在他身后散发着浓重冤气的人是傅鸿煊。 瑶初光笑着说:“萧公不必紧张,我听说张公与您是莫逆之交。” 萧阁老一愣不知道瑶初光为什么突然提起张怀瑾,但听到瑶初光说自己与那姓张的是莫逆之交。 萧阁老嘴角抽抽笑道:“谈不上,老夫与张公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这丧良心的玩意明明知道他与那张怀瑾不对付,官场上想要站的高,那能没几个政敌。 张怀瑾出身于世代簪缨的世家大族,与萧家相比可以说各有千秋。 萧阁老与张怀瑾本人没什么冲突,只是政见不同罢了。 虽然萧阁老与张怀瑾私下里没什么交集,但最了解你的人往往都是敌人。 他们同朝为官多年,张怀瑾是个什么样的人萧阁老能不知道。 张怀瑾这人年轻时便以才华横溢而闻名,年少出名为人傲气,说白了就是固执,人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自从瑶初光登基后,张怀瑾就开始称病不起,躲府里不上朝。 但萧阁老知道这老匹夫,就是看不上瑶初光。 觉的瑶初光一个女娃娃,靠着几个兵蛋子窃取了江山。 这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张怀瑾不认为瑶初光能坐稳这个王位。 估计过不了多久齐国就会大乱,届时齐帝或者瑞王和康王反扑过来。 哪一个不比这小丫头片子有实力有底蕴,王位可不是你坐上去就是你的。 今天坐上王位,明日换人来坐这又不是没有的事。 张怀瑾如果这时候就投靠了瑶初光,那过几天换个皇帝上位,他岂不是在皇帝那落下个墙头草的形象。 到时他的仕途估计也止步于此了,再无重用可能。 张怀瑾便故意称病不起,先躲过这一段时间。 如果瑶初光倒台了,这就是他给新帝的投名状,你看瑶初光即位的时候我不屑与之共事,您才是我承认的陛下。 反之瑶初光坐稳王位,那他就是前阵子生病了现在好了可以上朝了。 若是其他皇帝,看在他是老臣为朝廷鞠躬尽瘁这么多年的份上多多少少都会给点面子,哪怕知道他是在装病,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 结果瑶初光根本没理,直接把张怀瑾官职撸掉了。 这倒不是瑶初光针张怀瑾,而是那时候确实有很多官员也和张怀瑾一样存着观望的态度。 但瑶初光能惯着,直接派御医去号脉,真病就休息,装病直接罢官。 更绝的是为了防止有人故意感染风寒在家称病,瑶初光直接让御医评判,那些医不好的,需要静养的这些一律让他们告老还乡。 这一通操作下来,一些想观望的官员彻底死了当墙头草的心。 如果别人罢官估计只能认命,但张怀瑾这人萧阁老是知道的,他绝对不甘心自己就这样灰溜溜退出朝堂。 现在瑶初光突然提起张怀瑾,萧阁老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瑶初光歪了歪头说道:“原来萧公与张公不是朋友啊!不过这不重要了。” 萧阁老:不重要你还老提! 瑶初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朕就不卖关子了,朕希望萧公能替朕去送张公最后一程。” 萧阁老听到这话后,心中惊愕不已。 萧阁老语气迟疑问道:“陛下,张怀瑾····张怀瑾不是已经告老还乡了吗?” 瑶初光声音冷冽说道:“老狐狸,张怀瑾真的可能乖乖告老吗?” 萧阁老小心翼翼问:“张怀瑾他做了什么?” 瑶初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太上皇不杀吗?” 萧阁老小心翼翼:“有伤天和?” 瑶初光面无表情的看着萧阁老,不用说萧阁老也知道不是这个理由。 瑶初光:“为了钓鱼,但凡对我不满想谋反的人,都会给自己找个名头,这就越不过太上皇。” 萧阁老瞬间明白,想谋反篡位或者扳倒瑶初光都绕不开太上皇。 那这些人就必须想尽办法与太上皇取得联系,太上皇这就是瑶初光抛下都鱼饵。 张怀瑾收买了卫公公的徒弟,当初卫公公被瑶初光所杀,他的徒弟自然恨毒了瑶初光。 张怀瑾以为这卫公公的徒弟肯定不会是瑶初光的人,放心的叫卫公公的徒弟去给太上皇传递消息。 而真实的情况是张怀瑾收买的所有人都是瑶初光提前布置好的饵料。 卫公公早就死遁去四处游玩寄情山水,而卫公公自然也是瑶初光的人。 只不过对外故意做出一副师傅被杀想报仇却没有能力的样子。 萧阁老知道当瑶初光再次提起张怀瑾时,事情就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萧阁老心中虽然充满了惋惜,但也知道瑶初光的决定已定,无法更改。 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陛下除了让老夫去送张怀瑾最后一程外,还有什么事需要老夫做的。” 萧阁老与张怀瑾斗这么多年,没想到就要送走他还是有点怅然若失。 萧阁老知道瑶初光不可能单纯叫自己跑这一趟,瑶初光可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人,从来没有做过多余的事。 瑶初光也没瞒着:“张怀瑾死后,他的那些门生你帮忙看看,有好苗子就留下收为己用。” 萧阁老语调犹豫问道:“如果这些门生对陛下您怀恨在心该怎么办?” 瑶初光无所谓说道:“如果只是过过嘴瘾,那就不管他,若是有异心那你就告诉我,我自会处理不会脏了你的手。” 萧阁老直呼好家伙,简直物尽其用到极致。 他与张怀瑾可是政敌,能转投到他门下的人,就只有两种人。 一种就是对张怀瑾没有任何忠心可言,跟随张怀瑾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对仕途。 另外一种就是对张怀瑾忠心耿耿,去到他门下卧薪尝胆,等待时机给萧阁老背后捅刀。 但无论门生是哪一种,都只会认为张怀瑾是因为萧阁老才倒台的。 他们在朝堂上斗了这么多年,最后张怀瑾都是死在萧阁老手中。 现在张怀瑾死了,萧阁老吞并了他的势力。 说出去谁信张怀瑾的死与萧阁老无关。 如果萧阁老不是当事人,他自己都不信这中间没有任何的关联。 萧阁老知道自己去了就要背上张怀瑾的死,他没的选。 萧阁老得到了张怀瑾的势力,自然也要为瑶初光挡刀。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代价。 朝堂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张怀瑾,他也不会放过自己。 权利场上本来就是你死我活。 萧阁老既已做出选择,那就没有犹豫的道理。 看着萧阁老远去的背影,傅鸿煊拿下脸上的面具,眉头蹙了一下,许久没说话,目光停留在瑶初光的脸上,不知道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瑶初光被看的有些心虚,他不会是要揍她吧! 瑶初光惴惴不安问道:“想说什么你就说啊!” 老这样盯着看不说话像什么样子,你以为是台偶周围有摄像头旋转三百六十度拍摄。 不过这么一想,觉的以前看的电视剧里的一些镜头,果然只能存活在电视剧里。 现实中,哪怕盯着你看的是个大帅哥,这也很尴尬啊! 傅鸿煊眸光加深:“原来比起我你更信任萧阁老?” 同样都是放手权利,对他是再三提防,而萧阁老不要说提防了,连句狠话都没有。 瑶初光一时间还真就没转过弯来,眼下此情此景俊男美女独处街道。 男子质问女子为什么给别人都信任比他多! 瑶初光觉的这场景这语气,怎么看都是男的在吃醋。 但瑶初光又觉傅鸿煊再怎么自卑,也不至于觉都自己比不过萧阁老那个半只脚入土都的老头。 那这就不是一个感情问题,不是感情问题那就是利益问题。 但这瑶初光就更想不通了。 傅鸿煊冷笑道:“你对我全然没有半分信任。” 瑶初光大惑不解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傅鸿煊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愤怒,瑶初光竟然骂他! 瑶初光注视着傅鸿煊道:“傅鸿煊,你以为你是带着几头猪在后山闲逛吗?那可是整整十万兵马。” “你说的没错,我是在提防你,而且是提防到骨子里,但凡你在外敢轻举妄动,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傅鸿煊听着瑶初光左一句提防,右一句提防,也被激起怒火。 历声说道:“瑶初光你对我永远都是质疑,和算计,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我回来!” 瑶初光:“我若不信你,就不会让你领兵打仗,但你怎么证明你可以做到不背叛我。” 傅鸿煊:“所以你就因为猜疑对我下狠手!” 瑶初光摸着吵得生疼的脑袋,她总算明白傅鸿煊为什么拿着一手好牌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家伙真的就只会领兵打仗,朝堂政斗水平差的连点眼力见都没有。 能扛这么多年,看来领兵打仗的本事确实过硬,不然也爬不到这高位了。 瑶初光深吸一口气,心平气和的说道:“我这么做是为你好!” 傅鸿煊被瑶初光的厚颜无耻程度给震惊到了。 瑶初光继续说道:“我不否认我选择你确实不是因为信任,而是不得不选你。” 人的信任不是那么容易建立的,瑶初光身为帝王就注定她不能全心全意相信任何人。 因为帝王的每一个信任背后都是成千上万的性命,瑶初光输不起也不能输。 瑶初光:“战争不是一个人的事,傅鸿煊你就算再强,你带领的军队所向披靡,但你抵挡不了人性。” “我相信你不会背叛齐国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相信你是一个心怀天下百姓的人。” “但你一个人可以就代表所有人都可以吗?你要怎么确保与你一同出征的兄弟,不会被权力欲望迷了眼。” “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被西境与燕国许诺的高官厚禄心动,就算他们不心动他们的家人就不会心动,最后因为家人而妥协。” 这就跟很多官员一开始其实还是个不错的清官,最后多少是因为家人被拖下水的。 傅鸿煊知道瑶初光没有在危言耸听。 傅鸿煊留下来不单单是为了天下安定,也是为了那些与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 人都会有私心,哪怕是傅鸿煊也避免不了。 如果他不回来担起大任,那些曾经跟着他浴血奋战的将领们多年累计的军功苦劳就会化为乌有。 他们下半辈子连生活都没有着落。 这也是现实,没有齐国的将领会放着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不提拔,去提拔别人还曾经是敌国将领。 这也是瑶初光选择傅鸿煊的原因,只有傅鸿煊前西周的将领才会真正的臣服。 如果换个齐国的将领去,无论是谁西周的将领都会觉的齐国的将领肯定对偏向齐国的士兵。 军心不稳在战场上是大忌,这也是瑶初光为什么要费那么多功夫,也要力排众议让傅鸿煊当上统帅。 但让傅鸿煊当上统帅,瑶初光就会面临另外一个风险就是人心太齐了。 傅鸿煊或许没有叛乱的想法,但他底下人会不会自作聪明替傅鸿煊决定这谁都不能保证。 比如傅鸿煊明明没有下达的指令,他底下的人直接带领一队人马回来背刺齐军,战前被刺,说傅鸿煊没有反都没人信。 那这时候傅鸿煊回来就是个死,不回来索性叛逃到西境还有一条生路。 傅鸿煊他自己不怕回来送死,但他能忍心带着与出生入死多年但兄弟回来送死吗? 这时候就不是瑶初光是不是信任傅鸿煊,而是傅鸿煊是不是信任瑶初光了。 瑶初光看着傅鸿煊一字一句道:“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当收益大于风险时,很多人都是放手一搏,没几个人能抵挡权利的诱惑。 只有当风险大于收益,才是阻断人心的贪欲最好的方法。 这就跟你去抢劫抓到只是被关一晚就可以出来,如果没被抓到就能不劳而获一笔财富。 跟一旦抢劫直接砍头,这两种办法肯定是后面那种更能制造抢劫的发生。 瑶初光宁愿一开始就把事情做绝,背上一世残暴不仁的骂名,也不能去赌所谓的人性。 第105章 引狼入室 瑶初光觉的再怎么吵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傅鸿煊这家伙就是缺少现实的鞭打。 瑶初光眼神略有缓和说道:“傅鸿煊我们来打个赌吧!” 傅鸿煊回应:“不赌。” 傅鸿煊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那么多人都被瑶初光坑了,就没见她在谁身上吃亏过。 不用想都知道这个赌注是瑶初光给他设的圈套。 瑶初光一噎没想到傅鸿煊会这么干脆拒绝自己,这怎么成。 瑶初光决定先抛砖引玉道:“我先说赌注,你如果赢了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反之你若是输了,之前我坑你进监狱的事就一笔勾销,以后都不能翻旧账。” 傅鸿煊想了想这个赌注对自己来说赢了可以得到瑶初光许诺,输了也没什么损失,便点点头同意了。 瑶初光笑眯眯道:“三日为期,找出你身边的隐患。” 傅鸿煊:“隐患?” 瑶初光:“回去好好想想吧!” 傅鸿煊站在原地目送瑶初光远去的身影。 此时萧阁老也回到家中收拾行囊,萧侍郎不解都问道:“父亲怎么突然要回华阳。” 自从瑶初光定居西周的玉京城,虽然未定为帝都。 但皇帝在那,那才是帝都,所以现在齐国的帝都就不好在叫帝都,改口开始叫华阳城。 萧阁老直截了当说道:“不该问的别问。” 萧侍郎只得闭嘴拿着行囊跟在萧阁老身后,萧阁老一边走一边交代着萧侍郎各自事情。 当萧阁老刚刚走到马车旁,正准备上车时。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萧阁老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战甲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护卫,气势汹汹地朝这边驶来。 朴将军看到萧阁老后,迅速下马,整了整衣冠,向萧阁老行了一个礼,恭敬地说道:“萧阁老,末将奉陛下之命,护送您一程。” 萧侍郎一听有人护送萧阁老回华阳,瞬间放心了不少。 此次他们随陛下征伐到西周玉京城,这一路上都是行军策马。 出来的时候就根本没带几个人,好不容易在西周安定下来,但一时间也不可能才买到下人和护卫。 若只是日常吃穿用度还行,但若是要出远门,一时间却也没能凑齐一支护卫队。 这山高路远的,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 现在有朴将军护送,其他的不说最起码安全有保障了。 萧阁老见状,点了点头然后扶着车夫的手,缓缓登上了马车。 朴将军则翻身上马,带领着护卫队伍,跟在马车后面。 萧侍郎看着一行人走远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朴将军带着那群护卫中有一个人很眼熟。 到底是谁呢? 突然萧侍郎一拍脑门! 那不是王侍郎王文利吗? 他怎么也跟着跑回华阳! 夕阳渐渐西沉,天边被染成了一片淡淡的橙红色。 傅鸿煊骑着马,缓缓回到了傅府。 穿过那扇熟悉的大门,一草一木依旧如旧,仿佛时光未曾离去。 傅府的规模宏大,往日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然而此刻,随着夕阳的余晖逐渐消散,整个府邸也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 傅鸿煊穿过一道又一道门槛,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寂静。 过去,这里总是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而现在,只有傅鸿煊一个人在这空旷的府邸中穿梭,寂静得仿佛连自己的脚步声都能听到。 景色依旧,但早已物是人非了 傅鸿煊继续前行,穿过最后一道门槛,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书房。 傅鸿煊步入书房,关紧房门后,径直走向里面的书架。 轻轻转动着书架上的一个暗格,只听得一阵轻微的机械声响,书架便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隐藏的暗道。 傅鸿煊提着灯笼,熟门熟路的踏入隧道。 灯笼的光芒在隧道中摇曳,照亮了四周潮湿的石壁和蜿蜒曲折的通道。 经过一段漫长的跋涉,傅鸿煊来到了隧道的尽头。 推开门,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宽敞而明亮的地下室呈现在眼前。 这里已经站满了人,都是他昔日麾下的将领和心腹。 看到傅鸿煊出现,众人立刻行礼,齐声喊道:“将军!” 刘十二见到傅鸿煊出现,就迫不及待说道:“将军我们找到安恬的粮仓了。” 傅鸿煊眼神微沉问道:“在哪?” 刘十二:“宁远城,他们在当地开仓借粮,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 傅鸿煊:“借粮?几分利?” 刘十二语调犹豫道:“两分利。” 一些将领听到这个利息,都倒吸一口气。 不是觉的太高,恰恰相反而是太低了几乎和白送没什么区别。 要知道灾年或者收成不好的年份,平民就会去地主家借粮,度过眼前的难关。 那些地主如果心善一点的,就会收个五分利,但若是遇到个周扒皮来个十分利也是常有的事。 灾年苦的永远都是底层的平民,最大赢家就是这些借粮的地主。 为什么说古代商业不发达,商人地位低下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商贾赚钱的手段有限,真正暴利的行业是地主。 这才是为什么人人赚了一点钱就拼命卖地,削尖脑袋也要当地主。 还不是因为,地主是个一本万利的好生意,丰年的时候低价屯粮。 等到饥荒或者收成不好的时候,低价收来的粮食摇身一变就成了高利贷粮。 只要你心够黑,一个荒年过后手上的资产就可以瞬间翻几番。 而那些借了粮,没有能力偿还的平民就只能把家中的地赔给地主,去给地主当佃农。 傅鸿煊环侧目看着刘十二道:“这么低的利息,当地的乡绅是什么反应?” 刘十二立刻兴奋说道:“我私下也去和乡绅接触过,乡绅们早对安恬这等断人财路的做法自然十分不满,承诺说我们若是起事,愿意资助我们粮草银钱。” 这时陈涉开口制止道:“不可,此等贪婪成性之人,压榨百姓导致多少人家破人亡,这些人居心不良,不可与之为伍。” 陈涉就是贫苦出身,太知道这些乡绅地主的嘴脸,他们那是为了什么大义资助他们。 分明就是见不得安恬的商行低价借粮给百姓,导致没人找他们借粮了。 说来也可笑,他们宁愿大把大把银子砸给他们起事,也不愿意降低利息救助这些贫苦百姓。 这一瞬间陈涉开始迷茫,他们这样做是对吗? 刘十二听到陈涉的话眼神闪了闪:“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筹谋了这么久,岂能因为一些小事,功亏一篑。” 是啊!他们筹谋了这么久! 十年前,傅鸿煊的父亲、兄长、叔伯五人死在恒山,是因为迟迟等不来增援最后力竭战死。 傅鸿煊母亲得到死讯后受不了打击隔天就与父亲一同离去了。 后来延误军情的官员满门抄斩,两年后堂兄、堂弟也接二连三战死沙场。 曾经热热闹闹几十口家人,如今死的只剩下傅鸿煊和傅媛媛。 对了!还有一块满门忠烈的牌匾。 傅鸿煊经常看着这块牌匾,曾经这是叔伯、父亲他们整个家族的荣耀。 后来傅鸿煊只觉的可笑。 傅鸿煊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因为所有的冤屈,所有的意外都能找到凶手。 而凶手都被高高在上的周帝处决了,甚至为了安抚傅鸿煊。 这些年可谓是恩宠有加,什么赏赐、爵位就给不要钱一样的给。 看着流水一样是赏赐,把家中一点点填满,但家中的人却一个个的减少。 原来这些珠宝是用人命换的。 傅鸿煊不想再忍了。 去他的忠心耿耿! 老子要扒了周帝的皮! 那天起傅鸿煊就在暗中筹划,但谋反之事没有万全的准备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傅鸿煊一直在暗中囤积粮食与兵器,人手他有,但他手中的都是武将没有文臣。 他必须要结交或者培养一批文臣,毕竟他是想找周帝那老小子算账,但却不想让西周大乱,民不聊生。 但他一个武将突然开始结交文臣,这个意图太明显。 只能先私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培养培养。 傅鸿煊最不缺但就是耐心,要窃取江山最是急不得。 但不得不说人算不如天算,这两年蛮子开始安分点了。 周帝开始有异动,估计是想趁着休战期把他换下去。 这些年周帝一直没有动傅鸿煊,就是担心如果换傅鸿煊下来,万一新将领不敌那怎么办。 平衡打破的契机就在齐国历国公出兵偷袭蛮子,重伤蛮子。 周帝立马意识到这是个机会,现在蛮子元气大伤,就算后面恢复一些也是找齐国麻烦,估计这几年不会来骚扰西周了。 傅鸿煊自然也意识到周帝心思。 他知道周帝是个刚愎自用的人,自然也有野心。 只要找几个人在朝中挑拨一二,周帝果然动了对齐国落井下石的心思。 傅鸿煊便立马乘机反驳,自然惹怒了周帝罢黜了他的官职。 他知道此刻周帝真是春风得意,自然看不上瑶初光这个新晋女帝。 话说当初瑶初光无能的形象能在西周传播的这么广,傅鸿煊也是出了一份力。 周帝对瑶初光不屑一顾,但傅鸿煊是知道瑶初光是不好惹的。 当初傅鸿煊是想着蛮子元气大伤,没有了蛮子的威胁周帝绝对容不下他。 但他现在羽翼尚未丰满,与周帝翻脸风险太大。 既然没有敌人,那就再找一个敌人,齐国就是现成的。 在傅鸿煊的计划中,在齐军进攻西周时,他的人在后方给军队添乱。 这样前后夹击,前线必定吃败仗,到那时周帝就不得不放他出来。 到时他立马整肃军队,打到齐国不一定可以,但防守是绝对没有问题。 但傅鸿煊也是真没想到,周帝的人一上位就急吼吼的换掉所有的将领,拼命提拔自己人。 导致军队乱成一团散沙,十成的力只能使出三成,再加上傅鸿煊的人在后面捣乱。 瑶初光能这么顺利的攻打入西周,傅鸿煊无意中出了一份力。 傅鸿煊感叹时也命也,怎么就跳出瑶初光这么个妖孽。 大家都是要谋反,明明傅鸿煊才是那个脚踏实地,勤勤恳恳攒银子,拉拢人才。 大家不都是怎么造反的。 结果瑶初光直接一个弯道超车,把傅鸿煊创的不轻。 今时今日傅鸿煊也不得不承认,瑶初光比他更适合做皇帝。 如果还是周帝即位,傅鸿煊会同意刘十二的做法,没有办法。 如果真靠他那点俸禄积攒军费,那要攒到猴年马月。 傅鸿煊站起来目光环顾四周,是时候做出决策了。 “各位兄弟,我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傅鸿煊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傅鸿煊顿了一下,还是把今日瑶初光和萧阁老交谈的话说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心腹们顿时哗然,议论纷纷。 瑶初光敢说出这样的话,必定是在粮仓下填埋了炸药,那些炸药连城墙都能炸掉,更何况是区区粮仓。 “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今日大家离开后就忘了这里把。” 傅鸿煊话音落下,众人就立马意识到将军这是放弃了谋反大业了。 刘十二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傅鸿煊的眼神制止了。 在场其他人是什么感受陈涉不知道,但他在得知傅鸿煊决定后,还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若是周帝还在位,陈涉断不会这样想。 但要与之为敌那个人可是瑶初光啊! 那女人实在太恐怖了,文臣可能意识不到瑶初光的可怕之处。 但陈涉一个多年在战场上过来的人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就不说计谋这些了。 就单单瑶初光统筹规划能力,就让他们所有人望尘莫及。 要知道当初陈涉听说瑶初光是在边境把一万人的军队化整为零,悄无声息的从边境带到华阳。 这中间横跨数千里,这统筹能力是强到何种地步。 没带兵打仗过的人对带队伍没什么概念,但陈涉可以毫不夸张但说,带一万出去转一圈,没有几百人时时来回传达军令,能带回来一半就不错了。 第106章 归途 傅鸿煊坐在空荡荡的密室中,突然觉的有些不真实。 一切都结束了! 傅鸿煊拿起灯笼,往回走长长的影子映照在密道路上。 傅鸿煊回到书房后,手中用力掰断密室的开关。 又去库房拿了两坛子酒,慢悠悠朝着祠堂走去。 祠堂里,古朴的木门轻轻推开,一阵淡淡的香火味扑面而来。 傅鸿煊步履沉稳地走了进去。目光扫过那些庄严肃穆的牌位上,它们整齐地排列在墙壁之上,这一块是父亲的、兄长的、叔伯…… 傅鸿煊缓缓走向前,将手中的酒坛轻轻放在供桌之上。 从暗格中取出族谱,一页页的翻着,终于翻到自己那一页。 傅鸿煊三个字被一笔划掉了。 当初傅鸿煊决定起事那天,独自一人翻出族谱把名字划掉了。 傅家先祖辅佐先帝打下的江山,并立下誓言子孙后代都效忠周帝。 既然要违背誓言,那傅鸿煊自然要将自己逐出族谱。 百年前傅家辅佐周氏夺得江山,百年后还是傅家断送了周氏江山。 傅鸿煊看着自己被划掉的名字心中不由有些发苦。 傅鸿煊轻轻地拿起酒杯,向牌位敬酒。 “父亲、兄长、叔伯,傅家的列祖列宗们,不肖子孙来看你们了,顺便告诉你们一个消息西周灭亡了。” 虽然不是断送在他手中有些可惜,但这结局也不错。 瑶初光断了他所有的后路,也挺好的! 傅鸿煊就坐在祠堂中间,一边喝酒一边想着。 最起码跟着瑶初光,他的这群兄弟能有个好下场。 傅鸿煊想到这里,突然想起与瑶初光打的赌。 一个皇帝的许诺还是挺值钱的,现在他都放弃谋反了是不是就是消除隐患了。 如果直接说他又有证据,瑶初光说不定会耍赖不承认。 但又不能把陈涉他们都拉到瑶初光面前自曝,该咋办嘛? 傅鸿煊摇晃着有些发昏的脑袋,又继续喝着。 要不把刘十二供出去? 这样说不定能给陈涉他们升官,加俸禄也不错,毕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 夜色渐浓,繁星点点,萧阁老一行人仍在官道上匆匆前行。 朴将军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朴将军停下了脚步,做了个手势,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王文利见状骑马快步走到朴将军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 朴将军指了指前方的道路,沉声说道:“天色已晚,我们不能再继续前行了。必须找个地方安营扎寨,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继续赶路。” 萧阁老在后头一听了,捶了捶他都老腰,颠簸了好几天,他这把老骨头都快颠散架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队伍按照朴将军的指示行动,士兵们迅速散开,寻找合适的营地。 不久,他们找到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开始搭建帐篷和准备晚餐。 王文利这时开口道:“我不累,这里距离华阳不远了,不如我先骑马赶回去!” 接着萧阁老就看到连续上演好几次都戏码,王文利被朴将军绑着扔在树下。 萧阁老觉的这两人没一个正常。 那个姓朴的一点都不靠谱,说是护送他回华阳,结果这一路上拼命赶路。 萧阁老若不是还有一辆马车坐,手脚也没带镣铐,还以为自己是被流放的犯人呢。 王文利就更加变态,一停下来就说自己不累要单独赶路。 一开始朴将军还会耐心劝说,一人赶路太危险,后来见王文利油盐不进。 也不来虚的了,直接拿绳子绑着。 这一路上朴将军和王文利两人,简直花样百出的斗。 一个逃一个绑,一个话少,一个人狠话不多。 这导致萧阁老这个,明明是被护送的人都成了一边缘人物。 有好几次萧阁老的马车都掉队了,那时萧阁老就想问你到底是谁的护卫。 朴将军看着萧阁老铁青的脸色,就知道他对自己多有不满。 但他心里也苦啊! 这破差事真的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当初陛下召他入宫,命他护送萧阁老回华阳。 他觉不过是个护送任务就没太放在心上,结果好死不死他回去都时候碰到王文利,多嘴说了一句。 结果王文利知道自己要回华阳后,竟然入宫去跟陛下说他也要回华阳。 那时朴将军还没意识到事情很严重,他的噩梦就此开始了。 这王文利平时看着一脸淡泊名利,对什么都不太提得起精神。 结果没想到他是真的归心似箭,一路上策马扬鞭拼命赶路。 若是放在平时朴将军倒没觉的有什么,急行军他又不是跟不上。 赶路就赶路,提前到华阳也可以早点休息。 但问题是他们这一行人还带着萧阁老! 萧阁老年岁已高,如果让他老人家跟他们一样骑马赶路,估计都不能活着到华阳。 萧阁老只能坐马车,但这马车的速度注定快不了。 王文利表示他自己可以独自赶路,但朴将军能放心吗? 肯定不能,王文利就是个文弱书生,万一遇到土匪基本就是白送。 先不说王文利身负火药秘方,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就算死在自己手里也不能让不怀好意之人抓走王文利。 再说王文利的媳妇可是林腕,对上那女人朴将军都有些发怵。 所以有一点萧阁老还真就猜对了,王文利在朴将军心中确实比他重要。 有时候朴将军还是挺佩服这个小白脸的,林腕都敢娶还敢对林腕甩脸色,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在艰难的事也有结束的一天。 朴将军看到城门时候,差点激动飙出眼泪来。 太不容易了,终于把这两个祖宗安全护送到达目的地。 朴将军决定了,到了地方他把人一丢直接回去复命。 不跑不行了,万一到时又让他护送这两人回去那可怎么办。 第107章 挖墙脚 一个内侍宫人早已在城门口那里守候,看到朴将军一行人队伍。 那内侍立刻迎上前去,脸上露出了恭敬的笑容:“朴将军,您终于到了!” 那内侍拱手作揖继续道:“奴婢已经等您多时了。” 朴将军微微点头,目光如炬地看着那内侍,却也没有什么动作。 这时内侍从怀中掏出一枚腰牌,递给朴将军,“这是奴婢的腰牌,林腕大人让奴婢给萧阁老传个话,让萧阁老直接前往张府,大人已在张府等候多时了。” 朴将军接过腰牌,仔细端详了一番,确认腰牌是真的无误。 朴将军回头看向萧阁老,见萧阁老点头才说道:“明白了,我们这就去张府。” 朴将军虽然不知道萧阁老回华阳做什么。 但这都与他无关,朴将军回头看向王文利说道:“我就不送你回府了,你自己回去不。” 朴将军以为王文利会迫不及待走,结果没想到一路上归心似箭的王文利,现在反而不走了,看这架势是要跟他们一起去张府。 朴将军转念一想立马明白了,这小白脸定是听到那内侍说林腕也在张府,这才屁颠屁颠跟着。 当萧阁老一行人赶到张府时,昔日繁华的门庭此刻冷冷清清,仿佛被一层阴云笼罩。 张府大门紧闭,寂静无声,一个红衣男子静静地站在门口。 只见男子面容妖艳而诡异,双眼闪烁着幽深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腰间悬挂着一把长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宝石,散发着妖异而诱人的光芒。 这男子周身弥漫着一股强烈的邪气,让人不寒而栗。 萧阁老一行人看到这一幕,觉的原本就冷冷清清的张府更加显得诡异而恐怖。 不等萧阁老开口,男子径直上前自我介绍道:“在下密影司,副统领白夜寒。” 自从瑶初光登基后,就成立一个特殊的部门——密影司。 这支暗卫小队只听命于瑶初光,就连俸禄都是直接走瑶初光的私库。 根本没人知道密影司有多少人,有什么人? 甚至他们在那上值都不知道。 可以说的上是来无影去无踪,朝中的人甚至只知道有密影司这么一个部门。 也都猜测密影司的统领是不是林腕。 连统领都要靠猜,更别提认识密影司的其他人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密影司很神秘,也不清楚这个部具体是干什么事。 但是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就是密影司干的肯定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白夜寒身子往旁边一侧道:“萧公请吧!” 萧阁老点点头,波澜不惊的抬脚步入张府。 就在朴将军和王文利准备紧随其后跟着萧阁老进去时,白夜寒站直身子阻拦住他们。 白夜寒眉一挑眉笑道:“闲杂人等就不要进去淌这混水了,二位说是不是?” 朴将军只是下意识跟着萧阁老,如果不让他跟的话也没关系,他正好可以开溜。 反正人他已经送到,这里又是华阳谁出事萧阁老也不可能出事。 但没等朴将军说什么,王文利却抢先开口道:“我等是奉命保护萧公,当然不能算闲杂人等。” 萧阁老听到王文利这厚颜无耻的话,差点气的想当场翻脸。 王文利这一路都快把他这把老骨头折腾散架了,还有脸说保护。 白夜寒听到王文利这么说,转头看向萧阁老似乎在问是这样吗? 萧阁老虽然很想说不是,但到底还是不情不愿的点头。 因为他们俩还真是那个丧良心的玩意派来护送他回华阳的,王文利这么说也是有出处依据的。 白夜寒见状也没有继续追究,就让朴将军和王文利两人一同进去了。 白夜寒领着萧阁老他们一穿过了正堂,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 只见院内灯火通明,林腕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当萧阁老一行人走入小院时,林腕迎了上来,向萧阁老行了一礼:“萧公,您来了。” 萧阁老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林腕也没说其他多余的话,直奔主题道:“今夜过后再无张府,萧公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要抓紧时间了。” 萧阁老瞳孔骤然缩了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事已至此萧阁老只能点点头,走进房间。 见萧阁老进去了,林腕这才转头看向王文利,眼神略有缓和道:“你回来了!” 王文利见林腕突然对自己笑,有些别扭对撇开眼,看向别处道:“嗯!” 这时一旁的白夜寒听罢,轻挑下眉,嘴角勾起弧度道:“腕儿,原来这位就是你的夫君啊!” 这话说的有些暧昧不清意思,连朴将军这么个大老粗都察觉出不对劲了。 白夜寒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场上的气氛,继续自顾自说道:“我们这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你成亲的怎么都不跟着我说一声!” 这话一说完,就跟把炸弹投入平静的湖中直接炸开了。 一开始朴将军还以为这白夜寒充其量就是对林腕有些想法,暗戳戳的说些酸话。 没想到这小子是真有种,不来虚的直接当面勾搭。 什么叫成亲了也不告诉他,难不成他还想抢亲吗? 朴将军转头看向王文利,果然王文利脸都黑了。 想到王文利平日里那撅嘴葫芦样,朴将军心里不由叹气。 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面子算什么还不赶紧说几句好话,再端着媳妇就真的要跟人跑了。 不过他们也勉强算的上是朋友一场,一会要是打起来还是帮一把! 那白夜寒虽然也长着一张小白脸的漂亮脸蛋,但看这手中的茧子和站姿气息就是个练家子。 王文利就是个文弱书生,要是真跟人家动手铁定打不过。 就在朴将军以为王文利会上前给白夜寒一拳,毕竟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有人当面勾搭自己的妻子。 没想到的是王文利反而一改常态,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一丝微笑说道:“这确实腕儿不对,不如这样等我和腕儿的孩子满月酒,到时一定请白大人多喝几杯。” 朴将军心中疯狂鼓掌,没想到你小子看起来一脸无欲无求的样,戳人肺管子这么在行。 只见白夜寒突然眼底流露出一丝哀伤道:“这是自然,我与婉儿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没有血缘,但胜似一家人,腕儿的孩子我必定视如己出。” 这下朴将军嘴巴微张,他是真没想到白夜寒竟然如此痴情,爱屋及乌到心爱都女人和别人生都孩子都爱。 朴将军慢慢看向王文利,而此时王文利也看向了朴将军。 王文利目光锐利如刀,仿佛在说你敢偏向那个贱人试试! 第108章 祸害遗千年 朴将军顶着王文利杀人的目光,默默收回视线。 心中开始唾弃自己,怎么能同情白夜寒,这奸夫可是要勾搭他兄弟的媳妇。 这时白夜寒似乎觉的还不够刺激,继续哀怨道:“当年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乞儿,配不上腕儿侯门贵女的身份,终究门不当户不对错过了。” 这话一出,就差指着王文利的鼻子说,当年林腕不过是看上你的身份,并不爱你这个人。 现在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无权无势的小乞丐了,与林腕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了,你王文利识相点就退位让贤。 就在这一触即发紧张气氛中,朴将军甚至都想好了等下要怎么出其不意偷袭控制住白夜寒。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林腕意味深长的斜了白夜寒道:“既然如此,不如我纳你为妾如何。” 话音一落,万籁俱寂。 电光石火之间朴将军内心的震撼,只能用五体投地来形容。 完了,看来林腕对白夜寒不是无意,那自己还出不出手。 出手帮王文利有可能得罪林腕,这女人朴将军觉的自己顶不住,这是他们的家务事自己这个外人还是不掺和了。 只能对不起你了,兄弟看开点吧! 王文利与白夜寒异口同声道。 “你要纳妾!” “你要我当妾!” 林腕细眉轻挑看着白夜寒道:“不是对我念念不忘吗?怎么连给我当妾都不愿意。” 说罢林腕又看向王文利道:“你放心他永远也动摇不了你正房的地位,大度点不要跟一个妾室斤斤计较。” 朴将军在一旁看着,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瞪出来! 林腕不愧为陛下密友,真乃女中豪杰是也。 王文利瞪大眼睛看着林腕,眼中透着强烈都愤怒和不满,不可置信林腕会怎么对自己,用力将袖子一甩转身离去。 林腕瞟向朴将军道:“戏看够了吗?” 朴将军一个激灵脱口而出道:“够了,非常够了。” 林腕:“既然够了,还不走留打算留下唱戏不成。” 朴将军:“不了!不了,我现在就走,马上走!” 就在朴将军跑到门口时,林腕开口道:“等等,你先把文利送回府,让他大晚上不要在外面瞎逛,不安全。” 朴将军心领神会道:“放心,我一定把王文利毫发无损的送回王府。” 当小院再次剩下林腕与白夜寒。 林腕回头对着白夜寒秀眉微蹙道:“王文利他比较单纯,你不要欺负他。” 白夜寒心中腹诽道:明明是你欺负的最狠,怎么到头来都是我的锅了。 白夜寒义正言辞说道:“你不懂,大多数男人都是犯贱,有人争抢的他才会紧张,要让他有危机感他才会越懂得珍惜。” 林腕半信半疑道:“是吗?” 白夜寒:“我是男人我肯定是最了解男人的,相信我没错的。” 林腕一脸沉思后仿佛终于下定决心道:“那你来当几天小妾,看看效果如何。” 白夜寒······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啊! 相比院子里狗血满天飞的鸡飞狗跳,屋内反而风平浪静。 萧阁老踏入屋内,目光首先落在了坐在案前的张怀瑾身上。 只见张怀瑾面色苍白,病容尽显。 “你这又是何苦?”萧阁老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与无奈。 张怀瑾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成王败寇,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萧阁老听了这话,不禁摇了摇头:“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哪怕张怀瑾不选择站队瑶初光,以他这么多年积攒的家底想荣华富贵过完后半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张怀瑾轻轻摆了摆手,“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不到最后,谁又能说我是选错了呢。” 萧阁老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应张怀瑾的话。 最终,萧阁老问道:“那你又是从何处判断出陛下她会失败?太上皇又可以重掌大权?” 这也是萧阁老一路赶回来的原因,就目前的局势,如果瑶初光坐不稳王位,太上皇又有什么能力出来力挽狂澜。 萧阁老跟张怀瑾斗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张怀瑾不傻,更不是那种愚忠之人。 萧阁老可以看清的局势,张怀瑾自然多多少少也能看出点。 既然张怀瑾知道太上皇斗不过瑶初光,那为什么还要投靠效忠太上皇,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猫腻。 而且是萧阁老自己都没察觉到的。 张怀瑾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张怀瑾淡淡地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在你能来送我最后一程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 萧阁老本来已经做好无功而返的准备了,没想到峰回路转。 张怀瑾:“我又何尝不知陛下天资聪颖,甚至可以说有她在一天不要说其他人连太上皇都掀不起什么风浪。” 萧阁老心道:明明知道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找死。 张怀瑾:“天妒英才,过慧易夭,若是没有了陛下唯一能出来主持大局都唯有太上皇。” 萧阁老猛地抬头看向张怀瑾道:“你下毒谋害陛下了!” 张怀瑾目鄙夷地睇了萧阁老一眼,仿佛在说我要有那本事还能在这当待宰的羔羊! 萧阁老也意识到自己都失态,但他现在是真觉的自己可能想多了,张怀瑾说不定真是个蠢货。 萧阁老眉心拧出一抹不悦,肃声说道:“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陛下正当盛年,活个几十载总归没有问题的,你竟然指望这虚无缥缈的天意,真是可笑至极。” 张怀瑾无动于衷道:“人很多时候不得不姓命,你就不曾注意过陛下的发色吗?” 萧阁老被张怀瑾这话题的跳转弄的有些懵,他们不是在讨论瑶初光什么时候死吗?怎么突然跳到这头发上了? 张怀瑾继续道:“陛下的发色日渐变浅,甚至有很多宫人曾目睹了,下旨出兵西周那天陛下半数头发变白。” “之后宫中突然开始采买大量的桑椹,这桑椹虽然可以用药亦可以用于染发。而用桑椹染出来的发色与陛下现如今的发色别无二致。” 张怀瑾神情突然激动道:“陛下所有的布局都如有神助,这样殚精竭虑都谋划,怎可能不折损寿数,那乌发变白发就是最好的证据。” 萧阁老突然站了起来,面色沉静道:“无稽之谈。” 这么荒谬可笑的事,他绝对不会信的。 什么过慧易夭,他还说祸害遗千年呢! 萧阁老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腕与白夜寒院子中看到萧阁老一脸怒容的走出房间。 白夜寒好奇问道:“萧公这是没问到想要的?” 萧阁老停下脚步,思索再三后还是说道:“张怀瑾说陛下活不长了。” 林腕:“他派刺客刺杀陛下?” 萧阁老沉默了,就连他都觉的张怀瑾的理由有些扯。 白夜寒问道:“你聊了什么扯到陛下的岁数?” 萧阁老便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进去后问出来的一些话。 白夜寒听后讥笑道:“那老不死是骗你的,这不过是他想死后留点脸面。” 这萧阁老就更不解了,张怀瑾为什么要在这种事上骗自己,这对他似乎没什么好处。 “萧公想知道?”白夜寒的声音极冷,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萧阁老他知道有时些事不知道活的会更久,人生难得糊涂。 但张怀瑾是他一生的政敌,不知道他是怎么败北的,萧阁老觉的自己会因为这个事下半辈子睡觉都不踏实。 萧阁老思前想后还是点点头。 白夜寒也不卖关子道:“萧公想不通张怀瑾为什么会冒险接触太上皇,很简单!因为我还活着。” 萧阁老突然觉的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但他好像来不及了。 白夜寒:“我曾经是街上的乞儿,一日无意被张怀瑾的儿子看到真容,被绑进府沦为娈童,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他们父子两身上的特征,要说吗?” 萧阁老突然觉的很恶心,张怀瑾简直禽兽不如。 到这现在萧阁老还有什么想不通,张怀瑾那畜牲必定知道自己的丑事即将败露。 若是换了其他皇帝或许会为了颜面和利益与张怀瑾达成交易。 张怀瑾为官多年,底子多少都有一点,倾尽所有还是能拿出一些让皇帝都动容的利益,让其放他一马。 但瑶初光从不妥协,还嫉恶如仇,连皇亲国戚犯罪了都被余之鉴打入大牢,更何况他一个臣子。 张怀瑾没办法,他不得不站太上皇那边,只有太上皇成功上位他才能保住一家老小。 萧阁老气的心脏突突直跳,破口大骂道:“那你还等什么,把这群人面兽心的畜牲都杀了,挂城墙以儆效尤!” 萧阁老一直都知道朝堂之上,尔虞我诈,各怀鬼胎,为了争夺皇位和权力,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他都可以接受。 但这一切的前提得是一个人,为了见不得人的私欲对无辜稚童下手。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简直不配当人。 林腕上前给萧阁老拍拍背顺顺气,真怕这老头直接气晕过去,开口安抚道:“萧公莫要为这等人气坏身子。” 萧阁老现在骂完,理智回来不少,自然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瑶初光为什么要自己回来一趟,按理来说自己就算不回来,林腕一样能轻松收拾张怀瑾这群党羽。 自己回不回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现在又告诉了他这么多秘密,肯定又有什么坑在前面等着他。 萧阁老现在也算是被坑习惯了,直截了当问道:“直说吧!想让老夫做什么。” 林腕微眯着眼睛,似乎透过院墙看向远处,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今夜要死的人太多了,明日朝堂上处理公务的会少些人,此次希望萧公回来能稳住朝堂。” 萧阁老脸色一白,开口说话的语气甚至都有些哆嗦道:“···怎···怎么···怎么多?” 林腕低垂的睫毛道:“你以为张怀瑾为什么可以苟活到现在,不过是仗着法不责众。” 萧阁老这下明白了,瑶初光为什么突然调他回来,敢情是她也知道杀太多了,人手不够让他回来补窟窿来了。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这丧良心的玩意。 白夜寒看着萧阁老骂骂咧咧离去的身影,突然觉的这老头挺可爱的。 当白夜寒回头准备说话时,看到林腕的眼眶里蓄满了泪花的样子,愣在原地。 林腕的眼泪夺眶而出,满脸愧疚的看着白夜寒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白夜寒看着眼前突然哭成狗的林腕,虽然有点不厚道但还是觉的她哭的好丑。 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傻。 白夜寒与林腕不同,林腕虽然过的很惨,但毕竟是伯爵府的贵女,多多少少还有些翻身但机会。 他就是个普通的小乞丐,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同说是家乡受灾逃出来的难民。 白夜寒记事起就跟着一个老乞丐,每天乞讨饥一顿饿一顿的活。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都自己能不能活着长大,在遇到林腕之前他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一直都是小乞丐、小乞丐的叫着,记忆中老乞丐身体一直不好,没相处几年就病死了。 在白夜寒记忆中,自己小时候大多数是一个人,很多人看他小多多少少会有些同情,所以他行乞比别人要容易一些。 但多数时候都是前脚刚刚讨到几个铜板就被其他大乞丐抢走。 那时小乞丐又瘦又小,根本不敢与这些抢他钱的大乞丐争执,一旦发生争执很可能会被打死。 因为老乞丐就是为了护着一个馒头给他吃,被那些乞丐打伤了无药可医死了。 小乞丐被抢多了,也就学聪明了,不跟人讨钱就跟着那些买了吃食的人后头,讨要吃食,如果别人给就立马吃掉。 虽然小乞丐从来没有得罪过谁,但像他这种底层的人活着就是弱肉强食,还是经常被欺负。 那时候小乞丐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大乞丐把被钱的钱抢回来,他的那些钱只是寄存在他们那里的。 第109章 白夜寒 回想起第一次遇见林腕的情景。 那时候他们在一个庙里相遇,都是为了偷桌上的贡品。 但林腕比他来早一步,已经把贡品揽在怀里抱着,那时候看林腕和他差不多一样大,而且就她一个人,便打算直接上手抢。 结果是他被林腕狠揍一顿,贡品也全被林腕拿走了。 后面好几次他去偷贡品但时候都能遇上林腕,毕竟有贡品又能轻易溜进来都庙也就那几个。 时间一长小乞丐自然也发现林腕都不同。 虽然林腕和他一样都是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孤儿,但林腕却从不行乞,如果贡品被他抢先一步拿到,林腕也不会过来抢他的,而是默默走开。 但如果有人要抢林腕手中的吃食,那林腕就会直接跟你拼命。 那时候小乞丐觉的林腕应该有老乞丐经常在口中念叨的尊严。 小乞丐决定要收林腕当自己的小弟,以后他可不要一直当乞丐,要给自己找一些帮手,这样才能去找那些老欺负自己的乞丐麻烦。 小乞丐之所以选林腕,自然是看中林腕有尊严,老乞丐说有尊严的人一般坏不到哪里去,他们都不屑于背叛。 小乞丐虽然不太明白,人都快饿死了还要这尊严做什么。 但他觉的只要收服林腕当小弟,他的实力必定会突飞猛进。 毕竟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就林腕那不要命的狠劲,假以时日必定是他的得力干将。 以后他们说不定能称霸整个乞丐,成为一方乞丐霸主,再也不用去乞讨也能有碗饭吃。 说实在话,林腕真的挺难接近的,她戒心强还人狠话不多,动不动就跟你动手。 明明看起来和他差不多一样大,也就比自己高一点,怎么力气就这么大,那些乞丐要是真的单打独斗还真不一定打的过林腕。 回想起来,那会自己怎么就一根筋要让林腕当自己的小弟。 真的是一边抠抠搜挤出自己的口粮给林腕,一边挨林腕的打。 那时候的林腕也是不要脸,一边吃他的,一说让他当自己的小弟就变脸,被问烦了就凑小乞丐,但还是照吃不误。 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真的是太孤单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欺负自己的同龄人,他们的遭遇又如此相像。 或许当初的林腕也是因为想要一个朋友,才会这样一再容忍他的聒噪吧!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过着,一天林腕突然问他:“我叫林腕,你叫什么?” 那时候有说不出的羡慕,林腕她有名字,但他们难得有进展小乞丐还是回道:“我没有名字!你等着有一天我有钱了,就找个读书人给我起名字。” 林腕看着他那瘦的皮包骨样就觉的不靠谱,本来想说要不自己给他起个名字,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识字,也起不了什么好名字。 林腕幽幽开口道:“我要进宫了。” 小乞丐震惊道:“你要净身进宫!” 进宫当内侍白夜寒其实也想过,毕竟进宫就能吃饱饭,但一听说要阉割有一半可能会熬不过去。 小乞丐怕死就没在这方面动心思,现在林腕熬不住要去当内侍了,那自己要不要也咬咬牙跟他一起。 林腕终于再也忍不下去又揍了小乞丐一顿:“老娘是女的!说了多少次了。” 这不能怪小乞丐一直把林腕当男的,就她那彪悍样说是女的谁信啊! 不过如果林腕真是女的,那入宫就不用净身也挺好的。 林腕又忍不住揍了小乞丐一顿,最后临走前说道:“如果我能回来,就找个读书人给你起名。” 林腕走了小乞丐又回到从前独来独往的生活,有时候小乞丐会想自己要不要还是赌一把进宫去找林腕。 几个月后当林腕再次出现在小乞丐面前时,小乞丐看着大变样的林腕,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裙。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原来你真是女的。” 不出意外小乞丐又被林腕揍了。 林腕站起来整理下衣裙瞥了一眼还跟个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小乞丐说道:“我找人给你起了个名字,叫白夜寒。” 小乞丐一个激灵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他不认识那三个字,但这名字一听就很好听。 小乞丐激动的问道:“兄弟你真的发达了,你找那个读书人起的名字,花了多少钱。” 林腕没有告诉小乞丐,她是让当今公主瑶初光找人起的名字。 本来林腕是想要让瑶初光直接帮忙起名的,说出去也是皇族赐的名字多有面子。 奈何瑶初光也是个起名废,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 后面是瑶初光直接堵在下朝的路上,逮到当时还是大学士的萧承恩,现在的萧阁老。 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萧阁老当时刚好路过就被瑶初光逮住了,萧阁老被缠的没办法只能沉吟思考起来。 破晓时分,曙光初现,白夜寒! 林腕一脸小意思的淡定表情说道:“当今大学士萧承恩,给你取的名字。” 小乞丐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而是反应平平的哦了一说。 倒不是小乞丐有多荣辱不惊,单纯是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大学士,你如果说是县衙书记,说不定他会比较激动。 从那天起小乞丐有了名字,叫白夜寒! 此时骂骂咧咧回到府里准备通宵处理事务的萧阁老,突然没由来的觉的白夜寒这个名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萧阁老回到书房开始看公文,看着看着在天光将亮未亮破晓时。 突然想到什么,萧阁老手中的公文缓缓滑落。 萧阁老看着一点点亮起的朝阳,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原来这一切的结局早就注定好了! 第110章 变故 俗话说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林腕在宫里抱上了大腿,他这个林腕昔日的好友自然也跟着鸡犬升天。 从那天起白夜寒第一次知道睡在不漏雨的有被褥的床是什么感觉。 白夜寒靠着林腕的接济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那时候白夜寒就像个穷人乍富的傻子,每天都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到处溜达。 他在洗干净后,发现自己的长相还不错,甚至可以说很可以。 林腕不止让他吃饱穿暖,甚至还找了一些先生教他识文断字学手艺,也就是那时候白夜寒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白夜寒渐渐开始理解,什么是尊严,什么是羞耻。 虽然还有很多道理他都不懂,那时的白夜寒以为自己有的是时间去学这些东西。 后来林腕又陆陆续续收留了一些小乞丐,这时白夜寒才知道,原来林腕这家伙以前是这一片地区的小乞丐霸主。 怪不得当初让林腕当自己的跟班小弟,林腕会揍他。 如果时光能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能吃饱穿暖,还有书读。 白夜寒其实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抓走的,那时只感觉眼前一黑,就被堵住嘴巴套进麻袋里。 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当他回神的时候就已经被抓进一个不知名的地牢里了。 与他一同被抓的还有好几个,这些男孩高矮胖瘦各有不同。 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这些男孩长相都颇为清秀。 接下来的每一天无时无刻都折磨到白夜寒想发疯。 每天都有人过来教导他们,一有不从或者做都不好就是一顿毒打。 每天学完那些人就会把他们关回笼子了,就跟圈养牲口一样,白天放出来走到放风,晚上就关在笼子里。 来客人了就在笼子外转一圈,挑选心仪的带走。 白夜寒当乞丐的时候曾经庆幸过自己不是女子,否则就他这种出身除了窑子根本没有其他路可走。 不然为什么乞丐都是男的,从未见过女乞丐。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不管男女,长的好看却没有能力保护自己都是一种不幸。 这年头能长的好看的孩子,一般在家里都受宠,不然也不能吃都白白胖胖。 这些孩子一般不会这么轻易认命,甚至还有几个宁死不屈被活活打死。 在这种地方尊严、骨气一文不值,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谈以后。 这个白夜寒熟悉尊严他从来就没有过,他只要活着就好,活着才能见到林腕。 说不定林腕会给他出气,他每天都在这样告诉自己要活着。 一开始白夜寒夜里还会调侃一下,青楼姑娘也不容易她们能忍,自己又有什么忍不了的。 到最后白夜寒渐渐麻木了,有时候甚至在想,要不他还是挑一个高官给自己陪葬吧。 白夜寒找不到任何可以脱困的机会,但他又舍不得死,万一自己刚死林腕就找过来怎么办? 又有一批新人被带过来,白夜寒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自然就会隔三差五补人进来。 与以往不同的是白夜寒认出这群人中的一个男孩,那男孩也是林腕带回来的。 但他刚来的几天白夜寒就被拐来这了,那男孩应该对自己没什么印象了。 毕竟他已经在这鬼地方呆了两年了,不知道林腕是不是也也就把他给忘记了。 “求求你们,放我走吧!”男孩的声音颤抖着。 白夜寒心中不禁冷笑,哀求要是有用他早走了。 “哼,你看我们像好人吗?放你走,那老子喝西北风啊!”一个看管的人冷笑着说道,不耐烦甩了一巴掌过去,让男孩老实点。 男孩似乎被吓得不轻,他摇摇头,拼命地哀求着:“不是的,不是的!我有钱你可以找林姐姐拿钱赎我!” 白夜寒听到这里也有些懊恼,当初自己怎么没想过让林腕花钱来赎自己。 男孩见匪徒对钱财没有反应,立马又说:“我还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孤儿,你们可以去那里抓他们,还有女的,林姐姐长的可漂亮比我还要好看百倍!” 那些人果然来兴趣了,便说只要男孩带他们过去,就放他一马。 男孩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真的吗?你们真的会放过我?”男孩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当然,我们说话算数。”一个看管的人说道,“只要你带我们找到那个地方,我们就放你走。” 男孩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看管人仔细询问了那里有多少孩子,都多大了这些信息男孩都一一回答,唯有一点男孩咬死不说地址,一个劲说自己只知道认识路不知道地名。 看管人见状也没逼问,知道男孩打什么小算盘。 但这不重要,如果那地方真如男孩所说有那么多孩子,还有女娃娃,抓了那么多就算让他趁乱逃跑也没关系。 那男孩还透露出,长但最好看那个林姐姐每月初一,十五就会过来看他们,后天就是十五,那时候过去就可以一锅端了。 看管人一听果然高兴,连连赞赏走前还给那男孩一个鸡腿。 等看管的人走后,白夜寒走到男孩的身边叹气道:“他们是骗你的,就算把其他都抓到也不会放过你的。” 男孩满不在乎笑道:“我不在乎,我落难了,凭什么他们能平安无事,既然如此那就大家都不要过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男孩知道那些人不会放过自己,但如果牺牲其他人或许能换到一些好处,他为什么不做。 以后就算他逃不掉,那些人也会看到今天出卖这么多人份上,让他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 只是出卖一些不相干的人而已,能换取到一些利益干嘛不做。 白夜寒沉默一会后问道:“包括你说的那个林姐姐吗?” 男孩表情一滞,脸上表情收敛一些道:“只能怪她和我一样命不好!” 白夜寒点点头,颇为认同点头道:“确实命不好!” 白夜寒说完,抬手就拿起一块板砖狠狠砸了下去,男孩没有防备被砸个正着。 白夜寒手上的板砖一下又一下,把男孩的脑袋砸的稀巴烂,鲜血飞溅到脸上晃晃滑落。 突然暴起杀人,直接把笼子里其他少年吓的失声尖叫。 白夜寒确认男孩死的不能再死后,才放下板砖,平静的站起来,走到水盆边慢慢擦拭被溅到的鲜血。 从始至终白夜寒都异常的平静,平静到仿佛他刚刚不是砸死了一个人,而是丢了一块砖弄脏手而已。 白夜寒一边清洗着手中的血迹,他终究是回不去了。 第111章 清算旧帐 白夜寒被紧紧地绑在刑架上,身上血迹斑斑。 白夜寒敢当众杀人,自然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顿毒打。 还好只是一顿毒打,他还以为会被直接打死。 看来是自己这漂亮的脸蛋救了自己一命,那些人舍不得杀了自己这么个摇钱树。 白夜寒遭受了长时间的折磨,嘴唇已经破裂,这感觉可真不好受。 白夜寒突然杀了那个男孩,看管人赵四肯定猜出来他也知道那个地方,杀那个男孩就是为了灭口。 无论赵四怎么鞭打逼问,白夜寒始终也没有松口吐露出一个字。 一声响亮鞭子再次狠狠抽向白夜寒,每一鞭子都能把白夜寒抽都皮开肉绽,鞭子上都鲜血随便一甩都是一片血雾。 白夜寒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朦胧而不真实。 突然,地牢的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强烈的光线洒了进来,打破了原本阴暗潮湿的环境。 白夜寒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身穿铠甲的少年手持长剑冲了进来。 少年领着一群侍卫一路清扫,很快就处理掉了赵四那些打手。 他走到白夜寒的身边,提剑潇洒自如劈断白夜寒手铐,白夜寒体力不支直接摔在地上。 简直就是伤上加伤! “你没事吧?”少年过来扶起白夜寒问道。 白夜寒点点头,无力地说:“你要是在劈开手铐之前来扶住我说不定就没事…” 少年:“…下次我注意点。”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镂金百蝶穿花长裙的少女走了进来。 后来白夜寒才知道这两人正是齐国华阳帝都一霸,嫡公主“瑶初光”与她的狗腿子 表兄“历银汉”。 瑶初光走到牢笼前,看了一眼白夜寒,然后移开视线,看向牢笼里的其他人问道:“你们谁听说过白夜寒这个名字吗?” 无人回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白夜寒的身上。 白夜寒虚弱地举起手说:“我就是白夜寒。” 瑶初光看向白夜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好奇:“认识林腕吗?她在找你。” 白夜寒微微张着嘴,愣了好一会才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抱怨道:“真慢!” 瑶初光走到白夜寒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怨的话留着以后说,先逃出去再说吧!” 白夜寒听了瑶初光的话,又看了看四周躺了一地的尸体。 他抬起头看着瑶初光,仿佛在说人不都被你们杀光了还需要逃? “你先带着他们逃出帝都,去边境找舅舅。”瑶初光看着厉银汉说道。 厉银汉转头看向瑶初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我也要逃?” 瑶初光眼神有些复杂道:“这次我们闯进来杀了那么多人,我保不住你只能逃了。” 厉银汉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凉意:“那你怎么办?” 瑶初光笑的张扬又肆意道:“谁出事我都不可能有事,我可是皇族,是公主。他们还能杀了我不成?” “再说了要是真想对我不利,你回去带兵过来施压,不比困在帝都拖累我的好。” 厉银汉知道瑶初光说的没错,但心中就是堵住一团火,他们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杀的都是欺压百姓的人贩子,为何要逃走的反而是他们。 就因为他们多杀了几个包庇这些人贩子的官员。 厉银汉最后挣扎道:“我们可以报官,这些都是人证。” 被忽略在一旁的白夜寒默默举起手道:“我愿意当证人,举报这些恶行。” 瑶初光瞥了白夜寒一眼道:“这院子,与后院的尸骨难不成还不足以证明吗?如果他们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白夜寒默默收回手。 厉银汉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酸涩,他知道瑶初光说的是实话。 厉银汉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那你呢?” 瑶初光看着厉银汉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决然:“我会留下来,带着这些尸体去宫门口击鼓鸣冤。” 这确实是最保险的办法,厉银汉带着这些人逃出帝都,那些人就算想杀人灭口也是鞭长莫及。 如果瑶初光能成功为他们讨回公道,到时他们再回来也不迟。 厉银汉知道瑶初光的决定已经不可更改,他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我们走!”厉银汉大喊一声,带着众人匆匆离开了。 走出去没多远,厉银汉安排手下人先带着救出来的孩子和少年先走,他知道瑶初光的决定是正确的,但他还是不放心想回去看看。 这时白夜寒紧紧抓住厉银汉的手道:“我与你一同回去。” 厉银汉看到白夜寒现在都需要人扶着,自然不愿意带上白夜寒。 白夜寒却是紧抓厉银汉不放,厉银汉又不敢对他太过用力,怕他伤上加伤。 没法子,厉银汉只得同意。 换了两件粗布的仆役装扮,再搞个小推车让白夜寒躺上面当尸体。 没办法带着一个浑身是伤都站不稳的人招摇过市,太扎眼了。 白夜寒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难道推一具尸体走在路上就不扎眼了? 白夜寒这一身的伤和白都吓人的脸色,都不要打粉,直接说是偷东西被主人家打死的奴仆,要推去乱葬岗,这不合情合理了。 就这样厉银汉推着扮演尸体白夜寒回来,就刚好看到瑶初光带着人抬着几具尸体走出来。 厉银汉急忙推着白夜寒躲到一边,要是被瑶初光发现他又折返回来会被骂死的。 瑶初光带着人朝皇宫方向走去,没走几步迎面而来是吴统领带领的禁军挡在面前。 瑶初光厉声道:“滚开!” 吴统领上前行了一礼道:“末将恕难从命,请公主移步回宫。” 说完也没再废话,直接让身后的禁军把瑶初光围住,确保控制住瑶初光又不会伤害到她。 吴统领正准备下令,瑶初光开口威胁道:“你要是敢把本公主的人杀了,信不信本公主把你那几个儿子都腌了。” 这威胁就很有水平,首先是瑶初光绝对做的到,其次是瑶初光真这么干了,吴统领还真不能拿瑶初光怎么样。 瑶初光转头对身后的人喊道:“都聋了吗?还不赶紧逃。” 这时瑶初光的侍卫才恍然大悟,四散而逃吴统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人逃跑。 因为回去最多就是办事不力,连齐帝都拿瑶初光没法子他一个臣子就更不是对手。 厉银汉和白夜寒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吴统领把尸体丢进去点燃干草,把宅子烧的一干二净。 后来厉银汉带着白夜寒他们逃回了边境,才摆脱了一路的追杀。 瑶初光也因为纵容厉银汉醉酒入室杀人,被禁足于皇陵。 次年,林腕嫁入王家,那时候林腕名声差也是因为很多人造谣,说林腕忘恩负义,见瑶初光倒台了,立马弃之如敝屣转投他处。 后面发生的事白夜寒都不太清楚,只知道瑶初光被囚禁了两年,好不容易被放出来,就直接带着人往边境跑。 白夜寒现在想想,当初陛下真的把人性摸的够彻底。 知道那时候他们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但就是这样深谙人性但陛下,却还是愿意为了他们这些素未谋面的人讨一个公道。 哪怕她知道成功不了,也愿意付出代价去试一试。 最后现实还是让她失望的彻底,那时候陛下跟他说:“公道自在人心,但真理只在剑峰之下。” 思绪回到现在,林腕当年送别看着浑身是伤的他没有掉一滴眼泪,而是郑重其事说总有一天会给他报仇的。 白夜寒看着林腕道:“别哭了,你当年可是很猛的,难不成是年纪大了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林腕情绪瞬间被打断,有些哭不下去,甚至想打人。 白夜寒看着漆黑的夜空,今晚和那天一样万里无云。 白夜寒缓缓抽出长剑,看着月光下泛着寒光的剑刃道:“这一天我等了很久!” 当年他们狼狈败走,那些人是不是笑的很开心,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今夜他要让那些人再也笑不出来。 第112章 清算旧帐(二) 夜幕笼罩了整个华阳,街道上的行人稀少,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远处传来的马车声。 然而,“砰”的一声划破这寂静的夜晚。 门被粗暴地撞开,震耳欲聋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白夜寒的身影站在阴影中,眼神冷冽如冰,像一把剑能把人刺穿。 禁军迅速涌入院内,将李文轩团团围住。 李文轩见势不妙,想要逃跑,但禁军的包围圈太紧,他根本无路可退。 李文轩的妻子王氏闻声赶来。 王氏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眼前的情景让她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但王氏还是鼓起勇气急忙跑到白夜寒面前,跪地求情:“大人,求您饶了我家夫君吧!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员,他是冤枉的。” 王氏的声音颤抖而哀切,然而,白夜寒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眼神依旧很冷。 白夜寒蹲下来看着全心全意为李文轩求情的王氏,突然开口问道:“李瑾瑜你认识吗?” 王氏听到这个名字有一瞬间的恍惚,却也马上反应过来激动说道:“那是民妇儿子,他失踪好多年了,大人知道我儿的下落。” 李文轩本来叫嚣着白夜寒目无法纪,残害忠良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与王氏的激动欢喜不同,李文轩脸色瞬间颓败。 白夜寒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看着王氏一字一句的说道:“自然认识,当年李瑾瑜见过李文轩后就自缢了。” 王氏身体颤抖不已,心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大人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白夜寒眼神中透着一丝阴冷,嘴角微微下撇,露出一副震惊的样子道:“你不知道吗?李文轩嫌弃自己的儿子沦落到腌臜的地方,就让李瑾瑜自我了断免的辱没家门。” 当年白夜寒与李瑾瑜确实被关在一起过,李瑾瑜属于比较有骨气那一挂,但也忍受不了酷刑。 但那时李瑾瑜每天都会念叨,说他娘可疼爱他,他爹是当官的迟早有一天会救他回去的。 那时候白夜寒都快被李瑾瑜念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可有一天李瑾瑜突然不念了。 那天起李瑾瑜就变的异常沉默,一句话都不说,没几天就发现他自缢了。 那时候白夜寒没想明白,李瑾瑜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 直到今日拿着张怀瑾党羽的名单,以及当年去过那个院子的官员名单。 白夜寒也是突然想起李瑾瑜死前李文轩曾经去过那个院子。 现在知道李瑾瑜是李文轩的儿子,那事情也就说的通了。 李瑾瑜看到了自己亲爹,以为可以就此逃离魔窟,却没想到被亲爹推下深渊。 李文轩当初没有救李瑾瑜,或许是碍于自己的官声,又或许是怕得罪上司。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白夜寒现在都没兴趣知道。 反正李文轩必须死就对了。 王氏脸色阴沉,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悲伤和愤怒,白夜寒的话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王氏站起来擦干净眼泪,外人或许需要证据佐证,但她不需要。 每次只要王氏一提起李瑾瑜,李文轩就大发雷霆。 以前是她傻,以为李文轩生气是因为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孩子伤心过度,成了心中都禁忌。 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李文轩心虚,知道是自己害死了李瑾瑜。 人悲痛到极致反而哭不出来了,王氏慢悠悠站了起来,看着白夜寒问道:“大人请问我儿尸骨在哪?” 白夜寒摇摇头道:“六年前文楼那场大火,已经将以前付之一炬了。” 说罢白夜寒带着人羁押着李文轩准备离开。 就在走出门口时,白夜寒突然停住脚步道:“李瑾瑜以前经常跟我念叨你和他的小弟弟,说最喜欢吃他娘做的豆腐脑,有空你就做一碗带去文楼那看看他吧。” 王氏泪水夺眶而出,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白夜寒自然看出王氏已经心存死意,终究还是心软,李瑾瑜那家伙生前就是个爱念叨的。 如果让他娘就这么下去找他了,肯定要半夜跑来念叨他了。 第113章 幼稚!无耻!无聊! 萧阁老端坐在书房之中,案桌上摊开着一堆待处理的公文,他手持毛笔,正专注地书写着。 书房内静谧而庄重,只有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书房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管家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喊道:“老爷不好了,外面到处都是禁军,好几家都被砸门抓人了!” 萧阁老闻言,手中的毛笔顿时停了下来,他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萧阁老放下毛笔,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萧阁老站起身来对管家说道:“去把大家叫到正堂我有话要说。” 管家应了一声,匆忙退了出去。 萧府正堂内,众人围坐在案桌旁,脸上的表情各异,但无不透露出一种深深的不安和忧虑。 萧家二房萧岂是脸色苍白,双手紧握在一起,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慌。 萧阁老坐到正堂的主座上,开口说道:“大家不用害怕,城中混乱皆因张怀瑾谋反,现张家已经服诛,禁军现在逮捕同党。” 萧阁老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了一丝安心。 萧阁老话音一转带着一丝严肃和警告道:“如果你们谁与张家有瓜葛,最好现在说出来,说不定还能保下一条小命,不然等禁军找上门,天皇老子也保不住。” 萧阁老的目光如炬,扫视一圈各房的人没一个敢跟萧阁老对视。 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萧阁老心中不由的有些失望,他倒不是期待家中有人与张怀瑾勾结。 而是萧阁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大家族关系错综复杂。 家族子弟与什么人结交的都有,哪怕是政敌对手的张家,说不定私下里也有人与其交好。 毕竟官场上风云骤变,有时候说倒就倒,多一个关系说不定就多一条退路。 萧阁老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萧岂他的二弟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移开。 萧岂战心中一紧,感觉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发现了。 “萧岂!”萧阁老突然喊了他的名字,“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萧岂的脸色瞬间苍白,他抬起头,看着萧阁老的眼睛,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萧岂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大哥,我……” 看萧岂这吞吞吐吐的模样萧阁老心下一沉,他之所以突然问这个二弟。 就是因为这个二弟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这些年不知闯过多少祸事。 萧岂知道瞒不住来,慌张地扑到萧阁老脚边,大声喊道:“大哥,救救我!” 萧阁老低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萧阁老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说道:“你做了什么?” 萧岂还没来的及开口说什么。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纷纷转头望向门口。 只见一个家仆匆匆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局促和慌张。 “老爷,不好了,禁军来了!”家仆气喘吁吁地说道。 此言一出,整个正堂瞬间沸腾了起来。 众人的脸色更加苍白,一些胆小的甚至开始颤抖起来。 “怎么办?大哥他们来抓我来,该怎么办?”萧岂吓的肝胆俱裂。 萧岂更是慌乱得无法自持,紧紧抱住萧阁老大腿,仿佛在寻求救命稻草。 “镇定,不要自乱阵脚。”萧阁老的话语暂时缓解了众人的恐慌。 萧阁老现在只能希望萧岂犯的事不大,不然他真的救不了他。 现在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安慰拍了拍萧岂脑袋道:“你安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你都家眷。” 说完,便不再理会萧岂的哭喊声,命人把萧岂绑起来,防止他逃跑。 萧阁老不可能为了萧岂,把整个萧家都给搭上。 这一瞬间萧阁老仿佛老了好几岁,对着管家说道:“请白大人进来吧,他若是要抓人你们也莫要阻拦。” 萧阁老让其他都退下,留下他与萧岂两人在正堂。 萧阁老看着被绑着堵住嘴的萧岂,眼眶有些湿润道:“二弟,是大哥没有管教好你,如果还有下辈子,大哥一定会好好管教你。” 白夜寒一身肃杀之气踏入萧府,仿佛带着寒风而来,让人不寒而栗。 白夜寒来到萧阁老面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声音低沉而有力:“萧公,我这边都处理好了,后面收尾的事情就麻烦您了。” 萧阁老看着白夜寒,点了点头:“老夫知道了。” 萧阁老斟酌真这么开口才好时。 白夜寒却二话没说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那股肃杀之气在空气中久久弥漫。 然后! 然后,萧阁老整个人都懵了? 萧阁老不敢相信白夜寒就这么走了? 不是你搞这么大的阵仗,在他家门口敲敲打打,带着队伍跑来跑去就为了过来跟他说这么一句话? 萧阁老蹲下身扯掉萧岂嘴中的布,问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萧岂瞬间痛哭流涕道:“我就是和张怀瑾吃过几次饭而已。” 萧阁老怒道:“那你慌什么?” 萧岂也很委屈道:“我这不是怕如果有人看到我与张怀瑾吃饭,就说我是张怀瑾的党羽,想叫大哥你想想办法帮我撇干净。” 萧阁老一时间觉的自己这个二弟没救了,一时又觉的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现在回想起来,天杀的白夜寒这混蛋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他家门口闹出那么多动静,就是为了让他府里人自乱阵脚搞出乌龙好看笑话。 偏偏他这二弟就上当了,他也是关心则乱,他刚刚还想着怎么豁出老脸给这个二弟求情。 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看他出糗。 幼稚!无耻!无聊! 第114章 恐怖如斯 李景隆站在空旷的庭院中,目光空洞地望向远方。 自从安恬一案后,西周旧臣被裁掉一大半,这跟砍了李景隆双手没什么区别了,实力大减。 本来李景隆想先养精蓄锐一段时间再重整旗鼓。 但听说当今陛下却不允许臣子休假,若是长时间请假,会被罢官。 说实在话当初前周帝还在时候,齐国那边传过来这个流言时,李景隆一直以为这是瑶初光铲除异己的借口。 当这事摊到李景隆头上时,他真的不太敢试这个流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所以李景隆也不敢称病在家,万一是真的不就弄巧成拙了。 可这样问题又来了,每日上职都有写不完的公务与奏书。 李景隆本来是打算寂静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一点再另寻他路,但他这样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还怎么养精蓄锐。 李景隆现在也只有夜里才有那么点时间思考一下自己未来的仕途。 他这次彻彻底底败给萧承恩那个老贼,也不知道什么才会恢复一二。 萧老贼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与安恬那女人狼狈为奸,联手算计他的这笔账,他记下了。 来日方长他一定会让萧老贼付出代价的。 前阵子安恬那女人私闯民宅大闹一场,衙门却没有过问。 这事李景隆打探到,当天是被萧老贼的党羽赶到衙门压了下来。 若是以前李景隆或许会将计就计,派人把那家人都灭口,做出安恬杀人灭口的景象。 但他刚刚才在这上面吃了大亏,若这又是萧老贼布置的陷阱,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人如果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那就不是大意,而是蠢。 李景隆觉的还是要从其他地方下手,如果不能一击毙命的把握,那最好还是不要动,不然很容易对手没有扳倒,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李景隆发现萧老贼最近突然赶回华阳,而且走的很匆忙。 这一看就是有状况发生,但到底发生什么事李景隆也没什么头绪。 俗话说的好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管萧老贼去干什么,李景隆都必须知道。 李景隆正陷入沉思,这时,一名下人急匆匆地跑到他跟前,气喘吁吁地报告:“老爷,影子回来了。” 李景隆闻言,心中一紧,立刻吩咐:“让他赶紧进来。” 李景隆虽然派了影子去跟踪萧承恩,但也没抱多大希望。 毕竟这么短的时间,一个外人想混进萧府都难如登天,更别说打探到萧承恩的秘密了。 然而,影子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回来,说明肯定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不久,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悄悄走进来,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属下拜见大人。” 李景隆急切地问道:“有什么发现?” 影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萧承恩抵达华阳后,就立刻去了张怀瑾府中。” 李景隆对张怀瑾这个人还是有点印象,此人曾手握重权,而且与萧承恩是敌对势力,但自从瑶初光当上女帝后,不知道怎么了就被罢官。 当初好像就是说张怀瑾休假久不上朝,就直接被瑶初光罢黜官职。 影子继续说道:“萧阁老在张府逗留了一个时辰后离开,当天夜里,禁军就抄了张府,满门抄斩,罪名是谋反。” “张怀瑾的党羽也尽数被斩首。最后,禁军还去了萧府复命。” 李景隆听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看来萧承恩此行是为了铲除异己。 趁着瑶初光在云都城天高皇帝远,自己赶回华阳城铲除昔日的政敌。 萧承恩这个人果然够狠,就连落败的政敌都不放过,千里迢迢编织罪名给张怀瑾,斩草除根。 李景隆以为萧承恩就只是针对他们这些西周旧臣,看来这老贼是针对所有与他做对对人。 但让李景隆更加疑惑的是瑶初光对萧承恩的态度。 照理来说帝王之术在于制衡,说白了就是不能让一家独大,要多方势力相互牵扯朝堂才会稳定。 但瑶初光对萧承恩却是再三纵容任其发展势力,铲除异己。 如果说萧承恩与瑶初光有血缘关系,或者其他捆绑利益也能说通。 但据李景隆观察,萧承恩与瑶初光并无特殊的地方,那瑶初光为什么会对萧承恩如此信任有加。 想不通李景隆绝对肯定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地方,导致他现在推测出了偏差。 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 李景隆突然拍案而起,他想到一种可能,难不成瑶初光是个傀儡皇帝!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萧承恩与历国公的结盟。 齐国太上皇早就对历国公有杀心,历国公也知道太上皇迟早会对自己下手。 那时萧承恩与张怀瑾斗的不分伯仲,突破点就在历国公身上。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联手扶持瑶初光坐上王位。 这对他们两人来说才是利益最大化,历国公得到了兵权,萧承恩在朝堂上一手遮天。 所有瑶初光从头到尾都是历国公与萧承恩对傀儡。 只不过萧承恩躲在暗处,也是为了更好对掌握朝堂,毕竟摆在台面上的永远都是靶子。 萧承恩就跟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暗处注视着每一个挡住他路的绊脚石。 这一刻李景隆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仿佛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冷汗沿着他的脊梁滑下,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萧承恩这个人恐怖如斯! 与此同时,御花园。 一股莫名的凉意从瑶初光脊背窜起,紧接着,一个响亮的喷嚏打破了花园的宁静,瑶初光不由自主地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眉头微蹙。 “奇怪?”瑶初光心中暗想,“难道是这春寒料峭,还是……有人在念叨我?” 御花园春光正好,百花争艳,绿叶婆娑,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瑶初光身着一袭淡雅的宫装,漫步于这繁花似锦之中,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跟在瑶初光身后的傅鸿煊开口道:“我看你是穿少了,着凉了。” 瑶初光深呼吸一口气,回头看着傅鸿煊道:“坊间有一个关于你的传闻不知你有没有听过?” 傅鸿煊面无表情道:“我看起来像是会去打听流言蜚语的人吗?” 瑶初光:这个理由很强大,很少有人可以抵抗住八卦的魅力,你是一个。 傅鸿煊快步走到瑶初光前面,拦住瑶初光的去路,低头与瑶初光四目相对道:“前几日的打赌我赢了,你再三扯别的话题是不是想耍赖。” 瑶初光有些心虚的别开眼睛,这家伙竟然学聪明了。 第115章 行走的五十两 傅鸿煊一直都认为有野心不是什么坏事,特别是对于他们这种要上战场与人搏命的人都没有野心,没有冲劲的人那根本就走不远。 野心就是一把双刃剑用对地方就是动力,但放在错误的地方就会毁了你。 傅鸿煊一直都知道刘十二是个有野心的人。 野心就像一头饿狼,一旦打开了就再也关不住了。 傅鸿煊在解散密室私军后,曾经单独留下刘十二,表示只要自己在的一天,一定会提拔刘十二的。 傅鸿煊不知道刘十二有没有听进去,但为了以防万一傅鸿煊还是让陈涉注意刘十二的行踪。 如果刘十二出城就立马通知他。 没两天陈涉过来说刘十二出城了,而且他去的方向是宁远城。 看来刘十二没有听进他的话,一步登天的捷径就在眼前,刘十二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 傅鸿煊不造反,有的是人要造反。 刘十二既然已经搭上宁远城绅乡们,随时可以借着绅乡们的资助搭上其他的大势力。 比如西境那边,打仗除了兵马就是比钱粮,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打仗,比的就是烧钱。 没几个人能拒绝绅乡们那一笔资助的银子。 傅鸿煊大概也能猜想到刘十二跑到宁远城,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帮绅乡们解决掉安恬的商行。 如何获取到绅乡们的信任与银子,刘十二再带着这大笔的银子投靠西境就是大功一件。 只要冒一些危险就可以得到过去十年甚至未来十年都够不着的荣华富贵,与权势地位,刘十二不可能不心动。 刘十二最快搞定安恬的商行粮仓的方法也很简单,直接放火烧了最快而且也是最容易的办法。 粮仓那么大,除非安恬能直接拉来军队日夜不停的巡逻,但这样但成本太高了。 光那些士兵的口粮就能把安恬吃垮,更何况还有工钱。 陈涉也猜到了刘十二此行多半是要对粮仓不利问道:“将军现在怎么办?” 傅鸿煊想了想道:“你去雪月楼找安掌柜,提醒一下她。” 大闹安府后,安恬就在云都城重新开起了雪月楼,雇佣了那些被孟尝君拐卖的姑娘们。 雪月楼专门售卖鲜花纯露,而且是特供宫里的。 这让雪月楼声名鹊起,毕竟这可是特供女帝用的东西。 纯露瞬间被贵妇们一扫而光,价值千金。 陈涉点了点头,正准备出门又听到傅鸿煊说道:“你记得跟安掌柜说是我让你来的。” 陈涉虽然不明白傅鸿煊为什么要特意叮嘱这一点,但也没多问照做就是。 傅鸿煊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常言道只有千日作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要不还是他亲自走一趟吧! 此事毕竟因他而起。 没多久陈涉回来了,看着陈涉一脸疑惑的表情,傅鸿煊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陈涉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 安恬听到刘十二欲对粮仓不利的消息后的反应,让陈涉感到意外。 安恬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反而以一种出奇的平静接受了这一切。 还一脸淡定跟他说道:“无碍,我早有准备。” 傅鸿煊听完后也放心了不少。 安恬这女人精明无比,谁吃亏她都不可能吃亏。 宁远城 李云眼看着田地干裂,庄稼枯萎,今年雨水少,一年的辛勤劳作化为泡影。 在颗粒无收这样的困境下,若是往年只能硬着头皮向地主乡绅们借粮,以求度过饥荒。 那些地主乡绅们借出的粮食,利息极高,无疑是饮鸩止渴。 李云深知,这是一笔沉重的债务,但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 然而,今年城里来了个“大丰”的粮商,愿意以极低的利息借粮给他们。 李云一开始也是抱着借谁都是坑,不如试试新都商行,没想到商行真都原因低息借粮给他。 李云还没来得及喜悦终于来了一个大善人商行,就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那些富户,因为“大丰”粮商的出现,断了他们的财路,心生怨恨,竟然密谋要放火烧了“大丰”粮行的仓库。 李云虽然也不敢反抗这些散尽天良都富户,但他也不愿意看着粮商就这么倒了。 要是粮商倒了,以后灾年又要去借那些高价粮,到时还不上可是要把自己的地都赔上。 李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做不了什么,只能晚上去帮忙看看粮仓,如果遇见歹人也好提醒商行的人。 李云以为就只有自己会这么做,但当他走出家门,来到粮仓附近时,突然发现路边竟然有人影。 拿灯笼走进去,发现路两边坐了好几个人。 其中一个人站起来问道:“你那村的,大半夜过来干嘛?” 李云有些惊疑不定说道:“李家村的,听说最近有歹人,想过来看看······” 这是后头有一人站出来说道:“这人我认识,是我们李家村的。” 李云一看那人还真是同村人问道:“你们这是······” 一开始问李云话的人说:“和你一样,自发过来看粮仓的,那些狗富户。” 李云点了点头,就和这群人一起蹲在草丛边,这是粮仓的必经之路。 山路夜里蚊虫叮咬很不好受,有几个人受不了就起身走了。 最后只剩下一开始问他话的大牛,和几个其他村子的人。 就在他们守着浑浑噩噩,突然大牛低声说道:“有人过来了。” 李云立马精神起来,这三更半夜的偷偷摸摸来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是和自己一样是自发过来守粮仓的,早就过来那可能后半夜再来的。 果然李云看到两人鬼鬼祟祟在周围的树上好像在刻什么东西。 李云立马明白了,他们是在做记号。 这里毕竟是山里,晚上没有光线如果不是本地人就很容易在山里迷路,所以这两人就是来探路做记号的。 如果白天过来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有夜里无人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李云与大牛对视了一下眼神,他们这边有十来个人,对方只有两个人,怎么着都能打的过。 那还犹豫什么大牛率先举起棍子冲了过去。 一阵混乱厮斗过后,那两个探路的人被鼻青脸肿绑了起来。 人是抓到,但要怎么处理也是个难题,最后还是大牛提议送去商行,让商行的人处理。 于是他们一行人就架着这两人去了商行,商行的刘掌柜听完李云他们做的事后。 当下是各种感恩戴德话跟不要钱一样说,李云那见过这种阵仗,都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见此刘掌柜更激动了,说不能让好人吃亏,必须要报答李云他们。 当场拍板说以后抓到一个图谋不轨的歹人,就赏银五十两,他们今夜抓到两个人就是一百两。 这里加上李云一共十二人,那每人能分到八两多。 最后李云拿着银子,轻飘飘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不是做梦吧,天降横财,要知道他辛辛苦苦种地一年到头也攒不到一两银子。 此时此刻,在李云眼里,那些人不再是歹人,分明是行走的五十两。 李云他们这群人拿着银子回到村后,就像一滴水滴进热油里,十里八村瞬间炸开锅了。 导致第二天李云在过来时候,粮仓的路竟然挤满了人,而且村民们都自发组织起来开始盘问过来的身份。 如果不是十里八村有其他人作证的人,一律被绑起来送去刘掌柜那领银子。 还别说真有几个歹人就想混在他们之中想浑水摸鱼,结果没想到一下子被识破抓去换银子了。 等刘十二人到宁远城,发现这里到村民就跟疯了一样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甚至连他的画像都有的时候。 人都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16章 未雨绸缪 大牛从后门悄悄溜进来商行,刘掌柜看到大牛突然出现在商行也不觉的意外。 而是微微一笑,从钱匣中轻巧地取出五十两银子,递到大牛面前,赞赏道:“你演得真是活灵活现!现在乡亲们都被带动起来了。” 刘掌柜说着再次伸手入匣取出了十两银子,缓缓说道:“前天那两位兄弟受了些皮肉之苦,这点银子虽不多,却也足够他们买些滋补之物,好好调理一番。” 大牛瞬间笑的见牙不见眼,接过银子连连道谢,那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下次若有这等好事,刘掌柜,您可一定要记得找我啊!”大牛的声音里满是期待。 一开始他带着三个弟兄守在那,本来想随便演一下,到后山溜一圈就假装抓到人领到赏钱,反正三更半夜的也没人看到。 第二天在坊间宣扬出去完成刘掌柜的差事就算完了。 但是真没想到,半路冒出这么多老乡过来自发守粮仓。 当时大牛心里那个愁啊!难不成要弄假成真让乡亲抓他那两兄弟去领赏钱? 那他们几兄弟辛辛苦苦陪着演戏,到头来还要分钱给这些人不成。 因为计划里没有这一出,要是把人抓了领到刘掌柜那里,刘掌柜以为是自己人穿帮了怎么办? 幸亏把人抓到刘掌柜那里后,刘掌柜比他还能演,要不是他就是刘掌柜找来到托,他都信以为真了。 但大牛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这刘掌柜是真给钱啊! 说是真的也没错。 待大牛离去,刘掌柜缓步至后院,手中紧握着一只预备好的信鸽,轻轻抚摸着信鸽的羽毛,然后放飞信鸽。 信鸽振翅高飞,划破天际,穿越连绵的山峰,最终抵达云都城的雪月楼。 安恬静静地倚靠在窗边,等信鸽稳稳落在窗台上,她轻柔地取下它腿上的信筒,从中抽出一张小巧的纸条。 安恬的目光在纸条上停留,那上面仅写着四个字——“一切顺利”。 轻声读出,安恬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安恬虽然经商没几年,但生意发展却非常快。 要做好一门生意,除了手里头要有独一无二的秘方,还要有手段和心机缺一不可。 不然给你什么秘方也护不住,反而成了怀璧其罪。 安恬能从中厮杀出来攒下这么一大笔家业,没点手段早就被啃的骨头渣子都没了。 这两年安恬其他的方面或许没有太大长进,但防人的手段倒是颇有建树。 安恬太知道这些商贾乡绅士,可以为了利益疯癫到什么地步。 从安恬建立商行的那一刻起,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商行要怎么才能赚钱,而是商行开在这损害了那些人的利益,又抢了谁的生意。 就安恬商行这个体量来说,赚钱只是多与少的问题,如何生存下去才是安恬思考的问题。 做生意与战场上没什么区别,都是你死我活的抢夺罢了。 那些商贾针对竞争对手虽然花样百出,但万变不离其宗来来回回也就那些路数。 这第一种,就是明着来打价格战或者挖人,对于这种拼家底做法,安恬一般是不予理会,因为没人家底比她厚。 她可是有一国女帝撑腰支持的。 第二种就是官商勾结,如果是在燕国安恬或许还会有些头疼,但这是那? 这可是瑶初光的齐国,跟安恬比靠山简直可笑至极。 这最后一种是最高效,成本代价最低,那就是直接断货源,你没有货还做什么生意,生产货物需要时间原料,但摧毁只需要一把火。 安恬倒不是笃定宁远城这些乡绅会对商行出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生意场上要是没有防范之心,被动等事情发生再收拾烂摊子损失绝对大过防范时候的付出。 这些年安恬从瑶初光那里学到最多的就是做事要未雨绸缪,等事情发生再挽救就晚了。 所以从搭建粮仓开始,安恬就修筑了一明一暗两个粮仓,白日里粮食都是从明处的粮仓运输出去的。 因为粮仓每日进多少货出多少货都是有定数的,所以外人看到的永远都是粮食货物都在明面上的仓库。 但货物运输永远都是在夜里,两条修缮但一模一样的路与粮仓,除了掌柜和工头,夜里搬运的脚夫根本察觉不到自己搬的货是在明仓还是暗仓。 虽然这样来回搬运,会导致支出的工钱翻倍,但却能有效防治一下心怀鬼胎的人。 到时明面上的仓库哪怕被烧,对安恬来说也就是损失一日售卖的货物罢了。 这点损失对安恬来说甚至都算不上损失。 第117章 恶女 安恬收到傅鸿煊的消息后,本来想着弄个空仓库让刘十二烧,然后再抓个现行。 但转念一想,凭什么要浪费一个粮仓,这也值不少银子,这钱与其便宜了刘十二,还不如给乡亲们。 安恬便安排人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否则坊间怎么可能突然谣言四起。 商贾们就算再狂妄也不可能,到处宣扬自己要做坏事了,要烧了对家的粮仓。 所以等刘十二赶到宁远城时,商行的粮仓早就被宁远城的百姓们围成铁桶了。 至于说要不要放过那些商贾们,在其他人那里安恬不知道,但在她这里不存在的。 什么?你说那些商贾们虽然有害人之心,但到底没有成功,得饶人处且饶人,和气生财。 这些道理安恬一般都只是听听,因为这是说给有道德的好人听的。 关她一个道德沦丧的恶女什么事。 她不去找那些人麻烦就已经是最大的善心了,再多想都不要想。 安恬将字条靠近烛火,火舌舔舐着纸张的边缘,字条逐渐蜷缩,化为灰烬。 安恬缓缓站起身,步伐轻盈走出里屋。 周破军与徐彪等人已整装待发等候多时。 安恬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掠过,悠悠的声音响起:“出发吧!” 周破军、徐彪等人听闻,异口同声地回应:“是!” 话音刚落,他们转身迈步,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拉长,最终融入了无边的黑暗。 宁远城那些商贾既然有钱,那安恬就帮他们处理一下。 他们敢对她动手,就要做好剁手的代价。 等他们的货物都付之一炬后,没钱了不就安分了。 与此同时,后宫御花园。 瑶初光当初跟傅鸿煊打赌,纯粹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诈出什么东西。 若是真有什么隐患处理了,对她来说是个好事。 没有赢了,那自己之前坑傅鸿煊坐牢的事就一笔勾销了,免的这家伙是不是翻旧账。 本来这个赌对瑶初光来说无论输赢都是稳赚不赔。 没想到这兄弟,有事是真敢说,直接把刘十二卖给安恬。 还直言不讳自己之前是准备造反的。 这让瑶初光想抵赖都没借口,本来输了也就输了,认栽! 但让瑶初光没想到,傅鸿煊这浓眉大眼的家伙,看起来就是那种对视金钱如粪土,富贵如浮云。 瑶初光以为傅鸿煊会要她赦免谁或者给个免死金牌什么的,甚至还有可能因为抹不开面子要她兑现承诺,这才是正常发展方向。 但傅鸿煊偏偏就管她要钱! 还堵在路上要钱! 瑶初光轻咳一声道:“傅鸿煊你要知道,你一个男人跟女人要钱,传出去人家会说你堂堂一代战神,竟然吃软饭!” 瑶初光决定为了钱,她可以不要脸。 傅鸿煊脸上没有丝毫变化,还是冷着一张脸道:“末将在坊间不早就是陛下您的情夫了吗?” 言外之意就是,名声早就被瑶初光糟蹋没了,现在说这些晚了。 这一刻瑶初光深刻的意识到,果然出来混的迟早有一天要还的。 瑶初光觉的自己脑壳疼,她以前觉的自己是疯癫的,现在遇到对手了。 瑶初光到现在脑海都记忆深刻。 傅鸿煊一脸淡定说道:“末将现在解散造反的弟兄们,这些弟兄们跟着我出生入死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烦请陛下拨款一笔银子安顿我这些兄弟。” 瑶初光当时震惊的想,我在哪?我在干嘛? 瑶初光眼神有些空洞的指着自己问道:“你还知道我是谁不?” 傅鸿煊:“知道。” 瑶初光:“你让我拿钱给你那些跟着你白忙一场····造反的兄弟?” 傅鸿煊:“是的!” 瑶初光:“你·····你不觉的这个要求有哪里不太对?” 傅鸿煊:“又不是造你的反,我当初是准备造反前周帝的。” 瑶初光沉默了,因为傅鸿煊说的有点道理?! 此刻瑶初光真的对自己女帝的身份有些质疑了,她女帝的威严呢? 这个世界还真是有点颠。 第118章 姐妹靠你了 瑶初光看着傅鸿煊这驾轻就熟的讨债架势,觉的真是作孽。 好好一个根正苗红的将军,被安恬给带歪了。 瑶初光很多时候都是不要面子的,真耍赖也不是不行。 但她可以不要面子,但不能不当人啊! 瑶初光想了想跟傅鸿煊商量道:“实话说我没有那么多银子。” 傅鸿煊凝视着瑶初光不说话,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在说谎。 瑶初光一噎,知道不说不行了:“我私库是有些银子,但这么一大笔银子支出总要有个名头,我总不能跟你一样直接说是为了安顿你那些兵吧。” 无论是于私于公,瑶初光都不可能开这个口子。 如果底层的士兵就因为站队,不用军功也可以轻易获取到利益,这对其他底层士兵是不公平的。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士兵不用上战场拼杀,只要跟对人就有好处拿,那久而久之谁还会愿意上战场拼命。 大家之所以豁性命,不都是为了拼出一条出人头地的路。 听完瑶初光说的话,傅鸿煊沉默下来。 傅鸿煊不是不知道瑶初光说的这些,换位思考确实不能开这个口子,但人心都是肉长的。 那些跟着傅鸿煊征战多年的将士,这么多年拼杀出来的军功,如今改朝换代直接化为乌有。 他们当中很多人因为伤病,根本不能再上战场,本来凭借着军功,每月还能领取一些银钱补贴生活。 傅鸿煊也明白瑶初光的难处,瑶初光是齐国的女帝,如果给西周的降将恢复军功,如何能服众。 很简单一个道理,你的军功是为西周拼命得到的关我齐国什么事,留你们一条命已经是仁慈。 所以傅鸿煊才想让瑶初光暗地里拿钱补贴一下,不是明面上处理。 瑶初光想了想:“你现在无非是希望那些伤残老兵能被妥善安置,不至于沦为流民乞丐。” “但你要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银子迟早有花完但一天,到那时该怎么办?” 傅鸿煊郑重的看着瑶初光道:“陛下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瑶初光撇撇嘴,这男人还真现实,有事陛下,无事你。 瑶初光拍了拍傅鸿煊肩膀,胸有成竹说道:“你放心这事我早就想好了,能上战杀敌的,还愿意回来的就跟着你,虽然是从头开始但有你在总不至于吃亏。” 这点傅鸿煊没有意见,虽然从头开始但起码还是能一步步升上来。 瑶初光:“至于那些伤残老兵,我会拿银子请一些手艺师傅,教导他们学一门手艺。” 这个办法傅鸿煊以前不是没试过,但作用不大,这些退下来的老兵。 身体损耗太大,做不了体力活,学手艺也是需要天赋与时间。 而且很多老兵是缺胳膊断腿,这种情况下就算学了手艺,也比不过那些从小就当学徒,手艺比拼不过人家,手脚也没人家灵活做的快。 所以很多老兵手艺学了半桶水,出去也找不到活做赚不到银子。 瑶初光:“你这样只管销售不管售后肯定是不行的,学艺只是第一步,这第二步自然是要让他们学以致用。” 以前这些老兵是学木工,就要学所有木工知识,像雕刻、刨木、家具椅子制作都要学,然后去和那些做了几十年的老木工比拼,那肯定是没有什么竞争力。 但瑶初光的培训就是要简单化,那就只学做一样的东西,而且是有标准的东西。 比如木工就只做椅子腿,或者就只学组装椅子。 这样学习成本是不是就大大降低了。 但只学这一样显然是不能出去找到活干,这时候就是安恬的商行出场了。 由商行统一收购这些椅子,这样老兵们就有了稳定的收入,而商行有了固定的货源。 其实就跟现代工厂流水线一个道理,老兵就是就是进厂拧螺丝的工人。 商行如果只收几个那肯定是亏本买卖,但做大了规模起来了,成本就可以压低。 这就叫规模效益! 而这缺口正好是这些伤残老兵可以堵上,所以他们这是双赢。 虽然傅鸿煊不是很懂什么销售和售后,瑶初光也没解释的太细,毕竟现在这个算是商业机密。 傅鸿煊就只知道,瑶初光到时会让老兵们学习做一些东西,做好了安恬的商行会统一过来收购。 就不需要老兵们出去找活,只要愿意干就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 这已经是傅鸿煊能想到最好的结果了。 对于瑶初光的安排自然没有异议。 瑶初光看着傅鸿煊走远的身影,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太不容易了,差点钱包不保。 夜色如墨,月光透过轻纱窗帘,洒在雪月楼的一隅,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柔和。 安恬坐在窗边,手中握着一个由暗卫悄然送来的食盒。 安恬轻轻揭开食盒的盖子,一阵诱人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食盒中,摆放着精致的瓷盘,一看菜色都是经过精心的搭配与雕琢,令人赏心悦目。 进入眼帘的,是一道色泽金黄刀工切的整整齐齐两排肉片,肉质鲜嫩,外皮微焦,上面还点缀着几粒晶莹的蜜糖珠。 是安恬最爱吃的一道肉菜,陛下说是叫“蜜汁叉烧”。 安恬拿起筷子夹起一片,入口就是咸甜浓郁的的酱香,与猪肉完美融合,让人回味无穷。 安恬放下筷子,拿起那厚厚一沓的信件,打开一看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标题是:办厂计划书! 大概写的是找房子、找师傅、找人、找原材料,接下来就是厚厚一打工人名单。 最后一页写了五个大字:“姐妹!靠你了。” 哗啦啦一声,前面的计划书与工人名单的信纸落地,安恬眼睛瞪着最后这张,仿佛要看出花来。 安恬拿起来又反复看了一遍这五个大字。 最后安恬小心翼翼放下这张信纸,站起来高兴的来回走了好几圈,陛下叫她姐妹,是不是说明她在陛下心中如亲姐妹别无二致。 她竟然能和陛下成为姐妹! 陛下叫她姐妹! 这时安恬突然如梦初醒,捡起散落的计划书,这是陛下让她做的事,那必须要做好。 最后再次小心翼翼拿起那张信纸,心里美滋滋的看着这五个字,要找个师傅把这张纸裱起来。 与此同时,傅府内一片温馨的灯火。 傅鸿煊缓步走进内厅,见傅媛媛正静静地坐在桌前,面前摆着几碟精致的家常菜,显然,她一直在等着他归来共进晚餐。 傅鸿煊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傅鸿煊来到桌前,轻轻坐下,拿起筷子,目光温柔地看向傅媛媛,关切地说道:“等饿了吧?下次我若回来晚,你自己先吃,不用等我,身体要紧。” 傅媛媛轻轻摇头,她的动作轻柔,仿佛怕打破这份宁静。 “兄长忙的是大事,左右我在家也没事可做,礼不可废。” 说完,她夹起一块肉,轻轻地放到傅鸿煊的碗里。 这时府里下人突然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来到跟前行礼道:“将军,不知道是谁把这食盒放门口。” 傅鸿煊看这食盒觉的有些眼熟,拿过来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纸,写了两大字“吃吧!”还盖了玉玺。 傅鸿煊这才想起这食盒跟历银汉带去大牢给安恬送饭的食盒一模一样。 傅鸿煊见过很多次玺印,但都是在圣旨上或者碑文,头一次见有人拿玉玺用的这么随便。 傅鸿煊把食盒的食物端出来放桌面上,对傅媛媛说道:“试试这御膳。” 傅媛媛不可置信指了指这来历不明食盒,这是皇帝御赐的? 怎么搞的鬼鬼祟祟,不知道都以为是想投毒呢。 傅鸿煊笑了笑没说什么,拿起筷子夹起肉片尝了一口,这咸甜的口感让人眼前一亮。 傅媛媛看着傅鸿煊吃的很开心,心想兄长好像变了很多。 傅鸿煊见傅媛媛没有动筷子抬头问道:“怎么了?” 傅媛媛笑了笑道:“从前兄长每时每刻都是紧绷,对于御赐之物也是慎之又慎,现如今·······” 傅鸿煊闻言,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说道:“陛下是个宽宏大气之人,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然而,傅媛媛轻轻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兄长,我本不该多嘴,但陛下宽宏大量不计较这些,不代表我们就可以越界。” 傅媛媛继续说道:“皇家规矩森严,我们作为臣子,更应时刻铭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不可因一时的恩宠而放松警惕。” 傅鸿煊看着傅媛媛久久才叹息说道:“媛媛真的长大了,最近兄长确实有些放纵自己了。” 傅媛媛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担忧看着傅鸿煊。 傅鸿煊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拿起筷子夹起一道菜给傅媛媛说道:“你试试,味道真的很不错。” 第119章 父母往事 傅鸿煊与傅媛媛两人静静的吃完晚餐,末了傅媛媛还是提醒了一下傅鸿煊:“兄长,祖母与母亲对你多有挂念,得空了就去看看她们。” 傅鸿煊点了点头说道:“晚点我去佛堂看看。” 傅鸿煊与傅媛媛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准确来说将军的嫡出只有傅媛媛,而傅鸿煊是因为过继在傅媛媛母亲名下,所以才有了嫡子的身份。 傅鸿煊的生母是个妾室,在父亲战死后就一同殉情了。 所以对外傅鸿煊只能叫自己生母为张姨娘,要叫傅媛媛生母将军府主母云氏为母亲。 傅鸿煊对云氏的感情很是复杂,既有同情又有敬重。 傅鸿煊的父亲傅景瑞与张姨娘情投意合,但傅鸿煊的祖母刘氏坚决反对傅景瑞娶张姨娘为正妻。 因为张姨娘只是将军府的一个婢女,刘氏是绝对不容许一个婢女成为将军府的主母。 听说那时候刘氏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傅景瑞娶了名门望族嫡女云氏为妻。 傅景瑞当年也是出了名的狠人,母亲既然不让娶,那那就谁也不娶,就这样关起门与张氏过起二人的小日子。 刘氏那时候气的上吊,傅景瑞就直接去提着剑守在一旁,直言说若是刘氏死了他绝对随后就去,堂堂一个将军怎能贪生怕死。 话音一落当时场面寂静无声,傅景瑞让大家重新认识到了贪生怕死原来也可以这么用。 傅景瑞说完提起刀直接当面捅了自己一刀,鲜血一下四处飞溅。 这时傅景瑞拔出刀,一脸淡定说道:“都怪母亲给我生的太过健壮,一刀死不了,我这就上吊,绝对紧随其后。” 说着也解下腰带,挂上房梁然后也闹着要上吊。 刘氏当场气晕过去,后面也就没有闹着要死,因为刘氏她可以死,但绝对舍不得傅景瑞死。 因为傅景瑞是真敢对自己下狠手的。 经此一闹,刘氏消停不少,但还是不允许张氏进门,傅景瑞也不在意,与张氏生下了傅鸿煊。 后来刘氏是趁着傅景瑞在外征战,直接下聘把云氏娶进门,为了让傅景瑞安分,同时也把张氏纳进门为妾。 等傅景瑞回来时候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就在刘氏严阵以待以为傅景瑞会把将军府给闹的天翻地覆时候。 没想到傅景瑞反而不吵不闹,直接带着张氏母子出府去住,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有事才回府,但就算回府也绝对不在将军府过夜。 于是全帝都人都知道,哪怕云氏嫁入将军府多年,却一直都是处子之身。 将军府一时之间沦为帝都的笑料谈资,但傅景瑞却一点都不受影响该吃吃该喝喝。 刘氏见傅景瑞没心肝的样子直接气的卧病在床,就在傅景瑞回府探病时候。 这几年与傅景瑞斗的有些疯魔的刘氏,直接给傅景瑞下药,傅景瑞这才跟云氏圆房了。 刘氏当时想的是,生米煮成熟饭,傅景瑞醒来还能跟贞节烈妇般寻死觅活,还能杀了自己不成。 刘氏没想到的是傅景瑞还真的寻死觅活,就跟被人玷污了清白的小媳妇一样,抱头痛哭差点就要拔剑自宫。 还是当时年仅九岁的傅鸿煊赶到才制止了傅景瑞自残。 但傅景瑞当天就找大夫抓药,服用了绝子药,以后除了傅鸿煊再无其他孩子。 刘氏又被气晕过去,觉的自己是上辈子肯定是作孽太多,才生了傅景瑞这么个贞节烈妇的儿子。 从古至今从未听说男人也要贞节牌坊的。 云氏肚子也是争气,一次就怀上了,后面傅媛媛出生,彻底断了刘氏的念想。 刘氏不可能让将军府无人继承,只能找傅景瑞低头,让傅鸿煊过继给云氏成为将军府继承人,以后她不再逼傅景瑞与云氏在一起。 傅景瑞为了傅鸿煊也退了一步,闹了大半辈子他也累了。 后来张姨娘殉情后,刘氏又沉默了许久,把张姨娘抬为平妻与傅景瑞一起合葬入了祖坟。 最后还是拗不过傅景瑞这个犟种。 傅鸿煊对祖母既有怨念也有敬重,父亲与祖母因为母亲闹了这么多年。 哪怕闹的最凶的那两年,祖母从始至终都不曾为难过母亲,也没苛责过。 甚至父亲在出征后,在暗处对他们母子多加照拂。 父亲带着傅鸿煊她们母子出府后自然也不会用将军府的银子,就靠着自己的俸禄养活他们母子。 本来以父亲俸禄养活他们母子绝对绰绰有余,但父亲为人讲义气,经常接济一些因伤退下来的老兵。 或者救济一下那些牺牲将士的孤儿寡母,剩下来的俸禄就所剩无几,所以傅鸿煊小时候过的并不富裕,哪怕他是镇国将军的独子。 那时张氏带着傅鸿煊住在平民区,因为父亲长年外出,周围的邻里并不知父亲的身份,只知道他们家是军户。 一个貌美的女人带着孩子独居,丈夫长年外出自然会引来一些心怀不轨的人。 但每次遇到登徒子,都会有人出来处理掉这些登徒子。 后来回府后,傅鸿煊在将军府侍卫中看到好几个熟悉面孔,这些人都帮他娘赶走过登徒子。 傅鸿煊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年,每当父亲出征,祖母就派人暗中保护他们母子。 小时候为了让傅鸿煊有名师启蒙教导,还特意花重金聘请名儒乔装成私塾先生。 后来傅鸿煊也是无意之间,知道他小时候上的私塾,里面的教书先生竟然都是西周有名的大儒。 这事除了祖母,谁还会干这种做好事跟做贼似的。 傅鸿煊回到将军府后,没几年就随父亲一起出征,真正在将军府待最久的还是张姨娘。 后来傅鸿煊每次回来,张姨娘都会亲自出来接他,看着已经快四十的母亲,依旧貌美如花仿佛岁月都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反而是父亲风吹雨淋有些显老,与张姨娘站一起像是隔辈人。 看的出来她在府里过的不错,并没有人为难她。 傅鸿煊对傅媛媛一直都是很好,上一辈爱恨情仇不应该牵连下一辈的人,无论如何傅媛媛都是无辜的。 夜光透过佛堂的窗户,洒下斑驳的光影,为这静谧的空间添上几分神秘与庄重。 傅鸿煊缓缓步入佛堂,见刘氏正端坐于佛像前,闭目养神,四周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让人的心灵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傅鸿煊轻步来到刘氏身旁,恭敬地请安:“祖母,孙儿来看你了。” 刘氏缓缓睁开眼,看了傅鸿煊一眼,随即又闭上眼,轻声说道:“嗯。” 傅鸿煊见状,微笑着说道:“祖母既然看到了,那孙儿告退了。” 说完,傅鸿煊转身欲走。 刘氏猛然睁开眼,站起身来道:“好的不学,就学你爹专门气我是不是?” 傅鸿煊闻言,转头回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道:“看到祖母还能骂人,孙儿就放心了。” 傅鸿煊凝视着满头白发的刘氏,心中有些泛酸。 自父亲离世后,祖母的精气神似乎也随之一同消沉。 刘氏气的打了傅鸿煊一巴掌,真是讨债鬼生的小讨债鬼。 刘氏也不拐弯抹角道:“你今年都二十八岁了,当年你爹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暖暖了。” 刘氏见自己每次一说起婚事傅鸿煊就跟哑了似的,就气不打一处来道:“我今天就把话放这了,只要你愿意成亲,孙媳什么出身我都不过问。” 刘氏是真的被自己的儿子折腾出心理阴影了,现在真没力气折腾了。 见傅鸿煊还是沉默,刘氏心里一个咯噔,难不成······ 刘氏小心翼翼开口道:“煊儿,只要你带回来是个女的,哪怕是流民我都认。” 刘氏想起这么多年,傅鸿煊不要说女人了,身边连条狗都是公的。 见傅鸿煊还是不说话,刘氏一咬牙开口道:“若你心仪之人是都男子,祖母也···也不反对,只要你能给你父亲留个血脉·······” 傅鸿煊哭笑不得打断刘氏要接下去说的话道:“祖母,您想到那里去了,孙儿这么多年身边没人,只是公务繁忙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已。” 刘氏一脸愁容问道:“难道你到现在还念着丽儿?” 当年刘氏为了重蹈覆辙,傅鸿煊认祖归宗回来后第一时间就给傅鸿煊敲定婚事,是云氏的侄女云丽儿。 这其中多少也有补偿云氏的心理,如果不是当年自己的一意孤行,也不至于让云氏独守空房。 本来是准备等这两孩子年满十五岁就成亲的,结果没想到傅景瑞突然战死疆场,傅鸿煊要为父守孝三年。 云丽儿却在次年被周帝看上,入宫成了丽妃。 而傅景瑞这么多年也一直在边境戍守,才导致婚事耽搁这么多年。 刘氏有时候都觉的,自己是不是得罪了月老,她儿子与孙儿的亲事怎么如此坎坷。 难不成她注定就不能拥有一个出身高的媳妇。 傅鸿煊摇摇头道:“祖母多虑了,孙儿对丽妃从未有过儿女私情。” 傅鸿煊虽然羡慕父母之间对感情,但也知道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娶一个门当户对妻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从小就志不在儿女情长之事,有一点祖母并没有说错,母亲确实不适合做当家主母。 这无关身份,而是能力问题,母亲性格软糯,待人和善没有城府。 这样的人可以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却不会是个好主母。 所以傅鸿煊对于娶一个能管理家宅后院的贵女并不排斥,当然如果他能遇到了心仪之人就另当别论。 拜别了祖母,傅鸿煊独自一人返回卧室。 小厮过来说道:“将军,水已经备好了。” 傅鸿煊微微点头,转身步入通往浴房的方向。 踏入浴房,傅鸿煊缓缓脱下身上的衣物,露出了那经过岁月和训练雕琢的身躯。 在水雾的映衬下,他的身材线条显得更加分明,肌肉的轮廓在柔和的光线中若隐若现,既有力量的刚毅,又不失线条的流畅。 傅鸿煊跨入浴桶,被温暖的水包围着,傅鸿煊仰头闭上眼静静感受这一刻的安宁。 他对祖母说谎了! 从见到瑶初光第一眼,傅鸿煊就心动了。 有时候傅鸿煊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栽在瑶初光手里了。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生命力这么旺盛的女子吧。 瑶初光说自己第一次见面就猜出她对身份,其实根本没有,那时候傅鸿煊不过是看上她了。 本来傅鸿煊救下瑶初光是打算带她入府照顾她,但将军府没有女子,清一色大老爷们。 突然就这么带一个来路不明但姑娘回府,对她名声不好,那时傅鸿煊觉的既然喜欢人家姑娘,就该明媒正娶而不是认人不明不白跟着你。 变先将瑶初光安置在驿站,本来想先采买一些女子入府,再给瑶初光安排一个活,先让她能自食其力,徐徐图之没想到瑶初光竟然摆摊开始自食其力。 那时他公务繁忙,怕她一女子摆摊受人欺负就让李义多照看点。 没想到李义竟然理解错了,以为他怀疑瑶初光是细作。 人生活了二十多个年头,头一遭喜欢上一个姑娘,想与她接触却又怕唐突了,最后竟然跟愣头青一样,每日处理完公务找人去买她做的吃食。 那天下午傅鸿煊站在街角,愣愣看了瑶初光许久,看着她一边笑着与人打招呼,就算被拒绝也不气馁,继续招呼下个人。 看着阳光明媚的瑶初光,傅鸿煊突然不忍心打扰这一刻的安宁。 傅鸿煊处境复杂,表面上看起来花团锦簇,内里是什么样只有自己清楚。 傅鸿煊与周帝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善了,连他自己都没办法保证下一秒是不是就会被周帝清爽。 既然无法给人家姑娘一个保障,又何必招惹人家。 或许有一天他与周帝之间有个了结,那时她还孤身一人,而他没死,如果有那一天的话。 心里告诉自己要放弃,却还是忍不住去看瑶初光,去了解他唯一能做到的,只有不出现在瑶初光眼前。 随着了解,傅鸿煊渐渐意识到瑶初光的身份不简单。 傅鸿煊知道了瑶初光齐国公主的身份,傅鸿煊找了很多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把奸细拦了下来放走了瑶初光。 那时傅鸿煊想自己的眼光还真好,喜欢上了瑶初光! 第120章 救落水小孩 让傅鸿煊没想到瑶初光竟然又跑回来,而且告诉自己血莲花的踪迹。 当初要找血莲花是因为丽妃生产坏了身体,媛媛与丽妃又表姐妹感情很好,就请求傅鸿煊帮忙寻找。 傅鸿煊本来是不用自己过去找的,但他有预感瑶初光也会去燕国,最后还是放纵了自己一次。 傅鸿煊知道此次与瑶初光一别此生估计再无机会能见面了。 在燕国与瑶初光相处,傅鸿煊知道自己真的陷进去了,但他们终究是有缘无份。 他背负了太多太多,做不到为了瑶初光放弃父亲、祖母以及家族。 傅鸿煊很清醒的知道,他与瑶初光都是同一类人,心中装了太多太多东西,家国天下太大,已经装不下他那点儿女私情。 所以哪怕是现在,瑶初光成了女帝,而他成了她的臣子。 傅鸿煊也知道自己与瑶初光是不可能的,一如当初他做不到放下仇恨去找瑶初光,现在他放不下那些跟他一起拼杀的兄弟们,入宫当王夫。 傅鸿煊突然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怎么会这么恬不知耻,一切都是自己都一厢情愿,瑶初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吧。 他不该放纵自己沉沦下去,是时候该放手了。 傅鸿煊放任自己慢慢下沉,直到淹没整个人。 次日,御花园。 瑶初光嗑着瓜子,看着傅鸿煊阴沉都脸色问道:“你这么一脸欲求不满空虚样?” 傅鸿煊拿起桌子上都茶水喝了一口,缓解了一下自己想掐死瑶初光冲动。 傅鸿煊刚放下茶杯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就听到瑶初光一脸八卦的说道:“听说早年你有个未婚妻,被周帝横刀夺爱了,坊间传言你至今未娶也是因为这个未婚妻。” 傅鸿煊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告诉自己忍住,抬眼剐了瑶初光一眼继续沉默。 瑶初光却觉的刺激还不够,继续说道:“还听说你进宫就是为了能再次见见这个丽妃。” 这下茶水不用喝了,傅鸿煊阴沉着脸笑道:“陛下是想成全末将与丽妃不成?” 瑶初光摇摇头道:“我哪能干这么缺德事,都抢了人家皇位也就算了,还给人家戴绿帽呢。” 傅鸿煊脸色直接一黑到底问道:“不知陛下招臣过来所为何事?” 瑶初光顿了顿,觉的自己还是要纠正一下傅鸿煊道:“我好歹也堂堂一代女帝,你就算不曲意逢迎我,但为了自己但仕途多少也要恭维我一下吧。” 傅鸿煊:“那臣先行告退了!” 瑶初光立马拉住傅鸿煊袖子道:“开玩笑,开玩笑,我这次让你过来,是想告诉你安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 话还没说完,一声重物落水声打断了瑶初光要说的话。 瑶初光与傅鸿煊闻声看去,是有人落水了。 瑶初光站起身来推了傅鸿煊一把道:“还不下去救人!” 傅鸿煊也没说什么,快步流星走到湖边,脱下靴子跳入水中朝落下人游去。 瑶初光松了一口气,终于等到了。 瑶初光住进西周皇宫的第一夜就触发了预知梦,这次的梦境与以往血腥惨烈不同,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傍晚。 她在经过御花园时,发现湖边围着一群内侍与宫女。 她隐隐约约听到宫女的讨论声说:“太可惜了,要是发现的早点,这孩子或许还能活。” 然后瑶初光就醒了过来,从宫女和内侍的对话,瑶初光推断出应该是有个孩子失足掉湖里淹死了。 虽然不认识那个孩子,但毕竟是一条人命,看见了哪有不救道理。 但瑶初光不知道那落水的孩子是谁,这后宫除了前周帝十几个皇子和公主,还有小内侍小宫女也有百来号人。 瑶初光又不能让人把御花园的湖围起来,因为不知道那孩子是自己失足落水还是被人有意推下湖的。 若是有人故意杀害那孩子,瑶初光就算让人把湖围起来,凶手只要换个方法或者地方一样可以杀害那个孩子。 最有有效的办法就是,提前等在湖边那孩子一落水就立马救起。 瑶初光根据天色大致推断出那孩子是在午时到傍晚期间掉进湖里的。 但瑶初光不知道是具体哪一天,只能看天色万里无云就悄悄跑来御花园等着。 瑶初光心想太不容易了,她每次来御花园就跟做贼似的,别人家女帝出行都是前呼后拥,到她这就鬼鬼祟祟的。 傅鸿煊站在湖畔,湿漉漉的衣衫贴在身上,但他顾不上自己的不适,目光紧紧锁定在刚从水中救起的孩子身上。 那孩子坐起来,不断咳嗽,显然是在水中呛了几口水,但好在意识清醒并无大碍。 “瑞儿!”一声焦急的呼唤从远处传来。 一个女子从远处跑来,一袭淡雅的素色长裙,裙摆随着奔跑的节奏轻轻摇曳,如同晨雾中轻轻飘动的花瓣,既轻盈又不失庄重。 女子面容更是让人眼前一亮,肌肤白皙如玉,眉眼如画,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而深邃,又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 女子冲到近前,一把抱住那落水的孩子,确认孩子无恙后,女子的紧张情绪逐渐平复,她抬头看向傅鸿煊。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女子瞬间失神,口中不自觉地喊出了:“傅哥哥···” 湖面微波荡漾,夕阳的余晖在水面上洒下一片金黄,如同铺开了一条通往遥远天际的金色道路。 傅鸿煊与女子就在这片宁静而壮丽的景色中对望,两人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拉长了轮廓。 然而旁边传来一个煞风景的声音。 “这孩子这么呆呆的,不哭不闹也不害怕,不会是脑子进水傻了吧!”瑶初光不知何时蹲在那落水孩子的旁边,还用手戳了戳孩子额头。 丽妃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急忙跪下行礼道:“罪妇叩见陛下!” 瑶初光自然猜测出眼前的女子,就是刚刚她与傅鸿煊说的丽妃。 瑶初光攻打下西周后,虽然周帝自戕了,但他后宫但妃嫔与皇子和公主都还在。 瑶初光一时也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些人,而且前朝的事情她都没有处理完,更不可能有时间去处理后宫这些人了。 便还是一切照旧,只不过原先西周后宫的宫人不能出宫罢了。 丽妃似乎很怕瑶初光,有些战战兢兢说道:“瑞儿从小就患有痴病,和一般的孩童不太···一样。” 瑶初光看着眼神空洞无物,脑袋左晃晃右晃晃男孩,觉的应该有些自闭症。 瑶初光记得丽妃一共有两个儿子,分别是皇九子周承熙,与皇十二子周明瑞。 眼前这个应该就是周明瑞,瑶初光随口问道:“他哥哥周承熙呢?” 丽妃脸上难掩疲色说道:“前阵子熙儿不小心被烫伤了脸,最近一直忙于照顾熙儿,这才疏忽大意让瑞儿跑到这湖边。” 是前阵子,瑶初光带兵杀入皇宫,引起的混乱宫人逃跑时不小心把炭火撞到,飞溅的炭火把周承熙给烫伤了。 丽妃当然不敢当瑶初光面这样说,只能含糊其辞简单略过,但只要倒推一下时间也能知道。 瑶初光伸出手抬起丽妃下巴,低头直视着丽妃眼睛,轻声开口道:“这么巧啊!刚好就伤了脸,这岂不是换人了都没人知道?” 丽妃的手不易觉察地颤抖起来,鬓边开始冒出冷汗。 瑶初光放开丽妃站起身,回头看向傅鸿煊一字一句说道:“三日,三日内找不到周承熙,云氏族灭!” 丽妃呼吸一窒,立马开口道:“陛下,熙儿真的在寝殿······” 瑶初光没有听丽妃辩解的话,直接拉起周明瑞往御书房方向走去。 傅鸿煊看到丽妃还在那一个劲磕头,无奈的叹口气开口道:“没用的,你是瞒不过她的。” 丽妃仿佛抓住的救命稻草道:“傅哥哥,求求你救救云·····” 却见傅鸿煊摇摇头,朝着瑶初光离开方向走去。 丽妃僵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第121章 云氏计谋(一) 傅鸿煊看着与他一同赤条条泡在浴桶里的周明瑞,水雾蒸腾周明瑞就这样眨巴着眼睛看着傅鸿煊一动不动。 傅鸿煊最终败下阵来,抓起浴桶边上的帨巾给周明瑞擦洗,幸好这个孩子没有因为落水,对水有心理阴影。 傅鸿煊带着洗漱完的周明瑞回到御书房,瑶初光正坐在案桌旁边批改着奏折。 瑶初光抬眼瞥了傅鸿煊与周明瑞一眼低头继续批改奏折道:“洗好了?” 周明瑞似乎有些害怕瑶初光,对傅鸿煊这个救命恩人倒是有些依赖,一个劲往傅鸿煊那边靠。 最后周明瑞退到傅鸿煊边上,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只能抱住傅鸿煊一条大腿。 从瑶初光这边看过去,就跟傅鸿煊腿上挂了个小猴子似的。 傅鸿煊看周明瑞爬的辛苦,便弯腰单手抱起周明瑞,周明瑞直接顺势把头都埋进傅鸿煊都胸口。 瑶初光看到周明瑞这缩头乌龟样,不由气结这小没良心的,他真正的救命恩人可是她!她啊! 瑶初光看着还站在那不走的傅鸿煊道:“杵在那干嘛?想抗旨吗?” 瑶初光明显火气有些大,若是一般人看到皇帝发怒,就算不吓的屁滚尿流多少也会心里发怵,毕竟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从来都不是一个形容词。 傅鸿煊却丝毫不惧怕反而问道:“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丽妃在撒谎的?” 瑶初光若是提前察觉出周承熙被替换了,想找的话早就下令搜查了,若是不想找今日也不会戳穿丽妃。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今日瑶初光见到丽妃后才察觉到周承熙可能被人替换掉逃出宫了。 但瑶初光是怎么察觉到的,今日傅鸿煊就在一旁,丽妃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瑶初光头也不抬说道:“药味,如果真如丽妃所说,她这些时日衣不解带照顾烫伤的周承熙,那身上必定会沾染到烫伤膏到药味。” 若是其他病或许药味还不会那么浓,但烫伤是不能见风的,屋子内的窗户必定紧闭,屋内空气不流通,只要进屋子走一圈就身上都会有药味。 更何况是在里面待几天照顾病人的人,估计都被药腌入味了。 到不是说药味清洗不了,但一个身心都放在孩子身上的人会在意自己身上药味,每日精心沐浴?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被烫伤的孩子不是她的,所以都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身上根本没什么药味。 傅鸿煊对瑶初光观察入微不禁叹服,是个当斥候的好苗子,如果瑶初光上战场说不定看一眼敌人行军过的路面就能推测出敌军有多少人。 以前他也只是听说有人能这么干,但从未见识过,说必定瑶初光能让他见识一下这神乎其神技艺。 傅鸿煊想了想云氏毕竟是媛媛的生母,这么多年都是云氏在打理将军府,让父亲与他能无后顾之忧在外征战。 于情于理傅鸿煊都应该为了云氏给云家说两句好话。 傅鸿煊斟酌的开了口道:“丽妃也只是慌不择路,想保住周承熙性命,毕竟······” 后面的话傅鸿煊没有说,丽妃不认识瑶初光,在她的视角里一个敌国的皇帝,都把周帝逼死了,怎么可能放过她的儿子。 瑶初光接了傅鸿煊话茬说道:“你是想说丽妃费尽心机把周承熙送走,只不过是害怕我入宫就会把周氏王族全部清剿!” 傅鸿煊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他确实这么想的。 瑶初光白了傅鸿煊一眼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 傅鸿煊无语看着瑶初光,怎么每次跟瑶初光讨论正事,瑶初光都用一种他是个不知世间险恶的愣头青目光看他。 瑶初光:“其他人我不敢保证,唯独丽妃我可以给你打包票她有复辟周国的心思。” 傅鸿煊不解问道:“你从哪里推断出来的?” 瑶初光用下巴指了指还趴在傅鸿煊怀里的周明瑞道:“这就是最明显的证据。” 瑶初光手中笔不停的批改奏折说道:“丽妃或者说云家既然有能力偷梁换柱把周承熙送出宫,还能找个替身进宫,救一个是救两个都救出去又有何难。” “你有想过云家为什么不两个都救出去吗?”瑶初光问出了最残忍的问题。 云家为什么只救周承熙! 第122章 云氏计谋(二) 傅鸿煊心下一沉,云家如果只是想保住丽妃母子的性命,虽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但也不是不可以做到。 云家完全可以趁着瑶初光攻打进宫,后宫混乱时候浑水摸鱼把他们母子三人送出宫,再找三具体形相似的尸体送进来伪装成失火样子。 这种做法虽然有些粗糙,瞒过一时还是可以的,但绝对打消不了瑶初光的疑心。 但只要母子三人躲到乡间,与云家断绝往来。 连云家人都不知道她们在那,茫茫人海瑶初光就算想找也没有线索,唯一的坏处就是她们母子三人从此沦为贫民,但绝对可以保住他们三人的命。 而云家为什么不这么干,反而是画蛇添足把丽妃与周明瑞留在宫中,费尽心机把周承熙送走呢? 瑶初光露出一抹嘲讽讥笑道:“他们为什么不救周明瑞,不就是因为周明瑞是个痴儿,救出来了也没用,当不了皇帝复不了国。” “还不如留在宫中给周承熙当掩护,毕竟大家下意识都会觉的,云家既然有能力救出周承熙,肯定就有能力救出丽妃与周明瑞。” 到时丽妃与周明瑞都在宫中,那宫里的周承熙身份就可以坐真,而宫外真正的周承熙就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众人眼前。 周承熙今年才十二岁,过个几年模样长开了就更没人会联想到他才是真正周帝九皇子。 云家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哪怕是付出丽妃与周明瑞两人,也要让周承熙摆脱嫌疑,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 这都不用瑶初光往下说傅鸿煊都能想到,云家在这其中的算计与狠辣! 周承熙是要复辟周朝的,自然不能让他当见不得人影子一样藏起来。 仅凭云家也不可能帮周承熙复国,他们需要周承熙四处走动,拉拢旧臣扶持他复国。 所以云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瑶初光打消疑心,让周承熙有喘息都机会。 傅鸿煊皱了皱眉头,抬手捂住周明瑞的耳朵,责怪的看了眼瑶初光道:“你何必在孩子面前说这话。” 瑶初光头也不抬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他就是被抛弃了,他出生就是个备胎,云家有问鼎帝位的野心。” “云家之所以要周明瑞,就是怕周承熙出意外还能有个孩子顶上,但没想到他连当个备胎的资格都没有。” 云家之所以不救周明瑞出去目的很明显,他们的资源都不够保全周承熙,又怎么会带上周明瑞这个拖油瓶呢。 傅鸿煊刚想说什么,却被瑶初光打断道:“你觉的直接告诉他太残忍,难不成要骗他,告诉他这个世间充满真善美?” “如果他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这么做也没什么,但他命不好出生在皇家,你这样才是真正害了他,没有戒心相信他的母族,就是死路一条。” 这时一个内侍匆匆忙忙跑进来,入殿就跪下道:“陛下,周承熙伤势过重,人没了!” 瑶初光一直在批改奏折的笔一顿,骤然间殿内安静到落针可闻。 “啪”朱笔被摔在石板上的清脆声划开了寂静,瑶初光摔掉手上笔面沉如水一字不发。 傅鸿煊知道瑶初光是真的动怒了。 看来云家气数已尽。 瑶初光回过神时,傅鸿煊已经放下周明瑞走了。 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瑶初光和周明瑞,看到周明瑞还是呆呆站在原地,脸上是不悲也不喜的呆样。 瑶初光起身走到周明瑞面前,居高临下问道:“饿了没?” 傅鸿煊踏入府邸的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祖母、傅媛媛,甚至连那素来深居简出、鲜少参与府中事务的母亲云氏,此刻都齐聚正堂。 傅媛媛的焦急询问道:“兄长发生了什么事,陛下怎么突然派兵把云家围了?” 看来瑶初光动作确实快,第一时间就把云府围了。 动静闹的这么大,傅媛媛肯定知道。 傅鸿煊看了云氏一眼开口道:“陛下发现周承熙是假冒的。” 傅媛媛心直口快说道:“陛下是怎么发现的?” 话音一落,傅媛媛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如果傅媛媛不知情,就会反问周承熙为什么会是假冒的,而不是直接问瑶初光怎么发现的。 傅鸿煊目光冷冽看着傅媛媛道:“就连你也参与了?” 傅媛媛低下头不敢与傅鸿煊直视,喃喃开口道:“那毕竟是丽姐姐的孩子,我们只是想救他,他还那么小······” 云氏眼里含着泪水,抬起颤抖的手抹去泪水,眼神中带着化不开的哀愁道:“煊儿,这事不怪媛媛,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忍看着熙儿小小年纪就·····” 傅媛媛紧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道:“兄长···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刘老夫人也重重叹了一口气,但也不忍心去苛责云氏。 云氏嫁进傅府多年,兢兢业业受了那么多委屈,要说这世上刘老夫人最愧疚的人就是云氏。 当年因为她自己的固执己见,害了云氏一生,守了大半辈子寡。 云氏这次虽然惹出祸事,但毕竟是血脉亲缘,谁能忍心不救自己的侄儿。 傅鸿煊看着一屋子抱住哭的女人,倍感无力道:“承熙在那?把他交给我,我能保他性命。” 从瑶初光让他去找周承熙,傅鸿煊就意识到这事与云氏脱不了关系。 而瑶初光让他来处理,可见她也不屑于与一小孩计较,所以傅鸿煊才有把握保住周承熙性命。 傅媛媛小心翼翼问道:“兄长,你要带承熙去哪?” 傅鸿煊:“自然是带承熙去面见陛下,虽然往后承熙要被囚禁于宫中,但等几年陛下拿下西境,彻底剿灭乱党,届时我再用军功换取承熙自由。” 换句话说等周承熙彻底没有翻盘的机会就可以放出来了。 这也是现在最万全的方法。 云氏下意识反对道:“不行,那不是羊入虎口,万一瑶初光直接杀了熙儿怎么办?” 傅媛媛虽然觉的母亲的反应有些激烈,但说的也不无道理。 傅鸿煊:“陛下已经承诺我,只要三日内带回承熙就不杀。” 傅媛媛没想到绝处逢生,惊喜道:“真的吗?” “不行,不能把熙儿交出去。”云氏开口道。 傅媛媛、刘老夫人震惊看向云氏。 刘老夫人下意识觉的云氏或许是关心则乱,便开口劝解道:“煊儿都说陛下已经承诺不杀害承熙,应该不会出尔反尔······” 云氏冷着脸打断刘老夫人道:“闭嘴,死老太婆。” 这下不止刘老夫人就连傅媛媛都震惊张大嘴巴,不可置信一向贤良淑德的母亲嘴里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既然已经摊牌,云氏也就不装了:“傅鸿煊我告诉你,我是不可能交出周承熙的。” 云氏卸下多年的伪装,一改以往柔弱的之态,强硬命令道:“我不但不会交出周承熙,我还要你傅鸿煊带着媛媛叛逃到西境。” 刘老夫人气急败坏道:“云氏,你疯了不成,叛逃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十死无生。” 云氏阴狠的看着刘老夫人道:“老太婆你以为我堂堂一个高门贵女为什么会嫁给你那个全帝都笑柄儿子,还不是为了傅家的兵权。” “云家一直都有晋升为皇亲国戚之志,当年我本应入宫为妃的,是父亲考虑到若是只有文臣辅佐,不一定保险,也要有兵权的外家支持,这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云氏开始癫狂笑道:“若不是为了家族大业,你以为我能看上你那个天天与一个卑贱的婢女厮混的儿子!” “本来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丽儿也顺利入宫诞下皇子,眼见一切就要大功告成······” 刘老夫人听到这话,气的手都开始颤抖,摇摇晃晃站不稳,还是傅媛媛在一旁扶着才没摔倒。 云氏眼神里蕴含着疯狂看着傅鸿煊道:“我告诉你傅鸿煊,我忍你一家子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现在,傅家想独善其身,天底下哪有那种好事。” “傅家与云家早就紧密相连,只要开始调查,傅家就绝对脱不开关系,你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叛逃去西境。” 云氏缓了一口气道:“趁现在瑶初光还没有防备,你带兵杀出去,逃到西境那边有云家人接应你,等你们到那边安顿好我会送承熙过去与你们汇合。” “到时你好好辅佐承熙,寻找机会复国。” 傅鸿煊冷笑道:“你就这么肯定瑶初光找不到周承熙?如果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跑带兵跑到西境,结果周承熙被抓了,那我不就成了个笑话。” 云氏胸有成竹道:“瑶初光她找不到周承熙的,所有接触过或者认识周承熙的丽儿已经开始着手处理了,现在除了我与媛媛无人知道周承熙长相。” 周承熙身为皇子,还没到年龄出宫建府,一直养在深宫里,宫外没几个人见过周承熙。 一股寒意涌上傅鸿煊心头:“你为了保住周承熙,连周明瑞都不放过。” 云氏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但为了家族大业不得不有所牺牲。 她自己都能为家族牺牲,周明瑞又有何不能。 云氏狠心道:“瑞儿是个痴儿,在计划里熙儿以后是要入朝为官与你里应外合的,若是让瑞儿认出自己的哥哥,熙儿就危险······” 傅鸿煊失望的摇摇头,转身走出傅府。 傅媛媛本想跟着,却被云氏一把拉住道:“事已至此,傅家与云家再无退路,瑶初光她是不可能放过云家也不会放过帮手的傅家。” 傅媛媛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道:“母亲,你这是把兄长往绝路上逼。” 云氏:“没错,我就是把傅家与云家捆绑到一条船上,有本事你现在杀了我,然后去跟瑶初光认罪,你这样做傅鸿煊最好的结局不过是终身监禁。” 一瞬间傅媛媛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心脏如同被束缚住无法呼吸,她该怎么办? 一边是从小就敬爱有加是她最崇拜的兄长,一边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她该怎么办。 傅鸿煊漫无目的在街道上晃悠,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能去哪。 傅鸿煊突然仰天大笑,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可以笑的那么绝望。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前面那个傻笑,这里宫门重地,要发疯去别处发疯。” 傅鸿煊戛然而止,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走到宫门口。 傅鸿煊取出腰牌给守卫,守卫接过腰牌一看,立马恭恭敬敬给傅鸿煊行礼,直说自己唐突了。 傅鸿煊绷着一张脸,迈步入宫。 傅鸿煊隐隐约约听到那侍卫小声议论着:“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种一边哈哈大笑着进宫的。” 傅鸿煊默默加快了脚步。 傅鸿煊再次步入御书房,瑶初光换了一只笔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批改奏折。 若是说有什么不同,就是瑶初光书案旁边多了一张小书桌,看款式像是瑶初光大号书桌的缩小版。 而周明瑞就坐在那小桌子前,不熟练的拿着勺子挖着一碗鸡蛋羹吃。 一大一小就仿佛同比缩小,只不过一个在书写,一个在吃鸡蛋羹。 瑶初光看傅鸿煊进来后不说话,就一直盯着周明瑞问道:“饿了?” 于是周明瑞小桌子旁边加了一把凳子,傅鸿煊蹲着坐在小桌子旁边,拿着一个大碗吃鸡蛋羹。 于是御书房变成瑶初光坐在大书桌前批阅奏折,傅鸿煊和周明瑞缩在小桌子前吃鸡蛋羹。 瑶初光头也不抬问道:“这么一脸丧气样,被人欺负了?” 傅鸿煊头低了低说:“没有。” 瑶初光:“找到周承熙了?” 傅鸿煊:“···没有。” 瑶初光:“那你是有周承熙的线索?” 傅鸿煊:“······没有。” 这下瑶初光抬头看向傅鸿煊,眼光仿佛在说什么都没有你进宫来干嘛? 傅鸿煊放下碗,想了想还是觉都还是要给自己挽回点面子道:“我擅长领兵打仗,不擅长···寻人。” 瑶初光一想也对,要是一个领兵打仗将军也能随随便便推理破案,那就太逆天了。 第123章 云氏计谋(三) 瑶初光从旁边拿起一张白纸铺开,看着傅鸿煊说道:“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傅鸿煊和盘托出,讲完突然觉的云氏有点惨,云氏估计做梦都没想到前脚她刚威胁完他,后脚傅鸿煊直接跑来瑶初光这自曝了。 其实云氏所有都算计与布局,若是遇到都是周帝或者其他帝王。 傅鸿煊除了叛逃别无他法,但云氏千算万算,唯一但漏算的就只有瑶初光。 云氏但凡与瑶初光接触过,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笃定傅鸿煊已经无路可走。 估计云氏做梦都没想到瑶初光与傅鸿煊是旧识,而且傅鸿煊还真就预谋过谋反,而且被瑶初光破解了。 瑶初光还大度的安置了那些跟着傅鸿煊谋反白忙活一场兄弟们。 都这样了瑶初光还能毫无结缔的让傅鸿煊活着上朝,云氏那点牵连又算的了什么。 有时候傅鸿煊都在感叹瑶初光胆子还真大,什么人都敢用,真的一点都不怕被人背刺。 该说她太大度,还是太自信。 瑶初光静静听完傅鸿煊简述最后总结道:“就这?” 傅鸿煊哑口无言,难道谋反是什么稀疏平常的事? 瑶初光冷静的分析道:“如果按云氏原先的计划,周承熙现在应该还在云都城。” 云氏计划应该是,让丽妃在宫中杀掉见过周承熙的人,这样瑶初光就没办法知道周承熙的长相,同理朝臣们也不知道周承熙的长相。 那到时随便来一个人都可以说自己是周承熙。 云氏想瞒都人只有瑶初光,但不能连自己同党都瞒。 估计云氏是想等宫里的替身彻底坐实身份,再暗中观察那些朝臣可以拉拢,就让周承熙出面去拉拢。 冒这么大的风险云氏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现在这些旧臣可能多多少少还会念着旧主,不愿意背上一个高密小人骂名。 所以哪怕周承熙偷偷去接触,哪怕拉拢不成也不会告发周承熙。 云氏还有一层算计是,如果不称现在把这些能抓住的旧臣抓牢,过个三五年那些旧臣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谁还跟你玩命谋反。 这时云氏就可以拿出当时旧臣们与周承熙联系的证据,彻底断了这些墙头草的后路。 云氏没想到瑶初光会突然识破替身的事,自然就没有准备所以周承熙必定还在云都城。 瑶初光想了想道:“我第一时间就把云府和城门都封了,哪怕周承熙得到消息一样逃不出云都城。” “云氏不可能没想到如果事情败露,我第一时间查封的就是云府,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不可能不做最坏打算。” 所以云府和其他的产业可以不用查,周承熙不会躲在这些地方。 瑶初光看向傅鸿煊道:“思来想去,有一个点就是云氏下意识把你划到己方阵营,估计她做梦都没想到你会过来跟我坦白。” “所以周承熙最有可能就是藏在你家附近,最简单一个理由,一旦出身你武功高强可以带着周承熙杀出重围。” 瑶初光写下最后一个字,停笔拿起桌案上的玉玺一盖递给傅鸿煊道:“拿这条子去禁军营调派人手,以你家为中心全城搜查,凡是手中没有老茧皮肤细腻的十一二岁男孩都抓过来。” 傅鸿煊接过条子,面上有犹豫之色。 瑶初光倒是很果决说道:“你就专心抓人,云氏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你也不用想着求情,还是那句话该杀的人我是不会放过。” 瑶初光想了想,给傅鸿煊一剂安心丸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刘老夫人和傅媛媛。” 这下傅鸿煊彻底放心拿着条子去抓人了。 等傅鸿煊走远后,瑶初光摇摇头,这一天天什么破事都能遇上。 傅媛媛坐在马车中紧张握住刘老夫人的手,突然宫里来人传召她与母亲还有祖母入宫。 而且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傅媛媛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她们暴露了。 云氏睁开眼平静道:“镇定,不要没事就自己吓自己,人家还没说什么你自己就先露馅。” 云氏摇摇头傅媛媛还是太年轻,遇到点事就大惊小怪。 云氏继续道:“如果真的出事了,第一是被逮捕的就是傅鸿煊,你刚刚不也看到他正领着禁军搜查熙儿,说明傅鸿煊已经取得女帝的信任。” “说不定女帝此次入宫,只是因为我们与丽妃的关系,想让我们来劝说丽妃,这样软硬兼施让丽妃说出熙儿下落。” 未了云氏警告的看了一眼傅媛媛与刘老夫人道:“你们最好不要说漏嘴,不然我就拉着傅鸿煊一起死,这事我做的出来。” 傅媛媛瞬间红了眼眶,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傅鸿煊离开后云氏虽然对自己计划有信心,但还是担心傅鸿煊会选择与她鱼死网破。 所以在得知傅鸿煊入宫后,云氏是真的有些慌张,但转念一想自己不能慌。 傅鸿煊自己可以死,但他真能做到一点都顾念傅媛媛与刘老夫人,一心只想拉着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云氏怎么想都不觉的傅鸿煊是这种不顾一切的人。 想通这点后云氏稍微安心了一点,准备以不变应万变,如果傅鸿煊不能出宫,而是传令官出宫,她就立马跑路。 结果就是傅鸿煊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不仅顺利出宫,还得到女帝调动禁军的手令。 云氏虽然不知道傅鸿煊是怎么说服女帝给他调动禁军的手令,但她确实很满意傅鸿煊今晚的表现。 不愧是她挖空心思筹谋多年,才把傅家与云家捆绑在一起,现在看来傅鸿煊果然值得。 三言两语就能说服那么谨慎的女帝放手权利给他,只要傅鸿煊把控住禁军,那云都城还不是傅鸿煊想出就出想进就进。 云氏估摸着傅鸿煊是想假借搜查之名,把他的部下与心腹都调动起来带出城,到时等瑶初光反应过来,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今晚唯一都败笔就是云氏被瑶初光招入宫,否则的话现在她恐怕早就被禁军护送出城了吧。 不过云氏并不慌张,她知道傅鸿煊是个重感情的人,是绝对不会抛下傅媛媛与刘老夫人跑路的,他肯定会想尽办法带她们一起走的。 所以瑶初光招她入宫的时候,云氏就带上了傅媛媛与刘老夫人。 云氏推测傅鸿煊想报复她,或者是不甘心受她摆布。 故意在瑶初光面前提起她,让瑶初光招她入宫,而傅鸿煊就可以带着傅媛媛与刘老夫人远走高飞。 云氏偏不如傅鸿煊意,带上傅媛媛与刘老夫人一起入宫。 云氏步入御书房,就看到丽妃跪在大殿中央,心中定了几分。 看来傅鸿煊是在瑶初光面前推举她过来劝说丽妃供出熙儿的下落。 刘老夫人、云氏、傅媛媛来到大殿中齐齐行礼:“臣女\/臣妇,拜见陛下。” 刘老夫人与云氏是第一次见到瑶初光。 只见瑶初光身着一袭华丽而不失简洁的帝王长袍,金色的边线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姿,每一处细节都在诉说着她的不凡与尊贵。 云氏虽然早就知道女帝今年只有十八岁,却没想到本人看去更稚气一些。 虽然瑶初光长相上精致娇媚,容貌上甚至和丽儿不分伯仲,要知道丽儿当年就是靠着长相把周帝迷的神魂颠倒,不惜背负夺臣妻的污名也要纳丽儿为妃。 但云氏真的无法相信,这么一个带着稚气,长相娇媚的女孩是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女帝。 如果不是瑶初光一眼就识破了丽妃,导致云氏现如今这被动的局面。 云氏真的会被瑶初光这具有欺骗性的外表迷惑放松戒心。 果然不愧是能坐上女帝的女人,哪怕看起来年轻不成熟,但内里却是心机深沉的可怕。 云氏打起十二分精神,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要谨言慎行,要小心瑶初光话中的陷阱。 眼前这女人洞察力惊人,一定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瑶初光见到刘老夫人与傅媛媛竟然也跟着来了,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问道:“你们俩怎么也跟着来了?” 不等刘老夫人开口云氏率先开口道:“回禀陛下,老夫人一直视丽妃娘娘为亲孙女,而媛媛自小也与丽妃娘娘情同姐妹,听说丽妃出事都很担心便擅作主张跟来了。” 现在如果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太假了,几个时辰前瑶初光就命人围了云家。 云氏身为外嫁女说不知道自己娘家出事,这不就是掩耳盗铃。 云氏言辞诚恳一脸关心与自责道:“恳请陛下莫要怪罪,我们只是关心则乱。” 瑶初光挠挠头说道:“这倒没什么,既然来都来了就在一旁看着吧。” 瑶初光让刘老夫人去一旁椅子上坐着,刘老夫人刚想说不用,就被云氏眼神制止了。 因为云氏也想支开刘老夫人,怕等下刘老夫人说漏嘴,自己还得找补回来。 瑶初光有看到傅媛媛那坐立不安的样子问道:“你尿急要如厕吗?” 傅媛媛脸蛋瞬间羞红,低下头小声说道:“没···没有。” 瑶初光指了指刘老夫人方向道:“那你也过去那边。” 这次不用云氏使眼色傅媛媛自己就走到刘老夫人旁边站定。 就在云氏以为瑶初光会说些客套话当开场白,没想到瑶初光直截了当说:“傅鸿煊已经跟我坦白了所有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详细。” 这一刻云氏只想冲到傅鸿煊面前问你是不是有病! 但震惊也只是一瞬间,如果傅鸿煊真但坦白了,那瑶初光怎么可能还会让他调遣禁军。 难不成傅鸿煊有病,瑶初光也不是个正常的? 这不可能,肯定是瑶初光在诈她,对就是在诈她,女帝果然诡计多端,她这么谨慎都差点着了她的道。 云氏脸上适当露出一点迷茫与震惊问道:“臣妇不知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煊儿他坦白了什么?” 瑶初光摔碎了云氏最后希望道:“傅鸿煊过来跟我说,当年你嫁入傅家居心不良,就是为了把傅家绑上云家这条贼船,现在你们云家想扶持周承熙复国当皇帝。” “还威胁傅鸿煊若是不帮云家,你就拖着傅家鱼死网破。” 云氏这一瞬间有些恍惚,傅鸿煊他还真是个疯子,竟然真来自首了。 云氏问出自己最不解的地方道:“你竟然知道傅家与云家牵连甚深,还放心把禁军交给傅鸿煊?” 瑶初光不以为意道:“多大点事,没有云家不就没有牵连了。” 早在瑶初光跟云氏说的第一句话后,傅媛媛的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这一刻云氏面如土色道:“你既然知道所有事,就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透露熙儿的下落给你的。” 这时丽妃终于满脸泪水抬头看向云氏道:“姑姑!” 云氏抬手轻轻擦去丽妃脸上泪水道:“好孩子,别怕姑姑陪着你。” 瑶初光插嘴道:“等等,我还没说完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快就跳到大结局后面去。” 云氏不解看向瑶初光,大结局是什么东西? 瑶初光若无其事道:“我不用你说出周承熙下落,其实找没找到周承熙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云氏冷笑,瑶初光又在故弄玄虚,如果周承熙不重要何至于费尽周折,让禁军全城搜捕。 瑶初光从容不迫说道:“从始至终我要对付的都不是周承熙,而是有了反心的云家。” “但我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对云家出手,周承熙就是我最好的借口。” 云氏胆战心惊道:“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瑶初光扬唇一笑道:“没有云家的支持周承熙算个什么,能掀起什么风浪,本末倒置的是你们。” “本来我还担心你们扛不住压力把周承熙早早供出了,现在我很满意。” 云氏不停的摇头,不对,瑶初光说的不对,不是这样的。 瑶初光往回走了两步,离云氏远点,毕竟看云氏这癫狂样,万一暴起伤人怎么办。 云氏发泄一顿后,脑子清醒了很多,意识到瑶初光话语中有漏洞。 云氏激动说道:“若是真如你所说,周承熙不重要你从始至终想对付的是云家,那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传唤我过来,直接杀不就好废这些口舌。” 瑶初光肯定是在骗她,想打破她的心理防线,供出周承熙的下落。 第124章 赎金 瑶初光打了一个响指道:“不容易啊,总算讲到重点了。” 云氏有些懵的看着瑶初光,抓不准瑶初光接下来会说什么。 瑶初光和善的看着云氏道:“你看看你们云家,犯的可是犯上作乱的谋反大罪,灭九族都是轻的。” 云氏觉的瑶初光看她的目光有些渗人道:“你想说什么?” 瑶初光也不拐弯抹角说道:“这样吧,给你们一个自救的机会,想活就拿银子过来赎人,比如丽妃就十万两银子带走。” 云氏表情迷茫的看着瑶初光,她说的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瑶初光当然是为了银子,不然大半夜找云氏干嘛? 总不能是为了审问云家为什么叛乱,把人找过来骂一顿然后杀了? 这不是没事找事,要知道反派死于话多。 审问云家是否还有其他图谋,这就更没必要了,能查到的不用云氏招供也能查到,查不到云氏也不会招供。 瑶初光点点头道:“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只要你们有钱哪怕周承熙,一样可以花银子带去西境。” 强烈的羞辱刚汹涌出来,云氏整张脸已毫无血色,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瑶初光把他们云家当成什么了,案板上的鱼肉论斤卖! 云氏沉默好一会问道:“周承熙······要多少银子?” 瑶初光伸出一个手指头道:“一百万两银子。” 云氏倒吸一口气道:“你还不如去抢。” 瑶初光理直气壮道:“我确实在抢钱啊!” 云氏····· 瑶初光揉了揉泛酸的眼睛,折腾了大半夜她是真的有些困了。 也没心思再与云氏东拉西扯,直接拿起刚刚送过来抓捕到云家人名单,给每个人后面都填上数目,然后扔给云氏道:“回去筹钱吧,不然里面的人直接秋后问斩。” 云氏:“等等!云府被包围着,银钱都在府里。” 瑶初光脸色瞬间沉下来:“云氏,给你几分脸色,就以为朕是开善堂的不成,云家筹谋了这么久,偷偷转移多少银子要朕一笔一笔跟你算吗?” 云氏瞬间闭嘴。 片刻后,云氏拿着报价单,呆呆的走出皇宫,刘老夫人与傅媛媛走在两侧,此时三人的表情出奇一致。 面容呆滞双目无神,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所以瑶初光大半夜把她召进宫,就是为了勒索要银子? 这事情实在荒唐,但荒唐中又有那么点合理。 瑶初光既然已经知道云家要谋反,而且已经让禁军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云家,确实没必要特意再召见自己,直接派人拿下就好。 所以瑶初光还真就是为了跟她要钱? 是她疯了? 还是瑶初光想钱想疯了? 云氏并没有跟刘老夫人她们一同回府,也不说自己去哪就这么走了。 刘老夫人年纪大了,折腾了一宿没睡身体已经撑不住了,云氏爱去那去那吧,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云氏倒是想带傅媛媛一起走,但傅媛媛不愿意。 最后她们与云氏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晨曦初露,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云氏此刻抱着一个精致的匣子,宫门口与傅鸿煊不期而遇。 傅鸿煊虽然一夜未睡,但起来只是脸上带些许疲色。 对于云氏出现在这,傅鸿煊也感到很诧异。 昨晚瑶初光不是召见云氏了?那云氏为何现在还能在外面四处游荡,而且现在还自投罗网跑来宫门口? 傅鸿煊觉的这事情的发展有些让人看不懂。 云氏自然也看到傅鸿煊,云氏更是五味杂陈。 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如果不是傅鸿煊转头把她给卖了她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两人心里都在互相腹诽,但心里都藏着事,也就都没有开口说话。 傅鸿煊是拿不准瑶初光有没有跟云氏摊牌,万一瑶初光有其他安排,他这要是说漏嘴那不就捅娄子了。 云氏不说话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都撕破脸皮了还搭话那不是没事找事。 这时瑶初光身边伺候都内侍冯公公走了过来,恭敬行礼道:“见过傅将军,云夫人,陛下还没晨起。” 冯公公看向云氏道:“陛下有吩咐过,若是云夫人过来直接带人走就是,不必特意禀报。” 云氏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这里要不是大内皇宫,还以为是那个土匪窝,在交赎金救人。 云氏咬牙把怀中的匣子递过去道:“这是我与丽妃的。” 云氏昨夜拿到那个报价单看到自己的名字跃然纸上时,心里头的惊涛骇浪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无耻、卑鄙、贪得无厌! 既然要她筹钱赎自己,天底下还有比这还荒唐的事! 最气人的是云氏还不得不照做。 云氏有想过瑶初光会出尔反尔,银子照拿人照杀。 但瑶初光却不是要她一次性赎回所有人,而是给了云氏充足的时间去筹备银子。 如现在云氏就只拿三十万两银子赎自己与丽妃,如果瑶初光守信真放她们离开,那云氏就会再拿一笔银子过来赎其他的云家人。 云氏自然不可能一次性赎回所有的云家人,而是每次只赎一两个人,如果瑶初光毁约那损失的不过是那两个人的银子。 如果瑶初光直接手起刀落把人杀了,那云家那笔财富就是云家后人翻身的资本。 但瑶初光却选择要钱不要人,这就把难题丢回给云家,是要钱还是要人。 如果要钱,必定引起云家内乱,逃出去的云家人谁没几个亲人在云都城,手里有大笔银子却不救人。 如果要人,可她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银钱赎回所有人。 云氏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而站在一旁的傅鸿煊看的更是云里雾里,瑶初光就这样轻飘飘放过云氏与丽妃了? 冯公公笑眯眯接过匣子,从腰间拿出一个腰牌说道:“云夫人,稍等咱家这就派人请丽妃娘娘过来。” 冯公公说完就眼神示意身边的小公公领着云氏接上丽妃送出宫。 等人走远后傅鸿煊确认道:“真放她们走?” 冯公公理所当然道:“这是自然,陛下金口玉言岂会食言。” 傅鸿煊······大为震撼。 冯公公转身道:“傅将军可找到周承熙了?” 昨夜按瑶初光推测出周承熙必定躲藏在傅府附近,那就直接以傅府为起点方圆百里外围全部封锁起来。 然后往内收缩,地毯式搜索找到周承熙就只是时间上问题了。 傅鸿煊布置好包围圈,还没开始搜查便过来汇报,便朝冯公公摇摇头。 冯公公早有预料道:“陛下说了,若是没有周承熙就不要吵醒她,傅将军先去偏殿休息,一切都等陛下睡醒再说。” 傅鸿煊:行吧!正主不急他急什么。 傅鸿煊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冯公公过来恭敬问道:“傅将军可休息好了?” 傅鸿煊点点头接过帕子开始梳洗,然后跟着紫宸宫。 此时瑶初光正在用朝食,一碗粥,几碟子咸菜,还有油炸桧与包子。 可以说吃的很简朴,周明瑞正拿着一个大包子坐在瑶初光身边啃着。 瑶初光招呼着傅鸿煊道:“过来,一起吃吧。” 傅鸿煊也没推脱,接过碗筷盛了一大碗粥问道:“你不打算追究云家了?” 瑶初光:“怎么可能不追究,我又不是疯了。” 傅鸿煊:“那你还放走云氏与丽妃!” 傅鸿煊心中不解,古往今来对于谋反的家族,那个不是处以极刑株连九族,这么做不止是为了消除隐患,更是为了震慑其他潜在反叛者。 瑶初光:“那不一样人家交银子了,你是想问什么我就这么轻易放过云家?” 傅鸿煊夹菜的筷子一顿看向瑶初光,仿佛在问什么银子? 犯上作乱的大罪是可以拿银子摆平的事? 瑶初光这疯女人想银子想疯了?什么银子都敢拿? 瑶初光夹起一筷子咸菜放到周明瑞的碗里道:“你看古往今来人人都知犯上作乱就是死罪,但谋反的人有断绝过吗?” “没有,因为风险越高收获越大,我就是谋反起家的,没人比我更清楚怎么谋反。” 听到瑶初光这话,傅鸿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野心想谋反的人,你用什么手段威慑基本作用不大,因为想谋反第一要素就是不怕死,所以该谋反还是会谋反。” “发现云家有异常的时候,我已经第一时间命禁军围了云府并且查了云府的账目与库房。” “现在的云府除了人基本就是空壳子,云家可是名门望族,几代的财富积累全被转移走了。” 而且留下的还都是一些老人,年轻一辈有能力的都已经不在帝都被转移走了。 这时候杀了云府那些人除了泄愤没有太大作用。 如果让云家年轻一代都人带着大笔财富在外边四处作乱,那才是不小都麻烦。 银子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没有银子他们一大家子锦衣玉食惯的老爷们,就要为三餐四处奔波。 每日被柴米油盐所困,那还有什么心思和精力去做其他事。 傅鸿煊沉思良久问道:“若是万一云氏只赎回云家主,对云家其他人袖手旁观,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瑶初光不置可否道:“确实云氏如果这样做,我确实拿她没有办法,问题是她做的到吗?” 云家人从小锦衣玉食,估计在他们眼里,银子这些身外之物没了再赚就是,若是云氏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弃自己的亲人不顾。 那云家的人心就散了,云家主和云氏如何能服众,成了孤家寡人身边无人可用,那还怎么搞事情。 可以说瑶初光这是阳谋,就算云氏想不出银子,她手底下人会想尽办法逼她拿银子赎人,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云氏根本就没办法关上这个口子。 再来说银子,银子如果真那么好赚的话,这世上那还有什么阶级之分。 富人为什么可以越来越富,是因为他们有试错的机会,错了有本钱试另外一条路,一直到对为止。 当财富到底一定数量时,哪怕什么都不做钱也会越来越多。 瑶初光以前听过最扯的话就是穷人之所以穷,是因为没有富人的思维,很多时候富人的思维,你知道了你就有办法做到吗? 比如开铺子可以赚钱,但首先你得有开一间铺子的银子,这银子要从哪里来? 当云家失去手中的钱财,想东山再起的难度可以说不亚于谋反。 白手起家传奇故事古已有之,但为什么白手起家能成为传奇,不就是因为稀缺。 除非云家能穿越来一个种田文女主。 再说了等云家真的起来时候,瑶初光早就拿下西境了,到头来云家还是白忙活一场。 傅鸿煊听完瑶初光这番话,好一阵恍神突然问道:“云氏给了你多少银子?” 瑶初光轻描淡写说道:“三十万两。” 傅鸿煊拿筷子的手猛地一滞,瞬间意识到什么,筷子都没放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拔起两条大长腿,一溜烟跑没影了。 一众宫人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一直在旁边默默啃包子的周明瑞都抬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迷茫的看着傅鸿煊消失的门口。 就连瑶初光也被傅鸿煊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傅鸿煊不是挺稳重一个人,不是说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吗? 瑶初光给周明瑞拿了一个包子道:“以后可不要学你傅哥哥这般不稳重。” 此时傅鸿煊因为在宫里不能骑马,便用轻功狂奔到宫门口,一个跳跃翻身上马往傅府方向赶。 等傅鸿煊赶到傅府门口,发现异常刚松了一口气。 “傅将军,您回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傅鸿煊循声看去,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车夫恭敬地打开车门站在一旁候着。 安恬一袭淡雅的长裙,轻盈地从车中探出身来。 一只脚轻轻触地,随后整个身体优雅地从马车上跃下,动作轻巧。 安恬笑盈盈道:“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今日有事与傅将军商讨一二。” 傅鸿煊心中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125章 借款 安恬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傅鸿煊,与一旁惴惴不安的傅媛媛。 安恬嘴角露出微妙的笑意,也不卖关子取出房契道:“云夫人昨夜已经将傅府卖给商行了。” 很好!傅鸿煊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扑通”一声!刘老夫人直接晕倒过去。 对此安恬早有预料回头对身边侍从道:“把大夫叫进来吧。” 然后一脸体贴的对傅鸿煊道:“莫慌,民女是带了城里最有名的大夫过来的。” 傅鸿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道:“多谢!” 一群人手忙脚乱把刘老夫人扶回房间,让大夫诊治了。 傅鸿煊让傅媛媛去照顾刘老夫人,他来处理这事。 安恬摇摇手中的房契问道:“不知傅将军何时搬走啊?” 傅鸿煊沉着嗓音问道:“云氏卖了多少银子?” 安恬伸出五根手指头道:“五万两银子。” 傅鸿煊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他刚刚在宫里想到,云氏当了傅家主母这么多年,里里外外都是云氏把持着。 现在云氏急需银子很可能会对傅家财产动手,没想到云氏真的一点不顾及多年情份。 昨日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傅鸿煊意识到祖母可能被云氏的背刺,打击到一时还缓不过来,说不定还没来得及收回云氏的管家权。 傅鸿煊眼底是藏不住的怒气问道:“那女人还卖了什么给你?” 对于云氏会找上安恬商行傅鸿煊对此并不意外,云都城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大笔银子的人可不多。 傅家再怎么样,在云都城也有一定的人脉和势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傅鸿煊眼看就要重掌兵权。 云氏要是找上西周这边的贵族,傅鸿煊绝对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所以云氏只能找齐国那边势力,前阵子风头正盛的安恬就是不二选择。 云氏连府邸都卖了,傅鸿煊不信她就没卖其他的。 安恬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微信,一点都不惧傅鸿煊杀人的眼神道:“全部,傅家所有田产、铺子、仆人能卖的,云夫人全都卖给民女了。” 傅鸿煊沉着脸,一言不发。 安恬给了傅鸿煊最后一击道:“云夫人一共卖了二十五万两银子。” 云氏已经不能说是低价卖了,简直就是把傅家贱卖了。 傅鸿煊双手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傅鸿煊现在恨不得直接穿回昨晚宫门口,敢情那娘们捧着是他家的银子。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拿他家的银子去赎身。 傅鸿煊也知道此时想再多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看向从头到尾都保持着笑容的安恬道:“那个宅邸能不能宽限傅某一些时日······” 傅鸿煊自己确实也有些积蓄,是当年为了谋反积攒的银子,但自从放弃谋反后,傅鸿煊就拿出大部分的银子补贴那兄弟了。 现在剩下的银子也就只够赎回那些傅府的仆役了。 那些仆役也是无妄之灾,如果出现被转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死物哪有活人重要。 这样一来傅鸿煊就没有银子赎回府邸了。 安恬善解人意接过话茬道:“自然可以,你我怎么说也相识一场,能帮民女肯定帮。” 傅鸿煊眉头一展道:“多谢安姑娘,傅某欠你一个人情。” 安恬噙着笑开口道:“民女要傅将军人情做什么,有银子就可以,府邸十万两,奴仆给傅将军算便宜点,五万两。” 傅鸿煊表情一僵看着安恬道:“你也太黑了吧,云氏全部打包卖你才二十五万两银子,你光府邸和奴仆就要傅某十五万两银子?” 安恬理所当然道:“在商言商,只听说过低买高卖的,何时有过低买低卖道理,民女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做善事的。” 傅鸿煊脸咬牙切齿道:“傅某只有三万两银子,再多就没有,大家同僚一场,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听到“同僚”二字时,安恬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没银子啊!民女这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让傅将军如愿。”说话间安恬掩嘴笑了几声。 傅鸿煊脸色缓和道:“愿闻其详。” 安恬不紧不慢开口道:“傅将军可听说过分期?” 傅鸿煊摇摇头道:“从未听说过。” 安恬:“所谓分期,就是现在傅将军您需要十五万两银子,民女可以借您十五万两银子利息算您一万两,往后您每日还民女十四两银子就可以。” 傅鸿煊一听觉的每日十四两银子不算什么,就顺嘴问了一句道:“那要还多少年?” 安恬:“三十年!” 傅鸿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重复道:“三十年?” 安恬:“这只是按您每日十四两还银子的时间算,但您可是朝廷一品武官,立功陛下封赏,几万两没有但最少也有万八千两银子,说不定您明年就可以连本带利还完了呢。” 傅鸿煊越想越不对劲:“你说一日十四两银子,那一个月就是四百二十两银子,一年就是五千零四十两银子。” 他就是再强也不可能每个月都立功受赏,一年哪怕封赏一次,每次都有八千两银子,那他少说也要还个十五年。 而且他年俸也才一百八十两,加上禄米一百八十石。 安恬神情自然地笑着道:“是的,若是傅将军觉得民女这法子不妥,或者您可以看看找谁借银子。” 傅鸿煊看着安恬沉默半天,还是开口道:“借据拿来傅某签。” “好嘞!”安恬应下来,就从她带来但匣子里取出也就写好的借据,填上具体银子数目就递给傅鸿煊。 傅鸿煊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傅鸿煊拿着房契与傅府仆役的卖身契,站在门口看着安恬走远的马车。 忍不住想,他欠了安恬三十年的银子,然后他靠朝廷的年俸还银子。 而安恬的商行是瑶初光的,朝廷也是瑶初光的。 所以······他是卖身给瑶初光!? 等等!傅鸿煊还想到,云氏拿着他的银子也给了瑶初光。 一阵冷风吹过,傅鸿煊觉的整个人都有点冷。 他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126章 香饽饽 瑶初光看着眼前这个又在发呆的小豆丁,有些发愁。 这么大点的孩子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肯定是不行的,当年她都没这么好命,怎么能让周明瑞过的比她好。 瑶初光走到周明瑞面前开口问道:“识字吗?” 周明瑞空洞的双眼没有反应,宛如一尊人偶。 如果不是周明瑞还会吃饭睡觉走路,瑶初光都以为周明瑞是个植物人了。 瑶初光对周明瑞这种状况也不是清楚,看起来有点像自闭症症状,但具体是什么类型她也不知道。 但不管是什么症状,老这样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也不行。 瑶初光脑海里面努力搜刮着前世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对于这个病的认知,仅限小说里天才的自闭症男主。 听说这些自闭症的孩子在某些领域的天才,不知道周明瑞会擅长什么? 说干就干,瑶初光先找来宫中的乐师,把所有的乐器都在周明瑞面前演奏一遍发现周明瑞毫无反应。 看来这孩子没有音乐细胞,瑶初光心里想着。 接着找来画师做画、木工雕刻、舞姬跳舞,吹拉弹唱一整天,瑶初光最后确定这孩子对艺术不感兴趣。 瑶初光想这孩子对感性的事情不感兴趣,那可能是个理性的,什么学科最能代表理性那必须是“数学”! 瑶初光找了张宣纸,在上面写上数字,试着开始讲数字加减法。 月上枝头,夜色如水,御书房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瑶初光指着宣纸问道:“一加一等于几?” 一直古井无波的瞳孔似乎照进了一点火光,似乎太久没有说话连怎么发声都有些困难,周明瑞还是艰难的张开了口。 “二!”周明瑞似乎从喉咙里吐出了一个字后,就立刻闭口。 这个字,如同一滴水落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瑶初光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孩子以后怎么都能有一技之长混口饭吃了。 这时冯公公进来禀报道:“陛下!傅将军求见。” 瑶初光拿起一张新的宣纸,开始给周明瑞出题头也不抬道:“嗯!” 冯公公得到指令便退了下去领着傅鸿煊进来。 傅鸿煊一进来,瑶初光就开口问道:“找到人了没?” 傅鸿煊躬身行礼道:“末将无能,还没找到。” 突然听到傅鸿煊这么谦卑的话,瑶初光停下笔抬头多看了傅鸿煊两眼,才低头继续手里的事情道:“从宫里带几个宫女去从旁协助,凡是十一二岁的女童需验身。” 傅鸿煊立马意识道:“陛下是说周承熙很可能会男扮女装?” 瑶初光:“应该有九成是男扮女装了,周承熙从小养尊处优扮成乞儿或者平民百姓家的孩子都容易暴露。” 而且周承熙这个年纪正是雌雄莫辨的时候,只要长相清秀穿女装基本都能蒙混过关。 只要看周明瑞那如陶瓷娃娃般精致的五官,就知道周承熙这个哥哥绝对丑不到哪去。 听完傅鸿煊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奉承道:“是末将愚钝,陛下真是神机妙算。” 瑶初光终于写不下去了,停笔抬头看着傅鸿煊道:“这么明显的漏洞别告诉我你没想到,周承熙就一个十二岁小孩特征太过明显,除了扮乞丐与女娃娃,他别无他法。” 傅鸿煊哪怕没有逮捕人的经验,但好歹也是领兵打仗的,怎么可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更何况傅鸿煊也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今日突然这么反常肯定是事出有因。 瑶初光上下打量一番确认是傅鸿煊道:“有话就说,不说就去抓人。” 傅鸿煊一本正经的表情,严肃地道:“缺银子了。” “你!你怎么又缺银子了?咳咳······”瑶初光被这个答案震惊到,急得一口气没上了。 傅鸿煊眼角抽了抽,表情从一本正经,变成了不自然到极其不自然。 然后用一脸你就装吧,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瑶初光一噎,一时无言以对。 瑶初光是有猜测到云氏会处理掉一些傅家的资产填补云家的窟窿。 但是现在看傅鸿煊这穷的都到她面前讨银子到架势,看来是被坑了不少。 该不会昨天云氏拿过来的三十万两银子都是薅傅家的吧? 瑶初光疑惑的问道:“被云氏坑了多少?” 傅鸿煊沉着脸道:“全部。” 瑶初光更困惑了,昨夜刘老夫人和傅媛媛不都在现场看着她勒赎云氏,竟然都没有一点戒心,不解道:“昨晚傅媛媛回去后没找你?” 傅鸿煊叹了口气:“昨夜祖母回去后就被气倒,媛媛忙着照顾祖母,派人去找末将,没想到错过了。” 其实昨夜刘老夫人和傅媛媛若是能狠的下心,一出宫就命人控制住云氏,第一时间找回房契、田契铺子这些还是可以挽救回一些。 但刘老夫人和傅媛媛都有瑶初光说都富家小姐夫人都通病,对钱财都不是很在意。 比起钱财更看中所谓风骨,也是多年相处的感情下意识就觉得云氏再怎么都不会把事做绝。 可现在就有些尴尬了,看样子昨日云氏拿过来的银子是薅傅鸿煊的。 而且早在瑶初光让云氏入宫前,就已经和安恬打过招呼,让安恬准备好银子,如果云氏变卖家产,就使劲压价。 这云都城绝对没有第二家能这么短时间内拿出一大把银子,帮云氏填上这窟窿。 但这是瑶初光凭本事赚来的钱,让她吐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道:“所以你想怎么样?” 傅鸿煊也没指望瑶初光会把银子还他,确实是他对云氏心软了,才让云氏有了可乘之机,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可说的。 傅鸿煊倒是不客气,直言问道:“周承熙赎金是多少两银子?” 瑶初光身体往后靠了靠,平淡说道:“五十万两银子。” 傅鸿煊眉头挑了挑,他觉的瑶初光肯定说少了,丽妃都有十万两,周承熙最少应该也有八十万两左右。 但傅鸿煊并没有戳破瑶初光的谎言,而是顺势说道:“那末将若是抓到这周承熙,可否给点赏银,不多就周承熙赎金的百分之一就好。” 瑶初光想都没想点头同意道:“可以!” 傅鸿煊又继续道:“那若是末将抓到其他云家的人,这赏银是否可以按这赎金的百分之一抽成?” 瑶初光大气道:“成交!” 从这一刻起,云家人成了军中将领眼中的香饽饽。 第167章 琳儿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林腕前几日一直在忙着张怀瑾的案子,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府,今日总算告一段落,可以回府好好休息一下。 林腕步入内室,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窗台边的一抹身影吸引。 王文利此刻正穿着一件轻薄的寝衣,倚靠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本书沉浸其中。 寝衣的质地轻柔,随着夜风轻轻摇曳,勾勒出他修长身姿。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王文利的侧脸,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看起来如同画中清冷脱俗的美男。 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扬,几缕发丝贴在他的额前,更添几分慵懒的韵味。 林腕双手抱胸站在门口,静静地欣赏着这幅画面美男月下图。 心中不由赞叹,白夜寒那小子还真没说错,就这么刺激一下这呆子竟然开窍了,学会色诱了? 林腕心里盘算着,要不让白夜寒那小子过来给她当几天妾室,说不定还能有意料不到的惊喜呢? 王文利听到门口有声响,回头看到是林腕面色沉静道:“回来了。” 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林腕总估计听出点怨妇的情绪来。 王文利自从被气走后,回来确实生气了好久,本来想等林腕回来好好谈一谈。 但看着林腕眼底的乌青,还有掩盖不住的疲惫之色,便突然心软了。 这几日华阳城为了抓捕张怀瑾的党羽,闹得鸡犬不宁,看来林腕却是忙的脚不沾地。 王文利移开视线有些僵硬说道:“夜深了,休息吧。” 林腕觉的有些遗憾,自己确实有些累,心有余而力不足做不了什么。 王文利待林腕洗漱完毕,轻手轻脚地熄灭了最后一盏灯火,随后两人共卧于床榻之上。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唯有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下一片柔和的银白,为这宁静的夜晚添了几分温馨。 没过多久,林腕便在一天的疲惫之后,沉入了深沉的梦乡。 王文利侧身面对着他,借着月光的微弱光芒,静静凝视着林腕的睡颜。 王文利从小循规蹈矩,这二十多年做的最荒唐的事就是在宴会上与林腕发生首尾。 王文利对自己未来没什么要求,贤良淑德父母满意就好,毕竟他的父亲母亲也是这么过来。 所以当家中打算让他娶表妹时,王文利也没有反对,迟早都要成亲娶个父母喜欢的也不错。 但意外发生,那日他喝了一杯酒不知怎么就不省人事了,醒来后就与林腕被人抓奸在床。 那时王文利是真的以为自己与林腕发生了什么,毕竟毁了人家女子的清白,回家后就自动认错将一切过错归咎自己娶林腕过门。 王文利从小醉心钻研机关术,对男欢女爱之事更是不上心,以为二人同床共枕便是同房了。 这事本来在成亲前王大人要给王文利讲解一二,而王大人以为王文利婚前就与林腕有了首尾,无师自通这等事也是正常。 这才阴差阳错在大殿上闹出个大乌龙。 想到这王文利忍不住又羞红脸,往被子里躲了躲。 林腕过门后,无论是当儿媳还是妻子都很完美,完美到王文利都觉得不真实。 林腕会在他读书疲倦时,悄悄为他泡一壶热茶;在深夜伏案时,为他添衣保暖。 这样温柔体贴的被人对待着,很难不沦陷。 王文利轻轻抬起手,想要触碰林腕的脸庞,却又在半空中停住,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最终,他只是将手轻轻放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渐渐沉入了梦乡。 次日,晨曦初露,阳光慵懒地爬过窗棂,洒在林腕的床榻之上。 林腕直到午时才缓缓苏醒,带着几分睡意未消的慵懒伸了个懒腰。 正当林腕准备起身,婢女小翠轻轻推开门扉,走进房内。 小翠来到窗边,轻轻推开木窗,清新的空气与和煦的阳光一同涌入室内。 小翠转过身,手中托着洗漱用具,轻声细语道:“夫人,您醒了。” 林腕点了点头,开始穿衣洗漱,小翠又开口道:“夫人,表小姐今日过来求见,说是有事相商。” 林腕闻言说道:“准备午膳,让表小姐过来吧!许久未见,正好可以叙叙旧。” 小翠应了一声,转身退下。 与此同时王大人也收到消息,他夫人的侄女琳儿又来府里了。 王大人一收到消息,急忙让随从去把表小姐带来他这里,别又到处瞎逛撞见利文,到时又让林腕抓到。 利文可是刚刚才被放出来,王大人可不想儿子又被儿媳关禁闭。 就王大人焦急等待时,随从急匆匆跑进来道:“老爷不好了,表小姐已经进少爷院子里了。” 王大人倒吸一口气,仿佛看到了琳儿与利文相拥在一起互诉衷肠,泪眼婆娑看着对方,而林腕从一旁冲出来,拆散这对苦命鸳鸯。 作孽啊!王大人一拍大腿,利文才刚回府没几天,琳儿就这么迫不及待跑来见面,可见是情根深种。 若是以往看他们这样,王大人会心软让两个孩子称心如意,让琳儿进门做平妻。 但这事注定绕不开林腕,一想到这几天吊在城墙上的尸首,王大人就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 利文可是他们王家独苗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想活了。 王大人着急忙慌的往王文利院子赶。 儿子,爹来了! 与此同时,府邸的另一端,琳儿轻提着她那用金线刺绣的裙摆,优雅地跨过门槛,步入了林腕所在的厅堂。 乌黑的长发被精心地挽成灵蛇髻,几缕柔顺的发丝轻垂于耳畔,增添了几分娇俏与灵动。 进入堂屋就见林腕正在用膳,琳儿眼中闪过一抹喜悦,快步走向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声音清脆悦耳:“表嫂近来可好?” 林腕放下手中的筷子,微笑道:“来了,一起吃点?” 琳儿左右看了看婉拒道:“不了,表嫂我吃过了,表哥呢?” 林腕拿起一早就放在旁边的匣子道:“在书房,你有事找他?” 琳儿激动的接过匣子,连连摇头道:“我找他干嘛?我这不是怕被他知道到时又要唠叨我好久。” 林腕淡笑摇摇头,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琳儿小心翼翼打开匣子,看到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金锭子,瞬间乐的合不拢嘴。 拿起一块金锭子放进嘴里咬一口,一边欢快的数着,一边笑的见牙不见眼。 琳儿觉的自己真的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才能遇到林腕。 琳儿父亲是一个小官,当年娶了母亲后,小妾一房接着一房娶没完没了。 她娘全心全意都在她爹身上,但娶了这么多房小妾府里花销自然大,她娘又不宠,日子虽然说不上穷,但也过的紧巴巴的。 有一点琳儿不得不承认,她爹某种意义上也挺钟情,都喜欢那种无病呻吟,或者说是清冷的我见犹怜那种类型的。 所以满院子小妾穿的跟个孝服似的,都不爱珠钗华服,喜欢诗词字画天天在那里念古诗。 琳儿喜欢的是大红大紫,金钗罗裙但她娘为了迎合她爹,天天让她素面朝天披麻戴孝。 那时候琳儿就想一定要找个富贵人家,她受够这种明明爱财如命却偏偏要装做不屑一顾的虚伪样。 那时挑来挑去,发现小姨是嫁的最好,王家也算名门望族,而且重要是后宅干净,姨父与小姨琴瑟和鸣,后宅连个小妾都没有。 与她爹娘形成鲜明对比,表哥王文利看起来虽然古板了些,但这点小瑕疵不妨碍她想嫁进王家。 这些年琳儿在小姨面前各种表现服侍,小姨但凡有点头疼脑热,她比小姨自己都还要关心小姨的身体。 终于通过她多年的努力,小姨终于被她打动,都透出口风让表哥娶她为妻。 多年的努力,眼见就要成功时,林腕找上了她。 到现在琳儿还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下午,当她经过珍宝阁看了又看她最喜爱的那根金簪,想着等自己成为王夫人后第一时间就来买下它。 这时林腕也走入店中,径直走向那根金簪问都不问价格,直接让掌柜的包起来。 琳儿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一百多两银子的金簪眼睛都不眨一下买下了? 更令琳儿震惊的是,林腕拿着那个装有金簪的匣子走到琳儿面前递给她说道:“送你的见面礼,能请你喝杯茶吗?” 那一刻琳儿只恨,林腕为什么不是男儿身。 “这个你真的白送给我,就为了请我······喝茶?”琳儿拿着金簪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得到了。 林腕没有回答琳儿的话反而问道:“王家是属意你当儿媳?” 虽然还没下定,现在承认有损名节但看在金簪份上,琳儿还是点了点头,因为小姨确实已经开始准备聘礼准备去她家提亲了。 林腕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单刀直入道:“我看上王文利了,我打算抢走你的未婚夫。” “叮咚”金簪落地声音传来。 这时候琳儿看林腕的眼神宛如智障,她就是再贪财也会算这笔账。 王家能是用一百两来衡量的? 这女人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先大方拿一百两出来买下她心仪已久的金簪。 然后看她露出见心动神情后,再一脸清高的说自己见钱眼开配不上表哥,她这种清高的女人才配的上。 琳儿越想越心惊,这女人该不会让表哥躲在暗处看她这副模样,然后顺势诋毁她吧。 心中有些懊恼,真是一时被金簪蒙蔽了脑子。 林腕像是没有注意到琳儿吃人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淡然自若表情。 林腕弯腰捡起金簪,轻轻放到桌面上道:“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愿意拿银子补偿你。” 琳儿心里冷笑,这女人是觉的自己为了区区一根金簪就昏头转向,想必是没见过什么世面,那个几百两也就打发了。 林腕伸出一根手指头开口道:“一万两白银。” 琳儿呼吸一滞,张了张嘴巴,却始终没有发出声来。 琳儿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心里颤抖的对自己说:冷静不就是一万两···一万两白银而已,想想王家你努力了多少年。 王家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家,这关乎你下辈子的事情,不能眼皮子浅。 琳儿呼吸慢慢平复下落,对就是这样,下半辈子怎么可能只值一万两白银呢。 这时,林腕缓缓伸出第二根手指道:“两万两白银。” 琳儿的瞳孔骤缩,心脏也在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带着两万两白银,却嫁给一个家境差一点的人家,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琳儿心中告诉自己要冷静,万一这个女人就是耍她玩的呢? 这是关乎自己下辈子的事情,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林腕从袖子里取出三张银票,琳儿定睛一看,那是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一万两的银票。 琳儿脑子瞬间空白,就听见林腕不慌不忙说道:“三万两白银,这是最后的价格,不行我换一家。” 琳儿轰的一声炸了,表嫂这是什么话,想反悔了? 那她表哥岂不是要孤独终老,这怎么行呢! 第128章 妾室 琳儿发誓她以自己这辈子最快的手速抢过林腕放在桌子上的银票,检查是真的后立马塞进怀里。 然后再拿起金簪连灰尘都不擦,直接戴到头上甜甜笑道:“表嫂,您看我戴这个簪子好不好看啊?” 林腕莞尔一笑,站起身走到琳儿身后,为她将金簪扶正后又拉起琳儿双手道:“这个簪子好看是好看,就是这手上太素净了不太搭配。” 琳儿连连点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林腕。 林腕顺着琳儿目光摘下自己翡翠玉镯顺势带到琳儿手腕上道:“看现在多好看。” 琳儿举起手中的镯子,放到日光下晶莹剔透,可见质地极好怎么说也值上千两银子。 琳儿活了十六年,头一次知道天上掉馅饼是什么滋味立马道:“表嫂您放心,我这就去找小姨,说心有所属一直把表哥当兄长,没有儿女私情。” 林腕满意的摇摇头:“你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就行,说不定到时王家对你心生愧疚,再给找一门好亲事。” 琳儿被银子砸上头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看林腕眼神古怪起来。 琳儿虽然只是个小官的女儿,但也参加过一些诗会或者赏花会。 自然也是认识林腕这位公主的伴读,帝都有名的贵女。 她以前都是远远看着,连上前搭话资格都没有。 琳儿是有自知之明的,表哥于她而言是香饽饽,但对林腕来说就只剩下脸蛋这一个优势了。 林腕算是帝都最炙手可热的名门贵女,这样的贵女也就帝都的第一才子萧良或者皇亲国戚的历银汉小将军这类天之骄子相配。 怎么突然好端端看上她家表哥了? 该不会是与人私通珠胎暗结,想着琳儿视线下移到林腕平坦的小腹处。 琳儿虽然爱钱,未婚夫可以让但小姨这些年对她也是真心疼爱,不能害了表哥。 琳儿小心翼翼问道:“您怎么突然看上我表哥了?” 林腕也很直白道:“高门大户规矩太多了,而你表哥长的很合我的心意。” 琳儿瞬间放心了,她懂不要说男人爱美人,女人也喜欢俏郎君,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王家虽然算不上名门望族,但还是有些底子可不是什么破落户,王老爷子好歹也是工部尚书。 林腕若是真怀着他人的孩子想找个便宜爹,也不可能找上王家这种不好拿捏的,而是找那种空有名头却无人在朝为官这种软柿子。 帝都别的不多,就这种家世的人一抓一大把,到时就算让他们察觉到什么也不敢声张。 思来想去,看来也只能是冲着表哥去的,听说大家族后院更是乌烟瘴气,林腕想找个后院清净的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嫁给那些王公贵族,少不得要应对那些莺莺燕燕,人各有志有些女子想夫君出人头地,有些人只想平平淡淡。 琳儿抚摸着手腕上的翡翠玉镯非常理解林腕。 此时琳儿快活的点着匣子里的金子,发现比当初说还多了一半,惊喜的看向林腕道:“表嫂,这多出来的?” 林腕平静道:“你的未婚夫也是张党,过几天就要流放,我不能徇私,只能补偿你点金子,希望你能谅解。” 琳儿眸中闪烁着惊恐,尖叫道:“天呐!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幸亏琳儿还没过门,否则岂不是要守寡了。” 林腕安慰道:“莫怕,这次是遇人不淑下一个会更好的,晚点去珍宝阁挑两件首饰挂我帐上。” 琳儿内心尖叫:天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人美心善还温柔体贴的女人。 想到这琳儿就一脸郁闷,想当初林腕过门后,她为了多骗点同情,也是不想看自己那些庶姐妹的冷嘲热讽。 与王家的亲事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但暗地里她多次在姐妹面前炫耀。 当初有多嘚瑟,现在姐妹就有多嘲讽讥笑,琳儿索性装病躲在房间里数银子,现在想想那些银子都忍不住想偷笑。 王夫人见状,也是愧疚不已,但木已成舟只能送些补品过来慰藉琳儿,而林腕更是大气也跟着送来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 往后每次王夫人送补品过来,林腕就随礼一套首饰或者绫罗绸缎,硬生生把王夫人送的补品衬托成送礼的添头。 到后面琳儿都不好意思再装病,迫不及待戴上这些价值不菲的首饰到处晃悠,不能让这些宝贝待在暗无天日匣子里。 那时后琳儿是真的心动了,以前她是绝对不当妾的,但她想给林腕当妾,再说了当初是她三万两银子卖了表哥。 还是挺愧疚的,但那是三万两银子,三万两银子啊! 为了补偿表哥给他当妾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那时琳儿就暗戳戳的问林腕,能不能让她进门当个妾氏。 林腕也是一如既往的大气表示,只要你表哥同意她没意见,还会给她准备一套翡翠珊瑚头面当聘礼。 琳儿当天就去找了表哥,结果让琳儿傻眼的是,表哥竟然不同意她进门当妾室。 说什么林腕很好,他不打算纳妾,还反过来劝琳儿找个好人家,当正室才是对她最好打算。 还让她放下过往,他们注定有缘无份,王家就是琳儿第二个娘家,哪怕是嫁人了以后他这个当兄长的一定会为自己撑腰。 琳儿一时间五味杂陈,她的翡翠珊瑚头面没了,她的荣华富贵没了! 纠缠一阵子后王利文死活就是不同意,琳儿没法子只能含泪告别了翡翠珊瑚头面。 没多久父亲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就在琳儿暗自神伤以后再也没借口去王府找林腕时。 林腕突然写信让她过府一趟,见面就直接给了她一匣子金锭子。 说有件事要麻烦她,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给另外一半。 琳儿什么也没问,抱着匣子站在后花园等着表哥,看见表哥后死死抓住表哥,让府里的下人都看见她与表哥在后花园拉拉扯扯后才心满意足都走了。 第二日琳儿就听到风声说表哥被禁足了,就立马意识到林腕有事需要表哥在人前消失一段时间。 琳儿自然很实相乖乖待在家中没有去找林腕要银子,现在听说表哥回来了这才急匆匆上门拿银子。 琳儿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财。 至于她现在的未婚夫,如果她嫁过去了说不定还要头疼一下,要怎么脱身。 但现在那个男人就只是过去式了,当年她连表哥都能抛弃,跟何况是这个面都没见几次的未婚夫呢。 此时琳儿都不得不感叹,自己这是什么运气,随便一个男人都这么旺她。 这一刻琳儿无比确信,自己一定要好好抱住林腕这条大腿,当好表嫂的跟班。 在府邸的另一隅,王大人神色慌张,跌跌撞撞地跑向书房的方向。 当他终于抵达书房的门槛前,几乎是扑了进去,目光急切地在屋内扫视,直到确认屋内只有王文利一人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随即王大人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看着王文利眼神中依然透露着几分不安问道:“今日,可曾见过琳儿?” 王文利原本正沉浸在案牍之中,突然被王大人这番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 他刚想开口询问,却被王大人的话堵在了嘴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未曾见过琳儿。 王大人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庆幸,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胸脯,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终于赶上了。” 王大人这番模样,让王文利心中生出几分好奇,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关切地询问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是琳儿出了什么事吗?” 对于这个表妹王文利还是有几分愧疚,毕竟当年怎么说也是自己耽误了人家。 王大人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到平日的严肃,缓缓道:“无事,琳儿那边我自会处理,你不必担心。” 这时王夫人也来到了书房,她是听说了琳儿刚刚定亲的未婚夫婿全家被判流放,这才着急忙慌跑来找王大人商量。 没想到王大人不在,叫来下人一问才知道是去了儿子的书房,这才找了过来。 还未踏入书房,王夫人便听到了关于琳儿的讨论,心中瞬间被悲痛所占据,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带着哭腔说道:“我可怜的琳儿……” 王文利见状,心中满是疑惑,今日父母为何都对琳儿如此挂怀,他急忙上前,轻扶住王夫人,关切地询问:“母亲,表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夫人在王文利的安抚下,情绪稍显稳定,她抹去眼角的泪水道:“琳儿的未婚夫婿全家被判流放,这婚事接二连三出事,琳儿以后可怎么办呢?” 王文利听闻此言,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怜悯,琳儿的婚事确实不顺。 然而,就在王文利还在消化这个消息之时,王夫人却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提议,她望着王文利,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你表妹一直倾心于你,不如你纳了琳儿为妾吧。” 王夫人虽然对林腕这个儿媳很满意,但琳儿的遭遇实在令人心疼,接连的退亲让琳儿的名声很不好,她担心琳儿再也找不到好人家。 王夫人的提议如同一枚炸弹,瞬间让书房的氛围变得紧张。 在王文利尚未做出回应之际,王大人却果断站了出来,坚决反对:“不行,老夫不同意。” 王夫人这个提议把王大人吓出一身冷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是让林腕知道儿子要纳妾,这个家不得被林腕给拆了。 就在王大人庆幸王夫人只是在这里说,没有外人知道时,他听到一个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爹,娘你们来了!” 王大人僵硬的转过身,看到门口赫然站着林腕与琳儿。 更惊悚的是琳儿当着林腕面娇羞的看着王文利。 难不成她们在门口都听到了! 情绪大起大落的王大人终于扛不住现实的打劫,选择先晕倒逃避这一切。 事实证明王大人装晕是个好办法,最起码一阵人仰马翻后,王夫人不会再提要纳琳儿为妾。 此刻王大人恨不得自己能多出一个儿子娶了琳儿。 王文利与林腕确定王大人无碍后,走在回房的路上。 王文利走在前头想着等下要先问什么,比如那白夜寒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像上来就这么问,是不是有点质问不信任林腕。 王文利想了想要换一个问法,比如怎么认识白夜寒的? 就在王文利想的入神突然听到旁边有人问:“夫君在想什么?” 王文利下意识回答道:“在想你是不是要纳白夜寒为妾。” 回答完后王文利才意识到不对,但已经来说出口了急忙找补道:“不是,刚刚···说错了在想你是不是要纳琳儿为妾·······” 林腕唇角情不自禁弯起,看着王文利急忙否认,语速开始加快,说着说着有些语无伦次。 林腕上前一步靠近王文利,踮起脚抬头,寻着男人柔软有力的唇形,主动深吻了上去。 王文利猝不及防,张着嘴,目瞪口呆,脑子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瞬间被定格,别说思绪了,连心跳都一并消失了。 林腕退开后,王文利的脸骤然升起一抹红,迅速蔓延至耳根,如春水荡漾,令人心动不已。 王文利通红着一张脸,磕磕绊绊道:“光天化日下·····大庭广众下····成何体统····” 林腕认错道:“夫君教训的是,下次夜里我回房在做。” “···下不为例。”王文利说完就同手同脚往房间方向走去。 林腕看着王文利走远的身影,忍不住笑起来,真是太好欺负了。 笑了好一会儿后,林腕回头看着转角处道:“看够了就出来吧。” 琳儿这才讪笑的走了出来,一脸做坏事被人抓到的心虚问道:“表嫂什么时候发现琳儿了?” 林腕回道:“你不是一直跟在我身后吗?” 琳儿倒吸一口气,表嫂不愧是表嫂女中豪杰,不过那个白夜寒是谁?竟然也想给表嫂当妾。 琳儿是真没想到一个妾室身份竟然如此抢手! 第129章 出场费 雪月楼的经营慢慢上了轨道后,安恬就尝试着慢慢放手给给底下人,何玉珍是其中表现最好的,安恬也有意培养。 让何玉珍慢慢接管雪月楼,自己就退居幕后管理其他产业。 在雪月楼内,安恬正日常的巡视完,准备回后院处理那些账本。 就在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走进了楼内,一进门便嚣张跋扈地喊道:“叫你们掌柜的过来!” 安恬站在一旁,目光平静,开门做生意,自然就会遇到各色各样的人。 安恬没有立即介入,而是选择观察何玉珍的反应。 如果何玉珍连这样的闹事都应付不来,那她可能并不适合担任管事。 何玉珍见安恬没有立即行动,便主动上前,面带微笑地问道:“姑娘找我们掌柜有什么事?我是这里的管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那小姑娘穿着华丽,显然富贵人家丫鬟。 柳姐儿一脸不屑,对何玉珍的态度充满了轻蔑:“你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吗?你还不配与我说话,让你们家掌柜的出来。” 何玉珍并未被这番挑衅所动摇,她依然保持着微笑:“这位姑娘可能有所不知,来雪月楼都是非富即贵,很多阿猫阿狗就会跑来这装阔气。” 这话就差明晃晃说柳姐儿的主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破落户,竟然不长眼跑来这摆阔气。 柳姐儿差点气的七窍生烟,但何玉珍却画风一转道:“相必姑娘您家主子,必定不是那等破落户,没钱跑这耍威风的。” 柳姐儿被架起来不上不下,她又岂会听不出何玉珍这话里的讽刺,但又不能否认,这不就变相承认她家主子是破落户。 柳姐儿只能咬牙报上主子家名头道:“我家主子是西阳赵家!” 何玉珍态度立马变的恭敬道:“原来是礼部赵尚书家,不知姑娘您想买点什么?” 柳姐儿一脸鄙夷看着何玉珍,仿佛在说知道厉害了吧,我家主子可不是你这等人可以招惹的。 柳姐儿昂着头就差鼻孔朝天道:“现在知道怕了吧,我家小姐举办赏花大宴,让安恬带上你们店里上好的纯露,去给我家小姐挑选。” 何玉珍也不恼怒还是保持笑意道:“姑娘有所不知,雪月楼是不提供外送,需要可请贵府小姐过来挑选。” 柳姐儿刚想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她家小姐亲自过。 安恬及时站了出来道:“但我们雪月楼对贵宾是提供上门服务的,但需要收取点车马费,想必赵家不会吝啬这点车马费吧。” 柳姐儿嗤笑,鄙夷安恬一副没见过钱的市侩样道:“这是自然,说这么多不就是要钱嘛。” 安恬拍拍掌道:“雪月楼不同人送,价格也不同,让伙计跑腿一趟十两银子。” 说着指了指门口跑堂的,柳姐儿虽然觉的贵但也勉强可以接受就没说什么,想必掌柜也就是多出个几十两银子。 安恬指了指何玉珍道:“管事配轿子,跑一趟一百两银子。” 柳姐儿还没来得及瞪大眼睛,就见安恬指了指自己道:“掌柜亲自送一趟一千两银子。” 柳姐儿震惊看着安恬,就是跑一趟就要一千两银子,她莫不是想银子想疯了! 柳姐儿尖叫道:“你这是狮子大开口,知不知道我们主子可是堂堂礼部尚书赵大人。” 言外之意就是,得罪我们赵家,我看你这铺子是不想开了。 安恬也不惧道:“那你知不知道萧家萧阁老。” 在齐国比后台安恬就没输过,虽然不能直接把瑶初光直接搬出来,连萧阁老都对付不了。 安恬自然都看不上,什么阿猫阿狗也配让她提瑶初光。 安恬摆出一副你要是没钱就直说都样子道:“若是赵家出不起这银子,也可以选择便宜点的伙计,不贵才十两银子而已。” 那嘴里活脱脱就是一个嫌贫爱富的样,看人下菜牒。 柳姐儿被怼的说不出话,但她也不敢随意闹事,能在大家族里混得脸的丫鬟,其他的能力或许没有,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肯定有的。 她如果敢在这闹事,到时小姐要是顶不住,自己肯定第一个遭殃。 安恬看到柳姐儿甩下一句等着瞧就跑了,回头看向何玉珍问道:“若是我刚刚没有站出来,这姑娘还不依不饶你打算怎么办?” 何玉珍看了一眼在楼里当护卫的周破军道:“自然是让周大哥他们把那姑娘“请”出去。” 安恬:“这么干脆把人请出去,就不怕得罪人?” 何玉珍:“掌柜能从大牢里全身而退后。立马就在这繁华地段开了这间雪月楼,卖的还是特供宫中的纯露。” 就这三点何玉珍就能笃定安恬背后必定有个大人物撑腰,还是那种一般权贵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既然背靠大树,何玉珍想的就不是会不会得罪人,而是会不会打了安恬背后大人物的脸。 要是今日真让这丫头得逞闹这一出,那后面别人就知道雪月楼就是个软柿子。 生意场上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却多如牛毛,能在帝都做生意的谁身后没点靠山,随便来个就能在雪月楼闹事,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何玉珍最后补偿道:“而且掌柜让周大哥他们当雪月楼当护卫也不是为了摆在好看。” 安恬满意点点头,何玉珍挺适合当掌柜的。 何玉珍好奇问道:“掌柜的如果赵家给钱的话真的去吗?” 那赵家的丫鬟,一看就是冲着安恬来的,明摆着是想故意叫安恬过去难堪的。 安恬:“去啊!不过就是被说几句不痛不痒的酸话,反正银子已经到手,到时不爽就回来呗。” 何玉珍一想也是,如果有人给自己一百万两,不过是要骂自己几句话,这钱赚的真轻松。 何玉珍转念一想,哪怕是富贵人家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砸上千两银子就为了骂人出口气吧! 何玉珍有些不确定问道:“掌柜的,你说赵家会出银子让你过去吗?” 安恬:“不知道,但左右我们都不亏。” 何玉珍一想也是,没钱赵家也不好意思再登门找茬,要是花钱那跑一趟赚一千两银子更加不亏啊! “行了,继续干活吧,我去后看账本了。”安恬说完便往后院走去。 安恬没说的是,她认识那个丫鬟,是赵家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柳姐儿。 当年她就是在赵小姐赏花宴上被玷污了清白赶出家门,现如今这赵小姐再次让她去赏花宴,用脚想也知道这是个陷阱。 若说当年的事,没有赵小姐手笔安恬是不信的。 但安恬想不明白赵小姐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对敌意,难道仅仅是因为她长对花容月貌,而赵小姐相貌平平,所以心生妒忌? 赵府的后花园,春意盎然,百花争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远处传来的丝竹之声交织成一幅雅致的画面。 少女们三三两两,结伴赏花欢声笑语。 在这群少女中,赵小姐被众人围在中间,身着华贵的衣裳,头戴精致的首饰,尽管相貌平平,却因这一身装扮而显得格外耀眼。 在赵小姐的身旁,站着一位长相清秀的少女。 安青的神情中带着几分哀愁,轻声细语道:“当年都怪我不该带姐姐过来,不然也不会做出那等丑事,毁了赵姐姐你的赏花宴。”。 听到这话,赵小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安青语气中充满怜悯道:“姐姐这些年也得到教训了,现在在外头辛苦做些小买卖糊口,很可怜。” 这时,一旁的另外一位少女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可不是,天天抛头露脸卖笑,怪不得当年会做出那等事。”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瞬间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与不悦。 然而,被围在中间的赵小姐淡淡一笑大度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听说安恬这些过得不太好,辗转多个男人之间。” 说着赵小姐像是想起什么脏东西,有些反胃的捂着嘴巴道:“大家好歹相识一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我这次特意邀请她过来想着帮衬一下安恬的生意。” 安青在一旁感激道:“赵姐姐您真的太好了,愿意原谅姐姐,还帮扶她的生意,希望姐姐能赚点钱就把铺子关了,不要再抛头露面······” 安青还没把话说完,就见柳姐儿匆匆忙忙走过来道:“小姐,安恬她太不知好歹了,竟然说要银子才肯过来。” 话音一落旁少女嘲讽道:“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赵姐姐有心帮扶她一下,竟然眼皮子如此浅,我们还能让她白跑一趟不成。” 安青面露羞愧之色道:“姐姐可能是穷怕了······” 立马有人打动道:“青儿要我说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种女人你还愿意认她当姐姐,她就该感恩戴德。” 赵小姐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个踩着安恬,体现她的宽宏大量。 赵小姐大度表示道:“各位刚刚不是说要帮衬一二,反正都是送点银子,也不在乎多是以什么名义给,就当做善事了。” 柳姐儿小心翼翼说道:“安恬要一千两白银。” 赵小姐惊叫出声道:“你说多少?” 柳姐儿复述道:“一千两!” 周围的气氛瞬间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与不悦。 赵小姐本来想破口大骂安恬狮子大开口,当她是傻子不成。 安恬还真敢想,一千两哪怕是她也要掏空半个积蓄。 她又不是疯了,一千两用来干什么不好,给安恬她宁愿扔水里头。 赵小姐暗自咬牙,这安恬估计是猜到自己给她下套,才故意狮子大开口的。 但刚刚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吹嘘这么久,要是最后因为舍不得讨银子,自己岂不是沦为笑话。 赵小姐突然灵机一动,不如先把人叫到府里好好羞辱一番,出了这口恶气。 至于银子给不给还不是她说的算,到时随便找个借口推脱调不就好,赵小姐就不信安恬还能硬逼她给不成。 这么一想赵小姐突然有了底气,装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对柳姐儿道:“不就是一千两银子,给她就是每年我搭棚施粥不花个几千两。” 赵府确实每年都施粥,但有没有花掉这么多银子,这还真不好说,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估计也就一百两左右。 但富贵人家在做善事时花的银子多多少少都会夸大一些,都是常规操作。 赵小姐话音一落,身边的人立刻感叹赵家的富贵与赵小姐善良,同时贬低安恬。 也有人意识到,赵小姐可能也就说说,到时给不给还是两说呢。 明摆着打脸的话,没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 安恬接到柳姐儿传话的时候,也感到有些吃惊,这赵家小姐看来这两年没白长年纪,总算长点脑子了。 看来这赵家小姐是打算白嫖啊! 但安恬还是带上几个人坐马车前往赵府。 正当马车缓缓前行,穿过繁华的街市时,安恬突然注意到前方有一队禁军正严肃地进行搜查,而领头的正是傅鸿煊。 起初,安恬以为这只是一场偶然的相遇,毕竟人来人往,这样的偶遇实属寻常。 然而,随着马车继续前行,安恬发现傅鸿煊与她的目的地似乎是同一个方向——赵府。 安恬开车帘露出半张面容,向傅鸿煊投去询问的目光道:“傅将军这是准备去搜查赵府?” 傅鸿煊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安恬瞬间想到一个让赵小姐乖乖给银子法子,但需要傅鸿煊配合。 安恬跟商量傅鸿煊道:“傅将军能不能先在外头等一会,民女处理完一些私事再进去搜查?” 傅鸿煊铁面无私道:“这是徇私枉法。” 安恬:“一千两白银。” 傅鸿煊:“你有一炷香时间,我会先包围赵府,确保无人能逃出赵府。” 安恬:“再加一千两。” 傅鸿煊:“你把李义带进去勘查赵府,确保能搜查的全面,等李义勘查完禁军再去搜查会事半功倍。” 安恬微笑道:“傅将军秉公执法,我辈楷模。” 第130章 一言不和就走人 傅鸿煊这两日把包围圈里的平民百姓家全部搜查完了,还是没有发现周承熙踪迹。 那周承熙只可能是藏在一些非富即贵的权贵府邸,这就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周承熙被云家藏到与云家联手的家族中,但傅鸿煊认为这种可能性会比较小。 倒不是说没有家族会与云家联手,而是云家不太可能让其他家族与周承熙朝夕相处,要知道在危机时刻最容易培养信任。 万一云家千辛万苦辅佐周承熙登基了,结果周承熙最信任的家族却不是云家。 那不妥妥给他人做了嫁衣。 所以傅鸿煊比较倾向于第二种,就是云家给周承熙弄了个假身份,然后卖身进某个高官显贵府邸当奴仆。 帝都富户后宅伺候的仆人都是几百上千,更何况是这些显贵府邸,仆人就更多了,周承熙混在里面浑水摸鱼。 而且禁军可以随便搜查平民家,但能随便搜这些高官显贵府邸? 傅鸿煊之所以先赵家先开始搜查也没别的原因,纯粹就是因为赵家与云家关系不太好。 一般搜查都是以云家为纽带,谁家与云家走的近嫌疑确实大一些。 若是云氏反其道而行之,把周承熙放在敌对家族的眼皮子底下,到时万一被抓住,也能给对方泼脏水,何乐而不为。 傅鸿煊也问过傅媛媛是否知道周承熙的下落。 但傅媛媛当初也只是趁着后宫混乱的时候帮忙接周承熙出宫,后面的事情傅媛媛没有参与,云氏有意隐瞒了所有人。 安恬抵达赵府,赵府侍女出来把安恬一行人领进府。 安恬眉毛一挑还以为赵婉晴会故意让人把她晾在门外来个下马威,等看够笑话再放她入府冷嘲热讽。 下一秒,安恬被带到了一个厢房,房内的布置简单,与赵府其他富丽堂皇的房间相比,连个客房都算不上显然是个下人房。 安恬看向领路侍女问道:“赵婉晴呢?” 侍女立马斥责道:“无礼,一点规矩都不懂,怎能直呼我家小姐名讳,在这等着就是,小姐得空自会传唤你的。” 安恬:原来是自己多想了,赵婉晴还真是只长年纪不长脑子,这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把戏她竟然还玩的挺带劲。 赵婉晴的丫鬟来雪月楼说要是举办了赏花大宴,自然是在后花园赏,把她带来这估计是怕,不让她入府可能会直接掉头就走。 现在进来了,就是赵婉晴想让安恬等多久就等多久,到时大不了就说家里丫鬟认错人,以为安恬是新来等奴仆所以才被带去下人房。 不管赵婉晴怎么想,安恬都没兴趣陪她浪费时间,便对那侍女道:“竟然赵小姐没空见民女,先行告退至于上门费用,过后民女自会派人上门收取的。” 说罢起身就要走,那侍女急忙拦住。 何玉珍直接上前推开拦路的侍女,周破军等人七八个壮汉上也跟着前一步,那一看就是就不好惹的长相。 赵府围上来的婆子在周破军等人面前气势瞬间矮了一截,这哪是她们这些粗使婆子能拦的住的。 柳姐儿这才急忙跑出来阻拦。 本来预想着安恬过来要是想走,直接让府里干粗活的婆子妈子给按住,没想到安恬一点不顾及男女大方,就带一个丫鬟其他全是彪形大汉。 而且一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感觉手头都有人命官司的土匪。 哪怕是她紧急调过来的家丁,看起来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柳姐儿绞尽脑汁拖延道:“安掌柜,您看您这一来就要走,这让人传出去说安掌柜骗取上门费,对雪月楼声誉也不好吧!” “你好歹也是开门做生意的,这收取来上门费用却连等一下主人家都不愿意,以后谁还会找你们雪月楼做生意。” 柳姐儿自认为抓住了安恬对软肋,腰杆子也挺直了。 安恬直接大方承认道:“我就是为了那一千两银子过来的,现在大家都看到我进府了,至于赵家给不给银子,这就是赵家信誉问题。” 安恬一点不带怕的,真正想跟雪月楼做生意的只会看中雪月楼的东西,至于送东西上门的是谁,没人会在乎。 只有像赵婉晴这种想搞事的,才会花一千两银子让安恬上门,正常人谁干这种蠢事。 现在安恬直接摆烂,明摆着说自己就是过来坑银子的,你能拿我怎么办吧! 第131章 碰瓷 柳姐儿没想到安恬直接承认自己就是来坑银子的,一点不顾及雪月楼的声誉,如果真让安恬走了,那赵府岂不是陷入两难之地。 给银子让安恬赚?那不成了冤大头了。 不给银子出尔反尔?世家大族最是注重脸面,绝不可能为了区区一千两银子失信于人。 见安恬软硬不吃,柳姐儿只能让步道:“我这就带安掌柜去见我家小姐。” 安恬这才停下往外走的脚步,回头看向柳姐儿道:“那就走吧!” 没想到安恬竟然如此爽快答应了,柳姐儿不得不怀疑安恬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柳姐儿试探道:“这后宅男子不得入内,你身后护卫就留在前院等候就好。” 安恬竟然点点头表示没问题,就在柳姐儿心中暗喜,跟她斗还是嫩了点,没了这群护卫,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待着,到时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没等柳姐儿得意多久就听到安恬对周破军道:“半个时辰后,如果我没出来就直接去衙门报官,说赵府私自羁押关押了你们的掌柜,让官差来找人。” 柳姐儿瞬间傻眼看着安恬,安恬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仿佛在说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去官府报案。 果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柳姐儿彻底老实了,转身带着安恬去后花园找赵婉晴。 柳姐儿走了几步,发现安恬竟然站在原地不动问道:“又怎么了?” 这次安恬没说话而是一旁何玉珍指着身后一直护卫抬着的箱子:“后院不让外男进入,这纯露怎么带进去,难不成让你们家小姐凭空想象选?” 何玉珍不说柳姐儿都差点忘记,安恬是上门售卖纯露的,谁见过这么趾高气扬卖东西的。 何玉珍随意点了两个家丁道:“你们两去抬。” 家丁正准备上前时,何玉珍出来阻止道:“这装纯露的箱子是特意用金丝楠木打造出来,重达百斤不经过训练的人可抬不稳,若是那里的纯露磕了碰了算谁的?” 柳姐儿就知道安恬怎么可能突然安分要跟自己进去,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柳姐儿本来想说,赵府家大业大还会赔不起几瓶纯露,但一想到安恬刚刚那要银子不要脸的样子。 安恬很有可能等家丁抬起箱子时候故意绊倒家丁,然后顺势让赵府赔偿,这么缺德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柳姐儿快出口的话硬深深转了一个弯道:“那你想怎么样?反正外男不能进后院这是规矩。” 何玉珍翻了一个白眼道:“不是说赵府家大业大吗?找几十个童子一人端一瓶不进去不就好了。” 柳姐儿在赵府还是有些话语权,找人过来帮忙拿也不难,问题是······ “为什么要童子?”柳姐儿不解问道。 何玉珍道:“我们雪月楼的纯露选取的都是花蕾,用的水是清晨的露珠···” 何玉珍讲了一通下来,总的来说就是这纯露有多么多么珍贵,要用童子之身减少浊气对其的污染···· 柳姐儿对何玉珍的讲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不过是找借口想离开赵府白嫖那一千两银子跑腿费。 她能让这女人如愿? 不就是几十个孩子,她找就是了。 如果柳姐儿真让安恬她们就这么走了,那估计她在赵府也不用混了。 柳姐儿跟身边都婆子吩咐了几句话,不一会儿婆子就陆陆续续带着几个奴仆小童过来。 没多久婆子就凑齐了三十多个奴仆小童整齐排列站队着。 何玉珍见安恬点了点头,便拿出钥匙打开箱子。 只听“咔嚓”一声,箱子缓缓打开,箱内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一瓶瓶用琉璃玻璃瓶盛装的纯露,在阳光底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每一瓶纯露都装在精心制作的琉璃瓶中,这些瓶子的工艺之精湛,色彩之绚丽,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那怕柳姐儿这个从小跟在赵婉晴身边也算见过不少奇珍异宝的人,都被装纯露的琉璃瓶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何玉珍会一再强调这纯露的珍贵,单单就这个装纯露的琉璃瓶子就价值千金。 这下不用都不用何玉珍,柳姐儿就紧张说道:“这些可是价值千金,但凡磕到碰到,把你们卖了也赔不起。” 安恬这时转过身来,虽然是对着周破军但眼神却是看向李义道:“你们就在这等我,这里是赵府不能随意走动!” 安恬这两天也一直在寻找周承熙,傅鸿煊在明处找,她在暗处通过三教九流在找。 不得不说云氏确实有两把刷子,她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若不是瑶初光推断出周承熙还在云都城。 安恬都怀疑周承熙是不是早就逃到西境那边去了。 刚刚安恬就注意到一个小童,个头与周承熙身高符合,整个人看起来畏畏缩缩,一直都是站在人群边缘。 有些不起眼,但安恬还是不动声色观察到那个小童,虽然脸色蜡黄黝黑,但五官却与宫里的周明瑞有几分相似。 安恬还注意到,那童子伸手接过纯露时,手臂上露出的肤色比脸上的肤色白很多。 安恬不易察觉的勾起唇角,找到你了“周承熙”。 如果说只是身高与长相相似可能是巧合,安恬毕竟没有见过真正的周承熙。 但这脸上和手上肤色的色差之大,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脸上是故意抹黑的,就是为了遮掩样貌。 而手上的肤色根本没办法伪装,哪怕手上涂抹了,只要一干活或者洗手就会立马原形毕露。 而且今日要运送珍贵的纯露,何玉珍就特意交代过必须洗手。 李义在听到何玉珍要求柳姐儿要府里的童子搬运纯露时,就意识到安恬这是要借柳姐儿的手先筛查一遍,看能不能找到周承熙。 现在安恬特意给自己递眼色,李义立马意识到安恬是找到周承熙了。 当下李义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如果这时候他露出异样或者立马走开肯定会打草惊蛇。 一直等到安恬她们带着那群童子彻底走远后,就眼神示意周破军,两人立刻装肚子不舒服要去茅房。 赵府的家丁没有为难他们也不敢为难,就指了一个方向让他们自己过去。 李义与周破军摆脱掉家丁的目光后,李义低声说道:“你翻墙出府去告诉将军,人找到了,我偷溜进后花园去盯着,防止赵府有内应让人跑了。” 周破军点点头表示明白,两人便分头开始行动。 赵婉晴坐在后花园的凉亭中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周围是精心修剪的花木与潺潺流水,一派宁静雅致的景象。 想到此刻安恬或许正被关在仆人房,估计是焦虑不安等待着她的传唤,赵婉晴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笑意中带着几分得意与期待。 想着安恬为了那点银子,不得不卑躬屈膝,拼命讨好自己,那将是一幅多么令人愉悦的画面。 想到这里,赵婉晴的笑意更甚,咐身边的侍女道:“去,把安恬带过来。” 侍女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领命,正准备离去。 花园中突然响起一片惊叹之声,赵婉晴闻声抬头只见,远处一排童子列队整齐缓缓走来,看着装是她家的奴仆。 然而,真正让在场所有人屏息凝视的,是那些童子手中的琉璃瓶。 在阳光的照射下,每一瓶纯露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璀璨的光芒如同繁星点点,闪烁着令人目眩的色彩。 即便是距离尚远,看不清具体的细节,但那光芒却如同一道道彩虹,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被那些光芒万丈的琉璃瓶所吸引,连呼吸都似乎变得轻柔起来,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与美好。 小姐们纷纷交头接耳,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惊叹。 “天哪,那是什么瓶子仿佛在发光,仿佛是天上的星辰落入了凡间,太美了!” “这纯露的琉璃瓶,真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 不得不说,这出场确实够震撼人心,以至于赵婉晴都忽略安恬眼睛都粘在这纯露的琉璃瓶子上了。 而安恬就仿佛在自家花园里闲逛起来。 第132章 绊脚石坟墓 安恬看着那些世家小姐妹跟蜂蜜见了花似的一窝蜂涌上去,围着纯露转悠,何玉珍自然借机推销。 面对这里五光十色,透亮的琉璃瓶,什么挤兑嘲讽瞬间都被这些小姐抛到九霄云外。 若是放在平时这些见过世面的闺阁小姐不至于这么痴迷疯狂,但不得不说安恬安排的这个出场真的是震撼到这些小姐们了。 平时只存在于口口相传的宝物,很多人都只听说过世间有至宝琉璃瓶,但从未见过。 今日竟然看到几十个童子捧着光芒万丈的琉璃瓶走过来,这么大的手笔谁见过。 安恬被一颗小石子砸到脚边,望过去就看到隐藏在假山后的李义。 安恬不动声色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大家都被那琉璃瓶吸引了目光。 就背对向李义手指比了个十六,示意排在第十六的那个童子是周承熙。 比划完后安恬就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做好准备看戏。 这时赵婉晴也回过神来,看到安恬竟然宛如这后院的主人,竟然自己入座开始喝茶起来。 这和赵婉晴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不应该是安恬唯唯诺诺拿着东西对自己谄媚讨好,好让自己赏她一些银子,自己指头缝里漏出点银子都够她几个月都都开销。 安恬这样勾引男人都狐媚子就应该烂在泥里,这样都人不配活在阳光里都枝头上。 赵婉晴看向安青,她是这个府的主人,如果主动开口跟安恬搭话,岂不是低人一等。 安青自然接收到赵婉晴暗示,露出欣喜的表情看向安恬道:“姐姐,赵姐姐可是听说你生活困顿,这次特意帮你售卖那些东西,你可要好好记得这份恩情。” 说到这里安青脸上适当露出一些不认同的神色道:“当你毕竟在赵府做出那等事,多多少少有损赵姐姐的声誉,在这里姐姐你给陪个不是,这事就过去···” 安恬已经没心情看安青在那矫揉造作表演,直接开口打断道:“爱买就买,不买拉倒。” 安青露出震惊又心疼的表情道:“姐姐!你怎么能对不计前嫌帮助你的赵姐姐说这种无理····” 安恬后面的话都没听进去,因为她开始在发呆,傅鸿煊怎么还不进来? “安恬!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一个高亢的女声拉回安恬的注意力。 安恬没半点走神被人抓住的尴尬,反而理所当然道:“没有,爱买就买,不买拉倒。” 赵婉晴心里窝着一口气道:“你就只会说这一句话?” 安恬思索一下道:“不讲价。” 不要说现在赵婉晴脸色由青转黑了,就连安青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 安恬现在整个就是未读乱回,说什么都是一副爱买不买,老娘不缺你这的银子。 还真是没见过一个商贾敢在赵婉晴面前如此嚣张。 赵婉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搞得好像是她们在求着安恬卖给她们似的。 正当赵婉晴心中酝酿着对安恬的反击,一阵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与嘶喊声突然由远及近。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让原本沉浸在纯露展示中的众人不由自主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一个小童或许是被突然的混乱所惊吓,脚步一乱,不慎摔倒在地。 而他手中捧着的,那瓶价值连城的纯露,瓶子在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发出清脆瞬间摔的粉碎,纯露如同细雨般洒落一地。 柳姐儿的尖叫声几乎与瓶子破碎的声音同时响起,安恬肯定会狮子大开口叫她们赔偿的。 然而,这仅仅是混乱的开始。 紧接着,又有好几个童子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影响,脚步踉跄,接连摔倒,手中的纯露瓶也随之落地,破碎声此起彼伏。 正当后花园陷入一片混乱,一队身着软甲的禁军如同疾风骤雨般闯入。 这些禁军,身手矫健,眼神锐利,显然训练有素,他们迅速分散开来,控制现场的局势。 与此同时,后花园中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了好几个家丁与禁军交手。 一时间,剑光闪烁,拳风呼啸,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危险的气息。 家丁们虽然个个身手不凡,但在训练有素而且人数众多的禁军面前,显然处于下风,被拿下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片混乱中,世家小姐与仆人们四处逃窜。 尖叫声与哭泣声,与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甚至还发生踩踏后花园变得更加混乱。 就在现在,周承熙突然被叫去前院搬运纯露,等他到前院才发现全是府里个头和自己差不多的小仆役。 周承熙就意识到那里不对劲了,在这个节骨眼突然召集这么多与自己同龄的孩子,哪怕理由再充分也不能打消周承熙的疑虑。 但现在他人已经在前院了,如果突然有异常举动肯定会引起怀疑。 周承熙按最坏的情况猜测,这些人如果是真的在找自己,但因为赵家但权势,没有确定他是否在赵府前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这才让这女掌柜找个由头把府里的孩子都集齐起来筛查一遍。 这里应该没人知道自己都长相,他们也在分辨那个是自己。 如果他自乱阵脚暴露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现在唯一脱困的办法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云氏在赵府安插了好几个高手保护他。 现在府里突然把所有与周承熙同龄的孩子都叫到前院,那些保护他都高手必定能察觉到异样。 肯定会找理由过来这边看看是不是出事了。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来抓自己的,那逃跑的最佳时机就是制造点混乱,然后让保护他的高手断后。 赵府的地形他已经很熟悉了,只要他能避过那些人视线,自己就有把握逃出去。 于是当周承熙听到有马蹄声时,就知道绝对是冲自己来的。 周承熙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走的瞬间,故意推倒旁边的小童,制造混乱。 暗中保护他的高手果然察觉到不对劲也赶到后花园来,拿石子击中好几个童子的膝盖,让现场彻底乱起来。 让周承熙始料未及的是禁军的速度如此之快,这边刚乱起来就已经抵达后花园入口处。 在慌乱中,周承熙没跑几步,就被突然从一旁窜出来的李义撞个正着。 周承熙与李义的武功显然不在一个层次,李义迅速控制住了周承熙,让他的逃跑计划彻底落空。 与此同时,禁军那边也迅速击杀了那几个家丁,控制住现场。 就在这时,赵大人才匆匆赶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一名仆人慌张地闯入书房,气喘吁吁地报告道:“大人,不好了,府邸被禁军围了!” 赵大人的心猛地一沉,他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惊愕问道:“什么?” 仆人颤抖着回答:“大人,我...我也不知道,他们突然就闯进来,说是要搜查什么。” 赵大人心中涌起无数猜想:首先是自查,最近他什么人都没见,没有写什么不该写的,也没说过什么不该说的。 排除自身原因,那就只可能是自己被人诬陷了。 现在朝堂动荡,齐国那边的新贵想动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 赵大人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然后缓缓走出书房。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 赵大人刚走到前院,便见禁军如潮水般涌向后花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大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看这情形不像是针对赵家,否则他们第一个要抓的,定是他这个家主。 带着几名忠心的奴仆,赵大人也匆匆赶往后花园。 眼前的景象让赵大人心头一紧,原本花团锦簇枝繁叶茂的后花园,现在宛如秋风扫落叶破败景象。 就在这时,赵大人的目光落在了领头的将军傅鸿煊身上。 只见傅鸿煊身着软甲,手持长剑,尽管刚刚经历了战斗,他的身上却依然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傅鸿煊此刻正平静地望着赵大人,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 看到傅鸿煊那一刻心凉了半截,最近帝都谁不知道傅鸿煊在在搜查逆党周承熙。 现在突然出现在赵府,几乎只有一种可能就是······ 赵大人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还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向傅鸿煊询问:“傅将军,今日之事,不知有何指教?” 傅鸿煊面无表情地回答:“赵大人,奉命搜查逆党周承熙,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赵大人环视四周,只见一个童子被人捆绑,地上躺着几具尸体,看衣服显然是赵府的奴仆。 赵大人想死的心都有了,看来周承熙真在他府邸,而且还带了好几个高手,这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他是真没想到,他与云家关系素来不睦,云家竟然把周承熙藏在他家,云家害他。 赵大人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露出感激道:“傅将军对赵家有大恩啊!这逆党竟然躲藏在赵某府邸,若不是傅将军来的及时,赵某一家老小就危险了。” 赵大人注意到傅鸿煊刚刚言语之间并没有说赵府窝藏周承熙,看样子傅鸿煊并没有追究赵家的意思。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如果没人揪着这事做文章,而傅鸿煊也轻拿轻放,不把事情闹大,那赵家最多就是一个失查之罪也就过去了。 傅鸿煊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道:“赵大人言重了,这是末将职责所在担不起这个恩人。” 赵大人悬着的心放下不少,傅鸿煊怎么说也西周的旧臣,就是不和他们一起抱团,但也不会落井下石。 有傅鸿煊这个态度,那这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傅鸿煊回去禀报说周承熙是卖为奴躲在赵府被抓获,赵家最多也就是失查之罪而不是包庇之罪。 两字之差,结果自然也是天差地别,前者最多就是罚俸降官职,后者可是问斩抄家的大罪。 然而,就在赵大人刚刚松了一口气时,一个清脆的掌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赵大人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只见安恬从女眷中缓缓走出道:“听这话的意思,傅将军是打算去拿轻放,赵家可是窝藏逆党,包庇大罪啊!” 赵大人自然认识安恬,也知道安恬背后是齐国新贵萧贼。 完了现在被那萧贼抓到抓到把柄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是那个蠢货让这女人进来的。 不知道他们西周旧臣与齐国新贵都斗成什么样了,竟然还让这个女人上门,是想他死的还不够快吗? 赵婉晴没想到安恬竟然在个时候落井下石,怒目圆睁道:“你这个卑贱的商贾,小姐好心好意照顾你生意,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 然而,赵婉晴的话还未说完,安恬上前一步,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在了赵婉晴的脸上。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怒骂。 赵婉晴被这一巴掌扇得愣在原地,她捂着脸,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与愤怒。 赵婉晴看着安恬,声音颤抖:“你,你竟然敢打我!” 安恬神情平静的看着赵婉晴一字一句道:“我打你怎么了!我不单单要打你,我还要拖着你全府上下一起下地狱。” 安恬浑身戾气暴涨看向傅鸿煊道:“傅鸿煊你是要包庇赵家,私藏逆党的大罪?” 傅鸿煊没有被安恬影响平静道:“傅某只负责抓人,至于赵家是什么罪不归傅某管。” 言外之意就是两不相帮,如果赵家不能把事情压下来,他不会出手帮忙,同理也不会帮安恬对付赵家。 赵大人自然明白傅鸿煊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等傅鸿煊走后,如果能悄无声息处理掉安恬。 到时哪怕萧贼知道安恬来过赵府,但拿不出有用的证据也不能拿赵家怎么办。 安恬仿佛看穿赵大人的打算,嘴角挂着嘲讽的笑道:“赵大人想杀人灭口?” 赵大人被戳穿了也不恼怒,这里是赵府只要傅鸿煊不出手干预,安恬绝对逃不出去,还有心情问道:“这话怎么说?” 安恬:“实话告诉你这是不可能,若是其他时候赵大人想杀民女虽然会惹上点麻烦,但也不是不能解决,唯独今日若是杀了民女就是在自寻死路。” 赵大人还就不信这女人这么邪门,可劲作死但总能逢凶化吉道:“愿闻其详。” 安恬慢慢抬起纤纤玉手指向赵婉晴,笑的那叫一个灿烂道:“贵府千金为了让民女过府一聚,在雪月楼一掷千金让民女跑腿送纯露。” “现在全帝都的赌坊都开了赌盘,赌的就是赵家是不是在戏耍雪月楼会不会给银子。” 赵大人脸上一点点黑了下来,刚刚的从容淡定表情已经快维持不住了。 安恬最后补刀道:“今日民女走不出赵府,那全帝都都知道赵家杀人灭口,若是让民女走出赵府······” 这话不用说完,赵大人已经被气的快吐血了,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人家的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到他这就是绊脚石坟墓。 第133章 讹银子 赵大人真是不忍直视自己的女儿,简直蠢到家了。 赵大人一开始以为是萧贼那知周承熙就藏匿在他家,把傅鸿煊引过来抓捕,再让安恬目睹现场抓赵家把柄。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女儿与安恬之间到恩怨,让安恬抓住把柄不依不饶。 说实话赵大人对安恬还是有些发怵,这女人确实是个狠角色,眼不眨的的灭掉孟尝君满门,最离谱的是还能全身而退。 赵大人好歹也在官场上混这么多年,这事萧贼没有参与其中,还是有转圜余地的。 赵大人眼神冷下来道:“安掌柜做事留一线,哪怕你有萧阁老撑腰,我赵家也不是好拿捏的。” 安恬似笑非笑的道:“看来赵大人是真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安恬气定神闲走到石桌前拿茶杯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有件事我承认,孟尝君确实是我被冤枉的。” 这话一出石破惊天,赵大人嘴巴微张错愕不已。 不是?他们不是在讨论包庇罪? 怎么突然又牵扯出孟尝君案了? 还有你怎么就自曝了? 你就不怕被再次抓进大牢。 但只要稍加思考就知道为什么安恬会这么有恃无恐了,孟尝君的案子安恬在其中只是一个导火索作用。 孟尝君案子并不是因为安恬指认被判处有罪的,哪怕没有安恬的指证孟尝君也一样罪无可恕。 而且孟尝君一家子都被灭门了,案子也判决了,除非孟尝君能死而复生说安恬是诬告,否则没人能翻案。 安恬仿佛在说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继续道:“孟尝君挡了我的道,所以必须铲除掉,碰巧他当初也参加那次宴会,我顺势说是他干的好脱罪。” 这一刻,赵大人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这女人简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赵大人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如果安恬没有说谎,孟尝君只是一个替罪羊,那当年是谁让安恬失去清白逐出家门? 赵大人僵硬的转动脖子看向捂着脸坐在地上哭闹不止的赵婉晴。 赵大人呼吸急促问道:“这事你插手了?” 赵婉晴自然不可能承认,一个劲说是安恬污蔑自己。 安恬并没有理会赵婉晴歇斯底里,轻飘飘道:“我不需要证明是你做的,你否认你的,我做我都。” 赵婉晴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安恬真的疯了她要拉着赵家一起陪葬。 突然赵婉晴像是抓到了什么喊道:“那件事与我无关,都是安青做的,你要报复就找安······” 赵婉晴回头想找安青,这才想起来,在抓到周承熙控制住现场后,那些贵女小姐怕卷入这些事中纷纷跑路。 而傅鸿煊也没拦着,早在赵大人来之前,人都跑光了。 安恬露出温和的笑容道:“放心,安青她不会比你好多少,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赵婉晴看着安恬眼底的疯狂,面上却还端着温和的微笑,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割裂感。 这一刻赵婉晴的清晰的意识到,安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赵大人四肢发凉,他这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惯了,眼光也高万不可能与安恬一介商贾成为友人。 既然不是友人却能砸上千两银子把人喊到府里来,若不是存侮辱玩弄的心思,赵大人都不信。 平素飞扬跋扈欺负欺负一些奴仆或者小官之女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敢惹到安恬这个疯婆子头上,简直就是嫌自己命太长。 赵大人只能按耐住情绪给赵婉晴收拾烂摊子,不收拾不行,安恬明显是想连赵家一起清算开口问道:“你想怎么样?” 赵大人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如果安恬要拖着赵家一起死,那就算是会被人诟病,也绝对不能让安恬活着走出赵家。 安恬放下一直在手中把玩的杯子道:“自然是要银子。” “你!咳···咳···”赵大人被这个答案震惊到,急得一口气没上来。 这是银子能解决的事情? 这竟然是银子能解决的事情! 这女人又是威胁,又是发疯竟然就只是为了讹他家银子? 赵大人觉的今日简直大起大落谨慎问道:“要多少?” 安恬对何玉珍勾勾手指,何玉珍立马上前报价道:“上门跑腿费用一千两白银,被砸坏的纯露三十瓶,算你们一千两一瓶,一共三万一千两白银。” 赵大人虽然觉的有些贵,但这点银子还不至于到伤筋动骨地步,刚想点头同意。 就听到安恬开口道:“这是要赔付给雪月楼的银子,至于我的···” 说着安恬突然停顿下来上下打量赵婉晴用最平静的声音做最市侩的事道:“听说赵小姐不日就要出嫁了。” 赵大人一听这话,心里瞬间一个哆嗦。 只听见安恬面带笑容道:“我想要赵小姐的嫁妆,全部。” 赵婉晴冲上前,怒不可遏:“安恬,你这个贱人,当初还不是你要勾引子恒哥哥···” 赵大人连忙制止赵婉晴:“婉晴,退下!” 安恬觉的还不够补充道:“包括那件价值连城的嫁衣。” 赵婉晴听到这话,脸色瞬间苍白,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父亲,我...我不能失去那些...” 赵婉晴这下是真的慌了,还有几日她就要出嫁了,如果没有嫁妆,将来她如何在婆家抬的起头。 要是真闹出这样的丑事,说不定她这桩婚事都保不住。 那她的一辈子就毁了。 就在赵大人犹豫时,安恬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 仿佛再说赵家与赵婉晴中二选一,你只能二选一。 赵大人咬牙狠心道:“可以,晚点我就把嫁妆抬过去。” 安恬得到想要的结果,果断起身就走道:“赵大人果然识时务。” “晚点我会派人过来抬嫁妆,我记得赵小姐刚刚好像说自己有十里红妆,若是少了我可就去衙门闹啊!” 赵大人·····现在承认是吹牛的还来得及吗? 十里红妆,这是要吸走赵家大半血。 看着安恬离去的背影,赵婉晴知道自己完了! 真的完了! 第134章 回忆(上) 安恬回到马车上,拿出匣子抽出三张银票递给李义道:“看好了,这三千两是你家将军的。” 半盏茶功夫,李义面色古怪走到傅鸿煊跟前,低着头小声道:“刚刚,安掌柜给了我三千两银票。” 傅鸿煊面上波澜不惊,伸出手高冷道:“嗯,给我吧!” 没想到安恬会大方多给一千两,没白费自己在里面陪着她唱双簧。 李义头更低了,声音宛若蚊蝇道:“安掌柜…就给我看了一眼,然后就收回去了,说就当是您先还了三千两…” 傅鸿煊····· 这是生怕自己不还银子不成? 傅鸿煊很少佩服过别人的才华,安恬赚银子的能力算一个。 自己熬了几个通宵,全城搜捕周承熙也才拿五千两银子,而安恬好像随随便便出手就能有几十万两银子入账。 傅鸿煊有些忧愁,好像每次跟安恬合作都是白干活,甚至还要贴钱给那女人。 这女人难道是貔貅转世,只进不出? 随着马车缓缓前行,安恬恍惚间不由得想起很多往事。 安恬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个陪衬的存在,庶出的身份就自己摆脱不了的束缚。 她若是男子还可在成年后,出府闯出一番天地。 但她是女子,最好的结局就是找个家世好的男子嫁做他人妇。 从小安恬就被教导,不能争强好胜,嫡庶有别就算你比自己嫡妹出色,也要藏拙不能抢安青的风头。 从小安恬就过得如履薄冰,或许在别人眼里锦衣玉食,除了偶尔要受点主母与嫡妹的打骂,这样的日子已经比很多人好了。 要知足常乐,要淡泊名利,这就安恬的姨娘教导她的,能吃喝不愁就该满足。 只要安恬再忍耐几年,好好讨好主母,主母就会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从此平平淡淡,相夫教子过完这一生。 这就是安恬被安排好的命运。 这或许是大多数女子想要的平安顺遂的人生,但却不是安恬想要的人生。 她为什么要淡泊名利,那些被人们冠以淡泊名利之人,那个不是名利双收后才轻飘飘说句要淡泊名利。 连名声与财富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淡泊名利,那叫泯然众人。 安恬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嫡母不是什么宽宏大度的女人,哪怕跟个狗一样讨好她也不能得到一个好脸。 这无关其他,自己这个庶出的身份天然与嫡母就是个敌对关系,嫡母连自己的子女都关爱不过来,会对丈夫庶出的有好感才是见了鬼。 世家都要面子,对外那个主母不是光鲜亮丽贤良淑德,关起门来内里怎么样只要自己知道。 安恬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就是美貌,让安青与赵婉晴都嫉妒的美貌。 一个美而自知又有野心的人,自然不甘于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安恬想摆脱嫡母,想扬眉吐气那时唯一的途径是勾搭上一个名门贵公子嫁给他,改换门庭。 安恬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能上位自然也使过很多手段。 那些名门的公子哥,不管是端方君子,还是花丛的浪荡子都是看脸蛋。 有安恬出席的场合,无论安青与赵婉晴怎么打扮,都掩盖不了安恬的锋芒。 安恬在府中从小就看嫡母脸色行事,在察言观色方面,多年下来也有些成就。 只要是安恬想讨好的人,没有几个能抵挡的住。 之所以不去讨好赵婉晴,自然是看出赵婉晴对自己有敌意。 安恬又不是银子,去讨好一个对自己有敌意的人,除了自取耻辱没有任何好处。 现在安青在人群各种悲天悯人,一副哪怕你伤害了我但还是大度原谅你,还要为你着想的良善样子把戏,都是当年安恬玩剩下的。 安青与赵婉晴会这么厌恶她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两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闲到大费周章去对付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那些年安恬就靠着这种柔弱不能自理样子,不知勾引走多少公子哥。 安恬从来就没把安青与赵婉晴放在眼里过,因为这两除了坏就是蠢,每次做坏事都写在脸上。 每次这两人过来找茬都成了安恬的垫脚石,还把自己硬生生折腾出了刁蛮任性的名声。 就在安恬与卫家姑娘结识,并成功与当时最炙手可热的卫公子搭几句话后。 赵婉晴终于坐不住对安恬下手了。 说来也可笑,赵婉晴对她的手段可谓是简单粗暴,让安青把她带到自家赏花宴来。 那时安恬就察觉到不对劲,一个天天针对你的人突然示好,带你去参加另外一个对你针锋相对之人举办的赏花宴。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是圈套,安恬自然就直接拒绝了。 没想到安青却一反常态,各种撒娇痴缠甚至威胁让安恬去。 安恬意识到安青绝对是不怀好意,但如果直接拒绝,安青回去让嫡母命令自己去,一样还得去。 于是安恬当下做出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点头同意了。 等第二日,临近要出发时安青脸中算计几乎要掩盖不住。 让安青没想到的是,自己在前厅左等右等,就是没看到安恬身影。 让丫鬟房间喊安恬,丫鬟回来说安恬不见了。 安青脸色一沉:“安恬这个贱人,给我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安青没想到安恬竟然耍无赖,直接躲起来了。 三十六计躲为上计,只要躲到晚上赏花宴会结束了在出来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好,大不了挨一顿责骂。 安恬就不信赵婉晴能天天办赏花宴等着算计自己。 想到这里安恬眼神慢慢黯淡下来,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初还真是天真的可笑。 阳光被乌云遮住,马车内到光线一点一点暗淡下来。 阴影一点一点蔓延到安恬身上,直至彻底淹没。 第135章 回忆(下) 安恬躲在后院石山的树洞里,小时候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不能在房间里哭,因为被看见了就会罚的更重。 所以每次想哭的时候安恬就会爬上这个树洞躲起来偷偷哭。 安恬虽然不知道安青想对自己做什么,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躲过这个赏花宴对自己没什么坏处,安恬便先假意答应安青。 早晨天没亮就偷偷躲过安恬府里对下人爬到这树洞里躲好。 随着天色渐渐亮起来,府里渐渐热闹起来,安恬在树上偶尔还听到仆人在下面寻找自己的叫喊声音。 安恬的心跳在树洞的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同时她的肚子开始发出的抗议声更加响亮。 早上匆忙离开时,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她没有带上任何食物。 现在,她的胃在空空如也中发出了哀鸣。 就在这时,一股香甜的气味突然飘入她的鼻端,打断了安恬的思绪。 只见一碗热气腾腾的八宝粥出现在她面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安恬抬头一看,柳姨娘正站在树洞口,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微笑。 柳姨娘蹲下身,将八宝粥递给安恬:“就知道你躲在这。” 安恬接过碗,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姨娘,没人注意你过来这边吧?”安恬轻声问道。 柳姨娘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她没好气地说:“没有,你也不小了,还做这种掩耳盗铃的事。” 安恬咽下口中的粥道:“安青从小就针对我,怎么会突然好心带我去赏花会,肯定是在憋什么坏主意。” 柳姨娘叹了口气,不认同地说:“安青是嫡女,只不过是捉弄你一下,忍忍就过了。” “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吗?再说了你也快到说人家的年纪了,还是要好好顺从主母才会······” 安恬心中涌起一阵烦躁感,不耐烦地放下碗,每次一发生冲突,无论是对是错,姨娘永远只会叫自己忍。 安恬打断柳姨娘的话,说道:“好了,不要说了。” 柳姨娘见安恬生气了,只得顺着说:“好好好,不说了。你快喝完我把碗筷走了。” “我是你娘,我还会害你不成?这样躲着不去,还不是一样会挨训。”柳姨娘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 安恬大口喝完八宝粥,正准备把碗递给柳姨娘,突然一阵眩晕感传来。 安恬不可置信地看向柳姨娘,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晕倒前,安恬听到柳姨娘喃喃自语道:“你就是脾气太倔强,去赏花宴不过是受点气。” “这样躲着一样也会被责罚,还不如顺了她们意。现在你最要紧的事就是找门好亲事······” 安恬彻底失去意识,手中的碗滑落,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屋外,雷声轰鸣,暴雨如注。 安恬被安文博一巴掌扇倒在地,安恬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挂血,衣衫凌乱,精神恍惚地跪坐在地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绝望。 安文博的怒骂声在雷雨中回荡:“我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安青则扑倒在安夫人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但她的眼底却隐藏着一丝得意的笑意。 安青哭哭啼啼道:“安恬竟然做出这种有辱门风之事,败坏女儿的名声,女儿以后可怎么做人。” 安恬仿佛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跪伏在地上,爬向安文博,哭喊着:“父亲,女儿没有勾引男人,是...是安青给我灌下迷药,是安青她害我...” 又转向一直跪在旁边的柳姨娘,哭喊道:“娘!娘你快告诉父亲,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想去赏花,是安青给我灌了迷药硬带我去的...” 安青打断了安恬的话,冷笑道:“你这是自己的丑事被撞破,所以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吗?明明就是你苦苦哀求我带你去赏花宴,好与情郎私会。” 这时,府里的仆人们也纷纷出来作证,声称是安恬缠着安青想去赏花会的。 安恬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娘!你说说话啊,他们都在撒谎,明明就是...”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柳姨娘终于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老爷,恬儿年纪小,不懂事犯了错,求求您饶她一次,都是我没有教导好。” 安恬瞳孔微缩,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不敢置信哭喊着:“娘!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不是她们威胁你,你说···” 安恬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柳姨娘眼中熟悉的妥协与忍耐。 安恬太了解柳姨娘了,这个女人真的是懦弱又自私。 她给自己喂迷药,想讨好安青,以为这样做人家就能看在她够听话的份上,能赏点好处或许能给安恬找个好夫家。 因为刘姨娘知道庶女的婚事是拿捏在主母手里的,无论安恬与那个高门贵公子情投意合,只要主母不同意,安恬就逃不出安府。 刘姨娘早就认命,只有服从才能有一条生路,她不懂安恬为什么就是不认这个理,非要去反抗。 现在安恬已经失去清白之身,这府邸又是安夫人只手遮天,哪怕她出来给安恬作证又有什么用。 难不成安夫人会帮安恬不帮自己亲生女儿。 现在清白都没了,还要真相有什么用,不如顺势如了夫人的意,这样最起码还能留下一条小命。 再争执下去,恐怕安夫人会为了安青的名声直接让安恬殉节保全安府名声也说不定。 刘姨娘轻轻扯着安恬的衣袖,让安恬赶紧低头求饶。 安文博怒道:“够了,你简直无可救药,谎话连篇,来人把她给我逐出安府。” 安恬瘫坐在地上,双眸愈发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破布娃娃。 家丁无情地将安恬架起,扔在门外,大雨如注,无情地打在她身上。 安府的大门在安恬眼前缓缓关闭。 柳姨娘的身影在门缝中若隐若现,似乎还在磕头,对着安夫人说着什么,但安恬已经听不清了。 安恬在雨中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身体被雨水浸透,冰冷刺骨。 安恬恍恍惚惚地站起来,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行人的目光如同利箭,刺在她的心上,仿佛赤身裸体在街上走着。 马车突然的摇晃将安恬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 安恬急忙紧紧抱着自己,很用力,很用力,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外界的伤害。 马车内有些昏暗,只有偶尔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 安恬双手不由自主地抚上领口,不停地整理着衣服,反复不停地确认身上的衣服是否完好。 但无论她检查多少遍,心中总有一丝不安,仿佛衣服并没有穿上,她的身体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就在安恬来来回回有些癔怔时,突然马车帘子被人从外头掀起来,阳光瞬间照进昏暗的马车里。 她看到了瑶初光,那张在阳光下明媚的笑脸,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束光。 “都到地方了,怎么还不出来?”瑶初光笑着问道。 安恬释然一笑弯腰起身,走出马车,步入阳光下。 “这就出来!” 第136章 官袍 安恬随着瑶初光的步伐,穿过雪月楼的后院,两人的脚步声在静谧的院落中回响。 “您怎么有空过来这?”安恬边走边问。 瑶初光微微一笑,回答道:“来给你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安恬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后院的主楼。 瑶初光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套精致华美的衣裙。 衣裙的主体是深沉的墨绿色,衣料采用的是上等的丝绸,质地柔软,光泽温润,摸上去手感极佳。 衣襟和袖口处,用金丝绣着复杂的云纹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着精细与考究。 最引人注目的是胸前的补子,那是一块方形的绣片,上面绣着代表正三品文官的图案——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羽毛丰满,眼神炯炯,栩栩如生。 官帽则更为精致,帽身是用黑色的纱制成,帽顶镶嵌着一块碧玉,玉色温润,透出淡淡的光泽。 帽檐上,金色的流苏轻轻垂下,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显得既庄重又不失灵动。 安恬走近这套官服,她的手指轻轻触摸着衣料,感受着那细腻的质感。 这款式竟是官服制式,而且是正三品朝服。 安恬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置信的震惊,她看向瑶初光,仿佛在无声地询问:这是给她的? 瑶初光走到官袍前,手指轻轻抚摸着那细腻的布料,说道:“三日后穿上这身朝服,步入朝堂,你就是齐国第一位女文臣。” 安恬的内心狂喜与忧愁交织,她压抑着情绪,担忧地道:“大臣们不会同意商贾为官,更何况还是女子为官。” 瑶初光即位还不满一年,与朝臣的关系本就微妙,如果这样不顾一切地让安恬入朝为官,必定会引起朝堂的动荡。 瑶初光却显得从容不迫淡淡道:“大臣们反对才是正常操作,我不理会就是。” 瑶初光回头看着安恬的眼睛,认真道:“我不会说什么会帮你摆平的冠冕堂皇话,我能给你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你施展抱负才华的平台。” “未来你肯定会面对各种质疑与恶意,甚至是被人无故针对。这些都要你自己去面对,朝堂上我不会偏袒任何人。” “如果你没有让所有人都闭嘴的实力,那我只能说你不适合当官。” 说完瑶初光缓缓走出主楼,别人的质疑不可怕,能打败自己的往往都是自我内心都质疑。 连你自己都不信自己能做好的事,你又凭什么能让别人相信你能做好。 如果是其他事瑶初光或许会鼓励或者帮助安恬,唯独朝堂之事瑶初光不能带有个人情感。 官场是残酷的,如果没有这个实力懵懵懂懂就步入这个斗兽场,那只会害人害己。 为官者一举一动都关乎百姓生计,甚至可以夸张的说,你的一句话决定了数以百计、千计、甚至万计百姓命运。 哪怕今日瑶初光因为安恬的才华,封安恬当了官,一旦瑶初光发现安恬压不住底下的人,没办法处理大臣们对她的质疑与刁难。 瑶初光会第一时间毫不犹豫把安恬撤掉,虽然对她有些残忍但这是瑶初光的职责。 瑶初光回头在门外看着安恬道:“你有三日的时间,想个法子让百官闭嘴。” 安恬回头喊道:“如果三日后,我想不出呢?” 瑶初光摆摆手头也不回道:“那就继续想,什么时候想出来,就什么时候穿上这身官袍。” 第137章 缩水的赎金 傅鸿煊逮捕到周承熙第一时间进宫面圣。 却被冯公公告知瑶初光出宫了,傅鸿煊只能带着被五花大绑周承熙去御书房等瑶初光。 走入御书房就看到周明瑞坐在小书桌上拿着小毛笔认真写写画画。 不知道是不是太认真了,周明瑞全程没有抬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 傅鸿煊也去打扰或者搭话,只是找了张椅子坐在那闭眼沉思。 御书房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周明瑞安静的在书桌前写功课,傅鸿煊安静的坐着闭目养神,周承熙安静的绑着在扭曲爬行。 御书房内明明有三个活人,但愣是没人发出一点声音,就仿佛被按了静音键。 打破这安静的场景是瑶初光,只见瑶初光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一个小泥人,慢悠悠走入御书房。 殿内三双眼睛刷刷看向瑶初光,只见瑶初光走到傅鸿煊跟前指着躺在地上的周承熙问道:“绑着就算了,怎么还把嘴巴都堵上?” 傅鸿煊没有说什么上前把周承熙嘴巴里的布条抠出来,周承熙一阵干呕后张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这群奸贼王八蛋·······” 瑶初光看向傅鸿煊道:“他骂来多久?” 傅鸿煊:“不知道,抓到后就第一时间堵住他的嘴了。” 瑶初光点了点头,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把另一只手上的小泥人递给周明瑞说道:“课业做的怎么样了?” 周明瑞抬头看到这个小泥人,眼前一亮点头道:“做好了。” 周明瑞突然开口说话,让傅鸿煊都不由自主多看了那个小泥人两眼,这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猴子穿着兽皮衣服。 又探头看了看周明瑞功课,发现里面每一个字自己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他就看不懂了,好像是算经,便好奇问道:“他在学什么?” 瑶初光:“高数。” 瑶初光自从教导周明瑞数学后,发现周明瑞有极高的数学天赋。 常人需要几年才能学完的知识,他几日就掌握,尤其擅长心算。 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开发了技能,周明瑞自从入了数学的坑,就有些走火入魔,每时每刻都在计算。 瑶初光看周明瑞这样没日没夜就守着,就是想让瑶初光出题给他做也不行啊! 这孩子以前除了发呆就没别的兴趣爱好,现在疯狂迷恋上数学这样偏科也不好,要想个办法转移一下这孩子的注意力。 瑶初光思前想后觉的讲故事说不定是个好办法,要增加周明瑞与外界沟通才有利于他的病情。 至于讲什么故事,瑶初光现在唯一能记得的长篇故事也就只有西游记。 瑶初光想应该没有小孩子能抵挡的了那只猴子,事实证明周明瑞确实非常喜欢那只猴哥。 傅鸿煊又指了指那个猴子小泥人问道:“那这个是?” 瑶初光和傅鸿煊就在周承熙咒骂声中若无其事的聊起来,完全无视周承熙。 若是有人搭理或许还能有来有回互骂,但如果就只有一个人那就很难坚持下来,周承熙骂的声音越来越小。 周明瑞把玩了一会小泥人,就抬头眼巴巴看着瑶初光手中的糖葫芦,瑶初光丝毫不为所动又咬下一颗山楂。 还是傅鸿煊看不过去了开口道:“你分几颗给他吧!” 瑶初光这才把剩下最后一颗递到周明瑞面前,周明瑞张开小巧的嘴巴凑近他看了许久的糖葫芦。 “周明瑞你要是还有一点尊严,就不准吃那个女人的东西。”周承熙突然爆发怒吼道。 周明瑞缩回去,默默低下头。 瑶初光见状张口吃下最后一颗冰糖葫芦道:“不是我不给你,是你哥不让你吃的。” 傅鸿煊······心里吐槽到,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抢吃的。 瑶初光一巴掌放在周明瑞脑袋上,转身看向狼狈躺在地上的周承熙问道:“骂够了吗?不够的话你再骂会我们先去吃晚饭。” 周承熙····这是什么鬼转折。 周承熙感到深深的无力感,这女人到底想干嘛? 难不成那女人想招安自己,彰显仁慈安抚西周百姓朝臣? 傅鸿煊问出了周承熙想问的话:“真的不杀了他斩草除根吗?” 周承熙浑身一僵,哪怕他无数次告诫自己做好慷慨赴死的准备,但他毕竟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做不到从容面对死亡。 瑶初光理所当然道:“这可是五十万两银子,不就是骂几句话,多大点事。” 傅鸿煊表示理解的点点头道:“周承熙是末将抓到的,就由末将负责周承熙赎金相关事宜吧。” 瑶初光:“这点小事怎能劳烦傅将军,由冯公公去交接赎金就好。” 傅鸿煊摇摇头,一脸正气凛然道:“为陛下分忧乃是末将分内之事,谈何辛苦一说。” 瑶初光脸色一凛道:“傅将军这是不信任朕,朕堂堂一朝天子还能贪图那点赎金不成!” 傅鸿煊看着瑶初光点头道:“会。” 瑶初光······还真被他猜中了。 现在想来瑶初光说五十万两银子的时候,傅鸿煊想问都不问就相信了。 原来这家伙是在这等着她,若是赎金由傅鸿煊去,那多出来的赎金岂不是可以昧下来。 瑶初光心里不由纳闷,现在怎么变的这么精明越来越不好忽悠了。 瑶初光摊牌了:“你说的没错,周承熙的赎金是一百万两银子。” 傅鸿煊差点被气笑,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黑,都赶的上黑店了。 第138章 二选一的抉择 周承熙眼神涣散,表情呆楞的坐在位置上机械的夹着青菜塞进嘴里。 虽然嘴巴不停的在吃东西,但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坐在对面瑶初光。 到现在周承熙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这个暴君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 这女人真的是女帝吗? 他们好像不是这种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关系。 周承熙不是没想过被抓后的下场,思来想去无非就是被关入大牢,或者直接杀掉。 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是这么和睦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场景怎么看都很诡异。 本来周承熙是要坚持风骨,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他堂堂周氏皇族怎可与那贼人同桌而食。 周承熙本来是想先假装服软,等这贼人上桌后再把桌子掀翻。 有傅鸿煊在周承熙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伤到这贼人,但能恶心到这贼人也好。 瑶初光仿佛看穿周承熙小算盘道:“你要是敢掀桌子,我就扒掉你的裤子,游街遛鸟。” 周承熙登时一口气哽在喉咙里,这女人好生不要脸。 傅鸿煊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不把他关进大牢吗?” 周承熙看向傅鸿煊,你是真的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死活! 当着自己的面讨论要不要把自己关入大牢,该死的他还坐在这里吃饭。 瑶初光摇摇头道:“懒得折腾,你抓捕他的动静太大,云氏必定已经得到消息,估摸已经带着银子在来的路上了。” 傅鸿煊有些诧异道:“速度这么快?” 瑶初光:“能不快吗,估计生怕慢一步,我把她的宝贝侄儿给阉割了,到时人是要回来了但也废了。” 周承熙手中但筷子“叮咚”落在桌上,脸色发白两眼发直的看着瑶初光。 周承熙虽然从先前傅鸿煊与瑶初光交谈的对话中,推断出瑶初光暂时不会杀自己,要留着自己一条小命跟云家要银子。 但他没想到瑶初光会如此阴险,这是既要银子又要毁了他。 傅鸿煊看着整个人都在哆嗦的周承熙安慰道:“她吓你的,要是真想这么做,你现在也不会坐这而是在宫刑房了。” 瑶初光点点头道:“放心,我要是真废了你,可就拿不到云氏的银子了,云家要的是完整的人,继续吃饭吧!” 周承熙额头冒出细汗,但现在可以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这两人绝对是脑子有病,为什么他们要当着自己的面讨论如何处理自己,还特么要在这种情况下吃饭。 谁能在这种危机关头,小命还掐在别人手里时候吃的下饭。 这两人为什么要在他吃饭的时候,故意讲这些话? 周承熙重新拿起筷子,哪怕吃不下也要硬吃下去,怎能因为瑶初光三言两语吓的吃不下饭。 岂不是给人看了笑话,周承熙决定后面无论瑶初光说什么他都要面不改色的把饭吃完。 瑶初光放下碗筷悠悠道:“其实我有想过下毒,只要把握好剂量,保证能拿到银子后再让你毒发身亡。” 周承熙这次学乖了,默默放下筷子。 周承熙默默思考。 这女人故意在饭桌上说这些话,该不会就是因为刚刚自己骂了她。 周承熙看到瑶初光高兴拿起着筷子,把每个菜都夹起来吃了。 周承熙···· 如瑶初光预料那般,晚饭刚刚吃完冯公公就过来禀报道:“陛下,云家来人了。” 瑶初光拿起茶盏喝了口茶道:“他们银子带够了吗?” 冯公公:“来人说就带了五十万两银子,剩下的等人到了西境边界再给剩下那五十万两银子。” 瑶初光:“可以啊!去问问他要上半身还是下半身,等下当着他的面砍了让他带走,保证新鲜,至于剩下那一半身体等到西境边界我们再给。” 冯公公领旨退了下去。 瑶初光冷笑的放下茶盏,跟她耍心眼子简直活的不耐烦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云家错觉,他们还真以为自己会为了银子做出退让不成。 瑶初光不管云家是真的蠢,还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她都没兴趣跟云家玩这种耍小聪明的把戏。 没一会儿冯公公捧着一个小匣子进来道:“陛下这里匣子里是五十万两银票,一个时辰内云家必定凑齐剩下五十万两。” 瑶初光挥挥手道:“那就把周承熙带去宫门口等着吧,等会交够银子,就把人领走。” 冯公公恭敬的把匣子放到瑶初光案桌上,转身面对周承熙道:“请吧!” 周承熙跟在冯公公身后往外走,走了几步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瑶初光鼓起勇气道:“我能把我的弟弟一并带走吗?” 瑶初光看向一旁的周明瑞点点头道:“有银子就可以带走。” 周承熙问道:“要多少银子。” 瑶初光:“和你一样,一百万两银子。” 周承熙脸色一黑,下意识开口道:“你这是趁火打劫,他哪值那么多银子。” 瑶初光不直接回周承熙的话,而是走到周明瑞面前蹲下道:“你哥说你不值钱。” 周承熙急的跳脚道:“我没有,他本来就是我的弟弟,是你这个坏女人拆散我们兄弟的。” 瑶初光:“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若是真心想救周明瑞,当初你逃出宫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他。” “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若是当真兄弟情深,想说当初你是逼不得已才没带周明瑞走。” 瑶初光起身走到周承熙面前,宛如一个恶魔低语般说道:“反正你们两兄弟都是一百万两银子,你留下让周明瑞走也可以。” 周明瑞抬起那双空洞的眼睛看向周承熙。 周承熙思绪一片空白,心里空洞洞的。 第139章 抛弃 瑶初光与傅鸿煊站在门口看着周承熙离去的背影。 瑶初光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傅鸿煊听到瑶初光叹气声,半眯着眸子问道:“周承熙若是同意留下来,与周明瑞交换,你会放他们两人一同离开吗?” 瑶初光不解的看向傅鸿煊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如果两个都放了,那我岂不是损失一百万两银子。” 傅鸿煊迟疑半晌,斟字酌句地说道:“你这样很像一个拆散别人骨肉亲情的恶霸。” 瑶初光垂睫,语气拽又吊儿郎当:“我虽然说自己是个好人,但没说过不会做恶事。” 傅鸿煊摇头叹息道:“你既有心想要放过他们两兄弟,又为何要为难周承熙索性成全他们不好吗?” 瑶初光没有处决云家虽然有各方面考虑,最后选择把云家掏空这种温和的手段,或多或少也有对这两孩子心软的因素。 瑶初光勾起一抹冷笑道:“你想说周承熙还只是个孩子,面对生死攸关的事情时难免会退缩会害怕?” “要我说你对人性对黑暗认识的还不够多,云家从骨子已经烂透了。” 周承熙或许对周明瑞有那么点感情,就当他现在是真心实意想带周明瑞一起走。 但周承熙却不愿意为周明瑞冒险,把自己置于危险中。 周承熙自己都要依靠云家才生存下去的,云家根本不会为了周明瑞多花一文钱去救。 周承熙如果真心想救周明瑞,以周承熙云家对重要性,只要他还在宫中,云家砸锅卖铁也会凑齐银子赎他出来的。 周承熙只不过是要承担一些风险,替周明瑞在宫中多留几日罢了。 但周承熙承受不了这些风险,万一云家拿不出银子,或者云家放弃他去扶持周明瑞怎么办? 傅鸿煊毫不客气接戳破道:“还人性的黑暗,云家能黑的过你?我看你一早就挖好坑等着云家了。” 瑶初光上下打量着傅鸿煊道:“这话怎么说?” 傅鸿煊:“你三番五次的故意让云家在利益与周明瑞之间做出选择,不就是想让周明瑞对云家死心。” 瑶初光夸赞道:“有进步哦!” 傅鸿煊:“前阵子安恬的案子牵连了许多西周官员,打了一巴掌现在就要给一颗甜枣。” 瑶初光想要保证朝堂的稳定就不能一味打压西周旧臣,那样会传出不好信息,让那些西周世家贵族以为瑶初光要清算他们。 狗急跳出,更何况是这些有权有势的贵族呢。 所以瑶初光需要扶持一个西周贵族,在朝堂中担任要职,稳定人心。 傅鸿煊:“这个人最好是周氏皇族,你原本的人选应该是周承熙,但没想到出了云家这个插曲。” “有云家在背后支持周承熙,周承熙就不可能居于人下安心当一个臣子,哪怕是他想云家也不会允许他平庸当一个臣子。” 瑶初光:“没错,我有想过除掉云家,周承熙没了依靠掀不起什么风浪,任由周承熙如何不甘也摆脱不了我的掌控。” 傅鸿煊:“那最后为什么不这么做。” 瑶初光:“没必要,我只是要给西周的世家贵族释放出和好的信息,至于这个人是谁都可以,周承熙不行换一个就好。” 瑶初光有些惋惜道:“但凡云家或者周承熙有一丁点想和解的心思,他们就能看的出我其实不打算追究他们之前做的事。” 或许云家看出来了,但他们现在已经停不下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若是周承熙愿意留下来替换周明瑞,或者云家愿意出银子把周明瑞救走。 可惜的是无论是云家还是周承熙都是利益至上,有价值的就供起来,没价值的就一脚踢开。 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骨肉至亲。 瑶初光的退让换来的只有云家的变本加厉,现在朝中已经有流言说瑶初光是在清算西周旧臣,诬陷云家谋反。 否则古往今来那个帝王会放过谋反,不株连九族就已经是仁慈了,现在竟然只是逐出帝都。 傅鸿煊:“所以你现在打算扶持周明瑞,但在放权之前你要确保周明瑞已经对云家失望透顶,你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瑶初光反问:“你没听说过吗?” 傅鸿煊:“听说过什么?” 瑶初光:“最是无情帝王家。” “所以周明瑞你看到了没,你被抛弃了!” 瑶初光转过身低头看着一直站在身后的周明瑞。 你被抛弃了,不是因为你不好,也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 只是在权利与欲望面前,你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第140章 一万两银子 听到这句话,周明瑞明显一怔,眼泪随即夺眶而出,像是绷断了脑中一根弦。 周明瑞嚎啕大哭,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在脸颊上,映照出内心的委屈与无助。 瑶初光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有些慌乱:完了!完了,刺激过头了。 瑶初光手忙脚乱蹲到周明瑞前面道:“别哭,别哭,我刚刚开玩笑的,我马上把你哥抓回来了。” 泪水让周明瑞有点儿看不清楚瑶初光的样子,但还是哽咽说:“不···不要呜···呜呜呜···” 瑶初光求助的看向傅鸿煊,眼神示意他赶紧想想办法,她不擅长哄孩子。 傅鸿煊没好气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这女人非说周明瑞对外界有隔阂,要刺激刺激周明瑞,让他走出自我的世界。 然后拉着他站门口,看周承熙离去的背影,说这一堆有的没的刺激周明瑞。 这样背后议论他人非君子所为。 更让傅鸿煊不能理解的是,瑶初光为什么要站在门口,在屋子里坐着说不也一样。 结果那女人竟然说在门口比较有氛围。 傅鸿煊是不知道何为氛围,但他知道是瑶初光把周明瑞弄哭了,还要他来善后。 傅鸿煊站在一旁看着瑶初光抓耳挠腮,支支吾吾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 瑶初光一拍脑袋拿出自己最大诚意道:“这样你身价也是一百万两,我给你找个活干,年俸一百八十两,等你攒够银子就可以和你兄长一样出宫了。” 周明瑞是呆了点,但不是傻瞬间就计算出来:“要···还五···五十五年!” 一想到自己要变成老头子才能出宫,周明瑞哭的更大声了。 傅鸿煊直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女人和安恬果然是一丘之貉,算计他也就算了。 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简直是要钱不要脸。 最终傅鸿煊无奈的叹口气,看到周明瑞哭的快背过气,瑶初光这女人是指望不上了。 傅鸿煊弯下腰,一把抱起周明瑞,轻轻拍打后背安抚周明瑞。 宽厚温暖的怀抱给了周明瑞一种安全感,下意识轻轻蹭了一下。 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从来没人这么抱过周明瑞安抚他。 周明瑞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瑶初光瞪大眼睛,看着傅鸿煊这熟练的哄娃技巧。 他不是上阵杀敌的将军吗? 小说电视剧里的将军不都是凶名在外,有小孩止啼的被动技能? 瑶初光看着睡着的周明瑞,这也算吧! 傅鸿煊把周明瑞放到床榻上后,看到瑶初光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道:“想说什么就说。” 瑶初光默了一秒,夸赞道:“你温柔起来,比我都有女人味。” 傅鸿煊心中默念:她是皇帝不能打··· 傅鸿煊一边平复心情,一边头也不回转身出了御书房。 瑶初光轻轻歪了一下头,这是又被她气跑了? 还没等瑶初光回神,傅鸿煊突然火急火燎折返回来,进门就直奔书案方向,指着桌面上的匣子,言简意赅道:“银子。” 没想都被气成这样了,还不忘回来要银子,看来安恬搜刮的很干净啊! 瑶初光差点没笑出声来,但好歹还是憋住道:“你自己拿就好。” 傅鸿煊也不客气,直接打开取了一万两银票,然后又跑了。 瑶初光不由有些怀念,当初他们一同去燕国求药,傅鸿煊面对神医那不差银子的样子。 现在想来,变化还真大! 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琉璃窗,洒在了瑶初光的寝宫之中。 瑶初光缓缓坐起身,床边的侍女们早已等候多时,她们轻手轻脚地为瑶初光更衣,动作温柔而恭敬。 侍女们瑶初光她戴上凤冠,那是由无数颗珍珠和宝石镶嵌而成的头饰,沉重而璀璨。 瑶初光微微低下头,让侍女将凤冠固定在发髻之上,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与凤冠上的珠光宝气相得益彰。 穿戴完毕,瑶初光深吸一口气,由衷感叹这朝服还真重。 瑶初光缓缓步出寝宫,周明瑞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回廊边上等她了。 瑶初光笑了笑,上前去牵起周明瑞的手道:“走,带你去上朝!” 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将影子拉得长长的。 第141章 入朝为官 安恬站在铜镜前,手中举着那盏古铜色的烛台,烛光摇曳,映照着她精致的面容。 轻轻抚摸着那件绣有金丝的官袍,指尖滑过细腻的丝绸,感受着每一针每一线的精致。 夜深了,街道的打更声远远传来,在提醒她时间的流逝。 安恬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犹豫与恐惧暂时压下,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把。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安恬的身上,给她平添了几分朝气。 起身,整理好衣冠,然后坐上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缓缓驶去。 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安恬坐在马车内,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马车终于抵达了皇宫的正门,安恬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缓缓步下马车。 她迈步走进宫门,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朝会的大殿。 大殿内已经聚集了许多官员,他们或交头接耳,或独自沉思,安恬的到来引起了一些官员的注意,他们的目光中带着好奇与审视。 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搭话,更没人上来询问安恬为何来此,上朝的大殿若是能随随便便进一个无关之人。 那大内总管第一个就脑袋不保,其他人或许还会有官员上来寒暄几句。 但安恬大殿里的官员谁不认识,前阵子闹的满城风雨的罪魁祸首。 为官之道最忌讳就是被牵连到麻烦事里,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陛下驾到!”冯公公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庄重与威严。 安恬提起十二分精神,心中虽然有些紧张,面上确实波澜不惊。 这只是一个开始,她的路还很长,很长... 随着冯公公那清亮而悠长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瑶初光带着周明瑞缓缓走进了庄严肃穆的大殿。 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棂,洒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瑶初光缓缓坐到了那张象征着至高无上的龙椅上,身姿优雅而从容,仿佛这权杖之下的一切都已在她的掌控之中。 瑶初光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打破了大殿的寂静:“众卿平身。” 安恬扬起头看向高座上的瑶初光。 瑶初光并没有多说任何废话:“今天,就一件事,封两个官。” “周明瑞,朕封你为户部郎中,从即日起,专门负责国库账目的核对。”瑶初光的目光落在了周明瑞的身上。 周明瑞此时一个劲的拽着瑶初光的衣角呆愣着,还是一旁的冯公公看不下去,拉着周明瑞来到大殿中间行叩拜礼。 结果冯公公一松手,周明瑞就屁颠屁颠跑回去,继续拽着瑶初光衣角。 安恬环视一周,发现大殿上群臣都眼观鼻鼻观心,岿然不动,竟然无一人提出异议。 接着,瑶初光转向了安恬:“安恬,朕封你为三司使,负责朕的内库。” 朝堂之上,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一些官员开始交换眼神,他们心中或许有着不同的算盘,但在瑶初光的面前,他们不约而同选择沉默。 冯公公放弃让周明瑞站大臣中间去,起身回到位置上喊道:“有事齐奏无事退朝。” 随后,瑶初光缓缓步下龙椅,走向了大殿之外。 安恬恍恍惚惚跟在人流一同下朝走出大殿。 这么简单? 这就成了? 那她辗转反侧一夜,准备了一肚子对策,白准备了? 就这么异常顺利,顺利到安恬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这些大臣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 下朝后,李景隆带着满腹的疑惑和一丝沉重,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穿过了雕梁画栋的前厅,步入了平日里用来接待同僚的正堂。 李景隆看着正堂稀稀拉拉的几个同僚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李景隆的心中不免涌起了一股寂寥,他想起以前这里坐满了同僚。 而今,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凋零了! 这时,齐大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关切和探究的神情,对着李景隆说道:“大人,今日陛下突然封赏了周明瑞,可是有什么苗头?” 李景隆微微一愣,今日瑶初光突然封了周明瑞为户部侍郎。 若是只看周明瑞的年纪,肯定要斥责瑶初光荒唐,怎可让一个孩童担任官职。 但周明瑞身份过于特殊,他是前朝皇子,传闻还是个痴儿,这就很微妙了。 李景隆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陛下今日突然封了周明瑞,这是向我等释放示好信息。” 齐大人与其他同僚一同点了点头,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首先周明瑞与瑶初光非亲非故,甚至可以说是敌对关系。 那瑶初光突然提拔周明瑞,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要拉拢他们这些西周旧臣。 所以周明瑞当什么官,能不能做好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瑶初光是在对他们这些西周旧臣有拉拢的意向。 那他们能反对,那不是打自己脸断自己前程,别说周明瑞是一个稚童,就是一条狗他们都不会反对的。 至于瑶初光为什么选周明瑞而不是其他周氏贵族,这也很好了解,首先周明瑞毕竟占个正统血脉。 其次是个痴儿哪怕长大了也好掌控,瑶初光只是想拉拢西周旧臣,又不是给自己留隐患。 齐大人点了点头,但眉头依旧紧锁:“话虽如此,但陛下又提拔了安恬,此举恐怕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毕竟,朝中不少老臣都对安恬心存芥蒂。” 李景隆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因为孟尝君一案牵连进去多少人,哪怕知道幕后黑手是那萧贼,但安恬可是萧贼鹰犬,怎能不迁怒。 李景隆:“齐大人,你我都是朝中的老臣了,应该明白,陛下的决策自然有她的深意。” 瑶初光既然向他们示好,自然也要安抚齐国那边。 不过是帝王制衡之术,如果他们反对安恬入朝为官,那齐国那班大臣,肯定会抓到机会,顺势反对周明瑞入朝为官。 不能拿安恬的能力说事,安恬毕竟再怎么也比周明瑞这个稚童好吧。 难不成要揪着安恬是女子说事? 连皇帝都是女子,若是拿这说事简直是嫌命太长。 朝堂之上,权力的争夺和利益的分配总是复杂而微妙。 李景隆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思绪万千。 与此同时,在帝都的一隅,一间茶楼内,三大家主再次齐聚一堂。 这茶楼虽不显眼,却因其独特的位置和雅致的环境,成了帝都权贵们私下交流的绝佳场所。 吴家主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中轻轻拨弄着茶盖忽然开口:“萧公回华阳城半月有余了吧!” 柳家主坐在他对面,手中把玩着一串檀香木珠,语气中似有深意:“是有些时日了,不知是给陛下办了什么差事了。” 庆家主则坐在两人之间,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品味着那股淡淡的苦涩。 看着眼前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讥讽。 萧阁老突然回华阳城但事,就连李景隆都听到风声派人跟去,他们这些老家都在华阳城的人。 可以说萧阁老回到华阳城都一举一动他们都尽收眼底。 萧阁老回到华阳城当天,张家就倒台被清理了。 萧阁老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看来萧阁老是与陛下达成了某种约定,让萧阁老处理张家这个烂摊子。 都是同朝为官,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又怎么可能当真一点都不知呢。 就张怀瑾那不能见人的癖好,若是换个皇帝只要不触及谋反或者贪腐这些大案,基本看在张怀瑾名望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轻放过。 甚至会以那个为把柄拿捏张家。 但从瑶初光登基以来但行事作风来看,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张怀瑾被收拾是迟早的事,为官者不一定要有才华、家世甚至是能力,有一点却是官道一途必须要会的。 那就是揣测上面那位真正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有些人的底线是只要不捅到明面上来,那就是相安无事,因为细究他自己也不干净。 “萧公还真是简在帝心,陛下为了犒劳他老人家,竟然提拔了安恬。”庆家主放下茶杯,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 说实在话,不怪李景隆一口咬定安恬是萧阁老的人,因为就连三大家主们也认定安恬是他们这边的人。 若说安恬牵扯出来孟尝君一案,那时他们三人是半信半疑,毕竟被瑶初光坑太多次了。 瑶初光最擅长就是把局面搅浑,然后浑水摸鱼达成自己的目的。 所以他们还真不能排除是不是瑶初光故意栽赃陷害,毕竟这事他们那位陛下还真做的出来。 但自从经历过上次安恬出狱大闹安府事后,三大家主就认定安恬绝对是萧阁老的人。 那天事情发生的太急,没有时间思考,后面冷静下来分析,安恬可能是陛下的人,但与萧阁老肯定关系匪浅。 不然那么多齐国权贵,安恬为什么就顶着萧家的名头在外行事,不就是因为有关系不怕穿帮。 总不能是他们三家都不如萧家名头响亮,绝对不可能! 再说若不是自己人,萧阁老会出这么大力气去摆平这些麻烦事。 这些事要是一个不小心,那可是现成的把柄。 这次瑶初光再朝堂上提拔了周明瑞,明显是向西周那些旧部示好,毕竟还没彻底拿下西周,西境那边也一直在虎视眈眈。 瑶初光肯定不能让朝堂上西周旧部与齐国这边官员闹的太过,这是向西周那些旧部示好同时,何尝不是在敲打他们要收着点。 想到这里庆家主都不得不佩服瑶初光都制衡手段,提拔周明瑞同时也提拔了安恬。 再敲打的同时又安抚了齐国这边的老臣,到底没有做的太过。 周明瑞是个十岁稚童,听说还是个痴儿,这样的人哪怕高官厚禄,最终也不过是个摆设。 除了能安抚西周旧部,对齐国老臣这边没有任何影响。 如果只提拔周明瑞,这多多少少都有示弱之嫌,助长西周旧部气焰打压齐国老臣,不免让人寒心。 但瑶初光同时提拔了安恬,这当中的微妙平衡,真的只能意会。 安恬明面上是萧阁老的人,也算的上是齐国这边的,微妙的地方在于安恬同时也是瑶初光的人,还是西周人融合了多方势力。 明面上瑶初光提拔了周明瑞、安恬,这两人看似离谱,众大臣必定会群起反对。 但实际上大家都有好处,也都相互掣肘。 柳家主语气中似有深意道:“看来是萧公与陛下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 毕竟若是要安抚齐国老臣,人选有很多,但瑶初光却选了与萧阁老关系匪浅的安恬。 吴家主冷笑道:“这事说不定是萧公离开前,就已经安排好了的。” 柳家主与庆家主略微思索后,觉的有道理! 与此同时,郊外的一条回云都城的官道上,萧阁老正乘坐着马车缓缓前行。 突然,一阵冷风从窗外吹入,萧阁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萧阁老紧了紧衣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第142章 嫡庶身份 安恬坐在颠簸的马车之中,心情却出奇地平静。 没想到自己能够如此顺利地步入仕途。 同时安恬意识到自己必须解决一个潜在的危机。 若自己仍旧是一名商贾,安家的任何举动对她而言都不足为虑。 但现在,她必须把这个隐患处理掉。 安恬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去安府,让周破军他们也一并前来。” 车夫听到命令,立刻恭敬地回应:“小的这就去办,大人。” 话语落下,车夫挥动鞭子,马车缓缓改变了方向,朝着安府的方向驶去。 马车缓缓停在了安府的朱漆大门前,车轮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安恬透过车窗,凝视着那扇熟悉的大门,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周破军已经带着众多护卫在门外等候,见到安恬的马车抵达后。 安恬掀开马车上帘子示意周破军,周破军立刻转身,敲响了安府的大门。 安府的看门小厮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脸上露出了惊慌之色,连连后退,转身飞奔跑去府邸内报信。 安文博正在书房中翻阅古籍,听到安恬突然回来的消息,他的手微微一颤。 他放下手中的古籍,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安恬入朝为官的消息已经传遍帝都大街小巷,安文博自然也知道安恬现为三司使正三品官员。 而他自己也才是个六品,可以说安家祖上就没人达到过安恬这个高度。 若是这正三品的官职是他安家任意一个子侄,安家必定祖坟冒青烟,大摆流水席宴三天三夜,再告慰祖宗。 现在安文博没有一点喜悦,有的只剩下惶恐与不安。 他又不是傻子,看不清形势,当年与这个女儿闹成这样,如今安恬一朝得势,还带着侍卫浩浩荡荡来安府。 虽然不知道安恬此次前来是所为何事,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安恬缓缓走下马车,她的目光与周破军交汇,两人之间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破军微微点头,示意一切准备就绪。 安恬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迈步向大门走去。 正堂内,安闻博与安夫人端坐在首座,柳姨娘在一旁伺候着,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安恬的目光在堂内扫过,却没有看到安青的身影,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安青呢?\" 安恬的声音在堂内回荡。 安恬嘲讽道:\"在赵府的时候不是姐姐长姐姐短,怎么现在看到我回来了,都不出来迎接?\" 这么多年来,她与安青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现在她得势归来,安青肯定要避着点安恬。 而且安恬把赵婉晴的嫁妆敲诈走,这事虽然没有传开,但该知道的人是一个不少。 安夫人的面色难堪道:\"安青近日身体不舒服,感染了风寒,刚刚喝了安神药睡着了。\" 安恬哦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安夫人的解释,她淡淡地道:\"那就把她抬上来,本官要看看。\" 安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拍案而起道:“你不要太过分,无论如何我也是你的母亲,不要以为做了官就可以为所欲为,光一个孝字你就不能忤逆尊长。” 安闻博的眉头微微皱起,却也只是沉默喝茶不发一言。 安恬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声如同银铃,清脆悦耳,却隐藏着锋利的刃。 “父亲!您也是这么想的吗?”安恬轻声细语看着安闻博问道。 安闻博没有直接答复安恬,转移话题道:“你此次前来想必也不是为了叙旧,直说吧!” 安恬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嗓音温柔道:“想必您也知道女儿刚刚步入仕途,官场上可是一点闪失都不能有,对此父亲一定感同身受吧!” 安闻博自然听出安恬言语间都威胁,为官者若与家族决裂或者闹出什么丑事,对仕途多有影响。 安恬就差没直说安家会给她拖后腿了,从安恬身上讨要好处。 安闻博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在安恬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缓缓开口:“所以你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往后再无瓜葛。” 安恬噗呲一笑道:“父亲,您有点天真了,我还姓安就算再怎么断绝关系,不知情的人仅凭一个安字,都能推断出我们父女血缘关系。” 安恬声音渐渐冷下来道:“除非世上再无安家!” 安闻博不由地打了个冷颤,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瞳孔瞬间放大,眼中充满了恐惧与惊慌。 安闻博不敢相信安恬如此心狠手辣。 安恬转身对周破军吩咐道:“去后院送安青归西,父亲与母亲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过于悲伤告老回乡。” 周破军上前领命道:“好的,大人!” 安恬贴心补充道:“注意点不要弄出伤口,要看起来是病逝的。” 柳姨娘再也待不住,颤颤巍巍出声制止道:“安恬,你怎么变的这么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人都···” 安恬抬眼打断道:“你一个妾室,还不配与我说话,滚!” 柳姨娘眼泪一直往外涌,抽抽嗒嗒不敢相信安恬会这样与她说话。 眼见周破军真往后院方向走去,安夫人急都发疯再也顾不得礼仪姿态吼道:“安恬,你敢碰安青一根手指头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安恬:“那你要估计要排队,毕竟孟府满门也在阴曹地府排队等着我呢!” 话音一落,无论是柳姨娘的哭泣声还是安夫人的怒骂声都瞬间戛然而止。 一阵风吹过,除了安恬都觉的正堂阴风阵阵。 安闻博抚着脑门无力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放过安家。” 抬头看向安恬道:“如果安家在你这里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你今日就不会登门,而是让手下直接处理了安家。” 从安恬一步登天成为三司使官拜三品那一刻起,安家在安恬那里就是一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安恬抬手制止了周破军往后院去的步伐,笑着道:“父亲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清白的家世。” 安夫人不屑的冷笑,就你还清白,却被安闻博的眼神给制止了。 安闻博不由坐直两分:“你想记挂在嫡母名下做嫡女?” 安恬:“我若是想记挂到谁名下做嫡女,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还看得上安府,我要真的嫡女身份。” 安闻博一时没反应过来,安恬来此的目的是想摆脱庶女的身份,但她要如何成为真的嫡女,总不能重新投胎一次吧。 安恬眼神扫过柳姨娘与安夫人道:“我与安青妹妹生辰只相隔几日,当年柳姨娘先生下的是安青。” “因为嫉妒母亲,也想给安青谋个好前程,所以收买了接生婆,把我们两调换了。” 柳姨娘不可置信看着安恬,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安恬,你就算有再多的怨言,不愿意认我这个亲娘,但你也不该空口污蔑自己的亲娘。” 安夫人愤而站起道:“你攀高枝,忘恩负义连自个亲娘都不认,你还是人吗?” 安恬不受干扰道:“柳姨娘这些年,私底下一直与安青有联系,安青也知道柳姨才是自己的亲娘。” 安恬走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在窗台上轻轻滑动:“这些年安青一直活在恐惧、嫉妒中,她害怕自己的身份被识破,所以从小到大都一直针对我。” “随着年岁渐长,安青与柳姨娘越来越不安,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有一次她们二人的密谈被我撞见。” 安恬抽出帕子,轻轻擦拭着指尖的灰尘:“所以柳姨娘为了能把我赶出安府,她们害怕事情败露,与安青合谋给我下药,令我失去清白之身被逐出家门。” 安恬语调极缓地说道:“从此安青便鸠占鹊巢,而我沦落风尘,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讨回公道,都是安青与柳姨娘逼我的。” 安恬看向安闻博,语气温柔仿佛就是在询问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道:“父亲觉的我这个剧本如何?” 安恬嘴角虽然挂着那看似温柔的微笑,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癫狂。 第143章 忍忍就过去了 安闻博猛然站起身,差点把桌子带倒:“你···你···” 安闻博半天说不出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脑子有些乱。 安恬的狠辣让安闻博感到心惊肉跳,她绝对不是随便说说吓唬他们而已。 安夫人厉声尖叫道:“你做梦,这么鬼扯的事谁信!一个当家主母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来,就算买通了接生婆,难不成我屋子里就一个婆子,其他丫鬟婢女都是死人不成。” 安恬饶有兴趣道:“说不定你那时生产后过于疲惫昏睡过去,丫鬟们都忙于照顾你,只要接生婆处理婴儿。” 柳姨娘颤颤巍巍走到安恬跟前道:“安恬你这样自欺欺人又有何异议,你已身居高位,又何必揪着过去事不放,得饶人处且饶人。” 安恬笑着望向柳姨娘,眼底压抑着恨意:“如果我没有不择手段爬上高位,还在勾栏瓦舍里,你们可曾想过拉我一把。” 安恬伸手轻柔地触碰柳姨娘的脸颊,动作极其温柔却让对方恐惧的颤抖起来。 安恬轻声道:“以前觉的你可能是装蠢,现在才发现你是真蠢,你没看出来我回来就是想要你们生不如死吗?” 安恬收回手,突然觉的有些腻了。 安恬走到安闻博随便按着他的肩膀,让安闻博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父亲,我的时间很宝贵,您最好快点做出抉择。” 安闻博哆哆嗦嗦接过茶杯问道:“什么抉择?” 安恬放下茶壶道:“是今日去退了安青与庆家公子的亲事,还是去城东那给安青定口棺材,您可想好了。” 安青筹谋多年不就是想嫁入高门,这庆家在西周不大不小也算是个世家。 是安青能找到门第最好的亲事,但高门大户娶妻是最讲究嫡庶有别,安青若是以庶女的身份去退了亲事。 瞬间就能坐实安恬的嫡女的身份,虽然有阿谀奉承安恬之嫌,但也没人说的出不是。 安闻博:“做事留一线,你就不怕我上奏折参你以权谋私,目无法纪吗?” 若是安闻博与安恬硬刚到底,鱼死网破确实是第三条路。 安恬转身往外走去道:“建议你直接去敲登闻鼓,否则你的奏折根本到不了陛下的案桌。” 就在安恬要跨出门槛时,安夫人突然不管不顾扑倒在安恬脚前,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安府主母。 安夫人与安闻博夫妻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安闻博是个什么样的人。 家族与安青,安青必定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若是她再不做点什么,她的青儿就真的一条活路都没有了。 安夫人傲气被彻底击垮,不顾一切跪地抓住安恬裙脚哀求道:“求求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青儿,让她犯下大错。” “只要你放青儿一马,无论你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安恬看着记忆中一直高高在上,仪态端庄的安夫人,此时狼狈不堪的跪在自己的脚边,只为保住安青。 安恬好奇问道:“包括你的性命吗?” 安夫人一愣,下一刻毫不犹豫点头道:“可以。” 安恬抬头看向柳姨娘的方向,发现柳姨娘还在那自怜自艾,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悲痛不已。 人和人果然是不同的。 安恬扯回自己的裙角问道:“你的命在我这一文不值,你说说我有什么理由放过安青,别忘了当年的事如果不是你为安青收尾掩盖,她能这么顺利把我卖了!” 安夫人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起来,鬓边开始生出冷汗:“我可以把我的嫁妆与青儿的嫁妆都给你。” 安夫人小心翼翼看向安恬,见安恬面无表情只能一咬牙道:“青儿嫡女都位置也给你,亲事今日我就去退了,对外一定配合你演好这出戏。” “只求你···求你,这些事都是柳姨娘一人所做,身份互换之事青儿一无所知,她是无辜的,不要把青儿送官。” 安夫人话音一落,仿佛巨石激起千层浪。 就连柳姨娘都从悲痛中惊醒过来,惊恐看着安恬仿佛在看地狱恶鬼的眼神。 如果真照着安恬的剧本来,那柳姨娘与安青都是要送官,根据律法庶女敢谋害嫡女是谋逆犯上作乱的重罪。 但嫡女若是打杀庶女,最多就是留下不太好的名声,不会受到惩罚。 庶女与姨娘说白了就是家中等级比较高的奴仆,打杀就打杀了。 当年安青对安恬做的事,不过就是把一个庶女许配给一个商贾,在律法上没有半点错处。 这就是为什么安恬若是想光明正大对安青出手,却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安夫人倾其所有,只为给安青留下一条生路。 只要安青是不知情的,没有牵扯其中,以后顶着个庶女身份,找不到门第高的人家,也能找个家世清白的夫家。 总比一辈子困在府中,或者去庙里当姑子的好。 安恬看着安夫人真心称赞道:“母亲果然很聪慧,一下子就看出我的谋算。” 安夫人确实反应够快,其他人的焦点都在安恬想要偷梁换柱成为嫡女事情上。 从来没想过若是真想做实这件事,可不是随便说说,要实实在在付出代价,不然那就是一个笑话。 安恬:“这次我可以放安青一马,但···” 安夫人仿佛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道:“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安夫人果然够机敏,安恬若是想顺利替换掉安青的身份,离不开安夫人的配合。 当你说了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填补那个谎。 安恬确实没有时间去完善这个谎言,但安夫人可以替安恬做。 人最痛苦的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一切,安青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安恬见目标已经达成,满意的转头准备离开。 柳姨娘见安恬似乎真的要走,慌张上前想拉扯住安恬却被周破军阻挡住。 柳姨娘歇斯底里喊道:“安恬,我是你亲娘,你不能这么对我!” 安恬脚步停顿一下,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柳姨娘,眼底平静无波道:“忍忍就过去了。” 就如当年你说的那样忍忍就过去了! 第144章 护卫 琳儿轻轻掀起车帘,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的芬芳和远处花草的清香。 自从她的婚事告吹后,家里的闲言碎语就没停过,与其在家中受那气,不如出去走走,眼不见为净。 但问题是她一个闺阁女子出门必须要有正当但理由,于是琳儿找了表嫂看看有没有办法让自己出去避避风头。 没想到表嫂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还亲自去府上说服自己母亲,让自己去新帝都云都城。 琳儿往前头看去心跳在看到那三个出众少年郎的瞬间加速了。 一个鲜衣怒马,身着华贵的锦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少年郎的眉宇间透露着一股不羁。 另一个五官精致,举手投足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眼梢微红,天生挑起,妖治祸水。 最后一个少年郎温润如玉,端方君子,他穿着一身素净的长衫,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扇动,风度翩翩。 琳儿感到一阵羞涩,她从未见过如此出众的少年郎,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紧张。 她下意识地躲回了车帘后,心跳如鼓,脸颊微红。 她透过车帘的缝隙,偷偷观察着他们,这不会是表嫂给她安排的夫婿! 怎么办这三个都好难抉择,那个都好帅啊! 瞬间琳儿有些理解古代那些祸国妖姬,表嫂竟然放着大把鱼塘选了表哥这么条呆头鱼。 琳儿的贴身丫鬟小柳看着小姐扒着车窗一会儿傻笑一会捂眼,就···看起来特别的不得体。 小柳调笑道:“小姐这是看上了那位公子哥啊!” 琳儿立马捂住小柳的嘴道:“小声点,女子要矜持点。” 小柳没想到自己家小姐还真存了这份心思,立马劝解道:“小姐那三个少年郎虽然长的俊俏,但身边却连个跑腿的小厮都没有,可见家中拘谨···” 琳儿满不在乎道:“没事,你家小姐有钱不在乎这个。” 不然她捧着那堆巨款,还不能找个俊俏的夫郎,难不成要找个又老又丑,家中妻妾成群,为了那三瓜两枣天天挤破脑袋去争抢。 还有一点琳儿没有告诉小柳的是,看前面三位少年郎,那通身气度就不像小门小户出来的。 他们三人中有两个很符合帝都最炙手可热的夫婿人选。 一个是历国公府的次子,当今小郡王历银汉,正宗的皇亲国戚。 另外一个就是齐国的第一才子,当朝阁老的嫡孙萧良,少年权臣前途无量。 至于另外一个虽然琳儿虽然没想到是哪家贵公子,但看这三人一路上有商有量,一看就是相识的。 虽然这种可能只是琳儿的猜测,但想象总是美好的,他们虽然没有权贵们的家世背景,但他们有脸蛋啊! 四舍五入她虽然没能高嫁,但可以嫁一个和历郡王或者萧公子,那样的俊美的小郎君。 琳儿觉的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趁这段时间好好刷一下这三人的好感。 历银汉打马走在前头道:“真麻烦带这个小娘子,不能赶路这样慢吞吞走不知何时能到云都城。” 萧良:“人是你同意带的,现在又嫌人家慢,你当初就不该答应。” 现在西周那边的局势渐渐明朗,历银汉被临时调派回来协助白夜寒料理了张怀瑾的案子。 现在案子告一段落,而云都城那边又缺人手,现在后院的杂草处理干净,自然要调派回去。 却被林腕塞了一个人进来,说有个人也要去云都城,叫他顺便带上。 当时历银汉没多想就答应下来,等临近出发了才发现是个姑娘,没办法都答应了只能带着一起上路。 历银汉看向白夜寒问道:“你小子跟着我们干嘛?” 白夜寒不慌不忙说道:“现在局势紧张,你们两人特征太明显,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 “若是被有心人察觉你们离开华阳城,必定会在路上埋伏,安全起见还是乔装成护卫能避开那些耳目。” 白夜寒偏头靠近历银汉道:“而且我们的食宿费用都是那位姑娘全包的。” 于是午饭时分,颠簸了一路终于有个像样城镇,停靠休整。 琳儿选择了一家看起来颇为雅致的酒楼,步入其中。 就在她用餐之际,那三位出众的少年郎也步入了酒楼,三人在琳儿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坐下,小二忙不迭地上前招呼。 饭毕,小二拿着账单上前结账。 白夜寒的目光在酒楼内一扫,忽然指向了琳儿,说道:“这是我们主家,她付银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琳儿恍恍惚惚站起来,掏出荷包取出银子。 白夜寒又补偿了一句道:“还有今晚住宿费,麻烦家主了。” 琳儿这时才想起,林腕是怎么引进这三个人的。 林腕:“这三个是我为你找的护卫,保护你到云都城,你只需负责路上的花销就好。” 当时她被美色糊了脑子,不假思索就一口答应下来。 谁家的护卫这么阔绰,还睡单人房。 第145章 笑税 琳儿看着有些干瘪下去的荷包,转身回床上拿起那个她日夜不离手的匣子。 安慰自己这买卖不亏,她孤身一人带着大笔银子那才危险,不就多了三张嘴吃饭,琳儿豪气的想她养的起。 第二天清晨, 琳儿就带着她这三个貌美如花护卫开始采购路上所需物资。 琳儿之前没有出远门的经验,所以路上甚至都没准备什么干粮,她那三个美貌都护卫更光棍,一人骑一匹马带一身换洗衣物就上路了。 路上那几天吃完干粮,幸亏历三会打猎,萧二会处理这些猎物炙烤,虽然萧二都手艺不错,但天天吃烤肉是个人都受不了。 虽然银子是琳儿出,但能带三个貌美如花的侍卫采购也是倍有面子。 路过一家制衣铺子,想了想如果他们三人穿着统一的服饰,一字排开站她后面多威风啊!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停不下来,她可是有钱人,走起! 琳儿一脸兴奋的拉着小柳走进了制衣铺子,想了想毕竟是给他们仨买衣服,还是要进来给店家看看身量。 他们三人体形都差不多,也就萧二瘦弱了一点,但这点差距无伤大雅,琳儿就让其中两个在外头看着采购的物资。 带着白大进了成衣铺子,不得不说只要脸蛋够好看,穿什么都觉的这衣服用料不一般,版型好! 琳儿突然领会到,她爹给那些姨娘采购衣服首饰的快乐。 花钱的快乐! 就在琳儿挑选挑选的有些眼花缭乱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 琳儿让小柳出去问问历三他们是发生什么事了。 结果没一会儿,小柳就慌慌张张跑进来凑到琳儿的耳边道:“小姐不好了,历三和萧二为了救一个卖身葬父女子,与人起了争执。” 琳儿听到的第一反应是,什么这种英雄救美的桥段,她必须在前排看戏。 她们快步穿过市集,琳儿看到了围观的人群,听到了争吵声,还有那女子无助的哭泣。 历三和萧二正与几个粗鲁的大汉对峙,场面一触即发。 琳儿挤进人群,随便找了一个吃瓜路人,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个女子的父亲病逝,家中无钱安葬,她只得在此卖身葬父。 几个大汉见她孤苦无依,便想趁火打劫拐去当小妾,却被历三和萧二撞见,于是便起了争执。 琳儿听完后,这剧情她熟悉后面历大会和萧二会会框框几招把这些揍的哭爹喊娘,达成英雄救美桥段。 这时几个大汉身后走来一个尖嘴猴腮公子哥模样的人,那公子哥看都不看历三与萧二一眼。 反而对那姑娘调笑道:“小云,你又何必执着,在这个华安城还没人敢跟我刘某作对。” 说着刘公子指了指历三与萧二说道:“难不成你在指望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为你做主不成。” 萧二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你这样做,不觉得羞耻吗?她已经够可怜了,你还想要趁人之危。” 历三也上前帮腔道:“据我所知华安城的县令姓冯,你身后的家仆衣裳上也是绣着冯字,你说你姓刘一个家仆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琳儿看的激情澎湃,就这样骂回去这些不要脸的臭流氓,然后再框框一阵教训这群人。 然后琳儿就看到那位刘公子身后又走出来几个壮汉······ 一个时辰后,琳儿在茶馆中与白大看着两条被挂起来的,仅凭一只独木支撑着身体,勉强保持平衡,往如金鸡独立两人。 琳儿喝了一口茶,看着对面嗑瓜子的白大问道:“这可怎么办?” 白大吐了瓜子皮道:“还能怎么办,等人少一点就悄咪咪过去把人放下来呗。” 琳儿看着底下守着的人忧愁道:“可是有人守着,我们前脚救完人,后脚那姓刘的不就知道,把城门一关,我们都得搭进去。” 白大:“肯定不能是我们去放,要找其他门路。” 琳儿:“什么门路?” 白大:“听说天香阁的花魁是那刘公子姘头,买通那花魁美言几句,兴许就能救下这两小子。” 琳儿:“所以这是你拿了我二十两银子逛花楼打听到的事?” 白大义正言辞道:“花楼鱼龙混杂是打听消息最快的地方,小姐莫要想胡思乱想。” 琳儿扶额无力问道:“要多少银子?” 白大:“不多,一百两银子。” 琳儿差点尖叫出声,说句话就要一百两银子,怎么不去抢。 琳儿忍住心中火气问道:“那个卖身的小云姑娘是怎么回事?” 白大叹息一声:“说来也可怜,那个小云姑娘生母早亡,一直和老父相依为命,连年赋税导致小云姑娘父亲借了很多钱。” “眼看又到交银子的时候,那姓刘的就想让小云父亲把小云卖去花楼偿还银子。” “小云父亲说什么都不愿意,最后被打了一顿又急火攻心人就这样没了,小云也没办法只能卖身葬父,总好过被那姓刘的卖去花楼。” 琳儿有些疑惑问道:“我听说陛下刚刚登基那会不是减免了田税,就小云他们家那一亩半分地,也没多少税,而且现在又不是荒年,怎么就欠下这么多银子?” 白大冷哼一声道:“因为除了要上供的田税,还有浮收勒折,以及笑税!” 琳儿震惊道:“这浮收勒折我是听说过,说是运输有损耗,所以收上来的税,往往比实际的少,还有这个笑税是什么?” 白大:“这浮收勒折对下面对百姓就说是有损耗,所以要多受税额,对上头就说运输有损耗,所以上缴的税会比实际少点,这中间多出来银子不就可以正大光明进自己口袋了。” “至于这个笑税,就是说百姓在华安城安居乐业,见到县令应该笑,因此要交银子。” 琳儿大受震撼,叹为观止这脸皮得有多厚才会觉的人人见了都要笑,他当他是银子吗? 琳儿大气抽出两张一百两银票:“拿起,顺便给小云姑娘也赎身。” 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事对她来说都不是事,看来她才是那个英雄。 白大摇摇头道:“小云姑娘赎身的银子要一千两。” 琳儿瞬间萎靡,看了看外头那两条宛如风干的咸鱼随风摇摆,原来这两人这么廉价! 第146章 如何赶马车 琳儿想了想小心翼翼问道:“有没有不花银子也能救出小云姑娘的法子?” 白大轻抬眸子笑道:“自然是有的。” 琳儿瞬间安心了不少,她就说表嫂这么精明能干的人,总不至于都看走眼,这不是还有一个办事靠谱的。 说着白大拿走那两张一百两银票,微笑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琳儿点点头,挥挥手道:“去吧!” 这一等,夜幕降临都没见个人影。 小柳揉了揉坐麻了的双腿,看着琳儿有些不确定问道:“小姐白侍卫不会是拿银子跑路了吧?” 琳儿看着已经挂了一天滴水未进的两人,再挂下去就要成风干腊肉了。 一咬牙,琳儿对小柳道:“我们去把人放下来。” 现在看管那两人的护卫都走了,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放下来再说。 但这事琳儿是第一次做,害怕的要命,拿着防身用的小刀准备上去割断绳子。 琳儿小心翼翼凑近,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历三的鼻子下看看还有没有鼻息。 历三一动不动却突然出声道:“还没死。” 琳儿被吓了一跳,幸亏小柳在后面扶了一把才没摔倒。 这时一旁的萧二沙哑着喉咙开口道:“再不放下来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历三:“听这声音就知道一时半会死不了,那多吊一会,让你多管闲事。” 琳儿震惊看向萧二,她之前一直以为是看起来脾气有些冲动的历三,路见不平一声吼。 没想到竟然是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萧二要英雄救美。 萧二咳嗽几声缓口气道:“你不是武功高强,我没想到你会打不过。” 历三无语道:“大哥,他们十几个人,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打的过。” 琳儿看着这两人竟然还有心情斗嘴,看来没什么大碍。 割断绳子两人摔倒在地上,看样子一时半会是起不来了。 琳儿只能让小柳去把马车牵过来,至于车夫早在这两人被人吊起来的时候就跑没影了。 好不容易把两人扶上马车,喂了点水与吃食。 新的问题又来了,她们主仆二人都不会赶车,小柳虽然这几天看车夫赶车,但眼会了手不会啊! 琳儿与小柳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傻眼了! 最后没办法只能牵着马车走,而马车本来就不大,放了一堆东西又放了两个大男人,琳儿根本坐不下。 于是护卫坐在马车里,琳儿与小柳在外头牵马走路,琳儿觉的这哪是护卫,她是他们的丫鬟还差不多。 琳儿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想着要不去城门口附近等着,明天一开城门就出城,到时她再写信给表嫂告状。 琳儿虽然不知道林腕的真实身份,但多少也能察觉出一丝异样。 林腕可是女帝的伴读,突然自降身份嫁入王家与当时还是公主的女帝决裂。 当年琳儿还猜测林腕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提前和女帝断了关系想避祸。 但自从女帝登基后,林腕就鲜少出现在人前,外人都谣传林腕是怕被女帝清算所以躲起来了。 但琳儿却很清楚林腕绝对不是那样的人,表哥闭门谢客的时间与出现的这段时间,正好就是女帝拿下西周这段时间。 听说女帝能一举拿下西周,是因为研制出了“炸药”这等杀伤力大武器。 而表哥又是工部的中流砥柱,这么一想真相呼之欲出。 林腕与女帝肯定只是表面决裂,私底下关系好的很,到时候让表嫂告诉女帝好好收拾这个狗官。 就在琳儿开始畅想着,戏本子里的智斗贪官经典桥段,也不知道以后这个为民除害的故事会不会被世人所知。 就当琳儿带着小柳在城门口晃悠想找个地方将就一晚时。 “终于找到你们了!”低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琳儿回头就看到白大拎着一个包裹站在不远处,叉腰无奈的看着她们。 琳儿道:“我以为你拿银子跑路了。” 白大无奈道:“我好歹也在你表嫂手下做过工,至于眼皮子那么浅拿两百两银子就跑路!” 琳儿想到表嫂一出手就是三万两银票的阔气,竟然被说服了。 琳儿疑惑问道:“那你怎么去这么久?” 白大更是无奈道:“小姐,人家花楼虽然白日也开张,但花魁是晚上才出来接客的。” 琳儿一时语塞,她还真不知道这些。 一时场面有些尴尬,琳儿只能转移话题道:“那你救小云姑娘出来了?” 白大:“没那么快,但我有一个法子,如果顺利的话明早我们就可以带着小云姑娘出城。” 琳儿:“什么法子?” 白大清了清嗓子道:“我已经打听清楚小云姑娘被关在那个房间,等天光将亮我和历三翻墙进去把人偷出来。” 说着白大又指了指马车道:“你们等下带着马车和马匹在外头接应我们,到时我们直奔朝城门口差不多就到辰时,正好开城门,等那些人发现时我们早跑没影了。” 琳儿瞪大双眼脱口而出道:“可是历三现在还躺在······” 话音未落,历三就手脚麻利翻身下了马车道:“我恢复好了,随时都可以行动。” 琳儿瞪着历三后背,恨不能瞪出两个窟窿,所以这狗东西舒舒服服躺在马车上休息,让自己在外头牵着马走路。 到底谁才是护卫,谁是小姐! 这时小柳弱弱问了一句道:“可是我和小姐都不会赶马车···”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出现了一辆横冲直撞像喝了酒的马车,就这么歪歪扭扭在街道上走着。 遇上巡逻的官兵,白大就上前用银子贿赂,说走错路要回东街客栈。 官兵看着赶马车的琳儿与小柳疑惑问道:“怎么是两个姑娘在赶车?” 白大一脸无奈叹气道:“我家小姐不知道哪来兴致,非要自己赶马车,不然我们也不至于大半夜还在街道上溜达。” 官兵查看几人的路引后,没发现什么问题。 看着琳儿时不时发出的尖叫声,马车也赶的跟抽风一样,官兵不由同情望向白大道:“你也不容易啊!” 第147章 假名 琳儿木着一张脸靠坐在小巷阴影的角落里,学了一夜赶马车的黑眼圈几乎和阴影融为一体。 现在静下来,琳儿有些怀疑人生。 一日前她还是一个大家闺秀,秀外慧中说不上,起码也是举止端庄。 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大半夜不睡觉穿着粗衣麻布,打扮成丫鬟模样在这鬼鬼祟祟蹲墙角。 白大说没有哪家小姐会在外头赶车的,她和小柳穿的太好了,特意给她们俩带了两套农家姑娘衣裳。 呵!他竟然还知道自己是个千金小姐,琳儿心里冷笑。 小柳藏好马车后回来找琳儿,来来回回转悠几遍就是没找到人,还是琳儿出声才发现。 小柳拍着小心肝走到琳儿身边蹲下道:“小姐,你吓死我了,这么黑的角落,如果不是您在这我可不敢待着。” 琳儿心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家小姐我以前也怕黑的,但现在我更怕被人撞见,若是让人知道,她一个千金小姐大半夜蹲在花楼后墙,那她名声可以不要了。 小柳小声嘟囔道:“小姐我们这样是不是在偷人。” 琳儿内心泪奔:为了一千两银子她竟然干起偷人的勾当,简直是财迷心窍。 小柳见琳儿半天没搭理自己,还以为琳儿是不是睡着了,这个角落太黑了她们俩并排蹲着都看不清彼此的脸。 小柳拍了拍琳儿的肩膀问道:“小姐,你睡着了吗?” 琳儿木着脸开口问道:“萧二呢?” 小柳:“我来之前去马车里看了眼,已经晕过去了。” 琳儿想表嫂那都好,就是看男人的眼光不怎么好。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那声音轻微而急促。 紧接着,一道人影出现在墙头,他的身体在墙头轻轻一撑,然后轻盈地翻越而出,落在了街道上。 落地动作潇洒自如,琳儿认出那个蒙面人是是历三。 这时不远处传来木门吱呀声,另一个蒙面人抱着一个少女推门出来。 白大翻了个白眼道:“花楼的后门是不上锁的!” 历三脱口而出问道:“为什么?” 白大一边走一边说道:“当然是为了方便恩客偷情,或者被夫人抓奸时逃跑啊!” 琳儿:这两人当着她一个大家闺秀面前讨论花楼这合适吗?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白大把小云姑娘塞进马车后,骑上马朝着城门口飞奔而去。 历三也骑上马,牵着萧二的马紧随其后。 小柳虽然赶马车的技术不娴熟,但有琳儿在一旁帮忙搭把手,还是很顺利把马车赶到城门口。 城门正好打开,守城的官兵上前盘问。 白大拿出万能的银子,偷偷塞到官兵的手里道:“军爷,我们是要赶去前头的牛头村,昨晚来信说老太太快不行了,要赶着去见最后一面。” 官兵掀开车帘,看见一个衣着富贵的公子正在里头昏睡,问道:“他怎么了?” 白大上前来答话:“军爷,这是我家公子,听到噩耗悲痛了一夜,刚刚才睡着。” 官兵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朝同伴点了点头。 等出城门走远了,琳儿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低头看了看自己这狼狈模样,果然银子不好赚啊! 这时马车后传来异动,萧二也终于清醒过来了。 琳儿与小柳急忙停下马车,刚刚时间匆忙,没来得及给小云姑娘换衣服,就把她塞进马车后头的大箱子里。 打开箱子一股子血腥气味扑鼻而来,琳儿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小心翼翼把小云姑娘抱出箱子,平躺到马车上避免加重小云姑娘的伤口。 萧二既然醒了自然是要出去骑马,白大来赶马车。 琳儿与小柳小心翼翼帮小云脱掉外衫,触目惊心鞭痕映入眼帘。 哪怕是琳儿也忍不住骂了声,那群人简直是畜生,琳儿再不谙世事,也知道被买入花楼的女子如果不服从就会受到非人的折磨。 会用尽各种法子逼迫那些姑娘心甘情愿为止。 琳儿轻轻地为小云清洗伤口,她的手虽然有些颤抖,小柳在一旁帮忙上伤药,两人的动作尽量温柔,以免给小云带来更多的痛苦。 处理伤口期间小云姑娘虽然有清醒了一下,但很快又晕了过去。 琳儿虽然在府里不受重视,但吃喝用度也是一样不落的千金小姐,自然不知道怎么照顾人。 就留小柳在马车里照顾小云,而她一个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穿着粗布麻衣在外头,顶着烈日吹着风霜赶马车。 琳儿木着脸想,其实在府里听两句酸话也没什么的! 要是让她那些姐妹看到她现在的模样,非得笑掉大牙。 你问白大为什么不来赶车,因为昨天为了藏小云姑娘,把采购的干粮锅具全扔了。 白大现在去附近乡里采购足够到下个城镇的干粮,不然就按他们这个速度可能还没到下一个城镇就饿死在路上。 所以白大又拿走了琳儿五十两银子去买干粮,败家玩意! 马车就这样晃悠悠走着,历三在马尾后面绑着一捆树枝,跟在马车后面扫车轮的痕迹。 琳儿看见就好奇问道:“你为什么要在马尾上绑上树枝,又遮掩不了车痕,有什么用?” 历三抬了抬眼皮道:“遮掩太费力不划算,我怎么做只是为了干扰那些找过来的人。” 琳儿想想也是,昨天历三和萧二刚刚为小云姑娘出头被人吊起来,今日这两人不知被谁放跑了,小云姑娘也被偷走了。 想不把这三人当成同伙都不行。 琳儿想起历三那熟悉翻墙动作,以及这老练的消除行踪的手法。 琳儿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缰绳,漫不经心问道:“历三你为什么给自己起这个名字?难道是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三?” 历三嘴角一抽咬牙道:“这你要问林腕了,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个名字。” 琳儿回忆了一下发现,还真不是他们自己跟她说的名字。 而是表嫂指着第一个来的说:“这是白大。” 第二个来的就告诉琳儿说:“这是萧二。” 最后姗姗来迟的就成了“历三。” 林腕:“白大、萧二、历三这三人是我给你找的护卫,你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还是要带点人手。” 这一听就是很敷衍的假名,所以琳儿一开始才会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应该是林腕手底下的侍卫,临时抽调过来保护她的安全。 表嫂是因为手底下人太多,记不住那么多人名才用数字方便记忆? 这么一想,天呐! 琳儿眼冒星星,表嫂也太强了吧! 第148章 养不起! 琳儿想了想觉的有哪里不对劲,转头看向萧二问道:“你不是护卫吗?怎么身手这么弱?” 琳儿虽然没有看到白大动手,但白大可以一口气抱着小云姑娘跑几条街放到马车上都脸不红气不喘。 绝对是个练家子,这历三就更不用说了这身板一看就是练家子。 只有这个萧二很离谱,昨日打架时候他竟然是在挨打,还要历三时不时拉扯一把,说不定会被人打成重伤。 琳儿怀疑若不是萧二在拖后腿,历三说不定能跑掉不至于被人抓住。 只见面对琳儿的疑问,萧二不太自然的轻咳一声有些别扭回道:“护卫分很多种,我是文职出谋划策的,不擅长武功。” 琳儿更是满脸问号,就萧二昨天干的事,哪一件对的起这个幕僚称号的? 做好事不成还把自己给搭进去? 这脑子看起来就不是很好使的样子。 在琳儿疑惑的目光中,萧二把头低的很低,他也知道自己昨天的表现很丢人。 昨天看到小云姑娘可怜,想着自己身上也带了一些银两,能帮就帮一把。 谁知道刚准备掏银子给小云姑娘,就被那姓刘的一伙给推开。 那伙人直接放话说不管是今日还是明日,保管华安城内没人敢买下小云姑娘。 说着就要动手把小云姑娘拉去天香阁去卖身还债。 萧二能眼睁睁看着,这伙恶人逼良为娼,肯定要出手制止。 如果是今天以前他倒是无所谓被看穿真实身份,但昨天的事太过丢脸还是先捂紧这个假身份。 琳儿想了想最后盯着萧二有些泛红脸蛋,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娇羞。 琳儿小声问道:“表嫂选护卫是不是比较注重脸蛋?” 历三本来听到琳儿对萧二身份的质疑,而萧二为了面子在那瞎编看的挺欢快的。 结果一听琳儿这话,立马笑不出来了,她把他们当成什么人了? 林腕的男宠,琳儿虽然觉的这样想有些罪恶,还对不起表哥。 但一想到若是有十几个美男天天环绕伺候,这么一想觉的表嫂真乃我辈楷模。 表嫂对表哥看来是真爱,不然怎么舍得舍弃整片森林的美男,独宠表哥一人。 琳儿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表嫂该不会觉的遣散这些美男有些可惜,所以想让她接手? 想到这琳儿目光不由自主放肆起来,从萧二俊俏的脸蛋缓缓往下滑。 不得不说萧二身材虽然比不得历三,但也是宽肩窄腰,视线停留在萧二腰带上的荷包处。 琳儿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荷包,有点瘪!!!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她才出来几日,前面赶路都没花多少银子,前前后后她光给白大就······给了两百七十两银子! 如果再算前面住客栈的押金,采购物资的银子。 这样算下来她花了三百多两快四百两银子。 她全部的积蓄也才三万多不到四万两银子。 一下子去到四百两银子,还什么都没捞着。 果然男宠不是谁都能养的,表嫂对不起,琳儿养不起! 这一瞬间,琳儿仿佛一个断了线的风筝,灵魂出窍呆若木鸡! 正午时分,白大走小路追上琳儿他们一行人,他的马背上挂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装着他刚从村民那里采购来的干粮。 与此同时,马车内的小云姑娘也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她的眼睛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马车内的装饰简单而朴素,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了她苍白的脸上。 小云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浑身颤抖着,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 她的伤口因为紧张而裂开,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她的衣衫。 但小云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的眼中只有恐惧和迷茫。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了历三和萧二的身上,认出了这两个昨日为她出头,结果却被牵连挨打的男子。 小云这才稍微冷静点,眼中的恐惧也少了些。 琳儿坐在小云的身边,轻声安抚讲述了前因后果。 听完琳儿的讲述,小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已经被这群好心人从那个可怕的地方救了出来。 感激的泪水从小云的眼中涌出,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小云立马坐起来双膝跪地,不顾身上的伤痛,连连磕头,感谢琳儿和她的护卫们救命之恩。 她的额头在马车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琳儿和小柳急忙扶起小云,让她别太激动否则伤口又要裂开了。 琳儿一行人找到了一处树荫,决定停下来让马匹休息,同时吃点东西保持体力。 他们围坐在一起,白大从马背上取下干粮和清水,分发给每个人。 白大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沉思着。 他们可以不休息,但马匹必须要休息,否则接下来的路程将难以为继。 白大的目光环视一周,最后落在了琳儿身上。 “琳儿小姐,我们得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白大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姓刘的可能会派人追出城。” 琳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知道白大的话不是无的放矢。 她点了点头,示意白大继续说下去。 “姓刘的只要问问城中的客栈,就能知道历三他们两人还有其他同伴。” 白大分析道:“姓刘的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是昨天入城的,顺着这条线索去问问守城的官兵,就知道我们今早已经逃出城。” “我们的路引上写了目的地,所以我们的行踪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白大:“所以我们不能走原来的路线,要绕路。” 琳儿对于绕不绕路并不在乎,反正她不赶时间,还是安全比较重要所以点头同意了。 第149章 云儿 琳儿看向小云,轻声问道:“小云,现在你逃出来了,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小云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昨夜她已经被迫签了卖身契,现在成了逃奴,没有户籍,没有银子。 她的未来似乎只有两条路:躲进深山老林,或者被抓回去,遭受更残酷的对待。 但即便如此,小云并不埋怨琳儿她们救了自己,因为在花楼沦落为娼妓,更生不如死,现在最起码还能有尊严的死去。 萧二突然开口道:“你就没想过去告他们吗?” 小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告什么?刘管事就是县令家的。” 萧二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告华安城县令横征暴敛,贪赃枉法,罔顾人命,逼良为娼。” 小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可我...我只是一个平民,如何能斗的过这一手遮天的县令大人。” 萧二的语气更加坚定:“你可以去帝都敲登闻鼓告御状,只要你有冤屈,陛下必定会为你做主的。” 琳儿也加入了讨论:“这个我知道,你听过奸商孟尝君的典故吗?” 小云点了点头:“我和爹爹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讲过,说这孟尝君官商勾结无恶不作,丧尽天良,百姓们苦不堪言,这才去敲登闻鼓告到陛下面前···” 琳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正是如此,孟尝君虽然权势滔天,但女帝会为百姓们住持公道,绝对不会包庇这些恶人,那狗官得意不了几日的。” 小云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是...可是那不是个故事吗?” 历三肯定道:“是真的,当时我就在华阳城亲眼看着百姓们去敲登闻鼓的。” 小云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确定:“真的可以吗?陛下会为我们这些卑微的人讨个···讨回公道吗?”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疑虑。 她从未想过甚至也不敢去想,他们这样的小人物,真的能够得到公正的对待吗? 琳儿轻轻地拭去小云的泪水:“总要试试不是。” 琳儿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但人要想活下去总要有点希望。 小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与其苟延残喘活着,不如拼一把。 小云骨子就不是个认命的,不然当初爹爹死的时候就直接认命,卖身进花楼还债了。 就不会当街卖身葬父,希望被人买走当丫鬟也好过去花楼这种地方。 小云点了点头,她的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但已经下定决心:“我想好了,我要去华阳城告御状敲登闻鼓。” 萧二从包裹中取出笔墨纸砚,把宣纸展开道:“我可以帮你写诉状。” 琳儿就看到萧二开始滔滔不绝给小云讲如何去告御状,那从诉状书到流程讲的是头头是道。 甚至会怎么问话都能说出个一二,琳儿这才有点相信萧二其实还是有点东西的。 小云听的很认真,讲的也很仔细,很快诉状书就写好了。 小云小心翼翼地将诉状书收好,然后转向琳儿他们,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道别。 “你们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我不能再拖累你们。”小云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异常坚定。 琳儿看着小云,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她知道小云的处境,也知道她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琳儿声音中带着关切问道:“你身无分文还孤身一人,要怎么去华阳城?” 小云摇了摇头,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小云轻声说:“我会自己想办法去的,你们对小云的恩情,只能来世再报。” 她的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哪怕沿路乞讨,也一定要走到华阳城。 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她都要为自己、为爹得讨回一个公道。 琳儿的眉头微微皱起:“我们也要去华阳城办事的,带上你只不过多一张嘴。等这件事了结,你安顿下来好好做工,还这笔路费就好。” 小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是深深的感激。 历三负手而立,淡淡道:“小云姑娘还是跟着我们一起上路吧!” “不然你一个弱女子独自一人走到华阳城到可能性很小,随便遇到一个歹人你就得交代在那,我们都救你出花楼了再帮你一把不过是举手之劳。”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转头望向历三。 历三继续补刀道:“你要是轻易死在半路我们岂不是更亏,你活着到华阳城这辈子说不定还有机会报恩,你要是死了你怎么保证,自己下辈子能找到我们报恩?” 小云呆若木鸡,但不得不说历三有几分道理。 琳儿扶额,明明是好心,怎么就能把好端端一个报恩搞的跟讨债似的。 总归结果是好的,小云姑娘同意跟着他们一起去华阳城,扮作琳儿丫鬟。 琳儿对此并无异议,不过是多一张嘴吃饭而已,她都养了三个费银子的护卫了,还在乎多养一个丫鬟不成。 琳儿还是有这点自信的。 第150章 又损失一百两银子 琳儿一行人几日跋涉后,终于抵达了一个小城镇。 不同于以往的匆忙,这次琳儿没有急于去市集采购物资,而是决定好好休息一番。 琳儿抽出一张银票递给了白大,让他带着萧二去采购所需物品。 上次萧二的鲁莽行为让琳儿记忆犹新,历三不仅没有阻止,反而也卷入了麻烦之中。 琳儿觉得白大是比较靠谱的,即使萧二再次多管闲事,至少白大能够自保,不至于让事情失控。 琳儿带着小柳和小云走进了镇上的茶楼,打算在那里好好放松一下。 茶楼内,说书先生的声音抑扬顿挫,吸引了众多茶客的目光。 琳儿选择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小二迅速上了一壶新茶和几盘果干点心。 她们听着说书先生讲述孟尝君的奇案,津津有味。 故事讲完后,说书先生开始讲起了趣闻轶事。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神秘兮兮:“当今陛下为天下大事日夜操劳,年纪轻轻就熬白了头发,不知道是不是天妒英才,寿源将尽。” 此言一出,正在喝茶的琳儿和历三不禁一口茶同时喷了出来,他们面面相觑,晴天霹雳。 历三当即拍案而起怒骂道:“简直是危言耸听,当今陛下正当盛年,花季年华怎么就寿源将尽。” 说书人也很无辜道:“我也是听说来的。” “那个混蛋说的,叫他出来看我不撕烂此人的嘴。”历三说着就要上前去揪说书先生。 店小二紧忙上前阻拦道:“客官息怒!” 历三的脸色阴沉,抬手一挥,动作迅猛而有力,店小二猝不及防,直接被推开,身体失去平衡,扑倒在酒架上。 酒架在冲击下摇晃不已,架子上摆放的酒坛子纷纷滚落,发出沉闷的响声,最终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酒香四溢,混合着泥土和破碎陶片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店内的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纷纷转头,店小二在地上痛苦哀嚎着。 琳儿的胸脯剧烈起伏怒吼道:“历三!你给我住手!” 琳儿手中握紧了拳头,指关节都发白,怒气冲冲地向历三走去给了一拳。 琳儿转身面对店小二,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抱歉,小二哥,我们会赔偿所有损失。” 一听有赔偿店小二立刻麻溜爬起来看着琳儿道:“好了,小姐一共是三十坛千里香,一共是五十七两银子。” 琳儿一边淘银子一边狠狠剜了一眼历三。 回客栈的路上,琳儿黑着脸走在前头,历三耷拉着脑袋走在后头,就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大狗狗被主人领着耳朵回家教训。 回到客栈发现白大他们还没回来,琳儿便对历三厉声道:“你回房间好好反省,晚饭前不许出来。” 历三虽然面上没有表情,但语气还是透露出一丝委屈道:“你凶我?” 琳儿不知道历三哪来的底气,认为自己会包容他做的一切,就凭他这漂亮的脸蛋? 琳儿眉头紧锁道:“你都快把茶楼拆了,让我赔了那么多银子不该反思吗?” 历三听到竟然是因为银子更委屈道:“你就为了这点银子,就要关我禁闭?” 琳儿忍住怒气反问道:“怎么你以前给人当护卫的时候,砸人家东西雇主还会拍手称快不成?” 琳儿见历三歪头思索了一下后,就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琳儿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你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房间去。” 历三不解问道:“为什么?” 琳儿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冷笑,咬牙切齿道:“因~为~我~穷!” 说实在历三有被琳儿这突然变的癫狂的样子给吓到了,小云赶紧把历三拉走了。 小柳给琳儿倒了一杯茶道:“小姐,喝口茶去去火。” 琳儿这才脸色稍微好了点,接过茶杯刚喝口茶就看到白大湿漉漉扶着一个浑身湿透的老大爷进来,萧二两手空空跟在身后。 琳儿又一口茶喷了出来,小柳急忙上前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萧二上前道:“先给这位老伯找身衣服更换一下,不然老人家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小柳看向琳儿,琳儿点了点头便领着老伯去换衣服,白大也回屋去换衣服,小云见状便去后厨煮姜汤给这两人喝。 琳儿看向萧二问道:“怎么回事?” 萧二叹了一口气道:“我和百大买完东西,回来的路上遇见这位老伯寻短见在跳湖自戕······” 琳儿这才知道老伯是因为交不起税,被迫卖儿卖女,现在连田地也没了,他因为太老没人要,实在没有活路了这才寻了短见。 萧二说服了老伯,跟着他们一起去华阳城告御状。 琳儿对于带上老伯并没有什么意见,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问题是······ 琳儿看着身上空无一物的萧二发出灵魂质疑:“让你们买的东西呢?” 萧二有些不敢去看琳儿吃人的眼神,躲开视线小声道:“救人的时候一个不注意,被人偷走了······” 琳儿眼前一黑,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啊! 白夜寒回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经过历银汉房间发现他竟然在房间呆坐着,便好奇走进去问道:“你在房间里呆坐着干嘛?” 历银汉看向白夜寒问道:“竟然客栈里的说书人竟然在谣传,陛下会英年早逝,你可知是谁捏造是非?” 白夜寒点点头道:“知道!” 历银汉追问道:“是那个王八蛋,我要去砍那厮的脑袋。” 白夜寒摇摇头道:“早就砍了,就是张怀瑾他被砍脑袋前到处嚷嚷,说就是因为知道陛下快死了他才反了的。” 历银汉一口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最后憋出一口气:“给我传信回去,把那厮的尸首挖出来给我鞭尸。” 白夜寒:“晚了,我已经把他尸首烧成灰烬,挫骨扬灰了。” 历银汉一呆,瞪大眼睛看着白夜寒,心里不得不服这小子比自己狠多了。 白夜寒拍了拍历银汉肩膀宽慰道:“行了,陛下洪福齐天,这么荒唐的流言也就现在说着新鲜,没几个人会当真的,活人还能被说死不成。” 历银汉一想也是,他就是一时气急上头了,过后想想也觉的挺可笑的,等过段时间阿初好端端活着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白夜寒见历银汉怒气消了不少便提议道:“去街道上逛逛吧!” 历银汉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我不能出去。” 白夜寒诧异道:“为什么?” 历银汉沉默半响后才语焉不详道:“我···把茶楼的酒架砸了,赔付了五十两银子被罚······” 没等历银汉说完,白夜寒就抬手制止接下来的话,表示后面不用说自己也知道是什么了。 历银汉就看到白夜寒沉吟片刻后,默默返回自己房间还把房门关上了。 这下轮到历银汉好奇了,自己受罚为什么白夜寒也要关禁闭。 思索一会,联想到刚刚白夜寒湿漉漉回房更换衣服到举动。 历银汉在房门口左右确认无人后,轻手轻脚跑到白夜寒房门前小声问道:“你也把银子弄丢了?” 房间里面寂静无声,好一会才闷闷的回道:“是的!” “你趴在白兄门口干嘛?”身后传来萧良困惑的声音。 历银汉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不是只有自己一人受罚后,整个人瞬间平衡了。 站起身笑道:“哈!哈!哈!这家伙也被罚闭门思过了。” 历银汉转过头的瞬间,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琳儿黑着一张脸站在萧良身后问道:“那你在这干嘛?” 历银汉以最快速度跑回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琳儿转头看向萧良冷声道:“你也给我去关禁闭。” 萧良瞬间也耷拉着脑袋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琳儿看着眼前这三扇禁闭的房门,好一会才缓过气,去敲了白夜寒的房门道:“白大你不用陪他们关禁闭。” 白夜寒还没反应,历银汉就开了房门出来嚷嚷道:“你偏心,凭什么都是弄丢你五十两银子,白大就不用接受惩罚。” 琳儿见到历银汉脑子就突突疼道:“人家是为了救人,你是打坏东西这能一样?” 历银汉指着萧良的房间道:“那为什么都是为了救人弄丢银子,白大不用受罚,而萧二就要受罚,你偏心!” 琳儿咬牙切齿道:“那是因为,白大下水救人,萧二帮不上忙也就算了,却连个东西都看不住,就呆站在岸边看白大救人,东西被人偷了都没发现。” 历银汉语塞,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白夜寒打开房门出来劝架道:“小姐,别生气我下次一定看好他们两个,不再闯祸。” 琳儿气稍微顺了点,还好有一个是靠谱稳重的。 琳儿对着历银汉恨铁不成钢道:“你啊!多学着点人家白大,以后少闹幺蛾子。” 历银汉还想说点什么,被白夜寒捂住嘴巴拖回房间去了! 第151章 通缉令 那位老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华阳城告御状,虽然没人会去追杀老伯,但也不能大咧咧的说自己要去告御状,所以就在队伍中假扮成琳儿的马夫。 琳儿从只有三个护卫一个丫鬟,现在变成了两个丫鬟,三个护卫,一个马夫。 也行吧!琳儿自认自己也是个千金大小姐,这么多人伺候很正常。 只要看住那三个花钱如流水的护卫,以自己身上的银子还是足够应付的。 然后,琳儿为这一刻的自满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后面琳儿的队伍里又加了个奶娘,没错也是要去告御状的。 这次倒不是因为交不起税家破人亡,而是丈夫当街被当地乡绅纵马过街踩踏而死。 当地官府与乡绅勾结,硬说奶娘的丈夫是自己撞上找死的,然后还要奶娘赔偿马匹受伤的银钱,简直欺人太甚。 萧二这一路上都在写诉状,写的笔尖都冒火星子了。 渐渐的,又陆陆续续加进来,跑腿童子、杂役甚至厨子都有。 此时此刻,琳儿又穿上那套粗布麻衣,蹲在墙角怀疑人生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为什么要去华阳城? 她不是出来放松心情的,现在她都快成告御状专项队伍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品? 怎么走哪都能遇到人间悲剧? 走哪都是贪官、恶霸与地痞流氓? 现在她的队伍里,甚至还有被狗官逼上梁山当土匪的都有。 琳儿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乱世之中,不然为什么到目前为止就没遇到一个好官? 历银汉看见琳儿蹲在墙角开始碎碎念,都有些于心不忍。 用手肘戳了戳站在旁边的白夜寒道:“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那有人一路上遇到的人净是被迫害的贫苦百姓,如果开头一两个说是巧合,但怎么可能次次都是那么巧合。 如果说小云姑娘是意外,那从老伯开始后面这些估计都是白夜寒安排故意巧遇的。 白夜寒是密影司的副统领,每个县城都有他的眼线,想安排这些事再容易不过。 白夜寒拍开历银汉的手肘道:“带都带了,难不成我明明知道那人有冤屈,就因为人太多不带了?” 历银汉想想也是,就问道:“要不告诉她我们的身份,我看她很心疼银子,让她知道后面朝廷会补偿她出的银子。” 白夜寒阻止道:“你想想我们一开始没有说,现在突然告诉她其实我们有银子,那她自己是白心疼银子那么久,说不定会怪我们为什么不早告诉她。” 历银汉一想到要面对琳儿的怒火,本能的抗拒。 历银汉犹豫问道:“可是就算现在不说,等到了华阳琳儿迟早也会知道的。” 白夜寒摇摇头道:“这就不同了,到了华阳城可以说是,林腕为了让她给陛下留下一个心地善良好印象,特意安排的。” 历银汉:“可是阿初并不看中这些虚的啊!” 白夜寒:“但琳儿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什么?”琳儿见这两人鬼鬼祟祟在这讲半天悄悄话了。 白夜寒抬起头,很自然回答道:“我们等下可能要救两个人,还没跟您提前说呢。” 琳儿点点头表示现在知道了。 这时,历银汉指着远处黑烟道:“他们已经开始了,我们也行动起来吧。” 白夜寒从怀中抽出一块黑布把脸蒙上道:“小姐,您去把马车牵过来吧。” 琳儿点点头,朝放马车的地方走去。 白夜寒与历银汉翻墙进去宅邸,等琳儿熟练驾着马车行驶过来时。 白夜寒与历银汉各背着一个人翻墙出来,两人非常有默契一前一后跳上马车,琳儿甚至都不需要停顿。 驾着马车一路朝城门口走去,琳儿现在做这种业务简直驾轻就熟。 出了城门小柳她们的马车已经在前头等着他们了。 现在他们这么多人,已经从原来的一辆马车,增加到五辆马车。 对外全说是琳儿的仆人,有时候琳儿都觉的自己有够奢侈。 过了这个城镇走几天就可以抵达,以前西周与大齐边境小城,这路算是走完一半了。 天知道当琳儿知道这个消息时候,就差喜极而泣了! 几日后,当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照亮了边境小城的轮廓时,琳儿一行人终于抵达边境小城。 随着马车缓缓前行,琳儿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边境小城的城门前。 城墙上那些明显修补过的痕迹,阳光洒在城墙上,那些修补的痕迹在光线下显得更加醒目。 有的地方是新砖与旧砖的交替,有的地方则是粗糙的石块填补了破损的缺口。 等到了他们这条队伍的时候,白夜寒照常掏出路引与银子塞给官差道:“一点心意,军爷拿去喝茶。” 那守城的官差却看都没看银子一眼,就直接把银子退回去道:“银子收好!” 然后仔细检查路引,发现不对劲指着马车后面那些人道:“你这路引不对,上面没有这些人。” 说着官差脸色变的谨慎,手也放在刀柄上,只要白夜寒有任何异动就立马拔刀。 白夜寒没有丝毫慌张,依旧挂着笑脸道:“军爷,我还有其他路引,方便移步一下吗?” 官差扫视一眼,这一队人马多是老弱妇孺,壮丁没几个这才点了点头,和白夜寒走到一边。 白夜寒从怀中掏出令牌递过去小声道:“密影司办事,麻烦行个方便。” 官差拿过令牌仔细瞧了瞧,再抬头眼中的警觉已经退去,点了点头对其他同僚挥挥手,示意放行。 白夜寒把令牌收回来,走到琳儿旁边道:“小姐都处理好,我们可以进城了。” 琳儿刚刚明明看到那官差把银子退回给白夜寒,还以为今日不能进城了。 没想到白夜寒把人带到一边说几句话就又可以了,琳儿问道:“你说了什么,让人家就放行了?” 白夜寒张开说了两个字:“加钱!” 琳儿瞬间不想知道加了多少钱,因为现在她已经麻木了,银子注定保不住了。 她现在最大到希望是银子能撑到华阳城,千万不要让他们饿死在半路就好。 说实在话,琳儿现在穷的连通缉犯都想抓了,只要能赚银子。 这么想着突然看到城门口处还真有粘贴告示,远远一眼看起来像是张人像画。 琳儿瞬间精神了,拉起小柳跑过去看,万一有天遇到通缉犯,那不就跟白捡银子一样。 琳儿走到告示牌前面,就看到有两张通缉犯,一张是个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长相俏丽带着几分灵气。 看通缉单内容,这逃犯叫沈三,盗取了将军府财物,将军府悬赏五千两银子。 看到这琳儿唏嘘不已,这女子看起来真不像江洋大盗,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琳儿看向第二张,瞬间瞪圆双眼,僵硬的扭头看向小柳。 小柳此时也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琳儿,颤颤巍巍抬起手指:“小姐···他···” 琳儿立刻伸手捂住小柳的嘴巴,不敢让小柳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琳儿再定睛一看,第二张通缉令发明就是历三,虽然通缉令上写的是无名氏,与刚刚那个沈三是一伙的。 再一看历三的悬赏竟然只要一千两银子,这么少! 琳儿继续往下看,发现这个时间与官府不太对。 大周玉都城县衙,这不是西周发布的通缉令。 琳儿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西周对历三发布的通缉令,后来历三逃去大齐被表嫂收留了。 但现在西周都被大齐灭了一半,这通缉令也是名存实亡了。 琳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历三这家伙对摆摊追逐,撬门溜锁那么在行,感情这就是他的老本行啊! 看来历三这家伙以前是跟着这个叫沈三的女子到处行窃,后面不知怎么就和沈三分道扬镳,投靠了表嫂又被指派过来保护她。 琳儿脑海里瞬间脑补了各种,江湖恩怨情仇,各种爱憎分明,割袍断义。 还真的有点好奇历三这家伙是怎么跟那个沈三闹翻的。 就在琳儿松了一口气同时,两个官差拿着一打新的通缉令走了过来。 一个官差看见琳儿在看告示便提醒道:“姑娘,这告示上的通缉令已经失效了,现在抓其他的通缉犯了。” 琳儿语气轻松问道:“是吗?那最近在抓的通缉犯有哪些?” 一个官差给琳儿递通缉犯画像,另外一个官差开始粘贴新的通缉令。 那官差一边递一边说道:“最近有一伙采花大盗在到处流窜做案,专门奸淫掳掠年轻貌美女子。” 琳儿一听觉的有些奇怪,只听说过一个采花贼的,现在采花贼都喜欢成群结队出来团伙作案了? 与此同时官差把告示上的通缉令展开贴好了。 通缉令上赫然是历三与萧二的画像,他们的面容被画得惟妙惟肖,下方还写着高额的悬赏金。 琳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回事,历三这倒霉孩子,在西周当通缉犯,现在都是大齐地界怎么又当上通缉犯了。 琳儿的心跳加速,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她迅速将通缉令收起,朝小柳使了一个眼色。 小柳立刻会意紧紧地跟在琳儿的身边,然后若无其事离开朝队伍中走去。 历银汉带着斗笠问一旁的白夜寒道:“为什么突然要让我和萧良带斗笠?” 白夜寒头也不抬说道:“因为你们俩被通缉了,现在是通缉犯。” 历银汉愕然看向白夜寒道:“他们疯了不错,敢通缉我!” 白夜寒摆了摆手道:“问题是他们不知道你是谁,现在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你们是谁,不然他们就会有所察觉,说不定会提前跑路。” 要是让那些贪官污吏与恶霸知道当今陛下的表兄,带着一群人去告御状,不跑难不成等死吗? 当然白夜寒也不是百分百确认所有人都会逃,总有几个不怕死的。 这群狗官怎么这么缺德,安什么罪名不好,哪怕是杀人犯历银汉都敢认。 竟然说自己是采花大盗,这通缉令要是被他老爹看到,绝对会打断他的狗腿。 对此白夜寒也很无奈,这一路虽然偶有争执,但都没有闹大或者伤人性命。 干的最出格的事,也就是翻墙把救那些被强迫入府的女子。 而能被看上并强抢入府的女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年轻貌美。 所有这针对他们的通缉令,某种意义上还真没说错。 历银汉觉的有哪里不对劲,转头上下打量着白夜寒道:“这不对吧!” 白夜寒无辜的看着历银汉道:“那不对了?” 历银汉:“每次都是我和你翻墙去作案····阿呸··是救人,那为什么通缉令上只有我和萧良,却没有你?” 这也是让历银汉不解的地方,每次行动都是他和白夜寒翻墙进去,接应他们的是琳儿,萧良基本就是个吉祥物连琳儿都比不上。 可到头来为什么是他和萧良上通缉令,白夜寒却啥事也没有,还有天理吗? 黑幕!绝对有黑幕! 白夜寒默默开口道:“这个通缉令是华安城那边发出来的,那时候你们两长相暴露了。” 后面又都是白夜寒与历银汉去救人,虽然每次他们都是蒙面,但也不是没有失手被人碰见过。 只要后面有人拿着那个通缉令到客栈一问,立马就有人认出历银汉与萧良,而刚好他们又在当地救了人。 这接连几次巧合,哪怕他们每次救人的时候都是蒙面的,但官府也普遍认为,蒙面的白夜寒是萧良。 就在这种阴差阳错之下萧良成了白夜寒的替罪羊。 历银汉突然不敢想,要是萧阁老看到自己的孙子成了采花大盗,那脸色应该相当精彩。 这时琳儿鬼鬼祟祟跑了过来,小柳背着个包裹跟在后头。 琳儿看到这两人,都什么时候竟然还大咧咧的站在街边聊起天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走到历银汉旁边低声骂道:“历三,你都成采花大盗还在大街上瞎晃悠,不想活了是吧。” 白夜寒憋着笑道:“你被抓到的话,千万不要把我们给供出去啊!” 历银汉咬牙切齿道:“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转身往客栈走。 琳儿看着历银汉背影,喃喃自语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跟他分开走,万一他被抓了我们岂不是要被一网打尽?” 白夜寒笑着赞同道:“有道理!” 第152章 谣言四起 琳儿自从经历过前几次的惨痛教训后,这次就带小柳和小云出门去采购路上要用的东西,白大他们三个就乖乖待在客栈中。 她就不信这样都能捡到人,遇到糟心事! 夭寿了,要知道那堆仆从都是这三人捡回来的,他们要是再捡下去她是真养不起了。 也不知道这三人看起来挺正常,就是善心太泛滥了。 就在琳儿带着小柳战战兢兢买完所有东西后,已经累的口干舌燥就进了一家茶馆喝茶。 现在说书先生已经不怎么讲孟尝君的奇案,而是在八卦女帝啥时候死,还有就是最近出现了一伙采花大盗。 讲的那叫一个香艳,说书先生说这伙采花大盗的头目,有组织有预谋的翻墙把女子迷晕然后扛走。 那伙人的老大肯定是个色中恶鬼,天天什么事都不做,就在街道上晃悠就为了寻找貌美的女子。 罪大恶极、色中恶鬼、丧尽天良的采花大盗的头目琳儿,面不改色的喝了口茶。 这荒诞不经的人生,琳儿已经看淡了。 若是以前琳儿这会估计已经在哭天喊地,或者担惊受怕万一被发现采花大盗的头目是自己怎么办? 如今琳儿经过这一路的磨练,已经能淡定思考如果被抓了要怎么办。 琳儿已经想好了,如果被抓了她就说自己也是受害者,是被厉三他们抓来的。 先想办法脱身,回去找表嫂过来救其他人。 现在可以说茶馆里最热门的两个人,一个就是采花大盗的头目,琳儿正淡定喝茶假装与我无关。 另一个就是死期将至的的女帝,瑶初光全然不知,毕竟没人会不长眼在瑶初光面前说这些事。 傅鸿煊牵着周明瑞走在后宫长廊上,一大一小牵着着手漫步在宫墙之下。 周明瑞自从要去户部任职后,每日上职都是瑶初光带着过来,瑶初光上朝后需要处理一堆政务。 根本不可能去接周明瑞回后宫,而周明瑞情况又比较特殊,特别认人,不是瑶初光或者傅鸿煊来接,说什么都不走。 所以最后这个接送周明瑞就落在了傅鸿煊这,每日处理完军务就要跑来户部把周明瑞送回后宫。 瑶初光说先让周明瑞习惯每日上下朝,后面再派个小公公过来跟着一起接送,这样循序渐进周明瑞会慢慢习惯的。 瑶初光还让傅鸿煊再接送周明瑞的时候,多和周明瑞说话沟通,有助于周明瑞的病情。 傅鸿煊只能没话找话,虽然周明瑞十句有九句不搭理傅鸿煊,但偶尔还是会回答几句话。 而且情况确实在渐渐变好,傅鸿煊有时候会带点宫外的小玩具给周明瑞。 傅鸿煊今日照常问道:“今日午时吃了什么?” 周明瑞看着手中风车没有回答。 傅鸿煊:“今日有你喜欢的吃食吗?” 周明瑞没反应。 傅鸿煊:“西游记讲到哪了?” 周明瑞:“与杨戬大战。” 傅鸿煊见终于有反应了顺着往下问:“孙悟空打赢?” 周明瑞肯定的点了点头道:“他们都有七十二变但孙大圣赢了,想学。” 傅鸿煊笑着无奈的摇摇头道:“这个我可不会,教不了你。” 周明瑞有些失望低下头道:“陛下就会,但她不教我。” 傅鸿煊不由轻笑,这女人怎么老忽悠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耐心的向周明瑞解释道:“她骗你的,她不会七十二变。” 周明瑞摇摇头坚持道:“我看到了,陛下晚上头发就会变白,早上又变黑。” 傅鸿煊瞬间僵在原地,嘴角扯起僵硬的笑容看着周明瑞道:“陛下头发都会变白?” 周明瑞点点头。 傅鸿煊不是不知道最近华阳城到处疯传的流言蜚语,但他都是嗤之以鼻的,毕竟他天天都能见到瑶初光。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现在想来如果这女人真的想隐瞒什么,又怎么可能瞒不住呢? 现在想想也是有些端疑,历银汉没有在华阳城。 如果瑶初光真的时日不多了,那确实要把历银汉调派回云都城坐镇,一旦她有个万一。 历银汉就可直接在云都城登基稳住局势。 傅鸿煊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掐住,难受得让他有些慌张不安。 第153章 上下其手 瑶初光沐浴出来,水珠沿着她细腻的肌肤滑落,她轻轻挥了挥手,让宫人退下。 寝殿内,烛光摇曳,瑶初光斜靠在床榻上,安静地闭目养神。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是瑶初光精心调配的香薰,可以帮助她放松心情,进入梦乡。 正待瑶初光有些昏昏欲睡时,突然有一阵异样的微风拂面而来,带着一丝夜的凉意和未知的气息。 瑶初光的睫毛微微颤动,她骤然睁开眼睛坐起身,警觉地环顾四周。 寝殿内静悄悄的,只有烛光在微风中跳跃,但瑶初光的直觉告诉她,有人在这里。 “是谁?”瑶初光的声音在宁静的寝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声音低沉而有力。 瑶初光听到这个声音,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有些恼怒:“傅鸿煊,你吓死我了。” 见傅鸿煊没有回答,瑶初光慵懒地侧躺在床榻上,她的目光在傅鸿煊的身上游移,傅鸿煊穿着一身紧身的夜行衣勾勒出健硕结实的身躯。 瑶初光轻声问道:“大半夜来我寝宫干嘛?” 如果是其他男人夜闯女子闺房,瑶初光多多少少会有些其他想法。 但唯独傅鸿煊,瑶初光没有多想,倒不是她没把傅鸿煊当男人。 而是傅鸿煊是个正经人,甚至可以说有些古板教条。 这样一个遵守礼教的男人,若是真的有喜欢的女人他会上门提亲,不会搞这种小动作。 说白了瑶初光觉的夜探闺房偷情,这么刺激的事傅鸿煊他做不出来。 傅鸿煊的目光深邃而复杂,他没有回答瑶初光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瑶初光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道:“你有事说事,干嘛一脸死了婆娘样!” 傅鸿煊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瑶初光的长发。 傅鸿煊的手指轻柔而温柔,声音颤抖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瑶初光一愣,她的头发?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才意识起自己的头发因为刚刚洗澡已经洗去染色膏。 现在的头发确实有些黑白相间,看起来是前世那种很留下的奶奶灰。 瑶初光自从使用异能,使用的次数越多白发就变的越多。 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瑶初光很庆幸现在异能但副作用只是头发变白而不是变秃。 不然瑶初光真但会发疯的,也不知道等头发全白时是不是异能就会消失或者身体会有其他的变化。 瑶初光本人是看的比较开,有得到就会有失去。 之所以要染发,主要是这个世界对少白头不太友好,动不动就和寿命挂钩感觉少白头就是活不长。 她处于这个位置,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掀起狂风暴雨。 瑶初光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以后朝局稳定点再考虑发色的事情。 傅鸿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瑶初光,你是不是...没...” 瑶初光立刻否认道:“我没有,我不是,你想多了!” 傅鸿煊:“都这样了,你还想瞒着我?” 瑶初光····· 看着傅鸿煊一脸你还在骗我都表情,瑶初光头一次感觉到有口难辩,她就算再厉害也证明不了自己寿元。 她又没有阎罗王的生死簿,能看到自己能活多久还能拿出来给别人看。 也不知道傅鸿煊从哪听到的流言,莫名就认定自己要死了。 累了!爱咋想就咋想吧。 瑶初光看着傅鸿煊伤心欲绝的小表情,别说还挺勾人的。 瑶初光伸出了罪恶的小手,趁傅鸿煊失神空荡,握住傅鸿煊结实有力的小臂,把人拉到床榻上。 在傅鸿煊诧异又有些迷茫的眼神中,瑶初光顺势翻身将人压下身下,手指跳动的抚上性感的喉结。 瑶初光抬头轻巧又带着试探的意味轻吻上薄唇,唇瓣的摩挲而后辗转剧烈,卷入了唇舌的追逐。 傅鸿煊不可置信瑶初光真的会吻他,呼吸微滞,眼睛也跟着睁大。 就像是瞬间被打开了阀门,恍惚间,陌生的潮涌逐渐淹没了神智。 傅鸿煊的手扶在了瑶初光纤细的腰肢上,渐渐的不再只满足于浅尝辄止,他的吻越来越炙热,开始蔓延至下巴,脖颈,锁骨。 夜风把床帐吹起,带来了一丝凉意,也让傅鸿煊理智回笼些。 低头一看,瑶初光衣裙凌乱,眼神迷离脸颊绯红靠在自己胸膛上,一双小手还不老实的对自己上下其手。 傅鸿煊薄唇微张,唇角微微下压,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努力压抑下翻涌而上的气血。 就在瑶初光有些疑惑傅鸿煊怎么突然停下了,抬头正准备开口突然眼前一黑。 原本靠着的温暖结实的胸膛一空,瑶初光直接摔坐倒在床榻上。 瑶初光挣扎着从被子里出来,寝殿内已经空无一人。 就好似寝殿内,从头到尾就只有瑶初光一人。 瑶初光微微张大嘴巴,人呢? 傅鸿煊这混账,竟然落荒而逃了? 瑶初光气的拿起床边的软枕扔下床,傅鸿煊你给我等着。 瑶初光平复了一下混乱的呼吸,整理好凌乱的寝衣。 赤脚走下床榻,对门口喊道:“来人!” 几乎是话音一落,寝殿外就出现一个人影推门而入,快步走到瑶初光面前单膝下跪。 瑶初光看着影卫幽幽问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快死了?” 影卫听着瑶初光几乎从牙缝中挤出的问话,吓的一身冷汗。 虽然说出来有点难以启齿,但这真是个误会啊! 影卫除了要保护瑶初光的人身安全,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传递情报。 但每日情报信息有那么多,影卫自然不能一股脑全部都跟瑶初光禀报,基本会先过滤一遍信息再向瑶初光汇报。 这次外面是有些风言风语,但以往面对这些不实的流言蜚语,瑶初光的态度都是不屑一顾。 当初刚刚篡位成功那会,谣言咒骂几乎满天飞,比这会还恶毒的谣言也不是没有,但瑶初光都是不予理会。 用瑶初光那时话来说,如果这些人只是嘴巴动动不做其他多余的事情就随他们去,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不着。 影卫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个乌龙,看着瑶初光那一脸欲求不满的脸,只能连连请罪道:“卑职罪该万死,卑职罪……” 瑶初光不耐烦打断道:“行了,先别死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影卫斟酌了一下,把这个流言的前因后果都仔细跟瑶初光汇报,这件事最坑的地方就是造谣的源头本人,早就被瑶初光处死了。 傅媛媛在房中做着绣品,烛光映照着她专注的侧脸。 傅鸿煊虽然从安恬手中把将军府赎回来了,但也背负了巨额债务,根本负担不起那么大的一个宅邸费用。 傅鸿煊便遣散了家中仆人,就留下几个府中老人,带着刘老夫人与傅媛媛搬到当年他与母亲在府外的小院。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又回到这个小院,但到底有个落脚地方。 傅媛媛为了补贴家用,也开始做一些绣品出去卖。 虽然傅鸿煊再三表示不需要傅媛媛这样做,但到底没有扭得过傅媛媛,只能随她去了。 忽然,一阵细微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宁静,引起了傅媛媛的注意。 傅媛媛放下手中的针线,拿起桌上的蜡烛,小心翼翼地往后院走去。 夜色下的后院显得格外幽静,傅媛媛的目光在院子里扫视,发现井边站着一个黑色人影上。 傅媛媛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想到兄长也在家中便没那么害怕了,出声问道:“是谁在那里?” 黑影停顿了一下,似乎这才注意到傅媛媛的存在。 沉默了片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暗哑:“是我,媛媛。我刚刚练完功,准备洗漱。” 傅媛媛松了一口气,她走近了一些,烛光映照出傅鸿煊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头发略显凌乱,显然是刚刚回来但傅媛媛并没有戳穿。 傅媛媛轻声说:“兄长,夜晚的井水很凉,不要着凉了。” 傅鸿煊摇摇头打发傅媛媛道:“放心吧,我知道分寸。倒是你,这么晚了赶紧回房休息吧。” 傅媛媛看着傅鸿煊身影,莫名有种落荒而逃感觉。 傅鸿煊回房把水倒进浴桶中,和衣整个人都埋进浴桶中。 让冰冷的井水给自己降降温,傅鸿煊有些庆幸天色昏暗傅媛媛没有看到自己这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等身体温度降下来一点,傅鸿煊脑子也冷静些。 瑶初光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想到这,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又瞬间回笼。 第154章 表嫂的挚友 琳儿看着眼前云都城的城墙,满脸的激动。 苍天啊!大地啊!她们终于抵达云都城了! 这一路过来实在太不容易了,她的小金库几乎要被掏空,琳儿还以为她们一行人走到半路就要上街乞讨了。 琳儿甚至想好了,如果真把银子花完了,就让她这三个花瓶护卫街头卖艺赚银子。 琳儿转头看向身后,目光一一扫过小云姑娘、车夫老伯、奶娘她们,心中既有即将分别的不舍,也有完成任务的释然。 这一路过来,虽然有诸多抱怨,但琳儿知道,能安全把他们带到云都城,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虽然付出了很多银子,也付出了很多心血,但看到他们安全到达,所有的付出都变得值得。 小云姑娘泪眼婆娑地看着琳儿,她带头走到琳儿面前,跪下叩拜:“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小云没齿难忘。接下来的路,就让我们自己走吧。” 小云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们已经拖累琳儿小姐够多了,接下来无论是否能成功,万不能再拖累琳儿小姐了。 琳儿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也知道接下来的事,她确实也帮不了他们什么。 琳儿的俯下身扶起小云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剩下的路要靠你们自己,有任何需要,就来客栈找我。” 车夫老伯和奶娘他们也纷纷上前,跟琳儿告别。 琳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知道大家终有一别,她能做的就是好好的与大家告别。 琳儿站在原地一一与大家告别,家丁、奶娘、厨子······ 最后一个人的身影也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后,原地只剩下琳儿和小柳,还有她那三个花瓶护卫。 就同出发时是这些人陪伴在自己身边,抵达终点时还是这些人在她身边。 旅途遇到的人与风景,拥有过就足够了。 小柳看琳儿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上前安慰道:“小姐,你别太伤心了。” 琳儿眼睛还是直愣愣看着前方问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小柳,你还记得表嫂说她的挚友是谁吗?” 小柳一愣,有些懵的摇摇头道:“不知道啊!表夫人挚友是谁小姐你不知道?” 琳儿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觉的自己可能要露宿街头了。 当初过来云都城用的借口就是来拜访表嫂的挚友。 表嫂说她有一挚友在云都城,交友甚广可以帮她相看一些家世不错的公子哥,能解决琳儿的终身大事。 这才说动她母亲让自己出远门的。 不过琳儿一直当这是个借口,是想着自己有银子,过来云都城就租个宅子住。 然后舒舒服服过几个月舒服的日子,至于表嫂的挚友去打个招呼让她照应一下自己就好。 哪能真好意思去麻烦人家,而且住别人家中哪有自己住外头自在。 但现在人穷志短啊!不要说在外头租宅子住了,就是回去的路费都没有,注定琳儿只能去麻烦表嫂的挚友。 但她出来的时候太激动过度,忘记细细问表嫂挚友是谁了,表嫂好像说白大会带她去找那个人。 琳儿回头期待看着白夜寒问道:“白大,你知道表嫂的挚友住哪吧?” 白夜寒面色有些古怪的看着琳儿点点头。 琳儿松了一口气对小柳道:“我们第一次登门拜访,后面还要麻烦人家好长一段时间,买点东西去拜访也不至于失了礼数。” 小柳点点头指着前面糕点铺子道:“小姐,要不我们买点糕点吧!” 琳儿觉的这个可以,拿出荷包拿出点碎银子递给小柳。 小柳接过银子就跑去买糕点,琳儿回头看向白夜寒问道:“我身上银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现在要去投奔表嫂的挚友,你们是与我一同前去?” 萧良支支吾吾开口道:“不了,我祖父就在云都城,此次过来也是为了与祖父相聚。” 琳儿点点头,这萧二一看就不是当护卫的料,这样看来他是云都城人,因为顺路所以被表嫂塞进来凑数。 琳儿看向历银汉,历银汉别开脸看向天边道:“我···我去表妹家住。” 琳儿面露鄙夷,这个历二果然是个吃软饭的,一路上遇到事就喊表妹,天天把他那个表妹挂嘴边。 就好像他表妹是池子里的许愿王八,要什么给什么。 琳儿现在还真有点想跟着历二去看看他那个传说中的表妹,真的是连自己表兄娶媳妇的聘礼都给准备。 白夜寒抬手轻咳两声掩盖住唇边的笑意,一本正经胡扯道:“腕儿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我此次前来云都城是任职这份工作。” 好家伙,琳儿直呼好家伙,她就说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原来这三都不是正经护卫,她就说谁家正经护卫老是半路捡人,闯祸还半夜翻墙作案。 敢情人家根本不是护卫,就是顺利送她过来云都城的,他们可以啊! 为了让她掏路费,一个个都假装是护卫,就为了省点银子。 琳儿觉的自己像个冤大头,一路被这三人坑的不轻。 琳儿气的胸脯上下起伏,要不是他们仨一个个人高马大自己打不过,她是真想一人踹一脚。 小柳买了糕点回来,看到小姐脸色异常难看,有些忐忑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琳儿拽过小柳的手腕往前走,咬牙切齿吼道:“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再见。” 但没走几步又倒退回来看向白夜寒,阴着个脸道:“你先带我到地方,我们再分道扬镳。” 白夜寒忍着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小姐,往这边走。” 琳儿带着小柳头也不回往前走。 走了几条街后,发现萧良和历银汉还跟在自己身后,疑惑问道:“你们还跟着我干嘛?” 历银汉斟酌了一下道:“其实你表嫂的挚友就是我表妹,所以我们是同路。” 琳儿一听这话,火气消下去一点,自己要去投奔人家表妹,给人家表兄花点银子也是应该的。 琳儿倒是没有怀疑历银汉的话,这么明显的事情,历银汉没必要骗自己。 琳儿又看向萧良,你又是为什么跟着? 萧良实话实说道:“我祖父···祖父在她表妹家做工,我初到云都城不知祖父住哪,只能去他上工的地方找他。” 琳儿虽然觉的有些凑巧,但又觉的合理,毕竟他们仨都是表嫂给她安排的。 那他们三都与表嫂的挚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正常,这样想着便也没有多问。 当琳儿站在皇城之下,那巍峨的城墙高耸入云,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皇权的威严与尊贵。 她和小柳手中拎着的点心糕点,就像是两只误入雄鹰领地的小鸡仔,渺小而不起眼。 琳儿张大了嘴巴,因为过于震惊连嘴巴都开始打摆子道:“···这···这···这是···是挚友住的地方?” 小柳也跟着一起抖成筛糠道:“小···小姐···姐···我们···我们是不是走···走错地方了。” 琳儿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白夜寒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过去。 然后宫门口的禁军原本如同雕塑一般面无表情,看到白夜寒手中的令牌时,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禁军没有多问,甚至没有犹豫,立刻让开了一条道路,让白夜寒和琳儿他们进去。 琳儿就算再傻,再迟钝也意识到,能随意让人出入皇宫,整个齐国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但正是如此琳儿才不愿相信,琳儿身体僵硬一点一点转向历银汉小心翼翼问道:“贵府表妹难道···难道是···是陛陛陛陛陛···陛下?” 历银汉没有回答琳儿,而是抬头挺胸走进皇宫大门,两侧禁军立刻行礼道:“历将军!” 琳儿倒吸一口气,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对历银汉各种的呼来喝去,她就觉的眼前有些发黑。 琳儿勉强挤出一点微笑看向萧良道:“您的祖父是?” 萧二姓萧,朝中姓萧的重臣就只有那位萧阁老,他该不会是传闻中大齐第一才子萧良吧! 萧良谦虚道:“祖父乃萧阁老。” 琳儿觉的这个世间不值得她留恋了,表嫂把大齐少女们的佳婿都摆在她眼前。 她没有珍惜,还动不动就呼来喝去各种嫌弃,她对不起表嫂对自己对筹谋。 一想到她在他们三个面前各种吹嘘自己是帝都名门闺秀,就连当今最炙手可热的贵公子,都对自己青睐有加。 琳儿想自己要不干脆晕过去,逃离一下这让人窒息的场面。 就在琳儿摇摇欲坠要晕倒在小柳怀里时,白夜寒凉凉开口道:“小姐您可要撑住啊!这里可是宫门口,在这晕倒可是殿前失宜要被治罪的。” 琳儿瞬间站直身体,精神不能再精神。 她刚刚已经想好了,男人可以不要,大腿必须要抱紧,只要能抱紧陛下这条粗大腿,这辈子不嫁都没关系。 琳儿深呼吸一口气抬脚往里走去,小柳紧紧跟在她的身边,她的手心微微出汗。 “小姐,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小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琳儿深吸了一口气:“当然,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不能在这里停下。” 穿过宫门一个公公走上前,声音平静而有礼道:“诸位请随奴这边走。” “说罢领着琳儿和小柳他们穿过一条条走廊,来到了一间装饰华丽的偏殿。 公公给他们每人上了一盏茶水道:“请诸位在次等候陛下传召。” 说完就退出偏殿,留下琳儿一行人坐在里头干瞪眼。 最先坐不住的人是历银汉,招来守在门口的公公问道:“陛下什么时候散朝?” 历银汉还是第一次走这种正规途径去面见瑶初光,以往他是一入宫就直奔御书房或者议政大殿。 宫里没人会拦他,也没人敢拦他。 这次他过来时间不凑巧,瑶初光正在上朝,所以他还是第一次被带到这偏殿等待传召的地方。 那公公自然是认识历银汉的,也知道在这后宫除了陛下就是眼下这位最不能得罪。 若是其他人问公公必定不会多说什么,但问话的是这位就不能不回答,便直说道:“若是以往,这个时辰必定散朝了。” 公公顿了顿还是以实相告道:“但今日有平民在宫门口击鼓鸣怨,陛下肯定要亲自过问的,想必要耗费点时间。” 这还是自己搞出来的,历银汉摸了摸鼻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瑶初光坐在大殿的主位上,目光扫过大殿下跪着的一群人。 他们的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案头上,一沓诉状书堆积如山。 瑶初光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她记得几日前收到白夜寒的飞鸽传书,信中提到他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些不平之事,帮助了几个受难的平民来云都城告御状。 现在看来,这所谓的“几个”的诉状,这数量的水分还真是大啊! 她轻轻叹了口气,处理一个案件是处理,多处理几个也无妨。 瑶初光的指尖轻轻滑过诉状书的纸面,眼神锐利而专注。 这些诉状书详细记录了桩桩件件案子,原告的陈述条理清晰,证据确凿,足以让涉案的贪官污吏定罪判刑了。 瑶初光放下手中的诉状书,目光扫过大殿众人,不由轻叹在这平静的世道之下,隐藏着多少不公与罪恶? 这么多诉状,一但开始抓捕审查,动静这么大不可能不惊动这些贪官和恶霸。 现在摆在瑶初光面前去最大的问题,反而不是调查这些案子,而是要怎么确保让这些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要知道这些人一旦知道有人来云都城告御状,就知道没人能保的住自己,立刻收拾行囊跑路。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摄像头追逐器,真心跑路想抓人跟海底捞针差不多。 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瑶初光就这么随意拿起最上门的一份诉状书,里面详细记录了一起土地侵占案,原告的陈述条理清晰,证据确凿。 瑶初光看向大殿中那个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吴家主道:“吴尚书您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这一刻,被点到名的吴家主心里一个咯噔心里大呼:天要亡我! 第155章 帝王威仪? 哪怕吴家主心中惴惴不安,但面上还是保持平静,瑶初光都指名道姓点他,他难不成还能装听不到不成。 吴家主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走到殿中正义凛然道:“臣对断案一事并不擅长,但若真如诉状书所说,那官员贪赃枉法,罪大恶极,应当受到严惩。” 瑶初光微微颔首,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 就在吴家主刚刚松一口气,以为逃过一劫时。 就听到瑶初光的声音中带着赞赏道:“朕还以为你会因为此人是你侄子的亲家要为其求情呢?” 吴家主当下一个哆嗦,他就知道陛下不可能无缘无故点他的,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世家大族枝繁叶茂,指的可不是几个人在朝为官,而是整个大齐那个县城没有他们的人。 除了一些亲近的亲戚,那些偏远地区的远房亲戚多的吴家主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反正每年上府了拜访的亲戚多的是陌生面孔。 此次来告御状的这么多,还是遍布齐国各个州省与县城,要说其中没有一个官员和富商与他家有关系吴家主自己都不相信。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吴家主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就只有,与他同朝为官的其他世家也跑不了。 如果瑶初光真的要细究,谁能免责一个也跑不了。 正所谓法不责众,大家一起犯错,瑶初光总不能把他们所有人都撤职查办吧! 吴家主原本是想先先记下是哪些人被告了,回去立马查族谱看看那些人与自家有瓜葛。 如果有的话立马撇清关系,避免被瑶初光揪到自己的小辫子。 让吴家主做梦都没想到的是,他本人还在那绞尽脑汁想里面那些人与他家有瓜葛时。 瑶初光却眼都不眨直接报出那人的来龙去脉。 更让吴家主震惊的是,瑶初光竟然在那一堆诉状书挑挑拣拣出五六张,指着上面名字就开始念,每念一个就报一下这人与他是什么亲戚关系。 到最后吴家主人都麻了,不是您堂堂一代女帝,对他家的姻亲关系如数家珍。 这是把他家族谱都给背下来了是吧! 最让人背脊发寒的是,瑶初光背的比自己还熟,这叫他怎么撇清关系。 吴家主张着嘴巴,半天不知道要怎么狡辩,只能跪地一个劲说:“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吴家主生存法则,遇事不决先求饶,胳膊拗不过大腿。 瑶初光并没有如众人所想那样暴跳如雷,或者揪着吴家主从重处罚,杀鸡儆猴让其他世家以此为戒。 往后要多加约束族人,否则吴家主就是前车之鉴。 就连吴家主自己都觉的自己倒霉被瑶初光挑中,这次估计要凉。 瑶初光突然看向周明瑞道:“算一下,这个中州县令收缴杂税,中州有五万人口,他上任几年一共收缴了多少赋税,贪墨下多少税银···” 听着瑶初光一笔笔念出各种苛捐杂税的明细,竟然真的当场跟周明瑞计算起,这些县令贪污了多少银子。 最后周明瑞抱着一个小算盘,认认真真算了起来道:“回禀陛下!一共是五十万七千三百两银子。” 瑶初光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吴家主道:“朕理解吴尚书家大业大,族人众多,这人一多难免就有疏漏,总会有几个走错路的族人。” 瑶初光说这话的语气可以称的上是温和,但吴家主却听的心惊肉跳。 瑶初光一脸我理解你的难处道:“都是一家人,吴尚书要好好规劝他们把税银补上,为家中族人做个榜样,让族人以此为戒。” 瑶初光句句说理解,却句句在挖吴家主的心头肉。 这下哪怕瑶初光没有明着下旨处罚,这暗中的处罚却一点都不轻。 五十多万两银子,他上哪拿出这么多银子,还不如直接把那些不知名的亲戚抄家都搜刮不出这么多银子。 安瑶初光的计算他们确实贪污了这么多银子,但那个贪官会把贪污得到的银子拽手里不花的! 这迎来送往,吃喝玩乐哪样不要银子。 吴家主闭着眼睛猜都知道,这些银子能剩下一半都算节俭了。 瑶初光只算进账不算开支,根本就是耍流氓,这明摆着就是要让吴家主自己填这个窟窿。 吴家主刚想开口挣扎一下,瑶初光瞬间变脸,脸色阴沉下来道:“怎么?吴家主想说不认识这些人,你孤家寡人一个?” 吴家主一噎,他倒是想这么说,瑶初光这话明显就在警告他,要是敢不认就让他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吴家主打了一个哆嗦道:“臣领旨,回去就劝说他们把税银上缴,并让族人以此为戒。” 瑶初光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挥挥手示意吴家主退下。 接下来的一幕堪称朝臣们的噩梦,一些抱有侥幸心理的大臣,都被瑶初光无情碾碎。 因为瑶初光是真的把所有人的族谱倒背如流,注意是所有人。 连其中一个妹妹夫婿的小姨子的夫家都能被瑶初光薅出来,一个个清算银子。 虽然这当中绝大部分都是齐国老臣被牵连,西周旧臣这边的党羽没几个被牵连。 这倒不是他们的族人有多清廉,主要是瑶初光当初打过来的时候已经清扫了一遍。 后来孟常君的案子又清扫了一遍,现在西周旧臣这边可以说人均清官,毕竟不是清官早被革职查办了。 虽然瑶初光是在打压齐国的世家大族,却也让一旁西周旧臣们,看的心惊胆颤,有种唇亡齿寒感觉。 他们这位新晋女帝,不按常理出牌,你以为她会轻拿轻放的时候她直接手起刀落收割人头。 你以为她会勃然大怒大开杀戒,她却轻拿轻放钝刀子割肉。 就瑶初光这次收割,一次就能把这些世家直接薅到破产边缘徘徊。 瑶初光明显是要他们自己掏腰包补上这些窟窿。 你要是敢不补这些银子,那就是在逼瑶初光跟你较真。 因为这些贪官污吏的银子去向,一查一个不吱声,当官这么多年谁没被底下人孝敬过。 哪怕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底下人也会争先恐后给他们送银子。 现在瑶初光就是要让他们怎么吃下去的,就怎么给她吐出来。 瑶初光在处理完前朝的一堆诉状后,退朝换上了一身轻便的常服,朝偏殿的方向走去。 萧良早在大殿外找到了父亲的随从,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让随从领路回家。 历银汉看了看天色,知道时间不早,便直接让宫人传膳。 瑶初光到达偏殿时,正好看到一个宫女端着一盘香气四溢的红烧肘子走过来。 瑶初光顺手接过了盘子,步入了殿内,屏退了宫女。 历银汉抬头看见瑶初光端着肘子进来,语气稀疏平常地问道:“一起吃吗?” 琳儿自然也注意到了瑶初光,但她的衣着并不显赫,看不出具体的品级。 再加上历银汉的态度随意,瑶初光还端着一盘肘子,琳儿下意识地以为她只是宫中的一名女官,并没有多想。 瑶初光点了点头,将肘子放在了桌上,然后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琳儿看瑶初光就这么自然坐到她旁边,还自来熟的对她说道:“琳儿姑娘,一路也辛苦了,多吃点,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 不是,姐妹你谁啊? 你就算是女帝跟前最得宠的宫女也不能这么僭越吧! 历银汉好歹也是女帝陛下的表兄,当朝二品大将军,人家跟你客气,你就真的一点不客气了? 还一副主人家的姿态让她点菜,这里是皇宫你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如此放肆吧! 琳儿看向历银汉,发现他竟然毫无反应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吃饭。 不是!兄弟你也太随和了吧! 但琳儿毕竟初来乍到,也吃不准眼前这女子的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只是客套婉拒道:“够多了,不必麻烦。” 瑶初光也没多说什么,拿起筷子也开始夹菜吃饭。 餐桌上一共就三个人,历银汉和瑶初光神情熟络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偶尔还会跟琳儿说几句话。 如果有外人在的话,看氛围还挺和谐的,只有身处其中的琳儿觉的,这事情发展怎么离谱起来? 他们怎么突然就和谐的吃饭了? 历银汉也不介绍坐她旁边的女子是谁,她们就这么坐一起吃饭真的好吗? 琳儿纠结的胃都痛了,她该怎么顺其自然问历银汉这女的谁啊? 而且她们不是等着面圣吗? 就这么吃饭真的好吗? 万一陛下召见,或者突然过来怎么办? 琳儿一想到万一女帝突然过来,她嘴里含着饭,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晚膳都摆好了,她若是不入席吃饭又说不过去。 琳儿才入宫半天,就已经纠结的掉了好几根头发。 琳儿再三思量还是开口问历银汉道:“我们在要等陛下召见,提前用膳是不是不太好?” 历银汉筷子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看向一旁也在夹菜的瑶初光。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历银汉终于意识到他忘记给琳儿介绍了。 瑶初光想的是她不会又被当成宫女了吧! 琳儿看着这两人突然停顿的动作,心中警铃大响。 她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总不至于他们忘记要面圣这件事了吧! 琳儿盯着历银汉看,发现历银汉竟然有些心虚的别开眼!!! 他竟然心虚了??? 琳儿只觉的额头青筋在砰砰直跳,她想起以前看的史书,皇帝功成名就后第一刀都是斩杀功臣。 以前不太理解,现在看历银汉这副吊儿郎当样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要杀功臣。 人家一个皇帝九五至尊,你一个臣子恃宠而骄,都不把皇帝放眼里。 历银汉仗着女帝是自己表妹,随心所欲不怕被波及,但她怕啊! 琳儿现在要不是在宫中,她一定要跳起来打死历银汉。 琳儿的脸色有些发黑,就在她情绪激动之际,白夜寒处理完事情走了进来。 白夜寒一进门就看到了已经摆好的晚膳道:“哟!开饭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丝毫没有意识现场微妙的气氛。 随后,白夜寒注意到了饭桌上的瑶初光,立刻恭敬上前行礼道:“陛下万安!” 瑶初光微微点头,语气平和:“过来一起吃饭吧!” 白夜寒也没有推脱,走到历银汉旁边坐下,宫女立刻上前添加了一副碗筷。 他的动作自然,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此时的琳儿,却震惊得僵硬在原地,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瑶初光。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直被她误以为是宫女的普通女子,竟然是女帝瑶初光! 不是!你堂堂一个女帝,出场为什么会端着一盘肘子。 你的帝王威严呢? 你一个女帝出行不说有百八十个宫女太监前呼后拥跟着,最起码也要有七八个宫女太监跟着吧! 谁能想到堂堂一个女帝,穿着常服端着一盘肘子出现,这么不拘小节? 现在她光这么想都觉的大逆不道。 下一刻琳儿立马就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她没给陛下行礼。 但大家都已经坐下来开始若无其事夹菜吃饭了! 她现在才行礼是不是已经晚了! 话说!这不是后宫内院吗? 坐她旁边的不是齐国最有权势的女帝吗? 你就这么随和坐在我身边叫我吃饭这样真的好吗? 琳儿在立马跳起来照着话本子里的戏码,磕头高呼有眼不识泰山,请陛下恕罪。 但这样不是不打自招,承认自己殿前失宜? 还是若无其事,当无事发生的好,但那不就成了藐视帝颜还是殿前失宜! 两个好像都不是很好的选择,在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情况下。 琳儿选择早死早超生,小心翼翼靠近瑶初光问道:“陛下,请问这是民女的断头饭吗?” 话音一落,白夜寒与历银汉同时抬头看向琳儿,眼里全是茫然。 瑶初光看着对面两茫然的眼神,不禁开始复盘,是哪里出错了,导致琳儿姑娘有这种错觉? 琳儿看着场面又陷入异常的寂静。 内心疯狂的尖叫! 怎么回事,她今晚总共就说了三句话啊! 怎么每句话都跟按了暂停键一样!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伴君如伴虎? 她还能活着出去吗? 表嫂救命啊! 第156章 话本子 瑶初光轻咳一声,打破了殿内尴尬的气氛道:“琳儿姑娘,不必惊慌,我们私下里并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 琳儿虽然仍有些惴惴不安,但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惊慌失措。 毕竟,如果女帝真的要追究,就不会如此和颜悦色地跟自己说话。 晚膳结束后,瑶初光对琳儿道:“琳儿姑娘,今日你也累了,让冯公公带你去休息吧。” 琳儿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陛下。” 琳儿转身缓缓走出了偏殿,跟着冯公公走了。 瑶初光目送琳儿离开,然后转向白夜寒和历银汉,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道:“你们这一路可真精彩啊!” 历银汉:“还行吧!就是银子带少了。” 瑶初光有些不解,按理来说他们三缺什么都不会缺银子的,疑惑问道:“你们为什么会缺银子?” 历银汉对于瑶初光反问也感到疑惑道:“不是你安排白夜寒路上收集各地县城贪官恶霸的罪证,琳儿姑娘负责这一路的开销,顺便当我们的掩护吗?” 在历银汉视角里,琳儿是此次行动的大管家,但出发前没预料到会有这么多被害人,所以导致经费紧张。 琳儿与白夜寒他们从华阳城过来云都城就是为了清扫这些这些贪官污吏,至于什么护卫小姐的身份都是掩饰。 林腕是他们俩的上级,至于他与萧良因为顺路,所以就顺便加进来一起上路。 瑶初光沉吟片刻后,有些不确定开口道:“你就没想过腕儿特意安排你们三关棍与琳儿姑娘一起上路,是想让你们相看,如果能看对眼就能成就一段佳缘!” 历银汉······· 白夜寒······· 瑶初光视线在这两人脸上来回审视,怀揣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们这一路的花销都是琳儿姑娘掏银子的?” 历银汉再迟钝也反应过来,琳儿姑娘就是个普普通通闺阁小姐,过来云都城就是为了访友。 历银汉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我以为她是腕儿安排来协助白夜寒的···” 瑶初光扶额简直没眼看眼前这两人,腕儿精选安排的相亲,没想到这三直男一点都不懂风情。 这就跟出去相亲,结果吃完饭女方买单。 瑶初光做梦都想不到这三人,好歹也是齐国年轻一代的青年才俊,竟然吃软饭! 瑶初光狠狠剐了白夜寒一眼道:“你要是看不上琳儿姑娘,你保持距离就好,何必作弄人家姑娘,你想孤独终老可别带上我阿兄。” 这事如果说历银汉和萧良两个直男,对这些事情缺根筋,被那些案子分走注意力。 没有往这方面想,瑶初光还是相信的。 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白夜寒,琳儿是不是腕儿手底下的人,他能不知道! 而且这次事件还真就是个意外,并不是特意针对这些贪官恶霸,不然整个行动也不会这么粗糙。 整个事件会变成这样,根本就是白夜寒有意引导。 白夜寒眉眼含笑道:“陛下,这真是个误会。” 瑶初光撑着下巴,想看看白夜寒准备怎么瞎扯,拖长音调道:“哦~怎么个误会法?” 白夜寒沉吟片刻,然后开口道:“陛下,臣确实一开始就猜到腕儿是想让我与琳儿姑娘相看。” “但臣心悦之人是腕儿,她看见拒绝我,但我不能接受她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所以确实有些迁怒于琳儿姑娘。” “这才故意误导历将军与萧公子,但臣当初就是作弄一下琳儿姑娘,没想到后面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历银汉张大嘴巴,不是兄弟你这么勇的! 大张旗鼓撬墙角,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瑶初光扬唇懒懒道:“既然如此,那中途你有无数次可以解释的机会,为什么不摊开来说?别转移话题。” 历银汉看着瑶初光直接跳过腕儿继续追问,不是应该问问白夜寒心仪腕儿的事吗? 白夜寒迟疑半晌,斟字酌句道:“确实一开始是作弄一下,但后面不是想让琳儿姑娘与历兄和萧良他们两人多接触一下。” “我不得给他们创造一些接触的机会,让琳儿姑娘花银子,这样每日他们都有需求跟琳儿要银子,这样一来二回不就每天都能说上话。” 历银汉一听白夜寒觉的很有道理,点头赞许道:“确实,如果不是因为银子,我们基本没什么接触的机会。” 瑶初光现在已经不理这两个注孤身的人,什么狗屁理由。 按照白夜寒的说法,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 瑶初光头疼叹息道:“白夜寒你少看点话本子,贵公子隐姓埋名与平民少女的相恋桥段是编撰的,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这家伙东拉西扯半天,不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恶趣味。 白夜寒能和林腕成为挚友不是没有原因的,两人都酷爱话本子。 白夜寒一路上各种遮掩他们的身份,不就是想看话本子里面的经典桥段。 一个普通女孩与贵公子相恋,以为对方是普通侍卫,最后真相揭开竟然是名门望族的贵公子。 这时候如果再跳出来几个有门第之见的长辈出来棒打鸳鸯就更好了。 白夜寒脸上笑容瞬间收敛,低下头乖乖认错。 只有历银汉一人还在状况外问道:“什么话本子?” 瑶初光嘴角一抽,正所谓千算万算,却忽略男女主们,历银汉和萧良这两人就真的一心扑在案子上。 跟琳儿姑娘要银子豪不手软,而琳儿姑娘因为痛失银子,每日都在绞尽脑汁如何才能省点银子,各种斗志斗勇。 总的来说这一路上一点白夜寒期待的浪漫桥段,或者两男争一女的狗血戏码都没有。 有的只有泾渭分明的雇佣与银钱交易。 白夜寒立马转移话题道:“陛下这次案子中牵连的世家,真的就只让他们补齐银子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瑶初光的指尖在桌子上轻敲,咬字清晰地说:“此次涉及人数众多,如果真的细究,世家肯定会狗急跳墙。” 瑶初光的声音没什么温度道:“有些事可以快刀斩乱麻,有些事就需要钝刀子割肉,只有一点点踩着他们底线,削弱他们的势力,培植起寒门才有替代他们的可能。” 白夜寒眸光微冷道:“陛下圣明,深谋远虑臣拜服。” 瑶初光不以为意道:“行了!此次招你来云都城,是因为大军即将开拔前往西境,阿兄与朴将军也即将前往前线,由你来接手云都城禁军统领一职。” 白夜寒上前接过旨意道:“臣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瑶初光与白夜寒和历银汉的会谈结束,夜已深沉,宫中的灯火渐渐稀少。 冯公公见白夜寒和历银汉都已走远,才靠近瑶初光小声道:“傅将军已经在御书房等候多时。” 瑶初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冯公公摆驾御书房。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傅鸿煊站在一幅巨大的地图前,眉头紧锁。 听到瑶初光进来的声音,傅鸿煊立刻转身行礼:“陛下。” 瑶初光歪着头,拖着尾音思考了下道:“我还以为你会躲一阵子。” 傅鸿煊耳廓没来由地一热,保持行礼姿势道:“没时间了。” 虽然没有细说,但两人都知道指的什么,大军即将奔赴西境,其他人可能还要推测开战时间。 但傅鸿煊身为统帅,可以说除了瑶初光就只有他知道具体开战时间。 没人能确保自己可以在战场上活下来,哪怕是统帅都没有这个把握。 战争就没有不死人的,每一次上战场傅鸿煊都会做好战死的准备。 所以有些事他不能逃避,必须要在离开前有个了结。 傅鸿煊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有时候人活的太清醒不是什么好事。 他清楚知道自己心悦瑶初光,同时也知道他们注定有缘无份。 彼时他是西周的将军,瑶初光是齐国嫡公主。 他们隔着千山万水,都各自要背负的家国责任。 现在他成了齐国的将军,瑶初光成了万人之上的女帝。 傅鸿煊很清楚知道,自己做不到为了瑶初光卸甲归隐于后宫,当瑶初光的皇夫。 瑶初光是女帝,她的一举一动必须为大局着想。 傅鸿煊自认做不到宽宏大量,看着瑶初光为了朝局纳其他男子为宫妃。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心悦瑶初光却不愿为她付出所有。 既然知道他们之间注定不能在一起,一开始就不要来招惹她。 傅鸿煊想的是自己只要默默在一旁看着瑶初光幸福就好,哪怕瑶初光一辈子不知道自己心意。 可这一切的平衡还是被打破了,傅鸿煊意识到瑶初光对自己并非无意。 一缕甜意后知后觉地从心中滋生出来。 人在黑夜中独行久了,看到一束光亮哪怕知道是深渊也控制不住自己,飞蛾扑火般朝光明飞奔而去。 瑶初光走近低着头直视傅鸿煊眼睛问道:“你是后悔了,今晚想来侍寝?” 傅鸿煊呼吸猛地一滞,心跳险些骤停慌张退后几步道:“没有!” 傅鸿煊看着瑶初光仿佛浪荡子调戏姑娘般,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傅鸿煊不由扶额苦笑,为什么每次瑶初光都能三言两语打断自己的情绪。 傅鸿煊站直身体,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你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心意?” 傅鸿煊自认自己在昨晚夜闯寝宫之前,一直隐藏的很好,身边的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对瑶初光别样心思。 毕竟傅鸿煊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知道他们没有结果便不要招惹她。 瑶初光唇角弧度渐深,朝傅鸿煊走近两步道:“我在燕国的时候就发现了!” 傅鸿煊呆呆的看着瑶初光,心中却如惊涛骇浪翻涌。 这女人这么早就察觉到自己的心意,然后看着他在那挣扎拙劣的遮掩! 瑶初光抬手轻轻抚上傅鸿煊胸口心脏处,感受着心脏激烈的跳动声,慢悠悠说道:“你是不是在想自己是怎么露出马脚的?” 傅鸿煊点点头,他是真的想知道,在燕国时候他们接触时间并不长,甚至都没单独说过话。 她到底是怎么察觉到的,难不成是女人的直觉? 瑶初光似笑非笑,语气暧昧道:“你低头我小声跟你说。” 傅鸿煊心口止不住地起伏跳动,但还是顺从俯身低头倾听瑶初光耳语。 瑶初光的唇似乎从自己耳边擦过,只有温热的气息,却没有真实的触感。 瑶初光抬起手放在嘴边,靠近傅鸿煊道:“你没发现你不喜别人靠的太近,哪怕是常年跟在你身边的李义这些护卫,你都会下意识保持距离。” 瑶初光嘴角弧度更深了道:“但我却能随意靠近你,哪怕我故意去扯你的衣袖,你都没有拉开距离。” 一开始瑶初光也没反应过来,是有次自己与傅鸿煊还有李义一起通过窄胡同。 那时傅鸿煊走在中间,下意识会朝瑶初光靠近点与跟在后面的李义反而保持一定距离。 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后,傅鸿煊的心思跟写在脸上差不多。 如果一次是偶然,瑶初光有意测试了几次就会发现。 或许习武之人的习惯与人保持距离,只要大家聚集在一起,傅鸿煊就会下意识与人保持一定距离,尤其是对女子距离几乎都是一米开外。 但瑶初光却能轻易走到傅鸿煊,甚至可以站在他身后。 这要不是对她有心思,会下意识对她不设防,甚至把背后暴露给她,遇事都会下意识站在她前面。 所以哪怕傅鸿煊一个字都没说,连神情都没有什么变化,瑶初光都能笃定傅鸿煊看上自己了。 不过瑶初光也知道傅鸿煊为什么不捅破,他们那时候的身份确实不适合。 傅鸿煊太理智,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所以他一直压抑自己的感情。 ~~~~~~~~~~~~~~~ ~~~~~~~~~~~~~~~ ~~~~~~~~~~~~~~~ ~~~~~~~~~~~~~~~ ~~~~~~~~~~~~~~~ 第157章 告白 傅鸿煊忽然杨唇一笑,他一直知道瑶初光是个细致入微的人。 却不知她原来这么早就注意到,一直隐而不发。 傅鸿煊敛了神色,附身沙哑地说道:“你既已知道,为何不一直装做不知。” 聪明人很多事不必明说,瑶初光既然能察觉到自己到心意,自然也知道自己秘而不宣的理由。 虽然傅鸿煊是这么想的,但瑶初光却觉的这些完全不是问题。 瑶初光微微垂眸道:“当年因为你我都有各自要背负的家国,不能相守,我为能与你在一起,费尽心机吞并了西周,让你我之间再无阻碍。” 瑶初光忽而杨高声音道:“为了你,我呕心沥血筹谋已久,就是为了把你调离军队,让我们不必兵戎相见。” 傅鸿煊安静几秒,脸上表情一言难尽道:“你就是想骗我,好歹也编个新的,拿茶馆说书先生编的瞎话你是当我傻吗?” 前面那些话傅鸿煊是一个字都不信的,这女人早就对西周图谋已久,自己估计是顺带的。 傅鸿煊曾经想过,如果是自己对上瑶初光虽然没有把握可以赢,但起码他有能力保住西周皇室不被一锅端了。 只要把周帝护送去西境,迅速收拢军队再与燕国谋求合作,瑶初光短时间内哪怕有炸药在手,也奈何不了西周。 瑶初光费尽心机把傅鸿煊给架空,在得知傅鸿煊被夺取兵权下狱后,第一时间就立马发兵攻打过来。 而且不计代价也要确保大齐在最短时间内攻打入西周帝都。 如果当时瑶初光选择另外一条路线,西境根本没有机会回笼兵力,此时说不定西境已经是瑶初光囊中之物。 一旦西境沦落,西周再无翻盘机会,也不会是现在西周被一分为二的格局。 明明另外一条路的收益更大,瑶初光却选择直攻西周帝都的决定。 只有一个原因,瑶初光忌惮傅鸿煊,一旦傅鸿煊重掌兵权,西周兵力就会迅速收拢。 傅鸿煊预测的没有错,不管瑶初光如何筹谋,齐军都有一个致命都弱点,就是打不了持久战。 如果不能快速拿下西周,打消耗战只会拖垮齐军。 瑶初光有炸药不怕对战,就怕你缩着不打就跟她干耗。 所以瑶初光才会疯狂挑衅周帝,就怕他不跟自己打。 当时西周其他将领都是主张进攻齐国,找回场子。 只有傅鸿煊从始至终都在冷静分析,坚持跟齐国打消耗战。 可以说只差一步,傅鸿煊就要在战场与瑶初光上兵戎相见。 有时候傅鸿煊自己都觉的不可思议,他们能走到今日这一步,说是上天眷顾也不为过。 瑶初光捂住嘴,有些吃惊道:“你不信我?” 傅鸿煊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瑶初光,仿佛在说狗都不信你的鬼话。 瑶初光不由有些纳闷,不是说不管男人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怎么人家男主对女主巧取豪夺,就是各自霸气酷帅拽。 到她这直接就打了个骗子标签。 该死的她也想走那种强制爱的剧情线。 别人亡国公主与镇国大将军,各种巧取豪夺,虐恋情深各种禁忌恋情拉满。 想想就很刺激! 明明他们也是敌国公主与将军的配置,她都翻身做女帝还拿下他的国家,让他成为亡国将军。 一般剧情发展到这一步,就是男主强势把女主按在床上酿酿酱酱,然后开启你追我逃的戏码。 瑶初光眼睛一亮,走到傅鸿煊跟前双手用力一推。 傅鸿煊纹丝不动,一脸奇怪看着瑶初光,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动手推自己。 但见瑶初光推的这么吃力,便退开几步,让瑶初光站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瑶初光········· 果然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她是昏了头才会觉的自己这战五渣的武力值,能对一个武力值点满的沙场将军用强。 傅鸿煊看着瑶初光突然开始唉声叹气,对此很不解问道:“你在想什么?” 瑶初光幽幽的看着傅鸿煊道:“在想你是不是心里有别的女人了!” 瑶初光决定跳过巧取豪夺,武力不行就用脑力。 质问他,然后傅鸿煊肯定会反驳,说自己没有,他心里只有瑶初光。 然后她就可以顺着他的话,再添几把火不就可以顺理成章把人扑倒。 傅鸿煊露出忧色,无比真诚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咔嚓,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瑶初光脑海,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瑶初光瞅着傅鸿煊,镇定地补充道:“你在逃避?” 傅鸿煊:“我逃避你什么?你刚刚才告诉我,你早知我心悦你,结果下一句你就问我心里是不是有其他女人,你说是不是前后矛盾。” 失策,瑶初光还真忘了自己刚刚说的话,但没关系她能圆回来:“既然你心里有我,那为什么不从了我。” 傅鸿煊无奈道:“你正经点,别胡扯。” 瑶初光倒吸一口道:“我在与你谈情说爱,你叫我正经点!” 傅鸿煊瞬间僵硬,脸迅速红了起来,偏过头不敢去看瑶初光道:“你矜持点,我们···我们···” 瑶初光眼珠子微微一转,显得委屈又无辜:“我若是再矜持,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坦白心迹了。” 傅鸿煊垂眸心中涌现一股苦涩,想摇头却不得不点头道:“陛下,臣只会上阵杀敌,做不了协理后宫大事,在后宫中对您并无裨益。” 瑶初光想都没想就给出的解决方法道:“那你就继续上阵杀敌,后宫让冯公公管就好了。” 傅鸿煊瞳孔微缩,如玉无瑕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复杂的神情,最终克制归于平静道:“后宫可以给冯公公管理,但皇夫怎可常年外出打仗不侍奉左右,如何保证皇室血脉延绵。” 如果傅鸿煊成了瑶初光皇夫,却还是要常年外出征战,根本没办法陪伴瑶初光。 瑶初光脱口而出道:“那我多纳几个···” 在傅鸿煊凝视下,瑶初光咽下未说完的话。 瑶初光深吸一口气,轻轻捧住傅鸿煊的脸,脸颊是温热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道:“傅鸿煊,我喜欢你!” 傅鸿煊冷不丁的听到瑶初光说的这句话,愣怔了一瞬,眉眼舒展,有惊异有惊喜有羞涩,然后发自内心的笑了。 此刻,傅鸿煊就这样垂眸看着瑶初光,寂静无声的空气里,仿佛有丝般暧昧缕缕浮动。 距离太近了,近到只要傅鸿煊略微低头,就可以触碰到瑶初光粉嫩的唇瓣。 鼻尖相触,微微急促的喘息声混在一起,唇舌黏腻地厮磨缠绞,伴随着吮吸亲吻的动作,响起令人面红耳赤的轻微水声。 瑶初光被吻得昏头转向,气息不稳地“唔”了一声,想要退开,后脑勺却被牢牢扣住,傅鸿煊搂着瑶初光腰贴近自己,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衣衫散落,腰间的玉不经意的垂下,一坠一坠,凉意覆盖到裸露的肌肤上,引来少女的战栗。 月光斜斜照在窗外的桃枝上,昏暗的光线晕散在殿内,影影绰绰照出两道紧紧纠缠的人影。 第158章 人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大殿的窗棂,洒在了瑶初光的脸上,瑶初光坐在龙椅上昏昏欲睡。 瑶初光毫无形象打了一个哈欠,当女帝就这点不好,不能睡懒觉。 瑶初光侧眼看了傅鸿煊一眼,发现傅鸿煊丝毫不见疲色。 瑶初光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傅鸿煊不是天不亮就起床跑回他自己的宅子,换了衣服再照常过来上朝的。 这么算来傅鸿煊几乎整夜都没睡,精神头还是这么足,还真是令人羡慕,果然练武人的身体就是好。 就在瑶初光思绪飘远时,一声轻咳声把瑶初光思绪拉了回来。 回过神来看见大臣们已经停止讨论声,都眼巴巴看着自己。 瑶初光眨了眨眼睛,看向旁边的冯公公无声问道:他们讲到那了? 冯公公见瑶初光终于回神,就差跪地谢天谢地了。 冯公公自然知道昨夜瑶初光与傅鸿煊发生了什么,但上头主子没有发话,做下人的肯定要帮忙遮掩。 但陛下奴才们遮掩了,但您是不是也要注意一下,一早上都盯着傅将军看,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的奸情。 冯公公虽然心里腹诽,但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上前小声道:“大臣们推举李翰林与柳侍郎为此次军需官。” 经过这些时日的休整,还有整合的西周部分的军队都差不多了。 大军即将奔赴前线,俗话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整军队补给,负责采办武器粮草的军需官尤其重要。 这个差事可以是个肥的流油,只要有心随便抠下一点,就有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 这个职位关系到军队的后勤保障,是整个战争机器能否顺利运转的关键。 大臣们各执一词,有的推荐自己的门生,有的则坚持要选用经验丰富的老将。 其中西周大臣尤为激动,毕竟此处担任统帅的傅鸿煊,哪怕傅鸿煊平时与他们这些问臣并不亲近。 但傅鸿煊怎么说也是西周旧臣,天然就是他们这一边的。 如果这个军需官让大齐那边的党派拿走这个重要差事,如果倒是给傅鸿煊使绊子延误战事。 打输了仗被女帝迁怒,那他们西周旧臣岂不是又损失一名大将。 要知道傅鸿煊是他们西周旧臣党派里官职最高的,还是手握实权的。 傅鸿煊要是倒台对他们的损失可不是一般的大。 “陛下,臣以为,军需官一职非同小可,必须由经验丰富、忠诚可靠的人来担任。”一位年迈的大臣声音洪亮,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另一位大臣则不以为然:“经验固然重要,但此次出征情况特殊,我们需要一个能够迅速适应变化、灵活调度的人选。” 最后大臣们吵来吵去,推举出两个人候选人,李翰林与柳侍郎。 这李翰林自然就是西周旧臣党羽推荐的,廉政勤政,爱民如子,名声极佳。 这柳侍郎自然就是当初瑶初光亲自提拔科举的主考官,现在是礼部侍郎。 大齐老臣推举柳侍郎出来,倒不是他们与柳侍郎关系有多好,纯粹就是不想便宜了西周那些人。 这统帅都是西周的旧臣,这军需官要还是西周党羽,那大齐老臣的脸往哪搁。 之所以不推荐自己人推举柳侍郎,是因为他们清楚知道,如果他们真敢把手伸到军饷里。 瑶初光绝对分分钟剁了他们的狗爪子。 所以这次军需官看起来是个肥差,但瑶初光盯的那么紧根本没有油水可捞。 没有银子风险还大的活,谁会去踩这个坑。 推举柳侍郎是因为不是他们的人,就算出事了也烧不到他们这。 而且这柳侍郎还是瑶初光破格提拔出来的,说是瑶初光纯臣也不为过。 总之这个军需官他们不想要,但也不能让西周那边人拿走,所以把柳侍郎推出来挡刀是最理想的。 瑶初光坐在龙椅上,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的群臣。 瑶初光眉头微蹙,显然在深思熟虑。 瑶初光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清晰而有力:“这两人都不错,容朕考虑几天,再定人选。” 冯公公上前道:“退朝!” 瑶初光的目光再次扫过大殿,站起身朝殿外走去,冯公公紧随其后。 群臣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人敢多言,恭敬地行礼,然后缓缓退出了大殿。 傅鸿煊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拉长,踏进了家门。 近日来,他忙于处理军中的各种事务,几乎无暇顾及家中,眼看自己又要出征了。 傅媛媛在庭院中修剪着花草,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兄长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傅媛媛放下手中的剪刀,快步迎了上去:“兄长,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傅鸿煊微微一笑,他的目光在庭院中扫过,却没见到祖母的身影。 他转向傅媛媛,问道:“祖母呢?她今日没有和你一起用膳吗?” 傅媛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祖母去城外的寺庙礼佛了,她说要为你祈福,可能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傅鸿煊他点了点头,祖母一直是个虔诚的信徒,每逢家里有大事,她总会去寺庙祈求平安。 “既然家中只有我们兄妹,也不必生火做饭,我带你下馆子。”傅鸿煊提议道。 第159章 帝王之心不可揣 傅媛媛眼神空洞,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塞到嘴里。 抬眼扫视一圈,从左边开始兄长、周明瑞、陛下、历将军、男的、女的。 原本今日兄长提早回来,提议带她去酒楼吃饭,傅媛媛本来十分欢喜。 直到在酒楼遇到陛下一行人。 到现在傅媛媛都没想明白他们怎么就凑一桌,然后无比自然点菜吃饭。 傅鸿煊搁下茶盏问道:“你怎么把他们都带出来了?” 瑶初光抬了抬下巴看向琳儿道:“琳儿和白夜寒初来乍到,我带他们出来逛一逛。” 琳儿心弦一颤,慌乱手脚都有些颤抖。 琳儿是做梦都没想到,陛下如此不拘小节,她算什么东西,竟然也配让一国之君陪着出来逛街。 就在琳儿差点要站起来,感谢陛下厚爱,小女当担不起。 历银汉开口打断了琳儿站起来跪拜的冲动:“你分明就是自己想出来玩,少拿琳儿他们当借口。” 被这么一打岔琳儿冷静了点,看到同样被点名的白夜寒从头到尾都稳如泰山。 如果自己动不动就跪地谢恩,岂不是很小家子气,还破坏陛下兴致。 琳儿决定跟着白夜寒学,那三人中已就白夜寒靠谱点,跟着他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瑶初光反驳道:“瞎说,我出来是为了公务。” 历银汉一听来了兴趣问道:“你出来是为了什么事?” 瑶初光也没有卖关子,语气悠悠道:“自然是为了军需官职务一事。” 傅鸿煊握着茶盏的手不可察地微顿,今日朝廷上他为了避嫌对这个官职的人选并未参与讨论。 事关军需物资要事,傅鸿煊肯定是重视的。 历银汉追问道:“你打算选谁?” 瑶初光神情慵懒看向傅鸿煊问道:“你属意谁?” 对于军需官一职的争论已经沸沸扬扬吵了好几天,傅媛媛对兄长的事一直都很关注,对此事也知道一些。 现如今的两个人选,迟迟没有定下来,何尝不是这二人背后势力的博弈。 选谁都会得罪另一边的势力,最好的处理就是两边都不沾。 今日女帝突然与他们兄妹在这酒楼偶遇,又顺势邀请他们一同用饭。 现在突然抛出这个棘手的问题,看来这一切都是女帝故意安排的偶遇,就是为了试探兄长。 傅媛媛把视线收回,轻抿了下唇,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但还是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两边都不选,全听女帝安排才是上策。 就在傅媛媛以为兄长会推脱一二时,就听到傅鸿煊果断站边:“我比较看好李翰林。” 傅媛媛猛地转头看向傅鸿煊,这么直接的? 瑶初光没说什么视线越过傅鸿煊,看向傅媛媛道:“如果是你,你选谁?” 她还能怎么选,兄长都选李翰林,她除了一条道走到黑还能干嘛! 傅媛媛自然要为兄长找补一下,缓缓将几缕散落都发丝挽至耳后,强装镇定道:“小女对柳大人不甚了解,但李翰林清素有廉洁奉公美名,西··云都城百姓皆知。” 傅媛媛本来想说西周百姓都知道,但想到现在再提西周不合适,及时改口成云都城。 瑶初光指尖轻敲桌沿,悠悠问道:“如此看来这李翰林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 傅媛媛见瑶初光也对李翰林多加赞赏,自然要再为李翰林加把劲,继续道:“李翰林何止两袖清风,听说李翰林生活简朴至极,以至于连衣服都打满了补丁。” 白夜寒突然出声没头没脑说了句:“来了!” 傅媛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瑶初光朝窗边走去,他们包了酒楼二楼的包房,只要打开窗街道的景象一览无余。 瑶初光的目光透过雕花的窗棂,落在街上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身上。 中年男子的衣衫上虽然有几处补丁格,但胜在干净整洁整个看起来儒雅随和,丝毫不见窘境落魄。 瑶初光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那就是李翰林?” 傅鸿煊顺着瑶初光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 李翰林的身影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短短一条街,就有好几个百姓上前与他打招呼交谈,看样子很受百姓爱戴。 瑶初光慵懒地靠在窗台上,动作优雅而随意,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精致的手帕,递给了历银汉:“把脸蒙住,下去把李翰林的钱袋还有鞋袜外套都给我抢了。” 历银汉也没有多问,接过手帕,蒙住脸就往外走。 傅媛媛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这女人不是刚刚才说李翰林是个清廉的好官,怎么下一秒就要去打劫人家。 李翰林都穷的衣服都买不起几件,抢人家银子也就算了,连鞋袜都被人家留。 这女人是魔鬼吗? 琳儿捂着怦怦跳的小心脏暗想:果然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说翻脸就翻脸。 第160章 分辨清官方法 傅鸿煊会选择李翰林不是因为别的理由,纯粹是站在军需官这个职务角度上讲,李翰林确实是比柳侍郎合适些。 此次大军是要往西境,李翰林毕竟是西周人对路况各地情况怎么都比柳侍郎更了解。 而且傅鸿煊对李翰林的清廉之名也是略有所闻,而且此人是被朝臣们共同推举出来的,想必也是有些本事。 这就跟你要买土特产,是找本地人询问能买到的正宗便宜,还是根据书里推荐去购买来的好。 当然如果运气不好遇到一个宰客的本地人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傅媛媛想不通瑶初光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李翰林不是瑶初光心目中的人选,也不该如此折辱一个勤政为民的好官。 傅媛媛脑海瞬间涌现无数种猜测,难不成李翰林不是瑶初光心目中人选,兄长却没有选对,所以通过这种方式在敲打兄长。 但无论如何傅媛媛也不能视若无睹,鼓起勇气出言阻止:“陛下,这...这恐怕不妥吧?” 瑶初光转过头,看向傅媛媛偏头思索会,出乎意料赞同道:“确实。” 傅媛媛没想到瑶初光这么好说话,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一点,就听到瑶初光对白夜寒吩咐道:“你去看着点,万一中途跳出个多管闲事,让李翰林跑了可不行。” 傅媛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这个意思吗? 琳儿看到白夜寒轻车熟路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把脸蒙住,转身就往外走。 快走到门口处,瑶初光补充道:“先花点银子跟店小二要两件粗布衣衫,套在外面把你们的衣服遮住,这年头可没有穿绫罗绸缎的劫匪。” 这下琳儿知道为什么白夜寒与历银汉一路上干的那些撬门溜锁勾当这么熟络。 历银汉的动作迅速而果断,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接近了李翰林。 动作快如闪电,一个手刀从背后干净利落劈向李翰林脖颈,李翰林身子瞬间瘫软晕倒过去。 早在一旁接应的白夜寒上前扶住,抬起李翰林的胳膊扶住自己肩膀上,快步往旁边小巷子走去。 历银汉与白夜寒配合默契,从远处看起来就像是李翰林走着走着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白夜寒上前扶了下,然后两人就往巷子里走去。 历银汉一手抓拽掉李翰林的钱袋,干净利落把李翰林瞬间扒个精光。 不多时两人就满载而归回到酒楼包间,把李翰林的钱袋衣物往桌子上一放。 瑶初光满意点点,葱白的手指勾起荷包转向傅鸿煊,笑吟吟问道:“今日你身上带了多少银子?” 傅鸿煊负手而立反淡淡道:“二十两碎银子,怎么了?” 瑶初光轻笑两声:“做个参考,这里就你算的上清贫。” 傅鸿煊一时语噎,竟无言以对。 瑶初光说完倒出荷包里的银钱,数了数有二十六两碎银子和几个铜板。 瑶初光语气玩味道:“哟!看来这李翰林可比傅将军有钱啊!” 傅媛媛听后,不以为意道:“不过就是多六两银子而已,现在莫说是朝廷命官,就是一些普通富商身上随随便便都有百十两银子在身上。” 这点银子对于以前的傅媛媛这样贵女来说都不够下人的赏银,自然不觉的李翰林一个朝廷命官身上带点银子怎么了。 甚至还觉的李翰林果然是个清官,身上竟然就这点银子。 瑶初光放下荷包,神色平淡的拿起鞋子仔细翻看。 傅媛媛站在一旁,看着瑶初光的举动,忍不住微微蹙眉。 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感到有些不适。 傅媛媛虽然是出身将门,但平日里接触的都是高雅之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何曾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男人的鞋子与臭袜子。 瑶初光放下鞋子,又毫不在意地拿起袜子,用手指轻捻。 看到这傅媛媛忍不住微微蹙眉,属实不雅更是不妥,怎可对着男子私物又看又摸,有失礼节。 瑶初光并没有理会傅媛媛异样神情,而是仔细搜查这些衣物。 检查完所有衣物后,瑶初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瑶初光走到旁边洗手盆中,仔细清洗双手,傅鸿煊见状上前递上自己的手帕给瑶初光。 瑶初光意外抬头看傅鸿煊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收下手帕擦了擦手。 瑶初光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犹豫道:“军需官一职就定柳侍郎吧!” 傅鸿煊倒没太惊讶,点点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傅媛媛大惑不解,怎么就突然定下柳侍郎了? 兄长刚刚不是看好李翰林,不争取一下就妥协了? 傅鸿煊自然看出了傅媛媛不解与不甘,叹口气解释道:“媛媛你仔细看看这鞋子的鞋底。” 傅媛媛忍着不适,小心拿起那双打了补丁的鞋子,翻看了鞋底全是尘土与泥泞。 傅媛媛求助看向傅鸿煊,她实在看不出有何异样。 傅鸿煊知道这对傅媛媛确实有点难,傅媛媛从小锦衣玉食,自然下意识拿自己的生活水平来做对比。 傅鸿煊走过去拿起鞋子指着鞋底边缘磨损道:“这双鞋子的鞋底磨损很浅,照理来说应该没穿几次。” 傅媛媛瞬间明白傅鸿煊的话,一双没穿过几次的鞋子,鞋底都没有多少磨损,怎么就能把鞋面磨破? 就见傅鸿煊手指一用力把鞋子表面的补丁扯掉,露出里面的鞋面,果然完好无损。 接着傅鸿煊又拿起袜子道:“你从小也是见识过各种绫罗绸缎,你说说这是什么料子?” 傅媛媛上手摸了一下,立马就知道这是云锦,一匹上百两银子。 这下不用傅鸿煊再说什么,傅媛媛拿起那件打了补丁都外套,外面虽然打了补丁,但内里却是完好无损。 这说明李翰林明明家境富裕,穿的起绫罗绸缎,却贪图虚名弄虚作假,故意给完好无损的鞋子衣服打上补丁。 傅媛媛意识自己刚刚错的有多离谱,慌乱无措地站在那儿,脸红耳赤,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傅鸿煊看到傅媛媛这副缩壳乌龟模样,无奈的叹口气,走过去拉着傅媛媛到旁边去净手。 历银汉抬起手一脸求知欲旺盛的问瑶初光:“阿初你为什么觉的这个李翰林有问题?” 历银汉想的很简单,如果瑶初光一开始就怀疑这个李翰林就不会叫自己去扒人家衣服过来验证。 瑶初光慢条斯理道:“很简单一个道理,好事不出门坏事穿千里,这李翰林空有清廉美名,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政绩,你说他的名声是那来的?” 用瑶初光前世的话来说,这个李翰林就是个搞面子工程的假大空货色。 这年头真正的清官,不随波逐流的人都是被排挤,哪有被追捧的,除非是圣人有真本事,要么就是后台够硬。 当然瑶初光也只是怀疑,所有才有今日试探。 果然能标榜自己是清官的,基本都是为沽名钓誉,要么就是人面兽心。 正经人谁能天天被夸,除非花银子找人来演戏。 第161章 李大人,我们来归还你的衣物了! 李景隆的手指在棋盘上轻轻滑动,庭院中的竹影斑驳,微风带着淡淡的竹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眼前宁静,下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大人,宫里来人了!” 李景隆的手一顿,棋子在半空中停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宫里来人,这可不是常有的事。 李景隆立刻放下棋谱,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往正厅走去。 正厅中,冯公公正端坐在椅子上品着茶,旁边站着一个小太监。 冯公公是后宫总管,平日里深得陛下信任,他的到来自然是非同小可。 李景隆不敢怠慢,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不知冯公公到来,有失远迎,还望冯公公莫要怪罪。” 冯公公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李大人客气了,咱家是奉陛下旨意过来传一道口谕。” 李景隆一听是陛下的旨意,连忙跪下,态度恭敬:“臣李景隆接旨。” 冯公公清了清嗓子道:“李翰林今日遭劫匪抢劫,身上银钱衣物被抢,朕偶然擒获劫匪,拿回李翰林的钱财衣物,劳烦李大人跑一趟归还这些衣物。” 李景隆听完口谕,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是他耳朵出问题了? 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荒唐的旨意? 李翰林遭劫?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被抢了? 还被陛下擒获劫匪? 陛下这是出宫遇见李翰林被抢劫的现场不成? 那为什么不现场还回去,要特意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把衣物送到他府上让他去还? 有这功夫这时间不早就还回去了。 总不能是陛下想让李翰林以为是自己擒获劫匪,让李翰林欠自己一个人情吧! 这不是瞎扯嘛! 冯公公都亲自上门了,这消息瞬间就能传遍云都城大街小巷。 陛下虽然行事有些不拘小节,但也没到荒唐的地步。 李景隆的手指在袖口轻轻一挑,一张银票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冯公公的掌心道:“求公公指点一二。” 冯公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动作自然熟练将银票收入袖中。 冯公公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小太监,指着小太监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匣子。 冯公公意味深长道:“这衣物是陛下特意嘱咐,要原封不动送到李大人手中。” 李景隆的目光落在了匣子中的衣物上,立马明白冯公公的暗示上前翻看。 他不是个蠢人,虽然对布料和绣工不甚了解,但眼前的这些衣物却让李景隆看出了端倪。 袍子和鞋子上的补丁处都被撕开,露出了里面完好无损的布料。 李景隆瞬间明白陛下给他传达的意思,一个天天标榜自己清廉,家境清寒哪怕衣服都打补丁也不会拿百姓一个铜板。 但他穿但衣服却是用新衣物故意缝补上补丁,这赤裸裸的证据摆在眼前,不是沽名钓誉之辈还能是什么。 李景隆一想到了今日早朝时,自己还在大殿上推举李翰林,就眼前发黑。 早上才打包票推举的人,下午就被狠狠打脸。 就是现下没什么人李景隆也接的脸面挂不住,眼底漫上几分躁郁,天杀的李翰林,竟然这是把他当傻子耍。 冯公公见李景隆愣在那里,轻咳了一声:“李大人,陛下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李景隆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臣明白,臣这就套车去找李翰林。” 冯公公摇摇头抬手阻止道:“李大人刚刚没听清楚陛下口谕吗?陛下让您跑一趟!” 李景隆下意识想说他这不是正要去,结果一顿瞬间明白冯公公的暗示。 瑶初光这是要他双腿走过去给这沽名钓誉小人送衣物。 李景隆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又忍。 最终李景隆仿佛泄气的皮球,任命接过小太监手中的匣子走出大厅。 这分明就是瑶初光对他认人不清惩戒,别以为只有做错事的人才会收到处罚,推举的人也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瑶初光就是要告诉朝臣们,为了好处或者党派之争,就随便推举官员,若是不能胜任连带推举人一并受罚。 瑶初光这个惩罚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李景隆宁愿被降职都不愿这么丢脸。 可是没办法李景隆更不敢抗旨。 李景隆站在自家的大门后,心跳得飞快手心微微出汗。 准备低着头,快速穿过人群,就能尽量减少被人注意的可能。 深吸了一口气,下人在他的示意下缓缓打开了大门。 然而,当大门打开的瞬间,李景隆看到门外的景象,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手中的匣子因为过于震惊而掉落在地。 李翰林扶着像是被千斤重担压过的脖子,踉跄地走进家门,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仆人们见他这副模样,都吓得不敢出声,生怕触了霉头。 “还不快去给爷准备衣服和洗澡水!”李翰林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让爷抓住那个贼子,一定要生吞活剐了,敢打劫我,他是活腻歪了。” 李翰林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在心里盘算着等下要去衙门报案。 他好歹也是个官员,怎能容忍这种侮辱? 就在这时,下人又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声音颤抖:“老爷不好了!” 李翰林的心情本就极差,被下人这么一喊,更是烦躁不已。 李翰林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怒骂道:“慌慌张张,规矩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下人捂着脸,小心翼翼地说:“门口来了好多人。” 李翰林的气消了一些,听到下人的话也感到疑惑。 这天都快黑了,一群人来找他干嘛? 今天怎么竟遇怪事! 李翰林还是起身走向门口,就看到门口乌泱泱站了一群人。 定睛一看,这些人还很眼熟,这不是与他同朝为官的同僚们!? 站在最前面的是他的顶头上司李大人,只见李景隆双手捧着一个匣子,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李大人,我们来归还你的衣物了!” 跟在李景隆身后一众推荐过李翰林西周旧臣们也跟着扯出一抹假笑,异口同声道:“李大人,我们来归还你的衣物了!” “李大人,我们来归还你的衣物了!” 第162章 这个世道疯了? 在云都城的一隅茶馆,外表不起眼,却内有乾坤。 今夜,四大家主再次齐聚于此。 柳家主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道:“这一杯,是我为萧阁老接风的酒先干为敬。” 其他两位家主,也纷纷拿起酒杯,与萧阁老轻轻一碰,饮下了手中酒杯的酒。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吴家主脸上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表情道:“不知诸位听说了那件事没?” 庆家主接过话茬道:“你说的是那姓李的小子,带着那帮西周旧臣跑去给他们的李翰林送衣服的事?” 吴家主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道:“对对对!这可真是一出好戏,那李翰林平日里自诩清廉,没想到今日却成了全城的笑柄。” 即便是一向严肃刻板的柳家主,此时也忍不住抿嘴憋笑。 吴家主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前阵子被女帝打压的郁闷一扫而光。 果然只要你的敌人过的比你差,你就是过的好。 一开始对于这个肥差吴家主不是没有动过歪心思,想安排自己人拿下个这个肥差。 但一想到女帝那些层出不穷的折腾人花样,吴家主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虽然收益大但风险太大了。 要是一个不小心出什么纰漏,女帝绝对会把他吴家生吞活剥了。 现在看到李景隆的下场,吴家主觉的自己当初的决定再正确不过了。 一想到李景隆僵着一张老脸,用双腿走着去送衣服,简直丢尽他那张老脸。 以后看他还怎么在自己面前嚣张起来。 萧阁老眼皮子抬了抬,不急不缓道:“诸位此时庆功是不是有些为时尚早。” 其他三位家主的笑声渐渐平息,他们知道,萧阁老的话中必有深意。 吴家主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李翰林都沦为全城笑柄了,不可能再担任军需官一职,柳束就是不二选,难不成还会有其他变数?” 萧阁老摇摇头沉声道:“军需官一职已是囊中之物,怕就怕五十步笑百步!” 柳家主的眉头微微一皱:“阁老的意思是?” 萧阁老反问了一句:“诸位就那么有信心,柳束走马上任后不会出什么岔子?” 吴家主下意识回答道:“出了岔子也是那姓柳的要头疼的问题,关我们什么······” 吴家主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庆家主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确定问道:“陛下不会连这都要我们负连带责任吧!” 柳家主脑子里都一根弦摇摇欲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道:“陛下应该是个明事理的吧!” 吴家主有些不确定道::“她是吗?” 庆家主颤颤巍巍:“好像不是!” 柳家主那根弦彻底崩断了:“她不是!” 刚刚笑的有多开心,现在内心哭的就有伤心。 对于他们这些世家贵族来说,财富、权势、名利已经差不多达到金字塔的顶端。 世人所渴望的东西他们或多或少都拥有一些,所以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损失银钱或者贬官这种惩罚。 可以看的很重,也可以看的很轻,毕竟谁都有丰厚的家底,家族中在朝为官的又不止他一人,他走了还有家族其他人。 所以名声对他们来说反而比官职或者银钱更为重要。 可以说但凡有点小地位的人对面子都是看的极其重要,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讲究的世阀家族,面子有时候比命还重要。 瑶初光让李景隆送衣这件事,对李景隆是惩罚,对四大家主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敲打。 李景隆给瑶初光推荐了一个沽名钓誉制备,瑶初光就让全城的百姓看看李景隆眼盲心瞎。 如果他们推荐的柳束办事不力的话,岂不是瑶初光也会让他们颜面尽失! 四大家主一想到这个可能,别人可能做不出这么不要脸的迁怒。 但瑶初光绝对会! 深夜,柳束的手指轻轻翻动着卷宗,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泛黄的纸页上,为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银边。 柳束此次与李翰林竞争军需官一职,原本只有三分把握。 李翰林是西周人,人脉广泛,柳束则显得势单力孤。 但李翰林闹出送衣事件后,这军需官一职他已经是十拿九稳,所以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就在柳束全神贯注于卷宗之时,院子的木门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柳束抬起头,眉头微微皱起。 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找他? 柳束在云都城并无深交的友人,也无亲戚,更不曾与人结怨。 柳束披上外衣,走到院子中,隔着木门问道:“谁啊?” 敲门声戛然而止,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 柳束等了一会儿,正以为来人已经离去,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吴散。” 柳束的心中更是疑惑。 自从科举过后,他与吴家再无往来。 吴家主虽然没来找茬,但对他也从未有过好脸色。 柳束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门开的瞬间,柳束的瞳孔猛地收缩,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合不拢嘴。 “啪!”吴家主把厚厚一沓信甩在柳束面前的桌案上,恨铁不成钢骂道:“你竟然走神了!” 柳束仿佛被夫子抓包的学子,下意识道歉认错拿起桌面上的信拆开一封封开始看。 庆家主在一旁督促道:“你要把这些收集来的各地情况的信息,背的滚瓜烂熟!” 柳家主不知道哪里抽出一根藤条,狠狠抽了一下桌子催促道:“清醒点!抓紧时间熟悉这些事务!” 萧阁老坐在旁边椅子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你若是有哪里不清楚,不明白的地方尽可来问老夫。” 柳束······ 他们疯了? 还是自己疯了? 看来是这个世道疯了! 第163章 幽州燕氏 翌日早朝,瑶初光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的群臣。 武将还好,文官几乎都是人手一个黑眼圈,几乎要与她前世在动物园看的熊猫媲美了! 瑶初光大为不解,临近大军出征该寝食难安也应该是这些武将,怎么反而是这些文官就跟自己要上阵杀敌似的。 李景隆顶着硕大的黑眼圈,神情有些萎靡看着隔壁同样顶着黑眼圈的吴家主他们。 李景隆也感到诧异,自己是因为李翰林的事气的睡不着,他们是因为什么睡不着? 难道是因为自己送衣一事,这几个奸臣聚集在一起笑话他一整夜? 从而导致一夜未睡,这才精神不振! 李景隆偏头朝后方看去,柳束也挂着同款黑眼圈,神情恍惚! 李景隆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几个老不死的小人得志,知道李翰林落败柳束就是板上钉钉的军需官,他们昨晚怕是嘴都要笑烂了吧! 吴家主偷偷打了哈欠,李景隆他们为什么夜不能寐他不关心。 现在他只关心柳束千万不能出岔子。 吴家主对女帝只有深深的无力感,若是平时遇到泼皮无赖,惹不起他可以躲! 可是当这个泼皮无赖掌握生杀大权时,那杀伤力简直大到让人绝望。 以前他们四大家主各种明争暗斗,斗的最激烈的时候甚至宁愿损害自身利益,也不能让他人获利。 就是这样哪怕损人不利己对头,在面对瑶初光时都不得不团结一致枪口对外。 事实证明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利益。 他们要是再不团结,真的可能会被瑶初光玩死。 毕竟你不能对一个可以当街扒臣子衣服的女帝底线有什么期待,只要能达到目的女帝是绝对是不择手段。 早朝没有持续太久,今日就是走个过场正式任命柳束为军需官而已。 散朝后,柳束与傅鸿煊被留了下来传诏去了御书房,历银汉与瑶初光已经在沙盘前讨论着。 沙盘上摆放着精致的模型,山川河流、城池关隘,一切都是缩小迷你版。 瑶初光见两人过来,也没寒暄直入主题,指着一个沙盘上的岔路口道:“大军抵达这个黑水涧后又转直取幽州。”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明白瑶初光今日叫他们过来的是何用意。 对外大张旗鼓要收复西境,大军的方向也是朝西境前行。 但却在半路掉头去攻打幽州,别说柳束就是历银汉都没想通瑶初光为何要这么做。 幽州虽然地处两地交界处,但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以抵达西境,并不是很担心幽州会与西境同流合污,捣乱截断大军的粮草供给。 这就跟两个武林高手约架,结果其中一个武林高手突然跑去打了隔壁围观路人。 这属实有些杀鸡用牛刀! 历银汉蹙眉问道:“为何要特意绕路去幽州?拿下西境幽州对我们来说不就犹如探囊取物。” 瑶初光看向从头到尾始终一言不发的傅鸿煊问道:“你怎么说?” 傅鸿煊扯了下唇,直接了当道:“陛下此举,并不是觉的幽州有多重要,而是要针对幽州燕氏。” 幽州燕氏祖先曾经协助西周皇室夺取天下,后来功成身退,西周皇帝感念燕氏功劳,特意封了幽州给燕氏。 幽州不必上供交税,全权由燕氏后代管理。 可以说在幽州燕氏就是土皇帝也不为过,有自己法令、税收、军队。 但幽州毕竟就这么大点地方,再怎么控制对于西周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而且这些年幽州燕氏名师多,前西周朝廷很多朝臣都曾经在幽州燕氏求学过。 说幽州燕氏门生遍布西周也不为过,所以历朝历代的西周皇帝对幽州燕氏多有敬重。 傅鸿煊思索片刻道:“幽州燕氏都是一些教书育人的书生,拿下西境他们自然就会归顺,不必多此一举。” 瑶初光语气中带着些许冷漠:“既然早晚都要归顺,他们为何不现在归顺非要我们拿下西境再无回旋余地才归顺,怎么读书人当墙头草就比他人要高贵不成!” 瑶初光拂了拂衣袖,垂下眼眸道:“怎么因为你也曾经是幽州燕氏学生,所以下不了手?” 傅鸿煊目光微怔道:“他们不过是一群读书人,陛下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瑶初光嘲讽冷笑出声道:“傅鸿煊你觉得朕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放着西境这个大敌不去对付,却针对这个你口中的读书人?” “那是因为一旦朝廷要对付幽州燕氏事走漏风声,那时再想拿下幽州燕氏势必会引起大乱,届时民不聊生。” 瑶初光声音冷冽,不掺杂一丝情绪道:“你有没有想过,幽州燕氏并不是你想象中教书育人的学子圣地,而是已经沦为毒瘤。” 傅鸿煊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瑶初光问道:“朕就问你一件事,幽州燕氏收的学子是不是都是家世显赫或者勋贵子弟。” 傅鸿煊正准备回答,却被瑶初光随之而来一句堵在口中:“如果是有天赋贫民子弟,是不是都被幽州燕氏收养,与幽州燕氏的利益死死捆绑在一起?” 瑶初光沉下声缓问道:“如果满朝文武过半都师出幽州燕氏,那么任何不利于幽州燕氏的政令都到不了他们跟前。” 瑶初光身体往后靠了靠,用平淡的声音说道:“到那时就真的是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幽州燕氏,无论谁当皇帝他们都能屹立不倒。” 傅鸿煊迟疑半晌,终是叹口气问道:“如果老师他愿意归顺大齐,可否放他族人一条生路?” 瑶初光一听,微挑眉道:“当然可以,只要燕氏愿意遣散族人,我自然不会再追究其他。” 傅鸿煊正准备说自己会亲自前往幽州去劝说老师。 瑶初光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道:“你想怎么劝说是你的事,有两条规则你必须要遵守,一是你不得只身去见幽州燕氏任何人,让他们过来见你。” 瑶初光又指了指历银汉道:“二是你们面见时,兄长必须在现场。” 话音一落,傅鸿煊是什么反应柳束是不知道,但他自己是心慌意乱,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天爷啊!这还没开战陛下和统帅就爆发冲突,不得不说陛下果然是个狠人。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绝杀,上来就搞傅将军的师傅,这不是妥妥把人逼成孤家寡人,从此以后只能为你所用。 到那时哪怕傅将军有不臣之心又如何,还不是被女帝牢牢拽在手里翻不起什么浪花。 瑶初光转过身,从容不迫道:“傅将军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可以先回去准备明天出征事宜了。” 傅鸿煊最终没有说什么,不疾不徐地迈步离去。 看着傅鸿煊离开的背影,历银汉迟疑一阵,低声问道:“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 不是说读书人最重承诺,尤其是傅鸿煊的老师燕明哲,更是名动天下的大儒,怎会用阴险龌龊手段。 别人可能会多想觉的瑶初光是不信任傅鸿煊才会不允许他与燕明哲私下见面,怕被傅鸿煊被燕明哲说动,才如此严防死守。 但历银汉是了解瑶初光,但凡瑶初光对傅鸿煊有一丝不放心,是绝对不会让傅鸿煊担任三军统帅的。 瑶初光既然信任傅鸿煊,还这样做就只可能是防着燕明哲,担心傅鸿煊因为错信燕明哲遭了毒手。 但这样做就有一个问题,读书人都清高,你这样明摆不信任人家,说不定就一甩衣袖来个鱼死网破怎么办? 瑶初光自然知道历银汉什么意思,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都是栽在自己人手里,这从来不是个例。 瑶初光站定,头也不回问道:“如果燕明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杀了傅鸿煊再自戕呢?” 历银汉一时竟然无法反驳,人都死了再大的债也要消,一个名满天下的大儒因为一次失信付出自己的性命,后人也不会有什么指责。 届时幽州燕氏名望又涨一波,成为读书人不畏强权的代表,他们就彻底沦为反派,横征暴敛,欺压百姓。 瑶初光冷哼一声道:“如果真的发生了,临阵换将的危害有多大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的。” 所以只要幽州燕氏杀了傅鸿煊,对他们来说只有利没有弊,如果操作的好甚至可以名利双收的同时颠覆战局。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什么人不能杀不能背叛不能抛弃,那些人之所以能高高在上批评这批评那。 无非是让他们动手的利益不够大,只要利益足够大人性都不是不堪一击的。 退一万步来说,燕明哲是个正人君子确实没想对傅鸿煊下手。 那幽州燕氏其他人呢,也全都遵守承诺不对傅鸿煊下毒手? 这种可能性低到母猪会上树都不可能出现的概率。 只要他们有一人动这种心思,在路上埋伏燕明哲甚至都不需要知道,就可以除掉傅鸿煊。 大不了到时燕明哲知道后,自责不已去给傅鸿煊陪葬就好,他们幽州燕氏最不缺的就是大儒。 到时燕明哲的后代又是一代当世大儒,燕明哲还能为了傅鸿煊让全族陪葬不成。 战场厮杀还感情用事,你怕是死的不够快吗? 第164章 牛肉酱 夜已深,宫中的灯火渐渐熄灭,瑶初光回到寝宫。 推开寝宫的门,一阵细微的夜风吹过,烛火跳跃了一下,映照出正中央坐着的那个人影。 那人影隐藏在幽暗的烛火下,轮廓分明的脸庞在光影中显得更加凌厉逼人。 傅鸿煊坐在那里,仿佛蛰伏着一只猛兽,时刻准备破笼而出,横扫一切阻碍。 瑶初光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心跳微微加速。 “傅将军,这么晚了,在这儿等我,可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瑶初光微抿下唇,嗓音漫不经心。 傅鸿煊站起身,眼神直视着瑶初光:“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 瑶初光听罢,嘴角漾起弧度道:“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你师傅的事跟我闹别扭,在生闷气。” 傅鸿煊抿起唇,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道:“你既然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不提前与我商量?” 瑶初光歪了下头,语气无甚波澜道:“傅鸿煊公是公,私是私我是公私分明之人,如果你我没有私情,我没有任何理由要提前知会你,你要做的只有服从。” 傅鸿煊脸色越发地阴沉:“但他是我师傅,你让我对他下手我连个知情权都不能有吗?” 瑶初光表情没什么变化道:“从你选择成为大齐的将领那一刻起,你就应该做好与过去一切决裂的准备。” “任何挡在大齐前面的人和事,你都要毫不犹豫出手,无论那人是谁你都不能犹豫心软。”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当你决定站在故人对立面时,就注定了你们短兵相接局面。 瑶初光冷酷的把事实抛开摊在傅鸿煊面前道:“我不提前只会原因有二,其一你既已经做好与过去决裂的准备,那我是否提前告知你与否又有什么区别。” “其二,我不觉的提前告知你能改变我的计划,综上所述我提前告知你,除了让你心情低落没有任何意义。” 傅鸿煊眼神黯淡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瑶初光确实已经尽最大努力,把伤害降到最低了。 幽州燕氏早就在前周朝时就是周帝眼中钉,周帝之所以那么戒备傅鸿煊,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老师是幽州燕氏。 周帝早就想削弱幽州燕氏,却因为忌惮幽州燕氏那些在朝为官的门生,迟迟不敢动手。 瑶初光既然已经决心要处理幽州燕氏这个隐患,其实最有效率的方法就是傅鸿煊继续率领大军西下。 让历银汉带一队骑兵人马袭击幽州,幽州燕氏虽然声名赫赫,但多是才学的名声,并无精兵强将守卫幽州。 所以傅鸿煊一开始才说只要拿下西境,幽州没了退路,又没有御敌能力除了投诚没有任何退路。 却也不得不说,如果幽州燕氏提前归顺大齐,对攻打西境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所以瑶初光宁愿费点功夫把大军拉去幽州,在兵力上的巨大悬殊,除非幽州燕氏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拼着全城人性命也不归顺大齐。 那就只有出城投降,这一条路可走。 傅鸿煊看着瑶初光,话风突然一转问道:“我明日就要出征了,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瑶初光眼神闪过一丝心虚,不敢直视傅鸿煊的目光,不自觉看向别处。 傅鸿煊看瑶初光这样,差点被气笑。 别人家丈夫出征,妻子不说是牵肠挂肚,最起码也是依依不舍,嘱咐丈夫在外小心注意身体。 瑶初光倒好,上来就给他一个暴击,让他去对付自己的老师。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和让傅鸿煊去砍自己父亲有什么区别。 而这女人竟然还跟他扯什么公私分明,现在他不谈公事要和谈私事,看她还怎么狡辩。 瑶初光扬起一抹心虚的笑容,支支吾吾道:“我这不是正打算处理完正事,就去···” 傅鸿煊站起身一把扛起瑶初光,往床榻方向走去。 这女人床上甜言蜜语,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瑶初光的手被傅鸿煊抓着,将他的衣衫往下扯,露出块状有力的腹肌。 “骗子!”说这话同时,傅鸿煊带着瑶初光的手向下挪,嗓音微哑。 不待瑶初光开口,傅鸿煊低头吻上瑶初光的双唇,语气略带侵略,又显得含糊不清道:“还公私分明!” 瑶初光微微一笑,红唇似娇花初绽,眼波流转之间带着几分戏谑,仿佛在说你能拿我怎么办! 下一刻,扣住瑶初光手腕往床榻上一按,低头唇贴到瑶初光锁骨上,轻咬了下。 瑶初光刚想训斥傅鸿煊竟然敢咬她,就被傅鸿煊贯穿在那骤雨般的攻势下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傅鸿煊算是发现了,瑶初光浑身上下就这张嘴最硬,一张口就能把他气个半死。 以往傅鸿煊除了自己生闷气,那瑶初光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他总算找到能治住瑶初光都方法了。 视线相对,傅鸿煊松开瑶初光腕子,一把捞起瑶初光细腰贴近自己,俊脸迅速靠近,粗鲁地堵住她的唇。 瑶初光被吻的头晕,气息不稳地“唔”了一声,想要退开,却被牢牢压着,傅鸿煊搂着她的腰又贴向自己几分。 这上下一起的刺激,让瑶初光眼眶发热,泪珠子都浸了出来。 一直到窗外天边泛起一抹白光,傅鸿煊才终于停了下来。 抱着已经累的浑浑噩噩瑶初光,神色餍足亲着她的颈侧。 瑶初光推开浑身黏腻腻的男人,深怕他再来一次。 傅鸿煊轻笑一声,赤着脚下了床。 傅鸿煊穿戴好衣物,掀开床帐就看到。 少女已经睡着,发丝凌乱带着湿气,莹白如玉般的肌肤遍布红痕,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傅鸿煊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又忍。 平复好呼吸后才拿起掉落在一旁的被子,把这勾人的春色遮挡起来。 推开寝殿的门,就看到冯公公提着一个小坛子等候多时。 见傅鸿煊出来,笑着上前道:“傅将军,这是陛下昨晚亲手为您做的牛肉酱,在外面吃的肯定比不上家里,您带上加个餐。” 傅鸿煊表情一怔,随即绽放一抹清浅的笑。 第165章 田地 在军营的一角,刘三刚从洗澡的地方回来,身上还带着水汽和疲惫。 他走进了帐篷,准备躺下休息,就听到同一个帐篷的大头兵躺在床上抱怨着。 “这训练太苦了,哪有以前在西周的军队舒服啊。” 大头兵的声音中带着不满和怀念:“以前还能喝酒玩女人,现在呢?什么都没有了。” 另一个士兵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这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天天操练又苦又累,还没银子,还危险。我一定要找机会逃跑。” 刘三对此没有什么反应,他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开始解开湿漉漉的头发。 这些抱怨他早已习以为常,自从被抓成为俘虏,现在能恢复军户身份,他已经觉得不错了。 他不奢求其他,能活着吃饱喝足就行。 帐篷里的其他人也开始窃窃私语,显然和刘三想法一样的人不少,但也有人开始聚在一起讨论逃跑的计划。 刘三躺下,闭上眼睛,随便他们怎么折腾,这都与他无关。 这时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走进帐篷,手里拿着一本登记册,他的目光在帐篷内扫过,然后开口询问士兵们的户籍情况。 帐篷内的人瞬间紧张起来,这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登记着如果有人当逃兵就去老家逮捕,牵连家中亲人? 这种想法瞬间蔓延整个帐篷,那几个计划逃跑的大头兵吓得脸色发白 “这是要做什么?”一个士兵紧张地问,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军籍官没有抬头,他的声音平静而机械:“户籍登记,等你们退伍了就给你们发田地。”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帐篷内爆炸开来,所有的士兵都惊呆了。 刘三也忍不住从床上跳了起来,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们这里全是前西周的俘虏兵?”军籍官终于抬起头,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 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这个小队竟然全都是西周的俘虏。 在大齐的军队中,为了避免将领串通士兵叛变,通常会将大齐的士兵和前西周的俘虏兵打散重新编队。 像他们这样全是西周俘虏的小队,确实非常少见。 见竟然没有人出来,军籍官意识到他们还真的一无所知。 “你们即已是大齐的士兵,那应有的待遇也是一样。” 军籍官继续解释道:“凡是在大齐参军,退伍时候就会给你发一块田地,以保证你们后半辈子温饱。” 帐篷内的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那可是田地,他们这些穷当兵的一辈子都想的东西。 “当然,如果你们表现英勇,嘉奖的田地就会更多。”军籍官的话让士兵们的精神为之一振,他们开始想象自己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获得更多的田地。 “当然,如果你们战死,这块地也会发放给你们的家人。”军籍官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沉重,但这也是现实,是士兵们必须面对的现实。 “现在就是为了这个而登记的。”军籍官最后说道,开始记录士兵们的信息。 对于现在登记其实算是他们身后事,士兵们并不反感,反而很高兴朝廷竟然如此重视他们。 当兵的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现在活着就能得到一块田地,死了也能惠及家人还有什么不满。 帐篷内的士兵们开始排队,一个个上前登记。 傅鸿煊坐在营帐中,面前堆满了各种军务文件。 油灯的火光在他坚毅的脸上跳跃,映出他专注的神情,手中的毛笔在纸上快速移动,偶尔停下来思索片刻,然后又继续书写。 这时,李义掀开帐帘走了进来,他的脚步轻盈,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 傅鸿煊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问道:“最近士兵的磨合与训练顺利吗?” 李义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后才回答:“顺利!可顺利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和笑意:“就连张教头都说他练了一辈子兵,就没见过这群小崽子这么积极,天天跟打了鸡血似的,没一个偷懒喊苦喊累。” 傅鸿煊手中的笔没有停下来,似乎这种情况在他意料之中。 李义继续说道:“不过也正常,陛下这大手笔给每人都发一块地,现在不要说新兵蛋子,就是那些兵油子,都拼命训练好好表现,深怕被教头们逮到逐出军营。” 傅鸿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他回想起当初瑶初光宣布这项旨意时的情景。 不要说朝堂上那些文官了,就是那些武将都震惊的张大嘴巴,被瑶初光豪气给深深震慑住。 古往今来是有皇帝重赏都是挑选几个有功将领,以往这样可以激励底下士兵,又可以犒劳那些将领更加为皇帝忠心办事。 毕竟皇帝都是日理万机,只要牢牢把握住那几个将领,将领再控制底下人,层层犒赏下去这才能最大效率笼络人心 像瑶初光这样把所有人多赏了一遍,这不跟没赏赐有什么区别,除了撒出大把银子,什么人心都没有笼络到,明显就是赔本买卖。 瑶初光却没有做什么过多解释,大手一挥道:“这些赏赐的田地朕出。” 这句话成功让所有反对的声音都闭了嘴。 人家自己的银子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大臣们还真不能置喙什么。 李义感慨道:“真是活久见,以前若是犯错可以逐出军营,估计一个个都能躺地上排队走,现在想赶都赶不走,痛快!” 瑶初光的这一决定,不仅稳定了军心,也提高了士兵们的士气。 傅鸿煊站起身,走到帐外,望着远处正在训练的士兵们。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士气高昂,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李义也跟了出来,他站在傅鸿煊的身边,望着训练场上的士兵们,眼中闪过一丝自豪:“有了这样的士兵,何愁战不胜,攻不克。” 夕阳西下,训练场上的士兵们依旧在刻苦训练,他们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中拉得长长的,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对未来的渴望和对胜利的执着。 第166章 燕明哲 幽州的燕氏府邸,夜幕低垂,府中的灯火星星点点,如同夜空中的繁星。 书房内,气氛紧张而压抑。 燕氏族长燕浩宇狠狠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茶水洒了一地。 “你看看你教出的好学生,全无一点风骨,卖国求荣!”燕浩宇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带着愤怒和失望。 燕明哲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神色淡定,仿佛对燕浩宇的愤怒毫不在意。 轻轻吹了吹茶杯中漂浮的茶叶,然后喝了一口茶,动作优雅而从容。 “你叫我过来如果只是为了骂我,那我先走了。”燕明哲的声音平静,放下茶杯站起身,准备离开。 燕浩宇见状,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给我站住!” 燕明哲停下脚步转过身道:“族长,您还有什么吩咐?” 燕浩宇的脸色阴沉,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你那个白眼狼徒弟,都领兵打到家门口了,你这个做师傅的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燕明哲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族长,腿长在他身上,老夫若是有办法让他回去早就做了,那还沦落到在这挨骂。” 燕浩宇眉头紧锁声音低沉道:“不管有没有用,你先约他出来商量商量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退路,再怎么说你都是他老师这点情份还是要讲的。” 燕明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缓缓地坐回椅子上,沉默了片刻道:“族长,你是打算暗杀鸿煊!” 燕明哲不是个傻子,女帝既然铁了心要对付燕氏,不惜大军压境就算傅鸿煊想放过燕氏,女帝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傅鸿煊改变不了什么,燕浩宇还让他把傅鸿煊叫出来,燕明哲自然猜到燕浩宇是想除掉傅鸿煊,使齐军大乱浑水摸鱼。 燕浩宇眼神里闪过一抹杀意道:“现如今这是我们最后一条生路,等杀了傅鸿煊齐军群龙无首,我们再与西境军队里应外合,杀他个片甲不留。” 一开始燕浩宇并不想这么早暴露自己的实力,这些年他也知道燕氏最大的弱点就是兵力不足。 只要来个愿意背负骂名的皇帝,分分钟派兵过来就可以清剿燕氏。 这些年他暗中招兵买马培养势力,但幽州地界实在太小,哪怕拼尽全力也才侃侃三万多人马。 本来这些人马是足够应付朝堂派的围剿军队,毕竟军队长途跋涉也是一笔巨大开销。 一般来说除非是外族入侵才会长年屯兵在边境,对内一般也就一万到三万人马。 燕浩宇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女帝简直就是疯婆子。 围剿一个小小幽州,直接出动大军三十万。 这还怎么打,他就算天纵之才也不可能让三万没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军队,去对抗三十万实打实上阵杀敌的老兵。 这疯婆子简直不讲武德,这跟叫十个武功高手去欺负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为今之计只有与西境里应外合,共同对付齐军。 燕浩宇一开始是想坐山观虎斗,还在两边衡量得失,想看看哪边能给燕氏带来最大的利益。 西境那边虽然处于弱势,但给的承诺却是最大也是燕浩宇最想要的。 燕浩宇料想过,齐国女帝这边可能会意思意思拉拢一下燕氏。 一边风险高收益高,另外一边风险低收益自然也低。 这年头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燕浩宇有这个本事和自信,燕氏会是这场争夺之战中最重要一环。 无论燕氏选择哪一边对另外一方都是巨大的损失。 就在燕浩宇等着待价而沽,然后才能提高燕氏筹码获取到最大的利益。 做梦都没想到齐国的女帝连谈都不谈直接把燕氏划分为逆党,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派兵过来打。 直接把燕浩宇所有计划算盘都打掉,放着眼前的大敌西境不去打,跑过来打他们这个小小幽州。 齐国女帝果然是个疯婆子。 燕明哲拧了拧眉,沉声道:“鸿煊的父亲是我的拜把子兄弟,你让我杀他唯一的儿子?” 燕浩宇眼眸森然,压抑这怒气道:“他父亲就是你爹,你都得给我除掉傅鸿煊,不然全族人都得下去陪他爹。” 燕明哲沉默了,他知道燕浩宇说的是实话,他必须要做一个取舍了。 燕明哲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知道。” 燕浩宇看着燕明哲背影,声音带着一丝决绝:“明哲,你最好记住你现在的话。” 燕明哲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书房。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燕明哲的身影在月光下走的格外漫长。 第167章 全方位保护 燕浩宇坐在书房的阴影中,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去,准备一下。”燕浩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对着站在旁边的下属吩咐道。 尽管傅鸿煊是孤身前来,但他的武功高强,绝不能掉以轻心。 燕浩宇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傅鸿煊一旦落入他的手中,就再无逃脱的可能。 就在燕浩宇准备进一步交代细节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是燕明哲去而复返,而且面色古怪,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燕浩宇见状,心中一紧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难不成燕明哲是心软了,想临时变卦。 他刚想开口教训,就见燕明哲缓缓开口:“傅鸿煊不会过来了。” 燕浩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燕明哲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件道:“傅鸿煊来信说,女帝给他下了死命令,不准他过来找我。”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燕浩宇的心中炸响,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燕浩宇恨铁不成钢骂道:“你就不能让他偷溜出来见你?非要经过那疯婆子的同意才能出来吗?” 燕浩宇就不信以傅鸿煊的身手,避开耳目自己独自一人偷偷溜出来绝对可以办的到。 燕明哲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道:“信上说,如果一个时辰内不见傅鸿煊踪影,副统领即刻接替傅鸿煊位置,发兵攻打幽州。” 这下不用燕明哲说燕浩宇也知道,让傅鸿煊走出军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燕浩宇这辈子遇到的挫折都没今天多,这疯婆子是真的疯癫。 燕浩宇深呼吸一口气,没关系他还有其他法子,山不见我,我自见山。 燕浩宇转身走到书架边,弯腰在角落处找到一个小匣子。 燕浩宇把匣子递给燕明哲道:“这是鸩酒,无色无味想办法加到酒里让傅鸿煊喝下。” 既然不能让傅鸿煊过来,那就只能让燕明哲过去见他。 燕浩宇自然知道以燕明哲这瘦弱的小身板,就算傅鸿煊对他不设防,近距离也没办法伤其性命。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下毒,骗傅鸿煊喝下毒酒。 燕明哲的目光落在匣子上,手指轻轻触碰着冰冷的木盒,仿佛能感受到里面毒药的寒意。 许久后燕明哲听到自己回答道:“好!最后一次。” 燕浩宇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声音带着一丝沉重:“明哲!你我已经没有回头路。” 大齐的主将帐篷内,灯火通明,燕明哲手中提着一坛子酒,畅通无阻地走进了帐篷。 就见傅鸿煊正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地看着手中的军报。 他的下首坐着一个年轻俊逸男子,看盔甲是个将军,两人显然是在讨论着军情。 傅鸿煊见到燕明哲,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起身绕过桌子,走到燕明哲面前,躬身行礼道:“学生拜见老师。” 燕明哲点了点头,提起手中酒坛子摇晃了一下,声音中带着一丝轻松:“你我师徒许久未见,喝一杯!” 他的话音未落,旁边的小将军已经接过了燕明哲手中的酒坛子,不客气道:“军中禁酒,不能喝。” 燕明哲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燕明哲也没有多问转向傅鸿煊,轻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以茶代酒吧。” 这时候历银汉拎起桌边茶壶递给燕明哲道:“他不渴,你喝吧!” 脾气再好被这样接二连三打岔,是个泥人都要发火。 燕明哲转过头直视历银汉,眼里怒色渐浓:“这位小兄弟,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与你家将军单独说会话。” 历银汉果断拒绝:“不行,陛下有旨末将要伴随傅统领左右,不得让他与你单独相处。” 燕明哲没想到会有这茬,看向傅鸿煊求证。 傅鸿煊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老师,还请见谅。” 燕明哲怔了一下,然后“噗呲”一声,轻笑出来道:“还以为你过的有多风光,没想到你连见个人自由都没有,可见女帝处处提防你。” 历银汉翻了个白眼道:“别瞎咧咧,陛下是算准了你要对傅统领不利,才让我严防死守,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大半夜对着两大老爷不睡觉。” 燕明哲脸色阴沉下来道:“你家陛下既然算准了老夫要害鸿煊,那还放老夫进来做什么?” 历银汉满不在乎地耸肩道:“陛下说还有万分之一是其他可能来找傅统领,只要我注意点不让你有任何靠近或者接触食物的机会就成。” “你这老头有事说事,你又不是过来找傅统领吃饭的。” 燕明哲知道今晚自己无论如何都杀不了傅鸿煊,意识到这点后,燕明哲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多一分不甘。 燕明哲敛了神色道:“既然如此,鸿煊你父亲是为了这大周百姓打了一辈子仗,只要你现在回头,一切还来得及。” 历银汉一听,冷呵一声道:“来不及了!我们陛下老早就有所准备,现在大周八成粮草都在我们手中。” “傅统领一旦叛变我们陛下就会切断粮草补给,到时军队不要说打仗了,都得饿死!” 历银汉很欠的补刀道:“还有你们幽州军队,我们陛下估算过你们的粮草也就只能再撑两个月。” 安恬控制了粮草后,像幽州偷偷豢养的军队,本地生产的粮食肯定是不够的,就要找那些粮商采买。 只要有心查找一下往年有哪些人采买大批粮食,很容易就能查出是谁。 再根据采买的数量和间隔的时间,就能大致估算出幽州军队大概有多少人,现在粮草消耗的怎么样了。 燕明哲僵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女帝她怎么知道这些的? 哪怕是燕明哲对于燕氏到底有多少人马,粮草的情况都说不上了解。 但远在云都城却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怪不得女帝直接调用大军过来攻打幽州。 就是因为清楚知道幽州兵力,如果贸然进攻西境不处理幽州,很可能就会被内外夹击。 到时损失势必比现在更大。 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女人,却能算无遗策,连人心都算的透彻。 这样的敌人实在太可怕,燕明哲这辈子第一次感到无从下手。 女帝把他们所有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燕明哲轻笑两声,声音中透着狠劲问道:“那你家陛下有没有想过,如果幽州愿意对西境俯首称臣,你说西境会不会派兵过来支援幽州。” 历银汉一拍大腿道:“这个陛下有预料过,但陛下早就在路上埋了炸药,西境来多少就炸多少。” 燕明哲听后一言不发,沉默许久后转头看向傅鸿煊用平淡的声音问道:“燕氏投降的话,陛下会如何处置燕氏?” 燕明哲的声音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历银汉这次没有插话,傅鸿煊深吸了一口气道:“陛下并不想赶尽杀绝,但这世上不能再有幽州燕氏。”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要燕氏放弃抵抗,遣散族人,四分五裂的燕氏就不再构成威胁,女帝也愿意放他们安享晚年。 燕明哲点点头,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 “我会回去尽量说服族长投降。”燕明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也有着一丝释然。 就在这时,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不速之客走进了帐篷。 细白的纤纤玉手揭下宽大的斗篷帽檐,露出一张眉目如画的容颜,乌发如瀑般倾泻而下,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那双眼睛,深邃如潭,又仿佛能洞悉人心。 历银汉看清来人后,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第168章 勾结蛮族 林腕取下斗篷拿起桌上的茶壶,毫不客气地为自己斟满一杯茶,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林腕才吐起一口气道:“陛下震怒,派我过来处理一些事。” 这句话如同惊雷,顿时让空气变得凝重起来。 傅鸿煊虽然不认识林腕,但历银汉明显是认识的,而且对林腕话也没有反驳,看来此人来头不小。 林腕环视一周在傅鸿煊身上停顿了下,很快就移开视线,最后目光停顿在燕明哲身上问道:“他是谁?” 历银汉的回答简洁有力:“幽州燕氏,燕明哲!” 林腕闻言,眼中的冷意更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吃里扒外的败类,给我绑起来等下一起砍了?” 这话一出口,整个帐篷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燕明哲更是不服,他们立场不同,各为其主没有谁对谁错,输了他认,可杀可打但不可辱。 历银汉看着这一切,眉头紧锁,显然对当前的局面感到棘手。 他转向林腕,试图缓和气氛:“火气这么大?一来就喊打喊杀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 然而,林腕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历银汉的劝解而有所软化,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甩在地上道:“燕氏投靠了蛮族,让蛮族偷袭边境分散齐军兵力,届时西境、蛮族合力围剿齐军。” 燕明哲不可置信怒斥道:“你血口喷人,我燕氏怎么可能卖国求荣。” 燕明哲可以为家族兴衰付出一切,哪怕是他自己的性命,结拜兄弟的儿子,因为家族生他养他,没有家族就没有一切。 但这前提绝对不包括串通蛮族,一边是家族荣辱兴衰,一边是中原百姓性命。 孰轻孰重燕明哲分的清,蛮族是什么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旦让他们踏足中原,百姓即刻家破人亡。 燕明哲绝对不信,燕氏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直到看见两个少年人被捆绑着带了进来,一切辩驳的话语都戛然而止。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燕明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燕明哲自然认出眼前这两个少年,是燕浩宇的长子和次子。 两个少年脸上带着恐惧和不安,低着头不敢去看燕明哲。 燕明哲踉跄的向前走了几步,捡起地上的书信。 上面的字迹就是出自燕浩宇之手,做不得假。 这一刻所有被忽略的细节,不对劲的地方都找到了答案。 为什么燕浩宇那么执着要取傅鸿煊性命,在面对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那别说杀一个统领,就算多杀几个,对战局来说也没有多大作用。 但如果燕浩宇勾结了蛮族,那这情况就立马不一样了。 只要能拖住齐军一段时间,等蛮族大军压境,到那时齐军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对付燕氏。 林腕冷冷地看了燕明哲一眼道:“陛下预测了燕氏只有三条路可走,一是投降归顺大齐,二是拼死抵抗。这两个选择对陛下来说区别不大。” “陛下真正要防范的就是第三条,勾结外敌祸乱中原,你们燕氏还真是读书人楷模啊!” 燕明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腕没兴趣给燕明哲答疑解惑,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过去也没什么意义。 林腕掏出令牌道:“陛下旨意,即刻拔营全军快速通过黑水涧赶往边境,抵抗蛮族。” 傅鸿煊阻止道:“不能把所有军队都调走,必须留下十万兵力镇守后方,不然我们前面与蛮族交战,西境必定会来偷袭后方。” 林腕摇摇头道:“兵力不能分散,燕氏不但联合了蛮族,陛下猜测他们很可能也与燕国有所勾结,如果只是对付蛮族二十万人马能勉强抵抗,要是再加上燕国的兵马就必须背水一战。” 傅鸿煊瞳孔猛然一缩,他知道林腕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燕国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齐国吞并西周强大起来,到时危险的就是燕国了。 对燕国来说局势越混乱对他们就越有利。 甚至都不需要燕氏做什么,燕国都不会过来掺和一脚。 傅鸿煊还想说什么,林腕制止了傅鸿煊接下来的话语。 林腕不容置疑道:“陛下命令大军即刻启程,通过黑水涧后,把道路···炸毁断绝西境通往边境的道路。” 历银汉刚想说这个法子太绝了,这不就断了西境偷袭他们后方的可能,他们就算想偷袭还得带军队翻山越岭。 等西境军队翻山越岭过来的时候,战早打完了。 但历银汉立马意识到,西境的军队过不去,但他们也过不来,西境军队朝云都城进攻··· 不等历银汉反应,林腕嗓音微哑道:“陛下留下当诱饵。” 只有这样,在前路被炸毁情况下,是消耗士兵体力费劲吧啦翻山越岭就为了和蛮族里应外合消灭齐军。 那样做固然能给齐军致命一击,但对西境来说也是要付出巨大代价,万一到时西境军队与齐军打的两败俱伤最后很可能便宜了蛮族。 另外一个办法就是,直取云都城,现在大军都在边境抵御蛮族,路又被炸毁了根本不可能回来支援云都城。 而从齐国赫城调兵遣将过来最快也要两个多月,根本来不及。 可以说现在的云都城没有任何防守,西境只要拿下云都城活捉瑶初光,重振旗鼓等边境大军与蛮族打的两败俱伤。 西境完全可以坐享其成,甚至还有希望反攻齐国,拿下齐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两条路摆在眼前,只要有点脑子都会选择攻打云都城。 历银汉先是一愣,继而大声咆哮道:“那阿初怎么办?我问你阿初怎么办?” 林腕眼底的情绪剧烈地一颤,忍住发抖的身躯道:“陛下已经下旨,如果···如果她有何不测,你就是齐国的新帝。” 历银汉往后退了两步,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不···不···我要回去,我不去边境我要回去····” 历银汉踉踉跄跄想往外走,却被林腕一拳击倒在地。 林腕声嘶力竭吼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在她心里天下百姓永远都比自己的性命重要,如果她想活这天下谁能动的了她。” 历银汉猛地攥住林腕手腕,声音发紧道:“可是···可是···她是阿初,为什么是她!” 林腕挣脱历银汉手,深呼吸道:“因为她是帝王她就要保护这个天下,包括你,你可以死但要死在她后头···这是阿初让我带给你的话。” 历银汉听到这句话,明显一怔,眼泪随即夺眶而出,像是崩断了脑中最后一根弦。 时间紧迫林腕没给历银汉反应时间,直接让人把历银汉绑起来抬出去。 结束这场闹剧,林腕这才看向从刚才就一言不发傅鸿煊问道:“傅统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傅鸿煊静静地站立于烛光背面,身体几乎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中。 这样的站位,让他本就轮廓分明的脸庞彻底隐匿于昏暗中,仅留下一对深邃的眼睛,透露出难以捉摸的情绪波动。 周遭的空气仿佛也因此变得更加沉重,每个人都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力正逐渐凝聚,等待着某一刻的爆发。 就在林腕等的有些不耐烦准备开口时,一道干涩的声音仿佛从喉咙中挤出来道:“没有!” 林腕得到回应,便准备转身离去。 一直被众人忽视的燕明哲发髻散乱,双目赤红站起身道:“等等!” 第169章 燕氏老族长 燕浩宇伏在案桌上,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了异响。 燕浩宇的身体本能地反应,一个激灵瞬间惊醒,左手不自觉地举起了烛台,右手则抽出了旁边长剑。 警惕黑暗中不寻常的动静,透过屏风影影绰绰有一道人影。 燕浩宇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黑影的轮廓逐渐清晰是——燕明哲。 燕浩宇顿时松了一口气,剑尖垂下,烛光映照出他脸上的释然。 燕浩宇没好气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燕明哲坐在黑暗中,没有出声。 上下打量一番后,燕明哲就衣服凌乱沾了点腥土,没缺胳膊少腿。 燕浩宇放下烛台和长剑,走到燕明哲的身边坐下道:“怎么,这次你连军营都没能进去吗?” 燕明哲虽然还是低着头,但到底还是回话道:“进去了,还见到傅鸿煊了!” 燕浩宇屁股刚沾椅子,立刻弹跳站起来瞪大眼睛问道:“成功了?” 燕明哲不带表情回答道:“没有!” 虽然是白开心一场,但燕浩宇也没想过燕明哲会成功,现在他倒是很好奇燕明哲是怎么回来的。 燕明哲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道 “齐修和思远被他们抓住了。”燕明哲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燕浩宇下意识追问道:“他们是在哪被抓住的?” 燕浩宇的心沉了下去,最后一丝期盼也化为乌有。 如果齐修和思远这两孩子是燕浩宇担心燕氏兵败被清算,偷偷送走保住这两孩子的性命。 燕明哲没什么可说,甚至还会支持燕浩宇这样做。 但燕浩宇在得知这两孩子被抓后第一时间问的不是孩子的安危,而是更关注他们是在哪里被抓的。 如果只是想孩子逃出去,那么在哪里被抓对燕浩宇来说都一样。 燕浩宇为什么会特别关注地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燕齐修和燕思远要去的地方见不得人。 燕明哲质问道:“你觉的他们会在那被抓?” 燕浩宇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还在试图掩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俩孩子救出来。” 燕明哲厉声斥责道:“你会不知道我这话什么意思,他们身上带着你亲笔书写勾结蛮族的信件。” 燕浩宇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当初他让燕明哲去刺杀傅鸿煊时就没想过让燕明哲活着回来,自己勾结蛮族的事情一旦败露,燕明哲绝对出来阻止,哪怕搭上燕氏也在所不惜。 这么多年他太了解燕明哲这个臭脾气了,所以燕浩宇才想在事情败露前除掉燕明哲。 毕竟燕明哲在族中威望颇高,如果真的拼死反对绝对是燕浩宇最大的阻碍。 本来想挑起燕明哲与他的徒弟傅鸿煊的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无论他们哪方死了对燕浩宇来说都是好事。 现在燕明哲竟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看来只是由他自己来亲自动手除掉燕明哲。 燕浩宇虽然起了杀心,但燕明哲就自己一个人所以他并不急着动手,现在两孩子还在傅鸿煊手中。 傅鸿煊肯定也已经知道燕氏勾结蛮族的事情,却还把燕明哲放回来,看来他是真在乎这个师傅。 把燕明哲抓起来威胁傅鸿煊,说不定能把两个孩子救回来。 但这样做的话就要先铲除掉族中支持燕明哲的人,本来他不想这么做的,只要偷偷杀掉燕明哲。 栽赃陷害给傅鸿煊,那些人自然就会效忠于他。 但现在没办法了,毕竟两孩子都在傅鸿煊手中,只能杀掉那些人,再用燕明哲把两孩子救回来。 燕浩宇抬手拍掌,几道身着夜行衣的身影出现在身后。 燕浩宇目光冷漠的看着燕明哲道:“抓住他!” 话语一落,身后的人没有动,反而是坐在对面的燕明哲一把抢过长剑直指燕浩宇。 燕浩宇意识到什么震惊回头看向身后的黑衣人,同时也闻到黑衣人身上飘来的血腥味道。 燕浩宇战战兢兢回头想说些什么,却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因为燕明哲已经一剑划破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燕浩宇想用双手捂住伤口想止住鲜血。 却都无济于事,燕浩宇感受着喉咙传来的剧痛,身体一点点变冷,缓缓倒下在意识消失前听到燕明哲说。 “老夫此生最后悔的就是,当年不听老族长的话把位置让给了你,是老夫做错了!” 当年燕明哲无论诗书与威望都高过燕浩宇,是最有望成为燕氏族长的候选人。 哪怕是老族长当年也私下里找过他,说属意他当族长而非自己的亲生儿子。 但燕明哲无心追名逐利,一心只想做学问便推拒了老族长的好意。 燕浩宇在弥留之际,听到燕明哲懊悔的话,只想笑。 如果他还能开口说话肯定会骂回去:“呸!被那老狐狸骗了一辈子不自知的蠢货。” 老狐狸早就看出燕明哲无心世俗权势,但看中燕明哲威望和才学,想把燕明哲一辈子都绑在燕氏这条船上,为燕氏卖命。 老狐狸当了一辈子读书人,自然知道怎么做才能拿捏这些清高又自命不凡的人。 就故意说要让燕明哲成为下任族长,燕明哲淡泊名利自然会推拒,但这样做却会让燕明哲下意识觉的自己愧对老狐狸的栽培。 往后无论族中出什么意外和大事,燕明哲都会下意识想要帮忙,因为是他躲避了这个族长的担子,所以自己要加倍补偿才是。 燕浩宇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看燕明哲跟个傻子一样在那懊悔自己当初没有接过族长的位置。 他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来回走了多少次,老族长说出要推荐燕明哲为族长那天。 但凡燕明哲露出犹豫或者对那个位置野心,他都不能活着走出那个屋子。 好东西自然要留给自己子孙,也就燕明哲天真以为老族长真的对所有家族子弟一视同仁。 燕明哲如果不能安分守己辅佐自己儿孙,燕氏就不需要一个威望比自己儿子还高的人存在。 燕浩宇视线渐渐模糊,这小子命是真硬! 第170章 明君啊! 林腕蹲下确认燕浩宇已经彻底咽气后抬头看向燕明哲道:“外面的护卫已经全部处理掉了。” 燕明哲点了点头,神色黯淡道:“后面我会把燕浩宇道恶行公布出来,至于燕浩宇他就说是畏罪自杀吧!” 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就是精明如老族长,生前费尽心机把燕明哲留在燕氏,为燕氏卖命。 为了利益最大化,老族长在那那些年简直可以说是不留余力打造燕明哲这块金字招牌。 提高燕明哲名望的同时,也怕到时燕明哲跟燕浩宇抢夺族长的位置,毕竟人心是会变的。 现在淡泊名利不代表以后不追名逐利。 于是在世时老族长就到处宣扬燕明哲,无欲无求有圣人之资,就连族长之位都能面不改色拒绝。 把燕明哲架的高高,以后哪怕燕明哲反悔想当这个族长,他的名望,世人对他的期许都是一道道枷锁。 如今过往的一切算计都沦为了燕明哲的助力,以燕明哲威信只要除掉那些誓死追随燕浩宇的随从。 族中之人对燕明哲决策没有任何异议,在林腕的帮助下燕明哲顺利接管了燕氏的军队归顺大齐。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如同天崩地裂尘土飞扬,遮蔽了天空,仿佛连太阳的光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所吞噬。 西境王周泽正在军帐中研究战局,属下突然来报:“王爷,齐军突然掉头往边境去了,还把去边境的路炸塌了。” 周泽迅速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从惊愕转为狂喜。 周泽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燕浩宇先生真乃神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周泽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当初燕浩宇向他保证,能够使齐军自顾不暇,他当初是半信半疑。 现在看来,燕浩宇的计策已经奏效,齐军的后路被切断,瑶初光现在就是瓮中之鳖,无处可逃。 周泽欣喜若狂道:“快去把燕家主接过来,本王要与燕家主商讨返攻齐国大事。” 属下支支吾吾道:“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关于燕家主,听说燕家主勾结蛮族已经畏罪自杀,现在燕氏被燕明哲控制,已经归顺齐国。” 周泽遗憾道:“燕家主大义,可惜被燕明哲那小人杀害了,有朝一日本王必定会为燕家主正名的。” 周泽感叹完对属下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明日一早,我们便向云都城推进!” 与此同时,林腕脑壳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看向那群辣眼睛的将领们。 一群大老爷们,骑在马上一边赶路,一边嚎啕大哭。 简直泾渭分明,一边哭的稀里哗啦的不用想就是原齐国将领,很可能曾经还是历国公手下的兵。 另一边表情虽然也有些悲伤,但起码没掉眼泪,时不时还会照顾一下哭的喘不上气的人。 林腕烦躁呵斥道:“别哭了,没死都被你们哭死了。” 这话一出,就连历银汉都憋住了,但还是颤声道:“要不···要不你还是让我回去吧!” 林腕斩钉截铁道:“你回去干嘛?给陛下拖后腿?” 林腕眼神锐利扫射过所有人最后停留在历银汉身上道:“我问你,这一路走来艰难险阻,陛下可曾依靠过谁?” “我再问你们,陛下凭什么能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因为从来没人想过这个问题,他们好像下意识就觉的这个王位天生就是瑶初光的。 林腕声音铿锵有力道:“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不为别的,就因为瑶初光是齐国最凶猛的,没有之一。” “当年十几万蛮子围攻一个小小易城,人口才几万人,守城士兵都不到一万人,这样危险被动的境遇,陛下都能硬扛半个月等来了援军。” “华阳城一仗,陛下手头上才总共多少兵马,当初太上皇加瑞王和康王有多少兵马,我告诉你们是一万多人对战二十二万,可就是这样陛下都能把他们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 林腕一一细数这几年瑶初光的辉煌战绩道:“我就问这些要是放在我们当中,你们不要说能做的比陛下好,就是和陛下差不多你们谁能做到,现在就可以回云都城我绝对不阻拦。” 林腕这话一说完,平日里最禁不起激将法的人,此时都低着头不敢直视林腕。 因为林腕说的这些都是真事,不掺一点水分,瑶初光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确确实实是个猛人。 林腕痛心疾首道:“陛下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把所有能给的助力都给我们,还不是因为我们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陛下一人” 林腕抬手指向西边道:“西境周泽那小子但凡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我们这边才是软柿子,他敢去陛下会让他见识到谁才是真正的王。” 历银汉擦掉脸上泪水道:“你说的对,不就是不到一万的兵力对战二十万的兵力,这对阿初来说不算什么。” 和瑶初光对上,该自求多福是周泽那小子。 燕明哲听到历银汉这话眼角忍不住抽了抽,收编了三万府兵后,燕明哲也跟着齐国军队上边境抗击蛮族。 燕明哲在傅鸿煊旁边叹息道:“你是老夫最骄傲的徒弟,老夫曾经甚至自傲无人能在战场上与你匹敌,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傅鸿煊:“师傅您以前从未夸奖过我,难不成是因为找不到一个可以赢的过我的人吗?” 燕明哲眼睛一瞪道:“你从小天资聪颖,无论学什么都比别人快别人好,我弟子无数但要论天赋论勤奋,无人能与你匹敌。” “你从小最不缺的就是赞扬,师傅要是也赞扬你岂不是就看不清自己的缺点,俗话说骄兵必败。” 傅鸿煊打趣道:“那师傅现在是看到陛下这样的旷世奇才,又起了爱才收徒心思?” 燕明哲无奈道:“陛下这等天纵之才,老夫该拜她为师才对。” 傅鸿煊:·····这辈份不对啊! 燕明哲继续感叹道:“为师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追随女帝,她是一个明君,更是一个能开辟盛世的君主。” 自从女帝登基后,一直在大刀阔斧推行新政,体恤百姓,惩戒贪官污吏,甚至推行科举制,让寒门子弟也能学有所成。 燕明哲当初在幽州时,虽然与女帝归于不同阵营。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女帝新政也很推崇,他自己当年就是因为看到朝堂腐败,各种苛捐杂税,百姓疾苦他却无力改变这些现状。 这才辞官隐世,以寻找新的路与解决方法。 但到最后燕明哲都没有找到能救世人救西周的方法。 或许女帝才是对的,不破不立。 鸿煊是看到这些才会毅然决然的效忠女帝,一起开拓新的盛世。 在燕明哲欣慰的目光中,傅鸿煊没敢说当初自己就是想先安顿好自己手底下的兵后,就退隐山林的。 第171章 诱饵 “多少?你说多少?”萧阁老爆发出为官多年的第一声尖叫。 此时他再也维持不住多年修养来的涵养,只想摔桌子走人。 瑶初光斜靠在龙椅上,波澜不惊重复道:“西境大军大概有二十多万,正在朝这边打来,我们现在只有不到一万的兵马。” 吴家主倒抽一口气,眼睛翻白直挺挺晕倒过去。 吴家主这一倒,就犹如多米诺骨牌,瞬间吓晕好几个。 大殿内瞬间乱做一团,喊太医的,抬人的,最后还是冯公公亲自带着几个小公公,把晕倒的大臣一一抬出大殿。 李景隆身体紧绷上前开口道:“敌我双方兵力悬殊,道路也被炸毁傅统领也无法及时赶回来救驾,陛下我们要赶在西境大军靠近包围前逃离云都城。” 这时柳家主也难得上前附和道:“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下放弃云都城,等解决完蛮族的事在打回来。” 瑶初光摇摇头从容道:“不行,朕要在这当诱饵,等西境大军包围过来,确保他们再无攻打边境与蛮族里应外合。” 柳家主晕倒被抬出大殿! 于是刚刚安置好上一批大臣的冯公公,刚刚回到大殿又招呼人把柳家主抬了下去。 此时大殿只剩一半的大臣还在苦苦支撑。 庆家主一边擦汗,一边止不住颤抖地声音问道:“陛下,那接下来有何打算?” 瑶初光笑了笑安抚道:“放心,朕可不是个坐以待毙之人,尔等好歹也学过君子六艺,趁这几天抓紧回去练习一下朕带你们上战场!” “噗咚”!庆家主追随柳家主的步伐与李景隆一起被抬出大殿。 萧阁老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不至于晕厥过去。 如果这里不是上朝的大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还没近身就会被阻拦下,萧阁老真的想上前把这个丧良心的暴打一顿。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他们是文官!文官!文官! 什么叫文官!就是没有武力只有脑力的叫文官。 千百年来,别说见过,就说听甚至想都没有过,那个皇帝会让文官上阵杀敌? 史书上荒淫无度的亡国昏君,都没做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这丧良心的玩意,她是但凡和人沾边的事一点都不干,离谱的事倒是信手拈来。 不过正所谓好人不长命 祸害遗千年,谁死这丧良心的玩意都不可能死。 她肯定有其他后招,萧阁老不得不承认,瑶初光做事荒唐归荒唐,但绝对是有脑子的。 现在大军压境,她还这么镇定自若,排除她找死的可能,肯定有他们不知道的部署。 萧阁老就不信,瑶初光真能丧心病狂让他们这群文官上阵杀敌···的吧!? 就在朝会接近尾声,瑶初光再一次刷新了众大臣对瑶初光的下限的认知。 瑶初光站起身都准备走了,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诸位爱卿!等西境军队包围了云都城,到时我们要突围出去,记得带上奏折和公务,我们逃亡路上可以抽空处理这些政务。” 萧阁老再也扛不住,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女帝。 自古只听说过武将上阵冲杀,谁见过文臣在前面冲锋陷阵。 冯公公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早知道晕这么多,他就不搬了,直接让人在大殿内铺几床被子。 让这些大臣在大殿过夜,醒了再走就是。 瑶初光一边走一边交代道:“这次我们是要逃命,轻装上阵宫里那些人要安置好·······” 说着说着脚步一顿,看到一直跟在身后的周明瑞突然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明瑞的脸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恐惧,自己是不是又要被抛弃了··· 瑶初光转过身,目光落在周明瑞的身上催促道:“周明瑞在发什么呆,跟上啊!” 听到这句话,周明瑞的睫毛颤动了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瑶初光已经往回走,拉起周明瑞的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嘱咐道:“到时记得,要跟紧我····” 这一天,阳光很明媚,周明瑞抬头想努力看清瑶初光此刻的脸庞,但阳光真的好明亮,瑶初光始终在阳光下耀眼刺目。 第172章 声东击西 “报!西境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四面八方向云都城逼近。”信使气喘吁吁地跑进军帐,声音急促而尖锐,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军帐内的宁静。 历银汉猛地站起身,脸上的焦虑如同乌云密布。 历银汉来回踱步,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怎么办?阿初还在云都城。” 林腕坐在一侧,动作从容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放心,像陛下这种狠人,绝对可以逢凶化吉的。” 说完,林腕放下茶杯,手却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茶水溅到桌子上。 与齐军帐篷的愁云惨淡不同,西境统帅军帐内,士气高昂,战意如熊熊烈火。 周泽站在地图前,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如同猎鹰锁定了猎物。 周泽与军师讨论道:“齐国女帝才不到一万兵马,不怕她固守云都城,就怕她浑水摸鱼趁着两军交战混乱,乔装独自逃跑···” 就在周泽还在部署如何把所有路都堵死,确保瑶初光插翅难飞时。 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进来报道:“报!王爷,齐军刚刚在渡头发动进攻,意图西渡琉璃河。” 这在周泽意料之中,不到一万的兵力想守住云都城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只有突围出去才有活路。 周泽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立刻下令道:“抽调四个军,四万人过去支援,把齐军歼灭在琉璃河,其他地方的包围不要松散,绝对不能给瑶初光任何逃脱的机会。” 西境的战鼓声如雷鸣般轰响,将领们接到周泽的军令,立刻调遣兵马,铁蹄震天,朝着琉璃河的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行军至半途,急促的马蹄声再次响起,新的军令传来,命令他们立刻回防茶山口。 将领们收到军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军令如山只能立刻掉头赶往茶山口。 周泽站在军帐之中,眉头紧锁,他刚刚发出调令没多久,前线茶山口处就传来了遭遇袭击的消息。 周泽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瑶初光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是分散兵力搅乱局面,还是集中力量突围? 他不相信瑶初光会带着这一万人马跟自己硬碰硬,最大的可能是牺牲这些人,为自己铺路逃出去。 周泽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二十万军队打一万绝对稳赢,但要抓一个被一万兵马保护的人,难度还是很大。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打,思考着对方的每一步棋。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跑进军帐道:“报!琉璃河齐军突然退兵,往后逃了。” 周泽一拍大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立刻想到瑶初光这是在玩声东击西的把戏。 先派一小队兵马袭击渡口,做出要从琉璃河突围的假象,等自己把兵力调遣到琉璃河,再趁着后方兵力空虚,让埋伏起来的主力,从茶山口突围出去。 周泽不得不承认,这招确实不错,但可惜他们兵力过于悬殊。 就算他调遣了一部分兵力支援琉璃河,还是能抽调其他地方兵力去围堵。 他有信心,拖到琉璃河那边的军队赶过来绝对不成问题。 周泽立刻下令:“传令下去,茶山口的兵力加强防守,不要被敌人的假动作迷惑。琉璃河的军队迅速回防,我们要在茶山口布下天罗地网,让瑶初光插翅难飞!” 瑶初光与萧阁老等一众文臣躲在树林草垛中,紧张的气氛几乎凝固。 没等多久,琉璃河撤下来的朴将军就跑回来。 “怎么样?”瑶初光的声音低沉而急切。 朴将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语气坚定:“扔了几个炸药包,甩掉敌军了。” 瑶初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光芒。 现在,就是等待时机了。 沙沙声从远处传来,是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 探子上前报道:“陛下,西境支援兵马掉头了。” 瑶初光瞬间睁开眼睛,目光如炬:“就是现在,我们西渡琉璃河。” 于是,军队立马行动起来,出发前瑶初光让所有人轻装上阵,干粮背在身上舍弃后勤补给。 现在队伍中最多余的也就那些文臣带的奏折公文用扁担挑着。 虽然对瑶初光这种自绝后路的做法不理解,但朴将军对瑶初光绝对服从,丝毫不带犹豫。 也因为他们没有带太多东西,能灵活快速的摆脱西境军队。 等周泽收到消息时瑶初光已经带领大部队渡过琉璃河。 周泽气的砸碎了手中杯盏,知道是被瑶初光耍了,但没关系他还有后招。 渡过琉璃河后瑶初光肯定是要经过墨石山,然后绕路逃往易城与历国公大军汇合。 周泽立即调整军队部署,一方面继续在通往边境的各处道路封锁,阻止瑶初光北上与会师。 另一方面,周泽命令两个军五万的兵力,设下口袋阵前后夹击,准备把瑶初光一锅端了。 周泽大手一挥道:“是时候了,要把齐军全歼在墨石山,不许有人漏网。” 第173章 回马枪 萧阁老抹了把头上的汗,气喘吁吁靠着树道:“跑···跑不动了,歇会。” 瑶初光也是累干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点点头。 朴将军见状立即下令全军原地休息整顿。 萧阁老捶着老胳膊老腿,找了块平整点的地一屁股坐下来感慨道:“不得不服老了,跑这几步路差点要了这条老命。” 瑶初光白着一张小脸,努力控制自己小口喘气,这老狐狸平时看起来走几步都要停下来喘气样子。 没想到全是装的,逃命的时候跑的比她都快。 瑶初光走到萧阁老身边拍拍他都肩膀,萧阁老抬头没好气的问了句:“何事啊?” 嘿!这老狐狸竟然不装了。 瑶初光也不恼怒反问了一句道:“怎么样?我这招声东击西用的妙吧!” 萧阁老······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脸上就差写着快夸我三个大字了。 萧阁老皮笑肉不笑道:“陛下运筹帷幄,我们虽然渡过琉璃河,但还在敌军的包围圈中,陛下打算下一步如何走?” 瑶初光扬起下巴说道:“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们回去。” 萧阁老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慌,不可置信的望着瑶初光,一字一顿重复道:“回···去?” 瑶初光一脸胸有成竹说道:“书上说的准没错。” 萧阁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又惊又恐咬牙切齿吼道:“他娘的!老夫学富五车,不敢说阅尽天下书,但也算博览群书从未听过如此荒谬话。” 萧阁老一脸要吃人的表情,仿佛只要瑶初光敢说出那本书,他立马去销毁掉。 瑶初光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句前世家喻户晓的名言,对这个时代来说确实有些骇人听闻。 瑶初光寻思自己还是要解释一下,不然把这老狐狸吓出毛病来可不好。 瑶初光凝思片刻道:“现在往前突围就必须经过墨石山,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很难突围出去。” “我们已经撤出云都城,周泽必定迫不及待想拿下云都城坐实自己正统的位置。” “现在周泽的注意力肯定都在墨石山那,估计想着这么围剿拿下我们,后备防守肯定薄弱,我们杀他个回马枪。” “只有打乱敌人的布局,我们才能找到敌人的错处,给予致命打击。” 萧阁老沉思许久,瑶初光这一招虽然风险极大,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成了收益也是极大。 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兵行险招,博条出路。 萧阁老艰难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回答的声音都带着微微颤抖:“好!我们回去。” 吴家主在旁边看着,面如土色,浑身僵住,支支吾吾半天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这就同意了? 李景隆震惊了许久,身子微微颤抖,语无伦次的···齐国人都这么疯的? 说干就干,瑶初光兵分两路,老样子派出一小部分兵力,伪装主力军朝墨石山突击吸引西境大军主力。 瑶初光则带着主力部队绕路返回琉璃河,再次渡河朝云都城杀了过去。 夜幕低垂,西境军帐内烛火通明,沙盘上的微型城池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逼真。 周泽站在沙盘前,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王爷,云都城已在我们掌控之中,但齐国大军一旦腾出手来,必将对我们构成威胁。”一位将领指着沙盘上的云都城,声音低沉。 周泽点了点头,目光如炬:“不错,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云都城的城墙虽然坚固,但若无足够的兵力防守,也不过是一堆废土。”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匆匆闯入,单膝跪地,急切地报道:“报!王爷,墨石山附近发现了齐军的踪迹。” 周泽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猛地站起身,连连说好:“好!好!好!可算等到瑶初光这条大鱼了。” 周泽立刻下令:“传本王命令,往墨石山增派兵马,不要说人,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墨石山。” 没想到调令才发出去没过多久,又有探子来报道:“报!王爷,琉璃河渡口遭遇齐军偷袭。” 周泽对此不屑一顾,冷笑一声:“又是这招,瑶初光必定是故意佯攻琉璃河,好分散我的兵力。” 瑶初光好不容易逃出去,还能回来自投罗网不成? 肯定是声东击西的老把戏,他第一次上了当,第二次还能上当不成? 周泽沉声道:“传令下去,集中兵力一定要在墨石山抓拿瑶初光,琉璃河只需留小股部队防守即可。” 身边将领见周泽喜笑颜开,立马上前溜须拍马道:“王爷高瞻远瞩,果真料事如神,此番必能拿下那齐国女帝。” 周泽点了点头,眼里尽是得意。 另一边的将领见状,眼睛提溜一转,猥琐笑道:“王爷,听说那齐国女帝不到双十年华,容貌秀丽,貌美的女子多的是,但女帝这世间可就只有这一位。” 周泽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不得不说这个将领戳中了周泽不为人知的心思。 现如今失去保护的瑶初光确实是天下男人眼中的香饽饽,谁得到瑶初光就等于拥有了现如今的齐国。 周泽确实在考虑,如果瑶初光识相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饶她一条小命。 让瑶初光乖乖奉上齐国归降,退居后院侍奉自己也不是不可以给她一个名分 这女人虽然野心太大,但不得不说还是有些本事和手段。 应该不会轻易屈服,但没关系他有的是法子让瑶初光俯首帖耳。 女人嘛!只有孩子一生,除了认命还能有什么法子。 只要他能得到瑶初光,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齐国。 当年与前周帝争夺王位失败,被贬到西境,本以为这辈子自己与那个位置再无可能。 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该是他的终究是他的! 想着想着,周泽豪不掩饰心中的狂妄之意,肆无忌惮大笑起来。 第174章 来打劫的? “报——”一阵急促而刺耳的声音穿透营帐,打断了周泽的畅想。 周泽不悦的扫视过去声音冷冽道:“何事如此慌乱?” 只见一名小卒,面露仓皇,踉跄闯入急切呼告:“王爷,大事不妙!齐军已越过了琉璃河防线,如今正气势汹汹,直逼我军而来。”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炸响惊雷,整个营帐瞬间陷入了死寂。 周泽与麾下众将皆愕然失措,整个人都是懵圈的。 见过不怕死的,见过找死的,真没见过自投罗网找死的。 面对局势突变周泽有些举棋不定,思索着瑶初光就算再不懂兵法,总不至于无知到,以为就她那不到一万的人马,也能和他这边正面交锋。 虽然他主力兵马都分散在外面把守各个要塞,但他现在这么满打满算也有两万兵马,瑶初光为什么会突然攻打过来? 自己这个位置就算打下来,对她后续的撤退路线并没有什么优势! 就在这一瞬,远方的轰鸣声如同战鼓。 敲击在周泽的心头,瞬间意识到。 瑶初光虽然人马少,但她手中有雷火,传闻那雷火威力极大。 当初为了防备瑶初光手中的雷火,周泽下令把西境的城墙都加固了一遍。 此刻,失去城墙庇护,根本抵挡不住瑶初光的雷火,。 本来周泽有兵力上优势,哪怕瑶初光手中有雷火,但那玩意又不是无限的,用人命堆积上去,肯定能拿下齐国军队。 只要能抓住瑶初光付出再大的代价都不亏。 周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定是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地方。 这时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兵冲进军帐篷喊道:“王爷大事不妙!齐军使用雷火,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小兵这句话如同冷水浇头,让周泽猛然醒悟:瑶初光的目标,原来是自己! 先前周泽没往这方面想是因为他从来没想过,瑶初光能神通广大到,知道自己的确切位置。 现在反过想,如果事先就知道自己在这里,就不难推测瑶初光为什么会自投罗网跑回来。 瑶初光手中有雷火,只要不是对上人数差距过大的主力部队,瑶初光军队几乎可以靠着雷火推平。 这也是为什么周泽没有把军队分的很散,每次围剿瑶初光军队都是动用五万兵马以上。 人多虽然是优势,但也有缺点就是行军速度慢,只能围剿根本跑不过瑶初光军队。 不然只要派遣一队骑兵去追击,缠住瑶初光军队行军速度,等大部队赶到不就行了。 但问题就在瑶初光手中有雷火,人数少过瑶初光军队,追上去就是送菜。 一切谜团迎刃而解,瑶初光之所以大胆深入腹地,显然是瞅准了最佳反击时机 瑶初光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那里? 是谁泄露了他的位置?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周泽看谁都像细作。 但现在不是抓细作的时机,必须让大部队回来救他,如果真落到瑶初光手里,一切都完了! 周泽立即下来让军队掉头返回,围剿瑶初光。 把军令传达下去后,周泽立马开始朝大部队方向撤退。 结果让人意想不到,周泽才带着亲兵骑马跑出几里地,就收到探子传来的消息。 齐军退兵了,拐了个弯朝着松山方向去了。 这一变故,如同晴天霹雳,让周泽顿感迷茫,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疑问:瑶初光又在策划什么阴谋? “齐军...只是虚晃一枪,然后便撤离了?”周泽追问。 探子的回答却让周泽瞠目结舌:“应该说,齐军是抢夺了粮草之后逃遁的。” 周泽先满脸问号? 尔后,勃然大怒! 瑶初光这是没吃的了,跑来抢劫粮食了。 对于周泽的无能狂怒,瑶初光是无缘得见,但她确实是打算抢西境军的粮草。 为了提高行军速度,带不了多少干粮。 这几日来回奔波消耗更是巨大,瑶初光必须要想法子搞点吃,自然就把主意打到西境军上,有什么比打劫粮草来的快呢! 粮草抢到了,自然就不会恋战立马撤到深山野林里,以少打多,肯定是游击战最占优势。 第175章 忽悠瘸了 瑶初光背着周明瑞一脚深一脚浅艰难爬山,喘息的间隙回头看到萧阁老,这老头现在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了。 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从一个不怒自威的权臣蜕变成了一个逃难的糟老头。 刚开始跑路整顿休息时,萧阁老会下意识找块干净平整的石头,挺着背脊端坐休息。 不知道的人看萧阁老这派头还以为是那个富家老爷出来郊游,坐在山野间欣赏山水。 与瑶初光和朴将军随地躺下就休息对比不要太显眼,这时文官和武将的区别特别直观体现出来。 朴将军走到瑶初光身边道:“陛下休息一下吧!大家都走了一天一夜了。” 瑶初光点点头,朴将军便立刻传令原地休息。 在听到可以休息的瞬间萧阁老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现在已经完全不带犹豫。 瑶初光放下周明瑞,然后笑眯眯走到萧阁老身边,亲切随和扶起萧阁老找块树荫可以靠着树干休息舒服点。 对于瑶初光突然释放出的好意,萧阁老感到毛骨悚然。 这丧良心的玩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不出所料瑶初光笑容明媚,说出的话却让人想弑君:“萧阁老,您看带出来的这些奏折公文,都好几天了何时能处理完了?” 什么叫他带出来的,分明就是这丧良心的玩意,三令五申要求他们带的。 瑶初光真的没有一秒愧对过自己给她起的外号,时时刻刻都在刷新他对瑶初光的下限。 估计是经历多了,萧阁老现在竟然有种诡异的平静感。 瑶初光见萧阁老眼神中透露着淡淡看尽世间沧桑感,觉的文臣们这般没有拼搏奋斗的意志,这样下去士气低迷可不行。 瑶初光觉的自己有责任,有义务给他们加油鼓劲,提升斗志! 瑶初光便把其他文臣都叫了过来,此时吴家主还有李景隆现在也不讲究什么君臣有别。 一个个走过来就是一屁股坐下来,把瑶初光团团围住,抬头伸长脖子看瑶初光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经过几日都逃亡原本光鲜亮丽的大臣们,现在一个个蓬头垢面。 更因为大臣穿的衣服料子好,却不经折腾树枝划两下或者摔一跤就破。 所以哪怕文臣们全程只需要跟着跑路,没有对战过西境军队,但一个个衣衫褴褛,看起来比那些奋勇作战士兵看起来还狼狈。 别说瑶初光这么一群人中,怎么看怎么像丐帮开会。 瑶初光清了清嗓子微笑道:“诸位爱卿们,这段时日受苦了,虽然我们在逃命,缺衣少食,甚至已经到了要啃野菜树根才能勉强饱腹。” 瑶初光每说一句,大臣们的脸就黑了一分,萧阁老已经低头不忍直视。 也不知道等这丧良心的玩意讲完,大臣们是不是要揭竿而起造反把瑶初绑起来投敌。 瑶初光似乎没有察觉到大臣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激情澎湃讲道:“虽然我们现在困难重重,但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克服这些困难。” 萧阁老心里冷笑,拿什么克服困难,他们跟着瑶初光是想建功立业,可不是为了过现在这种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日子。 瑶初光突然话风一转道:“我们读书人,与那些只有蛮力的武将相比,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与他们相比骨气是绝对不少的。” “我们可和那些眼皮子浅的武将,往年那些武夫天天哭闹粮草不够,军费不够打不了仗。” “现在就是我们就实实在在付出行动,让那些天天只知道嚷嚷的武夫们知道,不就是饿几顿,我们这些读书人都能挺过去,这保家卫国的事怎可用银钱来衡量。” 瑶初光讲的那叫一个激情澎湃,讲到激动之处还把朴将军拉过来站台道:“经次一仗,我们就是要让武将们看看,别整天背后蛐蛐我们文官整天只知道龟缩在皇城里,要上阵杀敌拼命的又不是文官,当然说的轻松。” 朴将军非常给面的附和道:“是啊!一群我们这些大老粗都觉的诸位大臣,不知将士们的不易,如今才知原来是我们狭隘了。” 多年前发出的回旋镖,准确无误的插在大臣们心口。 历朝历代文臣武将大多不和,倒不是有什么恩怨。 说白了就是利益分割惹出的争端,每年朝堂税收就这么多,遇到丰收年还好,要是荒年那简直要了文官的小命。 就这么多银子,要是给武将军费多一点,那留给文官的就少。 这年头没银子什么事都做不成,文官想做出政绩一样需要银子,但如果银子给了武将,那他们怎么办。 所以这么多年,文官与武将多多少少都围绕着银子吵过,争执过。 现在瑶初光简直就是把他们架在火架上烤,下都下不来的那种。 难不成他们现在要叫苦,那以前说的那些话不就打脸了? 对于文官们来说,头可断血可留,但要留清名在人间。 对于名声,文官们都有一种变态的执着,否则也不会以死鉴为荣。 要是让后人们知道,他们为五斗米折腰,到头来还比不过以前他们看不上的那些武夫,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朴将军一脸佩服补刀道:“末将,从未想过在如此艰苦,朝不保夕的情况下诸位大人还在坚持处理奏折与公事,实在让我等自愧不如。” 文臣们还能说什么?说他们饿的干不动活了? 说现在又累又饿,不想干活了? 然后让那些他们曾经看不起的武将们,嘲笑他们也不过如此,不就是饿几顿竟然就不行了。 他们武将行军打仗,挨饿受冻是常有的事,他们这样就不行了,以后岂不是就要矮武将们一头。 瑶初光继续煽风点火道:“以后,要是再有武夫说我们只会纸上谈兵,这时我们就可以直接拍桌子骂回去,想当年我们被围困深山老林,啃树皮吃草根都能熬过去,你那又算的了什么。” 文官们仿佛看到以往那些趾高气扬的武将们,一个个被他们训的抬不起头的样子。 老子也是上过战场,连树皮草根都吃你又算老几。 前面都吃了那么多苦,要是不把戏做全,那岂不是白受了。 文臣们立刻斗志安然,拿出仅剩的一块墨锭,砚台却在逃跑途中摔碎了。 一群文官竟然凑不出一套完整的墨锭与砚台。 最后还是找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沾点水在上面研墨。 一群人就围着这唯一的墨水开始处理批注奏折,撰写政令。 萧阁老看着文官们甚至连李景隆都激情澎湃在那挥洒笔墨,不由摇摇头! 都被忽悠瘸了! 第176章 对墙喊话! 萧阁老把处理好都公文小心包裹好放到竹筐里,文臣之间有各种各样到差异,但他们都有一个共通之处。 就是爱惜书册,尽管满身泥泞也要保护这些公文干净整洁。 瑶初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指着前方道:“出发!” 西境军帐,周泽愤怒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瑶初光明明带着人进来松山,也发现了他们路过留下的踪迹。 但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人,深入搜索数十里,愣是没见到一个人影。 难不成瑶初光从另一边下山了不成? 退一步,就算瑶初光军队已经下山,他们想突围只有墨石山与燕门关这两条路,他都派重兵把守。 周泽猜测瑶初光可能会偷偷绕路下山,佯攻墨石山或者燕门关,把兵力吸引过去,再突围逃跑。 但蹲守多日别说佯攻,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报!”小兵再次慌张跑进来,周泽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与此同时,边关! 历银汉喝了口水,继续仰天大骂。 这些日子过的实在太憋屈,太窝火,历银汉简直着急上火夜不能寐。 赶赴边关时,历银汉已经做好和蛮族殊死搏斗!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尽早把蛮族打退,让蛮族再没能力搅弄风雨。 这样他们才能回头去受伤西境那群混球,救出瑶初光。 现实却给来历银汉当头一棒。 周泽不去围攻傅鸿煊大军,是怕到时他们两头打的两败俱伤,被蛮族摘桃子。 蛮族自然也担忧自己与齐军打的两败俱伤,被周泽还有燕国摘桃子。 没人是傻子,齐军是个硬茬子,别看现在蛮族、西境、燕国在某种意义上达成共同对付齐国的共识。 但这种合作脆弱的不堪一击,谁都不想当那个出头鸟,如果和齐军对上硬碰硬必定损失巨大。 届时不要说能拿到什么好处,不被另外两个虎视眈眈的合作对象一并吞掉,已经是万幸的。 明显是谁先跟齐军碰上谁就吃亏,蛮族又不傻,怎么可能给他人做嫁衣。 但又不能看着齐军壮大起来,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齐军大军牵制在边关。 让周泽收复西周,然后让他们对上,自己坐收渔利。 蛮族充分发挥了草原骑兵的优势,骑着马站在城墙下看着。 如果齐军出兵他们就跑,收兵他们就又跑回来。 这么多年,中原之所以一直拿蛮族没有办法,就是因为蛮族居无定所,基本都是抢完东西就跑。 一旦进入草原找都找不到蛮族的大部队。 齐军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出兵攻打蛮族。 于是边关就出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齐军:有种你过来啊! 蛮族:有种你出来啊! 可以说边关虽然两军对垒,声势浩大! 但目前为止,双方都停留在干瞪眼叫骂中,甚至连冲突都没有。 这就让齐军很难受,蛮族不跟你打,就在这里拖着耗。 撤又不能撤,打又打不起来! 蛮族部落的首领,阿达王骑在马背上看着城墙上气的跳脚的历银汉,有些可惜那个燕浩宇死早了。 以前他一直觉的中原人狡诈,但不得不说在耍阴谋诡计方面还是中原人在行。 当初那个燕浩宇来找他时,阿达王在心中是看不起这种连自己族人都出卖的人。 但有一点燕浩宇说动了他,如果任由那个女帝吞并了西周,齐国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 去年他被那姓历的偷袭重创,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有机会给齐国造成麻烦,甚至引起内乱对他们来说百利无一害。 现在把齐国大军困在边关,只要那个周泽抓住女帝,那么齐国与西周势必大乱,他们就再也顾不上蛮族。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划算。 第177章 赌局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信使背上的竹筐随着颠簸而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信使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大声呼喊:“八百里加急,速速让开!” 历银汉兴奋跑进议事大厅,兴奋问道:“是陛下消息了?” 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大厅里众人的表情后,慢慢僵在那里。 众人脸上表情凝重、沉默,历银汉的心跳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中蔓延。 难不成是阿初遭遇不测了? 林腕一看历银汉发白的脸色,就知道这货又想岔了,立马出声打断了道:“陛下没死。” 历银汉一口气瞬间堵在喉咙不上不下,他差点就哭出了。 历银汉有些恼羞成怒道:“那你们干嘛一脸死人样,陛下还有余力送消息出来,不就说明情况不算太糟。” “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你们为何脸上一点喜色全无。” 傅鸿煊神情复杂道:“是值得高兴,我们只是没想到陛下余力有点多。” 历银汉一脸问号,只见傅鸿煊指了指地上一箩筐的折子···这是奏折!? 燕明哲感叹道:“陛下真乃神人也,如此艰辛的情况下还在坚持处理国事。” 燕明哲自认是个自律勤勉之人,但也做不到逃亡路上,一边求生,一边潜心钻研学问。 这就跟大家都在跑一千米,累的头昏脑胀呼吸困难,你却还在那一边跑一边写作业。 这场景想想都让人感到窒息,被二十万军队围剿,瑶初光能领着人游刃有余的周旋同时还能抽空处理政务。 瑶初光来信内容很简单,让他们把这些奏折都颁布下去,她会在后方牵制住周泽那二十万军队。 让他们尽快处理掉蛮族,最后还叫他们想办法把需要处理的折子给她送进来。 燕明哲已经不能用佩服来形容,简直可以叫五体投地来形容了。 别人面对二十万军队都是想着怎么逃跑,瑶初光想的是怎么拖住这二十万军队。 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人家就敢想还敢做怪不得她能当上女帝。 林腕总结道:“陛下强到把我们衬托跟个废物一样!” 这下历银汉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好消息,为什么大家笑不出来了! 一边是瑶初光带着不到一万人的兵马与西境二十万兵马在周旋,甚至还能抽空处理政务。 一边是手握五十万大军在这里和蛮族对垒,没有丝毫进展。 这对比之大让人羞愧难当。 历银汉满不在乎道:“跟阿初比脑子那就是自取其辱,反正我们不是最没用的,最难受的肯定是那个周泽。” 历银汉笑的贱兮兮道:“二十万人打不过一万人,这周泽肯定要青史留名咯!” 有种只要自己不是垫底存在,就没啥大事的学渣心态。 历银汉突然想到了什么,拔腿往外跑,一改先前急躁暴躁,幸灾乐祸朝着城下的蛮族喊道:“小爷今天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那二十万援军,被陛下一万兵马牵制住了。” 历银汉说的每个字阿达王都听的懂,但合起来就特别离谱。 在这城下天天风吹日晒蹲守了半个月,跟个孙子一样被这些中原人骂,就为等齐国女帝落网的消息。 结果现在告诉他,齐国的女帝不仅还活泼乱跳,甚至还牵制住西境军队。 阿达王气的简直七窍生烟,要知道打仗的消耗可是巨大的,几十万人啥也不干,就在这干耗着。 这么大粮食消耗谁耗的起。 阿达王气的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都想亲自去把周泽那个废物抓回来揍一顿。 废物!二十万大军竟然愣是抓不住一万人,不要说是一万的人,就是一万头凶猛的草原狼都不至于抓不到。 转瞬间,攻守易形现在齐军反而不急了,急的是蛮族和西境军了。 只要女帝一日没有被抓,对齐军来说基本没损失,但对蛮族和西境军就是灭顶之灾,因为他们耗不去。 现在被动变成蛮族和西境军,如果这时候蛮族进攻,西境军就算想支援蛮族也是力不从心。 本来在阿达王的计划中,最多半个多月牵制住齐军,让周泽活抓女帝,他们就可以退回草原坐山观虎斗。 但谁能想到周泽这么废物,整整二十万兵马愣是制服不了区区一万人。 大好局面硬生生拖垮了,现在蛮族到来的粮草根本不足以支持他们再这样跟齐军耗下去。 如果发动进攻,周泽那边配合两面夹击说不定胜算还大一点。 但想也知道周泽怎么可能会放任女帝在自己后方作乱,去协助蛮族攻打齐军大部队。 万一蛮族收了齐国的好处退兵了,到时被两面夹击的岂不是成自己了。 蛮族与西境之间根本没有信任,全是算计,都想对方和齐军两败俱伤自己渔翁得利。 阿达王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周泽早就捕获女帝,一直秘而不宣故意散布谣言说女帝牵制住他们。 为的就是把水搅浑,逼蛮族与齐军交战,最后等他们打的两败俱伤自己再冲出来把他们一锅端了。 蛮族想等西境抓住女帝后与齐军开战,周泽又何尝想不到这点,岂会甘愿沦为他人的脚踏石。 如果周泽已经抓住女帝,却秘而不宣故意摆出自己无能与废物,降低他们的戒备,逼蛮族做出选择。 要么蛮族灰溜溜退兵,留西境军与齐军周旋,但那样无论他们哪一方赢了于蛮族都没有什么实际好处。 白白陪跑一个月,啥好处都没捞到,今年他们还怎么过冬! 剩下一条路就是蛮族进攻,能抢一点是一点先度过今年的冬天再说。 阿达王越想越觉的这个可能性最大,如果这一切都是周泽的计谋那就说的通了。 他就说哪怕让一个傻子来指挥,二十万人还能对付不了一万人。 阿达王气的破口大骂:“中原人果然诡计多端,阴险狡诈。” 骂着骂着阿达王突然想到什么,问身边的幕僚道:“燕国那边有什么动静?” 幕僚斟酌道:“燕王没什么动静,就是民间的动静倒是有些。” 阿达王疑惑问道:“什么动静?” 幕僚神情有些欲言又止道:“燕国最大的赌坊,开盘赌西境军什么时候能抓到齐国女帝,赔率是一赔十。” 阿达王表情一滞,如果按照他刚刚的推断,如果周泽是装的那一时半会肯定不会有女帝落网的消息。 反过来想的话,周泽真那么废物抓不到女帝,那这赌局不还是一样。 阿达王立刻喊来手下吩咐道:“你立马带上十万两银子,押注周泽抓不到女帝。” 手下领命离去,现在只能是能捞一笔是一笔了。 齐军大营,傅鸿煊他们也听说这个传闻。 燕明哲痛心疾首道:“此等家国大事,怎能儿戏调侃,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历银汉一拍桌子附和道:“就是,凭什么阿初的赔率是十,怎么看都是那周泽更废物,凭什么他的赢面大过阿初。” 林腕······这是重点吗? 林腕揉了揉头疼的太阳穴,这局面怎么突然就诡异起来了。 蛮族:几十万大军守在边关不进攻也不走。 齐军:五十万大军守在边关与蛮族面对面,也是走也走不了,打也打不起来。 燕国:也派出十几万大军在旁边看着齐军与蛮族干瞪眼。 西境:二十万大军绕了半个月硬是没有找到瑶初光的军队,傻眼跳脚中。 瑶初光左手啃着刚刚挖出来的红薯,右手拿着新鲜草根带着文臣们过着荒野求生的日子。 瑶初光······所以就她过的最寒酸! 第178章 百分之三百的利益 “报!齐军从松山绕了一圈,通过琉璃河打回来,现在往附子山方向去了。” 瑶初光又回来了! 那女人竟然又回来了! 周泽目眦欲裂盯着来汇报的小兵,这已经不能说是挑衅了,那是赤裸裸的侮辱。 疯子!瑶初光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想干嘛,区区一万兵马就想着牵制他二十万大军! 周泽所有的判断,决策都是从如何能逃脱包围圈这个目的来推测。 但谁能想到,瑶初光从未想过逃跑,竟然真敢与他正面对决。 如果是从进攻角度出发,那瑶初光的所有路线都有迹可循。 难不成瑶初光是想靠自己那区区一万人马在这里跟他耗下去,从手下传回来的消息得知瑶初光带着那一万人几乎把松山啃光了。 现在是是因为没粮食了又要还一座生,继续啃草根吃树皮不成? 这么一想周泽瞬间想到瑶初光的打算,她这是打算耗到蛮族退兵,倒时被里外夹击的不就成了自己。 周泽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他耗不起了。 之前那样围堵主要路口根本行不通,瑶初光那个疯女人就没想过出去。 周泽大发雷霆下令道:“给我调派所有兵马,把附子山给我围了!” 这次要是再让瑶初光了,岂不是沦为天下笑柄! 这次周泽决定亲自坐镇指挥,他要让瑶初光插翅难飞。 朝附子山赶的途中,周泽又收到前方传来的消息:“琉璃河附近又遭遇齐军攻击!” 周泽这次说什么都不信了,瑶初光这次必定是发现他调派大部队要把附子山围起来。 如果真让他包围成功,瑶初光将再无退路,肯定要故意做出佯攻假象。 假装主力部队在琉璃河附近,又想转移他的视线。 瑶初光那次不是先派几只小队佯装进攻,等他把军队调离,再让主部队冒头。 果然不出周泽所料,有陆陆续续传来其他地方遭遇埋伏攻击。 周泽更加笃定瑶初光一定就藏在附子山,其他地方攻击都是幌子,就是为了吸引走他目的地。 瑶初光收到探子回报西境军正在全力往附子山方向赶去,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搭桥!”瑶初光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河岸。 瞬间,四面八方的人头攒动,士兵们迅速而有序地行动起来。 动作熟练而迅速,毕竟这条河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 麻绳被拉起,竹筏被搭建,一座简易的竹桥在河岸两边迅速成形。 一声令下“过河。” 军队井然有序迅速过河,与此同时来到附子山的周泽傻眼了。 与此同时,来到附子山的周泽傻眼了。 他四处张望,却看不到齐军的影子,更看不到瑶初光的身影。 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而他却一无所知。 这时,周泽的手下探子跑进来报道:“报!齐军渡过琉璃河,已经抵达墨石山。” 周泽的脑子嗡的一声,他知道要完了。 又被瑶初光算计了,周泽气急败坏地吼道:“还不快去追!” 瑶初光没有补给,这么高强度的战斗,他就不信瑶初光能靠啃草根,能摆脱他的追击顺利跑到边关。 瑶初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拔出了她的剑。 剑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像是在宣告着战斗的开始。 “给我杀出一条血路!”瑶初光的声音在墨石山上回荡,像是雷霆在天空中炸响。 一声令下,墨石山瞬间沸腾起来。 喊杀声、兵器击打声交织成一首悲壮的战歌,响彻夜空。 战斗在夜色中展开,火光映照着战士们的脸庞,汗水和鲜血交织在一起,染红了这片土地。 终于,他们杀出了西境军重重包围。 杀出墨石山后,一刻都不敢停歇拼命赶路,渴了喝河水、露水,饿了嚼树根。 可以说瑶初光的队伍所过之处,有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朴将军脸上苍白走到瑶初光身边道:“陛下!再这样下去,士兵们身体支撑不住了,要不放慢点速度?” 瑶初光摇摇头道:“不能放慢速度,你传令下去让大家加快脚步,我已经安排人在前面接应我们。” 瑶初光自信道:“相信我,这些我照旧安排好了,再往前赶十公里,那里我准备了足够多的粮草与补给。” 此话一出,瞬间士气大振,人最怕是没有希望,眼见就差最后一点距离,谁都不会放弃。 人都潜力是无限的,生死之际总能被激发出来。 没人质疑瑶初光话的真假,她的话从未落空。 夜幕低垂,星辰隐匿在乌云之后,天地间一片漆黑。 瑶初光与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不分昼夜地前行。 突然,远处山间亮起一处微弱的灯火,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灯火慢慢靠近,天地连接,漫天星空下,独一人提着灯笼眺望着。 那人影渐渐清晰,是安恬! 瑶初光心下一松,早在瑶初光决定留在云都城做诱饵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安恬秘密出宫。 粮草商行都是安恬负责,自然要让安恬先走一步把沿途逃跑路上的粮草备足了。 否则他们拼命逃出来,没吃没药一样都是个死。 安恬提着灯笼,站在山巅,眺望着远方。 瑶初光加快了步伐,看到安恬在这里等自己,意味着她的计划成功了。 当瑶初光终于来到安恬的面前时,停下了脚步目光在夜色中交汇,无需言语,一切都在不言中。 安恬看着浑身泥泞,脸颊凹陷不少,整个人都清瘦不少的瑶初光心疼道:“您瘦了好多。” “过几天吃回来就是,此地不宜久留走吧!”瑶初光的声音沙哑而有力。 安恬点了点头,她提起灯笼,走在了前面。 瑶初光和他的士兵们紧随其后,漫天星空下,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那盏灯火在风中摇曳。 瓷器的破碎声在空旷的大帐内回荡,一声接着一声。 周泽的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目光在大帐内四处扫视,似乎在寻找着发泄的对象,但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质问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眠不休地追赶了这么久,却连齐军的尾巴都没有摸到。 周泽的心中充满了挫败感,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将一切吞噬。 周泽来回踱步,坐立不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自己的心上。 仿佛还不够糟糕,探子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大帐内的寂静:“报!我们的粮草路线被控制了。” 周泽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的后路断了? 周泽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被愤怒所取代。 周泽质问道:“齐军不是已经炸毁了边关通往西境的路吗?他们会凭空出现不成?” 没有人能回答周泽的问题,大帐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凝固。 周泽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张巨大的网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显然这样还是不够,噩耗接二连三传来。 一名浑身是血的探子冲进了大帐,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报!前方发现齐军大部队朝我方袭来。” 周泽的脑子嗡的一声,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完了!全完了!” 周泽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到现在周泽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瑶初光布的局。 他输了! 傅鸿煊有条不紊的与瑶初光完成了交接棒,开始收拢军队对西境军开始围剿。 现在攻守易形了,该逃的是他西境军了。 出发前那天夜里,瑶初光就告诉了傅鸿煊这个诱饵计划。 周泽在得知齐军有炸药后,就连夜把城墙加厚好几倍。 当初瑶初光能轻易攻打下西周的城池,主要靠攻其不备。 现在西境严阵以待,想要攻打下一座能自给自足的城池何其难也。 更何况这西境地处边关燕国交界处。 如果开战,蛮族和燕国是不会眼睁睁看着,齐国顺利拿下西周。 看到西境快支撑不下去,就势必会过来捣乱。 到时攻打不下来西境,还要疲于奔命两边范围。 既然在西境攻打困难,就想办法让周泽出来,没有结实的城墙前后一夹击不就手到擒来。 那时瑶初光说她有办法让龟缩在龟壳里的周泽自己跑出来。 傅鸿煊还嘲笑瑶初光简直是异想天开,周泽怎么会蠢到出来找死? 结果瑶初光眨了眨眼睛神秘道:“如果有一天你在军营里见到一个叫林腕的女人,就意味这个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 在点燃炸药前那一晚,林腕避开所有人来到傅鸿煊军帐。 林腕摘下兜帽看向傅鸿煊道:“我是林腕,计划已经开始了。” 傅鸿煊沉默许久后咬牙骂道:“真是有够疯的。” 林腕没理会继续自顾自说道:“你的老师燕明哲已经掌控燕氏,他值得信任吗?” 傅鸿煊摇摇头道:“没有什么信任不信任一说,按计划先把军队化整为零隐藏进深山里。” 林腕点点头道:“安恬已经把粮草都运到指定位置了。” 这次出征瑶初光分别埋了明线与暗线。 明线是由傅鸿煊为统领,柳束为军需官,带领历银汉一众将领,大张旗鼓吸引外人的目光。 明线做什么都是瑶初光想让别人看到的,但不是她的真实目的。 而暗线则由她亲自统领,安恬为军需官,暗中布局调动军队。 瑶初光前世的一句话讲的很在理,当利益有百分之二十时,人就会蠢蠢欲动。 当利益达到百分之五十时,有人就敢铤而走险。 当利益达到百分之百时时,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道德与廉耻。 当利益达到百分之三百时,就算面对死亡也无所畏惧。 想让周泽主动出来,瑶初光就要让周泽看到这百分之三百的利益。 没有大军保护,而且路被炸毁根本没人能来救援云都城。 那一刻仿佛老天爷把所有的优势都给了西境,周泽被这天降好事砸的昏头转向。 只要能抓到瑶初光,周泽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拿下西周与齐国。 这个诱惑力没人抵挡住,而且自己还有整整二十万大军,还会抓不到瑶初光。 这么好的机会就在放在周泽眼前,只需要冒一点点风险。 那就是走出西境,走出这个他耗费精力建造好的城墙,他的保护壳。 只要走出来,率领军队抵达云都城,一切都唾手可得! 他就可以瞬间翻身一统中原,成为天子! 第179章 最大危险 瑶初光要做的很简单就是让周泽让所有人都相信自己是孤立无援的。 蛮族与西境的算计,他们之间的龃龉瑶初光自然早就心知肚明。 如果自己正面进攻,双方不敌自己必定会被迫联手对付齐国。 那她就把机遇摊平了,让他们自己掌握主动权。 瑶初光把军队藏在深山老林里,哪怕被周泽围困在云都城也没有丝毫异动。 周泽一开始声称把所有的军队都调派过来围剿瑶初光,其实过来的只有一半不到十万兵马。 周泽确实想冒风险出来抓捕瑶初光,但他不可能把自己全部的家当都压在这上头。 万一这是国陷阱,瑶初光真不顾边关百姓死活,也要剿灭自己,那他起码还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结果万万没想到瑶初光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都被逼成那样,窝在深山老林里啃树皮吃草根,都不让自己事先埋伏好的军队动手。 也是直到这里周泽才确认瑶初光真没有后招了,这才放心把剩下的十万军队都调遣出来。 周泽做梦都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瑶初光不怕死的疯帝。 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与人拼命这并不罕见,因为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命可以拼,没什么好失去了。 但当人什么都拥有的时候,就会特别惜命,因为舍不得放弃拥有的一切。 瑶初光可以说是已经拥有这世间所有俗人想要的一切,权势、地位、财富、青春,甚至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这一切的一切随便拿出一样都是世人追求一生也不能抵达的高度。 周泽不相信这样一个人会不惜命,不怕死,跟个光脚贱民一样跟自己拼命。 当瑶初光一行人终于抵达边关,萧阁老与一帮人文臣们,差点就要泪洒当场。 太不容易了! 以前觉的边关苦寒,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真正苦。 能吃饱喝足睡个好觉,比什么都强。 萧阁老看到一队士兵身上背着行囊,真正井然有序往他们这边走,这方向······ 萧阁老察觉到那里不对劲,小跑到瑶初光身边小心翼翼问道:“这些守城士兵是要撤去那?” 瑶初光头也不抬回答道:“自然是去围剿西境军,收复失地。” 萧阁老惊喜道:“蛮族退兵了?” 瑶初光用一种你在想什么美事的表情看着萧阁老道:“没有啊!” 萧阁老捂着心口颤抖问道:“那这些守城的士兵都撤走了,如何抵挡蛮族入侵!” 瑶初光理所当然道:“这不是还有我们嘛!” 萧阁老悲痛万分道:“就我们这不到一万的残兵败将,我等是文臣难不成的要跟那些蛮族讲理不成!” 瑶初光听后竟然一脸认真考虑的表情道:“也不是不可以,这些莽荒人说不定会被我齐国博大精深文化所感动,就此弃暗投明。” 萧阁老觉的这丧良心的玩意,以前知道她疯癫,但现在这疯病越加严重了。 萧阁老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一扫往日的颓废,甚至有种回光返照的精神抖擞对瑶初光道:“陛下,此次傅统领收复国土,百姓经历战乱必定恐慌不已。” 萧阁老正气凛然道:“老臣愿意随傅统领一同出征,在后方安抚百姓,接管收复的城池。” 瑶初光听到后,竟然破天荒露出感动又担忧的神情道:“阁老真乃我大齐贤臣,朕知阁老心怀天下,但身体也很重要,您已经连续奔波劳碌月余,身体怕是吃不消。” 萧阁老一听差点就要原地蹦跳跑两圈,证明自己身子骨特别壮实。 这时庆家主突然开口附和道:“陛下,收复失地此等国家大事,怎能耽搁,那些武将懂行军打仗,却不懂如何治理。” 柳家主也立马开口表态道:“这些都是我等分内之事,怎可耽误必须立马跟上傅统领。” 其他文臣也一起纷纷附和,说要跟在傅鸿煊后天接管城池,就如当初瑶初光下西周那样。 做过一次,第二次自然驾轻就熟。 虽然跟在军队后头有一定危险,但不得不说这是最快最有效的稳定局势,百姓们能最快恢复日常生活。 虽然口头上喊的冠冕堂皇,说是为了天下百姓能尽快从战争中脱离出来,休养生息。 别人是怎么想的,萧阁老是不知道。 反正他想的是不能再跟着这个这丧良心的玩意了,他这把老骨头真的折腾不起了。 萧阁老算是看明白了,没危险的时候瑶初光就是危险。 有危险的时候,瑶初光就是最大的危险。 去跟在傅鸿煊屁股后头收拾烂摊子,最多就是公务繁多、累点,但最起码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跟着瑶初光虽然也不能说一定丧命,但每天都在挑战心脏是肯定的。 他老了,承受不了天天这么刺激生活。 趁着现在还有机会的时候赶紧撤。 其他臣子的想法和萧阁老的差不多,瑶初光不一定会输,但一定会过得胆战心惊。 这一个月都是过着这样的日子,他们需要缓一缓。 还是跟着萧阁老去当苦力好! 瑶初光见文臣们都如此坚定,要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的样子。 十分欣慰的点点头同意了! 一得到应允萧阁老立马行礼,掉头就走深怕走慢了就赶不上傅鸿煊的大部队。 朴将军看着走远的文臣们身影,由衷感叹道:“一刻都不停歇,好官啊!” 这一个月的逃亡,哪怕是朴将军这种身体强健的武将都有些吃不消,没想到这群平时看起来文弱的文臣竟然还有精力跟着部队长途跋涉。 瑶初光拍拍朴将军肩膀,意味深长道:“那是因为朕在这里。” 朴将军不解但也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问道:“陛下准备怎么对付蛮族?” 瑶初光抬脚往前走去回道:“等他们自行退兵就好。” 第180章 火炮 阿达王发现最近齐军的动静越来越大,最明显直观的就是那个历银汉,自从收到女帝的消息后。 不再气急败坏天天在墙头跳脚,反而是时不时就消失一段时间。 最近齐军更是封锁了所有消息,阿达王只知道齐国的女帝似乎已经逃出包围圈了。 在知道这个消息那一刻,阿达王只觉的以前是他狭隘了。 中原人有像燕浩宇那样神机妙算,擅长阴谋诡计之人,自然就有这种蠢笨如猪,连个人都抓不住的。 听说那个周泽就是因为争夺西周王位置落败被贬到西境的,怪不得这么蠢。 也是他太看的起中原人了,周泽连败给齐国女帝的前周帝都赢不了,又怎么可能是女帝对手。 阿达王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眼看着周泽是指望不上了,要不要进攻? “大王,城墙上换人了。”一个小兵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打破了营帐内的沉默。 阿达王的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抓起马鞭大步走出营帐。 营帐外,战旗猎猎作响,士兵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城墙上。 阿达王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盾牌和长矛,落在了城墙之上。 那里,守备依旧森严,士兵们如同雕塑般站立,目光坚定,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与以往不同的是,城墙上多了一把躺椅。 一个身穿锦衣的身影,看身形是个女子,正倚靠在躺椅上,手中拿着一卷书,悠闲地翻阅着。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其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似乎神情专注而平静,周围的喧嚣影响不了她半分。 阿达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些中原人又在搞什么花样? 城墙上的女子似乎感觉到了阿达王的目光,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重重障碍,与阿达王的目光相遇。 女子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挑衅,只有一种深邃的平静,仿佛能看透人心。 只见女子抬手朝旁边一个将军模样将领说了什么,尔后那将领点点头走到城墙边喊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退兵?” 这话一出,场上的风沙似乎都停滞片刻。 阿达王眼里勾起一抹野性的调笑道:“让你们的女帝伺候本王一晚,第二日立马撤军。” 城墙上的朴将军脸色立马变黑,气的想当场拔刀剁了这个无耻的蛮子。 全场表情最平静的反而是瑶初光,听到这么离谱的要求。 瑶初光目光没有离开书册,点了点头竟然同意道:“可以,让他独自一人进城。” 朴将军立马据实喊话道。 阿达王本来只是有所猜测,没想到城墙上还真是齐国女帝。 还真就让她平安无事逃出来了? 阿达王虽然嘴里骂周泽无能与废物,但有一点阿达王还是可以确认,那就是周泽绝对不可能与齐国联手。 既然双方不可能联手,那就说明这个女帝确实有两把刷子,不然也不可能带着一万人从二十万人的围追堵截中安全脱身。 听到瑶初光的回答,阿达王并未感到吃惊。 瑶初光怎么说也是个女帝,必然不可能如那些普通的中原女子,被调戏两句就寻死觅活。 阿达王抬头喊道:“齐国女帝,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你们已经开始围剿周泽那个废物了?” 瑶初光言简意赅道:“是的!” 这过于干脆肯定的回答,把阿达王整的有点不会了。 这个女帝还真是颠覆阿达王对中原人的刻板印象,在他的认知中,中原人说话总喜欢绕弯子。 阿达王又试探问道:“不知女帝派了多少兵马去围剿周泽?” 瑶初光据实相告道:“不多,就五十万,顺便告诉你现在边关就剩下一万守城将士,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别婆婆妈妈的。” 阿达王的心跳在那一刻几乎停止,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个齐国女帝就这么老实公布了自己兵力,难不成自己在她眼里和那个废物周泽一般,就她那一万兵马可以挡住自己这几十万雄军。 “大王,我们是否要进攻?”身边的副将低声问道,眼中闪烁着战斗的渴望。 阿达王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马鞭,心中的战意被点燃喊道:“女帝,我阿达平生从未佩服过别人的胆量,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你觉的就凭区区一万守城兵就能阻挡我草原的勇士,实在可笑。” 瑶初光目光终于离开书册,疑惑看向阿达王道:“你要进攻吗?” 阿达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绝对不能小看这个女人,哪怕她表现的再无害也是骗人的。 瑶初光抬手一个通体漆黑的圆柱铁疙瘩被推到城墙上,那空洞洞的口子正对着阿达王他们。 瑶初光想了想调整了方向对准一个无人的土坡道:“这是我们军机营,新研制的火炮,给你们展示展示。” 说完,一个士兵点燃了火炮上面的引线。 引线燃烧的声音在紧张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炮弹射出的瞬间,天地仿佛都为之变色。 霎时间地动山摇,对准的土坡在爆炸的威力下瞬间炸的尘土飞扬,只留下一圈焦黑的深洞。 阿达王被爆炸声震得耳鸣,心脏在胸腔中猛烈跳动,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当阿达王再次抬头,看到了此生最让人惊恐的一幕。 城墙上不知何时已经整整齐齐排满了火炮,每一门火炮的炮口都对准了他们。 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就像是死神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阿达王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手心开始出汗,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 这一刻,阿达王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恐惧。 他的身后是他的士兵,他的子民,他不能让他们失望。 “女帝,你的火炮确实威力惊人,但你以为这样就能吓退我草原的勇士吗?”阿达王的声音依旧坚定,但心中已经开始重新评估眼前的局势。 瑶初光听后既然没有反驳,竟然点点头道:“如果就这样确实还不够,现在我来给你展示一下连发威力。” 接连的地动山摇动静过后,阿达王最后的一丝侥幸被瑶初光给粉碎了。 有这样的神兵利器在手,蛮族的战士上去就是送死。 怪不得区区一万兵马也敢阻拦他们。 “全军听令,后撤五里!”阿达王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 阿达王的目光再次落在瑶初光身上:“女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瑶初光没有回答,坐回躺椅上继续看书,偶尔翻动书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与周围的紧张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181章 粗布衣衫 汪海满脸抗拒道:“统领,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傅鸿煊拿起一旁军报道:“这是陛下的旨意,是命令。” 汪海只得认命道:“末将领命。” 李义在旁边同情的拍了拍汪海肩膀以示安慰,汪海垂头丧气摆摆手走出了营帐。 汪海出了营帐懊恼拍拍自己的左手,这手气真是差到他想剁手。 营帐里那么多同僚,怎么就被他抽到那根签,负责照看那群文官。 当年前周帝也派遣过文官过来军营监军,那监军简直比天皇老子都难伺候。 整天就在那瞎折腾,指手画脚,连路过的狗都要提溜过来骂两句。 可以说监军武力值不高,但杀伤力极强。 明明没啥本事,偏偏要逞英雄,两军交战非要跑到前面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一见到血就吓的鬼哭狼嚎,还让人保护好他! 汪海至今都没想通,那监军明明啥也干不了,又非要逞强啥都插手。 以前一个监军就能闹的鸡飞狗跳,现在来一群文官跟在屁股后头。 汪海只觉的眼前一黑,简直看不到生的希望。 汪海看到迎面走来的燕明哲,突然眼前一亮。 燕先生博学多才,是统领的师傅,最重要是人好相处。 如果能带上燕先生一起,到时那些文官作妖,自己还能有一个帮忙说话骂人的。 对于那些监军的文官,汪海有一百一千个看不上的点,唯有一点汪海是绝对服气的,那就是嘴皮子无人能敌。 如果能有燕先生同行,到时那群文官要是提太离谱的要求还能把燕先生搬出来救场。 燕先生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嘴皮子肯定比他一个粗人讲的好。 想到这汪海立刻走上前打招呼道:“燕先生,这是来找统领吗?” 燕明哲点点头,客气道:“老夫听闻今日萧公他们抵达军营,想让统领大人帮忙引荐。” 燕明哲这些时日一直在研究云都城战役,越钻研越觉的此战排兵布阵精妙绝伦。 只可惜一些细节一直不能彻悟,现在跟着瑶初光一起经历那场战役的亲历者就在这里。 燕明哲自然迫不及待想见上一见,但直接过去多少有些冒昧,思来想去让傅鸿煊帮忙引荐才礼数周全。 汪海一听这不是瞌睡时有人递枕头来,他刚刚还在绞尽脑汁想怎么才能把燕明哲拐过去。 汪海按耐住上扬的嘴角,一脸真诚道:“这点小事就不必劳烦统领大人了,末将正是负责萧阁老他们的饮食起居,要不燕先生您随末将一道过去。” 燕明哲想了想点头同意道:“如此甚好。” 汪海激动上前领路道:“燕先生!这边请,这边请。” 汪海和燕明哲抵达文臣们的议事营帐时,看到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人,拿着书册或者笔墨在低声议论,边讨论边写或者在整理文书。 汪海自认也是见过一些世面,对此景象并没有多少诧异。 更夸张的他以前也见过,当年那个监军,出入都是带着上百个随从服侍。 听说连穿个袜子都有专门的人负责,而且那个监军不仅自己穿的花里胡哨,就连身边仆役穿的都是新衣服。 相比现在军营里服侍的这些下人穿的粗布衣衫,看来这群文臣还是稍微收敛不少。 相比汪海的见怪不怪,燕明哲却眉头微皱。 此次由于跟随文臣众多,便多给文臣们划分了一顶军帐,供文臣处理政务。 这里虽不比傅鸿煊军帐讨论的军情保密系数高,但也不能随便让人进出之地。 而且行军打仗带这么多仆役,这不是增加军队负担。 要知道行军打仗,是随时都可以转移或者有敌军偷袭的。 带这么多仆役要是真的发生这些突发状况,带着这些人可是不小的负担。 没等汪海他们开口,倒是一个穿着朴素,甚至有些破旧手肘膝盖处都打了补丁的老者开口呵斥道:“你们什么人,这里是议政要处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以为要是一个仆役敢这样呵斥汪海,就汪海这个暴脾气早就开骂了。 但今日面对眼前这个老者,莫名气势就矮了几分不太敢造次,口气有些僵硬道:“本将军奉命负责大人们的日常起居事宜,过来请示萧阁老往后行程安排。” 老者点点头道:“过来这边说吧!” 这是要干嘛,连人都不见随便来个老仆唬弄他? 汪海火气也有些上来,站在原地不动强调道:“本将军要与萧阁老详谈。” 老者转头,表情有些欲言又止看着满脸怒容汪海。 还是一旁的吴家主没眼见汪海这蠢样怒骂道:“狗眼看人低的蠢货,站你面前的就是萧阁老。” 吴家主本来就是脾气暴躁的,这一个多月担惊受怕吃不饱还睡不好,还得天天处理公务。 现在他是见到路过的老鼠都想骂两句程度,这才不敢留在边关,深怕有一天他控制不住连瑶初光这个疯子都骂。 只能跟着萧阁老跑来这边继续给瑶初光卖命。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平静发疯,以前的柳家主说话委婉,一句话绕好几个弯。 现在的柳家主一针见血道:“他们估计是把我们当成奴仆了。” 庆家主补刀道:“估计是我们因为穿的太寒酸。” 李景隆看着汪海张着嘴脸色发白,难得发一次善心道:“人靠衣装,认错人能理解。” 汪海这辈子没见过穿的这么······这么简朴的大臣。 不要说汪海就连燕明哲都感到十分的震撼。 一个可以说是清正廉明,为百姓鞠躬尽瘁,一群人都这么艰苦朴素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存在。 这大齐的文官竟然如此清廉,陛下是怎么做到的? 萧阁老见两人震惊的模样就知道这两人是误会了,他们不是没有好衣服,也不是故意穿这么破旧。 纯粹就是跟着瑶初光翻山越岭,原本绸缎的衣服被刮的风一吹就散。 一想到那些日子他们一群人能不动就不动,深怕自己动作大一点身上的衣服直接碎掉,到时衣不蔽体光屁股逃命。 每每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大臣们就恨不得当场死去。 幸亏瑶初光逃出来快,不然再当一个月野人,大臣们真的学原始人拿兽皮制衣穿。 最后他们的绫罗绸缎还是坚强挺住,最起码保住最后的裤衩子,不至于光屁股逃命。 但也就此给大臣们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这次他们随军穿的全是耐磨损的粗布衣衫,甚至为了耐磨还在完好的衣服上打补丁加固。 死可以,但绝对不能让史书上说他们光屁股英勇就义。 第182章 琉璃河战役 汪海这辈子的震惊加起来都没这几天多。 这群文官简直颠覆汪海所有的刻板印象,原本行军打仗人要么走路要么骑马,能做马车的只有粮草物件和赶马车的。 现在突然来一群文官,汪海实在凑不出这么多辆马车。 他来也是跟萧阁老商议这事的,让他没想到的是萧阁老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说没事他们可以跟在后头慢慢走就成。 在出行上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汪海派几个小兵帮他们背奏折。 汪海做梦都没想到,大人们竟然还想着自己背这些几十斤的文书,负重行军。 哪怕汪海表示自己可以派人帮忙背,大人们只需要轻装上路就好。 萧阁老却表示初来一些年纪大,身体实在吃不消背不动的,可以有人帮忙,其他大臣们一律负责好自己的文书。 一开始汪海以为萧阁老这个提议大臣们必定有异议,没想到大臣们全都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当初大臣们跟着瑶初光跑路,一开始也是由小兵背着奏折文书,结果跑着跑着人不见了,要么就是跑着跑着弄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瑶初光会未卜先知,当萧阁老上报说奏折丢了的时候,瑶初光拿出了一打空白奏折。 萧阁老至今都没有忘记,瑶初光笑眯眯的把奏折放到他手里道:“没事!朕带了空白的折子,后面要是再丢爱卿们的里衣是白色的也可以写,只要盖上玉玺就是一块破布也能变成圣旨。” 从那天起奏折就是大臣们的命根子,睡觉都要保住才睡的着。 现在条件是好点,但万一要是军队遭遇袭击奏折文书丢失了。 那丧良心的玩意可不会说什么情有可原,只会问你丢了为什么不重新写。 萧阁老那时候怀疑,奏折就是瑶初光故意弄丢的,但他没有证据。 如果给别人背奏折,谁知道瑶初光会不会派人过来捣蛋,这种事那丧良心的玩意可没少做。 中午汪海特意让伙头开了小灶给大臣们做顿好的,结果耽误一些时间。 到了午饭时间萧阁老没有派人过来问,汪海还以为大臣们是忙忘了时辰。 当汪海与伙头端坐饭菜过来的时候,肯定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萧阁老与大臣们端着一个碗筷,有些穿插在普通士兵中,排队打饭然后就这么蹲在地上毫无顾忌的吃了起来。 那一刻汪海喉咙仿佛被塞住,又酸又涩。 他娘的,这群人怎么接地气到让人觉的不正常的人是自己。 汪海端着菜手足无措,他好像做错了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感觉肩膀被轻轻拍了下,回头看到是燕明哲。 萧阁老这群人突然出现过来打饭,自然引起小兵们的注意。 但在军营中只要到饭点,大家都可以过来打饭也没说分队什么的。 所有打饭的伙夫虽然觉的奇怪,但也没说什么给萧阁老与大臣们打了饭。 一个小兵大着胆子靠近萧阁老问道:“你们是民工吗?” 萧阁老吃饭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那个小兵道:“不是!老夫乃当朝一品大臣。” 小兵瞪大眼睛道:“你这老头不说就不说,何必说谎骗人,你要是当官的我就是大统领。” 萧阁老也不解释,低头继续吃饭。 燕明哲端着饭菜走到萧阁老身边蹲下道:“萧公,加点菜吗?” 萧阁老看了眼,就接过来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肉,然后就递给旁边一直眼巴巴盯着的小兵道:“分给大伙吧。” 小兵立马乐呵呵接过去,夹了一大筷子给自己然后再把碗递给旁边人道:“现在我相信你是大官了。” 萧阁老也不恼反而煞有其事问道:“为什么?” 小兵满足的咬了一大口肉道:“因为只有当大官的,吃惯肉才舍得把肉分出来。” 萧阁老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道:“以后会有的。” 小兵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既然是当官的,那你见过女帝吗?” 萧阁老点点头表示见过,小兵立马兴奋问道:“听说女帝美若天仙是真的吗?” 萧阁老摇摇头道:“陛下天资聪颖、深谋远虑是世间少有才俊,唯独长相···” 没有说完的话让人更加浮想联翩,小兵立刻明白萧阁老说的话,这只夸脑子不夸长相,说明长的寒碜。 小兵的滤镜碎了一地,想想也是哪怕皇帝长的再丑也没人敢说丑的。 说起这个汪海也提起兴趣问道:“萧老您要不给我们讲讲琉璃河战役。” 这话一出周围所有士兵都立马支起耳朵,大家对这个战役只是听说过。 知道陛下很厉害,带着一万人兵马都能逃出敌人二十万兵马的包围圈。 至于是怎么逃出来的,还真没人说的清楚。 萧阁老被这么多双眼睛眼巴巴盯着看,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娓娓道来。 要不说讲故事还得看读书人,萧阁老作为读书人中的读书人,就是平平凡凡走个路都能说的跌宕起伏。 更何况是说自己的亲身经历,那故事讲的是跌宕起伏,荡气回肠。 汪海都听痴了,大腿都拍肿了都憋不出一个好词,感觉怎么夸都有些贬低这场仗。 最后还是燕明哲感慨道:“陛下真是用兵如神。” 汪海附和道:“可不就是神,神仙下凡也就这水平了,一条河来来回回走了四次,那西境军连人都找不到,真是太神了。” 若说一开始燕明哲觉的独留陛下一人镇守边关有些冒险,现在想来还是自己眼界狭窄了。 只陛下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萧阁老抬头看了看不知不觉中已经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笑着道:“故事就讲到这,大伙散了吧!” 大家虽然听的意犹未尽,但也知道今天已经结束了只得散开。 傅鸿煊和历银汉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中,两人也是来看看萧阁老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能听到一个好故事。 傅鸿煊如同来时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离开了,历银汉想了想也跟上傅鸿煊。 第183章 萧阁老的评价 至此后军营的将领们就仿佛上瘾,如果有机会遇到大臣们,必定要拉着大臣们再仔细讲讲琉璃河一战。 大臣们能错过吹嘘自己丰功伟绩的机会,那必定是不能,必须仔细讲详细讲。 当时虽然叫苦不迭,但这些已经过去,这将是未来他们可以吹嘘一辈子,可以载入史册青史留名的大事。 多少臣子毕生的夙愿就是青史留名,眼前就有一个大好机会。 这不得好好把握住,让大家都知道自己曾经参与过这场战役。 大臣们讲的故事其实都大同小异,不同人的视角遇到一些小事有所不同。 但大致方向和事情都对的上,必然有次他们在山上饿撑不下去了。 没想到陛下竟然找到一小片地瓜地,看痕迹是人种植的陛下让人把地里的地瓜全挖了分给大家伙吃。 但又不能白拿百姓的东西,就搜刮大臣们身上的银子准备放地里补偿给农夫。 结果翻遍所有人愣是找不出一块铜板。 最后还是陛下拿出自己的金令牌,就在大家都以为她会全部给那个农夫时。 陛下竟然只是拿刀劈下令牌一个角,放到地里给那个农夫。 这时就有人疑问,这么多人身上肯定带里玉佩或者值钱的配饰,为什么要劈令牌,令牌不比那些物件值钱? 这时讲故事那大臣沉默会说道:“陛下说,天降横财不一定是好事,怀璧其罪说不定会给这个农夫招来横祸。” 等等这些与陛下相关的趣事。 好像只要有陛下在,无论遇到何事都能迎刃而解。 唯独有一点让将士们有些遗憾,陛下长相让人一言难尽。 大臣们讲的故事什么都夸,唯独没有夸过陛下的长相。 看来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你头脑就拿走你的长相。 陛下虽然长的丑,但并不妨碍大家伙对她的崇拜。 士兵们听琉璃河的战役,只觉的热血沸腾,如有神助。 而精通兵法的将领对瑶初光崇拜,那就是只高不低。 因为懂行所以更能感受到自己与瑶初光之间的差距,甚至有将领靠着大臣们的描述,把行军路线图都画了出来。 有时间就三五成群一遍遍推演,每一次推演都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把自己带入到西境军的角色,发现更是让人绝望。 然后开始庆幸自己是齐国人,要么就庆幸傅统领的先见之明,果断投靠了女帝。 再一想陛下现在还在边关对抗蛮族,众人就更加安心了。 傅鸿煊在军帐中处理政务到后半夜,最近西境军反扑的厉害,幸亏后方有萧阁老带领众大臣稳定后方。 这才不至于让傅鸿煊两头忙。 头一次觉的原来监军是真的有益处,可以放心把背后交给别人。 全心全意投入前线战争,也不需要顾虑帝王的猜疑。 这场仗打下来,傅鸿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以前出征打仗多少都有些畏手畏脚,担心如果打太久或者临时变动路线会有后面一系列的问题与阻碍。 但现在完全没有,现在可以说指那打那,没有后顾之忧。 随着时间的推进,周泽被斩杀于马下,西境军败! 昭华二年,西周亡! 燕明哲看到沉寂多日难得露出一丝轻松神情的傅鸿煊,笑着恭贺道:“接下来都是一些收尾的事情,大局已定你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傅鸿煊没有说什么而是笑着点点头。 燕明哲发现傅鸿煊似乎变了,变的比以前开朗不少。 燕明哲开玩笑道:“若是以前,打了这么漂亮的胜仗,你心中固然高兴,却也担忧陛下对你有猜忌。” 傅鸿煊摇摇头道:“师傅,以前我也觉的若是将领太过出色,引来帝王的猜忌是必然的。” “现在才想明白,说是忌惮不过是帝王对所有比自己强的人一种预防手段,如果你比他强就必须要在成长起来前抹除掉,不然他就坐不稳自己的帝位。” 燕明哲不置可否道:“这么说也没错。” 傅鸿煊接着道:“现在我已经不需要烦恼这个问题了。” 燕明哲深有感触,有陛下在谁又能盖过她的光芒。 现在就怕自己不够强拖陛下后腿才是他们当前最迫切的要面对的问题。 燕明哲这些时日与萧阁老简直相见恨晚,经常秉烛夜谈,成了至交好友。 燕明哲与萧阁老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唯独对那位陛下萧阁老总是三缄其口,不愿多说。 燕明哲曾经问过萧阁老,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阁老沉吟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道:“是个让人讨厌却又恨不起来的人。” 这样的回答完全出乎燕明哲意料,燕明哲想过萧阁老会夸赞、崇拜、复杂甚至是批评,唯独没想过是这样一个答案。 更让燕明哲觉的奇怪的是,在他表达自己有入朝为官的想法后。 萧阁老的表情竟然有点一言难尽的感觉。 萧阁老既没有志同道合友人与自己成为同僚的欣喜。 也没有出言阻止,官场险恶不适合自己。 而是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承受能力强吗?” 燕明哲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想问他能否有承担天下重任,为其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吗? 燕明哲如实说出自己的疑问,萧阁老却只是一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看着他。 燕明哲思来想去都没能想通这其中的关键,最后决定还是来问问傅鸿煊。 傅鸿煊听闻来龙去脉后,立刻明白萧阁老的用意。 想到当初瑶初光与安恬,设计萧阁老背黑锅的事。 这还只是自己知道的冰山一角,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萧阁老不知道被瑶初光坑了多少次。 瑶初光还真没说错,萧阁老就是个千年老狐狸。 这是故意勾起师傅的好奇心,想让师傅入朝当官再狠狠打破,师傅对瑶初光不切实际的幻想。 傅鸿煊无奈的笑了笑安慰道:“师傅想知道还是要自己去试一试才知道,萧公的用意。” 燕明哲想了想,是这个道理。 傅鸿煊转移话题道:“师傅想入朝为官,若是以往徒儿必定帮师傅引荐,而今陛下下令,想入朝为官必须通过科举考试,徒儿也不好···” 燕明哲抬手截住傅鸿煊的话语道:“就算你要引荐我也是不同意的,陛下设立科举考试那是有利天下学子,有能者得之,为师若是连这科举考试都过不了何以服众。” 傅鸿煊:“是徒弟多事了。” 燕明哲摸了把胡子点了点头,他要是靠徒弟走后门为官,那这脸还要不要。 第184章 战书 瑶初光闲来无事在边关城池里溜达,溜达到悬赏令的公告墙时突然看到。 三张新旧不一的悬赏画像,第一张就是她,罪名偷盗,悬赏五千两!? 第二张是历银汉,罪名采花大盗,悬赏一万两银子,凭什么历银汉比自己高? 第三张是····瑶初光仔细辨认一会,才发现那是萧良! 竟然也是采花大盗,悬赏八千两银子。 所以就她的悬赏金额最低!? 瑶初光都觉的自己可太有出息了,在自己的地盘被通缉也就算了,没想到悬赏金额还是最低的。 如果特意让人去撤掉通缉令,太兴师动众容易引起误会,本来不去管说不定过阵子没人注意就这样过了。 要是她下令去处理,万一被有心人注意到,届时载入史册。 当朝女帝曾是通缉犯,这画面想想大臣们都要窒息的程度。 瑶初光决定从今日起还是少在人前露面,就当无事发生。 与此同时,同样看到通缉令的萧阁老。 一阵风吹过,那丧良心的玩意,终究还是把魔爪伸向他那,阳春白雪品行高洁的孙子。 萧阁老捂着心口,他可怜的孙儿,是祖父无能没有护住你。 萧阁老撑起身体,眼眶通红心中下定决心:必须把这件事给捂住! 一想到百年后史书上写着,当朝重臣与女帝曾是通缉犯。 萧阁老只觉的眼前一黑。 半夜三更,萧阁老穿上夜行衣,没有惊动任何人偷偷出了门。 萧阁老第一次做这等事,心下有些慌张左顾右盼深怕被人发现。 见四周没人才发现朝公告墙方向走去,到那就直接把三张通缉令都给撕下来。 本来萧阁老只打算撕掉自己孙子的通缉令,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孙子肯定是被瑶初光或者历银汉给牵连的。 但这在其他人眼中,他们就是一伙的。 要是只撕掉萧良的通缉令说不定反而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保险起见还是全部都撕掉,假装是日子旧了被风刮走了。 以往这种事都是下人帮萧阁老做,但这次没带人出来,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且这又不是难事,萧阁老便决定自己动手处理就好。 一直跟在萧阁老身后的燕明哲看到这一幕简直一头雾水。 晚上发现萧阁老鬼鬼祟祟出了门,燕明哲虽然不至于就这样怀疑萧阁老是细作,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跟在身后。 没想到萧阁老大半夜,竟然只是为了去公告墙撕掉几张通缉令。 这萧阁老莫不是有夜游症不成? 但看样子也不像是得了这病。 莫不是这通缉令暗藏玄妙? 燕明哲第二日私下找到当差的衙役,假装漫不经心问起通缉令的事。 衙役说那三人虽然被发布了通缉令,但现在已经撤掉了。 因为没有新的通缉犯人,而且最近一直在打仗,这才一直挂着这三张旧的通缉令。 燕明哲问道:“是人已经被抓道,这才撤销通缉令吗?” 衙役摇摇头道:“那倒没有,而是发布这通缉令的官员都被抄家或者撤职砍头了,就是前阵子,闹的很多百姓结伴千里奔袭去云都城告御状。” 燕明哲点点头表示这个案子他也有所耳闻。 如果结合这通缉令发布的时间来看,这些被通缉的人很可能就是因为帮助这些告御状的平民。 这才被那个贪官污吏给构陷成贼人。 燕明哲便说自己有些好奇通缉令上的人,衙役便说还有两张放在衙门,现在左右也是无用可以给燕明哲。 燕明哲连声道谢,拿过通缉令一看。 一男一女,看样子年纪不大,缺的是赏金最高那个。 这三人与萧阁老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 看来萧阁老也参与了百姓告御状的案子,说不定从头到尾都是萧阁老默认支持的。 只是没想到事情出了点岔子,被那些贪官污吏抓到线索。 这才暴露出来,想来这三人或许跟萧阁老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这才让萧阁老大半夜着急忙慌出来销毁通缉令,追查到这里就行了。 萧阁老这事虽然手段不光彩,但说到底也是为了百姓。 燕明哲想起萧阁老那紧张的模样,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能知道这三人与萧阁老关系。 瑶初光坐在城墙上,悠闲地品着茶,手中的书卷轻轻翻动,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给她的眉眼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城墙下,是熙熙攘攘的市井,叫卖声、谈笑声、马蹄声交织成一首热闹的交响曲。 仆将军急匆匆地跑了上来,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大捷,陛下,西境军败了!” 瑶初光放下茶杯,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看向天空。 瑶初光的声音平静带着喜悦道:“犒赏三军!” 仆将军恭敬地回答:“是,末将这就传令下去。” 瑶初光缓缓站起身,视线从天空下移,望向左边。 许久后,瑶初光漫不经心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仆将军,帮朕写封信吧。” 仆将军有些摸不着头脑,陛下怎么突然要写信? 平时有事不都直接口谕,或者让冯公公传旨的吗? 仆将军虽然不解,但还是习惯性听从瑶初光吩咐问道:“陛下这信要给谁?” 瑶初光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慵懒云淡风轻开口道:“燕王!” 仆将军猛然之间,神经瞬间紧绷至极致。 仆将军瞬间意识到什么,连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轻,深怕惊扰到眼前人做的任何决策问道:“陛下,信中要写什么?” 瑶初光放下茶杯,轻声细语道:“战或降!” 第185章 战或降 燕国国都,郸城。 燕王宫的大殿内,烛火将墙壁上的龙纹映照得忽明忽暗,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 大臣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吵成一团乱麻。 “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稳定民心,遣使求和,以免战火蔓延至我燕国疆土。”一位年迈的大臣流露出一丝忧色。 “求和?这是懦夫的行径!齐国狼子野心,怎可轻易满足?唯有一战,方能显我燕国之威!”另一位年轻气盛的将军拍案而起反驳。 燕王端坐在王座之上,面容被王冠上的珠帘遮挡,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燕王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大殿内的争吵声更加激烈。 燕王缓缓起身,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股无形的威严,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继续。 然后,一个人默默地走出了大殿,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大臣。 燕王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偏殿。 这里的布置相对简朴,没有大殿的奢华,却多了几分宁静。 燕王坐到椅子上,坐姿仪态与大殿中别无二致。 只是大殿中灯火通明,群臣围绕。 这里只有他面前这一盏灯火,殿内空空荡荡,只他一人坐在龙坐上。 也不知坐着发呆多久,直到一个沉稳的声音打破了偏殿的宁静:“父皇。” 燕王抬头看向自己最骄傲的孩子开口地问:“太子,你认为当如何?” 燕云帆走到燕王身边,缓缓说道:“父皇,齐国虽然连年战乱,但其根基未动,实力不容小觑。” “那你认为,该如何应对?”燕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燕云帆沉吟片刻,然后说道:“儿臣以为,可以双管齐下。我们先假装求和争取时间,暗地里整顿军备,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燕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道:“所以你是主张与齐国一较高下!” 燕云帆分析道:“父王,齐国已经吞并西周,可见齐国女帝野心勃勃,不是区区一点金银钱财可以满足的人。” “现在齐国刚刚平息战乱,百废待兴之时,此时不再做点什么,等齐国缓过来燕国危!” 燕云帆提议先假装示弱,等齐国志得意满放下戒备,他们立马发兵偷袭,杀他个猝不及防。 燕王看着踌躇满志的燕云帆,心中最后一丝希望荡然无存。 燕王在得知齐王竟然被自己等女儿篡位时,有一段时间颇为骄傲自己拥有燕云帆这么个聪明懂事的太子。 齐国与西周都没有立太子,也就他燕国才有,新老交替燕国可以平稳度过,西周和齐国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现在看来没有提前确立太子,能凭借自己的能力一路上上来的帝王。 无论是手段、谋略都比自己这个一帆风顺的太子强的不止一星半点。 转念一想,像齐国女帝那样的人物,别说在齐国了。 就算是在燕国,自己的太子也压制不住。 现在想想连他们这些做了一辈子皇帝都不是那女人的对手,何况是自己这初出茅庐的太子。 燕王狠狠闭上眼睛,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道:“太子,你对齐国的国书是怎么理解的?” 燕云帆一愣下意识回答道:“自然是挑衅,如果不打就要割地赔款。” 燕王突然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放声大笑的眼泪都流出来。 原来满朝文武都是一群废物,只有自己一人是清醒的感觉是这样悲哀与可笑。 燕王笑够了才喘着粗气,摇摇头道:“太子,你可以再大胆点。” 燕云帆心口瞬间收紧,疯狂跳动道:“难不成她指的是燕国?” 燕王点头道:“是啊!过几天你就不再是太子,朕也不能自称为朕了。” 燕云帆一时间慌了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道:“父王···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比起齐国想要宣战吞并燕国,燕王的态度才是让燕云帆惊慌失措。 燕王也干脆直接道:“朕···不,是我打算投降把燕国拱手相让。” 燕云帆目眦欲裂道:“父王!您疯了不成?” 战虽然会败,但还是机会能保住燕国,投降那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燕王站起身离开王座道:“你想说我为什么未战先怯?” 燕云帆低头不语,浑身散发不甘与愤怒,表达了他未出口的话。 燕王踱步走到燕云帆身边道:“因为我看不到燕国一丝一毫赢的可能,除了徒增杀戮,没有任何意义。” 燕云帆不忿看向燕王道:“还未开战,齐国就是再强,燕国又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父王凭什么认为燕国必败。” 燕王长长叹息一口气道:“你不懂,如果齐国只是齐国,哪怕他现在兵马再翻一倍,我都不惧,可是齐国有瑶初光,就算兵马再减一半,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燕云帆大惊失色道:“父王,您惧怕那个人?” 燕王眼神黯淡,仿佛瞬间老了几岁道:“你这么也没错,那个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燕云帆承认瑶初光确实很强,以前他觉的自己天资聪颖,说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无论学识、地位、容貌都无人可与他匹敌只能仰视他,这一切直到瑶初光的崛起而戛然而止。 燕云帆一直在努力,想要超越瑶初光,但好像自己无论怎么努力。 与瑶初光相比自己就是个普通人,意识这种想法时,燕云帆一度觉的可笑。 现在燕云帆是一点都笑不出来,有的只剩下茫然,明明都是同龄人,他甚至比瑶初光还大一岁。 瑶初光却能做到他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事,让他从小敬畏敬仰的父王感到恐惧。 恐惧!好陌生的词,让一个帝王感到恐惧。 燕云帆突然就平静许多,他甚至听到自己开口问燕王为什么会害怕瑶初光。 燕王也没有隐瞒,反而问燕云帆道:“如果你是齐王,刚刚拿下西周,面对西境内患,和虎视眈眈蛮族外患,你会怎么处理。” 燕云帆虽然不知燕王为何会突然这样问,但从现在收集到的情报可知,齐国根本不缺兵。 燕云帆沉吟片刻后道:“我不会像齐国女帝那样冒进,我会先重兵把守边关,后再攻打西境,这样既能防止蛮族偷袭,又能顺利攻打西境。” 燕王赞同道:“这是个万无一失的法子,唯一问题就是西境如果拼死抵抗,又有蛮族侵扰,那这战打个一年半载甚至几年都有可能。” 燕云帆满不在乎道:“只要能赢,费点时间也是值得。” 燕王反问道:“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你我都能想到的事,瑶初光会想不到,既然她知道这样可以百分百赢,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置于险境。” 燕云帆突然哑然。 燕王:“我想你与自己的幕僚私下里肯定没少研究女帝,你们最终的结论是不是,瑶初光确实计谋无双天纵之才,唯一的缺点就是冒进,喜欢用最小代价赌最大利益。” 燕云帆没有说话,但确实被燕王说中了。 从瑶初光崛起之路来看,她确实从头到尾都在赌。 每一次布局都是险中求胜,不得不说这种做法风险大,但收益也大。 对付这样的人,就要利用她的赌性,比如说有两条路,一个是康庄大道但耗时,一个是悬崖峭壁危险但路途最短。 普通人会选在安全大道,但瑶初光就是会选悬崖峭壁那种人。 这样一推算,只要把握一个人性格,再推断出她会做的决策就不是什么难事。 燕王摇摇头,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道:“我与你们恰恰相反,我认为瑶初光是个极其谨慎之人,甚至到了谨小慎微的地步。” 燕云帆没想到燕王与自己的推断截然相反,谨小慎微这词放瑶初光身上怎么看都不搭,这怎么可能。 燕王拍了拍燕云帆的肩膀踱步往门口走去道:“为什么你们会觉的瑶初光冒进,因为她似乎每次都是以命相搏。” “可是你们有想过,在瑶初光眼中自己的性命是其次,齐国与百姓才是第一时,她的所有决策还冒进吗?” 燕云帆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燕云帆从未在这个角度想过,真的有人会把百姓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要? 那不过就是她统治下的蝼蚁,值得为这些蝼蚁付出自己的性命? 瑶初光就没想过,如果自己死了,那一切都没有了。 谁还记得她一个谋反上位的女帝。 她做的再好又有谁会牵挂她,为一群蝼蚁值得? 燕王一步一步朝门口靠近,摇头晃脑感慨道:“还比什么,比国力比不上,比脑子比不上。” 在踏出门口最后一步,燕王爆粗口:“连拼命那娘们比你还兴奋,现在就是告诉你能赢齐国的唯一办法,就是带一万人冲进齐国,杀掉那疯婆子谁做得到!” 最后,燕王骂骂咧咧离开了。 燕云帆隐隐约约听到,那疯婆子倒是能带着一万兵马杀过来,取我的脑袋··· 燕云帆···这还真有可能! 齐国,议事营帐。 李景隆满脸惆怅道:“齐国接连打仗,百废待兴百姓需要休养生息,陛下一纸战书,又要挑起战争,这如何是好。” 燕明哲一旁听到,也是眉头微皱,他也不赞同陛下此时发兵进攻燕国。 但自己到底没有官身,现在也只是因为帮忙处理一些文书才得以进出这营帐,如果再开口议论这就不妥了。 便按捺住想听听其他大臣是个什么想法。 李景隆的话引起好几个大臣议论,都觉的陛下此举有些冒进,可别是被眼前的胜利给冲昏头脑。 燕明哲心中暗自点头,看来接下来就是大臣们要上奏进言,规劝女帝陛下。 吴家主手中毛笔没有停歇,头也不抬道:“要说你们自己去说,可别扯上本官。”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然后围在李景隆身边赞成的大臣瞬间散开,就连李景隆的一脸无奈摇头叹气。 燕明哲惊住,这就放弃了? 燕明哲看向萧阁老,发现萧阁老已经默默走到营帐门口,看样子是要出去。 萧阁老看着跟出来欲言又止的燕明哲,爽朗一笑道:“燕兄可是为战书一事?” 燕明哲笑着给萧阁老作揖道:“还望,萧兄为老夫解惑。” 萧阁老道:“燕兄放心,陛下不是个莽撞之人!” 燕明哲不解道:“可是此时并不是出兵的好时候。” 萧阁老眨了眨眼睛道:“据老夫所知,这战书只有三个字,可没说什么时候出兵!” 燕明哲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燕国出不出兵他们决定不了,但自己什么时候出兵还是可以决定的,以瑶初光性格,现在正是大胜威名响亮之时。 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敲打一番燕国,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看看。 之前燕国跟着蛮族屁股后面天天找茬,就瑶初光那有仇必报的性格。 怎么可能放过燕国,现在不能出兵,但能吓唬吓唬也好。 别问,问就是这么无聊的事瑶初光绝对能干的出来。 还有一件事萧阁老没跟燕明哲说,就算瑶初光真想发兵攻打燕国。 他们也拦不住,就算死荐,估计瑶初光也只会买口棺材在旁边等着。 可以说大臣们拿瑶初光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对他们来说只有两条路,要么干要么走。 萧阁老看着满脸热忱的燕明哲,突然有些期待燕明哲和瑶初光对上的场面。 萧阁老摇摇头,年纪大了身上的重担需要有人为他分担一下。 不然老是给瑶初光背黑锅,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就要不保了。 齐国边关,城墙上。 安恬拿着账簿有些惆怅道:“陛下,与西境这场战打下来,家底都快打没了。” 安恬看向远方道:“真的要与燕国开战吗?” 瑶初光摇晃着摇椅道:“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朕要把地方打扫干净,只有齐国足够强大,才能真正结束这百年战乱,百姓才能过上真正安稳的日子。” 瑶初光放下书册道:“只有我们把该打的仗打完,孩子们才可以不用拿起长矛武器,走上父辈的老路。” 瑶初光站起身走到城墙边上,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 到时不再有烽烟战火,而是万家灯火! 第186章 历国公与太上皇 齐帝,不应该说是太上皇把手中的黑子扔回棋盒里,没好气的看着对面的男人道:“说过多少次了,你真的不适合下棋,臭棋篓子一个。” 历国公眼皮都不抬道:“到你了,快下我觉的自己今天进步了一点。” 太上皇气结道:“来条狗下的都比你好。” 太上皇有时候是真想不明白,历国公一个五大三粗汉子,还是个武艺高强的沙场老将。 他的兴趣爱好不应该喜欢兵书武器,偏偏喜欢舞文弄墨。 谁见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膀大腰圆的汉子,在窗边学西施捧心在那悲秋伤春都觉的毛骨悚然好不好。 历国公鄙夷的看着太上皇道:“我看你就是棋艺不行,阿初和我下棋都说我有天赋。” 那孽女眼睛什么时候瞎的? 太上皇不可置信问道:“你跟我说说她是怎么教你的?” 历国公便拿起棋子在棋盘上摆起来道:“阿初说要想学会围棋,要从初级开始学,谁先把五个棋子连成一排谁就胜,这叫五子棋!” 太上皇怒不可遏道:“狗屁不通,我与你在下围棋,你跟我说是什么五子棋。” 怪不得这棋局下半天,这蠢货只会连直线。 历国公无奈看着暴跳如雷的太上皇道:“你不想下棋,那我们作诗如何?” 太上皇瞬间哑然坐回椅子上道:“你跟我说说这个五子棋的规则,我与你下五子棋。” 历国公有些遗憾,不能作诗,难得有个水平不错的读书人与自己谈天说地。 历国公看着太上皇与瑶初光有几分相似的脸,眼眶又不由自主泛红起来。 他真的好担心阿初! 太上皇一脸冷漠的递过去一张手帕,如何把脸别开静静的等待这大老粗哭完。 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那孽女绝对是想把他折腾死。 历国公看着顶天立地粗人,结果就是个动不动就爱半夜抹眼泪,对着他的脸哭。 太上皇几次差点被历国公吓的灵魂出窍,什么人都顶不住一个络腮胡大汉,动不动就对着你红眼眶抹眼泪。 太上皇不知道多次苦口婆心劝道:“你既然这么担心,不如去找她。” 历国公拿着帕子在脸上用力一抹坚决道:“不行!阿初让我看着你,不能让你死灰复燃。” 太上皇嘴角一抽一抽,他是不是要高兴一下,那孽女如此忌惮自己。 瑶初光被西境军围困云都城时,太上皇就被历国公全天候监视。 吃饭喝茶盯着也就算了,竟然连睡觉沐浴都跟着,简直欺人太甚。 太上皇实在受不了天天跟个大老爷们睡一个屋子,历国公喜欢大半夜爬起来哭也就算了。 问题是历国公把太上皇哭醒了,然后自己倒头就睡,还打呼噜吵的太上皇一夜没睡。 最后好说歹说才让历国公同意夜里不用盯着他,但太上皇要陪历国公下棋吟诗作对。 太上皇这辈子跟女人花前月下都没写过这么多首诗词,现在为了睡个好觉也是拼了。 现在不止历国公天天盼着瑶初光能平安无事,就连太上皇都希望那孽女早日处理完西周,把这个瘟神带走。 就在历国公抓耳挠腮想下一步棋子要落哪里,一个小公公匆匆忙忙跑进来报喜道:“太上皇、历国公齐军大胜,西境军已被围剿。” 历国公激动的大手往棋盘上一拍,实木的棋盘瞬间出现裂缝。 历国公哈哈大笑道:“好啊!太好了!” 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喊道:“来人备马!” 等历国公身影彻底消失在庭院后,太上皇轻轻碰了下棋盘,瞬间裂开。 太上皇喃喃自语道:“我的金丝楠木棋盘!” 齐军营地 燕明哲找到傅鸿煊道:“鸿煊,为师此次过来是与你告别的。” 傅鸿煊一惊问道:“师傅,可是徒儿有何招待不周之处?” 燕明哲摇摇头道:“非也,眼见战事已定,为师打算回去闭关苦读,备战来年科举。” 傅鸿煊心下一松道:“那徒儿送送师傅吧。” 傅鸿煊把燕明哲送到军营门口,还在寒暄道别。 突然一阵狂风扬起沙尘,把傅鸿煊与燕明哲扬了一身尘土。 只隐隐约约见到一人快马扬鞭跑过。 军营重地怎可策马驰骋,傅鸿煊本想命人拦下但念在燕明哲还在身边,便先按耐下来准备后面在找那人算账。 历国公赶了几天几夜抵达军营,一进来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在悠哉悠哉给马刷毛。 怒气一下蹭烧了起来,当年阿初被禁军围困皇城。 这臭小子在外头苟且偷生,现在阿初被围困云都城,这臭小子竟然又跑到边关。 每一次阿初遇到危险,这臭小子不冲在前头保护,反而拖累阿初要分心保护他。 历国公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喊道:“历···银···汉!” 历银汉回头看着他爹漆黑的脸,手中的刷子缓缓落地,完了! 汪海着急忙慌跑来傅鸿煊的营帐,发现傅鸿煊不在只有李义在整理战报。 焦急上前问道:“出事了,统领大人呢?” 李义诧异问道:“出什么事了?统领大人去送燕先生了。” 汪海道:“历将军被人绑了,吊起来打!” 李义听后大惊失色问道:“历将军被敌人抓了?” 军营里谁不知道历银汉是当今陛下的表兄,正经八百的皇亲国戚。 在军营里除了傅鸿煊,就历银汉最金贵。 李义下意识认为在军营里肯定没人敢对历银汉动手,自然就只能是历银汉不幸落入敌手。 汪海咽了咽口水,喘了口气道:“不是!不是!是历将军的老子动的手。” 李义:历将军的老子,那不就是历国公爷? 这两人没一个惹的起。 李义愣了好一会,有些不确定看着汪海问道:“好歹是亲生的,总不至于下死手吧?!” 汪海有些犹豫道:“不死,打残了也不行吧?” 李义与汪海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是其他人,动一下历银汉都是砍头大罪,但现在是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可是放着不管也不行,管吧!这又是他们的家事。 李义与汪海是多年同僚,生死与共在傅鸿煊手下做事多年,有什么话李义也不避讳汪海。 李义犹豫道:“可这毕竟是家事,陛下让将军统领三军,职位在历国公之上,如果是军务上的事还有真当理由,但这是他们父子的私事,将军再插手会不会有打压历国公之嫌。” 官场上有人上位自然就有人屈居,女帝能坐上帝位,说是倚靠历国公才有今天也不为过。 可是女帝上位后,却扶持了傅鸿煊为最高统领,甚至连历国公都要听从傅鸿煊的调遣。 这种落差别说武将了,当初瑶初光发布这个任命时,连文臣们都为历国公抱不平。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历国公眉头都不皱一下,甚至还发话让那些有异议的武将们听从指令。 可以说历国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够了,所有只要不是涉及军务军队调遣上的决策。 其他事傅鸿煊也会征求历国公的意见,两人往来还算和睦。 现在这事管还是不管好像都不太好。 就在李义与汪海左右为难的时候,傅鸿煊掀开帘帐走了进来。 看到汪海在问道:“有事?” 汪海看了眼李义,挠了挠脑袋道:“历国公过来把历将军挂起来打!” 傅鸿煊眉头一皱道:“怎么不早说。” 说完,傅鸿煊抬脚就往外走,汪海与李义急忙跟上。 走近了发现营帐外围了一群人都在探头探脑往里看,里面时不时传出来鞭子抽打声,与历国公叫骂声。 傅鸿煊:“都没事可做了?” 傅鸿煊声音一落,周围人瞬间作鸟兽散,不一会营帐门口瞬间清空。 傅鸿煊几步跨入营帐,汪海与李义两人相视一眼,一左一右在营帐门口守着没有跟进去。 傅鸿煊进去一把夺过历国公手中鞭子道:“够了!” 历国公喘着气还没说什么,历银汉就先叫起来道:“傅鸿煊谁让你多管闲事,让他打死。” 历国公瞪着眼睛道:“听到没有,把鞭子给老夫。” 若是一般人看到盛怒的历国公,早就吓的双腿颤抖,傅鸿煊却能毫无惧色挡在历银汉面前。 傅鸿煊厉色道:“你不要犯浑,这里是军营,不是你能随便动用私刑的地方。” 历银汉立刻叫喊道:“爹,不能违反军纪,放我下来,出去打,是我的错,阿初身陷险境,我却不能护她左右,我该死,您打死我吧!” 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起来。 历国公也瞬间红了眼眶跟着哭嚎起来道:“是老夫没有,生出你这个没用的儿子。” 傅鸿煊额角青筋凸起,全是疯子,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两大老爷们抱头痛哭实在辣眼睛,傅鸿煊捂着额头道:“够了,你们俩要是再闹,我就上书给陛下。” 话音一落,历国公与历银汉瞬间噤声,立马擦干眼泪,甚至还给历银汉松绑穿好衣服,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傅鸿煊忍不住有些诧异,瑶初光的名头这么管用? 历国公一脸严肃看着傅鸿煊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背后告状可是小人行径。” 历银汉扯到伤口,疼的是呲牙咧嘴,但还是附和着历国公道:“就是,就是。” 这一刻,傅鸿煊终于明白,说话从来直来直去的瑶初光,破天荒跟自己撒娇让他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表兄。 现在才知道原来她说的照顾是真的照顾,这父子俩加起来估计都没有五岁。 傅鸿煊虽然头疼,但还是耐住性子道:“你们保证不打了,我就压下这件事。” 父子两人点头如捣蒜,同意了。 历银汉走出营帐,李义立刻上前问道:“没事吧!” 历银汉摇摇头道:“没事都是皮外伤,我去找军医拿点伤药抹一下就好。” 李义关心道:“要不你先回营帐休息,我去给你找军医。” 历银汉一口拒绝道:“不用,我自己走去就好。” 说完就朝军医帐篷走去,李义看了眼汪海,汪海立马跟上历银汉。 就在历银汉慢吞吞朝军医走,迎面一瘸一拐走来一个人。 历银汉见状露出诧异之色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来人扶着腰步伐别扭走着道:“吃了几下军棍,你也犯错了。” 历银汉顿觉同病相怜道:“我爹过来了。” 说完,两人难兄难弟相互扶持着朝军医帐篷走去。 刚刚和历国公商讨完军队拔营回边关事宜的傅鸿煊,出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感脑筋突突往外跳。 没想到这两人竟然相识,这难道是臭味相投? 英歌是大齐第一位女将领,说起来也是个传奇人物。 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几次讨伐蛮族立下战功。 傅鸿煊一开始很是看好这个从小兵一路爬到千夫长的将领,结果没想到刚刚给他封赏军职。 这家伙直接大咧咧摊牌说自己是个女子。 若是放在以往,不降罪最好的结果就是逐出军营。 但英歌可不管你什么旧例,反正该是她的必须给她,否则她就去告御状。 最后还是傅鸿煊拍板决定,一切照旧封千夫长。 军营那些汉子听说英歌是女子后,或多或少都会投来不好的目光。 俗话说的好,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不过那些敢对英歌出手的,无一例外都被英歌揍的哭爹喊娘,再加上有傅鸿煊震慑着,也没人真敢做什么。 但一码归一码,英歌强是强,猛也是真的猛。 明明下令把西境军打散就好,非要追出去追杀逃兵败将。 虽然最后没出什么事,但藐视军令必须受罚,这才被打了几棍子。 这时历国公也走了出来,看到远处两人勾肩搭背,一起搀扶着朝军医方向走去。 历国公好奇问傅鸿煊道:“跟银汉勾肩搭背那人是谁?” 傅鸿煊冷汗都下来了,英歌就算长的英气,浑身上下没有女人味,历银汉难不成还真不把她当女人不成。 勾肩搭背确实有些过于亲密,傅鸿煊支支吾吾道:“刚刚晋升的千夫长,叫英歌。” 傅鸿煊还能说什么,只能选择给历银汉遮掩一二,总不能当着历国公的面说,与他儿子勾肩搭背的是个女将军。 傅鸿煊准备私下去问问历银汉,是不是对英歌有什么企图。 先看看历银汉是什么反应再说。 第187章 英歌 历国公听后没什么反应点头道:“你抓紧时间点兵出发吧。” 瑶初光既然给燕国下了战书,无论打与不打,都要把军队调遣到边关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 这也是瑶初光此次把历国公调派过来的主要原因,由历国公接手西境残存势力的清扫。 傅鸿煊则率领大军赶赴边关,震慑燕国准备随时开战。 一开始傅鸿煊是没打算带上历银汉,现在他们父子两一见面就闹成这样,如果自己走了,岂不是就没人能制止这两人。 傅鸿煊思索一番,决定还是要带上历银汉,把这两父子分开比较好。 事情决定好了,傅鸿煊当天就清点兵马,第二日一早就出发。 历银汉列队在前方带路,马蹄声在寂静的官道上回响。 突然,历银汉影影绰绰间,似乎听到什么异响。 历银汉缓缓抬手,队伍立刻停止了前进,马匹的嘶鸣声和士兵们的低语声在空气中交织。 傅鸿煊和李义打马上前询问情况,就看到一个姑娘满脸泪花朝这边奔跑过来。 那姑娘衣衫褴褛,发髻散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 后面追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贪婪和嗜血的笑容,手中的刀剑带着浓重血腥味。 历银汉没有丝毫犹豫,扬鞭上前手中的长刀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空气。 手起刀落,几个土匪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历银汉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就像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姑娘娇弱的捂着心口喘息,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随时都会晕倒。 历银汉下马,本想扶住那姑娘。 结果,有人比自己快一步扶住了那姑娘。 那人的身型修长挺拔,动作温柔而有力,小心扶住姑娘瘦弱颤抖的肩膀。 历银汉转过头来,发现是英歌。 英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声音柔和而坚定:“姑娘,别怕,你安全了。” 姑娘的身体微微颤抖,目光在历银汉和英歌之间游移,最终落在了历银汉的脸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多谢将军出手相救。” 然后默默站起来远离英歌道谢:“也谢谢这位将军。” 历银汉走上前询问道:“这位姑娘,为何会被这些土匪追杀?” 姑娘抬起头,声音微弱而颤抖:“我叫...我叫苏婉儿,我家住在前面的村子里,这些土匪...他们烧了村子,杀了我的家人,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历银汉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按这个姑娘所说,村子都被土匪烧杀抢掠,现在无家可归,历银汉看向傅鸿煊眼神询问:这可怎么办? 傅鸿煊眉头微皱吩咐道:“汪海你带一路人马去村子里,看看是否还有幸存者。” 汪海领命,立刻清点人手出发赶往村子。 苏婉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多谢这位将军。” 傅鸿煊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队伍下令:“继续前进。” 他们有军令在身,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抵达边关,傅鸿煊所能做到的,就只有派遣汪海去查看村子的情况。 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而耽误行军计划,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带上苏婉儿一起去边关,等汪海的消息。 英歌牵来一匹马问道:“苏姑娘你会骑马吗?” 苏婉儿缓缓抬起挂泪的小脸,几根发丝飘在她的脸颊两边,配上那湿漉漉的双眸,可怜楚楚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 英歌不以为意道:“不会也没关系,我带你。” 苏婉儿面露难受,贝齿轻咬唇部,隐晦的看了眼历银汉后迅速收回视线道:“这···是不是不太好,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英歌挑眉笑道:“我是女子。” 苏婉儿惊讶道:“军营中竟然也有女将军?” 英歌爽朗一笑道:“都有女帝,为什么不能有女将军。” 苏婉儿怔愣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开口道:“那就麻烦,将军了。” 英歌上前扶着苏婉儿坐上马背,然后自己一个利落翻身也坐了上去,抱住苏婉儿护在怀中。 英歌身量虽然在男子中算普通,但在女子中算是修长了,苏婉儿在英歌怀中显的小鸟依人。 走了两步,苏婉儿似乎还是没有从家破人亡的悲伤中走出来,没忍住开始偷偷抹眼泪。 英歌见状安慰道:“看你年纪和我女儿差不大,振作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话音一落,李义惊呼出声道:“你竟然成亲了?” 别说李义震惊了,就连傅鸿煊也感到很诧异。 虽然知道英歌当初是用假身份,入伍从军的,但一直没听英歌提过家人,他们一直都以为英歌是孤家寡人一个。 李义甚至还猜想过,英歌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了报仇或者是走投无路才来投军的。 英歌懒懒道:“我都三十五岁了,成亲不是很正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义还真没看出来英歌竟然都三十五岁了,他一直以为英歌就大自己几岁,最多和统领同岁。 英歌都成亲了,还女扮男装进军营从军,怎么想都离谱。 李义迟疑问道:“你是替夫从军?” 难不成英歌的丈夫是个病秧子,所以英歌不得已顶替夫君从军? 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英歌替夫从军! 英歌摇摇头,淡淡道:“夫婿早死了,因为生的是个女人,没办法继承家产,田产房子被族里收回,我又是个孤儿,没什么本事就力气大,只能进军营赚点银子养家中女儿。” 这话一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李义是真没想到,英歌从军的理由是这么朴实无华。 队伍继续朝前走去,李义想了想跑到傅鸿煊旁边正准备开口,却被傅鸿煊抢先开口道:“每个人都不容易,要按规章制度来,不能随便给人加俸禄。” 李义摇了摇头道:“这个我知道,军队里成家的没成家的一大堆各有各的难处,不能开这个先例,若是英歌真的困难,我们私下可以帮忙。” 傅鸿煊点点头道:“你知道就好。” 李义看了眼前面被英歌带着的苏婉儿道:“我想说的是,统领你觉不觉的,刚刚那一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傅鸿煊看了眼李义,不太明白他想说什么。 李义感叹道:“想当年第一次遇到陛下的时候,她也是被人追杀,虽然被吓的浑身哆嗦,但就是能中气十足在那哭。” 傅鸿煊也不禁哑然失笑道:“当初该下马扶一把才是。” 李义摆摆手道:“陛下可不是娇弱的人,我那时都怀疑给她把刀,说不定能跟蛮子大战几个来回。” 傅鸿煊······ 第188章 走散 这时远处山坡上突然冒出一个黑影,看形状似乎是个人?! 这大白天的,人不太可能敢这样挡在路中间,难不成是大黑熊? 这时那黑影似乎看到他们这边什么,竟然开始疯狂往这边跑。 李义拔出佩剑大喊道:“注意!有猛兽,列阵···” 李义还没喊完,就听到那黑影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喊道:“历~银~汉!” 李义的第一反应是:什么熊竟然会人言,还认识历银汉。 下一秒李义就拍自己一巴掌,这脑子那分明是个人。 只见那人一身裹着厚厚污泥,脸也涂得跟身上一样泥,要不是那双眼睛够大,看的到眼白,还真找不到那边是正面。 那黑影人还没跑到历银汉跟前,就被侍卫给拦住了。 黑影人焦急大喊道:“历银汉!是我,琳儿。” 历银汉听这声音也觉的有些耳熟,便下马凑近查看。 仔细辨认好一会,历银汉才确认眼前人真是琳儿! 这下历银汉彻底震惊住了,脱口而出道:“你掉粪坑了?” 琳儿瞬间泪奔,泪水带着脸上的泥块滑落,在脸上留下两道白印子,乍一看还以为泪水是白色的。 琳儿内心悲愤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她是不是被扫把星附身了。 不然,人为什么会倒霉成这副鬼样子。 她就是想带着银子出来潇洒散心,现在银子没了,小命都差点没了。 什么狗屁散心,这次回家后后半辈子她都不要出门了。 就算被人笑话一辈子都比她这段时间遭的罪强。 历银汉是真的很惊讶琳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按理来说她此时应该在华阳城才是。 当初瑶初光虽然要留在云都城做诱饵,但可没想过让其他人跟着自己一起冒险。 早就让白夜寒带着琳儿与傅鸿煊的妹妹那些人撤出云都城了,照理来说他们这时应该都到了华阳城才是。 问道这琳儿更是一脸悲愤道:“我们被流民与西境军队给冲散了,我不幸掉进淤泥潭里,好不容易靠着树根爬出来。” 西境军队的包围圈比他们想象中快,白夜寒与琳儿他们还没来得及跑出去,就与西境军队撞个正着。 西境军为了有足够的粮草,到处烧杀抢掠,可以说西境军所到之犹如土匪过境。 白夜寒当机立断让大家找个地方把财物埋起来,假装是流民出西境军包围圈再说。 没想到这些西境军不但抢夺粮食与钱财,连年轻女子都强欲行不轨之事。 白夜寒留下来断后,叫她们几个女孩先跑。 然后琳儿她不慎落到泥潭里,与众人走散了。 琳儿“哇”的一声,扑倒历银汉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几天可把她吓死了。 历银汉轻抚琳儿肩膀,耐心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琳儿突然抬头抽噎着问道:“有吃的没?” 历银汉点点头,拿了干粮和水给琳儿。 琳儿拿过干粮就是一顿狼吞虎咽,看来是真的饿狠了。 吃了两口恢复点力气,琳儿又忍不住想哭了。 这几天为了保持体力,琳儿一直忍着不哭,现在她想一次哭回来。 虽然琳儿哭的有点惨,但他们赶时间也不能停留太久等琳儿哭完。 于是出现眼前这一幕,苏婉儿柔软靠在英歌怀里,泫然欲泣泪眼朦胧。 一个浑身泥泞,只看的清眼睛的琳儿坐在马上,一边哭一边啃干粮,历银汉在旁边牵着马。 听着这此起彼伏的哭声! 如果穿着白衣还以为是哭丧送葬队。 李义由衷感慨还是陛下省心,当初就安安静静自己骑着马跟在他们后头回城。 李义小心翼翼靠近傅鸿煊问道:“统领,您有傅媛媛小姐的消息吗?” 傅鸿煊摇摇头,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他们走散了。 看到李义准备朝琳儿过去,开口制止道:“别问了,她自己都是走散了,又怎么可能知道媛媛下落。” 李义眼中满是担忧道:“那怎么办?” 傅鸿煊目光沉沉地望向远方道:“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赶到边关禀报陛下,派人出来搜寻,我想想媛媛会没事的。” 傅鸿煊扬鞭抽了一下,加快了行军速度。 密林深处,枝叶繁茂,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傅媛媛手掌紧紧地握着一根粗糙的藤条,藤条在她的手中摩擦,每一次的拉扯都像是在撕扯她的皮肤。 傅媛媛的肩膀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深褐色的斑块。 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随着疼痛,但傅媛媛仍然坚持着,不让自己的身体倒下。 傅媛媛的身体摇摇欲坠,还是强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拖着身后的重物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重物被绑在几根简陋木头组装成的板车,一根藤条拽着,就这样拖着前行。 跟条死鱼一样被绑着拖拽的白夜寒,再一次拉扯伤口被撕开,脸色煞白开口道:“我说,你就不能把我放在山洞里养伤,自己出去找人过来救我吗?” 傅媛媛没有开口,继续拉着白夜寒一步步走。 地上被拖拽出一条长长的痕迹,白夜寒抬头只能看到傅媛媛瘦弱的后背,以及原本是青褐色的藤条,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褐色。 白夜寒咽了咽口水道:“你把我放下吧,这样我们两谁也不能活着走出森林。听我的你自己出去找人过来救我。” 傅媛媛没有搭理白夜寒,白夜寒继续喋喋不休念叨道:“你这样会害死我的,就你这走一步晃三晃的样子,说不定还没走出去就饿死在这密林里了。” 傅媛媛这才停了下来,白夜寒以为自己苦口婆心说了一上午,傅媛媛终于改变主意了。 没想到傅媛媛只是停下来问道:“你饿了?” 第189章 绿帽子 白夜寒接过傅媛媛递过来的果子,默默吃了起来。 他不是没有试过绝食,如果他不吃,傅媛媛会直接掰开他的嘴巴塞进去,然后捂住嘴巴直到他咽下去为止。 现在的他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连抬手都费劲,全身上下也就嘴能动。 白夜寒看着眼前哪怕是沾染了些许泥土,显的有些狼狈但还是不掩清丽的姿色。 哪怕是这样狼狈的境遇,傅媛媛却还是下意识的整理好自己,就连休息的坐姿都是规规矩矩,永远也没有失宜之处。 白夜寒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傅媛媛的场景,一身豆青色的衣裳,通身上下倒是没有多余的首饰。 只有挽起的发髻上松松插了一支木簪,腕间一个素银的镯子。 可以算是几分寒酸的打扮,可在傅媛媛身上却丝毫没有减弱半分气度,眉目间淡淡的书卷气息,有种让人不会轻视的雅致。 傅媛媛这样的人一看就是饱读诗书行为举止,无不透露着世家大族的风范。 白夜寒做梦都没想到,傅媛媛这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在所有人都逃跑的时候,竟然会提剑反回来救自己。 只能说不愧是傅鸿煊的亲妹妹,竟然还真会武功。 吃了几颗酸涩的野果,傅媛媛默不吭声其实又开始拖着白夜寒继续前行。 白夜寒只能无奈开口道:“我说犟驴能不能休息会,你不累,我也要休息,身上伤口再撕开我就要流血而亡了。” 就在白夜寒以为傅媛媛会一如既往无视自己的话时,没想到傅媛媛竟然真的听了下来。 回头喘着粗气,直勾勾盯着白夜寒。 白夜寒被看的有些寒毛竖立,难不成自己说她犟驴生气了,要来打自己一顿出气。 没想到傅媛媛竟然当着他的面开始脱衣服,白夜寒震惊看着傅媛媛立马闭上眼睛,结结巴巴喊道:“你···你别乱来,我···我···” 下一刻,一股女子清香突然围绕在身侧,身下感受到柔然的布料。 白夜寒瞪着眼睛,看着傅媛媛把自己的外衣垫在自己身下,降低白夜寒颠簸。 傅媛媛穿着白色的单衣,似乎有些不太习惯,拿长剑割下外衣袖子垫在肩膀上继续拖着白夜寒往前走。 白夜寒安静如鸡,这辈子就没遇到傅媛媛这么难缠的人。 你对她态度越恶劣,她反而对你越好,这不是找虐。 走了一会,傅媛媛感受到身后人的安静,回头看了眼。 发现白夜寒老实的发呆,不再哔哔叨叨。 又走了会,傅媛媛停下来回头看了白夜寒一眼。 回头看了几次,傅媛媛开口跟白夜寒商量道:“你能不能继续开口说话,骂我也可以。” 白夜寒嗓子有些嘶哑不耐烦问道:“干嘛?那么贱喜欢听人骂你?” 傅媛媛摇摇头道:“不是,这样我就算不回头也可以知道你的状态,不然要浪费体力回头确认你死了没。” 白夜寒恶劣道:“我就不说话,你赶紧把我扔了。” 傅媛媛没说什么就这么顺着白夜寒,继续闷头往前走,隔一会就回头看一眼白夜寒。 白夜寒索性闭上眼睛装死,就是各种折腾。 傅媛媛发现白夜寒闭着眼睛,就停下来把手伸到白夜寒鼻下试探看看有没有呼吸。 白夜寒索性就闭气,傅媛媛便把手搭在脖颈处感受脉搏。 傅媛媛就这走会就停下来检查白夜寒的状态,白夜寒以为傅媛媛来回折腾几次就会不耐烦放弃。 没想到先放弃的人是他,白夜寒心中骂了句脏话,这姑娘是泥人吗? 一点脾气都没有,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竟然连句抱怨都没有,全盘接受。 傅媛媛正准备停下来检查时,突然听到身后有呜咽哭泣声音。 傅媛媛身体一僵,没有回头继续用力拖动往前走道:“哭小声点,太用力会把身上的伤口崩开。” 白夜寒先是低声抽泣着,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放声痛哭道:“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娶媳妇啊!” 傅媛媛忽地转身看向白夜寒紧张问道:“我扯到你了?” 白夜寒哭声一僵,自然注意到傅媛媛突然爆红的耳垂,和隐晦下移到他下身的视线。 白夜寒觉的自己再不是人,也不能这么坑害人家姑娘,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身体不行,我是说以后很难找到一个原因不离不弃,也要拖着我走的姑娘,可不得一辈子打光棍。” 傅媛媛眼神闪烁不定,转开头不敢去看白夜寒小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兄如父,婚事我听兄长的。” 说放好像这地方烫脚,立马又拉起藤条继续往前走去。 白夜寒没想到,傅媛媛竟然很认真回答自己的问题,下意识追问道:“哪怕你兄长让你嫁的人你并不喜欢,你也嫁?” 傅媛媛一板一眼回答道:“自然,兄长选择的人必是极好的。” 白夜寒撇撇嘴道:“那我肯定是没戏了,我出生贫贱,与你门不当户不对,傅鸿煊肯定不会同意。” 傅媛媛摇摇头,无比真诚道:“那定是兄长看出你既无出人头地才能,又品行不端日后必定苛责我,不同意将我许配给一个浑身上下只有脸蛋的人也正常。” 嗖嗖两箭直插白夜寒心口,傅媛媛就差直接指着白夜寒的鼻子,说他就是个又穷又蠢的花瓶了。 傅媛媛继续补刀道:“你是不是看话本里,穷书生和官小姐相恋被家中长辈棒打鸳鸯的戏码,就以为世家大族联姻只看出生门第?” “那话本说的全是胡编乱造,现实根本不可能发生。” 白夜寒此时有些被戳穿的羞耻感,但又实在好奇便追问道:“难不成,家中长辈不会插手这事?” 傅媛媛摇摇头道:“不是长辈会插手,官家小姐根本不可能看上那穷书生。” 白夜寒:“为什么不会看上?” 傅媛媛:“你看的话本是不是说,官家小姐在家中逛花园或者上山礼佛碰到一个长相俊逸的书生,而两人一直靠丫鬟传递诗词开始互生情愫,最后私定终身。” 白夜寒激动点点头道:“对对对,差不多都是这样。” 傅媛媛一条条给白夜寒分析道:“这第一点,相遇就是个问题,真正的官家小姐在家中,后院外男是不得进入的,哪怕是不小心闯入都会被护卫抓到撵府。” “如果是在外面就更不可能了,官家小姐出行都是前呼后拥,有侍卫清场丫鬟婆子侍奉左右,根本没有落单的可能性。” “退一步说,就算机缘巧合之下,小姐与书生相遇了,收礼之人会淡然一笑行礼离开,如果贸然上前搭话只会被当初登徒子被小姐身边的侍卫驱逐。” 白夜寒感慨道:“没想到他们之间见个面都这么不容易。” 傅媛媛继续道:“就算给他们见面和说话的机会,书生靠什么能三言两语之间让小姐瞬间倾心,就凭那书生漂亮的脸蛋会写两首酸词?” “官家小姐又不是小门小户的没见过几个人的农家女,世家缺什么都不会缺俊男美女,那书生估计要潘安转世。” “再说那诗书,官家小姐什么好诗好词没监视过,说不定当世大儒还为她启蒙过,那书生写的再好能好过当代大儒?” 傅媛媛最后总结道:“如果那书生有潘安之貌,大儒之才,早就名声大噪,根本不会是普通人,家中长辈除非与那书生有恩怨,或者小姐已有婚配,否则一般都会同意。” 白夜寒小时候的妄想彻底破碎,当年他当乞丐的时候确实有幻想过,长大后凭自己的脸蛋,在千金小姐面前露露面。 说不定就有小姐对他一见钟情,非他不嫁,那时候他看着一群到老都没媳妇的老光棍们。 莫名有种优越感,他跟他们不一样,他可以凭借着老天赏的脸蛋娶到媳妇。 现在白夜寒捧着自己碎了一地的小心脏问道:“你怎么突然搭理我了,之前我怎么念怎么说你就跟个犟驴一样。” 一言不发,就是蒙头走。 傅媛媛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整个人几乎跟水里捞起来一样,喘了几口气道:“不···不跟你说话,你就又要闹。” 白夜寒久久不出声,就在傅媛媛以为白夜寒又开始闹别扭,准备停下来看看他是开始作了还是晕过去了。 就听到白夜寒声音平静问道:“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往后我再也不闹,老实配合你。” 傅媛媛听到白夜寒声音,悬着的心放下来开口道:“你问吧!” 白夜寒斟酌许久才开口道:“你是周人,我是齐人,为什么要救我,别告诉我今天这里无论是谁你都会这样做。” 傅媛媛浑身是伤却强撑着拖着自己走,白夜寒知道傅媛媛是怕把自己一个人放在密林里。 时间一长,密林里的野兽会闻着血腥味找来,到时没有反抗之力白夜寒只能沦为野兽盘中肉。 傅媛媛也不知道这个密林有多大,到底要走多少天才能走出去。 万一走了几天几夜,好不容易找到人反回去救白夜寒也要几天几夜,到时白夜寒就算没被野兽吃了,也会被活生生饿死。 可是这样拖着他,对傅媛媛却很危险,现在西境军还在外流窜杀人。 带着他浪费这么多力气,一旦遇到点危险傅媛媛只会被白夜寒拖累死。 而且这密林里,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说不定走个一两天就能出去,带上他这个累赘说不定没走出密林就力竭或者饿死。 如果说傅媛媛是林腕,有从小长大的情份在,白夜寒还能理解。 但自己与傅媛媛可以说是萍水相逢,这次还是第二次见面,就对自己这么好,总不能这个世家大小姐,看上自己漂亮的脸蛋了? 白夜寒看着傅媛媛瘦弱的肩膀,却还是咬牙拖着自己前行。 傅媛媛片刻沉默,才给出答复道:“如果是其他人,我不会搭把手,但不会舍命相救,我们那群人中除了祖母就只有你。” 白夜寒心想:完了,不从她不行了。 傅媛媛抬起有些颤抖的腿,艰难向前走了一步道:“确实···你是齐人,说实话我恨瑶初光,她让我沦为亡国奴。” 白夜寒一言不发沉默着,第一次见面他就傅媛媛对陛下怀有敌意,她掩饰了但瞒不过他。 傅媛媛咬牙继续用力拉扯着道:“兄长却告诉我说,傅家守护的是西周的百姓,从来不是周皇室,这两者是不同的。” 傅媛媛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道:“我那时并不明白这二者有何不同,瑶初光不也是帝王,她占领了西周成了西周的帝王。” “如果每一个外来者占领了西周,都可以成为西周的王,那还抵御外敌做什么?都是皇室的走狗,给谁卖命有什么区别。” “傅家百年守护了百年的土地岂不是成了笑话,我虽然不满,但这是兄长做的决定。” 傅媛媛似乎一口气讲了很多话,有些喘不上气。 休息了好一会,才重新拉起藤条往前走去,一边艰难前行一边开口说道:“现如今,瑶初光宁愿拿自己性命冒险,也要让兄长大军抵御蛮族。” “如果是其他帝王遇到瑶初光这种局面,肯定会让兄长撤兵回来保护自己,不过是丢失一两座城池。” “城池里成千上万的百姓性命,哪有自己性命重要。” “我虽然是女子,不懂战场和朝堂,但也知道瑶初光是个明君,我认了。” 白夜寒打断了傅媛媛的话,一头雾水问道:“你这说了半天都是在称赞陛下,这和你救我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傅媛媛有些撑不住,停下来坐在地上休息道:“兄长在前方与敌人厮杀保家卫国,我虽身为女子,但也不吝啬出一份力。” 白夜寒更迷茫了,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这前后有什么联系,傅鸿煊在前面保家卫国,傅媛媛在后面保护他? 白夜寒觉的自己再自大,也不能觉的自己能与陛下、齐国一样重要,值得傅媛媛这样舍命相救。 白夜寒两眼迷茫的摇摇头道:“没懂你的意思。” 傅媛媛知道自己有些隐晦了,提示道:“第一次见面,陛下就是带着你与我们在酒楼相识,那时我就注意到陛下对你的态度与常人不同。” 傅媛媛想了想补充道:“陛下对你很亲近,甚至给你夹菜···” 白夜寒恍然大悟,原来傅媛媛以为他与陛下有一腿。 四舍五入,白夜寒在傅媛媛眼中就是宫中后妃,身份不一般自然要舍命相救。 白夜寒······ 姑娘,你这是叫我给你敬若神明的兄长戴绿帽子! 第190章 误会 白夜寒实在太过震惊,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就看出来陛下对我有意?” 傅媛媛理所当然道:“那天在场那么多人,陛下就只给你夹了菜,而且还是把一块肉一分为二给你,自己吃另外一半。” 白夜寒稍一思忖,便明白傅媛媛的意思。 瑶初光给自己夹菜的举动在外人看来确实有些过于亲密,而且他们两人还没有亲缘关系。 瑶初光连坐在自己身边的表兄都没这待遇,却隔着历银汉给他夹菜了,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但这真是一个误会,瑶初光她挑食,爱吃红烧肉却不喜欢上面的肥肉只喜欢下面的瘦肉。 白夜寒第一次与瑶初光他们吃饭的时候,见瑶初光只吃那块瘦肉,肥肉全给历银汉吃。 那时他还以为是历银汉抢了瑶初光吃的,在一年到头见不到荤腥平民百姓中,自然是肥肉好吃过瘦肉。 白夜寒没忍住就说了劝说道:“盘子里还有很多块肉,你不要太霸道让你妹妹也吃一块肉。” 历银汉那时先是诧异一下,反应过来白夜寒是误会了。 历银汉解释道:“阿初喜欢吃瘦肉,但不能浪费食物所以才把肥肉给我吃。” 白夜寒那时从未想有人竟然不爱吃肥肉,喜欢那干巴巴瘦肉。 白夜寒便眼巴巴看着瑶初光问道:“那你能把不要的肥肉给我几块吗?我喜欢吃肥肉。” 历银汉立马应允道:“以后全给你,我也不喜欢肥肉。” 从那以后,每次与瑶初光他们一起吃饭,肥肉都是给白夜寒吃。 白夜寒有些纳闷,傅媛媛就只注意到瑶初光给自己夹肉,没看到历银汉也把肥肉扔给他吃吗? 白夜寒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竟然察觉到陛下与我有暧昧,那你还说只要兄长同意,你就会嫁给我?” 傅媛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别开视线道:“反正我听兄长的,兄长叫我嫁谁我就嫁谁。” 傅媛媛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再怎么也做不到当着白夜寒面讨论他与瑶初光私情。 傅媛媛对傅鸿煊还真是毫无保留盲从,白夜寒突然萌生出想要捉弄她的想法。 白夜寒想看看傅媛媛能做到那一步道:“如果你心中已有喜欢的人,可傅鸿煊却让你嫁给其他人,你也照听不误?” 傅媛媛想都没想道:“那只能说明,我识人不清喜欢错了人,兄长他就是看到这点才会让我嫁给别人。” 白夜寒以手扶额,没救了! 过了一会,白夜寒幽幽开口道:“败给你了,把我身上绳子解开,你扶着我走能省点力,还快点。” 傅媛媛果断拒绝道:“不行!” 白夜寒诧异道:“为什么?我保证老实配合你?” 傅媛媛停顿下,支支吾吾道:“男女授受不亲。” 白夜寒震惊的慢慢张大嘴巴,这时候竟然跟他讲起男女大防来了? 白夜寒试着商量道:“这里方圆十里渺无人烟,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如果看到人你就立马把我推开就好。” 傅媛媛态度坚决道:“不行,就算没人看到也不能做。” 白夜寒:姑娘我就是想让你扶着我走,别说的好像让你轻薄我似的。 白夜寒继续提议道:“那你给我找个树枝当拐棍,我跟在你后面慢慢走。” 傅媛媛还是拒绝道:“不行,你要是能自己走,早就走了,强撑着走只会撕裂伤口,加重伤势。” 白夜寒重重的叹了口气,了无生机看着蔚蓝的天空。 败给她了,真是头犟驴。 密林里时不时传出一道男声,与树木中的重物的拖拽声还有鸟儿叫声交相呼应。 “还活着!” “没死呢!” “有果子!” “这东西能吃!” 第191章 天知道 燕国皇宫 燕云帆看着龙椅上熬红双眼的燕王,以往神采不在,取而代之只有深深的疲惫与悲凄问答:“父王,您真的要双手把燕国的江山双手奉上吗?” 燕王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这几日能说的不能说的他都说了。 但凡大臣们能拿出一个,除了拼死抵抗,人定胜天以外的法子出来,都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燕云帆的呼吸突然轻薄了起来,背脊起伏着,似乎是极力隐忍这如火山般喷薄而出的狂躁与绝望的情绪。 “父王!我想通了,投降可以但齐国必须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燕王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道:“什么条件?” 燕云帆的眼底黑压压的戾气,双拳逐渐握紧,逼迫自己开口道:“让···让我进齐国后宫。” 听到这个条件,燕王骤然睁开眼,不可置信看着燕云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知子莫若父,燕云帆是多么骄傲一个人,燕王又岂会不知。 现在却折了自己傲骨,进宫去侍奉自己的仇敌。 “只要我能在齐国站稳脚跟,燕国就才有复国的机会,哪怕机会再渺茫,我也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一句话说完,燕云帆只感觉自己喉咙肿胀充斥着一股腥甜,闭了闭眼,压下心底屈辱。 燕王泪流满面,满脸不舍道:“我儿不可啊!听说那女帝虽然年纪轻轻,却因日夜操劳,犹如八十老媪白发苍苍,貌似夜叉。” 关于女帝长相的传言,燕云帆自然也听说过。 女帝享有各种美誉,唯独关于容貌却无人提及过。 问起都是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加之确实很多人都看到城墙上女帝满头银发。 确实跟传言中所说的一样,未老先衰。 再美丽的容颜也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对于女帝容貌的传言燕云帆也是相信的。 否则,瑶初光都登基快两年了,前朝就算有再多乱子,那也不至于耽误后宫充盈,延绵子嗣的大事。 前朝和后宫都是息息相关,大臣把女儿送入后宫谋求家族利益,帝王纳后妃封赏,招揽同时也制衡着大臣们。 往往是只要看那个大臣受宠,就能知道后宫那个妃子受宠。 而至今为止,瑶初光后宫空无一人。 如果不是瑶初光过于体虚,根本不宜生养,把儿子送入后宫就是白搭。 就是瑶初光实在太丑,有资格能进宫伺候的嫡子不愿意,庶子愿意却没资格。 不管齐国后宫是什么龙潭虎穴,燕云帆都决定去闯一闯。 燕王见燕云帆已经下定决心,这事虽说有些委屈燕云帆,但对燕国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齐国边关,议事大厅。 现在后方战乱已经渐渐平息,但瑶初光已经给燕国下了战书。 自然要留在边关等事情有个结果才会回去,便找处大宅子临时修缮一番,充当朝堂与大臣商讨政务国策。 今早收到燕国的国书后。 几乎让一众大臣咬碎了后槽牙。 燕国无耻,小白脸吃软饭。 虽然不费一兵一卒让燕国投降,是个好消息。 但燕国却提出要求,要两国联姻,要把燕太子许配给瑶初光。 如果同意,燕国就是燕太子的嫁妆,不同意他们抵死不降。 燕国盛产美女,听说燕太子是是燕国第一美男,容貌必是惊为天人。 正因如此,大臣才恨的咬牙切齿。 燕国小儿,算盘打的噼啪响,算盘珠子都蹦到他们脸上了。 无耻,知道自己打不过,竟然来阴的。 耍起美人计,想用美色勾引瑶初光。 瑶初光在政事或军事上,说是天纵之才也使得,但到底还是个没有接触过感情的懵懂少女。 天天都是面对他们这群老头,突然来个国色天香的美男。 万一真被那燕太子勾了魂,与燕太子生了孩子。 到时那孩子继承王位,岂不是辛辛苦苦几十年全便宜了燕国小儿。 但现在是燕国愿意投降,就这一个联姻条件。 大臣们还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那可是整个燕国。 瑶初光收到燕国的国书后,既没有得知消息的高兴,也没表现出不悦。 随便来个人,知道可以拿到巨额财产还附送一个美人,基本都会欣喜若狂。 大臣们嘴上虽然在骂,但不得不说也被燕国大手笔砸懵了。 而瑶初光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看着大臣们争论,漆黑深邃的眼底,平淡地没有一丝情绪。 别看大臣们吵的那么激烈,但都是千年的狐狸,谁都在时刻注意着瑶初光反应。 这事别说一般人就是历代君王的头上,那想都不必想肯定会答应。 但这要是放瑶初光身上,大臣们还真不敢说。 这么久了,没一个人敢说自己能揣测出瑶初光的想法。 大臣们有些面面相觑,难不成陛下觉的一个不够? 让燕王多给来个皇子,一起进宫伺候她? 这么一想,这事瑶初光还真干的出来。 最后还是瑶初光拍板,说自己会亲自给燕王回信,此事到此为止。 至于信中写了什么,瑶初光并未说。 四大家主再次齐聚萧阁老的小院。 为什么来萧阁老小院,因为其他人还在住客栈。 这次边关聚集这么多大臣官吏,驿站自然不够住。 而且是临时住宿,所以酒楼客栈基本都住满大小官员。 还是瑶初光体谅萧阁老这么大年纪的人,跟着自己来回奔波都没能好好休息病倒了,特意批个小院让萧阁老住,让他老人家好好休息。 吴家主一进来就把窗关了,关切道:“萧公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萧阁老披着外衣,这既然风寒好了不少,但还是有些咳嗽,便点点头道:“已无大碍。” 庆家主道:“萧公可要多注意身体。” 柳家主拿出一个匣子递过去道:“这边关也没什么好东西,索性还能找到几根人参,大病初愈多补补。” 萧阁老接过来道谢后直入主题问道:“诸位今日过来想必还有其他事,大家同僚多年也不必卖关子,有话直说就是。” 等的就是这话,萧阁老因为风寒并未去上朝,所以还不知道燕国国书一事。 吴家主把今日早朝发生的事娓娓道来,讲完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茶水,这才问道:“萧公对此怎么看?” 若是以往萧阁老肯定会打会太极,看看其他人是什么想法后再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次萧阁老却异常干脆道:“没什么看法。” 柳家主有些拿不准萧阁老这话,是话里有话,还是真没啥想法。 庆家主也是一头雾水,怎么就没看法了? 柳家主与庆家主相视一眼,柳家主开口问道:“萧公,此话怎讲?” 萧阁老摆了摆手道:“就是字面意思,你们若是怕陛下被那燕太子勾了魂,不如现在直接给陛下送几个,这不就能提前分走燕太子的宠爱。” 说起这事,柳家主、庆家主、吴家主皆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们早在燕太子之前,就想过送家中族人入宫。 问题是他们想送就能送的进去吗? 陛下不选秀,他们就通过各种途径给陛下制造偶遇,当初科举中的学子中好几个都是他们家族子弟。 一个个都是大好青年,样貌也俊秀,还以为进宫培训那段日子能让陛下看上。 结果一个个回来跟死了娘似的,回来就各种诉苦。 天天被陛下训的跟个孙子似的,怎么做都不能让陛下满意。 大臣们瞬间有苦说不出,别说他们家族中这些初出茅庐的子弟被训斥,就连他们都是三天两头被陛下骂。 真是太难了,大臣们甚至都怀疑,若是真有一日选秀,是不是还要考试,处理政务才能侍寝。 让瑶初光广纳后宫,平衡朝野势力。 其一,瑶初光还需要平衡朝野势力? 谁敢不听从瑶初光旨意,甚至你都不敢整以前那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因为瑶初光会钓鱼,能活到现在的大臣们,要么有八百个心眼子,要么就是真有本事。 怎么可能看不出,瑶初光会故意撒鱼饵掉那些缺心眼的或者阳奉阴违的蠢货,多是大臣栽到瑶初光陷阱里头,数不胜数。 其二,他们是真觉的瑶初光是个疯帝,万一真的时寝要写策论,到时子弟写不出来被废还好,万一大半夜把他们薅出来写那怎么办。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大臣们就是眼前一黑。 最后吴家主问出了自己疑问:“萧公,你说陛下回信写了什么?” 萧阁老还是那句话:“猜不到。” 第192章 好奇心害死猫 当大军终于抵达边关的时候,傅鸿煊得到了一个令人欣喜的消息:有傅媛媛消息! 得知傅媛媛是与白夜寒在一起,但由于白夜寒伤势过重,因此到达边关还有段时间。 与此同时,傅鸿煊还得知祖母和其他人都已经安全地抵达了华阳城。 这些消息让傅鸿煊如释重负,心中的担忧也减少了许多。 傅鸿煊静立窗边,透过圆形窗口凝视着小院中的一草一木,这里曾是他居住了十年的地方。 眼前熟悉的景象,让他不禁感叹,未曾想自己竟能有机会活着重回此地。 今日早朝的国书,傅鸿煊自然也知道里面的内容。 他默默地站在朝堂之上,心像是被细细密密地针扎一样疼痛,升起令人烦躁的嫉妒。 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瑶初光作为一国女帝,肩负着国之重任,她有着自己的责任与使命。 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傅鸿煊深知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但内心深处仍然抱着一丝贪念。 或许是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吧,总是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却又无力自拔。 傅鸿煊静静地站着,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月光洒在他身上,映出他孤独的身影。 傅鸿煊轻轻地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和自嘲。 “还真像个深闺怨妇!”傅鸿煊喃喃自语道,声音低沉而又无奈。 傅鸿煊刚要转身,却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警觉地回头看去。 只见墙角野草覆盖之处竟突兀地伸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后面紧跟着伸出来一只小手,接着便是半个身子。 此时的瑶初光已经爬到了一半,但悲催的是她又被卡在了墙里,进退不得。 瑶初光一边努力挣扎着,一边自言自语道:“怎么又卡住了?” 瑶初光听到脚步声,抬头对上一双如墨玉般深邃的眼眸。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转动,一滴露珠从叶片上滑落滴入古井无波的水潭中,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下一秒,瑶初光被拥进男人宽厚的怀抱。 傅鸿煊线条利落的下颌抵在瑶初光发间,右手抓住她的手腕,搁在身前。 动作亲昵而自然,仿佛视若珍宝。 却又像是禁锢,让瑶初光动弹不得。 傅鸿煊俯下身来--薄唇微凉,吻在瑶初光的唇角,温热的手掌轻抚上瑶初光的后脑。 纤细的腰肢抵在有力的臂弯上,傅鸿煊的胳膊渐渐收紧,身子无声地贴合。 英歌躲在墙上,津津有味看着下面这两吻的昏天黑地的野鸳鸯。 今晚是英歌负责巡逻,刚刚交接完准备回营帐休息。 进过将军府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将军府外墙那来回踱步似乎在找什么。 英歌放轻脚步,悄悄靠近一看。 发现这身形瘦小纤细,看穿着应该是个妙龄女子。 一个小姑娘,大半夜不睡觉,跑将军府外溜达,怎么看怎么可疑。 英歌便隐藏在暗处,想看看这姑娘想干什么。 英歌看见那姑娘在墙根处一通摸索,最后竟然找到一块松动石块,往里一推然后蹲下身爬进去了。 英歌心中暗道:还是个惯犯! 英歌轻手轻脚爬上墙头,看这姑娘笨拙的身手,肯定不会是刺客,比较大可能是意外知道将军府这狗洞,想进去偷盗些财物。 英歌刚翻上墙头,就发现傅鸿煊往这边过来。 低头一看这小贼还狼狈卡在狗洞里,英歌一手扶额,没见过这么笨的贼。 显然是傅鸿煊发现这边异常过来查看,英歌心里默默为这个小贼点上一根蜡烛。 英歌本来是想看看这小贼进将军府做什么,如果只是饿的受不了偷些吃食,就抓住她告诫几句就算了,如果是偷盗财物那就要好好审问了。 没想到这小贼运气这么差,遇到别人说不定看她年纪小还会放她一马,唯独傅鸿煊自己下去求情估计都是连诛。 傅鸿煊虽然年纪不大,为人却特别古板严肃,在军营这么久,英歌就没见过这位傅统领笑过。 虽然傅统领对手下的兵很严厉,但不是个残暴的,只要傅鸿煊确认这小姑娘没有犯什么大错,也不会为难她。 结果就在下一刻,英歌就看到他们哪位向来严肃正经,浑身上下散发着规矩刻板的傅统领。 竟然一把抱起那小姑娘,就开始轻薄人小姑娘。 英歌当场犹如雷劈,没想到傅鸿煊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见四下无人就色欲熏心强迫人姑娘? 英歌正准备出手制止,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姑娘竟然一点都不反抗,还顺从着垫起脚尖朝着傅鸿煊靠近。 英歌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姑娘不是来偷东西,而是来偷情的! 英歌不由咋舌,傅鸿煊平日一脸生人勿近样,靠近点都被他身上散发的寒气冻伤。 原来傅鸿煊私下里玩的这么花,竟然喜欢偷情。 没想到,傅鸿煊是个闷骚。 英歌实在没忍住,咧嘴乐了起来。 结果事实证明乐极生悲! “谁在那?”傅鸿煊听到异动,眼神一冷,迅速做出反应,他一个转身把瑶初光护在身后,同时脚尖灵活地踢起一颗石子,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急速射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英歌完全没有防备,结果被突如其来的石子击中脚踝,一阵剧痛袭来,让英歌自己从墙上掉落下来。 英歌掉下来后,一时间脑子有些恍惚。 完了!她撞见自己的顶头上司深夜幽会,不会被灭口吧! 傅鸿煊眸色清冷,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英歌有些心虚,毕竟打扰人家小两口的幽会,这事是有些不道德。 “我说我是路过的你信吗?”英歌也知道自己这话听起来就像是糊弄人的,但确实就是真的。 她真的就是个路过的,只能说好奇心害死猫。 第193章 岳母大人 瑶初光被傅鸿煊挡在身后,根本没有看到掉下来那人的长相。 只是听到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便从傅鸿煊身后探出头来看。 英歌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一抬头就对上了傅鸿煊身后那颗脑袋。 瑶初光脱口而出问道:“您怎么在这?” 傅鸿煊眉头微皱,瑶初光竟然也认识英歌! 英歌声音微微颤抖,带着震惊与一丝怒意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此时此刻,英歌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瑶初光吓的直接缩回傅鸿煊身后,藏的严严实实。 英歌怒极反笑道:“你以为藏在这小子身后我就看不到你了?你给我出来!” 傅鸿煊意识有哪里不对劲,听英歌与瑶初光说话的语气,明显是长辈与晚辈口吻。 然后傅鸿煊就看到瑶初光耷拉着脑袋从身后走了出来。 干脆利落对着英歌跪下道:“母后,儿臣错了。” 这一刻,天雷滚滚。 傅鸿煊只觉得头昏目眩,这辈子仿佛回放一样在他眼前迅速飞过。 傅鸿煊自从十岁后头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 瑶初光叫英歌母后,也就是说英歌是当朝太后,是他的岳母大人。 傅鸿煊回想起前先前他下令杖责过英歌,英歌还是个刺头,经常被傅鸿煊训斥违反军规。 总而言之就是傅鸿煊不但处罚过英歌,还打过她。 他还当着英歌的面与瑶初光深夜幽会…… 人间似乎没什么值得人留恋。 英歌也不管整个人被打击到人都呆傻了的傅鸿煊。 英歌随手就折下一根树枝,瑶初光也是熟门熟路抬起白嫩双手举过头顶。 英歌自认是个开明的母亲,但再开明也接受不了自己的掌上明珠。 大半夜翻墙与外男私会,不要说是女子,就是男子都要把腿打断。 这疯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当初劝说她出宫,估计就是不想被人管着。 英歌有时候都在想,到底是她自己开明,还是这么多年被瑶初光逼的不得不开明。 瑶初光登基前,除了嫡长公主这个名头响亮以外。 其他方面可以说平平无奇,性格方面也就偶尔有些刁蛮任性使小性子。 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以至于朝野上下虽然知道瑶初光。 但瑶初光在同辈人中算不得出众,甚至连厉银汉都比不过。 不得不说,这一切太后娘娘居功至伟。 自己生的是什么尿性,太后自然一清二楚。 这些年为了约束和掩盖瑶初光,英歌简直居功甚伟。 树枝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朝着瑶初光的手掌划去。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瑶初光感觉到一个温热粗粝的手掌覆盖上自己双手。 傅鸿煊跪在瑶初光旁边手掌覆盖在瑶初光手上,替瑶初光承受着。 树枝抽打在手上,傅鸿煊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道:“太后娘娘,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廉耻勾引陛下。” 傅鸿煊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道:“太后娘娘,要罚要打我都任由您处置,请不要迁怒陛下。” 傅鸿煊顿了顿道:“陛下年幼无知,都是受了我的蛊惑,错在我。” 英歌一噎,这小子把她的词都讲了,那她讲什么? 瑶初光突然窜站起来,理直气壮看着英歌道:“我今年十九,虚岁都二十了,寻常女子这个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我有个男人怎么了?” 刚刚瑶初光被突然出现英歌吓一跳,下意识就跪下认错,都没细想自己做什么又惹恼英歌。 英歌想了想瑶初光确实也到了婚嫁的年纪,找男人也合情合理。 不对,英歌立马反应过来道:“你别给我扯开话题,我们现在说的不是你可不可以有男人,而是不能三更半夜翻墙找男人,这等离经叛道行迹,” 瑶初光双手叉腰,挺起胸脯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离经叛道,你自己女扮男装混迹军营,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瑶初光回过神来自然就注意到英歌身上军装,立马就猜到英歌离开皇宫后,就女扮男装从军。 现在她们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英歌反驳道:“谁女扮男装,整个军营谁不知道老娘是女将军,老娘是过了明面的不信问问你男人。” 傅鸿煊被这句“你男人”,一向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竟然闪烁着几丝无措的羞赧。 瑶初光看向傅鸿煊浑身僵硬轻轻点了下头,耳廓都开始微微发红。 瑶初光回过头看着英歌不认同道:“他脸皮薄你别逗他,不用问我都知道,你肯定是先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建立军功后看傅鸿煊是明事理,不迂腐还是个奖罚分明的统领,这才揭穿自己是女子的身份,最后顺理成章留在军营。” 英歌撇撇嘴,还真被这疯丫头说中了。 挥了挥手,英歌无奈放弃道:“算了,这次咱们扯平了。” 想抓这疯丫头的错处还真难,不过··· 英歌视线突然扫向傅鸿煊,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打量一番。 傅鸿煊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但还是老老实实站着任由英歌打量。 英歌沉吟半晌,才开口道:“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瑶初光好奇问道:“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会喜欢什么样的?” 英歌直白道:“我以为会物以类聚,你会找个和你一样作天作地的,反正不会找正经人。” 瑶初光一头黑线,她以前是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导致母后会对自己有如此深的误解。 英歌走到墙边,然后猛地一脚踩在墙上,借助反作用力迅速跃起。 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松地翻上墙头。 英歌跨坐在墙头回头道:“行了,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就跳下墙头,瑶初光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闭上了。 她想说旁边后门,刚刚自己钻狗洞是因为门锁了,没办法才爬狗洞的。 现在她们都在里面了,可以直接开门走不必翻墙。 而看到这一幕的傅鸿煊只想说。 确实是亲生的,原来瑶初光喜欢翻墙是学太后娘娘。 瑶初光转身之间扑进傅鸿煊怀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大晚上的,实在是跌宕起伏。 突然墙头冒出一个脑袋,把瑶初光吓的差点尖叫出声。 英歌去而复返,双手撑着墙头道:“刚刚忘记说了,不许暴露我的身份,老娘还想继续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呢。” 第194章 过来谈谈 燕国皇宫内,燕王端坐在案台前,静静地凝视着案台上齐国的回信。 整个宫殿内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燕云帆站在内心有些忐忑不安,按照常理来说,燕国提出的条件对齐国而言应该极具吸引力,难以拒绝。 然而,齐国女帝既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也没有直接拒绝,这让燕云帆感到十分不解。 燕云帆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思索和困惑。 燕王轻轻放下信纸,目光缓缓移向燕云帆。 燕云帆见状上前问道:“父皇,信中写了什么?” 燕王开口说道:“过来谈谈!” 燕云帆点头朝燕王靠近了几步,燕王见状表情一僵。 燕王轻轻地咳嗽一声道:“信中就写了四个字,过来谈谈!” 燕云帆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理解错了。 燕王不是叫他靠近过来谈谈,而是齐国信上就写了这四个字“过来谈谈”。 燕云帆脸色微红,尴尬找补道:“齐国女帝还真是个惜字如金啊!” 燕云帆一边不着痕迹后退,一边仿佛无事发生问道:“父皇,您是打算怎么办?” 燕王指了指那封信道:“她既然想谈,说明事态发展不算太差。” 燕云帆点了点头,两国之间不可能依靠一封国书就能决定彼此的命运。 国家大事慎重对待,当面谈判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燕云帆双手抱拳,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诚恳而坚决地说:“父皇,儿臣愿出使齐国。” 燕王沉默了片刻,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最终摇了摇头道:“此次,孤亲自前往。” 燕云帆顿时大惊失色劝阻道:“父皇,万万不可啊!您肩负着国家的重任,怎么能轻易冒险呢?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请您三思而后行!” 燕王抬手制止道:“孤意已决,不必再说。” 扔下这句话,燕王转身屏退了众人。 燕王很清楚,现在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与齐国开战。 自己现在都主动投降了,女帝无论出于利益或者其他方面的考虑都不会希望自己出事才对。 可以说现在最希望自己活着的人中,女帝肯定是其中一个。 燕王决定亲自前往齐国谈判的事,自然是遭到朝堂上下的一致反对。 但燕王要去,也没人能拦的住。 真能拦得住燕王的话,肯定就不会让燕国投降与齐国谈条件了。 燕王皇驾的队伍浩浩荡荡抵达齐国边关。 齐军整齐队列,傅鸿煊骑着高头大马站在最前面,将士们穿戴铠甲,手掌紧握刀把,仿佛只要一声令下,立即拔刀杀敌。 燕王决定亲自前往齐国谈判这件事情,自然是引发了整个燕国朝堂的轩然大波。 无数大臣纷纷上书劝谏燕王不要轻易涉险,但燕王心意已决,没有人能够阻拦他。 如果有人能够拦住燕王的话,燕国也不至于会选择向齐国投降并接受苛刻的谈判条件。 最终,燕王还是率领庞大的皇家队伍,浩浩荡荡地奔赴齐国边境。 当他们抵达齐国边关时,眼前呈现出一片壮观的景象:齐军排列整齐,神情肃穆; 傅鸿煊则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地站在军队的最前方。 士兵们身披坚甲紧握刀柄,似乎只待一声号令,便能立刻拔刀奋勇杀敌。 一阵风沙吹过,场上杀气四溢。 燕云帆陪同燕王一同抵达齐国边关,见到这阵仗开口讽刺道:“这就是你们齐国的待客之道。” 骑着马在傅鸿煊旁边的历银汉嗤笑了下,眼神透着轻傲,强调散漫道:“你们又不是来做客的,等谈判结束才知道是敌是客。” 燕云帆还想说什么,却被燕王眼神制止。 燕王看向傅鸿煊问道:“我们现在可以进去吗?” 傅鸿煊面无表情点点头道:“可以,但只你一人进入。” 燕云帆焦急道:“不成!” 历银汉有些不耐烦道:“怎么不成,我们若是是想对你们不利,现在就直接拔刀了,还在这跟你唧唧歪歪。” 傅鸿煊没有开口,只是凝视着燕王。 意思很明确:进不进随你。 但现在走到这燕王知道自己必须进去,今日如果不进齐国。 明日,齐国大军就会抵达燕国边关,女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她是要动真格的。 燕王回过头来,轻轻拍了拍燕云帆的肩膀,告诉他不必担忧。 紧紧拉起缰绳,稳步向前走去。 一人一马在高耸的城墙前显得如此渺小,燕王挺直了脊梁,昂首挺胸,展现出上位者的威严与自信。 尽管面对的是百万雄师,也能做好毫不畏惧。 即使前方等待着他的可能是死亡,也能坦然面对毫不退缩。 燕王原以为自己身为示弱的一方,瑶初光多多少少会刁难他一下,至少也会故意拖延时间让他等待,好借此机会打压他。 只见宫女将燕王带到一间茶室门口后,便恭敬地说道:“燕王殿下,陛下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请进吧!” 随着宫女轻轻推开房门,屋内摆放着一张精致的茶桌,一名身着白色的罗裙的女子正坐在那里。 女子眉目清冷,一张瓜子脸,面若寒冰,摆弄着茶具动作优雅而娴熟,仿佛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雕琢。 燕王不禁有些惊讶,这个女人就是传说中的女帝? 燕王定了定神,然后迈步走进了茶室。 女子抬头望向燕王,而后又低头洗了一个茶盏放到茶台的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请坐!” 话音一落,茶室旁边的侧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女子。 只见那女子一头银发披肩,仅有一根金簪挽了个发髻。 穿着玄色金丝绣制而成的长袍衣裙,身上没有多余的饰品。 女子绕过屏风走到近前,燕王才终于看清女子的长相。 如果说眼前这个泡茶的女子,娴静清雅犹如一朵幽谷兰花,不染尘埃清风自来。 银发女子就是……燕王有一瞬间卡壳,他这辈子也算阅人无数。 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用言语表达。 冷艳既明艳又清冷,矛盾的特质,在瑶初光身上却是统一的。 仿佛本该如此,就像黑夜里盛开的花,不屑叫人欣赏。 看到瑶初光的银发,燕王立马意识到自己刚刚认错人了。 还以为坊间传言说女帝银发夜叉是假的。 现在看来坊间传言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 瑶初光姿态闲散地在燕王对面坐下道:“有什么条件直说吧!” 燕王没想到瑶初光上来就直奔主题,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燕王拿起茶盏喝了口茶,余光看向坐在一旁的林腕。 瑶初光顺着燕王的目光看去直白道:“你当她不存在就好,她在这是为了防止你暴起伤人时,可以阻拦你让我逃跑。” 燕王看着瑶初光由衷道:“阁下真是快言快语。” 燕王又看了看四周确认这间茶室就只有他们三个人,问道:“就我们两人谈?” 瑶初光指尖划过茶盏杯口,悠悠道:“我这人喜欢小事大家讨论,大事私下决定。” 燕王点头赞同:“是这个理,不知阁下对于通婚一事怎么看?” 瑶初光摇摇头道:“不怎么样!我此番是问你有什么条件?” 燕王读懂瑶初光话外音,稀奇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条件不是我提的?” 燕云帆提出这个提议时,在场只有他们父子二人。 燕王同意后,就对外宣称要求两国联姻,外人一直以为是燕王提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哪怕要归降齐国,也要为燕云帆谋个未来。 瑶初光拿起茶盏,升腾的水蒸气软化眉眼间的锐气道:“手段太嫩了,一看就是个没受过挫折的人一拍脑袋想出来的事。” 燕王煞有介事道:“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你我成了姻亲关系,于我而言总是多有益处。” 瑶初光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道:“确实,照理来说联姻对你们而言好处很多,但事情可不能只看收益不看风险。” 瑶初光眉头一压,眸间神色顿时凌厉起来道:“献计那人似乎忘了,我是靠什么坐上这个宝座的。” “我的父皇至今还在后宫养老,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与我这种人谈感情就是个笑话。” 瑶初光声音低了几分,含了几分森森的寒意道:“我之所以笃定这主意不是你出的,也很简单真正能坐上帝位的人都知道一个道理,没有什么牢不可破的关系,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燕王抬起手拍了拍脑门道:“有时候还是挺羡慕你父皇,有你这么优秀的孩子。” 瑶初光放下茶盏道:“闲聊就到此为止,说回你的条件。” 燕王气定神闲道:“一个败者有什么资格提条件,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瑶初光望着燕王,眸中深沉看不出表情,最后低低一笑道:“看在你的面子,你的小太子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可以饶他一命。” 燕王笑了笑不置可否道:“如果非要说条件的话,我这倒是有一个。” 瑶初光抬手示意道:“请讲!” 燕王垂首整了整衣袖,沉声道:“面对齐军,我那些臣子只会说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空话,没有一个能想出解决之法。”” 燕王手指微顿,沉凝问道:“若是你,可有应对之法?” 瑶初光点头道:“自然是有的,只是其难度甚巨,即便是我,也难以做到。” 燕王瞳孔骤然缩了一下,转瞬间面色如常笑道:“别告诉我是请神仙下凡,把燕国移走。” 瑶初光似笑非笑道:“那是自然,只是我做不到,不代表没人能做到。” 燕王目光中充满探究之意道:“愿闻其详。” 瑶初光起身,走到旁边的书架前挑挑拣拣,最后拿出一卷羊皮地图。 瑶初光一边展开地图一边开口道:“这第一步就是要在你走出边关之际,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你。” 燕王表情瞬间变的缤纷多彩,他还说怎么会这么大方告诉他。 敢情是开局就要用他的老命铺路,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瑶初光抚平羊皮地图道:“杀了你然后把脏水泼给齐国,这样就能名正言顺拒绝投降,稳住民心。“ 瑶初光伸手指着地图上一条山脉道:“然后把军队一分为二,一半留在燕国低于齐军,另外一半由巫山过雪山,翻山越岭绕到后方偷袭。” 燕王嘴巴微张,喃喃自语道:“这起码上万公里,这么长的路补给线怎么办?” 瑶初光给了致命一击:“没有补给线。” 燕王诧异道:“那不就饿死在路上?” 瑶初光眼神闪了闪道:“总有人能走到。” 燕王冷笑道:“那恐怕是百不存一,不应该是千分之一,山上环境恶劣,缺衣少食,估计还没走到人就死光了。” 燕王又指出问题道:“就算啃草根吃树皮,走出了雪山,兵马折损过半,那时既没有兵力补充,也没有粮食这战还怎么打。” 瑶初光站起身坐回到茶桌前道:“你说的这些问题,虽然困难但不是完全没有解决方法,你知道真正难的是什么吗?” 燕王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这还不算难,难不成瑶初光真有办法克服这些难点? 燕王沉思半天,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是瑶初光都做不到的。 瑶初光喝了口茶,眼眸中含着星星点点的亮光道:“真正难的是,怎么让这几万人心甘情愿跟你走。” 燕王不是很理解,脱口而出道:“很简单直接下令,若是有人想逃跑,直接就地斩杀,让士兵知道除了上山没有其他活路。” 瑶初光瞳色瞬间冷了下去,站起身送客道:“燕君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无论投降与否,三日后齐军都会抵达燕国边境。” 说完转身往侧门走去,刚走两步就听到燕王不死心喊道:“我儿虽然脑子不聪明,但容貌却是一等一的好,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瑶初光头也没回道:“朕喜欢宽肩窄腰,屁股翘的。” 燕国以瘦为美,尤其爱细腰,追求弱柳扶风,身姿轻盈。 燕王··········做梦都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齐国女帝御宇二年,西周亡! 三年,燕国亦亡! 第195章 勾引 苏婉儿小心翼翼地端着刚刚熬煮好的汤,款款走向书房。 当苏婉儿抬起手,正准备敲门时,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傅鸿煊和英歌,两人从书房中走出。 三人皆是一愣,傅鸿煊面容冷俊,声音冷淡开口道:“你在这做什么?” 苏婉儿微微咬了一下唇瓣,怯生生地看了傅鸿煊一眼道:“奴家,熬了汤过来感谢统领大人收留。” 说完垂下眼睫,可怜楚楚地看着地面。 本来苏婉儿跟着他们回边关,按以往惯例是安排住驿站。 但由于瑶初光计划攻打燕国,边关拥挤进比以前多数倍的人。 别说是驿站,就是客栈都一房难求。 苏婉儿又是个云英未嫁姑娘家,不可能去军营住。 最后没办法只能先安排苏婉儿住进将军府客房,本来也给英歌安排了客房。 但以前英歌嫌弃傅鸿煊古板,在顶头上司面前还得收敛点。 就婉拒了傅鸿煊好意,跑去住军营。 现在马甲掉了,被瑶初光提溜回来将军府住。 一开始,英歌死活不同意,最后被瑶初光一句话拿捏了。 不去将军府住,我就让全军营都知道你是当今太后娘娘。 英歌嗅了嗅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气,目光落在那碗热气腾腾的汤上,看起来十分诱人。 英歌很自然从苏婉儿手中接过了那碗汤,笑着说道:“正好我也有点饿了呢。” 苏婉儿没想到英歌竟然当着傅鸿煊把汤拿走,直接掀开盖子就准备喝,急忙制止道:“英歌姐姐,这是我为统领大人熬煮的,您若是喜欢喝汤,我下次煮给你喝。” 一般人听到这话,就会尴尬收回手把东西还回来。 但英歌明显不是一般人,大咧咧就当着苏婉儿面把汤喝完了。 最后还点评了句道:“味道有点淡。” 说着就把空碗还给苏婉儿,苏婉儿看着空碗,眼睛里含着水光,委屈的看着傅鸿煊。 希望傅鸿煊能为自己主持公道。 苏婉儿是怎么想傅鸿煊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本来苏婉儿送来的东西,傅鸿煊都不打算接受,更何况是当着英歌面,那更不能与苏婉儿有半分瓜葛。 傅鸿煊在苏婉儿期盼中终于开口说了句:“你下次煮汤的时候,记得多放点盐。” 说完也不管碎了一地的苏婉儿,径直离开了。 苏婉儿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怎么回事,难不成傅鸿煊对英歌那老女人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苏婉儿就不信,自己争不过一个老女人。 过段后来,苏婉儿不得不承认,英歌哪里是个人,简直就是一堵铜墙铁壁。 经过这一段时间观察,苏婉儿认为傅鸿煊和英歌不太可能有那种关系。 主要是因为这两人相处没有半分暧昧,比起爱人更像是陌生亲戚之间相处。 处处透露着客套,却又不过于疏离的感觉。 苏婉儿比较倾向于傅鸿煊和英歌是远房亲戚,所以傅鸿煊对英歌多有照顾。 唯一让苏婉儿不解的地方是,英歌手伸的也太长了。 熬夜秀的荷包,刚拿出来就英歌抢走。 在后院闲逛想制造些偶遇,英歌一来傅鸿煊立马掉头就走。 放纸鸢好不容易把纸鸢挂到树上,就为了等傅鸿煊路过,请傅鸿煊帮忙取纸鸢,制造两人相处的机会。 结果傅鸿煊没等到,等来的是英歌,哐哐两下就爬到树上把纸鸢拿下来了。 苏婉儿一脸呆愣的拿着纸鸢,看着傅鸿煊从自己面前走过。 苏婉儿好不容易等到英歌出府办事,而傅鸿煊又在府里的机会。 一大早,苏婉儿就沐浴更衣,精心打扮好自己,带上自己做的点心,掐着小腰走到傅鸿煊书房门口。 书房门被打开,苏婉儿看到书房中只有傅鸿煊一人,没有英歌更加满意了。 苏婉儿低下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声音婉转动人:“奴家,做了几样小点心,送来给统领大人品尝。” 傅鸿煊没什么表情,但这次却点头同意苏婉儿把糕点留下。 苏婉儿虽然有些遗憾,没能留在书房多说两句话,但这次好歹东西是送出去了。 苏婉儿心中给自己鼓气,再接再厉她就不信拿不下傅鸿煊。 然后当中午路过庭院时,苏婉儿就看到英歌端着一盘点心从她面前路过。 那盘子、糕点样式、颜色甚至连数量都与她做给傅鸿煊那盘点心一模一样。 苏婉儿……………… 苏婉儿再蠢也意识到,英歌这是针对自己故意捣乱。 一开始,苏婉儿以为英歌是对傅鸿煊有好感,但观察下来发现不是。 既然不是,英歌为什么要阻止自己接近傅鸿煊? 自己与英歌远日无冤,近日无仇。 总不能是看她年轻貌美就不顺眼,故意找茬吧? 等等!年轻! 苏婉儿突然意识到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地方。 就是年轻,英歌有个年纪与她相当的女儿。 想想也是,傅统领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手握重兵,人长的也是英武不凡。 重点是这样的人物还洁身自好,后院干干净净。 哪怕是够不上嫡妻的位置,给傅鸿煊当妾也是个极好的选择。 莫不是英歌是存了把自己女儿许配给傅鸿煊。 所以才会如此提防自己,生怕被她捷足先登了。 翌日,英歌就看到苏婉儿端着一碗刚刚熬煮好的汤,笑吟吟朝自己走来。 英歌眉毛一挑,哟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英歌还是挺期待苏婉儿要整什么幺蛾子。 想当年她刚入宫,年轻气盛不知道收敛。 有个美人在她面前各种挑衅,这英歌哪能忍,二话不说上去就开打。 英歌也是没想到那个美人,嘴上狠话一套一套,但身子骨却虚的很。 她还没怎么使劲,就打断了那美人几条肋骨。 从此以后,后宫纷争再也没有英歌一席之地,她被踢出局了。 后宫的妃子们在她跟前就跟个鹌鹑似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英歌感叹,高处不胜寒啊! 太妃们:至今都记得,当年太后暴打那美人,十几个宫女太监都拦不住,最后还是找了禁卫军过来。 那美人才留下一条小命,人家都是动口,就算动手也是扇耳光这种。 到太后这直接去掉半条命,除非有十足把握能废掉太后。 否则招惹太后就是找打,谁敢惹。 苏婉儿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道:“英歌姐姐,这是我特意为您煮的银耳汤。” 英歌想了想接下银耳汤,之所以会犹豫主要是怕苏婉儿下毒。 但转念一想,下毒还不至于,而且也没人蠢到明目张胆丝毫不遮掩的,自己出事苏婉儿也跑不了。 英歌看着手中银耳汤问道:“苏姑娘这是有求于我?” 只见苏婉儿突然变了脸色,前一刻她还满脸笑容如沐春风,下一刻却已是泪眼婆娑,可怜兮兮地说道:“婉儿不知何处冒犯了英歌姐姐,你为何屡次针对我?” 说话间,苏婉儿把手轻轻搭在英歌的手腕上,然后猛地一抬手,将那碗银耳汤洒落在地上,碗也随之碎裂。 而苏婉儿则顺势柔弱地摔倒在一旁,远远望去,仿佛是英歌抬手将她推倒在地,并摔碎了碗。 英歌低头看了自己动都没动动手,又看了看倒地不起的苏婉儿。 “英歌,你干嘛推搡苏姑娘?”身后传来一道急躁的声音。 英歌回头看到傅鸿煊与李义就在她身后不远处,正朝这边快步走来。 英歌恍然大悟,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 一见傅鸿煊他们过来,立马虚弱无力,像是要随时晕倒,声音都带了哭腔道:“大人,是婉儿自己不小心摔倒,不要怪英歌姐姐。” 英歌赞同点点头,李义一脸我眼睛没瞎道:“这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碰了你一下就摔了?” 傅鸿煊看了眼地上还冒着白烟残渣关切问道:“有没有被烫到?” 英歌简言意赅道:“没有。” 苏婉儿一脸虚弱道:“谢傅统领关心,没有。” 两人同时回答,面面相觑后看向傅鸿煊。 李义义正言辞站出来主持公道:“英歌,傅统领没问你,人家问的是苏姑娘。” 傅鸿煊:我没有,你胡说,你污蔑我! 傅鸿煊正欲开口解释,却被李义截断话语:“将军你放心,这事我来处理好了。” “英歌适才为何吵闹?若是一时冲动不慎推搡了苏姑娘,道个歉这事就过了。”李义一边说,一边给英歌使眼色,赶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英歌在军队里就是个刺头,打架斗殴之事屡见不鲜。 此番苏姑娘仅是被推倒,英歌已算有所收敛。 然而傅鸿煊治军严谨,若真要追究起来,恐怕英歌又要遭受军棍之罚。 李义有时候也纳闷,英歌明明身为女子,却比军中那些纨绔子弟更易惹是生非。 苏婉儿自然听出李义欲息事宁人的意图,然而她又岂会让其称心如意。 苏婉儿泪珠滚滚,哽咽道:“这不是英歌姐姐的错,是奴家太过激动不慎跌倒的。” 英歌点头附和道:“听到没有,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和我没关系。” 李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英歌,人家这是故意给你挖坑呢。 你竟然还傻傻往里跳,他和统领都看到苏婉儿是与你肢体接触后才摔倒的,人家这是在将军面前装大度,想博取更多的同情。 你刚刚要是顺势道歉,这不就没事了,现在说这事与你无关,在统领看来你这是在推诿,在甩锅。 没办法队友不给力,李义只能自己上了。 毕竟英歌还有个年幼的女儿要养,要是又被处罚扣月俸,到月底让孩子喝西北风不成。 李义本想上前把苏婉儿扶起来,但又顾忌男女大防,只能对英歌喊道:“还不赶紧把苏姑娘扶起来,老躺地上也不是个事。” 英歌倒没什么意见,苏婉儿却不愿意了,拒绝道:“不用了,只不过摔一跤而已,奴家自己可以起来。” 李义讨好笑道:“英歌是行伍出身,做事向来大大咧咧,很多时候说话都不过脑子,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李义下意识以为,英歌是在军营里和那些糙汉子说话直来直去惯了,面对苏姑娘没有收着,讲了什么不得体的话。 军营里都是一群大老爷们糙汉子,平时嬉笑怒骂黄段子满天飞。 但苏婉儿是姑娘家肯定是听不得这些话,幸亏英歌是女的,要来个男的就是调戏良家妇女大罪了。 苏婉儿等的就是李义这话,顺着话头哭诉道:“奴家虽然出身贫寒,但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么能经得起这样无端的污蔑呢?这让奴家以后还如何做人啊?” 说着,苏婉儿用手帕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显得十分委屈和无助。 李义倒吸一口看向英歌道:“你说人家什么了?” 英歌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看着苏婉儿道:“我说你什么了?” 苏婉儿眼眶泛红,期期艾艾道:“说···说奴家恬不知耻,想要勾引···” 苏婉儿看了傅鸿煊一眼,底下头抖着身子开始哭,梨花带雨,双颊晕红,端得惹人怜爱。 英歌赞同点点头道:“这话虽然不是我说的,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你今天送个汤,明天送个荷包,不是有意勾引傅统领?” 李义:真相大白,原来是统领这个蓝颜祸水惹的祸端。 傅鸿煊想甩袖走人,他从始至终和苏婉儿说过的话都没超过十句。 不过傅鸿煊看出,岳母大人兴致盎然,他只能继续留下当背景板,让他们几个人把戏唱完。 这看热闹不嫌事大,两母女简直如出一辙。 李义听后,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看向英歌的眼神都带了点埋怨。 你这是有多闲,才天天跟在统领后头,破坏人小姑娘献殷勤。 怪不得苏姑娘情绪激动,李义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苏婉儿不知道傅鸿煊与英歌具体是什么关系,但李义是知道这两人可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照理来说,苏婉儿就算想勾搭傅鸿煊,这男未婚女未嫁,严格来算是他们两人的事。 哪怕是李义这个跟随傅鸿煊多年的人,都没立场去插手处理傅鸿煊的事,更何况是男女私情之事。 李义瞪大双眼看着英歌,难不成···· 第196章 世道竟如此势利? 一时间,李义思绪万千,看英歌的眼神越来越诡异。 李义一直都知道英歌胆子大,但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连统领都不放过。 苏婉儿眼见形势大好,自然要乘胜追击,让英歌再无翻身的机会。 苏婉儿垂着泪,用手帕轻轻擦拭眼角,悲切地说道:“奴家出身卑微,怎敢有非分之想。” “奴家对统领大人是敬畏之情,不敢妄想得到他的青睐。奴家一无所有,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去报答统领大人的救命之恩。”苏婉儿语气坚定而真挚,眼中闪烁着泪光。 最后苏婉儿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地说:“英歌姐姐,奴家真心希望能够报答统领大人的救命之恩,别无他意。奴家绝对不会与令爱争夺统领大人,请相信奴家。” 苏婉儿说完这句话,就见她身子踉跄几步,跌坐在椅子上,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 李义被这重磅消息炸的七零八碎,说实话刚开始李义虽然因为苏婉儿想岔了点。 但细细琢磨会又觉的,绝无这种可能,如果英歌真对统领有别的想法,不用苏婉儿说,统领就自己就把英歌调走了。 问就是这么多年傅鸿煊都是这么干的,不然为什么将军府连个蚊子都是公的。 苏婉儿说的这个方面李义还真没想过,更离谱的是,之前无论苏婉儿说什么。 英歌都是一脸理直气壮,都不带虚的。 现在,李义眼睁睁看着英歌眼神开始飘忽,竟然不敢看自己的眼睛了。 李义被雷的外焦里嫩,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长辈。 如果英歌的女儿真的嫁给傅鸿煊,那她岂不是瞬间成了自己长辈。 李义看英歌的眼神瞬间的崇敬起来。 苏婉儿认下这个重磅炸弹后,场面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李义:震惊的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英歌:诧异这姑娘观察还真敏锐,能从有线的信息中猜到个大概。 傅鸿煊当背景板中……… 苏婉儿见状,心中纳闷大家怎么是这个反应,难道她说的还不够直白? 苏婉儿决定继续添油加醋道:“英歌姐姐,令爱虽为统领大人的妾室,而我宁愿做平民之妻,也绝不做妾。” 话音一落,众人果然脸色都变了,就连一直都面无表情的傅鸿煊,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 李义:英歌果然是个狠人,不惜让自己的女儿当妾也要在辈分高过统领。 英歌:还真敢想。 傅鸿煊:她这是在嘲讽我? 现在自己在瑶初光那,连个妾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个见不得光外室。 傅鸿煊看向英歌的眼神都有些委屈。 英歌有些心虚撇开头,这事确实是那疯丫头做的不地道。 苏婉儿没想到她都把窗户纸挑破了,为什么大家还是这个反应? 苏婉儿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难道英歌的女儿早已成为傅统领的妾室? 故而他们才会有如此反应,否则英歌早在她说第一句话时就该反驳了。 即便英歌想攀附权贵,表面上也不可能主动攀附。 恰在几人心怀叵测之际,一道沉稳的女声自远处传来:“这里好生热闹啊!” 苏婉儿循声看去,只见女子梳了个单螺髻,发髻上斜斜插着一支赤金镂花金簪,下身绢纱百褶如意月裙从不远处款款走来。 这府邸中竟然有第三个女人? 李义看到瑶初光走来,正想上前行礼,却瞥眼看到傅鸿煊一动不动站着。 恍然大悟,今日在场人中就只有他与统领知道陛下的真实身份。 而众所周知的是昨日皇辇已经起驾回云都城了,今日陛下却突然一身常服出现在将军府。 李义立马意识到陛下这是微服私访,那自己肯定不能上来就戳穿人家身份。 还是统领有眼力劲,见到陛下出现在这立马就反应过来。 李义机警上前招呼道:“沈姑娘,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瑶初光给了李义一个小伙子挺上道的眼神,把手中篮子举起来道:“来给你们送果子,你们这是···” 说着瑶初光眼神分别看向英歌与苏婉儿,仿佛与英歌是头一次见面。 要不怎么说是亲生母女,英歌也仿佛全然不认识瑶初光,还故作困惑问李义道:“这位姑娘是谁?” 李义立马介绍道:“这位沈姑娘也是被我们家统领在关外救下的。” 瑶初光立马抓住关键字眼反问道:“也?” 李义顺势给瑶初光介绍英歌与苏婉儿,也大致隐晦说了下刚刚发生的事。 但让也没全说,直接略过妾室、勾引这些敏感地方。 瑶初光立刻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有些可惜自己来晚一步,错过好戏。 瑶初光眼睛滴溜溜一转,拿起一颗果子娇滴滴走到傅鸿煊跟前道:“傅大哥,尝尝这果子,可甜了。” 傅鸿煊尴尬地轻咳一声,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眼睛瞥向一边,不敢直视瑶初光的眼睛。 英歌觉的自己人设不能崩,哪怕那人是自己女儿也不成。 一个箭步横插在两人中间,结果瑶初光手中的果子,说出那句振聋发聩的话:“正好,我也想吃这个果子。” 苏婉儿原本对瑶初光的突然出现心存戒备,如今倒是安心了许多,有英歌这铜墙铁壁在,谁又能近得了傅统领的身。 相比松了口气的苏婉儿,李义就是截然相反。 李义心中疯狂尖叫:不!你知不知道你拿的是谁的东西,是万人之上的女帝陛下。 李义有些僵硬的走到英歌身边,手指有些颤抖扯了扯英歌的衣袖道:“这是沈姑娘特意买来送给统领的,你要吃等下我去给你买几筐。” 李义就差下跪求英歌了,快!快把这果子还回去。 苏婉儿心中冷笑,英歌这个贪婪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还回去,现在苏婉儿恨不得这两人赶紧撕起来,最好两人都被傅统领厌弃。 这样笑到最后的那个女人就是她自己了。 英歌拿着果子笑道:“就是几个寻常果子,想必沈姑娘不会斤斤计较吧!” 苏婉儿心中给沈姑娘打气:快!怼回去,既然只是几个普通的果子,你不会自己买,非要拿她的,你就那么缺这几个果子? 苏婉儿若非为了保持自身温柔体贴、识大体的形象,早就开口斥责了,又怎会被英歌抢走如此之多的东西。 一旁的李义只想扯着英歌疯狂摇晃,把她脑子的水倒出来:那是普通的果子吗? 那可是御赐之物,陛下给的东西,别说是几个果子,就是一块石头,寻常人家都要摆上供桌,一日三餐烧香敬拜。 傅鸿煊:你们开心就好。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瑶初光没有选择与英歌争执下去,而是从袖子中抽出一达银票,抽出一张递给英歌道:“我出一百两银子买那一颗果子可行。” 英歌干脆利落挑出篮子里最大那颗果子递给瑶初光,抽走银票然后带着一篮果子,左手拉着李义,右手拉着苏婉儿转身就走。 苏婉儿就眼睁睁看着,瑶初光把果子递给傅鸿煊,然后矫揉造作假装自己没站稳,跌倒在傅鸿煊怀里······· 苏婉儿开始挣扎,放开她!她要跟那个有钱的贱女人拼了。 现实是苏婉儿根本撼动不了英歌铁腕半分,就连自己的挣扎在英歌这。 就跟老鹰叼着的小鸡仔一样,扑通几下就没力气了。 既然挣扎不开,苏婉儿只能愤恨的看着英歌。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竟然是金钱可以收买到的人? 之前百般阻挠她,难不成是因为嫌弃她····穷! 苏婉儿想到这,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做梦都没到,自己遇到最大的坎竟然是贫穷。 瑶初光确认那三人都离开后,“噗呲”一声,倒在傅鸿煊怀里笑的花枝乱颤。 傅鸿煊无声笑了下,低下头亲了亲瑶初光动来动去的小脑袋,温声道:“怎么没回云都城?” 瑶初光抬头亮晶晶看着傅鸿煊道:“那就是个幌子,林腕假装是我回去的。” 现在燕国已经投降,大臣们以为,按以往瑶初光雷厉风行的作风,会迫不及待入驻燕国。 没想到这次瑶初光竟然开始求稳,回云都城主持大局。 燕国的交接就交由萧阁老与傅鸿煊,傅鸿煊负责军队方面,萧阁老负责地方财政与官员。 一开始大臣们都不太理解,在这种紧要关头,陛下反而选择回云都城,放手给萧阁老与傅鸿煊去接管。 转念一想,发现陛下的做法才是最好的选择。 正是因为在这种紧要关头,陛下才要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虽然说燕国是主动投降,但没完全接管控制住燕国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没人能保证,燕王是真心投降还是诈降。 人最容易放低戒备,犯错都是在志得意满之时。 一个不慎,如果被燕王坑了一把,兴高采烈踏进人家提前布置好的陷阱。 所以此时陛下回到云都城是最保险的做法,如果燕王有什么异动,陛下也可以迅速做出反应。 想法是挺好的,但自古以来,皇帝都逃不掉刺杀这种事,大家都知道自己要回云都城,那路上肯定少不了埋伏。 让敌人琢磨不透自己的行踪才是最安全的方法。 瑶初光索性来个偷梁换柱,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回云都城了,谁也想不到自己偷偷溜回来躲在傅鸿煊身边。 还有什么比大军在侧,后有高手护航的地方安全。 夜雾降临,苏婉儿不死心再次端着吃食出现在傅鸿煊书房门口。 苏婉儿深吸一口气,扯了扯这轻薄的纱衣,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成功。 刚走到门口,不出意外英歌又冒出来挡在了苏婉儿面前。 这次苏婉儿托盘里准备了两份,不待英歌开口,就抢先道:“英歌姐姐,这次我特意准备了两份,这一份是给你的。” 英歌完全不吃这套道:“我胃口大,一份不够吃两份刚刚好。” 苏婉儿一咬牙,把东西都给了英歌,没事只要人能进去就成。 让苏婉儿没想到的是,英歌拿了东西也不走,跟个门神一样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苏婉儿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问道:“英歌姐姐,怎么不去吃,这点心凉了就不好吃了。” 英歌就这样当着苏婉儿拿起一个糕点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这摆明了就是不让自己进去。 苏婉儿如果不是打不过英歌,她一定会直接闯进去。 就在苏婉儿与英歌在书房门口僵持之际,瑶初光身着一身淡粉色薄纱长裙。 走进了竟还可嗅到那若有似无的、裹挟着水汽的花香。 瑶初光鬓发微潮,肌肤白皙且泛着光泽,显然是刚沐浴完就过来。 夜半三更,沐浴更衣来找傅统领,此等行为,未免过于直白! 苏婉儿看向英歌,她就不信这个沈姑娘都这么明显了,英歌还能因为一百两银子就放过她。 事实证明,一百两确实不可以,但一千两就可以。 苏婉儿眼睁睁看着瑶初光掏出一张一千两银票,然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苏婉儿。 就这样水灵灵推门进去了,苏婉儿再次被英歌拉走。 苏婉儿竭力伸展着手臂,试图够到那扇门,然而门却在她的眼前缓缓合拢,直至彻底关闭。 随着书房门的关闭,书房中的烛光也骤然熄灭。 苏婉儿仿若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眼神亦变得黯淡无光。 “你就为了那区区一千两银子就把傅统领拱手相让了?”苏婉儿已经气到破罐破摔,质问道。 英歌摇摇头道:“不是区区一千两银子,那是一次整整一千两银子。” 苏婉儿嘴巴微张,英歌这是把傅统领当什么了? 英歌一脸过来人,苦口婆心道:“你还年轻,不知道银子有多难赚,等你靠着自己能力赚够了银子再来找傅统领吧。” 这一刻,苏婉儿莫名觉的英歌这句话有些耳熟。 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挥着手帕一脸不屑的说:“等你有银子再来找我们花魁姑娘吧!” 苏婉儿如遭雷劈,这个世道竟如此势利? 第197章 欠债肉偿 傅鸿煊看到瑶初光推门进来,微微一怔,唇角泛起了笑意。 结果瑶初光一进来就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转身把门一关,就屁颠屁颠把屋子所有的烛火都吹灭了。 房间瞬间陷入黑暗中,只能靠着屋外的月光勉强视。 瑶初光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然后整个人跟壁虎一样趴在门缝上往外看。 傅鸿煊垂头哑笑,放下手中的书册,手肘抵着桌案,撑着脑袋,垂眸看着瑶初光,眼中溢满宠溺。 傅鸿煊是习武之人,耳力和目力比瑶初光强上许多。 听着屋外越来越远的声音,就知道屋外的人已经走远了。 傅鸿煊站起身,大跨步走向瑶初光,在她回身要撞到椅子前挡住瑶初光。 瑶初光跌撞进傅鸿煊的怀中,抬手摸到一堵温热的胸膛。 指尖剥开傅鸿煊的领口,在他坚硬厚实的胸膛上轻轻划过道:“怎么不点灯?” 在寂静的黑暗中,人的触觉愈发敏锐。 傅鸿煊轻轻握住瑶初光的手腕,引导着她贴近自己的身体。 炽热的体温与瑶初光贴合,温暖的气息洒在眉间,轻轻拂过,犹如羽毛般轻盈,在瑶初光心头痒痒的,唤起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觉。 傅鸿煊单手抱起瑶初光,转身放到案台上,瑶初光杏眼微微张大。 “放肆···”话还没说出口,唇被温热覆盖。 傅鸿煊轻捻着瑶初光手腕上细腻肌肤,手指灵活地绕过,宽厚的手掌随即覆盖在手背上上,微微用力收紧。 傅鸿煊的手掌顺着瑶初光的腰际往下滑落让瑶初光的身体瑟瑟发抖。 傅鸿煊的气息越来越近,气息粗重地将瑶初光抵在案台上,轻吻住她的唇瓣。 火热的手掌顺着娇软的腰肢缓缓向下,直到瑶初光发出羞耻的声音。 书房内一片涟漪,瑶初光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傅鸿煊依旧不依不饶的攻城掠地驰骋着。 瑶初光就想不明白,屋子里怎么黑,傅鸿煊是怎么做到抱着她避开所有障碍同时也不停歇。 苏婉儿木着一张脸回到自己房间,打击过大回到房间直接瘫倒在床上。 闭会眼睛,又懒懒爬起来准备把蜡烛吹灭。 就在苏婉儿准备吹灭蜡烛时,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突然意识到什么,太快了! 对就是太快了,苏婉儿虽然未经人事,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那有人一进屋就直奔主题,熄灯上床。 苏婉儿刚刚是被打击过度,才忽略了这么明显的漏洞。 苏婉儿懊恼站起身,来回踱步,一定是那个沈姑娘进入书房,没看到傅统领,但知道自己在屋外,所以故意把蜡烛吹灭让自己误会。 想到这苏婉儿有些坐立不安,最后苏婉儿决定自己一定要确认一些事,才好决定下一步计划。 苏婉儿出了房门,朝瑶初光客房方向而去。 苏婉儿里里外外转了两圈,终于确认瑶初光不在客房。 难不成那个沈姑娘在确认她和英歌走后,又重新点燃书房的烛火,等傅统领回来。 或者也不排除那个沈姑娘为了做戏做全套,故意躲在其他房间不回客房,这样就可以做实她与傅统领的事。 苏婉儿顺着书房的路找了过去,她必须要确认那个沈姑娘是不是真的得手了。 她就不信银子连这种事都能搞定。 苏婉儿觉的这个沈姑娘出现的时机不对劲,太巧了! 这事处处透露着诡异,那个英歌不是一直想让自己的女儿嫁入将军府,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沈姑娘就放弃。 难不成她俩是一伙的,先前假装不认识? 难不成这沈姑娘是英歌找来演戏,专门对付自己的? 这就说的通了,英歌肯定是看出自己的意图,怕傅统领真被自己勾引走了,那自己的打算不就落空了。 所以找了这个沈姑娘,两人合伙眼前骗她,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英歌阻拦下自己这么多东西,就在书房门口蹲守着自己过来,然后和那个沈姑娘合伙演了这出戏,其实傅统领根本就不在书房。 苏婉儿又到书房门口,发现书房还是一片漆黑,苏婉儿悄咪咪上前去推推书房门,发现里面上锁了。 这说明里面有人,但沈姑娘到底有没有在里面苏婉儿不能确认。 最后苏婉儿决定蹲墙角,如果沈姑娘在书房,她迟早会要出来。 苏婉儿这一蹲就是一个多时辰,腿都麻了也不见沈姑娘出来。 就在苏婉儿以为等不到那个沈姑娘时,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瑶初光披着一件宽大的外袍走了出来,门口张望了下径直朝苏婉儿躲藏的方向走去。 如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松散的里衣在走动间隐隐约约可见白嫩的雪肤。 修长雪白美腿在里衣的裙摆下若隐若现,走近了甚至能看到雪白的肌肤上盛开的点点红梅。 瑶初光莲步轻移,腰肢款摆,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媚态横生。 瑶初光眼尾微勾,此时眼中的情意还未消退,全然一脸满足过后的慵懒松弛感。 苏婉儿也认出瑶初光身上披的外袍是傅统领的衣裳,没想到她竟然是来真的! 苏婉儿真没见过这么猛浪的场景,哪怕是同为女子,苏婉儿都觉的勾魂摄魄,明媚娇艳的让人挪不开眼。 瑶初光见了苏婉儿丝毫不显尴尬,反而是嫣然一笑道:“聊聊吧!” 苏婉儿干巴巴站起来道:“我睡不着,路过而已。” 瑶初光抿嘴一笑,里衣十分单薄领口开的也稍微有些大,半遮半掩的雪肤下有个十分暧昧的红痕。 苏婉儿呼吸一滞,脸红耳赤迅速移开视线。 瑶初光靠着墙,语气懒懒道:“小妹妹,你露馅了知道吗?” 苏婉儿装傻道:“什么露馅?沈姑娘是想吃饺子吗?” 瑶初光漫不经心道:“一个村姑,懂得煲汤、做点心、吃饭走路姿态有专人训练过。” 要知道一个人的行走坐卧,专门训练过和没训练过的人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就像做过模特的人,比起普通人,哪怕是走在平路上都会下意识挺胸抬头,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瑶初光扯着嘴角,要笑不笑道:“你是不是想说,你家有几亩薄田吃喝不愁,早年间曾经意外救了一个富贵人家的教养嬷嬷,那嬷嬷为了报恩教导你一些东西。” 苏婉儿闭口不言,还在挣扎赌瑶初光是在诈她。 瑶初光注意到苏婉儿的表情,歪着头,话里带了几分玩味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是在诈你?” 苏婉儿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 瑶初光偏头道:“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村子去年种植了什么?” 这一刻,苏婉儿知道这个身份彻底暴露了,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冷淡的杀意。 苏婉儿慢慢抬眼,声音没了往日绵软问道:“你不是沈姑娘,应该说你不是个普通人。” 这时候问还有没有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就算现在只有瑶初光一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杀了她将军府就她一个外人,只要能排除英歌的嫌疑,那凶手不用想也知道是她。 现在苏婉儿只要判断眼前这个女人有没有杀的价值。 最起码杀了这女人逃出将军府后,多多少少能将功补过。 一个很有钱的美艳女人,出手大方,可以随意出入将军府。 苏婉儿飞速回想这女人身份的可能性,突然她想到一个人。 苏婉儿脱口而出道:“你是齐国第一女首富,“黑寡妇”安恬!” 安恬自从来了边关后就没有露面,很多人猜测是不是被女帝安排了其他什么秘密任务。 瑶初光脸色一僵,安恬竟然有这外号? 瑶初光干咳一声,硬着头皮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回去问问你主人要不要同我谈一笔生意。” 黑寡妇果然名不虚传,就是个吸男人精气的妖精。 先是靠着前夫一家子给自己铺路,后又干掉了曾经西周的首富,让自己坐上第一的宝座。 黑寡妇广为流传的事迹中除了心狠手辣复仇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外,就是各种香艳的情史最为让人津津乐道。 相传黑寡妇离不开男人,每夜都要靠男人的精气维持美貌。 苏婉儿没想到瑶初光竟然要放自己离开,问道:“你知道我主人是谁?” 瑶初光慢条斯理道:“这很容易就猜到不是吗?” 苏婉儿觉的这黑寡妇在嘲讽自己,但她还不能反驳。 瑶初光分析道:“首先你不可能是西周人,如果你主子是西周人给你安排的假身份肯定不会这样漏洞百出。” 苏婉儿承认这个确实很容易就猜出来,因为对地方了解时间不长,其实很多地方一问细节就会露馅。 瑶初光继续道:“你虽是细作,然你的主要任务实则是获取傅鸿煊的好感,以便为你身后的主子拉拢傅鸿煊。” “倘若只是欲在傅鸿煊身旁安插一个眼线,你的表现未免过于显眼,或许是充当眼线传递情报,但更多的作用应是拉拢傅鸿煊。” “如果是齐国的权贵想拉拢傅鸿煊,那他们直接送过来就好,何必这样弯弯绕怕被人知道。” 瑶初光最后拍板道:“剩下的只有燕国会这么做,迫切想拉拢傅鸿煊,却又怕被陛下察觉,只得以这种隐秘的方式先把美人送到傅鸿煊身边···” 苏婉儿沉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瑶初光的下巴稍扬,懒懒散散道:“为什么要揭穿你一个连男人都拿不下细作,这对我没什么好处。” 苏婉儿脸色瞬间涨红道:“那是因为···因为···” 瑶初光眼皮都懒的抬道:“因为英歌从中做梗?可为什么我一出手就可以解决。” 瑶初光突然靠近,手指轻轻抚摸过苏婉儿嫩滑的脸蛋,吐气如兰道:“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 苏婉儿浑身僵硬,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突然靠近的瑶初光。 瑶初光抚着苏婉儿脸蛋,慢悠悠走到苏婉儿身后,伸手搂住苏婉儿的腰肢,下巴靠在苏婉儿肩膀上。 苏婉儿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抱过,全身就像一个煮熟的虾子,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瑶初光伸出嫩白的藕臂,慵懒随意挂在苏婉儿身上,红艳欲滴的唇发出娇柔的声音道:“教你怎么勾引男人啊!” 瑶初光的手慢慢下滑,苏婉儿感到一股酥麻的电流在身体回荡,吓的赶紧抓住瑶初光手腕,挣扎道:“你···你住手!” 瑶初光眼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一句话让苏婉儿放弃挣扎道:“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 苏婉儿有些不确定道:“因为我没有银子?” 瑶初光低声笑会,才继续道:“差不多,是不是觉的很荒唐?” 苏婉儿没想到,答案会是这么简单。 瑶初光放开苏婉儿,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多少银子能买你给我做盘糕点。” 瑶初光伸出一根手指道:“一百两一盘糕点!” 苏婉儿虽然有些心动,但这买不了她的骨气。 瑶初光加码道:“一万两银子!” 苏婉儿知道这是假的,可以做到不动如山。 当瑶初光抽出一张一万两银票递到苏婉儿面前时,苏婉儿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来真的? 瑶初光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苏婉儿的表情道:“这一万两的糕点就当我送你家主人的见面礼了。” 苏婉儿一窒,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可谓精彩纷呈,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传言,傅统领曾经欠下一笔巨款,这···这是真的吗?” 瑶初光意有所指道:“是真的,他的利息刚刚还完。” 苏婉儿倒吸一口气,傅统领这是欠债肉偿?! 苏婉儿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开口时声音都在颤抖着:“你···你···” 瑶初光稍一思忖,便明白了苏婉儿的意识,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道:“看你这么紧张,你身后的主子莫不是燕国第一美男,燕云帆?” 苏婉儿这下是真的要哭了,说是也不行,说不是也不行。 瑶初光舔了舔嘴角,神情有些期待道:“不知道这第一美男的滋味如何,真叫人期待啊!” 苏婉儿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这女人实在太可怕了,抱着银票转头就跑。 身影彻底消失后,瑶初光才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一回头,就看到脸色漆黑的傅鸿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问道:“第一美男?” 瑶初光:要完! 傅鸿煊大跨步上前,一把扛起瑶初光朝书房走去! 第198章 百花楼 黑暗的密室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令人窒息。 神秘男子身戴面具,端坐在上首,散发出一种强大而威严的气势。 此时,苏婉儿正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苏婉儿不敢抬头看一眼那神秘男子,战战兢兢地说道:“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神秘男子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仿佛不带一丝情感波动道:“失败了,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回来?” 苏婉儿低垂着头,手中紧紧握着一盒精致的糕点,双手颤抖着将它递给面前的男人。 苏婉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道:“这是她让属下给您的点心……” 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只有苏婉儿微微颤抖的呼吸声在空中回荡。 时间似乎凝固了,空气也变得凝重起来,让人感到窒息般的压抑。 过了许久,神秘男子才缓缓开口道:“那女人还说了什么?” 苏婉儿战战兢兢回道:“安恬说有要事与您商讨。” 但苏婉儿退出暗室时,才后知后觉自己整个背都湿透了。 这一关总算过了,当初苏婉儿身份被戳穿时。 苏婉儿是打算杀了安恬这女人,自己活不了怎么都要拉个垫背的。 苏婉儿从小就被当细作培养长大,任务失败等待她的结局只有一个死。 唯一区别不过是死在敌人手里和自己人手里的区别。 而安恬却用一句说服了苏婉儿:“你杀不了我,如果你选择现在动手,我的暗卫会立马送你上路,相反我可以给你指明一条生路。” 瑶初光指给苏婉儿的生路就是尽力促成他们双方的合作。 只要他们双方能达成合作,那苏婉儿的任务就不算失败。 一条是必死无疑的路,一条还有一线生机。 苏婉儿肯定要选择回来赌一把,退一步也有安恬给的一万两银子。 就是被追杀温饱也不成问题,起码也是条活路。 周回待苏婉儿出去后,便从椅子上站起身子,走到房间的一侧,伸手转动了一下墙上的烛台。 只听见一阵轻微的响动声传来,原本摆放着书籍的书柜缓缓地转动起来,露出了一道隐藏在后面的暗门。 周回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当周回进入暗室之后,身后的书柜门又缓缓地关上了。 在这个暗室之中,有两个人正坐在一张石桌旁下棋对弈。 他们似乎完全沉浸在棋局之中,对于刚刚进来的周回并没有太多关注。 周回走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一礼,轻声说道:“主子,棋子暴露了。” 燕王拿起一枚黑子落下道:“我就说,傅鸿煊不近女色,美人计对他没用。” 燕云帆也不气馁,拿起一颗白子道:“总要试试,只有试过才知道行不行。” 周回继续道:“安恬提出要与主子做一笔交易。” 燕云帆随意道:“那你去看看那个女人想耍什么花样。” 周回心头一紧,犹豫会回道:“安恬要太子殿下亲自过去谈,否则就当她没提过。” 燕王轻笑两声,凉薄的声音带着森然的寒意道:“看来这女人所图甚大。” 燕云帆不置可否,骨节分明的食指在棋盘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问道:“父皇觉的这女人想与我们交易什么?” 燕王饶有兴致道:“去见见不就知道了。” 燕云帆捻着杯子,淡淡的扫了周回一眼吩咐道:“下去准备吧!” 周回忐忑的起身,神情犹豫要不要说。 燕王头也不抬开口道:“有话就说。” 周回一边擦汗一边小心翼翼说道:“太子殿下到时过去要不要带个面具或者乔装打扮一下。” 燕云帆拧眉问道:“为何?” 周回一咬牙道:“安恬外号黑寡妇,是个贪财好色之徒,凡是她看上的男子都遭殃了,连曾经战神傅鸿煊都惨遭毒手。” “你!咳咳咳·······”燕云帆被这句话惊到,差点被茶水呛到。 周回看着被呛的,面色泛红,若是一般人这时只怕五官扭曲,而那抹红在燕云帆那张精雕细琢的脸蛋上,就显的异常鲜艳夺目。 周回心里更是一阵哀嚎,就太子殿下这美貌让那黑寡妇见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燕王一言不发,沉默地往后仰了仰,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 周回缩了缩脖子,小声提议道:“不如,属下着个年纪与太子殿下相仿的美少年,与那女人谈判?” 燕云帆眼角抽了抽,表情从不自然,变成极其不自然。 燕王摇头否决道:“女帝身边的人可不是简单货色,到时蒙骗不了多生事端,这事就由太子你全权处理了。” 燕王自是不能在这边关之地久待,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回帝都处理。 燕云帆剐了周回一眼,起身恭送燕王离开。 周回有些委屈低下头,他这也是为太子殿下着想。 数日后,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驰入燕国边境小城,瑶初光斜靠在车窗边看着眼前街景。 没想到自己还能再回来这个小城。 苏婉儿看到瑶初光眼神游离看着马车外问道:“安姑娘对这小城似乎很熟悉。” 瑶初光收敛心神道:“这是自然,毕竟是在这里发家的。” 苏婉儿意有所指道:“安姑娘不如与我说道说道,如何做生意让我也学一学。” 瑶初光阴凉凉的看着苏婉儿道:“首先你要找个有钱的男人,然后克死他拿走他的全部身家。” 苏婉儿脸色一僵,这他娘的什么人间惨剧! 瑶初光大方表示:“等你什么时候完成第一步,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要怎么做。” 苏婉儿并不是很想知道,因为全中原都知道,第二步就是找个首富然后屠掉人家满门再独善其身就好。 这是个方法,但这方法讲了跟没讲一样。 这就跟问你是要当一品文官还是一品武将好,这问题是选什么问题吗? 这特么是根本是做不做的到问题,就说这第一步,把一个男人克死哪有那么容易。 一个搞不好,自己都要搭进去。 马车缓缓地在一家珍宝阁门口停了下来,这座边境小城看起来并不起眼,但由于它位于燕国与其他国家的交通要道之上。 这里常年有来自各地的行脚商人经过,他们在这里补给物资、休息整顿,使得这个地方变得十分繁荣昌盛。 这里可以说吃喝玩乐样样齐全。 苏婉儿见瑶初光在这里下了马车,皱眉问道:“怎么在这里停了?” 燕云帆同意与瑶初光见面谈判后,苏婉儿就被派过来充当两边的联络人。 约定在这座边境小城是燕云帆定,而具体在哪见面的时候地点则是由瑶初光定。 瑶初光缓缓吐出几个字道:“购物,反正时候还早不急。” 眼见瑶初光已经提起裙摆走入店中,苏婉儿没办法只得紧跟其后。 店内摆设着琳琅满目珠宝首饰,一眼看过去只觉的店内珠光宝气。 店里掌柜自然一眼看出瑶初光身上穿的衣服,是上好的绸缎,这年头能穿的起这料子的人绝对非富即贵。 掌柜满脸堆笑走道瑶初光道:“这位小姐,二楼有雅座不如上去坐坐,小的把镇店之宝拿来给小姐看看。” 瑶初光摇摇头道:“不用,本小姐先看看。” 苏婉儿眼观鼻鼻观心,跟在瑶初光身后。 心里想是,听说这女人极其有钱,但再有钱也不过就是多买几根珠钗的事。 只见瑶初光从店内最边边角落开始,伸出手指时不时指一个道:“这个。” 苏婉儿看了眼瑶初光指的那些首饰,撇了撇嘴,这审美不行啊! 选的这些个首饰样式老土,配色也丑,这都看的上。 掌柜是不管这些首饰的美丑,只要能卖出去就是好首饰。 虽然这个小姐审美有些奇特选的都是一些便宜货,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掌柜堆着笑脸问道:“这些我都给小姐打包起来。” 瑶初光摇摇头,说出那句自己前世做梦都想说的话:“这些都不要,其他的全包起来。” 掌柜听后激动直发抖,好不容易才将心中的尖叫压了下来,连声答应道:“好···好··小姐请移步雅间,我这就命人打包。” 苏婉儿直到此刻才对瑶初光富有,有了些许的具象化。 苏婉儿极力稳住快要崩坏的表情道:“你···你平时都是这么买东西的?” 人生第一次知道原来买东西就是去掉自己不喜欢的,留下来的都要。 瑶初光有种穷人乍富的快感,想当年自己和历银汉来到这个小城,穷的差点连馒头都吃不起。 有钱了肯定要好好享受,不如这么努力奋斗是为了什么。 苏婉儿一脸麻木看着珍宝阁掌柜,就差跪着给瑶初光服务了,全程笑的牙齿就没收回去过。 由于买的太多,马车根本装不下,掌柜立马把自家的马车,连着周围商户的马车都借来给瑶初光运送首饰。 苏婉儿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跟在瑶初光马车后面。 她们是来干嘛的? 不是来密谋一些见不到光的事没? 这么高调真的好吗? 瑶初光对此振振有词道:“正因为我是来做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要高调,不然哪天被陛下查到我来这,什么也不做,这不就猜到我是过来秘密见什么人。” “相反,我若是高调过来这边游玩,陛下就会以为我是这些年在这边过的不舒心,现在一朝得势,自然要回来耀武扬威。” 苏婉儿眼角抽了抽,虽然觉的她这些话有些鬼扯,但不得不说还有几分道理。 然后,苏婉儿就看到马车在百花楼前面停了下来。 这百花楼没去过也听说过,只因这里是燕国有名的青楼楚馆,可以在燕国排名前三的。 紧接着,苏婉儿就看到女子身着一袭红裙,手持长柄红团扇,头上簪珠钗大红花,浓重的色彩没有半分俗气,倒是多了几分明艳。 女子一颦一笑皆摄人心魄,走动间摇曳的裙摆都染上万种风情。 女子在门口笑着迎接瑶初光,都不待瑶初光走近,就走出来热情扶着瑶初光胳膊道:“安姑娘好些时日没来了,快里面请!” 柳如是热情地拉住瑶初光的手,急切地往屋里拽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姑娘们,都快点儿出来呀!有贵客临门啦!” 随着她的呼喊声,从四面八方迅速涌出一群衣着清凉、身姿婀娜的少女们。 她们个个面容姣好,笑容灿烂,如同一群美丽的花朵绽放开来。 她们轻盈地走到瑶初光面前,用甜美的嗓音齐声说道:“欢迎光临,安姑娘请进。” 苏婉儿双眼瞪得溜圆,这女人竟然还是这里的常客。 瑶初光伸手到入怀,掏出一大沓银票,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抛向空中。 随着银票在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瑶初光豪迈地宣布:“今晚百花楼本小姐全包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立刻引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夸赞声和娇喘声。 瑶初光动作熟练地搂住柳如是,带着她朝着楼上的包间走去。 当她们走到楼梯口时,瑶初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吩咐道:“我给诸位美人都准备了一份小礼物,你们可以去取一下。” 听到这话,众女子们兴奋不已,纷纷涌向指定地点领取礼物。 苏婉儿站在一旁,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见识到了真正的纸醉金迷。 当夜幕降临时,燕云帆马车在百花楼门口停下。 对于安恬会把地点定在百花楼,燕云帆对此倒不觉的意外,毕竟这里鱼龙混杂,是个做交易的好地方。 燕云帆大跨步向前走去,不想在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看门的龟公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今日百花楼被包场了,请明日再来。” 燕云帆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呆愣了片刻才试探问道:“包场人可是姓安?” 龟公表情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道:“原来您就是安小姐要接待的贵客,里面请!安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 燕云帆没想到,安恬行事作风如此高调。 燕云帆跟在龟公身后,走入百花楼包房,推开后的景象。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燕云帆都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思绪在这一刻完全停滞! 第199章 暗渡陈仓 瑶初光舔舐唇边酒渍,莹白肌肤衬得那抹朱红色妖冶魅惑,眸光流转间媚态尽显,勾起一抹笑。 柳如是偎依在瑶初光怀里,眼神迷离两条莹白玉手环绕着瑶初光脖颈。 柳如是嘴里叼起一颗葡萄,撑起身子扶着瑶初光的肩膀投喂过去。 就在这时,燕云帆推开门走了进来。 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惊愕,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从小到大燕云帆都是作为继承人培养,平素接触的东西也是阳春白雪,圣人学说。 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燕云帆知道百花楼是个什么地方,也不是没去过这些青楼楚馆。 但没人敢在他面前放开了玩,所以在燕云帆印象中,青楼做的买卖虽然不堪,但好歹还有一层遮羞布。 最起码行这些龌蹉之事的时候也是关起房门,让燕云帆没想到的事。 屋子里全是女子,但这旎旎的气氛却让人看的面红耳赤。 燕云帆这时突然想起,周回曾经跟自己说过这个黑寡妇荤素不忌,无论男女入了她的眼,都可以是座上宾。 环视一周燕云帆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苏婉儿蜷缩在角落似乎被狠狠蹂躏了一番,脸上全是口脂,正紧紧捂着领口衣服,缩在墙角。 燕云帆面色不善,声音也沉了下来道:“安小姐,玩的可开心。” 瑶初光闻言双眼一亮,谄笑道:“还行!” 燕云帆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道:“我们要谈的事,好像不适合这么多人在场。” 燕云帆打定主意,如果这女人把这些青楼女子留下,他转头就走,这样的人没有合作的必要。 瑶初光掐了掐柳如是脸蛋道:“带姑娘们先出去玩,等会再找你们。” 柳如是依依不舍站起身,招呼屋子里的姑娘出去,还顺手把门带上。 燕云帆虽然面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但语气却带着明晃晃的不善道:“安小姐真是好兴致,孤还以为你都忘记自己是来谈正事的了。” 瑶初光没有急着反驳,而是煞有其事问道:“太子殿下是想先玩尽兴了,再谈吗?” 燕云帆藏在广袖下的拳头,拽得死紧,告诉自己要忍耐道:“直说正事吧!” 瑶初光“啧”了一声,表情有些遗憾道:“此次想与太子殿下商讨的之事,乃“利益”二字。” 见瑶初光没有东拉西扯,燕云帆这才脸色好了点道:“先说说怎么个利益法!” 瑶初光语速不急不缓地说道:“三日后,燕国就要上交所有兵马与土地税收账目,燕国负责此事宜的人是太子殿下您,而齐国这边的则是傅鸿煊与萧阁老。” 燕云帆瞬间明白这女人想干嘛,她想趁着两国交接之际,昧下一部分土地田产,从中谋取巨大的利益。 商贾常用富可敌国来形容富有,但又何曾真正做到与国一样富有。 燕国常年以产粮,物产丰富闻名,其富有程度可想而知。 就算手指缝漏一点,都是一个鼎盛世家奋斗几十年的财富。 瑶初光晃了晃酒杯中的酒水道:“我要的就只是太子殿下改动下记录在册的良田数量就好,其他的我这边来处理就好。” 燕云帆冷笑,这女人胃口还真不是一般大。 从源头截断大量田产,让这些田地成为隐田,从此彻底成为她的私有物。 甚至因为这些地没有登记在册,连税收都不用缴纳。 可以说这件事风险极大,但收益也是极高。 这事如果成了,安恬这个女人以后哪怕是被抄家废除,只要活着就能永享富贵。 “这事对我来说,不难!但凭什么要帮你?”燕云帆再度开口,语气平静。 就如他所说,金银钱财对他这种人来说就只是个数据。 燕王很识时务投降,齐国女帝无论处于何种理由,都要善待燕国皇室。 这辈子只要他们安分守己,荣华富贵绝对少不了。 瑶初光漫不经心的侧过眼,修长的食指轻轻敲击着酒杯道:“我既然敢提出这个条件,自然就能拿出让太子殿下心动的筹码。” 燕云帆仔细琢磨着这句话,这世上能让他都心动的筹码说实话还真不多。 燕云帆呼吸一滞,被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得背脊一凉。 垂眸掩盖自己眼中情绪,不禁有些怀疑,这女人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瑶初光声音平淡吐出一个数字:“十万!” 燕云帆心下骇然,面色却越发沉静,仿佛不是很在意问道:“想法是挺好,问题是你有这个实力吗?” 对于燕云帆这种有银子没权势的人最大的,吸引力就是兵权。 手中没有军队对于燕云帆来说,就相当于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但他如今敏感的身份,就注定了女帝不可能让他拥有自己的私军。 本来燕云帆就没打算把所有军队都上缴齐国。 但这一来时间短,二来齐国那边也不是吃干饭的。 操作难度很大,靠燕云帆自己的能力最多也就藏个几万。 否则他也不会不择手段,想试试能否拉拢到齐国大军统领傅鸿煊了。 这女人必定是猜测出自己有屯兵的打算。 燕云帆对于自己的想法被人猜到,并没有感到多少诧异。 毕竟他有这个想法很正常不要说这个女人能猜到,就连女帝也怀疑他有这个想法。 所以女帝才会把傅鸿煊与萧承恩这文武大臣留下来负责交接事宜。 傅鸿煊与萧承恩虽然各自负责军队和土地的政务交接。 但两人也相互制约着,比方说交接军队人数轻点时,必须要有萧阁老的人在一旁监督。 清点完人数后也要萧阁老签字盖章没问题才行。 同理,萧阁老那边也必须要有傅鸿煊的签字盖章才行。 他们双方互相监督,只要一方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立马上报根本没有回旋余地。 而且这两个人选也微妙,两人可以说是朝中新贵与旧党的代表人物。 虽然有女帝在,明着不敢闹幺蛾子。 但暗处如果能抓到错处,拉对方下水绝对会不留余力。 想要钻空子就要想办法同时拉拢这两个人,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助力。 但要做到这点,谈何容易? 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各自有着强大的实力和背景,如果不能找到合适的方法和策略,根本得不到他们的支持和配合。 甚至极有可能被这两边的人一同背叛。 原因很简单,当你向其中一方提出收买时,他们必定会以对方可能察觉为由拒绝。 若你声称对方已经被收买,他们则很可能表面上答应下来,转头就向女帝告发以求功劳,并趁机除掉竞争对手。 这女人敢提出这个条件,说明她已经搞定傅鸿煊。 现在问题是这女人准备怎么对付萧阁老,要知道萧阁老可是一直盯着傅鸿煊。 瑶初光抿了一口酒,不咸不淡说道:“很简单,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燕云帆一言不发,准备看看这女人要怎么对付萧阁老。 瑶初光表情冷淡,不辨情绪的声音道:“萧阁老负责的只是验收军队数目,但这些人最后分散到哪里,萧阁老是无权过问的。” 燕云帆看起来还是平静如水,内心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个法子燕云帆不是没想过,但是其中存在着极大的风险,他要怎么确保编制进入齐军的军队,最终完整地撤离。 要知道这可不是几百或者几千人,而是上万人,一旦进入后齐军,很有可能会被打散。 难道真的要一个一个地去寻找失散的人员吗? 如果不打散,十万人的军队突然脱落大部队,萧阁老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这个法子风险大就大,很容易鸡飞蛋打。 燕云帆垂眼,随意般地问:“你怎么确保我那些编制进齐军的部队,能顺利脱离?” 瑶初光勾唇,悠悠地解释道:“不需要你的军队进入齐军,燕军一共有六十万大军,太子殿下你只需要出五十万,剩下十万我有法子补齐。” 说着瑶初光掏出一张羊皮地图,指着原定进入燕地的路道:“这就是我们的陈仓,这段路两边都有山坡,若是军队从这过,只需要在这上面设下埋伏,必定能让军队伤亡过半。” “当初之所以选这条路是因为,这是进入燕地最短的路,但如果我们发现这山坡上有人埋伏的痕迹,傅鸿煊就有正当理由改变路线,绕路进入燕地。” 随着瑶初光计划一步步铺开,燕云帆心跳也变的越来越快。 瑶初光指着沿海边的路线道:“大军虽然选择绕路,但也不可能放着原地路线不走,毕竟有埋伏也是一种猜测。” “陛下肯定要试探一下,燕王是不是真的投降,还是这一切都是在演戏,为的就是把齐国大军骗进来,关门打狗。” “接下来,傅鸿煊会派遣出一支十万人军队走这条路,如果这支部队遭遇袭击,就说明燕王是诈降,直接开战。” “如果不是,那么这十万军队先抵达燕地,等待与大部队汇合,于齐军也没什么损失。” 瑶初光偏头,一字一顿道:“原定计划燕军在边关就会直接交接四十万大军,抵达燕地时会把剩下二十万禁军上交。” 瑶初光收回手,语速悠悠道:“到时对外说是派遣十万军队与大部队分头走,但其实是二十万人。” 燕云帆顺着瑶初光话接道:“因为走的是近道,所以那十万先遣队必定先抵达燕地,到时那多处的十万大军再把衣服一换,与燕地的十万禁军凑一起就是有二十万。” 瑶初光补充道:“萧阁老到时就算查也只能查到,那十万大军耗费的粮草,所以对于的十万人所需的粮草就需要太子殿下自行准备了。” 燕云帆如果不是顾及自己高人形象,此时就只想拍着大腿叫好了。 这个法子可行性很高,先是故意在直线路上故布迷阵,让齐人怀疑这路有陷阱,为了保险起见就必须绕路。 但他们又必须确认燕国是否在诈降,所以这条路是一定要有部队按原定计划走的。 这时对外宣称派遣了十万人,但实际是二十万人,走近路先大部队一步抵达燕地。 这就相当于有十万人登记了两次。 而且这个法子也从根源上解决了他们之间最大的信任问题。 这就跟原本我有六十两银子,我全部给了你,然后你最后会不会还我十两银子,全看你心情。 和我有六十两银子,我给了你四十两银子,你还了我十两银子,我再给你二十两银子。 这样我口袋里始终有十两银子是不动的,就算你中途想毁约,损失最大的反而是毁约之人。 燕云帆迟疑一阵,低声问道:“孤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整件事你出力最少,收益却是最大,傅鸿煊风险最大,他的收益是什么?” 瑶初光把酒壶里最后一杯酒倒完说道:“第一,这主意是我出的,并不是出力越多收益就越大,要是按你这么说,坐上皇位的就该是傅鸿煊而非瑶初光。” “第二,傅鸿煊收益虽然少点,但绝对不少,军队凭空少了十万张嘴,但军费可不会少,如果有战事,那么伤亡人数也可以适当消耗掉一些,他同时能多拿很多阵亡将领的抚恤金。” “这多出来的十万人名额,在傅鸿煊手中就是不断下金蛋的母鸡。” 最后瑶初光的语气里带着警告道:“太子殿下,我劝你最好不要太贪心,觉的可以把我踹开,直接与傅鸿煊合作。” 燕云帆盯着瑶初光,不答反问道:“那如果是傅鸿煊想踹开你,直接找孤合作呢?” 瑶初光拖着尾音,慢悠悠地说道:“还能怎么样,自然是找陛下告状啊!” 燕云帆眉眼轻轻一压,飞快地闪过一丝冷淡的杀意。 瑶初光语气有些恶劣道:“你不会想杀人灭口吧,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因为我来之前就已经写好书信,我死或者失踪,下一刻那封书信就会出现在陛下案桌上。” 燕云帆眼中戾气褪去,笑道:“怎会,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瑶初光眼眸似笑非笑上下打量着燕云帆,燕云帆被这露骨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此刻被人一件件扒光衣服。 瑶初光直勾勾看着燕云帆,暧昧伸出一只手指在桌上打着圈圈道:“太子殿下,如果觉的奴家要的太多,少一点也不是不可以,今晚留下陪陪奴家如何~” 燕云帆沉下脸来,眼色冷历道:“不必,告辞!” 说完燕云帆甩袖就走,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瑶初光见状喊道:“太子殿下,可别后悔啊!” 刚喊完,燕云帆仿佛身后有什么猛兽,走的更快了! 第200章 陷阱与举报 “他如果反悔了,你待如何?”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声。 瑶初光不疾不徐整理了下衣裳,坐端正后才回头笑道:“自然是让他与你切磋切磋啊!” 傅鸿煊转开视线,然后直接伸手,替瑶初光整理衣裙,声音平淡道:“少喝点酒,伤身。” 瑶初光垂眼看着眼前这个一边为自己整理衣裙一边碎碎念的男人。 还真是可爱,明明就是个寡言少语的人。 傅鸿煊穿着黑色紧身劲服,脸上戴着面罩,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 但就是这富有弹性的紧身面料,将他胸前的肌肉勾勒地越发明显,背脊宽厚,精瘦的公狗腰。 每一处肌肉都十分的结实有力,瑶初光有些燥热的移开眼,她是深有体会的。 这时房门被再次打开,柳如是端着一盘瓜果走了进来。 柳如是话中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欣喜道:“陛下尝尝这果子,燕云帆已经走了,您带来的那个小丫头我让姐妹缠住了。” 当年瑶初光走后,靠着瑶初光留下的配方,还有时不时来信指点。 安恬与柳如是的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但随之而来的问题却是不少。 最大的困境就是她们两个无权无势,空有财富是根本守住,只会被那些豪商贵族吞的渣都不剩。 柳如是深知若想把生意做大,她们就必须找到一个靠山,否则出事是迟早的事。 那时的她们就相当于,三岁孩童抱着金砖在闹市中行走。 好在柳如是一直在幕后研制纯露,外人并不知道这生意是她们两人合伙做的。 柳如是与安恬商量后,决定花大价钱买下百花楼,为了收集情报寻找靠山。 说白了就是贿赂官员,让生意做的更大,很多时候不是你有钱就可以搞定一些事。 送礼要送对人,才能事半功倍。 虽然目的不纯粹,但也算实现了当年柳如是离开时候的留下诺言。 柳如是把百花楼的姑娘卖身契都还给了她们,从此她们都是自由身,是去是留都由她们自己做主。 但能被卖进青楼的姑娘,基本都是孤苦无依的可怜人,就算回去她们能被卖第一回,就有第二回。 而且她们这些烟花柳巷的女子,出去根本没有容身之处。 除了极少数几个是被逼卖身进来,被家人接回去,其他姑娘都选择留在百花楼。 柳如是接管百花楼后,楼里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 柳如是与安恬本来也没想靠百花楼赚银子,就是为了收集情报,所以花钱养着也不亏。 姑娘们虽然不用接客,但不想白吃白喝,也为了自己下半生有个依靠,而且现在赚的银子都是自己的。 一个个都对未来有了希望,勤奋练习歌舞。 百花楼的歌舞表演渐渐打出了名声,现在一些达官贵族在办酒宴的时候,会请百花楼的舞姬过去表演。 看到柳如是进来,傅鸿煊忍不住眼角一抽。 虽然知道她们刚刚是故意做戏给燕云帆看,就是为了给燕云帆留下个骄奢淫逸印象。 但她们俩看起来真不像演的,想到这里傅鸿煊不动声色往前移了移,挡在瑶初光前面。 柳如是自然注意到傅鸿煊小动作,突然想逗一逗傅鸿煊。 柳如是便冲着瑶初光抛了个媚眼道:“陛下,想不想换个口味,奴家的技术可是相当好~” 傅鸿煊瞬间炸毛,肃声回道:“她不需要。” 柳如是抿紧了嘴唇,尽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抬手掩住嘴。 瑶初光站起来打圆场道:“事情办完了,我们开饭吧。” 柳如是一瞬间有些恍惚,能把青楼当酒楼的,古往今来还就她一人。 回想起过去,不禁哑然失笑,当初自己还一度觉的瑶初光他们真是冤大头,来这吃饭莫不是脑子有病。 现在想来,那也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百花楼的厨子手艺其实不错,只是以前的她没有机会好好品尝。 虽然嘴里骂着,觉的瑶初光这人真蠢。 一到饭点却又不由自主期盼瑶初光的到来,因为她来了就意味着自己今晚又可以好好睡一觉。 驿站,燕王专注地看着手中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表情严肃,眉头微微皱起。 周回低着头膝盖弯曲跪在一旁等待燕王指令。 半晌,燕王收起纸条伸进烛火中点燃,看着燃烧的火光,表情平静开口道:“这事你怎么看?” 周回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道:“此事是否有些过于顺利,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自己认识的权贵提出这个合作条件,周回绝对一个不信。 但找上门这个人偏偏是安恬,周回就不得不谨慎考虑了。 倒不是他对安恬有多信任,而是安恬这个女人黑寡妇的名头可不是摆设。 这女人为了利益可以说是不择手段,这样的人想趁着这个机会大捞一笔,是黑寡妇能做出来的事。 周回更多的顾虑是怕这黑寡妇想黑吃黑。 燕王看着燃烧殆尽的灰烬,缓缓道:“孤看这九成是陷阱。” 周回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这么高。 周回迟疑一阵,低声问道:“陛下是觉的这黑寡妇,过于阴险狡诈,不值得合作?” 燕王摇摇头道:“恰恰相反如果来的不是这个女人,而是其他人,孤就有十成把握这是个陷阱。” 燕王思索道:“孤一直专研女帝行事作风,女帝做事不按常理。” 燕王仿佛发现了有趣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道:“女帝似乎喜欢钓鱼,会在特定的时候放置点诱饵,然后高坐钓鱼台,看看是哪条大鱼经受不住诱惑。” 燕云帆想把一部分军队转为自己的私军,女帝肯定有所防范。 明面上采取措施是让萧承恩与傅鸿煊两人相互监督。 防止有人被燕云帆收买,但女帝的手段肯定不止这些。 燕王根据女帝以往的行事作风,觉的女帝私下里可能会派人过来假装贪官污吏。 一旦燕云帆上钩,女帝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挖出燕云帆的私军与隐田。 周回诧异的嘴巴微张问道:“陛下您推测女帝会设圈套,为何还有一成的变故。” 燕王负手而立,淡淡道:“因为来人是安恬,安恬这个女人孤也研究过,是个心狠手辣能成大事的人。” 周回没想到燕王对这个安恬评价那么高,不解问道:“陛下是觉的安恬不会是女帝派来的?” 燕王不紧不慢道:“安恬绝对是女帝派来的这点毋庸置疑。” 周回一脸茫然:“属下愚钝。” 燕王含笑轻叹道:“安恬是个野心,而且喜欢铤而走险博取最大的利益,她确实是女帝派来测试太子,但这女人真的会乖乖听从女帝命令,这不见得。” 周回倒吸一口冷气,这女人难不成想两头吃? 先与燕云帆达成合作,看看按她的法子是不是能瞒天过海吞下这笔巨款。 如果事情败露,这女人也有法子脱身,她本来就女帝安排过来测试燕云帆的,失败了就把人供出来她就可以高枕无忧。 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安恬都可以全身而退。 所以燕王才说有一成的可能不是陷阱,那就是假戏真做顺利瞒女帝。 那安恬就会履行承诺,否则安恬就会出卖燕云帆。 周回有些不确定问道:“那是否要提醒下太子殿下。” 在周回看来,这一成的几率太低,几乎所有风险都是他们这边承担,安恬可以说毫无风险,无论成功与否,她都获利。 燕王瞥了周回一眼,悠然道:“这事我们就不插手了,让太子全权处理。” 周回担忧道:“太子还年轻,万一没经受住诱惑,成了还好,败了可就性命不保。” 燕王不紧不慢道:“这孩子从小顺风顺水,是时候让他经受点挫折磨练磨练了。” 周回还想开口:“可是···” 燕王截断话头道:“女帝答应过孤,只要太子不滥杀无辜,会留他一命,死不了就行。” 周回:····有这么当爹的? 孩子活着就成! 燕国太子行院,燕云帆慢悠悠朝书房走去。 司泉快步走来,恭敬行礼道:“太子殿下,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燕云帆点了点头,跨步走进了书房。 原本宽敞的书房,现在变得异常拥挤,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桌子,每个桌子前都坐着一个账房先生正奋笔疾书。 每张桌子上都是堆积如山账本,账房先生每核对完一本就立马有人过来收走。 燕云帆从容不迫地穿过书桌之间的过道,随意拿起一本账本翻开问道:“进度如何?” 司泉回答道:“太子殿下,预见明日午时可以改完。” 燕云帆微微颔首,然后将手中的账簿轻轻放在桌上,朝着自己的案台走去。 司泉见此情景,立刻快步跟上,迅速为燕云帆铺开纸张,并熟练地开始研墨。 燕云帆轻轻沾了沾墨汁,眼神瞥向司泉,语气略带不满地说道:“有话直说,何必如此支支吾吾。” 司泉闻言,停下手中研磨的动作,看着燕云帆,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当真要与那个女人合作吗?” 燕云帆专注地写着书信,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自然。” 司泉有些紧张,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问道:“殿下,您难道不担心那个女人会耍什么阴谋诡计吗?” 燕云帆停下手中的毛笔,指了指墨迹未干的信纸,语气平静地说:“等账本修改好了,就把它交给那个女人,同时也要把这封信送出去。” 司泉一脸茫然问道:“殿下,这信给谁的?” 燕云帆轻飘飘地说了句:“举报信自然是给女帝陛下。” 司泉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双唇轻颤。 燕云帆从头到尾就没相信过安恬,那女人的办法是不错。 但燕云帆不是没听说过,齐国女帝喜欢钓鱼执法。 在这紧要关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可以完美解决你所有问题。 燕云帆就是再心动也不可能与安恬合作,把自己全副身家交给一个陌生人,太蠢了。 谁知道这安恬是不是女帝派来的,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 燕云帆也不会冒这个险,现在他向女帝举报了这个女人。 如果那女人是女帝派来的,他就可以顺利躲过难关,否则他就是彻底沦为替他人做嫁衣的冤大头。 退一步那女人不是女帝派的,那么他举报立功,能得到不少好处。 一条是风险大,很大可能会血本无归。 而另一条没风险,而且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燕云帆肯定要选没有风险,还能有一定收益。 一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要是知道自己反手就把她给出卖了,不知道脸上的表情是何等精彩。 这时,司泉快步走到燕云帆身边小声道:“殿下,苏婉儿求见。” 燕云帆眉心一皱,苏婉儿一直跟在那女人身边,这时候过来,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 燕云帆朝司泉点头道:“带她去偏房。” 燕云帆到偏房时,苏婉儿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苏婉儿手在膝盖上无意识的揉搓着,脸上写满了紧张和不安。 燕云帆见苏婉儿这份把表情都写脸上的样,太阳穴就是一抽一抽,就这心理素质,还当细作。 燕云帆开口训斥道:“周回,没教过你喜怒不形于色吗?” 苏婉儿被燕云帆突如其来的训斥吓得不轻,连忙跪地认错,声音颤抖地说道:“小的知错了,殿下恕罪。” 燕云帆没耐心打断道:“直接说何事。” 苏婉儿支支吾吾半天不敢说,被燕云帆一记眼刀扫过,一咬牙眼睛一闭喊道:“安恬,让殿下您过去陪她喝酒。” 司泉怒不可遏道:“放肆,那女人把殿下当什么人了。” 苏婉儿吓的缩了缩脖子,但她也好委屈,这话又不是她说的。 燕云帆抿起唇,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道:“我若是不去呢?” 苏婉儿低着头头不敢看燕云帆黑的滴墨汁的脸,哆哆嗦嗦道:“那女人说,如果殿下不来,就当她没来过。” 燕云帆怒极反笑,这女人竟然敢威胁他。 很好! 非常好! 第201章 合作 燕云帆在暴怒的边缘游走,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然而,此刻正值合作的关键时刻,倘若合作破裂。 那自己方才所写的举报信,恐将沦为诬告之辞。 如果在这之前那女人收手,燕云帆会秉持着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小人的想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选择到此为止。 现在燕云帆只想人赃并获,让那女人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招惹的。 尽管内心不情愿,但燕云帆不得不去赴约。 燕云帆静静地伫立在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脸阴沉地推开了房门。 燕云帆原本以为这次屋内又会像上次那样,挤满了各种娇柔妩媚的女子,莺莺燕燕,莺歌燕舞。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次房间里竟然只有那女人独自一人。 瑶初光慵懒地斜靠在椅背上,看到燕云帆进来打招呼道:“来了?” 燕云帆找了个离瑶初光最远的位置坐下,脸色稍沉道:“找孤何事?” 瑶初光直勾勾地看着燕云帆,忽地笑道:“你都写揭发信,准备在陛下那告发我了,当然要找你聊聊。” 这话一出,燕云帆抬眸看瑶初光,神情平静无波澜道:“没想到你竟然能在孤身旁安插了眼线!” 怪不得这女人会这么有恃无恐,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燕云帆没有被瑶初光戳破而恼羞成怒,事情已经发生,就要把损失降到最低。 燕云帆当务之急是找出潜伏在自己身边的探子。 沉默好一阵,瑶初光像是忍不住了般,莫名地笑出声。 瑶初光的肩膀微颤,笑时胸膛也随之起伏着,好半天才说道:“我刚刚是故意诈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燕云帆一愣,并不相信瑶初光的话。 瑶初光笑了好一会,才制止了笑意道:“太子殿下该不会是在想,到底是谁出卖了你?” 燕云帆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副不想和瑶初光聊下去的样子。 瑶初光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酒道:“其实要猜到你打算向陛下揭发我很容易。” 瑶初光一脸真诚的看着燕云帆重复道:“真的很容易,我还猜到你已经写好了揭发信,等明日交接开始,就可以证据确凿揭发我。” 燕云帆脸色变了变,冷笑道:“你既知道孤的选择,今日叫孤过来就是为了奚落孤?” 瑶初光微微一笑道:“自然不是,只是想奉劝太子殿下不要做无用功!” 燕云帆反问道:“为何是无用功?” 瑶初光看了燕云帆一眼揶揄道:“自然以为这是陛下派我来给你下套,看看你是不是要动手脚。” 对于这个答案,燕云帆倒没有太惊讶,他讶异的是这女人竟然直接跟自己坦白自己的身份。 燕云帆敛了神色,思索着道:“今日突然跟孤坦诚相待,不会是告诉孤你想继续这个买卖?” 瑶初光耸了耸肩反问道:“为何不呢?” 瑶初光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酒杯道:“现在的我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无论成功与否我都能全身而退,我有什么理由放弃这笔买卖。” 燕云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冷冷地说道:“哼,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自己毫无风险,却把所有的风险都推到了孤身上,孤又凭什么要给你铺路?” 瑶初光脸上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要不然呢?如果不是因为风险低,我怎么会找上你?” 燕云帆被她的话噎住,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瑶初光轻轻地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地说:“总之,就一句话,要不要合作?成了我们各取所需,败了就各奔前程。” 燕云帆确实有些心动了,就如这女人刚刚所言,她似乎没有理由错过这个敛财的大好时机。 现在燕云帆内心有些纠结,是抱着自己的三瓜两枣结束这次的买卖,还是全部放上赌桌来把大的。 输了就倾家荡产,赢了就一朝翻身。 就在这时,燕云帆突然开口道:“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心想与孤合作,还是仍在诓骗孤?” 瑶初光露出狡黠的神色:“太子殿下果然心思缜密,不过也对,如果没有足够的诚意和信任,又如何能成为合作伙伴呢?” 瑶初光神情慵懒,语气玩味地说:“确实,我们之间缺少点把柄。” 说完,瑶初光轻轻拍了拍手。 随着清脆的掌声响起,只见瑶初光身后缓缓走出一个蒙面黑衣人,那人身上背负着一把长弓,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燕云帆神情戒备问道:“你想干嘛?” 瑶初光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楼下热闹的街道,轻飘飘开口道:“太子殿下,您知不知道女帝殿下的底线是什么?” 燕云帆狐疑道:“是什么?” 瑶初光招手,让身后的黑衣人站在窗户前,然后整个人懒洋洋依靠在窗户边上缓缓吐出四个字:“滥杀无辜!” 随着瑶初光话语一落,身边的黑衣人取弓搭箭,将弓弦拉满至极致。 燕云帆厉声质问道:“你想干嘛?” 瑶初光看了眼街道,发现了一个神色匆匆的中年男子,仿佛随意一指道:“就这个吧!” 利箭如闪电般破空而出,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直直地射向那个中年男子。 男子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射中了要害部位。 倒地身体微微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生命气息迅速消散。 瑶初光这才转过身来缓缓道:“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滥杀无辜,女帝都不会放过,现在杀了人,你去把尸体处理了,这样我们就是同伙了。” 燕云帆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女人是真的疯。 为了银子真的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燕云帆眸光微冷道:“孤为什么要脏了自己的手,人你已经杀了,孤只要袖手旁观就好。” 瑶初光挑眉问道:“太子殿下是不想与我合作吗?” 燕云帆悠然自得道:“合作?现在你的把柄在我手中,应该是你为我办事。” 瑶初光恍然大悟道:“想白嫖?” 燕云帆被这粗俗的形容一噎,冷哼道:“只能怪你太急了。” 瑶初光听后,一脸无辜道:“可是你手中的把柄威胁不到我,人又不是我杀的。” 燕云帆笑容一僵,刚想说他明明亲眼看到她下令让手下人动手。 就看到瑶初光身边的黑衣人摘下面罩,竟然是傅鸿煊! 燕云帆震惊看着傅鸿煊,不敢相信他竟然出现在这里。 燕云帆扭头去看瑶初光,这一刻燕云帆才确信这女人竟然来真的。 之前无论这女人吹的天花乱坠,燕云帆都只信一成。 因为这女人贪财好色,会铤而走险燕云帆是信的。 但燕云帆不认为这女人,能说服傅鸿煊跟着自己铤而走险。 在见到傅鸿煊之前,燕云帆推测这女人是想黑吃黑,先是诓骗自己说她已经和傅鸿煊达成交易。 燕云帆把田产转变成隐田,等拿到手就立马翻脸不认人。 如果燕云帆去女帝那举报,安恬就会说燕云帆是污蔑,自己是为了完成女帝的任务,这才与燕云帆接触。 现在发现这一切都是陷阱,所以要倒打一耙污蔑她。 瑶初光走到燕云帆身边,轻声细语道:“太子殿下,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合作到此为止,今晚的事情烂在肚子里,这第二条就是我们的合作继续,下去收尸。” 燕云帆想说什么,却被瑶初光抢先一步道:“你想说,我跑掉了傅鸿煊跑不掉?你要去女帝面前揭发他?” 瑶初光轻笑着拍拍燕云帆肩膀道:“太子殿下看来不是很了解我们女帝陛下,陛下她最是多疑了。” 瑶初光做了一个思考的表情道:“女帝会想,傅统领为什么大老远跑来这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瑶初光伸出一根手指在燕云帆面前晃了晃:“女帝会先想,傅统领是不是得了什么疯病,这大半夜跑这么远来杀人!” 傅鸿煊眼角抽了抽,这女人当着他面说他疯,到底谁更疯。 瑶初光又伸出第二根手指道:“女帝很快就会确认傅统领没疯,但杀人总要有理由的。” 瑶初光指了指自己道:“这时我就会跟陛下说,太子殿下您打算贿赂傅统领把十万正规军队,转成自己的私军,他们知道陛下您的底线不能滥杀无辜,所以为了能互相牵制对方,所以傅统领才会千里迢迢跑来这,现在他们分赃不均起了内讧。” 瑶初光停顿下,垂下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道:“太子殿下,从您坐在这里那一刻起,注定摆脱不了嫌疑了,您说女帝陛下是会信任我这个下属的话还是信任你这个居心叵测前燕国太子呢?” 瑶初光慢悠悠走道傅鸿煊安慰道:“你放心,他敢轻举妄动,我绝对会让他下去陪你的。” 傅鸿煊始终板着的脸,浑身透着冷酷和漠然之色。 燕云帆恨铁不成钢质问傅鸿煊道:“你就心甘情愿被她利用?” 傅鸿煊保持这冷脸,半天吐出一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燕云帆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般,你是那种会缺银子的人? 燕云帆的额角青筋暴起怒吼道:“司泉进来!” 司泉闻声立马推门而入恭敬道:“属下在,殿下有何吩咐。” 燕云帆站起身来,语气冰冷地吩咐道:“去把尸体处理一下。” 司泉想都没想就领命下去了。 燕云帆看向瑶初光道:“这下你满意了!” 瑶初光微微一笑,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轻声说道:“太子殿下要不要喝一杯呢?” 燕云帆愤怒地甩袖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然而,走了几步后,燕云帆突然停下脚步,然后又折返回来,径直走到傅鸿煊面前,眼神锐利地盯着傅鸿煊问道:“你还欠这女人多少银子?” 傅鸿煊没想到燕云帆会突然这么问,看了眼瑶初光想会道:“为她办完这件事就还清了。” 燕云帆点了点头道:“下次缺银子找孤,孤不收利息。” 瑶初光······ 傅鸿煊:我看你也倾家荡产了。 周回握着刚刚加急传来的消息,快走到燕王的卧房。 周回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许久之后,房内终于传来燕王低沉的声音:“进!” 周回缓缓推开房门,踏入房间。 燕王坐在床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周回走到燕王身边,拿起架子上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燕王身上,轻声说道:“陛下,小心着凉。” 燕王微微点头,声音有些沙哑道:“说吧,什么事?” 周回这才把刚刚收到的消息,娓娓道来。 燕王拿起床边的茶杯,喝了几口冷茶这清醒点道:“没想到,这事竟然一波三折。” 周回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太子殿下已经入局,如果放任不管这万一。” 周回可听说过,女帝是个铁面无私的。 犯法的哪怕是皇亲国戚,女帝也是照杀不误。 燕王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周回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燕王的指示。 燕王终于停下了脚步,然后缓缓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周回说道:“真是没有想到啊,看似只有一成可能成功的事情,最后竟然变成了九成!安恬这女人是个做大事的人。你说女帝会被她给蒙骗过去呢?” 周回的表情十分复杂,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属下不知道。” 燕王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远方,饶有兴致道:“就连朕也非常期待,在这一局中,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 周回开口提醒道:“那太子怎么办?” 燕王面色从容道:“不用管,朕看过齐国律法,帮凶最多判个流放,不会砍头的。” 周回:···太子是您亲生的吗? 这么坑自己的儿子真的好吗? 第202章 这就成功了? 清晨,阳光和煦。 在猎鹰俯瞰的天空下,苍茫大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被一分为二。 中间横亘着一条清晰可见的分界线。 一边是以萧阁老与傅鸿煊为首的齐军。 一边是以燕云帆为首的燕军。 “交接开始”使臣高声喊道。 燕云帆静静地站在城墙上,目光凝视着远方,看着那面曾经飘扬的燕国军旗缓缓落下,取而代之的是齐国军旗。 燕云帆原以为自己会感到愤怒,会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想要拔刀杀人。 但当这一时刻真正到来时,燕云帆的心中却只剩下无尽的迷茫和恍惚。 燕云帆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思绪飘忽不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未来将会走向何方。 然而留给燕云帆伤春悲秋的时间并不长。 等到开始交接士兵,说白了就是曾经的燕国士兵排队登记领齐国军装。 燕云帆一直以为,傅鸿煊是最难缠的存在。 事实却是……… “简直岂有此理,这老头看着都有六十多快七十岁了吧!比老夫年纪都大,走路都打摆,还上阵杀敌这不是笑话是什么!”萧阁老怒气冲冲地吼道,声音震耳欲聋。 萧阁老指着燕国的文官和将领,毫不客气地训斥起来:“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五十万的军队,竟然有三万多人,不是行将就木老天,就是没车轮高的黄口小儿?” 燕国的文官们低着头,脸色苍白,不敢反驳。 然而,萧阁老并没有就此罢休,连燕云帆都被指着鼻子骂。 燕云帆就想不明白,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干巴老头,精力这么充沛,连骂好几个时辰都不带停歇。 最恐怖的是骂到现在,连嘲讽人的词都不带重复。 从士兵的年龄体格到身高都要一一过问,就连做饭的火头,运粮的板车都要插一句嘴。 燕云帆好不容易熬过上午,趁着吃饭间隙跑来找傅鸿煊。 进来就看到傅鸿煊正在悠哉拿着小刀削木条。 燕云帆没好气走到傅鸿煊案桌前,压低声音道:“那老头上下蹦哒到处指手画脚,你就在一边旁观?” 傅鸿煊眼皮都没抬道:“活该!” 那群老弱病残,稍微懂点军队猫腻的人都知道,燕云帆是打什么主意。 一般情况下让老弱病残都从军只有两种可能,经历大战惨败,青壮男子都在战场上死没了。 不得已把征兵条件一降再降,让这些老弱病残披甲上阵。 而这种情况,显然不适用于燕国。 因为近十几年燕国就没打过大规模的战,基本都是小打小闹。 而且因为燕国物产丰富,每年都给蛮族进贡一批粮食,而隔壁齐国与西周自己都不够吃,怎么可能给蛮族。 所以这些年,蛮族基本只找西周与齐国麻烦。 而燕国就是每年到时间就过来取粮食,可以说燕国这么些年就没打过什么正经战。 所以不可能是青壮年死光了,要让老弱病残上阵。 不是第一种那就是第二种,这些老兵就是替代品。 每年每个县都有招兵的指标,自然就会分摊到每家每户,除非是独子,否则兄弟两人就要有一个从军。 但每家每户的情况不同,有钱人家就会出钱买通官吏免去自己的兵役。 出钱的人不用去,但人数肯定是不能少,这时候官吏为了凑人数就会让一些老乞丐,或者缺银子的人顶上。 就连傅鸿煊当年执掌西周大军的时候,这种事情屡禁不止。 也就齐国的军队没出现这种情况,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女帝给的太多了。 普通平民百姓,种田做工大半辈子都不一定能买下一亩属于自己的地。 就算辛辛苦苦买了地,但遇上天灾人祸,这地也是说没就没,很多时候地对普通百姓来说就是个奢望。 这年头能吃饱饭就已经算过的不错了。 现在只要从军两三年就可以赚到一亩地,这种好事哪里找。 这种机会只要不是家中富裕,基本都是人人争抢这个从军的机会。 甚至出现家里兄弟多,为了谁能从军而大打出手,有人不惜花钱也要从军。 而现在燕军里出现这么多老弱病残,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些人都是被拉来凑数。 如果不是燕军上至官员下至士兵将领,全部被买通贪污腐败,让这些没有作战能力的人滥竽充数。 要么就是原本的体格好的士兵,被人私下划为自己的私军,现在人数不够只能随便拉一些人来凑数。 燕云帆原本想的是随便拉一批人过来凑数,把最精锐那批人藏起来,变成自己的私军。 一开始打算是,让凑数的人分散在队伍里,到时就算抓出几个也可以推脱是底下人办事不力。 让燕云帆万万没想到的是,傅鸿煊没有找茬,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难搞的那个人竟然是萧阁老! 萧阁老发现滥竽充数这种情况后,竟然在空地上划了一个三百米的直线,然后拿出一个沙漏。 凡是没能在沙漏规定的时间内跑完这三百米的人,全部视为不合格。 就用这个办法迅速过滤出三万多的残兵败将。 燕云帆深吸一口气道:“行我活该,那大家就这么耗着吧。” 傅鸿煊这才放下小刀,有些无奈看了眼燕云帆。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都给你开后门,啥都不管,你竟然连个老头都对付不了。 傅鸿煊云淡风轻掸了掸身上的木屑,启声道:“萧阁老可是三朝元老,就连陛下都要敬三分···” 傅鸿煊话才刚起了个头,让女帝陛下敬三分存在的萧阁老气呼呼走进来。 一进来,直奔傅鸿煊而去,一巴掌拍在案台上厉声道:“姓傅的,你什么意思,不想干了是不是。” 紧接着就一通输出,萧阁老看这小子不顺眼很久了。 一天天板着个脸也就算了,竟然军队交接如此重要之事,他一个统领不闻不问。 出了这么多问题,都不管。 从萧阁老进来那一刻,燕云帆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小心翼翼往营帐出口挪动。 好不容易抵达出口,就听到身后传来萧阁老阴恻恻的声音:“燕世子你怎么在这?” 自燕王降齐之后,女帝念其功劳,特赐燕王王爵,加九锡,食邑万户,世袭罔替。 于是乎,燕王便摇身一变成为了王爷,而燕云帆也顺理成章地被封为世子。 燕云帆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萧阁老问题,难不成要说自己来找傅鸿煊商量怎么对付你? 随着燕云帆沉默,萧阁老质疑的眼神几乎要变成实质。 目光在燕云帆与傅鸿煊两人身上来回穿梭,就差说你们俩是一伙的? 还好这时傅鸿煊开口道:“燕世子过来跟我交接一些事情,燕世子你说的事我会好好考虑,你先回去休息吧。” 燕云帆转身就走,生怕被萧阁老抓住一通鞭尸。 整个上午,但凡出点问题萧阁老都要对燕云帆来上一句“燕世子就是这样治军的?” 等燕云帆出去后,萧阁老回头就是一句:“你被燕云帆收买了?” 帐篷内瞬间安静,傅鸿煊抬眸看着萧阁老道:“萧公要慎言。” 萧阁老完全不带怕的,傅鸿煊还能打杀他不成。 双手叉腰开口道:“你给老夫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老夫就上报陛下你通敌叛国。” 傅鸿煊沉默许久,终于缓缓开口说道:“萧公认为当务之急应当如何去做呢?” 萧阁老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自然是尽快接管燕国,以稳定局势。” 傅鸿煊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但紧接着又问道:“那么我想问你,如今燕国是否已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呢?” 萧阁老几乎下意识地想要回答“自然”,但话到嘴边却突然顿住,他意识到其中似乎有些不对劲。 看着萧阁老愣住的表情,傅鸿煊便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傅鸿煊起身把自己未做完的半成品收进匣子里道:“现在不是计较他们贪污多少,隐瞒了什么,而是要确保我们能在最短时间内接管燕地。” 傅鸿煊把匣子盖上看向萧阁老道:“陛下命本统领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接管燕地,避免夜长梦多,其他问题都可以等完全接管后有的是时间彻查。” 萧阁老眉头微蹙,旋即舒展,傅鸿煊说的不无道理。 确实是自己有些钻牛角尖了,差点因小失大。 萧阁老在傅鸿煊案台上挑挑拣拣,把那几本折子找出来签名盖印。 然后神色从容,若无其事道:“明天军队开拔吧!” 傅鸿煊:····这老头和瑶初光简直一脉相承,翻脸比翻书都快。 下午一切都顺利进行,燕云帆又偷偷跑来找傅鸿煊问道:“你是怎么说服那老头的?” 傅鸿煊瞥了燕云帆一眼道:“跟他说这种情况属实正常,若不燕军内部腐败,战斗力低也不会这么干脆投降。” 燕云帆:#@#¥%*& 行宫外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团锦簇、争奇斗艳。 微风轻拂,燕王独自坐在亭子中。 半晌,听到身后传来轻微脚步声,燕王没有回头,而是把手中书册翻到下一页问道:“与齐国交接进行的如何了?” 周回神色一怔,上前回话道:“禀陛下,出了点小插曲,但一切都照计划进行。” 燕王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一抹淡然与超脱道:“这么看来他们是想在庆安动手。” 燕王从始至终都不认为,燕云帆与傅鸿煊合谋的计划会成功。 虽然燕王还没琢磨出,燕云帆已经上套而女帝还没收网的原因。 如果女帝只是要试探燕云帆底牌,其实在燕云帆与傅鸿煊达成交易那一刻起,女帝就可以收网了。 燕王猜想或许女帝就是想把水搅浑,一滩死水是看不出什么的。 只有搅动池子里的水,才会知道池子的鱼会游向哪里。 燕王突然有些期待女帝会如何破局! 燕王放下手中的书册,转头问周回的人:“你说女帝会不会亲自现身庆安收网?” 周回抬起手在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小声问道:“要不要属下安排杀手!” 燕王淡淡地恩了声:“手脚干净点,哪怕失败也不能让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与此同时,燕云帆站在庆安城门口,看着渐渐走近的齐军。 领头骑马走在前方的傅鸿煊,后面跟着的马车里面坐的应该是萧阁老。 半月前,傅鸿煊按计划提出改变原定路线,萧阁老自然当场反对,扬言要上奏折请示女帝。 傅鸿煊对此并无意见,萧阁老自然可以上奏折给女帝。 除非有女帝的调令,否则路线就是由傅鸿煊决定。 萧阁老气的跳脚,连上三道奏折。 但在女帝指令到来前,军队一切都要听从傅鸿煊指挥,哪怕是萧阁老也无权阻止。 最后他们兵分两路,傅鸿煊带着大部队绕路豫州,而燕云帆跟着那十万大军走原定路线,提前抵达庆安。 傅鸿煊看了眼燕云帆,面色从容道:“开始吧!” 燕云帆的心脏快速跳动,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萧阁老走下马车,冷哼一声,就投入了交接事务中。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燕云帆从未觉的时间如此漫长。 燕云帆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甚至荒唐觉的女帝会不会突然从哪里跳出来。 一脸得意说,她早就洞察了他们所有的阴谋诡计。 然后侍卫一拥而上把自己与傅鸿煊拿下。 傅鸿煊看到燕云帆一直心不在焉的,走过去拍了拍道:“在发什么呆,都结束了回去吧!” 燕云帆脱口而出道:“这就成功了?” 此话一出,两人看着彼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燕云帆有些心虚别开眼,不敢说自己其实一直怀疑傅鸿煊是双面细作,没想到人家是来真的。 傅鸿煊看着燕云帆心虚模样,终于知道当年瑶初光看自己是什么感觉。 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傅鸿煊只能说,玩心眼子瑶初光还真没输过。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第203章 无名尸体 周回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跑到燕王面前,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陛下……探子来报……” 此时的燕王正悠闲地捧着一卷书册,缓缓从书架后面走出,语气平和地说:“现在该改口了,应该称我为燕王殿下。先别着急,慢慢喘气。” 周回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兴奋地说道:“陛下……不,燕王殿下,事成了!” 燕王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重复道:“成了?” 周回用力地点头,表示确定:“是的,燕王殿下,军队交接已经顺利完成,齐军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情况。” 燕王手中的书册悄然滑落至地面,但他并未有所察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他双眼迷茫地凝视着前方,口中轻声呢喃:“怎么就成了……” 这几个字仿佛承载了无尽的疑惑和困惑,不断在空气中回荡。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你头脑风暴各种猜想对手会怎么出招,你也想好了下一步要怎么对付敌人。 结果现实的对手,连一个来回都撑不过,就这? 燕王仔细地回想着事情的每一个细节和疑点,但无论他怎么思考,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让燕王感到十分困惑和不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手脚。 燕王眼底的神情变得愈发冰冷,他没想到与女帝的第一次交锋竟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这件事导致两种可能的结果:一是女帝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凭借一些运气和小聪明,再加上能干的臣子的辅佐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这种人不足为惧; 另外一种猜想,让燕王感到毛骨悚然,就是自己自始至终都未能猜对女帝的心思,甚至连她这么做的目的都不清楚。 所有真相到底是什么? 当时光回溯,真相被埋藏在时光长河中。 几个月前,深夜御书房中。 安恬眉头紧皱,一脸忧愁地说道:“陛下,此次我们虽用香料换取了大量粮草,暂时缓解了当前的困境,但并非长久之计啊!” 这两年齐国和西周都不富裕,粮库存粮也是捉襟见肘。 这次齐国一举攻克西周,获取充足的粮草补给。 然而,如今问题却接踵而至——西周的粮食仅能满足自身需求,现在齐国靠这些粮食解决了燃眉之急。 但随之问题也来了,西周的粮食也只能自给自足,现在给了齐国解决了燃眉之急。 实际上,根本性的问题并未得到解决,除非瑶初光能将所有的粮食供给齐国军队,而对西周的俘虏军队置之不理,任由他们饿死。 毕竟,粮食的总量有限,而军队人数并未减少。 她们现在几乎可以说又回到起点。 唯一的区别是,这次就安恬与瑶初光两人自己家米缸快见底了。 现在朝廷初定,处处都要银子。 瑶初光揉了揉发疼的脑袋,自己都奋斗成女帝了,竟然还脱离不了天天为银子发愁的日子。 安恬提议道:“陛下,银子我们还有些,要不暗地里去燕国采买一些粮食回来。” 瑶初光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敲着桌面,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此举不妥,风险太大。” 安恬一脸疑惑地看着瑶初光问道:“陛下您是担心被燕国发现,齐国粮草不足吗?” 瑶初光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现在齐国眼看就要吞并西周,燕国肯定会感受到巨大的威胁,他们必然会对粮草进行严格的管控。就算你手中有银子,也未必能够买到足够的粮草。” 瑶初光继续分析道:“此外,就算你成功买到了粮草,那么大一批粮草怎么可能顺利运出燕国呢?一旦被燕国发现,这批粮草恐怕还没离开燕国的边境,就会被燕国军队拦截下来。到时候粮草没了还达进去一大把银子。” 既然左右都没法从燕国那搞到粮食,那还不如一开始就瞒着,让他们以为齐国粮草充足。 安恬一脸忧心道:“那陛下如今该怎么办?” 瑶初光依靠在龙椅上,抬头看着屋顶的琉璃瓦道:“那就只能打下去了,国与国之间就是弱肉强食,没什么道理可讲。” 安恬愣了下,反复咀嚼着句话,瞬间瞪大双眼看着瑶初光道:“陛下您要在三个月内拿下西境与燕国?” 瑶初光神情平静无波澜:“港口建的怎么样?” 安恬瞬间明白瑶初光的打算,海路虽然可以抵达西域采买到大量的香料,也是靠着这些香料安恬才能在短时间内变现了那么多银子和粮草。 但这条西域的航海路线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沿海地区是在燕国边境内。 之前安恬是靠贿赂当地的一些官员,假装收购海货的商人派船出海。 是少量多次的运输才把这些香料偷偷运回齐国,到现在都没人知道这批香料的具体来路。 都以为是瑶初光派人走戈壁荒漠的运回来的,都没想过这批香料是走海路运输回来的。 之前安恬没想过要去西域采买粮草,一是粮草的体积可不是香料可比的。 如果跟香料一样几箱几箱的运,那要运到猴年马月才能把采买的粮食全部运到齐国。 与其这样大费周章,那还不如直接燕国采买直接运送过去更快。 瑶初光眼神坚定,带着点毋庸置疑道:“你去准备出海采买粮草的事宜吧!” 安恬领命退下。 一个多月前,墨石山 瑶初光与安恬走在漫天星空下,安恬看到瑶初光消瘦的脸庞,关切道:“陛下,您还好吗?” 瑶初光手指压了压耳旁被夜风撩起的乱发道:“还活着就是好,港口怎么样了?” 安恬表情轻松了些道:“粮草已经顺利抵达岛礁,还有几天就会抵达港口。” 瑶初光点点头:“辛苦你了,现在正是紧要关头,绝对不能走漏风声。” 一旦让燕国察觉到港口的异常,发现有大批的粮草。 燕王就会立马知道,齐国粮草告急。 这个消息对于燕国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如果这时能够抓住时机,对其发动攻击,那么齐国将陷入困境。 而燕国只需抵挡住齐国的进攻一段时间,就能让齐国陷入混乱,甚至可能导致齐国军队哗变、动荡等一系列连锁反应。 这样一来,原本对齐国有利的大好局势将会瞬间消失不见。 安恬点头道:“下官会亲自启程去港口盯着,确保万无一失。” 几日后燕王在边关与女帝会面,燕国投降。 深夜时分,月光被乌云遮蔽,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远处传来马蹄声和喊叫声,几道黑影骑着马正在追逐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拼命地抽打着马匹,想让它跑得更快些,但他始终无法摆脱身后的追赶者。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偏僻之地,周围是茂密的树林和陡峭的山坡,突然发现马上的人竟然神秘失踪了! 追踪的人急忙停下脚步,开始四处搜寻,但却找不到任何踪迹。 就在此时,后方又有一匹马疾驰而来,上面坐着一个女子。 安恬勒住缰绳,问道:“人呢?” 领头的人连忙回答道:“不知道,我们一直追着他到这里,然后就不见了。” 安恬皱起眉头,下令说道:“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这个人。” 说完,安恬调转马头,向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刚刚逃跑的中年男子,是港口的县令。 以前跟安恬打过交道县令,这些年已经靠着安恬贿赂的银子高升了。 这个是新调派过来的,新官上任三把火,被他察觉到港口的不对劲。 本来安恬不想多生事端,没想到这县令前一秒答应好好封口不管这事。 下一秒竟然果断半夜逃跑。 现在正是齐燕两国交接的紧要关头,如果真让这个县令跑出去,让燕王注意到这了。 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和精心策划都将化为泡影。 一旦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安恬立刻奔赴边关,把事情上报给瑶初光。 瑶初光听后,安慰的拍了拍安恬的肩膀道:“不必过于自责,困难是常有的事,一帆风顺才是少有的事,既然出了问题,解决就是。” 安恬涌起愧疚感,是她没用关键时候掉链子,有些慌张道:“陛下放心,下官一定尽快处理掉这事。” 是她不够果决,她应该在那个县令发现港口的第一时间杀人灭口,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瑶初光摇摇头道:“不行,现在你反而不能轻易动他了。” 安恬心疼突地一跳,涌起不祥的预感:“这是为何?不除掉那人,港口的事就瞒不住了。” 瑶初光思索道:“大小也是个官员,无故被人杀害,官府肯定会到他管辖的区域彻查。” 安恬心里一紧道:“那我把他拖到荒郊野外再杀?” 瑶初光失笑道:“不够保险,万一你们动手的时候被人撞见,或者又被他逃走被别人救了怎么办?” “现在燕王与燕明哲都在边关,你在人家的地盘大开杀戒,很难做到不留痕迹。”瑶初光提醒道。 “如果运气差,说不定你杀人的时候,燕明哲就在旁边,这反而露出马脚来。” 安恬心里咯噔一下,捏紧了手指。 虽然瑶初光说的是小概率事件,但不否认自己确实做不到万无一失。 县令肯定知道燕王与燕明哲在边关,想第一时间上报港口情况肯定会跑来边关这边。 距离边关越近,杀人的难度越高。 而且安恬的人不能保留,否则这也是明晃晃的线索。 一旦被发现,燕王肯定要彻查到底。 瑶初光扶起安恬道:“好了,我来处理这事,你继续回港口盯着就好。” 安恬大起大落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仿佛所有事在陛下这都算不上什么。 倒数一日。 柳如是推门而入看到苏婉儿正站在一边,脸色难看拿着扇子给瑶初光扇风。 瑶初光半眯着眼睛,坐在躺椅上小憩。 柳如是放轻脚步走到瑶初光旁边蹲下,轻声道:“安姑娘,你要女儿红我给您找着了,就在城西的刘酒肆,下午就可以给您送过来。” 瑶初光缓缓睁开眼道:“佳酿一人独饮,殊为无趣,唯有共赏,方显意趣。” 感叹完就伸腿踢了踢苏婉儿道:“去,叫你家主子过来陪本小姐喝两杯。” 苏婉儿气忿的扇子一甩道:“你使唤我也就算了,我家主子可不是青楼小倌,怎么能屈尊降贵来陪酒。” 瑶初光闭上眼,继续闭目养神道:“那行合作取消,今晚我就走当我没来过。” 苏婉儿只得认命去燕明哲住的行宫。 与此同时,县令王伊乌衣衫褴褛抵达了边关。 王伊乌神情慌张,在城内溜达一圈确定没人跟踪自己才找了个店家打听燕明哲的住处。 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刚敲开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门房当叫花子驱逐推倒在地。 这时路过一个男子,见状好心上前搀扶起来。 男子好心道:“这是太子住处,平常百姓不得惊扰里面贵人,你还是赶紧走吧,再闹会被侍卫打的。” 王伊乌转头见男子是在这附近摆摊做生意的急忙问道:“你可知太子殿下何时会出府?” 男子笑道:“巧了!我刚刚看到太子出府,朝百花楼方向去了。” 王伊乌立马道谢朝百花楼方向走去,男子见他走远后挑起担子,收摊离开了。 瑶初光打开窗户,看到对面商铺把灯笼挂了起来,知道猎物也就登场了。 抬起手拍了拍傅鸿煊的胳膊,指向王伊乌。 当王伊乌毫无征兆突然倒地,引起人群的围观。 一个男子在人群的围观下,迅速把王伊乌身上搜了遍。 找到一个折子物件,立马取出塞进自己怀里,然后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大喊:“死人了。” 人群立马四散开来,男子也在人群中离去。 与百花楼里匆匆跑下来的司泉擦肩而过。 司泉带着人动作迅速,把人抬上板车,朝后山乱葬岗而去。 属下正准备把人就地掩埋,司泉出声道:“找柴火把尸体烧了在掩埋。” 这样以后就算有人找来,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谁都认不出来。 第204章 实锤了 傅鸿煊拥着瑶初光有些不舍的问道:“你明日就要走了吗?” 瑶初光转身趁机掐了把傅鸿煊的腰笑道:“这边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要赶紧回去避免露馅。” 傅鸿煊轻轻抓住瑶初光作乱的小手道:“别闹,这事不跟萧阁老打声招呼?” 瑶初光忽悠燕云帆这个计划看起来天衣无缝。 但细究起来根本绕不过萧阁老。 如果不说,到时在萧阁老眼里傅鸿煊就是与燕云帆狼狈为奸。 届时不知道萧阁老会怎么闹腾。 瑶初光轻笑出声道:“被那老狐狸察觉也没关系,他有一个致命弱点。” 傅鸿煊想不出那个看起来就刚正不阿的萧阁老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弱点。 瑶初光眼眸狡黠眨了眨道:“他这人讲道理。” 傅鸿煊:……敢情你的应对之策就是让我耍无赖! 回想了一下自己目睹瑶初光与萧阁老的交锋。 好像瑶初光确实没讲过道理,一整个泼皮无赖。 想当初瑶初光与安恬一起做局,害的萧阁老一大把年纪,在大殿上声嘶力竭为自己自证清白。 以前傅鸿煊是不太喜欢文官,一般武将对文官都没什么好感。 做事磨磨唧唧,只动嘴不动手,正事没做几件。 还喜欢偷偷告黑状,搞党派之争。 现在瑶初光也是重文轻武,但武将没一个人有怨言,甚至还很庆幸陛下重文轻武。 瑶初光抬头看向傅鸿煊,口吻带着宠溺道:“那老狐狸要是太闹腾,你就让他写折子跟我告状。” 说着瑶初光伸起三根手指保证道:“我保证不处罚你。” 瑶初光微微踮起脚尖,贴在傅鸿煊的耳畔轻声道:“你确定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在这里和我讨论一个老头子。” 傅鸿煊目光顺着下挪,吊坠长过锁骨,延伸向下的,是一片白皙的肌肤,再往下.·····. 傅鸿煊眼神变的火热忽然弯腰,将瑶初光拦腰抱起,天旋地转间帏幔落下。 单手捧着瑶初光洁白无瑕的脸蛋,气息急促,或轻或重地吻瑶初光,空着的另一只手将瑶初光的腰紧紧控住,不住地往自己怀里按。 瑶初光目光迷离,白皙小巧的下巴微仰,双手无力地搭在傅鸿煊的肩膀上,予取予求。 散落一地的衣衫,月光如白霜穿过窗台泼洒在昏暗的室内,却浇灭不了升腾的火热与缠绵。 几日后清晨,阳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洒了进来。 萧阁老面色铁青,站在傅鸿煊面前,手指颤抖地指着他,怒吼道:“老夫要上奏陛下,尔等奸逆之辈!” 傅鸿煊心中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地说道:“阁老何必动怒,我等只是在执行陛下的旨意。” 这几日,萧阁老动不动就嚷嚷着要弹劾这弹劾那,傅鸿煊都被弹劾习惯了。 秉承着你可以说可以骂,甚至你还可以动手,只要萧阁老打的过傅鸿煊。 这些傅鸿煊都不管,就只有一条必须确保行军速度。 萧阁老冷笑一声道:“你以陛下的名义行事,但实际上却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这次老夫绝对不能放过你。” 傅鸿煊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阁老放心,我们的行动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萧阁老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道:“那老夫这次看你怎么编出个花来,港口的县令失踪多日,却无人上报,这事必有蹊跷,你却一意孤行要将其压下。” 傅鸿煊嘴角扯了扯,不压下不想,人都是他杀的。 看样子是瞒不住了,萧阁老是负责接管地方政务的,肯定瞒不过去。 傅鸿煊只得据实相告,萧阁老听后沉默片刻起身,突然高声骂道:“蠢货!” 傅鸿煊瞪着眼睛,不知道这老头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萧阁老拍桌而起道:“县令不慎掉海身亡,这种事怎么能拖,港口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尽快安排人接替才行。” 萧阁老一边骂一边转身,走出了营帐。 后面傅鸿煊见识了,什么叫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一夜之间,萧阁老把港口衙门里的,凡是与县令有过接触的人全调走了。 第二天就立马有新官走马上任,后面萧阁老虽然还会时不时来找茬。 但也就是在嘴皮子上骂骂,然后写几个奏折。 傅鸿煊不禁纳闷瑶初光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跟萧阁老,看看人家萧阁老处理这事的手段老辣多了。 萧阁老回到自己帐篷,来到洗脸盆旁边,把指甲上迷药洗掉。 这才慢悠悠走到床榻上躺下,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一开始,萧阁老就意识到傅鸿煊与燕云帆之间有些猫腻,那时就留了心眼子。 瑶初光虽然丧良心,但可不缺心眼,那心眼子跟蜂巢一样多。 傅鸿煊是瑶初光亲自指定的,所以萧阁老并不怀疑傅鸿煊会投敌叛国。 但傅鸿煊可能私下里和燕云帆达成了某些交易,萧阁老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 什么贪污受贿的场面没见过,这点子小问题在萧阁老眼里不算什么。 如果燕云帆只是因为燕国官场贪污受贿,导致有很多窟窿补不上,许诺了傅鸿煊一些好处,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阁老觉的这事也不是不可以退一笔,毕竟燕王是主动投降的,给人家留点面子也不是不可以。 但随着事情越来越多,先是突然更改路线绕远路,又是派了十万兵马走原定路线。 但这几日萧阁老偷偷查看军营粮草消耗,比预计少很多。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傅鸿煊派出去的兵马远不止十万。 萧阁老对此一直按耐下来,他怕傅鸿煊是有其他秘密任务安排,万一是自己想多了。 到处嚷嚷,泄露军机怎么办。 这些天萧阁老一直在试探,傅鸿煊却是一点风声都不透。 直到今日,傅鸿煊眼见瞒不下去了,才和盘托出。 萧阁老冷笑声,转了下身,这丧良心竟然如此相信傅鸿煊这小白脸,防备自己,最后还不是靠自己给她收拾烂摊子。 等等!萧阁老从床榻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港口、码头,西域来的货船······ 萧阁老一拍大腿,他就说这丧良心玩意为什么遮遮掩掩怕自己知道。 当初,安恬带着大批香料打着自己名声在外头招摇撞骗,萧阁老虽然怀疑这幕后之人是瑶初光,但一直都没有证据,所以也只是猜测而已。 现在实锤了,港口都是瑶初光偷偷摸摸建的。 为了这个港口,大费周章找借口,甚至不惜演一出戏也要绕路过来先把港口接收了。 他就说,这世上也就这丧良心玩意有胆子拿他的名头干缺德事。 萧阁老转念一想,不对啊! 港口的是无论有没有这个县令,只要萧阁老抵达这边的地界,公文一接收肯定会有所察觉。 根本瞒不住他,瑶初光为什么要拖着不告诉他。 要知道萧阁老刚刚可是打算,傅鸿煊再不老实跟自己交代,就直接往他茶水里加迷药,然后把人绑起来直接刀架脖子上问。 萧阁老思来想去,总不能是这丧良心玩意就是想让他担惊受怕几天。 难不成她知道,关于她长的跟夜叉似的流言是自己传的? 这么一想,瞬间合理多了。 是这丧良心玩意做的出来事! 两个月后,燕地彻底归属齐国,成为齐国领土的一部分。 燕王与瑶初光于云都城再次会面。 阳光明媚,春风和煦。 燕王欣赏着御花园盛开的桃花,不禁感慨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在这里赏花。” 燕王看着御花园的桃花感慨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在这里赏花。” 瑶初光倒了一杯茶,然后将茶杯放在燕王面前,微笑着问道:“燕王,您往后有何打算呢?” 燕王缓缓拿起茶杯,闻着茶香轻声说道:“现在无事一身轻,打算四处去游山玩水。” 瑶初光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不错的想法,如果走累了,不想走了朕给你养老。” 燕王听到瑶初光要给自己养老,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多谢陛下的好意,但我有世子,就不麻烦陛下了。” 瑶初光轻轻抿了一口茶水道:“世子是世子的,朕是朕的,到时您可以去与我父皇一起煮茶下棋做个伴也不错。” 燕王眼角一抽,去陪你父皇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不是被你软禁中,我过去了不就变相软禁,脑子坏了都干不出这事。 虽然心里在吐槽,燕王还是读懂了瑶初光话中意思。 瑶初光肯定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外游荡,怕自己搞事想安插人手跟着自己。 燕王深知她的心思,便主动开口说道:“本王虽然一直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但却从来没有机会出去看看。此次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还请陛下开恩,为本王派遣一位游玩高手,以便能更好地领略各地风情。” 瑶初光顺坡而下道:“燕王的要求朕肯定应允,眼下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很符合您的要求。” 燕王笑了笑道:“那就谢陛下恩赐了。” 话语落,燕王搁下茶盏道:“有件事,本王一直心有亏欠,想与陛下坦白。” 瑶初光侧头,懒懒应道:“愿闻其详。” 燕王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说道:“世子年轻气盛,行事冲动,确实是我对不住他啊!两个月前,他在百花楼醉酒后失手打死了一个人。本王也知道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但世子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实在不忍心看他就这样送命。” 说着,燕王不禁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和悲痛之色。 瑶初光····为了试探她,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亲生儿子说出卖就出卖。 瑶初光别开眼,语气随意道:“你是想说世子的十万私军的事!” 燕王诧异抬头看着瑶初光,连脸上悲切的表情都忘记维持了。 这么干脆直接把窗户纸捅破? 被瑶初光这么一搞,燕王突然有些语塞。 都是千年狐狸,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任何意义。 燕王斟酌用词,而后才慢吞吞道:“世子不懂事,我这就回去让·······” 瑶初光忽地出声打断燕王的话,一脸我了解的表情道:“朕知道,世子年纪小,正是需要玩伴的年纪。” 瑶初光轻描淡写道:“不就是十万私军,孩子喜欢就养着玩,多大点事。” 十万的私军养着玩? 燕王第一次听到这种形容词,哪怕他当皇帝那些年都不敢让人这么玩。 瑶初光气定神闲道:“燕王为我大齐牺牲诸多,不要说世子想养十万私军,就是再加五万也无不可。” 这下燕王是真的震惊了,这都可以? 瑶初光是疯了吗? 燕王就这样恍恍惚惚出了宫,还在想瑶初光到底想做什么? 傅鸿煊从侧边走出,坐到瑶初光有些不解问道:“真的就放任燕云帆手握十万私军?” 瑶初光冲傅鸿煊挑眉,不答反问道:“你怕了?” 像是觉的荒唐,傅鸿煊气笑了:“燕王手中有六十万大军都不敢开战,燕云帆又不是你,十万对上齐军的百万雄军根本不足为惧。” 瑶初光勾唇,这才慢悠悠地解释道:“若是在乱世,十万兵马确实是不小的威胁,四处流窜左右逢源,不是没有做大的可能。” “但现在中原统一,天下大定,燕云帆敢轻举妄动,就是自寻死路。”瑶初光语气不带任何温度。 瑶初光把最后一口茶水喝完,声音缓慢而悠哉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十万私军的吃喝拉撒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不知道燕云帆小金库能撑多久呢?” 瑶初光站起身语调欠欠道:“就算退一步来说,我都知道燕云帆手中有十万私军了,让他先养着,等有需要我再跟他借来用用不就好了。” 傅鸿煊久久沉默,瑶初光这招空手套白狼是真的狠! 还有什么比让别人养自己的军队更划算的买卖。 不久的将来燕云帆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荒漠的草原上。 一个穿着蛮族服饰的瘦弱女人,带着一个三四岁稚童在草原上狂奔。 第205章 还做生意吗? 燕云帆目光怔愣看着燕王,重复问道:“您再说一次,让我去干什么?” 燕王一边指挥侍从收拾行囊,一边开口道:“过两日去上朝,陛下说你年纪轻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这样会把人养废。” 说着燕王走到燕云帆跟前打量一番道:“陛下看在你父王我的面子上,给你开后门不用科举考试也能当官。” 燕云帆无语的看着燕王道出真相:“您确定把我留下来不是当质子!” 燕王从几十套茶具中选了一套,递给侍从打包才开口道:“不管她存了什么心思,但有句话她说的不错。” 燕云帆问道:“什么话?” 燕王一本正经道:“父王要靠你养老送终,你不事生产还怎么养我。” 燕云帆一时间竟然也觉得很有道理。 最后,燕王一锤定音道:“为父以后就靠你养活了。” 说完燕王就带着侍从和收拾好的行李乘马车走了。 燕云帆就跟个望夫石一样,站在府门口呆呆看着,远去的马车。 司泉走到燕云帆旁边道:“主子,苏婉儿又过来了。” 原本还有离别的惆怅瞬间消失,太阳穴的青筋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燕云帆总有一种自己被别人算计的感觉。 但鉴于那女人还算讲信用,最后把事办成了。 燕云帆还是把苏婉儿留在那女人身边当个传话的。 燕云帆揉了揉太阳穴,才缓缓开口道:“去看看,那女人又闹什么幺蛾子?” 苏婉儿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细作做到她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开局就被识破身份,因为没银子连个男人都勾引失败了。 现在已经彻底沦为一个传话的,也许她该感到庆幸。 最起码现在还能活着,虽然她传话的内容但凡泄漏一点,都是杀身大祸。 “主子,安恬让属下过来问问您,需不需要她提供粮草,给您打九折。”苏婉儿木着一张脸开口道。 “贪得无厌”这四个大字,在燕云帆脑海里刷屏了。 在这等着他,这女人还真是无利不起早。 怪不得会那么积极,原来是有利可图。 燕云帆简直开了眼,这女人还真是为了银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燕云帆盯着苏婉儿,声音又冷又硬道:“带路吧!” 苏婉儿疑惑的反问道:“主子要去哪?” 显然,她没有理解到燕云帆的意图。 一旁的司泉知道苏婉儿没有理解到燕云帆的意图,便提醒道:“不是说要谈粮草的事吗?这次安排在哪里谈呢?” 苏婉儿恍然大悟,明白了燕云帆的意思。 苏婉儿有些尴尬回话道:“安恬小姐并没有说要见您,就只说如果主子您需要的话,她会把物价清单给您,不讲价!” 燕云帆简直要被气笑,骂句“奸商”转头往府里走。 苏婉儿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燕云帆气呼呼的背影,这是要拒绝? 看向司泉小心求教道:“主子这是要回拒安恬小姐?” 显然司泉还是比较了解燕云帆开口道:“你把清单给我吧。” 苏婉儿点点头,掏出一本小册子递过去:“安恬小姐说,把需要的东西和数量列个清单给她就好,到时她核算完再给总的报价。” 司泉接过小册子,翻开看了看随意问道:“最近这些时日你都跟在安恬身边?” 苏婉儿点了点头,又立马摇摇头。 司泉抬头,有些诧异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点头又摇头。” 苏婉儿以实相告道:“自从来到云都城,属下就很少见到安恬小姐了。” 司泉皱眉追问道:“不是让你盯紧她吗?” 苏婉儿一脸无奈道:“属下也想,但安恬小姐最近都在闭关研制纯露,说是独门秘方不能让外人在场。” 安恬是靠纯露才把生意做起来的,现在安恬经营的商行靠着纯露,每年不知道赚多少银子。 司泉这种常年跟在燕云帆身边,奇珍异宝可能没见过多少,但金山银山倒是见过不少。 都不得不感叹,安恬这女人赚银子的能力简直是商业奇才。 说是个吞金兽都不为过。 司泉送走苏婉儿后,回去给燕云帆复命道:“世子,这是物价表。” 燕云帆人生第一次为银子发愁,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没为银钱愁过。 现在手中整整有十万张嘴,在嗷嗷待哺等着他发银子。 虽然女帝并没有没收燕国王室的钱财,但再多的银子也挺不住坐吃山空。 现在看来入朝当官,起码还有点俸禄。 燕云帆看着一笔笔支出,话里多了几分认真道:“你说要不要去找安恬问问怎么能快速赚银子?” 司泉····虽然不想打击世子,但就那女人守财奴的样,要是有挣钱的法子肯定是自己搞,又怎么可能会告诉他们。 除非世子殿下肯出卖色相,但这话司泉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燕云帆注意到司泉眼神躲闪,开口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司泉头摇成拨浪鼓,连连开口道:“没有!没有,属下刚刚不小心走神了,世子恕罪。” 第206章 那女人竟然是女帝 清晨,太阳初升,淡淡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大地。 燕云帆早早起身,洗漱完毕后,换上了那身崭新的朝服。 燕云帆坐在马车上,目光凝视着前方,心中思绪万千。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需要步行进入大殿。 燕云帆从马车上下来,才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一个身着官袍、面容俊朗的年轻人迎了上来。 梁兴力走到燕云帆面前,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后开口问道:“请问阁下可是燕世子殿下?” 燕云帆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梁兴力笑容和煦道:“世子殿下初临朝堂,想必对其中诸事不甚了解,尚书台遣我前来为您详述。” 燕云帆缓声道:“有劳了。” 梁兴力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世子殿下这边请。” 梁兴力一边走一边给燕云帆讲解道:“大朝会每七日开一次,其他时间大家都是在各自的衙门公干···” 这时已经步行到正殿门口,看到萧阁老正抱着一沓折子慢悠悠走着。 梁兴力小声介绍道:“前面那个就是萧阁老,世子殿下想必认识。” 燕云帆点点,以为梁兴力要上前打招呼。 没想到梁兴力话风一转道:“那我们走慢点,避开萧公,他老人家平时比较和善,唯独每次大朝会就会变的异常暴躁。” 燕云帆:原来这干巴老头,竟然是个和善的人? 这老头可是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入大殿内,燕云帆环顾四周,其他地方还好说。 唯独大殿角落里摆着一张桌子,有两人相对而坐。 两人虽然都身穿官袍,但看的坐在里面哪位是个太医。 燕云帆是怎么看出来的,因为那个太医在给另外一个人把脉。 桌子上甚至还摆放着药箱与脉枕。 燕云帆面露疑惑问道:“御医竟也要参与朝政?” 梁兴力顺着燕云帆视线望去,沉声道:“并非如此,乃是常有大臣于朝堂之上昏厥,陛下念及众人,特令太医院御医于旁守候,以便随时施救。” 燕云帆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心中腹诽道:齐人竟然如此羸弱,开个大朝会都会晕倒。 燕云帆被封为世子,算是皇亲国戚,所以朝会站在最前排。 梁兴力领着燕云帆走到前面,尽责的给燕云帆介绍。 燕云帆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站的位置是最前的一排,左右加起来也就三个人。 左边是个小不点的孩子是前西周皇族,十二皇子周明瑞。 右边站着两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人,是当今女帝的皇弟。 这一排加上他,齐、周、燕三国曾经的皇位继承人都聚齐了。 这时,身后传来此起彼伏“安大人”的问候声。 燕云帆一震,突然反应过来安恬那女人可不是单纯的商贾,还是个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 燕云帆刹那间不知为何竟有些慌乱,不过此般情绪也仅是须臾,很快他便恢复镇定,决意佯装不识。 缓缓转身,只见一名身着华丽朝服的年轻女子映入眼帘。 女子虽然容颜娇艳,眉目间风情万种,却给人一种端庄持重的气场。 无论是站立还是行走,完全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轻浮或放荡,有的只是沉稳和内敛。 眼前这个女人和自己见到的安恬,不要说是模样,从身高到长相再到气质完全不一样。 燕云帆一脸问号:“这女人谁?” 梁兴力只道燕云帆在问询自己,便其介绍道:“安大人位居正三品,执掌陛下内库事宜,乃是我朝首位女官。” 燕云帆脸色陡然一变,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从未真正确认过那个女人的身份,她的身份途径从始至终燕云帆都不曾查验过。 燕云帆没想过,傅鸿煊会弄虚作假,所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就在燕云帆思绪有些混乱时,听到梁兴力开口朝自己左边打招呼:“傅统领,您近来可好。” 燕云帆急忙跟着转过头去,看到那张记忆中的面孔,燕云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见傅鸿煊不慌不忙走过来,朝梁兴力点了点,对燕云帆开口道:“世子殿下安好!” 燕云帆眼里带着一丝讥讽道:“傅统领来的有点晚,安大人来的比你早。” 言外之意就是,别装了,我知道那女人不是安恬了。 好家伙,你个浓眉大眼看着一脸正气凛然,实则满口谎言。 为了欺他,竟然心甘情愿地屈居于那个女人之下,伪装成一副被人要挟的模样。 正因为如此,燕云帆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如果她没有真正的实力和手段,又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掌控傅鸿煊呢? 然而,没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傅鸿煊亲自导演并演出的一场戏码,目的就是为了骗取他的信任。 现在回想起来,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傅鸿煊精心设计的陷阱。 看来傅鸿煊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屈居于女帝之下,当初西周被女帝占领后,傅鸿煊被囚禁在牢房中。 等到他出狱时,局势已经尘埃落定,想要复国只能徐徐图之。 傅鸿煊要想积聚自己的势力,就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与燕云帆搭上线。 燕云帆沉思片刻,心中暗自琢磨着,如果当初傅鸿煊直接找上门来寻求合作,那么他们之间的合作恐怕很难发展下去。 毕竟,他们两人之间缺乏足够的信任基础,彼此都心存疑虑和防备。 然而,那女人的出现时,让局面瞬间发生了变化。 使他们两人都处于一种被动的地位,燕云帆不自觉地对傅鸿煊产生了更多的信任,对那位女子则心生抵触之情。 现在仔细想来,这一切似乎都太过巧合,一切都是傅鸿煊精心策划的一场局。 想到这里,燕云帆不禁感叹傅鸿煊的手段,竟然能够如此精准地把握人心。 尽管燕云帆心中略有微词,然而此次他亦有所收获,实无必要对一个女子纠缠不休。 傅鸿煊在燕云帆身后站定,意味不明地说了句:“近来世子殿下身体可好?” 燕云帆不明白傅鸿煊为何突然提及此事,正欲开口,却听闻一声高呼:“陛下驾到!” 在场大臣纷纷行礼,燕云帆也只能将到嘴的话咽下,随众人一同行礼。 “众爱卿平身!”燕云帆莫名觉得这道女声似曾相识。 燕云帆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先触及龙袍的衣角,随后慢慢上移,几缕银色的发丝散落在胸前。 燕云帆呼吸不禁有些急促,传闻中女帝容貌丑陋,不知真假,但因忧虑过度而早生华发所言非虚。 继续向上看去,突然对上了一双狭长的杏眼,眼中透露出一丝慵懒和轻狂。 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散漫的气息,就连坐在龙椅上也是歪歪斜斜的,完全不顾及仪态。 这长相、这轻佻的眼神、这没骨头一样瘫在椅子上的坐相。 燕云帆几乎错不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 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真是那女人。 燕云帆身体如遭雷击,双眼一翻,向后栽倒过去! 那女人竟然是女帝! 与此同时,郊外 燕王坐在马车里,歪头回想着,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最后给自己倒了杯茶,喃喃自语道:“算了!既然想不起来,那就说明不是什么要紧事。” 第207章 进度条 傅鸿煊位置刚好就在燕云帆正后方,看着前面燕云帆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 下一刻,燕云帆脸色苍白直直往后倒去。 燕云帆的后背与傅鸿煊的胸膛相碰,燕云帆身高将近一米八,身形高挑。 然而,与身高一米九的傅鸿煊相比,燕云帆就显得有点娇小。 傅鸿煊无奈叹口气,人都倒在他身上了,也不能直接把人摔地上,毕竟这事他也有份。 燕云帆紧抿苍白没血色的唇瓣,原本白皙的脸上又苍白了几分,整个人就像风中的树叶,掉落枝头失去生命力。 傅鸿煊低头抬手,轻松一把揽腰抱起燕云帆走到角落,把人交给太医。 在朝廷上晕倒是很常见的情况,常见到如果哪一天没人晕倒,大臣们还会觉的少了什么。 而龙椅上瑶初光眼睛瞬间亮了亮。 这画面有点子冲击力,瞬间脑补出霸道将军与体弱前朝太子的爱恨纠葛! 一个面容肃穆,身姿挺拔,周身一股凛冽肃杀之气,令人无端想要退避三舍。 一个哪怕昏迷,发丝凌乱,遮住了眉眼,但仅靠着露出来的下半张脸,皮肤是冷感的白,唇色虽然有些发白但在白皮下还是衬托着淡淡粉嫩,妖艳样半分不减,越显勾人。 一个是战功赫赫的霸道将军,一个是背负国仇家恨的前朝太子。 太子蓄意勾引,将军明知他居心叵测,却还是沉沦在他为他编织的情网中。 两人之间隔着国仇家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经历误会、离别、囚禁、命悬一线后,两人最终确认彼此的身份。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这对苦命鸳鸯好不容易互通心意,最后却被全剧的大反派,也就她女帝瑶初光。 原来将军竟然是女帝的禁脔,将军一直都受制于女帝,先前对太子的各种伤害也是女帝授意的。 将军不愿再被女帝指使,想要摆脱女帝的控制,于是两人约定好在月圆之夜一起私奔。 太子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将军一整夜,也没能等来他的将军。 将军的副将李义出卖了他们,女帝得知将军竟然打算和别的野男人私奔。 女帝勃然大怒,立马让暗卫把将军绑进宫,用太子性命要挟将军顺从了自己,酿酿酱酱! 太子等了将军一夜,将军被女帝蹂躏了一夜。 女帝掐着将军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眼前的不听话的猎物:“你要乖乖的,他才能活知道吗!” 说完女帝穿戴好衣服走房间,独留宛若被人玩坏的玩偶,双目无神的将军。 瑶初光撑着脑袋无法自拔,这设定想想就很刺激,果然强制爱就是带感。 突然有点嫉妒,傅鸿煊都没当众抱过她,被燕云帆先享受了。 燕云帆既然敢享受属于她的东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瑶初光觉的自己刚刚想的故事,如果让人写成话本,让林腕拿去卖应该能挣不少银子。 傅鸿煊放下燕云帆,突然觉的背后一股凉意覆盖全身。 有种被人盯上的不好的感觉。 傅鸿煊回头看到瑶初光真笑眯眯的看向自己这边。 傅鸿煊低头看到还在昏迷中的燕云帆,只能说自求多福吧! 燕云帆猛然睁开眼睛,脑海一片空白。 迷茫坐起身四周看了看,发现房间里有好几张小床。 房间也不止他一人,燕云帆看到有好几个身穿朝服的官员也闭目躺在小床上。 有一两个燕云帆还有印象,梁兴力给他介绍过好像姓吴什么来着? 这时房间的门从外头打开了,梁兴力走了进来。 见到燕云帆已经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燕云帆小床边道:“世子殿下您可算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燕云帆呆愣愣的摇摇头,到现在他都没能消化,那女人竟然是女帝的事实。 却也是知道自己当众晕倒有些丢人,生怕梁兴力问自己怎么突然晕倒。 燕云帆转移话题看向旁边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梁兴力小声说道:“意见不和,吵起来一时怒急攻心,大朝会上晕倒这才被抬来这边。” 燕云帆坐起身弯腰穿鞋,随意问道:“他们在吵什么?” 梁兴力顺手从床榻旁边的脸盆里,拧了帕子递给燕云帆道:“陛下要出兵攻打蛮族······” 后面的话燕云帆都没有听进去,就只注意到蛮族这两个字。 燕云帆语气里满是惊讶,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当真?” 梁兴力一脸理所当然道:“世子所指可是攻打蛮族之事?那是自然,陛下金口玉言,言出必行。” 这下,燕云帆是真的有些懊恼了。 自己太不争气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错过了! 燕云帆左右看看拉着梁兴力走出房间,这才开口问道:“里面那些大人是因为,据理力争反对陛下出兵,这才怒气填胸晕倒过去的?” 仿佛没有预料到燕云帆会这样问,梁兴力连连摇头说道:“今日朝堂之上并没有人反对陛下出兵,他们之所以晕倒……” 梁兴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燕云帆看到他的反应,笑着开口说道:“梁大人,即使你现在不告诉我,等我出去稍微打听一下,也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倒不如你现在就告诉我,这样还能省掉我的一些麻烦。” 梁兴力觉得燕云帆说得有道理,于是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才小声地开口说道:“世子殿下,卑职刚才不敢说出来,是因为这里面涉及到卑职的上官,如果被人听到我说上司的坏话,总归是不太好的。” 燕云帆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自思忖:现在说不敢讲上官坏话,早上却敢直接当着我的面说萧阁老的不是。 燕云帆面上却一脸诚恳道:“放心,我就听听绝不外传。” 梁兴力这才凑近燕云帆的耳边小声道:“陛下派兵出征前有个传统,就是要让文臣随行,他们是被选中要随行的官员,都说蛮子都是茹毛饮血杀人不眨眼的蛮夷,他们是被吓晕的。” 燕云帆没想到是这个原因,竟然是被吓晕的。 更令燕云帆感到可怕的是女帝的决策,竟然满朝文武无一人反对。 女帝的手段和影响力,能够如此轻易地掌控朝堂局势? 燕云帆迟疑一阵,低声问:“那出兵的日子定了吗?” 梁兴力云淡风轻道:“已经出兵了,现在都已经抵达边境了,过不了几天傅统领也要出发前往边境了。” 燕云帆怔怔地望着梁兴力,眼神空洞且迷茫。 他是昏睡了一年吗? 怎么醒来后这世界的进度条不一样了? 第208章 攻守易形 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寒风刺骨。 雪青紧紧地抱着儿子,骑着马驰骋狂奔,死命挥动鞭子,让马儿跑的更快点。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可以成功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马儿已经精疲力竭,口吐白沫,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突然,马身猛地一抖,雪青和儿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雪青下意识地将儿子紧紧护在怀中,身体不断翻滚,直到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尽管身体多处被擦伤,火辣辣地疼,但雪青无暇顾及这些伤痛。 雪青停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紧张地检查怀中的儿子是否受伤。 当确认儿子只有些轻微的皮外伤时,雪青才稍稍松了口气。 紧接着,雪青迅速爬起身来查看马匹的状况,发现那匹马已经累死了。 雪青毫不犹豫地转身,不敢有丝毫耽搁,拉起儿子继续向前狂奔。 就在此时,雪青听到了身后隐约传来的马蹄声。 心下一沉,明白这是追赶他们的人找上来了。 恐惧和紧张让雪青心跳加速,但她还是咬紧牙关,紧紧拉着儿子,拼命朝前方跑去。 只要抵达齐国,她们就安全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她经受的屈辱、痛苦还有伤害,她要活着百倍千倍奉还回去。 自己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哪怕两腿已经在打颤,雪青还是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跑去。 而身后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两条腿的人怎么可能跑过四条腿的马。 雪青不管不顾使劲往前跑去,没有回头看。 雪青带着年幼的儿子,体力已经严重透支,速度越来越慢,她甚至能听到身后阿达王在怒吼:“阿芙达你逃不掉,我要把你头颅摘下来做成酒杯。” 就在雪青累到虚脱,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身后是越来越靠近的马蹄声,男人的嘶吼声。 雪青累的一把栽倒在地上,全身的沉重仿佛有千斤压在身上再也无法向前移动一步。 雪青抬头看着刺眼的的阳光,喘着粗重的呼吸。 只能到这了吗? 雪青心中涌起无限悲凉:她只能到这了吗? 突然一道黑影犹如闪电般划破天际,朝着雪青身后疾驰而去。 紧接着,便是一阵人仰马翻的嘈杂声响传来。 雪青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阿达王的马受惊了,他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地面隐隐约约开始震动,是自己前方传来的动机。 雪青意识到什么,欣喜若狂身体仿佛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阿达王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们还在发什么呆?赶快把那个该死的女人给我抓回来!”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嗖嗖嗖的声音响起,数支箭羽如闪电般朝他们脚下射来。 受惊的马儿们发出惊恐的嘶鸣声,扬起前蹄,试图挣脱缰绳逃离。 混乱持续了好一会儿,阿达王和他的手下们才终于安抚住受惊的马匹,让它们安静下来。 然而,此时的他们不敢轻易再向前迈出一步。 雪青却已经连拖带拽带着儿子奔向那面黑色旗帜下。 历银汉骑着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如疾风般奔驰而来,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威武。 手中紧握一杆长枪,枪头闪烁着冰冷的银光。 紧跟在历银汉身后的是一群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骑兵,他们整齐划一地骑着马,每个人都配备了弓弩和轻便的盔甲。 历银汉来到雪青面前,用力勒紧缰绳让马匹停了下来。 历银汉关切问道:“没事吧?” 雪青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窒息一般。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过了好一会儿,雪青才渐渐缓过气来,颤抖着伸出手,抹去脸上的汗水,然后抬起头声音沙哑地道:“我……我没事。” 阿达王这次出来追杀雪青,并未带太多人手,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实力足以对付这个女人,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后招。 虽然心中十分不甘愿就这样放走雪青,但面对眼前人数众多且气势汹汹的敌人,阿达王也知道此时若再不离开,等到对方的援手赶到,自己恐怕就难以脱身了。 阿达王只得咬紧牙关,愤恨地瞪了一眼雪青,然后翻身上马,带领手下转身离去。 看到阿达王离去的背影,雪青先是一怔,随后是抑制不住的狂笑。 那笑声仿佛要冲破天际,回荡在整个天地之间。 雪青笑得如此放肆,如此癫狂,似乎要将所有的痛苦和压抑都释放出来。 笑着笑着,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脸。 雪青抬起手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脸上的表情渐渐恢复平静,然后整理好自己凌乱的头发。 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刚刚经历的生死较量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才慢悠悠走向历银汉给她牵过来的马。 雪青利落翻身上马,回头看了眼身后一望无际的草原。 雪青又转头看向被历银汉抱着的儿子,伸出手温柔擦拭掉儿子脸上的泪水道:“旭儿,你要记住今天,因为从今天起所有欺负过你,辱骂过你的人,他们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雪青不单单是告诉儿子,也是告诉自己,更是要明明白白告诉世人与蛮族。 此次以后攻守易形了! 第209章 祭祀大典 燕云帆发现最近朝堂上的动机有点大。 尤其是礼部似乎在准备什么大典。 晌午的时候,燕云帆拎着饭,不经意坐到梁兴力对面。 燕云帆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朝廷竟然提供饭食。 为此还特意开辟一处宫殿给官员们用膳。 饭菜都是御厨亲自掌勺,可以说女帝平时能吃到的东西,这里也可以吃到。 这饭堂还不限时辰,饿了过来就有吃的,还常备茶水糕点,供官员自取。 这些吃食的福利对家大业大的世家来说,可有可无。 但对梁兴力这种出身底层,家中也没什么资产的小官来说。 简直跟涨俸禄没什么不同,只要梁兴力来早点,一日三餐都可以在宫里解决。 甚至食堂里供应的糕点,当天没有吃完的,宫人还会分装打包好。 下值的官员想要就可以带回家去吃。 当然这些只有像梁兴力这种靠俸禄过日子的官员才会这样精打细算过日子。 那些不靠俸禄的,比如燕云帆就是府邸做好饭菜给他送过来。 燕云帆把自己的菜一碟碟拿出来,虽然宫里提供饭菜,但大锅饭怎么也比不上小炒来的精致。 燕云帆面沉似水,缓声道:“梁兄,一同用餐吧,府中所备甚多,我一人难以尽用。” 梁兴力一看就知道燕云帆是来打探消息的,但他一个小官能知道的是,基本没有保密的必要。 所以梁兴力毫不客气,拿起筷子朝碟子里肉伸去道:“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 燕云帆笑了笑拿起筷子也夹了一筷子菜,这才缓缓道:“梁兄,近来似乎清瘦不少,想必是公务繁忙。” 梁兴力咽下嘴里的肉,又夹了一大筷子才开口道:“可不是嘛,最近在筹备祭祀大典,忙的团团转。” 这个消息在燕云帆的意料之中。 毕竟瑶初光一统中原,就算当初她得位不正,但在如此赫赫功绩面前。 即便是讲究纲常礼法的皇室宗亲也不得不承认瑶初光的正统地位。 瑶初光现在才举行祭祀大典,告慰先祖,已经算很克制了。 传闻,女帝原本并不打算举办这场大典,只是因为皇室宗亲们不断吵闹,坚持必须要办,女帝才最终点头同意了此事。 这并不是燕云帆想打探消息,他真正想知道的只有一个。 燕云帆漫不经心道:“这么说,陛下择日就要启程回华阳城吗?” 梁兴力加快了夹菜的速度,头也不抬道:“陛下不回去,主持大典的另有其人。” 燕云帆面露诧异,浓眉微挑问道:“是陛下的三位王爷中的一位去主持大典?”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女帝不能亲自参加某些重要的庆典活动,通常会挑选一位备受器重的皇室子弟来代替自己主持大局。 燕云帆还是太子时候,也经常代表燕王出席各种场合。 如今女帝膝下尚无子嗣,这意味着能够承担起主持大典重任之人,必定会受到女帝的青睐和关注。 毫不夸张地说,无论是哪位皇子有幸担任此职,都将一举成为齐国备受瞩目的焦点人物。 甚至连他们背后的家族也会因此受益良多。 为了争夺这个位置,几位皇子之间绝对会斗的头破血流。 燕云帆有点期待看到这场精彩绝伦的好戏,究竟是哪位皇子最终能笑到最后? 梁兴力大快朵颐吃着回答道:“不是王爷他们,定的是太上皇老人家。” 燕云帆一噎,一时无言以对。 他竟然忘记了,瑶初光的爹还活着。 与此同时,华阳城 已经成为太上皇的齐帝,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紧紧握着手中的茶盏,手指关节因愤怒而发白。 太上皇用力将茶盏摔向地面,伴随着一声怒吼:“简直欺人太甚!”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茶盏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四处飞溅。 厉国公身形灵巧地侧身一闪,轻松躲开了飞溅的瓷片。 然而,厉国公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或畏惧的表情,弹了弹衣角道:“你没看到我站那,要摔东西朝没人的方向摔。” 太上皇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闪烁着怒火,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夺走帝位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要他去列祖列宗面前去吹捧那个逆女的功绩。 太上皇怒目瞪着厉国公道:“谁让你来的,滚!” 本来就是想砸他,要不是打不过厉国公,他就直接上手了。 厉国公看着满地的碎瓷片,丝毫不惧太上皇怒火,而是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道:“砸吧,随便砸,陛下家底厚,你就算下半辈子都再砸东西,陛下也养的起。” 太上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缓缓坐回椅子上道:“孤不去,你能奈我何。” 厉国公抓了一把碟子里的瓜子,一边嗑一边开口道:“陛下已经想到你不会同意,所以让老夫过来绑你上去,你还是从了吧,不然史书上那么多个被谋朝篡位的皇帝,就你一个被人绑在主持大典。” 太上皇脸色瞬间变大比锅底还要黑,如果是被人说这句话,太上皇还真不怕。 哪怕他现在被囚禁了,但只要瑶初光一天不发话,就没人敢动他。 唯独厉国公,他是真的敢下手,而且不带一点虚的。 太上皇甚至觉的厉国公看自己不顺眼很久了,一直想找机会揍自己一顿。 厉国公一点不讲究,朝着太上皇吐着瓜子皮,一脸得瑟道:“真不明白你,你有阿初这样优秀的女儿,是祖坟冒青烟了知不知道。” “你看看你执政二十多年,齐国一直在原地踏步,阿初才上位两年不到三年就一统中原。”厉国公一边嗑瓜子,一边疯狂在太上皇心口上捅刀子。 太上皇眼神如刀,恨不得剐了厉国公道:“这么好,她这么不自己回来祭拜!” 厉国公懒洋洋道:“阿初要去接雪青,没时间处理这些小事,再说了你也不希望自己剩下的几个儿子为了这个位置,斗的头破血流,阿初让你主持大典真是为你着想。” 太上皇困惑:“雪青是谁?” 燕云帆迷惑:“雪青是谁?” 梁兴力捧起茶杯喝了口茶,打了个饱嗝道:“雪青大人曾经是陛下的贴身侍女。” 燕云帆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女帝就为了一个侍女错过了她自己的祭祀大典? 梁兴力放下茶杯解释道:“雪青大人虽然出身卑微,但却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 燕云帆来了兴致,追问道:“仔细说说。” 梁兴力此时却摇摇头道:“具体的情况卑职也不清楚,只是听说这些年雪青大人一直待在蛮族那边,默默地为陛下送出了许多关键情报。” 说完,梁兴力就站起身来道:“世子殿下,卑职已经吃饱了,还有公务要忙就先行告退了。” 燕云帆见状知道再追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便点头道:“那你先去忙吧,下次有时间再聊。” 待梁兴力离去后,燕云帆重新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吃饭。 结果低头一看,碟子空荡荡的。 燕云帆碰撞一碗白米饭,看着前面吃的干干净净的盘子,知道无奈放下碗筷,去拿了一些糕点充饥。 翌日清晨,天边的曙光如同细碎的金粉,洒在了宏伟的皇城之上。 瑶初光站在城门口,身穿金丝织就的皇袍,头戴镶嵌玉石的帝冠。 身后两旁是队列整齐的禁军和大臣们,他们低着头,平静肃立等待着。 燕云帆站在队伍中,目光复杂地看着站在最前方的瑶初光。 当初他父皇亲临女帝都不曾出城亲迎,如今为了一个侍女却如此大动干戈。 这几日燕云帆搜罗了很多关于雪青的消息,但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 短短几句话就可以概括雪青生平。 六岁被卖进宫,八岁得到当时还是嫡长公主的瑶初光青睐,被留在身边服侍。 易城一役,舍生忘死为女帝传递音讯,待救兵至,却不知所踪。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她竟然混入蛮族,立下赫赫战功,凯旋而归。 虽然没有查出雪青具体做了什么,但只要稍微梳理一下时间线,结合女帝针对蛮族的策略,也能大致猜出雪青在这当中做了什么。 瑶初光坐上女帝的契机,就是历国公趁着蛮族部落的老首领身亡,各个部族为了争抢新首领位置,爆发混乱领兵趁机重创蛮族。 以至于后面历国公率领大部队,杀回华阳城蛮族都没能及时组织兵马反杀回来。 这才让历国公钻了空子,趁机平定了内乱扶持瑶初光上位。 因为后面的事情一环扣一环,瑶初光刚刚上位,就被西周趁火打劫。 以至于大家都没时间静下来琢磨过,当初历国公是如何得知蛮族部落老首领身体快不行了,各个部族为了首领位置打成了一锅粥。 要知道蛮族可是非常排外,而且居无定所,可不比中原,哪怕是燕国与齐国隔着一个西周。 都可以随便派探子去对方地盘收集情报。 所以蛮族侵扰中原这么多年,一直拿他们没办法,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没办法安插细作进蛮族。 想反攻都找不到人,这么打。 而且军队每前进一步,对于后方补给来说都是巨大的压力。 根本做不到派军队去清扫。 甚至都不知道满族什么时候回来进攻,一直只能被动防备,这样每年耗费军费都是过天文数字。 如今细细想来,再结合雪青失踪的时间,回头去看。 自从瑶初光易城一仗后,对上蛮族似乎一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当中雪青应该起了大作用! 燕云帆记得当初,蛮族得到幽州的燕氏支持,由幽州燕氏牵头准备与西境军联合,一同对抗瑶初光。 若真让他们成功联合,再加上他们燕国的煽风点火,瑶初光别说统一中原,恐怕连维持现状都难如登天。 然而,瑶初光却抢先一步得知了幽州的燕氏与蛮族勾结的消息,当机立断地解决了幽州的燕氏。 接着,瑶初光又以身作饵,引诱西境军因利益冲昏头脑,放弃与蛮族的合作,转而企图利用蛮族来吞并齐国。 最终,西境、蛮族、燕国均被逐个击败。 瑶初光成为了最大的胜利者。 尽管雪青自始至终都未现身于世人面前,但每次重要的转折关头,都能看到她的影子。 甚至可以说,雪青才是这一切的开端。 瑶初光的目光穿透了晨雾,落在了远方缓缓靠近的队伍上。 一队人马缓缓靠近,前头有骑兵开路,他们身穿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中间是一辆奢华的马车,马车由四匹纯白的骏马拉着,骏马的鬃毛在晨风中飘扬,显得格外的神骏。 后面跟着骑兵,手中的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尽显威严与气势。 帝王亲迎,将军开路,古往今来最高规格的迎接也不过如此了。 随着队伍的靠近,瑶初光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马车缓缓停下,车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着素雅长裙的女子缓缓走下马车。 她的头发简单地挽起,用一根木簪固定,脸上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坚毅果敢的气质。 瑶初光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柔声说道:“雪青,欢迎回来。” 雪青微微一愣,眼底闪过水光,轻轻握住瑶初光的手,说道:“殿下,我回来了。” 雪青缓缓走下马车,回头掀开车帘喊道:“旭儿,过来要下马车了。” 瑶初光这才看到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有些怯生生走了出来。 一出来就紧紧拽着雪青袖子,躲在雪青身后。 瑶初光脸上表情没有变化,缓缓一笑仿佛老友叙旧般问道:“这是你的孩子?” 雪青脸上笑容短暂凝滞了一下,很快又释然道:“恩,我给他取名旭儿。” 瑶初光缓缓蹲下身子,目光柔和地注视着眼前的孩子,轻声细语地询问道:“旭儿,我是你的姨妈哦!要不要跟姨妈一起去吃好吃的呀?” 说完,瑶初光伸出左手轻轻拉起旭儿的小手,同时用右手拉起雪青,然后带着他们一同朝着城里的方向迈步而去。 正午,阳光正好。 第210章 风起 夜幕低垂,烟云巷的灯火逐渐亮起,最显眼的莫过于“柳翠阁”三个斗大的金字,在红灯笼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柳翠阁门前,车水马龙,达官贵人、文人墨客络绎不绝。 进入阁中,一阵丝竹之音悠扬入耳,混合着脂粉的香气和酒气,迎面而来。 厅堂内,琉璃灯笼高挂,照的每一寸空间都透着暧昧与放纵的疯狂。 柳翠阁中的舞姬,轻盈地旋转着身子,长袖翩翩,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扭着腰肢在跃起。 霎时间迎来满堂喝彩! 曹士锦眼睛粘在堂下舞姬身上,手却不老实伸向坐在旁边陪酒的女子,惹得女子娇笑连连。 宋谷广见状也一把搂过旁边女子笑道:“曹兄可是看上那舞姬了。” 曹士锦笑着眯起眼,给了宋谷广一个懂得都懂的表情。 宋谷广一阵大笑后,然后转头对身边下属道:“去,让那舞姬等下洗干净送到曹兄房间。” 下人犹豫了下开口道:“那舞姬是清倌人,卖艺不卖···” 话语未落,一个酒盏就朝着下人的面门砸了过来。 下人不敢躲开只能硬生生挨这一下,瞬间头破血流,曹士锦气才消了些骂道:“爷看上她是她的福气,怎么当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不成。” 宋谷广看向下人呵斥道:“还不赶紧把美人送到曹兄房间,信不信把你们这柳翠阁拆了。” 下人的了话,这才连滚带爬跑出房间。 宋谷广看曹士锦怒气未消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面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道:“火气这么大,看来曹兄是意有所指。” 曹士锦一把推开身上的女人,闷闷不乐喝了一口酒道:“我也不怕你知道,内阁已经在拟旨封那个婊子雪青亲王爵位。” 宋谷广熟练的打着哈哈道:“近来边境那边捷报连连,陛下怎么都要嘉奖一番才能服众。” 曹士锦不屑讥讽道:“不过就是千人骑万人睡的烂货,连自己儿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陪蛮夷睡几晚吹下枕边风,那竟也叫功劳。” 宋谷广惊疑不定问道:“此话何从说起?” 曹士锦仿佛终于找到知音大吐苦水道:“宋兄,你有所不知,那雪青不过是个卑贱的婢女,当年被蛮人掳走,失了清白竟然还有脸苟活于世,不就是被蛮子压在榻上偷听到一些消息,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功臣。” 曹士锦感慨道:“果然女人当皇帝就是上不得台面,这么一件丑事也敢拿到台面上讲。” 宋谷广提醒道:“曹兄慎言,慎言。” 曹士锦挥挥手,毫不在意道:“怕什么,她瑶初光是靠我姐夫才坐上这皇位的,没有我姐夫能有她今天,忘恩负义的贱人。” 越说越起劲,曹士锦拿着酒壶摇摇晃晃站起身道:“你看看,我姐夫堂堂国公,为她瑶初光立下汗马功劳,这女人转头却把姐夫架空,让傅鸿煊那小白脸骑到姐夫头上。” 曹士锦揽着宋谷广肩膀,继续抱怨道:“现在就连一个陪睡的贱婢都能封王,而我堂堂历国公的外甥,却连个官职都没有,这公平吗?” 宋谷广连连点头:“可不是嘛,如果当初是历国公登上那宝位,宋兄不就是皇亲国戚了。” 曹士锦烦躁一挥手道:“别提了,我那姐夫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把那贱人看的比命根子还重要,就连说两句酸话都能给你两大嘴巴子。” 宋谷广谄媚道:“曹兄大人有大量,不跟女人计较,不就是个王爷虚名,如历国公般有实权那才是真的。” 曹士锦捂着胸口肉疼道:“你以为我会眼皮子浅到为一个虚名在这喋喋不休!” 宋谷广不由一愣,喃喃自语道:“不会吧!” 曹士锦郁闷的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道:“怎么就不会,现在边境捷报频传,用不了两个月,蛮族撑不了多久了。” 宋谷广倒抽一口气道:“你的意思是,陛下在这个节骨眼封雪青亲王爵位,是为了抬高雪青的身份,到时拿下蛮族,就派雪青这个亲王去镇守关外?” 曹士锦眼底凶光毕露道:“可不是,拿下蛮族后,朝廷肯定要派人过去接管,瑶初光打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她就是想扶持雪青生的那个野种做蛮族的傀儡首领。”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蛮族不能随便叛逃,毕竟蛮族没有固定的居住地,想控制他们只能把他们的首领变成自己人。 这样才能把蛮族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蛮族虽然在中原人人喊打,但有一点是大家公认的就是战斗力高。 当敌人那绝对是让人闻风丧胆,但如果有一天这么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到了自己手中。 那简直就是神兵利器,谁能拥有这样一支军队就等同于拥有了和瑶初光叫板的资格。 宋谷广自然看出曹士锦心中的不甘,也知道他的小九九。 如果让曹士锦掌握了这支蛮族的军队,到时等历国公退下,让他的两个表哥掌管兵权,到时曹士锦再许下重利。 到那时候这天下的江山还是不是她瑶初光真不好说。 当然现在曹士锦也只是想想,他只是眼红这块肥肉要便宜了那个贱婢。 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历国公都扶持了两代帝王上位,竟然什么好吃都没捞着。 曹士锦有时真的恨铁不成钢,姐夫都有能力扶持别人坐上皇位,怎么就不会动动脑子,让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宋谷广突然计上心头,循循善诱道:“确实不成体统,让一个卑贱的婢子爬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曹兄我有一记,你看看可不可行。” 曹士锦立马来了精神道:“你快说说。” 宋谷广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道:“曹兄你觉的雪青德不配位,那肯定不止我们两会这么想,你说陛下为什么要刻意隐瞒雪青过往。” 曹士锦眼神亮了亮,激动道:“你继续往下说。” 宋谷广眼神示意道:“你说如果大臣们都知道雪青这不堪的过往,怎么可能还会同意让雪青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代表齐国接管蛮族。” 曹士锦激动搓手道:“你是说我们把雪青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给她宣扬出去,让朝中的腐儒去弹劾,我们看着?” 宋谷广给了曹士锦一个稍安毋躁的表情道:“这只是第一步,等大臣们群起而攻之后,雪青是去不成蛮族了,但总要有人去的。” “这时大臣们肯定提议换,正统宗亲之女过去和亲嫁入蛮族,只要能生下儿子就是下一任蛮族首领。” 曹士锦脸色有些不悦,宋谷广这计谋搞半天都是给别人做嫁衣,自己一点好吃没捞着。 到时吵起来,让姐夫知道自己掺和其中说不定又给自己两耳光。 宋谷广让曹士锦稍安毋躁道:“此计最后一步才是精华所在。” 曹士锦狐疑道:“还有什么精华?” 宋谷广扬起一抹淫笑,扫了眼曹士锦下半身道:“到时曹兄你自告奋勇,请旨送嫁,相比看在历国公的面子上陛下多半会应允,这漫漫长路,曹兄还搞不定一个小小女子?” 曹士锦恍然大悟道:“你是让我去破了和亲的宗亲之女身子,让她怀上我的孩子···” 两人相视一笑,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笑完后,曹士锦有些踌躇道:“万一这蛮族首领不甘心,嚷嚷出来怎么办?姐夫知道会打断我的腿的。” 宋谷广抬抬手,让曹士锦放心道:“你放心,你是曹家唯一的男丁,你姐夫再气也要给你姐姐几分薄面,难不成还真的会为了区区蛮夷要了你的小命,最多受点皮肉之苦,再把你家老夫人搬出,历国公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曹士锦一想是这个道理,立马摩拳擦掌道:“那咱们要怎么把这流言传播出去?” 宋谷广拍了拍胸脯道:“这点小事那用曹兄出手,包在我身上,你且等着看好戏。” 曹士锦露出满意的笑容,步伐有些凌乱道:“好兄弟,看你的了。” 宋谷广扶着曹士锦走到门口,吩咐道:“来人,把曹爷送回房间。” 宋谷广把人交给底下人,笑着调侃道:“那小清倌已经在房间等候多时了,曹兄春宵一刻值千金。” 曹士锦露出懂了的表情,被下人搀扶走了。 宋谷广等人走远后,脸上的笑意一敛,厌恶的直接脱掉外衫,仿佛碰了什么赃东西将外衫扔掉。 就在衣衫落地瞬间,旁边的人就立马递上干净的巾帕。 宋谷广接过来仔仔细细把手指擦拭干净后吩咐道:“里面处理一下。” 说吧,把手帕扔回给侍卫,背着手缓步离开。 侍卫收到命令后,面无表情地拔出腰间的长剑,大步流星地走入房间,将房门一关。 刹那间,房间内传来了女子惊恐的哭喊和求饶声,伴随着桌椅的碰撞声和瓷器的破碎声,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时间的推移,房间里的声音逐渐归于平静。 终于,房门再次被缓缓打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扑鼻而来。 只见侍卫表情平静地踏出房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立刻有几个杂役弟子快步走进房间,他们熟练地拿起工具,开始清理房间里的血迹。 一盆冷水浇下,迅速冲洗着地上的血迹,血腥的味道渐渐消散在空中。 很快房间就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次日,有关雪青的风言风语甚嚣尘上,竟已传遍大街小巷。 柳家主举起酒杯道:“时隔数月,咱们还能再次相聚,实乃不易,来喝一杯。” 庆家主举起酒杯附和道:“对对对,最近边关大捷喜上加喜啊!”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萧阁老表情也难得松动,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只有吴家主一人闷闷不乐,一杯一杯喝着闷酒,甚至还白了他们几个一眼。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边关打的越好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噩耗。 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他去教化蛮夷。 简直天方夜谭,丧心病狂。 柳家主知道吴家主为什么会这样,人家都要背井离乡了,耍点小脾气怎么了。 庆家主放下酒杯后,一脸八卦道:“诸位听说了没?” 柳家主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你是说雪青王爷的谣言?” 庆家主一脸不赞同道:“柳家主这声王爷是否叫早了?我听说御使大臣们正准备上奏,让陛下打消封号这个念头。” 吴家主一心沉浸在悲伤中。 柳家主与庆家主两人看向萧阁老,想看看他老人家对此有什么看法。 萧阁老面露不屑道:“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柳家主与庆家主面面相觑,转念一想也是,陛下什么时候听过那些御使的话。 他们要是能改变陛下的想法,那才叫奇迹。 深夜,萧阁老与三大家主告别,乘坐马车回到府里。 萧阁老习惯回府后就去书房看看,确认一下明日要处理的文书。 萧阁老缓缓推开房门,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轻车熟路地走进去,摸索着找到火折子,轻轻吹了口气,火星闪烁,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你终于回来了。” 这声音冰冷又阴森,让萧阁老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房间内竟有一个人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萧阁老的心跳骤然加速,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萧阁老迅速拿起油灯照过去呵斥道:“是谁在那装神弄鬼?” 瑶初光撑着脑袋,抬起右手道:“哟!” 萧阁老······· 瑶初光抽了抽鼻子闻道若隐若现的酒味,调侃道:“老狐狸,看不出来,一大把年纪了还去喝花酒!” 萧阁老没好气放下油灯道:“少在那胡言乱语,有事说事。” 瑶初光打了个哈欠道:“真无趣,一天天板着个脸。” 萧阁老无语看在瑶初光,这不是你大半夜跑了吓我的理由。 第211章 云涌 瑶初光与萧阁老面对面坐着,中间点了盏油灯。 最终瑶初光败下阵来眨了眨眼睛,试探道:“萧公最近可知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流言?” 萧阁老想也没想回答道:“不知。” 瑶初光微抿下唇,痛心疾首道:“全城都知道的事,萧公竟然不知,是何等失职!” 萧阁老不为所动道:“老夫平素只关心天下大事。” 瑶初光闻言单臂置在桌上,撑着下巴,声音懒散道:“可是老狐狸,朕很确定你知道,你这样掩耳盗铃有意思吗?” 萧阁老从鼻腔哼出笑道:“那你还问老夫知不知道。” 瑶初光一噎,这老狐狸怼人功力渐长啊! 瑶初光继而收回视线,懒洋洋道:“大半夜,挺困的你就不要绕弯子了。” 萧阁老瞪圆双目,这丧良心的玩意,竟然甩锅! 这是他府邸! 到底是谁大半夜过来扰人清梦! 萧阁老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决定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不然迟早被这丧良心的玩意气死,板着脸开口道:“陛下,深夜来访是为了雪青的事!” 瑶初光挑了挑眉,拖着尾调赞赏了句:“萧公,明察秋毫~” 萧阁老已经懒的吐槽,这丧良心的玩意有事萧公,无事老狐狸。 萧阁老直言问道:“陛下是想杀鸡儆猴,让老夫找出带头闹事的处理掉?” 这是瑶初光惯用的手法,一般把带头的处理掉,下面的人就是一盘散沙,说散就散。 瑶初光拔下一根簪子,拨弄这油灯里面的灯芯道:“这次朕想让萧公添把柴火,让这火烧的旺盛点,最好是能联名上奏的那种。” 瑶初光的脸在火光照映下明灭不定。 萧阁老沉默许久才开口道:“这会牵连很多人。” 瑶初光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道:“那又怎么样,再多能有战场死的将士多?” 说罢,瑶初光慢悠悠站起身,往外走道:“有些人就是喜欢放在好好日子不过,朕也没办法,只能成全他们。” 萧阁老看着瑶初光离去的背影,知道她是真的怒了!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 ——— ——— ——— ——— ——— ——— ——— ——— ——— ——— ——— ——— ——— ——— ——— 数日后,柳翠阁依旧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翠绿的帘幕高挂,透出暧昧旖旎气氛,来往客商络绎不绝。 曹士锦搂着美人肆意快活笑道:“宋兄这主意真是绝了,我听说那亲王诏书本来都送出去了,结果被个小太监硬生生追回来了。” 宋谷广面色沉稳,缓声道:“我不过是给曹兄提了个建议,事情能如此顺遂,皆是曹兄之功,曹兄才是真正的首功。” 曹士锦一听更是自鸣得意哈哈大笑道:“过谦了,宋兄过谦了!” “可惜,还是没能让陛下改变主意,现在也只是把诏书暂时压下,不是另选他人。”宋谷广有些惋惜道。 曹士锦放下酒杯,身子往前倾轻声道:“此言差矣,宋兄有所不知,现在陛下之所以压着诏书不改,不过是顾念旧情而已。” 宋谷广面露喜色问道:“此话怎讲?” 曹士锦侃侃而谈道:“其实何人出使边塞,于陛下而言并无甚差异,一开始选那贱婢也是看在她多年伺候的份上,现今众大臣皆反对,陛下断不可能因一婢子而与大臣们产生冲突。” 曹士锦兴奋道:“如今陛下压住诏书未改,无非是对大臣们驳其面子略感恼怒罢了。” “瑶初光虽然是个女人,但好歹也是个帝王,如果被大臣反对就改变主意,那多没面子,只要我们联合更多人联名上书,陛下自然就会顺着梯子下来。”曹士锦语气嘲讽 宋谷广有些担忧道:“这样会不会太明目张胆。” 联名上书可不比现在小打小闹,签了名字到时真出事,那就是证物。 曹士锦胸有成竹道:“所以这联名书上人越多越好,法不责众,瑶初光还能全部追究不成,只要放过一个,她就只能不了了之。” 说着曹士锦掏出一本折子,宋谷广一看上面已经有不少人签字了,他甚至还看到几个皇室宗亲的名讳。 曹士锦吃了口美人喂过了的酒水,指着折子道:“宋兄你也赶紧签名,过两天就是大朝会到时让御使当庭上奏,咱们这事就成了。” 宋谷广脸上挂着笑容,轻轻点了点头,但他按压折子的手却没有了动作道:“我这里还有几个熟悉的达官贵人的公子,赶巧的是他们也在柳翠阁。这折子先放在我这里,等晚些时候,我会去找那几位公子,让他们一起把名字签上去。” 曹士锦一听赞许道:“还是宋兄想的周到。” 说罢就醉醺醺搂着怀中的女子朝后面走去,还没走几步就开始猴急的上下其手,惹的女子娇喘连连。 不多时,就隐隐传来不堪入耳的娇喘声和男人低吼声。 宋谷广眉毛紧皱,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一言不发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宋谷广回到自己房间第一步就是沐浴更衣,洗掉自己这一身的酒气与脂粉味道。 此时,一名侍从捧着干净的衣物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将衣物放在旁边。 然后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准备随时伺候主人。 宋谷广从水中站起,简单披了件衣裳,腰带系得松垮,大片冷白的胸膛露出,残余的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缓缓滑下,没入衣领。 宋谷广从衣物里抽取出折子递给侍从道:“今夜来柳翠阁的,凡是父兄或者亲族在朝为官的,都想办法让他们签名,不管是把他们灌醉还是许诺什么好处,只要签名就成。” 侍从接过折子恭敬道:“是!主子。” 宋谷广转身回到桌前,桌上摆满了各种文书和卷宗,这些都是他精心准备的筹码。 宋谷广的目光在这些文书上扫过,最终手指爱惜摩挲着一份卷宗。 这份卷宗记录了朝中官员的喜好和弱点,这可是他费尽心机打磨的利器。 宋谷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每一个可能的变数。 ——— ——— ——— ——— ——— ——— ——— ——— ——— ——— ——— ——— ——— ——— ——— ——— 后宫,御花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雪青悠哉悠哉漫步观赏,当年在华阳城的皇城时,她从未有时间或心情去欣赏花园的美景。 而今终于有机会,自然要好好赏鉴一番。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吸引了雪青的注意。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正朝她走来。 那女子衣裙飘飘,仿佛一朵盛开的白花,高贵典雅。 林腕走到雪青面前,停下脚步,神情清冷平淡道:“你竟然活着回来了!” 雪青微微一笑,淡淡地回答道:“是啊,很失望对吧!” 两人之间瞬间弥漫着针锋相对的紧张气氛,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与此同时,御花园假山后,与雪青所在之处相隔不远处。 燕云帆、梁兴力两人抱着文书刚好路过。 因为有假山抵达,如果不特意看这边是发现不了他们两人。 燕云帆自然是发现了雪青,最近这段时间简直闹的沸沸扬扬。 燕云帆停下脚步悄悄靠近,小声问梁兴力道:“对面那个白衣女子是谁?” 梁兴力抬眼看去,瞬间吓的打了一个哆嗦。 回想当初林腕威胁的话语还历历在目,只能含糊其辞道:“那位是王尚书孙媳林夫人,出嫁前曾经是陛下的伴读。” 说完就想拉着燕云帆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两女人可不是善茬。 燕云帆听到林腕反而又凑近了几分问道:“可是那位研制出火炮的王利文王大人的夫人?” 梁兴力见燕云帆驻足不前,亦不敢贸然上前拉扯,唯恐引起那边二人的注意。 只得随燕云帆一同蹲下小声道:“是的,世子此举有失君子风范,咱们赶紧走吧。” 燕云帆充耳不闻,摆明了要走你走,我不走。 梁兴力是真想抛下燕云帆一走了之,但出来时大家都看到他们是一起的。 如果就他一人回去,到时出了事林腕一查就知道他也在现场。 既然摆脱不了嫌疑,那还不如留下看着燕云帆,避免他做出更出格的事。 燕云帆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感觉她们之间似乎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仿佛像是要印证燕云帆猜想,下一秒就听到林腕开口道:“最近关于你的流言可是愈演愈烈,大有你睡遍蛮族趋势。” 燕云帆、梁兴力倒一口凉气,这么猛开口就是绝杀。 雪青淡然一笑道:“虽然有些夸大,但技术确实磨练不错,你要试试吗?” 燕云帆一脸茫然是他想的这个意思吗? 梁兴力“嘶”,这么刺激? 林腕眉头紧蹙,沉声道:“你可知道陛下为了你的事,日夜操劳,你却在此处悠闲地逛花园。” 雪青不为所动道:“你总不能叫我去街上拉着每一个人解释,只能麻烦陛下为我为善后了,你今日揪着不放嫉妒了?” 林腕皮笑肉不笑走近两步,抬手狠狠抽过去,“啪”一巴掌扇到雪青脸上。 一声清脆的响声,雪青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白皙的肌肤上立刻浮现出一道鲜红的掌印。 唇角处也因为牙齿的撞击破开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淌而下。 燕云帆与梁兴力隔着老远都觉的疼,不愧是女帝身边的女人,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 白皙的脸蛋上印着掌印,唇瓣因为鲜血染红,雪青却没有恼怒,抬起手指轻轻碰了碰唇角的鲜血。 看了看手指上殷红的鲜血,语气听不出愤怒或者其他情绪,只是平静问道:“没吃饱饭?力气小了。” 一旁的梁兴力心中感叹,不愧是能活着从蛮族回来的女人,被人当面扇巴掌竟然还能挑衅,这才是狠人一个。 林腕冷哼一声,没在理会雪青转身就走。 看着林腕离去的背影,雪青突然毫无预兆的笑起来,甚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疯狂,不顾嘴角的伤口,自虐般上扬到一个扭曲的角度。 躲在假山后的燕云帆与梁兴力,越看越觉的毛骨悚然。 心中同时升腾出一个念头,这女人绝对是个疯的。 实在太可怕。 两人缓缓转头,面对面相看一眼后。 默契的弯腰曲背,放轻脚步离开。 徒留雪青一人在原地,等雪青笑够后,取出帕子轻轻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喃喃自语道:“还真是小心眼,一点小事记这么多年。” 擦拭完后,继续欣赏起御花园的美景。 夜晚,燕云帆回到府邸。 在书房反反复复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事,燕云帆直觉这是个机会。 这些日子,燕云帆收集了许多消息,王利文就是他要重点关注的人之一。 可以说王利文在齐国的重要性不亚于历国公与傅鸿煊这些手握重兵的将领。 瑶初光能这么顺利拿下西周、燕国呵退蛮族,除了瑶初光排兵布阵能力外,缺少不了王利文研制的火炮。 之前瑶初光严防死守王利文身份,不就是怕被敌国知道,对王利文不利。 燕云帆不得不承认,瑶初光眼光毒辣,多年前就看中王利文能力。 为了控制王利文,甚至不惜让自己伴读自毁名声也要嫁进王家。 这几日,燕云帆一直琢磨着怎么拉拢王利文。 自己肯定不能亲自出面,否则瑶初光立马就有所察觉。 是其他人的话,如果身份不能做的完美无缺,很容易就会被王利文的枕边人林腕察觉,林腕知道了就等于瑶初光也知道。 现在看来林腕也非铁板一块,她与雪青直接的不对付。 燕云帆觉的自己可以在这中间做做文章。 利用雪青来对付林腕,先把水搅浑。 等林腕与雪青两人斗的不可开交,最好把瑶初光注意力也吸引过去。 这样他才能浑水摸鱼,对王利文下手或者拉拢。 第212章 雨落 瑶初光撑着脑袋,懒洋洋看着下面的刘御史慷慨激昂,一桩桩控诉瑶初光不该立雪青为亲王。 雪青有功嘉奖就是,但出使边塞代表齐国颜面,不可意气用事。 应该选择出身高贵,品性纯良,蕙质兰心的世家女才是。 就在瑶初光听的昏昏欲睡时,刘御史终于讲到了重点,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折子,激昂高亢道:“我等大臣联名上奏,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瑶初光着才打起精神,“恩”了一声。 仿佛在对一个无聊的话题做出了随意的回应道:“呈上来看看。” 冯公公立马小跑下去,接过刘御史手中的折子,又跑回到瑶初光身边。 瑶初光接过折子翻了几下,然后就丢回给冯公公。 扫了眼台下,找到余之鉴身影后,开口道:“这事就给余卿家办吧。” 瑶初光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百官们一头雾水。 余之鉴不是刑部的人,现在不过是提议更改出使边塞人选而已,这么就牵扯到刑部了。 刘御史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煞白,正准备跪地求饶。 就被禁军捂住嘴巴直接拖了下去,瞬间周遭安静得像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余之鉴是谁,那是出了名的砍人狂魔。 落到他手里的人,跟见阎王没什么区别。 现如今,陛下让余之鉴接收此事,那刘御史呈上去那是什么联名书,根本就是生死簿。 余之鉴不卑不亢上前两步道:“臣接旨,但此事牵涉甚广,还望陛下指点一二。” 余之鉴的言外之意是,名单上的全部砍了吗? 瑶初光想了想道:“这样吧,你查查这名单上的,凡是主张撺掇之人,一律按主犯算。” 瑶初光冷眸一眯道:“主谋杖刑二十,然后最少十年徭役,盲从者最少五年起步。” 余之鉴想了想,他刚刚扫了眼上面的名单,发现里面有不少是云都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这些纨绔子弟很可能都不知道这折子是什么就稀里糊涂签了名,甚至可能喝醉酒看都没看就签名,都不知道自己名字出现在这上头。 余之鉴处理太多这种喝酒闹事的事情,现在能活着在云都城晃悠的纨绔子弟,基本是混日子的纸老虎。 因为有胆子闹事早就被余之鉴处理了,现在剩下来的,都是老实的。 最多就是喝花酒,招猫逗狗之辈。 若是其他事情,喝醉酒被人利用了,余之鉴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陛下明显是不想轻拿轻放,而这些人的名字又清清楚楚出现在折子上。 余之鉴请示道:“陛下,臣在里面看到几个纨绔子弟,这几人臣还是认识的,他们几人虽然不着调,但有一点好就是胆小,就算有人从中撺掇应该也不敢掺合其中,有可能是喝醉酒时被人哄骗签字,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置?” 若是一般人,看到女帝在气头上,绝对不敢当场给这些人求情。 但余之鉴就敢这么做,堂堂正正问出来。 瑶初光扯唇冷嗤道:“这些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利用这些酒囊饭袋,不就是看中他们身后当官的父兄。” “身为朝廷命官家眷,不修德行整天胡作非为,今日被人利用可以,明日是不是可以说以权谋私也是被人利用?”瑶初光声音透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瑶初光环视一圈质问道:“怎么不说话?我问你们是不是当了官亲眷就高人一等,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众大臣一个个跟鹌鹑一样,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瑶初光眉宇间一片阴鸷道:“养不教父之过,除非是断绝关系的,有一个算一个,这些纨绔子弟在朝有官职的父兄亲眷直接仗十,竟然不会管束,那就不用管了,直接充军发配边境。” 此话一出,众大臣吓的跪了一地,却无一人敢出来求情。 余之鉴神色自若道:“臣领旨。” 瑶初光似乎才想起来什么,补充道:“我在这上面似乎看到还有皇室宗亲子弟。” 话语一出,大殿中似乎连呼吸声都停止了。 燕云帆都能感受到瑶初光说完这句话后,就连只是跟着一起跪的梁兴力额头都开始冒冷汗了。 皇室宗亲子弟,是什么逆鳞吗? 瑶初光面色没有波动道:“身为宗亲子弟做不到榜样,还让皇室蒙羞,罪加一等,如果是主犯直接秋后问斩,不用请示了。” 燕云帆当场愣住,皇室宗亲子弟没有优待还罪加一等? 以前燕国都皇亲国戚犯了事,哪怕是杀头大罪都是私下处决,绝对不会放到明面上来有损皇族颜面。 说句不好听的,皇室宗亲就是有特权,同样的罪普通达官显贵可能是砍脑袋的事情,放在皇室宗亲身上都是轻轻揭过,最多就是幽禁处罚一段时间。 能要了皇室宗亲性命的也就谋反,或者站错位这两件事。 结果到瑶初光这,却是截然相反的结果。 普通的达官贵族一个没死,皇室宗亲却是秋后问斩。 瑶初光淡淡凝视着历银汉道:“还有一人,勉强算皇亲国戚,历国公的妻弟,曹士锦直接秋后问斩。” 历银汉大脑轰的一下炸开,也顾不得在大殿之上直接喊道:“阿初求求你,饶舅舅一命,怎么罚都可以,只要放他一条生路。” 历银汉垂着眼睛不敢直视瑶初光,他知道舅舅这次闯了大祸。 刀子只有扎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是痛的,他知道这样做不对让阿初为难。 但那是母亲唯一的弟弟,是从小带着他一起玩对他疼爱有加的舅舅。 历银汉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舅舅送死。 众大臣,本来跪下去的头又低了几分。 瑶初光出乎意料没有愤怒,法与情经常冲突。 在别人眼里曹士锦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好,也不能磨灭他是历银汉亲舅舅的事实。 瑶初光的眼神平静无波道:“你也是上过战场,死里逃生过来的,如果你不是我表兄,而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兵,拼死拼活杀敌立功了,结果别人说你其实没有资格立功,因为你出身不够高贵,所以要把属于你的荣耀给一个只知道躲在后头贵族,就因为他血统高贵,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拥有一切。” 瑶初光声音提高:“我就问你这公平吗?你服吗?” “你们服吗?”瑶初光目光扫向众人。 “末将不服!”朴将军第一个站起身。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所有武将都站了起来。 “陛下,末将请愿,若是名单中有末将家眷亲属,那就是罪加一等,臣自愿受杖刑二十。”朴将军请旨道。 “加末将一个!” “俺也是!” 武将们纷纷主动请旨,要罪加一等。 文官们看武将道眼神恨不得堵上他们臭嘴,因为他们是真不敢保证。 自家人什么尿性他们还是知道都,生怕多嘴一句直接没命。 那个名单里面指不定就有自家孽子在里面。 历银汉像是被一只巨掌捏住了心脏,疼的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无论是站或跪都让他喘不过气,胸口如刀绞一般疼。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下去,让阿初为难。 历银汉撑起膝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站起来。 肩膀却被一道柔软力道,再次按了下去。 原来不知何时瑶初光已经走下来,站到他的面前。 瑶初光伏下身轻轻抱住历银汉轻声道:“阿兄,你就恨我吧!” 说罢,瑶初光放开历银汉,朝殿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你就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清楚什么时候再起来,退朝!” 历银汉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他怎么可能会恨阿初。 瑶初光身影彻底消失在大殿后,众大臣们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大臣们这才起身,有序离开大殿。 最后只留下历银汉一人跪于这大殿中。 燕云帆看着历银汉孤零零的身影,一时间五味杂陈。 直到此时此刻,燕云帆才终于意识自己与瑶初光的差距。 他当年学习帝王之术,想的只有然后平衡势力,纵横之术。 余之鉴跟着瑶初光来到御书房,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瑶初光脸色好了点开口道:“朕知道这事,难为你了,名单里面的人无一不是背景深厚,到时想必很多人会找上你想网开一面。” 余之鉴正准备表明自己绝对不会贪污受贿,自己孤身一人也没有把柄,请陛下放心。 瑶初光抬手打断余之鉴要说出口的话:“朕这么说,是想告诉你如果哪些人找来,你就大大方方给他们开后门。” 余之鉴露出茫然的表情,重复道:“陛下这是要臣公开收受贿赂?” 瑶初光不咸不淡道:“就那些被酒色掏空身体的酒囊饭袋,要是真按计划来,根本没几个活的下来,朕本来就没想要这些人的小命,小惩大戒罢了。” 余之鉴没想到这事情转机这么突然,在大殿上要死要活转头就没事了? 瑶初光靠在柔软的椅背上道:“那个名单朕看了,就没一条大鱼,全是小鱼小虾。” 余之鉴脸色凝重,这次的事闹的这么大,但名单上全是那些不学无术纨绔子弟,一看就知道是推出来挡刀,用来试探瑶初光的。 蛮族那么一大一块利益,朝中眼红的人多的是。 但那些官场老油子,又十分忌惮瑶初光,轻易不敢出手。 一个搞不好鸡飞蛋打,便找个替死鬼出来先探探路。 看看瑶初光是怎么个态度,再确定下一步怎么走。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瑶初光竟然这么狠,谁的面子都不给。 瑶初光轻轻摇动躺椅道:“虽然知道他们是被人拉出来挡刀的,但他们都有一个共通之处。” 余之鉴面露不解道:“是什么?” 瑶初光笑了笑道:“都是家中受宠的孩子,你在衙门口明码标价,一年徭役十万两银子,杖刑的话一棍子一万两。这两样最多给他们减免一半。” 瑶初光对余之鉴眨了眨眼睛道:“到时收到银子,你可以抽成百分之一。” 余之鉴吓的连连拒绝道:“陛下折煞微臣,不可。” 瑶初光摆了摆手道:“这是圣旨,不准抗旨,这世间没有道理清官就必须两袖清风才行,清官就不能名利双收吗?” 余之鉴刚想说这也太多了,就被瑶初光打断道:“再说了,我知道你这人心肠软,刑部处理的案子大多是人间惨剧,你看到了总忍不住要接济一二。” 瑶初光抬头嫌弃的看了看余之鉴道:“你说你为官多年,结果到现在连双新靴子都舍不得买,在食堂吃饭也就算了,打包的糕点别人都是拿一份,就你天天蹲到最晚,把所有的糕点都拿走。” 被瑶初光这样念叨,余之鉴有些窘态的低着头,内心涌现出一股热流。 这世上估计也就陛下会觉的他是个心肠软的人。 瑶初光摆手道:“就这么决定了,这事没得商量下去吧!” 余之鉴踌躇不决,还是开口询问道:“既然其他人都轻判了,那曹士锦是不是···” 瑶初光眼神一沉,眼底爆发出森寒的冷意道:“其他人都可以轻拿轻放,唯独曹士锦必须除掉。” 余之鉴一怔,曹士锦在他眼里和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仗着历国公在狐假虎威罢了。 随着躺椅的上下摇摆,瑶初光面容在阴影时明时暗:“曹士锦这种人,你觉的他是酒囊饭袋,是个没脑子的,所以就算放着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瑶初光继续道:“既然是蠢人一个,看着历国公数次为齐国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饶恕他,也不是不可以,不是因为怕了历国公,而是单纯不想他为这点小事分心忧思,在战场上分心可是要命的。” 余之鉴没回答,但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瑶初光把手放在膝头轻叩手指道:“从这个角度出发,把曹士锦放了确实没什么,但如果从长远角度想呢?” 余之鉴疑惑不解看着瑶初光,这案子后续还会延伸其他问题不成? 第213章 看戏不成反被看 瑶初光眼神平静无波问道:“余之鉴你听说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吗?” 余之鉴立马领会,还能举一反三道:“陛下的意思是,国公爷就如这堤坝,曹士锦就是那趴在国公身上吸血的蛀虫。” 瑶初光看向远方道:“舅舅就是齐国的堤坝,他若是倒下,齐国也就倒了一半。” “曹士锦确实没什么脑子,但他却有与之不匹配的野心,这才是最致命的地方。” 瑶初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余之鉴也坐道:“你我都知道曹士锦此人不堪大用,舅舅也是个明事理的,不会给他以权谋私,曹士锦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权利宝库很近很近,却无法再进一步。” 人便是如此,倘若自始至终都难以企及,甚至从未目睹,便不会生出过多的欲求。 瑶初光给余之鉴举了一个例子道:“试想一下,如果曹士锦年复一年看着,舅舅身边随便一个他曾经看不上的侍从,都是五品武将,而自己一事无成,明明舅舅只要手指缝漏一点出来给他就足够了。” 瑶初光眼神平静看着余之鉴问道:“你说长此以往,曹士锦会不会忌恨舅舅对他过于薄情,心中会不会有怨恨?” 余之鉴很想说没发生的事情不能盖棺定论。 但同时他也见过太多这种升米恩斗米仇的事。 曾经余之鉴就处理过这样的案子,两家人本来是邻里,一家人遭了难男人死了,剩下孤儿寡母。 邻居心善多年拿粮食照顾隔壁母子,年复一年,隔壁孩子也长大了。 邻居家新娶儿媳妇便说对门都有手有脚,不同意再接济隔壁。 这年头谁家也不宽裕,邻居家虽然日子不错,但也不能一直无条件帮你一个邻居。 邻居便同意了,没再接济隔壁邻居。 结果没想到,这直接害了儿媳妇的性命。 杀人凶手正是邻居照顾多年的孩子,那孩子杀人竟然只是因为邻居家不再接济他们。 余之鉴到现在都记得问凶手为什么杀人。 凶手理所当然说:“他们家天天都能吃上肉,而我们家都穷的揭不开锅了,现在竟然连那每月两袋粮食都要断掉,这不是要让我们饿死。” “两袋粮食于他们家而言是九牛一毛,对我们家却是救命的粮食。” 这个案子虽然是余之鉴处理的众多案子中算非常极端例子。 但不得不承认,类似的事情只多不少。 瑶初光看着陷入沉思中的余之鉴,缓缓站起身来,倒了两杯茶水。 她轻轻将其中一杯递给余之鉴道:“来假设一下,如果有别有用心之人察觉到,曹士锦对我舅舅心存怨恨,那么他们是否会趁机利用他呢?” 瑶初光顿了顿道:“这些人可能平日里就与曹士锦交好,时不时地给予他一些帮助,以此来赢得他的信任。而当关键时刻到来时,便向曹士锦许下高官厚禄的承诺,你觉的曹士锦会不会选择背叛?” 余之鉴略作迟疑,沉声问道:“陛下,与臣直言曹士锦之事,想必并非仅为替国公爷消除隐患,莫非陛下揣测曹士锦背后另有主谋?” 瑶初光语速悠悠道:“反应还挺快。” 余之鉴扯了扯嘴角,想要他调查就直说,这前后铺垫这么多干嘛。 瑶初光指了指余之鉴手中的名册道:“流言传播前,暗卫竟然没有收到任何风声,而且查不到流言的源头,曹士锦可没那个能耐把事情做的这么滴水不漏。” “这说明了暗处的人对暗卫十分警惕,朕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不能动用暗卫,只能由你来查。” 瑶初光停顿两秒后,慢条斯理地补了句道:“你就查平日里有哪些人和曹士锦走的比较近,但名字却没有出现在这上头的。” 余之鉴起身领旨,正准备退下。 冯公公脚步匆忙走进来道:“陛下,不好了!” 瑶初光简洁明了问道:“什么事?” 冯公公:“宗亲们把宫门口围起来了,一个个哭天抢地。” 余之鉴本来已经伸出的左脚慢慢收了回来,看来他一时半会也出不了宫了。 瑶初光嗤笑道:“这是跑来朕这哭丧来了,去把朕那几位皇弟叫来。” 冯公公连忙应下:“奴婢这就去传王爷们入宫。” 瑶初光挑了挑眉道:“他们不用进宫,你让他们自己商量好,轮流去宫门口陪着宗亲们就成,宗亲闹多久他们就陪多久。” 冯公公一愣这算什么事,有些摸不准瑶初光用意。 但还是退下照瑶初光意思去办。 冯公公快步走出御书房,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余之鉴竟然跟在自己后头。 冯公公疑惑问道:“余大人,您跟着咱家做什么?” 余之鉴坦然道:“冯公公,您刚刚不是说,宗亲们已经把宫门口围了,我若是还走正门岂不是被他们抓个正着!” 冯公公:………… 他还以为余之鉴会直接正面硬刚,完全不带怕的。 一柱香后,两个穿着小太监,推着送菜的板车。 从宫门侧门口缓缓离开,宗亲们眼皮子底下经过。 现在的宫门口说一句鸡飞狗跳也不为过。 上至七八十岁的老者,下至五六岁的稚童。 一个个披麻戴孝,站在那连哭带嚎。 知道的是在闹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帝驾崩了,在那哭丧呢。 确认完全离开宗亲们视线后,余之鉴才松了一口气,换下这身小太监衣服。 冯公公也换下那套小太监衣服,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 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出个宫跟做贼似的,鬼鬼祟祟。 余之鉴把衣服还给冯公公,行礼告辞:“多谢冯公公相助,余某还有公务就先行一步。” 于是两人开始分头行动。 二王爷府邸 微风拂过,二王爷坐在庭院中,手中抓着一把谷子,悠然自得地逗弄着他那只刚得的画眉鸟。 画眉鸟轻盈地跳来跳去,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 一旁的幕僚恭维道:“王爷,此画眉鸟羽毛鲜艳,鸣声清脆,实乃难得之极品。” 二王爷听后,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得意之色道:“哈哈哈,有眼光。” 幕僚见二王爷心情不错,便趁机问道:“王爷今日看起来心情甚好,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呢?” 二王爷轻笑一声道:“喜事是没有,但有乐子可看。” 幕僚支起耳朵道:“不知什么乐子?” 二王爷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听说就在刚刚,连多年不问世事的皇叔公都被请过去,正堵在宫门口求情呢。” “啧,听说宗亲们在宫门口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闹的那叫一个鸡飞狗跳,简直让天下人看笑话。”二王爷神色有些幸灾乐祸。 现在皇位他是不指望了,但这不妨碍他看瑶初光吃瘪的心情。 幕僚配合的做出吃惊的神色,连说这不是让人看陛下笑话。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现在皇室宗亲们闹的天下皆知。 她瑶初光心如铁石,冷酷无情,甚至对血脉亲缘都漠然置之。 “如果不是怕被皇姐迁怒,真想搬个凳子过去看热闹。”二王爷无不惋惜。 话语刚落,府里下人匆匆忙忙跑进来禀报道:“王爷,宫里来人了。” 二王爷手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手中的谷子也随之纷纷洒落。 谷子淅淅沥沥地掉落在地上,在寂静的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幕僚看到二王爷身体开始摇摇晃晃,急忙上前扶住发出悲鸣声道:“王爷!王爷您还好吗?” 二王爷眼睛瞪的直直的,僵硬的转头和幕僚眼神对上,瞬间明白了什么。 双眼一翻,身体向后倒出。 幕僚正准备顺势喊出,快叫御医,王爷晕倒了。 结果幕僚刚扯开嗓子喊道:“不好了!王爷······” “别装了,二皇兄!”一道清澈的少年音,打断了幕僚的哭嚎。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身着方胜文的圆领袍,束着发冠,垂下玄色的发带。 三王爷自顾自的走进来,推了推靠在幕僚身上装晕的二王爷。 见二王爷还是紧闭双眼,不为所动。 三王爷无奈叹气道:“二皇兄,这招我刚刚用了,冯公公说陛下有旨,就算死了也要把你的尸首抬过去。” 二王爷瞬间睁眼,面色平静站起身,拍拍身上尘土道:“你怎么过来了?” 三王爷指了指身后道:“不止是我,就连五皇弟也被带过来了。” 二王爷这才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可怜巴巴抹着眼泪抓着冯公公的袖子朝这边走来。 五王爷一边走,一边声音都有些颤抖道:“冯公公,本王都没到参加朝政的年纪,能不能放过我。” 说人心酸,看的人也想哭。 上一次瑶初光传召他们,不由分说就让历银汉压着他们好一顿毒打。 从那以后,瑶初光在他们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这一次不会是要杀鸡儆猴,把他们押到皇宫门口打一顿,杀鸡儆猴。 让宗亲们看看,她连自己的亲弟都能下此狠手,更何况是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一个宗亲。 一想到这种可能,上次被打的地方就开始隐隐作痛。 三王爷脸色也开始发白,二王爷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五王爷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冯公公不知道这些人都脑补了什么,只能无奈的安抚道:“各位王爷多虑了,陛下只说让你们去宫门口陪着宗亲们,其他什么都不用干。” 二王爷将信将疑问道:“就只是去宫门口待着?” 冯公公忙不迭点头道:“是的,咱家还能诓骗王爷们不成。” 二王爷、三王爷、五王爷:这还真说不准。 冯公公见几位王爷情绪稳定些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陛下说也不用你们全去,你们自行商量,谁先去累了就换下一个。” 三王爷立马转头情深意切的看着二王爷道:“二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身体不好,您一直是我的榜样。” 五王爷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孺慕看着二王爷道:“二哥,我还小,您一直都是最疼爱我的。” 二王爷深吸一口气,左手握着三王爷,右手牵着五王爷,一脸感动道:“好兄弟!” 然后二王爷一脸坚定看着冯公公道:“我们三兄弟,一起去不用轮班。” 然后回头一脸慈爱看着三王爷与五王爷。 兄弟是用来干什么的? 那必须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兄弟死前头。 就这样三人手拉手坐上了马车。 身在皇室,兄友弟恭就是个笑话。 当年太上皇当家的时候,不过是为了讨他老人家欢心,才勉强保持着面上交好。 现在是他们的皇姐坐上了皇位,他们还演给谁看。 给瑶初光看,知道他们团结友爱? 怕不是死的更快一点。 二王爷绝对相信,如果自己答应轮班去宫门口。 他的好三弟和五弟,转头就收拾包裹跑路。 反正瑶初光只是要求他们三有一人在宫门口,可没说三个人都要出现在宫门口。 换句话来说,只要忽悠其中一个人去守宫门口,另外两个人去不去都没什么关系。 二王爷不是不想忽悠这两个其中一个先去。 但现在看来他们仨都心知肚明,所以只能大家一起去。 一刻钟后,马车缓缓在宫门口停下。 原本哭天抢地的吵闹声也瞬间停止了,都不用掀开车帘都能听到外面微风刮起树叶的细微声。 二王爷、三王爷与五王爷,三人在马车一动不动,仿佛石化雕塑般。 冯公公清了清嗓子,走到马车边上喊道:“二王爷、三王爷、五王爷到!” 马车内三人,同时绝望的闭上双眼。 二王爷眼神空洞而黯淡,坐在小板凳上。 看着他三叔公,脸上的褶皱深的都能把泪水挤成好几道分岔。 一边拄着拐杖,一边抱着二王爷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三叔公:“那可是我六儿的独苗苗,陛下这是要让我六儿绝后啊!” 二王爷······· 七舅姥爷:“我儿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三王爷······ 姨婆:“那可是我女婿,他死了我女儿就成了寡妇,那可是你表姐啊!” 五王爷唯唯诺诺道:“要不,姨婆你去找父皇劝劝陛下?” 话音一出,四下瞬间死一般寂静。 二王爷与三王爷眼神瞬间有了光亮。 对哦! 他们父皇还活着!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惨过太上皇! 第214章 三选一 二王爷直到此时,才明白瑶初光为什么要把他们三挂宫门口。 因为只要有人哭诉:“王爷,陛下实在太无情都是血脉相连······” 二王爷:“陛下是父皇的亲生的。” 瑶初光连亲生的父兄都能毫不留情下手,更何况你们。 宗亲:“我是先帝亲封,你们这样做对的起先帝·····” 三王爷:“太上皇至今还被关在华阳城。” 你们怕是忘,瑶初光是怎么上位的,她会在乎先帝? 宗亲:“那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对你疼爱有加叔叔······” 五王爷:“陛下当年可是最受宠的嫡长公主。” 当年太上皇对瑶初光不好吗?你看看现在该动手的时候是她含糊过吗? 宗亲们········ 原来瑶初光把这三摆在他们面前就是想告诉他们,这就是活生生例子。 与此同时,余之鉴已经领人去了曹家,把曹士锦抓捕回来扔进大牢。 曹老夫人急忙穿着诰命服,匆忙赶到宫门口。 却见一开始还吵的不可开交,结果三位王爷一来。 明摆着瑶初光这是在提醒他们,自己现在是先礼后兵。 把三个前车之鉴的例子摆在这。 他们这位陛下可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眼见宗亲们连皇宫的门槛的没摸到,就要偃旗息鼓了。 他们可以退,曹老夫人是绝对不可能退的。 她拼了老命才生了这么个幺儿,还是他们老曹家的独苗苗。 曹老夫人一咬牙,抽出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对着冯公公威胁道:“让老身进宫面圣,否则我就血溅当场,让天下人看看陛下是如何逼死,在战场上为齐国出生入死的历国公岳家。” 见此情景,一直面色焦急劝各位宗亲冷静的冯公公。 此时脸上反而忧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和蔼的笑容,对着曹老夫人道:“既然这样,那曹老夫人里面请吧!” 见冯公公竟然真的带曹老夫人进宫,宗亲瞬间傻眼。 这也行?难道是因为他们闹的不够狠。 刚刚抱着二王爷痛哭流涕的三叔公,眼珠子一转,正想着要不要也学学那曹老夫人。 就见二王爷神色一派冷然道:“三叔公,念在你我同宗的份上,听本王一句劝,她那是自寻死路。” 三叔公瞬间打了一个哆嗦,打消了模仿念头。 曹老夫人被冯公公领进大朝殿,就看到还直挺挺跪在那的厉银汉。 这瞬间曹老夫人仿佛看到了主心骨,颤颤巍巍跑过去抱着厉银汉就是一顿哭嚎。 “银汉,这可怎么办!陛下要处死你阿舅。” “你快想想办法,你阿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祖母也不想活了。” 曹老夫人摇晃着厉银汉,哭的撕心裂肺。 厉银汉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哭了一会,都没人搭理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有点唱不下去。 曹老夫人只能故技重施,一脸背负道:“既然如此,老身今日就撞死在这金銮殿。” 话音刚落,曹老夫人以为厉银汉这么都要给点反应,最起码也要拦一下自己。 没想到,厉银汉还没有动作,身后传来一阵女声:“老夫人,好气魄。” 厉银汉一听到这声音,原本被曹老夫人推搡的有些歪斜的身体,瞬间跪的笔直。 曹老夫人心中就算有再多怨怼,面对瑶初光的时候。 可不敢跟厉银汉面前一样倚老卖老。 这疯丫头从小就邪乎,可不是什么善茬。 曹老夫人下跪行礼道:“陛下,开恩啊!我儿被奸人蒙骗,这才犯下大错,请陛下看在亡夫的份上,饶我儿一命。” 瑶初光背着手慢悠悠走进来道:“先不说你儿子死不死的事,就说你要是死在我这殿中。” 瑶初光眸子闪过一阵杀意道:“朕可以保证,老夫人下去后,朕可以让你全家都下去陪你,甚至包括你的娘家。” 瑶初光淡淡的凝视着曹老夫人道:“你看这样老夫人既可以死在前头,下去又可以全家团聚多好。” 曹老夫人脸色瞬间惨白,跌坐在地上连连磕头。 这些年因为有厉国公这么个权倾朝野的女婿。 哪怕当年太上皇一直处心积虑想要除掉厉国公。 但面上功夫做的很到位,面对曹老夫人时都多少都给几分薄面。 曹老夫人这么些年,真的还从未被人下过面子。 但现在她是真的怕了,倚老卖老要看对象。 很多人都为了面子或者碍于世人目光,对老人不管是对是错。 多半是容忍,选择不以计较。 但瑶初光显然不会纵容这种歪风邪气,值得尊敬的人不该以年龄为界限。 同样年龄也不是恶人的保护伞。 瑶初光对曹老夫人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可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曹士锦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曹老夫人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曹老夫人不是什么恶人,也没做过什么恶事。 最大的错处应该就是过于纵容她的小儿子。 当年曹士锦就是个浑人,流连青楼赌坊,可以说吃喝嫖赌样样齐全。 每次出事就跑来找自己女儿 厉国公夫人摆平。 以至于让曹士锦越来越嚣张,甚至还强抢民女。 瑶初光当年知道后,直接带人上门把曹士锦绑了押入宫中。 要不是皇后来的及时,保住了曹士锦下半身。 那次后曹士锦就老实了,想玩就去青楼。 至于曹士锦为什么没有染上赌瘾,也是瑶初光让人守在赌坊门口。 只要曹士锦从门口路过都不用进去,上去就是一顿暴揍。 直到现在曹士锦一看到赌坊牌匾就吓的直打哆嗦。 曹士锦已耗尽瑶初光所有耐性。 瑶初光垂下头看着曹老夫人问道:“老夫人,可还记得当年朕是怎么说的?” 当年才十岁的瑶初光,站在曹士锦五花大绑的床前,把玩着手中的小刀,在曹士锦的下半身比划着。 表情无不遗憾道:“这次让你逃了,下次再落到我手里可就不是一小块肉的事了。” 曹老夫人哆哆嗦嗦道:“记得,记得这些年锦儿很守规矩,再也没对外面的女子动手过。” 瑶初光偏了偏头,嘴角弧度微勾道:“老夫人,您这是在这给朕挑字眼?” 曹老夫人连连摇头道:“老身不敢,老身只想恳求陛下看在银哥儿的份上,饶了他舅舅这一次,老身保证今后他绝对不会再犯。” 曹老夫人也知道,当年能拦住瑶初光是因为有皇后在场。 现在云都城根本无人敢阻拦瑶初光,只有打亲情牌,曹老夫人看向厉银汉。 只要厉银汉现在顺着自己的话求情,曹士锦说不定就有救了。 瑶初光也顺着曹老夫人目光看向厉银汉。 让曹老夫人没想到的是,厉银汉就跟瞎了聋了一样,从始至终都只是面无表情在那跪着。 瑶初光收回视线看向曹老夫人,神情平静问道:“想让朕放过曹士锦?也不是不可以。” 曹老夫人眼中迸发出希望,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瑶初光站起身,慢条斯理道:“不过要付出点代价。” 曹老夫人脸色一僵,她虽然不关心朝政。 但对瑶初光的手段也是有所耳闻,落到瑶初光手里的大臣无外乎两种结局,不是砍头抄家,就是抄家。 曹老夫人虽然也很心疼这份家底,但只要有历夫人在他们家迟早能拿回那些家底。 瑶初光朱唇亲启:“抄家,流放岭南世代不得离开。” 曹老夫人犹如晴天霹雳,这和让她死有什么区别。 相隔千里,而且那地方穷乡僻壤的。 历夫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明目张胆补贴他们,距离这么远想送银子都送不过去。 更别提,万一出事她们都找不到人帮忙。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性,曹老夫人自然是一清二楚,想靠曹士锦光耀门楣根本不可能。 大的养废了,曹老夫人只能培养小的。 也是想着隔辈亲,等过几年小孙子长大一些就送到历国公身边拜师学艺。 到时既有血缘关系又有师徒情分在,历国公就算再不喜欢曹士锦。 看在自己妻子的面子上,也不能亏待了她的小孙子。 有了历国公的保驾护航,就算天资愚钝最起码也能混个官身当当。 现在他们一家子都被贬去岭南,那还有个屁前途。 曹老夫人虽不敢拒绝,却也无法应承,正当其左右为难之时,忽有一念闪过。 随即期期艾艾道:“我等阖家前往岭南,实乃咎由自取,只可怜我那女儿,自此便要骨肉分离,此生恐再难相见。” 曹老夫人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把自己女儿搬出来。 瑶初光听罢,竟然认同点点头道:“骨肉分离,朕确实不忍心。” 瑶初光体贴的提出一个解决方案道:“那不如这样吧,你们也不用去岭南了,只要舅母与舅父和离,与你们曹家彻底断绝关系,我就放曹士锦一马。” 曹老夫人指着瑶初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瑶初光笑容未变,眼中的光却冷如寒霜道:“实在太蠢了,朕再把话说明白点,朕看不上你们曹家,和你们沾边都觉的恶心。” “选吧,是要儿子还是女儿,或者是全家流放岭南。”瑶初光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曹老夫人颤颤巍巍拉着厉银汉的袖子道:“银汉,你倒是说句话啊,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被休弃,那可是你的生身母亲啊!” 瑶初光带着一丝嘲弄看着曹老夫人道:“你在期待什么,他要是能让我改变主意会在这跪着?” 一直未出声的厉银汉,沙哑着嗓音道:“祖母,我会辞去官职,陪你们一同前往岭南。” 厉银汉抬起手回握曹老夫人的手。 “不!”曹老夫人尖叫收回手。 她一辈子荣华富贵,怎么可能吃的了那长途跋涉的苦。 这就是要她的命,曹老夫人算是看明白了,瑶初光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他们曹家。 曹老夫人脸色骤变,咬紧牙关道:“你就算是皇帝,但也是个晚辈,一个晚辈插手长辈的婚事,你这是罔顾人伦,道翻天刚。” 瑶初光沉静的看着曹老夫人道:“你要么现在做选择,要么就回去给曹士锦准备棺材。” 看着瑶初光开始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曹老夫人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曹老夫人一瞬的犹豫,最后咬牙挤出两个字:“和离!” 瑶初光点头看向一旁的冯公公道:“送曹老夫人出宫。” 冯公公点头领命道:“诺!” 瑶初光突然开口补充道:“其他宗亲若是愿意放弃皇室身份,贬为庶民,同样可以放过。” 待人都走后,大殿中就剩下瑶初光与历银汉。 瑶初光靠着大殿柱子,用平淡的声音问道:“还跪吗?” 历银汉嘴角牵起一个牵强的笑,喉咙里挤出一句干哑的话:“你是对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瑶初光闻言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道:“那还跪着?” 历银汉闷声道:“腿麻了,起不来!” 瑶初光眼角抽了抽,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道:“那你倒是躺下,然后慢慢伸直腿。” 历银汉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躺下去,照着瑶初光说的法子做。 瑶初光看历银汉欲言又止的样,翻了个白眼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历银汉把慢慢把腿伸直道:“这样做动作不雅观,有点蛆在地上蠕动。” 瑶初光一噎,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与此同时,御花园廊亭 燕云帆抱着一打公文顺着路线走着,新晋的臣子,都必须从底层做起。 所以一些跑腿,抄写公文的事情。 哪怕燕云帆是世子,也要一视同仁从底层做起。 现在燕云帆心思完全不在手上的公文上,而是一脸忧愁。 本来这次流言的事,燕云帆是打算好好利用做做文章。 把这事当做一个跳板,好搭上林腕这条线的。 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但燕云帆还没来的及做什么,瑶初光就已经卡卡两下,干脆利落把事情解决了。 就在燕云帆脑里乱七八糟想的时候,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 第215章 左右逢源 林腕提着精致的食盒,缓缓走向工部的大门。 门口小官吏看到林腕朝这边走来就知道是来找王文利的。 都不用林腕说,就跑进去喊王文利出来。 不多时,王文利匆匆从里面走出,一眼便看到了林腕。 就看到林腕身着一袭素雅的衣裳站在廊柱下,拎着食盒等着自己。 王文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快步走到林腕身边,压下上扬的嘴角。 \"你怎么来了?\" 王文利轻声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惊喜。 林腕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食盒递到王文利面前,柔声道:“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些吃的。” 王文利接过食盒,装作漫不经心问道:“今晚你回来吗?” 自从瑶初光决定定都云都城后,大多数的官员家眷和权贵也都跟着搬来这。 在外人看来林腕深居简出,偶尔回来后宫与陛下叙旧。 但其实他们俩虽然住在一个府邸,但林腕比他还忙。 经常早出晚归,有时候一连几日王文利都没能和林腕见上一面。 林腕看着王文利眼巴巴看着自己,却还是假装自己毫不在乎的样子。 林腕轻笑点头道:“今晚一起吃饭吧!” 王文利轻咳一声,努力压抑住自己嘴角,神情有些得意道:“我今日比较忙,要晚点回去。” 林腕面露遗憾道:“既然夫君有正事要忙,那只能下次再一起。” 王文利脸色瞬间僵硬,支支吾吾道:“也没那么多事,为夫可以赶回去。” 林腕体贴道:“这样会不会不好,耽误了夫君的正事。” 王文利立马抢答道:“不会,就这么定,我先去忙了!” 说完,王文利就拿起食盒落荒而逃。 林腕嘴角含笑,心情颇好转身往回走。 没走几步就看到燕云帆抱着一沓文书迎面而来。 燕云帆清了清嗓子打招呼道:“林夫人!” 林腕眼神一滞,面带疑惑问道:“这位大人是?” 林腕当然知道燕云帆是谁,但他们却没有真正碰面过。 而且她现在是一个深闺妇人,不认识燕云帆也是正常。 燕云帆一愣,他长这么大还真没给人介绍过自己。 从小燕云帆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身边只有他不认识的人,还真没人不认识他。 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他身上穿的皇子服饰别人也能轻易认出他。 燕云帆笑容略微僵硬道:“在下燕云帆!” 林腕一脸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燕大人,不知燕大人找妾身有何事?” 燕云帆脸上的假笑差点挂不住,要是认出他就应该喊燕世子,而非燕大人。 这女人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燕云帆决定直接摊牌道:“林夫人说笑了,堂堂暗卫统领要是连本世子都不知道,实难令人信服。” 燕云帆既然打算拉拢林腕,自然要好好查一查。 这一查就发现,林腕这女人不简单,当年瑶初光能坐上帝位,林腕是出了不少力。 哪怕林腕当初在朝堂上威胁了那些大臣,但他们当中现如今入狱的,流放的、罢官的比比皆是。 只要有心,想查到林腕真实身份一点都不难。 在知道林腕真实身份后,燕云帆就已经打消拉拢这个女人的想法。 瑶初光能让林腕担任暗卫统领,同时还是自己得力臣子的妻子。 林腕必定是瑶初光信任之人,燕云帆还没狂妄到认为,以今时今日的自己还能拿出什么筹码,让林腕背叛瑶初光。 今日燕云帆之所以还来接近林腕。 无非就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两杆子的想法,利用林腕与雪青这两人之间的矛盾,把水搅浑。 让这两女人斗起来,对他绝对是有利无害。 林腕猝然睁眼,目光陡然锋利道:“世子殿下,知道我是身份,怎么不多打听一些,那些凡是知道我身份的人下场是什么?” 林腕就这么安静的站着,分明还是温柔浅笑,却有一种睥睨众生的感觉,仿佛那纤细的身影是屹立在杀伐果断的高位上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燕云帆迟疑问道:“杀人灭口?” 林腕噗呲一笑道:“妾身刚刚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咱们说回正事吧!” 就算林腕杀人如麻,燕云帆确实也不担心林腕会杀自己。 自己连屯兵这种杀头大罪,瑶初光都没有砍了自己。 现在林腕怎么可能因为自己戳破她的身份,就杀人灭口。 燕云帆肯定不能上来就说,我看到你和雪青两人互看不顺眼,所以打算过来添油加醋,站你这边搞事情。 燕云帆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道:“本世子曾经身居高位,现如今却要一起从头再来,自是不甘心泯灭众人,想找林大人寻条路子。” 先表达出自己有上进的野心,然后表露出自己投诚的意向。 当官想要往上爬,上头没人罩着或者提拔。 就算你有能力也是无济于事,有能力只是敲门砖而非必要。 燕云帆的身份很特殊,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犯上作乱,几乎可以说是块免死金牌。 瑶初光基本不会动他,由燕云帆出面做一些林腕不方便出手的事,再适合不过。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燕云帆就算出事了也牵扯不到林腕身上。 如果林腕真想给雪青使绊子,燕云帆这个送上门的棋子,不用白不用。 燕云帆看到林腕在自己表达出要投靠他的意向,并没有当场拒绝。 说明林腕正在权衡利弊。 燕云帆敏感的察觉到林腕目光带着审视落在自己身上,仿佛在衡量猎物价值的野兽,让燕云帆心中腾起一股羞耻的感觉。 林腕饶有兴致道:“世子殿下应该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吧?” 燕云帆点头道:“我自然会让林大人看到我的价值,到时再考虑要不要与我合作。” 林腕突然抬脚走近一步:“不用那么麻烦,眼下就有一个机会,只要世子殿下把事办成,我保证三品以下官职,任君挑选。” 燕云帆眼神一紧,他知道林腕权力很大。 却没想到她竟然可以直接插手官员升迁事宜,而且出手就是个三品以下。 瑶初光对林腕竟然一点都不设防! 燕云帆颔首道:“林大人请讲。” 林腕眼神上下打量着燕云帆白皙俊俏的脸蛋,满意道:“很简单,用你漂亮的脸蛋去勾引雪青,然后再狠狠抛弃她,我可太想看到她痛哭流涕的样子。” 燕云帆平静的面具下出现一丝裂痕。 他做梦都没想到,林腕堂堂一个暗卫统领,报复人的手段竟然如此稀疏平常。 就是有种我以为仇敌厮杀,是针锋相对断她前程,各种暗杀投毒要她小命。 而现实却是,当面互扇耳光,背后找男人骗她感情。 这不是纯纯有病,杀鸡用牛刀。 燕云帆有些恍惚,不知道是震惊于林腕的手段对比起瑶初光的,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还是震惊于,林腕竟然让他色诱! 燕云帆莫名有些了解瑶初光为什么对林腕信任有加。 对聪明人要用也要防范,对手段计谋都不如自己的人就只要用就好。 现在问题又回到燕云帆这边,他是自己主动过来的。 要是就此甩手离去,以后就再也没机会。 燕云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梗着脖子道:“这本世子不会,但本世子会去找一个深谙此道之人来做。” 虽然上次他派苏婉儿勾引傅鸿煊失败了,但不代表这次也会失败。 不就是勾引一个女人,只要能成是谁出手都一样。 林腕摇头否决道:“世子殿下,您觉的以我今时今日的能力会找不到一个美男去勾引雪青?还需要世子殿下出手。” 说着林腕手指轻轻抚上燕云帆白嫩的脸蛋,眼中满是赞许道:“我了解那个女人,不是世子殿下这般极品的人物,她是不会动心的。” 燕云帆涌现出一股要逃离这里的冲动。 为什么? 瑶初光身边的女人个顶个都不正常。 那女人见他第一面,就在青楼里想让他卖身抵债。 现在瑶初光下属,也让他卖身勾引人。 感情他在这些女人眼里除了色相,其他地方一无是处? 林腕又靠近里几分,语气暧昧道:“世子殿下如果实在青涩,我也不是不可以指导一二,不如····” 林腕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林腕缓缓回头就看到,王文利拿着食盒,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看着他们两人。 这仿佛抓奸现场,就连燕云帆都莫名有些心虚不敢去看王文利。 如果他开口说他们之间清清白白,似乎有些欲盖弥彰。 相比燕云帆的不自在,反观林腕面色如此。 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般,语气温和问道:“夫君你怎么过来了?” 王文利瞪着燕云帆,仿佛他是个不知羞耻,勾搭有夫之妇的狐媚子。 回头看向林腕时,声音一下子低软下来:“这是宫里新出的糕点,外面没得吃想着拿点给你带回去吃。” 像一只小鸟耷拉着小翅膀。 林腕接过食盒,伸手拉了拉王文利手指道:“那我先回去准备,夫君早点回来。” 王文利立马像是打了胜仗的公鸡,骄傲的挺起脖颈,挑衅的看了燕云帆一眼。 看到没有,我才是正宫。 尔等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如当初的白夜寒。 燕云帆被看的莫名有些窝火。 你就是个瞎子,没看到本世子才是那个被人轻薄的人吗? 当然燕云帆不可能说出来,堂堂一个八尺男儿,被一个女子轻薄了。 说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 林腕笑着回头对燕云帆说道:“世子殿下,我等你答复。” 说完拎着食盒,飘飘然的走了。 王文利咬着后槽牙,吐出几个字道:“不知羞耻!” 燕云帆:······我? 这一刻,燕云帆断了拉拢王文利念想。 就这么脑袋里只有他媳妇的人。 自己因为美貌成了勾引他媳妇的狐媚子。 夜里, 燕云帆回到府中,取出自己的小册子,把王文利的名字划掉。 本来想连着一起划掉林腕的。 燕云帆突然灵光一闪。 既然林腕这边不行,那他就换一边。 正好林腕给了他借口,到时他去雪青那边,直接告诉她林腕的让自己过来勾引她,让自己玩弄她的感情。 这样岂不是就可以达成他的目的,加深两人的矛盾。 如果雪青选择将计就计,那自己岂不是可以左右逢源? ============================================================ 这是是分割线,赶着打卡 请原谅大大我的水字数 哭哭哭 这个月最后一天了,我必须卡上全勤,请原谅我 哭哭哭 哭哭哭 哭哭哭 ============================================================ 苏婉儿双眼瞪得溜圆,这女人竟然还是这里的常客。 瑶初光伸手到入怀,掏出一大沓银票,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抛向空中。 随着银票在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瑶初光豪迈地宣布:“今晚百花楼本小姐全包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立刻引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夸赞声和娇喘声。 瑶初光动作熟练地搂住柳如是,带着她朝着楼上的包间走去。 当她们走到楼梯口时,瑶初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吩咐道:“我给诸位美人都准备了一份小礼物,你们可以去取一下。” 听到这话,众女子们兴奋不已,纷纷涌向指定地点领取礼物。 苏婉儿站在一旁,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见识到了真正的纸醉金迷。 当夜幕降临时,燕云帆马车在百花楼门口停下。 对于安恬会把地点定在百花楼,燕云帆对此倒不觉的意外,毕竟这里鱼龙混杂,是个做交易的好地方。 燕云帆大跨步向前走去,不想在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看门的龟公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今日百花楼被包场了,请明日再来。” 燕云帆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呆愣了片刻才试探问道:“包场人可是姓安?” 第216章 发现奸情 林腕拎着食盒晃悠到御书房。 瑶初光抬眸看了林腕一眼,调侃道:“遇到什么有趣事?” 林腕把食盒打开取出糕点递给瑶初光道:“确实遇到件趣事!” 瑶初光拿起一块糕点咬了口,察觉到味道有些熟悉,挑了挑眉道:“你拿宫里的糕点孝敬我?” 林腕点了点头,自己也拿起一块道:“我给雪青找了个男人。” 瑶初光眼神一滞,看向林腕道:“这么突然?” 林腕便把自己遇到燕云帆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说完林腕笑容未变,眼中的光却冷如寒霜道:“看样子燕世子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要不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做掉?” 燕云帆有件事没猜错,林腕真的不能随意杀他。 但这却不妨碍林腕对他已经起了杀心。 瑶初光淡笑着摇摇头道:“这可不行,杀了他,上哪再找个愿意帮我养兵的冤大头?” 林腕知道自己暂时动不了燕云帆了。 林腕百无聊赖的拿起一旁毛笔把玩着问道:“你真打算让厉国公和离?” 瑶初光头也不抬,不答反问道:“怎么?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林腕手指轻轻敲击着笔杆道:“最近不知道哪来的风言风语,说陛下开始忌惮厉国公,这是要夺权的试探。” 瑶初光只是轻轻一笑,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瑶初光放下手中的折子,眼睛微眯道:“有趣。” 看来是有人在暗中出手了。 与此同时,一道圣旨跨越千里,被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历国公手中。 历国公看完后,陷入了久久沉默当中。 陆云跟在历国公身边多年,从未见过历国公脸上露出这种神色。 陆云担心问道:“国公,圣旨上写了什么?” 历国公摇摇头道:“不是公事,是家中出了点乱子,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 陆云腾得站起身打翻了茶盏,也顾不上被泼洒到身上的茶水茶水道:“现在?!” 要知道现在可是关键时候,大局已定。 蛮族撑不了多久了,现在走岂不是白白把军功拱手相让? 这就跟你辛辛苦苦杀敌,好不容易打到敌人老巢,就差临门一脚就可以把敌人一锅端了。 现在竟然突然走了,把人头让给别人。 历国公神色看不出一丝端倪道:“现在不过是一些收尾,而且只我一人回去,尔等留下。” 陆云眉头皱成川字形,不是他小肚鸡肠。 大家伙跟着历国公这么多年,出生入死闯过来。 自然历国公也从未亏待过他们这群兄弟,傅鸿煊那小子虽然看着处事公道。 但毕竟不是自己人,现在眼看功劳就要到手,没想到这时历国公突然要离开。 历国公拍了拍陆云的肩膀道:“我看人的眼光你还不相信,发现姓傅那小子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他会论功行赏的。” 陆云脸拉长的像个苦瓜道:“末将不是担心自己,而是为国公感到惋惜。” 历国公爽利一笑道:“我侄女可是当今女帝,她亏待了谁还能亏待我这个亲舅舅不出。” 陆云嘴里嘟喃着:“谁知道,是不是女帝也开始忌惮······” 历国公怒喝道:“你说什么,你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陆云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攥得死死道:“军中早就有流言,说女帝做上帝位后,害怕重蹈太上皇覆辙,这才频频施压,分散您手中的兵力,甚至还让您屈居一个敌国败将之下。” 陆云知道这些话会惹怒历国公,但他不得不说。 当初是谁拼死拼活把瑶初光扶持上女帝位置。 结果人家转头就调来一个降将踩在他头上,这不是卸磨杀驴是什么! “滚,给老夫滚出去!”历国公喉间发出低吼声。 陆云出去后,气的历国公在军帐中来回绕了几圈才平息下来。 历国公觉的这事情不能拖下去了。 必须快点解决,否则这流言蜚语都不知道要疯传成什么样。 今天是女帝对他起了戒心,明日就是女帝要除掉他了。 历国公要赶回去,所以手头上有些事情就需要和傅鸿煊交代一下。 来到傅鸿煊营帐前,就看到英歌抱着一个小坛子大摇大摆从营帐里走出来。 历国公脸上的肌肉仿佛抽搐了一下,一把拉过英歌走到无人的角落。 历国公双手插腰,一脸恨铁不成钢道:“阿英,这里毕竟是军营重地,你好歹要注意一下。” 英歌一头雾水道:“我注意什么?” 历国公下巴抬了抬,指向傅鸿煊道营帐道:“你和那小子的事。” 英歌想要靠自己的能力杀敌立功,历国公也由着英歌,所以在军营中一直装作不认识。 历国公虽然没有给英歌走后门,但不代表他不关心英歌。 所以英歌与傅鸿煊之间的异常,自然也没瞒过历国公眼睛。 历国公虽然没有不满瑶初光让傅鸿煊当统领,但也实在担心万一瑶初光识人不清怎么办。 所以历国公一直都很关注傅鸿煊的一举一动,不得不说瑶初光还是很有眼光。 傅鸿煊为人沉稳,治军严谨,为人处事也周到,更难得的是他处事公允。 军营里一个是历国公重点观察的对象,一个是自己的妹子,他们之间有什么异常之处历国公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历国公发现傅鸿煊虽然明面上对英歌一视同仁,但暗地里却很十分照顾她。 甚至有一次英歌贪功,独自去追逐逃兵。 傅鸿煊竟然第一时间就发现英歌不见了,立马派人把人追回来。 虽然最后回来是军法处置,但却也是救了英歌一命。 历国公还注意到傅鸿煊洁身自好,身边不要说通房,就连个丫鬟都没有。 军中一直都有流言说傅鸿煊这么多年不找女人,不是早年伤了身子,就是有龙阳之好。 现在一向对女子敬而远之的傅鸿煊,独独对英歌另眼相看。 历国公自己也是个男人,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分明就是就是看上英歌了,在处心积虑讨好英歌。 再看看英歌手中的小坛子,历国公一眼就看出里面装了什么。 瑶初光体恤边关将士,特意熬制大量的猪肉酱,这肉酱可以保存一月之久。 肉香味浓而不腻,口感软烂,入口浓香,就这一口酱,连带的平时干巴巴刮嗓子炊饼都变的美味。 历国公自己都十分喜欢那肉酱,就着这肉酱历国公能狂炫几大碗糙米饭。 可惜这肉酱是定量的,每人都有固定量,历国公就算再喜欢也不能抢底下人都口粮。 现在英歌就这么明目张胆,拿走了傅鸿煊那份。 这还不够明显,这两人竟然看对眼了! 虽然傅鸿煊比自己的妹子小几岁,但他的妹妹配的上天下最好的男人。 历国公觉的这事有些棘手,就是他妹妹现在还是齐国的太后,她还没和太上皇和离。 现在他们俩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搞在一起,多少有些不好。 历国公不由有些惋惜,他们相识太晚。 一个是一国太后,一个是镇守边关的将军。 两人的关系注定不能见光,只能委屈傅鸿煊当妹妹的外室了。 千言万语,历国公最终化为一声叹息道:“你们之间的事,我会去说服阿初接受傅鸿煊的。” 这事如果让阿初知道,自己一手提拔的将军,竟然勾搭了自己的母亲,这事放谁身上,一时半会都接受不了的。 但妹妹当年已经为了历家牺牲了自己婚事,或许别人会觉的能成为一国之后那是天大的好事,谈何牺牲。 但历国公却知道,英歌是个多么无拘无束的人,却为了他,为了历家把自己关进了后宫中数十年。 现在英歌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历国公怎么忍心拆散,哪怕这段感情不被世人认可。 但历国公还是义无反顾选择支持妹妹的选择。 英歌越听越觉的离谱,历国公这是想到哪去了。 急忙打断历国公胡思乱想道:“你在瞎说什么,我与傅鸿煊之间绝对不可能。” 历国公脸色一变,瞪着眼睛问道:“怎么就不可能了,那小子一看到你失踪不知道有着急,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告诉阿兄,我给你摆平。” 英歌知道再不坦白,历国公估计就要拿刀去砍傅鸿煊了。 只能无奈道出实情:“傅鸿煊是我女婿,他照顾我这个岳母天经地义。” 历国公思绪被打断,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然后轰的一下炸开。 第217章 戴绿帽 傅鸿煊拿起放下一本刚刚看完的军报,放下军报后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闭目思索着,最近他也听到一些云都城传来的风声。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历国公估计要先行回云都城。 就在傅鸿煊有些走神时,突然外面传来吵闹声。 傅鸿煊眉头微微皱起,军营重地谁胆子这么大敢在这撒野! 突然营帐帘子突然被掀起了,一道身影冲了进来。 英歌着急忙慌跑进来对傅鸿煊喊道:“快!赶紧走。” 傅鸿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因为他真没见过英歌如此慌张的表情。 傅鸿煊面色沉静问道:“蛮族反攻过来了?” 英歌摇摇头,还没喘过一口气,营帐外又传来一道怒吼声:“傅鸿煊,你个小兔崽子,老夫要杀了你。” 紧接着就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声,算不算就传来一阵哀嚎声与阻拦声。 英歌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才开口道:“阿兄,知道你和阿初的事了,你快跑不然他真会把你腿打断。” 话音一落,历国公已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冷笑道:“老夫看你能躲哪去。” 李义经随其后跑进来,一把抱住历国公腰不让其再进一步。 后门又三三两两跑进来好几个小兵分别抱住历国公左右腿和手臂,一眨眼间历国公身上挂满了人。 虽然不知道历国公为什么会突然发狂,但也不能真对历国公下死手,只能先这样控制住历国公再叫军医过来看看。 李义大喊道:“统领,历国公发疯了,快叫军医过来看看。” 傅鸿煊不疾不徐地站起身道:“放开,历国公。” 李义立马回道:“末将一定抱紧····” 话说到一半李义这才反应过来,傅鸿煊让他放开历国公! 傅鸿煊已经走到面前,直接动手拉开历国公身上的卫兵。 李义还想说什么,却被傅鸿煊打断道:“出去守着,无论听到什么都不准进来,也不准其他人靠近营帐。” 李义虽然心有余悸,怕历国公又突然发疯,但这傅鸿煊下达的命令,他也只能服从。 李义带着众人出去了,营帐中就剩下傅鸿煊、历国公、英歌三人。 下一秒,历国公冲了过去拎起傅鸿煊怒吼道:“小兔崽子,你恬不知耻,竟然敢勾引阿初。” 天知道,历国公此时心情多悲愤,自家水灵灵的白菜被猪拱了! 而且傅鸿煊还这么老,比阿初大了将近十岁! 肯定是这老男人,诱骗了他们家单纯无知的阿初。 英歌急忙在旁边说和道:“没有,再说阿初也不小了有个男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历国公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信息,看着英歌重复道:“有男人?你是怎么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英歌心虚的别开头,不敢去看历国公冒火的眼睛。 傅鸿煊无奈看着英歌,对于暴跳如雷的历国公他其实早就做好被揍的心理准备了。 瑶初光可以说是历国公的命根子,对瑶初光绝对是要星星给星星的宠爱程度。 傅鸿煊突然肚子遭受到一记闷拳,下手还真重! 没法子,只能承受着历国公怒火,他还能还手不出。 营帐内,瞬间热闹非凡,怒吼声,肢体碰撞声,时不时传出营帐外。 李义带着人虽然一动不动守在营帐外,但每个人都使劲支棱着耳朵听营帐里的动静。 隐隐约约传出“勾引”、“不知羞耻”、“蛊惑”这些只言片语中推断。 历国公与傅统领这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啊! 我的天爷啊! 难不成是傅统领勾搭了历国公的女人。 历国公发现自己被戴了绿帽,于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提着刀就过来跟傅统领决一胜负。 这么一想,莫名有些理解历国公。 这要是那个男人敢给自己戴绿帽,他们说不定比历国公还疯。 第218章 横刀夺爱 翌日,历国公黑着一张脸,全身散发着戾气离开了军营。 当天众人就发现傅鸿煊虽然脸上看不出伤痕,但行走坐卧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他们这群天天受伤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人,打眼一看就知道傅鸿煊被揍的不轻。 几日后,历国公回到边关府邸。 曹夫人没有如往常般站门口迎接,历国公沉默一瞬问道:“夫人呢?” 下人回答道:“回禀国公,夫人在佛堂。” 历国公点了点头,下马把缰绳递给下人,迈步往佛堂走去。 佛堂内,青烟袅袅。 曹夫人虔诚的跪在蒲团上,低声诵念着佛经。 察觉到身后推门而入的脚步声,曹夫人不回头也知道是谁来来。 曹夫人神色寂静道:“回来了!” 还不待历国公开口,曹夫人继续道:“和离书拿来吧!妾身拿了就走。” 历国公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夫人,只要你与曹家断绝关系,我会上书跟陛下求情的。” 曹夫人冷笑一声,仿佛对一切都嗤之以鼻道:“国公爷好大的官威,既然能将我留下,为何就容不下我的娘家。” 历国公胸口仿佛被勒住一样,久久不知该如何开口。 历星汉从外头走了进来,看到父亲与母亲在僵持着。 终究是忍不住开口劝说道:“父亲,不如您和陛下开口求下情,只要您开口陛下·····”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历星汉的脸颊被扇偏到一旁,下一刻手掌的红印开始清晰出现在历星汉的脸颊上。 这一巴掌,像是粉碎了曹夫人最后的理智,一下跑到历星汉跟前心疼的看着儿子脸上的巴掌印。 曹夫人眼底的愤恨再也掩盖不住,她瞪大双眼,面目狰狞地朝着历行轩怒吼道:“历行轩!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些年你事事以你妹子为先,你那个妹妹贵为一国皇后,靠着你这个当哥哥的撑腰,过上如今这般富贵的生活。” “她已经成为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子,可你却整日觉得她受尽了天大的委屈。”曹夫人越说越激动,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她歇斯底里地一桩桩一件件细数着不满道:“无论有什么好东西,你第一个想到的人永远都是你那个妹妹,而我的娘家得到只有你的劝诫和告诫,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行,甚至连让你稍微照拂一下都不肯。” “一出点差错,你就对我娘家拳打脚踢,动不动就要打杀。”说到这里,曹夫人眼中的怒火与热泪交织在一起。 “如今,你那好侄女都登上了万人之上的帝位,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你们历家任劳任怨,为你生儿育女,打理内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因为我弟弟犯了那么一点小错,你竟然如此绝情,我在你心中就如此不堪吗?”曹夫人的声音颤抖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曹夫人抿唇任由眸中噙满泪水看着历国公道:“不过就是个宫女,说了几句浑话,那宫女甚至连根毫毛都没少,陛下就要对阿锦喊打喊杀,甚至还要休弃我。” 曹夫人面露讽刺道:“你赌上身家性命扶持的好侄女,到最后别人做上统领升官发财,而你自己还是在原地,我家破人亡这就帝王,她可比太上皇狠多了。” 曹夫人这话明着嘲讽,实则是在说瑶初光和太上皇没什么不同,坐上帝位后就开始忌惮功臣。 现在不过是卸磨杀驴的前奏,先是她的娘家,后面就是你历家了。 历国公面色铁青,缓缓转头看向历星汉问道:“你也是这样想的?” 历星汉压低视线,默不作声。 有时候不回答就是一种态度。 历国公只觉的四肢发冷,原来他们一直是这样想的。 历国公猩红着一双眸子看着历星汉道:“你母亲不清楚事情真相埋怨我,我无话可说,但你却竟也是如此想,你太令我失望了。” 历星汉眼中闪过挣扎之色,咽喉深处感到疼痛,他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曹夫人立于历星汉身前,紧咬双唇,沉声道:“瑶初光现今已贵为帝王,岂有人能迫她行不愿之事,无非是瞧不上我曹家,认为我等乃破落之户,不配与皇亲国戚为伍·····” 历国公提高了声量怒吼道:“住口!” 突兀的高声,把曹夫人与历星汉都吓了一跳。 历国公血液噌噌往脑袋上涌,深呼吸好一会才找回了一点理智。 历国公眼神里透露着深深的疲惫开口道:“你问我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如此偏袒阿初他们,我一直以为你能理解却从未想过,你只看她们表面风光,可曾想过她们背后的艰辛。” “阿初她们是身居高位,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尊崇女子,可她们付出了什么你想过吗?” 历国公声音有些发抖道:“那是她们拿命换的,现在同样让你拿你弟弟命换全家的荣华富贵,这就成了狼心狗肺,那阿英当年做的牺牲算什么?” 历国公指着外面道:“你一天天说阿初把统领一职给了傅鸿煊,那你知道为什么给他吗?” “你看看傅鸿煊与我们历家同样是手握重兵,同样是被帝皇忌惮,他们傅家父亲叔伯一家子男人,死的就剩下他一根独苗苗,而我们家能全须全尾都在,是因为太上皇比前周帝心慈手软吗?” “为什么傅鸿煊可以年少成名,名动中原,就是因为他全家男丁死的就剩他一个男人,在缺粮缺武器缺人的时候,数次抵抗蛮族入侵,无一败绩!” “而我们历家,何时缺过粮草军械?” 历国公露出一抹凉薄的冷笑:“别告诉我,你们都天真的以为,太上皇不动这些,是因为抵抗外族是国之根本,前周帝比太上皇昏庸所以才会干出这等失去民心的勾当。” “在帝王的眼中,一城的得失,与区区几万平民的性命就跟身边养的猫猫狗狗一样,死了也就是说死了。” “是太上皇不想和周帝打压傅鸿煊一样打压历家吗?” 历国公颤颤巍巍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八道:“阿初八岁那年,良妃宠冠六宫,为了铲除掉皇后把毒手伸向阿初,给她下了剧毒!” 历国公每每回想到阿初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脸色灰白,就心痛的喘不过气。 “侥幸救回一条命,但伤了根本此生再也不能习武,还畏寒怕冷。” 历国公看着曹夫人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怨恨,咬牙切齿道:“那时候曹士锦在干嘛!他在花天酒地强抢民女,把自己的把柄双手奉上给良妃,让御使弹劾历家中饱私囊,让亲眷横行霸道。” “那一年本来就闹饥荒,朝堂就要削减军费,经过曹士锦这么一闹,让太上皇有了借口把采购军需的人换成良妃的人。” 把自己的命脉给了敌人,再蠢都知道,良妃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良妃只要随便找几个借口,说现在闹饥荒粮食本来就紧缺,拖个十天半月没人能追究什么。 但真正打仗饿肚子的士兵,一旦遇到敌袭和送死根本没区别。 曹夫人喃喃自语道:“我···我不知道,阿弟他····” 历国公冷笑道:“你记得只有那时候曹士锦被阿初打断腿,还差点阉割了。” “阿初好不容易收集到所有证据,本可以揭发良妃,可是···可是她为了边关将士们,忍下···”说着说着历国公潸然泪下。 深吸一口气后历国公才继续道:“她拿着证据和良妃达成了交易,她用自己命换了边关将士们的口粮,那···那一年她才八岁。” 历国公泣不成声,当年阿初还那么小,都没他膝盖高,就拿自己的命来保护他这个没用的阿舅。 他怎么能不心疼,这辈子欠阿初的他几条命都不够还。 历国公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道:“这些年每每太上皇想对历家动手,都是阿初挡下了所有,当年为什么阿初一抵达边关就遇袭。” “就是因为太上皇意识到,有阿初在的一天,他就动不了历家这才起了杀行,在皇宫动手不方便,就把阿初诓骗来边关,借助外族之手除掉。” 历国公说着开始哽咽道:“蛮族是什么人,被抓住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就算到这种地方阿初还是选择自己一人挡在我们前面···保护我这个没用的阿舅。” “你们一天天,听着外面那些谣言,说阿初能坐上皇位靠的是我这个手握重兵的阿舅,放他娘的狗屁!” 历国公厉声质问道:“谎话听多了他就成真了,这些年哪一次遇到危险,不是阿初冲在前头保护着我们,阿初不计较这些虚名,你们是怎么有脸说这些是自己的功劳的!” 历国公苦笑着道:“陛下靠我才坐上帝位?简直不知死活,阿初如果真想坐上帝位,一刻就该抛弃我这个舅舅,只有我这个阿舅死了,一个只有名声没有实权的公主就不再是眼中的钉而是朱砂痣。” “凭阿初的手段和脑子,她培养不出一个完全忠心的将领,为她所用?” “阿初完全可以把历家当作明面上的靶子,为自己争取更多势力,蛰伏下来,然后安稳的坐上帝位,她为什么不这么做,一次次拿自己性命冒险。” 历国公眼眸中透着深深的失望:“阿初倾尽所有保护着我们,可笑的是你们看到的就只是她坐上了至高无上的帝位。” “你们可曾想过如果当初华阳城一战失败了,阿初会是什么下场!” 历国公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道:“我就问你们,就算告诉你们办法,回到过去谁真有这个勇气,带着一万三千人对上二十二万大军,谁敢保证自己一定可以赢!” 历国公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压抑住情绪,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道:“阿初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全是她自己,我们才是一直依附于阿初那个。” 佛堂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历国公指着历星汉质问道:“再说会雪青那孩子,她受了多少苦和屈辱才死里逃生给我们送回了情报。” “因为这些情报,我们少死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吗?” 历国公怒上心头道:“曹士锦那个整天只知道玩女人的废物,他有什么资格对雪青指指点点,我就问你他配吗?” “你怎么有脸为这种人渣求情的!就因为他与你有血缘关系,你就可以是非不分!” 历国公一声声的质问,让星汉质无地自容。 历国公心头发闷,不愿再说下去,疲惫的看向曹夫人道:“等候我回书房写好和离书给你,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离开佛堂。 等历国公身影走远后,曹夫人跌坐在地上,捂住嘴无声抽泣着。 她不想这样的! 她真的不是这样想的! 历星汉蹲下身,轻抚着曹夫人后背,无声安慰着。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或许他们真的错的太多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历国公与曹夫人和离的事像是长了翅膀飞到军营,瞬间炸开了。 李义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之前就一直流言说历国公与傅鸿煊上演两男争一女,在争风吃醋。 而这故事的女主角就是军营中唯一的女将“英歌”。 别看英歌为人彪悍年纪也不小了,但有一说一长的确实不差。 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更别说长的本来就不差的英歌。 更是军营一枝花,不是没人觊觎这朵带刺的花,是实在没那个勇气下手,怕被打死。 现在流传最广的,受到众人认可的版本就是。 历国公对英歌一见钟情,但英歌以历国公已有家室为由拒绝了历国公。 结果偶然间,历国公发现傅鸿煊和英歌这两人竟然互生好感。 自己看上的女人,眼看就要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历国公顿时火上心头,去找傅鸿煊单挑。 历国公毕竟是国舅爷,傅鸿煊也不敢真的和历国公真刀真枪打。 最后还是英歌出来阻止了,告诉历国公自己不当妾,本意是让历国公死了这条心。 谁曾想,历国公为爱奋不顾身,竟真回去休了自己的老妻就为了娶英歌。 李义错愕不已:历国公和女帝不愧是一家人,都有够疯癫的! 完了! 傅统领这是要被横刀夺爱了? 第219章 要留清白在人间 傅鸿煊自然也听到这个离谱的流言。 有些感慨,自己自从遇到瑶初光后,这名声简直一泻千里。 现在傅鸿煊对名声唯一底线就是,别传出他其实是女扮男装,是代父从军的花木兰就成。 同时庆幸历国公现在不在边关回云都城了,否则自己又跑不了一顿毒打。 傅鸿煊算是看开了,但李义作为傅鸿煊副将,还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 李义怎么可以接受傅鸿煊清白受损,便极力为傅鸿煊辩解。 傅统领与英歌之间清清白白,他们俩之所以有交集。 是因为英歌想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傅统领,大家伙瞬间就被英歌竟然还有个闺女吸引走了注意力。 英歌也觉的这流言有些离谱,毕竟是自己的女婿还是要维护一下他的名声。 便也站出来说自己确实是把闺女说给了傅统领,而且傅统领也点头了。 所以他之所以对自己多有关注,也是因为把自己当岳母尊敬罢了。 于是众人纷纷控诉英歌,有个如花似玉的闺女竟然不想着兄弟们,上来就把闺女给了统领。 一开始谣言确实有些成效,大家也相信傅统领对英歌不是男女之情。 毕竟大家不是瞎子,军营是直男比较多,但不可能所有人都是不通情爱的直男。 一个男人喜不喜欢一个女人,只要留心观察都可以看出来。 而且这两人相处一直都是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忸怩。 但渐渐又传出另外一种猜测。 如果历国公不是与傅鸿煊争抢英歌,那他们是因为什么起争执。 已知他们绝对不是因为正事争吵,毕竟什么正事能用上勾引,不知羞耻这种词。 绝对是因为男欢女爱这些事。 若历国公看上了英歌,而傅鸿煊娶的是英歌的女儿,他们就成了岳父与女婿的关系,不可能会争吵。 就算历国公一开始误会傅鸿煊与英歌有什么,当时英歌就在现场,有什么误会直接就解开了,不可能放任傅鸿煊被历国公打的。 军营中娱乐活动少,每天除了杀敌就是操练。 精神压力十分大,所以有点八卦。 尤其是统领们的八卦更是让底下人讨论的热情前所未有的高涨。 众人思前想后许久后,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 有没有可能历国公其实喜欢的是傅统领,这段不被世俗所容忍的感情。 军营中没有女人,日子久了难免寂寞。 所以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超过兄弟情以外的感情,毕竟上了战场谁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如果真的看对眼了,互相在一起也是有的。 傅统领知道他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为了斩断这份孽缘,傅统领答应与英歌女儿的亲事。 历国公知道后觉的受到了背叛,就怒气冲冲跑过来质问傅统领被那个狐媚子勾引走了。 傅统领也知道是自己对不住历国公,便没有还手任由历国公在自己身上发泄怒气。 这么一想瞬间觉的合理多了,众人就说之前总觉的哪里不对劲。 如果历国公和傅统领是情敌,哪怕历国公是皇亲国戚,傅统领也不可能怂到连还手不敢,一声不吭挨揍。 现在想来傅统领不还手就是因为觉的愧对历国公。 而历国公对傅统领情根深种,不愿放弃傅统领。 历国公这才着急忙慌的回去与夫人和离,又跑去云都城找女帝用自己的军功救一纸婚书。 本来还有些嫉妒英歌的女儿攀上傅统领这个高枝。 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个火坑。 历国公毕竟是女帝的亲舅舅,历国公与傅统领又是两情相悦,就差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李义:完了!他觉的好有道理,难不成傅统领这么多年身边没有女子,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英歌:·······如果不是知道真相,她差点都信了! 傅鸿煊:&*#@%¥#¥*&@##@% 这还不如说他是女的。 第220章 四百里加急 随着战事渐入白热化,无论傅鸿煊在前线有何需求。 瑶初光皆无条件给予支持,不过问、不干涉,战场上的决策皆由傅鸿煊决断。 傅鸿煊征战多年,唯此次打得最为酣畅。 没有人掣肘拖后腿,不需要思考战事意外的事情。 瑶初光给傅鸿煊扫清一切障碍。 头一次,傅鸿煊知道什么叫有靠山的感觉。 这种把自己后背全权交给瑶初光,完全投入战场中。 效果也是显着,原本预计蛮族最起码可以撑到明年。 现在看来,下个月就可以告捷,大胜归朝。 傅鸿煊利落翻身下马,大跨步朝营帐走去。 李义出来迎接道:“统领,有四百里加急传信到。” 傅鸿煊点了点头,他大概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现在蛮族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除了抓捕到大批蛮族战俘。 也有很多蛮族的老弱平民俘虏,前些天他就上书请示过要怎么处置这些人。 算算日子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本来按以往惯例,应该要派遣文臣随军负责管理这些俘虏。 但蛮族有些特殊他们没有固定的城池,很多时候都是打到哪算哪。 有时候打着打着又绕回原地也是时有发生。 而文臣都是一些年过半百,体格虚弱的文人。 跟着他们四次奔波身体根本吃不消,更何况军营隔三差五就被袭击。 经常是吃着饭,突然来袭就要立马放下碗筷准备迎敌。 然后瞬间就兵荒马乱,根本无法顾及文臣。 最后索性等打赢了再说,毕竟蛮族没有城池,直接把人拉回来再处理都可以。 傅鸿煊拿过传信打开一看,面色一沉。 李义在旁边等了会,见傅鸿煊没有动静。 有些奇怪问道:“统领,这传信可是有什么问题?” 一般情况这种加急传信都是有指示的,傅鸿煊看过后就会下达指令。 傅鸿煊不动声色盖上传信道:“没什么,前些时日我向陛下进言,为大家伙请赏,陛下甚喜,言待班师回朝,必当厚赏。” 李义有些喜出望外,以前也不是没有打过胜仗。 但这还是傅统领头一次特意给他们请旨讨要赏赐。 女帝对他们这群当兵的可以说是极其大方。 傅鸿煊让李义先去忙自己的事,他这里没什么事了。 李义点头就退下,待走到营帐门口时。 傅鸿煊突然问了句道:“今日过来送传信的之人是生面孔吗?” 李义瑶了摇头道:“没有啊!还是老徐他们,怎么了?” 傅鸿煊从荷包解下扔给李义道:“说了人人有赏,就一个也不能漏,这些银子给他们喝酒。” 李义接过银子咧开嘴笑道:“好嘞!” 等李义出去后,傅鸿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重新拿起传信一字一句再看一遍。 “处决掉所有蛮族!” 傅鸿煊的眉头渐渐皱起,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瑶初光虽然做事有些极端,但她绝对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那么她为什么会下达这种指令? 傅鸿煊看着手中的信件,现在只有两种可能。 一、瑶初光下达的就是灭口的指令。 二、就是信件被调包了。 但调包这个信件有什么意义,傅鸿煊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第一种,瑶初光为什么要全部杀掉这些蛮族? 难道是考虑到这些蛮族没有城池,草原太过宽广,带回去根本没地方安置。 蛮族不像先前的西周与燕国,有城池耕地,只要换一批县令走马上任。 就可以牢牢把控住,而且每年还能交税。 而这些蛮族靠畜牧为生,常年四处游走。 瑶初光不可能为了这些蛮族,派大军天天跟在屁股后头。 如果放任这些蛮族女人和孩子自生自灭,那十几年后又是一个隐患。 很可能又卷土重来。 与其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管理蛮族,还不如杀了一了百了。 而第二种就是信件被人调包了。 但这种可能比第一种可能性还低,中原分分合合战火纷飞多年。 从未出现过信件被调包的情况。 而且傅鸿煊想不出把这个信件调包了有什么好处。 现在蛮族大势已去,无论是杀与留都左右不了战局。 如果说这个圈套是针对傅鸿煊,那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让傅鸿煊背上人屠的骂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有这封信件。 傅鸿煊直接下令把所有的俘虏都杀掉,也无可指责,影响不了他什么。 傅鸿煊思前想后,决定先把事情压下。 先按兵不动,看看事态发展。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上书去求证,如果这是瑶初光真实指令,求不求证意义不大。 反之这信件被人调包了,那人已经神通广大到把云都城到边关这条线上的军机密报给调换。 傅鸿煊如何能保证自己寄回去的信件不被调包。 这样做除了打草惊蛇,没有任何利处。 然而,随着一封封的四百里、六百里加急信件到来。 让傅鸿煊心彻底沉到谷底,无一例外全是要处置了这些蛮族。 陆云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心中的弦紧绷着。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最近一封封百里加急信件进了傅鸿煊的营帐后,就销声匿迹了。 傅鸿煊一直对外宣称是陛下的嘉奖信件。 一封还有可能,连着三封都是这可能性,几乎不可能。 绝对有什么事被傅鸿煊压下了。 但具体是什么事,陆云却一点风声都没有打探道。 现在情况真的不妙,历国公回云都城了。 历将军又在将军府,闭门不出。 现在军营里可以说是傅鸿煊一手遮天。 倘若傅鸿煊存谋反之意,其后果实难估量。 陆云一咬牙,决定就算要触犯军规,拼上这条命,他也必须知道傅鸿煊到底在隐瞒什么。 夜幕笼罩着大地,月光如水洒向营地。 陆云偷偷摸摸地绕到了傅鸿煊的营帐后面。 根据他长时间观察,这个时候傅鸿煊大概率会去视察粮草、马匹和兵库等重要地方。 陆云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巡逻队的轨迹,拿出一把小刀直接划破帐篷,敏捷地钻进了帐篷里,动作迅速而无声。 进入帐篷后,陆云立刻从怀中掏出几根粗针,熟练地将被划破的口子紧紧扎住。 这样一来,在夜色的掩护下,除非有人特意靠近仔细观察,否则根本无法发现帐篷破了口子。 陆云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因为营帐中点着烛火,如果在帐篷直立行走,影子很容易就会倒影在帐篷上。 所以陆云只能尽量压低身体,避免影子出现在帐篷上。 陆云小心搜查着傅鸿煊案桌上的文书,都没有找到信件。 想了想,陆云摸到傅鸿煊的床榻边,从床头到床底翻了个底朝天愣是一张纸条都没有找到。 突然陆云听到营帐外传来脚步声,陆云一个翻身立马躲到床底下。 陆云听了会发现不是傅鸿煊,而是信使在与侍卫说有六百里加急信件。 侍卫取过信件走进营帐,把信件放在案桌上然后就出去守着帐篷门口。 陆云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从床底爬出来拿过信件,打开一看,两眼瞪圆。 “统领大人,有六百里加急信件····”帐篷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陆云知道是傅鸿煊回来了,本来想把信件放回去。 手一顿,这信件他已经拆开了。 傅鸿煊一看便知有人打开过这信件,既然左右都瞒不住,那还不如带着起码是个证据。 陆云小心翼翼地将信件塞进怀中,然后沿着来时的路线悄悄地返回,成功逃离了营帐。 陆云前脚离开没多久,傅鸿煊的营帐就被重兵包围了起来。 陆云脚步有些踉跄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一进入帐内,就看到林青竹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自己。 陆云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宽慰,快步向林青竹走去。 在军中察觉到异常的不止陆云还有林青竹,本来林青竹是打算和陆云一起去的。 但陆云觉的此事不妥,如果傅鸿煊真的违抗军令,万一自己不慎被发现必定会被灭口。 如果两个人都去折在里头,那就真的完了。 于是陆云与林青竹商量后决定,如果陆云出现意外回不来,林青竹立马逃出军营去找历星汉将军。 陆云兴奋上前取出信件道:“我拿到信件了,幸好不是······” 陆云话顿在口中,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鲜血在陆云胸口以匕首为起点迅速蔓延开来。 第221章 不能逾越 陆云瞳孔微缩,一把握住林青竹握着刀柄的手,强撑着问道:“为什么?” 林青竹抬手一把拍开陆云的手,利落把匕首拔出来。 温热的鲜血滴溅在林青竹清隽的面容上,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起伏道:“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如有来世,我再告诉你。” 说完,拿过陆云手中的信件,头也不回离开营帐。 陆云再也坚持不住,缓缓地倒在地上。 血染红了身下的地面,就像是打翻了的茶盏覆水难收。 等傅鸿煊赶到时,陆云尸体还带着余温。 陆云两眼瞪的大大,仿佛死前看到什么让他惊诧万分的景象。 李义蹲下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陆云伤口,起身道:“身上没有打斗痕迹,致命伤应该是胸口那一刀,一击毙命。” 傅鸿煊点点头,以陆云的身手,再不济也不可能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个伤口在正面,那只可能是熟人,而且陆云对那人十分信任没有丝毫防备。 李义翻了翻陆云的尸体,没有找到丢失的信件。 反而在他的衣摆上看到用鲜血歪歪扭扭写了三个字“林青个”。 李义挠了挠头问旁边的侍卫道:“军中将领中可有人叫林青个?” 侍卫回答道:“回禀将军,并无此人,不过有一个叫林青竹的千户。” 傅鸿煊在营帐中转了一圈问道:“此人与陆将军关系如何?” 侍卫:“刎颈之交!” 李义不用傅鸿煊开口便让人去找林青竹。 半盏茶后,来人去而复返,表示军营中已无林千户的踪迹。 傅鸿煊轻轻叹息了一声后吩咐道:“好好安葬陆将军。” 傅鸿煊让李义不用搜查了,就目前的线索来看,应该是林青竹杀害了陆云,带着信件逃出军营了。 至于信件是陆云偷到信件后与林青竹发生冲突被杀害。 还是信件本来就是林青竹偷的,被陆云发现,杀人灭口逃出军营。 这些随着陆云的死变的扑朔迷离。 李义毛遂自荐道:“统领,让我带人去把林青竹逮捕回来!” 傅鸿煊淡淡瞥了李义一眼问道:“你知道林青竹要去哪?” 李义思索着:“太快了,我们过来时,陆云尚有余温,说明林青竹离开时间不久。” “这么短时间内,避开所有人视线,悄无声息离开军营。” “说明林青竹是早有预谋,绝对不是临时起意杀人潜逃。” 偷盗军报,杀害将领潜逃,哪一项单拎出来都是杀头的大罪。 如果林青竹是蓄谋已久,那他一个小小千户背后必定有指使。 现在的问题是林青竹背后之人是谁? 李义想的脑子都沸腾了,也不知道林青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如果说刚开始打仗,或者打的白热化时候,偷军报确实会影响到整个战局的走向。 问题是现在战都快打完了,你才来偷军报。 李义想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敌军这局势,除非大罗金仙……女帝陛下亲自下场。 毕竟女帝陛下的战绩简直彪悍到不像人。 李义把跑偏了的思绪拉了回来,所以林青竹偷军报干什么? 冲着傅鸿煊来的? 可是以傅鸿煊今时今日的官职,不过是丢失一份军报而已。 最严重的结果最多也就降职处分,正常来说可能什么事也没有。 夜深人静的街道上,传来几声“砰”“砰”清脆声。 打更人,提着灯笼走过大街小巷。 边走边敲响梆子高声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厉星汉在睡梦中被惊醒,双眼猛然睁开。 恍惚间听到房门外有人在敲门。 厉星汉坐起身清醒一点,这才确认自己没听错,外面有人在敲门。 厉星汉起身披了件外衣,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还是一片漆黑。 走到门口隔着房门问道:“是谁?” 门外传来一道中年男声:“大少爷,军营出事了。” 厉星汉听出屋外的声音是吴管事,厉星汉立马意识到事态紧急。 如果不是发生大事,吴管事不会三更半夜突然找过来。 厉星汉立马打开房门问道:“发生何事?” 吴管事见厉星汉总算起来了,这才吐出一口气道:“军营来人,是林千户,他说必须见到大少爷您才讲。” 厉星汉二话不说抬脚就往厅堂走去。 林青竹这个人厉星汉还是有些印象,最重要的是他确信这人确实随军出征。 此时突然回来,必定是发生大事! 厉星汉三步并做两步赶往前厅,穿过廊桥就看到林青竹双眼泛着红血丝,下巴满是胡子拉碴,一看就是日夜兼程赶路过来的。 林青竹见到厉星汉,身体瞬间绷直,激动的身体微微颤抖。 林青竹神情悲切道:“厉将军,陆兄遭人暗害,殒命了!” 厉星汉神情惊愕反问道:“陆云死了?” 厉星汉上前一步抓住林青竹肩膀,眼眶通红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云从小兵时就跟着历国公,也是看着厉星汉长大的长辈。 说是厉星汉半个师父都不为过。 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 林青竹悲痛万分道:“我等跟着傅鸿煊出征,眼看蛮族兵败齐国大胜,羁押了大批蛮族俘虏。” 林青竹将事情娓娓道来:“按惯例傅鸿煊应该请旨,关于蛮族俘虏之事由陛下定夺。” “可是我与陆兄看到好几封百里加急信件进了军营,而傅鸿煊对外却说这是陛下龙颜大悦的嘉奖旨意。” 厉星汉忍不住质疑道:“无稽之谈,陛下再高兴也不可能用百里加急信件说这种面子话,有什么事不能回云都城去说!” 林青竹认同道:“历将军英明,我与陆兄也是这么想的,傅鸿煊绝对有问题,不然好端端的为何要压下军令,密尔不宣!” “陆兄便来找我说了这事,如果国公爷还在军营,我与陆兄不会如此焦躁不安。” “现在的军营可以说傅鸿煊是一手遮天,陆兄便打算铤而走险,潜入傅鸿煊营帐看看他到底在隐瞒什么,结果·······” 说道这里林青竹泣不成声,自责不已道:“如果去的人是我就好了,陆兄也不会着次毒手····” 厉星汉也是眼眶湿润,拍了拍林青竹的肩膀宽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林青竹深吸一口气,强忍悲痛道:“我原本也是要与陆兄一同去的,是陆兄说若是自己有个万一,那岂不是全军覆没,到时外界再无人知道军营中发生的事。” “于是我便留在营帐中等陆兄,结果没想到陆兄回来时浑身都是血。” 仿佛回忆过于痛苦,林青竹几次张口都说不出话来。 林青竹泪如雨下道:“那时陆兄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这个交给了我···” 林青竹手止不住的颤抖,从胸口处取出一张破碎的信件。 这都不能说是一张信,就是一张小纸片。 还是被鲜血浸染成红色,但还是可以清晰看到印章。 虽然没有看到信件的内容,但仅凭这小纸片,也能确认这就是百里加急的信件碎片。 更加印证了林青竹所言非虚。 厉星汉急忙问道:“你可知这信上的内容。” 林青竹沉重的点点头道:“陆兄那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但他还是强撑着告诉我,这信上说陛下让傅鸿煊把俘虏带去月牙湖边等户部的官员过来接管。” “然后原地等待,朴将军交接兵权,让傅鸿煊准备回云都城述职。” 林青竹面色阴沉下来道:“这几日,傅鸿煊不但没有按旨意行事,反而压下陛下旨意,带领军队继续深入草原腹地。” 厉星汉大惊失色道:“傅鸿煊反了不成,胆敢抗旨不遵。” 林青竹底下头道:“末将不敢妄言,若是国公爷还在军营中是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陆兄也不会······” 厉星汉来回踱步,不对劲! 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 父亲前脚刚走,后脚陆叔就出事了! 厉星汉停下了脚步,难不成父亲是被故意调走了? 他们中了调虎离山计! 厉星汉瞬间浑身冰冷,心跳几乎停止。 厉星汉立马招来吴管事道:“你即刻遣人分兵三路,速往云都城告知父亲,傅鸿煊竟敢抗旨,其心叵测,恐生反意。” 说着厉星汉往外走,让吴管事准备快马,他要赶赴军营。 林青竹见厉星汉作势要走,立马阻拦道:“历将军,陆兄已经惨遭毒手,傅鸿煊知道事情瞒不住了,肯定会把国公爷的人全部控制起来。” 林青竹眼中满是担忧道:“历将军,此时的军营已然成为险象环生之地,若贸然前往,岂不是自投罗网!” 听完林青竹的分析后,厉星汉心中的急躁逐渐平复了下来。 确实,如今局势尚未明朗,盲目前往边境说不定连军营都无法进入。 当务之急乃是尽快调配兵马对抗傅鸿煊,并将此事禀告给陛下。 厉星汉忽然想到,陛下下令让朴将军与傅鸿煊交接兵权! 自己必须立刻赶往月牙湖与朴将军会合。 只要能见到朴将军,凭借他手中的圣旨,便能调动边关守城军。 即便傅鸿煊率军折返,他们也有足够的力量与之抗衡。 厉星汉看向林青竹道:“我准备前往月牙湖与朴将军会合,抽调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林青竹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道:“末将愿誓死追随历将军。” 厉星汉点点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与此同时,草原腹地军营。 傅鸿煊眉头紧锁,看着案台上的信件。 李义在一旁也是愁眉苦脸,现在他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神通广大到在军报上动手脚。 李义担忧道:“统领,您现在是就差实锤是抗旨不遵了,历国公的旧部已经来闹了好几趟了。” 傅鸿煊声音肃然而冷冽道:“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 李义头疼道:“可无论是送信之人,印章、暗纹都对的上,除了内容不像是陛下会下的旨意,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是假的。” 李义苦口婆心地劝说道:“退一万步讲,大人您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如果事后发现这是一道假指令,那这个错误也怪罪不到咱们头上来啊。” “可是倘若咱们现在就违抗了圣旨,就算日后能够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陛下当下或许不会对您如何,但这件事一定会成为陛下心中的一根刺。” “圣旨,就是让咱们遵命执行,而不是让咱们去质疑其内容的真假啊!” “御使会怎么弹劾您,今日您觉的这圣旨内容是假的抗旨不遵,那是不是说明以后只要有损你利益的旨意,都可以曲解为假的!” 李义眼底透着不安道:“你可想过这样一意孤行下去,您统领位置保不住算轻,那可是掉脑袋抄家的重罪,您不为自己着想,大小姐和老妇人又该如何自处?” 傅鸿煊不为所动道:“我若因此被降罪,无悔无怨!” 李义知道傅鸿煊认定的事谁说都不好使,只得退一步道:“那能不能将这些信内容告知大家,您这样压着消息,大家伙都开始怀疑您要谋反了!” 傅鸿煊再次拒绝道:“不行!这信内容不能公之于众。” 李义诧异问道:“为何?” 傅鸿煊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道:“中原与蛮族之间多年交战,这中间积累多少血债,军营中对蛮族多数人是血海深仇,现在不对那些俘虏动手是因为有军纪压着。” “指令一旦公布,新仇旧恨加一起,哪怕是我都压不住。” 李义呼吸变的凝重道:“蛮族这些年在边境烧杀抢掠,多少人因此丧命,家破人亡,这群畜生连三岁稚童都不放过。” 李义声音有些发抖:“就为了这么一群双手沾满我们鲜血的畜生,您要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值得吗?” 李义甚至报复的想,不管这旨意是真的假的,他都愿意去执行。 傅鸿煊轻轻叹了口气,目光直直看着李义道:“我并不是同情或者也不是因为什么真假圣旨。” “就算这个指令是真的,我的选择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李义震惊不解的看着傅鸿煊。 傅鸿煊拍了拍李义的肩膀道:“我手中的剑是为了守护天下苍生,这么说或许有点道貌岸然。” “我可以眼不眨的杀掉挡在我面前的所有敌人,无论是一千、一万、甚至百万我都不惧,绝对不会手软。” “但这些俘虏都是什么人,都是老弱妇孺,甚至很多都是没车轱辘高的孩子,对这样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这些人手里没有人命,他们唯一的错就只是因为他们是蛮族人。” “对无辜之人,我下不了手,也不能动手!” 傅鸿煊斩钉截铁道:“这是底线,不能逾越。” 第222章 未卜先知 朴将军露出茫然的表情,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厉星汉与林青竹。 在了解完前因后果后。 朴将军脱口而出道:“傅鸿煊可是有什么疯病?” 厉星汉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道:“无论傅鸿煊发什么疯,现在事态紧急,要抓紧时间调兵才是重中之重。” 朴将军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道:“不成!” 林青竹没想到朴将军拒绝的这么干脆,急忙道:“朴将军我们说的事千真万确,傅鸿煊真的有问题。” 朴将军淡定拍了拍林青竹肩膀道:“年轻人,遇事不要慌,傅鸿煊若是真有谋反之心,那就是自寻死路。” 林青竹微微张着嘴,呆愣了好一会。 不是这敌人都要打过来了,你就在这给我放狠话? 厉星汉虚心请教道:“不知,朴将军有何应对之策?” 朴将军作思索状道:“你既然已经快马加鞭告知国公爷,国公爷知道了就等于陛下也知道,但保险起见我这边再派一队人马回云都城告知情况。” 厉星汉点点头,这样做确实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厉星汉看着朴将军,等着他接下来的安排。 结果就是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都安静下来。 林青竹看看提醒道:“朴将军,那接下来呢?” 朴将军一脸迷茫回道:“自然是等陛下指令,陛下怎么安排我们照着做就好了。” 厉星汉猛地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看向朴将军的眼神里带着愤怒与震惊。 林青竹眉头紧蹙,面色凝重地说道:“朴将军,此去一来一回,路途遥远,耗时甚久,待到陛下指令下达之时,恐怕为时已晚。” 朴将军不解问道:“怎么就晚了?” 厉星汉急的就想站起来给朴将军两拳,让他清醒点! 朴将军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两人误会了。 连忙解释道:“你们先冷静冷静,要说起兵造反,这事老夫有经验,当年老夫就跟陛下干过这事。” 厉星汉与林青竹两人皆是一怔,还真是这样! 朴将军一脸自豪道:“要说起兵谋反,陛下若是称第二,天底下就没人敢称第一。” 厉星汉:这好像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吧! “要我说,傅鸿煊谋反的可能性很低,他不就是拎着百万大军在外晃悠。” 这语气就跟傅鸿煊带的不是人,而是百万只鸭子在溜达。 林青竹瞳孔地震,看着朴将军问道:“就这么干等着,万一傅鸿煊偷袭怎么办?” 朴将军满不在意道:“区区百万大军而已,也就丢两座城池,陛下出手很快就会收回来的。” 林青竹做梦都没想到,朴将军竟然是这个反应。 大哥!那是两座城池不是两个稻草屋。 厉星汉瞠目结舌道:“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什么都不干?” 朴将军摇了摇头道:“如果确认傅鸿煊真的叛变,那我们就要立马起身回云都城,保命先。” 林青竹没想到朴将军竟然如此信任傅鸿煊,证据都摆在眼前了。 厉星汉问出了林青竹心里的疑惑:“你为何如此笃信傅鸿煊不会叛变。” 要知道傅鸿煊可是前西周将领,俗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还真看不出来朴将军竟然和傅鸿煊有这么深的交集。 朴将军面对质疑,并不恼怒而是就事论事道:“老夫对傅统领只是泛泛之交,说不上了解。” “老夫只是想不通,傅统领为何要叛变!” 林青竹不假思索道:“那自然是为了,权势帝王,世人有谁不想登顶高位!” “有这个能力和机会,有几人能不被这巨大的利益冲昏头脑。” 朴将军没有反驳林青竹的话,而是顺着他的话问道:“确实权利会让人冲破底线为之冒险,可问题是如果你现在身居高位。” “权势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如果谋反,你绝对会失败连百分之一成功的可能都没有,你还会想放弃眼前的一切去找死吗?” 林青竹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就会绝对失败?” 朴将军自豪道:“就凭陛下!只要陛下还在,这世上就无人能谋反、敢谋反。” 朴将军开始细数着:“论排兵布阵,这天底下,陛下说第二,谁让敢说第一?” “带兵打仗,可不是人多就能赢,就那一望无际的草原。” 朴将军不屑道:“就连盘踞多年身强力壮的蛮族都经常闹饥荒,要靠劫掠中原日子才过的下去。” “一但傅鸿煊叛变,陛下只要断了他的粮草,不用打就败了一半。” 林青竹想到可以弥补这个缺陷的法子道:“傅鸿煊只要赶在粮草消耗完前,拿下一座城池,以战养战粮草窟窿暂时还是可以填补上。” 朴将军用一种关爱的眼神看着林青竹道:“这事陛下早就想到了,在边关几个城池建有粮仓,粮仓下面埋了足量炸药,一旦发现敌袭,立马炸毁。” “傅鸿煊别说粮草,连一粒谷子都捞不到。” 朴将军继续推断道:“到那时没有粮草,傅鸿煊想活下去,就只能吃人或者啃树根。” 这猜想一出,林青竹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林青竹没有听下去的欲望,但朴将军却越说越起劲。 朴将军继续道:“如果这样下去,傅鸿煊能克服吃人的底线,但他底下的兵能跟他一样泯灭人性?” 朴将军道:“都不用陛下出手,只要在城里喊一嗓子说投降不杀有饭吃,傅鸿煊的兵估计要逃掉一半。” 朴将军一拍大腿兴奋道:“你说说,还没开始,傅鸿煊兵力就去掉了一大半,剩下几十万,他拿什么跟陛下打,都不用陛下出手,老夫都能拿下。” 林青竹嘴巴张了闭,闭了开想了半天决定另起炉灶道:“那如果傅鸿煊是背后有人,为他提供粮草怎么办?” 林青竹突然眼前一亮,就是这样。 林青竹激动道:“傅鸿煊肯定是解决了粮草困境,这才敢明目张胆的抗旨。” 朴将军丝毫不慌道:“那又怎么样?早在傅统领出征攻打蛮族之际,陛下就下令在城墙架好火炮。” 林青竹震惊问道:“什么,竟有这事?” 林青竹自然是知道这火炮的威力,有这些大家伙镇守城门。 想攻打下城池基本要付出以往多三倍的兵力,可以说是直接拿人命堆出来的。 朴将军理所当然道:“你当陛下是你,什么都想不到!” “早在傅统领走出边关那一步起,要么老老实实打仗,大胜归来好好当他的统领。” “要是胆敢背叛,等着他的除了挫骨扬灰,最好的下场就是沦为蛮族,带着手底下人在草原上流浪。” “所以我才说,只要傅鸿煊不是有病,怎么会放着好好的统领不当,跑到这风餐露宿的草原上当流寇。” 怎么想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事。 林青竹突然觉的,有些离谱又很合情合理。 林青竹眼神有些发直问道:“或许傅鸿煊不知道城墙上的火炮?” 朴将军果断打破幻想道:“怎么可能不知道,火炮都是他顺路运来边关的。” 林青竹僵硬的扯出一抹假笑道:“陛下还真是防范于未然啊!” 朴将军:“那是自然,陛下岂非我等凡人可匹敌的,早在傅鸿煊出征前,陛下已经把他所有的后路都堵了。” 朴将军语重心长道:“老夫不是相信傅鸿煊,是陛下做事的手段,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毕竟还是带了陛下大半身家在外头,肯定会有所防范,我们若是轻举妄动,万一破坏陛下的布局怎么办?” 林青竹竟然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这叫他怎么煽风点火? 这火苗刚起,就被女帝一桶水给浇灭了。 现在简直是进退两难,他又不能提剑逼着朴将军调兵。 说有说不动,打又打不得。 夜里,虫鸣声络绎不绝。 林青竹愁的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蹑手蹑脚爬起来。 他死里逃生跑出军营,两边来回跑了大半个月。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差临门一脚了! 绝对不能卡死在他这。 林青竹决定要请外援。 林青竹走到外院墙角处,倒数第七块砖,把自己写好的信放进去。 三更天的时候就会有人从这经过取走这信。 让朴将军自发配合他这条路既然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 林青竹想到一个朴将军的软肋,他竟然只听从瑶初光的指令。 那他为什么不让朴将军收到瑶初光指令,这样还能省去不少麻烦。 结果就在林青竹放好信件,处理掉砖墙上的痕迹,猛然抬头的瞬间。 林青竹脸上一僵,他看到朴将军正抱着剑,蹲在屋顶上看着他。 那表情中带着,嘲讽与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得意。 仿佛在说,他说的没错吧! 除非傅鸿煊活腻了,否则怎么可能叛变。 如果傅鸿煊没有叛变,那过来找他高密的林青竹和厉星汉绝对有问题。 要知道如果傅鸿煊没有叛变,而他轻易调动守城军,到时两军交战,有嘴都说不清。 到时他们在草原上打的死去活来,而城门空虚,这不就给了敌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林青竹知道自己已经人赃并获了,狡辩是没用的。 林青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像一只敏捷的猎豹,迅速翻过了高高的院墙。 手脚并用连续几个翻滚,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很快,林青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夜幕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朴将军看着林青竹消失的身影,疑惑的挠挠头。 林青竹大半夜在干嘛? 要知道朴将军虽然坐在屋顶上,但林青竹之前站的地方是在墙角阴影处。 朴将军那个角度根本看不见林青竹在干什么。 典型的,你看的见我,但我看不见你。 这大半夜的,黑灯瞎火朴将军又没有火眼金睛,在屋顶能看见的地方很有限。 朴将军就看到林青竹走出房间,然后走到墙角。 还以为林青竹是起夜,睡的迷迷糊糊找不到茅房就去墙角解决。 这事朴将军经常干,所以并未觉的奇怪。 但现在林青竹出来后看到他,先是一惊然后就是迅速逃跑。 朴将军再迟钝也意识到,林青竹有问题。 便立马爬下屋顶,走到林青竹刚刚站到墙角。 直接上手开始摸索,找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一块松动的砖石。 取出砖石就看到里面有一封信件。 取出一看,立马倒吸一口冷气。 这竟然是一封让人伪造军令的指令,不敢想象如果这信真的送出去,到时他拿到假军令真对傅鸿煊出手,那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朴将军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果然听陛下的话准没错。 朴将军会大半夜拿着剑出现在屋顶,其实真是个巧合。 朴将军虽然觉的傅鸿煊不太可能会叛变,但凡事都有变数,他也不敢百分百肯定。 所以才坚持要等陛下的指令,再行事。 但对历星汉和林青竹,朴将军确实没有起疑,这主要是历星汉的身份起了作用。 历星汉是历国公的长子,历国公百年后历星汉是要继承国公府的。 而且历星汉还是陛下的表兄,这层层身份下朴将军根本没想过要怀疑历星汉。 而林青竹是历星汉带来的,朴将军也是下意识就相信了他。 没想到,林青竹竟然是个挑拨离间的细作! 朴将军当年与瑶初光被困易城时,瑶初光曾经开玩笑跟朴将军说:“就咱们这种身份,遇到危险比较多。” 瑶初光神神秘秘压低声音道:“就本公主博览群书,总结出一条保命经验。” 那时朴将军好奇问了一句:“什么经验?” 瑶初光:“小说第一条铁律,无论是在家还是出门在外,遇到不速之客,第一夜绝对不能睡床,要悄咪咪爬到屋顶苟着。” 朴将军觉的更奇怪了,为什么要放着好端端的床不睡,要爬到屋顶待着。 瑶初光那时一脸高深莫测道:“为什么,你不用管,反正侦探小说里的不速之客,第一夜都会搞事情杀人,躲起来绝对错不了。” 朴将军现在想来,陛下真是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