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清风迈坦途》 第1章 有妈的娃 天，刚蒙蒙亮，蒸汽从一个摊位窜到另一个摊位，路上行人稀少，摊贩们还没来得及叫卖。 一个年约5.6岁的瘦弱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老板，来一碗馄饨。” 小女孩穿着补丁衣，却很整洁，眼睛明亮有神，少了懵懂透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坚毅与忧郁。 “好咧，丫头，谢谢你这么早帮我开张，多给你两个。” “谢谢阿姨，我今天要回我自己家，找我妈妈。”女孩兴奋地说。 “自己家，找你妈妈啊？……”老板正想询问，又来了买早餐的，就先去忙了。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小姑娘。 2岁多的小听南跟着妈妈宋秀英与姐姐郑知北，第一次准备去离家甚远的外婆家。 大清早娘仨走了大半小时到了渡口等船，船票每人5毛，听南没有收钱。 第一次坐船郑听南与郑知北都感到很新奇，河风拂面，宽阔的水面，波光粼粼，远处还不时有鱼儿跃起，船工有节奏地划着，可就这慢速度，没一会儿妈妈与姐姐也晕船，直盼着快点到岸。 下船后等妈妈和姐姐缓过来一些，就去路边坐车。这会车不多，也没有什么站点，在经过的路线随时上下车。 这样走走停停的，车上人多挤得很，根本没有座位，路况很差，坑坑洼洼，人都随着车摇来晃去的。 各种嘈杂声，鸡鸭的臭味，充斥着耳鼻，妈妈与姐姐又晕车了，还没到就提前下车了，下车就吐了。 难怪妈妈很少回娘家，一路上也太受罪了，走到外婆家已快黄昏。 听说外婆钱淑贞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上过女子学堂的，却有一双又小又尖的三尺金莲。 后来外婆洗脚，小听南特意观察，那畸形的几根脚趾被硬生生的撅折，被压在脚底板中央，就那样以恐怖的姿势贴着脚心。 外婆看上去很慈祥，她坐在椅子上招手：“听南，来。” 听南走近一些，看着她从荷包里掏出手绢，一层又一层打开，拿出一张很新的5分纸币给听南。 这是听南第一次收到长辈给的钱，她望向妈妈，妈妈点头：“长者赐，不可辞。” 感觉妈妈回到娘家好像变了，谈吐，坐姿，温婉贤淑。听南并坐在外婆身边，听着大人们拉家常无聊就观察外婆半藏着的脚，怎么能与自己的脚一般大小呢？也就没有听到大人们后面关于她的交谈。 在陌生的地方，睡了一晚起来，妈妈问听南：“你愿意留在外婆家吗？” 听南有些茫然，什么意思，她们都留下来，不要大哥小哥了吗？没等听南回答，妈妈就走开了。 吃中饭时，听南又有好吃的了，大舅，外婆给她夹了好些菜，有鱼，还有鸡肉，香香的。 姐姐也吃得很满足，只有妈妈好像吃得并不开心，难道她晕车还不舒服？ 不管了，难得吃顿好的，听南小嘴塞得满满的，也顾不得周围大人的打量。 边咀嚼边想：可惜大哥与小哥没有一起来，不能一起吃得饱饱的，回去一定要到小哥面前炫耀一下。如果他不相信，就让姐姐作证，呵呵，听南心里美得冒泡。 第2章 苦命的宋秀英(一) 听南妈妈宋秀英曾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身材高挑，时常分梳着两个大麻花辫子，乌黑乌黑的，眉眼清清亮亮，一笑起来，嘴瓣儿像翘起来的弯月。 做起事来干净利落，只是较内向，不大爱说话，如今看着，这些年的劳累与苦闷也难掩她精致的五官。 宋秀英在最好的时光，经姥爷家长媳介绍嫁给她远房侄子，身高腿长宽肩窄臀英俊潇洒，门当户对的青年郑跃强。 小夫妻性格互补恩恩爱爱，与婆家人也相处融洽。 小姑子郑淑娟在秀英嫁过去的下半年也出嫁了，小叔郑跃进聪明，思维跳跃，有些眼高手低，跟着大哥混工分，但也没犯什么大错。 宋秀英婚后不久就怀孕了，婆家人更是再重看一分。在她生下长子郑向前后，达到了人生的高光时刻。 两年后又生下了女儿郑知北，孩子们的名字费尽心思取的，不同于其他孩子随意。 可惜没过几年，抗日抽兵丁，家有两子必抽一人。郑跃强是长子，当仁不让，更何况他已婚育有一儿一女，后继有人，不甘平凡的他想去战场争军功，过另一种轰轰烈烈的生活，欣然告别一家老小，奔赴战场。 八年抗日不是说说而已的。 战场上的残酷老百姓不知细节，也明白军备悬殊过大，我军小米加步枪对抗飞机加大炮，真实的节节败北，惨不忍睹。 农村也是悲苦连天，如同人间地狱。 丈夫走了，宋秀英与婆婆，小叔带着一双儿女，跟着大伙东躲西藏，躲，避日本鬼子的飞机炮弹。 地道战，地雷战不是游戏；哭闹的婴儿，被妈妈忙乱塞奶头憋死的也不是谣传；躲在荷叶底下，被敌人刺刀染红池塘水的，秀英也见识过；更别说为了保护儿子郑向前，被弹片炸瞎一只眼的小叔郑跃进…… 惊恐不安的日子一天天熬着，好不容易抗日胜利，宋秀英却没有等回丈夫。 附近村庄有伤重退伍的，有战亡追加烈士，发放抚恤金的，却没有任何郑跃强的消息传回来，日复一日，一家人眼睛望穿也没有等回人，听到更多的是郑跃强去日本了，或高官看上他，带去台湾的流言，毕竟他心眼活，长得也俊。 宋秀英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努力经营着家里家外，努力挣工分，照顾着婆婆与孩子，还有小叔。 郑跃进瞎了一只眼后，人也日渐消沉，经过战乱，家底都霍霍光了，老的老，小的小，郑向前才十岁，家里没有正劳力，也没有姑娘看得上郑跃进。 又磨难了两年，婆婆作主，宋秀英与小叔子郑跃进走到了一起。 为了这个家，相互扶持。为了孩子不嫁他姓，为了生存下去，在当时这种情况很多。 这么多年没有爱情，也有亲情。宋秀英又是个性格温婉的，郑跃进也一直把大哥的一双儿女当自己的孩子疼爱。 很快他们有了新的家庭成员——小儿子郑瑞东，小女儿郑听南。孩子们之间相亲相爱，大哥郑向前比小妹听南整整大14岁，绝对性领导着弟弟妹妹，都特别宠爱小娃娃听南。 第3章 苦命的宋秀英(二) 老话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还真是，宋秀英就是个不折不扣苦命的人。 没有享几天安稳福，新任丈夫郑跃进，在女儿尚未满周岁时就突然去了。 农忙双抢时郑跃进白天挣工分，晚上去坝里捞鱼，想给奶孩子的媳妇与孩子们加点荤菜增强营养，没注意水坝开了，一下子被冲出老远，又困又累，身体原本就不强壮的他都来不及挣扎就气歇了。这短命的郑跃进哦，都没找理的地方。 突然离世的郑跃进也带走了他一向病弱的母亲，娘俩丧事一起办。 村里人一起张罗着操办白事，两具棺材并排摆着，旁边跪着哭泣的孩童，手里还抱着个奶娃娃，郑家都没个主事人了，真是见者落泪，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帮忙料理后事的亲戚建议：“找户好人家把小女娃送走。” 大哥郑向前坚决反对：“小叔对我不仅有救命之恩，而且有养育之恩，更何况小叔尸骨未寒，怎能送走他疼爱的女儿？” 郑知北听说后，也抱着妹妹不放手：“不行，这是我们的妹妹。” 连上个厕所，都只把妹妹交给大哥，连妈妈宋秀英都不相信了，就怕妹妹被抢走。 兄妹俩生命中父亲的角色一直是郑跃进，原本想着再过些日子就改口叫爹的。 唉！ 其实他们兄妹俩想多了，现在大家都没有多余钱粮，也没有闲工抚养多一个孩子。 更何况是个女娃娃，他们还要选一家疼爱孩子的，难，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合适的人家。 活着的人日子还得继续呀。 向前、知北成了宋秀英的左膀右臂，一起奋力挣工分，抚养弟妹。 农村人也喜欢恃强凌弱，总有些八婆喜欢聚在一起八卦。 “宋秀英那女人，虽长得不错，却是个命硬的。” “对哟，从她进郑家门，就没啥好事，先是郑跃强上战场一去无回，然后是郑跃进。” “还克得她婆婆总是病秧秧，这下直接走了，真是命里带煞呀！” “这女人惹不起啊，咱们得叮嘱家里汉子们可别去招惹。” “我看谁敢，要是发现了，咱们撕破那女人的脸，赶出咱大队。” …… 郑家现在就是孤儿寡母的，刚出事那会大多数人同情，后面就孤立他们一家子，然后传宋秀英“克夫”“煞星”，越说越邪乎。 郑向前年轻气盛，没有什么好男不与女斗。 三下五除二，找到先叭叭叭的婆子就是一顿胖揍，听到叽歪的也是一顿噼里啪啦揍。 还别说这样一来，流言蜚语少了，也没人敢欺负他们了，但郑向前的名声也烂了，可他不在乎。 郑向前懂了，后面总装出一副坏男人的嘴脸，混不吝，毒舌，整日嫌弃这嫌弃那的，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总拿鼻孔看人。 郑向前越长越像郑跃强，瘦高的身材，短短的寸头，剑眉星目，五官立体硬朗，钱秀英看着他就想起音讯全无的郑跃强。 孩子大了，该找对象了。虽然儿子外形好吸引了不少姑娘的眼光，可是谁找对象不看家庭情况呢？不在意名声？哪个嫂子又愿意帮忙养年幼的弟妹？还是俩。 愁啊……还得回娘家。 第4章 问听南是否愿意 午饭后，妈妈又问听南：“你愿意留下来吗？” 听南正吃着香软的烤红薯，盯着大舅宋万里手上的竹蜻蜓慢慢成型，然后飞出去了，眼睛都在放光，随便点了点头。 她并不知道留下来是给大舅当“引孩”女的。大舅，二舅先后成婚了，都还没有孩子。 以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有合适的孩子。 大舅宋万里娶了个间隔式神经质的老婆易大妮，连着生了二胎女孩都夭折了，然后二年多肚子都没动静了，想抱养一个女孩领领路，看到乖巧可爱的小听南就意动了。 2岁多的孩子还不记事，又是亲外甥，四分之一的血缘关系。 宋秀英接连丧夫，一人拉扯孩子，生活困难。三方一合计，都同意了，这才问郑听南，唉！说什么问就是通知一下。 大舅宋万里幼时很可爱，当时外公家境尚佳，周遭奉承的人也多。 抢着抱幼儿钱万里是常态，飞机抱，举高高，让他站在掌心托举……就是这个掌心宝，让宋万里扭到了脚踝，错位了。 孩子光哭不会说呀，没有重视，等赤脚医生检查，发现已晚了掰不过来了，当时县城医术也有限，宋万里就这么冤地成了跛脚汉。 宋万里懂事后脾气一天比一天大，爱打人摔东西，田里土里的活都不沾手。熟悉底里的人家，都不愿把女儿嫁过来受委屈。 外婆作主，张罗娶上了小时候生过病的易大妮。 外公干脆放任大儿子，开始练小号了，全力教导小儿子宋万行。 宋万行的学识确实一日千里，可惜没赶上好朝代，考秀才取消了，回到村上当上了会计，轻松有面。 宋万里心里苦呀，嫉妒厌恶弟弟，两兄弟面和心不和。 外公过世后，兄弟俩直接就分家了。 看着小听南点头，姐姐郑向北急了。 她知道妹妹也许还不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可给她解释清楚后呢？领回去一起过苦日子？明眼看着外婆这边最起码能吃饱。 外婆，舅舅都是亲的，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 妈妈询问2岁多小妹的意思，也只是寻求心理安慰吧。 确实，多年后妈妈说，“问过你的呀，你自己点头了。”人呀都是习惯逃避责任的。 再不舍亲情，也败给了现实，宋秀英趁着听南在玩，带着向北匆匆忙忙回去了。 回到家，大哥知道后，激烈反对：“我们立马要到外婆家带回妹妹。” 宋秀英苦笑着问：“拿什么养？” “我努力挣工分，好吃的都给她。”郑向前梗着脖子说。 宋秀英坐下来：“向前，你知道我们欠了多少钱么？办你叔与你奶奶的后事，那些花费我都向村长，用工分抵的。这两年除了我们基本的吃饭，工分全得扣去还不一定能清。” 向前颓废得只抓头发：“妈妈，就没有办法了么？那是我们的妹妹呀，她才两岁多，晚上睡觉都会找妈妈的。” 宋秀英哽咽道：“我也不想呀，我没办法呀。” 娘家相对沉默了好一会儿，宋秀英说：“没事的，那是她外婆家，她会好好的，好好的。”这话说给郑向前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郑向前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恨自己没用。 后面连着几天，郑向前都匆匆出门，四处乱窜。 他告诉知北：“我要努力挣钱，在听南还没有忘记我们前，把她带回来。” 郑知北狠狠地点头：“哥，我和你一起。” 所以当宋秀英张罗着给他相看对象，根本抓不到人。碰到人了，郑向前也没一句好话，他发誓：“没有接回妹妹，我绝不成家。” 晚饭后，小听南进了外婆的睡房，她有些害怕，身边没有姐姐妈妈，她想哭。 微亮的油灯照着，坚固的木制床身上，精致的雕花图案绽放着岁月的痕迹。床柱上的雕花图案若隐若现，一年四季垂着黄旧的幔帐，给整个床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床有些年头了，听说是外婆的嫁妆，可现在这老物件让听南更害怕。 她转头透过小窗口，望向外面，看到的是黑黑的暗色，黑黑的树，黑黑的山，她要被黑吞噬了。 听南忍不住了，哭了，越哭越大声。 大舅妈易大妮跑过来，倚着门框，咧着黄黄的大牙看着她傻笑。 大舅冲进来，大喝一声：“哭什么哭？吵死了，你妈不要你了！”小听南吓得打了个哭嗝…… 最后是外婆颠着一双小脚赶过来，抚慰哄睡听南。 睡醒之后，小听南也明白了，妈妈不要她了，她换了一个妈妈，重新又有了个凶爸爸。 小听南很聪慧也很倔强，她死活不愿改口叫爸爸妈妈，直至很多年。 却挡不住改姓，为了听南尽快“招弟”，大舅妈尽快怀孕，立马给她上户口本了，她以后就是宋听南了。 乡下孩子上户口都不急的，刚出生没有上户口，大多是到学龄前才弄个大名报上户口，现在她与哥哥姐姐彻底无缘在一个户口簿了。 第5章 新的家 小听南开始适应新的生存环境。 跛脚的大舅总是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很少出门，出门就是去打酒喝，一喝就醉，一醉就喜欢打人，这个时候得躲着他。 躲不过，就窜到外婆身边呆着，因为大舅虽是个火爆脾气，却极有孝心，非常听娘的话。 大舅妈是个出气筒，经常挨打，她很少哭，总是习惯性地咧着黄牙笑。 傻傻的大舅妈易大妮，其实很善良，也许是前两个女儿都夭折了，母爱天性，她的眼光时常随着听南转，会偷偷给小听南塞一个水煮蛋。 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蛋是很营养的东西，给孩子吃了就不会死，当然她也只会水煮蛋。 锅里煮饭除了要放适量的水，还要掌握好火侯，在她两次烧焦饭，一次差点烧没厨房，狠打了一次后就不许做饭了。 日子在小听南期盼妈妈接她回去的梦中一天天过着。 一开始，过得也不是很难，大舅也有心情好的时候，他伤了脚，手却特别巧，会给小听南做一些小玩意，他折的青蛙会跳，蝴蝶可以飞起来，看着小听南嬉笑着追逐，他也会笑。 宋万里还会编制一些竹制品，如竹篮，竹框，也能买一些钱，他都攒着，希望听南能给他引个儿子来。 外婆忙完，会给小听南上课，按照她曾经家学的教养教。 练坐姿：双膝合十,双脚并拢,平视前方,双手可以放在两膝之间。背部与椅子间保持一定距离，也就是说椅子里能坐一点点边。 站姿：双腿立直并拢，脚跟相靠，两脚尖略微张开，身体重心落在两脚正中。躯干挺直，挺胸，收腹，提臀。 走路抬头挺胸，身体要挺拔，头颈要挺直，不能一摇一晃…… 叩门也是有礼节的，我们在敲门时，应该先敲一下停一下连敲两下，为的是让里面的人听见表敬意和恭敬，让主人有时间整理仪容。 饮食时，人体尽量靠近食案；非饮食时，身体尽量靠后，所谓‘虚坐尽后’。有贵客光临，应该立刻起身致意。 这些规矩对于两岁多的孩子来说尚早，但先后失去两个孙女，外婆找不到传承的人，有些急了，现在有了听南，就想着先教着，叮嘱听南记住，慢慢练。 后来听南给人的印象端庄大方婉约就是从这会儿练出来的。 外婆钱淑贞的厨艺与女红都不错，她炒菜时听南就踩着板凳在灶台边看着，时常先尝到味。 只是那是没有好的食材，也没什么调味品，翻来覆去就自己菜地里蔬菜，冬瓜、南瓜等，就一点油与盐，也难不到外婆。 成家后的听南还时常回味这段日子，那些简简单单的菜。 女红缝补，钩毛衣外婆也很拿手，有自己不同一般的小花样。 外婆忙时，听南就自己动手。她两条蓝裤子一直坚持了好几个春夏秋冬，这两条蓝裤子，在春秋天时，里面套条秋裤，冬天，里面套秋裤和毛裤或者棉裤，夏天里面什么都不套，单着穿。 听南就凭着从外婆那学来的手艺，加上一些小花样，裤腿都接长了几次，旁人愣是啥也没看出来。 管家，识字算术，小听南的心算很厉害，她以后做生意，独自买卖竹制品，自个拿“回扣”整小金库，账目从未出过错。 即使面对吹胡子瞪眼睛，严厉盘点对账的大舅，也不慌不忙，全得益于幼时跟着外婆学习开窍得早。 小舅宋万行鼻梁高挺，皮肤白皙，薄薄的嘴唇，非常儒雅。 很爱书，时常手不离书，他的房间有很多书，字是竖排的，不许别人碰，包括小舅妈赵晓娟。 听南觉得小舅宋万行看着随和，却不好接近。 夏天很热，晚上都在外面乘凉，宋万行就让听南给他打扇，作为交换，他讲故事。 听南也是个聪明的，小小的人儿扇了几十下手就累了，她就叫来认识的小伙伴，轮流打扇，一起听故事。 小舅妈赵晓娟是个温柔到有些软弱的女子，宋万行就是她的天。 她很喜欢懂事、早慧的听南，在听南挨骂时，挨打前会找由头叫走她。在听南也要出工时，也会带在身边，教她干活，帮衬着她完成任务，有点好吃的，也会偷藏一些塞给她。 第6章 小大人 听南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手头有不少事要做。 “听南，跟着你小舅妈去扯秧了。” “听南，去菜园把野草拔了，小心点，拔错了菜苗，我打死你。” “听南，死丫头，衣服怎么还没洗？”每天一睁眼，宋万里就在叫嚷。 大舅家好像有做不完的事，田间的，土里的，菜园里的。 再加上大舅妈易大妮不能很好地料理家务，“舅妈，你放下，轻轻放下桌子。”还时常发疯添乱。 每天得整理几次房间，扫地，洗衣，搭着板凳煮饭，这些除了外婆就是听南的事。 即使小小的短短的手指摆弄这些很费力，但听南怕大舅宋万里，皱眉、瞪眼、用他的拐杖抽人，在大舅面前，听南不敢大声说话，更别说大哭大笑。 她想着多做点事，讨宋万里喜欢，家里能平和一点，每天都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情绪，就怕一不小心，触雷了又挨一顿打。 刚学煮饭，掌握不好水量，火侯，挨的打真不少，闻着糊味，大舅是二话不说，先过来就是一巴掌，“滚！死丫头，你傻呀，饭都煮不好？”再挥几拐杖。 挨打了，听南也不敢跑。因为宋万里腿脚不方便，如果让他追，好长一段时间会没好日子过。当时听着，也就打一顿，几下而已，这都是听南测出来的经验。 还好宋万里腿脚不方便了，没法上脚，要不然听南都得踹出内伤。 烧糊饭了，不许吃饭是很正常的处罚，外婆也没作声，毕竟浪费粮食，该罚一罚长点心。 小小的孩儿，本应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龄。 听南却因为洗碗摔了一个，被打一顿；下雨天抢收稻谷，她扫拢谷子慢了打一顿；洗衣服用多了肥皂被打一顿；弟弟哭了，甩她一巴掌，“滚！弟弟都带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有情由犯错挨打，听南忍了。 可是宋万里就像个神经病，她不过主动与小舅打招呼，就被扇了一耳光；看着路边的小花发呆，就被拐杖抽了一顿…… 为什么呀？听南要疯了。 还好宋听南劳动多了，皮实抗揍，耳朵也没有打聋。 听南长大后，才明白大舅那别扭的心态。 厌恶嫉妒弟弟，用他的话说，“宋听南，你是做了我的女儿，就得只听我的，旁人少理。” 他讨厌一切美好的事物，曾经的大少爷，自尊心强。宋万行青春年少时，得显己志，而他的梦从小就被人折断，仇人都找不到那种。 憋屈！ 宋万里瞧不上易大妮，却要靠她生下儿子。 钱淑贞心疼大儿子，凡事以他的意愿为先，求着家里人：“你们让着点，他心里苦，是我们没有照看好他的，他本来都聪明呀，该有大出息的呀……” 如此这般，宋万里更觉得人人都欠他的。 他不能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生活不如意，旁人就得陪殁，不能独立芬芳。 “滚！滚！”睡梦中的听南时常惊醒，她好想回家，想妈妈与哥哥姐姐。 在听南5岁时，大舅妈怀孕了，大舅很开心：“死丫头，终于起作用了。” 外婆也很开心，听南也松了一口气。 她很开心，可以当姐姐了。 在冬月，大舅妈易大妮平安生下一子，轮到这一辈是“明”字辈，宋万里给儿子取名宋明祥，祥字义为吉祥，吉利，吉星高照。 全家人小心呵护着这寄予厚望的小生命，听南也在心里祈祷：“希望弟弟平平安安的，等他大点，我就可以回家了。” 易大妮生完孩子后，病情稳定不少。 她低眉顺眼微笑地看着怀里的宝宝，母子依偎在一起，宝宝一边吮吸着乳汁，一边望着她，那种幸福灼伤了听南，她也好想妈妈抱抱。 明祥会走后，就跟着听南，听南为了他健健康康的，打起十二分精神照看着。 易大妮又怀孕了，十月怀胎生下了二弟宋明福，同年小舅妈赵晓娟生下了大堂弟宋明礼，宋家人都喜气洋洋的。 孩子多了，家里长辈越来越少关注到听南了，七八岁的她已划分到大人行列，做家务，出工，带娃已成为她的日常。 听南例常端着木盆，带着棒槌来到池塘边洗衣服。衣服先在池塘边的水泥板上揉搓，棒槌捶打一番，然后到水中漂洗，7岁的听南已经做得很熟练。 这天听南没注意脚下，梅雨季节用水泥板搭的跳板上，长满了青苔很滑，听南跌进了池塘。还好，只呛了几口水，就被路过的村民救上来了。 这天气还是有些冷的，受了惊又着凉，晚上高烧不退，宋万里认为倒霉透了：“死丫头，啥事也做不好，又要花我的钱。” 喊来赤脚医生，嚾了退烧药，就听天由命了。 小听南病病殃殃的，拖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 日子一天天过着，宋万里每天看着两个儿子也乐不起来了，多一个孩子多一份负担，老娘的身体也大不如前，生活的窘困让他的爆脾气又压不住了。 第7章 货担跑起来 宋万里想除了节流，屋后他陆续种了一山竹子，过两年就不用上舅舅家买了。 重要的是得开源，竹制品在家等着买家上门，收益太少，得拓展业务。 家里这些人呀，他叫来听南，考校她的算学，学得不错，跑生意算账绰绰有余。 “听南，那边有个担子，你试一下。”宋万里指着旁边的担子。 听南不明白，仍顺从地走过去，把担子放在肩膀上，起！有点重，但比从水田担起秧苗轻一些。 “走几步！” “哦！”听南照做。 宋万里走过去，每边拿下一个竹制品。 “听南，你以后就挑着这些样品，走街串巷。” “啊，我一个人吗？” “我找了卖豆腐的老汉，他带着你附近几个大队，熟悉熟悉路线，然后你就自己跑。” “啊，我有点怕。”听南抗拒。 “怕什么，路都是闯出来的，以后弟弟们都要靠你。过来，记下这些的价格，低于这个价不能买，能高出底价就更好了。”宋万里不置可否，拍板敲定了听南以后更苦逼的路。 关于价格宋万里交待了又交待，要求听南记账，回来得对得上。 关于价格的浮动，只有一二分钱，他倒不担心——孩子还小，应该没那么多心眼。 为了诚信，宋万里约定了上门的买家，价格都低二分，多件价格又不一样。 第一次，宋万里耐心与听南说了很久，听南认真听着。 反正现在大舅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包括外婆。 宋听南跟着跑了几天，就开始自己摸索了。 除了下雨天，听南每天做完早饭，忙完家务，安排好舅妈娘仨就得出门。 被狗追过，被小孩嘲笑扔石子，她害怕时，就自我劝解：“出门跑生意也不错，我可以扣点钱。” 因为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回自己家，但家里穷呀，妈妈总是叹不完的气，她要攒钱。 听南开始试探着从中拿些“回扣”，大舅每一样竹制品都给了最低价，听南贩卖着自己的真诚，勤劳，口才与可怜，每个竹制品尽量卖出一个好价格。 如竹斗笠1元\/顶，她买1.2元\/顶；竹篮子1.5元\/个，她买1.8元\/个…… 宋听南记忆力很好，在哪个村分别买了些什么，单价多少，总价多少，都能一一道来。 当然每次给大舅报账也不能全是最低价，那是要挨打的，要灵活调整。 大多时候总账都高出几分，博宋万里一个笑脸。钱少了点时，那就是货走得多，遇到讲价厉害的了。 很长一段时间没差错，宋万里也就懒得天天对账了，慢慢的一个星期，一个月交一次账。 宋听南则一分、二分、三分地攒，积少成多，坐船的钱够了，给妈妈买鞋的钱够了，给姐姐买衬衣的钱够了…… 听南把破布包着钱，藏在一个破旧漏水的罐子里，然后放在臭臭的旱厕所角落杂物堆。 忙忙碌碌的听南有了目标，感觉每天精力充沛。 跑完一趟，宋听南一般下午四点多到家，晚了外婆会担心。 天气好时，这个时候，外婆忙完了，就会在宋万里特制的竹躺椅上，边晒太阳边看着听南回家的路。 七岁孩子跑货担，她不担心是假的。可她身体不好，还得儿子们买药养着。 再说家里的情况，大儿子的脾气，反对也没有用，她只能在心里祈求听南平平安安。每天看着她晃晃悠悠到家才安心。 宋听南长大后，脑海中总浮现这样的画面：外婆等着她，张望着，看到她就笑。这是她童年的温暖，她也是有人惦记着的。 宋听南喜欢看书，她听人说城里有图书馆，可以免费看书，她就壮着胆子开始偷偷往县城里面跑。 来回坐车费钱，宋听南就挑天气好的日子，早早走路出发。 为了不误工，也不引起大舅的怀疑，每个月就一两次。 她还顺便打听回家的路，家里的地址她原本是不知道的，还是从外婆那套出来的。 听老先生说过：“书到心弦，智慧同行。”她要变聪明，非常聪明，拥有大智慧。 到了县城，她转一圈就去图书馆看书，每个月就这么一两天偷闲读书。她非常重视，看着书就忘记了回家的时间，每次都得管理员赶。 第8章 敬畏生命 跑着跑着，到了夏天，生意的淡季，宋听南跑货的时间少。 相对来说，她每天没那么忙了。 大舅虽然脾气大，但吃食上还是没受到虐待，所以她身量不矮。 两季水稻，交完公粮后，勉强也是够的。每年土豆，红薯，都会种很多。 曾经香软的红薯，不管是烤的，还是煮的，宋听南都吃得够够的。 上次池塘落水，宋听南就要求学游泳，被水淹时那种心快要窒息了，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仿佛身上有千斤之重。双手扑腾却完全浮不起来，而且越挣越下沉。被水压着，然后没一点力气。 她很敬畏生命。 尤其是跑货后，图书馆看书，打开了一些新世界，感觉生活有无限可能，但得好好活着。 又到了夏天，她求外婆：“外婆，我想学游泳。” 其实在原来的家，哥哥姐姐们都会游泳，因为那边是水乡，水域连片，夏天小孩子经常泡在水里，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这里一个大队也只是几口水塘，用来洗衣服，洗菜，屯水浇灌农田，所以女孩子大都是旱鸭子。 宋听南求外婆，要学游泳时，钱淑贞稍微犹豫了一下，想着上次的落水，也就同意了。 只要外婆答应了，大舅就不会说什么，他反正只要不花钱，不耽误事。 钱淑贞实在是害怕再看到孙辈夭折，后面宋听南的弟弟们也都要求学会游泳。 外婆正考虑着，让谁来教呢？这会听南还小，男女都无所谓了。 巧了，村长也有此意。 邻大队又有孩子出事了，每年夏天放学后、周末、假期，就是溺水高发的时段。 喜欢玩水是孩子的天性，可不会游的占多数，还有一些会点狗刨式的就跃跃欲试。 还特讲义气，自个都是半桶水，拍胸脯：“保证半小时教会你们。” 有时遇到他人落水时，就贸然下水救人或手拉手组成“人链”救援！ 村长宋大壮天天在广播里喊：“看住自己的孩子，不要玩水，不要贪凉，防止溺水。” 钱淑贞找到宋大壮：“堵不如疏！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教会孩子们游泳本领，才能避免溺水。” 宋大壮完全同意，“大姨，你说得对，孩子们是祖国的花朵，咱们的孩子是我们大队的未来，得保护好。” 他是实干派，立马组织党员、干部开会商量。 什么时间，哪口池塘，谁来分批培训，钱淑贞都不管，她只要求：“女孩子也要跟着学。” 宋大壮也知道宋听南落水的事，满口答应。 太阳快下山时，教孩子们游泳，照样拿工分，会的大人们都踊跃报名。 男教练人容易找，一群人中挑选了两个不仅游得好，而且脾气也好的。 选女教练就有点尴尬了，大多女子自己都不会，还想学了。 最后也就找了一个水乡嫁来的年轻媳妇，然后给她配了个中年男教练，这也是怕有闲言碎语。 这边队伍人数还挺多，除了孩子们，十几岁的姑娘，成婚的年轻媳妇，都来了。 毕竟乡下没啥活动，而且学会了也是门本事，可防万一。 家里男人们也不反对，大队几乎一个姓，都是本家人，人也多，出不了什么乱子，他们这个大队也称宋家村。 还别说搞得热火朝天的，队长还得到了上面的表扬，让其他大队向他学习，宋大壮可得意，专门跑来感谢钱淑贞：“大姨，还是你的办法好。” “还是辛苦你啦！辛苦教练们，都是为了孩子们好，珍爱生命呀。”钱淑贞也乐呵。 这个暑假过得很快，宋听南人晒得黑黑的，学会了游泳，而且交了不少朋友。 第9章 太小，不经事 第9章 太小，不经事 宋听南货担生意继续跑着，一转眼到了深秋，白天越来越短，天很快就黑了。 这天又是听南的看书日，看书又忘记时间了，管理员提醒她回家。 管理员现在很友善了，爱学习的孩子大人都喜欢，还帮忙销货呢。 她挑着半担货物跑起来。 每次从县城回来都要经过，长长的黑黑的树林过道，今天到这，天完全黑了，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宋听南怕得脚发软，强迫着自己往前走，“呜呜呜……”奇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脚底“沙沙沙”的声音也追着她。 听南吓出一身冷汗，想要哭又不敢，就怕招来脏东西。 夏天乘凉时从小舅那听来的鬼故事，这会也从脑海中浮现。 慌乱中两边的树枝会戳到她，呜……谁来救救我，妈妈……一想到妈妈，耳边就响起妈妈的叹气声，太恐怖了。 听南吼叫一声，惊起一群夜鸟，她开始一边大唱，小舅教的歌：“太阳啊霞光万丈，雄鹰啊展翅飞翔，高原春光无限好……”一边狂奔…… 一口气跑回家，钻进外婆的房间，凑近油灯才稍稍放松。 已经等很久很久的外婆，惊讶地看着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冲进房间的听南，担心地抱着她问：“怎么了？听南。” “听来，你遇到了什么？” “外婆，我怕，你把油灯再拔亮一点。”听南的声音有些颤抖。 外婆打量着听南，衣衫齐整，应该没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想再细看，听南已顾不得洗漱，钻进了被子里，身子还控制不住地发抖。 外婆追问，听南也不说啥，头完全钻进了被子里。 宋听南半夜开始发高烧，外婆颠着小脚，来回在她额头上敷湿毛巾，天微亮就让宋万里去叫赤脚医生。 她有些害怕，夭折的孙女缠上了听南么？还好那片又准备落到她家的乌云，最终拐了一个弯，听南退烧了。 可人还没醒来，两天了，时不时的惊厥，赤脚医生看了也没有办法。 钱淑贞想着听南回来时，那惨白的小脸，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可能是“受了吓”，决定给她叫叫魂。 就去跟宋万里说了一声，让他晚上配合。 宋万里爽快地答应了，听南天生做生意的料，给他打响了名声，自个上门买的也不少，让他收益不少。 他也有些愧疚，让宋听南一个孩子在外奔。 到了晚上，听南躺在床上，外婆点了三根香，拿着听南的外套出门了。 半响从远处传来外婆的声音：“听南，跟外婆回家咯，听南跟外婆回家咯，听南，跨过门槛，跟外婆回家咯……” 声音越来越近，大舅在房间答应着：“回来咯！回来咯！回来咯！” 外婆边喊边走到听南床边，把衣服盖在听南身上，摸了摸她的额头：“听南乖，回来咯，跟着外婆回来咯。” 半夜听南真就醒了，她说饿，算起来整整二天一夜没吃饭了，外婆给她喂了一碗稠稠的白米粥。 外婆，大舅又配合着喊了两晚，听说这种“收吓”要么喊一晚上，要么喊三晚。 听南很久就恢复了活力，也告诉了外婆那晚吓人的经历。 外婆告诉她那是被吓着了，以后被吓了，当时就要给自己叫魂，“叫自己的小名，叫三遍说回家喝汤了吃饭了。”听南认真地记下了。 外婆又带着她出去查看那担子，担子放那没有动，看到她担子里拆分的竹筢，钱淑贞就明白了。 竹筢是由一根直竹竿与筢爪组成的，用于搂稻草、枯叶等。 听南为了方便就拆开了，竹竿也像扁担一样挑在肩上，筢爪放在竹篮里，有人买就现场组合。 刚巧那天两根竹竿一端都是空心的，迎着风走，特别是跑起来，灌风了可不就呜呜呜作响。 至于“沙沙沙”的声音是听南踩过沙子路，鞋底磨砂了。主要还是听南年纪太小，不经事。 第10章 厨房里的智慧 冬去春又来，又到了春插这忙碌的时期。 这时期要出工拔秧、插田，采春茶挣工分，虽然不用大力气，但是费腰呀。 大人们总是说：“小孩子有什么腰呀，快点干活。” 真是的，小孩子也是人呀，怎么没腰呢。 一直弯着腰劳作，那种酸痛只有干过的人才能体会。 七岁的听南出完工回来，开始在外婆的指导下，学习做菜了。 她很开心，她喜欢进厨房，特别是跟着外婆，因为有好吃的。 钱淑贞的身体冬日总是不舒服，还好春天来了。她的脚不能走远路，也不能久站，年纪大了，运动得更少了，人总是有些恹。 听南无比庆幸生在这个不用里脚的新时代。 “听南，又是吃三月黄的日子咯。”（本地人根据品种不同，又称芋头或土豆，三月黄一般个头偏小）。钱淑贞坐在柴火灶后边，负责烧火。 “外婆，切丝还是切片？” “今天，我教你做紫苏煮三月黄。三月黄切厚一点的片，你去菜园摘点紫苏来。”外婆乐呵地说，“你妈妈做菜不太行，就这道紫苏煮三月黄算出师了。” 妈妈么？妈妈做过些什么菜？宋听南印象模糊了。 “放油，姜丝，下土豆片翻炒。”外婆的声音打断听南的思绪，“放点适量的盐继续翻炒。” “听南，加入适量的水，煮着。你来洗点辣椒，放到外面晾晒一下，我等下再教你一个烧辣椒。” “听南，把紫苏放下去，再煮一会儿就可以盛出来了。” 宋听南确实聪颖，做菜也有天赋。“适量、一会儿，一点点……”这都得靠感觉自个把握的。 紫苏煮三月黄出锅了，听南尝一尝：“嗯，味道确实挺好的，我好像也喝过妈妈做的这种汤。” “当然了，这汤老少皆宜，你那会二岁多了，别的菜说不好，这个汤肯定喝过。再说这是你妈妈的拿手菜。哈哈哈……”钱淑贞今儿上午晒了好一会春日暖阳，身上清爽不少，心情不错。 “听南，把辣椒端过来。”外婆吩咐，“听南，你还小，这菜先看着。” “好的，外婆。”宋听南盯着外婆操作，只见外婆用火钳夹着两个辣椒，伸进了灶里，上下翻烧，看着辣椒慢慢软下去，差不多了又重新夹上两个辣椒，如此给烧了二十几个。 外婆放下火钳，洗了手开始剥辣椒皮，她不让听南剥：“你的手嫩，这样剥会辣手的。” 外婆的手很干瘦，上面还有不少老年斑。 也就是这双手，从小，手把手教会了听南不少东西，代替妈妈给了她很多温暖。 “听南，你别发呆，把大蒜头切得碎一点。”外婆把辣椒皮全剥干净了，打点温水洗干净，沥干水倒进碗中。 然后烧热油，大蒜末加盐翻炒一下，“唰”的一声，热油呛入辣椒碗中。 吱哩啪啦的声音响起，听南吓得快点跳远一点，钱淑贞用翻动均匀后，用勺子碾压辣椒让它入味。 “好了，听南，你要尝尝么？有点辣哦。”外婆试了一下，看着青翠的辣椒，听南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就食欲大增，太好吃了，咬一口，香辣可口，可是——真的好辣呀！咳咳咳…… “哈哈哈……”在钱淑贞的大笑声中，大舅宋万里走了进来。“娘，你今天做了烧辣椒呀，太好了，我能吃三碗饭。” “吃，这段时间都忙，辛苦啦！” 弟弟们尝了尝辣椒，就开始咳咳咳……然后只喝紫苏煮三月黄，也喝得美美的。听南是忍不住夹一点，一点，咳咳咳……。 外婆、大舅与大舅妈都吃得很香，一锅饭都干掉了。 饭后，听南在厨房洗碗，宋万里溜进来叮嘱：“听南，以后做菜烧辣椒少做，太费饭了。” “哦！”听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腹诽：“还不是你吃得最多。” 钱淑贞教的菜都很适宜——不费油，简便又美味。 她教的“蒸茄子”更是家里的主菜，不费啥油也不费啥柴火。 煮饭时，放在饭锅中一起蒸熟，然后撕开，放点盐，呛上热油，大蒜末，搅拌均匀就行了。烧游鱼，与烧辣椒一样，煮饭时，夹着进灶膛里烧烤，腌制一下的鱼儿烧烤得焦黄的，脆脆的，完全没有鱼腥味。 最最省的“土豆煨饭”，放少许油翻炒土豆，加些盐，炒至土豆有点粘锅，再把淘好的米盖在上面，加适量水，把饭烧熟了，饭菜就全有了，香喷喷的，饭都入了油盐，比平时好吃，且营养促消化。 很多年后，宋听南进城了，厨房里多了齐备的餐具，各种调料品，却没有了柴火灶。 听南特别想这些菜，想外婆。 第11章 双眼冒星星 春插，宋万里也很忙，这个时候竹制品需求量大。 挑秧的箩筐，竹扁担，采春茶用的竹篮子，晒茶需要的竹簸…… 大家都会在晚上上门买，听南就留在家里跟着出集体工。 宋万里忙不过来时，就拉上易大妮帮忙处理竹子，但她处理得不怎么利率，就会挨打：“你是不是傻呀，在太阳底下晒，把那根竹竿拖到树荫下处理呀？” “你是不是傻呀，剖篾片当然要戴上手套呀，手都流血了。” “你没长心吗？说了很多次，篾片宽窄要差不多。” 易大妮从不反驳，就呲着牙傻笑。 宋万里对易大妮关心是有的，但真心不多，而且表达得粗暴。 听南心想：大舅妈就算本来不傻，都要被你骂傻了，打傻了。 二弟宋明福天生犟种，叫他吃饭，他跑得远远的玩。 等大家都吃完了，听南要去上工时，他又拦着叫饿，每次把听南气得，想动手揍。 每天都找茬，与听南对着来，听南忙时，他会故意打翻饭碗，踢翻椅子，大喊大叫。如撞上正忙着的宋万里，那受罪的就是听南了。 宋万里从来不教训儿子，怒火都发泄在宋听南与易大妮身上：“你们怎么带人的？” “一个两个，连小孩子都管不好！” 于是易大妮经常鼻青脸肿，孩子是她生的呀，得负责“售后”。 现在听南脸上不会受伤了，因为还要留着脸在外面跑呢，更多的是拐杖招呼至背上，脚上。 看着捣乱的宋明福，每天为着他得费不少心思，听南心里吐槽，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宋听南想着要是会“点穴功”就好了，一定让他动弹不得。 要是像《封神榜》中的姜子牙，有点法术也行；最好学《西游记》中的师父念念咒，那么顽劣的孙悟空都能拿下。 听南最近在偷看小舅宋万行的《射雕英雄传》，有时拿着扫把也忍不住舞动几下。 小龙女学会了周伯通的“左右互搏”神技，一个人使出一套组合武功“玉女素心剑法”天下无敌了。 相比在家里干这干那，喂孩子，她更愿意在外面跑，不但赚钱，不会挨打，而且长见识。 特别是她无意中发现，她去县城经过的水库那，早上有人在打拳。 打拳哦！真人版哦！虎虎生威的，拳拳带风，看着就厉害。听南看着双眼冒星星，挪不动道了。 宋听南又有计划了，早早出发蹲点，即使不去县城，也会去水库那蹲点。 她想学武术，最起码强身健体，能打得过弟弟们。别等他们长大，反被打了。 二弟越大力气越大，像小牛崽一样，横冲直撞，都快抓不住他了。 可怎么开口呢？别人也不一定会相传呀。 听说武术很多讲究的：不传外人，传男不传女，…… 还有这样偷看也不允许吧，听南想到这，马上调转了头，抱着头蹲下不敢看了，啊……怎么办呢？想学呀！ “小姑娘，你在这干嘛？” 第12章 厚脸皮 “小姑娘，你在这干嘛？”耳边响起一道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又有点大嗓门的声音。 “师父呀！”好些天了，宋听南也听到过师父与老乡说话。 这位五十多岁的师父，姓高，高浩然。 高家原是一个武术世家，这个家族的每一个成员，无论男女老少，都深谙武术之道，他们以武为生，以武为荣。 但经过战争的洗礼，现家族人员凋零，为了生存，能静下心习武的后代更是少。高浩然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凭他的本领，凭他武学之家的人品，应该是有些军功的，能做军官的，但不知什么原因就这么回来了，好在没少胳膊断腿。 这些都是宋听南向周围老乡打听到的，在听南看来，提前了解了解师父，那是必须的。 这就叫上“师父”了？高浩然撇了撇嘴，等着听南说下去。 嗯，说实话？编个理由？ “师父，我在偷看您练功夫，您的拳打得真好，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我能跟着您学吗？”宋听南抬起头，站起来，选择实话实说。 高浩然面容肃穆而稳重，头发剪的短短的，仅齐到耳根。他的眼睛如同秋夜的星空，深邃又辽远，看着那双眼睛听南更不敢说谎了。 高浩然嘴角上扬，挺实诚的，还顺带拍了马屁。呸！我是人。 其实从听南第一天在旁边偷看，他就察觉到了。他不说千里眼顺风耳，也算耳聪目明，练着功，周遭也都在范围内。只是看小姑娘，没啥恶意，就随她了。 今儿是观她行为、神态怪异，后面直接抱着头蹲下了，不知她怎么回事，过来问问，毕竟也“陪练”了十来天。 “你一个女娃娃，学什么功夫？”高师父问。 “师父，女娃娃更应学功夫，才能保护自己。”听南有点不服气，但还是尽量保持好语气。 因家学影响，高浩然并不在意男孩女孩，刚故意那么问的。 “保护好自己？有人欺负你？”高浩然反问。 “现在没有，但以后就说不定了，世事难料，防患于未然嘛。”宋听南没好意思说，她还被“鬼”吓病过。 高浩然挑了挑眉，这女娃娃考虑得挺长远的，较同龄人可深沉不少。 “你叫什么名字呀？几岁了？家住哪里？父母干嘛的？同意你学功夫吗？”高浩然问。 宋听南一一作答，介绍了家里的情况。至于父母是否同意？只要磨得外婆同意了就行，就像上次学游泳一样，反正大舅听外婆的。 “师父，我要交多少学费？”宋听南直接得很。上学要交学费，学功夫肯定也要交，应该更多才对。但听南不怕，她攒了好久的私房钱。大不了回家推迟，反正已经五年多了。 “学费不急，宋听南，你也先别叫我师父，我可还没答应你。”高浩然很慎重，“学功夫是很辛苦的，从苦练苦修基本功开始，而且是终生不离此道。如果你只是想学点花把式，那就打住。” “高师父，我肯定会认真学的，每天练功。”听南着急了，忙表态，也听话，还没有拜师呢？先称呼为“高师父”。 这是个有眼力劲的，高浩然有几分满意：“听南，你先与家里大人说说。我也得考察考察你再作决定。”即使他对听南有几分满意，愿意收个女弟子，但人品必须好。自古以来，武德是每一位习武之人安身立命的根本。 “好，高师父，我明早还能看您练功么？”听南顺竿子往上爬。 为了学功夫，厚脸皮一点怎么了。 高浩然哭笑不得地点头，心里有点期待这是个好苗子了。 他走过来，捏了捏听南的肩膀与胳膊，身体素质挺好的，再加上能吃苦，能坚持，品德过关就行了。 宋听南开心得跳起来，也不跑货了。回家，必须回家，找外婆咯。 第13章 底朝天 宋听南家离水库对大人来说不算远，但七岁多的孩子挑着担子走到这，就有点距离了，难怪她筋骨强健。 高浩然挺好奇宋听南的，为什么小小年纪就跑货担？该上学了吧？家境差？又开口就提交学费？ 带着疑惑，高浩然准备多方、侧面打听宋听南，不管能不能成为师徒，他并不想给这女娃娃添口舌。 “那个宋听南哦，她不是宋万里的亲生女儿。”不用多打听，消息就汇集过来了。 “听南是宋万里姐姐第二任丈夫的女儿，她姐姐丈夫死了，养不起了，就让宋万里带着当引孩女。” “小听南很能干的哦，听说她心算很好，跑货快一年了吧？你是要到她家拿货么？” “是了，她再能干，也不能让一个孩子挑着担子跑呀？”高浩然想不通。 “她不跑谁跑？她家成员特殊呀，她爹破脚，她妈神经病，她外婆里小脚的，两个弟弟更小了。” “对呀，这还是大队特批，她家才可以做点小生意，一年上交点钱。本来只在家买，但生意不好，宋万里就让听南外出跑了。” “小听南人怪好了，见面就打招呼，让她帮我带点盐，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给点吃的，她下回就给我家娃娃塞零嘴。” “是了，那孩子整天乐呵着，让她带点小东西，从不拒绝。有时碰到小孩哭闹，她还耐心哄着，甚至从兜里掏出糖来。” “嘘！这个你就别到处说，怕传到宋万里耳朵里，会打听南的。” “就是，她那是备着哄她家二弟的，那个宋明福呀就是个浑小子。” “我知道了，这样好的孩子，看着就心疼，宋万里有时还用拐杖打，真是没天理了。” “还用拐杖打呀？”高浩然这会就开始心疼人了。 “是呀，也没听说犯什么错就挨打了。”这个婶子离宋听南家近，“不过，农村娃娃哪有不挨打的。” “嗨，你们不知道，主要是宋万里心情不好时，爱喝酒，喝多了点猫尿，就喜欢打人了。” “那宋听南反抗不？”高浩然插言。 “反抗啥，她家外婆家学严谨，宋听南还没上学，从小背《弟子规》：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 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 须顺承。” “你不错呀，都会背了，哈哈哈……” “什么呀，听得多了。”离宋听南家近的婶子继续说，“听南唯一的反抗——不改口，称呼宋万里两口子，还是大舅，大舅妈。” “这个我们都知道，死犟了，为这挨了多少打呀。” “是呀，你说她犟什么，一个称呼而已。她过来时才两岁多，听说她还没满周岁，父亲就过世了，咋就记得那么清呢？” “这孩子，聪慧着了，看着纯善，自个主意正着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去年夏天咱们村上，娃娃们集体学游泳，听说就是听南提议的，就因为她差点被淹死过。” “真的呀，那这丫头确实主意大，不过这游泳娃们都学学挺好的。” ……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把宋听南家“翻”了个底朝天，高浩然五味杂陈。 宋听南这也算身在逆境中呀，能不自暴自弃，每天像一个小太阳，面对别人给的善意，会礼貌地接受，并还之。面对打骂也不会多说一句，确实是个好孩子。 她能做到这么优秀，能屈能伸，心智不简单，品德也没问题，这徒弟收定了。 第14章 外婆出马，一个顶俩 第14章 外婆出马，一个顶俩 高浩然也没拖着，再见宋听南就问她：“你与你家长辈说了吗？他们同意你跟我学功夫了么？” “高师父，您答应我了？”听南不答反问。 “对，我同意收你为徒，可得你家长辈同意才行。”高浩然特意没提“父母”字眼，在他了解的情况来看，宋万里并不一定会同意听南学功夫，先不说收学费，他可以不收，主要是会占用时间，耽误跑生意。 “高师父，您放心，他们会同意的。”宋听南很认真的说。 “那行，等你长辈同意了，见一面我就教你。”这学功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不能偷偷摸摸的。 高浩然猜得没错，宋万里一听学功夫，立马就拒绝：“女孩子学什么功夫，你想打谁？” “大舅，我学功夫是为了自保，以后跑生意可以走远点，买得也就多了。”听南据理力争，“而且学了功夫，我力气大些，还可以多挑一点。” “那也不行，学功夫费时间，你别耽误跑货的时间。”宋万里心动，但不同意。跑远些，挑得多点，那都是以后的事，再说，人长大了，自然可以挑多些跑远点。 …… “外婆，你帮帮我给大舅说说。”听南已经磨了外婆几天了，“外婆，我就想学功夫，我师父可厉害了。有了功夫在外面跑我就有底气，晚点回家也不怕鬼。” “说什么呢，哪有什么鬼，你那是自己吓自己。”钱淑贞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疼听南的。 “外婆，你就帮我说说呗，我是女孩子，总在外面跑，大了怕……” “呸呸呸……别瞎说！”钱淑贞不敢想象那些事，“我同意了，这就去找你大舅。你师父叫什么呀？有什么要求？我们得怎么做呀？” “好耶，师父就说得你们同意，见一面。”听南高兴地抱住了钱淑贞，“外婆，您真好，您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外婆。” “臭丫头，这会说我好了，前两天还嘟着嘴，不理我哩。”钱淑贞点了点听南的额头。 “外婆……” “好了，别晃我胳膊了，我去找你大舅。”钱淑贞颠着小脚去了宋万里房间。 …… 一小时后，宋万里跟着外婆过来，看着听南没好脸色，不过也没骂她，径直找椅子坐下了。 听南很有眼力劲地扶着外婆，让她靠坐在床头，又让她老人家操心了。 宋万里等钱淑贞坐好，问道：“你师父叫什么名字？为人怎么样，你打听清楚么？” 听南把打听来的情况又跟大舅说了一遍。 宋万里点点头，认真的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拜师是件大事。以前是要摆几桌弄个拜师礼的，但现在凡事不可太张扬，你又是个女娃娃。你与你师父说说，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上门拜访他，商量一下。” “好的，大舅！”听南有些感动，大舅的郑重其事。 “拜师是该认真对待，看给你师父备些什么礼物？”接下来，钱淑贞与大舅商量着，包个红包，割两斤猪肉，称四样糕点。 宋听南很奇怪大舅的转变，但外婆不说，她就不问了，反正于她有利，可以学功夫就行。 第15章 七月初八 “师父，师父！”清晨一见面，听南大老远就大声呼喊。 “这女娃天天能量十足，还真是适合练功呀。”高浩然感染着听南的兴奋，“叫师父了？” “呵呵呵，我大舅他们都同意了，师父可以提前叫吧？” “你这小家伙，一路叫来，全村人都听到了，我反对还有用吗？” “嘿嘿，师父，你哪天有时间？我大舅他要上门拜访您，他说现在虽不适宜太张扬，但该有的仪式得有。”听南转述了宋万里的话。 “好！明天我在家等你大舅，商量一下拜师的日子。”高浩然也不矫情。 …… 拜师宴订在宋听南生日七月初八这一天，一切都很顺利。 七月初二，宋万里先带着拜师重礼上门拜访：12元的大红包，寓意为月月红（当地一般红包为三块三，六块六，八块八），宋万里这是大出血了，还称了二斤新鲜猪肉，四包糖果糕点。一向扣扣搜搜的宋万里，如此大手笔让听南侧目。 高浩然也惊讶，这与信息完全不符呀！ 罢了，不捉磨也，日久见人心，反正听南以后是他徒儿，不会让人欺了去。 到了七月初八这天，宋听南天未亮就到了师父家。高浩然先带着听南祭拜祖先，秉告先师，把宋听南的名字记上去，带着宋听南诵读三遍师训：“学谦恭，去骄傲，不应蹉懈习拳。……不惧险,救急危，不得损公碍私。 不图显官厚禄，不当叛国臭徒。” 从这师训中，好像明白了高浩然为什么隐于乡间。 高浩然给宋听南介绍了两位匆匆赶过来的师兄，一位师姐。 大约三十来岁的师兄师姐们都穿戴一般，却干净利落，精神抖擞，热情似火呀，又抱又贴脸的，再举高高，听南小脸都要捏红了，才住手，送上了小礼物——小师妹呀！ 礼轻情意重，师兄师姐们能过来，宋听南就很开心了，被重视，被人宠的感觉真好！ 闹腾一番，高浩然一声令下，一行五人前往宋家赴宴。 宋听南走在前面带路，心情激动，今年七月初八是最好的日子，什么七七八八的烦事，什么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全都见鬼去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又有父亲了。听南悄悄地擦掉眼角的眼泪，今儿必须开心，今儿是个好日子！ 说说笑笑到了宋家村，宋万里早就等在村口，态度非常谦卑。“高师父，师兄、师姐们，这边请！” 就餐前，听南下跪拜师父，敬献师父茶。 喝完茶，高万里出手就是一块玉佩，光滑细腻、油润亮泽，一看就好东西。 入手先感觉凉后变温，但这种凉意并非冷冰冰的，而是盘摸把玩之后会感觉油油的，仿佛要流出油脂一样。 这是暖玉，能驱赶邪气招来好的福运，贴身佩戴，人体的体温会传递到暖玉上，让它的温度与人体的温度一致，所以佩戴暖玉不会觉得冷，特别适合女孩子。 这也是高浩然听说听南落过水，特意找来的。这物件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却少之又少，所以物以稀为贵呀！众人也明了这高师父对小徒弟的看重。 礼毕，宋万里把高浩然请上正上方就坐，又引着师兄师姐们落座，并让村长、宋万行作陪。 一共摆了两桌，村干部都请来了，整个席间，宋万里热情到位，细心招待着，让人如沐春风。 宋听南在旁看着，鼻子再次发酸，大舅一向很孤傲，少与人交往。今儿这般安排周旋，还叫上了宋万行，脸上未见丝毫不耐，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外婆在厨房忙着，席间都没有出来。高浩然特意寻过来，拉着外婆的手：“感谢大娘，感谢大娘帮我养了一位好徒儿呀。” 外婆也是满脸笑颜：“得感谢师父不嫌弃我家听南，以后还望师父对她严加管教！不打不成材，师父您不用担心我们找您麻烦。” 高浩然直言：“该打时绝不手软。” 不打不成材，钱淑贞这是为宋万里以往的行为找补呢。 客人都散了，外婆坐下揉着酸痛的脚，感叹：我家听南有这么好的师父，该转运了。 宋听南走过来帮外婆捏着脚，外婆不能久站，今儿可辛苦啦！“谢谢你，外婆！”“嗯，你好好的就行！”外婆轻拍着听南的小手。 听南想了想，迟疑了一下，跑到堂屋，给宋万里倒了一杯茶：“大舅，谢谢您！”待宋万里接过茶，转身就跑了。 “小妮子！”宋万里看着宋听南的身影，笑骂道。 第16章 学武、挣钱两不误 拜完师，高浩然就开始给听南做特定的训练计划。 宋听南已年满八岁，高家孩子是3岁起就开始习武，活筋骨、练体魄在4-6岁。 听南还好自小就干活，更是四处奔波跑货，她的筋骨完全打开且柔软。 但她现在毕竟小，在外面跑，难免碰到挑衅的，她得先学会自保。 一般过招，都是用手和脚攻击，拳击、挥棍、踢小腿和翻滚…… 她人小，都近不了人身，大人是打不过的。那就得灵活，会跑，跑得快就行。 高浩然决定柔韧训练先放在力量训练前面，每天压腿、下叉、踢腿、下腰，师父怎么说，宋听南二话不说，就怎么练。 一星期后，跑步，踢脚，弹跳都要绑上沙袋了。听南在跑货时，沙袋也特意没取下来。 当然协调训练也没落下，每天跳绳、高抬腿。 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开始力量训练，通过俯卧撑、蹲起、引体向上、蛙跳等动作来增强身体的力量。 一日一日地练着这些基本功，师父的拳法，宋听南还只能看着。她也不急，感觉身体越练越轻，取下沙袋，人就更轻盈了。 高浩然在训练听南眼法训练时，目光的转移、凝视等动作，听南给了他大大的惊喜，听南很淡然：“我做生意呀，眼睛得管事，可不能让人偷偷拿走货，还有些人故意少给钱的，我得给他们留面子，只能眼神对视暗示咯。” “哈哈哈……”这个小家伙，眼神的威慑无师自通了。 看来确实，任何一种苦难和挫折都给予锻炼自我的机会，也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再加上，听南不是蜜罐里长大的孩子，自制力非常强。 每天早早来锻炼，都不用高浩然多督促，说一个时间，她只会到得更早，练得更久。 古人云：“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宋听南就像海绵一样，吸收着各方面的知识，而且不忘挣钱。 她时间安排得妥妥的，一早挑着货担出门，跟着师父练完功，转一圈到了县城货担少了一半。 她善于观察，进城后，总会遇到一些被爸爸妈妈牵着的孩子，手上拿着，嘴里嚼着零嘴的。 现在大伙手头宽松一点，乡下人家也舍得给孩子们打打牙祭，只是进趟城不容易。 宋听南就充当了“货物中转站”，利人又利己，赚点点差价。 她看到漂亮的花夹子，发圈也会带上一些，销得很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宋听南现在已经有一批忠实的顾客，还有一群嘴馋、爱美的小跟班：“听南姐姐，你明天带什么好吃的？” “听南，上次那个发圈很漂亮，再带点来。” “听南姐姐，你看到城里啥稀罕玩具，也带点吧！” “对哟，姐姐，我们攒了零花钱，都给你。” “都给我可不行，得积着读书哟！下次我给你们带小人书好么？” “也行，得武侠的。” “好咧！好汉们，下次一定给你们带。你们识字么？” “那当然，不会的问我姐姐，她四年级了。” “好！”听南有些落寞，她也想去上学。 第17章 与师父谈心 “听南，你的基本功练得很好，每天一小时继续保持，弓步、马步都不能松懈。”一天训练结束，高浩然叮嘱。 “好的，师父！”宋听南点头。 “听南，中国武术如同浩瀚大海，深不可测，门派拳种，枝繁叶茂，我们穷其毕生精力，才习得九牛二虎之一毛，所以必须十年如一日地练。”高浩然看听南，今天有点丧，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对于听南，高浩然是舍不得说的，她懂事得让人心疼。 “我知道了，师父！”听南抬头挺胸。 “好，听南，你有什么烦恼也可以跟师父说。”高浩然望着听南的眼睛。 听南低头想了一下：“师父，你觉得我是一个没良心，且不知足的人吗？” “怎么这么说，你很好！宋听南，不要妄自菲薄。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人，你很好！”高浩然严肃地说。 “师父，你知道我家的实际情况吧，我该叫他爸爸吗？” “你心里尊重他，也可以不叫的。”高浩然了解她家情况。不改口，正是因为孩子重情重义，记着自己悲催一生的父亲。他给了直接的回答。 “可是，别人说我没良心。”听南哽咽着。 “你听他的话，听他的安排带弟弟，做家务，出工，跑货……”高浩然停了一下：“能做的你做，不能做的，你也勉强自己努力做。而且他打骂你，你都不跑，也不还手。你尊重他就行了，称呼啥并不重要。” “可是……师父，可是妈妈不要我了，他养着我，供我吃穿，可我还要求学游泳，学功夫，还想去上学……我不知足。”说到后面听南不好意思了。 “孩子，这不叫不知足，这是上进！学游泳，学功夫，上学都是你想变得更好，这都是长辈应该支持的。”高浩然没想到听南心里压着这些事。 这么懂事上进的孩子，却如此批判自己，真让人心疼。 高浩然孑然一身，年过半百，遇到这么一个可心孩子，真的只想把最好的给予她。 “听南，上学的事，要我找你大舅谈吗？”高浩然想着新学期就要开学了，他都有些着急了。 “不用，师父，您能支持我，告诉我这没错，我就有信心找大舅谈了。”宋听南再次挺直背梁。 “听南，我很高兴你能为自己争取，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你八岁了，是该去上学了。”高浩然继续给听南鼓气。 “嗯，谢谢师父，我今天回去就找大舅说。” “好，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别自己憋在心里。”高浩然再次叮嘱。 “知道了，师父，你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师傅了。”听南又全盘活血，恢复活泼。 既然已经聊开，高浩然问出了心里一直藏着的问题：“听南，你恨你妈妈吗？她那么小就把你送到了外婆家。” 宋听南想了一下，她不愿意把自己的伤口一遍又一遍的揭开暴露在阳光下，但这是师父，没事。 她想了一下：在挨打时，受委屈时，她是想妈妈的，也恨妈妈的，真狠心，从来不来看看她。 “我一开始是恨的。可是，师父，恨有什么用呢，我需要她的时候，想她的时候她也不会出现。”听南语气平平的，“后来，我自己想通了，她能生育我到这个世界上已然很好了，剩下的何尝不是我自己的命数？我自己努力就好。” 高浩然得到了答案，心里却非常不舒服。一个孩子该多么失望，才如此努力说服自己。 第18章 自己争取 别看宋听南在师父面前说得挺自信的，可想到大舅那严肃的黑脸就有点犯怵。 她挑着货担，想着该怎么说服宋万里，磨蹭到傍晚时分才回家。 “你可以的，宋听南，读书是正事。”听南给自己打气加油！必须抓紧呀，只一个星期学校就要报到了。 晚饭后，“大舅。”听南叫住了宋万里，刚观察过了，大舅心情还行，吃了两碗饭。 “怎么了？今天不对账，这个月生意都不好，下个月一起。”大舅站起身。 “大舅，”听南端过宋万里的茶杯，递给他家里自制的牙签，“大舅，我想去上学。” “嗯？你说什么？”大舅问，坐在一边的外婆也望过来。 “祥祥妈，你先带两个孩子回房间玩会。”外婆看着儿子的脸色，忙支走了“混沌三人组”。 “你又作什么妖，女孩子读什么书，你跟着你外婆识字，学了算术就行了。”不出意料，宋万里不同意。 “大舅，我学的那一点点根本就不够，外面招牌上好些字，我都不认识了。”听南据理力争，“而且，我学武了，等大一点了，就可以跑远点，推广您的生意。” 宋万里瞟了一眼听南，现在说话中点不少呀。 “还推广生意？那是以后的事。就谈现在，你去上学，谁跑生意？你舅妈还是你弟？” “大舅，这个好解决，我最近跟着师父跑了几趟县城，师父给我介绍了几家杂货铺，如果您同意价格实惠点，可以放在他们店里寄卖。周一到周五，就不用去跑货了。当然学校放假了，我会继续跑的。”听南特意拉高浩然说事。 其实那几家杂货铺是听南自己谈下来的。那还是因为她要去图书馆看书，没时间跑货想出来的办法。 “你师父？”宋万里想起了拜师那天，高浩然给的玉佩，认识杂货铺老板也不足为奇了，正如娘所说，大家族败落了，人脉还是在的。 “如果你这寄卖，能保证销量也不是不行”宋万里慢悠悠地说。 “只是上学这每学期的学费也不少了。”宋万里想着每期学费又肉痛了。 “大舅，我打听过了，1到4年级是两个年级一班，学费每期三元；5、6年级单独的班，五元每学期。我只上2、4、6年级，就可以少交三年的学费的。”听南早就把学校那点事打听清楚。 她是可以自己交学费，只是那样就暴露她的“小金库”了。 “听南，你连着跳级呀，能行吗？”外婆有点担心。 钱淑贞是上过学的，自然支持听南去上学，只是现在她老了，没有挣钱的能力了，也就不曾与儿子提过。 “外婆，你不用担心，我跟着你学过的，而且混班，我可以同时听两个年级的课。”听南安慰外婆。 宋万里在旁边想着：也不错，花三年的学费，上了六年学，赚了。以后看别人还怎么嘲笑他，扣搜的人可不会送女娃娃上学，还小学全上完。 想到这，宋万里拍板：“行，你去上学，好好上。货你送去寄卖，但学校放假了，你可不能偷懒，得继续跑。” “好的，谢谢大舅！”听南真诚地道谢。 “不错哟，谢我两次了，啥时候第三次呀？”宋万里难得好心情地调侃。 听南心满意足地跑回了与外婆同住的厢房。 第19章 钱淑贞爆料 躺在床上，宋听南打了几个滚，还是很兴奋，有些不敢相信，真不相信大舅这就同意了？真的可以去上学了？ “外婆，我大舅真同意了。” “是的，他说也不是不可以。” “外婆，外婆，其实，我大舅人也挺好的哦。”宋听南在床上翻滚着。 “呵呵呵！那是，你大舅没什么坏心眼，就是脾气暴躁了点。”钱淑贞自然不会说儿子的坏话。 “就暴躁了点？”听南在心里腹诽，撇撇嘴没说话。 手心手背都是肉，钱淑贞希望这“父女俩”关系更好一点。她百年后，他俩能成为彼此的依靠。 宋万里，宋听南都是父母亏欠了的孩子，希望成为彼此的救赎。 “宋听南，老实说，你嫌弃你大舅么？他跛脚？”钱淑贞严肃的问。 “怎么会嫌弃呢，谁愿意跛脚呀？大舅挺可怜的。”听南挺为宋万里抱不平的，“干嘛拿别人家的孩子当玩具？当时扭到肯定很痛，大舅一定突然大哭了。我就不信，那个人没有察觉，就是怕惹事，不敢说出来，害了大舅。” “唉，这都是命呀，我的第一个孩子，天杀的，我与你外公也是没经验，误了他。”钱淑贞后悔不已，每每深夜想起，都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 “外婆！”听南也不知如何安慰钱淑贞。 过了好一会儿，钱淑贞才从往事中走出来。 “听南，今天你能说服你大舅，其实是借了高师父的势。”钱淑贞转换话题，“孩子，你师父孤身一人，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他，给他养老送终。” “外婆，那当然，再说我师父身体好着了。”听南不喜欢听人说“终”呀“死”的，太晦气。 “是，他练武之人，长寿得很。”钱淑贞顺着听南。 “外婆，你也要好好的，等我长大了，赚了很多钱，带你吃好吃的，穿最好的，现在可以穿旗袍了吧？还要到处玩，你不是说你以前有个同学炫耀香城很美吗？到时我带你去，也去看海，海上航行，钓鱼。”听南自个想像着，咧着嘴笑。 “行，外婆等着。”钱淑贞也开心。 “听南，你知道你大舅为什么同意你学武，还出手那么大方么？”外婆轻声问道。 “为什么呀？”听南立马翻身坐起，“外婆，我一直好奇，一直想问你那天到底与我大舅说了些什么？” “那这么久了，你没忍出内伤呀？”外婆打趣。 “外婆，你快说，为什么呀？”听南催促。 “你知道你大舅最在意什么吗？”外婆反问。 “那还用说，钱和他儿子咯。” “是的，做生意赚钱，他有面子；生了两个儿子，他跛脚男人更有面。”外婆点头，“爱钱并没有错，一分钱拦倒三尺好汉。儿子是他生命的延续，他一直是不甘平庸的。他是个聪明人，我只是给他稍微分析了一下，能有更好的财路与名声，他何乐而不为，肯定立马同意你拜师了。” “分析啥呀，我不明白，大舅想着大弟二弟以后跟着学功夫？” “你太肤浅了，格局小了！” “外婆，请您展开来说，我可不要听什么等下回讲解。” 第20章 算 计 听南从床上爬起来，挨着外婆。 钱淑贞直言不讳：“高家以前是个大家族，财大势粗，再加上武力强，徒子徒孙遍布各行各业，连县老爷都得礼让几分。现借由你拜师认识高浩然，他们家族的不少资源，就可以为他与明祥兄弟所用。你师父明面上是孤家寡人，相处得好，他就是我们宋家的大靠山，大资源。” “外婆，你也太……”听南有些不能接受，这好像是在算计师父，吃绝户，哼！ “怎么？替你师父抱不平？骂我老奸巨猾，狼子野心？”钱淑贞一眼就看破听南的小心思。 “有点，他教我功夫，还送那么贵重的玉，以诚相待，而我们还想着算计他。”听南在外婆面前向来不遮掩啥。 “那我问你，你师父现在有什么损失吗？” 听南想了一下，“现在没有，那不是大舅还没用师父的资源嘛。” “对，现在我们没用高师父的资源，他没损失。”钱淑贞自嘲，“我们却获利了——他的人气，你一拜师，我们全家人就都沾了他的人气与好名声。尤其你大舅，作为当家人，一残疾人，太想获得旁人的认同了。你看，你大舅现在都乐意出去走动了，聊八卦了，一扯淡就说到我家听南师父……” 确实，大舅一直很在意别人的眼光。 “其实，现在直接沾了他名望，直接受益的是你。因为你在外跑生意时，别人会认你，你是他高浩然的徒弟，他就成了你的招牌，给面子也会到你这买，如今上门，问着来的客人也不少了。做生意是需要人气的，你也确实是他徒弟，所以你直接受益，你大舅与我们间接受益，因为你挣的钱会交给你大舅。”钱淑贞说得有点绕。 “可我又没做坏事。”听南嘀咕。 “是呀，你没做坏事，没坏他名声，于他没有损失。他以后老了，你也会养他老。” “当然！” “所以，那他是不是老有所依了？他也是受益者了？”钱淑贞问。 “是的。”听南自个小声咕噜：我师父可没想这么多。 钱淑贞当没听见，：“再说说以后，以后他的资源，给不给你大舅他们用，是不是你来决定？” “嗯，是吧？我自己不会乱用的。”听南点头。 “那你担心什么？我们又不会谋害你师父？”钱淑贞没好气地说。 “我就是不喜欢，算计我师父！”听南理直气壮。 钱淑贞摸了摸听南的头，“孩子，你有一颗纯善的心，眼里容不得沙。可成人的世界你不懂，为了生活得更好，是会有很多算计，我们只要不违背道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外婆，我心里不舒服。”听南抱着钱淑贞的手臂。 “那现在你大舅开开心心，大大方方地，让你拜高浩然为师了，你是不是受益了？” “是的！” “你大舅沾了点高师父的名气，让人高看一眼，天天乐呵，我们一家人是不是都轻松了？” “是的，外婆。” “听南，现在是不是你、你大舅、你师父都受益？” “是的，没有损害谁，三方受益。”宋听南想了想，心里还是不舒服了。 第21章 连根养根 “孩子，打个比方，我家院子里的桔子树，结满了桔子，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大家都喜欢。你说作为桔子树，它是希望美味的果实被大家抢着吃掉？还是一直挂在枝头，直至腐烂掉？”钱淑贞举了个浅显的例子。 听南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有点懂了，“外婆，你是把我师父比成桔子树了？我就是那摘桔子的人？” “呵，你师父家的名气与资源就是果实桔子，果实被他所喜欢、看重的徒弟用了，我想他应该是非常乐意的。”钱淑贞点头，“然后，你会好好培育桔树对吧？” “所以你应该不会让他失望的对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练功，学会你师父的一身本领，青出于蓝胜于蓝。然后发扬他家的武术，能造福百姓更好，给他养老送终只是基本。” “啊！外婆，你觉得我能行吗？”宋听南瞬间感觉压力山大。 “行不行，先去做，我相信你师父的眼光。”听南看到钱淑贞居然翻了个白眼，就只相信师父么…… “宋听南，没有人生来就强大，一个人的成功往往是几代人的托举，所以古往今来，大家都很重视家族。你不要只想着用个人的力量，要把国家的根、祖宗的根、家族的根、老人的根都连上，连根养根。多孝顺，多积福，这样的福报很大，有所成就也就很自然了……”钱淑贞今晚的话对宋听南以后都影响深远。 “外婆，我虽然还不太明白，但我会认真记着您说的话的，慢慢想，毕竟我也不想做独孤求败。”听南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钱淑贞笑骂道，“一天天尽看些杂书，去上学也好。” “外婆，您就是那《封神榜》中的比干，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神机妙算；《西游记》中南海的如意金箍棒，我们家的定海神针……”听南彩虹屁一串串哄着钱淑贞。 “哼！”钱淑贞冷哼一声，“差点费力不讨好，被人骂咯。” “外婆，怎么会呢？我一直敬佩您，跟着您学呢！……” 宋听南心里没了负担，一顿嬉皮笑脸。 “臭丫头，其实你自己也做得不错，能克服对你大舅的畏惧，直面他，大胆为自己争取。学游泳、拜师那会你还是求我去说的呢。”钱淑贞很欣慰听南的成长。 “谢谢外婆！你为我费心了，我也不想次次麻烦您。” 听南现在习武了，好像没那么惧怕大舅的黑脸。 “嗯，与人谈判要有底气，也是需要技巧的。你得掌握对方在意的点——名声，钱财哪个凡夫俗子不动心，利人利己皆大欢喜就行。还有对方的缺点，短板，甚至是把柄，先礼后兵。” 钱淑贞这圣人书真没白读，听南听得直点头。 “你与你师父谈过吧？”钱淑贞问。“是的，外婆，师父同意。” “嗯，难怪底气十足。你能根据你大舅的性子，提前做了调查；也借助你师父，提前找了解决办法，非常好！让你大舅都没理由拒绝了。” “呵呵呵，谢谢外婆！您才是我的底气。”听南摇着钱淑贞的胳膊撒娇，“我是想着自己先试试，说不动大舅，再请您出山。” 第22章 外婆，没这么坑人的 “我以前还挺担心你的性子太刚硬，总是直来直去的，看来跑货挺磨练人嘛！”钱淑贞笑道。 “谢谢外婆大人！”听南抱拳。 “哼，臭丫头，你是得感谢我，当初你大舅让你去跑货，我没有阻拦，你当时恨我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几天不搭理我。”钱淑贞也是记仇的。 “没有，没有恨您。家里生意不好，咱家没钱，我也急呀，而且家里好像也就只我能跑了。”宋听南小声辩道。 “没事，你恨我们也在理，你才那么大，确实小材大用了。可人是需要磨练的，任何事呀人呀，给我们的挫折都是有益的。你看高师父钟意你，也得益于你平时的锻炼，夸你筋骨好，韧性好，耐力足吧？”钱淑贞自顾自地说着。 “外婆，我师父夸我，这您也知道？”听南真是服了。 “听南呀，我从小就相信，所有的困难，都是暂时的，努力，就会有光明的未来。”难怪，钱淑贞一直很乐观，豁达。 “外婆，我跟你一条心。”听南马上附言，“ 我命由我不由天！” “听南啊，其实我挺担心明祥与明福的智力的，毕竟你大舅妈……我就想着以后只怕得你挑起这一大家子……”钱淑贞这思维跳跃得很呀，外婆您别坑我，我受不起。 “不会的，不会的，外婆，我在图书馆书上看到，说只要不是天生的，就不会遗传到下一代。”听南急急地安慰钱淑贞。 “真的吗？那就好，那就好。”钱淑贞拍拍胸口，这事压她胸口很多年了，老头子走了，也没个人说说。听南这鬼机灵，啥时候跑图书馆看书了？早知道与她叨叨。 “当时我们虽然也着急你大舅的婚事，但也是调查过的。易大妮是小时候生病没有治，才变成那样的，也是个可怜人呀。我们猜着应该不影响后代，才让他俩成婚的。但怕万一呀，幸好书上说不会传给后代，那就好。那就好。”钱淑贞完全放下了心头压着的石头。 “不是吧，外婆，这么大的事，你们靠“猜”的，大舅知道吗？外婆与外公还真是有冒险精神呀，这万一……不是坑儿子么？”宋听南悄悄吐槽，再次可怜宋万里两分钟。钱淑贞还在继续絮叨：“你大舅妈家太重男轻女了，生病了完全放任她不管。把她嫁过来，啥嫁妆都没有，要不是为了吃席，我猜她娘人都会不认得我家的门。这么多年，都没有走动过，还好你大舅妈没发病时挺温顺的，也只有这样的性子才能跟你大舅过好日子……” “大舅，你娘的要求真低，不就跛了脚？” 听南心思百转，“看来，大舅如此在意跛脚，外公外婆功不可没呀？想我那倒霉的老爹，瞎了一只眼，照样心安理得娶了貌美能干的媳妇，生儿育女的，只是运气不好……” 看来“身残志不残”，从小就得灌输。 听南困了，不心谤腹诽了，也不知道钱淑贞什么时候睡的。 第23章 九月一日 一早起来神清气爽，宋听南挑着担子就往水库那边跑。 这个夏天特别热，也就称早上凉爽，练练功然后跑货，其他时间看着白花花的太阳，都不敢出门了。 “听南，听南！”出门没多远就遇到了高浩然。 “师父，您怎么在这？” “我一晚上没睡好，想着你上学的事，昨天没告诉你，你的学费我来出，你大舅应该会同意的，走，去你家找他。”高浩然自然地接过听南的货担。 “师父！”听南哽咽，吸了吸鼻子，“师父，我大舅同意了。” “每期学费也不多，我有钱……”高浩然顿了一下，扭转头，“你大舅同意了？” “是的，他同意我上学，学费他会交的。” 高浩然边走边问：“你不错呀！怎么说服他的呀？” 听南把经过说了一遍，隐瞒了钱淑贞直白地说借师父势的话，虽然事实如此，可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只说了寄货杂货铺的事，拜托高浩然别说破了。 “真的可以寄卖？你早说呀，我还真认识几家店的老板，你师兄他们也有熟人。”高浩然很开心能帮到听南，这倒是与钱淑贞分析的一样，“说一声的事。” “师父，谢谢您，需要时我一定会跟您说的。”听南想着慢慢来，慢慢铺货，要不然大舅忙不过来，又会抓着大舅妈当劳力。 “师父，九月一日就开学了，那天早上我就不来这边晨练了。但您放心，后面我每天早上还是会过来晨练的。” “我正要跟你说了，听南，你周一至周六早上不用过来，（学校周六上午也要上课），每天在家里练一样。你周日出来跑货，就先到我这来，我得检查检查你练的进度，该调整的调整。” “好的，师父！”练功这块听南一向是师父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再说，上学后，事情肯定多了。家务什么的都得挤出时间来做，不能让外婆受累。 九月一日早上，宋万里早早起床了，“听南，需要我送你去报到吗？” 听南刚想拒绝的，路线，学校她都熟，可看宋万里问了，而且穿戴整齐，马上改口：“需要的，大舅，这第一天，我还真有些紧张。” “嗯，书包准备好了吗？还要准备本子与铅笔。”宋万里难得的温和。 “外婆都给我准备好了。”听南拍了拍钱淑贞缝制的蓝色书包。 “行，快喝了粥，咱们就出发，今天报名的人多。”宋万里边喝粥，边催听南，他知道自己走路慢，就想着早点出发。 临出发，宋万里又问听南：“你要不要带点水？天热怕到时口渴。” 听南感觉大舅比她紧张，“不用了，大舅，我听玲玲姐讲，今天只报名，领了书就回来，不上课。” “哦，那行，走吧！” 宋万里又转身，上下认真打量了一番听南，穿了最好的一套衣服，齐耳短发也梳得整齐，还得给她缝一身衣服，上学的娃了。 一路走向学校，宋万里都在教听南：“对老师要有礼貌，要有眼力劲，有什么事就帮老师干。” “好的，可在学校，应该没什么事吧？” “怎么没有，帮老师端茶倒水，打扫办公室，擦桌子，擦讲台，擦黑板……” 好吧，确实是事，听南点头答应。 “还有，你现在跟着高师父练武了，也不要到处说，不要与同学打架，要友好相处。” “好的，大舅！”嗐，到处说的好像是大舅你吧。 “上课一定要认真听讲，老老实实完成作业，考试你要考得不好，我会打人的。” “好的，大舅。”哼，不说别的，打人这个我真相信，我不会给你打我的机会。 宋万里一路上絮絮叨叨，话也是重复着交待，听南都耐着性子听着。 说来，宋万里好像也是第一次正式进学堂，难怪比宋听南还紧张。 终究到了校门口，听南让大舅等着，自己挤进人群看门口贴的公告。 “大舅，幸好您来了，新生报名得家长带着。” “是吧？走！”宋万里大步往前，还挺有气势的。 到了新生报名的办公室，挺简陋的一间房子，里面就一名女老师坐在桌子前，对面有张空椅子。 门开着，宋万里仍敲了敲门，女老师抬头说：“请进！” 第24章 做试卷 “老师好！”宋万里进门问好，“这是我闺女，来报名。” “好的。”老师很有亲和力，把听南叫到跟前：“你叫什么名字呀？” “宋听南。” 宋听南？老师抬头打量着，这个孩子留着大众化的“童头”，五官端正，一双大眼睛，双眼皮，清澈有神。她听说过，小小年纪就在外跑货，所以肤色有点黑，但看起来很健康，很精神。 “你几岁了？” “8岁。” 老师也不惊讶8岁才来报名，农村更多女孩就没进过学堂门。 小的时候做家务，带弟妹，出工，然后一到年纪就嫁人。虽然现在口号都喊着“男女平等”，但在农村，有些思维根深蒂固，不是一时半会能撼动的。 所以，老师每次看到有女孩子来报名，都会热情几分，就怕吓走家长。她也是女人，同情女孩，相信女孩不比男孩差。 这位老师不是本地人，是大城市调来的，也是所有老师中，学历最高的。 还很年轻，即使穿得很朴素，也很漂亮有气质。村里学生娃都喜欢她，不少男青年也喜欢她。 听说她家里长辈催着她回城完婚，但她一直拖着，因为她知道，成婚后哪怕能出来工作，也不会再让她回到这个乡村；她想着，自己能拖一年就多教一年孩子，这里的教资力量太差了，她兼任美术课，音乐课，也会教五六年一些英语。她真不想她的学生落后外面孩子太多。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你妈妈叫什么名字？”老师轻声问着。 当问到爸爸名字时，宋万里有点紧张，看着听南，这小妮子可没管他叫过一声爸。 “我爸爸叫宋万里，我妈妈易大妮。”听南响亮的回答。 宋万里眼睛有点湿润，背过身去擦了擦，以后还是得少打点。 老师又问了几个问题，让听南写了自己的名字，字迹工整有力度，还有笔锋，应该练过。 趁老师在登记的时候，宋万里小声跟老师说：“老师，我家孩子想直接上二年级。” “啊，她以前学过？”老师望向听南，“你可以吗？” “可以的，老师，我很小就跟着外婆认字，学算术。”这本来就是她提议的，听南很自信地说：“老师，您考考我吧。” “好呀。”老师笑着，让听南坐在对面椅子上，从桌子底下翻出一张一年级的数学期末试卷，听南接过来，正反翻看了一下，没有动。 “怎么了，不会？”老师与宋万里都望着听南。 宋万里有点提着心，不会吗？ “老师，有难一点的吗？我看着都很简单。”听南不想费时间做20以内的加减法。 “哦？”老师来了点兴趣，也想为难一下听南，别说大话，直接抽了一张三年级的数学期末试卷。 这次，听南坐下来了，从书包里拿出铅笔开始写。“唰唰唰”行云流水没停顿。 宋万里在旁边看着，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影响到闺女。 他也不知道听南跟着娘学得咋样，反正没错过账。 第25章 四年级 老师看着听南都不用想就直接下笔，还全对了，又找了一张三年级语文试卷送过去，可千万别偏科。 一张数学试卷，一张语文试卷，听南一个小时不到就全做完了。 老师当场阅卷，数学满分，语文作文写得惊艳到了她，这文笔，真不像一个孩子写的，只是有些技巧得注意一下。 老师想着，基础还是要打牢，并说：“听南呀，你可以直接上四年级，我的班，行么？” 老师笑得更和善，谁不喜欢优等生呢。 听南看向宋万里，把决定权交给大人，没错。 “可以，可以！”宋万里连连点头，这太可以了，小妮子太给他长脸了。 “老师，学费多少呀？”宋万里话音里都带着笑，太兴奋了，压都压不住唇角的笑。 “因为学生人数与老师都不多，四年级与三年级拼班，学费3元一学期，以后五六年级单独开班的，学费5元每学期。你家孩子真不错，我们学校第一跳级的，还一下跳到四年级。你们家长要好好培养，她以后肯定有大出息。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 左老师太喜欢听南了，忍不住提点家长，这么好的苗子可要坚持读下去了，大不了，学费她来出。 宋听南不知道这又来一个想替她交学费的，还是初次见面的老师。 “好的，好的，谢谢老师，没困难，没困难！”宋万里向老师弯腰致谢。 “那好，你们去交费，走廊最东边房间收费。然后隔壁房间领书，下星期一正式上课。家长，我姓左，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宋听南在班上最小，我会照顾好她的，把她的座位排在最前面。”左老师把宋万里他们送出门。 “谢谢，谢谢左老师，星期一见。” 领完书，宋万里回家的速度明显加快。 回到村，宋万里又立马到处“聊天”了，也不怕热。 成果就是，吃中饭的时候村里人都在讨论这个事，而且宋听南成了小孩们的“公敌”。 “天天要吃这要吃那的，你看看人听南，没进一天学堂门，一进直接就四年级了……” “叫你做作业就像要杀了你，你看人家听南，天天在外跑货，一下子就上四年级了，她八岁，都跟你同班了……” “你看看听南，做试卷唰唰唰双百分呀，天呀，你呢，半天半天还在咬笔竿，人家听南怎么这么厉害呀，你说你，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 差不多的话术在孩子们耳边轮番轰炸，呜呜呜，听南为什么要去上学呢？听南为什么是他们村的呢？ 宋听南可没兴趣管这些，反正她也没啥时间与他们聚在一起玩。 宋万里挺爱听的，大家都夸他好福气，有个这么厉害的闺女，更让人骄傲的是，有人夸他大气，有眼光，送养女去上学，一整天他嘴角的笑就没压下来过。 当然也有泼凉水的：“骄傲啥呀，说不定啥时候听南就回去了，毕竟也不是亲生的。” 宋万里听了心里还真有点不舒坦：以后不能再打听南的，得对她好点，新衣服先整一套。 宋万里自我调整心态后，大手一挥发话：“今晚大家在一起吃饭，万行，来，拿钱买鱼买肉去，再打点酒。” 第26章 南 哥 “好咧！大哥！”这声干脆的“大哥”叫得宋万里心里舒坦了。 打酒？打酒就打酒，这样的好日子，是该喝点。喝醉了也应该不会发疯打人，再说高师父在呢。 钱淑贞继续抚摸着新书，闻着新书中的油墨香味，也没阻拦。好多年没闻过这种油墨香了，真好，听南会越来越好！ 宋万行一家也挺开心的，自家孩子有出息挺好的。听南是老大，以后带着弟弟妹妹，一定能成为他们最好的榜样。 别人不说，现在大弟宋听祥就超崇拜听南，都不叫姐姐了，直呼：“南哥！”以示他的尊重。 还别说，在他的带领下，自家弟妹，乃至宋家村的其他孩子全呼“南哥”。 毕竟南哥文武双全，一说是他们宋家村的，超有面子。而且别村的大块头都不敢动他们（虽然南哥也很少与他们玩，但别村的不知道啊），必须崇拜。 多年后，港剧袭来，村里的伙伴还特意聚一次，讨论电影中“陈浩南”与他们的“南哥”谁更厉害？ 七嘴八舌后，最后一致认为：武力值可能相当，讲义气，但我家南哥不打街架，于国家人民更大义……当然伙伴们的友情值又升华不少，毕竟多年来同一个“南哥”。 宋万行拿着大哥给的钱去了供销社，赵晓娟配合钱淑贞先整些家里有的菜。 没让宋听南进厨房，打发她去叫高浩然过来吃饭。宋听南也很开心，蹦跳着跑去师父家。 她还想告诉妈妈与哥哥姐姐，与他们分享喜悦——她是一名四年级小学生了。 这晚餐，大家兴致都很高，说说笑笑的很热闹。宋万里果然又喝醉了，却没发脾气，只是拉着听南的胳膊不松，大着舌头一遍又一遍重复：“你是我的女儿，我宋万里的女儿，不能跑了，这就是你家，我是你爸爸，你亲口跟左老师说了的……”看来，那些风凉话他还是放在心上了。 “我知道了，你闺女，我不走，我的家在这，我跑什么。”听南轻声安慰着不安的宋万里。 “好！好！你们大家都给我做见证啊！宋听南——我宋万里的闺女，我大闺女，唯一的闺女。娘，给听南做新衣服。做，多做几套，换着穿。”宋万里大声呟喝后，然后就放开了听南，趴在桌子上了。 就感觉，他有点拿醉酒当借口，想要听南的保证，平时孤傲的他可不会说这些话，钱淑贞看破不说破。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许是宋万里的魔念，听南晚上又梦到了回家。 比她现在小的年龄，5、6岁？挑着货担。梦到了回家要经过的小集市，她还吃了一碗锟钝，告诉老板娘，她要回自己家，找妈妈，然后准备去坐船……。 “听南，昨晚又梦到你妈妈了吗？”早上，钱淑贞问听南。 “嗯，我做了个梦。” “我听到你连着叫妈妈，你妈妈也是，就那么忙，一次也不来看看你。”唉！钱淑贞少见地叹了口气。 她这个女儿哦，毫无主见，旧思想学得太好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是占全了，可偏偏她的“父、夫”都早早过世。 父亲过世，在家她就听娘与大哥的话，大哥一脸凶相让她更是言听计从。 这么多年不回娘家，不见自己的女儿，也是真够狠心的。即使答应了大哥不见面，再惧怕哥哥，怕他责怪打扰培养感情，可这么多年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呀！说不见就不见。 她狠心，唯一做次主，就是送走自己的幼女。也真是苦了孩子，时常梦中叫妈妈。 第27章 平淡的生活 宋听南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上学、练功、跑货、做家务，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高浩然开始教听南拳法了，以实用为重心，先教了一些女子防身拳，听南掌握得很好，对付一个大汉是绰绰有余了。 “听南，听说过叶问么？知道“咏春拳”么？”高浩然准备系统地教听南新拳法。 “师父，听过。我在县城时，看过商店里的电视《霍元甲》，叶问大战霍元甲，就是用的咏春拳。” “好看吧，你想学咏春拳么？”高浩然知道听南迷武侠，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蹲着他练功大半个月。 所以她看武侠剧，武侠小说高浩然也没干涉过，别耽误事就行。 “哇，师父真的可以吗？太好了。” “我们先了解一下咏春拳，咏春拳是中国拳术的南拳之一，早年流行于广东、福建各地。此拳初传于福建咏春县，为该县严三娘所创，以地名为拳名，故名“咏春拳”，亦有以严氏名咏春，称之为“咏春拳”者。 它是一种集内家拳法和近打于一身的拳术。它立足于实战，具有招式多变、运用灵活、出拳弹性，短桥窄马，擅发寸劲为主要特点，比较适合女性。它是凭借手桥肌肤灵敏的感觉，发挥寸劲力量的内家拳法。” “哇！师父，听着好厉害呀！” “别哇了，你好好练也能很厉害的。”高浩然笑着，继续说： “着名武打明星李小龙你也看过吧？李小龙创立的截拳道与咏春拳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哇，李小龙——中国人，绝不是东亚病夫！”宋听南忍不住模仿。 “哈哈哈，你哟！前面让你练的独脚站马步、转马、进马、退马都是咏春拳的基本功，还有练习蛇形手，那是咏春拳的基本手。今天练习抓筷子，练指力、腕力、前臂力。过段时间练连环拳，放松练，打出速度，练到一定程度劲力自然出来，再配合马步练。……” “师父，我一定好好练，以后也打鬼子。” “好，好好练，到时候考核，用打蜡烛测功力。” “师父，是用拳风打灭蜡烛吗？太棒了，我感觉我也要成高手了。” “只要你努力，万事皆有可能！” 练，必须下功夫练，师父真是个大宝藏呀。 另一个“父”——宋万里肉眼可见的变“慈祥”，每天不再催着听南做事。 而是听南写作业时，他不时凑过来看看，就看看也不说话，还整得像不经意走过一样。 钱淑贞都憋笑得不行，这别扭的性子。 宋万行有时还溜达溜达去了学校附近，开始他还躲着听南，直到有次被同村孩子叫破：“宋大伯，您来学校找南哥吗？” 这孩子也是虎，没等宋万里说啥，就大嗓门叫：“南哥，南哥！”谁叫南哥人气爆棚呢，她家里人当然不能轻视。 正好，听南在操场，听着就望过来，然后看到了宋万里。 与听南来了个对视，宋万里尴尬得转身就走。 宋听南追上去：“大舅，大舅，您别走，找我吗？” 宋万里没作声。 “大舅，您来得正好，左老师正想去我家家访呢，我现在带您去她办公室，您可以过去邀请她周五去我家吗？”听南不想看到大舅自卑难为情的样子。 “你这妮子，不早说？时间该老师来定，要看老师哪天有时间，真不懂事！”宋万里马上转身往校门口走。 好吧，不懂事就不懂事，您开心就好了。 左老师看到宋万里虽然意外，但也挺开心的。“听南爸爸呀，您请坐，你闺女真是没得说，几次单元小考她都是第一呀，而且特别懂事，与同学们都相处得很好。” “都是老师您教得好，谢谢，谢谢老师！”宋万里有点激动，从椅子上站起来。 尊师重教，老师的地位是很高的，从小孩到老人内心深处都知道——必须听老师的，老师说的都是对的。 “听南爸爸，我本来想去您家家访的，您这次来了，我就在这与您说说。” “别呀，去我家，左老师，您也顺便考察考察我家。” “不用了，几句话的事儿就在这说吧。” “左老师，听南的事在这说说也行，就是还有些事，您还是去我家走动走动吧！” 第28章 左锦月 “这什么事呀？听南爸爸。”左老师追问着。 宋万里看了看门外，走来走去的孩子，“左老师，今天放学你与我家听南一起回来，到我家吃晚饭，这里人多嘴杂的。” “好吧！”看宋万里说得这么郑重其事，左老师也就点头答应了。 放学的路上，左老师还问听南知道不，听南还真不知道。 “左老师，别急，到家了就知道。我大舅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说谎，直来直去。”听南安慰着有点焦虑的左老师。 “嗯！”反正就是要来家访的，左老师也静下心来。 这学期，左老师确实有些压抑，家里催得紧，她心里总是不安，感觉要出事般。 听南她们到家时，外婆与小舅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家里有客人，听南不在家，赵晓娟就会跑过来帮忙，钱淑贞年纪大了，一个人整不出一桌子菜来。 宋万里从学校回来，路上就去买了菜。老师来家访是贵客，可不能寒碜了。 “左老师，您请坐！”宋万里要左老师坐主位，左老师忙拒绝了，她把钱淑贞扶到主位，这个礼节农村人也很注重的。 菜的味道都很好，宋家人也特别热情，左老师很久没感受过这种气氛了。 饭后，钱淑贞又支走了易大妮娘仨。拉着左老师的手说：“闺女，以后常来，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本地人，到了我们这，为了一群孩子们受苦了。” 这么亲热的婶子，左老师有些鼻酸，她是委屈呀，晚上躲在被子里也哭过。 可她的事还是没有进展，爷爷奶奶给了最后期限——这一学期再找不到就放弃。 宋听南给左老师倒了杯喝了菊花茶，菊花就是路边的小野菊。宋明祥去摘回来，钱淑贞洗干净，然后晾晒干用来泡茶。 左老师连着喝了两口说：“这菊花茶真香！” “左老师，您不嫌弃的话，等下包点回去，这茶散风清热、清肝明目，还能解毒消炎。”钱淑贞和蔼地说。 “谢谢大娘，我就不客气了，这么好的茶我喜欢！”左老师对着钱淑贞自然放下心防。 “大娘，听南爸爸，我想与你们商量的是听南放学后，能不能多留一个小时？”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左老师继续说：“你们都知道我不是本地人，家里催我回去，就这一学期了。我想听南跟着我学学外语，我会俄语与英语。我是真的太喜欢你家听南了，孩子聪明又可心，我担心我走了后，她没地方学习外语了。现在外面发展快，多学点总是好的。” “谢谢，谢谢左老师，我们肯定答应，您为听南太费心了，就是辛苦您了。”宋万里连连点头答应。 “左老师，您真是一名好老师呀，我家听南能遇上您，真是三生有幸呀！”钱淑贞也忙道谢。 “左老师，您看这麻烦您单独给听南开小灶，会不会惹麻烦呀？”宋万里提醒道。 “这个……应该不会吧？”左老师也不确定，她是一片好心，可总有些不怀好意的。 “左老师，您看这样行不行？您每天下课就与我家听南一起回家，就住在我们家。”钱淑贞说。 “这不好吧？太麻烦你们了。”左老师拒绝。 “行，左老师，我觉得我娘这法子行。”宋万里拍着手说：“左老师，我今天要跟你说的，也是关于你安全的事。” “啊！？”左老师与听南、钱淑贞都望着宋万里。 原本近段时间宋万里四处溜达，听到不少小道消息，但他认为应防患于未然。 “左老师，您是不是叫左锦月？” “是呀！我就叫左锦月。” 第29章 美貌就是原罪? “咳咳咳，是这样的，左老师，您在周围村子都挺有名的，不仅娃儿们喜欢您，不少年轻小伙子都喜欢您，想娶您来着。当然也知道身份悬殊有点大，您看不上他们，这才没闹到您面前来。” 左老师羞红了脸，难怪她的桌子上时不时有一束野花。 “咳咳咳，就现在传出您要走了，可能会有些人坐不住了。再加上我那天溜达到你们学校附近，咳……”宋万里又咳了几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拐杖。 看大家都盯着他，就继续说道：“我听到墙内有两个人在交谈，当时正上课时间，校园内很安静。我听到他们提到了您的名字，还说什么为了把您长久留下来，就只能这么办。那语气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想看看是什么人，又怕打草惊蛇，就想着一定得提醒下您。” “这事，肯定不是好事。左老师，就照我说的做，您跟着听南回我们家住，我们也放心。”钱淑贞猜着可能是对付女性的一些下三滥法子。 “左老师，就住到我家来，我保护您。”宋听南马上表态。 “呵呵呵，听南，你一小女孩保护我呀，怎么保护呀？咱俩每人带块砖头还是一根木棍呀？”其实，左锦月自提了辞职报告，就有些心不安，也察觉到有些让人不舒服的视线盯着她。 她原本以为是嫉妒她的人，现在听着感觉这是学校不放人，还要用手段，就有些麻烦了。 这会在宋家难得放松，也不想吓着孩子，就想着调笑一下听南。 “左老师，您可能不知道，我家听南跟着她师父练功快一年了，他师父说她很有练功的天赋，现在对付一两个汉子没点问题。”宋万里解释道，然后又吹上了：“我家听南师父名声大，他的小徒弟别人也得礼让几分，娃儿们都叫她南哥呢！跟她在一起，一般人想对付您，也得掂量掂量。” “大舅！”这南哥的号还不是您儿子叫出来的。 “听南爸爸，听南师父叫什么名字呀？多大年纪？”左老师突然有点激动。“啊！她师父叫高浩然，大约五十岁吧？他练功之人看着精神，年龄有些看不准。怎么了？左老师？” 左锦月神色有些愰忽，年纪差不多。左锦月又喝了两口茶，稳下心神：“是我太激动了，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来你们这的缘故？” 确实不知道，没孩子上学，也就不关注学校与老师的事了。 大家都安静下来，听左锦月细说：“我家原在上海，离这里很远的。那一年，上海沦陷了，大家四处逃命。我爷爷把所有钱财都捐给了政府，可还是……他只得带着我们一大家子，回湘东老家躲避战乱。下火车时，阿爸阿妈护着我，被人流冲击着，与爷爷他们走散了，就只能自个往湘东方向跑。” 左锦月回忆着那段逃荒的日子，捏紧了茶杯：“我们遇到了一小股流窜的鬼子，他们抢光了我们随身的钱财，还盯上了我阿妈，甚至才十岁的我，即使我们已经扮很很丑陋。可他们不看脸……我阿爸是个文弱书生，根本毫无抵抗力……”凭着左锦月可以想象她母亲的美貌与身姿，在乱世，美貌就是原罪呀。更何况小鬼子们看到女人完全不放过，包括六旬老婆子，简直就是畜生。 第30章 辟邪刀 “还好，那个英雄出现了！”左锦月放下茶杯，眼睛放着光，“他飞起一脚，就踢翻了正要欺辱我的小鬼子，再一飞镖射向扯我阿妈衣服的鬼子背心窝，然后抽出一把大刀，挥向其他小鬼子，唰唰唰，砍萝卜白菜一般，鲜血四溢，场面很血腥，我却看呆了，他就是我们的救世主啊！他的刀闪着光芒，好像有辟邪法力，驱赶走了我们心中的恶灵。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浑身充满力量……” 左锦月说着，手也无意识地舞动，应该是在模仿她的英雄。 “后来他问过我们的路线，就决定与我们同行，护送了我们很长一段路。 他给了阿妈一把匕首，塞给阿爸一把捡来的刺刀，简单教了他几招防身术。说在这乱世，男子汉更应有保护妻女的本领。遇到鬼子，他就让我与阿妈藏好，带着我阿爸上前杀敌，现场教导，鬼子们都给阿爸练手了。 我阿爸每每回忆那段经历，对他都是又爱又怕。”左锦月脸上带着笑意述说着。 “可在我们与爷爷会合后，他就要走了。他临走，交给阿爸一个罐子，说里面是他的兄长，还有同乡战友们。 因为时间紧促，条件不允许，四个人的骨灰烧后装在一起了。他已经背在背上很长一段时间了，没时间带回去安葬。 想着让兄弟们早点入土为安，就拜托阿爸先帮忙安葬，等他打跑了鬼子，再到湘东来接他们回家。” 左锦月哽咽着，“可是，鬼子打跑了，新中国也成立了，他都没有来找我们。我们家也四处打听他的消息，只知道他老家的大概范围在你们这。 他那次可能是执行秘密活动，没有用真名，让我父亲叫他阿火。” 这样……没有真名实姓，也没有具体地址，找人可真如大海捞针呀。 “好多人都说他死了，可我不相信，他那么厉害！那么神勇！他就是神的使者，我不信，我不相信他会牺牲。 所以，我学业结束，趁家人不注意，就找人帮忙到了这边，以前在另三所学校各呆了一年，前年转到你们学校。” 左锦月无奈地摇头，苦笑道：“我已经暗访了不少地方，只要听说有会武的，我就托人打听，因为没有真名，我就跑去看脸，呵呵呵，脸皮都练厚了。还好因为老师的身份，家长们也乐意帮我打听，可惜一无所获。” “左老师，辛苦您了，听南师父是打过仗，可名字里没有火字呀，其他的也没听说过。”钱淑贞抹着眼泪。 “大娘，您叫我锦月吧，这样也亲近些。”左锦月说。 “好，锦月，你今儿就住下。明天收拾一下就住过来，君子不立危墙下，我们女子更应保护好自己。”钱淑贞拍板，听南在场，她只能提点一下。 左锦月立马明白，也就答应下来。 “左老师，您就与听南一屋，安心下来，这个周末，我邀听南师父过来，让您见见。再不济，也可以让他帮忙打听一下，习武之人应该有他们的圈子，咱们一起找。”宋万里也是个热心人。 “好，谢谢宋大哥！”左锦月也不矫情，直接改了称呼，未知的危险还是避着点好。 第31章 又激动上了 “这就对了，锦月呀，对外你就说我是你大姨，刚找到相认了。”钱淑贞考虑较周到，女孩子在外名声很重要的。 她家本来就是大家族，有个外地的姐妹也不奇怪。 “好的，大姨！”天也不早了，大家统一口径后，听南就带着左锦月去洗漱睡觉。 还好，听南上学后，宋万里很重视，为方便她学习，就给她单独收拾了一间屋子。 一晚上，左锦月也大概了解了宋家的情况，这宋大哥是个孝顺儿子，多数事听南外婆做主。听南外婆读过书，曾经也是大小姐，有丫鬟伺候的。她虽然裹着脚，却谈吐不俗，感觉思想还挺开明的。弟弟宋万行有点文采，人就有几分清高。两兄弟早已分家，没有大矛盾，也没什么婆媳矛盾。宋万里一家子宋大嫂神志有时有些乱，但不会打人什么，经常一个人干着活，会抽几口烟。宋大哥脾气暴躁点，但还是懂道理，也是直肠子，没什么心机，好相处。 早上，左锦月起来时，发现听南已经在练功。她在旁边看了又看，也没有找出与阿火叔相似的拳法。 算了，中华武术博大精深，左锦月摇摇头走开。 又折回来，她想着：她在旁边读英文，让听南边练功边听，练练语感。 突然想起来父亲练功时，阿火叔说过要意守丹田，排除杂念，认真投入……想到这，左锦月忙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听南早就发现了左老师，知道她在观察拳法，摇头，离开又折返，然后又轻手轻脚离开，觉得左老师还挺好玩的。 吃过早餐——白米粥配自制的炸菜，荷包蛋，钱淑贞做的。现在听南早上练功，钱淑贞人老了，觉少，就会起来弄早餐。 她就按平常的来，加了一个荷包蛋。怕太丰盛，左锦月不自在，不敢长住下来。 果然，这样的早餐，左锦月吃得开心且坦然。 上学路上，听南主动跟左锦月说起她的武功：“左老师，我练的是咏春拳，师父看我是女孩子，特意教的，跟师父自己练的拳法不一样。” “真的，他会很多拳法？”左锦月又燃起了希望。 “是的，我见过的师兄们，拳法也不一样。”听南肯定地点头。“好，好，宋大哥说周末邀你师父过来，我就知道是不是他了。”左锦月感觉这次可能是对的了，她都有些等不及了。 “左老师，我练功时，您不用怕吵到我。我已经不是初练功，不会难以集中精力，也不会轻易被打扰到的。”听南挑开话题。 “哦，那你可以边听外语边练功吗？”左锦月认真发问。 “不可以，我师父说练功时要排除杂念，认真投入，心智也要专一。” “真的，你师父这样说的，阿火叔也这样跟我阿爸说过。”得，左锦月又激动上了。 还好明天就是周六，下午就可以看到高浩然了。 路上左锦月给听南教了英语字母，唱了一首英文歌，也是借些平复自己的心情。 左锦月刚进办公室，就有老师发问：“左老师，你昨天怎么没有回宿舍呀？” “你不住宿舍，怎么知道我没有回宿舍呀？”不是吧？真被盯上了？左锦月有些后怕，还真多亏了宋大哥的邀请。 “哦，那个……那个我教学上有几个点不明白，就想去找你问问。”是教五年级语文的周老师。 第32章 南哥的威力 “是吗？周老师呀，我这教的是数学，文科您得问六年级的戴老师呀？”左锦月能独自一人四处找人，也不是软柿子。 “呵呵呵……这不想着您大城市来的，文化程度高嘛。没事，您忙，我去问戴老师，您昨晚忙什么去了呀？”管得还真宽，这会还不忘追问。 这位五十多岁的周老师，平时给左锦月的感观就很不好，特别喜欢找女生聊天，谈话。 听南明年就五年级了，得提醒她远着点这人。不过，凭听南的武力值……想着宋万里说起听南的威名，左锦月准备试试，就耐着性子回答：“哦，我昨天去宋听南家家访了。” 左锦月一边说一边观察周老师的神色：“真没想到，一去才发现，听南她外婆居然是我一直要找的大姨。” 左锦月在找人，同事们都知道一点，但没详细问过，找的什么人。 “是……是嘛，还真……真巧。”周老师面色有些发白，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 “周老师，怎么结巴上了，也不恭喜恭喜我，功夫不负有心人呀！”左锦月调侃着。 “是……是的，恭喜你！一次家访……就找到亲人了。”周老师讪笑着，下意识的擦着额头的汗。 “周老师，您怎么一下子流这么多汗呀？这会是早上，天也不热呀？”左锦月作势抬头看看天。 “啊……这……屋里……屋里太热了，我去外面转转。”周老师几乎落荒而逃。 左锦月也没追，后面还有段时间要相处，撕破脸皮也不太好。 呵呵呵，听南名声这么大？周老师跑进校长办公室，也正面对着校长的疑问。 “宋听南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名声，可怕的是她师父！”周老师向三十来岁的新校长解释：“你新来的，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她拜了高浩然为师。高浩然知道不？当年的高家几乎个个高手，在咱这一片一呼百应，土匪、强盗们都绕着走的。高浩然更是英勇无双，在战场上不知道杀了多少鬼子。杀人如麻，手上沾了多少血呀，看着就让人胆战心寒。”周老师边说边搓着胳膊。 “这么厉害？” “是呀，现在左锦月的大姨就是宋听南的外婆了，高浩然肯定也会护着她，你说我们还怎么动她？还能用那法子留下她吗？” 如果宋万里此刻在，一定能听出这就是那天对话的两人。真是斯文败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先放放吧！唉，想留下人才怎么这么难呢？”新来的校长，小白脸，姓王，听说靠关系调过来的。 “对，放放，过段时间，那高浩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外出。”周老师倒是把高浩然了解透了，难怪怕得很。 左锦月的危机暂时解除，可宋听南还是不放心，在学校也会分精力关注着，并叮嘱小弟们帮忙关注左老师的行踪。 左锦月最近没有感受到盯着的眼睛，就跟听南说：“听南，别那么紧张，青天白日的，他们不敢的。再说我亮出了你南哥，他们好像没盯着我了。” 听南答应得很好，却仍没放松，小心为上，以防万一。没想到正是这份小心，救了左锦月。 左锦月很感动孩子的一片赤子之心，也就没再说什么。 左锦月周六上午一上完课，就拉着听南往宋家跑。 到了家门口，又不敢进了，哪怕她还不确定高浩然是否已经来了。 找寻这么久，这次结果又会怎么样呢？老天爷，请眷顾我一下我吧！ 第33章 恍若隔世 听南正看着祈祷的左锦月，扑扇着她的大眼睛，不明白左老师在纠结什么？进屋看看不就行了？ “听南，你放学了？”一道深厚的声音响起。 “阿火叔！”左锦月猛地回过头，这声音太熟悉了，总是在她梦中响起。看着远处正大步走过来的男人，左锦月激动得发抖，想扑过去，脚却不配合。她立定着，却瞬间泪流满面，太好了——阿火叔您还活着。 “阿火叔，我是小月呀！小月呀！”高浩然走近了，左锦月扑过去，抓住了高浩然的胳膊，“阿火叔，您知道我有多想您吗？我就知道您不会牺牲的，呜呜呜……” 宋万里在后面也赶上来了，“快进屋，进屋说。”左老师在外面这样哭，有些惹眼了。 高浩然也反应过来了，眼前的女孩子文静端庄，仪态大方得体，只看着就感到一种美好安宁。恍若隔世，曾经的苦难好似不曾有过：“小月，我们进去说，你怎么在这？” 进屋后，左锦月挨着高浩然坐着，好像又回到那年，挨着阿火叔才有安全感。 “阿火叔，我太想您了，我相信一定能找到您，您看，我做到了，我找到您了，见到您了，我厉害吧！”左锦月变成了那个十岁的小女孩，正期待着她的英雄的表扬。 “嗯，小月，你很厉害，也很勇敢！”高浩然想摸摸左锦月的头，又觉得不合适，收回了手。 “你阿爷阿爸阿妈都好吧，他们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跑这么远？” “我偷跑出来的，但到了就给他们发电报了。”左锦月吐了吐舌头，在阿火叔面前，她就是小月。“阿爸总是边练功边念叨您，我阿爷经不了奔波劳累，回到乡下就一直生病，后来就去了。” “唉！……” “高师父，您怎么想着叫阿火呀？”宋万里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不懂就问。 “哦，我名字中的然字下面四点同火，当时祖国又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主席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就叫阿火，时刻提醒自己，不可懈怠。 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可总是有些污垢……”高浩然想起了什么，情绪有些低落。 “左老师，师父，我们还真是有缘份呀！师父，老师，我真是赚大了呀！”听南开心地拍手，打断了高浩然的愁绪。 她很开心左老师找到她的英雄恩人，希望身边的人都开心快乐。 大家也继续欢喜地聊着，说着自己的过往。 左锦月从见到高浩然，就没了女孩子的矜持，视线就没离开过高浩然，眼都舍不得眨，她多么害怕这是一场梦，梦醒后又要重新寻找。 高浩然既像她失散多年的亲人，也是她的精神寄托，是她心中永远光明的辟邪刀，斩断了恶魔的手！也影响着她愿意为旁人尽力付出，保持着一颗纯善的心。 他活得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她也不想知道阿火叔为什么失约。 这些年的寻找终于有了个满意的答案，她阿爸阿妈也会很开心的，得快点给家里人发电报。 高浩然很愧疚，没有及时去完成承诺，哪怕他是有原因的。更心疼小月找了自己这么多年，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真不枉同行的那段路，多么有情有义的一家子，要是每个人都讲道义责任该多好呀！ 大人们讲述着那些战乱的日子，听南在旁边听着，国土沦陷的那些年，所有国人，不分贫富，阶级，不管城里还是乡下都是一片哀嚎。 原本以为战争离自己很远，没想到身边的人都经历过，如今的和平，更是多少先烈用热血换来的。 教科书里的英雄们有姓名，有记录，可更多的是无名英雄。 第34章 免打牌 如果师父牺牲了，谁又知道他的真名呢？无数个“阿火”，无数个这样无名的英雄，他们的存在只是安邦定国，为国家铲除毒瘤。他们给她狠狠上了一课——国泰才民安！国富才民强！ 听南看着激动的大人们，沉浸着，回忆着，就悄悄退出了房间。 走进厨房炒了土豆，淘好米，放好水，准备做个土豆煨饭。安排大舅妈烧火煮饭，她飞快地跑出去买菜。 供销社只剩一根大骨头，几块白豆腐了。正好骨头钝白萝卜，来时看到同学宋毅在捞鱼，找他买点，小鱼煮白豆腐，大点的就煎着吃。 大人们大喜大悲过后，吃这些菜最适宜。 听南又到菜园里揪了几个茄子，摘了辣椒，青菜，就开始忙活。 等香味飘来，宋万里才惊觉已快过午时了，忙招呼着高浩然、左锦月洗手吃饭。 饭间大家尝着听南炒的菜，都赞不绝口。这孩子太熨贴了，她就是他们的福星，小太阳。 高浩然想着自己在最迷茫的时候，被她缠上也是缘分，一定要将全身武艺传给她。 左锦月在自己想放弃的时候，遇到听南，被她带回“家”，她一定尽力把自己的学识都传授给她。更想带着她回去，去大城市，但看着宋万里与高浩然好像不大可能。 宋万里最直接，想着家里的生意，结交的贵人，都是因为听南的缘故，就她若再犯事，就忍着不打吧。 这免打牌发得真是太及时了，高浩然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上门，找听南买发圈，零嘴。 宋万里一脸懵逼，他家有这些东西吗？卖这些吗？然后好像幻影一般，看着听南拿出了一大包发圈与两三种零嘴，让人挑选。 更可气的是明祥与明福两小子，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 难怪明福那小子这段时间那么听姐姐的话，原来是被零嘴收买了？ 宋万里忍着忍着，好不容易等人走了。 叫上钱淑贞、左老师三堂会审，叫上“混沌三人组”与宋万行一家子旁听。 他倒要看看，家里是不是就瞒着他一人？ 还好，不是很扎心，知道的只有小孩子。 因为用听南的话说：“家里有吃的，香味瞒不过小孩，正好要用到他们帮忙跑腿，也没想着瞒。”怎么办呢？说好不打的？左老师在旁边看着偷笑不已。 宋万里对听南现在真是又气又爱，这小妮子脑袋瓜到底咋长的，一家人的智慧全长她那了？ “说吧，你这夹带私货，卖的钱准备干嘛呢？” “我可以不说吗？大舅。”听南垂死挣扎。 “不行，宋听南，必须说。别以为我现在不舍得打你。” “那个……我如果说了，您别生气啊。”听南先打招呼。 “说！” 听南吓得一个哆嗦，“就是……就是我想攒点钱给郑瑞东作学费。” “他没学费，你怎么知道的？你们有联系？重点你怎么给他？”宋万里还是很警觉的。 “没，没有联系，我猜的，我……我想过去一趟。”听南知道自己触到了宋万里的逆鳞，声音很小。 “那你还回来吗？”半晌，宋万里沉声问道。 第35章 过去，回家? “当然，大舅，我还得回来练功、上学呢！”听南低声说。 “哼，你要是不上学不练功就不回来了？”宋万里还是气哄哄的。 “怎么会呢？我说过，我的家在这。” 那还差不多，宋万里的火气瞬间消灭，佯作冷漠地问：“咳咳咳……那你计划什么时候去？要谁陪你去？” “啊！不用人陪。我想下周放假去，都上学了，该早点交上学费。”听南不可置信地看着宋万里。 然后补充道：“我就住一晚上，星期天下午就回来了，不耽误上学。” “嗯，好，注意安全，需要带点什么，让你外婆准备。钱不够的话，跟我说。”宋万里说着，站起来拄着拐杖走进了房间。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就结束了？没有狂风暴雨？ 好吧，虽然出乎意料，但挺好的，毕竟这两个人都不好糊弄。 这一天，过得七上八下的，累呀，洗洗睡吧！ 夹带私货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被蹴破，宋听南反倒踏实了。 现在农忙过了，外婆与小舅妈都得闲，听南就与她们商量着，她买回一些橡皮筋，让她俩在家自己用碎布头缝制。 给她们计件，四六开，听南占四，买原材料，负责贩卖。 钱淑贞与赵晓娟都不同意，这不是占孩子便宜吗？但听南说亲兄弟明算账，一起做生意钱必须分清楚。 更何况宋万行还不同意媳妇做这个，赵晓娟顶着压力呢。 听南很相信她俩的手艺，钱淑贞的审美完全没问题，一定能给她大大的惊喜。 还真别说，听南看着外婆缝制得辛苦，提了两分价，仍然抢着卖，供不应求呀！ 赵晓娟拿到第一笔钱时，喜极而泣，她靠自己也可以挣到钱了，感觉脊梁都挺直一些了，幸好坚持住了。 她就想着熬夜多做一点，也能多挣点钱。但听南控制着量，说什么物以稀为贵。赵晓娟听劝，她现在挺信服听南的。 明天周六，听南看着月亮旁边的晕晖，明天是个好天气——够晒，但已经决定，且过了大舅的明路，回去，热点不算啥。 晚上听南佯装镇定，睡不着也不敢翻来覆去，怕惊着同床的左老师。 天未亮还是继续练功，然后跟着左老师上了半天课，回来吃了中午饭就准备出门，中午太阳更热情。 “听南，过来！”外婆如第一次见面一般，向她招手，又一次，一层层打开手绢，给听南拿了十块钱，崭新的。 钱淑贞知道听南喜欢崭新的钱，她会双手扯着发出“嗡嗡”的声音，听响，很动听的声音。小小财迷样，很可爱。 一毛，二毛，五毛，新的钱宋听南都尽量存着，后来竟然成了一笔大财富。 听南走过去双手接过来，这次不准备一起存着了。 她没有给妈妈，哥哥姐姐买东西，这么久没见，衣服、鞋子什么都不知道尺寸，还是都直接给钱吧。 临出门，宋万里递给听南一把油伞，又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跟你妈说，让她有时间回娘家看看。” 然后又问：“真不用我一起去？” “大舅，不用了，现在我识字会武，一个人去哪都行。” 宋万里点点头，转身走了。 第36章 和 解 宋听南这次回家也跟师父聊过，高浩然完全支持，支持她去寻找心中的答案，去面对。 高浩然也知道听南时常梦到回家，即使她曾经说不怪妈妈，可那应该只是表面的，并没有“心上改”。 练功之人，最怕有心魔，会影响到以后的进展，早早解开心结最好。 高浩然怕宋万里心里介怀，还特意约了他喝酒，给他讲了心魔这事，宋万里也就不阻拦了。 终于到了县城，闻着早餐摊上散发的香味，宋听南完全安下心来——大舅还真就同意她回来了。 她点了一份梦中的馄饨，薄薄的皮，满满的馅，再加上鲜美的酱油汤上散着绿绿的香菜。 真的跟梦里一样美味，可如今的她已不再是梦中那个瘦弱缺爱的女孩。 她是瘦却不弱了，她自信不仅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他人；她可以独立赚钱，也有赚钱的门道；她身边有爱她的外婆、师父、老师，包括大舅一家。 她爱自己，她看到了未来的光，不再迷茫！ 宋听南谢过老板娘，步伐坚定地走向渡口。 第二次坐船，宋听南已无心风景，她就想快快到家，看看妈妈是否还记得她？ 下船后就全靠问了，当年她太小根本就不记路。只隐约记得，渡口到她家是个“7”字形。 还好听南现在啥也不怕，鼻子下有张嘴——问。问大哥郑向前的名字，有人知道给指了路。 一路走走问问，当看到那条通往家门的小路时，听南忍不住热泪盈眶，她站在熟悉的、已破旧的篱笆边，看着院子里面发呆。 似有感应，正在洗衣服的宋秀英，猛一抬头，看到了听南，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宋秀英一个趔趄跑到听南身边：“孩子，你怎么回来了？一个人吗？”她四周张望，只有听南一个人，并上下前后察看一番，“没受伤吧？没出啥事吧？” “没有，妈妈，我想你。”听南终于抱到妈妈了，放声大哭。 “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宋秀英把听南搂在怀里，她抱得很紧，听南都有点痛了，也没作声。 她感受到妈妈眼泪掉在她肩膀上的灼热，她明白妈妈的哭声中，不仅包含了对自己的想念，也有着无数的辛酸无奈与愧疚。 被妈妈抱着的这一刻，听南感觉心很安宁，梦中那个小女孩也笑了，她与小时候的自己在妈妈的哭声中和解了。 妈妈的大哭，惊动10岁的小哥郑瑞东，周六他也放假在家，忙跑出来，一眼看到听南。 虽然已经不大记得妹妹的样貌，但也许是血脉相连，他知道这就是他想了五六年的妹妹。看见妹妹哭，他也忍不住哭起来。 得了信的大哥郑向前，立马从田间跑上来，脚上的淤泥都没洗就往家里跑。 “听南，听南，你回来了。”郑向前老远就喊着。走近了，搓着手，看着有些陌生的小妹。 “听南，你饿不饿？妈妈给你做点吃的。”被打断，宋秀英抹着眼泪，急着要进厨房。 听南拉住了她：“妈妈，不用，我不饿，出门吃了东西。” “小妹，你怎么这么黑这么瘦了？”郑向前过来拉着听南的手，“手还这么粗糙，都长老茧了？你是不是经常干活？他们对你不好？” 郑向前心里怨恨大舅，包括外婆，为什么当年要留下小妹？他都不愿叫他们了。 郑向前一直觉得，妈妈不该送走妹妹，一家人苦一点也要在一起，可妈妈说在那边更适合听南。 第37章 打 闹 听到大儿子的发问，宋秀英低下了头，其实她是知道自家大哥脾气的，听南也许会被打，可不愿去想，鸵鸟心态，总是安慰自己——有娘看着。 “你大舅打你吗？”宋秀英鼓起勇气看着听南问道。该面对了，这是她的孩子，如果大哥真打人，她一定要把听南带回来。 宋听南明白妈妈的言下之意，可好像不用了，她挺喜欢现在的宋家，打打吵吵热闹得很。但软弱的妈妈能有这样的决心，也就够了。 “怎么会呢？妈妈，大哥，舅舅他们对我都很好的。”听南展颜一笑。 “那就好，那就好！”宋秀英也不想深挖了，指挥着郑向前去抓鸡，杀鱼，让郑瑞东陪着听南，自己也进厨房准备晚饭了。 郑瑞东一直挨着听南，他不是很相信，：“他们真的对你很好？没打你？你在这么热的天回来？你的手上确实有老茧。” 小哥有些瘦弱，身材单薄，五官深陷，头发有点长，很久没理了吧。握着拳，一根根紧绷的筋线勾勒出他的坚毅。 “小哥，我回来是因为想你们了呀！今天周末呀！我现在很好，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听南分开他紧握的双手，耐心解释：“我黑瘦，是因为我学武都快一年了，练出来的精瘦肌肉。手上的老茧也是打拳、挥棍子练出来的。” “真的？你学武了？他们也同意？”郑瑞东还是不太相信。 “真的，我师父可厉害了，我自己缠着他拜师的，我现在学习的是咏春拳。偷偷告诉你，大舅可怕我师父了，很听我师父的。”听南凑在小哥耳边说着悄悄话。 “那你露一手给我看看，我才信！”郑瑞东也是个犟驴。 “好吧！”听南站起来，扫视了一眼四周，没有人并打了一套拳，呼吸都没变粗。 郑瑞东这才相信，却又羡慕不已。 “小哥，你这身子确实弱了点，只怕我轻轻的一推，你就会倒地。”听南笑着调侃他。 “那你教教我呗，就教最简单的。”这顺杆儿爬还真是遗传的么？ “小哥，就你这身体素质，可不能剧烈运动。先坚持每天早起跑跑步、跳跳绳、压压腿什么的，把身体练强壮点，再说别的吧。”听南看着郑瑞东摇头，明显锻炼少了。 郑瑞东不服气，来挠听南痒痒，听南一个扭手就反控制住了他。 宋秀英是个不会教孩子的，没什么方法，就光宠着孩子。特别是送走了听南后，感到愧疚，就把爱全转移到了郑瑞东身上。平时也不让他干什么，6岁就送了学堂，放假了就呆在房间搞学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都整成了小白脸，怎能是听南这皮猴子的对手？ 正打闹着，郑知北回来了。她嫁得不远，宋秀英传了个信，她就急忙跑回来了。 一看到听南，郑知北就把妹妹抱起来了，还在脸上亲了一下。 “听南，姐姐想死你了。” “姐姐，我也想你，你过得好吗？姐夫对你好么？” “好，都好，你这次回来，不会是因为大舅打你了吧？” “怎么都觉得大舅打我了呢？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姑娘？”听南不想姐姐担心，故意搞怪做了个花型手势。 “真的？” “真的，不信你问小哥，他都盘问我半天了。”听南转移着目标。 第38章 炫 耀 “姐，是真的，她现在厉害着了，都拜师学功夫了。”郑瑞东带着酸味说，还揉了揉手臂，小妹手劲可真大。 “真的？”郑知北惊疑地问。 “绝对是真的不是煮的哦！哈哈哈，我现在还上四年级了哦！”听南有些得意地说。 “什么，你上四年级，你吹牛，你才八岁，你几岁入学的呀？”郑瑞东跳起来。 “今年九月一日刚入学呀，我通过考试了，就直接跳级到四年级呀！”听南坐在椅子上，摇晃着脚，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跳级就像喝水一般简单。 郑瑞东一蹦三丈高，“妈，妈，大哥！”朝在厨房忙活的两人大喊。 “怎么了，怎么了？”大哥拿着刀，妈妈拿着火钳跑过来。 “妈，妈，听南说她上四年级了，直接跳级到四年级的，跟我一个年级。” “啊！听南，真的？”宋秀英与郑向前都不敢相信。 “是真的哦，从小外婆就让我背《三字经》、《弟子规》、《论语》……，然后教我识字、算术，四年级很简单了。要不是我老师说要系统学习，打好基础，我都要小学毕业了。”在妈妈，哥哥姐姐面前，听南忍不住炫耀，不像平时般含蓄。“小哥，我还在学外语哦，一对一的，我有个很棒很漂亮的老师。” “啊！啊！宋听南，我羡慕嫉妒，你走狗屎运了。”看着郑瑞东跳脚发狂，大家都笑了。 说到钱淑贞，宋秀英就相信了，她娘是有几分学识的。 “大哥，大哥，听南还会武术，她刚才……打拳了可厉害了。”郑瑞东本来想说自己刚被打趴下的，太没面子，马上改口了。 “听南，真的吗？”这下郑向前也狂热了。哪个男子没个武侠梦呀？特别是他们这种“混子”。哈哈哈，没想到他妹妹就是个高手。 “听南，听南，快，快露一手。”郑向前有些急不可耐。 “停，停，你们别嚷嚷，让别人听见了不好。”宋秀英一向谨言慎行，“再说你妹妹，一路走来也累了，让她休息休息。” “哦！哦！”两兄弟点头，妈妈说得对，不能给听南招惹是非。 “妈，哥哥姐姐，我师父是有叮嘱我，功夫不到家，不可四处张扬。但我可以晚上在房间里，教你们一些基本功与防身术，下次回来再教你们别的。”听南安抚着。 “什么，你还要走？”郑向前与郑知北同时发问。 “她得上学咯，我猜她也就能住一晚上。”同为小学生的郑瑞东在旁边嘀咕。 “啊！这么快呀？”才相聚没多久呀，就要面临分离，大家情绪都有些低落。 “没关系的，哥哥姐姐，我放暑假、寒假都可以回来的。”听南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递给宋秀英，“妈，这是大舅给你的，他让你有空多回娘家看看。” “真的？你大舅真让我回去？”宋秀英不敢相信，当初宋万里可是说过，没事别回来影响听南。 “真的，妈妈，大舅现在也很少发脾气了，我有两个弟弟了，大舅妈也好些了。你有时间可以带着哥哥姐姐去看看外婆他们……” 听南挑好的说着，没有只字片言说她六岁多就跑货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让妈妈揪心。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兄妹说说话，晚饭很快就好了。”宋秀英拿着二十元钱进了厨房，这是大哥给的？怎么像做梦？ 第39章 彩 虹 “我也去看看，妈那样子，我怕她把菜炒糊了。”郑知北也心情轻快，跟着去了厨房。 留下郑向前与郑瑞东两兄弟，两双相似的眼睛，亮晶晶的，眨巴着盯着听南，“好吧，好吧，不用等晚上，进房间，我教你们。”听南受不了了。 “好的，好的，听南，你最好了。”郑向前拉着听南往他的房间走去。 郑向前的房间最大，那是宋秀英看他快成亲了，特意调换过来的。但犟种郑向前连相亲都不去，因着他出色的外表，但有几个中意他，托人旁敲侧击打着。 走到门口，郑向前拉住了听南：“你们在这等一下，我进去收拾一下。”他自个忙钻进屋里，整理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门。 听南四处瞅瞅，啧啧啧……忙活半天还……“大哥，你确实该找个媳妇了！” “说什么呢？不急，你快……快打拳！” 一套拳下来，郑向前也成了听南“迷弟”。 听南让大哥也从早上跑步，站马步开始，郑向前身体素质好，可以练一些力量的，如俯卧撑、深蹲、仰卧起坐、练踢脚，正踢，侧踢，还让大哥整个沙袋……先不着急求多，按能做多少就多少。一个礼拜为基数，第二个礼拜一定要增加…… 郑向前与郑瑞东认真听着，对于从未接触过的他们来说，小妹确实挺专业的。 “大哥，我现在练的是咏春拳，等下我给你演示两遍，你能记多少是多少。”郑向前忙点头，到底是自家妹妹呀，一点都不藏私。 “小哥，你不急哈，慢慢练，大哥在前面给你趟路呢！练久了你也会很强壮。”听南安慰有些沮丧的郑瑞东。 “大哥，小哥，你们可别小看基本功：站马步，练功之人下盘得稳，单脚站马步，弓步，站马步打拳……然后就是出拳速度，你们坚持打沙袋半年，再有人攻击你们，就可以自然做出反击了。” “放心，放心，小妹，我们一定好好练，等你下次教我们更厉害的。”两兄弟都认真点头。 “大哥，你学了点功夫可不能逞强好胜，到处惹事生非。要不然，我以后就只教小哥，还让他武力压制你。”郑向前特别像他老子，很英雄主义，听南特别提出来警告。 “听南，你……你居然用这招，也太瞧不起我了。放心，很多事我心里都有分寸，你大哥我不怕事也不惹事！”郑向前拍着胸脯保证。 “听南，你放心，我替你盯着他，有情况就给你写信报告！”郑瑞东在旁边幸灾乐祸。 “好呀，你个小鬼头，我的心都要碎了。亏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晚上摸黑照泥鳅挣钱供你读书。”郑向前对着瑞东咬牙切齿，抚着心做痛苦状。 “大哥……”郑瑞东有点内疚，确实，家里因为有大哥在，他过得像小少爷。 “停，大哥，别演了！小哥看着你别打架生事是为了你好。另外，大哥你也别太惯着小哥了，让他做些家务，干点劳力对他身体好，你看看我们四兄妹，就他最白净，这多不公平呀。”听南一碗水端平。 郑向前，郑瑞东两兄弟面面相觑，小妹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都像他们的姐了。 宋听南在房间又打了两遍咏春拳，知北就在外面喊开饭了。 夏天里，南风多，吹得太阳像盆火。 傍晚了，还是很热。郑知北把饭桌摆在院子里，凉爽点，正吃着饭，一阵雷雨和闪电，娘五个手忙脚乱马上撤离。 夏天的雨来得急，走得也快，雨后天边挂着彩虹，真绚丽。 大家相视一笑，真好！一家人齐齐整整！ 第40章 轻 舟 夏天的夜幕总是慢悠悠地落下。 晚饭宋听南吃得有点撑了，主要是投喂的人太多。在院子里走动走动消消食，大哥郑向前说，等天黑了带她去田间抓泥鳅。 大姐郑知北的厨艺练得很好，她看妈妈清炖了鸡，鱼就做成了红烧的。 考虑到听南不太能吃辣，没有放辣子，整条扁鱼煎得没粘锅也没破皮，色泽红亮，鱼肉鲜嫩无腥味，鱼肚皮上的肉没刺，郑向前都夹给了听南。 他经常空着手，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再出来手上就抓着鱼了，这可是他的特技，几乎次次不落空。 因此郑知北练就了各种鱼的做法，而郑瑞东却离着鱼远远的。因为虽说鱼是荤菜，但腥味难除……现在是油盐充足，还有酱油、味精，再加上紫苏，姐姐也做熟悉了，以前他可真是吃吐过，有时真宁愿饿着肚子。 家常豆腐被郑知北炸得两面金黄，一口咬下去又嫩滑多汁，让人忍不住多吃两块……然后又被妈妈宋秀英强塞了两只鸡腿，一碗鸡汤，知北与瑞东吃的鸡翅膀……呃……听南又打了一个饱嗝。转了半小时，才感觉舒服点了…… 郑瑞东正问听南，外语怎么回事，他学校根本没有。 院子里走进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健壮的男人。“你怎么来了？”郑知北刚从菜园子里撸了两条黄瓜进来。 “我过来看看！这是小妹听南吧？真可爱！” “对！”郑知北转头对听南说：“听南，这是你姐夫，杨轻舟。” “姐夫，你好！你的名字真好听？”听南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虽然黑了点，但散发出一种健康、活力的气息。当然下田做农活的，没几个白的。 “我的名字好听吗？我爹娘说他们凑合着取的。”杨轻舟很惊讶，妹妹居然说他的名字好听，忙坐到了听南旁边，他想听听解说。 “当然，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李白的诗，很有诗意哦。” “难道我错怪我爹娘了？” “怎么说？” “我爹娘感情很好，我爹说，生我那天，他刚好划着船去渡口接客了，没有陪着我娘生产，他很自责，所以就丢给我这么一个名字了。” “哈哈哈……姐夫，你这也信？” “怎么不信，他们平时可嫌弃我了。” “姐夫，你又不是一天冒出来的，十月怀胎，名字承载着长辈对子孙的期望，估计大部分人还在娘的肚子里，名字就取好了。” “也是哦，可我爹以前就是划船的，不排除他随便取的可能。” “船夫怎么了，很多诗人都是寓情于景，于物的。‘轻舟已过万重山’通常用来形容经历重重困难后终于达到目的地的喜悦和轻松。先强调过程的艰辛，这是感激你娘咧。又有了平安生下你的喜悦，然后又表达对未来的展望。” “小妹，我怀疑你过于美化我爹，他有这么多想法？”杨轻舟虽表示深深的怀疑，但，那诗挺好听的，名字都变得文雅了，就挺开心的，宋家小妹大才。 “‘前路漫漫亦灿灿，扬帆起航正当时。’你们一家一定很和美。” “那是，除了我像杨家的上门女婿，其他都挺好的。”杨轻舟自嘲道。 “哈哈哈……”郑知北都笑喷了，她感受最深，还真就这么回事。 第41章 上门女婿 闲着无聊，院子里都是自家人，郑知北忍不住说起往事。 “有一次，我外出打柴回家，看到公婆把房门都关了，感觉很奇怪。一般乡下都是夜不闭户的，更何况白天。 我那时嫁过去没多久，就敲了敲门，过来开门的是婆婆，她发现是我，感觉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把我拉进门，又继续关上了门。然后又催着我洗手洗脸后，端出一碗香浓的鸡肉汤，催我快吃，还说，你快点吃，要不然那铁坨就要回来了。” “哈哈哈……听南，你猜铁坨指谁？”郑知北憋着笑问。 “不会是……姐夫吧？” “还就是，哈哈哈……当时我也不敢相信，一边吃鸡肉一边想，杨轻舟不会是捡来的吧？” “哼，我也怀疑我是捡来的。听南，你可怜可怜我吧！”一高大威猛的汉子做一脸委屈状，真是太搞笑了，这姐夫还怪好玩的。 郑知北大听南12岁，杨轻舟又大知北三岁，他们的女儿都快二岁了。这会看着听南，就像待小辈，忍不住逗她玩了。 “那没给轻舟留点？轻舟我知道你铁定是他们亲生的。”宋秀英不敢置信，她是那种有点好东西都要留给孩子的，非常不理解亲家们吃独食的做法。 “没有，亲生的也不给留，我婆婆说轻舟以后吃的时候多。然后再以后有好吃的，我婆婆就偷偷地叫我……哈哈哈。”郑知北边笑边说，她的奇葩公婆就轻舟一个独生子，却不偏着他，反而对她这儿媳妇很好很好，甚至超过了宋秀英。她生下女儿杨美乐后，还担心公婆不开心，没想到老两口把乐乐疼得像眼珠子。 丫头片子都不曾呼一声，宝贝来宝贝去的，旁边有人催生二胎，婆婆直接拉下脸来：“急着生那么多干嘛，我家知北身子还没养好。” 公公在一边也是吹胡子瞪眼睛：“操空心，有那些闲功夫下地干活去！” 公婆这态度，也就不再有人到知北面前叽歪了，这真不知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所以说，我是上门女婿了。”杨轻舟作一脸怨恨状。 其实他一点都不恨父母，父母也很疼爱他的，只是可能表达方式与别人有些差异。这名字就是最好的例子，就不能好好告诉他缘由么？让他讨厌‘轻舟’那么久，明天真得好好感谢宋家小妹。 但他能长这么大个子，娶这么好的媳妇，都是爹娘的功劳。再说父母受过太多的苦，现在日子过好了，吃点好的养养应该的，就是别躲着他吃呀。 如果杨家父母听见他的心声，一定会说，怕你馋得流口水，影响到我们的食欲。 大家说说笑笑的，气氛很轻松，又聊了一会儿，天就完全黑了。 郑知北得回去了，家里小妞妞晚上黏人得很，杨轻舟邀请大家明天中午去他家吃饭。 宋秀英忙拒绝，不愿麻烦亲家，“听南去就行了。” 有些人家不愿媳妇经常回娘家，也不喜欢娘家人来串门。 “妈，您忘了，我家特别！我才是上门女婿！您闺女家，就是您自己家，别讲究全过来吃饭。”杨轻舟又逗笑了大家。 宋秀英还要拒绝，郑知北说：“妈，我家离渡口近，吃了中饭，听南就在那边直接赶渡了，您不送送她？”宋秀英这才点了点头。 郑知北长得很像宋秀英，性格却完全不像，她开朗热情，洒脱大方，且粗中有细。 每每听到宋秀英叹气，她就心烦，总是忍不住劝说：“妈，您少叹点气，少说点丧气话，您可别把如今的好日子叹走了。您现在可以少操点心了，其实我们现在生活都挺好的呀。” 宋秀英也时常劝解自己，现在有吃有穿，儿女都大了。女儿嫁得舒心，向前与瑞东都听话。 家里收入大于开支，已经攒了钱，到时向前成亲后，就分家。他有主见，小两口日子一定过得和和美美。 瑞东读书成绩还行，慢慢供着，以后看他自己的造化。只是想着听南就……唉！ 还好，听南今天回来了，也不怨恨我这当妈的。 听南她是个有福气的，看她过得好，我也该放下心了。丢下手上的一堆事，去亲家转转也好，还是乐乐满周岁去的呢。 第42章 恶心玩意 天完全黑了，泥鳅开始出来溜达了。郑向前张罗着水桶，手电筒、长铁丝等抓泥鳅的工具。 郑瑞东却进房间翻出一套，他穿小了的长衣长裤，让听南换上。他虽然是男孩子却很细心，晚上蚊子多，田间路上也怕有什么划伤听南的手脚。 平时，大哥郑向前让郑瑞东帮忙去打手筒，他都不耐烦，嫌打扰他看书。有时就宋秀英跟着去，或者郑向前叫上他的狐朋狗友。 今天，郑瑞东都不用大哥喊，牵着听南的手就先出发了，路上边讲教外语，也不等抓泥鳅的主力郑向前。 一路上，碰到不少背着锄头“看水”的汉子。双抢后农田的秧苗要小心看着水量，不能干了也不能淹着了，有时又要晒晒田。分田到户后，大家秧期差不多，放水就会有冲突，所以晚上得“看水”，看护自己家的禾苗。 “东子呀？这是牵着谁家可爱的小姑娘呀？面生呀？” “东子呀，这不会是你娘给你找的小媳妇吧？”有人取笑。 “别乱说，这我自己的妹妹，听南。”有了解郑家的就围着、盯着听南看，“当年的小妮子长这么大？” 看吧看吧，又不会少块肉。听南反正是不羞的，跑生意时被更多婶子包围过，这次换成了大老爷们她也不畏。 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好奇，没啥恶意。可总有一些败类，听南刚察觉到一丝恶意，有只咸猪手伸向她的屁股，听南震惊了：不是吧不是吧？我才八岁多？她都忘记反应了，还好瑞东时刻关注着，“啪”的一声，那手半道被打下，郑瑞东的手都打红了，可见下手狠。 “要不要脸？滚！”郑瑞东横眉冷对，白晰的脸气得通红。 周围的人都心知肚明，又是那个痞子，又懒又混还好色。但也没有人多言，不敢招惹呀，谁家都有姑娘媳妇的，被这样的人沾上，那就是跳进黄河——洗也洗不清。 他们这里多数都是战乱时逃过来的，像郑家这样的原居民反而少了。 人心浮躁，姓氏杂多，居住得也散，三五户人家一地基。就像天上的云，四处飘散着，因围着水而居，大队就叫“云洲”。 在这样的环境，软弱的宋秀英失去了丈夫婆婆的庇护后，那就是待宰的绵羊，所幸后来有个“混混”儿子，这才立住。 郑瑞东满脸气愤，怎么能如此下流？听南要是单独一人在外面遇到了该怎么办？多恶心的杂碎呀！ 他完全忘记了，前不久刚被妹妹压制着动弹不得。 听南用力捏了捏小哥郑瑞东的手，安慰着他，驱散他的担扰，也提醒他：你妹是有武力值的！ 郑瑞东了然，毕竟一个娘肚子里呆过。又走了一段，经过一家单门独户的，郑瑞东停了一下，带着听南绕路。 “怎么了，小哥？”听南看着绕了一大圈，才到田边。 “呵呵呵，那户人家的女儿正狂追大哥呢，看到我总是边塞吃的边拉着我不让走，问大哥的情况。” “哦，长得咋样？漂亮不？大哥不喜欢？” “长得还可以了，就是她娘是后来的，然后她继妹也……”郑瑞东突然住嘴了，你还是问大哥吧。 正走向他们的郑向前，奇怪地看着一脸八卦的弟妹：“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嗨，大哥的烂桃花哦…… 第43章 忙碌的夜晚 “郑瑞东，天黑了你带着听南跑那么快干嘛？也不怕摔了她？路上遇到那家伙了？”郑向前也是有小弟的，消息灵通得很。 “是的，死家伙，真欠揍！”郑瑞东的怒火又上来了。 “欠揍，他是欠揍！欠揍？听南！”郑向前一步跨过来拉住听南，“听南，咱学武之人是不是讲究该出手就出手？” “咳咳咳，也不是不行，就是我走了，你们会麻烦不？”听南避开大哥那闪光的眼睛，有点担心。 “no，no，听南，我负责准备麻袋！”郑瑞东这默契度，刚学的英语也拽上了。 “行，就这么决定了，我带着听南抓泥鳅。东子，你悄悄回去准备麻袋，躲着点人，之前很多人看到你来田间了，到时你虽有作案动机，却没有作案时间，怀疑不上，记得别惊动了妈。带着麻袋到了那棵樟树后，就学鸟叫两声。”郑向前考虑周全，暗号都用上了。 他一小学都没毕业的人，哪学来的这些？ 当年小叔郑跃进与他奶奶同时过世，正上五年级的郑向前，就主动退学。回来帮忙挣工分，帮衬宋秀英了。 作为大哥的郑向前，硬是逼着当时上三年级的郑知北继续读完了小学。 他说，长兄为父，已经失去了一个妹妹，另一个在身边的妹妹可不能再亏欠了。 后来郑知北被杨轻舟父母相中，也与她小学毕业了有莫大的关系。 当时女孩子进学堂的都没几个，更何况读完小学的，那更是凤毛麟角了。 小富的杨家父母认为，上学了有知识就会有见地，明事理，且心胸开阔，对家庭，对后代都有利，才能延续他们杨家的福气，不得不说杨家父母真睿智，当然郑知北也不负所望。 所以郑知北能有幸福的婚姻，一直感激自己的大哥。 郑瑞东立马行动，也就错过了，宋听南抓泥鳅时出手如闪电般的壮举。 等再会合时，看着短短时间内，大半桶的泥鳅，了解经过后，郑瑞东超怨恨地瞪着郑向前，“大哥，为什么不是你去拿麻袋？我也可以帮听南打手电筒，提桶。” “呵呵呵，我这不是看你平时讨厌抓泥鳅嘛？”在弟弟的瞪视下，今晚都没怎么出手的郑向前马上认错，“对不起，对不起！等下完事后，我送麻袋回去，你再陪听南抓会泥鳅。” 麻袋也要两分钱一个，可不能便宜了那烂人。 夜幕掩盖了不少丑陋，也方便了听南三兄妹行动。 郑向前了解那人的行踪，带着弟妹就等，等在他又要去骚扰的那家寡妇的半路上。 没等多久，那烂人就来了。然后，套麻袋的是听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倒那人的也是听南，揍得差不多了，郑向前与郑瑞东才反应过来，忙上前狠狠地踢了几脚，解气！ 然后，郑向前把那人扔得远远的，可不能让人怀疑到那寡妇。因为自己娘也是寡妇，郑向前从不轻视寡妇，反而同情她们。 然后，郑瑞东听从大哥的安排，又拉着听南去抓泥鳅，等着郑向前返回，才一起高调嬉笑着回家。 这个晚上，不仅收获满满，三兄妹还共同作战了。郑向前两兄弟亲眼目睹了小妹的战斗力，发誓得发狠锻炼身体，以后可不能等战争结束了，才反应过来，那不是拖妹妹的后腿吗？ 回到家，宋秀英还等着他们仨，倒也没说什么。看着兄妹说说笑笑的，她也开心。 洗漱后，宋秀英让听南跟她睡觉。听南也没拒绝，毕竟这也是幼时听南的梦。 “睡吧，睡吧，我的小宝贝，睡吧，睡吧，小猫小狗不要吵，我的宝贝要睡了……宋秀英不自觉地哼起了催眠曲。 这一天一晚又是赶路又是揍人的，确实挺累的，不一会听南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44章 菩 萨 第二天，听南依旧早早就醒来。打开房门，郑向前与郑瑞东就等在门口，看到听南，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又相视一笑：小妹昨天确实回来了。 两兄弟一阳光中带点痞帅，一斯文瘦弱中带着坚毅，这哥俩不同类型地养眼哟。 “大哥，小哥，早呀，咱们去练练！” “好呀！” “好呀！” 宋秀英在厨房忙着早餐，听南今天就要走了，中午又去郑知北家，早餐必须整丰盛点。 “向哥，带着你弟弟妹妹锻炼身体呀？”郑向前一小弟陆海过来打招呼。 “是呀，你这么早干嘛去了？”郑向前也不解释，小妹说过不可张扬。 后来俩兄弟练功为了“不张扬”，郑瑞东一直扮演着，被好哥哥逼着操练的瘦弱小弟，演技完全在线。 “向前，你还不知道吧？那个人昨晚被人打残了，听说都不能……那个了。”陆海对着郑向前挑挑眉。 在厨房忙活的宋秀英也听见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恶人自有恶报！ 那混蛋也骚扰过她几次，她都不敢告诉向前，只能躲着点，求菩萨保佑。就怕孩子血气方刚找人拼命，为了那样的人不值的！ 现在好了，她不唉声叹气了，菩萨也显灵了，走夜路都不怕了。宋秀英可不知道那菩萨是她的小女儿。 “这是好事呀！知道什么人干的么？替我们大队铲除一毒瘤呀！”郑向前喜笑颜开，直接问道。 “不知道，恨那人的太多了。还有人怀疑是你弟弟，可大伙都看着他带你妹妹抓泥鳅去了，又听着你们回来的。”陆海传递着听来的消息。 还真有人怀疑郑瑞东了，还好大哥谨慎的安排。 “我家东子这身板可揍不坏人！要是他干的，我得放炮庆祝。”郑向前无所谓地说。 “就是，不过揍了也没事，大伙都恨不得他死，谁还会为他出头呀？他家人都不想理他，听说抬回去就扔一边不管，也没请封郎中，任他自生自灭了。”陆海幸灾乐祸地说。 “那是，我们虽然混，但有底线。”郑向前有点得意。 “是了，向哥威武！”这陆海也是个会拍的。 陆海走后，郑瑞东还小声安慰听南：“小妹，那人是大哥踢坏的，你别放心上。” “郑瑞东，你……你没份？”郑向前小声着也咬牙切齿，“总是推出我，哼！” “大哥，你说的，我这身板揍不坏人……”郑瑞东是知道气人的。 宋听南心里并不害怕，又没有死人，她还是有分寸的，再说对待杂碎心狠手辣点也没事。 可能有些人会说处罚坏人要依法，而且得执法部门，不能滥用私刑。可是这些乡间的地痞流氓，进警察局是家常便饭，进去半个月，一两年，出来更是变本加厉，还报复送他进去的百姓。 以暴制暴确实不对，可对付这类人立马见效。师父说过，对敌人就要如同狂风暴雨，让他们胆颤心惊不敢作恶。 这事肯定找不到作案凶手了，那人也确实没死，只是残了，也彻底蔫了。醒来后也说不清谁打他了，就知道眼睛一黑就倒地了，然后又被揍得昏迷。 村民都说是他坏事做多了，惊了土地公公。郑向前是个灵泛的，趁机宣扬“坏人是要遭报应的，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还别说，他们大队的治安都好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也歇班了。 第45章 小哥的秘密 郑向前仨兄妹继续练着，郑瑞东站马步一会儿就有些摇摇晃晃，坚持，坚持……但他双腿发抖，脸色发白，听南让他停下，建议他先从慢步开始。 郑向前倒坚持得挺好的，平时四处窜也是要体力的哈。 “时间到！大哥，小哥，一开始不用太久，循序渐进。再就是练功初期体乏、膝、踝关节及肌肉酸痛等都是正常的疲劳现象，坚持一段时间，症状就会消失。” “嗯，这个我知道，每次‘双抢’后，我都腰酸背痛，过一段时间就好了。”郑向前表示完全没问题，痛着痛着就习惯了。 郑瑞东有些沮丧，他平时确实懒了一点，农活也干得少，得改变。 正好宋秀英精心准备的早餐也上桌了，宋听南也就没有多说，两个哥哥都是聪明人，自己会调节的。 乡下没有早餐店，包点这类，宋秀英一大早就去供销社称了肉与排骨，肉剁得碎碎的炒上“地皮菜”很香。 地皮菜在荒地，池塘、堤坝边上草丛里，雨后就会显现。虽然地皮菜很薄，一口咬下去，却微微带一点脆劲儿。一开始感觉味道有些奇怪，有点泥土的气味，但越嚼越香。 这东西好吃，但弯着腰捡起来费劲，一般都是小孩子去捡。宋秀英也就捡了一点点，和在碎肉里，做汤面的盖码。排骨做成了糖醋的，酸甜适口，听南很喜欢吃。另外还有凉拌黄瓜，西红柿蛋汤。看着听南吃得欢，宋秀英就开心，听南都没怎么吃过她做的饭。 饭后，郑瑞东神神秘秘地把听南拉进了他的房间，打开一个老式旧箱子，从里面掏出一条裙子，两条裙子，三条，四条……六条裙子……从小到大，听南离家六年。 “小哥！这么多漂亮裙子，都是为我准备的？” “当然，听南，你快试试。”郑瑞东递过来最大那一条，然后走出了房间。 宋听南打量着这条红色条纹，腰间系带子的的确良料子裙子，眼睛湿润。 听南没有穿过裙子，穿裙子干活不方便，外婆也没有给她准备过裙子。 可看到县城的小女孩穿，听南也是羡慕的，想象仙女一样转个圈，然后裙子就散得开开也成一个圆圈。没想到小哥会一直给她准备着，他怎么做到的？ 听南擦掉不听话流出来的眼泪，“小哥，好了！” 郑瑞东推门进来，“听南，好漂亮！跟我想像中的一样！我不知道你的胖瘦，就在腰间弄成了系带子的，你紧点松点，可以自己调节，你这样……这样打个蝴蝶结。” “小哥，你自己做的？你哪来的钱？怎么弄来的布料？家里没有缝纫机，你怎么缝制的……”听南太惊讶了，有很多个为什么…… “听南，只要有心，这都不是问题！你每年生日我都会给你做一条裙子。”郑瑞东轻描淡写着。 殊不知他为着一条裙子省吃俭用，到大哥面前死皮赖脸要零花钱，帮同学干活，看有缝纫机同学妈妈的白眼与猜疑等等。 可在看到小妹穿着裙子那么漂亮，那么开心开心，就全值了。他的妹妹就应该穿漂亮的裙子，像个小公主。 “小哥！”听南忍不住抱住了郑瑞东，“你怎么这么好？” 郑瑞东从第一次看到，来他们大队走人家的城里小姑娘，穿着漂亮的裙子，就想听南也穿上最漂亮的裙子，这个梦想今天终于实现了。 他喜欢做衣服，特别是给听南做裙子时，感觉特别开心与满足。 “听南，你是我妹妹呀！你再试试七岁那条，我当时特意做大了一些的，应该也能穿。其他的小了，也没做好，我以后还给你做。”郑瑞东温柔地对听南说。 “好的，小哥，谢谢你！”听南松开了郑瑞东，继续试裙子。 郑瑞东再进来时，看到妹妹穿着纯白色的棉布长裙，旋转着，笑着，真像个坠落凡间的小仙女。 “小哥，你做的裙子都好漂亮呀！我太喜欢了！可惜这几条小了！”听南婉惜地看着另外四条裙子。 “不用可惜哦，不会浪费的，我会把它们整合在一起，变成你明年的生日礼物。”郑瑞东自信地说。 “真的嘛，小哥，你太厉害了，太棒了！我要出去给妈妈和大哥看。”宋听南兴奋地往外面跑，郑瑞东一把抓住她，“别，别，妹妹，不能告诉妈妈。她会生气的，我是男孩子。” 第46章 背后的男人 看着郑瑞东着急的样子，听南停下了脚步。 她知道：在他们这男孩子做女孩子的事，是要被嘲笑的。而且男的做裙子，大家会认为是不正经的人。 可是……小哥做的裙子真的很漂亮呀？这全是他凭着对妹妹的爱与思念，自己摸索出来的。 “小哥，你就继续偷偷做吗？好辛苦的。”听南很心疼小哥的喜爱不被人理解。 “没事，听南，你喜欢就好！”郑瑞东看着听南说。 “没事，听南，你喜欢就穿着。等下你就穿着这裙子去姐姐家，有人问，你就说是自己带过来的，外婆她买的。”郑向前轻推门，走过来说。 这两兄弟…… “大哥……你知道？”郑瑞东被惊到了。 “切，早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我都不知道帮你打了多少掩护，也不见你给我做一件大褂头。”郑向前吊儿郎当的。 “大哥，呜呜呜……你就是我背后的男人。”郑瑞东跑过去要抱大哥。 郑向前夸张地挡开，“走开！男子汉了，搂搂抱抱的不像话。” “大哥，大哥，你太好了，我一定要给你做一件最帅，最拉风的衬衣。” “呵呵呵，那就先谢谢你了！” “大哥，大哥，可不可以你自己弄布料，可不可以给我整个缝纫机？” 得，高兴没几秒，郑向前翻了个白眼，“你把你大哥卖了吧？” “真的可以吗？大哥，那个香香姐家有缝纫机，她超喜欢你！” “郑瑞东，你这见利卖兄的家伙，那个香香肥成那样不说，而且心思歹毒，谁敢要呀？” “大哥，她家有钱！” “有钱也不行，丑，我是爱钱的人嘛？” “大哥，那你想办法，我就要缝纫机。” 长兄为父，还真没错，郑向前大瑞东十二岁，平时都是尽量满足他的需求，也悄悄帮衬他给小妹做裙子的计划。 当然瑞东也是有分寸，像今天这样要大件还是第一次。 听南在旁边，看着他们俩兄弟斗嘴，挺好玩的。 “大哥，你可以弄到旧的缝纫机么？那应该会便宜些吧？” “旧的缝纫机，我早就在打听了，有点门路，就是……”郑向前从发现瑞东爱做衣服，就在打听缝纫机。 他可不愿看到自己弟弟一男孩求着别人用缝纫机，撒谎，干活，还遭人白眼。 “钱不够吗？我有！差多少？本来就要给点钱你们的。”听南追问道。 “听南，你哪来的钱？”两兄弟抛开缝纫机拷问听南，“你没做坏事吧？这次不会是拿了他们的钱，偷跑回来的吧？” “什么呀，我这次就是跟大舅说，给小哥送学费才回来的。” “那大舅就同意了？不可能！他为什么同意给东子出学费？”两位兄长都不相信，大舅家也不富裕。 “其实，我在帮家里跑货担……”听南被俩哥哥逼视着，只得如实交代她跑货担，攒私房钱的事。 郑向前、郑瑞东听了半晌没动弹，就说他们的妹妹受苦了，还啥都不说。 “我不要你的钱。”郑瑞东先开口，他怎么忍心？ “对，听南，你的钱自己藏着，缝纫机我自己想办法。”郑向前紧接着说。 第47章 兄妹齐心 “大哥，小哥，你们心痛我，我知道！可是我也心痛你们呀，我们是亲兄妹，本就该互帮互助呀，我的钱放着也是放着……” “可在你受苦的时候，我们没有帮你半分，都不在你身边。”郑瑞东哽咽着，打断听南，郑向前也红了眼。 “你们认为我受的就是磨难吗？可正是这些磨难成就了现在的我呀！大哥、小哥，我感激这些磨难，造就了坚强勇敢的我。还给了我一个好师父，好老师，我也改变了大舅他们……” 郑向前、瑞东沉默了。 “你们想一想，谁不受苦，谁没有磨难？妈妈、大哥、小哥、大姐你们都有各自的磨难，唐僧西天取经还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呢……”听南小嘴叭叭，做生意练出来的。 “大哥，钱差多少？你们要还认我这个小妹就爽快点，要不然……我就不回来了。” “别，听南，你就是我们的小妹，咋能说不认就不认呢？”郑向前向瑞东递眼色。 “妹妹，我拿着你的，心里不舒服。”郑瑞东脸又红了。 “干嘛不舒服？就当我借你的。大大方方做你的衣服，我在县城看到有服装厂，里面就有男的做服装，抢手的很。” “真的，真有男的？” “当然了，我老师就是上海大城市来的，知道吧，她说那叫服装设计师，大人小孩，男的女的衣服都可以设计。只要你的设计有厂家认可，就高价买过去，然后成批生产。” “当然是真的，你先认真读书。学习好了，见识就多，图书馆里都有服装设计的书呢！”县城图书馆现在还真没有，但左老师家那边肯定有，先哄着小哥。 “那行，妹妹，我借你的钱，也借大哥的，以后不但加倍还，我还给你们做很多漂亮的衣服。大哥，一共得多少钱？差多少？” “一共八十元，还差六十。”郑向前瓮声瓮气地说。这差得远，竹斗笠才1元\/顶，竹篮子1.5元\/个，听南再扣钱，也是蚊子肉——少得很。 郑瑞东也有些沮丧，六十元对他们现在就是天文数字。 “咳咳咳……我好像忘记说了，我还夹带私货，偷偷卖，不用交账的。”听南从腰包里直接掏出六十元递给大哥。 这个腰包是她出门特意让外婆缝制，系在腰间的，这样装钱安全。听南还让外婆和小舅妈多做几个，她到时推销给一些小老板。 这次回来，听南特意把她攒的私库中拾圆钞票全带上了，抽去六张，还有多。 “听南，你发财了……”郑向前看着这崭新的拾圆，有些自愧不如。 “大哥，其实现在结束了大锅饭，分田到户自负盈亏，政策也放宽了，大家都开始做买卖了。你脑子活，也可以考虑干点什么？” “真的？怎么说？”郑瑞东去写欠条了，郑向前把钱塞进口袋，开始专注“做生意”这个点了。 “大哥，可能我在外面跑得多，见得多，自然听说的也多。现在的县城各行各业都有人在尝试，就如做早点，我过来时，渡口、集市都摆了好几个，生意也还不错！” 第48章 新思路 “嗯，吃食这个挺适合知北夫妻做，知北手艺不错，等下吃饭时我提提，还有呢？” “还有一些，就是投钱要多一些。”听南不知道大哥有没有这个魄力。 “那是干什么？”郑向前觉得投得多赚得也多，先听听无妨。 “那就是办厂，如服装厂、红砖厂、家俱厂……”听南说着她知道的。 “服装厂？”郑向前看了一眼郑瑞东，那是弟弟喜欢的事，“听南，红砖厂怎么说？” “就是现在有钱人盖房子，不再自己垒泥砖了，都从红砖厂拿砖。大哥，你看我们这屋泥砖久了，不耐用，时常缺角掉灰的。房间里好多小缝隙了，小洞洞都成天然透气孔了，冬天也冷梭梭的。” “还别说，真是，这用稻草与泥垒的泥砖，边边角角确实容易掉，墙壁上还脏，不小心蹭身上全是灰。那红砖呢？”郑向前完全认同，但他没见过红砖。 “那个红砖是高温烧制成的，怎么烧的我不知道，你自己去打听。它的角强度和耐久性都强过泥砖，然后保温、绝热，隔音效果也好！现在城里房子的墙体、柱、拱、烟囱、地面、地基都用它了。” “这个有发展吗？？” “我觉得发展空间很大，需求量也会逐渐增加。大哥，你想呀，红砖城里用得好，必然会推广到乡下各处的。再说，大哥我问你，你有钱了，老房子要推翻重修，你会选择用什么砖？” 郑向前思量着，点头，他感觉听南说得很有道理，得找个红砖厂学习下。 “大哥，现在大家的日子好过了，万元户都有了。有钱了不就想着改善衣食住行吗？我觉得看准了做生意，比在家种田赚钱，就看谁有魄力，眼光好。” “万元户呀？”震惊到了郑向前俩兄弟，他们还为几十元发愁了。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必须奋斗！ “你们仨聊什么呢？关着门，半天不出来，我们该准备去知北家了。”宋秀英在外面敲门。 “好的，妈妈，马上，就瑞东这小子磨蹭得很，还在收拾了。”这次郑向前抢先把锅甩弟弟身上了。 “大哥，不是吧？我刚过来听你们在聊什么砖的？啥意思呀？” “小孩子，别瞎打听，快换衣服，出门！”这就真是双标了。 “听南小我两岁！” “什么呀，这有可比性吗？听南见多识广，你成天不挪窝。” 这虽然是事实，可真扎心呀。郑瑞东决定以后多出门溜达，这以后溜达到——宋秀英担心又出了个“混混”。 临出门，听南叮嘱：“大哥，小哥，不要跟妈说我跑货担的事。” 郑向前兄弟俩点了点头，她妈是个思虑重的，不知道也好。 然后听南又给了郑向前十张拾圆的，又一次惊到了郑向前兄弟。 郑向前坚决不要，听南说：“这一百元作为前期投资，不管大哥你决定干嘛，算我一个合伙人，后面需要钱，你通知我。我不过问任何事情，赚钱了直接分钱。” 郑向前感觉压力如山：“听南，万一我……我亏了呢？” 第49章 大姐家 听南盯着郑向前好一会，“没事，大哥，你这么聪明的脑袋，亏了，我也认了，就当给你交学费了。” “不是吧？听南，你可真豪横，一百元的学费！” “没事，大哥，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以后也能成万元户。”听南跳着拍了拍郑向前的肩膀，很有她‘南哥’的范。 宋听南还叮嘱郑瑞东记好账，多给大哥提提醒。有事俩兄弟多商量，大哥敢冒险，小哥心细，相互帮衬，挺好的。 三兄妹相视一笑，加油！加油！兄妹齐心，其力断金。 听南就带了两身衣服，一个小布包来的，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宋秀英急得打转，不知道给听南带点什么回去，听南说什么也不要，她空手来空手回去，没什么。 最后还是郑瑞东提醒——带鱼！托郑向前的福，家里各种干鱼多。拣大的，好吃的鱼给听南带一点。 收拾妥当后，走着去知北家也就半个小时，真是难为宋秀英快一年没登门。 为人父母呀，她总是顾虑太多，想着自己寡妇的身份，怕给女儿带来不好的言论。 快走到时，碰到杨轻舟、杨美乐父女，小不点骑在她爸的肩头咯咯咯笑，快乐得像小鸟。 “大舅！大舅！”郑向前时常来知北家，时不时带点零嘴，乐乐记得，大声喊着。 “妈，听南，向前，瑞东，快快进来，我妈催我出来迎迎。”边说边小心把乐乐抱下来。杨轻舟看着一粗鲁汉子，实则心很细。 “来，乐乐，大舅抱抱！”郑向前接过乐乐。他就比杨轻舟小一岁，难怪宋秀英催着他成亲。 “亲家母，你可终于来了，我家乐宝都想外婆了。快进来，知北在厨房忙。”杨母迎出来了。 她与宋秀英差不多年龄，额头宽广饱满、肤色很好不暗沉、下巴方圆又丰满，此刻堆着满脸笑意，一看就是个好命好脾气的婆婆。 进了院子，杨父也站在地坪打招呼：“亲家母来了，这是听南吧？孩子们，都快进屋坐，这天热。”杨父也非常和蔼。 “轻舟，把冰在井里的西瓜提上来，分给你妈与弟弟妹妹们解解凉。”一进屋，杨母就吩咐着。 “亲家，自家人，你们快别忙活了，客气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宋秀英也是会说话的。 “不好意思呀，不好意思就常来。趁着向前还没成亲，你现在没孙子带，得多跑跑女儿这边。”杨母打趣道。 得，又一个催婚的，还好郑向前脸皮厚：“亲家妈妈，您眼光好，给我介绍一个呗。” “真的？我选儿媳妇的眼光确实不错，千里挑一，选了知北。哈哈哈……”杨母每每说起选儿媳妇，就很得意。 “行，我以后的媳妇一定请您掌掌眼！” 杨母满口答应：“媳妇是得认真选，一个好女人，影响三代人！” 调侃完郑向前，杨母又转向听南：“这就是听南小妹吧，长得真俊！” “伯父、伯母好！”听南站起来打招呼。 “唉哟，这孩子真有礼貌。听说你八岁就跳级读四年级了？”杨母夸奖着。 “是的，伯母！” “那真真厉害了！孩子，别客气，吃西瓜，吃西瓜！乐宝呀，过来，大舅、小舅都见过了，来见见你小姨。”杨母呼着杨美乐。 耶……长辈了！ “乐乐，过来，小姨带你玩。”听南带娃是有经验的，她出门特意选了几个发圈与发夹。 昨晚给了宋秀英两个，这会拿出一个小点的扎在乐乐的朝天辫上，再别上两个小花夹子，把小姑娘美得直嚷着要照镜子，‘小姨’叫得可甜了。 听南又拿出几个，适合中年妇女用的发圈给杨母。 “听南，你这发圈颜色搭配得真好，这式样也新颖，我都没看到过，我太喜欢了。”然后，当场就戴上了，这是个高情商的婆婆。 第50章 吃大大餐 郑知北从厨房出来打招呼，一眼就看见了乐乐头上的发圈与夹子，忙走过过来，“听南这你给她带的发圈？很漂亮呀，哪来的？我都没看到有卖的。” 杨美乐在杨家可是真正的“小公主”，对她，大人们都舍得花钱，只要是适合她的。 “外婆与小舅妈做的，我这次回来，她们特意让我给你们带的。”听南朝郑向前眨巴眼睛。 明白，配合！不用找机会了。这也是小妹夹带的“私货”么？没想到是外婆她们自己做的。 “听南，你这花圈很精致，都可以出去卖了。”郑向前把话题往“做生意”方面引，父辈经过这样那样的活动，都谨言慎行。 私自做买卖，虽然有些消息传来，也有货担挑着上门的，但极少，他们一下子难接受自己出门做买卖。自家亲戚都老实本分，还都是守着几分薄田过活。 杨父渡口划船已经算胆大的了，这也是在村上过了明路，要上交钱的。 “拿出去卖？向前，你这想法可以呀！”杨轻舟马上接言，毕竟是年轻人，接受能力强。 “挑着担买么？买多少钱一个？除出成本，这小玩意也赚不到多少钱呀？”郑知北考虑问题比较细致。 “单独卖这个肯定赚不了什么钱了，还费工。”郑向前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知北与杨轻舟，然后转向杨父，“亲家爸爸，您在码头接送客人，有没有发现旁边有不少摆摊设点的？” “嗯，还真有，有买些小玩意的，但买早点吃食的较多。有些过路赶渡赶工的，没时间自己弄就买着吃。还有一些学生娃，不想做的年轻双职工夫妇……好像生意都不错，怎么了？”杨父认真想了一下。 “那您觉得知北手艺怎么样？”郑向前继续问着。 “那肯定好呀！从知北嫁过来，我都胖了十斤！哈哈哈……”杨父开朗地笑着，他与杨母一样，对儿媳妇那是一百个满意。 “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聊。”杨轻舟与郑瑞东已经摆好饭菜。 “对，对，我们一起尝尝、点评点评知北的手艺。”郑知北做了热、凉共十二道菜，荤菜鸡、鱼、肉、排骨、猪蹄全有，蔬菜也做了好几个，桌子都摆不下了，大家围着坐一起，很热闹。乐乐开心地直拍手，叫嚷“吃大大餐咯！吃大大餐咯！”她一定要挨着听南坐，杨母也就依她，抱着她坐在听南的左边，宋秀英坐在右边。 不一会，听南碗里的菜就堆得冒尖了。郑知北的手艺确实顶呱呱，大家吃得心满意足，郑向前与杨父，杨轻舟时不时碰个杯，乐呵得很。 听南对喝酒的男人有种本能的恐惧，但还好，他们的酒品都很好，酒量也不错。 郑向前也还记得正事，直接说：“亲家爸爸，轻舟，咱知北这手艺，我建议也去摆个小吃摊，以后挣钱了，就盘下一家店，不用风吹日晒的。” “爸，我觉得可以，乐乐有妈帮忙带着。我俩早上出摊，中午前就忙完了，家里种田种地都不耽误。”杨轻舟很心动。 谁不想赚钱呀？他想试试，而且这个成本小，做个推车，买些餐具就可以开张了。即使生意不好也亏不了什么钱，最多就是两口子受累了，但这有什么呢？ 年轻就是资本，该闯闯，说不定能给家人带来不一样的生活。钱是好东西，向前说都有“万元户”了，他也想。 第51章 新启航的一天 杨父也觉得可以考虑考虑，但得提前去看看摆什么地方，人流多不多？都是那些人常来常往，再决定做什么吃的，决定走出这一步还是得慎重。 非常丰盛的一顿饭，大家吃得酒足饭饱。多年后，杨轻舟都经常说起这一天，这顿饭，他特别感谢郑向前提供的这个思路，让他成了城里老板。 后来又一起喝酒，郑向前才告诉他，他自己更感激这一天，他感谢他的小妹，才真正是他们的指明灯，杨轻舟这才知道这都是宋听南的先见之明。 撤下饭桌，大家伙继续聊天。 杨父在当地算得上睿智，且有远见的长辈，对郑家也多有关照。 郑向前父亲早逝，母亲见识不多，弟弟又小。因着知北的缘故，他很多事都会问问杨父的意见。 他说找媳妇让杨母掌掌眼也是真心话，这次听南说起红砖厂，他是有想法的，自然也得与杨父合计合计。 听南也不掺和这些事，就带着乐乐玩。她就一个九岁不到的小女孩，慧极必伤。 大哥也潜意识保护着她，只字未提到她。 后来看着杨轻舟也参与着讨论，开始饭后大家在堂屋聊天说笑，听南进厨房看姐姐时，杨轻舟早溜进厨房帮忙收拾，洗碗了，他是个疼媳妇的。 宋瑞东人多就有点羞涩不自在，但已经决定多出来走走，就逼着自己慢慢习惯。 还好杨家父母挺和善，中间又有乐乐这小不点穿插，瑞东也就慢慢放松下来，在旁边认真听着大人聊天。 如果建红砖厂，他也是要了解的，大哥看着已经跃跃欲试了。 杨母趁着三个男人在商量事情，凑过来小声问听南：“听南，那‘轻舟已过万重山’你给解释的吧？伯伯、伯母得感谢你哦，我就说那臭小子，近几天对我们老两口尊敬不少，问了知北，才知道缘由在你这，嘿嘿……” “伯母，那是你们有文化，有内涵，名字确实取得好。就是……就是我觉得表达方面以后别太含蓄了，有时容易造成误解。” “哈哈哈……”杨母笑得更欢，知北这小妹妹有点意思。 开心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听南该走了。杨母硬塞给听南五元钱，听南不肯收：“伯母，我不能要，不该让您破费了的。” “哪有不该的？你是知北的妹妹，这么多年难得拿一次钱的，必须收下！”杨母态度坚决。 “收下，听南！等我与你姐做生意挣钱了，也给你包大红包。”杨轻舟也劝说着。 听南依言收下了，以后有机会还礼的。 大伙一起走到了渡口，宋秀英依依不舍地拉着听南的手，“孩子，我舍不得你走呀……”压抑许久的母爱还没好好表达，就要分开，她真的好难过。 “妈，没事，我们以后常来常往，你想听南了，我陪您一起去外婆家看她。”知北在旁边安慰着。 “对，妈，秋收后，没什么事了，您就去看听南，多住一段时间也没事。”郑向前看不得宋秀英掉眼泪，她是个苦命的女人。 杨父也说：“亲家母，到时你坐我的船，保证不让你晕船。别难过了，听南该上船了。” 总是要离开的，挥手告别。妈妈，哥哥姐姐有自己的生活，宋听南的家在宋家。 第52章 回 家 看着听南进了家门，宋万里松了口气。这一天半的，听南不在，他感觉心都是飘着的。不知不觉，宋听南成了宋家的支柱。 看到听南身上的裙子时，宋万里愣了一下，接过她背着的干鱼袋问：“这是你妈妈给你的？” “对，大哥很会抓鱼，多了妈妈就腌制风干了。”听南回答。 “裙子。”宋万里点明。 “哦，这……这是小哥做的。”听南决定还是说实话，以后总要面对的。 “瑞东做的？”钱淑贞走来，凑近仔细看了又看，“那小子还有这本事？他今年也才十岁吧？心思细腻，手艺也不错呀。” “外婆，你也觉得这裙子好看吧？小哥自己做的，他这是像你么？”听南仔细一想，还真是，隔代遗传。 “是吗？呵呵呵……也有可能，有可能，他可是我亲外孙。”钱淑贞挺开心的。 “外婆，你知道吗？小哥就看到别人穿的裙子，就自己捉摸要给我做裙子。 他这两年还给我补做了前面几年的裙子，你说他，三、四岁小女孩的裙子做着干嘛？我长大了又不能穿了，他一共做了六条，也就两条能穿。” 听南虽然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却满满涨涨的酸涩和甜蜜快要撑破胸膛。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郑瑞东是为了寄托一份思念，也许他这是能想到且能做到的，另一种陪伴成长。 听南也知道，所以当着小哥的面，她说不出任何责怪的话。 宋万里在旁边没作声，高浩然问过他：“难道你不希望多几个真心爱听南的亲人吗？” 还说：“一个好汉还要三个帮，听南好了，你们家也好呀，毕竟她在你的户口簿上。” 宋万里思虑半天，看着听南问道：“你妈妈说什么时候回娘家看看么？” 钱淑贞也望着听南，她已经老了，想见见自己的女儿。那个狠心的，六年了，女儿不来看，娘也不要了。 “大哥说，等秋收后不忙，就让妈妈来看看外婆与您。”听南没想到大舅会问，看来他是真心接纳，也希望妈妈回娘家看看。 “嗯，那行！”宋万里拄着拐杖去忙他的竹制品了。这两天他都没什么心思做事，尽在外边溜达了。 趁着天还早，听南提着几条干鱼，与左锦月一起出了高浩然家。 回来了也跟是要师父报告一声的，到了后，高浩然让听南打一遍拳，他在旁边看着，嗯，动作稳，呼吸也平稳，这是心里安宁了。他也就放心了，不像他心里压着事就好！ “听南，你这段时间你自己认真练功，跟着锦月好好学习。锦月，这学期你就安心住在听南家，相互照顾，我要出门一段时间。”高浩然交待着她们俩个。 “师父，您又要出门呀？这次去多久？”听南也已经习惯了，师父过段时间就出门一次。 “时间不确定，要看事情的进展。”高浩然有些惆怅。 听南看了师父一会儿，他还是没有要说的意思，师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第53章 变 化 听南又恢复了上学、练功、跑货、忙家务的日子。只是身边多了一个良师益友，将她装点得“有文化”。 左锦月看听南语文、数学都不用她操心，就专注培养听南的语感，那真是用心良苦的。 听南练功时不能在旁边诵读，那就上下学路上，干家务时，睡觉前，甚至听南洗个脚，她都见缝插针的在旁边说英文。听南总感觉左老师的嘴里，随时会冒出一串洋文，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接着。 一段时间后出成果了——听南也时不时的冒出一句洋文，先沉浸式地听，然后说，听南这语言天赋让左锦月激动不已，也特有成就感。想要与高浩然分享，却找不着人，她还殊不知正有危险靠近。 宋听南却有着甜蜜的负担——在外跑货时得提醒自己说中文，说中文。why？她的客源都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中老年人，且有经历过风雨的，县城的更是有不少退休、退伍的老党员，听南怕被举报。 当宋听南生活按部进行时，宋家村却有了些变化。不少年轻人开始外出务工了，包括邻居家18岁的玲玲姐。 她说，不想那么早生儿育女，然后一辈子混混沌沌地过活，她父母也就依了她。 宋万里在家里说：“这次一起去的年轻女子不少，有些女孩才14岁，玲玲还算大的。” “跟什么人去的呀？去做什么工呀？”听南有点好奇。 “听说是进服装厂，跟着邻村一个小媳妇娘家的表姑姐家的姨侄女去的。”宋万里现在喜欢四处溜达，都成为家里的八卦源了。 “这关系有点远呀，不过总是有个熟人引路也好。玲玲那丫头，文静手巧进服装厂倒合适的。”钱淑贞说。 这点小波动，没有波及到听南家，反正她家没有适合外出务工的人，大家安分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郑瑞东来信了，按寄信时间推算，不安份的郑向前已混进一家红砖厂，当学徒。 信中说，这家厂离家挺远的，大哥住在厂里。只准备秋收请几天假回来帮忙，忙完还得继续去，所以请外婆大舅原谅，妈妈回娘家的时间会推迟。宋秀英不放心瑞东一个人在家，他既要上学自己做饭，还要喂鸡鸭一堆家务事。 钱淑贞知道后，有些失望：“想见她一面咋就这么忙？” 但同为人父母也理解，孩子们总是摆在前面的，推迟就推迟吧，总会回来的，等着。 郑向前也不想失言的，他知道妈妈想回娘家了。 可进了这家红砖厂，打开了他的新视野，光听听南说着就够震惊了，亲眼所见就更加心潮澎湃。 他想起自己以前，真扇两个大耳光——荒废青春呀。在这里虽然累点，但他学到很多东西，长见识。 这家老板是从外地回来的，他的境界让郑向前感觉自己就是井底之蛙。也庆幸没有凭着一腔热血就开干，这里面的学问大得出了。 不说掌握烧红砖的火候是必备的，就是建筑工地的基本知识，厂子的管理、红砖的推销……这些核心知识都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些都是建厂的法宝。 如果像以前一样当甩手掌柜，把什么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那就是蠢人，将来也是为别人作嫁衣。 这一刻他也无比感谢郑瑞东抢走了，听南给的一百元钱。买完旧缝纫机，又依瑞东的，买了几尺白色的确良，他自己屁股上也就拴了一串铃铛------穷得叮当响了，要不然…… 认识到位，目标清晰，郑向前全副身心扎了进去。 第54章 隐秘的角落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很快就到了秋收，学校也放了几天假，趁天气好收割粮食。 收割完的稻草晒干，家长们会自觉送一些到学校。老师们的厨房在走廊的最西边，里面垒有柴火灶，灶间堆了不少干透了的稻草。 同村五年级的宋文华说，她们的周老师厨房用得多，总是关着门，还带着女同学在里面半天不出来，神神秘秘的。 据她说，这位五十多岁的周老师戴着细边眼镜，总是笑意盈盈，很多女同学围着他打转。他会时不时摸摸头，捏捏小手，拍拍肩膀或背部的。 “南哥，你知道吗？周老师他最喜欢六年级一个高挑的女生，好像叫刘雅丽，总是带着她在厨房。那女孩很高，皮肤白皙，爸妈都外出务工了，家里有钱，穿着打扮可漂亮了。” 听南看宋文华的表情好像还挺羡慕的，文华长相一般，个子比听南矮一点，她是家里的老二，上面有姐姐，下面有个弟弟，在家不太受重视，当然那是父母都忙，没那么多心思在孩子身上。 她能上学是舅舅出的学费，她舅舅学习成绩很拔尖，被县领导知道后，出资供着上了很多很多年学，后来考到大城市去了。听说工作很好，也有了很多钱。他就供姐姐的三个孩子都上学，宋家村的孩子都拿她舅舅当榜样。 宋听南也不知道宋文华是羡慕刘雅丽漂亮？还是家里有钱？她是不理解的，在学校认真学习就好咯。 反正听南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尤其是习武后，陌生人只会引起她条件反射的自卫反击。 宋听南不管这些，她自从见过妈妈回来后，性格开朗不少，课堂上也是。 有次课堂上，左老师让大家用“由于”造句，听南张口就来，“池塘里的‘游鱼’开了花。” “哈哈哈……” 同学们听了哄堂大笑，左锦月也憋不住笑，“宋听南同学思维活跃，形容得非常生动。”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听南还是第一，就是语文错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题，左锦月问她怎么回事。“嗨！就是‘细心’背着我睡觉去了。”这回答也太让人无语了。 回到家，左锦月说给钱淑贞与宋万里听，他们也是哭笑不得，这妮子倒是越来越像个孩子样了。 考试后，学校发了奖状与本子做为奖励，听南第一次拿到奖状非常高兴。 左锦月看着听南与宋文华一路说笑回家，既开心又难过。她的父母回了电报，准备期末就过来，一是看望高浩然，二是接左锦月回去。 这样算来，与听南的相处只有两个月不到了，她真的非常不舍勤奋好学的宋听南，还有他们一家子，包括调皮捣蛋的宋明福，她都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听南他们。 “南哥，我今天可高兴了。”宋文华突然红着脸凑到听南耳边，小声说着。 “嗯？你领奖状了？”听南扫了宋文华一眼，两手空空的，奖状放书包里了？不可能呀，大家得了奖状都卷成筒，小心地拿在手上，既显摆又不用担心放进书包压折坏了。 宋文华脸更红了，看了看周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不是的，今天周老师抱了我，他还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然后……” 第55章 打老狗 “然后怎么了？” 天啊，不会吧？他是老师，宋听南不敢往后想，却又不得不追问，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好事，得制止。 宋文华扭扭捏捏，红着脸地说：“他隔着衣服摸了我的胸部，还捏了几下，说好小。” 轰……这是什么老师，她听到了什么？宋听南震惊地看着宋文华：“你……你没有躲开？” “南哥，我……我要躲开吗？周老师第一次抱我咧，他还亲了我的脸，只是他有胡子不舒服，我……我就躲开了。”文华是非常信任宋听南的，她觉得被周老师抱着亲与摸，既新奇又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感觉怪怪的。 宋听南已经呆若木鸡，该怎么说呢？左锦月看到听南在发呆，“听南，怎么了？” “没事，没事，左老师。”宋文华拉着听南跑开了，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事有点羞，不能让大人知道。 听南也冷静下来，她确定这个周老师与妈妈队上的烂人是同一款，只是他掩饰得很好。宋听南想起，以前左老师也隐秘地与她说过，离那个周老师远一点，女孩子应保护好自己。 “文华，你相信我吗？”听南直视着宋文华。 宋文华立马点头，“当然，我什么都跟你说的。” “好，那我明确告诉你，周老师的行为是在耍流氓，他是个坏蛋。” “啊！南哥！这……我……”宋文华急了，她已经十二岁，当然知道耍流氓是什么意思。 “文华，你没事，你那样的没事，不会怎么样，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听南忙安慰宋文华。 “以后不要让他靠近，别单独一个人，你躲着他点，有事你告诉我。”这个人渣，还老师呢？完全破坏了老师在学生心中光辉的形象，亏得家长们也那么相信他，有点好吃的，也想着送去学校。 “南哥……呜呜呜……我怕……我是不是已经脏了，我爸妈要打死我的。”宋文华忍不住哭出声来。 左锦月听到哭声，大步赶上来，“怎么了，文华？”村里的孩子她也都认识了，特别是女孩子，并关心的问。 “没事，左老师，文华没考好，怕她爸妈打了。”听南撒了个谎，这样的事还是少个人知道的好，宋文华也不想左老师知道。“左老师，我安慰一下她，快到家了，您先回去吧！” “那行，文华，一次没考好没关系的，下次努力就好。”左锦月关心了一句，就先走了，孩子之间更好说话。 “南哥，怎么会？我好害怕。”宋文华抓着听南的手不放。 “没事的，文华，幸好你及时告诉了我，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包括左老师。”听南看着发抖的文华，得想个办法，让文华走出这件事对她的阴影。 听南用力抱了抱她，“文华，我师父说过，遇到事情别纠结别自怨自艾，不要跟自己过不去，把罪过拉到自己身上，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吗？可我都不知道要躲开？” “没事，你也不懂这些，也没有人教过你，你还小，就当被狗咬了一下，你想打狗吗？” 第56章 快刀斩乱麻 听南想着遇到这种事，必须快刀斩乱麻，要不然就会出现不少的“宋文华”，甚至更严重的事。 “嗯？打狗？”宋文华愣住了，怎么扯到打狗了。 “打疯狗，那样的人怎么配当老师，我们得把他打跑！”听南说。 “对哦，南哥，你有功夫的，揍他一顿。” 农村女孩子是有几分泼辣的，宋文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一起打狗了。 与听南头凑着头计划着，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 南哥说了，错的不是她，是狗，她只是不幸被狗盯上了。该怎么做？打一顿是容易，可他的真面目怎么揭露呢？ 她们商量了半天，计划其实很简单，宋文华负责盯着‘周老狗’。他污辱了老师的称号，就只配叫狗子。听南行动，先撕下他的假面具，再找机会打一顿，这个听南是有经验的。 要说这周老狗也是挺胆大妄为，他的据点就是学校厨房，那个灶房。 他瞄着的多是父母外出务工，爷爷奶奶带着的，如刘雅丽；还有就是家里不重视的小透明，渴望关注与爱护的，这类女孩在乡下不少；然后他还挑长得漂亮，发育得早的。 他只需要甜言蜜语，一些小物件，就哄得女孩如痴如梦，毫无反抗，随他任意妄为。 宋文华没那么早被盯上，还得感谢她的瘦小。 这天中午刚开始午休，宋文华就跑过来了，两人一对眼就明白了，有情况，行动。 她俩跑到灶房那，看到很多同学没有在教室午休，正挤在一起，耳朵趴在门上，说里面有声音。 其实这样的场景时常出现，只是宋听南她忙，没留意过。 这也正是‘周老狗’胆大、变态的地方——他带女生进灶房，从不遮掩；从容关上门，被学生围观，他也从不驱赶。 “南哥，里面是刘雅丽。”宋文华这几天都盯着，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事，也不害怕。她现在就是正义的化身，要跟着南哥打跑恶魔。 听南对宋文华耳语：“你去了老师办公室，大喊‘灶房着火了’，左老师会配合你的。记得进到办公室再喊，这边就听不见。” 她之前跟左锦月说过，如果文华来叫，她就配合着立刻带老师跟文华走。 左锦月大概知道听南她们要干什么，她是支持的，这也是除害！ 宋文华依言跑去了，听南等着。她现在耳力胜于常人，里面不可言说，确定是在耍流氓。 听南让其他学生进了教室，留下几个叫她南哥的学生，当见证人。后面也好叮嘱他们别乱说，为刘雅丽保密，女生的名誉很重要。 听南边听着边看着走廊处，感觉时光一分一秒都难熬，当她看到左锦月的衣角出现在视野。她一秒也没停顿，马上一脚，踹开了灶房门。 门外特意留下的几个同学，不用招呼，跟着拥进灶房。 宋听南朝食堂一扫，看到‘周老狗’正趴在刘雅丽身上，两人躺在灶间的干稻草堆上。 听南一把推开周老狗，拉过刘雅丽，挡着别人的眼光，把她的衣领拉上，遮住一片大白，怎么就……？ 看着这样的女孩，真是恨铁不成钢，多少次了，漂亮咋了？不自爱，也不知…… 第57章 后续 老师们进来时，就看到刘雅丽的头发凌乱，上衣领口处皱褶，扣子都崩了一粒，身上还有几根稻草。 周老狗脸色苍白，弯着身子，猥亵的样子，哪有平时为人师表的斯文？ 大人一见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有两位正直的老师，扭着周老狗去了校长办公室，左锦月与另一位女老师带走了刘雅丽。 这一起丑闻并没有引起大的波澜，老师们不会乱传，连累他们人民教师的形象。在场的同学也听话地闭嘴，所以大多数同学都毫不知情。 听左锦月说，周老狗办理了病退，提早退休，应该是校长在教育局保了他。 万幸，事情揭露了，那个周老狗，到底老了，有心无力，对刘雅丽更多的是抱着亲，摸，啃，却无法进行到最后一步。 他以前的事，祸害的女生就无从追问了，顾好眼前吧！ 刘雅丽被父母带去外地了，其他的女生呢？ 当同学们听说周老狗生病后，居然商量着去看看周狗子，而且女生占多数时，听南真想爆粗口，真是日了狗，就这么缺爱？ 当深夜来临时，听南就提着麻袋去揍周老狗。隔上一礼拜，揍一顿，再揍一顿。 周老狗伤口稍后好，接着揍，让周老狗吓出病来。吓得风吹草动都惊出一身汗，根本不敢出门了，也出不了门，只得老实躲在家里面对老妻。 早就知道他底细的老妻，仰头大笑：“报应呀！报应终于来了。”她也是被他斯文外表所蒙蔽嫁过来的，为了名声与孩子，几十年来忍气吞声，甚至帮他掩饰。每次看着那些年幼无知的女生对周老狗的尊敬，她就恨得牙痒痒，老天怎么不开眼呀，为什么没有人撕下他的皮呢？ 老师，周老师，哈哈哈……祸害了别人家多少姑娘？现在落她手上了，哈哈哈……被人打了，伤了，那就一直床上躺着，臭着吧，就是别早早死了，好好享受他本该早早到来的报应吧！ 左锦月也是挺担心这些单纯善良的女孩们，再次受到蒙蔽。在一天放学后，让听南通知各班女生，给她们上了一节性启蒙课，并做了心理辅导。 虽然心理学她懂得也不多，但这群女孩子见识太少，且多善良。善良的人总是喜欢把错误揽在自己头上，钻进牛角尖，出不来。 左锦月告诉女生们，该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身体的隐私部位，别人不可触碰。自爱，把握自己的命运，即使遇到了不好的人也要学会保护自己，被人摸了，抱了，亲了都没事，哪怕发生了什么，也要跳出来，及时止损，不能破罐子破摔，毁了自己一辈子。 女孩们当场都羞红了脸，隐约明白周老狗行为的恶劣。 唉，人间有恶魔，殊不知就在自己身边，甚至朝夕相处，受人尊敬。 这一堂课成为了女生们共同的秘密，她们闭口不提，也不交流，但对她们以后的人生却影响很大。当时左老师说的一些话，很新潮，她们听不太懂，但也用心记着。 多年后这批知情者，包括宋文华，就如何保护儿童，杜绝儿童性侵、猥亵儿童不遗余力。 他们有当公安后，利用工作便利，写儿歌、贴宣传画四处宣传的；有当老师，召集家长开会，共同教育孩子们自我保护的……成为家庭主妇的也会注意子女的性教育。 及时止损，更是让她们有勇气走出困境，重新拥抱新生活。 第58章 胡婷婷 事情过去了，“南哥”的威名更上一层楼，围着左老师的学生们也更多了。 左锦月一直是大家心目中的女神，大家都非常喜欢她。她年轻漂亮，温柔知性，穿衣打扮更是清新淡雅。 王校长看着这么美丽动人的她，就要飞走了，也是蠢蠢欲动。 可惜那个周老师被她们逼走了，那就怪不得他心狠了。原本只想让周老师沾沾她，惹一身骚，女老师嘛，为了名声就得忍气吞声听他的安排了，嘿嘿嘿……想走，没门。 到底该怎么做？既留下左锦月，又不影响到自己？王校长想了又想，虽然对于左锦月，他也垂涎已久，但第一次只能便宜那个混混了，反正后面……来日方长。 早先从周老师那里得来的信，高浩然已经外出，这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不知归期，必须得马上行动呀。为了留住人才，为了学校的孩子们，冒这么大的险，王校长觉得自己真是呕心沥血，头发都抓掉一把了，把自己都感动了。 这个左锦月总是与宋听南同进同出，不好下手呀。身边没有了周老狗，王校长只得另想法子，自己出马，盯着一段时间了。要想让左锦月落单，还得找帮手。 很快，他发现一个可利用人选，另一名女老师，姓胡，胡婷婷，长得也是婷婷玉立，妖娆妩媚。女人嘛，不下地干活，又知晓保养，三十多岁仍风韵犹存。 原本胡婷婷是这个学校的“形象代表”，受人追捧，出尽风头。可年轻漂亮，且高知的左锦月一来，就抢了她的风头，学生乃至家长们眼中都没有她了。 这真是让她自尊心深受打击，恨得牙痒痒，也没办法。因为校方重视左锦月呀，想留下她，有什么好处都先紧着她。 左锦月她表示很冤，那些好处，家访、县城学习，还有如奖品：一个热水瓶，一支钢笔，一个大肚瓷杯，一条毛巾，一个本子……她并不是很需要呀，家访是本职工作，学校不安排她也上心；县城学习也就是口号，讲的些什么呀，来回拖拉机，她都一言难尽；她也就带来的笔坏了，用了用那支出水并不顺畅的钢笔。她是真没想过，这些在其他老师眼中，既有名又可以“挣”到利，因此招来怨恨也不冤了。 当初她觉得自己那些奖品用不上，她有自己用习惯了的，就让其他同事按需拿。也就五位同事，三位依言选了。可另两位说她——得了便宜卖乖，这样一来，她也就不敢送了，那三位老师也不敢拿了，怕被说爱占便宜。 搁着的奖品后来才全搬去听南家，宋万里家都不嫌弃，也不说三道四，挺好的。 王校长决定好好接触一下这位胡老师，没想到一接触，两位就滚到一起去了。 听胡婷婷说，她的老公就是个窝囊废，天天只知道种田，不修边幅且毫无情趣。她在心里一对比，王校长可是优质男人了，得抓紧咯。反正他老婆在县城，两人也算各取所需。 在家里，胡老师那是说一不二，仗着老师尊贵的身份，不干活是必须的。而对老公指东不许打西，不听她的指示，关上门，什么老师的修养、道德、素质……全抛到九霄云外。 胡婷婷把老公整得服服帖帖，自个在外招惹，老公也不敢管，那是她的魅力。 留下左锦月对胡婷婷不利，她必定不会帮忙，但王校长说要搞臭左锦月，那胡婷婷举双手双脚赞成，跟王校长混得更是火热。 她跃跃欲试，就等着下场，整治女人这个她拿手呀。她外面那些男人的婆子可没有敢到处胡侃的，都是她整治过的成果。 第59章 沾点黄 女人最在乎什么？名声呀，特别是未婚女性。嘿嘿嘿，大城市来的，怎么了不起啦？也要被她拉下泥坑滚上一滚，沾点黄。 左锦月发现这些天，胡老师对她特别客气，时不时的会给她带一些家里做的吃食。难道是胡老师看她要走了，没有竞争危机了，才有意识地示好？左锦月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也不想与同事间闹得太僵，也就会浅尝一下。 这天，胡老师又带来了家里腌制的“洋姜”，很脆带点甜。宋家没有种这个，左锦月也是第一次吃，爱甜食的她，忍不住多吃了几块。然后就感觉很困，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左老师，左老师……”胡老师叫了两声，见没答应，满意地走出门，轻轻地掩上了门。 听南上完课，到了校门口与左老师平时的集合点。没看到人，等了一会儿，一个面生的男同学过来说：“你是宋听南吧？左老师让我告诉你，让你先回去，她还有点事。” “哦！谢谢你！”左老师有事？没听她说呀，宋听南有点狐疑。 宋听南四处张望着——她的南哥迷们呢？ “南哥！”过来几个小不点，三年级的。 “今天学校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呀！” “没有什么事，就今早我村那个混混，很开心的说要来学校玩一玩。” “他有病吧，学校是他玩的地方？” 混混，玩，有事的左老师？糟了，“你们现在快去找那个人，尽量拖住他。”宋听南有点着急，忙安排下去，自己往左锦月办公室跑。 几分钟飞奔到左锦月办公室，没听到什么声音，门虚掩着，听南一眼看到趴在桌子上的左锦月。 还好来得及时，她推了推左锦月，叫不醒，断机立当，半挟半扶起人就往外撤。 左锦月在办公室昏睡，太不正常了。听南练功后有力气，再加上左锦月苗条，倒也不是很费劲，就给弄到了学校后面小树林一僻静处。 身边没有水不能泼醒左锦月，又不忍心甩她耳光。宋听南就按照高浩然教的，按了又按左锦月头部的百会穴、神庭穴、风池穴，又按了她颈部第2颈椎棘突下凹陷中，后正中线旁开4寸的哑门穴位。 听南心急如焚地按着等着，这种事如果当事人不在场，很容易让人抹黑的，事后也解释不清。 还好，没一会左锦月就悠悠醒来，不等她发问，听南马上说：“左老师，你不知怎么就在办公室昏睡过去了，现在你快清醒过来，与我一起去学校转一圈。” “啊！……好！”左锦月有些搞不清状况，但她相信听南，照她做的就好。 听南扶着左锦月站起来，到了校门口就分开。左锦月大大方方的朝办公室，还没到就看到很多人围在门口，里面响起胡婷婷的声音：“你们怎么都围在门口呀，找左老师呀？” 左锦月正想作声，又听到胡婷婷在说：“唉呀，你们急着找左老师干什么呀？她在里面，推开门进去就是了。” “吱”门还半开着，胡婷婷的声音又响起：“左老师，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真是……” 第60章 大家都找我吗 聪明的左锦月马上明白过来，她在办公室昏睡，只怕是这个女人设的套，难怪听南急着让她露面。 “大家都找我吗？我在这儿呢！”左锦月扬声说道。 听到左锦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胡婷婷还有点不相信，快步进办公室，办公室空无一人，那个混混也不在？ 她看向王校长，王校长摇头，他明明通知到位了，就今天中午放学后呀？ “王校长，胡老师，戴老师，易老师，你们都在呀，都找我有事吗？”左锦月一看，好家伙场面准备得够大呀，老师加学生挤满了小小的办公室，“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去哪了，怎么不在办公室？”胡婷婷质问道。 “我该在办公室吗？下课了，中午我得回去吃饭呀，要不是忘记拿包才返回来，还不知道你们都在找我呢？你们都不去吃饭，找我什么事呀？”左锦月追问。 “你明明……” “好了，没事，就准备中午找你们开个会的。急了点，没事，你们都先去吃饭吧”胡婷婷还要说什么，王校长马上打断。 另几位老师也明白过来，这是…… 左锦月再次与听南会合后，一脸后怕。胡婷婷的意图很明显：让她与一混混独处一室，再带人撞破。简单低俗的做法，却让人无从解释，破坏女人的名声，胡婷婷还真是个狠角色。 “王校长应该也是参与者！”听南咬牙切齿，这学校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呀？ “听南，谢谢你！幸亏你警觉，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办？大舅，外婆？”回到家，与大家商量办法，到期末还有一个多月了，天天防着，累不累呀？ “写举报信吧！”钱淑贞说，“听南，搜集好那两个败类的资料，你去县城，直接投到教育局。” “可是处理下来还得时间，这段时间左老师？”听南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听南，有你与你的小弟们看着，我自己也会小心的。”左锦月同意钱淑贞的做法。 她就要离开了，这样的校长、老师们是该清查干净，还孩子们一片光明的天空。 “左老师，你再写点那啥，让听南去县城顺便投给王校长她老婆。”宋万里在旁边提醒，王校长可是靠着岳丈起来的。有人拴着这条狗，左锦月也就安全了。 胡婷婷是经不住调查的，单就王校长与胡婷婷的男女关系，就够这两个人喝一壶。 最后的最后，教育局还是很给力的，速度、力度杠杠的。 胡婷婷臭名远扬，撤销教师证，鼻青脸肿，隐隐有破相的可能，回家当农民去了，以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就看她那“窝囊老公”的度量了。 王校长的老婆度量可就这样了，鼻青脸肿对于王校长只是前奏，不是喜欢滚床单么？那就卷着铺盖从哪来滚回哪里去吧，校长老婆想得通，儿女都已经有了，还留着这么个没价值的糟心玩意过年么？ 娘家有钱有势，她不怕离婚，王校长净身出户，几十年奋斗，一朝回到解放前。 听说教育局那么快下乡调查，完全是那位岳父大人的威力。 垃圾玩意终于都清理干净了，正直、资深的戴老师荣升校长，明年会再调来三位新老师，左锦月也即将面临分别。 第61章 养老院 宋听南带着零嘴好好地感谢了那几位同学，消息来得太及时了，而且拌住了那人，让胡婷婷、王校长竹篮打水一场空。 然后就投入了紧张的学习中，她知道左老师要离开了，必须努力学着。高浩然那里都去得少了，压缩着其他时间，全用来跟着左锦月学习。 又到了周末，高浩然回来了。他从宋万里那了解到听南的学习情况，担心孩子绷得太紧，决定带她去县城转转，顺便看看老刘能首肯不。 高浩然让听南做了几道拿手菜，带着她去了县城的养老院，看望一位老战友。 他这位战友刘大勇与他年龄相仿，也没有成亲。他一直活跃在敌后，在伤了一条腿，行动不便后就半退休状态。新中国成立后，他就完全歇下来了。回到老家里后，哥嫂、侄儿都不待见，他就自觉搬到了养老院。 高浩然的到来，让刘大勇很开心，就着听南做的菜，好好地喝了一杯。 两位老战友谈兴很浓，从当年的抗日，到国共内战，再到现在的和平、幸福。说起逝去的那些战友，泪眼婆娑；谈起国家发展到今天，又喜笑颜开。 大半天过去了，听南一直安静地在旁边听着，时不时帮忙倒酒、倒茶，很是乖巧。 刘大勇羡慕高浩然老有所依了，高浩然听了，马上说：“听南，来，快倒茶，下跪拜师父。” 师父？听南心有疑惑，师父喝醉了吧？但在外面得给他面子。 得，跪就跪，反正也是长辈，拜师父这事一回生二回熟。 听南麻利地倒茶，然后对着刘大勇下跪：“师父，请喝茶！” “老高，你这……罢了，罢了！”刘大勇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过来，这面小镜子送给你。” “老刘，这镜子跟随你多年了，，换个物件。”高浩然在旁边阻止。 “就这个，收徒弟，就要收得彻底。这老伙计在我这也就是个死物件了，送给孩子还能发挥它的作用。” 宋听南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都喝醉了？也不像呀。听南看着高浩然点头，才接过来镜子。它还有个手柄，手柄已经光滑到发亮，看得出来主人经常用它，摸挲它。镜面不大，却擦拭得很干净，照着很清晰。 怎么回事？很快，高浩然帮她解惑了，“听南，老刘原是一名善唇语与口技的民间艺人，因机缘巧合进了部队。利用他的特长，破坏了敌人不少阴谋诡计，他的腿也是被汉奸报复打折的。他不想后继无人，一直在找传人，但一直没有找合适的。我这次就是带你过来试试的。” “听南，我观察你很沉得住气，你师父也说你不怕吃苦，非常有耐力。学习我们这门手艺，毅力强于能力，你能持之以恒地学，直至掌握精髓吗？”刘大勇问听南。 刘大勇是个很果断的人，明知道高浩然有些赶鸭子上架，但他也了解老高的秉性——任人唯贤，能了了一番心事也好。 刘大勇能与高浩然成为好友也是因脾性相投，虽然都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却没有重男轻女的陋习。他们这门手艺，更胜在出其不意，关键时刻压制敌人，无关男女。 第62章 学练优 听南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有如此替她着想的师父，现在又能学到新本领。 她一直都认为艺多不压身，只有学了本领，心才不会慌，才不会成为别人的负担，才能变得优秀强大，才能保护家人。 “我愿意！拜见师父！”扑通一声，听南再次下跪。 “快起来，你这孩子太实诚了，膝盖疼吧？”刘大勇忙伸手扶起听南。 “听南，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们这两个老头的眼光，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高浩然很开心，听南能得到老刘的认可。 “听南，你是有毅力、沉稳且爱读书的好孩子。师父愿意将毕生所学教你，但没有书本、秘籍传你。因为唇语就是靠看别人说话时嘴唇的动作，来解读别人说的话。它主要在练，我也是自己摸索出来的。 而口技是灵活运用口腔和舌头，模仿各种声音，与唇语相辅相成。 这面镜子，跟随我多年，现在赠予你，希望你多多发挥它的作用，时常对着镜子多练习，也希望你能带着它继续帮我走下去。不管走到哪一步，多照照镜子，别忘初心。”刘大勇语重心长地说。 “两位师父在上，我一定竭尽所能！”听南已明白两位师父当着她的面，聊了半天，既是考验也是教育。 其实，课本上讲周恩来“为中华崛起而读书”，她的体会并不深。但生活中有高浩然这位英雄师父，爱国的种子也就在宋听南心中生根发芽。现在又多了一位抗战英雄做师父，他们一直与敌人斗智斗勇，周旋了半辈子，现年老体弱身残，仍不忘初心，听南想她必不会辱没师命的。 刘大勇让听南先找一位愿意合作的朋友或家人，让他们缓慢清晰地发音，仔细观察他们的嘴唇动作。 听南立马想到了左锦月，可惜左老师就要离开了，她心中真是万分不舍。 刘大勇说，开始时可以尝试识别单个字，然后逐渐过渡到词和句子。随着对基本口型的熟悉，要逐步提高唇语识别的速度。再通过观察不同的人，通过持续练习来维持和提升。 每天至少安排一段时间进行唇语练习，并尝试将其应用于实际对话中。 刘师父说：“听南，唇语我只是领你进门，以后全靠你自己，只有坚持不懈的努力，才可以掌握并提高唇语技能。” 听南点头，“师父，我一定好好练习！” 她还是决定找左锦月练习。既然终究要分离，那就更应该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回到家，听南跟左锦月一说，她立马就答应了，能帮到听南，左锦月绝对是不遗余力的。高浩然是她的救命恩人，小小的听南何尝不是？ 宋万里现在非常支持听南，他是牢记着高浩然的话，听南好，他们全家都好了。 说练就练，宋听南与左锦月一个东屋，一个西屋相距开，虽听不到声音，但可以看到人。左锦月说完，听南在纸板上写。 可两人尝试了多次都不行，唇语根本辩不出来字呀。左锦月有些急了，难道是她吐音的问题？ 正好宋明福好奇姐姐玩的游戏，在旁边跳窜着呢。左锦月抓过明福，让他试试，小家伙说了一些字，可还是不行。 第63章 这顿打有奇效 听南是个不服输的，明福在旁边大喊大叫，听南也懒得理他，想着解决的办法，这样练不行，必定有对的途径。明福的吵闹声，让听南心里有些急躁，不愿左锦月担心，她跑出去打了一套拳，心静下来不少。 还是没有办法，先把作业完成了吧。正写着呢，精力足的明福，吵着闹着要跟听南玩。宋万里看着听南坐在书桌旁，马上制止，说不听，他撸起袖子，二话不说就开打，打得明福“啊，啊……”直叫。 有主意了！ “左老师，快来，我们练英文试试，从单个字母开始，你看a……b……这样吐词应该很清晰。” 左锦月自然是配合的，确实效果很好，几次试下来，单个字母发音都对了。宋明福这顿打有奇效，听南决定奖励他一块鸡蛋糕。 “太好了，左老师，你再说英文单词。”体验过成功了，听南信心十足的继续练习。 就这样练习再练习，单词，再练句子，然后转练中文，等到提快语速时，左锦月就已经离开了吧。 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听南再次来到养老院，照样带了菜与酒。 “师父，唇语我先练的英语字母、单词，再准备练句子。”听南向刘大勇报告学习进度。 “英语么？哈哈哈……听南，你这个好，以后还可以破译外国佬的唇语。”刘大勇很开心，徒弟将弥补了他当年的遗憾。 “听南，我今天给你讲讲口技，要模仿各种声音这个难度更大，练习更是一个漫长而艰苦的过程。”刘大勇兴致很高，回想着他以前的练习。 “先从基础训练开始，训练口腔和舌头的灵活度，如舌头向上碰鼻尖、向下触碰下巴、在口腔中画圈圈等动作，以及用舌尖数牙齿、写数字等练习。”刘大勇说完，演示了一遍，他的舌头真的好灵活。 宋听南对着镜子试了一下，看着容易，自己做来却不容易。 “听南，多次失败必定会让你感到深深的挫败感，但你既然拜了我为师，我就不允许你半途而废。你能做到吗？”刘大勇再次询问。 虽然老高说过听南特别能吃苦，有毅力，但练唇语与口技确实难度大，他还是想再确认一次。 “师父，请您监督，我一定会坚持练习，直到您认可。” “好，师父相信你，你先练着基本功，记得，每两个礼拜都要来一次我这。” 听南满口答应，反正要轮番送货到县城那五家店。是的，通过高浩然，寄卖店已经有五家了。生意都还行，这样听南也就不到处跑了，她要学的实在太多了，她现在就像一块海绵，用力吸取着各方面的知识。 时间真的不够用，十二月初就放寒假了。因天气问题，左锦月的父母在十二月十六才过来，一起来的居然还有左锦月的未婚夫。 左锦月给钱淑贞她们互相作了介绍，趁父母与宋万里交谈时，走到一边问：“你怎么跟来了？” 左锦月也很意外，她的未婚夫杜鸿学，这位少爷在银行上班，她俩的亲事还是爷爷订下来的，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他长得很俊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面庞线条分明，不笑时很冷漠，笑起来却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他的穿着总是时尚而得体，平时他穿剪裁得体的西服，这次穿了一身较休闲的，倒是增添了几分温柔。此刻站在左锦月旁边，清澈的眼神盯着她。 “我来接你回家，我怕你忘了我。”杜鸿学很直接又带着几分委屈地说。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听起来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第64章 师 公 “我，我不是与你说过么，让你……”左锦月在杜鸿学的深情注视下，平时善言辞的老师，这会也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当初左锦月偷跑出来前，找过杜鸿学，说不知归期，让他不要等她。 杜鸿学没答应，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自从见过左锦月，就认定了她，也把她当做自己唯一的选择。 左锦月要出来寻找恩人，跟他说一声就溜了，他是生气的，一点都不信任他。自个跑了不说，还让她的阿爸上门说退亲的事。他坚决不同意，他不怕被耽误，这才不了了之。 这次他是死皮赖脸跟着来的，他想着再不来，未婚妻就真要没了。 他就要默默地陪在锦月的身边，也顺便宣示下主权，想着总有一天她会发现他的存在。还好，转了一圈，周围人的条件，锦月应该都看不上。 当然，也得认识一下她的恩人，她在意的学生。 “宋听南，你好！我叫杜鸿学，非常感谢你对我家锦月的帮助！”杜鸿学非常认真地伸出手与听南握了握，完全忽视了她的年龄。 他真的非常感谢这个小姑娘，就是锦月的福星。因为她，锦月找到了恩人；因为她，锦月在这陌生的地方享受到了关怀；因为她，锦月避免陷入舆论的漩涡；因为她，他将提早抱得美人归。 “你好！师公？” “哈哈哈……”钱淑贞她们都要笑喷了，听南也太搞笑了吧？‘师公’什么称呼？ “没错呀？左老师是老师即师父，他是左老师的爱人，我又不能称师母，那就是师公了！”听南一本正经的解释。 ‘左老师的爱人’这句话完全取悦了杜鸿学，“没事，听南，你想叫什么都行。” 这师公叫着确实别扭，左锦月让听南叫他学哥，杜鸿学不同意，这不是低锦月一个辈分吗？最后硬是让几个孩子都叫他‘小叔’，为此很大方地给每个孩子发了红包。 当然，听南的红包厚上不少，另外还送了她一支英雄牌的钢笔。锦月的父母也带来了非常厚重的礼物，感谢宋万里一家对女儿的帮助。 宋万里再次感慨听南的好人缘，自己这就搭上大城市的人了？以后出门聊天又有炫耀的资本了。 天天看着左锦月没啥感觉，但气度不凡，出手阔绰的左家父母与杜少爷，可是让他自惭形秽。他们的到来，让宋家满室风生，外面聚了不少凑热闹的村民。 没想到那个杜少爷，看着高冷，却那么平易近人，与听南聊得来就算了，与村上的年轻人也聊得火热。 杜鸿学呀，他原本是想着探听消息，但聊着聊着，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农村人朴实，更何况是一些还没有经历过生活磨难的年轻人，一对杜鸿学完全是赤诚相待。完全没有职场的勾心斗角，也没有溜须拍马，只有着对外面世界的羡慕，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望。 他们对左锦月就是纯纯粹粹的喜欢，她是他们心中的女神，不可亵渎的存在。杜鸿学为自己的猜想感到羞愧，也完全放下，认真与他们讲着外面的发展，也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短暂的单纯友情。 第65章 一束光 左家父母舟车劳顿，比不上杜鸿学这年轻人，他们早早就歇下了，准备明天上门拜访高浩然。 他们都是经历过苦难日子的，半点不嫌弃宋家的简陋。 杜鸿学是既心痛锦月这些年所经历的，又佩服她的坚韧。转念一想，这么好的女孩以后就是他的人生伴侣，心里又美滋滋的，兴奋得睡不着。 农村人都睡得早，没有大都市的夜生活。杜鸿学在硬硬的床上，兴奋地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周围一片黑，看着听南房间还亮着灯，一点不见外地去敲门。 听南打开门，看着这位新进晋的“小叔”，听他说睡不着。在他疑惑的眼光中，反手关上门，带他出门。来到村上专门的晒谷场，也是村民集合开会，有时放露天电影的大地坪。 “小叔，你睡不着，我左老师还要睡了。”小大人听南说。 “哦，那是。”杜鸿学点点头，这是个心疼老师的。 左锦月白天挺忙的，她说就要回去了，这里的孩子她要尽最后一份力——她开始家访。 家访那些值得肯定的孩子们，用她自己的事实，告诉家长们，女孩子也可以拥有一份好工作，走出农村，有不一样的活法；也激励孩子们，一定要争取上学，努力学习，在农村上学是他们唯一的捷径，积极向上的人，未来皆有可能。 她给孩子们留下了她在上海的住址，可以联系到的电话，告诉他们，任何时候都可以联系她，她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他们。 左锦月的这些家访，就像寒风中的一束光，温暖了孩子们的心，点燃了农村孩子们前进的方向。 人的命运是可以改的，因为有了新的念头，新的缘分，就会结出新的果实。 这一群孩子因为左锦月，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他们的村庄。 “小叔，睡不着，我们来练练？”听大人们聊天说过，杜鸿学家有长辈在部队任职，他也是从小就练过的。 “行呀，我会让着点你的，小听南。”杜鸿学感觉在宋家村特别放松，说话也一改平时的稳重。 “看拳！”听南可不废话。 二人借着月光，拳来脚往，斗得难解难分。过招后，杜鸿学收起了轻视心，他胜在力量强大，反应和变招奇快。 听南却优于身法快捷独特,武学知识丰富。 越战杜鸿学越心惊，这小姑娘小小年纪，身手就如此，未来可期呀！他也更期待明天见到的高浩然，这听南习武可才一年多，她的师父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最后杜鸿学险胜，两人毫不讲究地坐在地上，冬日运动一把挺舒服的。 “听南，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上海吧？到了那，我安排你上学的地方，以后你的工作我们也可以安排。 对了，凭你的身手可以进部队，继续练下去还可以进‘暗夜’。”这么好的苗子，杜鸿学想帮自家伯伯拐进部队。 “不去！‘暗夜’干什么的？晚上干活的？没兴趣。”听南兴趣缺缺，一口拒绝。 第66章 再 见 “什么呀？你还没兴趣，进‘暗夜’很难的，挑选非常严格。这支部队一般由最高军事指挥机关直接领导和指挥，少数国家由国防部或军种领导。人员精干、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斗力超强，执行特殊任务的，那是神一般的存在。当年我想进都没进得了。”杜鸿学嚷嚷着。 “哼，那是你没本领。要是我，不，我师父想进肯定就进了。” “你师父那么厉害，他有可能是‘暗夜’的人吗？明天我可以问问么？”杜鸿学也听过高浩然的事迹。 “要问你自个去，不怕揍的话。” “不是吧，你师父很凶？” “才不是了，我师父很好，他只凶你。” …… 年龄相差十几岁的两个人，大半夜聊着聊着开始斗嘴，杜鸿学跟听南大哥郑向前年龄相仿。可他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家世，见识、学历各方面都不一样，听南也不惯着他。想念她的大哥，小哥！ 小哥郑瑞东来信了，大哥让他与妈妈小年前来一趟，因为郑向前预备年后就建红砖厂了，到时会更忙，宋秀英回娘家就会遥遥无期。 听南收到信后，只告诉了宋万里，没有跟钱淑贞说。因为听小哥郑瑞东的语气，好像不是很确定，怕老人家再次失望。 郑瑞东是很期待这次来外婆家的，想念妹妹了，也想趁着左锦月还没有回上海，他有一堆问题想请教，服装方面的，外语学习方面的。 第二天早餐后，左家父母穿戴整齐，提着礼品在听南的带领下，去往高浩然家。 左家阿爸更是兴奋，高浩然于他亦师亦友，更是恩人。 听南他们过去时，高浩然正在练功。多年不见，也不客气，直接拳法招呼过去。 左家阿爸，急忙接招，还是当年传授的招，还好有那样的经历，必须有保护妻女的能力，他这么多年一日也没有落下。 “不错，不错，阿信！”高浩然热情地打招呼，“弟妹，锦月快进屋，这位后生是？” “阿火，这是小月的对象杜鸿学。”左家阿爸左仁信介绍着。 “嗯，杜鸿学，看着练过，要不要与我过过招？”高浩然见到阿信兴致很高。 “阿火叔，我这身手就算了吧，昨晚与听南练过，才平手。”杜鸿学在长辈面前还是很谦虚的，跟着锦月叫阿火叔。 左仁信他们一家子虽然已经知道高浩然这个真名，但还是习惯叫阿火，阿火叔，那是他们同生共死岁月的标记，不舍得抹去。 “阿火叔，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真舍不得你们。”左锦月说着，眼睛就红了。 “好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你也是该回去好好陪陪你父母了。”高浩然对左锦月也是很疼爱的，“不要伤心，小月，我们会再见面的。” “阿火，我与小月再给你做顿饭吧！”左家阿妈杨素梅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她话不多，总是静静的陪着。 “好！好！你那手艺，我可多年未尝过了。”高浩然满口答应，招呼听南过来，“弟妹，听南熟悉我家，你需要什么找她。我与阿信去房间聊聊天。” 第67章 又斗嘴 “好！”杨素梅知道他们必定是谈那，迟迟没带回来的骨灰盒，这事这么多年一直压在心头了。 “小月，我干什么呢？”杜鸿学缠着左锦月。 “你怎么也叫小月了？”左锦月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就不淡定，“那是家里人叫的。” “小月，小月，我也要这么叫，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杜鸿学可是深信，在喜欢的人面前就是要脸皮厚。 “幼稚，还早着呢，去菜园拔颗白菜去。” “你跟我一起去，我不知道阿火叔家的菜地在哪？拔错了被人打，你会心疼的。” “才不会呢？又不是打我，去拿个菜篮子，走了。” ……两个打闹着走远了。 左锦月跟着听南，往高浩然家也是跑熟了的，过来了也会帮着收拾，也会做几个菜。 现在地里只有一些大颗白菜，阿火叔喜欢吃妈妈做的酸溜白菜，说她做的不地道。 其他的荤菜，杨素梅特意从县城带过来了。还好现在是冬天，食物不易坏。 杨素梅准备做个红烧肉，切成小丁块。当年，阿火与阿信身强力壮，打杀鬼子消耗体力大，爱吃肉食。 阿火也不知道从哪，时不时提一两斤五花肉回来。她每次都非常用心地做，做得色泽红亮诱人，口感软糯满口肉香，肥而不腻，小月也能吃几小丁，然后她就看着他们两个大男人吃，感觉特别幸福与安心。 再红烧条鱼，那会有时在外露营，阿信他们钓的鱼大都只能烤着吃。烤鱼味道虽然也鲜美，却总想着红烧，今天这个愿望也得满足他们。 然后杨素桥又剁了不少肉馅，阿火一个人在家，听南也忙，多给他包点饺子。放在板子上，遮上布，冻在外面，他自己煮着吃也方便。 听南在旁边打着下手，择着杨素梅买来的其他菜。等左锦月与杜鸿学拔了白菜回来，她就去给师父打扫卫生了。 听南这段时间忙，师父这都很久没来了。高浩然这个大男人还好在部队整个内务，要不得过成狗窝。 今天有些太阳，宋听南把铺盖抱起来，准了晒晒。杜鸿学是个机灵的，马上接手，他个子高，力气大，很轻松就晒到晾衣杆上。 听南又找出师父一些未洗的衣服，泡上准备搓洗。 “听南，你知道洗衣机吗？”杜鸿学凑过来，洗完白菜，厨房就用不上他了。 “听说过！”在外面跑，听南确实听说过，但没见过。 “这大冬天的洗衣服，手冻得慌，而且阿火叔一个大男人也懒得洗……” “我师父才不懒了……”听南可是不允许别人说她师父的。 “对，对，不是懒，是为了方便，节省时间，你说我给阿火叔整台洗衣机怎么样？” “我没意见，但师父会不会要就说不好了。” “干嘛不要？我可以先斩后奏么？” “也不是不可以……”听南想了一下，“毕竟他要揍你，还得跑去上海，麻烦！” “你……行，我到了有卖洗衣机的地方就给寄过来！你负责取货。” “小叔，好是好，就是你发现么？” 第68章 阿火叔还真是个高手 “什么？” “就是那玩意要用电的，对吧？我师父家没有通电耶！” “啊！听南，你不早说，为什么呀？我看到你家有电灯呀？”杜鸿学无比沮丧，“为什么呀？” “我师父是后来回来的，以前的房子早就整没了。他为了方便练功，也不愿与人多打交道，就在这山顶建了两间房。 房子在山顶，单独一户，走线路麻烦。当然主要是师父深居简出，视力也好，几乎不怎么用灯，他觉得没必要扯电了。”听南耐心解释着。虽然逗杜鸿学很好玩，但也感激他为师父着想。 “唉，这个阿火叔还真是个高手呀！听南，你说阿火叔到底是不是‘暗夜’的人？”杜鸿学飞速转移话题。 “你去问问？挨打自己受着。”听南还真是把他当同辈看待，也就看着高冷，‘小叔’只是个称呼罢了。 “才不要了，在小月面前挨打太没面子了。”杜鸿学拒绝。 “小月？左老师允许你叫她小名了？” “那是，我就快是你正式的‘师公’了。”杜鸿学又得意上了。 “哼，‘师公’，你以后可得好好待我左老师，要不然，我可不介意跑出上海揍你。”听南挥了挥小拳头。 “哼！我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杜鸿学同样哼了一声。 “对了，小叔，你爸妈喜欢我左老师不？我可听说过不少婆媳关系不和的。”听南还真有点担心，左老师那性格太好欺负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妈妈会游泳吗？”听南郑重发问。 “你这什么问题？我妈会不会游泳怎么了？”杜鸿学迷糊了，怎么就扯她妈游泳了。 “那我问你，如果左老师与你妈妈同时落水，你先救谁？” “你想什么呢？听南？”杜鸿学想着小听南这什么脑洞。 “你认真回答我！我听别人问过。” “我和我妈一起救你左老师，行不？” “哼，书上说婆媳是天敌，如何相处关键在男人是否会做人。” “听南，这个你放心，小月是我妈看着长大的，在她心目中，绝对是儿媳的最佳人选。” “是吗？希望如此吧！但人是会变的，我不管，你必须保证，任何时候你都得站我左老师这边。” “那必须的，你这小豆丁，以后找对象可得睁大眼睛了。” “那是，我以后找没有婆婆的。” “不是吧？听南，你牛！”杜鸿学觉得宋听南真是太搞笑了，她也太早熟了吧？ “还有，以后生孩子你会不会重男轻女？” “听南，你……以后你会学习的，生男生女是由男人决定的，怪不上女人。”杜鸿学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清楚。 “真的，那就好！你爸妈也知道吧？” “知道，知道！”杜鸿学不想继续这个问题了。这个小豆丁，对小月护得可真紧。 嗯，这个学生没白教，听说她俄语、英语都学得很好了。一上学，就直接跳级到四年级的主，这头脑，这武力，还真有些怕怕。他这是不知道听南还另有一个师父，要不更怕怕。 听南让家里人不要说她在学唇语与口技，刘师父说事以密成，更何况他们这行，本就是胜在出其不意，所以左锦月也谁都没说过，以后也不会说。 第69章 扎 心 边聊天边干活，一大盆子衣服很快就搓洗干净了，主要是有杜鸿学帮着干活。 这位大少爷，完全是无意识地干着这些活——听南递过水桶，他就去提水；听南递过衣服他就拧开，放木桶里；等到听南提着桶子去晾晒，他马上帮忙提桶，帮忙晒。 就配合得还挺默契的，左锦月出来看了一眼，笑笑也不说话，男人干干活挺好的。 杜鸿学无形中得了未婚妻的好评，而不自知，继续与听南打闹。 “小叔，你可记住了，左老师我罩着的。我是在长大的，你却是在慢慢变老哦！” “听南，你不是吧？我正值壮年，你……你却说我老了，扎心，太扎心了，你狠，太狠了，伤人于无形中呀！”杜鸿学夸张得很，用手自插胸口，踉踉跄跄后退。 “哈哈哈……哈哈哈……”高浩然与左仁信出了房门，刚好看到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本有些阴郁的脸上，浮起笑容——他们这代解决不了的问题，有下一代继续。 高浩然慈爱地看着听南，再等等，等她长大一些。 一顿充满回忆，充满爱的午餐，谈笑声从高浩然独居一隅的家中飘出老远。二代人友好地衔接，生活是那么美好，冬日都没感觉到寒冷。 午餐接近尾声时，高浩然发现听南与杜鸿学在挤眉弄眼，好笑地问：“你俩这是想干嘛？” “师父，是小叔找你有事。”听南毫不犹豫地推出杜鸿学。 “是吗？杜家小子，有事尽量说。”高浩然放下酒杯。 “就是，就是，阿火叔，你是‘暗夜’的人么？”杜鸿学到底问出来了。 高浩然看了左仁信一眼，左仁信摇头，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好吗？ “怎么这么问？”高浩然看向杜鸿学。 在高浩然的直视下，杜鸿学有点紧张，从实招来，“我……我猜的，我与听南过招，险胜，我学武十几年了，她才跟您学了一年多。我想您武艺高超，又当过兵，出过任务，我就猜想您会不会是‘暗夜’的人？” “不是！”高浩然否认了，他的事现在不便多说，“你怎么知道暗夜的？” “哦！暗夜我想进，但没考过。那阿火叔，听南可以进‘暗夜’吗？”杜鸿学对于拐走听南还是不死心。 “这个我可决定不了，再说听南还小呢。”高浩然并不想听南早早露面，她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他也不想听南进那里，太苦太累了，还得隐姓埋名，只有代号。 听南瞪了一眼杜鸿学，别扯上我。 杜鸿学笑笑，转移话题：“阿火叔，我与小月成婚时，您能带着听南来吗？” “我现在无法确定，等日子定下来了，你们提早通知我吧。小月，不管在何处，阿火叔都永远祝福你们，祝你幸福快乐！”高浩然又叮嘱杜鸿学，“杜家小子，你必须好好待小月，要不然……” “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证对小月好，不用您千里迢迢跑过去揍我！”杜鸿学马上保证，这师徒俩真是一个性子呀，威胁人也是同一个套路，杜鸿学表示怕了。 这短暂的相聚，在哄笑中结束了。 算着日子宋秀英他们如果来，应该是明天到，按路程算，听南邀请高浩然明天一起吃晚饭。 第70章 美好的女子 听南想让师父看看小哥郑瑞东练得怎么样，小哥身体弱，该如何调整，师父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高浩然满口答应，郑瑞东的事，听南跟他讲过，只要是听南看重的人，他都乐意指点一二。 宋万里家这两天人气特别足，几乎成了村里的中心点。 孩子们都知道左老师就要走了，依恋得很，有些孩子吃了早饭就过来陪着。 家长们知道了，也是尽其所能送些礼物，虽然左锦月一再拒绝，可盛情难却呀。 杜鸿学也再次感受到小月的人气，因为他接收到不少叮嘱，及不善眼神的瞪视，中心意思就一个——必须对左老师好！ 还好，还好，杜鸿学拍拍胸口，这也是他的心之所向，他必定会一直好好爱着这个优秀的女子。 宋秀英带着两个儿子走进院子时，看着这么多人，还以为走错了门，正犹豫不前。 “妈，大哥，小哥，快进来！”还好听南估算着时间，一直看着院门口。 郑瑞东是第一次带外婆家，而郑向前还是二岁左右，跟着父母一起来一次的，完全没有了记忆。 听到听南的招呼声，钱淑贞不可置信地走到门口。宋秀英再也按捺不住，加快脚步走过来，“扑通”一声跪下：“娘，对不起！”郑瑞东与郑向前也忙跟着跪下。 钱淑贞喜极而泣，在宋秀英背上拍打着，终于见着她了。 宋万里也忙走过来，“秀英，秀英，回来了就好，快起来！孩子们都起来，家里还有客人了。”郑向前与郑瑞东搀扶起宋秀英，走进房间。 一一拜见了外婆、大舅、大舅妈、小舅还有小舅妈，然后是高浩然与左家父母，再就是年轻一辈人的认识。 郑向前一抬头，与左锦月视线交汇。郑向前感觉自己那颗一直在漂泊的心，突然刹住了脚。 原来世间有这样的女子，如此美好！脸上挂着可爱、温柔的笑容，清新自然的外貌，优雅端庄的举止……这与他身边所有女孩都截然不同，没有矫揉造作，也不粗鲁俗气，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笑又平易温暖。 “听南，这是你大哥么？”杜鸿学是非常机警的，年轻男子看着他未婚妻发呆，他马上隔断视线，虽然这目光是纯纯的欣赏，那也不行。可不能大意，被挖了墙角。 郑向前的脸微红，刚才自己孟浪了，那样盯着年轻女子看，太不礼貌了。 还好这段时间的历练，他马上稳住心神：“你好！我是听南的大哥郑向前。” “你好！我叫杜鸿学，这是我未婚妻左锦月，也是听南的老师。”杜鸿学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顺便宣布自己的主权。 “左老师！左老师，您好！我是听南的小哥，我叫郑瑞东，见到你太好了！”郑瑞东一听到面前这么美的仙女，居然就是左老师，兴奋地挤了过来，把杜鸿学都挤到一边了。 “听南，你家的哥哥都这么……这么优秀的？”杜鸿学又对着听南挤眉弄眼。 “那是，我的哥哥们都棒棒哒！”听南回了一个白眼。 哼，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还是靠自己吧！还好这个郑瑞东才十岁多，也是个小豆丁。不就是聊天嘛？咱也擅长呀，一起吧！ 第71章 三四个群聊 郑瑞东把左锦月拉到一边，拿着他新给听南做的裙子，兴奋地比画着，哪还有以前的羞涩样。 刚开始，左锦月只是耐心听着，后来聊开了，带着瑞东进房间，找了纸笔，边说边勾画。 杜鸿学最后也挤进了她们的话题，毕竟他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这几年大上海的服装更时尚更开放，五花八门。 “瑞东呀，你这裙子设计得很漂亮，但只能夏天穿。你考虑过冬天穿裙子么？”杜鸿学提了一个新思路。 郑瑞东认真听着，“虽然在冬天，裤子才是保暖的一把手，但天天穿，难免不出彩。你想把听南装扮得美美的吧？咱可用毛呢的布料，给她做美美的长裙子，或者一条棉质的半身裙。布料厚实一些，再让外婆给她针织一条长袜子，肯定非常漂亮。再说了我感觉听南好像不怎么怕冷……”杜鸿学确实看到不少女子冬天穿裙子，冷不冷他不知道，但看着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郑瑞东认真考虑着他的建议，布料这一块他接触得很有限。杜鸿学答应回上海后给他搜集各类服装书，也去找各种布料，这么热心的哥哥，郑瑞东立马接纳了他。 怎么运送过来呢？杜鸿学说他搞定，他有这样的门路，到时寄到县中，让听南去拉回来。听南都不知道她就这样充当了“苦力”。 郑向前看着这三个人聊得很嗨，弟弟完全忘记了他。转开视线，坐下来倾听高浩然、左仁信、宋万里兄弟这辈人的聊天，也让他获益良多。 年长者积累的经验，特别是走南闯北的高浩然与左仁信的所见所闻让他大开眼界，也让他特别羡慕外面的世界，更是下定决心，必须努力干好自己的事业，走出去。 钱淑贞带着宋秀英与杨素梅、赵晓娟也很聊得来，赵晓娟手里抱着最小的女儿宋雅丽。她这些年光顾着生孩子、带孩子了，手工活完全没机会做了。她家大儿子宋明礼小明祥半岁三岁了，二儿子宋明诚二岁，小女儿雅丽才一岁。这会儿难得轻松，两个儿子都跟着听南，她就带着女儿，聊聊女人们的话题。 得了，这些不靠谱的大人，就让他们放松放松吧，听南带着一群孩子去准备晚餐了。 还好，现在“南哥”名头够响，就连刺头宋明福都乖乖听指挥。菜早就安排好了的，听南一声令下，需要烧火的、剥大蒜的、择小葱的，几个娃娃马上都凑过来帮“倒忙”，叽叽歪歪的。 最大的宋明祥才四岁不到，都干不了啥，听南也由着他们，圈在厨房，别捣蛋，吵着大人说话就行。 听南负责切菜、掌勺，大舅妈易大妮现在可会烧火了，成了听南的得力帮手。 今儿人多，得多炒几个菜。忙活了半天，终于可以上桌了，那群大人还谈兴正浓。 等到明祥去请大人们上桌时，看着满满两大桌菜，他们都有些愧疚，累着孩子了。 转念一想：孩子懂事，从小就知孝顺长辈，咱们都是有福之人呀！然后相视一笑，今儿是个好日子，干一杯，继续谈笑风生。 看着大家那么开心，听南想起了在养老院孤独的师父，得与宋万里商量一下，看能否把刘大勇接到家里来。 第72章 气场改变 宋家的气场在无形中改变着，变得越来越欢乐。 当家人宋万里不再阴沉着脸，越来越有容人之量；与兄弟不再针锋相对，对待妻儿也非常和善了；孩子们一个个都活泼可爱，相处融洽，在听南的领导下积极向上；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也医治了大舅母易大妮的疯病，她已经发病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左仁信与杨素梅都庆幸，女儿在这样的家里生活了半年，她成长了不少，通世故又懂谦让，坚强独立又孝顺，以后真的不用操心了。 杜鸿学仍坚决间隔开左锦月与郑向前，就是这么小气。 他非常有危机感，郑向前长得挺英俊的，练了半年功，阳刚之气更甚，听说已经着手建厂了，作为农村人魄力挺大的。 还好，左锦月只顾得上郑瑞东，那孩子真是十万个为什么，这是积压了多少问题呀？也由此可见乡村教育真的很欠缺，难怪小月放不下听南，还是得想办法把听南带出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左仁信再三感谢钱淑贞、宋万里一家后，左锦月跟着踏上了回家的路。 她真是舍不得听南，放不下这里呀，再三叮嘱听南要多给她写信。杜鸿学看着小月难过，在她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左锦月才破涕为笑，挥手告别，来日再见。 左老师走了，郑瑞东又围着高浩然，这次带上了大哥，他这完全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他社交恐惧？说笑话吧？ 当然郑向前这次跟着来，一是与听南聊聊建厂的细节，二就是冲着高浩然高师父来的。 他在外跟人打了一圈交道，深知打铁还需自身硬。在他们那个乡下，如何征服人是需要气势与硬拳头的。 还有他以后也想走南闯北，趁着有机会练身本领这是必须的。 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高浩然直接带着这两兄弟回了他的山上，准备特训几天。 听南陪着妈妈聊了会天，就把空间让给了外婆，这对母女可是五六年未见。 听南到了宋万里专门制竹制品的厂房里，看到他在抽烟。 “大舅！” “听南，你没陪你妈妈说说话？” “她在与外婆说话呢，您怎么了？刚不是挺好的吗？” “听南，你觉不觉得我很没有用？什么都干不了！”宋万里拍着自己的脚，这是陷入了自我怀疑，还真是有对比就有伤害呀。同辈人左仁信无疑是成功人士，而高浩然又是个洒脱的高手。 “大舅，您怎么会这么想？您看看您的手，它很能干的。就是这双手养活了我们一家人，为我们撑起了一片天。”听南是感激宋万里，虽然当年他养二岁多的她，一半是带有目的，一半是遵母命，可也确实增加了他的负担，他也确确实实养了她。这一大家子的开支，都是从他手上的竹制品出来的。 “大舅，您还供我上学了，以后还得您供明祥，明福上学，我们会越来越好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咱们有自己的优势，过自己的日子，不跟人比。”宋听南开导着宋万里。 这些年的路不是白跑的，家长里短不是白听的，人生道理睿智的老人也没少讲。 当然，宋万里也还好，开解开解就又开始干活了。 不像慕家屋场，那棵老榕树下常坐着的祖孙俩。 第73章 两两商量 孙子五岁了，不愿去托儿所；老人不愿去城里儿子家住。儿子与儿媳妇都要上班忙，天天来回跑，太折腾了，累了只得给这祖孙请了个保姆。 有学不去上，听南想不通。城里的好日子不过，留在农村看天、聊天，听南也不懂。 听南就想着一家人住在一起，之所以关注到这两位，因为这是她的大主顾。 这祖孙俩都爱吃，听南顺带的一些零嘴经常被他俩包圆，就住在乡下也挺好的。 听南也坐在旁边，一起编竹篮子。“大舅，跟你商量个事呗！” “说吧，啥事？”宋万里手上的活儿不停。 “那个，大舅，就是现在天冷了，放寒假了，我这也不用天天跑货了，我想着把我刘师傅接家里来，专心练习行不？”马上过年了，听南是心疼刘大勇的，革命了一辈子，却落得个孤家寡人。 “你那个脚伤了的师父？”呃，还与大舅同病相怜啊。 “是的，大舅，他太可怜了，身边也没个亲人，一日为师嘛……” “行呀，你决定的，我同意，反正你‘父亲’多，哼！” “那个，那个……，我……我就是叫您‘大舅’，叫习惯了，您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绝对是哪个‘父’都代替不了的……”得，说错话了。 “行了，知道了，我也听习惯了，想叫啥叫啥呗。哪天去接？我去跟村上的拖拉机手说一声，抱两床被子放着，别冻着你刘师父了。”宋万里还是很好劝的，还挺细心。 “谢谢大舅，我也就是先跟您商量一下，得您同意呀，还没有跟刘师父说呢。” “嗯，那就别耽误了，你今天没事，村里拖拉机也没出门，你就直接去县城接人。你师父不答应，就用对付我的招。”宋万里直接得很。 “那个，大舅，我对您根本不需要用什么招了，都是您大度，通情达理……”嗐，老小老小都得哄。 最后，听南没有听宋万里的，带着拖拉机手直接去接人。她家刘师父性子也是个犟的，得经过他的同意。 吃过饭，听南带着菜与酒，前往养老院。等着师父吃饱后，听南说：“师父，这天越来越冷了，又快过年了，您跟我一起回宋家村住吧。” “不用，我在这挺好的。”果然，刘大勇一口拒绝。 “师父，跟我住一起吧，我家里人都很好相处的，天天在一起，您指导我也方便呀。”听南开始磨。 “你不愿意跑了？”刘大勇眼睛一瞪。 “没有，绝对没有，师父，我就是怕您一个人寂寞。”听南小声说着。 “听南，你师父我的名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认识我的人也有一些。我告诉过你，事以密成，一旦我住到你家去，有心人很快就知道你是我的徒弟了。 你还小，成长的空间很大，这也是我与你高师父不愿公开，我们师徒关系的原因所在。”刘大勇认真地解释，这孩子也是一片孝心。 “知道了，师父，我听您的！”宋听南很感激两位师父都如此替她着想，就是心里不得劲，闷闷的。 第74章 知 足 怎么？想孝顺师父？去，再给我弹一床12斤的被子，然后打10斤谷酒来。”刘大勇看不得徒儿耷拉着脑袋。 “好咧，师父，我先去给您订被絮，谷酒我知道有一家专门吊酒的，手艺好，不掺水。师父，您还需要什么，跟我说。”听南恢复过来，孝顺，就得“顺”着。 “不用什么了，你每次都提菜提酒过来的。你放心，听南，我在这里有老伙计陪着了。”刘大勇非常看得开，以前只有高浩然来看看他。 现在听南雷打不动两个礼拜来一次，每次来都带着好菜好酒。一待就是大半天的陪着他，他知足了。 得此徒儿，还得感谢高浩然赶鸭子上架了，有些事情确实不能太过犹豫，都是缘分。 刘大勇日常考校后，对听南说：“听南，你的唇语与口技都有坚持练习，很好！现在学校放假，时间相对多一些。唇语你要提高唇语识别的速度了，你认识观察身边的人，通过持续练习来提升识别。” “好的，师父！”听南点头答应。 刘大勇继续安排作业：“口技方面要进行声音组合训练与表达训练。口技者需要学习如何组合不同的声音，包括模仿动物叫声、乐器声音等。这个需要长时间的聆听和记录，以及独自研究发声的窍门。”刘大勇模仿了马叫声，配合古琴声，《战台风》让听南感受到了紧张与喜悦感。 “师父，我是不是得去学学乐器？”听南有些心动，想摸一摸那些素未谋面的乐器，到底是怎么发出这些动听的声音？ “有机会可以去了解一下，倒是不用精通，多听这方面的音乐也行。”刘大勇说，“然后是表达训练，除了模仿声音外，口技还包括情感的表达。你需要学习如何通过声音表达不同的情感，如喜悦、悲伤、愤怒等，这需要深入理解各种情感的声调和语调。” “好的，师父！”喜怒哀乐都得练呀，作业真多呀！ “年前，你再过来一次就行了。这天寒地冻的，你自己在家里练的，尽量避着点外人。”刘大勇最后叮嘱。 “好的，师父，遇到人我都说学表演玩了。”听南在家练习，遇到人就这样说，倒是没有什么怀疑的。孩子都爱玩嘛，以前还时常有人吊嗓子练习了。 听南还问他们像不像，就当是实战演练，然后接受听众的反馈，碰上的人都说像。 听南这一手，刘大勇也佩服，住在人群中，不可能完全避开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大大方方地展示，旁人反而不怀疑，也不到处议论、打听，最后习以为常。 到家后，听南与宋万里说了刘大勇不愿过来的原因，宋万里没说什么，理解！ 都是为了孩子，他转身去屠夫家订了个大肘子。到时放点自家的干酸菜蒸上，刘师父可以吃上好几餐，再炖只鸡，让听南送过去。 宋秀英住在娘家，非常舒心，却有些惦记家里。还好有杨轻舟晚上住过去，但也得回家打年货了。 郑向前兄弟却一点都不急，跟着高师父练习，进步神速呀，练得带劲，都羡慕嫉妒听南有这么好的师父，不舍得回去。 听南就过去了一次，送点菜，两兄弟都下狠心练着了。郑向前抽空说起建厂的事，听南完全不管，说自己不懂，放心交给他折腾，还把下半年赚的一百多都给了他。 第75意 大哥怀春 听南跟着大哥、小哥练了一趟拳，高浩然向她招手，带着她走得远一些才说：“听南，你小哥很专注，没什么杂心思，不用担心。就是你大哥向前他情绪不稳定，有些浮躁。有时候他会发狠练，有时又有些发呆。” “怎么回事呢？他一直很有干劲的呀，师父他是不是有心事？”听南心里有几分猜测。 “比如说呢？你发现了什么？”高浩然察言观色还是很厉害了，这来源于他经常深入敌后，粗鲁暴躁只是他伪造的外形。 听南也不别扭：“师父，我大哥可能喜欢左老师，对她一见钟情。” “哦，然后又有自知之明，所以有些自暴自弃？”高浩然见怪不怪，年轻人嘛，一腔热血。 “那该怎么开解他呢？怎么劝他放弃呢？他与左老师不可能。”听南对于情爱，更多来源于武侠小说。 侠士们大都是很洒脱的，爱而不得，仗剑走天涯。极端的就是杀、杀、杀，毁天灭地的，太血腥。大哥可不能钻牛角尖，左老师再好，于他也是无缘的。 “挑明了来说吧，有些事情不说开，反而会成心魔。”高浩然看得透。 “师父，你跟他说，我不用在旁边吧？”听南相信师父。 “不，你跟他说！你才是他的亲人。”高浩然觉得有关情爱的事，家里人说才合适，外人说他会不好意思的。 “师父，不是吧，我？你让我一个小孩子跟哥哥说爱情？”听南指指自己，忙摆手。 高浩然翻了个白眼：“你这会觉得自个是小孩了？” “师父，我一直是小孩呀，又不是扮演的。”听南无语了，师父又翻白眼。 “你哥哥，你清楚，你搞定！”高浩然很有气势。 “行吧，我哥！”宋听南也认命了，大人就是麻烦。 听南又插进了两位哥哥练功的行列，突然一个转身，向大哥郑向前袭去，郑向前毫无防备，趔趄间后退坐在了地上。 正要发问，见听南又用同样的招式袭向郑瑞东。郑瑞东同样没防备，却接上了听南的招，坚持对战了十来个回合才后退。 “大哥，我们聊聊吧！”听南把手伸向郑向前。 郑向前也知道自己的状况不好，他也讨厌自己患得患失，可有些拨不出来。 郑瑞东很听话，找高浩然开小灶去了。 “大哥，你喜欢左老师么？”听南单刀直入。 “听南，你……”郑向前的脸马上爆红，妹妹虽然懂事，可年龄在这，与谈她这个不合适。 “大哥，你确定你是喜欢左老师这个人？你了解她的兴趣爱好，优点缺点吗？” “我才第一次看到她，话都没说上，怎么可能知道？”郑向前嘟囔着。 “对呀，你都不了解她，你喜欢的就是那种知性、端庄优雅，你在乡下从未见过的类型，所以入迷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就那么回事，听南认为。 郑向前没说话，确实，左锦月完全符合他梦中情人的形象。 笑76章 人生导师 郑向前一直没有心思谈情说爱，虽然有不少女孩心仪他，但他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 身边的女孩都比不上他们的妈妈宋秀英。他妈妈温柔淑贞，美丽柔韧，大家闺秀的气质，如果能再有主见一点，就是上上之选了。左锦月正好填补了宋秀英所欠缺的，也就完全打动他的心。 郑向前感觉自己暗窥他人的未婚妻很卑劣，一直逃避着。这会听南挑明，他也认真剖析着自己的内心，也许听南说得对，他喜欢的只是这类型的女子。 “大哥，现在是你心灵最受考验的时刻吧？是不是感觉不管你多么渴望，多么努力，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与人？感觉非常灰心？你嫉妒杜鸿学，对自己人生失望了？也不知道自己奋斗的意义了？” “听南！你……”郑向前惊讶听南说的就是他这几天所思所想。 “大哥，你有什么愿望吗？大哥，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但可以选择自己的路，把握自己的命运。我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很多，我立下愿望后，一直努力把中间所有的困难搬掉，我相信你也可以的。”听南在给大哥鼓劲，也在给自己加油。 “也许我们奋斗很久，很久，才能到达别人一出生就有的高度。可是，大哥，这奋斗的过程才是最美丽的。我们奋斗后，有了底气，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可以大胆地去追求了。” “听南呀，你怎么懂得这些？”郑向前望着听南的小脑袋瓜。 “这些很难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听南摇晃着她的小脑袋。 “听南，停！”郑向前听不下去了。 “大哥，想要的就去争取，现在没法得到，就是还需要再努力。若还是得不到，那可能原本就不属于我们，就得放手。”听南真不是矫情的人。 “是呀，原本就不属于我，我却在这怨天尤人。她有她的路，我应当有自己的目标。”郑向前捋着自己的心，心里有些发苦。 “大哥，过日子有些淡淡的苦味才正常，”听南继续给郑向前打气，“我相信你是最棒的，我们都还年轻，有不断地试错和调整的本钱，最终一定会一步一步走向成功。” 郑向前想着听南所经历的，自己好像有些无病呻吟了。“听南，我明白了，生命中所遇见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会是命运的转折点，各人有各命。我不会强求，也不会自暴自弃的，我有我的路。” “嗯，嗯，大哥，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我还等着分钱了。”听南又当了一次人生导师，就说大哥与大舅都是听劝的人。 好了，大家又都忙起来了。 郑向前是完全拿听南没办法，红砖厂是她起的头，这会一点都不沾边。 还好，他进别人的厂子学习了几个月，又问过左仁信一些建厂的注意事项，这两天又与高师父细聊过不少。听南不管事就不管了，她就支持欠着的“东风”也蛮好的。 第77章 提 价 郑向前让听南告诉宋秀英，再过两天。小年前那天回去，到时经过县城顺便打年货，不误事。 宋秀英向来听儿子的，也就趁着这几天，帮着钱淑贞、赵晓娟洗被子，搞卫生。这里的习俗，年前必须有次大扫除，清洗铺盖，正月不洗被。 赵晓娟非常感激大姑姐，她家孩子都小，宋万行家务是不沾边的，马上年关了，有个人帮忙轻松不少。宋秀英知道赵晓娟这些年也很照顾听南，比她那小弟宋万行还用心，帮她干点活应该的。 娘家现在生活好多了，大哥也改变不少，听南在这个家还很有话语权。宋秀英来了这一趟，也就完全放心了。 听南确实有话语权，这会宋万里正与她商量着：“听南，你说我家的竹制品可以提点价不？” “大舅，家里有地方要用钱？缺钱了？”听南不知道宋万里为什么突然想提价，家里应该还是有些余款的。 “不是，我是看很多东西都涨价了，肉呀糖呀，一些日常用品都涨了。”宋万里说。 听南没有急着反驳，她问道：“大舅，如果突然涨价，你想涨多少？” “也就各涨两分吧！”宋万里考虑了一下，涨太多不太可能。 “大舅，我们的生意一直都还可以，别的大队做竹制品的也有，我们没有被别人抢走生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听南几个大队跑着，知道行情。 宋万里说：“听南，是你跑得勤？” “大舅，不是因为我，是因为有一批老主顾，他们一是因为您手艺好，做的东西实在经用；二个是价格实惠，物美价廉，所以大家都接受、习惯了买我们家的。”听南看宋万里没说话，继续说：“大舅，我们来算一笔账吧，如果突然涨价了，肯定会减少一些买家，那这涨的两分价能弥补过来么？” 好像不能，宋万里看着听南。 “大舅，应该是不能的，所以很多商家都秉承着‘薄利多销’、‘物美价廉’的原则。如果涨价，肯定是不利于我们以后的销路与销量的。”宋万里点了点，是这么回事。 “大舅，我们这些年就是靠着这买卖生活的，应当感激这些主顾们，不能涨价。”听南现在还不懂什叫惜福，什么叫谦徳，她就凭着本心，做个良心商贩。 “行，听你的，不涨价！”宋万里认同听南的看法，日子过得下去。 特训了几天的郑向前兄弟回来了，郑瑞东拉着听南说个不停，他兴奋得眼睛放光，这一趟从左老师那收获满满，然后又被高师父训练，虽然累得像狗一样，但精神上却无比愉悦亢奋。 人生本该如此的，在热爱的事情里滋养自己，用饱满的状态面对生活和挑战！ 两兄弟就休整了一个晚上，提着外婆与舅舅他们送的各种礼物，准备上街采购年货，然后回家。 这趟离别，大家都不伤感，就感觉心在一起，随时可以再见。 听南也跟着一起上街了，她去看望刘师父，没告诉妈妈与哥哥们，不是不相信，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78章 逛 街 听南只说顺便给家里添点年货，宋秀英自然是开心的，还没跟着儿女一起逛过街了。 先帮妈妈买好年货，在县城选择大得多。郑向前要买新衣服，被弟弟郑瑞东横眉冷对：“大哥，你啥意思？钱多了？看不上我做的？” 郑向前忙赔礼道歉：“东子，对不起，不是的，哥是担心马上过年了，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谁说我忙不过来，我愿意做，我喜欢做，我连夜做也不！累！”郑瑞东朝着大哥不依不饶，听南与宋秀英在旁边乐呵着看戏。 这两兄弟，郑向前在外面可是大名鼎鼎的“向哥”，在弟弟面前就怂了。这会立马拉着郑瑞东找布料店，选布料他可不懂。郑瑞东看到各种布料，气就消了，专心选着。 郑瑞东心里早盘算好了，他现在与大哥习武，冬天都不用穿棉袄了。就买厚实一点的布料，给哥哥做一套西服，也方便他在外装门面。 他自己还是学生，不用太过讲究，普通布料就行，来之前就裁剪好了，只用缝制了，有了缝纫机不费什么功夫。 妈妈宋秀英的棉袄，得买点棉花铺厚实点，式样他在左锦月与杜鸿学的提示下，也想试试带点新式的对襟款。 杜鸿学说上海有那种长长的拉链代替钮扣，穿着非常方便，他很期待快点寄过来。 为了节省时间，兵分两路，听南陪着宋秀英买些年货。瓜子、花生过年招待客人的，对联、福字让瑞东自己写，就买了一些红纸。再称点肉，买些年三十自家人爱吃的。 一路逛着，宋秀英买得并不多，她知道大儿子要办红砖厂，能省就省一点。听南也没多劝，大家都是节俭的，再去布料店时，郑瑞东已选好，包括棉花，郑向前正在付钱。 四个人手上都提着东西，一起去渡口等着。船来了，还好是杨父掌舵。也不嫌弃他们东西多，先帮着搬到船上。 等其他客人时，杨父与听南聊着天：“听南，你大哥向前的提议不错，你姐她们的小吃店开起来了。你姐手艺好，会的多，心思也巧，生意很不错。” 听南也替姐姐开心，“那就好，乐乐还乖吧？辛苦你们带人了。” “那是应该的，乐乐乖着了，她还时常念叨你呢，你什么时候得空，去我家玩，她想着小姨了。”说起孙女，杨父就嘴角上扬。 听南满口答应，杜鸿学给小哥寄布料的地址，她留了师父熟人的杂货店。到时她提货了，就让杨伯父带给小哥，有时间也可以过渡去看看乐乐，看看大哥的红砖厂。 人来得差不多了，宋秀英他们也上船了，叮嘱听南照顾好自己，放假就回去看看。 听南点头答应着，看着远出的船只，听南想真的只有自己的内心越来越强大、丰盛，才不会怨恨，所有的关系才会开出鲜花，然后结出香甜的果实。 听南转身给刘大勇买了些年货，给高浩然也买了一份。挑他们喜欢的，需要的，两位师父都是实在人，买华而不实的东西反而要挨骂。 刘大勇那，听南准备年二十九再来一趟，宋万里准备的大肘子，大母鸡还来不及做呢，到时送过来当年夜饭添道菜。 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时不时响起鞭炮声，孩子们的嬉闹声，商家推出的各种红通通的产品，映照着人们喜悦的心情。 年二十九听南到养老院时，碰上了高浩然。 第79章 起 风 高浩然正在给刘大勇收拾衣服，洗漱用品，看到听南：“听南，你来得正好，老刘今儿去我那过年，你帮忙提东西。” “真的？，太好了！你们一起过年，真好！”听南马上帮忙收拾，她怎么没想到呢？ 刘大勇看着这两师徒，根本没他说话的份。行，就依着他们，跟老高一起过年、守岁、迎新年，挺好的！他那也僻静，听南来回也不惹眼。 听南悄悄朝高浩然竖大拇指，“师父，还得您出马！” “那是，老刘就服我！”高浩然的果断利率还真是专治刘大勇。 两个师父合在一起过年，年货就不用这么多，多的听南就提回家了。 这光景是一年比一年好，光从年货上就能看出来，以前装盘能有点瓜子就是好户子。现在瓜子花生，还有饼干、糖果；以前餐桌上有个鸡蛋炒啥的就算开荤了，今儿鸡肉鱼，再配上蔬菜，满满一桌；以前过年也就放几个自制的响炮应应景，今儿宋万里不光买了鞭炮，还有一把小孩玩的“唧哦炮。” 这个年，听南过得非常舒心！ 一场春雨一场绿，不知不觉发芽的柳树杨树，被雨水浇灌后，踏踏实实的展露它的绿春衫，田间也开始春耕、播种了。 学校来了两名年轻男老师，听说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过来实习。一名三十来岁的女教师，应该是有教学经验的。校长也换了——戴老师，开学报名都安排得井然有序。 听南按部就班的学习与生活着，郑瑞东来信，大哥拉了两个合伙人，一个是肖村长，另一个是他的跟班——陆海。 陆海曾经也跟着混，但他有原则与底线，而且有自知之明，忠心，不会自作聪明。 郑向前现在刚创业，需要像肖村长这样能协调周边关系的人，同样也需要陆海这样忠心不二的帮手。 三人共投资一千元，全用于建设、招人了。找来的业务先交订金，再开始烧砖。高浩然说了，风险是要冒，但凡事得有章程，得规避风险。 听南给了二百多，不够，郑向前听进了左仁信的，要掌控工厂绝对的掌控权，必定投资超过他们。 郑向前找知北夫妻借了一百，然后又凑了凑，他共投入500元，占大头，也就有了绝对话语权，红砖厂的经营、管理都由他说了算。 郑瑞东在信中说，大哥想着听南算他一起，到时赚钱了平分。听南可没想着分走大哥的一半，她又不操心费力，赚钱了能分一点就行，这个到时见面了得跟大哥说清楚。 大家的日子都越过越顺了，听南也不是个亏待自己的，决定打打牙祭。 又一次去县城，她准备去渡口那家馄饨店再吃一次，皮薄馅多且鲜美，听南边咽口水，边想着吃完给刘师父打包一份。 等着馄饨的空闲，听南习惯性地扫视稍远处人的嘴唇。扫了一圈都是谈些日常八卦的，正收回视线，远处一南杂店，柜台老板的嘴唇动着：三麻子，你这趟风险冒得可没什么收益，就这么一个独苗苗？ 另一个人背对着，应该就是三麻子，听南听不见，也看不见。 风险？独苗？听南有些好奇，馄饨上来了，她边吃边观察着。 那个老板嘴唇又动了：紧，现在风声是紧，很多都出动了，咱们干了这票就停手吧。 听南正揣摩着，冷不仃，那个老板的视线扫过来，碰了个对着，听南忙低下头，继续吃馄饨。 第80章 丑女孩 等宋听南再抬头时，那个背着的三麻子转过身来了，嘴唇动着：“就那个吃着的女孩……长得有点丑吧？” “丑什么丑，女的，可以做媳妇。我看了一圈，没发现有大人跟着，一个人吃馄饨了。好得很，落单了，咱们正好凑一双，顺路，到时出手了多少能分点。”店老板反驳着。 “行吧，我去套套话。”三麻子边说边起身。 “等下”，南杂店老板叫住三麻子：“你一个大男人上去找小姑娘套话，容易怀疑，带上那小孩。记得温和点，好好说，机会难得，别搞砸了。” “大哥，还得是你，脑子转得快。”三麻子听话的从里屋拽过一个孩子，背对着在交待什么。 呃，听南感觉怎么说的是她，丑么？现在的她那确实不好看。 怪谁呢？这都是两位师父过年凑在一起，就盯着她研究的成果。 一日饭后，高浩然挑起话题：“老刘呀，你看我们家听南，马上就九岁了，这锻炼得好，营养也没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刘大勇也认可，“那是，漂亮！” “你说，她一个女孩子经常在外面跑，是不是有点危险？”高浩然搓着手，满脸担心。 “师父呀，我一小孩子，又没有钱财，更没得罪人，危险什么呀？”听南不以为然。 “你小孩子懂什么，人心难测，江湖险恶，总有些歪心思的人。”刘大勇帮腔。 “对呀，她在外跑，我总是不放心。虽说她有点功夫，可长得不赖，就怕遇到用下三烂法子的，或者人多势众时，她可抵挡不了。要是长丑点，我也放心点。”高浩然一拍手，完完全全老父亲的心态——自家闺女是宝贝，惦记的人多。 “老高，我觉得你很贼了？”刘大勇有点明白过来了，“至于嘛？听南也是我徒弟，我这些手艺迟早都会传给她的。” “哈哈哈，宜早不宜迟嘛，传，快传，趁着这冬日也没什么事。”高浩然哪是半点不脸红。 就这样，刘大勇又“上架”了，听南跟着刘师父学起了易容术。 刘大勇还真是神了，就靠着几支描眉笔，一些粉，在听南眉毛、眼睛、嘴角、脸上好像随意描画、摆弄着，听南就变了个样，气质都变了。然后他又让听南配合一些动作，身形、语调……这些听南早练着了，倒是拣来现用。 这么一来二去的，不熟悉的人还真认不出原本的听南，可气的是两位师父还目标一致——往丑里化。 听南真是服了他们，最后听南再三解说争取：“师父们呀，手下留情，太丑了，影响谈生意。”她真怕吓走客人，勉强得了个一般丑的，好歹能见人。 听南也认了，只得自己努力学会了，自己动手，不至于丑得外婆都认不出来。 今儿还真是巧了，听南化了个丑妆出门，这样还被盯上？如果师父们知道她还得挨骂，天理何在？ 听南心里猜测着，面上不显，继续吃着，水来土掩吧。学武以来，好像没正面对决过？听南觉得自己居然有点小兴奋。 第81章 伪装谁不会 三麻子一脸慈爱地牵着小孩子朝听南走来，不是吧？不是吧？这真针对她，要干什么的？ “小姑娘，不介意我们父子与你拼个桌吧？”三麻子的声音有些粗嘠。 “大……大叔，可以！”害怕的声调，低着头，细小的声音。听南听师父的话，伪装谁不会？ “小姑娘呀，你几岁了？怎么一个人在这？”三麻子把男孩抱到长板凳上。 “七岁半，我妈妈买东西去了。”嗯，说小一点，好骗些？骗吧！ “才七岁多呀，怎么这么高？”三麻子高兴这丫头年龄小好骗，却有点怀疑。 “我爸爸长得高。”听南边小声说着，边假装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男孩。 “咳咳咳……”夭折了！这不是榕树下那慕家孙子，她的小主顾吗？怎么在这？听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现在想跑还能跑吗？那小子眼睛红肿，看着没少哭。脸上倒是还白净，耳朵、脸颊两边都没有红肿，应该没有挨打。最起码没有被甩耳光，这个听南一看就知道。 但他衣服皱皱巴巴的，表情也木木的。这会他缩着身子胆怯地坐在长板凳上，垂头直盯着桌面发呆。哪还有以前那活泼可爱样？直追着她叫姐姐，买小白兔奶糖的馋猫样？不会是吓傻了吧？ “小姑娘，帮叔叔看一下弟弟，别让他乱跑，我去买包烟就来。”三麻子突然起身，跑远了。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招呀？听南有些懵圈了。 她条件反射地扶住了被突然翘起来的长板凳，差点弄摔倒的小男孩，趁机套话：“小弟弟，你怎么在这？他是你爸爸吗？” 小男孩不说话，那个男人一走，他明显放松了一些。眼睛盯着听南的馄饨，得，吃货！ 听南认命地把碗推向他，他马上大口吃着，也不怕烫，看来是饿着了。 “小弟弟，你多久没吃饭了？”没回答。 “小弟弟，那是你爸爸吗？他打了你吗？”听南恢复了平时的腔调。 男孩看了她一眼，继续吃着，就是不说话，这是被恐吓过了。 “慕家村、爷爷、大榕树、铁皮青蛙、鸡蛋糕、大白兔奶糖！麦牙糖！” “大白兔！姐姐！”小男孩认出了听南。 “是我，那个人是谁呀？”听南继续问着。 “坏人，打我，”小男孩声音有些颤抖。 “那你等下，要跟着我走？”听南问道。 “好！走！姐姐，我怕坏人。”男孩开始抽泣。 “别哭，快点吃，等下我怎么说你照做。”看着男孩点头后，听南深呼吸，再呼吸，想着对策，现在带着小孩能跑么？那个南杂店里不知是否还有帮凶？追过来能打得赢吗？ “张警官，又在忙了，来，快来吃早餐！”馄饨店老板热情地与一警官打着招呼。 难怪那三麻子，撒腿就跑，这真是光头上的虱子 —— 明摆着，她确实撞到了大坏蛋了。 “老板，结账！”听南观察着那张警官，看他起身去拿醋，马上装着不小心撞上去了。 第82章 跑，追 听南撞上时趁机小声说：“叔叔，救命，请跟着我们，我弟弟被拐子盯上了。” 听南付了钱，拉上男孩就走。原本她也想就跟着张警官在一起，可是张警官只有一个人。三麻子、店老板还有未知的人数，真要动起手来，可能顾不上她们；如果三麻子不动手，只是跟着，那她们难道得一直跟着张警官？ 敌在暗我在明，身后可不能总是跟着一个尾巴，就怕以后一不小心就被报复了。还不如就这样悄悄溜走，反正她化了妆。 没错，三麻子其实并没走远，他躲在角落，与南杂店的老板一样一直都盯着了。看到听南牵着男孩就走，马上有另两名男子跟了上来，还真有帮凶！ 听南确定是帮凶！因为她没有看到张警官有任何明示与肢体暗示，而她与小男孩一定在三麻子一伙人的监视下，毕竟男孩是他们重要的货物。 听南抱起男孩就狂奔，还好今天是来看刘师父，没有挑货担，希望那名张警官反应过来能跟上。 可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那就是蠢。听南抱着男孩就往公安局跑，路线她熟。 听南这两年来也不是白练的，那两个人一直紧追不舍，但仍被她甩在后面了，那两人也没有放弃——到嘴的肥肉可不能丢了。 离公安局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呀，“小胖子，你得少吃点了。”听南喘着气把男孩往上掂了掂。 “好的，姐姐！”男孩这会居然马上认真地答应了。 又一个转角处，突然冒出两个人，听南立马把男孩转到后面背上，一个防卫姿势，“抱紧我！”她准备打一架了。 “小姑娘，别怕，我们是警察！”其中一男子马上出声，看着她怀疑，忙和善地解释：“我们是便衣警察，蹲守那人好几天了。” “真的？”听南看着他们歪斜着的衣领，高浩然与刘大勇的衣领、钮扣总是弄得很齐整；还有那站姿，痞子样，高浩然经常说‘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他们可没那气质。 “是的，你刚看到的张警官带队抓人去了，他让我们来接应你的。别怕，追你们的人，我们同事已抓住了，走，跟我们走。”那个人努力解释着。 “呼……那就好！”听南听他们说到了张警官，信了一半，也许他们忙着盯稍、抓坏人没时间整理自己，就准备跟着他们走。毕竟为了甩开追着的人，抱着人听南绕路半天了，确实有些累了。 可背上的男孩在发抖，抖很厉害，不对劲，他可能见过这两人。 “谢谢警察叔叔，你们好厉害呀！我不怕了，请你们等一下，弟弟吓得要尿尿了，我带他到那边去方便一下，可以吗？”听南一脸崇拜。 “行，快去吧！”两男子对视一眼，让开了路。 听南微笑着越过那两男子，走到一隐秘处，“抱紧了！”边叮嘱男孩边撒丫子跑，百米冲刺，跑得只见残影。 半天那两男子才反应过来：“臭丫头，耍老子！等着，饶不了你！”马上奋起直追，可追了好一会儿，也看到了听南背着孩子的身影，他们却不敢追了…… 第83章 有事找警察叔叔 他们确实不敢追了，因为前面就是公安局，再追就是自投罗网。可惜了…… 确实可惜，一回头撞上了张警官与其他几名警察，两人这会心慌脚软，刚追人耗尽了力气，那丑丫头太能跑了，此刻只能束手就擒。 冲进公安局的听南也气喘吁吁，太刺激了，太惊险了！她等喘匀气，才喝完一名公安递过来的水。 那个男孩一直挨着听南，抱着她的胳膊，不说话也不喝水。 这时张警官也走了局里，看到听南，三步并两步走过来，一见面就先道歉：“小姑娘，对不起，真对不起！你们姐弟没事吧？” “没事，没事！”听南这会也平静下来。 “小姑娘你可真够快的！吓死我了，你这一跑引出他们好几个同伙，我都没顾得跟上你，还好，还好你与你弟弟都没事！”张警官从上到下扫视了这两孩子一番。 “没事的，张警官，你也算是间隔帮我分担了火力嘛。”听南忙摆手。 “哈哈哈……小姑娘，你可真够胆大的，为了你弟弟可真是拼了，太冒险了，也不等我安排一下就跑。还好够聪明的，知道往我们公安局跑。”张警官表扬着听南，虽然有点鲁莽，但这姐弟情深呀。 “呵呵呵……那是，我又不傻，遇到坏人找警察叔叔，我也知道公安局。”听南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妆掉了么？ “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帮我们引蛇出洞，我们蹲守着那人好久了，刚一共抓了5个同伙。”张警官真诚地道谢。 “真的呀？张警官，刚才那两个人也这么说的。” “什么？说什么？” “那两个人也说蹲守那人好几天了。” “小姑娘，请你说清楚点。”张警官全名，张建国，是个很负责任，正直的老警官了，他此时神态凝重。 听南于是告诉张警官一路跑来，遇到两个男人的情况及对话。 “这样啊？”张警官眉头紧锁，拐卖儿童罪大恶极，可是人贩子头头总是抓不到，看来他们公安内部…… “你们姐弟家在哪？我送你们回去，免得家里人担心。”张警官转移了话题，两孩子面前不可深说。 听南还没来得及说男孩不是她弟弟，门口传来一阵哭声：“警官，警官，我要报案，报案，我儿子不见了！不见了！” “慕厂长，你儿子什么时候……”张警官认出了冲进来的男子，县小太阳服装厂的厂长慕旭东，先富起来的一批人。 正招呼着，从侧面冲过来一名女子，扑向听南，哦，不，听南身边的男孩，一把抱在怀里：“远儿，我的远儿……” 慕旭东也快步跑过来，“远儿，你在这？你没事吧？”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这不是你弟弟吗？怎么回事呀？”慕厂长家只有一个独子，张警官忙询问听南，他也是满头疑问，不是亲弟弟，这么拼命？ 当然他也只能问听南了，那个小男孩确实是慕旭东的儿子慕志远，但他即使被妈妈蒋芊芊抱着，手仍紧紧地拽着听南的胳膊。 第84章 换我被抢 “我叫宋听南，经常跑货担。在慕家村见过他与爷爷。”听南指着远儿，然后从馄饨摊说起。 她认识远儿，很好奇他怎么跟着那个一脸麻子的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还说他们是父子，可长得不像，神态也不像，而且远儿很害怕的样子。 再根据那人见着警察就跑的行为，推测那个人可能是人贩子，于是找机会向张警官求救。 再到狂跑向公安局，路上又遇到了两名男子拦截，本想跟着他们走的，但感觉到远儿害怕发抖，不敢轻信，骗过他们冲进公安局的事说了一遍。 但宋听南没有说自己通过唇语，早已判断那人是个坏的。 听了听南的话，大家都是一脸震惊，这小姑娘绝对是个人才。张建国更是觉得，这个年龄，如此沉稳机智，推断合理，且胆大能跑的女孩子真是少之又少，干他们这行的好苗子呀！ 慕旭东夫妇也是又惊又怕又喜，这会才认真打量着听南，长得……还行吧，眼睛很有神。 幸好远儿遇到了这个小姑娘，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蒋芊芊是一名初中老师，儿子失而复得，她这会完全不顾形象，就要下跪给听南磕头。 吓得听南忙往张警官身后躲，手臂上还挂着慕志远。张警官忙扶住蒋芊芊，“蒋老师，使不得，使不得，这还是个孩子了，可受不住您的跪拜。” 慕旭东也是感激不尽，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钱就要塞给听南。 “别，别，慕叔叔，这么多钱等下换我被抢了。”听南忙推开。 “哈哈哈……你也会怕？你会跑呀！”张警官打趣道，但还是帮着阻止，“慕厂长，你快收起来，这么多钱，确实不安全，别吓着孩子了。” 慕志远找到了，皆大欢喜，但他怎么从乡下到了县城呢？这孩子平时不乱跑的，他爷爷也就离开一会儿，还交待他别跟陌生人走，可这孩子……怎么回事呢？ 老爷子跑来告诉儿子时，自责得直捶胸顿足。人终于找到了，慕旭东马上派人去告诉父亲，可千万别急出病来。 这边，张警官温和地询问着慕志远一些情况，可他就是什么都不说，眼睛看都不看别人一眼。 这会儿大家才发现，远儿见了父母也没开口叫爸爸妈妈，就抓着听南不放。 “听南，你帮帮忙，问问远儿怎么回事？”蒋芊芊看着儿子这样，心急呀，向听南求助。 听南点点头，慕志远应该是被恐吓与毒打过，对谁都没有安全感了，是她带着他一路跑出来的，所以赖着她了。 听南按照张警官给的提示问小男孩：“远儿乖，告诉姐姐，你跟谁走的呀？男的还是女的？认识不？” “认识！男的。”慕志远说话了。 “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吗？”听南继续问。 慕志远摇头。 “远儿，你以前也不知道姐姐的名字，但爷爷知道。那这个人有谁知道他的名字吗？”听南启发远儿。 “郑阿姨知道。”慕志远说。 “郑阿姨是我家的远房亲戚，我请她专门在乡下照顾他们爷孙的。”慕旭东忙解释。 第85章 露 馅 事不宜迟，张警官马上安排去乡下。没听南什么事了，她提出先行离开，可慕志远不放手。 听南真是服了，她还得去养老院找刘大勇了，再不去刘师父该担心了。 “远儿，你乖，姐姐知道你爷爷家，也知道你爸爸的工厂，你妈妈上班的学校，不管你在哪，到时我都能找到你！” “真的？好！姐姐最厉害了，像孙悟空一样。”得，听南又新增一名迷弟。 “好了，远儿，下个礼拜天，姐姐放假了，上午就去找你玩，好么？” “真的？拉钩！”慕志远看着活泼一些了。 “拉钩，我还给你带大白兔奶糖。”听南很认真的拉钩承诺。 慕志远这才松开了听南，让蒋芊芊拉着他的手。 慕旭东再三表示一定得好好感谢听南，听南说：“慕叔叔，这是我与远儿的缘分，不用谢的，你们先抓紧时间下乡调查清楚吧，以后多陪陪远儿。” 高浩然也开着局里的车，催着他们抓紧走，蒋芊芊忙小声说了一声：星期天，小太阳，免得听南到时找不到地儿。 听南终于可以去找刘师父了，她对着警局的整仪镜，打理了一下自己，可别让师父发现端倪，她不想被骂臭美，那得冤死了。 还好！刘大勇看着‘丑’徒弟来了也没多说，迟了一些也只当听南送货去了。 照常检测学习进度，然后师徒二人继续打磨口技，很快就到下午三点了，刘大勇就催着听南快回去：“听南，你快准备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这段时间扫黄扫黑严打，怕有些人狗急跳墙，你没事少出门，要出门也记得给弄丑点。” “好！好！师父，我知道了！”听南忙答应，还好今天的事师父不知道，要不然…… 县城的大扫荡听南不知道，她安心上学，练功，直到星期天在慕旭东家才听到后续。 那位郑阿姨本身没什么问题，是慕志远被三麻子盯上了。知道远儿不会跟陌生人走，他就与郑阿姨套近乎，帮忙做点体力活，如提水，收拾柴火，还投其所好送过两次小礼物。郑阿姨也没啥防范，大大咧咧的招呼三麻子，介绍给慕志远认识过。 那天爷爷有点事，郑阿姨忙着拆洗被子，远儿吵着要出去玩。三麻子正巧来了，就说他带着孩子出去转转。这不……一转就不见影。 等慕爷爷反应过来，已无处可寻了，只得找儿子报警，这一拖延就是两天后了，万幸遇到了宋听南。 慕志远被带走后，吵着要回家，被三麻子用皮带抽了一顿，还是那南杂店老板说不能伤了皮相，卖不了好价钱，才没有抽到脸上。 远儿听说要被卖，吓得更是哇哇大哭，后来拦截的两名男人也冲进来胖揍了他一顿，说吵着他们睡觉了，难怪远儿看着他们就发抖。 这两天慕志远没少挨打，只吃了两个馒头。所以他对请吃馄饨，又抱着、背着他跑出来的听南那是百倍信任。 最后经过严刑拷打，抓住了一大批人，那个南杂店老板就是他们的大哥。他已盘居县城十几年，四处结交朋友，利用各种信息来源，借着南杂店完美隐身，作案、拐卖儿童妇女不下一百人。 这次是听南带着远儿一跑，张警官突然行动，他没有接到信，也就露馅了。枪毙是跑不了，其他从犯也都判了重刑。 根据那些人提供的线索，救出不少孩子与妇女。可孩子还好说，家人们都抱着喜极而泣。 那些被拐的女人很多不敢回家。 因为回到家也是被人鄙视的，即使家人接纳，可周边的闲言碎语也难以面对。特别是已经生育的，大多选择继续呆在买家，至少有孩子相依。 第86章 又多一个爹? 张建国无力改变人们的观念，总有人说着“受害者有罪论”，他们认为被骗被抢的女子一定不检点，太过招摇，才让坏人盯上，要不然怎么就针对你呢？ 只得尊重她们的选择，他唯一能帮的就是找到当地的村干部、妇女主任，严令他们及买家人善待这些女人，不然买卖双方都是犯罪，要抓他们一起去坐牢，希望能稍稍改善点她们的现状。 相比之下，慕志远何其幸运，看着那些受尽折磨，枯瘦如柴，甚至残疾了的可怜孩子，慕家夫妇对听南更是感激不尽。 老家的郑阿姨辞退了，太不警觉了，如此轻信陌生人，他们可不敢冒险了，现在爷孙都带到城里来了。 慕志远看到宋听南真的带着大白兔奶糖来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开心地扑过来，被拐的阴霾也驱散了不少，姐姐，姐姐叫个不停。 “听南，与你商量一下，你看远儿这么喜欢你，他又是我们的独子，不知我们能否认你做女儿？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就是远儿的亲姐姐，可以么？”慕旭东斟酌着问听南。 “这个……慕叔叔，我得与我家里人商量一下。不过，我们是乡下的，家里情况不是很好，我觉得你们可能需要慎重考虑一下。”听南实话实说自家的情况，她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大舅还不一定同意呢，她又多一个“父”！ 慕志远与蒋芊芊听了她家的情况，知道她是宋家养女，也知道她小小年纪就为家里分担，跑货担，对听南是既喜欢又心疼。 “听南，没事，我们也是从乡下出来的，能养出你这样的孩子，你家长辈差不到哪里去。 你与他们商量一下，同意的话，双方见过面，我想办个认亲仪式。若不同意也没事，你也是我家远儿的姐姐，我们常走动。”慕旭东不嫌弃农村人，他也是因为政策好了，这几年才到城里来。 如此，听南也不好再拒绝，答应找大舅宋万里商量。 然后她陪着慕志远玩游戏，讲故事，教他认字、识数，两人相处愉快，远儿也不抗拒学习，让蒋芊芊喜出望外，这个女儿必须认。 游戏中学，慕志远意犹未尽，听说学校也是这样教的，快6岁的他同意下学期报名上一年级，这无形中又帮蒋芊芊解决一个大难题。 慕志远现在可听话了，听南姐姐要他少吃点，他就控制着食量，美味的零食也少吃了，小吃货胖子要减肥，免得姐姐抱不起他。 姐姐还说，等他上二年级时，她就来县城上初中了，到时可以教他学习，陪他玩。慕志远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不能让听南姐姐觉得他笨，因为姐姐为了早点来县城陪他，都决定跳级了。 有个这么酷的姐姐，慕志远都觉得这次被拐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姐姐救了他。 蒋芊芊看着儿子的变化，真是感激得热泪盈眶，她就担心儿子心里会有创伤，留下阴影。这会好了，完全没事，还懂事爱学习了，这都是听南的功劳呀。 所以她催着丈夫快点行动。 第87章 烟消云散 听南回到家，晚上跟宋万里、钱淑贞说了认干亲的事，追追跑跑的惊险就轻描淡写带过，只说她救了小太阳服装厂厂长的独子，人家要认她做干女儿。 同不同意让宋万里拍板，宋万里一脸幽怨地看着听南：“这样的人家，你让我怎么拒绝？你又要多个爹？” 钱淑贞想得细些：“听南呀，虽说你救了他儿子，可他们与我们家这家境相差甚远，他们……” “外婆，我全实话实说了。慕厂长还说能有我这样的孩子，你们差不了。”听南知道外婆担心慕厂长只是碍于救命之恩，实则看不上他们。 钱淑贞的担心，第二天就烟消云散了。因为慕厂长一家子，包括老爷子一大早带着各种礼品就上门了。 得，宋万里家又成了风水地，慕厂长开着小轿车来的，四个轮子的玩意，大伙儿可多数没见过，不得不来凑凑热闹了。 大伙围着车子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倒是都有分寸的，轻手轻脚怕弄坏了。慕旭东也不阻止，还打开车门让几个年长的老人上车坐了坐，非常平易近人。 钱淑贞看着连连点头，是个不错的“爹”。 一番近乎后，就说起了认亲的事，宋万里不知道慕家人来这么快，他忙说：“慕厂长，咱不着急，不急，我得问问听南师父的意见。”现在遇事他一找听南，二找高浩然，错不了。 “听南还有师父呀？”慕旭东惊讶后又觉得理所当然，难怪胆大，能跑，原来是有武艺在身。 “离得远么？请师父过来还是我们上门去拜访？”慕家老爷子接话，他可也是个武侠迷。没想到在这里还能亲眼见到高手，孙子可是跟他说过，听南抱着他，背着他，那速度，甩坏人几条街。徒儿已经这么出色，师父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他都坐不住了，是不是该上门拜访呀？ “慕老爷子，不急，你们坐下喝茶，我让人去请他过来，高师父人很好的。”听南已经去上学了，宋万里让宋万行跑一趟。 等到中午听南放学，老远就看到家里围了一圈人，还有一辆小轿车，就知道应该是慕厂长来了，速度真快，还好昨晚她提了一嘴。 听南挤进家门，发现大家相谈甚欢，师父也来了。搞笑的是，当宋万里叫听南时，慕家人看着‘陌生’面孔的听南，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望过来却不敢认，这是变戏法？还是双生子？这么漂亮可爱的？ 倒是慕志远马上走过来，拉着听南的手，亲切地叫姐姐。 事后蒋芊芊问他怎么知道是姐姐，他说：“眼睛呀，姐姐的眼睛我认得，还有声音。那天在馄饨店我也是这么认出来的。” 认干亲高浩然当然没意见，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更何况多一家子爱听南，他求之不得。 不过，小听南得敲打一下了，虽然他们都没细说救人过程，但对于一个女孩子一定是惊险的。听南看着师父的眼神，就知道得挨罚了，师父的罚就是后面很久一段时间加训。 午餐是小舅妈赵晓娟协助外婆完成的，大舅妈易大妮乐呵呵地帮忙烧火，还给力地压制住了不服气的宋明祥与宋明福。 “‘南哥’是我们的姐姐，那小子凭什么牵着她的手，叫姐姐？”宋明祥很不开心。 “对呀，那是我们的姐姐，想要姐姐让他妈妈自己生去，别找我家姐姐。”宋明福也怒气冲天。 “对，对，我们的姐姐。”宋明礼与宋明诚也在旁边凑热闹。 …… 第88章 抢姐姐 听南进厨房端菜时就看到这几个气嘟嘟的河豚，淘气的小家伙们，平时可没少给听南添乱，这会儿知道急了？哼！ “咳……咳……我又有了一个听话的弟弟，真开心呀！”听南故意无视几个小豆丁，跟小舅妈赵晓娟说。 “是哟，恭喜你听南，这个弟弟好像很乖呀！”赵晓娟也很配合。 “‘南哥’我更乖！更听话！”二弟宋明福最先忍不住，平时就他最皮，“‘南哥’，姐姐，我以后肯定听话，你就我们几个弟弟吧？” “就是，就是，‘南哥’，你看你已经有我们四个亲弟弟了，外面的要收也是小弟了，不能叫姐姐。”已经四岁多的明祥已经会讨价还价了。 “是的，‘南哥’你弟弟已经够了，还有雅丽这个妹妹了。”3岁多的宋明礼也口齿清晰，还加上一个妹妹，挺机智哟。 这会四个小家伙很齐心，就想说服他们的‘南哥’姐姐。 “好了，小家伙们，我们可是都姓宋的，亲着了。但慕志远却是与我共生死过的，我们的情谊也不浅。”听南蹲下与几个小孩说着话，没看到身后的宋万里笑了。 他进厨房来拿酒杯的，却听到女儿说，我们可是都姓宋的，亲着了。真好！他的女儿，跟他姓宋，多几个“父”何妨？都是衬他的绿叶。 “慕志远很讲义气的，他比你们大，是你们的哥哥，他也会像我一样照顾你们的。”听南继续说着。 “真的？像哥哥一样？”明福觉得大哥明祥当哥哥可以，就是严厉了一点，换一个？ “想什么呢？两个哥哥不好吗？明祥，他比你大，你也得叫他哥哥哦。”听南敲了明福一下，就这小子鬼点子多。 “慕志远可有很多玩具，很多好吃的哦，他家在县城，你们也可以去玩的。”听南继续加码。 “真的？他愿意与我们分享？”宋明祥问。 “你们可以试着与他相处一下，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听南希望几个小的相处愉快，慕志远独生子，平时父母忙，他只能跟着爷爷，又经历了被拐，如果与自家几个活跃的在一起，一定是惊喜的。 “那行，我们试试！”大哥宋明祥拍板，几个小的点头。 然后，听南也不端菜了，引出一串萝卜头，介绍给慕志远。孩子们就是天真无邪，一会儿就玩到一起去了，吃饭也挤在一起。 蒋芊芊与听南的想法一致，远儿就得与同伙们多玩，看这会儿多活泼，跟着公公天天坐在榕树下，尽听些家长里短的，都要成小老头了，暮气。 慕旭东觉得认亲是大事，决定在县城办几桌，让他的亲戚朋友们认识下听南。 宋万里原本有些自卑，但在厨房听见那话，也就放下心来，他没意见，对比得够够的，也习惯了。 高浩然与听南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事有利有弊。慕旭东肯定是有一些人脉的，他的人品也是可靠的，但生意场上总有些争斗，商人以利为重，今日的朋友，明日可能就是对手…… 听南直接说出来，“慕叔叔，我现在还小，结交朋友也还早，再说您也看到了我化的丑妆，就是不想让太多人认识。咱们就私下吃个饭行不？” “行，我同意！”蒋芊芊先表态，她是老师，或许有些清高，对于老公有些朋友并不认同，她不喜欢把听南搅到混水中去。 第89章 打心底里谦逊 “行，那就这个礼拜，听南放假，我早点来接你们一家子去我家认认门，逛逛街，再一起吃个便饭。”慕旭东明白媳妇的意思，忙赞同。 “好，好，不用接，我们自己坐车过来。”宋万里忙说。 “别客气，大兄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慕旭东挺尊重这位在乡下跛着脚，没什么劳动力，却收养了听南，还供她读书的大舅，是个有担当的。 礼拜天很快就到了，车子坐不下。宋万行、赵晓娟与听南带着雅丽坐的拖拉机。赵晓娟抱着雅丽，听南逗着雅丽玩，宋万行一个人坐在一边，也不搭话，感觉怪怪的。 宋万里夫妇与钱淑贞带着几个男孩坐上了小轿车，男孩子都特兴奋，一致认下了慕志远这位哥哥——说话算数，这么快就请他们坐车去县城玩。 高浩然没有来，刘大勇更没有来，他们不喜欢出现在人前，慕旭东也理解。 他也就邀请了自家弟弟一人，弟媳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他可不想宋万里一家人受气。 他这么懂事，蒋芊芊特意好好表扬了他，让他看起来更是喜气洋洋。 县城的一切让宋家人目不暇接，饭后决定男女分开逛街，蒋芊芊与慕旭东分别带着。看着他们喜欢的就买上，宋万里连忙拒绝，钱淑贞也催着回去说走不动了。 这一天，宋万里一大家子都玩得很开心，提着大包小包回家，孩子们与慕志远的感情更是一日千里，分别时都依依不舍，泪眼婆娑。到家洗漱后，趴床上就睡了。 听南却趁着天还早到了高浩然这里，“师父，对不起！” “对不起？你对不起谁？你对不起信任你的慕志远！” “我……我……！” “听南，你能热心救人很好，可你的行为确实鲁莽了！为什么不带着慕志远，等着张警官安排呢？” “我……我……” “听南，你有些飘了，你想检验一下自己的功夫吧？想看看一次能打赢几个？你逞匹夫之勇！” “师父，我是担心……” “听南，别找那些借口。如果张警官人手安排不过来，敌不过，你留在馄饨店也可以保护好自己与慕志远。你该知道有警察在，那些坏蛋才会投鼠忌器的。” “可是，师父，依靠别人是蠢。” “听南，你依靠的是警察，蠢吗？再说量力而行你知道么？如果追你的人速度更快，堵截你的人数更多，你怎么办？陷自己于危难？” “师父，我错了！” “听南，你确实有些骄傲了，才学了两年不到的功夫，就飘了，强中自有强中手。你要打心底里谦逊有礼，谦卑有度。 虽说年轻人难免心气高傲，但你要明白，有些事不是你能逞强称能的。这次是你的运气好，你背着人跑出来了，张警官给力，扫除了尾巴，要不然……你可是弟弟妹妹有好几个的。” “师父，我错了！”听南这会真有些后怕，人贩子都是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回家得好好教教弟弟妹妹们防拐。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听南不用师父多说，马上加练，打铁还需自身硬！高浩然看着听南发狠练功，也没有多说，九岁不到的孩子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 听南重新把沙包绑在了脚上，那天跑的速度还是不够快。她这次上学、跑货时也带着。 日子一日一日过着，听南沉下心来，学习更是名列前茅，答应了慕志远的。 她与戴校长打招呼：“戴老师，下学期我想上您的班。” 第90章 温文尔雅 “宋听南呀，你才上了一年学，已经跳到四年级了，这次又要跳级到六年级？小学二年上完？能跟上么？基础也是很重要的。”戴校长是个真正的好老师，对学生特别有耐心，对工作也非常认真负责，而且时常帮衬贫困的学生。 “谢谢您！戴老师，我想试试，期末考试我能考完四年级的，第二天再去你们班上考么？”听南问，每年因考场不够，四年级与六年级都不是同一天考。 “可以呀，只要你每门都上了九十分，我就同意你下学期跳到我教的六年级来。”戴老师也想班上有个成绩优异的，在他手里，在他任校长期间考出点名气来。 有了名气，这小学的好老师、书籍、资料、教育资金，在教育局那就都好说咯，现在这教师队伍真是良莠不齐。 宋听南很高兴，她有把握！但师父说要“谦卑”，她就只能暗自高兴，考过后才知道。 “宋听南呀，你是不是有个叔叔叫宋万行？”戴老师问。 叔叔？宋万行？对，小舅，听南点头：“对呀，有什么事吗？戴老师？” “哦，就是你们跟学校的万老师很熟么？” “万老师？我不知道，得问家里人。”听南知道万老师是左老师走后，调来的，三十来岁，打扮穿着也很漂亮，当然比不上左锦月的气质。 “哦，那没什么事了，你认真复习吧，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戴老师没再说什么，走了。 万老师？宋万行？什么意思，小舅也快四十了吧？ 他是村里的会计，没怎么下地干过农活，太阳都晒得少，家里他也不操什么心，见天捧着一本书看。 再加上身材修长，面目清秀，还挺温文尔雅的。 小舅妈赵晓娟就苍老不少，里里外外，孩子田间全靠她一人周旋，两夫妻站一起好像两代人。 宋听南虽然一直不怎么喜欢这位小舅，也没多想，回家跟钱淑贞提了一嘴就忙她的去了。 五年级的知识，左锦月已经给她梳理过一遍，现在就是抓紧复习、刷题，连着考四年级与五年级的知识点，可不能掉以轻心。 钱淑贞听过后却上了心，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是个清傲的，不大看得上文盲赵晓娟。 可赵晓娟是个好女人，任劳任怨的，里外一把手，生育了二儿一女，也容忍着丈夫的臭脾气，夫妻间也还融洽呀！难道是她多心了？她决定叫宋万行过来问问。 “万行，最近村上忙么？”钱淑贞问道。 “不忙，过段时间双抢时就会忙一点。”宋万行回答。 “哦，万行呀，现在都分田到户了，你在村上一直也都不忙，你想过干点别的么？”钱淑贞知道全家就数她这幺儿最清闲，也是最会偷懒的。 “娘，您觉得我适合干点什么？我这肩不能挑的，手不能提的？”听这语气不对呀，还带点怨气，可这怪谁？你自己不思变，不上进呀。社会是如此发展的，任谁也抵挡不住它前进的脚步。 “万行，你还想着考秀才么？你爷爷、太爷爷可是考了又考，都没能如愿，你觉得自个比他们知识渊博？今儿让你去考秀才，你保证能考上么？”如此顽固不化的儿子，钱淑贞有些上火了。 第91章 新朋友 “不能，儿子比不上他们。”宋万行不敢说大话，爷爷曾经考究过他，说他火候远远不够，心性也不成熟，才智甚至比不上大哥，还叹惜大哥伤了脚，而考秀才不得有伤残，要不然……也轮不到供他读书是吧？ 宋万行想起往事，面容有些狰狞，这个家里谁都都瞧不起他。 “万行！”钱淑贞瞧着自己的儿子，感觉好陌生，温文尔雅么？好像都是假象。 “娘，您叫儿子过来有什么事吗？”宋万行从记忆中出来，努力压制着，语气仍有些不耐。 “我就是想与你聊聊，最近与什么人走得近，看看你交了什么新朋友么？”钱淑贞从侧面出击。 “新朋友？”宋万行想着，嘴角微微上扬，她应该算志同道合的朋友吧？ “万行，有新朋友么？”钱淑贞感觉到不妙，儿子那恍惚之间的笑。 “没有，娘，您知道的，我一直没有什么朋友，都谈不来，我结交的朋友还不如听南多。”宋万行明显没说真话，还扯上了听南。 “万行，你羡慕听南圈子大么？要不我跟你大哥说说，你也去跑货担，听南就是这样结交朋友的。”钱淑贞真心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四处走走，眼界、心胸也能大点。 没想到，宋万行非常抗拒，咆哮着：“娘，你居然要我去跑货担？走家串户的，讨价还价的？有辱斯文！我不要脸了么？” “万行，你竟然这样想的？跑货担丢脸吗？听南六岁就开始跑货了，你呢？高低不就的，挣着村上那点钱，混日子不丢人？靠着老婆拉扯三个孩子，内外你帮不上忙，挣不到钱，不丢脸么？”钱淑贞火大了，一个枕头砸过去。 “娘，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大哥一家起来了，你就更瞧不起我了！我靠老婆，我什么时候靠老婆了？赵晓娟那个女人大字不识，是你们硬塞给我的，我要与她离婚！”宋万行不管不顾地咆哮着。 “怎么了？怎么了？”宋万里跛着脚跑进来，“刚不是好好的么？万行，你气着娘了，快道歉。” “哼，就你会做人，就你能！”宋万行甩门而出。 “娘！你喝点水，缓缓，别生气了！”宋万里倒了杯水递给钱淑贞。 钱淑贞喝了一口水，深深地吸了口气，情绪低落，“万里，你弟弟变了，他变了！不对，也许今天才是他的真面目。” “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宋万里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万里，爹娘让你娶了易大妮，你恨我们么？”钱淑贞盯着宋万里问，她突然觉得自己做人好失败，两个儿子都是他们做主挑的媳妇，可…… “娘，我不恨你，我知道当时的形势，您与爹已经尽力周旋，才保全我们一家人。易大妮现在挺好的，她只是病疯的，我现在二儿一女挺好的。我很感激娘您的良苦用心。”宋万里知道娘为何当初要留下听南，记在他名下，就是怕他后继无人。 现在虽然有了两个儿子，但听南才是他的得力帮手，他是真心感谢娘考虑周全的。 第92章 找着了文化人 俗话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当年就是考虑到宋万行斯斯文文的，又不愿干农活，才给他找了吃苦耐劳的赵晓娟，且长相清秀。 在那吃大锅饭，拼工分的年代，如果换个如他一般的斯文人，天天只知道看书、咬字嚼文，不说给家里带来祸害，怕是连填饱肚子活命都难吧？ 可宋万行的眼睛只看到赵晓娟大字不识，却忘记了她手灵手巧，样样活儿拿得下，帮他扛下了多少农活，为家里早出晚归挣了多少工分，要不然哪有他悠闲看书的时光？ 宋万行呀，光嫌弃自己女人不识字，他怎么就没想着教一教呢？哪怕每天只学一两个字，这么多年同床共枕，赵晓娟也识字不少了吧？ 总是把所有的问题归罪给别人，自己不想着努力改变，这就是读书人宋万行呀？可悲可叹！ “万里，你在外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钱淑贞问大儿子，希望事情没坏到那种地步。 “娘，您是指关于万行的么？”宋万里硬着头皮问道。 “是的，有嘛？”钱淑贞抱着一丝希望。 “娘，有……有一点。”看着钱淑贞那失望的样子，宋万里接着说：“娘，村里没有人说，就是我去学校，看到过几次万行，他与那个女老师万如一走得近，学校那边有些闲语。” “呵呵呵……难怪看不上晓娟了，他终于找着了个心目中的文化人，有本事他当初就坚决拒绝与晓娟的亲事呀？我与你爹也不会强逼他。现在孩子都三个了，来这一出，斯文扫地！”钱淑贞冷哼着。 “娘，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些？”其实这些日子宋万里是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跟娘说的，他不想娘伤心难过。 “戴老师提醒的，听南回来问我，与万老师熟不熟？”钱淑贞气极，想着听南那天的样子却笑了，“听南那丫头，还以为我家与她学校的老师都有缘了。” “娘，这个万如一与锦月比，可差远了。听说，她整日模仿着锦月的作派，又私下说锦月的坏话，不许学生娃说起锦月，学生娃都不喜欢她，说她好假。”宋万里有些愤愤不平。 “别管她，东施效颦而已，娃娃们都看得明白，你那个傻弟弟却着了相，迟早出问题呀！”钱淑贞叹息。 宋万里也觉得弟媳赵晓娟挺好的，不仅干活不藏奸，且识大体，孝敬婆婆，早些年她们没有孩子拖着，对他们这边也是能帮就帮，如果…… “娘，该怎么办呀？”他也有些着急，人得晓得好歹吧，再说难不成好的不要，换个搅屎棍来搅和他们家？ “这事……难办呀？感情的事不能强压着牛喝水呀！”钱淑贞也是一筹莫展。 “要不……找听南说说！”宋万里现在真是习惯性找听南。 “你哟，傻了，这大人的腌酸事也找听南？”钱淑贞看着大儿子，哭笑不得，可她也想不到办法呀！ “两天了，你弟弟宋万行他都没回家？”钱淑贞问宋万里。 “娘，是了，他没回来，我听说跟那个万如一在一起，不过两人住没住一起就不知道了。”宋万里如实说，家丑呀，他弟弟不是最知书达礼吗？ “要不……要不还是找听南出出主意？她鬼点子多。”钱淑贞真是没办法了，自己儿子，又不能放任不管呀。 第93章 狠办法 宋万里赶紧把听南找了过来，关上门，悄声说了这事，听南一听：“嗨，这跟八里冲那户人家差不多。” “八里冲？也这样？怎么回事？”钱淑贞看听南那么淡定，也平和了一点。 “外婆，我觉得那家的处理方法可以借鉴，置之死地而后生，当然得问问小舅妈的意思，还得看您舍不舍得小舅吃苦？”听南把决定权交给钱淑贞。 “你先说来听听！”宋万里催促着。 办法简单粗暴，就是散播一些虚虚实实的消息，让万如一在学校待不下去，这是第一步，当然这也是如今学校多数人的希望。 第二步就看宋万行怎么走？他回归家庭，一切好说。他要跟着走，那就随他去。 重点就是放出去“对比”，依他的德性，两个“清高”的人凑一起过日子，一定热闹非凡。 后面宋万行硬扛着不回来，钱淑贞、赵晓娟就只当他死外面了，跟现在差不多；如果宋万行浪子回头，就看赵晓娟接不接纳了。当然重新来过的日子，也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肩不挑手不提的摆臭架子。 钱淑贞思量了半天，让听南先出去，她得想想。这办法确实要“心狠”，这也必须征得了赵晓娟同意才可行。 又过去几天，宋万行回家收拾了一下东西，又走了。 这次赵晓娟找上了婆婆：“娘，宋万行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晓娟！是娘害了你。”钱淑贞面有惭色。 “娘，不关你的事，我知道！”赵晓娟也不是个傻的，夫妻这么多年，丈夫对她的态度是嫌弃的。 夫妻生活也是应付式，同房他是能避开就避开，有也完全是为了传宗接代。生下雅丽后，他更是嫌吵，一直分房睡。 “晓娟，你是个好的，我一直知道是他宋万行配不上你，你受累了。这个家可以少了他，却不能没有你。”钱淑贞抓着赵晓娟哽咽着说。 赵晓娟也哭了，婆婆通情达理，大哥与大嫂也好相处，孩子们也听话了，可唯独丈夫这么多年了也暖不热他的心呀。 她们成婚不算晚的，可为什么大儿子现在才三岁多？那是宋万行瞧不上她，同房不同被，还要求她配合，瞒着父母。 自己也是个傻，爱他的斯文，爱他识文断字，迷他看书的模样，迷着他一手好字……他以为不碰她，等他找到了心仪的对象就可以不亏欠她。可惜，这么多年过来了，孩子也生了三个，她以为这辈子安稳了，他却在中年…… “娘，我该怎么办？我的三个孩子该怎么办？”为母则刚，她可以不要丈夫，却离不开幼小的孩子们。 “晓娟，只要你愿意，你永远是我家的儿媳。”钱淑女定了定心神。 “晓娟，我有个想法，你听听，看可行不？”她说出了听南的办法。 钱淑贞只说是自己想的，以防万一宋万行、赵晓娟以后或别人埋怨听南，说她小孩家家不要脸，管到长辈的私事了，宋万里也只当不知道。 第94章 表里如一 “娘，就听你的，照您的办法来。不管他是否回头，我都不怨您，我会尽力带好三个孩子，也会孝顺您的。”这么多年也磨灭了赵晓娟对宋万行的感情，她伤不起了。 这个男人可要可不要了，万一回来了，就当个摆设吧，她再也不会迁就他，惯着他了。左锦月说过，女人要学会爱自己，及时止损。 没几天，关于万老师的流言四起，特别是关于她为什么调到这间乡下的小学，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一些桃色事件更是被人津津乐道。 万如一坐不住了，那些流言有真有假，不知源头出自哪里，她也不敢查呀，只得递了辞职信，换个地方，她还是优雅的万老师，不过这次还是有收获的。 走之前，万如一找了宋万行：“我准备走了，你呢？” 宋万行有些犹豫不决。 “你不想跟我走吗？你不是说爱我吗？你要留在这个山村里吗？守着不爱的老婆直至老死吗？让你的才华永远埋没吗？”万如一紧紧逼问，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三十了，该找个下家了。 宋万行还算有点良心：“我……我娘年纪大了，我还有三个孩子……”正说着，万如一丰满的身体贴了上来，手指在他胸口轻轻地画着圈，“行哥，你舍不得他们，那就舍得下我咯？我爱慕你的才华，也心疼你被困在这山村没有出头之日，身边更是没有一个懂你的人……” 宋万行全身酸麻，这个妖精，他有些按捺不住，听不见万如一后面都说了些什么。他对着赵晓娟时，可从未动过心，也没有过激情，这就是爱情吗？ 万如一撩拨完，起身坐到一边小声抽泣：“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信了那些流言，也觉得我是个不正经的女人。可行哥呀，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觉得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我只是爱慕你，才想跟你长长久久的。你却……我太伤心了！呜呜呜。” 这一哭，把宋万行的心都哭乱了，他这一辈子的柔情全用在这个女人身上了，小女儿雅丽哭，他都嫌吵，可以不闻不问的。 “别哭了，如一，我信你，也爱你，你表里如一，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女子，我跟你一起走。你说的对，外面才有发展，我一定要让他们对我刮目相看。”宋万行恨恨地说。 这一晚，万如一仍回教师宿舍住的，她可不是个随便女人——不见兔子不撒鹰。 钱淑贞他们都知道，万如一要走了，她待不到期末放假。就看宋万行的决定了，没有任何音讯，应该是悄悄的走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谁料，一天傍晚，赵晓娟独自一人在菜地浇水时，宋万行走了过来，没名没姓地说，“我要走了，孩子们就交给你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赵晓娟心想，也许我在他心中就不配有称呼吧，无所谓了。“然后呢？” “没有什么然后，你想改嫁就改嫁，可以报我死了。”宋万行有点愤怒，这个女人什么态度。 “可别，留着你的名，家里还可以多分几分田，这也是你对这个家唯一的贡献了。”赵晓娟发现心死了，很轻易就对着不爱了的人，说出狠毒的话，而且真解气。 第95章 天边的云，飘走了 “你……算了，跟你也说不着，让我大哥照顾好娘。反正他现在混得好，娘也就疼他，什么事都先顾着他，向着他。娘一直看不上我，那有没有我也无所谓了。”宋万行很生气这女人说话的态度，但他就要走了，懒得计较。 赵晓娟万万没想到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男人，对待自己的亲娘是这种想法。 他藏得可真深，对自己的亲娘都如此怨恨？那是百般迁就、呵护着他那敏感心的亲娘呀？赵晓娟完全冷了的心，更冷了，难怪，她怎么捂得热一个没心的人？也许婆婆是受她的连累，呵呵呵谁叫是婆婆作主娶的她？那大哥呢？大嫂可是有点疯病的？为何大哥会孝顺呢？ 算了，想不通，不想了，不在同一频道。锦月说过，女人不要把什么错都揽在自己头上。 她继续干着活，这天气太热了，土都晒得干裂了，只能趁傍晚太阳下山了来多浇点水，日头正盛时浇水，蔬菜会枯萎得更快。一大家子了，得保证蔬菜、瓜果够吃。 赵晓娟没想过再嫁，婆婆说，只要她愿意这里永远是她家，以后也会帮衬着养大三个孩子。 婆婆决定现在孩子小，吃饭就都在一桌。农村人自己种田有粮食、自己种菜有蔬菜，就间或买些荤菜，调味品，大哥说他负担得起。 挣的钱各归各的，听南说，农闲时，她还会给她找事做。其实生活中少了一个人，还轻松一些，不用顾虑什么，挺自在的。 宋万行站了半晌，看赵晓娟径直干着活，他的心突然有些痛，不舒服，这个女人也不挽留一下他？虽然他也不会留下，可不是一直缠着他的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有，李子树都种你头顶了，我能说什么？”赵晓娟手里的活没停，完全没有再说话的欲望。 “你……” 宋万行看了一眼家的位置，终究转身走了，他尚不知道，这一走将永远失去什么？ 感觉到他走了，赵晓娟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哭了一场，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他哭，也是祭祀她的青春年华。 这个男人就当他死了吧，家里的人都迁就着他，旁边的人礼节性地吹捧他几句，他就真的自命不凡，真当别人都是地里的泥，就他是天边高洁的云。 行吧，摸不着的云就让它飘走吧。赵晓娟擦干眼泪，走回家，家里人还等着她吃饭呢。她决定什么也不说，让婆婆心中还存一分希望吧！ 宋万行的走，并没有激起什么风波，他本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自命清高了也没几个朋友。 宋万里帮他辞了村里会计的工，结算工钱也没几个钱，对外说他外出务工了。现在外出务工的多，也不用打证明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赵晓娟自那次哭过后，就完全跟过去告别了，家里也清理了一番，属于宋万行的东西，她都锁进了杂物间。 孩子们也没问起爸爸，因为爸爸即使在同一屋檐下，也时常见不着，他们习惯了。 宋明礼与宋明诚还挺开心的，他们的床搬到了妈妈、妹妹的房间，妈妈说等他们上小学了，再单独住。 真好！跟妈妈一屋，还不用看爸爸的冷脸。 家里的小孩都挺没心没肺的，少了个人也不多问；听南知道实情，却懒得提那人，怕影响到大人的心情。 她想着堂弟也是弟弟，她做姐姐的，以后多看顾点吧，反正小舅妈放话了，该揍就揍。 就这样大家渐渐遗忘了宋万行这个人，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四年级期末，听南如愿通过了跳级考试，十岁不到上六年级，整个大队都沸腾了。 第96章 华 服 当大伙热火朝天讨论着的时侯，主角听南已跟着高浩然坐上了去上海的绿皮火车。 左锦月早就寄信来了，让听南一考完就与高浩然快快来上海，参加她与杜鸿学的婚礼。 还说他们两个不来，她就不结婚，可把杜鸿学急坏，算着时间咧。 急呀！俗话说‘六月不嫁七月不娶’，意思是农历六月和七月不适合嫁娶，如果六月结婚被民间称为“半月妻”，七月因为七月半又称为“鬼夫妻”。这都不吉利，他们可是要长长久久，白头偕老的。 可不敢冒险，还得要听南有假期，八月又开学了，这不农历5月20日听南一放假，就赶火车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钱淑贞记着年轻那会参加聚会，大家族的女人们总是喜欢攀比炫耀首饰，华丽的服饰，捧高踩低的……她再三交待听南到了上海一定要先去买漂亮的礼服，她的孙女不能被人嘲笑。 听南为了安外婆的心，满口答应了。其实，杜鸿学一直从上海寄过来不少布料、配件、服装书籍给小哥郑瑞东。小哥也早半年前就为她的上海之行设计衣服、裙子。 她相信小哥，这方面完全不操心，术业有专攻嘛。有些人就是有天赋，稍稍点拨就开窍。 前几天去拿衣服时，听南一看，直接把郑瑞东抱起来了，“小哥，你真是太棒了，太厉害了，我爱死你了！” 这么热情的妹妹弄得郑瑞东满脸通红，可是好开心呀，好有成就感，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展现在她眼前的：一件碧蓝色的礼服如水晶般晶莹剔透，散发出清澈纯净的光辉； 一件马卡龙色的礼服缀满了梦幻的细节，如同仙境中的美丽画卷。 这两件礼服都很适合听南的年龄，活泼灵动，又不会喧宾夺主，抢了新娘子的风头。 当然他也给左老师、杜鸿学各准备了一件礼服当新婚礼物，就是不知道他们大城市的人能否看得上？ 他有些忐忑，打开给听南看，听南直嚷嚷，太美了，太美了，等她十八岁也必须有一件。 这件礼服应该花了郑瑞东不少时间，精细的亮片闪烁着，优雅的蕾丝舞动着，肩上的蝴蝶更是诠释着爱意，双层的蕾丝与透明的薄纱相映成趣，更是可以完美呈现出左老师的柔美与高贵。 杜鸿学的是浅蓝色衬衫配黑色西服，柔软及细节搭配的舒适感，镶有宝石的皮带扣，浅裆西裤正是时下最流行的非传统的‘西裤’设计，体现出杜鸿学的好身材和优雅的气质。 当然郑瑞东也没有忘记高浩然高师父，给他准备了一身西装参加婚礼，一身中山装。考虑到高师父的性格，都是宽松的版型，但又不失修身的效果，透露出一种随性而不失品味的风格。 爱了，爱了，因人而异。 高浩然这不在意身外之物的人，也很喜欢，直说：“那几天特训没白教，这小子有心了。” 当然，坐在火车上，可不能穿这么漂亮的衣服。 第97章 爷爷?伯父? 不是都说火车上乱七八糟的，还有人贩子的么？听南纳闷了，也没什么不长眼的打扰她呀？也不看看谁在她身边，坏蛋更是敏锐，有人敢找上门来才怪！ 只是气味真难闻，汗臭味，脚臭味、鸡鸭牲口等各种气味混在一起，高浩然也没办法，看看外面的风景，闻着闻着也就习惯了。 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生龙活虎的听南也蔫了。还好左锦月早就等在火车站外，接到人，马上送到早就订下来的招待所，也不打扰她们师徒，让她们休息好。 婚礼在五月二十六日，不急，听南放假了，可以在上海好好玩一圈。 到了婚礼那天，杜鸿学穿着燕尾礼服，左锦月穿着白色婚纱礼服，郎才女貌，他们笑容满面，幸福洋溢。 新式婚礼，新娘不用红盖头遮着，左锦月看到听南与高浩然更是笑容灿烂。 他们的父母和亲朋好友们都身着盛装，神情庄重而喜悦。 整个礼堂充满了欢声笑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真好！左老师一定会幸福的！ 宴会上并没有出现什么难堪的事，事实上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与陌生人搭讪更不会无故找茬。小孩也被管束着，不会横冲直撞。 离开宴还早，左锦月早就安排好了两位堂哥陪着听南，就担心她初来乍到拘谨。 这两位兄长都很和善，有几份相像。哥哥左振宇瘦瘦高高的，三十来岁的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在航海研究院工作。弟弟左振华是一名军人，肌肉发达，看着有些憨厚。 他们怕听南饿，还特意去端了些小点心过来。初次相识，主要聊的是左锦月。哥哥们说着锦月小时候、上学的一些趣事，听南说一些左老师在宋家村成为女神的事，相谈甚欢。 宾客也是有眼力见的，左家如此在乎这女孩，派出两个后起之秀陪着。再加上女孩本身气质上佳，衣着时尚，那件马卡龙色的礼服，新颖的设计与巧妙的配色吸引不少年轻女子惊艳的眼光，但也只是视线追随着，不敢造次。 听南感觉到了观察的视线，“听”着她们的唇语，暗自得意：她小哥就是厉害，前途无量啊，连这些见过世面的女子都着迷了。 快开席了，师父呢？“听南，过来！”正找着呢，听南就听到高浩然在叫她。听南忙与两位哥哥说了一声，走向师父。 “听南，这是杜鸿学的大伯，杜鹤翔上将。”高浩然介绍着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威严，双鬓如霜，额头上隐隐约约透着几分英气，即使他没有穿军装，但他双眼犀利如刀，听南与之对视一眼，有礼貌地问好：“将军，您好！” “哈哈哈，小家伙，鸿学说起过你，他都是你的手下败将？”杜将军一笑化解了他身上的冷冽。 “那是小叔让着我。”听南还是知道谦卑的。 “小叔？哈哈哈……那家伙，那你得叫我爷爷了。”杜鹤翔看着听南，初来乍到，却毫不怯场。 “我可以吗？”听南还是知道分寸的，可不敢高攀。听南看向师父，刚才进来没一会儿，师父就不见了，是与这个人在一起吗？ “当然可以，听南，我是你小叔，我大伯，你叫爷爷合情合理！”杜鸿学敬了一圈酒过来，他这些天为婚礼忙、紧张，都没顾得上听南。 让他大伯见听南，最好留下听南，这可是他预谋已久的。 “叫什么爷爷，我不同意，这不是高我一辈份了？”左仁信过来了，高浩然都没插得上话。 杜鹤翔满脸笑容地问：“哦？那怎么办？叫什么呢？我觉得有个乖巧的孙女也不错！”左仁信与杜鹤翔那是打小的交情，两人间随意得很。 “不行，听南你跟着锦月，叫伯父，鸿学小子算什么小叔，年轻人别那么老气，叫哥就行。”左仁信一锤定音。 “岳父……可锦月……”杜鸿学苦着脸。 “锦月是姐姐！”左仁信说。 “好了，我没意见！”杜鸿学笑了，“大伯，恭喜你得一大侄女。” 听南看着这几位大人，一转圈，她有位将军大伯了？你们开心就好！ 高浩然与杜鹤翔好像很熟，然而又好像有点别扭。高浩然就开先做了个介绍，然后自顾自的品酒、吃尝菜，他就是来吃喜宴的。杜将军却不放人，拉着低声地问这问那的，师父都没怎么搭理。 听南心里纳闷，但秉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礼貌，边吃着美味的菜肴，边等着师父的安排，将军大不过师父。 第98章 死了一了百了 “听南，吃好了么？我们与锦月打个招呼，就先回招待所了。” “好的，师父！” “别呀，住什么招待所，去我那住。”杜将军忙阻止。 “不用了，杜将军，您那规矩太大，我受不起！”高浩然冷冷地说。 “左伯父，再见！杜将军，再见！”听南跟着道别。 “啊？说好的‘伯父’呢？”身后传来杜鹤翔的幽怨声。 不管了，师父最大，听南跟着师父去找左锦月。 郑瑞东做的礼服，外婆做的香嚢，下火车后就送给左老师了。锦月啥也不缺，听南就随着高浩然，帮大舅宋万里上了份礼。 锦月看着听南他们就要走，急了，不放人，“听南，阿火叔，还有晚宴了，你们得参加！” 听南扭头询问师父的意思，“小月，我们不走，就带听南在外面转转，晚宴会再过来的。”高浩然可不想左锦月在这大喜的日子因为自己不开心，他也没想到会遇到故人。 “那行，阿火叔，要不我让我堂哥给你们当导游？”锦月这才放心，她还好多话没与他们说呢。 高浩然摆了摆手，“不用了，这里我来过，晚上见。”然后拉着听南就走，挺急的。 听南一回头，杜将军走过来了，忙也跟上师父的脚步，匆匆离开。 左仁信随后也跟着过来了，“怎么回事？高师父与听南就走了？” “那小子脾气还是那么冲！”杜鹤翔在旁边说。 “鹤翔，你把高师父气走的？”左仁信眼睛瞪过来。 “什么呀？我一直小心翼翼的。”杜鹤翔冤得很。 “那就是你以前得罪他了，高师父性格可好了。”左仁信站高浩然这边。 “这……这个……”杜鹤翔没法解释。 “阿爸，大伯，他们与我说好了的，晚宴会过来的。”左锦月忙递台阶。 “那就好！那就好！”左仁信松了口气，这一老一小可都是他们家的恩人。 听南跟在高浩然的后面，在这陌生的城市逛着，看到不少耸立的高楼，还有不少小轿车。街道很宽，两边衣食住行各类商铺设计得很有意义，商品摆放得整整齐齐。 高浩然一直往前走着，听南跟着。 然后到了一江岸边，这处水面很广，一眼望不到头，水却很黄。水面上，船舶往来，帆影渐行渐远；江岸上，人们三五成群，谈天说地，悠闲自得。 听南无心看风景，她盯着高浩然的背影，师父好像很悲伤，看着他坐在岸边，有种即将离得远远的感觉。 “师父！”听南有些害怕，急急地喊了一声。 高浩然转头，看着蹲在她身边的听南，有些恍惚，半晌才开口：“听南哟！你看，这是黄埔江。” 高浩然眼光注视着水面，非常平静地问道：“听南，你知道屈原吗？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投江吗？” “师父，我可以说实话吗？” “当然！” “其实，其实我挺不喜欢屈原的！” “哦？为什么呀？” “师父，秦王嬴政想要统一中华、横扫六国，派秦国名将白起攻破了楚国郢都城，屈原不愿看到国家灭亡就投江了。您说，他投江能阻止楚国灭亡吗？他投江能让昏君奸臣清醒改过吗？他投江能让百姓不家破人亡吗？” “不能！” “所以呀，我觉得他跟我小舅是同一类型的人，阻止不了社会的发展与变化，就怨天尤人，自我消沉，悲观主义者。历史上那么多名人贤士，也有不少经历过国破人亡的，可也最多隐居山林，吟诗作赋了。他就不能暂避锋芒，转念想一想，六十多岁怎么了？他可以传授经验、知识给下一代呀，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说那时的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吗？他就是没斗志了，死了一了百了，还不如我大舅。” 第99章 他是敌人吗? “啊？”高浩然就纳闷了，聊屈原了，咋就先扯上她小舅，然后又到大舅了？ “您看我大舅自身的条件，媳妇、家庭条件，周围的环境，哪一个好了？他还不是自谋生路，发挥自己的优势，然后把我推出来，怎么着？咱一家人现在挺和美的吧。 虽然前几年，我挺恨他狠心的，现在我却感激他，把我推出来闯荡，有了别的女孩子不一样的经历，这不遇到了师父您？” “哈哈哈……” “师父！您可不能学屈原，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有迈不过去的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听南抓着高浩然的衣袖。 高浩然拍了拍听南的手，“放心，我不学他，这不还有你嘛。” “对，对，我是您的接班人。” 经听南一搅和，高浩然心情好转不少，与听南聊着：“听南，我真有任务未完成，你知道吗？我的兄弟们等着我了，也许当初大哥错了，如果是他活着，肯定比我强多了……” 听南能感受到师父的悲伤与无力感，“师父，你要相信自己，你大哥他肯定也是相信你的，你慢慢来，我们能完成任务的。” 那个杜将军到底怎么刺激到师父了？师父到底有什么事未完成？ 听南仿佛看到师父被困在了一张无形的网中，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她在旁边却帮不上忙…… 半晌，高浩然抬起头来望着天空，天很蓝，也很明亮，他又看了看身边的听南。 “听南，你说师父今天是不是错了？” “什么？师父！” “听南，也许你该跟着杜将军走，住在他府上更好！” “好什么呀，师父你在哪我就在哪？” “傻孩子，你住在他那里，别人都会高看你一眼的。” “才不要了，我才不稀罕别人的高看，不熟！我与师父在一起就好，别人再好，也不是我们的，不稀罕！” …… “师父，我能知道杜将军是不是我们的敌人吗？” “怎么这么问？” “他让师父很难过，如果他是，我就不理他了，等我长大了，再来替师父报仇。” “孩子，这个世界上不是非白即黑的，他当初只是沉默了，也是自保吧！”高浩然摸了摸听南的头，孩子总归是孩子，爱恨分明。 高浩然与听南又聊了一会儿，在这广阔的水域边，心情确实好不少。回招待所休息了一会，就去参加晚宴。 晚宴上，左锦月穿上了郑瑞东做的礼服，精致的礼服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将左锦月的气质完美地展现出来。 轻盈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摆动，让她成为最耀眼的星辰，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很多女子都在猜测、打听这件礼服出自何人之手。 听南穿着碧蓝色的礼服走进礼堂时，又引起一阵惊叹声与议论声。国人刚开放不久，对美的追求更是前所未有，好像要把以前灰、黑、蓝、白所压抑的色彩全喷发出来。 郑瑞东的设计完全来自对美纯粹的追求，他没有专业系统学习过，自然也没有框架限制着他的发挥，他的设计别具一格，又融合了主人的气质、性格、年龄，所以更让人惊艳。 第100章 揍他没商量 ‘听’着年轻人一桌叽叽喳喳的，终于推出一个约十二三岁的女孩，朝听南走过来。 “你好！我是新郎杜鸿学的堂妹杜婉儿，你的礼服真漂亮。我注意到你中午那件马卡兰色的也很漂亮，能否告诉我，你是在哪位大师那定制的吗？”这个女孩很礼貌地问。 “你好！礼服是我哥哥设计的！”听南好实说。 “啊！你哥哥？那年龄应该也不大吧？请问你是哪家府上的，我第一次见到你。”杜婉儿更热情了。 “我是左锦月的学生，家不在上海。”听南淡淡地说，她一听是杜鸿学的堂妹，就不想深交了，也许就是杜鹤翔的女儿呢？不想惹。 “听南，你来了！婉儿，你也在这？”杜鸿学一看到听南走进来，就忙过来打招呼。他今晚也穿着郑瑞东做的那套礼服，很帅气。 “听南，替我谢谢瑞东，他设计的衣服，我和小月都非常喜欢，太棒了。” “哥，哥，你和嫂子的衣服也是她哥哥设计的？她哥叫瑞东吗？”杜婉儿震惊了，缠上了杜鸿学。 听南趁机离开，与师父找了个不显眼的座位，准备吃了饭就走，晚宴的客人依旧不少。 杜鹤翔没有来，左家两位哥哥看到听南，就过来打招呼。左仁信与杨素梅也过来打招呼，高浩然知道这对夫妻是真性情中人，接受了他们的邀请，第二天去左府作客，有些事情该做个了断了。 左振华是个憋不住话的，看大人们在聊天，朝高浩然竖了个大拇指，小声跟听南咬耳朵：“听南，你师父确实是个高人！虽然拒绝杜将军的邀请是大胆的，但也是明智的。” “嗯？” “杜家呀，就鸿学一家人，杜将军还可以，其他人，特别是他两个婶子看人都是鼻孔朝上的。”左振华边说边模仿。 逗得听南忍笑好难，“振华哥，那她们不累么？” “那就得问她们了，也许习惯了，呵呵呵！”左振宇自个也乐了。 “那左老师嫁过去不会受气吧？”听南有些担心左锦月嫁在复杂的大家庭。 “听南，这个你放心。鸿学他爸爸在银行上班，他妈妈也是一名医生，都通情达理，而且很喜欢我家小月，他们也没住在一起。再说我们左家也不是吃素的，不会让你左老师受委屈的。”左振宇安听南的心。 “嗯，那还差不多，左老师受委屈了，就揍杜鸿学。振华哥，他应该打不过你吧？”听南马上同仇敌忾，与左振华继续说悄悄话。 “那必须的，男人就得护着自己女人。听南，等下有时间，我俩切磋一下？早听小月说起你们师徒俩了，我很好奇的，你把鸿学打趴下了？”左振华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那倒没有趴下，他还是有几下子的。但有弱点……”听南记得要‘谦卑’，师父坐旁边了。 左振宇看着这俩头碰头窃窃私语，有些同情杜鸿学了。 这会他也相信了杜鸿学的吐槽。他说，听南多么多么护着小月，几次威胁他，说让小月受委屈了，就跑上海来揍他。还问了掉水里先救谁的奇怪问题，甚至说到以后的生男生女……这会还就近安排了他弟这个打手，哈哈哈……小月这个学生好玩，贴心，左振宇对听南又多了几分喜欢。 晚宴后回到招待所，高浩然过来找听南：“听南，我今日才知道左家与杜家关系这么好，明天去左府拜访，我决定去他们的老家走一趟，办些事。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去与他们会合。” “师父，我能跟着您一起去吗？” 第101章 不像小孩 “听南，你还小……” “师父，您以前还说过我不像小孩呢？我不管，我就要跟着您。” “听南，这次就我与你左伯父，连小月我们都不会说的。” “师父，我知道呀，左老师要去度蜜月嘛，我放假了又没事，再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必须跟着！” “听南，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师父这次不是去旅游，是办重要的事，你去了会害怕的。” “师父，我想陪着你，我不害怕。”听南又犯犟脾气了。 高浩然有些无奈，对这徒儿凶不起来，只得实话实说：“听南，我是去湘东接我大哥他们的骨灰回家，你太小，接触这些不吉利，也会害怕的。” 听南想了想，认真地说：“师父，我不害怕，他们是您的兄长，也就是我的师伯们，我不怕。师伯也是我的亲人，接他们回家，这是我应该做的，怎么会不吉利了？如果我外婆、大舅他们知道，也会赞同我与您一起去接他们回家的。” “听南，你真要去？不害怕？” “真去，不害怕，他们是亲人也是好人，只会保佑我的。” “好！听南，谢谢你！我们一起去接他们回家！”高浩然眼睛有些潮湿。真好，终于有人与他同行；真好，他没有看错人，至善至孝的孩子。 “嗯，师父，明天给我大舅发一封电报，就写‘旅游，晚归’，免得他们着急。” “你还考虑得挺周全嘛！” “那是，谢谢师父的表扬！”听南又顺竿子爬，做着鬼脸逗师父开心。 高浩然看着听南，心想也许可以提前告诉她，她确实不同于一般的孩子，心智较成熟。 …… 次日刚用完早餐，左锦月与杜鸿学就过来了，邀请他们一起回左家，左锦月新婚第二天回门，气色很好。 见到她的阿火叔与听南更是喜悦，一路上说个不停，问候了宋家的所有人，包括几个小孩子，分开大半年了，她是真想念宋家一大家子。 听南也很开心的与左锦月聊着日常，她没有说小舅宋万行的事，左老师正值新婚，说些开心的事就好。 到了左府，除了左仁信夫妻等在门外，还有左仁信的大哥左仁楷带着左振宇与左振华也在一边迎接。 左家家庭成员较简单，关系也和谐，左锦月没有兄弟姐妹，就两个堂兄，家里人都很宠爱她。 左锦月一直很幸福，除了童年时那段逃难的日子。也是因为那几年，杨素梅伤了身子，没法再生，即使大伯哥是有名的医生也没办法。 杨素梅非常热情地招待着听南，水果、零食摆了一桌子。 左家大嫂周雨洛在厨房忙着，她两个儿子在门口迎接完，就溜进了厨房。 老二左振华说：“阿妈，听小月说，她这个学生，又跳级了，小学二年就上完，真是令人不敢相信，你说是真的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没人拿这个吹牛。那个听南很有气质，不像小孩子，也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一样。”老大左振宇说。 周雨洛边安排着帮佣做菜，边笑着打趣两个儿子：“怎么？多一个这样的妹妹，有压力了？” “那倒不是，我挺喜欢这种不矫揉造作的女孩。”左振宇很直率。 “大哥，你喜欢……？”左振华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哥弹了两下额头。 “想什么呢？小妹妹！”左振宇没好气地说，他是个标准的理工男，整天呆在研究室，这次还是因为小月结婚才休假的。 “哦，是了，听说她才十岁，小你将近二十岁，小我……”左振华在旁边嘀咕着，让左振宇恨不得又敲他一顿，看阿妈的眼光，又要催婚了，“阿妈，我把西瓜端出去了。”溜了溜了。 “大哥，等等我！”后知后觉的左振华跟着逃，小月一完婚，他与大哥就更是家里人的重点关注对象。 以前大哥还可以当当挡箭牌，现在都不管用了，阿妈说妹妹可以先成婚，弟弟也可以，呜呜呜……单身多快乐！ 周雨洛看着溜走的两个儿子，头痛，两个都老大不小了，咋就不开窍呢？得找弟媳与锦月一起想想办法。 第102章 君子之交 大家在客厅聊着天，听南在旁边认真听着，就好像那年相聚在宋家。 她知道自己见识少，知识储备远远不够，昨天两位哥哥说的一些话题，她就闻所未闻。今儿左大伯说的一些时事热点，她更是了解得少之又少。 “听南，你那里可以订杂志与报纸吗？”左振宇看着听南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时而眉头紧锁，时而低头思索，猜想她这应该是不太懂他们的话题。 “不能，我家离县城还有点远，县城也不可以，只有个图书馆。”听南轻声回答。 “哦，没事，可以收到东西吧？我下次给你寄一些杂志与时报。”左振宇温和地说。 “不用了，振宇哥，很麻烦的。”听南忙拒绝，这些书籍报纸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杜鸿学给小哥郑瑞东寄东西，大哥郑向前都是坚持付钱的，包括邮费。 杜鸿学一开始不接受，但向前说亲兄弟明算账，给瑞东寄这些布料已经很麻烦他了，不能再占他钱财上的便宜。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他的红砖厂已经有收益了，不要钱就不让寄了。 杜大少爷原本不在意这点钱，也就是看在小月的面子上，也同情生在穷乡僻壤的上进孩子，想着顺手而已。 这么一弄，杜鸿学再寄货时更上心了，专门去学习认识布料等，也会货比三家，选物超所值的。还好郑向前兄弟俩不知道一些布料的实价，他就每次都少报点账，不想增加兄弟俩更多的经济负担。就这样，多年后，他的善行，郑瑞东都加倍回报给他了。 “没事，那些我们也要看的，看过了再寄给你，也不浪费。”左振宇坚持。 听南也就不好再拒绝了，原本以为左家大哥也就寄一两次，没想到，他们两兄弟接力一般轮番坚持给她邮寄好些年。 那些杂志、时报给听南打开了一片新视野，让她在没有电视，消息闭塞的山村也能了解到外面的世界。 高浩然与大家在客厅聊了一会儿，就与左仁信兄弟进了书房。 左家不愧是仁信之家，当年所托之事，他们没有与任何人说，即使是世代交好的杜家。 高浩然感觉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已决定的事，还是说了出来，他想带着兄长们回家，也以免左家以后夹在中间为难。 左仁信虽不知高浩然为何改了主意，上次还说……但还是同意了，与高浩然商量好回乡日期，也没准备告诉左锦月，孩子们不用参与，她以后就是杜家媳妇了。 听南与两位左家哥哥已经很熟悉了，他们不仅性格好，而且博学，让听南获益不少。 左锦月特意带着听南回房间，避开人悄悄测试唇语与口技，听南的进步让她大吃一惊，看来听南不仅有天赋而且很努力。 左锦月很敬佩听南的努力，她陪着练习那些日子也跟着学了，平时也会下意识的练习，艺多不压身嘛，这项技能后来也确实帮到了她。 第103章 找对象 知道听南她们第二天就要走后，左锦月非常不舍，都不想去度蜜月了。她想跟着回宋家村，这又让杜鸿学胆颤心惊，感觉宋听南这个小妞妞就是他最强劲的“情敌”，还打不得骂不得，只得加倍讨好。 饭后，周雨洛过来了，她打发儿子去男人们那边聊天。 今儿机会难得，大家都在，必须求助：“素梅呀，小月，你们得帮帮振宇、振华！看他们一个个打光棍，全家就我一个人急得不行，那三父子全不当回事，愁死我了。左锦月，你必须帮忙，要不然你就别想要嫂嫂了！” “啊……伯妈，这太严重了吧，我大哥、二哥那都是一表人才，人中之龙，应该只是缘分未到。”锦月觉得两位哥哥应该是还不想成婚。 “什么缘分未到？小月啊，就你大哥、二哥那性格，再加上工作，认识个女孩子都难。特别是你大哥，身边还总跟着一个男工作人员，怎么找对象？小月啊，你得帮忙留心身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伯妈，你们医院应该有不少的漂亮护士小姐姐呐？”锦月回上海后，还教书，身边倒是有几个未婚女老师。 “什么呀，两小子都看不上。老实说，我也不愿意，我自己是护士，知道医院的事有多繁琐，而且责任大。一下班回到家就啥也不想干，身心疲惫，如果男人也是天天忙，还不着家，这……这两个人还能像夫妻吗？夫妻得沟通，才能恩爱，才能长长久久嘛，”周雨洛真是愁呀，找个合适的儿媳妇怎么这样难？ 想像一下伯妈说的情况，还真会处成形式婚姻，“那哥哥们喜欢哪类型的女孩呀？” “呃……”周雨洛努力地想着，真是难为她了，这两个小子一提女孩的事，一个比一个溜得快，就像今天……“对了，听南这样的！” “啊！”“啊！”“雨洛！”“伯妈，听南才十岁……”杨素梅与锦月都惊呆了。 “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是今天振宇跟我说听南很好，他喜欢听南这种不矫揉造作，英姿飒爽的女孩。”周雨洛忙解释，误会大了。 “吓死我了伯妈！”锦月拍拍胸口，“伯妈，这类型的难找呀，我身边的都是文质彬彬，温柔型的女老师。” 听南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怎么还扯上她了？ “你也知道呀，你大哥本身话少，直男嘛，找个听南这样行动力棒棒的，内在还得温柔细心的，就柔中带刚，以后夫妻才能和和美美呀！”周雨洛确实了解儿子，也确实操碎了心。 “雨洛，你这要求真有点难呀！”杨素梅也替她头痛。 “可不是，唉！”周雨洛忍不住叹气，她儿子咋就这样了？还俩！ “伯母，其实也不难呀！”听南在旁看着她们愁眉苦脸的，忍不住出声。振宇哥人很好呀？话少嘛？温柔体贴呀。 周雨洛心中一喜，马上转过身来，“听南，你那边有人选？说来听听，远点也没事。” “伯母，您刚才说振宇哥身边总是跟着一个男工作人员？” “对呀，说着照顾他的起居，协调工作，顺便保护他。”说到后面，周雨洛压低了声音。 明白，听南想着振宇哥的研究应该很重要，还有专人保护。也压低声音说：“伯母，那个工作人员可以换成女子么？有点身手的女子一般都敏捷利落，又要照顾振宇哥的日常工作与生活，那就得温柔细心。” “对哟，这就很适合我家振宇，如果是上面安排，这人品什么的都有保障了。可这安排男女得上面说了算呀。” 第104章 英雄不可轻待 “伯母，那保护的工作不是得保密嘛，你们可以向上面建议换成女子，理由就是关键时刻更方便扮成夫妻，更不引人注意嘛！”听南可没少看地下工作者的小说。 “对哦，对哦，然后日久生情，成了，哈哈哈……”周雨洛喜出望外，对着听南竖起来大拇指，这小妞妞太聪明了。 她看向男人聊天那边，恨不得马上与老公通气后，就去找大儿子的领导。领导也头疼大龄下属的婚事，应该没问题。 没想到，一年后，左振宇还真这样寻得了相伴一生的意中人，从此夫妻同心，合作无间。 谁说左振宇是直男了？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真情流露，温柔体贴，情话信手拈来，令周围人咋舌，惊呼左振宇换了一个人么？ 最开心的莫过于周雨洛，儿子事业爱情双丰收，她第一时间给听南发喜讯，邀请她过来参加婚礼。听南没得时间过来，她硬是寄了个大红包与各种礼品过去，这个小妞妞就是她们左家人的福星。 午休后，锦月决定带着听南去她最喜欢的地方——图书馆。 这次听南不是一个人，而是被哥哥姐姐们簇拥着。俊男美女，还有一个可爱妹妹，走在街上回头率很高的哦。 走进图书馆，听南看着大大的房间，一排排的书柜，摆设着满满的书籍，好满足，好幸福呀！ 她都无从下手，都想看，都想要，最后她却只选了县城没有的几本经典名着、一套初中数学、英文辅导书与几套习题试卷。 左振华看着听南原本难以取舍，现在又只买了这些，以为她是担心钱不够，要替她都买下来。 听南忙拒绝了，“振华哥哥，够了够了，贪多嚼不烂反而不好，这几本经典我常读就够了。” 左家两位哥哥与杜鸿学一起，都盛情邀请听南来上海，觉得这里更适合她的发展。 听南还是拒绝了，虽然这里很好很好，可她没有归属感，心不安宁，这是练功者大忌。 在左家这一天，听南过得很开心，晚上也住在左家，准备明天与锦月她们分两路出发。 左锦月与杜鸿学准备去苏杭转转，听说那边的风土人情与上海完全不一样，国外他们完全不考虑。 这几年国家正在发展中，国际地位也不高，没必要出去受金发蓝眼的气，蜜月还是在国内快乐。 次日火车站，先送左锦月与杜鸿学上了车，然后再转向前往湘东的火车。 杨素梅是知情的，这次她留在家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阿火着急了，但他们夫妻也是个通透的人，阿火是见了杜鹤翔反常的，他们决定什么也不说。昨晚，她还特意叮嘱小月，不要与杜家人说起这桩旧事，包括杜鸿学。 火车哐当哐当地走着，窗外少了些高楼，颜色却变得越来越绿。 高浩然与左仁信聊着天，从战争岁月到如今的和平时光，他们是见证者，也是参与者，可有些人却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下。 “阿火，你想就这样静悄悄地接他们回去？”左仁信心不忍。 高浩然看着窗外的山丘，“要不然呢？我也不甘呀，可……” “他们是英雄，不可如此轻待！”左仁信愤愤不平。 “阿信，我知道你相信，可别人呢？上面呢？”这么多年高浩然坚持在外跑动，就是想他的兄长们轰轰烈烈，正大光明的回乡，可时光久远，证明不足。他也迷茫了，该怎么办呢？ 第105章 悲 愤 “师父，你们在聊些什么？”听南出声打破沉闷的气氛。 “阿火，这……听南不知道吗？你没有告诉她？那你还让她跟着？我……”左仁信原以为，这次听南跟着一起去，是知道了缘由，还心叹孩子心大，或不懂悲伤。所以在这节只有他们三人的软卧间，没忍住就问了出来。 “没事，阿信，我正想着如何告诉她呢？她是我的徒儿，也该知道了。”高浩然下决心托盘而出，只是想着该怎么说，不如就在这个封闭的空间，旅途中，言语也随风飘散吧。 “听南，你现在上学了，该知道抗日战争吧，国人所经历的劫难吧？从1931年那个刻骨铭心的‘九·一八’，到‘对日寇最后一战’的1945年，在这场战争中有着无数为着民族大义与救亡真理，前仆后继，舍身忘死，无私奉献，为国捐躯的英雄。”高浩然回忆着那炮火连天的日子。 高浩然声音悲愤：“英雄，有名的，无名的很多很多，为了自己的国家死而无憾！但同样有些败类，抗战时既不冲锋在前，又不没出谋划策，更没有财力上的支援，事后却发国难财，各种手段抢夺功名，踩着他人的血泪往上爬，甚至阴险地构陷他人。” “师父，我师伯们……”听南捏紧了拳头。 “我与大哥，还有两名同宗师兄因武艺高强，都秘密加入了“暗夜”。大哥更是身手敏捷，艺高人胆大，他是我们的指挥组长。我们经常接一些特别任务，包括潜入敌方获取情报、暗杀敌方指挥官，最多的是传递信息。战场瞬息万变，获得最快最准确的信息就显得尤为重要。 那年五月，在是否向中国军队实施猛烈追击并扩大占领区的问题上，日军大本营与华北方面军发生争执。日大本营要求在制订作战计划时，必须经过批准再出战。但大本营没有遵守之前协议好的作战任务，没有把协议好的作战范围交给华北军，这让华北军感受到了蔑视和冷落，他们就擅自出战了，准备对我方军队猛烈出击。 敌方内部的这个矛盾，被我兄长获知，连夜汇报，我方师长宣称：‘谁再擅自撤退依法严惩！’但还是有些将领看形势不对，仍临阵溃逃。 好吧，你们商量好了，你擅自撤退，他弃职潜逃，或者玩失踪，行，自保嘛！可战争平息后，你们怎么又冒出来了？说情报有误。情报有误？谁去查证过？我们的直系领导？ 可恨官官相护，我们是农村娃，不是嫡系，没有后台，活该被牺牲掉，哈哈哈……我们拿命换来的，腿都跑折了获取的情报，你们却跑了，活命了。 铁路炸毁，城市沦陷，百姓们……我的兄长们不忍直视，奋力拼搏，想用他们微薄之力拼命救些人，可面对敌方的大部队，枪枝弹药，武艺高强又怎么了？‘螳臂当车’呀？大哥把我赶走，让我去报信，去求救援，可我能求到谁呀？谁又会赶来拯救这必失之地？大哥是在找借口让我逃生，可恨我当时不明白，抛下了他们……” 第106章 何需认证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高浩然双泪直流：“等我再回来时，焦黑一片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烟雾和火药味，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我翻找着大哥与另两名师兄，可是我找不到呀，找不到……地上满是焦黑残缺的尸体，战场上的尸体、断肢有些被雨水冲走了，有些则被永远留在了废墟里。 我害怕，我愤怒，我不能再次扔下他们，我不要做一个逃兵，逃兵……” “师父！” “阿火，你不是逃兵，不是，你是听从命令去找救援的，你是他们传承的希望，逃兵从来都不是你！”左仁信搂着高浩然的肩膀。 “是吗？哈哈哈……我见到了地狱，我找了四天四夜，我凑齐了他们的尸首，我把他们烧在了一起，呜呜呜……我背着他们，走哪都背着……” “师父！” 高浩然放声哭出来了，他这些年背负得太多了，宽厚的肩膀都要被压垮。 人生这部大戏，一旦拉开序幕，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否怯场，都得演到戏的结尾。我们唯一可做的，就是不要让今天成为明天的遗憾。 正义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师父，我们轰轰烈烈地接师伯他们回家，为什么要上面人的认可？他们不需要那枚英雄勋章，他们是为了老百姓而战的，他们无愧，他们就是我们的英雄，公道自在人心，我们接他们荣归故里。” “不需要他们的认可？不需要么？不需要！哈哈哈……对，他们本就是英雄，何需别人盖章认证？哈哈哈……对，对……”高浩然有些疯颠状。 听南想要叫他，左仁信摆手制止了，阿火好像从困境中解脱出来了，是啊！问心无愧，何需旁人认证。 灵犀的孩子呐！一念之间，乾坤可转。 高浩然又哭又笑一场，喝了左仁信递过来的水，躺在床上就睡着了，感觉他的身体很放松。 宋听南小声向左仁信请教，“接”师伯们回家的事项，一一记下来，可怎么通知家里人“迎一迎”呢？通知慕厂长，他厂里装了电话。 当初，在左爷爷的安排下，师伯们的骨灰盒葬在左家祖坟旁边位置，坟头有两颗长青柏，左仁信说是他和小月一起种的。 因着高浩然从日军手中救了左仁信一家人的缘故，左家族人们都很尊敬这坟中人，那些年谁家没有被鬼子豁豁过？能反抗鬼子，打杀鬼子的人就是他们的英雄。 年年清明、春节都有不少人来烧香祭拜，他们的抗日精神也向下一代传承着。坟头的杂草按时被修理得很干净，放牛的娃娃他们不怕这坟山，爸妈说这里面是大英雄，保护他们的英雄。累了就坐在坟堆边，甚至睡一觉，他们不许牛羊踩着了坟头。 这次过来“起”坟，左仁信特意告知了族中长辈，族人们自发帮忙。 左仁信一家住在乡下那几年，非常慷慨，尽力帮助乡民，建了学校，修了路。左锦月跟着父亲与村里的伙伴们，还在路两边种了不少树，现如今都枝繁叶茂，展示着生命的蓬勃与活力。 第107章 为而不争 成而不处 左仁信请人看了最近合适的日子，上午九时起坟。 摆案上香，祭祖烧钱，族长出面祷告祖宗所迁原因、地址，祈求先祖对后人的祝福护佑之词。 接骨灰时，高浩然用黑布包着骨灰盒取出，左仁信用黑伞遮挡骨灰盒，避免阳光直射。 同日返乡，村民们送了一段又一段，这么多年他们已经习惯了祭拜坟中人，将他们归为自家长者。如今要走了，很多不舍，但也明白落叶归根，战争结束了，英雄们该回家了。 族长更是一边又一边交待高浩然：“骨灰不能落地、遇到台阶或桥需要念逝者姓名，告知小心。”“骨灰盒上下车，一定要用黑伞遮挡好。”还有骨灰安葬注意事项都一一叮嘱。 左仁信坚持一定要跟着送回来，回来坐火车，又转车，骨灰盒都是高浩然抱着的，倒也一路顺利。 快到县城了，高浩然提前通知了一杂货店的老板，也是他们高家的徒弟，没有惊动慕厂长。怕生意人可能会有些禁忌，更不能用他的车。 高家这位徒弟李阳，正好也有辆黑色的小轿车，他不在意：“自家师伯没什么好禁忌的，我当他们都活着，他们能坐我的车，我感到荣幸。” 高浩然抱着骨灰盒坐在后面，左仁信仍拿着那把黑伞，坐在旁边方便上下车遮挡阳光。原本这遮伞的应该是宋听南，但她个子矮了够不着师父与师伯。 纸钱、香烛、贡品等李阳都准备好了，高浩然让听南在车子的后视镜柄上系了一条红颜色的布条，并出发。 离高家村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高浩然就看到路边等着不少村民，都穿着素衣等着。车子刚一出现炮声就响起，“哥哥们，回家了，你们看大家都来迎接你们了。”高浩然抱着骨灰盒下车，左仁信撑伞，把骨灰盒放进来迎接的“小轿子”中，回来的日子是李阳通知的。 村民们都知道高家人上前线抗日打仗，主席说，我们干革命是造福下一代，而为了革命，又不得不丢下自己的下一代。高家人正是如此，当年能上战场的全去了，一个繁荣昌盛的家族也因此人丁稀少，败落，现在高家英雄回来了，他们全都早早地等着迎接。 看着山顶他住的房子那搭起来的灵棚，一路插上去的小彩旗，高浩然心想：听南说得对，公道自在人心，有老百姓记得兄长们就够了，他们给予的荣誉更纯粹。 整个‘白事’都是高万里主管操办的，他虽然跛着一只脚，但办事效率高，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墓穴请风水大师选好了，棺材选的最好的板材，点燃香火，摆放贡品，安排酒席…… 入棺后，三拜三叩首，不仅高家村，附近很多村民都过来磕头……高浩然带着兄长们轰轰烈烈回家，在阵阵炮竹声中，乡亲们的陪同下，看着他们落叶归根，入土为安，他的心也沉淀下来。 别执着了，善恶自有报，他也许可以创办一家武馆，将高家武学发扬光大。他想等着听南长大，也许有一日，他会告诉她一份记录在心中的名单，也许无须等到那一日，一切就已披露在人前，谁知道呢？ “为而不争，成而不处”——是他这趟旅途的收获。 第108章 淡季 开支 日子在听南忙着赶作业，刷题，跑货中悄悄溜走。听南自认不是个聪颖过人的天才，想要学习好，努力是少不了的。 “外婆，我娘是不是有个闺蜜嫁出了楚家庄？”听南这天回得有些晚，饭后问钱淑贞。 “是吗？可能吧，我不记得了。你怎么跑那么远？” “最近，不是生意没那么好吗？我就想着跑远一点了。”宋听南现在有功夫在身，胆子大，跑得远也就只有钱淑贞念叨两句，担心着。 “现在是淡季，生意肯定不好了，你跑那么远干嘛？浪费学习时间。”呵呵呵，其实宋万里也是关心的，只是他那张嘴哦。 听南没理他，继续与外婆说：“外婆，那个姨人很好的，她说是认识我娘，看我带的饭菜冷了，她就给我换了，还煎了个荷包蛋。” “嗯，这世上好人多！”钱淑贞想不起是谁，对听南好就行。 “外婆，那个姨说我大伯，应该没死。” “谁？” “我那边的大伯，就是向前哥的亲爹，郑跃强。” “他？他没死？” “对，那个姨说的，说他可能跟着出去了，台岛还是国外？” “怎么可能？他一小兵丁。” “不可能，这人只要没死，家里有老婆孩子总会送个信回来的。”钱淑贞与高万里都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听南说，“我就是听说了，说给你们听听。” 钱淑贞看了听南一眼，叮嘱道：“那你到了你娘那边就不要提了，免得她又翻来覆去地想，为难自己。” “知道了，我又不傻。”听南嘟囔着。她还就是个傻的，这会下定决心好好学习，特别是外语，长大了就出来了看看，找找那个“郑跃强”，看看到底是‘人’还是‘鬼’，给妈妈、大哥大姐一个交待。那个姨说得很认真，有凭有据的，她应该是有可靠的消息。 现在想这些还早，先解决生意问题吧，现在家里花哨不少，进项却不多。 外婆身体衰老了不少，间或要抓点药。两家合在一起吃后，油盐酱醋也是一笔费用，大舅宋万里认为弟妹赵晓娟已经够可怜了，他是大哥得担着。几个小孩也陆续长大了，明年明祥、明礼都得上一年级了，学费，纸笔也是一笔开支。 倒是自从吃在一起后，祥、福、礼、诚四兄弟反而少了摩擦，跟着听南，早上也开始练基本功了。这回最听话的反而是明福了，他精力旺盛，好动，练功正中下怀，进步也最快。 宋明礼不爱运动，他就喜欢看书，他不明白妈妈为何总是阻止他看书？问奶奶，她也支支吾吾说不明白了。还是南哥靠谱，她说等他六岁了，就告诉他，也就是明年咯。 南哥还说认真读书是好的，但读一点点书是没用。读书，上学，不光是为了考大学，而是为了遇事不轻信，不盲从，学会思考和权衡。宋明礼有些不明白，但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最让人开心的是，南哥找妈妈谈过后，妈妈真的不阻止他看书了，不愧是南哥。南哥还交给他一个任务——每天辅导他妈赵晓娟认字，算术。 听南当然知道赵晓娟为什么阻止明礼读书，明礼真的越来越像那个离开的人，特别是看书的样子。可是，“小舅妈，读书人也是不尽相同的，您得相信自己这些年的教导，明礼是个懂事，有孝心的孩子。” “听南，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明礼兄弟俩你帮我多看着点。”赵晓娟是打心眼里信任听南的。 “小舅妈，他们也是我的弟弟呀，我肯定管。别担心，为人处世，孝敬长辈，您身传言教着，您就是最好的榜样！他们兄弟学不坏。” “听南，谢谢你！”赵晓娟声音有点哽咽，小小的听南真的很暖心，总是在肯定她。 “小舅妈，我想着您也跟着明礼几兄弟一样，跟着外婆学习吧！识字、算术都学一学。” “这……听南，我这么大年纪了，能学会吗？” “小舅妈，别怕，一开始咱不学多了，一天就认两个字，写写自己的名字，简单的算术。而且我交待了明礼，让他帮助您，您跟着他们一起学一遍后，不会的再让明礼单独教您。” “可以这样吗？他愿意吗？”在读书识字方面，赵晓娟是自卑的，任谁被老公经常讥笑也会丧失信心的。 “他满口答应了，教您的同时，他相当于又复习一遍呀！再说，他辅导您的时间，可是你们母子的独处时光哦，他乐意得很。” “这孩子……”宋明礼是懂事的，父亲离家，弟弟妹妹小，他自觉自己是哥哥，非常独立，经常帮忙照看弟妹，很少粘人，可他也才五岁不到呀，怎么会不依恋娘？ “小舅妈，您放宽心，能学多少就学多少，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宽慰了赵晓娟，听南找大舅宋万里商量生意的事。 “大舅，考验你的时候来了！” 第109章 痒痒挠 “咋了？谁犯事了？你又要认‘爹’了？说吧！”宋万里睨了听南一眼，都说这妮子稳重，咋在他面前越来越咋呼？ 听南把藏在身后的纸，拿出来，递给宋万里：“大舅，你看这个图，这个叫痒痒挠。我在外边看到有些老人后背痒，手却反不过去，总是抓不着，只能到门框上去蹭，有时蹭破了皮，还止不住痒。叫别人帮忙，一是麻烦，不是亲近的人还不好意思，二是抓不到痒点。” 宋万里认真看着图纸，这小物件，有个像竹筢的小爪子，弯曲着像小孩的手指，一根长长的杆子连着，应该是代替手臂的。宋万里看着图纸想象了一下，好像是那么回事。 “你看到外边有人用了？”宋万里问。 “对了，那天我坐在火车上，看到路边有个老汉在用，要不是火车没到站台，不能下，我肯定得去给您买一个的。” “哼，买什么买，我又不是不会做！” “那是，我大舅看一眼肯定就会做了！” “哼！这个有人买么？” “大舅，这玩意儿真的很方便，但用的人可能多是上了五十岁的老人，买的人不会太多，但够我们赚一笔的。”听南分析着。 “你说得有道理，这玩意确实新颖方便，但像我们篾匠，做过‘竹筢’的，看过就都会做。所以我得赶工，一次多做出来些，到时你就多多跑跑，尽量把货都铺上，别让别人跟着依葫芦画瓢了。”宋万里也是个懂商机的。 “好的，大舅，这个暑假咱们就干这个。还有，大舅我想着，麻烦您分两个档次。” “分两个档次？怎么分？长短？粗细？” “不是的，大舅，长短粗细咱做一样，都得用着合适。我是想着有些在手柄上刻些简单的花纹，如祥云状呀，兰草状呀……显得高雅精致些。”听南解释着。 “嗯！那确实！”宋万里又睨了听南一眼，就说全家人的脑子全长这妮子头上了。 “大舅，您给定个价呗？” “嗯，我想想……那个一般的定五毛，花纹的买一元？” “大舅，你不是说现在物价涨了么？这痒痒挠新物件，而且大多是手里有些闲钱的老汉，或者买来送给长辈，表孝心的子女。再说买一个可以用很久很久，一锤子卖买，我觉得价格可以提高一点，也不枉费大舅您磨那么多工。” “行，你知道市场价，你来定价。” “那一般的九毛，带花纹的一元五。” “九毛？你还不如干脆一元，还难得找零了。” “大舅，你这就不懂了吧？这数字的暗示很神奇的哦！九毛，九毛，买个抓痒痒神器，抓痒不求人咯，一元不到呀，便宜呀！快来买呀！”听南开口吆喝着。 宋万里看着听南，嘴角上扬，这孩子鬼精灵，“得，有道理，听你的。去，叫你两个舅妈过来帮忙，你去搞学习。” “好咧，大舅，加油！”听南献计完成，就看宋万里的了。 第110章 销售一空 听南这边刷着题，宋万里赶着工，他决定两种各做好一百个，让听南去跑，后面再看情况。 这小玩意看着简单，却蛮费工，一不小心没弄好就断一小根，整个就废了。每个上面都有四小根，再说要弄成一个整体也是门技术活。手柄处要粗一点，才使得上劲，还好有两帮手，帮忙粗略处理好竹片，宋万里再打磨竹片、分四支，过火烧软筢爪处定型……整个过程注意力得集中。做废了好几个，宋万里才摸索到门道。 十来天，宋万里这边出货了，听南马上出门推销了，早出晚归，太阳晒呀。 她专门选各村头大树底下、八卦阵地吆喝：“大爷大娘们，过来看看新物件了，抓痒不求人，哪里痒抓哪里的神器——痒痒挠咯！便宜实用啊，九毛九毛一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一元不到解决你的烦恼。不痒时，也可以拍拍背，拍拍腿，活血化瘀哟！……” 一通吆喝，总是有不少人围过来，在乡下听南一般不会特意推销带花纹的。到了县城，看那围着一群下棋的老汉，听南才会拿出刻了花纹的，‘高雅’这词一些退休老人特爱。而且只要有一个老人买了，旁边的都会不约而同地选带花纹的，谁也不差那两个钱嘛！ 就这样，你一个，我一个，再给老婆子带一个；你给爹娘买，外公外婆买，他给岳父岳母，爷爷奶奶买……一星期不到二百个销售一空，寄卖点还没送去一个呢。 幸好听南机灵藏了一个带花纹的，到了县城肯定再送一个给刘大勇，自家师父得第一批次用着。看着养老院还有十几个老人，听南决定下回来人手送一个，就送普通款的。这玩意实用，特别是夏天，老人皮肤干燥，确实需要人手一个痒痒挠。 看着听南每次回来，痒痒挠都销售一空，这走货速度，宋万里特别高兴，好久没这么忙过了，加班加点也乐呵呵的，家里的伙食也好了不少。 赵晓娟也开心，虽然赚的钱没有进她的口袋，但家用呀，大伯家好了，她和孩子们就好。 孩子们也一个个屁颠屁颠的过来帮忙拖竹子，还别说练过小家伙们，小的竹子还是拖得起的，大的竹子就几人合力。 在这忙碌期间，还出现了一件让宋万里暴跳如雷的事。 钱淑贞的娘家侄儿钱耀祖，一日带着他的儿子钱豪杰上门。娘家舅舅来了，宋万里自然是热情款待，‘娘亲舅大’嘛，可是聊着聊着，话题就变了，“万里呀，你家现在生意不错呀！” “生意还过得去，舅舅。” “你家算是让你盘活，生意好了，我家的竹子可是功不可没。” “谢谢舅舅的关照！”宋万里口头道谢，心里却说，我可是给了钱的，你家的竹林可不便宜，人工费、运费全是我付的钱。 “我有个打算就直接跟你说了吧，这是你表弟豪杰今年十六岁了，初中毕业。前几天看到了你那个养女，叫什么南的，想娶她当媳妇。”钱耀祖大咧咧地说。 第111章 少奶奶 “什么？你知道我家听南多大么？” “多大都没有关系了，你也别瞎想，一个养女而已，我家儿子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等她嫁过来，我那一片竹林就随便你砍，不用给钱了，就当是彩礼！”钱耀祖自顾自地说着。 “你……你……做梦，我家听南才十岁，不嫁！” “喂，宋万里，你别给脸不要脸，就你这家境，一堆拖后腿的。她嫁进我家就是少奶奶，再说女人早晚得嫁人的，那一片竹林大着了，你可是赚大了，舅舅这是在帮你减轻负担，知道么？快叫那丫头出来见见。” “滚，还少奶奶呢？我家丫头嫁谁，也不嫁你家病秧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个药罐子。”钱淑贞忍不住了，站出来赶人，什么玩意，能活过二十岁都难，还来霍霍她家听南。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万里，你才是当家做主的说句话，你表弟一成婚冲喜就啥病都好了，又不影响生儿育女。”宋家舅舅可没把钱淑贞这个姐姐放在眼里，她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跟爹娘都不亲，更何况他这个弟弟。 “滚，带着你的儿子滚。还冲喜了？想得可真美，我女儿你家也配？”宋万里怒火中烧，啥玩意，肖想听南。 “喂，你们母子还真是给脸不要脸，把个丫头当宝了，我家儿子聪慧过人，搁在过去那就是秀才老爷……” “去你的秀才，病秧子，我们惹不起。从今往后我家没你这个每次来只会打‘秋风’的舅舅，我也不再要用你家的破竹子了。滚，滚，都滚，离我女儿远点。”宋万里与钱淑贞同仇敌忾，拿起扫帚就赶人。这些年听南就是他的亲女儿，地位都超过了两个小子。 “你……你们……没我家的竹子，看你怎么做生意，哼！”钱家父子气冲冲地走了。 钱耀祖那个儿子钱豪杰，‘豪杰’这名字可取得真讽刺，他可小肚鸡肠得很。 跟着他爹来姑姑家后，一直没吭声，连声招呼都没有打。瘦弱不堪，惨白的脸阴沉得很，好像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他可看不上那什么听南：那就是个丑丫头，谁稀罕了？就他爹看她到处跑货，能干、健康，以后好生养，而且方便伺候他，还能跑出去赚钱。最主要的是姑姑家的养女，不用什么彩礼，那没什么用的一山竹子就打发了。 “滚，什么玩意，也想肖想我家听南！”钱淑贞也是气呼呼的。 “哼，没他家的竹子，我另找去，想要赔上我女儿，做梦！”宋万里现在可不在乎竹子。 钱淑贞点头，“就是，看着人五人六的，一家子没个心眼好的。别说是个病秧子，就是身体健康我家听也不嫁他家！” “钱家家风是真不行，我知道，自私自利的。听南嫁过去，那就是跳进了火坑。” 钱淑贞更了解她这个弟弟，被她爹娘宠坏了，老来得子嘛！以前爷爷奶奶挣下的家财，虽然经历动乱少了不少，但藏下来的也被他们败光了，现在居然打听南的主意，想着听南嫁过去给他们做牛做马？还得挣钱养着他们一家？算盘珠子都崩到脸上了，真当别人都是傻子？ 第112章 近 亲 突然，钱淑贞一拍大腿：“天啊，我这老糊涂，这么重要的事，竟然差点忘了，听南绝对不能嫁给钱豪杰！也不能嫁其他的表兄弟。” “怎么了？娘！”宋万里不解地问。 “不论家风、人品什么的，锦月特意跟我说过，她说了很多，我就记住了，近亲三代以内不能结婚，要不然生下来的孩子会有问题。” “真的？”宋万里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是的，锦月给我解释过，说什么那近亲会导致一些遗传病，就是治不好的病；抵抗力也低，容易生病，难以养成年夭折；而且长得丑，大多还弱智，就是傻子了……。”钱淑贞可是很认真的记着锦月的话。 “天啊，这也太可怕了，舅舅就是跟他那边表妹成亲的，所以表弟……”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他不信。 “是呀，那时也没谁说不能近亲结婚呀，表兄表妹的很多，生下的傻子也不少。还好，我想起来了，人老了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老能忘记。”钱淑贞叹了口气。 “娘，没事的，现在孩子们都小，你没想到也正常。放心，我们家坚决不能办这种糊涂事，你跟弟妹也说说，让她早早的心里有个数。” “是了，这事我不能忘，得好好说说。你在外面溜达时，也跟老少爷们说说，事实摆着，让大伙都别犯傻。”钱淑贞想得更周全，“万里，咱们都别生气了，这么一来，还得感谢钱耀祖父子的出场，提醒了我，哈哈哈……” 这么一出，听南还是从小舅妈赵晓娟那听来的，人心换人心，她实实在在是宋家的女儿了。 忙碌中，痒痒挠也告一段落了，两位师父都有了，养老院送了，寄货点也上了一些，家里也留了一些，方便附近村民上门买。 迎来了新学期，听南成了小学毕业班的一员了。她年龄最小，身高却没矮同学多少，但戴老师还是安排她坐前两排，这可是他们学校的希望呀。 最近这两年他们学校总是出问题，他都没脸去县教育局开会了。就等着小升初，希望听南帮他扳回一局。 左家哥哥们已经寄来两次杂志、时报，还有一些小升初的资料与试卷。听南非常感激他们的用心，唯有更是努力学习，她要学的真得很多。 天文地理，历史文学，还有她没有接触过的物理化学……听南想凭自己的努力走出去，接触了解更多的知识，要有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底气，只能拼命学。 …… 一日放学回家，隔壁传来宋大娘的哭，听南很好奇，他们一家很和睦的呀？ 宋大娘与老公宋佑林感情很好，儿女双全，也没有重男轻女，儿子宋润泽已成家，生了个女儿，宋大娘毫不嫌弃，帮忙带着。 女儿宋玲玲十八岁了，提出不想那么早成亲，想外出务工，她们两口子也同意的。这会怎么哭得那么伤心？她家里没什么烦心事呀？宋大娘边哭还边把老公宋佑林往外推搡。 玲玲姐不在家，她家别是出什么事了？听南想去打听一下，玲玲姐可是她的好朋友，小时候经常带她玩的。 第113章 八 卦 不用听南进去询问，路边有几个妇女在八卦。 “玲玲那丫头，只怕废了？”一位大姐悠悠地说。 啊？什么？玲玲姐？ “就是，说是跟着亲戚去南边进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不然厂里管理再严，这么久没有音讯也是奇怪了。” “对呀，那丫头可是上过学的，识字断文的，信都没有写一封回来，更别说把钱汇回来了。” “是呀，宋佑林就是太软弱了，女儿没消息，也不去找找他家亲戚。” “找肯定是找了的，只是他那亲戚可不可靠就不知道了。”另一位老神在在地说。 “啊！你什么意思？听说那是玲玲姨婆家小姑姐的远房侄女呀，老有钱了，啧啧啧……万元户了，那穿衣打扮，人也漂亮。那次肯带玲玲一起去，还是看玲玲长得好，又有她姨帮忙讨人情，咱这一大片可就玲玲一个人出去了。” “哦，难怪宋佑林不敢上门闹，玲玲妈也是个心大的，这么远的亲戚说啥就信啥了。” “可不……那这会在家哭闹什么呀？” “咳……咳……听说她姨婆家小姑姐的远房侄女被抓了。”还是那位老神在在的大姐。 “啊！你这消息准吗？哪听来的？”几个人围过来，问着那消息灵通的张大姐。 “咋不准了？我娘家侄儿的老婆的表兄在公安局上班呢？他的消息能不准？”张大姐有些得意，又压低声音说：“你们知道因为什么被抓么？” “什么？什么原因呀？快说，别卖关子。”这求知欲满满呀。 “听说是贩卖人口与卖淫哦！” “真的假的？难怪你说玲玲那丫头怕是要废了，这还怎么嫁人呀？” …… 好烦躁哦！难道玲玲姐真的受骗了？没有进服装厂？那个温柔娴静的女孩，时常偷偷塞点吃的给听南，还喜欢给她辫辫子，也会讲故事给她听，还会教她唱歌，代替姐姐郑知北陪伴着她…… 这两年是在‘打黑扫黄’，自从那个春天，有位老人在南边画了一个圈，推动了社会经济飞速发展，国民生活大幅提升，机械化、自动化，电视、冰箱、洗衣机……改善了生活，但一些歪风邪气也跟着吹进来了。 五颜六色的港衫、各式各样的牛仔、喇叭裤美化了街头风景，也花了人们的心。歌舞厅的‘三分钟黑’，婚外情、小三、二奶，暗娼明嫖也风行起来，甚至有人信奉‘笑贫不笑娼’。 可叹国人真是精华、糟粕一齐抓呀！ 听南转身回了家，亦无心学习了，心烦意乱，却毫无办法，都不知道人在哪是否安全？能否回来，回来又如何承受这些风言碎语？ 一个月后的晚上，邻居家有些骚动。次日一大早，就听到宋佑林的儿媳妇在边摔板凳，边咒骂：“什么玩意？臭婊子，不要脸，脏了还往家里跑，怎么不死在外面？老天爷呀，这日子没法过了，家都脏了，我以后都没脸出门了…… 别人指指点点我就算了，我的女儿怎么办呀？她以后还怎么找得到好人家呀？…… 臭婊子，是不是觉得自己漂亮了？不安份在家嫁人，偏要跑出去了，活该，可脏了你别回来呀，别回来害我们……” “啊！”听南在隔壁都气得火冒三丈，这个宋大嫂王小莲平时看不出来呀，这么尖酸刻薄的？玲玲姐在外面受了苦，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外婆，润泽哥呢？也不管管他老婆？” “唉，他去集体工，修水渠了，他老婆也是看他不在家，才敢这么放肆叫骂的。” “气死我了，她女儿才多大？就想着嫁人了？不要脸的明明是她。外婆，我可以去抽她一顿么？” “听南，你可别生事，给你玲玲姐添麻烦，清官难断家务事呀。儿子不家，你宋大娘夫妻都不好与她对骂，等着吧，过两天润泽就该回来了，会收拾她的。” “哼，我忍，我忍，润泽哥是很疼他妹妹的，如果他回来了不收拾，可别怪我……”听南马上捂住嘴，差点把‘套麻袋’嘟囔出来，业务熟悉了，没办法呀，总有些人就是欠揍。 没等到宋润泽回来，也没等宋大娘与媳妇对骂，宋玲玲就自杀了。 第114章 反抗吗? 宋玲玲摔破了娘送饭进来的瓷碗，藏起来一块瓷片，趁父母没注意划破了手腕。 大晚上的一阵兵荒马乱，宋玲玲被送进了县医院。宋大嫂王小莲外强中干，急匆匆地带着2岁的女儿回娘家了，临走还放话：有她没我！这个她明显指的是宋玲玲。宋大娘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这会也顾不上她，只祈祷老天爷保佑女儿！ 听南真是忍不住想套麻袋，可宋大娘一家乱成这样了，也没有人带娃了，孩子是无辜的，不能添乱，不能添乱呀！忍吧，听南恨恨地骂了一句国粹。 还好，还好宋大娘知道女儿情绪不对，时刻盯着。发现及时，那瓷片也不锋利，再加上宋玲玲没怎么吃饭，力气不够划得不深。宋润泽得了信，已经在往回赶。 听南趁送货去县城，特意跑去医院看望宋玲玲。一年多没见，玲玲姐瘦得不像样，面色苍白，干扁得像人片似的，哪还有年轻女子样，这会躺在床上，打着点滴。 病房中的窗帘拉上了，宋大娘说玲玲不想看到外边。 宋玲玲两眼空洞，直盯着病房里白色的天花板，听南进来，她也没反应。 宋大娘陪床，眼睛红肿，眼皮下一圈青，平时利落的头发也很蓬松散乱，嘴皮干裂，看到听南提着一兜儿苹果进来，马上迎了上来，抓住了听南的手，“听南……”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玲玲出事后，邻居们都指指点点的，别说劝慰、理解她，多是看她们家笑话的。 “婶子，玲玲姐没错，错的不是她，她受苦了，您也受罪了。”听南的话让宋大娘‘哇’的一声哭出来，是呀，她的玲玲有什么错，她是被逼的呀！ 又有谁能明白她心里的苦？她悔恨自己轻信了别人，有眼无珠地害女儿进了狼窝……她不想的呀！她这些日子硬撑着，为母则刚，她的玲玲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就这么毁了呢？ 宋大娘用力捶打着自己去胸口，她可怜的女儿呀，以后怎么办？憋了太久，宋大娘放声痛哭着，惊醒了恍恍惚惚中的宋玲玲。她看着痛哭流涕的母亲，也无声地流着眼泪，不是娘的错，是她活该，是她贱，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过了好一会儿，宋大娘止住了哭，给听南倒了一杯水，又去水房打来温水，给宋玲玲洗了脸，擦了手。 “听南，你在这陪你玲玲姐，说说话。”宋大娘又摸了摸宋玲玲的头，“玲玲，这些点滴全打完了，你好好休息。娘回去给你炖点汤来，等下你大哥也该过来了。放心，爹娘会给你撑起这片天的。” 听南安静地陪着宋玲玲坐了一会去，看着这如同失去了生命力的木偶人，该怎么唤醒她呢？ “你反抗了吗？自救了吗？” “什么？……当然！”宋玲玲对听南猛然的发问，先是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生气地坐了起来，“当然反抗了，我拼命逃跑，想尽了办法，撞门、对打、撞墙、绝食……可毫无办法，没有用呀！想求救出不了门，有专人看着，根本接触不到外人。想跳楼门窗锁死了，想绝食，他们绑着强灌，最后…… 你知道吗？我的第一次是被他们迷晕了的……哈哈哈，他们说破了我的身子就该听话了…… 第115章 脏什么脏 我继续反抗，打骂那些他们招来的客人，他们就把我绑在床上，任那些畜生糟蹋……呜呜呜。” 听南用力抱着宋玲玲，“玲玲姐，你很勇敢，你没有错，你一直在拼命反抗，你没有错！没有错！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哇哇哇……”宋玲玲嚎啕大哭着，她没错么？不是她的错？在外受尽凌辱，回家被大嫂咒骂，呵呵呵，为什么不去死？她也想死呀，在外死不了，解救了她就想着回家，回家再看看爹娘，到家了再死，可也没有死成。 爹娘日夜盯着，一割腕马上就送来了医院，娘还说要给她撑起一片天。看着这几天憔悴衰老了十几岁的爹娘，她不忍心呀！她的父母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娘，还有她大哥，她不想因为自己害得大哥大嫂夫妻不和。 “即使我没有错，也回不到过去了呀！”宋玲玲大哭一场后，平静下来。 “玲玲姐，你抬头看。”听南指着天花板上那灯泡，让宋玲玲看，“玲玲姐，你看天花板上的灯泡，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但灯光仍穿透出来，照亮着房间，照着我们了。 玲玲姐，生命是可贵的，你是经历了不幸，可这不是你的错呀，就像灯泡被灰尘包裹着，它仍执行着自己的使命。你也可以的，你想想你的父母，她们那么爱你，她们需要你。有时候，我们活着，不单单是为了自己。 玲玲姐，你还这么年轻，就这么放弃自己的生命不可惜吗？干嘛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与家人呢？ 你应该坚强地活着，证明你没有错，摔倒了再爬起来呀！难道你想死后还被人嘲笑吗？死后都不得安宁吗？ 玲玲姐，你还记得左老师么？她说女孩子遇到再糟糕的事情，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只要活着就一切都有可能。” “可……可……可我已经脏了。” “脏什么脏？脏了就洗干净！就当被疯狗咬了几口，打针吃药，治！没什么大不了的。坚强点，玲玲姐，我们就得勇敢地活着，还得挺直了腰板，看着那些畜生枪毙。” “听南，我没你那么勇敢的。” “玲玲姐，谁也不是生来就坚强勇敢的，慢慢来，我们重新来过。别管别人怎么说，王小莲你大哥会收拾的。那些八卦婆一旦出现点新奇事，她们就不会盯着你了。” “真的？我还可以重新来过？”宋玲玲的眼神有些飘忽。 不幸中的万幸，妇科医生检查后，说损伤不严重，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消消炎，养养，不影响以后的生活。这也许得益于宋玲玲的拼命反抗，相对那些随波逐流的，她最大限度保护了自己。也许她的刚烈让那些人也有些头痛吧，想着来日方长，慢慢驯服吧？身上的伤痕可以消失，可心灵创伤呢？ “你可以的，玲玲姐，我先扶你去洗个澡好吗？放轻松一点，你现在安全了。” “去吧，玲玲，咱洗洗就干净了。你一定可以重新开始的，大哥会守护好你。”宋润泽推门进来，他其实已经来了一会儿，站在门外。 “大哥……我好想你呀！”宋玲姐抱着宋润泽又哭了。 “都过去了，玲玲，都过去了，回来就好！大哥永远站你这边，去洗洗就好了。”宋润泽搂着瘦小的妹妹，心酸难过又气愤。他可怜的妹妹，回到家后又一次受到伤害，王小莲，居然敢咒骂他的妹妹，等着。 第116章 选 择 宋玲玲跟着听南去了医院澡堂，她让听南帮忙洗了长头发，头发好久没洗了，都打结了，她还是没什么力气。头发擦了擦，毛巾包上。她独自进了洗澡隔间，不让听南帮忙搓背，她身上隐私部位有太多的伤痕，不想吓着听南。 听南就在澡堂门口守着，她知道经历了那样的事，谁都一时半会过不去，希望宋大娘她们的亲情能慰藉玲玲姐。 洗完澡回病房，宋润泽不知从哪借来一个吹风机，听南帮玲玲姐吹干头发，就让她休息了，自己也离开了。 这一次，宋玲玲睡得很安稳，大哥守在她旁边了。而且听南的话让她心头松快一些了，人呀，别把罪过全揽在自己身上，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宋大娘回家炖了汤，匆匆忙忙赶过来时，宋玲玲还没有醒。她看着女儿舒散开的眉头，房间内飘着皂香，心里也轻松了一些，女儿居然去洗头发、洗澡了，这应该是听南的功劳。 宋润泽给他娘转述了听南与妹妹的对话，宋大娘真的万分感激：“听南这孩子呀，看得真通透，也重情重义，我家玲玲有她这么一个小姐妹，也是好福气呀！” “是的，娘，我拜托她多来与玲玲聊聊天，帮忙开导开导。”宋润泽也是很心疼妹妹遭遇的。 看着熟睡的女儿，宋大婶把儿子叫到病房外，郑重地说：“润泽，我跟你爸爸就你与玲玲两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玲玲遭事了，我们做父母的绝对不会放弃她。你媳妇王小莲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她放话‘有她没我’，今天我也明确表态，我与你爸爸选玲玲。你要与王小莲继续过，咱们就分家，你们搬出去，我家玲玲不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娘，我也选玲玲，等下我就去她娘家，她必须向玲玲赔礼道歉，保证以后不胡言乱语，做不到我们就离婚。”王小莲虽然是他女儿的妈妈，但如此刻薄妹妹，逼得妹妹自杀，他宋润泽要不起。 宋润泽一刻也没停顿就去了岳父家，找王小莲算账。 宋玲玲在医院待了一个礼拜，又到了周六，听南过来找她聊天。听到宋大娘说起宋大嫂在娘家待不下去了，宋润泽给了她那两个选择。娘家父母、兄嫂可不愿意收留一个离婚女在家，也担心会影响到家里孩子的亲事，赶她走。她没办法想要到医院向玲玲赔礼道歉，玲玲万般抗拒。 听南眼珠子一转，有主意了，哼，恶毒的女人。 听南把宋大娘拉出病房，“大娘，玲玲姐是明天出院吧？” “对的，听南，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大娘相信你。”宋大娘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听南拉她出来肯定是有话要说。 “大娘，我有个想法，可能对宋大嫂不那么友好，而且润泽哥……” “没事，听南，你说，放心你润泽哥态度坚决，只要对玲玲好，我们才不管她王小莲咧。” “大娘，明天玲玲姐出院，我们就用‘魔法打败魔法’。” “听南，什么魔法？怎么说？” 第117章 魔法来了 “宋大嫂不是喜欢乱嚷嚷吗？那就让说个够，让她在村口下跪道歉，承认自己胡说八道，自扇耳光。”听南狠狠地说。 “好！她该！”宋大娘是恨不得踹了这女人，平时也待她不薄呀，“她现在怕润泽不要她了，害怕得很，肯定会配合的。是该给她点教训，要不然玲玲一回家，别又被她指桑骂槐。” “是的，我们必须让她承认是她自己途听道说，没搞清楚就胡说八道，错怪了玲玲姐，逼得玲玲姐自杀。其实玲玲姐很早就逃出来了，没有被侵犯，而且正是因为她的勇敢举报，公安才抓获那批人。” “听南，这……真的吗？”宋大娘看着认真的听南都要信了。 听南抓着她的手说：“大娘，我们就是要借王小莲的道歉，让旁人闭嘴，不能让流言蜚语再伤了玲玲姐。” “听南，谢谢你啊，可是……可是别人也不会相信呀？” “没事，大娘，我等下去找张警官，让他帮忙明天来我们村里一趟。有警官证明，你家亲戚那边应该不敢乱说什么，再说他们也不知道实情，知道情况的那个被抓进去了，不久就会枪毙，这边也没有一起去的女孩。” “听南，听南你想得真周到，大娘谢谢你！我……我这就回去告诉你润泽哥，让他训斥好王小莲，必须这么说，不然就离婚。” “嗯，大娘，你与宋大伯、润泽哥从心里也得这么认为，王小莲才能相信全是她的错，是她的咒骂逼得清白的小姑子自杀。” “好！好，听南，我替我们全家谢谢了，你就是我家玲玲的大恩人！” “大娘，不用谢，我小时候你们没少照顾我。您先进去陪玲姐吧，不用跟她多说，明天她不原谅宋大嫂才正常。”听南朝宋大娘摆了摆手，就去公安局找张警官。 等了一会儿，张警官从外面回来了。听南一说，他没犹豫就满口答应。他非常乐意帮这个忙，这是挽救一个女孩呀。 上次那么多被家人放弃的女孩，多么无奈与酸楚，他现在回想起来都心疼。这个宋玲玲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有这么好的家人与朋友为她谋划，她以后会幸福的。 “听南，你要想弄得更真一点，去弄面锦旗，上面写‘赠宋玲玲 见义勇为’。”张建国帮忙出主意。 听南一听，这个好，由警官颁奖，还有谁不相信呢？她忙同意，听从张警官的指点，自掏腰包，找了个老师傅做锦旗。 宋听南与张建国约好，明天上午十点，她带着锦旗等在宋家村村口。这事也不能影响到张警官，虽然他不在意升职啥的，但毕竟这也是‘造假’。 次日，王小莲跪在村口等着出院回家的宋玲玲，一见到玲玲，她就磕头道歉：“玲玲，玲玲啊，嫂子对不起你，嫂子听信谣言就……就咒骂你，害得你进了医院。 玲玲，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了，我不知道你那么勇敢，第一时间就跑出来了，还报公安了。根本没有……没有那啥，都是我，我胡话八道。 医院的医生都证明了，你没有被那些混蛋害了，是我，我瞎说的，我该死呀，差点逼死你了。”王小莲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继续磕头，“玲玲，你原谅我吧，求求你了，原谅嫂子吧，你哥都不要我了……” 第118章 魔法升级 宋玲玲一开始是被迫停下脚步，可听着听着王小莲的哭诉，她傻了，心里犯嘀咕，怎么回事？她没有被…… 宋大娘抓着玲玲的手，等王小莲全部说完，才一把推开她，拉着玲玲就往家里走。这中间可是隔着一条命了，没那么容易原谅。 宋玲玲心里纳闷，也知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配合着甩开王小莲抓着她脚的手，往家里走，爸妈不会害她的。 等玲玲一家人走了，很多村民聚在一起讨论开了，“真的嘛，宋玲玲没被那啥，那张大嫂不是说她娘家侄儿的老婆的表兄在公安局上班……” “你们听混了，张大姐娘家侄儿的老婆的表兄说的是玲玲姨婆家小姑姐的远房侄女，因为贩卖人口与卖淫被抓，没有说玲玲。” “对哟，对哟，没有说玲玲。” 有些妇女围住了还跪着的王小莲，“王小莲，你说的是真的吗？玲玲自己跑了，还报了公安？是真的吗？” “天啊！她可真勇敢，救了不少女人呀！不愧是我们宋家村的姑娘。” “对呀，王小莲，你这个做嫂子的可真不地道了，那么咒骂小姑子，逼得她自杀。” “啪啪！”一位大姐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我也真不是人呀，跟着那样说她，她差点被我们逼死了。” “是呀，我们都是女人，看着玲丫头长大的，却差点逼死她……” 大部分村民都面有愧色，可也有些人顽固不相信，“怎么可能？失踪了一年多……” 正谈论着，村头走来一位警官，“大娘，您好！请问，宋玲玲家在哪？麻烦指个路！我来给她送锦旗的” 被搭话的大娘紧张地说：“警……警官好……宋玲玲……好……宋玲玲，知道知道，我带您过去。” 得，张警官一露面，后面跟着一群村民向宋玲玲家走去，王小莲吓得也忙往家里跑。 到了家，宋大娘抓紧时间叮嘱玲玲，啥也不用担心，事后再与她解释。 “请问，宋玲玲在家吗？”张警官洪亮的声音响起。 刚落座的宋玲玲马上跟着父母到了院子里，看到张警官就热泪盈眶，这位警官，护送她回来的，这边就她一个人被骗，“张警官……” “宋玲玲，身体恢复一些么？这一年多委屈你了，为了配合我们把那一伙跨几个省的人贩子全抓光，你跟着东奔西跑的，帮忙认人指证，真是辛苦啦！”张建国郑重地敬了个军礼。 “张警官……我……”宋玲玲结结巴巴的。 “宋玲玲，这个大案子终于结案了，我今天过来，是代表受害者，也代表我们警方给你献上锦旗！”张建国边说边打开了锦旗。 “哇，见义勇为，天呀，是真的耶，是真的……”周围人惊呼不已。 宋润泽忙推着玲玲接过锦旗，代替傻了的妹妹说：“谢谢张警官，谢谢您亲自跑一趟，快坐，快坐！喝茶，喝茶。”顺手把锦旗递给了他娘，“娘，你快把锦旗放到里屋去，别脏了。” “好，好，张警官，你坐，中午就在我家吃个便饭。”宋大娘忙招呼。 张建国也很直率，没推辞就答应了。反正今儿周末他休息，就在这多呆会儿，也安安宋家村村民的心。 幕后指挥者，听南一直没有露面。晚上宋玲玲听了娘细说，对听南真是感激、佩服得得五体投地，她把什么都给安排好了，自己再不振作，都对不起她的一通忙活了。 父母的支撑与理解，哥哥强势的站位，嫂子的低头认错，极大地安慰了宋玲玲那颗惶恐不安的心。还有听南时不时过来串门，让她好像回到了以前，她又开始帮听南梳辫子了。 只是不愿意出门，虽然外面已经没有人说她坏话，但那些夸赞她也受之有愧呀。 第119章 重 生 “玲玲姐，给你吃麻花，你喜欢吃咸的还是甜的？”听南打断了发呆的宋玲玲。 “都可以的。听南。”宋玲玲看到听南，露出一丝笑容。 “玲玲姐，你想出去做工吗？” “什么，不……不！”宋玲玲有点被惊着了，她都不敢回想当初外出务工的事。 “玲玲姐，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听南扳正宋玲玲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说：“玲玲姐，日子还长着呢，你不能一辈子呆在屋里，得试着重新开始，宋大娘她们会担心的。” “她们会担心……” “是的，玲玲姐，你听我说，这次务工就在县城，我干爹开的服装厂，缝纫机踩边你会的，对吧？”听南慢慢地说着。 “对，我会踩缝纫机。”宋玲玲机械地回应。 “你也喜欢漂亮的衣服对吗？以后你做熟悉了，还可以自己设计。还记得我提过的小哥郑瑞东么？他就是自学设计衣服的，很漂亮哦。 上次，我去上海参加左老师的婚礼，就是穿着他给设计的礼服，很亮眼哦，你要看看吗？”听南慢慢引导着，每个人都得有自己喜欢的事情，活着才得劲。 “真的吗？我可以去看看吗？”宋玲玲心动了，她是喜欢漂亮衣服，也喜欢做衣服，要不然怎么想着去外边的服装厂呢？她就是想出去见识见识的。 “当然可以，这就去。”听南拉着宋玲玲就出门了。 太好了！太好了，宋大娘在后面抹眼泪，虽然只是去隔壁听南家，但这是女儿大半年第一次出门呀。 她相信，有了这次迈出家门，在听南的帮助下，她家玲玲一定能彻底走出来，恢复正常。 “真漂亮，听南，你穿上给我看看。” “好的！玲玲姐”听南脆脆地答应着。 “听南，你真漂亮，转个圈看看。” “好！” “听南，再试试这一件。” “好的！” “听南，还有这条，这条。” “好，好！”听南非常配合，这一番试下来，才发现小哥郑瑞东可没少给她做裙子。 …… “听南，这真的全是你小哥做的？可真漂亮，这是什么面料呀？还可以这么搭配呀……”这会的宋玲玲鲜活起来。 宋万里与钱淑贞也管着孩子，不让他们进去打扰，玲玲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希望她能走出来。 “听南，你小哥给你设计的怎么全是裙子呀？” “呵呵呵，这是我小哥的执念，他就觉得我应该穿裙子。其实，玲玲姐，我悄悄告诉你，我更喜欢穿裤子，方便帅气。” “嗯，嗯，我觉得你穿裙子漂亮，穿裤子帅气，哈哈哈……”宋玲玲发自内心的笑了。 “玲玲姐，那以后你给我做裤子吧，我小哥是靠不上的。”听南趁机撒娇。 “好呀！” “拉钩，玲玲姐，你答应了哦！” “嗯，我答应，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玲玲姐，那你想去服装厂上班吗？” 宋玲玲低头想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听南说：“听南，我去，我想试试！” “好！好！玲玲姐，你去试试，你可以的！走，我们去告诉宋大娘他们，他们一定会很开心，让大娘给我们做好吃的。” 第二天正好放假，听南趁热打铁带着宋玲玲去了小太阳服装厂。她上个星期特意去找了干爹慕旭东，没有说宋玲玲的遭遇，只说邻居姐姐会缝纫，想找份工。 听南想，玲玲姐应该不想别人知道她的事，怜悯她。慕旭东满口答应，厂里正好接了个大单，需要人手。所以皆大欢喜，宋玲玲开始上班了，真正在服装厂上班。 宋玲玲她住进了员工宿舍，这样也不用面对王小莲了，虽然嫂子下跪道歉了，但也是迫于哥哥要离婚的威胁，还有听南与娘他们编的假相。 看着她，玲玲感觉心里堵得慌，那些真实存在的遭遇又忍不住浮上心头。 每天守着伤口舔舐，那才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捅的最狠的刀子。宋玲玲选择离开是明智的，有些伤，留下了就不会磨灭。但我们可以选择无视，选择慢慢淡去吧。 等120章 欣欣向荣 玲玲进厂了！ 这样一来，村民更加不猜疑了，有些人家还张罗给宋玲玲做媒，介绍亲戚家的男孩子。宋玲玲拒绝了，宋大娘也拒绝了，她知道女儿心里有阴影，世道对女人是苛刻的，成亲会把女儿逼死。 她不会逼着女儿成亲的，她们能养活她一辈子，更何况现在听南给介绍了这份好工作，以后如果玲玲愿意，就领养一个孩子。 多年后，宋玲玲回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非常庆幸自己有这么好的父母，有听南这位小妹妹。 听南就是她的明灯，是她山重水复疑无路时，带她看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那个人。 那时的她，就像离开了水的鱼儿，很快就要窒息，是听南推着她，让她又回到了水中。后面她才能遇到大度、包容、真心疼惜她的男人，与他生儿育女，拥有幸福的家庭。 宋玲玲安稳地上班了，听南也放寒假了，这次期末考试她是第二名，语文基础题居然丢分了，看来还得更努力。 慕致远一放假，就让蒋芊芊送他到宋家村来，他可想念南哥与明祥他们了。 这一学期他可是认真学习了，再加上妈妈的辅导，拿了双百分，可得意了，带着奖状到他四个弟弟一个妹妹面前炫耀了一番。惹得明礼恨不得明天就去上学，他也要拿双百分，得奖状。。 至于南哥那，就算了，那是两年要读完小学的人精。 蒋芊芊也非常愿意儿子与听南的弟弟们在一起玩，慕致远一到宋家，马上就角色转换，自然地承担了做哥哥的责任，都不需要大人讲一堆道理。 不仅照顾弟弟妹妹，而且严格要求自己，学习、劳动、作息，很多方面那就像换了个人。 蒋芊芊在一旁偷着乐，然后大包小包地往宋家提，她知道拿钱，宋万里他们都不接受，也显得生份。那她就买东西，老少爷们的，只要宋家需要的她就提溜着上门。 这一日，蒋芊芊又来了，她塞给听南一个袋子，“听南，你快要升初中，我给你带了英语磁带与录音机，你平时多听听，训练下语感，英文歌也可以听，这几盒磁带反复听，熟悉后跟着说。你学完了，我再去给你找。” “谢谢干妈！您太好了，我正需要了。”听南知道这英语磁带与收音机都难弄到。左家的哥哥们也早想到了，但这个寄包裹时通不过审核，他们只能寄些小升初的学习资料。 “不客气了，我的乖女儿。可惜我是个教语文的，要不还能辅导下你。”蒋芊芊有些遗憾。 听南忙说：“干妈，你教语文也能辅导我呀，您看我阅读理解、作文都几乎满分，这可都是您的功劳。”确实，蒋芊芊一有机会就给听南讲课，她就担心听南跳级有些知识点没掌握好。 “呵呵呵，那我们继续努力，等你上初中了，就住我家，也好方便我给你辅导。” “啊……干妈，我还是住校吧？”听南不想去打扰干妈一家人的生活。 “怎么，嫌弃我教得不好？刚还感谢我了……”蒋芊芊戏精上身，假装抹眼泪，装委屈了。 “这……干妈，当然不是了，我怎么会嫌弃了？住，住，到时学校同意就行。”听南无语了，这还是她高冷、为人师表的‘蒋老师’吗？怎么一到她家，就这么接地气儿？完全放飞自己，远儿都端着哥哥样呢！ 看，撸起袖子，又跑去厨房给小舅妈帮忙扯淡去了。 刚开始赵晓娟还有些躲着这‘文化人’，毕竟她才学几天字呀，可不能给听南丢脸。 没想到这位蒋老师，完全自来熟，没点老师的清高，凑过来就与她说话，还跟着她去菜园、田间，完全不嫌脏，还经常说：“谁还不是个农民？我爸、我爷爷都是地里干活的，远儿爷爷家一样也是种田的，谁嫌弃谁呀？我就是命好，父母多供了几天书……”与那个消失的人完全不一样。 赵晓娟也就放开了，与蒋芊芊成了好朋友，年龄相仿嘛，遇到不会的，也直接请教。蒋芊芊都会很认真耐心的讲解，空闲的时候还给她读读报。 宋听南感觉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大舅很快在邻村就谈妥了一片竹林，这竹制品的成本又降低一些了。 第121章 想爸爸 宋万里还准备在房屋的左侧空地上种一些竹笋，这一处背风向阳、又潮湿正适合竹子的生长。 移栽过来的竹子，二年就可以用上了。竹子生长得快，而且繁衍得也很快，以后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宋万里都后悔没早点与钱耀祖吵一架，要不然现在竹子都成林了。后来他不知道又请教了谁，在右侧路两边也移栽了竹子，等着竹子长大，以后光用自家的竹子都够了。外婆钱淑贞也说挺好的，路那边是一条水坝，家里孩子多，挡着点好。 宋万里说种植竹子可以有效地阻挡煞气，同时又不会阻碍旺气的进入。他还教孩子们记住门前不栽竹，房后不种树……宋明祥他们无心听那么多，就想知道春天有笋子挖么？然后话题就偏了，慕志远要求，春天挖笋子必须叫上他…… 听南没参与讨论，谁不知道春天雨后的竹笋？她不爱吃。这会她正一路哼着新学的英文歌，从高师父家回来呢。 今天师父与她对练了，她又迈进了新阶段。呵呵呵……师父表扬她了…… “咦，星星，你怎么在这呀？”听南惊讶的发现山窝里躺着一个人。 “南哥！”正是同村的宋星月，听南曾经四年级的同学，她现在上五年级。 “星星，你怎么了？一个人在这？” “我经常在这呀，这里安静。” 这茶叶山可也是附近的坟山，宋星月经常来这？ “你想你爸爸了？”听南问到，宋星月爸爸已经过世三年多了。 “南哥，你没事的话，能陪我坐坐吗？”宋星月问道。 “好呀！”听南一屁股坐下来，又躺下来，看着蓝天白云，还挺舒服的。 “南哥，你想你爸爸吗？” “嗯？” “我是说你想你亲爸爸吗？”村里人都知道宋听南是宋万里的舅侄女。 “爸爸呀？他走时，我还没一岁了，我的印象中只有一个名字，然后前不久立的墓碑。” “对不起，南哥！我……” “没关系了，你是想你爸爸了？” “是呀，如果爸爸在就好了，他那么爱我与妈妈；如果他还在，那个人就不会总来我家，妈妈……”宋星月有些说不下去了，但听南明白她的意思。 村里有些传言，宋星月的妈妈顾招娣攀上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邻村的。老婆长年瘫痪在床，儿子在外做大生意，很有钱，家里还做了楼房，请了人照顾。 这个男人与星月妈妈就这样扯在一起，他儿子也不说，有时候还给点钱，对星月也挺好的，说是当妹妹。但宋星月是抗拒的，她忘不了自己的爸爸，觉得妈妈这是伤风败俗，对爸爸的背叛。每次那个男人进门，她就躲出来。 “那个男人又来了？”听南试探着问。 宋星月气嘟嘟地说：“是呀，又来了，我妈让我去买点肉。哼，我才不去了，我也不回去，饿死他！” “好，饿死他！” “嗯！” 过了一会儿，听南有点饿了，她习武以来，饭量大了不少。今儿与师父对练，消耗有点大，“星星，你饿了不？” “不饿，我都气饱了。” “行，那我们再躺一会儿，等饿了一起去我家，今儿周末我干妈会来，她肯定又买了好吃的。我小舅妈做的红烧肉越来越好吃了，油光发亮，又一点都不油腻，我都要流口水。” “嘶……”咽口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南哥，你别说了，我们回去吧！” “哈哈哈……好，回家吃肉咯！”听南拉着宋星月一起。 第122章 顾招娣 看到听南带着宋星月回家吃饭，宋万里也没说什么，他现在越来越大度，也越来越有同情心了。 ‘捧星摘月’的宋星月曾经很幸福，她爸爸在宋家村也算得上是个文化人，彬彬有礼，疼爱女儿更是没得说，只可惜命不长。 刚吃饭没多久，宋星月的妈妈就找来了。她面上讪讪的，看到蒋芊芊在，都不好意思进门。 赵晓娟与她走得近，看到她在门口转圈，就忙迎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对宋星月说：“星月，你吃完饭，就在我家玩，我跟你妈妈妈说了。” “谢谢娟姨！”宋星月很有礼貌的道谢。宋听南的家里人都很和善，但她吃完饭没一会就回去了。她不想妈妈担心，宋星月对妈妈的感情很复杂，既爱又恨吧！ 宋听南也一样，既觉得星月妈妈顾招娣不检点，又觉得她可怜。 她不懂就问赵晓娟这个知道全貌的人，“小舅妈，您觉得星月妈妈怎么样呀？” “她人很好的，听南，你小孩子家家别问这些事。”赵晓娟不想与听南说。 “小舅妈，我明年就初一了，才不是小孩子了，对这种事了解一点也没什么了。”听南犟嘴。 “去，去，看你几个弟弟在干嘛，管管他们。”一旁的外婆钱淑贞发话了。 “好吧！”听南撇撇嘴，走了。 听南走了，屋里的蒋芊芊好奇了，问怎么回事？好吧，赵晓娟还得说。 听了缘由后，蒋芊芊叹气：“这女人哟，命苦，她也挺无奈的。” “是呀，其实我挺同情她的，她家单门独户的，老公走了，公婆又不能依靠。唉，附近不少单身汉、混混，时常翻墙、敲门打她主意了。 招娣也是个好强的，愣是谁也不待见，放了把刀在枕头下。她就星月这么一个孩子，当初星月爸爸要送孩子上学，她也支持。星月爸爸走了，她仍坚持送孩子上学。”没有男人在身边，惹闲话，赵晓娟对些深有感触，她还好，靠着婆婆与大伯一家，日子过得安稳些。 “以后你与听南都多看照下她们娘俩，别听旁人说三道四的，都不容易呀。唉！其实要说那个男人也还行，只是不能娶了招娣，那边的儿子不同意，但也没阻止，这是理解他爸，四十多岁的汉子嘛。”钱淑贞比一般的长辈开明。 蒋芊芊是个老师，更关注孩子的心理：“晓娟呀，你与那家人熟悉，有时间与那个叫星月的孩子谈谈，别让孩子钻牛角尖了。 很多事情呀，不是非黑即白，告诉她，现在努力学习，才是正事。她有出息了，她妈妈才能挺起胸膛做人，说不定还能离开那个男人了。” “对，我是得找星月说说，招娣命苦呀，可不能再让她们母女俩伤了感情。‘星月’多美的名字呀，可不能辜负了她父母的期望。”赵晓娟点头。 听南心里还在犯嘀咕了，赵晓娟就行动了，她心里藏不了事。 宋星月一出校门就碰到了赵晓娟，“星月，走，到我家吃饭去。” “娟姨，您怎么跑学校门口来了？那个人又来了吗？”宋星月问，她知道娟姨人好，也不是大嘴巴，还是她妈妈为数不多的朋友。 “啊？……没有，就是家里做了好吃的，你上次不是夸我做的菜好吃嘛。”赵晓娟也是会来事的，牵着星月边聊边往家里走。 第123章 菜 刀 “呵呵呵，娟姨，您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宋星月确实很喜欢赵晓娟，也爱她做的菜。 赵晓娟被夸，也眉开眼笑，“是吧？你喜欢吃就常来我家呀，别让我请，我还可以教你做菜的！” “好的，谢谢娟姨，您真好！” “客气啥，星月，你是与我家听南同龄吧？”赵晓娟心想：小姑娘嘴很甜的，怎么就只知道与自己妈妈横眉冷对呢？ “是的，娟姨，我可没南哥厉害。” “别贬低自个，我听左老师说了，你也很聪明的，成绩也是数一数二，女孩子很难得的哦。” “真的？左老师真这么夸我？我爸爸从小就教我认字，学古诗，还有数学，他要求我好好学习！” 难怪爸爸走了，宋星月伤心难过却从不缺课，成绩也没有下降多少，记着爸爸的叮嘱了，论爸爸的话对孩子的重要性！ “是呀，左老师说你不比听南差，只是听南经历得比较多，就更稳重、努力。”在孩子们心中，锦月的魅力还是不减当年呀，正好用用！ “是吧？呵呵呵，原来在左老师心中，我与南哥可以并排呀！” “对呀，星月，有时候一些不幸让我们痛苦，也逼着我们成长。你知道我为什么与你妈妈那么要好吗？” “你们年龄差不多？” “这只是一方面，主要是我与你妈妈同病相怜，都失去了男人。” “娟姨，您……明礼爸爸不是外出务工了吗？” “星月，我们去那边山上坐坐吧。”秘密在心里压久了，赵晓娟也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只是没想到是星月这个孩子。 坐在草地上，赵晓娟一吐为快，震惊到了宋星月，大人怎么都这样？又一个背叛者？ “星月，大人有大人的苦楚，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瞒着吧？我可以不要男人，但得对得起我的三个孩子。 为母则刚，你妈妈也一样。我们不能说她的行为是对的，你以后也不能这样做，但她为什么这么做呢？你心里应该多少明白点吧。 我知道妈妈这样，你肯定心里肯定不舒服，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既爱你的爸爸，也爱你的妈妈，所以你很痛苦对不？”赵晓娟发现自从学习以来，她也能说这些开导话了。 “呜呜呜……娟姨，我好想我爸爸。”宋星月抱着膝盖哭了。 赵晓娟搂着星月的肩膀，等她哭了一会儿，又帮她擦干眼泪：“星月，你看你的名字多美呀！你的爸爸妈妈都非常非常爱你，你想你爸爸时，晚上就抬头望望天空，看着星星、月亮，就好像你爸爸在天上看着你了。 星月，你爸爸是个文化人，通情达理，我想他知道你们的现状，也不会责怪你与妈妈的。” “真的吗？可我妈妈背叛了他！” “星月，很多事情，成人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你爸爸已过世，如果你妈妈要改嫁，也是可以的。当初是有媒婆找上门的，但她舍不得你，不想让你受委屈：带你去男方家，怕你不适应，男方家也容不下你；让你单独留下来吧，就只能跟着你爷爷奶奶了，我问你，你愿意跟着你爷爷奶奶过吗？” 宋星月猛摇头，怎么可能，她是个女孩子，可不得被她爷爷嫌弃得不要不要的，想读书？门都没有，别被‘卖’了就谢天谢地。 “所以呀，你妈妈咬牙继续待在宋家村。三年前你妈妈的年纪也不大，长得也不差，你家的爷爷奶奶可没有我婆婆通达，不仅不帮衬你们娘俩，还……很多时候，很多事，你妈妈她有苦难言呀，你知道你妈枕头下压着菜刀么？她原本是个，多温柔恬静的女上，实在是日子过得提心吊胆，她没办法了。 直到遇到那个男人，也算是缘分吧，他们各有所求。老实说，那个男人也算有情有义，老婆瘫痪多年，才找了你妈，……” “娟姨，您怎么这么想？” 第124章 对与错 “因为我也是个女人呀，被男人抛弃的女人呀，我明白女人的苦楚。 星月，你就退一步吧！也不是要求你从内心接纳那个男人。就看在他为人正派，就凭他能罩着你们娘俩不被坏人欺负的份上，你就学着做做表面功夫吧，别让你妈妈难受了。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妈妈想得通，看很通透，你现在的日子都过不上？最起码不可能继续念书了。 星月，你现在还小，先把你爸爸放在心底吧，活着的人日子还得继续过，与妈妈过好当下的日子吧。” “我试试吧！”宋星月眼睛涩涩的，妈妈从来没与她说过这些。 “好孩子，慢慢来！别多想，娟姨不想看着你钻进死胡同，伤了自己，也伤了爱你的妈妈，你们才是最亲的人呀。” “我知道了，娟姨，谢谢您！” “不用谢，星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认真学习。你想呀，你要是成绩好，考出去了，有份好工作了，是不是就可以养活你与妈妈？然后带着她离开这个山村，远走高飞，远离这些纷扰，过上不一样的生活呢？” “月姨，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远离这里吗？那可以去左老师那个城市吗？” “那当然可以了，你可以写信问你左老师呀，她不是给你们留了她的地址吗？你心里想不通什么的，也可以给她写信聊聊，就像那‘笔友’一样，左老师可比我懂得多。” 宋星月抱着赵晓娟的胳膊，晃悠着，“娟姨，您也懂得好多好多，谢谢您，我听您的，不与我妈闹脾气了，她为了我确实不容易。大不了，她以后叫我去买肉，我把肉买了送回去，然后到您家来蹭饭吃。” “好呀，对我厨艺捧场的，我都欢迎。现在，走咯，回家做饭咯。” “月姨，您的菜还没有下锅？您骗我！” “哈哈哈……没骗你呀，现做现吃更美味，你还可以跟着学手艺，多好呀！” “月姨……” 两个谈完心的人，追追打打一路欢笑着回家。是啊，很多事情不能太较真，放过自己吧！成人的世界非黑即白。 宋星月在试着改变，先从与妈妈好好说话开始吧！爸爸教过：“首孝悌,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 有余力,则学文。 父母呼,应勿缓。 父母命,行勿懒。 父母教,须敬听。 父母责,须顺承……。” “晓娟，是你与星月说过些什么吧？她这段时间，好乖呀……呜呜呜，都不给我甩脸色了。”顾招娣很感激赵晓娟，这一家子人都不歧视她，对她家星月还特别好，做了啥好吃的都叫上星月，有时还给她捎上一份。 赵晓娟拉着顾招娣的手，轻声安慰着：“招娣呀，我没说什么，你家星月很懂事的。她以前只是没想透而已，最主要的是她是你生的，怎么会不知道心疼你呢？” “嗯，嗯，谢谢你晓娟，谢谢你对星月的提点，还有你们全家对我们娘俩的关照。”顾招娣自从丧夫后，就很少串门，也没有几个知心朋友，就赵晓娟不避嫌，时不时上她家坐坐。 “嗨，多大的事，你放宽心，过自己的日子，你又没伤害到谁。以后没事到我家坐坐，你知道的，我婆婆读过书，开明得很。”赵晓娟发现自己越来越自信，邀请朋友上门也大大方方的。 “谢谢你，晓娟，我……”顾招娣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招人待见，特别是老年人。她从小就是个不被重视，在娘家做死做活，好不容易嫁人了，虽然公婆不好相处，但男人有本事，带着她与孩子造了三间屋另过。可惜好人命不长，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的。 现在遇到这个男人，也算知冷知热了，她就放纵了自己，不顾旁人与女儿的反对，与他名不正言不顺地在一起了……唉，她想对自己也好点吧，人生本就苦呀。 “没事，过段时间约个时间，来我家，让他与我家大伯喝场酒，让他也知道你娘俩也是有朋友依靠的。”赵晓娟提议。 “不用了，晓娟，你放心！我现在脸皮够厚了，只要我不要脸，别人也就说不着我。”顾招娣擦干眼泪笑了。朋友不是用来连累的，即使他家不在意。 第125章 送 考 “师父，您怎么一大早来我家了？”听南正收拾着书包。 “你说呢？我徒儿今天大考，我这做师父的不得来送送？”高浩然睨了一眼听南。 听南摸了摸鼻梁，“师父，你这样我会有压力的！” “压力？什么压力？平时好好学了，上考场也不用担心，就当在自家做练习了。” “高师父说得对，听南你的准考证，笔都带齐了吧？”高万里走了进来，“对了，你拿两个新本子做草稿本，免得监考老师怀疑你作弊。” 听南挺惊讶的，“大舅，你知道得还挺清楚的呀！” “那是！”这几天临近考试他都没心思干活了，四处转悠，特意去问了考过的初中娃，考试时的注意事项。 “听南，你好好考，考完了我们给你做好吃的。”赵晓娟这两天听了宋万里的交待，都不敢给听南做荤菜了。他大伯说什么，肉食油多会让孩子脑子混沌，考试时不灵泛，也不知道他听谁说的，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谨慎点好。 钱淑贞也从内屋走出来：“听南，你好好考，别有压力。” “知道的，外婆！” “听南，差不多了，就准备出发吧！让你师父送你进考场。”宋万里知道自己跛脚，不想跟着去了。 “大舅，您也一起吧，走一段到学校就有拖拉拉了。戴老师特意给我们考生安排好了，两台车了。”听南心大，从没把宋万里跛脚的事放心上。 宋万里说：“不用了，一个学生一位家长陪同，我就不去占位子了。”宋万里也打听清楚了，要不然坐在一起，有些家长嘴巴损，别影响听南考前的心情。 “听南，我来接你们了。”门外传来慕旭东的声音。 “干爹，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厂里忙吗？”听南受宠若惊，这一个个的，她就一个小升初考试，语数两门而已。 她大哥郑向前还想带着妈妈一起过来，真是的，小哥哥得多委屈呀。妹妹超过他了，先考初中，这会还丢下他一个人在家，来送考，想着都替他难受。哈哈哈……听南忙坚决拒绝，郑向前才作罢，这会干爹也开着车来接她。 “这不应该的吗？我不忙。听南，你那准考证与文具东西都带齐了吧？”得，干爹又询问一次，肯定是蒋芊芊交待的。 “都带上了，干爹。”听南拍拍书包。 “那就好，上车，上车，大娘你坐前面，不颠簸一些。高师傅、万里大哥，你们带着听南坐后面，都上车。大嫂与弟妹就留下来看孩子，做点好吃的等着咱听南凯旋归来。”慕旭东安排得妥妥的。 “好，好，娘，大哥你们都去给听南送考，我们在家等着。”赵晓娟满口答应。 “好咧，走起，你干妈天没亮就催我起床，我觉得她比听南还紧张，哈哈哈……”慕旭东边发动车边说。 “干爹，放心，我不紧张。等下经过村口，跟戴老师说一声，我先走了。”听南确实很淡定，不忘要跟戴老师说一声。 “说过了，我过来时，看到戴老师，就打招呼了。”慕厂长办事妥妥的。 她们毕业考试是在镇中学，一上午就考完了，听南觉得挺简单的。干妈与左家哥哥可没少给她找试卷做，那些都难一些。 走出校门口，就看到路边等着的那三个“爹”与外婆在向她招手，这一刻听南觉得自己好幸福呀！这么多人惦记着她！ 第126章 成 绩 成绩在七月中旬出来了，听南在一众考生中出类拔萃，镇里第一，县第二，镇上中学、县里中学随便选。 戴老师终于如愿了，这成绩他们学校多少年没有过呀，他没有看错宋听南，太争气了。戴老师一激动，自掏腰包给听南奖励十元，他说教育局应该也有奖励。 兴奋的戴校长，也不怕热，踩着他的自行车，连着跑了几趟教育局。可不得趁这个机会，多争取几个学历高的老师，然后他们小学也该办个图书室吧，还有些课桌该换新的了吧？各种教具也该适当有点吧…… 而听南他们在家讨论选哪所中学，镇上有两所中学，有一所还是新建的。大家都想着就近入学，上下学不费时间，也方便照顾下家里，宋万里还计划着去买辆自行车的，可……蒋芊芊来了，“听南，你忘了？你四年级暑假就与远儿约好了，一年后来县城陪他的。我早就知道了你能考到咱县一中来，可是早早地把你的房间都整出来了……” “干妈，谢谢您！可……我得问问我大舅。”听南有些难以决定，县一中教资力量肯定是最强的，在县城去刘师父那也方便一些。但得一星期才回宋家村一次，来回折腾也费时间，还得去高师父那，再说大舅也计划好了的，怎么与他说呢？ 宋万里闻讯过来了，“问什么问？问我？你这孩子，你干妈都给安排好了，你还犹豫什么？当然选师资力量最强的学校，县一中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哦。” “可是……大舅，家里的事……明祥他们……” “家里没啥事，这一年的家务都是你小舅妈在干，货物你也铺开了。明祥他们，你一星期回来一次，可以教他们，寒暑假也可以训他们。就是你高师父那，得说说。”原本以为宋万里这得费些口舌，他可是把两个弟弟看得很重的，没想到大舅越来越开明。 大舅这好说话，听南觉得师父应该更没问题，前段时间看他总往县城跑，好像在找开武馆的地方，“好，我去找师父说说。” “大哥，你说我们听南考得这么好，镇里第一，全县第二，我们要不要办几桌呀？”赵晓娟插话，在得知听南的成绩，她比谁都开心，都兴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是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比那个人有出息，她就隐晦地高兴。 还记得当初，他可是百般看不上大哥与听南的，一个残废，一个拖油瓶。听南来问点什么，他都爱搭不理的，要不就让听南帮他做点什么，计较得很，还好，后面听南有了左老师，也就不怎么请教他了。 哈哈哈……现在听南越来越有出息了，镇第一，县第二，想中秀才的人，你呢？现在与那位万老师过得好吗？哈哈哈……你看，人家左老师、蒋老师她们学识都与你不相上下，甚至超过你，却都那么谦德，就你总是高高在上，鼻孔看人，一副清高像，也不知道牛什么？ 赵晓娟决定要努力供儿子女儿念书，孩子们个个有出息，让那个人后悔一万年！ “办酒呀，我没意见。”女儿有出息了，宋万里也开心，恨不得带上大喇叭四处吹，赵晓娟这个提议深得他心。 听南抚额，弱弱地说：“大舅，小舅妈，我这只是小升初哦，办酒席太夸张了吧？咱能低调点么？” 第127章 甩手掌柜 “小升初咋了，就你这成绩，万里挑一，我办几桌酒席怎么了？”宋万里不乐意了。 “大舅，大舅……”听南真是拿这越来越开明的大舅没办法，心里嘀咕：大舅，办酒席要花钱的了。 谨慎了一辈子的钱淑贞出来说话：“万里，听南说得对，低调点，等她考上大学了再办！” “娘，你这饼画得也恁远了，我算算啊，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得，六年了！听南，你还能跳级么？”宋万里一本正经地算着，又一本正经地问。 听南急了，“大舅，我……我又不是天才了。” “哈哈哈……大哥，初中科目多，七科了，听南应该没时间跳级。”蒋芊芊忙为听南说话，大哥那认真样真好笑。她也很感动，这得多相信自己的孩子呀，初中、高中跳级？ “万里，听南师父应该也不会同意大办的。”钱淑贞说。 宋万里瞪眼，“他怎么会不同意？他徒弟厉害了，文武双全，他不想乐呵乐呵？” 钱淑贞扫了儿子一眼，说：“乐呵，，谁不乐呵？听南考得好我们都开心，但别太张扬呀！你看看听南的脸，就该明白她师父的用意。” 也是，听南就考试那天露了点真面目，准备后面慢慢恢复过来，就当‘女大十八变’嘛，但以后跑货什么的还是得往丑里化。这还是她两位师父发现，校内外两个不同的‘听南’更有迷惑性。 当然，这样一来，听南求之不得，倒也不是单纯爱美，主要是上学不化妆省多少事啊！ “行吧，那就叫上咱们自己人吃个饭吧，蒋老师，您看慕厂长哪天方便？带着全家人来吃餐饭，一起庆祝一下。”宋万里还是很好说服的，他妥协了，赵晓娟也没意见，听南的安全第一。 蒋芊芊说她家哪天都行，她是老师放暑假了嘛，时间自由，老慕自己的厂子也跑得开。她又可以带着远儿长驻宋家村，顺便给听南，还有要上一年级了的宋明祥、宋明礼提前预习一下。 对于蒋芊芊的暑假计划，钱淑贞特开心，这个暑假她终于可以‘歇’着了，那几个孩子精力充沛，她这把老骨头经不住折腾了。 赵晓娟举双手欢迎，蒋芊芊可是她的良师益友。 这就自家人聚聚，就交给赵晓娟安排菜，宋万里采购，听南负责通知两位师父。刘大勇也不知是否会来，他还没有来过家里，宋万里也只在去年过年时，上高浩然家拜访过他一次。 刘大勇比钱淑贞还谨慎，总是担心别人知道听南是他徒弟，对听南不利，他可不想这颗好苗子还没长茁壮，就被人……。 当年他被汉奸带着鬼子打断了腿，就是因为自己大意，泄了行踪。他们这些能读懂唇语的人，于那些有秘密、心怀鬼胎的人就是高悬在头顶的刀呀，感觉啥秘密也掩不住，致命杀技呀，他们能不怕吗？ 果不其然，刘大勇拒绝了，他也在养老院待习惯了，都不愿挪窝。听南也没有勉强，她的两位师父真是一个比一个宅。高师父还说要开家武馆，他教徒弟没问题，可不知道他该怎么管理，还有那么多的杂事？ 答案很快就有了，聚餐那天，杂货店老板李阳随高浩然来了。 “听南，来，这是你李阳师兄。我们决定在县城办一家武馆，已经选好地址了，离你学校很近，你早晚都可以去练功，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你李师兄。”高浩然重新介绍着，就是感觉他在甩锅。 “见过师兄！”听南抱拳重新见礼，以前都叫李老板的。 “你好，小师妹！你可是我们最小的师妹，祝你前程似锦，未来可期！”李阳有着生意人的精明，也有着习武之人的直率。 宋万里也过来打招呼：“李师兄呀，以后我家听南就拜托你多多关照了。” “您放心，自家师妹，应该的。再说有小师妹在，也能拴住点我家高师父的脚。”李阳打趣道。 听南忙问：“什么意思？师父，你又要到处跑了？” 不等高浩然回答，李阳就直接告状了：“小师妹，你给评评理，是师父说要开武馆的，武馆的一切管理，锁事交给我没问题，弟子事师，敬同于父嘛。 可是师父不同意武馆用他的名呢？你说，没有高家的名望，怎么会有人来学嘛？还有师父，他说只教有天赋的几个。小师妹呀，你给支支招吧，劝劝师父吧，靠几个徒弟可周转不了一家武馆。” 听了李阳的吐槽，听南也是哭笑不得，她的感觉没错，师父就是啥也不想管，只攻武学。 高浩然是不理凡俗的，原本的富家子弟，衣食无忧，听说当年高家可是仆人成群。 习武后加入组织，上战场拿津贴，那也没打理过钱财与俗物。回家后他独居一隅，与人交往直来直去的。对物质真没啥要求，要不是遇到听南，增加了几分人气，都要成仙了。 这会为了弘扬高家武学，他愿意出山教几个徒儿，已是大不易了。 可李阳师兄说的也是实情，武馆要想长久开下去，得有人气，有学员徒弟呀！ 第128章 懒师父 “你小子，知足吧！要不是现在听南还小，要读书，我都想让她来武馆当总教练，我只负责教好她就行了。”高浩然对李阳的话不以为然。 师父呀师父，幸亏您是师父，您也太看得起我了，看把李阳师兄气得…… 大家围坐在一起，看着这样的高浩然——典型的甩手掌柜呀，哭笑不得。只有李阳真想哭，他崇拜的师父咋能这样呢？这么理直气壮的么？ “李师兄呀，你应该还有不少师兄弟吧？能联系上么？”宋万里在旁边转移话题，给李阳递台阶下。 李阳忙回答：“有的，有几个能联系上，他们也同意帮忙带徒弟，可咱县城那些学员家里都是冲着师父的名头来的，点名要师父教呀。大舅，咱武馆这局面，您有什么招么？”李阳跟着听南也叫大舅，虽然他觉得怪怪的，怎么不叫爸爸呢？这会也不管了，就当入乡随俗吧。 高万里说：“其实，所有学员全由高师父来教也是不太可能的，而且会降低了武馆的档次。” 高浩然点头，天天被那么多人围着，光想想感觉空气都闷了。 “这个我也知道，我也不想累着了师父，可是师父名气大呀，大家都是冲他来的。大舅，你说的档次什么意思？”李阳很谦虚地发问。 “你还记得我们放你店里寄卖的‘痒痒挠’么？分两个档次的。武学这我们高师父就是最高档次的，其他的你可以根据师兄弟的情况，编一些不同的档次，针对不同的人群，收费当然也不一样了。”高万里说着自己的想法。 李阳一拍手，“对哦，分散分班，树立师父这个旗舰。” “对，高师父也是最高峰。你们武馆各班相互间可以挑战、比试，合格的可以升班，这样一来学员更有动力。”蒋芊芊想着学校那套制度也可以运用上。 外婆钱淑贞也参与进来了，她说：“各班级学员要选好适合的教练，比如年龄小些的一班，教练得耐心点，也可以搭配一男一女两个教练。” 赵晓娟接着说：“如果有女孩子，就集体开一个小班，安排女师父教着。我看听南教明祥他们，因为要手把手教，可能前期身体接触较多，我们也得多注意点，别留下啥话柄。” “规章制度得立好，武馆里打打闹闹的免不了，时常会有磕磕碰碰，而且师父不严教不出好徒弟，最好是与每位学员家长签订一份责任协议，太过娇宠，受不了苦的，咱干脆不收，这样免了后患。”慕旭东在生意场不是白混的。 高浩然点头：“对，对，没有毅力，吃不了苦的别来我们武馆。” 大家各抒己见，从各方面提建议，李阳干脆拿来纸笔记录。 …… 听大家这么一讨论，高浩然觉得好麻烦啊，他看向李阳。 “师父，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咱这武馆必须打出名头。谢谢大家的意见，是这么一回事，收学员前我先聚集各师兄弟师姐妹，自己教练先培训好。收学员时会讲清楚安全细则，签字按手印。也会认真制订武馆规则，制订一些奖罚制度，排好一级级挑战的师父……” 高浩然放心了：“李阳，这么一安排前期是不是没我什么事了？” “师父……”李阳真是服了他师父，大家说了这么多，他就听到了这个重点。 听南也是服了她这怕麻烦的师父，“师父，师父，你得先确定武馆的名字，然后考核各师兄师姐的武力，给排排名。” 第129章 高家武馆 李阳暗暗朝听南竖了个大拇指，还得是小师妹。考核各班师父，分档次，这等有争执的事，必须得德高望重的师父才压得住阵角呀！要不然，谁也不服气，这武馆还没开张，内部就人心各异，想着都糟心。 这次高浩然满口答应：“好的，这个没问题，算我的。听南，我给你也排进来，反正你上学也是有假期的。” “师父，我也当师父，教学员？”听南指了指自己。 大家都打量了一下听南，刚过了十岁生日，虽然身高一米六了，可面容稚嫩呀，看着可不像……大家转头望向高浩然，听他解释。 “怎么了？你不愿意？练功练功，一日不练三日空。教学员，可以让你扎实基础，温故而知新。再说，你可以时常与师兄师姐们较量，发现自己的短板，吸收他们的优势，而且可以增加斗争经验……” “师父，您说得很有道理，可您知道刚我上初中么？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呀？”听南嘟囔，初中七科作业肯定少不了。她觉得师父好“双标”，谁不怕麻烦？ “知道呀，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再说给你安排的是假期班。你也练了二年多了，应该感受到了锻炼让人的精力更充沛，你不要想着睡懒觉。放心，耽误不了你的学习。”高浩然觉得很合理。 宋万里原本想反对听南教学员的，但一听高师父说不会影响学习，就没作声了，高师父不会害听南。 听南还想争取一下：“师父，那些学员会听我的吗？有好多都比我大吧？” “那就是你自己该解决的问题了，处理好人际关系也是对你的一种锻炼。”高浩然不以为然，看小徒弟愁眉苦脸的样子，没忍住训斥到：“怕什么？咱练功之人，比的是实力，凭本事征服他人，懂么？” “知道了，谢谢师父教导！”听南赶紧正襟危坐，不敢犟了。 高浩然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孩子是打磨出来的，他不急。 这顿饭，李阳收获满满，吃过饭就忙道别，匆匆赶回县城，处理各类事务，弟子服其劳嘛！ 最后武馆定名为“高家武馆”，简单大气，符合高浩然一贯的风格，李阳也满意，有个‘高’字就稳了。 武馆的装修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项规章制度，李阳与慕旭东商量的。规章制度不仅约束着学员，也管理、督促着各位师父，一切正规化。 可各班级的班名让慕旭东、李阳与一众师兄师姐们绞尽脑汁，也没商量出大气好听的名儿，真是难为了他们这些大老粗。最后还有蒋芊芊出手，定下五个班名：新蕾班（幼儿）、新锐班（少年）、曙光班（具备初级挑战资格）、凌云班（具备挑战教练资格）、风华班（高浩然的培优班）。这些名字一落定，武馆就要正式开业了。 高家武馆开业当天，整个县城都轰动了——高家终于又复出了，高家武学面向所有人。 当年可是高家祖先们带着一辈辈后人锄强扶弱、打杀贪官污吏，赶跑流民、强盗，抗击鬼子，保护了他们‘云祥县’多少平民百姓的。高家人骨子里都是嫉恶如仇的，他们就是正义的象征，某种意义上说，高家就是云祥县人的信仰，老百姓是最懂感恩的。 大家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虽然武馆招生条件比较苛刻，还要签定协议，但大家的热情更高，能入高家武馆就是莫大的荣耀，要是以后能进高师父亲自教授的风华班，那更会是光宗耀祖的事。 第130章 名人效应 李阳在报名处感受着学员与家长的热情，回头对高万里说：“大舅，还得是您支招，分档次，学员也是精挑细选过的，咱武馆的品牌节节上升，放眼整个县城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这都是因为有高师父坐镇，我今天算见识到了高家的声望……”他们这会儿还不知道这就是后世的“名人效应”！ 开业这天是周末，慕旭东特意开车去接了高万里一家子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宋明祥兄弟与慕志远在馆内师兄的带领下，参观武馆。按他们的年龄与学习进度，在新蕾班应该可以当师兄了。 武馆布置得大方简洁，各区域划分非常合理，地面，墙壁都有防护。训练区是武馆最重要的区域，主要用来进行武术训练和练习。这个区域空间很大，除了基本的脚靶，沙袋，木桩，健身器械，还配备着专业的器械。听李阳师兄说都是从省城运过来的，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几兄弟忍不住摸了又摸，宋明福还试了试，感觉棒棒哒。他们还看到了标准的擂台、沙袋搏击训练区，宋明福爬上擂台打了个滚，乐呵得很。 然后李阳听从蒋芊芊的意见，还设置了休息区，摆有小圆桌与竹滕椅，椅子是宋万里编制的，桌上花瓶里还插了花，这个区域硬生生又把武馆的档次提升不少。学员与家长们不仅可以休息、喝茶，还可以观看其他学员的训练。 让听南新奇的是，武馆内居然有更衣室与简便的澡堂，这真是太贴心了。一通拳练下来，特别是淋漓尽致地对练后，冲个澡换上清爽的衣服真是太好了。 “师兄，你真是太棒了，这方方面面考虑得好周到呀！”开学还没多久，宋听南也忙着适应，武馆今儿也是第一次来，太满意了，李师兄绝对是个人才。 硬件设施齐全先进，师父们个顶个的高手，听说管理制度也非常系统化，还有进阶对练、各项挑战，这太符合大家的“武学梦”了。学费多少的，大伙反而忽略了，高家武馆成了大家学武的首选。后来因为人数过多，新蕾班分开了五个班。 新锐班、曙光班、凌云班又各分了一班、二班、三班。 “李师兄呀，听说我家听南也排上班了？哪个班呀？”外婆钱淑贞坐在休息区的藤椅上喝茶。这藤椅后来还被一学员的家长看中，找宋万里定做了不少，也算无心插柳了。 “外婆，小师妹带寒暑假的‘曙光三班’，挑战她成功就可以进入‘凌云班’。”李阳告诉钱淑贞。 “啊？她才学了两年多，能行吗？”钱淑贞有些担心。 “外婆，您不要担心，小师妹在武学上很有天赋，要不是师父想多打磨打磨她的基本功，丰富对战经验，她都可以带‘凌云班’了。”李阳也很佩服听南，她除了有天赋，还很有毅力。不像他，杂事多了，练功就懈怠了。 “‘凌云班’就是高师父下面的班了？高师父考虑得对，我们还是稳着点好。”宋万里也坐过来了，这武馆进来第一感觉就特别靠谱。看着人来人往的家长与学员，宋万里暗自庆幸，他的明智决定——把大部分积蓄投了进来。这一年下来，啥事不管就可以分到钱了，想着就心里美呀。 第131章 班 花 后来放寒假了，听南当上了凌云三班的教练，那些大龄学员都傻眼了，这就是他们的‘师父’？靠谱吗？直接挑战吧！ 为了征服这帮‘弟子’，听南可没少出手，师父说得对，拳头才是硬道理，不服气就放马过来。 三下五除二打趴下一群人后，大家就都老实了，恭恭敬敬地称呼她“清菱师父”。 这个名字是听南自己争取来的，既然学校、武馆两张面孔那就得有两个名字嘛。听南觉得“清菱”两字一听就是高冷、飘逸的女侠名，高浩然也随她开心，后来这名头可是很响亮的哦。 谁又能想到，以后在高家武馆威风凛凛的“清菱师父”，进县一中没多久就被“欺负”了。 初一的宋听南已稍稍长开，斯斯文文的，皮肤白皙光滑毫无?呲，身材苗条，因为从小跟着外婆，家学没有白学，气质高雅，宛若清新的茉莉，端庄而美丽。 又因为习武，腰板挺直，气质有些高冷，但蒋芊芊给她小淑女的穿着打扮，中和了这种冷。整体五官看着不是很惊艳，但却也是一道别样的风景，吸引了一些人的眼光。宋听南却毫无知觉，独来独往的。 一天在放学路上，被五六个女生围住时，宋听南真有些懵，好像不熟呀？ “请问，你们有事吗？”虽然外婆交待过在外别张扬，别惹事；大舅叮嘱要友爱同学，别特立独行；刘师父说要低调，别太显眼；高师父警告少使用武力，但是吧，宋听南就不是怕事的人。 “你是叫宋听南吧？”其中一个四眼妹发问。 “对！宋听南，你们谁呀？”看来她们没找错人。 “你不认识我们的大姐么？一班的班花！”个头最高的一个女生，脾气挺火爆的，推了听南的肩膀一把，可惜没推动。 趁她发呆时，听南看了中间位置的女孩，班花？是长得挺漂亮的，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个高挺的鼻子，一张樱桃小嘴，头发乌黑发亮的，像黑瀑布一样倾泻下来…… “谁呀？不认识，所以呢？”听南郁闷了，关我什么事？想想没有招惹过她呀。 “你……就你这个鬼样子，居然有人说你漂亮，怎么可能？哼！”还是那个高个子女生，第一次没推动听南，只以为自己没使够劲，这次又伸手想抓听南的头发。听南早就预判了她的动作，退后两步避开。 高个子女生发火了，指挥旁边的女生，“抓住她，我还就不信了，我们还治不了一个乡下种田的丫头！” 乡下丫头？呵呵呵，看来调查过她，可谁家祖辈不是乡下的了？说不定她的父辈腿上的泥还没洗干净呢。不过，听南可没兴趣与她们讲这些大道理，跑？还是打呢？这几个丫头她真没放在眼中，可一旦动手不就暴露她会武么？真是麻烦！ “喂，喂，美丽的班花，她们为你这么出头，都准备动手了，你不说点啥？”听南边躲避边喊话班长。 “呃，那个，花花，我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嘛！”娇柔柔的班长发话了，声音可真甜呀！ 那几个女生，还真就停下来了，还挺有号召力的嘛。 “柔柔，你就是太善良，这个乡下丫头居然不认识你，让我们教教她怎么做人……。”那个叫花花的高个子女生，走到班长柔柔身边，扶着她的肩膀说。 还真叫‘柔柔’！听南有点想笑，看着场合不对，咱就别激发矛盾了。那边花花又发话了：“想在咱一班好好的，你就得认清现实，该低头时低头，别那么拽知道不？” 第132章 胜 哥 听南无语了，我拽吗？才开学几天呀，忙着呢。“现实？什么现实，我，她？谁漂亮的事？无聊！”得，一不小心把心里话嘟囔出来了。 “你找死吧！姐妹们，抓住她，剪了她的头发，划了她脸！柔柔，这次你别拦着我！”花花火了。 真的要准备跑了？听南打量了一下，被围着了，四眼妹那应该是是薄弱环节。看到听南望过来，四眼妹眼神有些飘忽，懦懦地说：“花姐，别这样吧，太……太吓人了！” “哼！胆小鬼，害怕了？不敢划花她的脸？那就划你的好了！，我花姐可不手软！”这个花花说着掏出了一把小刀。 四眼妹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花姐……花姐……我……我不是害怕，我……我……我是担心你，听说她与蒋老师走得近。” 这个也算有点急智，心还挺软的，听南就好心帮她一把，接话道：“对呀，蒋芊芊知道不？蒋老师是我干妈，你们想划花我的脸，好像不太好哦！” “你……你……”花姐想冲过来，被柔柔班长拉住了：“花花，别冲动！婉儿，你怎么不早说蒋芊芊是她干妈？” 呃，听南心想：好像是我自曝的。没劲，这战斗力，看来可以散场了…… “喂，你们几个干嘛呢？”不是吧，来了个“程咬金”？ 只见班花迎了上去，娇柔柔的叫着：“胜哥，你怎么过来了？还没回去吃饭呀？要不咱们一起去外面吃呀？” 这谁呀？听南眼神看向四眼妹。 “他叫钟胜利，他爸爸开了一家红砖厂，我们班上的小少爷，挺帅的，柔柔很喜欢他……”四眼妹解说着，呃，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心想：见鬼了，我怎么就读懂了她的眼神，还给解说一通。 听南朝四眼妹，点了点头，想走，可被围着了，心想：那就再见见这位小少爷吧，‘真胜利’？还是‘假胜利’？反正抗日胜利了，内战也结束了，都不关我的事，找机会走人，耽误吃饭了。 “这不是你们一班的宋听南吗？你们围着她干嘛？为难她？嗯？”钟胜利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这是准备路见不平一声‘嗯’？真不用了，听南有点饿了，想吃干妈做的菜了。 柔柔轻轻的说：“怎么会呢？胜哥，你看我们是那种人么？” “是吗？宋听南，你来说，她们为难你了么？”钟胜利明显不相信呀。 “胜哥，你干嘛不相信人家嘛？”柔柔跺脚了，想要去拉钟胜利的衣袖，呃，现在夏天穿的短袖。 这调调，港剧看多了吧，听南表示看不下去了，“没有，没有为难，她们……她找我问题目了。”宋听南手指向四眼妹。 “对，对，我找她问数学题目了，柔柔她们是陪我的。”四眼妹忙接上，这配合，就很默契了。 “那还差不多，宋听南你与她先走吧。”钟少爷发话了。 好咧，饿死了！宋听南提脚就走，那个柔柔还在不依不饶，“胜哥，你好像很了解宋听南呀？你认识她？喜欢她？” 第133章 我罩着的 听南脚下一趔趄，什么跟什么呀，四眼妹下意识扶了一下她的手。“谢谢你啊！”虽然不需要，还是得说上一声谢谢的，毕竟这个婉儿前面也帮忙说话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与四眼妹婉儿各回各家了，吃饭是大事。 听南不知道的是，钟胜利对她还真是了如指掌，当然是明面上的一些情况。他正吹着呢，“宋听南，你们班的学覇，你们居然不知道她？” “什么呀？不就一乡下丫头。”憋着气的‘打手’花花嚷嚷道。 “切，还叫人家乡下丫头，哪来那么大的脸？我钟胜利成绩是不好，但我有自知之明，也特喜欢成绩好的。” “胜哥，你真的喜欢她呀？”柔柔要哭了。 “喂，你他妈的，听重点，她宋听南学霸，两年上完小学，镇上第一，全县第二进的一班，知道么？” “真的么？就她？” “她这么厉害？两年上完小学？” …… “当然是真的，知道厉害了吧，你们谁可以呀？我是拍马都追不上的，还有，你们知道她现在多大么？” “十三四岁？看着有一米六吧？” “错，她才十岁！十岁知道么？所以你觉得我有脸喜欢她吗？配得上她么？”钟胜利拍了拍自己的帅脸，然后手指一个个点着身边的人，“但是，她，以后我罩着了，你们少烦她，少打扰她学习，知道么？这样的人才我们得保护好，知道吗？懂点事吧，你们，一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听着好威风呀！ “胜哥，你好帅呀！我喜欢！”柔柔眼中冒星星了。 “切，起开，哥一向这么帅！” …… “远儿，你怎么等在这呀？”刚进教师家属院，就看到慕志远坐在路边的石凳上。 “南哥，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呀？我妈妈让我出来看看。” “哦，有点事耽搁了，没事，走，我们回去吃饭了。” 进屋后，饭菜已经上桌了，听南忙告诉蒋芊芊，一点小事不用与干妈细说，“干妈，不好意思，路上遇到一个同学，问我题目，耽误时间了。” “哦，那没关系，没事就行，快吃饭吧！”蒋芊芊其实不怎么担心，毕竟这是高师父的亲传弟子，只是怕听南肚子饿了。 每次吃过午饭后，蒋芊芊也不让听南洗碗干活啥的，让她去午休一会儿，再一起去学校。 今天耽误了，就没时间午休了，坐着吃西瓜时，蒋芊芊递过来一个盒子，“听南，这个是你玲玲姐送你的，祝贺你进入初中了。” “谢谢干妈，玲玲姐在厂子里干活还行么？” 听南边问边打开盒子，是一双白色的球鞋，很漂亮，她很喜欢。 蒋芊芊看见了说：“这鞋子送得好，学校国庆节运动会就会要求穿白鞋的。” 听南试了试，很合脚，“也不知道玲玲姐从哪知道我的鞋码的？” “你这个姐姐，人不错，细心，有想法。前不久还帮你干爹解决一个大问题了。”蒋芊芊说。 “真的？我都不知道，干爹遇到什么问题了？”听南有些惊讶。 第134章 设计师 “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厂里内部的问题，有些员工吃惯了‘大锅饭’，平时就有些消极怠工，不忙的时候不要紧。可一接了大单，相互间比较、拖拉就容易误事，你干爹得时刻盯着，累人、烦人！” “那是的，难怪干爹有时候眼底发青的。” “嗯，累的，熬夜盯着呢。你玲玲姐建议分小组评优，计件，多劳多得。连续没达到基本标准的，就辞退，超标的也有奖励。 这样问题迎刃而解了，谁也不想丢了这份工，谁都想拿到奖金，这不，相互监督着干，效率就高了。你干爹都有时间去钓鱼了，哈哈哈……” “那是，小太阳服装厂的待遇是数一数二，她们可舍不得丢了这份工作。” “对呀，现在呀，哪里都不养懒汉了，多劳多得，你玲玲姐是个有想法的。 就是你干爹想提她当组长，可她拒绝了，就顾着做衣服，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听南，你有时间劝劝她，人得往上争。”蒋芊芊真心看好宋玲玲，听说正经读完了小学的，成绩还不错，而且听南介绍过来的，信得过，提上来当管理人员多好。 “好的，干妈，我会跟玲玲姐说的，只是玲玲姐性格内向，而且她专注做衣服也挺好的，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设计师呢！”听南当然知道宋玲玲的心结，但她不想告诉蒋芊芊，因为玲玲姐希望旁人正常看待她。 “是的，那也挺好的。对了，听南，放假了，去找趟你小哥，你干爹看中了你的一条裙子，想找你小哥商量，批量生产。” “真的？”听南惊喜得站起来，“干妈，干爹看上哪条裙子了？” “就是那条白色的，蓝色白色条相间的，后面领子还是长方形的，你开学那天穿的，你记得不？ 那天老慕送你进教室后，很多认识的家长问他，是不是厂里的新产品？哈哈哈，还夸他女儿真漂亮，你干爹乐呵了好几天，后来，大家都忙着武馆的事，他就没来得及问你了。”蒋芊芊乐呵呵的说。 听南有点急了，“干妈，这可是大事，一耽搁就会误了商机，这个周末，我就带干爹一起去找我小哥，谈好后就快点生产，这个夏天还可以穿上。” “行，行，晚上我就跟你干爹说，让他把厂里的事都安排好。” 自己的设计被人认可，能被拿来批量生产，这是对郑瑞东最大的鼓励。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接待了慕旭东，非常认真详细地给厂里打版的师傅演示，剪裁，而且领口稍作修改，就做成了衬衣款，这样一来男女两款式样了。 慕旭东喜出望外，这个好呀，家里有男孩女孩的，都能满足了，这趟没白来。 谈到设计时，郑瑞东是自信的，口若悬河，可当问到怎么分成时，他就哑言了。慕旭东给他两种方案选择：一种是一次买断设计版权，其实这也是慕旭东做人地道，如果他直接拿着听南的裙子，让厂里的师傅仿制也是可以，可他看到的是听南小哥的潜力；第二种就是拿分红，厂里买去一条裙子或衬衣给郑瑞东多少，销量越高，拿得就越多。这就得与厂里共同承担盈亏了。郑瑞东他说随意，还沉浸在自己的设计品要批量生产的喜悦中呢！ 第135章 炸裂的婚事 慕旭东是个诚信善良，也有远见的商人，他看好郑瑞东的设计理念：简单、大方，又有自己的创意，新颖。这样的人才必须揽在身边，他想着，让郑瑞东成为厂里的首席设计师，那厂里时不时能有新的产品推出，也不用光靠捡漏大厂的外包业务了。 他建议郑瑞东选第二种方案，慕旭东相信自己的眼光，抓住了商机稳赚不赔。而且他要与郑瑞东签署一份优先协议，就是以后郑瑞东设计的所有服饰，都得优先让他选择，得先考虑小太阳服装厂，而且一旦确定在小太阳服装厂制作后，就不得再把设计卖给别人或流传出去。 回城后就抓紧去注册，再有人防冒就可以告他们的。虽然现在城里小太阳服装厂一家独大，但以后就说不定了，现在政策扶持力度很大，竞争对手也会越来越多的。 郑瑞东没想到，慕厂长这么相信他，没有多考虑就同意了，反正这对他来说就是意外收获，他专注设计就好。 这以后，郑瑞东与小太阳服装厂就绑定在一起了，郑瑞东只管设计，慕旭东负责管理、销售，他们这一对组合，配合得很好，在服装行业也有了属于他们的舞台。 这趟回来，听南还听到一个炸裂的重磅消息——大哥要与香香成婚了。香香何许人也？以前大哥不是非常嫌弃的么？说她又胖又凶的？大哥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他不是喜欢左老师那类女孩么？这反差也太大了吧？为钱所迫？不至于呀，没听说过呀？ “妈妈，大哥现在在哪呀？我去找他！”听南觉得自个真是操心的命，这个事不弄清楚，她晚上都睡不着了。 “干爹，你们与我小哥聊着，我去找我大哥。”听南跟慕旭东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地出门了，她还记得香香家。 还没到到香香家，听南就扯开嗓子喊：“大哥，郑向前，大哥，大哥……。” 很快，郑向前就窜出来了，很惊喜地看着听南：“小妹，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回来的？” “哼！”看着大哥笑得一脸春意，听南有些揪心了，“大哥，别管我，我先问你，你真要与香香成亲了？” “对呀，妈告诉你了。” “真的？为什么呀，你以前不是……”听南压低声音问道：“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她的吗？还说她又胖又丑，还特别恶毒的？你不是喜欢温柔知性的吗？” 听南真的很担心，担心大哥现在是因为结婚而结婚，毕竟他的年龄在乡下真不小了，二十四岁，别人家的小孩都可以去打酱油了。可郑向前就是左挑右选的，不着急，这会可别是凑合的了。小舅宋万行与小舅妈赵晓娟就是一对将就的夫妻，例子摆在眼前，现在…… “听南，别担心我，我认真考虑清楚了，以前是我对香香有偏见，她其实是最适合我的女子。温柔娴雅的我家限载不下，也不能陪着我奋斗，过苦日子……” 郑向前说了很多，很现实，可听南心里发涩，非常不对味：“大哥，你爱她吗？” 郑向前沉默了一会儿，“听南，哪来什么多的情情爱爱，我对她有好感，也喜欢她就行……” “大哥，你得对自己负责任，也得对香香姐负责，一辈子的事！假如以后你又想要情情爱爱了，香香姐怎么办？你可以发誓吗？” “听南！你……” “大哥，世道对女子是苛刻的，如果你与香香姐成亲了，那你就发誓：保证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妻子，哪怕你以后发达了，也不能抛弃她，另娶新欢。” “听南，我是你大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我是不相信男人，而且是有钱后的男人容易变，你发誓！我可不要一个陈世美哥哥。” 第136章 陈世美 “听南！谢谢你！”一个身材苗条，面容清秀的女子走出来，“听南，你好，我叫陈香香。” “香香姐，你好！”听南忙打招呼，这哪里胖与丑了？ “听南，不好意思，刚才你们的谈话，我听到了一些。经常听向前说起你，你确实很优秀，从未谋面，你就为我这般考虑，非常感谢你，你以后就是我亲妹子了。 听南，我承认，我确实很喜欢你大哥，他敢干敢闯，而且很有孝心，所以我为了他，非常努力的减肥，让自己变得更好，希望他能看到我，我能站在他的身边，现在我做到了。”陈香香看了郑向前一眼继续说：“郑向前，我相信你，也知道你现在是心悦我的，那就够了。我不需要你发誓，如果以后你变心了，请明确告诉我，我会主动、体面地离开。” “呸呸呸，说什么呢？你们怎么一个俩个都不相信我呢？我郑向前顶天立地，以后绝对不会有负陈香香的，如若……”郑向前急了，张口就要发誓，陈香香忙捂住了他的嘴。 好吧，听南木了，活在当下吧，以后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这个陈香香看着也不简单，很有魄力，大哥说得没错，很配他。 既然话说开了，听南也没有什么顾虑的，说起了慕旭东要买设计图的事，这下轮到郑向前着急，他不就离开一会儿么？都谈到签协议了？他着急忙慌忙的向家里跑去，陈香香看着笑了，她对听南说：“小妹，我们也回去吧，家里来客人了，我去帮英姨做饭。小妹，你大哥真的很优秀，你们家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家庭氛围真的很好，我一直很羡慕的。现在能成为你们的家人，我真的很荣幸，也会珍惜的，你放心，我们会一直幸福的。” “谢谢香香姐！”听南看着眼神坚定，面容姣好的陈香香，相信她能让郑家越来越好。 前两年听小哥说过，陈香香家有点复杂，继母，继妹，然后继妹也喜欢大哥郑向前，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处理好这些事的？努力为自己争取是无可厚非的，能承受他人不看好的后果，也是需要勇气的，希望她幸福。 慕旭东的提议，郑向前也认可，看着弟弟签下大名，他感慨万分：这个‘吞金兽’终于可以自负盈亏了，说不定比他还有钱。 郑瑞东感受到了大哥如释重负的眼光，长兄为父，大哥真的做得很好，没有大哥的鼎力支持，他很多再完美的想法也只会胎死腹中。郑瑞东在心中决定，以后小太阳服装厂的分红，他给大哥一半，大哥即将成家，然后要养孩子，红砖厂也得有资金周转，扩建。反正他现在没什么花费，上学也用不了什么钱。 这次慕旭东是开车来的，所以时间较充沛，顺路宋听南还去了姐姐郑知北家，给她们带了礼物。可惜郑知北与杨轻舟摆摊去了，没见着面，杨美乐看到听南很开心，围着她转，“小姨，小姨，你怎么这么久没来呀？”拉着听南去她房间看她的“宝贝”。 听南陪着她玩了一会，告诉她要走了，“乐乐，小姨要回去上学了，等你大舅成亲那天，我才来与你玩。” “哦，那大舅什么时候成亲呀？唉！就不能是今天吗？”乐乐不想听南走，天真的话逗笑了大家。 第137章 孙 子 “快了，快了，下次，小姨给你带个漂亮的芭比娃娃。”听南许诺，她有次在商场看到了，有点贵，但小女孩就得多宠宠，要不然她很快就长大了，也就不复单纯了。 很快就到了大哥与陈香香成亲的日子，婚礼很热闹，这些年郑向前结交了不少朋友，席面也办得很丰盛。 慕旭东提早就与宋万里说好了，一起出席。家里还是赵晓娟与易大妮带着孩子们看家，钱淑贞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时不时坐着小车出出门。这次去女儿家呀，她很兴奋，上次还是宋秀英与郑跃强成亲，二十五年了，物是人非呀！那个郑跃强还是生死未明，幸好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她的女儿秀英也算熬过来了。 宋秀英的儿女们都孝顺，这个儿媳妇也是个靠谱的，虽说泼辣了一点，但明事理，对外能帮衬到向前，在家里能打理好家里、田间。宋秀英果断得很，一完婚就把家里的大小事务，经济权都交给了陈香香。能者多劳，她一身轻就等着带孙子了，家和万事兴嘛。 大家都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生活的本质绝不止于我们自己所“做”的事，也代表着身边人的欢笑和爱。 很久没有收到左锦月的信了，断断续续收到左振华的来信，他吐槽不少，拼凑起来就是他妹在斗智斗勇呢，总的一句：左老师最近有些烦，有些烦。 左锦月的正经婆婆很好相处，每天忙着在医院上班，也没时间管她们小夫妻。无奈大家庭里有两个每天闲得发慌，看不得别人好的婶子呀！只是每个周末聚餐一次，都像烦人的苍蝇，围着嗡嗡的。可为老太太，也就是杜鸿学的奶奶，左锦月也得前往。 又一次周末聚餐，老太太问话了：“鸿学，锦月，你们这成婚也快一年了，啥时候有好消息呀？” 又催生了，这次打直球了，一般这种时候左锦月都不说话，交给杜鸿学，他自己的奶奶，说话随意点无防。 “奶奶，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带你去周边转转怎么样？我知道新开了一家农庄，面积挺大的，风景好，饭菜味道也好，我带您坐着观光车溜达溜达？晚上留宿看看星星，吹吹夜风，就像在咱们老家一样，您这天天待在家里，也怪无聊的。”杜鸿学哄老太太可是有一手，唉，没结婚催婚，结了婚又催生，他这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呢。 “你小子，别转移话题！”老太太可舍不得训自己的孙子，“锦月呀，你还在上班么？你班上的学生听话么？可别是累着了？” “谢谢奶奶关心，我还好，这学期没有当班主任了，不累的。”锦月也忙答话。 “那就好，那就好，该准备的得准备起来。”老太太又叮嘱了一遍。 “唉哟，鸿学媳妇，看奶奶多关心你呀，多吃点，你可得挣点气，别光顾着工作。”小婶扒拉着夹了一块肉，放在左锦月的碗里。 “是呀，是呀，生个大胖小子给我们看看呀！隔壁老樊家的小儿子可是在你们后头成婚的，都怀孕好几个月了，你不会已经怀了，自己都不知道吧，哈哈哈……”得，又啪啪啪拍手了，这餐晚饭又消停不了，每次这种场合可少不了他大婶。 婆婆李燕有些生气了，“大嫂，你这越说越离谱了，看不起我这位医生么？再说我们都是文化人，锦月与鸿学都是读过大学的，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她平时懒得与两妯娌斗嘴，也不与她们八卦，这会说到自家头上，泥菩萨也有几分气性的。 “唉哟，对哟，你们全家人都是文化人，大学生，不像我大字不识的，你还是名医生，那这生孩子，生男生女更有办法咯，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呀？这可是你的亲儿媳，可别再藏私了。放心，我家鸿泽现在不需要了，因为他呀，儿子都两岁了。” 第138章 生娃秘方 这杜鹤翔上将找的老婆可真不咋地，大字不识也没什么，她们那个时代能上学的女子廖廖无几，可这素质、修养几十年了没半点长进。 整天咋呼着，拍手，拍大腿，嚎上几声那是常事，杜鹤翔也拿她没办法，说不上几句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可他不敢惹呀，怕影响不好。再说人家有功呀，生了两个儿子，杜鸿泽与杜鸿志。老太太宠着了，认为是她这位大嫂带了个好头，后面的媳妇才跟着来，都儿女双全了。 “你……你……没文化真可怕！生男生女谁能决定了？我说过很多次了，哪里就藏私了。”李燕气得翻白眼，以前她只生了杜鸿冰时，这位大嫂可没少挑事。 “唉哟，大婶，您这大字不识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咱们自家人也不笑话您。可不能到处嚷嚷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家弟弟鸿志可是看上他领导的独生女咯，您这作派……啧啧啧，这亲事……”杜鸿学忙解救他亲娘，转移矛盾。 果然，大婶吴金凤忙问小儿子：“志儿，你真看上那闺女了？那娇娇女，我可听不少人说她的脾气很不好的！” 左锦月与杜鸿学抓紧吃饭，抽空眼神对视，吐槽：咋有脸说别人脾气不好的？ 吃过饭，杜鸿学一家四口忙起身告辞，没时间与大婶攀扯，听她的‘吴’理，反正小婶冯翠花会掺和的。 在车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到家后，婆婆李燕破天荒地叫住宋锦月：“锦月，来我房间，我与聊一下。” “妈！”杜鸿学忙出声。 李燕瞅了她的傻儿子一眼，没好气地说：“放心，我不是你那两位婶婶，不会为难你媳妇。” “妈，瞧您说的，别理他，我们娘俩好久没聊天了。鸿学，你给我们准备点水果吧。”左锦月挽着婆婆的手，往一楼主卧室走。 公公婆婆住一楼，大姑姐杜鸿冰已嫁人，平时回家一楼也有她的卧室。锦月与杜鸿学住二楼，婴儿房也设在二楼。她与婆婆关系一直很好，今天婆婆可能是怕她心里有啥想法吧，聊聊也好，说出来不留疙瘩。 真没猜错，一进门，李燕就直接挑明：“小月，先说明哟，我没有催你们生孩子的想法。还有，我虽然是医生，但真没有生男孩子的秘方，你也不要听别人瞎说，吃一些乱七八糟的药，那些什么秘方都是骗人的，生男生女都是缘分，我与鸿学爸爸都没意见，都喜欢。” “我知道，妈，我们就是想着顺其自然，哪知道奶奶着急了。” “是呀，都是那两个闲得发慌，整天在老太太身边叽歪，你别听他们的。下次聚会，你不想去，就让鸿学找个借口，反正他鬼主意多，他奶奶也吃他那一套。”这绝对是亲妈，卖儿子果断利率。 “谢谢妈，不过也不能总找借口躲着了，还真是有点烦。”锦月拨弄着头发丝。 李燕听后，想了一下，小声说：“小月，生男孩的秘方妈没有，不过……增加受孕几率的方法还是有的，你要不要听听？” 第139章 出厂设置 “妈！”左锦月羞红了脸。 “怕啥，就咱俩个，我告诉你，你与鸿学那个时在屁股下面垫一个枕头，然后完事后，保持姿势不动，让那什么赢得赛跑，你俩试试。”李燕一本正经的说着，医生嘛，这很正常的事。 “知道了，谢谢妈！”锦月红着脸道谢。 “嗯，你们试试，主要是心态要好，放轻松点，你俩也可以出去玩玩，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就你们两个，别告诉别人，老太太也不行，她一知道，那两位必定跟着，烦都烦死。”李燕她对外是不善交际，也懒得处理人际关系的，在家里可是有一说一，没什么遮遮掩掩的。 “我知道的，妈，鸿学也是说等学校放假了，我们就出去玩玩。” 李燕点头：“就该这样，趁着年轻，没有孩子拌脚，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去，想去哪就去哪。我与你爸爸都没意见，那边家里有人说也没事，咱们当听不见，过自己的日子让她们说去。” “呵呵呵，谢谢妈，您真好！您就是最好的婆婆！” “那必须的呀，我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可是我预订好了的儿媳妇，还好鸿学那小子没给我掉链子……” “妈，您叫我呀？”门外响起杜鸿学的声音，“水果来了。” “这小子怕我吃了你！”李燕边对左锦月说，边走过去打开了门。 “妈，你们聊什么悄悄话呢？这么久的？”杜鸿学察看着锦月的脸色，还好，红彤彤的带着笑意。 “我说，我上班很忙，没时间带孩子呀，让你们别忙着造人。”李燕没好好气地看着儿子，真担心她是恶婆婆了？ “妈呀！您真不愧是我妈妈，咱母子俩心有灵犀呀！孩子生那么早干嘛，对吧，我这都没玩够了，到时候生一个就够了。看您带大我与姐多累呀，我的孩子可不能再累着您了！”杜鸿学那张嘴哟。 “行了，别贫了，以后那边的人再叽叽歪歪的，你就给顶回去，别让小月受委屈就行。” “那必须的呀，走，小月，我们回房休息去，也别耽误咱母后大人睡美容觉。”杜鸿学牵着锦月的手走了。 李燕笑骂道：“臭小子！水果给小月吃。”倒是个疼媳妇的，像他老子。再给他一年时间，还没动静就抓他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着挺壮实健康的，可别是那什么弱精症。 如果左锦月知道婆婆的想法，一定感动得一塌糊涂，这个婆婆太给力了，找原因也是从自家儿子查起，半点没怀疑儿媳妇什么的。 后面杜鸿学当然没有被抓去医院——检查“出厂设置”，因为锦月怀孕了，而且反应很大。 杜鸿学完全被吓到了，天天缠着李燕，为什么呀？小月反应咋这么大呀？忙着四处找锦月吃了不吐的，顺便骂几句大婶、小婶：催什么催？害得他家小月受罪了。 锦月看着他真是哭笑不得，心里却是甜蜜蜜的，这个傻子，女人的妊娠反应因人而异呀。 第140章 妖蛾子 看着小月肉眼可见的瘦下去了，杜鸿学急得抓脑挠腮的，帮不上忙呀，更是坚定了，不管男女只生这一胎。 最后，他跑去了岳父家，把岳母杨素梅接过来了，拜托岳母给小月做一日三餐试试。还真是怪了，杨素梅做了锦月一直爱吃的小点心，不吐，然后又煲汤，不吐，再到开胃的家常饭菜，左锦月不吐了。 杜鸿学都想放鞭炮庆祝一下，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更是不敢放杨素梅离开了。 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过去了。 看着左仁信一个人在家，杜鸿学想一起接来，岳父大人不同意。杜鸿学挺不好意思的，就与他妈李燕说：“妈，跟您商量个事，您别骂我哦！” “说，什么事？”李燕催促道，她还要去厨房跟亲家学炖汤呢。 杜鸿学搓着手说：“妈，那个……能不能让小月住到娘家去？” “喂，你小子说什么混账话？”李燕一巴掌拍在杜鸿学背上。 “妈，您不同意也别动手呀，我这不与您商量嘛？”杜鸿学忙躲开。 李燕一听，火气更大，追着打，“臭小子，这是我同不同意的事吗？你不是看到了小月怀孕后，反应大么？呕吐、恶心、厌食、厌油、嗜睡、倦怠、头晕的，这刚停歇几天，你又整什么妖蛾子？我告诉你，孕妇因为荷尔蒙的波动可能导致负面情绪较为明显，会容易流产，这么特殊的时期，你安份点，居然想着偷懒，让小月住到娘家去？把责任都推给你岳父岳母，你说不打你，打谁呀？” “妈呀妈呀，我冤死了，您听我说呀！”老妈生气了，杜鸿学也不敢躲了，站着让她打几下消消气吧！ “行，你说，我听着，看你怎么狡辩！”李燕坐了下来，揉了揉手，臭小子皮糙肉厚的。 “妈呀，我是想着，小月可能在娘家住得更自在些，您也说怀孕后情绪波动大嘛，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家，她能远离内耗，释放出真我，对她的情绪什么的都好，是吧？再说您看我岳母做的饭菜，小月就能吃得下，可咱也不能总留着吧，让我岳父做几个月的孤家寡人吧？” “那是，每次上班，小月她爸左主任看我的眼神是够幽怨的，搞得我都不敢对视了。”李燕想了想说：“但这事得他们两口子愿意接受呀，毕竟前三个月是特殊时期，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咱两家人商量一下。老太太那边也等小月满三个月了再过去，你随便找个理由先瞒着。” “遵命，母后大人！请您下次下手轻点啊！” “滚！” 很快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这个事，都是为了孩子，没什么不好说的，小月回娘家住，过了三个月再说，杜鸿学也跟着住过去。这段时间也不对外说，免得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在娘家的日子真是自由自在呀，太惬意了，早孕反应自然就消失了，要不是天天看见杜鸿学，左锦月都要以为自己还在娘家未嫁做姑娘呢！ 老太太那边没看到左锦月，肯定要问呀，杜鸿学各种借口轮番上阵哄着，老太太不计较，吴金凤就打破砂锅问到底：“鸿学呀，你们小两口不会是闹矛盾了吧？是你有外遇了还是小月？” “大伯，您能管管大婶吗？她就不能盼着我们小辈好么？一天天问东问西的，一顿饭都吃不安宁，要不您使使劲，让她去街道居委会上班，绝对是骨干。”杜鸿学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找上杜鹤翔。 第141章 嫌 弃 吴金凤不干了，“喂，杜鸿学，你小子什么意思，大婶娘问你两句，关心一下你还不行了？” “您这是两句吗？您这是关心吗？都咀咒我与小月有外遇了？奶奶，我这段时间就不过来吃饭，等我家小月学习回来，再一起亮相，免得大婶操心。”杜鸿学不甘示弱。 “什么意思呀，你们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每次理由那么多，干嘛……”吴金凤怎么会认输呢？杜鹤翔撞了撞她的手臂，“你少说两句，一桌子菜都堵不住你的嘴呀！” “我说说怎么了？人家小月，小月的多宝贵呀，你就这么对我，嫌弃我……”得，这位又胡搅蛮缠了，与小年轻比恩爱？真是服了她！ 杜鸿学与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就走，李燕夫妇忙跟上，“这臭小子，妈，您别生气，我们去骂骂他！” “骂什么骂？鸿学也没说错，一起吃过饭，总是吵吵闹闹的，以后都不要来了，哼！”老太太生气了，这话是冲着吴金凤说的，媳妇可得排在孙子后面。 “妈，妈，您别生气，我就这脾气，心直口快的，您的身体要紧，陪你可是我们做子女应尽的责任，您看，我一有空就往您这跑呢……” “对呀，妈，我们应该时常过来陪您，可不能跟他们小辈比，他们上班的上班，学习的学习，忙着呢。咱不耍性子，说不来就不来了，这不是不孝吗？”小婶冯翠花马上接话，还不忘踩人。 李燕是真心佩服，鸿学他这两位婶子，能屈能伸，察言观色，哄住了老太太。老公、儿子都得听她，顺便从老太太那还哄过去不少好东西。 看吧，老太太就念她们的好，脸色好了不少。 理解！人老了想要有人在乎、陪着，这也是她们的优势。李燕摇摇头，比不过，咱不勉强自己，走了。 外面车上，杜鸿学等着了。 “你小子，以后真不来了？” “不来了，一劳永逸，我编理由也挺累的。”杜鸿学耸耸肩。 李燕说：“那以后，你的两位婶婶还不知怎么编排你们呢？” “管她们呢？耳不听心为净，再说了一个多月，我带着小月隆重登场，亮瞎她们的眼，天天叽叽歪歪的，我真同情我小叔与大伯！”杜鸿学吊儿郎当的。 李燕夫妇被逗笑了，“你悠着点，好好照顾小月。还亮瞎她们的眼？三个月后还没有显怀了，防着她们点。” “妈，您别吓我，她们嘴多，但不至于有啥恶毒心思吧？” “谁知道呢？咱们小心为上。走，买点小月喜欢吃的水果，我们一起去看看小月，又有几天没见了，还怪想念的，顺便送你回家。” “妈，您这一说，把我整得像上门女婿一样了。”杜鸿学插浑打科，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到了左家，默契的不提那边聚餐的事。 没有了严重的早孕反应，日子就过很快，满三个月了，又到了聚餐的日子，锦月准备露露面。杜鸿学好好地收拾了一番，还与锦月搭配出一身情侣装，真准备亮瞎某人的眼么？ 李燕杜鹤鸣夫妇看着哭笑不得，快做爹了还这么幼稚，也随他去了，在旁边看看戏也不错。 第142章 新鲜的桂圆 “唉哟，左锦月，你可回来了，你这不回来，某些人都不来看奶奶咯。”相隔一个多月没见，吴金凤这是先下手为强了。 “奶奶，奶奶，我可想死你了！”杜鸿学直接带着锦月，绕过吴金凤来到老太太身边，抱着老太太腻歪，然后在老太太耳边小声说：“奶奶，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又要升级了，我要做爸爸咯。” “真的？”老太太大叫起来，在杜鸿学背上一巴掌，“臭小子，这是好事，干嘛遮遮掩掩的？锦月，快坐，快坐，别站着了。金凤、翠花，跟厨房做菜的陈姨说一声，注意点，菜都清淡点，再多加两道锦月爱吃的菜。” “好的，妈，我这就去说一声。”吴金凤扭头就去了厨房，这……不像她的风格呀？咋不说两句？杜鸿学看了又看，回头看向他妈，李燕摇摇头，不知道，不管了，难得平和点。 坐了一会儿，左锦月起身去卫生间。解决完出来，远远的，看到大婶与小婶在院门口聊天，大婶今儿有点奇怪，都没在堂屋里‘忙活’，处处插话，打哈哈？ 左锦月下意识的看向这两人的嘴巴，小婶问：“大嫂，你刚跑哪去了？一会儿就不见人影的，咦，你怎么买了新鲜桂圆？这玩意儿现在特贵的。” “可不是，不但贵，而且难买到，我跑了一圈才买到这么几斤。”吴金凤这会还有些气喘。 “那你费心买这个干嘛？老太太又不好这一口。”冯翠花知道大嫂平时喜欢花几个钱买点老太太爱吃的，哄老人家开心。 吴金凤四处张望了一下，锦月下意识的把身子躲在柱子后面。“这新鲜桂圆我是给左锦月买的。” “啧啧啧，你可真大方，你啥时候这么喜欢她？我咋不知道呢？”冯翠花感觉自己跟不上节奏了。 吴金凤气呼呼地说：“喜欢啥呀？我喜欢她？想得美，前不久，我娘家小侄儿想进她们那学校，让她帮忙找找校长，她可是百般推脱，说我侄儿成绩太差，还说什么户籍所在地也不在那边，弄不了，真是的，好办我们还找她咯？为这事，我大嫂没少埋汰我。” 好像是有这事，左锦月回想了一下，是不符合条件，再说那孩子不但成绩烂，而且不服管教，十几岁的孩子抽烟喝酒，打架斗殴，听说都进过两次派出所了，她们的学校肯定不收呀。 “那你这是买这么贵的水果，准备哄着她，仍旧为了你娘家侄儿？” “哄她，想得美！我侄儿书都不读了。”吴金凤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我娘家那边有个女的，小产了，听说就是吃多了新鲜的桂圆，医生说呀，前几个月新鲜桂圆不能多吃，活血的。” “啊，大嫂，你这……万一……” “怕什么，我又没下毒，我一个文盲又不知道那些，最多就是好心办了坏事咯，而且说不定没什么事，只是虚假一场，我还赔了银子呢！她家不是都是文化人么？不是医生就是大学生的？看杜鸿学那小子一天天得瑟样，让他们折腾去吧！” “大嫂，这……这太冒险了，不好吧？”冯翠花有点被吓到了。 第143章 笑里藏刀 吴金凤白了她一眼，“你可真胆小，你刚没看到老太太的反应么？欣喜若狂？又不是没有重孙子，我那孙子都两岁了！ 我是看得透透的，咱们三家人呀，老太太最放在心上的就是杜鸿学一家子，他们家呀有名有利，杜鹤鸣父子银行上班，李燕医院上班的，左锦月当老师的。 这一家四口，人人挣钱，人人有出息，再加上鸿学那小子又是个会哄人的，这杜家呀以后就是他们的天下咯。 再看看我们俩家，家里老公、儿子都是个木纳少言的，来了吃完饭就走人，也不往老太太跟着凑，就全靠我与你周旋着。 我家杜鹤翔说得好听是‘上将’，可他清高，啥也捞不着，而你家杜鹤天一小学校长，也是……” “也是个清水衙门。”冯翠花也是一肚子气没处散。 “所以呀，他们的孩子还是晚点来的好！等下，你啥也不知道，配合我多劝着左锦月吃桂圆就行了，没多大的事了，有事也是李燕那位医生的事，哼，不是婆媳关系好么……” 左锦月听不下去了，稳了稳心神，往堂屋走出，这心机，她怕了。 “小月，你不舒服么？嘴唇都白了？”杜鸿学迎了过来，他正担心怎么去个卫生间这么久，“唉呀，手也冰凉的，小月，你冷么？” 杜鸿学握着锦月的手揉搓着，左锦月回过神来，“不冷，老公，等下大婶小婶劝我吃桂圆，你给我挡着点，我不吃。” “桂圆？这里没有呀？你以前不是喜欢吃吗？”杜鸿学感觉有些奇怪。 “杜鸿学，你等下帮我挡着就行了，回家再告诉你。”锦月急了。 “好的，好的，小月，你别急！”杜鸿学忙答应，大婶小婶给的不吃也好。 “还有，吃完饭就带我回家，我不舒服。” “啊！你不舒服？咱们这就回去！”杜鸿学急了。 “没事，吃过饭再走。”左锦月想看看大婶到底会怎么做。 “好吧，听你的。”杜鸿学想着，小月是不是担吃了东西又不舒服又要吐呀？最近不是没有孕吐过了么？还是只能吃岳母做的饭菜？都商量着搬回来住呀？ 锦月他们落座没一会儿，吴金凤就端着果盘过来了，满脸笑意：“锦月呀，刚听说你怀孕了，我特意跑出去给你买水果了，瞧，这桂圆多新鲜呀，水分足，听说呀，怀孕的女人要多吃水果，生出来的孩子就皮肤好。这桂圆圆溜溜的，你多吃点，以后孩子眼睛又大又圆。李燕，我这次没说错吧？” 李燕惊鄂了，嫂子这是哪出呀？“嗯，多吃水果是皮肤好。” 锦月看着大婶，这还是一家人么？要是没‘看’到她那些话，这会得多感动呀，都得后悔以前那么看待她了。 “来，吃吧，鸿学，给你媳妇剥一剥，别脏了她的手。”冯翠花细心地把纸巾递过来。 “谢谢大婶，小婶！”锦月也笑盈盈地道谢。 杜鸿学依言拿过桂圆开始剥，冯翠花与吴金凤对视一眼：吃吧，吃吧，多吃点，你医生婆婆认可了的，你老公亲自剥的…… 第144章 其心可诛 等等，等……，桂圆肉怎么进了杜鸿学的嘴里。 吴金凤傻眼了，“鸿学，你小子，怎么自己吃了，给你媳妇！” “就是，你小子平时贪嘴就算了，这会也不知道心疼你媳妇，她怀着孕呢？”这位小婶子惯会挑拨离间。 “鸿学，给你媳妇剥，现在这桂圆可贵了，你看我们都没舍得吃，你尝尝味就行了，快给锦月剥。”吴金凤放缓了些语气。 “这桂圆还真不错！大婶娘，您亲自去买的呀？真是太谢谢您了，您就是有眼光！”杜鸿学边剥边给吴金凤点赞，“不过，大婶，您可能不知道，我家小月呀，自怀孕后，口味变了，以前爱吃的，现在看见就想吐。为了不辜负您的一片心意，我这不就替我家小月吃了。奶奶，我试过了，味不错，这就给您剥一小碗，志儿、婉儿你们也过来拿些吃呀。” 这次聚餐小辈就杜鸿志与杜婉儿过来了，有吃的自然开心。特别是杜鸿志，他妈平时买水果可抠索了，大嫂怀孕那会，可没买过这类高级水果。杜婉儿已经初三了，在左锦月的班上，平时学习紧张，这会有吃有喝也开心着了。 这餐晚饭气氛有点怪异，大伙都挺开心的，大家庭要添新成员了嘛。 冯翠花呢，她不像吴金凤那般胆大妄为，没出啥事更好，这会她躲着大嫂的眼光，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跟着吃吃喝喝。 唯有吴金凤吃得很沉默，隐约着咬牙切齿，大家伙也有眼力见的不去理睬，安安静静吃餐饭不香么？ 吃过饭后，没坐一会儿，杜鸿学依约带着锦月就撤了。老太太开开心心的，叮嘱锦月注意身体，注意休息与营养，下次聚餐，不来也没事，孕妇都容易犯困嘛，在她这别不自在。 一上车，只剩自家人了，杜鸿学忍不住问道：“小月，你今天怎么不吃桂圆呀？我吃了没事呀！” 左锦月没回答，她回头问后座的李燕：“妈，孕妇是不是不能吃新鲜桂圆呀。特别是前几个月？” “桂圆它性温味甘，能滋补气血，益心脾，按理说吃一点点是没事的。但是孕早期胎宝宝尚不稳固，我们吃什么都别过量为好。”李燕思索了一会儿，谨慎的说。 “锦月，你这是怎么了？”公公杜鹤鸣问道。 这是公公大哥的老婆，心思狠毒，可没有证据呀？她会读唇语，说听到了，只怕也不会相信。 左锦月想了想说：“我在宋家村时，有家儿媳怀孕才二个月，亲戚自家树结的桂圆，她吃了一些后，晚上就大出血，流产了。今天看到大婶端着桂圆过来，我有些害怕，又怕说出来被误会，就让鸿学挡着了。” “啊！这样啊，小月那你谨慎点是对的，以后咱吃东西是要注意点，我回家再查查资料，也问问你爸，你这段时间饮食必须注意。”李燕有些后怕，今儿要是小月出点啥事，左仁信那边可不好交待，他们夫妻费心照顾好的女儿，跟她们出来吃餐就出事，这……如果大嫂也知道这个桂圆可能造成流产，还特意去买来，劝锦月吃，那其心可诛呀！ 第145章 长点心眼 杜家父子都沉默了，由不得他们阴谋论，实在是这位大婶，有些不同于常人的思维，一会儿风一会儿雨，一会儿又风和日丽。 回房后，杜鸿学仔细观察着左锦月，看她一切都好，身体也没什么不舒服，就再次问她：“小月，你怎么提前就知道大婶买了桂圆，还会劝你吃？” 怎么回答呢？因为唇语听到的？能告诉他吗？刘师父不想别人知道听南会唇语的。杜鸿学自然是靠得住的，可他大伯与阿火叔间好像有点啥，鸿学万一说漏了嘴，会不会坏了阿火叔与听南的事？ “我去卫生间那会，听到两位婶子的谈话了，桂圆，流产什么的，然后联想到了宋家村的那位嫂子，就有点被吓到了，不敢吃了。”左锦月如实说，只是此听非彼听。 “还好，还好，小月你听到，以后我们离那两位远点。”杜鸿学轻轻地抱着锦月，咋怀个孕这么提心呢？这事也没法挑明了说呀？ 想伤害她的孩子，左锦月不介意递刀子，“老公呀，你这位大婶怎么会突然跑去买桂圆呢？我听到她提到娘家，她娘家哪里的呀？你去打听下，看她娘家有没有吃了桂圆流产的媳妇儿？不是我多心呀，实在是我这怀孕了有些担心，问了没有最好，如果有……我们得有个心理准备不是，今天真是吓死我了。” “好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我们是该长点心眼。”杜鸿学也吓到了，这女人心，海底针呀。 李燕一回家就忙着查资料：具有阴虚内热、湿阻中满，痰火体质的人不适合吃新鲜桂圆，桂圆准妈妈食用易致胃酸反流，呕吐腹痛，严重可致流产、早产…… 吴金凤真这么狠毒？当杜鸿学把打听到的事情，告诉她时，李燕倒抽了一口气，恨不得冲上门去扇吴金凤几巴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还是长辈吗？如此恶毒都不配为人！ 可这桂圆因人而异，没有确切的证据，凭吴金凤胡搅蛮缠，无理也要争三分的个性，再加上老太太和稀泥，也只会不了了之了。 李燕与杜鸿学气得很，却拿吴金凤没办法，她这是都计算到了的。 左锦月安慰李燕：“妈，您别生气，最起码我们看透了她，以后也有个防备。” “唉，真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杜家怎么娶了这样的儿媳妇呀？”李燕也是无可奈何。 “小月，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休息，那边聚餐你都不用参加了。”事实摆在眼前，杜鹤鸣也说不出什么维护的话，他大哥太在乎名声了——惧内。 “爸，我知道了，现在放寒假了，等再开学，我这也稳定了，刚好带完这届毕业班。”左锦月对学生是认真负责的，早孕反应大那段时间，她也坚持上班，毕业班了，她又是班主任，可不能随意休假。 “呵呵呵，我的孩子就是体贴她妈妈，必定是个高智商的，来时都计算好时间了。小月，带完这届毕业班，你就可以安心休假，暑假加上产假，好几个月了。”杜鸿学这会可是父爱满满，完全忘了前两个月，恨不得不要这个孩子。 避开那两个烦心的，左锦月日子过得很舒坦。杜鸿学一日下班回家，问左锦月：“小月，你最近与你们校长联系了？辞职了？我怎么不知道？” 第146章 行不行? “啊！没有呀，我怎么会辞职？”锦月一惊。 “我也是觉得奇怪，明明计划好了的，你怎么突然辞职了？可是，我今天碰到婉儿，她问我，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聚餐没看到你，在家又听她妈说，你辞职了，下学期不带她们班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呀！走，我们现在就去一趟校长家。”左锦月急了，她怎么会辞职呢？ “好的，小月，你别急，穿好棉袄，外面冷着了。” 左锦月一路急匆匆地赶到校长家，还好离得不远。一见到校长，寒暄都没有，直接问：“孙校长，听说我辞职了？” “左老师，你这话问的，你辞职了，你不知道？”校长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校长，我们没有辞职呀，谁递的辞呈呀？”杜鸿学扶着锦月坐下来，问到了重点。 校长惊讶了，“左老师，你们这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个小叔是百水小学的校长？” “是的，他帮我辞职的？”左锦月又站起来了，这是越俎代庖？ “那倒不是杜校长本人，是他老婆说你怀孕了，反应大，家里人不放心你再带班，让我给你办辞职手续？” “他老婆？那您办了嘛？”左锦月狠狠地瞪了杜鸿学一眼，都是你家的亲戚。 校长看着急吼吼的左锦月，也明白过来，这应该不是左老师的本意，就说她平时对学生可负责，不可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忙说：“没有，还没有了，这毕业班换班主任本就是大忌，学生家长也会有意见的，当时我还做她的工作了，可她态度坚决……我正为难换谁呢，左老师，您这是不辞职了？您身体能吃得消么？几个月了？” “谢谢校长关心，我这已经是孕中期了，也没什么反应了，带班完全没问题。”左锦月松了口气，忙保证。 “那就好，那就好，你家里……” “校长，您放心，我是她老公，我们家里人都没意见，全力支持她的工作，我小婶子应该是会错意了。”在外面还是得维护自家人形象。 左锦月睨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这事闹的，李燕听说后，直接拉着儿子与老公，杀到了杜鹤天家。 事情一说，杜鹤天也就懵了一下，“锦月不想辞职吗？我听婉儿妈妈说……” “小叔，我家左锦月是当事人，你不应该问问我们，求证一下嘛？就由着小婶胡说八道，逼着孙校长给我们小月办辞职手续？她什么意思呀？”杜鸿学火气大得很，嗓门也跟着大了。欺负他媳妇，门都没有。 “鹤天，你媳妇冯翠花呢？”杜鹤鸣也火大，他这两兄弟媳妇咋了，看不得他家好了？ “她……她出门买菜了。”杜鹤天这才反应过来，媳妇刚匆匆出门，这是看到二哥一家子气冲冲进门，躲出去了。 李燕一看杜鹤天那躲闪的眼光就明白了，“他小叔，你是个男人，有些事别任由女人乱来。还有，我家的事，拜托请你家那位少操心。” “爸，我就不明白了，小婶总说小叔不过一小学校长屁用没有，嫌弃得不要不要的，这会她怎么凭借小叔的身份，要求小月学校的校长办事？小月可是在初中，我小叔小学校长，他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呀？”哼，你躲出去，杜鸿学不介意送佛送到西天，添堵谁不会呀？ “管他行不行，鸿学，我们走，惹不起躲得起！以后远着点那无中生有的人！”李燕也不嫌事大。 杜鹤鸣眼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弟弟的裤裆，看了几眼直摇头，扭头跟着老婆儿子走了，弟弟太不争气，老婆四处编排他不行，也是时候该振振夫纲了，学学他吧，夫唱妇随才是正道！ 第147章 龙太子 后面怎么的左锦月也没关注了，反正几次家庭聚餐，冯翠花都没出现。 应该是单纯的字面意思没‘脸’见人，锦月可没有收到他们夫妇的道歉，不过虚情假意的道歉，锦月也不稀罕。 话说，冯翠花也是呕得很，都怪左锦月怀个孕弄得大家胆颤心惊的，不上班咋了？就她能！ 她家婉儿还在她班上了，这马上中考了跟着一个大肚婆能出好成绩吗？上次大嫂的计谋没得逞，她还松了一口气。 这次，大嫂提议利用鹤天的校长身份让她休息休息，不是挺好的嘛？想不通，女人安心在家生娃不舒服么？她家也不缺她挣的三瓜两枣呀？ 过完年，正月十六开学，左锦月又站在了讲台上，台下的孩子们松了口气，谁说要换老师了？他们左老师多好呀！ 新学期了，过完年该收收心了，一轮心灵鸡汤灌下来，孩子们都斗志昂扬，努力，冲鸭。 拉下来的日子，左锦月的肚子风吹一样大起来，学生们学习就更自觉了，左老师说，中考是人生路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它不仅代表着学业成就，更是一个锤炼意志、展现自我的机会，她会一直陪着他们。 时光荏苒，中考悄然到来，当孩子们走向考场，回头看到大着肚子的左老师还在考场外，为他们加油鼓励时，更是坚定了往前迈的步子。 沉着、冷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拼了！一个优秀的班主任，就是班级的核心！初三一班是左锦月一路带上来的，倾注了不少心血，每个学生她都了如指掌。 他们班级的同学们不仅学习成绩优秀，而且积极向上。在紧张的考试期间，同学们互相鼓励，帮助彼此，形成了一股向上的学习氛围。 成绩出来了，不负所望，超过90%的同学取得了满意的成绩，全市前十名，他们班就有三个，班长更是市状元。杜婉儿考得也不错，可以进市一中实验班了，冯翠花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所有人的成绩出来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到了班上向左老师报喜。在一片祝贺声中，左锦月发动了，预产期快到了一直陪在旁边的杜鸿学吓呆，还好这会有经验的家长妈妈们给力，一二三指挥着，还好产包就放在车上了。 学校同事，班上的家长、学生也跟着赶往医院，声势真够浩大的，惊呆了在同一医院上班的李燕与左仁信，这势头，比得上接生‘龙太子’了。 等到杨素梅赶到医院，‘龙太子’已经出生了，七斤八两的大胖小子。臭小子喝了点红糖水，就啥也不管跟着他妈睡得正香呢。 阿弥陀佛，母子平平安安，杜鸿学后知后觉，手脚发软的坐在一边，他媳妇怎么啥时候人气都足呀？还好他是孩子爸爸，还好生的是儿子，以后可以一起保护小月。 等到听南他们收到信，孩子都快满月了，信是杜鸿学写的，他做爸爸了那种自豪感溢出信纸外。人也稳重不少，反复交待，天气炎热，知道听南学习、武馆，生意事多，让她们不用赶过来喝酒，他还特意寄了几张左锦月与宝宝的合影。 第148章 小集市 宋听南忙，确实忙。 即使放暑假了，好像更忙了，好不容易把武馆里那帮徒儿训服，家里的弟弟们也要抽空管一管。 宋明祥与宋明礼都上一年级，现在学习都还好，当然宋明礼更胜一筹，也更自觉，每次都是他盯着明祥哥哥学习，听南放假了，可不得敲打一下那小子。 然后暑假这段时间又是竹制品生意的淡季，宋听南来回往返县城与家里次数多了，她决定带着赵晓娟开条新财路。 现在城乡差异还是蛮大的，虽然有外出务工的人，但村里的老乡们还是不太习惯上街，而附近的小卖铺真是太‘小’了，这就造成买点什么的都不方便。 农村里，虽然大家的消费水平还不是很高，也很节俭，但日常用品，必需品还是没法省的。 听南与大舅宋万里、赵晓娟商量着，办个“流动小集市”。她从县城采购好，用拖拉机运回来，然后与赵晓娟用板车拖着，到各村口交汇处停靠叫卖。 宋听南考虑到以后开学后，她就没时间一起摆摊了，决定每周周六、日为小集市的出摊日，两天的摆摊点分开，保证相邻几个大队都可以辐射到。 她可不想累坏了小舅妈，家里有不少事情，还有孩子要照顾咯。宋听南想着时不时让点利搞点优惠活动，让顾客们形成习惯，家里需要什么，到时候一次性去采购，这样双方都省时省力。 宋万里与赵晓娟自然是同意的，宋万里负责所有费用，听南采购，赵晓娟负责售卖，利润怎么算，就是宋万里与赵晓娟的事了。 赵晓娟表示都是为了家里，大哥还供明礼上学，她现在都没什么开支，一个星期就摆摊两天，不费事，不用分给她钱。宋万里不同意，他可是深深体会过兜里没钱的感觉，最后钱淑贞说：“先干着吧，看收益情况，给晓娟发工钱。” 听南也同意：“大舅，据我了解到的情况，生意差不了，到时生意火爆，你还得给小舅妈发奖金哦！” 宋万里自然是同意的，弟媳是个实在人，没什么心机，生意交给她放心。家里的男孩子很积极，都嚷着要帮忙。大人们也同意了，参与进来，体会一下挣钱的滋味。 进展非常顺利，很多货物听南都是从李阳师兄南杂店直接拿货，或者师兄老婆介绍的。李阳师兄现在全部精力都在武馆那，南杂店只能交给老婆徐文打理。听南嘴甜，与徐文相处非常融洽，账也算得很清楚。 进货价低，出货价自然也不会叫高了，货物又齐全，而且是“听南”这张熟面孔，信任度大大提升，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老乡。 一哄而上时，赵晓娟不得不感激听南的先见之明，早早的让她跟着学习识字与算术，要不然这生意可没法做，就怕忙中出错，那一天就白忙活了。 人一多，有些人就趁乱想占便宜，拿了就走的，多拿藏起来的……这时，小子们发挥作用了，“大娘，请您到我妈妈或姐姐那里付钱。” “姨，你这个是不是很喜欢呀？真有眼光，份量可不多，快抓紧付钱。” 这种放乱的状况，宋万里想到了，所以对几个孩子“培训”交待过，可以自由发挥，但不能得罪客人。 第149章 锻炼 这对性格各异的孩子们也是一种锻炼，依着明福的暴脾气想揍人，可南哥说一揍人，东西就卖不出去了，东西一卖不出去，就没有钱买鱼买肉吃了，大哥明祥与二哥明礼就不能上学了。 大哥还好，可二哥要是不能上学，得哭成什么样子呀？看他与偷藏东西的大娘，说话多温柔有礼呀！每每发现有搞鬼的人，明福就看他二哥一眼，算了，忍吧，为了美味的鱼肉忍了，“大爷\/大娘\/婶子，请这边付钱！” 家里也设了点，附近的村民就自己上门选购，“大舅，咱这集市是不是要取个名字呀？” “是的，客人向邻居熟人介绍时得比划半天。”赵晓娟也发现了这种情况。 “那听南你想想，叫什么名吧？”宋万里自个懒得废脑子，孩子名都是钱淑贞按照族谱排名取的。 “五福小集市咋样？”听南话音刚落，明福就举手：“我同意，好听！”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这小子是听到他的名了。 钱淑贞转头问道：“那明福，你说说五福指的是哪五福呀？” “呃……二哥！”宋明福自己答不出来，就扯旁边的宋明礼。 明礼倒是没让他失望，张口就来：“五福指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南哥你这名字取的好，大伯，您说呢？” “哈哈哈……行，我没意见！”宋万里点头，现在几个小家伙可是一点都不惧他，可又比以前敬重他，宋万里非常欣慰，付出点也是值得的。 明福被难住了，也不恼，他有二哥呢！平时宋听南不在家，他就听明礼的，大哥明祥总是想着武力镇压，可惜只会让他更逆反。 宋听南了解到明祥在家‘大哥’的地位岌岌可危，问明祥怎么办？ 文比不上明礼，武就占着年长明福些，后面肯定会被那小子追上的。 “南哥，你觉得我学做生意怎么样？”明祥跟着赵晓娟摆摊那是最活跃的，推销货物也是很机灵的。 “做生意当然可以啦，咱家就是做小生意的，你喜欢做小生意还是大生意？”听南反问道。 明祥不是很明白：“多大的生意为大生意？慕志远他爸爸那样的吗？” 听南想了想说：“嗯，就我知道的，投的钱少，就我们自家几个人，属于小打小闹，是小生意；投钱多，规模也大，经营范围也大，有独立的门面商场，手下有不少员工，是大生意。” “那我以后要做大生意，赚很多很多的钱。” “嗯，大家做生意都是想赚钱的，可是怎么才能赚到钱呢？” “买很多很多的东西！” “是的，买卖东西，这要求我们得有进货源，了解客人的需求。这几天你看到么？你婶子带着一个本子，她很认真地记录了客人提到的货物，然后告诉我，我就可以根据客人的需求量采购了。” “对哦，婶娘会写好多字了，她算账也好快的。” “嗯，做生意会算账是必须的，不能算错账。我们不能做亏本生意，但也不能赚太多。” “啊？为什么呀？不是赚得越多越好？” 第150章 十万个为什么 “明祥，物美价廉，这个成语你学过吗？做生意诚信第一，不可哄抬价格，欺骗客人，货真价实，生意才能做得长久。 你想呀，一个水桶进货价3元，我们买5元可以，因为3元是批发拿货的，5元中有我们的车费、人工费、损坏的等。市场上买5.5元，我们让利了5毛，所以水桶卖得很快。你说，如果我们买8元，能卖得出去么？” “他们要是不知道市场价，应该也能卖出去。”宋明祥思索了一下。 “你说得没错，他们不知道价的情况，也能卖出去。但是，明祥你想过没有，如果他们知道价格后，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 宋明祥一顿，“啊，以后不到我们这里买东西了？为什么呀？” “是的，不止他们不到我们这里买东西了，而且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都不会来我们这里买东西了，我们不诚信的名声也会传出去，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会有影响的。” “南哥，真的这么严重吗？” “当然，所以说诚信第一，做事前先做好人！你看咱爸，做生意这么久，方圆百里都认可他的竹制品，这是为什么？” “我知道，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他经常说的。” “是呀，这就是咱们家做生意的秘诀。” “南哥，上次家里卖痒痒挠你不是说要用到数字的魅力么？就九毛钱一个，一元不到的，为什么这次好多东西的标价都是整的呢？” “明祥，老姐我要表扬你哦，会观察会思考了。这次大都是必需品，我们就用整数，代表底气足，货真价实没有议价的余地。那个数字‘擦边球’弄多了，感觉也很不诚实的。” “哦，说的也是。南哥，你看商场里有时搞促销活动，买一送一什么的，我们也可以么，送那些有点磨损的物品？” “不可以！” “为什么呀？又不影响使用，就像那个水桶，只是撞吔了点。” “明祥，送的东西必须是完好的，可以小点，便宜点的，但有些损坏的物品不能送，因为那样顾客会认为我们没有诚意，完全是为了脱销产品，这个‘送’就变味了，还不如不送。” “那……那些磨损的，可以降价处理吗？” “我认为也不行。因为大家都有占便宜的心理，这样一来，有人会专盯着那些物品，毕竟不影响使用，还便宜嘛，一传开，更多的人会误会我们家的东西便宜是因为有问题。还有些人会鸡蛋里挑骨头，完好的产品他们也能找到些毛病，到时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怎么会呢？好的就是好的呀？他们总不能现场弄坏一点。”宋明祥困惑了。 “呵呵呵，明祥呀，你看看这个瓷饭碗，你说它是好的还是有瑕疵的？” 宋明祥拿起那个饭碗认真看了看，“碗边没有缺口，碗里面也没有裂纹，好的。” “你说是好的，可有人说有瑕疵，你把碗翻过来，看看碗底部是不是有个小疙瘩？” “啊？这也算是瑕疵？” “对呀，讲究的人认为这个疙瘩就是不应该有的呀，他们说的也没错呀，那我们能与他们争辩清么？” 明祥气愤“啊！这做生意也太难了吧，那……这些东西都扔了？” “能用的干嘛要扔了？我们自己用不了那么多，可以说明后，送给熟悉的人呀，还可以送到养老院，他们不会挑剔的。当然运货过程，我们也要想些办法包裹好。” “那南哥，你们不是商量要搞优惠活动吗？到底什么时候搞呀？怎么安排的？” 第151章 优惠活动 “明祥，咱们开张那二天，不是‘满十元送水杯，满二十元送扫帚，满三十元送水桶么’？” “可那个活动也过去快两个月了呀，大家会不会忘记了？” “是过去两个月了，但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呀，现在大伙都知道‘五福小集市’了。 明祥，优惠活动并不是越多越好的。总是搞活动，顾客是占了些便宜，但他们要么认为我们的东西肯定利润很大，下次正常价买时就会心理不平衡，讨价还价；要么认为我们经营不下去了，或者物品不好，只能搞活动处理。 这些都不是我们想要的，做生意得让顾客信任你的资金实力与产品质量，能长久的做生意，而不是打一枪换一个搞游击战的，也不是三月的黄花。” “哦，我知道了，南哥，做点小生意该注意的可真多。” “是呀，小本经营更要注意细节了。下次搞活动，在国庆节，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我们五福小集市搞点优惠，那也师出有名，你说是不是？” “对哦，那是个好日子，是该好好庆祝庆祝。南哥，你考虑事情好周全呀！” “没什么了，多看多学。再有就是凡事将心比心，多站在客人的角度想想。” “谢谢南哥的指教，你不愧是我的榜样呀，我受益匪浅！” “哈哈哈……那是，我是谁呀？做生意不仅要有独特的眼光，抓住一些机遇，还得知人善用，你看，咱爸自从重用了我，生意可谓前景一片大好呀，哈哈哈……” “姐，我发现你越来越……臭美了！” “哼，臭美也得有资本不是，你多学着点，有兴趣的话，以后咱家的生意就你接手了。” “真的吗？明福与明礼他们呢？” “明福崇武，他可做不来生意，明礼爱文，也不爱做生意的，看他们以后自己的选择吧，咱爸现在很开明的。” “呵呵呵……那是，我们家现在真好！” “对了，明祥，你算过没有，我们这个暑假赚了多少钱？” “婶娘算过了，蛮多的。” “蛮多是多少呀？宋明祥，你知道你现在最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呀？赚钱了吃好喝好吗？明福说今晚有酱蒸肘子。” “去你的酱蒸肘子，现在你得努力学习，做生意需要的知识可不少，机遇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天上不会掉馅饼的。我们家可不养闲人，你知道的，我最近气不顺，招呼了武馆不少学员，有不少心得，你要不要试试……” 宋明祥拔腿往外跑，“南哥，我明白，明白，我去做数学题了！”论家里有个暴力姐的恐怖。 有钱赚，宋万里一家子个个忙得带劲，四个小子与听南的学费都不用愁了，还富余了不少。宋万里给赵晓娟发了工钱，包了个大红包，赵晓娟不要红包，钱淑贞按着她收下了。宋家亏欠她的太多，钱财方面不能再吝啬了，让她自个存着。 忙碌的宋家人自然没时间去参加杜品瑜宝宝的满月宴了，钱淑贞非常过意不去。 第152章 镇宅之宝 钱淑贞让听南回了一封信，寄了她与赵晓娟做的一些宝宝衣服，还寄了一些锦月爱吃的干菜。 她知道锦月在大城市，不同于以前了，可能啥也不缺，但这是她们的一片心意。 左锦月收到听南寄过来的大包裹是很欣喜的，摸着宝宝的衣服，她能感受到外婆的用心与爱护，内外线头都处理得很好，不会磨到宝宝娇嫩的皮肤。 钱淑贞根据天气变化与宝宝的月份，短袖、长袖、夹衣、棉袄各做了两套。还有两件可爱的小背心，真是太实用了，宝宝大点后，睡觉穿上小背心就不怕他蹬被子着凉了。 李燕与杨素梅看着铺满一床的小衣服，也是感慨万分，这宋家人虽然离得远，心却靠得近，不像杜家那些人——还得防着。 还有那些干菜，李燕有些都没见过，听着锦月的介绍，她与杨素梅立马一起照着做，晚上大家都多吃了一碗饭。 杜鸿学见此更是开心，小月吃得香，儿子小品瑜的口粮就够够的了，他不用半夜起来泡牛奶了。 就这泡牛奶，费点钱，累点也就算了，主要是小宝宝还不爱吃，堵他的嘴都喂不进去，宁愿饿得哇哇哇大哭。 这次钱淑贞寄了半袋子自种的红豆过来，让熬粥给锦月吃，听说发奶。还有通心草，说煮猪脚也是发奶的，这正是小月需要的。 左锦月非常信任外婆钱淑贞，认为她是一个非常智慧的宝藏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喝了红豆粥，吃了几次通心草猪脚汤，奶水真的就多起来了。 杜品瑜小宝宝吃得饱饱的，哭得自然少了，一天一个样，白白胖胖的，让人稀罕得很。 老太太专程来看过几次了，每次来都盯着重孙看，都舍不得回去了，吴金凤见了，心里就像猫抓一般难受。 这孩子咋就那么讨喜呢？看老太太折腾多少值钱的东东过来了，哪一个都够她们半年的花销了。不行，不行，得与杜鹤翔商量商量，关键时刻，吴金凤还是承认杜上将比她智商在线的。 回到家，吴金凤自然添油加醋说了一堆，“老公，你看看现在这种情况，你与老三都成后娘养的了？” “瞎扯些什么？我心里有数。”杜鹤翔没好气地说。 “心里有数，心里有数，你总是这么一句话。老大那，当初就你同意这门亲事，你说心里有数，看看娶了个什么玩意儿，天天冷着一张脸，要不就待在实验室，想让她再生一个，面都见不着。” “你个老娘们懂什么？老大媳妇儿那是干大事搞研究的，不是跟你说过吗？老大能娶到她，可是高攀了，当初我可没少费心思。她就是我家的镇宅之宝，哪怕以后咱家谁犯点啥事，上面看在她面上，都得从轻发落……” “呸呸呸……你胡说些啥，快呸呸呸三声。老天爷保佑，好的灵，坏的不灵，坏的不灵。” “呸呸呸……让你对她客气一点，听见没？她不是还给你生个孙子么？你记住了，她比那个左锦月可值钱多了。” “哼，给我生的孙子，不是跟你家姓‘杜’么？再说，我想伺候她也得看得到人呀？一天天忙些啥嘛？” 第153章 少掺和 “你管那么多干嘛？她的工作属于机密，你少打听。”杜鹤翔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行了，老大媳妇可没时间在家奶娃娃，陪你家长里短的。” 吴金凤看着杜鹤翔那享受样，气不打一处来，摔东摔西的，“看把你能的，家里就没一个省心的，你看看杜鹤鸣一家子，事业有成，家庭和睦，这一回又一举得男，好事都让他家占了。” “你这个只会家里横的婆娘，懂个啥？老二家的事，你少掺和，现在也不用我出手，他们父子就焦头烂额的，呵，这次他们摊上大事了。” “真的？什么事呀？你快说说！”吴金凤兴奋极了。 “说给你听，你能听懂么？妇道人家，关心过正事么？一天到晚纠结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国务券’听说过么？”杜鹤翔说话也是很气人的。 “什么国务券？没有听过，你说说，不过关杜鹤鸣父子什么事呀？会让他们丢了金饭碗么？” “那还用说，丢了金饭碗都是小事，哼，我解释给你听，你听得懂么？浪费我的口舌。你只需在旁边看戏就行了。依杜鸿学父子的性子，只怕还得惹一身燥，负债累累！” “真的，那可太好了！杜鹤翔，我可警告你，到时你可不许伸手帮忙！” “我帮什么忙呀？你不是经常在外面说我铁面无私，两袖清风吗？拿什么帮？”杜鹤翔继续品着手中的茶，这次下面孝敬的茶确实是极品，听说这可是当年的贡品，皇帝老儿才喝得上的。 “难道不是么？一年到头我可没得到什么好处！最多分到些肉呀，水果什么的。” 杜鹤翔瞟了一眼他的发妻，身材越发庞大，眼光却越发鼠目寸光，有点啥事也藏不住，孙子都有了，还什么都向着娘家，有好处也得瞒着她。 杜鹤鸣父子确实遇到事了，这段时间，银行推行“国务券”。 国务券是国家财政当局为弥补国库收支不平衡而发行的一种政府债券。因国库券的债务人是国家，其还款保证是国家财政收入，所以它几乎不存在信用违约风险。 但因为是个新事物，民众的接受力差，购买的人是少之又少。 没办法，只能分摊到各单位，每次发工资都会告知当月单位发行国库券的总量。每个职工会发到的国库券数量，通常是职位越高、收入越高的职工，被分配到的国库券就越多。 另外，各国营单位还会号召员工自行认购国库券，宣传“认购得越多，你的思想越先进、越爱国。”可大家工资普遍不高，认购力度自然不大。 各银行也是有任务的，杜鹤鸣是银行经理，更是分配了一定数额。他们父子这些日子四处奔走，想说动亲朋好友购买，但是收效甚微。 杜鸿学就想不通了，怎么没有人购买呢？国库券是政府的直接债务，对投资者来讲是风险最低的投资。 杜鸿学算了一下，3年到期后，收益比银行存款高多了。这种低风险的投资，很适合他们这种有些余钱，又没有什么投资眼光也没有做生意天赋的家庭。 杜鹤鸣把老婆、儿子、儿媳聚在一起，开了个家庭会议，大家一致同意，把自家的钱都买上，可这离银行的指标任务也远远不够呀。 “爸，我就不明白了，咱们的亲戚朋友有钱的也不少，怎么就都不买呢？说什么也不掺和，咱父子俩的信誉就那么差？”杜鸿学真是想不通。 第154章 搞清楚 杜鹤鸣听了直摇头，“是呀，我也想不明白，他们都家境殷实呀，不可能拿不出一点点钱。这文化水平也不低，我解释得够清楚，能听明白吧？” “爸，我理科很差的，不会算账，可您与鸿学一说，我就明白了，面值100元的国债，打八折出售，这利润太可以了。”左锦月说。 “是呀，我也听也明白了，即使不明白那个怎么算账的，但我一听有国家作保，政府的直接债务就安心了，你们放心买，我们相信自己的国家不会赖皮。” “爸，你看，我们就说了几句，妈与小月就都明白，可那些人呢？我们说了一箩筐，他们也无动于衷。这应该不是不明白，而是装糊涂，拒绝‘明白’了，其中只怕有人作文章。” “鸿学，你妈与小月是因为相信我们，自家人值得信赖的。这个国务券发行的时间还不是太长，没有人愿意花这么多钱，冒着风险收购国务券，也是情有可原的。” “爸，你我就没有一点情面？多少买一点的都没有？” “这……”杜鹤鸣答不上来。 “爸，后天的家庭聚会，我与您去参加吧，妈与小月在家带孩子。”杜鸿学转移话题，他听到一些消息，尚需要证实。 宋听南自从进了县一中，住在慕旭东家，报纸就不用左家哥哥寄了。慕旭东也很喜欢看报纸，他说身在小县城，要跟上时代的步伐，就不能停止学习。厂子的长远规划，也得及时获取信息，知道国家的新政策。 听南跟着看报，时不时在家讨论，谈论的话题也很杂，蒋芊芊笑话他俩都是人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当然也很支持。她切水果，泡茶安排得妥妥的，然后把慕志远拽过来旁听，熏陶熏陶，这样的学习氛围带动着慕志远，也打开了他的眼界。 一日，听南指着一则信息让慕旭东看，“干爹，你看上面说‘中央银行即将放开国务券交易，大家都可以合法买卖国家发行的国务券’。干爹，我们要不要了解一下？国家发行的呢？” 慕旭东也被吸引了，想要搞清楚，“嗯？国务券？头次听说，我得去问问我那些在外跑得多的朋友们。” “干爹，我左老师的公公是在银行上班的，他应该更清楚，我们要不要写封信问问？”听南提议。 蒋芊芊在一旁听了，乐了，“傻丫头，写信一来一回得半个月了，这种事直接打电话问了。家里装电话又不是摆设，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询问不好么？” “干妈，这是打去上海，长途电话有点贵了。”听南挠了挠头。 “怕什么，该用的用，装电话就是为了方便联系嘛，贵，你干爹少抽点烟就出来了。” “嘻嘻，干爹，那我拨号码咯！”听南边说边开始拨电话。 慕旭东点头，他正想着戒烟了，总是咳嗽，可在外交际应酬少不了。 慕旭东走到电话边上，等着。那边左锦月接起了电话，声音有些急切，“听南，你打电话来，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吧？家里人都好么？” 第155章 义气，竭尽所能 “左老师，家里都很好的，您放心，我是想问问左伯伯关于国务券的事。”听南忙解释。 “那就好，那就好，国务券啊！你也知道了？等下，我叫鸿学与你说，他正为这事愤愤不平了。” 杜鸿学接过电话，与宋听南、慕旭东聊了半天，把这个新事物解释清楚了，还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慕旭东听着直点头，说与家里人商量一下，再与他联系。 挂了电话，慕旭东就张罗着与亲戚朋友、合作伙伴联系，他感觉这是个报国、投资的好机会。 下午，等听南放学回家，家里已是烟雾缭绕，聚了好几支‘烟枪’，高浩然也来了。 蒋芊芊在厨房忙着，听南放下书包，就进来帮忙。 “干妈，我干爹人脉这么广的呀？” “是呀，他平时慷慨大方，又讲义气，所以朋友多。他们那些人，都是先富起来的一批，手里都有些小钱，听说了国务券，就都想着过来聊聊，集思广益。” “嗯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像我干爹一般棒！” “你这小嘴就是甜，你干爹呀，是个有抱负，有责任心的人，他想干什么我都支持。” “干妈，你也棒棒哒，贤内助！” “嘻嘻嘻，谢谢听南你的夸奖，我们再接再厉！” 宋听南边选菜，边竖起耳朵听大厅里的聊天。 “这个国务券是只能在银行购买么？我不是国营单位的也可以买么？” “是的，在银行购买，我们这个县城还没有推行。每个成年人都可以买的，不是国营单位的没关系 。” “这个靠谱不？多久可以兑现呀？” “二年，三年都可以。” “旭东呀，那个利息真的高很多？” “我算过了，比存在银行利息高不少，而且不用交利息税。” “真的呀，那是不错，利息高，而且没风险。高师父，你觉得呢？” 听南也认真听着，她也想知道师父怎么想的。 高浩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慕旭东：“慕厂长，你从鸿学那边都详细了解过的，这个国务券发行的原因是什么？” “杜鸿学说，是为了调整和稳定国民经济，集中财力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逐步提高人民物质和文化生活水平。简单来说，就是向老百姓借钱搞建设。” “嗯，这从大的方面说，购买国务券就是支援国家建设！小的方面就是自个存钱，还能多赚点利息。”高浩然的声音传来：“买！我支持这种利国利民的政策，我们生于红旗下，自然信任我们的祖国。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们——只有国家富强了，民族才有希望，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 “高师父说得有道理，买！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现在国家需要帮助，我们当竭尽所能。” “好！高师父买，我也买！” “好！我也买！支持咱们的国家！” “对，我也买，豁出去了，咱就当这几年没存钱。” “是的，国家有难，我们得尽力而为！” “慕厂长，你刚说我们这里没得买的？那得到哪里去买呀？” 慕旭东回答：“据我的了解还只有几个城市，阳城、上海、庆新……” “那我们得带着现金去外面买了？这安全吗？” “是呀，这路程有点远呀，带着钱的不会遇到强盗与扒手吧，这火车上可有点乱……” 第156章 没啥盼头 火车上是有些乱，五湖四海的人挤在一起，扒手肯定少不了。还有强盗，明目张胆的抢，甚至有些还有枪。 高浩然看着大伙有些犹豫了，并说：“大家伙都先吃饭吧，然后回家与家人商量商量，考虑清楚。现在国务券是不能流通的，只能到期兑换，但利息高出银行不少。如果还是决定买，就看都买多少，我们再商议。” 饭后，客人一一告辞，高浩然对慕旭东说：“慕厂长，我是决定买了，武馆收益还不错，我让李阳算算，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高师父，我也是这么想的，说实话，这些年靠着政府扶持，我也赚了点钱，现在用得上，就想着尽点公民的责任。” “干爹，师父，我也要买，我大舅肯定也是支持的。” 高浩然很欣慰小徒儿的觉悟高，“行，你明天回去与你大舅、外婆商量商量。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去购买？去哪里购买？ “高师父，我与杜鸿学通了电话，他们父子为这事愁眉苦脸一些日子了，我想着，咱们在哪买不是买，干脆去上海，希望能帮他们解了这燃眉之急。” “行，那我与你，再带上听南两个师兄一起出发。” “好，就这么决定了，现在就看他们都各自买多少吧！他们信得过我们，我就帮他们代购，或者就一起去。统计好了，我再通知杜鸿学。” 这两天大家都忙开了，算账，盘账，收账，自家到底可以拿出多少资金呀？ 宋听南回家与宋万里他们商量，“大舅，我干爹，杜鸿学都算过了，利息很高的，八折认购，也就是一百元的国务券，咱八十元拿下，到时间兑现最少是按一百元算，还有可能按一百多算。” “有这样的好事？那些城里人还不抢着买？”宋万里非常冷静。 “嗨，城里人也就说得好听，他们什么花费都靠那点工资，好多都是一个人上班，养活一家人，他们怎么有闲钱固定在那等着升值呢？” “那依你的说法，咱农村人还有钱一些？” “大舅，我在县城读书一年了，我干爹家还好了，干爹开了服装厂，干妈也有工作，菜呀，米呀远儿爷爷在乡下种了不花钱。您是不知道，城里人用水都要钱的！如果单位没有房子的，还得租房子，各种开销，要是再多几个孩子，上学什么的，那绝对是入不敷出。” “真那么穷？”外婆插话，她们那会城里都是大地主呀！ “真的，外婆，城里人爱面子，收拾得都光鲜亮丽的，实际上哦，同样用那个‘假领子’装饰门面了。” 赵晓娟一直在旁边听着，这会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听南，你这么一说，我们乡下人活得还自在些，现在这世道，只要勤快点就能过上好日子！” “本来就是呀，咱乡下山青水秀的，屋前屋后也宽敞，那些城里人住着那鸽子屋，还鼻孔朝天，看不起谁呀？我都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 外婆钱淑贞关切地问：“那，听南，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没有，没有，外婆，我是谁呀，‘南哥’！”听南捏着拳头晃来晃去。 宋万里被听南的搞怪逗笑了，“哈哈哈，你这孩子，本来还想着你念书有出息了，带咱们进城，被你这一分析，我都没啥盼头了。” 第157章 上阵父子兵 “别呀，大舅，那都是普通民众。城里还是有蛮多优点的，交通便利，购物方便，美食也多，主要是咱得有真本事，会赚钱，实现花钱自由，那还是可以过得很潇洒的。” “行吧，我等着你带我们潇洒走一回，你可别让我们等得太久。” “ok！大舅，你先支持认购‘国务券’吧！左老师告诉我，杜鸿学……”外婆的眼神扫过来，听南忙改口，“我小叔分析，这个国务券只要推广开了，绝对赚钱，而且赚不少。” “你师父与干爹都掏家底了？” “那绝对呀，我师父那绝对是‘赤匪’，全心全意拥护共产党。我干爹也经历过‘青黄不接’苦难岁月的，他说他的服装厂全靠政策好，才能开得红红火火，产品都销到别的省了。要是换个政府，强抢巧占的，各种巧立名目的税收，可能他就是个卖力气的二傻子。” “唉，你干爹说得没错，上头政策好，我们下面这些老百姓才能看到希望呀。”宋万里也是感慨万千。 赵晓娟问：“听南，不是说自愿认购么？” “是自愿认购的，这更证明咱们政策很开明的呀，有什么苦难自个顶着，就像我们做母亲的。我们这些儿女也不能落后呀，娟儿，你与你大哥合计合计咱家能拿出多少，都交给听南师父去上海代购。”钱淑贞看得透。 宋万里马上行动，“好，娘，我们这几年还是有些积蓄的，我除开孩子们一个月的开支，就都买了，家里还有不少存货，卖出去就有钱的。” “嗯，咱乡下人开支不大，紧着孩子们就行。小集市的货都进齐了，一出摊就有收入……”赵晓娟也算起了小集市的账。 大家都积极行动着，听南还是继续正常学习、生活。身边的长辈们言传身教，给她上了一堂爱国教育课。 这边到了周末聚餐，饭前一阵寒暄，饭后杜鸿学就坐奶奶的旁边，观察着他的‘亲人’们。 小叔杜鹤天还是较寡言，今儿眼神不太敢与他们父子接触；大伯好像心情不错，满脸慈善的笑，看着有些假，让人忍不住想戳破。 杜鸿学懒得周旋了，直接开口：“大伯，小叔，‘国库券’你们都听说了吧？国家发行的一种政府债券。现在呢，刚刚推向市场，咱们银行也有任务指标，必须完成国库券的交易量。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嘛，侄儿希望你们支援支援！” “国务券？那是什么东西呀？国债？分摊到我们每个人吗？”吴翠花问，也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杜鹤鸣好脾气地解释了一遍，说了国务券的优点低风险，利息高。缺点目前就是只能到时间才能兑换，其实就相当于在银行存定期。 “不强制购买，自愿认购是吧？”冯翠花的关注点很正常，“那二哥，我家没有余钱购买了，婉儿要上高中了，学费不少的，还有你小弟……”看来知情的是她老公杜鹤天。 吴金凤不甘示弱，也开始诉苦了，“我家也没有多余的钱，你大哥，你侄儿、侄媳妇这个月工资都是这个国务券。只看得没法用，我看着都烦了，家里开支那么大，他们都拿不回现金的……” “大伯，您怎么看这国务券呢？你当年是那位的警卫兵，有什么内幕消息么？”杜鸿学不愿与两位婶婶掰扯，直接问杜鹤翔的意见。 “咳咳咳，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可没有什么内部消息，小孩子，别到处乱嚷嚷，影响不好！”不愧是铁面无私的上将。 “对不起了，大伯！那依您的判断，这国务券值不值得认购呢？”杜鸿学社会上打磨好几年了，那也是能屈能伸的，他想看看大伯怎么回答。 如果他说值得认购，顺其自然该伸手帮帮，利人又利己嘛；说不值的话，也该说出理由一二三吧！ 第158章 杜将军的威力 杜鹤翔正襟危坐，认真地说：“上面的决策，你大伯我可没有权限知道。值不值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各人自行决定，自行承担后果！” 得，很官方，回答得滴水不漏，后路都堵住了。看来，从他这探不出什么。 “大婶，这谁都知道我大伯是将军，您能帮忙在外面聊天时，说你们看好这个国务券么？” 吴金非常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我没这闲工夫，我怕有人说我是八卦婆，再说了我们也不看好！” “大婶，这话可别乱说，我家大伯可是共产党领导，那必须是拥护共产党决策的。毛主席可是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众人拾柴火焰高。” “谁说我们不拥护了？可是没用呀，我们没有钱，使不上劲！” “大婶，瞧您说的，咱们现在再苦能苦过我大伯他们抗日那会么？那会连彭元帅那样的前线指挥官都吃不上饭，只能吃生麦粒与野菜，他们还不是赢得了胜利，建立了新中国？大伯应该很清楚，之所以能胜利，那是因为人民大众与作战部队同仇敌忾。” “那会是那会，你大伯可经不住折腾了。鸿学呀，你也知道的，鸿志成婚得不少钱呢，唉哟，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杜鸿学试着换一个角度，“大婶，听说你有个妹妹在做大生意，不知道能不能……” “不能！” 杜鸿学话还没说完，就被冯金凤截断了。 “大婶，您别激动呀，咱们自家人……” “唉呀，鸿学，这个时候就别与我扯近乎。我们不能帮你们出这个钱的了，你可别怪婶子狠心，其实呀，我也是为你们着想。”冯金凤又打断杜鸿学，开始她的演讲了，“你看，咱们这一大家呀，各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互不干扰，也没啥经济纠纷，这样多好呀。 万一哪家有个什么事，另两家帮衬着，救济下，解决温饱，基本生活还是没问题，赡养好母亲也没问题，这也是免了你们的后顾之忧，对吧？ 哈哈哈……我最近还学到了——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我们可不能砸一处。所以呀，我家是不会出手的，我也怕到时救济不过来，所以通知了我的亲朋好友……” “你少说几句吧，叭叭叭的，没看二弟他们烦着么？”杜鹤翔止住了冯金凤的话头。 杜鸿学看了看他父亲，父子眼神对视，杜鸿学眉头一挑：这案子破了吧？背后扯后腿的人找着了！ 杜鹤鸣也不是个傻的，虽然大哥打断了大嫂的话，可正是此处无银三百两呀，他有些心寒，大哥‘杜将军’的影响力杠杠的呀！而且他对自己还是愤愤不平么？也许该找个时间说说那些事。 父子俩没待多久，就打道回府了。事情总得解决吧，现在这国务券真是无人问津呀！在这耗着也没用，小弟杜鹤天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看来早就与大哥商量好了，等着到时救济他们家吧，呵呵呵！ 李燕看着老公进门时那脸色，就明白，这事与他的兄弟脱不了干系，正不知如何安慰，左锦月在客厅里喊：“爸，爸，快来接电话，听南她干爹的电话。” 第159章 好兄弟 杜鹤鸣三步并两步跑到电话机旁，抄起话筒：“喂，慕厂长，您好！” “啊？真的？” “什么？” “好，好，麻烦您稍等！我等下就回电话过来！” “鸿学，快，快来，再算一次，我们的认购任务还差多少？”杜鹤鸣中气十足地喊儿子算账。 杜鸿学算账时，李燕忙问：“怎么回事？” “好消息呀，慕厂长他说，他那边有好几个人要认购国务券呢，问我们有多少任务。” “真的，那可太好了！都有谁呀？”李燕也特别开心，这段时间老公与儿子为这事可是茶饭不思了，都想着要离职了。 “高浩然，听南，还有听南的两个哥哥，还有慕厂长与他朋友们，他们都感兴趣，认为是个投资的好机会。”杜鹤鸣说着，他转过头来问左锦月：“小月呀，听南与她的哥哥们有钱吗？不会为难他们吧？” “爸，你不用担心，听南大哥开红砖厂有几年了，信誉好，订单接不赢；她二哥现在是小太阳服饰厂的首席设计师，有分红与工资，还卖给别的厂子好些设计图纸呢，这设计费可不少；听南与阿火叔合开了一家高家武馆，阿火叔名声响，学员可不少，她还与大舅在乡下搞起了小集市，多少是有些余钱的。爸，您放心，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左锦月与有荣焉，尤其是郑瑞东那个少年，当年可与她聊了不少，没想到他们兄妹仨都成长得那么快。 “那就好，那就好！”杜鹤鸣放心了，催促儿子：“鸿学，你算出来么？慕厂长他们等着了。” “爸，都不用算了，我记着了。我一万，你五万，我俩一起的任务指标是六万元。我们跑了这么多天，也就我们自家与我岳父，还有几个朋友买了点，还差将近五万了。”杜鸿学都不好意思说。 同样不好意思的杜鹤鸣拿到具体数目，拨通了电话，一说数额，那边慕旭东哈哈哈大笑：“巧了，加上郑向前与郑瑞东俩兄弟刚送来的，刚好是你这个数。” 原来郑瑞东从慕厂长那得了信，就告诉了大哥。郑向前是最讲义气的，更何况杜鸿学给瑞东寄布料什么的，可没少费心，还有左锦月对听南的帮助，知恩报恩。 他们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钱，然后又找别人借了一些，硬是凑够了二万元，送到了慕厂长家。 委托慕旭东全权处理，他们没时间，郑向前是厂长，厂里事多走不开。郑瑞东也已经进了镇中学，初一七门课程，他可没有人提前帮他梳理，光是英语就让他头痛不已，弄得他都没时间设计衣服了。 杜鹤鸣在电话这边听着，喜出望外，连连道谢。他原本想着慕厂长他们能凑过二万就非常不错了，没想到他们把这事彻底解决了。 “客气啥，咱们都是自己人，互帮互助嘛，何况这次咱们帮的是国家。杜兄，我们明天的火车，得后天才能赶到，不会误事吧？”慕旭东很是豪迈，与杜鹤鸣一阵称兄道弟。 第160章 咳 嗽 杜鹤鸣忙说：“不会，不会误事，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等着兄弟们来，在和平酒店给你们接风洗尘！” 这趟上海之行共六人，有高浩然坐镇，再加上另两个练家子，那些宵小之徒也是有眼力见的，一路平安到达。 身上带着这么多现金，中饭大家在火车上对付着吃了一口，下车就直接跟等着的杜鹤鸣父子，去了他们工作的银行。内部有人跟进，各种证件也都带齐全，手续办得很快。 国务券到手后，大家看了又看，如释重负，也算尽了一个做公民的义务！ 杜鹤鸣早就在和平酒店订好餐了，大家把酒言欢，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好不痛快！ 饭后去了已定好的旅舍，准备好好地休息一晚，大家都有事，明天就坐车返回了。 这个国务券虽说没什么人惦记，但高浩然还是本着小心为上，以防万一的原则，拒绝了杜鹤鸣去家里住的邀请，与大家一道住旅舍。 左锦月知道后，在婆婆李燕的陪同下，特意带着杜品瑜小宝宝来见她的‘阿火叔’。 上次还是在她的婚礼上见到的，再次看到阿火叔，他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身形挺拔，说话声音中气十足。锦月习惯性地挨着高浩然，听他介绍同行的老乡。 慕旭东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听南口中的‘左老师’，确实知性、温柔、优雅，她的婆婆也非常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大城市人常有的傲慢。 或许人与人之间真的有磁场吧，这一群人啥都能谈到一处，谁也不拘谨。 “小月，你过来一下！”在慕旭东又一次咳嗽时，李燕叫过来左锦月，“那位慕厂长，我听他咳嗽几次了，让他明天别急着回去，到我们医院做个检查吧。” “啊？妈，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呀？”左锦月有些担心。 “这个说不好，得去医院检查才能知道。” 左锦月马上与高浩然耳语了几句，她与慕旭东初次见面，还是阿火叔说好一些。 高浩然一听也很重视，问慕旭东：“慕厂长，你这咳嗽多久了？” “我这得有几个月了吧，平时还好，就是一抽烟就咳得厉害，时不时咳两声，也没什么了，怎么了？” 左锦月接言：“慕厂长，是这样的，我婆婆是市甲医院的医生，她听着你的咳嗽声有些不同于一般的咳嗽，想让您明天别急着回去，去她们医院做个检查。” 慕旭东吓了一跳，“啊！我这咳嗽严重么？会是什么病呀？” 李燕忙安慰道：“您别紧张，你咳嗽时心口痛么？” 慕旭东点点头又摇摇头，“时痛时不痛的。” “你不用太过担心，有可能只是有些炎症，也可能您原本有些咳，这次又连坐了两天火车，可能有些累。周围环境杂乱，你身体抵抗力下降了，怕有些感染，具体的要去医院检查后才知道。” “慕厂长，没事，你这咳嗽也有段时间了，既然来了，难得到了这大城市医术高明，设备也先进些，咱就好好检查检查。” “对，这大医院肯定比我们那县医院靠谱，咱不怕，没啥问题，检查一下也放心。” “是呀，我们都不急，等你一天无妨。” 大家都劝说，且自觉的熄灭了烟头，慕旭东是他们这群人的‘领头羊’，可千万别有什么事！ 第161章 多留条路 次日，慕旭东天微亮就起床了，听从李燕的交待——没有吃早餐，准备叫辆车去医院，大医院人多，得早点去排队吧。 昨晚大家都喝了酒，睡得晚，又连着坐车奔波，慕旭东没惊动他们，轻轻关上房门下楼。 高浩然是醒了的，但他也没动身，他明白慕旭东的意思，只希望他检查没事。 慕旭东来到旅舍大厅，就发现杜鸿学等在那，“慕叔，早呀！走，我的车子停外面了。” “鸿学，你这么早呀？我自己去，别耽误你上班。” “没关系了，慕叔，昨天你们帮我们解决大问题了，今儿我休息，行长二话没说就批了，还让我好好陪陪你们呢。再说了我妈的医院我熟悉呀，您放轻松点。” 到了医院，李燕已经给挂好号了，左仁信也过来了，大大小小的检查没少做。因为前面的检查发现肺部有个阴影，左仁信了解到慕旭东只是轻微咳嗽，不吸烟的话也不会咳，就建议做个“胃镜”，胃镜目前还只有几家大医院有。 “慕厂长，这个胃镜检查会有些痛苦，您忍忍啊！”左仁信亲自动手，一根软管插进入咽喉部到达胃部，杜鸿学在玻璃窗外看着都痛。 好不容易，慕旭东下了检查台，就对着垃圾桶吐，真是感觉苦胆都要吐出来了，杜鸿学马上递过来一瓶水，在旁边陪着他。 等到慕旭东缓过来，杜鸿学才说话：“慕叔，我岳父去忙了，检查结果得下午才出来。您还没有吃早餐呢，饿了吧？我请您吃面条填填肚子。我岳父说刚做完胃镜，得吃清淡点。” “好咧，走，我确实饿了！”昨晚一夜没睡好，慕旭东也想通了，有病治病。如果是绝症，他也得先挺着，安排好远儿娘俩与他的老父亲，厂子交给郑瑞东与高师父经营或者卖掉，有些账使强硬手段，也得收回来，怎么也得让家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杜鸿学一直陪着，等待结果的时间是很难熬的。吃完面条，他并建议逛逛商场，给家里人带点礼物。 慕旭东欣然同意，是该给家人留下点什么，他给媳妇蒋芊芊买了黄金戒指与黄金项链，黄金保值，以后也许用得上。 给儿子与听南买了新书包与县城没有的文具，给老爹买了件外套，一双鞋子，就停手了，钱还得省着点花。 杜鸿学按照左锦月的交待，给听南，阿火叔，大舅，外婆所有宋家人，包括郑向前兄弟都准备了礼物。 然后他问慕旭东：“慕叔，我爹让我给认购了国务券的叔叔们准备一份礼物，您说我买什么好呢？” “那不用了，你们也不容易，再说我们都是自愿的，而且这是投资，你们是工作人员，不用赠送礼物的。”慕旭东是个商人，他觉得这就是一场交易。 杜鸿学犹豫了，“这不好吧？我们得感谢你们的大力支持，要不是你们，我与我爹至少得有一个人下岗。” “不用，真不用，如果你们实在过意不去，就让你爹把我们回去的火车票包了。” “这个必须的，来的火车票也归我们。” “来的火车票全是高师父买的，你找他去。” “行，那慕叔，我刚给远儿买了个模型玩具麻烦你帮我送给他，我家锦月给小姨准备了一套护肤品也请你带回去。”小姨指蒋芊芊，左锦月与蒋芊芊通过几次电话，两人很聊得来。既然是听南的干妈，赵晓娟婶子的好朋友，她觉得叫蒋老师太生份，就喊小姨了。 “你们太客气了，我替他们娘俩谢谢你们！”慕旭东也不推辞，有来有往挺好的。杜家人都很实在，以后万一他有个什么，凭着听南的关系，远儿娘俩也多留条路。 第162章 幸灾乐祸 两个大男人边逛边聊天，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提溜着一堆东西回医院看结果。 一进左仁信的办公室，杜鸿学就放轻松了，他妈与岳父正看着结果。 确实，左仁信看到慕旭东就笑着说：“慕厂长，你放心，没什么大问题，你那肺部检查是有小块阴影，那主要是细菌、病毒等病原体感染引起的肺部炎症，我给你开了点药。 你吃完这些药，到县医院去复查一下，拍个片，那时阴影应该就没有了，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们。 平时你要注意休息，不疲劳，清淡饮食，不吃辛辣食物、贝类和一些刺激物，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不能吸烟和饮酒。” 慕旭东认真听完，笑得脸上都起褶子了，“真的，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谢谢你们啊，这下我就放心了。” “慕叔，记得哦，戒酒戒烟哦。放心，我不仅会告诉小姨，也会通知听南的，让她这个‘小辣椒’管着你，哈哈哈。”杜鸿学在旁边揉了揉肩膀，想当年那个晚上，那个晒谷场，他被摔了几个过肩摔呀？还有明晃晃的威胁。这下好了，他暗戳戳地想，总算也有人与他同等待遇了。 “你小子，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幸灾乐祸的呢？”慕旭东踏实了，也有心情与杜鸿学玩笑了，“还有，你们总是叫我老婆‘小姨，小姨’”的，多亲切呀，我就是‘慕叔’了？把我们两口子整得都不像是两口子了？” “哈哈哈……鸿学呀，语文就没学好，为这个称呼呀，可没少挨骂，他还让听南叫他‘小叔’，想着与他老子平辈呢！”左仁信哈哈哈大笑。 “我错了，我错了，姨夫，姨夫。”杜鸿学这滑头马上认错，又对李燕说：“妈，您看是您，还是我岳母与咱小姨结拜一下？” “都行，我都想见见你小姨了。”李燕也笑呵呵的。 “妈，这个容易，等品瑜大一点，我带着你们去小姨家串个门，毕竟这是我凭实力，给你们添的姐妹。” “好呀，随时欢迎你们来我们县城转转。”无病一身轻，慕旭东浑身充满活力，与昨晚的他判若两人。 慕旭东检查没大问题，大伙儿都开心，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晚上又聚在一起搓了一顿。 杜鸿学把返程票给了高浩然，再要给他来时的车费时，被凶了一顿，“我们需要算那么清楚吗？你小子好好待小月就行了。” 好吧，阿火叔可比他大伯有威严，杜鸿学乖乖闭嘴，递上一堆礼物求收下带回。高浩然倒是没拒绝，眼光还不错，给他与宋万里的随身保温杯与皮鞋都挺好的。 回来后的慕旭东，过着很自律的生活，烟酒不沾，还时常运动。虽然这次是虚惊一场，但也提醒他要珍爱生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高浩然让听南教他练练咏春拳，不说打倒几个汉子，强身健体绝对没问题。慕爷爷、蒋芊芊也跟着练上了。 宋听南上学仍是独来独往，没有再与柔柔、花花她们打交道，不是同类人嘛，过多交往难免活扯出裹脚布来。 当然汤柔柔她们也没再理这个十岁的学霸，互相没有威胁嘛。至于钟胜利，他一直默默的关注着…… 星期五，一下课听南就急匆匆地跑出教室，她要去另一家店采购一些货物，同学们也都习惯了。 进货非常顺利，李阳师兄的老婆徐文作为中间人，已经帮忙谈好了进货价，听南直接提着货，她要赶最后一班车回宋家村。 听南挤上了车，车后门座位上的售票员阿姨向她招手，“听南，坐这里来，我要去卖票了。”这趟车上的司机、售票员都跟听南熟悉了，都知道她周五放学后会进货赶回家，有时还会等等她。 “谢谢姨！”听南也没拒绝阿姨的好意，一路狂奔挺锻炼人的。 第163章 咸猪手 一路上，有不少人上车，车上越来越挤了，这趟车线路挺长的。 听南看着车外，瞟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挤着上车了，好像是那个花花。 她好不容易挤上车了，车上有不少是在城里厂里上班的人，周末回家，多数是男人。花花站在过道中间，隔着不少高个子的男人，她没有看到听南。 没过一会，花花移动了位置，她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没一会儿，她又移动了位置，那个男人还是跟着她，那是她爸爸？ 坐着的听南看了过去，花花这会完全没有那天的嚣张跋扈样，站在过道边，单手抱着胳膊，另一只手抓紧着旁边座位的靠背。泥土路很颠簸，有不少大小坑，不抓着点什么容易摔倒。 又一个颠簸，听南看到那个男的手碰到了花花的胸脯，车子开稳后，花花已是脸色苍白。 “花花，那个男的在偷你的钱！”听南一声大喝，冲过去抓住了那个男人尚未收回的咸猪手。 “什么？小偷，扒手！” “司机，快关好门，车上有扒手。” “扒手？挨千刀的，我今天刚发工资，可不能被他偷走了。” ……车上一片混乱，“我不是扒手，我没有偷钱，小丫头，别乱说话，小心我揍你。”那名男人凶狠得很。 听南可不怕，抓着不松手，“阿姨，叔叔，我们把车子开到公安局去吧，这个人好凶呀，我坐在那边，亲眼看到了，让警察叔叔关他进号子里。” 那个男人疯狂挣扎着，就是臭丫头的手劲怎么这么大？挣不脱！他看了一眼听南指的方向，又听到她说亲眼看到，就没劲了——这耍流氓可比偷窃罪大多了。 他快速思量了一下，另一手伸进裤子荷包里，掏出一把杂乱无章的钱，塞进花花的书包里，“臭丫头，钱还给你，放开我！” 听南觉得这家伙肯定是个老手，还真是能审时度势呀，这么多人盯着，她也不能毁了花花的名声呀。 售票员对车上的乘客大声喊着：“大家都快检查下，还有丢钱的么？没有的话，我们就把这家伙赶下车了，都急着赶回家吃饭呢。” “我，我被偷了二元。” “我，也被偷了几元！” “还有我，五元。” …… 这有一就有二，也不知道他们是真被偷了，还是趁机占便宜，听南可不想计较，恶人还须恶人磨，最后猥亵男被围着，掏光了荷包，才被扔下车。 “谢谢你！” “没事。”后面的车程，花花一直挨着听南，也没有多说什么，直到到站下车。 那个男人，听南思虑着，报告给张警官，他只怕管不过来，要不还是套麻袋吧？好久没干过这事了，可别手生了。 度过了忙碌的周末，星期一听南精神抖擞地走进校门，后面追上来一人，“宋听南，你吃早餐吗？给，这是我妈妈做的葱油饼，很香的。”原来是花花呀。 确实很香，听南不由地伸手接过来。看着葱油饼接过去了，花花明显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活跃起来，“宋听南，那天，谢谢你哦！以后我还给你带好吃的吧！” “不用放在心上了，也别麻烦了，我吃了早餐的。”听南可不是挟恩图报的人，那天的事，不管是谁，她遇上了都会管的，要不然可对不起师父的教导。那个男人应该半个月下不了床了，等他好点，接着揍，熟门熟路的。 连着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花花都给听南换着带早餐，推都推不掉的那种。她俩也慢慢熟悉起来，“听南，你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高冷呀？” 第164章 你很毒 听南咬着香喷喷的煎饺，睨了陶花一眼，没错，这个在校外很怂的货叫‘陶花’，“你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刚嘛？” “咳咳咳，你还记恨我那次拦截你，耍刀子么？嗨，我就是听柔柔的拦住你了，没想把你怎么样的，那小刀都没有开过刃呢。”陶花忙解释。 听南上下打量着陶花，问出来了，“你为何校内校外两个样呢？” “我……我呀，柔柔总是说，她跟我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感觉我超有力量，我也特别迷‘李小龙’，‘我打我打，啊打！’”陶花比划后，又垂头丧气地说：“可在家里，我就是被保护的娇弱丫头，从小我父母、爷爷、两个哥哥总是看着我，这也不让我碰，那也不让我干，也不让我单独行动。其实也就是我小时候差点被拐，他们吓着了，我家已经五代就我一个女孩子，他们紧张得很。那天坐车也是我想着独立点，躲开了接我的爸爸，自己第一次坐车去我姨家，谁知，那么倒霉。” “陶花，你今年多大呀？” “我十六了，入学较迟。” “切，十六岁还这么幼稚，被别人几句话就忽悠得不知南北。你也幸亏是在咱这一中，大家都得抓紧时间学习，对于你们拦截的事懒得计较，怕浪费时间，要不然，你真以为自己是钢铁侠呀，只怕早就被拍在墙上了。” “喂，宋听南，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我们可是有好几个人一起了！” 听南非常不屑，“还好几个人？那天对我，谁上呀？汤柔柔？魏小婉，除了你玩下刀子，还有谁，都往后靠呢？傻不拉几的，被人当枪使还洋洋得意的。” “我……我……”陶花吱唔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回想起那天，还有平时，‘花花，你别冲动嘛，花花，瞧你，总是那么冲动，都吓到了同学了，花花，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花花……’，她真被当傻子耍了？ 看着听南已经走远，摇摇头追了上去，“听南，我还以为你会与婉儿成为朋友了？那时她帮着你说话，后面你们也是一起走的。” “我可你没那么傻，朋友宁缺毋滥！” “啊，婉儿不是挺好的？” “好什么好呀？墙头草？她可是知道蒋老师是我干妈，才说那些话的。以前她为你们拦着的谁说过什么没？ “呃……好像没有……” “不过她比你聪明多了，知道两边讨好，可惜遇到是我，小小年纪，心机这么重，我可不会与她交朋友，我怕被卖了！” “那个，听南，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么？” 宋听南斜了她一眼，“你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再说，人啊，本身没有实力，那就少哔哔。” “哦，我知道了，听南，你那么小，怎么懂得那么多呀？” “学呗，我尊敬家里的长辈，长者智者也，我可不会辜负他们的好心！” “是吗？他们不就是想管着我们么？” “他们为什么管着我们呀，他们怎么不管着别人？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你家里人对你不放心，是因为你确实让人不放心。看看你干的事，眼盲心瞎的。” “听南，你……你嘴真毒，这么说我会伤心难过的。” “哦，关我什么事，你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干嘛心疼你；我又不是汤柔柔，哄着你当打手？” 陶花生气地跑了，“宋听南，我不理你了，哼！” “哈哈哈，宋听南，你嘴可真毒，眼睛也毒！”旁边传来一道男声，听南看过去——钟胜利哟！ “是呀，你才知道？”听南嘎嘣脆地把话撂下，大步向前走出。 第165章 重归于好 连着好几天，听南耳边清静了，有点想念葱油饼、煎饺、小笼包…… “同学，你是宋听南么？”一天听南走出校门时，被一位和善的阿姨拦住。 “是的，阿姨，您哪位？”听南打量着这位中年妇女，在学校附近，应该不会是什么骗子吧？ “听南啊，别害怕，阿姨是陶花的妈妈，特意过来感谢你的。这段时间花花总是在家说起你，也改变不少，她很崇拜你。特别是这几天，变得很懂事，很孝顺。就是她几天不开心，也没有给你带早餐了，却问了我们不少问题，我们有些担心她，想过来问问你了。” 听南还没答话，陶花从后面冲上来，“妈，妈妈，你怎么过来了？”又不好意思，有些扭捏地与听南打招呼。 “花花，今天放学你怎么磨蹭半天？我还以为你要搞卫生，就没等你了。” “啊，哦，哦，明天我们一起走。”听到宋听南这样一说，陶花感觉心里畅快多了，这几天那点子晃晃悠悠堵心的情绪，一下子散开，仿佛云开月明。 看着女儿肉眼可见的心情变好，苏红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她邀请道：“听南，明天去我家吃晚饭吧？你今天跟家里人说一声。” “不用了，阿姨！花花每天给我带早餐，就够麻烦您呢够！” “麻烦啥呀，我每天都要做不少买的，花花也要吃的，顺便而已。你就说，阿姨做的好吃么？” “好吃！”听南老实点头。 “那就行了，花花爸爸做的菜更好吃哦！” “真的？” “花花没告诉你么，她爸爸是厨师，我家以前是开餐馆的。走，先送你回去，蒋老师是你干妈吧？你住在教师院吧？走，不远，咱还顺路，我跟蒋老师说一声，明晚一起去我们家吃个饭！”花花妈妈苏红是个很热情的人，听南没法推辞。 蒋芊芊也是没能拒绝，苏红说，她家孩子能认识到听南这位益友，简直是脱胎换骨，她们全家都很开心，必须庆祝一下。 行吧，远儿听说有大餐吃，举双手赞成，花花姐叫个不停，不愧是吃货！ 蒋芊芊也不反对，听南像个大人一样，总是忙忙碌碌，在县城难得交到一位同龄朋友，挺好的。 这次吃饭在花花家，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花花的两个哥哥都已经成亲了，没有住在这，也不回来吃饭，花花说他们在店里忙活。 苏红非常热情的招呼着听南一家子，反而是花花爸爸陶立，话不多，打了个招呼，又进厨房忙活了。难得是花花的爷爷与远儿爷爷聊得来，两老爷子有伴了。 “花花爸爸不去店里忙么？”蒋芊芊问道。 苏红淡淡地说：“不用，店里生意不怎么样，花花的哥哥嫂嫂忙得过来。” 开餐了，味道非常好，慕旭东也连连竖大拇指，可惜不能喝一杯，“兄弟，你这手艺一级棒呀，我们有口福了，你这店里生意应该很好吧？” “唉，有时手艺好，也不代表生意就会好呀！我家现在全靠我老婆做的早餐撑着。”陶立喝了点酒，人有些晃悠。 “确实，生意不好做！”慕旭东也没有多问，交浅不言深，这是别人的家事。 等166章 岁岁平安 大家吃吃喝喝都挺开心的。 回到家后，听南就钻进了房间，蒋芊芊探头看了一眼，见她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以为她在做作业，就没管了。 其实，听南在画一种‘果盘’。今天花花与远儿打闹时，摔破了一个装了糕点的陶瓷碟子。 秋天来了，冬天亦不远了，也就是快要过年，过年都是要‘摆盘子’，里面装上瓜子花生糖果……如果过年摔破东西是很不吉利的，老人家非常迷信这个，必须的立马说‘岁岁平安’！如果换成竹制的盘子呢？ 周末，听南就兴冲冲地跑回家，到厂房找宋万里，“大舅，大舅，您快看看这个。”听南递过她画的图纸。 “碟子呀？就是画这么多线条干嘛？四周还有花边？”宋万里看了半天问道。 “大舅，这是果盘，过年摆盘子用的。”拉着宋万里一通叽叽喳喳。 宋万里听明白了，这妮子又发现商机了，他又要忙了——竹制花样果盘，又分基础款与升级版，椭圆形，方形，爱心……还带各种花边。 餐桌上，钱淑贞与赵晓娟也看到了图纸。 赵晓娟连连说好，钱淑贞也点头，“这个好呀，过年时当果盘既轻便又不怕摔的，再加上一个提手就像是花篮了，提着也方便。” “对哟！”听南拿过弟弟的铅笔，画上了弧形的提手。 “天气冷了，没有什么鲜花了，我们可以用以前做头花的材料做些假花插上，摆在房间，餐桌上一定很好看。”赵晓娟一脸憧憬。 “哇，小婶、外婆你们太有才了。你们做个样品出来，星期一我带去李阳师兄的店里，找徐文姐姐，她与不少酒店餐馆有业务，让她去推荐，我们供货。”听南超兴奋，‘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真是没错！ 宋万里较冷静，提醒道：“那个，听南呀，你徐文姐姐信得过么？还有她认识的店家，这也是商机呀，她要是拿出样品别人提早上货了呢？” “那还是像痒痒挠一样，提前制作好，一次性摆满货？大舅，你赶得出来么？还有要是做出来没有人要怎么办？” 宋万里笑道：“对自己的点子没信心了？听南，我想着，我们的竹制品好的话，是不是也可以销往邻县呀？” “应该是可以的，我们都忙，也可以到邻县找代购的店，只是，大舅，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听南有些担心，竹制品制作虽然是手工活，可做久了费眼，而且总是低着头，肩颈都疼。 “那倒是没事，离过年还早，其他的都有存货，我就做果盘，花篮。”宋万里嘴角上扬，臭丫头关心他呢！ “我帮忙！”一个弱弱的声音，是在家存在感很弱的易大妮。 她好像从当年那场病中重新活过来了，只是认知力也停顿在幼年，好在宋万里现在不那么暴脾气了，也愿意耐心教她。 赵晓娟一直是同情大嫂的，她做事时常带着易大妮，一步步当孩子教着。在这样的氛围下，孩子们也不觉得娘娘\/婶子是他们的耻辱，在学校学到的知识，回家就当小老师教她。一个学生，这么多‘老师’，易大妮在探索着往前走。 宋万里点点头，轻声说：“是的，你也可以帮我！”这次易大妮还真用她‘小孩’的视角，提出了一些‘创意’启发了宋万里与赵晓娟。 第167章 难念的经 “好！大舅，你抓紧做着，我们早点开始铺货，如果有剩下的，我们再跑邻县。” 听南估算着县城果盘的需求量，花篮加鲜艳亮丽的绒花只能销大点的酒店，一般家庭主妇应该不会买，当然像干妈蒋芊芊这类肯定是喜欢的。 赵晓娟马上进入状态，“听南，你找找书上有哪些漂亮的花儿，我见的花种太少。还有下次你回来得买些不同材料的布料，绒绒的更好。 我先用着家里的材料练练手，那个花枝，就用大哥剩下的竹子边料。我先与娘、大嫂做着，销量好，再找村里的婶子们帮忙做，给她们算工钱。” “好的，小婶，那个布料不用卖，我去我干爹厂里装两麻袋边角料，他那正好在做一批呢绒大衣，再找些颜色的布料搭配。” “太好了，听南，这么一来我们都没什么成本了。等确定铺货后，我一定摆到咱们的小集市上去，惊艳所有人！”赵晓娟乐了。 听南陪笑着，没打击她的积极性，这类东西乡下的购买力应该不强吧？ 宋万里与赵晓娟都是信心十足，干劲满满，分工合作非常协调，看来这个冬天大家都有得忙咯，宋听南也放心忙她的事。 干妈蒋芊芊早就说，听南寒假得多待在县里，她已经找好了老师补课预习。让她就武馆、她家，‘清菱师父’与宋听南同学两重身份互换。 大家都过得很充实，生活有奔头了。慕爷爷时不时也约着陶爷爷一起去钓鱼、下棋，慕爷爷还带着老伙计一起打慢版的咏春。 然后，陶花家的那点事，慕旭东他们都知道了。 原来陶爷爷一家不是本地人，从外地搬过来的。 陶爷爷原是大户人家的厨子，带出了同样对厨艺感兴趣的大儿子陶立。陶立也是个有头脑的，他婚后就与妻子一起开了家店，也争下了一份不错的产业，他与父亲一起供下面的弟弟妹妹读书，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可他们碰到了那场运动，被判定为资本家的狗腿子。已经成人，出息了的弟弟妹妹，先是从陶奶奶那骗走不少钱财，然后说形势严峻，不能一起沉浮，要‘断尾求存’、‘弃车保帅’，登报与他们断绝关系，贴大字报……批斗也是冲在前面，陶奶奶活活被气死了。陶立父子也是心灰意冷，使了不少钱，从那个城市逃到了他们这。 “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慕爷爷感慨。 蒋芊芊笑着说：“爸，咱们家可没有难念的经！” “那是，咱们家人员简单，东子他妈妈走得早，我看多了受后妈虐待的孩子，也就歇了再找的心。 我一个人把儿子带大，送他念书也算对得起老伴。然后，东子也争气，娶了你这个好媳妇，你生了远儿，又认了听南，我孙子孙女都有了，可比一般人幸福！”慕爷爷对蒋芊芊是非常满意的，明事理、大度、孝顺。 慕旭东笑嘻嘻地说：“谢谢爸的夸奖！” 蒋芊芊没好气地瞟了一眼他，夸你么？提出疑问：“爸，听你这么一说，陶立有手艺，也有开店的经验，那他们的餐馆应该生意很红火呀？可在听南认识花花前，我们都没听说过她家的店。” 第168章 错的不是厨艺与美食 慕爷爷解惑：“刚来这边时，他们是不敢大张旗鼓的，就怕泄了行踪，引来灾难。后来形势好了，陶立也认真经营着餐馆，可生意好了，儿子也长大了，人心却乱了。 他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后，就都盯着餐馆，争着抢着的，就怕做父母的偏摊了谁。陶立不想再重演上一代的伤心剧，干脆懒得去店里打理了，全权交给两个儿子，随他们折腾。” “难怪，他们请我们吃饭也是在家里。”慕旭东朝老爷子竖了个大拇指，“爸，还是您有远见，就我这么个独苗苗。” 慕爷爷老神在在，“子女生那么多有什么用？听话孝顺的话，一个就够了，而且可以少多少纷扰呀！”二十年后，推行‘优生优育’、‘独生子女’，听南不得不佩服慕爷爷的远见。 “苏红的那些早餐做得真是很美味，我与远儿可没少吃，特别是小笼包。宋红说她与陶立就是因较量厨艺相识相恋的，现在她们家分家了，把店子分给了两个儿子。她们带着花花、老爷子单独住开了，现在家用开支就是靠她的早餐摊子，索性生意还不错。”蒋芊芊现在与苏红也成了好朋友。 慕志远在旁边举手，蒋芊芊让他说，“爷爷，那花花姐家厨艺最好的是陶爷爷对吧？” 慕爷爷想了想，回答：“嗯，可以这么说，怎么了，远儿？” “那爷爷，你可以请陶爷爷来我家做菜么？我想吃大厨做的菜！” 蒋芊芊咆哮了：“远儿，你这个吃货，陶爷爷多大年纪了，还来我家给你做饭，你小子找打呀！” 慕旭东拉住了媳妇，他这儿子哦，怎么尽惦记着吃的。 “远儿，陶爷爷年岁已高，他已经很多年没掌过勺了，而且这也是他的伤心事，不要提了。”慕爷爷也不赞同。 “不可以吗？大厨不都喜欢做菜吗？”远儿一脸懵逼。 听南说：“爷爷，或许您可以邀请陶爷爷来我家坐坐，至于下厨的事，让远儿自己开口，若陶爷爷不愿意，咱们也不勉强了。” 慕爷爷板起了脸，“听南，你怎么也跟着远儿胡闹，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宋听南说出自己的想法：“爷爷，我是觉得远儿说得有道理——大厨不都喜欢做菜吗？还有花花说她爷爷，这些年一直情绪低落，对啥都提不起劲，但这段时间跟着您在一起，脸色好多了，一定是豁达的您没少开导他。 我想着，远儿单纯，对吃食又很执着，或许也可以开解开解陶爷爷，毕竟错的又不是厨艺与美食。” 三个大人都沉默了，确实，错的不是厨艺与美食，而是人心难测，陶家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呀。 好一会儿，慕爷爷说：“那，要不我试试？我邀请老陶来家里转转，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行，爸，我也希望陶立一家子好起来了。”慕旭东答应着。 “你们可不能得罪我这位好朋友，我难得在城里找到一位聊来的。”慕爷爷有些不放心地叮嘱。 慕旭东拍胸脯答应，“放心吧，爸，弄好了，我们就时常可以吃到‘宫延玉宴’。” “行吧！”慕爷爷问听南，“听南，你说哪天合适？” “爷爷，这个您看着陶爷爷心情好就约吧，只要远儿在家就行。”听南觉得没杂念的吃货最深得大厨的心。 陶爷爷来那天是周六，听南回宋家村了。星期天远儿见了她就忍不住炫耀：“南哥，你可真是没口福呀，陶爷爷做的菜太美味了，他炒的青菜都超好吃！” 第169章 陶花花 这小子，帮上忙了？这是误打误撞解了陶爷爷的心结？ 宋听南好奇地问他：“你是怎么让陶爷爷下厨的？说了些什么呀？” “没说什么呀，陶爷爷来了，我就拉着他进了厨房，告诉他，我想吃红烧肉，他就做了！” “这么简单？” “很难吗？南哥，我就是想吃他做的红烧肉呀！”远儿又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听南。 好吧，很直接也很真诚，无招胜有招。果然，吃货的威力很大。 “远儿，你以后想当厨师吗？”听南很想知道。 “不想！” “啊？你爱吃美食，当了厨师就可以随时做给自己吃呀？” “我不想做，只想吃，吃就行了，不可以吗？” “呃……也可以吧。” “那就行，我以后要周游全世界，尝遍美食，南哥，你要一起吗？” “我，我也想呀。”听南心里想，干爹得挣多少钱，才能实现他儿子的愿望呀？ 因为慕志远的掺和，陶爷爷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花花说，她爷爷与爸爸在商量着，想重新开店，但会先处理好家事。 最后花花的哥哥嫂嫂什么态度，听南与慕旭东他们都没打听，清官难断家务事，再说陶爷爷他们都是经历过风雨的，肯定能处理好。 她们认真学习就好，下课后，花花又坐过来，找听南聊天。 “听南，你的名字真好听，我特别喜欢，多诗情画意呀！你看我，‘花花’单叫着还行，可连名带姓一起就是‘桃花’！唉！我爷爷他们取名那会想什么去了呀？”陶花又开始吐槽她的名字。 听南憋笑，“还好吧？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依旧笑春风……” “宋听南，你想笑就笑吧，我为什么要姓‘陶’呢？唉！” “哈哈哈……陶花，你太搞笑了，关姓陶什么事呀？那么多姓陶的，陶行知，陶渊明多好听的名字呀！” “可是我姓陶，名字难听！哼！”陶花站起来跺着脚。 “不喜欢就改呗！” “名字也能改么？” “当然可以，我们初中毕业，学校会统一给我们办身份证，你与家里商量个新名字，报上去就行了！” “真的，真的？太好了！我放学后就跟爷爷爸妈说！”陶花大叫着。 “喂，陶花，你在鬼叫什么呀？”又是钟胜利。 “关你什么事？本小姐今儿高兴，懒得理你！”陶花翻了个白眼，回自己的座位了，她恨不得现在就回家取个新名字。 听南感受着陶花的快乐，这个‘二傻子’，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就是单纯呀，当然她也是幸福的。 钟胜利轻点了一下听南的肩膀，“听南，你发什么呆呀？陶花兴奋什么呀？” “不告诉你，秘密！”听南很傲娇地说。 “小样！”钟胜利也不生气，笑着回了他最后的座位。 只是当陶花告诉听南，她有了新名字，全家人一起想出来的——陶花花。听南惊愕了半天，就……也挺好的，叫习惯了，还是花花嘛！ 忙忙碌碌的，临近期末了，吃饭时，蒋芊芊说：“听南，家里的小集市，晓娟姐说她带着大嫂能忙得过来。这天气越来越冷，让你周末就别回去了，差的货托班车带回去，她们在路边等着接就是。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也多点时间搞学习，这次争取拿年级第一。” “干妈，你对我期望挺高的嘛，初一还只要求前三呢。” “那是，我闺女能差么？初一是让你适应适应呀，现在你觉得哪些科目弄不明白的？”蒋芊芊挺骄傲的，听南让她在一众老师面前可长面子了。 “干妈，初二添加了物理和几何两门主课，我这几何还好，就是物理的能量守恒，分析能量在不同形式间的转换，以及对系统能量守恒的验证，我有些理解不透。” “你这傻孩子，搞不懂早点跟我说呀！我搞不懂的，可以帮你找外援呀，明天晚上我就把物理组的董老师找过来，让他给你讲一讲。” “干妈，这样好么？老师们下班后也要休息的。” “没事，我们同事间互帮互助，谁家孩子需要开开小灶的，都是直接说一声。” 第170章 女孩的心思 慕旭东在旁也叫听南放心，“没事，听南，董老师，我也熟悉，一起打过球。到时我们送董老师一件长款昵绒大衣，新款哦，保证他乐得找不着北。” 蒋芊芊说：“是了，你小孩家家的，少操点心，专用学习。放寒假后，也让董老师给你上上下学期的物理。物理会越来越难的，你得多花点时间。还有到了初三就有了化学课，那也是得用些心学，才能弄明白的。” “谢谢干妈干爹！你们对我太好了，我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们！”宋听南真的很感激，他们对待她就像亲闺女，买啥都是双份，甚至超过远儿。 “谢啥呢？自家人，你以后有出息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行了，快吃吧这天气，饭菜也冷得快。”蒋芊芊给听南夹着菜，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天寒地冻的，早上听南被蒋芊芊裹成了一个球，“干妈，我不冷的。” “怎么不冷了？女子得注意保暖知道不，你们生物课上没讲呀？你现在是还小，快，围巾、帽子戴好了。”唉，听南遵命，有种冷叫妈妈觉得你冷。 “听南，听南，”陶花花追了上来，“今天放学后，你别等我，我要搞卫生。”这一学期来，她们都是一起的，反正回家同路。 陶花花也没有与汤柔柔、魏小婉混在一起了，用听南的话说，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成绩也在慢慢往前挪。 “嘻嘻，还好我不用搞卫生。”听南扎刀子。 陶花花撇嘴，“切，听南，你知道班上前五名不用打扫卫生，谁提出来的么？” “不是学校老师么？别的班也一样吧？” “才不是了，只有我们一班才有这规定，而且这规定是钟胜利提出来的哦！” “啊？他呀，他也不是前五名呀？” “他当然不是了，都排在我后面了。人家说了，‘学霸们专心学习就好了，这些杂事别打扰他们，他们成绩好不就是为我们班级争光’吗？”陶花花模仿着钟胜利说话的拽样，逗笑了听南。 “咦，怎么感觉耳朵有点痒？陶花，你说我坏话？”这就有点尴尬了，遇到正主了。 陶花嘻笑着，“我这是在表扬你呢，胜利哥！” “呵呵呵，我谢谢你啦！宋听南，下雨了，你怎么不打伞？”钟胜利把伞举到了听南的头顶。 宋听南说：“没事，一点小雨，我戴了帽子。” “喂，胜哥，我也没打伞！怎么不给我遮遮雨？”陶花在旁边嚷嚷，这个钟胜利长得人高马大的，但挺护着班上的同学，大家也就不怕他在外的浑名。 钟胜利这个直男，开口就怼：“你不是带了伞么？撑开就是了，再说你皮厚肉糙的，与咱们听南比什么？” “你……你怎么说话的？气死我了！” “哈哈哈，马上期末了，咱班的流动红旗还得靠听南呢，可不能淋感冒了，你就照顾好自己吧！” “啊……”陶花花有些抓狂，怜香惜玉懂不懂？ 这个钟胜利怎么说呢，大是大非说起来一套套的，遇到事也绝不含糊，该出手就出手，该怼就怼，却不与老师对着干，最多上课打个瞌睡，也不迟到早退，作业嘛，作业本总还是在的。 还特别有集体荣誉感，国庆节运动会他可是没少报项目，当然也没少拿第一，腿长嘛。 平时一副吊儿郎当样，学习也不咋样，但有帮人追着喊‘胜哥’，还有女生喜欢他，比如汤柔柔就痴迷着他，也算名声在外了。 他有些匪气，讲义气，对班上同学却很宽容，还特别照顾成绩好的‘小同学’——宋听南。听说他爷爷是一名老红军，走过二万五千里长征那种。 “听南，你说胜哥是不是讨厌我？”一日放学后，陶花花悄声问听南。 第171章 情窦初开 “啊？没有吧，他不就这样的嘛？”听南觉得正常。 “才不是了，你看他多照顾你呀，很多时候有关你的事，他都安排得妥妥的。我还看到他往你桌位里塞零嘴呢！”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是你放的呢？直接吃了！” “你这个呆子，还怪我，我平时都是直接给你的。” “啊，那以后我不吃了！”宋听南忙表态，无功不受禄。 陶花花急得推了一下听南，“什么呀，好吃你就吃呗，要不然，你又还给他，那胜哥还要不要面子了？” “喂，你们两个女生在吵架吗？”钟胜利从后面追上来。 陶花花没好气地说：“什么呀，我俩好着呢，闹着玩知道不？怎么哪都有你呀？” “陶花花同学，放学了，我也得回家呀，这还没出校门呢？”钟胜利也不示弱。 “哼！那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吵架了？” “左眼，右眼，两只眼睛一起看到你推人了，力气还不小，要是宋听南摔着了怎么办？” “你……”陶花花气得像个河豚，听南在旁边看着这两人斗嘴，还挺好玩的，就是别扯上她呀。 “花花，你知道么？我们班上那个杨蒙同学，看着有点单蠢的，没想到昨天考试的物理，最后一小题，他居然做对了，全班第一了。”宋听南插进来转移话题。 陶花花回转思绪，点头，“嗯，他平时很努力的，排名也挺靠前的，听南，你小心他超过你哦。” “嗯，他应该就是那种大智若愚的人吧！看人还真不能光看外表，他平时反应好像都慢半拍似的，我得像他学习，更专注一点。”听南真心觉得自己有些飘了。 钟胜利在旁边说：“你很好啊，第一名一定是你！” “呵呵呵，谢谢你哦！钟胜利，我今儿才知道我课桌里的零食是你放的，谢谢你，但以后别再放了，嗯……就是吃多了零食不长个子。”听南习惯有话说清楚，有问题就解决，还临时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哦……不长个子吗？那好吧，我以后给你带牛奶吧！” “别……别，我不爱喝，有股味道。”可不敢答应，牛奶贵着了，他一个学生哪来的钱。再说干爹给她与远儿订了鲜奶，每天早上送上门的。 “那好吧！”钟胜利的声音有点噎。 “谢谢你啊！花花，我们快点走，干妈等着我们吃饭呢。”听南没听出来，拉着陶花花加快了脚步。 “她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呀……”钟胜利有点沮丧，落在后面自个嘀咕。 “听南，钟胜利……”陶花花刚开口，听南就捂住了她的嘴，“别说他了，等下又被撞上，怪不好意思的。” “哦！”陶花心情莫名有些低落，听南没注意到，她还想着那道物理题了。 这次期末考试，听南没争到第一，第一是杨猛，她第二名。听南有些失望，却又能接受，因为杨猛同学真的超努力，学习超专注，他全身心扎入学习中。听南觉得自己也该努力努力了，也不知道干妈是不是失望了？ 第172章 安希市 “失望啥呀，一次考试而已，寒假你按我的计划好好学就行了。”小弟慕志远替嘴问的。 宋听南也没时间沮丧，事多着了，武馆一星期得上二次课。 再就是一放寒假，过年的气氛就搞起来了，宋万里的果盘开始铺货了，各代卖点，小集市，还有徐文推荐的酒店，旅舍……果盘很快就卖得差不多了，实用方便，耐摔实惠嘛。 可是花篮有点销不动，库存还不少。赵晓娟非常难过自责，虽然大哥说没事，也没什么成本，可是这个都是她费了心思，带着大嫂还有娘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呀！ 那段时间，她好像走火入魔了，看到什么物件、形状都想着能不能做成花篮，然后怎么配花，配色的。 蒋芊芊送远儿去宋家村，见赵晓娟那么沮丧，就回来找慕旭东商量，让他必须想办法解决。 她明白晓娟姐为什么难过，挣不挣钱是小事，而是自信心受打击了，自己的想法没有得到他人的认可。 慕旭东想了两天，等着听南上完补习课，说：“听南，花篮你大舅建议去周县试试是吧？我不看好，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县城与周县经济发展得差不多了，我们县购买力不行，邻县也应该会是差不多情况。” “那怎么办呀？这花篮不是很漂亮吗？晓娟姐花了不少巧心思的。”蒋芊芊看着桌上的花篮说，这是听南带回来送她的。 慕旭东分析着：“花篮确实很漂亮，而是大家的认知不同，大部分人觉得可有可无，不想浪费钱。” “哼，那是他们不懂美，不懂生活。”蒋芊芊气鼓鼓的。 “听南，我建议咱们带着样品去安希市里瞧瞧吧？” “去安希市？干爹，能行吗？” “我们去试试，市级城市消费水平高些，我有个发小在那边” “那行，我们先别告诉家里人，去试一下。” 说干就干，次日，慕旭东就带着听南出发了。 自己开车，四个多小时到了安希市。听南还是第一次来，看着周围层出不穷的高楼与商铺，确实比她们县城繁华不少。 慕旭东先把车子开进了他朋友开的宾馆院子里，临近年关，外面乱得很。车子如果随意停在路边几小时，就得担心被人敲了车门，或砸了车窗玻璃，车子都有可能被偷走。 停好车，拿着几种花篮样品，慕旭东带着听南走进宾馆，去与他朋友打个招呼，订好房间，今天必定是赶不回去了。 “强子，忙着么？”慕旭东朝收银吧台走去。 “你小子来了，车停好么？”强子抬起头，他正忙着打算盘呢，“这小姑娘是你闺女听南吧？精神！” “叔叔好！”听南乖巧地打招呼。 “你好，听南，坐车累了吧？来喝杯水。”强子很热情，慕旭东说过，这是他的发小。 “谢谢叔叔，叔叔，我可以摆个花盆在你的吧台吗？”听南看着吧台长长的，有点空。 “行啊，可是现在冬天，鲜花可贵着了，你强叔我可舍不得买。”强子打趣道。 听南特意挑了一盆篱笆围成长方形的花盆，里面插着映山红，满天星点缀，这一盆较矮，放在吧台上不会挡着视线，“强叔，您看这盆怎么样？” “咦，这是映山红？这时节真的假的？”李志强凑近一看，“哈哈哈，这谁的心思呀，太妙了！” “强叔，借这盆花祝您的生意红红火火，挣的钱如满天星般数都数不清！” “哈哈哈……东子，你这闺女有你当年跑生意的样！真是不错！”李志强乐了，恭贺的话谁不喜欢。 “那是，我闺女必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行，你闺女！”李志强竖起来了大拇指，“这就是你们这次过来要推销的吧？多少钱，听南，强叔喜欢！” “强叔，这是送给你！不用钱！” “小姑娘，大气！东子，这盆花谁做的？” “我妹子小工纺做的，咱小县城卖不动，来市里试试。”慕旭东坦言。 “你妹子？”李志强挑眉，他可是清楚慕旭东是独子，这妹子不会是情妹妹吧？ 慕旭东看着他挤眉弄眼的，知道他想歪了，当着听南也没多解释。 人呀是会变的，进了社会这个大染缸，尤其李志强开的宾馆，这来“开房”的人可是形形色色见多了，思想也污了。 第173章 定 价 没有利害关系的互惠互利还是可以的，但不能再交心了。他是真心把宋万里当兄弟，赵晓娟就是妹子。 听南接话：“对呀，我婶婶做的，漂亮吧？强叔，依你看这盆花可以卖多少钱？”听南还真不知道到了市里该怎么定价，干爹说必须比县城贵。 李志强问：“都是这样的吗？” “造型，花，小配件都不一样！”是的，赵晓娟设计了不同形状，高度，大小的花篮，再搭配合适的花，还让宋万里做了竹蜻蜓，她自己缝了些小动物。 “那你们等等，旁边坐坐。我叫我老婆下来，她对这方面比较熟悉。”李志强打发一服务员去楼上客房叫人。 不一会儿，从楼上下来一个卷发披肩，红唇烈焰，身姿阿娜的女子，她一眼就看到了吧台上的花篮。 “死鬼，这是送给我的？”娇媚动人呀，慕旭东撇开了眼神。 李志强嬉笑着，“对呀，喜欢不？老婆！” “喜欢，这个漂亮，死鬼，这次眼光不错呀！谁帮你选的呀，花了多少钱呀？” “你猜猜！” “五元？八元？” 旁边的听南倒吸了一口气，这么多？现在肉才卖三元一斤呀！ “喏，这个小姑娘送我的！”李志强指了指听南。 老板娘赵曼脸色变了变，这么小？正要发问，看到了旁边的慕旭东，她是认识的，忙走过来，“这不是慕厂长么？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哈哈哈，弟妹好！这是我闺女听南！”慕旭东忙介绍，这两夫妻一个德性。 “漂亮姐姐好！”听南甜甜地打招呼。 “哈哈哈，小妹妹，你叫我姐姐？”赵曼喜形于色，都半老徐娘了，还有小妹妹叫自己姐姐？ “对呀，姐姐，你真漂亮！”听南眼里亮闪闪的，赵曼乐得找不着北。旁边的慕旭东心想：这孩子与杜鸿学只怕是亲兄妹——哄死人的嘴。 “哈哈哈，小妹妹，就凭你这声姐姐，直说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漂亮姐姐，最有眼光了，请帮我给这些花篮定个价吧。”听南这从小跑生意，嘴皮子是完全练出来了，眼光也是很厉害的，客人的心态掌握得很有分寸，哄人那只要她愿意张嘴。 “哇，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送来了这么可爱的小妹妹，还有这么多漂亮的花儿！老公，我要多买几盆！”赵曼确实很爱美，这些花篮直击她心。 “弟妹，这是我们带过来的样品，你时尚有眼光，给提提意见，定个价！”慕旭东也奉承着。 “好呀！谢谢你们父女相信我，这种的五元，那个八元，天啊，这个高大上，福贵呀，快过年一定很抢手，十二元都会很抢手……” 宋听南在旁边听着这越来越高的价格，快惊呆了，这么贵么？嘴里也问出来了。 “贵什么呀？小妹妹，这你就不懂了，买这些纯欣赏类的都是有钱人，她们呀，讲究，东西越贵他们越抢着买。现在大冬天，家里有几盆绿植多稀罕，多有面子呀！” “物以稀为贵？”听南有点悟到了。 “对，懦子可教也，让我老公带你们去富贵街转转，保证抢脱手。” 听南忙道谢，有个引路人多好呀！ “不过，慕厂长，我有个要求，你得答应！”赵曼严肃起来。 第174章 又一个赵曼 慕旭东坐直身子，“你说！” 赵曼说：“你们的这个花篮不能在我们这附近街道出售，特别是宾馆、旅舍、酒店，当然个人家里购买没关系。” “没问题！”慕旭东替听南做主了，这个没啥影响，而且赵曼的要求情理之中。“弟妹，谢谢你如此看得起我们的产品！” “那是，我的眼光一向很高的！老公，我们宾馆大厅、客房、过道都要摆上。” “没问题，听你的，你挑！”李志强很是配合，他这老婆可是从小就混商场，娘家在市中心开着大商场、大酒店了，眼界比他高，平时拿主意的也是赵曼。 “谢谢老公，你最好了！”这媚眼如丝，完全不顾及外人呀！ “弟妹，谢谢你的捧场啊，跟你商量一下，你选的花篮能不能我下次带过来，我们这次带的都是样品，数量不多。” 赵曼想了一下点头：“可以，但你们要尽早运过来，多带点也无妨，我们宾馆年前可是有些贵客，舍得花钱，我这都可以成为你们一个代购点。” 这事真是意外的惊喜，不用找，在市里就有了个代购点，听南真诚地道谢。 赵曼乐呵呵地顶班，李志强带着他们去了市里最大的阳光大酒店，三人手里都捧着花篮，进酒店时差点撞到一个匆忙走出来的人，慕旭东忙低头道歉，这个人却抓着他的手不放，这是咋了？ “兄弟，你这是……”李志强皱起了眉头。 这位急匆匆的中年男士紧盯着花篮问：“请问，这花哪来的？” 嗨，又一个‘赵曼’，李志强没再说什么，看来这趟不用多费口舌了。 “这是我们自己做的，您是？”慕旭东刚刚把听南拔到身后了。 “冒犯了，我姓姚，是阳光酒店的采购经理，明日中午我们有重要的宴席，领导要求摆上一些鲜花，可这时节，鲜花贵不说，还难寻。你们手上这些花篮可太漂亮了，不知道你们有多少？” 慕旭东说：“姚经理，酒店大约需要多少，我们这次过来只带了一些样品，三十几盆。” 姚经理急了，“这，太少了，我们大厅、宴会厅、会议室、休息间……最少需要一百多盆，多一些也能摆下。你们的厂子在哪？我派人跟你们过去搬。” “姚经理，我们是云祥县的，这距离有点远。” “啊！那怎么办？怎么办？来不及了呀，现在已经快到傍晚了，这可如何是好？”姚经理急得转圈圈，大冬天汗都出来了。 自己开车来回得八九个小时，装下一百多盆花得有三台小轿车，而且这冬季晚上开车不安全，得担心路面结霜打滑。 大家都在想着办法，“姚伯伯，您与汽车站的人熟么？”听南问。 姚经理虽有些不开心小孩子插嘴，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汽车站的人？认识几个，怎么了？” “如果你认识调控市里来回云祥县客运车的领导就好了，这样就可以让明早从云祥县回来的车带花篮。”听南说着她想到的办法，因为她就用这个办法在县里托货给大舅宋万里过。 “咦，这应该可以！小姑娘，脑子活，我有认识的人，我这就去打电话，你们先坐一会儿。”姚经理急匆匆就要跑去了办公室。 慕旭东忙拦住，“姚经理，你要看看其它花篮么？这个价格也得说好呀！” “没事，他，我认识，老赵的女婿，价格我想你们也不会诓我。”姚经理指了指李志强，然后就跑去打电话了。 李志强没想到岳父大人的面子辐射这么大，“东子，安了，他认识我岳父，你们就按我老婆说的价报。” 过了一会，姚经理回来说搞定了，最早的班车五点半发车，路上算四个半小时，十点左右能到，赶得及中午的宴席。 然后带着慕旭东去他办公室打电话，好通知家里准备花篮，送到汽车站。 慕旭东想了一下，把电话打到了高家武馆，让李阳去宋家村，拜托他开车多跑几趟，把家里的花篮全部运到汽车站，找姚经理说的负责人老侯。 第175章 云尚商厦 李阳满口答应，挂了电话就往宋家村赶。 “大舅，家里还有多少个花篮？慕厂长来电话了，让我全部运去汽车站。” 赵晓娟听到汽车声，已经跑出来了，“啊，全部吗？还有一百个多了？没搞错吧？” “没错，慕厂长说有多少要多少，明早托客运车运去市里。” “市里呀？他去了安希市？”宋万里惊讶了，不是说去周县吗？ “对的，大舅，安希市，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等慕厂长回来了再问他。我们快搬上车，座位上、后备箱全装上。” “行，明祥、明礼、明福出来帮忙！”宋万里也不问了，慕旭东信得过，全销出去了就好，弟妹这些天都闷闷不乐的。 几个孩子也开心，跑进跑去搬花篮，赵晓娟小心的摆放进车里。 李阳跑了四趟才运完一百四十六盆花，汽运站的老侯，办事细心，特意找了十个大纸箱包装好。 赵晓娟看着空荡荡的厂房，发呆，不敢置信——她的花篮全卖出去了？想起慕厂长说有多少要多少，她又干劲十足了，离春天花开还几个月呢，她可以再做一批么？ 第二日，姚经理带着慕旭东，去接货，快十一点半才回来，也是，客运车总有客人上上下下的，肯定费时间些。 幸好宋听南等在酒店了，昨天她就把酒店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哪些地方适合摆哪种花篮。她对小婶赵晓娟的花篮样式心中有数，这指挥着酒店服务员摆放也就忙中有序了。 原本有三十五盆花，再加上托运过来的一百四十六盆，将近两百盆了，姚经理都想要。 慕旭东制止了，他让李志强叫来了赵曼，让她先挑选需要的。这次太感谢他们夫妻了，还沾了他岳父的光，姚经理连价都没讲的。 慕旭东这点做得让赵曼心头很痛快，早早摆上美美的花，可以让她家宾馆独领风骚，能不开心吗？她在姚经理忍痛割爱的拉锯视线下，挑走了四十盆。 整个酒店员工在听南的指挥下，半小时左右布置完，效果很好，姚经理连连竖大拇指。 这一趟三方受益，皆大欢喜。姚经理更是让慕旭东每年冬季给他们酒店换一批新的花篮。 事情办完了，账也直接结清了，一两千元现金呢，慕旭东就想着带听南返回，赵曼却拉着他们去了云尚商厦。 “哥，这是慕旭东慕厂长，志强的发小。昨天我送给妈妈的小盆花就是他们做的，你有什么想法与他们谈吧！”赵曼带着他们进了一间办公室，原本云尚商厦是她家的。 “慕厂长，你好！小姑娘，这里有糖果饼干，你随意。”赵勇站起来与慕旭东握着手，也没忘招呼听南，他可是听妹妹说了，这小姑娘不容小视。 “谢谢伯伯！”听南乖巧地道谢。 云尚商厦确实很大，上下几层，各行各业都有涉及，慕旭东猜着应该也是花篮的事。 果然，赵勇开门见山地问：“慕厂长，你家的花篮别具一格，想不想在我家商场上货？” 这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年前能供上货么？家里可没有存货了，慕旭东看向听南。 听南想了想，小婶以前提过，有销路就找村里的婶婶们帮忙，宋星月与她妈妈顾招娣前段时间就在家里帮忙，已经算熟练工了。 “伯伯，年前需要多少呀？”听南询问。 第176章 市里人的喜好 赵勇说：“五百个吧，我们这儿人流量还是很大的。可以分两批到货，第一批小年前到，第二批年二十八前必须全部到位，后面只要有市场，你们一年四季供货过来。” “伯伯，这时间有些紧张，您也知道这花篮与花都是手工制作的，五百个这十几天肯定做不出了，最多三百左右。”听南心算了一下大伯与小婶他们每天的出货量，五百个真赶不出来，主要是花篮全靠大舅一双手编制。 赵勇摇头，“那这太少，没什么搞头呀？” “伯伯，您可以换个思路，‘物以稀为贵’‘饥饿营销’怎么样？”听南不亢不卑地说。 “哈哈哈……小姑娘，你还懂饥饿营销？好，听你的，不过除了姚经理那，你们只能在我这销售了。” 慕旭东问道：“那弟妹那呢？” “我妹妹那没事，她可以从我这里拿货，我们是一家人。”赵勇、赵曼兄妹感情很好。 他原本有些看不上这小打小闹的生意，但赵曼说，他们的商场不能落后于人，别人没有的，他们也得有，还得是独一家。 而且这花篮也确实漂亮，可以吸引不少贵妇人来。她们那帮人都爱攀比，一来二去，客流量大，他们商场的名气就会越大。 慕旭东点头，“那没问题，这个价格？” “小号的三元，中号的五元，大号的八元，一年四季我按商场的销量报数，式样我不限制。运费算我的。” “伯伯，这花篮您可能不知道，小号的花费时间可不少，每根小竹片都得打磨光，不得有毛刺，小朵的花每片花瓣，剪裁、缝制更是费时。漂亮姐姐先前的定价很是公道，但您这是批量、长期的业务，价格当然要低一些，但不能太低，要不然咱就对不起工匠了！”宋听南有理有据地争取着利润。 “行，你说的有道理，不能冷了工匠们的心。小、中、大号花篮全提价一元，怎么样？” “谢谢伯伯的理解！” “不客气，你还有什么意见么？” 听南也不藏着不掖着，先小人后君子，得讲清楚，“伯伯，后面那个花篮数量由你们定，但一旦报单了，是否销售完，我们就不负责咯。” “哈哈哈，那是自然，我想这花篮只要漂亮就不会过期对吧？当然，你们多多换新式样更好！”赵勇看着听南打趣，这小妞妞考虑得挺周全呀。 赵勇议定了进货协议，双方签字。他看着认真阅读协议的听南甚是赞赏，等着慕旭东与宋听南一起签字后，因为听南年龄小，慕旭东也签字了。 赵勇亲自带着她们去服装区，“听南，你看这些衣服怎么样？去挑喜欢的，伯伯送你。” 宋听南转了一圈，看着赵勇欲言又止，这都些什么衣服呀？那么贵，又那么大众化，这是市里人的喜好？ “怎么了，听南，你喜欢哪件？” “伯伯，我直说一件都没看上，太老套了，您不会打我吧？” “啊？一件没看不上？” “是的，伯伯，这些衣服真的很没特色，一定不是漂亮姐姐去采购的吧？依她的眼光，……” “哈哈哈……小妹妹你真是深得我心呀！大哥，我就说这些衣服不行，太老套了，没点创意。你看这一层有几个客人在购买，你去问问衣服销售了多少？” “真这么差劲？”赵勇有点难以接受，我眼光这么差？ “那个，赵伯伯，也许您可以找我干爹聊聊。” “怎么说，你干爹是干嘛的？”赵勇来兴趣了，目光转到在看服装的慕旭东身上。 “大哥，你怎么忘性这么大？”赵曼在旁边撇嘴，“我不是说过，慕旭东是开服装厂的么？” “真的？不是只制作花篮？” “当然不是了，这制作花篮的是他妹子，他帮忙跑跑业务。” “哦，哦，那行，我找慕厂长去，赵曼你带听南逛逛。”赵勇接受意见，急忙忙往慕旭东走去，他得找到原因。 第177章 收获满满 “听南，你想要什么，姐姐送你，就当感谢你的‘忠言’。你不知道，我大哥呀，可固执了，关于这衣服，我可没少说他，可他就是不听，还是老思想，就想着厚实，能多穿几年，多穿几个人，才卖得起价。” “谢谢漂亮姐姐，伯伯也是个实在人呀！” “我知道，他大我十来岁，经过苦难的，所以思维上有些转不过，现在我们的生活多好呀，当然也要打扮得美美的。” “漂亮姐姐，你与我干妈一样，审美观棒棒哒，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姐姐，其实我不缺什么了，平时我干妈都给安排得妥妥的。这次过来，干妈说出门在外穿整洁就行，她让我们别张扬，所以我与干爹就都有些灰不溜秋的，一点都不漂亮。” “哈哈哈……好呀，有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干妈必定很出色。走，我们去转转，总有你喜欢的。” “漂亮姐姐，那你带我去买一些抹手、擦脸的香香吧，我家里人的手可得好好保护，完成赵伯伯的订单。” “哈哈哈……行，为了我大哥，我们必须多买几瓶。” 这边说说笑笑的，另一边赵勇正取经了，这两年服装行业发展得真快，他闭门造车了，幸亏小姑娘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挑明了。 “慕厂长，我可以去你服装厂参观参观么？我觉得咱们完全可以再次合作嘛。” “行呀，赵总看得起我们的小厂，荣幸至极！” 说走就走，他们到县城时已是傍晚，还好出发前，听南先给蒋芊芊打了个电话。到家后，饭菜已备好，炉子也烧得旺旺的。 跟着过来的赵曼也见到了听南的干妈，原以为就是个围着灶台的煮妇，没想到是名知性优雅的初中老师，她不由得收起了那股子傲慢与偏见。 吃完饭天色已晚，慕旭东安排赵勇兄妹住进了县招待所，虽说家里挤挤也能住下，但慕旭东不想公私不分，家就是家，不掺和生意上的事。 这趟安希市之行，可以说收获满满，不过也挺累的，与生意场上的精明人打交道费脑子。不记得是哪本书上看到的：生意场上，无论买卖大小，出卖的都是智慧。洗洗睡吧，宋听南她不喜欢这样，比做一百道数学题都累。 次日，参观小太阳服装厂，听南就没掺和了，她去武馆给学员上了一节课，就回宋家村了，大舅他们肯定有一堆问题要问。 小舅妈赵晓娟不敢置信地问：“所以，听南，我们的花篮在安希市的大酒店摆上了？” “听南，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年前还要赶制出300个花篮，上货到那云尚商厦？”大舅宋万里也在追问。 听南点头，“是的，大舅，小舅妈，本来赵总是要500个的，我算了一下，做不出来呀，就给推了一些。” 宋万里有些心痛，“你这丫头，干嘛推了，我们晚上也可以做呀？” “就推了，咋地？大舅，这大冬天的，晚上多冷呀，你看你们的手都冻起冻疮了，不痛吗？我买了冻疮膏与护手的，你们一定要记得用，别舍不得，要不然，我把订单都退了，哼！”听南盯着宋万里，凶巴巴地说。 “知道了，300个就300个，今年咱家又可以过个肥年了。晓娟，趁明天天晴，你们先帮我把篾剖出来。”宋万里知道听南是关心他们，钱是赚不完的，还是要注意身体，这一大家子都得好好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好的，大哥，制作简单款的花篮我与大嫂也会一些了，我们先一起做。后面的花，我请顾招娣母女来帮忙，她们也都做熟了。听南，你说算多少钱一天好呢？”赵晓娟又活力四射了。 那些天看着厂房的一堆花篮可愁死她了，虽然大哥、婆婆都没有责怪她半句，可她心里堵得慌，晚上也辗转难眠，愁的。现在听南把这个事情解决了，还可能有长期订单，她真的太开心了，抱着女儿雅丽亲了好几个。 听南偏头问道：“小舅妈，你准备按天算么？” 第178章 低调低调 赵晓娟望向听南，“是呀，不都按天算么？她们两母女帮了几天忙，我要给钱，她们死活不肯要，说就是帮忙应应急的。听南，你是有别的想法么？” “小舅妈，钱肯定是要给的，我们在赚钱，不能让她们白帮忙。只要我们做得好，云尚的订单一年四季都有，特别是节假日订单还会增加。 但我们这有农忙的时候，还有周末要出摊，那就更需要星月她们娘俩帮忙了。顾姨自己家里也是有事要忙的，我想着，要不计件吧？让顾姨把花篮领回家做，她在家得空就能做，只要保证质量问题就行，这样大家都方便，你们说呢？” 赵晓娟赞同，“这个主意不错，这样一来，招娣也不会不好意思收钱的。” “对呀，我也同意，朋友间相处该算清楚的就得明明白白算清楚。晓娟，你等下提点吃的，带两盒护手油去招娣家，把听南的话跟她说说，她同意的话，明天就可以来领图样与材料了。”钱淑贞发话了。 “好的，妈！”赵晓娟非常干脆地答应了，这样招娣不出去也能挣到钱了，真好！这人呀，不管男女，自己能挣到钱，就有了底气，而她的底气是侄女听南给的。 晚上，赵晓娟来到听南的房间，送给听南一个很温馨的礼物，一个三十厘米长的竹筐，四周围为双层的蕾丝花边，里面趴着只笑容可掬的小狗。 “听南，你看看，喜欢么？” 听南一把抱起小狗，贴着脸蹭了蹭，好软乎好暖和呀！“小舅妈，这是你自己做的吗？我太喜欢了！好可爱啊！好热和呀！” “呵呵呵，你喜欢就好，我想着，冬天，你坐车、上课冷，就在小狗的肚皮上，用厚实的布缝了个小袋子，把热水瓶放里面，能管用几个钟头。晚上你一个人睡，也可以提前把这个放进被窝里。”赵晓娟看着听南家里县城两头跑，就担心她着凉，虽然她也知道习武之人不怕冷，可就是忍不住担心呀。 听南抱着了赵晓娟的胳膊，不撒手蹭着她身上的味道，好温馨。 听南好一会儿才松开，“小舅妈，您太有才了，您知道吗？你又开拓一条财路了！” “什么？这次干什么？花篮还没有忙完呢？” “就这个呀！热水娃娃呀！”听南举起了她的小狗，“明天，我带着小狗找干爹商量去，让他自己厂里做，这个冬天一定可以大赚一笔。您这算出谋划策了，让他给你分红。” “这样能行吗？”赵晓娟惊到了，有这样的好事？她就想着送一个小礼物。 “必须的，小舅妈，你要发咯，我告诉大舅与外婆去。” 于是，大晚上的，宋家又是一阵欢声笑语，钱淑贞让大伙低调点，别四处嚷嚷。 大伙都瞅向宋万里，宋万里左右看看，反应过来，忙点头。他最近是有些骄傲了，得空就喜欢到外面去‘聊聊天’，呵呵呵，谁叫他家兴旺呀，先是果盘子销售一空，再是花篮畅销到了市里，然后弟妹又有了妙想，哈哈哈……人一顺就样样顺心呀，明祥那张期末成绩单也被宋万里忽略掉了。 不过，娘说得对，低调点，总有些人眼红，见不得身边的人翻身发财的，就晚上躲在被窝里乐呵吧！ 第二日，听南又返回县城，带着她的小狗，跑去了小太阳服装厂找慕旭东。 赵勇兄妹还在呢，正磨着慕旭东把生产着的呢子大衣分他一半，不同意就待在厂里，等着出成品开抢了。 赵娟一眼看到了听南抱着的小狗，忙扑了过来，“听南，这是你的玩具？你们县城哪里买的？带我去，我也想要！给我抱抱。” 第179章 冬日温暖牌 听南递了过去，“天呀，居然这么暖和？小妹妹，快带我去买吧，姐姐给你买好吃的！”赵娟的尖叫声，把赵勇与慕旭东都吸过来了。 “漂亮姐姐，这个……这个冬日温暖牌就是我干爹厂里生产的呀？”听南现场胡扯，开始没想到，‘云尚商厦’不就是最好的销售点？ “真的？快，给我拿一个，不，十个，我得送给闺蜜们。” “不好意思，漂亮姐姐，上一批都销售空了，就剩我这一个了。” “啊？你们厂里的东西怎么都这么紧销呀？多生产一点呀！要不是你们注册了，我真想仿制！” “姐姐，你不知道这个暖水瓶要装开水的，得特制的防爆的，还有小狗的面料，里面填充的材料什么的，麻烦着了，制作一批不容易……”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说我多久才能有这样的小狗？” 慕旭东就在旁边看着，听南这丫头朝他使眼色呢。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啥时候生产了什么温暖牌小狗，但该配合的必须配合到位，其余的私下说。 “要不，你把这个送给我……”赵曼看听南半天不答话，感觉没戏了。 听南一听这话，果断抢了过来，“不行，漂亮姐姐，我这只小狗是元老，也是第一个，设计师特意送给我的礼物！” “啊！什么呀？设计师是你谁呀？”赵曼不服气。 “嘻嘻，厂长是我干爹你知道的，对吧？然后首席设计师是我二哥，女装设计师是我玲玲姐，温暖牌设计师是我舅妈！”宋听南洋洋得意地显摆着。 “啊？啊！哥，你快下单呀！我想要了。你看，这个可爱爆了，而且是冬天的必需品！”赵曼没办法，只能也找哥。 赵勇直接麻了，这是什么宝藏厂子呀？他这服装还没搞定呢，又来一个冬日爆款？ 下单，新物件，必须下单，可是人家说没货呀！就有点抓狂了，“慕厂长，这离过年还早着呢，你们工厂赚钱都这么佛性的？迟点放假行不？加班加点做呀，加工资，我买单行不？” 慕旭东摸摸后脑勺，看了听南一眼，说：“赵总，我们等下开个会，然后再通知您行不？” “行，行，我们去招待所等着你，你尽快给我好消息！”赵勇拽走了眼巴巴的妹妹，别搁这里耽误人家的事，多大的人了还抢玩具。 慕旭东先询问了听南这‘冬日温暖牌’怎么回事，听南解释清楚后，直截了当地说：“干爹，这是我小舅妈想出来的，你要给分红。”慕旭东当然同意，跟当初买郑瑞东设计图纸一样，按销售量分红。 听南又补充道：“干爹，那名字是我临时想出来的，您看行不？但必须马上去注册，像我们厂里的服装一样有个品牌。您刚也听赵曼姐说了，要不是注册了，她都想仿制。” “好，这个我会抓紧去办的，就叫‘冬日温暖牌’吧，够温暖。只是这个玻璃瓶要防爆的，定制来得急吗？”慕旭东也感觉这个年关财神爷光临了，就是来得有些急。 “干爹，你不是与那辣椒厂的厂长熟吗？他家用的也是玻璃瓶，运来运去的应该也抗爆防摔的吧？你问问他在哪里定制的？这个玻璃厂应该有办法的。”听南出主意。 “对，对，我马上打电话问。听南，你这个温暖牌还有啥要注意的么？” “干爹，我这个小狗作为样品放在这里，但你们到时要完璧归赵，这是小舅妈送我的礼物。” “行，我记住了，还有什么没？” “还有就是我这个是小狗，明年正好是狗年，你们可以多生产点，但其他的生肖你们也可以做一些。注册就按十二生肖来。” “行，你想得真周到！没事了吧？” “没事了，干爹，要辛苦您了！” “这话说的，有活干赚钱，我厂里的工人个个劲头十足，你玲玲姐都不愿放年假了，好了，你不用操心了，上课去，董老师找你了。” 听南没再说话，点头走了。玲玲姐那是特例，一过年亲戚朋友就聚一起，都要给她介绍对象。她烦着了，还不如上班，一心做她喜欢的事，她现在也是厂里的设计师了。 第180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最后听慕旭东说，呢子大衣赵总第二天就拖走了一百件，男女款都有，车子都堆满了。赵娟更是抱着一堆衣服坐在副驾驶，她哥还说这样就不怕冷了，让她翻了几个白眼，也只能忍了，这呢子大衣穿着很拉风呀，她与李志强都得有。 其他款式的衣服赵勇也看上好几套，春夏秋冬的，他都下单了。 ‘冬日温暖牌’他年前要300个，定价十二元每个，年后先订两百个，十元每个，运费他出，跟花篮一起找辆货车托运过去。 他的商场这下多了好几种新产品，这趟县城之行，赵勇感觉挖到宝了，回家没少夸李志强会交朋友。 慕旭东很大方，与听南商量，每个给赵晓娟抽一元的提成。然后他特意跑了一趟宋家村，给赵晓娟送钱，给钱淑贞提了‘年礼’，至于儿子慕志远就留在这里做做小工吧，这一家子都是他的贵人呀。 赵晓娟不好意思收这五百元的‘巨款’，她不就送听南一个礼物嘛？又没有费什么力的。 慕旭东坚决要给，他认为这五千多元不仅是意外收获，而且还拓宽了他厂里的业务，以后一年四季厂里都可以生产各种玩偶，不带热水瓶的，或坐，或站，或者往宋家花篮里一躺，多洋气呀。 慕旭东说了自己这样的打算，宋万里他们都没意见，工厂要发展，自然是要跟着变化的。 宋听南也很佩服干爹，从乡下到县城开起大厂子，他的每一步行动都不是盲目的，也不是被动的，发现商机就以最快的速度去判断，然后再采取准确的行动。 钱淑贞先与宋万里、赵晓娟摊开了说，他们都不贪心，热水瓶这个设计是赵晓娟个人的，她拿分红是合情合理的。但后面慕旭东厂里其他款式的玩偶，他们就不能沾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是原则。 然后又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钱淑贞特意叮嘱几个小的，“明礼，你们三兄妹必须记住，以后不能因这个生出不好的念头，去找慕厂长纠缠；明祥、明福，冬日温暖牌所有的分红是你婶子个人所得，不是宋家的收入，所以你们以后更不得干涉。听南，这个事情是你牵的线，按理说……” “外婆，我也不参与，全是小舅妈的。”听南明白外婆的的意思，小舅妈在宋家处境较微妙，她很没有安全感，上次花篮没有销路时，她诚惶诚恐就可以看出来，得让她有稳定的收益。外婆知道这样对她不公平，但她还小，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人与人之间，真正交往，交的是心。也是彼此处事，眼界和心界上的一种共识。 后来一年不到，慕旭东就开了另一家厂子——暖阳玩偶厂，冬日温暖牌还是主打产品。慕厂长把赵曼娟与听南都列入了合伙人中，技术入伙，每年给她俩干红。 大家的生意版图都有了扩展，宋家的各种花盆、花篮，云祥县铺满了，运到安希市的订单也是增加不少。现在节假日、婚礼、开业、搬新家……大家都习惯买几盆‘花’装饰一下。 宋听南也初三了，这两年她与杨猛一直在争夺第一名。当然练功与口技也没落下，刘师父是一再交待她要低调，平时别‘偷听’别人的隐私。 上海的左锦月却再次因为唇技，在不久后避开了一个‘大坑’。 第181章 投 机 时间过得很快，慕旭东领头买的‘国务券’两年期限到了，大家又相约去兑现，这次不用跑去上海那么远了，他们的县会腾市就有兑换的银行。 更有意外的惊喜等着他们！随着市民们争相购买，国务券已涨到112元，大家都赚了，个个喜笑颜开地感谢着慕旭东。 确实，富贵险中求呀！慕旭东可没忘了听南这个福星，是她先发现的，想着该怎么感谢她了。 现在的慕旭东手里有两个发展趋势极好的厂子，又有了一笔‘闲钱’，他乐得清闲，看报、钓鱼，好不悠哉。 经常看报纸的慕旭东也重点关注国务券，还真被他发现一个大漏洞：现在试点城市从7个逐步增加到61座城市，而全国各地经济发展水平不同，国库券在有的城市炙手可热，但在个别地方却无人问津，经常都是打七折出售都没人买，这个空间差不就是财富么？。 他与高浩然商量，可不可以从无人问津的低价地区收购国库券，然后运到炙手可热的高价地区去卖，带上听南一家子，从中赚取差价。 高浩然听了，两话没说，扛着麻袋就与慕旭东往返各地，大量囤积和倒卖国务券。 这里面的原始资金有宋家、郑家包括上海的杜鸿学父子，大家都不声张，闷声发大财。 就是这‘投机’赚钱太快，大家都有些心慌慌，杜鸿学更是时刻关注着政策的变化，准备一有风吹草动就喊停。 其实他们白担心了，国家为了促进各地经济发展，是鼓励资金流动的。 大家集资倒卖了五六次就停手了，人不能太贪心。他们发现打这个区域差的人，越来越多，路上打劫的也变多了，而且一个个胆子挺大的，枪都带上了，虽然是那种打猎的土枪，可杀伤力不小。慕旭东不想被人盯上，就果断停手了。 赚了钱的杜鸿学父子学当年的慕厂长，都给老婆买了黄金首饰做礼物，保值的。又带着她们看房，他们现在是三代同堂，杜品瑜现在还小，为了照顾他，只能住在一起。但孩子稍大一些，要上学了，与爷爷奶奶的作息时间不同，就会相互影响。杜鸿学想着，这买房是迟早的事，手上有钱就早些买吧。 杜鸿学让听南他们也买房，说投资固定资产错不了，在上海买更好，来上海就有自己的房住了，再不然，以后房子也一定会升值的。他是仍忘不了婚前对左锦月说的，把听南弄来上海。 听南询问宋万里的意思，宋万里说：“我没意见，你考虑清楚，以后想去上海发展么？去咱就买一套，就作为你以后的嫁妆！” “大舅，我可不想早早地嫁人，就待在家里。大舅，你知道不，这上海的房价可比我们这贵几番了。” “知道呀，大城市嘛！我真没意见，反正钱是你赚的，你有决定权。我算了一下，在上海买的话，可能买不到多大的。”宋万里边说边继续他手上的活。 “大舅，这个买房，在哪买的事，我们开个家庭会议商量吧，听听外婆与小舅妈的意见。” “行，你决定！” “大舅，我真怀疑您换了一个人，现在多好呀，不仅大方，对我们所有人都超和善。” “换什么换呀？以前饭都吃不饱，一堆烦心死。每天事情做不完，却换不来钱，一张开眼身边就几张嘴，完全看不到生活的希望，那会真是愁死了，可没有耐心与你们小孩说笑。 那个……听南……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啊，以前没少打你，请原谅，我……” 第182章 隔墙有耳 “大舅，大舅，没关系的，我给你背一段书吧。”听南慌了，她不想听到大舅的道歉，感觉心里涩涩的。忙开始背书：“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厂房里响起了听南的读书声。 一墙之隔的钱淑贞听着，留下了欣慰的眼泪，这父女俩越来越交心了，也不愧她当年做‘恶人’，留下了听南，改变了她们一家子的运势。 “娘，听南读的啥意思啊？您给我讲讲。”在旁边编花朵的赵晓娟看着婆婆擦眼睛，知道她又想起了以前的事，出声打断。 “这话是孟子说的，意思是人只有在经历了内心的痛苦、身体的劳累、饥饿和贫困等种种挑战之后，才能增强意志、提高能力，最终承担起重大的责任。”钱淑贞记得以前先生也教过她们的，可惜她在养育孩子时，全忘记了，就想着什么都为孩子安排好，特别是对小儿子宋万行。 “娘，您别说，我家听南还真是‘吃得苦中苦’，以后一定能成为人上人！而且自古以来棍棒底下出孝子，听南将来肯定孝顺。” “嗯，希望吧！晓娟，你教育孩子万不可过于溺爱娇宠了，该让他们锻炼的，就要放手让他们去做。” “嗯，我知道的，娘，每周‘五福小集市’出摊，我也是带着他们的，让他们自己体验挣钱的辛苦。” 这边父女、婆媳都相处融洽，杜上将家可是炸开锅了，“你不是说，你不用出手，杜鹤鸣一家子就得败落么？可现在二年过去了，他们家越来越兴旺，你却越来越不行！”吴金凤的手指都快要戳到杜鹤翔的额头上。 杜鹤翔冷冷地瞪着吴金凤，直至她收回手指，“我行不行需要你说么？你又何处发现他们家兴旺了，别乱嚼嘴根！” 吴金凤急得跳脚，“你眼瞎了么？昨天聚餐，你没看到李燕与左锦月脖子上都戴着新的项链么？金灿灿的。” “胡闹，不像话，我一大男人如何盯着弟媳妇与侄媳妇的脖子看！”杜鹤翔厉声呵斥。 “你……你假正经，眼睛瞟一眼就看到了！” 杜鹤翔自然看到了，李燕皮肤一直很白皙光滑。“她们一家子公职人员，如何发达？你没有证据就别乱嚷嚷，现在买条项链不算什么。” “好，好，证据是吧？我会给你的。”吴金凤摔门而出，她有熟人说，看到杜鸿学他们在打听房子的事。 吴金凤这办事效率是杠杠的，没几天就拿到了杜鸿学他们新房的地址，她摔在杜鹤翔的眼前，“看看吧？你侄儿出息了，全款购买，写的是他与左锦月的名字。” 杜鹤翔看了一眼，“位置挺好的，离左锦月上班的学校不远，而且附近还有小学，杜品瑜以后上学也方便。” “你……杜鹤翔你什么意思？你侄儿出息了，你开心了！看看我们家，咱大孙子杜鹏飞马上就要上小学了，你倒是安排安排呀，离学校那么远的，你操心过吗？天天早出晚归，一天天不知道忙些什么？你不会也学别人一样，外面还有一个家吧？” 杜鹤翔急眼了，腾的一声站起来，“你这个女人，胡扯些什么？也想把我拉下来？” “你凶什么嘛，没有就没有了，我说说而已。” “哼，有些话别乱说，小心隔墙有耳。咳咳，刚不是说杜鸿学么，别扯到我身上来。” “知道了，量你也不敢，记着你是一名‘党员’，上将大人！” “我知道，我的事你少管。杜鹤鸣也是党员，你查他呀！” “你以为我没查么？啥都没有，一家子正常上下班，也没与什么人走得很近。” “没有么？听说杜鹤鸣快要升行长了？” “什么？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听你说过？”吴金凤一跳三丈高。 “急什么，这不是还没当上么？他们那的行长要调走了，举荐了他。”杜鹤翔已重新坐下，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吴金凤一把夺过他的茶杯，一口喝完，“那不就是稳了？” 第183章 胡咧咧 真粗俗，当年怎么就看上了她呢，女人还是得像…… 杜鹤翔不以为然，“稳什么呀，他有个竞争对手，而且如果在这个时候爆出他经济上有问题，呵呵呵，我还真想看看他这次如何摆平。” “你笑个锤子呀，不是说没有不正常的地方么？人家安安分分上班呢。” 杜鹤翔一脸嫌弃地看着吴金凤，“你个猪脑壳，他正常，他有家人的呀！” “啊？李燕？杜鸿学？他们也不可能有问题了。” 蠢女人，杜鹤翔气不过，“吴金凤！你，无中生有、暗度陈仓知不知道？” “啊？” “猪呀，附耳过来……” 吴金凤很快转怒为喜，拍了拍杜鹤翔，“哈哈哈，杜鹤翔，还得是你，高呀，你这是宝刀未老呀，行，后面看我的！” 杜鹤翔嫌弃地拍开她的手，“少来，你做得隐秘点，找人也得可靠点，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随机应变，知道么？” 吴金凤也不生气，“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我等着看李燕婆媳哭了，让她们得意，哼，你到时候可别心疼！” “臭婆娘，又胡咧咧的，做饭去，弄点硬菜与花生米，我要喝一杯。”杜鹤翔指点‘江山’后，心情甚好。 李燕么？那个高傲的女子，可惜了，当初怎么没有先遇上呢，也许以后他有机会对她好了，呵呵呵！ “鸿学，我这些天总是有些不安，今天是你在家带着品瑜么？”左锦月上完课回到办公室后，给杜鸿学打电话。 杜品瑜快一岁的时候，锦月就上班了，家里请了阿姨搞卫生，做饭，但带孩子他们就是轮着来的，不敢单独交给阿姨，实在都没空就把品瑜送去他外婆杨素梅那。 杜鸿学耐心地说：“小月，我上午带品瑜在院子里玩举高高，骑大马，开飞机……可把我累惨了。他这会吃饱睡了，你放心，我盯着他，院门也是关着的。”慕志远被拐的事，他们也是知道的，所以从不让孩子离开大人的视线范围。 “那就好，你辛苦了，我下班就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小月！”这两小口子，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 放学铃声响起了，左锦月提着包就往回走。一路小跑到家，看到儿子才心安。 杜鸿学心疼老婆：“小月，你是不是太累了？儿子也快一岁了，咱们把奶断了吧！” “行吧，这几天我都没感到胀了，应该没什么奶水了。”左锦月也同意。 “那行，我们买好奶粉，让品瑜外婆帮忙带几天，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李燕下班回家后，听说后也同意，她挺愧疚的，上着班，都没什么时间带孙子。“小月，明天我休息带孩子，你与鸿学去买些品瑜断奶需要的东西。我们医院旁边有家母婴店，里面的东西很齐全，孩子断奶后除了奶粉，奶瓶，还得配点辅食、鱼肝油什么的，还有碗呀勺子什么的。那里有适合不同年龄段的，听说老板娘讲起育儿经来一套一套的，你们去与她聊聊，不着急赶回来，还可以逛逛街。小月，你断奶后就可以穿漂亮的衣服裙子咯。” “谢谢妈！我知道这家店，我经常逛呢！” 第184章 不会这么巧吧 左锦月走进母婴店仔细看才会发现，孩子断个奶原来需要这么多东西的，吸奶器，防水围兜，保温碗，测温勺…… 左锦月与杜鸿学转了一圈，买了一堆东西。准备回去，走到半道上，想着只有一个奶瓶还不行，得有个专门喝水的奶嘴水瓶，又返回。 正挑着，听到一个声音：“你这店里的宝宝衣服可真贵呀！有便宜一点的么？”锦月探头一看，是位四十来岁的女人，衣着较‘朴素’。 “大姐，你摸摸，这手感多柔软呀！小宝宝皮肤娇嫩，就得……”三十来岁的服务员倒是没有偏差的接待着，转过头去拿衣服给那女人看，大概说什么锦月也能猜到。 左锦月继续挑奶嘴水杯，得是双手柄的，方便品瑜自己拿着喝。这家店确实有点贵，一般的家庭消费是有些困难，挑剔也很正常。 原以为那个女人会走的，没想到她看了一下，就同意了，“行吧，你给我找一套一岁左右男娃娃的衣服，挑最便宜的，然后来一罐磨牙棒，价格不贵吧？” “也是一岁左右的宝宝用吗？他们正长牙齿呢，是需要磨牙棒。” “嗯，贵么？ “大姐，这个不贵的，今天刚上架的新品。” “哦，那一共多少钱呀？” “一共二十八元！” “哦！行，给！”女子递给店员三张十元钞票，与锦月擦肩而过时，锦月听到她小声嘀咕：又多赚了两元，还不错。 这是？帮别人买的？难怪咯！ 已经走出去了的锦月他们，听到服务员问：“大姐，你说明天有位姓杜的过来拿这些是吧？您还有其他需要的吗？” 啊？姓杜，这么巧？锦月与杜鸿学对视一眼。 左锦月拉着杜鸿学拐进了隔壁的玩具店，隔着一层玻璃，这两家应该是一个老板。锦月刚就想进来看看的。 “……，一个男的，戴着金丝边眼镜，他会说他姓杜，在银行上班的。”左锦月站在玩具车后面‘听’到了后半截。 这真是更巧了，在银行上班，姓杜的，据她的了解，好像只有鸿学父子呀，可是他们父子都不戴眼镜呀？应该只是恰好吧。 “好的！”店员点头。 “行，你再清点一下，一套衣服，一罐磨牙棒！装在袋子里，等着他明天来拿。”那名女子又交待了一次，就走了。 左锦月想了想，还是跟着追过去了，可只看到两个女人分头走的背影，其中一个有点眼熟。 左锦月又折返回了母婴店，她对刚才那位店员说：“麻烦你，帮我拿一套刚才那位客人一样的衣服与磨牙棒！” “好的，您家也是一岁左右的男孩么？” “是的，他也姓杜哦！”左锦月特意说。 店员边拿衣服，边笑着说：“真的呀？那可真是巧了，刚才那位客人把东西放我们店里了。她说明天有位姓杜的中年男士来拿，在银行上班的，该不会是您家里的长辈吧？”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锦月笑了笑，然后与同样满腹狐疑的杜鸿学回家。 第185章 侦探联盟 在餐桌上，鸿学问杜鹤鸣：“爸，您有托人去母婴店给品瑜买衣服吗？” 杜鹤鸣摇头，“没有呀，品瑜的衣服不都是你们买的吗？怎么回事？要我买吗？” “不是的，爸，今天我与鸿学在母婴店遇到一件奇怪的事。”左锦月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这是挺奇怪的，衣服与磨牙棒有什么特别的吗？”李燕在旁边听着，也感觉怪怪的。 “妈，我也好奇，就特意买了一模一样的回来，您看看。” 李燕与杜鹤鸣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呀！”杜鸿学又把磨牙棒全倒了出来，检查了一遍，然后盯着那个空罐子，笑着说：“小月，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侦探呀？” “呵呵呵，那杜大神探，你破案么？”锦月也笑着打趣。 “简单，我俩组成神探联盟，明天去那家母婴店蹲守吧，一准破案！” 杜鹤鸣点头，“也好，看看到底是谁来拿衣服，就知道是不是跟我们有关了。鸿学，你告诉小月么，我可能要升为行长了。这段时间大家都注意点，虽说我没有什么把柄的，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的，爸！我真心觉得要搞清楚才放心。特别是小月说她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定的，别是什么预兆，我们带品瑜时都注意点。”杜鸿学觉得非常有必要。 “小月，你是不是不舒服呀？让我看看，不是生病了吧？”李燕忙拉过左锦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让她张嘴看了又看，再要去拿听诊器。 “妈，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是心慌慌的。”左锦月拉住了婆婆。 “那可能是累到了，白天上班，晚上带品瑜也没有休息好。鸿学，你明天去市场买只鸡，我配点补气血的，让阿姨炖给小月补补。明天我在家带孩子，小月，你歇歇。” “遵命，妈！” “谢谢妈，您真好！” “一家人别客气了！咱们一家子有什么都要像今天这样说出来，也就不怕有人搞鬼了。”锦月感觉婆婆意有所指，对明天的‘侦探’上了几分心。 次日一早，杜鸿学就带着锦月到了那家母婴店外面，坐在对面吃了早餐，又去玩具店给品瑜买了两个小玩具。 已经上午十点多了，杜鸿学都有些怀疑——东西是不是早就拿走了？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位男士，说姓‘杜’拿走了衣服。 可这不是展飞鹏展经理下面的甘小轩吗？他怎么说自己姓杜呢？ 杜鸿学想不通，这位展飞鹏比爸爸年长一两岁，职位相当，但他是副经理。平时与他们父子除了公事，就没啥交际。 那个甘小轩更是只听展经理的安排，品瑜办满月酒他们都没有来，这是要干嘛？知道爸爸要升行长了，想送衣服结交一番，却打着他爸的名号？真是奇怪！ “小月，你去银行找爸，告诉爸这个拿东西的人叫甘小轩，爸就明白了，我跟着他。”杜鸿学觉得这其中或许有阴谋。 左锦月也感觉到不一般，同事买东西不自己买托人，取东西也不报自己的名字。她说：“不，鸿学，你回去上班，我跟着他，这样两边都不引人注意。” 杜鸿学想了想：确实，小月出现在银行可能会打草惊蛇，而甘小轩也是认识他的。 “行，你注意安全，别跟得太近！” 两人分头行动，锦月看着甘小轩进了一处花园的露天亭子，视野很开阔，四周可没法藏人偷听。还好是锦月跟过去了，然后，她‘听’到了…… 第186章 狸猫换太子 “小轩，你觉得我与杜鹤鸣相比，到底差在哪里？”展飞鹏好像有些烦，又愤愤不平。 左锦月找了个视角好的地方，远是远了点，但安全且确保能‘听到’。锦月再一次在心中感谢听南，那会叫她一起学，这技能真是没有白学的呀，这不就用上了。 “展经理，您怎么这么问呀？您哪里都不差！别妄自菲薄，你工作能力与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这个甘小轩绝对忠心。 展飞鹏自嘲：“展经理？呵呵呵，你叫错了，是展副经理，我是副的！” “别这么说，展经理，您很快就会去掉副字的。”甘小轩不知道展经理今儿怎么这么反常，安排他的事也是……但没多想，继续安慰着。 “呵，可他就要升为行长了，我还比他先来，轮也该轮到我了吧，凭什么呀？” “展经理，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猜想这次升职，上面可能是考虑到了上次国务券的事。” “哦？可我也完成任务了呀，只不过比他晚一些时间罢了。” “是呀，可谁知道上面的人怎么想了，也许他们对你们俩也难以决断，就想着对比那次吧！” “对比么？”展飞鹏沉默了，他想起了昨天在酒楼喝酒，隔壁包间的对话，‘有对比才有动力呀，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呀！比如身边的家人哟’…… “展经理，您在想什么？” “小轩，你去拿这些东西，是说姓‘杜’么？” “是的，展经理，按您说的，您是要送给杜鸿学的么？他儿子应该快满周岁了。您为什么不想他们知道呀？” “是送给他的，以前没啥来往，这会与他爸是竞争对手，更不宜走得太近。东西我拿着，你先回去上班吧，明天再帮我放到杜鸿学的柜子里。记住了，不要说是我送的，这是他们自己买的。” “好的！展经理，那我走了。” “嗯，小轩，明天就拜托你了。” …… 晚上回到家，大家信息一整合，也迷糊了——展飞鹏绕这么一圈就为了给品瑜送点礼物？送礼前还咬牙切齿恨恨的，这是准备卧薪尝胆？ 大家各自思虑着，杜鸿学视线转到杜品瑜身上，这两天忙，都没心情‘断奶’了，可累着他的小月了。 这小子尽折腾他老婆，看着他抓着磨牙棒咬了一会儿，丢进那个空罐子里，然后又去抓。这会手上，衣服裤子上全都黏糊糊的，等下又得大清洗，真想揍他一顿。 “啊！”杜鸿学突然尖叫一声，“我想到了！” 李燕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小子，鬼叫什么？吓到品瑜了！” 杜鸿学瞟了儿子一眼，呆坐着萌了一脸，又没哭不管了，“妈！爸，我知道了，展飞鹏百分之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平时可不大看得上我，认为我就是靠您才进去的，不可能给我儿子送衣服的，还绕这么一大圈。” “哦？那你说说，他想干什么？” “狸猫换太子！” “什么呀，你小子说清楚点。”李燕懒得想，又一巴掌拍过去。 “妈，您轻点！您看品瑜的手，空的罐子！” “啊，你是说……” 杜鹤鸣也想到了，可他摇头，“不会吧？展飞鹏应该不是这种人呀？而且这得舍得下本的？” “是不是？明天应该就能见分晓了。不过，妈，得劳烦您去那家母婴店再买一罐这样的磨牙棒，我们都是熟面孔了，也许明天就用得上了。” “鸿志，你是想……？” 第187章 磨牙棒 杜鸿学有些兴奋，没有进‘暗夜’，也可以过过暗探瘾了，“对，明天我就将计就计，变魔术，来个瓮中捉鳖，还能大赚一笔。锦月，明天你先跟我一起去上班，躲在车里，等我或者爸给你送‘磨牙棒’！” “鸿学，你确定会是他么？这样行不行呀？”杜鹤鸣仍不相信自己的同事包藏祸心。 “爸，您平时就是太君子了，总把别人也想得那么好。行了，您别管，明天我会见机行事的，您听我的安排吧！” 次日，左锦月带着一罐‘磨牙棒’，去学校上了两节课，下班后才回家。 到家后，她与杜鸿学父子看着满满一罐的‘钞票棒’，都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果然……然后他们讨论、整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李燕晚上在加班。 “爸，您与展经理平时聊家里的事吗？”锦月问杜鹤翔。 “没有呀，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除非必要他不是很愿意搭理我。” 锦月皱眉，“他也看不上鸿学，那就也不会与他多聊，可他怎么那么了解我家？知道我们经常光顾的母婴店？知道宝宝现阶段所需要的？” “是呀，如果我们没有觉察，没有提早调包了，今天甘小轩带着一圈人，嘻笑着要围观我的储物柜，那我可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且会连累到爸，我们父子俩全得完蛋。 你们不知道，他们起哄要看‘磨牙棒’，说没见过。如果是这一罐，那一打开，里面可全是一卷卷的钞票呀！再加上里面的衣服是适合品瑜的，袋子里的收据也是小月常逛的店，别人一定认为，这样的事我们没少干，多隐秘呀，说不定还得暗赞一声咱们奇思妙想。”杜鸿学回想着今天他刚转移走磨牙棒，就被起哄、围观的情形，也是有些后怕。这会调侃活跃气氛，安慰下自己。 杜鹤鸣没心情配合儿子的打趣，他觉得三观被颠覆了，“鸿学，这个展飞鹏，怎么是这样的人？他心思这么狠毒，这是想借你们，彻底毁了我的职业生涯呀！ 你看，一旦衣服店员说是咱姓杜的去母婴店拿的，这家母婴店又是小月常去的，所有明面上证据就都指向我们了。上面领导怎么看我们呀？他们要是听信了今儿那些人的猜想，先入为主，没有深入调查，那我就是收受贿赂，中饱私囊了？而我手里正好有两家厂子要求贷款呢，我们如何解释得清？” “爸，我总感觉整件事怪怪的，这个人应该很了解我们家，摸清了咱家的情况，可是展飞鹏与甘小轩都不是呀？我都没见过，您又觉得展飞鹏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所以虽然事实摆在眼前，我还是觉得他们的后面应该有人指点，那天……”锦月看了杜鹤鸣一眼，欲言又止。 “小月，你是发现了什么么？直说无妨。”杜鹤鸣催促，他打心底不愿也不相信展飞鹏一名银行老员工，共事这么多年，会如此毒，如此没底线，藏得这么深。 “那个……爸，那天在母婴店，我追出去时看到买衣服的女人与另一个女子的背影，那一个有些像大婶娘。”左锦月也没再隐瞒心底的猜想。 “大婶娘，又是她？咦，我记得她问过几次关于品瑜的事，知道你一直在那家母婴店买宝宝的物品。 我还以为她是作为长辈关心我们，说了几种辅食的做法呢，原来是想获取我们的信息呀。可是，小月，她有这个脑子吗？能引着展飞鹏一步步走下去吗？” 第188章 痛彻心扉 杜鹤鸣幽幽地说：“她是没有，可她身边的人有呀！” 杜鹤鸣很难过，又是他么？为何总是如此针对他。这次他一定要直面事情，去弄清楚真相，如果证实了，那也就没必要留什么情面了。 事情调查得很顺利，结果却让杜鹤鸣痛彻心扉。他请展飞鹏喝酒，并保证既往不咎，让他去下面的县城的银行上班。展飞鹏很惭愧，是他想左了，一时愤慨犯下了大错，然后就什么都说了。 杜鹤鸣那天了解完事情后，就喝多了，拉着展飞鹏说个不停，“兄弟呀，职位、权力就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为了它，你们宁愿弄得自己面目全非呀，都是因为我么？可我做错了吗？我错了嘛……” 杜鸿学按约定时间去酒店接老杜，带上了那罐‘磨牙棒’，展飞鹏满脸羞色地接过。 杜鸿学拍了拍他的肩膀：“展叔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都过去了。我爸他常让我向您学习，他说您办事严谨，这么多年从没有错过账；工作中对事不对人，对待客户一视同仁；对待上级下达的任务，也是一丝不苟第一时间完成……” “鸿学，别说了，我惭愧呀，我自视过高，心中愤慨不平，才会……” “好，都不说了，未尽之言都在酒中，我敬您一杯，凭您的真才实学，在新的单位一定能再展鸿图！” “谢谢！谢谢你们父子俩重新给了我一次机会，我必定踏踏实实的，重新开始！也祝你们万事顺意！” “好！干杯！” 那天晚上，杜鸿学扶着老杜进家门的，杜鹤鸣哭哭闹闹一个晚上，从未如此失态过。李燕非常理解他心中的苦楚，一直伺候着，陪着。 杜鹤鸣酒醒后，大家都没有问他。两日后，杜鹤鸣向家人复述了，从展飞鹏口中得来的消息，也基本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展飞鹏描述了那两名女子，外面等着的女子是吴金凤没错，那天扯着他，说：“展经理，我可正要去银行找你了，帮我办些业务，我就相信你。” 展飞鹏说：“聊了很多，她对你们很了解，把你们一家人贬得一分不值，后面还骂得有些难听。” 展飞鹏又描述了进母婴店女人的外形，杜鹤鸣确定不认识，应该是吴金凤随机雇的人。 展飞鹏说：“当时，那两个女人当着我的面，商量着进店买点便宜货，第二天再假报姓‘杜’去拿衣服。我听着觉得很奇怪，就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女人说：“就是要恶心一下姓杜的，花点钱算什么，引起上面的人怀疑他，调查他，进而毁了他的升职才大快人心。” 展飞鹏说，当时他不以为然了，但回去后，心头郁闷难消，竟然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第二天他在店外徘徊观望了很久，也有些犹豫，但一直没再看到那两个女的，他就让甘小轩进去问问，东西还在，他就拿过来。杜鸿学心想：难怪我们等了那么久，这是经过了心理斗争，可惜终究魔鬼占了上风。 接过甘小轩拿回来的衣服，他是犹豫不决的，烦心就去酒店喝酒了……然后他在酒店听到了那些话，回到家看到磨牙棒的罐子，让他病急乱投医，下定决心干票大的，学着碟战中的，来了个调换……展飞鹏后面是有些害怕、后悔的，可是事情已经安排给甘小轩了，就……他直言：“我是想看着你下台的，毕竟你是我多年的假想敌，拦路虎。但没深想后果，就是一时逞强好胜。” 第189章 绝 配 “爸，他说没有深想后果，这话您可别信，都不是小孩子了。”杜鸿学听着这些说词很生气。 杜鹤鸣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的，鸿学，我只是不想深究了，没意义。其一他没有成事，平时也不算太坏，其二主要的是他被人当枪使了。” “爸，大婶娘，不，吴金凤难道不怕露馅么，展飞鹏可以指认她呀？”左锦月现在恨死了胆大妄为的吴金凤。 “小月，你是不了解这个女人，她怕什么呀，开水不怕死猪烫。指认怎么了，我猜她可能会直说是我们的婶子，给孩子买东西很正常呀。那些东西她可是让店员一而再再而三检查了的，完全没有问题呀。 至于调包的‘磨牙棒’那关她什么事，都是展飞鹏自作主张，她什么也没说。 还有展飞鹏要是提她说的那些话，那她就更有话说了，她可以说是帮我们试探试探展经理的，成大好人了。当然她也可以直接不承认呀，反正她就是个反复无常，不要脸的人。” 杜鹤鸣点头，“是呀，鸿学你分析得很到位，他们夫妇那真是绝配呀！一唱一和的，把别人算计得清清楚楚，自个还不沾一点腥。 你们知道吗，第二天，我直接拿着你大伯杜鹤翔的照片去问了酒店的服务员，有人记得那天看到过他，他没有多待，但这也已经足够了。他应该是去指认人，交待事儿。他呀，完全有本事让人照他的想法，他拟定的剧本，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传进展飞鹏的耳里。” 杜鸿学安慰老杜，“爸，您别太难过了，咱们就当没这位大伯了，反正没有沾过他的光，还常被他训话。” 晚上，在自己的卧室，左锦月问道：“鸿学，你大伯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呀？”左锦月真的很好奇，一名上将应该是让人敬仰的吧？可是杜鸿学一家子给她的感觉都很奇怪。 公公每次对他这位大哥都客客气气的，不像自家兄弟；而婆婆就更是冷淡了，特别是这几次聚餐，更是带着她，坐得远远的，感觉避着啥似的。 “我大伯呀，怎么说呢？小时候爷爷让我习武，我非常开心。那时我的崇拜对象就是他，想像他一样上战场杀敌当军官呢。 我告诉过你想进‘暗夜’对吧，那是军人的顶级存在。可惜我不像阿火叔那么厉害，没有被选中。 当时我就去找大伯帮忙，希望他能帮帮忙，说几句话，可是大伯非常生气，怒斥了我，说我不知天高地厚。 我非常委屈，告诉了爷爷，可是疼爱我的爷爷，这次没有帮我，还让我不要在大伯面前提‘暗夜’。 我想不通呀，就缠着奶奶，追问这其中的缘故，你知道吗，居然只是因为杜鹤翔他当年没有选拔上，从此提都不让家里人提了，我这是撞到他的禁忌了！ 我看不起他，当年的我没有选拔上，也只是恼恨自己能力不够，没有厌恶‘暗夜’，而他呢？ 从那以后，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毫无容人之量，不知反思自己的人，不配做我的偶像！我鄙视他，也远着他了。后来，我十八岁那年，他当上了‘上将’，我感觉很惊讶，也彻底放弃了原先的想法，放弃了那个行侠仗义的‘暗夜’梦。”杜鸿学点燃了一根烟，闻了闻，又掐灭了。 第190章 积阴德 左锦月轻声细语：“你这是……不愿与他同行？” “也许吧，当时我觉得心里堵得慌，就跑出去学金融学了，跟我爸一样与数字打交道挺好的。” “小月，直到前几天我还抱着一丝希望，怕误会了他，所以我特意去调查他，甚至跟踪他，可是……我真不该去的呀！为什么他堕落成这样了？也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杜鸿学弓着身子，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 “鸿学！”偶像就像泡泡一样戳破，很难受吧！ “小月，还是我爸实在！” “对，爸是最好的。”左锦月没再问什么。 又到了周末，杜鸿学对李燕说：“妈，小月带着孩子回娘家断奶，您也跟着去住两天，搭把手吧。” 李燕问道：“鸿学，今天不是去你奶奶那么？这个周末我正好没排班，吃完饭明天再去亲家那吧。” “不用去了，这段时间你与小月都辛苦啦，就不用去应付那些人了。”杜鹤鸣淡淡地说。 “鹤鸣，你……照顾好自己！”李燕原本想劝阻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她大概明白这父子俩支开她们的用意，也好，是该摊牌了，谁也没义务惯着谁。 “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爸的，我先送你们过去。”杜鸿学抱起了品瑜，提起了锦月早就整理好的包。 今天大家都到得挺齐的，杜鹤翔一家除了大儿媳还在实验室攻克难关，两个儿子都来了，杜鹤鸣一家四口也全来了。 吴金凤仍是最活跃的那一个，左右逢源，一张嘴叭叭叭不停，杜鹤翔也是满脸春风。看来他们尚不知道计划‘流产’了，也是，展飞鹏的调职手续还在办理，他仍在上班中。 杜鸿学默默地吃完饭，进厨房找了一直照顾老太太的陈姨，请她准备好老太太的一些应急药。 杜鸿学回来后坐在老太太的旁边，帮她夹了一些易消化，软乎的菜，等着她吃完，又递上漱口水，扶着她坐到一边。 其他人也陆续吃好，在客厅围坐着闲聊。“学儿，最近是不是很忙呀？你与你爸眼底都有些青色。”老太太关心地问。 吴金凤插话，“妈，鸿学他肯定忙呀，品瑜断奶了没有呀？今天他二婶与锦月都没有过来呀。” “奶奶，我自从有了孩子后，就总想着我该如何为人父，如何立个好榜样？或者该给他留下些什么？晚上没睡好。”杜鸿学没有理吴金凤，他现在真没心气与这个女人周旋了，就与老太太说着话。 老太太笑呵呵地说：“好呀，我家学儿为人父后，长大了，说说你都学到些什么了？” “我一直语文成绩不好，这段时间特意去补学了，读读古贤人的圣贤书。司马光讲得很好，‘积金以遗子孙，儿孙未必能守。积书以遗子孙，子孙未必能读。不如积阴德于冥冥中,以为子孙长久之计。’” “学儿，这学问深着了，什么意思呀？给奶奶讲讲。” “奶奶，意思是说，积累金钱留给子孙，子孙不一定能全部守住。积累知识留给子孙，子孙不一定能全部学好。不如多积累点善德，这样才是让子孙多多的长远之计。我们要多积累善德，那么我们的子孙就会在我们身上学习和模仿。” “这话说得好！我们是该多积德。”老太太点头。 “是呀，我们给孩子取名‘品瑜’就是希望他以后品质高尚、具有美好的德行。积善成德，有智慧的人好德，愚者好色，而且最损阴德。”杜鸿学顿了一下，转头问杜鹤翔：“大伯，您应该知道吧？” 第191章 因果循环 “杜鸿学，你什么意思？”吴金凤闻言身上的刺立马竖起来了。 这么多年，杜鸿学也习惯了，这个女人总是‘无畏’地挡在前面，杜鸿学怜悯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奶奶，我最近喜欢去庙里，清静安神。在那听庙里的和尚讲了一个故事，我讲给您听听？” “好呀，庙里的和尚讲的故事，都是有大智慧的，你们也听听。”老太太对大家说。 大家都安静下来，“以前有个人博学多才，小小年纪在当地就远近闻名，大家都说他以后一定能成大材，可是他每每考试都未能中，直至很大年纪仍未中秀才，这是为什么呀？ 他整日愤愤不平，怨天尤人，有一得道高僧看不过，特意过来指点他，问他可曾做错过什么？他不承认。高僧淡淡的说，你本是福贵之人，官至尚书，可邪淫感召惨烈果报，最损福气。他无言以对，万恶淫为首，圣贤书上学过的，他却没少诱拐女子。高僧继续说，坑兄害弟必会有报应。高僧不愧是高僧，一言道破他的罪孽，他当年设计陷害兄弟，夺其家财，老婆。这个人的下场可想而知，晚年贫困交加，死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世人皆叹，因果循环，今日之果，昨日之因，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大伯，你说世上怎么有这样自损福气的人？” “也许吧，人都是标榜‘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谁说得清。”杜鹤翔板着一张脸。 “吾虽掩之甚密，文之甚巧，而肺肝早露，终难自欺。”杜鹤鸣站起来，走到老太太跟前说：“娘，劳烦您带我们三兄弟去爸的书房吧，我有些事要说。” “鹤鸣！你……” “娘，有些事该说清楚了，我累了。” “鹤鸣……好！”老太太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你们三兄弟随我进来，其他人散了吧！” 客厅里的人面面相觑，好奇出了什么事，杜鸿学说的暗指什么呀？也就都没有离开，等着吧！ 一向嘈杂的吴金凤也没说话，她在想杜鸿学的话，好色？她家杜鹤翔么？ 一进书房，老太太就厉声发问：“杜鹤翔，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您别偏听偏信吧！”杜鹤翔一脸镇定，这次的事他与吴金凤都没有直接出面，咬死不承认，杜鹤鸣也奈何不了他。 “娘，你坐下，我来说。”杜鹤鸣扶老太太坐下。 “大哥，我记得那年你突然从部队跑回来，要求父亲帮你，你不想从军了是吗？”杜鹤鸣根本没有质问他展飞鹏的事。 “是呀，那些年天天打仗，我当时年纪小，害怕不行么？后来，我还是回去了，可不像你们一般在家享福。” 安静的杜鹤天出声反驳：“大哥，那几年国难当头，上海沦陷后，我们也是四处逃窜，日子并不好过的。” “那也比我强！天天提心吊胆的，为了活命，也为了掩藏身份，才找了吴金凤那个蠢女人。” “杜鹤翔，吴金凤可是你自己找的，我与你父亲不同意，可你说她家三代贫农，很适合你。后面你当上军官，她的出身也确实帮到你了，你那时不是很得意自己的先见之明吗？怎么嫌弃她的也是你自个？”老太太反问道。 “我……我当时是没办法呀，看看她现在那肥猪婆样，是个男人都得嫌弃，肥胖丑陋粗俗！” 老太太气结，同为女人，她为吴金凤不值，“你……你……她是你老婆，共过患难的！她宁可自己不吃，也好吃好喝伺候着你，这会你过河拆桥么？” “娘，我可没亏欠她呀，该她的体面也给她了。” 杜鹤鸣看不得他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打了一记直球，“所以你就在外面金屋藏娇？” 第192章 戳心窝的话 “别胡说八道！杜鹤鸣，你是不是忘了，要不是我这位上将，你能进银行当经理么？”杜鹤翔强自镇定，转移话题。 “是吗？那说说你这位上将如何帮我的？跟谁打招呼了？我一直好奇了。”杜鹤鸣选择了正面刚。 杜鹤天也看过来，他也想知道大哥如何使劲的，怎么二哥这当事人都不知道呢？ “你……这还需要我亲自打招呼吗？就凭我是你大哥，上将这个名。” “呵呵呵……我谢谢您啦！杜将军，我上班好些年，可没听到只言片语，领导们看到我的名都毫无反应，好像根本联想不到您呀？杜鹤翔，你这名上将可没你自己想象中那么闪耀。” “闭嘴！杜鹤翔也是你叫的，忘恩负义！” “呵，忘恩负义么，那不知道是谁呢？杜鹤翔，这就是你一直在我面前，高人一等的原因吧？你以为我们都沾了你上将的光，所以都得一直对你恭恭敬敬？今儿我就告诉你，你错了，我没有靠过你，相反，你今日的成就，除了父母给的，就是我与李燕拿命给你挣来的！该感恩图报的是你——杜鹤翔！” “你胡说，不可能？我不信！娘！” “别叫娘了，就因为你是长子，爹娘一向偏袒于你，什么都依着你，宠着你。今儿我就与你聊聊一些被遮掩盖的事实，当年你在部队犯了大错，害怕得跑回家，求父亲帮忙。犯了什么错，你自己心中有数吧，回去后没有受到处罚，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么？” “那是因为上面看重我的才能……”看着杜鹤鸣盯着他，又说“或许是父亲打了招呼，也或许战事紧张，上面没注意到这类小事。怎么，你就想我受惩罚？” “杜鹤翔，你自己信么？想想你有什么才能？当年父亲还有那么大的能量吗？你可真会自我安慰呀，晚上睡得着么？” “你什么意思，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说嘴！” “呵，杜鹤翔，这事，我还真就说得上，因为你能当上将军，是因为我们！” “不，不可能，关你什么事？” “不信么？听我给你细说，你也想想那么多人，凭什么是你当上将，想想自己冲锋指挥过几次战事？救过多少人？立过什么战功？你有几斤几两大家都清楚，只是懒得拆穿而已。就你自己沾沾自喜呀，‘皇帝的新装’穿久了就当真了。”杜鹤鸣觉得不在乎后，戳心窝的话他也可以张嘴就来，而且感觉很爽。 他继续发力，“其实呀，你的命确实好，在家有父母护着，在外你就走狗屎运呀，上面的人争权夺利，遮遮掩掩一些事情，偏你就成了受利者。” “杜鹤鸣，你别胡说，想死，别连累我！” “是么？杜上将，很在乎你的上将军衔呀！那你知道么，战争结束后，在多方原因作用下，你也不一定可以当上将的。这其中多亏一位重要人物力荐你，你才当上‘上将’的。而那位起决定作用的人物，就是我与李燕救活的。” “不，不可能，你……” “看来你也知道是那位力荐你了，想过为什么么？又哄自己因为你有惊世之材？哈哈哈，我问你，当年那位是不是在1927年冬季出过任务？在溪市一带？” 第193章 何德何能 “那是秘密任务，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哦，那你知道李燕与我那时拼命救过一个人吗？” “不知道，怎么？炫耀你找了位貌美的医生老婆，而我与小弟找的都是村妇。” “杜鹤翔，我尊重敬佩自己的老婆，与她联手救了那位。你只想着自己受苦了，可那个年代的革命军人谁没有受过苦，拼过命？没有拼过命，能享受的只能是叛徒！ 当年我们发现他时，他腹部一个大窟窿，肠子都要流出来了，肩膀上也刺穿了，人已经完全昏迷，高烧不退。为了救他，李燕冒险去医院弄消炎药、退烧药，为了保护他，我披着他的衣服假装他逃跑，差点被鬼子一枪毙了。 幸好我们都命大，逃了出来，今儿才能给你揭秘。杜鹤翔，他醒过来，问我们为什么为了个陌生人如此拼命，我告诉他，我看到他有与我大哥杜鹤翔一样的军徽，所以我必须救他，所以他记住了你的名字，记得你是我哥。” “这……这是真的？”杜鹤翔知道那位腹部与肩头确实有伤口。 杜鹤鸣继续说：“至于关于我进银行的事，他没有打招呼，我也不需要他打招呼。更不是因为你，那是我自己的能力，祖国建设初期，需要各方各面的人才。 当年，我在努力学算盘，演算，看各种书籍学习的时候，你在外面疯，你说你看不起白面书生，你要当将军……父亲尊重你的选择，送你进了相对安全的连队。 后来你当上了将军，你就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么？你就不记得自己原本只是个四处游荡的混子，也不记得踩着什么人往上爬的了？” “你……你闭嘴！闭嘴，胡说八道，我当上将军靠的就是我自己，你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救过他？你就是靠我，你们都是靠我！你，杜鹤天也是因为我才当上校长的，别人也是因为我才高看你们的，杜家因为我扬眉吐气的……”杜鹤翔仍在强词夺理，有些发狂。 “杜鹤翔，举头三尺有神明，一切的魑魅魍魉牛鬼蛇神，都逃不脱正义的审判。你，还有那些人做过些什么，就算暂时逃过了审批，也还有更残酷的精神审判在等着你们。以后在我们面前少洋洋得意，你何德何能？”杜鹤鸣不屑地看着他这位大哥——伪君子。 “你闭嘴，闭嘴，我就是‘上将’！上将！” 杜鹤鸣全部说完后，跪在老太太的面前，“娘，我真的好累呀，那些事，您与爸都知道，你们为了呵护他脆弱敏感的心，让我们瞒着。好，我们听了，为了维护这么个不忠不义的人，我忍了这么久，也让李燕隐瞒了这么多年。 可是这个人自私自利，阴险狡诈，他完全不顾兄弟情义，总是在后面出黑手，拉踩我。这次居然又使诡计想陷害我贪污受贿，想害我还不够，他还要把鸿学、小月牵扯进来，他这是想灭了我的家呀！娘，对不起，我忍不住了，也不想忍了。” “鹤鸣，你大哥……他……他居然陷害你？老天爷呀，我怎么养了个畜生！鹤翔，我的二儿呀，委屈你了。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没有把他教育好，是我们让你从小就让着他，谁知道他是个畜生，他不配呀！他陷害手足……” “娘，娘……陈姨……”老太太昏厥过去了，杜鹤天忙打开门，陈姨听到喊声跑过来，忙喂备下的急救药。 第194章 兄友弟恭 等待良久，看着老太太苍白的面色一点点恢复过来，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却不敢问在书房里谈了什么。 杜鹤鸣看着站在旁边唯唯诺诺的杜鹤天，让他先回去。 杜鹤天不同意，杜鹤鸣把他拽到一旁，“杜鹤天，你是不是一直暗怪爹娘偏向我？今天你也听明白了吧，那是他们对我与我媳妇愧疚，这份‘偏爱’我们并不想要！ 至于你一直躲在后面，看着不偏不倚，可是我看不起你！你知道什么是手足之情么？你有家国情怀么？身为一校之长，三观不正，没有自己的主见，只知明哲保身，如何育人？你抬头看看爹，他得多失望呀！” “二哥……！” “别叫我，我当不起！我当弟累当哥也累，以后我也不会管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吧！”杜鹤鸣今晚特别愤怒，也很心寒，这就是他的手足，冷漠旁观何尝不是对亲人的一种伤害？ 老太太醒来后，看着围着的三个儿子，叹了口气，“你们三家以后都不用来我这聚餐了，我有你们陈姨陪着就行，有事打电话给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 “娘！”“娘！” “散了吧，都回去吧！”老太太示意陈姨关上门，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管不了了，过两年就陪老头子去了。 她得告诉老头子，兄友才能弟恭呀，一开始他们就错了。然后又举全家之财力、人脉，包括老二以命换命得来的恩情，把老大托举到‘上将’之位，可他不仅背叛了家庭，还……听老二的言下之意，还做了对不起战友的事，这个孽畜！ “爸，你们都说些什么呀？奶奶为了我们的事气晕了？”车上杜鸿学问老杜。 “你别问了，只需记着，我们从未沾过‘杜上将’的光，以后更不会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如今却成了心头的疤痕，每次触碰，都钻心地痛。 “好的，爸，您在车上等一下，我去那边炒两个下酒菜，咱们回家喝两杯。” “行，去吧！”一醉方休，醒来又是美好的一天！ 有人说，父母给子女最好的礼物就给他兄弟姐妹。好兄弟是生命中最忠诚的依靠，是心灵上最亲密的伙伴。 宋家几个小的正在一起站马步，宋明礼抬头看了看天，又一次问：“大哥，一个小时到了么？” “还没有了，你急啥，明礼，你忘了慕叔叔送我们闹钟了，我定了时间的！”宋明祥回答。 旁边的明福问道：“二哥，怎么每次练功你都不耐烦呀？” “唉呀，你们不懂，我要去看书、写作业了！” “二哥，你就那么爱学习？想看书你边站马步，边看书呀！”明福不懂。 “那能一样吗？看书要做笔记的，我都不想练功了。” “二哥，你小声点，南哥听到了，一定揍你。”明福左右看了看，这个二哥哟，乱说话可别连累他们——南哥说了，他们四兄弟犯错是要‘连坐’的，唉！ 明礼点头，“就是，明礼，你这个思想是不对的。你以前多弱呀，动不动就生病，婶娘可没少受吓。现在，你想想，多久没感冒了？淋雨了喝碗姜汤就啥事都没有。” “那……那也不用天天练吧，差不多就行了。”明礼嘟囔：“浪费多少学习时间呀！” 第195章 数学日记 “明礼，你不是崇拜主席么？说他不仅会打仗，还会写诗？那你知道他行军也是与普通战士一般走的么？二万五千里长征从江西到西北也是靠走的？他为什么能坚持下来？那时还会饿肚子，都没有拖垮他的身体，全靠他的体质好！你知道他为什么体质好么？” “大哥，主席也练功夫么？”三个弟弟全望着宋明礼。 “他那时可没有名师指导武艺，全靠自己锻炼身体了。他与同学穷游整个湖南，经过五个县，没花一个铜板。 寒假里，徒步穿过田野，上山下山，绕城踱步，越过溪流，下雨天就‘雨浴’，烈日炎炎就‘日光浴’，春风吹拂就‘风浴’，一直睡在外面，哪怕是冬天。到了十一月，还‘冬游’，他自己进行‘体能训练’，增强体质，所以说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宋明礼发出灵魂拷问：“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不是不爱看书吗？” “谁说我不爱看书了？我只是不喜欢数学！”宋明祥反驳，他没说的是，这些都是高师父跟他讲的，那会他也不想扎马步，练基本功，高师父就给他讲主席的故事。 “二哥，我数学、语文都不喜欢，你成绩那么好，有什么招么？”宋明福说的是大实话，他喜欢练功，就不爱学习。 提到成绩，明祥也头疼，“对呀，明礼，分享一下你的秘诀，我的成绩单都不敢给我爸看，你也不许给他看，知道么？” “你傻不傻呀？没有成绩单，大伯照样知道我们的成绩。别忘了镇状元是我们的姐姐，老师们都盯着我们呢，特别是戴校长，就想着再出个状元呢！”宋明礼看着大哥与三弟直摇头。 “唉，南哥哟，你让我又爱又恨呀！”宋明福连连叹气。 “喂，你们两个不要一说学习就唉声叹气，都吓到小弟了。”宋明礼看着旁边的明诚批评不爱学习的两人组，明诚明年也该进学堂了，希望不像他们。 “唉，学习好累呀！”两人组又叹气。 宋明礼看不下去了，“喂，累什么？又不用上山，又不用下地，肩不挑手不提的，可比练功轻松多了。我告诉你们，我的秘诀，语文除了多看书，就是写日记，数学也一样写日记。” “明礼，你不是吧？语文写日记我能理解，数学也写日记？”明祥太诧异了，写日记可是他们公认的“痛苦”作业。 “急什么，听我说，数学日记就是记录每天学了什么内容，先把学的内容记下来，再反思哪些已经会了，哪些地方还不清楚，再去把不清楚的内容弄明白；然后再去整理做错了的题目，找到出错的原因，并找一道类似的题目做一做。” “二哥，原来每次叫你吃饭，你都半天不出来，原来在干这些事呀。” “对呀，我一回来就先记数学日记，免得忘了。你们也可以呀，明福，我们还可以把每天所学的内容与日常生活联系起来，编一个小问题。比如，我们学习了乘法，就可以这样写：我家每个花篮6元，今天集市上卖出去5个花篮，一共收了多少钱？那你想一想，不就是6x5=30元，一共30元。” “大哥，二哥这么一说好像挺有意思的，要不我们也每天写数学日记吧。” “行吧，南哥说我再不把数学学好，到时被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了。” “那是，咱们家做生意的，一定要学好数学的，然后要像慕厂长与南哥一样出去谈下订单，就得学好语文，要不然真怕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了。” 第196章 劳逸结合 “知道了，明礼老师，你也得练好功夫哦，要不然遇到抢钱的，打不赢，跑都跑不赢，哈哈哈……”明祥也打趣二弟。 就这样说说笑笑，兄弟几个把自己的烦恼事，扯平乎了。 最小的弟弟宋明诚也跟着嘻笑，一起练功、学习、拌嘴的日子成为他们兄弟们最美最温馨的时光，多年后回想起来，仍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大哥，这个周末南哥又不回来么？”宋明福想听南再教他几招。 “应该不会回来了，我们都懂事点，姐姐快要中考了，很忙的，别让她操心我们。唉，我都替她紧张。”宋明祥记得南哥跟他说过的。 宋明礼很信任他的南哥，南哥就是他的榜样，“我觉得南哥应该不会紧张了，她平时那么认真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不管了，明礼、明福，我们抓紧时间把作业写完，南哥不能回来，周末我们得去小集市帮婶娘多看着点，可别让人混水摸鱼了。” “放心吧，大哥！我们可不是好惹的，看我的肌肉。”宋明福现在确实挺健壮的。 “知道了，哥！”宋明礼的算盘打得那叫一个溜。 宋明诚都带着哭腔了，“大哥，我也能帮忙看着摊子，可是我真的好想姐姐了！” “知道，我们也想呀，可是她忙呀，我们别扯后腿。你耐心等着，她考完了，就会回来的，而且会带着我们玩的。” “就是，四哥，你看我都不哭。”小不点宋雅丽，现在也可以跟着四个哥哥混了，她就是宋家的小公主，四个哥哥，一个姐姐，在宋家村那是横着走的主。 在县城的听南忙是忙，但没有多紧张，练兵千日用在一时，是马是驴子总要拿出来练练的。 听南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再说每个寒暑假蒋芊芊都叫老师过来辅导她学习，所以周末她还是正常去了武馆带学员，就当学习之余换换脑子。 还别说，这种劳逸结合，让听南完全区别于班上那些争分夺秒学习的同学，陶花花更是羡慕嫉妒。她每天都呵欠连连，站着都能睡着，而听南像打了鸡血般，精神抖擞。 当然还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钟胜利了。他是知道自己的斤两，没把学习当回事，混个初中毕业就行了。 别的同学都不去少年宫了，而他仍放学后就跑去武馆练练，没落下一节课。没错，钟胜利也是高家武馆的学员，只是没在听南的班上。 “小师妹，你认识一个叫钟胜利的么？。”一位师兄问听南。 “嗯，认识，怎么了？七师兄。” “他是我班上的，我看他总是打听你，特别是最近——清菱师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啊？他是我同班同学，也在我们武馆？我这样的装扮，他应该不知道我的情况吧？” “小师妹，我觉得他有可能知道，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啊！？”听南惊到了，“喜欢我，我们也不熟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我的观察，男人的直觉，应该错不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七师兄，不是吧？我不知道怎么办呀？” “哈哈哈……小师妹，也有你为难的时候？” “七师兄，师兄，你帮帮我吧！” “别，别，我爱莫难助，你找你师姐她们请教吧。放心，我会保密的！” 哼，信你才怪，这些师兄师姐们呀，随着一次次向她挑战失败，越来越爱‘难为’她了，总是凑在一起，商量着给她设关卡，还美名其曰丰富她的对战经验。 第197章 日本女人 “这么一张脸，黑黄黑黄的，眉毛也是又粗又短，脸型都改变了，还有眼袋，他能认出来？”宋听南对着镜子打量着化妆后的自己，“唉，这都被认出来，刘师父又该训我了，以后得躲着点他。” 宋听南与‘清菱师父’其实还是有差距的，除了外貌，性格、年龄也不同，钟胜利怎么看出来的？ 平时与武馆也没啥明面上的联系呀，干妈这边也是很注意的，高浩然都没直接上门找过她们。想不通，宋听南只好减少碰面，平时的锻炼就在家里了，上完课转悠一圈再回来。 一日从武馆出来，听南去了菜市场，她准备买条鱼炖白豆腐，这菜补钙，而且慕志远特别爱吃，鱼汤泡饭他能多吃两碗饭。 刚进市场，听南买好鱼与豆腐，想再去称点肉，老远就看到肉摊那一群人围着在往中间那个人砸烂菜叶，这是怎么回事呀？批斗啥的不是早就过了么？ “大爷，他们砸的是谁呀？”听南询问旁边的一老汉。 大爷恨恨地说：“日本女人！该！” 女人？日本女人？听南脑子都转不过来了，这事儿闹得，大家这么激动的？ 宋听南挤进去一看，是一名老妇人，佝偻着身子，低着头，捂着脸也不还手，更不反驳，就好像已经习惯了。 宋听南看着很不舒服，女人，她上过战场吗？欺压过中国人吗？应该是没有吧，要不然政府不会允许她生活在这。 “住手，住手！”听南冲了进去，提高声音大喝了两声。 清脆有力的声音叫停了扔烂菜叶的那帮人，等他们反应过来，见是女人，没什么危险，就叽叽喳喳地大喊了：“你是谁？让开，这是个小日本。” “滚开，要不连你一起砸！小日本还想吃肉，饿着吧！” “对，你是谁呀，护着她，是不是也是小日本？” …… 看着激愤的人，宋听南没想着辩论，没用的，她再次提高声音：“我是中国人，我是高家武馆的师父，这个女人，我要带走了，这事，我管了。你们不信的，尽管去武馆找我，我是清菱师父！” “高家武馆的？”大家一听就平息下来，小声议论着：“高家的，那行，高家与小日本可是血海深仇，轻饶不了这女人。” “是的，‘清菱师父’我知道，凌云班的教练，听说是高浩然师父的亲传弟子，听说挑战胜了她，就可以进武馆的顶级班——风华班，高师父亲自授课。” “真的？那就错不了，高师父可是见一面都难的。” “我得回去把我家的小子也送进高家武馆……” 好吧，师父的魅力呀，这群大爷大妈歪楼了，宋听南趁机带走了那个女人。 走了一段，离开了人群，“姑娘，你想怎么处置么？”那个女人主动发问，中国话说得还算纯正的。 “我没想处置你，我也没权利处置你呀。” “那是要见你师父吗？他们说的高师父？” “我师父忙着了，他不管这事，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听南看这个女人走路有些踉跄，一直搀扶着她。也不知道原本就这样，还是刚才砸伤的。 听南看着这个女人，不清楚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刚才有人砸你，还拿石头砸，你怎么不跑？” “能跑么？跑不过的，不让他们砸过瘾，他们就会追着砸到我家里去的。” “你家里？我可以送你回家么？”听南好奇，想着去她家转一圈看看。 第198章 臭气保护层 女人听了一愣，随之回了个苦笑，然后点了点头。 很久以后，听南才明白她的表情：发愣是从来没有人询问过能否去她家，都是横冲直撞，想去就去闹一番的，苦笑是她可以拒绝吗？ “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呀？”听南不知怎地就想了解她。 “我原名伊腾杏子，现在叫伊杏子，你没有听说过我么？人人喊打的日本女人？”左杏子自嘲。 也许是太久没有与外人聊天了，也许是无所谓了，也许是听南的和善，让伊杏子毫无保留地摊开了聊，再说在这县城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我不知道呀，阿姨，我叫宋听南，我没什么时间出来的。” 伊杏子看着听南，认真地说：“那你还是少接触我，对你影响不好，别人都躲着我的。” “你上过战场吗？欺压过中国人吗？”听南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伊杏子苦笑，“上战场？我这样的怎么可能，欺压中国人更不可能。我现在就是为自己年轻时候的无知任性买单，我一直很好奇神秘的东方，十八岁时不管国际局势，与未婚夫来到了中国，还没等我看一眼紫禁城，爬一次长城，我们就被管制了。” “管制？是被关进监狱么？那时日本在中国不是有领事馆么？” “日本领事们可没时间管我们这些小民众，他们忙着呢！我那未婚夫为了活命，把我献了出去。”伊杏子很平淡地说着她的过往，“我就成了一些中国官员的发泄物，中国胜利了，作践我；中国打输了，就在床上征服我。我无力反抗，因为我是日本人，得为自己祖国的错误买单，我活该！” 听南沉默了，她不知如何安慰左腾杏子，也无力为那些人辩解。 “也许我该去死了，可是我不甘心呀，中国就是这样的么？还有我那个未婚夫，我要活给他看！”伊杏子的眼神有些吓人。 两人沉默地走着，周围的环境越来越破烂，时不时传来一阵臭气。 “你住在这边？一个人住吗？” “不是。” “你的爱人么？” “不是爱人，胜过爱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大哥。” “他也是日本人么？” “不是，他是中国人，本地人，从战场上下来的。他有老婆，还有两个孩子。” “你与他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吗？” “不是一家人，就他一个。他说他是罪人，不敢回去连累他的老婆孩子。” 上过战场，不应该是英雄么？怎么会是罪人？听南不明白。 一股更浓的臭味让听南却步，“姑娘，你就到这吧。” “唔，你们怎么住在这废弃的公厕旁边？怎么受得了？” 伊杏子面不改色，“习惯了就好，这些气味挺好的，保护着我们，让我们安稳过日子。” “杏子，咳咳……是你回来了么？你在与谁说话？别让人进来。” “我知道了，大哥。”伊杏子扬声答应着，回头对听南说：“姑娘，今天谢谢你了，我就不请你进去了，你也快离开这里吧！” 听南点头，这气味真让人恶心，熏得头晕，她留下了鱼与豆腐。 离得很远后，听南的脑子才能正常运转，臭气熏天保护着他们？也是，谁愿意跑去那个地方。 第199章 初中毕业 那个男人是谁？逃兵？逃兵！宋听南突然想到了郑跃强，大哥大姐的爸爸，他也是因为这种情况不敢回家么？ 那这个男人，会不会就是他？ 想到这，听南感觉心跳都加速了，刚才听他的咳嗽声应该病得不轻，又住在那样的环境。伊杏子出去买肉，应该是想给他补充一下营养吧。 宋听南想掉头回去弄清楚，可是天色已晚，而且那男人不让人进屋，难道是传染病？听南压下一肚子的疑问，想着先回家，要不然干妈得担心了。 “干爹，干妈，我们县城还有日本人么？”晚饭后，听南问慕旭东他们。 “那个城区边上，好像是有个日本女人，听南，你问这个干嘛？”慕旭东回答。 “我今天遇到了，一群人砸她，挺可怜的，我把她拔拉走了。”听南没有隐瞒。 慕旭东叹气：“唉，你管那事干嘛？别惹上麻烦。” “那个女人也是人呀，干嘛来中国受罪。”蒋芊芊也是叹息，都是女人，更有同理心。 “干爹，你知道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么？”听南把伊杏子的话说了一遍。 “不知道，没听说过呀！”慕旭东他们都不知道，“听南，你认识那个男人？” “不认识，没见着，他不让人进去，可能生病了。” 蒋芊芊说：“听南，你别管那么多，现在是你的关键时刻，好好复习。” “知道了，干妈，我这就去做作业。”听南听话地进了房间。 事情已经这样了，不急在一时，她想着也许可以去找师父，让他查一查。 高浩然听说了，自然是答应的，与蒋芊芊一样让听南专心学习备考，这事他会调查的。 柔和的灯光下，宋听南持笔一支，一丝不苟地在书页上圈圈点点、演算，一遍又一遍地认真背诵、理解记忆……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天才，唯有努力再努力，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也许读书才是出人头地相对公平的捷径。 中考已进入倒计时，身边的人都努力不打扰到宋听南。 这三年来，听南从蒋芊芊身上吸取了太多的‘母爱’。学习上，生活上她都是那么无微不至。一日三餐，她都非常用心地搭配荤素，考虑到听南的喜好。反而是亲儿子，放一边了。 看着又在厨房专注准备夜宵的蒋芊芊，听南心中涌起一片温暖，也许她人生的开局是不幸的，但一个拥抱，一声问候，一道等待的身影，滴滴感动，生活的美好以另一种方式不经意间又回来了。 教室里的嬉闹和嘈杂都被过滤了，宋听南很幸运，分在自己的学校考试。 大舅、大舅妈、小舅妈带着没上学的明诚与雅丽来给她送考，看着听南走进了考场。慕旭东与慕爷爷也来了，都不想回去，就在校门外等着。 宋听南知道大舅的固执，昨晚就约定了，就等这一上午，全部考完得三天，可不能把他们折腾坏。 一起吃过午饭，就各自忙去了，听南又信心满满的进了考场，题目并不难，她大多做过的。语文作文是看材料，自拟题目，听南感觉自己发挥得不错。 中考顺利结束，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陶花花建议先去她家酒楼搓一顿，然后约上几个好友出去玩玩。 初中毕业后，大家都将分道扬镳，各有各的路要走。班上的女生本不多，会继续上学的就更少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相夫教子了。 大家都同意，听南也跟着去聚餐了，就当告别吧。玩她就不去，因为年龄差，平时交往也不多。 吃得差不多了，听南就道别了，她刚下楼，“宋听南，等等我！”钟胜利追了上来。 第200章 姻缘初动 听南停下了脚步，看来这次躲不过了，“有事吗？” 钟胜利别扭了一下，就大胆地问出来了，“宋听南，你……你最近在躲着我吗？你是不是讨厌我？” “没躲你，忙着复习了。” “你……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宋听南没有装不懂，她并不讨厌钟胜利，“钟胜利，我们不合适，我还得继续读书。” “我可以等你，也可以一直供你读书！” “不，我不用你等，你也等不起，我有我的目标。” 钟胜利急了，“听南，多久我都等，我喜欢你！” “钟胜利，你说喜欢我，那你了解我吗？还有你拿什么喜欢我？我知道你家有点钱，你爸开了一家红砖厂，可是那是你爸的，你自己呢？” “我……我是家里的唯一的儿子，以后自然是接我爸的班当厂长呀！听南，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不会让你受苦的。”钟胜利忙保证。 宋听南尽量委婉地说：“钟胜利，你知道我的理想吗？我想凭自己的能力走出去，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而你如果接你爸的班，你就会一直待在县城，我们不同路的。” “听南，我会努力的！” “人活一世，我不想荒度光阴，碌碌无为，更不想还没有努力，就被生活捶打，你知道吗？钟胜利，我向往的生活是恣意飞扬的，不适合当贤妻良母。 老实说，你很好，但不适合我。我很开心有你这个朋友，但仅仅是朋友，钟胜利，再见！”宋听南说完加快了脚步，她听到陶花花也追出来了。 后面，整个假期也没有再看到钟胜利，听七师父说，他报名参军去了，还真别说，高大威猛的外在条件，再加上也习武两三年了，他从军挺适合的。 宋听南也松了一口气，钟胜利其实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他知道“清菱师父”就是宋听南，但没有问出来，在他看来两者都攀不上。 如果问他怎么看出来的，他一定会告诉你，因为喜欢一个人，就会关注她。外表改变了，可气质，小细节，一些小习惯总还是会无意中出现。 多年后再见，钟胜利已是一名出色的军官，笑言感谢老同学一语点醒混混沌沌的他，让他也活得张扬、鲜活。 这边与钟胜利说清楚，松了一口气的听南，不知道宋家村还有一枝‘桃花’等着她，难怪小舅妈说，给她算了命——姻缘初动。 宋听南还记挂着与伊杏子在一起的男人，她跑去武馆找高浩然，“师父！那个……” “不是，那个人不叫郑跃强。”高浩然很了解他的徒弟。 “那他是谁？师父你了解清楚么？” “不认识，一个被时局捉弄的人，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给自己定位。”高浩然有些感慨，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命运多舛。 “师父，我们可以帮帮他们么？” “你想怎么帮？走，你现在也放假了，我们一起去见见。” “师父，你知道么，他们那地方真没没住人，你们见过么？” 高浩然在听南的额头点了点，“没见过，我不得先了解了解情况，可不能像你一般鲁莽，都不知道是好是坏就出手相助。” “师父，我这不是有您兜底嘛，怕什么，再说，哪有那么多坏人呀？”听南挽着高浩然的胳膊撒娇。 “怕了你了，走吧！”高浩然嘴角上扬，被人信赖的感觉真好。 第201章 肺 痨 宋听南看着方向不对，问道：“师父，您这是往哪走呀？” “你不是说他们那地方没法住么？臭气熏天的，我就托人给他们换了个地方。”高浩然继续朝前走。 “师父，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人了，只是嘴硬心软而已，当初对我也是硬邦邦的，还好我慧眼识英雄！” “去，去，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丫头。” 两师徒一路上说笑着，听南还去买了条鱼，称了肉，买了些苹果。师父既然出手了，一定是值得相交的人，上门当然要提些礼物。 “咚咚咚！”听南上前敲了门，然后退后一步耐心等着。她知道伊杏子他们被打砸怕了，很谨慎，不会那么快开门。 果然，半晌后，才响起一个男声，“谁呀？” 听南扬声回答：“叔叔，我找伊杏子阿姨的，她认识我的。” 又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伊杏子走了出来。 “阿姨，你还记得我么？宋听南！” “记得，第一个叫我阿姨的姑娘，快请进吧！这位是……咦，怎么这么面熟？大哥，大哥，你快来快来！”不等听南介绍，伊杏子就激动地大叫起来。 从屋头走出一个面容憔悴，佝偻着背，满头白发的老汉，他没有走近，站在二米外打量着高浩然。揉了揉眼睛，问道：“你是阿火吗？” ‘阿火’曾经是高浩然出任务的代号，他救左锦月一家子时也用的这个名字，后来在外调查也是用这个代号。 “对，我是阿火，……” “阿火！”伊杏子扑通一声跪下了，那老汉想往前，又止住了脚步，“阿火兄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呀！” “听南！”不用高浩然吩咐，听南忙把伊杏子搀扶了起来，她很瘦，不费事。 “阿火，你快坐，我们得好好聊聊。” “那个……你也过来坐呀！”高浩然有点尴尬，调查时他知道男的叫伊凯，可这见着了他愣是没有想起这两人来。 “我就坐这儿，阿火，你不记得我了吧？我以前的名字是姜满玉，出来后我不喜欢别人再叫我‘阿玉’，就改名了，现在叫伊凯，听你的与杏子兄妹相称。”伊凯没有过来。 “伊凯，好，凯旋归来！兄弟，这是我徒弟宋听南，咱们有缘再次相聚，都是因为这丫头，今儿我们必须干一杯。”高浩然听到‘阿玉’这名，有些印象了，有些话不适合当着听南这孩子说，他吩咐听南：“听南，你不是买了菜么，去，给你叔叔阿姨露一手。” “好的，师父！”听南与伊杏子一起进了简陋的厨房。 “听南，我们这刚搬过来，厨房里……”伊杏子有些拘谨，恩人第一次上门，她们却没有拿得出手的菜。 “阿姨，没事，我买了鱼与肉。家里有生姜、么？得，这里还有青椒与青菜，够了，我做一个红烧鱼，炒个青椒肉丝，再弄个瘦肉汤，炒个青菜就够我们四个人吃了。”宋听南也不客气，扫了一眼厨房，就开始动手。 她安排伊杏子剥些大蒜子，然后找话说：“姨，你们能吃辣的么？” “我能吃辣的，大哥他咳嗽就不吃辣了，没事，听南，他可以喝汤吃青菜。” “那行，姨，叔叔他怎么了，离我们那么远的？” “大哥一直咳嗽不好，他怀疑自己是肺痨，怕传染给你们，就远着了。” “啊？肺痨是会传染的，咳嗽多久了？你们去看医生了吗？” “没有，大哥说去医院要很多钱，他不肯去。” 第202章 天籁之音 “那可不行，我得跟师父说一说。”宋听南边说边跑到了外面，“师父，师父，你带叔叔去医院看看吧！” “怎么了？听南。”高浩然这边还没说上两句话呢。 “不用了，小姑娘，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别费钱了。”伊凯忙答话。 “师父，叔叔说自己是肺痨，所以远着我们，可他都没有做检查谁知道是不是呢。” “阿凯，瞧你，这病可不是自己能看的，走，走，我带你去瞧瞧，县医院我有熟悉的医生。” 伊凯很抗拒出门，“不用了，阿火，我不去，自从搬到这会儿，我都咳得少了。” “叔叔，你这么一说，那更要去瞧瞧了。我们生物老师说过，环境对身体的影响很大的。再说你们住在一起这么久，阿姨又没有咳嗽的，肯定不是那传染病。” “有道理，走，阿凯，我可不想跟你说点话还得离老远了，再来个隔空干杯啥的。”高浩然站了起来，“听南，让你姨找条干净的毛巾来，阿凯，你用毛巾捂着点嘴鼻，我们就出门了。” “阿火……” “男子汉大丈夫，别磨蹭，走了。听南，你们在家做好饭等着！”高浩然大步向前走，伊凯只得跟上，就跟当年一起。 伊杏子看着他们的背影抹泪，也许跟着阿火，他们可以再重新再活一次。 饭菜都做好了，高浩然他们还没有回来，听南忍不住跑到外面去张望，一次两次。伊杏子更是焦虑，大哥可别有什么事，这么多年他们相互照顾，彼此打气才走到今天。 …… “听南，饭菜做好么？我们都饿了！”高浩然洪亮的声音传来，如同天籁之音。 “师父，叔叔咋样？” “没什么事，这家伙还不相信，我特意又带他去看了中医，才耽误到现在，瞧，我还带了一瓶酒回来。”高浩然心情愉悦。 “真的，好耶！伊姨，开餐咯！”听南也喜笑颜开。 “大哥……” 伊凯安慰伊杏子：“没事了，杏子，让你跟着担心了。医生说，我这是支气管炎，现在我们离开了那个污染环境，那个老中医也开了药，再加强身体锻炼，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伊杏子喜极而泣。 伊凯这会儿也是一身轻松，放下了总是捂着嘴的手，脊梁也挺直了，再也不怕传染给身边的人了，真好！ 宋听南也看清楚了他的全貌，虽然神色憔悴，也有些老相，但依然掩盖不了他年轻时候的清秀俊雅。 一顿简单的家常便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杏子也喝了一杯，多久没有尝过这么‘清甜’的酒呀，她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与三五好友清酌，谈天说地，畅想未来。 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杏子，杏子，你回房间休息吧！”好温柔呀，伊杏子傻笑着，她想唱歌，然后听南第一次听到了原版的日语歌，听起来很舒适、悦耳。 “师父，姨她们以后怎么办？叔叔还有家人吗？”在回家的路上宋听南问道。 等203章 偷天换日 “没有了，他的父母都已过世了。” “不对呀，师父，阿凯叔说，他有老婆孩子？” “他后来又成亲了？我反正没见过他老婆孩子。”高浩然有点意外。 “师父，你给我说说他们的事吧！” “你哟，就是好奇心太重。行吧，我跟你说说我知道的，你以后在他们面前别提。” 听南点头，然后她听到了一个悲壮的真人版故事，晚上都难以入睡。 “阿凯，是个很英俊帅气的小伙子，唇红齿白的难辨雄?。他的父亲是一名国民党军官，他也算是在半个军人吧，受过高等教育，还留过学，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因此有些对外的事务，他父亲会带上他。 阿凯在外学习时接触到了共产党，相较于国民党，他更喜欢为人民群众办实事的共军，但因为父亲的缘故，学成后，阿凯还是回来了，继续为国民党服务。不过光他亲眼目暏政府的腐败，内部的争权，年轻气盛的他，藏不住事得罪了不少人。 他父亲在世时，还可以帮帮他，后来他不仅被边缘化，而且……”高浩然看了听南一眼，很隐晦地说：“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有些人变态，男女不忌。” “可怜的叔叔呀，还是因为太瘦弱了，没有一身功夫在身，所以我死皮赖脸缠着您，师父！”宋听南总结着。 “你这孩子，有些苦痛，别人一二句话就概括完了，真正经历的人……那时，他的父亲眼看着自己不行了，就想着给儿子联姻。联姻对象是个挺好的女孩，与阿凯也是情投意合，只是她不是正房所出，婚事一直顺利进行着，那应该是阿凯最快乐的日子。直至进洞房后，就被偷天换日了，阿凯成了‘新娘’……。” “哪？师父！” “别惊讶，人心险恶呀，有些人就是变态，且利用手里的权力胡作非为。” “师父，阿凯叔父亲与新娘了？” “死了，都死了。新娘子利用完就弄死了，阿凯的父亲被气死了。你阿凯叔经此巨变，神志有些恍惚。 你阿凯叔说的有妻子孩子，应该都是他潜意识想象的。也是，如果按照正常步骤，那才是他的人生。” “唉，可怜的阿凯叔！” “其实阿凯是个很坚韧的人，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别人看着他是破罐子破摔，族人也鄙视他，其实他悄悄的联系了共产党，与他们内外配合，获取了不少机密信息。” “真棒！卧底么？” “是呀，舍得一身剐敢把皇上拉下马！阿凯想要报仇，可他个人的力量太小，就只身入了狼穴，知情的人都很佩服他。可惜，后来被发现了，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我也听过他的事迹，真男人不在表象。很想帮帮他，就潜入进去了，发现他时，他像狗一样被链子锁着，全身上下就只有脸上没有伤。 我背着他要走时，他让我一定要救一名日本女人。那个女人就是尹杏子，在那座府邸，他们是‘战友’他们平时用英语交流，尹杏子没有被锁，就帮忙向外传递消息。 他俩都完全置生死于身外，这样的战友自然不能抛下，我把他们安置好，让他们兄妹相称，就又接到新任务，后来就断联了。没想到他们辗转来到了我们云祥县。” “师父，他们是来找你的么？” “应该只是巧合吧，他们连我的真名都不知道，不可能知道我的家乡在这。阿凯说，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定位，国民党？共产党？日本友人？ 为了躲避批斗，他与杏子改名换姓，一路逃亡。日本，伊杏子是回不去的，她是完全被抛弃了。只能跟着在中国周转，可每到一个地方，老百姓的阶级斗争意识都很强，发现外来人口就举报，没多久因为杏子的口音，就被人发现，弄得他们像过街老鼠一样，因为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真是百嘴难辩，打骂都习惯了。” 第204章 韧 性 “唉，他们真可怜。不过，现在确定叔叔不是肺痨了，师父快去帮忙证明——叔叔是好人，而且有功，他们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宋听南很同情他们，央求高浩然。 高浩然有些不看好，“希望吧！唉！” “师父，还有什么事吗？” “听南呀，你现在还小，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有些事不是说过去就过去了的。你凯叔他的神经是有些问题的，正常的时候挺好，就像今天一样与我们说说笑笑。可一旦触发了他被亵辱，那些痛苦的往事，他就会发病。这些年也是辛苦杏子了，一直伺候、迁就着他。这个女人，虽说是个日本人，但有股子韧性，有情有义，值得敬佩！” 听南急切地催高浩然，“那师父你快帮他们去找政府证明呀，让大家不要歧视他们，叔叔就不会发病了。” “唉，我肯定会尽力去办的，只是年长月久的，凭我一个人能证明什么呀？也不能为阿凯争取什么呀。” “哼，师父，我以后要做大官，当包青天！”听着师父再次叹气，听南狠狠地说。 高浩然拍了拍听南的肩膀，“好样的，你好好努力，以后多为不平之人发声！阿凯那先养好病，我会为他想办法的。” 听南点点头，“师父，我相信您一定会把事情办好的，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我们学过《红星照耀中国》那里面讲了‘共产党自然是反对帝国主义，但他们的抗日宣传并非站在种族立场上反对日本人。他们反对的只是日本军阀、资本家和别的法西斯压迫者，日本人民则是他们潜在的同盟’。杏姨她就是普通的日本人民。” “哈哈哈，听南，我发现你还真有当官的潜力股，这读书的关注点都与众不同呀！”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师父，您大胆地去办事，杏姨她的问题上面肯定会重视的。我就多给叔叔阿姨买些吃的，先帮他们把身体调理好，然后等着您的好消息。” “你还真是乐观呀！” “那是，我师父谁呀？” “切，又给我吹彩虹屁了。” “师父，您越来越不高冷了。” “高冷啥，有你在，我冷得下来吗？这一天天的就想着给我派活。”高浩然每次与听南在一起，感觉都很轻松，忍不住逗逗她。 “师父，师父，您说我去哪上高中好？”听南转移话题，早就想听听师父的意见了。 “你的成绩出来了？”高浩然有些自责，这段光忙活阿凯的事了，都没有关注到。 听南得意地说：“出来了，考得还不错。我干妈说学校随我选，她还可以帮我联系安希市的市一中。” “真的？哈哈哈，那可真不错。我必须回高家村，找你大舅喝一杯。”高浩然非常高兴，这孩子真心不错，有天赋也够努力。 “好呀，师父，要不叫上我干爹干妈一起？” 高浩然赞同：“必须的呀，我先过去通知晓娟妹子烧一桌好菜，你跟你干爹的车回来。” “师父，你跟我们一起呀！” “不用，你现在是‘清菱师父’，回去就是‘宋听南’咯！”高浩然打趣道，徒儿考得好，这好消息打散了一些他心头因为伊凯引起的的阴郁。 第205章 亲 事 饭桌上，蒋芊芊对高万里说：“大哥，还得您拿个主意，听南这次是我们学校第一名，也是全县第一，高中随她选。” “我听孩子说了，辛苦你了，弟妹。不过，选学校的事，还是你来做决定吧！这方面你最有发言权，一是你是老师，这方面比我们懂；另一方面初中三年全靠你们费心了，听南能考出好成绩，你们功不可没，你有决定权。”高万里很真诚地敬蒋芊芊夫妇俩。 “大哥，说实话，成绩一出来，我就多方了解了，听南也是我们的孩子呀。我也找市里的同学朋友打听了，我们听南这个成绩，在市里也是排得上号的，市一中是求之不得的。市里的教资力量那肯定强些，只是离家就远了。”蒋芊芊也不藏着掖着了，把情况详细说了。 宋万里看向钱淑贞，“娘，你觉得呢？如果去市里读书，听南就要住校了，周末也不一定回来。”家里其他人还好，就只有娘的身体…… “我没事，蒋老师，是不是县里的高中也不能常回来了？” “是的，姨，高中学习会更紧张，还会有晚自习。” “那就差不多了，我们听南去市里！”钱淑贞从来不愿因为自己拖累孩子们。 宋万里希望娘能阻止，听南一定会听的，“娘……听南是不是离得有点远了？” “外婆！我会想您的！”听南就有些舍不得了。 钱淑贞摸了摸听南的头发，“都大姑娘了，该离家的时候就去，没事，放假了就回来。” “那个，听南，趁着大家都在这，还有个事得商量一下。”赵晓娟给大家加满茶水。 “娟姐，什么事呀？孩子们都好吧？”蒋芊芊眼睛扫过几个小家伙。这些年的相处，她对宋家的几个孩子都是很疼爱的。 赵晓娟笑着说：“芊芊，放心不是他们的事。”她又吩咐宋明祥：“明祥，你与明礼带弟弟妹妹去那边房里玩，我们大人说点事。” “好，婶子！”宋明祥点头，他虽然好奇，但还是听婶子的话，领走了弟弟妹妹。 等孩子们走了，赵晓娟落座，对宋万里说：“大哥，是这么回事，就是宋毅她娘跟我说，她们想与我们结亲，她们家宋毅也初中毕业了，想着与听南……” “那个，晓娟妹子，宋毅是谁呀？听南这么小结什么亲？”慕旭东先急了。 宋万里说：“大哥，在乡下这年龄也不算小，可以先订婚的。宋毅是我们村长的儿子，他娘是妇女主任，他们家一儿一女，女儿已经出嫁，他家在我们这还算不错的。” 慕旭东有些揪心，“大哥，那个宋毅本人怎么样？人品怎么样？他以后准备干什么的？” “宋毅人还不错，忠诚可靠，成绩也还行，在我们村里的年轻人中算读书多的，他以后应该会接班当村长的。”宋万里其实早就有感觉，村长夫妻俩平时没少打听他家听南的事，听南一回来，就让宋毅上门问题目，一起学习的，还带一些吃的。只可惜自家姑娘还没有开窍，完全没领会他们的意思。 慕旭东直接反驳，虽然他也是农村娃，“大哥，我直说了——我不同意，我们听南可是要去市里读书的，以后她的人生肯定不会圈在咱这小地方。” 第206章 三个爹 “大哥，我也不同意，旭东说得对，听南以后的发展不可预测。我们不能早早地束缚住她，一订婚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完全没自由了。再说夫妻得共同进步才能幸福长久，那个宋毅如果没有什么大志向，那就配不上我们听南。”蒋芊芊也赞同慕旭东的想法。 高浩然看着宋万里脸色有些不好看，知道这‘老父亲’当得不踏实，害怕放手，拍拍他的肩膀说：“万里呀，我明白你的想法，不想听南嫁远了，想着以后有个啥事，也能帮衬一二。再就是娘家离得近，男方又是知根知底的，孩子会少些受委屈。” “高师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听南她娘就是嫁远了，受了委屈我们都不知道，也帮不上忙。”宋万里有些哽咽，他确实有些自己的小算盘，可也是真心疼孩子呀，还是高师父理解他。 高浩然瞅了坐着一言未发的听南一眼，笑着说：“哈哈哈，万里呀，听南可不是她娘，这妮子可不是受气的主。再说她也有底气给自己撑腰，能文能武的，她要是再受罪了，这些年就白练了，以后别认我这师父。” 蒋芊芊也笑着缓和气氛，“就是，大哥，我们都理解您心疼听南，为孩子考虑，以后听南的婚姻，自是得您来掌眼。 我们都放宽心，我相信听南不管去到哪，都不会忘了我们的。当然她的事呀，我们这些长辈都得把关，商量着来。但听南现在还小，咱不着急啊！听南，你自个觉得呢？”蒋芊芊这话说得很有水准，软硬兼施，最后又把问题抛给了听南，她就怕宋万里一时头脑发热，眼光短视，私自决定了孩子的婚事。 “干妈，您可算说到点子上了——我还小呢，谈婚论嫁什么的，早着了！怎么一毕业都找我说这个呀？”可算问到她本人了，听南在旁边一直憋着，看着大人们为她操心，又不忍打断呢。 “啊？还有谁呀？”唰唰唰，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她。 “没，没有谁了。”听南傻眼了，一嘟囔说漏嘴了。 “快说！”唉，又是异口同声。 惹不起，听南马上解释：“就是……就是我那个同学钟胜利了，不过，我已经拒绝了，跟他把话说清楚了。” 宋万里还是不放过，“那是怎样的人？” 高浩然思索了一下，“钟胜利？我想起来了，我们武馆的学员，长得不错，人高马大的，练得还行，难怪听你师兄师姐们说，他总是打听你。他爸在县里开红砖厂的，旭东，你应该认识。” “哦，钟胜利，如果是钟厂长家，那还勉强可以，他家老爷子是红军，虽然已经过世，但家风一直不错。”慕旭东这次没那么急躁了。 “慕旭东，你想什么呢？说了我们听南还小，不急着许人家，她现在学业为重。听南，你拒绝得对，女孩子自己有本事了，以后才可以挑选更好对象，咱们眼光要放长远。”蒋芊芊又趁机敲打了下宋大哥。 宋听南忙点点，还得是干妈，一人干翻三个‘爹’，三个男人都不说话了。宋万里心里也平衡了，与县里厂长家的公子比起来，村长家的宋毅那就逊色多了。 钱淑贞与赵晓娟在旁边乐呵，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何况她们家听南这么优秀。 这边刚统一思想，宋毅就找上门来了，他也是等了听南好些天，考试完就等着，谁知道宋听南在县城还办了不少事，迟迟不归。 “听南，我可以与你聊聊吗？”宋毅在村里的小路边等着。 第207章 斩桃花 “行呀！宋毅哥。”快刀斩乱麻，更何况是同村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把关系弄僵了。 宋毅一家还是明事理的，当年听南学游泳，宋毅他爹村长那是大力支持的，最后全村孩子受益。 一听‘宋毅哥’这称呼，宋毅就知道自己可能没戏，可……怎么也得争取一下吧！ “听南！我……” “宋毅哥，起风了，你看那些树，树叶都吹向了东边。”听南打断了。 宋毅看向路边的树，确实，风有点大。 “宋毅哥，树的方向由风决定，可人的方向，可以由我们自己决定！” “听南，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读书的。” “宋毅哥，你想得太简单了，也许前面一两年还可以，后面就会争吵不休的。”听南虽然年纪不大，却见识过不少家长里短。她讨厌那些琐事，认为简直是在浪费生命，就想着一开始就避开。 宋毅不理解：“怎么会？我的父母都很喜欢你，他们也是明事理的人。” “我知道，你们一家子都是好人，作为村里的干部，大壮叔与婶子都很好！可是人是经不起等待与考验的。” “听南，你相信我！我爸妈也会支持我们的。我也相信你，我们一起长大的，彼此了解，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就像左老师他们一样。”宋毅试图说服听南。 听南非常认真地说：“宋毅哥，那是不一样的。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现实一点。你知道吗，我会去市里上高中，上学期间没有时间回家的。在市里三年高中的学费与各种花费谁家负担？而且我高中毕业后还会继续上学。你回去问问叔叔婶子吧，我真的不适合你家。” 宋毅纠结得很，他不想放弃，可他了解自己的父母，特别是妈妈，惯会算计的。她知道宋听南很聪明，也很会做生意，经常在家念叨，万里叔家就是靠听南盘活的。让他上点心，说娶了听南就是抱回个‘金娃娃’，得少奋斗好几年。 可是让他们先投资，前三年、也可能是后面好几年都供听南读书，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只会想法子，把听南‘绑’在宋家村，让她生儿育女，这怎么可以呢？他是真心喜欢这个自强自立的女孩，她的未来应该是一片光明，而不是为家庭琐事所累，他怎么忍心折了她飞翔的翅膀？ “听南，也许你说得对，你我不适合。祝你前程似锦，也谢谢你给我发的好人卡！”宋毅强装笑颜，这会他有些体会到港剧中那种‘放手也是一种爱’的感情，心酸难过得要死。 看着宋毅离开的背影，听南并没有挽留，能这样说清楚挺好的。 她可以想象到，如果与宋毅成亲后日子的混乱，原本就不是同频道的爱人，再加上精明的公婆……到时大舅肯定会掺和进来的，那日子会整得鸡飞狗跳的。 “晓娟，你怎么当着高师父他们说宋毅的事？”宋万里有些生气。 “大哥，不可以说吗？高师父、慕厂长夫妻俩都是真心对听南呀？”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真心对听南的，可就是太真心实意为听南考虑了。” “大哥，你什么意思？你不赞成他们的意见吗？我不懂了。” 第208章 生财又生娃 宋万里挠挠头，“唉，也不是了，这些天我也是左思右想的，难以取舍。晓娟，你说说，你觉得听南与宋毅怎么样？” “大哥，老实说，我不看好！”赵晓娟当着高浩然他们的面说出来，确实有些小算盘。 “为什么呀？宋毅这孩子多好呀！忠厚老实，对我家听南也好，宋大壮夫妇也明事理。这离我们又近，相互有个照应。”宋万里没想到，赵晓娟居然不看好，他感觉挺好的呀，尤其是离得近这一点。 “大哥，你也是个精明的人，怎么就只知道看表象了？你想想，宋毅她娘为什么那么热情地看上咱听南，当然我家听南是优秀，可在她心中她儿子才是最优秀的，那是配公主都绰绰有余的主。” “那不是现在没有公主嘛，这方圆百里谁比得上咱听南，七岁多就……”宋万里小声说着，说着说着，好像悟到了。 “对了，大哥，你想到了吧，宋毅他娘把我家听南当金娃娃，想着抱回家生财呢。” “这……你怎么知道的？听谁说的？” “大哥，这还用听谁说的嘛？就她那精明样，以前咱家穷，她可看不上听南，口口声声‘养女’”。我都记着了，就不愿意听南嫁去她家，日子久了，肯定受气。 听南能赚钱还好，要是赚不了钱，您觉得宋毅能护得住咱听南？他们家可不会由宋毅当家。”这是属于赵晓娟的智慧，她真心替听南考虑，自然要了解清楚，可不能把孩子推进‘火坑’。 她是担心自己一个人说不服大哥，就当着大伙的面提了。果然，大哥被‘架’上了，没法反驳众人的意见。 “这……我还真没想到。她想得挺美的，想让我家听南给她们家又生财又生娃的，这算盘珠子都要蹦我脸上了。”宋万里气到了，当他不存在么，这么算计人，“晓娟，谢谢你，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大哥，我猜娘应该也想到了，你看那天娘在旁边，都没怎么说话呢，她可是最舍不得听南的。”赵晓娟不居功。 “啊，你们……合着就我一个傻子？” “大哥，你不是傻，只是关心则乱，你只考虑着不让听南离远了，所以没有想到这些而已。”赵晓娟忙顺毛捋。 宋万里也没再生气，叹了口气，“唉！还好有你们在。晓娟呀，以后有啥事多提点些我，通通气，但别搞突然袭击了，其实我这人还是听得进劝与意见。” 赵晓娟忙道歉：“对不起，大哥，是我想左了，我担心你与他一样……我怕拖着会误了听南。” “不用道歉，没事，我知道咱们都是为了孩子好。”宋万里摆手，心想：以后有事还是得开开家庭会，个人总有考虑不周全，钻牛角尖的时候。没错，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 不过，宋万里还是有些担心，“晓娟，依你看，听南以后会不会不要咱们这个家，毕竟……毕竟我们也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大哥，你这话可别当着听南的面说，太伤人了！听南多好的孩子呀，她对这个家可没二心，你不能这样猜忌她。”赵晓娟急了。 “我知道，就是不放心嘛！怕她读的书越来越多，翅膀硬了……” “大哥，你别说了！”赵晓娟急急打断宋万里的话，望向门口。 第209章 爸 爸 “听南！” “啊！听南，我……我……”背对着门口的宋万里，听到赵晓娟的呼叫声，猛地转过头来，看着听南不知如何是好。 “大舅，让您有这种担心，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宋听南突然跪下来，“大舅，养恩大于生恩，是您在最困难的时候养育了我，后面又信任我，支持我所有的想法，我对您感激不尽。您的担心我能理解，我也没理由生气。 我宋听南发誓，以后不管发展如何，宋万里与易大妮永远是我的父母，我必定孝敬他们，永不忘他们的养育之恩，如有违背，……” 宋万里吓得忙起身捂住听南的嘴，急得拐杖也没用，差点跪在听南面前，“孩子，是我的错，我相信你，相信你，你不用发誓。你好好学习，想读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大舅供你！” “爸！是我做得不好，连个称呼都不改，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亲爸。”宋听南意识到是自己让宋万里心里不踏实，就立马改正。 听南这声称呼改得突然，带着满满的诚意砸下来，宋万里觉得自己被击中了心脏，鼻头酸酸的，内心激动，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他总是跟自己说，不用在乎一个称呼，知道听南孝顺就可以。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宋万里才觉得，他在乎，太在乎了，他太喜欢了。他想要成为听南心中最重要、也最独一无二的爸爸。 “大哥，听南叫你了！”赵晓娟也很开心，上前扶住呆了的宋万里。 “噢，好，好孩子，我就是你爸，你是我的亲闺女，哈哈哈……娘，娘，听南叫我爸了……”宋万里拿起拐杖就往钱淑贞房间跑去。 “婶娘，以前是我不懂事，不孝顺，迟迟不肯改口，没想到让我爸心里那么忐忑不安。”既然改口了，听南就全跟着宋明祥他们一样叫人。 “没事的，听南，你爸高兴呢，没事就在村里炫耀他的闺女。你这次又拿下了全县第一，他都乐得找不着北，又想着要不要办酒，还是你外婆压下去了，说等你考上了大学，才大办一场。 他呀，哼着歌到处聊天，你不知道，这就是最好的孝顺，我们全家人都脸上有光，腰椎骨都挺得直直的。”赵晓娟边说边抹眼泪，她也是因为这个侄女，让人不敢说闲话，不敢骚扰她，她谁呀？‘南哥’的婶娘，状元的婶娘呀，谁敢！ 大家听着听南叫爸爸、妈妈、婶娘，甚至奶奶都没有大惊小怪，虽然有时会叫混，但也感觉正常，好像原本就是这样的，妈妈易大妮还是如最初般望着她笑，但已没有了那股子傻气。 听南叫着叫着，也感觉很顺口，原来有些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暑假有两个月，听南除了隔天去武馆上两节课，带她最后一个班，就时常往尹杏子那跑。她与尹凯也非常聊得来，谈天说地的，顺便跟着学习英语，还有日语。 尹凯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透过窗户看着在厨房忙活的尹杏子，身边学习的听南，他觉得很满足，这就是家的味道吧。 也许他们可以再往前走一步。 第210章 离幸福就差半步 多年后，尹凯还记得那一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院子里静悄悄的。 尹凯深呼吸再呼吸，终于鼓起了勇气，“杏子，你也坐下来休息一会，我想跟你说点事。”尹凯不想再蹉跎光阴了。 尹杏子闻言擦干净手，走过来，“大哥，你说。” “你坐，喝杯牛奶吧，听南买过来的。” “好！味道很好，一点都不腥。说来，听南她们师徒俩可真是我们的贵人。” “是呀，这样的生活，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尹凯坐直了身子，然后又站了起来，“杏子，我们在一起生活陪伴了这么多年，彼此了解、信任，我想着……我想向你求婚！” “啊！大哥，不可以！”尹杏子吓得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尹凯有些黯然，好不容易说出口的求婚，“你嫌弃我么？” 尹杏子忙否认：“不是的，大哥，这么多年都是我在连累你，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不要说连累，一直是你不离不弃地照顾我。你不嫌弃我，又不同意是因为什么呀？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命运也差不多，互相取暖，不好吗？我们以后会长期生活在这里，会要与左邻右舍打交道的。阿火在帮着忙活，他说要给我们重新弄个身份，你也该有个名份的。” 尹杏子支支吾吾，脸色苍白，该来的总会来的嘛？“大哥，我……我们……” “杏子，你是担心我们以后的生活来源问题吗？你放心，我家……” “大哥，你别说了！”尹杏子猛喝一声，还左右张望着。 尹凯狐疑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了？ “尹凯，对不起！我骗了你！”尹杏子双臂下垂，瘫坐在地上。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尹凯双手紧握。 尹杏子伸手拿过杯子，一口喝光牛奶，这样的好日子终究到头了，可不能浪费。 “尹凯，你坐下吧，话有点长。我坦白：我受命于日本b计划，二十年了，除了这几年断联了。” “什么？你……你是日军特务？一开始就是吗？接近我也是你的任务？”尹凯感觉天旋地转，他扶着椅子的靠背颤颤巍巍地坐下，老天爷这是可着他一个人捉弄吗？当他感觉离幸福就差半步了，又把他甩进地狱。 “不是的，一开始不是的，我也不是受过训练的间谍。那是我来到中国后，被关进了集中营，向领事馆求救，他们却让我将计就计混进国军内部。我不同意，他们就拿我的家人威胁我，还说每个日本人都应该有为大日本献身的精神。” “那你为什么接近我？我让你传递的消息，你是不是没有……” 尹杏子急急地说：“不，我都传出去了，只是有些消息，我偷看了，然后抄下来一式两份也传给了我们日方的联络员。 传给你们人的是你的原件，这一点还请你相信我，我没有说谎，我也没向b计划的人透露过他们，哪怕只言片语。你们的人很厉害，甄别信息真假更是有一套，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弄的，让日方几次掉进过‘陷阱’，损失不少军力。b计划的人以为是我自己弄来的情报，所以有些不准。” 尹凯点了点头，那些年确实没有消息说有战友因为他暴露，阿火也没有提过。 “那阿火救了我们后，你为什么不走，还跟着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任务？”尹凯很暴躁。 第211章 爱恨交织 尹杏子低着头，小声说：“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有人救你，你都不忘带上我。我爱慕着你，也想跟着照顾你。而且我以为跟着你一起逃跑后，他们就谁也找不到我了，可是……” “可是什么？他们还是找上了你？那我也没有什么价值了呀？他们为什么还死咬着不放。”尹凯想不通，当年的他可真是一无是处了。 尹杏子想起了那段摆不脱的日子，“开始我也不明白，我们四处流浪，日子过得很苦。当他们找上门时，我就想着利用他们，弄点钱，给你买些药也好。” 尹凯也想起来了，他从那里逃出来时，身体确实很糟糕了。阿火给他配了一些药，又给他们留了一些钱，然后他接到任务就走了。临走时他说，找到组织就来接他们。 可是，他们等了很久，药吃完了，身体仍没怎么好转，钱也用完了，周围的群众也开始欺压他们。 那个战乱的年月，他以为阿火牺牲了，可能等不到他了，只得离开。后来有时真的感觉熬不过去了，杏子出去一趟，就能弄回一些东西与钱，甚至是药，只是她自己整个人疲惫不已，她说她去码头做苦力了……原来她暗中……原来那些东西都是这么来的。 难怪上次那个老中医把完脉后说，万幸，中途有吃过较好的药，控制住了病情。尹凯真是百感交集，原来他是这么活下来的。 尹凯叹了一口气，“我都没有什么情报了，也没有利用价值，你怎么不走呀？他们又怎么会让你继续跟着我呢？还相信你的，给你药与钱？” “你有用的，他们调查过你，知道你爷爷、太爷爷都是地主，你爸是军官，家里应该是很富有的，但当年并没有抄出什么贵重物品。所以让我盯着你，特别是战争失败后，经济紧张，他们更是看重你家的……” 尹凯冷笑一声，“是吧？以为我家有宝藏，想拿到那些宝贝东山再起？做什么美梦呢！” 尹腾杏子的头垂得更低，她为自己祖国这种强盗行为感到羞耻。 “那你也没有问过我这些呀，刚你是想制止我说出什么吧？”尹凯看着她的头顶幽幽地问。 “是的，我不敢问，我也不想知道，我怕知道了抵不住他们的严刑拷打，出卖你。” 尹凯半天没说话，如果杏子问了，哪怕只是提一下，他也会告诉她的。 “那你……你当年怎么应付他们的？” 尹杏子边说边哭，“我……我说你疯了，他们不相信，来察看过几次。我当时没办法了，就……就只好拿你……你的那些事，刺激你，你就……就会发疯，然后骗他们，你已经完成信任我了。只要，只要给你用药，就能恢复过来，取宝藏也就指日可待。 对不起，伊凯，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看着你疯狂的样子，真的好心痛。我想带着你一起去死的，可他们发现后，就杀了我父亲，我不敢了，我只能……只能对不起你。很多次都是我故意让邻居们发现我的身份的，这样我才能合理地带着你逃离他们的监控。” 事已至此，伊凯也平静下来，继续问道：“那现在你的家人怎么样了？还有你为什么带我逃到这云祥县来的？” 第212章 命运捉弄 尹杏子回答：“家人？这几年我也不知道，管不着了。来云祥县是因为我听说这个县城，有一个家族都是抗日英雄。我想着，他们应该不敢跟过来了。果然，来了这里我就没有见过他们。” “那为什么这里的人还是知道你是日本人？”尹凯在这住着最臭的房子，每天咳嗽不止，一度以为自己得了肺痨，日子过得憋屈呀！ “这次真不是我故意的，就那次高家兄弟‘回家’，我……我好奇就偷偷去看了一下，可能是说了几句话，所以…… 阿凯，你知道吗？来到这里没有他们的监控，我真的好开心，想要与你好好过日子的。可这个县城的老百姓对日本人更是嫉恶如仇，因为他们敬爱高家人，仿佛对我们的打砸、辱骂就是给他们报仇，我没办法，只得选了那么一个地方避着。” “咳咳咳，你知道阿火就是高家人吗？”尹凯回想起那段日子，习惯性咳嗽。 尹杏子听到咳嗽声，忙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低下：“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高家武馆我知道，但从没见过他。你也知道的，后来我就很少出门了。直至听南与阿火一起上门，我才知道的，救我们的阿火就是高家的高浩然。真的，阿凯，这点我没骗你！” 尹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有什么隐瞒我的吗？” 尹杏子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了，阿凯，我的事全说了，没什么隐瞒的了。” “好！我再信你一次！”话毕，尹凯沉默地走进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两天后，听南又提着菜与营养品上门，她发现叔叔阿姨很不对劲，虽然阿姨继续教她日语，凯叔也帮她解答了一些关于英语的问题，可是气氛不对呀，问他们又什么都不说。 到最后听南离开时，凯叔才小声地交待，“听南，这两天让你师父务必过来一趟，我找他有事。” 听南感觉怪怪的，立马去武馆找了高浩然。“师父，阿凯叔让你过去一趟，阿凯叔怪怪的，杏姨也是。” 高浩然问她：“你凯叔悄悄告诉你的？” 听南想了想，“是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准备开学的东西吧。”高浩然打发走了听南，准备晚上再去找伊凯，其实他还调查出一些关于尹腾杏子的事，想着也许改变了，也就没有告诉听南，看来……唉！被命运捉弄的阿凯！ 夜色如墨，高浩然摸进了尹凯的房间。 伊凯看着高浩然，笑了，“阿火，这么多年了，还是你了解我。坐，我的事，你帮我分析分析吧。” “阿凯，坚强点！有事兄弟与你一起扛！” “没什么大事，就是心里难受、憋屈！” 高浩然走过去搂住了他的肩膀，“过不去吗？” “阿火，这几天我无数次这样问自己，过不去吗？她也是受害者！可是……” 接下来，伊凯讲了尹腾杏子所有的事，包括她为了活命，同时传消息给日本特务的事。 高浩然也不隐瞒了，“阿凯，其实我调查出来了，知道她与日本特务有联系，但也查到她一直在保护你，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特别是到了云祥县后，她真的很护着你。所以我没有告诉你所有，想着也许不知道对你更好，你们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唉，这些全是杏子自己告诉你的？” “是呀，我想向她求婚，想告诉她——我家真的有宝藏。哈哈哈……她蠢呀，不想知道，还把什么都抖出来了，呜呜呜……”尹凯在高浩然面前完全崩溃了，又哭又笑的。 第213章 寡情薄意 高浩然静静地陪着他，这种又爱又恨的感情太折磨人了，还好他寡情薄意。 等着阿凯发泄完，高浩然给他递了一杯水。阿凯接过来，盯着水发呆——水温正适合，这暖水壶也是尹杏子放在他房间的，每晚都有，担心他晚上口渴。 “阿凯，你准备怎么办？”高浩然出声打破这份沉默。 良久，尹凯抬头看着高浩然，“阿火，你还调查出什么没？她……她有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残害老百姓的事？按组织的处罚条例来，她应受到审判么？” “没有，她对日军并没有做出多大的贡献，反而是她传递的消息被我方将计就计，折损日方不少兵力。当然，尹腾杏子没少受处罚，还好日本间谍冲着你祖上财富来的，没把她弄死。她不是我党内人士，只会按优待俘虏的政策来。” 尹凯叹了一口气，“她也是够傻的！唉，阿火，你说她现在可以回日本么？回到日本会被善待么？” “这个，我得去打听打听，现在的日本算是完全消停下来了，怎么对待他们自己国人，我们都不知道。以前是有日侨集中管理处的，我去打听打听。”高浩然不确定。 “好，拜托你了，阿火！我不想伤害她，也不想再见到她。”尹凯觉得这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又过了些日子，高浩然深夜再次出现在伊凯的房间，“阿凯，我了解到了，中国新政府委托红十字会与日本政府接触，陆续有遣送日本侨民回国。 只要以前负责联络尹杏子的特务，都不再出现了 ，那她就可以安全回国了。毕竟她本身不是特务，她初来中国也是有记录的。没有了当事人对质，伊腾杏子与日本人有接触，也没有闹出大动静。” 伊凯点头，“那些人应该都不会出现了，这么多年他们没有完成任务，还跟丢了我与她，没有战死也已内部处罚了。” “那就行，只是，阿凯，她愿意回去吗？” “我会找她谈的，阿火，麻烦你尽快安排。” “阿凯，你不再考虑一下？” “不用了，我与她本就不可能！” 后面不知道尹凯如何与尹腾杏子说的，反正伊腾杏子同意了。遣返回国的日子到了，尹凯反锁着门，没有出来告别。 尹腾杏子对着他的房间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个与她同姓，共同生活了多年，她深爱的男人，永别了！还好他的身边有可靠的阿火，她也就放心了。 送完尹腾杏子，高浩然陪着伊凯，两人都喝醉了，希望时间能冲淡他的伤心！ 当听南再过来问起杏姨去哪了时，高浩然也没有多解释，只说了一句：“她不是普通民众。” 听南也就不再询问了，师父如果愿意说，会告诉她来龙去脉的。不说自然有他的理由。 再来这个小院时，感觉萧调了不少，听南忙着手打扫卫生、做饭，什么话也没有问尹凯。 “阿火，我想改个名字，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你想去哪？改名可以，想好么？” “就叫言初吧，我希望重回最初，重新开始，迎接新生。” “行，希望你不忘初心，我们经过所有的风雨，会见到彩虹的！姓什么呢？用你家原来的姓——叶？” “我再想想！” “行，你是我兄弟，先姓高吧！反正你尹凯的名也是自个改的，没有登记，咱自个高兴就行！” “哈哈哈……好！” 高浩然这段时间经常带着听南来陪陪伊凯，或者带着他四处溜达散心。言初也没有说出他想去哪，以前四处漂泊都有她陪着，现在只余他一人了。 第214章 宋言初 “叔叔，您想去哪？可以跟着我去安希市么？开学后我一个人在那边，您就去当陪我吧。”听南知道师父不放心高言初一个人，怕他想不开做傻事。 “这个提议不错，言初！她一个女孩子，我们还真不放心，可又都离不开，你正合适。”高浩然马上明白徒儿的意图，人活着，心?里总要有些牵挂，有些事做才不至于那么空虚。 当年，他混混沌沌的混日子，也是有听南缠着，心才慢慢温暖过来。 “我可以去安希市吗？”高言初问高浩然，“可以在那边长住吗？” 高浩然点头，“当然可以了，你现在有了新名字，新身份，去哪都行。” “叔叔，你还可以辅导我的学习。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可担心了，我是从县城过去的，到了市里也不知道能不能跟得上？唉，如果我成绩下滑厉害，那可不光自己丢脸，连我干妈的脸面都丢光光。”听南戏精上身，都挤出了几滴眼液。 高浩然加火，“可不是，到时小心你爸揍你，我也得揍你，你这可是代表着整个云祥县！” 听南挤眼，师父，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么狠，我压力山大呀！ 可不，云祥县就你一个进了安希市一中，你不知道么？ 啊……啊，现在后悔来得及么？ 想都别想！ 趁热打铁，都别磨叽了，高浩然直接定下来了，“言初，你准备准备，明天我带你去听南家，见见她爸与家人，让他们放心，有大人陪着他姑娘。” 果然，高万里与钱淑贞一听，万分感激高言初。 高浩然说：“这可太好了，兄弟，有你这能文能武的人陪着，我们放一百二十个心。” 钱淑贞也说：“她言叔，听南不听话时，你只管放开手管教，当自个孩子打骂都没问题。” 慕旭东与蒋芊芊也过来了，在旁边对眼、偷笑：听南这妮子，还想着单飞，没想到又来个‘唐僧’。 对哟，听说还是她自个揽过来的，就特别想笑了。 …… 高言初感受着大家的善意，脸上也有了笑意。他趁没人时小声问高浩然：“阿火，我可以当听南的义父么？” “哈哈哈……哈哈哈……”高浩然爽朗的笑声引来大伙的注目礼，高浩然直接说：“大伙，言初想收听南为义女，你们意下如何？” “好呀！” “好主意！” “娘，我也觉得不错，这样言初管教听南名正言顺！” “没错，咱听南是有福之人，这么多人疼爱她，我们求之不得。” “得了，大伙都没有意见，言初，这下你就只能跟你女儿一个姓了——宋言初！” “宋言初，不错，不错，这名字好！” 就这样，一次聚餐，听南又多了一个‘爹’，这速度！养老院刘大勇也表示惊讶。 后来，当宋听南接手那些令日本人垂涎的宝藏时，更是目瞪口呆，她的爹一个比一个‘厉害’呀！ 就是怎么称呼呢？宋万里是爸爸，慕旭东干爹，刘大勇师父，高浩然师父，宋言初？按年龄来排，他应该是最小的，那就叫小爸？小爹？宋言初拒绝，太别扭了，“听南，你还是叫我叔叔吧！” 听南没意见，叔叔都叫顺口了，也亲热。 “师父，你看看我，看看！”听南又化了丑妆，让高浩然看。 高浩然说：“看什么看呀，不就这样吗？” “师父，你得多看几眼，我们等下去找我刘师父，也让他多看几眼。” “怎么说？” “哼！因为，以后你们就看不着了，去了安希市，我就不化丑妆了！” “为什么呀？” 第215章 多年的狐狸修成精 “为什么？您说呢，我代表着整个云祥县的广大人民群众，能长得丑吗？我是形象代表！哼！” “你！” “您说的！” 宋言初在旁边看着鬼灵精怪的听南在脸上变‘戏法’，看着她与阿火斗嘴，“哈哈哈……阿火，原来你也有被怼的时候……”他预感以后陪读的日子，肯定不会平淡无趣。 到了养老院，刘大勇认识了宋言初，都是多年的狐狸修成精，几番试探，没多久就惺惺相惜。刘大勇非常认可听南这个新‘爹’，高素质人才，很多方面不是他们这些大老粗可以比拟的，听南现在大了，接触面也广了，是该有个全能的人指引。 宋言初也表示要多来几趟养老院，这里的人组成了一本‘故事书’，让他明白老天爷没有可着他作弄，而是‘众生平等’。 “阿火，我那房子是你安排人租的吧？退了吧，我不想住那了。”每次在外面散完心，回去一看到那些熟悉的物件，就会想起那个人，又是一夜痛彻心扉。 “好呀，你想住哪？”高浩然确实没想到暏物思人这一点，谁叫他一直是孤家寡人呢。 宋言初淡淡地说：“住养老院或者高家武馆都行，热闹。” “那还是住在武馆吧，你顺便练练。住养老院还得办手续，就不麻烦了，反正是临时住住的，你们也要去安希市了。” “行！” “师父，我叔能练功了？他的身体没问题？” “当然，他又不是七老八十的，男人四十一枝花，活动活动筋骨好得更快！” 哦，听南看了看高言初，明白了，当初师父担心的不完全是叔叔的身体，而是叔叔阿姨的纠葛。 宋听南市一中报上名了，一晃暑假就接近尾声了。 大伙商量着提前去那边看看，顺便给宋言初租好房子，他的陪读生涯要开始了。 慕旭东开车，带上了大伙——宋万里、高浩然、宋言初、蒋芊芊，到了后先看房，得先把带来的东西放下。 有一栋单独的小洋楼离市一中不远，走路都不用十分钟，蒋芊芊的同学帮忙找的。宋言初看听南屋前屋后地看着，很喜欢，就直接买下来了。 他家的一些物件变换后，也可以拿出来用了。前不久，高浩然陪他回了老家一趟，大部分贵重他存入了银行的保险箱，带回来的够他与听南花销好多年了，不用太节省。 大伙都没有多问，有钱任性，理解！言初苦了多年，也是该享受下了。再说听杜鸿学那边传过来的信息，买房宜早不宜迟。 宋万里当年国务券赚了点钱后，就全家商量着在县城买了个小院子，想着听南读高中用得上的。现在听南去市里，那房子只能租出去了，等明祥几个考进县一中还得好几年了。 这房子定下来了，他们以后来安希市也有了落脚点，房间里需要添置的物件，慕旭东直接开车带大伙去了云来商厦，一站式购物省事，赵勇还给了很大力度的折扣，并且送货上门。 宋万里看到了他家的花篮，与慕旭东厂里制作的‘温暖牌’小动物玩偶，他就没心思多逛了，还是去市一中看看听南以后读书的学校才安心。 第216章 安希市一中 蒋芊芊找了她一中同学领着，一起转了一圈。宋万里感慨：学校很漂亮也很大！操场有他家的晒谷场几个大，“德智体美劳”五个大字写在外墙上。 教学楼、宿舍都是三层的，宋万里跟着爬楼，也不嫌累，四处看了才放心——听南来这里读书是明智之举，那黑板非常光亮，也大多了，墙上挂的字画色调明亮，桌椅坐着也舒服……他文化程度不高，不会怎么形容，只是一路逛下来，看哪都好。 图书馆里的书真不少，宿舍是四个人一间，书桌书柜都有，被套什么的说是学校统一发，当然听南高一高二都不会住进来。还有两个食堂，听说伙食还不错，凭饭票打饭，自家姑娘饭量大，中午不回小洋楼也饿不着了。 宋万里看到的是硬件设施，晚餐后蒋芊芊说：“大哥，听南这学校好呀，老师大多是教授级别了，英语还配上了外籍教师。” “真的？外国人呀！那我家听南听得懂么？”宋万里有些担心。 “爸，没问题的，我这英语从小学就跟着左老师学习，听读写包括说都没问题。”宋听南忙接话。 宋万里现在全放心了，“那就行，咱跟着洋人好好说，以后对付他们也不带怕的。” “爸，您这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呢，我这还有外授哦，叔叔可不比外教老师差，而且他是全能的！” 宋万里看着女儿整个人积极向上，精神抖擞，身边围着的大伙，感慨万千：以前真是不敢想呀，这妮子确实是有福之人，连带着他都能走出宋家村，逛大商厦，住小洋楼，高师父真没说错，听南好了，他全家都会好起来。 第二天，宋万里他们心满意足地回家了。宋言初与听南就留下了，布置新家，迎接新生活。 听南买来了花种与蔬菜种子，拉着宋言初屋前屋后开荒，她这是怕自己白天上学去了，叔叔在家无聊。 宋言初其实没有她想的那么脆弱，要不然也熬不过那些岁月，但孩子的心意，他非常乐呵的接受了。他想着‘陪读’三年，得早些学会几道拿手菜，以后成为听南生活、学习上的得力助手。 只是他没想到，这轻松的陪读时间，宋听南凭自己的实力硬生生给他折腾没了。 高中生活自然是更紧张，进入市一中后，听南更是有了紧迫感，强中自有强中手呀，而且大家都好努力，下课都不离开座位，继续看书或者做题。 听南放学后，忍不住跟宋言初吐槽：“叔叔，你说他们这么拼，累不累呀？” “人一旦有了目标，就不会觉得苦与累，而且心里踏实。” “叔叔，我猜您读书那会肯定也很拼吧？” “还好了，我是家族里读书最多的，又正值国家多难，就想着多学点，到时能贡献自己一份力量，可……” “叔叔，您已经很棒了，国人如果都像您，国家何愁外敌入侵？” 宋言初摇头，他发现听南对日语有点执着，但近段时间却没有听到她练习了，就问道：“听南，你这段时间还在学日语吗？” “叔叔，我私下有练习，但没有了老师。”听南说着说着声音小了。 第217章 日 语 宋言初知道了，这孩子是怕触到他的伤心事呀，“没事，以后我教你，我也会的。”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说日语的不会只有她。 “真的？可以吗？”听南有些喜出望外。 “当然，你这么开心？我很奇怪，听南，你怎么想着说日语，这个也不在考试范围呀？”宋言初确实疑惑，那时她还追着问杏子很多关于日本的问题，包括风土人情，地理环境…… 要说对日本的仇恨，听南她们这一代应该没有那么强烈了呀？有些人甚至因为恨，反而远离了，非听勿视，听南却非常想要了解它。 “呃，就是……叔叔，你要保证不告诉别人，特别是我爸他们，我就告诉你。” 宋言初觉得很有意思，也更好奇了，“这么神秘的？行，我答应你，不告诉他们，你说吧。” “叔叔，你知道我还有大哥大姐的对吧，那你肯定不知道我大哥他们的爸爸郑跃强吧？” 看着宋言初点头，宋听南就给他讲起了郑跃强从军到失踪，包括各种流言。“叔叔，凭我外婆挑女婿的眼光，还有他儿女我哥姐他们的人品，我不相信我那位大伯是个临阵脱逃，且卖国求荣的败类。” “所以，你想学好日语，去日本一探究竟？还不想让你爸爸他们知道？你这孩子！”就凭这样推测来的？还为之努力？语言只是工具，人心才是天道，有道理！ 听南忙说：“我也不是想瞒着了，只是他们都不相信，宁愿当人死了，我想探过究竟，才死心。再说，我这不是还没有行动嘛，干脆不说了，免得他们担心。叔叔，你答应过我，不说的，别反悔。” 宋言初想了想，这事应该在听南心中有好几年，也就不劝解了，笑着说：“行，我不说。没事，现在国际关系也微妙，你想学就学吧，技多不压身，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谢谢叔叔的理解，我保证不落下学习，做完作业，周末再学日语。”听南保证。 “行，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对了，你在学校与同学相处得怎么样？老师怎么样？”宋言初开始行使家长的权限。 “嗯，都还好了，毕竟我这么可爱对不对？” “哈哈哈……你这孩子，真臭美。听说高一新生要开家长会，具体哪一天老师说了没？” “不是吧？叔叔，你消息这么灵通的？我还没来得及跟您说了。” “呵呵呵，前几天出门买菜，碰到了你蒋老师的同学，她告诉我的。” “哦，原本如此，应该是下周六的上午。” “那行，听南，这个周末我们去云来商厦转转，你给我搭配一下衣服。” “这么正式？叔叔，您已经很好看了，再一收拾，我怕……”听南说着说着，捂住了自己的嘴，这‘好看’可是叔叔的禁忌。 宋言初看着听南的模样，笑着说：“没事，听南，我现在老咯，且时代不同了，我没事。” “叔叔，你才不老呢，更有风度了。” “是吧？，第一次给你开家长会，我得收拾妥当点。到时给你也买两身衣服，快换季了，咱爷俩可得照顾好自己。”宋言初好像真的放下了。 听南有些小得瑟，“那是，叔叔，我小哥尽给我做裙子，在学校穿着，总有女生过来搭讪，问在哪里买的。” “你告诉她们就是了，有男生没？” 第218章 大材小用 “没有男生，不熟。女生我告诉她们了。可等到干爹厂里的服装生产出来，然后在云来商厦上架，总要一些日子了，所以，我这也是小太阳服饰的形象代言人呀。”听南说着说着自个乐起来。 宋初言打量着听南，这孩子现在十三岁，已经超过一米六五了吧，有望突破一米七。因为习武身材高挑挺拔，犹如白杨树般直立在人群中，特别引人注目。 她眉清目秀，皮肤白皙，掩示了她是一位武者。一头乌黑发亮的齐耳短发，突现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为她平添了一份智慧与机敏。 还好，她一向较高冷，不是熟悉的人，很难引起她的注意。听说她初中三年就交了一个朋友——陶花花，虽然有名追求者，也被她自个赶走了，这孩子，还是让人放心的。 “哦，对了，叔叔，我们逛街就不要去云来商厦了，那里的衣服就数我干爹厂里生产的最漂亮，我们都有，去别的地方逛逛吧。”听南还在叭叭叭，没意识到叔叔关注的点。 宋听南的同学并不多，一个班二十人。因为只有家境富裕的家庭才有实力送孩子高中毕业的，而高中毕业那就是顶尖的人才了，所以听南能顺利进入市一中。 在当时大家初中毕业后，大部分人考了中专，中专毕业后国家就给分配工作，去当老师或者公务员；还有些会去上技校，有了一技之长就可以进厂，捧铁饭碗，而且受重视，把握住机会还可以当厂领导。 这也是宋毅的父母想着等他们初中毕业，宋毅十七岁就订婚的缘故——两个初中生，就有两份好工作，钱自然少不了，有钱又有名声，那这个家还能不兴旺？ 可惜一向吝啬的宋万里居然支持养女继续上高中，还婉转地拒绝他们这样的‘好户子’，这也是村长夫妇至今不理解的？早晚都是参加工作，早点不是早拿工资吗？ 远在安希市的宋听南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学习课内课外的知识，她很喜欢学校的图书馆，计划着一年内读完里面的书。 最喜欢她的老师，当属外籍英语老师mrs .smith史密斯夫人，她的丈夫是一名外交家。不管是课上还是课下，她特别喜欢点名宋听南，因为与她聊天可以纯英文。高一新生就到达这个水平，她很好奇听南的家长，听南说，my uncle speak very good english。让她更是期待家长会快点到。 家长会那天，当史密斯夫人看到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宋言初的时候，惊讶得嘴都合不上，难怪宋听南那么优秀，她叔叔这形象，这水准都要超过她老公了。 一番交流下来，当听说宋言初现在就是纯陪读，她大呼‘a big fish in a small pond’（大材小用）……然后踩着她的小跟皮鞋，嗒嗒嗒地走了。 宋言初有那么一丢丢的失落，他当初也是壮志凌云的，可……多少年没有工作过了。 家长会的沟通很顺利，宋言初很开心——老师尽表扬宋听南，他那一丢丢失落也没有了，后继有人咯，好好培养听南才是正事。 宋听南呢？她有些生气了，校园里不知道怎么的，刮起了一股斜风，居然有人说：南京大屠杀完全是被夸大了，还说他调查过相关的资料，当时的南京根本就没有30万人，日本军队根本不可能杀死30万南京人。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查到的资料，这些资料明显就是失实的，当时的南京城仅守军就有近10万，更不用提城中还有数十万普通百姓了，日军杀害的南京人只多不少，甚至可能超过40万！ 第219章 白忙活? 宋听南非常非常气愤，这段历史钱淑贞这个乡下老太太都知道，现在却有人为日本人洗白白，而且这还是一名高三的外籍华人教师。听南气得想爆粗口，更想去套麻袋。 晚饭桌上，听南忍不住跟宋言初抱怨：“叔叔，市一中这样的老师都用，这样的日本凭什么获得原谅呢，谁又有资格原谅他们……… 我都想回咱们云祥县了。” “说你是小孩子还不服气，人才参差不齐不是很正常吗？一袋米里有颗老鼠屎，挑出来就行了，怎么能倒了整袋米？”在宋言初看来，这就是毛毛雨。 听南一听，来劲了，凑过去耳语：“叔叔，你跟我去套麻袋不？” “呃……咳咳……”宋言初呛到了。 “叔叔，你就跟着我去负责看风，其他交给我，套路我都熟悉，那个人的行踪我都掌握了，保证刺激、解气！”听南鼓惑她叔叔。 …… “冲动了，刺激了，听南，干完一票后，你准备怎么办？” 宋听南挤眉弄眼地说：“叔叔，趁他养伤这会，我可不是得好好做准备，然后磨刀霍霍向猪羊！嘻嘻嘻！” 这段时间的观察与跟踪没白费，除了掌握田松的行踪揍了他一顿，还发现他一个规律，每周一中午十二点他都会出去打一个电话。 听南感觉这其中肯定有猫腻，该怎么偷听到他的电话内容呢？这个人很机警，打电话都是捂着嘴巴的，唇语都读不了。 没有办法破解了么？听南紧了紧棉袄，这天气越来越冷了，今年冬天会下雪么？有些想家了，她们还是中秋节回家了一趟的。快放寒假了，小哥郑瑞东说他们会来一起过小年，好期待啊！ 听南边走边想着该给家里人带些什么礼物呢？明祥与明礼也上四年级了，可以给他俩买个收音机。现在的收音机不仅可以听新闻、音乐、戏剧，还可以录音，全家人都可以用上。 录音？对哦！“叔叔，我们去电话间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听南拉上宋言初就往外跑，路上悄声说着她的计划。 进了电话厅，听南还真给蒋芊芊拨了一个电话，拉拉家常，蒋芊芊说，等放寒假了让她干爹开车过来。年关了，人多又带了一些东西，车上挤不方便，听南也就没拒绝。 然后两人观察了一番，确定了放收音机的位置。还好往外打电话的人不多，这附近也就两个电话间，为防万一，听南决定把送弟弟们的收音机先买上，加上她自个的那个都用上。 周一中午，宋言初就提前把两台收音机藏好，等着田松的出现，等他打完电话，再拿回收音机。因为这个时间听南在学校，就宋言初负责了。 这样过了几个星期，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听南都有些气馁了，是不是攻破的方向不对？ 听南决定捡起她的老本行——走家串户贩卖水果，然后她听到不少八卦：田松结婚多年，没有生育小孩；田松待人很冷淡，几乎没有亲戚朋友，不善与人交际；田松深居简出，与老婆关系不融洽…… 最最重要的是，听南与田松的老婆聊上了。 第220章 夫妻分房睡 他老婆吧，碰到了听南这个人精，几次交往就交心了，也应该是日子过得很压抑，难得有人与她这圈养在家的妇女畅聊吧。 田松老婆是个很文静的本份女人，有个美丽的名字——宁雪艳。她父母都是厂里的小职工，她原来在供销社上班，卖糖的柜台，工作很轻松，因为那时糖贵还要有票，大家都只有生孩子那会买上几两。后来她怀孕了，又流产了就一直在家休息。 “小高，你可能不信，我一直觉得我那次流产很奇怪，我身体一直很健康呀，怎么突然就流了呢？”宁雪艳好像跟听南说，又好像自言自语。没错，小高是听南用的假名。 “宁姐，您别太难过，我听医生说过，流产是因为那个什么优胜劣汰，就是宝宝没有发育好，我们强行留下来，反而不好。”听南试着安慰。 “真的吗？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 “对呀，放轻松点，您以后还有机会的。不过，您想一下那段时间心情怎么样？吃错什么东西么？摔跤过没？下次好避免。”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这流产听南也听说过不少。 宁雪艳摇了摇头，“心情么？我怀孕前后心情都很差很差，这有影响吗？那段时间我回娘家住的，没有摔跤，也没有吃过什么，我娘与嫂子们都很有经验的。” “心情不好应该多少有些影吧，为什么呢？您怎么回娘家了？您老公呢？没在身边？” “他呀！唉，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们结婚多年没有怀孕，我很着急，我爸妈也急，就他好像没事人一样。等我告诉他怀上了，他很惊讶，拉长着脸，什么都没说，就导致我也情绪不稳定，才回娘家养胎的。我流产后，他反而好像松了一口气，然后……然后一直不与我同房了。” “呃，宁姐，他是关心您身体没恢复吧？” “不是的，我休养了很久的时间，我们……我们每年在一起……不超过五次。夏天他说热，冬天他说冷，其他时候推脱说工作累，心情不好……” 听南有些脸红，还好宁雪艳也是个含蓄有文化的人，说得含蓄，不过，这确实有问题。 “请问，您是怎么认识你爱人的？” “我们是我爸的领导介绍的。” “您去过他老家吗？他们说的话与我们一样吗？” “没有去过，他说父母早亡，我爸的领导是他远房亲戚。他人很聪明，能说几种语言呢，他在市一中当英语老师。” “唉呀，当老师呀，那可真厉害！辛勤的园丁哟，都说老师就像明亮的北斗星，指引孩子们的方向……”听南装作刚知道，好好称赞了一番。 “是呀，他厉害，文凭高，所以嫌弃我，看不起我。小高，你知道吗？我们是分房睡的。” “这……”听南真心不关心这些，正想换个话题。 宁雪艳自顾自地说：“因为他爱说梦话，我问过他一次，他后面就要求分开睡了，你说气人不？我都没嫌弃他吵醒了我呢。” 宋听南马上同仇敌忾：“那是，凭什么呀？宁姐，他说了些什么呀？” 第221章 四小鬼 “我听不懂，叽里呱啦的，应该是别国的语言。”宁雪艳回忆了一下。 “宁姐，我这跑生意接触的人较多，也会说几句洋文，要不您听听？” “好呀，小高，你说。”听南这次装扮的就是二三十岁的妇女。 听南先说了几句国际上通用的英语，宁雪艳摇头，听南又说了几句俄语，宁雪艳还是摇头。宋听南想了一下，说了几句日语，其中说了两次だいにっぽんていこく（大日本帝国），果然，宁雪艳猛点头，“小高，就这个调调。” “真的？您没记错吧？” “没错，没错，他有时在家也会咕噜一声这个，而且神态非常认真。”宁雪艳很肯定。 宋听南算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安慰了宁雪艳几句，送了她两个苹果就撤了。 回到家，听南与宋言初分析：“叔叔，田松应该是日本人！难怪，一有人说‘日本鬼子’他就脸色难看。” 宋言初嗤笑一声：“听南，你知道我们中国人为什么叫他们‘日本鬼子’么？”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像鬼一样可怕？” “呵呵呵，听南，我给你讲讲吧！”宋言初开始讲故事：“其实，他们最早不叫日本，在汉朝的时候，他们还处在部落时期，他们的部落首领远渡重洋来到中国，请求光武帝庇护他，支持他当国王，光武帝给他们赐下了‘倭奴国’的国号。 到了唐朝，他们觉得倭奴不好听，就请求当时的武则天给他们重新赐名，开明的女皇就给取了‘日本’。 然后到1894年，在甲午战争的中日记者招待会上，一个日本大臣想让我们出丑，出了一副上联，说他们几百年没有对上，想请教一下有着五千年悠久文明历史的华夏。这上联是‘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并肩居头上，单戈独战 。’字不多，可不简单，里面暗藏不少玄机。听南，你能对出来吗？” 宋听南拿来纸笔写了下来，想了半天，根本没有头绪呀，她急了：“叔叔，咱中国人怎么对的？您快说呀！” “想要工整对出下联真心不容易，又是在记者会上，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呀。而且这上联的字意也是没安好心——日本骑着快马，拉着长弓，兵强马壮，将领众多，光大王就有八个，随时随地可以开战，够嚣张吧！当时的中方代表都非常生气，可……那些日本代表都是一脸得意呀，说出上联的日本大臣趁机讥讽，‘如此泱泱大国，不会连个对联都对不出来吧？’” “啊？真没有答出来？” “哈哈哈，怎么可能，他的话音刚落，一个中方代表就走上前，稍作思考，就在纸上写下了下联‘倭人委，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屈膝跪身旁，合手擒拿。’” “耶，太棒了，叔叔，麻烦您一口气说完，急死我了。” “哈哈哈……你得相信我们的祖宗们。这个下联对得工整吧！完全对上了苛刻的上联，你琴瑟琵琶，里面八个大王，我魑魅魍魉，里面有四个小鬼。这含义——你倭奴难道忘记了以前卑躬屈膝，给我们中国做附属国的历史么？你们即使偷穿龙袍，也不过是些魑魅魍魉的鬼怪，迟早会被中国人擒拿，再次屈膝跪在我们面前。解气吧？狠狠地打击了日本人的嚣张气焰，还想让我们出丑，他们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后来，这个事情被记者争相报道，下联中的魑魅魍魉，全是鬼的意思，于是‘鬼子’的称呼就从那个时候出现了。” 第222章 没白忙活 听南一蹦三跳，拍着手说：“好耶，我们中国人就是聪明，有智慧。小日本比鬼子还可恨，比鬼子还可怕，阴险狡诈，就应该一直叫他们‘倭奴’。我们中国人就是太仁慈，有些物种就得一次把他们干趴下，要不死灰复燃，就会恩将仇报，反咬一口。” 宋言初点头，赞同，“所以，我们每一代中国人都得强大，才不会有外冦入侵。” “嗯，叔叔，我一定要揭开田松这个日本鬼子的真面目。”听南握紧拳头。 “这次的事，听南，你消消气，田松已经快要解决了。” 听南非常惊讶：“啊？叔叔，您做了什么？” “就昨天，你的老师史密斯夫妇来我们家了，你还记得她的丈夫是一名外交家吧。我与他聊了一会儿，说起了田松关于‘南京大屠杀’的言论，他说学校与上面的部门正在调查，已取消他的教师资格证，并关押起来了。只是目前没有掌握更有利的证据，田松痛哭流涕说自己是喝多了，言口呲黄呢。” 听南气呼呼地说：“才不是了，他就是日本鬼子，冒称我们中国人。” “对，大家都这么认为！” “唉，可惜没有有利的证据，宁雪艳的证词也多是推测。”听南沮丧得很。 “哈哈哈……谁说没有了？我每周一像只猴子一样窜上窜下的，可不是白忙活的！”宋言初又卖关子。 宋听南尖叫：“啊！叔叔，求求您，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别急嘛，这个星期一可是录到些好东西，我已经把磁带匿名寄给了主管查办的部门！” “真的？真的！太好了，叔叔您太牛了！不过，您怎么没有直接给史密斯夫妇呀？” 宋言初在听南的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就说你小孩子吧，考虑事情要周全一些。听南，在这安希市可就我们俩，你得在这里上三年学，我们可是没有靠山的。你别说赵总兄妹，那只是利益关系，最是不牢靠的。所以呀，我们得保护好自己，碰到这样的事情，我们得管，但不能暴露自己，知道么？” “嗯，叔叔，我记住了。”听南吐了吐舌头，她确实没多想。虽说，史密斯夫人挺好的，但对她了解确实不深，还有她的丈夫，也不知道有什么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冒冒失失的地把磁带交给他们，一旦叫去问话，可就被动了，什么都得暴露了。 “叔叔，那田松电话里说了什么呀？还有史密斯夫妇过来找您干什么呢？” “前面一个问题我暂时不回答，史密斯先生想让我去外交部门任职。” “真的！太好了！”听南开心地跳起来，扭头一看，“叔叔，您怎么这么淡定呀？这是多好的事呀！” “我拒绝了！” “啊，叔叔，您……您怎么能拒绝呢？干嘛拒绝这么好的事？”听南非常不理解。 宋言初看着抓狂的听南，无奈地说：“听南呀，外交部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必须三代身家清白，能经得住政审，你觉得我可以吗？我有自知之明的。” “叔叔……”听南被泼醒了，非常心疼宋言初。 第223章 解 脱 “没关系的，听南！这不是有你吗？你努努力，当个外交官，就可以弥补我的遗憾了。”宋言初已经调整好心态，虽然进外交部曾是他年少时的梦。 听南做捂胸状，想逗宋言初开心，“叔叔，我感觉你在套路我，就是没有证据！这一天我的心呀，给您整得忽上忽下的，受不了，可是好刺激了！” 宋言初挺看得开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哈哈哈……听南，今儿是个好日子，去打点酒，炒几个硬菜回来，我们必须庆祝一下，可惜阿火不在这，要不然我们一定得一醉方休。”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听南专心复习，专攻期末考试。 放寒假的前两天，对田松，不，是‘腾田松本’的判决下来了，这名潜藏的日特，得到了他应有的审判。他那位远房亲戚也受到了处罚，就因为自己有把柄被日特掌握了，就为他们所用，帮他们隐藏身份，也害了一个无辜的姑娘。 “叔叔，我就想不通了，他藏了这么多年，怎么就突然冒头了呢？” “他的上级气急败坏，狗急跳墙吧，想趁机在我们重视的春节里搞事，腾田松本就是个探路的。” “那都不考虑他会暴露么？” “谁在乎他这个小角色呀，他就是个弃子。听说专家破解了磁带里的密语，那边让腾田松本利用老师的身份，秘密宣扬利日的言论，他们甚至想一步步篡改我国的历史课本，让孩子们不再仇恨他们。” “哼！做梦吧！想都别想，小日本鬼子！” 听南在期末考试后，又一次去看望宁雪艳，这个一直被欺骗，当成挡箭牌的可怜女人。 走进宁雪艳家，她正在打包行李，看到听南，主动打招呼：“小高，你来了呀。” “宁姐，您还好吧？”听南不知如何安慰她。 宁雪艳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可怜我？同情我？小高，别作出那副表情。你知道吗？我感觉自己解脱了，与那样的一个人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们就像陌生的室友，他这个人是无心的。呵呵呵，还好，我没有陷进去，没有爱也就没有恨了。” 听南没答话，就听着。 “小高，其实你得为我高兴，他被发现了，我早早结束了这压抑无趣也看不到希望的生活。在他搞事之前被抓走，我也没有了危险，更不用被胁迫干什么坏事。 你看，我，还有这一套房子，当初买房，他应该是怕暴露，用我的名义买的，我准备出售，另外买一套小点的房子单住，也不去打扰我的父母与兄弟了，多自在呀！” 听南点头，好像真的挺好的！ “我真的很感激我们的政府，他们明察秋毫，对我没有任何歧视与惩罚，我交待了我所知道的那一点点微末，就让我回家了。 当然，这还得感谢他对我的蔑视，毕竟我啥也不会，所以他看不上我，没有拉我下水。小高，你说我以后能干些什么呢？”宁雪艳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谁说没有伤害呢？她对生活很迷茫，快四十的女人，无儿无女，多年圈养在家里…… 第224章 走出去 “宁姐，我们一起去街上转转吧，现在外面招工的不少，也许有什么适合您的。”听南也不知道宁雪艳适合干什么，但她现在的状态，必须走出去，与人接触。 “出去工作？我可以做什么呢？”宁雪艳很迷茫。 “我们边走边看看吧，您平时喜欢做什么呢？” 宁雪艳想了想，“我……我喜欢做包子什么的，以前我站柜台，负责买糖，总有些内部价，促销的白糖红糖，我就会做些白糖包、红糖卷什么的。” “真的吗？一定很好吃！” “还可以吧，我家里人都喜欢吃，特别是我的侄儿侄女们，过年过节就吵着让我给他们做。”宁雪艳笑着说，那时，她还没有嫁人，父母、兄嫂都有工作，大家相处融洽，经济条件允许，家里时不时做点包子很是热闹、温馨。 宋听南与宁雪艳边走边看，路边有不少小吃摊，支个包子摊？现在的宁雪艳可能不适合，摆摊要结交不少的人，她圈在家里太久了，可能支愣不起来…… 听南眼尖，“宁姐，你看，那个酒店招后厨学徒，我们过去问问。” 过去一问，听南才知道厨房厨师的工种分为‘红案’与白案，做包子、馒头、饺子等面食的是“白案厨师”，做肉食等食物的是“红案厨师”。 还真是巧了，白案师傅忙不过来，想招个能吃苦耐劳的学徒。师傅问了一下宁雪艳的情况，了解到她有一定的烹饪基础，自己做过包子与卷子，很是满意，让她明天就可以来上工。 看着宁雪艳有些犹豫害怕，听南帮忙问道：“师傅，请问我姐来了，主要做些什么呀？” “她过来后，先帮着和面、揉制、搓圆，捏花样可以跟着我学，也可以自己发挥，但要捏得漂亮。再就是得盯着蒸笼，注意时间。每天收工要清洗蒸笼，蒸笼里面的纱布，还有案台上的卫生……。”这位白案师父白白胖胖的，挺和善的。 听南把宁雪艳所担心的问出来了，“师傅，我姐有段时间没出来工作了，她有些不适应，不会要去前面上菜什么的吧？” “嗯，看出来了，不用担心，不用她去前台。慢慢来，适应了就好。我们这人员简单，如果她来了后，我们这边也就三个人，我另一个徒弟今天请假了，平时都是他跑前面送包点。” 宁雪艳自个问道：“师傅，请问每天几点上班？有工钱么？” “哈哈哈，瞧你问的，干活当然有工钱，前面三个月是五十元每月，后面看你自己技术再定。每天五点上班，中饭后就可以下班了。” “好的，谢谢师傅，我姐明天就来上班。”挺好的，听南看宁雪艳有些犹豫，并替宁雪艳先答应了下来，这份半天的工作很适合她。 宁雪艳也知道不能再退缩了，她得养活自己，在回家的路上对听南说：“小高，谢谢你！我明天会过去试试的，就还有个事，得拜托你。” “宁姐，您说，只要我能帮上忙。” 宁雪艳非常坦诚地托盘而出：“是这样的，小高，我那套房子已经买了，我不想有钱留在手里，让人打主意。就去找了新房子，也看得差不多了，但我对外没说房子是自己的，只说是租的，你能假装是我的房东吗？” 第225章 强压牛头喝水 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宁姐，非常高兴您能想到这样保护自己，也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我可以答应你。只是我得向你坦白，我这走街串巷的，‘小高’是个假名。”宋听南透露了一点。 “吃一堑长一智嘛，我也该长点心了。小高，你在我这就是‘小高’，你也不用告诉我其他的，各有各的难处，你只需给我留一个能联系到你的方法就行。走，我现在带你去看看我自己的家，认认门，以后你可以常过来找我。”听南没想到宁雪艳如此豁达，也好，免得她编瞎话，等以后相互了解了再说吧。 听南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这是宋言初新装的。几天后，宁雪艳来电话了，说她在那里上班很适应的，与同事相处融洽。听着声音，感觉她开朗不少，听南也放下了心，要不然总觉得自己对她有所亏欠，欺骗了她。 天越来越冷了，听南跟着宋言初买了不少礼物，宋言初很开心今年能与这么多人一起过年，看到什么都想买，家里老的小的，他都准备了礼物。听南劝阻不了，也就随他开心，还好干爹会开车过来接他们。 终于在大雪纷飞前回家了，三个多月没见面，家人们都有说不完的话，礼物也很合大家的心意。 尤其是那台立了大功的收音机，现在收听到的台增多了，更是成了家人们的‘团宠’：大人听戏剧、电视节目；孩子们听音乐、英语；一起听新闻，时间段安排得妥妥的。 等听南休息了两天，宋明祥与宋明礼就找过来了，“姐，你能不能跟高师父说说，给我们的训练降低一些难度，缩短一点训练时间呀？我们又是学习又是练功好忙、好累的！”宋明祥气嘟嘟的。 听南很惊讶，她还是了解他们的作息安排的，与她当初相比应该轻松一些呀，“累吗？你们还跟着去集市吗？在家里做些什么家务呀？” 宋明礼回答：“很少去了，娘与婶子一起忙得过来，就不让我们去了，家里的事娘也很少让我们帮忙。” “是吧，明福呢？他觉得累么？” 宋明祥还是气呼呼地说：“他怎么会累？恨不得天天练功，学习完全丢一边。” “哦，他这么取舍，我也不意外。明祥，你来说说师父对你们的训练安排吧。”没错，自从听南去了市里，就拜托师父盯着几个弟弟练功，她希望弟弟们都能习武，强身健体，保护好自己与家人，真遇到事也不带怕的。 “就是……就是早上练一个时辰，晚上练一个小时，跟以前一样，近段时间要求我们对练了，他……他总是批评我们，说……说我们没有用功……可是，南哥，我们已经四年级了，作业都多一些了，你不是还让我们提早学习英语么？那有没有多时间……。”宋明祥有些吞吞吐吐。 宋听南深呼吸再呼吸，再问宋明礼：“明礼，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我……”宋明礼感觉到姐姐好像生气了，他们好像也不是很累？ “明祥、明礼，你们知道吗？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出自《杰克·吉尔伯特诗全集》‘你所看到的惊艳都曾被平庸历练’，意思是你所看到的所有的成功，都是曾经的平常，经过千百艰苦的磨炼得来的。 时间是挤出来的，要想让平凡的自己成功，只有刻苦地磨炼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明祥、明礼，外面的世界很大，而我们很普通，想要脱颖而出，只能努力磨炼自己。” “姐！” “学习、练功都是要靠自觉的，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再练功，我不会勉强你们，明天我就会跟师父说的。” “姐！”“南哥！”宋明祥与宋明礼对视了一眼，却没有说不出什么话来。 宋听南有些失望，看了他俩一眼，走开了，不能强按着牛头喝水呀。 第226章 尊重各人的选择 第二天，宋明祥兄弟四个仍旧早早就起来了，看到听南在练功，忙跑过来一起练。有些习惯一旦习惯了，生物钟也会催着你早起，明祥与明礼深深感受到了，只是明显没啥劲头。 宋明福倒是非常开心地缠着听南，要求对练，听南依言与他过了几招。按说他们几个也已经练了三四年，该有些成绩了，可……除了明福有些看头，其他三个，强身健体做到了，别的也就那样吧。 早餐后，听南提着送给师父的礼物，与宋言初一起高浩然家。路上宋言初问道：“听南，你看着不是很高兴，怎么了？” “叔叔，您看出来了，我对明祥他们很失望。他们现在多好的机会呀，我拜托师父教导他们，可是他们不用心，毫无长进，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呀。” “瞧瞧，这小脸拉得……听南哟，各有各人的所爱，他们不喜欢，你勉强不来的。再说了，你只是他们的姐姐，不要包办太多事了，你累，他们也不开心了。” “我管得太多了吗？他们这样子，我都不好意思见师父了。”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师父不会责怪你的。听南，你也只大他们几岁，别什么都扛在肩上，尊重他们各人的选择……”宋言初开导着听南。 高浩然看到听南他们过来，很是开心，“听南，你这是算着我的日子过来的吧？” “对呀，师父，这次风华班优秀毕业的几个呀？”听南知道师父这几天都在武馆忙，寒假班要结束了，要不然一到家她就会来找师父，高浩然就是她的定海神针。 高浩然兴趣缺缺，“不多，勉勉强强两个！唉，这年头的孩子受不得累，家长也舍不得他们吃苦。” “师父，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 “没觉得呀，与你相比，我已经放低几个标准了，他们还是做不到，难道是我教得有问题？” “喂，喂，你们师徒两个别一见面就聊那些徒儿行不？看我，我这么大一个人站旁边看不见吗？”宋言初自个找了把椅子，擦了擦坐下，“阿火，你多久没着家了？看这桌椅上都一层灰尘了。真是的，还自我批评上了，得了，你们师徒俩可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啥事都往自个身上揽，我要是你们，早死几回了。” 听南急眼了，“叔叔，你瞎说什么呀，快呸呸呸，长命百岁。” “哈哈哈……还长命……”宋言初看着听南在那瞪眼，马上说：“呸呸呸，我得长命百岁，帮着我义女，行侠仗义，走天下！” “嗯？你们这是在市里有什么好玩的事儿？”高浩然嗅到味了。 “那是，阿火，你徒儿带着我路见不平一声‘套’，然后又是开展‘地下工作’，哈哈哈……当然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高浩然好奇了，“阿凯，不，阿初，你细说，从头开始说。我感觉你这一去安希市，开朗不少，年轻十岁呀。”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跟谁一起，你都不知道我差点就进了外交部哦，呵呵呵，听南，你婶娘不是准备了一些菜带过来么，去整整，我与你师父得喝一个。”听南在旁边，影响自个吹牛，宋言初把听南推进了厨房。 宋听南看着这两个老友勾肩搭背地进了房间，无奈地走进师父那不知道断炊多久的简陋厨房，还好婶娘易晓娟给准备的菜热热就行。 听南边收拾边想着，师父得找个师娘陪着才行呀，以前她离得近，隔三差五过来帮他收拾下，现在师父就是怎么简单怎么来，饭菜也是对付一口，要不就在武馆吃大锅饭，除了被子仍叠着豆腐块。 第227章 怒其不争 唉，这三个‘爹’怎么都是孤家寡人？刘大勇师父住在养老院，就还勉强算有‘群伴’吧。宋言初叔叔现在跟着她在市里也还好，有合适的介绍一下应该不难‘脱单’。 就师父高浩然这顽固的老头，好像根本就没情爱这项功能。也五十不到，年过半百找对象很丢脸吗？一提他就急眼，真是服了他。 这英姿飒爽的半老头，荒废了，明天去武馆找师兄师姐们问问看。 “听南，你过来，宋明祥他们觉得练功累，想放弃，找你说了么？”饭后高浩然叫住忙着搞卫生的听南。 听南懦懦地说：“师父，对不起，他们说没那么多时间。” “你道歉？你觉得是你的原因吗？” “他们是我的弟弟。”听南低下了头。 高浩然非常严肃地说：“对，他们只是你的弟弟，不是你。宋听南，你记住了，你只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其他人兄弟姐妹，包括父母，我们这些长辈，所做所为都是我们自己的事，你无须承担责任。” “师父，我，我看到他们那样很生气！” “知道，怒其不争嘛！我明白，也是我对他们的期望太高了。你这孩子心智成熟较早，独立自主，而且时间管理非常到位，他们是没法比的。放心，我以后不会强求他们的。”高浩然摸了摸听南的头。 “谢谢师父！谢谢您的理解！”听南有些想哭，是她拜托师父教弟弟们的。师父这半年来县城、宋家村来回跑，尽心尽力毫不藏私，也没有收费。弟弟们却还如此不争气，让她无颜面对师父，更是不好开口。 “谢谢叔叔！”她不知道如何跟师父开口，叔叔刚才替她跟师父说了。 宋言初笑着说：“不必内疚，听南，你就是你。我与你师父知道你是觉得他们身在福中不知福，当初你为了跟着阿火学功夫没少费心思。” 听南想起了以前，她那会躲着蹲守师父，脚都蹲麻了。既希望师父看到她，又害怕被发现；既想着偷学，又感觉那样不道德，整个人纠结得很。 “听南，你怎么执着学功夫呢？”宋言初一直不明白她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怎么那么小就坚决要习武，而且从不喊累。 “叔叔，你不知道，我那会儿小，跑生意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既害怕被狗追着咬，又怕小孩拿石头砸，更有些不要脸的大人，趁机拿走我的货物。这些我都没法反抗呀，我那会细胳膊细腿的，打不过也跑不赢，骂都骂不赢。少了货物与钱两，回家还得挨我爸的打骂，当然我爸骂我是应该的，家里穷呀，我还丢货物。再一看到师父的拳脚功夫，打得呼呼作响，我能不心动吗？就想着成为他那样的高手，可不得死命缠着。”听南又哭又笑地说着过往，在他们面前也不怕丢脸。 “你这孩子……”宋言初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心想：多么善良的孩子呀，自己那么难了，还替家里长辈找理由。 “听南，师父我理解你的心思。可是我们要尊重他人的选择。明祥与明礼这几天是不是，早训一结束就立马闪人了，就怕你抓着他们对练？” “师父！”这三天确实是这样的。 第228章 人有不及，情所宜矜 “听南呀，其实你几个弟弟各有所爱了，明祥喜欢做生意，明礼爱读书，明福爱习武，明诚现在还看不出来。 你放心，他们一起同行练功这么久，自保完全没问题了。既然他们没有你这份习武的天赋，也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你就没必要总是将他们捆绑在一起，让他们各自发展也挺好的，对吧？不是还有个宋明福吗？”高浩然与宋家孩子相处久了，看得明白。 “师父，您说得有道理，是我的错，把自己的意念强加于他们身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路径。回家后，我会好好与他们说的。” “对咯，我们都要避免打着‘为你好’的旗子，为难他人，有事多沟通。”高浩然话音一转，挑了挑眉，就有点别的意思了。 宋听南涨红了脸，“师父，您知道了？” “听南，阿火，你们在打什么暗语，说来听听。”旁边的宋言初有点懵。 高浩然没好气地说：“没什么了，就是这丫头，去安希市前还拜托她干爹干妈，武馆的师兄师姐帮我介绍人呢？” “哈哈哈……那有合适的吗？”宋言初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 “没有！”高浩然斩钉截铁地说：“我习惯了一个人了，你干娘介绍的文化人，我跟她说话都别扭。武馆做饭的婆子帮忙介绍一个她的远房亲戚，还没咋的就问三问四的，高家武馆属不属于我个人了？手里有多少钱财呀？县城有房没……” “哈哈哈……”宋言初笑喷了，“这么离谱的？长得很漂亮么？” “切，人不漂亮，想得很美！”高浩然也是个嘴毒的。 “对不起，师父，我不知道这么不靠谱。”听南想着她没有拜托那位大妈呀，这是走漏了风声，其实她师父对乡下丧偶的女人来说确实是香悖悖。 “又胡乱揽错了？你哟！前面的话都白说了。”高浩然无奈地敲了一下听南的头。 宋言初深有同感：“就是，听南，你这个毛病要改哟！在市里宁雪艳的事你就大包大揽的，又不是你的错。还好，她是个知趣的，要不然缠上你，看你怎么办？” 宋听南狡辩：“不会的啦，叔叔，我是‘小高’。” 高浩然笑骂道：““喂，你们一个个蛮喜欢我的姓氏了，都不经过我的同意了？” “我们高兴，别打岔，教孩子呢！”宋言初白了高浩然一眼，认真地对听南说：“听南，你记住一句话‘人有不及，情所宜矜；悖理相干，于我何与？本无可怒者’。这也是我这么多年能走出来的经验，意思是说：每个人都有不足之处，从情理上来说这都是可以原谅和同情的；倘若别人有悖于常理，不小心冒犯了我，那是他自己的过失，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也就没什么好生气的。” 听南低头细细品着‘情所宜矜，于我何与？’，是该放过自己，别随意渡人。 听南抬头看向两位长辈，正一脸严肃又心疼地看着她，虽然挨训了，但她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就好像多年前，她为了救慕志远与人贩子赛跑，事后师父与她复盘，责骂她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妄为一样，都是真心疼她，替她考虑，总是把她放在首位，这种感觉真好！ 听南忙保证：“师父，叔叔，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等229章 赔鸡蛋 “行，这事就过去了，来，给我练练，看阿初陪练的效果怎么样？”高浩然也不再说什么，这孩子一拨就通，响鼓不再重锤。 “放心，我俩都没松懈，听南，放手一搏，给你师父亮亮我们新创的招。”宋言初在旁边鼓劲。 “哟，还真有新招？不错不错，劲道、准头、应变能力都有长进了，哈哈哈……不错不错……”高浩然这次毫不吝啬的夸赞。 听南非常开心，在师父这就是身心愉悦，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在师父的小山坡上她就是个幸福的孩子，不用装老成，因为有依靠。 太阳很快就下山了，天很快就黑了，宋言初催听南回家，他要在阿火这待着，空气好，自在！ 宋听南也不勉强他，叔叔与家里人确实还不太熟，她一叫‘叔叔’，婶娘就条件反射一般望过来，弄得彼此尴尬。而且她明天还要去县城看望干妈与陶花花他们，宋言初明显抗拒那一片。 一进教师家属院，慕志远就跑了过去，抱着听南的胳膊不放：“南哥，我都想死你了，你也不早点回来。” “我一办完事就回来了，你又长高了，放假去宋家村么？” “南哥，你不在家，我就很少去了，他们现在练功少，就只有明福陪着我玩一下。” “嗯，你们都上四年级了，学习跟得上不？我给你买了礼物哦！爸妈都好吧？” “真的？谢谢南哥，我们都很好呀，爸爸妈妈可惦记你了。听说你今天回来，妈妈把陶爷爷请过来了，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不远处有小孩在叫：“慕志远，你还玩不？” “不玩了，我姐回来了！” “哼，一会儿哥一会姐的，慕志远，你是变卦精。”少了一个人就玩不成游戏了，小孩有些生气。 慕志远挥挥拳头，“王小明，你少叽歪，是想试试我的拳头吗？” “哼！”小孩跑开了。 “远儿，你恃强凌弱？” “才没有了，我就是吓吓他，我师父说了得有武德！” “呵呵呵，你还讲武德？”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干爹！” “听南，快进屋，外面冷。这小子呀，你去市里了没人教他了，就缠着我送他去了高家武馆。”慕旭东正出来张望，就看到了儿子在吓唬同伴。 慕志远不干了，“爸，您别在南哥面前说我坏话，您说说，我揍谁了？” “听南，回来了，冷不冷呀？快来喝点热水，别与他们胡扯。”蒋芊芊也出来了，打断了父子的一场争执。 “干妈，我好想您呀！”听南小跑过去，挽住了蒋芊芊的胳膊。 “呵呵呵，你们两姐弟还真像，撒娇就喜欢挽手臂。”蒋芊芊看着听南笑。 慕志远挺了挺小胸脯：“那是，南哥就是我亲姐，姐，等下与我练练，看我进步么？你知道吗，你不在家，我也很努力练功咯！现在整个片我是老大。” 宋听南笑着答应了，看着他那稚嫩却坚毅的脸，感觉自己前几天生气，太矫情了——家里有个明福爱习武，这里有个远儿，那边还有大哥小哥，这不是挺好的，怎能贪心，人人爱习武呢？ 蒋芊芊喜笑颜开地说：“听南，你弟这练功还真是认真的，他说练好功夫，以后保护我们所有人，哈哈哈……就是目前为止，我赔礼道歉，赔出去不少鸡蛋。” 第230章 暗恋最伤人 “赔鸡蛋？远儿，怎么回事，你真欺负人了？说说。”听南有些生气。 慕志远急得团团转，“真没有，南哥，那些小孩都被娇纵坏了，我随便耍两招就哇哇哇大哭。你别不信呀？都怪我妈话没说清楚，她是送出去了鸡蛋，别人还回来的礼物更多呀。妈，求您把话说清楚，您与我爸能不能别在南哥面前抹黑我？” 蒋芊芊笑嘻嘻地说：“是，是，有些家长因此认识到自己教育方面的错误，都上门请教了，然后把孩子也送去高家武馆了。你以礼服人，武力只是辅助，现在你是这片的老大。” “真的？好样的，远儿！走，现在还早，我们练练去？”听南也来了兴致。 “好耶！南哥最懂我了！”慕志远马上变脸，南哥夸他耶！ 一对练就知斤两了，这小子确实下功夫了，比明祥明礼强，有些方面超过了明福，只是没有明福那股劲道，但巧心思、应变方面更好。“远儿，你现在在哪个班呀？” 慕志远很自信地说：“南哥，我准备挑战凌云班的教练，成功后就可以进风华班了。我觉得在高师父的手下练，我进步一定更大。” “好！加油！你这里，对战时一招制敌，力度不够，就要打在对方脆弱、怕痛的地方……”宋听南演示着。 “听南，呀，真是你呀！” 一听声音，听南就知道是陶花花，她让远儿自个练着，迎了上去。 “花花！这半年不见，漂亮不少呀！”听南见到闺蜜也是很开心。 “呵呵呵，我听蒋老师说，你回来了让我爷爷帮忙做菜，我就跟过来了。好久没见你了，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有啊？嘻嘻，说说你在学些什么呀？” “我最后还是上的卫校，以后当一名护士。” “可以呀！白衣天使！” 两个聊着各自的近况，听南从陶花花那听到不少同学的八卦，谁谁结婚了，谁谁怀孕了，谁谁婆媳不和…… 陶花花有些别扭地问：“听南，你……你有他的消息吗？” “谁？哦……哦哦，钟胜利呀，没有！”被陶花花的胳膊肘撞了一下，听南反应过来了。 “听南，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么？他那么喜欢你！” “花花，我跟他就是普通同学。你是喜欢他吧？” 陶花花无奈地说：“是呀，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那次毕业聚会，你走后，我向他表白了，他非常明确的拒绝我了，可狠心了。” “花花……” “得了，别安慰我。听南，你说以后我们应该找个自己爱的人呢？还是爱我们的人？” “相互爱不是更好？” “你不懂了，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的？就像我以后肯定再难深爱上一个人咯？” “花花，你才多大呀？这话说得太早了吧？” “你个小孩不懂了，真心实意的付出过一次，就再难起波澜了，唉！” “什么呀，我觉得你在故作深沉，你们还没到刻骨铭心那步吧？你们‘恋’过吗？” “宋听南！你……你这不解风情的家伙，暗恋最伤人，懂么？” 听南摇头，她真心不懂，不爱就不爱呗。 “不跟你这家伙说了，你今年是十四吧？离开窍还得几年，以后你就懂了。吃过午饭后，我们去逛逛。”陶花花也是调整得快，一会儿又疯疯癫癫地与听南嬉闹了。 在现在的听南看来，爱情不是生活的必需品，何必纠结？那些侠女不都说，情情爱爱影响拔刀的速度么？ 第231章 交接任务 宋听南在县城玩了两天，等到了郑向前一家子，然后一起回家。 这次不但宋秀英与郑瑞东兄弟来了，大嫂陈香香与半岁的郑斌辉也来了，家里交给香香的父亲照看两天。 看到白白胖胖的小侄儿，宋听南手痒痒了，“大嫂，斌斌认生么？我可以抱抱么？” “可以呀，你试试！” 听南擦了擦手，又搓了搓，放到嘴边哈了哈热气，听南怕斌斌认生，她们姑侄可是第一次见面。 先试着逗了一下他，然后才拍拍手，伸向他，看看孩子是否愿意。斌斌骨溜溜的眼睛盯着，没有反抗，听南才伸过手从大哥手里接孩子。 她竖抱着，一只手托住臀部，一只手护住背部，斌斌顺势把头靠在了听南的肩膀上。 听南小声说着：“嫂子，他好可爱呀！”心都要被萌化了。 “嗯，听南，斌斌很喜欢你呀，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姑姑呀！”陈香香眼角都带着笑意，她还记得婚前这个小姑子对郑向前的警告，如果做陈世美，始乱终弃就不认他这个大哥。 “嫂子，斌斌太偏心了，我还是他亲叔叔了，可一抱他，他就哼唧，有时还大哭，好像我欺负了他似的，一点都不配合。”旁边的郑瑞东委屈巴巴的。 郑向前手上减负了，就挥向弟弟，“你走开，这能怪斌斌吗？你重手重脚的，看小妹多温柔。” “呵呵呵，瑞东，我们当然知道你喜欢斌斌，只是听南女孩子可能比较有经验了。”陈香香当和事佬。 “那是，我可没少抱小孩，弟弟妹妹我都抱过，带……”听南带孩子确实有经验，四个弟弟一个妹妹。 宋秀英与郑向前兄弟沉默了，可以想象小时候的听南被当作大人使唤，带娃娃应该是家常便饭了。 特别是宋秀英心头更是涌起一股愧疚感——她这个做娘的，当初怎么就能狠心丢下才两岁多的孩子，而且好几年不来看一眼，直至孩子自己找回去呢？ “听南，我……” 听南知道宋秀英要说什么，忙打断：“娘，快到家了，爸爸妈妈对我都很好，奶奶现在身体不太好，以前的事都别提了，我们都开开心心的。” “听南，抱着斌斌手累了吧？他也有点重了，还是我来吧！”陈香香是个有眼力见的，忙岔开话题。 “没关系的，大嫂，我喜欢抱斌斌，一点都不累。你坐车累了，歇歇。”听南没感觉孩子有多重。 宋万里、易大妮扶着钱淑贞在大门口翘首企盼，又有四年多没见面了，能不想吗？ “娘！大哥，大嫂！” “秀英！” “外婆！” “舅舅，舅妈！” 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寒暄着，明祥带着弟弟妹妹跟大人们问了好，就都围着郑斌辉。 “姐姐，我可以抱抱他吗？” “姐姐，他的鼻子好小呀，小手软软的。” “姐姐，我可以摸摸他的脸蛋么？” “姐姐，我也想抱抱他。” …… “行，但都得先用热水洗干净手。”听南大冬天感觉到热了，被这么多人包围着。 “好耶，洗手去。” “按年龄大小来，我最大，第一个。”宋明祥一声令下，大家也没意见。平时南哥不在家，自然就听大哥的，都习惯了。 斌斌也给面子，不哭不闹的，听南小心翼翼地帮助完成‘交接’任务，吓出一身汗。 就郑瑞东在旁边不是滋味，难道真是我不够温柔？哼，臭小子！ 第232章 一点都不科学 陈香香在旁边看着，忐忑不安的心也放下来了，第一次来外婆家，就怕他们瞧不上她，毕竟当初是她倒追的郑向前，言行可是很大胆的，现在回想起来，她自己都脸红。 还好，外婆、舅舅、两位舅妈都很热情，没有半点歧视，弟弟妹妹也很喜欢斌斌。 不过，这全都是陈香香想多了，她婚后安安份份与向前过日子，孝敬长辈，关爱瑞东，家里家外管理得当，钱淑贞他们并不在意婚前的事。 “嫂子，斌斌是不是饿了？你看他都想舔明诚的手指了？”听南有点不记得，这样是不是代表小宝宝饿了。 陈香香忙走上前，“那应该是的，有几个钟头。” “听南，你带香香去我的房间，我那房间烧了炉子暖和些。”钱淑贞听到了，忙交待听南。家里就她的房间是最热和的，孩子们习武都不怕冷，铺的盖的都不多。 钱淑贞对外孙媳妇说：“香香，你晚上就住我那间屋，早两天你小舅妈就把房间卫生打扫了一遍，今早又换了新的床单、被套。” “谢谢外婆，谢谢舅妈！”陈香香忙道谢，她能感觉到大家对她的重视。 赵晓娟就喜欢敢做敢当的女子，对陈香香更是温柔，“不客气了，你喂了孩子，陪着他休息一会，吃饭的时候叫你。” “好的，谢谢小舅妈！”陈香香也不推辞，跟着听南进房间了。 陈香香等斌斌吃饱了，哄睡了，就把门轻掩上，出来了。在家里也经常是这样，孩子睡了，她就忙着做家务，门没关紧，孩子醒了也能听见。 可她刚坐下，没与大家聊上几句，就听到斌斌在哭，陈香香忙起身。 “娘，我也进去看，斌斌一向睡得好的，吃饱了能熟睡两个小时不止。”宋秀英说着也起身，跟着进房间了。 后面，陈香香哄着，斌斌就是睡不踏实，一放床上就哭。换了郑向前抱也哭，听南试了一下也是哭。 “没有什么不舒服吧？”钱淑贞上前摸了摸头，“不烧呀，也没什么不对劲呀？ “娘，要不我去叫医生来看看？”宋万里有些担心，他家可是夭折过两个女儿。 钱淑贞沉吟了一下，说：“等等，你给点上三根香！” 宋万里有些不明白，仍照做了。 钱淑贞接过香，走到正屋宋万里父亲的遗像前，鞠了一个躬，说：“老头子，这是你女儿宋秀英带着儿子、媳妇、孙子回来了，她孙子斌斌还小，你再喜欢，也不可以逗弄他，知道么？别打扰他，让他好好睡觉，你要保佑他健健康康的……”絮叨完，钱淑贞把三根香插入了遗像前的香炉里。 听南看着外婆做完这一些，然后回屋看到斌斌在床上睡得得很安稳了，这就太神奇了吧？一点都不科学呀？ 后来外婆说，小孩子的眼睛能看到一些大人看不见的事物。因为小孩子眼睛清净，天眼未合上，可以看见灵界的朋友或灵魂。 灵魂？听南并不是很相信，可又无法解释自己所看到，难道真只是巧合？不过，也没再追着外婆问东问西，她对未知的事物还是很敬畏的。 外婆要求她深夜里不要出门，听南也答应尽量做到，因为外婆说，怕她被“脏东西”缠上，就当安外婆的心吧！这类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第233章 国际舞台 斌斌睡得安稳，大家就都放心了。吃过饭，又聊了很多，听南就催着外婆他们去休息，大冬天的晚上真得很冷。 等到老的，小的都睡了，就剩下他们三兄妹围着柴火垛烤火。听南加了一些炭，又摸出几个红薯，埋进了火炉里。 相互聊了一些近况，明年暑假，郑瑞东就要考高中了。“听南，市一中好么？” “好呀，校园很大，老师知识也很渊博，你想去么？” “我不是很想了，当然凭我的成绩也考不进去！” “哼，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郑向前一点都不怕得罪了自个弟弟，他们兄弟自从就是这样相处的。 瑞东瞟一眼他哥，罕见地没有反驳，“小妹，你还记得左老师以前说过她们那的服装设计师么？男的女的，儿童都有是吧？那应该也有专门学习服装设计的学校吧？老实说，我这做衣服，没有系统学习过，现在都没有什么进步了。你说，我去上海看看怎么样？” “那当然可以了！小哥，你也算看着服装设计巨大变化的。就拿我干爹的厂子来说，一开始主要是工人工作服，主要特点是耐穿耐脏，再加上口袋多，没什么设计，而且颜色单一，所以当你的设计独特，配色丰富，就很吸睛了。 现在大家生活条件好起来了，就不仅仅注重耐穿耐脏了，还有舒适性、美感，还要适合自身的整体形象气质。 你看服装杂志上各种设计开始多元化，比如，宝岛女士将优美的中国风设计与国际时尚潮流相结合；美都的就是简约、实用和时尚，具有浓郁的都市感；而欧西则注重奢华、精细和大气的感觉，这些不同的设计风都值得借鉴和启示。 小哥，你知道吧，听干爹说政府出台了相关的政策支持，鼓励企业和设计师进行创新和实践。同时，市场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品牌，干爹说，竞争越来越激烈了，你能想到出去看看，真是太好了。” 郑向前有些惊讶：“听南，你服装这方面也了解？” “可不，我小哥是服装设计师，我不得关注关注这方面。” 郑瑞东趁机吐槽：“哼，就说你不关心我吧？天天就知道捧着你的红砖。” “我……我那不是……文化程度低，也不喜欢看书……”郑向前摸摸后脑勺。 郑瑞东也没再说什么，他明白大哥天天忙碌是为了整个家，心里也不是真埋怨他，就是嘴上说说。 听南说：“小哥，你先安心读完初三，尽量拿个好成绩吧。当然我们也可以提早与左老师联系，问问她们那边的情况。 只是，小哥，你自己先要考虑清楚，问问自己：你到上海去到底是要学习些什么？学成后又想做什么样的人？单纯的设计师，还是创业？创业就还得学金融管理吧，你要想把服装推向更广大的市场，甚至出国，那英语什么的都要学习吧？” “听南，你说的好像越来越复杂了，我没有想过。”郑瑞东成绩一般，服装设计完全是兴趣与天赋支撑着。 “现在考虑也不迟呀，我们都得树立远大的目标呀。没有远大的目标，何必去远方呢？你该知道的，有多深的根基，才能建成多高的建筑物。你不能单纯的只为设计服装而学习，知识是触类旁通的。比如你不懂“中国风”，如何设计出这种风格呢？又如何代表祖国走上国际呢？” “国际？”郑瑞东有点被惊到，他可以走上国际舞台吗？ 第234章 穷哥哥、富哥哥 听南点头：“对呀，国际服装周，很多国家的服装设计师带着他们的作品，齐聚一堂，丅台走秀杂志上你看到过吧？” 郑瑞东震撼了，“小妹，你这目标真够远大的，我就一乡下小子。” “乡下小子怎么了？英雄不问出处，咱们国家领导好几个都是从乡下走出去的呢。咱们心大点，行不？小哥，我们要与时俱进。告诉你哦，我以后可是要当外交家的，走出中国，世界各地转转，就说，我的服装你能不能搞定？”宋听南小学时听说郑跃强可能在日本，就有了出国的小心思。 在安希市经过日特事件，再到宋言初无奈拒绝外交部的工作时，她就更明确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这不仅是她自己的志向，也承载着叔叔的期望。这会，她对郑瑞东用上了激将法。 “小妹，南哥！你容我捋一捋，我得学些什么才能跟上你的脚步？”郑瑞东这一刻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思维太局限了。 “小哥，你要走出你小小的设计间，学习更多的知识，接触更多的人。设计服装自当以人为本，但又要保持创新和发展的动力，接受新的机遇和挑战，反正我们该学习的很多很多。” 在旁边听着的郑向前，竖起来了大拇指，“小妹，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你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大哥，你就别夸我了。我与小哥也是因为有你们做后盾，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向前走了。前两天，我去银行查了一下，今年红砖厂、服装厂与玩具厂的分红都到账了，我都成‘富婆’了。大哥，其实，红砖厂你不用给我那么多了，我啥事都没管的。” 郑向前摆摆手，“该你的就收着，没有你的提议与起头，我现在也还在‘修地球’呢。” 他又对郑瑞东说：“瑞东，我们做人呀，要懂得感恩。不能忘了拉过你一把的人，即使有一天他不再能帮助你了，也要记得他的好。因为他曾经在你举目四望，茫然不知所措时帮助过你。而我们的小妹——听南，就是我们兄弟的贵人呀！ 想想那时候的你，躲着藏着做衣服，一台缝纫机都没有，还担心被别人说三道四——男的做衣服，是小妹吹散了你心中的迷雾，又拿出自己一点点攒下来的钱，给你买布料与缝纫机。 杜鸿学也是看在小妹的面子上，给你寄各种布料与杂志什么的。而我呢？那时就是一游荡的混混，一事无成，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家里也是穷得全靠娘种田地糊口。 也是小妹点拨了我，带着我去红砖厂参观，又建议我先进一家红砖厂学习几个月，学技术、学管理。小妹对我们兄弟是费尽了心思，每次存上一点钱也都给了我，我那红砖厂的启始金大多靠她。虽然她是妹妹，却是我们兄弟的领路人，我们的定心丸哪！” 郑瑞东眼眶红了，“大哥，我知道！我忘不了。” “大哥，小哥，不说那些，我们是亲兄妹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么？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 “好！好着了，这几年建房的多，我们厂里的红砖供不应求。听南，按你的大目标来，需要钱的方面，大哥绝不含糊。 瑞东，你也一样，虽说你那服装厂分红不少，但需要大哥的时候尽量说话。知北，现在不用我们操心了，听南，她家也多亏你的指点，那餐馆生意挺红火的，虽然累了点。” “大哥……”听南非常感动，大哥成婚后，有了自己的小家，对她们兄妹的关心却从来都没变过，穷哥哥、富哥哥还是那个好大哥。 “小妹，我要告大哥的状。” “啊？什么？”这画风突变呀！ 第235章 做 套 “就大哥，总偷懒不练功，不锻炼了，天天围着他的厂子转，还经常与人喝酒交际，回家倒下就睡，早上我去上学了，他还在睡。你看，他都有肚子了。”郑瑞东边说边上手撩宋向前的上衣。 郑向前忙躲开，喝斥道：“郑瑞东，小妹也是大姑娘了，你别发疯。你每周一去镇上上学，那多早呀，我能起得来么？” “那有什么，自己妹妹！以前你起得更早！”郑瑞东不以为然，继续告状：“小妹，你知道我们那人员较杂的。这些年，周围的人都知道大哥开砖厂，赚了钱，上门借钱的还算文明的，一般较可靠的人，嫂子看着也借出去一些。可有些人就不地道了，我上学被堵过，还想抓着我敲诈我哥，被我几下打趴下了，也就不敢了。” “啊，怎么没听你说过？”郑向前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忙担心地追问。 郑瑞东撇嘴，“你那么忙，我自个能处理，干嘛告诉你？高师傅特训一个星期，我天天坚持练功，可不是虚的。就你自己，完全松懈不练功了，忘记当初建红砖厂，为什么没有人捣蛋，都是被你打怕了的。” “好了，瑞东，以前的事别说了，别让小妹担心。”郑向前阻止。 “哼，以前的不说，那现在呢？前几天，快年关了，你去收账，娘她们在家左等你不回，右等你不回，嫂子在家急得团团转，斌斌哇哇大哭。还是我从学校回来，听说你收账去了，料想到事情不对，操起木棍赶过去，才救下你。要不然，钱被抢了还是小事，要是你伤着了，我……嫂子、斌斌、娘怎么办？”郑瑞东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虽然他与大哥喜欢斗嘴，可是当看到他被别人压着打，那一刻他恨不得灭了所有人。 “瑞东，小声点，别吵醒你嫂子。我那天是大意了，又喝了点酒……” “才不是呢，你就是没继续练功了，要不然，那几个根本近不了你的身。还有，你被酒腐蚀了，那些人是一伙的，给你做套，先灌酒，然后拦截抢钱，你还不信……呜呜呜，我不喜欢这样的大哥！”郑瑞东这是憋久了，现在只有三兄妹，他就忍不住了。 “大哥！”听南没想到，坚持练功的是瘦弱的小哥，不仅可以自保，还救了大哥，而大哥开砖厂遇到这么多的事，也从没听他说过，都自己一人扛下来了。 “没事，听南！”郑向前又拍了拍瑞东的肩膀，“对不起，瑞东，大哥错了，让你担心了。我改，明天我就与你一起晨练！” 郑瑞东抹了一把眼泪，“你说的哦，如果你早上再起不来，我就告诉嫂子！还有，你得保证每次收完账就直接回家，不许喝酒，也不许留下来打牌，那都是别人做套，冲着你收账的钱的。” “好！好！我都答应你，放心，你大哥也不是傻子，上过一次当，记住教训了。”郑向前忙答应，其实那天他自己也是有些后怕的，人心险恶呀。 郑向前怕瑞东不依不饶，转移话题：“听南，明天练完功，我们仨一起去看看高师父，还有你的‘新爹’吧，我们带了好酒。” 听南满口答应：“好呀，我叔叔可知识渊博了，小哥，你也可以咨询一下，他可是留过洋的，见识老多了，而且会几国语言。” “真的？小妹，我觉得你真是走……运气好呀！”郑瑞东超羡慕听南，忍着没说脏话。 次日，一行人上山，把酒言欢后，郑瑞东意犹未尽，坚持要留下来，这里‘文武双杰’呀，机不可失。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内向娃，嘴可甜了，跟着听南叫师父、叔叔，有啥活也抢着干，目的就一个——留下来过年。 高浩然吃了瑞东做的饭菜，喝着他带来的酒，也就同意了。宋言初没意见，反正他也是在这蹭吃蹭喝的，多个‘学生’教教也挺不错。 郑向前可是一步三回头地与听南一起下山了，“听南，没想到瑞东变成今儿这般了，这脸皮够厚，啧啧啧！” 第236章 脱胎换骨 “大哥，你错了，这叫不耻下问！你羡慕不来的。”听南觉得小哥这是‘脱胎换骨’了，就挺好，为了进步，舍点面子算啥。 “哼，我在家自己练，等那小子回来，他必须教我。”其实郑向前也想留下呀，就嘴硬，他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唉，有着甜蜜的负担。 “呵呵呵，那必须的，小哥又一次特训咯，还是双重的。特训？对了，大哥，我们去县城，我有个想法与李阳师兄说，你去拜访一下我干爹干妈吧？”说到特训，听南觉得高家武馆可以多一个项目了——野外拉练。 “好的，听南，明天我们早餐后就一起去，然后我们就直接回去了。” “这么快呀？大哥，几年来一次，再住两天吧？”听南不舍地抓着郑向前的胳膊摇啊摇。 郑向前摸了摸她的头，小妮子长大咯，时光过得真快。 郑向前耐心地解释着：“我们全家都来了，家里不放心，而且马上要过年了，有些关系我得去提年礼，为明年的业务辅垫一下……” “大哥，你受累了，你希望小哥留在家里帮衬你么？” “没事的，听南，我们的红砖厂已打开局面，这一二十年内是没问题的，随他到外面去闯闯，见见世面，以后就靠你们咯。” “大哥，有你真好！你是最好的大哥！” “哈哈哈……那当然！听南，还有一个好消息！你猜猜。”郑向前卖起了关子。 “嗯……”听南想了一圈，家里的事大哥小哥昨晚都说了呀？ “猜不到吧，告诉你，你姐姐郑知北一家准备搬到县城来咯！” “真的？太好了，大哥，那你们也可以来县城么？” “呃，我是有考虑过的，知北她们是想到城里做生意，然后是送乐乐到城里上学。我家斌斌还是个奶娃娃了，娘也不太想进城，乡下她住习惯了，你嫂子也说不着急。” “大哥，你手头有钱，既使不急着住，在县城也弄套房吧。听杜鸿学说房价一直在上涨，再过几年，现在买一套房子的钱只够买一间厕所了。” “真的？那我得考虑考虑，回家与大家商量一下。” “嗯嗯，买下来出租也行。我爸前几年买了一个院子，准备给我上学住的，我住干妈家，他就租出去了，光这些年收房租，当初买房子的钱都出来了。” “那不错呀，说到上学，听南，我觉得瑞东是不是在县城读完高中，再去上海较好？这样一来年龄大点，家里放心；二来高中毕业，这文化程度高一些，打好了基础，在外面也少受点委屈。” “道理是这样的了，就要看小哥自己怎么决定了。”听南想着，最好努努力，能考到上海去。 “嗯，走，我们先回家商量房子的事，要是都同意，明天去拜访慕厂长，也可以让他帮忙打听一下房源，他这个人可靠，结交也广。” “那是，我宋听南的‘爹’都是棒棒哒！” “哈哈哈……你这妮子，自己还吹上了……”两兄妹打打闹闹，一会儿就到家了。 与大伙一商量，都同意买房。 宋万里还跟听南说：“听南，那个院子是给你准备的嫁妆。你明天去了县城，拜托你干爹呀，师兄师姐们，再给看看有别的楼房与院子么，我家人多，还得买一套大房子才行。明祥、明礼上初中都得去县城，你婶娘可不得跟着去给做饭，照顾他们。” “爸，你想得可真远！”宋万里也‘脱胎换骨’了，以前可是个小气、短视的爹。 赵晓娟提出反对意见：“大哥，明祥、明礼他们男孩子，住学校宿舍就行了，而且他们两兄弟有伴。我得留在家里做生意，照顾娘。” “那不行，男孩子调皮，得有大人看着。家里有我与你嫂子照看，寒暑假你回来就行。”宋万里不同意。 第237章 不愧是你 一旁的钱淑贞说：“万里、晓娟，明祥他们上初中还有两年半了，不急着安排。就这房子有钱，可以提前买，杜鸿学他们在大城市，形势看得清。钱存着也是要用的，房子买下来会升值划算，就买。万里，你明天一起去县城找旭东与芊芊。” “外婆，不愧是您！”郑向前朝钱淑贞竖大拇指，又对媳妇说：“香香，我们也听外婆的，跟着买，最好买一起，以后走亲戚也近。”陈香香点头，她也喜欢外婆这一家子，没有极品，跟她们住一起心安。 “行，就这么决定了。晓娟，我们等下算算账，看能拿出多少钱买房。”宋万里又摸了摸宋雅丽的头，“我们得努力挣钱，以后也给咱雅丽买了院子做嫁妆。” 人小鬼大的雅丽，也不知道她明不明白嫁妆的意思，就点头，“谢谢大伯！”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一看女儿就要走了，钱淑贞万般不舍，可女儿也是有家有室，有孙子的人了，能带着一大家子回娘家住两晚上已是不容易。 而且秀英说她们还要去看看郑跃强的妹妹郑淑娟，听说她现在过得很不好。以前大家日子过得都苦，顾不过来，现在孩子们出息了，做为娘家人可不得去给她撑撑腰。这个小姑子人挺不错，她们姑嫂那会相处挺融洽的。 宋秀英看钱淑贞悄悄抹眼泪，忙安慰：“娘，说不定，明年房子弄好了，我们就能在一起过年，以后还能时常在一起。” “对，对，好！好！”钱淑贞笑了，那日子想着都美，她一定要顾好自己的身体。 郑向前向两个舅妈告别，宋万里与钱淑贞、赵晓娟都给斌斌、陈香香封了大红包。陈香香拒绝，只肯要一个，钱淑贞不许她推辞：“孩子是孩子的，你的是你的，你这也是第一次上门，外婆、舅舅、舅妈理应拿红包的。” 宋秀英知道娘家的习俗，让陈香香收下了。她很开心，娘、大哥这是给她挣面子了，当然娘家也是真正好起来了。 到了县城又是一次欢聚，说起买房，慕厂长说：“小院子有点难得遇巧，听南那小院子，我可是瞄了很久的。你们这两家都要买的话，我建议你们买块地皮，自己建，这样还划算些，而且可以按自己的想法设计房型什么。” 郑向前兴奋了，“这个可以呀，大舅，我家，你家还有知北，一共三家，我们可以整块大地皮了。这建房，我做红砖厂这些年，套路也摸清楚了，地基、水电安装，泥工、瓦工我都有熟人。” “好，好，走，我们看地皮去，地基批下来了，就交给你，舅舅相信你。”宋万里也是干劲十足，拿上拐杖就出门。 听南没参与了，她也不懂，反正有干爹这人精把握大方向，错不了。 听南化了个‘清菱师父’的妆，又换上特意留在干妈家的‘服装’，跑到武馆找李阳师兄。 各班正在开期末总结大会，李阳师兄在办公室与管理人员开会。 听南四处看了看，就自个倒了杯水，在休息区等着。她环顾四周，武馆是在她初一前那个暑假开始的，三年多了，设备都维护得很好，卫生也做得到位，学员与师父们的管理也非常严谨，这都多亏了李阳师兄。 听南正想着，听到传来‘嗒嗒’声，在武馆听来有点刺耳。整个练功区与挑战台都铺了防摔垫子，只有外面的过道是青砖。 在武馆的师父们大都很朴实，着棉布宽松衣裤，穿布鞋、运动鞋，因为这样练功、指导学员都方便，听南今儿也是穿了一身很朴实的衣服。 听南看了过去，好新潮靓丽的装扮——介于二十三十之间年龄的女子，丸子头，紧身短款上衣，开叉牛仔裤，这可能是孩子家长来询问课程的。 第238章 不知所谓的人 “喂，你怎么坐哪？”这一开口就破坏了美感呀！听南没有作声。 女子继续发问：“哑了，李总呢？他又在忙什么呀？” 李总？指李阳师兄吗？找他的？语气这么熟稔？听南不由地揣测起来，自个在心中写起了小作文，但愿不是！ 这名女子径直走向李阳师兄的办公室，没有敲门，直接闪身进去了。然后……听南一直盯着，食堂的胖师傅出来了，采购部的潘叔出来了，宣传处的宝师父出来，会计、出纳出来了，然后门又关上了，听南的小作文越写越长了。 听南‘唰’地一下站起来了，出来的师叔叔、师兄都与她打招呼：“清菱师父，你来了。” “清菱，等下来些午点么？” “清菱师父，等下来我们办公室对下账。” 离开几个月，大伙仍很热情，听南一一回答着，眼睛余光却盯着那道办公室门。 “潘叔，那个进去的女人谁呀？”听南试着问走在后面的潘叔。 “她呀，一个不知所谓的人，你别管他，我要去对库存了。” “哦，哦，好，您忙！”能不管吗？都进去半个小时了，徐文嫂子可是自家人。 听南走了过去，——咳咳咳，重重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敲门。 “请进！” “师兄！” “咦，清菱师父，你来了？”李阳正低头写着什么，听到熟悉的声音忙抬起头，很是惊讶，“清菱师父，来多久了？这几天武馆忙着总结，我都没注意到你。”在武馆，李阳都是叫听南‘清菱师父’。 “师兄，没事，我知道你忙，等一会儿无妨。”听南言下之意，我来了一会儿，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可李阳毫无波澜，倒是那名女子发声了：“听听，师兄，师兄的，像什么样？” 呃，怎么回事，“我一直这么叫的呀？有问题吗？”听南蒙了。 “当然有问题了，你该叫他‘李总’，李总，知道么？这样才正规且高大尚，现在外面大公司都是这样称呼的。师兄什么的在家里叫叫就好嘛，还有，你也是武馆的师父？这么老土的？作为女人怎么也该收拾打扮一下，瞧瞧这一身衣服，身材呢？”说完上下打量着宋听南。 “师兄，她是……” “哦，前段时间武馆对外招聘管理人员，她自个找上来的，严莉莉。”李阳很随意。 “唉哟，李总，你这一叫我的名字怪好听的了，以后叫‘莉莉’就好了，我就不叫你师兄了，咱们可都不是老土。”这整个茶香四溢呀。 “师……李……”听南为难了，这称呼不正规？ “清菱师父，别听她的，咱们武馆有武馆的样，不适合搞那一套，你这样挺好的。”李阳倒是不含糊，“你找我有事么？” “是有点事……不急。”这里也没法细说呀。 “你就坐这，等一下我，我们一起回去，你嫂子都想你了，等下就在家吃饭。” “好咧，我也想嫂子了，想她做的牙签牛肉咯。”师兄主动提起嫂子，还让她留在办公室，听南放下心了。 “唉呀，李总，她在这我们怎么好谈事嘛？” 严莉莉娇羞地扭着她丰满阿姿的身材，可惜，做给瞎子看，李阳头都没抬，对着手里的表格，看来那半个小时就是这种状态。 李阳微愠：“严莉莉，我再一次声明，我们高家武馆不会聘用你，你那套管理不适合我们，请不要再来找我了。” “李总，别那么凶嘛，人家也是为了你好，这武馆可是你说了算，我也是帮你嘛。你要紧跟时代脚步，现代化管理嘛，有些老旧的思想得扔掉，该统一的就得统一……”严莉莉还在喋喋不休，这架势看来李阳没少应付。可‘好男不跟女斗’，而且这娇滴滴的，他也不敢沾边呀！只能丢一边不理不睬，可这女人脸皮恁厚。 第239章 各抒己见 “打住，打住，严小姐，这是‘高家武馆’，你听清楚了，姓‘高’哦，你是不是缠错人了？”宋听南可受不了，也懒得与她讲道理，支走算了，反正师父一向神出鬼没的。特别是这届‘风华班’结业了，下一届没有好苗子，师父更懒得出现了。 严莉莉迟疑了一会，“姓高？” 宋听南直接怼：“可不？你是不是傻呀，没看高家武馆几个大字呀，你出去打听打听，高家武馆那个‘高’总。李阳师兄姓‘李’只是个管事的，再说了，他都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妻管严，可没时间陪你玩啥游戏。” 严莉莉又打量了一番李阳，感觉她眼中看到的光芒消失了，屁股一扭走了。 “唉呀，可算走了，听南，还得是你出手。”李阳明显松了一口气，朝听南拱手。 “师兄，你不怪我吧，这可是美女哦！” “美什么美呀，就只知道在那扭扭捏捏的，我看着都难受。”徐文嫂子说得没错，师兄与师父都是钢铁直男。 听南有些担心自己话说过了，“嘿嘿，师兄，我说高家武馆……” “怎么？怕我生气？你说的是事实呀，我就是帮着师父管理的。”李阳神色坦然，“我才不生气了，既能帮到师父，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赚钱，我开心着了。” “那就好，让她找师父去。”两人把话挑明了，然后相视一笑——师父威武。 “不过，师兄，她有一点说对了，我们武馆是可以更正规、统一点。” 李阳可受不了，忙打断：“听南，这个‘李总’称呼什么的就免了，我听着不舒服。而且师兄、师父这一直就是武馆的称呼呀。” “师兄，你别急呀！称呼咱当然不改，这就是武馆的特色。我想着师父们、学员的服装要不要统一，印上我们高家武馆的字样与标志，这样大家走到各处，还可以帮着武馆打一波广告宣传呢。” 李阳点头，“嗯，这个想法不错，我等下跟宣传部与采购部商量一下。听南，你今儿过来还有别的事么？” “师兄，现在学员的身体素质，学习劲头怎么样？” “有好有差吧，每个人的目标不一样。现在和平年代，家长们也就想着强身健体就好，对孩子哄着宠着，严厉训练的就少了。” “师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增加点趣味性，来个‘野外生存集训’，是这样的……”听南把郑瑞东在师父那山头特训的事说了。“师兄，兴趣爱好是学习最好的动力，对于生存能力的学习，家长应该也会支持吧？” “那必须的，听南，你等着，我叫上大伙一起开会讨论讨论，把你说的细化落到实处，明年开春就可以实施。”李阳绝对是个实干者，也是个能接受意见的，要不然高浩然也不会放心地把高家武馆全权交给他，当然严莉莉那种他是拒之门外的。 大家各抒己见，针对武馆的一些问题对提了不少改进的地方。特别是胖师傅提出的‘助学贫困孩子’，现在能吃苦的还是穷孩子多一些。这一点听南深有感受，日子好过了，她家几个弟弟就没那么能吃苦了。 胖师父说：“我们现在武馆收益还是不错的，就是学员的素质有些下降，从他们在食堂吃饭就能看出来，有不少孩子对食物挑三拣四的，对训练也是叫苦叫累，这样下去整体素质都得下降，这不符合高师兄当初创建武馆的初衷呀！”胖师父与高浩然平辈，听南他们都得叫师叔。 确实，大家都沉吟不语，一家武馆要永久发展下去，得有利于社会，受民众拥戴呀，要不然，只顾着赚钱，可有可无的，可不就会泯然于大众。 第240章 够‘钢铁\’ 李阳很虚心地请教：“师叔，您有什么建议吗？” 胖师傅说：“我们不是在讨论拉练吗？那就带着孩子们去穷困一些的乡下，一是让我们的学员锻练锻炼，通过对比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二是走访那里，寻找、考察能吃苦耐劳，有情有义的穷孩子，帮助他们解决生活、学习上的问题。 具体到个人怎么帮，钱财计划内可以帮多少，就得你们细商了。”胖师傅说着站起来了，“你们细聊，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清菱，我给你做红烧排骨去。” 听南忙点头感谢。 高家教出来的，现在又聚集在一起，人品都是过关的，更何况大家大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更懂其中的辛酸，自己淋过雨，就想帮别人撑伞。 这事全票通过，都不用经过高浩然，就分工合作行动起来。大家自然地免了听南的事，她现在学业为重。当然听南也没有吃到徐文做的牙签牛肉，与大家聚餐，在食堂吃。 “师兄，我们武馆的师父们，过段时间是不是也聚个餐什么的？”听南又干了一块红烧排骨，“师叔的手艺真好，可得给他放放假，别把他累坏了。然后大伙也换换口味，换个环境聊聊天，玩一玩更有助团结合作。” 胖师叔第一个响应，“这个听着不错，听南，你要参加么？” “我？有好吃的肯定参加了，师兄，寒暑假我能赶上。” “哦，我们考虑考虑！”李阳口头说着考虑，后面问了高浩然，觉得这有助于武馆的凝聚力，也就同意了，但听南还真没时间参与。 论一个集团领导人明事理的重要性，如果李阳真被美色攻陷了，色欲熏心，那这‘高家武馆’可就有些飘摇了，所以后方必须得稳。 宋听南还是决定去拜访一下徐文嫂子，当听南吃着牙签牛肉，支支吾吾地说出自己的担扰，徐文一语惊人：“我不担心，他结扎了！” “啊……”听南差点喷了口里的汤。 “我们的感情还是经得住考验的，当初是他看上我，拜托媒人上门说亲的。”徐文回想着，“他当然是不错的了，很有安全感，要不然我也看不上他。” 听南点头，徐文嫂子确实不错，外形、为人处世那都是一等一的。 徐文继续说着：“可我也不赖呀，在那个年代能写会算的女子可不多。咱们携手并肩前行，从这家南杂店开始，到现在他帮师父全权管理武馆，我独自经营这家扩大规模的店铺。虽然生活中有些小纠纷，小争吵，但我们三观一致，没有原则性错误，共同养育三个孩子，生活非常温馨幸福。我们都不会去破坏的，李阳自个直接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他说不是怕自个定力不够，而是担心被人下套。确实，武馆越来越好，找他的各色人也越来越多，像那个严莉莉，我也知道的，漂亮、时尚，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我与你师兄都知道。但我们也不是傻子呀，你师兄这‘钢铁直男’，他可不解风情，仅有的一点柔情都给了我们的女儿。”徐文边说边笑，她真的很幸福，优秀的她遇到了对的人。 “姐，我师兄这样的钢铁直男可是超级棒哦，完全不给别的女人机会，以后我就找我师兄这样的。” 后来，高浩然问起那严莉莉的，听南半天才想起那个风姿绰约，却没有人理的女人，“师父，你看上她了？” “什么鬼呀，直接丢出去了！” 啊！够‘钢铁’！“没伤着人吧？” “哪能呀，只不过空中360度旋转，出去还是直立的，毫发无伤！” “哈哈哈……师父，您可太牛了！” “是吧？李阳也这么说的，其实对付这种人，直接丢出去就行了，李阳那小子居然磨蹭了大半个月。”听南没答腔，李阳师兄考虑的可多得多，没您这么洒脱。他要注意影响，只能冷处理，当然他也没法‘扔’了，李阳表示主要是没那个武力值。 第241章 穷亲戚 “李阳那小子是个有福气的，媳妇徐文通情达理，有啥事也不与他吵闹。哼！听说那天要不是你出手，把问题推到我这边了，她就准备出手的。” 听南感觉到了师父的小怨气，讪笑着：“呵呵呵，师父，您威风了，我就是超级相信您！瞧，这一出手，立马杀掉了那股妖气。” “哼！” “师父，我与您分享一个小秘密，您想知道徐文嫂子为什么那么给力么？”听南左右看看，凑到高浩然耳边说：“师兄，为了永绝后患，结扎了。” “噗……”高浩然一口水喷出来，听南挑挑眉，就说嘛，惊讶的不可能只她一个人——男人主动去结扎的可是壮举。 半晌高浩然才挤出两字：“佩服！”他根本没想到，他也会有那一天。 批地皮的手续也得元宵节后了，郑向前决定正月初六与宋秀英去姑姑家看看，郑瑞东留在家里，帮陈香香带娃看家。 这去郑淑娟家，宋秀英也是边走边问的，她还是送小姑子出嫁来过一次，这么多年了，改变很大，下了车，她都分不清方向了。 靠着村民指路，宋秀英母子到了。看到眼前的红砖瓦房，疑惑了：不是说日子过不下去了么？ 他们娘俩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还特意找以前的旧衣服穿上了，这不会给小姑子丢脸吧？ 宋秀英试着叫了两声淑娟，从旁边一土坯房走出一个头发麻白的妇人，这就是姑姑？看到娘点头。郑向前忙上前两步，“姑！” 郑淑娟看着这个酷似大哥的年轻人，又转头看到宋秀英，哇的一声哭出来，“嫂子，大哥你们才来呀！” “淑娟，淑娟！”宋秀英握着她骨瘦如柴，粗糙的双手，也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当年的美娇娘怎么老成这样了？ 旁边一妇人走过来，远远地发问：“娘！这谁呀？” “这……这是你舅母与……”郑淑娟忙用衣角抹着眼睛。 “姑，我是郑跃强的儿子，郑向前。”这么多年没见，郑淑娟都分不清人了。 “向前呀，你周岁时，我还抱过你了，那会你爷爷奶奶都还在。”那时候光景好呀，婆家也好，可自从父辈一个个离世，她的苦日子就来了。 “哦，您的娘家人呀？这么多年没有走动过，今儿来啥事呀？”潘一冰打量着宋秀英母子的穿着后，冷冷地说：“娘，别在外面哭哭唧唧的，难看！您的穷亲戚那您自己招待吧！”然后扭头回了红砖房。 “潘一凤……”当着娘家人下她这个婆婆的面子，一向是潘一凤的作风，郑淑娟也无可奈何。 潘一凤娘家富裕，不同于整个社会的“重男轻女”，她是被娇养长大的，蛮横无理、任性妄为、自私自利、不知羞耻……这些词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姑，我们先回家吧！”郑向前观察了一下，扶着郑淑娟往那土坯房走去。这间房子真的有些破旧，可大门与窗户却很新且牢固。 “娘，刚才外面谁叫您呀？”又是一道女声，却温柔有礼多了。 “敏敏，没事了，你出来吧，是你舅妈与表哥来了。”郑淑娟招呼着宋秀英母子。 房间内的陈列很破旧，椅子都难找出两把完整的，进门就是一张床。床上用品也很旧，但铺叠得得整齐，宋秀英就顺势坐在了床边上，接过郑淑娟递过来的茶水。大半天坐车、问路的，她也确实渴了。 郑向前边喝水边打量着屋子，他非常疑惑：以前听奶奶说，姑姑也是个能干的，下地挣工份、家里缝缝补补啥都能干，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到了这般境地，简直是家徒四壁呀！ 半晌，从里间出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还领着两个孩子，走到了郑淑娟的身后站着。 “呀，双胞胎呀，淑娟，这是……？”宋秀英看到孩子就开心。 郑淑娟脸上也带着笑意，“这是我小儿子雷鸣的两个孩子，双胞胎，大宝，小宝快叫舅奶奶、舅舅。” 大宝，小宝乖乖地叫人，郑淑娟继续给双方介绍着：“嫂子，这是我小媳妇顾小敏。敏敏，这是你舅妈与表哥郑向前。” 顾小敏忙问好，只是有些不敢看郑向前，而且尽量离得远远的，可惜房间就这么大。 顾小敏很小声地对婆婆说：“娘，我先去厨房煮饭了，只是雷鸣还没有回来，晚上做什么菜呢？” 第242意 窘 境 郑向前耳力好，听了个明白，立马明了她们的窘境，只是这才正月初六，家里就宋备点吃的……“姑姑，我们带了腊鱼与腊肉，我们那呀，今年池塘的鱼养得又大又肥的，我娘腌制了不少，特意给您带了两条青鱼。还给包了几坨您爱吃的猪血丸子，我这就去给拿进来。” 郑向前也是听了郑瑞东的主意——装穷，进村子前把带的东西都藏起来了，所以才有潘一凤看到空着双手的‘穷亲戚’。她也不想想，多年没上过门，再穷也得提点什么吧。 郑淑娟与顾小敏看着郑向前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都惊呆了，两个孩子更是以为这个舅舅在变戏法——他的背筐里头咋啥都有呢？糖果、饼干，居然还有蛋糕，好香呀！ 郑淑娟不敢相信地问道：“嫂子，你们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呀？不仅有吃的，这怎么还有衣服，布料呢？这得花多少钱啊？” “没花多少钱，都是家里的。那衣服是你小侄儿瑞东给您做的，他现在是一家服装厂的设计师，做衣服方便。”郑秀英拿出两套女装，往小姑子身上比着，“也不知道合不合适，瑞东他没见过您，听着我的描述做的。他说这个腰上有收缩带，可以调节胖瘦。” 郑淑娟老泪纵横，她多少年穿过新衣服了，没想到从未谋面的小侄儿却想着她，“这孩子，心思巧呀，这布料真好！” “淑娟，你要不进屋试试？”宋秀英明白小姑子的感受，曾经也是富家千金呀，一朝落破……“那个敏敏呀，不好意思啊，我们不知道你与孩子们的尺码，就只能带了些布料来，你先找当地裁缝做着。以后再让你表弟做，他手艺好着了。”宋秀英对着顾小敏解释。 “舅妈，不用了，不用了。您太客气了，谢谢您！谢谢您！”顾小敏忙道谢，这舅妈表哥自己穿得不咋样，出手却这么大方？鸣哥怎么还不回来呀？她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娘，我……我去做饭了。”顾小敏慌慌张张去了厨房。 郑向前看着其他东西都拿出来了，腊鱼腊肉还在筐里，便把筐子提进了厨房，“弟妹，这个猪血丸子切成片后，要用水泡一泡，炒时放多点大蒜叶什么的，有点咸。” 郑向前怕顾小敏没做过就交待了一声，但看她的样子，好像被惊到了，忙退出了狭小的厨房。 他感觉姑姑家怪怪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郑淑贞在宋秀英的催促下，换上了新衣服，还挺合身，她轻轻抚摸着，很是喜欢：“瑞东那孩子，还真是好手艺呀，他多大了呀？” 两家从郑跃强上前线后就没怎么来往了，郑跃进与她们娘去世，她也只匆匆回家了一趟，根本没关注到一个小娃娃。 “十六咯，他呀从小爱做衣服，手巧，我就说了你的身高，他就做出来这两身衣服，还挺合身的。淑娟，来我给你把头发挽起来。”宋秀英那也是与荣而焉呀，两姑嫂愉快地聊起来了。 双胞胎接过郑向前塞的糖果与饼干，跑进了厨房。 郑向前一个人坐着尴尬，他眼珠子一转，从带来的礼品中拿出一瓶酒，他得出去转转，找人解解惑，要不然晚上指定失眠。 这天气怪冷的，天早就黑了，红砖房宽敞明亮，后面的土胚房却破旧昏暗，这一刻却时不时传来欢笑声。郑向前莫名地想起了，小听南自己找回来那年，她看到的是否也如同自己现在看到的一般——迷茫窘迫的亲人们？他也该出手帮帮！ 郑向前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这旧棉袄他有几年没穿过了，三年？四年？亏得娘还收着。农村人晚上都睡得早，郑向前寻找着他的目标还真不容易。 第243章 兔子不吃窝边草 好不容易，在一拐弯处有两个老汉在吸烟、唠嗑，“你怎么那么晚出来了？家里儿媳妇又不让你抽烟了吧？” “哼，你还不是一样的，她娘的，说咱抽这烟叶子熏人。”另一老汉也是愤愤不平。 两个老汉凑一起叹气，“就是，有过滤好烟，我们也不必烧这烟叶子，有本事给我买好烟呀！” 机灵的郑向前忙凑上前去，给两人分别递了一根‘湘思鸟’。 两个老头打量了一番，把烟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舍不得抽，都夹到了耳朵上。 左边的老汉问道：“小子，你哪来的？干嘛呢？” “哦，我来前面那个村子甘家喝喜酒的，我是新娘子家的堂兄。咱这晚上怎么这么早就都熄灯呀？我可是听说乡下冬天有兔子抓才来的……”郑向前一顿胡扯，前面村子确实有一户结婚的，来的路上郑向前走得无聊，也是用一根烟与指路的村民打听来的，这会用上了，正好。 “哦！”两个老汉放松了，“你是城里娃娃吧？抓兔子得下雪天哦！” “这样呀，老伯，您这边有啥好玩的么？” “没啥子好玩的，晚上洗洗睡咯！”另一名老汉说。 “那多无聊呀，老伯，你们这有啥有趣的故事么？咱们聊聊，瞧我这还带了一瓶好酒呢，原准备山上冷，喝几口暖身子的。现在也不用，要不我们找个地方随便说说，帮我打发打发时间。”郑向前晃了晃手中的白酒。 “这个好呀！走，上我家喝去，就在前面不远，路边上。”就这样郑向前与两位老汉聊上了。这两位一个姓蓝，另一位姓雷，与雷鸣是出了五服的本家。 聊了一会也没有聊到郑向前关心的点上，他有些不耐了，挤眉弄眼地说：“两位老伯，讲点带劲的。”然后又给两位老汉递烟。 “这带劲的事儿呀，老雷，你来说吧，你那个兄弟……” “他可不是我兄弟，那就一畜生！”雷老伯有些生气。 郑向前忙把他的酒杯子又添满，雷老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后生呀，做人要知廉耻，有礼法呀，要不然整个家族蒙羞，方圆百里都传丑闻呀。” “那是那是，你说说怎么回事，让我也长长记性。” “唉，上梁不正下梁歪呀，可惜了郑淑娟那好女人呀！”听到了姑姑的名字，郑向前更是殷勤地递烟、倒酒。 蓝老汉也喝了一杯，“是呀，郑淑娟嫁给雷老鬼那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唉，谁能想到当年文质彬彬，上过私塾的他是这么一个败类，爹娘过世后就完全放纵自己，终日寻花问柳。败光了家产，就霍霍郑淑娟的嫁妆，还……还瞄上了自己的大儿媳。” “啊，这……这也太不要脸了，那不就像《红楼梦》中宁国府的贾珍‘扒灰’么？”太毁三观了，公公与儿媳？ “谁说不是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那个大儿媳也是个贱胚子，被公公几个小钱就哄上床了，而且呀……”蓝老汉卖了一个关子。 只见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慢慢地吐出烟圈，在郑向前期待的眼光中，才慢条斯理地说：“听说他大儿子那个闺女，有可能是他的。” “啊！”郑向前傻眼了，“您是说孙女变女儿，女儿是妹妹？” “对咯，大伙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过也没法证实了，听人说去大城市验那个什么血，都不一定能弄不明白，毕竟人家都是至亲嘛！”蓝老汉说得起劲，雷老汉在一边猛抽着烟，感觉丢脸呀！ 郑向前有些晕乎乎的，“那……那他大儿子知道么？” 第244章 就怕贼惦记 雷老汉看白痴一样，扫了郑向前一眼，“那肯定是知道的呀，同一屋檐下，雷老鬼可没遮着掩着。他们父子那是协商好了的，要不然，你以为雷龙那栋漂亮的红砖房拿什么盖起来的呀？雷老鬼掏钱补贴的，雷老鬼还得意上了哟，觉得自己雄风不减。” “那……那郑……郑淑娟不管？”郑向前心疼姑姑呀，怎么嫁了这么一个玩意。 “管，怎么管呀？为这杂碎她可没少挨揍，好好的人儿，一下子老了那么多，可惜了。”雷老汉一脸怜悯。 蓝老汉一巴掌呼在他背上，“怎么？你还惦记着她呢？可惜当年你晚了一步，她年轻时是个美人呀，要不然雷老鬼也不会看上她，可现在，比我们都显老咯。” 郑向前拳头捏了又捏。 “他们家是要毁咯，雷龙呀完全成了他爹的翻版，这小子呀，没安好心，也学他爹，盯上了窝边草——他弟媳妇，雷鸣的老婆。”蓝老汉又爆料。 “你怎么知道的？别喝了几两猫尿就胡咧咧。雷鸣那孩子可是歪笋出了好竹，你别乱说，毁了他。”雷老汉这会倒是有几分做长辈的样。 蓝老汉重重地叹了口气，“老兄呀，我也心疼那孩子，可是碰到了那样的兄长哦。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呀！你没发现他家那个破房子破成那样，门窗却安装得很牢固么？这是防雷龙那混蛋呀！ 还有他媳妇顾小敏都很少出门了，出门也必定有雷鸣或郑淑娟陪着，唉！我这旁人看着都遭心呀，雷鸣都不敢去太远的地方务工，他再晚也都得赶回来。 可防得了一时，也防不了一世了。雷龙那个混不吝的鬼，整日无所事事，又离得近。” 郑向前也要爆了，“那个雷龙干嘛？他要乱来，上外边去呀！”这一晚上听到的太炸裂了，电视剧都不带这么演的！ “干嘛？他看中了顾小敏的肚子，能生双胞胎儿子呀！他自个那闺女都不确定了，可不就想着怎么传宗接代。” 雷老汉骂骂咧咧咧咧的，“我呸，他那孬种要什么后代，断子绝孙最好！” 太窝火了，竟然是因为这个，“这……这还有没有王法呀？” 蓝老汉耸了耸肩，“他现在还没有得手，报案也没用呀，警察也不能天天守着这！” “那就没有办法了？雷鸣怎么不带着老婆孩子远走他乡呀？” 雷老汉没好气地说：“你这城里娃娃说得轻松，到了外面怎么养活一家子呀，他又没啥学历、也没学啥手艺的，更何况他也不能扔下苦命的老娘呀？” 天啊，这成了死局？ “嗨，也怪那顾小敏本身就长得漂亮，干嘛还生对双胞胎！” 啊……郑向前懵了，这是什么鬼逻辑？被害者有罪论？ 他还来不及辩论，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冲进来一黑汉，“你，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媳妇招谁惹谁了？” 这必定是雷鸣了，蓝老汉家在路边，门窗也不隔音，这是被路过的雷鸣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郑向前忙闪到一边看着，他这苦命的表弟，被这些糟心的事情压抑得太久了，发泄，发泄出来也好。只是得盯着，别把人揍出问题来。 两个老汉自知背后说人坏话理亏，不敢还手，一味闪躲着。雷鸣发泄了一会儿，砸了桌椅，也无力地停下来了。 他其实知道这些叔叔伯伯没什么坏心眼，平时挺同情他们，能帮扶的也会帮。说得也在理，只是那事他们帮不上忙，还嘴嗨，让人火大。 郑向前见他停下来，忙趁机近身拉着他就出门了。 雷鸣甩开他的手，怒视道：“你谁呀？跑这来听八卦，还烟酒伺候着。” 郑向前没回答他的问题，来了一句：“我老婆也漂亮！” 雷鸣一听这话急眼了，一拳头狠狠地挥过来，这要被砸中，眼睛都别想要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第245意 蠢 驴 郑向前捏住了他砸过来的拳头，一字一顿地说：“我说，我老婆也很漂亮！” 雷鸣双目瞪视着他，可动不了。郑向前也不示弱，直视着他，练过的可比蛮牛强。时间好似静止不动，良久，雷鸣垂下双臂，蹲在地上抽泣。 郑向前就在旁边看着，夜黑人静的，想哭就哭吧。 过了好一会儿，郑向前上前踹了他一脚，“哭够了没？起来了，起来想办法解决问题。只有无能的人才会狂怒，哭泣！” “呜呜呜，我就是个无能的人，不能保护自己的老婆，也护不了娘。”雷鸣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想办法解决呀！男子汉流血不流泪。”郑向前又踹了他一脚。 “你以为我没想么？我办法想尽了，可也无济于事，那两老头没说？” “说什么说，他们说什么，你确定你办法想尽了？” 雷鸣咬牙切齿地说：“当然，我揍过他，打黑棍子，只差没有打死他！” 郑向前蹲在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借助一切可以帮到你的事物，求助外力又不丢人，你确定该找的人都找了？” “我没怕丢人，人找了，可谁也管不了他们，还把家里弄得更穷困……” “蠢驴，找我呀！”郑向前又一脚踹过去，踹表弟感觉挺好的，自家那个弟弟可不敢招惹了——打不过。“起来，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表哥，郑向前。” 雷鸣没反应过来，“啊？我哪里冒出来一个表哥？” “你亲舅舅家的，等下问你妈去。现在我明确告诉你，我可以帮你，带你们一家子离开这个鬼地方。只是……” 雷鸣不敢信：“真的，你能带我们所有人走？包括我娘与两个儿子？你有这么大的本事？” 郑向前翻了个白眼，“当然了，我那是看在我姑的面子上，才出手的。问题是你得绝了后患，我才能带你们走。” “绝了后患，什么意思呀？” “笨呀，红砖房里你的亲爹，亲大哥。我问你，你爹还没死，怎么你娘跟着你们住，你们分家了？” “这……也算分了吧，我娘跟他们过不下去了，就跟我们在一起。” “那你们这分家经过村里、族上、公社么？有写下来，公开么？” “还要这样吗？分家不是自家的事么，我们两家就是仇家了，双方心知肚明不就行了吗？” “你……先回家吃过饭再商量，这一天饿死我了！”郑向前深呼吸再呼吸，大步往前走。 雷鸣忙跟上带路，表哥可能气糊涂了，差点走错路了。郑向前表示，他为了找人聊天，左一绕右一绕的，已经不记得路了。 “鸣儿，你怎么与你表哥一起回来的？” “遇上了！” “这可真是血亲呀，他们两个可曾未谋面过。”郑淑娟对宋秀英说。 “叫人没？这是你舅妈！” “舅妈好，表哥好！”雷鸣嘿嘿打了招呼，就钻进了厨房。 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味，太香了。“敏敏，这哪里来的菜呀，不会是……” “不是，这都是舅妈她们带过来的。”顾小敏知道雷鸣担心是隔壁送来的‘糖衣炮弹’，忙打断他的话，别影响心情。 “那就好！真香呀！”雷鸣捏了一块猪血团子放嘴里，“这是什么呀？怪好吃的，还有劲道。” “这也是舅妈带过来的，说叫猪血团子。这还是表哥教我做的，对了，鸣哥，你表哥人呢？他刚教我做这个，我有些害怕，没有搭理他，他就出门了，也不知道生气么？” “哦，他没生气，我与他一起回来的。他人挺好的，你别多想，我端菜出去了。”雷鸣用左脚摩擦了一下右脚小肚处，人是挺好的，下脚却不轻。 一顿有荤有素的晚餐，大人小孩都吃得很满足。特别是雷鸣一个正值壮年的劳动力，能敞开吃肉菜那滋味真是太美妙了。他看郑向前的眼光都不一样了，急迫地提起，“表哥，你不是说饭后要商量事么？” 第246章 能脱离么 “嗯，弟妹，你先把孩子带去里间吧！”郑向前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讨论大人的龌龊事。他们生活在这么一个压抑的环境，本来就够胆小了。 “好的，表哥！”顾小敏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忙领着孩子进去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表哥舅妈是来帮助她们的。 郑向前也不绕圈子，直接说：“姑姑，你们现在的处境，我差不多都了解了，这个地方肯定不能再待下去。” 郑淑娟泪眼婆娑地说：“向前，我也知道，再这样下去，鸣儿得累垮，我与敏敏得疯，两个孩子更是没有前途可言，我们也商量过离开这里，可是我们能到哪里去安身立命呀？” 了解儿子的宋秀英催道：“向前，你有什么安排，快说出来，别让你姑姑着急。”关于这里的事，该知道的小姑子都跟她说了，这处境比她们当初还要复杂。宋秀英相信自己的儿子不同以前，肯定是有把握才揽这事。 “姑姑，安排你们的事不难。您也听我娘说了吧？我开了一家红砖厂，雷鸣有一把子力气可以进红砖厂干活，刚吃了弟妹做的饭菜，手艺不错，可以在我们砖厂帮忙做饭。您呢？就在家带孩子。大宝小宝几岁了，也该进学堂了吧？”郑向前有条不紊地说着他的安排。 “我们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吗？大宝小宝六岁了，都能去上学？”郑淑娟也不敢置信，她望着向前，对她们一家来说天大的事情，侄儿能轻易解决吗？ “可以的，姑姑，我保证带你们离开。只是你们离开前，要先把麻烦、尾巴收拾干净。” 雷鸣站起来说：“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房子，田，地，所有的都不要了，我们再也不回这里了。”能脱离这里就好。 “你傻不傻呀？干嘛不要？想便宜他们？我的意思是与他们分家，断绝关系，断干净，与房子、田地何关？雷鸣，我还就告诉你，以后这些东西，包括红砖房那边的地产什么都是你们家的！” “表哥，这怎么可能了？他们的东西我也不要！”雷鸣还是很有骨气的，要不然也不会弄得这么狼狈。 当初那父子俩找他谈，让他选择：一是借肚生子，二是双胞胎中过继一个给雷龙。雷鸣听说后二话没说，直接胖揍了雷龙一顿，他的儿子才不要过继给那样的杂碎，丢人现眼一辈子。 “我又没叫你现在要，那也不是给你了。以后，你信不信以后全落到你两个儿子手上。”看着大家不解的眼神，郑向前老神在在地说：“你们想呀，雷老鬼他们三个大人早晚是要死的，就只剩下一个闺女是要嫁出去的。而你这边是两个儿子，那雷家的产业以后顺理成章就是他们的了。除非那父子俩再造个儿子出来，你们觉得可能么？” “当然不可能了，他俩都玩坏了，能生才怪。表哥，你想得真远！”一根筋的雷鸣服了。 “所以呀，你现在不能放弃这些固定资产，哪怕这房子倒了，瓦片、泥砖也得堆在这；田、地荒了也不能说不要，你们离开了，就租给别人种……。”交待完雷鸣，郑向前又问郑淑娟：“姑姑，雷家族人有明事理的老一辈与年轻人么？” 郑淑娟忙点头，“有的，其实他们大多数站我们这一边，只是也不顶用呀。” “那就行，姑姑，你们一家人明天穿得破破烂烂的去找雷老鬼提分家。”郑向前也跟着那两个老汉叫雷老鬼，‘姑父’他不配。 郑淑娟有些害怕：“向前呀，我们这家也算分过了，明天又突然去提分家呀？那两混蛋会打人的。” 第247章 搭戏台子 “娘，您别怕，这回有我与哥呢，肯定能赢，哥的力气比我都大。娘，哥说了，这分家要经过村里、族上、公社，还要写下来公开，以后才不怕他们耍赖。”雷鸣转过弯来了，回答了他娘的问题，他能感觉到郑向前的力量，现在一点也不带怕的，那边动手最好，嘿嘿。 郑向前挑眉，这表弟上道呀，一口一个‘哥’叫着，以后问问他咋想的，现在先解决问题。 “是这样的，姑姑，红砖房那边现在死命折腾，以后肯定会败落，我们得提前预防，断绝以后咱们日子好过了，他们却找上来的麻烦。” “向前，你考虑得周全。只是，他们要是不同意分家，而且公开怎么办？”郑淑娟深知雷老鬼的性子，他要死也要拖着小儿子一家，混蛋得很。 “嘿嘿，这就该轮到我与我娘上场了？” “表……表哥，这……这不好吧，他们坏着了。”早就出来坐一旁的顾小敏听到这，结结巴巴的插话，她是深知那两个男人德性的，为了她们可别害了舅妈。 就凭这话，郑向前知道没有帮错人，“弟妹，你想岔了，放心，伤不着我们分毫。姑姑，那个什么凤不是叫我们穷亲戚吗？ 我与娘就当一回实实在在的穷亲戚，明儿你们配合我们上门借钱，就说……就说……我弟郑瑞东在外面闯祸了，打死人了要赔十万，要不然得抓去坐牢。 我们已经借遍了所有亲戚，他们也是实在亲戚，也得支授点。”反正瑞东不在这，而且他揍人下手是挺重的。 郑瑞东在家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陈香香忙问道：“小弟，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加件毛衣，这大冬天的你怎么不穿棉袄？” “没事，嫂子，我不恰冷，不是感冒，肯定是我哥又在说我坏话了。”郑瑞东可谢谢他哥了。 雷鸣被郑向前的大口气惊到了，“哥，十万是不是有点多呀？” “不多，现在外面万元户已经不算什么了，十万、几十万、百万的都有。就得多说一点，吓到他们。我还担心他们打听到我开了红砖厂，说少了他们不上套。”郑向前是个有成算的。 “他们就怕我要钱，这应该能行吧？”郑淑娟有些不确定。 “姑姑，肯定点，把‘吧’字去掉。明天就看我的表演，娘，您在旁边哭就行，哭不出来就让弟妹给您找块小手绢，上面沾点辣椒水。”看着郑向前挤眉弄眼的，大家都笑起来了，气氛轻松不少。 “你这个缺德鬼，我不需要。”宋秀英还真不需要，想想她们姑嫂俩的命，一个比一个苦，眼泪自然就出来了。 “那行，雷鸣，你明天机灵点，看着时机快到了，就去叫村里、族上、公社的人。你可别自己一个人跑，戏份到了，气氛搞起来了，人就要到齐。”郑向前有些不放心这个傻表弟。 “哥，你放心，我等下就去找我几个铁哥们，给他们分配到人。公社的主任我让雷叔叔明天一早就去请，他们是亲家，一准来。”雷鸣其实不傻，只是人一倒霉，脑子也跟着不灵光。现在表哥为他们出谋划策，他可不能掉链子。 郑向前感觉好像是要打硬仗的前夕，他信心满满，“行，就这么安排了，你们想想，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表……表哥，我干什么呀？”顾小敏在旁听着，也想参与进来。 第248章 深藏功与名 “你，你到时就带着两个娃娃一起哭，姑姑，你也负责哭，也不要号啕大哭，就低声抽泣，抹眼泪，一副被他们吓怕了的样子。”郑向前这招绝了，人呀都是同情弱者的，顾小敏想哭又不敢哭，更能激起了解真相的村民们愤怒，一起为他们着想。 “好的，表哥！”顾小敏忙答应，如果是嚎啕大哭她可能做不好，但小声抽泣她能做到。 次日，在郑向前的带领，穿得破烂烂的老小挤进了红砖房，吵吵闹闹，打打骂骂，哭哭啼啼，差不多整个村庄的人都聚集来了。 气氛正浓时，那些领导、干部该来的也都来了。雷龙两父子被人们指着骂，再厚的脸皮也扛不住了。 潘一凤为了摆脱这一家两家的穷亲戚，忙劝着两个男人该签字的签字，该按手印的按手印。 田、地、房间其实再就分好了，只是把双方默认的公布开，白纸黑字写下来，证明人、几颗公章盖下来。 以后雷老鬼与郑淑娟，两兄弟各负责养老送终一个，双方家里的婚嫁、生死等都各不相干，等同于断绝父子、母子、兄弟等所有关系，一切都按提前设想的顺利完成。 郑向前也是松了一口气，松懈下来，才有闲心细看了下来助威的村民们。 咦，雷鸣请来的‘雷叔叔’竟然是一起摆龙门阵的雷老汉，那老头还冲他点点头，认出来了？他这就有点深藏功与名的意思了。 郑向前一回想，这老头大晚上扯着伴蹲外面抽烟袋，就是为了等着他吧？该不会他们一进村就被盯上了？那个递信到他家的，只怕也是他。 姜还是老的辣呀，还别说，这样一个老头，姑姑要是当初嫁了，该多幸福呀，可惜咯！ 郑向前半句不敢在姑姑一家面前提，怕又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向前看吧，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雷鸣把田、地都租给了出去，家里收拾了一下，也没什么好东西。主要是单独立户头要时间，又耽搁了两天。 大宝小宝的大名，雷鸣一家定要让郑向前给取名，这一刻郑向前特别想念瑞东与听南——文化人呀，取名不费事。 最后的最后，郑向前还是想到了听南考试总是第一名、第二名，雷家又急需安宁的环境，给孩子们凑了两个名字：雷亚安、雷冠宁。 雷鸣夫妻与小家伙可喜欢了，直夸这名字起的有气势，好听。郑向前抹了一把汗，终于完成任务了，可以打道回府了。 再次回到娘家，郑淑娟那是感慨万分呀，还得娘家有人啊！ 宋秀英让她们就住在家里，她却拒绝了，后面日子还长着呢，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总有些磕磕碰碰，她可不想毁了这份亲情。 顾小敏刚到，也是忐忑不安，抢着做家务，进厨房帮忙。雷鸣带着两个孩子也局谨得很，说话都不再是大嗓门。 郑向前看着他们如此不自在，也就依了郑淑娟的，借钱给他们，先行在红砖厂旁边租房住。等雷鸣夫妻上工存钱了，再做打算。 这一番打理下来，就正月十二了，郑向前又托人把雷亚安、雷冠宁两兄弟上学的事解决了。雷鸣与顾小敏自然是感激不尽，雷鸣这‘哥’叫得更亲热了。 郑向前打趣他：“初次见面，你怒目横眉，表哥都不叫，就想干架，这会怎么总叫‘哥’了？” 第249章 哥 雷鸣憨厚地笑着：“叫‘哥’更亲热，以前我听爷爷说，爹那边的兄弟叫堂哥堂弟，因为住在同一个堂屋下，四世同堂；娘这边的同辈兄弟叫表哥表弟，‘表’字指外表，外面的衣服，那就是外人了，不亲。 我觉得不合理，你这位表哥可比咱们那些四世同堂的堂兄弟们亲多了，更何况‘娘亲舅大’，我就要叫哥。”他又回头对媳妇说：“敏敏，以后我们就直接叫哥与弟，反正你娘家那兄弟姐妹也不亲。” 顾小敏忙点头，对着郑向前叫‘哥’，喊郑瑞东“小弟”。 他们一家子也非常感谢郑瑞东的先见之明，直夸他聪明，让舅妈她们装穷去他们那。要不然，事情不会那么顺利解决，他们也没那么容易脱身。两个孩子更是不可能这么快就上学，现在前面的路一下子宽敞明亮起来了。 顾小敏确实满怀感激之情，这亲戚也是有区别的。她跟娘家人就不亲，她在家就是多余的，上面一对双胞胎哥哥，下面一对双胞胎妹妹，就她一个人单着，可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她的错呀？父母，兄妹却因此冷落她，真是令人心碎。 自从她结婚后，娘家人就没与她走动过，哪怕她处境那么糟糕，那对双胞胎哥哥也没想着来帮她撑撑腰，确实不如郑家表哥。所以全家搬来这里，她也没想着要通知娘家人一声，断了联系最好。 郑瑞东很开心又多了明事理，上进的哥哥与嫂子，特别是还有一双乖巧懂事的小侄儿。就是一点不好，他们都很崇拜大哥，哼，算了，他想：大哥这次办事确实干净利落，现在还每天都练功，他就不计较了。 正月十六郑向前晨练后，去了县城办批地皮的手续。又是慕旭东开车带着，他都不好意思了，“慕厂长，每次都麻烦您，我真是不好意思呀！” “客气啥，你是听南的大哥，我们就是一家人。当年要不是听南出手，哪还有我们现在的好光景，只怕家破人亡咯。 向前呀，你妹妹，天生就热心肠、胆大，听高师傅说，她那时学武也没多久呀？人呀，还真得有点本领在身，才能说出手就出手……” 郑向前听着听着，嚼去味来了，“慕厂长，我感觉您在影射我！” “哈哈哈……你听出来了，聪明！就是说你哦！你得坚持习武，听南去安希市前，交待我见你一次敲打一次。”慕旭东笑过后，正色道：“向前呀，你我都是做生意的，该知道商场如战场，该警醒的一定要警醒。习武练功不能松懈，你看我大你那么多，还不是坚持锻炼，戒酒戒烟。咱们都别说没时间，那都是借口，想想家人们。” 慕旭东的一番肺腑之言让郑向前很感动，小妹啥时候都挂念着他这个大哥呢，可不能让她失望，“我记住了，慕叔！” “向前呀，你我身后不仅有一大家子，还系着一厂子的工人呢，也就是说有几十甚至上百的家庭指着我们过活呢，责任大呀。向前，你觉得现在政策为何如此优待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呢？” “为了社会的经济发展，鼓励创业！” “对，但你只说对了一点，你看经济发展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是不是就提高了？消费就也跟着上来了，这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这其中可别小看你我这些民营企业哦，我们是不是也帮着解决了不少就业问题？而且没有进国企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更接地气呢！” 第250章 高大威猛 郑向前想了想，深有同感：“慕叔，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都高大威猛了。我那砖厂内内外外差不多一百来人了，大家分工合作，只要我们管理、经营得好，那确实解决了当地不少就业问题，也跟着加快了当地的发展。” “哈哈哈……是吧，不仅利人利己，而且利国利民呀，所以我们都得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好好奋斗，责任重大呀！”慕旭东拍了拍郑向前的肩膀。 “慕叔，你这一激励我都热血沸腾了，要不咱再加把力，多发发光？ “啥意思？” “就是我有个新生意了，咱们合作不？” “行呀，你小子快说说！” “慕叔，你看我们这地基终于办下来了，您帮跑了不少趟，辛苦啦！” “说重点，我们之间不用客气！” “是，是！慕叔我们这是三家一起，如果别人一家一家单独干，又找不到门道，跑着是不是很麻烦？我想着，现在咱农村人有点钱了，也都想进城，这一进城是不是就得解决住宿问题？” “你是想着，咱们建房然后出租？” “出租也可以，但这样资金回笼就慢了，房子还得简单装修才能住人。我是想着咱们建好房子，几层的楼房，然后一套间一套间出售，就像单位分房一样的。”郑向前说出了心中一直所思虑的。 “嗯，这个我得想想，地段要好，方便进城务工人员子女的上学问题，还得购物方便的……” “慕叔，这个周边有学校是重点，是我们首要考虑的问题。其他的生活便利方面，倒是不急，因为后期可以改善，只要我们资金到位，商厦，生活市场都可以自建呀！” “对，对，你小子有气魄，脑子也转得快。资金方面，我们几家这些年都存了些，应该都拿得出来，凑凑。”慕旭东感觉可行。 “慕叔，主要是政府方面的手续要能批下来，自建房与出售房应该是不一样的，您认识的领导管这一块么？” “我听说，我们云祥县这次来了一个实干型的一把手，有利民生的项目他都不会卡着，我去活动活动问问看。” “那行，慕叔，您负责这方面。我呢？先把自己这块地基房子建好，以后就是样板了。再就是得做一个‘方案’，到时见领导不能光凭咱们嘴巴说呀，得有规划，有图样什么的。” “那确实，这一点很重要，我们先瞄准两三个地址，到时也得看上面批下来那一块。你根据实际情况都先弄出个大概框架，然后我们再细化，还得请专业人士指点、把关。”慕旭东是知道郑向前的文化水平的，他有建房的实践经验，但书面表达就差一点。 “慕叔，这可是大事呀，我们哪天聚聚，就是可惜听南与言叔已经去市里了，他们脑瓜子聪明。”郑向前有些遗憾。 “这个不是问题，咱回家里打电话。聚的话也在我家吧。只是，向前，你觉得你大舅会愿意参加么？”这种大投资，有一定的风险，还不是一时半会有回效的，慕旭东担心手工制作起家的宋万里接受不了。 第251章 举双手支持 郑向前也不能打包票，“嗯，我先通知我大舅吧，他现在改变不少，让他自己决定。” “好的，理应知会他一声。我们再叫上高师傅、李阳。这事情还没有办成，我们就先不要太过张扬了。”慕旭东叮嘱。 郑向前从善如流，“是这么回事，这也是商机嘛！在您家里聚挺好的。” 慕旭东笑着说：“走，回去，我们先给听南她们打个电话，问问她们的意思。” 电话一拨通，宋听南接的电话：“干爹，你担心我了？我刚领完书回来，今天不上课，明天开始！” “哦，那就好！学费多少呀？都交了吧！”慕旭摸了摸摸头，他还真没想着问这些，反正有宋言初跟着，听南也是个能干的，用不着操心。 “都交了，我叔叔说毛毛雨。干爹，你知道么，年级前五免学费哦，我刚好第五，运气好吧，呵呵呵！”听南在那边心情很好。 她想着：身边的大人们心态都好得很呀，回家过年居然没有一个人问她成绩的。读小学时，高万里还时不时问问，初中就全交给了蒋芊芊。而蒋老师，不用问，每次比听南都先知道考试成绩。现在到了市里，这些就全交给了宋言初，他们这“接力棒”传递得很丝滑呀！ “啊！还有这种好事呀？”郑向前在旁边也听着高兴。 “大哥，你在我干爹家呀？可不，去年期末成绩就出来了，但我们已经回来了，就没管了。我告诉你们哦，前三名还有奖金了，等着，下学期，我努努力，发了奖金就给你们买礼物。” “那敢情好呀，我们等着，‘书中自有黄金屋’古人诚不欺我！”郑向前开心极了，这可是奖学金呀，他妹妹老厉害了，去了市里也不逊色。第五名，虽然是听南最差的成绩了，可这是市里呀，才第一学期，适应适应，进步空间大大的。 听南问：“大哥，你来县城是手续办下来了么？我干妈呢？” “蒋姨去学校了，远儿也去报道了。听南，言叔在不？我与慕叔想整个大的，要与他商量商量。” “好呀！叔叔，接电话，我干爹与大哥要与你聊。”听南把话筒递给了宋言初，自己翻看新书去了，她从小就喜欢闻新书中的油墨香。 两边寒喧了两句，慕旭东就把他们想建楼房卖的整个计划，合盘托出。 宋言初举双手支持，赞叹他们有眼光，有远见，并说：“慕大哥，向前，你们放开手干，资金方面不用担心，除了你们几户集资后，缺的方面找我，我全力支持，要多少直接说。” 电话这边的郑向前，惊呆了，“言叔，弱弱的问一句，这个放干手是我们想盖几栋就几栋么？三栋还是五栋？” “随你们的意了，看准了就下手，三五栋成，八九栋也没问题。” 郑向前吞了吞口水：“叔呀，我有点被吓到了，再确认一下，我这一栋建八层行么？” 宋言初在那边问：“当然可以呀，干嘛不建十层？” “叔，您大气。就是按规定八层以下可以不装电梯，我们考虑着这电梯一装，成本就上去了，房价也会高了，咱县城如今这消费水平就有些吃力了。”郑向前忙解释。 宋言初没有纠结，“原来是这样啊，那行，以后再建个带电梯的，我们自己住。” 慕旭东在旁边插话：“那个，言初呀，你投资这么多要再考虑考虑，商量一下不？” 第252章 人言可畏 “哦，你们等一下啊！”宋言初话筒也没有挂，回头喊着：“听南，过来，跟你商量个事，你干爹、大哥商量着建房卖，咱们投资一笔钱行不？” “叔叔，这个您决定就好了，我没意见。”听南想着，现在的房子需求量确实大，大哥他们看准了投资，挺好的。 “你干爹让我商量商量，我就问问你了，反正我的钱以后都是要交给你的。” “叔叔，你……你家真有宝藏呀？” “对呀，祖上传下来的，以后都是你的，想怎么花都行，怎么你不愿意给我养老送终？” “当然不是了，叔叔，您还年轻……” “行了！愿意就行！”宋言初打断听南的话，对着话筒说：“商量好了，你们放心干，就是这汇款得两天才能到，还限额……” 慕旭东真是服了，有钱就任性呀，真没错，瞧这急性子，“言初，言初，钱先不急哪，我们这地址、手续都没弄好呢！” “哦，那行，等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你们干脆让阿火直接过来拿，还快些！” 这一通电话，更是加强了郑向前他们的信心，钱不用操心了，可是解决了后顾之忧呀。 这两个人，立马分头行动。大家聚了一下，高浩然、李阳、宋万里都没有异议。 宋万里特别感激他们干大事，大生意都想着他，没有半点看不上他那点点钱。 慕旭东与郑向前心想：您家闺女是大股东，怎能埋没了您？但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没有把那天电话里宋言初的话说出来，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大家子呢，日子还长，几个孩子现在品性都挺好的，但以后呢？钱财动人心魄呀！ 这建房子的事，紧锣密鼓地干起来了，设计图纸郑向前花钱请了设计院的人，一起测量设计的。李阳师兄因为武馆的学员，也认识不少领导，跟着牵线搭桥，这手续应该很快就能办下来了。 郑向前那就是天生的领导者，当混混时，手下就有帮兄弟。现在红砖厂，他也只管管大事件，掌握大方向，一直跟着他干的陆海没话说。 雷鸣的到来更是如虎添翼，郑向前有意识地培养他，提点他，让他与陆海交好，各方面都学着点，别只知道卖死力气。 打虎还得亲兄弟嘛，郑向前的重心在慢慢往县城移了，他晚上抱着陈香香咬耳朵：“老婆，你的眼光真不错，瞧你老公强吧？要带着你进城咯，也许今年过年，咱们也住上小洋楼咯！” 陈香香自然捧场：“那是，我看中的人，必定一飞冲天！” “是吧？试试……”春风一度?，颠鸾倒凤。 “叔叔，我们校长与教导主任都来两次了，您怎么还是不答应去咱们学校教外语呢？难道真的要‘三顾茅庐’？”宋听南非常不解。 宋言初笑道：“你怎么都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虽然我在上课，但我耳朵厉害呀，下课后听到老师在议论，学校要来一位新老师，超帅，超厉害的男老师。还有消息灵通的老师跑到我这，旁敲侧击的，哼，我反打听消息可厉害着了。叔叔，你为啥不同意呀？” “我……听南，你觉得我可以为人师表么？配么？” “叔叔，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的学识当老师绰绰有余。” 宋言初苦笑着：“听南，以前的那些经历始终伴随着我，让我的一些认知与言行较极端，我怕教坏孩子们。还有就是当老师也是需要审查的，我怕过去的那些事翻出来，不但我自己丢脸，而且会连累到你。” “叔叔，原来你有这样的思想包袱呀？你那是从苦难、斗争中走过来，谁敢轻视你？”听南从没想过叔叔这些。 宋言初看着前方说：“听南，你还小，没有经历过流言蜚语，那些年……它们是可以击垮人意志的。我不愿意再经历了，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很好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宋言初还不是被‘咬’了一次，宋听南不知道如何劝解叔叔。 第253章 小报告 当年她救出被百姓包围，扔烂菜叶子的杏姨那场景还历历在目，还有她们那臭哄哄的住所…… 如果这次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宋听南想，叔叔与她成为人们的谈资，被指指点点完全有可能。 严重点的话，她们的住所被围攻，泼脏东西，也许她还会被‘爱国人士’赶出一中…… 可是，叔叔不该遭遇这些呀，凭他的贡献应该获得嘉奖，就因为没有登记在册么？没有正式入党么？ 可在那个战乱年代，叔叔的家庭又复杂，如果明晃晃成了党员，很多关卡就进不去了，还怎么打入敌人内部？再说了当时无名英雄也不少呀，怎么叔叔就过得这么憋屈呢？一身才华无处安放？ 还好，师父高浩然是‘暗夜’的成员，有记录，要不然也……宋听南想了又想，趁宋言初出门买菜，给师父高浩然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告诉了他，请求他能过来一趟。 “行，我过两天就来，正好一起过来提钱，你让言初准备准备。”高浩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宋听南心想：这样正好，够自然了，叔叔就不会怀疑她打‘小报告’。 所以，当宋言初看到高浩然也不奇怪，“阿火，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点点，看看够不够，不够的话，今天还可以去另一家银行取一次。” 高浩然认真的当面点了一次，“没错，八万！加上我们几家凑的，前期投资二十万够了，你占大头，怎么分配的旭东那都弄妥了，到时他与你细说。” “行，信得过你们！我也就出点钱，其他的事都得靠你们操心了。”宋言初不在意。 高浩然看着宋言初想：说得真轻松呀，八万等于一点钱，不愧是‘富二代’。这对于不在乎身外之物的高浩然来说，也有点刺激了。 宋言初被看得不自在了，问道：“阿火，钱没有错，你干嘛盯着我看？我脸上长花了？” “兄弟啊，你这有财有貌，还特有才华，真令人羡慕呀！”高浩然半晌才说话，真心羡慕。 宋言初打趣道：“啥意思？你这语气酸酸的，嫉妒呀？” 高浩然老实点头，“是的，你还是干点啥吧，要不然作为身边人，我这心里不平衡。” “哈哈哈……阿火，你咋尽说大实话呢？瞧你那出息，看不得我清闲享福呀？去年我与听南抓日特忙着了，今年我感觉你徒儿又得给我整点事出来，我这等着了，你别羡慕了。” 师父来了，听南胆壮了，当面锣对面鼓，直接发问：“叔叔，你想当老师么？” 宋言初说：“不想！” 高浩然反驳：“你想！” 宋言初看着高浩然说：“想也没用！” “只要你想，我就有办法！” 听南太开心了，忙催促：“师父，真的么？你有办法了？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简单！解决掉你叔心中的心魔，直面问题，事情搞大，解决后患！” 知道字面意思，但没听懂，听南帮忙问出了宋言初心中的疑惑：“师父，师父，弟子愚昧，愿闻其详！” 第254章 英雄演讲 高浩然不紧不慢，有条有理地分析：“第一，阿初耿耿于怀深陷敌圈的那些事，我可以作证——潜入敌人内部，忍辱负重打听消息，这是当时敌后工作者的常态； 第二，与尹腾杏子的交际，实为人格魅力征服了对方，为己方所用，传递至关重要的情报。后面的交往，完全是基于‘不能过河拆桥’的原则，真男人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第三，进一步消除与倭寇关系亲密，就是你去年协作抓住了‘腾田松本’，我们可以请外交部出面证实。这一点有官方证明，他人也就信服了，其他自然都不是问题了。” “哇，师父，您好厉害呀！分析得很有道理耶，叔叔，我就说过去的事绝不是你人生的污点，你太严于律己了。”听南开心地直拍手，把师父请出来就对了。 高浩然不留情面地剖析：“呵，你叔叔呀，就是魔怔了，作茧自缚，还有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要不然，凭他那么聪明一人，怎么牵扯以前有关联的事，第一时间就只知道退缩呢？” “对，对，师父，您分析得真是一针见血呀！只是，师父，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大呢？”听南与宋言初都不解，盯着高浩然。 “国人都好八卦，越是遮遮掩掩的，他们越是四处打听要搞个明白。我们就把事情摊开来放到阳光下，大伙都晓得了，他们自然不好奇了。”高浩然不愧是老江湖呀！ “师父，您真是这个！”听南竖起了大拇指，“睿智的师父大人，您计划怎么办？需要徒儿的尽量吩咐！”事情能解决真是太好了，宋听南有心情说笑了。 宋言初也面露微笑，阿火太给力了，他真的可以出去上班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能解决？他选择相信：“阿火，我要做些什么？” “我们先去相关部门跑跑，证明我的身份。你与我再去一趟外交部找当初负责‘腾田松本’案件的人。然后我们一起找市一中的领导，安排一场全校的‘英雄演讲’，这场演讲我是主角，你配合就好，细节我们再讨论讨论。那个演讲词，我大概写了写，你水平高，再给润润笔。”高浩然接到听南的电话，就琢磨着对策。 他兄弟可不能窝囊一辈子，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现在各高校外语老师可是稀缺，更何况宋言初精通几国语言，还有实战经验，可不能埋没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高浩然与宋言初都在各部门跑，高浩然特意带的证件、徽章发挥了大作用。 大部分的官员都是三观正，为民办实事的，个别的咱忽略。毕竟宋言初进市一中当名老师，与他们没有利益牵扯。而且如果他真的教得好，市一中学生能多考出几个好大学，多出几个人才，他们当任期中的业绩也更好看了。 所以呀，各部门负责人都表态会参加英雄演讲会，市一中当然是打开大门迎接宋言初，欢迎高浩然的演讲了。 宋言初知道阿火并不喜欢抛头露面的，但为了他，英雄也不藏着不掖了。 大会上高浩然一身挺拔的军装，简洁地介绍了自己：“我叫高浩然，云祥县人，曾经是‘暗夜’中的一员！” 然后讲述了好几场他参与的惨烈战事，同学们听得情绪澎湃，这可都是真人真事呀！ 高浩然这边刚一停下来，就有两名大胆的男同学跑上主席台，“高师父，高师父，我知道您！我全家人都特别崇拜您！” “高师父，您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您能留下来教我们武术么？” 高浩然搂着这两名男生的肩膀，与他们一起走下台来，来到学生们中间。他说：“同学们，是的，我们都一样，都崇拜英雄，特别是冲锋在抗日一线的英雄。无数的革命先烈前赴后继，换来了新中国的成立与成长，换来了我们今天和平、幸福的生活。来，大家都说说，你们都知道哪些英雄们？” “邱少云、刘胡兰！” “董存瑞、黄继光、李大钊！” “王二小、杨靖宇！” “赵登禹、方志敏、叶挺、左权！” “向警予、张学良、刘志丹！” …… 大家都非常活跃，说着自己知道的英雄人物事迹。 高浩然让大家讨论了一会，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他过了一会儿才抬手示意停止，“非常好！我很欣慰同学们都记得这些革命先烈！那在英雄的背后默默付出的人呢？每一场战争的胜利，情报的来源，后勤的保障，伤员的救治等等，你们认识他们吗？来，说说他们的名字。” 第255章 无名英雄 “张思德！” “江姐！刘思洋！” “刘思洋！白求恩！” “还有吗？”相较于前线的英雄，幕后的大家知道得有些少了。 “刘耀梅！” “是的，刘耀梅烈士是抗战时期牺牲最惨烈最悲壮的，也是最美丽的，惨无人道的日本鬼子把她的肉割下来当场煮食……” 学校整个会议室静下来，间或有女生的抽泣声。 “孩子们，牢记历史，勿忘国耻！他们的英雄事迹，你们都是通过书籍、影片知道的吧，那你们的身边有书本上没有的‘无名英雄’吗？”高浩然打破压抑痛苦的气氛。 大家交头接耳，一名女生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爷爷说他走过万里长征，可……” “你半信半疑对吗？因为国家没给任何奖励与补贴对吧？孩子，请相信你爷爷！他没必要骗你。 我们身边真的有很多‘无名英雄’，而且他们从不认为自己是英雄，所以他们也没有想着要为自己争取些什么。 特别是当年没有登记在册的，他们因为各种原因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就这样默默地生活着。 在他们的心中认为没有战乱，没有饥饿，祖国繁荣昌盛比什么都强！”高浩然顿了顿说：“今天，跟我同来了一位战友，他是我的好搭档，一直在幕后、敌人的心脏为我军搜集情报。 他因为无名，因为战局的复杂，被人非议了半辈子，我今天把他的事迹原原本本告诉在座的各位老师与同学们，请你们给他一个公正的说法，好吗？他到底是英雄还是狗雄，请你们来评一评……” 高浩然情绪有些激动，讲述着一名富家子弟在战争初期，努力求学，出国留学后想报效祖国，却身陷虎穴、被像狗一样锁着失去自由，名声狼藉时，仍与敌军斗智斗勇。他说服一名同样被困的日本女子，为他传递重要情报给我方，一起为抗战胜利并肩作战，相互掩护。 后来战争结束，他护着那名日本女子的侠义心肠，却遭不明真相的百姓当作汉奸、卖国贼批斗、追打，落得一身伤病。如今，仍不忘初心，想以一身才学报效祖国，却不敢出现在人前的苦楚一一道来。 同学们听着都潸然泪下，擦抹着眼泪。这都是真实事件吗？比琼瑶阿姨的言情小说还催人泪下呀，爱恨情仇，这男主也太惨了吧，经历了那么多，为国家付出那么多，却被人误会为‘狼子野心’，太冤了。 “高师父，他是英雄，我们都得尊重他，怎么能那么对他呢？呜呜呜……” “呜呜呜，他好伟大呀，都没有想着报复社会，还要报效祖国，他怎么这么好？我爱死他了！” “对呀，高师父，他是民族英雄，我们理应为他平反，那些不公正的待遇，我们一起去上诉吧！” “高师父，他是您的搭档，我们相信您，也相信他，您找到有利的证据么？我们一起帮帮他吧，不能让英雄的心冷了。” “孩子们，战乱年代，我们失联了，直到前几年我们才遇见，对他的伤害我也是痛心疾首呀！这些年我一直在找证据。” “高师父，您就是最好的证据，英雄的搭档不可能是狗汉奸，既使曾经是，那也是伪装的！高师父，您发话吧，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帮他？” “对，高师父，我们相信您，也相信他，一切都是形势所迫，我们必须帮帮他！” “他何错之有？抛头颅洒热血，不求名利，我们绝不能视而不见！”同学们都热血沸腾，也想当回‘侠士’。 第256章 又帅又飒 “孩子们，谢谢你们公正的审判！我想，他会愿意走出来的，我们一起喊他的名字——宋言初，把他请出来好吗？” “好！” “宋言初，好美的名字！” “‘宋言初’拥有美好的开始，在未来的道路上一直保持初心，不断前行，人如其名！”有女生在赞叹。 “宋言初！宋言初！……”一时喊声四起，到后面的异口同声：“宋英雄！宋英雄！” 宋言初满目盈泪，缓缓起身，握住了高浩然伸过来的手，“谢谢大家！”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孩子们的呼喊声一阵高过一阵，他沐浴其中，这一刻扭转乾坤。孩子们帮他洗刷掉了身上的耻辱，也冲开了他的心结，以前的种种都将过去了。 他只需记着：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一中的校长在台上拿起了话筒，“这次各部门的负责人光临我校指导工作，他们已查证宋言初的英雄事迹都是真实的。现在有请外交部的黄组长，给大家讲述一下，我校以前高三外语老师‘腾田松本’的案件，大家鼓掌欢迎。” 台下的同学们一边鼓掌，一边好奇，怎么穿插进那个日特的事？ 会场安静下来，认真听了黄组长的讲述，原来腾田松本被揪出来，‘宋英雄’功不可没呀！ 大家不约而同地鼓掌喝彩，不约而同地往宋言初身边挤，这可是看得见摸得着活生生的反日英雄呀。 孩子们太激动了，怕发生踩踏事件，高浩然与宋言初相视一笑，几个纵步，从过道上一前一后飞向主席台。 “啊！” “啊！啊！武林高手！” “天啊！这是‘飞’么？”尖叫声四起。 校长无奈地拍了拍话筒，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又扔下一个炸雷：“同学们，想不想在校园里时常见到又帅又飒的宋英雄呀？” “啊！？可以吗？” “真的假的？校长，把话说清楚！宋英雄可以教我们功夫么？” 激动的学生会会长，站起来阻止大家吵闹：“安静，大家安静，听校长说！” 听话的同学们，忙坐下来，盯着张校长，用眼神催促着。 这真是万众一心呀，张校长笑呵呵地说：“咱们的宋英雄可是文武双全哦，自日特事件后，我们一中与外交部就轮番上门请他出山了，大家猜猜，谁争赢了？” 调皮的张校长这时候卖关子，同学们气呼呼地大叫：“老张，快说，是不是我们一中？” “老张，必须是咱们一中，要不然你大逊了！” “哈哈哈……”张校长乐呵呵地说：“孩子们，赢的是你们，是你们发自内心的喜爱，迎来了你们的新老师！宋言初老师因为你们大家的认可，他愿意来我们一中任教。” “太好了！”礼堂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是一脸喜色。 “同学们，我们一中这次可赚大咯！宋言初老师精通几国语言，数学、历史、地理等学科也不在话下。你们不信的话，就看看高一二班‘宋听南’同学的成绩，她是宋老师的亲侄女。” “啊！？”很多同学看向认识的宋听南，是这个‘宋听南’么？不是吧？同学，你瞒得这么紧，这么淡定地坐在这也不吱个声？ 宋听南也没想到校长会当众宣布了，这不是给她压力么？唉，也无所谓了，反正早晚会知道。义父变‘叔叔’是高浩然懒得再解释了，反正喊的就是叔叔。 至于日特的事，他们就想着别扯上了宋听南，‘人怕出名猪怕壮’嘛，听南安心学习就好。 “阿初，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有时间关注一下她，她一个女人怪可怜的。” “好，你这么急呀？阿火，事情办完了，我俩在这安希市也转转呀！” “不了，我这出来都大半个月了。” “哦，你与她打招呼没？不再去见一面？” “呃，我准备晚上去看看。” 这两人说的女人是谁呀？宋听南一脸好奇，可师父与叔叔都不与她多说。 宋听南也无奈了，长辈的事少打听，钱淑贞叮嘱过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了，想着明天就可以与叔叔一起去学校，太好了。 第257章 和尚 宋听南没想到，次日一进校门就被包围了，男生围着宋言初，女生包围着她。 还有同班的男生热心地帮她背书包，都是打听叔叔的。 宋言初的课程那是排得满满的呀，以前高一至高三英语老师，没有半点不开心，都要让贤，让他多多指教。 这人家教得好好的，老师与同学之间都熟悉了教学模式，宋言初拒绝了，他与校长商量，他就带高一三个班的英语与历史。 然后晚自习周一、三、五开设日语的公开课，周二、四晚自习是武术课，让学生自主选择。 强身健体，练练武术不用解释，同学们特别是男同学兴奋地奔走相告，人多得挤不下，教室只能设在操场，下雨天就在大会议室。 这学日语，宋言初说：“日本，我们是永远不能原谅的，日本是个好战，且又残忍的国家，家仇国恨，那些惨痛的历史，我们必须铭记历史。想要打败他们，所有国人，特别是年青一辈，得时刻准备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果连日语都听不懂，有人当面说‘だいにっぽんていこく（大日本帝国）’，我们还点头微笑吗？” 张校长全力支持，大家也跟着认真学，虽然晚自习是自愿选择，但每堂课都爆满，还总是被要求延长课时。 为了同学们能休息好，宋言初在晚自习从不拖堂，到点就下课。 但他在早自习带着住校生早起边锻炼，边背日语。反正离学校近，宋听南也加入了队列，当上了叔叔的助理，‘南哥’的名号隐隐地又出现了。 这样充实的日子过了两个多月，一日听南吐槽：“叔叔，我最近好烦呀！” “唉，我也是！以前怕殴打躲着人，现在正名了，我还得躲着人！” “叔叔，您遇到什么事了？” “你先说！” “您是长辈，您先说！” 看着听南那一脸八卦像，宋言初吞吞吐吐，脸都有些热了，“听南，现在的女学生与……老师都这么奔放的么？” 宋听南围着宋言初转了二圈，叔叔这该死的颜值呀，师生恋可玩不起。 “叔叔，还有女学生呀？事情大条啦！” “唉！我一老头了，大她们二十几岁了，真是想不通，她们的脑子怎么想的，大好时光不用来学习，整些有的没的……”宋言初真是一肚子苦水。 “叔叔，现在的你，没有异性追求才奇怪了。女老师中有合适的么？要是有的话，也就一举两得了，既能解决学生麻烦，又能抱得美人归。” “宋听南，这事我一辈子都不想，就想好好教书，单纯点不行么？”宋言初非常烦躁，爱情、婚姻他碰都不想碰。 “行，行，叔叔，在之前咱们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要不说您夫人过世了，您扮演深情难忘的丈夫？不行不行，这只怕会招来更多的爱慕者怜爱……” “宋听南，我看你是十几岁的年龄，几十岁的心，靠谱点行不？” “唉，叔叔，我是关心您嘛，在这就咱俩，您也只能与我商量了。 可叹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撞壁叮当响。世间情劫，不过三九黑瓦黄连鲜，糖心落低苦作言。世间执念，不过隆冬弱水千层冰，斧砸锹凿不能移。您这情劫该如何渡呀？” “宋听南！” 宋听南忙正色，想了又想，认真地建议：“叔叔，要不我们找一人扮演您的夫人，做我的婶娘吧。这样让您的追求者彻底歇了心思，毕竟她们也不想沾污了您的名声。” “这怎么行？又不是演戏。” 宋听南觉得行，摇头晃脑地说：“叔叔呀，异性相吸，这是自然规律，您硬是要斩断情丝，那只能出家当和尚了？” 第258章 不胜其烦 “当和尚？这个主意不错，那样我就是异性绝缘体了。” 听南看宋言初那认真的神态，急了，“叔叔，别呀，您别当真呀！” “哼，我偏要！等下我就先去剃个光头！” “叔叔，您跟着我师父学坏咯，这样是不对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听南，我认真的，一个人挺好的，成婚太麻烦，不想费神。反正你就是我的孩子，会给我养老送终。” “叔叔……您别固执了，还不如找个人演一下。” “你管我，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都是哪些少男春心萌动了？” “唉！叔叔，咱家院子里也没有种桃花呀，怎么搞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招惹他们了，那情书都塞满我抽屉了。” “哈哈哈……所以，咱爷俩大胖别笑小胖，你快处理好，别影响学习。” “叔叔！” 宋听南非常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她就想套麻袋——什么年纪就干什么事，不听话就是找揍。 加油呀加油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次日，‘光头宋’登场，震惊过后的宋听南，也懒得管了。 她认为如此只会适得其反，如此标新立异，独立鹤群，只会再次刷新标识度，不信？端看《天龙八部》中的小僧虚竹就明了。 可不，宋言初真的是烦透了，在校园不管走到哪，包括男厕所附近，都能‘巧遇’到爱慕者。他的脸越来越冷，话越来越少，上完课就闪人。 这边宋听南也是不胜其烦，日常被包围，日常求传递情书与爱心礼物。她下课就呆在教室，也免不了咯啵咯啵的同班同学—— “听南，你叔叔怎么剃了个光头呀？” “对呀，虽然一样帅气，可就是看着有点不习惯。”自来熟的同学又一次围过来，打听消息。 宋听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们这就不习惯了？“呵，我叔叔呀，惨咯，这马一就要到五一放假，他等着回家跪搓衣板吧！” 说不管还真能不管？有个帅叔叔太让人操心了，宋听南开始为自己的计划做铺垫。 “宋听南，你什么意思啊？” “快说说，宋老师怎么要罚跪了？谁罚他呀？” “就是，凭什么罚我们宋老师？” 七嘴八舌的，女生居多。 宋听南气呼呼地说：“还凭什么？他活该！都是他的错，看他惹下来的事，他是老师，好好教书不行吗？就像我们是学生，认真学知识就好，整那些也不知羞！看他咯也不知道收敛一点，搞得那么多人围着他转，没办法了才去剃光头，扮丑，可有用吗？还不如直接划花惹事的脸，一把年纪了。”宋听南想趁机点点那些犯花痴的女同学。 “喂，宋听南，那可是你亲叔叔，你怎么那么说他？”有男生打抱不平。 “你以为我想呀？天天被那些人围着问东问西的，塞这塞那的，书包带都要扯断了，我很烦了，她们难道不知道么？我叔叔可是有老婆的！”宋听南假意发脾气，顺便爆料。 有女生惊呼：“宋老师，他……他有老婆？” 宋听南撇嘴，“那可不，四十几岁的男人有老婆孩子不是很正常吗？” “可……可……他不是一直在外躲着吗？”女生不死心。 “躲着，也不能一年四季躲着家人呀！总能悄悄地回家看看吧，他都改了几次名字了，我们那边的乡亲都不知道他的事。”宋听南半真半假地说：“他剃了个光头，你们就看不习惯了？那我婶娘呢？最惨的是我婶娘，她得承受多少压力呀，我叔叔常年不着家，她要伺候公婆，教养三个孩子……” “啊！三个孩子？”女生尖叫。 第259章 拍死妖蛾子 “叫什么叫，我们那生三个很正常呀，还有四五个的呢。”宋听南直接怒怼。 那女生吓了一跳，宋听南话题不转：“你们说我婶婶累点也就算了，可她还得担惊受怕呀，就怕我叔被人打得断手断脚，死在外面没法回家；还得担心，当地村民知道他的事，找上门来，殴打老人、孩子。 唉！我婶娘原本是大家族的女子，与我叔叔那也是门当户对、情投意合，听我奶奶说，当年婶娘可是叔叔自己哭着喊着求娶回家的。”宋听南也不怕破坏叔叔的光辉形象，主打他也就是一个凡夫俗子，懈了那英雄光辉吧！ 宋听南继续叨叨叨：“我婶婶不仅温柔美丽，还大度善良，那个日本女人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呀，可没有半点埋怨。依然全力支持着丈夫，操持着家务，还得努力做生意，供养三个孩子上学。你们扪心自问，这样的好女人能辜负么？” 周围的同学安静下来，听南继续说：“所以，看着叔叔被一群女子围着，我就特别生气，有妇之夫不懂避嫌么？这还是学校吗？他不能刚洗清污名，就犯错误，反正我是站我婶婶那边，有不识趣的，我也不妨活动活动筋骨。” “宋听南，你叔叔不是那种人，我们都知道，他很少与异性说话的，就像那高山寒冰一直远着她们了，只是有些人偏爱这一款。”这位男同学你夹带私货哦，为我叔叔辩解，语气咋酸溜溜的？女朋友也飞向‘寒冰’了？ 男生女生晨练时，都见识过宋听南的身手，说实话，心里有点怕，虎父无犬子，女儿亦非凡嘛。 “希望如此咯，要不然，他就只能辞工回去了！”宋听南放出这样的话，希望该知道的人都醒醒。 “不会吧？可不能让宋老师走，我这刚喜欢上英语课，还盼着高考提分呢！” “对呀，我们这还只练了基本功，一招半式都没学会。” ……牵扯到自身的利益，大家才会上心。 “那我可管不了，原本家里人让我叔叔来给我陪读，一是因为我年龄小，怕不适应新环境；二是想他散散心，顺便陪陪我。他要是整出妖蛾子，我奶奶肯定会让他回去了。我也不用他陪了，二年多就毕业了，再说大不了换个学校嘛。”宋听南继续放着狠话。 这狠话传到了张校长的耳里，他火急火燎地找宋言初谈话。 这已经搭好的戏台，宋言初也只得‘唱’下去了，“校长，我侄女说的都是真的，这些年我确实辜负了妻儿，为了不引起她们的误会，我也只能选择离职了。” “宋老师，别呀！您在我们一中可受欢迎了，这也是您喜欢的工作呀！”现在轮到校长急了。 “校长，老实说，就是太受欢迎了，我招架不住呀！”宋言初把难题抛给了校长，这作风问题轻不得重不得。 张校长也是头大呀，他也不是瞎子，感觉到了一些女老师的疯狂。 唉，“追星”也得适度呀，看人宋老师，现在不仅不修边幅，胡子拉碴，还整了个光头。 “开会！开会！整顿校风校貌，老师作风问题！”张老师一声令下，为了留住好老师与优秀学生，没有办不好的事！ 发动所有男同学、男老师，欢迎举报行为不检的异性，警告无效的话，老师调离，学生通知家长领走。学校这块圣地，不容玷污。 宋听南这边也配合，时不时在学校接到‘婶娘’的‘查岗’问候电话，反正只要电话那边是个女声，她就叫婶婶。 一次两次，蒋芊芊、赵晓娟，徐文，包括远在上海的左锦月，都知道了宋老师被倒追的事。但看宋言初坚决抗拒，她们也只笑笑，都没有催婚，有缘千里来相会，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为了解决宋言初的问题，宋听南落了个‘泼辣’的形象，她也无所谓，正好吓退一些人，省事！ 后面的晨练，宋听南直接拿出了对待高家武馆“凌云班”学员那一套，跟着坚持下来的寥寥无几，他们毕竟是业余练习嘛。 爱慕者大多偃旗息鼓，唯二俩人也不敢闹出动静，宋听南满意了。 宋老师的追求者在得知‘三个孩子’后惊醒一批；学校大会小会的教育，身边男性虎视眈眈的监视吓退一批；还有一些颜控，感觉日子久了，宋老师好像也没有那么帅了，好像也不值得抛下学业与工作。 第260章 宋雅丽 这当然不是她们的错觉，而是宋听南逆行倒施，化神奇为普通。 她把刘大勇师父教她的化妆术，刷刷刷用到了宋言初脸上，能帅才怪？只会一天天普通下去。 事情慢慢平息下来，五一假期也到，宋听南回家后，从蒋芊芊那借了相机，买了胶卷，拉上全家拍照。 全家福后，她们兄妹六个合影了一张。她又教明祥拍照，拍了赵晓娟、宋明礼、宋明诚、宋雅丽一起与她、宋言初的合影。 其中，赵晓娟拿着团扇遮住了脸。大家隐约明白听南的意思，以备不时之需嘛，都没挑破。 还真别说这一小家子挺幸福的，宋言初与赵晓娟分站在两边，都笑意盈盈，听南凑进去是怕引起误会。 拍着拍着，最小的宋雅丽闹起了别扭，她不愿意什么都听‘南哥’的。凭什么呀？都是家里的女孩子，可是不仅哥哥们听她的，大人也尊重她的意见。 听南指挥着大家在拍单人照时，宋雅丽看着听南气呼呼地叫嚷：“我才不听你的了，我就不拍！哼，你能干的我也能干，我以后一定比你强！” 听南笑了笑，说：“好呀！”没放心上，刚进学堂的小屁孩。 可是，宋雅丽哭了，看着姐姐的微笑她哭得很伤心。 还朝着赵晓娟大哭大闹，“你们都只喜欢宋听南，什么都依着她，总是说她多厉害多厉害了！你们还只喜欢哥哥们，我要改名，我要改名，为什么哥哥们都是明什么的，我却不是，就因为我是女孩子吗？……” 赵晓娟感到很没面子，听南好不容易放假回来玩两天，雅丽这小魔王，都是给宠坏了。她讪笑着对听南说对不起，举起巴掌要打人。 宋雅丽更伤心了，大哭着跑出去了，赵晓娟无奈地说：“随她去，让她自个冷静下。”还不让大家管，宋言初看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却站立不安，眼睛追了出去，他并跟了出去。 宋家村不大，就一条主路，几条分支小路通往田间与三口池塘。 宋言初放眼望去，雅丽正坐在田埂上，埋着头，没有哭了。她也是个早熟聪明的孩子，知道在外面放声大哭那是小奶娃，会被人笑话的。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宋言初走过去，轻声问道。 雅丽没吱声，点了点。 宋言初也就不讲究了，一屁股坐在杂草泥地上，他抬头看了看天，天空蓝蓝的；望望眼前的田地，绿油油的一片青禾。这个时节，不冷不热，空气清爽，微风吹拂，让人心旷神怡。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挨着坐着。 “叔叔，您知道吗，我姐姐小时候就是摔进了这口池塘。”宋雅丽扭头看向身后的池塘，大自然已经安慰好她，“妈妈说，那时她还没我这么大，就什么都能干了。她四处跑货担，有天一个人回来晚了，被吓得高烧不退……其实……其实，我一点都不讨厌她……我还挺心疼她的。 能做她的妹妹，唯一的妹妹，一开始我是很开心也很骄傲的。可是，身边的人总是说起她，对比之下，我就一无是处了……” “雅丽！”宋言初搂住了她的肩膀，“傻孩子，这种感觉很糟糕吧！” “是的，叔叔，姐姐真的很优秀！我比不上她，呜呜呜……”宋雅丽哭出声来，她虽然小，但家里的事都知道，特别是爸爸不要她们，远走他乡。她心疼妈妈，想要与姐姐一般优秀，争口气，可是她感觉追不上，妈妈哥哥都说姐姐超厉害。 “雅丽，你就是你，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用与别人相比较。在大家的眼中，你同样优秀，我经常听你姐姐骄傲地说，我家雅丽不仅学习成绩好，而且特别孝顺，婶娘忙时，就全靠她照顾奶奶，伺候茶水、陪着散步都特别有耐心，要不然我在外面读书也不放心……” “我姐姐真的说我也优秀吗？”宋雅丽眼中还含着泪花。 第261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当然是真的了，她在外面看着与你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哭闹不止，就摇着头说，‘我家雅丽可棒多了，她可不会因为这样的事哭闹，吵妈妈’。”宋言初模仿着听南的语气。 雅丽忙把眼泪擦干净，“是的，叔叔，我很少哭的。” “嗯，我知道，你姐姐也知道！你与姐姐都很棒，都是‘别人家的好孩子’。”宋言初把她与姐姐放在一起肯定。 这宋家的几个孩子，说她们幸福吧，听南姐弟三个没有享受到正常的母爱，雅丽三兄妹父亲缺席；说她们不幸福吧，他们遇到了贵人，文有左锦月、蒋芊芊，武有高浩然师父，家里的长辈拼凑着给了他们足够多的爱。 宋言初想着：这几个孩子也算受教，他就多说几句吧，希望他们以后与听南相互帮衬。 “雅丽，你说你想改名？羡慕哥哥们都是‘明’字辈，而你不是？”宋言初提出了另一问题。 “是呀，凭什么呀？”宋雅丽又气呼呼的。 “呵呵呵，雅丽，提出这个问题的，你不是第一人哦？” “真的？还有谁，叔叔，你快说说！” 宋言初摸了摸雅丽的头，这孩子长得很像她妈妈，清雅秀丽，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可不能养得像她爸那般自私自利。 “你听说过‘居里夫人’么？” 宋雅丽点头，居里夫人发现了镭，获得诺贝尔化学奖，她听哥哥们读过她的故事。 “可很多人并不知道居里夫人的名字是‘玛丽亚’哦，我今天跟你讲的是‘中国居里夫人’。她是物理学家钱三强的夫人，可她不愿意别人称呼她‘钱夫人’，她的名字‘何泽慧’也是她自己争取过来的。” “真的吗？” “对呀，小何泽慧发现，家里她们这一辈男人是‘泽’字辈，名字里都有一个‘泽’字，比如大哥就叫何泽铭；而女孩刚是‘贞’字辈，名字里都有一个‘贞’字，比如她大姐就叫何怡贞。小何泽慧非常不服气，便提出抗议：男孩女孩都一样，为什么家里的女孩就不能用“泽”字呢？我就要用“泽”字！最后，她的抗议成功了，她果真用上了当时家里男人才能用的‘泽’字，取名“何泽慧”。” “她可真棒！” “是的，所以你争取用‘明’字也没有错的！只是雅丽，你想一想，我为什么知道何泽慧小时候闹着改名字的事呢？她可不是我家邻居哦。” “叔叔，她是不是很厉害？” “雅丽真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何泽慧可是‘中国居里夫人’，她小时候的事我也是从书上看到的。 何泽慧好强不单单在争名字上哦，她坚持男女平等，也用行动与能力证实着这一点。 铀的三分裂和四分裂的发现，何泽慧可是功不可没，她的同事与学生们都尊称她为‘何工’，她成了独立的‘何泽慧’。” 宋雅丽认真地说：“我要向何泽慧学习！叔叔，您知道得真多，您再给我讲讲厉害的女名人吧。” “好呀，多着了。‘谁说女子不如男’，可不仅仅是口号哦，1930年，燕京大学物理系唯一的女生王承书，毕业时，她的成绩超过了班上所有的男生，得了第一名。两年后，又拿下了物理学硕士学位。 结婚后，她为了自己的事业，申请与丈夫一起去美国留学，在美国密歇根大学因为她是已婚妇女，遭遇了不少波折，她倔强地不屈不挠，最后凭着不凡的才学，让最权威的物理学家乌伦贝克教授‘破格’录取她。 学成回国后，大局为重，她果断听从安排，几次改换研究方向，没有闹一下脾气，在气体动力学和铀同位素分离方面都做出了重大贡献。” “‘谁说女子不如男’，王承书，叔叔，我记住她了！”宋雅丽听得两眼放光，“叔叔，王承书的丈夫支持她一心搞事业吗？” 第262章 苍蝇、蜜蜂 宋雅丽从小就看着妈妈在家摆弄花篮，周末早出晚归为了‘五福小集市’，非常非常忙，要是像何泽慧、王承书这类大科学家，那得更忙吧？她的丈夫会支持吗？ 宋言初语重心长地说：“雅丽，你该记住：真正爱你的人，是会全力支持你的爱好与事业的，让你发光发热的。而那些把你捆绑着，让你围着他转的男人，那些廉价的爱情不要也罢。” 宋雅丽听得一愣一愣的，“叔叔，我先记下着。” 看着雅丽那双扑扇扑扇的大眼睛，宋言初放柔了声音：“王承书的丈夫张文裕是她的导师，也成就非凡哦，她们夫妻同心。 所以呀，雅丽，你知道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着苍蝇，你只会找到垃圾；跟着蜜蜂，你能找到花朵。” “叔叔，我知道！老师教过‘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我不会交坏朋友的。” “是这样的，雅丽，你该庆幸，你的哥哥姐姐，身边的亲人都积极向上。你知道吗？一个人所处的环境和所交往的人，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中塑造你的性格、价值观和行为方式。” “叔叔，我错了，我会摆正心态的，努力向哥哥姐姐学习。” 宋言初摸了摸雅丽的头，“好，雅丽，开心地做自己，好好努力，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能光靠说狠话与发誓。你姐姐听南也希望她的弟弟妹妹都超过她，都能干出一番事业。” “叔叔，您真好！要是您是我爸爸就……”听到雅丽嘟囔出的话，宋言初马上捂住她的嘴，四周看了看，小声说：“雅丽，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你妈妈已经够不容易了，我们可不能再给她惹麻烦。” 雅丽忙点头，她小小年纪也知道她爸爸不在家，人言可畏。 宋雅丽回到家后，没再提改名的事，她想着‘居里夫人’的真名也没多少人知道呀，只要有出息了，对社会、国家有贡献，大家就都会记得这个人，名字就是个代号了。 家里人也默契地没再提这茬了，小孩子有时闹闹脾气正常。 宋雅丽呢，她不好意思向听南道歉，就姐姐去哪，她跟着去哪，暗撮撮地表示要与听南单独合影，她那别扭样，怪搞笑的。 宋言初倒是背着雅丽，跟赵晓娟、钱淑贞提了一下，别总当着雅丽的面，夸赞听南，孩子听多了，容易产生逆反心理，因为家中就她们两个女孩，她会忍不住对比。 赵晓娟她们听了宋言初的提点，才恍然大悟，难怪一说起来听南，雅丽就别扭得很。 赵晓娟忙道谢：“言初，真是太谢谢你的提醒了，我们以后一定注意。” “不用客气了，娟姐，雅丽这孩子呀，很懂事但也敏感。以后她做得好的地方，你们多夸夸，孩子懂事夸不坏的。”赵晓娟大宋言初一岁多，宋言初就叫她娟姐。 钱淑贞在旁边看着这两人客客气气的，挺好的一对呀！她那个自命不凡的儿子宋万行，拍马都赶不上人家言初，唉！ 晚上，钱淑贞私下问听南：“听南，你叔叔在市里学校那么多人追求，他没一个都中意？” “没有，我叔叔说他终身不婚，让我给他养老送终！” “唉，也是个命苦的孩子。”钱淑贞左右看看，更小声地问听南：“听南，你觉得那个……那个你婶子与你叔咋样？” “啊？外婆！你……”这个叔指宋言初，听南的惊讶吓到了钱淑贞，“小声点，闺女，我就悄悄的问问你。” 听南会意，也小声说：“奶奶，我不知道啊。就是，就是小叔，万一他回来了，怎么办？” 钱淑贞恨恨地说：“他，死外面最好，多少年了，雅丽都这么大了！你婶子一个人够苦的，我心疼她。” 六七个年头了，小叔宋万行也不知是死是活？他也许混得风生水起，忘记了还有家吧。 “奶奶，有件事，我想跟您提提，又怕您伤心。”听外婆自己提起了小叔，她就想顺势说说宋言初的提醒。 第263章 离 婚 钱淑贞坐好正身子，示意听南继续说。 “咳咳，外婆，小叔离开这么久了，他与婶婶的婚姻……也就名存实亡，婶娘的辛酸与付出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是这样想的，万一……万一有一天小叔回来了，婶娘应该……应该都不会原谅他吧。”这段话，听南说得结结巴巴，小叔毕竟是奶奶的亲儿子。 “当然，我们都不会原谅他，枉为人子，也不配为人夫、为人父。听南，你有什么话，直接说，我是站晓娟这边的。”钱淑娟虽然年龄大了，脑子却不糊涂，看听南郑重其事的样子，应该是大事。 “奶奶，就是万一小叔回来，婶娘这些年辛苦赚下的钱，可是有他的一半的……” “凭什？他凭什么？他没有弄一下花篮，没有带一天娃，也没有出过一次摊，他没有出一分力，凭什么分钱给他？”钱淑贞急得站起来。 “奶奶，奶奶，您别急。就是……就是他们的婚姻没有解除，婶娘在婆家挣的钱，属于婚内财产，丈夫有权分享的。”听南忙上前扶着奶奶，低声说完原委。 “我呸，他也配？钱与孩子都是晓娟的！听南，你直接说你的想法！” 奶奶的立场鲜明，听南一口气说完从宋言初那学来的话：“奶奶，夫妻分居满两年就可以提起诉讼离婚，而且婶娘他们满足感情破裂的条件，只要提交就可以办理离婚了。” 钱淑贞闻言闭上了眼睛，半晌才睁开：“离，必须离，趁着我还在，不能给晓娟留下麻烦！” 听南看着奶奶懈了气的疲惫样，有些担心，忙安慰着：“奶奶，婶婶离婚不离家，她以后就是您的女儿。我们就悄悄的去把证领着，以防万一，其他什么都不变，我们也不告诉明礼他们兄妹。” “不，得告诉明礼，他也这么大了，该明白的，该心疼心疼他娘，帮她分担一些。”孩子大了，就该让他肩膀上担点责任，这也是钱淑贞认为自己教育宋万行失败的地方——什么事都帮着他解决，他也就没有了责任心。 “明诚与雅丽就先瞒着吧！听南，你去把你爸、婶婶、明礼叫来我这屋。”钱淑贞当机立断，愧对了晓娟半辈子，该放她自由了。 钱淑贞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必须早点办妥这事。这样的事也只能是她出面解决，她作主撮和的婚姻，她给晓娟拴上的套，该由她来解开。 听南依言把人叫过来了，她对宋言初叮嘱看着几个孩子，宋言初这人精会意，立马带着四个孩子出去玩了。 赵晓娟听到‘离婚’两字，愣了半天，怎么突然说起这事？ 宋听南把对奶奶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她说的担忧，宋万里与宋明礼都认为在理，帮理不帮亲，支持办理离婚手续。 赵晓娟恍恍惚惚的，好像看见了宋万里正走过来，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但蔑视着她的双眼，一直忽远忽近的…… ‘离婚’在宋家村应该是首例，还好大家都没有对外宣扬，静静地等着判决下来。 家里还是如平常一般，假期结束，宋听南与叔叔回学校了。 只是赵晓娟高烧不退，只得送去了医院，宋明礼白天晚上守着，时常在妈妈耳边说着话。他相信这一关，妈妈一定能闯过去，因为她有三个孩子。 一个星期后，赵晓娟出院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是她的孩子把她叫醒的，她记得自己还有三个孩子。与自己和解吧，以后就为了他们仨与自己活。 宋听南每天一个电话打回家，听到婶娘醒了，她才松一口气。这几天，她一直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太鲁莽了，大人的事她插手太多，让婶娘遭罪，奶奶也卧床不起。 宋听南问宋言初：“叔叔，我是不是错了？” 第264章 鱼目混珠 宋言初戳着听南的额头说：“你傻不傻，怎么还是死性不改！他们离婚，你揽什么错？你让宋万行与人私奔的？长痛不如短痛，你只是提议快刀斩乱麻，你婶娘经过此劫，只会越来越好的，她以后会感谢你的。” “真的吗？可是，叔叔，我感觉挺对不起她，以前她可在乎小叔了，也许她拖着，等一等，万一小叔回来后，回言转意了呢？现在好像是我把她们拆散了，他们再无可能了。”宋听南还是忧心忡忡。 “宋听南，你傻你婶娘可不傻，为了那么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守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她就那么犯贱，非得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呀？她现在自食其力，还创下了一点家业，三个孩子慢慢都大了，她非得等那白眼狼回来抢？人财两空才死心？ 说了不是你拆散了他们，你婶子自个心里有数，她要不是已经伤透了心，旁人说一千道一万，她也不会同意去起诉的。 再说了，你为宋万行那种人，可惜干嘛，是他自个拿鱼目当珍珠，活该！”宋言初恨铁不成钢。 “叔叔，感觉你比我还上心。”听南想起了奶奶那晚的问话，怯生生地问：“叔叔，你是不是喜欢我婶娘呀？” “小孩子，胡说什么？我只是……只是心疼……不愿看着娟姐受罪。”宋言初本想说心疼赵晓娟的，又怕听南误会，忙改口。 “叔叔！我们都不反对的哦！”听南挤眉弄眼的，其实大家都挺看好他俩的，年龄、相貌都很般配，而且都是被生活磨难过的，抱团取暖也不错呀。 宋言初急忙表明自己的心迹：“宋听南，别乱说坏了你婶娘的名声，再说我是不会成婚的。你婶娘是个好女子，我只是同情她，也愿意帮助她，哪怕帮助她养育三个孩子也行，就像你爸爸，像亲人一样帮衬她。” “叔叔，您真的没点别的心思？”听南不死心。 “孩子，没有爱情，我们还有亲情、友情呀！”宋言初看听南不语，打趣道：“其实我也是自私的哦，我想着：我又不缺钱，现在帮衬着养育大雅丽三兄妹，等我老了，她们也会时不时来看看我，对我好的对吧？要不然，你一忙起来，忘了我怎么办？我可不能单靠你，我给自己多留几条路不行吗？” 没想到，宋言初一语成谶。后来宋听南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常看望他的确实是宋家其他孩子。 “行，非常行！”话说到这个份上，听南也就歇了心思，她也不懂爱情，后来才知道有些爱情其实就是从心疼开始的。 现在，行吧，“光棍爹”推销不出去。 家事处理完了，学习也得跟上呀！ 左锦月寄过来了上海市一中实验班的试卷，有些自负的听南被刺激到了，物理、化学她刚考了个及格，有些题她见都没见过，看着题一筹莫展，大城市差别这么大吗？这么变态？ “叔叔，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呀？您快救救我吧！”还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宋言初一下班，她就缠着。 宋老师登场：“我们这当然不能与一线大城市相比较了，你也不用太过焦虑，高考试卷各地区不一样的。” “叔叔呀，不能这么想呀，我能不焦虑吗？同样都是人，同样的学习，凭什么大城市的啥都会呢？我这像个傻子，太打脸了。我在这里即是年级第一，去了那边还不是秒成渣？”宋听南真是信心尽失呀。 她到了市里后，想着学习资料什么的都方便卖，左家两位哥哥又都成家立业了，忙，就不想麻烦他们，让跟他们说别寄资料了，她都能跟上了。 呜呜呜，宋听南想撞墙了，自己太自负了，还好左老师寄试卷来了，她才知道自己与外面学生的差距。 第265章 宋专家上线 宋老师也不反驳，大城市与小城市各方面都是有差距的，这是事实！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些人生就在罗马。 没有什么公不公平，有时间抱怨，不如一步一步努力。 “嗯，如果说初中难的话，那高中就是变态的难。特别是物理、化学越往后越难。但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基础还是可以的，主要是要拔高学习难度，拓展学习，善于钻研。 说到钻研，遇到难题，你可以学学物理化学家卢嘉锡的“毛估”法：每次做习题时，先根据题意推测出答案的大致范围，再来解题。” “这也可以？”专家有如此独特的本领！ “当然可以了，如果结果超出了这个范围，那一定有问题，就得仔细检查一下解题过程了。特别是对你这种粗心，会点错小数点的人。”宋听南在一边有点不好意思，上次考试她就犯这样的错误了。 “不要认为这样不科学，卢嘉锡他们后来在开始一项研究之前，都会毛估出一个合理的‘目标模型’，不就剔除了明显不合理的选项，从而少走很多弯路，也为国家节省不少成本。” 好像挺有道理的，下次一定得试试。 “叔叔，还有啥招么？” “基础知识掌握好，才能举一反三。其实你现在上高中了，应该有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刷题可以，但我不赞同盲目刷题。知识点没弄明白前，盲目刷题是没用的。 如果一道题目你做了半个小时还没有攻克，那就不要浪费时间。这时候你该放下面子，请教身边会的同学、老师，带着自己的问题，听听他们的解题思路。可能听着听着，你就豁然开朗。 听完后感觉明白了，还不算完，得自己动手演算一盘。对了后也得再复盘一次解题思路，然后找类似的题目再练练，这样就避免了眼高手低，以后遇到同类型的题目就难不到你了。这就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嗯嗯，叔叔，我明白了，还有呢？”听南知道叔叔说的就是她常犯的毛病，难题死犟，会了后也不复盘。 “还有知识点太多，有些你没有学过，怎么办呢？那就利用你会的知识点，来反推，从已知结果出发，逆向思考推导出与其相应的条件和过程，这是解题中常见的方法。” 宋听南点头：“嗯，这个我遇到难题时用过，从结论出发，逆向推理。?在选择题中，通过反向推理排除错误的选项，找到正确的答案。在解决涉及具体数值的选择题时，可以通过反向推理来验证选项的正确性。” “嗯，学习化学也是有方法的，金属部分，先背电化序表，即将常见的金属按一定的标准排序来记忆。这个表实际上就是告知，哪个金属活性强，就可以把它后面的金属从盐或其他化合物中置换出来。比如铁比铜的活性强，在硫酸铜里加入铁，铁就能把铜置换出来……每背一种金属，就把它和它的化合物的性能，以及它们是如何制备的都记一遍，这样，这种金属的相关内容就都复习到了。 这个方法，实际上就是依照金属元素的活性以及相关金属化合物的性能，勾画出了一张金属元素的树形结构图，囊括了金属元素的全部属性。 这种树形结构图你可以应用到每个科目，初学前先弄个框架，然后详细到它的枝叶，这样可以帮助你疏理各知识点，让你的脑子里有张图。” “嗯，嗯，谢谢叔叔！”宋听南受教了。 “背诵类的睡前一小时读背，然后起床后马上再复习一遍，这样记的速度更快。听南，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你的主要心思要放在学习上，主攻学习。 人的精力是有限，家里的事，生意场上的事，你应该放心地交给我们大人。不要感觉没有你，事情就会弄砸。我们都不是面糊人，应该还是值得你信任吧？”宋言初严肃地点醒听南。 这孩子从小就爱捉磨，爱操心，也许是受小时候的事影响，她有点心理学上“讨好型人格”的趋向，非常在意身边人的情绪，看着大咧咧的，实际上很敏感，习惯性地揽错。 第266章 没脸没皮 宋听南脸红了，她确实有这样的毛病，难道是“南哥”听久了？感觉自己无所不能，总想着什么都插一手。 她这样是不是看着谦虚，其实内心很傲慢，信不过别人？大家是不是都讨厌这样的自己？ “啪！”宋言初拿书拍了一下她，“又在瞎想什么呢？你已经很棒了，大家也都需要你。只是现在是你的关键时期，家里各方面都很好，你不用操心了。” “哦！我知道了，叔叔！” 宋言初并不认为因为苦难而形成的心理阴影，是不可告人的存在。 有一句很火的话——因为淋过雨，所以总想给别人撑把伞。后来衍生出一句相反的话：因为淋过雨，要把别人的伞撕烂。 同样的经历，会形成截然不同的两种行为模式和心态。 是伞的错，还是雨的错？听南想大家都好，自然是没有错的。 宋言初再加了把火：“听南，你知道‘力不从心’的意思吧？你现在好好努力奋斗，以后在大家需要你的时候，你才可以大胆地跟我们说‘放心，有我在’，明白么？” “是！叔叔！我明白了！”宋听南终于回过神来了，日子长着呢，必须为将来奋斗！ 学习有时候真的需要一些天赋的，听南的天赋自然是不差的，再加上有心钻研，成绩自然而然进步得快。 现在她不再只想夺年级第一，目标在外面。她又给左老师左锦月打电话，让她帮忙搜集一些试卷与资料寄过来。 经过宋言初的点拨，宋听南不会的题就缠上了老师。她的理科老师都要怕了她，特别是物理男老师，上个厕所出来，吓一跳：“宋听南，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在男厕所这边？ 宋听南脸不红心不跳的，“等您了，这道题我不会，麻烦您给讲讲。” 曹老师说：“讲题目，去教室或者办公室吧！” “您就在这给我讲讲吧，去了教室就轮不到我了，围着一圈人呢。” “你……”曹老师无奈地只好在男厕门口给一女生讲解题目。 听说这事后来传开了，还帮着他争到了教授级别的福利，也算是无心插柳了。 其间，有男生过来上厕所，宋听南毫不在意地挥手，“你上你的，我们讲我们的。” 曹老师与男生都给整无语了。 宋听南为了学习，完全没脸没皮了，逮着老师就问。午餐时间，她会先帮着目标老师先打好饭菜，然后‘押’着老师进办公室，摆好餐椅、打开饭盒，摊开题目，“老师，您边吃边讲，不影响哈！” 老师真是哭笑不得，怎么办呢？照做呗，这学生上进，他们也是开心的。 一段时间没见着宋听南来问题，还惦记上了，主动出击，问最近学习怎么样，有什么题不会，可以一起吃个饭。 当然这其中也有宋言初的功劳，因为有老师到宋言初面前吐槽：“宋老师呀，你家听南我真是服了她。我这给她讲着题了，她悄无声息地就把我饭盒里那几块肉干掉了，你说这鬼精灵。” 宋言初听了，只得道歉。回到家，就问听南：“你明天想逮着哪位老师用餐呀？我给准备准备一道红烧排骨，咱也不能光吃别人的不是？” 宋听南忙说：“好，太好了，叔叔，我这段时间不知怎么的，饿得快还馋肉。” 能不饿吗？起得早，背书、晨练，学习上几个科目同时使劲，体力、脑子方面都消耗得快呀。 宋言初反思，自从他上班后，家里的伙食就敷衍一些了，早餐、中餐都是在学校食堂，有时晚餐也是从食堂打包的。 他想着这样可不行，听南还在长身体了，于是他晚上下班回家会熬个汤，做些硬菜，当夜宵或第二天中午带餐。 实在忙不过来，就去宁雪艳上班的餐馆打包，顺便照看一下她。反正他们爷俩不缺钱，必须吃好，包括讲题的老师，所以老师们都不烦听南拦截了。 宋老师现在也就一普通男老师，不避讳男生女生了，也有被学生拦着问题目的时候。 他就打电话让宁雪艳帮忙送餐，次数多了，听南也遇到过，只是宁雪艳每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认出‘小高’来，听南也就没想着重新认识一下。 第267章 不委屈自己 人呀，就是看不得身边的人好，当宋听南全力以赴地学习时，身边竟是多了很多嘲声：“这是必须考个省状元，给咱们学校争光呀？” “就是，都年级第一了，还这么发狠，让不让我们活呀？” “对哟，人家必须是状元咯，一下课就围着老师转，端茶倒水的马屁精……” 因为学校要求高三学生全体住校，宋听南不想搞特殊化，也就住进了四人一间的宿舍。可这才住了多久呀，回到宿舍耳朵也不得闲，她定力再好也影响到学习了。 同宿舍两个女生又在窃窃私语，可听南耳力好呀，即使不想听，她一抬头，习惯性的唇语练习也能听懂呀。前面几次，她也就忍了，不想浪费时间在争吵上面。 可今天，那个袁冰姗居然提到了宋言初，“她肯定成绩好了，叔叔几乎是全能老师，高一高二全天伺候着，随便开下小灶就超过我们了。” “对呀，她还不要脸地把男老师堵在厕所请教，真够下流的。” “就是，宋老师怎么有她这样的侄女，为了成绩都不择手段了。” “她这么不要脸，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宋老师的亲侄女，别是冒称的，听说教师后代高考可以加分的……” “完全有可能，现在的拜金女可不少，跟着宋老师可好处多多。听说高中前两年就他俩，住着小洋楼呢，还经常下馆子，更是时不时送餐上门，巴着宋老师舒适得很哟……” 宋听南不想忍了，上前一脚踢坏袁冰姗坐的椅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想当宋老师的侄女么？你配么？嘴巴那么喜欢说，有啥真本事亮出来看看，看我叔叔鸟不鸟你？ 是不是想让我在全校师生面前公开你那狗屁不通的情书，你怎么混到一中来的？让大家都来围观你这真正不要脸的？还想着上演色诱，幸好我走在叔叔前面，就你这样的货色，我呸，我叔叔被你这样又蠢又毒的人喜欢真是他的耻辱……” “你……你……”袁冰姗被当场戳破当初肮脏的行为，羞得想找地洞钻进去。 “还有你，你以为姓毕取个名字叫胜男，你就啥都能胜了？那么能，怎么考试次次作弊呢？是不是我不考第一，你就是第一了？还想溜进老师办公室偷改答案，毁了我的试卷，你怎么不直接去偷高考试卷？ 也就我叔叔好心私下教育你，没有张扬，反而让你记恨在心了，动不了我叔叔，就挑我这个软柿子捏么？高中生了，懂点法吧，四处造谣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宋听南的嘴一直是毒的，只是平时懒得发挥，“我建议你俩好好合作一把，一个色诱，一个偷，配合好一点，也许成功了呢……” 宿舍里另一女生乔可心，刚打了开水回来，在门口就听到这些爆料，让她进退两难。 她知道自己的斤两的，家里也不逼她，让她尽力就行，后面有办法弄去上个大学，镀点金，好嫁个金龟婿，以后就一生不愁了。 乔可心平时也听到那两个同学趁宋听南不在，说她的坏话。她不想参与，人家学习认真没碍着谁，她就带着耳机听歌，或者去图书馆看书。 没想到，袁冰姗她们胆子越来越大，越说越离谱，还假冒侄女高考加分，那也得是教师的子女吧，侄女可不行。这当着正主的面，真是离谱她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老底都被掀了的毕胜利与袁冰姗，看着满脸冷色，拳头捏得吱吱作响的宋听南，吓得都不敢吭声，才想起——她还能打！ 第268章 有情况 “你们俩，自己想办法搬出这间宿舍，我不想看到你们，也不想听到你们再胡言乱语。以后躲着点我与宋老师，也别传出什么被霸凌的传说，要不然，我不介意落实了——见一次打一次！”宋听南可不会委屈自己，特别是在己方有理的情况下。 毕胜利与袁冰姗两话没说，爬起来就跑了。 乔可心深呼吸一下，走上前，“对不起啊，宋听南，我听到她们议论过你，但我没阻止过。” 宋听南看着这个存在感不强，此刻坦诚的室友说：“没关系，嘴长她们身上，你也阻止不了。再说高三了，顾好自己，趋利避害，能理解。” 说话真直接，乔可心提了提手里的开水瓶，问道：“天凉了，要加点开水么？” “好呀！谢谢！”宋听南接受了她这份示好，还有一年了，不能都赶走吧。 后面也不知道袁冰姗有啥门路，过了两天，她与毕胜利真的卷铺盖，搬到另一栋楼去了。 这间502的宿舍，一直到毕业，就她与乔可心两人，也是女生本就不多，她还‘凶名’在外呢。就两个人住挺宽敞舒服了，乔可心笑言，跟着她享福了。 乔可心这人话不多，成绩一般般，没什么心机，不八卦，平时就喜欢看看小说，听听歌。 听南挺喜欢的，有时她学习忘记时间，乔可心会帮忙打份饭或打瓶开水。宋言初做了啥好吃的，听南也会带到宿舍与她分享，两人难得都有点空闲时间时，就会相约去小吃街转转，就互不打扰，又挺合拍的。 这事过去了，那两人没在眼前晃，听南也就没有管了，继续埋头学习。 中秋节高三学生也放假一天，不可能回宋家村。八月十四下了晚自习，听南就直接回了小洋楼，想着第二天睡个早觉，中午与叔叔整一桌好吃的，慰劳下自己。 谁知，宋听南因已形成的生物钟，根本睡不着，到点就醒来。她顶着一头蓬乱的鸡窝头想去院子里运动一下，然后洗漱。 在院子里迎面碰到高浩然，听南瞬间清醒，“师父，您怎么过来？家里出事了？” 高浩然没好气地说：“家里太平得很，出啥事？就不能盼着我们好了。我昨天晚上就过来了，没跟你打招呼而已，看你啥鬼样子，先去洗漱，我去买些早点回来。” 看着听南去洗漱了，宋言初忍不住说：“阿火，你对听南这么凶干嘛？” 高浩然不以为然：“怎么了，我们一直这样的呀，再说了有你这个‘慈母’，时刻像护小鸡崽一样护着，我就当严父咯！” 宋言初讥笑道：“啧啧啧，还严父了，那你对那一位也这种语气？没把她吓跑三里地？” “那可不能相提并论，咱家听南越怼越精神。她就是那蜗牛，一点惊吓，头就又缩进去了，说话都得小声点。” “唉哟，这可为难咱高师父了，轻声细语的，你能行不？” 高浩然满脸坦荡，“呵呵呵，为难啥，我也不知道咋的，一看到她就自然地放轻声音了。” 宋言初气不过，“哼，那对我家听南也温柔点，就当日常练习。” “哈哈哈，也不是不行。阿初，你跟听南说么？” “说什么说，听南现在专心学习，反正你这八字还没一撇，自己忙去，别让她跟着操心。” “你这……，也行吧！不急！”高浩然看到宋言初瞪眼，立马熄了火。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跟听南说的，徒儿这方面也帮不上啥忙，跟他一样没经验。 唉，还是没啥进展，那么一个人就怕吓着了她，高浩然都不好意思跟听南说，暑假他跑了几趟安希市，就想着多露露脸，有时能帮帮忙，她做的早点挺好吃的。 这个中秋节，家里都打了电话，爷仨整了一桌好菜，高浩然与宋言初喝酒，听南喝汽水，聊得挺开心的。 午休起来，听南才想起来，师父还没有告诉她，怎么突然来了市里，难道就为了陪她们过节？嗯，也有可能！ 听南屋前屋外找了一圈，没看到师父，问叔叔，叔叔说师父有事去了，听南也就没再追问，就当师父孤家寡人的，特意过来陪她们过中秋节吧，毕竟每逢佳节倍思亲。 第269章 宁小姐 这会的高浩然在干嘛呢？吃过中饭，趁听南午休，他就溜出来了，到了有她的城市，心就躁动像猫在抓一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想着去见见她。 高浩然先去她上班的酒店看了看，已经下班回家了。 走到了她家附近就看到有几个妇女，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高浩然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请问，这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就住这那女的，她两个嫂嫂又过来了，肯定又是来争房子的。”那一个妇女顺势回答完，一回头，“妈呀，你谁呀？” 高浩然非常自然的回答，“哦，我这房子的房东。” 那几个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嘟囔着：“这房子不是那女人的，那她们争什么呀？”也没怀疑就走了。 现在乡下进城务工人员不少，这买、卖、出租房子的也就多起来，再加上城里人情味淡薄，各人自扫门前雪，相互之间都不了解，高浩然也不怕被戳破。 他听着院子里的争吵声，整了整衣领往里走，人未到声先到：“宁小姐，中秋节快乐呀！” 屋里寂静了一会，宁雪艳与另两个女人走出来，一胖一瘦，只听胖女人问道：“大姐，这是谁呀？” 宁雪艳还没有回答，那个瘦瘦的一脸假笑着接言：“姐，这该不会是咱们的新姐夫吧？不错嘛，姐，你这是梅开二度，身材还挺魁梧呀！”就还点评上了。 宁雪艳被羞得脸上发烫，她隐约猜到高浩然对她可能有点意思，可这样被弟媳调笑，她真是无地自容。 高浩然没理那两个歪嘴斜脸的丑女人，直接对宁雪艳说：“宁小姐，原本今天过节，我不该上门的，可平时也难得遇上你，只能今天来问问你，这房子你还继续租么，不租呢也该把前两个月的房租交清，继续租的话得预付半年的房租。” 宁雪艳也不是个傻的，她只是性格上软乎一点，马上说：“高老板，真是对不起了！我……我最近手头紧……能不能请您……” “你不是有份工作么？我可是打听清楚了，才把房子租给你的，怎么？你想耍赖？”高浩然冷着脸，还是有点吓人的。 “那个……高老板，请您等等！”宁雪艳转头向两位弟妹求救：“兰兰，果果，过节给爸妈的钱能不能先让我交了房租呀，要不然我没地方住，就只能回娘家挤了。” “可别，姐，你这离婚的女人还是少进家门，我先走了。”那个瘦子说着回屋提了包就走。 那个胖子见状也说：“姐，家里住不下了，我这过节还没回娘家呢，先走了。”顺手还把桌上的两个苹果塞包里了。 看着两个弟妹一转眼就走远了，宁雪艳眼睛都红了，刚还各种许诺的人，一听房子是租的，立马就变脸呀！如此不堪的事都让他遇见了。 “你没事吧？”高浩然担心地看着宁雪艳。 “我已经习惯了，需要钱，有好处的时候她们就像蚂蝗闻到血味，全凑上来；一旦我有啥事，她们立马躲得远远的。”宁雪艳请高浩然进屋坐。 高浩然从宋言初与‘小高’的口中，已经知道宁雪艳的一些情况，对她很是同情。 第一次遇到她时，她正被一个酒鬼拦住出路；第二次是在那酒店吃饭时，看到她被客人为难；第三次看到她一个人蹲在路边哭，原来是母亲病了，弟媳不肯出医药费。 再后面，他们也能聊上几句了，高浩然也吃上了她做的包点。 宁雪艳自然不知道高浩然是‘小高’的师父，还只以为是凑巧，同姓。 等270章 娘家人 “高师傅，让您见笑了，您喝水。”宁雪艳递过来一杯茶。 高浩然接过茶，看着房间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你没回家过节？她们又来找你要钱了？” “是呀，我刚下班，她们就来了。”对于多次撞见她窘相的高浩然，宁雪艳也没有隐瞒。 她的娘家原本很温馨的，父母都在厂里上班，性格温和，下面两个弟弟也彬彬有礼。 可自从俩弟弟先后成亲，娶了两个能干的弟媳后，家里因为顶职、房子的事，那是吵得不可开交。 以前她没离婚，田松是一名高中老师，有宁父压着，也就没闹到她头上来。她有时拿点钱回去，还能得个好脸色，喝上一杯茶。 可自从知道她嫁的是名日本人，弟媳两个那真是各种嘲讽呀！特别是看她把那房子匆匆卖了，没有给侄儿，听说钱也还了田松欠下的债，那更是连家门都不让她跨入。 直至知道她上班转正了，一个月有点工钱，就又凑上来，各种哭穷，娘生病了，医药费也逼着她拿。 一辈子老实巴交的父母，原想找两个能干的媳妇撑起家门，没想到，她们也就窝里横，遇到厂子里的竞选，评职、分房，她们没点真本事，啥也没有争到，还一个接一个被停职了。 也是，好吃懒做的，然后就在家里作天作地的，两个儿子也压不住，为了家庭和睦，只能任由她们祸害宁雪艳，这些天又都盯上了她的房子。 宁雪艳说是租的，房东姓高，她们说什么都不信，这次遇到‘房东’上门收租，应该可以清静一段时间了。 “您怎么想着冒称我房东了？”宁雪艳也坐了下来，房子乱糟糟的，他已经看见了，也就不急着收拾了，她也有点累了。 “你吃饭没？她们没伤到你吧？”看着宁雪艳一脸疲惫，高浩然忍不住关心。 “饭在店里吃过了，她们就想找钱，没伤到我。”这个男人真细心，先关心的是她这个人，多久没有被关心过了？宁雪艳抬头望着天花板，把眼泪逼了进去。 “那就好，那就好！”高浩然搓了搓手，“我知道你不是个傻的，这房子肯定得说租的呀！”其实他是听‘小高’提过一嘴。 宁雪艳至今都庆幸自己留了一手，当时抓紧处理了房子，买了这个小院子，也没说是自己的。 宁雪艳自嘲道：“是呀，我也就聪明了这一回。” “别这么说，你就是太善良了，才被她们拿捏住。” “是吗？您不觉得我很蠢吗？嫁了个日本人，结婚那么久都没有发现。” 高浩然忙轻声安慰：“那不是你的错，是那个人有心欺骗，你想呀，一中那么多领导，高学历的老师还不是被他骗得团团转。 你要知道那是日特，经过专业训练的，全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呢，更何况对你肯定是多方打听过，针对着你来的，那咱老百姓肯定防不胜防呀！而且你很有原则，没有跟着犯任何错误已是难能可贵了。” “呵呵呵，您还怪会安慰人的，也是，领导们都受骗了，不差我一个，我也就是倒霉被选中了。”宁雪艳笑了，她感觉与高浩然聊聊天，心就安定下来。 “雪艳呀，冒昧问一下，你怎么那么听你娘家人的，钱都给了她们呢？”高浩然想不通，既然不傻为何任人摆布，婚姻可以说是全家都被蒙蔽了，可现在呢？房子的事知道藏心眼，这钱财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宁雪艳没在意他的称呼，小声回答：“我……我爸说我无子女，让过继一个侄儿到我名下，为我养老。她们都想要我这房子，所以总是来吵……” “你侄儿同意吗？”高浩然有些无语。 “他们都还小，听父母的。” 这是父母之言，须听之。“雪艳，过继子女可不能口头说说，这还没有说定是哪个孩子，就先争房子？你想过没有，假设这房子被他们争走了，又反悔过继的事，你有什么办法么？” 宁雪艳想了一下，“我……我没有办法，可……可是，他们应该不会吧？” “你也不确定对吧？雪艳，我们得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宁雪艳沉默了一下，自宽自解：“没事，反正她们现在也知道房子是租的了，不会来烦我了。” “你确定？你娘不是生病，需要医药费么？”高浩然也是服了这心大的。 “是哦，还得找我要钱，那怎么办呢？”宁雪艳完全信赖高浩然了，直接找他讨主意。 第271章 出主意 高浩然出主意：“雪艳，你回娘家去，跟她们说，房东松口了，这房子可以优惠些卖给你。你呢，计划着把工资存下来买房。” “我工资又不高，他们肯定会嫌弃太慢了。娘的医药费我是愿意出的，但是这要是动手术治疗，我一个人的钱肯定是不够的，如果他们一点都不拿，我就只能卖房子。”宁雪艳还是很了解娘家人的。 高浩然笑着说：“对，你就这么说，你一个人的钱不够。就是要他们嫌弃，你就可以趁机提过继的事。你说，确定哪个侄儿过继，去派出所把手续办了，然后你与侄儿的爸妈一起努力挣钱，这房子钱不就很快出来了？”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宁雪艳又担心地问：“他们会同意过继么？” 高浩然心里说，不同意才好了。面上却不显，“这就得看他们了，雪艳，过继一定得办好手续，年长日久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孩子的户口必须迁到你的户口簿上。只是，你那前夫的事不知道是否会影响到孩子。” “啊，我这与他完全没有关系了呀，怎么还会有影响？”宁雪艳吓到了，她不懂这些，她现在都害怕提起那个人的日本名字，她明明嫁的是‘田松’。 “一般是没啥影响，只是田松犯的事太大了，虽然他是前任，但是否会影响到后来的孩子，主要取决于案底的性质。 如果是刑事案底，可能会对孩子的政审和未来职业选择产生显着影响；而如果是行政违法记录，其影响则相对有限。他那肯定是刑事案底了。这一点你也得与他们说说，免得以后来反悔。”高浩然是真的去查过的，可他不怕，也不担心，不管是‘田松’还是‘鹤本松田’。 “那，我回去与他们商量商量。”宁雪艳定了定神，虽然她已经对娘家人非常失望了，却仍不死心，要不再试一次吧。 当年田松的事揭穿了，娘家人第一时间不是安慰她，给她依靠，而是想着怎么与她断绝关系，免得被牵连。 特别是她被相关部门叫去问话，她的父亲更是出面，把她的户口火急火燎的迁出来。 明明结婚那会，也是他说，不急着迁走，留着名额厂里时不时有福利。这正合田松的意，她的户口就一直在娘家。 还好那时买房手续不完善，她有身份证与结婚证，房子用她的名字就买下来了。 等她在里面待了几天出来，没有一个人来看望她，出来时，等在看守所门口的居然是‘小高’；那段难熬的日子，给她鼓励安慰的是小高；后面帮着搬家、找工作也是‘小高’。 而娘家人就像消失了一般，直到她上班了，住进了新的院子，她们又冒出来的。 宁雪艳回了娘家，弟弟们没见着，两个弟媳好像没有看到她，只有大侄女轻轻地叫了一声：“姑姑！” 宁雪艳直接走进了父母的房间，宁母躺在床上，看到宁雪艳进来，强撑着要起来。宁雪艳忙上前帮忙，扶着娘坐起来，在她身后放了一个枕头，让她靠着床头。 宁父一直坐在床尾抽烟，像石雕一样，一动不动，宁雪艳有时真看不懂他，到底是真老实还是假老实，但听领导的话是绝对的。 当初嫁给田松，宁母是不同意的，说那人眼里没有自个闺女。可宁父说男人不懂表达而已，高学历有工作，田松与领导能看上宁雪艳，那是她的福气。 认为结婚后没有上班，在家享福的她，理应多体贴，迁就丈夫。婚后，小产后，宁雪艳受委屈了，一回娘家找娘倾诉一下，宁父就催着她回去，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能总往娘家跑，要抓着丈夫的心…… 第272章 过继与房子 “爸，您别在这抽烟了，妈闻着不好。”宁父抬头看了宁雪艳一眼，没动。 “爸，你把大家都叫到堂屋吧，我想与你们说说房子与过继的事。”宁父闻言起身朝外走去。 宁母看着宁父出去了，抓着宁雪艳的手不放，小声说：“艳儿，你别犯傻，房子与钱都是你自个的，得捏在自己手里才稳当。” “妈，我知道的！”宁雪艳强忍着，把母亲的手放进被子里，她的手好凉呀。 一大家子也就妈妈是真心待她，可她生病了，而且病得严重，直到如今，钱花了，可什么病都没有查出来。 两个媳妇都不肯出医药费，丈夫儿子也不吱声，只能可着宁雪艳这个女儿出。 宁母再次抓着宁雪艳的手，恳求道：“艳儿，妈这个病是治不好的，你不要再出钱了，我不治了。你自个赚点工钱不容易，都存起来，你才三十多，不到四十岁，一辈子长着呢，别想着靠他们。” 宁雪艳哽咽着：“妈，得治呀，有妈在，我才有家。” “姑姑，奶奶，你们喝点水吧！”进来的是大侄女宁玲玲，她大声说完，又小声说：“爷爷要进来了。”这孩子与奶奶亲，打小不得父母的欢心，是奶奶带大的。 宁雪艳点头，扶着宁母喝完水，伺候她上了厕所，躺下后交待玲玲陪着，才跟着宁父出门，准备背水一战。 “姐，你说真的，房子可以买下来，那你已经存下多少钱了？”两个弟弟听完宁雪艳的话，没有作声，出头鸟是大弟宁天宝的媳妇侯果果，她胖胖的脸上透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宁雪艳说：“我手头现在没钱，房租还差两个月的呢。” “是吗？你以前就没扣点钱在手上，那个人在大学的工资可不低。”小弟宁天齐的媳妇马小兰，可是家里最精明的，她不相信，女人哪有不扣私房钱的。 “我结婚后就没有上班，他的工资又不会交给我，爸一直知道的。即使他有钱，被抓后，上面也全搜走了，没有返给我。”宁雪艳不介意拉着宁父。 是他说的，男主外，女主内，你不缺吃少喝的管他的钱干嘛？ “你现在不是上班有工资么？”马小兰仍不放过。 “兰兰，姐才上班多久呀。”宁天齐打断老婆的话，他自然知道宁雪艳的钱花哪去了，前不久，宁母去医院各种检查，可花了不少钱，都是宁雪艳掏的。 “我手上是真没钱，但如果与你们一起攒钱，这买房的钱应该还是很快就能凑齐的。房东说了，如果是我买的话，他可以再优惠五百元。”宁雪艳也不介意耍点心眼。 侯果果马上说：“真的呀？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了，咱们这一大家子，一共有四个男孩子呢，兰兰这又怀上了，以后都要成亲可住不下。 爸，您手头应该有点吧？帮忙凑凑！”就说两个弟媳没一个省油的。侯果果她们有三个儿子，认定宁雪艳要过继一个，也是从她儿子中选一个。 侯果果想着，宁天齐与马小兰生了女儿宁玲玲后，就一直怀不上，急很很，把女儿玲玲都恨上了，天天打骂她是‘讨债鬼’、‘扫把星’，直到前年才生下宝贝疙瘩儿子宁佑龙。虽说现在又怀上了，但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他的肯定舍不得宁佑龙过继的。 宁父一如既往的沉默。 第273章 孤寡汉子 宁雪艳看着两个弟弟说：“过继不是一件小事，相应的手续得办好，我们再来谈房子的事。 现在我那户口簿上只有我一个人，你们商量好么，哪个孩子迁入我的户头，让我那薄薄的户口簿也多一页。您说呢，爸！”有点惨兮兮的，可这都是拜宁父所为。 宁雪艳特意点了一下宁父，就不想让他一到关键时刻就保持沉默。 面对雪艳直逼过来的眼光，宁父开口：“我没意见！” “那行，这过户呀，迁出、迁入手续您都熟悉，有经验，就劳烦您到时受累了。”放下亲情滤镜，宁雪艳什么话都敢说了。 她又掉头问几个侄儿：“你们想好没？谁愿意做姑姑的儿子？” “你负责供我读书，娶媳妇吗？” “以后你的钱，就都给我用吗？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吗？” “你那房子以后就是我的了吧，完全我由作主，你以后住哪？” 听听，大弟宁天宝的三个儿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十四岁、十三岁与十岁，姑姑都不会叫一声，咄咄逼人。 跟他们的娘一样贪心，什么都先考虑自己，什么先划拉到自个怀里。 这些话一问出来，宁雪艳心都寒了，翅膀还没硬呢，就没她住的地方了？ 马小兰最是会察言观色，看着宁雪艳脸色越来越不对，忙插话：“姐，要我说，这孩子还得打小自个养着才亲，你看这样行不？我肚子里怀的这个，不论男女，生下来就抱给你养，绝对贴心。我们可以先写个协议。” 宁雪艳有些心动，从奶娃娃教起，应该差不了吧，不是说‘人之初，性本善’么？她在心中思量着，那两妯娌已在打嘴巴仗。 原来兄弟俩家商量着，先合力把宁雪艳的房子弄过来，内部如何分配到时再说。 没想到，那房子真是租的，他们去附近打听了，房东姓高。现在宁雪艳又提出要先确定哪个孩子过继，然后再一起攒钱买房，这样他们两家就有利益冲突了，各不相让，互相拉踩。 宁雪艳听着她们吵吵闹闹的头都大了，如果真过继了他们的孩子，只怕一辈子会被掺和着，不得安宁。她有些打退堂鼓了，还是算了，拒绝吧，她有自知之明，搞不赢两个弟媳，她还要脸。 有了！“你们停一下，还有一个事要先说一下，就是田松的事对孩子以后升学、从军、从政可能都有影响。” “什么？怎么可能，你们不是办了离婚手续？”宁天宝不敢相信，这可是大事，会影响到孩子后面的发展，不容忽视。 宁雪艳把高浩然的话复述了一遍：“你们也可以去查一下，以后如果需要政审什么的，肯定有影响。” “那我退出！”最大的侄儿一听首先反对，“我以后我可是要去当兵的，政审过不了怎么办，别害了我。” 宁天宝夫妇对视一眼没有作声，他们原本是想着过继大儿子的，他已经十四岁了，眼看着要成亲，没有房子可不成。 大儿子过继了，再慢慢地把他姑姑的钱哄过来，对两个小的也有帮衬。这会大儿子说得有理，想放弃，他们得再合计合计。 宁天齐夫妻却只犹豫了一下，这过继的还在肚子里，倒是不用太担心。女孩就给她姑，男孩嘛，随时可以反悔。只是这一起攒钱…… 马小兰说话了：“姐姐，我这有个法子，不用咱们攒钱，房子也很快就可以到手了。” “真的？老二媳妇，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说。”石雕样的宁父活过来了。 马小兰吞吞吐吐：“就是……就是得姐配合了。” “你先说说！”宁雪艳提高了警惕。 “那个……姐，我们打听清楚了，那个姓高的房东一个人在这边，是个孤寡汉子，他好像……好像对姐还有点意思。要不……要不你做他相好的，先把房子弄过来。”马小兰挤眉弄眼，竖起两个大拇指碰了碰。 该怎么说这马小兰呢，眼光还真是毒，观察入微呀，那天高浩然可是一副凶巴巴的样。也许她是后面打听过了，看来得防着点她。 宁雪艳坚决拒绝：“不可能，我不是那样的人，干不出那样的丑事。” 侯果果立马上线劝说：“唉呀，姐，你这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配合一下怎么了，一套房咧！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两个弟弟倒是没有发言，但眼巴巴地望过来，明显也是赞成的。 第274章 心结冰了 宁雪艳的心都要结冰了，这就是家人？她冷笑道：“怎么？你们都这么想的？为了一套房子，都穷疯了，让亲姐姐出去搞破鞋？ 没有什么损失是吧，侯果果，还是你去，都生了三个孩子的人，更没有损失了，到时成了，房子直接归你。”宁天宝把侯果果扯到了身后，他可不想做绿王八。 “马小兰，这主意你出的，我想着还是你亲自上吧，应该执行得更好。怀孕了？哈哈哈……反正你这瘦不拉几的，刚怀上也看不出，当初勾引宁天齐的招，可以再拿出来使使，说不定这肚里的娃还可以栽到人高老板头上。 宁天齐，你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吧，推出去一个女人而已，白得一套房，还有人帮你养娃，多划算呀，就是得看紧你老婆了，别当小三上瘾了，拉都拉不回来……” “宁雪艳，够了，说那么难听干嘛，生为宁家的女儿，为宁家付出点怎么了？”看着儿子儿媳被怼得无话可说，宁父发威了。 “是么？我说得难听，哪有你们做得难看！我为什么要为宁家付出，亲爱的父亲大人，您不是已经把我卖了一次，换了个小科长当么？怎么，您那领导下台了，您也被撤了，就又想着再卖我一次？可惜了，我这人老珠黄了，您当初怎么不多养几个女儿，这都不够您卖的……” “啪！”宁雪艳被甩了一巴掌，哈哈哈，这‘老实人’手劲真够大的呀！她都吃出铁锈味了。 “好，很好，感谢您这一巴掌把我扇醒了，这二十年来，您的养育之恩我已还清。过继、房子的事免谈，我们情义两绝！”宁雪艳甩门而去。 她喊出那些话，跑了出来，一直自我催眠，父母、兄弟是爱她的，家是温暖幸福的，呵呵呵，该醒醒了。 宁雪艳晃晃悠悠地往自己的家里走，脚上踩到了什么，向前扑出，唉，真是人一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摔吧摔吧，摔醒摔痛那木榆脑壳，总是被人牵着走…… 没等她投入大地妈妈的怀抱，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待她稳住身形才松开，“你怎么了？”还是一如既往沉稳的男低音。 “高老板，我……”宁雪艳不知咋的，一看到他眼泪就自动流出来。 “没事，雪艳，是我，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我请你吃蛋糕吧，听人说吃点甜食可以让人心情变好。”高浩然看不得她哭，这种感觉很奇怪。如果是听南哭就让她哭，哭够了自然就停了。 “谢谢您，高老板，我没事，只是累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宁雪艳拒绝了，还是少与高老板接触吧，要是被她们撞见了，更是说不清。 “哦，那也行，我送送你吧！”高浩然有些失落。 “不用了，这离我家不远了。”宁雪艳摆摆手走了。 高浩然还站在原地目送，纳闷得很：昨天不是还挺好的，啥都愿意说，今天就拒人于千里之外，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不懂。也不知道她家那过继的事，谈得怎么样，看她的脸色不好，应该是没成。 次日，宁雪艳仍坚持上班，以后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了，日子一天天过吧。 她又碰到高浩然时，都是匆匆打个招呼就走了。他是个好人，可不能让人误会了。 第275章 老天爷 这鬼天气越来越冷，她心里忍不住惦记着宁母，也不知道那两个女人会不会照顾好。 唉，宁雪艳又叹了一口气，下班了，那个男人今天没有来，她无精打采地独自一人回家。 “姑姑，姑姑！” “玲玲，你怎么在这？穿这么少？”街道角落站着的玲玲，真看不出已经快十四了，相对于壮实的大侄儿来说，她真的风大一点都能被吹走，怪让人怜悯的。 “姑姑，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你怎么都不回去看看奶奶呀？”宁玲玲吸溜了一下鼻涕。 “你奶奶还好么？看你冷的，吃东西么？”宁雪艳搂抱着玲玲瘦小的肩膀，返身把她带到了酒店的后厨。 “你坐着，喝杯热水。”宁雪艳安置好玲玲，跟师父打招呼：“师父，这是我侄女，我想买两个肉包子给她吃。”宁雪艳递过去五毛钱。 曹师傅推开了钱，“收起来，那边蒸笼里还有，拿吧，还热着了。” “谢谢！谢谢师父！”酒店客少时，包点会有剩的，师父有时也会分给她们两个。 玲玲看着宁雪艳递过来的肉包子，咽了咽口水，在家里爸妈从来不会给她吃，饭菜也是等她们吃完了，她才匆匆吃几口残羹剩菜的，然后去洗刷。 妈妈说她是扫把星，倒霉鬼，说同桌吃饭，会把霉运传染给她们，还多次敲打她，让她记牢了不准靠近弟弟。 奶奶身体好时，经常照看着她，才让她健健康康的长大。可现在奶奶病了，整天躺在床上，自己都照顾不好，每天靠一点点汤水吊着。 妈妈她们不给她吃，说吃得多就拉得多，她们没时间，难得伺候。她力气小，争不过，只能干着急，然后趁他们不注意，悄悄的把自己的饭菜喂给奶奶吃。 可是，奶奶生病了，需要营养呀！想到这，玲玲小口小口吃完一个包子，就不吃了，她问宁雪艳：“姑姑，剩下那个包子我可以带回去给奶奶么？她很久没有吃饱过了。” “什么？他们不给你奶奶饭吃吗？”宁雪艳瞪着眼睛，都要急哭了。 “他们……他们就给一点点，说……说吃多了拉床上，难得伺候……我中午在学校，晚上回来悄悄地喂奶奶。”玲玲有点被吓到。 “那……那你爸爸爷爷就都看着不管么？” “爸爸他们说，不方便伺候，妈妈不让他管，他就不管了。” “好，好，儿子不方便，那你爷爷呢？他也不管？” “爷爷搬到厂里去住了，他说气味难闻，好久没回来了。” 宁雪艳真要气疯，娘家人的嘴脸再次刷新她的认知。辛苦养育大的儿子，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夫妻，一朝生病，就生生被抛弃了，老天爷，您睁开眼吧，劈了那几个人吧！ “走，玲玲，我们这就回去。”宁雪艳拉着玲玲就要走。 宁玲玲却挣扎开：“不行，姑姑，奶奶不让你回去，她不让我告诉你的，呜呜呜，奶奶说她死了也不要你回去，不要你管她。” “妈！”宁雪艳蹲下来抱着膝盖压抑的哭着，她知道娘的意思，怕连累到她。 “雪艳，你起来，再拿几个包子，跟着小丫头悄悄地回去看看。”胖胖的曹师傅过来，扶起宁雪艳。 他在旁边听了个大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一起工作这么久了，这徒儿好学上进，干活不藏奸，眼里有活。 只是命不好，听说离婚了，平时就窝在后厨任劳任怨的干活，也没个贴心人，没想到娘家也是一堆极品。 “师父！”宁雪艳泪眼婆娑的，为什么一个外人都这么好，而家人却…… “去吧，小心点，小姑娘，你叫玲玲是吧？以后饿了就来这，爷爷给你拿肉包子吃。”曹师傅看着身子单薄的小姑娘，于心不忍。 “谢谢爷爷，您做的包子真好吃！下次不用给我吃肉的了。”玲玲忙道谢，她也不想拒绝，饿的滋味太难受了，还有奶奶呢。 “行，给你吃白面馒头。”曹师傅拿过一袋子，装了两个肉包子，两个馒头，又打了一份白米粥，“雪艳，先让你娘吃点粥与馒头，油腻的怕消化不好。” 宁雪艳点头，感谢师父考虑得周到。 宁玲玲走在前面探路，雪艳一路上躲躲闪闪的进了宁母的房间。 第276章 偷偷地回家 老母亲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妈！”宁雪艳快步上前，一股凉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寒颤，朝左边一看，两扇窗户都开着。 “妈！”宁雪艳又呼喊了一声，宁母的眼神才聚焦地望向宁雪艳。 “艳儿，你怎么回来？快……快走，她们会看到的。”宁母急切的推开宁雪艳，示意她快走。 “妈，妈，没事，玲玲在外面看着呢。您饿了吧，我给你喂点粥，还有我自己做的馒头。” 宁雪艳先去把门与窗户关上，这已经是冬天了，一个病人的房间，肯定是两个弟媳干的，一问就是散味吧！ 她没有多问，怕宁母伤心，娘生病了，脑子却很清醒。 唉，人都有老的一天，何必这么狠毒，老天爷在看呢！ 摸着娘冰凉的手，宁雪艳想着，下次带个热水瓶来，放在被窝里娘也热和点，再让玲玲悄悄地帮忙换换热水，还是能做到的。 宁雪艳给娘喂了半碗粥，半个馒头，饿久了又生病的老人不能吃油腻的，一次也不能吃太多。 “妈，这里还有馒头与两个肉包子，我藏起来你晚上吃吧。” “艳儿，肉包子给玲玲吃掉，别留在我房间，有味，她们会闻出来的。你等下走，记得把窗户打开。” “妈，您会冷的，就说玲玲，不，宁天齐回来关上的，他老婆干的好事，谅他也不敢说什么的。”不能连累玲玲挨打，让宁天齐看看他老婆干的好事。 “艳儿，你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管我，咳咳咳……妈没多少日子了。以后你照看玲玲那丫头一眼就好。她是个好孩子，为了照顾我这老婆子，没少挨她妈妈的打，咳咳……”宁母好像在交待遗言，她现在活着真是受罪呀，可想自我了结也做不到。 侯果果她们把窗户、门全敞开，她也不出言阻止，正好，冻死她这老婆子吧，别拖累她的艳儿与玲玲。 “妈，您别说了，歇歇，我都知道的。”宁雪艳轻拍着宁母的背，帮她顺气。 “妈，侯果果在睡觉，马小兰出去了，我帮您擦擦身子吧。” 宁母一直是个讲究的人，这生病了自己动不得，可就受罪了，但她还是摇头拒绝。 “妈，我是您的女儿，伺候您也是应该的，即使她们发现了，我也不怕。”最后在宁雪艳的坚持下，玲玲烧了一大锅水，一起帮忙，给宁母好好的洗了一个澡，床上的被单也换了，洗了。 这么大的动静，侯果果醒了，冲进房间里，刚想骂人，宁雪艳在她张嘴之前，递过去一张二元的钞票，侯果果不接，宁雪艳又递过去一张。 她立马变脸，喜笑颜开，特别识趣的说：“姐，你下次还来哟，等下被单、柴火什么的我知道怎么说。” 侯果果心里美滋滋的，啥也不用干，白赚四块。等下她敞开院门收下被单，衣服，一阵吆喝，街坊都得说她是个孝顺媳妇，名利双收呀，希望大姑姐多来几次。 宁雪艳没有理她，伺候宁母躺下，她就走了，免得碰上下班回家的宁天宝兄弟。她不怕，只是不想与他们那没心没肺的人纠缠。 她提出接宁母去她家，宁母坚决反对，她有两个儿子的，死也要死在他们的眼前，不能拖累女儿。宁雪艳再劝时，宁母就闭上眼睛不理她了。 这边周末，宋听南回家看到高浩然坐在大门，很高兴地走上前，“师父，师父，您是在等我么？” 跟着一起回来的宋言初，嗤之以鼻：“你想得美，他是在等送餐员！” “什么送餐员呀，叔叔您又订好吃的了？还是宁姐送么？” 第277章 师 娘 高浩然气呼呼地说：“什么宁姐，得叫宁姨！” “咦，师父，您也认识宁……姨？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么？宁雪艳？”宋听南回想了一下，她只跟师父说起来宁雪艳，他们应该没见过面呀。 “我今天没订餐。”宋言初在一旁打趣道：“听南呀，你在金字塔待久了，跟不上你师父的步伐咯！” “叔叔，什么意思？”宋听南确实有点懵。 “听好咯，你师父要给你找个师娘，就是宁雪艳，不过好像进展不顺利，受挫咯！”宋言初在一边幸灾乐祸的，谁叫阿火见色忘友的，以前叫他来市里玩，陪陪他怎么都不来，现在都在这生根了。 “真的吗？师父！”宋听南可太惊讶了。 “怎么了，不行呀？你师父我不能找媳妇了，你师父我配不上她？” “喂，阿火，你吃火药了，对着听南撒什么气呀。”宋言初看不得他这没精打采的样子，都多少天了。 “配得上，配得上，师父，您英俊潇洒，宁姨温柔善良，绝配，天仙配。”宋听南立马顺毛捋，她都要喜极而泣了，这容易吗？她师父自个发展第二春了，可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 “你说配有什么用，她现在都不理我，躲着我，绕道走了。”高浩然真想放弃了，他就没受过这样的挫，可是，身体太诚实了，一快到她下班时间，就走过去守着。 “师父，您表白了么？您说说情况，我们一起分析一下。” “就你？加上他？”高浩然翻了个白眼，表示严重怀疑：一个黄毛丫头，早恋都没有过；那一个，更不用提，无疾而终的两段感情…… “喂，阿火，我忍你很久了，欠揍是吧？”宋言初这样斯文人都被气到了。 然后两个人在院子里干了一架，听南写完作业了，简单的晚餐也做好了。 两人才慢悠悠地坐过来，听南一瞧，怪不得这么慢，这俩人，特别是高浩然鼻青脸肿的，来真的呀？ “叔叔，您怎么样尽往我师父脸上招呼呀？” 宋言初闻言，不服了，“听南，你怎么这么偏心，我这胳膊、腿疼着了。” “啊，师父，叔叔身体刚调养好，您下手也恁重了。” “哼！”“切！”这两位在饭桌上又一轮大战——抢菜！ 听南叹气：这两个老小孩，幼不幼稚，谁来管管，她一对二，容易么？ 吃完饭，宋言初翘着二郎腿，冲着高浩然：“喂，知道我为什么尽揍你脸了么？” “哼！不想让我出门丢人现眼呗。”最近他一出门，阿初就瞪眼。 宋言初老神在在地伸出食指：“no，no，就是为了你好出门，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什么意思？”‘呯’的一声，高浩然站了起来，他没转过弯来，冲向宋言初。 “师父，师父，叔叔是让您上演‘苦肉计’了。”宋听南忙阻拦。 “真的？” “可不，恋爱上头了，咱俩的默契了？还没听南这丫反应快，你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意么？那咱就试试了。” “可以吗？不会弄巧成拙吧？”高浩然这段时间就像毛头小子一样，患得患失。 宋言初撇撇嘴：“最坏也就是现在这样了，要死不活的，做个了断也好。” “那我去试试？”高浩然不确定地又站起来。 “师父，您这是还从未表示过？”别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吧？ “我觉得她应该明白我的心意呀？以前还好好的，可我给她出主意，让她回家谈过继的事，后面她就不理我了，难道是怪我主意出错了？”高浩然郁闷得很，他把这段时间的事细说了一遍，包括他跟着宁雪艳，看到她与侄女偷偷回家。 宁雪艳明显对高浩然是有好感的呀，问题应该出在她娘家。最后三人商议后决定，兵分两路，高浩然还是去‘卖惨’，听南接近宁玲玲套话。 兵贵神速，高浩然当晚就与宁雪艳，在她家附近‘巧遇’了，看到鼻青脸肿的高浩然，宁雪艳吓了一跳，忙拉着他去药店消毒上药。 看来郎有情妾有意呀，只是不知这作难的王母娘娘是谁了？ 宋听南与宁玲玲年龄相仿，按说接触起来应该不难，可听南也就混了个脸熟，玲玲防备心很重，更是不透露有关她姑姑的任何事。 宋言初不愿听南花费太多的时间，并接手了这事，他换了个途径。 第278章 挨打就跑 宋言初想着，阿火也算未雨绸缪了，那么早就交待他照看着点宁雪艳，那时他可能也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思吧。 而他呢，自从上班后挺忙的，为了听南营养供上，也为了完成高浩然的托负，就经常在这订餐，还专订包点，再顺带几个菜，宁雪艳送过去好几次，也算混熟了。 现在再有意为之，宋言初与曹师傅很快就熟悉了，几杯酒下来，套话没有设防的曹师傅，就非常顺利了。 后面宁玲玲又来找过几次姑姑，曹师傅给她塞包子，她果真只要馒头，白面馒头能填饱肚子已是极好的。 不贪心的孩子，这也算孬竹里出了根好笋。宁雪艳跟着回去了三四次，都是只有侯果果在家的时候。 这个女人贪心，相对来说没那么多心眼，每次宁雪艳给她四元钱，她就乖乖闭嘴，还非常上路地善后，要不然，玲玲肯定得被打骂。 宁雪艳看着玲玲那似细竹竿的手臂上青紫交加，“玲玲，他们又打你了？又是因为什么呀？” “没事的，姑姑，我不痛了。”玲玲咬着白面馒头，待在温暖的后厨感觉舒服极了，都舍不得回去了。 可是她不能总是来打扰姑姑，要是被爸妈发现了，肯定得连累她。 宁雪艳心疼极了，“玲玲，他们打你，你就跑呀，跑到街道办去，派出所也可以，四处嚷嚷。你爸不是爱面子么，他们一打你，你就跑，别傻傻的硬扛着挨揍。他们是没心的，你要保护好自己，如果是晚上没地方去，就去姑姑家，你知道去我家的路吧？” 玲玲一语双关：“姑姑，我知道的，我会跑的，您放心！”宁玲玲学习成绩还不错，但她父母肯定不会供她上高中了。 能念小学、初中还是厂里硬性规定的，学费也是厂里出，她爸宁天齐要脸面，要不然她就是家里伺候人的小保姆，到了年龄就给她找户人家嫁了，赚一笔彩礼钱。 宁玲玲不想等着被‘卖’，她计划领到初中毕业证，就跑到外面去打工，再也不回来了。只是有些舍不得奶奶与姑姑，“姑姑，你要是我妈妈就好了！” “傻孩子，你随时都可以来找姑姑，有什么事跟姑姑说，我一定尽力帮你。等我下班了，我带你去买件棉袄，你穿得太单薄了，天冷了，在学校也冷！”这么懂事的孩子却遭到虐待，那样的父母，宁雪艳也只能尽力帮她。 “不用买，姑姑，您买了她也不会给我穿的。”宁玲玲非常清楚她妈妈的德性，从没有给她买过新衣服，她的衣服都是捡马小兰娘家侄女旧的。以前姑姑给她买的，转过身就到了她娘家侄女身上。 宁雪艳怜惜地拢了拢玲玲的头发，粗糙得很，真是个黄毛丫头，“傻孩子，你偷偷地穿在里面，或者带到学校去穿，别着凉了。” 宁玲玲也是打怕了，不想反抗又引起麻烦。听姑姑这么一说，她点头，笑着说：“我知道了！姑姑，明天厂里有人结婚，他们都会去喝酒，你悄悄回来看奶奶吧，就不用给钱了。”每次看到姑姑给钱那胖女人，她就恨得牙痒痒，居然还嫌少，哼，可是为了奶奶她也只能忍了。 都怪她太小，又没有力气，连扶奶奶上厕所的力气都没有。 宁雪艳点头，她特意请了一天的假，准备好好陪陪宁母。 第279章 弱弱地问一句 次日，宁雪艳特意用保温杯提着几个宁母喜欢吃的菜，在确定家里人都走了，才进去。 宁母也非常配合的吃着久违的菜肴，洗完澡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又与女儿孙女聊了一会儿天，才带着微笑睡去，她也算享受了天伦之乐吧！ 这两天，马小兰可能觉察到了什么，晚上借口孕期睡不着，时不时来她房间看看，翻翻衣柜、被褥，房间角落都不放过。 宁母看着媳妇把衣柜翻得一团糟，她反正也没几件像样的衣服，随她翻出。 只是感觉好笑，那么精明的马小兰，难道还幻想翻出什么宝物？她怎么不想想，值钱点的死老头子会留下吗？ 然后她看着马小兰气不过，又捅开了两扇窗户，抢走了热水瓶。 玲玲要拿去换热水时，宁母也只说热水瓶是自己不小心摔破了，免得这孩子去找她妈要，又被打一顿。 唉，这孩子受自己连累，总是被打得哇哇大哭，往外面跑，转头到了她面前又喜笑颜开。 等玲玲又溜进来时，宁母在被窝里偷偷的给玲玲塞了一个银手镯，一个金戒指。银手镯是她年轻时候自己攒钱买的，想着传给媳妇的。 金戒指是她当年看不过路边一个老婆婆，为了口吃的向人下跪，偷偷塞了两个馒头。 后来听说是老婆婆是为了她媳妇，媳妇生了孩子，饿得发慌，孩子也哇哇大哭，她成分不好，地里的红薯土豆都不让她挖，青黄不接时只得乞讨。 宁母是个心善的，那会又刚怀了宁雪艳，将心比心，特意偷偷买了点红糖，带了点红薯送过去，还给了两个鸡蛋。 老婆婆感激不尽，硬塞给她一枚金戒指。这东西以前可是个祸害，她就一直藏着，老头子都没告诉，现在应该值点钱了。 宁母原想给两个儿媳的，可她们不配，艳儿也不能给，要是被两个儿子知道了，那就是给她惹祸……还是给玲玲更合适，这孩子跟她说过，想到外面去看看。 宁母把银手镯与金戒指塞给了她：“玲玲，你自个找地方藏好了，金戒指当了，应该够做路费的。” “奶奶，我不要！”玲玲推开，她不要奶奶的东西，只想奶奶快点好起来。 “孩子，奶奶用不上了，不想便宜了那几个，你收好，照顾好自己，与你姑姑一起相互照应，都好好的。”宁母逼着玲玲收好，又交待她：“这几天，你就别进奶奶的屋了，也别叫你姑姑过来，你妈盯得紧。”宁母很费劲的说完，示意玲玲快走。 又过了些日子，高浩然他们再一碰头，宋言初把宁雪艳娘家那点腌酸事，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他说：“阿火，你这段时间就别离开了，我感觉嫂子可能有危险，你得盯紧了。” “啊？阿初，这话怎么说？”高浩然忙请教，态度极好，阿初可真是个有眼力劲你，这声‘嫂子’叫得他心花怒放，就是有危险？ “按曹师傅的话与玲玲的保密态度来分析，她娘家不太平呀！宁父与她两个弟弟、弟媳都是贪心的，宁母又病得严重，他们可能会趁着宁母过世后，把嫂子再‘卖’一次。 我特意把我们这的电话给了曹师傅，让他有事要帮忙，只管联系我们。”宋言初好几年的地下工作经验，可不是白混的，察言观色一点小细节都不放过。 宁雪艳也是没个说话的朋友，曹师父又对她好，还知道了她家的事，她苦闷的时候，就会找师父说说话，这也就方便了宋言初套话。 “他们敢！被老子抓到了，揍不死他们！”高浩然拳头捏得青筋暴起。 “就是，套麻袋狠狠揍，要卖也是卖给我师父呀！” “宋听南！”高浩然与宋言初齐喝斥。 宋言初心想：这丫头还真是阿火的徒弟，暴力，什么爱好呀，就惦记着套麻袋？想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得等事情办好后。让她活动活动筋骨，就当学习之余解解压，只是别这么大声嚷嚷呀。 高浩然说：“宋听南，注意用词，是嫁给你师父我！” “哦，知道了，师父。”宋听南吐了吐舌头，然后又找话说：“师父，弱弱地问一句，宁姨知道您的情况么？” 高浩然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的情况？我没什么情况呀？她也没问什么。” 第280章 危险逼近 “师父！”宋听南无语了，她真不知道自家师父这么离谱的，“师父，您知道男女之间为什么要有媒婆么？” “知道呀！做介绍嘛！” 宋听南抚额：“师父，那您有没有介绍介绍自己？家庭地址，年龄，家庭成员？” 高浩然回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我人就在这，还介绍什么呀？她看得到的。当然我也告诉过她，我是从云祥县过来的，年龄摆在这了，不用说。 家庭成员，我就你这个徒儿呀，没说，你们不是认识吗？哦，高家武馆我没说，下次得告诉她。” “师父！宁姨不认识我——宋听南，她只知道‘小高’，等等，师父，这些都不是重点。”宋听南急了，都被带偏了话题。 “哈哈哈……阿火，我真是服了你，还没弄明白么？你与宁雪艳属于自由恋爱了，没有媒婆介绍，你得自己把情况说清楚呀。现在这个社会风气，特别是我们这个年龄，你得告诉对方，你没有成过家，会明媒正娶她做妻子。”宋言初在旁边也听明白了，这个铁憨憨。 可也不能怪他，十几岁就上了前线，身边全是一群大老爷们，回来后一把年纪了，也没想着要成家，完全没有人教！ 高浩然一拍脑袋，“啊？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难怪她躲着我，这是怕我包养她呀！” 难怪她的邻居看到他，也是那种神色，真是误会大了。 宁雪艳没有想到，那天是最后一次陪母亲，当玲玲跑过来哭，说奶奶过世了，她都不敢相信。 不是好好的吗？就个把星期没有去，她还想着等过完年，怎么也得把娘送去医院，然后带回她家养养。 玲玲哭着说：“姑姑，奶奶后来都不让我进屋了，她说怕我妈妈看见了打我，呜呜呜……我怎么就这么听话呢？我不怕打的呀，奶奶……奶奶是晚上过世的，谁都不知道，等大上午了她们才发现……” 宁雪艳跟着玲玲跑回家，看到侯果果与马小兰在假模假式地哭，两个弟弟在旁边擦眼泪，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心。 宁雪艳进屋看着母亲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叉于胸前，非常安祥的样子，人死如灯灭。 也许娘觉得解脱了吧，宁父还没有回来。宁雪艳看着窗户关得严严的，房间里点了熏香，简单的桌椅板凳摆放整齐。 娘走了，再计较也没用，宁雪艳又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她听娘的话，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吵不闹地按着‘白事都管’的安排，做着女儿的份内事。 精气神都被抽走的她，恍恍惚惚，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正逼近。 “那个，娘刚过世，我们这样弄不好吧？”这是宁天宝的声音。 宁父说：“有什么不好的，她一个离婚女，难道还在娘家守孝不成？” “可是……可是，那个人也太寒碜了，怎么配得上我姐？”父母都上班，宁天宝算跟着姐姐长大的，也还是有几分情份吧。 “唉呀，大哥，这女人一离婚了，可就不值价了，姐虽然长得还行，可毕竟年纪也不小了，不好再挑人。那人也就是癫痫发作时，有点吓人，平时还是挺好的了。 再说，他还没有成过亲了，也愿意认你家大儿子俊儿作继子，他父母留下的那套房子就是俊儿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马小兰在一边翻白眼，装什么装，要不是商量好了，以后公婆这间屋归她们，她也懒得掺和，反正她儿子还小。 宁天宝支吾着：“我……我姐肯定不会同意的，要是……是那位高老板，我想她倒是会考虑考虑的。”那个男人不发病的时候也没法看，她姐可是漂漂亮亮最讲究的，当初的田松也算是有副好皮囊。 第281章 复三这天 “大哥，那个高老板长得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不适合我们家呀。你想呀，他年纪也不小了，谁知道他家里的情况，说不定儿女成群呢。就算有啥也轮不到我们呀，更何况我们现在与姐姐的关系也……她可不会顾着娘家。 哪有这个干净省事，父母过世了，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身体也不好，随便应付一下，以后还不是俊儿说了算，你们可不能临门一脚退缩了。”马小兰可是打听得清清楚楚，在一旁鼓劲，还不忘叮嘱：“俊儿这以后混得好，可不能忘了我这个婶娘，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打听与撮合的。” 没错，这事是马小兰拉的线。宁雪艳不是说她瘦不拉几，丑吗，那她就给她配一个真真正正丑的男人。 丑得看着想吐的那种，想着以后两人在一起朝夕相处、滚床单，宁雪艳还会被暴打……马小兰死死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心里却乐开了花，让你好看，让你好看，红颜薄命。 “她不同意，你们不会想办法呀！”宁父发完话，就背着手走了。 他可是个‘老实人，’，啥事不掺和，再说有这个聪明的小儿媳妇在，他放心。 马小兰笑嘻嘻地说：“大哥，你放心，等娘上山后，咱再办，我们都孝顺着了。” “那就行，要不然娘走得也不安心。”如果是在葬礼上弄，马天宝真心不敢，他怕娘半夜来找他算账。 棺材在家停放了一天，就匆匆上山，说是算了日子的。宁雪艳也没有阻止，没有意义了，入土为安吧！ 两个弟媳在前面嚎啕大哭，那眼泪说来就来，咋那么伤心呢？不明事理的人，听着都得陪着流几滴眼液。 玲玲扶着宁雪艳跟在后面，她们都只是小声抽泣，默默祝愿宁母来世出生在好人家，嫁个真心疼她的好男人，不要再受罪了。 送完葬回来的路上，侯果果对宁雪艳说：“姐，复三那天，你带些水果记得早点来。” 宁雪艳点了点头。 安葬后的第三天‘复三’，家人和有血缘的至亲带上供品，如肉、鸡、白酒、水果等，到墓地进行祭祀。然后在墓地上‘添土’，整理墓地，确保墓地的稳固。再就是烧化香亭、纸马等物品，以示祭奠。然后亲人们在返途时每人拿一枝柴棍，谐音为“进财”，孝子会一路喊死者“回家”。 这些都是为了表达对逝者的怀念和对未来的美好祝愿，宁雪艳自然是要参加的，她想这也是她最后一次与娘家人一起吧。 高浩然也得了信——宁母过世了，这几天他都在宁家附近蹲守着，就怕有人趁乱对雪艳不利，还好平平安安的过去了，看来他们也是怕鬼神的。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复三这天，他刚歇下，家里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他马上弹跳起来抓起话筒。 那边传来曹师傅急切的声音：“是宋家吗？宋言初，玲玲跑来说，雪艳要出事了，你们快去她娘家救人……” 啊！高浩然脑子里‘轰’得一声炸开了，他强迫自己冷静，雪艳，娘家？他挂了电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宁家跑去了，一定要赶上！ 这边曹师傅被挂了电话，也急得抓耳挠腮的，这是不是宋言初接的电话呀？到底听清楚没有？ 他开始以为是宋言初在追求宁雪艳，挺看好的，想着这两人还挺配的，宋言初还是高中老师，都是斯文有礼的人，可是宋言初叫宁雪艳‘艳姐’。 这什么意思嘛？别是有什么鬼心思，在他的逼问下，宋言初悄悄的告诉他，这是他‘嫂子’，可不能乱猜，他说哥哥不在市里，托他照顾一二，又把上班处的电话告诉了他。 对，打那个电话，好不容易电话通了，宋言初一听也急了。曹师傅说先打电话去了家里，有人接，可他才说了两句，电话就挂了。 宋言初知道肯定是高浩然接了电话，他得了信，一定是着急忙慌赶过去了，心稍安定。 他想着，他们两个大男人，要是遇着啥男女有别的情况，还是得叫上听南稳妥一点。 听南正在教室刷题，听说后抄起外套就跟着叔叔走，让同桌帮忙请个假。 “叔叔，你知道宁姨的娘家在哪么？” “啊，我只知道大概方位。没事，她家刚办了白事，一问就知道。”两人也往宁家赶。 第282章 有鬼 高浩然一路飞奔过去，宁家门口前还有些鞭炮在冒烟，看来刚从山上回来，应该没来迟吧？ 他丝毫不敢停歇，一个弹跳上了屋顶，猫着腰搜寻着宁雪艳的踪迹。 “啊？你谁呀？怎么进来的？”宁雪艳喝斥着，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她头有点晕，还有些想吐，可能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吧，她不想与陌生男人处一屋，想转身走出这间房子。 这是大弟这边的房子，在坟山时，侯果果递给她半杯白酒，说是大家都得陪娘最后喝一次，她心里正伤心，就接过来喝了。 回来路上，走路都没劲，是宁天宝扶着下山的，然后又让她在侄儿屋里歇歇。 对宁天宝她也没有想着提防什么，相差不过一两岁，有一起长大的情份，而且宁天宝结亲用的还是她的彩礼钱呢。 宁雪艳只想离这个男人远远的，可头晕眼花了，而且使不上劲。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逼近，她大声叫着：“走开，出去！”可发出的声音却像猫叫，这是怎么回事？ 这屋里除了桌子就是一张床，宁雪艳步步后退。她趁机用身体去撞桌子，希望发出一些声音，引起屋外人的注意，可桌子发出的‘吱吱’声太小了。 猪头看着却哈哈哈大笑，“老婆，你想听‘响’么，我帮你呀，瞧你，比我还急呀！”说着痞里痞气地摇着床，挑逗地看着宁雪艳。 “谁是你老婆，嘴巴放干净点！”宁雪艳被羞得满脸通红，她毕竟成婚几年，自然是懂猪头的意思。 猪头步步逼近，“你这女人还真是漂亮呀，她们没有说错，听说这身子还没有生过娃娃，我真是好福气呀！ 来来，先亲一个，咱们来个‘先上车后补票’。你也别害羞，独守空房也怪寂寞的吧？放心，屋外的人谁也不会进来的，哥哥我会好好疼你的。哈哈哈……”看着面前的半老徐娘，风姿绰约，那个猪头一脸色痞样凑过来了。 宁雪艳还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这都是她娘家做的局呀，专门针对她的，要不然，怎么没一个人进来呢？ 宁雪艳悲愤欲绝，她这是什么命呀，前面被狼咬了一口，现在又要被猪啃，而造成这一切的全是她的至亲。 看着逼近的猜头，宁雪艳再也忍不住了，一阵反胃，“呕”的一声吐了。 猪头男忙后退了一步，等反应过来，扬起了蒲扇手要抽宁雪艳，“臭娘们，你这两手货，居然嫌弃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宁雪艳手舞足蹈的挡开，口中条件反射地喊着：“妈，妈！快来！” 猪头停顿了一下，他知道这家老太太上山不久，忍不住四周张望，然后大骂：“臭婊子，你敢吓我了！告诉你，就是你亲娘变成鬼来了，老子也不怕！她一个死老太婆，病了那么久，精气神全没了，做鬼也是个不利索的。” 猪头话音刚落，房间内突然响起宁母的声音：“是……么？老婆子我……刚走，你们就欺负我女儿？找死么……呜呜呜……先给我艳儿跪下道歉，再跟我一起上路吧！” 宁雪艳看着猪头‘呯呯’地双膝着地，正对着她，发出惨叫声，那清脆声，膝盖骨只怕都粉碎了。 “啊啊啊，来人啊，救命啊！有鬼啊……有鬼啊！”他连滚带爬往门外爬出。 房门打开，宁雪艳看到院子里原来有不少人，宁天宝夫妇、宁天齐夫妇，侄儿们，还有侯果果与马小兰的娘家人，复三要坐两桌的人全在呀，也是等着‘抓奸’的人。 第283章 好盘算 惊恐万分的猪头往人群中爬出，在那屋里他感觉阴风阵阵，不受控制的下跪，太吓人了。 大家忙躲闪开，就怕沾上了脏东西。而想要按原计划进行的侯果果与马小兰不信邪，非常不满地盯着猪头。 马小兰更是嚣张跋扈，对着猪头就是一顿输出：“你乱叫什么？青天白日的，哪里有鬼？这么多人在这，阳气十足，就是有鬼也不敢显身了。 快进去，一个软脚虾的女人都搞不定么？你还是不是男人？今天你不把生米煮成熟饭，后面的事不成，可别赖我们不配合！你给的介绍费，我也不会退。”哦嗐，说漏嘴了，侯果果瞪着马小兰：“你真是好盘算呀，两头拿好处？” “别瞎哔哔，先把今天的事办完。”马小兰不鸟她，只一个劲地催猪头男。 “我不去，我不去，你婆婆，你婆婆在屋里守着，我不去！”猪头已吓破胆，连连摇头。 侯果果毫不掩饰对宁母的轻视：“不可能，死老婆子生前没本事，病秧秧的，刚死就能耐了？她只怕还没走到阎王殿，没来得及变成鬼……” 宁天宝抓住媳妇的胳膊，呵斥道：“你闭嘴，还没有到头七呢，听说有怨气的鬼会……会回来报仇！都怪你们，那么着急……” 透过打开的房门，马小兰看到宁雪艳靠坐在床头，有气无力的样子，她狠狠地瞪了宁天宝一眼，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过了今天就再难骗宁雪艳回来了。 她又推搡猪头：“你进去，继续！这大白天的，不可能有鬼，我不信这个邪。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家店，你上不上？走，我们陪你进去，睡了她！” 马小兰也不嫌弃拽着那猪头，一起朝屋里走，‘呯啪’、‘呯啪’，“毒妇，马小兰……畜生……，都给我拿命来，敢伤我艳儿，拿命来……拿命来……”赫然是宁母的声音。 “啊……啊……好痛呀……好痛……有鬼呀……鬼在抓我……”这下大家都吓破了胆，鬼哭狼嚎地拥挤着冲出院子，往街道上跑。 听南与宋言初刚好赶到，忙避到路边。 宋言初拉着听南趁着混乱闪进了院子，看到玲玲在四处张望，还一脸兴奋地喊着：“奶奶，奶奶，真的是您么？您回来？出来见见我吧，我不怕您，您是鬼我也不怕，快出来，我都想您了。” 宋言初忙向她走去，“玲玲，你姑姑呢？带我们去找她，趁着现在院子里没人，我们得赶紧把她救出去。” “宋叔叔，听南，你们怎么来了？不用怕，我奶奶回来了，会保护姑姑的。”宁玲玲在餐馆碰到过他们，知道他们不是坏人。 “听南，这边！”高浩然从屋顶跳了下来，招呼着听南进了宁雪艳待的房间，“她可能是被下药，你快把她抱走。” 宁玲玲看着从天而降的高浩然，惊讶地合不拢嘴，这什么情况，这个伯伯好面熟呀。 宋言初推了她一下，“玲玲，快跟上，你姑姑中药了，得马上送去医院。” “哦，哦！”宁玲玲反应过来，姑姑更重要，不再二话，提起宁雪艳的帆布包，带着他们从后门绕了出来。 宁雪艳一看到高浩然，紧绷着的神经就放松了，昏睡了过去，由着听南抱着。 到了医院一番检查，验血后，证实宁雪艳确实被下药了。 医生说：“她应该是喝了掺合着麻沸散的酒，能坚持那么久没睡着，也是个对自己下了狠心的主，你们看她嘴唇咬破了，手心也抠出血了。” 高浩然心疼不已，自己还是去晚了。 听南问医生：“医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药是不是就武侠小说中的‘蒙汗药’？” 医生点头：“嗯，差不多，原本麻沸散是用于手术前，减轻病人痛苦的，只是有些不法分子，利用它来迷晕人。如果想要她快速醒过来，可以泼冷水，或者洗个凉水澡。” “不行，这天气太冷了，会冻坏人的，有别的办法么？”高浩然断然拒绝，雪艳这身体可经不住。 医生说：“别紧张，她这迷药的份量应该不多，你们不急的话让她睡一觉，也可以给她多喂些甘草水，只是醒得慢一点。” 药的份量确实不大，这还得感谢马小兰的歹毒心思——她就想让宁雪艳清醒地看着自己被人糟蹋，被那么一个人强占了，她的痛苦一定加倍！完全昏睡过去了，不闹不叫的，可没有意思，所以她控制了药的份量。 第284章 梦么 “行，我这就去买甘草，听南，你寸步不离守着你宁姨。医生，还需要配点什么药么？那迷药对她身体伤害大么？”高浩然紧张得很，看着宁雪艳虚弱的样子，感觉心都要揉碎了。 医生点头，“她的身体是有些虚弱，经这一遭，等下我开点中药给调理一下。” “谢谢！谢谢医生！中药您尽管开好的，多开点无妨！”高浩然恨不得给宁雪艳来根千年人参补补。 医生非常理解家属的心情，说他会酌情考虑的，摆摆手走了。 高浩然很快就去药房买来了甘草，又跑去问医生，人昏睡了怎么办。 照医生说的，让听南把甘草放进宁雪艳的舌头下，然后他就眼睛不眨地盯着，再无旁人。 宋言初让听南回学校，等放学后再过来。玲玲也回去了，别让她父母又找茬。玲玲很听话，她说要回去盯着，打探消息。 宁雪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为了她的名声着，晚上让听南与玲玲陪床较好。 宁雪艳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她一醒来就看到笔直坐在床边椅子上的高浩然，这是在做梦吗？他怎么在这？ 不等她多想，高浩然就发现了，习武之人感官都很灵敏。 昨天宁雪艳撞桌子的细微声音他就听见了，循声找过去时，听到雪艳害怕地叫‘妈’。 高浩然就顺势扮演了宁母——老妇女的声音，继而吓得所有人屁滚尿流。这样也好，对雪艳没有什么影响，要不她房间里冒出一个男人，又得谣言四起。 别问高浩然的声音怎么模仿得那么像，可别忘了听南的唇读口技师父刘大勇，还是他引荐的呢，作为好朋友，耳濡目染的，他又聪明，也就学了一点，这次正好用上。 “雪艳，你没事吧？现在感觉难受不？来先喝点甘草水，帮你排毒的。”高浩然想扶着宁雪艳坐起来，又感觉不方便，忙要收回手。 宁雪艳一把抓住了他往回缩的手，很自然地就着高浩然端杯子的手，喝了一口，真甜呀！即使这是梦，也希望慢点醒来。 当她被猪头逼近那一刻，她心里突然想到了这个男人，都怪自己太矜持了，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情义，为何不多问一句——是否有家庭呢？如果跟他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吧！ “雪艳，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高浩然看着宁雪艳神志晃悠，转身想去叫医生。 宁雪艳抓紧了他的胳膊，这感觉好真实呀，胳膊肌肉很紧实，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宁雪艳甩了自己一巴掌，‘啊！’会痛的！是真的！ “雪艳，你怎么了？别吓我，我去叫医生！”高浩然忙抓住了她的手，吓得六神无主，昨晚是听南与玲玲一起陪床的，他就坐在走廊，一夜未眠。 早上，听南、玲玲去学校上课，宋言初来换班，看雪艳还没有醒就买早餐去了，这会病房里也没有第二人，他只能自己去叫医生，可宁雪艳抓着他不放。 “高浩然？”宁雪艳试探着叫了一声。 高浩然忙答应：“在！是我，我在，雪艳，你别怕，没事了，我们现在在医院。” 宁雪艳刚醒来，眼中只有高浩然。这会才打量四周，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上印着红白十字。 “我这是怎么了？我娘了？”娘记得昏睡前听到了娘的声音。 第285章 真挚的爱 “咳咳，你那天是不是喝白酒了？”高浩然转移话题。 宁雪艳点头，“嗯，喝了，在坟山时，侯果果递给我半杯白酒，是不是有问题？” “是的，那里面掺了药，才使你全身酸软无力，头昏眼晕，最后昏迷。” “是我的错，我就是个蠢的，不该相信她们的，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我就不该掉易轻心，不该相信他们任何一个的。”宁雪艳追悔莫及，还好，还好，有他。 “不是你的错，雪艳，有些人就是魔鬼！”高浩然不想雪艳责怪自己。 “是呀，我该明白的，娘走了，我也就没有家了。”宁雪艳情绪低落。 “不会的，你还有……玲玲。”高浩然本来想说还有他的，但又怕唐突了，只得搬去宁玲玲。 “对了，玲玲呢？后来我听到了我娘的声音，玲玲也听到了吧。还有那个人怎么突然下跪了，怎么回事呀？”宁雪艳不相信死而复生，也不相信有鬼。 高浩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扮演的可是‘未来岳母’，绕不过只得实话实说：“玲玲昨晚陪着你，现在上学去了。那个，雪艳，对不起，是我模仿了伯母的声音，当时情况紧急，我想着冒然现身，院子里一堆人盯着，我怕到时候不好解释……” “不用道歉，你又一次救了我，我感激你都来不及，你几次三番于危难时刻救了我，我……我真是无以回报。”宁雪艳真的非常庆幸，那糟糕的事没有发生。 “那就以身相许吧！”高浩然冲口而出，然后两人都静止了。 “咳咳，我……”高浩然窘迫地搓着手，不敢抬头。 宁雪艳直视着高浩然问道：“你认真的吗？如果你没有妻子，愿意明媒正娶的话，我同意！”经历过最绝望的时刻，想死那刻，她最后悔的是没有把握住，触手可及的幸福。现在再次有机会，她不想错失，女人勇敢主动点也没什么。 “啊？！真的，我没有妻子，你说真的，你真的同意？一直都没有……”高浩然语无伦次，他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舌头。 呼，他站起来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蹲在床边，真挚地说：“雪艳，对不起，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我一直爱慕你，一直想要求娶你，可我自卑呀，我今年已经四十九岁，没有成过亲。大你不少，你还这么漂亮，我怕你嫌弃，我开不了口。 我的家人都已离世，如今只有一个徒儿。我有些存款，还有我在县城开了一家武馆，到时带你去看看。 我乡下的房子较简陋，但风景很好。你可能住不习惯，但没关系，我在县城买了房子的，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们成亲后就住新房里，怎么装修布置，你说了算，存折也全交给你……” “你会武？还带了徒弟？”宁雪艳这关注点也是绝了，现实生活没接触过嘛。 而高浩然其他情况，家业什么的她并不关注，不是家外有家就行。再爱一个人，也不能当‘小三’。 “对，那个男人突然下跪是我用石子击到他的膝盖关节。我徒儿，你见过的，女孩子，十四岁。”高浩然怕宁雪艳误会，又忙说：“那女孩你见过的，她叫宋听南，是你认识的宋言初义女。” “阿火，你叫我？宁雪艳，你醒来了。”宋言初刚好提着早餐，敲门进来。 “你们认识？”宁雪艳对宋言初是熟悉的，去他的小洋楼送过几次餐。 “对，我是阿火，哦，就是高浩然的好兄弟，也是他拜托我多照看你。宁雪艳，你是不知道，我这兄弟对你可是一片真心，早很久以前就关注着你了。 他呀，人不在市里，我家电话都要被他打爆了，问的都是你的情况。来了这边，就专门守着你，特别是这段时间，干脆守在这边了，你没少‘巧遇’他吧！ 哈哈哈……他呀，就是不会表达呀，你一不理他，他就六神无主，只知道傻傻地跟着你，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宋言初帮着高浩然说话，“宁雪艳，阿火一直没有成婚，直到遇上你，才动了凡心。不过，你放心，他没有成亲，不是有什么不良嗜好，那完全是被耽误了。你可以去打听打听，他高浩然是名革命英雄，在我们县城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别说了，阿初！”高浩然不愿听人吹捧，虽然是事实。 宋言初知趣，放下早餐就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这对‘新人’互诉衷肠。 第286章 天自安排 一个是民族革命英雄，一个是被日特骗婚的普通妇女，一个县城一个在市里，相隔三四个小时的车程，按理说不可能有交集。但命运发牌的顺序，主打的就是出其不意。 宁雪艳与高浩然都沉浸在甜蜜的暴击中，放学后的玲玲与宋听南结伴前来，推开病房门，看到的就是两个相视傻笑的人。 “姑姑？” “师父，宁姨！” “咳咳……” “嗯，嗯，你就是宋听南？” “对呀，我还是‘小高’哦！”宋听南调皮地说：“宁姐，我们可是更早就认识哦！” 然后她又摇头晃脑地诵读着： “人这一生， 没有无缘无故的遇见， 也没有毫无意义的出现。 你若真诚， 自有人和你患难与共。 你若为俊鸟， 自有凤凰和你比翼齐飞。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你若精彩，天自安排。” “宋听南！”高浩然虽然是喝斥，但他声音里带着的笑意，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师父，这下我终于有师娘了，对吧？”宋听南是真心替师父开心，她心心念念要给师父寻个伴，终于实现了。 高浩然点头，“是的，我要娶你宁姨。” 宁雪艳盯着听南看了半天，她很好奇，声音、相貌完全是两个人呀？只是身高差不多了。不过，这是在医院，人多口杂的，她也没有多问，想着也许会武之人本领多。 “姑姑？这是真的吗？”宁玲玲也替姑姑开心，找到了一个好归宿，这个姑父看着就不错。 “玲玲，过来。”宁雪艳拉着侄女的手，“玲玲，我准备离开这里，与……与你姑父去他的家乡，你跟我一起走吧，去那边上学。” “玲玲，正式认识一下，我叫高浩然，以后就是你姑父了。非常感谢你传递信息，才能及时救下你姑姑。 我与你姑姑商量好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女儿。我没有子女，以后一定视你如己出，上高中，大学，成家立业都没问题。”高浩然非常正式地介绍自己，他非常感谢这个勇敢的女孩。 宁玲玲想了想，不敢冒然做决定，“姑姑，姑父，我能考虑一下么？”她原本是初中毕业后就外出打工，现在命运出现了转折，她需要考虑清楚，奶奶已经过世了，她自然希望与姑姑在一起，但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姑姑。 “当然可以！我们随时等着你，不管你怎么决定。”知恩报恩的孩子，值得最好的回报。 宁雪艳醒来后，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剩下的就是好好调养。 当天下午就办理了出院手续，高浩然看着与两个孩子说说笑笑的宁雪艳，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四人一起回了宋言初的洋楼，玲玲说，她爸、大伯婶娘现在分别盯守在姑姑的房子那，还有酒店那边，就等着宁雪艳回去。 她们搞不明白‘闹鬼’的事，就想见着宁雪艳本人问清楚，还想着找她要钱摆平那个猪头。因为那个臭男人，人财两空，还瘸了腿，现在缠着他们要个说法。 宁父又躲到厂里去了，马小兰连吓带闹的流产了，流掉的是一个已成型的男娃娃，知情的人都说这是报应。 一群垃圾，高浩然不愿宁雪艳费精神与之周旋，他计划找天再闹次鬼。 第287章 相约同行 小洋楼里很温馨，宋言初已经在厨房做了好几道菜，他的手艺为了听南也算练出来了。 大家有说有笑的，只是这次都没有喝酒，高浩然看着白酒都有阴影了。 饭后，高浩然带着宁雪艳在房子附近散步，错落有致的树木在夕阳中被勾勒出不规则的形状，构成如剪影般的画面。 一条小径在灌木丛中蜿蜒向前，如同一条泛着金色光泽的丝带。 他们两人携手漫步其间，虽然这个季节没有什么花盛开了，但宁雪艳仍感觉鼻端传来草木混合着鲜花的香味，以及秋风中带来的清爽凉意，让人心旷神怡。 宋听南送宁玲玲回去，她们年龄相仿，心智都较成熟，以前就认识，现在成了亲戚，放下心防，更是聊得来。 “玲玲，你考虑得怎么样？跟我们一起回云祥县？告诉你哦，我们那好吃的可不少，你去了，我带你全吃遍。还有我好朋友的爷爷更是可以做出满汉全席哦，嗨，光想着我就流口水了。” 宁玲玲一脸憧憬，但现实让她冷静，“我也想去你们那，也想离开那个腐蚀的家，‘云祥县’多么美的名字。 可是，听南，我是他们的女儿，这一点没法改变的，哪怕我过继给姑姑，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而且他们就盼着能与姑姑牵扯在一起，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贪婪无耻，姑姑好不容易逃离出来，我不希望再被他们吸血。” “那你怎么办呢？一直被他们所控制吗？你应该有美好的未来。”听南很担心这个瘦弱的同龄人。 宁玲玲小声说：“当然不会了，我准备坚持到初中毕业，还有一个学期。我拿到毕业证，就跑得远远的，他们想找到我，门都没有。” “你一个人？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不安全的，遇到人贩子怎么办？”宋听南对于人贩子可是亲身经历过，而且邻居姐姐被骗的经历也历历在目。 “不会吧？我不会那么倒霉的，再说我又不漂亮。” “玲玲，不能掉以轻心哦，你毕业前还得防着你父母呢！” 宁玲玲笑着说：“嗯，我会注意的，我爸在厂里上班，他还是要点脸。我也听了姑姑的，我爸妈一打骂，我就往外跑，邻居、街道办，警察局都有记录，他们不敢逼得太紧的。” “那就好，小心点过完这段时间。趁着我师父他在市里这段时间，你抽空来小洋楼，让我师父教你一些防身术吧。” “防身术？真的？我这么大了还可以学吗？”宁玲玲两眼放光，那天她可是看姑父从天而降的，闹鬼的事也一定是他整出来的。 “当然可以，只要肯学啥时候也不晚，我师父可厉害了，他武馆还有专门教女孩子的‘防狼术’，最起码自保是没问题的。”宋听南可是她师父的铁杆迷妹。 “好！我一定认真学。”这次姑姑的事也吓到宁玲玲，那样的丑八怪，也难为她妈妈找到了，她可不想也经历一回。 “玲玲，明年我也毕业了，想考去上海，要不，你跟我一起吧，我们也有个伴。” “上海呀？那挺远的？嗯，行，离得远远的，他们就更找不到我。”两个女孩就这么约定好了。 宋听南想考的是上海外国语学院，它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兴办的第一所高等外语学府，中国着名的高等外语学府，秉承“格高志远、学贯中外”的校训精神。 开设英语、俄语、德语、法语、日语、阿拉伯语、西班牙语、希腊语、意大利语等9个专业学习，学制3年。 这所白手起家、专攻俄语教学的语言学府，又历经华东人民革命大学附设外文专修学校、上海俄文专（修）科学校、上海外国语学院等传承变革，引领并见证新中国外语教育的发展变迁。 想要考上这所多语种的高等学院，可不容易，听南每个周末回来，大多时间都呆在房间学习。 从高一下学期，她意识到自己与大城市同学的差距后，就日夜奋战，书桌上摆满了课本和参考书。 左锦月陆续邮寄过来的参考书，有些都已翻毛边；一叠叠的高考模拟试卷，她全部刷了一遍又刷一遍，错题本中的错题做了又做，还好错题越来越少。 第288章 因果报应 小洋楼书桌前的台灯几乎照亮了整个夜晚，宋听南手中紧握着笔，一丝不苟地演算着数学题，不断重复着枯燥无味的单词和短语，即使眼圈已经发黑，她仍舍不得休息，为的就是一定要考上她梦寐以求的大学。 高浩然看着努力的听南，想带她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嘛。可听南拒绝了，她感觉到时间的紧迫感。 宋言初挑挑眉，在听南的耳边小声说：“套麻袋，去不去？” 宋听南一愣，马上搁下笔，“去，哪里？谁？” 然后，三人行，趁着宁雪艳睡着了就行动。然后，宁家闹了一晚上的鬼。 宁天宝、宁天齐、侯果果、马小兰，包括躲在厂子里的宁父，瘸了的猪头，全被‘宁母’照顾到了，个个被吓得心惊肉跳，被揍到骨头散架。 一晚上宁家鬼哭狼嚎的，周围的邻居没有一个人出来瞧瞧，可见他们的人缘之差。邻居们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做人还是不要太狠毒。 宁玲玲早早就睡了，她睡得很香，‘奶奶’很棒，她没有去打扰她报仇。 趁此宁家自顾不暇的时候，宁雪艳把房子卖掉了，工也辞了。 感谢曹师傅这两年多的照顾，曹师父与她谈起现在宁家人的遭遇——宁天宝害怕得不敢一个独处，几乎要疯了。宁天齐与马小兰吵着要离婚，说都是她出的主意，招惹了宁母。宁父被厂领导斥责，教子无方，让他处理好家务事才来上班，赶出了工厂。 宁雪艳听了，嗤之以鼻，她的这两个弟弟还真是一无是处，没一点男子汉的担当。 她淡淡地说：“他们断胳膊折腿的，自然是他们先作孽，才有了后面的结果，这是因果报应，只能说活该。” 有爱才生恨，宁雪艳对于他们已心无波澜。她想清楚了，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她相信高浩然。 高浩然带着宁雪艳领完证，就回了云祥县，大多数人都热烈欢迎，帮助筹备了盛大的婚礼，祝福这对经历了很多苦难的有情人。 一场春雨一场绿，不知不觉发芽的柳树杨树，被雨水浇灌后，会踏踏实实的展露它的绿春衫。 几个月过去了，成婚后的两个人还是如胶似漆，宁雪艳体会到了‘爱’的滋味，只是晚上有些难以招架，她曾经以为自己会性冷淡，原来只是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 宁雪艳在平淡的生活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山顶的家，她很喜欢，高浩然早上会带着她打打拳，晚上散散步。 房间里，她的东西也越来越多，高浩然真的很疼爱她，出门一趟，总会买回来很多东西，他恨不得把她以前所缺少的都补上，把她当妻子爱着，又当女儿宠着。 高浩然呢？完全是老房子着火了，他几十年储藏的能量，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有人说，男人就像探险家，对未知的女性总抱有强烈的渴望，他们总是被新鲜感驱使。追到手后，成婚后又不珍惜。 高浩然却越来越被宁雪艳吸引，恨不得时时与她在一起，出门办完事就火急火燎地赶回家。李阳真是服了，只能继续充当苦力。 宁雪艳她们虽然住在山顶，但热心的村民，怕她初来乍到，不习惯，三五结伴地过来坐坐，给她介绍一下村里的情况，高浩然不在家时，也会带着她到村子里转转。 当然也总有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说高浩然这么个大英雄，最后也就找了这么个女人，一无才二无貌，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妖魅法子，让峥峥七尺男儿为了她忙前忙后。 曾经也有不少人牵线，可高浩然根本没心思，所以根本没有搭理，也就从没相看过。还好没有相看，要不然得出现，不少被他‘辜负’的痴情女子。 高浩然让宁雪艳不要有心理压力，别人说什么都不用在意，反正他是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笑话他‘妻管严’。 千年修得共枕眠，自然该珍惜的，好不容易娶到称心如意的媳妇，他可不能由着人欺负，也不信‘好男不跟女斗’。 听着周围的闲言碎语多了，高浩然一边加紧装修县城里的房子，一边亲自下场怒怼那些说三道四的八婆，他的爱不容置疑。 第289章 新生活 过年回家，宋听南就听到了村民们对高浩然议论纷纷，赵晓娟说，她为了高师父都下场干了两场。 “师父，您别上火，村民的反应也正常，我们不理睬，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听南劝解师父，农村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一点点新奇的事就津津乐道。 “正常个屁，我怎么过日子关他们什么事，总是指手画脚的，害得你师娘都不好意思出门溜弯了。哼，等过年，我们就搬走。”高浩然现在真的非常接地气儿，整个人都有了七情六欲，不再是啥都无所谓。 “师父，县里的房子刚装修完，你们可别急着搬进去。” “为啥呀？我还想着，趁你与阿初都回来了，一起搬过去过年了。” “师父，房子刚装修完不能马上入住，那样对身体不好，特别是师娘身体还在调养中。 我看书上说装修完的时候，里面的空气质量是非常不好的，轻微的话就只是出现过敏现象，情况严重的话还可能会发生中毒致癌的情况。” “这么严重？可大家搬进新家都好像没事呀？” “师父，那不一样的，我们乡下的房子楼层高，空间相对宽敞一些，通风散味也快一些了。还有大家计划建房之前，那些柱子、梁、做家具的木材都是提前好几年就准备好了的，那都是实木材，其中含有的一点点甲醛早就释放了。 可咱城里的装修材料里面，大部分都含有甲醛、苯等有害气体，这些对于我们的身体是有一定危害的，长期摄入或者是摄入过多的话，会造成中毒现象。” “啊，这么严重呀，那什么时候才能搬进去呀？” “最少通风散味半年吧，您平时多去开窗通风，也可以放些绿植在房间，它们通过光合作用能吸入部分有害物质。” “哦，还得多读书呀，幸好你说了，我还真不知道。” “师父，您那么着急干嘛？我看师娘还挺喜欢住这山顶的。” “我不是怕日子久了，她受气嘛，我又不能因为别人嚼舌根，就个个去套麻袋吧！” “哈哈哈……师父，您真是……” 高浩然气呼呼地说：“不许笑，我容易吗？这么大的年纪才成个家，他们就是见不得我好！” “就是，他们就是羡慕嫉妒我师父，师父你那是从飘浮的云端，降落到实处了，生活得像个人了，他们没习惯过来。” “宋听南，你啥意思啊？我以前不像人了？” “您说呢？啥事不操心，十天半个月的在外游荡。家里的家具时常积一层灰，在家厨房也是冷锅冷灶，武馆呢能甩锅的全甩给李阳师兄。您现在再看看这个家，多么温馨呀！干净整洁，这才是生活。” 高浩然傻笑着：“呵呵呵……那是你师娘能干嘛！” “对呀，我师娘能干着了，她一忙起来，这点闲话她可没心思在意。” “听南，你这妮子，是不是有什么主意呀？快说！” “师父，师娘是不是很久没有做包点了？我听她说过，她很喜欢折腾那些的。您要不与她商量一下，去县城开一家包点店？她跟着曹师父学了那么久，早就出师了，我都惦记着那味呢。” “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高浩然一拍大腿，然后扔下听南，钻进厨房与宁雪艳商量去了，那火急火燎的真不像快五十的人。 第290章 标准爱人 高浩然走到一半，又返回来，对宋听南说：“听南，你懂得多，也会说话，找机会与你师娘聊聊天，告诉她，我就是一普通人，别听那些村民的吹嘘，让她做自己就好了。” 宋听南点了点头，确实，嫁给师父，来到这，周围的人都非常崇拜他，宁雪艳应该是有压力的。 高浩然与宁雪艳一商量，宁雪艳自然是开心的，只是她不太敢相信，“你真同意我去开店呀？抛头露面，会接触不同的人，与各色人打交道，你真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我们是夫妻，这点信任都没有么？” 前段婚姻给宁雪艳留下了太多的阴影，以前她一结婚，那份供销社卖糖的工作都给辞了。他说能养活她，让她安心待在家里‘享福’。 享福，确实享清福了，只是享着享着就没有了自我，没了话语权……前事不堪回首。 “好呀，我现在会做的包点可不少，你就等着品尝美食吧！”宁雪艳收拾好心情，说好重新开始的。 “行，我晚上就得先尝尝最美味的那款。”高浩然环抱着宁雪艳，他的暗喻让宁雪艳羞红了脸，以前与那位相敬如冰，现在各种亲密的肢体接触，让她感觉自己像那怀春的少女，每天都甜蜜蜜的。 高浩然兴致勃勃的，计划着开店，比以前开武馆还上心。“过两天，我们一起去县城转转，找找看有合适的门面么？如果适合我们就买下来。” “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慢慢找！” 高浩然口头答应着，心里却想着，越快越好，慕厂长、李阳一直在县城，拜托他们帮忙找找，最好是前面可以开店，后面能住人的。 这样就能早些离开这，雪艳也不用小心翼翼的，一有外人她就正襟危坐，时刻维持着形象。她是自己的媳妇，自己喜欢就行，干嘛要塑造别人眼中合格的‘高浩然爱人’形象呢？ 这个寒假，宋听南没有到处跑，外婆钱淑贞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医生含蓄地告诉他们，可能时日不多了，多陪陪，多顺着老人的意思。 宋万行的出走，钱淑贞虽然表面看着不在意，但哪有不被伤到了？再不听话的孩子，也是她怀胎十月，含辛茹苦，又百般宠爱带大的，而他说走就走。 这些年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一想到宋万里，钱淑贞就彻夜难眠。现在晓娟与他也解除了婚姻关系，如果自己不在了，他回来时，可就连家也没有了。 宋万里与高浩然明明是同一时代的人，只不过相差几岁，但对待爱人的态度却千差万别。赵晓娟看在眼里也是羡慕的，但没有嫉妒更没有恨。 有人打趣她：“早知道高师傅找的爱人也就那样，晓娟，不如当初你努努力，还能亲上加亲！” 赵晓娟没有听旁边的窜掇，与宁雪艳成了好朋友，她们都喜欢在厨房捣鼓，而且所专长的又不一样，两人之间探讨的话题就更多了。 现在各种食材、调味品都丰富起来，再有高浩然的纵然，她们俩在一起就多半在厨房。 常听老人说‘姑娘是颗菜籽命，落到肥处迎风长，落到瘦处苦一生’。因为过去的姑娘一旦嫁人，就很少会出现离婚的现象，所以，过去的姑娘在嫁人时都“认命”。 作为今天来说，这句俗语或许已经不合时宜，就拿她来说——离婚了。 只不过作为能自主挑选土壤的‘菜籽’也是需要一些运道的，一旦心盲眼瞎，选错了对象，就要有勇气做随时跑掉的菜籽，及时止损。 宋万里在旁看着，费点食材什么的，倒也不在意，他已不再是那个嫌弃‘辣椒好恰但费米’的小气鬼，但高浩然如此宠妻如命，他有些担心，欲言又止。 第291章 妻管严 宋听南在宋万里说出‘为你好’，那些伤感情的话前，神秘地问大家：“你们知道‘吴自良’吗？” 大家相视一圈，摇头，宋万里说：“不知道，哪里人呀？” 宋言初倒是听说过，但他没有插话。古灵精怪的听南这会儿提，应该是有她的用意的。 “爸，吴自良祖籍浙江浦江，我国杰出的物理冶金学家，国家科学院院士。” “哦，那我们肯定不认识了，怎么了？”听南提起这么个名人，宋万里有些莫名其妙。 “他非常厉害，对祖国贡献的也很大，他常说‘国家的需要就是我的研究方向’。他领导完成了抗美援朝前方所需的特种电阻丝的试制任务，研制成功苏联低合金钢40x的代用钢，为建立我国的低合金钢系统起了开创作用。还有……”宋听南看大家听得有些迷糊，调转话题说：“你们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却是他敬妻、爱妻，不管在外有多大的成就，有哪些敬称，他回家就只是丈夫、父亲的身份。” 大家都安静下来，听南笑着说：“他一生成就很大，名衔自然也多了，但他晚年有个美名‘蝈蝈专家’！” “姐，是斗的那种，会叫的那个蝈蝈吗？”宋明福一听就来精神了，大名人也玩蝈蝈，而且没有玩物丧志，他很隐晦地看了一眼爸爸宋万里：以后别总是说他只知道玩了。 “是的，吴自良花20元买的蝈蝈，他们老两口好吃好喝地当个宝贝伺候着，就为了听一个响。 可是有一天，蝈蝈不叫了，他老伴气呼呼地跟吴自良说，你买的好蝈蝈，好几天叫都懒得叫了。 正看着资料的吴自良，忙放下资料，踱步到蝈蝈笼前，戴上老花眼镜，就开始研究起来。他当初买这蝈蝈也是为了老伴有点乐趣，要不然，他一忙起来，儿女又不在身边，老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老伴下命令了，‘你不是原子弹都研究过么？蝈蝈为啥不叫了，你给研究研究。’ 你们可能会说大科学家研究这，大材小用了，没必要，重新买一只就好了。可是吴自良是个‘妻管严’，妻子的事不分大小。 他一边自言自语：‘蝈蝈为啥不叫’这个难题，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科研成果？一边拿起一颗毛豆喂蝈蝈，开始他的新研究。 等了好一会儿，蝈蝈还是闷声不响，不肯开口，这下可把吴大院士惹火了，他说，‘我当年研究分离膜，连膜是啥样子都没有看到过，最后还不是搞成了？今天我就不信攻克不了你这只小小的蝈蝈。’” 大人与小孩都听得津津有味，宋雅丽急得问：“姐，那最后蝈蝈叫了么？” 听南笑着继续说：“后面一连几天，他老伴看着吴自良都蹲在蝈蝈笼前，喂蝈蝈一颗毛豆就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再喂一颗又记上一笔。 几天后，蝈蝈终于又和以前一样‘叽叽叽’地叫起来。吴大院士松了口气，向老伴发布‘蝈蝈叫研究成果’：想让蝈蝈叫，主要是喂食要适度。根据我多天的试验，结论是两颗毛豆叫，三颗毛豆不叫…… 他老伴看着他那认真样，都笑岔气了，忙说：好好好，我封你为‘蝈蝈专家’。就这样吴自良他一大串的头衔上，又加上了一个美名，还是老伴亲自授权的。” 宋万里听完后，看了又看易大妮，都说‘亏妻者百财不入，爱妻者风生水起’，他何尝不是实例？ 自从他改变对易大妮的态度，温柔耐心地教导她，不但她的病情稳定好转，孩子们个个听话，家里的生意也越做越顺。 高浩然向宋听南竖起了大拇指，徒儿没白疼，圈儿绕得够远，这个故事讲得好呀！大院士都‘妻管严’，他这样的更算不上什么了，以后再有人哔哔，他就讲这个故事。 只是后面他去了县城，忙得不可开交。讲故事的人变成了宋万里，也让宋家村的女人们地位噌噌上升。 第292章 宋万行又上线 不管社会风气如何，爱妻者风生水起！围坐的都明白了这个道理，包括现在还小的宋明祥三兄弟，他们成亲后，都心甘情愿成了‘妻管严’，小家也温馨幸福。 愿意让妻子管着，不是怕她，反而是敬她爱她，这就是‘妻管严’背后的幸福密码，后来有人编成了一首朗朗上口的听媳妇话顺口溜： 听老婆言，很有福； 服老婆管，很安全。 敬老婆就精神充沛，事事如意?。 老婆好，天天好福气； 老婆骂，日日?吃不好。 老婆一生离不开，没有命苦也完蛋。 好老婆，千金都不换，??一生永相伴。 开心活到老，人生才美好。 男人须记住，疼爱你的老婆一生，没有她可万万不行??! 被钱淑贞暗自神伤的宋万行，被大伙暗自比较的宋万行，出门在外却样样不行，处处碰壁。 他清高自傲，自以为是，看不起没文化的人，殊不知他那半桶水的水平，到了大城市完全是不够看的。 没有高文凭，没有一技之长，没有一身好力气，没有一张巧嘴，更没有一颗玲珑心……当然更没有钱，宋万行能行才怪。 他跟着那位万如一万老师，自认为摆脱了‘珈锁’，信心满满地到了繁荣的港城，相要大展身手。其实他们来这里时机是对的，港城处处是商机。 钱多的圈地搞房地产，搞各类批发，钱少的倒卖电器、服饰等回内地，或开餐馆等各类店，有手艺的当包工头或工匠……只要把握好机会，都可以赚个盆满钵满的。 可惜宋万行是个吃饭都需要别人端着，塞到他手里的主，钻研、把握机会对他来说免谈。而踏踏实实干活，他又捻轻怕重的，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 一开始，万如一是慕仰他那谦谦君子书生样，想与他一道闯去一片天地，证明自个眼光不错，找了个有才有貌的。 可相处日子久了，生活中的茶米油盐酱醋茶磨掉了这一层光环。 万如一开始嫌弃、鄙夷、不屑宋万行，干啥啥不行，问啥啥不说，脾气还臭得很，她都不敢想象，他的妻子如何忍耐得了他这一身臭毛病。 最后的最后，万如一甩了他，另找了个大老板。反正港城不缺从内地出来拼搏的男人，万如一又是个会看形势的主，自然不会苦守着没有作为的男人。 被抛弃的宋万行，怨天尤人，咒怨所有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为了生存下去，他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也外出打工。 可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又不能吃苦，引以为傲的那点点‘文化’也摆不上台面，最后，找了份仓库保管员的工作混着。 他原本想着就这样混着吧，再差也不愿意回去。可是老天爷不让他消停呀。 有天晚上，他喝了酒，睡着了。仓库里的东西被人一夜几乎搬空。 老板来了后，暴跳如雷，这是他的一半家当呀，劈头盖脸地一顿训斥：“干什么吃的，上班时间睡觉，你以为你是谁家的大爷！吃屎长大的吗？老子为什么要花钱请你们这些保管员，日夜轮班看守，就是知道这里不太平。上工前，我反复交待，不可以睡觉，不可以睡觉，更不可以喝酒，你倒好，仓库搬空了，还没有醒，你是猪么？……” 几十岁的人被骂得狗血淋头，宋万行这几年没少经历这样的难堪。 他已经习惯了，一般都是垂着头，随便老板骂，想着骂几句又不会少块肉，他已经麻木了。 可是，这次的事情太大了，不是以前在超市，被人夹带了一两件物品，骂几句，或扣点工资就不了了之。 第293章 贼 这个老板也是有头脑的，他缓了缓，果断打电话，“报警，必须报警，这一仓库的东西，搬出去销赃，也是需要时间，人力，车辆的，让警察来查。” 警察来了，各种侦察、问话，对宋万行重点对待，盘问了又盘问，最后认为他有重大嫌疑，怀疑是内应，要不然为何睡那么死呢？车子开起来都没惊醒，问他也什么不知道，他的房间，保安室都翻遍了，又没有迷药啥的。 宋万行有苦难言，他郁郁不得志，就沾上了酗酒的恶习，晚上他也听到了一些声响，可生性懒惰的他，懒得动身，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后来就睡着了。 要说这是他干得最久的一份工作，他还挺喜欢的，没有人盯着，每天报到后，换班后人在就行。搬运货物也有专门的人，他就签收一下，感觉还挺不错的。 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一手好字，少不了有人赞几句，让他面上有光，感觉自己还是个文化人，跟以前在村上记工差不多，也没出过啥乱子。 晚上轮到他值班，就小酌一杯，不想东想西的，睡得更香。 谁知道那伙人盯梢很久了，他的德性也掌握了，找到机会，就下手了。 有嫌疑那就得看管起来呀，在这他就认识万如一，也失联很久了，认识的工友也仅仅是认识，根本不会有人给他做担保。 他一害怕，不等警方带回警局调查清楚，当晚就跑路了。 穷途末路时，宋万行想起了宋家村，娘亲钱淑贞，大哥宋万里，甚至是赵晓娟与孩子们；这会儿，他才记起来，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孩子们都几岁了？老母亲还在世么？ 一路扒火车，睡桥洞，翻垃圾，吃霸王餐……几经辗转，把自己折腾得像个乞丐，才出现在宋家村。 当初的宋万行已经完全死去，脸面什么的完全不要了，他看到以前的家已经更换门庭，青砖红瓦在阳光下照耀得很漂亮，也没有心情欣赏、感慨。 他顺摸进了厨房，厨房还是原来的方位，就开始翻找吃的。进厨房准备做晚饭的易大妮，发现了尖叫起来：“有贼呀！来人呀，进贼了！” 宋万里拄着拐杖一路小跑，赵晓娟也拿了一根扁担进来。只是一进厨房门口，就知道不是贼。她不是易大妮，完全忘记了宋万行。 哪怕只是一个侧影，她也认出来了，这是曾与她同床共枕好几年，生儿育女，朝夕相处也捂不热心，却偷走她心的男人。 她默默地退出了厨房，进了钱淑贞的房间，轻轻地说：“娘，他回来了。”不等钱淑贞反应过来，她又出来了，出门跑到屋前的田埂上坐着。 傍晚天边的晚霞，那抹血红色弥漫天际，似乎映射出了无尽的伤感情愁。 赵晓娟呆呆地坐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一个心态，无怨无悔？他们已不是夫妻，她却还住在这，婆婆与大哥一家都对她极好，侄儿侄女都非常敬爱她，侄女听南更是带着她一起做生意，大哥也完全放心让她管着财务、进货、出摊……好到她都忘了她是宋家已离婚的媳妇。 也许她该离开这个村子了，远处的残阳渐行渐远，伤感的晚霞投下了一层薄薄的忧伤，也渐渐消失。 宋万里掰过那人的肩膀，也认出来了，这是他离家七载的弟弟。 宋万里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也没有说什么，他对易大妮说：“你去娘的屋子里待着，告诉她没事，我等下就过来。”刚才他们的响动，娘应该听到了，只是她已经起不了床。 埋头吃着的宋万行听到提起‘娘’，愣了一下，又继续吃，剩饭剩菜他也很久没吃到了。 宋万里就坐在厨房一边，等着他吃完。看到他哽到，上前倒了一杯水。 宋万行接过去，一口饮尽。 第294章 他回来了 “你带衣服吗？去洗个澡整理一下，进房间见见娘吧！”宋万里停顿了一下，又说：“娘时日不多了，她一直想着你，你回来见她一面也好，有些话就不要说。” “我……”宋万行嗫嗫嚅嚅地说：“我没有其他衣服了。”他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看到警察就躲，原本不多的钱早就花完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 宋万里闻言，边起身边说：“洗漱间在西面以前的厢房那，我给你拿一套衣服。” 他刚看到赵晓娟跟着跑过来的，这会儿不见人，应该是早他一步认出人来了。 “雅丽，你出去外面找找你妈妈，她心情不好，你陪着她。”宋万里敲了敲雅丽的房门，几个孩子，现在只有雅丽在房间做作业。 雅丽一听妈妈心情不好，忙出门，刚她专心做作业，她的房间离厨房远一些，没听到伯娘那声尖叫，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她急忙直接往屋前的田间走去，雅丽知道妈妈与她一样，心情不好就会到田埂上坐坐。 躺在草地上，吹着微风，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那上面有漂浮的云朵，飞掠过的小鸟，鼻间闻着青草与禾苗的混和清香，大自然会治愈好她们。 果然，赵晓娟在这里，只是她环抱着膝盖，埋着头，肩膀一抽一抽地，妈妈在哭？ 宋雅丽加快了脚步，“妈妈，您怎么了？” 赵晓娟回过神来，背对着抹了抹眼睛，再回过头，看着女儿一步步走近。 当年的奶娃儿，小小的一个，喜欢紧紧的贴在自己的怀里，现在已长得亭亭玉立，独立懂事。两个儿子也可以照顾好自己了，她想自己离开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雅丽，妈妈没事，就坐这吹吹风，刚沙子迷了眼。你回去吧，我今天去你招娣姨家住，你星月姐去县中学了，她一个人在家有些想念女儿，我去陪陪她。”赵晓娟找了个借口，她不知道如何跟女儿说，不想与那个男人见面，待在同一屋檐下。 曾经那么痴迷，一旦梦醒了，见都不愿意见，就是这般极端。 ‘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当年他离开前在菜园说的那些绝情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还有那双时刻蔑视她的眼神…… 瞧他今日那般，应该是非常落泊吧，可她也没有心情看笑话，说风凉话。 雅丽看着妈妈说话、神态都挺正常的。快开学了，宋星月是前两天去了县一中，姐姐宋听南也早早去市里了，妈妈没有说谎。 可是，妈妈刚才真是沙子迷了眼？伯伯不会看错了吧？“妈妈，我送你去招娣姨家吧！”雅丽不放心妈妈一个人在外面，她坐的身后就是池塘。 既然妈妈不愿意跟她说，那去招娣姨也挺好的，她是妈妈的好朋友，也许妈妈更愿意与她聊聊。 赵晓娟点点头，虽然这是她临时想到的，但在宋家村她也就这么一个知心朋友，今晚她也只能躲避到她家。 顾招娣看到赵晓娟的到来是非常热情的，问她们吃饭没，忙着倒茶，又是翻吃的，她一个人在家正无聊呢。 赵晓娟打发雅丽回家了，对顾招娣说：“今晚我在你这借宿一晚，他不会来吧？” 顾招娣知道赵晓娟口中的他指谁，不好意思地说：“不会，他要来的话就会来吃晚饭。” “那就好！”赵晓娟自己歪到床边，靠着床头。 “你怎么了？看着很累的样子？过年、正月的花篮出什么问题了吗？”顾招娣有些担心，每到过年前后，都是销售花篮的高峰期，她这几年都在帮工。 “花篮没有出问题了，账都结了。”赵晓娟看着好朋友一脸的担心，扯着嘴角笑了笑。 “那你这是怎么了？要死不活的，七魂去了八魄的。” “他回来了！” 顾招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啥？谁回来了？” 第295章 你爸爸 “宋万行！”赵晓娟轻轻地说出这个久违的名字。 “啊！他？他怎么回来了？一个人还是有谁？”顾招娣担忧地抓着赵晓娟的手，当年自己老公与别的女人私奔，这对晓娟是多么大的羞辱与打击呀。 她知道晓娟好不容易走出来的，为了三个孩子忙里忙外的，日子刚刚好过点，那个人又回来了，这不是扰乱她的生活吗？ “你怎么想的？还有可能……”顾招娣是为数不多知道她们已经离婚的知情人，她想着如果宋万行离开了那个女人，浪子回头的话，有没有可能两人再续前缘？毕竟他们之间有三个孩子，而且以前晓娟对他可是掏心掏肺的好。 “我想离开这里！”赵晓娟阻止顾招娣说下去，他们是不可能再复合，在一起的，她觉得恶心。 “啊？离开，你准备去哪？”顾招娣有些跟不上好朋友的思路。 “这里是他的家，我是已离婚的媳妇，自然是我走，孩子们也都大了，我该放下了。”赵晓娟看似是回答顾招娣，又何尝不是告诉自己。 顾招娣忙劝阻：“晓娟，你婆婆她们不会同意的，你先别急呀，看他们的安排，也许宋万行就是回来看看呢，你婆婆不是情况很不好了吗？” 赵晓娟没有作声，她没有说今天的宋万行像乞丐一样，总归是三个孩子的父亲，给他留点面子吧。 他那般模样，应该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回家的吧，应该是不会再离开了。 “晓娟，要不你明天给听南打个电话吧，那孩子从小就跟你亲近，她主意多，也许可以帮到你。”顾招娣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就想到了宋听南，这孩子聪明、早熟，当年那么小就帮助她们母女解决了矛盾。 “嗯！”赵晓娟也觉得可以问问听南，她身边还有宋言初呢，那也是个有主意的人。 这边，宋雅丽跨进家门，张口就说：“伯伯，我妈去了……”没看到人，伯娘走出来说：“雅丽，他们在你奶奶房间。” 雅丽一向把伯伯当作自己的父亲尊敬，她也知道，这个家一直是伯伯支撑着，现在的日子过得好，也是伯伯与听南姐带着她妈妈一起做生意，拼出来的。 伯伯让她出去找人，妈妈找到了，她理应回复一声。宋雅丽听了伯娘的话，转身往奶奶房间走去。 敲门后，听到里面说进，雅丽才往里走，宋家的孩子礼仪方面，钱淑贞都是认真教过的。 雅丽看到屋里坐着一个陌生男人，穿着伯伯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就很奇怪。 “雅丽，你回来了，过来，这是你爸爸！”奶奶钱淑贞招呼着，“万行，这是你小女儿，雅丽。” 万行，宋万行，这个名字宋雅丽是知道的，上学的成绩手册上写了，可这也仅仅是个名字，他在雅丽的心中就是一个符号，从没有真实存在过。 这会儿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雅丽面无表情，这就是个陌生人，原来这就是妈妈不回家，哭的原因！ “我不认识他！”宋雅丽拒绝认识这个狠心的男人，她直直地往外走。 钱淑贞忙打圆场：“这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别生气。” 雅丽生气了，她回过头狠狠地盯着这个男人，吼道：“你回来干嘛？你认识我吗？你是谁的爸爸呀，反正不是我！” 吼完就跑了出来，她是小，但不傻，妈妈的心酸与痛苦，谁来负责，眼前这个男人么？他不配！ “雅丽……”宋万里追了出来，他看着雅丽进了自己的房间，才放心。别说，赵晓娟母女接受不了——躲着，就是他这个哥哥也是怨恨的。 宋万行拍拍屁股走了，扔下三个孩子与媳妇，他做为大伯只得肩负起责任，可这责任哪有那么好负呀？ 第296章 饿死鬼 可是前几年家里情况差呀，他老婆易大妮又是那样，大家眼中的‘神经病’。 同一个屋檐下，赵晓娟又年轻漂亮，大伯哥与弟媳接触免不了，因此村里人没少笑话他，是不是与弟媳有一腿，才这么尽心尽责？他真的是百口莫辩，甚至有人说，雅丽是他与赵晓娟的女儿，宋万行被他们气得暴跳如雷，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杀人诛心呀！ 还好，后来听南有出息了，不仅成绩好，带着他们做生意，更是结识了高浩然、慕旭东这些在地方上有份量的人，村民才不敢明目张胆地戏说他们。 高师傅也时常开导他，告诉他，‘不要用他人的恶去惩罚自己的善良’，他才走出那心力憔瘁的几年。 现在宋万行又一副死样子冒出来，还不知道是否在外面惹了祸事？唉！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认这个弟弟，这个家又要乱一阵了。 他也懒得返回娘的房间了，希望娘这次能管束住他，虽然希望渺小。没办法了，还好孩子们都大了，总比当年强。 宋雅丽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边写作业，边流泪，她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看着小伙伴们有妈妈也有爸爸，就只有她们三兄妹，还得听关于他‘私奔’的闲言碎语。为了不让妈妈伤心，她从来没有询问过关于爸爸的事，她心目中的爸爸应该是宋言初那样英俊潇洒，彬彬有礼，有情有义，有勇有谋的，而不是那样…… 宋雅丽心想：也许自己才是最像那个人的，自私自利，一切以自我为中心，不喜欢那就不喜欢。就像当年他看不起妈妈，嫌弃我们，一走了之一样，我们现在也可以不认他。只要当他是陌生人，就没什么好伤心的。 对，雅丽暗暗发誓，她要让两个哥哥跟她一样，她们只有妈妈，不认识那个人。她要好好努力，带着妈妈一起过好日子，让那个人肠子都悔青。 晚饭的餐桌上多了宋万行，少了赵晓娟，气氛有些凝重。宋明祥与宋明礼对他多少有点印象，宋明福与明诚却是真不认得，当年他俩才两岁不到，根本不记事。 可这没影响到宋万行，他就大口大口，稀嗦稀嗦地吃着热呼的饭菜，太好吃了，没想到那个神经病大嫂的手艺这么好。 对于几小只与大嫂盯着他，他也没啥感觉，反正习惯了，在他心中不影响他干饭就行。 饭菜一上桌，他的筷子就快得让人眼花，什么菜都先捞到自己碗里再说。这几年在外面打工，慢条斯理的就等着饿肚子吧，拼的就是个手速，去他妈的餐桌礼仪。 宋明礼问妹妹：“雅丽，妈呢？”刚他环顾了一周，都没有看到。 “她在……星月姐姐家。”宋雅丽本来想说顾招娣家的，怕这个不要脸的找过去，就说了宋星月，小辈他应该是不记得的。 宋明诚也低声问道：“雅丽，他是谁？为什么到我家吃饭？”他们三兄妹坐在一起的。 “不知道哪来的饿死鬼！”雅丽没有压着声音。 “宋雅丽，我是你爸！”宋万行火气腾腾的，把筷子拍在桌上，他已经吃饱了。 在外受人歧视，他忍了；回到家，刚被娘数落了一番，他也忍了；现在三个小兔崽子，没一个喊他，还在旁边嘀咕，他没法忍了。 “你还知道是我爸呀！然后呢？”宋雅丽从小就是个炮仗，天不怕地不怕，更何况突然冒出来她不认的‘爸’。 第297章 我睡哪屋 “你……”宋万行也知道自己没有教养过两个小的，就把怒气转到宋明礼头上，“宋明礼，你就是这样做大哥的，看看你妹妹，什么教养。” “您的教养呢？”宋明礼的眼睛与他很像，这会蔑视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餐桌，一片狼藉，他们都没有动筷子，包括大伯一家。 宋明礼大一些是记得他，可也更恨他，赵晓娟的痛苦都是这个男人给的。当年提交离婚协议后，赵晓娟发高烧，在医院一个星期，他一直陪着时就发誓，他只有妈妈。 宋万行一阵语塞，“你……大哥，你去把赵晓娟叫回来，管管她的孩子，真是太过分了。” 宋万里看着眼前的弟弟，与之前那个真是判若两人。以前的宋万行虽然懒、自私，但也算得上彬彬有礼，而且极爱面子，表面形象维护得很好，所以村里一众小媳妇还有不少爱慕他的。要不然，当年那个万老师也不会勾搭上他。现在可真是面子、里子都落地上了，也好像无所谓。 宋万行看他哥屁股都没有挪动，知道指挥不动了。他也不计较，吃饱了，想睡觉，“大哥，我睡哪间屋？” 这……宋万里还真没想过，宋家小辈四个男孩子，两两一个房间。以前雅丽与赵晓娟一个屋，后来重新做屋了，她与听南也都是各一个房间，钱淑贞也是自己一个屋，再就是他们夫妻，家里人多，也没有多余的房间，只有听南也房间空着，可香香的姑娘家房间，他私心上不愿让宋万里去住。 宋万行看大哥半天不说话，站起来直接吩咐宋明礼：“你妈是哪个屋？带我去！” “你想得美，我妈的房间你别想进！”宋雅丽冲到他的面前，张开双臂拦在他前面。宋明礼与宋明诚慢一步，也跟着站在雅丽的身边，然后宋明祥与宋明福站了过去。 “你们……什么意思？我们是夫妻，睡一房间天经地义！”宋万行伸手要扒拉开几孩子，可手还没挨到雅丽，宋明礼与宋明福就各抓住了他一只手，让他动弹不得。 几兄弟几年的功夫虽然学得不咋样，但对付宋万行这原本缺少锻炼，又一路逃窜回来，刚吃了两顿饱饭的成年男子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宋万行挥了挥手，纹丝不动，只得喊宋万里：“大哥，这群小兔崽子，你也不管管！我睡赵晓娟那屋咋了？” 宋万里看着如此齐心的小辈，倒是挺欣慰的，虽然平时打打闹闹的，真遇着事就兄弟齐上，不像他们。 “咳咳……万行，你现在住晓娟那屋确实不合适了，要不……” “什么意思，她那屋我住怎么不合适了？我还没嫌弃她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妇，她……”宋万行脸红脖子粗的打断宋万里，可下一秒，他就被推倒在地。 “你算过啥东西，居然敢嫌弃我娘，你……”宋明礼气得发抖，却良好的教养，让他骂不出脏话，更何况这是他名义上的父亲。 “二哥！”宋明诚紧紧地抱住了哥哥。 “你个狗东西，敢气我二哥，还辱骂我婶娘，我打死你！”宋明福扑了上去，他可不管这么多，南哥说过‘拳头就是硬道理’，叽歪啥，揍一顿就好了。 宋明福是兄弟中最壮实的一个，也只有他好武，肯钻研、苦练，高浩然自然偏爱他多点，学得自然多一些，那拳头砸在身上，看着都痛。 第298章 就他睡得着 宋明福不爱读书，也知道自个不是读书的料，就想着初中毕业去当兵，这是他自己选的路。 可他崇拜成绩优异的姐姐与二哥，姐姐不在家，他的学习就一直是二哥管着，才能居中等水平，少挨了不少批评与揍。 还有温柔的婶娘，他亲妈以前神志不清，婶娘平时可没少关心他们兄弟。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管他是谁呢，反正都不待见，先揍一顿。 宋万里忙喝斥，可宋明福气性上来了，完全听不见。几小只也有意拦在宋万里前面，拖延着时间，配合默契。 所以等到宋万里拉开明福时，宋万行已揍成了猪头。 “唉，万行呀，对不起了，这孩子学武几年了，下手没过轻重的，我也没办法，打不过他。”宋万里转头狠狠批评了明福，但也仅仅是口头。 他一直觉得，这个弟弟就是以前挨少了揍，才会高高在上，觉得别人都得哄着他，好似欠了他的米还的是糠一般，没半点务实。 宋万行这才想起，他离开家时，侄女听南已经拜了高浩然为师，看着另几个小子跃跃欲试的样子，看来都跟着学了。 转头看到宋雅丽捏紧的小拳头，难道这小丫头也跟着学了？有些魔幻。 他突然想起，在娘的房间，娘跟他说，既然回来了，就安心踏实地跟着大哥干。她说，全家在听南的带领下，日子越过越好，不用外出打工也能赚到钱。 宋听南？那个大姐不要的拖油瓶？ 宋万行顺着宋万里伸过来的手，爬了起来，“大哥，你安排我睡哪？”见风使舵，能屈能伸是他在外面学会的。 不等宋万里回答，宋明福大咧咧地说：“哦，家里没有你的屋，那边厂房里倒是有张床，可以给你睡。” “明福！”宋万里呵斥，他觉得这样不好。 “我也觉得行，那张床，爸，您大冬天能睡，他就不能睡了？雨水都过去快惊蛰了，又不是没有被子，还能冻着他？”宋明祥也赞同。 每年冬季赶货，宋万行就睡在那，一是怕太晚了进屋吵醒他们，二是货多了看着才安心，总怕有那眼红的。 “没事，大哥，我就睡那。”宋万行忙答应，自个就往厂房方向走去。他在外面什么地方没睡过，有间房子，又有被子的，他不挑。 家里的变化让他心里慌慌，娘也让他别再招惹赵晓娟，说他们没有关系了，什么意思呀？家里做什么生意呀？就凭大哥的竹制品？ 他脑子里一团糟，人也累了，先睡一觉才说。终归是到家了，娘还在，总不会把他赶出去。 易大妮看几个孩子都没有吃饭，就让他们把桌子收拾好，她去下面条。 宋雅丽三兄妹谢过伯娘后，跟大哥、三哥打声招呼就出门了，她们不放心赵晓娟。 宋万里看着雅丽对他气呼呼的样子，哭笑不得，这小妮子，他是大人呀，总得做做样子，而且还得顾及到病重的娘。 叹了口气，宋万里去了钱淑贞的房间。钱淑贞一看到他，就往门外张望，宋万里知道娘是在找谁，唉！俗话说‘爹娘疼幼子，祖父疼长孙’真是没错！宋万里觉得他这一天老了不少。 “娘，万行去睡了。” “哦。”钱淑贞有点失望，又给小儿子找补，“他这一路坐车回来，肯定是累了，是该去休息下。” 宋万里点点头，没说话，要是他被儿女这样对待，肯定睡不着，更何况‘媳妇’都没见到呢。 可他刚去厂房看了一眼，人家睡得可香了，呼噜声都响起来了。 钱淑贞又问道：“万里，你弟睡哪屋呀？”到底是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又一脸风霜的，她就忍不住心痛。 宋万里不知如何回答，要是说厂房，娘会不会骂他？ “不会是晓娟的屋吧？他们现在……万里，你说万行与晓娟还有可能么？”钱淑贞一脸期待地望着大儿子。 “娘！晓娟没回家，看到万行的背影就出去了。”宋万里感到一阵无力感。 他娘无疑是睿智的，平时的决断也很公正开明。可她老了，特别是现在，就想着儿孙都圆满，可晓娟今日不回家的态度已摆在明面上了，他是不想勉强她。 “万里，你劝劝晓娟，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他们之间有三个孩子呢，以前她对……” “娘，您要上厕所么？我去让大妮过来帮您！”宋万里感觉自己要听不下去了，忙找借口离开。 第299章 宋老爹 宋万里站在院子里深呼了一口气，暗想：还好晓娟当初听了听南的提议，趁着娘对儿子怨恨重的时候，把离婚手续办下来了，要不然……真得与宋万行捆绑一生，那就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 他算是看出来了，有宋万行在，赵晓娟，甚至是他在娘的心中都得往后排。 以前再多的错，只要人回来，认过错，娘就啥也不计较了。更何况，现在的宋万行明显是‘弱者’，人呀，天性同情弱者，不管这‘弱’是不是他自找的，可是赵晓娟怎么办？她能过得去么？ 宋万里让易大妮去了钱淑贞那，他也躺在了床上休息。 迷糊中，他仿佛看到了他爹，正一脸惋惜地看着他的脚说：“万里，你就别去学堂了，你这脚治不了，影响以后的考学与发展。 这一大家子的总要有个继承人，还好你弟弟很聪明，也上进，我们以后就只能全力培养他。你别怪爹，也别怨恨他，家里情况不同以前了，我只能这么选择。以后……总归你们是亲兄弟，他不会不管你的……”。 “不……凭什么？”宋万里一声大喊，把自己惊醒，他看着四周，恍惚了一阵才回过神来——他已经长大，刚喊出了幼年时那句一直憋着不敢说的话。 是呀，凭什么？不就是脚伤了么？脑袋又没有坏，就连进学堂的资格都没有了？就得成为大字不识的人，靠着兄弟的施舍过日子。 当年，母亲给他娶了媳妇，他能接受易大妮，也是同情她与自己一样同病相怜，甚至比自己更可怜。 还好，一时心善留下了听南，现在孩子们都进了学堂，等听南考上大学，他就扬眉吐气了，必定要去父亲坟前烧一柱香，与他叨叨——我的人生路就没按你编排的路走，怎么着？ “呯呯”宋万里刚平息一下心情，响起了敲门声：“爸，您没睡吧？我进来了。” 推门进来的是宋明福，还拉着他大哥。两个儿子，宋明祥很怕他，那都是他当年‘暴政’的后遗症——小时候他没有少挨揍，即使现在他不动手了，大儿子也不太与他亲近。 到了宋明福就不同了，家境殷实了一些，他整天忙着生意，也修心养性不少，这小子就喜欢顺杆儿爬。 宋万里想着这孩子，啥时候都精力旺盛，横冲直撞，当年自己要是也是这样的，父亲是不是也没法那么强硬的下断定？如果他没有改变，那也就是翻版‘宋老爹’。 宋万里想到这，放缓声音说：“嗯，没睡，有啥事吗？” “我妈呢？”宋明福进了屋就眼睛四处扫。 “她去了你奶奶屋，来找你妈的？” 宋明福又凑近了一些，“不是，那正好，爸，我们有事找您。” “什么事呀，你小子别离那么近，坐好了。”宋万里假装嫌弃的推了推他，没推动。 宋明福就当没听见，还是离得近近的，他爸就是面相有点凶，也就哥怕他。“爸，今天那人是我小叔不？” “你小子，明知道还下手那么狠？”宋万里要不是为了维持在儿子面前的形象，也想翻个白眼。 第300章 政 审 宋明福挤眉弄眼的，“嘿嘿，爸，我就是猜着了，才下手狠的，雅丽与婶娘她们为了他受了多少委屈呀。 我们这个家谁没有受他的牵扯被人嘲笑，反正除了我奶心疼他，我妈不管事，谁不恨他了，我这是给你们当了回义务打手呢。” 宋万里看了他这小儿子几眼，谁说他傻来着，这心不是跟明镜儿似的，他故意板了板脸，“咳咳……你们就是为这事来的？” “不是，爸，我刚跟我哥想了半天，也没讨论出来，就想找您说说，这不是您弟弟吗？应该了解一些，您说他为什么突然跑回来了，还这么落魄？” “这谁知道呀，他也不说呀。”宋万里真心不想操心宋万行的事，回来了，他一碗饭还是管得起的。 “别呀，爸，您咋能这么佛性呢？他是你弟弟怎么不管呢……”宋明福急了。 宋万里听了，火气直冒，这一整天正气着了——宋万行从小就不服他管，还压他一头好吧，“臭小子，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我才是老子！” 一直在旁边当陪衬的宋明祥，看着这两父子火药味十足，忙开口：“爸，爸，您别急，我们是担心叔叔在外面惹了事，会影响到我们，特别是明福。” 宋万里愣了一下，“怎么说？他惹了事也是他自个担着，你们是侄儿，影响不到。” 宋明福急忙解释：“爸！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等年龄一到就想去当兵，如果……如果他犯了啥事，会影响到我政审的。” “啊？有这回事？这……我还真没想到。”宋明福想去当兵，他老早就知道的，全家人也都知道，都支持。 高师父也说他的体格与性格，都很适合在部队发展。这会宋万里也重视起来，“政审会要查到他吗？”可别呀，他在这个弟弟的阴影下过了半辈子，还要影响到他儿子？ “当然了，爸，我问过高师父的。他说，当兵当警察，需要三代以内近亲无犯罪记录证明材料。直系三代以内的亲人，包括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婶子，大伯大娘以及姑姑姑父等人，他可不就在内了。”宋明福对自己入伍的事，很上心，早就打听清楚了。 “这样的啊？还查三代？……我想着，凭他那性子，应该不至于犯啥大错吧？最多就是被那个女人甩了，在外面混不下去。”宋万里想了想，宽儿子的心，“我明天问问他，你俩先去睡吧，别瞎想。” “希望吧，爸，您明天一定要记得问哦，他要是嘴硬不说，我就再揍他一顿，揍到他老实交代为止。”宋明福捏了捏拳头。 “行了，行了，别让你奶奶知道了。”打发走两个儿子，宋万里更加睡不着了，唉！这叫什么事呀！ 赵晓娟母子几人也在讨论，“哼，他一定是被那个女人甩了，这他那德性，又啥都不会干，混不下去了，才跑回来的。”宋雅丽与宋万里分析得一样。 宋明礼问赵晓娟：“妈，您准备怎么办？可别又心软。” “是呀，妈，不管您怎么决定的，我们商量好了，都听您的，站您这边。”宋明诚看着赵晓娟，他可与那个人不熟。 “孩子们，谢谢你们，可是你们都姓宋，是他的孩子，这一点没法改变的。”赵晓娟很欣慰，孩子们都向着她，可世俗如此。 “妈，我们更是您的孩子呀，是您一手养大我们！他算个啥？今天三哥揍得真过瘾。，我都想动手了。”雅丽抱着赵晓娟撒娇。 赵晓娟担心地问：“明福打他了？你们没动手吧？你们动手可是大逆不道的。” “没有，我们知道，不会动手的。”宋明礼试探地问：“妈，您……您与他还有可能吗？” 第301章 缠着他 “不可能了！明礼，你忘记了，我们已经离婚了。”赵晓娟把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她觉得自从离了这个男人，每天都活得很自在，不用忙完家里家外，还得伺候着他，一言不合还得考虑他变化莫测的情绪。 “妈，我知道，没有别的意思，明诚说得对，我们站您这边。只是……只是怕他死缠烂打，还有奶奶……”宋明礼有些担心。 “明礼，明福，雅丽，我想离开宋家村！”赵晓娟考虑再三，还是告诉了孩子们她的决定。 “啊！娘，您要去哪？回外婆家吗？舅舅舅妈……”宋明礼是老大，外婆家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不回，我不会回你外婆家的，我想去县城，先找份工作。等适应下来了，如果有合适的店铺，就租下来继续做生意。”从家里出来，赵晓娟就在想自己的出路。 她是不可能回娘家的，爹娘已经老了，更何况原本就不重视她。娘家的哥嫂那德性，她更是清楚，这几年是看她挣了点钱就贴上了，主动与她套近乎。如果她真的回去了，说不定立马会给她找下家，又挣一笔彩礼，何必呢？ 一个人过多好，孩子们都孝顺，也不用担心没人养老。趁现在自己还能干，多赚点钱在自己手里才是正理。 宋雅丽听了后，说：“就您一个人能行吗？我们都还要上学，也帮不上您呀？要不……”她想到了宋言初叔叔，可没好意思说。 “试试吧，我现在也认得不少字了，还有摆摊经验，只要不怕吃苦，找份工作应该不难，就当检验我这些年的学习成果。”赵晓娟有着自己的想法，没有听出女儿的未尽之意。 宋明诚说：“妈妈，我要跟您在一起！” 宋明礼知道雅丽要说什么，可不管妈妈是否有意，现在都不能提，一提搞不好，妈妈就变成了‘过错方’，私底下得提醒一下妹妹。 反正他就在县城读书，妈妈要是去县城倒是离得不远。“妈妈，如果您去了县城，我们就租个房子，我也就不用住宿了。”宋明礼想象了一下，还挺好的。 宋雅丽也觉得蛮好的，她说：“嗯，再等一年，四哥也上初中了，就可以一起住。不过，妈妈，如果他死缠烂打，三个孩子不全给您的话，我们就都争取跟着他！” “雅丽！”宋明礼与宋明诚同时惊呼，他们以为自己听错了，妹妹应该与妈妈的感情更好呀？“雅丽，你这小没良心的！你到底跟谁亲了？” “二哥、四哥，你们先别急，听我说。不管他争不争我们，我们都要留下来，哼！他想要回来当我们的老子，总要有所付出吧？想当便宜爹，想得美！我们就让他养，让他也体会一下养育孩子的辛苦了，我们可不是喝露水长大！ 二哥，四哥，我们放肆读书，让他供！以前都是靠着妈妈与伯伯，现在就得他来。他不是不可一世，牛皮哄哄，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难道抚养费都出不起了？ 还有，你们想呀，即使他从来没有养我们，难道他老了，我们可以不管他？就是送到养老院去，也没人收呀，他有子女的。哼！为了以后我们气顺一点，现在就得逼着他付出。 现在妈妈自己一个人挣钱已经很辛苦了，我们三个人的学费、生活费什么的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伯伯这些年也够了，他相当于养了六个孩子，看着他跛着脚，在厂房一坐就一天，一双手尽折腾那些竹制品，伤痕累累的，我心疼。 他又不欠我们的，却无怨无悔地待我们如己出，我们就不要再拖累他。不过，妈妈，您放心，哥哥们跟您住在一起，我肯定也会时常去看您的。” “雅丽，你厉害！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我们跟着妈妈，花费得他掏。”宋明诚哈哈哈大笑，这样解气。 第302章 施比受更有福 “没错，雅丽，明诚，伯伯对我们好，我们以后都要好好报答他。 只是我们仨缠着他，花费都让他出，你这想法是不错，可他会照办吗？他要是耍无赖、也没有能力养我们怎么办？”宋明礼觉得宋万行就是个没能力的。 宋明诚气呼呼地说：“哼！他不养我们小，我们就不养他老！” “这能行吗？名义上……”宋明礼仍觉得没这么简单。 雅丽人小主意多，“二哥，四哥，我们就断了这‘名义’，让他写下‘断亲书’。本来这么多年，他就没管我们，有错在先！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断亲书’？有用吗？” “管它呢，做做表面功夫给别人看也行呀。他做初一，我们做十五，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吧。” “就是，总不能我们熬过了苦日子，也长大了，他就来‘摘桃’，想得美！” “对，他不栽树就想乘凉了，想屁吃。反正我是恨他的，不会原谅他的，你看他那个样，没半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敢编排妈妈……” 赵晓娟看着三个孩子讨论了半天，都气呼呼的，到底都还是孩子。 她笑着说：“你们呀，先不要考虑那么远，也别想那么多，我们大人的事，我们会解决的。 你们现在专心学习就好，只要你们三个以后都有出息，就够他后悔的。到时你们再施舍他一点又怎么了？你们要记住‘施比受更有福’。” “妈妈说得对，我们就这么干！他自作孽不可活！我们到时就当日行一善吧！”宋明礼他们都赞同，这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把孩子们劝回家后，赵晓娟辗转难眠，这么些年过去了，也没什么好恨的。 最起码因为他，脱离了自己的娘家，婆婆、妯娌都是好相处；也是因为他，才有了三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也值了。 有得必有失，不爱就不爱吧，强扭的瓜不甜。她安慰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最起码她现在识字，也摆过这么久的摊，与人交际没问题。 她已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围着丈夫、孩子、灶台转，胆小、懦弱的村妇，没什么好担心的，只不过重新换个‘码头’。 次日，赵晓娟收拾收拾就回家了，该面对的逃避也不是个事。 刚进门，赵晓娟迎面就碰上了尚未洗漱的宋万行，她打量了一眼：这个男人苍老了不少，四十几岁，也许是生活上的不如意使他过早的衰老了，也许在外习惯了低头听训，背也微驼了，两鬓都有了白发，看着比大哥显老不少。 也不知道那些年，她的眼睛是不是被那什么糊住了，这么一个外强中干的男人，她还当个宝，现在那强装的儒雅外表脱出，就没法看了。 宋万里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她，怎么越活越年轻呢？这些年她怎么一点都没有老？身上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活力，使她看起来比同龄人更为年轻。眼神也不再躲躲闪闪，而是自信坚毅，身姿优美，穿着也非常得体，带着成熟女人的韵味。 比起当年的万如一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到底错过了什么？在宋万行愣神之际，赵晓娟已侧身入内。 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打量了一番，很好，大哥与孩子们没有让那个人进她的屋。 赵晓娟收拾收拾自己，就去了钱淑贞的房间——该伺候婆婆如厕，洗漱了。 第303章 前世修来的福气 “雅丽奶奶，醒了么？我进来咯。”离婚后赵晓娟还是叫钱淑贞‘娘’的，一是因为习惯了，二是钱淑贞说，这么多年，当不了媳妇，就当女儿，不用特意换称呼。 赵晓娟既然已决定离开，那这称呼也就随孩子们喊吧！ “晓娟，你昨晚去哪了？”钱淑贞听到这样的称呼，愣了一下，没有答应，好像答应了，这媳妇就真的会飞了。 她很早就醒了，昨晚也没有睡好，琢磨着怎么说合小儿子与小儿媳，可现在晓娟这架式，摆明了没得谈呀。 “我昨晚给招娣作伴了，雅丽奶奶，我帮您翻个身，给您擦擦吧！”赵晓娟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原本是准备早点说开的。 可一看到老太太，被病痛折磨得日渐消瘦的身子，抱着越来越不费劲了。赵晓娟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唉，看着时日不多了，要不等两天吧，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或许等等也就无须再说了。 热水擦拭了一番，钱淑贞感觉人清爽不少。要说，赵晓娟带着易大妮，真的把她伺候得很好，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她也躺床上将近大半年了，长期卧床的人容易得“褥疮”“压疮”，她都没有。 两个儿媳妇愣是没让她脏过，身上总是清清爽爽的，出了太阳就抱她到外面的躺椅上晒晒，一有时间就陪她坐坐聊聊。房间每天打扫卫生，一星期还搞次大卫生，一点难闻的气味都没有。当然干得最多的还是赵晓娟，易大妮只是在旁边帮帮忙。 附近的老人来看时，谁不羡慕她，都说她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孝顺，有什么好吃的，第一时间送来给她尝尝，唉，就是万行呀！她如何向晓娟张这个嘴呀？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有点怪，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宋万行还是睡的厂房，赵晓娟吃饭也不与他同桌，在厨房吃的。 几个孩子都不理睬宋万行，就宋万里与他聊聊，问问他在外面的情况，可他不愿意说，没啥好说的…… 最后给宋听南打电话的是宋明礼，他与宋明祥现在都在县一中。宋明礼是凭真本事考进去的，他的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尖子生，进了实验班。 明祥则是蒋芊芊帮着找了点关系，再加上宋明礼他说，大哥不在一中，那他也只能去别的学校。 一中校长特意打听了一番，知道宋听南是他们的姐姐，立马就同意了，好的生源可太难寻呀，再说姐弟不至于差很远了，也许还没发挥出来，可能后劲大呢，还把两兄弟放在一个班了。 “姐，他回来了？我妈妈怎么办？”电话一通，宋明礼就带着哭腔叫姐。在家里，他都是强撑着的，就怕赵晓娟担心。而且他是哥哥，明诚与雅丽都看着他了。 “谁？谁回来了？”宋听南这段时间忙得团团转，史密斯夫人了解到她想考外语学院，特意交待她年后提早过来，让她的丈夫带着在外贸局实习。 这一天天的几种外语在她脑子里窜，史密斯夫人说培养语感，最好是去那些语种国家，与当地人交流。可现在没那个条件，高考在即，就只能就近选择外贸局，这里有各种外交业务，也是不少外国人出入的地方，用来磨耳朵挺好的。 宋听南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婶子怎么了？出啥事了？奶奶还好吧！” “姐，宋万行回来了，奶奶想让我们几个帮忙……让他们复合。”宋明祥抢过话筒，“姐，你说怎么办？婶婶明显的不同意，那个宋万行也太不要脸了，总是在婶婶面前晃悠，搞得婶婶都不上桌吃饭了，就为了躲着他。 还有，当初我爸在外面说他是在外务工，他就抓住这一点，在外面四处打听家里的事，别人说了什么，他就跑回来问奶奶，问我爸爸，然后还跟婶婶发脾气，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