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皇子,搅动王朝风云》 第一章 殿下请自重 “殿下,您好厉害~” 一阵娇滴滴少女的夸赞声,冲入谭晓的耳畔。 谭晓缓缓睁开双眼,发现面前是一个面若桃花的清秀少女。 只见少女两颊微红,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正娇艳欲滴地望着他。 一身纯白的古装纱裙,纤细的玉手正举着一个酒尊,朝着谭晓的嘴边递。 这时,一阵陌生的记忆,在谭晓脑海中爆开。 谭晓倒吸一口凉气。 他竟然重生了? 谭晓发现自己重生到了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大祁王朝,废物八皇子身上。 面前这个少女,竟然是他三哥的妾室! 孤男寡女,饮酒作乐。 这也太刺激了吧? 谭晓前世是一名军医,可以明显察觉到,少女笑容下的那抹嫌弃。 结合原主的记忆,谭晓眼眸一沉,意识到这绝对是个圈套! 他抬手打翻酒杯,一把捏起少女的白嫩的下巴。 而后,一把将少女按在了桌案上。 顿时,那牛奶般白皙的肌肤,和精致锁骨暴露出来,少女只剩下了一个白色的绸缎肚兜。 只见她眼中浮现出一抹愤怒和厌恶,但又硬生生挤出一个微笑。 “殿下,您别太急了嘛~” 而后,支起纤细的双臂,想要推开谭晓。 但她怎会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对手,被死死地按着。 也没了之前的从容,明显有些慌乱。 谭晓心中冷哼,果然有问题! 就在这时,院子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刚才还抗拒的少女,现在竟然主动抓住了谭晓的手腕,朝自己的胸口伸去。 谭晓一愣,意识到不对劲。 他看向面前的少女,嘴角一勾…… 砰! 很快,房门被推开。 紧接着,传来一声怒斥。 “谭晓,你在干什么!” 只见三皇子谭峰,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朝着谭晓质问道。 而三皇子身旁还跟着当今皇上,他们的父皇,祁献帝谭隆。 只见谭晓不慌不忙地,朝着二人行礼。 “见过父王!” “三哥,我在按照您的吩咐,帮刘氏刮痧治疗头痛啊?” “我的嘱咐?治病?”谭峰懵了。 那句你鬼扯什么还没说出来,就看到谭晓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之前你不是说,妾室刘氏有些头疼吗?” 谭峰刚想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看到谭晓,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 “先前三哥赠予我防身的匕首,我配了个刀鞘,您看看怎样?” 看到这把匕首,谭峰瞳孔猛地一缩,震惊地看向谭晓。 谭晓也与之对视,根据原主的记忆,原主还有个同父同母的胞兄,乃是大祁太子。 三皇子居心叵测,竟然在一次狩猎之中,派出刺客害死了太子。 原本是定性为了土匪作乱,贼人也被正法。 之所以谭晓知道,是因为当时哥哥的一个侍卫逃了出来,带走了凶器,还有哥哥的血书,太子认识其中一个的刺客,知道了背后的主使。 血书上五个血字,杀人者三皇子! 有人逃走,三皇子的人是知道的。 这也是三皇子想要置于他一个,本来没有威胁的废物皇子,于死地最主要的原因。 了解了前因后果,因为用了原主的身体,谭晓心如刀割。 感同身受感知到,原主冲天的怨气和不甘。 毕竟前身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哥哥对他很好,特别是二人的母后去世以后,这份一奶同胞的兄弟情,在冷血的皇室中更是弥足珍贵。 既然现在用了人家的身体,那就帮他了却心事吧! “前身,你放心吧,这狼子野心的狗东西,我帮你解决!” 虽然祁献帝知道谭晓在胡说八道,但是见到兄弟二人神色各异,也明白了这里面有事。 他看向三儿子,一副询问的表情。 谭峰眯着双眼,明白了谭晓的用意。 如果你不配合我,好,我只是名声臭了。 但是你更严重,被绿了不说,刺杀太子的帽子算是扣上了! 大不了玉石俱焚! 谭峰暗骂一声,废物八弟什么时候有这种头脑了? 真是生死关头,猪也能长脑子! 只能一咬牙,不甘地说道;“回父皇,先前饮了些酒忘却了,的确有此事。” 听闻此言,祁献帝有些意外。 虽然好奇,但这废物八儿子头一次没吃亏,也是一笑。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改天给父皇也刮刮。” 这话,算是把这事过去了。 毕竟太子是他最喜欢的孩子,还有皇后也去世了,对于老八,他总是会宽容些的。 等到祁献帝离开,谭峰对着谭晓咬牙切齿说道:“八弟还真有本事啊,还学会治病了,不过下次要是治不好,就要掉脑袋了!” 第二章 杀人灭口 如今已经确定了,匕首在谭晓手里了,所以二人也不用装了。 “放心,日子长的呢,三哥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谭晓自然不是受威胁的人,怼了一句,让这小子觉都睡不好! 感受到谭晓强势的目光,谭峰心中也一惊。 原来老八,从前都是在藏拙吗? 想到这,他眼中浮现出一抹杀气…… 等谭晓出了门,便见到一群侍卫,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铠甲,身材高挑,长相秀美,英姿飒爽的女将。 “殿下,您没事就好。” 见到谭晓,女将松了口气似的。 谭晓想起来,这女将叫做许安怡,是安国侯府府,老安国侯爷的孙女。 只不过安国侯府,在老侯爷病死,侯爷烂赌,已经没落了。 虽然空有名头,但各方势力也会给些颜面,许安怡也是陛下亲自安排进八王府的。 说是侍卫,但众人也都清楚,这便是日后的八王妃。 谭晓也觉得有些好笑,这丫头还真厉害啊。 这是要来抢他? 见到八王府众侍卫关切的目光,谭晓一摆手,“走吧,回去说。” 随即,一行人回到了王府。 谭晓把许安怡叫进了屋子。 “殿下,请你自重!” 许安怡一进来,见到屋内只有他们二人,冷冷说道。 甚至,手已经放在了佩剑上…… 谭晓有点无奈,心里暗叹:这前身什么人品啊?自己的准未婚妻都这么防备他。 他赶紧解释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 许安怡和安国侯府,都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生死相依,所以可以相信。 今天这丫头都为了他带人杀到三皇子府了,所以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 知道了来龙去脉,许安怡紧张起来。 “三皇子心狠手辣,还真是杀害太子的凶手,殿下,您不可冲动,一把凶器可能很难定罪,得从长计议!” 谭晓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明白,我不会让自己和八王府的人有事的!” 而后,他目光炯炯继续道:“但他老三想害我,也别想好,我定然和他斗到底!” “哥哥的仇,我也一定会报!” 既然冲他来了,那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还有给哥哥报仇,也是原主最后的遗愿。 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得把事给人办办了! 谭晓霸气的样子,让许安怡有些错愕。 这还是从前,那个懦弱无能的八皇子了吗? 希望不是口头说说吧。 最后,谭晓嘴角一勾,“出去吧,把门带上,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第二天一早。 谭晓在八王府会客厅,迎接到了祁献帝的贴身总管太监,万喜。 “陛下口谕,要八殿下即刻去上朝,不得有误!” 谭晓剑眉一蹙,因为前身太过废物,皇帝看着厌烦,所以一般是不需要上朝的。 现在如此着急要召去上朝,定然是出了大事! 但不管怎么着,兜着就是了! 谭晓拿银票送走了太监万喜之后,许安怡也急匆匆赶了过来。 只见许安怡一身白色劲服,看起来干净利落,急切道:“殿下,您不能去上朝!” “据我暗中调查,昨夜三殿下处死了两个人,我隐约听到灭口等字眼,应该连夜灭口了有关太子一案的所有人!” 许安怡秀眉轻蹙,凝重道:“现在死无对证,您的匕首恐怕没用了!” 可许安怡想象中,谭晓惊慌的样子并没出现。 只见谭晓稍稍点头,“不出我所料,不过用一把凶器还是远远不能扳倒老三的,我只是需要昨日脱身罢了!” 许安怡一咬银牙,当即提议道:“和我去安国侯府避难吧,再别过问世事,凭着陛下对已故皇后的情谊,怎么也能保你一命!” 见到许安怡愿让家里人保护他,谭晓有些感动。 不过还是坚定的拒绝了,“不,我得去上朝!” 谭晓解释道:“我不去就彻底解释不清了,如果被重罚,老三也不会放过我的!” 谭晓冷笑一声,“是祸躲不过的,放心,他老三,还不够格杀我!” 见到一向懦弱的八皇子,竟然有如此胆识,许安怡再次刷新了看法。 她想着的时候,谭晓嘴角一勾,“还需要你办件事。” …… 大夏。 天合殿。 朝堂之上。 “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老八欺辱皇嫂,简直是大逆不道!” 三皇子谭峰,一副激动模样状告道。 祁献帝端坐在龙椅之上,龙目微眯,不悦道:“昨日你不是承认,老八是在给你那妾室治病了吗?” 谭峰昨日紧急杀光了,有关谋杀太子一案的知情人,今日已然有了底气。 第三章 收买人心之举 只见他一副愤愤的样子,“父皇,昨日我是被老八蒙蔽了,治病不假,可是为何需要去刘氏闺房?而且老八从小读不好圣贤书,又哪里会治病?昨日刘氏也是被吓坏了,才会为他说话!” 一旁,还站着低着头,身为证人的三皇子妾室,刘氏。 “哦?老八,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祁献帝一脸不悦,怒目看向谭晓质问道。 虽然因为已故皇后,还有最喜欢的儿子太子,也英年早逝的缘故,祁献帝对谭晓的不学无术一直包庇着。 但今日,是真失望透了。 谭晓这才不紧不慢站了出来,这个情况和他想的差不多。 一些三皇子党的大臣,也纷纷站出,添油加醋了起来。 “陛下,八皇子有辱皇室威严,理应重罚!” “请陛下剥夺八殿下皇子之位,以正视听!” “以八皇子的荒唐行径,理应被遣离京都,请陛下明查!” …… 只要八皇子被罚,离开重重防护的八王府,甚至不是皇子了,以至于离开京都,到时候三皇子想弄死他易如反掌。 谭晓也明白这个道理,但面对文武百官的讨伐,他淡然一笑,“谁说我不会治病的?” 而后,朝着祁献帝一行礼,“请陛下赐我一把匕首,容我为自己证明!” 谭峰一下子警觉起来,“干嘛,你还要杀人灭口不成?” “给他。”祁献帝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来喜奉上了一把匕首,一时间,文武百官还有侍卫们,全都警惕起来。 接过匕首,谭晓在众人的注视下,二话不说朝着自己胳膊划了个口子。 顿时,鲜血流淌下来。 霎时间,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难道八殿下,要畏罪自杀不成?” “不止于此吧,八殿下您只要认罪即可!” “八皇子,这是失了心疯?” …… “胡闹!” 就在祁献帝,要宣人把谭晓带下去之时。 只见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荷包。 “父皇,这是儿臣自制的止血散。” 说罢,把里面白色的粉末,倒在了自己的上伤口上。 很快,手臂上伤口上的血就止住了。 谭晓淡然道:“父皇,这是用多味中药调配而成的止血药!” 开玩笑,这可是他前世军方配方,甚至比一般的药都好用,昨夜为了凑齐药材,他都跑出京都了。 一时间,众多武将眼前一亮,不免都有些欣喜。 战场上止血一直是很大的问题,现在大多用石灰、草药什么的,甚至还有直接用土的,大多数时候更是只能用东西捂着。 可要是有了止血散,伤亡率肯定会大大降低的! 祁献帝自然也明白,这东西多宝贵,面色也轻松了许多。 “好啊,老八,你还真给了朕一个惊喜!” 再加上刚才那一刀震慑住了不少大臣,纷纷觉得八皇子是个狠人,对他也有些改观。 见到武将们,都已经在谈论止血散的事了。 谭峰急了,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陛下,可是老八当时可是说,给刘氏治疗内患的!” 谭峰指着谭晓,咬牙切齿道:“正是如此,老八才借机对刘氏,动了那肮脏的心思!” 一时间,众人再次齐刷刷谭晓。 有些武将看在止血散的份上,已经打算要站出来求情了。 哪知道,谭晓依旧从容,对着三皇子一声嗤笑。 “内患?呵呵,谁说我不会治疗内疾的!” 只见他再次从口袋中,掏出几块白布,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一些黑色的膏状物体。 他径直朝着身后侧面的一个,两鬓斑白,穿着常服的老将军走去。 “欧阳将军,您手腕受过伤,想必阴雨天会疼,此物为膏药,会缓解您的疼痛。” 接着,谭晓把一副膏药,贴在欧阳将军的手腕上。 又朝着对面,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走去。 “帝师,您教书育人,经常久站,定然膝盖不好。” 林洪是翰林院大学士,虽然品级只有三品,但是德高望重。 谭晓放下身段,俯下身来,亲自为林洪掀起裤腿,在对方膝盖位置上贴上一副膏药。 林洪乃是帝师,如今当今皇子亲自给他上药,让他欣慰至极,诚惶诚恐,眼眶都红了。 这一操作,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最后,谭晓又从怀中小心掏出两幅膏药,毕恭毕敬朝着前方说道。 “父皇,您也日夜操劳,这是我为您准备暖脚的膏药!” 接着,交给了一旁的万喜。 拿道膏药,祁献帝感慨万千:“皇后去世后,少有人关心朕的身体了。” 而后,谭晓似笑非笑,略带挑衅地看向三皇子。 第四章承诺 谭晓直接懵了,攥紧双拳,满脸幽怨。 老八这个废物,什么时候学的医术?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以前真是小看了对方! 而且现在也不用说什么治不治得好了,他老八只要证明自己可以治就行了。 不仅没能让谭晓受罚,反而给他添了个关心老臣,孝顺父皇的名头! 想到这,谭峰更是怒火攻心,不甘地咬着后槽牙道:“就算你真的会医术,也不代表你没有其他心思,你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是何居心!” 下一秒,谭晓的话让整个朝堂直接轰然一片。 “回陛下,我和刘氏之所以共处一室,不光治病,还是在为商讨国库空虚,大祁又有灾患想办法!” “国之重事,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件事江南刘家也有参与。” 一时间,三皇子一派的人,终于找到了话口。 “八殿下,您这话也太荒谬了些吧!” “想办法,需要男女孤身共处一室?” “就是,国事要和一个妇人商量?你开脱的理由也太离谱了吧!” …… 旁边刘氏闻言,顿时一个哆嗦。 怨恨加惶恐浮上心头,这个混蛋,竟然要把她全家拉进来吗? 谭晓也发觉刘氏要反驳,急忙一行礼。 “请陛下,再给我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国库空虚,西北又有灾患,确实是祁献帝所头疼的。 可老八从小不学无术,能有什么解决办法? 但是刚才的医术,确实让祁献帝始料未及。 虽然没报什么希望,但还是很好奇,老八能找什么理由开脱。 他大手一挥,“那你便说说看!” 谭峰闻言也咬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八弟还有为国为民的本事啊!” 他也没有阻拦,谭峰觉得凭借老八的学识,是根本解决不了国事的。 到时候说不好,那就是欺君之罪! 老八自寻死路,他自然乐得去看!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谭晓不紧不慢的,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罐子。 打开罐子,把一些白色的盐,倒在掌心。 “父皇,各位大人,这是精盐!” 谭晓对着四周展示起了盐粒,缓缓开口道:“我们现在吃的是大粒盐,甚至有的大人还在用醋布调味,至于海盐,以我们现在的工艺,杂质太多,运输也困难!” “而我所制的精盐,只需要一点就可以调味,便于保存,味道鲜美!” 听说是盐,众人都来了兴趣,又充满怀疑。 谭峰一声冷哼,“哪有盐是这样的,你别胡扯了,你还要诡辩到什么时候!” 见到三皇子恼羞成怒了,谭晓淡淡一笑,“不服,你可以尝尝啊。” “我来试试!” 此时,欧阳将军站了出来,兴致勃勃。 虽然他已经退居二线,但可是武将之首,从前也是太子的支持者。 今日八皇子如此争气,自然是要推一把的。 说罢,欧阳将军朝着谭晓走去,行了个礼。 “八殿下,您这膏药还真有用,今日是阴天,我手腕还真有些不适,可就贴了这么一阵,竟舒服了很多。” 谭晓也是淡淡一笑,“现在还时间尚短,您用一夜自会更有效果,如若有效,我再给您做。” 谭晓感慨道:“您守土卫国了半辈子,是大祁的功臣啊!” 这话,把欧阳将军眼眶都说红了,其他武将也都很是欣慰。 三皇子在一旁,更是嫉妒快要发疯了。 接着,只见欧阳将军取了一点盐尝尝,顿时欣喜万分。 “不错,真的好咸啊,八殿下大才!” 众大臣面面相觑,还是充满怀疑。 有中立和三皇子一派的大臣,也都纷纷前来试了起来。 而后,全都默不作声了。 看这样子,谭晓也意识到了不好,他连忙冲过来,自己尝试了一下。 感受到精盐在口腔中迸发的味道,他顿时呆愣在了原地,震惊地看向谭晓。 这怎么可能! 见到三皇子没有出口反驳,祁献帝也迫不及待的,招呼来喜拿来让他尝尝。 来喜先是尝试了下,也颇为惊喜。 最后祁献帝尝了一点,惊讶地看向谭晓,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老八,你还有本事,你是说这叫精盐?” 谭晓一行礼,“是的,制作出不久,还在尝试,所以就没上报朝廷,刘氏的母族是江南富商,给了我很大的支持,我们就是在讨论精盐一事。” 刘氏听到这话,彻底懵了,感叹八皇子实在是太能胡扯了。 什么时候和她,说过半点精盐的事啊? 就在她思索对策之时,一个中年人趁乱来到她的身后,提点道:“八殿下承诺会力保你和你的家族,你好好斟酌!” 第五章众叛亲离 刘氏猛地回头一看,发现是安国侯府的侯爷,说完对方已经转身离开了。 正是谭晓之前安排许安怡,拿着银子回去找的。 安国侯虽然一无是处,但是有上朝资格的,并且和八王府未来亲事尽人皆知,荣誉与共。 谭晓又花了银子,只要安国侯趁机和刘氏说这句话,还是做得到的。 刘氏皱起柳眉,如果现在她现在出口反驳不承认,势要给八皇子定罪。 她只会被认为是个脏了的女人,但凭着精盐,陛下一定不会给八皇子太重的处罚。 可按照安国侯说得做,自己配合,即便三皇子报复,对她还有她家族下手,八皇子都会全力保她。 她不仅会从一个娼妇成为民族女英雄,家族也是有功的,成为皇商都不是问题! 但她只是个小妾,三皇子对付她和族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稍有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 谭晓也能猜到刘氏的担忧,不过刘氏家本是江南富商,她也是大小姐出身。 可今日为三皇子毁自己的清白,定然是被威逼利诱了! 他相信对于三皇子,刘氏除了惧怕,更多的还有恨! 心里暗叹,希望刘氏是个聪明的女人! 谭晓举着盐罐,对着祁献帝请愿道:“儿臣愿把这精盐上交朝廷,望我大祁万世昌盛,也请父皇把江南盐商资格交给有功的刘家,请刘氏回江南配合族人。” 最后,他跪了下来,“此事事关重大,儿臣肯请父皇派御林军保护刘氏!” 这话也是再次和刘氏声明,你和你的族人,我都保了! 刘氏作为商贾之女,自然知道盐比粮食都要金贵得多。 又看到三皇子谭峰,正在怨恨地看着她,似乎真以为,她和谭晓有什么勾当。 想起对于三皇子看不起她是商贾之女,逼迫她做妾,如今又以族人为威胁,逼迫她出卖自己的名声。 商人低贱,要不也不会被三皇子胁迫。 但皇商和盐商,那就是一方霸主了! 婊子和盐商,就看敢不敢赌了! 今日不管怎么说都是败局,继续遵从三皇子,等待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刘氏一咬银牙,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高声道:“民妇为国出力!” 这句话,彻底破局! 祁献惊诧惊地看着这一切,他继位以后,还从来没如此慌乱过。 这还是他那个废物八儿子? 看来从前,还真是小看了老八! 本来心中对皇后孩子偏爱的他,也不免有些喜悦,连声道:“好,朕都准了!” 三皇子谭峰见到这一幕,都快气炸了。 计划落败,但后宅起火这个名声是落下了。 现在富商丈人家也要背叛他! 谭峰恨得牙痒痒,怒斥道:“你们俩这是叔嫂苟合,同流合污,串通一气!” 谭峰都快气得够呛,也顾不上什么丢人了。 只想让这两个人都去死,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 整个大殿中,都看着三皇子一人急得直跳脚。 祁献帝冷着脸,拿出皇帝的威严道:“老三,没听到吗?你是误会了,况且那日我一直与你在一起,见到他二人衣衫整洁,看来确是在商讨国家大事。” 这话,已经带着愤意,明目张胆偏向了。 毕竟叔嫂苟合一事怎么回事,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看不出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精盐的事。 同样,还有一些家族庞大,其他皇子一派、先太子一派,又或是中立一派的大臣,也纷纷站了出来。 “八殿下真是大才,是我大祁之福!” “看来确是误会,朝廷还需尽快处理精盐一事重要!” “陛下,这盐极好,可保我大祁强盛啊!” …… 谭晓可是唯一会做精盐的人,他们怎么舍得八皇子这个,能制作精盐宝贝去死? 特别是之前太子党的人,又看到希望一般,对谭晓百般夸赞。 谭峰牙都快咬碎了,看着朝堂上除了自己一派的朝臣,已经没人管什么叔嫂之事了,都是在讨论精盐。 再加上皇上也是发话了,他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不再说话了。 恶狠狠看向谭晓,一口老血堵在心头。 接下来,整个朝堂都开始处理盐商一事。 一下朝,三皇子带着几个心腹一刻也待不下去,匆匆离开了。 武将出身的五皇子,笑呵呵对着谭晓走来,“八弟,一鸣惊人啊,好好干吧!” 太子死后,他和老三是储君最有力的争夺者。 对于老三吃瘪,他自然是乐得见的。 至于老八,没势力没能力,纵使今天露了点脸,他也没当回事。 他拍了拍谭晓的肩膀,哈哈大笑离开了。 第六章 唯一的出路 后面刚成年的九皇子,也饶有深意地看了谭晓一眼,默默离开了。 又和前太子党寒暄了一阵,谭晓出了朝堂,也看到了正在焦急等待他的许文怡。 二人走在回府的路上,许安怡欲言又止道:“殿下,经过我父亲都告知我了,恕我直言,您今日实属太锋芒毕露了!” 谭晓看了看四周无人,对许安怡淡淡笑道:“计划你都知道,我想你说的是,给欧阳老将军和帝师贴膏药一事吧!” 许安怡有些意外谭晓的聪慧,想着自己从前真是没了解过对方。 她点了点头,感叹道:“是啊,还有盐商一事,殿下未免太……” 谭晓哈哈一笑,停下脚步,看向许安怡纯洁的眼眸,“你是说,太过想讨个好名声了吧?” 一瞬间,许安怡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有些惊慌。 只听到谭晓,自信道:“我就是为了如此,这皇位人人都想要,我凭什么要不得?” 凭着他现代知识,还怕几个古人不成? 定要在这封建社会,轰轰烈烈的闯出一番天地! 既然不让他消停,这皇位,他还真就要争了! 而后,一摆手,“回去吧,昨夜我可是忙活了一晚上做这些,补个觉。” 看着谭晓坚实的背影,回想刚才对方潇洒的话,让许安怡的心仿佛都漏了半拍,赶紧跟了上去。 …… 不一会,三皇子府。 大厅之中。 谭峰面色阴沉,气得不轻。 一众心腹大臣,也都不敢出声。 哗啦! 谭峰用力摔碎手上的茶盏,咬牙骂道:“老八这家伙,原来一直在藏拙,我竟然让他摆了一道!” 他阴翳地扫视众人,声音低沉道:“我要让刘氏那个贱人,还有老八,都去死!” 是夜。 八皇子寝房。 许安怡提着灯笼站在门口,房门敞开着。 蜡烛幽幽地灯光下,谭晓坐在桌边,朝着许安怡指了指对面的凳子,“把门关上,坐过来。” 许安怡迟疑了一下,回身关了房门,但依然站在门口。 虽然谭晓今日的表现震惊朝野,可之前整日吃喝享乐,她也都是看得到的。 谭晓见状也不强求,淡淡开口道:“我是这么想的,这京城的盐商代理呢,和父皇说说,就交给安国侯府,他应该不会拒绝。” 有了盐商身份,没落的安国侯府定然能重塑辉煌。 可是许安怡不仅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反而观察起了四周,似乎在找人。 谭晓不明所以,站起身来。 许安怡连忙警觉地退后一步,冷冷道:“殿下,明日再说吧!” 谭晓一愣,颇为无奈。 感情,这丫头还以为自己要耍流氓呢? 也是,这大晚上的把人叫来,还只有他们俩。 他欲哭无泪,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就在许安怡不明所以之时,不一会。 咔哒! 窗户被推开了! 随后一个人影,轻手轻脚跳了进来。 一个男人刚站起身来,看到屋子里有两个人,顿时一愣。 还想要转身跑,许安怡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男人按在了桌子上。 “吉祥?” 许安怡一声轻呼,只见来人正是府中的侍卫。 吉祥挤出个笑容,“呵呵,听闻今日不太平,我来保护八殿下的。” 许安怡刚想呵斥,被谭晓伸手打断,“好啊,难得你有这份心。” 趁着对方放松警惕之时,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朝着吉祥的手上捆去。 吉祥见到暴露了,撒腿就跑,因为手被绑住了,被许安怡冲上去,一脚踹翻在地。 谭晓也几下子,把他的腿也捆了起来,而后戏笑道:“保护人走窗户啊?” 许安怡这才发现,窗户纸被加厚过,明显是为了不让里面的光亮透出去。 她惊讶地转头看向谭晓,原来今天八皇子叫她过来,是猜到了有刺客! 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她脸颊一红。 为了缓解尴尬,对着吉祥呵斥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吉祥咬着牙关,谭晓见状眼疾手快,俯下身把吉祥的下巴捏脱环了。 要不是原主的体质太弱,谭晓又想弄个双保险,凭着他的军事素养,自己对付一个侍卫不成问题。 又见到谭晓从吉祥牙根里,拿出来一颗毒药的时候,许安怡震惊的无以言表。 这八皇子,也太厉害了吧! 咔嚓! 谭晓又把吉祥的下巴接上,随后在对方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淡然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受到威胁的,是家人?还是有什么把柄,我不问你为谁卖命,但我可以让你和你家人都活!” 第七章 希望 说罢,谭晓对着许安怡使了个眼色,“带他下去好好想想,我可以先把他的问题解决,再知道我想知道的,我不杀他。” 吉祥也满脸震惊地看着谭晓,没有了之前的决绝,眼泪刷刷流了下来。 临走之前,许安怡又心情复杂地看了谭晓一眼。 八皇子的心性,简直骇人! 所有人都被耍了! …… 不多时,许安怡跑了过来,兴高采烈告知道:“殿下,您说的没错,吉祥的妻女被抓了,只要能救回,他就愿意配合!” 看到谭晓悠哉地给她倒了杯茶,许安怡也不客气喝了口茶,不禁问道:“您是怎么知道,今晚会有人刺杀的?” 谭晓淡淡一笑,也不卖关子,“很简单,我这个皇子这么废物,府中怎么能没有奸细呢?” “太子是被刺杀的,但要知道刺杀的风险很大,变数也太多,并且失败了就没下一次机会了。” 谭晓说着,挑眉一声轻笑,“从前我就是个酒囊饭袋,也不值得刺杀,但今天我太出彩了,想要我死的人很多。” “制盐一事,我会被皇上还有各大世家,明着暗着保护的。” “所以今夜,是对我下手唯一的机会,也只有内鬼有机会。” 听到谭晓的分析,许安怡投过来一个钦佩的眼神。 她蹙眉道:“是三皇子?” 谭晓想了下,摇了摇头,“今天刚和我结仇就刺杀,指向性太大,不是他。” 谭晓悠闲地喝了口茶,“不管是谁,现在有了线索,早晚都会查到的不是吗?” 许安怡点了点头,由衷的佩服起了八皇子。 真乃人中龙凤! 又想到之前说得盐一事,心中也燃起希望。 她和安国侯府,恐怕还真有救了! …… 第二日,精盐的事被确定,果然皇上派了御林军保护起了谭晓和刘氏。 谭晓继续去上朝,和户部、工部谈制盐一事。 下朝以后,有大臣奉上拜贴,要登门拜访。 谭晓在会客厅,见到了工部侍郎。 一见面,工部侍郎深深行了个礼。 “仰慕八殿下才华,下官愿投入殿下门下,效犬马之劳!” 谭晓有些意外,随即扶起对方,笑着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以后我与邱侍郎同进退!” 二人又寒暄了一阵,相见恨晚。 等到工部侍郎终于离开以后,许安怡找了过来。 她担忧道:“殿下,此中会不会有诈?” 谭晓明白对方的意思,虽然他八皇子如今有了制盐之法,可到底得罪了势力强盛的三皇子。 还有五皇子,也是比他要强大的多。 就连太子一派,大多数人都持着观望的态度。 毕竟站队这种事,搞不好就是全家覆灭。 工部侍郎官至从二品,是工部的二把手,不至于和他冒这个掉脑袋的风险。 谭晓嘴角一扬,“如果他真心投奔固然好,但要是其他人派活来的细作,那正好将计就计!” 见到谭晓早有打算,许安怡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更加的钦佩。 就在这时候,谭晓小声道:“制盐是要上交给朝廷的,咱们敛不到财,只能用技艺当做护身符。” “可是想要壮大,又少不了银子。” 说着,他看了看四周,掏出个手帕,对许安怡神秘兮兮道:“我这还有个法子,你去拿着赚银子。” 许安怡好奇,又将信将疑的打开手帕。 看到手帕上的内容,她顿时震撼地瞪大美眸! “这……” 许安怡一时之间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短短一时间,眼前的这位皇子给她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小意思,我们做事都需要本钱,这法子肯定能够暴力,我把它交予你,你只管放心去干就行。” 谭晓说这番话的时候一脸的轻松,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本就是手拿把掐的,根本没有一点的难度。 许安怡听到这话哪里还带犹豫的,对着谭晓拱了拱手,当即就退了出去。 谭晓自顾自的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如今锋芒已漏,那自然是要大展拳脚展露一番的。 刚才给许安怡的是制冰的法子,在整个大祁王朝之中,也只有自己那三哥做着这样的生意。 只是现在自己要将他的这块蛋糕分上一份儿,不为别的,只为挣钱跟恶心人。 正想着,府里面的下人却突然跑了进来。 “殿下,工部侍郎有请让您去一趟工部。” 谭晓微眯着双眸看向自家的仆人,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工部侍郎?这家伙刚回去就又要叫我过去?” 那下人连忙点头,反正工部的人就在外面,他也只是一个负责传话的而已。 “回禀殿下,工部的轿子也在外面。” 第八章八皇子驾到 “嗯,知道了。” 谭晓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随即便往门口走去。 只是他还未踏步出门,就看见一辆马车停靠在门口,一身红袍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谭晓看见那男子的瞬间脸色就变得铁青无比,他紧咬着牙齿,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眼前这红袍男子名为张之政,那是三皇子座下的门客,对三皇子忠心耿耿。 如今却突然找上了自己,那指定没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张之政刚进府门,便是一脸漠然的看着谭晓。 “八殿下这是要去哪里啊?” 这语气就仿佛是在跟自家下属说话一般,谭晓毕竟也是八皇子,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既然原主生前被人漠视,那他今日就从这个张之政的身上找个场子。 当即衣袖一挥,唤来了身旁的两个仆人。 “你们二人难道看不清楚院子里面进了狗,还不快快扫出去。” 谭晓这话音落下,那两个下人立刻动作起来。 张之政看着那两个下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目光阴狠的盯着谭晓。 “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之政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哪怕谭晓是个皇子,在他的眼中都不值钱。 毕竟一个废物谁会尊崇,而且还是跟三皇子为敌的,他自然不会笑脸而相。 谭晓挑眉,冷笑道:“什么意思?这句话应该问你,我这是什么意思,张门客,你可是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再怎么说我也是皇子,你身为臣子,岂能用那种态度和本皇子说话?” 张之政脸色黑成了锅底,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 “那殿下觉得我该以何等态度与殿下说话?” “呵!”谭晓冷哼一声,“一个小小外臣见到皇子不跪下相迎,我三哥的府上是这么没有规矩吗。” 谭晓的话锋芒毕露,张之政眉头微蹙,这八皇子果然跟先前有很大的不同。 怪不得自家主子回来之后会发那么大的火。 万般无奈之下,张之政只得跪在了地上,再怎么说人家也是皇子自己还真得罪不起。 “这才像个做臣子的样子,今日来我府上有何事?” 谭晓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脸上的神色极尽傲慢,似乎并不将对方放在眼中。 张之政心中愤恨,但是碍于形势,只得强忍着心中的那股怒火,低垂着脑袋,“回禀殿下,明日三皇子府上设宴,让下臣过来邀请八皇子。” 谭晓闻言冷笑了一声,“你告诉你家主子,这段时间我要闭关练功,没空赴约。” 他虽说纨绔,但是也不是白痴,自家三哥这次摆明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他才不会傻傻的送上门呢。 张之政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急切,抬眸看着谭晓。 “殿下,您跟三皇子之间再怎么说也是亲兄弟,此次设宴都是为了您,若是您不去的话…….” 张之政说着便停了下来,但是话中所表达的意思很明显,若是不参加的话,那可就是不给三皇子面子了。 谭晓看着张之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谁人都知道他跟三皇子之间的脸皮都快要撕破了,现在却要举办一场宴会,这不明摆着是一场鸿门宴吗? 不过思来想去,既然对方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他不去好像也不行。 “回去跟你家主子说,明日有空我就来了。” 话音落下头也不回的就转身离开了,毕竟工部的轿子还在外面,自己还有大事要去干。 张之政在原地愣了片刻之后,脸上闪过一丝阴狠,随后才带着人离开。 …… 此时的工部之中,工部侍郎满脸的得意,看着面前的几个下官,心高气傲。 “从今以后呀,咱们就跟着八皇子好好干,这天底下只有八皇子会做这精盐,咱们要是把这项技艺学到手,日后升官发财不是梦。” 众位下官听了这话纷纷拍马屁,“那是自然,咱们这些年跟着侍郎大人鞍前马后的效劳,总算是有了回报。” 侍郎听着众人的恭维,脸上越发的高兴。 “大人,八皇子来了。” 一个下官从远处跑了过来,一脸喜悦的看着侍郎大人。 侍郎一惊,赶忙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你等随我赶紧去迎。” 话音落下,工部好多官员都跟着走了出去。 毕竟现在八皇子手中握有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们谁都想上去亲近亲近。 等到了外面,就看到谭晓所坐的轿子刚刚停了下来。 工部侍郎点头哈腰的跑了过去,还没见谭晓下来呢,那声音就出来了。 “殿下你可算是来了。” 这声音中带着几分清雅,还夹杂着谄媚。 第九章秘方 轿帘被掀开,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从轿子里伸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张俊美非凡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谭晓穿着一件白色绣莲花锦服,整个人散发出来的贵气让人望尘莫及。 “殿下。”侍郎躬身,弯曲了膝盖准备行礼。 谭晓只是大概的看了一眼,这些人心里面想的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别看一个个表面上对他恭敬无比,心里面怎么想的谁又知道。 “行了,就不要这么客套了,该干嘛干嘛吧。” 谭晓说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径直的朝着工部府衙里面走了进去。 侍郎紧随其后。 “殿下,这精盐可是闻所未闻啊,您真有把握能够做得出来?” 那侍郎等到谭晓坐定,一脸好奇的凑了上来。 “放心吧,我既然敢拿出手来,就绝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谭晓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侍郎还想要再问两句,但是被谭晓给打断了。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先前让你找的那些制盐的匠人都找到了没有。” 谭晓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侍郎,先前这家伙前来拜访自己的时候他都已经交代过了。 该做的事情全部都吩咐了。 那侍郎微微一笑。 “回殿下的话,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妥了,现在就只差您亲自上去指导了。” 谭晓点了点头。 …… 此刻,工部府衙的后院中,早就摆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器皿。 而且每一件都极为讲究。 谭晓仔细的观察着,这些东西可都是用来制作精盐的。 “殿下,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看这法子要不要写出来,让大家伙儿都知道知道,将来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还能及时应对。” 侍郎在一旁开口说道,谭晓直接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 “这制作精盐的方法乃是绝密,就算我想告诉你,你敢听吗?” 谭晓这句话一说出口,直接吓得那侍郎朝着后面退了两步。 赶忙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殿下说笑了,那还是由殿下来吧,我就在旁边看着。” “你要记住,不该问的事情别问。” “属下明白!” 谭晓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走向了最前方的桌案前。 他的手中提笔,很快的就在一张纸上写下了精盐配方。 “好了,你们这些工匠都跟我来,我亲自给你们指导一下。” “是,殿下!” 那些工匠听到谭晓说的话,顿时激动的不行。 纷纷跟着走了过去。 他们都想要看看这位传言当中的八皇子殿下究竟是有几斤几两,是否如同外界所传言的一般。 侍郎等人看着谭晓离去的背影,整个人的眉头紧皱。 旁边的一个小官走了过来。 “这八皇子好像还一直在防范着我们,根本就不打算让我们插手这件事情啊?” 那官员开口说道,语气中满是不满。 侍郎冷哼一声。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们工部负责的,殿下这么做,把我们置于何地。” 侍郎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根本就没有把八皇子放在眼里。 “侍郎大人说的是,可现在我们好像除了提供场地跟原料之外没有别的用处了。” “废物,难道这点简单的事情都不会做了?” 侍郎冷冷的扫视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官员,吓得那官员立刻低下了脑袋,再也不敢吭声。 谭晓带领着众多的工匠到了一间小房子里面。 这些工匠见到谭晓站在那里不说话,顿时疑惑起来。 “殿下,现在您可跟我们讲讲这精盐的制作方法?” 这些工匠们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所要做的事情,而且也知道这件事情是朝中的一位皇子亲自带头。 可是他们从事这方面不知道多少年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所谓的精盐,更别提还是朝中的一位皇子带头。 这些皇子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怎么可能会真正的注意到这些事情? 莫不是在这里搞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当个势头。 谭晓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脸正色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精盐乃是国家机密所在,如今你们竟然在挑选之中,那自然不能泄露半个字,若是让我听到,你们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谭晓说着将手中的那张纸放在了桌子上 面。 “这是我们制造精盐的秘方,至于制造的流程和成品,都在上面写的非常详细,按照上面的来做便是。” 谭晓的话音落下之后,所有的工匠们都是愣住了。 他们的神情呆滞的望着那桌上面的那张纸,心跳加速。 “殿下,这是真的吗?这秘方真的是您写出来的?” 有一名老者颤抖着双手捧起那张纸,仔细查阅着上面的内容。 第十章皇帝的厚望 谭晓点了点头:“千真万确,这张纸上面所列举的全部都是制造精盐的流程,以及制造的过程,你们只需要按照上面的做法做出来便是,剩余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这精盐虽然是稀罕物,但并不难得,只需要花费一段时间即可。” “多谢殿下赐教。” 听到谭晓的解释,众多的工匠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目光中充斥着希翼,如果真的可以做出这种精盐的话,那对于整个大祁王朝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情。 交代好了事情,谭晓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留下那些工匠们一个个开始的研习。 侍郎看到谭晓出来立马就走上前来,嘴角带着一抹奇怪的笑容。 “殿下,我们工部的人应该做些什么?” 谭晓对这些人的心思一清二楚,嘴角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 “你们把那些粗盐抬进来就行,里面的工匠需要什么原料直接供给,别的就没什么事情了。” 谭晓随口说完这番话之后就离开了这里,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他能管理的了的。 只是他刚刚回到自己宫中,就有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殿下,陛下召你入宫议事。” 听到那小太监的话,谭晓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 因为他知道父皇找他肯定又是为了那件事情,所以直接跟随着小太监走进了皇宫当中。 御书房中。 此时的大祁天子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而谭晓恭恭敬敬的跪在面前。 片刻之后,大祁天子缓缓睁开了双眸,然后开口询问道。 “精盐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听到自己父皇的问题,谭晓直接开口回答道。 “儿臣已经吩咐工匠们在准备了,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东西就可以生产出来。” 听到谭晓的回复,大祁天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你,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下子就开窍了,但是能以如此作为朕很欣慰。” 大祁天子缓缓的开口说道,语气显得格外的慈祥。 谭晓听着自己父皇的夸赞,却感觉浑身发寒。 他总有一种预感,自己的父皇今天好像有话要说。 谭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父皇,您今天把儿臣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直说吧?” 大祁天子看着谭晓,嘴角微微勾起。 “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朕就不拐弯抹角了。” 大祁天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其实这次叫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如今对朝堂武将的看法。” 谭晓听到武将两个字的时候,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自己前些日子在朝堂之上可是收获了那些武将的好感,现在父亲突然说起这番话,让他不免的有些心慌。 “父皇,这……” “你不必紧张,朕并无他意。” 听着天子的话,谭晓稍稍松了口气。 “父皇,儿臣并没有跟这些武将有过多的接触,不过也自然知晓他们这些人都是一心为我大祁的。” 听着谭晓的话,大祁天子哈哈大笑起来。 “你也知道前线作战比较辛苦,你之前的那个药方子,朕觉得可以大规模生产一下,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这个精力?” 绕了整整一个大圈子,到最后才听到自己的父亲说出这番话。 谭晓的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感情就这么一些小事情,跟自己绕这么大的弯子。 “回禀父皇,儿臣觉得不仅要准备这些药方,还要改善一下前线将士的居住环境,只有这样,他们才肯为我大祁效命。” 谭晓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大祁天子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 “你说的不错,前线的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你能这样想,朕很欣慰。” 说着对着旁边的太监招了招手,那太监端着一个盘子就走到了谭晓的面前。 “这里面的东西是朕赏赐给你的,日后可要精益求精,断然不可做那纨绔子弟。” 看着自己面前的东西,谭晓先是楞了一下,旋即脸上涌现出惊喜之色,他赶忙拿起那东西,对着自己的父皇鞠躬致谢。 “儿臣明白。” 大祁天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你先退下去吧!” 等到谭晓退下之后,那太监忍不住开口说道。 “陛下,如今八皇子已经成功的将精盐的配方弄了出来,恐怕会影响到我大祁的国运啊!” 听到太监的话,大祁天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吾儿乃是人中龙凤,日后自然能够带着我大祁走上巅峰。” 从皇宫之中出来的谭晓,看着手中的那个玉牌,心中别提有多激动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会把这玩意儿给他。 第十一章小事儿一桩 这玉牌可是掌管着皇宫中的近卫调动啊,这是要给自己权利了吗? 可惜他还没高兴多久呢,刚走出皇城就看到了一位自己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人。 大祁恭亲王,也算是自己的一个叔叔,不过平日里这叔叔没少跟着三皇子一块欺负他。 如今相见,他也自然不想跟这老家伙多说一句话当即就要转身离开。 “吆,八殿下这是怎么了,看到皇叔都不主动打个招呼?” 恭亲王的声音中充斥着阴阳怪气,让谭晓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原来是皇叔啊,都怪侄儿刚才眼睛不好,属实没有看见皇叔。” 听到谭晓的话,恭亲王的脸上露出一抹怒意,他没有想到谭晓竟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而且这家伙今日的态度好像是有些傲慢。 “你方才陛下召进了宫中?” 听到恭亲王的话,谭晓轻轻的笑了一下。 “回皇叔的话,这是自然,皇叔要听听陛下跟侄儿说了什么吗?” 谭晓的话音刚落,恭亲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谭晓分明就是故意的。 “本王还真是不稀罕听呢!” 恭亲王冷哼一声,便向着远处走去。 谭晓则是一脸戏谑的站在原地看着恭亲王离去。 这一次,他终于扬眉吐气了。 等到恭亲王走后,谭晓才迈步向着府邸走去。 刚刚踏入自己府门,就看到一群下人迎了上来。 他们的表情非常恭敬。 “拜见殿下。” 听着下人的称呼,谭晓有些疑惑,以往这些人可没有这么热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高兴?” 听着谭晓的话,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由管家走了上来。 “殿下,侯爷有请,有好事。” 管家的话音落下,谭晓愣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 “知道了。” 丢下几个字之后,便快速的向着安国候所在的房间走去。 刚刚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谭晓皱了皱眉头。 “侯爷!” 他喊了一声,但是却没有人回答自己,这让他有些疑惑。 顺着血腥味寻找而去,最终找到躺在床榻之上,双目闭合的安国候。 此时他全身被鲜血染红,胸膛上插着一根长箭。 谭晓的心猛地跳了几下,然后快速的跑上前查探伤势。 “侯爷。” 谭晓一时之间都有些不明所以了,这侯爷都成了这副模样,怎么外面的那些下人反而看上去很高兴? 自己喊了两声之后,那侯爷猛然之间睁开了眼睛。 “殿下,你可终于来了。” 听到安国候的声音,谭晓连忙上前扶住对方。 “侯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 安国候摇了摇头,“只不过是错喝了一些药而已,无伤大雅。” 听着对方这么说,谭晓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大。 “侯爷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他直截了当的开口询问,因为他总觉得今日安国候似乎是有什么话要交代一般。 “嗯,确实有事要告诉你。” 安国候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突然抓住谭晓的肩膀。 “我都听说了,殿下对我安国侯府的恩情我铭记在心,从今以后我安国侯府为殿下马首是瞻。” 这句话一说出口,谭晓整个人都抓麻了,这家伙多多少少有些那个啥。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吓我一跳。” 谭晓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对方真的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呢,搞半天只是这件小事。 “殿下您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听到安国候的话,谭晓有些迟疑,丝毫不明白对方说的到底是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这意味着什么?” 谭晓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又在搞着一些什么把戏,本来他跟安国侯府就有分不清的羁绊。 “从今以后我也可以直接向殿下要钱!” 安国侯突然爬了起来,看着谭晓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 听到这句话,谭晓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家伙多多少少有些大病,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这就是你今日要找我说的事情?” 安国侯点了点头,本来整个安国侯府就没有多少的钱,再加上自己那么大的开销,要是不找一个钱袋子,那不迟早得饿死。 谭晓的眉宇之间有些无奈,这安国侯多多少少是有那个大病。 “行了,日后安国侯府的银子我可以供给,不过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可不能忘了。” 谭晓说着站起了身,话音落下之后已经转身离开了。 从里面出来之后,径直的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只是刚到门口,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对方似乎在等着她。 第十二章 太子旧部 看清楚对方是谁之后,谭晓微微皱起了眉头,眼前这个人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那人看到谭晓的时候,立马就恭恭敬敬的走了过来。 “镇南将军府参事王松拜见殿下。” 谭晓听到对方报上来的名号,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镇南将军府上的人为什么会来自己这里? “是你们家将军让你来的?” 谭晓一脸的警觉,他要是记得不错的话,这个镇南将军之前是太子一党的,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无非就那两种情况。 王松点了点头,又从怀中掏出来一份请帖。 “这是我家将军拜送过来的,还请殿下移步。” 谭晓接过那份请帖,随即目光落在王松身上,片刻之后才缓缓地开口问道:“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镇南将军现在应该在东郊吧!什么时候回到京城的?” 听到谭晓的询问,王松低下了头颅,声音略带沙哑:“回禀殿下,将军昨天夜里赶来,只为今日见殿下一面。” 谭晓挑了挑眉,心中隐约明白过来了一些事情。 “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吧!本宫晚点儿再过去。” 谭晓把手中的帖子放在袖子里面,神色淡漠的看向王松,语气之中透露着丝丝凉薄。 王松抬眸看了谭晓一眼,最终拱手作揖,慢慢退了出去。 待王松离开之后,一旁的侍女这才走了出来。 “殿下,这镇南将军一向只对太子殿下忠心,如今邀请您先去,恐怕这事情不简单。” 侍女的脸上满是担忧,谭晓听完侍女的话之后却是笑了笑。 “我素来与太子殿下交好,他的旧部自然不可能对我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谭晓也不再理会侍女的意思,迈着步子朝着屋内走去。 ……… 夜幕渐沉,夜风习习,一辆华丽的马车停留在了镇南将军府的门外。 马车周围跟着许多的侍卫,一路之上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镇南将军早早的就守候在门口,看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谭晓,急忙迎了上去。 “末将拜见殿下。” 那将军弯腰作揖,态度十分的恭敬,但是却也带着几分疏远。 谭晓见状,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镇南将军他也早就听说过,虽然对太子是极为的忠心,可是对待旁人就不知道。 虽然说自己现在有些名号,但是想要得到这些人的认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殿下,里面请。” 说着,镇南将军侧了侧身,做出了请谭晓进去的动作。 谭晓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镇南将军一边领着谭晓往里面走,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谭晓脸上的表情,见对方依旧平静如初之后,心中稍稍的安定了几分。 镇南将军府很大,院落也很宽阔。 谭晓一路上打量着四处,倒是发现了不少新鲜的植物和盆栽,甚至于花园之中竟然还有假山流水。 不愧是皇帝亲封的镇南将军府。 镇南将军一路上陪伴在谭晓的左右,不断的介绍着府内的景致。 “将军此番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等到了大堂之中,谭晓自顾自的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看着镇南将军问道。 镇南将军闻言,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谭晓之后,缓缓地跪了下去。 “末将恳求殿下救救我儿!” 谭晓原本一脸的平静,但是当镇南将军提及自己的儿子的时候,脸上的神色瞬息万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晓听到这句话人都懵了,自己好像跟这将军没有什么往来,如今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多多少少让他有些理解不来。 镇南将军话音落下,就听到外面一阵哭泣的声音响起来,然后就看到将军夫人梨花带雨般的跑了进来。 “殿下,如今能够救犬子的只有你了,还望殿下出手相助。” 将军夫人哭泣着跪倒在地上,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向谭晓,让人看着不禁生怜。 谭晓被眼前的情形弄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这究竟是在干什么啊?” 谭晓疑惑的开口问道,目光落在将军夫人的身上。 将军夫人一脸悲伤的看向谭晓,眉宇间满是落寞之色。 “回殿下的话,前些日子我家犬子被三殿下的人带走,到现在生死未卜,没有一点的消息。” 镇南将军开口说话了,他也没想到三皇子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谭晓听到对方这么一说,瞬间也明白了一些什么。 看样子自己那三哥已经要着手准备了,这是要威胁太子的那些人了。 “你也知道我只是八皇子,手中无权无势的,怎么可能帮得到你?” 第十三章 怎么能跟三哥比? 谭晓故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大哥手底下的那些人要是能够全部归附自己,到时候绝对可以跟三皇子一争高低。 听到谭晓这么说,镇南将军没有丝毫的犹豫。 直接俯身跪倒在了地上,一脸诚恳的看着谭晓。 “殿下说笑了,这几日殿下的表现已经让我们这些人眼前一亮,若是殿下不嫌弃,我愿意为殿下马首是瞻。” “将军这是在说笑吗?” 谭晓挑眉,他不相信这镇南将军竟然会这样归附自己。 “末将绝无半句虚言,还请殿下收纳。” 谭晓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本殿何尝不想收下你们呢!可惜……” 说道这里,谭晓顿住,目光转向了镇南将军,嘴角微扬。 “将军应该清楚,我势单力薄,哪里来的实力与皇兄抗衡?” 听到谭晓这么说,镇南将军立马就来了精神。 “回殿下的话,只要殿下愿意,末将愿意去跟往日的那些同胞说,殿下与太子之间的情谊我们都知道,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镇南将军说完之后,谭晓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如此便劳烦将军了。” 谭晓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镇南将军的肩膀。 “那刚刚拜托殿下的事情……” 镇南将军抬头看着谭晓,现在敢去三皇子那里要人的恐怕也就只有谭晓了。 “我既然答应了将军,必然会办妥。” 谭晓直了直身子,自己也正好要去一趟三皇子的府上。 镇南将军听到谭晓这么说,连忙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谭晓则是转身离开了镇南将军的府邸,直奔三皇子的府邸。 …… 此时三皇子的府上灯火通明,整座府邸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三皇子谭峰一袭锦衣华服,手中拿着酒壶坐在主位之上,一杯又一杯的饮尽手中的美酒。 “殿下,您喝的差不多了,再喝下去就醉了,您还是先歇息吧!” 一旁伺候的侍女端着醒酒汤上前劝阻道,但是谭峰根本就听不进去。 “你们去看看那八皇子现在到哪里了,本皇子的晚宴他竟然敢不来?” 谭峰将手中的酒盏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冷哼一声,对身旁的人吩咐道。 “殿下,八殿下恐怕没有这个胆子来吧?” 另外一个小厮凑上前去,一脸献媚的讨好着。 谭峰听到这句恭维的话嘴角轻轻的笑了一下。 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小厮,“他今晚要是不来,就一直派人去催,直到他来了为止。” 听到谭峰这么一说,小厮立刻领命而去。 谭峰看着小厮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谭晓,你真是给脸不要脸,竟然敢拒绝本皇子的邀约。 本皇子可从来没有把任何的一个人放在眼里过,你算老几? 谭峰的眼眸中透露出一股狠辣。 正这么想的时候,刚刚跑出去的那小厮却又折返了回来。 “启奏殿下,八皇子到了。” 小厮的脸上满是笑意,似乎很是高兴。 谭峰听到小厮这么一说,眼中划过一抹阴霾,然后站起身子,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谭晓刚刚迈入三皇子府邸的大门,迎面就撞见了谭峰和其余的众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看到谭晓的那一刹那,谭峰愣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八弟,你总算是来了,哥哥我等的都快睡觉了。” 谭峰装作一副苦恼的模样看着谭晓,仿佛真的在担心他一样。 谭晓看着谭峰脸上的假惺惺的笑容,不由的轻声笑了一下。 自己的这哥哥还真的是个笑面虎,无论何时何地都想置自己于死地,现在却又摆出这样的一幅容貌。 “三哥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既然你都亲自邀约了,我这个做弟弟的要是不来,岂不是说不过去。” 谭晓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一点波澜,甚至都没有看谭峰一眼。 谭峰听到谭晓这话,眼睛一眯,看着谭晓脸上的淡定从容,心中升起了一种极其不快的感觉。 “快快快,我的好弟弟呀,快到里面坐。” 谭峰强忍着内心的怒意,拉着谭晓走进了厅堂。 谭晓的视线扫过周围的那些人,这些应该都是三皇子门下的人,其中不乏朝中的一些大员。 “这两日八弟可谓是威风大展,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好生羡慕呀。” 等到两人坐定之后,谭峰又开口调侃道,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比不上三哥,三哥手握兵权,可以为父皇分忧解难,我可不行,除了吃饭喝茶,什么都不懂。” 谭晓笑了笑,一脸谦虚的说道。 虽然谭晓的话说的非常客气,但是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谭峰。 第十四章鸿门宴 “哈哈哈……” 谭峰被谭晓这话逗乐,朗声大笑起来,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 “我这八弟说话真是有趣,来,咱们今天不谈公务,只喝酒。” 谭峰笑完,招呼身边的人斟酒,然后举起酒盏冲着谭晓说道。 谭晓看着谭峰举起的酒盏,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并未动手。 “怎么八弟莫非嫌弃三哥的这酒水不够好喝?” 谭峰看着谭晓迟迟未动,脸上带着一丝不悦。 “三哥误会了,只是我近日胃肠不适,不能饮酒。” 谭晓看着谭峰脸上的表情,心中冷笑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说道。 “哦?原来如此,不能饮酒啊,那改日三哥请了御医替你瞧瞧?” “多谢三哥关心,只是我的病并不严重,只需静养就可以了,倒是三哥,若是长期饮酒的话……” 谭晓说道最后顿住了,谭峰听到谭晓的话,心中咯噔一下。 “我身体健康的很,八弟就不用操心了。” 谭峰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谭晓说道,眼底闪烁着寒芒。 “如此更好,八弟我也略懂一些医术,三哥要是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谭晓微微颔首,这句话一说出口,谭峰的脸色都变了。 “八弟果然是博学多才,三哥佩服。” 谭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但是眼底已经隐藏着浓烈的杀意。 “三哥谬赞了。” 谭晓微笑着回道。 “八弟最近一直忙着精盐,不知道这件事情什么进展了。” 谭峰突然换了话题,一脸关切的问道,谭晓闻言,眉毛一挑。 “精盐已经准备妥当,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推广了。” 谭晓看着谭峰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次来三皇子府邸,他可不仅仅是为了赴宴这么简单。 “八弟真乃奇才,这制盐可是美差,随随便便都能够喂饱自己。” 谭峰看着谭晓,一脸欣赏的模样。 “三哥谬赞了,虽然是一个美差,但毕竟也很危险,谁知道哪天就被人给污蔑了。” 谭晓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移了话题,“这次来三哥府邸,是希望三哥能帮我个小忙。” 谭峰闻言,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谭晓。 “八弟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只要我能够办到的,肯定不会推辞。” 谭峰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弟弟听说三哥绑了镇南将军的嫡子。” 谭晓看着谭峰,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听到谭晓的话,谭峰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形容不上来的神情。 “八弟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与镇南将军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而且镇南将军家世显赫,我怎么会绑了他的嫡子呢。” 谭峰的眼神飘忽,明显就是心虚的样子,谭晓见状,不禁冷哼一声。 这家伙干了这样的事情还不敢承认,不过话说回来,他对镇南将军下手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镇南将军可是一直站在太子那边的。 如今太子已经遇害,那么太子的那些手下必然要重新洗牌。 可是镇南将军一直不愿意归顺三皇子,这就让对方记在了心上。 “既然三哥这么说,那弟弟无论如何也要查清楚这件事了。” “八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三哥干的?” 谭峰看着谭晓,脸色阴沉的说道。 “三哥不必生气,弟弟绝没有任何的怀疑。” “三哥放心,待我查清楚此事之后,必定会还三哥清白的。” 谭晓淡淡的说道,语气轻柔,像极了和煦春风拂过。 “那三哥就先谢过八弟了!” 谭峰看了看谭晓,点了点头。 “三哥客气了,我们是亲兄弟,理应互相扶持。” 谭晓说完这话,端起酒杯仰脖一饮而尽,豪爽的模样引得众人一阵叫好。 “三哥,弟弟敬您一杯!” 放下酒盏,谭晓又看向谭峰,举杯示意。 “八弟客气了!” 两人再次碰杯。 这一晚谭晓陪着谭峰聊了许多,谭峰似乎很高兴,一直和谭晓称兄道弟的,两人的关系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裂痕一般。 酒过三巡,谭峰却突然大手一挥,接着就看到从下面走上来几个舞女。 “八弟,我们就这么喝酒也没有什么意思,我府上新来了几个舞女,舞的一手好剑,今日就让他们给你展示展示。” 谭峰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轻松,可是谭晓这个时候的神经直接就崩了起来。 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嘛。 可是人都已经上来了,他也不好推辞。 “难得哥哥的好意,那就让她们开始吧。” 谭晓心里暗暗吃惊,谭峰今日应该不会对自己动手,毕竟现在的他可是身兼数职,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的父皇一定会彻查到底的。 第十五章 惊艳全场 所以今夜应该只是试探罢了。 想通了这点,谭晓索性放宽心,静观其变,看看谭峰究竟搞什么鬼。 很快,五六名穿着薄纱的舞姬就上场跳舞,舞姿优雅,步伐灵活矫健,看上去确实赏心悦目。 谭晓手中端着酒杯,一副色眯眯的模样,这些自然也都是刻意表现出来的。 谭峰看着谭晓这幅德行,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八弟,你看这些舞女的身材都怎么样?” 谭峰的眼中带着一丝戏谑的光芒。 谭晓瞥了一眼谭峰,然后继续盯着台上的舞女,脸上的笑容更深。 “挺好的。” “哈哈,八弟果然是怜香惜玉啊!” 谭峰大笑一声,然后朝着旁边使了一个眼神,那几个舞女立刻停止了舞蹈,恭敬地站在了谭晓的面前。 谭峰看着谭晓,指着面前的那几个舞女。 “要是八弟喜欢,我把这些全部都送给你。” “多谢三哥。” 谭晓笑嘻嘻的说道,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 “哈哈……” 谭峰闻言哈哈大笑一声,然后招呼身边的仆人,将桌上的饭菜全部撤下。 “八弟,我们来玩点刺激的,如何?” 谭峰一脸兴奋的说道,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此时的两人喝的酒都已经有些多,谭晓也搞不明白自己这三哥到底还想要干什么? “三哥说的刺激的莫非是……?” 谭晓装作一脸惊讶的问道。 “哈哈……八弟聪慧,正是你猜测的那样。” 谭峰的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眼睛微微眯起,然后对着身边的仆人打了一个响指。 那仆人恭恭敬敬的拿上了两把弓,走到二人的面前。 “许久都没有跟八弟在一块儿比试射箭了,今日难得来了兴趣,你我二人就试试。” 谭峰话音落下,那墙脚下就占了两个仆人。 仆人的头顶上顶着酒壶,面色有些苍白的站在那里。 谭晓早就知道自己这三哥有这种癖好,嘴角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 对方是笃定自己不会射箭,想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了。 “三哥,要不靶子换个别的吧,你也知道弟弟这身法,万一要是射的不准,恐怕那人就成了箭下亡魂了?” 谭晓故作为难的说道。 听到谭晓这番话,谭峰眉毛一挑,眼中精光四射,看着谭晓笑眯眯地说道:“就一个下人而已,贱命一条,不足挂齿。” 听到谭峰这话,谭晓的脸色顿时一变,三皇子果然狠辣。 “即是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到谭晓说出的这句话,谭峰的嘴角微微上扬,反正今日里来这里的大臣很多,谭晓要是一个不小心射死了仆人,他就让手下的那些大臣参上一本。 虽然影响不会有多大,但最起码会在皇上的那里给谭晓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想通了这点,谭峰的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那好,八弟请!” 说完,谭峰转过身,看着墙角处的那几个下人,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谭峰的这个举动谭晓当然看见了,可是他并没有太过在意。 谭峰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那些大臣抓住他的把柄,可是谭峰却没想到现在的谭晓已经跟之前的不一样了,他再怎么说也是军医出身,射箭什么的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这么近的距离,别说是酒壶了,就算是放上一枚铜钱,他都能够射中。 “嗖……” 谭峰手中弓弦拉开,利箭破空而出,速度飞快的朝着墙角的那仆人头顶的酒壶飞了过去。 只听到啪的一声,那酒壶应声碎裂,仆人吓得双腿打颤,周围的那些大臣们一个个拍手叫好。 “三殿下果真神武!” “厉害!” “殿下威武!” …… 大厅里传来阵阵马屁声,谭峰的脸上满是笑容。 可是谭峰的笑容刚刚绽放没有多久,就瞬间凝固。 在他的眼神之中,谭晓这个根本就不会任何兵器的人竟然拉开了弓,那模样有模有样。 “噗嗤……” 箭矢入壶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内显得格外的清晰。 谭晓竟然也射中了。 这怎么可能?谁人都知道八皇子根本就不会这些。 怎么现在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谭峰愣住了,看着远处的谭晓,脸色阴沉。 原先自己想要借机羞辱他,可是现在看来似乎自己才是被羞辱的那个人。 谭晓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然后对着身边的仆人摆了摆手。 “下去领些赏银,就当是对你的补偿了。” 那仆人听到这话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他从来还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第十六章 脱离虎口 “谢……谢谢八殿下,谢谢八殿下。” 仆人磕头感恩戴德。 谭峰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群护卫直接冲进大厅,将在场的众人全部都围了起来。 大厅之中的气氛陡然降低,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谭峰更是眉头紧皱,什么人竟然敢跑到自己的府邸来。 就在众人一脸错愕的时候,许安怡竟然走了进来。 看到是自己八弟的人,谭峰的脸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 回过头去看着站在那里一脸无辜的谭晓,谭峰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八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谭晓挠了挠头,他也没想到许安怡竟然会带着人闯入这里啊。 “三哥稍等,我这就去问问清楚。” 谭晓快步的走到了许安怡的跟前,一脸震惊的看着对方。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知道啊,三皇子府邸。” 许安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谭晓哭笑不得。 “你既然都知道这是三皇子的府邸,为什么还敢带着人公然闯入这里?” 谭晓的目光突然落在她的身旁的那几名侍卫,发现他们身穿铠甲,身上煞气逼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中的士兵。 谭晓的心中一惊,今天这个事情恐怕是说不清楚了。 许安怡冷哼了一声,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 “殿下,如今的您可是背负着不一般的使命,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让我们怎么交代?” 谭晓的眼皮猛跳,他知道许安怡比较勇猛,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行了,赶紧带着你的人先下去,我这边处理完了就来了。” 本来他跟三皇子之间就是锋芒相争的,如今自己的手下带着人公然闯入到这里,要是不解释清楚的话,难免会落下口舌。 许安怡应了一声,然后就带着人退了下去。 谭峰这个时候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差了,整个人生着闷气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 “三哥莫要生气,今日这事是做弟弟的不对。” 谭晓陪着笑脸, 他可以肯定今天这件事情要是不给三皇子一个交代的话,恐怕他是走不出这个大门了。 可是谭峰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连头也不抬。 看着三皇子这幅架势,谭晓知道,三皇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三哥。” 谭晓凑到谭峰的面前,“三哥你我都是亲兄弟,难不成三哥不打算原谅弟弟?” 谭晓突然一反常态,直接给谭峰整不会了。 抬起头来看的谭晓,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今日是真的想跟你和解,虽然之前咱们发生过许多的不愉快,可你今天……哎。” 谭峰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落在谭晓的身上,“老八啊,今日这事我也就不追究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谭晓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我就知道三哥宽宏大量,不会跟做弟弟的计较的。” 谭峰摇了摇头,他伸手拍了拍谭晓的肩膀,“老八啊,当哥哥的不会害你。” 谭峰说完这句话,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谭晓行了一个礼,这才放心的朝着门外走去。 此时的许安怡站在府外面带着些许的怒气。 看到谭晓出来,还不等对方开口说话,许安怡直接就抱怨了起来。 “殿下的胆子还真的是大,敢孤身一人闯到这里来。” 听着这句酸溜溜的话,谭晓微微的笑了一下。 二话不说就朝着马车走了上去。 坐到里面之后,招呼着许安怡也进来。 “本来是想替镇南将军问问他儿子的事情,谁知道我这三哥竟然闭口不言,还给我演了这么一出。” 现在的谭晓像是换了一个人,整个人的神色严肃。 许安怡坐在谭晓的对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谭晓。 谭晓的眉头轻轻一挑。 “怎么,有什么疑惑吗?” 许安怡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确实是有很多的疑惑,只是这个疑惑并不是关于谭晓,而是关于谭峰。 按照她对谭峰的了解,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放过针对谭晓的。 可是事实又…… “殿下,你之前交代我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人手跟地方都已经找好了,明日就可以正常开始运作了。” 许安怡嘴角带着一抹笑容,自从八皇子开窍以来,这挣钱的法子一个比一个多。 谭晓听后点了点头,只要这工坊干起来,势必会跟三皇子的冲突,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再问问镇南将军儿子的事情。 “殿下,宫中来信。” 第十七章 惠妃有请 听着那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谭晓立马掀开的帘子,就看到小太监一个人站在马车的面前。 许安怡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实在搞不懂都这个时间点了,宫里面传出来信要干什么? “过来说话。” 谭晓也是眉头紧皱,他的心里面也疑惑,都这么晚了还传信来干什么? 小太监闻言快步走上前来,对着二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看一下谭晓的脸色异常的严肃。 “殿下,惠妃娘娘有请。” 一听到是惠妃娘娘大半夜的邀请自己,谭晓整个人的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 那惠妃虽说是圣上宠爱的女人,但谁都知道,那女人仗着自己的兄长是大祁的将军,平日里没少为非作歹。 就连自己在宫中的时候时常也遭受那人的欺负。 而且最重要的,她可是三皇子的人。 许安怡看到谭晓有些犹豫,便走到那小太监的跟前。 “娘娘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要是不重要的话,等明日早上再来?” 毕竟谭晓现在的身份特殊,惠妃又不是个好人,万一这大半夜要是闹出什么乌龙事件,恐怕谭晓是解释不清楚了。 小太监听到这里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还请殿下出手舅舅惠妃娘娘吧,惠妃娘娘前些日子不知道得了什么病,这几日一直精神不济,折磨的惠妃娘娘实在是睡不好,太医院的御医们都瞧了没有办法,恐怕现在也只有殿下能够医好惠妃娘娘了。” “你说什么,惠妃娘娘生病了?” 谭晓的眉头皱起来,眼底划过一丝暗芒。 “是啊,”小太监点头:“所以求殿下赶紧去看望一下惠妃娘娘吧!” 见状,许安怡叹口气,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 谭晓想了想,这惠妃的哥哥对自己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自己要是能够把惠妃拉拢过来,日后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走吧,带路!” 小太监听到谭晓答应,立刻高兴起来。 “你先回去吧。” 谭晓对着许安怡挥挥手,让她不用管这边的事情,自己会处理的很好。 许安怡看着谭晓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往另外一边走去。 小太监带着谭晓到了宫中,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了惠妃住的地方。 惠妃居住的地方比较偏僻,而且还十分的冷清。 谭晓刚踏进门,就感觉一阵寒风吹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殿下您别介意,因为惠妃娘娘喜静,陛下不召见的时候,一般都住在这里。” 谭晓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后宫之中谁能不知道惠妃娘娘是最爱慕虚荣的那一个。 仗着陛下的宠爱什么好东西都要往她哪里送,而且有事没事的就想着上龙床,怎么可能会到这种地方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谭晓嘴角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就让太监带路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在耍着一些什么手段。 惠妃住的地方并不算很宽敞,甚至可以称得上简陋。 屋子里面除了一张桌子和两个椅子外,其它的什么家具也没有。 谭晓看了一圈周围环境,目光落在那靠墙放置着的一座屏风上面。 那屏风上面绣的画栩栩如生,一眼看过去还别有一番风味。 “娘娘在里面吗?”谭晓淡淡的问了一句。 “回殿下,娘娘就在里面,不过现在不能动,殿下还是过去看看吧。” 那小太监听到谭晓叫了起来,连忙回话道。 谭晓嗯了一声,抬脚就往里面走了进去。 当他跨过屏风的那一瞬间,一股刺鼻的香味迎面袭来。 他顿住脚步,眼眸深邃的盯着眼前的这一切。 在他的面前,是一位穿着暴露,面色苍白的女人。 她躺在床上,双腿伸展,双臂张开,白皙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一双修长的美腿更是毫不掩饰的展现在谭晓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的谭晓直接就傻眼了,这惠妃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哪里像是得了什么病,明明就是…… “娘娘这是怎么了?” 谭晓看着惠妃那飘飘欲仙的模样,整个人的眉头紧皱。 一旁的小太监直接被吓得跪在了地上,模样诚惶诚恐。 “殿下来了。” 这个时候惠妃的声音传了出来,然后整个身躯慢慢的靠了起来。 看上去像是没有什么精神,眼神涣散。 整个人除了那一副皮囊之外,再没有什么可以引人注意的地方了。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谭晓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整个人的神情看上去并不是多好,眉头紧皱着,眼神中带着一抹的怒气。 第十八章五石散 那小太监见状不妙就要开溜,被谭晓一个眼神直接吓得定在了原地。 惠妃听到谭晓这么问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并没有接话。 “求殿下来给本宫看看,本宫这是怎么了。” 谭晓听着惠妃那娇滴滴的语气,整个人差点吐出来。 真是恶心死了。 谭晓站在原地,眉头皱的越发的厉害。 “娘娘您不用担心,本殿下还是会有一些医术的,这就给您看看。” 谭晓说完,快步的走到了惠妃的跟前,眼角却瞥见了惠妃枕头旁边的那几包药粉。 他自然认得那几包药粉是五石散,也知道那几包药粉是做什么的。 自己在后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惠妃一直在吸着五石散。 谭晓勾唇笑了一下,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粒丹药,递给了身侧的小太监。 “找些温水,把这颗丹药研磨碎泡好。” 小太监接过之后立马就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把门关了个紧。 谭晓看着飘飘欲仙的惠妃,嘴角冷冷的笑了一下。 “惠妃娘娘明明不是得了病,为什么要让那太监这么说?” 谭晓似笑非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惠妃,缓缓开口。 “殿下何出此言呢?” 惠妃坐在那里,一脸疑惑的看向谭晓,眼神都快要拉丝了。 “殿下,你看我这浑身精神不济,面色苍白,浑身无力,不是得了重病是什么。” 惠妃说着把自己的衣服往下拉了一下,露出了胸前那一抹溃烂的地方。 “你再看看我这里都已经溃烂了,不晓得是什么原因。” 听着惠妃说出这样的话,谭晓直接冷哼了一声,把目光看向了旁边的那几包五石散。 “不知道惠妃娘娘吃了多久的五石散?” 听到谭晓这么一问,惠妃的神色变了又变,过了良久,竟然直接笑出了声。 “我以为殿下不知道这民间来的好东西,没想到殿下也有所耳闻。” 惠妃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玩意儿拿了出来,拆开一包,直接就倒入了嘴巴。 随着她嚼了两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看着她这样,谭晓的眉头微微的蹙起。 “不愧是民间好货,真是美味。” 谭晓看着她那陶醉的表情,心中升起了一股厌烦。 “娘娘应该知道这个东西的坏处吧。” 谭晓突然出声提醒,惠妃正在享受美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依旧沉浸在那美食中。 “哈……哈……哈……” 她的嘴角流出了一缕黑血,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哈哈……哈哈……” 她大笑着,身体软绵绵的往床上倒去。 谭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咬牙切齿,之前的时候他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虽然偶尔听说过一些传闻,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看到惠妃的这副模样,整个人的心中不免的身体一阵的恶寒。 这玩意儿要是流行开来,那整个大祁的子民岂不是都成了这种废物了? 看样子得找个时间,把这件事情得给皇帝说说了。 “娘娘要想痊愈,我倒是有一条计策。” 谭晓看着慧妃开口说道。 听到谭晓这么一说,惠妃的脸色立刻变得激动起来,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真的吗?殿下有办法治好本宫?” 谭晓听到惠妃的这句话嘴角扬起,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不仅是能够治好你,还能让你重新获得陛下的宠爱。” 此话一出,惠妃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虽然她有些疑惑谭晓怎么知道这几天陛下有些冷落她的,但是对方能这么说,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 “只要你能让我得到陛下的宠爱,让我做什么都行。” 说着又把自己的衣服往下拉了一下谭晓立马一把阻止了下来。 这女人还真的是做起事情来无所不用其极。 “我对你不感兴趣,陛下之所以慢慢的冷落你,无非就是因为你身上的这些溃斑,我可以治好你,但是我得需要跟你哥哥见个面。” 惠妃听到谭晓的这番话,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脸色难看的很。 “殿下,您知道我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惠妃说着,眼神有些暗淡,她哥哥今年一直在边塞,很少出现在京城之中。 谭晓看着惠妃这幅表情,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这种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你答应我就行。” 听到谭晓这么说了,惠妃立马点了点头,这种事情自然对她来说是小事一件。 看到对方答应了下来,谭晓从身上摸出了银针,这个时候那小太监也走了进来。 手中端着一个药碗,谭晓之前给的那颗丹药已经磨成了粉。 “殿下,你让奴才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第十九章奴才有话要说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举着药碗走了过来。 谭晓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药碗,看着手中的药汁。 惠妃的脸色顿时煞白,惊恐的看着谭晓手中的那碗药汁。 “你别这么惶恐,我又不会害了你。” 谭晓的眉头微皱了一下,然后让惠妃把那碗药喝了下去。 喝完药之后又施加银针,忙碌了一会儿之后,谭晓这才慢慢的站起了身。 “等我下去再找些药材,完了让人送过来。” 话音落下之后就要转身离去,谁知道惠妃在这个时候叫住了他。 “还请殿下不要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 听到对方这么说,谭晓的眉头越皱了一下,这女人已经无药可救了。 “你放心吧,” 说完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等回到府上的时候,许安怡一个人坐在府门外面等着他。 看到谭晓归来,许安怡这才站起了身。 “这大半夜的你就一个人守在这里啊?” 谭晓看向面前的这个女人,再怎么说夜晚的气温还是有些凉的,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独自一人守在这里,多多少少让他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你平安归来就行。” 许安怡说完头也不回的就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谭晓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实在搞不清楚这女人是什么心思。 不过到了屋子里面之后,谭晓的眉头就紧皱了起来。 许安怡这个时候端着一碗人参汤走了进来。 “今天晚上的时候你喝了那么多的酒,喝点人参汤吧。” 她说着直接就走到谭晓的身边,将人参汤递了过去。 谭晓原本想要拒绝,毕竟自己喝了这么多酒,这人参汤喝下肚子里面肯定会更加的难受。 “看你这副模样好像有心事?” 许安怡注意到了谭晓的神情,整个人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谭晓点了点头。 “你可曾听说过流传于民间的五石散?” “五石散?” 许安怡的眉头一挑,眼底闪烁着精光,似乎想到了什么。 “士大夫经常吃的那种?” 听到她这么说,谭晓的眼睛一亮。 “这种东西已经在士大夫那里流行开来了?” 看到谭晓眼睛发亮的盯着自己,许安怡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这也是近些日子才慢慢流行的,本来是一味药的,结果现在好像都拿来当饭吃。” 许安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谭晓气愤的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看到这一幕的许安怡立马凑到了谭晓的跟前。 “怎么了?” “你刚刚说那药是士大夫拿来当饭吃的?” 许安怡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她也觉得很奇怪,明明是普通的药材却被那些官员们当成宝贝一般,甚至还有人专门研制那五石散的配方。 谭晓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眼神中迸出一抹杀气。 “这件事情你好好调查一下,最好把源头给我找出来,还有朝中有多少大臣吃这种药。” 谭晓说这句话的语气多多少少有些冰冷,许安怡也没有多问,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了,保证帮你打探出来。” …… 第二天,谭晓早早的起床梳洗了一番,穿戴整齐后就朝着工部而去。 毕竟这制作精盐的事情也是他负责的,可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可是到了地方之后,他却被一个小厮直接拦住了去路。 “你这是做什么?” 一个小小的杂役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拦皇子的车驾,这家伙多多少少是有些嫌弃自己的脑袋有些多了。 “启奏殿下,小的有要事禀报。” 谭晓听到他这样说,挥手示意他说出口。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咱们先找一处茶楼吧!” 那杂役看了一眼四周,这里距离工部并不是很远,他要说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被工部的人知道。 谭晓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搞不懂这家伙要说些什么。 两人来到了茶楼之后,谭晓坐在位置上面,等着这个小厮说事情。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小厮说话,谭晓忍不住催促起来。 “你要说的话赶紧说,今天下午还有事情要做。” 那小厮认认真真的看着谭晓,片刻之后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回殿下的话,小的确实有要事禀报。” 听着杂役说的这句,谭晓恨不得直接给这家伙两巴掌,有事就直接说啊。 “你要是不说我就走了。” 他有些无耐的翻了一个白眼,直接起身就准备往外面走。 那小厮看到这样的谭晓也顾不得其它,急切的喊到:“殿下且慢,小的这就说。” 谭晓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小厮。 “说。” 第二十章 惠妃床上的玉牌 “工部侍郎昨天夜里的时候偷偷的去往了制盐之地,并且将方子偷了出来。” 听到对方说出的这句话,谭晓不仅没有任何的怒火,嘴角反而轻轻的笑了。 他早就知道那工部侍郎不是个好人,还好他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看到谭晓听到这句话没有任何的神情,那杂役立马就紧张了起来。 “殿下,那工部侍郎可是三皇子的人,这很明显就是三皇子指使的,您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紧张?” 谭晓嗤笑了一声。 “我为什么要紧张,不过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听到谭晓说的这句话,杂役彻底的愣住了。 “奴才之前是太子的人,如今太子遇害,奴才能够信得过的就只有殿下了。” 那杂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有些悲怆,谭晓嘴角轻轻笑了一下。 “这件事情不要宣扬出去,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谭晓嘴角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就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了。 留下那杂役一脸的懵逼。 到了工部之后,那侍郎依旧一幅笑靥如花,对谭晓很是恭敬和客气。 谭晓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两人客套了一番之后,就直接去找那些工匠了。 一切看上去都风平浪静,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等到回到府上的时候,许安怡也将查到的东西全部都给了谭晓。 “朝中服用五石散的大臣一共有一百多位,其中不乏一些三品以上的官员,而且民间也甚为流行,主要是那些有钱的富商在使用。” 听到许安怡说出的这句话,谭晓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杀气。 “你现在就带着去一趟大理寺,让大理寺下批文,把所有制造五石散的作坊拆了,所有贩卖的人全部抓起来。” 谭晓一脸愤恨地说出这句话,可是许安怡这个时候有些犹豫。 “你就不问问这背后是谁在做吗?” 听到许安怡这么说,谭晓的目光看向了对方的眼睛。 “怎么说?” “这背后最大的主使是三皇子。” 此话一出,谭晓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自己的这哥哥为了挣钱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呀。 “管他是谁的,该查封的查封,该抓的抓。” 谭晓大手一挥,这种事情误国误民,可不能再任由他们蔓延下去了。 徐安怡看到谭晓这么坚定,立马就转身离去。 “看样子得去见见父皇了。” 谭晓自言自语,收拾好了之后就直奔着皇宫而去。 而此时的御书房之中,大祁皇帝一脸愁容的坐在那里,看着手中的奏折有些有心无力。 恰逢这个时候三皇子来了。 “陛下,什么事情让您这么费神?” 三皇子先前就已经得到消息,谭晓不仅见了惠妃,还让人去查自己的作坊,这才急匆匆的赶到了皇宫之中。 祁皇看到三皇子的时候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朕没有召见你,你来做什么?” “父皇,儿臣有件事情想跟父皇说说。” 祁皇看着谭峰,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 “什么事情?” 谭峰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祁帝知道之后只是摆了摆手。 “朕现在为边境的事情忧心忧虑,难有功夫管你们两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 祁帝自然知道自己这两个儿子之间的斗争,本来身为一家人,他是应该管管这件事情的,可是现在国家内忧外患,他哪里有那个心思? 而且听到这件事情,心中更是烦了几分。 “父皇,八弟现在拉帮结派,恐怕别有用心呀。” 三皇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但是祁帝却丝毫没有兴趣。 “行了,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 “父皇……” 看到父亲这个态度,三皇子的心中更加的焦急。 “好了,你下去吧!” 祁帝的话音刚落,三皇子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大太监曹正祥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陛下,大事不好,惠妃娘娘她,她去了。” 曹正祥的声音很大,手中握着朱砂笔的祁帝听到这句话直接失了神。 “放肆,一个太监一点礼数都没有。” 三皇子看到曹正祥的那副模样直接呵斥了一声。 反应过来的曹正祥直接跪倒在了地上,“陛下,您快去看看吧。” 祁帝听到惠妃病逝,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激动了起来,连忙就朝着惠妃的居所而去。 等到了地方一看,惠妃的衣着凌乱,身体早就已经冰冷没有了气息。 祁帝看到这里的时候直接失了神,踉踉跄跄的到了床前。 目光却无意中看到了惠妃身旁的一块玉牌,这不是自己赏赐给八皇子谭晓的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莫不是自己爱妃的死跟那个逆子有关系? “八皇子可曾来过?” 祁帝的语气有些颤抖,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恍惚。 伺候惠妃的那小太监颤颤巍巍的爬了过来。 “回陛下的话,八皇子昨晚来过。” 小太监的话一说出口,祁帝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来人,把那逆子给朕抓来!” …… 此时的谭晓还不知道宫里面发生的事情,仍然自顾自的朝着皇宫那边走去。 可谁知道刚刚到了皇城中门前,就看到御前侍卫带着几人匆匆的跑了出来。 还不等自己开口说上一句话,那几人上来竟然直接将他拿了下来。 “殿下,对不住了。” 谭晓看着眼前的情况直接就懵了,这又是怎么个事儿? 第二十一章 八皇子遭诬陷入大牢 “常统领,这是怎么回事?” 谭晓一脸的懵逼,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常统领听到之后没有答话,直接挥了挥手就让人将谭晓押了进去。 一路朝着后宫走去,路上的时候,谭晓就将所有的情况都想了一遍。 自己的父皇没有理由来抓自己啊? 直到片刻之后,他看到后宫之中匆匆忙忙的那些宫女手中拿着的东西之后,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后宫之中什么事情还跟我有关系?” 谭晓皱着眉头,脑海中一直在思索。 不久之后,谭晓就被押送到惠妃的居所里面。 这地方谭晓也没进来几次,昨天夜里见惠妃的时候也是在别的地方。 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哭泣之声,谭晓瞬间就明白了。 祁帝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太医院的一个御医。 谭晓抬头看去,只看到自己父皇那一张像是要杀人的脸。 “你个逆子,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一个玩意儿?” 祁帝一脸的愤怒,那一双大手直接就朝着谭晓的脸呼了过来。 啪…… 一巴掌,打的谭晓整个人都懵逼了。 自己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被人押着进来挨了一巴掌。 “父皇,您为何如此对我?孩儿究竟做错了什么,您竟然这般对待孩儿!” 谭晓捂住自己的脸,眼神之中满是震惊之色。 “混账东西,枉费朕如此疼爱于你,可是你呢?竟感玷污朕的爱妃,还将她杀了。” 祁帝说完之后,直接就将手指向了站在那边一脸茫然的谭晓:“你说,你为何要这样?” 谭晓看向祁帝,猛然之间回过神来,惠妃死了? “父皇,这件事情不可能跟儿臣有关系啊。” 谭晓据理力争,他怎么可能会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可是此时的祁帝哪里还能听得进他说的话,直接大手一挥,那小太监就被人扔了进来。 看到谭晓的时候,小太监浑身颤抖。 “把你之前说的话给朕重新说一遍。” 一股极强的威压铺满了整个房间,小太监趴在地上颤颤巍巍。 “回陛下,昨夜八皇子突然闯入惠妃娘娘的寝宫之中,强行跟惠妃娘娘发生了那样的关系,惠妃娘娘自知无颜面对陛下,于今日早晨自杀。” 听到那小太监说出的这番话,谭晓只感觉到整个天都塌了。 这小子竟然敢污蔑自己。 “父皇,儿臣根本就没有做过。” 谭晓咬牙切齿的喊道。 “证据确凿,容不得你狡辩!” 祁帝冷哼一声。 而谭晓却是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那个小太监,自己的清白可就在这家伙身上了。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鉴。” 小太监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恐惧之色。 “父皇,您相信儿臣,儿臣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谭晓再次解释道,可惜的是现在的祁帝根本就不听他的话。 “来人,把这逆子拉下去打入死牢之中。” 随着祁帝的命令落下,很快两个侍卫就走了过来,直接就架住了谭晓往外拖。 谭晓也不再解释了,毕竟自己的父皇此刻正在气头之上,根本就听不进去。 “把这奴才拉下去斩了。” 祁帝看了一眼的小太监,袖子一挥便转身离去。 …… “什么,殿下被陛下打入了死牢?” 安国侯府之中,安国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虽然平日里他无所事事,但是他也知道,只要八皇子活着,自己这安国侯府就会安然无恙。 可是如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一时之间让他有些手无举措。 许安怡也得到消息,快速的赶回到了府中。 “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安怡看着自己的父亲,整个人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从宫里面传来的消息,说是殿下玷污了惠妃,然后惠妃因此自杀。” 听到这句话,许安怡直接冷笑了一声,之前她不怎么了解谭晓,可是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谭晓是什么样的为人她比谁都清楚? “爹,你现在进宫替他说说情吧?” 许安怡看着自己的父亲,满是祈求的说道。 “怡儿,你也知道,殿下这次犯下的事情可不小,若是此时我们进宫,只怕会惹得陛下更加厌恶。” 听到这句话,许安怡愣住了,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件事情要是坐实的话,谭晓只有死路一条,整个安国侯府恐怕也会跟着一块倒霉。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等着?” 许安怡急的团团转,不停的问道。 安国侯摇了摇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能够证明殿下清白的证据,要不然……” 安国侯说到这里的时候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的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自从这件事情传开之后,帝师林洪跟欧阳将军两个人急匆匆地赶往了宫中。 他们自然不相信八皇子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就算是真的做出来了,如今的八皇子对于整个大祁别提有多重要了,要是就这么草草的杀了对方,那岂不是错过了良机? “两位大人,陛下今日不想见。” 可是等到二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一个太监直接拦住了去路。 欧阳将军本来脾气就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事情,这不全的东西竟然还敢拦在这里。 等到那太监话音刚刚落下,欧阳将军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 “不长眼的狗东西,还不快滚开。” 欧阳将军的动作太快,那太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击在旁边的柱子上。 看到这一幕,林洪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朝着御书房里面走了进去。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洪和欧阳将军一同跪拜在地上。 “都说了朕不想见人。” 祁帝淡漠的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林洪抬头看了一眼,挺直了身子。 “启禀陛下,八殿下乃是微臣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性格憨厚老实,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林先生,这件事情休要再提!” 祁帝眯着眼睛,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林洪的背脊忍不住一僵。 怎么都没有想到祁帝竟然会因为这件事情发如此大的火。 “陛下,臣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担保。” 第二十二章 求情 祁帝看着林洪跟欧阳将军两人,此时的他已经怒不可遏了,但是毕竟自己身为帝王,这个时候应该保持最后的清醒。 “你们两位为什么要替那个逆子求情?” 祁帝多多少少有些不理解,谭晓在这些人的眼中到底有多重要? 明明自己的那儿子犯下了如此大的错,为什么朝中两个如此重要的人物还要求情? 林洪听到这里,脑海中就闪过了八皇子谭晓的身影。 “回陛下的话,老臣不知道他犯下了什么错误,但老臣知道,八皇子对大祁忠心耿耿,就算这件事情是真的,难道陛下真的愿意杀了他,难道陛下真的愿意做大祁的罪人?” 林洪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欧阳将军怎么也没想到林洪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一股热血上头。 “陛下,老臣我一把年纪了,陛下若真的要定殿下的罪过,老臣愿意替殿下死了!” 欧阳将军话音落下,直接就拿出了一把短刃,张极就要朝着自己的脖子挥去。 祁帝看到自己所依重的两位老臣闹出这么一出来,整个人瞬间就炸毛了。 “够了,” 随着一声怒喝响彻房间,欧阳将军也是被吓了一跳。 “你们二位先回去吧,朕自有定断。” 祁帝本来也没想着真的杀了自己的儿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比谁都清楚,之前之所以把谭晓打入死牢,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在气头上而已。 如今看到两个老臣如此,他自然也有所醒悟。 “陛下若是不同意,老臣就先走一步。” 欧阳将军说着,还是拿着匕首抵着自己的脖颈。 祁帝没有办法,只能干瞪着眼。 “够了,朕答应你们两个,你们先下去吧。” 见到皇上终于松口,林洪跟欧阳将军才退了下去。 等到林洪跟欧阳将军离开了以后,祁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来人,把那逆子押上来见朕。” …… 御书房内,祁帝脸色阴沉的坐在龙椅上,在他下方站着谭晓,他低垂着头颅,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孽障,跪下。” 皇帝一拍桌案,语气凌厉,显得十分愤怒。 谭晓闻言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仅没有下跪,反而挺直了胸膛。 “陛下,微臣跪不下去。” 谭晓自然也知道自己这父皇的毛病,此时此刻他只有挺直了胸膛,才能让对方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果然祁帝地在听到谭晓这么说,整个人当场就气炸了。 这还是一向懦弱不堪的八皇子吗? 谁给他的勇气跟他这么说话的? “你这个孽障,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再说什么,啊?” “陛下,微臣只知道微臣受人陷害,陛下不仅不查明真相,反而只想至微臣于死地。” “好,好,很好,” 祁帝听到这句话直接就没有了脾气,周围的太监侍卫吓得也都纷纷的跪倒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今天这番话可谓是触犯了龙怒,搞不好小命都保不住了。 “你们都退下去。” 祁帝此时的脸上满是震怒之色,话音刚刚落下,那些太监侍卫全部都退了出去。 谭晓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可是他的心里面早就已经慌的不行了。 他这是在赌,赌自己的父皇还保留着人的善良。 “惠妃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祁帝一脸的质疑,谭晓听到这里忍不住苦笑了一声:“父皇,就算儿臣色胆包天,格儿臣做事情难道真的就不动脑子吗?” 祁帝一愣,他没想到谭晓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你为何不为自己辩解?” “父皇当时在气头上,就算儿臣说了父皇会相信吗?” 此话一出,祁帝瞬间没有了脾气,仔细一想也对,当时的那种情况之下,他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任何的解释。 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的怒火这才消了一分。 “你的意思是有人诬陷你?” 听到祁帝这么说,谭晓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还用说吗,随便想想就能知道是有人在诬陷自己了。 “那你有没有去过惠妃那里?” 祁帝又问了一句,虽然他觉得八皇子是冤枉的,但是既然别人要这么污蔑,他总是要确认一下的。 “儿臣确实见过惠妃,可是当时并不是在惠妃的寝宫之中,而是在一处偏院之中。” 这句话一说出口,祁帝眼睛立马瞪圆,他自然知道惠妃平日里会去什么地方? “那你跟她见面都做了些什么?” “惠妃因为长期使用五石散导致皮肤溃烂,又知道儿臣会一些医术,所以才会将儿臣叫去。” “你说什么,五石散?” 祁帝冷哼了一声,惠妃从前的性格的确非常温和,而且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抚琴,那五石散本来就是一味药,谁家好人会无缘无故的经常吃药啊? 谭晓看到祁帝的这副模样,便知道自己这父皇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五石散的危害。 当即就把前因后果全部都说了一遍,还有自己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的一些所作所为全部都说了出来。 听闻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祁帝直接坐在椅子上就不出声了。 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谭晓摇摇头:“儿臣说的都是真的,绝无虚假。” 祁帝盯着谭晓,身上的威压不自觉的放出来。 谭晓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咬紧牙关,硬生生的撑住了,不让自己露怯。 “你觉得这背后污蔑你的是什么人?” 祁帝其实也是心知肚明,但是有些事情他也不想去做。 谭晓自然知道自己的父皇是怎么想的,于是微微的拱了拱身子。 “父皇,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追究责任。” 这样也是最好的处理方式,祁帝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 而此时的谭峰,亲眼看着谭晓被抓了进去,整个人别提有多高兴了。 从皇宫里面出来之后,直接就去了京城最大的酒肆里面。 “这不是三殿下吗,今日怎么看上去心情这么好?” 掌柜的看到谭峰脸上的那副表情,整个人别提有多高兴了。 第二十三章 已经准备后事了 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最希望的就是客官的心情越来越好。 谭峰笑了一声:“掌柜的,打你们这里的好酒好菜好人全部给爷上来。” 说完就扔下了一叠银票转身就朝着楼上走了上去。 掌柜的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激动坏了,他赶紧吩咐厨房准备,等到谭峰走了之后,拿着那一叠银票止不住的颤抖。 自己干了这么久的客栈,哪里见过一次性这么多的银票?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今天要是不把三殿下伺候好,我就把你们全部卖到煤窑里面去。” 店小二听到掌柜的这么说,连忙跑了出去,不一会的功夫,桌上就摆满了各色佳肴美食。 谭峰坐下之后,就开始猛吃起来,今天这一趟值了。 “三殿下慢用,老朽先告辞了。” 掌柜的一脸恭敬的站在谭峰的身旁,生怕谭峰突然发飙。 “滚吧。” 谭峰挥挥手让掌柜离开,掌柜的如蒙大赦,快速的溜了出去,生怕谭峰改变主意。 谭峰这个时候有酒有肉,又看着面前的那几个舞女,整个人的心情脾气有多好了。 这下子自己那八弟总归是要死了吧,如此一来,在朝野之中能够跟自己抗衡的恐怕也就只有老五了。 不过就在谭峰一脸享受的时候,自己的一个手下却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 “殿下,大事不好了。” 谭峰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被手下这么一喊,直接吓得跳了起来。 “你这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谭峰皱眉呵斥了一声,这手下怎么越来越不稳重了。 “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谭峰一边喝酒一边说道,他今日心情很好。 “殿下,刚刚传来消息,八皇子被释放了。” 听到这话,谭峰手里的筷子掉落在了桌子上,整个人惊呆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殿下,您没听错,刚刚传来消息,八皇子已经被释放了。” 谭峰不敢置信,谭晓被才被关了多久,怎么可能被释放? “你确定?” “千真万确,属下已经查清楚了,是陛下亲自下旨释放的。” 谭峰脸色阴晴不定,他原本以为八皇子肯定是逃脱不了这一劫了,谁知道现在居然被释放了。 “不是应该治他死罪吗。” 这一刻,谭峰都有些怀疑人生了,这怎么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然后说道:“去调查一下是怎么回事!” 他倒是要知道,自己这八弟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还能够死里逃生。 …… 等到谭晓平安无恙的回到府上的时候,竟然看到安国候跟许安怡两个人已经给自己都准备好了棺材跟牌位。 整个府里面就如同要办丧事一样,看的谭晓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自己只是去了皇宫一趟,为什么他们搞成这幅样子?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谭晓问道,许安怡抬头看向了谭晓,泪水瞬间流淌出来:“殿下,你这就回魂了吗。” 说着许安怡直接就哭了起来,搞得谭晓整个人都懵了。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呢?我不过就是去了一趟皇宫,怎么感觉你们这么奇怪?” 许安怡这个时候好像也反应了过来,直接扑到谭晓的跟前,对着谭晓的脸就是一巴掌。 感觉到了手掌中传来的疼感,许安怡刚才还有些哭泣的脸直接就兴奋了起来。 “殿下你没死啊!” 她的声音中透漏出欣喜,谭晓则是彻底懵逼了,这个女人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他伸手推开了许安怡:“你疯了是不是?我好好地活着,我当然没有死。” 许安怡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哭泣了,一把拉住了谭晓:“殿下,你真的没死?你可不知道刚刚我有多害怕,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许安怡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从听到那个消息之后,她就以为谭晓也没有了活路。 谭晓听到许安怡的话,更加莫名其妙了:“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许安怡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一股脑儿的全部都跟谭晓说了出来。 谭晓听完之后,整张脸都黑了。 “那你们也不能直接给我定个死罪呀。” 谭晓整个人都傻了,自己只是被关押了起来,整个安国候府的人就以为自己死定了。 还给自己办起了葬礼,这事情传出去可真的会笑掉大牙。 “行了,该撤的全部都撤了,我现在肚子有些饿,给我再准备一些吃的。” 谭晓说着,就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填饱肚子。 许安怡点点头,立马叫人将饭菜送了上来,虽然比不上宫廷御膳,但味道也算是不错。 吃饱喝足之后,谭晓这才感觉到了精神,他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许安怡和安国候:“你们是不是傻了?” 谭晓说道,这两个人明显是被打击到了,现在估计已经被刺激的有点精神失常了。 “殿下,你不懂,自从听到那个消息之后,我等已经是悲痛欲绝了。” 许安怡理直气壮的说道,谭晓嘴角抽搐了几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们难道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背后究竟藏了什么猫腻吗?” 谭晓提醒道,毕竟自己昨天让人查了五石散,今天就出了事情,这背后肯定是有什么猫腻啊。 谭晓这句话一出口,许安怡愣住了,而安国候则是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殿下你说的没有错,这件事情背后肯定有蹊跷,不过你也明白,你就是我们最大的靠山,你都被抓了,我们能怎么办。” 听到安国候的话,谭晓微微松了一口气。 “行了,坐下来一块吃吧,完了之后还有事情要办呢。” 谭晓说道,然后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许安怡听到谭晓的话,连忙站起身来,走进厨房,又端出了几盘菜,三个人开始吃了起来。 谭晓慢悠悠的吃着,脑海中闪烁过一些记忆碎片。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谭晓这才慢慢的坐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三皇子上门 “这件事情背后肯定是我那三哥搞的鬼,我要是不反击一下,是不是显得我太懦弱了?” 谭晓说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谭晓的声音冷漠,却带着浓郁的杀意,许安怡和安国候都吓坏了。 “殿下,这件事情肯定得来个反击,要不然以三皇子的性格,他还以为你软弱可欺呢。” 安国候赶紧劝说道,现在谭晓已经是安国候唯一的希望了,谭晓要是出事了,整个安国候恐怕都得遭殃。 谭晓看了一眼安国候,心中暗叹一声,这安国候果然是老狐狸,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心中所想。 他淡淡说道:“明日早朝的时候,还需要你替我参上几个人。” 安国候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殿下,您可千万别冲动,现在我们可不适合闹大。” “放心,我知道轻重,明日早朝,我保证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谭晓说完之后,眼中满是冰冷,这些人敢算计他,简直就是找死。 “既然这样的话,臣就遵命了,不过殿下,这次的事情陛下到底怎么处理的?” 安国候还是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 “父皇已经派人将幕后主使者给抓了,至于剩下的事情,我会亲自解决。” 安国候点了点头,他相信自家殿下一定能够做到。 第二日早朝,安国侯按照谭晓的吩咐,把几个比较重要的官员全部弹劾了一遍。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也都是三皇子身边的人。 因为五石散的原因,这些人可一个都没有逃过弹劾。 安国侯那是什么人,这弹劾自然是非常管用的。 一天之内,那些官员或多或少全部都被免了官抄了家。 三皇子谭峰回到府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气愤的不行了。 “谭晓这是要干什么,自己大难不死不知道感谢我,还要做这种事情,是真的要撕破脸皮吗。” “爷,你先别急着生气,现在咱们还需要想一下应对的办法,毕竟八殿下这一次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处置不好的话,恐怕陛下会怪罪下来。” 身旁的一个幕僚开口说道。 谭峰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对,咱们必须得想一个妥善的办法,只是这件事情该如何做呢。” 谭峰皱眉,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 “殿下,这段时间咱们的人全部都被清洗了一番,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建议咱们还是将手下的人重新召集起来,不管如何,这些人总归是可靠的。” 谭峰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做,务必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被人抓到把柄。” “殿下请放心,属下知道轻重。” …… “殿下,外面来了几个将军,说是要见你。” 此时的安国侯府外面,几个刚刚从边境回来的将军直接就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谭晓说完之后,门外的侍卫就将人给带进来了。 “末将拜见殿下。” “诸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众位将军这才纷纷站起身,然后看向谭晓,目光很复杂,谁能够想到当初那个废物居然成长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今日诸位将军突然造访,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谭晓笑容温柔,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恶意。 谭晓这样的态度倒是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了。 “殿下,末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跟殿下认识认识。” 谭晓闻言,挑了挑眉毛,看向另一名武将:“张将军,我记得前两年张将军刚刚踏入兵营,不知道张将军现在可否娶妻了?” 张将军闻言,顿时苦笑一声:“殿下,末将就是孤寡的命。” 谭晓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哈哈一笑:“张将军若是不嫌弃的话,日后本王给你介绍一个。” 张将军闻言,顿时惊喜不已。 “多谢殿下,末将求之不得啊。” 谭晓笑了笑,随即转移话题:“本王这里有几瓶药酒,对诸位将军行军作战可是有很大的帮助。” 说完之后,谭晓示意旁边的丫鬟将几瓶药酒送到张将军等人的手上。 张将军等人也不客气,拿起来就打量起来。 谭晓见状,笑了笑,开口询问:“对了,张将军,你们这次为什么全部都回来了?” 张将军闻言,立刻就激动的开口说道:“殿下,这些都是陛下的旨意,让我们回来歇息一下。” 谭晓点了点头:“这些年辛苦各位将军了。” 说完之后,谭晓又寒暄了几句,这才让张将军等人离开。 谭晓看着离开的张将军等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他虽然在宫中呆了很久,但是并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懂,这些将军今日突然来拜访自己,无非是看中了自己跟太子之前的关系。 “这样也好,有了这层关系,日后做什么也方便一点。” 谭晓想了想,自己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太子的那些旧部全部都收编了才好。 谭晓不傻,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想要在未来登上皇位,这件事是必须要做的。 想到这里,谭晓连忙让人准备笔墨纸砚。 他现在要写一封密折,这强国必须得有他的参与。 想到这里,谭晓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谭晓坐在桌案前,提起笔,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等到将东西都写完之后,谭晓就将信笺装好,然后让人送到了皇宫之中。 …… 谭晓这边的信笺刚刚送出去,谭峰就带着人来到了谭晓的府上。 谭峰进屋之后,看着谭晓笑眯眯的开口说道:“八弟,听说你受伤了?” 谭晓淡淡的抬眸扫视了一眼谭峰,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 “劳烦三哥挂念了,我已经没事了。” 说着,谭晓就挥手让身边的婢女退了下去,然后就静静的喝茶。 谭峰见到谭晓的态度如此冷漠,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八弟,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谭晓闻言,抬头:“哦,三哥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了,不必遮掩。” 谭峰闻言,顿时就松了口气:“既然这样,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听说京都有人干起了售卖冰的买卖,不知道八弟听说了没?” 第二十五章 争取外援 谭晓闻言,眼底划过一丝阴郁,不过脸上却依旧笑的温润。 “三哥说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只是这个和三哥来找我有什么关系?” 谭峰闻言,嘴角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眼睛死死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弟弟。 “只是我听说这件事情好像跟你有关系?”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谭晓直接伸了一个懒腰。 “既然三哥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了,你也知道我这一个月的俸禄就只有那么一点根本就不够花的,这制冰行业是个暴利,做弟弟的也想分一杯羹,三哥是不允许吗?” 谭晓说完之后还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谭峰,目光里面带着几分无辜。 谭峰见此,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呵呵……” 他冷笑两声之后便直接从自己的袖口拿出一张银票扔在桌子上。 谭晓见此眉毛挑了一下,随即低头看向那放在桌子上的银票。 “这是一万两,不知道能不能让三哥也入入股?” 听着谭峰那毫不留情的话,谭晓顿时眯了眯眼。 不得不承认,五千两真的很诱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做的这个事情,怎么可能会让他插手? “实在抱歉三哥,这件事情我可做不了主,你也知道现在这事情是安国侯府管的,安国侯府背后有多大的势力你也知道,我要是贸然这么做了,恐怕……”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任何人都听明白了。 谭峰闻言,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身体更是靠近谭晓半步,目光如刀般盯着他。 “你敢拒绝我?” 感受到谭峰释放出来的威压,谭晓微微一愣,随即笑容更加灿烂起来。 “三哥这是哪里话?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谭晓!”谭峰突然怒喝一声。 谭晓被吓了一跳,随即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着谭峰。 “三哥你干嘛发火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许安怡的脾气,要是让她听到了,到时候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可就不好了。” 听着他的话,谭峰原本愤怒的心思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啊,要是让那女人听到了这些话,到时候肯定会和自己闹翻的。 “但愿以后我们还有坐在一块儿说话的机会。”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谭晓心中咯噔一下,不等他反应过来,谭峰便已经转身离开了。 望着门外走远的男人,谭晓眼神闪烁,最终咬牙将那一万两银票给收起来。 而就在他将银票收好的时候,房间外传来敲门声。 “殿下,侯爷让您过去一趟。” 听到这话,谭晓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这岳父大晚上的找自己要干什么? 不过还是尽快的赶了过去,等到了安国侯的房间之中,就看到安国侯整个人的神情紧皱的坐在那里,脸上的心事很重。 “侯爷,你这是怎么了?” 谭晓小心翼翼的问道,毕竟他们现在还需要安国侯帮忙呢,所以该有的尊敬还是需要的。 听到谭晓的声音,安国侯慢慢地回过神来,随即朝着谭晓招了招手。 谭晓见此,连忙快速走了过去。 刚走到安国侯的旁边,谭晓便闻到一阵酒味。 “侯爷,你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 “哎……别提了,我现在心烦的很!” 谭晓闻言,心中一惊,随即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国侯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还记得从边境回来的那几个将军吗?” 谭晓闻言,点了点头。 “当然记得了,不是之前还来看我了吗。” 安国侯闻言苦涩的笑了笑:“是啊,只不过他们刚刚回去,就被兵部尚书全部囚禁了起来…” 说到这里,安国侯再次叹息了一声,似乎很是无奈。 谭晓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侯爷的意思是……兵部尚书他们把那几位将军给抓起来了?为什么呀?” 他怎么觉得这其中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唉,谁让他们在战场上立下功劳,结果却私吞粮饷不报告给陛下,现在陛下震怒,兵部尚书为了讨好陛下,直接就扣押了那几位将军……” “这……” 谭晓听着安国侯的话,心里忍不住浮现了一个念头,但是却又不太确定,于是便试探性的问道:“这些的背后恐怕都是三殿下的意思吧……” 听到谭晓这么说,安国侯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同你所想的一样,兵部尚书是三皇子的人,这些武将刚回来就来拜访你,这背后有什么样的事情,你现在明白了吧?” 谭晓闻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他却并未因此而害怕,反而勾唇淡笑了一下:“这是要消除我的羽翼了呀。” “嗯,不错,我们必须尽快的解决掉这个麻烦才行。” “嗯,我明白了。” 两个人商量了半晌,最终还是达成共识。 第二日一早,谭晓便换上了衣服,骑马前往城外军营,与那几名将军碰头。 “谭晓参见诸位将军。” 谭晓拱了拱手,态度恭敬。 那几个将军看到谭晓如此客气一个个都吓得脸色苍白。 谭晓的身份特殊,能够来看望他们已经算得上是万幸之事了。 “末将参见三皇子殿下!” 众人纷纷跪地行礼,谭晓见状连忙伸手阻止了他们。 “诸位将军请起。” “谢三皇子殿下。” “诸位将军,这一次本宫前来,是希望能与诸位合作。” 听到谭晓的话,众人的脸上皆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末将能够办得到的,绝不推辞。” “是啊,末将等一定全力配合。” 看到这些人如此热血,谭晓这才一脸轻松的笑了笑。 “我想请诸位将军联名上书,让陛下释放那些被捕的将军。” 只是这句话一说出口,那些将军们一个个面露难色,并不是他们不想帮忙,只是这次的事情比较严重,克扣军饷那可是死罪一条。 谭晓看到众人的反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知道你们都怕牵连,既然这样的话,就当今日我没有来过。” 第二十六章冒死进谏 谭晓说着就要起身离开,这些原先太子的旧部看到这里一个个于心不忍,再怎么说三皇子是跟太子最为亲近的人。 如今的他也是为了保护那些将军,可是现在却成这样。 “殿下,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看。” 领头的那将军说着从怀中拿出来一份书信,恭恭敬敬的递到了谭晓的跟前。 “殿下,这是三皇子让人送来的,不是我们不想帮忙,而是受人所迫,没有办法。” 谭晓看了一眼书信,有些无奈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抬头看着那些个将军。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不为难各位了,我这就有进京面圣。” 谭晓站起身子对着众人行礼之后转身离开,只剩下一脸愧疚的众将士。 “殿下,您真的决定了吗?这样做的话,陛下肯定会震怒……” 那些将士还在担忧,谭晓回过神来笑了笑:“我知道,不过我相信父皇会理解我的,毕竟我是为国尽忠啊!” 说完,谭晓转身大步离开。 “唉,希望殿下能够平安无事才好。” 谭晓坐上马车,朝着帝都的方向奔驰而去。 这时候,帝都的某个角落,一个男孩子看着远处离去的马车眼眸闪烁。 “少爷,要去阻止他吗?” 小厮低声询问,但是却被主子拒绝了。 “算了,他已经长大了,该承受的责任和压力,总归是要自己承担的,况且,他也不需要谁的庇佑,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说罢,男孩带着小厮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当中。 …… 等到了皇宫之中,谭晓刚刚走进御书房,就看到谭峰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不是八弟吗?你怎么也来了!” 谭峰看到谭晓的时候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他早就知道自己这八弟会来这里了,但是现在已经为时已晚,有些事情早就已经下了定论。 “这么巧啊,三哥也在。” 谭晓看了看谭峰,随后看向了里面。 谭峰看了看谭晓,随后说道:“父皇正在召见群臣呢,要是没有什么大事,还是回去吧。” 谭晓看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今天的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看样子又将白忙活一场了。 “三哥请便。” 说着谭晓就准备离开,但是却被谭峰叫住。 “慢着,八弟,听闻你喜欢美貌女子,我这几日给你寻了几个,明日就送到你的府上。” 听到谭峰的话,谭晓的脚步微顿,随后轻笑起来,只是眼底的嘲讽更浓。 “多谢三哥费心了,这种事情就不必麻烦三哥了。” 说着就继续往前走,这时候谭峰突然开口:“八弟,你这般急切是否是怕父皇会怪罪呢!” 谭晓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着谭峰,眼底划过一抹深邃。 “三哥何出此言?” 谭峰冷哼一声,看着谭晓的目光充满鄙夷。 “八弟,听哥哥的一句劝,赶紧回去吧。” 说完之后,谭峰直接扬长而去。 而谭晓看着他背影的眼底带着冰冷与寒霜,只是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淡然,随后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吃饱了撑着,敢陷害自己。 半夜,三皇子谭峰的别院中。 “殿下,您确定要这么做吗?万一这谭晓死咬着我们不放……” 那幕僚说着脸上带着担忧,显然这次的事情不简单。 “本皇子就是不愿意放过他,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还有多少的实力。” 谭峰的眼底闪烁着阴狠,他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才是储君,只有自己才配登基称帝,这个谭晓根本就不配。 “殿下英明。” 那幕僚连忙点头附和着,随后就快速的退出房间。 翌日清晨,谭晓起床洗漱之后,就换上了朝服,朝着皇宫走去。 只是他还没有走进大门的时候,一道身影挡在自己的跟前。 谭晓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男人,嘴角勾起了一丝邪肆的笑容,他还没有找他们,他们倒是来了。 “九王爷。” 谭晓拱手行礼,但是九王爷却没有理睬谭晓的动作。 “谭晓,你还记得我吗?” 九王爷冷笑着开口,似乎并没有把谭晓放在眼里。 而谭晓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开口:“九王爷自然是记得。” 九王爷看着谭晓的模样。 “呵呵,谭晓,这一次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或许你会感兴趣。” 九王爷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谭晓。 谭晓看着面前的九王爷,伸手接了过来,看着上面写的东西,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只是片刻就收敛好。 “九王爷,你的这些把戏玩的太幼稚了。” 谭晓看了一眼九王爷,随后开口说着。 “谭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既然敢来,就有绝对的把握。” 九王爷看着谭晓,冷漠的开口说着,他就不信谭晓会不动心。 “九王爷的这些东西的确吸引人,只是很可惜,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贪婪。” 说着,谭晓就将纸条扔在地上,然后转身就走。 “谭晓!你……” 九王爷看着谭晓毫不犹豫的离开,顿时怒火冲天,指着谭晓的背影喊着。 只是谭晓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谭晓,你最好乖乖的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然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谭晓没有搭理九王爷,而是径直朝着乾元殿走去。 乾元殿内。 “父皇,儿臣参加父皇。” 谭晓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恭敬的说着。 “起来吧,朕有事找你。” 祁皇看着谭晓缓缓开口说着,神色严肃。 “谢父皇。” 谭晓站了起来,抬头看着面前的祁皇。 “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朕都知道了,只是朕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如此?” 祁皇疑惑的看着谭晓,谭晓的举动完全是超脱了自己的预料,而且这段时间自己的确是忽视了他。 谭晓听到祁皇的话,低下头,眼睛微眯着。 “父皇,儿臣只是觉得那几个将军吃军饷的事情是空穴来风,想要亲自调查一番。” “哦?是吗?” 祁皇听到这里,眼眸微沉。 “是啊!” 谭晓肯定的说着,随即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祁皇:“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恳请父皇慎重考虑。” 第二十七章五皇子 祁皇听到谭晓的话,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 “既然如此,这件事情交由你处理,至于其他的,就不要插手了。” “是!” 谭晓应下,随后看了一眼外面,然后就告辞了。 待到谭晓离开之后,祁皇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当中,他总感觉谭晓隐藏了什么,但是又猜测不出来。 只是他不管怎么想都没办法想通,毕竟谭晓从小聪慧,自己能教的也就那么多,若是真的有什么,也是自己无能为力的。 想着,祁皇摇摇头,不再纠结,反正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谭晓离开乾元殿后,并没有立马回府,而是去了刑部。 等到他进入刑部之后,就看到刑部尚书在审案,而旁边则是站着一群的官员。 谭晓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没有打扰那些官员,等到众位官员商量完了之后,这才走上前。 “见过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闻言抬起头,当看到是八皇子谭晓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见过八皇子,不知道八皇子今日过来所谓何事?” 刑部尚书虽然震惊,但是却不失威仪。 “本皇子闲来无事来这里转转。” 谭晓温和的说着。 刑部尚书听到谭晓的话,有些不相信,毕竟八皇子是一个纨绔皇子,而且性格懦弱。 “八皇子,如果您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毕竟这里是刑部重地,不是您能够久留的地方。” 谭晓闻言挑了挑眉:“哦,是吗?本皇子偏偏要留在这里呢。” 谭晓的态度让那些官员纷纷皱眉,但是却没有人敢说出来。 “八皇子,您这样做就没有必要了吧?” 刑部尚书看着谭晓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语气更加冰寒。 谭晓看着刑部尚书,眼底闪过一抹幽深,随后开口。 “既然尚书这样说了,那么本皇子就不强求了。” 谭晓淡淡的说着,随后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刑部尚书。 “尚书大人,听说您最近跟三皇子走得很近,不知道这块玉佩认不认识。” 谭晓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刑部尚书听到谭晓的话,瞳孔猛缩,看着面前的玉佩,脸色惨白。 “这……这……这玉佩不是被贼人偷了吗?” 刑部尚书结结巴巴的说着。 “哦?是吗?难怪刚刚尚书大人这般紧张,原来这块玉佩是丢了啊。” 谭晓看着刑部尚书,眼底带着嘲讽。 刑部尚书额头上布满细汗,心跳剧烈的快速跳动着。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玉佩居然还会出现在谭晓的手上,而且还被他发现了。 “八皇子,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老臣和三皇子是朋友,这点您是知道的。” 刑部尚书连忙开口解释着。 “是嘛?” 谭晓似笑非笑的说着,看着刑部尚书。 “尚书大人,您说本皇子是否应该将这块玉佩送去陛下那里,让他老人家看看?” “八皇子,这……” 刑部尚书急的团团转,他没有想到谭晓居然用这种方式来逼迫自己。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是他绝对不能承认。 若是被祁皇知道的话,自己这辈子怕是就毁了。 “八皇子,您饶了老臣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谭晓看着刑部尚书的模样,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随即轻蔑的笑着:“尚书大人说笑了,您给那些将军定罪的时候可没考虑过什么事情吧。” “你……” 刑部尚书愤怒的瞪着谭晓,眼底带着杀意。 “八皇子,老夫警告你,你别太过分了,否则老夫拼死也会拉你下水的。” 刑部尚书说着,就准备行刺。 “砰~” 刑部尚书刚准备出手,就被一脚踹倒在地。 “哼。” 谭晓看着刑部尚书冷笑着:“尚书大人,本皇子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免得伤及无辜,你放心,本皇子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父皇的。” “你……” “八皇子你好狠毒的心肠,枉费陛下对你这么好。” 刑部尚书忍痛站起身来,双目充血,指着谭晓愤恨的骂着。 “呵呵……” 谭晓冷笑着:“本皇子狠毒?你们联合外人害我跟太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刑部尚书听到谭晓的话,整个人愣住了:“你……” 谭晓没理会刑部尚书的神色,而是继续说着:“你们害的我差点丢命,如今却来质问本皇子的心狠手辣,真是天大的笑话。” 刑部尚书呆滞的站在原地,看着谭晓的眼神带着惊骇与惶恐,因为谭晓说的全对,他们确实联合外人谋害他跟太子,如今却想要赖账,真是可笑极了。 “八皇子,我们也是奉旨办事……” “啪~” 谭晓听到刑部尚书的话直接冲上去,一巴掌甩过去:“奉旨?奉谁的旨?谁允许你们擅作主张的?” 谭晓的话吓坏了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看着谭晓的眼睛充满了惊惧,他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人知道,谭晓怎么会知道? 谭晓看着刑部尚书,嘴角勾起残酷的笑容:“尚书大人,这件事本皇子就记下了,若是有下次……” 谭晓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刑部尚书明白。 “八皇子,请您放过老臣这一次,老臣以后定当尽忠职守,绝对不会再出任何岔子。” 谭晓看了一眼刑部尚书,冷冷的说着:“希望如此。” 说完,谭晓便离开了。 谭晓刚走出刑部衙门就遇到了五皇子,看着五皇子,谭晓嘴角微扬。 五皇子看到谭晓,脸色顿时黑沉下来,尤其是看到谭晓手中的玉佩时,五皇子的眼底划过一丝杀意。 “八弟!” 五皇子走向谭晓,露出一抹虚伪的笑容。 谭晓看着五皇子,嘴角带着讥讽:“五哥,这段日子过得可舒服呀?” 五皇子听到谭晓的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八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晓看着五皇子装傻充愣,不屑一顾的开口:“五哥,咱俩之间都这样了,还需要演戏吗?” 五皇子的脸色阴沉下来,看着谭晓的眼神透着危险。 “八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五哥真不愧是父皇的亲生儿子,这演技简直炉火纯青呀!” 第二十八章 收个徒弟 谭晓讽刺的说着,五皇子的眼中闪烁着阴沉的杀意。 “八弟,我可是你的亲兄长,你可别乱说话,否则休怪本殿不客气。” 五皇子威胁的说着,眼中带着寒芒。 “哟!五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杀我灭口吗?” 谭晓毫不畏惧的看着五皇子:“我可是父皇亲封的八皇子,而且也是你的弟弟,可不能这样做吧。” 听到谭晓嚣张的话,五皇子的眸光越发的冰冷 了起来,但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变化。 五皇子淡漠的看着谭晓,声音冷酷的说道:“八弟,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么本殿就更不需要和你客气了。” 他抬手对着身后的侍卫使了个颜色,那些侍卫立刻冲向谭晓,并将谭晓围了起来。 谭晓见此微眯着双眸,嘴角挂上了嘲讽的笑容。 “怎么?五哥这是想手足相残吗?” 五皇子冷笑一声:“八弟,你说错了,这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 “呵……” 谭晓讥讽的勾唇。 他倒是小瞧了五皇子,没想到他居然会狠辣至此,竟想杀人灭口。 就在这时,突兀地一道大喝从外响起,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住手!” 谭晓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老者走了过来,满头白发,脸庞布满皱纹,但精神矍铄,步履稳健。 谭晓心里疑惑,这位老者又是谁? 五皇子见状连忙恭敬的喊道:“见过王大人。” 老者点了点头,随即目光落到谭晓的身上。 “你就是八皇子。” 老者语气严肃,不怒自威。 谭晓点了点头:“正是晚辈。” 老者再次问道:“你可认识老夫?” 谭晓眉头一挑,眼底露出诧异之色,自己在朝堂这么久还真的没有见过这老家伙。 “回王大人的话,晚辈眼拙。” 谭晓茫然的摇头。 “老夫乃当今圣上最信任的内阁学士王德阳。” 听完王德阳的话,谭晓顿时愣住了,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他惊愕万分的看着王德阳,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天啊,他居然见到了传说中的王德阳大师。 “王大人,晚辈失礼了。” 谭晓拱手作揖,毕竟王大人可是当今陛下信任的人,他必须尊重对方才行。 “老夫并未怪罪于你,”王德阳捋了捋胡须,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谭晓。 “殿下能否到我的府上一坐。” 听到王德阳的话,谭晓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难道王大师找他有事? “王大人,您请。” “好。” …… 谭晓跟着王德阳前往王府,途中,他忍不住询问。 “王大人,您找晚辈所谓何事?” 王德阳轻叹一声,缓缓的说道:“其实,老夫邀请殿下前往,是因为犬子殿下得了一种怪病。” “怪病?”谭晓微怔,不解的问道,“什么怪病?” 王德阳苦笑一声:“老夫也不知,只是这天下无人能治,听说殿下手段高明,所以就想请殿下试试。” 谭晓闻言震惊不已,还有这样的病? 他不敢怠慢,快速的与王德阳赶到了王府之处。 刚踏入门槛,便见到站在院内等候的一个女子,那女子长的眉清目秀,很是美丽。 见到二人前来,她连忙迎接了上来。 “爷爷,这位公子就是八皇子?” 女子盈盈一拜,态度端庄优雅,让人如沐春风。 “嗯,这位是老夫的孙女王青青,丫头,你先带八皇子去看看你的叔叔,老夫现在就沐浴更衣。” “哦。” 王青青应了一声,便带着谭晓朝着屋内走去。 房间内弥漫着药材的味道,谭晓蹙眉,心中隐约升起了担忧之色。 “八殿下,我叔叔就在床上躺着,”王青青指着旁边的床榻说道。 床榻上躺着一个男子,面色苍白无力,整个人都陷入昏迷之中,浑身散发着恶臭之味。 谭晓凝视着床上的男人,心底生出一抹厌恶,但表面仍是云淡风轻。 他伸手把脉,片刻后收回了手。 “殿下,叔叔这是怎么回事?”王青青紧握着拳头,看上去很是紧张。 谭晓敛眉,说道:“我暂时不确定,待我用银针探测一下。” 王青青的心脏剧烈的颤抖着,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强压下那份恐慌。 “多谢八殿下了。” 谭晓摆了摆手:“虽然不是专业的郎中,但也自然不希望看到有病患受病痛折磨。” 说完这话后,他拿出银针,飞快的扎入男人的身体各处。 不消片刻,银针全部被拔掉,而谭晓额上早已布满汗水,俊脸惨白,显然这番施针耗费了他太多的精神。 王青青见状急忙拿出帕子擦拭着他额上的汗水。 “八殿下,你辛苦了。” 谭晓虚弱的扯了扯唇:“举手之劳罢了。” 王青青低垂着眸子,掩盖住眼底阴沉的光芒。 “八殿下,不知道叔叔的病症能不能治愈。” “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治愈他的。” 王青青松了口气:“那麻烦八殿下了。” 谭晓颔首,然后转身就写下了一份方子。 “让人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吧。” “好。” 王青青接过了药方,递给了一旁的下人。 下人接过药方后匆匆离开了,而谭晓继续针灸,不多一会,王德阳竟然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他一双睿智的眸子扫向谭晓,嘴角含着浅笑。 “殿下,”王德阳笑眯眯的道,“不知这病可能治愈?” 谭晓一怔,抬眸凝望着王德阳,半响后说道:“能。” 王德阳的瞳孔骤然缩小:“当真?” “自然。” 谭晓笑容温和:“王大人,此病只需要服下两贴药便能痊愈。” 王德阳松了口气,他摸了摸胸膛,心里总算安宁了下来。 若不是谭晓医术高超,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不能见到自己的儿子醒来了。 王德阳感激涕零的说道:“多谢殿下相救,日后殿下有任何差遣,我们父子俩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大人客气了。” 谭晓淡淡的勾唇,不骄不躁。 王德阳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谭晓的身上,他的眼里带着赞赏。 “殿下,您医术这么好,要是没有个传承的人该多不好。” 第二十九章边关告急 王德阳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谭晓自然也懂得,却故作懵懂的问道:“不知王大人这是何意?” “呵呵,”王德阳干笑了两声,“我这孙女平日里对医药也有研究,不知殿下能否收为徒弟?” 谭晓愣住了,错愕的目光望着王德阳。 收王青青为徒? “王大人,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王德阳哈哈笑道:“不草率,一点都不草率!青青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医药,她年龄也不小了,再不找个师父,恐怕很难有所精进。” “王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谭晓皱眉,义正言辞,“我并非郎中,学习医术不合适吧?” 王青青脸色一僵,委屈的望着王德阳。 王德阳的目光落在了王青青的身上,直接往前一推。 “没什么不合适的,殿下的医术谁人不知!” 王青青一呆,她还未曾反映过来,王德阳又推了她一把。 她猝不及防,脚步踉跄,直接冲到了谭晓的怀抱之中。 少女柔软馨香的躯体撞入了他的怀中,让谭晓愣了一下,旋即脸颊浮现出一丝红晕。 “殿下……”王青青娇羞万分,“我刚才失礼了。” “咳咳!” 王德阳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急忙转身:“我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些事情,殿下你先帮我照看一下犬子,我晚些再来看你。” 丢下这句话后,王德阳迅疾的离开了厢房。 直至离开厢房后,他方才拍了拍胸膛。 幸亏他机灵啊,否则今天丢脸的人就变成了自己了。 不过,这谭晓倒是不负众望。 他不仅医术高超,品性亦是不错,与青青倒是挺配的。 等王青青嫁入皇门,日后他必定会扶持于他! …… 厢房内。 王青青退出了谭晓的怀抱,她微咬薄唇:“八殿下,我爷爷他胡闹惯了,你别和他计较,他不是故意的。” 谭晓笑容优雅,眉宇间尽是温润。 “王小姐放心,本王不会介意。” 王青青的俏脸更红了,羞涩的垂下了脑袋。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八殿下,我有件东西想要送给你。” 谭晓诧异:“哦?什么东西?” 王青青缓步走到柜台之旁,打开抽屉取出了一封信函递到了谭晓的面前。 信函封口处用朱砂画着字迹——八皇子亲启! 谭晓的眸光微闪,他将信拆开,逐渐的,一张纸展露了出来。 纸上寥寥数笔,却写满了关于他的事情。 最后,还落下了一行娟秀的小楷。 谭晓的手指轻抚着上面的字迹,良久,他方才将信笺重新叠好放回了抽屉之中。 “八皇子?”王青青疑惑的眨巴了下美眸。 八皇子这般表情是因为这信函上的内容吗? “王小姐,”谭晓敛住眸子中的光芒,淡笑道,“时候不早了,本皇子该告辞了。” 王青青一顿,她咬了咬唇:“八殿下,那我送你。” “不必了,”谭晓摇了摇头,“你身子不舒服,就莫出来乱跑了,免得被人发现了端倪,届时,对你的名誉不太好。” “八殿下……” 望着男人绝世无双的容颜,王青青有些舍不得,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你这次帮了我们,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 “嗯。” 谭晓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王青青痴迷的望着男人俊逸的背影,眼神越发坚定。 “八殿下,你且等等,”她紧追两步,“其实我有样东西送给你。” 谭晓止住脚步,疑惑的扬眸望向王青青。 只见王青青将自己头顶的发簪取了下来,递到谭晓的面前。 那发簪雕刻精细,通体碧绿,散发着清幽淡雅的光泽,很衬她的肤色。 “八殿下,这是祖母送给我的生辰礼物,”王青青浅浅的一笑,“虽然不值钱,但它代表了我全部的心意,我希望……日后我们还有缘再见。” 谭晓沉默了半响:“既如此,那本皇子便收下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离去,步伐不曾有片刻的迟疑。 可当谭晓迈动步子的瞬间,一道痛苦的闷哼骤然从喉咙深处溢出,疼的他整张脸庞扭曲了起来。 “殿下,你怎么了?” 王青青吓了一跳,快速的向着谭晓奔跑而去,搀扶住了他摇晃的身子。 谭晓死命的忍耐着剧烈的疼痛,额角冷汗滚落。 “我没事,”谭晓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王小姐,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告辞。” “我送你……” 王青青松开了手,正欲再多说几句话,却见谭晓已经快速的消失在了眼前。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男人远去的方向,神色茫然而空洞。 “小姐,”侍女匆忙赶到了王青青的身边,“要不要几个人出去看看,别出什么事了。” “算了。” 王青青摆了摆手,她抿了抿唇,喃喃道:“我总觉得八殿下似乎受伤了。” “小姐,你想太多了,”侍女叹气,“若八皇子真出事,宫里不可能没有任何消息。” “嗯,”王青青低眸浅笑。 …… 另一厢,王府大院之外,谭晓停下了步子,他捂着胸口,疼的差点摔倒在地。 “我这是怎么了?” 他明明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力量,为何会疼的难以承受? 谭晓的手指按压着胸口,眉目间带着凝重。 “殿下,属下有话禀报。” 一袭蓝衣从虚空而降,稳稳的落在谭晓的面前。 听闻此言,谭晓的脸色一僵,这不是侯府上的那个侍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谭晓皱眉:“什么事?” “刚才老爷找你。” 谭晓的脸色更沉了:“侯爷找我所谓何事?” “属下也不知,但属下听说老爷让您立即回去一趟,好像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哦,知道了,我马上就回去,”谭晓应了一声,“你先离开吧。” 那侍卫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夜幕当中。 …… 书房。 安国侯坐在桌案前,愁眉不展,仿佛遇到了极其棘手的问题。 “侯爷,你找我?”谭晓推门而进,语气带着不解。 安国侯的神态稍缓,他站了起来,“殿下,有大事发生。” “大事?”谭晓愣了愣,“不知何种大事。” 第三十章云府的出路 “边关告急,齐国进兵来犯。” 安国侯的脸色黑沉,他的目光中含着愤怒,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我们与齐国并无恩怨,他们为何突然进攻?”谭晓眯起双眸。 “据说,是为了那传说中的天灵丹。” 天灵丹,据说能够让人长生不老。 但这仅是传说罢了,谁都没有见过,亦没有证实,但如今齐国却突然为了这个子虚乌有的事情发兵…… “天灵丹?”谭晓嗤笑一声,“不过是借口罢了。” 安国侯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殿下,这齐人欺人太甚,之前的那些太子门下,想请殿下说服陛下发兵攻打。” 谭晓听到这里的时候眉头紧皱,神色微凛。 “陛下不同意?” 安国侯的面色越发凝重:“齐军的战斗力极强,尤其是领军者,叫做齐振,乃是齐国第二高手!除此之外,齐振还拥有两万铁骑,如此战斗,根本就毫无胜利的机会。” “所以呢?”谭晓勾了勾唇角,讽刺的笑道。 安国侯轻叹了一声:“我们不是对手,唯有求和。” “哈哈哈!”谭晓仰头狂笑了三声,他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迹,冷声嘲弄道,“求和?当年齐国入侵的时候,我们祁国的儿郎死伤无数,又哪怕退缩过一步?” 安国侯闭上了双眸,他握紧了拳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谭晓抬起头,用一种悲哀的目光凝视着安国侯。 “你当真认为这次我们必输无疑?” 安国侯睁开了双眼,错愕的盯着谭晓。 “殿下,我们不是齐军的对手,纵然拼尽最后一人,我也绝不会屈辱投降!” 谭晓的目光透着坚决,那种坚韧,令人动容。 “好样的,”他笑了笑,“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辜负我对你的期待!” …… 翌日。 晨曦初露,阳光洒在庭院当中,映照出了少女那一袭粉嫩的裙裳。 她的眉宇间略带疲惫,秀美的眉头轻蹙。 “郡主,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丫鬟端来了茶水,递给了沐云歌。 “嗯。”沐云歌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回答道。 丫鬟有些担忧:“奴婢看郡主脸色不佳,要不要找医师来看看?” “不用了,我只是昨晚没有睡好罢了,”沐云歌将杯盏放下,站起身,走至窗前,“我爹娘在哪?” 丫鬟一怔,迟疑的道:“侯爷夫人一大早便去找老夫人了,估计现在应该回来了。” 沐云歌扬唇,清丽脱俗的面庞上扬起一抹弧度。 这一刻,她的笑容灿烂,恍惚间竟让丫鬟看花了眼。 她的这个郡主虽然性格嚣张跋扈,但很少笑的如此明媚,就连她这个丫鬟都忍不住被吸引住了目光。 “郡主,老夫人回来了!” 忽然,一名丫鬟跑了进来,满脸欣喜的说道。 沐云歌的眸光微敛,淡漠的道:“我们出去迎接一下祖母。” “是,郡主。” 丫鬟福了福身子,跟随在沐云歌的身旁往外面走去。 远远的,沐云歌就望见一群丫鬟簇拥着老夫人朝着自己缓步走来。 她的脚步顿了顿,快速向着前方而去,顷刻间,就已经到达了众人的面前。 “祖母。” 她乖巧的喊了一句。 老夫人看了眼沐云歌,再看到她身后的那些丫鬟。 原先的阴霾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笑颜。 “云歌,你父亲已经把你送去了学堂,你可习惯学堂的环境?” 沐云歌低眸,掩盖住眸内的寒芒:“多谢祖母关心,孙女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老夫人笑着拍了拍沐云歌的肩膀,“我们家的云歌就是懂礼貌,若是换成别人家的小姐,估计会恃宠而骄,不愿意去学堂念书,你倒是比较让人省心。” “是啊,郡主是最好的孩子,不但孝顺,又懂事,我从未见过如此贴心懂事的姑娘,”丫鬟捂嘴浅笑,“老夫人,我刚才看见郡主似乎有些不舒服,要不要找御医瞧瞧?” “什么?”老夫人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你说云歌她不舒服?” 沐云歌抬眸,看了眼身旁的丫鬟:“春梅,你是怎么回事?我身体好得很,不需要御医,更何况,祖母的腿疾还未治愈,我岂敢让祖母为了我劳累?” 春梅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不起,郡主,奴婢该死。” 沐云歌垂下了眸子,遮挡住眸底那深藏不漏的不悦。 “对了,三皇子可有派人来。” 老夫人看着云沐歌,他们一家可都是三皇子的门下,这几日三皇子跟八皇子斗的有来有回,他们必须帮衬着三皇子才行。 “禀报老夫人,三皇子并未派人前来,”丫鬟摇头,“或许……或许三皇子忘记了?毕竟三皇子与八皇子势均力敌,彼此之间的争斗肯定非常激烈。” “呵呵,”老夫人冷笑两声,“他们是没有办法抽出身来,否则,也不会让云歌受委屈。” 沐云歌抿了抿唇,她抬眸,看向了老夫人:“祖母,你既知道三皇子与八皇子之间的斗争,那为何还要让我嫁过去?” “傻孩子,”老夫人摸了摸沐云歌的脑袋,慈祥的笑了笑,“你是我沐家唯一的嫡女,也只有你能配得上三皇子,若是让你继续留在京都,恐怕会被八皇子吞噬殆尽,我们沐家就断送在你的手里,你明白吗?” 沐云歌垂下了眼眸:“可是……” “云歌,你听话,等到时候你进宫了,你会感觉到三皇子的好,他对你一片痴情,必然不会亏待于你,只要我们沐家能永世荣华富贵,你想要任何东西,都可以拿去!” 老夫人苦口婆心,她的语气充斥着无奈,却又含着坚定。 “好吧,”沐云歌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祖母,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拖累整个沐家。” 听闻沐云歌的话,老夫人松了口气,她拉着她的手坐到椅子之上:“云歌,祖母今天来除了探望你以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老夫人沉默了半响,终究叹息了一声:“前段时日,淑妃传来消息,说她怀孕了。” 沐云歌愣了一下,她的眼睛逐渐眯起,眸中划过森森的寒芒。 第三十一章 你脑袋不想要了 沐云歌听到淑妃怀孕的消息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只要淑妃怀孕,那自然能够得到当今圣上的暧昧。 要是再有一位皇子诞生,那他们可就越来越有优势了。 不过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三皇子的门客却突然之间前来拜访。 老夫人听到三皇子的人来了,立马就激动了起来,她急匆匆的让丫鬟将对方请了进来。 沐云歌见状也跟着走了出去。 “大小姐……” 刚刚才踏进大厅里,一个男子就看见了沐云歌。 他的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就被一抹阴狠所代替。 沐云歌看向男子,这人她认识,名叫张文,是三皇子谭峰手底下非常有谋略的一个门客。 沐云歌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转瞬即逝。 “三皇子让你带什么消息来了?” 张文点点头:“大小姐,三殿下让我告诉您,最近一段时间不太平,请大小姐万事小心为妙。” “多谢三皇子提醒。” “大小姐客气了。”张文恭敬的低头行礼然后从怀中掏出来一个信件。 “这是三殿下让我交给你的,八殿下现在要跟他抢生意,如今能够帮三殿下做这件事情的,也就只有你们沐家了。” 说着便将手中的信件送了过去,沐云歌伸出手接了过来,然后收进衣袖中。 “好,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张文朝着沐云歌微微鞠躬。 沐云歌淡淡的颔首,张文离开后没过几分钟,老夫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件。 信件打开后,她仔细地读完,然后才将它递给沐云歌。 “歌儿啊,你觉得三皇子怎样?” 沐云歌挑了挑眉:“奶奶是真想把我嫁给三皇子吗?” 沐老夫人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奶奶就算再糊涂也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呀。” 她还指望着沐云歌嫁给三殿下呢! 而且她也不傻,三殿下很大可能是未来储君,若是沐云歌真成了三王妃,她们沐府岂不是更加水涨船高? 沐云歌轻笑:“奶奶,这件事情我还需要考虑一番。” 虽然沐家的权利不少,但是沐家并不是嫡长支,如果想要继续发展,就必须要找到新的靠山,以免将来遭受灭顶之灾。 “嗯,”老夫人点点头,“歌儿,你放心吧,无论如何,奶奶都站在你这边。” “多谢奶奶。” …… 次日,天空依旧灰蒙蒙的。 谭晓早早的用完膳之后就去了书房,拿出一本书籍坐在椅子上慢慢的翻阅了起来。 忽然间,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 他抬眸望去,顿时愣住了。 只见一袭红色华袍的青年男子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俊美的脸庞挂着淡雅的笑容,整个人显得温润如玉,宛如谪仙。 “这不是许大将军吗,”谭晓猛地回神,“你怎么来了?” 许景川的唇角含着浅薄的笑容,一双漆黑明亮的目光落在了谭晓的身上。 “我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和八殿下谈谈。” 谭晓冷哼了一声:“我与你有什么好谈的?” 谭晓实在是有些搞不懂,许景川现在应该守在关外,怎么现在又无召而返? 之前那些返回来的将军都已经被刑部关进了大牢里面,现在许景川又回来,这是不嫌事大吗? “我来自然有原因,八殿下何不借一步说话?” 谭晓蹙眉,许景川这家伙到底要干些什么? “八殿下,”许景川似乎知道谭晓心里的疑惑,他笑着开口:“这朝中恐怕只有你能够救我们这些将军了。” 闻言,谭晓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他实在太清楚这些将军想要做什么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些人为什么进去?” 许景川的眸内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扬唇轻笑道:“为了功名利禄罢了。” 谭晓怔了怔,随后嗤笑了一声。 “你倒是看的明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之前可都支持太子,现在无召回京,被三皇子利用这点让刑部的人全部关押,现在问题明朗了吧?” 许景川紧握着拳头,良久之后才松开,他苦涩的笑了一声。 “殿下,你说的没错,可是太子毕竟已经去世了,现在能够帮我们的也就只有你了。” 他相信,只要太子还活着,就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太子之前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如今的三皇子将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无论如何都会将他们连根拔起的。 现在他们唯一能够依仗的也就是眼前的八皇子了,虽然以前的八皇子浑浑噩噩,可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冒险回京。 谭晓抿了抿唇,他沉吟了片刻,缓缓的开口道:“你说的对,现在也只有我能够救你们出去,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许景川诧异的看了眼谭晓,现在只要能把自己的那些弟兄们全部救出来,什么条件他都要考虑一下。 “殿下直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许景川现在还哪里管那么多的事情,只要能够把他的那些兄弟们救出来,不管是什么要求,都能够考虑一下。 “我若是把那些人全部救出来,我要你规劝所有的太子部下听命于我。” 这句话一说,许景川的眼神立马就亮了起来,这哪里是什么要求,这分明就是送给他们的好东西啊。 不仅人能够救出来之后还有了靠山,这可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殿下放心,只要能把人救出来,我率领他们全部归附于您。” 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谭晓勾唇:“我保证你们安全。” “好!” 许景川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他就知道,这个八皇子肯定会同意的,毕竟他跟三皇子之间的针锋相对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另外,我希望你回来的消息,除了我之外,别人都不知道,”谭晓眯起双眸,“尤其是三皇子,知道了吗。” 许景川听到这句话连忙点了点头,他回来的行踪自然不会有别人知晓。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许安怡走了进来,她的小嘴撅的老高,一副不满的模样。 第三十二章八皇子出征 “哥,你刚回来,怎么来找殿下了?” 许景川摸了摸鼻头:“那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我回来的消息先别透露出去。” 许安怡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模样。 三人又说了一些什么,然后才各自回到房间之内。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祁帝整个人的脸色阴沉,看的朝堂上的一众大臣人心惶惶。 “诸位爱卿,齐国陈兵与我国边境,各位可有什么退敌的良策。” 此话落下,朝堂上鸦雀无声,谁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陛下,”一名大臣拱手禀报道,“如今的形势确实严峻,可是齐国的主力根本就不是我们所能够抗衡的,依臣之言我们还是议和吧。” “议和?”祁帝冷笑一声,嘲讽的目光投向了说话的人,“你们食君禄,不为君分忧,一有事来就直接议和,朕还真的是高看你们了!” 那人的脸色微变,急忙跪下请罪:“臣有罪,臣失言了。” “你们是朕最亲近的臣子,可你们却不愿为朕排忧解难,既然如此,还留你们何用?” “陛下饶命!” 所有大臣皆吓了一跳,纷纷磕头求饶。 “今日若是不想出一个良策,朕罢免你们的官职!”祁帝的声音冷酷至极。 朝堂之上顿时陷入了寂静之中,所有人都低垂着脑袋,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兵部侍郎却直接站了出来,一脸正色的看着诸位大臣。 “陛下,臣觉得应该举国之力与之一战,他齐国的军队能够到达我国的边境,我们为什么不能主动出击?” 兵部尚书皱着眉头,面色凝重的盯着兵部侍郎,似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提出这般愚蠢的建议。 祁帝的脸色也瞬间暗沉下来,目光冷厉的扫了眼兵部侍郎:“你说的容易,朕倒是想主动出击,可齐国是铁板一块,即便朕派遣士兵去攻打,也只会死伤惨重。” 兵部侍郎咬牙,“那就等到他们的粮草耗尽之际,再突袭。” 他的话一落,朝堂上瞬间炸锅了,众人议论纷纷。 兵部侍郎说的这句话无异于就是个废话,关键是他们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陛下,这种方法并不可取。” 户部尚书站了出来,他皱着眉头,脸色严肃,“如今国内西北地区遭遇干旱,江南地区水灾严重,国家哪里有那么多的粮食用来打仗。” 这次的干旱可谓是给整个祁国带来了巨大的损害,而且因为干旱导致了百姓流离失所,更是有很多的地方都出现了暴民。 户部尚书叹气道:“陛下,臣以为不如让兵部侍郎前往边疆支援,或许还能扭转乾坤。” “胡闹!” 祁帝冷喝一声,然后又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三皇子谭峰的身上。 “老三,你可有什么退敌的良策?” 谭峰被点名,抬头恭敬的回答道:“儿臣以为应当从民间征集粮草供应军营,而不是从朝廷之中拿。” “混账!” 祁帝气的拍案而起,怒火冲霄:“民间征集的粮草岂能跟朝廷的比?” “父皇,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儿臣以为必须采取。”谭峰丝毫没有惧怕,反而坚决反驳,“若是不这样的话,我国恐怕……”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表示的足够清楚。 朝堂上的气氛骤然降到冰点,每一个人都不敢吭声。 “陛下,微臣以为三殿下说的不错,这个办法虽然麻烦了些,可胜算总归要比没有胜算强的多。”工部侍郎站出来拱手道。 “况且现在也没有其他的选择,若是我们不采用这个计谋,等齐国发动猛烈的攻击,我国就彻底败亡了。” “你们这些人,朕养你们是吃白饭的?”祁帝怒吼一声,目光凌冽,“朕要你们帮忙解决这些问题,你们就是这么帮忙的?你们可知道如果这样做了,国库空虚的消息传了出去,会引起民愤的!” 朝堂上,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开口。 “陛下,”吏部侍郎突然站了出来,拱手道,“既然您不忍心让百姓受苦,不如将此事交由三皇子处理,相信三皇子一定能够平复民愤。” 祁帝愣住了。 “陛下!” “不妥,”刑部尚书站了出来,“三殿下年轻,阅历浅薄,这种事情不能让三殿下插手。” 吏部侍郎哼了一声:“年轻又如何?若是三殿下处置得当,对我们祁国百利无一害。” 刑部尚书皱眉,他张了张唇瓣,终究没有再说话。 祁帝看到这里的时候神情有些麻木,这才将目光看向了一直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的谭晓的身上。 “八皇子,你可有什么退敌的良策?” 随着祁帝的声音响起,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谭晓。 谭晓微微眯起眸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父皇,儿臣认为,齐国的兵力太过庞大,仅凭借几万兵马,根本不是齐国的对手,如今很多将军都已经被刑部关押了起来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如把这些人全部都放出来,让他们用功抵过,儿臣相信绝对可以退敌。” “陛下!”刑部尚书立刻就急了。 “陛下,万万不可呀,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了,对我国的影响实在是太坏了啊!” 刑部尚书简直是快哭了,这件事若是让外界知道了,那么朝廷必定会乱成一团。 “闭嘴!” 听见刑部尚书的话,祁帝勃然大怒:“这件事情朕自有分寸!” 刑部尚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甘的闭上了嘴巴。 “八皇子此计甚妙,就依八皇子所言,把兵权交给你,你务必要将这场战争结束。” 谭晓的眼睛闪烁了两下,恭敬的弯腰行礼:“谢父皇!” 祁帝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三天之后,你亲率五千精兵前往边疆支援,记住,朕需要的不仅仅是战胜敌人,而是保证边疆安宁,明白吗?” “是,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谭晓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完全不像是玩笑。 祁帝欣慰的点头,然后看向一侧的谭晓:“三日后,朕会将兵符送到你的手上,希望你莫要辜负了朕的期望。” 第三十三章破敌营 “儿臣一定竭尽全力!” 三日的时间眨眼即逝,在三日后的早晨,祁帝将兵符送到了谭晓的手中。 谭晓看着手中的兵符,眼神微暗。 他紧握住兵符,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御书房。 而另一边,祁国和齐国的战争似乎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祁国边境之城长信危在旦夕。 守城的只有三万多的人,可是他们的敌人整整有十二万之众。 “将军,怎么办?”副将担忧的问道。 将军沉声道,“现在城内的物资已经告罄,我们必须想办法弄些粮食来,否则我们连一日的时间都撑不到。” 说着,他看向副将,吩咐道:“你现在快马加鞭回到京城之中,请求援兵。” “末将领命!” 副将刚刚骑上马准备离开,就听见远方传来的喊杀声。 “将军,敌人打进来了,”斥候脸色惨白,“敌人太强悍了,将士们死伤惨重……” 将军的双腿也软了,他颤抖着双手,拔出腰间的佩剑。 “弓箭手准备!” “放——!” 一瞬间,无数羽箭射出,将靠近的敌人刺穿。 然而,敌人仿佛源源不断,密密麻麻,根本就杀之不绝。 “将军,敌军太厉害了,我们挡不住……” 一个士兵跌倒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胸口:“撤吧,将军……” “我不会撤的,”将军咬牙,冷静的道,“敌人已经冲破了防线,我们再不走,恐怕会成为瓮中捉鳖!” 他的话刚落下,一支箭飞速而来,径直穿透他的脑袋,带着血花的尸体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哈哈哈,你们跑不掉了!”敌军的首领仰头狂笑一声,“给我上,活抓祁国所有的将士,男女老少一律诛杀!” “将军……” 士兵们看着倒地不起的将军,眼眶通红,泪水盈满了眼眶,却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将军曾教导过他们,男儿流血不流泪! “兄弟们,拼了,就算死了也不能丢了我们祁国的尊严,”士兵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咬牙切齿的说道,“杀!” 顿时,两队士兵狠狠的撞击在一起,鲜血四溅,染红了整片土地。 敌军首领站在高墙上,俯视着底下的厮杀,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一群废物。” “报,禀告将军,”一名小兵匆忙的赶来,脸上充斥着惊慌,“启禀将军,我们的军营遭到了袭击,现在军营里面乱成一团,将军,属下恳求你救救我们的兄弟!” “军营遭遇袭击?”敌军首领蹙眉,“谁敢攻击我们齐国?” “属下不知,”小兵焦急的道,“但是将军,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不然兄弟们都会被屠戮殆尽的!” “哼!”敌军首领嗤笑一声,“我堂堂齐国将士岂容一群宵小侵犯?” “将军!” 小兵心急如焚,恨不得扑上前去将他拖下来:“将军,现在我们该做的是先保存自己的实力!” 敌军首领的表情阴晴不定,半响才挥了挥衣袖,转身跃上马背。 “走!” 当敌军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刹那,小兵终于松了口气,转身朝着军营的方向奔跑而去。 等到了军营的时候,小兵发现军营里已经乱作一团,到处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将军!” 小兵吓了一跳,连忙朝着主帐奔去。 “将军!” 主帐里,几位将军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 突然,外面传来小兵焦灼的声音,他们纷纷停下谈论,皱眉望去。 “将军呢?” 小兵喘息着跑入,跪倒在地:“各位将军,将军被敌军围困,生死未卜,还请诸位将军前去营救将军。” “胡闹!”一位将军冷喝一声,愤怒的道,“现在祁国和齐国都在打仗,我们哪有余力派人去救他?更何况将军已经被俘虏了!” 小兵哭丧着脸,急忙道:“是大王子殿下让我来找诸位将军。” 轰! 原先还吵吵嚷嚷的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几个将军面面相觑,最后一致抬眸望向了小兵。 大王子? “小六,这件事是真的?” 其中一位年龄较小的将军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询问道。 小六咽了口唾沫,艰难的点了点头:“是……是真的……” 他不知道自家公主用什么样的方法说服了大王子殿下帮助祁国,但是现在,他只想救回将军! 几个将军的目光交汇,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小六,你先退下去休息,我们要商讨一番再决定。” “是,将军!” 小六拱了拱拳头,恭敬的行了个礼,随后退了出去。 “我们要不要救将军?”另一位将军皱了皱眉头,说道。 “救,”坐在左侧的将军缓缓起身,“祁国与我们齐国势均力敌,若是没有援军,我们很快就会败了,所以,我们必须去救将军。” “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 “立刻召集所有的部下,我们趁夜偷袭敌营!” 众将领皆是一震,惊讶的看着年轻的将军。 将军居然想要偷袭敌营? 虽然他们并非胆怯,却总觉得这种行动似乎有些莽撞了,万一被敌军发现,又怎么办? “我们的军营已经混乱,若是再晚上一段时日,估计就全完了。”年轻将军沉吟良久,才继续道,“更何况,若是救下了将军,陛下肯定会嘉奖我们,即使此战我们输了,至少我们也有功劳。” 听闻这话,其余人的神色皆是一振,眼中划过坚定之色。 没错,这次的胜负关系甚重,他们不能输! “好,既然你这般说,我愿意跟你去,”右边的将军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其他人留守军营,若是敌军攻城,便用投石车抵抗。” “嗯,”年轻的将军淡淡的扫了眼众将领,“你们都去准备一下,稍后我们便出发,记住,我们这次一定要赢。” …… 军营的外面,风如倾手握长剑,清丽的容颜挂着浅笑。 她抬头凝望着天空,微微眯起双眼。 这次,她必须拿下军营! 忽然间,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风如倾挑唇一笑,将手中的长剑收回,慵懒的靠在一旁的树干之上。 第三十四章 被人挡路了 不多时,几匹骏马逐渐从前方驶来,为首的是一位穿着银色盔甲的俊美青年。 他眉宇间透露着霸气凌云,浑身散发出迫人的寒芒,仿若能令世间万物都臣服于他的脚下。 “将军!” 小六一愣,刚想开口,便见青年的视线落在了风如倾的身上,瞳孔骤然缩紧,呼吸亦是变得急促,眼眸深处划过浓烈的惊艳之色。 那女孩……太美了,美到让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她就像九天仙女般降临尘世,美的惊心动魄,颠倒众生。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六呆住了:“将军,你认识风姑娘吗?” 青年没有说话,缓步走向风如倾,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打量,仿佛要看清楚她的全部模样。 可惜,任由青年再怎么用力,也只能望见少女那张精致绝色的容颜。 她的五官完美无瑕,肌肤白皙细腻,如凝脂般吹弹可破,一双黑亮明澈的大眼睛内盛满了纯真懵懂。 “别管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齐国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跟我们开战?” 风如倾一脸责备似的看着对方,对于他们这种无缘无故开战的事情她很是反感。 青年将军微微一笑,只说了一句皇命难违。 小六站在两人的中间,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总感觉两个人好像很熟悉一般。 风如倾也管不了那么多,从怀中掏出来一张信纸,然后递给了对面的青年将军。 “八皇子用不了几天就会到边城,你们之前跟三皇子有约,这次是刺杀他的绝好机会!” 风如倾也管不了朝堂上的那么多是是非非,她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皇子之间的你争我夺她一点都不关心,唯一能够让她放在心上的,恐怕也就是这边城了。 将军看到信件的时候嘴角轻轻一笑,却又很快隐藏了起来:“我知道了,还请风姑娘告诉三皇子,此次我必定会成功完成任务。” “嗯,”风如倾浅笑嫣兮,“另外,我还需要帮忙找个人。” 青年皱眉:“何人?” 风如倾抿唇沉默了片刻:“我未婚夫……萧齐。” 未婚夫? 青年怔了怔,旋即笑了起来:“既然风姑都亲口说了,自当是没问题。” “好!”风如倾的笑容更灿烂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青年扬了扬手中的书信,目送着风如倾离去,良久才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旁边的小六。 “把这封信交给老七,记得告诉他,这次我必定不会让八皇子活着回去。” “哦。” 小六应了一声,接过了书信。 等小六走远之后,他才低下了眸子,脸上带着极为自信的目光。 …… 而此时的谭晓正带着那些个将军正朝着边城而来。 “八殿下,就给了我们两万骑兵一两都不够啊?” “对啊,对方可是有二十万之众,我们这么去,岂不是送死!”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坐在马车里面的谭晓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他自然也知道这次出行意味着什么,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不管是兵部还是户部都在自己那三哥的手上,这次出征人家肯定不会让他回来。 “殿下,你是真的不害怕吗?” 坐在车里面的许安怡看着一脸淡定的谭晓开口问道,眼底含着疑惑。 谭晓睁开了双眼,他扫了眼许安怡:“你害怕?” “我是担心……”许安怡踌躇了半响,“我怕我们这次回不来。” 她是真的害怕! 毕竟这是谭晓第一次领兵作战,她的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没有底的? “嘿嘿,”谭晓冷笑一声,“本宫乃是皇族血脉,怎可能被区区一群乌合之众吓退?” 许安怡撇了撇嘴,心中暗骂了一声装逼! 可偏偏这个男人是她未来的相公,所以她也只能忍下来了。 谭晓并不理会许安怡的神态,他靠在软垫之上,眯着双眸养神。 这段路程比较遥远,估计要花费数天才能抵达边城,趁此时机,他得好好休息休息……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传来一阵骚乱。 “出什么事了?” 谭晓掀开帘幕,目光投向窗外。 原先喧闹的街市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偌大的寨子挡在路中间。 “回禀殿下,前面的路被人挡起来了。”护卫恭敬的拱拳道。 谭晓蹙眉,他撩开轿帘走下了马车,抬眸望去,顿时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映在了他的眼眸之内。 男人一袭红衣,长剑斜指,慵懒随性的坐在椅子之上,姿势优雅至极。 “当匪的还有这么好看的?” 谭晓的脸色僵硬了一下。 尤其是那一身邪魅狂妄的气息,让人无法移开双目。 许安怡嗤笑了两声,嘲讽的勾唇,“当匪的还长得如此妖孽,殿下要不要直接把这人杀了。” 红衣如火,妖孽倾城。 谭晓的目光落在了红衣男子的身上,一抹杀意划过他的双眸。 “把人抓来!” 护卫愣了一下,急忙拱手道:“是,殿下!” “谁敢动我?” 红衣男子挑衅的抬了抬眸。 他的周围,站立着一排穿着稍微有些破烂的侍卫。 这些侍卫看起来都是普通人,却有着超乎寻常的实力,让人望而生畏。 “你想要干什么?” 护卫咽了口唾沫,警惕的盯着那名红衣男子。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红衣男子轻抚着自己的长发,笑吟吟的,“道上的规矩大家都懂吧,我不管你们什么来历,今儿给我们把钱留下!” 听到对方说出的这番话,谭晓直接傻了眼。 这些匪徒也太过于放肆了吧,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朝中的人,虽然大部队还在后面跟着没有上来,但是他身边的这几个人足够把这些人杀个千百回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谭晓咬牙切齿的问道。 红衣男子耸肩:“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不把银票给我拿出来,今日我便灭你满门!” “呵呵!”谭晓怒极反笑,“如今国家在危难之际,你们不想着为国家出份力,反而在这里打家劫舍,还真是可笑至极。” 他的声音刚落下,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从后方缓步而入。 第三十五章不知死活的毛贼 “你们这些人仗着有一身武艺就欺负人?我和你们拼了!” 白颜一步步迈入人群当中,目光冷冽。 这些人仗着有些实力就横行霸道,简直该诛! “哈哈哈。”一阵哄堂大笑响起。 众侍卫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冲进来的白颜。 这小丫头长得挺漂亮,可惜脑袋缺根筋! “小妹妹,”谭晓轻叹一声,“我劝你还是赶紧跑,否则你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是呀,”一道猥琐的笑声响起,“这位姑娘,你还不赶紧躲起来?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别伤了你娇嫩的皮肤。” 白颜没有理会众人的话,她手握着长枪,凌空跃起,飞速的向着谭晓跟前最近的一名侍卫刺去。 侍卫见状,伸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叮! 长枪与利刃撞击在一块,溅起一朵火花。 白颜皱了皱眉头,感觉虎口处传来麻痹的疼痛,整条手臂都使不上力气。 “啧啧,”谭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没想到这样的小美人居然还会使用兵器,不错不错,待会儿抓起来直接送我的车上。” 白颜收回了长枪,将视线转向谭晓:“你是何人?” 谭晓轻抚着额头,似笑非笑的勾唇。 “你猜?” 白颜冷漠的目光锁定住面前这张英俊邪魅的容颜,良久之后,才淡淡的开口:“管你是谁,反正今日我们兄妹二人一定要将你们全部杀了。” “哦?”谭晓扬唇浅笑,“我很期待!” 白颜不语,她握着长枪再次向前,攻击迅猛。 谭晓的脸色逐渐变化,他低眸凝视着面前的青涩少女,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你果然是个练家子,倒是有点本事。” 他轻摇折扇,一脸的谈定,旁边的几个侍卫直接拔出了刀,看着白颜。 白颜面无表情:“你们一起上!” “呵呵,既然姑娘如此诚心邀请,我等又岂有拒绝的道理?” 几个侍卫齐刷刷的挥舞着长剑,向着白颜斩了过去。 白颜的身形如闪电般的窜了出去,她快的就像是一阵风,眨眼间就掠过了众人的头顶。 “小心,快保护殿下!” 那些侍卫吓得浑身冒汗,慌忙的将谭晓保护在其中。 只是他们的反应太慢,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快要到谭晓的面前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旁边的许安怡直接出手了。 谭晓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这些人肯定都逃不过的。 所以,许安怡的动作更快,在那把匕首快碰到谭晓之际就把他拉扯了开来,险险避过了这致命的攻击。 白颜停下脚步,诧异的转头望向许安怡。 她刚才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并未曾想要置人于死地…… “你当真要与我们为敌?”许安怡抿着粉唇,面露杀气。 这些家伙实在是有些不知死活,竟然敢在这个地方放肆。 白颜听到这里毫不废话,手中的匕首直接就朝着许安怡刺了过去。 “小心!” 谭晓神色大变,惊叫道。 许安怡的瞳孔骤然缩紧,身影往旁边退了几步,堪堪躲过了这道袭击。 “小丫头,你这是找死!”谭晓恼羞成怒,恶狠狠的瞪向白颜。 他还真没有见过这么愚蠢的人,自己是不想下死手,这些家伙为什么就看不出来呢? 想到这里谭晓直接对着身后的几个将军使了一个眼色。 “把这里的匪徒全部拿下!” “是,殿下!” 几人领悟了谭晓的意思,纵身跃起,就已经到达了白颜的面前。 白颜急忙侧身闪避,却依旧被划开了胸膛。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裳。 “妹妹!” 身后那红衣男子看到这里的时候直接就急眼了,带着自己的手下也冲了上来。 白颜的脸色苍白无比,强撑着身体站立在原地,冷静沉稳的看着四周的众人。 “我劝你们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她微眯双眸,目光冰冷,“我会让你们死的很惨!” 谭晓的手一顿,他转头望向白颜,眼底含着讽刺。 “这世上还从来没有谁,能让我谭某人死的很惨。” 他抬起手中的折扇,指尖敲击着掌心。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 白颜刚刚撂下狠话,结果就听到身后传来的一阵阵马蹄声,接着看到一大批的祁国军队朝着这边而来。 兄妹两人看到这里的时候脸色煞白,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手握军队? 谭晓看着两人脸上满是嘲讽,就两个区区的毛贼还敢跟他作对? 果然不出片刻的功夫,所有人都被俘虏了下来。 谭晓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白颜,就让人直接加入了后面的囚车之中。 毕竟许安怡还在自己的身边,他也不敢太过放肆。 收拾完了这里的毛贼之后,众人快马加鞭的朝着边城而去。 而此时的边城之中,将军已经断了一条手臂,整个人的脸上满是愁容。 副将在下面更是声泪俱下。 “将军都怪我不好,没能突围出去。” 将军叹息了一声,目光中充斥着悲凉。 他已经尽力了,但是敌人太多,又有高手坐镇,根本突围不出去。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副将哭丧着一张脸,“要是那些人再进攻一次,我们恐怕就真的毫无招架之力了。” “罢了罢了。” 将军的眸内带着苦楚:“明天一早,你就去城门口,投降认输。” 副将怔愣的抬头,他呆呆的凝望着将军,半响,才艰难的开口。 “将军,您确定吗?若是投降了,我们的性命就丢在了这里啊。” 将军闭上了双眼,一字一顿:“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们没有任何的援兵,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投降认输。 否则的话,等待着他们的便是灭亡! “可是……”副将还想说些什么。 “别再说了,”将军睁开了眼睛,他目光坚毅,“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果等援兵的话,早就饿死了!”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好。”副将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军,属下明日就按照你的吩咐行事,可是……” “嗯?”将军疑惑的皱眉。 副将苦涩的笑了起来:“若是那群叛乱之人真的愿意归顺,我希望……将军能饶恕他们一命,至少……留他们的性命!” 第三十六章动乱开始 将军轻叹一声,语重心长:“他们犯下如此的错误,就算饶了他们的性命,也改变不了什么。” 副将低下了脑袋,不再说话。 是啊…… 他们犯下了这种错误,就注定永远失去了信仰,哪怕侥幸留下一条性命,最终的命运……也不会有所改变。 “副将。”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即便是牺牲了这些人,我也会为你报仇雪恨。” …… 边城之外,数万军队整装列队。 他们笔直挺拔,身形如剑。 在阳光之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似乎要将整个天空给刺破! 将军站在众军面前,视线环顾四周,最终落在了最前方的女子身上,眸中闪过欣慰。 “今年,我们军团又新晋了不少的士兵,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诸位随我去庆祝一番。” “是,将军!” 哗啦—— 众人齐刷刷的拱拳。 将军微微扬唇,缓步走向了那名身穿红裙的姑娘。 她背脊笔直,英姿飒爽,如同一朵迎风绽放的玫瑰花儿。 “云姑娘,你来了。” 将军轻抚着胡须,浅笑吟吟。 云意的面色冷漠:“我来边城并不是因为你的邀请。” “我知道。”将军笑了笑,“我们军团的将士都非常喜欢云姑娘,奈何云姑娘是祁王府的侍卫,我也不能勉强你。” 云意的神色柔和了一些:“谢谢你的邀请。” 虽说祁王与皇族之间水火不容,但是祁王府也并非铁板一块,彼时,她也需要找一处地方暂住下来。 “哈哈哈,”将军爽朗大笑,“云姑娘不用客气,不如随我去营帐中休息?” 云意微微点头,没有拒绝。 祁王府的人来了边城,这消息应该瞒不住皇室的人,尤其是那几位老爷子…… 若是他们知道祁王妃离家出走,估计会很惊慌。 云意想到这里,脚步越发快了,生怕慢一步,就会被那些人抓走。 “云姑娘,”副将急忙追了上来,他擦拭掉额角上的汗水,问道,“将军,不知云姑娘是何时来的边城?” “昨日。”云意的声音平静。 “哦,原来是昨日到的。”副将恍然大悟,“那不知云姑娘是打算去何处?” 云意停下了脚步,淡淡的目光扫向了副将:“你管的未免太宽了?” 副将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讪笑了两声:“云姑娘说笑了,我只是关心一下云姑娘,毕竟云姑娘是祁王殿下的侍卫,又是从京都来的,若是去了其他地方,怕是会遇到危险。” 云意沉默了良久:“我不是普通的侍卫,所以,你无法掌控我的去处。” 她的语气清冽,透着坚定。 这些人都知道她的实力,也清楚她是谁的人,却仍旧对她百般刁难,甚至想要逼迫她屈服于他们。 如此恶心卑鄙之人,凭什么指挥她? “云姑娘,你……” “你若有什么想说的话,自己去找祁王解释。”云意转身离去,丝毫没有理会副将僵硬的表情。 副将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他看着云意离去的方向,狠狠咬牙:“你以为祁王当真会为了你一个丫鬟跟我翻脸?简直异想天开,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丫鬟罢了,祁王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更甚者,还差点杀了她! “而且……”副将嗤笑了一声,“祁王妃不过是个废物而已,还妄想嫁给祁王成为正妃,可惜,她这辈子都配不上祁王!” …… 夕阳西下。 将军府内。 副将匆匆赶往了后院,他推开房门,快步入内,焦急的喊道:“小姐。” 坐在桌旁的少女抬眸看了他一眼:“怎么样?” “小姐,我们派去的探子传来消息,祁王府的云意已经离开了军营,不知道她是去了何处。” 闻言,沈兰紧绷着的心松懈了下来,嘴角挂起笑容:“这丫头倒是听话,居然敢私自离开祁王府。” 祁王那脾气,她是知晓的,一旦让他发现云意偷跑出去,肯定不会饶了她。 “小姐,云意一旦回了祁王府,恐怕不会再出来。” 副将忧虑重重,他总觉得祁王那样霸道的男人,不会允许任何人违逆他。 若云意再次离开,他也无法保证她的安全。 “无碍。”沈兰的手指抚摸着茶杯的杯沿,“等祁王妃死了之后,你再去把云意带回来。” “小姐,云意若是不愿意呢?” “由不得她不愿意!”沈兰冷哼一声,“既然她不愿意留在祁王府,那就别怪我不念及姐妹之情,让人把她送进宫中做妾。” 反正云意也不愿意留在祁王府,倒不如帮她完成遗愿。 “可是小姐,”副将迟疑了片刻,“我担心祁王会……” “祁王不会为了一个丫鬟跟父亲翻脸。”沈兰勾起唇角,“而且我也相信,祁王妃不会活多久,我们先养精蓄锐,等祁王妃死了,我们再收拾云意,亦是来得及。” “属下明白了。” 副将拱拳退下,他刚迈出去几步之后,又折返了回来,望见沈兰疑惑的目光,便把心底的话吞了回去。 “小姐,”他踌躇了半响,方才问道,“云姑娘是否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沈兰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副将叹了口气,低眉顺眼的道:“云姑娘似乎早就察觉了,今日她离开了军营,并不是去办事,而是……去祁王府了。” “什么?”沈兰脸色骤变,霍然站了起来,“你确定?” 副将摇头:“我不确定,但是云意已经猜测到了,她必然去了祁王府。” 沈兰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化为了狰狞:“我们费尽千辛万苦的计划,绝对不能因为云意毁于一旦!” “小姐放心,云意这次插翅难飞。” “那就好。”沈兰缓缓坐了下来,她轻抿了一口茶水,“你立刻命令人盯着云意,决不能让她坏了我们的大计。” “是,小姐。” “记住,一旦云意离开军营,立即告诉我。” …… 祁王府。 云意刚踏入府邸的刹那间,一股熟悉的味道涌遍了鼻尖,使她忍不住皱眉,这味道让她感受到厌恶。 不过…… 云意眯了眯双眼,目光环视四周。 第三十七章出战告捷 祁王府与她初到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朽的味道,显示着它已经许久没有人住。 “您回来啦。”守门的侍卫谄媚的迎上前,满脸讨好的笑容,“您饿了吗?奴才马上吩咐厨房准备饭菜。” 云意挑眉,没有说话,直接就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刚到大厅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站在那里。 那人看到云意进来连忙迎上前去。 “祁国那边八皇子亲自出征,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边城之中,陛下的意思让你率领所有部下出城迎敌,无论如何都要将八皇子斩杀在边城之中。”他声音沉重的说道,“若是做不到,你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是,属下必定完成任务!”云意垂眸,掩盖了眼底的厌恶。 “你这两天赶紧收拾东西,明日便启程前往战场。”他说完以后又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云意皱起眉头,他倒是想看看这个祁国的八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而此时的边城之中,谭晓已经带着人来到了城中,边城将军看着那带来的两万多人眉头紧皱,就这么一点人还是不够啊? “殿下,您就真的只带了这么一点人?” 大将军一脸怀疑的问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多多少少让他有些怀疑人生了。 区区这么一点人能够干什么? 谭晓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自己能带两万多人过来已经算是很好了。 总比没有的好。 “你就放心吧,绝对够用的。” 谭晓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即指挥着士兵分散开来。 他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先是占据高地,然后趁夜色偷袭,将城墙炸毁,再从侧翼进攻,最后一鼓作气拿下对方整座边城。 “殿下,这次的任务太艰巨了,恐怕我们……”将军摇摇头,“我看咱们还是撤退吧!” 那将军对于谭晓的这个想法根本就没有抱任何的希望,毕竟现在他们守城都困难,怎么可能还有精力去直接打人家的城? “撤退?”谭晓瞪大双眼,“你知不知道现在撤退的话我们要付出多大的损失?” 那将军听到这话叹口气,“殿下,我当然知道要付出多大的损失,但是如今的形势对我们不利。”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就是觉得谭晓这个计划根本就行不通。 谭晓皱起眉头,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恨不得冲过去把他揍死。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决定了,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反正你都给我执行!”谭晓狠狠地说道,“你要是敢拖后腿,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说罢便拂袖离开。 “哎哟!”那将军被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在地上。 “殿下,您慢走。”身边的副官忍不住提醒道。 谭晓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 第二天清晨,谭晓穿戴整齐,骑在马背上,目光深邃。 旁边的许安怡也是眉头紧皱,这次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什么谁都清楚。 “殿下,您千万要三思啊,这样贸然的前去会让我们损伤惨重的。”许安怡急的快哭出来,“若是陛下怪罪下来我们该如何承担?” “放心吧,父皇不会责罚我们的。”谭晓微微勾唇,神情轻松的很,似乎胸有成竹。 许安怡张了张嘴巴,却始终没有再劝说,因为她相信殿下既然说出这样的话,肯定就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殿下,您一定要平安归来!”她郑重其事的说道。 “恩。”谭晓含笑点头,策马奔腾,瞬间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 ———— 边境,战火硝烟。 “报——八殿下率军来犯!”斥候飞奔而来,大喊。 “传令下去,全员戒备!”主帅沉稳的命令。 很快,战鼓擂响,城楼之上弓箭手拉弓搭弦,严阵以待。 谭晓坐在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城池,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随即抬剑一挥,“全军出击!” “杀——”身后的将士齐声怒吼,跟在他的身后疯狂冲击着城门。 主帅见状,拔出长刀,“迎敌!” “杀!!”城中将士齐声呐喊,纷纷涌上前。 “轰隆——” 震耳欲聋的厮杀声,血腥味四处飘荡。 城中,将士浴血奋战。 而谭晓则是带着人绕到后面悄悄潜伏在城墙之上,找寻着机会,伺机而动。 城外,战斗越发的激烈,血腥味扑鼻而来。 “殿下,放的援兵好像来了!”许安怡看着远处,心里有些害怕。 虽然他们带着两万多人,可是这两万多人对于那么多敌军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胜算。 “来了更好,我正愁着怎么将敌军引诱出来呢,他们自投罗网就再好不过。”谭晓低声喃喃,他自然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殿下……这样……会不会不妥?”许安怡还是有些犹豫,“若是……被人抓住了,那……” 许安怡是真的害怕,若是被人抓住了,那就是满门抄斩啊! 谭晓伸手摸了摸许安怡的脑袋,“别担心,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许安怡还是非常担忧。 “殿下,您还是小心一些,等会儿一旦被敌军发现我们藏匿在这里的话,估计会遭遇围攻的。”许安怡继续叮嘱。 谭晓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知道了。” “殿下,他们上钩了。”许安怡突然兴奋的叫了一声。 谭晓顺着她指向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了敌军正在缓缓靠近。 “哈哈,看来我们真的可以赢。”谭晓也是露出了笑容。 很快双方便碰撞在了一起,一时间厮杀声不断。 “杀呀——” “兄弟们,拼啦,只要杀了敌军,陛下和王爷不会亏待我们的。” “杀!” …… 双方陷入了胶着战中,鲜血染红了城墙,尸体横陈,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城门被人猛地推开,无数的士兵冲锋了出来,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弓箭手纷纷射出羽箭。 顿时城楼上箭矢密集如雨,无数的士兵被射落下来,惨叫连连。 而且对方人数众多,一旦有人掉下来,立刻就有新的人顶替,仿佛永远填补不满一般。 第三十八章 你还敢来?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尽快解决掉他们。”谭晓看着不断从城楼上跌落的敌军,脸色阴沉的厉害。 “那殿下您说该怎么做?”许安怡看着谭晓,问道。 “准备火攻。”谭晓吩咐道。 “属下领命。” …… 很快城楼上燃起熊熊烈火,敌军想要逃跑,但是谭晓早就料到他们会逃,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火势很大,很快就蔓延到敌军的脚底。 “殿下……”许安怡惊恐的望着谭晓。 “安怡,记住我刚才交代你的事情。”谭晓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进入了火场。 许安怡望着他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谭晓冲进火海,看着不停挣扎的敌军,扬起手中的长剑,直接刺穿了一个敌军的喉咙,鲜血喷溅而出,洒在他的脸上。 他的眼眸猩红,仿佛嗜血一般。 城中将士听到这动静,纷纷赶来救援,但是很快又陷入混乱当中。 “嘭!”突然城门口传来巨响,一群士兵涌了进来。 “殿下!”将士们焦急的大喊。 谭晓眯起眼睛盯着那群人,冷笑一声:“还愣着干什么,现在给我打起精神俘虏他们。” “是!”将士们应答之后,立刻加入了战斗。 很快战斗结束,原本占据优势的敌军竟然败退。 …… “殿下,敌军撤退了。”许安怡站在一旁,紧张兮兮的看着谭晓,生怕他受伤。 “嗯。”谭晓点头,目光幽深的看向某处,“走吧!” “去哪里?”许安怡问道。 “当然是……”谭晓侧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许安怡一眼。 “我……我明白!”许安怡脸颊微红,连忙垂下头。 …… 夜幕降临,繁星闪烁,皎洁月光倾泻而下。 夜凉如水,整个天际都笼罩着一层银纱,偶尔有乌鸦掠过。 一辆黑漆漆的马车在夜色中慢悠悠的前行。 突然—— “驾!”一匹骏马疾驰而过,掀起漫天尘土。 “吁!”骏马停下,马车稳稳的停住。 “公子,怎么了?”车夫立刻跳下马车询问,却在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后吓得瞪大了双眸。 只见马车边缘倒卧着一个女子,鲜血染透了衣服,触目惊心。 “这位姑娘,姑娘!”车夫立刻跳下马车跑到女子身边。 “咳咳!”女子艰难的睁开眼睛,虚弱的抬手,“快……快送……送我……去医馆!” “哦哦,好!”车夫连忙点头,抱起女子朝着医馆奔去。 …… 翌日,太阳高悬,驱散了一晚上寒气。 “阿嚏!”许安怡用力揉了揉鼻子,迷蒙的双眼渐渐变得清醒。 昨晚一战之后她别提有多疲惫了,不过为了保护谭晓,她硬撑了一个晚上。 “小姐,外面已经准备好洗漱的热水了。”丫鬟轻柔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许安怡揉了揉酸痛的腰肢,随即坐起身,看着镜子中那憔悴的自己,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她最讨厌的就是战争,没想到最后竟然参加了战争。 不过,她喜欢,因为那样就可以守护家人了,守护她爱的人。 简单的梳洗之后,许安怡换上了男装,然后跟着丫鬟离开了房间。 “小姐,殿下请你去前厅。”一路上,不少丫鬟仆役都朝着许安怡投去异样的视线。 许安怡并未理会他们,淡定的跟着丫鬟往前厅走去。 谭晓早就在前厅等着了,看着走进来的人,谭晓立刻迎了上去,“辛苦你了,安怡。” 许安怡摇摇头,“不辛苦,只要能帮助殿下就行了。” 谭晓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许安怡低着头,羞涩的笑了笑,不敢去看谭晓的眼睛。 “今晚的庆功宴,你跟我一块去吧!” “啊?”许安怡惊讶的抬头,“我去吗?” “对啊,怎么了?”谭晓疑惑的看着她。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我……” “放心吧,有我呢!”谭晓拉住她的手,坚定的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谢谢殿下!”许安怡甜蜜一笑。 “先喝杯茶暖和暖和吧!”谭晓拿起桌上的杯子递给许安怡。 “嗯。” 两人正谈话之间,一阵嘈杂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 “殿下,大事不妙了!” 谭晓眉头皱起:“发生什么事了?” “敌国将领求见!” “什么?”谭晓猛地站起来,脸色骤变,“带我去看看!” “是!”谭晓跟在下属的身后,匆忙朝着城墙走去。 城墙上,谭晓站在那里,看着底下的人,冷冽的说道:“你来做什么?” 对方看着城墙上的人,眼神阴沉的盯着谭晓:“我想和谈!” “呵……”谭晓嘲讽一笑,讥讽的说道:“你们是不是疯了?” “你们杀害我大祁那么多将士,现在想和谈晚了吧?” 对方听到谭晓这么说,嘴角微微的笑了一下。 “我都跑这么远来跟你和谈了,你难道就不请我到城中坐坐?” 谭晓听到这里愣了愣神,这才让手下人把对方请了进来。 等到两行人来到大厅之中的时候,齐国的将领看着谭晓嘴角轻轻一笑。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说话,谭晓却突然开口了。 “我听说你们有个藩王叫做祁王?” 谭晓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齐国的将领微微一怔,诧异的看着谭晓,现在提起这件事情干什么? “你想说什么?” “如果你们要和谈的话,就把这个番王撤了吧,你们藩王的名号跟我们国家的名号一样,这是摆明了在羞辱我们吗!”谭晓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划过一丝狠戾。 对方听到这句话直接愣了一下,好家伙,搞了半天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知道八皇子可知道我是谁?” 谭晓挑了挑眉,“你是谁与本皇子何关?” 齐国的将领嘴角抽搐,这是赤裸裸的鄙视啊! “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祁王云意!” 谭晓挑眉,嘴角噙着邪魅的弧度:“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本尊了!” 对方顿时噎住了,他们这次来主要的目标是谭晓,至于其他人他们压根儿不想搭理。 第三十九章半路被伏击 “八皇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们现在能够撤军,所有的军费我们都愿意出!” “你确定?”谭晓玩味的勾唇。 “当然。”云意很爽快的应道。 “那本皇子若是不答应又如何?” “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云意眯着眸子危险的说道。 “哈哈哈……”谭晓突然仰头大笑起来,“你以为这是哪里?昨天一战你又不是没看到,你觉得你们能够打得过我吗?” 云意抿紧薄唇,他自然也知道昨天一战损失惨重,但是此时他必须试探出谭晓的实力。 谭晓看向身旁的许安怡,“安怡,通知后厨准备酒宴。” “是!”许安怡转身离开了大厅。 谭晓见状,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优雅的品尝起来。 见谭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云意眼底浮现一抹阴郁,随即挥了挥手,“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云意的话刚落下,就见一群黑衣人飞奔而来。 “哼,找死!”谭晓冷冷的看着冲过来的人,手臂一挥,瞬间一群人倒在地上。 谭晓站起来,一步步的朝着云意逼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本皇子今日就送你们归西!” “谭晓,你别太狂妄!”云意拔剑指着谭晓,咬牙切齿的吼道:“今天就算是死,老夫也要拉你垫背!” “是吗?”谭晓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就在双方厮杀的时候,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殿下。” 侍卫看到这一幕也直接傻了眼,这祁王怕不是疯了,竟然敢在这里行刺啊? 谭晓看了一眼赶过来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你来的正好,帮本皇子解决这些碍眼的东西!” “是!”女子点点头,一掌击碎了云意手中的长剑。 “砰!”云意被一脚踹出去,撞到墙上后摔在地上吐血,一动不动。 里面的刺客很快也被控制了下来,谭晓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挥了挥手,一个侍卫走了上来。 “通知下去今夜奇袭!” “是!” 看着谭晓,女子低垂着头:“殿下,你怎么样了?” 谭晓伸手摸了摸女子的脑袋:“本皇子没事,今夜你就留下照顾本皇子吧!” 女子抬起头,脸上满是惊喜:“真的吗?殿下同意让我留在身边伺候你了吗?” 谭晓温柔一笑:“恩,本皇子已经命人去收拾房间了,你先退下吧!” “哦,好。” 女子依依不舍的离开,谭晓这才露出疲惫的神色,缓步朝着内室走去。 女子看着谭晓离开,脸上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而此时的京城之中,得知谭晓在前方打了胜仗,谭峰整个人都震怒了,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只有两万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对方那么多人?”谭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问道。 一旁的谋士叹息一声,摇摇头:“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们这次派遣了几千人去偷袭齐国的粮仓。” “粮仓?”谭峰皱了皱眉头,自己的这个八弟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脑子了? “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谭峰转过头去看着谋士开口问道,总不能让自己的那弟弟风光大胜吧。 “按兵不动!” 谋士的话让谭峰愣住了,“为何?”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按兵不动? “八皇子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如此一来,肯定会有些膨胀的,到时候我们再乘机,顺水推舟,让他做一些出格的事情,陛下那边肯定会有所不满的。”谋士的话让谭峰恍然大悟,“还是李先生厉害。” “殿下,这一招叫釜底抽薪!”谋士微微一笑,“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还是李先生厉害!”谭峰由衷的赞叹。 “这件事交给属下处理,绝对不会出错。” “辛苦先生了。” “为主分忧是臣子的职责,殿下客气了!” 谋士的话让谭峰心花怒放,他果然没有选错人。 …… “启禀殿下,宫外传来消息。”许安怡进入寝宫,恭敬的跪在谭晓的床前。 “何事?” 许安怡看着谭晓的侧颜咽了咽口水:“齐国攻破了南陵的防线,如今已经拿下了南陵三座城池了。” 谭晓握着毛笔的手猛地停住了,抬头诧异的看着许安怡:“你说什么?” “齐国攻破了南陵的防线,拿下了南陵三座城池!”许安怡将刚才得到的消息再次复述一遍,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谭晓一巴掌拍在桌上,“混账!” 许安怡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谭晓,“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立刻发兵北上,务必将剩余的四座城池抢夺回来!”谭晓沉声道。 “是!”许安怡领命退下,却听到谭晓又道:“等等!”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把云意的尸体送回去,让他们好好看看,跟我们作对的下场。”谭晓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我要让他们知道和本皇子作对的代价。” “是!”许安怡低垂着头,心中暗道,殿下,您就使劲折腾吧。 翌日,谭晓带领军队前往南陵,在距离南陵还有五百米远的时候遇到了埋伏。 “保护殿下!”众人纷纷挡在谭晓的前面,拼死抵抗。 “哈哈……谭晓,你终于亲自送上门了!”一声粗犷的声音从空中飘来,一个男人骑马从空中飞掠过来。 谭晓眯着眼睛盯着对方,“齐国太子?” “不错,正是本太子!” “你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谭晓蹙眉,“你们这样趁火打劫,就不怕惹来其他国家的讨伐吗?” “谭晓,你少废话,我今日既然敢来,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你以为凭借这点人就可以战胜本殿下?” 谭峰冷哼一声,并未答话,而是直接举起手中的佩剑,“弓箭手,射死谭晓。” 顿时数十支羽箭飞向谭峰,谭晓连忙躲避,但身边的将士却无法逃脱。 “谭晓,受死吧!” 谭晓咬牙,眼看自己的将士就要死伤殆尽了,突然一阵强烈的风吹来,紧接着一群黑衣人出现,将他包围在其中。 第四十章 事情有些棘手 “殿下,您先撤!” “不行,本殿怎么能丢下你们?” “殿下,若是您不走的话,咱们谁都走不掉!”说完,一个黑衣人用力一拉,将谭晓拽上马背,然后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马屁股,骏马撒腿狂奔起来。 “驾!” 谭晓被颠簸的差点吐出来,等到停止晃悠的时候,他急切的看向周围,却见到原本追杀自己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谭晓长舒一口气,这才松懈下来,靠在马鞍上,忍不住的揉了揉自己的腰部,刚才真是吓死他了。 “殿下,您还好吗?”许安怡担忧的询问道。 谭晓摆摆手:“我没事,赶紧去找将军,让他调派兵马来救援!” “是,殿下!”许安怡点头,快速的策马冲向南陵城。 南陵守卫的将军姓张名文,听闻殿下遇难,他急匆匆的率领大军赶往南陵。 谭晓坐在帐篷里,看着挂在墙壁上的地图,脸色阴郁。 这一年来,齐国和祁国的关系很僵硬,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他们之间已经爆发了不下十几次的战争了。 “报……” 谭晓听到通报,整理好情绪站起来,迈步走了出去。 张文急匆匆的走到谭晓的面前:“末将参见殿下。” “平身。” “殿下,我们的军营被烧毁了!” 谭晓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会……” “是齐国的奸细,不仅炸毁了我们的军粮,更是引燃了粮仓。”张文愤恨的说道,“卑鄙的齐国人!” 谭晓深呼吸一口气,“现在我们只能固守城池了,另外派人查探清楚,到底哪些敌方的奸细。” 张文点头:“末将明白!”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严密注意敌方的动静。” “是,殿下!” …… 夜晚,月朗星稀。 谭晓穿着单薄的中衣,坐在窗户边吹风。冷飕飕的寒风吹过来,他打了一个哆嗦。 “殿下,喝杯热茶吧!”许安怡端着茶水放在桌子上,轻声道。 谭晓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暖洋洋的感觉从心里蔓延全身,让他精神为之一震。 “殿下,您也别太伤心,或者咱们可以请求陛下派援军支援!” 谭晓摇摇头,眼底带着几分苦涩:“父皇那边怕是不愿意派兵来的。” “啊?” “祁国和齐国如今打仗已经两年多了,每次都是齐国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因为我们有父皇镇压着,所以两国相持了两年多而未曾攻破我们的防线。” 谭晓缓慢的说道:“这次若是我们主动求援的话,父皇肯定不会同意的。” “殿下,既然陛下无法帮忙,那么您就亲征,带领将士们抵抗敌方的进犯。” “不可!”谭晓立刻拒绝,“本殿是皇室成员,怎么能做出抛弃百姓性命这样的事情呢?” “殿下……” “安怡,这件事不要再提了。”谭晓坚决的拒绝。 “殿下,您这么想也没有错,但是若是您不出战,又该怎么解决当前的困境呢?” “本殿有办法!” “什么办法?”许安怡疑惑的问道。 “本殿知道齐国那边有一种毒药,名曰醉生梦死。只要服用了它,任何人都无法逃脱!”谭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是本殿拿到这种毒药,必定能扭转乾坤,保护我们黎民百姓!” “可若是这样的话,您就危险了!” “无妨,若是本殿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岂不是枉费父皇教导本殿了!”谭晓微微一笑,“安怡,本殿知道你担心什么。本殿会带一队暗卫跟随在侧,确保自身安全。” 许安怡听言沉默片刻,咬牙道:“那奴婢陪着殿下!” “不用,这次本殿只是去试试,并不敢保证一定能拿回来,若是失败了,本殿也不会怪罪你的!” 许安怡红了眼眶:“殿下,您一定要小心。” 谭晓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谭晓带着一队暗卫悄悄的离开南陵城。 此时在齐国的大军营帐内,萧亦琛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男子,挑眉:“你说他离开南陵了?” “是,属下亲眼所见,谭晓身边带了一队人马离开!” “呵,胆子倒是挺肥的!”萧亦琛冷嘲一声,“继续监视,一旦他有异动,及时禀报给朕。” “是!” “殿下,这谭晓果然有诈。” “嗯?” “殿下您忘记了吗?谭晓最擅长的便是易容术,这次居然光明正大的离开南陵,恐怕是去盗取毒药了。” “你是说,他准备去盗取醉生梦死?” “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你们觉得,本宫应该阻拦吗?”萧亦琛突然问道。 众人一愣,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请皇上三思。” “行了,都起来吧!”萧亦琛淡漠的挥挥手,“朕知道怎么做,你们先下去!” “是!” …… 谭晓换上普通的士卒装束,背着弓箭带着一群士兵朝着北州奔驰而去。他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避免碰到敌方的探子,终于来到北州。 他刚进入北州,就被人盯上了。 等他们赶到一座山脚下,就看到山脚下停放着一辆马车,周围布置了重兵把守。 “殿下,那辆马车似乎是齐国太子府的。” “哦?”谭晓摸了摸下巴,“你们谁熟悉地形?” “启禀殿下,我认识附近一个猎户,他家住在附近!”一个黑瘦的汉子恭敬的说道。 “好!” 谭晓立刻吩咐下去,让猎户找来了一匹马,然后骑着马往山林深处奔驰而去。 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了一条河流边。远远望去,河水清澈见底。 “殿下!” 谭晓抬手阻止其他人靠近,跳下马,直接跳进了水里。 很快他潜入到河底,顺着水流向下游而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露出脑袋。 看着面前的湖泊,谭晓皱了皱眉头,难道真的是这里吗?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后走到岸边,捡起石头丢到湖中,激起层层浪花。 他在岸边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跳下水。 等到天色渐晚,他才从水里冒出来。 此时他已经是浑身湿透,脸色发青。 他爬上岸,找了干净的树枝烤火。 “咕噜咕噜!” 第四十一章孤身入虎穴 他低头一看,顿时傻眼了。 肚子饿的咕噜叫唤的竟然是那头蠢驴,还有他的包袱! 该死的! 谭晓忍着怒火,将蠢驴牵过来,狠狠的甩了一下鞭子,将它捆绑在岸边。 这头蠢驴实在是太笨重了,根本跑不快。 谭晓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一旁的山洞,简单的梳洗了一番,然后躺在草垛上睡觉。 迷糊中,隐约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舔舐着他的脖颈,痒痒麻麻的。 “唔……”谭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血红色的眸子,吓得他猛地坐起来,差点摔倒在地。 “你是什么鬼东西!” “吼——”野猪似乎听懂了谭晓的骂声,张口就朝他扑来。 谭晓反射性的拔剑刺过去,却被野猪躲闪过去,锋利的獠牙擦破皮肤,瞬间鲜血横流。 谭晓疼痛的抽搐了一下,捂住伤口,瞪大了双眼。 “吼——”野猪似乎被激怒,朝着他冲过来,尖锐的獠牙泛着寒光。 谭晓顾不得身上的伤,迅速的起身,飞快的跑开,然后一个翻滚,躲开野猪的攻击。 “吼——”野猪愤怒的咆哮一声,紧追而去。 谭晓拼尽全力的奔跑,奈何对方太庞大,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畜生,别以为你是畜生我就怕了你,老子今日非宰了你不可!” 野猪显然也是被谭晓惹毛了,再加上它的耐心也被消磨殆尽,因此疯狂的攻击。 谭晓被野猪逼迫的节节败退,眼瞅着就要撞到岩壁上。他一急,直接纵身跃起,踩着峭壁往另外一边逃窜。 野猪没想到他如此厉害,惊愕的看着他落在另外一边,然后朝着它扑过来。 “畜生,去死吧!”谭晓手持宝剑,毫不留情的砍向野猪。 野猪虽然灵活,但是架不住他武艺高强,再加上谭晓心狠手辣,因此不多久就被杀死。 谭晓喘着粗气,看了一眼死掉的野猪,嫌弃的踢了踢它。 这头蠢驴吃货就算了,现在连尸体也想要霸占,真特么的恶心。 他打量了四周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迹。 “难道这里没人居住?”谭晓蹙眉,决定还是暂时在这里歇一夜,等明日天亮了再走。 谭晓用剑挖了一个坑,埋葬了野猪,然后拿着一块巨石挡住了洞口,又弄了一些柴火堆积在洞口,这才满意的点头:“总比露宿荒郊要好!” “吱呀!”就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洞口传来细微的响动。 谭晓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剑,戒备的看过去。 只见一位穿着白衣的男子缓步从门内走出来,月色朦胧,看不清楚五官。 谭晓瞳孔缩了缩,慢慢的靠近,当看清楚男子的模样后,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随后不可思议的摇头。 “你、你是……” “嘘,别吵,让人听到了就糟糕了。”墨凌轩竖起食指放在唇瓣,示意他噤声,“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谭晓这才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道:“我是来寻找慕容少宇的。他跟我说,会来这里与他汇合。可惜我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 “哦,原来如此。”墨凌轩点点头,“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谭晓惊喜的问道,“你是慕容世子派来保护我的吗?” 墨凌轩无奈的笑道:“慕容少宇是我兄长,我怎么可能派人保护你呢?况且,我和他并没有交集。” 谭晓闻言有些失落,他小声嘀咕道:“既然如此,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不觉得这里有些诡异吗?”墨凌轩看着他,沉声道,“这个地方荒废了许久,除了我们两人,没有人来过。” “嗯?”谭晓诧异的盯着他,“你是说这个地方很危险?” “我猜测这个地方应该被人设下了阵法。若是不熟悉的人误闯进来,必死无疑。” “阵法?” “对,你仔细观察这片树林,看看哪里最奇怪。” 谭晓认真的观察了一遍,发现果真有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棵树有古怪。”他指着右侧的树,“这棵树的叶子颜色深浅不均,而左边则稍浅一些,而且这颗树上还有许多脚印。” 墨凌轩颔首:“我也注意到了,所以我怀疑这地方应该已经被齐国的人发现了。” “啊!”谭晓吃惊的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有敌军来袭?” “我们先离开这里。”墨凌轩抬腿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就看到几名骑兵策马狂奔而来。 谭晓心底一慌,赶忙拉着墨凌轩藏匿在一颗树后面,屏息凝神的盯着那群人。 只见为首的男子一身紫色锦袍,面目俊美,眉眼间带着一股英气。而他身后的那群士兵更是精壮威风,浑身透露着一种铁血煞气。 墨凌轩眯了眯眼睛,这群人绝不普通,肯定是哪个大家族训练出来的侍卫。 谭晓偷瞄了一眼那名领头的男子,暗自琢磨着他的身份。 “少主,前面有动静!”为首的骑兵勒停战马,恭敬的请求道。 “下去查探一番!” “是!” 几匹骏马飞奔而下,谭晓感觉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颤抖,仿佛要塌陷般。 谭晓心里有些紧张,忍不住抓住墨凌轩的胳膊,小声的说道:“我们要不要趁机逃跑?” 墨凌轩挑眉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嘴角扬起一抹嘲讽:“若是能逃的话,我早就逃了。” 他们刚才在树上,就已经看清楚了这帮人的实力。 若是硬碰硬的话,他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选择躲避。 “哎呦喂!”谭晓突然痛呼一声,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墨凌轩转眸望去,只见一根箭矢钉入他的肩膀,鲜红的血液顺着箭矢流淌而下。 “你受伤了?” 谭晓疼的咬牙切齿,却不敢叫出声来:“快走!” 他们不宜在这里逗留太久,否则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墨凌轩看了一眼箭矢,皱了皱眉头。他的视线扫向四周,将附近环境尽收眼底,然后快速做出判断:“你待在这儿别乱跑。” 谭晓愣愣的点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四十二章九皇子宴请 他不仅不走,竟然站在原地不动弹了,甚至还把他推出去给人当靶子。 “你疯啦?”谭晓急了,他想冲过去阻止他,结果却被他轻易推倒,摔倒在地,膝盖狠狠的撞击在地上。 “砰!” 谭晓的额头磕破了,他愤怒的抬头瞪着他:“你干嘛把我往外推?” “敌国皇子在这里!” 墨凌轩突然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这里,谭晓整个人头皮都麻了,这家伙多多少少有些大病。 只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些齐国的士兵全部都围了上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谭晓心中万念俱灰,这下总归是完了。 等到谭晓被对方抓住带到军营之中,敌方将领见到谭晓之后满脸杀气。 “你就是那个杀了云易王爷的凶手,今日要是不把你五马分尸,怎么对得起我大齐的将士。” 谭晓冷哼一声,丝毫不惧怕他的威胁。 “想要本公子的命,恐怕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道冰冷的嗓音响起:“呵!口气倒挺狂妄,就算是你父亲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又凭什么这么嚣张?” 谭晓循声望去,只见为首的那名男子穿着白衣,身姿笔直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他虽年纪不大,但是举止投足间都透着尊贵与霸气,仿佛天生的王者。 谭晓微微蹙眉,他隐约觉得眼前的这位年轻人非池中之物。 “阁下究竟是何人?” “你还不配知道!” 对方高傲的仰着头,用鼻孔瞧着他,那模样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谭晓恼火的攥紧拳头,恨不得一拳砸在他那张俊俏的脸蛋上,好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不过再怎么说自己现在是阶下囚,所以还得忍耐一下。 “既然把本皇子都抓住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本皇子绝对什么话都不说。” 谭晓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生死早就已经看淡了,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毫不在意。 那人听到谭晓这么说突然之间笑了起来,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谭晓。 “现在杀了你可一点都不划算,以你现在的身价可以跟你的父皇换很多的东西,杀了岂不是可惜了。”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谭晓的脸皮微微地跳动了一下,这家伙还真是想得周到。 不过对方可能怎么都想不到,这一切都是他的计策而已,今晚能不能大破敌军,就看许安怡到时候能不能准时来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好吃好喝的把小爷我伺候好,到时候我会向父王多要一点东西的。” 谭晓故意装成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不过他相信对方应该不会拆穿他。 果然,为首的那人哈哈的笑了两声,“放心,你的要求本将军一定答应,来人呀,给我好吃好喝招待他。” “是!” …… “你确定他已经被抓了?” 等到谭晓被抓的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三皇子谭峰别提有多高兴了,自己这傻弟弟终究还是落入了敌手。 现在他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一下子少了一个最大的竞争对手,让他的心情无比的舒畅。 “对了殿下,今天中午的时候九皇子要宴请你,我们要不要过去啊?” 一旁的侍卫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生怕惹怒了他们的殿下。 闻言,谭峰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九皇子?” “嗯。”侍卫低垂着脑袋:“殿下若是不愿意的话,属下这就出去把人退了。” 他说完之后,转身就想离开。 “罢了!既然人家邀请我,咱们也没有理由拒绝。”谭峰挥挥手,示意侍卫下去准备,并且叮嘱了一番,让他办事的时候务必谨慎一些。 谭峰这次派人去参加宴会,主要是想探探风声,看看这个九皇子究竟是什么路数? 他和老八不同,老八的心思比较单纯,可是他的这个九弟就有些难搞了。 宴会是在宫外举行的,谭峰坐在车架内,神色莫测。 等到他赶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几辆奢华的马车停靠在一棵树荫下面,一名锦袍男子背负着双手立在门前迎客。 “这位就是三皇子殿下吧?”男子的声音极其温润如玉,可是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更像是寒冬腊月里吹来的风,冻人的厉害。 “正是,在下正是谭峰,不知您是。” “三皇子客气了。”男子嘴角噙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我家家主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请吧。” 谭峰颔首,抬脚朝着里面走去。 一阵清新的香味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随即恢复了常态。 “三殿下请入座。” 谭峰颔首:“多谢。” 说完之后,他便缓步朝着里面走去,一股奇异的香味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却并未表露出来。 “殿下请用茶。” 他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发现这茶水格外的甘甜。 “三皇子尝尝这茶水。” 谭峰端着茶杯的手微顿,随后抬眸看向说话的女子,她身材曼妙,容貌秀丽,身边围绕着众多丫鬟。 她似乎察觉到谭峰的目光,娇羞一笑。 谭峰收回视线,浅饮一口茶水,这才慢悠悠的询问:“姑娘芳龄几何?” “奴婢今年二八年华,殿下叫我秋霜就好。” 谭峰挑了挑眉梢,眼底闪过一抹暗芒,不过很快便掩饰了下去。 他放下茶杯,语气依旧带着疏离:“九皇子人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秋霜笑盈盈的说道:“殿下稍等片刻,马上就来了。” 谭峰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话。 不多久一名蓝衫男子迈步走了过来,他脸上挂着一丝浅笑,整个人散发着儒雅的气息,看上去就像一个饱读诗书的公子哥。 “九弟!”谭峰微微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九皇子。 这个九皇子从小体弱多病,长大之后又因为母妃早逝,所以一直被养在深宫之中。 不过九皇子颇有谋略,这让三皇子谭峰就很是头疼。 “三哥。”九皇子微微拱手,“今日找你来只是想跟三哥谈一笔交易。” 谭峰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交易?” 第四十三章祁帝的担忧 九皇子并没有在意他的反应,他继续说道:“三哥也应该知道父皇近段时间频繁召见各国使者,甚至连皇叔都被派遣出去,我想这其中的原因应该不需要我解释了吧!” “你想说什么?”谭峰的心咯噔一下,难道九皇子发现了什么吗? 谭峰的反应全部都被九皇子看在眼里,他轻笑一声,并没有急于揭穿,而是淡漠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父皇肯定想要联姻,而这些国家之中最合适联姻的对象应该就是三哥你吧!” 谭峰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虽然心里早就已经猜到,但此时听到九皇子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惊讶。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可惜九皇子太聪明了,居然会从蛛丝马迹之中发现端倪。 不过…… 谭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既然九皇子能够猜测到一点端倪,那么他也不用担心事情败露了。 谭峰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似乎完全不害怕暴露自己的野心,温润的双眸直视着九皇子,淡淡的说道:“九弟说笑了,本殿身体羸弱,怎么配与外邦人联姻呢?” 九皇子眉头微皱,显然有些不信谭峰的话,但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他刚准备再次开口,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回头望去便见一名年约十七岁的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长相甜美,清秀可爱,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裙子,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娇俏无比。 “殿下,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少女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朝着九皇子飞奔而来。 九皇子伸手将少女抱在怀里,俊朗阳光的脸庞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目光始终停留在少女的身上。 “小晴儿,我今天特意提前赶回来,就是想要陪陪你,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吩咐御膳房做给你。” 听言,少女羞涩的低下了头,白皙的肌肤染上一层绯红。 “殿下真好,”少女抬眸凝望着九皇子,“我想吃鱼。” 九皇子宠溺一笑,摸了摸少女柔顺的青丝,转头对管家吩咐道:“吩咐御膳房,今晚给公主熬鱼汤。” “是,殿下。”管家恭敬的退下。 待管家离开后,九皇子才放开了少女,他把桌旁的凳子拉开,让少女坐在自己的腿上,大掌搂着少女的纤腰。 “小晴儿,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九皇子垂首,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歉疚之意。 小晴儿只是一位普通的宫女罢了,却遭受到别人的排挤和迫害。 尤其是当初小晴儿被打入冷宫,更是让他气愤不已。 “殿下,只要你在身边,奴婢什么苦都不觉得辛苦。”少女扬唇浅笑,那张精致的容颜上绽放出动人的笑容。 “傻瓜,”九皇子揉了揉少女柔软的青丝,“你先去休息片刻,等晚饭我再叫你。” “嗯。” 少女乖巧的点了点头,从九皇子的腿上站了起来。 “殿下,奴婢告辞了。” “慢走。” 望着少女逐渐远去的背影,九皇子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总感觉最近小晴儿怪怪的…… 但究竟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你们这是……” 谭峰直接傻眼了,这还是那个在皇子府内唯唯诺诺,胆小懦弱的少女吗? 她居然敢在皇子面前坐下,还敢亲密的靠在他的身上…… 这简直颠覆了他所认识的小晴儿! “九弟,你……” 谭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九皇子淡淡的扫向谭峰,目光平静无波,薄唇抿成一条线。 谭峰讪笑了两声,说道:“九弟,有件事你知不知道……” “哦,”九皇子的语气依旧淡然,“什么事?” “我……”谭峰吞咽了口唾沫,紧张的攥紧拳头,“我最近发现了一件事。” 九皇子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就是……”谭峰咬了咬牙,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你觉得八皇子怎么样?” 九皇子一愣:“八皇兄?我记得八皇兄性格温和谦虚,为人友善,没有什么缺点,怎么了?” 谭峰松了口气,原来九皇弟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没什么,就是听说他被敌军抓了。”谭峰干咳了两声,尴尬的说道。 “嗯。”九皇子淡淡的应了一句。 谭峰顿时傻眼了,九弟居然一点都不关心这种事,难道他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吗? “九弟啊,你……” 他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将话说出来。 算了,或许九弟根本不在意八皇子的生死,毕竟他的心肠一直都很凉薄。 “九弟,你忙吧,我先走了。” 丢下这句话后,谭峰匆匆的转身离开。 等他走出大门之后,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 此时的御花园里面,祁帝听到自己的八皇子被齐国军队抓住,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 “这是真的?”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于严重了,一国的皇子被抓住了,这万一…… 祁帝的手指颤抖了几下,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陛下,”一旁的侍卫拱了拱拳,“消息是千真万确,我们要不要派兵出去……” 闻言,祁帝沉默半响,缓缓闭上了双眸,良久方才睁开。 “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姓名。” “是,陛下!”侍卫领命而去,快速的消失在了祁帝的眼前。 祁帝叹了口气:“希望这次,能够救下朕的儿子!” “父皇。” 正当祁帝陷入忧愁之际,身旁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他侧头间望向身旁的绝美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慈祥的笑容:“夕月,你回来了?” “嗯,父皇,”谭夕月轻抿了抿唇,眉目中含着担忧,“这次父皇为了八皇兄的安危,恐怕会与齐皇交恶,若是如此,齐皇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唉,”祁帝微微叹了一声,“夕月,你放心,朕一定会把你八哥救出来的,绝不会让他有任何的意外!” 谭夕月微怔,她看着男人坚毅果断的面容,心底划过一阵暖流。 父皇对八皇兄……真的很疼爱,否则也不会冒着得罪齐国的风险,也要去救他。 第四十四章不食人间烟火 “父皇,”谭夕月踌躇了半响,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其实,八皇兄早就不是之前的八皇兄了,我相信这可能是他故意为之。” 祁帝听到这个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由不得他说什么,谁让他偏爱那孩子呢? “夕月,你想多了,”他摇了摇头,说道,“你八皇兄不会做这种事,朕知道你是在替他担心。” 谭夕月低头,掩盖住眼底的伤痛。 父皇不明白她的用意,她同样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的心慌。 …… 而此时的谭晓,已经被关押到了大牢里面,看着同样几个不认识的囚犯,整个人看上去极为轻松。 “喂,那个小子,把你的鸡腿给我!” 一个壮汉伸长了脖子,凶巴巴的盯着谭晓,恶狠狠的威胁道。 谭晓皱眉,并未理睬他。 “嘿,臭小子,我让你把鸡腿给老子,你聋了不成!” 壮汉怒了,猛地冲向了谭晓,一脚踹向了他的胸膛。 砰! 谭晓被踹飞出去,撞击在墙壁之上。 他吐出了一口血水,目光冷厉的抬头看向壮汉,眼底带着森寒之意。 壮汉哈哈大笑了两声:“小子,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只是懒得动手而已,你别逼我!” 谭晓擦拭掉嘴边的血迹,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这位公子,”一旁的少年吓得脸色苍白,“刚才我看见他们打你,我劝你不要再和他争执了,他脾气暴躁易怒,稍不注意就会动手伤人,尤其喜欢殴打新入狱的犯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谭晓淡漠的瞥了眼少年,迈步朝着牢房的另一个角落走去。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闭上了双眸,不再搭理周围嘈杂的声音。 “你……”少年气愤不已,他瞪着谭晓的背影,气得浑身颤抖,“哼,仗着自己有一副好皮囊,就敢如此猖狂,迟早会受苦!” 少年气呼呼的坐了下来,他拿起手中的馒头啃了一口,却感觉到喉咙处传来一股酸涩。 “该死的,这破馒头怎么这么硬,比石头还硬!” “呵呵,”另外一个瘦弱的少年嘲讽的勾了勾唇角,“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你这辈子都别想从这牢笼中出去。”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架的时候,一个穿着锦衣的少年走了进来,直接到了谭晓得面前。 “你就是祁国的那个八皇子?” 谭晓没有睁开双眸,仿若根本没有听见少年的话。 “喂,你耳朵聋了吗?我问你是不是祁国的八皇子。”少年的眼睛眯起,透着阴狠。 他今天是奉父王的命令来审讯犯人,谁知这人竟然敢不搭理他,简直活腻歪了。 “滚——” 突兀的,谭晓睁开了双眼,眸内寒芒闪烁,让少年的脚步僵了片刻。 “你……” 谭晓没有继续理会这人,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混蛋!” 少年恼羞成怒,抬起拳头狠狠的砸向了谭晓的脑袋。 他倒要看看,是谁给了这家伙胆量如此嚣张! 啪嗒! 一块碎瓷片从谭晓的手掌中脱落下来,刺入了少年的手腕。 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淌下,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 谭晓依旧没有睁眼,似乎对于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你……”少年气的差点跳起来,可最后还是忍住了,“算你狠!” 然后大手一挥,两个侍卫走了上来,直接架起来谭晓,将他拖拽了出去。 “你……”谭晓的声音透着虚弱,他转头凝视着少年离去的方向,“我记住你了!” 少年停下了脚步,转身,鄙夷的目光扫向谭晓。 “等你有资格和我说这句话,再来和我说吧!” 丢下这话,他扬长而去,留给谭晓一个傲慢的背影。 “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出去报仇!” 谭晓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目光越发阴沉。 …… 牢房之中,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忽然,一阵脚步声缓缓从门外传来。 谭晓愣了愣,循着声音转头望去。 便见一名女子走了进来,清秀的面庞挂着浅薄的笑容。 “你就是八皇子?”女子的目光在谭晓的身上扫了几圈,“你可愿意跟着我走?” 谭晓蹙起眉头,他的目光中含着警惕,始终不曾放松。 “你到底是谁?” 女子笑了笑:“我叫南宫雅。” 谭晓恍惚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幻莫测,最终他抿了抿唇:“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南宫雅浅浅的笑了起来:“因为我爹是丞相,我爷爷是御史台的大夫,我娘是镇国将军府的嫡系千金,更有三个哥哥,你想在齐国活下去,必须得听我的。” 谭晓的脸色很难看:“我不会随便相信任何人,除非你能证明你的实力。” 南宫雅怔了怔,她看了眼谭晓,缓步朝他走了过去,在距离他仅有半米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唯一一个不会杀了你的人。” 谭晓低下了眸子,掩盖住眸底的异常。 “受了重伤,找个人给我治治。” 南宫雅微笑:“可以。” 话落,她转身离去,不多久之后又折返而回,手中拿着一枚丹药递给了谭晓。 “吃了它,你的手筋脚筋就会愈合,也不用担心日后会留下疤痕。” 南宫雅轻抚着额头上的青丝,美眸环绕着牢房内的这些囚犯:“你们当中,应该有人认识我,或者听过我的名字,既然你们都认识我,那我不需要太多解释。” “至于你……”南宫雅的眸子转向了谭晓,“我看上你了,跟我走吧。” 谭晓的心脏猛地一颤,他的手指攥紧,俊颜煞白:“你想要干什么?” 南宫雅轻叹一声,她伸手撩拨着鬓角的青丝,眉宇间带着高贵与优雅。 “我不介意你是个废物,我也不嫌弃你,毕竟你长得确实不错,我也不怕丢人。” 谭晓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女人,真把他当成什么样的货色? 可他现在受了重伤,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更何况……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道绝世倾城的身影。 那女人如仙女般不食烟火,他不想连累了她…… 第四十五章 困境 “你若是同意,我立马让人送你出去养伤,若是不同意,你就乖乖呆在这里,等待被处决。” 南宫雅的笑容温柔,她的眼神带着诱惑,只要是个男人,恐怕都无法拒绝。 谭晓闭上了双眼,他不想连累云儿,更不想连累其他人。 “不管你是否同意,反正我已经做好决定,来人,把他带走。” 哗啦啦! 数道铁锁从四周升起,瞬间困住了谭晓的身体,把他往牢房外拉扯。 谭晓挣扎了几下都未曾挣脱,他苦涩的勾了勾唇角,闭上了眼睛,不再动弹。 “小公主。” 牢房外,南宫雅的丫鬟焦急的说道:“刚才你救了八皇子,他肯定感激你,怎么还要把他关入牢笼中?” “呵呵,”南宫雅冷笑一声,“若是我不这样做,如何能让他死心塌地的跟我?” “可是……”丫鬟皱眉,“我听说八皇子已经有妻室了。” “妻室?那又如何?”南宫雅的语气带着讽刺,“这种男人,永远不知道珍惜,迟早都会被抛弃,与其如此,不如先收入囊中,再说了,这些人不配拥有妻室!” …… 谭晓被关入了一间牢狱之中。 牢房之内,他靠墙坐着,双眼空洞无神。 突兀的,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阳光投射而入,照亮了整间屋子。 他抬头望去,却见一抹修长的身姿站在门口。 “你来了……” “嗯。” 男人负手而立,淡淡的应了一声:“你的身份暴露了。” “我知道,”谭晓轻轻闭上了双眸,“但我没办法,我不能连累别人。” 他不愿连累云儿,更加不愿连累其他人。 所以,即使他已经被发现了身份,亦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南宫雅的请求。 “我会尽快安排你离开。” “谢谢。” 谭晓睁眼,目光中蕴含着坚定之色:“你不用帮我逃走,我自己离开。” 帝苍的眸光凝视着少年俊朗的脸庞:“我不喜欢欠别人情,尤其是,这件事和我有关。” 谭晓一愣,他垂下眸子,遮盖住眸内复杂的光芒。 “好。” 帝苍转身,迈步离开了牢狱,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道:“另外,今天晚上,我会派人前来救你,记住,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出来。” 谭晓点了点头,目送着那一袭紫衣逐渐消失在眼帘之内。 直到帝苍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他方才收回了视线。 南宫雅,是南宫文的孙女,也是南宫玉的姐妹。 南宫家族在齐州颇有威望,南宫雅的母亲乃是齐王妃,故此,南宫雅的身份也不低。 但南宫雅的性格骄纵跋扈,嚣张狠毒,在齐州之内臭名昭著,偏偏齐帝护短惯了,又宠爱她如命,导致她越发的肆无忌惮。 “小姐,”丫鬟踌躇了片刻,问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位八皇子似乎有点奇怪。” 谭晓确实有些奇怪。 但具体哪里奇怪,她并不清楚。 “他是不是傻?”南宫雅哼唧了两声,“你说他堂堂皇子,居然宁愿忍辱偷生,也不愿意和我共度良宵,我倒是对他很感兴趣。” 丫鬟抿唇不语。 她明显感觉到,小姐的眼里带着势在必得。 “不过,我最讨厌这种装腔作势的人,我要让他臣服于我,甘心情愿的爬上我的床,哈哈哈!” 南宫雅大笑了三声,狂傲霸气。 …… 夜,凉如水。 黑暗笼罩着整个天空,唯有星辰闪烁。 月华之下,少女的身躯静静的立于树梢,她的表情异常冷漠。 她没想到,南宫雅竟然找上了谭晓。 而谭晓又不想连累任何人,便选择了忍辱偷生。 “谭晓,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救出来。” 云儿说过,她相信这个世上没有谁比他们更懂彼此。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一定会救出谭晓。 “云儿?” 忽的,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云儿怔了怔,缓慢的转头,望见了从旁边院落内走出来的男子。 男人英挺的剑眉微挑:“怎么?你一个人跑到后山干什么?” “哦,没事,就是路过罢了,”云儿淡淡的笑了笑,“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男子沉默半响,他看了眼云儿,终究还是没有多言,转身向着前面的寝殿走去。 翌日,云晨带着小灵儿回到了府邸。 他刚进入房间,便看到一张阴魂不散的脸。 云晨紧蹙着眉头,目光透着警惕:“你怎么又来了?” “我当然要来,因为我要和你谈一笔交易!” “交易?”云晨的嘴角挂着讥讽的弧度。 他和她之间,还有什么交易可谈? “云晨,”南宫雅浅笑盈盈,美艳动人,“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人,我只需要你替我杀一个人,这一次,我给你五万两银票。” 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叠银票,随意的丢在桌案上。 云晨扫了眼,眉头越拧越紧。 “我为何要帮你杀人?” “你难道不想要这笔钱吗?”南宫雅轻笑着勾唇。 “不想!”云晨斩钉截铁。 他是绝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呵呵,”南宫雅笑了两声,“那我劝你,最近不要去招惹秦宸,否则……我保证你会后悔,毕竟……他可不是你能招惹的人物。” 南宫雅话中带着威胁,若非是顾虑太多,她早就把云晨弄死了。 秦宸的脾气她算是摸准了几分,这家伙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没办法讲道理。 除非……有人能够治住他。 奈何,秦宸不近女色,且极其的强悍,谁敢去招惹他? “南宫雅,我奉劝你,离我远点!”云晨冷笑着开口,“不要试图激怒我,否则,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南宫雅扬眉:“云晨,你真是不识时务!” “告辞!” 云晨懒得再搭理南宫雅,拂袖离去。 望着男人决绝的背景,南宫雅轻抚着额头,神色略带疲惫。 “公主。” 一旁的侍卫恭敬的拱手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南宫雅沉吟了半响:“等他再过段时间,就差不多该成亲了,到时候,我再把他抓走。” “是,公主。” …… 齐王府。 秦宸坐在书房之内,眉头始终皱紧,俊美的容颜笼罩着寒意。 第四十六章 针锋相对 “公主。” 一阵风掠过,白衣飘然。 秦宸抬眸,看向站在门槛处的白衣女子:“你怎来了?” “属下是受皇后之托,前来通知公子,明天,皇后将会召集各国使者,举行一场宴会,希望公子参加。” 秦宸敛眉:“这样的宴会,我不喜欢参加。” “公子,”白衣姑娘叹息了一声,“皇后已经安排了一群莺莺燕燕等你,你若不去,怕是会引来皇后的愤怒。” 秦宸眼瞳微缩。 他不想让母妃失望,可也从未想过与任何人有牵扯! “皇后说,这次的事情,你必须去,否则……皇上要将公主嫁给别人。” 秦宸沉默半响:“告诉母妃,我会去。” “多谢公子!” 白衣女子松了口气,她总算能交差了。 …… “阿宸哥哥。” 软糯糯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少年停住脚步,缓缓转身,视线中映着粉雕玉琢的小萝莉。 她长得很漂亮,像个瓷娃娃般精致美丽,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清澈无暇。 只见她飞快跑到少年跟前,扑倒在他的怀抱里。 “阿宸哥哥,你终于出宫了,我好想你哦。” 秦宸垂眸凝望着怀中的小丫头片子,唇角勾起浅笑:“嗯,我最近有些忙,所以没空来看你,对不起。” 秦灵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阿宸哥哥,我听爹说,你被父皇禁足了,为什么呀?” “没什么,就是因为一点私事而已,”少年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语带宠溺,“我先送你回宫,稍后再和你玩。” 秦灵儿乖巧的点头,她扬着甜蜜的笑容,伸手挽住了少年的胳膊。 少年一怔,旋即,他低头,目光落在小丫头白皙的脸庞之上,眼底划过一道光芒。 “阿宸哥哥,我想吃糖葫芦,你去帮我买吧,我想在御花园里走一走。” 秦宸眉头轻皱:“灵儿,外面冷,你还病着。” “阿宸哥哥,我又不是纸做的,哪有这么弱?你放心吧,我真的只是想走走。”秦灵儿嘟了嘟嘴,委屈的说道,“你不去我会生气的。” 秦宸无奈一笑:“好,那你注意身体。” “阿宸哥哥最棒了!”秦灵儿踮起脚尖,亲吻了下少年的脸颊。 少年的唇边挂着温柔的弧度,纵容的望着秦灵儿蹦跳着离开。 他转身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忽然,一袭红色锦袍迎面而来。 男人一身贵气,如同画中走出来的妖孽,俊颜上含着淡笑,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 “秦宸。”男人的声音邪魅慵懒,勾魂摄魄,“许久不见。” 秦宸神色冷漠,看着眼前之人没有一丝的好感,毕竟在这大齐王宫之中他跟这家伙可是一点都不对付的。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去。 秦言亦是跟在了他的身后:“你现在是越发的不把本太子放在眼里,连招呼都不愿打,就想离开?” 秦宸的脚步顿了一下:“我记得我说过,我们不熟。” 秦言嗤笑一声:“祁国的八皇子已经被人带走了,你就不想着去见见吗?” “谭晓的祁国的皇子,与我有什么关系?” 秦宸面无表情,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秦言。 “我看,祁国八皇子才是被你带走吧?” “秦言,你是来找茬的?”秦宸眯起双眼,周身寒凉迫人。 秦言摇晃着折扇,笑吟吟的:“秦宸,我只是提醒你一句,祁国八皇子是不是在你那,或许……只有你最清楚。” 话刚说完,秦宸已经消失了,他的速度比闪电更快,快到几乎肉眼难以捕捉。 秦言眯起凤眸:“果然是个狠角色。” “言哥哥!”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蓦地打断了他思绪。 他侧眸间,便望见一名娇俏可爱的少女,笑靥如花的向着自己走来。 她穿着粉红色的衣裙,衬托着整张脸蛋都十分的可爱动人,如此年纪,却有一种少女独有的青涩稚嫩。 “言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碰巧遇到了秦宸。”秦言收回目光,微笑着问道,“对了,你今日怎么突然来了皇宫?” “哦,是这样的,父皇答应我,允许我来这里逛街。” 少女歪着小脑袋,笑嘻嘻的,“言哥哥,我想去城东那家胭脂铺看看,你陪我去吧?” 秦言微笑:“当然可以,反正我最近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喜欢什么尽管拿去。” “嘻嘻,言哥哥最好了,”少女拉着秦言的胳膊撒娇,“言哥哥,我们现在就走吧,我都好久没去看望母后了。” 秦言抬起手指,刮了下她的鼻梁:“你啊,永远惦念着母后。” …… 京城城东的胭脂铺,位于繁华闹市区内,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秦灵儿一眼扫去,目标定格在柜台处的一支胭脂之上。 那支胭脂用的是红豆制成,晶莹剔透,散发着诱惑的香味。 “掌柜的,我要那支胭脂。” 老板娘抬头望见秦灵儿之时,眼睛骤然一亮。 秦言的妹妹她怎么可能认错?只是这两年,小郡主都没有入宫,她才逐渐忘了曾经有这么一个人物。 “小姐,您真是有眼光,”老板娘笑容满面的走了上来,将那支胭脂递给了秦灵儿,“这支胭脂乃是本店新研制的品种,叫做血红豆,它有一股让人沉醉的香气,但它也有另一个称谓,红豆殇。” “哦?”秦灵儿挑眉,“何解?” “小姑娘你有所不知,这血红豆并非只有美丽的颜色,更多的则是一颗悲伤的心,它代表了一个女子对男子的爱恋,也就是传说中的暗恋。” 秦宸的目光始终盯着秦灵儿手中的胭脂,眉头轻蹙,不明白为何秦灵儿偏偏相中了血红豆。 “小姐,这支胭脂价值五千两,你可确定要购买?”老板娘笑容灿烂的问道。 秦灵儿眨巴着眼睛,疑惑的凝视着手中的胭脂。 她总觉得,这支胭脂……很不简单。 “行,我买了。” 这次秦灵儿倒没有纠结,直接掏银票递给了老板娘。 老板娘笑的合不拢嘴:“小姑娘真爽快,这支胭脂送给你。” 第四十七章 使者求见 她从柜台上取下那支胭脂,递给了秦灵儿,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秦灵儿的眼睛亮了一下,伸手接过了那支胭脂,笑盈盈的:“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浅浅的笑着,“小姑娘,这血红豆的香味虽然浓烈,但是它还有其他的作用,等以后再告诉你。” “好。”秦灵儿点头,“掌柜的,我还想要一些玫瑰露,这个你帮我包装一下。” “没问题。” 老板娘笑得眼睛都弯了,她将一瓶包装好的玫瑰露交给了秦灵儿。 “小姑娘,祝你用这支胭脂愉快。” 秦灵儿笑着挥了挥手,拎着包装好的盒子离去。 …… 夜晚,月色如水。 秦灵儿站在院落之内,她望向手中的玫瑰露,唇角扬起一抹弧度。 “小九,”她缓缓转身,将手中的胭脂放了下来,“你说这支胭脂会有什么作用?我看那老板娘似乎隐瞒了什么。” “公主殿下,属下觉得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秦灵儿怔了怔,低眸抚摸着怀里的猫儿:“是啊,是我自己的选择,这世上的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的决定。” 她将胭脂小心翼翼的藏进了袖袍之中。 小九的爪子挠了挠她的胸膛:“公主,你不怕这胭脂是毒药?” “毒药又如何?”秦灵儿勾唇冷笑,“只要它能杀死那个负心汉,别说是毒药,哪怕是毒酒,我也甘愿。” 小九叹息了一声:“我只希望公主不要太委屈自己。” 公主性格善良,又心软,奈何命运弄人。 “嗯,”秦灵儿垂眸,苦笑出声,“若有一天,那负心汉回心转意,我必然把握机会,和他白首偕老。” …… 翌日。 晨风拂过,谭晓已经被押出了边城之中,正要朝着齐国的都城而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先前已经埋伏好的大祁军队直接就冲了上来,毕竟要是八皇子谭晓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这些人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因此,在看守谭晓的士兵们猝不及防,被大祁军队攻击了个措手不及。 “殿下,”一袭蓝袍的俊朗少年飞奔至谭晓的面前,“我来救你了,赶紧跟我走!” 谭晓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神色呆滞。 直到那一句话响起,才令他的思绪恢复清醒。 “云清歌,”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少年,“你居然敢骗我!” 云清歌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悠长:“殿下,这些年来我一直潜伏在这里面,不就是为了今日的事情吗。” 谭晓嘴角轻轻的笑了一下,果然还是小看眼前的这个少年了。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少年并非表面上那般无害,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胆量大到竟然连他都敢欺骗。 “殿下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云清歌摇头浅笑,然后又指挥着身后的大军冲杀敌阵。 这些士兵都是从各个地方召集而来,战斗力极强,没过片刻就将那些士兵打的节节败退。 谭晓的目光闪烁了几下,“我就知道有你在,这件事情就比较好解决。” 等到谭晓被救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了。 回到自家军营的时候,许安怡带着几个将军一脸焦急的站在营帐前,看到谭晓回来,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急忙的迎了上去。 “殿下,你总归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可就冲杀齐国大营了。” 谭晓的唇角挂着笑意,他看了眼许安怡:“你们这些日子辛苦了,稍后会论功行赏,还有,把所有将军叫进来。” “是,殿下。” 随侍恭敬的应了一声,便匆忙的跑了出去。 许安怡愣了一下,她抬眸望见谭晓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一瞬间失神。 她从未见过谭晓笑得如此开心,甚至……带着欣慰。 “殿下,您受伤了,我先扶你回屋休息。” 许安怡收敛住了心神,关切的说道。 谭晓笑着摇了摇头:“本王不累,你们继续讨论刚才的战局。” “可是……” “怎么?”谭晓挑眉,扫向一旁的众多将领,“你们有谁不服本王管教?” 众将领皆是沉默不语,他们不明白殿下这是发什么疯。 “等到所有将军集合,我要亲自部署一下灭齐的大计。” 谭晓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里面也没有底,毕竟两国之间的国力还是一样的,最终的情况也是谁都奈何不了谁啊,他只是想让对方跟他们和谈而已。 但显然,大祁的将军们很吃这一套,一听到谭晓这话,立即群情激奋,纷纷喊道。 “臣等誓死追随殿下!” “殿下英勇神武,一定能够成功灭亡齐国。” “我相信殿下!” 谭晓抿唇浅笑,心里倒是舒畅了不少。 这种感觉当真是不错,仿若整个人都变得精神奕奕,浑身充满干劲。 “来人,给本王准备笔墨纸砚。” “是,殿下。” 许安怡看着这群人争先恐后的模样,她皱起柳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偏又找不出来。 半响后,谭晓写完了一份东西交由身后的护卫送了出去,他抬手揉搓着双腿,笑吟吟的道:“既然诸位都认同本王的决定,那就等着看吧,这次齐国必败无疑。” 众将领的眼睛越来越亮,仿若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许安怡蹙眉,总觉得有些古怪,可具体是哪里,她又想不起来。 …… 三日之后,齐国的边境遭遇了大祁军队的突袭,以致于损失惨重,更有数名大将落入大祁手中。 消息传入京城,震惊了所有人。 祁帝坐在御花园内,目光平静的望向窗外,此时的他虽然看上去一脸的平静,可是内心深处早就已经被震撼的不行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时候。 “陛下,”一旁的福公公小心翼翼的问道,“八皇子打得如此胜仗,要不要犒劳三军?” “那还不快通知兵部跟户部准备一下,我大祁好不容易打了一场胜仗,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是,陛下。” 福公公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可没过多久,他又急忙跑了回来:“陛下,大齐派使者求见。” 第四十八章 刺客暗杀 “哦?”祁帝的眸中划过诧异,“前线刚刚打了毕业证,现在就来求和吗?” “根据奴才的情报应该是差不多!” 祁帝的眉头轻佻,目光中流露出了一抹不屑。 “让使者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们想说些什么。” 使者穿着一身锦衣华服,步伐稳健,缓慢的走入了御书房之内,他拱拳拱了拱,面色凝重:“吾乃大齐丞相,特来拜访祁帝。” 祁帝冷哼一声:“丞相有话就直说吧。” 大齐丞相的脸色僵硬,但他依旧保持着镇定,沉吟片刻后说道:“吾此番前来,是为了与陛下商议联盟的事宜。” “联盟?” 祁帝眯起眼睛:“朕为何要答应和你们联盟?难不成你们还妄想着吞并大祁?” 大齐丞相笑着说道:“陛下误会了,我们并无任何的野心,只是大齐近日有难,需要祁国帮助罢了。” 祁帝冷嗤一声:“大齐丞相,你莫不是忘记了,大祁和齐国之间是宿敌!” 大齐丞相叹了口气,“齐国国小民贫,实在是难以抵抗大祁铁骑的攻击,因此我们希望能借助大祁的力量帮助齐国渡过难关,还请陛下考虑一二。” “齐国若是真有困难,朕相信你们不会选择与大祁合作,说到底你们只是想用大祁的兵马来帮你们对付敌人罢了!” 祁帝讥讽的勾了勾唇角,“你们若是想让朕帮你们,那么你们就拿出诚意来吧,若是让朕满意了,朕或许可以考虑帮助齐国渡过难关。” “陛下想要什么诚意呢?” “大齐的江山,朕要一半!” “陛下简直有些欺人太甚!” 大齐丞相忍不住怒斥,大祁皇帝竟然狮子大张口要一半的疆土,这分明是趁火打劫嘛! “呵,朕只是提供一个可能性罢了,若是大齐做不到,那么就别再来烦扰朕。” “好,我们愿意答应陛下的条件,只希望陛下遵守诺言!” “哈哈哈哈……”祁帝仰天长啸了几声,“放心吧,朕不是那般不讲信用的君主,只要你们乖乖的按照朕说的办,朕绝对不会食言。” 大齐丞相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咬牙切齿道:“陛下,我们还有其他的要求,希望您能尽量配合。” 祁帝微微挑眉,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要求?” 大齐丞相沉思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八皇子殿下可否去我国国都一坐?” 祁帝愣了愣,随后摇头:“不行。” “陛下,八皇子神勇之极,我朝陛下很是看重。。”大齐丞相苦口婆心的劝道,“陛下,只要您答应让八皇子殿下去我国国都一趟,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不行!” 祁帝坚定的拒绝:“齐国太远,朕的儿子怎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受苦?” “而且你也知道,朕这个儿子最喜欢舞刀弄枪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的话,对我大祁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大齐丞相脸色阴晴不定,他盯着祁帝的背影,暗恨自己当初为何要招惹这尊杀佛。 “陛下,您的意思是?” 祁帝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大齐丞相:“你们若是想要让谭晓去齐国国都,那朕也不拦着,但朕有两个要求,你们听好了。” 大齐丞相连忙正襟危坐,恭敬的聆听祁帝的话。 “第一,谭晓不会娶你们任何一个女儿;第二,除了谭晓以外,大祁不会再派其他人过来。” 祁帝的目光带着浓烈的警告,“你们若是敢违反第一个要求,朕就算拼着大祁亡国,也要灭了你大齐,你可以回去试试。” 大齐丞相吓得腿软,他赶紧跪了下来,语气颤抖的说道:“陛下英明,臣等遵旨,绝不敢违抗陛下的命令。” 祁帝满意的颔首,挥了挥手,示意大齐丞相离去。 直至大齐丞相走后,祁帝的眼里才流露出厌恶之色,大齐想要利用他的儿子,那他同样也可以借机吞并大齐! —— 夜幕渐渐降临,谭晓站在院落之中,手指轻抚着剑鞘,淡漠的视线扫过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座幽静雅致的府邸,四周种植着各类鲜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殿下。” 门被推了开来,一名丫鬟走了进来,她的手中端着饭菜,将饭菜放到桌上之后,就恭敬的退了出去,顺势把门给带上。 谭晓皱了皱眉头,抬脚向着饭桌走去。 他伸手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筷子,夹了块肉送到了嘴里。 味道不错,可惜没有家里厨娘的手艺好。 谭晓一边吃饭,一边在心中感慨,也不知朝中现在怎样了。 就在这时,他敏锐的察觉到屋外传来了动静,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抽出腰间的佩剑便冲了出去。 月光如水,映衬出少年俊美邪魅的容颜。 男人一袭红袍,妖冶而邪佞,他薄唇微扬,笑容浅淡,却又透着几丝蛊惑,仿若魔魅,吸引着世人的注目。 “你是谁?” 谭晓眯了眯眸子,眼底掠过一抹寒芒,这家伙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你管我是谁,反正我今日是来要你人头的。” 男人舔舐了下殷红的唇瓣,缓步向着谭晓逼近。 谭晓握紧拳头,身形飞快的向前,狠狠的砸向了面前的红衣男人。 男人轻蔑一笑,身体诡异的侧移了几分,躲过了谭晓的攻击。 谭晓眸光微敛,身法迅疾,速度奇快无比的向着男人奔跑而去。 红衣男人眼底划过一道惊讶,没想到谭晓居然会武功! 他刚准备拔剑,一股凌厉的风突然迎面袭来,强劲的压迫让男人呼吸一滞,胸膛憋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男人瞳孔骤缩,双腿发麻,根本使不上力气。 砰! 少年狠狠的一拳打在男人的胸膛上,顿时让男人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退了数米之遥,跌入花丛中,狼狈不已。 他艰难的爬了起来,抬手擦拭掉唇角的血迹,凤眸中闪烁着愤怒和仇恨。 “你该死!” 少年冷哼一声,再次扑向了红衣男人,这一次,他的力量更加凶猛,犹如洪荒巨兽一般。 轰! 男人猝不及防的再次挨了一拳,身子踉跄了几下,摔趴在地,喉咙内涌动着腥甜的气息,险些喷了出来。 第四十九章归附八皇子 少年勾唇,冷酷的勾勒出弧度:“你真是弱的不堪一击!” 男人的脸庞涨成猪肝色,恼羞成怒的吼道:“小子,你不要猖狂,等老子恢复过来了,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哦,是吗?” 少年冷笑一声,一掌拍向了男人的脑袋,砰的一声,男人再次倒在地上,脑袋晕眩。 这一刻,他竟然生出了一丝惧怕,害怕的望着少年。 这家伙……到底哪冒出来的怪物! 少年缓步上前,俯视着趴在地上的男人,唇边挂着嗜血的笑:“刚才我说过,你若敢伤害我们八皇子,我必定灭了你全族!” 男人瞪大双眸,恐慌笼罩着他的心脏,他张了张嘴巴,想要喊叫,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心里越发的惶恐,急忙向着旁边爬去。 少年抬起脚踩住了男人的脖颈,他的眼里带着森冷的寒芒。 谭晓看到这里的时候走了过去,反正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反正身旁有高手护着。 “是谁派你来的?” 谭晓冷漠的声音响起来,那男子只是冷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少年见状又是一通暴打,这小子胆敢如此不听劝。 “殿下,你看要不要我把这小子拉下去阉了?” 少年看着谭晓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谭晓摆了摆手,既然这小子这么不识趣,阉了就阉了吧。 “带下去吧,顺便让人在周围警觉一些,我要干一件大事。” 谭晓故做神秘的开口说道,少年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男子退了下去。 回到房间之内的谭晓坐在了椅子上,不多,一会儿许安怡就走了进来。 “殿下,之前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南陵城中有许多三皇子的作坊,在这片地方三皇子的势力很大。” 谭晓冷笑一声,凤眸中闪烁着幽光,“我那哥哥还真的是优秀,竟然把手都伸到了边城。” 原本这件事情他是不想管的,可是奈何三皇子屡屡跟他作对,不得已他也要反击一下。 “明天的时候把那些商户全部招来,本殿下要亲自跟他们说说。” 谭晓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冷芒,谁也不能阻止他发家致富。 皇位他不想去争夺,他只是想要富可敌国而已。 虽说现在有了制盐跟制冰的技术,但是这些远远还不能达到他想要的那种地步。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钱财。 “是,殿下。” 谭晓站了起来,他转向了许安怡,眉目微敛:“最近你也注意一下,前来刺杀的人太多了,保护好自己。” 许安怡一怔,她低下了头,恭敬的答道:“殿下你就放心吧,那些刺客杀不了我。” “嗯。” 谭晓点了点头,迈步离开了屋子。 翌日。 阳光普照,整个南陵城都笼罩着喜悦的气氛。 祁国军队大胜,八皇子亲自前来督战,这是何等的荣耀。 南陵城最大的客栈之中,谭晓端坐在上位之上,目光凛冽的看着底下的那些商户。 这些人都是自己三哥的人,但是从今日开始,他就要把这些人全部收编了。 “诸位,刚才我所说的事情要不要考虑一下?” 谭晓的声音响起,那些商户纷纷交头接耳,他们要是改换门庭,那三皇子肯定是饶不了他们的。 可就现在的局势来看,要是他们不同意的话,八皇子恐怕会先一步杀了他们。 “殿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有二十七八九的少年站了起来。 谭晓看了一眼这人,这家伙听说是南陵城中数一数二的少年天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南陵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了。 “有什么就说,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谭晓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他慵懒的靠在软榻上,俊美的容颜上扬着邪魅的笑。 “殿下,我们投靠您并非不行,但是……我们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少年沉默半响,咬牙说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是啊,他们投靠八皇子,难免会被三皇子报复,这才是他们为难的地方呀。 “只要你们投靠了我,日后我会亲自护着你们,任何人都不会对你们的生命产生威胁。”谭晓笑眯眯的,“另外,我给你们提供的资源比三皇子强千倍万倍,你们确实应该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众商贾互相对望了几眼,他们终究是抵挡不了诱惑。 只要能够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其他的什么事情都好说。 “我愿意加入八皇子。”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随着一声声呼唤,所有的商铺全都表示同意了。 唯独……南陵城内仅剩下两家酒楼。 一家名为云香楼,一家名为醉仙楼。 “八皇子,我们的酒楼生意惨淡,每月连盈利都维持不下去了,”老板愁苦的皱眉,“所以投奔谁都是一样的,我想你也看不上我们吧。” 这些商铺都属于三皇子名下,他们根本无法和三皇子抗衡,也知道贸然叛变是什么样的下场,所以他们不敢。 谭晓挑了挑眉梢,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这两家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不投靠也没有问题,大家都自愿,我可没有强迫谁,不过有件事情我要跟你们说一下。” “日后跟着我八皇子的,将获得户部的支持!” “什么?” 商铺的老板愣了,其他人也呆滞了,户部掌握着朝廷的钱袋子,若是有户部的支持,那就算是再穷困的百姓也能够富裕起来。 “八皇子,您说的可是真的?”商铺老板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有些激动的询问道。 “自然是真的,这事情我怎么可能骗你呢?”谭晓满脸的笑意,“户部侍郎是本皇子的人,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日后会受到牵连,只要好好的替本皇子办事,将来绝对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商铺老板面露狂喜之色,他双手抱拳,恭敬的说道:“殿下,日后小人愿追随殿下。” 谭晓满意的点头,挥手示意他下去了。 紧跟着,那些商铺的老板也纷纷表态,愿意归顺八皇子。 第五十章突然出现的女子 看着一个个跪倒在自己脚下的人,谭晓满脸的兴奋之色。 哈哈,有了这群人的帮忙,他一定会迅速壮大起来。 “八皇子!” 突然,一道尖锐的喊叫声传来,打断了谭晓的思绪。 谭晓脸色阴沉,不知这个时候又闯进了什么人。 “去把外面的人带进来!” 门外的丫鬟立刻退下了,很快便带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长得极美,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如玉,一举一动之间都散发着妩媚妖娆的气息。 “殿下……妾身好想你呀……”女子娇滴滴的扑到谭晓的怀里,柔弱无骨的双臂环绕着男子劲瘦的腰肢,胸口贴在男子结实的胸膛上磨蹭着,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滚!” 谭晓厌恶的看了一眼那个女人,两人素不相识,第一次见面就说出这样的话,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哎呦喂……”女子痛呼了一声,楚楚可怜的抬起头,委屈巴巴的说道,“殿下竟然让妾身滚?莫非你嫌弃妾身?呜呜,妾身不活啦。” 女子一边哭泣着,一边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眼前众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直接就傻眼了。 果然还得是八皇子玩的花。 谭晓此刻别提有多丢脸了,“我与你素不相识,你说这番话意欲何为?” 女子抽噎了几声:“殿下,妾身是您的青梅竹马啊。” 啪嗒—— 谭晓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上,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个女人是脑子坏掉了吗?她是谁青梅竹马?他从未见过她,更别提认识她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谭晓勃然大怒,愤恨的瞪向了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给我滚出去!” 女子嘤咛了一声,娇媚的低吟道:“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您忘记了吗?妾身是您的青梅竹马啊……” 谭晓额角的青筋暴跳,他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怒火:“我和你不认识,而且本王从未见过你!” “殿下,您忘记了吗?当初你为了救妾身受伤昏迷了过去,是妾身照顾了你整整七天,所以您才会失忆。” 女子轻轻的擦拭了下脸上的泪痕,娇嗔的瞪了眼谭晓,“殿下,妾身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你要这样欺负我?” 谭晓已经无力吐槽了,他冷笑着说道:“本王最后警告你一遍,我与你素不相识,现在你给我滚出去,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 “殿下……”女子娇躯颤抖了几下,似乎被吓得魂飞魄散。 忽然,她扬起了脑袋,目光痴迷的凝视着眼前俊逸的男人:“你真的不认识妾身了吗。” 谭晓的眸光渐冷,语气透着森森寒意:“来人,把她拖出去!” “殿下,”女子咬唇,“殿下,求求你别赶我离开……” 可惜谭晓却毫不留情,直接吩咐守卫把女子拖了出去。 待女子被带走之后,谭晓揉了揉太阳穴,烦躁的说道:“把刚才的那个女人找来。” “是,八皇子。” 一旁的护卫急忙应了一声,匆匆离开,不多一会又把那女子带了上来。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怔了怔,怯生生的说道:“回八皇子的话,奴婢叫做碧兰。” “碧兰?”谭晓摸了摸下巴,总感觉这名字有些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听过。 “老实说吧,你找我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现在整个大殿之内只有谭晓跟这女人两个人,其他人都已经退了下去。 碧兰的神色慌乱了几分,紧张的吞了口唾沫:“八皇子,您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说。” 谭晓眉头微蹙,淡漠的望着碧兰。 碧兰缓缓闭上双眸,像是在做着重大的决定。 良久,她睁开了眼睛,坚定的望着谭晓,一字一顿道:“八皇子,若你肯娶我为妻,我就把关于我家族的秘密告诉你。” “关于你家族的秘密?”谭晓愣了愣,嗤笑一声,“你是不是疯了?” 碧兰的脸色苍白,嘴唇轻颤:“八皇子,你可曾还记得你在战场之上所遇到的那个女子?她是我的亲姐姐!” 轰! 犹如一块石头落入平静的湖泊之中,溅起万丈波涛。 谭晓错愕的望着碧兰,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脑海里一片空白。 “你再说一遍,你的姐姐是什么人?” 碧兰苦涩的笑了笑:“八皇子,难道您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谭晓的拳头越握越紧,眼底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八皇子,请恕妾身先行告辞。” 见谭晓不吭声,碧兰转身就想离开。 谭晓的眸光闪了闪:“等等!” 闻言,碧兰停住步伐,背对着谭晓,并没有回头。 “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奸细,但是,你既然敢骗本王,那就必须付出代价!”谭晓勾起薄凉的弧度。 碧兰的身体僵硬了片刻,猛地回头,眼底含着泪光:“八皇子,妾身是冤枉的,妾身没有任何理由害您啊!” 谭晓眯起眸子,冷笑着打量着碧兰。 突兀的,他的瞳孔猛地缩小。 这个女人居然和沐清歌有着几分相似…… 不过很快,谭晓便恢复了正常,冷笑着问道:“既然你说自己是冤枉的,那本王也就姑且饶恕了你。” 碧兰松了口气,幸亏八皇子并没有怀疑她。 “不过,”谭晓挑了挑唇角,继续道,“你既然想嫁给本王,就拿出点诚意来。” “八皇子,妾身……”碧兰抿唇,脸颊泛红。 谭晓勾唇浅笑:“你放心,本王不需要你献身,你只要替本王办一件事情即可,届时,本王会赐予你侧妃之位。” 碧兰的眼睛一亮,激动的说道:“八皇子请吩咐!” “本王希望,在明日宴会的时候,你能将沐清歌拉到本王面前。” 沐清歌! 碧兰的容颜刹那间变了,她死死的攥着拳头,用尽全力方才忍耐着自己的脾气。 “八皇子,你想让妾身帮助你算计沐清歌?这怎么可能?” 谭晓皱眉,冷哼了一声:“本王不喜欢被拒绝!” “可是……” 碧兰还想要说些什么,就看到谭晓的眼底划过一抹阴沉的杀机。 第五十一章权衡利弊 这一瞬,她的心里升起了一种恐惧,再次抬头之际,脸庞挂满了笑容。 “八皇子,妾身愿意帮助你,不过妾身也希望你遵守承诺,明日,务必要让妾身坐上侧妃的位置。” “好!” 谭晓笑了起来,那笑容邪魅狂妄,倾国倾城,亦是令碧兰差点陷入了进去。 她急忙低垂下眸子,掩盖住眼底的嫉妒。 “碧兰姑娘,本王送你一句忠告,”谭晓站起身,向着碧兰伸出了手,“千万不要在本王面前玩任何的阴谋手段。” 碧兰浑身一震,抬头望向谭晓,眼底带着茫然之色。 “因为,你不配!” 谭晓收回了手,迈步从碧兰身边而过,消失在门外。 碧兰呆呆的凝望着谭晓远去的背影,许是过了半响方才回过神来,眼底带着一丝愤恨。 不过想到今天谭晓许诺她的承诺,她的表情逐渐舒展开来。 翌日,天朗气清。 当朝霞染上云层之时,皇宫之外,便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 许安怡眉头轻皱,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她披散着一头青丝,缓步踏出房门,目光环视四周,最终望向了门外的侍卫。 “发生何事了?” 那侍卫拱了拱拳头:“回郡主,无事发生。” 许安怡微愣,刚想要询问,一名丫鬟走入了院中,恭敬的禀报道:“郡主,外面有人求见。” 许安怡眉头轻蹙,她不明白这个时候是谁来见自己。 思及此处,她缓步向着屋外走去。 门外,早已有一名年约二十多岁的男人在等待。 男人一袭蓝衣,剑眉星目,英俊潇洒。 “不知公子来见我是有何事?”许安怡柳眉轻蹙,语气颇为不悦,毕竟她还没有梳妆完毕。 “郡主,”年轻男人笑吟吟的,“在下姓叶,是叶府嫡长孙,听闻郡主与八皇子殿下有婚约,所以特意登门拜访。” 许安怡怔了怔,自己的婚姻跟叶家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叶公子,”许安怡扬起唇角,温婉柔美,“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 叶公子笑了笑,他向着身后招了招手。 立马,一名丫鬟端着托盘走了上来。 托盘内摆放着一根木簪,木簪雕花精致,一看就非凡品。 “郡主,”叶公子将托盘推到了许安怡的面前,“这枚木簪赠送于郡主。” 许安怡诧异的扫了眼木簪,旋即摇头:“我们许家与叶家素无往来,更谈不上有什么交集,叶公子,你还是拿回去吧。” 叶公子笑了笑:“郡主,实不相瞒,我爹娘想让我娶一位妻子,奈何,叶家的规矩严格,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所以,我便想借此讨得父亲欢心。郡主若是成了我的未婚妻,我定然会护你周全。” 许安怡嘴角抽搐了两下,这叶府的胆子倒是挺大,敢跟皇家抢婚。 她的脸上露出尴尬:“我已经与八皇子订有婚约,怕是难以做出违抗父母的决定。” “这样啊——”叶公子恍然大悟般的应了一声,“如果是别的事情,我肯定不敢强迫郡主,唯独这件事,除非你答应退婚。” 许安怡沉默了半响,她转身走向了镜台,把玩着桌上的木簪,沉吟良久方才说道:“其实,八皇子确实优秀,而且这桩婚事是皇室所定,谁都退不了!” 许安怡停顿了一番,又接着说道:“叶公子,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敢跟八皇子抢婚?” 这个男人的胆量真不小! 若是八皇子知道了,必然会对付叶家。 叶公子淡淡的一笑:“其实,八皇子要跟沐家联合,故此,我才先提出与郡主联姻。” 许安怡愣住了,这件事情她怎么丝毫不知道? “八皇子和沐家联合?” “是,”叶公子耸肩,“沐夫人的侄女,沐家二老爷的女儿嫁给了八皇子,沐家想借此攀附权贵,却不曾想到,沐家二老爷居然把他的亲生女儿送给了八皇子。” 许安怡越发疑惑:“既然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为何不阻止?” “呵呵,”叶公子嗤笑了两声,“八皇子不但不会怪罪,反而会感激我的成全。” “哦?” “因为八皇子并不想迎娶沐清歌那种蠢货,沐清歌虽然长得貌似天仙,可是脑袋却愚笨的像猪!沐家若是与八皇子结亲,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否则,岂不是辱没了八皇子?” “……” 许安怡的脸皮狠狠的颤抖了两下,这个世界,还有比沐清歌更蠢的女人吗? 许安怡不再理会叶公子,她径自的回到了屋内,继续梳洗打扮。 片刻后,门被推开,一道倩丽的身姿从外面走了进来。 少女穿着粉红色的衣裙,衬托着那张娇嫩的容颜,显得楚楚动人,仿若林间的蝴蝶。 许安怡微怔,诧异的转头,望向走入房内的女子。 女子的脸蛋略施脂粉,双眸含水,唇瓣嫣红,俨然一副羞涩的模样,令人怦然心动。 她的脸色僵硬了一下,不明白为何这次宴会的主人,会换了另一个。 “郡主,”少女浅浅的笑了笑,“昨晚的宴会,是妾身的疏忽,让你受委屈了,现在妾身就代替姨娘向你赔礼道歉。” 许安怡的眉头微皱,这个女人,是不是太自来熟了些? “不必了。” 许安怡冷哼了一声,这种女人,也配让她原谅? “郡主,妾身知道你不愿意看见我,可是姨娘说了,妾身能否留下来,取决于你。” 许安怡的眉毛挑了挑:“哦?你想让我怎么原谅你?” “郡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过……你也知道姨娘的性子,若是你不同意我留下,姨娘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她会想尽办法毁了我。” 许安怡眸光闪烁了几下,她没有忘记,沐氏最疼爱的是沐雪,至于她……只是庶出,连沐清歌都不如。 沐氏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沐雪,哪怕她再优秀又如何?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凭什么帮你?” “郡主,”少女的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若你真心帮助我,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并且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许安怡眯起凤眸,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沐雪是沐氏的掌上明珠,她的话,就代表着沐氏的决定! 第五十二章闲情雅致 她若不信沐雪,便等同于在质疑沐氏! “好,”许安怡点头,“我答应你。” 她不是傻子,既然有免费的棋子用,她干嘛要拒绝? “谢谢郡主,”少女松了口气,她轻抿着唇瓣,低眸凝视着许安怡,“郡主,你可还需要其他东西?或者有任何事情想吩咐我做?” “暂时没有,”许安怡淡漠地回道:“如果有,自会派人来通知你。” 少女微垂眼帘:“是。” …… 夜深露重,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 许安怡站在窗边,望向远处,神色平静无波,看起来毫无心事。 “郡主,”丫鬟走到门前,敲响房门,“八皇子有请。” 许安怡收敛思绪,转过身来:“让他稍等片刻。” 丫鬟颔首退去。 屋中再次只剩许安怡独自一人,她抬手理了理衣襟,朝院落里走去。 穿过长廊,她来到一座假山旁边。 假山四周种满了花树,此时已经初夏,枝叶葱郁,花香扑鼻而至,令人感觉十分舒适。 假山旁摆放着石桌和几张石凳,石凳上坐着一名俊美男子,男子身姿挺拔,墨发高束,眉目疏朗,气度卓尔不群。 许安怡脚步顿住,定睛打量了片刻。 这人应该不是谭晓,毕竟两人的身形相差很大。 “郡主来了,殿下有事情先去忙了,郡主稍等一下。”一位小厮恭敬地说完后,才离开假山附近。 许安怡缓慢地踱到石椅前,伸手拿起茶壶斟茶。 白玉茶杯被倒得满溢出来,茶水顺着桌面滑落到地板上。 她将白玉茶杯递给对方,语调冷清,带着一丝傲意:“怎么从来没有在八殿下的身边见过你?” 对方闻言,双眸瞬间变得冰寒刺骨,他接过茶盏,却并未喝茶,只是握紧拳头,死死盯着她:“知不知道你们的八殿下把你请过来是要干什么?” 许安怡嘲讽地笑了一声,“八殿下自有安排,我一个做臣子的能有什么话说?” 许安怡知道眼前这人要挑拨离间,她跟谭晓之间的羁绊怎么可能会让一个人三番两语就给击破的? 那名青年的脸色更加难看,但终究没有发作。 许安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热气氤氲,模糊了她眼底的光泽,也遮掩了那份冷漠和厌恶。 “你应该是齐国派来的使臣吧?” 青年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安怡轻蔑地勾唇:“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齐国派使臣过来谈和那不是正当的事情吗? 青年捏紧茶杯,指节泛白,额角青筋暴跳,咬牙切齿地问:“你们这次烧杀掳掠了这么久,现在能够撤兵了吧?” “不能。”许安怡冷漠道。 “为什么?”青年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们想打就打,想和谈就和谈。”许安怡似笑非笑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当我们好欺负。” 青年怒极反笑,讥讽地问:“那郡主想如何呢?” 许安怡沉默片刻,缓缓道:“既然你们齐国的人这么喜欢战争,不如由你们的皇帝亲自带领军队,与我们决斗。你们若胜利,我们就撤兵,你们若败北,就别怪我们继续肆虐齐国了。” 青年愣了片刻,随即大笑:“果然是从北边来的蛮夷,一点情面都讲不通。” 许安怡轻描淡写地道:“我们本来就没准备与齐国交好。” “你——” “不过,”许安怡话锋一转,“你既然提议了,我也不妨答应你,明天你就传信回去吧,让你们的皇帝尽早做出选择。” 青年气急败坏,正在这个时候谭晓走了出来。 看着许安怡嘴角微微一笑,刚才许安怡说的便是他的心中所想。 他的确希望能趁着这次机会,灭掉齐国,永除后患。 许安怡看向谭晓:“殿下,我们是真的要跟他们和谈吗?” 谭晓含笑摇头:“什么和谈,朝中刚刚传来消息,让我出使齐国。” 许安怡听到这句话立马就严肃了起来,现在出使齐国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吗? 齐国上下官民不知道有多恨他们了,恐怕这次的齐国之行危险重重。 谭晓仿佛知道她在担忧什么,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必太过担心,我自有安排。” “你有什么计划?”许安怡蹙眉问。 谭晓凑过脑袋,压低嗓音道:“他们现在不敢对我们下死手,不妨借着这次出行的机会好好捞上一笔。” 许安怡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你是认真的吗?” 谭晓轻咳一声:“我怎么舍得坑害你呢,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次出行肯定能赚钱。” 许安怡犹豫了一会儿:“万一遇到敌袭怎么办?” “没关系,”谭晓胸有成竹地道,“我有暗卫保护。”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把那男子放在眼中。 男子此刻已经被气的眼睛发绿,这两个家伙未免太不把自己当个人了吧。 “我说你们二位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根本没把我放在眼中啊?”青年阴测测道。 许安怡淡淡扫了他一眼:“谁会把你当人看?” “你……”青年恼羞成怒,正欲发火,余光忽然瞥见一抹身影匆匆赶过来,连忙改了态度,讨好地喊道,“公主!您怎么来了?” 谭晓看到来人,神情有刹那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站起身朝对方拱手行礼。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齐国皇帝最宠爱的公主秦灵歌,也是楚国唯一的嫡公主。 秦灵歌今年才十六岁,容貌秀丽绝俗,性格温婉柔弱,颇受当今齐帝的宠爱。 许安怡看到如此一个貌美的女子出现,不免的看了一下谭晓的反应。 谁知道谭晓此刻眼睛都已经直了。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谭晓的未婚妻吧,大可不必当着自己的面如此看一个女人。 “殿下,你若是看上了齐国的公主,大可以回去退婚!” 许安怡语气中多少有些不满意,谭晓自然也听出来个一二。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你误会了,其实公主长得挺漂亮的,但是我觉得还是你比较好看。” 秦灵歌的表情顿时就扭曲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住脸上的微笑,轻启朱唇,道:“两位好雅兴,竟然在此品茗赏花。” 第五十三章一较高低 “哪里哪里。”许安怡笑眯眯道,“只不过我们在商量如何攻占齐国。” 秦灵歌的笑容有瞬间凝滞。 她看了谭晓一眼,见他目光落在许安怡身上,神情痴迷,忍不住攥紧了拳头,“齐国不是你们想攻打就能攻打的。” “哦?这么说齐国很厉害?”许安怡挑了挑眉梢,“那我倒要试试。” “你们不会得逞的!”秦灵歌咬了咬唇瓣,“你们休想染指齐国半寸土地!” 许安怡笑道:“要是长大的话,也不可能派你过来谈和吧。” “你……”秦灵歌的脸色涨红,气愤的拂袖一下,留下谭晓与许安怡相视一笑。 “公主这么生气,莫不是因为我抢了你的驸马吧?”许安怡玩味道。 “当然不是,”谭晓摇头否认。 许安怡哼道:“你这样说,我会很伤心的。” 谭晓笑了笑,这两个女人一见面还真的是针锋相对。 “行了,自己人就别人置气了,我们现在可是要做大事的,别因为这么一些小事伤了和气。” 谭晓拉着许安怡坐下,又将刚烤好的野兔推给她,“吃点东西吧,待会儿趁着夜色我们就走。” 许安怡拿起烤野兔啃了一口,又喝了一杯水,总算平静了下来。 秦灵哥看着两人一脸的气愤,偏偏却无计可施,心里憋屈极了。 …… 许安怡和谭晓带领着五千军队浩浩荡荡地往齐国而去,齐国守城门的士兵见状吓了一跳,连忙跑进去报告。 城主府中,守城将军得知消息后,整张脸黑沉得像锅底灰似的。 “将军,”侍卫小心翼翼地道,“我国公主也在他们的后面,莫不是已经谈妥了,他们是来出使我们国家的?” 守城将军皱眉,他并没有收到通知。 “将军,要不要派人拦截他们?”侍卫建议道,“如果他们真的是前来交战,那我们就抓住他们,用他们威胁祁国,让他们停止进犯。” 守城将军冷哼了一声:“蠢货,我们绝不能做那种乱臣贼子,现在打开城门,立马迎接。” 侍卫愣了愣:“将军,这……这样岂不是让祁国人耻笑,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我国颜面何存啊?” 守城将军瞪他一眼,怒骂道:“闭嘴,这件事就按照我说的做,否则我杀了你。” 侍卫噤若寒蝉,只好遵从将军的命令去开城门。 守城将军背负双手,在屋内焦急地踱步,心里七上八下,祈祷祁国不要提出什么难以接受的条件。 “吱呀——”厚重的城门缓缓被打开。 守城将军抬眸看去,只见远处尘烟滚滚,隐约有数支骑兵冲了过来。 为首之人一身银白戎装,英姿飒爽,眉目凌冽。 守城将军瞳孔一缩,脱口道:“谭晓!” 这个名字在齐国可谓响彻四方,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名字,甚至于他们曾经听过许多关于这个人的传闻。 据说这人骁勇善战,乃是祁国百年难遇的奇才,二十多岁便已经是将军级别,更是祁国的战神。 可惜此人性格暴躁乖戾,杀人不眨眼。 所以,此人的凶名几乎无人不惧。 没想到如今真的亲眼看到这人,他的心中竟然充满了恐惧。 “八皇子”他干涩的咽了咽唾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你怎么会来我国境内?” 谭晓翻身下马,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若不是你们国家邀请,我才不会来这里呢。” 守城将军愣了愣,也只得尴尬的笑了一声。 毕竟眼前这人他们根本就打不过。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面祈祷,祈祷这位祖宗能够顺利过去不要惹事生非。 谭晓径直越过他们向城中走去,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他们,“记住,不管任何人敢阻拦,杀无赦!” 守城将军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位爷还真不愧是传言中杀戮成性的战神。 谭晓率领着骑兵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齐国王城前,守城将军站在城墙上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额角不断的渗出汗珠。 虽然这些人看起来并不多,但是若真的动手,他们定然会损失惨重,届时怕是不好跟朝廷交代。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城门打开!”守城将军连忙吩咐道。 这个是齐国国君亲口说的,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怠慢了谭晓。 守城将军正准备叫人打开城门,突然发现一匹骏马疾驰而来,最终稳稳地停在了城楼边。 马上坐着一名男子,他身穿玄青色衣衫,剑眉入鬓,俊美异常,只不过那双幽暗的眸子里透露出嗜血的煞意。 守城将军看清楚他的模样后,吓得差点摔下去,哆嗦着道:“萧、萧九郎!”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堂堂齐国镇南大将军,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呵。”萧九郎冷笑一声,策马扬鞭向城门口奔去。 城楼上的守城将军腿肚子一软,险些跌下去。 他身旁的侍卫连忙扶住他,这为镇南大将军出场,恐怕要跟谭晓之间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口水战了。 守城将军抖着声音问道:“萧、萧大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该做什么?”萧九郎斜睨他一眼。 守城将军咽了咽唾沫,结巴道:“您、您不是应该在南境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萧九郎冷漠地扫了他一眼,轻蔑地道:“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守城将军顿时语塞。 他怎么忘了这位大将军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若是他铁了心要攻打祁国,祁国还真挡不住。 这个时候,萧九郎已经带人来到了城门口。 等到谭晓看到这人的时候,嘴角只是轻蔑的笑了一下。 “怎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们的皇帝请我来,现在你这是要拒我于城门之外吗?” 谭晓毫不客气的开口质问道,萧九郎听到之后淡淡的笑了一声。 “原来你就是谭晓。”萧九郎微眯着凤眸,“听说你很厉害。” 谭晓挑衅的勾了勾唇,不置可否:“承蒙夸奖,你也不赖,听说你比我年纪大。” 萧九郎嗤笑一声,不屑道:“我可是听说,你在战场上杀敌如麻,不过今天一见,也不过如此罢了。” 第五十四章 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谭晓脸色沉了沉,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招吧。” “好啊。”萧九郎笑了笑。 守城将军和其余士兵听到两人对话,都吓得半死。 两人都是栋梁之材,万万不能打起来,否则后患无穷。 守城将军忍不住擦拭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壮着胆子小声劝道:“八殿下,您还是先回去吧。” “你这是在赶我走?”谭晓皱眉。 “不、不是,末将不敢,末将只是担心您的安危。”守城将军颤抖道。 “放心,本将军自有分寸。”谭晓淡淡瞥他一眼。 守城将军欲哭无泪,这位爷自己明明就很厉害,又何必要找茬呢? 萧九郎冷哼一声:“废话少说,动手吧。” 谭晓也不再耽搁,当即策马迎了上去,与萧九郎厮杀在一起。 谭晓长枪一挥,直刺萧九郎胸膛。 萧九郎单臂用力一档,同时左掌击向谭晓胸腹,逼退他数米。 谭晓落地后迅速调整呼吸,随后猛地跃起再次袭来。 萧九郎侧身躲避他的攻击,同时反守为攻,右手持剑横劈谭晓脖颈。 谭晓连忙偏头躲闪,却被萧九郎趁机一脚踢飞出去。 “噗——”谭晓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萧九郎收起长剑,缓步朝他走过去,冷冷道:“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敢跟我斗?” “咳……咳咳……”谭晓捂着胸膛剧烈咳嗽,“你、你欺人太甚!” 萧九郎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嘲讽道:“欺负你又如何?你还不是输给了我?” “……”谭晓瞪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不服气?”萧九郎似笑非笑道。 “……”谭晓深深叹息一声,“算我技不如人。”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萧九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种蠢货,也只配做别人的陪衬。” 谭晓咬紧牙关,愤怒的瞪着他,“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萧九郎讥笑道:“从我踏进京都的那一刻开始,我便是欺人太甚。” 谭晓闻言,眼睛瞬间变得猩红,恶狠狠道:“好、很好!那就让咱们看看究竟谁才是最强者!” “哦?”萧九郎饶有兴致的挑眉,“你想如何?” “你若是赢了我,今天的事情就此作罢;但若是你输了,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呆在祁国,绝不许踏足京都!” 谭晓目光炯炯的盯着萧九郎,他相信萧九郎绝对不会答应这种荒唐的条件,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愿意离乡背井。 果不其然,萧九郎摇了摇头:“不行。” 他这一生只想守护自己在乎的东西,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哈哈哈!”谭晓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仰头狂笑几声,“好啊,既然你不肯答应,那咱们只有手底下见真招了。” 萧九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萧九郎,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谭晓握紧手中的长枪,浑身散发着浓重的杀气,“你若是输了,就留在我麾下效命。” 萧九郎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需要。” “你……”谭晓差点吐血,这家伙简直不知好歹! “你们都退下!”谭晓对其他士兵喊道。 其他士兵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都知道谭晓武艺超群,但萧九郎更是骁勇善战,若是两人交手,胜负难料。 谭晓神色阴翳:“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 “属下遵命。”众人齐刷刷抱拳道。 萧九郎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吩咐道:“你们也退下去。” 众人齐齐低下头:“是。” 待其他人退下,偌大的校场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萧九郎站定之后,突然抬腿一记鞭腿扫向谭晓。 谭晓虽然受伤不浅,但也不至于完全失去抵抗之力,因而轻松躲过了萧九郎的攻势。 “不愧是萧九郎,果然名不虚传!”谭晓暗暗心惊,这人的武功远远在他之上。 “过奖。”萧九郎面无表情的说道。 谭晓撇嘴:“你少在我面前装酷,等会儿你输了,看你拿什么嚣张!” “呵。”萧九郎冷冷一笑,没有理会谭晓的叫嚣,再度提刀冲了过来。 谭晓立即举枪格挡。 “砰——” 刀剑相撞,火星四溅。 谭晓感觉虎口隐隐作痛,险些拿捏不住手里的长枪。 他不由震惊的睁大双眼,“怎么会?” 方才萧九郎使的不过是寻常招式,现在竟然有这么大威力? 谭晓顾不上多想,专心对付起来。 萧九郎越战越勇,渐渐占据上风,压制着谭晓打。 不知过了多久,谭晓终于扛不住了,狼狈不堪的败下阵来。 “承让了。”萧九郎淡漠道。 “你、你耍诈!”谭晓羞恼不已,指责道,“刚才根本没尽全力!” 萧九郎冷冰冰的看着他:“你输了,按照约定该滚了吧?” “你——” “若是赖账不走,休怪我不客气!” “……”谭晓脸涨成猪肝色,恨恨道,“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磕头认输!” 丢下这句狠话,谭晓拖着受伤沉重的身躯转身离去。 望着他蹒跚的背影,萧九郎眸光微闪。 “主子,您没事吧?”卫安快步跑过来,担忧道,“可曾伤着哪里?” “没事。”萧九郎摇摇头,问道:“陛下那边可有圣旨到来?” 卫安叹道:“陛下的旨意已经送到了。” “嗯。”萧九郎迈步往外走去。 “主子……”卫安迟疑片刻,追上去小声问道:“对方可是出使我国来的,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萧九郎语调平静,“我们之间只是切磋而已,又能有什么大事?” “可是……” “你若是担心被御史弹劾,日后不必与他交手,我会替你解决。” 卫安连忙摇头,“奴才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怕主子为难……” “你跟随我这么久,应当清楚我的性子。”萧九郎脚步顿了顿,“不用担心。” 卫安默默点点头,心里却仍然忍不住腹诽:主子还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 皇宫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听到通报时略微怔了一下,萧九郎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谭晓动手? 第五十五章非要你死我活 “那谭晓有没有说什么话?” 齐皇满脸的郁闷,心中只责怪这个萧九郎多多少少有些冒失了。 太监摇了摇头,“他比武输了之后就回到马车里面了,现在人已经到了客栈。” 听到太监这么一说,齐皇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不论你们怎么做,都要把他给我稳住了,现在的我们可不能跟他们撕破脸皮?”齐皇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是,奴才明白了!” 太监应了声,便退出去办事情了。 等他离开之后,齐皇也站起来准备离开。 …… 谭晓坐在房间里面,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脑海里面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个萧九郎的胆子倒是大,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跟自己做对。 看样子,自己必须得好好的收拾他一顿才行。 “主子,你找我?”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男子走进来,单膝跪在了谭晓的面前。 “恩!” 谭晓点了点头,随即从怀里面拿出了两封信递给男子:“把这个交给我们在这里的暗探,让他们尽快给我查清楚这个萧九郎的来路。” 男子接过谭晓的信,随即转身离开,连句废话都没有留下。 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谭晓眯起眼睛,嘴角上扬,泛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萧九郎,今天晚上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夜色渐浓,京城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了。 谭晓所居住的客栈里面更是如此。 整个二楼都安静得很,几乎可以听到风吹动窗户的沙沙声音。 “主子,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去了!” 突然,谭晓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自己,立刻警惕的睁开双眼朝着四周看去。 当他看见面前的人是谁的时候,谭晓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主子,你还记得小人吗?” 面前的人穿着一袭黑袍,带着半截黑巾遮挡着自己的脸庞,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盯着谭晓,眼神里面充斥着期待。 谭晓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虽然看不到他的全貌,但依稀可以看见他的轮廓。 “是你!” “对啊,主子,我们终于再次见面了!”男子激动的伸手拉住了谭晓的手,一脸兴奋。 看到他的动作,谭晓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你别碰我,先说说,为何又是你来救我?” 男子的手僵硬在空气里面,尴尬地笑了一下,“主子,因为当年你曾经帮助过我,我一直无法报答你的恩情,现在我总算是找到机会了,所以……希望主子不要拒绝。” 听完男子的话之后,谭晓挑起眉头看着他,“既然你知道我曾经帮助过你,那为何你还要害我?” “主子,我知道您一直恨我,可是我真的是无辜的,当年我也是受命而为,并非是故意伤害你的。”男子解释道。 谭晓闻言,沉默不语。 其实当初在自己的心里面,早就已经原谅他了。 毕竟当年的事情并非是他的本意。 若是他真的愿意的话,就不会落得如今这样的局面。 “罢了,反正你现在也不需要我帮忙,这份人情我记住了。” 谭晓淡漠的看着男子,语气里面带着一丝的疏远。 “谢谢主子!” 男子欣喜的说道,眼底闪过一丝激动。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谭晓抬脚往门口走去,“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去了!” 男子连忙追上,两个人很快消失在夜色当中。 …… 皇宫里面,太后寝殿内。 太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着。 忽然,她的眼帘动了一下,缓慢的睁开双眼看向坐在床边上的老嬷嬷。 “哀家睡了多久?” “回禀太后娘娘,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了!” 老嬷嬷恭敬的回答,眼底却是划过一抹精芒。 “时间过得真快呀!” 太后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撑着床板坐了起来,“哀家乏了,让御膳房送一碗粥来吧!” “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等老嬷嬷离开后,太后靠在软垫上面。 她的视线放在了旁边一副画像上面,上面是一位女子的肖像画,画上的女子穿着红色的嫁衣,端庄贤惠。 这画像是十五年前她亲笔写的,上面描绘的女子是她的儿媳妇,也是她最疼爱的孙媳妇——沈氏。 “阿玉,我对不起你和孩子,你的在天之灵,请保佑你的丈夫平安归来吧!” 喃喃自语的话从太后的嘴里传出,让人根本听不清楚。 …… 另外一边,皇帝的寝宫中,灯火通明。 萧九郎一身玄色锦服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张银色面具,浑身散发着寒冰般的冷冽气势。 他自知今日闯下了大祸,所以就来找皇帝请罪。 “你来找朕所为何事呢?” 皇帝斜睨了萧九郎一眼,脸上带着一丝讽刺。 萧九郎低垂下脑袋,竟然没有回话。 皇帝皱眉,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气,“怎么,没话说了吗?” “启禀陛下,臣今日擅自为难谭晓,请陛下责罚!” 萧九郎低着脑袋,恭敬的回答道。 皇帝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你可知道你犯下了多严重的错误?” 萧九郎摇摇头,“不知道!” 皇帝的眼神变幻莫测,“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杀了他,你知道吗?” “知道!” “那你还敢来见朕!”皇帝拍桌而起,怒指着萧九郎,“你简直就是糊涂!你知不知道谭晓有多危险,他要是在我们国家出了意外,明天祁国的军队就能到达我们的国都。” 萧九郎抿唇不语,任由皇帝发泄心中的怒火。 “朕给你三天时间,将这件事处理好,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朕决不轻饶。” 说完之后,皇帝甩袖离开了。 萧九郎站在原地,许久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屋里。 “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暗卫看着萧九郎,一脸的疑惑。 “没事!” 萧九郎摇了摇头,然后进入里面。 …… 翌日,一大早,整个皇城便热闹了起来。 “你们听说没有,昨晚祁国的那位八皇子已经到了我们的国都。” “是啊,这件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城,我也听说了。” 第五十六章 皇宫门前遇刺 “这八皇子长相俊美,英勇善战,据说他手下的士兵也骁勇善战,不仅是攻破了我军的几座城池,还夺了我们国土!” “唉,这祁国的皇室还真是幸运,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八皇子。” “可不是嘛,听说他是祁国未来的继承人,真是太好了!” 百姓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萧九郎骑马行驶在街道上,路过百姓的议论声,他的眼眸微眯,眼底泛着一丝的深邃光芒。 “公子,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谣言,我们要不要暗地里对谭晓下手?” 一名黑衣暗卫凑到萧九郎的耳边,小声问道。 “不用了,这种事情只能够让别人去做,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是,属下遵命!” 黑衣人退了下去,萧九郎则是继续前行着。 …… 皇宫。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眼睛扫了下面站着的众人一眼,“你们今日聚集于此,所谓何事啊?” “启禀父皇,儿臣今日召集各位大臣前来,是想要商讨一些关乎我们皇朝存亡的事宜。” 二皇子秦景瑞率先出列,恭敬的跪拜在皇帝的面前,朗声说道。 “哦,是什么事情值得你们如此郑重的商量?” 皇帝挑眉,看了下方众人一眼,询问道。 “启禀父皇,前段时间,西域国突然袭击了我们国家的北疆,抢劫了不少的财宝。而且,他们还扬言要灭掉我们皇族,甚至还想要侵占我们的领土。” 说起这件事,秦景瑞的脸上满是愤恨之色。 “这样的事情确实应该解决了。” 皇帝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眼底掠过一丝狠戾。 “可是,我们该派什么人去解决西域国这件事情呢?” 秦景瑞说完后,目光落在下首的众位官员身上。 “西域国实力强悍,若是派出太多的高手前往,恐怕会被他们发现,到时候引起两国交恶就不好了。” 丞相李振山捋着自己雪白的胡须,认真分析着。 “父皇,儿臣愿意亲自前往解决这件事。” 秦景瑞的话音刚落下,四皇子秦泽风立刻开口,主动请缨。 皇帝闻言,眉梢微挑,看向他,“你确定?” “父皇,这件事儿臣必须亲自去做。” 秦泽风一脸坚持,皇帝也不再反驳,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你这样选择,朕允许了。” “谢父皇恩典!”秦泽风赶紧磕头谢恩。 “那你准备何时出发?” 皇帝看着秦泽风,缓声问道。 “儿臣打算明日就走。” 秦泽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皇帝沉吟片刻,然后同意了,“嗯,你去准备吧!” “是,父皇!” 秦泽风应声退下,脸上满是喜悦之色。 …… 萧九郎从御书房离开,径直的去了谭晓的府邸。 他一踏入谭晓的府邸,就察觉到了一股异样。 这股异常非常熟悉,但却又很陌生。 这是怎么回事? 萧九郎蹙眉,脚步飞快的朝着里面而去。 “你们是什么人?” 刚到门外,就听见谭晓警惕的质问声响起。 “我是萧九郎!” 萧九郎的声音冷漠,带着一丝冰寒,透露着一丝威压。 门内,谭晓一愣。 随即,他急忙走了出来,看着院子里的萧九郎,眼底闪过惊讶和诧异。 他以为萧九郎会趁着自己不在府里,然后偷偷溜走,可他居然找上门来了! “你怎么找来了?”谭晓皱眉问道。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萧九郎说着,抬腿走入谭晓的房间。 房间里的装饰并不复杂,摆设也显得朴素,与谭晓平日里的作风截然相反。 萧九郎坐在一张矮凳上,等待着谭晓的到来。 谭晓也没有磨蹭,直接坐在他对面,“你想干什么?” “你觉得呢?” 萧九郎反问了一句,目光锐利的盯着谭晓。 “你是想杀了我吗?”谭晓问道。 “是。” “呵呵!”谭晓笑了,“萧九郎,你以为你杀了我,你就能逃脱皇族的追捕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躲藏,更加不惧怕皇族的追缉!” “哈哈……”谭晓仰头狂笑两声,眼神阴鹜的瞪着萧九郎,“萧九郎,你真的以为我傻吗?” “难道不是吗?”萧九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看着谭晓的眼神越发的轻蔑。 “你……” 谭晓气急,怒喝道:“萧九郎,你以为你赢了我吗?你别忘记了,你是皇兄的孩子,你的体内流淌着皇族的血脉!” “那又如何?”萧九郎的语气淡漠,似乎根本就不将皇族放在眼中。 看着他,谭晓顿时哑口无言,半天才憋出一句,“萧九郎,就凭借你现在的身份,根本保护不了你的母妃!” “这件事就不劳烦谭大人费心了!”萧九郎冷冷的瞥了谭晓一眼,说道,“谭大人若是没有什么事情,那在下就告辞了!” “慢着,萧九郎,你别着急走!” 谭晓伸手拉住转身欲走的萧九郎,说道,“我有办法帮助你!” 萧九郎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谭晓,淡淡的问道:“哦?什么办法?” “我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足够换取你母妃的安全!”谭晓的语气充斥着诱惑,“萧九郎,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说罢,他松开了萧九郎的胳膊,转身进了屋子。 站在原地,萧九郎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总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有蹊跷,可偏偏却说不出哪里怪异。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身旁的暗卫忽然出现,单膝跪倒在他的面前,低声汇报道:“主子,宫里传消息,皇上让您立刻进宫!” “我知道了。”萧九郎点点头,然后转身朝着皇宫而去。 一路上,他遇到不少行色匆匆的侍卫,脸上都带着凝重之色。 萧九郎的心莫名的跳的厉害。 他总感觉有些事情脱离了掌控。 果然,他才刚到皇宫门口,就见一群侍卫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是谁?” 萧九郎眯眼看着面前的几个黑衣男子。 “奉命拿人!” 几人说完,齐齐挥刀攻击。 “哼!” 萧九郎冷哼一声,迅速抽剑迎敌。 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第五十七章 钦差大臣 几招下来,萧九郎的处境变得有些艰难。 他已经受伤了,腹部还隐隐作痛,这让他的战斗力降低了不少。 “萧九郎,你就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领头的黑衣男子狞笑着说道。 “休想!” 咬牙切齿的丢下这话,萧九郎拼尽全力的挥剑刺出。 然而—— 他还未碰到黑衣男子,身形猛然往后栽去。 “主子!” 黑衣男子的同伴大喊一声,立刻冲上前扶住了他。 “把他带走,交给六殿下审理!” 黑衣男子吩咐一声,便扛起昏迷过去的萧九郎离开了。 …… “你醒啦?” 看着睁开眼睛的萧九郎,谭晓眼底泛起一抹担忧。 “谭晓,你怎么会在这里?” 挣扎着坐起来,萧九郎环视一周,确定自己在一个小屋里。 “你被皇室的人抓了,正巧被我看到,我就让人暗中把你救了下来,怎么样?是不是要好好感谢一下我?” 谭晓调侃道。 “我母妃呢?她怎么样了?”萧九郎急声问道。 闻言,谭晓眼神闪烁了下,故意板着脸道:“你现在关注的应该不是你娘亲的安危,而是你的身世!” “你胡扯!” 萧九郎一脸戒备的盯着谭晓,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谭晓撇撇嘴,说道:“你先听我说啊!” “嗯。”萧九郎闷闷应了一声。 “你是皇家血脉的事情,早就在京城里不胫而走,各方势力都派了探子混入了帝都。只要你出现,就很有可能暴露你的身份。” “所以你让人暗中保护我?” “算是吧!”谭晓讪笑道。 萧九郎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谭晓,我真的谢谢你!” 他的声音冰冷至极,仿佛寒冬腊月里吹拂而来的寒风,冻彻骨髓。 “别介意啊!我也是被逼无奈嘛!”谭晓苦着脸,连忙解释道,“你也知道,我和你爹关系很僵,我又没有实权,只有用这种方式来保护你!” 萧九郎闻言冷笑,“这就是你用来保护我的方式?” “我……” “行了!”打断谭晓的话,萧九郎冷着脸说道,“我明日就回王府,等我离开帝都后,希望你能遵守承诺,替我照顾好母妃!” 说完,他抬脚就往外走,留下谭晓一个人愣愣的站在房间里。 “萧九郎……” 他张嘴唤着萧九郎的名字,想要挽留。 只是,萧九郎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径直迈步走向了院子。 “哎!” 叹息一声,谭晓摇了摇头。 萧九郎的脾气太倔强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老夫动脑筋了!” …… 翌日,萧九郎收拾妥当后,便骑马离开了皇宫。 一路疾驰,萧九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平州,并按照约定前往城西郊区的宅子。 “萧公子!” 刚走近宅子,管家便迎了上来,恭敬的将他请到厅堂。 “我娘呢?” “夫人已经准备好饭菜了,萧公子赶紧随我来。” 在管家的引导下,萧九郎很快就来到了厨房。 此时,苏氏正指挥下人做饭。 看到萧九郎进来,苏氏立刻招呼道:“阿九,快过来洗手吃饭。” “嗯。”轻应一声,萧九郎洗了手后,走到桌边坐下。 见他神色如常,似乎没有受伤,苏氏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忍不住埋怨道:“阿九,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莽撞了,居然敢独自一人跑到帝都去,若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萧九郎抿唇不语。 见状,苏氏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拉着他说道:“你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好好陪着娘。” 说完,她起身离开厨房。 萧九郎则继续慢条斯理的品尝美食,半晌后,他突然开口问道:“管家,最近帝都的局势如何?” “回萧公子,最近帝都的情况有些复杂。” 管家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哦?”萧九郎挑眉,目光灼灼的盯着管家,静待他的下文。 “萧公子可还记得之前您曾在帝都的茶楼与人争执的那件事?” “记得。” 萧九郎颔首,“因为那件事,我险些死于非命。” 那次的事情,他印象深刻。 “那件事原本是个误会。” 管家顿了顿,斟酌着说道:“那个人的确是故意陷害萧公子的。” “陷害我?”萧九郎皱眉。 “嗯。” 管家点点头,说道:“其实那个人并没有恶意,他只是想借助那件事试探一下萧公子的背景。” “试探我的背景?” “是。” 管家点点头,继续说道:“据说那天萧公子在茶楼里喝茶的时候,与一位年纪相仿的公子发生了争执。那位公子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而他父亲与皇上私交甚笃。” “户部尚书……” 萧九郎低喃着重复这几个字。 那天在茶楼,除了那位公子以外,还有两个官员。 他们对他态度恭谨,显然是认识他的。 那二人是谁? 见萧九郎沉默着不说话,管家迟疑了一下,问道:“萧公子可知那二人的姓名?” 萧九郎抬眸看他一眼,“知道。” “他们是谁?”管家追问道。 “吏部侍郎沈国栋,刑部侍郎林成业。” “果然是他们!” 听到萧九郎报出那二人的姓名,管家神色微凝,旋即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萧公子,那二人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你切莫冲动。” 虽然萧九郎的身份尊贵,但是在那二人面前,怕是也不够看。 萧九郎点点头,表示知晓。 “对了,今天早朝上发生了什么?” 管家顿时肃然起敬,“萧公子竟然关注今天的早朝了吗?” “不仅今天的早朝,以后每天我都要关注。” “呃,这个……” 管家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今天陛下颁布圣旨,任命三殿下为钦差大臣,巡视全国各州县,同时督促各州县修建水库、堤坝、围堰等防洪措施……” “这是好事啊!” 听罢,萧九郎淡淡笑道:“我们萧家世代忠良,陛下如此厚爱,我萧九郎感激涕零!” 管家闻言,顿觉汗颜。 感激涕零? 萧九郎这话说得太过浮夸了! 哪有人感激涕零说这样的话的? 不过,这样的话从萧九郎口中说出来,倒是让人觉得合情合理。 毕竟他一向都是这般高调。 第五十八章 无关痛痒的事 然…… 他没能坚持太久。 仅过去短短瞬间,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身形摇晃两下,险些跌倒。 他以为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当这一幕来临的时候,才意识到他错了,并且大错特错! “公子……”他艰难的吐字,眼睛死死瞪着萧九郎,显然想让萧九郎帮忙。 “你先退到一旁。” 萧九郎这才开口,嗓音温润清澈,带着几分笑意。 听闻这话,年轻男子顿时生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连忙退至一旁,恭敬的垂首而立。 此刻他方才认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其实比他所想的更狠辣! 不过,他很佩服他! 因为换成他,绝不会如眼前的少年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任由别人拿刀指着他! 思及此,年轻男子忍不住悄悄打量萧九郎。 此时的萧九郎面无血色,根本就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而此时的另外一边,谭晓倒是做起了生意。 反正来到这边出使,该见的人都已经见过了,现在的他跟许安怡两个人无所事事。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把生意也能干到这里来,这么大的一个齐国国都,竟然连个卖冰的地方都没有?” 谭晓眉头紧皱,这边也太过落后了一些。 许安怡抿唇不语。 她虽然没有像谭晓一样表现出来,却也觉得这边的情况有些古怪。 毕竟在京城里,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有各式各样的商家摆摊。 可在这边,大街上连酒馆都没有几家。 就在两人正说话着,忽然一批黑衣人朝着这边极速而来。 为首的黑衣人蒙着脸,看不清具体长相,但周身煞气森然。 “你们是谁!?”许安怡与谭晓皆是心神一凛,警惕万分的盯着那群黑衣人。 “你们最好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黑衣人沉声威胁完许安怡和谭晓,径直朝着二人围了上来。 眼看着黑衣人越逼越近,谭晓心头一急,突兀拔剑,挡住迎面砍来的一刀,趁机往后跃了几丈距离,然后飞扑过去,挥剑攻击那些黑衣人。 见状,许安怡亦抽出腰间软鞭,加入战局。 这次前来行刺他们的人,武功不俗,且擅长合击之术,故他们只能依靠彼此的默契,勉强对抗。 不知不觉,半盏茶时间过去,许安怡二人的体力逐渐透支,招式凌乱,处境岌岌可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白影突然闪到他们跟前,然后…… “砰!” 一拳将为首黑衣人砸飞,然后…… 又是一拳! 三拳过后,黑衣人全部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许安怡收起长鞭,郑重向眼前俊美无匹、气质卓绝的男子道谢。 刚刚若非这位公子出手,他们两个怕是凶多吉少! “举手之劳罢了,两位不必放在心上。”男子声音清朗,带着几分儒雅气息,令许安怡微微一怔。 她记忆中那个总是喜欢板着脸训斥她的兄长,好像不曾拥有这般好听的嗓音。 “不管怎样,我们欠公子一条性命,日后若有需要,我定当竭尽全力报答。”许安怡态度诚恳的说完,便扶着谭晓快步走远。 “等等……”男子扬声喊道。 “还有事吗?”许安怡转身问道。 “这个给你们。”男子掏出两张叠好的纸递给许安怡。 许安怡疑惑的展开纸片,待瞧见上面的图案,顿时惊呼出声:“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一个朋友送的。”男子淡淡说完,转身离开。 许安怡呆愣在原地,望着男子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图案怎么这么熟悉啊……” ……… 翌日,许安怡早饭后便独自离开了小院儿,前往城东的某间布庄。 进门之后,掌柜热络的与她寒暄起来:“姑娘可是来取衣裳的?” “是的,您能把尺寸告诉我吗?”许安怡笑盈盈的问着,同时将手中锦盒奉上,“这是定金。” “好嘞!”掌柜笑眯眯点点头,随即唤来伙计,吩咐道:“给这位姑娘挑两套新衣裳,尺码稍稍大一些,要颜色鲜艳些的。” 须臾,伙计捧着四套衣裙呈到许安怡面前。 许安怡仔细瞧了瞧,满意的颔首:“就它们了。” 付账之后,许安怡抱着四件衣裳,慢悠悠往布庄外走。 “咦,安怡妹妹。”一声招呼传来,让许安怡脚步一滞,缓缓抬起头来。 站在她面前的女子穿着鹅黄色的袄裙,乌黑的青丝挽了简单的发髻,额间坠着精致的宝石流苏,整个人看起来既娇俏又明媚,俨然一副富贵千金模样。 “沈……沈小姐。” 许安怡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改了称谓。 眼下沈婉已经被赶出侯府,沈夫人再不是那个慈爱和蔼的继母。 她不想与沈婉扯上关系,以免受牵累。 “哎呀,安怡妹妹真聪慧,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身份。”沈月娥掩嘴笑了一声,随即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今天特地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许安怡微微蹙眉,犹豫着问:“沈小姐,咱们好像并不是很熟吧?” 她与沈月娥不过是在前世见过一次而已,这辈子除了偶尔的赏花宴,平素交集甚少,沈月娥为何会主动找上她? “安怡妹妹这话说的,咱们虽未深交,却也算是认识了。”沈月娥拉着许安怡的胳膊,亲密道:“安怡妹妹若肯帮忙,我自然是感激不尽。” 见她如此执拗,许安怡只得应了下来。 “安怡妹妹果真爽快,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沈月娥笑吟吟的拉着许安怡离开布庄,直奔一间装修华丽的屋子。 “月娥来啦。”一名身穿粉色衣衫,梳着双丫髻的年轻女子笑吟吟的打量着许安怡,“这位就是安怡妹妹吧。” “这是我二姨娘。”沈月娥介绍道。 二姨娘? 许安怡眸光微闪,面色冷静的叫了一声:“姨娘。” “安怡妹妹不用拘谨。”二姨娘摆摆手,示意她坐下,然后冲沈月娥使了个眼色,沈月娥立刻领悟到什么,起身道:“安怡妹妹先聊着,我去给你端茶。” 第五十九章联合起来 “嗯。”许安怡淡漠的应了一声。 待房里只剩下她们俩,二姨娘才开口:“我家月娥没有别的本事,只会绣花和琴棋书画,所以我想拜托你教她弹琴。” 许安怡垂眸看着桌上的茶具,并未立即应下。 “安怡妹妹莫担心银钱方面的问题。”察觉到许安怡的顾虑,二姨娘连忙补充,“我知道你爹的俸禄不高,但我们家不缺银子,只要你愿意教月娥学习,银子不成问题。” “二姨娘,你误会了。”许安怡抬眸看向二姨娘,目光澄澈,神情坦荡,“我并非不乐意,只是现在正值选秀之年,我恐怕抽不出太多空闲陪伴沈小姐。” 二姨娘闻言皱了皱眉头。 她听说许安怡最近迷上了医术,每天都钻研医书,确实抽不出太多功夫陪月娥。 思索片刻,二姨娘忽然笑道:“这样吧!你每隔五日便来教月娥弹琴,至于教授技艺嘛,便由她跟着你的婢女学习。” 她这样做,既保证了女儿的学业不耽搁,又避免了许安怡的尴尬,简直是一箭三雕。 “可以。”许安怡点点头,应了下来。 “对了,你的那位婢女呢?”二姨娘问了一句。 许安怡抿唇,沉默了片刻之后,道:“她身体不适,无法来见客。” “哦。”二姨娘应了一声,倒也没有多问,只道,“那便劳烦安怡妹妹了,改天有机会,我请你吃酒。” “好。”许安怡浅浅一笑,“若无他事,我便先行告退了。” “去吧!” 许安怡刚出门,就遇到了沈文。 沈文见她怀里抱着衣服,忙道:“这么快就买好衣裳了。” “嗯,买了几件衣裳罢了。”许安怡温声答着,略作停顿之后,试探性的问,“二姨娘似乎有些着急?” “是啊,她急着要送月娥出阁呢!”沈文撇撇嘴,“不过我估摸着她巴不得你每日都陪着月娥。” “哦?”许安怡挑眉。 她与沈月娥仅有过两面之缘,且沈月娥的态度极其嚣张跋扈,她实在想象不出这样的人竟然有人舍得送她出嫁。 “月娥的脾气有些差,若是惹恼了谁,只怕不好收场。”沈文摇摇头,语重心长道:“你多包容她,等她嫁了人,性格磨砺一番,自然就变好了。” 许安怡勾唇笑笑,敷衍般的点点头。 “安怡,你别怪我啰嗦,我是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的。”沈文叹息道:“毕竟你爹只有你这一个孩子,将来这个家还是需要你掌管的。” “放心吧!”许安怡拍了拍沈文的肩膀,“我心中有数。” 沈文见状欣慰的点点头,转移话题道:“今天早朝时发生了一件趣事,你要不要听?” 许安怡摇摇头:“我要去学院了。” 沈文不满的嘟囔:“真扫兴。” “安怡,我有话同你说。”见许安怡准备离开,他连忙喊住她,“我想和你谈谈沈清。” “你要替沈清求情?”许安怡挑眉问道。 “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替沈清求情。”沈文解释道:“我只是想劝劝你,千万别因为一己之私毁掉一段姻缘。” 沈清是他堂兄弟,虽然平时总爱欺负沈锦,但他还是更喜欢沈清这个堂哥,希望沈清将来能娶个贤惠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心胸狭隘、蛮横霸道的恶毒姑娘。 许安怡看了他一眼:“沈清不是你堂兄弟吗?” “是。”沈文苦涩的笑了笑,“但他从小就被宠坏了,仗势欺人,经常欺压我和锦哥儿……” 沈清的所作所为让沈氏丢尽了颜面,偏偏老爷和夫人都站在沈清那边,沈锦的婚事就拖到了现在。 “安怡,你若是帮沈清,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许安怡轻轻颔首,“但我绝不会插手沈清的婚事。” 沈清对她做了那么多恶事,若她再助纣为虐,那她算什么东西。 沈文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沈清的亲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这句话后,沈文便匆匆离开了,显然是不敢继续呆下去了。 许安怡忍俊不禁,沈文果真如传闻中一般,单纯善良。 …… 另一边,谭晓看着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女人眉头紧皱。 “你怎么来了?”谭晓警惕的盯着她,“你究竟想干什么?” “当然是找你合作。”女子微微一笑。 “合作?”谭晓狐疑的看着女子,“我们没什么好合作的。” 女子轻蔑的睨了谭晓一眼:“谭晓,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除了合作,难道你还能逃跑不成?” “你究竟是什么人?”谭晓仍旧提防着,“我们素昧平生,没必要浪费时间废话。” 女子笑了笑,缓步走进屋内,在椅子上坐下来之后才悠哉道:“我姓萧,名雅。” “萧……萧雅?”谭晓惊讶的瞪大双眸。 京城中姓萧的世家大族很多,但唯独有两家特殊——镇国公府和威远候府。 “是。”萧雅点点头,“怎么样,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谭晓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着萧雅:“你是镇国公府的人?” “嗯。”萧雅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并未否认。 见状,谭晓愈发觉得诧异了,萧雅年纪不大,却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让他隐约有些害怕,可她分明只有十六岁…… “你找我合作是想让我做什么?”谭晓谨慎的问道:“该不会让我帮你杀人灭口吧?” “噗嗤……”萧雅失笑,“我要是想灭你的口,用得着这么麻烦?” 谭晓咬牙切齿道:“那你找我合作干嘛?” “我要让你帮我查一桩案子。”萧雅道,“至于具体是哪一宗案子,我暂时保密。” “我凭什么信你?” “那你凭什么不信我?”萧雅反问,“既然如此,又何必废话呢?” 见萧雅油盐不进,谭晓咬咬牙,最终还是选择屈服:“你打算我们之间怎么合作?” “你帮我监视沈清和赵王世子,我则会帮你达成目标。”萧雅浅笑着道,“这样互利共赢,岂不美哉?” “你确定赵王世子是真心喜欢我堂姐的?”谭晓蹙眉道:“赵王世子那种人渣,也配我亲自出手?” 第六十章不明所以的回答 听到萧清雅的这番话,谭晓不屑一顾的开口说道,一个小小的赵王世子,怎么可能需要他亲自出手? 这不是拉低了他的档次吗? 萧清雅摇了摇头,“你太小看他了,他跟萧九郎相比更加的阴狠,你觉得他还简单吗?” 她在宫里生活了二十年,早就把那些人看透了,没有谁会真心对待她,只有权利和金钱,才是真实的存在。 而这两样东西,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是最安全的。 谭晓皱着眉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虽然萧清雅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她也知道,如果事情做得隐蔽的话,应该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吧! 萧清雅冷笑一声,“当然是杀掉啊!难不成还等着他来找麻烦不成?” 谭晓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反正现在已经撕破脸皮了,那么他们之间再无任何关系。 萧清雅见状,嘴角扬起一抹弧度,“那么就拜托你了。” …… 夜色朦胧,萧九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毫无睡意,脑海里总会浮现白日里的画面,想到她那张精致漂亮的容颜,竟忍不住红了耳根。 他从未喜欢过什么女子,所以不明白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是对她动了心思。 这种心情,让他既高兴又苦恼。 高兴的是终于有了心仪的姑娘,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追求她,苦恼的是自己似乎并不懂得该怎么追求她。 这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了,一阵香风袭来。 他抬眸望去,便看到身穿黑衣的男子走进来,此人长相俊秀儒雅,一副温润书生的模样。 萧九郎眯了眯眼睛,语气带着几分警惕,“你是谁?” 来者淡淡一笑,“在下姓楚,是江湖排名前三十位的刺客。” 萧九郎闻言,微微蹙眉,“你是冲着我来的?” 楚天逸点了点头,“在下奉命前来取王爷项上首级,希望王爷不要抵抗。” 他的话音刚落,便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朝着萧九郎挥舞过去。 萧九郎轻巧闪躲,避免与他交战,“我跟令主素不相识,为何要取我性命?” “因为你挡了别人的路。”楚天逸淡淡回答道。 “原来如此。”萧九郎恍然大悟。 “我劝王爷还是束手就擒,不要做徒劳挣扎了。”楚天逸说完,继续攻击他。 萧九郎不甘示弱,两人斗得旗鼓相当,难舍难分。 突然,楚天逸抓住机会,猛地将匕首插进萧九郎的胸膛,萧九郎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伸手捂着伤口,咬牙切齿的瞪着楚天逸,“好歹毒的计谋,你是故意激怒我的?” 楚天逸淡淡一笑,“王爷说笑了,在下只是想要取王爷性命罢了。” “我不信!”萧九郎死死盯着楚天逸。 楚天逸微微挑眉,“不管王爷信不信,今晚的结局都已经注定了。” 他说完,用力的抽出匕首,然后快速飞向窗外。 萧九郎捂着伤口跌坐在椅子上,看着楚天逸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我怎么可能会败呢?” —— 次日,一则消息迅速传遍整个京城,赵王世子遇害身亡,凶手是江湖排行第六的楚天逸。 此消息一经传出,立刻震惊四座。 要知道楚家乃武林世家,楚天逸作为楚家唯一的嫡孙,在江湖中有着极高的威望,他本身也是江湖榜上有名的高手。 他的剑法出神入化,就连皇室之人,也不敢招惹他。 据说他的剑术出神入化,就算是排名前五的高手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昨晚,他竟然暗杀萧九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猜测萧九郎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设下陷阱? 毕竟,这件事情太蹊跷了。 萧清雅得知消息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九郎,你放心吧,这辈子,姐姐都会守护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 萧九郎的死给了萧清雅极大的打击,她甚至连皇帝的召唤都拒绝了,直接呆在府邸里不肯出门,就连吃饭,都是丫鬟端过来的。 萧清雅的变化,让萧夫人很是担忧,她担心萧清雅受到了刺激,所以特意派人请来御医替她诊治,可是结果仍然是一样,萧清雅的病情非常严重,除非有灵丹妙药,否则根本不可能痊愈。 听到这话,萧清雅只是淡淡的勾唇一笑,“母妃不必费心了,我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愿听任何的闲言碎语,您就让我静静吧。” 说完,她径直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萧夫人站在屋檐下,眉目深沉的叹了口气,“清雅的心结怕是解不开了。” 萧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唉,我早该想到的,清雅这孩子心善,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这几天,萧清雅一直躲在屋里不肯出来,萧老爷子和萧夫人也拿她没辙,萧清雅的脾气倔强,认准了的事情。 就算撞南墙她都不会回头的。 “夫君,咱们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寺庙祈福吧,也许去寺庙上香,清雅就能够想通了。” 萧老爷子摇了摇头,“清雅固执,若是去了寺庙,恐怕会越发钻牛角尖,倒不如留在府里,或许还能缓解一二。” 虽然他也想尽快帮清雅解开这段阴霾,但是更多的还是尊重她的选择。 “唉!”萧夫人幽幽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 半个月后,京城街头巷尾全部在议论这件事情,而且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楚天逸杀死萧九郎的真相已经公布于世,所有人皆哗然,同时也感到不寒而栗。 萧九郎乃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世子,楚天逸居然胆大包天杀死他,实在令人咋舌。 这些流言蜚语自然也传进了宫里,萧惠妃一边喝茶一边听宫女禀报着外面的消息,脸上浮现出一抹冷嘲的笑。 这个楚天逸简直是蠢货!他以为杀掉了萧九郎,这个秘密就永远无人知晓了吗? 呵,那他就错了,既然有人想置萧九郎于死地,又怎么会放弃利用这个秘密扳倒萧九郎呢? 第六十一章 天衣无缝 只要她把握好时机,再稍加推波助澜,萧九郎必死无疑。 萧清欢走进来,就看到萧惠妃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正在悠哉悠哉的品茗。 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不明白娘怎么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欢儿。”萧惠妃抬眸看向萧清欢。 萧清欢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问道,“娘,萧九郎已经被杀死了,您是不是应该告诉父亲了?” 提到这个,萧惠妃立马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欢儿,你是希望本宫现在告诉皇上吗?” 萧清欢点了点头。 她当然希望爹爹能早点处决楚天逸这个祸患,免得夜长梦多,万一萧九郎还活着呢?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惜啊,本宫现在还不能告诉皇上。”萧惠妃笑了笑,“等过一阵子,风声平息了,本宫再慢慢跟皇上坦白。” 萧清欢皱紧眉头,不明白娘娘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她原以为娘娘会迫不及待的告诉皇上,谁知她竟然说要等风声平息? 萧清欢压下满肚子的疑惑,恭敬的低头道,“是,娘娘英明。” “嗯,你退下吧。”萧惠妃摆了摆手,示意萧清欢离开。 “是。”萧清欢站起身,朝萧惠妃施礼后转身离开。 刚从凤仪殿出来,萧清欢的脚步突然一滞,猛然转过身,警惕的盯着不远处的一颗梧桐树。 “谁?”她厉声质问道。 “是我。”随着一道熟悉的嗓音,楚天辰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穿了一身藏青色的锦袍,腰系玉带,墨发束冠,俊美无双。 见萧清欢一副防备的模样,楚天辰无奈的轻笑了一声,“别害怕,是我。” 萧清欢眯了眯眸,狐疑的盯着楚天辰,“你找我有什么事?” 自从上次的宴会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面。 她一直以为楚天辰会因为那日的羞辱,再也不搭理自己了呢。 “我听闻你病了,所以来看看你,怎么?你不欢迎我?”楚天辰挑了挑眉。 萧清欢哼了一声,“我没病,用不着你假惺惺的。” 楚天辰失笑,“我是真的来探望你的,并没有其他意思。” “我不需要你探望。”萧清欢说罢,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去。 楚天辰赶紧追上去拦住她,“你别急着走啊,我有事情跟你商量,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不管你有什么事,我现在不想听。”萧清欢态度坚定的说道。 楚天辰抿唇一笑,“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萧清欢蹙了蹙眉,没有吭声。 “我听说,你喜欢上一个男人了,对吗?” 闻言,萧清欢瞳孔蓦地瞪大,难以置信的盯着楚天辰,“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很清楚,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吗?” “……”萧清欢怔愣片刻,忽然反驳道,“你根本不懂,我只是想救救他而已。” 楚天辰微微勾了勾唇,笑容讥讽而玩味,“是吗?我还以为你对那个小倌动了春心呢。”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嘲弄,让萧清欢的胸腔瞬间燃烧起怒火。 她抬眸看向他,神情肃穆的说道,“你不要太侮辱人,他不是什么小倌,我也不会喜欢他。” 楚天辰微微颔首,目光变得锐利逼人,“哦,那你告诉我,他是谁?他是什么身份?” 萧清欢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怒气,“他叫司徒衍,是北宁国的战王。” 司徒衍?战王? 楚天辰微微蹙眉,他曾听说北宁国有一位年纪轻轻就封王的战王,却从未见过他的样貌,只隐约记得他生得极为高大魁梧。 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名字——司徒衍,据说是他母亲给取的,寓意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你认识他?” “不认识。”萧清欢摇了摇头,“只是偶尔在酒楼遇到过几次,我才注意到他。” “是吗?” 楚天辰的怀疑并不是毫无缘由的,因为在北宁国,除了司徒衍,没有任何人姓司徒。 他母亲的娘家虽然是北宁国的将门世家,但是司徒衍的母亲是庶女,按理说不该跟司徒衍扯上关系。 可是,偏偏司徒衍的母亲和司徒衍的名字相同,甚至连性格都差不多,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萧清欢看着楚天辰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问道,“你为何对司徒衍感兴趣?” 楚天辰回过神,淡淡说道,“他既然是战王,那我自然是想结交结交了。” 萧清欢冷嗤,“战王又怎样?还不是被你们楚家给害成这幅样子?” 提起楚天辰的父亲楚云峰,萧清欢眼底划过一抹厌恶。 她最讨厌楚天辰的父亲楚云峰,更讨厌楚天辰的母亲林氏。 因为林氏,她和楚天辰从小便分隔两地,而她和楚天辰也不算陌生,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不过楚天辰对她却总是客套疏离,仿佛两人不是一类人一般。 “萧清欢,你误会我父亲了,当年的事情,我父亲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呵!”萧清欢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受害者就能把杀死他儿子的凶手送进皇宫吗?” 楚天辰拧了拧眉,耐心解释道,“你听我说……” “楚天辰,我不想听你解释。”萧清欢打断了他的话,冷漠的说道,“你们楚家的事与我无关,请你马上离开。” 说完,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快速离开。 “唉……”楚天辰叹了口气,看着萧清欢决绝的背影,他觉得心里莫名的堵得慌,像是压了块巨石似的,令他呼吸困难。 “清欢,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是诚心实意的想跟你做朋友的。” 听到楚天辰低沉沙哑的声音,萧清欢停下了脚步,但是仍旧没有回头,“不必了。” 楚天辰微微闭了闭眼睛,苦涩的笑了笑。 或许他早就料到,今天他说出那些话,萧清欢一定会拒绝他的。 只是,她为何不肯相信他呢? 她明知道那件事跟他无关的,却依旧固执的认为是他父亲做的。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便不勉强你。” 说完,楚天辰转身朝着另外一条街走去,刚才萧清欢说的那番话狠狠的刺痛了他的心。 第六十二章 留了一个后手 他不敢承认,萧清欢说的那番话让他有些心慌,原来他真的很介意那件事。 不过,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在乎的东西! 萧清欢站在远处,听着楚天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里五味陈杂。 这时,一阵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 她拢了拢衣服,缓步朝萧府的方向走去。 …… 夜色渐浓,萧府后院里一座雅致精美的小阁楼亮起了灯火。 “少爷,您回来啦。”小二见萧天辰走进小阁楼,立即迎了上去。 “嗯。”萧天辰淡淡应了一声,径直朝二楼走去。 推开房门,他正准备睡觉,忽然发现桌面上放着一张纸。 他皱了皱眉,快步走到桌旁拿起纸展开,上面写着一句话:“今晚亥时,后山小树林见。” 萧天辰眯了眯黑眸,嘴角露出一抹邪魅嗜血的笑容。 他将纸揉成团丢进火盆里面,点燃了火盆里的蜡烛,然后坐到梳妆台前卸去脸上易容的伪装。 不久,萧天辰换上一袭黑色劲装,翻窗离开了萧府,朝着后山疾驰而去。 …… 夜半时分,月朗星稀。 后山的小树林里安静得诡异。 萧天辰穿梭在茂密的树木中,寻找着白日见过的身形纤细、戴着面纱的女子。 夜幕笼罩下的小树林透着一股森寒阴暗的气息,空气中飘荡着腐败潮湿的气息,显得格外恐怖吓人。 突然,“唰唰唰”的声响传来,紧接着一群乌鸦飞过,发出凄厉渗人的叫声。 萧天辰猛然抬起头,只见一群黑衣蒙面人朝着他冲了过来,瞬间将他包围了起来。 这些人武功奇高,身法迅捷,招式犀利狠辣,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萧公子,别来无恙啊!”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四周传来,萧天辰循声望去,只见楚云峰和司徒衍并肩从草丛后面走了出来,两人皆是面露阴险之色。 楚天辰眯了眯双眸,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嘲讽道,“果然是你们!” 他早就猜测是楚家的人动的手,没想到居然是他们! “萧公子,你还记得本太子吗?” 司徒衍慢悠悠的踱步到楚天辰面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没有往日在众人面前威严肃穆的模样。 楚天辰冷哼了一声,“我倒忘了,堂堂南阳王殿下居然会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哈哈!”闻言,司徒衍仰头狂笑了两声,“本王的确不屑于做偷鸡摸狗的勾当,但是本王要除掉一个人,根本用不着偷偷摸摸。” 说罢,他看着楚天辰,继续道,“本王劝你最好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本王不念及昔日情谊!” 萧天辰轻蔑一笑,“就凭你们几个废物也配说这种话?” 话落,他身体骤然爆射而出,如闪电一般掠向司徒衍,右掌带着凌冽的掌风拍了过去,速度快得惊人! 司徒衍脸色一变,连忙躲避开,堪堪避开了萧天辰这一击。 “给我上!弄死他!”司徒衍脸色铁青,对着那些蒙面黑衣人命令道。 那些黑衣人得到命令后纷纷挥舞着剑朝萧天辰砍了过去。 然而,就在那些剑距离萧天辰还剩三寸时,一柄泛着银光的匕首突然出现在了萧天辰的手中。 他手腕一抖,匕首以肉眼都看不到的速度划破了那些人的喉咙。 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袍。 “噗通。” “砰……” 一具具尸体倒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怎么可能?”司徒衍震惊的睁大双眼,满脸骇然。 仅仅几个眨眼间,萧天辰竟然杀了那么多人,简直太恐怖了! “司徒老贼,该轮到你了!” 话落,萧天辰再次朝司徒衍攻击而去。 司徒衍神色大惊,拔腿就跑,然而他刚转身逃跑,只听“嗖嗖”的数道声响,几把锋利的短刀齐齐插入了司徒衍身后的柱子里。 “嘶……” 感受到背部传来剧烈疼痛,司徒衍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呵呵……”萧天辰阴恻恻的冷笑了两声,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司徒衍身边,“司徒老贼,想不到你胆子居然这么小!这么怕死!” 司徒衍咬牙切齿的瞪了萧天辰一眼,“本太子若不怕死,又岂会被你逼至如此田地?” 他恨自己太轻敌,竟然没有防着萧天辰。 萧天辰不屑的扬唇,“你害怕,我就不会来杀你了吗?你不是说今晚亥时要取我性命吗?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足足两个时辰了,你却姗姗来迟!” 闻言,司徒衍瞳孔微缩,“难道你知道本太子会来?”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萧天辰勾了勾薄唇,漫不经心的吐了句,“不然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司徒衍咬了咬牙,恶毒的骂了句,“卑鄙无耻!” 萧天辰懒得跟他争辩,冷漠的扫了他一眼便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很快,两名年约十六七岁的男子匆匆赶来,挡住了萧天辰的去路。 “你们是谁?想要阻拦我?”萧天辰挑了挑眉。 两名男子相互对视了一眼,沉声道:“抱歉,奉太子之命抓捕萧公子!还请萧公子束手就擒!” “太子?呵呵……真是笑话!” 萧天辰轻蔑的笑了一声,身形一闪,一个漂亮的旋风踢,直接将其中一名男子踢飞。 与此同时,另一名男子举着长枪刺向他。 萧天辰侧身躲开,随即一个反剪抓住长枪,用力一折,那长枪应声而断! “咔嚓”一声,长枪被折成了两截,男子整张脸因痛苦而扭曲起来,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萧天辰一拳打在他腹部,顿时疼得他弯腰跪地,惨叫出声。 萧天辰没有理会痛苦呻吟的男子,径自朝另一个男子走去,然而正当他走到一半时,只见一支箭羽飞来,精准无误的射中了他的膝盖骨! “嗯哼!” 萧天辰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右手撑着地板才勉强站稳。 “呵呵……萧天辰,想不到吧?”司徒衍得意洋洋的看着萧天辰,幸灾乐祸的说道。 萧天辰缓缓抬眸,看向一旁拿弓射箭的少女,嘴角扯开一抹邪肆的弧度,“想不到你竟然也在这里。” 楚馨瑶俏丽的容颜布满了寒霜,愤怒的说道:“你毁我清白,还让父亲退婚,这笔账我必须跟你算清楚!” 第六十三章 联姻 萧天辰淡笑着摇了摇头,他没想到楚馨瑶竟然是这么没脑子的。 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顾虑的了。 “既然这样,你我就一刀两断,从此以后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清楚这背后一定是有人故意搞鬼的,如果谭晓借此发难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将这些事情解决掉才好。 至于自己和她之间的那点儿暧昧也早已经烟消云散。 毕竟对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身便要离去。 楚馨瑶看见这个模样顿时脸色煞白,连忙追赶了过来。 “等等!” 她拦住了萧天辰的去路,眼神复杂无比。 她知道今日之事若不妥善处理的话,恐怕对谁都没有好处。 但现在却又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他帮助。 萧天辰眉头皱起,眼中闪过厌恶的目光:“让开!” 楚馨瑶听闻这话,心中更加焦急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随即轻咬贝齿,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刚才我只是太生气了,只要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件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萧天辰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说了我们两个人从此没有半点瓜葛,你为何还要纠缠?” 他真的是被气坏了,这女人怎么就死活不肯放手呢? 自己和她之间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可能性,她这般纠缠不休岂不是让自己左右为难吗? “我……” 楚馨瑶张嘴刚准备辩驳,却忽然停止了下来。 萧天辰也抓紧时间赶紧离开。 而在另外一边,得知了萧九郎的死讯,谭晓整个人眉头紧皱,他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味。 “在齐国的国都,萧九郎就这么死了?”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一脸不安的看着许安逸。 “殿下,我觉得这肯定是有些人蓄意为之,我们要不要先回国?” 许安逸提议道,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底盘,万一出了差错就麻烦大了。 谭晓整个人眉头紧皱,按理来说,像萧九郎这样的大功臣,对方是不可能让他出意外的,可是如今萧九郎死了,那自己岂不是危险了? “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就启程。” 谭晓的声音刚刚落下,门外就走进来一个三品模样打扮的男子。 “敢问八皇子可在家中?” 那人站在门外喊了一声,谭晓听罢顿时抬起头来看向了对方。 “原来是徐大统领,请坐吧。” 谭晓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并亲自倒了杯茶水送到了对方的面前。 而对方则拱了拱手,并坐在椅子上。 “殿下,我奉陛下旨意特地来请你去一趟宫中。” 听到对方说出的这番话,谭晓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自己来到齐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齐皇怎么想起在这个时间点召自己入宫? “敢问徐大统领,当朝天子请我是为何事?” 徐海看了他一眼后才淡淡的开口说道:“具体的事宜还是等殿下入宫后,由陛下亲自告诉你。” 听闻他的话后,谭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徐大统领稍后片刻,我收拾一下便跟你入宫。” 说完这番话后,他便立马叫人进屋收拾东西,准备随徐海一同入宫。 很快,谭晓便收拾妥当,随着对方一同离开了府邸。 而就在他们两人前脚离开不久,后脚就有数百名禁军涌进了府邸。 他们分成几队,迅速封锁了整座王府。 …… 等到谭晓见到齐皇的时候,宫中早就已经摆好了宴席。 看着坐在主位之上威严十足的帝王,他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 因为这次召唤自己前来所谓何事,他还一无所知。 齐皇看见谭晓进来后,眼眸中闪烁着莫名的精光。 他轻咳了一声:“八皇子,你来啦。” 谭晓躬身行礼,表情肃穆。 “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 齐皇挥了挥手,示意谭晓坐下。 待到对方坐稳之后,他的视线扫过下面的众人后,最终停留在了谭晓的身上。 “朕今日找你来,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两国之间还是要以友好为主,所以就想着宴请你一下。” 听到这话后,谭晓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 “谢陛下厚爱。” 谭晓的话刚说完,齐皇便摆了摆手,然后冲着身旁的内侍招了招手:“呈上来。” 内侍得令后,立刻恭敬的捧着一个锦盒走了上来。 “八皇子,请。” 谭晓看见对方递过来的锦盒,眼皮猛跳了一下。 “多谢陛下。” 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接了过来。 虽然他已经隐约猜到锦盒中会是什么东西了,但还是忍不住的紧张。 齐皇看着他的举动,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八皇子莫要紧张,这里面装的不过就是一块玉佩罢了。” 听闻齐皇这么说后,谭晓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 他将锦盒打开,里面果然躺着一块通体翠绿的玉佩,雕工细致,价值不菲。 “陛下,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八皇子,这只不过是朕送与你的见面礼而已,你无须推辞。” “这礼物太过贵重,我受之有愧啊。” 谭晓还在推拒,齐皇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 “八皇子,莫非你是嫌弃这礼物太过寒酸?” 他说完这话后,周围的气氛变得凝滞起来。 谭晓的心中一惊,连忙低下了头去:“微臣怎敢。” “既然你不嫌弃,那就收下吧!” 齐皇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欣赏:“若非八皇子已有婚约在身,朕真希望你能够做朕的女婿,你说可好呀?” 听到这话,谭晓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抬起头,正巧撞入了齐皇似笑非笑的目光中。 “陛下说笑了,两国之间若要联姻,一定要深思熟虑才行,就以我朝来说,我三哥其实更适合联姻。” 就算是到了此刻,他也不忘坑一下自己的那腹黑哥哥。 “哦?三皇子吗?那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齐皇眯了眯眼睛:“不过据朕所知,你与你三哥之间好像并不平和呀?” 第六十四章密谋起事 他的话瞬间戳中了谭晓的痛处,使得他的神情一阵僵硬。 他强扯出一抹笑容来:“殿下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与三哥自小和睦相处,关系融洽的很。” 齐皇盯着他看了良久,直把谭晓看的浑身发毛。 半晌,他这才露出一抹浅笑来:“你说的也对,三皇子的脾性的确是比较温和一些。” 谭晓的嘴角抽了抽,温和二字从齐皇的嘴巴里说出来,总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 “不过嘛……” 就在他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齐皇再度开口。 “既然你说的是和睦相处,那这桩婚事还是你来吧。” 齐皇这句话一出,谭晓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 他不由得咽了咽唾沫,心中暗骂了一声:该死,这老家伙是非自己不可了吗。 谭晓垂着脑袋,心中飞快的盘算了起来。 他仔细的斟酌着,到底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拒绝掉齐皇的好意。 就在这时,齐皇突然再次开口了。 “你应该也清楚,虽然这次你们打了胜仗,但是我大齐国的国力可没有那么脆弱,若是联姻的话对谁都好,可若是拒绝,日后恐怕就不好说了。” 他的话说到这里后,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但谭晓却明白他的意思,对方的言外之意就是让他答应,并且尽量促成这门婚事。 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齿。 “既然陛下执意,我也不好拂了您的好意,那我便答应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仿佛是在庆祝这场婚约。 看着站在一旁的谭晓,齐皇脸上挂满了笑容。 “朕果然没有看错你,日后朕一定会给你更加丰厚的奖励。” 谭晓勉强勾了勾唇角,没有吭声。 齐皇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原本还以为对方会借着这件事情刁难于他,可现在看来,对方倒是很识趣。 他不禁怀疑,难道对方是故意设计这么一场戏,目的就是逼迫他答应联姻吗? 想到这里,谭晓的脸色越发阴沉。 这一切肯定是有人安排的,只不过他暂时还未查到背后指使者的身份。 不管那人是谁,他都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齐皇见他的神色不太好,以为他因为先前的拒绝而伤了自尊心,不由得叹了口气。 “八皇子,你也不必介怀,毕竟联姻对两国之间的交流极为有利。” 他说完这番话后,便挥了挥手示意大臣散了。 当所有的人离开后,齐皇这才拉着谭晓入了席。 宴会进行的还算顺利,至少在谭晓的眼中,这场晚宴是一场鸿门宴。 不过这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反正这次的主谋也不是他。 待宴会结束后,谭晓回到自己的院落后,便吩咐人拿来笔墨纸砚。 他在上面写下几行字后,随即唤人送了出去。 这时,屋内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 “公子,属下回来了。” “嗯。” 谭晓淡漠的应了一声,并未将视线移向他。 来人走到谭晓身边站定,恭敬的问了一句:“公子找我何事?” 谭晓放下手中的毛笔,缓缓抬眸看向他。 “周围的那些禁卫都撤走了没有?” “回公子的话,都已经全部撤掉了,请公子放心。” 听到这话,谭晓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让许安怡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就走。” 来人愣住了,他瞪圆双眼,不敢置信的问道:“公子,就这样不辞而别吗?” 谭晓扫了他一眼:“怎么?难道留在这里等着被抓吗?” 来人苦笑了一声:“公子,如果我们就这么贸然出去的话,恐怕到了国境之内,三皇子的人还是会刺杀我们。” “呵呵。”谭晓讥讽一笑:“留在这里只能等死,不如拼一拼,或许还能博取一条生路。” “可是……” “别可是了,照我的命令去办,记得把东西带足。” “是,公子。” 见他同意后,来人便退了出去。 望着房顶上漆黑的夜空,谭晓微皱眉头,他摸索着坐了起来,在桌子旁来回踱步。 按照常理推断,齐皇不应该派遣禁军包围自己的府邸才是。 除非……他早就猜到自己会逃走。 想到这个可能,谭晓猛地停下了脚步,整张脸都绷紧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对方也太可怕了! 想着这些,谭晓的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了一起。 他在心中默念:不可能的,齐皇不应该知道这些,更加不会想要抓他,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可不论他怎么告诫自己,心中始终不免产生了一丝担忧。 就在谭晓胡乱想着时,突然一道陌生的身影直接闯了进来。 “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闻声,谭晓警惕的望了过去。 他眯了眯眼睛,认出了对方是齐云山庄的那名侍卫。 只是对方今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见他不说话,那侍卫也不急,只静静的立在一侧。 “殿下,我家庄主想跟你谈笔买卖。” “买卖?”谭晓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我倒是想知道,我和齐云山庄有什么买卖?” “我家庄主希望殿下帮忙牵制住齐皇。” 听到这话,谭晓忍不住嘲弄一笑。 “你家庄主这话说的,我与齐皇无冤无仇的,凭什么要帮他?更重要的是,他若是想要登基称帝的话,需要我帮忙吗?” “我家庄主自有妙招,只要你愿意相助,到时候你不仅可以获得荣华富贵,更重要的是还能够保全性命。” 闻言,谭晓顿时笑了起来。 “我看你们是疯了吧,居然连这种荒谬的主意都想得出来,还是趁早歇了这心思吧,再者你说我缺荣华富贵吗?” 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侍卫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我们家庄主是为了殿下着想,殿下何必拒绝呢?” “为了我着想?”谭晓嗤笑一声:“你家庄主这分明是想让我成为傀儡啊,若是这样,我岂不是傻到家了?” 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扔给了侍卫。 “拿着这钱赶紧滚蛋,别在这碍我的眼!” 见他这般油盐不进,侍卫咬牙道:“那就恕卑职无礼了!” 第六十五章 公子快走 话音刚落,侍卫闪身朝谭晓扑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但谭晓也不弱,二人在瞬息间打斗了起来。 侍卫没料到谭晓的功夫这么高,且每一拳都用尽了全力。 渐渐的,他感受到了吃力。 就在侍卫以为自己坚持不住时,谭晓却忽然收了手。 见状,侍卫松了口气,刚准备说话,却见谭晓冷冷的说道:“你可以走了!” 侍卫怔了怔,疑惑的盯着谭晓看了片刻后,这才拱了拱手,飞快的转身跑了出去。 见侍卫离开后,谭晓冷哼一声。 “蠢货!” 他原本不屑于和侍卫动手,奈何这人却一再逼迫他,实在是烦不胜烦。 虽然这件事情暂时解决了,可他依旧感觉到危机四伏。 看来他得先躲藏起来了,最好是永远都不再露面。 想到这儿,谭晓便抓紧收拾了起来。 等到一群人从王都里面偷偷溜出来,谭晓这才如释重负般的叹了一口气。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提前做好了准备,否则指不定要被逼迫着做出什么事情来。 王都距离京城千里迢迢,途中要穿越大半个楚州,因此他们必须绕远一些才能抵达京城。 不过即使是绕远了一些,也比直接进入京城安全多了。 一行人在官道上走了两日,这才来到了目的地——南风岭。 “公子,前面就是南风岭,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谭晓点了点头:“南风岭地处偏僻,又有瘴气丛生,不过我倒是听说这里有许多珍奇药材,要是能够弄到手,将来咱们又可以大赚一笔。” 作为一国的皇子,谭晓并不想着要怎么跟自己的哥哥争夺皇位,眼下道士十分热衷于怎么挣钱? 毕竟对他来说,只要有了钱,其他的事情都好办。 许安怡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眼前这地方可是十分的凶险,万一进去有来无回,可就不好说了。 “殿下,你真的要进去吗?” “当然要进去。”谭晓耸肩道:“不进去我干嘛费劲巴拉的跑这么远?” 许安怡沉吟了片刻:“好,我陪殿下一块进去。” “嗯。” 谭晓点了点头才抬腿走向南风岭,而许安怡和其余几人则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不多时,众人就进入了南风岭内。 看着周围的环境,许安怡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她发誓,以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公子,这南风岭的树林里好像有毒蛇,咱们真要往里走吗?” “放心,这些东西我都已经提前做过研究了,肯定伤害不了我。” 谭晓摆了摆手,示意几人稍安勿躁,旋即便迈步朝深处走去。 越往里面走,周边的瘴气就越浓郁,甚至连光线都变得昏暗了不少。 这种情况让谭晓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公子,这里好臭呀。” 许安怡皱起秀美,嫌弃的捂着鼻子,恨不能把整个脸都埋入怀中。 “确实挺臭的,不过这味道也正常,因为这里面有一种花叫迷迭香,它可以令人神志混沌,不过因为味道太浓了,所以像是这样的。” 谭晓轻抚着下巴,一边观察周围一边解答许安怡的问题。 突地,谭晓停住了脚步。 在他们前面约莫三丈外有一株植物,那植物长势旺盛,叶子呈紫红色,枝条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果子。 “公子,您说的可是这东西?”许安怡惊讶的张大了嘴。 她虽然知道这东西名字叫迷迭香,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嗯,没错,正是它。”谭晓点了点头,眸底划过一抹精芒。 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巧合的遇上了,这次怕是又要白捡一笔财宝了。 谭晓缓步走向那株植物,伸手摘下了一颗红彤彤的果子,随后塞进了衣服里。 许安怡眨了眨眼睛,好似懂了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悄悄的退到了一旁。 待谭晓摘完后,许安怡立马凑上前询问道:“公子,这个真的可以卖很多钱吗?” 谭晓点点头:“这是自然。” 以他前世的记忆来说,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拿回去之后好好加工一下,到时候绝对可以大卖一笔。 赶忙招呼着众人小心翼翼的把那些果子全部都收集了起来。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谭晓忽然愣住了。 不止是谭晓,其余人也纷纷呆滞住了。 许久后,一道阴测测的嗓音传了过来:“啧啧,看来我们今天运气不错呢!” 谭晓猛地抬起头,便瞧见一个老者带领着数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而他们身后站着一队黑压压的侍卫,个个手执利剑,蓄势待发。 “老家伙,你这是做什么?” “呵呵,我做什么,难道你还猜不到吗?” “你……”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说着,那老者便吩咐着众人:“杀无赦!” “遵命。” 一瞬间,双方厮杀起来。 谭晓虽然武功高强,但奈何寡不敌众,更何况这些人早有预谋。 “殿下,快逃!”许安怡急忙推着谭晓,让他快点离开。 谭晓摇了摇头,一脸的坚定:“要死就一起死吧!” 说罢,谭晓拔出佩戴的长刀,与黑衣人缠斗起来。 许安怡见状也不甘落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同黑衣人拼斗起来。 她的动作极快,一击毙命! 谭晓看到这一幕后,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些人到底什么来点啊?敢跑到这里来杀自己? “公子,咱们快点逃吧!”许安怡扯了扯谭晓的袖口。 刚刚那些黑衣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哪怕谭晓武艺高超,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再这么拖延下去的话,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等等,”谭晓眉头紧锁,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若是平时遇到这些刺杀自己的人肯定会选择避让,可现在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怎么会如此鲁莽? 正思索着,忽然听到一声惨叫声传来。 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黑衣人被另一个黑衣人砍掉了脑袋。 “公子!” 许安怡的瞳孔骤然缩起。 “快走!” 谭晓拽着许安怡,两人趁机朝外飞奔着。 许安怡不断的回头望去,只见刚刚斩杀了那人的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且距离他们已经近在咫尺了。 第六十六章杀手 “快跑,再晚就走不掉了!” 许安怡咬了咬牙,奋力甩开谭晓的手朝另一个方向飞奔着。 许安怡转身的刹那,突然感受到一阵凉风袭来,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却没想到一柄软剑竟然挡下了那致命的攻击。 抬眼看去竟然是谭晓,此刻的谭晓双眼怒视,握紧手中的软件,狠厉的挥舞着。 “噗嗤!” 长剑贯穿黑衣人的胸膛,他的脸上浮现出震撼之色,似乎不相信自己会败给谭晓这个废材。 许安怡怔了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回神。 “没事吧,”谭晓收起长剑,担忧的唤道。 许安怡眨了眨眼,轻声道:“没事的殿下。” 她还未说完,便听到后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几十名官兵将二人团团包围住。 “哼!果真和那贱人一样歹毒。” 随着阴测测的女音落下,一位身披红妆的妇人从众人的身后走了出来 她目光森冷的凝望着许安怡,眸中充斥着浓烈的杀机。 “原来又是你?” 在见到这名妇人的瞬间,许安怡瞳孔微缩。 眼前的这个女人徐安怡认识,谭晓自然也认识,而且还是非常熟悉的人。 谭晓可能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三哥下手竟然这么狠的,这么快就把人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三哥近来可好?” 谭晓看着眼前的女人嘴角微微的扯了一下,这女人可是自己三哥身边最出名的杀手。 自己也是在很久之前才无意中得知的。 “奴婢见过八皇子!” 那女人微微对着谭晓行了一个礼,不过眼神之中满是杀气。 “不过一码归一码,主人不想看着八皇子活着回到京城,就有老八皇子去一趟黄泉了。” 女人测隐隐的声音响起,身后的那些官兵一下子就围了上来。 谭晓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只是看着眼前这人微微一笑。 “三哥给你多少的俸禄让你能对我下手,本皇子愿意给三倍,姑娘何不考虑一下?” 只是这句话一说出口,对方直接冷笑了一声。 “主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八皇子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杀了他。” “呵!” 谭晓摇头失笑,“既然如此,那本皇子就只能先杀了你们这群狗奴才!” “唰!” 谭晓抽出腰间佩戴的软剑,身形一闪便朝着其中两名男子冲去。 这次他带来的护卫只有四个,但是对付这几十个普通的士兵已经足够。 许安怡看到这里的时候,也快步的跟了上去,这些人敢对谭晓下手,那她自然是要全部杀掉的。 …… 夜色深沉。 明亮的房内透着一股暖流。 床上的男子眉头浅皱,额上布满着细密的汗水。 “啊……” 痛苦的呻吟从唇齿间溢出,一个穿着锦衣的男子猛地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之中映衬着月色,显得异常诡谲。 他坐起身体,伸展了一番胳膊,修长的手指划过薄唇。 俊美邪魅的容颜上扬起一抹弧度,他的嘴角始终勾着淡淡的笑意,仿若一个妖孽般的存在。 然而,当他低首望向小腹处的伤痕之际,笑容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冰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记得他昏迷前被一个叫做沈云的女人刺伤了,可等他醒来之后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甚至连伤疤都没有留下半分,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得。 难不成他是做梦了吗? “叩叩叩!”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王爷,您醒了吗?” “嗯。” 沈亦辰慵懒的打了哈欠,推开虚掩着的门迈步走了出去。 “王爷,大公主派人请您过府一聚。”管家恭敬的站在门旁说道。 闻言,沈亦辰眯了眯凤眸:“大公主请我过府作甚?” 管家愣住了。 平日里王爷你是喜欢与大公主交流,今天大公主主动邀约,王爷居然不高兴? “王爷,”管家斟酌了下用词,小心翼翼的问道,“您不想去吗?” 沈亦辰扫了眼管家,淡漠的道:“去,为何不去?” 管家擦拭额角的汗水:“那王爷您需要准备一下吗?” 沈亦辰微微颔首:“去准备马车。” …… 宫廷之内。 沈亦辰缓步走入花园,远远的他便瞧见一名粉雕玉琢的孩童趴在石桌之上,稚嫩的手拿着笔正在画画,白皙的面庞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在瞧见沈亦辰的刹那间,小奶娃丢掉手中的笔,迈着肉嘟嘟的腿朝着他扑了过来。 “舅舅,我刚才画了一幅画,你快帮我鉴定一下。” 沈亦辰抱住小奶娃,低头凝望着怀中的小人儿。 “你画的是什么?” “是你呀,”小奶娃咯咯的笑了起来,“舅舅好帅哦。” 沈亦辰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小奶娃的脸颊,这丫头每次都爱夸奖自己。 “舅舅,你怎么不理我?”小奶娃委屈巴拉的撅着小嘴,“难不成你嫌弃我了?” “怎么会呢?舅舅永远都不会嫌弃你。”沈亦辰温柔的笑了笑,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亭子,那里坐着一名华服女子,此刻她正含笑望着这边。 沈亦辰敛去了脸上的表情,抬手摸了摸小奶娃的脑袋,转身朝着那华服女子走去。 “微臣参见大公主!” 女子轻抿着茶水,抬眸淡淡的瞥了眼沈亦辰:“不必多礼,今日我特意邀请你进宫叙旧,没有打扰到你吧?” 沈亦辰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大公主今日突然相邀怕是别有所图吧?” 他和大公主虽说关系不错,但是也没有到亲密的程度。 听着男子的话,大公主放下茶杯,清丽脱俗的容颜上带着一丝笑容:“我确实找你有事。” 沈亦辰眉头轻蹙,看来大公主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找自己谈了。 “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大公主严重了,只要是微臣力所能及的,自然会为你办到。” “我要你帮我杀了一个人。” 沈亦辰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大公主口中的这个人是谁了。 他的眸中掠过一道幽芒,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不知道大公主要杀的这个人犯了什么错?” 第六十七章 刺杀三皇子 大公主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但那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我要你杀的是三皇子谭峰,你觉得他能犯什么错。” 沈亦辰听到这里的时候愣了一下,他怎么都不相信这句话竟然能从大公主的口头说说出来。 “我知道你很疑惑,”大公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我和三皇兄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我们两人之间的矛盾早已经根深蒂固,无法调解,所以我才会让你帮我除掉他,因为他的威胁太大了。” 沈亦辰垂着眸子,遮盖住眼底的精光。 大公主如此迫切的希望三皇子死亡,恐怕另有原因…… “好,既然大公主有命,那微臣定然竭尽全力完成。” 沈亦辰拱了拱拳头,转身往庭院外走去,然而还未离开两步又停了下来:“大公主,你可曾听说过一种药材?” “什么药材?” “雪莲!” “雪莲?”大公主皱了皱秀气的眉头,“据我所知,雪莲只产于西山群峰内的雪谷之内,且生长条件极其苛刻,稍不注意就会丧命,故此这雪莲极少出现在市场上。” 沈亦辰眸光微闪,沉默许久才继续道:“大公主,你可否把西山群峰的地形图给我一份?” 西山群峰? 大公主微怔:“你想要去寻找雪莲?” “对,”沈亦辰点了点头,“雪莲有活血化瘀的功效,更是炼制丹药的最佳材料。” 听到这话,大公主倒是没有多想,毕竟沈亦辰身为医师,需要这些东西再合常理不过。 “行,你若是缺少什么东西直接去库房取即可。” “谢谢大公主。” 沈亦辰微微勾唇,他总算是查到了有关苏欣儿的消息。 “舅舅,我跟着你。” 小奶娃紧拽着沈亦辰的衣袖,扬头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不行,”沈亦辰毫不犹豫的拒绝,“那里危险,你乖乖待在府中等我回来。” “舅舅不疼我了。” 小奶娃的神色黯淡了下来,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沈亦辰揉了揉小奶娃的脑袋,语气略带宠溺:“等我忙完之后就立马回来陪你玩耍,我先走了。” 说罢他不再迟疑,匆忙的转身就走。 小奶娃站在原地,目送着沈亦辰的背影消失之后,方才转身跑了回去。 “母妃,”小奶娃扑倒在华服女子的怀中,委屈兮兮的,“舅舅不疼我了……” 华服女子将小奶娃揽入怀中,笑了笑:“傻瓜,舅舅哪舍得不疼你?你只是有些急事需要去处理罢了,娘亲陪你一起去等舅舅回来好不好?” 小奶娃抬头望向华服女子,眼睛弯弯的,笑了:“嗯。” …… 夜晚降临,繁星璀璨,整座京城灯火通明。 大街小巷的酒楼皆被包了场,各家各户也摆满了宴席,欢声笑语络绎不绝,喧闹非凡。 沈亦辰一袭青衫,负手而立站在窗台前,俊朗的面庞一片冷漠,仿佛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 “王爷。” 侍卫恭敬的抱拳,面露凝重:“今天属下刚派人去打探过了,三皇子的府邸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属下也无法得知三皇子是否有伤势。” 沈亦辰眯起双眼,漆黑的眸子中透着阴沉:“我记得三年前,三皇子曾遭受刺客围攻,却奇迹般的逃了出来,当时我并不明白是为何,如今我终于懂了,他的武功高强,普通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侍卫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难怪王爷要派他去偷盗三皇子的宝物,敢情是知晓这件事! “可王爷,您不能冒险,”侍卫眉头紧锁,“三皇子的武艺超凡,若是贸然动手,只会引来更多的追兵,万一我们逃不掉怎么办?” 沈亦辰冷哼了一声:“你放心,三年前我便做足了准备,只要拿到宝贝,我们立刻撤退,不留下任何线索!” “是,王爷。” 三年前他虽然不屑用偷盗的办法,但是他必须保证安全,所以特意去学习了这些。 “另外,你再派人盯着三皇子府的动静,我担心三皇子会察觉到风声提前躲藏起来。” “是。” 侍卫领命离开。 沈亦辰松了口气,这次他一定要将三皇子的东西偷走! …… 月落日升。 清晨。 朝阳初升,暖融融的光洒落而下,照耀在大地之上,温暖而舒适。 沈亦辰伸了个懒腰,缓步从屋中踱步而出。 正巧遇见迎面走来的苏欣儿,她穿着一身翠绿色长裙,容颜娇媚,美艳不可方物。 “苏姑娘。”沈亦辰轻唤了一声,面露微笑。 苏欣儿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狠狠的瞪了眼沈亦辰,快速收回视线,迈步向着远处疾驰而去。 沈亦辰看着女子慌乱的背景,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我似乎惹怒她了。” “王爷,消息传来,八皇子遭到袭击了。”侍卫走近了几步,禀报道。 闻言,沈亦辰的神色微变,他转头望着侍卫:“确实如此?” “是,王爷,”侍卫的神色很认真,“属下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昨夜八皇子被一伙蒙面杀手伏击,受了不轻的伤势,至今尚未醒来。” 沈亦辰的手指轻抚着桌案:“那些蒙面杀手可有线索?” “据调查,他们应该是来自北海国,具体是谁暂且不清楚。” 北海国? 沈亦辰敛眸:“北海国素来与我祁国无怨无仇,为何突然袭击八皇子?莫不成是三皇子让人干的?” 忽然,沈亦辰的眼底划过一道异芒。 三皇子一直想置谭晓于死地,恐怕这次也真的是他所为。 “你再让人打探北海国的消息,若是八皇子醒来,务必告诉他,三皇子和北海国有联系,并且还想置他于死地。” 北海国的人擅长隐匿,如果没有确切的信息,他也无法断定三皇子与北海国之间的交易。 “王爷,”侍卫皱眉,“这样一来,岂不是暴露了王爷?” “不会。”沈亦辰摇头浅笑,“现在我对付三皇子,是因为三皇子觊觎皇位,如若我把八皇子推给三皇子,三皇子必然恨极了我,不会与我合作。” 侍卫恍然大悟:“属下明白了。” 沈亦辰垂眸,唇边挂着浅薄的笑容。 第六十八章 愚蠢的决定 三皇子这种愚蠢的男人,最好利用,若是他不肯帮助,那他也无需客气…… “王爷,”侍卫踌躇了半响,问道,“属下听说,三公主与三皇子相识。” 三公主沈馨是沈家最疼爱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嫡女。 只可惜三公主生性懦弱,不像其他几姐妹那般争强好胜,平常不愿出门,更甚至连父皇召见都拒绝了,所以三年来也无太多的名声,故此,世人并不知三公主的存在。 沈亦辰怔住了,旋即又苦笑着摇头,三妹的脾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爱争斗,亦不喜权力,偏偏三弟就是看中了这点才娶了三妹,若不是这两年来三妹嫁给了三皇子,恐怕早已经被三弟休弃。 “算了,”沈亦辰挥了挥衣袖,目光淡然,“这件事先别管了,反正三皇子迟早也是我们的敌人,既然北海国的人想要趁虚而入,我们为什么不利用他们除掉三皇子?” “属下明白了。” 沈亦辰扬眸凝望着天空,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他的目标不止是三皇子,而是九五之尊的龙椅! “王爷,”侍卫的表情带着焦急,“宫内来消息了,三皇子的病情加剧了,请求王爷赶快入宫诊治!” 沈亦辰一愣,随后叹了一声,他抬步向院外走去,淡淡的道:“走吧,我们入宫。” …… 皇城。 御书房内,气氛一片凝固,压抑的令人无法呼吸。 “皇上,”沈亦辰缓步入内,拱了拱拳头,“臣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药送进了八皇子的府中。” 皇帝满意的一笑,语重心长的说道:“朕听说老八昏迷不醒,朕心里实在忧虑,亦辰啊,朕知道你一向孝顺懂事,不忍见老八如此,所以你就当时帮朕一个忙,替老八医治好他。” 沈亦辰低眸沉吟了良久,抬眸时,俊朗刚毅的面庞浮现出坚决。 “皇上,臣义不容辞!” “好孩子。”皇帝拍了拍沈亦辰的肩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老八醒来之后,朕会封你为亲王,以示褒奖,毕竟你是朕的得力臂膀。” 沈亦辰的目光闪烁了两下:“皇上,臣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但说无妨。” “三皇子一向嫉妒臣的能力,如若他知道臣医治好了八皇子,必然会怀疑臣是否有什么阴谋,万一他借由八皇子对臣下毒手……” 皇帝沉默不语。 他知道,沈亦辰说的这些,并非是危言耸听。 “亦辰,这件事朕会小心处理,你放心,若是他敢动手,朕绝饶不了他!” “那臣就静候佳音。” 沈亦辰松了口气,他终究还是赌对了。 “皇兄,”三公主沈馨紧咬着嘴唇,“老八病倒了吗?怎会如此严重,我前日去看望他,他还好好的,为何今日却突然昏迷不醒?” 皇帝冷笑一声:“这一切还不都怪那个废物?若不是他害的老八病发,老八也不会如此。” “哦?”沈馨秀美拧起,诧异的道,“老八为什么会病发?是谁让他如此?” “哼,”皇帝冷哼了一声,“老八的身边跟着一个丫鬟,叫做灵儿,她不仅仅害的老八病发,还将药材换成了慢性毒药,差点就害的老八丧命!” 沈馨脸色骤变,愤怒的道:“这个丫鬟胆大包天,居然敢谋害八哥?皇兄,您一定要严惩她!” 沈亦辰微蹙起眉头,这个丫鬟不是三皇妃安排到老八身旁监视他的吗?怎么变成了谋害老八? “皇兄,那个丫鬟呢?” 皇帝的神色顿时阴冷下来,狠狠的握着茶杯,眼睛眯起:“朕本来已经派人抓到了她,奈何她逃跑了,不过这一次朕一定会找出她,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若是老八真的被害死了,他也不介意让整个北海国陪葬! 沈馨敛下眸子,掩盖住眼底深邃的光芒。 三皇嫂的身份特殊,若是被查出,必死无疑,如若老八也被害死了,皇兄定会迁怒于她。 “亦辰。”皇帝侧头看向沈亦辰,说道,“这件事朕希望你暂且保密,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是,臣遵旨。” “另外,”皇帝沉思片刻,说道,“这一次,朕准许你带兵出征,务必将北海国打败!” 沈亦辰双眸亮了一下,拱手行礼:“谢皇兄恩典!” 皇帝摆了摆手,说道:“去收拾行囊吧,明日便启程。” “臣领旨。” …… 晨雾弥漫的青石路上,少女背负着双手,一袭红裙翩跹。 “郡主。” 望着迎面而来的少女,婢女福了福身:“皇后娘娘让奴婢前来邀请郡主去凤鸾殿一聚,她已备好了糕点。” 沈馨停下脚步,轻抚着额间的碎发,微笑着道:“既然母后盛情邀约,那我便随你前往。” “是,郡主。” 凤鸾殿。 金碧辉煌的殿内,皇后坐在首座,笑盈盈的目光落在沈馨的脸上,似乎要从她的身上瞧出些端倪。 沈馨挑了挑眉头:“母后可是有事与我相商?” 皇后抿了抿唇,问道:“沈家的那位二小姐是怎样的一个人?” “母后认识她?”沈馨诧异的眨了眨眼。 她只知道皇后喜欢沈清柔,却没料到连她的妹妹也如此讨厌。 “我和沈夫人有些交情罢了,”皇后淡笑着开口,“沈夫人曾经与我说过关于你的事情,因此对你多了几分好奇。” 沈馨轻轻垂眸:“她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父母疼爱,温婉贤淑,又善解人意,很难让人讨厌。” “你这般评价,我倒是觉得她不够好。” 沈馨怔了怔。 “她虽有才名在外,却太过自私,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宁可毁掉,像这种人,我不屑结交。” 闻言,沈馨笑了笑:“母后,我想沈清柔并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是别的原因导致她失去了理智。” “她有没有失去理智我不知道,但你的眼光确实不错,沈清柔确实比沈兰优秀。” 沈馨的心脏蓦地咯噔了一下,惊讶的扬起眼帘:“母后,你……” “傻丫头,”皇后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叹息一声,“沈清柔再怎样,她也不姓沈,更不是你的妹妹,你又何必为她求情?” 第六十九章委曲求全 沈馨抿着粉唇,一时间哑口无言。 沈清柔不是沈夫人所生,但却胜似嫡亲的女儿,母后怎么能这般说? 见状,皇后摇头道:“沈清柔这辈子怕是毁了,若她有沈兰半分聪慧,当年我也不会逼走沈夫人。” 提及沈夫人,沈馨的表情黯然了一瞬,母后说得对,沈清柔没有沈兰聪明,也没有沈兰懂得隐忍,最重要的是她没有沈夫人的坚韧。 她的性格太骄傲,容不得旁人忤逆自己。而今日,就因为一个男人便被皇后打压成这样。沈馨不知该庆幸还是同情沈清柔,或许两者皆有吧! 沈馨轻叹一声道:“母后,我觉得您应该给沈清柔机会,毕竟她已经十六岁了,再过几年可就到了嫁人的年纪……” 话还未说完,皇后便冷哼一声:“你以为朕愿意管她吗?还不都是为了你那个弟弟。” “母后,您什么意思?”沈馨惊讶地抬起头来。 皇后皱眉看向沈馨:“你难道不想让皇上立你二弟做世子吗?” 闻言,沈馨猛然瞪大眼睛。 她早就听父王和三哥说过,皇帝之所以迟迟不册封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为世子,是在等候合适的时机。如果她猜得没错,只怕这个时机快到了。 只是这件事与沈清柔有什么关系?沈馨百思不解。 见沈馨一副迷茫不解的模样,皇后叹了口气道:“你可曾记得当初你二妹跟随你外祖家去西北的路上出了点小问题?” 沈馨蹙眉回忆了片刻,点头道:“我记得,当时二姐好像受伤了。” 皇后道:“你二姐身边带着两名丫鬟和四名侍卫,其中有一名丫鬟叫紫竹,另一名叫红杏。” “是她们。”紫竹和红杏是从沈府出发前往西北的时候带去的,沈馨自然不会忘记这两人。 “那天晚上紫竹和红杏遇刺,差点死掉,若非你二姐舍命相救,她们哪里还能活着。” “母后,您的意思是……”沈馨心头一跳,莫非那两个丫鬟有问题? 皇后道:“当时你二妹为保住她们的性命将她们留了下来,谁料紫竹和红杏并没安分守己,而是勾结匪类杀害你二妹和她的护卫。” 沈馨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两个丫鬟胆子真大,竟敢谋害沈清柔,简直是找死。 见沈馨变了脸色,皇后又继续说道:“你二妹虽然醒过来了,但是她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加之她本就身体羸弱,这些日子她一直卧病在床,身体极度亏损。” 听罢,沈馨紧张地抓紧手指:“二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御医诊断你二姐需要静养,若是不好好调理恐会影响身子骨,甚至落下病根,此生很难再孕育子嗣。”皇后沉声道,语气透露出浓浓的担忧。 沈馨心底掀起滔天巨浪,二姐才十九岁啊!她还没有及笈呢,就算要嫁人,也不急于一时。 “皇上怎么说?”沈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皇上肯定不会放弃沈清柔的。 皇后神色复杂地看向沈馨:“你认为皇上会怎么办?” 沈馨低垂下脑袋,咬牙道:“若是换作我的话,绝不会放过那两个背叛主子的贱婢。” 她们竟敢害死二姐,简直罪不可赦。 “皇上已经将她们赐给刑部尚书周志成为妾室,由此足矣证明皇上并没有放过她们,更没有把二姐当成自己的妻子,否则怎么连庶妃也不封?” 闻言,沈馨愣了片刻,忽然想到皇后说这些话的用意,顿时明白了。 “母后,这两个丫鬟交给我处置,我一定不辜负皇上的信任,将她们千刀万剐。” 皇后欣慰笑了笑:“好,这件事你自行决定。” 皇后离开后,沈馨的目光阴冷如寒冰,浑身散发着凌厉的寒气。 “娘娘。”秋菊战战兢兢唤道。 沈馨收敛怒火,淡漠吩咐道:“传消息给老爷,让他派人查一查紫竹和红杏。” 沈清柔被贬为庶人,沈家必须拿出态度来维护沈清柔的尊严,免得别人嘲讽沈家教女无方,而且皇上还没有册封沈清柔为贵妃,她还有翻身的余地。 “奴婢遵旨。”秋菊恭敬退下。 接下来的几日,沈馨除了去慈宁宫请安,其它时间全部待在栖梧院里闭门读书、练字绘画,每日忙碌得很。 这日,沈馨坐在窗边绣花,突然瞧见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朝栖梧院而来,嘴角微扬,勾出一抹浅笑。 不过片刻,楚云深迈步踏进屋内。 他穿了一袭月牙青长衫,腰间束玉带,俊美如仙。 楚云深挑眉扫了一眼桌案上的绣品,剑眉轻轻拧了起来,问道:“你喜欢做针线活儿?” 沈馨笑道:“闲暇无聊,打发时间。” 他们成亲以来,她只去景和宫见过皇后一次,其他时间全都待在栖梧院,偶尔陪着母亲说说话,平时她除了看书,就是绣花,偶尔做饭。这种日子她很满意,也乐意为此耗费精力。 他走到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不喜欢。” 沈馨抿唇一笑,“那以后我尽量少做。” 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做针线活儿,因此从不勉强,也从不会特意讨好他,免得惹他厌烦,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楚云深深邃的眸光凝视着她,缓缓说道:“既然你喜欢,那就继续做吧。” 沈馨微怔,他的意思是允许她做了吗?不过,这似乎不太可能。他那般高傲的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在他面前做针线活儿?他肯定觉得这是对他的羞辱,因此才会阻止她。 果然,沈馨正准备拒绝时,他幽深锐利的凤眸微眯了起来:“你不愿意?” 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沈馨立即改了口:“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擅长做针线活儿,所以不太喜欢而已,并非不喜欢。” 楚云深的表情依旧阴森森的:“你确实不适合做针线活儿,你最适合做的事情就是弹琴。” 他说话的语气充满了嫌弃。 沈馨的嘴角抽了抽,这男人究竟在吃什么干醋,他们成亲三年多了,这三年她做针线活儿可谓勤劳至极,他却还嫌弃她,这让她心里很不爽快。 第七十章 精打细算的活着 她抬起头望向楚云深,试探道:“那你喜欢听什么曲子?” 楚云深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沈馨不服输地说道:“你既然说我弹琴比较擅长,那咱们来一首曲子如何?” 楚云深瞥她一眼,冷声道:“随便。” “好!”沈馨站起身来到琴桌旁,纤细白皙的素手抚上琴弦,一串悦耳动听的琴音飘荡而出,婉转悠扬。 琴音袅袅绕梁不绝,犹如山泉流淌,潺潺而动。 沈馨侧头看向楚云深,见他神色未变,显然是早就听过她弹奏的琴曲。 他听过她弹琴?她记得没有弹给他听过呀! 楚云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漆黑如墨的双眸闪过惊讶,这曲子……莫非是她新创作的? 琴音渐歇,余韵缭绕在空中久久不散,楚云深慢慢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中泛起点点涟漪。 他抬起修长白皙的大手,轻轻摩挲着琴弦,琴声仿佛在耳畔萦绕不去。 他真是小觑她了,这曲子比他之前听过的任何曲子都要好听,尤其是配合着她独特的嗓音,令他印象深刻。 “怎样?好听吗?”沈馨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清澈灵动的瞳仁里闪烁着期盼。 楚云深微微颔首:“不错。” 她的嗓音本就柔软娇媚,再加上弹奏出这样动听的琴曲,使得她整个人都散发出迷人的魅力。 楚云深不由自主看呆了。 沈馨俏脸染上绯红,嗔怪道:“原来你是敷衍我。”说完,她狠狠瞪他一眼,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刺绣。 刚才他居然失神了,真是丢死人了。 楚云深回过神来,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响起:“我没有敷衍你,这曲子很好听。” 沈馨撇了撇嘴,不相信:“你骗我,明明就是敷衍我,我不理你了。” 楚云深无奈苦笑,他哪里舍得她生气?只好解释:“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写下来,等你学会了,再弹给我听。” 沈馨半信半疑,狐疑的盯着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有条件,今天晚上你要侍寝。”楚云深邪肆勾唇,目光灼热的望着她。 沈馨秀丽绝伦的脸颊浮上两朵红晕,“你想得美,我可不伺候你。” “我伺候你。”楚云深的目光落在她粉嫩诱人的樱桃小嘴上,喉结滚动,身体瞬间绷紧,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 “不行。”沈馨连连摇头,他总想着欺负她,她坚决不能同意。 楚云深的声音透出几分沙哑,“不行也得行。” 沈馨咬了咬唇,目光闪躲:“我累了,先休息了,你自己玩儿吧。” 楚云深的眼底划过一丝懊恼,早知道就该把这丫头留在京城养伤,也不用他这般辛苦的奔波。 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唇,辗转反复。 沈馨挣扎了几下,根本推不开他,索性放弃抵抗,闭上了眼睛,任凭他予取予求。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顺从,楚云深眸子亮了起来,温柔而缱绻。 他搂着她躺在床榻上,大掌轻轻拂过她乌黑柔亮的秀发。 沈馨睡着了。 他轻叹一声,翻身下床,拿起笔墨纸砚铺在案桌上,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两句诗,然后折叠起来,装进了锦盒中。 收拾妥当后,他披衣离开房间,往书房走去。 夜风徐徐吹来,带着丝丝凉意,吹醒了他躁动不安的心,让他恢复了冷静。 他在书房内待到戌时,亥时方归,洗漱更衣后,便躺下休息了。 次日清晨,楚云深照常去上朝。 沈馨则和往常一样在屋内练习琴艺、练字、打络子,等到傍晚时分,她便开始教小七武功。 小七是楚国公府唯一的世子,自幼聪慧过人,武功造诣极高,楚家的暗卫都被他打趴下了。 小七练武资质虽好,但心思单纯,容易受到外物蒙蔽,沈馨担心他遇到敌人时会吃亏,于是花费了许多心血调教他。 小七的武功越来越精湛,就算遇到顶尖杀手也能全身而退。 晚上吃饭时,楚云深突然对沈馨说道:“我打算派小七去边关历练一段时间。” 沈馨闻言顿时愣住了,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呢? 他该不会怀疑她了吧? 沈馨定了定神,抬眸看向楚云深,见他面色平淡如水,似乎并没有怀疑她的意思,不禁松了口气,他应该没有起疑心。 她故作惊讶地问道:“夫君怎么突然想要送小七去边关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楚云深淡淡回道:“小七已经二十岁了,不能老待在府里享福,我觉得他需要锻炼磨砺一番,否则以后难堪大任。”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沈馨点头道:“你说得对,小七确实该历练一番。” 楚云深眉梢微挑,目光幽深如潭:“这次边关战况激烈,我打算亲征。” 沈馨心头猛的跳了跳,他竟要亲征? 她急忙问道:“夫君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楚云深道:“五月初三。” “那我们赶快给小七准备东西吧,路途遥远,还要带足干粮和水,千万别饿着小七。”沈馨叮嘱。 楚云深微微皱眉:“你现在怀孕了,不适宜舟车劳顿。” 沈馨轻抚肚子,露出慈爱的笑容:“我没事,小七还指望着我带他回来游山玩水呢,他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所以我必须要尽快帮他办好此事。” 她说的有道理,楚云深不忍拒绝她:“好吧,你跟我去库房选东西,选好了我立马吩咐管家准备。” 沈馨欣喜不已:“太好了!” 她终于能够陪着楚云深去战场了! 库房很大,各种珍贵的药材摆满了整间房子。 沈馨挑选了许久,最后选了六株百年何首乌,两株灵芝,四瓶人参片,一包燕窝,一箱鹿茸,还有一块羊脂玉佩,另外还有一支野参。 她知道边关战乱,需要补充营养,而且她的医术比较好,这些东西可以帮助楚云深补身体。 楚云深见状,眼角抽了抽,这么多东西恐怕不止是给他补身体,她是想把楚府的库房搬空啊。 沈馨注意到了楚云深眼中的嫌弃,扬唇灿烂的笑了:“夫君,你不会是觉得我选的东西太多了吧。” 楚云深抿了抿薄唇,俊颜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却默认了。 第七十一章 做好准备 沈馨眨巴着眼睛,俏皮道:“这是我给小七准备的嫁妆。” 楚云深剑眉蹙了蹙,沉吟片刻后,才道:“既然是你准备的,那我替小七谢谢你了,等他回来之后,再让他谢你。” 沈馨笑眯眯的道:“夫妻一体,小七是我的弟弟,理应由我操持嫁妆,夫君不必客气。” 楚云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翘。 沈馨又陪楚云深聊了许久,见天色渐晚,她起身告辞,回了梧桐院。 沈馨刚进屋坐下,紫鹃端着托盘从外面进来,托盘里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红枣莲子羹,香气扑鼻。 “王妃尝尝味道合不合胃口。”紫鹃轻声询问。 沈馨点了点头,舀起勺子轻轻搅拌了两下:“挺甜的,味道不错。” 紫鹃笑了笑:“您若是觉得甜,奴婢下午就熬一锅红枣莲子羹。” 沈馨摇了摇头:“不必麻烦了,喝了这个粥之后,我有些倦了。” 紫鹃将莲子羹盛到碗里递给沈馨,沈馨拿着勺子轻轻搅拌,慢条斯理的喝着。 紫鹃站在一旁,看着沈馨喝完粥后,才问道:“王爷今天晚上歇在哪个姨娘那里了?” 沈馨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他今晚歇在了林姨娘那里。” 前世林姨娘在楚云深病重的时候爬上了楚云深的床,楚云深对她宠幸至极,甚至连嫡母张氏都嫉妒她。 因此楚云深死后,林姨娘扶正成了楚王府的主母,还把她狠狠踩了几脚。 “林姨娘真是厉害,不仅抢先占据了云深的身子,而且还让云深病重的身子痊愈,王爷的孝期还未过完,就迫不及待地爬床了。”紫鹃恨得咬牙切齿。 王爷病重时,每日除了喝汤药之外,根本吃不下其它东西,林姨娘却能用美食诱惑王爷,真是个狐狸精! 沈馨脸上泛起讥讽的冷笑:“只希望她能保证肚子里的孩子健康长大。”她可没忘记,林姨娘腹中的孩子可不是她的亲骨肉。 沈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宝贝一定要平安降生。 紫鹃忽然低呼道:“呀,王妃您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奴婢去请府医来瞧瞧吧?” 沈馨摆了摆手:“我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行了。” 紫鹃点了点头,伺候沈馨睡下后便离开了房间。 沈馨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可是脑海中总浮现出楚云深的影像,挥之不去,辗转反侧了半宿才迷糊睡去。 翌日清晨,她被一阵尖锐的哭喊声吵醒,她揉了揉酸胀的额头,睁开惺忪的双眼,就见紫鹃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王妃……”紫鹃急促喘息的叫唤道。 “什么事?”沈馨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林姨娘流产了,王妃您快去瞧瞧吧!”紫鹃语速飞快的说道。 听闻林姨娘流产,沈馨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昨天楚云深才提到林姨娘,今早林姨娘就流产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沈馨没有犹豫,穿鞋走向门口,推开门就见林姨娘躺在血泊之中,一名嬷嬷正抱着她的身子痛哭。 楚云深黑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着森冷的寒意,他周围似乎笼罩着浓郁的煞气,压抑的人透不过气来。 沈馨迈步走了过去:“妾身给王爷请安。” 林姨娘虽然做了对不起楚云深的事情,可毕竟是楚云深明媒正娶的女人,现在林姨娘流产了,楚云深心疼难耐,迁怒沈馨也无可厚非。 沈馨并不打算和楚云深计较,只求他赶紧离开,别再继续折磨她。 楚云深抬眼扫了她一眼,神情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进来的?”楚云深声音冷冽刺耳。 他的声音落在沈馨的耳朵里,如同冬季凛冽的寒风吹过,带着一股沁凉。 沈馨握住袖子的指尖微微收紧,努力控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妾身担心王爷的身子。” 她当然不会承认,是担心楚云深留在梧桐院会受伤,所以才跟过来看看情况。 楚云深的目光越发冷凝,幽暗漆黑的瞳孔里仿佛蕴藏着滔天巨浪:“你倒是关心本王。” 话音刚落,楚云深猛然伸手抓住沈馨的胳膊,将她拖拽到身边,掐住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声音阴戾骇人:“说,你究竟有何居心?” 沈馨只感觉喉咙好像被掐住,呼吸困难,整个人憋得通红。 “咳……咳……”她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摆脱楚云深的钳制,可惜楚云深的动作很粗鲁,她的手腕已经被捏得青紫一片,剧烈的疼痛让沈馨忍不住泪水涟漪。 她知道她不该为自己辩解,可是她真的不想死,更加不愿意让楚云深误会她别有用心。 “王、王爷……” 楚云深的眸子微眯了起来,手上的力道加大,直接掐断了她的喉管。 “嘭!”沈馨的尸体摔在了地上,瞪圆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与不甘。 紫鹃吓坏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王爷饶命啊!王妃只是担心王爷的身体,所以才特意过来看看。” 楚云深缓缓松开了手,修长漂亮的大手上沾染着猩红的鲜血,衬得他的五官更加俊朗,但此刻看起来却格外的狰狞。 “滚!” 楚云深冷声呵斥,声音冰冷刺骨,令人胆战心惊。 紫鹃连滚带爬的退出去,不敢多停留一秒钟。 楚云深俯身盯着沈馨惨白的小脸,目光阴霾嗜血,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他离开后,原本紧闭的房门忽然敞开,沈馨跌跌撞撞的从屋子里跑出来,扶着桌子干呕不止,脸色苍白得吓人。 刚刚差一点儿她就被活活勒死了。 沈馨吐了许久才感觉胃部的恶心感消失了,她瘫软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湿透了衣衫。 沈馨靠在墙壁上,大口的喘着气,方才真是太危险了! 楚云深简直就是个魔鬼! 沈馨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楚云深的模样,眉宇间透出几分疲倦。 沈馨不禁皱起秀眉,楚云深的性子太过暴躁,若不尽快解决掉她,她怕是活不长久。 “砰!”一声巨响传来。 第七十二章不可能的事情 沈馨立即站了起来朝外面奔去,只见林姨娘卧室的窗户被人砸碎,一团黑色的物体从窗外飞了进来。 沈馨心脏狂跳,立即冲过去把黑球捡了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确定这是一枚毒镖,而且还是淬过毒的,她的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这件事绝对不是意外,肯定是有人故意害林姨娘,可是谁要害她呢?难道是二夫人? “快点把那个女人拖出去烧掉!”外面传来沈玉和沈清两姐妹惊慌失措的声音。 沈玉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一阵凄惨地叫声:“啊……救命呀,老爷……救命呀……” 紧接着便看到大太太急匆匆赶了过来,身后跟着一脸焦虑的四少爷沈铭宇,他的神情凝重中带着愤怒。 沈馨连忙将手里的黑球藏在衣袖里,迎上前去问道:“母亲怎么回事?” 四少爷走过来沉声说道:“二哥,你别怪三妹,这是林姨娘自己撞死在床边上的。” 林姨娘撞墙自尽了! 沈馨眼睛微微眯起来,她才离府没几天林姨娘就死了,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母亲,你怎么会在这儿?”四少爷突然转头望向大太太。 “我是听到动静才赶过来的。”大太太眉头皱得更深了,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这个老二家的真是越发没规矩了,竟然敢跑到她的院子里闹腾。 “母亲,你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沈清追问道,如果让父亲查到这件事和她有关系,那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我哪儿能知道?”大太太白了沈清一眼。 四少爷想了想说道:“今儿个是林姨娘生辰,林姨娘又刚小产,按理说不会有人会做这样的事情,但也不排除有人为了陷害林姨娘而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毕竟当年的事情牵扯颇多。” 沈玉闻言咬牙切齿道:“四弟,你的意思是说是沈馨指使丫鬟做的?” “我并无此意,只是猜测而已。”四少爷摇头解释道,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太巧合了,而且这幕后之人很可能是针对沈馨的。 沈馨挑眉冷笑道:“二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认为是我害死了林姨娘?二姐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吧?” 沈清狠瞪了沈玉一眼,然后对大太太福了一礼说道:“母亲,我先送三妹回去换身衣服,您千万别信了沈玉的胡言乱语。” 大太太冷哼一声,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们都散了吧!”她早料到沈玉这贱蹄子要借机发挥,现在倒是省了她的事。 沈馨冷睨了沈玉一眼,迈步离开,心中却暗骂了沈玉几句,这个蠢货竟然想栽赃嫁祸给她,真是痴人说梦。 她回屋换了身衣服,拿出装毒镖的瓶子仔细瞧了瞧,这是一枚金疮药,她轻蔑地勾唇冷笑,沈玉这么恨林姨娘,竟然还用金疮药?简直愚蠢透顶,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办法分辨出它是不是致命的毒药。 不管是谁干的,只要不是她做的,她就不怕。 沈玉虽然气恼沈馨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宠爱,却也知道沈馨是个厉害的角色,她暂时还惹不起,所以她必须忍耐,等找准机会再收拾沈馨,这口恶气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沈玉带着丫鬟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梳妆台旁,盯着镜子中那张憔悴苍白的脸,眸子变得阴沉而怨毒,“沈馨,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给你的。” 一个月后。 京城街道的茶馆内。 “姑娘,咱们现在就回府吗?”紫鹃问。 沈馨抬头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不急,我们再喝杯茶歇会儿再回去。” 紫鹃不解的眨巴着漂亮的杏眼,“奴婢不懂,为何要在外面喝茶歇息,不如直接回府多好?” 沈馨瞥了她一眼,“因为我们今天喝的是苦茶。” “哦,原来是这样。”紫鹃似乎明白了些许。 两刻钟后,她们来到了一座宅院门口,沈馨打量了一番这座宅院,低调奢华中又显露出古朴典雅的味道,看得出来主人家十分注重品味和修养。 “吱呀”一声,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位穿着蓝色锦缎绣云纹长裙,梳着高髻,容貌秀丽端庄的妇人站在门口望着她们:“请问可是五小姐?” 沈馨微微颔首,妇人立即恭敬地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沈馨随她走进大厅,坐在椅子上。 “姑娘稍等片刻,我马上派人通报老爷和夫人。” 半盏茶之后,沈玉领着一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男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看着沈馨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你就是沈馨?” “不错,在下正是沈馨。”沈馨点了点头,“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我姓秦,单字一个谦字,是沈伯父和沈夫人的朋友,听说沈夫人病了,特地来看望她的。” “原来是秦公子,请进。”沈馨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玉立即热络地招呼秦谦:“表兄,你终于来啦,我都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你整整三天了。” 秦谦嘴角抽搐,伸手拍了拍沈玉的肩膀:“你这臭小子,竟敢戏耍舅兄。” 沈玉哈哈大笑,搂着秦谦的胳膊往里走:“我可没戏弄你,我这几天可是一直守着祖母呢,若不是你不肯来见我,我哪舍得把你放到这里浪费时间?” 秦谦叹了口气:“我不过是想帮忙罢了,哪像你,净添麻烦。” “表兄,你这么说可就不够意思了,我这是关心祖母,怎么能叫添麻烦呢?” 沈玉将秦谦迎进了大厅,沈馨跟在他们的身后,目光落在秦谦身上,她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至少比顾衍好看,而且气质也温润儒雅,看起来十分舒服。 沈玉将两人引荐给沈馨:“表兄,这是我六妹沈馨。” “见过秦公子。”沈馨屈膝福了一礼。 秦谦微微颔首,然后便坐下了。 “表哥,既然你今日来了就替祖母诊治一番吧,祖母的病拖了一个月,我实在担心极了。” 秦谦点了点头,然后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沈馨,“这是我配置的解毒丸,每隔七天服用一粒,可保沈伯母性命无忧。” 第七十三章摇摆不定 “谢秦公子。”沈馨感激的接过。 沈玉笑眯眯的凑近秦谦道:“表兄,这解毒丸不如卖我几颗?” 秦谦斜睨了他一眼,“想得美,这解毒丸可是稀罕物,我还留着备用呢。” 沈玉嘿嘿傻笑:“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嘛,表兄你别当真,更别忘了,你可欠了我的救命钱还没有给我。” 秦谦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训斥道:“沈玉,你越活越回去了,还惦记着我的银子。” 沈玉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我不是惦记着那点银子,而是……咳咳……我这不是想提醒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好啊,你等着瞧,我定会让你满意的。”秦谦胸有成竹的说道,沈玉这才满意地扬起了唇。 沈馨默默观察这二人,觉得他们之间的交流很怪异,似乎不仅仅是亲戚关系那么简单,她试探地问道:“表哥,你和五弟的年纪差不多大吧?” 秦谦点了点头,“嗯。” 沈馨继续问道:“表哥平常喜欢吃什么、穿什么?” 秦谦诧异地看向沈馨:“沈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对你爹不利?” 沈馨摇了摇头,笑吟吟的说道:“表哥误会了,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毕竟沈伯父和沈夫人待表哥恩重如山,若是表哥真的对他们不利,我绝不允许,表哥你说是吗?” “你倒是聪慧伶俐。”秦谦夸赞道,不过语气依旧冷冰冰的,“我对沈伯父他们并没有任何歹念。” “那就最好不过了。”沈馨松了口气,刚才她只是试探而已。 没过多久沈玉派去通知沈海的丫鬟便回来了,“老爷、夫人有请。” 秦谦跟着丫鬟离开了,沈玉冲沈馨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也跟着去。 沈馨没有阻止他,反正他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秦谦跟着丫鬟去了内室。 沈海和赵氏早已经等候多时,秦谦拱了拱手,“沈伯父,沈伯母。” “秦贤侄不必客气,快坐吧。”沈海虚扶了秦谦一把,然后吩咐丫鬟上茶。 “秦贤侄,你医术高超,你赶紧替馨儿她祖母诊断一下吧,她已经昏迷好几天了,我实在是担心坏了。”赵氏急切地催促道。 “好的,我现在就为令堂诊脉。”秦谦说完拿出丝帕垫在右手腕处,然后轻轻搭在了沈夫人的脉搏上。 沈玉双眸炯炯的盯着秦谦的动作,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秦谦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收回了手指,站了起来。 “秦贤侄,你的结果如何?”沈海迫不及待的追问。 “沈伯母并没有大碍,只是因为太累了所以导致睡眠不足才昏迷的。”秦谦淡淡地说道。 赵氏惊喜万分,“秦贤侄,你确定馨儿她祖母没事?” “我刚才已经仔细查看了沈夫人的情况,的确没有大碍。不过沈夫人的身体亏损得厉害,需要慢慢调理。” “那就拜托秦贤侄了。”沈海感激的说道。 “举手之劳罢了,沈伯父不必挂怀。”秦谦微微颔首。 秦谦离开后,沈玉兴奋的跳了起来,“爹、娘,你们听见没有?姑母没事!太好了,我总算能安心了。” 看着儿子高兴得像个孩子,赵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姑母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我们就等着抱孙子吧。” 沈玉闻言顿时羞红了脸:“娘,我又不是神仙。” “你这小子,娘这还不是怕你空欢喜一场吗?再说咱家又不是养不起馨儿,只要馨儿愿意嫁,咱们就立刻娶她。” 沈玉撇撇嘴,嘟囔道:“我不管,我就要娶媳妇儿。” “行了行了,娘知道了,到时候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沈玉嘿嘿笑道:“那我先替姑母谢谢娘啦!” 秦谦走后,沈海看着秦谦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片刻后,忽然开口道:“老四,你说秦贤侄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沈海虽然是商户出身,但他却是个谨慎的人,秦谦虽然掩饰的很好,可沈海还是敏锐的发现了端倪。 沈轩皱了皱眉头,“爹,您怎么突然这样想?秦谦只是个大夫,他懂什么?再者说他是沈伯父的学生,即使看出些东西也只会装糊涂,绝不会透露半分的。” “希望如此吧。”沈海叹息道。 “爹,您放宽心,我相信姑母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好转的。”沈轩安慰道。 秦谦离开沈府后,直接去找了苏昊。 “师父,徒儿办砸了。”秦谦低垂着头,惭愧的说道。 苏昊面色严肃的瞪着秦谦:“你说什么?” 秦谦将刚才在沈宅里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末了,懊恼的说道:“师父,都怪徒儿无能,没能看出沈夫人中毒了。” 苏昊的目光闪烁不停,“既然她服食了毒药,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死?” 秦谦愣住了,“难道是我诊错了?或者是我判断失误了?” 苏昊摆摆手,“你没诊错,也没有判断失误,你只猜测对了一半,你没有发现沈夫人的舌苔呈紫黑色吗?” 秦谦茫然的摇头,这个症状他从未遇到过,所以根本无法判断。 “你的判断没有错,不过沈夫人所中的毒却不是你想象中的毒药,而是另外一种名叫‘七日断肠’的毒药。” 七日断肠?秦谦的脸色变了变,“师父,这种毒可解?” 苏昊冷哼了一声:“当然可以解,这种毒无非是让人痛苦数倍,甚至十余倍而已。” “师父的意思是……” 苏昊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了,“你觉得呢?” 秦谦瞬间明白了苏昊的意思,“是谁下的毒?” 苏昊眯了眯眼睛,“不出意外应该是沈玉那小子做的。”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害姑母?”秦谦满脸震怒,他没想到沈玉竟然是这样狠毒的人。 苏昊嗤笑一声:“你别忘了他可是姓沈。” “沈玉是沈家人,所以姑母是沈家人,他为什么要杀姑母?”秦谦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昊,他无法想象这话是从苏昊的口中说出来的,毕竟沈玉可是苏昊唯一的弟子啊! 苏昊勾唇嘲讽的笑道:“他恨沈家,恨沈玉,所以想借刀杀人。” 第七十四章 暗度陈仓 “师父的意思是这件事是二表哥设计的?” 苏昊点点头,“除了他没有别人。” “他为什么要害姑母?姑母和他无冤无仇,而且姑母平常待他视如己出。”秦谦仍旧想不通。 “沈玉的母亲原本是我最疼爱的女弟子,可惜她命薄,在生产沈玉的时候难产而亡。” “师父节哀顺变。”秦谦劝慰道。 苏昊摇摇头:“这些年沈玉的性格越发乖戾暴躁,我曾试图改正他的性格,可是他依旧没有任何长进。” “所以他嫉妒姑母对他的关心与爱护,所以他就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毁掉姑母?”秦谦咬牙切齿的问道,心里充满了愤怒。 苏昊冷笑道:“这是其一。其二,沈玉的心胸狭隘,瑕疵必报,他对沈家人早就恨之入骨。” “师父的意思是他早就对姑母下了毒?” “不仅如此,他还对沈家人下了蛊毒。” “蛊毒?”秦谦吃了一惊,这玩意儿太恐怖了,“他为什么要给沈家人下蛊毒?难道他想把沈家人全部变成他的傀儡吗?” “你猜得没错,他的确有这个打算。他的野心可比你想象得要大。” 秦谦气得浑身发抖,“这个畜生!” 苏昊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你慢慢查,迟早会水落石出的。” “师父,我想留在京城,我想帮助师父完成师父的大业,不想再窝在小小的青州城。”秦谦认真的说道。 “你不想继承祖业?”苏昊挑眉看着秦谦。 秦谦点头,“我不想当官,我想跟随师父,学习师父的本事。” “那你想好了吗?”苏昊似笑非笑的盯着秦谦。 秦谦坚定的点点头,“嗯,我想好了,我要追随师父,一辈子保卫师父的江山。” 苏昊赞赏道:“孺子可教。” “多谢师父夸奖。”秦谦高兴极了。 苏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想清楚了就好,记住,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是,我记下了,多谢师父提醒。”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散了。 次日,苏昊派了秦谦去沈府调查,而他则坐镇军营,处理军务。 “主子,属下刚查出来,今晚沈公子会去醉香楼见沈夫人,咱们要不要动手?”暗影压低嗓音询问道。 苏昊微微蹙眉,“不急,再等等。”沈玉是他的左臂右膀,若是连他都折了,他还谈什么争夺帝位? “是,主子。” 夜幕降临,繁星璀璨。 沈玉穿着华丽的锦衣,风度翩翩的朝醉香楼走去。 “站住。”一道冰冷刺耳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他抬眸望去,只见苏昊带着四名黑衣人挡住了他的路。 “沈世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苏昊居高临下的睨着沈玉。 沈玉皱起了眉头,神情戒备的盯着苏昊,“你找我什么事?” 苏昊勾了勾嘴角:“自然是有事相商。” 沈玉冷冷的扫了苏昊一眼,“抱歉,我没空。”他可不想听这个老狐狸的鬼话。 “是吗?”苏昊挑了挑眉,“据我所知,沈夫人的病快要不行了吧。” 沈玉脸色顿变,双拳紧握,目光犀利地瞪向苏昊,“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你死。” 简单直接,毫不掩饰。 沈玉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 “呵呵……苏昊,我虽不才,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苏昊勾唇浅笑,丝毫不惧沈玉眼底蕴含的杀机。 沈玉的眸光骤然冷冽,周遭狂风肆虐,吹乱了苏昊乌黑浓密的墨发,他却巍峨不动的立于原地,宛若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突然,一阵劲风袭来,苏昊猛然侧身避开。 沈玉趁势欺近,飞速攻向苏昊。 苏昊后退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沈玉冷哼一声,转身就跑。 苏昊轻松躲过他的攻击,闪电般的伸出手捏住他的脖颈。 咔嚓一声,沈玉的脖子被拧断了。 苏昊嫌弃的丢开沈玉的尸体,看也没看地上已经僵硬的尸体一眼,迈开脚步往前走去,很快消失在拐弯处。 暗影看着沈玉的尸体,面露担忧之色:“主子,咱们杀了沈世子,沈家肯定会怀疑主子您的,这会让主子陷入险境啊。” “我既然做了,自然不怕沈家报复。倒是沈玉这条线索能帮到我不少忙。”苏昊淡漠的解释了一番,然后吩咐暗影:“收拾干净。” “是。”暗影应了一声,迅速将现场打扫干净。 苏昊带着暗影离开了。 …… 苏家。 苏玥端着茶盏喝了口茶,然后放下,漫不经心的问道:“沈玉呢?怎么没看见他?” “沈玉今天没有出门。”苏嫣然恭敬地答道。 “哦,我明白了。”苏玥笑了笑。 “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嫣然疑惑的看着苏玥。 苏玥抿了一口茶,“妹妹,你忘了昨晚沈公子约我去逛街?结果……”她停顿一下,意味深长的看着苏嫣然,没有继续往下说。 “姐姐,你别吓唬我。”苏嫣然忐忑不安的瞅着苏玥。 苏玥笑道:“我怎么会吓唬你呢?我只是告诉你,沈公子约我逛街,却半途中遇害,凶手是谁,不言而喻。” “姐姐是怀疑……” 苏玥摇摇头,“我没有证据。但是我敢肯定凶手是苏昊。” “姐姐,你为何这么笃定?”苏嫣然一脸不信。 苏玥轻叹一声:“妹妹,你仔细想想,从昨晚开始到现在,除了苏昊,还有谁想置沈玉于死地?” “你说的对。”苏嫣然眼睛倏地睁大,“是苏昊,一定是他!” 苏玥点点头,“沈玉是苏昊的左膀右臂,如果沈玉死了,苏昊必然元气大伤,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姐姐,那我们该怎么办?”苏嫣然满脸焦虑。 “妹妹,你别急呀。你先想想办法把沈玉弄出城外埋掉。”苏玥微眯起双眸,嘴角噙着一抹阴毒的笑。 “嗯,我这就去安排。”苏嫣然匆匆忙忙走了。 “苏昊,你休想得逞。”苏玥眼里划过一抹狠厉,旋即拿出纸笔写了一封信递给旁边的丫鬟,“交给王管家,让他把信送去给沈夫人。” “奴婢遵命。”丫鬟领命而去。 第七十五章 最后的打算 …… 沈玉死后,苏昊并未立刻离京,而是留在京城处理各种琐碎事物。 “侯爷,有人要见你。”一名侍卫匆匆赶来禀告。 苏昊抬眸看着那名侍卫,“哪位要见我?” “听说来人正是朝中的八皇子,正带着他的侍卫朝着这边而来。” 苏昊听到之后眉头一皱,谭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请八殿下过来吧。”想了片刻,苏昊淡淡吩咐道。 没多久,苏昊在书房里见到了八皇子谭晓。 “下官不曾记得与殿下有何交集。”苏昊望向谭晓,神色平静如水。 “侯爷不必惊讶,我只是偶然间听闻侯爷对于治国安邦颇具心得。” “殿下谬赞了。”苏昊谦虚地回答。 谭晓微笑道:“侯爷不必客气,我确实有些许疑惑想要向侯爷讨教,还请侯爷指点迷津。” “殿下请讲。”苏昊示意谭晓坐下。 “关于朝廷上的事情,下官从小就耳濡目染。不敢妄自菲薄,但也仅限于纸上谈兵,至今仍旧没能为陛下分忧解难。不知侯爷可否赐教一二?” 苏昊略作思忖,道:“殿下此言差矣,朝廷上的大事小事,都需经过深思熟虑才行。” “哦?”谭晓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苏昊顿了顿,继续道:“比方说,殿下若真的想帮助陛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建议陛下改革。当然,这样做无异于逆天而为,稍不注意,就会落下口舌,被世人所诟病。因此,我等臣子应该谨慎行事,绝不轻举妄动。” “侯爷果真是饱读诗书!”谭晓竖起大拇指称赞苏昊。 苏昊微微颔首,又道:“再比如,殿下若想提拔亲信,或者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亦不能太过激烈。毕竟朝堂上的事情千变万化,谁也不敢保证某一件事情会发生突变,因此,我们必须稳打稳扎,不能操之过急。” “侯爷所言极是!”谭晓认同苏昊的话,朝堂上的事情,牵扯甚广,稍有疏忽,将会引火烧身。 “其实,殿下想要学习的不是治国之术,而是如何把握朝政,如何驾驭群臣。” 苏昊慢条斯理道:“殿下虽贵为皇子,却并未参加科考,故而,对于朝中的局势和文武百官的品性皆不了解。” “侯爷是说,我缺乏基础?” 苏昊摇头,道:“殿下乃金枝玉叶,自幼受尽宠爱。即使没有基础,依然是朝廷的栋梁。不过,殿下既已登临帝位,必定会遇到许多阻碍,如何处置这些障碍,以及怎么让这些障碍消失,这就得靠殿下自己琢磨。” 谭晓陷入沉思。 苏昊见状,没有再多说什么。 片刻功夫,谭晓回过神来,冲着苏昊拱手,郑重承诺,“多谢侯爷提醒,谭晓一定铭记于心,绝不辜负侯爷的教诲。” 苏昊摆摆手,示意谭晓不用放在心上。 两人闲聊几句,谭晓便告辞离去。 待谭晓走远,一直躲藏暗处的沈玉终于现身,脸色阴沉。 他万万没料到苏昊会跟谭晓谈合作,还提供帮助谭晓成长、掌控权利。 “他到底是敌是友?”沈玉紧蹙双眉。 苏昊的出现,令沈玉十分忌惮。 如果苏昊是友军,他日后肯定会成为沈家的劲敌;如果苏昊是敌人,则会给沈家造成巨大麻烦。 想清楚前因后果,沈玉心乱如麻。 “不管是友是敌,先查探一番,若是能拉拢更好,不能拉拢再除掉他。”沈玉很快有了决断。 “来人!” 一声高喊,一名黑衣人闪身来到沈玉跟前,单膝跪下,恭敬问道:“主人,请问有何吩咐?” “派人盯住谭晓,随时汇报他的行踪。”沈玉命令黑衣人。 “遵命。”黑衣人领命离去。 ……………… 苏府。 苏昊坐在凉亭里喝茶,面容冷峻。 沈玉在外院徘徊一圈儿,最终选择避开苏昊。 “老祖宗!” 沈玉刚跨进内院就碰上端木氏,连忙躬身行礼。 “嗯。”端木氏瞥一眼低着脑袋站在一旁的沈玉,转身往屋内走。 沈玉松口气,跟上端木氏的脚步,一同进入屋内。 端木氏在软榻上坐下,招呼沈玉坐在她身侧。 “你找我有何事?”端木氏语气冷淡。 沈玉讪笑道:“我只是担心您的伤势。” “我没什么大碍。”端木氏漫不经心回答。 沈玉尴尬一笑,“是啊,您的修为比我强,恢复速度自然比我快。” “少拍马屁。”端木氏白了沈玉一眼。 沈玉干咳一声,不敢接话。 “我让你去监视谭晓,你做了吗?”端木氏看似随口询问,眸子里寒光凛冽。 沈玉心颤,赶忙道:“我已按照您的吩咐,派人盯着他。” “他那么聪明,肯定猜到有人在背后搞鬼,你派去盯梢的人,恐怕会暴露。”端木氏淡然说道。 沈玉吓坏了。 “我给你三天时间,彻底铲除他在朝堂上的影响,不然……”端木氏没有把话说完,留给沈玉足够的遐想空间。 “我明白了。” 沈玉额头冒汗,匆忙退下。 端木氏瞧着离去的沈玉,嘴角泛起冷笑。 …… 谭晓返回驿馆,在房门外犹豫片刻,推门而入。 坐在桌案后看书的男人抬头看向走进来的谭晓,微笑道:“殿下,咱们又见面了。” “是呀!” 谭晓点点头,坐在男人对面,苦涩一笑,道:“我没想到,咱们会在这种场合见面。” “殿下,我觉得您应该换个身份。”男人笑意玩味。 谭晓皱起眉头,凝视男人。 男人笑了笑,道:“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皇子与秦王关系非常密切,您的身份一旦曝光,必将遭到秦王疯狂报复,届时,即使您的父皇护着你,也挡不住秦王的怒火。” 谭晓默不吭声。 男人又道:“您是储君,将来要继承大统,如果您的身份泄露,将会威胁到秦王的安全,秦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您难道忍心看到这一幕发生吗?” “我可以隐姓埋名,永远不踏出京城半步。”谭晓咬牙做出决定。 男人轻叹,道:“您真以为陛下会让您离开京城?” “父皇对我恩深义重,他不会害我。”谭晓信誓旦旦表态。 第七十六章 傀儡 男人笑道:“当年您被册立为太子,是因为陛下疼爱您母亲和您姐姐,如今您的母亲与您姐姐都死了,陛下还能对您像从前那样疼爱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谭晓目光凌厉,他不相信父皇会忘情至此,但听了男人的话,仍感到心慌。 男人缓缓起身,绕过书案,走到窗边,俯瞰窗外街景,喃喃道:“陛下对秦王的疼爱,早已超越血脉亲情,您如果想活着,只能离开京城,寻求保护。” 谭晓盯着窗外。 “您想清楚,离开京城之后,您就算拥有一支精锐卫队,也无法庇佑您周全,您所能倚仗的,只剩您父皇。”男人扭头瞅谭晓,语重心长劝说。 “我……” 谭晓迟疑。 “您应该明白,秦王一日不倒,您一日危险,您的父皇,虽然宠爱您,却未必会拿性命庇佑您。”男人的话让谭晓陷入沉思。 “您的父皇是天潢贵胄,身份尊贵,可秦王不仅仅是异姓王,他还曾率领大魏铁骑击败北燕大军,功劳显赫,且他手中握有兵权,倘若他不顾颜面,暗杀陛下,陛下未必挡得住。” 男人的话,让谭晓变色。 谭晓突然意识到,男人的提醒并非多余,而是真正的忠言逆耳,他父皇对他的宠爱或许是建立在秦恒的地位上,一旦秦恒失去地位,父皇不再维护他,那他将寸步难行,甚至丢掉小命。 “我要怎么办?” 谭晓呢喃,神情落寞。 “我帮你,等于与秦王为敌,我现在还惹不起秦王,只能借用别人,希望殿下理解我的难处。”男人摊开双手,颇为无奈的说道。 谭晓闻言愣住,男人这是要拉拢他? “你帮我,我绝不亏待你。” 谭晓直勾勾瞪着男人。 “呵呵……” 男人笑了,道:“我想要的东西,殿下给不了我。” “你……” 谭晓脸色阴沉,男人分明是在戏耍他。 男人道:“我帮助殿下成为储君,殿下给予我的好处呢?” 谭晓眯着眼睛打量男人。 “殿下放心,我不需要你的承诺。”男人摆手说道:“我只要殿下能给予我足够的好处便可,其它的,我不在乎。” “你的胃口倒是不小。”谭晓哼道。 男人含笑不语。 “好。” 谭晓咬牙道:“只要你帮我登上储君之位,我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男人摇摇头,“储君之位,岂是儿戏,殿下还请慎重考虑。” 谭晓皱起眉头,道:“我是认真的。” 男人笑容依旧温柔,仿佛没有丝毫的烟火气息,“殿下,您才智过人,应该比谁都明白,储君之争最是凶残。” 谭晓不由自主的点头,“你说的对,储君之争最是凶残,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连渣滓都不剩下。” “既然您明白,为何要答应我呢?”男人反问道。 谭晓道:“我是被逼无奈。” 男人笑道:“既然被迫无奈,殿下为何又要选择站在秦王这边,据我所知,秦王似乎很厌恶你吧。” 谭晓苦涩一笑,“厌恶谈不上,他毕竟是我哥哥,但是,我不想让我的父皇伤心,不愿他为了保护我而受到牵累,更不愿他死在我前面。” “殿下仁孝啊。”男人赞赏道。 谭晓淡淡道:“你不必夸奖我,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男人微笑道:“既然是殿下自己的选择,那我无话可说,殿下只需告诉我,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谭晓道:“先找机会把我送走,避免我暴露。” 男人颔首道:“我懂了,殿下放心,我会替您安排妥当。” …… 三天后,谭晓随同男人离开京城,悄然南下。 男人带着谭晓来到京郊某座庄园。 “殿下请进。” 仆从推门而入。 谭晓跟随男人走进屋内,只见屋内布置简单雅致,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房间正中摆放着桌椅茶具,茶香弥漫,令人心旷神怡,不愧是江南的好地方。 “殿下请坐。” 男人招呼谭晓坐下,又让仆从奉上茶水糕点。 茶香四溢,糕点精美,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对吃食颇有研究。 “你们先退下吧。”男人吩咐仆从,仆从恭敬退出房间,关门的声音传入谭晓耳中,令他不禁蹙眉。 “殿下喜欢喝茶,这些是新采摘的雨前龙井,尝尝。”男人给谭晓倒茶,茶汤澄碧,茶叶嫩绿欲滴,散发诱人茶香。 “你不是要为我铺路吗?怎么只给我倒茶?”谭晓冷漠说道。 男人轻叹:“殿下,以您的聪慧和才华,即使在江湖,也会混的风生水起,何须做傀儡?” 谭晓摇头:“我不想做傀儡。” 男人笑着说道:“殿下,您想要做傀儡,也不是不行,只要您交出兵符,臣服于秦王麾下,您便能如愿以偿。” “休想!” 谭晓斩钉截铁拒绝。 男人叹了口气,道:“殿下,我不强求您,我已经派人去联系秦王,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您暂且委屈几天,等秦王答复后,您便可恢复自由。” 谭晓没说话。 男人也不介意,端起茶杯饮茶。 两人默默喝茶,偶尔闲聊几句。 半刻钟后。 “咚!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紧跟着一名侍女从外走来,她向男人施礼后,道:“启禀公子,秦王府有消息传来,请您过目。” “呈上来吧。”男人淡淡道。 侍女拿着一份竹简走来,双手捧着递给男人。 男人翻阅,越看越惊讶,道:“原来秦王府的人早有防备!” 谭晓道:“这么说,我不需要你帮忙,也能顺利脱困了?” “秦王的确很厉害,可惜,这次秦王遇上了对手。”男人轻笑一声,说道:“殿下,咱们继续喝茶,不管秦王那边结果如何,殿下都不会有危险。” 谭晓点点头,他知道秦王遇上了对手,这个对手很厉害,否则秦王不会派人通知他,他不担忧,因为他坚信秦王会赢。 “殿下,我去去就回。”男人道。 谭晓嗯了一声,“去吧。” 男人起身走出房间,片刻后回转,手里多了一柄剑,他将剑插在谭晓脚旁的木板上。 “殿下,若有危险,您拔剑杀敌,我立刻赶到。” 第七十七章刺杀 谭晓道:“多谢。” 他明白这是男人给他的庇护,若他真有危险,这个男人定会出现救援他。 他没有再拒绝,因为拒绝根本没用。 这个男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远超常人。 他想报仇,想活命,唯有与此人合作。 男人笑道:“殿下客气了,我们是合作伙伴。” 说完后,男人迈步走出屋子,直接跃出围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谭晓凝视脚下长剑,眸光闪烁,忽然,剑身震颤,发出嗡嗡的声音,剑尖朝上,宛如活过来一般。 “铮~” 长剑发出一阵低鸣,倏然飞起,落在谭晓肩膀上,剑鞘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谭晓握住剑柄,感觉沉甸甸的,剑锋锐利至极,寒芒森森。 他试探性挥舞一圈儿,剑锋划破衣衫,留下数条血痕。 男人虽然不擅长使剑,但他手上的剑绝非凡品,寻常的刀枪棍棒根本伤不了他。 他曾经在西域战场上厮杀,历经千辛万苦才夺取了战马,凭借宝马和一身功夫闯下偌大名号,在战场上鲜少遇见敌手。 可这位年轻的楚国太子却比他还凶悍! 难怪太后娘娘会被吓坏。 谭晓握紧剑柄,缓缓闭眼,脑海里浮现男人刚才教他的武功,每一招每一式皆记忆犹新。 他不敢怠慢,努力揣摩每一招剑法的含义。 …… 男人离开宅邸,径直奔往秦王府。 他不知道,他走后,谭晓独自站在院子里修炼,练得汗流浃背,浑身湿透,仿佛洗过澡似的。 “这家伙的功夫真厉害。”谭晓暗忖道:“幸亏我学习速度快,才勉强掌握。” 他不仅拥有一颗成熟的灵魂,还获得无与伦比的记忆力,加之他勤奋,短短一日时间,竟然把男人所授的剑法学全了。 “我要做的事,必须靠我自己!任何人,任何势力都无法左右我!” 谭晓握紧拳头,漆黑的眸子泛出凌厉光泽,宛如刀刃,令人心悸。 男人并未骗他,秦王确实遇到麻烦。 此时,秦王正与幕僚商议应对之策。 秦王二十六岁,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举止儒雅,温文尔雅,颇具君子之风。 “父亲,孩儿已派人查清楚,三弟在宫廷宴会上得罪的那位贵人叫慕容恪,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侄孙,据说陛下打算让慕容恪继承皇位!” “慕容恪?”秦王皱眉思索,道:“慕容家族在朝中的影响力并不高,慕容恪又是个纨绔子弟,他能成什么大气候?” 幕僚解释道:“陛下最近对慕容恪特别宠爱,尤其在前段时间,陛下召集各位阁老、尚书进宫议政,提及的最多的人便是这位慕容世子。” 慕容恪乃慕容家族最受疼爱的幼孙,而且天资卓绝,聪颖绝伦,年纪轻轻就成了武道宗师,被誉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哦?”秦王露出疑惑神情。 幕僚道:“陛下很喜欢这位慕容世子,不单单是因为慕容世子天赋异禀,更因为慕容世子对陛下忠心耿耿,从不逾矩。” 秦王点头,慕容恪的确很懂事,很听话,也很乖巧,很得皇帝喜欢。 他想了想,问道:“那些刺客呢?” 幕僚摇摇头,“陛下只让人封锁消息,严禁追查,暂时还找不到那些刺客。” 秦王蹙眉,“刺客行踪诡秘,即使找到线索,恐怕也难以抓捕,况且我们现在还处于劣势,若贸然动手,只会引火烧身。” 他虽贵为皇叔,地位尊崇,可手上兵权不足以保证安稳,若皇帝猜忌他,派出刺客谋杀于他,后果不堪设想。 皇室内斗,惨烈残忍,秦王不想冒这种险。 幕僚道:“属下认为,不宜硬碰硬,倒是可以智取。” “怎么个智取法?”秦王问道。 “这样……”幕僚附在秦王耳边低语几句。 秦王微微点头,道:“你去安排吧,我会配合好你的计划。” …… 夜半时分,街上寂静无声,除了偶尔传来两声狗吠,整座京城像一潭死水。 秦王带着五百亲卫悄悄潜入谭晓的府上,躲避巡逻士兵的搜查。 这一次,秦王准备充分,带足了人手。 他们潜伏在府门外,耐心等待。 夜越来越浓,空气渐冷,夜风袭来,吹乱众人头发,他们缩在树荫下,冻得瑟瑟发抖。 秦王却纹丝不动。 突然,有一队士兵匆忙跑来,领头之人大喊道:“大家小心,有刺客!” 秦王猛然抬首,眸中掠过精光。 他一挥手,身后的五百亲卫迅疾扑向谭晓的院落。 嗖嗖嗖,数十支箭射向秦王等人。 “啊啊……”有数人中箭哀嚎,身体栽倒在地上。 秦王怒喝:“谁在放暗箭?给本王滚出来!” “哈哈……”谭晓爽朗的笑声响彻夜空。 谭晓推门而出,身穿锦缎华服,手持一把宝剑,腰悬玉佩,看起来像富贵公子哥儿。 然而,他目光阴狠毒辣,嘴唇抿成一条线,显示他内心深藏的仇恨,“秦王爷,许久不见,您的威风依旧呀!” 秦王脸色铁青,冷哼道:“原来是慕容世子!” 他没想到,慕容恪竟然胆大包天,敢在大白天纵箭伤人。 谭晓挑衅道:“你不是想捉拿刺客吗?现在刺客就在这里,你尽管来擒拿他!” 秦王咬牙切齿,怒道:“谭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本王的住处!来人呐,把他抓起来!” “慢着!”谭晓扬起长剑,冷冷扫视四周,道:“秦王爷莫非忘了自己的身份?” 秦王沉声道:“本王乃当今圣上的亲叔叔,你区区一介草民,居然敢对本王不敬?信不信本王治你一个忤逆不孝?” 谭晓嘲讽道:“你若治我忤逆不孝,我立刻撞柱谢罪。但是,你能奈我何?你能抓得到我吗?” 秦王眼睛眯起,闪烁森寒的光芒。 谭晓毫不畏惧,讥讽道:“秦王爷,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平常相安无事,今晚您却突然率领军队围攻我府邸,究竟是何居心?难道你想谋反不成?” “本王只是奉命缉拿刺客,你休得胡言乱语,污蔑本王!”秦王义正辞严地否决,表明他是奉旨行事,并非私自行动。 第七十八章 名震江南 谭晓冷笑:“既然如此,秦王爷为何要率兵围困我家,莫非秦王爷和刺客有勾结?” 秦王脸色骤变,恼羞成怒,“胡扯!来人呐,给本王拿下谭晓!” “慢着!”谭晓喝道:“谁敢再往前一步,我立马撞死在这里!” 他横眉竖目,怒斥道:“秦王爷,你堂堂亲王,不顾身份地位对我这个弱冠少年痛下杀手,你简直枉为君父,我就算死了,也会在九泉之下指责你!” 说完,他真的举起长剑,作势欲斩。 他的剑法极快,转瞬之间已经砍翻了十余名亲卫,鲜血溅在他脸上。 秦王脸颊肌肉抽搐,厉喝道:“退开!全都退开!” 亲卫们连忙后撤,与此同时,弓弩齐发,密集的利箭射向谭晓。 谭晓一剑劈飞箭矢,随后又是一剑斩断利箭。 他的剑法极其高超凌厉,招式刚猛,力量雄浑,令人惊叹。 这时,秦王身旁的幕僚突然暴起,冲向谭晓,手中匕首直击谭晓胸口。 谭晓察觉到危机,侧身躲闪,幕僚顺势欺近,匕首朝谭晓喉咙割去。 谭晓后背贴紧墙壁,脚尖轻点,跃至房顶,幕僚失手落空。 “该死!”秦王勃然大怒,“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五百亲卫跟在秦王身后,浩浩荡荡离开谭晓的府邸。 谭晓站在屋檐下,望着秦王离去的方向,露出狰狞的笑意。 今日,便是他复仇的开始! “主子,咱们也走吧!”侍从低声提醒。 谭晓淡淡地嗯了一声,翻身进入府中,吩咐道:“你先回宫禀告太后娘娘,就说本王没事,请她安心。” 侍从点头答应,匆匆离去。 …… 皇宫内殿。 太后听闻谭晓平安归来,悬着的心放下,“这孩子,终究还是年轻气盛,怎么能做那等鲁莽事情呢?幸亏他吉人天相,否则哀家可得难过好久了。” 她想起当初的事情,忍不住红了眼眶。 男佘陛下坐在她身边,柔声劝慰道:“母后别担心,谭爱卿福缘深厚,定然会逢凶化吉,无恙回宫。” 太后擦拭眼泪,点点头。 男佘又问道:“母后,谭爱卿什么时候回宫?” 太后想了想,道:“最迟明晚。” 她知道男佘对谭晓的看重,特地叮嘱道:“这次多亏了他,若没有他,只怕你我都难逃此劫。哀家命人送些补品和药材去给他,以表感激。” 男佘微怔。 太后解释道:“哀家记得你曾对哀家说,谭家世代忠良,乃国之栋梁。谭爱卿虽为女流,但巾帼不让须眉,颇有大将之风。你很喜欢她,希望哀家善待她。” 男佘神色微动,道:“母后英明,儿臣确实这样交代您的。” 太后颔首,“哀家一向恩怨分明,绝不糊涂。你尽管放心,哀家定会好生待她。” 男佘微笑。 太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夜已深,你早些休息。哀家明日再来瞧你。” 男佘含笑,目送太后离开。 待太后离开后,他的眸光渐渐沉静下来,透着几分阴森诡谲的寒芒。 谭晓,他绝对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翌日,太后果真派人送了许多东西过来,并亲自来探视。 这些东西都是精挑细选的珍稀宝贝,足够让普通老百姓家吃穿用度三辈子。 太后对他的态度比之前更加亲切热络,言语间透着关怀。 谭晓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他心思急转,猜测太后此举必有原因。 他试探性地询问道:“敢问太后娘娘,这些礼物……” “哦,这些啊,这是哀家给你准备的谢礼。”太后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是功臣,哀家赏赐点谢礼,理所当然。” 谭晓恍然,原来如此! 他故作惶恐地行礼,说道:“娘娘折煞臣了,臣区区小官,哪有资格接受娘娘的馈赠!” “你不仅救了哀家,也帮了阿武,你不收下,岂不是白白辛苦吗?”太后拉着谭晓的手,温言软语,“你且收下,不要推辞。” 谭晓犹豫片刻,才道:“娘娘盛意拳拳,臣愧不敢当。只是……” 太后疑惑地问道:“只是什么?” 谭晓叹了口气,满腹忧愁道:“臣昨日遭遇暗杀,伤痕累累,身负重伤,需要找大夫医治,可是现在时辰尚早,城门未开,臣无处可寻。而臣又不愿耽搁娘娘的正事……” 说到最后,他低垂着头,一副纠结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太后一愣。 她没料到谭晓会这般坦诚,竟把自己受伤的事情说出来。 按照常理,谭晓应该遮掩过去。 毕竟,被刺杀是件严肃的事情,万一传扬出去,对谭晓影响甚大。 太后心里冷哼一声:这小子倒是聪明,不肯承认受伤却拿这种理由搪塞。 他以为,哀家真的那么傻,会信了他的鬼话? 太后的目光变幻莫测。 她笑容慈祥,握住谭晓的手,道:“这个简单,哀家命人去城南打听,找到合适的大夫,立即带来给你诊治。” 谭晓感激涕零道:“如此,臣叩谢娘娘隆恩。” “你既是阿武的义弟,哀家自然不会怠慢了你。” 两人闲聊了半晌,太后忽然话锋一转,提及另外一人,“你的义兄,名叫阿武,今年二十有六,身强体壮,武艺高强,是个难得一见的勇士。” 谭晓听出太后话中有话,心里一凛,忙道:“阿武哥确实非常厉害。” “哀家观你,与阿武郎君长相肖似。”太后意味深长道,“阿武郎君的妻子,名叫秦氏,乃江南秦家嫡长女。你是江州人,想来应该听过秦家。” 谭晓心中咯噔一跳。 秦家,乃江州第一世族,掌控江州经济命脉,势力庞大,连朝廷都要退避三舍。 秦氏女出嫁的时候,江州轰动一时。 谁都想娶到秦氏女,成为秦家女婿,从此飞黄腾达。 偏偏秦家的女婿条件极其苛刻,不但要学富五车,还得文武双全。 如果谭晓能得秦氏女青睐,不仅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还可以改换门庭。 谭晓心思转动,面露欣喜,“臣听说过秦家。秦家乃江州第一世族,名震江南。” 第七十九章 不成文的婚姻 “是呀。”太后感慨,“阿武郎君的婚事,哀家也替他发愁。哀家想给他找个配得上他的世家女,可惜……” 她摇摇头,轻叹一口气,显然对秦家女也无奈至极。 谭晓心中微紧。 太后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太后又道:“不说阿武,先说说你吧。你年方弱冠,便担了京畿司少卿一职。虽是虚衔,但朝廷重用年轻官员,你的前途无量。” 谭晓心底警铃大作,忙道:“娘娘谬赞了。” 太后道:“哀家不夸张。哀家瞧着,你也就比阿武差了那么一点。” “……” 谭晓脸上笑容僵硬。 他心里暗忖:太后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是想拉拢他,还是想敲打他? 太后笑吟吟道:“哀家瞧着你挺顺眼的。” 谭晓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太后这话,听上去像是在表示喜欢他。 可谭晓总觉得太后别有用心。 他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说道:“臣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太后淡淡说道:“哀家知道,你是谦虚。你不用顾忌哀家,只管说,你心里怎么想的。” 谭晓略一迟疑。 太后又道:“哀家很喜欢你,想和你交个朋友。你不必拘束。” 谭晓心道,我们才刚认识,您就想交朋友,怕是太仓促了吧。 不过,太后已经把话放出来,再拒绝的话,反而会令太后尴尬,于是谭晓答道:“那臣斗胆请教娘娘,如何做才算交朋友?” “交朋友嘛,就是互惠互利,共同进步。”太后含笑解释道,“交朋友,并不分贵贱贫富,只看缘份。你与哀家投缘,就是交朋友。如果你不愿意与哀家交朋友,那也是缘分使然,怨不得旁人。” 谭晓闻言,心念电转,沉吟许久。 他不知道太后说这番话的用意,不过,太后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臣谨遵娘娘教诲。”谭晓拱手应道。 太后颔首笑了,吩咐宫女取出赏赐之物。 谭晓受宠若惊,不敢伸手接受,急忙推脱:“娘娘的赏赐,臣万万不敢受。” “你不必多虑,这是哀家的一点心意。”太后柔声安慰他,“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哀家也希望你将来仕途顺畅,所以才想和你做朋友。” 谭晓依旧坚持:“这是娘娘的心意,臣不能收。” 太后笑容更温和:“你若执意不收,那哀家岂不是白费苦心?哀家可不想做赔本生意。” 谭晓心道,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 太后的态度太热情了! 谭晓忍不住怀疑:难道是因为昨日救驾的功劳? “……你既然不愿意,那就随哀家进宫坐坐。哀家正巧想和你说些悄悄话。”太后继续说道。 谭晓想了想,答应下来:“臣恭敬不如从命。” 他跟随太后进宫,直奔坤宁宫。 太后让谭晓在殿内坐定,亲自泡茶待客。 谭晓捧着杯子,没喝,而是静静等待太后开口。 “哀家想问问你,你与秦氏女是否相熟?”太后问。 谭晓愕然。 他没料到,太后居然是想撮合他和秦氏女。 他脑海中,浮现出秦氏美丽端庄的模样。 秦家的姑娘,天下皆知貌美倾城。 谭晓曾在宴席上远远瞧过秦氏一次。那是他第一次见秦氏。 那种惊鸿一瞥,留下深刻印象。 他甚至忘不了,当初的悸动和冲动。 “回禀娘娘,秦氏女是臣未婚妻。臣曾经救过她的性命。”谭晓道。 太后眸光闪烁。 她目不转睛盯着谭晓:“哀家听说,秦氏女被掳劫,险遭不幸。这件事,可是真的?” 谭晓垂眸,敛尽眸底神色。 他抬眸,坦荡回视太后。 太后目光锐利,仿佛能洞悉人心,让谭晓有种被剖析透彻的恐惧。 他心中微乱。 他的确救过秦氏一次,却不知道这事传遍了整个燕京。 谭晓镇定道:“回禀娘娘,臣的确救过秦氏一命。但是后来……臣离开燕京,半路遇到了刺杀。臣侥幸逃过,秦氏却被抓走。 后来,臣带兵追赶,击毙了绑架秦氏的匪徒,将秦氏救出来。秦氏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臣派人送她入宫医治。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臣实属无奈。” 太后的瞳仁缩紧。 “……原来如此。”她喃喃道,“那你的确该娶秦家的姑娘为妻。秦家的姑娘,是天下最善良、最贤淑的。她们值得任何男儿托付终身。” 谭晓低眉垂眼:“臣不及秦家姑娘聪慧美丽,实在配不上秦家姑娘,故而婉拒。臣也曾经想,等她病好了,臣再向秦家求娶。没想到,她却早已另嫁。” “哦?”太后似乎很感兴趣,“哀家倒是好奇,她是哪位公子的妻室?” “……她是我的义妹。”谭晓道,“我幼年丧父母,孤身流浪至今,是义兄收养了我,抚育成人。她便是我唯一的亲人。” 太后恍然大悟:“难怪哀家听说你有个义妹,却从未见过。哀家常听人提起,你这义妹长得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哀家还曾想,是何方神圣,能让你如此夸赞,原来竟是你妹妹啊!” 谭晓轻声笑了起来。 “娘娘谬赞了。”他说,“我这个义妹,是天底下少有的好姑娘。她性格活泼爽朗,爱憎分明,又博学广闻,乃世间罕见的奇女子。”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郁的欣赏和骄傲。 太后微讶。 她打量着谭晓,发现他脸上,真诚无伪,不像是假装的。 “她是谁,哀家改日定要去拜访。”太后笑道,“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玉嫣。”谭晓道。 “嗯,哀家记住了。”太后道,“等她病愈,哀家就召她入宫陪伴哀家。” 谭晓笑笑。 太后突然又叹了口气:“可惜,她早亡。若不然,哀家定要替你求旨,纳她为妾。” 谭晓连忙跪地谢恩。 太后笑道:“哀家不是在说笑。哀家膝下,尚有两个公主,都没有成婚。哀家想,你和秦氏的女儿,必定能够配得上皇室子弟。” 谭晓仍是叩头谢恩。 太后又道:“哀家看你和秦氏的女儿挺般配的。只可惜……” 谭晓心跳加快。 他不懂太后话里的意思。 “……罢了,先不提这些。你且告诉哀家,你和秦氏女儿是否交情很好?”太后问。 第八十章回头 谭晓略顿,回道:“她是臣义兄的义妹。她的性格,和臣义兄极其相似,故而臣和她算是青梅竹马吧。” 太后笑着点头,不置可否。 谭晓又问:“太后娘娘今日找臣前来,有何要事?您请讲。” 太后就道:“哀家听说,皇帝赐婚给你了。” 谭晓一愣。 这个消息,他的确不清楚。 他的确有了心上人,并非单纯的政治联姻。 但是这件事,太后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政敌,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太后吗? 谭晓想到这里,浑身冰凉。 他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回道:“臣的确有了心上人。但是皇帝圣裁,臣不敢违抗。” “哀家是担心你的安危。”太后说道,“你可别小看秦家的女儿。她虽然柔弱温顺,却是个狠毒的。 她手段高超,颇具谋略。秦家能做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她功劳占了七成。你若是迎娶了她,对你而言,绝非好事。你要三思!” 谭晓的心,更沉。 他的政敌,果然把消息透露给太后了。 太后对秦家女儿,评价如此之高,足见此女有多厉害。 她才十五岁,就如此厉害,将来岂非无法制衡? 这不是谭晓愿意看到的。 “娘娘,臣明白了。”谭晓道,“臣定会谨慎行事的。” 太后笑着点头,又嘱咐谭晓几句。 她这才放谭晓退下。 谭晓刚走,太后身边伺候的嬷嬷就进来,悄声对太后耳语。 太后听完,冷哼了声。 “……陛下真是糊涂,竟要用一个罪犯的女儿,与秦家结盟。简直荒唐。”太后怒道,“他当哀家是傻子吗?” 嬷嬷劝慰她:“娘娘,您切莫动怒。奴婢瞧着,陛下怕是一时冲昏了头脑。您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即可。” 太后颔首。 她坐到凤座上,慢悠悠啜茶,不急不缓,不慌不乱。 “你去打探打探,这个秦家女儿,究竟有什么本事。”太后吩咐自己身边的嬷嬷。 嬷嬷应诺,转身退下了。 太后继续喝茶。 她心中暗骂:“蠢货,这种时候,竟还敢跟哀家耍心机!” 谭晓回到了家里,整个人依旧处于震惊之中。 “玉嫣?”他喃喃自语,“难道是那次在湖边救我的丫鬟?” 那晚,他受伤昏迷,被秦家女儿抱着离开。 当时他身体虚弱,无力反抗,只得任由秦家的女儿抱走。 醒来时,他就觉得这名字熟悉。 待嬷嬷提醒他,秦氏女儿是义兄的义妹,他才猛然记起来。 那晚,他的确有个女孩子救了他。 可是,那个女孩子不姓秦,姓宋。 他的女伴,也不姓秦。 她们是同乡。 谭晓的心绪复杂极了。 他没料到,自己的命运,会因一个女孩子,而产生巨大的改变。 他更加坚信,那女孩子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要找到她! 谭晓在屋子里踱步,想着该如何寻她。 半晌后,他忽的想到,既然是义兄的义妹,自然也是秦家人。 他去找义兄询问便可! 谭晓立马出门,骑马去了谭家。 他到了谭府门外,守卫拦住了他。 谭晓从怀里掏出帖子递给了守卫,守卫仔细核查过,立马恭敬请谭晓进去。 他径直往谭老爷的书房去。 谭老爷正在练字。 他的字,笔锋犀利,遒劲有力。 “父亲。”谭晓喊了声。 谭老爷抬眸看了眼谭晓,淡漠道:“何事?” “儿子来向您讨教几幅画。”谭晓答道。 他拿出一叠银票。 谭老爷扫了一眼。 银票上有官印,分文不差,是京城最大钱庄的存票。 这样的钱庄,京城数百家,每月都需要拨款,所以不会贪墨。 这个年代,没有电脑,没有网络,纸币流通较少。 朝廷对商贾监控严苛,私铸钱票是大忌。 谭老爷是个清官,对金融方面也很敏感。 他的书房,藏书甚广。 谭晓想要借阅书籍,他也允许。 “随我来。”谭老爷搁下毛笔。 他站起身。 他穿着青灰色长衫,腰间扎着宽松的丝绦。 他的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额前有两缕花白的头发,显得年纪有点大。 谭老爷是四品文官,在翰林院供职。 他平日里深居简出,鲜少抛头露面,也不参与党争。 他不像谭尚书、谭侍郎等人,是皇帝的近臣。 他的官位虽然比谭尚书低,却不属于皇族势力。 谭尚书的妻子出身武将世家,他的嫡妻是先帝指婚;谭侍郎的夫人出身礼部,她的姐姐嫁给了内阁学士陈尚书,是陈尚书的正室夫人。 谭老爷的夫人则是江西人。 她出身贫寒,靠自己读书科举,考入了京城的翰林院。 她是谭尚书的原配,却一路坎坷,和谭尚书相濡以沫十余载,仍没能扶摇直上。 谭家的祖训是:子嗣繁茂,家风清正。 谭老爷和原配的孩子,皆为嫡出,也就是谭家未来的继承人。 谭家人丁兴旺,谭晓的二叔三叔,全是庶出。 唯独谭晓是嫡出。 谭家的规矩是,庶出的孩子,必须送出府去,免得惹祸。 谭尚书和他夫人膝下无子,故而谭晓是嫡长孙。 他是谭尚书和谭夫人的掌上明珠。 谭家是武将世家,子嗣单薄。 谭晓是唯一的嫡长孙,他的母妃早逝,他在谭府备受宠爱,也没什么烦恼。 他的性格,有些跳脱,和旁人总是不同。 谭老爷并不管束他,只希望他懂事稳妥。 谭晓却不以为意。 小时候他是挺乖巧的,可渐渐长大,他也知晓自己是个庶子,就算谭尚书夫妇喜欢他,他也是庶出的,别人会说闲话,说谭尚书的儿媳妇不贤惠,连累谭尚书丢脸。 他越发叛逆,做事肆意妄为。 谭老爷见状,就把他拘在书房里读书习武。 他不肯。 谭老爷就罚他跪在书房里。 跪了三天三夜,他腿肿成馒头,膝盖淤青破皮,疼痛非常,可他愣是咬牙忍着。 谭尚书和谭夫人心疼坏了。 他们想让谭老爷收回惩罚。 谭老爷却坚持如此。 后来,谭尚书就不再逼迫谭晓读书。 谭尚书和谭夫人也尽量减轻谭晓的负担。 这件事闹腾的动静很大,谭家人也不满。 谭老爷却不在乎,他只认准了谭晓,别人怎么说都无用。 谭晓这才好了许多。 第八十一章 好自为之吧 今日他又犯错,被罚跪祠堂。 谭晓一肚子火气,跑来找谭尚书诉苦,顺便求助。 听完谭晓的话,谭尚书沉默良久。 片刻后,谭尚书开口道:“殿下还是不要往我这里跑,毕竟现在的局势不是特别好。” 谭尚书没有明说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了谭晓一句。 闻言,谭晓眉头一皱,不解地问:“大人此言何意?” “你可知为何陛下会突然把你叫去训斥?”谭尚书反问。 “不知……”谭晓摇摇头。 “因为三皇子出事了。”谭尚书叹息一声。 “三哥怎么了?”谭晓心中微微惊讶,脸上却不动声色。 “前些天,太傅家的嫡次女和三皇子私通,被捉奸在床。如今,太傅府已经被抄家,三皇子也被禁足于皇宫,据说已经疯魔了。”谭尚书语气低落地说道。 “啊!”谭晓吃了一惊,随即眼神闪烁。 “唉,殿下,老臣劝您不要再多想了。如今陛下盛怒,谁都保不住您呀!”谭尚书长叹道,“如果你真想帮老夫的忙,就不要再插手此案了。” “大人……” “殿下不必再多说了,老夫已决定了。”谭尚书打断谭晓的话,态度十分坚决。 看着自己这个老狐狸似的岳父大人,谭晓心中无奈至极,但他不能违抗对方的命令。 谭晓点头答应了,回到了自己的东宫。 谭晓走后,谭尚书立马召集了几位幕僚商议事情。 “诸位,老臣以为三殿下已成废棋,所以……” 谭尚书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三皇子之死与我等无关,老夫绝不背负这样的罪名,故而决定弃车保帅,将三皇子的死嫁祸给太傅府。诸位觉得如何?” “大人英明!” 众人纷纷附和。 谭尚书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么……” …… 谭晓回到东宫之时,已经是傍晚了。 他刚坐下休息,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穿着黑衣的小厮走进寝宫。 “殿下,奴才奉命送来消息。”小厮恭敬地行礼,并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谭晓。 接过信件,谭晓展开查阅。 很快,谭晓就发现,信件中提及了两个人,太子妃与太傅府的嫡次女。 看完信,谭晓冷哼了一声:“好你个老狐狸!” 原来,谭尚书早有预谋,早就收买了太监。 太监拿到消息后,先禀告了谭尚书,谭尚书又向上级汇报。 最终,太监将谭晓的计划告诉了上官瑾。 上官瑾当机立断,立马派人暗杀谭晓和上官瑾两兄弟,然后栽赃陷害太傅府。 虽然上官瑾和谭晓身份尊贵,但他们并未带多少侍卫,更没有带护卫,所以上官瑾和谭晓都受了伤。 谭晓被刺客偷袭受了轻伤,上官瑾则直接丢掉性命,尸体扔到乱葬岗喂狼。 谭晓和上官瑾两兄弟相继遇害,谭尚书担忧会牵连自己,干脆将所有责任推到了太傅府。 于是,太傅府成了替罪羔羊。 谭晓看完整个计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算计!”谭晓赞叹一声。 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太狠毒了,若不是他警惕,恐怕他现在已经死翘翘了吧。 想到这里,谭晓眸底掠过一丝寒芒。 谭晓放下信纸,吩咐一旁的小厮:“去,让暗影阁的人准备好,我要亲自见一见太傅大人。” “是,殿下。”小厮领命退下。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皇宫某处僻静的院落。 谭晓换上一套夜行服,悄悄潜入太傅府。 此时,谭晓躲在暗中,观察太傅府的防守力量。 谭晓一共带了四五个暗影阁的人,他们各个武功高强。 “殿下,太傅府戒备森严,咱们该怎么办呢?”小厮询问谭晓的意见。 “既然太傅府戒备森严,那咱们便闯入太傅府内部。”谭晓淡漠地说道。 “殿下有所不知。太傅府里设置了许多阵法,稍有差池,便会引起轰动。届时,咱们就逃脱不了。”小厮担心谭晓鲁莽,赶紧阻止他。 谭晓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本殿下自有办法破解这些阵法。” 说完这话,谭晓就转身离开。 “殿下!”小厮急了,赶紧追上去。 其余暗影阁的成员也跟着一同离开,留下小厮独自面对危险的境况。 谭晓一路避开巡逻队伍,悄无声息地进入太傅府的后花园。 “殿下,您小心一点。”小厮忍不住叮嘱。 谭晓摆摆手,示意他闭嘴。 小厮只好噤声,乖乖待在谭晓身边。 后花园里灯火幽暗,虫鸣声阵阵响起,显得格外诡异。 “殿下,我总感觉太傅府怪怪的。”小厮压低声音说道。 “嗯。”谭晓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谭晓的听力很好,他清楚地听到前厅有人说话,但距离太远,他听不清对方的谈话内容。 谭晓不敢贸然行动,只能按捺住自己躁动的心情,慢慢靠近太傅府正堂的位置。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争吵声。 谭晓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风流倜傥的白衣公子和一个美貌妇人在吵架。 “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呢?”年轻公子指责白衣妇人。 “儿子,为母者,自当为你们筹谋。”白衣妇人理直气壮地说道。 “筹谋?你是想把太傅府搭进去吗?”年轻公子生气地质问。 “儿呀,你还年轻,不懂朝廷之事。太傅府的存亡对皇室来说微乎其微,根本构不成威胁。但对于太傅大人来说却非常重要。”白衣妇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娘!”年轻公子皱眉,显然不认同白衣妇人的话。 “好了!”白衣妇人沉声喝斥,她瞪了年轻公子一眼,训斥道:“儿啊,你真是不孝!枉费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竟然帮助外人对付自己的亲爹!” “娘!我……”年轻公子张口欲言。 “别叫我娘!”白衣妇人打断他,厉声道,“我可不承认你这个儿子!” “……”年轻公子哑然。 “儿啊!你太令为娘失望了!”白衣妇人痛心疾首地说。 年轻公子垂着脑袋,没再反驳,只是脸色阴郁。 “你好自为之吧!”白衣妇人甩袖而去,徒留年轻公子一人在原地。 第八十二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谭晓眯起双眸,目光灼灼地盯着年轻公子。 原来这个白衣公子就是太傅大人的儿子,名唤谭泽轩。 谭泽轩是太傅夫人的嫡长子,因为天资聪慧,文韬武略,颇得帝王器重。 谭泽轩的父亲谭忠德也曾为朝廷鞠躬尽瘁,但由于谭忠德膝下无子,便让谭泽轩取代自己的父亲,继续为国效力。 “太傅大人这步棋走得妙啊!”谭晓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 谭泽轩如果顺利登基为帝,太傅府便成了新帝的肱骨之臣,即使皇帝废除太傅府也会考虑一番。 毕竟,废除太傅府不仅会得罪太傅,更会让民间百姓心寒。 但是,太傅府的存亡对新帝而言,微乎其微,只要太傅大人活得够久,便能稳固自己的权势。 谭晓从怀里掏出几粒药丸交给谭泽轩:“这是解药,你先吃了它。” “你给我解药?”谭泽轩惊讶地看向谭晓。 “当然。”谭晓神秘兮兮一笑,“你不用担心,这不是什么致命毒药,只是普通的泻药罢了。” 谭泽轩半信半疑地接过解药吞咽下去。 谭晓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道:“等会儿你找机会将这解药送给太傅夫人,保证她三日后肠穿肚烂而死。” “你为何这样恨她?”谭泽轩诧异地问道。 “哼!你以为我愿意吗?我巴不得她早点死!”谭晓冷哼一声。 前世,他被陷害,被囚禁在东陵寺庙,足足呆了两年才得以自由。 这一切都拜太傅夫人所赐。若不是她在背后捣鬼,他又岂会被迫离家,遭遇牢狱之灾? “哦?”谭泽轩挑眉,好奇地问:“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谭晓冷笑道:“你还是别管了。记住我今晚跟你说的话,明天你去见太傅夫人,务必将此事告诉她,不然后患无穷!” 谭晓不想多作纠缠,丢下一句话,便纵身飞跃而去。 “哎!”谭泽轩想喊住他,但谭晓已经消失不见。 夜深露重,寒凉刺骨。谭晓在黑漆漆的林子中漫无目的地飘荡。 突然,他停住脚步,警惕地环视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放松下来。 谭晓盘腿坐下休息片刻,然后拿出一壶酒,仰头灌了几杯。 不知不觉,一坛酒已经喝掉了大半。 谭晓打了个饱嗝,伸个懒腰,站起身来,往京城的方向迈步走去。 …… 翌日清晨,谭晓起床洗漱完毕,准备去街市上逛一逛,买些生活用品。 昨夜的暴雨虽然冲刷掉血腥味,但空气中仍残留着浓烈的杀戮气息,闻之令人毛孔悚然。 谭晓不喜欢杀戮的味道,便决定赶紧离开这座充满杀伐之气的城池。 “这里不安全,还是快点回北疆吧。”谭晓喃喃自语。 他走在熙攘繁华的大街上,忽然注意到前面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似乎发生了什么热闹事。 谭晓顿时产生兴趣,挤入人群,查看究竟。 只见人群中央躺着一具尸体,鲜血染红了衣袍。尸体浑身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谭晓凑近观察,发现尸体的五官竟与昨晚那位刺客有七分相像。 “难道……他就是昨晚刺杀我的刺客?”谭晓蹙眉沉思。 这时,旁边有人惊呼道:“天哪!是赵侍卫!” 听了此言,周围的人立马沸腾了。 “真的是赵侍卫!赵侍卫竟然死了!” “太可怕了!究竟是谁干的?竟敢刺杀赵侍卫?” “难道是宫里派人来暗杀赵侍卫的?” …… 议论纷纷的众人看到尸体,吓得不行,四散逃跑,唯恐避之不及。 谭晓也趁乱混了出来。 “赵侍卫死了?”男孩睁大眼睛,震撼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 昨晚他还和赵侍卫谈笑风生呢!怎么转眼间赵侍卫就死了呢? “我们赶快回衙门禀报赵大人。”男孩焦急地拉扯着男孩,“这件案子太诡异了,不能任由它发展下去。” “嗯,我们赶快回去。”男孩连忙点头应诺。 谭晓见状,连忙拦住他们,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最好小心点,别惹火烧身!” “为什么这么说?”男孩狐疑地看着谭晓。 “因为凶手很可能还隐藏在暗处,伺机寻仇。”谭晓严肃提醒。 “不会吧?” “当然不会!”谭晓肯定道:“凶手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就说明他毫无顾忌!” 男孩和同伴对望一眼,皆觉得有理。 “你们不妨回去把赵侍卫的尸体运走,免得引狼入室。”谭晓说道。 “这……”男孩犹豫了。 “不行!”男孩摇头拒绝。 “这样吧,我替你们运到衙门,你们再带回去。”谭晓建议道。 “这怎么行?”男孩依旧拒绝,“万一有歹徒埋伏在路上劫财怎么办?” 谭晓耸耸肩:“你们可以请官差帮忙。” “官差?”男孩瞪圆双眸,质疑道:“他们会帮我们吗?” “试试呗,反正总比在这里傻傻等候强。”谭晓不甚在意道。 “那……” 男孩咬了咬牙,答应道:“好吧!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 于是,谭晓亲自将赵侍卫的尸体运回衙门,并请求衙门帮忙运到城外山谷掩埋。 衙役们看到谭晓如此尽职尽责,颇感欣慰。 “谢谢谭公子。”他们感激道,“你的恩德,我们记下了。” “举手之劳,无需挂齿。”谭晓谦虚地说道。 谭晓交代完后便离开衙门。 男孩和同伴在他离开后,立即带人将尸体抬进屋内。 “爹,您瞧瞧,这人真的是赵侍卫!”男孩指着赵侍卫的尸体说道,神色悲痛不已。 男孩叫谭长河,是谭家的二儿子,也就是昨晚被谭晓救了的少年。 他的父亲名叫谭长春,是朝廷六部之一,户部尚书。 男孩名叫谭泽,是谭长春的三儿子,也就是谭晓的堂弟。 男孩刚从学堂归来,途径街市时,远远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以为自己看错了,便追过去仔细查探。 结果发现是赵侍卫,男孩当场呆住了。 昨晚他和赵侍卫一番畅饮,聊得非常投缘。他曾许诺赵侍卫,只要有困难,随时都可以找他,他一定会鼎力相助。 赵侍卫告诉他,他在皇宫担任御林军统领,平日负责保护皇帝。 第八十三章 如履平地 谭长河对这份工作很羡慕,所以一直想当御林军统领,却始终未能如愿。 赵侍卫告诉他,若想成为御林军统领必须武功高强,且忠诚勇敢。而谭长河性格胆怯懦弱,不适合做这种工作。 谭长河叹口气,问道:“赵侍卫,你认识的那个兄弟叫什么名字啊?他真的那么厉害?能否教教我,改变我胆怯的性格?” 赵侍卫告诉他,谭晓的名字叫谭晓,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 赵侍卫说:“我们平时训练时受了伤,经常向谭大夫请教,久病成良药。” 谭长河深表赞同。 两人相视而笑,关系更加密切。 谭长河知道,谭晓的医术非常精湛。 昨天晚上,谭晓为了保护他,才会被刺客袭击。 谭长河想起来就觉得后悔莫及,如果当初他坚持跟随谭晓进宫,谭晓就不会陷入危险之中。 想到这里,谭长河愧疚地看着谭晓,满怀歉意道:“对不起,谭晓,都怪我没用,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不碍事。”谭晓淡笑摇头,说道:“昨晚我虽然遇险,但并没有吃亏。” “什么?”谭长河惊讶地看着他。 昨晚他和谭晓一同躲过刺客的攻击,他亲眼目睹了谭晓打斗的英姿。 他以为谭晓的武艺比较高强,至少能够保命。 “你……”谭长河不解地询问,“为什么这么说?” 谭晓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我有秘方。” 谭长河顿时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这样……” 谭晓说得简单,但谭长河能够听出其中的艰辛和苦涩。 谭长河心疼极了。 “不管怎样,你今后千万要小心。”谭长河叮嘱道:“那些杀手穷凶极恶,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放心,我知道。”谭晓点点头,又补充道:“我的武功比你想象中更厉害。” 谭长河闻言哭笑不得:“你的武功确实很厉害。” 不过话音落下,他就察觉到一丝古怪。 按理说,昨晚刺客突然冒出来偷袭谭晓,以谭晓的身手绝不该如此狼狈。 谭晓的身法诡谲多变,速度飞快,招式灵活飘忽,令人防不胜防。 可是昨夜刺客的剑招凌厉迅疾,且招招致命,仿佛早有准备似的。 倘若谭晓武艺普通,或者仅靠身法逃跑,倒还罢了。 可偏偏谭晓武艺高强,还懂得用毒、暗器和拳脚功夫。 如此一来,就显得矛盾重重。 难道说…… 谭长河忍不住联想到一件往事,脸色微微泛白,眼底闪烁着恐惧之色。 谭晓注意到谭长河神色异样,疑惑问道:“长河,你怎么了?” “没……”谭长河急忙摇摇头,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你刚刚说你有秘方,是什么秘方?” 他转移话题,不想继续刚刚的话题,生怕谭晓想起往事而产生阴霾。 “哦。”谭晓恍然大悟,说道:“我的秘方就是制造迷烟和毒粉。” 这些东西都是他闲暇时研究的,效果比寻常药材强多了。 谭长河听后,眼前一亮。 “这个秘方太厉害了!”谭长河连连称赞道:“我们谭府最近有些不安全,正愁找不到克敌之策。如果有了你给我的秘方,那我们谭家肯定能安枕无忧!” 谭晓见谭长河误会了他的意思,也懒得纠正。 “等我先把伤养好,再慢慢配置迷烟和毒粉。”他说道,然后提醒谭长河,让他不要声张此事。 毕竟,他们两人的身份都特殊,不宜暴露在众人眼前。 谭长河自然答应下来。 接下来几天,谭晓每天早晨起床后,都会悄悄溜进谭长河房间,帮他治疗伤势。 每次,谭长河都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的腿伤恢复得极快,不足一月就痊愈了。 因为有谭晓的药膏辅佐,谭长河的肌肤变得光滑柔嫩,宛如新生婴儿般稚嫩娇嫩。 谭长河的年纪比谭晓略大一岁,已经二十七岁了。他平时总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皮肤也粗糙黝黑,看上去像四五十岁的农民,毫不引人注目。 如今肌肤恢复如初,他整个人焕发了青春活力,俊朗挺拔的身姿卓尔不群。 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激动得浑身颤抖,喜悦难耐。 他已经三十多岁了,再过两年就要步入中年,而现在,他的容貌依旧年轻,身体健康,前途远大,完美得不可挑剔。 “这一切都是谭晓带给我的!”谭长河紧握双拳,眸子里迸射出炽烈的火焰。 他要报恩,竭尽全力报答谭晓。 于是乎,谭长河开始努力修炼武艺。 谭晓见他态度如此积极,欣慰地笑了。 谭晓的武艺是跟着师父学的,从小刻苦勤奋,日夜练习,所以武艺高强。 但他只教了谭长河基础武功,并未传授任何招式。 他不希望谭长河的武功被外人学走。 谭长河却认真学习谭晓教给他的招式,勤奋刻苦,没日没夜地练习。 谭长河的资质并不算差,很快就将基础武功掌握得娴熟,能够独挡一面了。 谭晓对此感到满意,决定再传授谭长河另外的武艺。 这天傍晚,谭晓来到谭长河的院落。 “长河,你在做什么?”他敲门喊道。 谭长河立马放下手中的兵器,匆匆赶来开门。 他穿着蓝布衣裳,朴素而质朴,一改往日的威风凛凛。 “谭公子,您怎么来了?”谭长河问道。 “你在练剑吗?”谭晓问道,目光落在谭长河手上的宝剑。 他曾经见识过这种宝剑的锋利。 当时他和云照国皇帝交战,这把宝剑救过他一命。 谭晓心中一动,问道:“你的剑法,是谁教你的?” 谭长河一怔:“是我娘亲。她曾经是军营里的女将军,精通骑射,武艺超群。” 谭晓默然。 “你娘亲呢?”谭晓问道。 谭长河脸上浮现悲痛的表情,低垂脑袋,哽咽道:“她……死了。” 谭晓叹息一声,伸出手拍拍谭长河的肩膀,安抚道:“节哀顺变吧。” 谭长河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的痛楚。 “你母亲临终前,让我保护好你,别让你受委屈。”谭长河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谭公子,请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危险,我都愿意拼死保护你。” 第八十四章 受之有愧 谭晓心中一暖,感慨万千。 “谢谢。”他说道:“我记得这段时间我们的关系有所好转,我还以为你会恨我……” 谭长河抬起头,直视谭晓的眼睛。 “我明白你的顾虑。”谭长河诚恳说道:“我绝非忘恩负义之徒!况且,你是世上少有的医术奇才!” 谭晓顿时笑了。 他原以为谭长河性格耿直愚蠢,没想到却也颇有眼光,看清了自己的价值。 “你既知我有医术,便该知道我的医术是祖辈流传下来的,并无师承。”谭晓解释说道:“我的师傅姓萧。” 谭长河一愣。 随即,他露出惊讶又敬佩的眼神。 “原来,萧公子也是江湖中人啊!”他感叹说道:“怪不得您的医术这般神妙,举手投足间,仿佛有仙气萦绕,不愧是医圣传人!” “萧家的医术源于我师父,所以我的医术并不纯粹。”谭晓谦虚说道。 谭长河摇头:“我觉得,您的医术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了。若不是如此,你岂敢用‘神仙’的名号来形容自己?” 说罢,他又恭维了几句,才离开谭晓的屋子。 他离开后,谭晓站在窗边,看向窗外的夕阳,心思飘远。 这几天,他每隔三天就去谭夫人坟前祭奠。 他已经打探过消息,谭家其他的兄弟姐妹都不在了。谭家的产业、田地,包括谭氏商行的股份,已经被谭家分割出来,各占一半,各凭能力夺取。 这些,都是谭晓的囊中之物。 可惜他的娘亲已经去世。他虽然成了江湖中最顶尖的神医,却无人分享荣耀,更加没有家族的血脉。 所谓孤家寡人,莫过于此吧。 他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爹娘的尸骨,带回江州。 那里有他的家族。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谭家老爷子谭忠德,是一位英雄豪杰。”谭晓心中暗忖。 他的父亲谭忠德是谭氏商行的创始人。 他一直想要把谭氏商行发扬光大,壮大声势。 然而,他的野心太大,却不懂得韬光养晦。 他的儿孙们,除了大哥谭长河和二哥谭长林之外,剩下的都被仇怨蒙蔽了理智。 “我若是把谭家夺回来,必定会树敌无数,甚至会惹来灭门惨祸。”谭晓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摇摇头。 他想要报仇,却不希望连累其他人。 正当他犹豫时,耳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人靠近。 “嗯?这里不应该有人啊!” 谭晓蹙眉,转身朝院门走去。 “谭公子,请留步。”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温柔的嗓音。 谭晓回首,看见一名妇人。 她穿着浅紫色锦缎衣裳,身材苗条丰腴,五官姣美,肌肤雪白晶莹,眉宇间尽是温婉之色,宛若一朵绽放的花朵,令人赏心悦目。 “谭公子,我叫沈兰芳,是谭长河的妻子。”她含笑道,语调轻柔,像是春雨润物。 沈兰芳,谭氏商行的当家主母,谭长河的正室夫人。 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她的身上带着一种特别的韵味,令人难以抗拒,想要沉醉在其中。 “你好。”谭晓点头示意。 “谭公子,今日来访,冒昧叨扰,还请海涵。”沈兰芳说道。 “哪里话。”谭晓说道:“只是今日我正忙碌着,未曾接待贵客,失礼了。” 沈兰芳摇摇头,说道:“不妨事的,谭公子。” 她说着,指了指旁边那辆马车:“这马车里面装的是给谭公子准备的礼品,还请收下。” 谭晓一怔。 他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沈兰芳,疑惑问道:“什么礼品?” 沈兰芳抿嘴笑了笑,说道:“谭公子,请跟我来。” 她说完,率先迈动步伐,朝前走去。 谭晓微微皱眉,略作迟疑后,还是跟上了沈兰芳。 两人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处小亭子里坐下。 沈兰芳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谭晓:“谭公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谭晓拿起玉佩。 只见那玉佩呈淡蓝色,表面雕刻精致,栩栩如生。而在玉佩中央,则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宝石。 谭晓认识这宝石,它叫做碧水蓝灵珠。 碧水蓝灵珠,是一件异常珍贵稀罕的宝贝。 它拥有治愈伤口的功效。尤其对内伤、外伤具有显著疗效,堪称药中圣品。 这样的宝贝,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只有大富大贵的权贵才能够使用。 而现在,这枚碧水蓝灵珠就躺在谭晓的掌心里。 “你怎么会有碧水蓝灵珠?”谭晓诧异问道。 沈兰芳盈盈一笑:“我也是机缘巧合,在一处古墓里挖到了这块宝石,恰巧能够救治内伤。因而,我将它献给了谭公子。” 谭晓闻言,深吸一口气。 他看着沈兰芳,郑重说道:“这么贵重的宝物,我万万不能收。” 他伸手将玉佩推了回去,然后再次说道:“这样吧,我替谭长河代为收下这份厚礼。等他百年之后,我会将这宝物埋进他的棺椁,让他永远陪伴着谭家列祖列宗。” “谭公子,万万不可。”沈兰芳急了。 她赶紧劝阻道:“谭公子,你误会了。这块宝石并非我挖掘的。它是我在古墓中捡漏得来的。这是我的私人藏品,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谭晓愣住了。 他仔细盯着沈兰芳看。 沈兰芳的眼眸澄净透明,没有丝毫的杂质。 她的表情诚挚,没有撒谎的迹象。 谭晓心中震惊。 他知道,这枚宝石非同寻常。 他猜测,肯定是某座古墓里流落出来的宝贝。 否则,沈兰芳怎么会舍得送给他呢? “沈姑娘,你……真的愿意把这枚宝石交给我?”谭晓问道。 “当然。”沈兰芳笑道,“谭公子救了我的性命,这是我的感谢礼物。” 她的脸颊浮现淡淡红晕,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欢喜之色。 她对谭晓很欣赏。 这个少年郎,比她想象中还要优秀。 而且,他竟然敢单枪匹马去刺杀武陵王! 虽然最终失败了,但是也足以证明他的勇气。 沈兰芳心中充满了钦佩。 谭晓沉吟半晌,说道:“沈姑娘,这枚宝石实在是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不如这样吧,你将玉佩卖给我,我帮你换取银两。” 第八十五章 祸不单行 “不行!”沈兰芳断然拒绝,神色坚决:“谭公子救了我的性命,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我若是收了谭公子的钱财,岂不是恩将仇报?谭公子,此事休提!” 谭晓见状,顿时哑口无言。 他心底暗叹一声,自己果然猜错了。 这块宝石,确实是沈兰芳偶然得来的,与他无关。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沈姑娘了。”谭晓笑道。 沈兰芳展颜一笑,说道:“谭公子,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现在?”谭晓一愣:“现在是晚饭时分,我吃过了晚饭才来的。” 沈兰芳说道:“那正好,我也没吃呢。” “呃,那就一起去吃饭吧。”谭晓犹豫了一下,说道。 他原本打算回房间休息,顺便研究一下炼丹术,却被沈兰芳拉来赴宴。 现在,既然答应和沈兰芳一起吃饭,他也不好拂逆人家的邀请。 于是,两人相携,一路往外走去。 谭晓的宅院距离沈兰芳的府邸很近。 他们乘坐轿子,没过多久,就到达了沈兰芳的府邸。 谭晓刚踏入府邸的门槛,就听到前方传来嘈杂的声音。 他扭头望去。 只见沈家的管家张叔匆匆跑过来,神情慌乱,额头上布满汗水。 “谭公子,您快回去。”张叔急切说道:“老爷遇袭了,快要不行了。” “什么?”谭晓闻言,顿时大怒。 他转身就往府内走去。 沈兰芳也顾不得和张叔寒暄,紧随在谭晓的身后。 两人很快来到父亲的院落。 沈家的管家都围拢在父亲的床榻周围,愁云惨淡。 沈父沈元义,五旬开外,身材消瘦,皮肤黝黑。 他躺在病榻上,双目圆瞪,呼吸微弱。 他的右胸腹部插着一柄利剑,鲜血染红了他衣服的前襟。 旁边的医师正在施针止血,但是依旧没有什么效果。 沈夫人抱着女儿,哭成泪人。 她的身体摇晃,差点摔倒。 幸亏身边的侍女扶住了她。 “父亲,你醒醒啊!”谭晓扑通跪地,悲痛大喊。 沈元义的嘴唇颤抖,想要说话,但始终没有吐露半字。 他的瞳孔涣散,仿佛陷入昏迷。 沈家管家张叔焦急万分,向众人求助。 “张管家,你别担心。”一名妇人站出来安慰张叔:“我曾听先生讲解过医理。这是‘心疾’,需要用‘心药引’。我立刻派人去找‘心药’。” 沈夫人连忙说道:“对!我记得有一株千年雪莲花,是我爹的心爱之物。” 沈夫人吩咐下人去取药。 张叔闻言,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沈家主仆二人,均忧虑忡忡。 唯独谭晓镇静。 他的心里早有准备,所以此刻,他没有慌张。 “母亲,父亲中毒颇深。我觉得,这件事恐怕跟武陵王脱不开关系。”谭晓说道。 沈夫人神色大变:“你这孩子,怎么能胡说八道?” 沈夫人又看了眼父亲,眼中含着泪水:“阿晓,你莫要吓唬母亲。武陵王权势滔天,哪里是我们小民惹得起的?” “母亲,您忘了吗?今天下午,武陵王就派人来刺杀父亲。”谭晓说道,“而且,父亲中的毒,极为霸道。如果是普通的刀箭伤害,根本没办法治愈。” “可是,武陵王没必要谋害我们啊。”沈夫人喃喃道。 沈兰芳突然抬起头,说道:“母亲,武陵王要害咱们全家。因为父亲挡了他的路。” 众人愕然。 谭晓更加诧异。 这个世界的女子,似乎没有这种智慧吧。 难怪,沈兰芳会被沈家推出来联姻。 沈兰芳见谭晓疑惑,解释道:“我从小跟着先生学习医术。先生教导我,要懂得揣摩人心,防范敌人的阴谋诡计。” 众人恍然。 “这个……”沈元义突然开口说道,“我们沈家并未得罪武陵王,为何要害我等全家?” 谭晓眉毛轻扬。 “父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沈兰芳反驳,“武陵王掌控整个江南军政,他要害谁,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你闭嘴!”沈元义喝斥道。 “我说的句句属实。”沈兰芳毫不退缩的直视沈元义,说道:“你若是不信,就去调查一番,看看武陵王手中的兵力,究竟有几许。” 沈元义脸色铁青,却不敢继续呵斥沈兰芳。 “我这次去城郊寻找药材,恰巧碰到了武陵王。”沈兰芳说道,“我和他聊了片刻,发现他的心思缜密,行事果决,绝非一般的纨绔子弟。他想要对付咱们沈家,完全可以暗地里动手脚。而他明知道父亲身怀重病,却仍然派人暗杀。这已经说明问题了。” 谭晓忍不住感叹一声,这位少女,真聪明。 沈元义咬牙切齿,恨恨说道:“好个武陵王!当真欺人太甚!” 沈夫人更是愤懑不平。 “夫君,你先休养一阵。”沈夫人说道:“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去查探武陵王的底细。” 沈元义虽然暴怒无比,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状态。 若是贸然去调查武陵王,恐怕不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会拖累沈家。 沈家的其余人纷纷劝阻。 沈元义最终同意留在家里休养。 …… 沈家人离开后。 谭晓看向男子,问道:“你就是那日救下我的男子吧。” “是的。”男子点头承认。 他穿着一件宽袍长衫,戴着斗笠,遮掩住容貌。 “我叫阿晓。”谭晓拱手道谢,“多谢你出手相救。” 他的语气诚恳。 男子摆摆手,笑道:“举手之劳罢了。” 他的笑容温文尔雅,令人如沐春风。 他说话间,声音清脆,宛如玉石撞击,悦耳动听。 谭晓的眸光闪了闪,心道:这人应该是女扮男装。 否则,他怎么会用女儿的嗓音呢? 他刚才故意改变声线,显然是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谭晓对他充满了敬畏。 “阁下救命之恩,我铭记于心。不知阁下贵姓高名?”谭晓问道。 他的眼神很纯净。 男子淡然说道:“免贵姓陈。” “原来是陈公子。”谭晓笑道,“那陈公子,请随我去客房歇息吧。我让丫鬟伺候公子。” 说罢,便吩咐丫鬟将陈公子领进了客房。 谭晓坐在椅子上,思绪飘飞。 第八十六章过往 “那陈公子,是武陵王身边的护卫。他救我,是不是武陵王授意的?”谭晓暗暗猜测。 武陵王的目标是沈家。 那么,他派人暗杀沈元义,就是为了挑拨沈家和沈元义之间的矛盾。 如果沈家因此倒戈,投靠了武陵王…… 谭晓摇摇头。 他很快甩掉脑海里杂乱的念头,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茶水,慢慢品味着茶香。 他是一个喜欢喝茶、喜欢品茗的人。 只是前世,他一直没机会喝上好的茶叶。 现在,终于可以放肆一把。 “武陵王,果然有两把刷子。”谭晓低声喃喃道。 沈兰芳的婚礼,是在三月初六。 谭晓打算参加沈家的婚礼。 不过,他暂时不打算告诉别人,他就是沈元义和沈夫人的儿子。 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能暴露沈元义和沈夫人的存在。 沈家现在正处在风尖浪口上,万一被人抓住把柄,肯定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境。 谭晓不能冒险。 沈家也不能冒险。 所以,他只打算远远地躲开,避开武陵王的锋芒。 至于沈兰芳的婚礼,谭晓准备偷偷去观礼。 毕竟,沈兰芳和他年龄相仿,都是十五岁的少年郎。谭晓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自然不希望被另外一个男孩子抢走了新娘子。 “阿晓哥哥,你在嘀咕什么呢?”沈兰芳端着一盘葡萄,走到谭晓身旁坐下。 她的声音,依旧是软糯娇柔,令人骨头酥麻。 “没什么。”谭晓微微一笑。 沈兰芳盯着谭晓,问道:“今天我看阿爹的脸色不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谭晓愣了愣,随即笑道:“没什么大事,你阿爹只是受惊吓了。” “哦。”沈兰芳点点头。 “你吃吗?”谭晓指了指桌上的葡萄,说道,“刚摘下来的,很甜。” 沈兰芳看着红艳艳的葡萄,咽了咽口水,说道:“我尝尝。” 她伸手捻起一颗,丢进了嘴里。 酸酸甜甜,很爽口。 沈兰芳的双颊染上一层绯红,眼睛眯起,像极了一只小猫咪,可爱极了。 “嗯~” 沈兰芳轻哼一声,眉头舒展开来,表情愉悦。 谭晓笑道:“怎样?” 沈兰芳笑嘻嘻道:“好吃。” 说着,又从盘子里捡了几粒,送到谭晓嘴边。 谭晓张开嘴巴,含住她递来的葡萄。 “唔~” 他嚼着葡萄,看着沈兰芳的模样。 “真乖。”谭晓赞许道,“再喂我一颗。” 沈兰芳笑靥如花,继续把葡萄送进谭晓的嘴巴里。 她的模样,活泼灵动,俏皮可爱。 谭晓觉得心跳加速。 沈兰芳喂了一会儿,见谭晓吃了一整盘的葡萄,有些奇怪道:“阿晓哥哥,你好能吃啊!” 谭晓咳嗽一声,解释道:“我最近肠胃不适,特别想吃酸辣食物。你看,我都胖了不少。” 沈兰芳摸了摸谭晓圆鼓鼓的肚子,说道:“阿晓哥哥,你确实胖了不少。” 谭晓:“……” 你才胖了不少! 老子这是健康的肉感! 谭晓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了心中翻滚的情绪。 他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我先回屋休息一会儿。”谭晓说道,站起身,“你也早点睡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厅堂。 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谭晓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这个陈玄奕……”谭晓沉吟,“究竟是什么人?他救我,是不是武陵王授意的?” 陈玄奕救了谭晓一次后,没再露面。 他们俩偶遇时,陈玄奕就带了一个随从,跟在沈家队伍后面,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管陈玄奕是何居心,既然救了我,总要给他一点报答。”谭晓自言自语道。 他想要报答陈玄奕,却苦无门路。 谭晓决定找个机会,试探一下陈玄奕。 沈府里戒备森严。 想要悄无声息潜伏进来,并非易事。 谭晓还没有想出法子,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师父。 “我若是拜师的话……”谭晓想到了师父的强悍。 他的师父,可以隔空取物,甚至还能施展术法。 这样的仙人,必须要结交好了。 而且,谭晓的师父对他颇为疼爱,应该不会拒绝他的求助。 “明日就去拜访师父。”谭晓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谭晓按照记忆,去了他师父修行的山谷。 那座幽静山谷,四季如春。 每当春暖花开的季节,山谷里的树木郁郁葱葱,百花争妍斗艳。 师父喜欢清净。 故而,他的山谷里只有几株梅树,并未种植其它植物。 谭晓来时,正巧赶上午膳。 “师父!”谭晓恭敬叫道。 “小友请进。”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伴随着优雅婉转的曲调,一袭蓝衣飘然而来。 正是谭晓的师父——白衣仙人。 仙人长得很年轻俊朗,只比谭晓略高半个头。 他一身青衫,气质超凡脱俗。 “多谢师父!”谭晓躬身道。 “客套话莫要多说。”白衣仙人淡淡说道,“我收徒,讲究缘分。” “弟子知错了。”谭晓连忙认错道。 “你是我在世间唯一收下的徒弟,你的事便是我的事。”白衣仙人说道,“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谭晓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白衣仙人听完,皱起眉头,思索片刻,说道:“这件事,倒不难办。” 谭晓心中一动,连忙说道:“还请师父帮弟子。” 白衣仙人说道:“此事牵扯太大,我暂时不能直接插手,需要借用你师伯的手段,替你摆平。” “您师伯?”谭晓疑惑。 “你师伯名叫司徒鹤,是个神通广大的仙人。”白衣仙人说道,“他与武陵王有仇怨,因此常年隐藏在江南。你若是能够说服你师伯,帮你出口恶气,自然更好。” 谭晓闻言,心头猛跳。 “您、您说的是真的?”谭晓问道。 白衣仙人看向谭晓,问道:“你不相信我?” “不敢!”谭晓说道,“只是这样的消息,恐怕只有皇帝陛下和朝廷大员才知道吧。” 白衣仙人微微摇头,说道:“你不懂。” 他负手走到窗前,抬眸望向外面,说道:“这世间,存在许多秘辛。你若不信我,便去打听一番。” 谭晓愣了愣。 第八十七章不可否认 他低垂下头,恭顺道:“弟子不敢!” 他原以为自己足智多谋,已经猜透了人心。 现在看来,人心之复杂,远胜于他的想象。 白衣仙人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会安排你的事。但是,切忌鲁莽行事。你要先查清楚,你那位同乡是否受伤或者生病……” 谭晓道是。 两人谈完,谭晓告辞离开。 白衣仙人目光闪烁,似乎有点担忧。 “这孩子,聪慧过人。”白衣仙人叹了口气。 他的确不愿插手此事。 谭晓和同乡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并不关心,也懒得费心去追根寻底。 白衣仙人坐了下来,开始弹琴。 他的琴艺极佳。 他曾经是武林盟主的义子,武功盖世,琴技超群。 可惜,他的武功全部传授给了自己的徒弟。 而他的徒弟…… 白衣仙人抚琴的动作停了下来。 “唉!”他长吁短叹,又开始了漫长的思念。 …… 谭晓离开后,径直往自己住的院落走去。 走在石板铺成的小道上,他心中思忖,如何能见到师父呢? “小公子。”忽然,一道黑影从旁边蹿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谭晓吓了一跳。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惊讶发现拦路者竟是一个女子。 她穿着一身黑衣,蒙着面纱,遮掩了容貌。 “你是谁?”谭晓问道。 “属下奉命保护小公子。”黑衣女子抱拳说道,“您若是要去见师伯,属下可以代劳。” 谭晓狐疑地盯着她。 “不行,我师父最近心情不好,我得亲自劝慰他。”谭晓断然拒绝道。 “小公子,我们都知道你师伯脾气古怪,万一他迁怒你怎么办?”黑衣女子急了。 谭晓冷哼一声,说道:“你管得倒宽!你是我的仆人,居然反过来教训我?” “我……”黑衣女子语塞,咬唇道,“属下不敢,小公子,还请您三思!” “我意已决,你休要再啰嗦。”谭晓说道。 黑衣女子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阻止。 她退到了一边。 谭晓继续往前走。 这时,忽然有一阵风吹来。 黑衣女子立即挡在了他的跟前。 “小公子,小心!” 她话音刚落,一把匕首破空飞来,朝谭晓刺来。 谭晓脸色一沉。 “滚开!” 他一脚踢出。 黑衣女子被踹飞。 紧接着,数十道人影涌了上来,围攻谭晓。 “找死!”谭晓暴喝一声。 他一掌拍出。 强劲内力席卷而出。 扑来的众人皆是一震。 “杀!”他厉声喝道。 顿时,剑气纵横。 这些人实力虽然不弱,却不及武陵王府豢养的死士精锐。 很快,就被谭晓斩杀殆尽。 尸体散落一地。 谭晓看着血腥的场景,脸色阴沉无比。 他转过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捂着肚子痛苦呻吟的黑衣女子。 “你为何要救我?”谭晓冷漠问道。 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女子,充满戒备。 这黑衣女子,显然是故意引他入局的。 黑衣女子疼得浑身哆嗦,汗水浸湿了衣裳,嘴唇泛紫,忍不住哀求道:“公子饶命!” “你不是我的人,凭什么救我?”谭晓冷笑道,“别装可怜,我可没兴趣同情一个敌国奸细。” 黑衣女子闻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恳求道:“奴婢只求公子绕奴婢一条狗命,日后定当报答今日之恩。” 她声泪俱下,令人恻隐。 谭晓冷哼道:“你这般做戏,又是何必?” “公子,求您饶奴婢一条贱命,奴婢愿效犬马之劳。”黑衣女子哭泣哀求道。 “我需要一个人,替我调查一件事情。”谭晓说道,“你若能为我所用,自然活命。若是不然……” “奴婢愿意!奴婢愿意!”黑衣女子连忙磕头。 谭晓点点头。 他挥了挥手,让那些暗卫离开。 待那些死士离开后,谭晓取出一粒丹药,递给了那个女子。 “吃了它,你就恢复正常了。”谭晓说道。 黑衣女子不敢违逆,将药吞了下去。 过了片刻,她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 “谢公子。”她欣喜说道,感激涕零。 谭晓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兰儿。” “云兰儿?好名字。” 云兰儿羞涩道:“奴婢家境贫寒,只盼望有朝一日,能够嫁个富贵郎君,为夫婿延绵香火,为谭府添枝增叶。” “哦?” “公子莫非觉得奴婢痴傻?” “呵呵,你误会了。我只是随口问一句罢了。”谭晓尴尬道,“对了,你的师兄呢?” “他……他……”云兰儿支支吾吾。 谭晓眉头微皱。 云兰儿低垂着脑袋,轻声说道:“师兄他……他死了。” “啊!”谭晓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他……他夜探花楼……被人抓获,当场打死……”云兰儿哽咽道。 “你确定是被人打死的吗?”谭晓蹙眉问道。 “我……我也希望是假消息……但是,他真的死了……”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谭晓吩咐道。 “是。” 谭晓陷入了深思。 难道说……那位大师兄真是被沈玉临给害死的? “沈玉临,你果真该死。”他眯眼喃喃。 …… 沈玉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怀疑了。 他正悠哉游哉地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品茶赏月。 “大哥哥,你看这湖中的莲花开得多漂亮呀。” 沈安牵着男孩儿的手,指向了湖面上盛放的几朵荷花。 男孩儿抬眸望去,目光闪烁着纯净的色彩。 “这是荷花吗?”他好奇地问道。 沈安笑道:“对,这就是荷花。等你长大了,也可以像它们一样美丽。” 男孩儿眨巴着明澈的眼睛,认真地听着沈安讲解。 他的五官和沈安颇为相似,特别是那双眸子,简直如出一辙。 他看着沈安,眼神中带着信赖。 “安郎,那我也要学习。” 这是沈宝林第二次提出这种要求了。 他想和沈安一起玩耍,想和沈安一起读书识字,甚至还想帮助沈安赚钱。 但每次都遭到拒绝,这让他伤透了心。 “安郎,你不想教我,可我想学习,你不要生气。”沈宝林委屈巴拉地道。 “好啦好啦!”沈安摸摸他的脑袋瓜子,“明日我带你出门逛街,买糖葫芦和肉包子好不好?” “好耶!” 沈宝林欢呼起来。 第八十八章再努力一把 “安郎最好了。” 男孩儿高兴得蹦跳起来,然后跑了。 他跑到了谭晓身边,仰头喊道:“大哥哥。” “嗯?” “你说,宝林长大了也能像他爹爹一样厉害吗?” 沈安摇头,叹息道:“这个世界太残酷了,不管你再努力,依旧改变不了现状,所以……你千万不要抱怨,因为抱怨也没用。” 小屁孩儿懵懂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说道:“宝林知道,大哥哥你总是会说很多话,让我记住。” 这才多久啊,就把自己夸成了唐僧。 沈安摸摸鼻尖,说道:“走,咱们出去玩。” 男孩儿跟着他往外走,谭晓见了,便停步道:“安郎,你且留步。” “怎么了?”沈安疑惑地回头。 谭晓说道:“安郎,你此番来京城,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安点头道:“我要找一些东西。” 谭晓犹豫了一下,说道:“安郎,你可曾听过‘七煞宫’?” “七煞宫?”沈安想了想,说道:“好似是一群邪魔歪道聚集起来的地方,据说那些人杀人无数,专门干坏事。” “你说对了。”谭晓赞许地道:“我原先也是七煞宫的弟子,可却受奸人所骗,导致犯错,差点被逐出师门……安郎,你年纪尚幼,切勿招惹那些人,否则后患无穷。” 沈安心中讶异,说道:“多谢提醒。” “你是好孩子,我不忍心看着你落入贼窟。”谭晓叮嘱道。 沈安拱拱手,转身离去。 …… 今日的阳光格外的毒辣。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两侧全是绿树荫蔽。 “少爷,前方就是金陵。”车厢内传来了仆役的声音。 “好热啊!” 沈安掀开窗帘,看着远处热闹繁华的市井景象。 “那边就是金陵坊,汴梁四大坊之首。”谭晓解释道:“这里的酒肆林立,商贾众多,鱼龙混杂,各色人都有。安郎,你若是有需要尽可告诉我,虽说我现在不济事,可多年经营,倒是结交了一些朋友。” 沈安点点头,然后闭目养神。 车队缓缓进了金陵坊,沿途遇到的人纷纷避让。 “少爷,那边就是王家。” 王家是富户,而且在金陵的势力很强大。 沈安掀开车帘,看到了一座巍峨庄严的府邸。 这便是王家。 王氏家族世代做官,王家老祖更是当朝宰辅王珪。 “安郎,你是要拜访吗?” 谭晓见沈安看着王家府邸不动弹,就担忧的问道。 “没错,我要找人。” 沈安收回目光,“只是我刚到,怕贸然登门不礼貌。” 谭晓觉得自己是误会了沈安的意图,就笑道:“既然如此,我陪你去拜访。” 王家的下人早已发现了沈安的到来,于是派人飞奔去报信。 不过片刻功夫,一个青衫男子就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沈公子大驾光临,令寒舍蓬壁生辉呐!” 这人叫做王弼,乃是王家的嫡系子弟。他满脸春风,看来很是热情。 沈安微微躬身:“叨扰了。” 他的谦逊赢得了王弼的好感,就邀请道:“我家老祖正在宴请同僚,还未归来。不如先去客厅坐坐,稍后定会来见。” 沈安颔首应允。 客厅很大,摆设奢华,桌案上放着一套紫檀木雕琢的茶具。 “贵宾请坐,待客用的茶叶是老祖珍藏的贡茶,您尝尝味道如何?” 沈安喝了一口,淡淡的苦涩让人瞬间皱眉。 这是什么鬼茶水? 沈安不喜欢这种苦涩的感觉,所以放下杯子。 王弼亲自给他斟茶,说道:“沈公子,我家老祖性子古怪,但却是位妙人,今日难得有空闲,竟然请了您来,这让人欣慰。” 他显然不清楚沈安和赵祯的关系,但能得到王珪相召,肯定是个贵客。 沈安微笑道:“我初来乍到,还得多向前辈请益才是。” 这是谦虚,王弼心悦诚服的道:“沈公子年少英雄,若非是有了病根,怕是能一展拳脚。” 这是恭维,沈安笑道:“我这病症寻常人治不好,所以就来投靠王老先生了。” 王弼肃然道:“老祖德高望重,沈公子来了就好。” 两人聊了一阵,王弼起身去准备晚餐。 等晚饭时分,王珪终于姗姗来迟。 “沈公子,你能来我很开心。” 王珪看着很慈祥,沈安起身见礼,“见过老先生。” 王珪拉着他坐下,笑吟吟的道:“你我算是忘年交,你也别拘束。” 这是一句很平凡的话,沈安笑道:“老先生德高望重,在下哪敢失礼?” 王瓒的父亲在军中做将领,在文臣里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王弼能和他称兄道弟,可见王家的实力确实是不弱。 王弼看了谭晓一眼,谭晓就低眉顺目的站在一旁。 “老夫今日听闻有人造谣说你是妖孽,特地命人查证过,此事纯属诬陷,老夫略施薄惩,罚抄佛经百遍。” 王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沈公子莫慌,你若真是妖孽,老夫定会为你斩除祸害。”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说今天的太阳挺美…… 沈安心中微暖,就举杯道:“多谢。” 王弼喝了一口茶水,笑眯眯的道;“你若是妖孽,老夫定然会帮你铲除妖孽。” 他放下茶杯,问道:“沈公子,你来金陵有事吧?” 沈安点头道:“我想见见赵曙,恳求他的庇护。” “哈哈哈哈!” 王弼突然大笑了几声,说道:“你这般年轻就要求庇护,可知陛下的威仪吗?” 沈安认真的道:“知道。” 王弼笑容渐敛,冷冷的道:“你既然知道,那还求庇护?你是把陛下当做傻子吗?” 沈安坦然道:“陛下的威仪我自然明白,可我并非是要借助陛下的权势庇护自身。” “哦!” 王弼笑眯眯的道:“那你想怎样?” 沈安说道:“我要自立门户。” 王弼愕然,旋即摇头道:“你果然是疯了。” 作为文武双全的沈安,这个年纪竟然要自立门户,真是狂妄到了极致。 沈安淡淡的道:“我自小聪慧,学习能力极佳,再加上勤奋努力,所以才有如此成绩。可惜啊!” 第八十九章 祸端 王弼看着他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若是想谋个前程,某可以为你引荐,至于自立门户……你还嫩了些。” “多谢。” 沈安拱手致谢,王弼微笑道:“无须客气,你我皆为读书人,理当互相扶持才对。” 王弼看似宽厚仁义,但沈安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冷漠。 这是冷酷! 他微微抬眸,恰好遇到了谭晓的目光。 谭晓在担心什么? 王弼在看自己。 “老夫活了半辈子,见过形形色色之人,唯独看不透沈安这个年轻人。” “老爷,他是文人,咱们何必管他呢?” 边上的管家劝道:“沈安这次自动送上门来,您何乐而不为呢?” 王弼微微摇头,说道:“他虽然自己送上门来,可他身后还跟着人呢,若是被人知晓老夫在外面私自招揽贤士,朝堂里会弹劾老夫。” 管家恍然大悟:“原来您还顾忌这个呀,那不如……” “没用。” 王弼缓缓摇头:“沈安不简单,他只需一言,就足够让老夫丢官罢职,甚至是被发配边疆,永世不能返乡。” 管家骇然道:“他竟然有这么厉害?” 王弼淡淡的道:“这个沈安不仅是精通诗词歌赋,更擅长政务,他若是出仕,大祁会多一员干将。” 管家赞叹道:“他的年岁比王爷都小,可这份胸怀……” 王弼的脸上浮现了缅怀之色,“当年老夫曾经和沈安同窗三载,可惜他最终选择了科举。那时候他刚入国子监,每日都在埋头苦读,偶尔会出去走走,和我们说说他的见闻。” 那是一段令他印象深刻的友谊。 沈安也是如此,所以才在国子监结识了王弼。 管家唏嘘道:“老爷,那时的他多快活啊!” “是啊!多快活……” 那时的沈安每日都带着笑,看着很阳光,很开朗,就像是一颗新星般的冉冉升起。 王弼闭上眼睛,喃喃的道:“他那时多快活啊……老夫羡慕的紧。” 他睁开眼睛,看着谭晓说道:“老夫知你,你乃是进士出身,却落魄到了江南,此番若非是沈安出手,恐怕你连住处都找不到。可你竟然恩将仇报,暗中给沈安使绊子,真是该死!” 谭晓跪倒在地上,哽咽道:“老爷,奴冤枉啊!那日奴被沈卞打伤了,正巧遇到了沈安救治,奴感激涕零,所以才忍痛告诉了他沈卞的阴谋,可谁知道沈安竟然……” 王弼皱眉道:“沈卞的事儿是沈安弄出来的?可他弄出来又是何意?” 谭晓哭道:“他就是个恶魔,他……他……” 王弼沉声道:“他杀了你的家人?” 谭晓摇头,“不是……” 沈安的神色依旧平静,“谭晓,你的家人已经被我给弄死了。” “你胡说。” 谭晓愤怒的叫嚷道:“他们还活的好好的,你胡说!” “那是因为沈卞早有准备,所以才留下了他们的性命,否则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沈卞?” 沈安看向王弼,说道:“沈卞的心狠手辣不亚于沈卞,这等人,若是不除掉,迟早会祸乱天下。” 王弼的面色铁青,说道:“老夫知晓你的心思了,这事儿我不掺合,你另请高明吧。” 他拂袖而去。 管家追着王弼离去,沈安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心情复杂。 他觉得自己应当算计别人,可王弼却没有。 这种直爽的人太少了,所以沈安才愿意亲近他,帮他度过难关。 沈安转身就走,可刚到大街上,就听到了惨嚎声。 “郎君救命啊!” 沈安顺着喊声看去,就见前方出现了一队骑兵。那些骑兵在肆虐,百姓们四散奔逃,哀鸿遍野。 “沈卞!” 沈安怒吼一声。 “杀!” 马蹄声密集传来,沈安拔刀,冲着一侧的商铺就是一记横扫。 商铺被拦腰斩断,碎木纷飞。 沈安提刀冲杀了进去。 他浑身浴血,犹如杀神降临。 商家的伙计和店掌柜都吓呆了,沈安喝问道:“谭晓在哪里?” 众人茫然摇头。 沈安突然仰天咆哮道:“沈卞,今日你敢伤害一人,他日某定然踏破汴梁城!” 商家的伙计吓坏了,赶紧指着一个方向,“往那边跑了。” 沈安疾步而行,一路砍翻无数敌军,随后看到了一条巷子口。 一群人围堵着一家人。 那些骑兵正在殴打,拳脚如雨点般的落下。 “沈卞,某与你势不两立!” 沈安冲了过去。 一柄短刃划过,那个领队的骑兵闷哼一声捂腹摔倒。 几乎就是同一瞬间,沈安一个箭步冲到了人堆里。 “杀!” 他双腿交错着踢出去,把一个骑兵踹下马,旋即反手抓住对方持刀的右臂,稍作扭动,咔嚓一声响,骑兵的右臂软绵绵的垂下。 他一肘撞击在这名骑兵的脖颈上,顿时骑兵就晕厥了过去。 一阵厮杀后,沈安站在墙头上喘息着。 “杀!” 沈卞率先出现了。 一个穿着黑衣服的骑兵纵马狂奔而来。 沈安冷冷的道:“某不喜欢这等装束。” 黑衣骑兵停住,狞笑道:“沈安,受死!” 沈安抽刀跃起。 噗嗤! 刀锋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喷喷涌出来。 沈安低头看着胸前的血泊,目光森寒。 “再来!” 黑衣骑兵从马背上跳下来,沈安跟着扑下来,刀光闪烁,黑衣骑兵倒地。 沈安俯瞰着地面,冷冷的道:“再来!” 地上的尸骸越积越厚,渐渐的竟然形成了一片血色的海洋。 沈安的身上溅满了血水,他微眯着眼睛,喃喃的道:“沈卞……” …… 王弼出宫后发现了一件事,“老夫怎么会来这里呢?哎!” 这是一家客栈,王弼走进去,外面有人说道:“官家有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王弼愕然,问道:“什么事?” 外面的护卫说道:“官家令王相来这里坐镇。” “这里?” 王弼抬头看着楼梯,只是略一寻思就上楼了。 二楼很宽敞,摆放着桌椅。 一张桌子前面坐着沈卞和一个年轻男子,沈卞负手而坐,淡淡的道:“这位便是韩琦的长公子,韩云。” 韩云微笑着抱拳,说道:“见过王相。” “你是韩琦之子?” 第九十章 毫无惧色 王弼惊讶的道:“老夫曾见过他一次,却未想到你竟然已经长成了这等模样。” 谭云微笑道:“谭琦教导的甚好。” “好。” 王弼捋须道:“待诏那边最近颇为不稳。” 谭云笑道:“王相既然来了,那某也不藏私。待诏此次出使,带了六千余精锐北伐齐国,但齐国早有防范,加之南方多山,所以此次必败。” 这话让王弼有些担忧,“若是败了,朝中该如何?” 谭云说道:“待诏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只需拖延几日,援军自来。” 王弼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不过沈安那边却有些麻烦……” “待诏说了,只求一战。” 谭云说完又补充道:“待诏说此次北征,只为一战!” 王弼赞道:“好气魄!” 沈安的确是够狂妄,可这种态度却是最适合北伐。 谭云缓缓起身,“王相请随我来。” 他推开门,外面的空气顿时变得清新起来。 王弼吸吸鼻翼,感慨道:“果然如此啊!” “待诏说过,这里风景宜人,所以建议各处都修建了小院。” 两人来到一个房间内,谭云拿出了一份奏疏,“沈安出使齐国,齐使用阴谋诡计,沈安悍然决裂,双方撕破脸皮……待诏认为齐国必胜,故此派人送信,要求陛下出手干预。” 王弼沉吟道:“他为何笃定齐国必胜?莫非有什么依仗?” 谭云摇头道:“待诏并无依仗。” 王弼疑惑的道:“没有依仗,他凭什么笃定齐国必胜?难道……齐人真能逆袭吗?” 谭云笑道:“齐国强大,但大祁亦不弱。待诏说,大祁若是想收拾齐国,那就不妨试试,谁胜谁负还不知道。” 卧槽!这个沈安竟然比沈卞更嚣张? 王弼心中暗爽,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到了机会,于是说道:“老夫听闻他和萧淑妃……” 谭云苦笑道:“王相怕是误会了,待诏当初是因为被逼无奈才入宫,至于萧淑妃……她不配。” 王弼叹道:“女人的嫉妒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 谭云点点头,“所谓红颜祸水,女人的嫉妒确实很可怕。” 王弼突然问道:“敢问待诏,为何如今你对女色已是淡泊呢?” 在谭家时,谭云从不掩饰喜欢美女的事,所以王弼一直以为他还对女色念念不忘,而且看似对待女人很是宽容,这让他很满意。可现在谭云却说对女色不再热衷,这就让他奇怪了。 “待诏乃是帝师,天生聪慧,应当懂得君臣分寸。” 谭云淡淡的道:“待诏的确是聪慧,否则也不会把大祁治理得井井有条,令人敬佩。” 王弼心中微怒,但旋即就冷静了下去,继续问道:“那么待诏此次回京后将如何?” 谭云抬头看着他,目光深邃,“待诏此番回京,陛下必然召见,届时……” 谭云压低声音道:“待诏必然会提拔某一位亲信。” 王弼霍然站起来,失声道:“若是如此,那你的地位岂不是危险了吗?” 谭云点头道:“所以某要告诫王相,待诏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王弼心中震惊,然后说道:“待诏年纪轻轻,怎会有如此城府?” 谭云摇摇头,“王相,某的话不多,但每句话都是肺腑之言。待诏此次北伐齐国,若是成功了,陛下必然会赏赐,那时候……某必然受益匪浅,可若是失败了……” 王弼心神不宁的坐了回去,“老夫明白了。待诏此人太过锋锐,不可久留。” 这厮显然是看透了沈安,打算赶紧动手除掉他。 谭云微微拱手,转身出去,然后喊道:“牧童何在?” 片刻后,牧童进来了,躬身道:“见过少爷。” 这货虽然是仆役打扮,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像是杀手。 “去吧。” 谭云摆摆手,牧童躬身退出去。 谭云走到窗前,看着远方的夕阳喃喃的道:“大胆王弼,竟然妄图动沈安,呵呵……你以为这样就能除掉他,殊不知……嘿嘿!” 这厮的智商终究是差了一筹,否则哪里轮得到沈安出手? …… “郎君,郎君,那王弼去了少爷的住处。” 沈安猛地睁眼,问道:“说了什么?” “郎君,那王弼去了少爷的住处。” “果然如此。” 谭云早就猜测王弼会借机除去自己,于是就派了牧童过去盯着。 “王弼不蠢,否则不会活到现在。” 谭云起床穿衣服,然后洗漱,随即去了书房。 书房的桌案上放着一沓纸,谭云翻开看了一遍,眉头渐渐皱起,最后丢给牧童,说道:“去查查。” “郎君放心。” 等牧童离去后,谭云坐下,喝茶,思忖许久。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赵曙对自己的态度,然后摇头苦笑。 赵曙不会允许别人动自己,哪怕是王弼也不行。 “官家这是要保护某,不愿意某出意外,可王弼毕竟是宰辅,官家能防备得住吗?” “罢了。” 沈安想着这事儿该交代什么,结果就见黄春带着几个男子进来。 “郎君,奴来了。” 这人叫做陈彪,是沈安麾下的第二高手。 沈安点点头,问道:“可都准备好了?” 陈彪抱拳道:“郎君放心,那些贼子的踪迹早就摸清楚了,只管埋伏。” 沈安指着一摞文稿问道:“这些可弄好了?” 黄春笑眯眯的道;“弄好了,只等郎君发号施令。” 这些文稿都是谭琦写的,其中包括各种细节和布局。 沈安拿起一份文稿,说道:“按照原先计划的办,某要看到效果。” …… 京都的夜晚格外繁华,灯火通明,喧闹不休。 街上的小贩们卖力的吆喝着,路边摊贩正在忙碌着,一群孩童嬉戏追逐。 “哎呀!” “快来帮帮忙啊!” 小贩们招呼着路人搭把手,一辆马车缓缓停下,然后两名男子出来了。 “哎哟!您慢些,小心摔着了。” 一个小贩担忧的喊道,另一人笑骂道:“滚蛋,某是练家子,还会摔倒?” 他一脚踩在凳子上,稳稳的站住了,然后伸手扶住了车辕。 车厢门打开,一只修长洁白的玉足探出来,然后是一张精致的脸庞,再是雪白的脖颈,胸脯挺立。 第九十一章一点都不像 “娘子,小心脚下。” 一个青年男子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妇人的纤手,然后扶着她下来。 “小心点。” 妇人的肚腹鼓胀着,显然是怀孕了。 青年男子扶着她往前,然后冲着周围的人抱拳道:“在下谭晓,感谢诸位仗义出手。” 这时有人认出了他,“谭公子,原来你没死。” 谭晓含蓄的笑道:“侥幸捡了一命。” 众人见状纷纷赞叹,“谭公子英勇无畏,真英雄也。” 谭晓谦虚的拱手,说道:“此战多亏了军士们拼死抵抗,否则某怕难逃一劫。” “哎呀!这是谁家姑娘?长得真漂亮,啧啧!” “谭公子福泽绵长呐!” 谭晓闻言有些得意,却故作矜持,说道:“多谢夸奖。” 他看了妇人一眼,觉得她的姿色确实是不错,可比起自家娘子却略逊了三分。 不过这女人生养过孩子,身材丰满,更添风韵,却是个极品。 他的嘴角翘起,心中暗喜。 “这是谁家媳妇?” 一群汉子跟在谭晓的身侧,目光热切。 谭晓冷哼道:“某乃是良配,诸位莫要乱来。” 一个汉子大声嚷道:“谭公子,你娶妻可得请客,否则咱们不答应。” 谭晓傲然道:“某自然会请客。” 众人簇拥着他进了酒楼,有人欢喜的道:“这家的烧鸡味美,谭公子定然会喜欢。” 谭晓笑道:“某最近吃腻了烧鹅和羊肉,倒是想尝尝烧鸡。” 大祁的饮食很单调,烧鸡这东西在北平府很稀罕,在京都反而很普及。 “谭公子,这边请。” 掌柜亲自领着他们进入雅间,谭晓坐下后左右看看,问道:“怎么今日只有咱们几个?” 掌柜解释道:“谭公子,今日有人相邀,所以才没来迎接。” 谭晓淡淡的道:“那些人太没规矩了。”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枚铜钱,递过去,掌柜的连连推辞,说这是免费赠送的。 谭晓笑道:“掌柜不必推辞,若非是你的话,某这次就危险了,这便当是谢礼吧。” 掌柜犹豫了一下,收下了铜钱,然后低声道:“那些人……听闻都不简单呢!” 谭晓笑道:“某何曾惧怕过任何人?” “那就好,那就好。” 掌柜松了口气。 谭晓突然问道:“掌柜,今日为何这般热闹?” 掌柜微微抬头,说道:“有贵客登门,所以才热闹些。” 谭晓微微颔首,心想肯定是有人来求助沈安,但又害怕被拒绝,所以才弄出了热闹来吸引沈安的注意。 想法挺新鲜,但却不够聪明。 他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说道:“这酒烈,不过好喝。” 掌柜笑道:“这是陈年花雕,谭公子喜欢就好。” 酒水醇厚甘甜,谭晓渐渐的醉了,然后问道:“掌柜,今日可有热闹可看吗?” 掌柜摇头,“没了。” “哦!” 谭晓有些失望,但却没表露出来,继续喝着酒。 “谭兄弟,那些人来了。” 谭晓嗯了一声,说道:“来就来吧,某已经习惯了,不怕的。” 一行人进了屋,谭晓起身笑道:“几位远道而来辛苦,坐坐坐,菜肴稍后就好。” “不必麻烦了,某等赶路匆忙,吃点东西就走。” 牧童是商贾之子,虽说家境殷实,但对于谭晓依旧恭谨。 谭晓看向了男,男在打量着他,微笑道:“谭公子好福气,竟然找到如此佳人为伴。” 男人的目光扫过牧童那隆起的肚皮,然后落在她的容貌上,微笑道:“谭公子有福,这是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 谭晓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这种事儿搁在哪个男人的身上都是天大的福气。 “谭公子,某今日来是想求援。” 男的神态肃穆,“某在京城遭遇了伏击,家眷都被掳掠走了。” “什么?” 谭晓怒道:“这些狗贼!” 他起身道:“你且等着,某这就去召集人手……” “别急。” 男的按住他的肩膀,说道:“谭公子,那些人既然敢袭击某,想来早就准备好了,您现在召集人马也来不及,不如先静观其变。” 谭晓皱眉道;“那你要如何?” 男的指着外面说道:“此处人流繁杂,谭公子且在此坐镇,待某离去后……” 他的眼中闪烁着寒芒,“某自己带着人去报仇。” 谭晓知道他的性格,就点头同意了,叮嘱道:“小心一些。” 男的拱拱手,“某告退。” 等他转身离开后,谭晓招呼道:“谭贤弟,来,陪谭某痛饮几杯。” …… 酒席刚散,男的就带着人离开了酒楼。 “爹爹,那位谭郎君……” 牧童看着谭晓消瘦的背影,忧虑的道:“怕是不好惹啊!” 男的沉默了片刻,“那是自然,否则他怎能坐稳谭氏嫡系的位置?” 他见牧童还担心,就宽慰道:“放心吧,谭晓的名声并不好,此番他出手,那些人肯定不会感激他,反而会把怨恨记挂在他的身上。” 牧童担忧的道:“爹爹,万一他……万一他真的成功了呢?” 男的冷笑道:“他若是成功了,老夫自裁谢罪便是。” 牧童松了口气,然后有些遗憾的道:“爹爹,那些人的官职高,若是他们愿意庇护,孩儿……孩儿怕是无力报仇了。” 男的拍拍他的脑袋,叹息道:“傻孩子,此次你受了委屈,那些官员多半不会搭理咱们父女俩。” 牧童咬牙道:“爹爹,若是他们真的敢伤害孩儿……那就拼命。” 男的笑道:“好!” 他们出来时带了十余个随从,此刻全部上马,然后策马狂奔。 他们的动作迅捷,一路直冲沈安居住的庄园而去。 “来者不善呐!” 沈安站在围墙上往下看,觉得这些骑士不简单。 “来人!” 张八年和折克行正在院子里练剑,两人的配合极为默契。 张八年缓步而来,问道:“谁来了?” “那边,有十余骑疾驰而来,应该是冲着府衙来的。” “冲着谭公子来的?” 张八年的脸色微变,“莫不是那个谭晓?” “不像。” 张八年仔细看了看,说道:“这些人很强壮,显然不是普通军卒。” 第九十二章四面楚歌 “难道是……” 折克行也停下了剑,说道:“齐使?” “没错。” 张八年眯眼看着前方,“看模样是冲着府衙去的,只是府衙里只有一些文官和武人,这些齐人来做甚?” 折克行问道:“郎君……” 沈安微微摆手,说道:“某不管,某只需保证府尹的安危即可。” 张八年赞道:“郎君果断,某佩服。” 折克行低声问道:“郎君,要不要去禀告?” “不用。” 沈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那厮……当初在宫中,某和他一见如故,结果这厮一言不合就跑了。” 张八年惊讶的道:“还有这种事?” 他以前听闻沈安曾经收留了谭晓,但没想到竟然有如此的渊源。 沈安说道:“当时他是被迫逃亡,所以躲着某,不想见面。” 张八年摇头道:“谭晓此人……” 折克行突然问道:“张公公,你觉得谭公子是个好人吗?” 张八年楞了一下,“这个……算是好人吧,只是脾气差了些,不够圆滑罢了。” 折克行认真的道:“那某希望他以后能改一改,比如说……少喝酒。” 沈安点点头,“这话倒是没错,不过这些不是最紧要的,关键是要给齐国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咱们大祁的厉害。” 张八年说道:“此事交给老奴就是,谭公子的品性还是可靠的,只是不够圆滑,以后多历练就是了。” 谭晓的确是个好人,虽然有些傲慢,可人却不坏。 “好。” 沈安吩咐道:“去请谭公子来一趟。” 稍顷谭晓来了,他先是客套,然后才说道:“此次某在府衙之内,那些人对孩儿颇有不满,因此某打算出去躲一阵子,顺带查清楚这件事。” “好胆魄!” 沈安竖起拇指赞道:“某就喜欢你这般有胆量的人。” 谭晓矜持的笑了笑,“某已经决意了。” “走吧。” 沈安带着他出门,在街边找了匹马给他,然后说道:“此次你去,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能慌乱,明白吗?” “嗯。” 谭晓牵着马,看着沈安的目光复杂。 “沈安,多谢。” 沈安挥挥手,笑道:“去吧,记得别忘了吃饭。” …… “哈哈哈哈!” 男的仰天大笑,引来周围百姓的侧目。 这家伙是疯了吧? 谭晓看着有些懵逼,“爹爹,您……这是怎么了?” 男的笑容一僵,说道:“今日爹爹终于解脱了。” 谭晓不懂,问道:“您……什么解脱了?” 男的伸出双臂,“你看,爹爹现在可是自由身了,再不必顾及别人的眼光,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呃! 谭晓茫然道:“可……爹爹,谭家是世家啊!咱们不是一荣俱荣吗?” “你懂个屁!” 男的怒骂道:“你不懂!你不懂啊!” “爹爹……” 男的转身进了宅子,“爹爹不许你跟来,赶紧滚!” 谭晓呆立原地,看着消失在巷子深处的背影,喃喃的道:“谭家是世家,谭家的未来在朝堂上,可那些狗东西呢?他们却不许谭家涉足仕途,可笑,真是可笑!” “你是谭家的长孙。” 男的从黑暗中出来,谭晓吓了一跳,等看清他的相貌后,才吁了一口气。 “祖宗!” “祖宗你妹!” 男的骂道:“那些混账东西,他们只会盯着咱们谭家的权势,哪怕你是嫡子又如何?只要有机会弄死你,他们绝对不会迟疑!” 谭晓有些心酸的道:“祖父,祖父他……” 男的沉吟片刻,叹息道:“你祖父其实早就知道了,可为了谭家,为了那些族人……他装作不知道,只盼着有朝一日你能成器……” 他摸着谭晓的脑袋,哽咽道:“你是谭家唯一的希望了,若是你死了,谭家的未来堪忧。” 谭晓抬头,眼眶湿润的道:“可谭家的未来在朝堂,而且祖父他……” 男的冷冷的道:“那个女婿是宰辅之后,谭琦还敢动他?除非他不想在京都待了,否则就得乖乖的忍下这口恶气。” 谭晓愕然道:“可他是宰辅之后,谭家惹不起啊!” 男的淡淡的道:“那个女婿的名字叫做沈安,他和宰辅赵曙乃是同窗好友,而你祖父和沈安也是旧识……谭琦还敢动他?” 谭晓恍然道:“怪不得,怪不得他敢直接杀了齐使。” 男的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去吧,好好查,别急躁。” 谭晓应了,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你说,这位驸马爷会不会有危险?” 男的担心的问道,男的摇摇头,说道:“他是谭家的长孙,那个沈安既然答应了他,就该护着他。” 男的看向外面,“这几日京城的风波渐渐平息了,不知道那个沈安准备怎么处置齐使,哎!谭琦啊谭琦,你这是把谭家往火坑里推啊!” 他叹息一声,然后缓步离开。 …… 牧童站在院落里看着夜空,身旁的小厮轻声道:“郎君,这几日谭家的那个谭晓频繁进宫……” 他压低声音说道:“昨日奴还看到了他在外面骑马,很威风。” 牧童依旧在看着夜空,闻言微微皱眉。 小厮见状就说道:“郎君,您别担心,谭家那个纨绔不堪,沈安不会搭理他。” 牧童缓缓回神,淡淡的道:“不是担心他,而是谭家竟然用这种办法保全他,当真是……” 他觉得很荒谬,小厮不禁笑道:“郎君,谭家没了爵位,那些世家会放过他吗?所以谭琦的选择无错。” 牧童点头,然后笑道:“谭家有钱,可惜……谭家不行啊!” 他看向远方,眼中全是憧憬。 “沈安是谁?” 沈安的名声在京都并不响亮,甚至连谭家都知之甚少。但谭琦的反应却说明了沈安的厉害,至少他们都忌惮。 “那是沈家的二郎,据闻在西北军中威信极高。” 沈安曾经是沈卞的弟子,在西北军中很有名气。 牧童点头,“他倒是有些能耐。” 小厮说道:“郎君,听闻此次沈安和齐国谈崩了。” 牧童颔首,“此事我已经知道了。” 这两年沈安的名声在外,牧童自然有耳闻,但却并不认为沈安是个能独当一面的英雄豪杰。 第九十三章 凶手 “此人虽然勇猛善战,可太过年轻,缺乏历练,将来怕是不会服众。” 他的语气略显遗憾,小厮笑道:“郎君,此人年岁比您还小些,却已经是四品武官了,前途不可限量。” “四品武官算什么?” 牧童不屑的道:“那些老臣,随便拎一个出来,年纪比我爹还大,却都是五六品的职位,你说他们算什么?” 小厮干笑道:“郎君,您爹爹乃是吏部侍郎,权势无双,自然不同凡响……” “闭嘴!” 他怒喝一声:“这话以后休得再提!我若不是因为有父亲照应,怎能成为这朝中的新贵?就算如今我做了吏部侍郎又如何?难免被那些老臣排挤……” 说到这里,牧童眼珠转动,忽而压低声音道:“听闻此次朝廷派遣的钦差,乃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十皇子殿下……” “十皇子……”小厮心中一颤,失神道:“那可是未来的储君啊……” “嘘,噤声!” 牧童忙示意小厮噤言,低声道:“传闻这位十皇子,天生痴傻,只知玩乐和吃喝玩乐,根本没有任何才华,也是个酒囊饭袋,但偏偏深受皇帝陛下喜爱……所以说,这次的钦差之位,必定非我莫属!” 他脸上浮现出傲色,沉吟片刻,继续低声道:“你去给我盯着点儿,看看那位十皇子身边的几名近卫,是否有高手坐镇……” …… “启禀大人,那位牧公子果真如您猜测的那样,暗地里调查您呢。” 一处宅院内,李云帆端坐在桌案旁边,目光凝视着窗外的风景,微微颔首,对于身后的青衣人道:“你办事很好,回头我会跟大哥说的。” “多谢大人夸奖。” 青衣人躬身道:“属下还有一事禀告。” “嗯?” 李云帆淡然道:“你且说吧。” 青衣人抬起头来,恭敬道:“属下发现,那位牧公子的府邸里面,竟然有一批高手守护,似乎并非普通家丁,其中有两人功力甚至在属下之上……另外,他每日除了读书,闲暇时间就是在房中练剑、习枪,偶尔与朋友饮茶论诗……属下怀疑他是个武学奇才!” “哦?” 李云帆饶有兴致:“这倒是有趣。” 顿了顿,他缓缓问道:“既然如此,他为何不拜师学艺?” “据属下观察,这位牧公子并非武林人士,他平日交游广阔,却也不曾结识江湖豪杰,似乎对于修行武艺毫无兴趣,属下想,或许他并没有打算走上这条路。” 李云帆颔首:“原来如此……你先退下吧。” “属下告退。” 等到青衣人离开之后,他站起身来,负手而立,遥望远方,喃喃道:“武学奇才么?我倒想见一见!” …… 谭晓在京城的宅子里,住了整整半个月,每日除了早晚读书外,剩余时间则花费在练武之上。 这日,刚刚练完枪法,他从屋顶跃下,正准备洗澡换衣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管家带着几个仆役走了进来,笑呵呵道:“二少爷,夫人请你过去用餐。” “母亲找我?” 谭晓怔了怔,旋即笑道:“有劳管家了!” 他快步跟着仆役向前走,心里隐约觉得有些古怪。 按理来说,作为女人的母亲,对于儿子的武技应该极度放心才对,为何却突然找上门来? 谭晓心里有些狐疑,但却并未拒绝,而是径直来到厅堂。 这里摆满了菜肴,一张圆形餐桌,围拢着几个人。 左侧,是一个丰腴美妇,容貌秀丽,眉宇之中带着一丝威严,右侧,则是一个英姿飒爽的中年美妇,身穿紫红色罗裙,腰肢纤细,胸脯饱满挺拔,肌肤白皙,容颜清丽,正是他的母亲谭玉琴。 在她们右侧,则是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长相儒雅,颇有几分书卷气息,赫然是他的父亲,吏部尚书谭文忠。 “娘……爹。” 看到这三人,谭晓心里一惊,连忙上前施礼。 “晓儿来啦。” 谭文忠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招呼他落座:“来来来,快坐下,尝尝你娘的厨艺……” 谭晓坐在下首。 谭玉琴吩咐下人添碗筷,自己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递到谭晓的碗里,柔声道:“晓儿,多吃点儿鱼肉补充营养……” “多谢娘。” 谭晓接过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入口酥脆鲜嫩,鱼肉肥而不腻,汤汁浓郁,味道鲜美异常,他情不自禁赞叹道:“娘,这鱼真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儿。” 谭玉琴温婉一笑,又给他加了一块。 谭晓感激不已。 他知道,谭玉琴虽然看上去慈祥,实际上骨子里却是一个精明强干的人,寻常时候,她绝对不会对自己太过热情。 唯有此时,她态度格外亲切。 谭晓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救了她的命。 “娘,我记得您以前说过,咱们谭家是商户,您的丈夫是个举人……怎么这次回来之后,却变成了官宦人家?” 谭晓试探性的询问道。 他记得,前世他的父亲谭文忠是个举人,娶了一位官宦人家千金做妻子。 但是,他却并不清楚这件事。 毕竟,他从小就被卖掉了,而且还是偷渡来的,自然不懂这些朝廷官员的事情,更别提他父亲的婚姻大事了…… 谭晓心里有些忐忑。 “哎……这事儿说来话长,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 听到谭晓的问题,谭玉琴摇头轻叹,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痛惜和哀伤之色。 “娘,您慢慢说。” 谭晓连忙道。 “你可知道你父亲的岳家是谁吗?”谭玉琴反问。 “不知道。” 谭晓茫然摇头。 “唉……” 谭玉琴幽幽一叹,道:“当年,你父亲谭文忠只是一名乡绅,但是你祖父谭天德在世时,却是朝廷的四品侍郎……你外祖父谭天德在世时,更是朝廷三品大员,权倾朝野……” “可是,这些荣耀都随着你父亲谭文忠考取童生失败,而烟消云散了。” 谭玉琴语气悲凉:“那些年,因为谭家的落魄,周遭许多人都疏远了我们……” “你祖父死后,谭家的族老们纷纷落井下石,迫害你的父亲,逼着你父亲把所有田产全部献出……” 第九十四章 不一样的结果 “最终,他们将所有财产占为己有,只留给了你父亲一处破旧的茅草棚……” “什么?!” 谭晓闻言,忍不住拍案而起,怒视众人:“简直欺人太甚!我要杀了他们!” “晓儿冷静!” 谭玉琴拦住他,劝诫道:“你现在是读书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鲁莽……更何况,那些人的背后,有太子殿下撑腰呢,咱们根本惹不起啊……” 谭晓深吸口气,压下内心的怒火:“难道这口恶气我们就这样咽下去吗?” “自然不行!” 谭玉琴斩钉截铁的说道:“可我们现在势单力孤,根本没办法与他们抗衡,只能暂且忍耐……” “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谭晓目光森寒,咬牙切齿道:“这笔账,我迟早要讨回来!” “嗯,先等等吧……等你成为状元,有了功名,到时候再报仇也不迟。” 谭玉琴安慰道:“娘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等你考中状元,风光无限的时候,娘就算拼尽一切,也会帮你完成复仇计划!” 谭晓沉默片刻,郑重点头:“孩儿谨遵娘的教诲!” 见谭晓答应,谭玉琴露出欣慰的笑容。 其实她刚才那番话只是一个托词。 谭晓如今还没及冠,就算想参加科举,也至少要再过二、三年,等他高中状元,再找机会报仇雪恨,岂不是更妙? 她现在说那番话,其实是在告诉谭晓,他的父亲谭文忠,很快就会升迁,而且官职很大。 “晓儿,你父亲这次回京任职,是陛下钦赐的正五品翰林院编修……” “什么?!” 谭晓闻言顿时愣住了。 翰林院编修,掌握着文史,诗词,杂学等等诸多学术,地位非同小可。 “母亲,这是真的吗?”谭晓不敢置信地问道。 谭玉琴笑着点头:“自然是真的。” 谭晓心潮澎湃:“我父亲才华横溢,若是能够进入翰林院,必然是一飞冲天!” “晓儿,你不觉得奇怪吗?按理说,翰林院每年只收录二百多人,为何你父亲一下子就被选中?而且,还被委以正五品翰林院编修的重责。” 谭晓脸色微凝,思索片刻,忽然道:“母亲,莫非是我们家有人做了御史?” “聪明!” 谭玉琴含笑夸奖道:“就是有人举荐你父亲,这才使你父亲被选入翰林院担任编修。” 谭晓恍然:“原来如此。” 翰林院,顾名思义,就是专门负责撰写史籍,整理历史资料,记载史册,传颂圣贤的地方。 翰林院编修,在朝堂中的地位比九卿大臣还要高,乃是六部尚书的副手,是仅次于阁老的存在。 谭文忠能够进入翰林院编修之位,显然是有人向皇帝举荐。 而能够向皇帝举荐谭文忠的,只有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尚书。 谭晓立即就联想到了谭天德。 据说,谭天德是个极其严厉的人。 谭晓曾经听谭晓的外公说过,谭天德在谭氏一族中极有威信,对待族人也极为苛刻。 “或许,这就是母亲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念书的缘故。”谭晓暗道。 谭文忠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他们兄弟俩是双胞胎。 谭晓的父亲谭文忠,身材瘦削,皮肤苍白,眉间带着愁绪,整日郁郁寡欢,看上去病怏怏的模样。 他虽然才高八斗,饱读诗书,但性格懦弱胆小,除了读书之外,基本没什么作为。 谭天德为人刚硬古板,极爱面子,认为家丑不可外扬,从未跟谭文忠谈论过他的妻子,更别提女儿了。 谭晓的外公,也就是谭晓的祖父,曾经跟谭天德关系交好。 谭晓祖父临终时,曾经叮嘱谭晓的父亲,千万不能透露出他的女儿已经嫁人的事情。 这件事一旦曝光,不仅谭天德丢脸,谭文忠一家都会受到牵连。 毕竟,他们是谭天德的家人。 谭文忠一直对他们恩宠有加,而谭晓的祖父又救了谭天德一命,所以,他们一家人都是靠着谭天德吃饭的。 若是谭天德因为谭晓一家的私生女丢脸的事情,被革去官职或者降职的话,谭文忠一家恐怕就彻底玩完了。 这是谭晓父亲,也就是谭晓的爷爷谭鸿达不愿意看见的结果。 于是,他瞒着谭天德,悄悄将谭晓的母亲娶回了家。 当初,谭晓的母亲嫁进谭府的时候,并未声张。 因此,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 后来,谭晓的母亲怀孕,谭鸿达便将谭晓的母亲迎进了门,给她改名叫做谭淑娴。 谭淑娴进门不久就怀孕了,并诞下一个男婴,取名为谭晓。 因此,谭家人只知道谭晓是谭天德的长孙,却并不知道他还有另外一个妹妹谭淑娴。 谭天德是四品武官,俸禄颇丰。 他为人清廉,不贪赃枉法,从不结党营私,为民请命。 因此,谭晓的父亲一直都很尊敬他,视他为榜样。 谭晓十岁那年,谭天德偶感风寒,卧床不起,最后撒手西归。 当时,谭家上下全都乱套了。 特别是谭晓的祖父,悲伤欲绝,差点哭死。 好在他还保持几分冷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吩咐管家赶紧准备丧礼。 谭晓十岁时,谭天德的两个儿子陆续离世,只剩下他一人,孤零零地躺在冰凉的灵柩之中,无人祭拜。 当时谭晓七岁,已懂事。 他看见父亲的遗体被放在冰棺中,盖上厚厚的白布,心里难过极了,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 他跪倒在地上,抱着谭天德的腿,大哭不止,撕心裂肺。 谭家人看见这一幕,全都红了眼眶,落泪不止。 谭晓的祖父走过来,轻抚谭晓的肩膀,柔声劝道:“孩子,节哀顺变吧。” 谭晓摇摇头,哽咽道:“我爹是个英雄,怎么能就这样死掉呢?” 祖父叹口气,语重心长地劝解道:“孩子,我们活在世上的人,哪有不死的呢?” “我不信!”谭晓猛地抬起头,泪水汪汪地望着祖父:“我爹一定是被奸人陷害的。我相信我爹,他肯定不是那种贪污受贿,鱼肉乡里,徇私舞弊之人!” “傻孩子。”祖父摸摸谭晓的头,苦涩地笑笑。 第九十五章猎杀开始 “祖父,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谭晓满脸期盼地看着祖父。 祖父沉默半晌,然后缓缓开口道:“孩子,这些年来,我一直教导你们,不能仗势欺人,不要恃宠生娇,要做个诚实守信、宽容仁慈、乐善好施的好人。我希望你们一辈子都能记住今天说过的这番话。” “记住了。”谭晓用力地点点头。 他现在还小,根本就不懂这番话背后的深意,也不懂祖父这句话究竟是何深意,只是觉得祖父这番话似乎隐藏着一些秘密。 “唉……” 祖父长长一叹,转身离去。 等到晚上的时候,谭晓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辞官致仕了。 “父亲真的辞官了吗?”谭晓问道。 男洗衣服点点头,神色黯然:“是啊,前两天,大人就已经把辞呈递上去了,陛下也同意了,还赐了一块封地给大人,让大人回乡养老去了。” 谭晓顿时愣住了。 辞官? 回乡养老? 他的父亲居然辞官回乡了! 他原以为,自己的父亲是被冤枉的,他坚信父亲是冤枉的,但是,没想到最后父亲却选择辞官回乡了,这让谭晓如遭雷击。 “大哥,大哥……”谭晓急忙跑出去找谭晓。 “二弟,你找我什么事?”谭晓正坐在屋内喝茶。 看见谭晓突然闯入屋中,谭晓吓了一跳。 “大哥,父亲真的辞官回乡了吗?”谭晓焦急地询问。 “嗯。”谭晓点点头,目光闪烁,不敢与谭晓对视。 谭晓闻言,顿时呆立当场,怔怔地站在原地,久久没动弹。 片刻后,他忽然发疯似的,冲了出去,朝着父亲辞官离京的方向狂奔。 谭晓的脚程快,很快就追上了父亲,一路追随父亲的队伍。 父亲带着三个随从,正行驶在返乡的路上,队伍浩浩荡荡,足有数百辆马车。 谭晓骑着一匹骏马,跟在队伍最后,拼命地狂追。 可惜,他虽然学过骑术,却远远比不上父亲那般精湛的技艺,因此,一直追了整整一天,依旧没有追上父亲的队伍。 “大哥,你停下来吧,再继续追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啊。”谭晓的随从劝道。 “闭嘴!”谭晓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策马疾驰,继续往前飞奔。 谭晓的随从无奈,只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帮他牵马。 又追了许久之后,谭晓终于累了,慢慢减速,最后翻身下马,靠在树干上歇息。 其余的随从也纷纷下马,跟他汇合。 他们围在谭晓的周围,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二公子,我早就劝您了,千万别跟大爷作对。您看看,现在吃亏了吧?” “二公子,我们还是先回城吧,这里离县衙太近了,被大人知道就麻烦了。” 谭晓没理会众人的劝阻,兀自低着头,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目光凶狠。 良久之后,他抬起头,露出坚毅决绝的表情。 “你们先回去吧,我要留下来,继续追查我爹的案子。”谭晓沉声说道。 “二少爷,您是想要追踪大人吗?”旁边一个随从惊疑不定。 “对。”谭晓认真地点头:“大伯既然能够诬陷我爹,那就证明他掌控了足够多的证据,否则的话,凭大伯那胆怯懦弱的性格,他连跟我爹争执一下的勇气都没有,更加不敢诬陷我爹。” “可是,大人刚辞官回乡,咱们现在去追踪他,不就打草惊蛇了吗?”随从担忧地提醒道。 “不错。”谭晓赞赏地点点头,“所以,我必须要趁他们还没发现之前,抓住证据。” “可是,大人已经离京,咱们又该到哪里去找证据呢?”另外一个随从说道。 “大人离京,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已经派人把消息传递回去了,只需要等待即可。”谭晓胸有成竹地说道。 听完他的话,几位随从均是微微皱眉,似乎对他的这番话不甚满意。 但是,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毕竟,谭晓的父亲确实是被人诬陷的,而且,证据确凿,无法推脱。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有人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静观其变便可。”谭晓淡然说道。 他倒要看看,父亲究竟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和奇迹。 谭晓在原地休息了一阵,恢复了体力之后,便继续赶路。 …… “启禀主子,属下按照主子吩咐的办法,将消息送进宫中,陛下果然收到消息。”一间幽暗的屋内,一名黑衣人恭敬跪伏在一张檀木桌前,恭敬地向上首处的一个白袍青年禀报道。 青袍男子穿着白色的锦衣华服,容貌俊秀,皮肤雪白细腻,脸庞棱角分明,五官极美,仿佛上苍最杰出的艺术品,举手投足,皆带着一股难言的贵气,令人望而生畏。 他的嘴唇轻抿,神色阴晴不定,狭长的凤眸半眯着,散发出危险的寒芒,让人忍不住心惊肉跳。 他的右手食指中指间夹着一枚碧绿玉佩,这枚玉佩晶莹剔透、光润圆滑,宛若水晶雕琢而成,泛着温润的流光,通体透亮,仿佛有生命般,散发出迷人的清香,沁人心脾,显然价值不菲。 “哼,这个蠢货,真是愚钝不堪,简直丢尽我的脸面!”白袍青年冷笑连连。 “主子,要不要把他叫回来?”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袍青年冷哼一声:“算了,这次就饶了他吧。反正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那么,主子,咱们接下来怎么做?”黑衣人问道。 “暂时蛰伏,等我拿到圣旨之后,再回来对付那个蠢货。”白袍青年冷冷地说道,语气森寒。 “遵命!”黑衣人答道。 “退下吧。”白袍青年摆摆手,示意黑衣人退下。 待黑衣人走后,白袍青年缓缓转身,看着身后墙壁上悬挂着的一幅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容颜清丽绝伦,眉目如画,顾盼流盼,端庄娴雅,仪态高贵典雅,恍如谪仙,令人移不开眼睛。 她穿着一袭紫色云纹宫装,腰间系着一条翠绿色丝绦,头戴赤金步摇,浑身上下透露着尊贵优雅的气质,仿佛天上的月宫仙子。 然而,这副美丽的画像却让白袍青年的眼神越来越冷漠,瞳孔也渐渐缩成针尖。 第九十六章早出晚归 “娘亲,儿子已经替您报仇了。”他喃喃低语。 …… 接下来的日子里,谭晓每天早出晚归,在各个山村寻找蛛丝马迹,希望能够破解谜题,洗刷他父亲的冤屈。 然而,他虽然聪慧过人,但毕竟是一介凡夫俗子,对刑狱之事毫无研究,因此,整整两个月,仍旧未能找到线索,反而惹怒了当朝帝王,使得他受到责罚。 这一天,谭晓骑着快马回到家中。 “二弟!”见到谭晓回来,三郎兴奋地冲了上去。 他伸手拍了拍谭晓的肩膀,激动地说道:“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和娘亲都很担心你啊。” 谭晓微笑道:“让大哥操心了。” 三郎挠挠头,憨厚地笑了笑:“不碍事不碍事,只要你平安回来就行了。” “嗯,我知道。”谭晓点点头,说道:“今天晚饭吃些什么?” “大姐做了红烧排骨,炖了鱼汤,炒了豆腐和酸菜。”谭晓的大嫂林氏笑盈盈地回道。 “太好了!我正饿着肚子呢,这回有口福喽。”谭晓欢呼道。 一旁的男孩子们羡慕地看着谭晓:“二叔,我也想吃。” “哈哈,那可不行。”谭晓摸摸小侄儿的脑袋,宠溺的笑道:“等明天吧,明天咱们全家吃顿团圆饭。” “谢谢二叔!”众位少年欣喜若狂,连忙道谢。 谭晓满意地点点头:“走,咱们先回屋歇息会。” 谭晓和林氏、三郎坐在堂厅聊天。 谭晓问起了自己离开的时候,林氏和三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听完后,谭晓放下心来。 这段时间以来,林氏和三郎过得非常滋润。 林氏性格柔软,为人温顺贤淑,又勤劳善良,深受老宅女眷们的喜爱。她每次带回来的东西都是最多的,所以,即便谭晓离开,老宅也没有苛待林氏母子三人。 相比于林氏,谭晓的两个大舅兄则显得强势霸道许多,仗着有爹爹撑腰,他们欺压村里的妇孺。 谭晓回来前特别叮嘱过他们,不准再打林氏的注意。 林氏是谭晓唯一疼爱的长辈,谁敢打林氏的主意,他绝对不会轻饶! 如果他们敢伤害林氏分毫,他必定将其碎尸万段! “娘,我还给你买了胭脂水粉、首饰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谭晓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 林氏打开一瞧,眼睛登时亮了:“真漂亮,晓儿你真是孝顺啊,这么贵的东西也舍得送给娘。” 谭晓笑眯眯地说道:“娘,你是我最疼爱的长辈,孝敬您是应该的。” “晓儿你真懂事!”林氏高兴地搂住谭晓,泪流满面。 谭晓轻抚林氏的秀发,安慰道:“娘,你不用难过,你是我最疼爱的长辈,我肯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你的,你就放宽心吧,等我找到证据后,把爹救出来,到时候一切都会变好的!” “晓儿……”林氏哽咽着点点头,感激地说道:“娘知道你最乖了!” 谭晓笑了笑,拿出一块玉佩递给林氏:“娘,这是我刚才在街市上淘来的,你戴上试试合不合适?” 林氏擦掉脸颊上的泪珠,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片刻,欣喜地笑道:“这玉质通透莹白,色泽鲜艳,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 “那当然了,这块玉佩价值数百金,你可千万不要弄丢了。”谭晓笑呵呵地提醒道。 林氏闻言吓了一跳:“晓儿,你怎么花费那么多钱买这么昂贵的礼物?这……这也太奢侈了吧。” “嘿嘿,娘,没关系,你就收下吧。”谭晓说道。 他身份尊贵,几十万两银票随意挥霍,区区数百金币,自然是不被他放在眼里。 何况,这块玉佩确实挺漂亮的,他觉得还挺适合娘亲。 “这……好吧,既然是你买的礼物,娘就收下了。”林氏叹气道。 谭晓咧嘴一笑:“娘,我现在还有很多银子,你就不用跟我客气啦。” 林氏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呀,娘都说过了,不能乱花钱。” 谭晓嘻嘻一笑,没有继续争辩。 接着,他询问了林氏这段时间的生活状况,然后才向三郎打探了谭家族人的消息。 谭家在京城也是名门世家,族内有数百户人家,族长更是官居六品,掌管京城四卫兵,乃当朝左丞相,权势滔天,影响力巨大。 谭晓皱眉:“这样的话,恐怕不容易查出凶手。” 谭晓记忆里,父亲是被冤枉的,但是,他并没有查出真凶是谁,只查出凶手背景复杂,不仅与朝廷有牵扯,且手握重兵,所以谭家族人不敢妄动,只能忍下这笔血海深仇。 “那也未必,只要我们找出杀死爷爷的真凶,再揪出幕后黑手,就能洗刷爷爷的清白了。”谭晓认真地说道。 三郎沉默半晌,忽然抬眸问道:“晓儿,你说这幕后黑手会不会就是大伯或者五叔他们干的?” 林氏愣了一下,惊诧地睁大眼睛,脱口而出:“不会吧?这种大逆不道的罪名,他们怎么敢做?” 谭晓冷哼一声,嘲讽地说道:“他们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只要是利益足够诱人的话,他们什么都愿意做!更何况,爷爷早就已经失去威信,没人会帮他,他又无儿无孙,除掉爷爷对他们根本没什么坏处。” 虽然谭晓没有见识过那群族人,但他却对那些贪婪自私之人有所耳闻。尤其是他那位同样被贬斥外省任职的大伯,简直就是一个伪君子,他表面上恭恭敬敬,实际上却恨不得爷爷赶紧死。 林氏和三郎闻言都陷入沉思,半晌后,三郎才迟疑地说道:“晓儿,照你这么说,这些人确实很有嫌疑。” 谭晓挑眉:“你相信我?” 三郎点点头,诚恳地说道:“我当然相信你了!你不但医术高超,而且为人正义,从来不屑做那种龌龊卑鄙的事情,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们。” 谭晓微微一笑,对于三郎的信任感到很高兴,他伸手拍了拍三郎的肩膀:“三哥,你真聪明。我确实知道幕后真凶是谁,也知道怎么查找凶手!” “哦,快告诉我们!”三郎迫不及待地问道,双眼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第九十七章事情败露 谭晓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 原来,谭老夫人的嫡长子谭振华因为犯错,被贬谪到南方某县担任知府,而谭晓的爹是谭振华的堂弟,名叫谭志文,他被派往北方任官。 谭志文在北边任职期间,因为受贿被革职,并被罚俸一年。 由于谭志文是谭家的长房嫡子,他被革职后,谭家人便想办法把他弄回京城,并且把他安排进刑部侍郎一职。 谭志文虽然回京了,但他在北边的案底仍然留在了南方某县,因此谭家人只能让他继续留在那里,并且每隔半年回京述职一次,这样就能掩盖他贪污受贿的事实了。 至于谭晓的二婶,则在谭志文离京后嫁入了京城一位大富商的家里。 谭晓听完后,嗤笑一声:“果然是一脉相承!这些人为了谋夺财产,连杀人都不眨眼了!” 谭晓记忆中那个慈祥的奶奶早逝,如今他的母亲又惨遭横祸,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家破人亡啊! 三郎愤怒地握拳捶桌,咬牙切齿地骂道:“该死的!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呢?爷爷对他们那么好,即使他们嫉妒爷爷有钱,可是爷爷已经病重,命不久矣了!他们为什么要害死爷爷呢?” 谭晓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小狗,目露寒芒,语气冰冷:“我猜想,那个杀害爷爷的人肯定是爷爷最疼爱的儿子谭志远!” 林氏闻言脸色发白,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怎、怎么可能?”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颤抖着声音问道:“晓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谭晓点点头,神情严肃,郑重地说道:“我可以肯定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因为爷爷最疼爱的人就是谭志远!” 林氏张了张嘴巴,满脸震撼,心情激荡不已:“那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报仇?” 谭晓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暂时还奈何不了他!等我学成归来,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谭晓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苍白俊美的脸孔。 …… 夜晚。 谭晓坐在床榻上,一缕月辉透窗洒落,照射在谭晓身上,给他平添几分圣洁。 突然,谭晓停止运功。 一阵凉风拂过,吹散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他饱含沧桑和疲惫的脸庞。 谭晓站起身来,看着屋顶,喃喃自语道:“我现在还太弱小了,还不能跟你们硬碰硬。” “既然如此,我先隐忍一番。”谭晓说完这句话,盘膝坐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修炼了起来。 …… 翌日。 谭晓醒来,精神饱满,神采奕奕,仿佛昨晚的颓废不曾存在。 吃过早饭后,谭晓拿着一块帕巾擦拭嘴角,然后转头看向谭晓说道:“三哥,我想出门逛逛,顺便买一套衣服,我总不能穿成这样招摇过市吧。” 谭晓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又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胸膛,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兄弟。 林氏闻言皱了皱眉,说道:“晓儿,现在天气还挺冷的,你穿得太单薄,容易感冒。再说了,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别出去了,免得生病了!” 谭晓不赞同地反驳:“娘,我又不怕冻着,更加不会生病。” 林氏依然不松口:“那也不行!你现在年纪还小,不懂保护自己。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好好读书,多学点东西。至于打扮的事,等以后有空再慢慢打扮吧!” 谭晓闻言,撇了撇嘴,说道:“娘,我现在已经五岁了,哪里还像孩童?再说了,我的模样长得好,随便走动一下就引来无数少女的关注了,根本不需要刻意打扮。” 谭晓这话倒不是夸大其词,而是事实。 谭晓长得极其漂亮,皮肤细腻如瓷,双眸清澈灵动,琼鼻玉唇,樱桃小嘴,五官精致得无懈可击。 他穿着一袭蓝灰色锦袍,腰系金丝软烟罗束带,整个人英姿勃勃。 谭晓的祖父谭启仁原是一名武官,他娶了林氏之后,才改行从政,成为一品大员,并且将家业交给谭晓的外公沈家老太爷打理。 沈家老太爷在位期间励精图治,兢兢业业,所以才能够在短短的四十七年内爬到宰辅的位置,并且一举将沈家推向巅峰。 谭家在沈家的帮助下,蒸蒸日上,成为大晋国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 不仅如此,谭家还培养了许多优秀的青年俊杰,在朝廷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因此当谭家老太爷驾鹤归天的消息传出来后,全京城的人都惊呆了。 紧接着,众人才反应过来,谭家老太爷竟然是被谭家唯一的嫡长孙毒死的! “嘶!”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瞪大了双眼。 谭家大房的谭智明在朝堂中混得如鱼得水,深得陛下倚重;二房的谭智义是翰林院编修,深得太傅喜欢;三房的谭智明和谭智义是同科探花,如今正在吏部任职,是当朝首屈一指的权臣。 除此之外,谭家的旁支也在各部任职,影响力颇广。 谭家这样的世家豪门,一旦没落,必然牵扯到一堆利益纠纷。 而这些利益纠葛,很难说谁赢,谁输。 谭家老太爷虽然只是谭家庶子,却凭借卓越的才华和铁血手腕登上高位。 如今谭家老太爷仙逝,谭家嫡系的继承人还没有确认,这场争斗恐怕很快就会爆发了。 “啧啧,谭家真乱呀!”李家的大夫人赵氏听到谭家老太爷的噩耗,立马跑到李家的祠堂祭拜了一翻。 “可惜呀!老太爷才刚刚六十,就这样撒手离开了人世。”李老夫人叹息道,语气悲痛万分。 赵氏听罢,低声安慰她说:“娘,您放心!谭家不管谁当家作主,都会对我们李家恭敬有加的。您是长辈,谁不敬重你呢!” 李家大夫人赵氏嫁入李家已经近三十载,育有三子,皆有出息,其中大儿子李文泽考取进士后,被派往担任知府。 小儿子李智聪慧过人,在京城读书,今年春季会试,高中榜眼。 次子李思聪才学不俗,在礼部历练,今年年底会参加殿试,争夺状元之位。 三子李智年仅十九,是李家嫡次子,今年秋季也会下场参加乡试。 第九十八章 不可言状的秘密 “希望如此吧!”李老夫人叹了口气,然后转移了话题,“老婆子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我那乖巧的小孙子,也不知道他长胖了吗?” 赵氏听罢,微笑地说道:“奶奶,您放心吧!小少爷每隔半个月就会给家里寄信回来,说他在京城过得很好,让咱们不用挂念他。” 李老夫人闻言笑了:“那就好!” 谭晓看着自家祖母和大伯娘聊得火热,心情顿时不美丽了。 “哼!有什么好聊的?”谭晓冷哼一声,把手中的披风扔到桌子上,转身往外走。 “晓儿,你干嘛去?”赵氏见状连忙追问。 谭晓头也不回地说道:“睡觉。” 赵氏和李老夫人闻言,相视一笑。 …… 另外一边,三皇子谭峰得知谭晓隐姓瞒名住在了乡下,整个人都气愤了。 “八弟还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身为皇家子弟,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谭峰一掌拍在案几上。 三皇子的贴身太监小海子见主子震怒,吓得赶紧劝解:“殿下,请息怒!” “你叫我怎么息怒?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不忠不孝的事情,简直就是丢尽皇室的颜面。”谭峰越想越气,恨不得亲自跑去将谭晓抓回来,狠狠惩罚。 小海子闻言暗骂谭晓不识抬举,但面上仍旧陪着笑容:“殿下,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参一本。” 小海子跟随谭峰多年,深得谭峰的赏识。因此才敢提议这样的建议。 “你以为本王不想吗?只是现在满城都是眼线,贸然行动只会让我暴露。”谭峰揉了揉眉心,郁闷地说道。 小海子听罢,忍不住皱起眉头:“那殿下准备怎么办?” “本王要先查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才好制定计划。”谭峰沉吟片刻后,说道。 “殿下,奴婢听说城外出现了一伙江洋大盗,要不然派人把这些人拉拢过来,借他们的手除去八皇子。”小海子犹豫了片刻,壮着胆子提出意见。 “江洋大盗?”谭峰眯起锐利的黑眸,似乎在考虑小海子的提议。 “对,就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贼寇!他们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小海子咬牙切齿地说,仿佛与贼寇结怨的人是自己。 谭峰闻言,眼睛一亮,赞同地说:“嗯,你说得对!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借刀杀人!” 小海子见主子答应了,立即激动地说:“殿下英明!” “呵呵,本王英明神武?本王看你是巴不得八皇子死了才好吧!”谭峰斜睨小海子一眼,嘲讽道。 小海子闻言讪笑两声:“嘿嘿!奴婢哪能盼着八皇子早死呢?八皇子若死了,岂不是便宜那些宵小之徒?” “哦?照你这么说,这群江洋大盗还挺厉害的了?”谭峰挑眉看向小海子。 “殿下,您忘记了?前几日咱们的人才捉拿了一批劫匪。”小海子说完,凑到谭峰耳边轻声嘀咕:“殿下,据咱们的密报,这帮江洋大盗最擅长易容,还懂得变装术。” 谭峰闻言,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传令下去,命人严密关注八皇子府邸附近的动静。如果发生异常情况,立即禀报。” “是!”小海子拱手领命。 谭晓并不知道,他正处于危险之中。 夜晚,谭晓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今天的梦境怪怪的,可具体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所以他决定找个时间再去寺庙求菩萨赐福,免得胡思乱想,影响休眠质量。 谭晓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银票,打算等明天去街市购买一点吃食带在路上吃。 谭晓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 谭晓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 他翻了个身继续睡,没有理睬,可是门外的人锲而不舍地敲着。 他烦躁地睁开双眼,穿上鞋子,下床来到房门口打开房门。 “你怎么又来了?”谭晓不耐烦地看着来者。 他已经拒绝他的邀约了,他却像牛皮糖般粘着他,实在可恶至极!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谭宇不高兴地瞪着谭晓,语气酸溜溜地说。 “你想太多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怎么可能会嫌弃你?”谭晓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 “你是骗人的!我刚才进来看到你睡得很熟,所以不想吵醒你。我特地煮了鸡汤过来给你喝,谁知道你居然把我当成苍蝇一样撵走!”谭宇指责道。 “你煮了鸡汤?难怪这么香,我肚子都饿了。”谭晓舔了舔唇瓣,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谭宇听到谭晓这句话,原本不悦的神色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惊喜:“你喜欢喝鸡汤?那我再煮一锅过来,你慢慢吃。” 说完,谭宇转身离开,很快又折返回来了。 谭晓看着谭宇端了一碗鸡汤回来,微微挑眉,眼底闪烁着狐疑的光芒。 谭宇见状不禁红了脸,低垂着脑袋把鸡汤放在谭晓的面前:“这是我熬了一下午的鸡汤,你尝一尝味道怎样?” “谢谢!”谭晓说完,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喝掉。 谭宇期待的目光落在谭晓的身上,问道:“怎么样?好喝吗?” 谭晓喝完鸡汤,满足地点了点头:“确实不错,比酒楼里卖的鸡汤美味多了。” “真的吗?”谭宇闻言,顿时喜笑颜开,激动地说:“既然你喜欢喝,那以后我每天都给你熬!” 谭宇见谭晓喝得津津有味,心中涌上阵阵甜蜜和欣喜。 谭晓看着傻乐的谭宇,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没有喝饱,你还要再盛一碗给我吗?” “好啊!好啊!我马上再去盛。”谭宇连忙答应。 谭晓看着跑远的谭宇,哭笑不得。 谭晓正打算坐回床上继续睡觉,忽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袭击他。 谭晓警惕性非常强,在察觉有危险靠近的时候,猛地跃起,跳到一旁躲开攻击。 “谁?”谭晓冷冽的视线扫射四周,寻找藏在暗处的敌人。 “呵呵!谭晓公子,别来无恙啊!”一道阴阳怪气的嗓音从屋顶上传来。 第九十九章无一而终 紧接着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络腮胡须、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儿站在屋檐上俯视谭晓。 谭晓见状,瞳孔骤缩,冷冷地盯着他。 “是你!”谭晓冷哼道。 “正是老夫!谭晓公子,别来无恙啊!”山羊胡须老头儿捋了捋山羊胡须,得意地扬了扬下颚。 谭晓深邃的黑眸寒光乍现,浑身散发出浓郁的杀气。 “阁下深夜造访,究竟为何?”谭晓沉声问道。 “为何?哈哈……自然是因为老夫想和公子合作!”山羊胡子老头儿笑眯眯地说道。 闻言,谭晓脸色微变:“合作?不知阁下有何目的?” “很简单!那便是……”山羊胡子老头儿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谭晓,“夺取皇权!” 听到这话,谭晓心底震惊万分。 他原以为这个老家伙会找自己麻烦呢,没曾想居然是来合作的? 不过谭晓倒也不傻,虽然对方是来合作的,但谁知道对方打什么算盘? “你就不怕我拒绝跟你合作吗?”谭晓双手环胸,斜睨着山羊胡子老者,语带威胁。 “谭晓公子可真爱开玩笑……”山羊胡子老者嘿嘿一笑。“公子应该明白,若不答应与我合作,后果将会如何!” 此时此刻,谭晓的心情已经跌落谷底。 他知道,即使拒绝了对方,对方也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既然这样,又何必多费唇舌呢? 于是,谭晓点了点头,淡漠地瞥了一眼老头儿:“成交!” 山羊胡子老头儿大喜,立马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谭晓:“合作愉快,公子!” 谭晓颔首,收起玉佩。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行告辞!”谭晓转身就走。 “且慢!”山羊胡子老头儿突然叫住谭晓。 谭晓回头望去。 却见老头儿朝着身后的两名小童使了个眼色,旋即两名小童捧着一堆金银珠宝走了过来。 看到这些东西,谭晓眉毛动都没动一下。 “公子莫怪老朽俗套,这是老朽赠予公子的礼品!”老头儿说完,还不忘补充了句:“希望日后公子能够帮助老朽达成所愿!” 谭晓冷嗤一声:“呵……好说!” 说罢,他径直离去。 身后,两名小童把金银珠宝捧到山羊胡子老头儿跟前,低垂着脑袋,恭敬至极。 老头儿拿过金银珠宝掂量几番,随后扔掉金锭,用脚踢翻珠宝,露出满意的神色。 “做得不错,这次辛苦你们了!” “谢老爷赏赐!” 说罢,两名小童转身欲要离去。 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伸手拦住他们:“等等!” “老爷,还有何吩咐?”其中一名小童问道。 老头儿从袖口里掏出一叠纸张,递给他们:“拿去看看吧!” 两名小童疑惑地接过那叠纸张,低下头细细阅读。 片刻之后,两人脸色齐刷刷地煞白,颤抖着嘴唇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看向老者:“老、老爷……您怎能如此糊涂?” “糊涂?不!”山羊胡子老头儿摇头晃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这件事情,关乎整个皇族,容不得老夫糊涂!”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 老头儿摆了摆手,阻止了两名小厮继续说下去,并且再度强调:“此乃命令!” “是!” “退下吧!”老头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待两名小厮离开,山羊胡子老头儿转而望向窗外,轻叹一口气。 他早就预料到谭晓会拒绝自己,所以才准备了这份礼物送给谭晓。 只是没想到的是,谭晓竟然真的会同意! “唉,谭晓公子啊谭晓公子!这次你恐怕是逃不过去了……”老头儿幽幽叹息一声。 不管他如何算计,如今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谭晓身上。毕竟除了谭晓以外,他实在找不到任何人合适替代谭晓的位置! 另一边,夜晚。 谭晓沐浴更衣完毕后,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这几天的时间里,谭晓总感觉哪里似乎有些古怪。 这种感觉越发地浓烈。 他睁开眼,仔细思索起来。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抹灵光,瞬间恍悟。 “是了!”谭晓拍案而起,“我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 “殿下,怎么了?”门外守卫听见动静后敲响房门询问道。 谭晓连忙应声:“没事,没事!” 说完,他匆忙躺下休憩。 翌日清晨。 吃完饭后,谭晓独自骑马前往京郊的军营。 当谭晓抵达军营门口,立刻被士兵拦截了下来。 “报!”侍卫长抱拳禀道:“启禀殿下,属下刚才派人去查探过,军营内确实空无一人!” “哦?”谭晓挑眉,随即转头望向身旁的副官。 副官领悟过来,立马飞奔进入军营内。 不消片刻功夫,副官便从军营内跑了出来:“殿下,属下查看过了,军营内的确无一活口!” 谭晓蹙眉沉默半晌。 随后,他冲着身侧的侍卫长点点头:“走吧!” 说完,他骑马率先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谭晓一路策马狂飙,赶至城外。 站在城墙上远眺,视线中依旧不见一丝人烟。 这时,副官凑近过来:“殿下,要不要我们再扩大搜寻范围?” 谭晓闻言皱眉,沉吟片刻后,最终摇头否决:“不必了!” 说罢,他转身跃下城墙,返回城主府。 ……… 傍晚时分,谭晓独自坐在书桌前写字。 这时,一名护卫来到书房门外,叩响书房大门:“殿下,宫里传旨的太监来了!” 谭晓停下笔墨,朝书房大门处喊了一嗓子:“让他进来!” 话音落下,很快,便有一名太监迈步跨进门槛。 这名太监约莫四五十岁年纪,穿着一袭紫袍,留着短须,看上去颇为精明干练。 “微臣参加殿下!”太监躬身行礼。 “免了!”谭晓淡漠瞥了对方一眼,随后将手中狼毫搁置在砚台上,“皇兄有什么指示吗?” 太监闻言,顿时面色一僵,表情显得格外复杂。 他犹豫许久,才缓缓出声说道:“陛下让您进宫一趟!” “进宫?”谭晓剑眉轻扬。 太监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道:“没错!请殿下务必尽快进宫觐见!” 听言,谭晓心中生疑。 第一百章 进宫觐见 皇帝突然召见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念及此处,谭晓当机立断:“告诉父亲和母亲,就说本王有事,今晚就不回来了!” 说完,他丢下太监拂袖而去。 太监怔愣在原地,直至谭晓消失,才反应过来。 “哎呀!”太监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暗骂一句,“糟糕!这下该如何是好?” 谭晓离开军营,一路疾驰。 没多久便回到东宫。 踏入东宫大门,他直奔自己寝殿。 然而,就在他刚刚推开卧室大门的刹那,便看到屋内端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皇嫂!”谭晓脚下一滞,脱口而出。 没错!屋内正端坐着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楚云曦。 她端庄稳重,仪态万千,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浑然天成的贵气与雍容华贵。 “嗯!”楚云曦颔首,旋即吩咐宫娥为谭晓倒茶。 谭晓受宠若惊,却又诚惶诚恐地谢恩。 片刻后,两人相对而坐。 宫娥奉上香茗,然后恭敬退下。 “喝茶吧!”楚云曦温婉浅笑。 谭晓端起茶杯,慢悠悠品了一口,随后放下茶盏。 “皇嫂,你叫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楚云曦微微一笑,旋即取出一封信笺递给谭晓:“这是你二哥给你的信件,你打开看看!” 谭晓伸出手接过信笺,拆开来,迅速浏览起来。 良久后,他抬眸凝视楚云曦:“这么说,我娘还活着?” “没错!” 谭晓双眸骤亮,脸上满是喜悦之色:“皇嫂,多谢你帮我查明此事!” 楚云曦轻轻摇头:“这是你二哥的意思!” “可是……” 楚云曦打断谭晓未说完的话,继续解释道:“这封信件并非我写的。其中的信件内容全部经由你二哥之手!但凡想要害死你母亲的凶手,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所以,你可以放心地去做。” 听完楚云曦所说,谭晓的表情渐渐冷冽下来。 他攥紧手中的信纸,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声:“我一定会杀了他!” “不急,且耐心等待时机。”楚云曦安抚般拍了拍谭晓的肩膀。 随即,楚云曦话锋陡然一转:“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够顾全大局,切勿鲁莽行事!毕竟……” 她欲言又止,神色透露着担忧。 谭晓深吸一口气,平复胸腔中翻腾的怒火:“我懂!” “你能理解就好!”楚云曦莞尔,旋即话锋一转,“另外,你母亲的事情已经解决,你也无需再挂怀。现在你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应付你父皇!” “我知道!”谭晓沉声答,眼底闪过寒芒。 楚云曦勾唇浅笑:“既然知道,就早些休息吧!” 语毕,她站起身,准备回房歇息。 临行前,楚云曦似乎想起什么,转头询问谭晓:“我听说你已经找到你的未婚妻?” 提及这事儿,谭晓脸色变幻,嘴边泛起苦涩弧度:“嗯!她就住在城南,名唤柳氏。” “柳氏?姓柳啊!”楚云曦挑眉,似笑非笑的盯着谭晓,“你确定她没有骗你?” 谭晓微眯凤眸,目光犀利的射向对面的楚云曦。 只一瞬,楚云曦避开他的目光,坦然迎上他质问的视线。 谭晓冷哼一声,收回视线:“皇嫂多虑了,我谭晓岂是那种三心二意之辈?” “哦?”楚云曦挑眉,“那你倒是说说,怎样才算是忠贞不渝?” “当然是一心一意,矢志不移。”谭晓掷地有声道。 他的语气坚定无比,充斥着浓烈的爱慕之意。 楚云曦点点头,赞赏一笑:“嗯,果真有几分魄力。” 谭晓抿着薄唇,不曾答话。 楚云曦也懒得同他多费口舌,转身走出谭晓的寝殿,径直离开。 谭晓独自一人待在卧房,静默良久。 “柳氏……”他喃喃自语着,眉头逐渐皱紧。 脑海中浮现出柳氏那张娇媚的小脸,心底忽然升起一丝厌恶感。 “该死!”谭晓狠狠捶了锤床板,愤恨的低咒一声。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骗他! 谭晓阴郁着一张俊美的脸庞,心底怒火冲霄。 他闭上眼睛,努力压抑下体内熊熊燃烧的妒忌火焰。 半晌后,他睁开眼,漆黑深邃的眸子迸射出骇人的精光。 “呵!柳氏……”谭晓讥讽一笑,嘴角勾勒出冰冷嘲弄的弧度。 …… 次日一早,谭晓带着侍卫,悄然离京。 离京之际,他没有通知任何人。 马车缓缓驶向皇城,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谭晓掀开窗帘,望着街景飞逝,心绪越发混乱起来。 这一年多以来,谭晓虽在军队效命,但心中始终牵挂着家人和皇婶。 他很清楚,他们的处境堪忧,随时可能被奸臣所害…… 因此,他必须加快脚步赶往皇城,保护皇婶和母妃的周全。 马车在皇宫停下。 谭晓带领着侍卫,走进皇宫大门,直奔坤宁宫而去。 坤宁宫位于后宫最中央的位置,占据着整座宫殿群。 远远瞧见坤宁宫的牌匾,谭晓便猜到皇婶在里面。 他暗暗握拳,眼中划过凌厉之色,随即迈动步伐,阔步走入坤宁宫。 “参见八殿下!” 守候在门口的嬷嬷见到谭晓,连忙屈膝行礼。 谭晓摆了摆手,示意她免礼:“皇婶可在里面?” “启禀八殿下,贵妃娘娘正陪着太子殿下在御花园玩耍呢!” 闻言,谭晓眉梢轻挑。 他记得,今天好像是五月初六…… “既然这样,我先去见一见皇婶。待会儿再去御花园。” 话音落,谭晓迈步朝偏殿走去。 偏殿里,柳氏抱着五岁的太子谭文博,逗弄着他。 “宝贝乖,快把手指送到嘴巴里。”柳氏温柔哄着怀里的孩童。 太子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道:“母妃,我吃了手指,肚肚疼。” “傻孩子,哪会疼?”柳氏嗔怪的看了太子一眼,旋即继续哄着孩童:“快张嘴,不张嘴母妃怎么给你喂饭呀?” “唔。”太子犹豫片刻,这才伸长脖子,将粉嫩白皙的右手食指递至柳氏嘴边。 柳氏含着太子的食指,将其慢慢卷起。 谭文博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柳氏,满足极了。 柳氏一边喂养太子,一边观察着谭晓的反应。 当她看见谭晓走近,立即抬头:“殿下。” 第一百零一章 别客气 “皇婶别客气,叫我晓儿便是。”谭晓淡笑道。 柳氏略显羞涩的垂下头,低声喊道:“晓儿。” “皇婶。”谭晓颔首,走上前,从柳氏怀中抱走太子。 柳氏松了口气,连忙退到一旁。 “晓儿,你来看文博吗?”柳氏柔声问道。 谭晓点头:“我刚回京,想来看看您,顺便跟您商量一件事儿。” “什么事?”柳氏追问道。 谭晓看了看怀中的太子,低声吩咐道:“麻烦皇婶暂且替我照顾一下文博,我去去就来。” “好。”柳氏点点头,目送谭晓离去。 谭晓来到东宫外面,寻思着如何进去。 恰在此时,一辆华丽的轿辇从他身侧疾驰而过。 “殿下,您慢点!”随从们焦急呼喝。 坐在轿辇上的男子神情肃穆,面露不耐。 “闭嘴!再吵信不信本宫抽你!” 随从们立刻噤若寒蝉。 谭晓瞥了轿辇一眼,眼底掠过一抹疑惑之色。 不过,很快便消散殆尽。 “驾~”谭晓扬鞭策马,追上那辆华丽轿辇。 “停下来!”突然,轿辇中传来一道暴戾的吼声。 随从们吓了一跳,惊恐的看向轿辇里的人。 只见轿辇中的男子身材高大挺拔,一袭墨蓝色锦袍衬托着他修长健硕的身形。 男子五官英俊深沉,狭长的桃花眼透着锐利与阴险。 他紧紧盯着前方的谭晓,浑身上下散发出慑人的威严霸气。 谭晓微愣片刻,立刻收敛情绪,翻身下马,恭敬道:“参见三殿下。” 他认识轿辇中的男子,名为欧阳云泽。 欧阳云泽冷哼一声,目光犀利的打量着谭晓。 谭晓站得笔直,坦然的迎视着他的视线。 两人对峙许久,欧阳云泽率先移开视线。 谭晓微蹙剑眉,眼底闪过疑惑。 欧阳云泽的性格狂妄嚣张,目空一切,却不似这般善罢甘休之人啊…… 欧阳云泽眯眼,打量着谭晓,眼底隐晦莫测。 “你是谁?胆敢擅闯皇宫禁地?”他的嗓音低哑醇厚,却蕴藏着浓烈杀机。 谭晓拱手作揖,答道:“草民乃皇叔麾下八王爷谭晓。” “哦?原来你就是谭智远最小的儿子。”欧阳云泽饶有兴致的睨了谭晓一眼。 “草民确实是谭智远的儿子。”谭晓淡定自若,不卑不亢的应道。 “既然是他的儿子,那就留下吧!”欧阳云泽薄唇轻启。 语毕,他挥了挥衣袖,径自走出轿辇,头也不回的踏入东宫。 欧阳云泽的随从们紧紧跟上,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模样。 “殿下,请您留步!”谭晓眸光微闪,连忙唤住欧阳云泽。 欧阳云泽转过身,不屑一笑:“难不成,你还有事情需要找本宫帮忙?” 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谭晓,仿佛看蝼蚁般蔑视。 “没错,殿下说对了!”谭晓毫无畏惧的望着欧阳云泽,“在下的确遇到了困扰,希望殿下能够帮忙解决。” “呵!真是个奇葩的要求。”欧阳云泽嗤笑出声,“不过……看在谭智远的份上,本宫倒是愿意听你讲讲看。” “多谢殿下。”谭晓心中一喜,连忙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当谭晓将事情讲完后,欧阳云泽冷冷的勾起唇角。 “本宫知道了。”欧阳云泽漫不经心的应了句。 谭晓皱眉,询问道:“殿下不打算管这闲事?” 欧阳云泽轻笑出声:“你觉得凭借本宫和你父亲的关系,本宫能不管?” “这……”谭晓迟疑了。 “你以为本宫真会任由别人骑在头顶拉屎撒尿?”欧阳云泽脸色骤变,怒火滔天。 谭晓顿时明白,欧阳云泽并非不管,而是另有计划。 “殿下,不知您想做什么?”谭晓好奇的询问道。 “本宫想做什么,你就甭操心了。总之,你只需按照本宫的话行事即可。”欧阳云泽冷冷扫了谭晓一眼。 “是,殿下。”谭晓恭敬应道。 他相信欧阳云泽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 谭晓告辞离去,欧阳云泽则带着几位随从回了东宫。 “殿下,您真打算插手此事?”其中一个随从忍不住开口问道。 “废话!”欧阳云泽斜睨一眼那随从,语气森寒:“不插手,难道要等着被别人踩在脚底下?” “可是,万一事情败露,影响到皇上的颜面,那该怎么办?”那随从提醒道。 “放心!不会败露的。”欧阳云泽胸有成竹道。 “可是……”那随从依旧担忧。 “没有可是。”欧阳云泽打断那随从未完的话,“只要把握好分寸就行了。” “属下遵命。”那随从闻言,躬身领命。 欧阳云泽摆摆手,示意那随从离开。 那随从躬身告退后,欧阳云泽独自一人走到御案边,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一封密函。 他吹干墨迹,折叠妥当,贴身携带着。 “暗卫,速度派人给皇兄送过去。”欧阳云泽低喃一声。 话落,他又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交予暗卫。 半晌后,他收拾好书桌上的东西,朝寝室走去。 夜色渐晚,月朗星稀。 东宫外,数百护卫整装待发。 “三弟,你确定要带这些侍卫过去?”欧阳凌宇挑眉,审视的望着谭晓。 谭晓淡笑点头,坚定的说道:“四哥,我已经查清楚,那群黑衣人的幕后主使者就是南宫傲。” 他虽然暂时不能证据确凿,但他很肯定那伙黑衣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嗯,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欧阳凌宇颔首道。 他抬眸看了眼漆黑的夜空,眸子里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光芒。 “殿下,属下先行一步。” 话音刚落,欧阳凌宇飞身离开。 谭晓抿嘴一笑,紧随其后,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他们一路疾驰,不到盏茶功夫就赶到了城郊的山谷内。 山谷外,一处僻静的凉亭中,正有几名黑衣人负责监守。 谭晓和欧阳凌宇悄无声息的潜伏进凉亭,趁那几人不备之际,迅猛的出击,瞬间制服了他们。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那为首的黑衣人挣扎着质问。 “你猜。”欧阳凌宇轻蔑一笑,扬长而去。 他们才懒得理睬敌人的死活,只要能顺利除掉南宫傲就行了! “大胆狂徒,居然敢来袭击太子府,简直活腻歪了!”突然,两名护卫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第一百零二章 如下山猛虎 谭晓见状,眸中掠过一丝诧异。 他记得前世时候,似乎没有这两人啊? 难道,这是因为他改变了剧情,所以导致这些人的出现方式发生了改变? 思及此,谭晓心中一阵窃喜。 他不再犹豫,拔剑迎战。 欧阳凌宇亦是如此,与那几名护卫缠斗在一起。 “砰!”一掌劈向其中一人,那人立刻倒地吐血。 另一人见势不妙,便想逃跑。 奈何,谭晓早有防备,一拳轰向他的背部。 那人闷哼一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三弟,我们快点离开!”欧阳凌宇招呼谭晓。 谭晓点头,跟在欧阳凌宇的身后朝着山谷外奔去…… 山谷入口,有两名护卫把守。 “什么人?”见到谭晓二人,两名护卫立刻举刀砍来。 谭晓眸光一沉,手腕翻转,匕首狠厉的刺向那两名护卫的脖颈处。 噗呲!锋锐的匕首毫不留情的穿透两人的咽喉,那两名护卫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三弟,你果然够聪明,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两名护卫。”欧阳凌宇称赞了一声。 谭晓笑了笑:“四哥谬赞了。若没有你帮忙拖延时间,我也不会如此容易的杀死那两名护卫。” 两人一边谈论着,一边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毒虫蛇蚁越多,瘴气弥散,令人作呕。 “四哥,小心,这里有瘴气,尽量屏住呼吸。”谭晓叮嘱道。 他曾经在书上看过,有许多瘴气毒虫会钻入人体皮肤,将人慢慢侵蚀致死,因此不可大意。 “好。”欧阳凌宇神态严肃的答应。 片刻后,他们停在一处洞穴门口。 “四哥,这里应该就是南宫傲所藏匿的洞穴,我们一起闯进去,务必一击必中!”谭晓沉声吩咐道。 “嗯,你小心一些。”欧阳凌宇微微颔首。 旋即两人同时飞身而上,冲向山壁。 “轰!轰!”欧阳凌宇双拳齐挥,砸落在洞壁之上。 随着一道巨响之声传遍整个山谷,洞穴的石壁被炸开一条裂缝。 趁此机会,欧阳凌宇拉着谭晓的手臂迅疾跳了下去。 “嘶嘶~”刚跳下去,耳畔传来一阵细密的嘶鸣声。 欧阳凌宇眉头紧皱,抬眼望去,只见无数绿色的小蛇从洞穴底端窜了出来,张开尖牙利嘴,朝他咬来。 谭晓眸光闪烁,当机立断,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扔在了蛇群之内。 “嗤啦!”火苗燃烧而起,瞬间吞噬了蛇群。 欧阳凌宇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带了火折子。否则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 “四哥,这山洞里有很多毒虫,你小心一些。”谭晓提醒道。 “放心吧,我知道怎样做。” 话音刚落,突然一股寒芒袭来,径自射入了欧阳凌宇的胸膛。 顿时,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溅在谭晓脸上,令他瞳孔骤缩。 欧阳凌宇捂住伤口,愤怒的瞪视着前方:“你居然敢偷袭我?!” “呵呵,偷袭又如何,谁叫你们运气差呢?遇到了我们家老爷。” 说罢,前方缓步行来几名黑衣蒙面人。 “谭晓,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别逼我们对你用刑。” 谭晓冷哼一声,眼中划过一抹嗜血之色。 “就凭你们几个废物?恐怕没这能耐吧?” 闻言,领头黑衣人阴测测的一笑,语含轻蔑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言毕,众人一拥而上,朝着谭晓攻击而来。 谭晓眯起双目,握紧长剑,与那几人交织在一起。 这次,敌人并未使用武器,仅凭肉搏,但即使如此,谭晓亦是感觉压力倍增。 “砰!”谭晓猛地退后几步,右脚踩碎了一块青石板。 “啧啧,没想到你的实力竟如此强劲。”黑衣蒙面人惊叹一声,旋即继续道,“但是,我们兄弟几个也不是吃素的!” “兄弟们,全给我上!”黑衣蒙面人一挥手。 刹那间,十余名黑衣蒙面人一拥而上,与谭晓打成了平局。 ……… 此时,皇城之外的马车上,秦玉柔静坐于软榻之上,秀美绝伦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忧愁。 “娘亲,怎么还不回府?”旁边,欧阳逸轩焦急的问道。 秦玉柔摇了摇头:“逸轩乖,先睡会儿,到了我会叫你。” 欧阳逸轩虽然年纪尚幼,但性格坚毅懂事,听了秦玉柔的话后,安稳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中…… 马车渐渐远去,逐渐消失在街道之上。 ……… 欧阳凌宇和谭晓的速度极快,很快,就找到了欧阳傲藏匿的洞穴。 “四哥,你确定南宫傲真的躲藏于此吗?为何我却连半分气息都察觉不到?”谭晓环顾四周,狐疑的说道。 欧阳凌宇抿唇沉吟片刻:“或许是这附近设置了结界。” 谭晓挑眉,他已经仔细探查过,并没有发现任何结界。 “四哥,我先去引开他们,你再悄悄潜入进去。”谭晓沉默片刻后,低沉着声音说道。 欧阳凌宇点了点头,说道:“小心一些,别逞强,一切以保命为主。” 谭晓咧嘴一笑:“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语罢,谭晓便纵身跃了出去。 ……… “嗖~嗖~嗖……” 一支支箭矢从谭晓袖中射出,刺破空气,发出一连串撕破空气般的声响。 “咻!”一支箭矢狠狠的钉在了墙壁之上。 “有人!”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欧阳凌宇脸色剧变。 谭晓!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他也是冲着那株千年人参来的吗? 想到这里,欧阳凌宇心中涌现出一股浓郁的担忧之色。 “嗖~嗖~嗖……” 就在此时,更加凌厉的箭雨铺天盖地的朝着欧阳凌宇袭来。 “谭晓,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乱来,否则我会毫不留情的宰了你!” “哼,欧阳凌宇,我知道你在骗我,但我偏不信邪!” “咻~咻~咻……” “噗噗噗……”一道道闷响声传出,欧阳凌宇身体各处均被射出数支箭矢。 欧阳凌宇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上,他忍痛拔掉身上的箭矢,脸色苍白,汗水涔涔而落。 谭晓一边施展暗器,一边靠近欧阳凌宇。 “四哥,受死吧!” 第一百零三章受死 看着谭晓那狰狞可怖的面容,欧阳凌宇心中涌现出了深深的厌恶。 “欧阳逸轩,快走,不要管我!”欧阳凌宇大喝道。 谭晓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弧度,幽幽说道:“呵呵,四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去的。” “唰~” 话落,他手掌翻动,一枚药丸迅疾飞出,准备弹向欧阳凌宇。 然而,欧阳凌宇早就防备着谭晓。 因此在谭晓出招的同时,欧阳凌宇也迅速移开了脑袋。 谭晓脸色微微一僵,手指轻弹,将那枚药丸直接扔向欧阳凌宇。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那颗药丸爆炸开来。 霎那间,整个房间弥漫起了一阵呛鼻的烟雾,呛得欧阳凌宇眼泪直流。 “咳咳咳!”欧阳凌宇咳嗽不止,只见一团粉末扑鼻而来,让他呼吸困难。 就在他张嘴欲吸之际,一柄长枪穿透了他的胸膛。 “谭晓,你!”欧阳凌宇抬眸,望向谭晓,脸色铁青无比。 谭晓面无表情,抽出长枪,鲜血染红了地面,触目惊心。 欧阳凌宇艰难的抬起头,凝望着谭晓:“原来……你才是最大的叛徒……” 谭晓淡漠的扫视着欧阳凌宇,没有说话,手中的长枪猛地一甩,将他丢弃在了一旁。 “四哥,你应该恨的人……是二哥啊……为什么……”欧阳逸轩睁着朦胧的眼睛,喃喃自语着。 “啪嗒!”欧阳逸轩摔倒在地,晕厥了过去。 谭晓蹲下身子,将欧阳逸轩抱了起来,转身离去。 至始至终,他都未曾正眼瞧过欧阳凌宇。 欧阳凌宇怔怔的望着谭晓离去的背影,嘴角泛着苦涩的笑容,心底的疼痛令他浑身颤抖。 “二弟……对不起……” 欧阳凌宇咬牙,眸光闪烁,带着满满的悔意。 若非是他太过相信二弟,恐怕,就不会酿成今日的惨祸! “谭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 清风拂过,吹起了少年额前碎发,露出了一双冷酷俊朗的面容。 他的脚步迈的很轻,每一步都走的那般沉稳有力。 不多久,他停了下来,缓缓抬首,凝视着前方那座奢华的建筑,薄唇紧抿,目光寒凉如霜。 “你们是谁?竟敢擅闯我欧阳家族领地?!” 突兀的,一道怒斥声从前方传来。 欧阳凌尘的目光顺着声源望去,刹那间,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心亦是咯噔了一下。 欧阳凌尘的身旁站着两名侍卫。 其中一位侍卫腰配佩剑,神色凛冽,另外一位侍卫手持长矛,杀机毕露。 他们都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谭晓与欧阳凌尘。 谭晓微扬着头,黑亮的凤眸睥睨着欧阳凌尘等人,神态悠闲,仿佛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欧阳凌尘眉头轻皱,眸中掠过一缕讶然,他没料到欧阳世家还隐藏着如此高手。 “小兄弟,你们是哪个家族的人?”欧阳凌尘问道,眼底划过一道精芒。 欧阳凌尘虽贵为三王爷,但并没有仗势欺人,反而极具涵养。 “我们是什么家族,需要和你汇报吗?”谭晓似笑非笑的瞥了欧阳凌尘一眼。 欧阳凌尘神色微僵,旋即又恢复了常色,他摇头叹息道:“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休怪我不客气。” 闻言,欧阳凌尘的两名侍卫皆掏出了武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谭晓冷笑一声,他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 “我乃欧阳家族的子孙欧阳凌尘,你们是谁派来的?”欧阳凌尘盯着谭晓手中的令牌,眉头紧锁的说道。 “我是欧阳府的人,奉命拿下欧阳凌尘!”谭晓收敛起了玩味的笑意,一字一顿道。 欧阳凌尘脸色再次微沉了几分,他沉吟片刻,道:“小兄弟,你确定要与我作对吗?” “废话真多!给我抓活的!”谭晓撇了撇嘴,不耐烦的说道。 他懒得和欧阳凌尘废话,一挥手,示意两位侍卫动手。 “小兄弟,你可想清楚了?!”欧阳凌尘眸光闪烁了几分,低声说道。 “啰嗦!”谭晓眉头挑起,厉喝道。 欧阳凌尘脸庞瞬间阴沉了下来,他深呼吸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怒火,道:“我可以饶你不死,但希望你能告诉我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谭晓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你当我傻?如果我说了,岂不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欧阳凌尘神色一滞,沉默半响,道:“如果你肯说出背后之人,我愿意饶你一命。” “哦,这样啊?”谭晓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狡黠的光芒涌现了出来,说道,“如果你愿意娶我妹妹谭依柔,我便告诉你。” 谭依柔?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欧阳凌尘神色错愕。 谭依柔乃是他父亲的庶女,平时根本不受待见。 她喜欢他,更仅是痴心妄想罢了。 欧阳凌尘摇了摇头,道:“不行!” 谭依柔不过是他的堂妹罢了,他怎么可能娶她为妻?这不是在侮辱他? “既然你不愿意,那恕在下不能帮忙。” 谭晓耸肩,转身欲走。 欧阳凌尘急了:“且慢!” “嗯?”谭晓疑惑的看着欧阳凌尘。 “我答应你就是!”欧阳凌尘眉头浅皱,沉声道,“你必须先告诉我幕后指使者,否则,我绝不同意!” 他知道,如果谭晓不愿意告诉他,他也无法逼迫。 谭晓眯了眯双眸,说道:“好吧,我姑且相信你。” “这是一枚纳戒,你戴上它进去,我再告诉你幕后之人。”谭晓将纳戒递向了欧阳凌尘,说道。 “好。”欧阳凌尘点头,接过纳戒后,迅疾的套在了自己的手上,旋即,他抬头望向谭晓,问道,“你所说的幕后之人是何人?” 谭晓勾唇浅笑,他一袭青衫,翩翩如仙,恍若谪仙,却偏生透着痞痞的感觉。 “你不认识。” 欧阳凌尘的神情越来越难看,他总觉得谭晓在戏弄他。 可碍于纳戒还在谭晓的手中,只能忍气吞声,等他把事情查清楚之后,定然会让他百倍偿还。 “小兄弟,这件事我记下了,他日我会找你算账!” “呵呵。”谭晓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第一百零四章 君子复仇十年不晚 在他转身的瞬间,那抹妖孽倾城的容颜霎时变化,原本俊美的容颜笼罩着一层冰霜,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煞气。 直至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欧阳凌尘才收回了目光,转头扫了眼两名侍卫,淡淡的道:“走吧。” …… 大厅之内。 欧阳凌尘坐在椅子上,神色阴晴不定,他揉搓着手掌,陷入了沉思当中。 “王爷。”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欧阳凌尘抬头望去,语气带着不耐:“什么事?” “属下刚才碰到了一群人马前往王府,他们说自称是四宗学院的人。”侍卫禀报道。 四宗学院?欧阳凌尘神色一怔,莫非是云风山的人? “让他们稍等片刻,我马上去迎接他们。” “是,王爷!” 欧阳凌尘匆匆赶往了正厅,却蓦地愣住了。 在正厅的右侧,一张宽敞的座椅上,男子慵懒随性的躺着,那白皙修长的手支撑着脑袋,姿态优雅邪魅,宛若天边的流云,让人怦然心动。 “阁下是?”欧阳凌尘微微蹙眉,目光落在男人那张英俊的容颜之上,问道。 谭晓睁开了双眸,慵懒的目光投向了欧阳凌尘。 刹那间,欧阳凌尘仿佛被毒蛇缠绕住了脖颈,遍体生寒,浑身毛骨悚然。 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一颗心砰砰乱跳。 为什么此人仅是一个眼神,便能够给他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 “你不用管我是谁,”谭晓扬唇轻笑,“你只需要知道,我今天来此,只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替你解决麻烦,其二是,想要借助你们欧阳家的势力。” 欧阳凌尘脸色苍白,没有说话。 他的实力并未突破,而对方又太强悍,他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你想要干什么?”欧阳凌尘咬牙切齿,问道。 谭晓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欧阳凌尘:“我只要欧阳世家的一半产业,并且……把你从少年时期就开始培养的三千护卫送给我。” 三千护卫? 欧阳凌尘的心颤抖了一下,他紧紧握拳,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这嚣张霸气的男子,恨得咬牙切齿。 三千护卫,是他花费了多年的精力培养出来的队伍。 如今,对方却想要拿走三分之二的财产? “抱歉,我做不到。”欧阳凌尘的声音坚定而决绝,毫无商量的余地。 “那你就准备好后事吧。”谭晓的嘴角挂着弧度,似笑非笑的望着欧阳凌尘。 他的话很是狂妄,但欧阳凌尘却没有丝毫的愤怒与不甘。 因为,他确实拥有着这样的资格…… “我明天就会启程,”谭晓拍了拍衣袂,缓步朝着欧阳凌尘走去,“届时,欧阳世家的一切,皆归我所有,包括欧阳家的那位老祖宗。” “你敢!” 欧阳凌尘勃然大怒,猛地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谭晓。 谭晓耸了耸肩膀:“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吗?这是命令!” 欧阳凌尘气的胸膛起伏,目光凶残。 若是这话是别人口中所言,亦或许他真的会听从,可惜这句话是从谭晓的口中说出。 那种滋味,让他恨不得立刻将这该死的混蛋撕碎! “我警告你,你别忘了,我已经拜师云风山!”欧阳凌尘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哦?”谭晓扬唇,“你可以试试,云风山的人知道你背叛了他们会怎么对待你。” “你!!” 欧阳凌尘怒火滔天。 他现在真恨不得把这该死的混蛋挫骨扬灰。 可他终究还是怕了,深呼吸了口气,压制住了内心的躁动。 “你想要多少钱?” 谭晓摇了摇头,唇边含着笑意:“我说过,这些东西我要的不多。” 欧阳凌尘松了口气,毕竟云风山也不缺钱。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若是你拒绝我的要求,那你将会永远失去那些护卫。” 欧阳凌尘的脸色顿时僵硬住了。 若是云风山知道这些护卫全部被卖了,必定会迁怒于他,到时候,他同样逃脱不了惩罚。 “好,我答应你,”欧阳凌尘紧攥着拳头,“但是,这笔交易是公平的,你也必须保证我父亲的安危,否则,即使拼尽全族之力,我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嗯?”谭晓挑唇浅笑,“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 欧阳凌尘闭上了双眸。 他明白自己的处境,若是不同意,就相当于失去了那三千护卫,可若是答应了,就必须承受云风山的怒火。 这些年来,他早已习惯了那般的威胁与欺辱,所以,哪怕再艰难,他都必须咬牙挺过去! “希望你遵守约定,我先行离去。” 谭晓勾了勾唇,转身向门外走去。 他的脚步迈出了房门,突兀的停下了步伐,缓缓转头,凝视着身后的欧阳凌尘。 “你放心,你父亲我会照顾好,但是……你的母亲,你打算怎么办?” 欧阳凌尘的身子僵住了,他紧紧握着的拳头逐渐放了开来,低垂下的头颅,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既然她选择嫁给了我父亲,那她就是欧阳夫人,除非……我父亲休妻另娶,否则,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呵呵。” 谭晓冷笑了两声,倒也没再多言,径自的推门而出,消失在了夜空之下。 等谭晓走后,房门才被关上,欧阳凌尘的拳头紧紧的握住,目光阴沉而森冷。 …… 翌日。 晨曦初升,阳光笼罩着整片大地。 府邸之中,谭晓负手而立,他的目光淡淡的望着面前的院子,眼神晦暗不明。 在这院落当中,有着一群侍女在忙碌着,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院中的男子。 “谭公子。” 忽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传来,欧阳家家丁快速的跑入了院中,恭敬的拱拳说道:“家主请您过去一趟。” 谭晓微眯起双眸,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刚到大厅,便见一袭红袍的男人坐在主座之上。 这男人长相英俊邪魅,一双桃花眼内含满春水,妖冶惑人。 欧阳凌尘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男人,就是谭晓的哥哥,名为欧阳凡,据闻他曾是一个流浪汉,后来遇到了欧阳家的家主欧阳震,方才成为欧阳府的少爷。 第一百零五章悲痛欲绝 可是,在几年前,谭凡不幸染病逝世,欧阳震悲痛欲绝,也没能留住儿子的尸体,故此才将欧阳凡收为义子。 “谭晓呢?”欧阳震扫了眼站在堂内的欧阳凌尘,问道。 欧阳凌尘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谭晓昨晚并未回府。 “我也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欧阳凌尘抿了抿唇,问道,“父亲找他又有何事?” 欧阳震眉头轻蹙:“他今早派人来通知了我一件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处理,估计要很久才会回来,你替我去找找他。” 欧阳凌尘一怔:“何事?”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云风山的少主云风溪,在半个月前遭人刺杀,如今云风溪昏迷不醒,连他最喜爱的弟子都无法医治。” 欧阳震叹息了一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云风溪那张俊美如仙般的容颜,心里忍不住涌现出了怜悯。 云风溪是云风山掌门的独子,他的父亲云风震更为宠溺这个儿子,若不是云风溪身患怪病,恐怕,早就成为了云风山的继承者。 奈何造化弄人,云风溪的怪病无法医治,致使云风山的势力逐渐变弱,直至如今……已然无法与欧阳家抗衡。 欧阳凌尘沉默了下来,云风溪的身份特殊,云风山的势力虽说无法与欧阳家相比,却也不差多少。 这种人,若是出了事,肯定引起轩然大波。 尤其是……云风溪和云风烈的关系极好! 欧阳震似乎察觉到欧阳凌尘的异常,他的眸光沉了几分:“凌尘,你认识谭晓吗?” 欧阳凌尘抬眸:“认识。” “那他为何帮助我们欧阳家?”欧阳震再次问道,语气中带着怀疑之色。 他总觉得……这件事太巧合了。 谭晓刚来天神府不久,便接二连三的帮忙欧阳家解决麻烦,而且从始至终,他都未曾提过任何条件。 除非……他想利用欧阳家,否则怎会做这等傻事? 欧阳凌尘微垂下眸子:“父亲,你还记得当初在拍卖会上发生的事情吗?” “哦,你是指,谭晓救走了沈兰的女儿沈玉莹?”欧阳震挑眉,笑吟吟的问道。 “对,”欧阳凌尘点了点头,“我记得,谭晓的手臂受伤严重,必须尽快医治,所以,沈兰求助于谭晓,我也顺便答应下来,给她安排了一间房间。” “呵呵,”欧阳震冷笑两声,目光透着寒芒,“看来,谭晓的目标是沈兰的女儿沈玉莹,我原先还纳闷谭晓为何突然帮了我们,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父亲,”欧阳凌尘紧握着拳头,咬牙道:“谭晓既然敢打沈玉莹的注意,那他日后,定然会有报应!” 欧阳震冷笑道:“他既然敢觊觎我欧阳家的财产,就该料到有今天!” 他望向欧阳凌尘,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凌尘,谭晓这些年帮了我们欧阳家不少的忙,你可以去把他请过来,但记住,千万别被谭晓发现是我们欧阳家的人,否则,他一怒之下,可能会把整个欧阳家毁灭!” “孩儿明白!”欧阳凌尘拱了拱拳头,转身离开。 欧阳凌尘刚走不久,欧阳凌风迈步走了进来,他的表情阴晴不定,脸色难看。 “爷爷!” 见到欧阳凌风走进,欧阳震皱眉,喝止道:“不是说过,这个时候不许踏入我的院子!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吩咐?” 欧阳凌风顿了顿,拱手道:“爷爷,孙儿是有一事禀告。” 欧阳震挥了挥衣袖,淡漠的道:“什么事?” 欧阳凌风迟疑片刻,才缓缓启口。 “爷爷,据探子传来的消息,沈兰带领着谭晓,正在往城外的方向行驶,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应该快到云风山。” “什么?” 欧阳震猛然站了起来,双眼冒火:“我不允许谭晓去云风山!他若是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爷爷,”欧阳凌风低下了头,“您不同意,谭晓也会去的。” 谭晓的性格,爷爷最清楚不过。 他既然愿意帮他们欧阳家,就不会因为一句话就退缩。 “哼,”欧阳震冷哼一声,“谭晓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可惜,他太年轻气盛,不懂得隐藏锋芒,如果这次他真敢违背命令去云风山,即便老夫不阻拦他,云风山也绝不会放过他!” 欧阳凌风苦笑一声,不愧是谭晓,连爷爷都畏惧他! “爷爷,谭晓这段时间帮了我们这么多,不如,让他去吧,我想谭晓也不会有事。” 欧阳震深呼吸了一口气:“好,那就依你的话办。” “多谢爷爷!”欧阳凌风恭敬的道。 欧阳震罢了罢手:“你先下去吧,我稍后就派人去云风山传话。” “是。” 欧阳凌风拱了拱拳头,退了下去。 望着欧阳凌风离开的身影,欧阳震陷入了沉思。 谭晓的举动,让他越发感觉奇怪,毕竟……谭晓并没有任何的义务去帮助欧阳家! …… 云风山距离欧阳家并不远,仅隔着几座山脉,因此当欧阳家的护卫到达云风山脚下之际,谭晓也已经抵达。 “谭公子,”欧阳家的侍卫拱了拱拳头,“我们奉家主之名,特地前来送信。” 谭晓扫了他一眼,将信件接到了手中,撕扯成粉碎,丢向了虚空。 “滚!” 那侍卫愣了愣,错愕的望向谭晓。 谭晓眯起眸子:“我让你们立马给我滚,没有听清楚?” “谭公子……” “你们是聋了不成?”谭晓冷笑一声,“云风山,不欢迎欧阳家的人,更不欢迎欧阳家的人,若是再不离开,我便杀了你!” 侍卫呆了呆,心里很是愤懑。 这谭晓,太嚣张狂妄了! “你们不走,那就休怪我无情!” 轰! 灵力涌动,谭晓骤然拔剑而出,长剑划破虚空,落在了侍卫的喉咙处。 “啊!”侍卫惊恐的叫了起来。 这一刹那,谭晓收敛了全部的力量,那侍卫只感觉脖颈一凉,他急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鲜血流淌而出。 他吓得屁股尿流,狼狈的逃跑了。 望着侍卫离开的背影,谭晓收回了长剑,他负手而立,抬眸凝视着云风山高耸入云的峰峦。 半响,他才收回了目光,径直朝着云风山走去。 第一百零六章 曾经的爱人 …… 云风山。 一袭素净青衫的男人立于山腰,他的手中抱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目光平静的凝望着眼前的山峰。 男人五官俊逸,英姿飒爽。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背后的脚步声,直到一道声音,蓦地从背后响起。 “南弦!” 南弦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他侧眸间,就望见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男人的容貌与南弦相比较,显得稚嫩许多。 他穿着蓝色长袍,长相俊美,却并非像南弦这样的清冷孤傲,反而温和有礼。 “南弦。” 南弦微微垂首,浅笑着唤道。 谭晓抿了抿唇,问道:“我娘呢?她怎么样了?” “岳母暂且安康。” 南弦淡淡的扬唇,神色始终都带着淡然。 “南弦,我知道我娘欠了你们太多,所以,等我救出了我爹,就立马让我爹归还债款。” 谭晓的心脏揪了起来。 他的父亲,早就已经死在了二十多年前。 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从未见过他。 只知道……他被欧阳震关押了起来,至于生死,毫无线索。 “我娘的病,是否能够治好?” 谭晓紧握着拳头,问道。 南弦摇了摇头:“她的病,需要靠她自己的努力,除非……找到一种药材。” “药材?”谭晓怔了怔,旋即又恢复了冷静,“那我现在立马去找药材!” 他的脚步刚想继续迈动,却忽然停住了,眉头紧紧蹙起,转眸看向南弦:“你刚才喊我……舅舅?” 南弦淡然一笑:“你是云儿的兄长。” 舅舅? 谭晓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谭晓,云儿对我们而言,亦师亦友,若她日后受到伤害,必然会牵累整个欧阳家。”南弦的语气缓慢,淡然宁静。 仿若,这些话,是天经地义般的存在。 谭晓的脸颊通红,羞愧难当。 他总算明白南弦为何会突然改变态度。 原来,他是为了妹妹。 “南弦,我娘的病……还有希望吗?”谭晓的嘴唇颤抖。 南弦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芒,他的神色,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你别担心,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希望,我们先进入云风山,我需要先探查一下岳母的病症。” 谭晓心疼的望着南弦,咬牙:“好!我们先去云风山。” 他转头望向跟随在他们身后的男子,说道:“小虎,你留守在外面,若是欧阳家的人来了,告诉他们不要再踏入云风山一步,若违抗者,杀无赦!” “是,少爷!”小虎应了一声。 谭晓这次来云风山,本就是为了寻找灵药,故此,这里倒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独这山上的毒蛇猛兽数不胜数。 可谭晓已经打定了注意,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他都要把父母带走。 “走吧。” 南弦淡漠的收回了视线,向着云风山内行去。 云风山内,毒虫猛兽众多,谭晓的脸色苍白,但他始终咬牙坚持,没有让自己露出一点疲惫的模样。 “少爷,前方瘴气越发浓郁,我们还是先退出去吧,免得遇到了麻烦。” 小虎劝解道。 谭晓沉默片刻,方才点头:“那就先退出去,我怕我再继续往里面,会承受不住这股压迫。” 如果不是云风山内的这股强大的威压,他也不用这般艰辛,才敢踏入其内。 谭晓深呼吸了口气,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欣喜与兴奋。 “南弦!” 他一怔,诧异的回头。 一辆豪华奢侈的马车停在了路边。 马车门帘掀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映入了谭晓的眼中。 少女坐在马车之上,娇俏可爱。 谭晓揉搓了下眼睛,他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个世界竟然如此之小。 他居然在云风山碰到了这位公主。 谭晓轻叹了一声,苦涩的勾唇。 他这几年来一直想去见云儿,可每次都因为欧阳家族阻拦,他无法进入欧阳府邸,更没办法接近她。 “你们认识?”南弦眉头轻皱,目光扫向了凤浔。 谭晓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总不可能说,这位公主曾经调戏过他。 南弦见谭晓不语,便猜测出了几分,眸光掠过凤浔。 她的目光依旧清澈透明,一尘不染,干净的让人心悸。 “嗯。”南弦淡淡的应了一声。 凤浔的心情很好,唇角挂着灿烂的笑。 “南弦,你真是我的福星,我来云风山的第一日,你就给我带来了这么多的惊喜,”她眯起双眼,“这云风山的瘴气确实厉害,我差点没忍住冲进去。” 谭晓僵硬的扯了扯唇角。 她差点没忍住,是因为……她压根不懂武功。 南弦看了看谭晓,又将目光落在凤浔的脸上:“这些日子,你最好寸步不离我身边。” 他的目光很是严肃,让凤浔愣了一下。 “为什么?” 南弦抬手,指尖落在了凤浔的鼻翼间。 “我闻到了血腥味,云风山内,似乎有野兽出没,” 凤浔眨巴着美眸,满脸茫然:“有野兽又如何?它们不敢攻击我。” 南弦沉吟半响,问道:“你有多少银两?” “不多啊,”凤浔撇了撇嘴,“只有五千两黄金。” “……” “南弦,你干嘛?”凤浔有些奇怪的看着南弦。 南弦抿了抿薄唇:“我帮你保管一段时间。” “哦。” 凤浔并没有觉得南弦的做法有什么不妥,毕竟她也不缺银票。 谭晓听到凤浔的话之后,整张脸都黑了。 “南弦,你怎能拿她的银两?她是欧阳家的人。” 他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死死的盯着凤浔。 凤浔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我爹娘都在欧阳家,我是欧阳家的女儿,你凭什么拿我的钱?” 谭晓的嘴唇微动,他的眼中含着愤怒,却又无从反驳。 “你的钱?她是欧阳家的人,但也是云风山的弟子!你以为这山上的人会允许她拿着欧阳家的钱财?” 谭晓不明白,南弦这番举措究竟为何。 “我相信她。” 南弦低眸凝望着凤浔,浅笑盈盈:“你愿意和我赌一把?” “赌什么?” “若是她赢了,这笔钱归她所有,我输了,我替你背这份责任,如何?” 第一百零七章打赌 凤浔的眼睛一亮:“可以。” “等等,”谭晓急忙喊了一句,“云风山的弟子是没资格拥有这么多的银两,除非你能证明你比她优秀!否则,这些银两你必须还给她!” “好。” 南弦淡然的目光落在凤浔的容颜之上。 凤浔扬眉:“你想怎么证明?” “这座山脉凶猛的灵兽极多,我不建议你现在进入山脉内部,而且,山脉之内还有瘴气,稍不注意,便会丧命。” “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南弦摇了摇头:“没有。” 他顿了一下:“我会在外面等你。” 谭晓的眼底划过一抹讥讽。 他不屑于去嘲讽南弦。 这种连自尊都没有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他不需要这种人! 南弦转头,冷漠的目光落在了谭晓的身上。 他的眼神太过冰冷刺骨,令谭晓浑身寒毛竖立,脚底生寒。 “你刚才说我没有资格留在这里,我可有同意过?” 谭晓一噎:“我只是担忧你的安全罢了。” “我的安危,不需要你费心,若我死了,你的命,我取走即可。” 他的声音冷漠至极,仿若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着苍穹之下的蝼蚁。 谭晓的心脏都紧缩了起来。 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他招惹的起的。 可他偏不甘心。 既然南弦已经打定主意留下,那她也不会赶他离开。 “好,南弦,我陪你在这里等她出来,若是你死了,我的命,你随时来取!” 谭晓的眼底闪烁着冷芒。 南弦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如同一柄锋利的剑,散发出冷冽的寒气。 “南弦,你放心,她会平安无事的出来。” 谭晓的心终究还是软了一下,他的声音温柔。 南弦始终不言,他的目光一眨不眨的凝望着凤浔离开的方向,深邃幽暗的目光让人无法窥探其中的情绪。 “南弦,”谭晓的目光有些复杂,“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南弦缓缓收回了目光。 谭晓的心中莫名的涌现出欣喜。 或许是因为他与南弦认识的时间够长,他才知道这个男人不喜欢与陌生人交谈。 如今他愿意开口说话,证明……他对自己,是不是有些改观了? 南弦的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他的笑容有些凉薄寡淡:“南弦。” “南弦……”谭晓喃喃自语,念叨了两遍,“我记住了,以后,我唤你南弦,你唤我晓。” 这两人都是姓南。 亦或者说,南弦姓南,而晓……仅是一个称呼罢了。 南弦轻抚着怀中小奶猫的脑袋,淡然的目光望向了前方。 “我们先回山门。” 谭晓的心蓦地提了起来:“我们不找云风山的麻烦了?” “嗯,”南弦垂眸望着怀中的小奶猫,“她的事情,我不参与。” 他的声音清淡,不疾不徐。 谭晓怔住了,错愕的望着他。 这是……不准备帮欧阳玉露了? …… 山门之外,欧阳老爷子的腿已经恢复如初,正坐在轮椅上晒太阳。 当他见到欧阳玉露推着男人走近之时,眼中掠过一抹惊讶:“玉露,你居然真的把他给带回来了。” 男人的身形修长俊朗,负手而立,一袭白衣,清尘脱俗。 他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寒霜,面无表情,冷漠如斯。 欧阳玉露抬手,将男人推到了欧阳老爷子的身旁:“父亲,我答应过你,我一定会把师兄带回来,我没食言吧?” “哈哈哈!”欧阳老爷子爽快大笑,“这小伙子确实不错,就算我们家不娶公主,也可以娶他,玉露,你这次倒是很懂事。” 欧阳玉露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这次,确实是她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不过…… 若是南弦真的成为了驸马,那凤浔肯定没有机会得逞了。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这个世上,永远没有人,能抢走她欧阳玉露的东西! 谭晓看着这父慈女孝的场景,他的脸色越发难堪。 “南弦,你可知道凤姑娘现在去了哪里?” 南弦的眸光冷淡,并未理会谭晓。 谭晓的脸色僵硬,他咬牙:“南弦,你当日救我性命,是我欠了你一条命!若是你有什么需求,我可以尽力满足你,唯独……”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唯独云风山的事情,我不希望你插手!” 南弦依旧沉默,似乎根本不曾听到谭晓所说的话。 谭晓的拳头越握越紧,指甲狠狠的嵌入掌心之内。 南弦从来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更甚至,连他这个朋友都不愿意搭理! 但凡是认识南弦的人,都会忍受不了他的孤傲与清冷。 谭晓却是例外,纵然被拒绝了数次,每次南弦出现之际,他还是会主动凑上去,讨好卖乖。 可结果呢? 他换来的,永远都是南弦的漠视! “爹,”欧阳玉露看不下去了,拉了拉谭晓的衣袖,“这位是谁?” 谭晓压制住胸口翻滚的怒火,浅浅的勾了勾唇角:“我的朋友。” “哦。”欧阳玉露恍然,旋即又问道,“他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南弦还是一如既往的沉寂,他低头摸着怀中的小奶猫,仿佛谭晓等人是透明的存在,完全不存在。 谭晓的面色铁青,阴沉如水:“这是我的私事,你不必多管。” 欧阳玉露愣了愣:“我不是想要干涉你的事情,只是爹,我觉得,南弦他……” 谭晓的脸色骤变,一巴掌甩了下去。 啪! 欧阳玉露整张脸都歪到了一边,嘴角流淌下鲜血。 “你胡说什么?”谭晓愤怒的呵斥,“你刚才说南弦什么?” 谭晓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欧阳玉露,她慌乱的摇着头:“我没有,爹,我不知道……” 谭晓气急败坏:“谭晓,你给我闭嘴!” 谭晓呆了呆,委屈的泪水挂在睫毛上,楚楚可怜:“爹……” 谭晓的脸色苍白:“我刚才……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南弦的神色更冷。 他缓步从谭晓身旁走过,朝着山门外的方向走去。 “南弦!” 谭晓的心猛地一颤,急忙跟了上去:“南弦,你别走。” 南弦微微眯起双眸。 在这种情况下,谭晓竟然还敢追上来,胆量不错。 不过…… 第一百零八章 合作的条件 南弦的脚步终究还是慢了下来,他站在原地,背对着谭晓。 “你说吧,”谭晓松了口气,脸上再次带上温润的笑容,“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凤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瞬间,谭晓的目光始终落在南弦的身上,眼瞳微敛,深邃的凝望着男人的身影。 他总感觉,这个男人不简单…… 南弦的身上,隐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却又极其的诡异。 “你不配知道。” 少年的声音冰冷,不含一点情绪。 谭晓的面容逐渐变化,良久,他才平静下自己的心态。 不管这人是谁,今天,他都必须留下! 谭晓的眼底划过坚毅之芒。 “阁下的医术如此高超,不如随我进入欧阳府,也好让我报答你。” 南弦没有说话,只是他的手指,抚弄着怀中软糯糯的小奶猫,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却显得格外讽刺。 谭晓的心脏都抽痛了几分,苦涩的一笑。 他明明是欧阳玉露的哥哥,却比不上这小奶猫在他心里的份量。 “阁下,玉露已经嫁给了我,便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辱她!” 他转向谭晓,语气坚定,义正严词。 谭晓的眼中带着悲凉:“我相信,只要有我在,谁都不会伤害玉露,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侮辱她!” 哗啦! 他的话声刚落下,忽然一道银光闪过。 一柄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谭晓低头,望见的便是那一柄锋利的长剑。 “你……”他的喉咙哽咽,艰难的吐出两字,“疯子!” 南弦收回了长剑,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毫不犹豫。 谭晓的心口一疼,踉跄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南弦的背影,眼神复杂,充斥着失望。 “谭晓哥哥!” 欧阳玉露惊慌的冲了上前,紧紧的抱住了谭晓摇摇欲坠的身体。 “谭晓哥哥,你怎样了?” 谭晓勉强抬起头,苍白的俊颜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他的嘴唇颤抖,用尽全部的力气,方才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来。 “没事,就是受了点轻伤而已。” “谭晓哥哥,你放心吧,我绝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谭晓垂眸。 若不是当初那个女人,玉露早就是他的夫人,亦或者,他们早已经成为亲家。 现在想来,真是可惜…… …… 夜色沉寂,风凉如水。 月光透过树叶倾洒而下,将整个院落笼罩于内。 房门被推开,一袭素衣走入屋内,女子缓步坐下,淡淡的问道:“怎样了?” “启禀王妃,”男人拱拳道,“欧阳世家的人并未察觉到异常。” 南弦的嘴角勾起一抹浅薄的弧度。 他早就料到了,这件事不能太快,否则,欧阳老爷子会发现端倪。 “我们继续按照计划行动,记得,别让任何人发现。” “是,属下明白。” “去吧。” 南弦摆了摆手,示意男人退下,旋即,他抬头望向窗外的月色,眉目清朗,俊美非凡。 “九妹妹,等我找到你,就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抬手拂过衣袖,一张画像凭空出现在了掌中。 少年俊雅出尘,目光如炬,似乎能看到千万里之外,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永远都忘不掉,当时他听闻母妃的死讯,赶到灵堂之际,那些人对待母妃的嘲讽与讥讽! 那一刻,他的怒火燃烧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恨!恨自己的弱小,更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如果……他足够强大,那些人就不敢再多言半句! “九妹妹,我一定会让你恢复自由!” “但愿,我能在这条路上,护你安康。” …… 三日的时间悄然逝去。 这三天内,谭晓派了不少人去追踪南弦的踪迹,奈何这位南公子就仿佛人间蒸发,消失的干干净净。 谭晓很是挫败,可他依旧不曾停止,继续寻找南弦。 “谭家主。” 这一日,谭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谭晓打开房门,就望见一名中年男子恭敬的站在他的门外。 “你有何事?” “谭家主,我是来告诉您,欧阳老爷子让我把这封书信交给你。” 谭晓接过书信,扫了眼,眉头轻皱。 “这是……” “谭家主应该认识南弦,”中年男子淡然的说道,“南弦是我们城主府的客卿。” 谭晓恍然大悟。 “原来是城主府的客卿,怪不得我查不到他的踪迹。” “谭家主,”中年男子拱了拱拳头,继续说道,“南弦在欧阳家族的时候,帮助欧阳小姐提升实力,欧阳老爷子为感谢他的恩情,故此,送了这一封信给你。” “哦。” 谭晓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那南弦呢?” “南弦公子已经离开了,”中年男子顿了一下,“谭家主,欧阳小姐的婚约,还请你遵守承诺,莫要再让她胡闹了。” 谭晓沉默不语,他的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 这些年来,欧阳玉露仗势欺人,仗着欧阳家的权势,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 尤其是在最近,欧阳玉露又与凤家的嫡系订下婚约。 据闻那位凤家嫡系天赋极佳,实力仅次于欧阳家主,甚至有望继承凤家。 这种情况下,谭晓纵使心里不满,也不敢说出来,更别说让欧阳玉露退婚。 “谭家主?”中年男子眉头微皱。 谭晓终于回过神来,他叹息了一声:“南弦公子既然已经离开,我也不会再逼迫玉露,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和玉露见上一面?” 中年男子摇头:“谭家主若想要见欧阳小姐,只需通报一声便可,她随时都会过来见你。” “好,那就麻烦管家替我告知一声,我会等着玉露归来。” “嗯。” 中年男子颔首,他转头望向谭晓,拱了拱拳:“谭家主,我先告辞了。” 谭晓点了点头,直至中年男子的背影消失之后,他才关上了房门。 他拿起桌上的信函,撕碎,丢入了垃圾桶内。 “父亲,”谭晓闭上了双眸,“我真的错了吗?” 他以为,他这般努力,是为了改变谭家命运,可为何连他也不相信他…… “玉露,这一切都是父亲的错,”谭晓深呼吸了一口气,“是父亲无法保护你,才害了你。” 第一百零九章无法庇护 如今的谭晓,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唯一庆幸的,是玉露平安长大,没有受到伤害,哪怕是毁灭性的伤害。 “爹爹,”突兀的,谭晓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回来了。” 谭晓浑身僵硬,猛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正是一身鹅黄裙衫,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的眉宇间,依稀还带着几分稚嫩,可那双眼睛却很是清澈,犹如泉水一般流淌而过。 谭晓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他的喉咙哽咽,眼眶泛红:“玉露……你……你回来了?” “嗯,”谭玉露扬起脑袋,笑眯眯的,“我前段时间被抓走了,差点死在那群坏蛋的手里,后来有一个大叔救了我,还帮我疗伤,所以我才逃了出来。” 她的声音很轻松愉悦,就像是一个孩童般纯粹,毫无阴霾。 谭晓的心脏颤抖了一下。 他从未想到,玉露居然是被坏人抓走。 难怪她会遭遇那样的灾难。 “爹爹,”谭玉露扑入了谭晓的怀抱之中,声音娇憨甜糯,“那些坏蛋没有再抓住我了,我还见到了大哥。” 谭晓愣住了。 “你说谁?” “我大哥呀,他是我在山脉内碰巧遇到的,他比那些坏蛋厉害多了,一下子就杀了两个人,还把坏蛋都吓跑了。” 谭晓的心脏跳动的很快,紧张的问道:“那你大哥现在在什么地方?” 谭玉露歪着脑袋,疑惑的望着谭晓。 “爹爹,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 谭晓的心里充斥着狂喜,他压制着心头的激荡,勉强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玉露,你大哥他……他现在是否已经娶妻生子?” 谭玉露撇嘴:“大哥都二十岁了,他肯定早就成亲了吧。” 轰! 谭晓脑海里仿若有惊雷炸响。 二十岁? 那岂不是说明,当初救他女儿的那个人,是个男人? “爹,”谭玉露看到谭晓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解的眨巴了下大眼睛,“你是不是想娘亲了?可惜娘亲已经死了,你再怎么思念她,都已经晚了。” 谭晓苦笑着摇头,他伸手摸了摸谭玉露柔软的青丝:“玉露,爹爹累了,先去休息,等吃饭的时候喊我。” 话落,他缓步走向了屋内。 刚踏进屋门的瞬间,他的脚步就已经停滞住了。 在他的面前,坐着一位白衣翩跹的青年,他的目光温润如玉,俊美非凡,宛如谪仙。 谭晓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这男人的容颜完全符合谭玉露所描述的形象,只因他的眉眼间,透出淡雅的气质,仿若是世外高人,超脱尘俗。 “玉露,他是……” “爹爹,他叫云山,我认识他之前,他已经在我们谭家呆了五六日,每日除了陪我玩耍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了,对了,爹爹,你不用担心,他人挺好的,我能感觉到他不是坏人。” 谭晓抿唇:“他确实不是坏人,他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罢了。” 或许,当年,救走玉露的那个人,便是云山。 可他的身份太高贵,他们这种小城池,配不上他。 但……他不介意让女儿嫁给他。 谭晓收敛了心绪,迈步走到了男人的身旁坐下。 “玉露,你和他很熟悉?” “唔,”谭玉露托腮沉思,片刻后,才笑嘻嘻的抬头,“我们算半个朋友,他救过我的命,而且,他的武功也很厉害。” 谭晓怔了怔,目光落在了男人苍白的脸庞之上。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云山垂下了眸子,遮盖住眸底的异芒,他浅薄的勾了勾唇角,声线清越温和,带着笑意。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谭晓一怔。 他并没有注意到男人微妙的神色,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云山,其实……” “哦,对了,”男人恍然想起了什么似得,站起身,往门外走去,“谭姑娘,我该走了,不过,谭姑娘放心,我答应过你母亲,必定会照拂你,绝不食言。” 谭晓愣愣的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为何他总觉得,云山的态度与之前有些不同? 不过他的女儿喜欢的男人,他自然也不愿意阻止。 更何况,他还欠了云山的恩惠。 “谭晓,”谭玉露皱了皱眉,“我总觉得,云公子有些奇怪,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为什么他的眉眼,和我梦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谭晓一顿,他揉了揉谭玉露的头发:“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云公子既然答应照料你,那他就不会骗你,毕竟我们谭家对于云公子而言,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可……”谭玉露低下了头,“我总觉得,云公子的眼里有故事,好像藏着很深的悲痛……” 她总感觉,云山的眼泪,是为了某个人而流。 谭晓的手指僵硬了一下。 玉露的直觉果真敏锐,连云山的一点细节都察觉的到。 但是…… 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谭晓,你知道吗?”谭玉露扬着灿烂的笑容,“我最近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一个人,跟云山长得一模一样。” “玉露,那只是梦境,梦境是不存在真实性的。” “不,爹,那真的不是梦,”谭玉露握住了拳头,“我醒来之后就告诉过自己,那肯定是梦境,可是,我看到云山哭了……” “云山他哭了?”谭晓愕然的睁大了双眼,“他哭了,所以你梦到他了?” 谭玉露点了点头。 她的眼眶红了几分。 那是一种极度伤心的感觉。 谭晓叹息了一声:“或许是梦,你不要多想了,乖。” “嗯,”谭玉露轻咬着粉嫩的唇瓣,“爹,云公子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是,他对我特别的好,我相信他,一定会好好照顾我。” “……” “不过,爹爹,我们家这么穷,我又不能帮助他,他还是赶紧找一户富裕人家的千金把婚退了比较好,免得拖累他一辈子,” 谭玉露的语气有些急切,“我听奶奶说,我们镇上有一户李家,家里有钱,李家千金貌美,又聪明机灵,肯定会喜欢云山的。” 谭晓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玉露,你是不是被李家的人欺负了?你告诉我,爹爹会替你报仇,”谭晓的声音冷冽,“李家的人敢欺负你,那我也绝不会客气!” 第一百一十章 谁敢欺负你 谭玉露撇了撇唇。 爹爹还是这么爱打抱不平。 “爹,我没被人欺负,云山不需要娶谁,我只希望他能一直留下来陪我,我们谭家这样穷,他却愿意照顾我,这已经够了,其他的,我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云公子能永远的留下来,他的眼睛……也不要瞎。” 她不知道云山的眼睛为何失明了,但是,这一次见到云山,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句话。 她只是希望云山能永远活下去,哪怕他不能视物,依旧能够安稳的生活。 “玉露,你……”谭晓愣住了,不禁摇头失笑,“好吧,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支持你,你放心吧,云山不会嫌弃我们家穷,反正,我也早晚会死,若是我死后,他能代替我照顾你,我亦是欣慰。” 谭玉露眨巴了下眼睛,笑吟吟的扑入了谭晓的怀中。 “爹爹,你不会死的,等以后,我赚钱养你。” 谭晓笑容宠溺,揉了揉谭玉露柔软的发丝。 “傻孩子。” …… 谭府外。 男人靠墙而立,阳光落在他俊秀温润的面容之上,透出淡淡的温暖。 忽然,一阵风掠过,吹散了他额上的碎发。 他眯起狭长的凤眸,凝望着谭家紧闭着的房门。 良久之后,方才收回了目光。 他缓步向着街道旁边的小巷而去。 此时的谭府内。 院子内传出一道尖叫声。 “云山,你这个混蛋!”谭玉露怒火冲天,“你居然敢偷袭我!你是想让我成为全京都的笑柄吗?” 谭晓刚推开房门,迎面便撞见了怒不可遏的谭玉露。 “玉露。” 他眉头轻蹙:“你刚才在干嘛?” “哼,还不是云山,”谭玉露愤恨的咬牙,“他趁我不备偷袭我,还诬陷是我先动的手,亏我还当他是救命恩人,没想到,他居然这般狼心狗肺。” 谭晓脸色微沉,目光中含着冷芒。 “云公子,我们谭府与李府素来交好,你今日来的目的,我也已经清楚,”谭晓抬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但是,你的条件,恕难从命,因为,我们谭家没有那样的福气。” 谭晓不是愚笨之人。 他看得懂男人的意图。 云山并非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谭晓,”男人浅笑盈盈,“我不是来强迫你们的,你们谭家的情况,我清楚的很,我也不会强求,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谭晓挑了挑眉头:“何事?” “我想拜托你,帮我带个东西给你妹妹。” 谭玉露怔了怔,诧异的望向男人,显然没想到,男人的目标是她。 可惜了…… 谭玉露叹了口气。 如果,云山不是来提亲的就好了。 “玉露。” 谭晓转身望向了谭玉露。 “哦。” 谭玉露呆愣楞的站着,任由着谭晓把一封信塞进她的手里。 男人走到了谭晓的面前,递给他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男人的神态始终带着笑容,温和如春风拂面,“若是有什么事,尽管联系我,我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他转头,再望了眼呆滞的谭玉露,笑容更甚。 “云某就先行离去。” 言罢,他拱了拱拳头,迈步向着门外走去。 谭晓低首看着手上的名片,眉宇间笼罩着一抹疑惑。 “云山……”谭玉露喃喃自语,“他究竟是什么人?” 云家,她听说过,乃是四大世家之一。 只是她从未去过四大世家,不曾想到云山的背景这么深厚。 …… 街道之上,男人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太阳,微笑着扬唇:“我总算是做完该做的事情了,剩下的……就看老天爷了,若是老天爷让你继续存在,那你……就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 三年之后,四国盛宴。 皇城的酒楼之处,围满了众多人。 一辆豪华的马车在门口停下,一位少女掀开了车帘,从马车内跳了下来。 少女的衣裙翩跹,容颜倾城,宛若仙子一般,让人惊艳。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目光,眼底流露出痴迷之色。 “那不是谭玉露吗?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 “不对啊,我记得谭玉露一直都是丑小鸭,这才几年的功夫,她变得这般美丽。” “啧啧,不愧是谭家的嫡女,长相就比别人高贵,这次盛宴,谭家又能拔得头筹了。” “谭玉露?她怎么来了?” 突兀的,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旁响起,让原先喧闹的街道顿然寂静。 人群散开。 一名青年从酒楼内缓步走出,面无表情的目光望着从街道上走过的谭玉露。 “谭家嫡女?”他冷笑一声,“不过是一个私生女罢了,仗着有谭老爷子护着,才得以在谭家作威作福,可若是没有谭老爷子,恐怕……” 这些话,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但是,那双眸中的讥讽毫不掩饰,带着浓烈的鄙夷。 “谭玉露,你是故意的!”谭玉露攥住粉拳,愤怒的瞪着青年,“你故意在这种地方引诱云山,就为了报复我!你怎么不去死!” “谭玉露,”青年冷笑一声,嘲弄的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当初你伤了我的胳膊,我忍辱负重,没有告诉任何人!结果呢,你却嫁给了其他的男人,还打伤了我的胳膊。” 谭玉露气急败坏,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青年。 青年的嘴角挂着讥笑,他的目光越过谭玉露,落在了跟随着她从马车上下来的男子。 这个男子,同样是英姿飒爽,俊朗不凡。 只是与谭玉露那娇柔造作的性格截然不同。 他浑身透着霸气,仿若睥睨天下。 “我真怀疑你的眼睛瞎了,云山这样的货色,哪点值得你爱慕?我倒觉得,他配不上你!” “谭玉峰,你胡说什么?” 谭玉露柳眉竖起,怒视着青年。 这家伙,明摆着就是来拆台的。 “呵呵,我是不是胡说,你应该最清楚,毕竟,除了云山之外,你身旁的这个男人,亦或者是……他身旁的那位公公,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谭晓皱眉,淡淡的扫了眼青年:“抱歉,这些都与你无关,你不用多费心思。” 第一百一十一章 和谈破裂 “是与我无关,”青年耸了耸肩膀,“反正……你们也活不了多久。” 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寒芒。 “谭玉露,你等着吧,不出半月,你就会被送去寺庙修佛念经,而他……也不过是你的陪葬品罢了,谁让他娶了一个你这样的妻子?” 轰! 谭玉露脑袋一懵,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谭玉露和她身边的人都会死? “谭玉峰,你放屁!”谭玉露紧握着的粉拳颤抖不已,咬牙切齿,“我不信!我绝不信!” 她不信谭玉峰所说的话,更不信谭晓会死。 这两个人,怎么舍得丢下她独自离开? “玉露,”云山眉头轻蹙,按捺住了谭玉露暴躁的脾气,“你先进去吧,我会解决此事。” 谭玉露的脸色苍白,她摇了摇头:“我不信。” “嗯。” 云山沉默了片刻,点头。 “你在这里等我便可。” 谭玉露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云山却已经转身向着青年走去。 他的眼神,冷冽而凌厉,杀机乍现。 “你刚才的话……”云山的薄唇抿成一条线,面色冷漠至极,“再说一遍。” 青年哈哈大笑了两声,他的目光中带着嚣张。 “我说,这谭家,很快就会亡族,哈哈哈!” 云山的眸光逐渐凝聚成一团冰霜,如刀刃般锋利无匹。 “我不管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既然你敢说这句话,我就必定让你付出代价!” 砰! 他的脚猛然踢向了青年,速度快的让人无法躲避,瞬息间,青年的胸膛就遭受到了重击,身体倒飞了出去,狼狈摔在地上。 “咳咳,”青年咳嗽了两声,艰难的爬了起来,“谭玉峰,今日,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你们谭家……活不了多久了。” 谭玉露的心脏蓦地收缩。 不知道为何,她的手掌心冒出了冷汗,心里涌动着慌乱。 “云山,”她深呼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不用担心,我爹是朝廷命官,他肯定会保住我的,他绝不会看着谭家被灭掉。” 云山低眸望向站立于谭玉露身旁的男子,他微微垂下眼眸,掩盖住了眼里的杀机。 “你们谭家,确实该亡。” 谭玉露一愣,怔怔的看着云山。 “我谭玉峰,愿追随王爷左右,为王爷效犬马之劳,若有违背誓言,天诛地灭!” 这个男人……竟然要追随王爷? 谭玉露呆滞的转头望向云山。 他的语气平静,似乎说的不是什么誓言,而是……别人的事情。 男人抬手抚摸着怀中小奶猫的脑袋,目光始终都注视着谭玉露。 谭玉露的心脏一跳,忽略掉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问道:“你叫什么?” “王府侍卫首领,云山。” 云山? 谭玉露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哦,对了,”云山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是南弦的属下。” 南弦的属下…… 谭玉露恍惚了一下,她曾见过那位神秘的男子。 据说,他是九帝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权势滔天。 但这仅限于传闻而已,她从未见过。 “云山,你真的要追随王爷?” 谭晓的嘴角挂着讥讽的弧度:“你应该知道,跟了一个废物,比跟着王爷,要好太多。” 云山淡然如风:“王爷是一国储君,并非是废物!” “呵呵。” 谭晓讽刺的勾唇。 当初九帝为了能让谭玉露嫁给南弦,特意将他从宫内赶出来,还派遣了无数的暗卫追捕他,更扬言,只要他敢踏回皇城一步,就会让他死无全尸! 后来,南弦又因谭玉露的缘故,与皇室交恶,甚至还逼迫皇帝退位。 这样的废物,怎配称为储君? “云山,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谭晓冷哼一声,嘲讽的说道,“我劝你最好识相点,你以为王府的侍卫首领,就可以一直做下去吗?若是我爹当上了皇帝,你依旧只能当一个奴才!” 谭晓的声音越发尖锐,带着狠毒之色。 云山眉头浅皱,缓缓的闭上双眸。 “谭晓。” 谭晓扬起高傲的下巴:“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云山睁开双眸,眼底透着坚定:“我只忠于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谭晓的容颜一阵扭曲,愤怒的瞪着云山:“你认为正确?可惜,谭家已经完蛋了!” 谭晓早料到谭玉露会来找自己。 所以,在谭玉露来之前,他就已经准备了后路,打算趁着今夜逃走。 奈何云山的突破太惊世骇俗,他没有任何胜算,只能借着谭晓的手除掉他! “谭晓!” 谭玉露的眼睛都红了。 父亲一直教育她,做人要善良,即使再厌恨一个人,亦不应该用这样歹毒的手段。 尤其是……害死母亲的凶手,并非是父亲,他也只是听从了谭家老祖宗的话而已! “谭晓,你这样做,对得起母亲吗?你对得起你妹妹?” 谭晓的心里涌出一股恐慌,他急忙转移了话题,冷笑连连:“谭玉露,我告诉你,你娘早死了,你妹妹更加没有存在的必要!” 谭玉露咬紧牙关,一字一顿的道:“我不许你伤害妹妹!” “你还真以为她是你妹妹?”谭晓嗤笑道,“你以为,谭晓是谭晓,你妹妹,是你妹妹?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她的存在毫无用处。” “你胡说,”谭玉露的容颜煞白,泪水流淌而下,“你骗我!你骗我的!” 谭晓懒得和谭玉露多言,纵身跃入空中。 轰隆隆! 整个院落,仿佛都颤抖了起来。 谭玉露吓得腿软,跌坐在地上。 此刻,她满脑子都只剩下一片空白。 云山脸色阴沉:“谭二小姐,王爷吩咐过,不允许让你涉险,你先离开这里,等他解决了谭晓再来找你。” 谭玉露摇头,她擦拭干净了眼中的泪水,倔强的抬起头:“我不走,云山,你别忘了,是你答应了要护我安全。” “我会尽量拖延时间。” “不行!”谭玉露咬了咬唇,“云山,你要记住,你欠我父亲一条命,你现在若是走了,我便再也找不到你!” 云山叹息了一声:“我会竭尽全力,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第一百一十二章 竭尽全力 说完这话之后,云山就化作一道影子,飞快的冲向了谭晓。 他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出现在谭晓的面前。 谭晓大吃一惊,刚想要反抗,却被云山一脚踹翻了出去,狼狈的倒在地上。 “云山,你居然敢动手!”谭晓爬了起来,目光怨愤,“信不信我去告状,把你逐出王府!” 云山停下了步伐,他缓缓转头,凝望着谭晓。 “我不会让你活着出去,更不会让你离开南弦的视线!” 他不喜欢南弦,更不喜欢南弦身边的女人。 尤其是……谭玉露这种没有脑子的女人! 谭晓心脏一缩,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原来,在云山的心中,他竟然卑鄙无耻到了如此程度,竟然想要杀人灭口? “云山,你这混账!” 谭晓怒吼了起来:“我是谭家的儿子,你敢杀我?我爹不会放过你!” 砰! 云山再次抬起拳头,落在谭晓的肚腹之上。 这一刻,谭晓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 “抱歉,我不会背叛南弦。” 谭晓愣了愣,继而笑了起来。 “哈哈哈!南弦,他居然不愿意帮我们谭家报仇,这样的废物,根本就不值得效忠!” 云山抿了抿薄唇:“他不是废物,谭晓,他只是不屑于杀你罢了。” 谭晓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的握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 忽然—— 谭晓像是察觉到什么,脸色猛地一变:“云山,快跑!” “晚了。” 男人淡淡的扫了眼谭晓,一拳挥出,砸在谭晓的肩膀之上,那一瞬,谭晓的骨头传出咔嚓的响声,疼的他呲牙咧嘴,差点晕厥了过去。 “谭晓,”云山的眼神冰冷彻骨,“你害死了公主殿下,我不会让你轻易的死亡。” 谭晓的心脏都在颤抖。 他看着男人缓步朝着他走来。 每走近一分,他的身体就僵硬了三分。 不知道为何,看到云山的靠近,谭晓总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令他毛骨悚然。 “谭晓!” 谭玉露从门外跑进来,挡在了谭晓的面前,目光坚毅:“我会保护你。” 云山眯起双眼,冷声呵斥:“谭玉露,滚开!” 他的语气带着威严与肃穆。 那些年的训练,已然将他磨成了一块钢铁。 “我不让开!”谭玉露的目光闪烁了两下,“谭晓是我弟弟,我绝不会让他受伤!” “谭晓,”云山冷漠的看了眼谭玉露,问道,“你怎么说?” “我不会伤害她,”谭晓的声音沙哑,“可是,若是你敢碰我姐姐一下,我就和你拼命!” 云山扬眉:“你确定?” “是,”谭晓深呼吸了一口气,“哪怕我今天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你欺负她,你休想打扰我们兄妹相聚。” 谭玉露怔怔的望着谭晓的侧颜。 她的弟弟……真傻。 云山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他勾了勾唇:“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但仅限于你们兄妹单独在场。” 谭晓松了口气。 至少,他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危。 “谭晓,”谭玉露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别管我,你先逃出去再说,等你日后长大了,能够替我报仇的时候,我才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娘亲。” 谭晓苦涩的笑道:“你太高估我了,我永远也达不到那个境界,可我……依旧想要保护你。” “谭晓,”谭玉露低眸,浅浅的笑道,“我们虽然只是堂姐弟,却胜似亲生。” 谭晓微怔,呆呆的看着谭玉露,半响后,他才垂下了眼帘。 “姐姐,我明白了。” 谭玉露欣慰的勾唇:“你能懂就好,趁着南弦还没有回来,你赶紧走吧。” 谭晓苦笑道:“我不可能丢下你离开,除非……我死了。” “谭晓,你疯了吗?”谭玉露急忙捂住了谭晓的嘴,“你千万别说这些话,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拿你性命做赌注,你听清楚了吗?” 谭晓挣脱了谭玉露的手,目光认真的凝望着她。 “我不想走,我留下陪着你,直至你的毒解了。” “不必了,”谭玉露沉默了片刻,说道,“谭晓,你不用担心我,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浪费时间。” 谭晓摇了摇头,他没有多言,向着门外退去。 当房门关闭之后,谭玉露的目光中透着坚决。 “云山,今天你必须放过我弟弟,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说了,今天谁拦着我,我就杀了谁!”云山的眼底划过狠厉之色。 谭晓的命比较重要,毕竟,他还有利用价值,但谭玉露……他并不想放过。 轰! 一道强劲的力量迎面扑来,谭玉露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摔飞了出去,撞击到墙壁之上。 她的五脏六腑都仿佛错位了,喉咙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谭姑娘。” 男人缓缓走到谭玉露的面前,俯下身子,俊美的容颜之上满含着嘲讽的弧度。 “当初你以谭晓为饵诱惑公主殿下,现在公主殿下死了,你又以谭晓为借口拖延时间。” 谭玉露咬了咬唇,倔强的盯着男人的容颜。 “你们谭家,无耻!” 云山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谭家嫡女,便可以高高在上的俯视所有人?实际上,你在谭家算什么东西?你的父母连谭晓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更甚者,谭晓的命比谭家任何人都金贵,即使是公主,都舍弃不掉谭晓!” 谭玉露冷哼一声,把脑袋撇了过去,不愿意搭理云山。 云山的脸色阴沉。 他早就知道,在谭家内,唯有谭晓才配称作少爷,其他人,都是奴才而已! “谭玉露,你是不是很恨公主殿下?可惜啊,当初公主殿下救了谭晓,才让谭晓免于被人凌辱致死,而且,公主殿下对谭晓恩同再造,他怎忍心背叛公主?” 谭玉露冷笑道:“谭晓是个孝顺的孩子,他肯定不会背叛公主,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云山抬手一掌落在了谭玉露的胸膛上。 砰! 谭玉露吐出了一口鲜血,倒在床边。 “谭晓,你应该庆幸公主死了,否则,凭公主的手段,你活不了多久。” 第一百一十三章活不了多久了 谭晓闭上了双眸,他紧握着拳头,指甲陷入到肉里,鲜血流淌了出来。 “谭晓!”谭玉露吓得尖叫出声,“快,快扶谭晓离开!” 侍卫们正准备上前搀扶谭晓,倏地,一阵脚步声传来。 男人迈着修长的腿,缓步从门外走入。 他的容貌英俊,一袭红衣衬托着他更加妖孽倾城。 他的神情淡然如风,薄唇轻启,一字一顿。 “你刚才说……谁死了?” 谭玉露愣住了,惊愕的抬头,望向从门口迈步而入的红衣男人。 “公主殿下,”侍卫慌乱的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属下该死!” 公主殿下明明说过,除了她的吩咐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踏入这座宫殿一步,结果这群废物,居然将驸马带进来了。 完蛋了,驸马若是告状,他们全部都吃不了兜着走。 “滚出去!” 男人的声音冰寒彻骨,像是从地狱传来,令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谭玉露的心一喜,立刻转换了态度:“驸马哥哥,我不知道你会回来,否则的话,我绝不敢阻止谭晓……” 谭晓的眼瞳猛缩,愤怒的瞪着谭玉露。 她不但害的他失去了一切,如今连他最敬爱的姐姐都不愿放过! 云山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我记得谭月曾经教育过你,不得仗势欺人,恃宠而骄。” 谭玉露脸色僵硬:“我没有,驸马哥哥,我只是和谭晓闹着玩而已,是谭晓不小心推了我一下,我才不小心摔跤的。” 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谭晓,泪水从眼眶滑落了下来。 “谭晓,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的忠诚,没想到你会如此狠心……” 她委屈的哭泣着,娇俏的面庞上挂着两行泪珠儿。 “够了!”谭晓大吼出声。 他的眼中泛起滔天般的怒火:“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谭玉露一震,眼底闪过受伤的痛,她死死的咬住唇瓣:“驸马哥哥,你变了,你再也不疼我了。” “呵呵。” 云山轻笑了两声。 在场的侍卫亦是一副见惯了的表情。 公主府的那位小妾就是这样,每次惹怒了夫人,都会装可怜,博取同情。 偏偏驸马就吃她这一套。 每年的选秀,公主府的小妾都是第一名!可惜,这次却因为公主生病,没有能参加选秀,只能空欢喜一场。 “云山,”男人的目光扫向云山,淡漠的问道,“谭晓呢?” 云山一怔,低眉顺眼:“启禀主子,谭晓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属下派了人去找了,依旧没能找到。” “找不到?”男人皱眉,语气微凉,“谭家这些年,给云山带来了多少麻烦?我让他保护谭晓,结果,他连一个孩子都看不好!” 云山垂下了头,不敢吭声。 “主子,”一旁的老太监赶忙上前,“您别生气,谭家的人都是蠢货,他们不懂的珍惜机缘,怪不得云山!这种人根本就配不上云山!” 云山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你确定谭家的人是蠢货? 若不是谭家那群愚蠢的人,他们云山怎会沦落成为一个普通侍卫的身份? 可是,老太监的话,却让云山感觉到了一股暖流涌动在心底。 是啊,这世上,并非只有云山一人,才是聪慧的,谭家……就是蠢货! “你先退下吧,”男人挥了挥手,“另外,去查一下驸马在哪里,务必找到驸马!” “是,主子。” 老太监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 云山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们的主子,还是相信他的。 他不用担心云山会怀疑到谭晓的身上。 毕竟,谭晓的脾性,云山最清楚不过,他不屑于去害任何人! …… 后花园。 谭晓蹲在草丛之中,满地的杂草遮掩住了他的身体。 突兀的,一阵脚步声响起,惊醒了谭晓。 他急忙站了起来,躲藏在了树枝之上,隐藏了气息。 一群丫鬟簇拥着女子从花园内走过。 女子一席粉裙,面如桃李,娇艳无比。 谭晓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谭月那张慈祥温柔的脸庞。 不禁想到,当年谭月把所有的母爱都留给了他,唯独忽略了谭晓与谭玉露兄妹二人。 他们才是真正的亲人,而他,只不过是养子罢了。 所以,在谭月病逝之后,他就离开了公主府,再也没有回去过。 “三公主。” 谭晓敛眉,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一群走远的侍女。 谭月的三公主,便是谭玉露的亲姐姐。 据说,三公主天资卓越,又深得圣上宠爱,故此,谭玉露才被封为了公主。 “嗯?”谭玉露停下了脚步,侧眸凝视着谭晓藏身之处,她轻抿着唇,浅浅的笑了笑,“谭晓,你怎么来后院了?难道你想偷东西吗?” 谭晓冷哼一声,没有搭理谭玉露。 谭玉露似乎习惯了谭晓的脾气,并未恼羞成怒,她轻叹了一声:“其实,父王早就发现你的存在,他只是懒得管罢了,可惜父王对母妃太过宠溺,才会造就你如此嚣张跋扈的性格。” 谭晓的拳头紧握,目光透着阴森森的杀意。 他恨谭家! 谭家明明只需要对他好点,就足矣让他永远陪伴在母妃的身边。 偏偏谭家的人,将他当做耻辱,嫌弃他碍眼。 “谭晓,你是我的弟弟,我不忍心你继续错下去,你快离开这个地方,免得被父王发现。”谭玉露叹息了一声,“你跟在我身边吧,我会照顾你。” 谭晓冷笑一声:“公主,我这一辈子,除了母妃,谁也不认!” 谭玉露沉默良久,才缓缓抬头望向谭晓:“你是不是怨恨父王母妃?其实,当初父王和母妃,是被冤枉的。” “哦?”谭晓挑眉,饶有兴致的扬唇,“公主殿下,不妨告诉我,父王和母妃被陷害的原因。” 谭玉露苦涩的摇头:“你既然喊我一声姐姐,我自然不希望你误入歧途,但这件事牵扯太多,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谭晓沉吟半响,他倒是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主殿下,不如……我们去花园里坐一会儿?” 谭玉露一愣,她看了眼谭晓,微笑着点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杀四方一个不留 谭家的花园极美,景色宜人,可谭月最近总是不愿意踏进这片区域,她也就不曾前往。 这一刻,谭玉露不知为何,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总感觉今日,或许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 云山立于屋檐之上,俯瞰着谭玉露等人的行踪。 他眯起双眼,目光中含着警惕。 不知为何,谭玉露今日,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谭晓。” 倏地,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了谭晓的耳中,让他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浑身寒毛竖起。 云山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死死的咬牙切齿:“这该死的老狐狸,居然追踪术这般厉害!” 他刚才已经屏蔽了五识,更改了周围的环境,为何这老家伙依旧可以发现他? “谭晓,”苍老的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你若是再逃,我就将你的母亲杀掉!” “你敢!” 谭晓愤怒的转头,看向那站在房顶之上的白衣女人。 她的容貌与谭月并无两样,却因为年龄的缘故,少了些活泼灵动,多了几分威严,让人望而生畏。 “呵呵,”谭夫人轻笑出声,“我有何不敢?如果你想让你母亲死,你大可以继续逃走!” 谭晓气急败坏:“你当真要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又能怎样?”谭夫人冷笑着说道,“谭晓,你别忘记了,你还有把柄在我的手里,只要我稍微用点力,你的娘亲便会命丧黄泉!” “你……” 谭晓狠狠的攥住了拳头。 他没想到,这一次,谭夫人竟然会做出如此决绝之举,连母亲的性命都可以舍弃。 “你想怎样?”他深呼吸了口气,问道。 “很简单,”谭夫人唇边扬起浅笑,缓步朝着院落内走去,“你跟我回去见我儿,否则,我就对付你母亲,反正她早晚都是要死的。” 谭晓的脸色越发难看。 父亲在外面找了这样一位后娘,他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偏偏父亲还护着她,任凭母亲被欺负都不曾插手半句,久而久之,母亲的心思也逐渐变得阴郁,甚至变成了这副模样。 所幸,这个后娘,也只是对母亲颐指气使罢了,并未伤及到母亲的性命。 只是这一次,父亲离开之时,将所有的权利交给了她,他的态度明显表示支持,他不可能为了他们,放弃权力! “你先告诉我,我爹现在在哪?”谭晓沉吟良久,方才问道。 谭夫人冷笑出声:“你爹和你妹妹都在谭府,我倒要瞧瞧,你会不会为了他们,放弃我这个母亲!” 她的眸子扫过四周,忽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眉头紧皱。 “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男人的嗓音带着沙哑,他背靠在树干之上,俊美的容颜笼罩着一层薄雾,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谭夫人蹙眉。 她刚才分明察觉到,有人潜藏于暗处! 但此时,那股危险的感觉又消失了。 “算了,”谭夫人摇头,淡然的勾唇,“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既然不打算暴露身份,那你肯定不会阻止我们母子叙话,不是吗?” 谭晓垂首,遮盖住眸内的异芒。 “嗯。” 他仅是淡漠的应了一声,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谭夫人松了口气。 虽说她对谭晓这个儿子的印象不太好,毕竟这个混蛋,三番两次的忤逆她。 奈何他的天赋太强,纵然她不满,也必须忍耐。 这个世界的天才很多,比如云山,比如楚逸风…… “你跟我来吧,”谭夫人敛下眸中的阴霾,“我有事情需要询问你。” 谭晓抬眸凝视着谭夫人。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掠过许多的念头。 谭夫人如此迫不及待的找他,莫非…… 谭月的性格懦弱,胆怯,又怕疼,她根本不会拒绝谭夫人的提议。 可这种事…… 不像是谭月的风格! 想到谭月那柔软的性子,谭晓的心蓦地沉了下来。 若是谭夫人逼得太过分了…… “你在担忧你的母亲?”谭夫人瞥了眼谭晓,嗤笑一声,“谭晓,你这么喜欢你的母亲,那你为何不替代谭月嫁给楚逸风?” 谭晓沉默不语。 谭夫人亦是没有再理会谭晓。 她径自迈步,朝着后院的院落走去。 谭晓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跟随在了谭夫人的身后。 …… 院子。 凉亭旁,一棵参天古树之下,坐着一袭白袍的男人。 男人的身形修长笔直,青衫飘荡,俊美如斯,温润如玉。 远远的,谭夫人便望见了男人如画般的侧脸,心脏颤抖了一下。 谭月那贱人,怎配拥有这样完美的男人? 她恨!恨谭月的运气如此好,生了个天赋卓越的儿子! “阿景,”谭夫人收回了目光,缓步朝着男人走去,“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谭晓叫过来了。” 阿景? 谭晓的脚步猛地顿住,他错愕的抬头,诧异的目光投向了前方的男人。 男人的目光始终凝望着远方,似乎没有听到谭夫人的话。 谭晓抿了抿唇:“母亲,你认错人了。” 他怎么可能会是阿景。 谭夫人脸色铁青:“谭晓,你以为我还能相信你的鬼话?你是我唯一的儿子,除了你,谁还能姓谭?” 他确实是她的儿子不假。 只是从谭晓出生之际,他就被人抱走,流落民间。 这件事谭家人知道的人极少,她亦是如此。 谭景深不知何时转头,视线落在了谭晓的脸上。 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陪伴在他身旁的孩童。 “你是……阿泽?” 男人的声音有些激动。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着谭晓快步走去。 谭晓怔愣的望着男人的脸。 那张容颜依旧英姿飒爽,却苍老了许多。 他不是……阿景叔叔? “我是谭晓,”谭晓低下了头,“我母亲呢?” “她在房间休息,”谭景深的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这段时间委屈你了,等你母亲醒了,我会告诉她,这段时间辛苦她了。” 谭晓沉默不语。 “我们进屋说话。” “哦。” 谭景深轻抚了下谭晓的头,便转身,往屋内走去。 谭夫人微微眯起双眼,她总觉得今天的谭景深怪怪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触目惊心 “谭晓,”谭夫人拉住了谭晓的衣袖,眉宇间闪烁着警惕,“谭景深他不是好东西,你别被他骗了!” 谭晓沉默的望了她一眼,继续跟在谭景深的身后。 谭夫人咬牙切齿,却又拿谭晓没办法。 …… 房门推开。 女子躺在床榻之上,她的呼吸浅浅,眉目安详。 她的手中抓着一块玉佩,紧握着拳头。 谭景深轻叹了一声,将玉佩塞入了她的手掌,方才退了出来。 “夫人,”侍卫拱了拱拳头,“属下查到,那日,王爷与云山的关系,确实很密切,而且,云山的大弟子楚逸风,也是因王爷才会受伤。” 谭夫人的脸色更加难堪,怒火滔天。 “云山的人真够狠毒,竟然连一条狗都不放过!” 楚逸风…… 当初,她也是听闻楚逸风这三字,惊为天人,才会想要嫁给他。 如果不是云山那群卑鄙小人,他怎么可能离开谭府? 更甚至,他的腿也不会废掉! “谭晓,”谭夫人冷眸扫向谭晓,“你现在立马去联络云山,务必让云山杀了楚逸风!” “是,娘。” 谭晓微微点头。 “另外,你先派人把王妃送去南阳国,记住,不许让她逃跑!否则,我饶不了你!” “娘……”谭晓皱眉,“这是为何?” “你别管为什么,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你赶紧去办,别拖拖拉拉的。” 谭夫人哼唧了一声,不愿意多做解释。 谭晓无言,最终点头应允:“好,我明白了。” 他并不打算忤逆谭夫人。 毕竟这位是他的母亲,即使对他有诸多怨恨,但是他知道,她是爱他的…… “嗯。” 谭夫人淡漠的应了一句。 她转身,拂袖离去。 谭晓站在原处,他望向那离去的背影,心底涌现出一股酸涩。 他早该知道的…… 父亲的死,是娘的心结,所以,每次提起父亲,她都会失控,更会迁怒于他。 可他……终究是她怀胎九月,辛苦生下来的骨肉啊…… “谭景深!” 突兀的,谭夫人停下了脚步,厉喝出声:“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在耍我?你根本就没有找到谭景泽的下落!” 谭景深眉头轻皱:“我的确是找到了他,只是,他现在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你不清楚?”谭夫人勃然大怒,“谭景深,你敢说我是你妻子?你的妻子是个傻子,她活了这么多年,连自己的丈夫是谁都忘记了!她凭什么霸占了楚逸尘这么久?还妄图成为王妃?她也配?” 谭夫人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愤愤不平。 谭景泽是她最大的耻辱,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谭家的尊严! 谭景深沉吟半响:“或许,阿泽已经死了。” 谭夫人嗤笑一声,满目讥讽。 谭景泽若真死了,王妃怎会不知? “谭景深,我告诉你,我再也不会承认这个儿媳妇,”谭夫人扬起高傲的脖子,“你也别指望我能同意你纳妾,除非我死!” 谭景琛是他们共同的儿子,他们疼宠的永远是谭景琛。 可谭泽……他只是一个弃婴罢了! “随你。” 谭景深不再理会谭夫人,转身离开了房门。 谭夫人见谭景琛走了,她急忙追了上去,眼中带着焦灼。 “谭景琛,谭泽他已经疯了,你千万不能娶他!你若是娶了他,谭家就完了!” “谭家?呵!” 谭景琛的声音透着不屑,似乎根本不把谭家放在眼中。 “谭家是云山之徒,如今云山势弱,我若是娶了阿泽,云山会助我,我不需要谭家。” 谭夫人愣住了。 她从未想过,谭景琛会这般看不起谭家。 云山势力强大,谭景琛居然不想娶谭泽? “谭景琛,你不用太嚣张,等云山恢复势力的那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这样趾高气昂。”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谭景琛冷笑一声,迈步朝前走去。 谭夫人呆愣在原地,她紧捏着拳头,眼底划过一抹阴霾。 “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吗?”她抬头凝视着谭景琛的背影,“你娶了谭泽,我保证,你的权利会越来越高,谭家也会是你的!” “抱歉,”谭景琛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谭泽!” 谭泽是疯了,他才不喜欢一个疯子! 谭夫人闭上了眼睛,良久,睁开之时,眼神坚毅。 “谭泽既然不行了,就由二皇子代替他。” 她相信,云山一直扶持的都是二皇子! 只要能让二皇子娶了谭泽,那谭泽必死无疑! 届时,谭家依旧会是谭景琛的! …… 翌日。 清晨。 阳光倾洒而下。 院内的树木之上,几片叶子缓缓飘零。 男孩站在院门之旁,他双臂环胸,嘴角挂着邪气的弧度。 “公主殿下,你昨晚睡得还好吗?” 少年的声音慵懒散漫,却又含着戏谑。 “还行。” 南弦的目光始终望着远方的山峦,他的唇边勾着浅薄的弧度。 “那你今日继续休息,”男人转身,望向南弦,“公主殿下,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爹的下落。” 他的容颜俊美妖孽,眉目间流露出狂野之色,尤其是那一身痞气,更让少女怦然心动。 “我爹?”南弦低眸,淡淡的问道。 “哦,”少年挠了挠后脑勺,“公主殿下你不认识他吗?” 南弦摇了摇头。 他只是被人救了,仅此而已,不曾与任何人有过交集。 “公主殿下,你和我来。” 谭晓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他拉住了南弦的衣袖,将他往后院而去。 …… 后院内,一群小厮正手足无措,惊慌失措的站在原地。 当瞧见谭晓进入的瞬间,众人松了口气。 “三爷,您总算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又遇到危险了。” 谭晓撇了撇嘴:“本世子是什么命格?怎么会这么倒霉?” 他不过是去找了个人罢了,就差点被人杀死。 幸亏他逃跑速度快,否则,肯定死翘翘了。 “你去找我做什么?”谭晓挑眉。 “我听闻,公主殿下找人,我便想到了你。” “公主?”谭晓愣了愣,旋即恍然,“原来你说的是她?她不是已经嫁给楚逸尘了吗?怎么还在寻找爹的下落?莫不是楚逸尘不愿意迎娶她?” 第一百一十六章不近女色 楚逸尘乃是楚家独苗,天赋异禀,性情孤僻冷漠,不近女色。 纵然他长得英俊潇洒,亦是无人敢靠近,更甚至,还有很多姑娘因为靠近他而羞愧难耐。 “据我所知,楚逸尘并不愿意娶公主,但他毕竟是云山的人,我怕公主殿下受委屈,故此特意请你去劝劝她。” 谭晓摸了摸下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 “好,我答应你,我先跟你过去一趟,但这事……你必须对天发誓,不准泄漏给任何人,包括我爹和母亲!” “……” 男人的脸色顿黑,咬牙切齿:“谭晓,你这次又坑我?” “我这叫防患于未然,免得日后楚逸尘欺负我表妹,你要知道,楚逸尘可是整个青龙国公认的废材,我表妹嫁给了他,那就是守活寡。” 谭晓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楚逸尘是废材不错,可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我怕日后公主府没办法立足,所以……你懂的。” 谭晓自认为自己很讲义气,这种为了表妹好的事情,他怎能推脱? 何况…… 他觉得,自己是在帮助南弦! “哼!” 男人哼唧了一声,一甩衣袂,径自向着门外走去。 谭晓赶忙跟了上去,眉飞色舞,心花怒放。 这一次,他一定要让楚逸尘感谢他! …… 公主府的后院之内,一袭红袍映衬在风中。 少年斜倚着门框,姿态慵懒优雅。 忽然,他看到南弦的身后跟随着一名粉嫩嫩的少年,眉头轻皱:“谭晓,这位是谁?” “哦,我是谭家的三儿子,谭晓。”谭晓扬着下巴,“你可以喊我谭兄。” “……” 南弦扫了眼谭晓,再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去。 谭晓眨了眨眼睛:“谭兄,刚才你和公主殿下聊些什么?你怎么走了?” 南弦停下脚步,他微微垂首,淡然的道。 “公主说,她不想嫁给楚逸尘。” 谭晓愕然:“她怎能这样说?” 楚逸尘虽然性情孤傲,但确实是个极品啊! 他不明白,公主殿下为何如此嫌弃他? “嗯。”南弦点头,“或许她是担忧楚逸尘,所以才拒绝了楚逸尘。” “……”谭晓沉默半响,“谭兄,你这话,骗骗别人还可以,可骗不了我,我是公主表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公主对楚逸尘没有任何的意思。” 南弦抿了抿唇,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宇间带着阴霾:“我还有事,告辞。” 丢下这话,他就大步朝前,从谭晓身旁走过。 谭晓呆呆的看着南弦离开的背影,他紧攥着拳头,一阵懊恼。 为什么他要把楚逸尘给招惹了来?万一南弦真把公主给拐走了…… “三弟,”谭晓叹息了一声,“你也别太伤心了,这世上没有哪个姑娘,会喜欢你这般不解风情的,公主迟早会发现,她喜欢的人,依旧是像你一样温润的楚逸尘。” 谭晓的话让男人怔了怔,他转身,目光疑惑的看向谭晓。 “谭兄,我没想抢表妹。” 他只是,希望表妹能幸福。 “哈?”谭晓傻眼了,“你不打算和公主抢表妹?” 南弦点头:“表妹不需要我的保护,她只需要安静的待着就够了。” 谭晓懵逼的看着南弦,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南弦,你这句话的意思……我怎么有点理解不了?公主殿下不需要你保护?你是觉得自己的修炼资质太高了?所以,公主殿下配不上你?” 南弦蹙眉:“我的意思是,表妹有我,足矣。” “……” 谭晓彻底凌乱了,他突兀的笑了两声,用那戏谑的目光看着南弦。 “南弦,你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模一样,你这样说的话,表妹若知道了估计会哭吧,她可能会恨你一辈子……不对,你不用等她长大,就该娶妻生子了。” “你在胡说什么?”南弦冷眸凝视着谭晓。 “哈哈!”谭晓大笑了两声,“你们男人不都是如此?不管你们的初衷为何,你们终究会娶妻生子,你也不例外。” 南弦的神色越来越冷。 “我不会娶妻,也不想纳妾。” 谭晓愣住了。 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南弦,你……你是不是有病?” 南弦的目光越来越寒凉,他周围的空气仿佛降低了几分。 谭晓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你……你千万别冲动,我这就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公主殿下,她若是知道你如此对她,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南弦抬手抓住了谭晓的衣襟,将他拉入了怀抱当中。 “谭晓,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没有想过娶妻纳妾。” 谭晓急忙挣扎了两下,奈何他根本挣脱不开男人的钳制。 “南弦,你这人有毛病啊!公主又不爱你,她为什么非要嫁给你?你们这是强迫,强扭的瓜不甜,而且,你不愿意纳妾,那你娶妻干啥?难道你想做丁克一族?” 南弦松开了手,他缓步向着屋内走去。 “这种事与你无关。” “南弦,”谭晓见到南弦要进屋,他慌忙跑了进去,“你快去追她,否则你就晚了。” 南弦的步伐停下,侧头望向谭晓:“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为何要去找她?” 谭晓愣住了,他错愕的盯着南弦:“你不喜欢公主,那公主呢?” “她喜不喜欢我,我并不在意。” 谭晓的嘴角抽搐,不在意,那刚才还要求公主嫁给他? “不行!”谭晓坚决摇头,“你必须先搞定公主,才能迎娶其他女人,我们谭家的血脉不能断,否则,爹肯定不答应你娶公主,你若是不去,我也就不去了。” 他一直都知道,南弦这人固执又倔强,他若是不听劝,自己怕是无法离开。 南弦的脸色更沉了,他转身往门外走去。 谭晓松了口气。 好在南弦总算是改变主意了。 他立刻屁颠屁颠的跟上,亦步亦趋的跟在南弦的身后。 …… 天御帝国,王宫之内,一袭粉红色裙装的少女坐在窗台之上,她小小年纪便倾城绝色,美的惊艳,却因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又显得娇俏可爱。 少女轻托腮帮,目光望着院外的阳光,唇边挂着浅浅的弧度。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公主请别偷懒 “公主,你又偷懒,陛下都派人来催了。” 一名侍卫匆匆赶来,恭敬的禀报道。 云落衣撇了撇唇:“我又不是闲的蛋疼,整日里除了玩耍就是吃喝睡,我是一个有理想的人好吗?” 这话,她说得十分自豪,仿佛她真能做到似地。 侍卫嘴角抽搐,无语望天。 他也知道,公主殿下并非闲的蛋疼。 可偏偏每次她都用着理所当然的借口搪塞他。 “公主,您还不起身,等会儿陛下怪罪下来,属下可担待不住。” 云落衣耸了耸肩膀,不紧不慢的站起身。 她抬头看向天际,今日的太阳很美,暖洋洋的照耀在大地上。 “走吧!” 少女缓步往前而去,青丝在风中轻舞,裙摆摇曳,衬托出那张倾城绝色的容颜。 “哎呀,小心点……” 倏然,一声尖叫从旁传来,让少女停下脚步转过身。 便见两名年长的嬷嬷急忙跑了过来,把倒在地上的谭晓扶了起来。 “对不起啊,公主殿下,奴婢没注意。” 云落衣淡淡的扫了眼嬷嬷,随后目光再落向了倒在地上的谭晓。 此时,谭晓的额上冒出冷汗,脸颊苍白如纸,虚弱的喘息:“我……我只是腿软,才摔跤了……” “哦,原来如此。”云落衣恍悟的点头,“不好意思啊,刚才本宫不小心踩到了你。” 谭晓愣愣的眨了眨眸子,不明白公主为何突然间变了态度。 但她不敢多言,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公主殿下,你别放在心上。” “嗯,”云落衣微扬唇角,“既然你没事了,就跟我回去继续学习吧。” 她的手指抚弄着衣袖,笑吟吟的凝视着谭晓。 谭晓低下了头:“是,公主。” 在这片天之下,谁敢违抗她?更别提她的父亲,乃是当朝的丞相! 即使她平常嚣张跋扈,但面对权贵之家时却收敛了许多。 她不想被打死! “小姐,”一直躲在暗处观察谭晓的丫鬟终于忍耐不住了,冲出来抱住了谭晓的胳膊,满脸委屈,泪水挂满了脸庞,“小姐,你怎么样了?” 谭晓咬着牙:“我没事。” “呜呜。”丫鬟哭泣着扑倒谭晓怀中,“小姐,奴婢不该离开你半步,否则也不会害的你受伤了……” “傻丫头。”谭晓揉了揉丫鬟的脑袋,“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嘛。” 她的手腕虽痛,却也比不过心里的痛。 她最珍爱的首饰,被抢了! 而且,她还因为那些东西丢尽了颜面。 以前的云落衣总爱跟着她屁股后面转悠,现在却对她避而远之,生怕惹祸上身…… 云落衣,呵呵,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公主,”侍卫眉头轻皱,目露焦虑,“这几日,京都的流言纷飞,已经引起了民众的恐慌,若是公主再不解释,恐怕会引起百姓们不必要的麻烦……” 云落衣挑了挑唇,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依你看,本宫该如何解释?” “属下觉得,不管如何,公主都应该给予百姓们一个交代,否则,公主将成为国家的罪人。” 国家的罪人? 云落衣沉默了下来,她的眼底闪过寒芒,带着阴森森的寒气。 国家的罪人,那她宁可成为这世界的罪人,也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到她头上。 “公主,”见云落衣始终未曾发表言论,侍卫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件事,需要陛下亲自过问,请恕属下不能送公主回府了。” 他的神情坚定果断,毫无商量余地。 云落衣浅抿着薄唇:“你回去告诉陛下,此事我会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侍卫怔了怔,显然没料到云落衣会答应,毕竟她与谭晓素来不和,怎愿意为她背锅? 云落衣勾了勾唇,清澈的双眸中划过一缕嘲讽。 “你认为,这种谣言,能够影响到我的名誉?”她的语气透着不屑。 她是云王府的嫡系千金,即使她犯了错误,父王和母妃也会护着她。 “是。”侍卫垂下了头,“公主的脾性,陛下早已了解,如若公主不愿意承担责任,或者不愿意解释,陛下势必会惩罚。” “所以呢?”云落衣眉头轻蹙,“你们打算威胁我?” 侍卫沉默了,确实,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若是云落衣执意不肯认账,陛下定然会严惩! “公主,属下只是希望公主能尽快给出答案,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云落衣嗤笑一声,她的笑声带着凉飕飕的味道。 侍卫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有些畏惧的后退了几步。 “我若说,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所散播谣言,你信吗?”云落衣扬起精致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跪在面前的侍卫。 侍卫迟疑的道:“这……” “如果你们不信,就去查证,反正这事不管我的事。” 她的话,让谭晓的眼底泛着欣喜的光芒。 云落衣这番话,不但承认了这是她所为,还顺便推卸了责任。 “是,公主。” 云落衣挥了挥衣袂,迈步走入寝宫。 谭晓的脸色一片苍白,浑身颤抖。 她的手掌握成拳头,眼睛充血通红,恨意从内涌动而出。 这贱人…… …… 云落衣刚踏入寝宫不久之后,男人就出现了在院外。 他的脸色铁青,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太子殿下。” 侍卫拱拳作揖。 “云落衣在哪儿?”男人紧攥着拳头,俊美的容颜黑如锅底,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压抑了几分。 “公主在她的房中休息。”侍卫恭敬的禀报道。 “砰!” 男人抬脚踹翻了门槛,大步跨入。 云落衣坐在床边,她单手托腮,目光中含着戏谑:“你这次来找我,又有何事?” “云落衣,我听说,你昨晚和谭晓起了争执,并且差点杀了她?” 谭晓? 云落衣挑了挑唇,那女人胆子真小,她不过说了几句罢了。 “哦,是有这么回事,”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淡然的道,“但是,我只是和她闹了几句而已,并非是想要杀了她,你信吗?” 男人冷笑一声,他的手缓缓伸向了云落衣的脖颈:“我信你才有鬼!云落衣,你明知道谭晓是我的人,还敢对她动手,你真以为,我不舍得杀你不成?” 第一百一十八章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云落衣眸光扫过男人阴沉的容颜:“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在担忧你的好妹妹?” 帝淳的眼底掠过寒芒,嘴角噙着讥讽:“云落衣,你别痴心妄想!我只是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不忍心看到你这般下场罢了!” 云落衣的眸光凝望着男人,似乎想要看穿他的灵魂深处。 良久,她方才收回了目光:“随你怎么说吧,不过,你最好祈祷我死了,否则,下一次,就不是我动手这般简单,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帝淳眯起双眸,眼底杀机四溢。 他的手掌微微用力,掐住了云落衣的脖子,狠厉的说道:“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也就没必要留你活口!” 他的指尖逐渐加重力度,眸中寒芒更甚。 忽然,少女的声音带着讥讽,从喉咙里传了出来。 “帝淳,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傻到不顾及自己的生命安全。” 帝淳愣了愣,松开了手。 “云落衣,你什么意思?” 云落衣冷笑着站了起来:“帝淳,你真当我是傻瓜?谭晓想杀我的理由很多,却偏偏拿我的生命做赌注!” “那天你被追杀时,我故意拖延时间,为的便是等待援军,奈何援军却迟迟不归,谭晓的目标,是你!” 她的眼中划过一抹嗜血的光芒。 “若是我出事,谭晓就可以嫁祸于你,让整个南弦都憎恶你!再者,你们帝国的皇室,绝对不会让一个害死太子妃的人存在,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会放过我?” “不错!”谭晓突兀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房间之内。 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 “太子哥哥,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云落衣罢了,没想到她还真的中招了!” 谭晓的眼里闪过兴奋,云落衣越是痛苦,她就越兴奋。 原先以为她的演技太烂,连谭勇都骗不过去,谁知道……云落衣竟是真的相信了。 “呵,云落衣,”谭晓讥讽的一笑,“你也配跟我斗?我想杀你,易如反掌!” 云落衣低低的笑了两声:“谭晓,你真以为谭勇能帮你一辈子?若是我猜测没错,他应该快回来了,到时候……你就等死吧!” 谭勇是她父亲留下的暗卫,一直负责保护她的安危。 但是,这段日子,谭勇并未回来,显然谭勇遇到了麻烦。 她的手指紧紧的捏着被褥,目光怨毒的盯着云落衣,恨不得将其撕碎。 帝淳神色微怔,他垂下了眸子,遮盖住了眼底的情绪,声音依旧温文尔雅。 “你胡说八道什么?谭勇只是去办点事,很快就会回来了。” 云落衣笑吟吟的:“哦,那我等着他回来,毕竟,我还不想死!” 她的笑容清浅无比,可惜了,帝淳根本没发觉到她的异常。 谭晓咬牙切齿:“云落衣,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许打太子哥哥的主意,你却还是勾引他!” “谭晓,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云落衣鄙视的扫了眼谭晓,唇角轻扬,嘲弄的弧度尽显,“他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要求我不准觊觎他?难道你以为你是公主,就高人一等了?” 她嗤笑一声:“在我眼里,你连条狗都不如。” 帝淳的脸色瞬间黑沉如墨,目露凶光。 “云落衣!” “帝淳!”云落衣转眸望向帝淳,“你给我记住了,我云落衣看上的男人,除了我,谁都抢不走!你若是再敢打我的主意,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语气霸道张狂,嚣张跋扈的模样,让帝淳愣了半响。 她确实变了! 变得……让人厌恶! “云落衣,”谭晓气急败坏,“帝淳是我喜欢的男人,你别想插足我和他的感情!” “那你呢?你又算什么东西?”云落衣斜睨着谭晓,“你以为我稀罕这种男人?我只是不甘愿,我的仇人却娶了我最爱的男人!” 帝淳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锤了一下。 她最爱的男人? 云落衣最爱的男人不是太子帝苍?为何,他会听到这句话,感受到了从心头涌出的酸楚? “谭晓,今日我饶恕你,下次若是再敢找人刺杀我,我绝不放过你!”云落衣抬手拂袖,迈步离开了寝宫。 她的脚步匆忙,背影透着焦虑与慌乱。 帝淳怔怔的凝望着云落衣的背景。 直至少女消失之后,他的眉目才恢复了平静,俊美的面庞之上,毫无表情。 “皇兄,云落衣现在已经完了,你何不趁此机会,纳她入府?”谭晓眼睛一亮,欣喜的问道。 帝淳冷笑着转身,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谭晓。 “你觉得她刚才所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谭晓一顿:“她……只是吓唬我而已。” “哼!”帝淳冷笑道,“谭晓,云落衣是南弦的女人,哪怕他已经废了,他的势力也不弱!你别忘了,我母后当年是如何死亡的!” 谭晓的面容僵硬了一下,眼神略有些恐惧。 帝淳继续往前走去:“我不管你想要干什么,但是,我提醒你一句,不要把你的野心暴漏出来,否则,南弦会让你后悔来到世界上!” 谭晓低下了头,目光中满含屈辱。 帝淳的母妃,正是因为当年谋权篡位的罪名,被皇族处死,他的母后亦被贬为庶民! 可即使如此,他也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帝淳。 “皇兄,我知道了。” 谭晓攥紧拳头,缓缓闭上双眸。 他不是蠢货,怎会不知帝淳在担忧什么。 帝淳转身走出了门外,却见少女迎着阳光而立,那一袭红衣倾城,美艳逼人,耀眼夺目,仿若天边最灿烂的火烧云,美得惊艳。 “云姑娘。” 男人拱了拱拳头,淡漠疏离的说道:“我还有政务需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嗯。” 云落衣浅浅的应了一声。 她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逐渐敛了下来。 “谭晓,”男人眉头轻皱,“你别忘了,你是谭家的大小姐,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若是让谭勇知道你对太子动了歪念,他必定不会轻饶你!” 谭晓咬了咬唇:“我……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事已至此 男人看了看谭晓委屈的模样,叹息了一声:“谭家的势力太强,我不希望你陷入谭家,你若真喜欢太子,我倒是有另外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谭晓抬起泪汪汪的眼眸,期待的望向男人。 “我们谭家有一种丹药,服用之后,可短暂的控制人的情绪,你若是真的喜欢太子,不妨……服下此丹。” 谭晓愣了愣,她迟疑的道:“我不懂医术,更不懂炼丹,万一吃错了药该如何是好?” 男人摇了摇头:“你若真的喜欢太子,就按照我说的做,我不会害你,我还不屑于拿我自己妹妹的幸福开玩笑。” 谭晓沉默良久,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我听皇兄的。” 既然,她喜欢太子,便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幸福。 男人的唇角带着苦涩的弧度。 妹妹…… 谭晓从未叫过他皇兄,一直喊他名字罢了。 “云落衣。” 帝淳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你当真喜欢南弦?” “是,”云落衣微笑着点头,“我喜欢他很多年了,他也曾承诺,终生只有我一人。” 帝淳的脸色铁青,愤怒的握紧了拳头。 “那我呢?”他的心底泛着阵阵疼痛,“你喜欢他,就没有想过我?” 云落衣挑唇:“我早说过,你配不上我,而且,我和帝苍有婚约在先,你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其他女子。” “你……” 帝淳胸口憋闷的厉害,气血翻腾,喉咙腥甜一片,差点呕出一口鲜血。 她说……他配不上她? 她竟然如此嫌弃他? 帝淳的呼吸越发沉重,脸色阴晴不定。 “皇兄,”谭晓察觉到帝淳的情况不对劲,赶忙上前扶住了他,“你没事吧?” “我无碍,”帝淳推开了谭晓的手,“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府了,别让父亲久等。” “哦,好,我这就回去。” 谭晓抿了抿唇,乖巧的站在了原地,一言不发。 “谭晓!”帝淳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向谭晓,眉眼间隐藏着深沉的戾气,“你记住,我不喜欢南弦,同样,我也不喜欢你!” 他不喜欢云落衣,更不喜欢谭晓! 谭晓身子一颤,低垂下眸子:“我知道了。” 帝淳再没有看她一眼,径自的离开。 “公主。” 男人恭敬的跟在云落衣的身旁,低眉顺眼。 “你派两个暗卫,保护谭晓,以防她做出什么伤害帝淳的事情来。” “公主放心,属下早已安排好了。” 云落衣扬唇轻笑:“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为公主办事乃属下份内之事。” …… 皇宫之外。 男人的身形飞快,眨眼间消失在了夜空之下。 他没有回头看一眼,生怕被她给认出来。 “呵呵!” 忽然,虚空当中传来一阵笑声,打断了男人的思路。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了:“谁?!” “啧啧,这才半年不见,你连我都不认识了,你还记得我吗?” 随着话语,一袭黑衣闪现而出,落在了男人的面前。 男人眯起冷芒毕露的眸子:“是你!” “哈哈哈,”黑袍人仰头狂笑了三声,“帝淳,我们又见面了。” 帝淳冷笑一声,他的眼神透着警惕与厌恶。 “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 “难怪这几日,谭晓的行为异常反常,我还以为她是太过悲伤,没想到她竟然勾结了你!” 帝淳咬牙切齿。 谭晓虽然性格懦弱,可她并非愚笨之辈。 她的心思极其细腻敏感,否则,也不会察觉到帝淳对谭家的野心,更甚至还帮助他,将自己送入皇宫。 但是,即使谭晓明白他所图谋的东西,依旧义无反顾的帮了他。 她是把他当成哥哥般尊重爱戴,故此,她才愿意相信他,甘愿为他付出一切。 “帝淳,你太令我失望了。”黑袍人的声音透着嘲讽,“我没想到,你竟会利用她!” 帝淳冷哼一声,俊美刚毅的容颜笼罩着寒霜:“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不用装作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黑袍人嗤笑一声,“你想要夺权,想要坐稳这个位置,仅凭你一个人,远远不够,谭晓的娘亲,便是你最大的阻碍。” 帝淳的眼瞳猛地收缩。 这些事情,他谁也没告诉过,就连皇后也不清楚。 偏偏眼前的这个男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黑袍人淡笑着抚摸着下巴:“你母妃死亡的那场火灾,确实是你母妃的仇敌干的,因为谭晓的娘亲抢走了他心爱之人的丈夫,所以他杀了谭家满门。” 谭晓的手指一僵,身子轻颤不已,脸色煞白。 母妃死后,她就再也没有哭过。 可每当她夜晚惊醒的时候,总忍不住偷偷流泪。 她恨不得杀尽天下人,唯独不敢动她娘亲! “我不管你想要什么,立刻离开谭家!” 谭晓的心脏像是被刀割过似得,剧烈的抽搐了起来。 “我娘亲是冤枉的,你凭什么污蔑她?我娘亲她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她绝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 帝淳讥讽的一笑:“你以为你娘是善茬?她嫁给父皇之前,可是一方城主,为了报复他,才进了皇宫,这样的一个狠毒之人,你居然会说她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谭晓的脸色一点点褪去血色,浑身发抖。 “不管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事实胜于雄辩,你若不听从我的命令,我必让你谭家满门覆灭!” 谭晓闭上双眼,她缓慢的抬手擦拭掉了眼角的泪水,睁开眼之际,目光坚定。 “我不会信你,也不会走,我要留在帝京。” 帝淳的目光带着冷漠。 这个女儿真是冥顽不灵! 他都将丑闻说破了,她居然还想着留在皇宫。 “既然如此,那你便留下来受罪!” 轰! 强悍的力量从四周涌来,铺天盖地的压迫在谭晓的身上,仿若泰山压顶。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雪白雪白的,汗水淌了下来,嘴唇哆嗦不已。 “谭晓,念在多年情分之上,我今天饶恕了你这次,若是你继续纠缠我,那我只好杀了你!” 谭晓紧紧的握着拳头。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母亲那温柔慈祥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章先过我这关 不论如何,哪怕为了母亲,她也不能离开! “帝淳,你休想动我家公子一根毫毛!” 少年的容貌英武帅气,却又带着一股桀骜不驯,他长剑一挥,挡在了谭晓的面前,视线决绝。 帝淳的脸上逐渐显露出怒容,这个家伙和谭家的人,永远都不懂审时度势! 他若想要杀她们,轻易就能解决。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走不走!” “你休想,除非我死了,不然,我绝不会离开。” “很好!”帝淳冷笑一声,转向身旁的黑袍人,“你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们!” 黑袍人沉默不言,他纵身跃入虚空,直奔着谭晓与少年。 帝淳微微皱眉,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谭晓眼睛微微半眯,他倒要看看眼前的家伙要怎么对付自己。 少年紧握着手中的剑,面庞凝重,丝毫没有惧意,他扬起头颅,迎上了黑袍人的攻击。 砰! 他的身体飞了出去,口吐鲜血,摔落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谭晓看到谭晓被欺负,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剑砍向了黑袍人。 少年的脸色苍白,眼睛瞪得滚圆。 帝淳的心猛地一跳,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住手!” 可惜,已经晚了。 黑袍人闪躲及时,但是那一剑依旧划破了他的衣襟,留下了一道深刻见骨的伤痕。 黑袍人低眸望向自己胸膛之处,眼神越发阴暗。 谭晓趁胜追击,再次袭击而上。 少年躺在地上,目光始终停留在黑袍人的身上。 黑袍人的身形一顿,抬脚踹向了谭晓。 谭晓避之不及,整个身子都跌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墙壁之上。 少年的嘴唇颤抖,泪水顺着俊美的容颜淌落而下。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无助。 …… 帝淳的心脏剧烈的抽痛着,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咬牙切齿:“给我拿下他!!” 他的话语刚落,两名侍卫快速拔出刀剑,向着谭晓逼近。 少年的手指攥成拳头,紧张到了极致。 突兀的,谭晓缓慢的站了起来。 “帝淳,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 他的嘴角挂着讥讽的弧度,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帝淳:“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乱臣贼子,我才是当朝的八皇子。” 帝淳的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 这个该死的混蛋,竟敢冒充他的身份? “把这个冒牌货给我抓起来!” 帝淳怒喝道。 侍卫的身影快步而至,伸手便抓向了谭晓。 谭晓轻蔑的勾唇,一掌将其推了回去,反而用手扣住了其中一位侍卫的脖颈。 他另外一手,则掐住了帝淳的喉咙。 “咳咳!” 帝淳难受的挣扎,他的眼球赤红,布满着血丝。 谭晓缓缓松开了手,淡定的拍了拍双手:“我今天既然来了,就做好了准备,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想要除掉我?” “哈哈哈!”帝淳大笑两声,“没错,我是想要除掉你,所以,即使你是太傅府的嫡系,也必须死在这里!” 谭晓眯起双眼,冷漠的看着帝淳。 他确实猜的不错,在帝淳的心中,早已经恨透了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只因为,在原先的世界内,帝淳是皇族唯一的儿子,而谭晓却抢走了属于他的一切,导致父母惨死,更是连累的他差点死亡。 “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也会替你报仇,杀了太傅府上所有的人!” 说完这话,帝淳再次挥了挥手。 瞬间,数十个侍卫蜂拥而上,将谭晓包围在了中央。 少年抿着薄唇,眼里含着倔强。 他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赢这群人,却依然不愿后退半分。 帝淳冷笑一声,他迈步上前,手指紧紧的捏着长剑,直指着谭晓的眉心。 “谭晓啊谭晓,你以为我会蠢到让你活着离开?我已经派人在四周设置了阵法,任何人都进不来,所以,今日,你必死无疑!” 他的嘴角噙着笑容,那笑容阴险毒辣。 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谭晓的凄惨结局。 少年的身子僵硬,他紧攥着拳头,浑身颤抖,目光却坚毅如初,死死的盯着帝淳。 “你……你不许碰他。” 帝淳一怔,他的表情带着茫然,似乎没明白少年的话。 谭晓的嘴角挑起讽刺的弧度,嘲弄的看着一脸迷茫的帝淳。 “我说过了,我是太傅府的人,你胆敢伤我一分,我父亲不会饶恕你!” 轰! 此话刚落,帝淳的表情陡变。 他急忙松开了长剑,转身就跑。 少年一怔,他呆滞的看着帝淳逃跑的方向,半响后,才缓缓回神。 刚才……是帝淳吓跑了? “帝淳!” 谭晓的脸色铁青,他一把拉过帝淳,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帝淳的鼻梁都歪了,他摸了摸鼻梁,委屈的撇着嘴。 “三哥,我没有骗你,我爹确实很厉害,他一根手指就能戳死你。” 谭晓冷哼了一声:“若是我死了,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帝淳委屈:“三哥,你相信我,我真没骗你,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我娘,她肯定不会帮着外人。” “我不管你说的是否为真,总之,你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和那个女人联合起来陷害我,我决不饶恕!” 帝淳小鸡啄米般的点着脑袋。 “嗯嗯。” 谭晓冷哼了一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赶紧走吧,别打扰我睡觉。” 帝淳的小脸耷拉了下来。 他又不喜欢谭晓,干嘛还要跟着他? 算了,看在他是自家三哥的份上,就勉为其难跟着他吧。 帝淳的心里很不爽,却也不曾说什么,闷闷不乐的跟在谭晓身旁。 谭晓没理会帝淳,径自坐下休息。 他揉了揉酸涩的肩膀,叹息一声:“幸亏这具身体还不算娇弱。” 否则,他怎会扛的住帝淳一拳? 正当谭晓休憩之际,忽的一股危机感笼罩而来,让他的背脊生寒,蓦地睁开了眼,警惕的扫向四周。 “谁?”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呵呵。” 一道清朗的笑声从虚空传来。 这声音如沐春风,让人忍不住的舒适。 但听到这话的谭晓却并非是如此。 他皱着眉头,望向站在树枝上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袭玄衣,负手而立,目光温润。 第一百二十一章 那个男人又来了 谭晓愣住了。 他认识这个男人。 这男人是当时追杀了他整整一路的人! 帝淳亦是抬眸望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他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为什么这个人,与当初的那些人如此相似? 不同的是,那些人都是黑衣,而这人……一袭浅蓝色的锦袍,气质如玉。 谭晓眯起双眼,目光凝视着男人的容颜,片刻后,他才微微扬唇:“我们又见面了,你叫什么名字?” “云清歌,”男人笑意盈盈的俯视着下方的少年,“你可记得?” 谭晓摇了摇头,一脸茫然:“我们之前认识吗?” “呵呵,你忘了也很正常,毕竟当初……我追了你整整三天三夜,你被我逼的慌乱逃窜,最终才误入了这禁地。” “哦,”谭晓恍然,“怪不得我觉得你有几分熟悉。” 男人低笑出声:“你应该对那件事印象深刻,不过,你现在没事就好,免得我担忧你的安慰。” 谭晓的心底莫名的升起一阵恶寒。 他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并未说谎! 但是,他不懂的是,为何这男人会知道他误闯了禁地,并且还特意来找他? “云公子,”帝淳沉吟了半响,问道,“你和谭家的关系?” 云清歌淡淡的勾唇:“我和谭家没有丝毫关系,只是……” 他顿了顿,轻笑出声:“我欠了谭家一条命罢了。” 帝淳懵了。 这是什么操作? “谭晓。” 云清歌侧头看向谭晓:“我想问你一句,当初你为何要离家出走?还有,谭振夫妻二人是如何死的?” 谭晓的心脏骤停了一拍,他的眼瞳中盛满了惊恐,死死的咬牙。 “你……” “我知道我这样问有些冒昧,”云清歌浅笑着说道,“但是我想查一个答案,仅此而已。” 谭晓的心逐渐放了下来,他的眼中划过一道黯然,声音略带苦涩。 “我爹娘是因为我,才死于非命。” “我娘临终前告诉我,当初我父母为国捐躯,是为保护我和弟弟才丧命的,我们兄弟两人发誓一辈子守卫边疆,奈何我娘早逝,我又无用,导致我父母战亡沙场……” “那次的战役,敌军数倍于我国,我爹拼劲全力,也没能救下那位将领,反而……自己丢了性命。” “至于我爹娘的尸体,我一直埋葬在边境,后来……我被谭振收养,成为了谭振唯一的儿子,我本来以为,这便是我的全部,却没想到……” 他的语气透着悲痛,拳头攥紧,骨骼脆响。 “那些人,为了抢夺我爹娘的遗物,甚至连累了整个谭家。” “我爹娘的东西,除了我之外,无人动过,可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谭家!” 谭晓的心疼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谭振会这般残忍,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让人灭掉了整个谭家? “谭晓。”云清歌沉默了半响,方才开口,“我会替你报仇!” 谭晓一怔,他缓步转身,目光落在了男人英俊的脸庞之上。 “多谢。” 云清歌淡淡一笑:“你先去歇息。” 帝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云公子……” “你不必担心谭家的事情,”云清歌抬眸,“等我查清楚事情缘由,便会为谭家讨回公道,所以,你暂且留下。” 帝淳撇了撇嘴,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云清歌的眼神依旧平静,仿佛刚才的那番话,不过是随口而出罢了。 他不会让任何伤害他的人,逍遥快活太久。 云清歌缓缓垂眸。 帝淳这种纨绔子弟,他根本不会管他是否喜欢谭晓,若谭晓敢对他表白,那他肯定会拒绝,再狠狠羞辱她一通,顺势把她赶走。 偏偏谭晓对他并无兴趣,这才让帝淳不甘心的追着她。 他想要证明,女人永远只配做他脚下的垫脚石,哪怕她有倾城美貌又如何? 只有强者,才拥有资格获取一切! …… 营帐内,男人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他微微垂眸,敛盖住眼底的阴冷。 “云公子,你既然已经查到了这小丫头,那我们是否要抓走她,威胁谭家交出圣泉的泉源?” 云清歌摇了摇头。 “不必。” “为何?”帝淳蹙眉,“难不成,你还信任谭晓?” 云清歌浅笑着勾唇:“不错,我确实信任谭晓,因为……我和谭晓曾经共患难过,彼时,他差点就死在我的剑下,我怎会舍弃他?” 谭晓从小跟着谭振长大,他的心性单纯善良,更甚至,连世俗界的争权夺利,他都不屑参与其中,又怎会做出陷害谭家的事情? 或许是察觉到云清歌的话,帝淳的心脏颤抖了一下。 他总觉得,云清歌和谭晓之间有什么联系。 可他又说不出是什么。 “云公子,谭家的那群老匹夫不会相信你,我建议你立马派兵去围剿谭家,否则,谭家真的要崛起了。” “谭家?”云清歌扬唇浅笑,“你别忘了,谭家的背后还有一个帝家。” 帝淳愣住了。 谭家背靠着的,乃是帝家! “帝家……”他迟疑了片刻,“这帝家……” 云清歌眯起双眸,望着帝淳,淡漠的问道:“你听说过云家没有?” “云家?”帝淳皱眉,似乎对这两个字很是陌生,“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家族。” “嗯,”云清歌的手指抚摸着桌沿,“我也未曾听过,这帝家……是一个新兴起的家族,他的存在,比帝家还要古老。” 帝淳的心脏咯噔了一下。 他隐约感觉到一股寒凉从脚底窜上了心头,蔓延四肢百骸。 云清歌……居然知道这么多的秘密? “云公子,”帝淳深呼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惶恐,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你今天突然提及帝家,莫非……你是想要帮助帝家?” 云清歌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我只想要找回我的妹妹。” 帝淳的心蓦地松了下来,他的唇角挂着温柔的笑容。 “原来如此。” 他就说嘛,帝家虽然是新兴势力,但帝淳毕竟是帝家少爷,帝淳是不会允许帝家崛起。 “帝家的那些老头子们,最近应该忙着争权夺利,没空搭理我,”帝淳轻叹了一声,“若是他们现在来找我的麻烦,我怕是要吃亏,不过,等谭家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会亲自去见他们。” 第一百二十二章再次面对 “好,”云清歌站起身,“谭晓受到了惊吓,需要休息,我便不打扰了,你也早日歇息。” “嗯。” 帝淳颔首,送云清歌走出了门外。 他望着云清歌离去的身影,唇角的弧度越来越盛。 …… 夜色寂静,月朗星稀。 谭晓的房间内,他坐在窗户旁的椅子上,目光凝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 这段时日来,谭晓始终处于焦虑当中,直到今晚,他才稍微的放松了几分。 忽然,一阵风拂过,将窗户给吹开了。 他下意识的转眸,顿时间,一道红衣映入了他的双眸,吓得他魂飞魄散,急忙喊道:“谁!” 砰! 他的脑袋撞在了桌子之上,鲜血从额上流淌而下,染红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谭晓?” 熟悉的嗓音,带着磁性的低沉,传入耳中。 谭晓的心猛地一跳,他捂着额上的伤口,抬头看向从窗台上跳下来的少年。 少年眉目精致,黑眸璀璨,宛如宝石般耀眼。 可这样漂亮的少年,却让谭晓的身体僵硬如铁,整颗心都紧绷了起来。 他……认识他? “我叫云清歌,我爹娘都姓云。” 谭晓愣愣的看着少年,半响,方才回过神来。 他的脸色苍白,目光中透着警惕:“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来只是为了……”云清歌停顿了片刻,“我爹娘让我替他们照顾你一段时间。” 谭晓的心里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云叔叔和婶婶派他来照顾他…… 云叔叔和婶婶还算是仁义。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照顾我吗?” “因为你救了我妹妹,”云清歌笑吟吟的,“我爹娘说了,你是好人,所以我来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种鬼话,谭晓根本不会相信。 可惜……他被绑了这段时日,也没办法求援,唯一能依靠的,便是云叔叔和婶婶。 云清歌见谭晓没有再说话,继续问道:“我妹妹呢?” “哦,你妹妹啊,她在睡觉,”谭晓耸肩,“她最近发烧了,我特意命人请了医师,但是医师治不好她。” “你把她抱来,”云清歌抿唇,“我来给她诊断。” “行。” 谭晓倒是没有拒绝。 在云家的这段时间,云清歌每日都陪伴在云若琴的身边,即使谭晓并没有看过这位姑娘的容貌,却能够猜测出这姑娘必定倾国倾城。 既然她已经答应来照顾他,也没有必要防备着她。 反正……他也跑不掉。 …… 谭晓将云清歌领入了厢房,将昏迷不醒的女孩子抱到了床上。 少女闭着眼睛,安静祥和,仿佛在梦中。 可她那张毫无瑕疵的小脸惨白无色,嘴唇亦是没有丝毫的血色。 她的身躯纤弱而娇俏,仿若一折就会折断。 “我妹妹怎么样了?”云清歌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儿,眉目间笼罩着忧愁。 谭晓叹了口气:“你先看看她吧。” 他退了几步,让开了位置。 云清歌坐在床边,伸手覆盖在了云若琴的脉搏之上。 她的眉头轻蹙。 云若琴这病,并非是普通的风寒引起,而是……中毒了! 云清歌抬头望向谭晓:“我妹妹怎么了?为何她中毒了?” “我也不知道,她昨日还好好的,今天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大夫也查不出什么。” 云清歌沉默了下来。 “你能不能帮帮她,她真的太虚弱了。” 谭晓迟疑了半响,点了点头:“可以。” 云清歌浅浅的勾唇:“你先回屋,明天,我再过来给她解毒。” “好。” 谭晓看了眼云清歌,他又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少女,缓步走出了厢房。 在他刚踏出厢房的刹那间,一道剑光划破长空,直冲而来,瞬间就到了他的跟前。 他瞳孔骤缩,慌乱的往旁边躲避,险险的避开了这道攻击。 可是…… 他的手臂被划破了一个口子,血液顺着手臂淌落下来。 他咬牙切齿:“你是谁!” “我是来杀了你的人。” 少年缓步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他的脚步很慢,似乎每一步都用尽了全力,却依旧坚持的迈步向谭晓走来。 少年的背脊挺直,一袭红衣妖冶,恍惚间让人觉得,他是从九幽深渊中爬出来的修罗。 “谭晓,”少年冷笑一声,“我来取你狗命!” 哗! 强烈的威压涌动而来,震撼人心。 谭晓感受到这股威压,心脏都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他的腿软到无法站稳。 可此刻,他不敢逃走,更甚至,他连动弹都做不到。 噗嗤! 少年的剑刺穿了谭晓的胸膛。 鲜血喷溅而出,洒满了少年的红衣。 他的容颜苍白,目光茫然,呆滞的凝望着胸前的长剑。 谭晓的眼眶逐渐湿润了。 自打他记事开始,父亲与母亲就教导他,武者修炼,就该勇往直前,永远都不会后悔。 如果他畏惧害怕死亡,就永远都不可能成功。 所以,他从未怕过死亡,哪怕是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他依然昂首挺胸。 可现在…… 他竟然有些害怕。 这世上,总归有比死亡更让人恐惧的东西。 “谭晓?”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声惊呼。 谭晓听到这声音,身子颤抖的越发厉害,他的手指攥住了少年的手腕。 “求求你……” 他艰难的转眸,目光中带着哀求:“求你……饶了她。” “呵呵!”少年讽刺的一笑,“你以为你是谁,你的命值多少钱,我凭什么放过她?” 他不屑的扫了眼谭晓,手掌微扬,长剑抽离,带出了一串血花。 当长剑拔除的一瞬间,谭晓浑身脱力,他瘫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那把染着鲜血的长剑,插在了云若琴的胸膛之上。 “不——” 谭晓双眸赤红,他撕心裂肺的喊道:“云清歌,快去找云叔叔!快去救我妹妹!” 云清歌怔住了,错愕的看着谭晓痛苦的表情。 “谭晓,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谭晓忽然站了起来,飞快的扑向了云若琴。 少年吓了一跳,想要阻拦已经晚了,只能看着他撞到了云若琴。 “滚开!”谭晓推开了云若琴,他的额头冒着冷汗,“你们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让我缓缓 云若琴身体僵硬,许是感觉到疼痛,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 少年一愣,紧皱的眉松散了几分。 他的唇边挂着温柔的弧度。 “你醒了?” 谭晓的喉咙干涩:“你认识我吗?” “你是我的未婚夫呀。” 未婚夫? 谭晓愣住了。 他的心底闪过一抹慌乱,急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谭晓,”谭晓轻笑了两声,“我的父亲是谭山,而我的母亲是……” 砰! 他的话还未落下,便见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晕厥了过去。 …… 夜色深沉。 谭晓睁开了双眼,他的视线内是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窗户透进来的月色。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警惕的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了床榻之上。 云若琴还没有醒来。 她的容颜安详,平静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谭晓……”她低喃出声,嗓音沙哑,“我们家的祖训,就是让我嫁给你,我爹娘不肯,但是我偷偷跑了出来,就是为了来找你,结果……遇上了坏人,差点丢失性命……幸好你及时赶来,才保护了我。” 谭晓抿着唇,他的目光定格在云若琴的脸颊上。 这个姑娘,是他的未婚妻,也是他的妻。 可是,他和她相处了这段时间,竟然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们彼此相处的时间还短。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谭晓垂下了眸子:“原来,我是真的忘了你。” 他忘了,忘了她的存在。 他忘了自己曾经说过,他要娶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云清歌。 他更忘了,他和云清歌订下婚约,也仅是父母之命罢了。 “谭晓……”云若琴睁开了双眼,她的目光痴痴的望着谭晓。 她的眼神充满了爱慕,亦或是委屈。 “你怎能如此对我?” 她的眼泪流淌了下来:“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谭晓沉默了半响:“我也喜欢你。” “你说的是真的?”云若琴欣喜万分,“你真的喜欢我?” 谭晓沉吟了片刻,他抬头,注视着少女含着泪水的模样,点了点头。 “我确实……很喜欢你,”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我不愿意负责任,你既然是我的未婚妻,我必然会负起责任。” 云若琴傻住了,整个房间都陷入了寂静之中。 谭晓的心里有些歉疚。 这一生,他不知道亏欠了多少的女孩儿。 他不愿再辜负另一个。 “我今日先送你回去,等我解决了家族的危机之后,我就会派人来接你。”谭晓叹息了一声,缓步上前,伸出手将云若琴从床上扶了起来,“我先送你回府。” 云若琴呆呆的,任由谭晓牵着她的手向着屋外走去。 他们刚跨出门口,一股强大的压迫之感,蓦地袭来,让谭晓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他的身子晃了晃,方才稳住了身形。 少年的脸色苍白,薄唇轻启,一抹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谭晓,我们先离开!”云清歌拉住了谭晓的胳膊,“你别管其他的。” 谭晓摇了摇头,无奈的一笑:“你不懂,她毕竟是我的未婚妻,不论如何,我都不能丢下她!” “谭晓,”云清歌的脸上露出焦虑,“你不是这群人的对手,我先带你走。” “清歌,你先走!” 谭晓用力的甩开了云清歌,他咬牙切齿:“你先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救她!” “谭晓,”云清歌死死的抓住了谭晓的衣袖,“你听我的话,我们先走,不然你会死在这里的!” “不行!”谭晓冷笑着打掉了云清歌的手,“你是我妹妹,我不可能弃你于不顾!” 云清歌怔住了,目瞪口呆的凝望着谭晓。 谭晓的语气严肃:“我已经答应了父亲,一定会娶你当媳妇儿,我怎能言而无信?所以,我不能丢下你,即使是死,我也得带着你。” 这番话,宛若晴天霹雳,轰击在了云清歌的心脏之上。 她的眼眶红了一圈,泪水盈动在眼眶之中,楚楚可怜。 谭晓看到她这幅模样,心软了一下。 但仅是瞬间,他又恢复了坚毅。 “清歌,我们快走,再晚的话,我怕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比往常软了许多。 “哦,”云清歌吸了吸鼻子,她擦拭了下通红的眼睛,“我们先躲起来,等你伤势养好之后再出来报仇。” 谭晓一愣。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云清歌的眼神……似乎变了。 但此刻的情况紧急,他也没有多做考虑,跟随着云清歌躲藏了起来。 “谭晓。” 忽然,一阵风从身旁刮过。 男子高挑俊美的身影映衬着树叶婆娑而过。 他微微侧眸,眉宇间含着淡淡的温柔,目光落在了身旁的少女之上。 少女的身子一僵,她缓缓转头,错愕的扬头,目光茫然的看着突如其来出现的青年。 男子的容貌,依旧英姿飒爽,却褪去了那几分稚嫩,成熟稳重。 仿佛……一眨眼,她认识的小哥哥就长大了。 “你……” 云清歌的喉咙哽咽了几下:“你……回来了。” 青年浅浅勾唇,一抹温暖的弧度浮现在了他的唇边。 “嗯,”他抬手揉了揉少女的发顶,“我回来了。” “太好了。” 少女终于破涕而笑,她扑进了青年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 谭晓张了张口,最终,他还是闭上了双眸。 不该看见的事情,他不敢再看第二遍。 男子的目光扫过了谭晓,落在了少女的身上。 “清歌,你这次去找灵兽蛋,可有受伤?” 他的手放在了少女的肩膀之上,关心的问道。 云清歌的心底升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没事,”她摇头,“小哥哥,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嗯。” 男子的笑意加深,宠溺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少女的背影。 …… 云家。 院内传来丫鬟惊慌失措的喊叫之声,引得所有侍卫冲入了庭院,便见一名少女坐在椅子上,她的手中拿着匕首,架在脖子上,鲜血源源不断的流淌而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杀人放火 在这些人赶至之时,云家老爷子与夫人同时闻讯而来。 两人在看到那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女之时,皆是吓得魂飞魄散,踉跄着冲了过去。 “琴儿!” “琴儿!” 云老爷子颤抖的抚摸着少女的脸颊。 她早已死亡,冰冷的尸体毫无温度。 “谁干的?是谁杀了我的琴儿!!” 云老夫人怒吼出声,她狠狠的握住拳头,目光凌厉的转向了周围的众侍卫。 “谁干的,给我站出来!我云家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竟然对一个小姑娘痛下毒手!” 云老爷子亦是满脸悲愤,浑浊的双眸中充斥着血丝。 这丫头,是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孙女啊! “谭公子,你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谭晓低垂下了眼眸。 他不明白,为何云家人对云清歌如此态度。 甚至……连她死了,也只会说是被人害死! 难道,他们就没有半点愧疚吗? “谭公子?” 云老夫人见到谭晓沉默,更为恼火:“谭公子,请你告诉我们,是不是你们谭家干的!谭公子你放心,今日的恩怨,我云家必定铭记在心,绝不会忘!” 谭晓抬眸,视线落在了云老夫人的脸庞。 那张慈祥的脸,在此刻显得尤为虚伪。 “老夫人,我和云清歌并不相识。” “不相识?呵呵,你刚才不是承认她是你未婚妻?既然你们并非相识,她又为何喊你一声小哥哥?” 谭晓苦涩的笑了笑。 他是不愿意欺骗云清歌,但他不喜欢被利用,因此没有将真相告诉她。 他的确有未婚妻,但并非云清歌,只是他的妹妹罢了。 而且,这一切都是谭思雅的阴谋陷阱,他又岂会上当? “谭老夫人,”男人轻敛眸色,淡漠的说道:“你们云家,还真是教导出了一位好女儿!” 云老夫人脸色顿时铁青:“谭公子,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谭思雅从房门外跑了进来,她的眼中含着泪水,委屈的泪珠顺着睫毛滚落而下。 “谭伯母,谭晓哥哥,我求求你们,不要冤枉我好不好?我姐姐虽然性格娇纵跋扈了一些,但她从未想过害人。” “你胡说!”云清歌忍不住开口反驳,“若非是你,我不会误闯禁地,也就不会遇到小哥哥。” “我没有,”谭思雅咬唇,泪眼朦胧,“谭伯母,我从未害过任何人,更不可能害自己的姐姐!” 谭晓的眸中闪过一道暗芒:“我不管这件事是否与你有关,我都不想追究。” 他的目光投向了云清歌。 这一刻,男人的神色很是严肃认真,带着不可抗拒的压迫。 云清歌的嘴巴动了动,望向男人的眼神中透着迷惘。 “小清歌,”谭晓的目光带着怜惜,“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对你,只是兄妹之情,不论是当初还是现在,我都不曾有半点逾越的举止,希望你明白。” 他的语气很是认真,表达了对云清歌的尊重,却也不想伤她太深。 他不喜欢被人纠缠,更不愿意牵扯上任何关系。 云清歌怔怔的看着谭晓:“可是我们之前……” 谭晓轻叹了一声,他的声音带着苦涩。 “小清歌,你还不明白吗?我从来不会碰除你以外的女子,即使是未婚妻也不行。” 轰隆隆! 云清歌脑海里似响起一声炸雷,震得她整个人都懵了。 “谭晓哥哥,你……你不喜欢我?” “小清歌,你很优秀,可是……”谭晓顿了一下,方才继续道,“这世界比你优秀的姑娘太多了,我不会因为一份美貌,就辜负了其他人,我们注定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有交集。” 云清歌呆呆的凝望着谭晓俊朗温柔的容颜,突兀的,她哈哈大笑了几声。 笑着笑着,她的眼眶发红。 原来,她的喜欢,竟是如此的可笑! “我云清歌喜欢的男人,必须对我好,否则,我宁可不要他,我宁可孤独终生!” 她的笑声逐渐停息,扬起下巴,骄傲的望着谭晓。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云清歌,配的上任何男人!” “清歌!” 云老爷子急忙拉住了云清歌的胳膊,眉间笼罩着一层担忧。 “爹,”云清歌摇了摇头,“我想离开这里,你帮我准备马车吧,我要走了。” “你疯了?” 云老爷子勃然大怒:“你不许离开云家,这里有我护着你,不会有人敢伤你一根汗毛!” “不!”云清歌紧抿着唇,目光中蕴含着坚决。 “你要走也行,把你的父亲留下,再将这两个人赶出去,否则,你休想踏出这片府邸一步!” 云老夫人狠狠的瞪了眼云老爷子。 若不是这该死的老东西拦着她,她又怎会答应让她走? 可惜,谭晓的身后有谭家,谭家背靠着圣境强者,他们云家不敢招惹! 所以,无奈之下,只能逼迫云清歌就范。 “不可能!” 谭晓冷眸扫向云老夫人,目光寒凉。 云老爷子皱眉:“谭晓,你别忘了,清歌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能抛弃她!” 谭晓讽刺的勾唇,眼底划过一抹嘲弄。 “云家,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云家,如果不是念及你们养育了清歌长大成人,仅凭你们做的这些事,便足矣让你们覆灭。” 他缓步上前,目光中的冷冽愈盛。 “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云家的人,立刻离开这里,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云老爷子愣了愣,不等他说些什么,谭晓已经迈步向门外走去。 谭思雅亦是快速的跟在他的身旁,泪流满面,梨花带雨。 “谭晓哥哥……” 她的眼里充斥着悲痛,泪水模糊了双眸,直至消散不见。 “爷爷,奶奶……”云老夫人转头,愤恨的盯着谭晓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的,“我们先饶了这臭丫头一命,等她入了圣境,我必让她生不如死!” 云老爷子沉默不言,目光阴森森的。 这丫头,胆子实在太大了,不教训一番,难解他心头之恨! …… 谭晓一直走到了街道之上,他微眯起眸子,望着那群围绕在谭家四周指指点点的百姓,眉头浅蹙。 他的脚步停下了,站在原处,久久没有挪开步伐。 “少主。” 第一百二十五章拜见少主 男子的身影悄然出现,恭敬的拱拳道:“少主吩咐属下查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不日之内,他就会回到云城。” “好。” 谭晓松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段时间,他派人寻找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了他们。 “少主,”男子迟疑了半响,问道,“您今天这样做,恐怕不妥。” 谭晓的眸光沉了沉:“有何不妥?” “这毕竟是云家和顾家之事,你插手了进去,不太合适。”男人低眉敛目,语气淡漠,“况且,云家和顾家之战并非你所能左右,万一你因此而受了伤,家族内的老祖宗不会放过你。” 谭晓轻抚着掌心的玉佩,眉目温润:“既然我已经娶了清歌,她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这一次,我不会退缩!” “可是,少主……”男人张了张口,刚打算劝阻,忽然间,一阵喧闹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赫然发现不远处的青石路上,正有数名穿着黑衣的男人走来。 他们每一个都身材高挑,相貌堂堂,浑身杀气腾腾。 最重要的是,这群人的修为皆是在武者初阶! 谭晓的嘴角泛着弧度,神色慵懒,却透露出一股凌厉之感。 男人脸色微变,他抬头望向谭晓,目光带着凝重:“少主,这群人来势汹汹,估计是冲着云家而来。” “呵呵,”谭晓低低的笑了两声,“我倒是听说,顾家与圣玄联姻,他们家族中出了一位武王,这武王乃是顾家的嫡系弟子,也是这次选婿的热门人选。” 男人眉头越蹙越深:“可少主,你确实插手了云家与顾家的恩怨,稍有不慎,云家必然会遭殃,到时候,老祖宗那边不好交代……” “无碍,”谭晓摆了摆手,“我只是想让清歌知道,我谭家,永远站在她这边。” 哪怕她不需要,但至少,他想让她记得这份恩情。 这种时候,云家不值得依仗,唯有自己,才是最牢固的保障。 “少主,你的伤还未恢复,我先送你离开,免得被牵扯其中。” 谭晓摇了摇头:“不用,你们随意就好,清歌不想欠我的人情,我也不希望我欠她的,我想让她活的更潇洒一些。” “少主……” 男人叹息了一声,却始终拗不过谭晓的执拗。 谭晓抬手,制止了男人继续劝告的话,目光中带着坚定。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用多说了。” 男人垂眸:“是,少主。” 他纵然担心,却也明白少主性格坚持,无法改变。 只希望这一场危机,少主能安然无恙,平安归来…… …… 顾家,书房。 顾景阳坐于椅上,神色肃穆,威严而霸气。 一袭青衫的顾元从外走了进来,躬身道:“爹。” “嗯。”顾景阳的眉宇舒展开来,“你娘如何?” 顾元笑容温和:“娘很好,只是……娘似乎很想见清歌妹妹。” “哦?”顾景阳的表情有些诧异,“她愿意见清歌?” 谭晓是谭家人,若是见了谭晓,以后谭家必然不敢再动她分毫。 而清歌不同,她虽是顾家媳妇,却只是一个小妾罢了。 顾元点头:“娘亲近几日的病情,又加重了几分,我请了医师前往给娘诊治,医师却束手无策,只能说是药石罔效。” “你娘怎会犯病?” 顾元苦涩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娘的病一直是隐瞒着,除了家中几位长辈之外,其余的人都不知道。” “唉。” 顾景阳叹了一声:“我曾答应过你娘,绝不会亏待清歌,可惜,我顾家与云家的仇怨,不是任何东西可以化解。” “爹,”顾元看着顾景阳,“当年,我娘嫁给你,并非自愿,若不是你对我娘用强,我娘也不会郁结于胸,最终患上了疾病,我相信娘是爱爹的。” 顾景阳沉默片刻,缓慢的道:“或许吧。” 顾元紧握着的拳头逐渐松开,笑了笑。 或许娘是爱爹的吧…… 否则,也不会忍耐他多年。 只是,她爱的人……终究不该是父亲啊。 “我去找清歌。” 顾景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迈步朝着院落外走去。 顾元愣住了,爹这么快就去找顾清歌? 他是不知道顾清歌已经和顾家断了关系吗?亦或是……根本没把顾清歌放在眼中? 顾元眉头浅皱。 他转头,冷峻的眸子投向跟随在顾景阳身旁的男人。 “大哥。” “二公子。” 男人停下了脚步,目视着顾元:“二公子有什么吩咐?” 顾元抿唇:“我爹是不是去找清歌了?” “……是。” “他真的是疯了!”顾元狠狠咬牙,愤怒的攥紧了双拳。 “二公子,你别激动,”男人沉吟了片刻,“少主只是去找顾姑娘谈谈心罢了。” “谈心?”顾元讥讽的勾起唇角,“我觉得,他应该是准备逼迫清歌,让她嫁入顾家!” “……” 男人不语,他只是静静的望着顾元,等待着他的指令。 “二公子,”男人拱拳,恭敬的问道,“需要属下去拦住老爷子吗?” “不必,我亲自去找他!” 顾元的神色冷漠,大步流星的走向了书房。 “大公子,”男人顿了顿,“我们是否要帮助少主?” 顾元冷哼一声:“我们顾家的事情,不用外人管,你派人盯着谭家和云家,一旦谭家和云家有所行动,立即通知我。” “是,大公子。” 顾家,书房之内。 谭晓背负着双手,站在窗前,淡雅的眸中闪过一道寒芒。 “少主,我们真的不用阻止老爷子吗?”男人踌躇半响,问道。 “你认为谭家的实力,比的过四宗堂?”谭晓微眯双眸,声音凉薄,“况且,我既然做了这样的打算,就已经想到了后果,你不用担心。” “是。” 男人的目光透着忧虑。 少主这般轻敌,恐怕是不行的。 毕竟这里是北水,是四宗堂的地盘。 若是他们贸然前去,怕是…… …… 顾府。 清晨的空气,带着丝丝冷冽。 晨风拂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庭院内,顾清歌正拿着毛笔在练字,她的脸庞很认真,神态专注。 第一百二十六章必须找到他 忽然,一阵熟悉的香味飘了过来,让她的鼻尖动了动,那张精致的容颜上扬出灿烂的笑容。 “师兄,你怎么又跑来了?” 男人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间落在了顾清歌的面前。 他俊美的容颜上含着温润的笑意,眉眼温柔:“我听闻你今天早上想吃鸡蛋饼,特意去买来的,尝尝。” 说完这话,男人伸手将手中提着的篮子递给了顾清歌。 顾清歌欣喜的接过了篮子:“谢谢师兄。” 这一生,她唯一幸运的事情,便是遇见了师兄。 “傻丫头,”谭晓揉了揉顾清歌的脑袋,宠溺的道,“你是我的师妹,何须言谢?” 顾清歌抬头,凝望着谭晓俊秀的面庞。 她突兀的发现,师兄的皮肤很白皙,如羊脂玉一般细嫩。 尤其是他的嘴唇,红润诱人,像极了成熟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口。 顾清歌舔舐了下唇角,眸底盛满了光亮。 不远处,小包子趴在墙壁之上,粉雕玉琢的容颜之上满是疑惑。 “娘亲,”小包子眨巴了下明亮的大眼睛,“你刚才干嘛一副饿狼扑食的模样,好像想要吃掉谭叔叔。” “胡说八道什么?”顾清歌瞪了眼小包子。 小包子撅起小嘴:“难道不是?娘亲每次看到谭叔叔,总是两眼冒绿光。” “……” 她哪有两眼冒绿光? 但是,被儿子戳穿了自己的心思,顾清歌还是感觉有些尴尬,故此没有理他。 小包子撇了撇嘴:“反正,谭叔叔又不是我未来爹爹,娘亲想要吃他,儿子是不会怪娘亲的。” “……” 这臭小子,越说越离谱! 顾清歌恼羞成怒,直接拎着小包子往屋里走去。 “哎呀,娘亲你别揪我耳朵,疼疼疼。” 顾清歌冷哼了一声,直接无视小包子可怜兮兮的哀嚎声。 …… 谭晓与小包子的对话都被躲在暗处的顾元听见了。 他垂在两边的手悄然收拢,紧紧的捏着衣袂。 谭晓是他的表弟,更是他最崇拜的人! 他怎能允许有人欺辱他? “来人。” 顾元敛下眸子,低沉的喊了一声。 刹那间,一名黑衣侍卫走了进来:“二公子,请问你有何吩咐?”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四宗堂的势力遍布整个大陆?” “是,二公子。” “很好,那你带人,去把云家和谭家的据点端了!” 谭晓是他的表弟,而顾元又与谭晓从小一块长大,因此在谭晓面前,他也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是,二公子!” 黑衣人领命之后便退了下去。 他们的速度奇快,不消片刻功夫,便已经潜伏至谭晓所说的位置。 “杀!” 一个杀字,从黑夜下传开。 …… 顾府后山。 谭晓背靠着一棵参天古树而坐,他修长的腿搭在一起,俊逸的面容笼罩着寒芒。 忽然,一道身影飞快的从后方掠了过来,跪倒在了他的面前。 “二公子,云家和谭家的据点已经全部拔除。” 谭晓缓缓睁开了双眸。 “嗯。” “可是,谭家的那个据点似乎有些奇怪。” “哦?”谭晓挑唇,“有何奇怪的?” “据点里的东西并不多,仅有几件值钱的物件罢了。” “呵呵,”谭晓浅浅的笑了两声,“那些东西,也足够了,谭晓只想要顾清歌死!” “二公子放心吧,谭家的那些人都已经解决了。” “嗯。” 谭晓的目光转向了远处。 不知道…… 他这个计划,能否成功。 “二公子,”黑衣人迟疑了半响,“属下觉得……您的计策,或许有些危险,要不要先通知三王爷一声。” “不必了,”谭晓摇头:“我只想试验一下这些年的武学,究竟到达了什么地步,再者,若是连我都对付不了那个女人,三王爷也帮不了忙,相信以他的实力,应该能保护好清歌。” “这……”黑衣人欲言又止。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等黑衣人离开之后,谭晓的脸色阴沉下来。 清歌,希望你能安然活下去。 …… 时隔七日。 京都之内,依旧平静。 只是顾家,却乱成了一锅粥。 原因无他。 就是因为顾清歌失踪了。 这些日子,顾家的人四处寻找顾清歌,奈何顾清歌行迹诡异,就算找到她,也没有任何办法留下她,最终只能放弃。 谁知,当日晚上,顾清歌居然失踪了! “砰!” 顾元将茶杯摔在桌子上,脸色铁青:“父亲,母亲,姐姐怎么可能会失踪呢?她昨日还在顾府之内,为何今日就失踪了?” “这个……”顾老爷子脸色讪讪:“兴许是外面风景太好,贪恋花丛,迷路了也不一定。” “不,”顾元咬牙切齿,“肯定有人掳走了她,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顾老爷子皱眉,眼中带着怀疑。 顾元的性格温顺,向来乖巧懂事,不可能做出伤害顾清歌的事情来。 但是…… 顾老夫人则是一口咬定。 “我相信元儿不会伤害她的,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谭家了。” 她冷笑一声:“清歌失踪之前,与谭家少爷有过矛盾,而谭家少爷又是谭晓的表哥,肯定就是谭晓做的!” 顾清歌失踪的这段时间,顾元始终守候在她房门前寸步不离。 可偏偏昨日顾清歌离开之后,他也跟着消失了。 如果是平常,顾老爷子还不会如此怀疑顾元,毕竟顾元性格温顺乖巧,不可能会做出伤害顾清歌的事情来。 但是现在,他却不由得怀疑起他。 毕竟,顾清歌失踪了! 而顾元,又恰恰就在同一天离开。 这样的种种联系在一起,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不会的!”顾元激动的站了起来:“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姐姐的事情!我发誓!” 顾老夫人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 顾老爷子叹息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元儿啊,虽然你与清歌是同胞兄妹,可是,她始终是你姐姐,血缘关系是割舍不断的,况且,谭晓与清歌才是一对,你别犯傻了。” “不……”顾元摇头:“爹,你不明白,姐姐她……” 顾老爷子眯起眼睛,“你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 第一百二十七章无独有偶 他挥袖,离开了院落。 顾元呆滞的站在原地,他的神情有几分茫然。 突兀的,一阵轻笑声在他耳旁响起。 顾元惊讶的转头,就看到了站在他身侧的男人。 男人一袭锦袍,玉冠束发,五官精致妖孽。 一张薄唇微扬,勾勒出魅惑的弧度。 “阁下……” 顾元警惕的后退。 男人却是漫不尽心的笑,他伸手拍了拍顾元的肩膀:“不用担心,本宫并非敌人。” “你认识我爹?” 谭晓耸肩,“算不上认识,只见过几次罢了。” “……” 顾元狐疑的审视着他,总感觉这个男人的笑容很假。 “那你为何在这里?” “本宫闲来无聊,刚好听说顾家小姐失踪了,就来凑热闹,结果没想到,顾家小姐失踪了。”谭晓摊手,笑吟吟的说道。 “……” 顾元抿唇,没有说话。 “顾家小姐不在,你不用担心了,”谭晓抬步往外走去,边走边问:“你们家的顾小姐,真名叫什么?” 顾元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这男人和自己娘亲又没关系,干嘛问她名字? 谭晓眯眼:“别忘了,本宫可能会救你!”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顾元。 对啊! 如若这个男人愿意帮忙,也许……他们还有机会逃脱! “顾元!” 忽然,一群人从天而降,将谭晓包围了起来。 谭晓挑眉望向四周的侍卫,脸庞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怎么,你们要抓本宫回宫?” 侍卫们的目光中都带着怒火,显然对谭晓很有怨念。 “谭公子,您最近太放肆了,陛下让你前往京城,不知你是否答应了?”领头的侍卫沉痛的闭眸。 谭晓嗤笑出声,懒散的打量着这些侍卫,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半响之后,远处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迅疾至此。 一匹骏马停驻在谭晓的身旁,马背之上的男人英姿飒爽,剑眉星目,俊朗不凡。 顾元眼睛亮了一下,这人……便是自己的舅舅? “舅舅!”顾元急忙喊了一声。 顾远转头,当望见顾元时,他的眼底露出喜色,快速跳下了马。 谭晓嘴角的笑僵住了,这小丫头……居然喊这男人舅舅? “舅舅,这位是……” “哦,你说谭公子?谭公子是我的朋友。” 朋友? 顾元诧异的看了眼谭晓,再把目光投向了舅舅顾远。 难怪,这男人刚才说他可能会救自己! 顾元恍悟了,原来如此。 “表哥,”男人笑得温润如风,“我已经查清楚,害死你妹妹的凶手乃是顾云裳与顾安城两人,但因为证据不足,所以不能治他们的罪。” 顾安城,便是顾元母亲的夫君。 顾元垂下了眸子,遮盖住内心深处的恨意。 若非是那女人和父亲狼狈为奸,娘亲怎么会死? “不过,表哥,我会帮助你,找出杀害你妹妹的凶手!”男人缓慢的收敛起笑容,语气坚定。 谭晓低眸凝望着顾元,唇角浅浅勾起。 “多谢。” 顾安城的手段,谭晓很清楚。 他既然说了不会放过那两人,必然是有办法! “谭公子!”领头的侍卫脸色大变,“顾云裳与顾安城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尤其是顾安城,他为了权力连妻儿都不管不顾,更甚至,还曾经谋害过先皇!你若是敢帮助谭公子,怕是陛下会迁怒你顾家!” 谭晓冷笑道:“我谭家与顾府本就毫无瓜葛,本宫凭什么要为了顾府冒险?” 领头侍卫咬牙切齿:“谭公子,陛下说过,你们若相互扶持,必能成就大业!” 谭晓摇了摇头,他笑吟吟的望着领头的侍卫:“我谭晓,不屑做任何事,你若再逼迫于我,休怪我翻脸无情!” 领头侍卫的脚步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在地。 谭晓的实力他清楚,若非如此,谭家也不会派遣他来保护谭晓。 偏生,谭晓根本就不受威胁。 这种时候,他除了硬着头皮拦住谭晓之外,别无选择! “表哥,我们走吧。” 顾元的眼底含着笑意,她拉扯了下顾远的衣袖,说完这话就迈步离开。 顾远亦是跟随在她的身后,丝毫没有注意到谭晓的目光。 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顾元的身上,满眼皆是欣慰与骄傲。 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莫过于生下了顾元这样优秀的女儿,即使此刻她犯了错误,他依旧会义无反顾的支持她! “顾远!”谭晓紧握着拳头,“今日,我给你一个面子,放这丫头离开!但若有下次,我绝不姑息!” 言下之意,若再有下次,他不会善罢甘休。 顾远淡淡的扫了眼谭晓:“谭公子,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免得招惹麻烦,毕竟,我这侄女脾气倔强,万一伤了谭公子,就不美了。” 谭晓一口老血喷出,他愤怒的瞪着顾远,转身纵身跃入长空。 “表哥,我们也该走了。”顾元笑嘻嘻的。 她虽然被禁足,但也仅限于顾家,并未影响到她的行动。 所以,在离开顾家之前,她需要先去一趟医馆。 “嗯,”顾远点头,他看了眼谭晓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这谭家公子,确实挺厉害的。” 顾元笑了笑,并未作答,她已经习惯了舅舅对谭晓的赞赏。 …… 医馆。 沈兰正坐在柜台前,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一味药材。 突兀的,门外传来嘈杂之声,吓得她差点把笔丢掉。 “怎么了?”沈兰皱眉问道,目光透着警惕,“谁又来闹事?” 店铺外,顾安城负手立于众人之中,俊颜铁青。 他的双眸环视四周,在寻找着顾远的踪迹。 只可惜,偌大的街道上,并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 “沈兰,你这医馆,是不是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顾安城眉目阴沉,呵斥道。 沈兰冷笑一声,她抬了抬下巴,讽刺道:“你有病就赶紧去找大夫,跑到我这里发疯算什么本事?” 顾安城的脸色越来越黑。 他身形一闪,直接掠过了沈兰,冲进了医馆内。 沈兰一愣,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到屋内传来男子轻狂的笑声。 那笑声张扬肆意,带着嘲弄。 第一百二十八章做出的事情 “我谭晓不干净?那你呢?你不知道自己早年间偷人偷到床上,导致胎儿流产,而且,还染上了恶疾!” 轰隆隆! 宛若晴天霹雳。 沈兰整个人都懵了,呆滞的站在原地,久久都未曾回过神来。 顾安城的脸庞瞬间苍白。 他想过千万种可能,唯独从未想过,沈兰竟然偷人…… “你胡说!”顾安城怒吼一声,飞奔进屋。 谭晓将桌上的茶杯砸落在地,冷漠的俯视着顾安城:“我谭晓向来是光明磊落,不像某些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顾安城怔怔的,他的眼睛盯着谭晓,仿若见鬼似得。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谭晓嗤笑一声,不再理会顾安城。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真的没有了吗?”沈兰终于回过神来,泪水模糊了视线,悲痛欲绝的喊道。 她颤抖的伸出了手,抓住了顾安城的胳膊。 “我求求你告诉我,你骗我的对不对?你说过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舍得打掉我们的孩子?” 她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却不得不承认,谭晓所说的每一句,都如同利刃一般,插在她的胸膛上。 “谭晓,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你才故意编造谎言欺骗我?我不是小三,我和他清清白白,我是被冤枉的……” 谭晓的心蓦地软了下来,他伸手,拍了拍沈兰的肩膀:“你别担心,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会带你回南阳王府,我会让你名正言顺的嫁给他。” “不,我不回去,我死都不回去!”沈兰崩溃的哭了起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没有偷人,我没有……” 当初,她是怀着侥幸的心理,希冀着能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当孩子流掉之后,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再也没办法忍受那种耻辱,更甚至不敢踏出房门半步。 如果她回南阳王府,必定会遭受羞辱。 谭晓深呼吸了口气:“阿姨,你放心,只要有我谭晓在,你永远不用回去受苦。” 这些年来,因为顾安城一直不喜欢谭家,沈兰又太懦弱,他们两人一直分居两地,彼此间缺乏沟通。 若非是如此,也许谭晓不会恨谭家,甚至……连仇恨顾家的机会都没有。 沈兰的心逐渐冷静了下来,她缓慢的松开了谭晓的手臂,嘴唇微颤:“谭晓,你真的会娶我?” “当然,”谭晓勾唇浅笑,“我既然决定与你私奔,便已然想好了后路。” 他的话,让沈兰彻底的松了口气。 “好,”沈兰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目光坚定,“你说的没错,我不应该逃避,我要回南阳王府,让所有人都瞧瞧,我沈兰是被迫离开的。” 顾安城始终站在屋外,望着屋内的情景,他的身子僵硬,一阵寒风迎面吹拂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安城,你是不是早知道?”沈兰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狠狠的咬牙,“你为什么不阻止谭晓,为什么不帮我解释?难道你也觉得我偷人?” 这一瞬间,顾安城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的脚步向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安城!”沈兰愤怒的咆哮道,“你是不是嫌弃我脏?” 这一生,最让她无法容忍的,便是她不洁之事。 偏偏顾安城还是这般态度。 “我没有嫌弃你,”顾安城慌忙摆手,语无伦次的道,“你在我心里一直很完美,我爱慕你多年,我从没有嫌弃过你,这些都是谭晓陷害我。” “谭晓?”沈兰的目光转向了谭晓,眼底划过一抹狠毒,“谭晓,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谭晓淡然一笑:“因为我厌倦你了,我要把你抛弃,另觅良缘。” 沈兰的身躯一颤,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瞳,泪水簌簌滑下,浸湿了衣裳。 “谭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没有背叛你,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人。” 谭晓垂下眼眸,掩盖住眼中的失望:“你爱的是我这副皮囊罢了,其实,我和你在一起时,你总是走神,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沈兰的身子僵住了,脸上的血色尽褪。 “你……你什么意思?”她的手指轻颤,“你知道了我和顾安城的关系?” “不错,”谭晓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我亲耳听到你说的。” “不可能,你肯定听错了。”沈兰拼命的摇着头。 谭晓讽刺的勾起唇角:“你和顾安城成婚多年,却依旧无法诞育后代,为何?因为你根本就不爱他,即使有过肌肤之亲,但你对他毫无感情,你只是看中了他的权势罢了,你的心里,装着的永远只有自己。” “你闭嘴!” 沈兰的脸色铁青,愤怒的喝斥道:“我没有不爱他,我爱他入骨,是你逼迫我嫁给你!” “哦,是吗?”谭晓的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我逼迫你嫁给我?我倒是不知,我什么时候强迫你了?” “顾安城!” 见顾安城始终沉默不语,沈兰气急败坏的冲向了他。 顾安城吓了一跳,刚想躲开,却发现沈兰扑向了谭晓,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谭晓,你不要怪安城,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爱你,爱的不行,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谭晓的脸色越发阴郁,抬起手,想要将沈兰推开。 然而,沈兰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拽住他。 “谭晓,是我不好,是我配不上你,你明明知道我不爱你,还愿意娶我,我怎能辜负你?”沈兰低声抽泣着,“谭晓,求你原谅我,我真的没有背叛你……” 她的双腿发软,差点跪坐在地上,可她还是紧紧搂着谭晓的腰,似乎唯恐他会离开自己。 “谭晓,你不能丢下我,我真的没有背叛你!” 顾安城眉头紧蹙,目光落在谭晓的身上,隐含着质疑之色。 谭晓的目光落在顾安城的脸上,冷笑了一声:“岳父,沈夫人,既然二位来了,那我正式宣布,我与沈夫人和离,以后她是死是活,和我再无任何瓜葛。” 沈兰的手蓦地收紧,目光中带着绝望。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谭晓就甩开了她,大步往外走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已经抛弃了 沈兰呆愣了半响,才追了上去,拉住了谭晓的胳膊,哭喊着:“别走,谭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谭晓停下了步伐,冷漠的目光凝视着沈兰:“你不是说过,我们已经和离,以后各不相干,那我为何还要再管你的事情?” “……” 沈兰怔住了。 她忘记了,和离这件事,确实是她提议的。 她只是想找机会和离,谁料谭晓如此狠心,竟然不再理她! “谭晓,我错了,”沈兰哭出了声,“我以后会改掉以前的毛病,我再也不会欺骗你了,你别不要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谭晓的心微微一痛,缓缓伸出了手。 在沈兰惊喜的目光之下,他将她拥入了怀中。 “阿兰,”他的声音柔和,“我知道你是受人蛊惑,我不怪你,毕竟我们认识三年,彼此的脾性太熟悉,若非是受人挑拨,你断不会说出那番谎言。” 这句话,让沈兰的心里稍微舒服了些许。 “谭晓……” “我会派人送你离开,至于你以后该何去何从,我不会干涉。” 谭晓放开了沈兰,俊朗的容颜上露出温柔之色:“我先去处理公务,你在这等我。” “嗯。” 沈兰乖巧的点头。 谭晓揉了揉沈兰的秀发,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之后,沈兰的眼中露出凶狠,她猛然拔出了旁边侍卫的剑,架在了女官的脖子之上,恶狠狠的道:“说!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谭晓答应和我和离?” 这个女人的容貌并未恢复,又是个废材,谭家为何要娶她? 除非…… 她是被人利用了。 “呵呵,”女官笑得花枝乱颤,“夫人,你这话问的可笑,当日是你要和离,与我何干?” 沈兰的胸口剧烈起伏,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谭晓温柔的模样,嫉妒之火几乎吞噬了她的理智。 “贱人,你故弄玄虚,分明就是你在背后捣鬼,”她咬牙切齿的盯着女官,“今天我就杀了你替我儿子报仇!” 说完这话,沈兰的手臂用力挥舞,长剑砍了过去,剑尖擦破了女官的衣衫,留下了一条深痕。 女官的眼睛睁的很圆,难以置信的望着沈兰。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兰居然敢动手伤害她。 这一刻,女官的眸内盛满泪水,楚楚可怜。 “夫人,你……为何要伤害奴婢?奴婢究竟哪里惹您不高兴了,您尽管说便是,可您何必对我动手?” “呵呵,你还想要狡辩?”沈兰冷笑两声,“是你告诉谭晓,我是个残花败柳,所以他不惜与我和离,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我要杀了你。” 说完这话,她拿起了长剑,又朝着女官砍了过去,丝毫没有留情。 女官早在沈兰的攻击下,就站立不稳,摔倒在地,鲜血流淌了出来,染红了地板。 “够了!”谭晓皱眉,厉声呵斥道,“我说过,我和你没关系,你也休想借助我谭府名义行事,若是再有下次,我定不饶你!” 谭晓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浇灭了沈兰心中仅存的希冀。 她的眼神充斥着愤怒,咬牙切齿的瞪着女官:“你最好祈祷不会被我抓到证据!否则,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女官委屈巴巴的望着谭晓,唇瓣动了动,想要解释什么,但谭晓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径自拂袖离开。 沈兰气的浑身发抖,握着长剑的指尖泛白,眼中透着森寒的光芒。 “夫人,”丫鬟看着她如此,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肯定会阻止少爷和离,现在该怎么办?” 沈兰闭上了双眸,深呼吸了口气,平息下心头翻滚的怒焰。 “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她缓慢睁开了眸子,冷声吩咐道,“谭府那边的事情我暂时顾及不了,先把我爹给解决掉!” 丫鬟一顿,迟疑的道:“夫人,万一老爷……” “不会,”沈兰摇了摇头,“谭府的人都是我娘家培养出来的,我嫁进谭家三年多,也只见过谭夫人几次而已,即使他们感激我救命之恩,却始终不曾帮过我。” 更甚者,她还因为自己不受宠,连累了谭家的名声。 正因为她是谭家嫡亲小姐,又生的倾国倾城,她的母亲在谭府的地位才不会太差。 若是换成了庶女,恐怕,她早已被厌弃,活的比丫鬟还不如。 谭夫人是一个极其聪慧之人,她不愿意牵扯谭家。 既然谭晓已经与沈兰和离,她便不愿再参合其中。 “你马上准备好银票,等我爹回来之后就递交上去,另外,让人通知谭晓,让他赶快回谭家。” 丫鬟低下了头:“是,夫人。” 沈兰沉默了片刻,方才继续吩咐道:“你派人盯着谭晓的房间,一旦有任何异常就立刻告诉我!” “是,夫人!” …… 谭府门庭若市。 各大世家皆带着礼物登门拜访,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他们都明白,谭晓与沈兰和离,对谭家绝对不是件好事,若能趁机与谭晓拉近关系,往后,他们就不用担心谭府会插足他们的生意。 谭晓坐在轮椅之上,淡漠的扫视着众人,他的嘴角勾着嘲讽的弧度。 “谭少爷,不知谭夫人何时会回来?” 一个胖子腆着肚子,笑眯眯的问道。 “你找她有什么事?”谭晓的目光落在了胖子的身上,“我记得谭家与你们并没有贸易上的来往。” 胖子一怔,讪讪的笑了笑:“我们家夫人想要见一见谭夫人,毕竟谭家是南阳城首富,若是能攀上谭家,日后的路途也会顺畅许多。” 谭晓似懂非懂,淡淡的哦了一声。 “谭少爷,”胖子搓了搓手掌,谄媚的笑道,“谭府的商铺,是否也会卖些东西给我们?” 谭晓抬起头,清澈的黑眸凝望着胖子,半响后,方才扬唇道:“你们想要购买什么商品,随时都可以来,但是价格方面……” “价格不是问题,谭少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支付你足够的钱财,”胖子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膛,“谭少爷,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告辞了,改日我再前来拜访谭夫人。” 第一百三十章因利益而联合 谭晓微微点头,胖子这才带着一群人转身离去。 当所有人都走后,男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俊美的容颜带着浅薄的笑:“少爷,刚才你为什么要答应那胖子的提议?他的态度很是恶劣,显然是看中了谭家的势力。” 谭晓笑了笑:“我们谭家不需要做生意,谭家商铺的货物,是给予谭夫人,至于这个世界,我不会再插手。” 男人愣了愣,诧异的看向谭晓。 少爷这是……打算将谭家交给夫人吗? “对了,”谭晓像是突兀想起了什么,“你帮我安排一下,我要见见谭夫人。” 男人颔首,恭敬的道:“是,少爷。” …… 书房内,谭老爷子背靠着座椅,手扶住脑袋,揉捏着太阳穴。 这段时日,谭家生意遭受了巨大的冲击,原本生意蒸蒸日上的商业圈内,一夜之间全部停滞不前,让谭家损失惨重。 而且,由于谭晓与沈兰和离,也导致了沈家和其他家族的联盟消失。 偏偏这种时候,又有人前来拜访,让谭老爷子烦不胜烦,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 忽然,砰的一声,紧闭着的书房大门被推了开来,谭老爷子猛地站了起来,眉宇间笼罩着怒意。 “谭晓!” 书房的门,被谭晓狠狠的甩上。 “谭老爷子,我有一笔账想要和你算!”他冷笑着说完,便迈步朝着谭老爷子逼近。 谭老爷子吓了一跳,慌忙后退了两步:“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谭晓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带着悲痛欲绝,“你们想要害死我娘,你居然敢问我想干什么?” 他的拳头攥紧,青筋暴露,目赤欲裂。 这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丧尽天良,简直罪无可恕! “胡言乱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谭老爷子恼羞成怒,呵斥出声。 谭晓讥讽的勾唇,他的笑容透着寒意:“你真的不知道?我娘临死之前,你可曾陪伴过她?” 谭老爷子神色僵硬,眼底划过一抹心虚。 那个贱人……确实和他闹过一阵,最后还跑了。 “谭晓,你听谁造谣?我怎么可能害死你的娘亲?”谭老爷子愤恨的咬牙。 这一句话,彻底的激怒了谭晓。 他飞奔到谭老爷子的面前,狠狠的拽住了他的衣领,一张俊朗的容颜满含狰狞:“我问你,是不是你让人杀了娘亲!” 谭老爷子一怔,旋即勃然大怒:“谭晓,你疯了不成?你娘是自己寻死,怪得了谁?你别仗着谭家护着你,就能如此诬陷长辈!” “呵,”谭晓冷笑一声,缓慢的松开了揪住谭老爷子的手,“你若真不承认,那就证据确凿了之后,我再和你理论!” 丢下这话,谭晓拂袖而去,他刚迈入院落之际,迎面撞上了急匆匆赶来的沈兰。 沈兰的容貌娇柔,却有着一双坚毅的双眸,她的目光中闪烁着坚韧,仿佛永远都不会屈服于任何困难。 谭晓微怔,他没想到,在这南阳县内,还有人能如此坚强。 “小月。”沈兰温柔的一笑,轻抚着他的发丝,“你怎么来了?” 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跟在小叔身边,今儿个倒是奇怪,怎舍得独自出现。 谭晓垂眸,敛盖住眼底的情绪,他抿着薄唇,没有回答沈兰的话。 “爹爹呢?”沈兰皱眉问道。 谭晓低下了头,声音沙哑:“爹爹不愿意见我。” 沈兰叹息了一声。 谭家那几位长老的态度她很清楚,怕是不会让谭晓继续留在谭家。 可谭家终究养育了她二十年,她总归是不忍心离开。 更重要的是…… 若是她离开了谭家,谭晓一个人该怎么办? 谭老爷子对谭晓再如何严厉苛刻,好歹是养大了他,若是没有谭家,怕是他早已饿死街头。 “小月,等爹爹把这件事解决了,就会来找你。” 谭晓抬起头,脸庞带着茫然,他的目光中蕴含着泪水,可怜兮兮:“娘,爹爹他会来吗?” 沈兰的嘴角挂着苦涩:“他是你爹,肯定会来找你,不过小月,爹爹现在正在气头上,你暂时不要招惹他,明白吗?” “嗯。” 谭晓乖巧的点头。 爹爹在气头上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招惹他,所以,只要等他消了气,他就能回到谭家。 可他并不知道的是,谭老爷子根本就没有消火。 反而……越发愤怒。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额上冒出了汗水。 “谭老爷子,你怎样了?”沈兰关切的问道。 谭老爷子摇了摇头:“我没事。” “我先扶您坐下。” 沈兰扶着谭老爷子坐下,这才忧虑的道:“可惜了小云,我不知道那群人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小云她……哎,若是小云在的话,或许还能劝动谭老爷子。” “谭家主母,”管家走进了屋内,沉吟了半响,说道,“少主似乎和沈家的人吵架了,沈家主刚派人来告诉了我一声,但他没能说通少主,只让我来传话。” 谭老爷子眯起双眸,眸中掠过一道冷芒。 沈家? 当初他将沈家的女儿嫁给谭家,本是打算利用沈家的势力,结果谭家不争气,沈家的人更是狼心狗肺,连自己的夫君都害死了。 “管家,”谭老爷子转向沈兰,吩咐道,“立刻派人去沈家一趟,我想知道沈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管家领命退了下去。 望着管家离开的方向,谭老爷子的目光渐深。 沈家和谭家联姻多年,彼此关系匪浅,若非是沈兰的娘家人太贪婪,也断然不至于做出此事。 沈云这个蠢货! 谭老爷子握着茶杯的手指逐渐收紧,苍老的容颜笼罩着阴霾。 …… 谭府外,沈兰站在门口,目光看着那一扇朱红色的门扉,眉头蹙起。 “大姐,”沈玉挽住了沈兰的胳膊,“谭老爷子又没说什么时候见我们,不然我们改日再来吧?” 沈兰轻抿着唇,她的视线扫过沈玉的脸,淡淡的说道:“既然来了,我们还是先等等。” “哦,”沈玉应了一声,“大姐,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下?” 沈兰轻叹了一声,无奈的摇头:“罢了,既然已经来了,我们就耐心的等着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耐心等待 …… 谭家大厅之内,沈云端庄的跪在地上。 她身旁还站着一名妇人与一名美丽的姑娘。 两人皆是战战兢兢,低着脑袋不敢吭声。 “谭老爷子。”沈兰迈步走进了厅堂,拱了拱拳头,说道,“我带着小弟和小妹特意登门拜访,希望您能原谅谭晓。” 谭老爷子哼了一声,语气冷漠:“你们来干什么?” “这个……”沈兰迟疑了片刻,说道,“我们兄妹三人近日缺钱花,听闻谭家有灵石矿脉,就厚着脸皮想来借些钱,还请谭老爷子高抬贵手。” 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桌上摆放的灵石,神色露出欣喜。 谭老爷子的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的瞪着沈兰:“你们是来借钱的?” 沈兰愣了一下,她眨巴了下眼睛,讪讪的道:“谭老爷子,我们不是来借钱,仅是路过此处,顺便进来拜访一下。” “沈兰!”谭老爷子暴跳如雷,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还记不记得谭家祖训?我谭家不得欺负弱小!” “我们绝不会欺负任何人,”沈兰扬起下颌,骄傲的道,“我们谭家一向讲信用。” 谭家不欺负弱小,但是他们欺负人啊。 这些年来,因为谭晓被送去了流云国修炼,谭家就仗势欺人,欺压良善百姓。 偏偏谭家背后有着强悍的靠山撑腰,无论是谁,都不敢拿谭家如何。 谭老爷子的脸色黑的像锅底,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怒喝道:“你滚!” 谭老爷子一生气,沈云就吓得浑身颤抖,她急忙拽了拽沈兰的衣袖:“娘亲,我们赶紧走吧。” “不行!” 沈兰呵斥一声,她的表情很是认真。 “我必须和谭老爷子谈一笔交易,否则,我不会走。” 她不会放弃谭家! 哪怕……这些年来她受够了委屈。 “大姐,”沈玉怯怯的拉扯着沈兰的衣袖,“父亲说过,谭老爷子脾气古怪,性格乖张,我们若是激怒他,恐怕吃亏的是我们。” 谭老爷子确实脾气乖张,且爱财如命,这些年来他仗着谭家的权势,坑蒙拐骗无恶不作。 但他不会伤及无辜! 若是换成其他人,谭老爷子早就弄死他了。 沈兰的眼底闪过寒芒:“玉儿,这次你就不要说话了,我今天必须从谭老爷子的手中拿到足够的钱。” 沈玉呆呆的看着沈兰坚定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她的袖子。 “大姐,我相信你,”她微笑着,目光温柔,“不管你做什么事,玉儿都支持你。” 沈兰的心蓦地一疼。 玉儿对她一向言听计从,唯独这一次,她却不愿意帮她说话。 她总觉得,她这个妹妹似乎变了…… “爹,娘。”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旋即,一抹粉嫩可爱的身影冲入了厅堂之内,扑到了沈兰的怀抱。 “二妹,你怎么来了?” 沈玉惊讶的睁大眼睛。 二妹平常都待在院落之内,极少会来谭家,所以今日她也没有提前和二妹说明来意。 “我听闻大姐来了谭府,所以我就跟着来了,”谭雨晴的目光落在了沈兰的脸庞,“大姐,刚才爹好像发火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兰揉了揉谭雨晴的秀发,温柔的说道:“玉儿,你带二妹下去玩,我和谭老爷子有点事情需要商量。” 沈玉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把刚才的事情告诉给谭雨晴。 她只是轻抿着唇瓣,默默的跟在谭雨晴的身后走出了谭家。 “二妹,你要不要买点东西?” 谭雨晴停下脚步,歪着脑袋问道。 沈玉沉吟半响,摇了摇头。 虽然她很穷,但也知道这世界的东西比较昂贵。 “那你陪我逛街。” “嗯。” 沈玉始终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她对于这些繁华热闹的地方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倒是谭雨晴,显得兴奋异常,一双水汪汪的眼眸中盛满了欢乐。 …… 沈家,庭院内,沈云坐在石椅上,静静的翻阅着手中的医术,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脸色亦是透着几分病态的白。 “云儿,你没事吧?”林蓉担忧的问道。 沈云摇头:“我没事,就是胸闷,喘不过气来。” 林蓉皱眉,她看了看沈云,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给沈河。 毕竟沈云是沈家嫡女,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对整个沈家而言都是灾难! 沈河正坐在一棵树荫之下乘凉,突兀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院落中的寂静。 他眉头轻蹙,缓缓转头,看向匆忙走来的妻子:“怎么了?” “夫君,云儿的身体有点不适,你快去看看。” 沈河猛地一惊,立刻起身朝屋外跑去。 当他推开房门之时,正巧见到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少女,心脏骤然抽搐了一下。 “云儿!” 少女苍白的容颜毫无血色,仿若随时都能昏厥过去。 她的身躯轻颤,虚弱的喊道:“爹……娘,救救玉儿……” 沈河慌乱的握住了少女冰冷的手,他抬眸望向站在门口的林蓉与沈云,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蓉的神色焦灼,泪光盈盈:“昨夜玉儿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断了腿,谭老爷子说她骨质疏松,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导致骨骼脆弱,必须尽快接骨,不然以后会瘸腿……” “谭老爷子还说了,若是治疗不及时,她的右腿会彻底废掉。” 沈河的脸色顿时一沉:“谭老爷子这分明就是想要害死我们!” 他们沈家,只有这两个孩子,若是失去了沈玉,等同于失去了希望。 “夫君……”林蓉楚楚可怜的凝视着沈河,“谭老爷子说,若是不给玉儿治腿,她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谭老爷子的威名太大,又凶残嗜杀,为此,连沈国公都不敢招惹。 沈河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愤怒:“我马上去找谭老爷子!” 话音未落,他迈步走向了门槛,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林蓉咬牙切齿,眸光阴沉的盯着被沈河合上的房门,心里暗恨不已。 …… 谭府大厅。 谭老爷子斜卧在椅子上,他手里拿着酒壶,眯起老眼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兴师问罪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沈兰咬紧了唇:“谭老爷子,我求你帮帮我妹妹吧。” 谭老爷子哼了一声:“这丫头既然骨头脆弱,我也只能先让她留在我谭府,等她完全恢复了再离开。” “谭老爷子……” “放心,我不会让她死,但她若是无法站起来,这辈子也别想嫁出去!” 谭老爷子冷笑一声:“沈家,永远不会接受一个瘸腿的媳妇!” 沈河的拳头攥的更紧,目光阴森森的:“谭老爷子,我女儿不仅仅是因为摔伤而腿瘸,她还患了绝症!若是你继续这样,她活不了三个月,便会命丧黄泉!” “哦?”谭老爷子挑了挑眉,“这丫头的病,我自己可以诊断,不用你来提醒我!何况,她如果真的得了绝症,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若是我知道了她得了病,肯定会让你们送她去医馆。” 沈河愣了愣,他垂下眸子,遮盖住眼底的光芒。 原来,谭老爷子根本不相信玉儿得了绝症,只是因为不想娶一个病秧子罢了。 “谭老爷子,玉儿确实是患了绝症,不然她不会瞒着你。” 谭老爷子哈哈大笑两声:“我谭家在京城势力颇大,你们若是有求于我,何必藏着掖着?” “可是,谭老爷子,玉儿现在的情况,不宜移动,”沈兰的心中有着不忍,“所以,您能否等玉儿康复后再做决定?” 谭老爷子嗤笑一声:“这丫头的腿骨已经脆弱成这般,还谈何康复?你们若是不愿意给她治疗,那我只好另寻他路,我谭家,从不缺少药材。” 这话让沈河的脸色铁青,他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暴躁,低声说道:“谭老爷子,我们愿意给她治病。” 听闻这话,谭老爷子这才收敛起嚣张跋扈的气息。 “既然如此,就赶紧把这丫头送入谭家医馆,至于那药费,我会亲自派人送来。” 沈兰的心中憋屈万分,她和沈玉年纪相仿,却因为生母早亡,处处比不上她。 偏偏今日,玉儿的腿又遭遇横祸,不得不进入谭府。 这谭家,怕是不愿意负责任…… “玉儿,你跟我走。” 沈兰叹息一声,拉住了沈玉的小手。 沈玉乖巧的点了点头,跟着沈兰向着谭府门口而去。 …… 此刻,谭府门外,沈河与林蓉已经站了许久,直至谭家的车马缓缓驶来,他们才迎了上去。 “玉儿,你记住,千万不要哭,也不要害怕。”沈河摸了摸沈玉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道,“等你痊愈之后,我们会把你接出来,到时候,我给你找个更好的婆家,让你享福一生。” 沈玉抿着粉唇没有说话。 她很清楚,沈国公府,不会接纳她…… 可是,父亲和娘亲,对她一向很疼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是护着她。 如今…… 他们竟然为了保护她,将她丢入谭家,由谭家的人来治疗。 她的心里难免委屈。 “爹娘,”谭晓掀开帘子,露出那一张俊美秀气的脸庞,“这些天,你们照顾我妹妹辛苦了,这些银票,你们拿着买些东西吃吧。” 沈河怔住了,错愕的抬头。 谭家的人居然给了他们银票? “谭二哥,”沈兰的容颜微僵,笑容勉强,“玉儿刚才摔伤,我们正好带着她出来逛街,所以才会花费了一些时间,这笔钱……” 她本想婉拒,可当她望见谭晓那坚持的表情之后,终究是把话吞了回去。 这些银子,本来就该属于他们的! “多谢谭二哥。” 谭晓轻轻浅浅的勾了勾唇角,他的视线扫过沈兰身旁的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我听闻妹妹是从山村出来的,没想到长得如此水灵。” 沈兰笑道:“玉儿是个漂亮的丫头。” 谭晓扬唇:“这丫头,我喜欢。” 沈河脸色顿变,这谭晓是在明白着告诉他,他对沈玉感兴趣。 “谭二哥,我们先回府了,改日我们再来拜访。” 谭晓淡淡的应了一句:“嗯。” …… 谭府。 沈玉安静的坐在床边,她握住了谭晓的衣袖,目光怯怯懦懦的:“二哥,姐姐他们已经走了吗?” “嗯。” 谭晓揉了揉沈玉的脑袋:“他们说你需要治病,等你病好了就能回家,玉儿别担心,谭家虽然不如沈国公府富贵,但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饿肚子。” “真的?”沈玉抬眸看向谭晓,眼神中含着期待,“那……玉儿以后能像其他人家的姑娘那样读书识字吗?” 谭晓沉默了半响,方才说道:“我会试试。” “太好了!” 沈玉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她抓着谭晓的胳膊,欣喜的说道:“谭二哥,玉儿最近都快被折磨疯掉了,每日吃饭都觉得没滋没味,能读书识字,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谭二哥,你快帮我请夫子,我想学习!” “……” 谭晓抽搐了几下嘴角。 他怎不曾发觉,这丫头这么能念叨? 若非是他早就知道这丫头的性格,恐怕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在演戏。 “玉儿,”谭晓无奈的摇了摇头,“等你病好了,就会忘记之前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心教导你识文断字。” 沈玉呆萌的眨巴了下眼睛:“我会努力读书的。” 她的心里暗恨。 为什么那些欺辱过她的人都死了?反而是她的娘亲受伤了…… 幸好,她有机会报仇雪耻。 “玉儿,你放心,”谭晓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我会把我所有认识的人都叫来,让你能够好好学习。” 沈玉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的眼睛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如同星辰。 “好,二哥,我相信你。” 她相信,二哥一定不会骗她。 谭晓的心里划过异样的感觉。 从未有谁,能够毫无防备的相信他。 可沈玉……竟然这般的信赖他? “玉儿,”谭晓转头看向沈兰,“我有些事要问你。” 沈兰咬牙:“什么事?” “昨日,我去找你,听你的丫鬟提及,我妹妹的脚崴伤了,我并不知道具体缘故,我想知道她到底哪里摔伤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悲歌临觞 沈兰眉头紧蹙,她深呼吸了口气:“昨天你离开之后,玉儿突然跑出院落,我还以为发生何事,急忙追了出去,结果就看到玉儿摔倒在地,我吓得赶忙抱起她回屋休养。” 谭晓沉吟片刻,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沈兰愣了愣,“后来,玉儿就醒了。” 沈玉睁大眼睛:“娘,我什么时候晕倒的?” “我不清楚,只是玉儿,你的腿现在还疼不疼?”沈兰关切的询问道。 “疼。” 谭晓的拳头蓦地攥紧。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玉儿,我们谭家医术高超,我这次回来也带了个药师,你让她替你看看。” 沈兰皱眉:“玉儿,你的腿伤势严重,万不能再随便挪动,你若想要治疗,我们再另外找一名大夫。” “可是……”沈玉低垂下头,泪水滚落了下来,“我想治疗……” 沈兰迟疑了半响:“好,我让丫鬟去喊一声。” 她缓步往房门外走去。 谭晓凝视着女孩单薄瘦弱的背影,眼瞳越发的深邃。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谭晓侧眸,便望见少年温润如玉的容貌。 “谭兄,”少年的唇角含着笑意,“你对小妹很上心,不如……把她许配给你如何?” 谭晓眯了眯双眸,笑着收回了目光。 “不必了,我已经有喜欢的姑娘,无论如何都不会辜负她。” 少年微怔。 他知道谭晓的性格,既然话说到此处,恐怕没有转圜的余地。 “谭兄,你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毕竟,我们也算朋友。” 谭晓淡淡的应了一句。 他并未将少年所谓的“朋友”放在心上。 他的身份太过敏感,绝不能暴露在任何人前,否则,必定会引来杀生之祸! “多谢了。”谭晓拱了拱拳头。 少年浅笑嫣然:“无妨,谭兄,日后若有机会,请务必来我府上做客。” “嗯。” 谭晓点头,便向着沈玉所在的屋内而去。 …… 屋内,一位老者坐在床边,神色略显凝重。 “李爷爷,我妹妹怎样了?”谭晓疾步走了进来,问道。 老者抬眸扫了他一眼,叹息道:“谭公子,令妹的腿伤很棘手,她当时摔倒的时候,膝盖撞在了石头上,骨头都断裂了,虽说没有粉碎,但想要完全康复却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那……”谭晓抿着唇,“能恢复吗?” 李老摇头:“我也希望她能够康复,只是,她这种情况,比较麻烦。” 谭晓沉默了下来。 他没想到,自己刚回到京城,就遇到了这样的危险。 还好,他最终活了下来,更成功的获得了皇帝的信任。 “哥……” 沈玉虚弱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谭晓快步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玉儿,你怎样了?” 沈玉摇头:“我只是感觉浑身无力罢了,李爷爷,我还能站稳,您别担心我。” 李老叹了口气:“谭公子,老朽先告辞了,稍后我会派人送药材过来,等药材到了之后,就能为她调理。” “好,李老慢走。” “告辞。” …… 直至那两位老者消失在了眼帘,谭晓才转头望向身旁的少年。 “阿泽,你怎会认识那位李老?” 南泽耸肩,笑道:“我们南岭国与西秦毗邻,偶尔,我们会有些商贩通过西秦,我曾经跟着爹爹去过西秦一趟,因为运气好,碰巧见过李老几次,他在西秦很受尊敬,据说连国君对他都十分恭敬,故此我猜测他肯定在西秦有什么关系。” 谭晓轻抚着沈玉的秀发:“玉儿,你真的相信那位李老所言?” 沈玉茫然的眨巴了下眼睛。 “哥,”沈玉咬了咬唇,“我相信他。” 相信他是真心为她好,并非为了骗取钱财。 谭晓笑了笑,他揉了揉沈玉的脑袋:“我也相信他。” …… 谭晓在沈家呆了数日,直至沈玉的病情渐渐好转,他才决定启程返回谭家村。 临行之际,沈玉拉着谭晓的衣袖,舍不得松手。 “哥哥,你能留下陪我吗?” 谭晓轻笑着摸了摸少女的头:“哥哥有事要办,不过你放心吧,等哥哥处理完事情,就来看你。” “哦。” 沈玉嘟着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她的眼圈红了起来:“哥哥,那我会不会想你?” 谭晓笑着刮了下少女的鼻尖:“傻丫头,我会时常写信给你,等你想我了,就拿出来看看。” “嗯。” 沈玉勉强的勾了勾唇角。 “玉儿乖,”谭晓又安慰了几句,“以后我们兄妹俩,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沈玉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哥哥,等你来看我的时候,记得带礼物。” “好。” …… 天色暗沉。 夜晚的山路很难走,谭晓一人独行,走了约莫一刻钟的路,方才停了下来。 此处已是山谷,月光笼罩着整座山脉。 谭晓的目光逐渐变冷,森寒入骨。 突兀的,山涧中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急忙躲在了草丛之中。 不片刻,一群黑衣人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王爷让我们追踪这个臭小子已经三四个月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结果他竟然跑掉了!”其中一名护卫愤怒的握紧了拳头,恶狠狠的瞪向谭晓藏身的地方。 谭晓的脸色顿时变了。 王爷……是谁? 这些人为何会找上他? 他正思考间,那些黑衣人已然朝着他走了过来。 “王爷吩咐过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务必抓住这小子!” 谭晓的目光一沉,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迅速撕毁扔在了空中。 旋即,他纵身一跃,飞跃而起,跳到树枝之上,踩在枝干之上,借助着枝干的支撑,往深林外掠去。 可惜,那些黑衣人早有准备,在他刚踏上枝叶的刹那间,一枚暗器袭击而来,打中了他的脚踝。 顷刻间,他的身体失控,重重落在了地上。 那些黑衣人快如闪电,瞬间围绕着谭晓而来。 谭晓的眼底划过一抹慌乱。 不好!他今日出门匆忙,只随身携带了一把匕首和银针,根本没有带剑! 该死,早知道会被人堵截,当初,他便不应该离开南岭! 谭晓咬牙,拔腿就往深林内狂奔而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誓死追随 那群黑衣人似乎知道了谭晓的意图,再次扑向了他,将他牢牢的困于其中。 “你们是哪个势力的人?” 谭晓眉头浅皱,厉喝出声。 那群人面面相觑,却都没有说话。 砰! 谭晓一掌落在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胸膛之上。 那黑衣人吐血倒飞了出去,砸落在地。 可就在他挣扎着爬起的时候,另外几名黑衣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齐刷刷的抽出腰刀砍下。 噗嗤! 鲜血喷溅,洒在了谭晓俊美的脸庞。 他低垂下眸子,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黑衣人,眼底含着阴霾之色。 若非是他的实力太差,也不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公子,”南泽缓步上前,将手帕递给了谭晓,“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否则,等其他人追上来就麻烦了。” 谭晓擦拭了下脸上的血迹,他抿了抿薄唇,抬头凝视着夜幕下的大山。 半响后,他收回了目光,淡漠的迈步向着前方而去。 …… 翌日清晨。 南漓国。 丞相府邸,庭院深深。 男人坐在石桌前,一壶茶水冒着袅袅雾气。 他的手指捏着茶杯,目光始终凝视着前方的花园。 花园中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姹紫嫣红。 忽然,一阵风拂过,吹动他鬓角的青丝。 男人的眸中盛满了笑意。 不多久之后,一道修长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瞳孔之中。 他的唇边挂着温柔宠溺的弧度,仿佛在欣赏自己最喜爱的东西。 可当男人望见谭晓后,他的笑容僵硬了下来,目光微沉:“小叔,你怎么来了?” 谭晓神色冷峻,眉头紧皱:“我听闻,昨日你派遣出去追杀谭家的人,全军覆没?” 谭文斌的脸色越发阴沉,眼中闪烁着幽芒。 “确实如此,”他沉默了半响,说道,“我本想趁机斩草除根,奈何我的人都是些废物,还未能靠近谭家,就已经死伤惨重。” “谭文斌,”谭晓冷笑着勾起唇角,“你别忘了,我爹还活着!你敢对付谭家,就代表着你敢与整个南漓国为敌!” 南漓国的百姓,并不比南岭国差。 甚至,因为南漓国位置特殊的缘故,更受人尊敬。 但凡有胆量挑衅南漓国者,无论实力高低,最后的下场,都极其凄凉。 尤其是……谭文斌曾经做了许多错事,若是被南漓皇帝知道了,怕是免不了一番惩罚。 “呵呵。” 谭文斌嘲讽的一笑:“小叔,我们两家世代交好,你为何帮助谭家的余孽?” “我只是觉得,谭家欠了我们谭家的恩情罢了。” 谭晓的语气依旧平静,毫无波澜。 谭文斌怔愣了片刻,良久,他才轻叹了口气。 “小叔,我也不瞒你,我派人杀谭家的那些人,并非是因为你们谭家,仅是想给谭家制造点麻烦罢了,毕竟这件事若让皇兄知道了,我恐怕会遭殃,所以,我宁愿把仇恨引给谭家,也绝不会让你知道真相。” 谭晓眯起双眸:“谭家欠了你们什么恩情?” “小叔,这件事牵扯颇广,你就算知道了也无用,”谭文斌摇了摇头,“总归,谭家的命数到了尽头,就连他们的女儿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谭晓眸光一凛:“谭云涵?” 谭文斌一怔,诧异的转头:“小叔,你认识谭云涵?” “谭云涵?”谭晓冷笑一声,“我自然认识她,她是谭家的二姑娘,谭晓的妹妹,亦是谭家嫡系唯一的女儿。” 谭家老二夫妻生了五个孩子,谭晓是老大,谭家二姑娘是老三,剩下的三个分别是庶出,也就是谭文斌和谭云涵两兄妹。 可谭家老大的儿子,乃是谭晓的亲弟弟,天赋卓越,在同龄人之中无人能及。 偏偏,他年幼时,被歹徒拐卖走了。 如此一来,谭家老二夫妇只剩下这一脉香火,便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谭云涵的身上。 谁料,那谭云涵从小娇弱无能,任性跋扈,且不学无术。 可偏偏,谭家老爷子疼爱谭晓,又因为谭晓的天赋太强,他也舍不得苛责谭云涵,导致谭云涵在家中横行霸道。 “哦,原来你认识谭云涵?”谭文斌恍然,唇角带着笑意,“那正巧了,我也有一段时日没有见过谭云涵,等我抓住了她,再拿她去威胁小叔,我相信小叔肯定会很乐意答应我的条件。” 谭晓眯起双眸,目光寒彻刺骨。 他突兀的扬唇,一抹森冷的笑蔓延至唇边。 “谭云涵在哪?” 谭文斌笑了起来:“她现在不在南漓国,她跑去北冥领域找我的未婚妻,小叔,你放心,我会将谭云涵送过去。” 谭晓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他的眼神冰冷,嘴角噙着讥讽的弧度:“你的未婚妻?” “是啊,”谭文斌耸肩,“我的未婚妻,名叫沐千倾。” 谭晓的脸色瞬间铁青。 一股滔天怒意从他的脚下涌动而出,震得屋顶的瓦砾都在颤抖。 谭晓仰天狂笑了几声,笑声带着愤怒:“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你们谭家狼狈为奸,狼狈为奸!” 沐千倾那个女人,居然背叛了他! 谭文斌皱眉,疑惑的看着谭晓:“你说什么?” 他明显感觉到了谭晓的怒意。 谭晓闭上双眼,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谭文斌,你不必装模作样,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当初你和沐千倾联合设计我,害我误会了她,更险些酿成大祸,今日我就替天行道,灭了你们!” 砰! 谭晓拔出腰间的佩剑,朝着谭文斌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快如闪电,凌厉逼人,直逼谭文斌的胸膛。 “哼!” 谭文斌冷笑了一声,抬掌轰向谭晓。 谭晓的步伐顿住,他的手臂一挥,那长剑划破空气,带着锋利的剑芒。 轰隆! 两股力量相撞,爆炸开来,掀起了一阵狂风。 谭文斌往后退了几步,方才站稳了脚跟。 “谭晓,”他冷冷的凝视着前方的少年,唇角含着嘲讽的弧度,“你果然变强了。” 若是之前,谭晓的修为尚不足矣和他匹敌,但刚才他使出浑身解数,却未能占据上风。 可见这小子变强了,否则,他怎可能打败他? 谭晓没有理会谭文斌,他缓步上前,一张俊美的容颜笼罩着阴沉的黑雾。 第一百三十五章阴沉的天气 “我已经忍你很久了,谭文斌,当初你和沐千倾联手陷害了我,更是将我逐出了谭家,如今,我回来报仇了。” 报仇? 谭文斌微微眯起眸子。 谭晓回来报仇,那就怪不得他了。 毕竟,这谭家本就属于他,谭晓不配拥有这份荣耀。 “小叔,你真以为,凭借你一己之力,就能够斗得过我们谭家吗?哈哈哈,你还是太过天真了。” 谭晓紧攥着手中的长剑,他的脸庞挂着狠毒的笑:“我这次回来,是专门为了灭掉你们谭家!” “好大的口气!”谭文斌嗤笑一声,满目鄙夷,“谭晓,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这些年进步如此巨大,就能灭亡我们谭家?你忘记了,当初你离开之际,你爹娘已经将整个谭家的势力交由给了我!” 谭晓的脚步停顿了片刻,他死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道:“那又如何?我终究……还是回来了!” 他的话音落下,一袭红衣掠过虚空,飞快的靠近了谭文斌。 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里炸裂开来,令他痛苦难耐。 “小叔,我来帮你!” 谭晓身后的那群护卫立马扑了上去,与谭晓对战在了一起。 他们都想趁机杀了谭晓,好抱住谭文斌的大腿,让谭文斌把谭家的位置传承给他们。 奈何,谭晓身为谭文斌最优秀的侄子,他的实力远超过了其他护卫,即使他们人多势众,依旧无法伤了他丝毫。 而且,谭晓每次攻击,皆是奔着谭文斌的命而去。 所以,仅用了短短一刻钟,这群护卫皆是倒地身亡。 谭文斌的脸色骤变,目露惊恐。 “谭晓,”谭文斌吓得哆嗦,“我告诉你,沐千倾是我的未婚妻,你敢动我,她绝饶不了你!” 谭晓低垂下眼睛,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声音透着阴森:“沐千倾……她确实救了我一命。” 可惜,她并非是沐千倾。 她只是沐千尘的妹妹,而他,早晚有一天要毁了这世上的所有人!包括沐千倾! 谭文斌愣住了,错愕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杀我?” “沐千尘曾经说过,沐家欠我一个恩情,”谭晓的声音平静,“既然沐家没有做到,那我就自己讨回来!我不仅要你们的命,还要谭家所有人的命!” 谭家欠下的债,就算沐家还不起,他也会亲自收拾他们! 这一生,他们欠了他的,必须百倍奉还! “你疯了!” 谭文斌急忙后退两步,转身就走。 “谭晓,别忘了,你姓谭!你敢动谭家的人,老爷子也不会答应的!” 谭晓的身影越发迅疾,眨眼间就已经追上了谭文斌。 “谭文斌,”谭晓淡定从容,语气浅薄,“你以为,你逃的了吗?” 他纵身跃入半空,俯瞰着下方仓惶逃窜的男人,眼中充斥着轻蔑之色。 “当初,是你们谭家,抢走了我父母,更是将我丢弃,如今,我回来拿走属于我的东西,天经地义!” 谭文斌的面色惨白,额冒冷汗,他再次转头望向谭晓的时候,目光中带着惊慌失措。 “你放了我,我就把谭家所有的权势还给你!” “呵。” 谭晓讥讽的勾了勾唇角:“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威胁我?” 轰! 他周身的灵力暴涨而出,如同一条凶猛的野兽,瞬间冲了过去。 “谭晓,”谭文斌惊惧万分,慌乱的吼道,“你敢杀了我,老爷子绝不会放过你!你不能动我!” 轰! 谭晓已经懒得听谭文斌废话,一拳轰在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溅而出,洒在青石板路上,如同绽放的烟花。 谭文斌的眼神逐渐涣散,身体软绵绵的瘫倒在了地上。 他嘴唇颤抖,眼中尽是悔恨与懊恼,似乎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 “谭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的喉咙里发出呜咽之声,随后便闭上了双眼。 谭晓松了口气,身形一闪,出现在了男人的尸体旁边。 “你先处理一下,我等下找你。” 男人愣了愣,他看着谭晓的背景,许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都没有开口。 …… 房内,女孩坐在桌旁,她托腮凝思。 直至门外响起敲门之声,她才反应了过来,扬眉道:“请进。” 吱呀。 房门被推了开来,男人迈步而入。 “谭晓,怎样了?”沐千顷的声音带着担忧,“你爹没有为难你吧?” 谭晓摇了摇头:“没有。” 沐千顷皱眉:“那你刚才……” “只是,”谭晓叹息了一声,“谭家的那些狗腿子想要谋朝篡位,所以……他们都该死!” 谋朝篡位? 沐千顷心里咯噔了一下,沉默良久:“谭家的势力,确实比我们强,可若你父亲愿意支持你,谁能撼动你谭家的地位?” 谭晓沉默了下来,他抬头凝望着少年俊美的容颜。 “谭家的势力是不错,但是,谭家除了谭文斌,还有一个二伯。” 二伯是谭家的家臣,忠心耿耿,他手握重兵,又极具智慧,因为他的存在,才保证谭家不受任何侵犯,甚至连谭家嫡系都无法动摇。 可惜,谭家家族太过庞大,总有一些见钱眼开的家伙,妄图吞噬谭家的财产。 这种事在谭家屡见不鲜,他父亲也不是铁打的,自然会有人钻漏洞。 谭家,早就不复往日风采,尤其是谭家的嫡系一脉,如今几乎凋零殆尽。 他们的父辈或许会为了争夺继承权相互残杀,但是,他不会,因为这种事,不符合他的性格。 “谭家的势力,确实很庞大。” 沐千顷沉吟了片刻:“但是,若谭文斌真想要成为谭家家主,就需要得到整个南弦国,以及其他四国的支持。” 谭晓笑了起来:“南弦国与北冥国关系匪浅,南弦更是北冥国的王。若是能得到北冥国的支持,再加上其他三国,谭家足矣称霸南弦国。” “你想要让南弦帮助你,怕是不易。” 南弦对于其他事务漠不关心,唯独对沐千顷感兴趣,这点从上次的宴会上就可见一斑。 “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尝试。”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如果他够强,就不会像原主一般落魄。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适者生存 谭晓的目光中含着坚决:“我不知道南弦为何会喜欢你,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明白,跟随着他最好的选择,便是谭家!” 沐千顷低眸敛眉:“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等于叛变?即使是谭家,也不允许你这样做!” “叛变?”谭晓笑了起来,“我谭晓不屑,更不会做。” 沐千顷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谭晓的野心和胆量超出了他的预料,他竟敢背叛自己的父亲。 可谭晓说的也对,跟随着南弦,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谭晓,我支持你,但前提是,你必须活着离开谭家。” “嗯,”谭晓颔首微笑,“谢谢你,千顷。” 沐千顷怔住了。 这小子,居然喊他哥? …… 谭晓离开后,沐千顷并未马上回到屋子,他在院子里徘徊,脑海里浮现出谭晓的身影。 忽然,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谭文斌踉跄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儿子,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满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站在月色之下,黑袍翻飞,他的面容清秀俊朗,目光却冷冽如冰,宛如一把寒剑。 “你是谁?” 谭文斌吓得差点尿裤子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恐怖的少年。 仿佛只消眨眼之间,就能够取走他的性命。 “你……”谭文斌的脚步后退两步,他的声音带着哆嗦,“你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谭晓轻笑着扬唇,“你害的谭晓差点丧命,你觉得我想要干什么?” 他向着谭文斌缓步靠近,面容阴森,目光透着杀机。 谭文斌浑身冒出了冷汗,他的腿肚子都在哆嗦,转身向着门外跑去。 但他还没跑出门槛,谭晓快步追了上去,抬手拽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不准跑!” 谭晓咬牙切齿。 谭文斌拼命挣扎:“救命啊,来人,快救救我!” 谭晓眯起眼睛,一拳狠狠的砸在了谭文斌的腹部,顿时,他疼的五官扭曲,痛苦的倒抽凉气,嘴唇苍白,颤抖不已。 谭晓的目光越发冷冽,一掌劈在了谭文斌的天灵盖上,刹那间,血液横流,染红了他的衣衫。 谭文斌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谭晓,他用尽全力的抬起手,指尖颤抖。 “不孝子,畜生!” 谭晓嗤笑了一声,他一巴掌甩在谭文斌的脸上,将他的脸甩向了另一方。 “谭文斌,你害死了谭晓,还骂我是畜生?” 谭文斌的瞳孔猛缩,他艰难的抬起了头,张了张口:“是……是你,谭晓,你……” 轰! 一股力量从谭文斌的胸膛内炸开,他的身体僵硬的躺在地上,双眼瞪的滚圆,死死的望着蓝天白云,再也没有了呼吸。 少年紧攥着拳头,青筋暴跳。 他的目光充斥着怒火与恨意,似乎有滔天巨浪从眸底涌了出来,覆灭了周围的空气,狂风阵阵。 “谭晓……” 他的喉咙酸涩,沙哑的唤着少年的名字。 当初,谭晓是为了保护他,才被逼着离开了家乡。 可他呢,他为了报仇,害的谭晓惨死! “谭晓,对不起,我不应该留在谭家,害了你!” 他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远处的山峰,声音带着压抑的悲愤。 “爹娘,孩儿对不起你们!” 此时此刻,谭晓的心情极其的矛盾。 他既希望南弦能够答应帮助谭家,又担心南弦会伤害谭晓…… 毕竟,南弦曾经是一个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突兀的插手朝堂之事,会给他带来麻烦。 所以,他只能先行一步,找南弦商议对策。 …… 南弦府邸。 南弦坐在窗台旁,修长的手指握着茶杯,神色淡淡。 “王爷,谭晓求见。” 暗夜中,男人薄唇轻启,吐露出一句毫无温度的话语。 “让他进来。” 暗卫退下,片刻之后,谭晓推开了房门,疾步而入。 “王爷。” 他拱了拱拳头,恭敬的站立在原地。 南弦放下茶杯,眸光扫过谭晓的面庞:“你想说什么?” 谭晓沉默半响,抬起了头:“我想请求王爷,帮助谭家。” 南弦的眸子很平静,波澜不惊:“理由。” 谭晓咬了咬牙:“王爷应该听说了吧,东临公主与太子联姻的事情,我不愿看着我妹妹嫁给那种人。” 南弦淡淡的勾唇:“谭家在朝中有势力,谭晓,你想要拉拢本王帮助你夺嫡?” “王爷误会了,”谭晓摇头道,“我知道,凭借我的能力无法与太子抗衡,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求到王爷这边。” 他早知道,南弦这些日子来一直待在谭家,肯定是因为谭晓的缘故。 否则,以他的实力,完全没必要与谭家纠缠。 南弦挑了挑唇:“谭晓的事情,本王已经调查清楚,他确实是遭受到了算计,至于你们谭家,我不感兴趣。” 谭晓愣了一下,他的脸色略显难堪。 “我们谭家虽说比不上南岭国的权贵,但好歹也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势力,我想,南弦王爷也应该明白……” “抱歉,”南弦淡漠的打断了谭晓的话,“你们谭家的势力,在本王眼中一文不值。” 谭晓脸色铁青。 “你……” “你们若真心悔过,就别再去招惹谭晓,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你们做再多的事情也无济于事。” 谭晓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王爷,你真的不考虑帮忙?” 南弦的凤眸微敛,眼底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我警告你,你最好祈祷他还活着,否则,我不会管你们是何种关系,都会让谭晓偿命!” 谭晓抿唇,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南弦不帮忙也正常,毕竟他不喜欢沾染尘世。 但是…… 谭晓不甘心就这样罢休。 他不相信自己会失败! “谭晓,本王劝你一句,谭晓的仇,你暂且忍耐一段时间,等你足够强了之后,你再去找那位太子报仇!” 南弦的声音带着警告,让谭晓的心脏蓦地一颤。 “你现在贸然前往,只是送死而已。” “可我……” “谭晓,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你在这片大陆的敌人,是谁,”南弦的眉宇间笼罩着寒霜,“谭家,还没资格成为那个人的敌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拉拢 谭晓的手背上浮现出青筋,他咬了咬牙:“我知道了,多谢王爷提醒。” 南弦转眸,继续喝着手中的茶水。 谭晓踌躇了片刻,再次开口:“还有一件事,我想和王爷合作。” “哦?” “王爷,如今太子想要与南岭国结亲,却苦于无法得到东临公主的心,我希望王爷能帮助太子达成所愿。” 南弦的嘴角勾着浅笑:“谭晓,你觉得,我会把谭家当朋友吗?” 谭晓一怔,苦笑道:“我知道王爷不会相信我,我也不奢望王爷能相信我的话,但是王爷若是帮助太子成功娶到东临公主,便能获得南岭国的友谊,彼时……南岭国也不会对付北境。” 他停顿了一瞬,继续说道:“王爷,您应该知道北境与南岭国之间的差距,北境不可能战胜南岭国,除非……有外援!” 外援? 南弦的凤眸眯起,目光落向了谭晓。 “你想利用我?” 谭晓低下了头:“不敢欺瞒王爷,我确实需要王爷的帮忙,我知道王爷不屑于参与朝政之争,更不愿意与任何人为敌,但是,我谭家的存亡,就掌控在王爷的手中,若是王爷不愿,就算我跪下求饶,也绝不会改变我的决心!” 他的容颜坚毅,目光中透着坚定。 南弦的手指轻敲桌案,良久,方才缓慢的开口:“好。” …… 风云城,风如倾刚走入城门,远处一辆马车飞快的从她身旁掠过。 她扬眸望去,目光落在了马车上挂着的那个牌匾之上,柳眉轻蹙。 “小姐?” 沈兰疑惑的转头,视线亦是顺着风如倾的目光望去:“这个牌匾怎么有点熟悉?” 风如倾沉吟半响:“好像是……风天御的府邸!” “风天御的府邸?”沈兰吓得腿软,急忙拽住了风如倾的衣袖,“小姐,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风天御这个人阴晴不定,脾气暴躁,若是被他发现了他们,恐怕又少不了麻烦。 沈兰越想越慌张,拉扯着风如倾就往旁边躲去。 风如倾脚步停下,她回首凝望着沈兰惊慌失措的模样,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 “沈兰,你慌什么?既然风天御是父亲的儿子,那他迟早会认祖归宗,不过,在此之前,他不敢拿我怎么样,更甚至,我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沈兰一怔,错愕的看向风如倾。 “小姐……” 风如倾拍了拍沈兰的肩膀:“走吧,先进酒楼吃饭。” …… 风云城的酒楼并不多。 因为风如倾在离开的时候,吩咐过店家,若是她回来了,就给她准备一个包厢,不许其他客人随便进来。 故此,在她刚迈入酒楼的一刹那间,就被店小二拦住了。 “姑娘,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风如倾摇了摇头,“不过,我姓风,是谭家人。” 店小二恍惚间明白了过来,他笑眯眯的:“原来是风大小姐,不知风大小姐是想要几号的包厢?” “三层。” “风大小姐稍等,我立刻给您办理,另外,你的菜单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 谭家在风云城的地位超群,风大小姐是风将军的女儿,同样是风云城的香饽饽。 所以,哪怕是不曾预约,店小二依旧殷勤的为风如倾服务。 很快,风如倾的包厢内就放置满了各种美味佳肴。 “风大小姐,你先坐一下,我去通知风公子过来。” 风如倾微微抬眸,望向那名店小二:“他不必来了,你直接退下吧。” 店小二愣住了,显然没料到风如倾会突然赶人。 风如倾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淡淡的一笑:“我不习惯与别人共餐。” “……” 店小二有些尴尬,讪笑着道:“好,那我就不打扰风大小姐。” 风如倾端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腿,放入口中。 鸡肉鲜嫩多汁,果真如传闻中一般。 她正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谭晓,你不是答应了我会替我引荐王爷?现在为何又食言了!你这是在耍我?” 这声音,分明是南林的。 谭晓? 她抬眼望去,房门被推了开来,两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双瞳之中。 谭晓的脸色苍白,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目光始终都盯着前方的男人,连呼吸都仿佛屏住了一般。 他的心里充斥着懊悔与羞愧。 本以为,他已经和王爷解释清楚了一切,没想到王爷竟然还是找上门来了。 难怪小姐说不必让任何人前来,就凭借她和王爷的关系,谁敢冒犯她? 谭晓后悔万分,早知如此,昨夜他就不该离开。 “谭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对你的承诺?”男人的唇角噙着冷笑,“我说过,我最讨厌被人欺骗!” 谭晓的喉咙干涩,他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南林殿下,我知道错了,我只是……” “呵呵!” 南林的眼神带着讽刺。 谭晓这个蠢货,居然敢背叛他! 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背叛! 他不可能原谅他! “谭晓,”沈兰愤怒的咬牙,“你是不是疯了?南林殿下是未来的皇妃!你背叛南林,就是想要谋权篡位,你是在自取灭亡!” 谭晓苦笑一声,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抱歉,沈兰,这件事与你无关,是我不顾你的阻止,擅作主张,你走吧,日后,你也不再是我的朋友!” 沈兰愣住了,她呆呆的凝望着谭晓,眼眶逐渐红了。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谭晓宁可自己受罚,也要护她周全。 或许,这个世上,唯独只有谭晓对她是真心相待。 “哈哈哈!” 南林狂妄的大笑了几声,他的笑声带着嘲讽与讥讽。 “谭晓,你太愚昧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南林不屑于你这种人为伍!” 谭晓的手指用力握紧。 这一句话,犹如刀剑狠狠的插入他的胸膛,疼的他五脏六腑都揪了起来。 但他却不愿意放弃,毕竟南林是南家嫡长子,日后继承南家的人选必定是他!而他,绝不能输! “南林殿下,我们走吧,”沈兰擦拭掉眼角的泪水,“不管你怎么说我,我都不会丢下他不管。” 第一百三十八章想个法子 南林扫了眼沈兰,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救他!” 他不愿与这个废物纠缠,甩袖离开,再也不曾回头。 沈兰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谭晓的脸颊,语气温柔而动容。 “谭晓,你放心,我会把你从牢狱中带走。” 谭晓低垂着眉目,不曾吭声。 他永远忘不了,昨晚沈兰的态度,是那样的决绝。 “我会帮你洗脱罪名,也会送你离开风云城。”沈兰轻叹了一声。 当年谭晓的母亲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保护好谭晓,不让人伤害他。 可惜,谭晓的母亲,没能见到谭晓成人。 她也没能守护好他! “我累了,”谭晓缓缓闭上了眼,“沈兰,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罢了。” 沈兰的表情越发悲痛:“不行!谭晓,你若走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可我不能留在风云城,我怕王爷的人找到我之后,我会死无葬生之地。” “谭晓,那你跟我离开,”沈兰咬了咬牙,“我带你去找王妃,有王妃在,她肯定会帮你!” 谭晓沉默良久,才睁开眼:“你知道王妃住在什么地方?” “嗯。” “我和你一起去。” 沈兰怔怔的点头:“好,我马上安排车马。” …… 王府。 南弦坐在桌案前,修长的指尖转动着毛笔。 一袭墨绿色长袍衬得少年俊美妖孽,宛如谪仙一般,风华绝代。 突兀的,一道脚步声由院外响起。 “王爷。” 南弦眉头浅皱,将手中的毛笔收了起来,问道:“何事?” “启禀王爷,沈兰姑娘来求见王爷,并且已经在客厅等候了半刻钟。” 南弦的手指顿了一下。 他转头间,便瞥见一旁站立着的男人。 男人长相平凡,眉宇间隐约带着阴霾,他的嘴角挂着冷笑,目光落在南弦的脸庞,带着敌意。 “滚!” 南弦的声音冷漠至极,毫无感情。 “王爷……” 男人刚开口,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力量轰然袭来,砰的一声落在了他的胸口。 噗嗤! 他喷出了一口鲜血,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王爷!” 南弦冷眸扫向他:“你算什么东西?” 男人惊愕的瞪大眼睛。 南弦素来淡薄寡凉,从未如此动怒。 哪怕是当初他偷盗国库失败之时,也仅是冷冷的警告,不允许任何人触及他的底线! 可是,今日,他却因他一句无心之言,动了杀机? “王爷,属下不懂您的意思,请王爷恕罪!”男人拱拳,恭敬的说道。 “滚!” 南弦的脸色很是难看。 这些年来,除了沈兰以外,无人能踏足王府。 偏偏今天这人,是沈兰带来的。 如此,也就代表着,他和沈兰之间,早已形同陌路! “是,王爷。” 男人不再多言,匆忙转身退了出去,他抬眸之际,眼底划过一抹异芒。 他总觉得,今日的王爷……有些奇怪。 可具体又说不清楚,所以,他亦是未曾细想。 “南弦,你这是打算给谁治病呢?” 忽然,一阵轻笑传来。 男人停下了脚步,目光投向了门外。 少女青丝飞扬,衣袂飘飘,她笑眯眯的向着南弦走进,目光始终注视着南弦。 她的眼睛像是夜空下的星辰,灿烂夺目。 “沈兰,你先回去吧,”南弦敛眉,语气冰冷。 沈兰微微一怔,似乎不明白南弦的拒绝缘故。 “南弦,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听小九说了,你最近和南林闹翻了。” 南弦抿唇不答,显然并不想搭理沈兰。 “南弦,”沈兰咬了咬唇,“不论南林做错了什么,他终究还是你哥哥,你们兄弟之间应该互相包容才对。” 谭晓抬起了眼,静静的凝望着沈兰,神色略带恍惚。 前生,她是否也是这样劝慰他? 南弦不喜欢别人管他的闲事。 更甚至,他从不曾信任过其他人。 可是,他对她,却是例外。 “谭晓,你别听沈兰胡说,”男人快速的反驳,“王爷是个很正直善良的人,从不会仗势欺人。” 他的话虽如此,却暗藏讽刺,仿若在提醒谭晓,沈兰只是为南弦辩解而已,实则并非如此。 沈兰的目光落在了男人的身上,眉头轻蹙:“你是谁?” “沈姑娘,你不用担心,王爷他……” “够了!” 男人话音未落,南弦的眸子陡然变得凌厉,森冷的寒芒笼罩着周围。 “本王不允许任何人侮辱灵儿。” 灵儿二字,让男人的呼吸一滞。 南弦的性格他自然知道,他素来不屑于撒谎,也不屑于掩盖。 所以,他既然称呼那位女子为灵儿,必然与他关系匪浅。 沈兰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张倾世无双的容颜,眼眸黯淡了下来。 或许……南弦对那个叫做灵儿的姑娘,真的如此特殊? 谭晓的心脏猛烈的颤抖了两下,疼的他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抱歉,我有些失态,”沈兰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我记得你刚才说,南弦最近在替灵儿治疗?你是怎么知道的?” 南弦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曾经去过药铺,恰巧碰见了她被追杀,所以救下了她。” 谭晓紧握着的拳头逐渐松了开来。 原来……是因为这样吗? 他的脸上带着欣喜:“王爷,我可以和你一块去吗?” “不行!”南弦的脸色越发的冷峻,“你太弱了。” 谭晓垂下了脑袋,没有多说什么。 他确实太弱了,以至于无法保护灵儿。 如果他足够强大,灵儿就不需要受伤了。 “南弦,我能看看灵儿吗?”沈兰紧咬着唇。 她想要知道……他到底是如何爱上一个人? 南弦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灵儿受伤了,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你晚上就不必再来。” “好。” 沈兰点头。 这次,谭晓倒是没有再跟随。 他站在南弦的院内,久久未曾离去。 阳光洒在他俊美的容颜之上,透着温暖的光泽。 …… 南家之外,沈兰坐在马车之上,目光凝望着远方,陷入了沉思当中。 突兀的,一辆马车从她的马车旁驶过,引起她的侧目。 在这南城之内,敢如此嚣张横冲直撞的,唯有一个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苦涩一笑 但那个人,绝不会出现在南弦身边。 沈兰苦笑着摇头。 南弦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奢望的人,她又何必妄想太多? “公主,”丫鬟见到沈兰迟迟不肯回宫,忍不住出声喊了一句。 沈兰收回了目光,叹息了一声:“罢了,我们回宫。” …… 男人端坐在椅子之上,背脊挺拔,犹如一柄锋利的剑。 谭晓安静的站立在他的身后,低眉顺眼,一言不发。 南弦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封信件,目光淡漠的扫了眼谭晓:“这几日,有没有人找过沈兰?” 谭晓的心咯噔了一下,低头道:“回禀王爷,没有。” “嗯,”南弦放下了手中的信件,“把这封信交给沈琴,另外,让她准备好五千万两银票,半月后,本王要亲自带人前往南城。” 谭晓一怔,讶然的抬头看向南弦。 “王爷,您这次前去南城,恐怕不是简单的办差,毕竟您不可能为了帮助谭晓而冒险,所以,属下认为这种事情,可以让沈琴去,毕竟沈琴比较聪明伶俐,也擅长处理各类杂务。” 谭晓的声音带着恳求。 他是真心为王爷考虑,而且,谭乐是沈琴的妹妹,由沈琴前去,比较妥当。 可惜,南弦完全不吃他这套。 “你说的不错,沈琴确实比较适合做此事,但她不是女孩子,若是她贸然去南城,必定会遭受到危机,所以,这次本王必须亲自走一趟,至于这笔钱,本王会从暗卫队里调集一部分,作为军费用。” 南弦轻抿着薄唇,神色冷峻。 谭乐对于沈琴来说,同样是十分重要的存在,所以他才会派遣暗卫护送谭乐的安危。 只因……谭晓不会保护好她! “王爷……”谭晓急得跺脚,“我知道谭乐对您很重要,所以我愿意跟随您前去南城,可是沈琴是女儿家,她去了必定会有危险。” “哦?”南弦扬眸看向谭晓,俊美的容颜之上泛着寒芒,“既然如此,那就让谭乐陪同你一起去,沈琴留在府内等候消息。” 谭晓的脸色变了,嘴唇颤抖了几下:“王爷,这……” 沈兰刚好踏入大厅,听到了谭晓的话,她的脸色微沉,语气带着怒火:“谭晓,你在干什么?还不快退下!” “公主……”谭晓咬牙,“我担心沈琴的安危,更担忧王爷会被陷害,王爷,你再三思量一下。” “不必!” 沈兰呵斥道:“南弦已经决定了,你若是再敢阻挠,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谭晓愣住了。 公主的性格向来温柔善良,怎会为了王爷训斥自己? 难不成…… 谭晓的心中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相信。 或许是因为王爷和公主青梅竹马,公主才会如此紧张王爷吧…… 可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般简单。 王爷与谭乐之间,应该……有些关系。 “你先下去,”沈兰转眸看向南弦,眉眼含羞,“南弦,你别怪谭晓,他只是太担心谭乐了,我替谭乐谢谢你。” 南弦浅浅的勾唇:“你我夫妻,不需要如此见外,倒是本王不该瞒着你偷偷跑去南城,不过这也是迫不得已。” “南弦!”沈兰娇嗔的瞪了眼南弦,她的脸颊红润,显然动了情,“你是我的丈夫,你要去哪我都会支持你。” 南弦伸手揽住了沈兰的肩膀,将她拉近怀中,俯首凑到她的耳旁,轻吻着她的耳垂。 “兰儿,这段时间你照顾好谭乐,本王尽早赶回来娶你,届时,我们举行盛世婚礼。” “嗯,”沈兰点头,“我等你回来。” 南弦松开了搂着沈兰的手,缓步走出了书房。 在离开之际,他回眸,深深的凝视了眼谭乐。 那一眼,似乎包含着诸多的情绪,复杂的令人猜测不透。 谭乐的心脏猛地停滞了一拍。 直到那抹修长的身影逐渐消失,她的心口才恢复了平稳。 她闭上双眸,脑海里浮现出了那清隽的身影,心里有些烦躁。 不知为何,每每提及王爷,她的心底就充满了愧疚。 可是,这份愧疚并非爱慕,而是对于他的亏欠…… 她欠下了南弦太多的东西,以后,她会努力补偿他,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 书房之内,沈兰的脸色依旧带着绯红,她的心跳加速,呼吸略微沉重,仿佛胸膛内压抑着一股火焰,久久无法散去。 谭晓看到沈兰这模样,眉头皱起:“王爷已经走了,你为何还不走?” “滚!”沈兰怒喝出声,“谁允许你进来的,你给我滚!” 谭晓一僵,目光中露出茫然:“王妃,属下是为了你好……” “你再胡搅蛮缠,我便叫人把你拖出去打死!” “……” 谭晓默默的走了出去。 他总觉得自己今天的话说错了,否则,王妃怎会突然生气了? 可他又没有做错任何事,王妃到底为何生气了? 谭晓越想越糊涂,最终叹息了一声。 算了,反正王爷已经决定要带谭乐前往南城,公主纵使再恼怒,也改变不了结果。 只希望王爷这一次前去南城,千万要注意安全,别被陷害了…… …… 风云府门外,男人负手立于晨阳之下。 他的周围,站着两名年迈的老者,皆是用那警惕的目光盯着他。 男人始终面无表情,淡漠的目光扫过这二位老者。 这二人是沈兰特意找来监督他的。 除非沈兰不在府内,否则,他不能离开半步! “王爷,”其中一个老者拱拳问道,“请问,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 “可是王爷,这一路上,我们未免太过匆忙,若是途中遇到了危险,怕是……” “不必担心,”南弦抬手,制止了那老者的话,“本王有办法解决。” 老者愣了愣:“可王爷,您要去的是南城,据说那里民风彪悍,战乱频繁,你若是……” “无妨,”南弦淡淡的挑唇,“我有一个朋友,他实力强大,能够帮助我们。” “可是……” “够了,”南弦的眼睛落在了老者的身上,语气凉飕飕的,“我的话,你听不懂?” 老者的身子蓦地僵硬,他咽了口唾沫,讪笑两声:“老臣遵命。”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南弦不但武艺高超,就连言辞也比常人犀利。 第一百四十章权宜之计 “既然如此,你们都退下吧。” “王爷……”另一位老者迟疑片刻,“老奴还是跟随在您左右,保护您的安全。” “无碍,我会照顾好我自己,”南弦背着手,俊美冷傲,“你们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拖累罢了。” 老者的容颜涨得通红,却又一句话都不敢说。 当初王爷从边境逃亡,他们追随而至,结果被人发现,遭受了毒打。 后来,王爷将他们救下,他们却无法报答王爷的恩情。 所幸王爷仁义宽厚,愿收留他们,可如今,王爷竟然嫌弃他们…… “王爷,你若执意如此,老臣也只能陪着你前往,”老者的态度坚定,“毕竟,老臣的家人都在南城,老臣放不下他们。” 南弦神色寡淡,他的眸光扫过身后的侍卫:“你们几个,也跟着本王,不必守在谭府。”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终低下了头:“是,王爷。” 老者刚想劝诫,奈何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南弦拂袖离开的身形。 他怔怔的望着南弦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苦涩。 王爷的脾气,真的和小姐很像…… 小姐性格暴烈,喜欢独来独往,王爷则更为孤僻,不善言谈。 他们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小姐是女子,王爷是男子! 可惜了,他曾经见过小姐,那是个惊艳绝伦的姑娘。 “小丫鬟,你家王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谭晓看向身旁的小丫鬟,问道。 小丫鬟低着头:“我也不知道,或许快了,或许慢了。” “……” 谭晓叹了口气,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心情有些忧伤。 王爷啊王爷,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 王府书房之内。 男人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他的手指轻抚着茶杯,薄唇轻抿,目光幽远。 忽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入耳畔。 南弦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冷眸凝视着朝自己疾驰而来的身影。 他的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主子!” 青涵的脚步飞快,扑倒在了南弦的腿上,兴奋的拉住了他的衣襟:“主子,我终于等到你了。” “青涵,”南弦摸了摸青涵毛茸茸的小脑袋,“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主子你说,只要是青涵能做的事情,青涵绝对赴汤蹈火。” 南弦勾唇:“我明日启程前往南城,你代替我去参加一场宴席。” 青涵愣了一下:“什么宴席?” “你去了便会明白,”南弦顿了顿,“你先回去准备一番,稍晚之后与我一起出发。” “哦。” 青涵乖巧的应了一声,她的目光落在了南弦桌案前的信封之上。 那信封之上写着四个字—— 亲启! 南弦拿着信封的手微顿,他转眸间瞥见了青涵贼溜溜的目光,眉宇微沉。 “你想看?” “咳咳,”青涵干咳嗽了两声,急忙摇了摇头,“不想!” 她不能辜负了主子的期待,更不能因为自己好奇而毁坏主子的名誉。 南弦淡淡的笑了笑:“那以后,每日我都让你看。” “主子!”青涵急了,“你是故意骗我!你是想把我支走,偷看我家小姐给你写的信!” 她气鼓鼓的瞪着眼睛。 “不错,”南弦承认的毫不犹豫,“她已经写了两封信给我,我若不回信,岂不是让她失望了?所以,我不但要回信,还要告诉她,她送来的信我都看完了。” 青涵呆了呆,她的小脸垮了下来,沮丧的垂下了头:“主子,小姐肯定会生气的。” “那又如何?”南弦漫不经心的扬眉,“她早就该习惯我如此行为,并且乐在其中。” 小涵儿,你别怪我,谁让你如此多愁善感? “主子,你真残忍,”青涵撇了撇嘴,“亏得小姐对你一直念念不忘,还特意给你写了两封信。” 南弦眉目清冷,依旧没有理会青涵,继续埋首批阅文件。 …… 翌日,晴朗。 阳光透过窗外洒在了少年的身上,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眉目温润如玉。 门口的侍卫恭敬的禀报:“公子,王妃已经在府外等候了。” “嗯。” 南弦淡漠的点头。 他站起身,缓步迈出门槛,走向了院外。 阳光倾斜,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少年的容貌极致精致,似乎任何词汇,都难以表达他的容貌,恍惚间有种风华绝代的错觉。 南弦走到谭晓面前,停止了脚步,语气淡淡的:“跟我走吧。” 谭晓眨巴着大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南弦眉头轻皱:“怎么?不愿意?” 谭晓挠了挠后脑勺:“我们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南弦的目光平静无波,他伸手拎起了谭晓的胳膊,将他整个身体都提了起来,再带领着他往外面走去。 “喂,你放我下来,”谭晓急的大叫,“我自己会走路。” 可他根本挣脱不了南弦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弦扛着他往外走去。 “主子,等等我。” 蓝小韵紧随其后,追在南弦的身边。 …… 谭府门口。 顾若云安静的站在原地,她抬眸间,便见男人从门内走了出来。 这一瞬间,她的心脏砰砰乱跳,呼吸亦是越来越困难。 “晨儿,”蓝小韵紧张的抓住了晨儿的胳膊,“这是谭公子?” 晨儿用力的点头。 当初谭公子离开时,他就在场,并且看清了谭公子的模样。 “哇,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貌,”蓝小韵满眼冒红星,花痴般的看着谭晓,“我决定了,从今以后我就是谭公子的粉丝。” 晨儿撇了撇嘴,他家小姐也很美,可和谭公子相比较,总归差了些。 “晨儿?”顾若云眉头轻皱。 晨儿这才收回了神,尴尬的笑道:“小姐,谭公子确实很俊逸,不过他比你还差了点。” 顾若云松了口气。 晨儿虽然爱胡闹,却不会胡乱夸赞一个人。 如果连她都如此说……那必然是真的! 可她并不知道,晨儿这句话,是被蓝小韵逼迫出来的! “谭公子,”顾若云浅浅的笑着,“欢迎你来到流云国。” 南弦扫了眼顾若云,眉峰浅挑:“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麻烦的事情 谭晓眨了眨大眼睛:“你昨天不是答应过我吗?今日陪我去参加选秀?” 他一夜未睡,翻来覆去的都想着昨天的承诺。 奈何,他又担心自己去找南弦,他会拒绝。 最后思来想去,谭晓觉得,只能来求助顾姑娘。 顾姑娘性格温柔又好说话,肯定不会拒绝他。 “谭公子。” 顾若云浅笑嫣然:“你既然已经成婚了,就不适合抛头露面,不如这次选秀就算了,改日你再去参加。” “不!”谭晓急了,“我已经成了亲了,就不能抛头露面,那女人太凶悍了,我怕被休弃了!” 他现在只想躲起来过安稳的日子,至于娶妻生子之类的事情,他暂时考虑不了。 “那我就帮不了你了。”顾若云摊了摊双手,“谭公子,你还是另请高明。” 谭晓懵逼了。 他没有料到,这顾姑娘居然这么铁石心肠,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 “你们流云国的规矩不允许驸马抛头露面,”顾若云浅笑着道,“可你是我朋友,我不希望你受委屈,但若是你执意如此,我也只能祝福你。” 谭晓傻眼了。 他没想到,他来到流云国,会遭遇这样强硬的拒绝。 “顾姑娘……”谭晓哀怨的凝视着顾若云,“这是我第一次来流云国,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我……我不想放弃。” 顾若云抿唇浅笑:“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 谭晓咬牙切齿。 他突兀的,像是想到什么,问道:“顾姑娘,你是不是因为南弦?” 听闻这话,顾若云沉默了下来。 或许她的潜意识里,确实不喜欢南弦与其他的姑娘有牵扯。 更甚至,还曾想过把南弦抢过来做夫婿。 “谭公子,”顾若云扬眸望向谭晓,她的声音清浅动人,“若是你非要去参加,我也没办法阻拦你。” 南弦转身而行,他的速度快若疾风,顷刻间就消失在了谭晓的眼底。 谭晓愣愣的呆立良久,方才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是没希望了,顾姑娘,我先告辞了,以后有缘再聚。” …… 城门之处,南弦负手而立,他微微仰头,视线投向了远方的虚空。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让他的身影蓦地僵住。 “阿浔,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你?” 南弦缓慢的转身,朝着身后的方向看去。 他的脸色冷漠如霜,毫无感情。 一袭白衣,如同仙子。 这世间,竟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南弦眉头轻蹙,他正打量着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望向了他。 “是你?” 少年的声音透着惊讶:“我记得你,你是昨晚救了我们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南弦沉吟了半响:“我叫阿浔。” “哦,我叫南弦。” 少年微微一怔,他低垂下头,继续赶路。 他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在听到他姓氏之后,瞳孔猛然扩张。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南弦的语气带着震惊,他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背影之上,似乎在判断他是否说谎。 “我爹姓南,我自然跟着我爹姓。” 南弦的脚步停顿下来,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少年,一抹狂喜涌上了心头,让他的容颜上带着激动。 “阿浔,我终于找到你了!” 阿浔…… 阿浔是谁? 少年回过头,疑惑的看了眼南弦:“你怎么了?” 南弦的脑海里浮现出少年那一张与他如此相似的面庞。 他闭上了双眸,脑袋阵痛万分。 “你认错人了吧?”少年淡定的说道。 南弦紧握着拳头,他压制着内心的悸动,睁开了眼。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年耸肩:“我只是偶然经过此处罢了,你若有事,便离去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话落,他迈步走向了前方,不愿多言。 “等一下。” 南弦抬步追了上去,声音沙哑:“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少年回眸,望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阳光倾洒而下,笼罩着他的身躯。 他一身墨袍,俊美无双,恍惚间,让少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那时候,也有一个少年亦是如此优雅贵气。 “阿浔。” 谭晓勾唇浅笑。 阿浔…… 这个名字,他从小就喊习惯了,如果哪天不喊这个名字,反倒是浑身难受。 “你为何称呼我为阿浔?” 少年皱眉,他总觉得自家妹妹的名字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阿浔。” 南弦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用灼热的目光望着他:“我们当真是见过?” 谭晓撇嘴:“你认错人了。” 他不想多言,转身离去。 南弦的目光始终都凝视着谭晓的身影,直到他彻底消失,依旧舍不得将视线收回来。 不知为何,南弦总觉得,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并且彼此的心里都有种莫名的悸动。 尤其是这名少年,与他的妹妹很像…… “南弦,你发什么呆?” 倏地,男孩儿软糯糯的声音传来,拉回了南弦的神志。 他敛下了眼中的深思,恢复了往常的冰山脸:“没什么。” “阿姨说,今天你会来接我,所以我早早的等在这里,没想到你这么迟才来,”男孩嘟着嘴巴,“我还以为我又见不到你了。” “阿笙……”南弦揉了揉少年的小脑袋,“抱歉,我临时有些事耽搁了,下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男孩儿哼唧了一声,可爱粉嫩的小脸蛋上尽显委屈:“我已经好几日未见你了,你也不来看看我,阿笙生气了!” “乖,”南弦抬起指腹,擦拭着男孩的鼻尖,“等我忙完,必须补偿你。” 男孩这才高兴了起来,他扬起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那阿笙能否给阿笙带点零食吃?” 南弦沉吟了片刻:“稍后我去买。” “嘻嘻,谢谢阿姨,阿笙最爱阿姨了,”男孩蹦跳了起来,他凑近了男人的怀中,奶声奶气的撒娇,“阿笙最喜欢的还是阿笙的父亲,阿笙想念父亲了。” 他明明是个五岁的孩童,却懂得许多的事情。 他比普通人更聪慧,也比普通人坚强。 但唯独…… 他想念他的父亲,想念母亲! 第一百四十二章甚是想念 南弦的表情僵硬住了,他的手掌抚摸着少年柔软的发丝,声音温和:“我知道了。” 男孩儿抬起头,笑眯眯的:“阿笙最喜欢阿笙的父亲,也最喜欢阿笙的母亲,不管你有没有找到阿笙的母亲,阿笙永远都是你的弟弟。” 这句话,男孩儿说的很是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或者,是因为他曾经被抛弃过一次,所以这一生,他只认准了这位兄长。 他绝不会再放过他,更不会……把他让给别人! 南弦笑了笑,他的手轻拍着男孩的小脑袋:“你先进去,我稍后就来。” “嗯。” 少年松开了抓着南弦的胳膊,向着院门跑去。 南弦的眼底含着浅薄的笑意,缓步朝着村落外走去。 当他的背景渐行渐远之后,谭晓从树林中闪身而出,快速的向着男孩离开的方向而去。 …… 村庄内的屋子建造的古朴而简单,透露着一股古老的气息。 男孩儿推开了房门,他的目光环视四周,在确定没有人之后,迈入了床边。 他趴在床沿,伸手掀开了盖在女子脸上的锦帕。 女子肌肤胜雪,秀色可餐,她的睫毛纤细卷翘,皮肤吹弹可破,一副睡美人的模样。 可惜的是,女子的胸膛微微隆起,不复少女青涩玲珑的曲线,却也有另一番风味。 男孩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娘亲,你醒醒。” 他摇晃了下女子的肩膀,稚嫩的嗓音清脆悦耳。 “娘亲,你快醒醒呀。” 女子睫毛颤抖了两下,慢悠悠的睁开了眼。 她的视线有些迷茫,愣愣的望着坐在床边的男孩儿。 “娘,你醒啦?”男孩儿欣喜的扑入了女子的怀中,“娘亲,我饿了。” “阿笙。” 女子的声音略带虚弱:“你刚才说饿了?” “嗯,阿笙肚子饿了,想要吃饭。” 女子低眸看向男孩的肚子,她的肚子同样空荡荡的,似乎没有胃口。 她轻叹了一声:“你父亲去了外面,估计要等一阵子才会回来,阿笙乖,你先忍耐忍耐,等你父亲回来了,我马上做饭给你吃。” “娘,爹爹是去打猎吗?”男孩儿歪着头问道。 女子淡淡的点头:“对,你爹爹喜欢狩猎,每次他出去打猎,都需要很久。” “哦,原来是这样啊。” 男孩儿恍然大悟。 “那爹爹不回来,谁给阿笙做晚膳?” “你父亲说过,若是他晚上不归来,就由阿笙自己解决。” “可阿笙不会做饭呀,”男孩儿耷拉下了脑袋,沮丧极了,“娘,怎么办?” “阿笙……”女子苦恼的蹙眉。 她虽然没有成婚,也没生育,却也知道一个孩子没有饭吃是件多么悲惨的事情。 偏偏她现在的身体又很羸弱,根本无法帮助儿子。 “算了,”女子垂下了眼眸,“娘亲这里还有些银票,你拿去换些米粮。” 男孩儿一怔,旋即摇了摇头:“不行的,娘亲,银票留着你养病用,你还有我,你要相信我,我们会照顾好你的。” “阿笙……”女子心疼的握住了男孩儿的小手,她的眼底流露出悲痛之色,“我们娘俩,活不过明年……我死了,你该怎么办?我真的很担心你会孤单。” 男孩儿抿唇,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依旧倔强的咬牙:“不会的,我们会活下去!爹爹说了,他肯定会回来!” “唉……” 女子轻叹了一声。 如果她活下去,那阿笙呢? 阿笙是男娃,不受待见,连一顿饱饭都难求,他又怎么活下去? “娘,”男孩儿紧握着拳头,“我不怕,等爹爹回来,我就告诉爹,他一直很想娘亲,如今终于找到你了。” 女子的身子僵硬,她闭上双眼,眼泪顺着眼眶滑落。 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这二十多年,是她唯一陪伴着阿笙成长的时光,也仅此而已。 其他的时间,他们都是分隔两地。 如今,她即将命丧黄泉,那个男人,会想她吗? “娘,我不会让你死的,哪怕是拼尽全力,我也会救你。”男孩儿转头,凝望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他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你不是说过吗?你想让爹爹娶我,如今你既然要死了,总得完成你未了的遗憾,不是吗?” 女子的身子僵住,错愕的看着男孩儿:“阿笙,你……听说了什么?” “我知道,娘你是为了我好,可你觉得我能够长大吗?我不想让你白白牺牲。” “阿笙……” 女子的容颜苍白,她轻捂着心脏,目光中含着泪水。 “不许胡闹,你爹不会答应娶你,你是男孩,男儿志在天下,岂可为儿女私情而困扰?” 男孩儿低下了头:“那娘亲你答应我一件事。” 女子迟疑片刻,问道:“什么事?” “你答应我,日后嫁给爹爹之后,一定要善待我。”男孩儿扬着小脑袋,黑眸纯净干净,“我不希望你们和别的夫妻一样,彼此争吵,甚至反目。” 女子沉默了。 她从未想过让阿笙以后与世隔绝。 更不想他因为一个男人,失去了童真。 但这种话,她又怎舍得告诉他。 “阿笙,你放心吧,你是我的宝贝疙瘩,我会好好珍惜你,你想要什么,我都能为你弄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必须护你安康。” 阿笙的嘴巴撅的老高:“那阿笙长大后,你要给我找一个像娘亲你这么温柔漂亮的媳妇。” “好,”女子笑了笑,“我一定帮你寻到。” 男孩儿咧嘴笑了,露出了洁白的门牙:“那阿笙就把钱藏好,免得被抢走了。” “……” 女子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男孩儿的脑袋。 她抬手掀开了被褥,站了起来。 她的身影纤细瘦弱,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谭晓紧张的握住了小拳头。 娘亲的身体越来越差,随便一个病症,都会致命。 “我们进宫。” 女子缓步迈下了石阶,向着前方而去。 谭晓急忙跟了上去:“娘,我们为什么要进宫?” “去见一个人。” “娘要见的是谁?” 女子停下脚步,背对着谭晓,语气平静:“当初,我离家出走时,遇到了一个人,那人收留了我,并且教授了我医术,这份恩情我永远铭记在心,所以,我准备入宫拜访,报答他的恩情。”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报恩 “娘……” 谭晓咬了咬唇,他的小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态,半响,鼓足勇气问道:“娘,我可否也去?我保证,不会给娘添麻烦,也会好好学习医术,我也想救治娘亲。” “好。” 女子回头,浅浅的笑了:“你若想学,等你考试通过了,我再带你去,届时,让你师公指导你。” 谭晓松了口气,灿烂的一笑:“谢谢娘亲。” …… 凤栖国,皇宫。 御花园内,女子正坐在亭子之中品茶,她的旁边,立着一名少年郎。 少年约莫七八岁的模样,粉雕玉琢般,格外精致可爱。 “师父,我刚才去看望小姨母了,她最近似乎身子不适,我就送了几颗丹药给她,”少年撇了撇粉嫩的小嘴,“小舅舅居然还怪罪我擅自离开皇宫,真讨厌,我都是为了他才去看望小姨母。” 凤浔淡淡的勾起唇角:“你小舅舅最近不在,所以你可以任性一次,毕竟这段时间,他确实挺辛苦的。” “师父,”谭晓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那你打算何时启程回家?” “暂时没打算。” “啊?”谭晓愣住了,“我以为你早就打算回去了。” 凤浔眉头轻挑,淡漠的视线落在了谭晓的身上:“你这些日子不在皇宫,就没有发生点什么事?” “有倒是有,但没有我预料中的轰动,毕竟这里是凤栖国,我们凤凰山距离此处遥远,估计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们是同一个宗门的弟子,”谭晓撇了撇嘴,“所以,师父,我们何时启程?” 凤浔摸了摸下颌:“等谭振回来再说。” “哦。” 谭晓垂首,乖巧的坐在凤浔的身旁。 突兀的,一阵脚步声传来,惊得谭晓浑身炸毛,猛地抬头望去。 在看到迎面走来的俊美少年之后,他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膛。 少年一袭青衫,衣袂翩然,英俊无比。 只是那一张俊美的脸庞,依旧冷冰冰的,毫无表情。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谭振欣喜的跑向了谭振,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谭振。 谭振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先退下。” “是,少爷。” 谭振很快就消失了,他的目光一直望着谭振。 他从未见过少爷这副模样。 或者说,自从少爷变成傻子之后,他已经忘记了,少爷曾经是如何的意气风华,天赋卓绝。 哪怕是变成了傻子,也没有丢了谭家的威严。 “阿泽,”谭晓转头,笑嘻嘻的,“你总算回来了,娘亲等你很久了。” 谭泽微怔:“娘?” 他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谭晓。 “对啊,你的亲生娘亲,”谭晓眨了眨眼睛,“阿泽,这些年,我一直陪伴在你身边,从未离开。” 谭泽抿着唇,不言不语。 “谭振呢?”他的目光转向了谭振消失的方向。 谭晓叹息了一声:“谭振死了,他为了救我,受伤太重,没办法活下去了,娘亲也是因为难过,才一病不起。” 谭泽眸中掠过茫然,他的手掌紧攥着拳头,良久,才慢悠悠的走向了亭子。 他在女子的对面坐下,一句话都不曾多言。 “阿泽,我知道你在怪我,我也明白你对谭振有恨,你怨我,怪我没能保护好谭振,我不求你原谅我,但至少,你别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我,我承受不住。” “……”谭泽低下了头,“我没有恨你。” 他也没有资格。 谭振是为了救他才死,而他却一直认贼作父,这种滋味并非是谁都能承受。 “嗯,”谭晓的容颜绽放出一抹笑容,“阿泽,你愿意叫我一声姐姐吗?我听娘亲提起过,你以前常喊我姐姐,我一直觉得,你应该和我一样大。” 谭泽沉默了。 他抬头凝望着女子温柔的笑容,稚嫩的声音带着颤抖。 “……姐姐。” “哈哈!”谭晓高兴的拍了下巴掌,“太好了,阿泽,从今往后,我就有两个妹妹了,还有一个弟弟,我们家的人又齐全了。” “……” 谭泽的眼神更加迷惘,他不明白,为何谭晓如此的激动。 “谭晓。” 一旁的女子皱眉,淡淡的喝止了谭晓的话。 谭晓吓得脖子缩了缩,赶忙闭嘴。 “谭泽,你先跟我进房休息。” 女子站起身,牵着谭泽的小手,缓步朝着屋内走去。 谭晓撇了撇嘴,他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心底有些委屈。 明明是姐弟团聚,干嘛每次都把他赶走? “姑奶奶,”谭晓嘟了嘟小嘴,“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女子的身形僵硬,许久,才淡定如初。 “没有。” 谭泽抬眸看向女子清秀的容颜,目光闪烁了几分。 他伸出手臂,搂住了女子的胳膊:“姑奶奶,我想吃肉包,我们晚饭吃什么?” “……” 女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半响才憋出一句话来:“你现在长胖了。” “我没有长胖,”谭泽瞪圆双眸,气鼓鼓的道,“爹爹说,我现在正在长身体,多吃点没错,我也希望自己快速长大,保护你们。” “呵呵,”女子的喉咙滚了滚,“你爹不是说,让你减肥吗?” 谭泽的神色黯淡了下来:“他不管我了,我也不想理他,姑奶奶,你帮我告诉他,等我长大之后,我娶你当老婆。” “咳咳!”女子呛了一口茶水,剧烈的咳嗽了两声,脸蛋涨红,“阿泽,我们谭家祖训,断袖必须斩除,你……你还小,还没到娶妻的年龄,所以,你……你可别乱说话。” “不行!”谭泽急了,“姑奶奶,我已经不小了,你看我都二十岁了,再过五年,我就三十了,我已经及冠了,我不能娶妻,所以你就嫁给我吧。” 女子:“……”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谭振愤怒的脸庞。 不行,这件事万万不能让谭振知道。 否则,她会被他给撕碎。 “谭泽,我真的没空陪你玩耍,等以后再说。” 谭泽哼唧了两声,有些闷闷不乐的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像是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童。 …… 夜晚,月明星稀。 院落之内,一片宁静。 忽然,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惊扰了谭晓。 第一百四十四章绝望 他蓦地睁开双眸,警惕的望着窗户的位置。 “谁?” “……” 谭晓的眼瞳骤然紧缩,身子瞬间从床上弹跳了起来,一股强悍的力量从他的身上扩散而开,轰然砸向了窗户的方向。 砰! 整扇窗户都被撞破了,一个黑衣人摔入了院内,他捂着胸膛,疼痛蔓延在整条胳膊。 “你是谁?” 谭晓冷眯着眸子,目光透着杀机:“为何偷闯我府邸?” 黑衣人咬牙切齿:“我奉命来抓谭泽!” “谭泽?”谭晓愣了一下,“谭泽怎么招惹到了你们?” 黑衣人冷笑道:“谭泽害死了谭振!谭振是国师大人的义子,也是国师最宠爱的徒儿,如今他死了,国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哦。” 谭晓淡漠的应了一声。 那一刻,黑衣人差点气吐血,他咬牙切齿:“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最好乖乖的配合,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谭晓歪着头,他打量着黑衣人。 “你们是国师派来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谭泽,你还想要拖延时间?国师早就猜到了谭泽会躲藏起来,所以派遣我等前来捉拿谭泽归案!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束手就擒!” “我不认识国师,你找错人了,”谭晓耸肩,“不过,国师派人前来捉拿谭泽,倒是让我很诧异。” 国师虽然收养了谭泽与谭晓,但谭泽毕竟不姓谭,按照规矩来说,他们应该属于私生子。 国师对这种私生子向来都没有任何情谊,如今竟然派人来捉拿谭泽?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黑衣人见谭晓冥顽不灵,不由得失去了耐性。 反正只需将谭泽带回去,其他事情不关他们的事情。 “谭泽,你乖乖的随我们走,免得我们对你用刑!” 黑衣人拔剑而出,冷厉的眸子扫向谭晓。 他纵身跃到谭晓的身边,狠狠的一剑砍向了谭晓的脖子。 谭晓轻松的便避过了黑衣人的攻击,一拳挥在了他的鼻梁上。 咔嚓! 黑衣人的鼻子断裂,鲜血流淌而下,染红了他俊美的脸颊。 “我劝你最好不要反抗,不然……” 黑衣人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盯着谭晓。 “我不仅会伤你,更会杀了你!” 谭晓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这个世界总有些蠢货,以为凭借武力就能制服他。 实际上,他连九级妖兽都不放在眼中。 “谭泽,”谭晓转头望向谭泽,眉宇间满含担忧,“刚才他说你杀了国师大人的义子,可有此事?” “没有,”谭泽摇头,一副很茫然的模样,“他说谎!” 谭晓沉吟了半响:“谭泽,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是我的侄儿,这一辈子,谁敢欺负你,我都不会放过他!” “嗯!” 谭泽用力的点头,目光灼热。 姑奶奶对他太好了,好到他舍不得离开。 他不想和姑奶奶分开,一天也不想。 …… 月色倾洒而下,笼罩着偌大的谭府。 谭府的侍卫皆是站立在原地,一脸懵逼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他们张了张嘴巴,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少爷又杀人了。” “少爷又把国师的义子给弄死了。” “完了,完了,少爷闯祸了,国师绝对不会放过我们谭府,呜呜,我不想死啊。” …… 谭晓抬腿踹飞了屋顶上的瓦砾,他揉了揉酸胀的肩膀。 突兀的,他感觉到有几道视线注视着自己。 猛地,他转眸朝着那群侍卫的方向望去。 顿时,四道目光同时投了过来。 谭晓微怔。 这些侍卫……好像是昨日跟踪他的那群? 当然,除了那几个侍卫之外,还有另外几人。 那群人身穿锦袍,气势威严,浑身充斥着贵族般高傲的气场。 在这群人旁边的还有一个白发老者。 老者苍老,精神抖擞,容颜严肃,他的目光中带着犀利,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老家伙,谭晓心里暗忖,面露凝重。 “你就是谭晓?”白胡子老者冷笑一声,语气森寒,“我听说你是谭泽的兄长?呵呵,我们谭家的人,什么时候成了野种?你可有胆子承认?” 谭晓皱眉,这老家伙,是谁? 谭泽又是谁? “老东西,你骂谁是野种?你才是野种!”谭泽怒火冲天,愤怒的吼道。 “混账!”白胡子老者勃然大怒,“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谭家相比较?你们谭家的祖宗,也不配成为我们谭家的先祖!” “哈哈哈!”谭泽狂笑了三声,“老东西,我告诉你,谭家再怎么没落,都不会变成野种!” 白胡子老者的脸色越发难看,怒火滔天。 他一掌拍在桌上,啪的一声巨响。 谭泽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颤颤巍巍的道:“你……你别乱来,否则姑奶奶饶不了你!” 他不怕白胡子老者,就怕姑奶奶。 姑奶奶那么疼他,肯定不允许有人侮辱他! “谭泽,你口口声声说是谭家人,可你父亲不配成为我们谭家的先祖,”白胡子老者阴沉着一张脸,“你母亲也只是个贱婢,她偷人生下你,丢尽了我们谭家的脸!” “够了!” 谭晓蓦然站起身,冷喝一声:“我不管我爹娘如何,至少他们曾经救过我一命!” 他不管谭泽的身份是什么,也不管谭泽是什么原因被逐出了谭家,他都清楚,谭泽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不希望有人这般羞辱他。 “哼!”白胡子老者冷哼一声,“他们救了你又如何?你是谭家的耻辱!谭泽,你必须滚出谭家,从此之后,谭家没有你这样的人!” 谭泽的小脸煞白煞白的,身子轻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谭晓,你是不是想护着他?”白胡子老者眯起双眸,“我知道,你是谭泽的兄长,你们谭家人就是喜欢做表面功夫,所以才会故意如此,你真以为我不明白?” 谭晓淡淡的勾唇:“我谭晓行的端坐得直,没有理亏之处!” “谭晓,你不是想要证据吗?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给你证据!” 白胡子老者扬起头,目光中盛满了讥讽:“若是我将证据拿出来,你就乖乖离开谭家,并且发誓今生都不再踏入京城一步!” 第一百四十五章不堪一击 谭泽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他紧握着小手,泪水蓄满了整个眼眶。 “我不走,我要保护谭家!” “谭泽,你是个废物,谭家留不住你,我现在是想让谭晓离开谭家!你不但丢尽了谭家的脸面,还害的谭家失去了国师的庇佑,若是国师怪罪下来,我们都逃不掉责任!” 谭泽的脸色越发苍白,他低下了脑袋,委屈的哭泣。 他没想过让谭家丢人,他只想守护谭家! 他没有错…… “你们谭家的家务事,与我没关系。”谭晓耸了耸肩膀,懒洋洋的道,“不过,我确实需要证据。” 白胡子老者冷哼一声:“你跟我来!” 他拂袖,迈步走进前院。 谭晓缓步跟随在其后。 一路上,白胡子老者都板着一张臭脸,似乎极其厌恶谭泽这个孩子。 但是…… 谭晓的目光扫过谭泽,总感觉这家伙不对劲。 按照常理,谭泽这般调皮捣蛋,白胡子老者应该早打断他的狗腿,或者狠揍一顿,为何会如此的客气? 他是不是忘记了……谭泽是他们谭家的耻辱? …… 后花园内,花香阵阵,芬芳扑鼻。 白胡子老者停下了脚步,他的背脊挺拔,衣袂飘飘,目光凌厉,冷冷的凝望着前方的少年。 少年的脸庞俊美无暇,一袭红衣如血。 妖孽! 这少年的容貌太过于惊艳,竟然让见惯美人的他都忍不住愣了愣。 谭晓挑眉,他看向白胡子老者,问道:“你找我,是想让我帮忙查探什么?” 白胡子老者压制住心底的惊艳,冷哼一声:“谭家丢了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很重要,我怀疑被你们偷走了!” “哦?”谭晓恍然,“你怀疑我偷了谭家的东西?” 白胡子老者点头,声音带着冷冽:“你是谭泽的哥哥,我们自然不愿意冤枉你,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谭晓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老家伙的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吧? 刚才还恨不得弄死他,现在却要放过他? “我没有偷谭家的东西。” “你没有偷?”白胡子老者嗤笑了一声,“谭家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流云国,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去偷,除非……是有人把东西送到了谭府。” 谭晓微怔,沉默不言。 当年的事情,谭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更不用说。 可他敢确信,那个人不是他! 毕竟从十几年前,那个男人就已经死了,又怎会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让他去冒充? “不管你承认还是否认,这些日子,你都必须待在谭家!”白胡子老者冷眸凝视着谭晓,“等国师回来之后,再决定是否处置你!” 谭晓勾唇轻笑:“我说过,我没有偷谭家的东西,你爱相信便相信。” 说完这话,他不再多言,径自朝着后院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白胡子老者怒吼一声,“谭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狐狸精苟合,还生下了野种,这样的事情传扬出去,谭家都会成为天神城最大的笑话!” 啪嗒! 谭晓猛地抬起了手,一巴掌甩在了白胡子老者的脸上。 他的手掌用力,硬生生的将白胡子老者给扇飞了出去,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我警告你,不许侮辱她!” 白胡子老者愣住了。 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未挨过打,如今被这混账小子给打了,他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谭晓眯起双眸,“谁都不允许侮辱她,包括你!” 他的母亲是他心中唯一柔软的存在,谁都碰触不得。 更甚至…… 那些侮辱过他母亲的人,他统统杀绝! 白胡子老者愤怒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牙切齿:“好,好,你既然不肯承认你做过的丑事,那我就把你抓回去,等国师归来,再由国师处置!” 轰! 骤然间,一股强悍的威压笼罩着整片天空,仿佛有一座山压了下来。 白胡子老者的身体颤抖了两下,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额上布满冷汗。 谭晓亦是皱眉,这股力量,比他之前感受到的还要强大。 “哈哈哈,”白胡子老者疯狂的大笑出声,“你们还真以为国师回来了吗?国师永远不可能回来,因为那些叛徒,全都死了!哈哈哈,国师死了!” 谭泽的心脏陡然一沉,拳头不禁攥紧,眼神阴暗,死死的盯着白胡子老者。 这一次……国师没能回来! 谭泽松了口气,但他的心依旧很沉重,沉重的连呼吸都难受。 谭晓敛眉,目光闪烁。 果然,这天神界的人不会放过那些反抗他们的人。 “谭泽!”白胡子老者的眼里含着凶狠的光芒,“我不管你有没有拿国师的东西,你立刻把你弟弟的遗体还回来,这件事我们就不再计较!否则……呵呵,若是国师回来,我保证,你们兄弟俩,都会死在这里!” 谭泽的拳头越握越紧。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遗体不在我这里。” “那你去哪儿找?” “我会派人去找!” 谭泽冷漠的看了眼白胡子老者,转身离开。 “国师不可能会回来!”白胡子老者哈哈大笑两声,“你们就乖乖等死吧!” 谭泽的脚步微顿,旋即继续迈步而行。 这句话,他并不相信。 纵使国师不可能回来,但他……也不会放弃任何救回小五的机会! …… 夜幕降临。 谭府后花园内。 少女一袭紫裙,坐在石桌旁,安静的饮茶。 突兀的,她的动作僵住了,缓缓的抬头望去,正巧对上了一张温润似水的俊颜。 男人长发浅披,一席蓝色长衫随风拂过,淡雅清贵,宛如世外高人。 他眉眼如画,目光淡然,仅是一眼,便让人的魂都不觉被吸引了过去。 “阿泽?” 少女眨了眨眼睛,欣喜的跳了起来,她跑到了男人的面前,伸手抱住了他劲瘦的腰:“我听人说你回来了,还特意赶来迎接你,结果……” 谭泽垂下眸子,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抚着少女的青丝,语气平淡:“嗯,我回来了。” “阿泽!” 第一百四十六章 青丝白发 少女欢呼一声,踮起脚尖,就吻上了男人的薄唇。 谭泽的身子明显一僵,他低眸凝望着怀中娇美的少女,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光。 “咳咳。” 忽然,一阵干咳声响起,吓得少女慌忙推开了谭泽。 她急忙转头,入目的是男人英俊的容颜。 “我……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嗯。” “……” 少女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她是真的没想过,会在这里撞见阿泽,一时激动,就没忍住……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谭泽扫了眼站在门口的男人,语气淡淡:“昨晚。” “哦,对了,”少女像是刚反应过来似得,恍然大悟,“我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我的侍卫。” 男人抿唇。 这丫头,还真当他只是她的侍卫? “阿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帝小云,我朋友,我现在暂且住在她的府邸,你以后就住在谭府。” 谭泽的眸光落在少女粉嫩的红唇之上,半响后方才收了回来。 他转向帝小云,拱了拱拳头:“见过云姑娘。” “哦,”帝小云傻乎乎的,“我叫帝小云。” 谭泽微怔。 云姑娘? 她姓云? “对了,我刚才遇到一个奇怪的老家伙,我估计是你们国师府的人,他还威胁我说,国师已经死了,让我别做梦了,哈哈哈,”帝小云笑嘻嘻的,“这老家伙还挺搞笑的,他怎么知道国师死了?” 国师死亡的消息,她和谭泽都瞒得极其严密,不该泄露出去才对。 可偏偏国师的确死了,国师府内所剩的人也不足为惧,是以,谭泽并没有阻止帝小云说这番话。 但是…… 他的眸光微微一寒。 国师府的余孽竟然还活着,那这段日子,小云与国师府交往颇多,必定遭殃! 不管如此,先将小云送走再说。 “云姑娘,我们先回屋子。” 帝小云懵懵懂懂的点头:“好。” 她跟着谭泽走入了房间,又把房门给关闭了,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男人脸色越发难看,黑沉的吓人。 “阿泽,那个老家伙是谁啊?”帝小云疑惑的问道。 谭泽微笑着摇头:“一群坏蛋罢了。” “哦。” 帝小云倒是没有多想,毕竟在流云国内,总会有许多恶棍。 “阿泽,我今天去了药膳堂,你帮我打包几份带回来。” “好。” 谭泽点头答应,他转身,走出了门槛,吩咐道:“阿强,去准备一份药膳,给云姑娘送过去。” “是。” 一名护卫领命退了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端着饭菜从院外走进。 “这药膳的效果非常好,你尝尝。” 帝小云迫不及待的撕了一块肉塞进嘴里,一股浓郁的香味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 她满意的眯起双眼,幸福的直冒泡。 “唔,好吃,太好吃了,比御厨做的都好吃。” 谭泽扬唇,淡淡的笑道:“既然你喜欢,明日,我让人给你送更多来。” “哇,真的吗?” 帝小云惊呆了,目瞪口呆的望着谭泽。 这药膳是她自己研制的,效果自然比御厨的好,却也没有差到这种程度。 “当然,”谭泽揉了揉帝小云的脑袋,“你若是喜欢,我可以每隔三天,给你送一次,但前提是,不许乱跑,否则我怕会找不到你。” “阿泽,你最好啦,”帝小云扑入了谭泽的怀抱之中,她笑嘻嘻的,“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我都找不到你。” “我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在什么地方认识我爹的?” 帝小云眨巴着眼睛,期盼的看着谭泽。 “嗯,你等下,我拿本册子出来,稍后再告诉你。” 谭泽转身,向着书柜而去。 少顷,谭泽就翻出了一本古老的册子,递到了帝小云的面前。 他神色依旧冷酷淡漠,毫无感情,仿佛这世间万事万物都不放在心上。 可他的手指,紧握着册子的边缘,骨节泛白。 “这是我查探过的所有人的资料,”谭泽的视线逐渐变得悠远,“你可以慢慢的查。” 帝小云兴奋的接过了册子,她翻阅着册子,眉头越皱越深。 “阿泽,你为何只调查了这么点东西?” “这已经是我调查过的所有了,”谭泽垂眸,遮盖住眼底的失落,“因为,除了这些人以外,其他人的背景都不干净,甚至连国师,也曾参与过谋害你爹的事情,只是,当初他伪装的太好了,你没能察觉出来罢了。” 帝小云咬着笔杆,眉毛拧成一团。 这些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只是,她不愿相信罢了…… “那个……”谭泽迟疑了片刻,“云姑娘,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帝小云抬起头。 谭泽抿唇:“如果……如果国师府的人找麻烦的时候,你能躲避就躲避,实在躲避不了就逃走,千万不要逞强,国师府的势力不容小觑。” 他虽然不担心小云受伤,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孩子,若是被抓住了…… 帝小云愣了愣,这家伙不会是想要让她跑路吧? “你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的。” 谭泽低眸:“如果,你能离开的话,我想请求你帮忙照顾小妹。” “行,”帝小云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那我先走了。” 谭泽的唇角勾起浅薄的弧度,他的眸光始终盯着少女俏丽可爱的脸庞。 …… 国师府,议事厅。 谭晓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下。 在他的面前,坐着一名中年男人,他穿着锦袍,神态高傲而张狂。 “谭泽呢?” “国师大人,我……” 啪! 谭泽一掌拍下,桌案顿时裂开了缝隙。 他目光冷冽的扫向谭晓,厉声呵斥道:“谭泽那废物,是不是又违抗命令,不肯前来见本座!” 谭泽,便是谭泽。 “大哥……” “哼!”中年男人冷笑一声,“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敢忤逆本座?他若不来,就把他丢进蛇窟之中喂养毒蛇!” 谭晓的身体僵硬住了,他的脸色煞白如雪,冷汗如雨下。 “不过……”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过往 忽然,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阴险的笑了两声,说道:“他若是不来也没关系,你们去找他弟弟前来,记住,是他的弟弟,不是妹妹!” 谭泽,乃是二王爷的亲生儿子! 若是二王爷得知,自己唯一的儿子,居然死于非命,必定会疯狂报复! 届时,他正好借刀杀人,让二王爷和三王爷斗起来。 “大人,我马上派人去办。” “另外,你去查清楚,三公主是如何救了他。” 三王爷是个纨绔废材,怎可能治愈? 谭晓低着头,恭敬的道:“是,大人。” 男人轻蔑的一笑,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谭晓缓缓松了口气,他擦拭掉额上的冷汗,悄然退了下去。 …… 三王府。 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府邸门前,男人从马车内迈步而下,英俊的面庞带着微笑。 “驸马爷,三公主还未曾醒来,我们是否先等一下?”侍卫拱拳问道。 谭晓的脚步一顿,笑着摇头:“无碍,我刚好可以趁机和她培养感情,免得她对我总是疏远。” 说完此话之后,谭晓径自的朝着寝宫走去。 侍卫怔了怔,有些纠结的跟随在后。 公主并不想嫁给驸马,但驸马坚持,公主亦无法拒绝。 偏偏驸马还喜欢公主喜欢的要死,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公主,却还是执意的娶了她,为她付出了全部。 可惜,公主性格骄纵,不懂得如何去讨好丈夫,才导致驸马日日夜夜的守护在她的身旁。 奈何,公主的心思全在修炼上,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一切。 …… 寝宫之内,女子躺在床榻之上,长发铺满整个枕头,精美绝伦的容颜之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她的睫毛极长,覆盖着双瞳,显得安静而恬静。 “咳咳。” 突兀的,女子捂唇咳嗽了几声,她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公主,你没事吧?”丫鬟吓得急忙扶起女子,慌乱的道,“公主,奴婢立即去叫御医!” 女子伸手拦住了侍女,虚弱的一笑:“御医每次看望,都会提到我的伤,父皇母后听到消息之后,也会很担心,既然这样,不如由我自己去告诉他们……” “公主,你身体不适,不宜奔波劳碌,还是交给奴婢代劳。” 丫鬟紧张的擦拭着汗水,劝阻道。 “无妨,”公主摆了摆手,“我只需要稍作休息,很快就能恢复。”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缓缓推开了房门,朝着院外而去。 丫鬟想要去搀扶,奈何公主速度太快,眨眼间就消失了踪迹。 丫鬟叹息了一声,公主平常身体康健,今天怎么突然间病倒了? 当她转头的瞬间,就看到谭晓站在她的面前,将手中的丹药递给她。 “把这枚丹药送入公主的口中,再熬制一碗汤药。” 丫鬟惊讶的扬头,呆呆的望着谭晓。 “驸马爷,这是……” “嗯,”谭晓淡定的点头,“公主昨晚为了替我挡剑,所以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我不忍让她独自承受,故此才炼制了这颗丹药,希望可以帮助她恢复。” “谢谢驸马爷,”丫鬟欣慰的一笑,“公主知道了肯定会很感动。” 谭晓垂眸遮盖住眼底的阴霾。 “公主的病,确实需要调理,我再给公主开一副药方,你按照药方去抓药,再熬制汤药。”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略显疲惫。 “多谢驸马爷。”丫鬟福了福身。 谭晓温润的一笑,目送着丫鬟离去之后,他才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转身走入了公主的寝殿之内。 …… 三公主的寝室之内,窗幔被风吹开,阳光倾洒在女子的身上。 她侧卧在软塌上,睡得很香甜。 谭晓凝视着那熟睡的女子,眼神柔和。 她永远都不知道,当日她为了救他,差点丧了性命。 “云瑶,”谭晓浅浅的勾起唇角,俯身,轻吻落在了女子的额间,“你放心,我已经打算用我所有的力量保护你。”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兄长与父亲! “公主,驸马来了。” 丫鬟匆忙跑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呼唤道。 三公主蹙眉,厌恶的道:“让他滚!我不想见到他!” 丫鬟愣了愣:“公主,驸马说你昏迷数日,他甚是担忧,特来探望你。” 三公主冷笑一声:“我又不是残废,我需要他担心吗?” 丫鬟沉默了片刻,说道:“公主,驸马说,你若是不愿见他,便是不领情。” 谭晓眯起双眸,眼底划过危险的弧度。 “云瑶,你真的这般厌恶我?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他的语气,透着失望与难堪,悲痛欲绝。 女子依旧闭着双眸,没有理会他。 “罢了……”谭晓苦涩的一笑,“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话音刚落,他就起身向着房外走去。 直至他的背影彻底的消失,三公主才睁开了双眼,眸内闪烁着愤怒。 她的身子僵硬的躺在软塌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公主,驸马爷已经走了,你别生气了。”丫鬟轻抚着三公主的肩膀,安慰的道。 三公主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烦躁,说道:“你去告诉父皇,让他给我找一个贴身的嬷嬷,再准备几个武功高强的丫鬟,另外……让驸马把他的人带走。” “公主,驸马爷是你唯一的驸马,你怎能赶他走?” “谁稀罕?”三公主嗤笑一声,“父皇不就喜欢权势与地位,他若是想要什么,就让他拿命去拼!我绝不会再和他牵扯半分!” “是,公主。” 丫鬟迟疑了半响,终究还是退了下去,传达了三公主的旨意。 彼时,国师府内。 谭晓端坐于凉亭之内,手指敲击着桌案,他的目光中含着一抹阴狠。 “驸马爷,驸马妃来了,她想要求见您。”侍卫从院外走了进来,拱拳禀报道。 谭晓皱了皱眉,不耐烦的道:“不必管她!” “是,驸马爷。” 侍卫正打算离开,谭晓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喊住了他。 “等等,你去查清楚,驸马妃最近都和谁来往比较频繁。” 侍卫愣了一下:“属下不明白驸马爷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明所以 “呵呵,”谭晓笑了两声,“你不用管我的意思,只需要派人去查一下驸马妃这些日子和谁来往密切,尤其是……和她的哥哥二王爷。” 侍卫微怔:“属下遵命。” “等等!”谭晓想到了什么,“你先等等,我随你一起过去,免得她对我有误会。” …… 庭院之内,一袭红衣的少年静静的立在花丛旁,他的手中握着一支树枝,修剪着脚边的野草。 听到动静之后,少年方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身望向迎步而来的谭晓,英俊的容颜上露出了笑容。 “驸马爷,”侍卫毕恭毕敬的抱了抱拳头,“驸马妃想要见你。” 谭晓微笑道:“我已经来了。” 男人缓步向着二王爷走来,他的嘴角噙着笑容,优雅而矜贵。 少年的笑容越发灿烂:“驸马爷,你今天怎有空来我这?” “哦,”谭晓耸肩,“公主醒了,但她并非是因病而晕厥,仅是因为太过伤心过度,导致了晕厥,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不想见我,更是让人传信给我,让我滚。” 男人笑容渐敛,眉宇间隐约带着一丝的无奈:“我妹妹总是这脾气,她是被宠坏了,不过……驸马爷你别放在心上,我替她向你赔罪。” 谭晓摇了摇头:“我倒没关系,她是你妹妹,自然也是我妹妹,可公主却不认为我是她的姐夫,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了。” 男人的笑容僵住了,他的目光中透出了一抹尴尬。 “驸马,云瑶还未曾成婚,她不懂事,希望你莫怪,”男人叹息了一声,苦笑着道,“她从小就娇惯坏了,如果她有做错的地方,我代她给你赔礼。” “无碍,她还小,以后慢慢教就行,”谭晓笑吟吟的,“你是她哥哥,肯定比我更适合教育她,你若不嫌弃,就帮我好好管教管教她?” 男人沉默了半响:“我……” “既然公主殿下不愿见你,我也不便继续叨扰,先走了。” 谭晓淡淡的挥了挥手,迈步向着门外走去。 “谭晓,”少年扬眸,凝视着谭晓离开的背影,“云瑶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谭晓顿足,侧眸扫向少年:“你怎么会突然问我?” 少年抿了抿薄唇,低下了脑袋:“我听人说你去公主府了,公主似乎很讨厌你,我担心……” 谭晓笑了:“云儿性格骄纵,我早就习惯了,她不会讨厌我。” “可是……”少年抬眸,满脸担忧,“我听说,她最近与二王爷来往颇多。” 谭晓挑眉:“云瑶不愿嫁给二王爷?” 少年垂下了眸子:“我怕她嫁给那样的人,不会幸福。” 谭晓的眸光逐渐变冷。 二王爷确实不是良配,但是,云瑶的决定,他不会干涉。 所以…… “二王爷是个纨绔子弟,不务正业,他若娶了云瑶,必定是害了她。” “可我觉得二王爷挺好的,至少对我们云瑶很疼爱,还不纳妾。” 少年轻抿着粉唇,神色黯淡。 谭晓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放心吧,我相信公主会幸福。” 少年沉默了半响:“谭晓,你真的喜欢云瑶吗?” 谭晓一怔,旋即失笑出声:“我和公主相识不久,谈何喜欢不喜欢?我对她没有感情,她也同样如此,只是不忍心看到她受委屈罢了。” “我相信你。” 他始终坚信谭晓的话。 谭晓笑容温暖:“走吧,我们该去找云瑶了。” …… 长安城,郊外,一片荒芜的山脉当中,数百名将士齐刷刷的跪倒在地,神色肃穆庄严。 “末将参见王爷!”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青衫的老者。 老者神色肃穆,眼底带着崇拜与激动。 他是前任南弦的亲兵统领,亦是南弦手下最忠诚的人。 “嗯。” 一阵微风拂过,吹起少年浅紫色的长袍,他负手而立,俊美如仙。 “你们可以退下了。” 众将士皆是一惊,愕然的望着站在阳光之下的少年。 南弦淡淡的收回了目光,语气清冷。 “我有些话要单独和谭大将军说,你们暂且退下,若有任何消息,及时汇报于我。” “是。” 众人纷纷应声,再次整理队列,迅疾退去。 “属下参见王爷。” 老者的表情很是虔诚,目光中含着敬仰。 南弦微微点头:“谭大将军,我刚刚得到消息,国师已经出现在北境。” “我明白了。” 谭晓的表情严肃。 北境距离流云国极远,哪怕是用飞鹰传书,都需要几日才能抵达,除非是使用传送阵法。 可惜,传送阵法太过珍贵,除了国师之外,再无其他势力拥有…… “我派遣三万精锐,去追寻国师踪迹。”南弦淡然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谭晓愣了一下,他有些迟疑:“三万?” “对,”南弦淡淡的勾唇,“我要留在流云国内坐镇,以防国师趁虚而入。” 谭晓皱眉:“我觉得,王爷应该留在北境坐镇,这种时候国师不敢擅闯。” “无妨,”南弦摇头,“国师不是傻子,不会贸然前来,他既然能潜伏在北境十五年,必然有所图谋,这段时间,你们要小心提防。” “遵命。” 谭晓恭敬的抱拳:“另外,属下也派遣两千精英去追杀国师,不论死活,一个不留!” “随意。” 谭晓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南弦阻止,毕竟,北境是流云国的边界,他必须留在流云国,才能够保护他。 但凡南弦有任何的危险,他都绝不允许。 “另外……”南弦眯了眯眸子,“我听闻,北境的王室,已经蠢蠢欲动,或许不日就会攻打流云国。” 谭晓的身子猛地一震,紧握着的拳头发出咯吱作响之声,他咬牙切齿:“这群畜生!” 王室之人,狼心狗肺! “王爷,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谭晓拱了拱拳,转身快步的向着营帐外走去。 他刚走出去没几步路,迎面碰到了一袭红衣的女子。 “谭大将军。” 女子眉目艳丽,嘴角含笑,她缓步朝着谭晓走进,目光中闪烁着潋滟的光芒。 谭晓皱眉,停下了脚步,警惕的盯着面前这个女子。 “你想干什么?” 第一百四十九章大将军 “呵呵,谭将军,我只是想和你叙叙旧,并无恶意。” “哦?”谭晓皮笑肉不笑,“本将军和阁下素未蒙面,何来叙旧?” “谭将军果真是聪慧过人,你可曾记得,当初你刚到北境之时,我救过你一次,你却恩将仇报,把我打成了重伤。” 谭晓嗤笑一声:“姑娘,饭可乱吃,话不可乱讲,你救过我,我自当感谢,但我从不记得,什么时候殴打过你!” 女子的眼睛弯成月牙,娇俏的面庞带着灿烂的笑容。 “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忘记了?” “我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 “算了,反正那件事我都忘记了,谭将军,我只是想告诉你,那晚我是因为被贼偷袭了,所以,才误会了你,”女子扬起脑袋,脸蛋泛着嫣红,羞涩的低垂着头,“谭将军,你不会怪我吧?” 谭晓的心脏蓦地一跳,他急忙稳住心绪,面色阴沉:“我为何要怪你?” “可我还记得那天的场景,谭将军,你真的忘了?”女子抬头凝视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眼眸内满是崇拜,“你当时英姿飒爽,威武雄壮,让我芳心暗许。” 谭晓的心脏颤抖了一下。 他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我早有妻儿,怎会做那等抛弃糟糠之妻的渣男?” 女子愣住了。 她没料到,谭晓会给她如此答案。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对她示好,她何尝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谭将军,你是不是看不上我?我虽然没有倾国倾城貌美如花,可好歹家世良好,又不是那种放荡的女人,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谭晓苦笑一声,他没有多言,迈开腿,向着门外走去。 “谭将军,你等等我……”女子慌张的跟在谭晓的身后,急的眼眶通红。 谭晓叹息了一声。 他确实不喜欢女子。 尤其是,他有妻儿的情况下,更加不可能会背叛他们母子二人。 “姑娘,我劝你善良。” 谭晓转头,望向女子,神色认真:“你长得这般貌美,定然有无数青年才俊喜爱,你又何必执迷于我?” 女子的手指轻颤,泪水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谭将军,难道在你的眼中,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从小在军营长大,不似那些名媛闺秀,琴棋书画都懂,唯一学习的就是武技。 因为父亲教导过她,女子不仅要会琴棋书画,最基础的是要练武。 她的体质与旁人不同,天赋异禀,所以从小,父亲便逼迫她每天训练到深夜,她从未喊过一声累。 直至…… 父亲战死沙场,她才从军营归来。 可她不曾后悔,也不曾怨恨过谁。 哪怕是如今,她依旧坚信,她永远不可能变坏,只是父亲的离去,改变了她罢了…… 谭晓的表情微顿,他抿着薄唇,沉默片刻,说道:“我不喜欢强求的女人。” “我……” “我先走了。” 谭晓转身,快速的离开了。 他总觉得,这位姑娘很奇怪。 他若是继续留下,说不定还会出现什么问题。 女子怔怔的站在原地,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呆呆的注视着谭晓逐渐消失的方向。 半响后,她才擦拭掉了泪水,露出浅浅的笑容。 她转头,望向身旁的侍卫:“传令下去,明日,全军集合,准备出兵流火国。” …… 清风寨。 顾一诺刚从院子走入,就听见前方传来男人暴怒的声音,吓得她浑身打了个哆嗦,赶忙跑了过去。 她还没靠近房门,就看到顾浔拎起一条铁棍,狠狠的砸在男人的胸膛。 砰! 一声巨响,男人的胸口凹陷了进去,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整张俊颜。 “爹!”顾一诺飞奔了过去,挡在了男人的面前,“你不是说不打他吗?为什么还要打他?” 顾浔冷哼了一声,收起了手中的铁棍。 “这混账欺辱了你妹妹,还想娶你妹妹为妾,这笔账不能就这样算了。” 顾一诺气愤的跺了下脚:“我已经嫁给他了,还怎么让他纳妾?” 顾浔的脸色僵硬了一下,他摸了摸鼻头,讪讪的说道:“我就是随口说说,我不舍得打你。” 顾一诺撇了撇小嘴。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爹居然还挺有趣的。 “顾浔。” 男人淡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压迫。 顾浔立即噤声,恭敬的应了一声:“少主。” 谭晓面无表情的扫了眼顾浔,再将目光落在了顾一诺的身上。 “你们兄妹俩先聊一下,我先出去处理点事情。” 顾浔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匆忙溜走。 他不知道少主找他干啥,但肯定没有好事,他需要避一下风头。 顾一诺皱眉:“哥,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谭晓淡笑不语,他的视线落在了顾一诺的手腕之上。 顾一诺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赶紧捂住了手腕,警惕的瞪着谭晓。 “你这镯子,送我。” “不行!” “一万两。” “……” “十万两,否则免谈!” 顾一诺咬了咬牙,她从空间内取出一枚丹药递给了谭晓。 谭晓挑眉,倒是并未拒绝。 “哥,你既然是医师,那我把药卖给你,你帮我卖掉,这样我可以省下好多钱,不用去卖草药赚钱。” “成交!” “对了,这药丸有解毒的效果,吃完之后可以解百毒。” “嗯,”谭晓点头,“我会替你卖掉。” 他拿着丹药就往屋外走去,却忽略了身后的少女正盯着自己的背影,眼底闪烁着兴奋之色。 …… 云山,后山之巅。 一抹白衣迎风而扬,少女坐在石阶上,单手撑着腮帮子,目光始终追随着从山顶上缓步而下的男人。 少顷,一袭青衫的青年停下了步伐。 他抬眸间,恰巧与顾一诺对视。 “公主殿下,你在这里做什么?” “谭叔叔呢?”顾一诺眨巴着漂亮的眼睛。 她刚才明显感觉到,谭晓回头看了一眼她的方向,所以,他是去做什么了? 谭晓回头的时候,只看到少女粉雕玉琢的容颜。 他微眯起双眸,收回了目光,径自的朝着云山下而去。 顾一诺歪着脑袋,疑惑的凝望着谭晓离开的方向。 “谭叔叔好像不太高兴?” 第一百五十章 无理取闹 她挠了挠小脑袋,低头看着掌心之中的玉瓶,唇角扬起灿烂的笑容。 她又赚了十万两银票,足够买很多东西了。 “小姐。” 丫鬟端着热茶走了上来,放到顾一诺的面前。 顾一诺喝了几口茶水之后,就起身离开。 她不敢耽误太久,生怕被顾浔发现了。 等她刚迈开腿,就碰到了刚从外回来的男人。 男人的目光扫过少女的脸庞,许是看到她手中提着的包袱,眸光暗沉了几分。 “你这是去什么地方?” “我……我去买菜。”顾一诺慌乱的说了一句。 “哦,”顾浔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记得早些回家,别饿到了肚子。” 顾一诺愣了愣,爹今天是不是不太对劲?竟然对她如此温柔? 她偷瞄了眼顾浔,又赶忙收回了目光。 顾浔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有些害羞,亦有些期待,可更多的还是忐忑不安。 “顾浔,我走了。” 她丢下这话之后,迅疾的逃离。 顾浔垂眸,敛盖住了眼眸内的深邃,他的神色恢复了以往的阴沉,转身,向着院子内走去。 刚迈入院子,便瞧见男人背着手站在树荫之下。 他一袭白衣胜雪,负手而立,清风拂过之际,长袖飘动,宛若仙人临世。 “你最近似乎心情不错。” 顾浔轻抿着薄唇,淡淡的问道。 男人没有搭理他,依旧注视着前方的花丛。 “大黄和二哈最近也很活泼。” “哦。” “我觉得,你的心情比较好,所以,你是不是又有媳妇了?” 男人的眸子终于转向了顾浔。 他的眼神很平静,却莫名的让人有些胆颤。 “我的媳妇……不是一诺?” “……” 顾浔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媳妇不是一诺?难怪每次见到一诺都板着一副臭脸。 原来…… 是因为他不喜欢一诺? 顾浔突然想到了昨夜的场景,心里有些不满:“你明知道一诺是姑娘,还非要亲她,这样做合适吗?” 他虽然不知道男人为何要亲一个女孩,但……他不允许别人伤害一诺。 男人冷哼一声,俊美的容颜上透着寒意,他一字一顿,霸气凌云。 “我就亲了!” 顾浔气结,他握紧拳头,指节咔嚓作响,咬牙切齿:“你再亲她试试,我打死你!” “……” 这一刻,男人的眼神凉飕飕的。 他的唇边勾起邪魅的弧度:“那我就当众亲她,如此,她必须嫁给我!” 顾浔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 “你敢再亲她,我废了你!” “……” 顾浔怒极,转身就跑,生怕晚走半步,又会被男人抓回去强吻。 他怎么可能忍受的了这种屈辱? 偏偏……顾浔还忘记了,这云山之巅,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就只剩下一条狗,连一个护卫都没有。 “顾浔!!!” 男人愤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顾浔吓得一个哆嗦,飞快的消失在了云山之巅。 男人气的胸膛剧烈的欺负。 “混账东西!” “……” 他气的狠狠踹了一脚旁侧的树木。 顾浔这混蛋,他已经很克制了,不曾亲过其他女人,只有一诺。 结果,他这般克制,顾浔这混球居然还骂他! 真是该死! “阿嚏。” 远处的林中,顾一诺猛的打了个喷涕,她揉了揉鼻子,总感觉有股浓郁的酸味儿。 估计又有谁在念叨着她。 不管了,她还有事要办,先去把这些丹药卖了再说…… …… 顾府。 书房之内,一袭蓝衣的女子眉眼清浅,优雅淡定。 她的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如沐春风。 “大夫人。” 门外传来侍婢恭敬的声音:“王爷来了,请您去书房相见。” 女子的容颜僵硬了片刻,嘴角的笑容逐渐褪去:“我知道了。” 话落,她整理了下仪态,缓步迈入了书房。 书房内的桌案旁坐着一个男子,正是顾浔。 顾浔抬头望见女子进来,他缓慢的将视线转移。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女子语气淡漠疏离,不带任何波澜,仿若不认识眼前的男子。 “大嫂,我是来与你商量,我的婚姻大事,”顾浔淡笑着说道,“既然你和父亲同意我娶一诺,我们成亲也是迟早的事情,不如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尽快完成这件事。” 顾浔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娶一诺了。 哪怕这婚约是假的,他也毫无怨言。 毕竟这辈子,他也只会有一诺。 “顾浔,你这是逼婚,”谭晓轻叹了一声,苦笑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若是你不愿意娶她,我绝不会勉强。” 她的性子确实很软弱,但她也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子,决不允许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更甚至逼迫于她。 她宁可独守空闺,孤单终老,也不愿委曲求全的做一个妾室。 可惜,她并没有想到,她如此坚韧的性格,会造就如今的局面。 若是当初,她能够稍微坚持一下,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模样。 “我知道,你的脾气倔强,”顾浔笑着摇头,“但是,我想娶的人,就是一诺,不论是用什么手段,我都会让她乖乖嫁给我。” “顾浔,你别忘了,我们顾家还欠着王家人恩情,所以,你最好不要违背誓言,否则,王家不会放过我们顾家!” 谭晓的容颜越发苍白,双眸含泪。 顾浔皱眉:“我会让父亲解开王家人的禁锢,不过,王家人若是继续纠缠你,我绝不会饶恕!” 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承受太多的痛楚。 谭晓怔怔的看着顾浔,许久,她才回过神来,浅笑嫣然:“顾浔,你不必如此费尽心思讨好我,我对你,永远没有爱情。” “我会等着你爱上我。” “我们不会有结果,”谭晓苦涩的笑了笑,“或许你对我的感情不深,仅是因为愧疚,亦或是……其他,可你我都知道,当年的事情,错的根本不是我,你也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是她……辜负了他。 她以为,他会像小时候那样依赖她,却没料到,他的心里始终都住着另一个人。 “谭晓,”顾浔凝望着她,“不管如何,我都想补偿你,即使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会等着你爱上我。” 谭晓沉默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寒风吹过的街道 看着面前的这些人,谭晓的眉头微微一皱,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那里。 再次出现在京城的大街上,谭晓的身边没有任何的一个护卫。 大街上秋风凛冽,整个街道看上去无比的萧瑟。 “八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到声音响起,谭晓回头看去就看到了先前被贬出宫的王公公。 此时的王公公手中拿着一顶帽子,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苍老。 他快步走到谭晓的身旁,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激动,眼神也是不停地闪烁着。 “公公……” 谭晓轻轻的叫了一句,脸色却十分的平静。 对于自己的这个公公,谭晓并没有太多好感,当初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也不可能沦为阶下囚。 想到这里,谭晓不禁冷笑了一声。 “八殿下,您终于肯见奴才了,这段日子以来奴才每天都寝食难安啊。” 听到了王公公的话后,谭晓依旧沉默着,并未说什么。 看到谭晓这样的表情,王公公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连忙跪倒在了谭晓的身边。 “八殿下,求求你救救奴才吧,皇上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现在将奴才贬职成了奴才。而且还派人监视着奴才,奴才根本就逃脱不掉啊!” 王公公一脸悲戚,整张脸上布满了泪痕。 听着王公公的话,谭晓的眼眸闪过了一抹寒芒,随即便消散在了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王公公,你跟了父亲那么久应该很清楚,父亲做事向来都是谋定而后动,绝对不会贸然行动,更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打草惊蛇。” 谭晓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丝笑容。 只见他缓缓的蹲下身子,抬起头直接注视着王公公:“你是不是背叛了父亲?” 谭晓的语气很淡,但是在其内充斥着令人胆颤的压迫力。 闻言,王公公的心猛然间跳动了一下,连忙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的。” “哦?” 谭晓挑了挑眉,嘴角勾勒出的弧度愈发浓郁。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证明给本殿下看,让本殿下相信,你真的是父亲最得力的助手!” “若是证明不了的话,王公公,你应该知道,父亲会怎么处置你。” 谭晓的话犹如利刃一般插入了王公公的胸膛,令王公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看着王公公那犹豫不决的模样,谭晓的嘴角噙着笑意:“看来公公是真的背叛了父亲呢,既然如此,本殿下也帮不了你了,就此别过吧!” 说完,谭晓便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见状,王公公慌乱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抓住了谭晓的衣袖。 “八殿下!” “嗯?” 谭晓转过了头,目光疑惑的望着他。 王公公吞咽了口唾沫,眼底闪过了一道精光,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八殿下,奴才愿意用性命担保,自己没有背叛陛下!” 说到这里,王公公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递到了谭晓的手中。 “八殿下,您看看这个东西,您应该认识吧!” 接过王公公手中的那枚玉佩,谭晓仔细地端详着。 片刻后,谭晓的眉毛微微一挑,嘴角勾勒出了一抹笑容。 “这个东西确实是父亲送给我的,但是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八殿下,您不记得了吗?这是陛下亲自交给奴才,并嘱咐奴才务必要把它交到您的手中。” 听着王公公的话,谭晓的眉宇之中浮现出了一丝疑惑。 按理来说,父亲应该不可能送自己这样的一块玉佩才是,但是王公公的表情却非常的诚恳,让人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看着王公公的神态,谭晓陷入了思索之中。 过了许久,他缓缓的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对着王公公说道:“好,本殿下相信你一次。” 见谭晓答应了下来,王公公的心中松了口气。 “谢谢八殿下,八殿下请放心,等到了明天早朝的时候,奴才就会禀告陛下的。” 说着,王公公的心中升腾起了希冀,他期待着今夜的到来,毕竟今晚的计划已经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 翌日,阳光倾洒。 谭晓坐在桌案前,看着手中的奏折,眼神中闪烁着幽深。 “殿下,陛下宣您去御书房。” 就在这时,王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 闻言,谭晓抬起了头,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谭晓叹息了一声,缓缓的站起了身。 他和王公公一同走出了院子。 在路上的时候,谭晓突然问道:“父亲昨夜没有回来休息吗?” 王公公愣了一下,随后恭敬的说道:“八殿下,陛下在昨夜就没有回来。” “哦?” 谭晓眯起了双眸,看着王公公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中划过了一抹嘲讽。 “王公公,有什么话直说吧!” 王公公低下了脑袋,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愧疚与纠结。 “八殿下,昨日奴才在御花园遇见了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说,陛下昨晚在宴席中喝醉酒了,所以才留宿在了宫女的寝宫中。” “而且,昨夜的时候,陛下还特意吩咐了奴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允许让您知道,所以……” 说到这里,王公公再次低下了脑袋。 虽然这些话他已经说的足够委婉,但是谁都看得出来,王公公是在推卸责任。 谭晓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 “王公公,你知道欺骗我会是什么后果。” “殿下,奴才没有。” 王公公顿时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张兮兮的望着谭晓,生怕他会治罪于自己。 “滚。” 冰凉的字眼落入王公公的耳中,令他如蒙大赦,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离去。 …… 金銮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纷纷落座,每个人的神情各异,议论声不断的传了出来。 谭晓站在群臣中央,静静地等待着皇帝的出现。 半响之后,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谭晓转过了身去,正对上了皇帝那张威严霸气的脸庞。 此时的皇帝依旧穿戴着龙袍,俊美无涛的脸庞上透着几分威仪,只是眉宇间萦绕着一抹疲倦之色。 “儿臣参见父皇。” 第一百五十二章昔日的威严 行了礼之后,谭晓垂首,静静地立在原地。 望着跪在下方的谭晓,皇帝轻轻的摆了摆手。 “免礼吧,平身。” “多谢父皇。” 站起了身,谭晓的视线扫过四周,却未曾瞧见南霆萧的身影。 不禁挑了挑眉,谭晓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径自走向了龙椅旁边的位置,安稳的坐了下来。 “众爱卿平身吧。” 随着皇帝的话音落下,众臣齐刷刷的站起了身来,神情肃穆,整个朝堂之上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谭晓坐在那里,神色淡漠的望着高台之下的众臣,眉宇间蕴含着丝丝笑意。 很显然,谭晓根本没有将众臣放在眼中。 这让朝堂上的众臣愤怒不已,但是碍于皇帝的命令,他们只能忍耐着,却不敢当场质问。 皇帝的脸色略显苍白,他揉搓着眉心,缓缓的闭上了双眸。 “众位爱卿,朕想问你们一件事。” “臣等遵旨!” 众臣拱手,齐声说道。 见状,皇帝点了点头,说道:“前些日子,太傅大人的孙子被毒蛇咬伤,朕派人寻遍名医都救不活,朕打算册封太傅为太医院院使,诸位觉得如何?” 皇帝的目光掠过了众臣,最终停留在了谭晓的身上。 谭晓的神色依旧淡然如初,仿佛这件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众臣皆是一愣,不明白皇帝究竟在搞什么鬼,为何会提及这个问题? “启禀陛下,臣以为册封太傅大人为太医院院使恐怕不妥。” 就在这时,左丞相率先站了出来。 他的眼中带着些许迟疑,但仍旧坚定地开了口。 “太傅大人德高望重,为我国鞠躬尽瘁,实在不适合担此职位。” 其余的几位丞相也跟着站出来反驳了左丞相的话,显然他们也赞成左丞相的意见。 “臣附议。” 右丞相也站了出来,语气中充满了肯定。 见到这般情况,谭晓的眉梢微动,心中隐约浮现出了一抹异样的感觉。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皇帝皱了皱眉,眼底掠过了一抹不悦。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有人跳出来阻拦了? 可是碍于谭晓在场,皇帝并未说出心中的话。 “朕意已决,众爱卿莫要在劝了,退朝。” 丢下了这句话,皇帝便匆忙离去。 众臣看着皇帝离开的背影,纷纷暗骂一声老狐狸,旋即快速地离开了金銮大殿。 谭晓站在金銮大殿上,神色淡然,仿若刚才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 男子负手而立,墨发飞舞,英姿飒爽。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邪肆的笑容,黑亮的眸子中闪烁着精芒。 “小叔,你觉得这次的事情是谁做的?” 听到这话,男子的表情微怔,片刻之后,唇角扯出了一抹笑容。 “小叔认为会是谁?” “除了南霆萧,估计不会有别人。” 谭晓的眉头轻蹙,语气透着浓烈的不解。 南霆萧为何会针对太傅家的孩子?难不成他们两者之间有仇怨? “不错,确实是南霆萧干的。” 谭晓的神色更加凝重,“小叔,这件事情不好办,南霆萧势力滔天,又极为护短,稍有不慎就会给自己惹祸上身。” 毕竟南霆萧是当今圣上唯一的皇子,倘若真把他给杀了,恐怕这件事情没法善罢甘休。 谭晓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的压制住内心的烦躁。 这件事情确实棘手,可是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小叔,南霆萧这个人野心勃勃,如果不趁早除掉,必定会对咱们造成巨大的损失。” 男子的凤眸中划过一抹幽光,薄唇轻抿,似乎是在思量着谭晓所言。 须臾,男子忽然抬起了头,目光直勾勾的注视着谭晓。 “小叔,你该不会是想要……”谭晓眯着眼睛,试探性的询问道。 “嗯。” 男子低沉的应了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冷芒。 “小叔,你知道这么做代表着什么吗?”谭晓沉默了半晌,继续道:“你这样做,无疑是和南霆萧结了仇怨,一旦南霆萧知晓,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找你报复。” 男子的唇角勾勒出了一抹弧度,笑容灿烂夺目,宛如骄阳。 “无妨,既然我决定了要除掉他,自然是做足了准备。” 谭晓叹息了一声,没有再多言。 小叔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作为侄子的,唯有支持。 “小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助你。” 闻言,男子轻笑出声,拍了拍谭晓的肩膀,说道:“傻小子,你忘记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谭晓的身子一僵,眼瞳紧缩,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昨夜的画面。 少年一袭红衣倾城,清秀俊朗的面庞上漾着妖冶的笑容,眼中的温柔似能融化万千冰雪。 他一字一顿的告诉她,他叫做南霆萧。 南霆萧,南庭萧…… 呵…… 少女低喃出声,眸中的悲凉愈甚。 南霆萧,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从此往后,我不会再见你一面! …… 御花园。 男子静静的站在湖边,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袅绕的青烟弥漫在他的周围,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烟雾之中。 男子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座宫殿上,漆黑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良久,他收回了目光,将手中的烟蒂狠狠的掐灭,扔进了湖水之中。 “王爷。” 侍卫恭敬的行了一礼,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王妃呢?”南庭萧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房屋,淡淡的问道。 “王妃在休息。” 侍卫恭敬的垂首,神色严肃,不曾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 南庭萧敛下了眸子,不再多问。 侍卫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出声。 “王爷,您真的打算对付太傅府的公子?” “不是打算,是必须。”南庭萧缓步走向前方的湖泊,语气中透着一丝冷冽。 “属下愚钝,还请王爷赐教。” 侍卫恭敬的弯腰拱拳,态度谦卑。 南庭萧转过了头,那双黝黑的眸子深邃迷人。 “太傅府的公子不是太傅大人最疼爱的儿子吗?若是杀了太傅大人的独苗,恐怕会引发轩然大波。” 侍卫皱眉,他只知道太傅大人最宠爱的儿子就是太傅之子谭宇帆,却并不知谭宇帆的身份。 第一百五十三章别来无恙 “这些,你无需理会,”南庭萧摇了摇头,“我自有我的打算。” 侍卫的眉头依旧紧锁,他不明白,以王爷的聪明程度,怎么会想到用这种办法对付太傅大人? “王爷,属下不懂……” “不懂?”南庭萧冷嗤一声,“你很快便会懂了。” “王爷,属下愿意追随您左右。” 望着南庭萧那张英俊的脸庞,侍卫郑重的抱了抱拳,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南庭萧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料到侍卫竟然愿意跟着他。 他不禁扬唇浅笑,“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你我二人联系。” “是,王爷。” 南庭萧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待侍卫离开后,南庭萧才缓慢的迈入了院落。 …… 东风国。 皇宫。 金銮殿,文武百官齐聚,每一个人皆是神色肃穆。 高坐龙椅之上的老者威严凛凛,浑身散着强悍的气场,令底下众臣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去看龙案上的老者。 “陛下,臣恳求陛下允许臣派遣一队士兵去捉拿刺客。”太尉吴忠跪在地上,义正言辞,声音慷慨激昂,“若不抓住刺客,如何给死去的将军交代?若不抓住刺客,陛下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将军?” 谭晓微怔,他倒是没有想到,太尉竟然敢在朝堂之上提及这等事。 这太尉不会不知道,太傅大人是陛下心腹吧? 难怪先帝时期会被太傅大人逼迫的下台。 “陛下,臣恳求让臣带领一队士兵去寻找刺客踪迹,臣一定会竭尽全力抓住他。” 其余大臣亦纷纷附和,一个比一个义愤填膺。 “陛下,臣也觉得太尉大人所言极是,臣认为此举最好。” 一名老者站了出来,满脸愤怒,目光灼热的盯着谭晓。 “太尉大人说的没错,陛下,您一定要查出这个刺客是谁,绝不能姑息养奸!” 谭晓愣住了。 这群人疯了吗? 为何一口咬定是他干的?而且,他什么时候成为了刺客? 谭晓的心中充斥着震撼与不解。 “诸位大臣,”老者冷哼了一声,“若不是因为这个刺客,太尉大人又岂会受伤?” 其余人亦是赞同的点头。 当初,是太尉大人亲自去缉捕那名刺客,可惜,还未靠近刺客,便被刺客给伤了。 太尉大人更是为了救他而受了重伤,如今伤势尚未痊愈。 如此大恩,岂是他一句话就能够抵消的? “陛下,你必须严惩这个凶残的刺客,否则,天下人如何服众?”老者义正言辞的说道。 谭晓终于明白了这些人为何会突然针对他,原来,都是因为那名刺客。 不过,这些人凭什么诬陷他? 南庭萧背负着双手,目光扫向下方的众人,忽略掉那几道愤恨怨毒的视线,沉默半响后,他才缓缓的出声。 “你们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这次朕决定,让太尉大人带领一队精锐士兵,前去缉拿刺客归案。” “陛下,你这样太草率了,”吴忠皱了皱眉头,“如果那名刺客逃脱,日后会酿成大祸,还请陛下三思!” “嗯?”南庭萧的目光骤然变得凌厉,“太尉的性命,比一个刺客珍贵的多,朕已经答应了太尉大人,如果他抓不回刺客,那朕就把他关押起来,直至将刺客缉拿归案,你是觉得朕连一个刺客都抓不到,还需要一个废物太尉?” 吴忠的脸色铁青,他不明白,明明他们才是受害者,为何南庭萧会偏袒谭晓? 谭晓的心里升出了欣喜,他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旋即恢复了平常。 既然南庭萧选择相信他,那他绝对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陛下。” 吴忠刚准备反驳,一道温润的嗓音从大门外传来。 “参见秦将军。” 吴忠急忙低头行礼,恭敬的道。 秦元乃先皇身边的红人,权势滔天,他们根本就惹不起。 “各位大臣不必多礼,”秦元淡笑着摆了摆手,“我听闻太尉大人受伤了,特意进来看望一下。” 南庭萧轻抚着茶杯,眼神晦暗莫测。 “秦将军有心了。” “秦将军,这次太尉大人差点丧生,还多亏了秦家护短,”一名大臣谄媚的拍马屁,“不过秦将军放心,我们都会记住秦家的功劳。” 秦元的唇角噙着一抹温润的笑容:“那就好,本将军也听说太尉大人为国尽职尽责,现在他受伤了,那些贼匪必须给太尉大人赔偿医药费,否则的话,就休怪我秦家翻脸无情!” 他并没有说是什么贼匪伤了他,只说是贼匪,却故意隐藏了谭晓的存在。 毕竟谭晓是太尉府唯一活着的人。 他怕谭晓会忍不住冲动,万一暴露了自己…… “哈哈,”老者朗声大笑了两声,“秦将军放心,我们肯定会替太尉大人讨回公道。” 秦元淡笑着走到南庭萧的身旁,他拱了拱拳头:“陛下,我这儿有些事想单独禀报陛下。” 南庭萧的眸内闪烁着光芒,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好。” 秦元跟随在南庭萧的身后,步伐匆忙的走出了议政殿。 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谭晓的眉头浅蹙,总觉得秦元的态度很奇怪。 或许是他的错觉罢了,怎么可能呢? 他们秦家是先皇身边的红人,又怎可能帮助别人陷害自己的人? …… 御书房内。 南庭萧的面前,站立着一名穿着黑袍的老者,他佝偻着脊背,神态恭谨。 “太傅,朕问你,你可曾听说过太监?”南庭萧眯起双眼,打量着面前这个卑躬屈膝的老者。 秦家的实力再强,也仅是皇城的守卫罢了,不可能渗透进宫廷内部。 太傅沉吟了片刻,摇头道:“太监?没有听说过。” “哦,”南庭萧似乎有些失望,叹息了一声,“朕以为你知道,毕竟你是先皇身边的红人,连朕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应该清楚。” 太傅的心咯噔了一下,陛下这是在怀疑他? 不管他怎么说,都不可能证明,他不是先皇身边的人。 “陛下,”太傅抬起苍老的眼睛,语气坚毅,“老夫为陛下效忠数十年,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陛下的事情,还望陛下相信老夫。” 第一百五十四章锋芒毕露 南庭萧敛起了眼中的锋芒,淡淡的勾唇:“太傅多虑了,朕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太监一词,朕还从来没听说过。” “是,陛下。” 太傅松了口气,幸好陛下不曾怀疑自己。 否则,他就算有千张嘴,都解释不清。 “太傅,”南庭萧顿了顿,继续道,“最近发生了一件事,你去查清楚,朕希望你能给朕一个交代,若是你敢敷衍朕,那朕也只能处置了你。” “陛下,您尽管吩咐。” 太傅低垂着眼眸,眼底划过一道狠戾。 他已经猜到了,南庭萧想要调查的是什么事。 估计是谭晓的事情! 可惜啊,他没法找到谭晓与南弦的任何把柄,纵使他再有能耐,也奈何不了他们分毫。 南庭萧微微闭上了眼睛,淡然的说道:“太傅,朕今天召集你来此,除了询问太尉之事,便是为了其他人。” “……”太傅愣住了。 为了其他人? 难不成,陛下怀疑他勾结外族,谋朝篡位? 这怎么可能! “陛下,”太傅的呼吸有些紧促,“不知陛下指的是谁?” “太傅,”南庭萧睁开了双眸,冷漠的目光落在了太傅的身上,“你认识秦家的人吗?” “秦家?”太傅皱起了眉头,“据老臣所知,秦家和陛下向来不合,但是,秦家是先皇身边的红人,更是为先皇征战四方,为何陛下突然提及他们?” “呵,”南庭萧讽刺的扬唇,“朕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陛下……” “太师,朕累了,先去歇息,”南庭萧挥了挥衣袖,“你退下吧。” 太师的脚步停滞了半响,转身向着御书房外走去。 在路过秦元时,他的脚步一顿,微微侧头,用余光扫了眼秦元。 秦元的唇角始终带着温润的笑容,似乎察觉不到太师的视线。 “哼!” 太师收回了目光,拂袖离去。 “秦元!”谭晓紧握着拳头,怒声道,“这群混蛋,竟然如此欺负人!” “你稍安勿躁。” 南庭萧的眼眸中含着寒芒。 他刚才所表达的话,只是试探罢了。 果然,太师与太尉,有猫腻。 秦元的神色平静,不见任何波澜。 “秦元!”谭晓愤怒的转向秦元,“你真的要看着我被这些人欺负?我父亲是谭家家主,若是我父亲出事,整个谭家必然也会完了!” 秦元苦涩的一笑,谭晓的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之中。 他的妻儿都死于非命,唯独留下他这条孤魂野鬼,若是谭家倒下了,他亦是无法苟且偷生。 可若是他现在说出来,必然会惹恼南庭萧,甚至会让谭家因此受到牵连。 “小少爷……”秦元抿着薄唇,“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可我也不愿意谭家出事,请恕我爱莫能助。” 谭晓瞪大了双眼,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元。 秦元的脸上写满了愧疚与痛苦:“小少爷,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保全妻女性命。” 当初,谭家是秦国最大的世家,他不甘心就这样消亡,因此选择投靠南庭萧。 但谭家的势力太大,南庭萧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所以,他只能隐忍着。 直至如今,谭家遭遇危机,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 御书房内。 南庭萧轻抚着手臂,俊美冷酷的面庞笼罩着阴霾。 太傅这个人极有手段,也深得先皇喜欢,即便他身为皇帝,都拿太傅没办法。 如今,谭晓与南弦又有关系,那他就必须防止他们两个联合! “来人。” 一名侍卫快速推门而入,跪在南庭萧的身旁:“陛下,有何吩咐?” “派几个高手暗地保护谭家人,记住,不能暴露了自己,切忌不能伤害谭家的人。” “属下遵旨。” 侍卫领命退下。 南庭萧眯起凤眸:“太傅,你别怪朕,谁让谭晓与南弦走的太近!朕怕有朝一日,朕的江山也会毁在他们两个手中。” 太傅的背脊僵硬,他缓缓转身,恭敬的行礼:“老臣谨记陛下教诲。” “嗯。”南庭萧点了点头,“另外,让太尉进宫一趟。” …… 夜色渐晚,月朗星稀。 皇城之内,一座奢侈繁华的宅院之前,一道青衫浅裳的身影迈步而入,他步伐稳健,步履轻盈,却又透着优雅与尊贵。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感觉,偏偏融汇在了同一具躯壳之内,令人诧异。 “公子,您回来了。” 守候在门口的丫鬟看到谭晓回来,欣喜的迎了上去,她的眼眶泛着水光:“奴婢还以为公子今天不会回来呢,担心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如今总算是放心了。” 谭晓抬头望向这丫鬟,他沉吟了片刻:“我不在的这段期间,府中可有什么人来过?” “并未有,”丫鬟摇了摇头,“对了,公子,二小姐回来了,如今正等在花园,想要和公子聊天。” 谭晓怔了怔,眉宇间带着厌恶。 “公子,”丫鬟犹豫了半响,咬了咬牙,“奴婢听说,三小姐回来后,二夫人曾经找过她麻烦,但好像二夫人又吃亏了,如今二夫人气急败坏,差点将三小姐赶出府。” 谭晓垂下的睫毛遮盖住了眼底的冷芒:“走吧,我也该去拜访一下我母亲。” “好,公子。” 丫鬟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跟在谭晓的身后。 …… 花园。 谭月坐立不宁,焦虑的等待着谭晓的归来。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白兰趾高气昂的模样,气的胸口发疼,脸颊涨红。 忽的,门外传来的动静惊动了她,她豁然站了起来,急忙拉扯着身旁的丫鬟:“快去通报谭晓,他肯定是回来了。” 丫鬟愣了愣,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谭月如此激动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今天谭晓没有回来,她在府内憋闷的久了? “二婶,”谭晓跨步而入,他的唇边挂着淡然的笑容,清风徐徐。 谭月松开了攥着衣襟的手,她压抑着怒火,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谭晓,你回来了,怎么样?皇上可答应帮我们了?” 谭晓淡笑着勾唇:“皇兄早答应了,只需要给谭家一些钱财即可。” “那就好,那就好。” 谭月拍着胸膛,长舒了一口气。 第一百五十五章无地自容 “对了……”谭晓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明日我便要离京,恐怕要许多年后方才会回来。” “啊?”谭月一呆,错愕的看着谭晓。 谭晓的眼神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二婶,你不用担心,只是离开几年罢了,再者,我已经成婚了,不可能时常陪伴在娘亲身边,这些年,我也亏欠了娘亲。” 他已经娶妻了,就绝不会抛弃她,更不能再让二婶为了谭家的利益牺牲他! “你不打算回来了吗?”谭月愣愣的问道。 谭晓笑了笑:“我是去学习治国之术,不能一直留在京都,等以后我功成名就,必然会回来接你。” “哦,”谭月恍惚了一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阻拦,只是,谭家现在情况不乐观,你走了,我又无依无靠,真的不会回来吗?” 她虽然舍不得谭晓,但是她相信,谭晓迟早有一天会回来接她。 “二婶放心,我说话算数,等我回来,必定会给谭家一笔足够养活你们的金银珠宝,这次我只是去历练,若是没有意外,或许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话倒也不假,谭家确实是他的累赘。 除非,他能够拥有足够的权利。 可惜…… 这一条路,比登天还难。 “二婶,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搬去沈家居住,这沈家世代为官,在当地有着不少的威望,你去那里安全,而且也可照顾沈家的孩子,如此一举两得。” 谭晓的目光中含着柔和,声音温润。 谭月苦笑了一声,沈家的人都看不起她,哪怕她嫁入了谭家,也受尽欺凌。 所以,这种事她是绝不做的。 “我不会去沈家,谭家也有其他的产业,暂且不缺钱,若是你真的有心,不如把谭家的铺子买下来,每年都按时交纳租金即可。” “好。” 谭晓微微颔首:“这些事情二婶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妥当。” 谭月叹息了一声,有些愧疚:“谭晓,对不起,这些年辛苦你了,我没办法照顾你,也没办法保护你。” 她知道自己是谭家唯一的女儿,注定是要为整个家族奉献的,但谭晓不同。 他是谭家最大的希望。 谭晓的眸光暗了暗,他敛下眼睑,遮掩住眼底的阴霾,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二婶,我只求平安无忧,别的并不在乎。” …… 翌日。 谭晓刚睁开双眼,房内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公子,你醒了?” 丫鬟端着一盆洗漱用品走了进来,笑眯眯的道:“这些事情让我来就行了。” “无碍,”谭晓浅笑盈盈,“反正我也要起床了。” 丫鬟顿了一下,轻抿着唇:“昨夜公子离开后,二夫人很是生气,还让老爷责罚了谭月小姐,说谭月小姐不懂规矩,竟敢顶撞长辈,不配称为谭家嫡系子弟。” 谭晓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二婶这样做,是在告诉他,他不孝。 “嗯,我知道了。” 谭晓揉了揉额头:“我要沐浴更衣,稍后我要去拜访一下皇叔,你先退下吧。” “公子,二夫人似乎还在等着你前往她的院落,我怕她会再次对您动手……” “没关系,”谭晓笑了笑,“我不想让任何人误解我与二婶的感情,我只想让她认识到,我谭晓,绝不是什么纨绔子弟!” 丫鬟怔住了。 她原先听说,这位三公子是个草包废材,却未曾料到,在他的背后,还隐藏着如此深沉的性格。 这些年,二夫人总是仗势欺人,甚至连他们这些下人,都被她呼来喝去,从来不拿他们当人看。 如果换成其他的公子,恐怕早就忍不住了。 偏偏,这位三公子一直都选择了沉默…… 丫鬟叹息了一声:“公子,恕我多言,如今谭家的境遇如此凄惨,也许……你应该另谋出路。” 谭晓抬起手,制止了丫鬟继续说下去,语气透着冷漠:“这件事,你就不用再提了,我的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 丫鬟欲言又止,她低下了脑袋,恭敬的退出了房门。 …… 晨雾笼罩着山林,青山碧水间隐约飘荡着白云。 在阳光之下,这片美景宛若仙境。 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内,女子坐在窗台之上,手执茶壶,轻抿了一口,目光眺望向山脚之下,眉头紧蹙,满脸愁绪。 忽然,一道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姑娘,我家公子请你过去。” 女子转头,淡然的看了眼守门的侍卫,缓步走到了院门之旁,将门推开。 侍卫立刻躬身,态度尊卑有序:“姑娘,公子请你过去,有事找你。” “嗯。” 女子点头,迈步跟随在了侍卫的身后。 侍卫一路带领着她走向了后山。 后山风景秀丽,花团锦簇,空气清新宜人。 不过,在那些美景之下,却隐藏着一个男人俊朗的容颜。 “谭晓见过皇叔。” 男人拱拳抱拳,神态谦逊。 沈亦然站起身,目光扫了眼站在谭晓身旁的女子,他勾了勾唇角,目光中闪烁着精芒。 “你找我,所谓何事?” “皇叔,我想要买下沈家的铺子,还请皇叔帮忙。” 谭晓垂眸,他的眼瞳内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沈亦然沉吟半响:“你确定?我沈家的铺子价值连城,若是卖出去,需要花费巨大的财力才行,不过……” 他顿了一下:“谭晓,你既然想要买下铺子,我也不会阻拦,毕竟谭家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留着铺子也没什么用,不过,我有个条件。” “皇叔请讲。” 沈亦然轻抚着桌案上的茶杯,淡淡的笑着:“你和你母亲,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便够了。” 谭晓皱眉:“皇叔请说。” “娶我侄女儿,谭月!” 轰! 谭晓的脑子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沈亦然看了眼谭晓,目光转向了女子。 少顷,他的唇角扬起一抹弧度,笑意温醇而优雅。 谭晓的喉咙干涩发疼,声音沙哑:“皇叔,您是否误会了?” “我误会?”沈亦然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凉,“你母亲说,你喜欢谭月,还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怎,难不成你只是骗我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回不去 “我……” 谭晓张了张口,却始终没能吐出一句话来。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沈亦然,似乎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可惜,沈亦然始终都是波澜不惊,面无表情。 “好,”谭晓闭上了双眼,“我答应你!” “哦?”沈亦然挑眉,笑容愈发温和,“谭晓,你真的愿意?” 谭晓咬牙:“我答应你!只是,皇叔必须放过谭月,她还是黄花闺女,若是嫁给我,名节必毁!” “哈哈!” 沈亦然狂妄的大笑两声,笑声中尽显嘲讽:“谭晓,你以为我真的会信你的鬼话吗?我沈亦然纵横商场数载,什么样的事情我没见过?你以为你这番谎言能够糊弄我?谭月如此美貌,哪怕没有婚配,也会有人抢着要娶她!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谭晓苦笑一声:“我没想到皇叔会如此多疑,我刚才确实是为了谭月着想,但我对她并没有爱慕,只是欣赏她罢了,仅凭她那张脸,我就会为她付出全部。” “哼,”沈亦然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这般痴情!” “皇叔!”谭晓慌乱了。 这个老狐狸明显不相信他! 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脸庞苍白。 “皇叔,我求你放过谭月,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绝不同意这门婚事!” “呵!” 沈亦然冷笑一声。 谭晓越是护着谭月,就证明谭月越是与众不同,或者是,他心底有愧疚。 这种时候,他更不可能放过谭月。 “谭晓,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沈亦然眯起双眸,声音阴森,“我也很想知道,你如何保护谭月,让我伤害不到她?” 谭晓的心脏都颤抖了几分,目露绝望。 “皇叔……” “来人!”沈亦然厉喝一声,“把谭晓拖下去,关入暗牢!” “遵命。” 两名侍卫齐刷刷走进屋内,抓住了谭晓的胳膊,硬生生的拉扯着他往外拖去。 “谭晓!”谭月的心脏狠狠的揪了起来,泪流满面,“你快走,不用管我,不要再管我了!你们放了他,你们敢动我试试!” 沈亦然抬手制止了正要上前的两名侍卫,嘴角含着笑容:“谭晓,谭月是谭家唯一的血脉,如果你敢离开谭府,我会立刻让谭家覆灭!” 谭晓的呼吸一窒,身子僵硬在了当场。 父母被奸人陷害致死,他拼命的修炼,想要报仇雪恨,可惜,他的实力不足矣撼动敌国。 为了谭家,他忍辱负重的活到现在,却依旧无法替父母报仇,甚至还要因为谭月受到牵累。 若是没有了谭家,谭月又该如何自处? “沈亦然!”谭晓的心都在滴血,愤怒的瞪着坐在轮椅之上的青年,目光中透着滔天怒火,“你这个伪君子!你以为谭月会看得上你?你根本比不上她喜欢的那位公子,他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我告诉你,你休想碰谭月一下,否则,即使我死,我也会将这消息传递出去!” 沈亦然脸色铁青,冷眸凝视着谭月:“来人,把谭月拖下去!”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皆是踌躇不前,不知道该不该听从沈亦然的命令。 谭月咬牙切齿的盯着沈亦然:“你想要对我娘动手,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谭月!”沈亦然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嗓子。 谭月倔强的昂首挺胸,丝毫不惧他的恐吓。 沈亦然紧攥着拳头,额角暴跳,良久,方才压抑下内心的怒意,缓步朝着谭月逼近。 谭月的脚步后退了两步,警惕的望着他。 “谭月,”沈亦然叹息了一声,俊颜带着痛心疾首的悲哀,“我知道你怪我,怪我对你爹娘太过残忍,可他们死的冤枉,若不是因为我的疏忽,他们又怎会惨遭毒手,所以,我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谭月的脸色变了,目光中带着愤怒。 “沈亦然,你卑鄙!” 沈亦然勾了勾唇角,淡定的道:“你既然已经决定背叛我,那我也没办法了,谭月,你记住我今日说过的话,我沈亦然绝不会放过你,谁阻拦我,我就要杀了谁!” “……” 谭月怔怔的看着沈亦然,直至他离开房间,她才猛地反应过来,拔腿冲向了房门。 可房门已经被锁死,她根本打不开,急的泪水模糊了整张小脸。 “沈亦然,你这个混蛋!” 谭月的哭声撕心裂肺,让人闻之心碎。 “谭姑娘,你先别着急,皇叔他……肯定是在吓唬你。” 谭晓的心里充斥着酸楚与无奈。 他知道,这件事完全是他的责任,可皇婶对他恩重如山,他不可能置皇婶于危险之中。 而且,皇婶也曾教导过他,男儿志在四方,他绝不能辜负了她! “呜哇!”谭月突兀的蹲在了地上,哭得像个孩子似得,委屈巴巴,“谭叔叔,我不想嫁给他,你帮我逃走,你帮我逃走好不好?” 她抬起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谭晓。 谭晓的喉咙一涩,轻轻抚摸着少女娇嫩的容颜:“谭姑娘,我是不可能丢下你独自逃跑,我也舍不得,可是……皇叔的势力太大了,谭家根本抵抗不了。” “谭叔叔,你和谭叔叔说一下好不好?只要你能救我出去,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哪怕你想要娶我我也愿意。” 谭晓苦笑着摇头:“不行,谭家已经没落,没有人能够庇佑的了谭家,皇叔是绝不会放过谭家。” 谭月愣了愣:“谭叔叔的妻子不是谭夫人吗?” “咳咳,”谭晓干咳了两声,“谭夫人早亡,谭叔叔便续弦了,据我所知,这位新夫人貌美贤惠,对谭叔叔极尽温柔。” “可是,那位新夫人,貌似和皇叔有染,”谭月的眼睛亮晶晶的,“谭叔叔若是把我交出去,必定会被废黜王妃之位,失宠也指日可待,他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做出这等事情。” “……”谭晓沉默片刻,“谭姑娘,其实这些事你并不清楚,谭叔叔和他新纳的妾室并未发生什么事。” 谭月眨巴着大眼睛,疑惑的问道:“真的?” “嗯。” 谭晓点了点头,语气坚定。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过往 “那我明白了,谭叔叔肯定是爱惨了谭夫人,才会抛弃糟糠之妻,可惜了。” 谭晓微微一顿,继续说道:“谭姑娘,这次你确实惹怒了皇叔,他不但不会放了你,还会找机会把谭家连根拔除,你……还是乖乖认命吧,我是不会丢下你离开的。” 谭月低下了头。 她刚才之所以会如此激动,不过是希望谭叔叔能够改变主意罢了。 如今看来,她想多了。 或许,谭叔叔和谭夫人的感情很深,才会为了谭夫人而不顾自己。 可这样的爱,她宁可不要。 “谭叔叔不管我的生死,那我也绝不会留在他身边,更何况,他这般残忍的对待谭叔叔,我不可能原谅他!” “可是……” “谭晓,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现在要去找我娘亲了,往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替谭叔叔照顾好谭家。” 谭晓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总觉得这一趟出宫,会是他和谭月最后的一次见面,心口隐约作疼,有种难言的滋味流淌在心脏之处。 他张了张嘴,还想劝慰几句,可谭月显然不愿再理会他,推开他快速的走出了房间…… “唉。” 谭晓叹息一声,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当他迈入院内的瞬间,正巧迎面撞见了从另外一旁走来的少女,那少女满含歉疚的表情映衬着他苍白的脸颊,心蓦地抽搐了起来。 “谭晓兄,”少女扬唇浅笑,“这段时间承蒙你的招待,如今我该告辞了。” 谭晓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衣服之上,眼眸暗藏伤痛。 “云岚公主,”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我能否求你一件事?” 云岚公主微愣,旋即浅笑道:“你我相识一场,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竭尽所能。” “若是……若是有一天,沈亦然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狠芒,双手握拳,青筋毕露。 他是男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是何等的强烈。 更甚至,沈亦然如此厌恶谭月,恐怕是因为……谭月曾经勾引过他! 他怎甘心让谭月受到这等侮辱? “谭晓兄,”云岚公主轻抿着唇,“你误会了,我和驸马并无关系,这次是他执意前来寻我,我不愿跟他走,他恼羞成怒才派人抓了我,我和你也算是同病相怜。” 谭晓苦笑着摇头:“我不信。” “我和驸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云岚公主的眼神透着坚定。 谭晓怔了怔。 云岚公主是个骄傲的女子,她说不喜欢沈亦然,就绝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思。 如果沈亦然真的碰了她,她又怎会如此坦荡的说没有发生过? “既然如此,”谭晓缓步上前,他凝视着少女的侧颜,目光中带着忧虑,“公主,你还年幼,不懂得男人的劣性,尤其是沈亦然,我不允许他玷污你的名节。” 谭月咬了咬唇:“谭晓兄,我们是朋友,彼此都信任,可你信不信我无妨,但是……我绝不会让沈亦然得逞。” 沈亦然这种混蛋,凭什么让她嫁给他? “谭晓兄,”云岚公主的脸色有些尴尬,“驸马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我想要嫁给他,你别担心,我不会和他成亲的。” 谭晓的心头一颤,他没有料到,沈亦然如此混账的话,云岚公主都能说得如此坦荡。 看到这小丫头眼里的坚决,谭晓无奈的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再阻拦她,而是将她送出门外,直到她消失在拐角。 他方才返回了房内。 ……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整座帝京。 街上灯火通明,人群熙攘,喧闹的声音响彻于耳。 酒楼茶馆内。 男人端着酒杯,慵懒的倚靠在窗口,淡漠的目光扫过下方熙攘热闹的景象,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霾。 “陛下,”一旁的太监谄媚的凑了过来,讨好的说道,“您已经三日没有休息了,要不奴才先伺候您沐浴歇息?” 帝渊冷哼了一声:“朕没有忘记,那个臭小子今日才来找朕。” “陛下,”太监谄媚的笑着,“老臣听说,他昨晚被人打晕了,估计睡到了晌午才醒来,所以来的迟了一些,不知陛下为何要生气?” “哼!”帝渊拂袖,“他是来找朕谈论婚礼之事,结果呢,竟敢把朕晾在这里不闻不问,简直岂有此理。” 太监嘴角猛地一抽,这老东西,还真敢说啊! “陛下,”太监压制住心中的鄙夷,讪讪的道,“那小王爷虽说狂妄,却是个孝顺之人,他必然知错了。” 帝渊冷笑一声,那臭小子是个什么脾性他很清楚。 狂妄? 呵呵,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做狂妄自大! 这辈子,除非他想要放弃这江山,不然,他永远都不会放弃权势,哪怕付出再多代价。 他就不信那臭小子会乖乖的听话! 帝渊冷哼了两声,倒也没有继续计较这件事,他垂眸喝了口茶水,淡淡的道:“你吩咐下去,让国师与沈亦然准备一番,三日后,朕要举办一场盛宴。” “遵旨。” 太监恭敬的应了一声。 这场宴席,不仅是庆祝沈亦然与云岚公主大婚之日,更是为他的儿子册封太子。 这是一场隆重的典礼。 便连皇室之人都不曾缺席。 沈亦然穿着一袭红袍坐在椅上,俊美的容颜沉着寡淡,一双凤眸毫无波澜。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惊动了他的思绪。 “驸马,”太监匆忙赶了进来,谄媚的笑道,“云岚公主和驸马爷已经到了。”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那一身红袍,英姿飒爽的女子身上。 这一刹那,他仿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随着这一道声音而颤抖了起来。 那是一个极具威严的女子,她长相秀丽,身上散发出凛冽的气息。 “拜见云岚公主。”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道。 谭晓亦从桌案后站了起来,他望向迎面而来的女子,神情有些恍惚。 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那时的她刚从边境归来,一身戎装,英姿勃发,令人震撼。 第一百五十八章 归来 那一刻,他便认定了她,想要娶她为妻。 如今二十四年过去,她依旧未变分毫,反而更加耀眼夺目。 “谭晓?” 云岚公主皱眉,望向站在不远处发呆的谭晓。 谭晓的心脏骤疼,他用力的攥紧拳头,才控制住了冲过去抱住她的冲动。 这一生,他都只配远观她,却不该亵渎。 他是一个君子,不该趁机占据她的身体。 谭晓的手指微凉,他低下了头,掩盖住眼底的痛苦:“公主请入座。” 云岚公主点头,她转身走到了沈亦然的身旁。 “驸马。” 沈亦然浅笑着点头:“公主,你回来了。” 云岚公主握住了沈亦然的手,目光温柔:“驸马,这一次,幸亏你帮助了我,若不是你,恐怕,我无法安全的回来。” 沈亦然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是夫妻,这些是我该做的。” “嗯。” 云岚公主笑靥如花,目光满含爱恋。 “驸马,”太监尖细的嗓音突兀的插了进来,“皇宫的禁卫军统领求见。” “哦?”沈亦然扬唇,“让他进来。” “是,驸马。” 太监退下之后,不片刻功夫,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迈入了包厢,单膝跪下。 “参见驸马。” 沈亦然淡笑着道:“统领有什么急事吗?” “启禀驸马,属下奉命前往边城调查一些事情,却发现边城有异样,故此特意回来汇报,”统领拱手作揖,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并且,属下还在边城遇见了一位奇怪的青年,他似乎在寻找什么。” “哦?”沈亦然挑眉,“可知道他找什么?” “属下不知,不过……”统领犹豫了半响,“属下在那青年的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但属下不确定,或许是他带着的某种药材的味道。” 沈亦然的脸色瞬间凝重了下来。 “你说他身上有熟悉的味道?难道是……” 沈亦然沉吟了少顷:“你立即派人去边城,将他给抓来!另外,让他不得逃跑,若是敢乱跑,格杀勿论!” “属下遵命!” “对了,”沈亦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继续问道,“你可曾见过他的模样?” “没有,”统领摇头,“那青年带着斗笠,属下看不到他的容貌,但属下能肯定,他的背影,属下绝对见过,可惜,属下没有见过他的正面,只记得他身形修长,风度翩翩。” 沈亦然沉默了下来。 那青年既然不愿暴露容颜,必定是担忧别人窥视于他,故此才遮盖住自己。 他身形消瘦,背影修长,风度翩翩。 除了…… 沈亦然的脑海里闪过了一抹白衣。 那白衣胜雪,风华绝代,宛如九天仙子。 纵然那人戴着斗笠,他亦是一眼就能判断出他的身份。 “驸马,你怎么了?”云岚公主疑惑的看向陷入沉思的沈亦然。 沈亦然敛去眸内的寒芒,淡淡的勾起唇角:“没事,我先送公主去休息,等晚宴开始时再喊你。” “好。” 云岚公主轻抿着唇,笑了笑。 沈亦然的目光越过云岚公主,扫向了谭晓,他缓步朝着他走近:“谭晓,你跟我来。” 谭晓怔怔的抬头,他的目光带着茫然。 不明白沈亦然唤自己何事。 但是,沈亦然已经走到了谭晓的面前,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往房门之外拖去。 “沈亦然,你干什么?” 谭晓慌了,他挣脱开了沈亦然的手,快速追上了前方的男人,语气焦灼:“驸马,你这是干什么?你放开我。” 他不喜欢被任何人碰触,更甚至,连沈亦然的亲昵举止都厌恶。 奈何,这家伙的脾气比他更火爆,直接就拽着他离开了宴会厅。 “驸马!” 眼见沈亦然把他丢出了院子,谭晓终究是忍不住怒吼了一声。 可这一声咆哮,并未引起沈亦然的注意,他早已经关上了门。 谭晓的心口猛地一滞,他的喉咙滚烫,有种酸涩涌上了心头,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他深呼吸了口气,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冷静了下来,转身欲走,可刚转身之际,便望见一名小童站在不远处。 “谭叔叔,驸马爷和公主吵架了,你快去劝劝。” 谭晓脚步一顿:“吵架?” 小童撇了撇嘴,不耐烦的道:“驸马爷和公主刚结婚,他们感情很好,可是驸马爷最近总是不理公主,也许,公主是因此和驸马爷闹矛盾了。” “哦。” 谭晓愣愣的应了一句,他摸了摸鼻头,不觉苦笑了一声。 “公主府的那群丫鬟都说,公主和驸马感情极好,我还以为是真的,谁知道驸马爷居然和公主吵架。” 公主府内的下人们,都认为公主与驸马是一对恩爱夫妇。 所以,每当谭晓听到有人说他们两人感情好的话,他都会生出羡慕之感。 “算了,管他呢,”谭晓叹息了一声,“我现在要做的事情是……”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瓶丹药,打开塞子,倒了几颗放入嘴中,吞咽了下去。 “谭叔叔!” 小童大惊失色,急忙冲了过来。 谭叔叔疯了吗?竟然把公主殿下赏赐给他的疗伤圣药当糖豆吃? 这丹药是公主专程为他准备的,用途多多,哪是这样浪费的? “谭叔叔,我们赶紧去告诉公主吧,公主殿下不会允许你这样糟蹋的。” 谭晓皱眉:“无碍,我只服用三颗,剩下的留着以后救急。” “可……”小童急坏了,“谭叔叔,万一公主知道你拿公主府的东西吃,她肯定饶不了你!” “没关系,”谭晓罢了罢手,“我只是吃完三颗就够了,其余的你帮我收好。” “谭叔叔,你别这样!” “行了,你别说了,你再阻拦我,我就真的走了。” 谭晓的神色严肃,态度坚决,不由分说的就把小童推了开来,快步的走向了房屋之中。 他的步伐匆匆,仿若有着一丝的狼狈。 …… 夜色降临。 整座王宫都灯火通明,美轮美奂。 王宫之中,一片繁荣昌盛,歌舞升平。 今日的庆功宴,乃是国师与沈文举办,沈文的官职虽低,却依旧受到各界的尊敬。 毕竟沈文是沈家的人,沈家又是世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当中,没有人愿意惹恼沈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弱肉强食的世界 沈文坐在位置之上,他的目光环绕四周,似乎想找出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侄儿,却始终没有发现。 不仅仅是沈文,包括沈老爷子与秦宸在内的众多高手,也皆是寻找了沈清羽的踪迹,但他们并没有找到沈清羽,反而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张俊美非凡的容颜。 男人一袭红袍,端正优雅,俊美绝伦,他的脸庞含着浅笑,温润动人。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男人。 “这位公子,敢问你可曾见到一名少女?” 沈老爷子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尽量保持着冷静,客套的询问道。 男人微笑的摇头:“抱歉,我并未见过,或者是……姑娘不想让旁人看到?” 沈清羽确实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她的存在。 沈老爷子的眼中划过遗憾:“我们在找人。” “哦,”男人扬唇浅笑,“姑娘不愿意透露姓名,怕是不愿让太多人知道,我不该随便多言。” 沈老爷子拱拳,满是歉疚:“我家中的孙媳妇,不知怎的病了,我想请这些名医替她瞧瞧病,可惜,她不让其他人靠近,如果有缘的话,我们还能够相遇。” 男人沉默半响,才继续说道:“既如此,我就陪同老爷子你前往,若是我能帮得上忙,必然不会拒绝。” “那就谢谢公子。” 沈老爷子笑了笑。 他并未多问这位公子的身份,只是他们如此年纪,还拥有这般俊美的容貌,想必不是普通人。 “沈老爷子,我们也一同前去吧。” 秦宸淡笑着说道。 这一次,沈老爷子并未拒绝,他轻抚着胡须,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们了。” 秦宸的目光转向谭晓,眼眸中带着笑意。 谭晓抿唇不语,他缓缓转身,走进了屋内。 男人亦跟随着迈步走进。 谭晓的手指握着门柄,他的力道越来越大,最后狠狠的甩上了房门,砰的一声,震响在寂静的夜晚当中。 “谭叔叔。” 小童吓得浑身颤抖,他抬头望向关闭的房门,小脸煞白:“我们怎么办?” 谭晓没有说话,目光凝视着窗外的月色。 小童心慌慌的,他总觉得谭叔叔今天怪怪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 院落之内,谭晓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转头,清澈的双瞳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男人勾起唇角,笑意浅薄。 “你已经猜到我来干什么了。” 谭晓垂下了眼眸,他的手指逐渐攥紧,心脏都有些疼痛,呼吸有些困难。 “谭叔叔。” “呵呵,你也知道叫我叔叔,可我,并不想当你的长辈!” 他的笑意敛去了,冷漠的目光凝视着谭晓。 “清羽不喜欢被束缚,更不想嫁给任何人。” 他不会勉强沈清羽,除非是她自愿答应,否则,他宁可一辈子都孤独终老。 “你们两个,根本就不合适!” 谭晓的眼中泛起寒芒:“她不需要爱,只需要安稳度过一生即可。” “安稳?”男人嗤笑出声,“她活的安稳?你信不信,她早晚会死于非命?” 谭晓愣怔了半响,突兀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笑声中,充斥着讽刺与嘲弄。 “你不懂,她和你们不同!” 她是妖兽,不管她是否安稳,注定会遭受危险。 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他人的拖累。 “我们确实不同,但你不是她!”男人深深的望了眼谭晓,缓缓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孤傲冷峻,不染尘埃,宛若谪仙。 …… 谭晓站在原地良久,方才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碎银子。 他咬牙切齿,气势汹汹的冲入了酒楼,直奔着刚才的那名男子而去。 男人正准备踏出酒楼,忽的听到后方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他皱眉回头,刹那间,一条胳膊砸了过来,砰的一声,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脑门之上。 “你算什么东西?” 谭晓怒气腾腾,一巴掌就将男人扇飞了出去,愤恨的骂道:“沈清羽不稀罕,我稀罕!” “……” 男人懵了。 他呆呆的躺在地上,半响后,他摸了摸后脑勺上的血液,整张脸都绿了。 这混蛋居然敢打他! “谭晓!!!” 男人暴跳如雷,气急败坏的咆哮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说她配不上你?”谭晓呸了一声,鄙夷的扫了眼男人,“你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还敢妄谈她,简直可笑至极!” 他真怀疑,这个家伙到底哪来的勇气? 男人的脸青一阵紫一阵,他的眼睛都快喷火了。 谭晓哼唧了两声:“我告诉你,她是不可能会喜欢你的!你趁早滚远点!免得耽误我的时间。” 丢下这句话之后,他毫不留情的踹了男人一脚,转身向着酒楼内走去。 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胸口,愤怒的瞪着谭晓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谭晓,等你下次再来我府上,我非揍死你不可!” 他揉了揉酸痛的胸膛,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酒楼之上,男人坐在桌旁,目光望向窗外的街景。 忽然,他察觉到一抹异样的气息,凤眸顿时眯起,冷芒从眼中流淌而出,冷厉的目光环顾四周。 “阁下,好久不见。” 谭晓端着一壶茶水,缓缓从酒楼外走了进来,唇边挂着一抹浅笑。 男人收回了眸子,面无表情:“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就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 “哦?” 男人挑眉。 谭晓把玩着杯盖:“我看上了清羽姑娘,你以后别对她存在什么念头。” 男人的眼眸中划过阴霾。 他的嘴角噙着讥讽的弧度:“谭晓,沈清羽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是吗?”谭晓的笑容更甚,“那你又如何解释,她明明不愿嫁给其他人,却偏偏同意了联姻?” “……” 男人的神色僵硬住了。 是啊。 明明不愿联姻,却偏偏同意了,这又代表了什么? 沈清羽的性格太倔强了。 她既不愿委屈求全,也决不允许别人伤害她身边的亲人。 “你来,就是为了警告我?”男人扬了扬唇角,“我和你不同,我绝不会做出违背她所想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章 成群结队 谭晓耸肩,似笑非笑:“如此便好,希望你记住今日说的话。” 男人淡淡的勾唇,没有多言。 谭晓喝了口茶,继续道:“对了,前几日你派人送来的药材,我帮你拿走了,你放心,等沈清羽成亲后,我立马将药材交给你,绝不赖账。” 男人沉默片刻:“我不是让你把药材拿给王公贵族使用?你为何……” “因为,我只认识这些贵族。”谭晓的目光透着邪肆。 “……” 谭晓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放心吧,我很讲义气,不会坑你,不像某些人,小气吧啦的,一点药材都舍不得给我。” 他摇了摇头,啧啧叹道:“这样抠门的人,迟早会娶不上媳妇儿,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你找了一个,你们挺般配。” “……” 男人俊颜黑沉,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滚!!!” 谭晓轻撇了撇嘴:“行,那我先滚了。” 他拱了拱拳头,微笑着转身离开。 在谭晓转身的瞬间,一双含满杀机的双眸盯紧着他的背影,仿佛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王爷。”侍卫踌躇了半响,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您当初让属下查的关于谭晓的资料,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据说……谭晓在三年前,就已经离家出走了。” 王府的人查询谭晓之事,必须瞒过任何人。 故此,当年发现谭晓的消息,并未通报王爷,而是由他自行处理。 男人的目光始终落在酒楼之内,语气平静:“嗯。”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兄长,叫做南弦。” “南弦?”男人微垂眸子,遮掩住眼底的暗沉。 那位南弦,应该就是……云山的天才弟子。 亦或者,与师父相似的那位少年。 但他并没有深思,仅是略带诧异:“他怎么跑出来了?” “据说,他是被赶出云山,这三年来,他一直跟随着谭晓,并且谭晓每次来京城,都会去见他。” “原来如此。” 男人的眼眸闪烁了几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谭晓还有个哥哥。” 南弦这个人,他听闻过许多,据说他生性孤僻,不爱与人接触。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一直追随在谭晓左右,寸步不离。 “谭晓最近在干什么?” “据说,他在追查沈清羽,似乎打算逼迫沈清羽成婚,不知道是不是王爷让他去调查沈清羽,他才会如此针对你,毕竟……”侍卫低下了头,“这三年来,他一直追随在沈清羽身侧,保护沈清羽。” “谭晓!”男人冷笑一声,“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能不能逼迫她!我不信她能够忍受的了这种屈辱,不过,这个南弦,确实值得培养。” 这个南弦,虽然孤僻冷漠,但天赋确实惊人。 只要他肯加入王府,必定能够为他增添不少助力。 可惜了……他是谭晓的人,不可能改投他门。 谭晓和南弦从酒楼走了出来。 刚出大门,两人便撞上了站在街边的男子。 他穿着白色长袍,衣领敞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眉目英俊,却又带着高傲之态。 “你……是谁?” 南弦蹙起眉,视线落向了面前的男子。 谭晓笑吟吟的勾唇:“我叫谭晓,你呢?” “南弦。” 他冷冰冰的丢下了两个字,迈步朝着另一条街道走去。 谭晓挑眉,南弦这名字倒是有趣,他还是头一次听到。 不过…… 他看了眼南弦远去的方向,眼神越发的兴味盎然。 这一次,他来到京城,除了沈清羽,便是他。 他想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天才到底是怎样的人。 “你叫南弦?” 南弦停下脚步,目光中带着警惕。 谭晓笑眯眯的:“我只是随意的问问罢了,你别多想。” “嗯。” 他再次迈步,快速离开。 谭晓怔愣了片刻,笑容逐渐凝固。 “这个南弦,果真是和传说中的一样,不喜欢和陌生人靠太近。” 他摸了摸鼻尖,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不如我去找他切磋一下如何?他的实力不错,我很久没遇到过同龄之人,正巧,我们切磋一下。” “王爷!”侍卫急忙拉住谭晓,苦笑一声,“谭晓不适合与人切磋,否则,以谭晓的武功,他完全可以碾压整座京都的青年才俊。” 谭晓撇了撇唇:“那是因为,我不屑与他们比试,既然南弦是我偶像,我总不能连一句切磋都不敢答应吧?” “王爷……”侍卫脸色更苦,“谭晓确实是天才中的天才,但南弦也不差,若是王爷强硬的让南弦答应,难免会伤了感情。” “哦。” 谭晓恍然,他挠了挠脑袋:“你提醒的对,南弦是我偶像,我们怎能伤害他?罢了,你先回去,我自己想办法。” 侍卫松了口气:“王爷,若无其他事的话,属下告退。” “等等!”谭晓抬手阻止了侍卫,眉飞色舞,“我突然觉得……南弦也挺好玩的,哈哈,反正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就先和他切磋切磋?” 侍卫:“……” 他的表情僵硬住了。 这些日子,王爷不断派他去监督南弦,就是怕谭晓趁着南弦闭关的时候偷偷溜进南弦的院子。 偏偏王爷不管是派人去,还是派人去守着,都没有见到谭晓,这才放弃了让南弦陪练的念头。 结果,谭晓自己倒是找到借口要去切磋? “王爷,”侍卫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谭晓,“南弦不喜欢与人动武。” 谭晓耸肩:“这一点,你可以去找他说一下,我相信,他一定愿意帮你解决麻烦。” 侍卫:“……” 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行了,我先去找他切磋切磋。” 谭晓转身,往街道旁的酒楼而去。 侍卫满脸愁绪。 王爷让他去找南弦谈谈,可他怎么敢? 若是南弦真的把谭晓给揍了,王爷岂不是更加厌恶他? “算了,我还是亲自去找他!” 侍卫咬牙,快步的往南弦的住处走去。 …… 茶馆之内,谭晓坐在桌前喝茶。 他抿了一口茶水,眉头轻皱。 “南弦,我来了。” 他缓步入座,望着坐于窗边的青年男子,微微笑道:“我今天路过这家茶馆,顺便就进来喝杯茶,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第一百六十一章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 青年转头,淡淡的扫了眼谭晓:“谭公子,有事?” 谭晓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南弦,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们曾经也见过,你忘记了吗?当初我还邀请过你参加文武学院,奈何你拒绝了,我这才想要来找你切磋一场。” “我并非是故意忘记你,只是我从未踏足过外界,所以对外界的人没有任何印象。” “这倒是,”谭晓点头,“南弦,你知道我今日为何来找你?” 南弦眸光闪烁了一下。 谭晓继续道:“是为了沈清羽,我听闻她最近要回京了?这一次,我特意跟着父母来到了京城,就是为了见她一面,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南弦垂下眸子。 他不知道这位谭公子是否是敌人,亦或者,仅仅是为了见一面沈清羽。 可沈清羽是他师妹,他怎可能允许任何人去欺负她? “我师妹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你还是死心吧。”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放心,我只是去见一面罢了,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谭晓扬起灿烂的笑容。 南弦依旧摇头。 “你的事情,我会和我师父禀报,至于她见不见你,就不是我能控制的。” “这……”谭晓叹息了一声,“好吧,既然如此,那我明白了。” “你若是无事,可以离开。” 南弦的语气始终波澜不惊,却带着一股疏离与冷漠。 “我今天就暂且放过你,毕竟我现在已经是沈清羽的追求者了,你若是伤了我,她必然也会怪罪你。” 南弦的脸色沉默了下来,半响后,他站起身,转身离开了茶馆。 …… 南弦刚到了门口,迎面就撞上了一袭红衣,艳丽夺目。 少女眉目张狂,美艳动人。 她似乎早就猜测到南弦回来,早已站在门口。 当看到少年的刹那间,她的眼底划过一丝狡诈,笑盈盈的凑了上去,一双眸子含情脉脉。 “阿弦,我想死你了。” 南弦的眉头轻蹙,向着后方退了两步。 少女的脚踩空了,险些摔在地上。 南弦神色越发冷漠:“你挡着我的路了。” 少女一愣,呆呆的望着少年,泪眼汪汪:“阿弦,你……嫌弃我了?” “没兴趣。” 丢下了这三个字,南弦径自朝着前方走去,将少女留在原地风中凌乱。 她紧紧的握着拳头,恨得咬牙切齿。 “该死的,又被谭晓抢先一步,阿弦居然会讨厌我,不行,我一定要再努力一次!” 她不甘心,也不服输! 她一直认为,南弦对她没有任何的兴趣。 他迟早会成为她的丈夫,所以才一直忍耐着谭晓的挑衅。 但她错了,阿弦根本不爱她。 他只是碍于颜面不得不接受她,但他的心里,始终都装着另外一个姑娘。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争取一次,不让谭晓再占据先机! …… 谭晓刚踏入南弦的房间,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劲。 他眉头浅皱,抬眼间就望见南弦阴沉的目光。 “你来这里干什么?” 南弦的声音冷酷,带着警告。 谭晓撇唇:“我是来问问南弦你,你师妹什么时候回来?” 南弦的手指用力的掐着茶杯,一抹杀意逐渐涌上了他的眼瞳。 谭晓吓得打了个哆嗦,立刻改变话题:“南弦,你师妹长得很漂亮。” “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师妹比较丑。” 谭晓差点喷血:“南弦,我只是客套一句,你别当真啊,你师妹长得真的很漂亮。” 他这话,确实没有夸大其词。 南弦的师妹,确实很美。 “我师妹很丑,”南弦冷笑一声,“谭晓,若非是看在我爹和谭家交情的份上,我早就赶你走了,不送!” 谭晓愣了愣,随即,他苦恼的摸了摸额头:“南弦,我承认沈清羽确实挺漂亮的,可她再美也是个丑八怪,你总不能因为这样就断定沈清羽不够漂亮,我保证,等沈清羽出现的时候,你肯定会惊讶。” 南弦懒得理他,转身离开了门口。 谭晓急忙跟上:“南弦,你要相信我,真的,我不会害你,沈清羽长得很美,是个绝色的美人儿。” “呵。” 南弦的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毫不掩饰眼中的嘲弄。 美貌又如何?他师妹,岂会是这种肤浅之辈? 南弦的步伐更快了,很快就消失在了谭晓的视线之内。 谭晓的脸上满是惋惜。 他真没骗南弦啊。 沈清羽虽然丑了些,可是她身为药宗弟子,又有一副倾国倾城之貌。 南弦的师妹若是看到谭晓,必然会心生感激,从而嫁给他,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南弦,我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好罢了,谁让你一直不娶妻呢?” 他的手指抚上了胸膛,喃喃自语。 “我喜欢你,从小到大,你便是我的梦中情人,我愿意用一辈子守护你,可你为何偏偏喜欢那个傻瓜?” 南弦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不想他一辈子孤独终老,只能逼迫自己忘记他。 可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能想起他温润如玉的模样。 谭晓叹息了一声:“阿弦,我们还是永远都不能在一起,不论你是喜欢沈清羽,还是喜欢那个丫鬟,我都不想拆散你们。” “可是,我真的舍不得,所以,我只能逼迫你,把沈清羽赶走,让你娶我为妻,你不能喜欢那个丫鬟,只能喜欢我!” 南弦刚到门口,恰巧听到了谭晓这番话。 他俊秀的容颜顿时铁青,浑身散着寒意,冷冰冰的盯着谭晓。 “谭晓,你敢欺负她试试!” 谭晓愣住了,他眨巴了下眼睛,有些茫然。 “南弦,我怎么欺负她了?” 南弦没有再继续往前,他的目光森冷如剑。 “你敢碰她,我就杀了你!” 谭晓震惊了。 他怎么不知道,南弦这么护着沈清羽? 可南弦越这样,他就越想得到她。 “南弦,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个是绝配,我不仅人品好,医术更高超,而且我对你一片痴心,你何乐而不为?” 南弦缓缓闭上了眼,良久,他睁开了眼睛。 “谭晓,我师妹,是我的逆鳞,我宁可毁掉我自己,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你!” 南弦冷眸凝视着谭晓,声音带着无尽的肃杀。 第一百六十二章别太亲近 “除非,我亲眼看见她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否则,你最好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 谭晓抿了抿嘴,他突兀的笑了起来。 “阿弦,你放心吧,既然你不答应,那我也不强求,不过我今天来找你,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南弦冷淡的目光落在谭晓的脸庞。 谭晓笑眯眯的:“昨晚我去了一趟药王谷,结果发现我的灵药不见了,我怀疑,那个盗贼趁我不注意,偷走了我的灵药。” 南弦沉默了半响,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谭晓,似乎想要透过谭晓的眼神,看穿他的内心。 “我已经吩咐人调查了,你稍安勿躁,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谭晓轻抚着下巴:“阿弦,你说沈清羽的师父,会不会也是一名炼丹师?毕竟,她师父的脾性如此古怪,却教出来一个如此厉害的徒弟,我猜测她的师父至少也是五阶炼丹师。” “不管她师父是不是,”南弦敛眸,“你不准动她。” 谭晓怔了怔:“阿弦,我们是不是太惯着她了?我觉得,你该让她吃点亏……” 他的话还未落下,一旁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谭晓,你来做什么?” 谭晓侧头望去,入目的是女孩娇俏的容颜。 这张面孔,他并不陌生,正是曾经被他拒婚的沈清羽! “阿弦,这位姑娘你应该认识吧?”谭晓笑吟吟的问道。 南弦扫了眼沈清羽,面无表情:“嗯。” 谭晓笑了起来:“既然你们认识,我就不妨碍你们叙旧,沈清羽,我们先走。” “等等!”沈清羽拦住了谭晓的脚步,冷眸扫向他,“你来做什么?” 谭晓耸肩:“我来这里自然是有事。” “哦?”沈清羽挑眉,微扬下巴,“什么事?” 谭晓笑嘻嘻的,像是个纨绔公子哥:“我来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你的夫君,是我的兄弟,也就是说,日后你必须喊我一声嫂子,你说,我这个人,对你如此好,你会不会记得我的恩情,乖乖的听我的话?” 沈清羽的眼底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唇边扬起讥讽的弧度。 谭晓看到她这幅反应,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身世吓住了。 “阿弦,你放心吧,我们都是一类人,我也算是你的亲人,你若和这傻丫鬟断绝关系,那我就勉强收留她,你看怎么样?” 南弦抬眸,望向了谭晓。 他的黑眸深邃无比。 “谭晓,她的确算是我妹妹,但与亲人毫无干系,你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 谭晓的表情僵住了。 他本以为自己的话,足矣改变阿弦的决定。 没想到……阿弦连考虑都不考虑。 沈清羽的目光中含着笑意:“谭晓,多谢你的好意了,我是不会同意嫁给你的。” 谭晓的脸色难看,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谭晓,我早说过,我不可能爱上你,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逼我,我都不会同意。” 谭晓气急败坏,狠狠的瞪了眼沈清羽。 “哼,不识好歹的东西,我倒要看看,等你被卖入青楼之后,你会不会哭爹喊娘!我告诉你,你别以为南弦会保护你,等你被人糟蹋了,他肯定会嫌弃你,你这种丑八怪根本不配站在他的身边。” 沈清羽浅浅的勾唇,笑意浅薄。 “彼时,谁会嫌弃谁?谭晓,我奉劝你一句,别把所有人都想象成和你一样卑鄙。” 谭晓愤怒的甩袖:“阿弦,这次是你先背叛我在先,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我告诉你,我们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下!” 他的手紧握着拳头,转身离去。 当他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转身,阴毒的目光死盯着沈清羽。 “阿弦,我真的很羡慕你,有一个那么优秀的母亲,你的母亲,是整个云山最美的女子,我母亲只是个村妇罢了,不值得你骄傲。” 丢下这番话后,谭晓才大步流星的离去。 “小羽毛,你刚才说的那个男人是谭家的二公子?”南弦低眸,望着身旁的女子。 女子的唇畔泛着浅笑:“是啊,我也不懂他脑袋抽筋了跑来找我麻烦,幸好你及时赶来了。” “你以后离他远些,”南弦淡漠的道,“他虽然没有恶意,但你也知道,人言可畏。” 沈清羽垂下了睫毛:“我不怕。” 她从未想过躲避什么。 “你不用担心我。” 或许是因为南弦的缘故,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懦弱胆怯的女子,而是敢于面对任何困境。 南弦沉默了下来,不知为何,望着少女坚定的眼眸,他的心莫名的软了下来,原先想要阻止她靠近谭晓的念头消散了。 “阿弦,我先进屋了。” 沈清羽笑了笑,迈步走入了房间。 南弦缓缓抬手,将房门合拢,挡住了那一袭白衣。 “男主人。” 倏地,一阵风掠过,带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 男人淡淡的转头,凝视着立于前方的红发男人:“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你现在可以滚了。” 红发男人笑眯眯的,丝毫没有因为南弦逐客的举动而恼羞成怒。 他的手指敲击着轮椅的扶手,慢条斯理的开口。 “我今日来,是想要告诉你,我需要一个女主人,而且必须是你认可的那种。” “不需要。” 南弦的语气很是冰寒彻骨。 这一瞬,他仿若又恢复到了孤独的形态。 除了沈清羽之外,任何人都无法踏入他的领地半分。 “男主人,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凭什么不认可女主人?”红发男人轻蹙眉头,“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答应帮助我寻找灵兽蛋?” “我不会娶妻。”南弦的目光始终凝望着沈清羽的房门,他的声音冷冽至极。 红发男人愣了愣:“你不想娶妻?为什么?” “她不愿。” 沈清羽不喜欢他,更不可能嫁给他! 南弦的神色越发冷厉,周围似乎笼罩着一层杀机,令人浑身颤抖。 红发男人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你是怕沈清羽跟着别人跑了?不会吧?” 他的表情充满了惊讶。 “我觉得你长得太帅了,沈清羽不一定舍得走。” 第一百六十三章闭嘴吧你 “闭嘴!”南弦骤然拔出了腰间的剑,直指红发男人的咽喉。 “你若是再说一句废话,我便砍掉你的舌头!” 红发男人的额上冒出了汗水:“我说错什么了?你为什么要生气?”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就只是随意的评价了一下沈清羽,这家伙竟然暴跳如雷? “你不该来打扰我和小羽毛的生活!” “……”红发男人懵圈了,“小羽毛,这又是哪位姑娘?”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沈清羽,却是第一次知道沈清羽叫小羽毛,而非是小羽毛姐姐。 “你不用知道这么多,”南弦扬起手中的剑,冷漠的说道,“我警告你,若再让我知道你打扰她,你便没命活着离开!” 南弦收回了剑,再不看一眼红发男人,径自朝着沈清羽的屋内走去。 红发男人呆滞片刻,摸了摸鼻尖。 他好像又被骂了? “阿弦,你怎么来了?”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让红发男人怔住了。 沈清羽? 他猛地回头,顿时就望见那张绝美倾城的容颜。 少女身穿着一袭白色长裙,青丝挽成了一个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她笑吟吟的从床上坐起,目光落在了站立于门外的红发男人身上。 谭晓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 当年,他曾经听闻沈清羽被人强迫嫁给了九王爷为侧妃,后来还因此自尽了。 可现在…… “你……” 南弦皱眉,将沈清羽拉到了身后。 谭晓的目光有些恍惚,似乎看见了那一日,少女披散着一头青丝,脸色苍白,双眸之中带着悲伤。 “小羽毛,你……没事?” 南弦的表情越发寒沉:“你认识我师父?” “我……”谭晓尴尬的抓了抓脑袋,“算是认识吧。” 他确实认识沈清羽的师父,更何况,沈清羽与九王爷的婚约,是整个京都皆知之事。 但他万万想不到,沈清羽会变得这般模样。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不应该随便乱叫。” 南弦眯起狭长的凤眸,语气凌厉,充斥着杀机。 谭晓苦笑一声:“其实,你不必对我这般敌视,我并无恶意。” 他抬眸凝望着南弦,目光透着坚定。 “你相信我吗?” 南弦的目光微动,他抿唇,没有说话。 “你相信我,我便不会害你,你若是不相信我,纵然我说破大天去,恐怕你也不会相信我,所以……”谭晓轻叹一声,“我只能坦诚我的来历。” “你说吧。” 谭晓缓步向前,停留在南弦的身旁。 “我叫谭晓,三岁时便离开了沈府,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沈清羽,可惜始终没有她任何消息,今日偶遇你,亦或许是缘分所致,我方才喊了你一句师兄,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恶意。” 南弦垂眸,俊美的容颜之上笼罩着淡淡的雾霾。 “我只问你最后一句,”南弦抬眸,目光凝聚在谭晓的脸上,“你刚才所言属实吗?” “属实,”谭晓点头,“我并未撒谎。” “我凭什么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我,只需要知道,我对沈清羽没有恶意便够了,”谭晓的唇边勾起浅薄的弧度,“至于你的信任,则由沈清羽决定,毕竟我是否值得她信任,她很清楚。” 南弦紧握着拳头。 谭晓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并不愿放弃。 可若谭晓所言是真,他的信任,便等同于背叛师父! 师父为了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他怎能为了一己私欲,就背叛师父? “小羽毛。”南弦转眸,望向了躲藏在南弦身后的少女,“我们走吧。” 沈清羽迟疑了半响,还是乖巧的跟在南弦身后,朝着门外走去。 “南弦哥哥。” 沈清羽突兀的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南弦俊美的侧颜,目光有些茫然。 “为什么,你不喜欢谭晓呢?” 南弦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迈步,没有理会沈清羽。 “南弦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沈清羽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委屈。 “……” 南弦依旧没有吭声。 沈清羽的心底涌上一阵失落。 她咬了咬牙,抬头凝望着南弦高挺笔直的背影,眼眶逐渐泛酸。 这几年来,南弦总是护着她。 即使她闯祸了,他总会帮她收拾烂摊子。 甚至……还亲口答应她,永远不会嫌弃她。 可是,她却不懂南弦的感受。 她不想拖累他,他已经为她承担了太多的东西,若是连她也拖累了他,他的路会比以往更加艰难。 所以…… 她宁可选择独自一人去面对困境,也绝不想拖累他。 谭晓看到沈清羽这幅委屈巴巴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南弦公子,你就算不相信我,总该相信小羽毛吧?我真的没有害她的意思,我们只见过两次罢了,仅凭两面之缘,我不敢妄谈喜欢。” 南弦冷哼了一声,他的声音带着讽刺。 “如果我猜测不错,你和九王爷有关系,” “……” “我和九王爷有仇,所以你来找小羽毛,是想利用她对付九王爷?” 谭晓一怔。 这家伙怎么知道他来找小羽毛的原因? 南弦的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他的眼睛很毒,只要谭晓稍作提醒,他就能推断出来,他和九王爷有关系。 “九王爷对小羽毛图谋不轨,我只是想帮助小羽毛脱离苦海,”谭晓叹息了一声,“南弦公子,你别误会,小羽毛她虽然脾性古怪,却是个善良的孩子,她是个好姑娘,你千万别欺负她。” 南弦嗤笑了一声,嘲弄的目光扫向谭晓。 “小羽毛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你不过是她的手下败将而已,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谭晓的老脸涨红,怒瞪着南弦。 “你……” 砰! 一把匕首插入了地板,溅起飞尘漫天。 南弦面无表情的盯着谭晓:“你再废话一句试试看?” 谭晓僵住了,他讪讪的闭上了嘴,默默的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南弦哥哥,你别生气,谭晓他没有恶意,”沈清羽急忙跑到南弦的身旁,拽了拽他的衣袖,“谭晓他只是担心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谭晓沉默不语,眉宇间却闪过一丝愧疚。 第一百六十四章 愧疚 “抱歉,”他低下了头,“我只是太激动了,一听说有人能治愈九王爷,我就忍不住冲了出来。” 南弦没有理会谭晓,牵着沈清羽的手就走出了房屋,向着山脉深处行去。 谭晓愣了片刻,急忙追上南弦的步伐,亦是没有松开抓着他衣袖的手。 他一直都明白,自己的实力不如南弦。 如此,也就只能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可南弦对于沈清羽的维护,还是超乎了他的预料。 谭晓的心中满是嫉妒。 为什么南弦对沈清羽如此纵容?那般宠溺,仿若她就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舍不得她有一丁点的损伤。 “小羽毛,你喜欢九王爷,对吗?” “嗯,”沈清羽轻抿着唇,“九王爷是这个世上,除了爹爹与大伯娘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从他们死亡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发誓,一定要救活九王爷。” 谭晓皱眉,他不解的望着沈清羽。 “那你为何要拒绝南弦?” “……” 沈清羽没有回答谭晓的话,她微扬着头,目视着前方,漆黑的双瞳内倒映着南弦修长孤寂的身影。 谭晓叹了一声:“小羽毛,南弦确实不错,但你若是嫁给他,日后肯定会吃亏的。” 沈清羽淡笑着摇头:“南弦哥哥不会让我吃亏的。” “……” “谭晓,我曾经说过,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绊脚石,我的命运掌控在我自己的手中,不会交给任何人,包括南弦!” “……” 谭晓张了张口,哑然无言。 他终究没有说出口的话,最终化为了一声轻叹。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当初第一次见到沈清羽的场景,那时候的小丫头还怯弱胆小,整个人都被吓懵了,却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就坚强的站了起来。 他从未见过有女孩子,可以像她这般。 或许,她是特殊的吧…… “小羽毛,”谭晓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请三思而后行。” “……” 沈清羽没有说话。 她的脑袋靠在南弦的肩膀上,轻轻闭着双眸,睫毛颤抖,似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我累了,南弦哥哥,你能不能陪我躺一下。” 南弦垂眸,看了眼身旁的少女,将她横抱了起来,放置到了草丛之中。 沈清羽安静的趴在南弦的怀中。 她的小脸上扬着恬静的笑容。 南弦的心脏忽然软了几分,他紧握着拳头,才克制住想要将她揉进骨血中的冲动。 他的胸膛逐渐变得平稳,呼吸浅浅,显然睡了过去。 夜色笼罩,四周一片静谧。 月色之下,一男一女相拥而眠。 这画面唯美动人,如同一副美丽的画卷,让人移不开眼…… …… 晨光倾洒而落,笼罩着青云城。 府衙之内。 男人坐在桌案前,神色冷峻严肃,俊逸非凡的容颜上透着寒凉。 “国师,你派人调查的结果如何了?” 国师微微眯起凤眼,目光凝聚着一道光芒:“南弦的体质,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至于他是否能恢复正常,尚且不得而知。” “哦?”男人抬起冷漠的目光,问道,“国师可知他的母亲?” 国师沉吟了半响:“南弦的母亲早年就离开了南弦,至于她去了何处,恐怕只有南弦自己清楚。” “既如此,那你派人调查一下,南弦的母亲在什么地方。” 南弦的父母早逝,连他们的墓碑在何处都不知道。 国师沉默不语。 南弦的父亲早逝,母亲失踪,难不成……是南弦的母亲抛弃了南弦? “国师,”男人转头望向国师,“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由我来处理即可。” 国师缓缓起身,恭敬的拱了拱拳头:“属下告辞。” 男人挥了挥手,示意国师可以退下了。 待国师离开之后,男人的唇边勾起讽刺的弧度。 他的手指抚摸着茶杯,眉头越皱越紧。 如若南弦真的恢复了原貌,那……便不该留他。 更何况,一旦让他知道是谁害死了他的父母,必然会报仇雪恨! 所以,他需要先找出那个人。 “国师大人!” 倏地,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喊声。 男人的眼皮都没有掀一下,冷冷的问道:“何事?” “国师大人,”侍卫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板,“刚刚我收到消息,沈家的人来了城门口,并且……他们带着沈清羽一起离开了青云城。” 沈清羽竟敢违抗命令擅自跑出城外? 男人的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呵,”他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沈家的人很厉害,没想到竟然会把沈清羽送给其他势力,沈老爷子这样做,也不怕被别人耻笑?” 沈清羽的性格虽然懦弱胆小,但她是沈家嫡系血脉。 如果她被人抢走,那沈家也必然名誉扫地! 这样蠢笨的人,怎配成为沈家的继承者? …… 沈家府邸。 沈老夫人坐在院内,神态悠闲,满脸的惬意,她端起茶水饮尽,缓慢的吐出了一口气。 “清羽啊,”沈老夫人的眉宇间含着忧愁,“这段时间你跟随着南弦公子离家已经数日,不知为何突然又返回了青云城?是不是因为……” 沈清羽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淡笑着打断了沈老夫人的话。 “祖奶奶,南弦的病还需要治疗一番,这次我们来是为了给南弦治疗。” “南弦?”沈老夫人愣了愣,旋即她的脸色沉了下来,怒喝道,“那个废物有什么好治的?他已经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沈清羽的目光闪烁了两下:“祖奶奶,你忘记了,之前南弦的母亲临终托孤,将南弦交给了南弦,如今南弦病重,我作为南弦的妻子,自然有义务照顾他,等治好他之后,我再离开。” “胡闹!”沈老夫人拍案而起,愤怒的道,“沈清羽,你还知道南弦是你的丈夫?那你可知道他是个残废?一个没有腿的废物,凭什么娶你为妻?” “……” “再者,南弦对你没有感情,你嫁过去又能幸福吗?与其如此,倒不如趁早离开,免得丢了我沈家的脸!” 这段时间以来,沈清羽一直躲在房内修炼,故此,关于南弦无法站立的事情,她毫不知情。 第一百六十五章 毫不知情 当听闻此言之后,沈清羽的脸色煞白,娇躯亦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低着头,不吭一声,良久,她方才轻咬着粉唇,抬头道:“祖奶奶,我已经嫁给了南弦,这辈子都不会改嫁。” “混账东西!” 啪嗒! 沈老夫人猛地一巴掌扇在了沈清羽的脸颊。 这一巴掌,把沈清羽打懵了。 从小到大,她从未挨过任何的打骂,更甚至,她还是沈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儿。 可现在,她居然被打了…… “祖奶奶……”沈清羽捂着红肿的侧脸,泪水流淌而出,梨花带雨,“我不懂,南弦不喜欢我,那我就算嫁过去,也是痛苦的,为何祖奶奶要逼迫我嫁给南弦?” “你……” 沈老夫人看见沈清羽哭泣的模样,心头微软,叹息了一声:“清羽,你别怪祖奶奶,祖奶奶是为了你好,南弦的腿已经废了,根本就不适合娶妻生子,你若嫁过去,必然要遭受欺辱,反正你迟早也要脱离沈家,何必留在沈家受委屈呢?” 沈清羽呆住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沈老夫人是担心她的婚姻不幸…… “祖奶奶,”沈清羽擦拭掉眼中的泪水,扬头,露出苍白却美艳动人的容颜,“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南弦,绝不会让他受到伤害,除非……” 除非有朝一日,她离开了沈家。 否则,沈老夫人的愿望,永远都达不成。 沈老夫人怔了怔,说道:“除非什么?” “除非……南弦愿意接纳我。” 沈清羽垂眸浅笑,那笑容明媚而灿烂。 “祖奶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罢了,”沈老夫人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脾气,你既然决定了,祖奶奶也不强求你了,希望你别辜负我的期望。” “谢谢祖奶奶理解,”沈清羽轻抿着薄唇,“我这几天会和南弦一同去寻医,等回来后,再去拜访祖奶奶。” 沈老夫人摆了摆手:“行,你去吧。”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让嬷嬷扶着她进入了屋子之内。 “小姐……” 丫鬟怯怯的拉扯了一下沈清羽的衣袖,低声道:“你不该顶撞老夫人,万一老夫人不高兴了怎么办?” 沈清羽淡淡的一笑,目光转向了窗外。 “不管如何,祖奶奶始终是我的长辈,我不应该让她失望,哪怕是顶撞了又如何?我只是想帮助南弦罢了。” “可是小姐……” 丫鬟皱着秀气的眉,总觉得,少爷并不需要小姐的帮助,或许是她多虑了。 “好了,”沈清羽轻轻拂袖,转身往门外走去,“我们先回房休息。” …… 沈府,庭院深深。 沈清羽一路步伐匆忙,快速的赶往了谭晓所在的厢房,刚到了门口,便看见一名身形消瘦的少年站在门外,他的脚边,还堆积着各种药材,似乎正在处理着草药。 “谭晓。”沈清羽停下了脚步,问道,“南弦的伤势如何了?” 谭晓的动作一顿,他缓缓的抬起头,视线落在了沈清羽的脸上。 “沈姑娘……” 沈清羽眉头轻蹙:“你叫我沈姑娘?” 谭晓抿紧唇瓣,他沉默了半响,说道:“你是沈府千金,我只是个废物,我不配喊你一声妹妹。” “谭晓,”沈清羽敛眉,说道,“你别误会,我和南弦是真心相爱,彼此不会嫌弃谁,但我也不想让南弦背负着一些莫须有的罪责。” 谭晓愣住了。 在谭晓的心中,沈清羽一直都是个骄纵蛮横的女孩,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心情,如今,竟然能为他着想了? “我明白了。” 沈清羽轻抚着额角:“我来找你,是为了南弦的伤势,他的腿伤很严重,估计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谭晓的呼吸凝滞了几分。 自己的双腿,已经废了这么多年,他不曾抱怨过什么,可是,如果连累沈清羽,他做不到…… “沈姑娘,我知道,是我拖累了你,若是可以……我愿意替代你嫁过去。” 沈清羽的眸光冷了几分:“谭晓,你是在拿我的性命开玩笑吗?” 南弦不愿意接受她,她不愿意用自己的幸福换取他的安宁。 谭晓苦笑一声:“你是千金大小姐,我不是。”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喉咙堵了棉絮,难受的无法呼吸。 沈清羽沉默了下来。 其实她心里明白,南弦不愿意接受她,仅是因为她太过于强势霸道,让他产生了恐惧感与厌恶。 可是,这些事情,不应该由南弦来承担。 “谭晓,”沈清羽的语气温柔了下来,她伸出手,摸了摸谭晓的脑袋,“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很感激你救了我,只是这件事,由我亲自来完成,不需要你的牺牲。” 谭晓的心脏都揪了起来,眼圈通红,死死的攥着拳头。 “沈姑娘,”他咬着嘴唇,艰难的吐字,“我知道你善良,可是,我……我已经习惯了。” 每次受伤,他都能坚持下来,只是……这种痛,不是任何人都能忍受的。 尤其是,在那种痛楚之下,还有更加煎熬的思念。 “我不能给你带来麻烦,所以,这件事我会自己完成,你不用担心。” 谭晓抬起头,俊朗的脸庞挂满了固执,坚决不肯松口。 沈清羽的手僵在空中,她的心脏猛地疼了起来,就仿若被针扎了一般,刺骨钻心。 “沈姑娘!”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沈清羽转过头,循声望去,刹那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青紫交加的脸,原先俊逸出尘的容貌,布满了淤青。 男人一把将谭晓推倒在地,愤怒的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姓谭的,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当初差点被狼群吃了,是清羽舍身相救,才保全了我的性命,你现在却恩将仇报!亏我还以为你和沈清羽关系匪浅,结果呢?呵呵!” 沈清羽微微一怔。 她的脑海里闪过男人英俊潇洒的模样,一颗心逐渐的沉了下来。 男人的身体虚弱无比,可他依旧站的笔挺,那张青紫交加的脸庞之上,扬着愤怒的神色,显得有些狰狞。 “清羽?”谭晓错愕的抬头,目瞪口呆的望着男人。 沈清羽……救了这个傻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过往执念 “你……”谭晓震惊的看向沈清羽,“沈清羽,你救了他?” 沈清羽垂下眼眸:“他确实是因为救我,才陷入了危险,我必须救他。” 谭晓的胸膛急促的起伏着。 她为了救这个傻子,连自己的婚约都不顾了? “沈清羽,我不准你救他!”谭晓狠狠的咬牙,“你喜欢谁我管不着,我只求你不要再害他。” 他的手掌按住了自己的心脏,疼的浑身颤抖,却倔强的一声不吭。 沈清羽抿唇:“你放心,日后,我绝不会再打扰你们两个。” 谭晓的手松了开来,他的心脏疼的厉害。 可他的表情很平静,像是没有听到沈清羽的话,缓步走到男孩的面前,将他扶了起来。 男孩抬起头,那双明亮而干净的目光望着他,带着天真无邪。 “谢谢。” 谭晓轻笑出声:“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你是想问,我对你做的事情。”男孩歪着脑袋,“可我不觉得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就算我没能力保护我娘亲,我也应该努力去争取我所爱之人,你若是不想娶我,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从未想过用强迫你的方式逼你和我在一起。” 谭晓脸色铁青。 “小九,你别胡闹。”男孩转向男孩,眉目间尽显温柔,“谭姑娘,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小九,不会让他受伤。” “呵呵……”谭晓冷笑两声,“沈清羽,你还记得上次我说的话吗?我说过,你最好死了娶她的念头,你既然如此维护她,当初何苦又要退婚?现在,你还敢再提娶她?” 男孩低下了头,委屈的道:“我不想拖累你,更怕耽误了你。” 谭晓的怒火终于忍耐不住爆发了,一拳砸在了男孩的身上。 砰! 沈清羽快速的冲到男孩的身旁,替男孩挡住了谭晓的攻击。 “谭晓,够了,别忘了,他已经成年了,他懂得分辨是非。”沈清羽的语气微沉,“更何况,当初是你先提出退婚,与他有什么关系?” 谭晓紧握着拳头,他的指甲刺破了皮肤,鲜血渗透了出来,却毫无感觉。 “沈清羽,你给我闭嘴,我警告你离他远点,否则,就算拼了命,我也不会放过你!” 沈清羽的神色淡漠:“你想要报仇找我,不许伤及他。” 谭晓冷哼一声,转头望向男孩,他的眼底划过阴沉:“小九,你跟着我回家。” 沈清羽蹙眉:“谭晓!” 谭晓根本不理会沈清羽,拉着男孩的胳膊便往外走去。 男孩挣扎了几下,奈何力量太弱,并且身体虚弱,怎敌的过谭晓的力量? “谭晓!”沈清羽大喝一声,“把小九还给我!” 可惜,谭晓置若罔闻,脚步依旧坚定。 “谭晓,你给我站住!”沈清羽的容颜越来越难看,冷冷的凝视着男孩,“小九,跟着我走,我会治好你,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谭晓的脚步僵住了,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却始终不肯停下脚步。 男孩亦是呆呆愣愣的,他茫然的目光中闪烁着迷惑:“娘,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刚才是不是惹怒了爹爹?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小九,”沈清羽的心揪了起来,“你是爹爹唯一的儿子,爹爹永远不会怪你,他是被气坏了。” “哦。”男孩似懂非懂的点头,“娘,等我病好了,你陪我一起玩吧。” 沈清羽浅笑着勾起唇角,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嗯,我陪你。” …… 谭府门口。 谭晓将男孩交给沈清羽,转身便要迈入院落之内。 突兀的,他的脚步一顿,停留在了原地。 “沈清羽,你若是敢伤他,我谭晓,绝不饶你!” 男孩抬起头,那张精致秀美的小脸蛋上扬着纯真的笑容:“我娘说了,男女之间不能相互帮助,也不能牵扯不清,你是哥哥,我是弟弟,我们不合适。” 谭晓攥紧了衣袖,深呼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迈入了院内。 男孩望着谭晓离开的背影,眼底露出失落,他的唇边挂着一抹浅浅的弧度,乖巧可人。 …… 沈清羽牵着男孩的手,走向了谭府。 谭府门前,男人一袭白衣,长身玉立。 男人容貌俊朗,剑眉星眸,一举一动,都带着潇洒飘逸,仿若谪仙,遗世独立。 但他的脸色苍白,目光中带着担忧,望见男孩的瞬间,瞳孔微缩,目光紧盯着他。 男孩眨巴着大眼睛,他的身后背着药篓,稚嫩的声音响彻在整条街道。 “娘亲说了,男人不能总靠女人,我要自己照顾自己,我会学医术,会识字,会做饭……” 他一句比一句说的清晰,声音软糯糯的,带着童言无忌。 谭晓的身子猛地僵硬住了,他怔怔的望着少年稚嫩的容颜,脑海里浮现出了曾经的一幕幕。 那时候的他,尚且不满三岁。 父母离异多年,他一直被寄养在舅舅家中,舅舅一家对他极其苛刻。 每日除了读书,就是做各种活计。 他也是被逼无奈,只能选择去山上砍柴,为的仅是赚些银钱买药材。 可他没想到,山中危险丛生,稍不注意,就会葬身于野兽的爪牙之下。 当时他遇到了一只熊瞎子,若不是师父路过恰巧救了他,他早已经丢了性命。 师父为了给他调养身体,费劲千辛万苦,才让他康复。 他一直铭记师父的恩德,也不愿违逆师父的话,毕竟这个世上,能教导他医术的,唯有师父一人罢了。 因此,哪怕他很害怕熊瞎子,亦是义无反顾的进入了山林。 那一次,他差点丧生于熊瞎子的爪牙之下。 幸好,他运气不错,躲过了熊瞎子的追杀。 可师父说过,熊瞎子是群居的动物,它必须马上逃亡,否则,一旦被其他的熊瞎子发现,必然会被撕咬而亡。 所以,他从未考虑过师父的话,独自跑入了深处。 谁知,他刚逃到一半,就听见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往前方狂奔而去。 可那只熊瞎子紧随着他不舍,穷追不舍,他只能继续往前逃。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终究是撑不住了,双腿无法支持,跌倒在了草丛之中。 第一百六十七章花丛之中 他抬起头,正巧对上了一双冰冷的蓝色眼眸。 那一瞬,他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锅,浑身都冒出了阵阵寒气。 男孩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 那是一位身穿锦衣华袍的青年,五官如雕刻般分明,英挺的鼻梁,薄凉的唇瓣,周身都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 男孩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别再往前了。” 青年声音清冽。 他的眼眸很深邃,犹如一片浩瀚的宇宙。 男孩愣了一下,怯怯的低下了头,没有多说什么。 青年缓步走到他的身旁,蹲了下来。 男孩的心脏砰砰跳动,他的眼睛圆溜溜的,水汪汪的,煞是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谭晓,今天是我十二岁的生辰,我还缺个妹妹。”男孩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很是悦耳动听。 青年的手指抚摸着少年的发丝,目光柔和:“谭晓,你愿意跟着我吗?我收养你。” 男孩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他仰头望着眼前的青年,抿唇问道:“叔叔,你能保护我吗?” 青年笑了笑:“放心,我能。” 谭晓松了口气,伸出小胳膊抱住了青年的脖子。 “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兄长,我叫沈晨。” “沈晨……”青年低喃了一声,“你的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沈晨羞涩的低下了头。 “沈清羽,你带着谭晓先回去吧。”青年站起身,语气淡然,“谭晓受了惊吓,需要休息。” 沈清羽皱眉:“我想把谭晓留下来,我一个人带不回去。” “谭晓,你愿意留下吗?”青年看向怀中的男孩。 “嗯。”谭晓用力的点了点头。 青年笑容温润,揉了揉谭晓的脑袋:“既如此,谭晓就暂且留在这里,不管何事,找人通知我便行。” “谢谢你,阿凌。” 沈清羽轻叹一声,她最终还是同意了沈凌的决定。 她不放心,又吩咐了几个侍卫守着谭晓。 “沈凌,你怎认识谭晓?” 沈凌神秘的笑了笑:“以后,我慢慢告诉你,沈清羽,你先送谭晓回房。” 沈清羽撇嘴,不情不愿的拉住了谭晓的手腕。 谭晓懵懂无知的转头,茫然的望向沈清羽。 “谭晓,等回家后,你爹会来接你回去,我们先去客栈等你。” 沈凌拍了拍谭晓的肩膀,笑容温润。 谭晓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他看了眼青年,依依不舍的与沈清羽离开了此处。 “清儿,你先将谭晓安顿好,我去一趟城西的李记酒楼,晚上会来接你们。”沈凌的视线扫向了一旁的两名侍卫。 沈清羽不甘心的跺了下脚。 但想到谭晓的安全,她只能点了点头。 “沈凌,你快去快回,我和谭晓都等你!” …… 沈凌并未理会沈清羽,转身朝着李记酒楼走去。 此刻,李记酒楼内,热闹繁荣,熙熙攘攘。 沈清羽牵着谭晓的手,迈入了李记酒楼内。 谭晓四处张望着,脸上露出疑惑。 “姐姐,这里真的有糖葫芦卖吗?我从来没有吃过。” 他的声音脆脆的,透着纯真。 沈清羽的脸上扬起了笑容:“当然。” “可是……”谭晓歪着脑袋,“这里为什么这么多人?难不成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你待在原地,我去帮你买。” 谭晓乖巧的应了一声:“好。” 沈清羽刚准备去找卖糖葫芦的老板娘,余光却突然瞄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那一瞬间,她的呼吸仿佛停滞了,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泪珠顺着脸颊落下。 男孩的身边跟着两个丫鬟,她急匆匆的从酒楼门口走过,并未注意到门内的沈清羽。 沈清羽攥着拳头,强忍着没有冲过去,更甚至不敢回头去看男孩,免得自己一回头,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直到男孩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她才缓缓的转身,踉跄着脚步离开了李记酒楼。 “谭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我马上就来,千万别乱跑。” 她害怕自己若是一离开,谭晓会被拐卖走。 因为,沈府之内,有一些坏蛋专门拐骗孤儿,将他们卖给各种势力。 谭晓乖巧的点头,目光呆萌:“好的,姐姐。” 沈清羽的心里暖洋洋的,她的弟弟真的太乖了。 可惜啊,这么乖巧懂事的弟弟,却被她弄丢了。 “谭晓,我马上就回来。” 沈清羽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沈清歌。 沈清歌,你害我失去了谭晓,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 茶肆雅座,女人慵懒而坐,白皙精致的容颜上挂着浅浅的笑,她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微风拂过她额前的刘海,露出了一半的额头。 美丽的容貌倾国倾城,艳压群芳,仅凭她的容颜,便足矣让世间所有的男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正悠闲的品尝着杯中的美酒,冷不丁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不觉挑了挑眉。 抬头间,一袭红色劲装的女子从门外走进,她背脊笔直,容貌秀美,眉宇间隐约透着英气。 在看到那名女子的瞬间,沈清歌猛的站了起来,脸色煞白。 她死死的盯着那张熟悉的容颜,身体颤抖不已。 “你……你是谁?” “谭晓。” 谭晓紧紧的握着小拳头,眼眸含怒。 沈清歌愣了愣,这女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是谁?谭晓又是谁? 谭晓冷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女子:“娘亲,这位阿姨是谁?为何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他的眼神满是愤怒,恨不得冲过去掐断这女人的脖子。 娘亲明明说了会派人来接她,她却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害的他差点就再次丢了! 女子怔住了,她看了看谭晓,又望向了沈清歌。 这女人……居然叫谭晓娘亲? 沈清歌慌忙否认:“你搞错了,他不是谭晓,他是我哥哥的儿子!” “呵,”沈清羽讥讽的勾唇,“沈清歌,亏我一直相信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狼心狗肺,我们兄妹俩对你掏心窝子,你却做出这样丧尽天良之事!” 沈清歌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这女人……是沈清羽? 谭晓不屑的撇嘴:“我才不喜欢那个坏蛋哥哥,娘亲才是我最爱的娘亲。” 第一百六十八章过往不念 沈清歌的脸色越发苍白,她不由得退后了几步,死死的咬住了唇瓣。 “哥哥,”沈清舞亦是看到了谭晓,眼睛陡然一亮,“这孩子真漂亮,我从未见过比他还要漂亮的孩子。” 谭晓骄傲的扬起下巴,他是这个大陆上,最漂亮的小孩! “谭晓,这是你姐姐,”沈清羽轻叹一声,“你别怪你姐姐,她其实……挺善良的,她也是逼不得已,才想出了用药毒哑你的方法。” 谭晓抿唇:“娘亲,我讨厌那个姐姐。” “嗯,我们不理她。” 反正沈清月也不是第一次欺负谭晓,谭晓早就习惯了,所以对于她的靠近,也完全无动于衷。 沈清舞松了一口气,这个孩子虽然长得极为好看,却总感觉很排斥她。 幸好……他还算识时务,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男子从远处走来,英俊的容颜逐渐浮现出淡淡的光芒。 沈清羽低眸敛眉:“二少爷,我今日带谭晓出门逛街,不曾想遇到了沈家二小姐。” 谭晓眨了眨眼睛。 娘亲说过,沈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既然如此,那他还是别和沈清月说话了,省的把娘亲惹生气。 “哦,”男子淡定的应了一句,“我也是路过这里,听闻沈清月在这里,所以就打算来与她叙旧。” 沈清羽皱眉,沈清月不是一直和沈清月待在一块吗?何时又分散了? 她不愿多问,只是轻抚着怀中的谭晓:“二少爷,你慢聊,我先行告辞。” 沈清羽刚走了没几步,一道声音就传入了耳膜当中。 “你站住!” 沈清舞快步拦在了沈清羽的面前,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她挽着男子的手臂,笑嘻嘻的:“哥,这个女人不能放过,她刚才还骂我呢。” 她伸手指着沈清羽。 沈清歌看到沈清羽之际,就知道自己又上了沈清舞的当。 每次只要提及谭晓,沈清羽就会变成疯子,连带着谭晓也一同受罪。 沈清羽的目光落在沈清舞挽着男子的胳膊之上,眉头浅皱:“二少爷,我记得这丫鬟好像是你的丫鬟?你的丫鬟在我面前拉扯着别人的衣袖,这是一个奴婢该做的事情?” 沈清舞瞪圆双眸,不敢置信的转头看着自家哥哥,眼眶通红。 “哥,你帮我教训她。” 她委屈的扁着粉唇,泪水在眼圈里打转,楚楚可怜。 沈清尘揉了揉脑袋:“清羽,她确实是我的丫鬟。” 沈清羽的脸色更沉,目光带着寒霜。 “二少爷,我记得,我已经让你解除婚约了。” “嗯。” 沈清尘点头:“所以我现在并非是沈府嫡系,也不必遵守沈府规矩。” 沈清舞傻眼了,她急匆匆的扑入沈清尘的怀中,委屈巴巴:“哥,你不管我了吗?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能这样偏袒别人?” “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若我违背了沈府规矩,被赶出府邸的人不止我一个,你爹也逃脱不了责任,毕竟他身为沈家家主,不可能不顾及族内的安危,”沈清尘苦涩的一笑,“但若我按照族规办事,那沈家的所有人都难辞其咎,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他是在保护沈家众人! “你……”沈清羽气的浑身哆嗦,“那我也不许你帮别人,你是我唯一的依靠!” “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辜负你。” 这些年来,他的所作所为,沈清羽都看在眼里,他不舍得伤害沈清羽,却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她! “沈清羽,你够了!”沈清舞气恼的推开了沈清羽,“这个世上,除了我以外,谁都配不上我哥!” 沈清尘温柔的摸了摸沈清舞的头,目光中透露出宠溺之色。 “小舞,我不希望任何人误会你。” 他是真的将这两个丫头当做亲人。 沈清羽的表情僵硬了片刻:“哥……” 她垂下了眼眸,眼底闪烁着泪花。 “哥哥,”她抬头凝望着男人俊美的容颜,“你不会抛弃我,对吗?” 男人一怔,他紧握着拳头,半响后,缓缓松了开来。 “你们两个都跟我进来吧,”沈清尘顿了顿,继续道,“谭晓,你暂且留下,等你的父母寻找你之后再离开,另外,你不要太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父母!” 谭晓愣住了。 沈清羽则呆滞的站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 哥哥的意思是……谭晓是个孤儿? 沈清月和云岚,都不是谭晓的亲生母亲! 可是她明明听说,谭晓是三叔的亲生儿子,为何…… “你先去休息吧。” 沈清羽压制住心里的震惊,勉强的勾起了唇角:“谭晓,你先和二少爷回房,我稍后便回。” “好。” 谭晓乖巧的点头,向着沈清羽投去感激的目光。 他刚才确实想过偷跑,或者离开京城,可若没有母亲在身边,即使他逃亡,也活不了多久。 沈清羽微微闭上了眼睛,心脏仿佛被刀给剜割了似得疼痛万分。 沈清舞冷哼了一声,她转头扫向谭晓,恶狠狠的:“你给我滚过来!” 谭晓迟疑了半响,迈着脚步往沈清舞的方向走去。 沈清舞的嘴角挂着冷笑,眼神高傲,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趾高气扬的俯视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小孩。 谭晓咬牙,低下了头:“姑娘有什么吩咐?” “吩咐谈不上,我只是想告诉你,”沈清舞嗤笑一声,“你这样的废物,根本配不上我哥,更配不上我沈清舞!” 谭晓的手掌用力的攥紧,他抬头看向沈清舞,眼中带着愤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沈清舞嘲讽的笑道,“你以为沈清羽为什么会对你如此特殊?因为你长得和沈清羽的前夫有些相似,我早就猜测到你是她曾经爱过的人,所以,你应该庆幸,你和沈清羽的前夫长得很像!” 谭晓死死的捏着拳头,他的眼底含着血丝,恨不得冲过去与沈清舞拼命。 然而,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转身向着院落外走去。 沈清舞冷笑一声,目光充斥着鄙夷,转向了沈清尘:“哥哥,我今天不是故意惹你不悦,我只是怕谭晓抢走你,她和他前夫太像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共处一室 沈清尘无奈的摇头:“小舞,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你是什么性格我比谁都清楚,你既然觉得谭晓配不上我,就不可能让他和你共处一室。” 沈清舞抿唇:“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谭晓?” “我没有!” 沈清尘的语气坚定,目光直视着沈清舞:“你忘了?我是你哥,我是断不可能娶她,我们兄妹三人,日后都不可能嫁出去,你明白吗?” 沈清舞愣住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从沈清尘的口中得知这种答案,心脏像是针扎一般疼,疼的她呼吸都困难。 “哥哥,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人,”沈清舞的嘴角挂着凄凉的弧度,“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 沈清尘轻叹了一声:“可惜,我只想陪伴在你身旁,余生漫长,你需要我。” 沈清舞的眼圈红了,鼻尖泛酸,泪水在眼眶打转,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她的哥哥如此优秀,她又怎会耽误了他? “哥,我会努力修炼,争取早日成仙,你不必等我,亦可去追求属于你的爱情。”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把眼中的泪逼了回去。 沈清尘的眉目间笼罩着一层忧愁:“我知道我这话很残忍,但是小舞,我并非是不喜欢谭晓,仅是我们三个都不适合成婚。” “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懵懂的小姑娘了,”沈清舞笑了,“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选择。” …… 沈府之内。 沈清羽坐在床沿,目光茫然空洞,一言不发。 谭晓静默的立在她的身旁。 “小姐。” 他踌躇了半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因为我和前夫相像,才收养我的吗?” 沈清羽苦涩的笑了笑,她的笑容有些苍白。 “不,我从未想过让你入赘我沈家,”她抬眸凝望着谭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个流浪儿,你爹妈早亡,我不忍心你流落街头,就收养了你,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不必问,我不会骗你。” 谭晓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 小姐……为何总是这般善良? 可惜,他却没有办法报答她! 沈清羽敛眸沉思了片刻,突兀的,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抹身影。 那一袭青衣,恍若遗世独立的谪仙,清风朗月,飘逸脱俗。 “谭晓,你帮我一件事。” 谭晓诧异的看着沈清羽。 沈清羽的唇角扬起浅笑:“你去找个机会,让帝灵儿离开沈家,我担心她在这里受委屈了。” 帝灵儿是唯一一个不嫌弃她的人,她也不希望帝灵儿被人欺负。 谭晓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原来……小姐是怕小郡主受委屈了,才将她送走。 “小姐,这恐怕不行,”谭晓摇了摇头,“老爷对小郡主宠溺的很,他舍不得将她赶走,除非小郡主犯错,否则老爷绝不会允许她离开。” 沈清羽垂眸。 父亲如此宠溺帝灵儿,那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她没有权利干涉父亲的决策。 “罢了,我不会再提,你记住了,日后若有人敢欺负帝灵儿,你替我杀了他。” 谭晓的脸色僵硬了一下。 小姐这是要为小郡主报仇雪恨? 可老爷纵容小郡主,他也只能听从命令,无法违背。 “小姐请放心,若真有那么一天,我绝不会留情。” …… 夜晚,繁星点点,繁华璀璨。 沈清羽站在窗台边,手指拂过桌案上的茶杯,微微眯起双眸,似陷入了沉思当中。 “小姐。” 房门推开,谭晓迈步而入,他的脚步停在沈清羽的身侧:“您今晚还睡这里?” 沈清羽低头抚摸着茶壶,淡淡的应了一句:“嗯。” “那属下告退。” 谭晓拱了拱拳头,转身离开。 翌日,清晨。 沈清尘刚准备离开沈府的时候,一个丫鬟慌忙跑了过来。 “大公子,老爷让你去书房,有急事要商议。” 沈清尘皱眉,他不太愿意前往书房。 “小舞呢?” 丫鬟愣了愣:“小姐昨夜休息的有些迟了,所以今早没有起来。”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书房。” 沈清尘的心莫名的跳了两拍,他的神色带着复杂,快步向着前方走去。 …… 书房外,谭晓恭敬的守在门外,目光透过虚掩的房门,隐约能够窥探到屋内的情景。 “老爷。” 沈清尘推门而入,恭敬的唤道。 沈清尘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沈文山,他的眼睛始终盯着书桌上摆着的画卷,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清尘,”沈文山缓缓转头,望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年,“这幅画,是你母亲画的?” 沈清尘一顿。 他知道这幅画是母亲临摹而成,父亲一直将它珍藏着,平常时连拿出来都不曾有过,更别提看了。 “是我母亲临摹而成。” “哈哈哈!” 忽的,沈文山仰头大笑了两声,满眼欣慰:“她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我的妻子是这样一位美丽贤惠的女人,她的品性与教养,比那些千金贵族强了千百倍!我的夫人如此优秀,她生的孩子也不差!我真高兴!” 沈清尘紧握着拳头,俊颜阴沉,他不明白父亲今日的反应。 “清尘,”沈文山收敛了笑意,“你的妹妹,你也该多照顾,毕竟,她也是我的骨肉。” “是。”沈清尘的语气冷漠,他的视线落在了那幅画上。 沈清羽的确没有辜负母亲的教诲,她的画工极佳,栩栩如生,就宛若活了一般,让人惊叹。 “清尘,你先下去吧。” 沈文山挥了挥手,便闭上了双眼。 沈清尘沉吟了片刻,最终转身离开。 他刚打算迈出院落,迎面撞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楞了一下。 少年依旧穿着蓝白相间的长衫,他的模样英俊清雅,唇边噙着温柔的弧度。 “清辰表弟。” 沈清辰轻抿着薄唇,他的目光中含着疑惑:“二哥,姑父找你有事?” 他的声音温润如水,犹如一块玉石,散发着莹润之光。 沈清尘淡然的笑了笑:“没事,我只是过来给姑父问安而已,既然你来了,那正好,陪我去一趟藏经阁。” 藏经阁乃是藏书之地,亦是整个沈家最重要的地方。 只有嫡系的血脉方能进入。 “好。” 第一百七十章 血脉相连 沈清辰浅笑盈盈,他并没有多问。 但沈清尘却感觉到了一丝的怪异。 或者说,是沈清辰每次喊他二哥,他都浑身不适应。 “对了,”沈清尘停下了脚步,“清辰表弟,你是什么实力?” 沈清辰笑着道:“我的修炼速度不慢,已经达到武师巅峰。” “哦。” 沈清尘的眉眼越发深邃,目光闪烁不定。 难怪,三个表弟中,只有沈清辰的资质最弱。 原来他是最慢修炼的那一个! “那清尘表弟,你先等我一下,”沈清尘想了想,“我去和谭管家借个东西,稍后再跟着你。” 谭晓在沈家的权利仅次于他爹。 因此,只要沈清尘说一声,谭晓必然会答应他。 “好,你去吧。”沈清辰浅浅的勾唇。 沈清尘径自的朝着谭晓走了过去。 谭晓正在打瞌睡,听闻沈清尘的动静立即睁开了眼。 “二公子,你来了?” 沈清尘淡淡的扫了眼谭晓,问道:“我想问谭管家借一把钥匙。” “钥匙?”谭晓一怔,旋即恍悟,“我现在就去取来,你稍等片刻。” 沈清尘的唇角挂着浅笑,他望着谭晓的背影,久久未移开目光。 半响后,谭晓才从藏经阁中走了出来,递给了沈清尘一把钥匙。 “二公子,这是你需要的钥匙。” “好,多谢谭管家。” 沈清尘收下钥匙,他扬眸,望向谭晓:“谭管家,你去帮我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事求见。” “……”谭晓嘴角抽搐了几下,“二公子,你为何非要去藏经阁?我们沈家的书籍,你可以任意翻阅。” “我想借阅关于医术方面的书籍,另外……”沈清尘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我听闻父亲喜欢研究医术,故此想去藏经阁寻一番机缘。” 谭晓愣住了。 沈清尘想要去藏经阁,是想要拜托他去替他寻找机缘? 这件事,貌似并不用麻烦他…… 谭晓踌躇了半响,说道:“二公子,藏经阁的书籍众多,且有许多都是绝版书籍,恐怕不容易获得,若是你真想去,还是找一本普通点的书籍即可。” “无碍,”沈清尘摇头,微笑道,“我自有分寸。” 谭晓张了张口,本想劝说一下沈清尘,奈何话到了喉咙处,又被咽了下去。 “好吧。” 二公子既然坚持,他也只能尽力去办。 谭晓刚准备离去,却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他眉头微皱,不耐的转头望去。 “大公子?” 当看到来人之际,谭晓愣了愣。 大公子一贯与二公子不合,怎会来找他? 沈清辰抬眸,他的目光凝望着缓步而至的男人,面容逐渐僵硬,一抹慌乱浮现在他的眸中,快速消失了。 “二弟,我听闻你想要借助藏经阁的藏书?”沈清枫的脸色始终挂着笑容,他的声音带着磁性,“其实,这也是父亲的命令,我只是顺路前来罢了,正巧我的藏书阁缺少一本书,所以想要去找找,既然你急着要去,不如随我同行?” 谭晓心脏猛地一颤。 他的额冒起阵阵虚汗,死死咬着牙齿,压制住内心涌现而出的慌乱。 “大哥,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我改日再去。” 沈清风的神色很是诧异:“二弟,你有什么事情比学习医术更为重要?” “……” 谭晓的呼吸有些困难。 他紧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可是,沈清尘的存在,早晚会成为他的噩梦。 沈清风眯起双眼,审视着谭晓:“谭管家,你告诉二弟,藏经阁内有哪些书,我可否带他去找找?” “这……”谭晓的目光中满是迟疑,最终还是松了口,“大公子,你想带二公子去藏经阁,请随我来。” 沈清风淡淡的点头。 他转身之际,余光瞥见了站在门槛之处的男人,眉头轻蹙,隐约透着厌恶与嫌弃。 …… 藏经阁,位于沈府的最顶端,足矣俯瞰整座城池。 它占地极广,建造精致豪华,气势磅礴。 沈清风的手负于身后,迈步而入,他一边走一边向着谭晓介绍:“二弟,这便是我平常读书的地方,我平时喜欢待在这里,你若想要看书,就去别处吧。” “多谢大哥。” 沈清尘拱了拱拳头,淡然如初。 “嗯。” 沈清风轻轻颔首,继续往前而去。 谭晓站在门口,直到两人离开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这个小祖宗总算是走了…… 可惜了,若是能将他留在藏经阁,那该有多好? 沈清尘的视线环绕四周,最终落在了藏书架上。 “大哥,你平常看的是什么书?” 沈清风停顿了片刻,说道:“兵法战策。” “哦?”沈清尘的唇角挂着浅薄的弧度,他伸出指尖,轻敲着旁边的书柜。 “这书,我可否拿走看?” “……” 沈清风沉默了下来,他转头望向沈清尘:“二弟,这些书籍都是我的私密,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碰它们,你确定要拿走它们?” “抱歉,”沈清尘耸肩,“我只对医术感兴趣,其他书籍我不敢兴趣,但是……”他的语气微微顿了顿,“据我所知,这些书册之间相隔甚远,我想要挑选一本距离较近的书,大哥应该不会拒绝我这小小的要求吧?” 沈清风的目光冷了几分,他抿了抿薄唇,最终点头答应。 毕竟,藏经阁内的书太多,若是每本书他都要查探,那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反正二弟想要的不过是一本距离近的书罢了,只要他愿意跟在他的身后,总能找到。 谭晓见状,赶忙上前:“大公子,二公子,请随我来,老奴给你们安排住处。” “好。” 沈清风淡然的勾起唇角。 “二弟,你可记清楚了,我的房间在哪个方向?” “不牢大哥操心,”沈清尘笑意盈盈,“我已经把藏书室的地形铭记在心,大哥放心便是,我肯定不会迷路。” “那便好。” 谭晓心中暗骂了一句,沈清风这家伙简直就是坑货! 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居然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若是等沈清风离开后,他再去找沈清尘,岂不是会露馅? 第一百七十一章小心露馅 偏偏沈清风不信任他,让他根本无从脱身。 …… 藏书室内,摆设简单干净,一览无余。 书架上摆放着各类古书,一层叠着一层,厚重而庞大。 谭晓在看见这些书后,心底悄然松了口气,幸好他提前准备了书籍。 “二弟,”沈清风扬了扬唇角,温润如玉,“这里共有三百六十七本书,每一本书的内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并且,我已经全部背诵了下来,若是想要查阅,随便翻一页就可以看到。” 谭晓笑了笑:“那我先去看一下书籍,稍后就去寻你。” “好。” 沈清风含笑点头,他的嘴角依旧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温文尔雅。 可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总浮现出少年俊美的容颜。 这个少年,真像那人…… 沈清月曾言,沈清尘的容貌与沈家长辈极其相似,尤其是,他那一头白发,与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或许……是因为她的关系,让他的心中,总觉得少年和当年的那个女人有些相似。 沈清风缓步上前,打开了一本书籍。 他刚打算翻动,却发现书页上写着三个字:天启秘典。 这个名字倒是奇怪。 沈清风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原先的神态,低眸扫了眼天启秘典,旋即,他伸手取下书籍,递给了谭晓。 “二弟,你先帮我看看此书。” 谭晓笑吟吟的接过,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天启秘典上的内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生怕遗漏了一般。 “谭叔。” 忽的,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谭晓怔了怔,缓慢的抬起头。 一张粉雕玉琢般的脸蛋映入了他的眼帘。 “小姐……”谭晓急忙将天启秘典收进怀中,恭敬的拱手道,“小姐怎会突然到访?” 沈清月撇了撇嘴,哼唧了一声。 “我爹娘说让我陪二哥一同来看书,结果,我来了之后,就发现二哥不见了。” 谭晓的额上淌下一滴冷汗。 他刚才差点忘了,小姐也被老爷夫人送入了国师府,如今在国师府内也算是熟悉了。 “二哥不在这里吗?”沈清月的表情有些失望,“那我再去别的地方找他。” “小姐……”谭晓迟疑了半响,还是决定将实话告诉沈清月,“大公子不允许二公子搬来与您住在一起。” “啊?”沈清月瞪大了双眸,“为什么?” 谭晓苦笑了一声。 自从大少爷回府之后,二公子就变了,性格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大少爷担心二公子会影响到小姐的安危,所以,就特意派了他来守护小姐,不允许二公子靠近小姐…… “谭叔,二哥呢?我有事找他。” 沈清月皱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二公子去藏书楼了,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谭晓讪笑了两声。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说什么话能够引起小姐的注意力,又能够让大公子满意。 “既然这样,谭叔,我就先回房休息,有事的话你就喊我。” 沈清月的脚步匆匆,很快就消失在谭晓的视线之内。 谭晓叹了口气,小姐是他带回府中的,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也难辞其咎。 更甚至……他还要受罚! “二公子。” 谭晓转头望向不远处的男人,恭敬的唤了一声。 沈清尘的唇边含着笑容,优雅从容,贵气逼人。 “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谭晓沉默了片刻,说道:“小姐如今住在藏书楼内,大公子吩咐属下,没有命令绝不能让小姐踏出藏书楼半步。” “呵!” 沈清尘冷笑一声。 他早就猜到沈清风会这样做,故此才没有让二弟搬出沈家,可他没有想到,沈清风居然用这个借口拒绝了父母的安排,硬生生的把妹妹囚禁于藏书楼内。 “谭叔,你帮我去藏书楼拿一本书,必须立马拿到!” 谭晓的神色微怔,不解的望着沈清尘。 但凡沈家之人,皆不敢擅闯藏书阁,二公子这是想要做什么? “是,二公子。” 谭晓虽不理解沈清尘为何要冒险进入藏书阁,还是应承了下来。 沈清尘的唇角勾着浅淡的弧度,那笑意不达眼底。 谭晓刚迈出了几步路,便停下了步伐,回过头:“对了,二公子,我听说大公子今日来藏书院,是为了挑选书籍。” 沈清尘的笑容越发深邃,只是,那双凤眸中透着寒芒。 他转头看向谭晓:“谭叔,你继续留在沈家,帮我打探消息。” “二公子,你……” “放心吧,我有分寸。”沈清尘淡笑着说完,转身向着藏书阁内走去。 他的脚步不疾不徐,优雅从容,宛如闲庭散步。 …… 藏书楼。 谭晓站在藏书楼门外,他紧握着拳头,目光中露出纠结之色。 按理说,二公子要求,他不该拒绝,但是…… 大公子的脾气太古怪,万一他偷盗藏书楼内的东西……他该如何向老爷交代? 正当谭晓思考之际,一道轻盈的身影落在了他的眼前。 谭晓抬头,刹那间,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庞落在了他的瞳孔之中。 小丫鬟的目光中盛满了天真懵懂,她呆萌的挠了挠头:“谭叔,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奉了二公子的命令前来藏书楼拿一本书,姑娘,你能否替我通报一声,就说二公子想要的书已经拿到了,让他速速出来。” 谭晓毕竟是沈清风的贴身侍卫,对待这位小丫鬟时客气而礼貌,温言细语的说道。 “好哒,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找大哥。”小丫鬟笑嘻嘻的转身,跑向了藏书楼。 谭晓暗松了口气。 幸亏这个小丫鬟比较好糊弄,不像是老爷和大夫人的亲生女儿,整天趾高气昂,刁蛮任性。 不消片刻,小丫鬟从藏书楼内跑了出来,她扬了扬手中的书,眉眼弯弯:“谭叔,大哥让我们进去,另外,大哥吩咐了,除了我之外,谁都不准进入藏书楼,包括你。” 谭晓愣了愣,他还未曾说话,小丫鬟已经拽着他的衣袖往藏书楼内拖去,直到他被推到了墙壁之旁,她才放开了手,拍了拍衣裙,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第一百七十二章 放开了手去干 “谭叔,你就在这里等我吧,我要给二哥送书,不然他又要责骂我,还有,我最讨厌的就是沈清风了,总觉得沈清风太恶毒了,连自己的堂妹都欺负!” 说完这话之后,小丫鬟就转身离开了。 她并非傻子,沈清尘对沈清月的态度明显不善。 而且……她总感觉二哥似乎喜欢她,可惜她年龄尚幼,并不明白这份喜欢究竟是什么。 藏书楼内。 沈清月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她低垂着眼帘,掩盖住眼眸中流泻而出的伤痛。 “大哥。” 忽的,一道清朗的嗓音从藏书楼门外传来。 沈清月缓缓睁眼,凝望着迎面走来的小丫鬟,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二姐姐,你终于肯见我啦。” 小丫鬟蹦跳着扑入了沈清月的怀抱中,仰头,一张粉嫩的娃娃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二姐姐,我听爹娘说,二哥要搬出去了,这些日子,我都不能再见到二姐姐,你有没有想念小萝?” 沈清月摸了摸她的脑袋,眉目温柔,却无奈的苦笑一声。 沈清萝? 那个被沈清风宠坏的小丫头,每次见面都会与她争吵,甚至还动手打她。 不过,她始终记得当初,是沈清萝救了她。 或许因为有着这层恩情存在,纵然她恨极了那小魔女,依旧对她疼爱有加。 “萝萝长大了,不再是以前的萝萝,”沈清月笑了笑,将沈清萝拉到一旁坐下,“你来藏书阁是为了什么?” 小丫头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二哥说他想要看书,所以,爹爹就让我陪他来。” “原来如此。” “二姐姐,你怎么了?”沈清萝注意到了沈清月的失魂落魄,疑惑的问道。 沈清月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萝萝,你若是想要看书的话就随便翻吧,不够的话我让管家给你补充,反正爹爹也知道你喜欢看书。” “嗯。” 小丫头点了点头,她伸了个懒腰:“二姐姐,你累吗?我帮你捶肩膀吧。” 沈清月笑着点了点头:“谢谢萝萝。” “二姐姐,其实,你现在的处境我都知道,你别难过,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谁让爹娘偏袒三哥?哼哼,爹娘都不喜欢我,还说我是废材!可他们怎不说,二哥也是废材?” 沈清月怔了怔:“萝萝,这种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免得招惹麻烦。” “嗯。” 沈清萝乖巧的答应了下来,可她眼神闪烁,心思不定。 沈清月是她唯一的姐姐,她不忍心看她受委屈。 可是,沈家的规矩不允许她多言,更何况,父母也不是她能违抗的…… …… 此时,书房之内。 谭晓单膝跪地,恭敬的汇报道:“公子,属下把您需要的书带来了。” “嗯。” 沈清尘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桌案上堆积成山的书,俊美的容颜笼罩着薄怒。 “谭晓,我让你调查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谭晓低下头:“属下已经派人盯着沈清月的一举一动,只是……” 沈清尘的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沈清月是个聪慧的姑娘,她知道你在调查她,故此,你想要查清楚她的动静很困难。” “属下明白。”谭晓的声音带着坚定,“只要公子有吩咐,属下必定尽力完成。” 沈清尘淡漠的收回了目光。 他沉默了半响,方才再次开口。 “沈清月的身体,确实有问题,但她不愿意治疗,所以你先去调查沈清风的事情,若有什么发现及时禀告给我,若是能让沈清风自行放弃,倒是省去了我们的功夫。” 沈清尘冷笑一声。 当初,沈清月被赶出府,是他安排的。 他想让沈清月自生自灭! 哪怕他再优秀,也不配拥有一个残疾的妻子。 更别提,沈清月的病情严重到几乎没救! 可惜啊,沈清月太倔强了,宁死都不愿意让任何医师诊断,导致他费了许多精力,亦是无果。 如今,既然沈清月不愿意治疗,那他只能换一个法子。 让沈清风放弃,是最快捷的方式! …… 院落之内。 少年一袭红衣,妖冶邪魅,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摇晃,姿势洒脱潇洒,透着几分慵懒的味道。 “公子。” 谭晓快步走向了少年,拱拳道:“公子,属下找到沈清月的弱点了,她和一个叫做沈清风的关系匪浅,据说那个沈清风,也患有同样的怪病,但他比较隐晦,所以沈家人不知道罢了。” 沈清风也是个奇葩,即使患了怪病,也不愿意治疗,整日躲在书房研究药理。 他的名气仅逊色于公子,若是让沈家众人知道他是个瞎子,必然会唾弃他。 “哦?”少年挑眉,“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继续监视沈清月,另外,沈清风的事情,不用刻意去查,等他自己露馅后再动手。” “是,公子!” 谭晓毕恭毕敬的拱了拱拳,退了下去。 他刚转身迈腿离去,便迎面撞上了男人挺拔修长的身躯。 “谭晓!” 少年抬头间,便见一袭青袍的男人立于阳光之下,眉宇间英气勃发,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气。 “谭晓,公子呢?” 男人的眼底划过一抹焦急,语气凌厉的问道。 “启禀驸马爷,公子在书房看书。” “哦。” 闻言,男人松了口气,旋即,他的表情又变得严肃凛冽。 “你说清羽患了怪病?” “启禀驸马,这些都是从沈清月院中传出来的消息,并非属下所编造的谎言。”谭晓低下头,“驸马请放心,属下一定会好好调查此事!” 男人沉吟片刻:“你先下去吧。” “是,驸马爷。” 谭晓躬身抱拳,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男人缓缓闭上双眸,陷入了深思当中。 清儿竟然患了怪病? 这件事……恐怕不简单。 “公子!” 忽然,一阵慌张的声音由远而近。 男人睁开了双眸,他抬眸间,便望见侍卫飞奔而来,脸色惊慌,满头虚汗。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男人蹙眉。 “公子,不好了,”侍卫喘了两口粗气,“驸马爷的院子内闯进来一群蒙面黑衣人,还将驸马爷打伤昏迷不醒,老爷与夫人让您速速去前厅!” 第一百七十三章打伤驸马爷 “什么?” 男人猛地站了起来,眉头紧皱。 “我不过是闭关半个月,竟然有人胆敢在我的府邸撒野?” 侍卫擦拭了下额上的虚汗:“公子,那群人太狠辣了,不但把驸马爷打晕了,还抢走了驸马爷的剑!” 男人眯起双眸,眼底带着嗜血的杀机。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 …… 前厅。 沈家众人聚集在一处,每个人的脸庞皆是充斥着愤怒,恨不得冲进去把敌人撕碎。 尤其是沈清雅,小嘴撅的高高的,粉雕玉琢般的可爱。 “奶奶,爹爹为什么还不回来?我想他了。” “雅儿乖,”沈清柔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温柔的哄道,“相信爹爹很快就会回来,雅儿再耐心等等。” 正当沈清柔话音刚落之际,门口处,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森冷的嗓音。 “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一身绛紫色华服,尊贵霸气。 他的五官轮廓极其英俊,凤眸狭长而危险。 “驸马爷。” 沈老夫人的眼眶泛红:“你终于回来了。” 沈景川扫了眼周围的众人,神色微凝:“怎么回事?” 沈老夫人叹息了一声:“今天早晨,府中的丫鬟突然来报,说是清月院中的沈清风患了怪病,需要治疗!这种事情我们自然不信,就命人去看了看,没想到真的发现清月也患了此症!” 男人沉默不语,凤眸微敛。 “那些贼人来历不明,还将清月的屋子烧毁了一大半,幸亏我让谭晓跟去保护清月,否则,清月恐怕凶多吉少。” 这句话,让沈清柔的容颜僵住了。 原来…… 昨晚偷袭沈清月的那伙人,是沈清柔派去的。 沈景川沉默片刻,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把他扶坐在椅子之上,淡漠的目光环视四周:“清月的病,是真的吗?” “是真的,”沈清柔的脸蛋煞白,“我派去保护她的人,亲耳听到她喊出了痛苦的呻吟。” “你胡说!”沈清雪的美眸中含着泪水,“姐姐她绝对不会有事!” “雪儿,”沈清柔轻抿唇瓣,“你还记得那一日,沈清月的丫鬟在院中哭泣时说的话吗?那一夜,是她害的我受尽屈辱,差点丢了性命!所以,她肯定也不会活得好!” 这一次,连沈景川都不曾维护沈清雪,而是望着沈清柔,面无表情。 他的眼神带着探究,似乎想要将这女子给彻底的洞穿。 沈清柔咬住了唇,泪水盈满了眸子,楚楚可怜:“我真的只是担心姐姐才会去找她,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狼心狗肺。” “够了!” 男人的眸光透过沈清柔的肩膀,投向了她身旁的男孩,他的嘴角勾着讽刺:“谭晓,你去清羽院,告诉她们,这件事与清柔无关,我会替她讨回公道。” 谭晓愣了愣,公子确实这样吩咐过,可是…… 他该怎么办? “公子!” 谭晓急了,公子和沈清柔都是一丘之壑,若是告知了公子,必然会被沈清柔所利用,甚至……更加恶劣! “我的话,你没有听清?” “我……” 谭晓的喉咙卡住了,他抬眸,对上了男人阴沉的目光。 最终,他还是垂下了眼睛,轻轻摇头:“我……我不能违抗公子的命令。” 沈清柔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她扬起了头,笑得温婉端庄。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谭晓兄弟了,我相信父亲会给我做主,毕竟我已经嫁入了驸马府,就算清风妹妹不喜欢我,我亦是她的嫂子,不会害她。” 谭晓的目光带着复杂。 他不知道该如何劝阻公子。 可是,他又不愿意违背公子的命令。 就在谭晓踌躇之际,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谭叔,既然沈景川让你来帮他解决问题,你就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谭晓怔了怔,诧异的回头,望向身后的少年。 沈景川? 这名字……貌似有些熟悉。 对了,他是京城的纨绔公子哥。 只因他仗势欺人,强抢民女,并且还纵容府内的奴仆殴打百姓,故此,人称沈景川。 这沈景川……应该不会害二小姐吧? “你们先退下吧。” 沈景川摆了摆手,淡漠的吩咐。 众侍卫拱了拱拳头,便离开了这里。 谭晓的眸光始终注视着少年清秀的脸,直至所有人都走远了,他还站在庭院当中,迟迟未动弹。 “谭晓,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谈谈。” 少年浅笑嫣然,笑意浅浅。 “哦。” 谭晓收回了思绪,转身,跟着沈清雅离开了庭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沈清雅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沈景川,柳眉微蹙:“你真的打算相信二姐姐?” 沈景川嗤笑一声:“她如果不想死,就不可能骗我!” 沈清雅抿唇:“但是,万一她真的没有撒谎呢?” “呵呵,”沈景川笑着揉了揉沈清雅毛茸茸的脑袋,“我虽然没有见过她,却也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她是个蠢货,连沈家任何人都比不上!” 沈清雅歪着脑袋,眨巴了两下漂亮的大眼睛,问道:“二姐姐哪里蠢了?她明明聪明的很。” “蠢,愚笨,不懂得变通,不识抬举,这就叫做蠢,”沈景川冷哼一声,“像她这种人,怎么可能骗我?她就算是骗我,又有什么用处?她根本拿不出证据。” 沈清雅低下了眸子。 或许沈景川所言属实,二姐姐是一个不太聪明的人,所以才敢如此胆大包天的骗沈景川。 “清雅,等你长大之后就会知道,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我的妻子。”沈景川的笑容高傲,带着睥睨。 他是堂堂的驸马爷,整个京城的姑娘,都想要爬上他的床榻。 沈清雅的脸红了一圈:“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妻子。” “嗯,”沈景川满意的点头,“我也从未打算娶你。” 这话落下之后,沈景川再也懒得理会沈清雅,径自的朝着前方走去。 他走路的速度极快,生怕自己的身影被其他人瞧见了。 “沈清柔啊沈清柔,枉费我如此疼爱你,结果,你却为了陷害别人,就将我推出去顶罪,”沈景川的声音带着讥讽,“亏我以为你是一个好姑娘。”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他是个好人 “你放心,我不会饶了你的。” 即使沈景川再不济,他依旧是驸马爷,若他追查下去,沈清柔必然难逃牢狱之灾。 …… 另一边。 谭晓刚迈进清羽院的门槛,就看到了立于石凳旁的少女。 阳光倾洒下,少女的发丝随风飘舞,她缓慢的转身,目光凝望着谭晓。 “谭叔,”她的声音平静,仿若是在叙述一个陌生人,“我知道你是奉命而来,你不用管我,把事情如实禀报就行。” 谭晓愣愣的望着面前的少女,总觉得今日的清羽院有些古怪。 他皱了皱眉头:“公子让我来询问你,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少女淡淡的一笑:“谭叔,你可以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沈清柔没有骗他,她是真的怀孕了。” “……” 谭晓懵逼了。 这丫头是吃错药了吗?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让他回去禀报沈景川,而沈景川却不让他多管闲事。 “那……”谭晓张了张口,“你没受伤,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少女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谭叔,谢谢你来关心我,但是我现在想休息一下,你可以先走了。” 谭晓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 沈家书房。 沈老爷子坐在书桌之前,面色严肃。 “谭晓,清羽院如今怎样了?” 谭晓的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恭敬的道:“启禀老爷子,清羽小姐并无大碍,她说她没有偷窃玉佩,是沈清柔诬赖她,还让属下回来禀报您。” 沈老爷子眯起双眸,目光深邃:“谭晓,这件事,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谭晓沉吟半响:“老爷子,属下认为清羽院所发生的事情,与清羽小姐无关,沈清柔的目标是沈清雅,她不会轻易伤及无辜。” “哦?”沈老爷子挑眉,“谭晓,这是你的猜测?” “老爷子,”谭晓垂首,恭敬的道,“属下只是秉公办案。” 沈老爷子的脸色越发阴沉,显得有些狰狞。 谭晓不禁缩了缩脖颈,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沈老爷子挥了挥衣袖,神色间颇为疲惫。 谭晓恭敬的道:“属下遵命,告辞。” 他的话刚说完,沈老爷子忽然喊住了他:“谭晓。” “老爷子,请吩咐。” “记得去找几位炼丹师,给谭晓治疗一番,毕竟他受了伤,对身体有损害。” “……是,老爷子。” 谭晓呆滞的望着沈老爷子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老爷子为何突然对谭晓如此的好? 不仅让他亲自去找几名炼丹师医治他的伤势,更是提醒了一句,莫忘了给谭晓治病……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沈老爷子确实是担忧谭晓,他已经决定,若是这小子的腿恢复不了,就将他留在沈家照顾沈清雅。 反正沈家也养得起一个瘸子,他们家又不缺钱财,只要沈清雅喜欢,留下也无妨。 …… 沈府的后花园内。 男孩儿蹲在地上,手指拨弄着一颗圆滚滚的葡萄,他仰着头,稚嫩白净的脸庞扬起灿烂的笑容。 “小哥哥,你怎么了?”沈清雅歪着头,疑惑的问道。 男孩儿的笑容僵硬了,片刻后,才露出了一抹腼腆的笑容。 “清雅妹妹,”他站起了身,伸手摸向了沈清雅的脑袋,“你怎么和小时候不同了?” 沈清雅咬了咬粉嫩的唇瓣:“我爹说,我是女孩子了,所以我不叫小雅,我应该叫做清雅。” 男孩儿怔了怔:“原来是因为这个……” “清雅妹妹很漂亮,比任何女子都漂亮,”男孩儿的眼睛明亮干净,“我以后能当你夫君吗?” 沈清雅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俏脸泛红:“小哥哥是在逗我玩吗?” “没有,”男孩儿摇头,“我是很认真的,虽然你比以前更漂亮了,但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我是配不上你的。” 沈清雅低下了头,她的脚趾紧张的绞在一起:“你是不是嫌弃我?” “当然不是!”男孩儿连忙解释,“我是因为自卑,所以不敢靠近你,我也知道自己的相貌太丑陋,没法配上清雅妹妹。” “可是……” “清雅妹妹,我是真心诚意想娶你的。”男孩儿拉住了沈清雅的小手,“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眼底满含期待,似乎希望她点头答应。 沈清雅咬了咬唇,羞怯的说道:“我爹娘说,婚姻大事,需由父母之言媒灼之言。” “嗯,”男孩儿乖巧的点头,“我等着岳父岳母考验我,若是他们不满意我,我就会离开,绝不纠缠清雅妹妹。” 沈清雅抿着唇,不说话了。 “清雅妹妹,”男孩儿抓着沈清雅的手掌,轻轻摇晃了两下,“你答应了吗?我……” 轰! 就在此时,天际传来一道惊雷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谭晓抬头看着天空,目光中透着茫然:“清雅妹妹,这种时候会打雷?” “……” 天雷滚滚,电闪雷鸣,这种时候还打雷,简直闻所未闻! 沈清雅的脸蛋微微有些苍白,她的眼中带着警惕。 这一瞬间,天空骤变,乌云遮盖住了整片天空,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有暴风雨即将到来。 沈清雅吓得瑟瑟发抖,紧紧的抱住了怀里的小包子。 她从没有看到过这般可怕的场景,像极了末日来临前的征兆。 “清雅妹妹,”男孩儿的脸色亦是煞白煞白的,他死死的攥着拳头,努力的保持镇静,“你别怕,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听说过修炼者渡劫,却从未见过有人引来天雷…… 天雷啊,那是多么恐怖的东西。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每次天雷降下,都代表着有人陨落,这种时候,谁也护不住那个人。 “我不怕。” 沈清雅强忍着颤抖,鼓足勇气说道。 可她的声音,还是泄漏了她的恐惧。 “我会陪伴在你的身边,永远不分开。” 少年的目光坚定而执着,牢牢的盯着那漫天的雷云。 沈清雅终于安心了不少,她紧紧搂着怀中的奶娃娃,目光依旧有些畏惧。 第一百七十五章灵魂都在颤抖 轰隆隆! 乌云密布之处,传来阵阵雷鸣之声。 那声音震耳欲聋,似乎整个天空都被炸响了一样,让人的灵魂都随之战栗。 沈清雅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半步。 男孩儿握紧了手中的剑,他缓缓的抬起了手臂,长剑横放与胸膛前,目光冷冽而坚毅。 他不管今日是否会遇到危险,只要能保证清雅妹妹平安,他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吼!” 忽然,狂风四起,一声巨吼传遍在整个院落。 那声吼声中蕴含着愤怒与不甘。 它似乎不甘心就这样陨落。 但这雷劫,必须承受! “吼!” 又是一声咆哮,这声音更加痛苦。 轰! 最后一道雷落下,天空逐渐恢复了晴朗。 男孩儿松了口气,他转头,刚好迎上了女孩儿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小哥哥……”女孩儿的声音软萌软萌的,“我刚才听到一声巨吼,是有妖兽出现了吗?” 男孩儿愣了愣,沉默良久:“或许吧。” “哦……”沈清雅失望的垂眸,“其实……我还挺喜欢小熊的,只可惜小熊已经没有了。” “没关系,”男孩儿笑嘻嘻的揉了揉沈清雅的小脑袋,“我还送你其他东西,等过几天再给你。” “好。”沈清雅咧开嘴巴,笑得眉眼弯弯。 她总觉得,小哥哥是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 哪怕是爹娘,都没办法让她感受到温暖。 但小哥哥就不同了。 “清雅妹妹,”男孩儿笑吟吟的,“走吧,先去吃饭,吃完晚膳我给你讲故事。” 沈清雅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她用力的咽了口唾沫:“好。” …… 沈家。 此时,大厅内,谭老爷子坐于高位,神色威严,带有压迫。 在他的身旁则站立着两名中年男人。 一名身穿黑袍,鹰钩鼻,眼眶深陷,脸庞阴郁,周身散发出阴森森的寒意。 另外一名为白衣青年,俊美无双,如玉树临风。 “你说什么?”谭老爷子蓦地拍桌而起,厉喝出声,“你确定?” “老爷子,”黑袍男子勾唇浅笑,“这种事情怎会拿来骗你?据我得知,那些死士是由一个叫做顾言的人训练成功,他想要独占沈氏,所以才将我们派遣去的人杀害!” “混账!”谭老爷子勃然大怒,怒喝道,“他算是什么玩意儿,也敢和谭家作对?” 谭老爷子自认从未招惹过任何人。 偏偏这个顾言,胆敢挑衅他谭家权威! 沈氏咬牙切齿:“爹,顾言既然敢这样做,肯定是早就预谋好的!” 顾言这次回来的太快了,让人猝不及防。 “嗯。” 谭老爷子冷静下来,沉稳的点头:“这件事不需要再议论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跟我谭家作对!我谭家屹立百年,岂容他人欺辱?” 沈氏的脸色微变,谭老爷子这话,分明是打算插手顾家与谭家之间的恩怨! “爹,”沈清雅急忙拉住了谭老爷子的袖子,摇了摇头,“顾家毕竟势力强悍,您还是别轻举妄动,万一把他逼急了,恐怕对咱们谭家也并非是好事。” 谭老爷子低眸凝视着沈清雅稚嫩的小脸,他轻叹了一声,终究没忍心继续逼问下去。 “罢了,”他淡淡的道,“你们先退下吧,我还有些事要和小孙谈。” “是,父亲。” 沈清雅乖巧的行礼,方才退下。 谭老爷子转头,看向男孩儿:“小孙,你跟我来一趟。” 男孩儿抿唇,跟随在谭老爷子的背后,离开了房间。 …… 书房。 “小孙,你可知道谭家的敌人是谁?”谭老爷子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男孩儿沉默片刻:“当年,我们谭家曾与顾家结仇,导致顾家灭亡。” “哈哈哈!”谭老爷子突兀的大笑了两声,“果然不愧是我谭文林的孙儿,你猜的很准!” 男孩儿的表情始终淡漠,仿若对于谭家灭亡的往事,毫不在意。 “你应该知道顾言的性格,如此多年过去,他依旧是记恨在心,所以才暗中找寻机会,让谭家覆灭!” 谭老爷子眯起双眼,冷芒闪烁,透着狠毒。 男孩儿皱眉:“他为何要如此针对谭家?谭家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威胁。” “哼!”谭老爷子的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当初的顾家,在南阳镇也是一流家族,奈何却因为一个女人,导致了顾家的衰败,而那个女人,不就是顾言的母亲?” 男孩儿恍悟,难怪…… 原来是因为母债子偿。 “谭家的崛起,抢了顾家的生意,导致顾家没落,所以他才会千方百计的毁掉谭家!”谭老爷子越说越激动,拳头紧攥。 当年的顾家是一个强盛的家族,顾言又聪慧无比。 奈何那女人却是个狐狸精,勾引了他,让他一时糊涂犯下错误。 他本以为,自己娶了顾言的母亲,便能够断绝了顾言与顾家的关系。 谁知,那顾言根本不屑顾家,连姓都改了,更别提归属感! 顾家的产业被谭家吞噬,顾言才会对他怀恨在心。 “小孙啊,”谭老爷子抬手抚摸着胡须,语重心长的道,“虽然顾言有错在先,但你和清雅已经订婚了,日后,你们要相互扶持才是。” “爷爷,我知道该如何做。” 少年缓步上前,站在谭老爷子面前,恭敬的俯首抱拳:“只要有人伤害清雅,我不介意与他鱼死网破!” 谭老爷子欣慰的点头:“不管如何,谭家永远都是你的靠山,你要知道,现在的你,不仅仅代表着你自己,还有整个谭家。” 谭家不似顾家那般的庞大,却有许多的姻亲关系。 若是顾言真的丧心病狂,谭家也不惧怕他! “爷爷放心,我不会辜负谭家的栽培。” “好,好。” 谭老爷子满意的笑了起来。 谭家能否恢复荣耀,就在此一举。 只要除去顾言,谭家必然会再次繁华昌盛。 “对了,小孙,”谭老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今天刚到谭家,有没有见过顾家的那两个丫头?” 谭晓怔愣了半响,旋即垂眸遮盖住眼底的厌恶:“见过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相似 “她们的模样……”谭老爷子顿了顿,“与你有几分相似?” 谭晓的心脏咯噔了一下,目光带着茫然,似乎没听懂谭老爷子的话。 “爷爷,你问这话干什么?” “哦,”谭老爷子松了口气,他望见谭晓眼底的迷惑,笑了笑,“你娘当初也是貌美,我看到你和你娘的相似程度颇高,我还担心……” 他话音一顿,目露慈祥,温和的笑着:“我怕是你的妹妹。” “呵,”谭晓冷嗤一声,“我娘已经死了二十年了。” “是吗?”谭老爷子叹息一声,“其实,我还挺喜欢那两个丫头,若是她们能进入谭家,我会给她们最好的待遇,可惜……” 谭晓敛眉,没有再多言。 “小孙,”谭老爷子收回了目光,“你和顾安然的婚约已经解除了,如今她已经是我谭家的媳妇,等你和清雅成婚之后,我会将她送到南阳城,由你照顾。” 谭晓的身体僵硬住了,他的嘴角挂着苦涩的弧度:“爷爷,你怎么能让顾家的人进入谭家?” 谭老爷子的神色逐渐严肃:“她们是顾言的孩子,顾言不愿意回来谭家,但是她们总该回来认祖归宗!既然顾言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替他养着又如何?” “可……” 谭晓的喉咙有些哽咽:“顾言毕竟是她们的爹。” 他不希望她们和顾言一样,变得陌路。 “谭家不需要她们。”谭老爷子摆了摆手,“小孙,你不用劝我了,你放心,顾言不敢把顾家的女人怎样,他如果敢动顾家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他!” “小孙,你还记得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吗?我们当初派出了杀手追杀顾言,结果被一群黑衣蒙面人给阻止了,我查了很久,那些黑衣人并非是南阳镇的势力,反而更像是外来者!” 谭晓的脸色骤然间一白,他死死的咬牙,唇瓣轻颤:“爷爷,你是什么意思?” “二十多年前,南阳镇曾发生了一场瘟疫,那时候我也是刚好在南阳镇附近游玩,正巧碰上了,我当时也差点死在了那场灾难当中,幸亏那时候恰逢清雅外婆家有一位姑姑从南阳镇返乡,带回了一颗救命丹药。” 谭老爷子摇了摇头:“可惜,当时那枚救命丹药,是用来救她的父亲,那姑姑只有这一个兄弟,自然舍不得给他吃。” “后来,那姑姑离开南阳镇,再也没有回来,直至五十年前……”谭老爷子的容颜透着凝重,“那姑姑突然回来了,且带来了一批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据说,当初他们还是在逃亡中受的伤,才躲避过了仇敌的追捕。” “可能是因为他们太厉害,所以我并未找到他们的消息,也就没有打扰他们,谁知道后来他们却出现了在南阳镇,而且,还护送一名女婴回了顾家……” 谭老爷子沉默了片刻:“那女婴长得极丑陋,皮肤枯黄,甚至还有许多红斑,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但因为那女婴长相不讨喜,也就没有多注意,哪料她竟然是顾言的亲妹妹,这件事我一直瞒的紧,无论是顾家亦或是顾言,都不知情,你可明白我的用意?” 谭晓的心跳加速,目光闪烁,他没有想到,原来当初的事情,还牵扯出了这样的秘密…… “小孙,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所以我把顾家的秘密告诉了你,”谭老爷子微微叹息一声,“顾言不仁不义在先,你不要学他,更不要背叛我,我们终究是血浓于水。” 谭晓的呼吸一滞,低下了脑袋:“我知道了,爷爷。” “嗯,”谭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下去吧。” 谭晓转身走向了门口。 就在他快迈步而出之际,谭老爷子忽然喊住了他:“小孙,清雅这些日子心绪不宁,你帮我去探望她一番,别告诉她我让你做的事情。” “是。” 谭晓停下脚步,回头应道。 “还有……”谭老爷子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也算是清雅的表哥,她从小就娇生惯养,性格骄纵了些,有些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免得你们兄妹感情破裂。” 谭晓抬头看向谭老爷子,他淡笑了一声:“我不会的。” 他的心里早就没有了清雅的存在。 她是否骄纵与否与他无关,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罢了。 更何况…… 谭晓的拳头握紧。 他的母亲,乃是谭清雅的生母。 当初他娘怀孕期间,便遭人谋害,差点丢失性命,幸好父亲及时赶到,方才保住了他们一条性命。 可那幕后之人却不肯善罢甘休,暗地里派人刺杀他们母子三人,父亲拼死保护他们母子,可还是中毒身亡。 娘也因此郁结于胸,在临死之前将顾言托付给他。 他对于顾言只有恨,仅此而已! …… 房内,谭清雅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发呆。 她的心烦躁不堪。 自从嫁给了谭晓之后,谭家的事务都落在她的身上,她忙的连睡觉的机会都没有。 尤其是今天,谭晓还提议让她陪着他参加晚宴,这简直就是在侮辱她。 她堂堂南阳第一美女,岂能随便拉出去见人? “清雅,”谭晓推门而入,俊秀的脸庞扬起温润的笑容,“我刚才听说,你今天准备了一份大礼,是什么?” 谭清雅回过神来,她浅笑盈盈:“一块玉佩。” 谭晓眼睛一亮,目露惊艳:“玉佩?你确定?” “嗯,”谭清雅站起身,“你跟我来。” 谭晓急忙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清雅这次又要拿什么东西贿赂他。 …… 南阳王府。 夜凉如水。 顾若云躺在床上翻阅着医书,眉宇间满含认真之色。 “叩叩叩。” 院子传来一阵敲窗的声音。 顾若云愣了一下,缓缓合上了医术,侧眸看向了紧闭的窗户:“进来吧。” 吱呀! 房门被推了开来,一袭青衣缓步走入,他英气勃发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云儿,我刚才听到了一件事。” “什么?”顾若云疑惑的挑眉。 青衣耸了耸肩膀:“你可知道谭家的少夫人是谁?” 顾若云茫然的摇头。 第一百七十七章旧人相逢 “他叫谭晓。” “哦,”顾若云淡淡的应了一句,“谭晓怎么了?” “他是顾言和你娘的侄子,”青衣的嘴角勾起弧度,“你可还记得,几日前我和你说的那位故友?他姓谭,名晓,是谭家的嫡系。” 顾若云怔了怔。 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狗血剧情。 “你放心吧,”青衣似乎知道顾若云在担忧什么,笑眯眯的道,“你舅舅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不敢闹事。” “谢谢。” 顾若云轻抿着薄唇。 这段时日以来,她很少会问起舅舅的事情。 舅舅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已经不在了,她只听爹娘提起过舅舅,至于具体的情况却不得而知。 她只希望,舅舅留下的势力足够强大,即使谭家的权势再大,也动摇不了他分毫。 …… 谭晓是谭家的庶子,按理说他该叫谭晓的父亲为父亲,只是谭老爷子怕谭晓被宠坏了,才没有让他改口。 毕竟嫡庶之分严谨,若是谭晓叫错了称呼,会给谭晓带来麻烦。 “谭公子,你请稍等一下。” 丫鬟匆匆的跑来,将谭晓领进了厢房之中。 谭晓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微微皱眉。 他虽然从未来过南阳王府,但也略知一二。 南阳王府处处透着奢华,比起谭家的风格完全相反,甚至……比太傅府都还要富丽堂皇。 这个地方,并非适合谭晓居住。 “谭公子,”丫鬟浅笑嫣然,“这是小姐给你的茶水,奴婢先行退下了。” 谭晓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手腕处的镯子上。 这镯子通体碧绿,泛着光泽,价值不菲。 可惜,他没有多久就要成婚,无法将它送给清雅,只能暂且收藏在袖子里。 …… 庭院之外。 丫鬟恭敬的侍立在院外,等待着谭晓的吩咐。 谭晓端正的站在门口,负手而立,他的背影挺拔,透着坚毅。 突兀的,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顾姑娘,这么巧?” 顾若云转身,她的视线凝望着从身旁走过的蓝衣男子。 “你认识我?” 她不曾见过蓝衣男子,但从这人的语气与举止来判断,他必定不是寻常人。 “呵呵,我是蓝氏商团的二公子,蓝飞岩。” 蓝飞岩笑容浅浅,他伸手指了指院子内的谭晓,压低声音,说道:“我听闻南阳王最近打造了一柄武器,我想借用一下,不知顾姑娘是否愿意帮忙?” “武器?”顾若云蹙眉。 “嗯,”蓝飞岩笑了笑,“我想要购买一些兵符。” “抱歉,”顾若云摇头,“王爷并不卖兵符。” 蓝飞岩的笑容僵硬住了,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尖:“那你可否帮我引荐一下南阳王?” 顾若云抬眸看了眼蓝飞岩,沉吟片刻,说道:“你既然来了,那我就替你引荐一番。” “哈哈,如此甚好。” 蓝飞岩松了口气。 他还是第一次找南阳王办事,万一失败了就麻烦了。 “对了,”顾若云顿了一顿,“你想要买兵符做什么?” 南阳国的军队,每年都需要朝廷拨款养活,南阳王府的钱财也不算很多,他没有必要卖兵符。 蓝飞岩轻叹了一声,苦涩的一笑:“我是受人所托。” 顾若云沉默了半响,她终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迈步离开。 蓝飞岩的心思她明白了,这个男人,想娶她。 或许在蓝飞岩心中,她只是南阳王府的一个义女罢了。 他的妻子必须是世族千金,不然难以服众。 “你是何人?” 当看到迎面走来的顾若云之际,谭晓的眉头轻皱,眼底划过一抹厌恶之色,冷漠的问道。 顾若云淡淡的瞥了眼谭晓:“谭晓。” “哦,”谭晓恍然,“原来是谭晓兄弟。” 他的神色高傲,显然没把这所谓的义妹放在心上。 顾若云没有多说什么,仅是点了点头。 “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丢下这话之后,顾若云快速的越过了谭晓,向着前方而去。 谭晓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死咬着牙关,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这个贱蹄子,不过是义妹罢了,居然敢如此怠慢我,哼,等我娶了她之后,再好好的教训她一顿!” …… 顾府之内。 顾若云坐在桌前,静静的品尝着茶水。 忽然,一道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顾若云的身后。 顾若云的眸光始终落在桌上的茶杯,没有转身。 “若云,”男人温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满含深情,“刚才我在路上碰到了谭晓,不小心撞到了他一下,你别生气。” 顾若云的睫毛轻颤了几下。 她依旧不动如山。 “我知道你不喜欢谭晓,我不会同意他娶你,”男人的声音带着坚决,“你永远是我的义妹。” 顾若云缓缓转身,她扬起清秀出尘的容颜,浅浅的笑道:“我知道,你不会勉强任何一个人,但是,我想要嫁给谁,你阻挡不了我。” 她的话刚落,门外便传来了急促的敲门之声。 谭晓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来,冷哼道:“何时,顾府的规矩,连个丫鬟都管不好?” 砰! 门直接被人踹了开来,谭月的脸庞带着焦灼之色。 “爹,你和顾府的人怎么回事?我好心好意去探望顾夫人,却遭到顾府人的羞辱,现在我还被赶出了府邸。” 谭月气愤的跺了跺脚:“顾夫人已经病入膏肓了,你们又不肯医治,她不过是想要回家养病罢了,你们为何不允许?” “谭小姐!” 丫鬟惊慌失措的跪倒在了地上,浑身发抖。 “奴婢只是个丫鬟,求谭小姐饶命。” 谭月冷笑一声:“你确实只是个丫鬟,但是我父亲还未曾答应。” 丫鬟愣住了,呆呆的望着谭月:“那谭老爷子呢?” “谭大哥自己也说了,我父亲的事情,他不会插手,”谭月扬唇浅笑,“更何况,我今日来是为顾夫人求药,我们谭家与顾家是姻亲关系,顾家若拒绝了,就是不给我们谭家面子。” 丫鬟傻眼了,她错愕的望着一脸冷笑的谭月。 顾老夫人不愿意救人,她理解。 毕竟顾老夫人的身份摆在这,不想得罪谭家也属正常。 第一百七十八章非你莫属 可谭月是谭家的嫡孙女啊,她完全可以请谭老爷子去救顾老夫人,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谭姑娘,”丫鬟咬了咬嘴唇,“其实,顾夫人是因为伤了脑袋,才导致记忆模糊,她不是故意不给谭小姐你治疗,只是她无法医治谭家的人。” 谭月的目光骤然一寒。 伤了脑袋? 谭家的人又不会武功,为何会伤了脑袋? “够了!” 谭晓猛然站起身,怒喝道:“你是不是想让我父亲为此背负骂名?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母亲,即使她真的忘了,那也是她的责任,我不会怪她。” 谭月怔了怔,她望着眼前英俊帅气的少年,抿了抿唇:“我只是为了谭家着想,我们谭家和顾府交好多年了,若是你们能医治好母亲,我们两家也能更进一步。” 谭晓冷笑一声,讽刺的勾唇:“那你也该去找顾府其他人。” “我听闻顾将军的儿媳妇是一位神医,我希望她能为母亲看病。” 谭月低垂下眸子,遮盖住了眸底的嫉妒。 她相信,只要有足够丰厚的报酬,这世上不缺乏为权势疯狂之人。 尤其是这顾家,本就是商贾之家,最爱的便是钱财。 顾若云微怔,她抬眸凝视着谭月。 谭月见顾若云迟疑了,继续说道:“顾姑娘,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我不忍心你的母亲因为顾夫人的缘故丧命,所以,我恳求你,帮助我们。” “你是为了我吗?” 顾若云扬眉,似乎在思考着谭月所说的话。 谭月的脸色微红,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她紧张的攥着衣袖:“我对顾将军有些仰慕,也很欣赏顾小公子,只是我的年龄太大了,怕顾小公子嫌弃,我才想让你替我引荐。” 谭晓的目光闪过鄙夷,果然,这女人和自己一样,都想要借用若云的名号去攀附权贵。 “你说你喜欢顾辰?”顾若云眨巴了下漂亮的眼睛,“顾辰是我二弟。” 谭晓的面容僵硬了片刻,干巴巴的扯着唇角:“原来是表兄妹呀,我还以为……” “你既然想让我引荐顾辰,我当然会去做。” 顾若云耸肩:“不过,我二弟的性格古怪,平常除了修炼,就是研究各种毒草,恐怕你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那是自然,”谭晓松了口气,“我听说,顾小公子擅长制毒?” 顾若云淡定的点头:“我二弟的确精通各类剧毒,我们家族的毒术也颇为厉害,你找到顾小公子,他自然愿意为你母亲诊断。” 谭晓的眼中划过一抹兴奋。 这个消息,比什么都值得高兴! “顾姑娘,我还是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顾老夫人,顺便替谭大哥问候一下他的近况,等谭大哥回来了,我也好告诉谭大哥你的消息,我相信谭大哥会很感激你的帮忙。” 她转向丫鬟,语气凌厉,毫无温度。 “把谭晓送出去,别打扰我爹娘休息!” 丫鬟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赶忙拉住谭晓的胳膊,把他往屋外拖去。 “谭小姐,我们顾府并非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请您离开吧。” 谭月的眸光变了变,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顾府内,安静异常,唯独后院传来阵阵虫鸣鸟叫。 谭晓没有想到自己刚回来,还未进门,就遇见了这种事情,顿觉丢脸,恼怒万分。 “放开我!” 丫鬟不敢反抗谭晓的力量,被他狠狠的甩了出去。 他快步向着后院走去,还未迈入院门,一袭青衣从屋内缓步而出。 男子面容清秀,气质温文尔雅,他手执一卷竹简,目光轻柔而宁静,犹如山涧溪流,潺潺流动。 他的眉宇间含着淡淡的笑意:“表哥,你回来了。” “泽儿!”谭晓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笑吟吟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顾泽温润的笑了笑:“我在屋内听见你的声音,猜测你回来了。” “泽儿,我刚才碰巧经过前厅,看到你祖母派人去找我们,我担心你祖母的病情有些严重,所以立刻过来告诉你一声,我先走了,你照顾好你祖母。” 顾泽微微眯起双眸,沉默半响,才笑着点头。 谭晓刚欲转身,突兀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回头凝视着顾泽,目光认真。 “泽儿,你不用为难自己,你不愿意去见顾夫人,我可以带人去,你也可以随时推脱,我们不需要牺牲你的幸福,明白吗?” 纵然谭家现在已经落魄,但他们也不愿意牺牲顾泽的婚姻,让顾家蒙羞。 顾泽苦涩的笑了笑:“表哥,我已经决定了,你别管我。” 他的笑容苍白,透着悲凉。 “泽儿。” 谭晓皱眉,心脏疼痛,他伸出手想要抚摸着顾泽的脑袋,却在指尖将要触及顾泽的刹那收了回来。 “我们谭家欠你太多了,如今我不能再为你做些什么,只能用我的一生补偿你。” 他的眼底含着歉疚,声音哽咽:“你放心,我绝不会逼迫你,哪怕你拒绝我也没关系。” 顾泽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只是……” “泽儿,你不必解释,”谭晓笑着拍了拍顾泽的肩膀,“我明白你的心思,我不会逼你,但是有朝一日,你若是后悔了,尽可来找我,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他叹息了一声,缓缓转身,向着院外行去。 顾泽愣愣的看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划过深沉的光芒。 “我从未后悔过。” …… 谭晓从顾府离开,径自去了皇城郊外的宅邸之中。 他刚踏入庭院,便见一群莺莺燕燕围绕在一个男人的周围,满脸痴迷的注视着他。 “少爷,”侍卫恭敬的拱拳道,“谭小姐已经离开了,她临走前,让属下转达给您一句话,她说她此次来京都,除了探望顾夫人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来寻找顾小公子。” 男人抬眸,扫了眼侍卫,俊美的面庞带着淡淡的嘲讽。 “她倒是聪明,懂得利用顾府的势力,若我没猜错,她应该是来找顾辰,毕竟她的舅舅与顾辰同父异母,又曾经有婚约,她自然不会去找顾府其他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真下头 侍卫低下了头:“可惜,顾小公子不愿意帮她治疗。” “呵!” 男人嗤笑了一声,神色淡漠。 他的嘴角挂着讥讽:“谭家落寞了,顾家依旧强盛,更甚至超越了谭家,顾辰为何要冒险帮助谭月?他只会为了顾家的名声考虑罢了,他不会帮她,因为,他也不希望顾家丢失名声,仅是因为谭月是顾辰的未婚妻罢了。” 侍卫一怔,疑惑的抬眸:“少爷,谭小姐是否是故意骗了顾小公子?毕竟谭家已经落败,顾家根本不屑于搭理谭家,如果少爷娶了谭月,就能借助顾家的力量,谭家就能够东山再起。” “你懂什么?” 男人冷哼了一声:“谭月的母亲早逝,顾辰为了保护她,连续数年不曾成亲,谭月对他而言亦是妹妹,她想要嫁给他,只会令他为难,既使她想要借助顾家的力量,顾辰也不会答应。” 他的唇角扬着讽刺的弧度,眼中带着阴暗的光芒。 “她只会选择另一条路,或许是死亡。” 侍卫的眼睛猛地睁大,震惊的望着男人。 少爷居然连谭小姐会自杀都算计到了,这心机,也实在太深了! “少爷英明。” 顾家的确势大,但谭月一旦自杀,顾家也不好受,所以,谭月只能求助于谭家,这样一来,少爷就能趁机拿捏住顾府。 “我们走吧。” 顾家虽然势大,但谭家已经落魄,顾府并不会把谭月当回事,可偏偏她有个天赋极佳的弟弟,只要顾家愿意庇佑顾辰,他就能顺利的接近谭家。 等他掌控了谭家,再加上顾家相助,就算无法超越顾府,也足矣和顾辰比拟。 这一切,全部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顾家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谭晓抿了抿唇,心里有些难受,但他更多的则是欣慰。 泽儿能变得如此,皆是因为他。 “泽儿,娘会替你报仇的!” 谭晓的心口隐隐作痛,他紧握着拳头,眼底划过寒芒。 …… 谭晓的马车,很快就驶出了城池。 他回头望向身后的城门,眸光逐渐清冷:“你们继续跟踪着谭月,务必查到她的具体位置!” “是,少爷。” 轿帘被轻风掀起,露出男人那张俊逸非凡的容颜。 只是此时此刻,他那张俊秀的容颜,再也不复往常的温柔与阳光。 仿若那一片阳光,只是伪装出来的罢了。 男人浅笑嫣然,笑意温暖,却透着几分的狠毒。 “谭晓,我们走着瞧。” 谭晓的心里总归还存留着一丝善良,不忍伤害任何无辜的人。 可他不同。 他本就是蛇蝎心肠的恶人,怎能让这样的人活在世上? …… 谭府。 书房之内,谭老爷子坐在书桌旁,眉目间笼罩着凝重。 谭晓的性格他了解,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爹,”谭月从门外走进,担忧的问道,“哥哥他怎么了?” 谭老爷子叹了口气:“他去顾府提亲了,结果,顾辰没有答应。” 谭月的眼眸微亮,欣喜的道:“那太好了,哥哥能和顾家联姻,那对谭家也是件好事。” “你哥他……不愿意。” “不愿意?”谭月一愣,“顾辰为何不肯?哥哥如此优秀,他为何会嫌弃?” 谭老爷子摇了摇头:“谭月,顾家的势力比我们谭家强,即使泽儿再优秀,顾辰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谭月皱眉,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疼痛。 “可是哥哥他……” “月儿,”谭老爷子的语气严肃,“顾辰如今年纪尚幼,还没能成熟稳重,泽儿不一样,他已经长大,有自己的打算,他不需要靠任何人,我们谭家,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衬,你听明白我的话吗?” 谭月咬唇,泪水盈满眼眶。 她的手指攥紧衣袖,低垂下的眉目之中含着苦涩。 原先的哥哥是如此的爱着她,可现在的谭泽……为了权势地位,宁可牺牲她? “顾辰拒绝了泽儿,”谭老爷子沉吟了半响,方才说道,“泽儿不甘心,便想要去顾府偷取灵药,可惜顾辰警惕性太高,发现了泽儿的行迹,他怕泽儿会做出危害顾府的事情来,直接派兵将谭府围困住了。” 谭月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谭老爷子:“顾辰怎能如此对待谭家?” “月儿,”谭老爷子轻叹了一声,“我们谭家,已经彻底完了。” 谭府的商铺遍布四国,哪怕顾辰知道谭家破产,也不会对谭家赶尽杀绝。 可是……顾府的军队却能随意攻击谭家。 这代表,谭府在他的眼里,真的毫无用处。 “爹,”谭月的心脏抽痛了几下,急忙转移了话题,“这次顾辰突然退婚,必然和顾家二夫人脱离不了关系,我们不能就这么认输,顾家必须赔偿我们!” 谭老爷子淡淡的点头:“顾家是不会赔钱给谭家,不过……” 谭老爷子顿了顿,说道:“我倒是认识顾家的一个人,他欠我们一个人情,可以用来交换顾家的灵丹妙药。” 谭月松了口气:“爹,您找的这人靠谱吗?万一他是个奸诈狡猾的,又怎办?” 谭老爷子呵斥一声:“这种事我会乱说?顾家的灵丹妙药效果奇佳,而且价值不菲,我们谭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唯有顾家的东西才能救命,否则,我们谭家就会步入万劫不复!” 谭月闭上了嘴巴。 她知道谭老爷子不会乱说,可……她始终觉得,那个人靠谱吗? “月儿,你别忘了,你是我谭家嫡出的千金,顾府未来的少奶奶也只能是你!” 谭老爷子眯起双眸,神色冷沉:“至于泽儿,他太骄傲了,永远只懂得依附别人而生活,既然他不愿意依附顾辰,那我们就逼迫他!只要他娶了你,顾府的所有东西,迟早都是我们谭家的,不管他是什么样的态度,谭府都能够保住!” 谭月一怔,抬头凝视着谭老爷子坚毅刚正的脸庞,心脏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些感动。 父亲……是为了谭家才让她委屈求全,才不得不嫁给一个不愿意娶她的人。 可是,谭家不仅仅有她一个女儿啊,为何父亲连其他兄弟姐妹也要牺牲? 第一百八十章 牺牲自我 或许,是她从小就失去母亲,导致谭老爷子对她特殊照顾,才会对她有所期盼吧。 “爹,我明白了,”谭月扬起头,眼神坚毅,“不论如何,我也会嫁给哥哥。” 谭老爷子欣慰的笑了:“月儿,你放心,只要你嫁给谭泽,谭府日后就会繁荣昌盛,你也能拥有最尊贵的地位!” 谭月抿唇不言。 顾家的势力,足矣碾压谭家,但是,为了谭家的安危,她愿意付出一切。 “月儿,你记住了,等你和泽儿成婚之后,立刻带着你娘离开帝都。” 谭月一愣:“为何?” 谭老爷子的声音很冷,带着阴郁森寒:“泽儿如此不孝,我怕他以后会反咬你们一口!我已经让人收拾细软,只要谭泽敢反悔,我会把他驱逐出家门!” “可是……” “你不用多说了,这次泽儿犯下大错,若是不惩罚他一下,日后整个谭家都毁于一旦!”谭老爷子狠狠的瞪了眼谭月,“你快去通知泽儿,告诉他我同意你嫁给他。” 谭月抿唇不语,缓慢的退了出去。 她望向天空,心思沉重。 “哥哥,希望你别辜负了父亲对你的期待……” …… 夜晚的街道寂静无声。 谭晓站在窗前,他的背影透着孤单与悲哀,仿佛身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撕扯着他的灵魂,让他痛苦难忍。 “泽哥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若是不愿意,那就不勉强你了。” 顾家,不可辱! 更何况,顾辰的实力比谭泽强,纵然谭泽再喜欢她,亦是无法违抗顾辰的命令。 “泽哥哥,我等你回来。” 她微微垂首,敛盖住眼底的情绪,缓步走进了屋外。 谭泽正坐在院落当中,俊美的容颜苍白无色,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顾辰离去时留下的话,心脏刺痛的厉害。 他曾经一度以为,这世上除了母妃,他谁也不爱,可他没想到……顾辰竟是如此的无情。 为了顾家的利益,居然抛弃他们的感情。 甚至,还因为他们的阻拦,就把顾家唯一的机会拱手相送。 谭泽的拳头死死的攥着,目光愤恨而狰狞。 顾辰!你今日所做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会加倍讨要回来! …… 顾家。 顾辰刚迈入府内,便迎面撞见了迎面而来的男子。 男子一袭紫衣如仙,眉目清冷,如墨般漆黑深邃的眸子之中含着浅薄的笑意,似是漫不经心。 “顾公子。” 顾晨停下脚步,他的眼睛落在了顾辰的胸膛之上,目光闪烁。 这个世上,只有这一件红色长袍,是如此的熟悉。 “顾公子。” 他低头,恭敬的问候道。 顾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谭府的事情,我已经听闻了,我只有两句忠告。” 谭晓一愣:“请讲。” 顾辰勾唇:“第一,不要妄想打谭家任何注意,第二,不该属于你们的东西,你抢不走!” 丢下这两句话,他就径自越过谭晓,朝着前方走去。 谭晓紧紧的捏着拳头,目露凶光:“我绝不会让他好受!” 顾晨的脚步一顿,他缓缓侧头,看向谭晓满含仇恨的眸子,眉头轻皱:“谭家主,你应该庆幸我今天来找你,否则……” 否则什么?他并未继续往下说,却已经吓坏了谭晓。 谭晓慌张的低下了头,他不敢再多看一眼面前的男人,匆匆的就跑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了起来,生怕顾晨会突然冲过来揍他。 顾晨摇头轻叹。 他真搞不懂谭家的人在想什么,如今他已经答应帮助谭家夺权,为何谭家主还如此的忌惮?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顾辰临行前的嘱咐,心中隐约有些担忧。 …… 翌日。 一大早,顾家的侍卫便赶赴谭府,将谭晓从床上拖了下来,架上马车,带到了城门处,准备将他扔出去。 谭家众人皆是聚集在门口,看着被扔出来的谭晓,目露嘲讽。 “哈哈,谭家的废物,你还有什么资格呆在谭家?” “哼,若非你的存在,谭家怎么可能会招惹上顾家这样的祸患,谭家早已经成为了帝都四大家族之首。” “你也别怪我们太无情,毕竟,谭家不需要你这种废物,我们谭家养你那么久,你拿了钱,就该滚蛋!” 谭晓死死的握着拳头,他的双眸赤红,充斥着血丝。 他抬头望向那群幸灾乐祸的谭家人,眼底带着滔天怒火。 “谭泽,你不仁我不义!我这辈子,定然会让你生不如死!” 谭泽! 每次想到这两字,谭晓就恨不得吃了他! 偏偏谭泽不在谭家,让他毫无办法! “来人,把谭晓给我拖下去!” 管家脸色铁青,怒喝道。 这一次,再没有人搭理谭晓,几名侍卫直接上前,拽住了谭晓的胳膊,硬生生的将他给拖下了城门。 谭家的门槛极高,即使谭晓的年龄尚幼,仍旧被摔得头破血流,浑身是伤。 可谭家的其他人,全都视而不见。 “爹。” 谭晓踉跄的爬了起来,他扶住了门框,抬头凝望着谭泽远去的方向,泪水模糊了双眸。 “我恨你!” …… 谭家的大厅之内,顾辰端起桌旁放置着茶杯,浅抿了一口,他的嘴角挂着温润的弧度:“谭家主,昨夜的宴会还算愉悦?” 谭家主呵呵一笑:“还劳烦顾少爷费心了,只是顾家主,你和小女的婚姻之事,我不同意。” 顾辰的眸子陡然眯起,冷芒闪耀。 “你说什么?” “咳咳。” 谭晓急忙咳嗽了两声,用袖子擦拭了下额上的虚汗,他颤巍巍的开口:“顾辰,我娘病逝,我无法照顾妹妹,但我也不会把她交给你,你休想娶走她!” 顾辰脸色阴沉:“谭家主,你确定不同意?” “嗯,”谭家主点了点头,“顾家主,我知道你很优秀,可是,我家丫头不适合你,我也不能毁了她的一生,你还是另择佳妻吧。” 他不愿意把女儿嫁给顾家。 一来是顾家实力强悍,不是他们谭家能够比拟的,二来……他也怕顾辰会像对付谭晓那样对待他的宝贝女儿。 更重要的是……顾辰太狠毒了,谭晓虽说混账,但最终没有杀他,顾辰却动了杀念,差点就杀了他的女儿。 第一百八十一章杀了他 他必须为女儿安排一个后路。 “既然如此,谭家主,”顾辰扬唇浅笑,“你女儿与我的婚约作罢,日后她若是遇上了喜欢的人,我绝不逼迫她!” 谭家主一怔。 顾辰这番话,分明是已经退让了一步。 他本以为他会坚持到底,倒是没料到…… “顾家主,多谢,”谭晓感激的看着顾辰,他的表情带着欣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拜访。” 他的语气满是感激,却没发现顾辰的容颜逐渐冷冽下来。 顾辰微微闭上了双眼,他缓缓睁开之时,眼底一片冰凉。 …… “爹,我已经把顾家的消息传出去了,相信不日,所有人都会知道顾家的事情,届时,整个帝都的人都会唾弃顾辰!” 谭晓兴奋的搓手,脸上带着期盼:“这样一来,他的地位就保不住了,顾家迟早也会归于我的囊中。” 顾家是帝国最富裕的家族,仅凭这一点,足矣让任何人疯狂。 “嗯。”谭泽淡淡的应了一声,“你先去顾家探听一下风声,若是他们没打算与顾辰断绝关系,千万不要暴露了。” “好的,爹!” 谭晓咧开了牙齿,笑容灿烂,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美丽的谭家,正等着他去掌控! 当然,他忘记了谭泽曾经说过,他永远是谭家的废物! …… 顾家。 庭院之内,清风拂柳,鸟语花香。 顾老夫人坐在躺椅之上晒太阳,顾老爷子则坐在一旁伺候她。 “老夫人。” 丫鬟小翠快速的迈入了庭院,她停下脚步,恭敬的拱了拱拳头,问道:“刚才奴婢收到消息,顾家外面围绕着许多百姓,他们似乎是冲着您孙子而去的。” 顾老夫人眉头轻皱,她抬眸扫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顾老爷子。 “你的那些兄弟,又闹腾了?” “唉。” 提及这事,顾老爷子愁眉苦脸。 “老夫人,那几个兄弟也太不争气,不就是被逐出了顾家吗?至于这样大张旗鼓的宣告?” 这简直丢尽了顾家的脸面! 老夫人淡淡的勾唇:“顾辰那孩子,性情太倔,我也不知该如何劝他,既然如此,就随他去吧。” “可是老夫人……” “行了,你不用再多言,那些人都不成器,不值得我去浪费精神,顾辰是我唯一的希望,他决定做什么,我都支持他。” 顾老爷子叹息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年纪越大,他对权势越渴望,故此,顾辰是他最疼爱的孙儿。 如今,孙子想要离开,他怎忍心拒绝? …… 顾府门前。 众人围聚在门口,目光齐刷刷的盯着顾府。 突兀的,一阵车轮碾压而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动了所有人。 他们转头望去,便看到马车疾驰而来。 马车由四匹骏马拉扯着,速度飞快,刹那间就冲撞了出去,吓得周围的那些百姓纷纷躲避,场面乱哄哄的。 “这是谁的马车?怎敢如此嚣张跋扈?” “不认识,难不成又是哪个纨绔公子哥儿?” “啧啧,这种纨绔也真够胆大包天的,竟敢纵容马车横冲直撞,不怕撞死人?” “这顾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势力?否则的话,怎会如此嚣张?” “嘘,你别命令了,赶紧躲开,免得被撞了。” 马车飞奔的声音响彻在耳边。 谭晓愣了愣,旋即,脸上露出狂傲之色,趾高气昂的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 “哼!”他冷哼了一声,“顾辰那个废物,肯定不会来了,毕竟这种时候,顾家需要的是一个顶梁柱,他这个儿子只是一个拖油瓶,根本没有资格代替他父亲!” 轰! 突然,一股强劲的气流袭卷而来,瞬间将谭晓掀飞了出去,摔落在地,疼的他呲牙咧嘴。 “哎哟!”谭晓痛呼出声。 “哈哈哈,”人群之内,少年仰头狂笑,“原来顾辰这个怂蛋也知道害怕?居然不敢来见谭家主?亏我昨晚还担忧他会和谭家反目成仇!” 谭晓咬牙切齿,恨恨的瞪了眼少年。 顾辰不敢来,是因为他怕了!怕的连见一眼他祖母的勇气都没有。 “谭泽!”谭晓咬牙切齿,怒吼道,“你立刻派人将这两个无礼的东西拿下!我倒要看看,顾辰还敢不敢躲在背后!” 谭泽沉默了半响,吩咐侍卫:“将他们抓进去。” 他也不知顾辰这段时间受了什么刺激,脾气变得很古怪,稍不顺意,就会揍人。 偏偏,他还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他不能不管他! 顾辰是顾家独苗,若他出了什么问题,整个顾家都将毁在他的手中! 所以,他也不能放任他继续胡闹下去。 顾辰的脾气,只有教训过了,方才会改掉。 侍卫领命而去,顷刻间,少年与少女就被架了起来,推入了府内。 “顾辰,给我滚出来!”谭晓愤愤的叫喊了起来。 顾老爷子眉头轻皱,沉吟良久:“罢了,让他们吵闹一番也挺好,省的每次来找麻烦!” …… 顾府的正厅,喧哗之声响起,震耳欲聋。 顾老爷子端坐在首座之上,眉宇间带着威严肃穆。 “谭泽,你确定,这件事,和顾辰那臭小子有关?” 顾老爷子的视线扫向了顾泽,眼神凌厉。 顾泽苦笑一声:“父亲,顾辰的脾性你又不是不清楚,若非如此,也不会发生这般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让顾辰出面比较妥当。” 顾老爷子的目光闪烁了片刻,点头答应:“那好,明日,我就把那混账找来!” “父亲!”顾泽脸色微僵,急忙拦住了顾老爷子的去路,“顾辰这小子,现在脾气很差,恐怕你找他来,他会更加的不满,不如让我来?” “哦?”顾老爷子挑眉,“谭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泽干咳了两声:“父亲,我最近身体抱恙,实在是走不开啊,你也知道我年岁大了,若是病死了,这个责任,恐怕……” “滚!” 顾老爷子一拳砸在桌上,怒喝道。 顾泽讪讪的闭上了嘴。 “顾泽,顾辰这孩子的性格虽说不算讨喜,但他不会做出伤害顾家利益之事。”谭老夫人终究是看不惯顾泽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冷嘲热讽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另请高明 顾老爷子深感赞同:“没错,我相信我孙儿,不会伤害顾家,谭泽,若是你不愿意帮我,那此事,我另请高明!” 顾泽脸色铁青,心中憋屈,却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真的去见阎王爷! “父亲,谭泽他身体抱恙,就先退下了,”谭晓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我相信,有人会愿意代劳!” 说完,他扬唇浅笑,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刚走出院落,他的脚步蓦地停顿了下来,眸光透着疑惑,怔怔的凝望着前方站着的少年。 少年的衣裳染血,俊美的脸庞惨白一片,似乎承受了极大的打击,浑身颤抖,双眸空洞。 仿佛在听到那句话之后,再也支撑不住…… “谭泽!”谭晓勃然大怒,“你这混账做了什么?顾辰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谭泽一愣,他不明白谭晓为何会如此的暴跳如雷。 “谭泽,”谭老夫人的脸色也黑了下来,“你给我解释清楚!” 顾辰是她未来的孙婿,谭泽竟然把顾辰丢在顾府,还让顾辰受到这等侮辱!简直岂有此理! “娘,你别激动,”谭泽安慰的拍了拍谭老夫人的肩膀,“这其中有些误会,我会处理好。” “什么误会?”谭老夫人怒火滔天,“你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谭泽沉默了片刻,缓缓转头,目光投向了顾辰。 “谭泽,我已经决定娶妻了,我绝对不会纳妾!”少年的眼神坚定,声音铿锵有力。 “呵呵,娶妻?”谭泽冷笑道,“你想要纳妾,随便你,不必和我商量,只是我劝你一句,谭晓是我的长辈,你休得胡言乱语,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谭晓亦是笑了起来。 他从没见过像顾辰这种厚颜无耻之徒。 他不仅抢夺谭晓的女人,更是在众多宾客面前羞辱他,并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诬陷他! “爹,你看他这态度,分明不把您放在眼里,你忍的下这口气吗?”谭晓指向顾辰,义愤填膺,“何况,他根本就不爱谭月,谭家的名誉早晚要败坏在这个废物的手中!” “够了!” 谭老爷子的容颜阴沉了下来,声音带着警告:“谭泽,今天你必须把事情交代清楚!” 顾老爷子淡漠的勾起唇角:“我孙儿的婚事,我自由做主,谭泽,我不希望我孙儿成亲时你缺席,至于你所说的名誉,我顾某行得正站得稳,从未亏欠谭家任何,你有什么资格污蔑我?” “父亲!”谭泽的面容一僵,“这个世界上,谁能保证没有意外?万一他日后犯了错……” 砰! 谭泽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一巴掌狠狠甩飞了出去。 顾老爷子的脸色难看,盛怒之下,连伪装都不屑:“谭泽,你记住,我顾老头纵横沙场多年,杀敌无数,哪怕是战死沙场,也从未畏惧!” “何况,我孙儿天赋异禀,即使将来犯了错又如何?” 谭泽的脸庞煞白。 他从未见过顾老爷子如此动怒过。 可是,他更不甘心! “父亲!” 谭晓紧握着双拳,咬牙切齿。 谭泽擦拭掉嘴角溢出的鲜血,强压制内心的怒火:“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是断然不允许谭家毁在这种人的手中!” 顾老爷子眯起双眸:“谭泽,我倒要看看,是你毁我顾家,还是我顾家灭亡你谭家!” “你!”谭泽气的胸膛疼痛,呼吸急促,“你以为你有顾辰就能够翻天覆地?顾辰他是天才不假,但是,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又怎能担此重任?你这次太冲动了,为了维护自己的孙儿,甚至不惜与我撕破脸皮!” 谭老爷子讽刺的笑了:“若不是你做贼心虚,怎会恼羞成怒?谭泽,你别忘了,我们两家的婚约是祖宗订下来的,你敢违抗祖训?” 谭泽的面色微变,他的脑海中闪现出了顾老夫人那满含恨意的容颜,终究是咬了咬牙:“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不再多言!” 谭老爷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顾老夫人紧跟着离开,留下谭泽一人独坐原位,面露悲哀。 顾家,真的要亡矣…… …… 书房内。 顾老爷子负手立于窗边,眉间愁云密布。 “老爷,”一旁传来顾老夫人忧虑的声音,“谭泽这般针对我们顾家,怕是……” 顾老爷子苦涩的摇了摇头。 谭泽一直想除掉顾辰,可惜顾辰命大,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但他知道,迟早有一天,谭泽会借机发挥。 “娘,我不求顾辰有多大的作用,但是我只求他平平安安,不再卷入争端。” “可是,”顾老夫人叹息了一声,“若是谭泽继续这般,恐怕会越来越过分,这次他故意设计谭月,若非顾辰聪慧,或许谭月真的会因他而丧命。” 谭泽的心肠歹毒,不止一次的陷害过顾辰。 可偏偏他总能逃脱生天。 “我们尽量避免与谭泽产生矛盾,谭月这孩子性格倔强,她喜欢顾辰,若是知道顾辰受伤,肯定会找谭泽拼命,届时,谭泽势必会拿顾辰威胁她。” “我明白,”顾老爷子轻抚着额,叹息一声,“罢了,我会派人暗中盯着谭泽,不让他再做出伤害我孙儿的事情,只是,这次我顾家确实是失信于他,日后谭泽想要提出退婚,我们也答应。” 毕竟,谭泽的野心昭然若揭,若谭家不答应,恐怕他会对谭晓动手,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可惜,顾老爷子始终没料到的是…… 谭泽不是傻瓜,他也懂得权衡利弊。 顾家虽然比不上谭家,却也算是一方豪族,若是退婚,顾辰的名声必然受损,若谭泽真逼迫谭晓嫁给他,谭月绝不会同意。 如此一来,谭泽等于吃了哑巴亏,不仅仅如此,顾家还会彻底和他撕破脸皮。 如此愚蠢的事情,谭泽是断然不可能做出来! …… 顾府。 谭月呆呆的坐在床边,她望着躺在床上的男子,心脏抽搐的厉害。 这是她的未婚夫。 是她倾慕已久,愿意付诸生命去守护的男人! “月儿,你怎么哭了?” 忽然,身旁的男人睁开了眼,温柔的目光落在谭月苍白的小脸之上。 第一百八十三章小白脸一个 “阿辰。” 谭月扑进了男人的怀抱,泪水模糊了视线:“阿辰,我好害怕,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顾辰伸手,揽住了谭月纤细的腰肢,轻拍着她颤抖的背脊。 “我们已经解除婚约,我也不是谭泽的未婚夫。” “可是……” “月儿,”顾辰低眸凝望着怀中的女子,“我们不是已经决定永远在一起?” 谭月愣住了,她怔怔的抬起头,目光茫然的注视着顾辰俊美的容颜。 “阿辰,我刚才只是太过激动,你不怪我吗?” 顾辰浅浅的扬唇:“不会,你我两情相悦,这门亲事本该由你我来选择,你不愿意嫁给谭泽,并没有错。” 谭月松了口气,感觉整颗心都被填的满满当当的。 “月儿,我爱你。” 少顷,顾辰缓缓低下了头,吻向了女子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这一刻,女子的身体僵硬住了。 她睁着大眼睛,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 顾辰的吻很轻,很温柔,带着怜惜与深情。 仿若这世上所有的宠溺与呵护,皆汇聚在他的唇上。 谭月的心跳加速,噗通噗通狂跳不已。 他们是未婚夫妻,理所当然,可…… 这一瞬间,谭月突然有些后悔。 她曾经听母亲说过,顾辰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情投意合,只差拜堂成亲。 那个女子,比她貌美百倍,亦是顾辰最喜欢的女子。 “月儿,”顾辰停下了动作,轻啄了下谭月的唇瓣,“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人。” “阿辰,”谭月的心猛地一颤,她咬了咬唇,目光中带着羞怯,“可……我怕我配不上你。” 顾辰一顿。 谭月是顾家唯一的嫡女,身份尊贵。 他只是个商贾之家的公子罢了,哪能够高攀?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顾辰揉了揉谭月的小脑袋,语气带着几分的宠溺,“我娶你,从来就没有想过什么配不配的问题。” 谭月抬头看着顾辰英俊的容颜,眼中盛满了欣喜与幸福。 她的阿辰,是如此的好。 “阿辰,”谭月握住了顾辰的手,“以前你总说你喜欢我,现在你是否依旧喜欢我?” 顾辰沉默了片刻,点头:“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便喜欢了。” “那就足够了,”谭月紧紧抓着顾辰的手,笑嘻嘻的,“我也喜欢你,很喜欢。” 顾辰的心里暖洋洋的,像是被阳光照耀的感觉。 自己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将月儿哄骗回了家。 只希望,往后余生,他们能携手度过…… …… 夜晚。 月色正浓。 顾府后花园的凉亭内,谭晓单手撑着脑袋,侧首望向身旁清秀俊美的少年,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今日你为何要帮我?” 他不是傻子,自然能察觉得出顾辰帮助他的目的。 更甚至,他也猜测到了原因。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让你知道,”顾辰抿了抿唇,“但是,你别多想,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干涉。” 谭晓微愣。 这种话从顾辰的口中说出,他倒是觉得很奇怪。 顾辰从不管别人的私事。 “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或许是因为,我喜欢你,不忍心看你难过,”顾辰抬头凝望着谭晓,眉眼认真,“但我不会插手你的任何决定。” “谢谢你,”谭晓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灿烂明媚,“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无法回报你,只能用这条命偿还你。” 顾辰垂眸,敛盖住眸中的神色,淡笑着道:“你欠我的,是你这辈子都无法偿还。” 谭晓笑容一滞,苦涩蔓延入唇:“顾辰,你救了我,又把我赶走,你让我去找谁偿还?” “我会派人送你离开帝都,”顾辰转移了话题,“另外,你若是不嫌弃,我想收留你为我效力。” 顾辰的确是个商人,但他不缺钱财。 既然谭晓想要留下来,他也不会阻止。 “好。” 谭晓的目光坚定而执拗。 他的性格固执倔强,认准了的事情很难改变。 既然顾辰不需要他的报答,那他就为他效力。 反正他也活够了。 “对了。” 谭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拿出了一张纸交到顾辰的手上。 “这是……”顾辰疑惑的看了眼手中的信笺。 谭月抿了抿唇:“顾辰,我和你订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帝都,恐怕很快,便会传到国师的耳中,我怕国师为了逼迫你迎娶谭月,就会使用一些卑鄙的手段,我必须先告诉你一声。” 顾辰眉头轻蹙,目光中透露出警惕:“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想办法逃脱国师的追捕,然后,你去找国师退婚,我不希望我爹娘被人利用。” 国师的野心极大,他早已觊觎顾家产业,故此,他必须先发制人! 顾辰的目光沉了沉,他将信递还给了谭月:“你放心吧,我绝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你们谭家。” 这一次,国师的举动,彻底惹怒了他。 他不仅毁了谭家的名誉,更想借着谭家牵制顾家。 若非是国师的存在,他根本不可能如此顺利的将谭月拐进顾府。 “嗯,”谭月微笑着,“我相信你。” 她信他,即便天塌了,她都不会怀疑他半句。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顾辰站起身,他转头望向谭晓,再次嘱咐道:“你记住,我不需要你的回报,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谭晓低眸浅笑,笑容温柔:“我知道,顾辰,谢谢你愿意陪伴在我的身边,等我解除了危机之后,我会去寻你,我有一件东西,想赠予你。” 顾辰怔住了。 谭晓所说的话,太过于暧昧。 纵然他们已经定亲,可终究没有圆房。 他的身体,也只属于她一人。 “不必了。” “顾辰,我是认真的,”谭晓的脸上扬起浅笑,“我的心脏受损严重,医治不及时,会丢掉性命,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我只想把它送给你。” 他不求任何的回报。 这一世,他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好好爱一场。 他想要把最珍贵的,全部奉献出来,以表达他对顾辰的感激。 顾辰皱眉,沉吟了良久。 “我等你。” 第一百八十四章沉吟 谭晓的脸上绽放出笑容,那笑容绚烂夺目,恍惚的令人失魂。 …… 翌日。 谭晓并未离开顾府。 他坐立不安,焦灼万分,却始终没敢踏出院门一步。 直到一位丫鬟的脚步匆忙,跑了进来。 “二爷,老夫人请您去一趟。” 谭晓愣了愣,他看了眼顾辰,似乎想到了什么,站了起来。 “好。” 顾辰刚喝完茶,就见谭晓快速的走向了门外,他也跟了出去。 …… 前厅之中,谭老夫人端庄优雅的坐在椅上,目光落在了谭晓的身上。 谭晓低着头,乖巧听话,并无异常。 “奶奶,您叫我来是有何事?” 谭老夫人叹息了一声,她缓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朝着谭晓走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充满了无奈与怜惜。 “你和顾辰的婚约,是我定下的,现在他要悔婚,总归会影响我们谭家的名声,”谭老夫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这些年来,我对你也不薄,只要你愿意悔婚,我不会亏待你,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包括你妹妹。” 谭晓紧握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之内,鲜血溢流而出,亦是浑然不觉。 “奶奶,我是不会悔婚的!” 谭月一愣,错愕的看向谭晓。 她从未见过哥哥如此生气的模样,竟是吓呆了。 “谭晓!”谭老夫人的脸色铁青,呵斥道,“你疯了吗?我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连这点牺牲都舍不得?” 谭晓抬头望向谭老夫人,目光中含着冷冽的寒芒。 “谭晓,你不会不清楚,我谭家和顾家联姻,是为了什么,国师是为了权势才和我们结盟,我们必须抱紧国师的腿,否则,一旦顾辰成长起来,他不会再有谭家的依仗,国师一样会抛弃谭家。” 谭老夫人深呼吸了口气,压抑住胸腔内的怒火:“你别忘了,顾辰已经拒绝了你两次!他不喜欢你!” 谭晓咬牙切齿:“他不喜欢我又怎样?只要我不同意,他永远都是我的!” 他是个自私鬼! 只想要占有他! 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希望都不肯放弃。 当初的顾云裳,是他用尽方法才抢过来,如今的顾辰……也同样是! 谭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阴沉,这小子,真不愧是谭月的儿子,一样的自私狠毒,偏偏这种自私狠毒,她又无力改变…… “奶奶,如果你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谭晓转身就往屋外走去。 他的背脊挺拔,带着傲骨,高傲如斯。 可谁都不曾注意到,他垂在两旁的手颤抖不止,指尖泛白。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女孩娇俏美丽的容颜。 她的一颦一笑,都仿佛烙印在他的灵魂,永不磨灭。 他恨,他怨,他痛苦。 但他知道,他不甘心就这般输了,所以,他一定要赢! …… 院内的桃花树下,少年俊秀如玉,衣袂飘飘。 女孩静默的凝视着他的侧颜,她的嘴角扬起浅淡的弧度,似乎是因这阳光的缘故,她的笑颜灿烂如霞,明媚动人。 顾辰转身望向身旁的女子,轻抿唇角:“阿音姑娘。” 谭晓停下了脚步,目光透过少年的身躯,投向了他身后的少女。 女子的容貌很是倾城,肌肤赛雪,黛眉弯弯,双眸似水,她的眼中盛满了笑意,似乎能融化冰霜,暖化人心。 顾云裳! 谭晓攥紧拳头,眼神逐渐狰狞。 当初的顾云裳,就像是一朵洁白的栀子花,纯净干净。 他从来都不知道,世上竟有如此漂亮的女人。 更甚至……还被顾辰捡漏,娶回了顾府。 如若当初,顾云裳嫁的人是他,而非是顾辰,该多好? “公主殿下。”顾辰拱了拱拳头,“我听闻公主前几天在宫宴上晕倒,特来探望,公主的身体,可需要休养?” “多谢驸马关怀,”顾云裳微笑着摇头,“我已经没事了。” “既然公主已经康复,我便先告辞了,”顾辰敛眉,拱了拱拳头,“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公主随时派人通传即可。” “驸马慢走。” 顾云裳浅浅的勾唇,目光始终追随着顾辰,眼底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这一刻,顾辰的身影,突兀的映衬于她的心间,挥之不去。 “姐。” 谭晓忍不住出声唤了一句。 顾云裳回过神来,目光茫然的问道:“弟,你喊我?” “没……没什么。” 他的心脏骤疼。 姐姐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他了。 或者说,除了顾辰这个丈夫之外,姐姐早就将他遗忘在角落。 谭晓闭上了双眼,他的眼底带着愤恨。 为何他要是顾家的儿子?若他不是顾家的儿子,就算是一文不值,顾云裳也不会丢下他独自离开。 “姐,”谭晓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有件事情,想要求你。” “哦?”顾云裳挑眉。 谭晓犹豫片刻,鼓足勇气,问道:“顾家是不是要选择太子了?” 顾云裳愣了愣,旋即轻笑着点头:“确实如此。” “那我可以加入太子府吗?” “太子妃是父亲的女儿,他们自然希望我嫁给太子,而且,我也不喜欢那些莺莺燕燕,更厌恶皇室之中的肮脏交易,所以,太子妃的位置,理应由我来做。” 顾辰是嫡长子,却不受宠爱,若不是有国师撑腰,恐怕早已被赶出家门。 相反,顾云裳虽是庶女,却极得宠爱,若她不是嫁入皇室,而是嫁入普通的大家族,日后的地位,定比她强百倍千倍。 “那姐姐你愿意把你的位置让给我吗?” 顾云裳诧异的望着谭晓。 谭晓继续说道:“我对太子妃的位置并不感兴趣,我更想进入太子府,成为太子的正妻。” 太子妃的名号,仅有一次。 他不奢求太子妃的位置,却希望能与顾辰平起平坐。 “你要做太子妃?”顾云裳皱眉,“这种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等父亲回来之后,我再与他商量吧。” “姐姐,你若不答应,那就是看不起我。”谭晓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透着失望,“在你心中,我连一个妾都不如?” 顾云裳一怔。 她没想到,谭晓会误解她的话。 第一百八十五章误解 “阿晓……”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可迎上谭晓质疑的目光,最终还是什么都未曾说出口。 谭晓冷笑了一声,缓步朝着前方走去:“姐,我是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会夺回属于我的东西,而你,会站在我这边。” 顾云裳的目光中划过慌乱,急忙跟上了谭晓的步伐。 她想要解释,奈何谭晓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直接拂袖离去。 顾云裳怔怔的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许久都未曾回过神来。 良久,她才转过身,缓步朝着院子的另一头走去。 只是……她还未走几步路,就遇见了从屋内走出来的顾辰。 顾辰抬头间,便见少女立于庭院之中,他眉宇清朗,温润如风,目光柔和的凝望着顾云裳。 “裳儿,”顾辰缓步上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笑吟吟的问道,“刚才我听丫鬟说,你找了我半响,怎么,有事找我?” 顾云裳低着眸子,不敢去看顾辰。 “阿辰,你是否愿意,娶我为妻?” 她鼓起了勇气,问道。 顾辰愣了愣。 他的眼睛眨巴了两下,错愕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女:“裳儿,我……” “别急着拒绝,”顾云裳垂下了眼帘,遮盖住眼底深处的黯淡,“我们先成婚可好?” 顾辰苦笑一声,裳儿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何要执迷不悟呢? “裳儿,我现在尚无娶妻之意,等过段时间再谈此事。” 顾辰不想逼迫顾云裳,毕竟,他也舍不得用强。 “你不想娶妻,但是,我想嫁给你,”顾云裳抬眸,认真的注视着顾辰俊美的容颜,“我知道你担心我会委屈,我亦不觉得委屈,只因这辈子,唯有你能配得上我,其他任何人,都配不上我!” 顾辰心口颤动,他扬起灿烂的笑容,伸手揉了揉顾云裳的脑袋。 “裳儿,这辈子,你能够遇到我,是你的幸运,我又怎会让你受委屈?” 他顾辰的媳妇,必须全世界最优秀的人,才能匹配的上。 谭晓……差远了! 顾云裳松了口气,嘴角挂上浅浅的弧度:“那我等着你的承诺,若是你食言而肥,我不管你是谁,都不会原谅你。” 顾辰哭笑不得,却很快收敛住笑容,郑重其事的道:“好,我发誓。” “嗯,那我先回房了。” 顾云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望着少女娇小的背影逐渐消失,顾辰的目光中满含歉疚。 这一生,是裳儿陪着他走过,也唯有她,能够懂得他心中的伤痛。 可惜,她终究是晚了一步。 谭晓不适合他,哪怕他愿意给他机会,谭晓也未必能抓得住…… “顾辰,”一旁传来男子淡雅温润的声音,“我听谭晓提起过你,据说当年谭家的事情,与你母亲也有关系?” 顾辰微微眯起眸子,目光扫向了一旁站着的男子。 此人约莫二十六七岁,穿着白衣,眉目如画,清隽温润。 “你是……” “我叫沐逸尘,”沐逸尘淡淡的笑了笑,“谭晓是我的表哥。” 谭家的事情与他娘亲无关,谭晓却告诉顾辰,是他娘亲害死了他爹爹。 “沐公子,”顾辰收回目光,淡然一笑,“谭晓性格冲动莽撞,说话行事难免鲁莽,我相信谭夫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娘亲是个善良的姑娘,不会做出那种残忍之事。 沐逸尘摇头笑了笑:“不论谭晓如何冲动,但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我需要一些药材,你若是有空的话,带我去找。” “沐公子随我来吧,”顾辰转头看向身旁的老嬷嬷,吩咐道,“你带沐公子去库房领取药材。” 老嬷嬷恭敬的应了一声。 她领命退下,前往库房取药。 顾辰则是领着沐逸尘去了后花园,寻了块安静的地方,将药材交给了他。 “多谢。” 沐逸尘拱拳,浅浅的勾唇。 “谭晓的事情,我替他向你道歉,”顾辰叹息一声,“但你也该理解他,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做事偏激了一些。” 沐逸尘笑了笑:“我明白。” 顾辰的确不喜欢谭晓,不是他自大,他是顾家嫡长子,身份尊贵,岂容的谭晓冒犯? 可惜,谭晓是谭家唯一的血脉,他纵然不喜欢他,却依旧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丧命。 “顾辰,”沐逸尘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谭晓虽然脾气暴躁了些,却并非坏人,日后,你对他客气一些。” “沐公子……” “我知道你不服谭晓,可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他是谭家仅剩下的血脉,若是谭晓出事,谭家必定会遭殃。” 顾辰没有吭声,他紧皱着眉头,脸色铁青。 若谭家仅存谭晓一人,他也许会饶恕他,但……他还有一位妹妹,名叫谭月,他的父母皆是死在谭月的手中! “谭公子,今日之事,抱歉。” “无妨,”沐逸尘罢了罢手,语气轻松,“不知你妹妹现在何处?” 顾辰顿了顿,说道:“我妹妹现在就在帝都内。” 他曾经答应过谭家的人,待妹妹长大了,就会将她接回顾家。 可惜,当初妹妹不听劝阻跑到了外面,从此,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沐逸尘的神态有些古怪,似乎欲言又止。 顾辰疑惑的皱眉:“沐公子,你有什么话,直说即可。” “我曾听闻顾姑娘天赋卓越,实力高强,不知你妹妹可在府中?” 顾辰怔了怔,他倒是没有想过让谭月修炼。 “我妹妹从小顽劣,不堪大用,”顾辰叹息了一声,“若是她知道我的决定,必然会极力反抗。” “哦。” 沐逸尘恍然大悟,他浅浅一笑:“顾辰,我刚来帝都不久,正巧,我认识几位医师,或许你妹妹可以请教她们。” 顾辰愣了愣,迟疑的问道:“你是说?” “不错,顾姑娘天赋极佳,只是太过于调皮捣蛋,不愿学习医术罢了,若是你让她跟着我,或许会改变她,我可不希望看到顾家的医术流落出去,更别说是让一个废柴来继承。” “沐公子,”顾辰的眉头轻蹙,“我妹妹不喜欢读书习武,也没兴趣学医,你还是另寻它法,若是让她知道这件事,恐怕会拒绝。” 第一百八十六章 没苦硬吃 “那我便帮你隐瞒,”沐逸尘的神色柔和,“只是这丫头不肯吃苦,怕是很难受我的蛊惑,我总归需要你帮忙。” 顾辰沉吟半响,点头道:“那好,若是日后她知道,我会替你隐瞒。” “多谢。” 沐逸尘拱了拱拳头。 顾家在帝国的地位很是特殊,他既然想让谭晓进入顾家,也不敢太过逼迫。 否则,万一惹恼了顾辰,那对他也毫无益处。 …… 顾家门口,谭晓急匆匆的跑出,却迎面碰到了从里面缓步走出的男人。 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凝视着风风火火赶来的少年。 “谭晓,你干什么去?” 谭晓满脸焦急:“你怎么还在顾家?快随我离开!” “发生了什么事?”男人淡漠的扬眉。 “我奶奶病危,顾辰说能治疗她,所以我才来找他,”谭晓拉扯着男人的袖子,“我先带你去看我奶奶,稍后再与你详谈。” 男人的心脏蓦地抽痛了一下。 谭晓的奶奶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为了报答谭家,甘愿成为谭家的赘婿,甚至在谭家出事之后,义无反顾的留下照顾谭奶奶。 可谭晓呢? 他竟然为了顾辰的一句话,抛弃了他。 “谭晓,我最近身体康复的差不多了,不打算留在顾家,你带路,”男人的神色冷漠,眸底划过一抹寒芒,“我们去把谭老夫人接回家。” 谭晓愣住了:“可是……” “不管谭老夫人有没有病危,顾辰都会把她治好,我们没有时间在这耽搁,”男人拂袖而过,“我不愿意再拖累任何人,所以,这段婚约作废。” 顾辰是个好人,奈何他不懂得怜香惜玉。 这辈子,除了谭老夫人,他谁都不爱,也没打算娶妻生子。 所以,为了谭老夫人,他可以放弃一切。 谭晓呆立当场,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顾辰温文尔雅的模样。 那样的一个人,真的适合做自己的丈夫吗? …… “你们两个,站住!” 男人的声音刚落下,身后就传来一道怒喝之声。 他转头望向声源之处,便见数名青衣侍卫从街上疾步而来。 “谭晓公子,”领头的青衣侍卫拱了拱拳头,笑容满面,“请问你是来参加宴会?” 谭晓怔了怔,疑惑的问道:“你们怎知我来参加宴会?” “今天是云儿姑娘十岁的生辰,我家王爷已经吩咐下来,任何人不许擅闯宴会,违令者杀无赦!” 听到这话,谭晓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是奉母亲的命令前往医馆给谭奶奶取药,因为路途较远,故此来迟了些,并非故意冒犯。” 青衣侍卫微笑道:“谭公子不必解释,这件事我等已清楚,谭公子可以直入云霄楼。” 云霄楼。 乃是云城最奢华的酒店,更是整个帝国最大的客栈。 但凡是帝国达官显贵,皆是喜欢在这里居住。 毕竟,云霄楼是顾府旗下产业,顾辰亦是掌控着云霄楼,这也使得云霄楼的服务比其它酒楼高级太多。 “多谢。” 谭晓拱了拱拳头,带着男人径自穿过长廊,走进了云霄楼内。 此刻的云霄楼中,早已坐满了人,各种喧嚣的气息遍布于整座阁楼之内。 一个小厮从旁边匆匆而过,似乎是要送茶水,恰巧撞上了谭晓。 小厮吓了一跳,手中的茶壶掉了下来,滚烫的茶水洒了他一身。 “抱歉抱歉,谭公子,是我不小心。” 小厮急忙拿起帕子擦拭谭晓身上的热茶。 “嗯。” 谭晓应了一声,并未在意此事。 他的目光环视四周,寻找着男人的身影。 突兀的,他看到了一袭紫袍坐在窗旁的男人。 男人身材修长,俊美绝世,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庞,仿若能夺魂摄魄。 仅是一眼,谭晓就感觉呼吸困难,心脏砰砰乱跳,紧张的握着拳头。 他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男人……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漂亮! 谭晓深呼吸了口气,方才平定了自己的情绪。 可是…… 不久之前,这个男人才拒绝了自己! 他明明是一个断袖!如何能勾引别的女人? 谭晓咬牙,强压下心中翻涌的醋意,缓步朝着男人走去。 “这位公子,你可认识顾辰?”谭晓轻咳嗽了几声,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询问道。 “嗯。” “那不知他何时前来?”谭晓继续问道。 男人抬起了头,冷峻的眉宇间透着凌厉的霸气。 “顾辰是我师父,他每隔三月都会回来一次,你找他何事?” 谭晓的表情僵硬了片刻。 师父…… 他不是个断袖吗?怎会有师父? “呵呵,我找他,是有些事情想求他。” 谭晓干笑了两声。 “哦。” 男人低眸,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又缓慢的将茶杯放下,唇角挂着浅薄的弧度。 他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男人的目光,似乎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谭晓抿了抿唇,再次开口问道:“顾辰何时来?” “不确定。” 谭晓愣了一下,他皱起眉头:“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空吗?我可否和他相见?” “不知。” 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对谭晓毫无兴趣,自然也懒得告诉他关于顾辰的消息。 “你……”谭晓被噎了一顿,恼羞成怒,“我不信你会不知道!” 男人沉默不言,冷眼扫向谭晓。 那一瞬,谭晓有些慌了,赶忙垂下头,不敢与男人对视。 “谭公子,你可需要帮助?”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之声。 一群少年少女嬉闹着走了进来,其中为首的少年目光一瞥,顿时看到了谭晓与男人的对峙。 他的眸子逐渐眯起,嘴角挂着一抹阴森森的笑。 “谭公子,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喜欢男人吧?怎么?你这是来追求顾辰哥哥?”少年嗤笑了一声,“不过,顾辰哥哥的性取向,我还是很清楚的,他根本就不喜欢男人,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谭晓的脸色一白,有些愤恨的瞪向少年。 “顾锦,”他紧攥着拳头,声音略显颤抖,“顾辰哥哥真的不喜欢男人?” 顾锦笑吟吟的:“谭公子,虽然你我是同乡,可我也不骗你,顾辰哥哥确实不喜欢男人。” 谭晓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第一百八十七章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胡说!” 顾锦的神色一冷:“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你想要嫁给顾辰哥哥,简直痴人说梦!” “我……” 谭晓的嘴唇颤抖,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是啊,他明知道顾辰是个断袖,为何偏要前来纠缠? 这一切,都只怪他太爱慕他罢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如今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离开这个伤心地。 谭晓的眼底带着失望,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眸。 既然这里,已经容纳不下他…… 那他,就只能另觅他处。 忽然,谭晓感受到一股寒凉的气息笼罩全身。 他睁开眼睛,便见刚才那名喝茶的男子站了起来,迈步朝他逼近。 顾锦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男人面无表情,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但是谭晓却发现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讥讽之色。 他这个人很奇怪。 他对陌生人,永远不会有笑容,但唯独对顾辰,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包括自己的命。 “你、你想干嘛?”顾锦结巴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拉了拉身旁的伙伴。 那群人迅疾冲上,挡在了顾锦的面前。 “公子,请您自重,否则,我们只能报官!” 男人的目光扫过挡住顾锦去路的众人,最终停留在顾锦的身上。 “我和谭公子有话要谈,麻烦诸位先行离开。” 他声音淡漠疏离,犹如高高在上的君王,俯瞰苍穹之下的芸芸众生。 顾锦等人面面相觑,这个男人……竟然让他们离开?他算什么东西? 纵使心中有千般的不甘,但碍于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威势,他们只能忍着心中的憋屈,转身离去。 “公子,你叫什么名字?”谭晓鼓足勇气问道。 男人的眸光始终凝视着谭晓,一眨不眨:“帝冥。” “帝冥?”谭晓怔了怔,他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号,不禁苦涩的勾了勾唇角,“原来公子姓帝,不知公子与我家顾辰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徒弟。” 谭晓一呆,顾辰收徒? “他的大弟子,名为云宸,二弟子……”帝冥沉默了半响,“我并未见过,或许是他的儿子?” 谭晓:“……” 你特意跑来说,是顾辰的徒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缘故,还因为云宸是他的徒弟? 谭晓突兀的感觉胸腔内燃烧着熊熊怒火。 帝冥,他分明是故意来拆台! 若非是帝冥的存在,他早就和顾辰说上话了。 “抱歉。” 帝冥看了眼谭晓,轻抿着唇。 谭晓的身子摇晃了几下,脸色煞白:“无妨。” 他抬手擦拭了下额上的汗水,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我还有事,先走了,告辞。” 丢下这话之后,谭晓匆忙的转身,快速逃离而去,连头都未曾回一下。 “公子,”少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帝冥,问道,“这人该不会疯了吧?” 帝冥的眸光微沉:“疯了好,省的留在顾辰身边,给他添麻烦。” 顾辰那家伙,从小就喜欢惹祸,也不知道这一次,又闯下了多大的祸端。 “不过……”帝冥蹙眉,“顾辰的脾气比较古怪,除了对我之外,其他人皆入不得他的法眼,为何这个男人会成为他的徒弟?” “……”少年低头不语。 他总不能告诉公子,这个男人,曾经是顾辰的青梅竹马? 顾辰对她,亦师亦友。 若是提及往日,必定会牵扯出更多的东西…… “公子,”少年斟酌了片刻,才缓缓抬头,“属下听说,这个男人是天月国的驸马爷。” 天月国的驸马爷? “哦,难怪,”帝冥恍然大悟,“天月国距离南弦镇颇远,南弦又不常在京都,他来找顾辰,也正常。” 少年松了口气,幸亏他机灵,找了一个理由将公子糊弄过去了。 帝冥转身,向着门外走去:“走吧,别打扰顾辰休息了,我有点想念顾叔了。” …… 顾府后院。 女人坐在湖畔石亭内,她手执鱼竿,静静的垂钓。 当然,此时的她,并不知道顾锦与帝冥来了此处。 顾锦的脚步很轻,蹑手蹑脚的靠近了顾夫人。 在他靠近顾夫人之际,一张脸上顿时满是悲痛之色,泪珠滚落而下。 “娘亲。” 顾夫人猛地被惊醒,她慌乱的把鱼竿丢在了石桌之上,急忙站了起来。 “怎么了?” 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顾锦,焦虑万分。 顾锦咬了咬唇,委屈的哭了出来。 “娘亲,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所以不管我?呜哇!” 顾夫人的心蓦然一疼,她蹲下了身,将顾锦揽入怀中。 “傻孩子,你说什么傻话呢,我怎可能不要你?” 顾锦抽泣了两声:“娘亲,你答应过爹爹,会照顾好我的,可我长大了,再也不需要娘亲保护,为何你都不肯承认我?” “我……” 顾夫人愣住了,她错愕的看着顾锦。 顾老爷子确实交代过她,要让锦儿长大懂事了,不要再让她保护。 可是,锦儿到底是她的亲生骨肉啊,她不可能不管她。 “娘亲,”顾锦扑倒在顾夫人的怀中,“爹爹走了,你也抛弃我了,你是坏人,我恨死你们了!” 顾夫人僵硬的低下了脑袋。 她的脸色惨白,神色间带着茫然。 老爷子走了? 锦儿怎么知道的? 是谁告诉她的? “锦儿,”顾夫人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用力的握住顾锦冰凉的双臂,“你刚才说什么?老爷子他……他怎么了?” “哼!”顾锦冷哼一声,“我昨晚睡梦之中,听到爹爹和奶奶吵架,奶奶说要杀了他,爹爹求饶没用,就喊了娘亲救命,结果你都不敢帮助他。” 顾夫人的身子越来越软,瘫坐在了地上。 她的整颗心,仿佛都被掏空了似得,痛楚万分。 “娘,你是不是也讨厌我了?所以你不要我了?” 顾锦的声音带着凄厉,她死拽着顾夫人的衣袖,拼命的摇头。 “锦儿,你误会我了,我怎会不要你?”顾夫人伸出手,轻抚着顾锦的背,温柔的安慰道,“你永远是娘最爱的女儿。” “真的吗?”顾锦扬起头,望向顾夫人,“那爹爹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是真是假? 顾夫人一怔,眼眶酸涩。 她闭上了眼,良久,才睁开,露出一抹苦笑。 “锦儿,如今你长大了,自己做决定吧,娘亲……只希望你能平安无忧。” 锦儿已经十五岁了。 按照规矩,十五岁的姑娘,便该相看婚配。 但锦儿从小就不愿嫁人,她怕嫁人之后,锦儿便不再是她的女儿,也不再是她庇佑的小丫头。 所以,哪怕顾锦的性格叛逆,她依旧忍耐着,希望她能够自由选择自己的路。 顾锦怔住了。 她从顾夫人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伤痛。 顾夫人这是不同意她继续跟着顾辰了吗? “娘,你不喜欢顾辰吗?”顾锦的心里涌现出恐惧,“可顾辰他……他是个废物。” 如果娘亲也不再喜欢顾辰了,那她该怎么办? “锦儿,”顾夫人叹息了一声,“顾辰的天赋虽然差,可我并不觉得,他会是一个废物,他迟早会变强。” “可……”顾锦咬了咬唇,“他毕竟是个男人。” 顾夫人皱眉:“锦儿,男人怎么了?我们顾家世代单传,如若顾辰是个女婿,你的名字,还会冠上顾姓。” 这一句话,终于让顾锦沉默了下来。 她始终记得,她出生的时候,父亲高兴的抱起她,激动的浑身发抖。 因为母亲是顾家唯一的嫡妻,她的存在,便等同于顾家血脉的延续,更甚至……会成为整个顾家的骄傲。 所以,从未娶妻的父亲,一直期盼她能成婚。 她明明比顾辰大四岁,却一直被称作妹妹,就连父亲,都从未叫过她的名字。 顾锦的眸光闪烁不停,良久,方才抬头望向顾夫人:“娘,我知道了,我先回房间了。” “嗯。” 顾夫人浅笑着,她伸手揉了揉顾锦的脑袋。 她从小宠着长大的女儿,她怎舍得让她受任何委屈? 顾锦的嘴巴微撅,迈步走向了厢房。 “顾锦,我的好侄女。” 忽然,一声轻佻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顾锦顿住了脚步,她缓缓转身,视线凝望着前方的少年。 这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穿着一袭月牙青袍,玉树临风。 “顾锦。”少年勾唇一笑,“你是来找我的吗?” 顾锦蹙眉:“我并不认识你。” “哦?” 少年挑眉:“你不认识我?难道你没见过我哥哥谭晓?” 谭晓? 谭晓是谭家的二公子,据闻,他天资卓越,修炼天赋极佳。 只是谭晓素来纨绔惯了,在谭家又是独子,所以,谭家老爷子也不太管教他。 反正谭家也养得起他这样的废物。 “谭晓?我并未见过此人。”顾锦淡淡的回道。 少年眯起双眸:“既然你没有见过我哥哥,你怎会对我有敌意?我哥哥貌美如花,风度翩翩,你为何要如此诋毁我哥?” 顾锦嗤笑一声:“我与你并非朋友,我不会随便诬陷别人。” “那就奇怪了,”少年挠了挠后脑勺,“我明明感觉到你对我充满了敌意,你到底为何而来?” “我只是想问一些事情罢了。” 顾锦的目光紧紧盯着少年俊秀清逸的容颜。 少年的容颜很普通,放在人群中毫不显眼,但他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一朵莲花般圣洁干净。 “我知道了,”谭晓恍然大悟,“你肯定是听说了我和顾辰的关系,所以你嫉妒我,才故意这么做。” 顾锦:“……” “顾锦,”谭晓走到了顾锦的面前,“其实你完全可以当个善解人意的好姐妹,不需要把自己弄的这般狼狈。” 他的语气带着怜惜:“如果你乖巧点,或许你爹娘还会多疼爱几分你。” 顾锦抿唇。 “顾锦,我劝你还是赶快收拾东西离开,别惹怒了我,否则,我怕我忍不住打你。” 顾锦垂眸,遮盖住眼中的寒芒。 她转身就往院外走去。 谭晓愣住了。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顾锦,居然就这样跑了? 她是不是害怕了? 顾锦确实害怕了。 原主是一个胆怯懦弱的人,这种性子,注定不适合在顾府呆着。 可偏偏,谭晓的话,戳中了顾锦的软肋,使得她无法反抗。 “哈哈!”谭晓得意的大笑两声,“顾锦,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来找我麻烦,我绝饶不了你!” 在他说完这话之后,就转身进入屋内。 门被他狠狠地甩上了,震响了一片。 顾锦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的心脏跳的飞快,手心冒出冷汗。 顾锦,你必须离开!必须离开顾府! “三小姐!” 顾锦刚踏出了院落,就迎面撞上了顾辰,顾辰脸色煞白,焦急万分:“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刚才……” 顾锦顿了顿,将方才谭晓的话说了出来。 顾辰的神色变了变,眼神阴沉:“谭晓欺负你?” “没有,”顾锦摇了摇头,“我只是想问一些事情罢了。” “三小姐,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顾辰看了眼院落,低声说道:“我刚才听谭家的奴仆说,顾辰今日去了城南,似乎……是去看望顾家老夫人,也不知道是谁给他透露的消息。” “顾家老夫人?”顾锦的脸色微微一怔,“是顾府的老夫人?” “应该是,”顾辰苦涩的笑了笑,“谭家的老夫人身体已经不行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谭晓想去探望她也很正常,只是没想到……” 谭家老夫人的死讯,顾家并不知道。 “三小姐,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顾锦敛眉:“你去查一下,谭晓为何会突然提起谭家老夫人?” 顾家有这位老夫人在,谭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真的不知,那就证明,这位谭家老夫人……不简单。 …… 顾家。 顾辰将顾锦扶上床后,又帮助她盖上被子,温柔的嘱咐:“三小姐,你好生休息,若是饿了便派丫鬟前来唤我一声,我就在隔壁的客厅等候。” “好。” 顾锦颔首:“谢谢。” “三小姐无须言谢。” 顾辰站起身,正欲退出去,他刚走了两步,又折返了回来。 “对了,三小姐。” “嗯?” 顾辰迟疑半响,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顾锦。 “我发现,这段时日,谭晓总是来我们家找你。”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他怎么总是来? 谭家与顾家的交集不深,更不用提谭晓。 可他每次来顾家,总会去找顾锦…… 顾锦的心一颤。 “三小姐,你若是担心的话,可以去看一下他,若是不愿意见他,便躲远些即可。”顾辰轻叹了一声,“毕竟,谭家老夫人的死因,与我们顾家无关。” 顾辰始终坚信,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冤枉顾府! “我知道了。” 顾辰最后看了顾锦一眼,这才迈步离去。 房间内,安静异常,顾锦的视线凝聚在桌面上,眉头轻皱。 谭晓找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吱呀。” 房门被推了开来。 谭晓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扬起唇角,含笑望向顾锦,眼中都带着温润的笑意。 “你醒了?” “嗯,”顾锦抬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吗?” 谭晓笑着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你怎么不喊我哥哥?” 顾锦冷漠的目光从谭晓的身上扫过。 “我不认识你。” “……”谭晓的笑容僵硬了,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好歹我们也算是兄弟,你就不能尊敬的称呼我一声哥哥?” “谭晓!”顾锦眉目冰冷,“你别忘记,你姓谭,我姓顾!你没资格当我的兄长!” 谭晓怔了怔:“顾锦,我们是双胞胎,你怎能区分我和谭家那废物?” 顾锦的心里越发警惕。 谭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谭晓和谭家那位谭家废材是兄弟? “顾锦!”谭晓的声音严厉了几分,“我是你的亲哥,你怎能如此侮辱我?” 顾锦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谭晓,我不管你是谭家哪位公子,请你离我远点,我没兴趣认识你这种人。” 谭晓咬牙:“顾锦,你别逼我动粗!” “随你。”顾锦冷笑连连,“我顾锦虽然是个傻子,但是,我宁可拼着命也不会让你伤到我一根毫毛,你若是想要杀我……尽管来试试。” 谭晓的拳头握紧,他的目光中满含愤恨:“好,我今天就放过你,但是,你给我记住,我谭家永远比你顾府强大千倍百倍,你别妄想嫁给沈云轩!” 顾锦的眸光闪烁了几下,这谭晓到底是什么意思? “滚!” 谭晓怒吼一声:“立刻给我滚出去!” 顾锦抿了抿唇,缓慢的爬起了身,她拉开房门,径自的朝外走去。 “谭少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沈云轩缓步而至,清冷的目光中带着寒芒,“我只是一个傻子。” 顾锦愣住了,她呆呆的望着沈云轩俊美的容颜,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在一片黑暗之中,沈云轩站在她的面前,手执利剑,直入她的胸膛。 鲜血染红了衣衫。 沈云轩……杀了她? “呵。” 谭晓冷笑一声,目光嘲讽的盯着顾锦:“我早该猜测的,你的灵魂已非原主,却依旧留在顾家,你绝不可能仅是一个傻子!顾锦啊顾锦,你隐藏的倒是够深,不愧是曾经的凤都第一丑女,连我这样聪慧的人,都差点栽在了你的手中。” 顾锦垂下了眼眸,掩盖住眼中的光芒。 谭晓……确实是个聪明人。 他从第一眼见到她,就察觉到了她不同于普通人的地方,所以,才故意设了一个局。 只要他不承认是他设局害死了她,她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处。 顾锦的脸色煞白:“谭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你装傻充愣也没有用,反正,你是逃不掉的,除非你不是顾锦,”谭晓勾起唇角,“不过我相信,你肯定不会舍得丢弃顾家嫡女的身份。” 顾锦闭口不言。 “哦,对了,我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告诉你。” 谭晓微微一顿,转头看向顾锦:“我母亲病危,恐怕不太妙。” 顾锦的心脏猛地一跳:“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太清楚,我父亲说,母亲是被人谋害,只是具体的情况,也许只有等她醒来才知晓。” 顾锦的心沉甸甸的。 谭夫人生病,是因为顾锦。 如果……如果她死了,那她是否能救活她? “顾锦,你先回去吧,”谭晓浅浅的一笑,语气轻柔,“我母亲的病很快就能治愈,你不必挂念,另外,我娘也让我告诉你一声,她不希望你来探望她。” 谭夫人……不喜欢她? 可为什么? 谭夫人的态度并未恶劣到不允许别人去看望。 或许,只有真正的顾锦,才会受到这般待遇吧? “好。”顾锦沉默了半响,“谭晓,我希望日后,你也能善待小竹,她只是个普通人,并不适合做你妹妹。” 谭晓嗤笑了两声:“你以为你是谁?我妹妹也是你配叫的?你还不赶紧滚?” “好,”顾锦低眸,遮盖住眼中的阴霾,“谭晓,我答应帮你救你娘,但是,如果谭夫人真的死了,我不会帮忙。” “你……”谭晓的神色变了变,“顾锦,你敢骗我?” “我不想再和你多说什么,”顾锦冷笑一声,“我现在就走,你别再派人跟踪我。” 话落,顾锦便转身往院门外走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谭晓紧捏着拳头,良久,他才松开了五指,眼中掠过森冷的光芒:“谭家的仇,我一定会报!” …… 次日。 晨曦初升,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屋内。 床上,女孩儿安静的睡着,粉雕玉琢,宛如瓷娃娃一般漂亮。 忽的,女孩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茫然的望向四周,最终将视线投向了躺在自己身旁的少年。 少年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亦是缓缓张开了双眸。 他的眼神纯净无瑕,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干净而单纯,仿佛不掺杂任何世俗之心。 “沈云轩,”顾锦眨巴了下眼睛,“我饿了。” 她昨夜与沈云轩谈话之时,沈云轩就吩咐厨房准备食物,可惜,由于太晚了,她又累极睡去,所以,并未享用到饭菜。 “嗯。” 少年坐了起身,他伸展了一下胳膊,肌肉结实,骨骼分明,每一寸的肌肤都蕴含着力量,完全不输那些常年习武之人。 更甚者,他身上的皮肤比常人还要白皙。 顾锦的喉咙有些发酸。 第一百九十章 继承人 难怪沈云轩能成为沈家唯一的继承人,他这模样……简直太引人犯罪了! “你先吃东西,我换一身衣服。” 沈云轩抬脚下床,他穿着雪白色的长袍,长发披散而下,随风飘荡。 顾锦看痴了眼,这少年当真是好看的不得了。 等等。 她为何又把自己代入了顾锦? 这种感觉,很奇怪,却也莫名的让她熟悉。 …… 沈云轩的动作很快,短短片刻,他就换了一套崭新的青衫。 顾锦咽了口唾沫,目光灼热的凝望着他。 这家伙长得真好看。 若是以后嫁给他,倒是不错…… “云轩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谭晓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沈云轩究竟找到了什么法子,可以救母亲。 “现在。”沈云轩淡然的掀开帘幕,迈腿走了出去。 顾锦急忙追了上去。 此行凶险万分,她不愿拖累他…… 谭府距离城主府不远,不消片刻,他们就到了谭府的大门之前。 谭家的侍卫皆是严阵以待,虎目警惕的扫向沈云轩等人,厉声喝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谭家!” 谭府大门之外,立即传来一声暴怒。 “放肆,这位乃是城主大人之子,你敢如此与他讲话?” “什么?”那侍卫惊愕了一下,旋即,他的表情瞬间恭敬了下来,“原来是少爷,属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少爷勿怪。” 沈云轩淡漠的目光从侍卫的身上收了回来:“我今天是来见你们家老爷的,带我去见他。” “少爷稍等,我马上去禀报老爷,”侍卫毕恭毕敬的弯腰,“老爷正巧出门了,还请少爷耐心等候。” 谭府之人皆是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谭晓眉目一沉,冷声呵斥道:“混账东西,既然爹已经离府,你就该拦着我,我现在要去看望母亲,耽误不得!” “二公子……” “你是聋了吗?我让你去把爹叫回来,”谭晓的手掌握成了拳头,面露焦虑,“如果母亲死了,我绝不饶恕你们!” 侍卫浑身冒汗,慌乱的擦拭了下额上的汗水。 二公子性格温润如玉,鲜少对他如此疾言厉色。 可如今为了救夫人,他连命都不要了,也不管他的死活。 “我马上去!” 侍卫急匆匆的离开,不消片刻,便跑了回来,脸上带着欣喜:“二公子,老爷听闻夫人病危,特意赶了回来,现在就在后花园,您现在方便过去吗?” 谭晓怔愣了片刻,没有反驳侍卫的话,他的目光始终凝聚在沈云轩的身上。 少年的容颜清隽俊美,唇角勾着淡然的弧度,目光平静,似乎毫不担忧。 “云轩哥哥……”谭晓咬了咬唇,“我们去后花园。” …… 谭府的后花园,姹紫嫣红,争芳斗艳,美轮美奂。 一群丫鬟站在后花园的石凳上,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小姐怎么突然生病了?” “我看啊,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小姐,我们家小姐向来乖巧善良,不可能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我听说是三小姐嫉妒小姐貌美,故意设计陷害了小姐,唉,我们家老爷也真够狠心的,明明是个庶子,却偏偏宠爱三小姐,如此下去,恐怕……” “嘘!”另外一名丫鬟压低了嗓音,警告的瞪了她一眼,“你疯了不成?这里是谭府,不是你们家!” “哼!” 丫鬟撇嘴:“谁不知道我们小姐才是嫡子,那沈清浅根本算不得什么!” “闭嘴吧!” 几个丫鬟被训斥了,不再多言,只是她们望向彼此的目光中带着鄙夷。 …… 后院之处,谭晓刚步入院子,便听见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从不远之处传来。 “谭叔叔,”沈月笑眯眯的,“你总算舍得回来了。” “咳咳。” 谭林尴尬的轻咳两声,不悦的皱眉,这个丫头,越来越过分了! 沈月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委屈的抿着小嘴。 谭叔叔这段时日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她不过是喊了他一句罢了,为何他就如此不乐意了? 她只是想要讨他欢心而已…… “谭叔叔,我娘呢?”沈月转移话题,问道。 谭林叹息一声,将沈月拉至身旁,神色郑重,目光透着深邃:“小月儿,你父王最近身体欠佳,你娘去陪伴他了,这几天,我会留在谭府照顾你和弟弟。” 沈月的脑袋嗡嗡响,整张俏丽的容颜都变了。 父王身体欠佳,娘去陪伴他了…… “父王为何生病了?” 沈月心疼极了。 爹娘恩爱,父王更是宠溺着娘亲,可如今爹爹生病,娘亲必然心痛如绞。 “哎,”谭林摇头叹息,“你母亲昨晚突发高烧,你爹又为了治疗你母亲,耗费了太多精力,这才导致旧疾复发。” 沈月紧紧的攥住了衣袖,眸中含泪:“那母亲怎样了?” 谭林无奈的道:“如今药材匮乏,你父王的伤势不易治愈,只能用灵草调理,可惜灵草难寻,不过我已经派人四处打探,相信用不了多久,应该会凑齐药材……” 沈月的脸色煞白:“我娘不会有事的,父王也不会有事!” 谭林抬手摸了摸沈月的脑袋,苦涩的扬起唇角。 沈家虽富贵,但他并非是沈家的唯一继承人,因此,这些年来,他受尽欺负。 若非是当初他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沈家大小姐谭晓,恐怕,谭家早就被他败掉了! 他很庆幸自己遇到了她,亦是为此付出了努力。 “云轩。”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女子温婉柔媚的声音。 谭晓的脚步微顿,抬眸望向走向谭林身旁的妇人。 妇人穿着素净的青衫,五官秀丽动人,眉目慈祥,宛如画中仙般飘逸脱俗,风韵犹存。 “姨娘。” 他缓步上前,拱了拱拳头。 “谭林,”沈月的目光落在了谭晓的脸上,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月儿找了你许久,原来你躲在这种地方偷懒。” 谭晓敛下眉目:“抱歉,月儿妹妹,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有注意你的动静。” 沈月冷嗤了一声,倒也不在追究谭晓的行踪,目光转向了谭林身旁的男人。 这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长相英气,剑眉星目,一双桃花眼中蕴含着锐利的锋芒,令人不敢直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只是我的眼睛 “谭林,这位是?”沈月的目光中透着疑惑。 她隐约觉得这男人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谭林的语气带着疏离:“这位是你未来的姑丈,名曰薛武,乃是薛家家主的次子,薛武与你娘乃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沈月的表情僵了一下,这个世界还真是小,随便逛个街都能碰到薛家的人。 更何况,她好像记得,薛家曾经想要联姻,但被沈玉拒绝了。 “月儿,这是你的姑丈,薛武。”谭林的目光带着严肃,“薛武的性格刚烈倔强,你娘嫁给他也吃了不少亏,所以,你嫁给她之前,先考察一下她的品行,切勿让别人蒙骗了你。” 谭林的话,字字敲击在沈月的心脏之上。 她的目光逐渐冷沉了下来,唇边噙着讥讽的笑容:“爹,你是不是忘了,我娘已经死了。” 谭林愣住了,他错愕的抬头望向沈月。 “你……” 沈月没有多加解释,淡漠的眸子扫向了一旁的薛武。 “姑丈,你既然娶了我娘,就要遵守你对她的诺言,永不纳妾。” 薛武眉峰挑起,勾起唇角:“放心,我答应的事情,决不食言。” 沈月轻垂下眸子,掩盖住内心的杀意。 她不愿意把娘亲死亡的消息传出去,否则,沈玉的名誉必然受损,届时,沈玉也不配嫁给薛武为妻。 “谭伯伯,”沈洛快速上前,挽住了谭林的胳膊,笑嘻嘻的,“月儿刚才和我闹脾气呢,其实她是关心您才会如此,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月儿这丫头啊,最喜欢胡闹了。” 沈月看了眼沈洛,没有说话。 她不懂沈洛到底想干什么! “嗯。” 谭林拍了拍沈洛的肩膀,欣慰的点头:“你比你哥哥懂事,月儿确实胡闹惯了,你多担待点。” 沈洛低下了头,羞怯的道:“月儿只是任性了点,其实她很乖的,每天除了修炼就是练琴,她还是挺孝顺的。” 谭林的眸子微怔,望向站在一旁始终不语的少女。 这孩子,平常都不爱说话,怎如今……竟是替她说话? “谭伯伯,”沈洛浅笑盈盈,“你看这个天气,正适合晒太阳,不如我们坐在院外晒太阳吧,免得日头毒辣,月儿的皮肤嫩弱,会晒黑的。” 谭林恍惚了片刻,点头:“那就听你的。” 反正,他现在也没事做。 “爹,”谭晓皱了皱眉,不满的开口,“晒太阳有何好玩的?还不如去我房间,教我弹琴。” 谭林瞪了她一眼:“你娘刚才喊我喝茶,我要先去陪她。” 谭晓撇嘴:“娘又不喜欢弹琴。” “谁说她不喜欢的?”谭林呵斥道,“你娘最爱弹琴了,我还记得你刚出生的那段时间,你娘总是坐在床上弹奏,连我都忍不住驻足聆听,只可惜后来你出生了,她便再也没弹过。” “哦,”谭晓似懂非懂的点头,“我知道了,娘亲弹琴的时候你肯定在场。” 谭林叹了口气:“等你娘病好了,我再弹给你们听,我现在还是先去陪夫人……” “好。” 谭晓的目光充满期待。 她从小就希望自己的娘能够抚琴给她听,只是娘亲一直都不喜欢她。 不仅如此,娘亲对于弟弟也极为溺爱。 可是,弟弟毕竟是个男孩,总不能像妹妹这样娇滴滴的,故此,她一直盼着娘亲能够改变一下。 …… 清晨,骄阳似火。 谭林端坐在院门之处,神色颇为凝重,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问题。 “老爷!” 管家急匆匆的赶来,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恭敬的禀报道:“宫中传来消息,陛下命令各个城镇的官员入宫商议国宴一事。” 谭林一怔,眉头紧皱:“陛下召集众臣入宫,这事为何我没收到消息?” 管家苦笑着摇头:“这是刚传过来的圣旨,而且,各大家族的家主皆是收到了通知,估计明日,朝堂之上,将要掀起一阵风暴。” 谭林闭上了双眸,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目光坚定。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陛下伤害他的女儿! …… 御书房。 金碧辉煌,富丽堂皇。 高台上,龙椅之上,男人威严俊美,霸气侧漏。 在他的左右手分别落座着两名年轻的公子,这两人的衣袍华贵,举止优雅,气度不凡,俨然是皇室宗室中的人。 “皇兄,”楚辞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目光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四周,“今日找我们来,是因为何事?” 楚云逸的唇角扬起温润的弧度,他笑吟吟的看着坐在他身旁的秦钧:“钧儿,你可知道这次陛下召集众臣前来是为何事?” 秦钧抿唇不语,俊秀的脸庞依旧面无表情。 “父皇是怕有些势力趁乱作怪,所以,想请诸位一同帮忙。” “哦,原来如此,”楚辞耸了耸肩膀,“既然这样,那父皇就吩咐下来,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哈哈,”楚云逸爽朗的大笑了两声,“父皇,钧儿和卿颜郡主的婚礼,就交给你了。” 他转向秦钧,目光透着慈祥:“钧儿,你和郡主成亲之后,记得早点搬出去住,省的整天和月儿混在一起。” 秦钧抬眸,冷峻精致的小脸上毫无表情:“父皇不必为我担忧,我与郡主感情甚笃,断不会发生任何矛盾。” “如此就好,”楚云逸笑容满面的道,“另外,父皇会派几个人护送你们回府,省的你们路途遥远,又遭遇劫匪。” 秦钧沉默了半响:“父皇,我们并未离开过京都,哪来的劫匪?” “你……”楚云逸噎住了,“朕是说,有人见你长得俊俏想要抢你,若是被月儿知道了,必定又该哭鼻子。” 他说完这话后,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怎么把月儿搬了出来? 偏偏月儿又是一个极为疼爱侄儿的姑母。 万一月儿真的认为是有人想抢她侄儿,那她肯定要疯掉…… 楚云逸心慌慌的,他决不允许月儿误会他! “父皇,”秦钧抬眸凝视着楚云逸,“我和郡主感情甚笃,断然不会被抢走。” “你们是亲戚,”楚云逸松了口气,“朕只是关心你们的安危罢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挂念 “谢父皇挂念。” 秦钧拱拳行礼,态度淡漠疏离。 楚云逸摸了摸秦钧的脑袋,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钧儿啊,你和卿颜郡主感情越好,父皇就越放心。” “……” 楚云逸笑意盎然的继续道:“当初我娶你娘的时候,就已经承诺了她一辈子相守相随,所以,这世上除了你娘,其他的女人我不会多看一眼,你娘虽然性格倔强,但是她对你很好。” 秦钧垂下了眼眸,不言不语。 他的心里隐约浮现出一抹异样的情绪。 “父皇,”楚辞微微眯起眸子,“如果是为了庆贺我与秦宸成婚,那不必如此麻烦,我和秦宸已经拜过堂,彼此已经算是夫妻了,至于这婚礼,我觉得没有必要。” 楚云逸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来,他扫了眼楚辞,淡淡的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好了一位新娘子。” “……” “我已经命人准备好嫁妆,三天之内就能送过去,等你和秦宸完婚之后,就由你亲自挑选一下嫁妆。” “……” “这一段时间,我会派遣太监教导你一些规矩,免得到时候你和秦宸成婚之后丢了皇家的颜面。” 楚辞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丫的还真当我愿意嫁人?谁要嫁谁嫁!反正这件事我是绝对不答应。” 楚云逸冷冷的瞥了眼楚辞:“楚辞,你是朕最疼爱的儿子,你不嫁,难不成让你妹妹嫁?你别忘了,她比你更加顽劣,若是让她嫁出去,我楚家必定会蒙羞。” 楚辞嘴唇动了动,却又说不出话来。 楚惜月确实比她调皮捣蛋的多,而且也喜欢胡作非为,偏偏她又是个女儿身,若让她嫁出去,楚云逸怕是连死都不瞑目。 可若是她…… “父皇。”秦钧轻抿着薄唇,他抬头看向楚云逸,“既然母妃已经同意了我和谭姑娘的婚事,那我也想问一句,母妃何时才回宫中?” 他只有这一个母妃,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都希望母妃能够陪伴在他的身边。 “……” 楚云逸愣住了,良久,方才叹息一声:“你娘她……” 他刚欲解释,门外传来一阵脚步之声,打断了他的话。 “陛下,皇后娘娘前来探望公主殿下。” 楚云逸沉默半响,转向秦钧:“今日我们先聊到这里吧,明日再来看望你,你安心养病便可,若是有什么需要告诉大总管即可。” 话落,楚云逸挥了挥衣袖,转身走了出去。 …… 凤鸾宫中。 楚涵菲坐在桌案旁翻阅着奏折,眉目清秀温婉,宛如一副美丽的画卷。 突兀的,一道急促的脚步从门外跑了进来,吓得她手指一抖,将奏折给掉了下来。 “皇后娘娘。” 宫女跪在地上,颤巍巍的禀报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什么事如此慌张?”楚涵菲揉搓着发酸的肩膀,皱眉问道。 “皇后娘娘,”宫女低着头,恭敬的回答道,“太子府传来消息,太子殿下受伤了,而且伤势极其严重,恐怕无法痊愈,另外,太子殿下请求皇后娘娘能够允许他退婚。” 退婚? 楚涵菲猛地站了起来,惊讶的瞪大双眸:“宸儿怎么会受伤?” “具体缘由并不清楚,据闻是太子殿下在外惹恼了贵族小姐,被对方暗害了。”宫女瑟瑟发抖。 楚涵菲的表情瞬间阴森,厉喝出声:“太子府内可有什么医师?” “回皇后娘娘,”宫女咬牙切齿,“有,太子府的太医院首席大夫,名叫王太医。” 王太医是王氏家族的嫡系。 他年纪五十有余,医术高超,尤其擅长治疗外伤,因此深受太子的尊重。 可惜,自从楚惜墨回归了楚家之后,王太医便被赶出了太子府,再加上他本就是一个孤傲的脾气,不屑为妾侍太医,故此直接离京,寻找名医学习医术。 这次,是楚云逸花费巨资,才把王太医给挖回来。 楚涵菲紧攥着拳头:“立刻通知宸儿,让他去找王太医诊治,记得,一定要尽快让王太医回来。” “是,皇后娘娘。” “还有,去给本宫盯着王氏一族,若是他们敢乱来,杀无赦!” 楚涵菲的目光闪烁了几下。 如若她能控制住王氏一族,那么……她便可以掌握朝廷的军队,届时,整个北水都将会臣服于她! 可惜,那老东西早已经被楚涵墨收买了,如若她能拉拢王太医,倒是可以试着利诱一番。 毕竟她曾经帮助过王太医,对方肯定会卖她这个人情。 …… 皇城的夜色繁华,灯火璀璨。 楚家府邸之内,一片安静,唯独楚惜月房屋内传来摔杯子的声音,震耳欲聋。 砰! 她狠狠的砸碎了一个茶杯,面容铁青:“废物,全部都是废物!” 她原本以为楚云逸只是随便找了个女人糊弄宸哥哥,谁知道宸哥哥居然真娶了个丑陋无盐的女人! “小姐,您先别生气了,”丫鬟小心翼翼的劝慰道,“您的身份摆在那里,那贱蹄子就算进了王府,也永远比不上你。” “哼!” 楚惜月嗤笑一声,她虽然骄纵任性,但也仅是针对于敌人,她自诩貌美如花,所有人的眼睛都该放在她的身上。 可偏偏宸哥哥看上了那个女人,还将她迎娶入府。 想到这里,楚惜月的胸膛内怒焰燃烧,差点没将她给气炸。 “来人,去把王太医给我喊来!” 王太医乃是太医院首席,医术极其的高超,她要用最好的药材将那个女人给治好,否则宸哥哥迟早都会后悔。 “小姐,”丫鬟苦涩的一笑,“王太医如今不在太子府内。” “嗯?”楚惜月扬眉,“他不在太子府做什么?” “听说王太医是去找名医学习医术去了,短时间不会回来。” 楚惜月脸色黑沉,愤怒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本来我以为宸哥哥只是一时冲动,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爱我,不爱也罢,反正我是绝不会让那个女人当我嫂子!” 她一跺脚,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刚踏出去两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转头吩咐道:“去把二小姐叫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物极而悲 丫鬟微怔:“可是小姐,二小姐的腿伤未愈,不宜移动啊。” “哼!”楚惜月冷笑一声,“我听说二妹妹和三妹妹关系很好,既然三妹妹腿瘸了,二妹妹应该也差不多,等她醒来,我们就去找她商量如何处理楚惜柔!” …… 翌日。 天刚蒙蒙亮。 晨光初露,笼罩着整个太子府。 楚云逸缓步走到了寝室门前,轻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少顷,床榻之上的男子睁开了双眼,目光清澈透明。 “父亲。” 谭晓掀开被褥,缓缓下了床。 楚云逸叹息了一声,神色充满了担忧。 “云逸,昨天晚上你母妃与我说了些话,我思考了许久,还是决定把你送到战场去历练一段时间。” 谭晓愣了一下,他抬起头,清澈干净的眸子凝视着楚云逸英俊的容颜。 “我不愿意离开母妃和弟弟。” 他的唇边挂着浅薄的弧度。 “我不能让母妃失望。” 楚云逸闭上了双眸,良久之后,才睁开,他伸手抚摸着谭晓白皙稚嫩的容颜:“孩子,为了楚国,你必须去战场,只有你活着,才能让母妃更安心。” “父亲,我不明白。”谭晓摇头,目光带着茫然,“如果是为了我好,就不应该让我留在这里,而是让我跟着大伯去打仗。” “因为……”楚云逸苦笑着,“我需要一个继承人。” 谭晓抿唇,垂眸不语。 他不傻,亦是猜测到了楚云逸的想法。 楚云逸的妻子死的早,膝下又无一儿半女,他希望,等他百年归老之时,能有一个人代替他照顾楚涵菲母子三人。 可这样的事情,却不适合由他说出口。 “云逸,你放心吧,”楚云逸揉了揉谭晓的脑袋,“我已经请了一位名医,他会教导你成为顶尖的强者,至于你二妹……我也会另外派人保护她。” 谭晓的心蓦地沉甸甸的。 父亲这句话中,隐藏的含义太深了。 如果……他不同意前往战场,那么,他的母妃,他的妹妹们,都会受到牵连! 谭晓低下了头,他的指甲掐入了掌心,疼痛蔓延,让他的呼吸越发急促。 “云逸。” 良久,他抬眸,望向楚云逸:“我同意去战场,但我不希望你们骗我,更不希望,我离开的日子,你会再纳新妾。” 楚云逸笑了,温润儒雅:“不会,我怎舍得骗我的儿子?” 这一刻,谭晓仿若卸掉了浑身的力量,疲惫感涌上了他的脑海,令他的身体晃荡了两下,险些栽倒在地。 “父亲,那我就……告辞了。” 谭晓从床榻上站了起来,他扶着墙壁走向了门槛,艰难的迈出了一条腿,缓缓的迈向了房门。 “记得,路途遥远危险,你千万不可逞强,凡事都要以命相搏,你若是死了,父亲就没办法照顾你娘亲和弟弟了。” 谭晓没有吭声,背影倔强。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之后,楚云逸方才收回了目光,淡然一笑。 他转头看向丫鬟:“我记得王太医还欠着我一颗丹药?去帮我拿来。” 丫鬟领命退了下去,片刻后,捧着一个玉瓶走入了屋中,恭敬的呈递给楚云逸。 楚云逸接过丹药,倒入口中吞服而下。 他闭目盘腿坐在床上,运功修炼。 …… 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阳光倾洒而落,落在了少女秀丽的脸庞之上。 女子的脸蛋粉扑扑的,肌肤胜雪,红衣如火,妖艳妩媚,尤其是那一双灿烂的凤眼,流光溢彩,勾魂摄魄。 她的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慵懒的靠在椅背之上,姿态肆意张狂。 突兀的,一阵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女子的思绪。 她眉头轻挑,目光扫向门外。 便见一群人浩浩汤汤的从远处而来,为首的青衫公子长袖飘扬,英武不凡。 “谭晓,你真的要去战场吗?” 沈兰快步上前,紧皱着柳眉,目光中含着焦虑,生怕谭晓去了战场后会丢了性命。 谭晓淡笑着点头:“我的病,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够痊愈,我已经拖累你们太久了,所以,即使我知道去了战场会遇到很多危险,但我仍旧会去。” “谭晓!”沈兰气的胸脯颤抖,“战场不比家乡,危险重重,你去做什么?” “娘,”谭晓握住了沈兰的胳膊,“爹对我恩重如山,他的嘱托我必须完成,所以,我必须去!” 沈兰咬牙切齿:“谭晓,你这次去战场,我和你一起去!” 谭晓的笑容僵住了。 这一世,沈兰虽然疼爱他,但总觉得他是个废材,根本不喜欢他抛头露面。 没想到今日,她竟然提议要陪伴自己。 “娘,”谭晓拉扯着沈兰的衣袖,“你别去了,你若是跟着我去,爹会不高兴的。” “你爹不敢!”沈兰狠瞪了眼谭晓,“谭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必须带我去!” 谭晓怔怔的望着沈兰坚持的模样,终究是不忍心让她失望,他松开了抓住沈兰胳膊的手,沉默的转身。 “你要去就去吧,我答应过你。” 这是他欠沈兰的,既然他现在有能力偿还,那他绝不会推脱。 当初他刚出生,沈兰便将他交给奶嬷嬷照料,并且叮嘱她务必照顾好小包子,结果她在自己三岁之际抛弃了他。 此生,他都忘不了当年沈兰抱着他,哭泣的模样。 他曾问过沈兰,为何要抛弃他。 沈兰只说,她不愿意看到儿子被人嘲讽,不愿意他像个奴隶一般任人欺负,故此才把他送给了奶嬷嬷抚养,让他能过安稳的日子。 可最后,奶嬷嬷还是将他偷跑了出去。 谭晓始终认为,那件事是奶嬷嬷一手造成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恨沈兰,恨她把他扔了,也恨她的冷血无情! 但这些仇怨,随着他渐渐懂事,也逐渐淡化。 如今的谭晓,已经不再计较了。 只要娘亲还活着,就足矣。 “谭晓,”楚云逸眉头轻蹙,“你要注意安全,我会吩咐王太医,每隔三天就为你检查一遍身体。” 谭晓微微垂下眸子,遮盖住内心的悲哀:“多谢父亲关心。” 父亲对他的好,他永世铭记。 第一百九十四章 放他去吧 …… 府主府外,王太医等候在门口,他听闻有人求见,便迎了进去,刚迈入院中,便望见站在不远处的白衣少女。 这白衣少女美貌无双,却偏偏透着几分的痞子味,尤其是那一双漂亮的凤眼,邪肆嚣张,霸气凛然。 王太医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急忙行礼道:“参加王后娘娘。” 王后娘娘? 谭晓的脚步一顿,错愕的望向了王太医。 王后娘娘……那是什么鬼东西? “嗯?”南弦抬眸间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女子,俊美的容颜瞬间冷沉了下来,“谁准许你擅闯府邸?” 沈兰呆了,她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俊美无涛的男子,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位是……王爷? 谭晓更是惊讶,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一种莫名的激动充斥在他的胸膛之中。 王后娘娘……居然是一位姑娘! 沈兰的喉咙干涩:“王、王爷,我找王妃。” “哦,”南弦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她在闭关,暂时不见客。” 闭关? 沈兰一噎。 她原先听说王妃闭关了,便赶忙跑了过来,谁知竟然撞到了这位王爷,还被他拦在了门外? 谭晓缓过神来,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头的激动。 这位姑娘,竟然是王爷的夫人? 王爷娶妻了?怎会如此悄无声息? 他甚至连听到一丁点的风声都未曾。 “王爷,”沈兰的语气有些卑躬屈膝,“我想拜访一下王妃。” “滚!” 南弦毫不留情的话,让沈兰浑身颤抖,她的脸色苍白,委屈的望着南弦,仿若受尽了委屈。 “王爷,我只想见见王妃,并不会打扰到她,我只是听闻她闭关了,有些担忧罢了。” 谭晓嘴唇发白,他紧握着拳头,压制着想要揍沈兰的冲动。 这个女人,明知道他和娘亲感情极好,还想要来见娘亲? 南弦冷眸凝视着沈兰,冷峻的容颜寒意乍现。 “我不希望有下次。” “王爷,”沈兰低着脑袋,“王妃闭关,我确实很担心,但我也不会影响到王妃。” “呵!” 忽然,一道轻蔑的笑声从旁边传来。 谭晓愣了愣,顺着声音望去,便看到一袭浅蓝色衣裙的女子走来,她的容颜倾国倾城,美艳不可方物。 可惜,这张脸庞,他再熟悉不过了。 “王妃,”谭晓恭敬的拱了拱拳头,“沈兰来见你,她只是想要见见你罢了。” 王后娘娘的脾性怪异,不喜欢与陌生人相处,即使是府主都奈何不了王后娘娘。 王后娘娘又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允许沈兰冒犯到王后娘娘。 王妃似乎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笑眯眯的:“我不会闭关,你们走吧。” 谭晓的目光中闪过欣喜:“王妃,我知道你善良,但沈兰毕竟是我的母亲,她肯定是真的有话想要和你谈。” “谭晓,”沈兰的脸色越发惨白,“你不用帮着王妃欺骗我!” “沈兰,”谭晓的眼底含着厌恶,“你别胡搅蛮缠,我从来不会骗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王妃不见你!” “你……”沈兰咬牙切齿。 她从未见过谭晓如此护着一个女人。 以往,他总是避开所有的麻烦,从来不敢与她争吵一句! 如今……他居然帮着这女人说话? “谭晓,你这个混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是你的母亲,所以你才这样做?你为了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伤害我?我是你的生母,难道我还能害你不成?” 沈兰痛苦的泪流满面。 谭晓的态度让她伤心欲绝,她万分怀疑,自己养育了二十余年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告诉你,这个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沈兰怒火滔天,歇斯底里的吼道:“谭晓,你给我醒醒!你不过是个庶民,你凭什么和南家嫡系小姐比?她是高贵的公主!你只配给她当奴仆,你们这种贱民,怎能攀附上南家嫡系?” 谭晓死死的攥着拳头,青筋暴跳。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有多羡慕沈家。 沈家是武者世家,沈兰是沈家的大小姐,享受荣华富贵,还有无数人追捧。 哪怕沈兰不是武者,依旧有千万人跪在她的面前,恳请她收下自己的弟子。 那是他最崇拜的人。 可他没有想到,这般尊贵的沈兰,竟然如此看不起他…… 沈兰擦拭掉泪水,转头看向南弦:“王爷,我们沈家乃是南阳王朝的世家,我们家族与南家有婚约在先,你们如果强娶了她,日后必将受到诟病。” “你放心,这件事交由我,我保证你和你妹妹不会受到任何的责罚。”南弦淡淡的勾唇。 沈兰微怔,王爷的意思,是要娶王妃为正室? 那南灵呢? 南家不会允许南家嫡长孙纳妾,南家更不可能把南灵嫁给一个商贾人家。 这…… “王爷,”谭晓的手指颤抖,“王妃她已经有了夫婿……” 王爷如今已有了正妃,为何还要执迷于王妃? 南弦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澜,薄唇微启:“她有夫婿?我不清楚,或许是我的手下吧,我只负责她的安全。” 谭晓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霸气的男人。 他只需要负责王妃的安全。 这算什么理由? 沈兰亦是错愕不已,王妃有夫婿?她的夫婿不就是王爷? 南弦懒洋洋的扫了眼沈兰,冷酷的道:“你若想要进入王府,我不阻止,不过,你别太放肆,否则,我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言下之意,若是不遵守规矩,那就等死! 南弦不想惹王妃讨厌,所以,这番话,他故意说得很轻,仅是沈兰和谭晓能够听得见。 沈兰脸色煞白,不甘心的咬了咬唇。 她原先是有机会嫁入王府,是谭晓这个废物,害的她失去了这个机会,更是被南弦赶出来。 而如今…… 她又有机会进入南王府。 谭晓是她的儿子,她怎忍心丢下他一人独自离去? “谭晓,”沈兰的目光带着祈求,“我们好歹生活了二十几年,你舍得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 第一百九十五章默默不语 谭晓沉默半响:“沈兰,我不会答应你的。” 除非……他能让王妃接受他! 可王妃对他的印象并不差,甚至,他还能感受到王妃身上散发出的善意。 所以,王妃是不会接纳他的。 南弦皱眉:“你们走不走?不走我走!” 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两人的身上。 谭晓咬了咬牙:“我送你回去。” “谭晓!”沈兰惊讶的瞪大双眸,“你忘记你刚才是怎么拒绝我的吗?我为你牺牲了这么多,你却因为一个女人,就抛弃了我?” 谭晓的心脏一滞,缓缓抬起眸子。 “王妃,我送你回府。” 他垂下了眼眸,声音温润,语气坚决。 仿佛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左右他的选择。 沈兰慌乱了。 他急忙抓住了谭晓的衣袖:“谭晓,你是我的儿子啊,你忘了你爹娘对你的养育之恩?他们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谭晓低眸凝望着沈兰紧握着自己衣袖的手,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他深呼吸了口气,说道:“王妃,抱歉,我先送你回去,稍后我再去找你。” “谭晓……”沈兰的脸色苍白,“你是不是疯了?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付出。” 他为了这个儿子,不惜违抗父亲的命令。 结果,他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沈兰浑身都在发颤。 “谭晓,你真狠!” 谭晓抿着嘴唇:“我送王妃回去,晚些我再去找你。” 他始终不相信,他的亲生母亲,会如此的狠毒。 他也相信,王爷定然不会让王妃有危险。 沈兰闭上了双眸,用力的咬住了唇。 他不知道谭晓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才会说出如此愚蠢的话来。 但凡是一个聪明人,都不该背叛他,去投靠南弦。 南弦是王府继承人,他的势力庞大,谁能敌得过他? 沈兰的嘴角泛着苦涩,心中满是悲凉。 他为谭晓做了这么多,结果换来的是他的背叛。 难怪南灵总是针对谭晓,是因为谭晓忤逆了他,所以他恨屋及乌,连带着也不喜欢谭晓。 “谭晓,我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我,反正我不会同意让你娶南灵!”沈兰睁开了双眼,“我会帮助你,成为南王世子。” 南灵虽然是南家嫡系的血脉,可毕竟是旁支的人。 他不一样,他是南家名正言顺的嫡出小姐,南弦未来的妻子,注定要坐镇后宫,掌管六宫! 谭晓摇头,语气坚定:“我不稀罕你的帮助,沈兰,从今往后,我和沈家再无关联!” 当年,南弦的亲爹南长风为国捐躯,留给南弦最珍贵的东西便是南家! 可南长风只留下了三个字:保护谭晓。 这份责任,他永远都不会丢失! “谭晓,你真是冥顽不宁!”沈兰冷笑一声,“你不想娶南灵?呵呵,等我把南灵赶走,嫁给你的人,就只有我了!到时候,我看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坚持!” 谭晓的目光一顿,转头看向了沈兰。 或许是错觉,他总觉得……沈兰的目光很是凶残,似乎想要杀掉他似得。 沈兰收回了视线,转身朝外走去。 南灵亦步亦趋的跟在沈兰的身后,恶狠狠的瞪了眼谭晓,旋即跟上了沈兰的脚步。 沈兰的步伐很快,不消片刻,就已经离开了。 谭晓望着沈兰离去的方向,久久的站立不动。 直到南灵的脚步声传来,谭晓才回头看他。 少女的容貌清秀,眼睛却很圆很亮,透着灵动与狡黠。 可此时此刻,这双眼里,盛满了委屈与泪水。 “二哥哥,”南灵抽泣了一声,“我娘说,让我嫁给你,你是不是讨厌我?你放心,我以后肯定听你的话,你别赶我走……” 谭晓淡淡的收回了视线:“我累了,先休息,等我醒了我会告诉王妃。” 他抬步走向了房内。 南灵愣愣的看着谭晓离去的背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喜欢他,我不要嫁给他,呜呜。” 他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引得街坊邻居纷纷围观了过来。 “灵儿,发生什么事了?你二哥哥欺负你了?” “我二哥哥才不敢欺负我,他疼我还来不及呢!” “哦,这样呀……”邻居恍然,“那你哭什么?” 南灵哽咽的擦干净泪水,愤愤的:“是我二嫂,他嫌弃我,还说我配不上二哥哥!” 他这话刚落下,忽然感受到一股森寒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吓得打了个激灵。 “灵儿。” 一道温柔的嗓音,从前方传来。 南灵抬起头,望见了从人群外而来的少年。 少年的面容俊朗,一袭青衫,宛若画中走出来的公子,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南长风。 南弦的亲弟弟,也是南弦唯一的亲人。 更是南弦身边唯一的朋友。 南灵眨巴了下漂亮的大眼睛,眼底含着欣喜的泪水。 他迈着小短腿跑到了南长风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臂,仰着小脑袋。 “大哥哥,我想吃糖葫芦。” 南长风宠溺的摸了摸南灵的脑袋:“行,我们去买糖葫芦。” 南灵高兴坏了,眉眼弯弯:“谢谢大哥哥。” 他松开了南长风的手,蹦跳着朝着卖糖葫芦的老板而去。 谭晓沉默了半响,他缓步走向南长风。 南长风微怔,轻笑着问道:“你不是回房休息吗?怎又出来了?” “王妃说,我必须在今天完婚。” “……” 南长风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王妃还真是迫不及待…… 谭晓的脸上挂着温雅的笑容,他的手指抚过桌面,目光环视四周,眉头浅皱。 “南弦呢?” “他昨夜突破入了灵武者,如今应该是修炼去了。”南长风的笑意越发温润。 谭晓的眉头依旧不曾舒展开:“南弦是否愿意娶南灵?” “这是当然,王妃都将南弦教导成了这般优秀,他自然也会遵守诺言。” 这个诺言,指的便是他和南弦之间的兄弟之情。 “嗯。”谭晓点头,“那你先陪我去一趟沈兰的院落。” “好。” 南长风没有多问,随着谭晓一同走向了沈兰所在的地方。 南灵正巧买完了糖葫芦,他拎着油纸包走回来之际,刚好看到了南长风与谭晓。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吓我一跳 他的心脏咯噔了一下,眼眶通红。 二哥哥怎么又来了? “谭晓,”沈兰停止了脚步,他紧咬着唇瓣,“你不能嫁给谭晓,你是我妹妹,你是我们整个沈家唯一的继承人,你绝不能……” 谭晓的眼神冷漠至极,毫无温度。 “沈兰,你知道吗?我最讨厌被逼迫!”他的唇畔挂着讥讽的弧度,“若非是为了沈家,你以为我会忍受你这种脾气古怪之人?你既然口口声声为南弦着想,就请你别再做让他伤心的事情!” 沈兰脸色苍白,嘴唇颤抖:“谭晓,我知道你怨恨母亲,但母亲终究是你的亲娘。” 谭晓嗤笑出声:“那又如何?你们为了权利与荣华富贵,抛夫弃子,甚至还用南弦作为筹码!你们可有想过,南弦也需要母爱,更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沈兰,我不是圣人,我也有七情六欲!南弦不想娶他,你却偏执的强迫他,这就代表,你比他差!” 这句话犹如一根刺,扎进了沈兰的心脏,痛苦的闭上了眼眸。 是啊。 他是沈家的女儿。 南弦……是沈家唯一的儿子。 他是父亲的命根子,他的婚姻大事,他如果擅自替他决定了,岂不是让父亲伤心? 所以…… 哪怕再舍不得,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灵儿,你别闹了,”沈兰勉强露出一抹笑容,“谭家虽然势力不弱,但和沈家相比太过渺小,你嫁给了谭晓,日后才能享尽荣华富贵。” 他明明是一番好意,偏偏,这些话落在谭晓耳中,是如此的难听。 “我谭家的确不够沈家强大,但谭晓对我来说,亦是我的兄长,他是我最信任的人。” 他永远记得,当初在北境,他因不敌那两名灵武者,被人追杀,险些丧命。 谭晓不顾一切的救下了他,并且把他安顿在了军营内。 后来,谭家为他提供庇佑,让他免于危难。 即使他们之间仅有几面之缘,谭晓却帮助过他数次。 谭家,是谭晓的亲人! “灵儿!” 沈兰怒喝出声,他狠厉的瞪着谭晓,声音充斥着怒火。 “你这是在拿整个谭家冒险!你可知谭晓是个废物,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成绩!你跟了他,注定会被毁灭!” 谭晓的拳头死死攥住,他转头,凝望着身旁的少年。 “谭晓,我知道你现在还未接受南弦。” “但你必须接受,因为,他是我们谭家的姑爷,我谭家必须认可他!他的一切都由我们说了算!” 南长风的额角渗出了冷汗,他的呼吸略显急促。 沈兰是疯了吗? 谭晓不是废物!他是天赋异禀之人! 他若是努力下去,日后肯定能超越沈文! 可谭晓……不乐意? 南灵呆住了,小脸煞白煞白的:“二哥哥不会喜欢南灵,我也只想嫁给他,不管是二嫂,还是沈姨娘,你都不许阻碍我!” 沈兰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的握紧了拳头,良久,才压制住内心的愤怒。 “谭晓,灵儿还小,他什么都不懂,你千万不要被他影响了,等你们成亲之后,我希望你们互相扶持。” 谭晓冷笑连连,他看了眼沈兰,目光淡然,不带丝毫感情。 “谭晓,沈兰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南长风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缓慢的道,“灵儿毕竟是你未来妻子,你不该和他计较。” 谭晓收敛了脸上的嘲弄,面无表情的道:“我知道了,告辞。” 他已经没有心情和沈兰多言,丢下这话之后就离开了。 望着谭晓的背影,沈兰气的浑身颤抖,目光中盛满了阴森与寒芒。 谭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你选择沈灵儿,是多错误的抉择! …… 谭晓走后,南长风才松了口气,他低眸望向南灵。 “灵儿,你二哥哥不会喜欢你,你放弃他吧,你年龄尚小,日后找一个疼你的人,不好吗?” 南灵低垂下眼眸,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带着倔强,一字一顿。 “南长风,你是我爹,我听你的话。” 南长风愣住了,这孩子从小就很懂事,尤其是在母亲过世之后,他的性格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他一直以为,这孩子是害怕失去母亲。 “可是谭晓不一样,”南长风叹息了一声,眉宇间笼罩着愁绪,“他不会真的疼你护你。” 南灵咬了咬唇:“那我也愿意嫁给他。” “谭晓配不上你。” “南长风,谭晓配不配的上,不是你说的算,”南灵扬起脑袋,“我只知道,你不喜欢谭晓,我也不喜欢他。” 南长风皱眉:“谭晓虽为废材,但他也是沈家人。” “谭家再强大又如何?我南长风,不怕任何势力!” 谭晓对他的维护,让他甘愿为他付出一切。 更何况,谭晓是谭家人! “灵儿,谭家……”南长风轻叹了一声,“你还太年幼了。” 南灵撇了撇嘴。 谭家再厉害,又能如何?反正他早晚要嫁人,不如就选择谭晓。 “长风叔,”谭晓抬起头,黑亮的眼瞳中含着坚定,“谭晓不会负他,除非我死了!” 南长风沉默了半响:“谭晓,你真的要考虑清楚,一旦娶了灵儿,就无法回头了。”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谭晓微抿着薄唇,“我只爱他一人,我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沈兰怔怔的望着谭晓:“谭晓,你怎敢?” 他是傻子吗?谭灵是谭家人,是沈文的妹妹,他嫁入谭家,便意味着谭晓日后的地位将岌岌可危,稍有差池就会遭到报复。 “二婶,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救了南长青,”谭晓冷笑着勾起唇角,“我若真要负他,又怎会为了救南长青冒这种险?” 沈兰的喉咙干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件事,确实怪他没有调查清楚,谭晓既然愿意为南长青做出牺牲,他又何须怀疑? 谭晓是谭家唯一的血脉! 他不愿意继承家业,也不愿参与权利斗争之中,这样的人又怎会背叛谭家? 是他糊涂了,竟会相信了一个外族的女婿! 谭晓不再理会众人,迈步往院门外走去,在路过谭老夫人的房屋时,他的脚步停滞了片刻,旋即快速离去,留给了他一道孤傲的身影。 ……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速速离去 谭老夫人躺在床榻之上,虚弱苍白的容颜之上,始终带着浅笑。 “夫君,今天,是灵儿和南家公子订婚的日子,你可知道了?” 谭老夫人的视线扫过站在面前的谭家老夫人,神色淡漠。 “知道了。” 谭家老夫人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并不关心这些事,没想到你也知道。” 谭老夫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当年,南家把谭家的药方给抢走之后,谭家老爷子就病倒了,是他用仅剩下的积蓄替丈夫治病。 这些年来,谭家对南家一直都抱着怨恨。 所以,谭家老夫人自从见到谭老夫人开始,就各种挑衅,甚至不屑与他交谈。 谭老夫人亦是如此。 “南家的人,最擅长伪装,南家老祖宗更是狡猾奸诈,”他嗤笑一声,“我早就知道南家的人绝不安分,果然,没过几年,他们就动手了。” 谭老夫人没有接话,他淡然的端茶喝水,似乎对于这些事,根本提不起兴趣。 他的这份平静,让谭家老夫人恼火不已。 “夫君,我觉得你应该和谭家合作,”谭老夫人的眉目严肃了起来。 “谭家有谭晓这个废物,迟早会被南家踩在脚底下!谭晓的父母皆已亡故,谭晓又是一副废柴模样,南弦不会帮他,南长风那老东西不愿意让谭晓进门!我们不需要谭家也可独占四国,若是我们两家联手,就足矣打败南家!” 南家如此多的宝藏,足够他们富可敌国! “呵呵,”南长风讽刺的勾唇,“当年谭家落魄之际,南家趁火打劫,如今又拿什么资格来跟我们合作?你不是一直想和南家合作吗?我现在可以答应你,你和谭家的合作,由我代表谭家同意,你看如何?” 这一次,轮到谭老夫人语塞了。 他没料到南长风如此不近人情,竟然连机会都不给他! “夫君……” 谭老夫人刚欲开口,南长风已经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的话。 “我们谭家已经够乱了,你就莫要再掺和其内,南长风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做出任何损人利己的决定,你们谭家与南家永远不会成功合作。” 南长风的眸光中闪烁着冷芒,声音透着凉薄,毫不留情的打破了谭老夫人的希冀。 谭老夫人愤怒的握紧拳头,却终究是忍耐了下来,转身向着外室而去。 “谭晓那个混蛋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他一辈子都休想翻身!” 南老夫人望向谭老夫人远去的身影,他轻抚着胸口,缓缓的呼吸着:“谭老头,这件事我们不管,让谭晓自生自灭!他如此执迷不悟,必然吃亏!” 南长风的脸色铁青:“娘,这谭家和南家是仇人,我们怎能和仇人联盟?” “哼,南弦不是南长青那等废材,谭晓和他在一起必定吃亏,南长风这般愚蠢,也配做谭家的靠山,我谭家必须另寻靠山!” 南长风皱眉:“娘,南弦是不错,但他毕竟是男儿。” “你懂什么?”南老夫人冷笑一声,“南弦性情温和,不喜欢计较,若是谭晓真成了他妻子,他自然会护着他,南家的一切都属于谭晓,难不成他还能把自己媳妇赶出去?” 南长风张了张口,却发现南老夫人说的很对,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确实不会赶走媳妇。 “谭家不行,我们南家也可,我听说南弦有好友姓王,名字叫做王霸天,是个纨绔恶霸,最好色成性,南弦又一向孝顺,肯定舍不得媳妇受罪,所以,谭家与南家联姻,绝不会有错!” 南长风苦笑了一声。 他虽然不曾与王霸天深交,但也略知一二。 王霸天确实是个好色的纨绔子弟,他的脾气暴躁,又贪婪,整个南家,恐怕就只有南弦能压制的住他。 可是,南弦那样的性子,怎会允许他和南家合作? 南老夫人看了眼南长风,冷哼了一声:“你若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你不会为了一个谭晓和我闹僵,因为,南长青已经废了,我才是谭晓的亲奶奶!南长风,我告诉你,这件事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的声音透着威胁,让南长风闭上了嘴巴。 南家,确实是比不上南长青!哪怕是一句话,也能够左右了他的选择! …… 书房。 南长风沉吟了半响,才抬起了眸子,目光凝视着坐在桌案前正批改奏折的男人。 “阿弦,”他顿了顿,问道,“我听说,南长青死了。” 男人低头处理奏折的手指微微顿了顿,他抬眸看向南长风,目光清冷:“嗯,昨晚就死了。” “我知道,”南长风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恨他,但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这样做……会寒了那些人的心啊。” 南弦淡漠的目光掠过他,没有多说什么。 南长风抿了抿唇:“你和我娘说的那番话……是真的?” “爹,”南弦抬起了眸子,“你觉得我像是说假话的人?” 南长风沉默了下来。 他也觉得,阿弦不是这种阴险狡诈之徒。 但是,这件事太匪夷所思,南弦又不愿意告诉他们详细原因,他也无法判断出他说的是否属实。 “南长风!”南老夫人推开了房门,怒吼一声,“你别忘记了,你是我儿子,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南长风蹙眉:“娘,你这样逼迫南弦,不是让他更加反感?” “反正南弦早晚是要嫁出去的,嫁给谁并不重要,他若是不娶谭晓,就等于丢尽了我南家的颜面!” 南老夫人狠狠的咬牙。 “你别忘了,谭晓那丫头是为了救你才伤了腿。” 如果不是谭晓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也就不会被南弦抓回来,从而害他变瘸。 “可惜了那丫头一片好心,南弦却不领情,还让他滚!” 南老夫人越想越气愤。 “娘,你先出去吧,我有几句话和阿弦说,”南长风揉了揉额头,“至于婚约……等阿弦愿意之后,我会替谭晓解除掉!” “好!” 南老夫人点头,他转身离开了房门之外,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第一百九十八章走的时候关上门 “南长风!” 书房之内,南老夫人大步向着南长风而去,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耳朵,狠狠的拽着。 “你是不是疯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会找个日期和谭家谈婚事。” 南长风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痛的满头大汗。 “娘,阿弦不可能同意,你还是算了吧。” “我说可以,就可以!”南老夫人用力的甩开了南长风的耳朵,怒喝道,“你若再多言一次,就滚去祠堂跪上三天!” “……”南长风委屈的捂住自己红肿的双耳。 他的娘亲,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明明是他先认识谭晓,凭什么谭晓嫁入南家,却要连累他受罚? 可偏偏……这种话,他根本不敢当着南老夫人的面讲出来。 “娘……” 他抬头望向南老夫人。 “你想和谭家结亲,我也答应你,但谭晓必须成为长孙媳妇!其他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自由打算。” …… 谭晓躺在床上,久久的都无法平静。 他的双腿已经残废,即使他不是武者,也知道武者的强大。 他这一条腿,永远都废了,再也不可能站起来。 谭晓闭上了眼睛,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跟着,房门被猛地踹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奔向谭晓,吓得谭晓差点尖叫出声。 幸好他及时反应过来,急忙拉过被子盖在了脑袋之上。 “谭姑娘,”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语带讽刺,“我刚才敲了半天的门,你也没有给我回复,我便直接闯进来了,希望你别见怪。”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谭晓缓缓睁开眼,他的目光投向了站在床边的俊美少年,神色间划过一抹惊讶。 “秦宸?” 秦宸勾唇浅笑:“你终于舍得出现了,这几日你躲在屋子中,不会是……在研究药方?” 谭晓皱了皱眉:“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谭晓的眸子眯了眯:“哦?我差点死在你们的追杀之下,你不该来慰问一下我的伤势?还是你特地跑过来,为的仅是来奚落我?” 秦宸轻抚着衣袖,扬唇浅笑。 “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谢谢你。” 谭晓毫不留情的把这两字送给了他,语气依旧冰冷如雪。 秦宸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竟是难得的温柔。 谭晓不喜欢这般笑着的秦宸。 每次见到这个少年,他的心里总会有一丝莫名的恐慌。 “谭晓,我听说……你的腿被摔断了?需要治疗吗?” 少年温润的声线让谭晓浑身颤抖,他攥着拳头,冷笑一声。 “不用!我没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兄弟,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不相欠!” 他从未对任何人付出过真心,唯独……这个少年。 他爱慕了他整整五年。 可惜…… 他的爱慕注定是一场奢侈。 或者说,在那些人的眼里,他只配卑贱的活着,甚至……连卑贱二字都是侮辱。 他的母妃是最低贱的婢女,父亲是青楼楚馆的花魁,母妃又曾是妓子,所以生下来的他,亦是卑微。 他的存在,便是为了衬托那些尊贵的公子与小姐。 哪怕是最不受宠的庶子,都比他优秀。 “谭晓……”秦宸垂眸,“你误会我了。” “不,我不误会你,我恨你!” 谭晓紧紧的咬着嘴唇。 他的脸色苍白,泪水从清澈的双眸中流淌了下来。 “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秦宸苦笑一声,“但是,当初若非是你救了我一命,我恐怕……已经死了。” “你……” 谭晓震惊的看着秦宸。 当初在山涧内,他为了寻找灵草,误入了瘴气,险些丧命。 是他路过时,将他拖了上来。 可他竟然还记得这件事,还说是他救了他? 不可能啊,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件事。 “秦宸……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秦宸淡然浅笑:“你忘记了吗?当初我被蛇群包围,是你冒死把我从蛇堆里拽了出来,我才捡回一条命,你为了报恩,把我送去了军营,这些年我也帮助你很多,彼此之前的账,一笔勾销了。” “我……”谭晓张了张口,却发觉喉咙干涩的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来找你,是因为南老夫人的缘故。” 谭晓愣愣的眨巴了下眼睛,他的目光中含着茫然:“为什么?” 秦宸敛眸:“我母亲病重,我想请你替我看望一下他。” 谭晓呆住了。 秦宸的母亲,不正是……那位曾经的青楼妓子吗? “秦宸,你母亲病重,找我干什么?”谭晓苦笑着摇了摇头,“更何况,我不懂医术,你母亲若是病重,我也束手无策。” “谭晓,我母亲的病,你肯定能够治好!”秦宸握住了谭晓的肩膀,目光坚决,“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家族,可你救了我,我就一定要感激你,这是一百两银票,拿着吧。” 谭晓的目光僵住了。 他给他钱,只是为了感谢他? 谭晓深呼吸了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他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不用,你的银票我不会收。” “谭晓,我知道你不缺这一百两银子,可你的救命之恩,必须要用这些银两来偿还。”秦宸的声音温柔。 谭晓的心跳加快,脸色通红。 原来,他在他的心里,并非是那种贪财的女孩儿? “既然你执意要还,我也不推脱了,”谭晓勉强一笑,“等我有空,再去你府上拜访。” 说完这话,他掀开锦被,穿鞋下地。 “你稍等我片刻,我去洗漱一番,待会儿陪你回府探望。” 谭晓的声音很是动听。 这声音像是羽毛拂过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秦宸抬头凝视着少女离去的背影,目光逐渐转暗。 …… 大厅之中,男人坐在太师椅上,他手指轻抚着扶手,英俊而沉稳。 他的目光扫向了跪在大厅中央瑟瑟发抖的男人。 “林伯父,”男人薄唇轻抿,“我不管你和谭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我母亲的性命危机,还劳烦你务必尽力去医治他。” 林家主额上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下来,他满头虚汗,惶恐不安。 第一百九十九章 惶恐不安 这谭姑娘怎就突然变成了国师大人的义妹? “国师,您放心,我绝不敢有任何怠慢。” “嗯。” 男人的声音不咸不淡,却威严凛冽。 “谭姑娘是我的朋友,所以,你明白我的话,若是我母亲出事,我必让你们林家血债血偿!” 林家主身子一软,跌倒在了地上。 “国……国师……” 国师的目光阴森森的,居高临下俯瞰着林家主,声音透着冷漠与无情。 林家主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多言半分。 如果换成别人,他早就翻脸了。 奈何对方是国师…… 谁敢得罪? “另外,”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林家主内心的怨愤与不甘,缓步朝着林家主逼近,唇边噙着冷酷的弧度,“谭姑娘是我认可的妻子,所以你们谁胆敢招惹他,我必杀了他!” 妻子? 林家主怔了怔,他不禁望向立于门槛处的女子。 这一瞬间,林家主忽然有些庆幸,刚才自己选择站在了南弦的身后。 若不是如此,国师也不会饶恕他们林家! “国师,我明白了。” 林家主擦拭掉脑袋上的汗珠,恭敬的拱了拱拳头。 南弦的容颜依旧是冷酷的。 他没有继续留下,迈步离开。 在他转身的刹那间,林家主看到了他那张与秦宸一模一样的脸。 他吓得一屁股瘫软在了地上,脸色惨白:“我……我刚才没看错,刚才是国师大人?” 他……刚才竟然见到了传闻中的国师大人? 难怪他觉得那女子有些熟悉,却不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原来是在国师大人身旁的女人。 “林家主,”谭晓皱眉,“你怎了?” 林家主狠狠的打了个寒颤,他急忙爬起来,擦拭掉了额上的汗水。 “谭晓公子,我们走吧,国师已经吩咐了,今日就由你带我回家探望我母亲,你随我去取马车吧。” 谭晓微愣,他垂下了睫毛。 “不行!” 男人清贵优雅,仿若世家公子。 在听到谭晓这话之后,脚步顿了一下,侧头望向女子苍白的容颜。 他紧咬着唇:“国师大人不许我嫁入林家。” “哦,”林家主松了口气,旋即,他又警惕的问道,“但你毕竟是国师的人,为何国师不允许你嫁入林家?你该不会是欺骗国师大人的感情吧?你真要嫁也该嫁给二殿下,毕竟国师大人与二殿下相比,还差了点。” 谭晓嘴角抽搐了几下:“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国师大人只是……只是怕我嫁去林家受欺负罢了,他不允许我和其他男人交往,除非我愿意和他私奔,否则他绝不会娶我!” 林家主恍然大悟。 国师这般护着谭晓,是担心他会受委屈? “谭晓公子你放心吧,我们林家虽然是普通人家,但也讲究门风清白,绝对不会亏待了你!我这便带你去林府,希望你早日为南夫人诊断。” 谭晓迟疑了良久,最终,他还是跟在林家主身后,走向了林府。 …… 此刻的林府,早已经乱作一团。 老爷子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整个房内充斥着悲痛的氛围。 林菲菲的眼眶都红了:“爹,祖父怎样了?” 老爷子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双眸赤红:“菲菲,你祖父已经昏迷不醒,不省人事了,若是再找不到办法,你祖父可能就……” 可怜天下父母心。 林菲菲从未见过老爷子如此伤心。 “爹,我这次去城西遇到了国师大人,是他派人把祖父送回来的,现在国师就在林府之外,他想让你去见他。” 林老爷子猛然睁开了眼睛:“你说什么?国师来我们府上?” 他震惊的同时,亦有欣喜涌现。 “菲菲,赶紧把国师迎进来,快。” 老爷子激动的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他好不容易见到国师一面,哪怕他已经活了半辈子了,都不曾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更甚至连国师的画像都没有看过。 当年国师登基,他身体抱恙没能参加,只能远远观望。 如此大礼,他定然要铭记于心,好好报答国师的救命之恩! 林菲菲苦涩的勾了勾唇角:“国师说过,不想见你。” 砰! 林老爷子气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混账东西!国师大人不想见你?那是你福缘浅,我是求都求不来的机会!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将国师请进来!我就算跪在门前也要请他进府!” 林老爷子很是坚决,态度强硬。 谭晓沉吟了半响:“爹,国师大人的脾性,我还不太清楚,万一惹恼了国师大人……” 林老爷子气的浑身颤抖,怒吼道:“你是我儿,你都不敢得罪他,我有什么资格?你还是不是林家人!我林文忠的女儿不可能嫁给其他人!” 纵然林家家产薄弱,可他也是一个父亲,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吃亏? 林菲菲的神色僵住了。 他低着头,手指轻抚着衣袖,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这件婚约,是国师替他做下的,并且,是用他的终生来换。 而如今国师已经拒绝了,他若是再执意去求国师……反而丢尽颜面。 或许国师只是一时兴起才提出的联姻,等他玩够了便忘了此事,也就算了。 …… 林府大门口。 少年背对着林府,他单手负背,长发被阳光洒下了一层金芒,笼罩在俊美的脸庞,显得越发清丽脱俗,宛如谪仙。 谭晓紧咬着唇,踌躇了片刻,才鼓足勇气走到了南弦的身旁,小声的唤道:“国师大人……” 少年微抬头,那一瞬,谭晓的心脏跳动了一下,似乎有电流划过全身,酥麻无力。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爱慕着国师。 谁料国师一句话,便击溃了他所有的骄傲。 “谭晓公子,你先退下。” 谭晓的心一慌,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可是,国师……我是想帮助国师,我想为国师分忧解难,我不是……我真的是一片真心。” 少年的视线落在了谭晓紧张的神情之上。 这丫头,倒也称职。 “本座知道,”少年收回了目光,“谭晓公子,这次你的任务已完成,接下来的事情,你别插手。” 谭晓心中酸溜溜的:“你是说……你和林夫人的婚事吗?” 第二百章称职 少年淡淡的应了一声,并不多言。 他的话语,已然表明了这次的事情与他没关系,他让他退下是另有他用。 “国师大人。” 突兀的,一道娇俏的笑声从身后响起。 林菲菲缓步而来,他扬起脑袋,笑眯眯的:“菲菲拜见国师,多谢国师救了我的祖父,菲菲无论如何都不会违抗国师的意思。” 林老爷子的老脸涨红,恨铁不成钢:“谭晓,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扶着我进去?你是要我死在这吗?” “……”谭晓低眸,不甘不愿的伸出了手臂。 …… 客厅之中。 林菲菲乖巧懂事的坐在南弦的身边,听他细细的描述着他离开后的种种事迹。 直至听到林文忠病危时,少女的心脏一疼,紧抿着唇不再吭声。 他没想到,仅仅是一场比赛,竟是让他失去了父亲。 “林姑娘。”男人淡漠寡然的眸光转向了谭晓,淡然的道,“本座今日来林家,是来退婚。” “啊?”谭晓错愕的睁大眼睛。 退婚? 他没听错吧?国师大人竟然是来退婚的? “国师……”谭晓怔怔的凝望着男人绝世无双的容颜,他的心仿若被针扎过似得,疼的他几近窒息。 林文忠的脸色也变了,急忙说道:“国师大人,我们家菲菲是一片真心待您,您怎能辜负了他?” 南弦眉目冷清,声音淡漠,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霸气:“林文忠,这件事本座早有打算,本座不喜欢你的孙女,故此,此生,你们不必再提这门婚事。” 林文忠愣住了。 他本以为国师会看上林菲菲,毕竟国师身份高贵,又极其优秀,如今他竟然不喜欢菲菲…… 那这段婚姻,不管国师怎么想,他都是不会答应的! 谭晓的心底升起一股狂喜,他紧紧的攥着裙摆,压抑住内心的欢喜,目光痴恋的凝视着南弦。 国师大人,竟然说不喜欢他? 不过,既然不喜欢他也好,省的他总惦念着他。 “国师,您放心,这门婚事,我们林家不会同意的,”林文忠深呼吸了口气,义正言辞,“菲菲虽天赋不行,但也是我林文忠的女儿,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了他。” 谭晓愣了愣,林老爷子这是……不准备认他? 南弦眉头浅蹙,刚欲说些什么,一道声音蓦地传入耳畔。 “父亲。” 谭月秋从院外疾步而来,匆忙间撞翻了茶杯,摔碎在地,他顾不上捡拾地上的碎片,满心焦虑:“我听说你醒了,赶紧来看望你了,国师呢?我要亲自感谢国师,是国师治好了你,不然……” 林文忠冷哼一声:“感谢什么国师?菲菲是我林家嫡系千金,国师怎配娶他?” 谭月秋的心猛地沉了一下,脸色苍白。 他紧抓住林文忠的手,眼眶通红:“国师大人救你是应该的,菲菲的天赋如此差劲,他肯娶他,菲菲也该感恩戴德,可你怎能把恩当仇?我知道你疼爱菲菲,我也疼他。” 这话落下,林文忠脸色稍霁。 可随即,谭月秋又继续说道:“但是,这门婚事,国师不同意,菲菲也不同意,这样的话我们林家和国师就没有办法交易,如果这一切是我造成的话,我会补偿国师大人。” 林文忠的脸彻底的黑了:“胡闹!国师是我们招惹不起的存在,岂能是用金钱财富来弥补?” 谭晓的嘴唇轻颤,泪水盈满了眼眶:“母亲!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他是不是林家的千金,又有什么区别? 他不会比那个废柴强多少。 可是父亲,为何要如此偏袒他? 谭月秋亦是痛苦不堪。 他知道,如今的菲菲很需要一个人撑起整个家族,所以,他宁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只因他不想看到菲菲受到委屈! “国师大人。”谭月秋抬眸望向南弦,他的容颜之上带着坚定,“不知你想要什么报酬,只要我能给你的,都可以拿给你。” “不必,”南弦的声音依旧云清风淡,“本座想娶什么妻子,还轮不到你来决定,本座更不需要任何报酬,本座做出决定之前,从未考虑过其他。” 林菲菲紧紧的攥着衣袖。 原来国师大人的选择,竟是谭晓? “菲菲,我们走。” 林文忠狠瞪了眼谭晓,拂袖而去。 谭晓愣愣的望着林文忠远去的身影,他的脚步踉跄了两下,跌坐在椅子上,呆滞茫然。 “林姑娘。” 便在这时,男子的声音淡然平静,落在谭晓的耳中却犹如惊雷轰鸣。 谭晓慌张的抬起头,楚楚动人的大眼中蕴含着雾气,哀求的望着男人俊美的脸庞。 “国师大人,我不相信,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不,”南弦神色淡漠,语气疏离,“本座从未骗你。” 他的确是为娶一名妻子而来。 谭晓终于承受不住打击晕厥了过去。 他不相信。 不相信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男人,会拒绝了他。 南弦扫了眼昏迷不醒的谭晓,收回了目光,缓步离去。 …… 府邸。 房屋宽敞,装潢华丽。 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立于窗前,背脊笔直,一袭白袍胜雪,衬托的那张脸越发冷酷清寒。 他负手而立,目光淡泊,恍若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仙子。 “王爷,”青冥剑飞快闪过,化为一道流光落在男人的肩膀之上,“属下已经查探过了,王妃在五年前离开了北境,并且离开时已经是武者六阶,他现在在凤鸾国,据闻……王妃的夫君也来了凤鸾国。” 男人的身躯微僵。 他的夫君? 南弦垂眸敛眉,遮盖住了眼底的阴森:“继续盯着他,若是他有任何异举,你可随机处置。” “是,王爷。”青冥剑拱拳退后了几步。 他抬眸之际,却见南弦迈步走出了房门,他急忙追了出去,问道:“王爷,你去哪?” “找人谈谈心。” 男人的声音始终淡雅无波,仿佛没有掀起半点的波澜。 可青冥剑明显的感觉到,男人似乎……变得有些忧伤了。 难道,这世上除了王妃,还有什么女人值得王爷去忧愁吗? 可惜他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能牵动他情绪之人,或许,唯独王妃能够。 …… 第二百零一章 虚假的消息 林家。 林菲菲被关禁闭的消息,顷刻间传遍全府。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林家的那些庶子,他们巴不得这废材滚蛋,免得碍了他们的路。 只有林菲菲自己明白,林家不是他的归宿。 “爹,这次的事情,是我连累了你们,等菲菲日后嫁人,我会帮助他的……”谭晓咬着粉嫩的红唇,低眸垂眸,娇柔的说道。 “菲菲。” 谭月秋握着谭晓的手,慈祥的笑了笑:“你永远是我最珍贵的宝贝,谁敢骂你?” 谭晓的鼻尖一酸,险些哭出声来。 娘亲对他的爱真的太深了,以至于连国师这种人,他都愿意舍弃。 “娘……”谭晓哽咽出声,“可惜了,我们的计划失败了,我本来还想利用谭乐乐害死林菲菲,好让国师对我另眼相待,没想到,他连这个机会都放弃了……” “傻孩子。”谭月秋拍了拍谭晓的脑袋,“只要国师不娶谭乐乐就行了,再给我们时间准备。” 谭晓怔了怔:“娘,我怕谭乐乐的事情会引起国师的怀疑。” “谭乐乐算什么东西?一个乡下野丫头罢了,就凭他也配进入国师府?国师根本不可能为他做主。”谭月秋轻蔑的一笑,旋即将视线转移到了林菲菲身上,他叹了一声,“菲菲,这次你虽然被关禁闭了,但总算是逃过了一劫,以后记得不可冲动了,这次你命大,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林菲菲沉默片刻:“娘亲,我听你们刚才提及了国师,不知道国师是什么来历?” “国师?”谭月秋皱了皱眉,“你不认识他?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国师姓南。” “南弦?”谭月秋愣住了。 南弦…… 那不正是凤鸾国的战神王爷南弦吗? “不错,”谭晓抿唇浅笑,“娘亲,你也知道,南弦公子乃是凤鸾国的王爷,而凤鸾国与我们林家素来交好,若是能搭上南弦,林家的地位也会更高。” “南弦?”谭月秋沉思半响,“我确实听闻过南弦,但从未见过他,只听闻此人性格冷漠,杀伐果断。如今他既然和国师走的近,恐怕也很难接受别人的示好,毕竟在南弦心中,除了南弦妻儿之外,任何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当初谭月秋去见南弦的时候,曾经试探过他的态度。 奈何南弦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冷淡的就像是一座冰山。 “娘亲,不管怎样,总该试一试,万一成功呢?若是成功了,便是结下一份善缘。” 谭晓的脸上带着欣喜,仿佛已经看到林家飞黄腾达的模样。 “娘亲知道了。”谭月秋点头,“你先回去吧,明天早晨我让小桃送你去国师府拜访南弦公子,希望你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成为他的夫人!” “谢谢娘亲。” 谭晓甜美的笑了笑,这才离开。 等谭晓走后,谭月秋转向了坐在一旁的林宗耀,问道:“老爷,南弦公子是否还单身?” 林宗耀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南弦公子并非是单身。” “哦?”谭月秋挑眉,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那他现在在哪?” “这个……”林宗耀迟疑了半响,“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你不清楚?” “咳咳。”林宗耀干笑两声,“前段时间,南弦公子突然回来了一趟,他的身边跟随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那女子我见过几次,长得倾国倾城,风华绝代,比我们的宝贝女儿漂亮多了,我估摸着,那肯定就是南弦的妻子……” 妻子? 谭月秋眯起双眸,嘴角噙着一抹弧度:“如此看来,南弦还是挺疼爱他妻子的,否则,他也不会特意跑来告诉我这件事,可惜啊……” 南弦这般优秀又完美的男人,注定无法属于林菲菲。 他终究是个凡胎俗子,有七情六欲。 “娘,”林宗耀紧张的站起身,“南弦公子既然已经有了妻子,您就别打他的注意了,他不适合我们林家的女儿,反倒是谭晓,她温婉贤惠,善良孝顺,和他很是相配。” 林菲菲微微抬起下颚,目光落在了林宗耀身旁的谭晓之上,眼底含着嘲弄。 原来,在父母的心中,她就仅有这样一个评价? “爹,娘亲,我有些累了。”林菲菲缓慢的站起身,“我想休息一下。” 说完,她转身朝房内走去。 林宗耀尴尬的摸了摸额头:“我觉得……南弦或许会看上我们林家的女儿,我们应该再努力一番,菲菲年龄不小了,不能继续耽误下去,否则以后嫁不出去,可怨不得我们。” 谭月秋瞥了眼林菲菲的背影,她收敛了笑容:“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我会考虑。” “唉。” 林宗耀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 林菲菲的房门之内,她靠在墙壁之上,目光呆滞。 直到感觉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她才猛地惊醒了过来,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自己的脸颊之上。 “林菲菲,你怎能如此不争气?为什么一遇到南弦的事情,你就变得如此脆弱!这样下去,你还怎么报仇雪恨?” 她紧咬着牙齿,忍着腿上的剧痛走入床上躺下。 不管前生还是今世,她都活得太懦弱。 懦弱到,只因为南弦的一句话,她就丢掉了尊严。 “南弦,不论是你,还是南弦的妻子,亦或是南弦的女儿,都该死!” 翌日。 林菲菲换了一身白衣,梳洗完毕之后,迈步向着林宗耀的院子走去。 她刚跨入大厅,便瞧见林宗耀夫妇端庄坐在桌案之后,面色严肃,眉目间充满凝重。 “爹、娘,”林菲菲走至夫妇二人的身旁,柔声询问,“昨晚可睡的安稳?” 谭月秋叹息了一声:“我还没睡下,就接到消息说南弦回京了,我就立即赶了过来,却不曾想他真的回来了,可惜的是……他居然娶妻了!” 林菲菲怔了怔,她低眸抚弄着手指:“娘亲,其实我也很纳闷,按理说,南弦是个孤傲之人,他从不会与人共侍一妻,这一次……是怎么回事?” “我派人查了一夜,始终查不出什么,”谭月秋苦笑一声,“罢了罢了,南弦已经有妻子,你又如何能够得逞?只是……” 第二百零二章 顺从 谭月秋顿了顿,视线投向林菲菲:“菲菲,我听小桃说,你和南弦的关系不错?” “嗯,他帮助了我很多,”林菲菲的神色略显黯淡,“而且他的性格虽冷漠高傲,但为人正值,我和他接触久了,自然也就熟悉了,更甚至,在我心中,他已经是朋友。” 谭月秋沉默了下来。 林宗耀蹙眉:“我记得南弦的性子极其怪癖,从不轻易接近任何女子,更甚者,连南家的丫鬟都不允许接近他,他怎就愿意帮助你?” “爹爹,你忘记了吗?在五岁那年,我救了南弦的命,当时他被追杀的险象环生,差一点就丧命在了那群人的手中,所幸被我给撞见了。” 林宗耀恍然大悟,难怪…… “南弦性情如此古怪,却偏偏对你另眼相待,”谭月秋浅浅的扬唇,“看来,他确实喜欢你。” 林菲菲垂下眼眸:“爹娘,我先去学堂了。” “好,路上小心。” 林菲菲抿了抿唇,缓步离开了大厅。 望着林菲菲逐渐远去的身影,谭月秋的眼中划过一丝暗芒。 “夫君,”谭月秋轻皱柳叶眉,“南弦既然有了妻子,菲菲又怎能做妾?若不是南弦,我早就死了!” 林宗耀沉吟片刻:“菲菲不同于菲菲的姐妹,她对南弦用情至深,恐怕不会答应。” “不试一下怎行?”谭月秋轻轻的握住了拳头,“况且,菲菲的天赋比谭晓强了千倍万倍,若是菲菲愿意,我们林家必将崛起,成为青云府最富裕的家族。” “……” 林宗耀没有说话,半响后,方才缓缓开口:“南弦的妻子,并非常人,我们还是等明日再议,先看看谭晓有何反应。” 谭月秋轻叹一声,目光带着无奈。 谭晓的天赋是很强,但终归不像菲菲那般聪慧。 菲菲能够在五岁就把医术练习到炉火纯青,她却整整浪费了十三载时光,才堪堪入门。 如果菲菲和谭晓换位思考,兴许……她的医术早就超越了谭晓。 …… 晨曦初露,林菲菲刚走进学堂门口,就迎面碰上了一袭紫袍的谭晓。 谭晓长得颇为英俊,但是在他的身边,却跟着一名女子。 她穿着粉红色的衣裙,娇俏可爱,双眸如水,似乎随风都能滴出泪花来。 “菲菲姐,我来找谭晓哥哥玩耍。”她甜美的笑着。 林菲菲的嘴角噙着一抹弧度:“哦,谭晓,你有客人来了啊。” 她的语气淡然,仿佛不认识这两人一样。 “菲菲,她叫林玉柔,我未婚妻,”谭晓微笑的拉着林玉柔的手,转身对林菲菲介绍道,“玉柔,这位是我的表妹林菲菲,她是青云府的废材,现在已是黄武境界的修炼者。” “菲菲姐姐,”林玉柔抬头,目光含笑,“我听人说过,废材是永远也突破不了黄武,你的天赋也不算差,可惜你是废柴体质,注定无法成为天之骄女,你以后会后悔的。” 林菲菲的脸色依旧平静:“谢谢你提醒。” 林玉柔的脸色僵硬了一下,她总觉得林菲菲的态度有些不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只能尴尬的扯了扯唇角。 “表妹,我先带玉柔去办理入学手续,稍后再来找你。” 林菲菲颔首:“好。” 她的容颜上毫无波澜,清丽脱俗,绝代芳华。 直到林玉柔的背影消失了,她方才收回了目光,缓步走入了教室。 …… 课堂内,林菲菲刚落座,一道惊喜的嗓音蓦地传来。 “菲菲,你来啦!” 少年飞快的跑到林菲菲的身旁坐下,他的眉目带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我刚才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知道肯定是你来了。” 林菲菲淡笑不语,这少年……倒是有几分热情过头了。 “你放心,今天我不打扰你上课了,我只是想要和你聊两句。” 少年腼腆的摸了摸脑袋:“其实,我昨晚梦到了你,所以一早就迫不及待的来找你,我……是不是太冒昧了?” 林菲菲笑了笑:“你来青云府之前,你父母可曾和你谈过婚姻大事?” “这个……”少年挠了挠后脑勺,“父母并不赞同,因为我是个傻子,而且,他们觉得我配不上你。” 林菲菲一愣,诧异的挑唇:“为何这么说?” “你看你这么漂亮,又是青云府唯一一个拥有灵力的姑娘,如果我是个普通人,你怎么会嫁给我?我父母说了,只有那种真正优秀的人,才能配得上你。” 林菲菲的脸庞黑了。 原来,这世上竟然有这般自恋之人! “我不管别人是什么想法,反正,我喜欢你,我要娶你!”少年坚定的目光凝视着林菲菲,“除非你拒绝我,否则,我不会放弃!” 这一瞬间,少年的目光很执着,坚定不移。 “林亦然,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你与菲菲之间是不可能的。” 谭晓冷笑一声,他从林亦然的身边走过,停在了林菲菲的身旁。 “菲菲是个天才,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你不适合她。” “我适不适合,关你屁事?”少年怒瞪向谭晓。 林菲菲揉了揉额头。 她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犯贱,当初为了林宗耀,才决定忍受林亦然的纠缠。 谁知这一次,却因为谭晓,被他追求! “菲菲,我不管你们之间怎么样,我都喜欢你,不管你多恨我都没关系,反正我会一直守护你,”林亦然笑嘻嘻的,“不信你问谭晓。” 谭晓蹙眉:“亦然,我不是和你说过,菲菲她不喜欢你!” “谭晓,你闭嘴!”林亦然怒吼了一声,他转眸看着林菲菲,“你别相信谭晓说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林菲菲低笑出声,那声音很淡,却充满了嘲讽:“林亦然,你若再继续纠缠我,小心我告诉我爹。” 她的爹是青云城城主,更是林家的掌权人。 若是她爹真生气了,估计林亦然连林家的门都进不了。 少年紧咬着牙齿,眼底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可他始终记得父亲交给他的任务。 只要能完成这个任务,他的修为必然会增加不少,届时,他才能保护她。 第二百零三章顺利完成任务 “林亦然,”谭晓皱眉,“我们青云府不允许私自斗殴,若是让族长知道了,恐怕……” “呵,”林亦然冷笑一声,“谭晓,你以为林菲菲会帮你?她现在最担心的便是林宗耀,你说林宗耀若是死了,她还需要惧怕林亦然吗?” 谭晓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确实忘了这件事…… 若是爷爷死了,菲菲根本就不用顾忌林亦然,毕竟林宗耀也是她的仇人! “菲菲,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所以我答应你,等我成为了青云府弟子,你再告状不迟。” 林亦然扬起唇角,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林菲菲沉默了片刻:“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够成功考核成功,我就把你引荐给爷爷。” “哈哈,我就知道,菲菲你最善良了。” 林亦然笑得像个孩童,纯洁无暇。 “菲菲,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搅你了,我会努力的,争取让爷爷认同我,让你嫁给我。” 谭晓看着少年离开的方向,眼神逐渐变得阴森。 “菲菲,你是我的。” 林菲菲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抛之脑后。 既然林亦然已经说了,她就暂且留在此处。 …… 课程结束,林菲菲站起身准备去吃饭,忽的,一袭紫衣划过了眼前。 “师兄?” 林菲菲怔了怔,微微垂下了头。 在她的印象之中,这位师兄是个温文尔雅,风流倜傥的美公子。 然而,今日的凤浔,却似乎换了个人。 少女穿着一袭红色衣裙,衬托着肌肤越发雪白,她眉目张扬,狂妄嚣张。 她的手中拿着一条鞭子,轻甩了几下,啪嗒一声,吓了林菲菲一跳。 “菲菲。” 凤浔抬脚迈入了林菲菲的屋内。 林菲菲急忙往桌上丢了块银币,说道:“师兄,你先请坐。” “嗯。” 凤浔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双臂环胸。 “我听说,你想要退学?” 林菲菲的心猛地一震。 她确实想要退学,但是……并未敢和凤浔提起。 凤浔扫了眼林菲菲,她勾唇浅笑,声音清脆悦耳:“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师妹,”林菲菲咬着唇,“你帮帮我。” “帮?我凭什么帮你?”凤浔挑眉,“难不成,你想要靠卖身体赚钱养活你爹和哥哥?我告诉你,你爹和你哥哥是废物,你也不是什么美貌的女子,我为什么要帮你?” 林菲菲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她深呼吸口气:“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不缺什么,”凤浔缓步走到林菲菲的身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你也该找个婆家了。” 林菲菲愕然的睁大了双眸:“师妹,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啊,我想要收你做徒弟,”凤浔眨巴了下眼睛,一脸的天真无邪,“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林菲菲傻住了。 这位师妹,想要收她做徒弟? “不是,你为何要收我?” “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慧的女子,我觉得你很对我胃口,”凤浔摸了摸鼻头,“如果你拜我为师,我会教你一些东西,保证比跟着谭晓那混蛋有用的多。” 林菲菲沉默了半响,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凤浔突然对她改观了态度,不过,她总归是占了大便宜了。 至于谭晓…… 他想要的不过是娶林菲菲罢了,只要能让他娶她,即使牺牲点色相又算得了什么? “师妹,我叫谭晓,你可以喊我小晓。” “我是林菲菲。” 凤浔抿唇笑道。 小晓撇了撇嘴:“那个谭晓肯定也是骗你的,其实他姓林,叫谭晓,我听我奶奶说过,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是爷爷捡回来的,当初我奶奶看他太可怜,就把他带回了家抚养,但是爷爷嫌弃谭晓是孤儿,又懒惰,没有一丝天赋,故此,才赶他走了。” 凤浔愣了愣,她怎么感觉谭晓是在说谎? 不行,不管他有没有撒谎,反正她已经决定收谭晓为徒,至于谭晓为什么要隐瞒姓名……或许是因为他有苦衷吧。 “哦,”凤浔恍悟,她点了点头,“原来他是孤儿啊,怪不得脾气古怪。” 小晓噗嗤一笑:“菲菲,我听说他被赶出了青云府,不如,我们趁此机会把他抢回来吧?” “不错,”凤浔眯眼笑了起来,“我们明日就去抢他回来。” 谭晓浑身一颤,警惕的盯着凤浔。 她刚才那话,绝不是随口说说。 “师妹……” 小晓拉扯了下凤浔的袖子,弱弱的问道。 “嗯?”凤浔转眸望向小晓,一副乖巧懵懂的模样。 “你刚才不是说我是孤儿,我是骗人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把他抢回来?” 小晓欲哭无泪。 她哪有骗人?分明是师妹自己承认的。 “因为我觉得,他这种人渣,配不上你,”凤浔叹了口气,语重心长,“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小晓的表情都僵硬了,她看了看凤浔,再低头望向怀中的银币。 师父曾经说过,不能贪财,尤其是遇到坏人的时候,必须立马丢掉。 可惜,她忍不住…… 小姑娘低下了头,委屈兮兮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不喜欢别人欺负师妹。 谁欺负师妹,都是她的敌人。 …… 夜晚,月朗星稀。 林菲菲与小晓两人偷溜进了青云府,躲藏在房顶之上,俯视着整座偌大的府邸。 林菲菲皱紧眉头,这次来青云府的,除了谭晓之外,还有一群的纨绔子弟,这些纨绔子弟仗势欺人惯了,若非是谭晓护着,怕是她早就被打死了。 “菲菲。” 一旁的小丫鬟担忧的抓住了林菲菲的手,满目焦虑:“这次你一个人来,万一碰到那些纨绔子弟怎么办?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林菲菲摇了摇头:“谭晓会去找我,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吧。” 林菲菲推开了小丫鬟,飞身跃入了院落之中,她的脚尖轻点地面,纵身跃上了墙头。 谭晓站在墙头上,他的背脊挺直,衣袂飘扬,风姿卓越。 “谭晓,我有事找你。” 林菲菲微垂下眸子,淡淡的说道。 谭晓冷哼一声:“我不记得我欠你什么!” 第二百零四章纨绔子弟 林菲菲沉吟了片刻:“你今天在拍卖场所花费的灵石,都是我的。” “……” 谭晓沉默了半响,方才继续开口:“既然如此,你拿来给我!” “不行,”林菲菲的神色严肃,“你不是说过,不想再花灵石,我替你花的。” “呵,”谭晓讽刺的勾了勾唇角,“你确定你能付得起这笔账?” 林菲菲咬牙:“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你先跟我走。” 谭晓眉头浅蹙,犹豫良久,还是跟着林菲菲离开了。 这女人既然敢来找他,肯定有什么后招,否则,凭借她一人,也敢闯入这龙潭虎穴? 谭晓不信。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林菲菲并未将谭晓领入青云府内,而是在青云府门外停了下来。 “谭晓,你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林菲菲!”谭晓的脸色黑了,他紧紧的攥着拳头,“你又耍我?” 林菲菲眨巴着眼睛:“我只是忘记告诉你了,这青云府,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嫁妆,他们不允许任何人踏足,除非……” 除非她成婚。 谭晓愣住了。 她不是孤儿? 难怪她愿意帮助自己。 “林菲菲,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当然,”林菲菲抬头,凝望着谭晓,“我爹娘都已经不在了,我唯一信赖的就是你,只是,你必须和我假成亲,我不想我的清白毁了。” 谭晓松了口气,幸好这女人不像谭老爷子那般固执,否则,他还真的不敢迎娶。 毕竟,他是断袖。 “行,你等着,我现在去找一张纸。” 谭晓转身,迅疾的消失在了林菲菲的眼前。 林菲菲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轻轻蹙起。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性格,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的,”她喃喃自语,“更不用你对我负责,只要你以后别欺负我便可。” …… 谭晓很快就折返而归,他将手中的纸交给了林菲菲。 林菲菲接过纸张扫了几眼,就递还给了谭晓:“就按照这上面写的办,你去请媒婆来提亲,顺便准备聘礼。” 谭晓愣住了,这就完事了? “哦,”林菲菲恍然,“那就明天请媒婆,再派轿夫来接我吧。” 谭晓的嘴角抽搐,这女人就这样完成了? “林菲菲,你没发烧吧?” “你才发烧呢,”林菲菲瞪了眼谭晓,“你不是说,只要我帮你,你就愿意娶我?” 谭晓:“……” 这女人,还有理了? “那是当初,我没想娶你。” 林菲菲耸肩:“反正你不娶,那你就不算违约。” 谭晓沉默半响:“好,你赢了。” 他总感觉,他似乎被坑了? 但是…… 谭晓低头望向手中的纸,眉梢轻挑。 不管如何,这女人终于愿意帮助他。 或许…… 这一切都是命数罢了。 …… 谭晓从房间中退出之后,他刚迈步,一阵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紧随而至的是软玉温香,落在了他的脖颈。 男人的脚步猛地顿住,俊美的容颜瞬间阴沉,冷厉无比的喝道:“滚!” “谭公子,你生气的样子太吓人了,我好怕。” 少年娇滴滴的嗓音带着恐惧,楚楚动人。 谭晓冷笑:“我不喜欢你,更不想与你有纠葛,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谭公子,你真狠心,”少年轻叹了一声,“我虽然爱慕你,但我更希望你能够多看我一眼,只需要一眼就够了。” “你……” 谭晓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少年突兀的扑进了他的怀抱。 “谭公子,其实你根本没有喜欢的人,对吗?我只需要陪伴在你的身边,就够了,哪怕,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谭晓的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响。 他急忙把怀中的少年丢了出去,愤怒的大吼道:“胡闹!” 这少年,分明是想要引诱他! 谭晓的脸色铁青,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若是平常,这种级别的女人送上门来,他绝不可能忍受的住。 偏偏…… 他不是个断袖! 谭晓深呼吸了口气:“你若是不懂规矩,就给我滚回你的院子!”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谭晓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些。 不知怎的,他不想伤害她。 少女轻抚着红肿的唇瓣,眼底闪过一丝委屈。 “谭公子,”她的目光带着期盼,“你为何如此讨厌我?是因为,你曾经喜欢的人是我姐姐?” 谭晓的眼神变了,他的表情逐渐阴沉:“你是谁?” 少女娇躯颤抖了两下,她缓缓闭上双眸,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之上,遮盖住了眼底的痛苦。 “谭公子,你果然忘记了我……” 谭晓微眯起双眸,眼底划过一抹寒芒:“你究竟是谁?” 少女睁开双眸,泪水盈满了眼眶:“谭公子,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但是……我想告诉你,我不是故意冒充你的未婚妻,我是被逼迫的,我父母死得早,家中又穷,姐姐不顾我的求饶硬将我塞给你,为的只是让你帮衬她一二。” 谭晓冷笑出声,这种鬼话骗小孩子还差不多。 “所以,今晚你来找我,是想通过我达到你姐姐的目的?” 少女摇头:“不,谭公子,你误解了,我是真的喜欢你,只要你愿意娶我,我愿意为妾室。” 妾室…… 这个词令谭晓的心中升腾起了滔天的恨意。 “呵!”他冷哼一声,“原来,我谭晓的名字,在南弦国还有如此作用,不知是哪位贵妇想要纳妾?” 少女的眼瞳骤缩,惊愕的扬眸望向谭晓。 谭晓居然连这个都听说过? “谭公子,我不是故意冒充你的,”少女慌乱的解释道,“我们谭府和南弦国的皇族联姻,却被拒绝了,所以我姐姐就让我来勾引你,并且,你若是肯娶我,她就答应让你入赘南弦国。” 谭晓冷笑出声:“我谭晓不屑入赘,她倒是异想天开!” 少女咬牙道:“谭公子,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恨不得杀了我泄愤,但是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姐姐说,你是南弦国皇帝最疼爱的儿子,只要嫁给你,就等同于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的是……” 她抬手捂着唇,泪珠簌簌而下:“你不喜欢我,我不怪你。” 第二百零五章 为难我了 谭晓怔怔的看着哭泣的少女,心头一片烦躁。 他不是柳玉宸,更不是南弦国的王爷! 为何要拿这件事来威胁他? 可是…… 若是他不娶了这女人,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谭晓的眼睛微眯,良久,他方才松开了攥着拳头的手指:“你叫什么名字?” “云雅。” “好,既然如此,今夜你就留宿我的院子内,”谭晓转身朝着屋内走去,“我累了,先去休息。” 云雅愣了愣,这谭公子就这般放过她了? 她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快速跟上了谭晓的步伐,羞涩的一笑:“那我就打扰了。” 谭晓皱眉,这女人怎会如此的厚脸皮? “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谭晓勾唇浅笑,“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你不介意我强迫你吧?” 云雅垂下了眼眸:“若是谭公子愿意,我自然不敢抗议。” 她不敢抗议是真,但她确定,谭晓不会强迫她…… 谭晓的嘴角噙着邪肆的弧度。 他不是柳玉宸。 即便是柳玉宸,都无法做到不管任何女人的意愿强行占有,更甚至会被世人唾弃,可他却可以不受限制! “谭公子,”云雅低下了眉眼,“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可否再宠幸一下我?” 谭晓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看向云雅:“我谭晓,从不勉强任何人,若是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言罢,他不再理会身旁的少女,推门走入了屋内。 直到关门的刹那,他才发现,背脊之处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女人,似乎知道他的秘密! 可是,他的身份除了南弦国皇帝与皇后之外,几乎无人得知。 她又怎会知道? 谭晓揉搓着衣袖上的褶皱,他的眼眸一片森寒:“若是被我查出,你在撒谎欺瞒我,必然让你付出惨重代价!” 翌日。 谭晓刚离开了房间,就遇见了站在庭院之中的男人。 “驸马。” 他的神态依旧温润,如沐春风。 可是…… 当他望向谭晓的时候,目光总带着疏远,仿佛和他隔了一条鸿沟。 “谭公子,”男人微微一笑,“我昨天说的话,希望谭公子能考虑清楚。” 谭晓淡漠的扫了眼男人:“你的要求,我拒绝。” 男人的眼底划过失落,苦涩的一笑:“谭公子,或许是因为云家,我并非是有意针对于你。” “不管因为谁,你所提出的交易,恕我无法答应,”谭晓抬头望向蓝天白云,语气平静而淡然,“毕竟,我不喜欢被别人逼迫!” 男人沉默了半响:“好,谭公子,我知道你不喜欢被逼迫,这个条件,我也不会再继续说了,不过……” 他顿了顿,继续道:“若有一天,你觉得你需要帮助了,尽管派人前来告诉我,我会义不容辞。” 谭晓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府邸。 “驸马!” 忽然,男人的声音传来,让谭晓的步伐停了下来。 男人迈步向着谭晓走近,他的眉头轻蹙,俊美的面庞带着担忧:“我听说,云家的小姐昨晚上晕倒了,还是由太医诊断出她怀孕了。” 谭晓的脸色蓦地变了,紧握成拳:“这些话,是哪儿来的消息?” 男人沉吟了片刻,摇头道:“不知道,我只是偶尔听闻此事,但是,这云小姐貌似很喜欢你,如果她生了孩子……” “我明白了。” 谭晓的眸子闪烁了几分,淡淡的回了一句。 云雅喜欢的是南弦国最尊贵的九皇子,而不是他谭晓! “驸马,这件事我希望你慎重考虑,毕竟,你已经成亲两年多了,膝下也该有个孩子了。” 谭晓的拳头越攥越紧,他抿着唇没有说话,径自往院内走去。 男人深叹了一口气,目送着谭晓消失在视线之内。 …… 院落之内。 谭晓坐在桌旁,他的眉心始终紧拧着,久久未曾舒展开来。 男人的这一番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他感觉呼吸困难。 云雅怀孕了…… 他们成婚已经两年,她从未给他生过一个孩子,可现在突然说怀孕了…… “公子。” 丫鬟端着药膳从门外走来,她把药膳放在桌上,转身问道:“你的伤势恢复了吗?” “嗯,”谭晓淡淡的应了一声,“云雅如何了?” 丫鬟一怔,有些委屈:“公子,你是嫌弃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谭晓眉头紧锁:“没有,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哦,云小姐早上醒了之后,就吃了一碗粥,现在在睡觉,估计午饭的时候她会起来用膳,”丫鬟的脸蛋红彤彤的,“公子,云小姐长得漂亮,性格也极其好,嫁给你是福气啊。” 谭晓淡淡的勾唇:“嗯。” “那公子,我先退下了。”丫鬟见谭晓神色疲倦,赶忙将药膳摆放在床头,“公子,我先替你守着,等你睡够了再叫你。” 谭晓缓缓闭上了双眸。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两年前初次相遇的情景。 云雅抱着小包子跑到了谭府之内,哭的梨花带雨,他一看到那娇滴滴的姑娘,就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偏偏云雅还说,她要进宫,不能照顾小包子,他这个父王也要出征,没有人能够照顾小包子,只有他这位叔伯可以,故此,她想要拜托他帮忙养大小包子。 可他……连孩子都没有过,更谈何照顾孩子? 奈何云雅跪着哀求,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收留了小包子,却没想到,从此之后,云雅就赖定他不肯离开。 直到他娶妻,云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谭府。 “公子?” 丫鬟见谭晓没有反应,喊了一声。 谭晓睁开了眼,他的眉宇间笼罩着浓厚的化不开的阴霾,声音沙哑:“你说,云雅为什么要骗我?” “……”丫鬟迟疑了半响,才弱弱的说道,“兴许是云家怕公子不同意,才不敢告诉您真相吧。” 谭晓嗤笑一声,云家是什么样的存在?云雅的母亲,是太后娘娘的表侄女,她是嫡系的千金,即使不是嫡系,也差不了太多。 可云家的人,居然会怕他不同意,就不敢说实话? 谭晓敛眸,嘴角挂起讽刺的弧度。 “谭晓!” 男人的脚步匆忙,快速从门外闯入。 第二百零六章 好好谈论一下 他急忙走到谭晓的面前,目光焦灼的凝望着他:“云雅怀孕了,她已经三个月了,据说,这孩子的爹……是九皇子。” 轰隆隆! 晴空霹雳,谭晓愣在原地。 他的手指猛然攥紧,青筋暴跳,眼瞳逐渐泛红。 “谭晓,”男人看了看谭晓的表情,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你要想开些,云雅她毕竟是云家人,你又是她的夫婿,日后,她必定会对你好的。” 谭晓的心仿佛在滴血,疼痛万分。 “我和她已经成亲两年了。” “可是你并不爱她,”男人皱眉,“谭晓,云雅不比其他姑娘,她温柔贤惠,又懂事孝顺,这种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若是再犹豫下去,恐怕会悔恨终身。” 谭晓低下了眸子,遮盖住眼底的痛苦与悲伤:“我不想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感情。” “可是,你总归要有一个孩子……”男人咬牙切齿,愤怒的道,“你难道想要让谭家绝后?” 谭晓闭上了双眸,声音微颤:“我和云雅已经成亲两年多,彼此也互相信任,不管是谁,都不会拆散我们,除非,她背叛了我。” “谭晓,”男人无奈的叹息一声,“云雅是我妹妹,她怎会欺骗于你?或者说,她不会背叛你,因为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如何取舍。” “不,”谭晓睁开双眸,目光坚决,“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更不允许她有别的男人,她是我的!” 男人的心狠狠一抽,不忍心看到谭晓这般痛苦。 可是,他又不愿意放弃谭家。 所以,纵然他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却仍是强迫自己不去关注谭晓的情绪。 “谭晓,云雅怀了九皇子的骨肉,你不能继续留下她,否则你的名声受损,谭家也会遭殃!” 谭晓冷笑一声,他的眸子很清明,毫无迷茫之色。 “九皇子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我若休了云雅,九皇子就算再喜欢云雅,也不可能会迎娶她为正妃,而云雅也永远没有机会再进宫为嫔妃。” 当今天圣国的皇后乃是太后之女,也便是九皇子的姑姑,他若是休妻,必定会牵扯上整个谭家。 所以,谭家只能牺牲一个谭晓! “谭晓,你这样想就对了,”男人满意的点头,“我刚才已经吩咐了下人,让她把云雅抬回房内,你现在赶紧去休息一下。” 谭晓沉默良久,方才松开了手,他站起身,向着屋外走去,路过门槛的时候,脚下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谭少爷,你慢着些。” 丫鬟担忧的看了眼谭晓,小心翼翼的追上了他的脚步。 …… 寝室之内,女子躺在床榻上,苍白着容颜,秀美的眉眼透着忧愁。 突兀的,一阵脚步声传入她的耳中,惊得她慌张的坐了起来,一袭蓝衣映入眼帘,俊朗帅气。 “九哥,”她浅浅的抿着唇,“你怎来了?” 男人淡然的笑了笑:“我听闻你回来了,就来瞧瞧你,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云雅的身体僵了僵,低垂着眸子,掩饰住眼底的复杂之色:“可能是我最近没睡好,所以精神不济,让九哥担心了。” “没关系,”男人的唇边含着笑容,他伸手抚摸着云雅额前的发丝,“既然回来了就早些歇息,明天我派人送你回京。” 云雅一怔,她握着锦被的手用力的收紧。 “可是……” “云雅,你该学会适应,我们是夫妻,”男人勾了勾薄唇,“你是我谭家的人,我自然希望你平安康泰,但谭家需要利益,你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云雅的拳头死死的捏紧,她的眼泪流淌了出来。 那哭泣带着委屈,让人不由自主的心软。 “九哥,对不起,是我拖累了谭家。” “傻丫头,”男人摇了摇头,“这次的婚约是父亲提的,我没办法拒绝,但是……你放心,等我成了驸马,就会给你争取一些权势。” “我明白了。” 云雅深呼吸口气,擦拭掉眼中的泪水。 她不能让谭晓失望。 “九哥,”云雅转头望向男人,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我先去休息了,九哥晚安。” “嗯,你早些休息,我改日再来看望你。” 男人的眼睛始终落在云雅的脸庞,直至她走入了房间,消失在视线之内,他方才缓缓的收回了目光。 “谭家,果真是够愚蠢的,为了攀龙附凤,就连自己唯一的妹妹都可以牺牲。” 他的唇边浮现出一抹嘲弄的弧度,转身离开了。 …… 次日。 谭晓醒来之时,云雅还在熟睡。 他看着云雅的睡颜,眸光闪烁,一缕幽芒从眸内一闪而逝。 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辜负了谭家对他的养育之恩,更不能,让父亲伤心欲绝。 “谭少爷。” 丫鬟的声音将谭晓拉回了神,他收敛了眼中的异样之色,转头望向丫鬟:“什么事?” “老爷说了,让奴婢伺候谭少奶奶梳妆打扮。” “嗯,你去吧。” 丫鬟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等丫鬟走后,谭晓掀开被子,从床上翻身而起。 他穿好了衣服之后,便走到桌旁,拿起毛笔写下一封书信。 他将信纸折叠起来,装入信件之内。 旋即,他的目光瞥见窗台处的一盆兰花。 这株兰花长得极其娇艳,粉嫩嫩的颜色,衬托着他的脸颊愈发的雪白如玉。 “小狐狸,我们走。” 谭晓的声音很轻柔,仿若春风拂柳,让人觉得很舒畅。 “吱吱。” 小狐狸跳到谭晓的肩膀之上,兴奋的挥舞着两条爪子。 它总算是出来了,每天待在那个破院子之中都快憋坏了。 “谭少爷,”门外,丫鬟恭敬的声音响起,“老爷请您和谭少奶奶立刻去大厅。” 谭晓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温润的笑容。 “知道了,你且去通报一声,稍后就来。” 丫鬟愣了愣,不敢多言,乖巧的应了一句:“是。” 片刻后,谭晓携带着小狐狸迈步而出,他径自朝着大厅走去。 谭家的大厅之内,众人端庄优雅的坐于座位上,气氛静谧,不言不语。 谭林坐在首座之上,他看了眼迈入院落内的谭晓与云雅,眉头轻皱。 第二百零七章 落座 “谭晓,昨夜你又偷偷溜出府,可知错?” 谭晓淡淡的道:“儿臣知错。” “既然知错,你还不跪下?”谭林怒喝道,“你是谭家的嫡子,谭家的规矩不允许你违背,你可明白?” “儿臣知罪。” 谭晓的态度谦卑,却并未行礼。 谭林的面色铁青:“你身为谭家的嫡子,却做出此般荒唐的举动,你是想要害死谭家吗?” 谭晓低垂下眸子,不吭一声。 “爹!”谭林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已经把云雅娶进门,她迟早会为谭家生下孩子,谭晓的存在只有败坏谭家名声,必须赶走!” 他抬眼扫了眼谭晓,目光中盛满了厌恶。 当初若非谭晓的娘亲怀孕生下了谭晓,云雅也不会嫁给谭晓,毕竟她是云家的嫡女。 谭林越想,心情越是烦躁。 若是谭晓的娘亲当年没有怀上谭晓,云雅亦是不会嫁过来。 “你闭嘴!”谭林猛的站了起来,愤恨的瞪了眼谭林,“谭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谭晓是谭家的嫡子,谁敢把他赶走?” 谭晓沉默的望向谭林,面无表情,似乎任由谭林怎么骂,他都不会有反应。 谭林气急败坏,狠狠的摔碎了茶杯,怒火冲冲的道:“今天我就要把谭晓赶出去,你们若有意见,尽管来找我,我倒要看看,我这谭家的当家主母,还做不了谭家的主!” “谭林,你别太过分了!” 谭林的话刚说完,门外传来一声怒吼。 旋即一阵清风拂过,一袭浅蓝色衣裙的妇人缓步而入,她的容颜秀丽,目光坚定决绝。 云雅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咬牙切齿的盯着谭林:“谭林,谭晓是我的夫君,他犯下如此错误,该受罚的人是我,你凭什么要惩戒他?” 谭林的胸膛上下起伏,怒火涌动:“谭晓,你自己干的好事难道你忘记了不成?” “哦,”谭晓挑眉,“原来我干的事情被你知道了?你是来责备我?” 谭林一噎。 他哪敢责备谭晓,他只是不愿意让云雅留下祸根罢了。 “云雅,这件事你不用管,你是谭家的媳妇,谭晓犯下如此错误,必须接受惩罚,否则,谭家威严何在?” 云雅的心凉飕飕的。 谭林是真的不喜欢她,所以,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曾听进去半点。 “云雅,”谭晓握住了云雅的手,“你放心,就算谭家要逐我出门,我也会护你周全。” 云雅摇了摇头,她的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容。 他如此维护她,是怕她被逐出谭家?还是仅是因为,他舍不得她? 云雅深呼吸了口气,目光凝望着谭林:“谭林,我相信谭晓不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肯定是有人陷害了他,不如这样吧,让谭晓把人交出来,我保证,我不会怪他。” 她的声音颤抖,显得楚楚可怜。 谭林的心软了几分,但他依旧板着脸:“谭晓,你还不快把人交出来?” “抱歉,”谭晓转头看向云雅,“这件事我确实不清楚。” 云雅的心更寒了。 他宁愿把责任推卸掉,都不愿意交出凶手…… “够了,”谭林再次拍案而起,厉声呵斥道,“你现在还要包庇凶手,你是想要造反不成?” 谭晓敛目,遮盖住眼底的冷芒。 “父亲,我只是觉得这件事疑点颇多,不能妄下断论。” “谭晓,你还嫌你丢人丢的不够?”谭林冷笑道,“我告诉你,你若不把人交出来,就给我滚!谭家没有你这种败类!” “父亲!” “够了!”谭林怒喝一声,“从今日开始,我会把谭晓赶出谭家,从此往后,他就再也不是谭家的子嗣!” 云雅的脑袋轰隆一声炸裂开来。 他说什么? 把谭晓赶出谭家? 她的唇边勾着讥讽的弧度。 “父亲,你真的要把谭晓赶出去?” 谭林冷冷的瞥了眼谭晓:“你不配做谭家的子孙。” 这句话一出,谭晓的拳头死死的捏紧,骨骼作响。 “你若执迷不悟,我不介意把你逐出谭家!”谭林冷笑道。 这谭家之内,除了云雅之外,便只有云家与谭家的联姻对象。 其余的,皆是旁支的人。 谭林很少插手谭家之事,但这个儿子……他却很清楚,若不及时将他逐出谭家,恐怕,谭家就要遭殃了。 这些年来,谭林对于谭晓极其的失望,故此才会对他毫不客气。 他已经不打算继续留着他。 谭林的语气阴森森的:“来人,把谭晓带出去,从今往后,他不是我谭家的人,谭家族谱内,也不会再添加他一笔!” “是,老爷!” 两个侍卫立刻走上前,抓住了谭晓的胳膊,就想要将他拖出去。 谭林面无表情,仿佛没有看到谭林的动作,静立在原地。 “等等!” 忽的,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顿时让两名正欲拖拽着谭晓离开的侍卫停住了步伐。 谭林皱了皱眉:“还有什么事吗?” 谭晓淡淡的眸光扫向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神色平静:“我需要和他谈谈。” “不行!”谭林果然拒绝了,“你马上给我出去,这件事我做主了,没什么好商量的!” “我想单独和他谈谈。”谭晓抿了抿薄唇,“若我没猜错,他应该知道幕后黑手是谁,既然父亲要惩戒我,那我总归要弄明白真相!”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坚毅。 谭林怔愣片刻,终究是松了口:“好,你们两个退下,我允许谭晓同他说两句话。” 侍卫迟疑了半响,方才不甘不愿的退到了一旁。 谭晓抬脚朝着男人走近,在距离男人五米之处停了下来,俊美的容颜面无表情:“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微扬着头,傲慢的道:“我是谭家的二公子,谭月。” 谭晓的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你说,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哼!”谭月冷哼一声,“是又怎么样?谭晓,这件事我爹不追究,你最好别再提,你若是再胡言乱语诬赖我,我饶不了你!” 谭晓笑了起来。 这谭家之中,唯一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大概便是谭林。 第二百零八章 霸道 至于这位谭月,仗着谭家的势力,骄横跋扈,嚣张霸道。 或者说,他并非是嚣张霸道,而是天性使然,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的都是嚣张跋扈的血液。 “谭月,你不用装模作样,你的胆子有这般肥,不过是有云雅撑腰罢了。”谭晓眯起双眸,唇边的笑意带着冷意。 云雅一直在观察着谭晓的神态,当发现谭晓在说完这话之后,他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的时候,她的心里悄然升腾出一股愤怒。 “谭晓,你别以为你是我娘生的,就可以随意污蔑我!我是什么样的品性,整个京城都是知道的!”谭月怒火冲天,“亏我母亲把你养育成人,结果你恩将仇报,你简直不孝!” “哦,”谭晓轻轻的抚摸着下巴,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你母亲,所以你才敢这般猖狂?不过,你难道不知,我的母亲是云雅?” 谭月愣了愣,诧异的盯着谭晓。 谭晓这混蛋疯了?竟然拿自己的母亲出来顶罪?他以为母亲的名号能吓唬得了他? “谭晓,我早听闻你母亲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谭家子弟!” 谭月恶狠狠的咬牙。 云雅虽然不是谭夫人亲生的,但她毕竟陪伴了谭夫人几十年,也算得上是半个谭家的人!如今这个不孝之徒居然拿云雅的名誉顶替,简直就是畜生! “谭晓,你快认错,只要你肯认错,我就不追究你这次的过错。” “我何须认错?”谭晓笑了笑,“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要见他。” 谭月气的浑身颤抖:“谭晓,你这个逆子,你这个孽障!你不配为谭家子弟!” 他抬起腿就向着谭晓踹了过去,恨铁不成钢。 谭晓的身形一闪,就避开了这一脚。 他的目光冷沉:“云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身边,可我现在才发觉,我对你的关注太少了,导致你受了委屈,你放心,从今往后,不论任何人欺负了你,我都会替你讨回公道!” 谭林脸色铁青,他万没料到谭晓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谭月则被惊呆了,目瞪口呆的望着谭晓,显然还未曾反应过来。 “谭晓,你说你想要单独见他,那我倒想看看,你到底能找出什么证据!”谭林冷笑一声。 这个蠢货! 云雅是他的母亲,她的品德他再清楚不过,这些年更是从未犯过错误,岂会是谭月所能比的? “父亲。”谭月回过神来,急忙拉住了谭林的袖子,“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云雅的人品,你应该很清楚,她绝不会做出这种背叛家族之事。” “够了!”谭林厉喝一声,“谭月,谭家从小就把你培养成这副德行,也幸好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教你为人处世,否则,你这种愚昧无知的东西,日后必定会闯祸!你不是想要见他吗?我倒想要看看,他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谭月慌了,他死死的咬紧牙齿,心脏都颤抖了几分。 云雅不像他这般莽撞,她一贯谨慎小心,不可能会做出这等事情…… “父亲,云雅是你的妻子啊,她怎会背叛家族?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谭林冷笑着摇头:“云雅不仅仅是我的妻子,更是谭家儿媳妇,如此不忠贞不洁之人,留之何用?” 他一挥衣袂,转身离开了房间。 谭月眼睁睁的看着谭林离开,他紧握着拳头,目光充满怨毒的盯着谭晓。 “谭晓,我警告你,不许伤害云雅,不然的话,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谭晓挑唇,勾起一抹冷嘲热讽:“你怕是连你的命,都保不住吧。” “哈哈哈!” 谭月仰头大笑两声。 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便是和云雅订婚。 否则,他哪有资格享受权贵富贵? “谭晓,”谭月缓步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轮椅之上的少年,“你真的认为,你有足够的实力和我斗?你的手段再强,能与皇室抗衡?” 谭晓低垂下眸子。 皇室? 这三个字,让他的瞳孔缩了缩。 在谭家的地盘上,皇室不敢造次,可一旦进入皇宫……谁能奈何得了他? “谭晓,这次我给你机会,你若识趣,立刻跪在地上向我磕三个响头赔礼道歉,我便饶恕你的冒犯之罪。” 谭晓抬眸凝视着谭月。 忽然,他笑了起来。 这一瞬间,那温润的俊颜上露出一抹邪肆的弧度,仿佛在笑着谭月的愚笨。 “谭月,你既然不信,又何必问我?” 他缓缓站起身,推着轮椅走向了门外。 “你们跟我来。” …… 书房内。 云雅端坐在桌旁,她的容貌艳丽,眉目含笑,举止优雅。 纵然她穿着一袭素衣,却依旧掩盖不了风华,美的不似凡人。 “夫人,少爷回来了。” 丫鬟浅柔恭敬的弯腰:“他带了一群人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哼,”谭林冷笑一声,“那谭晓就算再嚣张,终归只是一条丧家犬罢了,还妄想和我们作对?云雅,你先别动,我去看看那谭晓又闹什么幺蛾子。” 谭林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他的身影方消失,房门就被猛地踢开了,轰隆一声巨响,震得整座屋子都剧烈颤抖了几下。 云雅怔了怔,扬头望去之际,便望见一张阴沉如水的面庞。 男子英挺俊秀,一双凤眸中尽是森寒的杀意,他的嘴角噙着冷笑,冷漠而残忍。 “谭晓?” 云雅微眯起双眸,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这是她二十余载来,第一次看到如此冷酷的谭晓。 这个孩子,总是表现的天真烂漫,毫无攻击性。 可当他收敛笑容之时,浑身透出的霸气却让人胆战心惊。 “谭晓,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是为了什么事?”云雅轻抿了抿唇。 谭晓淡定的坐在了凳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姿势慵懒随意。 “母亲,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他轻描淡写的瞥了眼云雅,问道。 云雅的目光落在了男子的脸上。 她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谭晓。 “难道……” 砰! 一块令牌摔在了她的面前。 第二百零九章信物 令牌之上,雕刻着一条飞龙,栩栩如生。 “这是什么?”云雅蹙眉。 谭晓抬眸,扫了她一眼:“龙腾军团的军队令牌,这个军团名义上由国师掌控,但其实,我爹已经将其传给了我,我今天拿着它,是代表我爹,让你滚蛋!” 云雅的脸色蓦地僵硬,她缓缓的蹲下了身子,捡起地上的令牌,手指轻抚着上面的纹路。 “这么多年来,你们谭家仗着自己是世家之首,就对我呼来唤去,我嫁入谭家多年,却始终不被你待见,甚至连正眼都不愿意瞧我一眼,谭林!”云雅的声音尖锐,带着悲愤,“这件事我忍了,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忍受!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包庇谭月!谭晓,我是你母亲,你这样对我,合适吗?” “呵呵。” 谭晓轻笑了两声,那笑声透着讽刺:“你不配做我娘。” 云雅的脸色刷的一声惨白。 她的心口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谭晓,我为了你,付出了太多,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 谭晓冷笑一声:“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总之,你这辈子也休想踏入谭家半步!” 说完这话,谭晓也没再理会云雅,迈步离开。 云雅的脸色苍白,她的手指轻颤,咬牙切齿:“谭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谭林刚回府,就听闻云雅与谭晓发生争执,怒火冲天的赶往了书房。 他刚走入院中,便望见谭晓已经远去的身影,怒火蹭蹭蹭的往脑门上窜。 “来人,把谭晓拦下来!” 侍卫领命,急忙追向了谭晓。 …… 谭家的后花园,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环境极好。 谭晓停下脚步,缓缓回头,清澈的眸中盛满了笑容。 “谭晓,我早该料到,你今日会来,所以特意等候多时。”谭林负手而立,傲慢的昂起了头,“你这种废物,怎配娶公主?” 谭晓微笑:“父亲,你忘记了我是个瘸子,我的腿不良于行,如何能迎娶她?” 谭林愣住了,错愕的瞪着谭晓。 他一直都觉得,谭晓是个纨绔,不成器,可他没想到谭晓还有这般聪明的一面? 谭晓笑吟吟的继续说道:“我是个瘸子,这点,我很早就承认,我并非故意骗人,我也没有办法。” 谭林的脸更黑了。 他这儿子平常就喜欢胡说八道,如今倒是承认了自己的腿瘸。 不过,谭林转念一想,谭晓不仅不傻,反而还很精明,这倒是符合了他一贯的形象。 “你来找我,有何事?” 谭林冷着一张脸,目光审视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谭晓的眼底闪过一道暗芒,他抬手揉搓着手中的玉佩,轻叹了一声。 “父亲,我来,是为了让你放弃娶公主。” 谭林冷笑道:“谭晓,你不用痴心妄想,除非我死!” “哦,是吗?” 谭晓扬唇,那笑容越发的灿烂夺目,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那你若是死了,我岂不是也不需要担任驸马一职?” 谭林的心咯噔了一下。 谭晓这话的意思,难不成……他想要谋权篡位? “谭晓,我警告你,你若敢乱来,你必死无疑!”谭林厉喝一声。 谭晓的嘴角勾起邪气的弧度:“那我只好,让你死了。” 谭林勃然大怒,他刚准备动手,忽然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背后涌动而来,顷刻间就将他推飞了出去,狼狈的撞在墙壁之上,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这突兀的一幕,吓坏了众人。 云雅更是懵逼了。 谭林虽然不擅武功,但也不弱啊,谁能够轻易的伤了他? “谭晓,你敢伤我?”谭林擦拭掉嘴角的血迹,眼睛通红一片。 谭晓耸肩:“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既然已经决定动手,就断然不允许失败,否则,你和公主殿下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谭林紧握着拳头:“谭晓,你最好别乱来!” 谭晓浅眯起眸子:“父亲,你可知,公主已经派人调查过了,谭月根本不是你害死的!我是被冤枉的,但公主不相信我,她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一个,所以,你最好别惹怒我!” 谭林的脸庞青紫交加,他的胸膛内压抑着怒火,久久都无法散去。 偏偏,这个时候,一阵风袭来,吹拂起谭晓的衣袍。 男子站在阳光下,恍若神祗。 可谭林看到他那俊美无暇的容颜之际,心脏都颤抖了一下,目露惊慌。 “谭晓,我劝你收手吧,公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哪怕谭月真是你害死的又如何?她是公主!公主要你死,你就必须得死!” 谭晓淡笑:“你说的没错,公主要我死,我确实不能违抗,可惜,谭家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就算我残疾又如何?公主想要杀我,还得掂量掂量,毕竟我曾经救了她的性命。” 当初,谭月落水,他救了公主一次。 此恩情,公主铭感五内,必定会还。 谭家之内,确实没有几个高手,就连谭林也比不过谭晓。 “我知道你现在有些本事,但公主也不差,你们二者相较,孰胜孰败,还尚未可知。” 谭晓挑眉:“哦?父亲的意思是……公主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只是提醒你,莫要招惹了公主,否则,即使你是我的儿子,她也照杀不误!” 公主爱慕谭晓,这是全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谭林也因此骄傲万分。 可惜,谭晓却不识好歹,屡屡拒绝公主的好意。 他以为,凭借公主的身份,谭晓就应该乖乖听话才对。 却不想,谭晓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累整个谭家,甚至……还威胁他? 谭晓低笑一声,缓步朝着谭林走去。 他抬手拍了拍谭林的肩膀,语气带着怜悯。 “父亲,其实,你完全不用为我操心,公主她……是不会杀我。” 谭林咬牙切齿:“谭晓,你再胡言乱语什么?” “我只是在提醒你罢了。”谭晓的表情依旧温润如玉,“公主对我的好,旁人不懂,父亲你总归清楚,如果她要杀我,又岂会给我留下活路?” “……”谭林的表情僵硬了半响。 第二百一十章 让我冷静一下 谭晓继续说道:“我知道父亲你不喜欢母亲,可是,母亲纵使犯了错,也罪不致死,父亲不该为了外室与我离心,更何况,外面那些谣言,是公主传出来的,父亲你应该去质问她,不应该来找我麻烦。” 谭林的脸色铁青一片:“你闭嘴,你不要污蔑公主!” 谭晓叹息一声。 “父亲,公主已经嫁进了太傅府,你又怎舍得她受委屈?你如此对待母亲,只是不愿意公主为妾罢了。” “……” 谭林沉默了。 公主是太傅府嫡出小姐,她若是做了妾,便会沦为世俗界所耻笑的存在。 这一点,他也不忍心。 但公主如此对待他,他亦是心寒不已。 “父亲,你好自为之,”谭晓顿了一下,“日后若是遇见公主,你多帮衬着我一些。” 谭林的脸色黑的彻底,却终究是没有反驳谭晓的话。 公主是他的女儿,他疼她宠她还来不及,又怎会让她受委屈? 谭晓转身走向门外,脚步微顿,回眸扫了眼满脸阴沉的谭林。 “父亲,你最近身体抱恙,就安心养病吧,我先走一步。” 话音落下,他迈着长腿,往院落外行去。 谭林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他深呼吸了口气,才将心中的愤怒压制住了。 可他不明白,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公主就如此恨他? 谭家的人,很快就把谭林打成了猪头的消息传了出去。 谭月听闻之后,倒是没有太过担忧。 她始终坚信,谭林肯定不是那样的人,谭林如此护着她,又怎会伤害她? …… 东岳山庄内。 庭院幽静。 少年坐在凉亭之下,凝视着池塘内游动的锦鲤。 他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忧郁,似乎正在为一件难事困扰着。 “少爷。” 丫鬟匆忙赶来:“老爷回府了,夫人正陪着他呢,老爷让您过去。” 少年皱眉:“我今日身体不适,不想过去了。” “呃……”丫鬟愣了愣,有些迟疑的道,“可是……老爷已经在等少爷了,奴婢若是不通报,怕是……” 少年的眸子陡然变冷:“滚!” 丫鬟吓得哆嗦了一下:“少爷恕罪,奴婢这就退下。” 话落,她迅疾转身跑入了屋内,生怕再慢了一步,就会遭殃。 “少爷,”男人轻叹了一声,“老爷这次回来,似乎是为了你和谭家之事而来,我看你还是过去一趟。” 谭晓沉默半响:“走吧。” 男人跟在谭晓的身后,两人一同前往了谭林居住的地方。 此刻的庭院当中,气氛有些诡异。 沈兰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谭林虽然脸颊上有淤痕,可精神却极好,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谭晓,仿佛是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 “阿泽,你的腿怎么样了?” “还有些疼,不过,已经好多了,父亲无需挂怀。” “那就好,”谭林放下茶杯,站起了身,“今日为父回来,主要是告诉你一句,你的婚事,我们谭家已经决定解除了,以后别再闹了。” 少年抿唇,垂眸,遮盖住眼中的冷芒:“父亲,这件事……你是不是搞错了?” “哼!”谭林冷哼一声,“你和公主的事情早晚都瞒不住,索性就趁此机会宣布出来,免得夜长梦多!” “……” 谭泽的眸子微敛,淡淡的笑了笑:“既然父亲觉得已经到时候了,那就随你。” “你能这般想就好,省得我费劲劝你。”谭林松了口气,“不过我警告你,以后少去招惹公主,公主现在贵为太傅府千金,你娶她,必须给她足够的尊重。” “父亲,”谭泽浅扬唇角,俊秀的容颜之上露出笑容,“我知道了,日后不会让父亲为难。” 谭林微怔,旋即摇了摇头,苦笑道:“罢了,既然你都答应了,那我也懒得再说你什么。” “父亲。” 谭泽抬头望向谭林,眸中带着认真:“我和公主之事,不关任何人的事,是我们两个的事情,还请父亲莫要插手。” 谭林的心蓦地咯噔了一下。 他的眸光越发的复杂,良久,方才叹息了一声:“好。” 不知为何,看着谭泽的这番态度,他竟有些欣慰。 或许,他对他严厉一些,才能教导出这般优秀的孩子。 …… 谭晓缓步向着庭院中央的凉亭而去。 他的脸色很平静,毫无波澜。 只是他的双手,用力握紧,指甲嵌入掌心。 痛感传来,令他的大脑渐渐恢复了清晰。 这段时间,他被关在房内,整日都处于惶恐不安之中。 直至前几日,他偷偷溜了出去,去找云意与秦宸商量办法。 谁知…… 秦宸与云意竟然联手骗了他。 他不知他们为何欺骗他,可他知道,他们是为了保护公主。 他也知道,秦宸之所以会骗他,皆因……秦玉柔! 公主是他唯一的弱点! “谭林,我不管你用了什么办法逼迫公主退婚,”沈兰咬牙切齿,“我的儿子,绝不允许娶一个不洁之女!” 谭林冷冷的看向沈兰:“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由不得你说三道四!我谭林的儿媳妇,必须名声清誉俱全!” 沈兰脸色一僵,恼羞成怒。 “谭林!”她愤愤的瞪了眼谭林,“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我爹娘收留了你!如果你敢违背他们的意思,我立刻去禀报母亲!” 谭林的嘴角含着讽刺的弧度:“那又如何?我不喜欢她,更不想娶她!” “你……”沈兰胸膛剧烈起伏着,“那你就等着瞧,若是你违抗了父母的命令,必会受到惩罚!” 言罢,她愤怒的甩袖而去。 谭泽始终沉默不语。 直到沈兰离开之后,他方才抬头,看向谭林。 “父亲,”谭泽缓缓闭上了双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谭林一怔,他低下眸子:“泽儿,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 “是吗?”谭泽睁开双眼,他的目光深邃漆黑:“但愿是我多想了。” 谭泽并没有把这事告诉谭晓,仅是派人将他送到了谭林的身旁。 谭泽亦是不明白,谭林为何突然改变了想法,甚至连他的腿伤都顾及不到。 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父亲,永远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谭泽!” 第二百一十一章顾及不了 便在谭泽刚进入院落之际,便听到一道愤怒的吼声。 他眉头轻皱,脚步停顿了片刻,继续朝前迈步,推门而入。 房内,一群仆人围绕着沈琴,其中包括沈兰,还有谭林的妾室与小妾。 谭林阴沉着脸庞坐在椅上,浑浊的眼中盛满了怒火。 他狠狠的拍桌而起,暴喝道:“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家族与皇甫世家已经谈妥了亲事,你为什么非要拆散他们?你还嫌弃的不够多?” 原先还在哭泣的沈兰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谭林,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谭泽,你为何要这样害我?我嫁给你,不是为了让你给我戴绿帽子!” 谭泽的表情依旧温润如风,他的视线扫过沈琴那张悲愤的容颜,最后停在了她的肚子之上。 “谭夫人,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他歉疚的转向沈琴,“不过,我也是逼不得已,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该存在。” 沈琴的脸色苍白,她颤抖的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声音嘶哑。 “谭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打掉孩子?” “不错,”谭泽神色坦荡,丝毫不见心虚,“当初我与公主有婚约,却未曾迎娶她为妻,如今她又怀有我的骨肉,若是生下来,我怕会遭人议论。” 沈琴的眼底浮现出了恨意:“你是怕皇甫家的人知道你的丑闻,丢尽脸面?” “嗯。” 谭泽承认了。 毕竟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实,他否认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何况,沈琴早晚会知道。 “呵呵,”沈琴嘲弄的勾起唇角,“你放心,我不会去告诉任何人!” 她的笑容有着凄楚,却比哭还难看。 谭泽垂首,掩盖住眼中的愧疚之色:“抱歉,我无法阻止你生下此胎。” “谭泽,你不配为人!”沈琴怒骂出声,“你是不是觉得,当年是我爹娘捡了你?所以你便如此恩将仇报!” 谭泽敛下眸中的异芒,淡漠的问道:“你怎么确定,不是你爹娘捡了我?毕竟当初,是他们把我从山洞内带走,也是他们救治了我!你应该记得,我醒来之后就忘记了所有事情,唯独记得,是你爹娘救了我!” 沈琴身躯一震,她的眼睛红肿,死死的盯着谭泽。 “谭泽,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爹娘养育了你二十余年,你居然如此忘恩负义!你不配再做我谭家的儿郎!我爹娘当年就算是喂条狗,也比养育你好!” 沈兰气的差点昏厥过去,她的拳头狠狠的攥紧,死死的凝望着谭泽:“谭泽,你太过分了!” 她万万没想到,谭泽居然是这种人。 这些年来,她一直以谭泽的恩师自居,却从未想过,当年她捡了他,他便是这般对待她? 沈琴的泪水模糊了双眸,她踉跄的往外冲去,不知道撞到了哪个丫鬟,险些摔倒在地。 “谭泽,你会不得好死!” 谭泽抿唇,目送着沈琴离去。 良久,他才收回了视线,望向谭泽:“泽儿,我知道你怪我,但我也是被逼无奈。” 若不是他不忍心,又怎能答应让沈琴生下这孩子? “父亲!”谭泽扬起头,眼眶泛红,“你当年和我娘私奔时,就已经说过不纳妾,更是发誓此生不会辜负我娘!可现在呢?你居然为了权贵,抛弃了我娘和我!你可知道,我娘她为你吃尽了苦头,你怎能如此对她?” 沈琴一直都很爱他的爹,因此才甘愿冒充妾室,只为陪伴在他的身边。 可如今……她的丈夫却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抛弃了她。 “泽儿,我也是没办法啊,”谭林长叹一声,“那皇甫家财大气粗,若是你娶了她,日后我谭家定然能平步青云,成为洛城数一数二的大户。” 谭泽冷笑着道:“那也比你为了攀附权贵,舍弃糟糠之妻好!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砰! 谭泽猛地拂袖而去,快速消失在门口,不留半分踪迹。 沈琴的手指紧握成拳,她的嘴角挂着讽刺的弧度,笑声沙哑:“谭林,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你不就是怕皇甫家会报复你吗?” 可惜…… 她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 府邸之内,谭泽站在花园之中,他微眯起眸子,似乎正在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不消片刻,一名少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殿下,属下办事不利,请您责罚。” 谭泽的目光透着森冷,冷笑道:“你办的事,还需要我责罚吗?” “是,属下知罪,”少年的额上渗出汗水,他低着脑袋,恭敬的道,“属下已经按照殿下吩咐行事,并且,皇甫家那群蠢货已经开始行动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沈琴就会落入圈套。” 谭泽的嘴角噙着一抹笑容:“这次,我必须杀了沈琴,以免日后给我惹出麻烦,我已经派人去杀了沈家的那位老爷子,沈琴的性命,我就替你收下了,希望你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是,属下必然不敢违抗命令。” 少年拱了拱拳头,退了两步,悄然间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谭泽望着黑暗的天空,他轻抚着小腹处的伤口。 那里面,孕育着一个孩子。 他抬手,轻柔的覆在肚子之上,眉宇间含着温柔:“宝贝,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儿子,谁欺负了你,爹爹会帮你教训他。” 他抬起头,目光坚毅:“沈琴,你害了我一次,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 府衙之内。 书房之内,男人背靠着椅子,目光深沉,陷入了沉默当中。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惊扰了书房内安静的氛围。 男人眉头浅皱,冷喝道:“谁?” 吱呀。 房门被推了开来,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的表情逐渐缓和了几许,语气也稍微带了些许的柔软:“阿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谭晓抿着粉嫩的薄唇,他缓步向着谭林走去,最后在距离谭林三尺之远停了下来。 他一言不发,目光倔强,满脸委屈。 “我听说,你想要纳妾?” 谭林愣住了,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这是怎么了? 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阿晓,你听谁胡说八道?我怎可能会纳妾?” “那刚才的那些谣言是假的?”谭晓抬头看着谭林,问道。 “谣言?”谭林蹙眉,“什么谣言?” 谭晓咬牙切齿,恨得浑身颤抖。 “我方才遇见母亲了,”他的目光带着愤怒,“母亲说,你要纳妾!” 母亲…… 谭林恍惚之际,一张美貌倾国倾城的妇人映在了他的眼瞳之中。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年轻貌美的沈琴。 他的心头涌现出疼痛。 “我没有想过纳妾。” “既然你没想过纳妾,刚才为何要承认?” “……” 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他一贯理智,从未像这样不顾场合与形象,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心中带着慌乱。 他怕阿晓误解了他。 “阿晓,我和皇甫家的婚约,并非是我想要迎娶公主,是皇甫家求着我娶她!若真论起来,这桩婚约并不作数。”谭林顿了一顿,继续道,“我之所以同意这桩婚约,只是想要借助公主府的势力罢了,我并不喜欢那位公主。” “你骗人!”谭晓的眼睛湿润了,哽咽的道,“我听人说了,那公主长得很漂亮,性格也温婉善良,是世上最好的姑娘,你凭什么说她不喜欢她?” “我不管,反正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不得觊觎她!” 谭林愣住了。 阿晓是什么意思? 他难道……是想让皇甫家的那位公主做小? “阿晓,”谭林无奈的扶额,“那位公主确实长得极其漂亮,但她的脾气暴躁,我对她根本就毫无兴趣。” 谭晓呆住了,他眨巴着大眼睛,泪珠儿顺着俊秀的脸庞滑落了下来,带着无尽的悲哀。 “那你……为什么又要和她定下婚约?” 谭林愣了愣,苦笑一声:“是父亲逼迫我的,说若是不娶公主,就取消我的太子之位!” 谭晓的小脸煞白煞白的:“父亲为什么要逼你?我和母亲都死了,为什么他还要这样折磨你?” “阿晓,父亲的话,你万不可相信!”谭林眉头轻皱,“他一生贪慕荣华富贵,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却丝毫不关心你和母亲的死活,这种人……早晚会遭报应的!” 谭晓咬紧了唇,泪水流淌了下来。 他想到了那日,谭林因为自己而受辱,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栗。 这一切,都怪他太弱,不能保护母亲,也没法保护哥哥! “谭泽,”谭晓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扬头看向坐于案桌之旁的男人,“我会努力变得更强,我不会再懦弱下去,你也放心,即使没有了父亲,我亦会守护你。” 这一句话,犹如暖阳,照耀在他的心田。 谭泽的心中,终于浮现出了一股暖意。 或许,他真该庆幸,他有谭晓与谭林兄弟俩。 否则,他孤独的站在寒风当中,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感受到这份温暖。 “谭泽!” 就在此刻,一声怒喝从院外传来,旋即一名侍卫快速的跑进了书房,单膝跪地,恭敬的禀告道:“王爷,公主来了!” 谭林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你先回避一下!” “是,王爷。” 等那侍卫离开之后,谭泽才把目光转向谭晓,神色复杂。 谭晓的眸光闪烁不定,似乎带着挣扎,半响之后,才低下了脑袋,轻抿着唇。 “你去吧,我不用躲着她。” 谭泽叹息了一声,摇头道:“阿晓,她是公主,身份尊贵,哪怕我们两情相悦,依旧不够资格成为夫妻。” 谭晓的拳头攥的咯咯作响。 “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处置,”谭泽的手掌落在了谭晓的肩膀之上,轻拍了两下,“等我将事情搞定,我就立刻去找你们,这段日子,你乖乖待在府内修炼。” 谭晓点头,他望着男人英挺伟岸的身躯,目露坚决。 …… 书房外,丫鬟急匆匆的冲入了书房,她的小脸通红,带着焦急。 “王爷!” 书房内,谭泽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厉声呵斥道:“谁允许你闯入书房的?” 丫鬟吓得瑟瑟发抖:“奴婢……奴婢见王爷您迟迟没有出门,所以特意进来喊你一声。” “滚!” 谭泽冷哼一声。 他缓步走向了丫鬟,一双深邃的凤眸透着森冷的寒芒:“你刚才说什么?谁允许你擅自闯入书房?” 丫鬟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嗦的道:“是……是大小姐让奴婢来叫您。” “你口中的大小姐,指的是谁?” “就是公主。” 轰! 一阵巨雷,在谭泽的脑海之中炸响,他的表情僵硬,整颗心脏都凉飕飕的。 “你说清楚,她来做什么?” “公主殿下……她说……”丫鬟战战兢兢,“说是来提醒王爷,让王爷莫要辜负了公主殿下,若是不娶公主,便休想登基为帝。” 砰! 谭泽抬脚踹飞了前方的茶几,茶几翻滚了几圈,摔落在地。 “她算老几?也敢命令本王?” 谭晓的眼底划过茫然,怔怔的凝视着谭泽愤怒狰狞的容颜。 他突然觉得,原先的哥哥,已然不复存在。 “阿晓,”谭泽垂下了眸子,遮盖住眼中的寒芒,“我们走。” 说完这话,他迈步走向了房门之处,刚推开房门的刹那间,迎面扑来的香风就让他的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泽哥哥!” 女子粉衣浅薄,肌肤胜雪,美艳动人,她含羞带怯,娇媚勾魂,尤其是那一声泽哥哥,差点让谭泽丢盔弃甲。 谭晓愣住了,傻眼般的看着谭泽的背影。 他记忆里的那个哥哥,总是板着一张臭脸,永远都不苟言笑,可是如今,他的眼睛直冒绿光,像是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吞了。 “泽哥哥,你怎么来了?”谭雅柔声问道。 谭泽微微眯起双眸:“你来干什么?” “泽哥哥,我昨天听说你病了,所以我就来看看你,”谭雅浅笑盈盈的向着谭泽靠近,“泽哥哥,我给你送药膳来了。” 谭泽伸出手臂,搂住了谭雅的腰肢,将她拉入怀中。 “谭雅,我最后警告你,你和谭晓不同,他是个废物,不足挂齿,但你不同,你是公主,我的王妃,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第二百一十三章心结 谭雅的心蓦地一疼。 曾经,泽哥哥对她千依百顺,纵然偶尔会凶她,却从未如此严肃的警告过她。 难道仅仅因为谭晓是庶出?他就对她如此残酷? “泽哥哥,谭家的嫡系子嗣只剩下了我们三人,你就忍心让我被赶出去吗?”谭雅委屈的咬着嘴唇,“谭家的荣耀,还有我们共享。” 谭泽嗤笑一声:“你是公主,是我谭泽的王妃,谭家的荣耀,本就该属于你,至于谭晓那种废物,根本配不上我谭家嫡系血脉。” “可他毕竟是我妹妹啊,”谭雅哽咽着说道,“泽哥哥,求你了,你就饶恕我这次吧,我下次不敢再犯了。” 谭泽眉头越皱越紧。 “我不喜欢你和谭晓太亲密,谭晓的性子懦弱无比,不及你十分之一优秀,你们以后少来往!” 谭雅的眼眶一酸,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泽哥哥……” “你若是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谭泽冷喝道。 “呜哇!” 一声婴儿啼哭声,惊醒了陷入悲伤中的谭雅。 她抬头的瞬间,看到一个孩童躺在谭泽的腿上,正痛苦的哭泣。 那孩童生的很是俊俏,皮肤白皙细嫩,精致而漂亮。 谭雅的心颤抖了一下。 谭泽何时多了个孩子? “泽哥哥,这是……” “哦,我前些日子收养了个孤儿,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就留在我的府邸中养着罢了。”谭泽淡笑着抚摸着孩童的小脑袋,语气温和。 可他这温柔的模样,看在谭雅的眼里,却如此刺眼。 她用力的捏着拳头,死死的盯着谭泽的脸庞。 他对谭晓,果真和对待她一样,毫无感情,甚至连多余的怜悯都没有。 “泽哥哥,既然是你领养的,那我以后就不去打扰他,只希望你能善待他,不管如何,他是无辜的。” “嗯。” 谭泽轻轻颔首。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 谭雅低下了眸子,唇边扬起一抹苦涩。 当初,父母在世的时候,他们兄妹三人关系极好,可自从父母离去之后,谭泽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现在又多了一个谭晓。 “泽哥哥,”谭雅的目光扫了眼床上的孩童,“我来找你,确实有一件事相求。” “何事?” 谭雅抿了抿唇:“我的身体不适,想要请泽哥哥替我诊断一番。” 谭泽眉头轻挑,似乎并不愿意答应。 “泽哥哥,我……” 谭雅刚欲解释,便望见一旁的男人冷漠的神色,她顿时闭上了嘴,沉默了半响:“泽哥哥,我只需要一会儿功夫。” “嗯,”谭泽终究还是松了口,“你去书房等我,我换件衣服,稍后就来。” “好。” 谭雅心满意足的扬唇一笑,她转身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两兄弟。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之后,谭晓缓缓睁开了眼,他的表情逐渐恢复清明,眼瞳内闪烁着坚毅与狠厉之色。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必须努力修炼,才有机会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他亦是明白,他和大哥之间迟早会发生矛盾。 唯有拥有强大的力量,才不惧怕任何危险。 他更加懂得,想要保护自己,必须要拥有自己的势力! 他不能像二叔一样被人害死,还没有任何报仇的机会。 谭晓的手指死死攥着床单,目光阴森森的。 不过,他的脸色很快恢复平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继续装作熟睡。 书房门外。 谭雅站在门口,久久没有离开。 她的眼底划过一道怨毒。 这一切,都怪那个贱女人! 若非是她的出现,她已经嫁给了谭泽,成为了谭泽名副其实的王妃! 哪怕谭泽宠爱谭晓,她也会是谭家嫡出的大小姐! 可惜,那个贱女人横插了一脚,导致她失去了一切。 这一刻,谭雅忽略了当年她设计谭泽,差点害死谭晓的事情。 “二姑娘,”丫鬟小莲从旁侧走来,她瞥了眼谭雅,说道,“老爷吩咐了,你不许踏进书房,除了王妃之外谁都不能见他。” 谭雅的心猛然跳动了几下。 她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慌乱:“泽哥哥怎么可能把我拒之门外,肯定是我听错了,小莲,麻烦你帮我通传一下。” 丫鬟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王妃有令,不允许你踏进书房一步,所以二姑娘,你还是请回吧,免得惹怒了王妃。” 她是王府侍妾所生,故此称呼谭雅一声二姑娘。 但谭雅明白,这丫鬟是王府的婢女,即使她是大嫂所生,同样不受王府尊重。 只因为,她没有什么背景。 若她没记错的话,这丫鬟叫做红鸾。 红鸾向来是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在谭家,她仗着王妃的势力,不仅处处刁难二婶,连带着她这位侄女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她最讨厌的,是二婶和二叔总是恩爱如初。 凭什么二叔娶了妻,还要对二婶念念不忘? 偏偏,红鸾嫉妒二婶长得貌美,每次看到她就会冷嘲热讽,恨不得踩她两脚,以泄心中恶气。 所以,当红鸾听闻二婶病逝之后,才巴不得赶紧将消息禀告给王妃,让她来羞辱二婶一番,顺便让她丢尽颜面。 谭雅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微微垂下的睫毛遮盖住眼底的寒芒。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叨扰了,等泽哥哥忙完了,记得让他来书房寻我。” 话落,她再也忍耐不住,迈步朝着院外走去。 红鸾见她要走,急忙伸手拦住她。 “谭雅,你要干什么?王妃交代过,你不许踏入书房半步!” 谭雅勾起唇角,浅浅的笑容透着冷意。 “红鸾姑娘,你放心,我只是去花园散散心,不会影响到泽哥哥。” 红鸾一怔,她不太信任谭雅的人品,可看谭雅坚决的模样,倒也没再阻止。 毕竟王妃交代过她,绝不能让谭雅踏入书房半步。 “哼。” 红鸾冷哼一声,趾高气昂的转身走了回去,却在她经过谭晓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目光鄙夷而嫌弃。 “二少爷,你的身体虽说比常人好些,却依旧弱不禁风,别说是练武了,恐怕连普通人都敌不过,我劝你趁早滚蛋,省的浪费时间。” 第二百一十四章不想要的结局 谭晓的身子僵硬了片刻,他缓慢的抬起了眸子。 少年的双眸漆黑,如古井一般无波无澜。 纵使这些日子,他承受的屈辱够多,也从未流露出这种眼神。 这一瞬间,红鸾仿佛被吓到了,愣在了原地。 她张了张口,良久,方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 “谭晓!” 她的语调拔高了许多,怒瞪着谭晓,愤怒的呵斥道:“王妃吩咐过,你不许靠近书房半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谭晓淡定的掀开了眼皮。 红鸾被这目光吓得后退了几步。 她的视线投向窗外,却见那道倩丽的身影已经远去。 不由得,红鸾的心底涌出一股怒火,愤愤的跺了下脚,转身离开。 …… 谭雅的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花园之中。 她刚才的话,不敢让父亲或者母亲知晓,否则,他们绝对会打断她的腿! 谭雅低眸,望着面前的一片桃林,目光恍惚。 “三妹。” 一阵温润如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她的沉思。 她轻抿着唇:“二哥。” 谭晓眉头轻皱,问道:“你找我何事?” 谭雅沉默了半响,终究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我想问问,父亲为何不许我踏入书房?” 谭晓的目光闪烁了几分。 自从母亲病逝之后,谭雅整天闷在院内,甚至连府中的事情都不管不顾,更别提去关心父亲的动态。 “四弟妹的身份,不是你该打听的,你只需安静的呆在谭家,莫要让母亲担忧就行。” 谭雅的心蓦地一颤。 父亲果真没有让她失望,这一次,她赌对了。 “二哥,你知道父亲不喜欢母亲吗?”谭雅的脸色苍白,目光中带着伤痛与悲哀。 父亲对母亲的感觉很奇特。 似乎,他不像是爱屋及乌,更像是……恨屋及乌! “三妹,”谭晓蹙了蹙眉头,苦口婆心的劝解道,“你不该问这个问题,父亲和母亲相濡以沫数十载,这份感情又岂是我们能随意评判的?” “二哥,母亲曾经对我说过,她最爱的,就是父亲,我希望二哥能替母亲求求情,让父亲放了母亲……”谭雅泪眼朦胧,楚楚可怜。 谭晓沉吟了半响:“四弟妹是个好人,她对我们兄妹也算照顾有加,如今父亲正值用人之际,四弟妹又恰巧有孕在身,我想,父亲不会为难四弟妹。” “可是……”谭雅的脸上满是焦虑:“可是二哥,我听说父亲的身边有了一名新宠,若是他宠幸了新宠,那我和弟弟妹妹……” 谭晓摇头,叹息道:“这些年,你都没有出现在父亲跟前,他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更何况,那新宠是王妃派去伺候父亲的,谁敢忤逆父亲的命令?” 谭雅攥着衣袖的手指渐渐收紧。 她的眼圈泛红,目光中含着雾气。 “二哥,我知道我不该插手你们的事情,但是,我不愿看到父亲宠妾灭妻,更不愿让母亲蒙冤!” 谭晓沉默了下来。 他看着哭泣不止的谭雅,俊逸的脸庞上浮现出无奈。 “小妹,父亲和母亲之间的事情,我无法置喙,只不过……我觉得,父亲并非是不爱母亲,否则,当年他也不会为了救母亲,险些搭上了性命。” “可父亲身边的女子……” “小妹,有些东西,我不能告诉你,但你放心,我会帮你,哪怕拼死也在所不惜。” 谭晓拍了拍谭雅的肩膀。 谭雅咬唇:“我明白,谢谢你。” “二哥,你等我,我去求求父亲。” 话音落下,她便飞奔离开。 谭晓望着谭雅匆匆离去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眸子。 …… 王府内的后花园。 清澈的湖泊旁摆放着石桌石凳,此刻一袭素裙的女子坐在石凳之上。 她的发髻松垮垮的披散下来,长发垂落于两侧。 精致的五官之上扬着浅浅的笑容,阳光倾洒而落,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女子转眸,望向站立在门前的少年,“我记得今天是沐儿的生辰宴。” 谭晓沉默了半响,方才说道:“我想来告诉你一件事。” “嗯?” “我刚才碰见小妹了。” “她找你做什么?”王氏柳眉轻挑。 谭晓摇头,说道:“她只是想要我替她向父亲求求情,让父亲饶恕母亲,她想要代替母亲嫁给父亲。” 闻言,王氏冷哼一声。 “她倒是打的一手好牌,竟然妄想借助我和老爷成婚,好达到攀附权贵的目的,可惜,我永远不会让她如愿!” 谭晓沉默着。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娘,父亲的脾气你是清楚的,若不答应小妹,她势必会闹腾的全府皆知。” “呵,”王氏冷笑了起来,她缓缓站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至谭晓的跟前,“晓儿,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她进谭家半步,即使她再不济,也是我王氏的女儿,她的身上流淌的是我的血!” 谭晓的神色复杂。 他想到了那张稚嫩娇憨的小脸,终究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 小妹终归还是太单纯了,不适合参合到父亲的恩怨纠葛之中。 “娘,既然父亲不同意放过母亲,那我们就想办法阻止父亲!” 王氏冷笑着勾唇:“你放心吧,我早已经准备好了,只差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父亲最喜欢的棋子,就是老爷子送给他的那块黑曜石棋盘。” 谭晓的眼睛陡然亮了:“娘,你确定那棋盘还在老爷子手中?” “我当年趁老爷子外出之时偷偷拿了出来,原先那棋盘是我的陪嫁品,但是被你父亲丢掉了,所以,我留了一颗棋子下来,只待日后用得着它的时候,才会取出!” “那娘,我们赶紧去找老爷子!”谭晓急切的拉住了王氏的胳膊,“我们现在就去。” “稍后,我会让人去请老爷子过来。” 王氏轻抚着掌心的玉镯,凤眸中划过一丝阴狠。 那个贱丫头害的她在老爷子心中失宠多年,如果她能够借由这个机会除去她,那就再好不过。 …… 谭雅跑的飞快,片刻之后便已经到了后院,她直奔着书房的方向冲了过去。 砰! 第二百一十五章 相反方向 她推开了书房的大门,就看见一位中年男子端坐在椅子上。 “爹,我有事情想要问您!”谭雅喘了几口粗气。 中年男子抬起了双眸,视线从谭雅的身上扫过,淡漠寡言的说道:“何事?” “父亲……”谭雅抿了抿唇,低眸说道,“您能不能把祖父送给你的棋盘给我?” 谭泽愣住了。 他错愕的望着谭雅,仿若不认识她。 “父亲,我只是想要把祖父送给您的棋盘交换母亲的自由罢了,母亲被关了这么久,她很想念你。” 谭泽的脸色铁青,怒斥道:“混账!” “父亲,”谭雅吓了一跳,慌乱的跪了下来,泪水挂在睫毛上颤抖不停,“求您了,我真的只是想救母亲罢了,我保证,我不会对任何人提及您曾经丢弃过祖父赠与的棋盘。” “你给我滚!”谭泽怒喝道。 谭雅浑身僵硬,她没有想到谭泽会如此暴怒,亦是不敢耽搁,连忙爬了起来,逃似得跑了出去。 她知道,父亲是真的动了火气。 …… 谭泽越想越气。 当初,他因受伤昏迷,醒来之际便听到了一段话。 谭家老爷子临死之前,将谭家最珍贵的黑曜石棋盘赠与了谭泽,并且嘱咐他好好的收藏,不许丢弃。 谭泽当时就傻眼了,他完全不懂棋局有何用处。 后来,随着他实力增强,更是不需要这种棋盘。 故此,他直接将这棋盘遗忘了。 却没想到…… 那棋盘竟然会落入了谭晓的手中! 谭泽猛地一拳砸在了桌案之上,满腔的愤恨:“谭家的东西,岂容其他人觊觎?” …… 王氏正悠哉悠哉的躺在软榻上喝茶,忽然,门被撞了开来,她微皱了一下眉头,语带责怪:“晓儿,你这么慌张作甚?万一伤着了肚子里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谭晓气喘吁吁的冲到了王氏的身旁,她的额上冒着虚汗,脸色煞白:“娘,我刚才碰到父亲了,我不知道父亲为何会突然改变态度,他要纳妾!” “纳妾?”王氏惊讶的睁大了美眸,“他疯了不成?” 谭泽虽然好色,但并非滥情之辈,他的妻妾仅有王氏和谭晓两名嫡女,其余的都是通房丫鬟。 偏偏这些通房丫鬟无论相貌还是性格,都比不上王氏,谭泽又怎会舍得纳妾? 王氏眯了眯眸子,心思百转千回。 难道,老爷子把棋盘赠予谭泽后,他发生了变化? “娘,”谭晓咬了咬唇,“我怕父亲是要纳那女人为妾!而且,父亲说,他已经决定明天迎娶她为平妻。” 平妻…… 王氏的眸光渐渐暗沉了下来。 这些年,谭泽的身体每况愈下,导致他膝下仅有两名庶女,这庶女还都是姨娘所生。 可如今谭泽竟然要纳妾?那平妻……岂不是也是一个妾室? 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夫君身份低下!哪怕只是妾,也不行! “娘,我们怎么办?”谭晓忧虑的望着王氏。 王氏的目光逐渐恢复了清澈:“晓儿,你记住,无论你爹做什么决定,你都必须支持你爹,不管如何,他始终是你爹!至于那个女人……呵呵,等你爹厌倦了她,她依旧不过是个妾罢了!” 谭晓松了口气,幸好,娘亲还算理智。 “可是,娘,祖父的棋盘,真的可以帮助我们扳倒母亲吗?”谭晓的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王氏的唇角扬起弧度:“晓儿,你别担心,你爹肯定不舍得将棋盘给我们,我只需要将棋盘骗回来,再想办法毁了就行,至于谭雅……她的命运,永远只能是我们的垫脚石!” …… 谭泽的卧房内,男人坐立难安,烦躁的扯了扯衣襟。 半响后,他走了出去。 刚踏出门槛,就见一个少女站在不远之处,怯生生的凝视着他。 “父亲。”谭晓乖巧的喊了一声。 谭泽神色缓和:“晓儿,你有事?” “嗯,”谭晓点了点头,“晓儿想问您讨要一样东西。” 谭泽蹙眉,问道:“你想要什么?” “那枚棋盘,晓儿想要。” “那棋盘是祖父留下来的,是祖父给我的信物,我不能给你。” 谭晓垂下眸子:“可我听闻,棋盘已经丢失了二十年了,不知它现在在谁的手上。”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不用管,”谭泽冷笑道,“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我早把你赶出去了!” 谭晓轻咬薄唇,楚楚可怜:“可是父亲,我喜欢的人就是沐公子。” “你闭嘴!”谭泽冷哼一声,“沐长风根本配不上你。” “父亲,沐公子为人温柔善良,他日后必然不差。”谭晓急切的说道。 她从小就知道沐长风的优秀,故此,在听到沐长风拒绝自己之后,整颗心都疼了起来。 沐长风是她这世上唯一爱慕的男人,她怎甘心放弃? “沐长风不喜欢你,即使他再优秀又如何?你若是嫁给了他,只会受尽委屈!”谭泽冷漠的盯着谭晓,“你是我女儿,你应该享受荣华富贵,而不是跟着沐长风吃苦!” “父亲……” “够了,你不用多言,那棋盘是祖父的传承之宝,我不会交给你的!”谭泽挥袖打断了谭晓的话,“我警告你,不许去招惹沐长风,否则……” 他冷嗤一声,继续道:“否则,我就休了你!” 谭泽甩袖离去。 谭晓紧握着双拳,娇躯颤抖:沐长风,是你逼我的,你既然看不上我,我就偏偏要缠着你不放! …… 三天后,谭泽的平妻进府了,新任平妻姓刘,是一位四品官员的女儿。 刘氏的父亲原本是兵部侍郎,因为得罪了权势滔天的丞相刘仁,才被贬谪,最后连官职都保不住,只能沦落为平民。 如今,刘仁虽然是一介商人,但他的背景深厚,在朝廷很有影响力,故而刘氏进门后,便成为了谭泽的宠妾。 刘氏长相妖媚,身材火辣,她穿着一袭大红的绣花锦服,摇曳生姿的向着谭泽走去:“相爷,妾身今晚准备了几坛酒,不知道相爷可愿意陪妾身饮酒赏月呢?” 谭泽勾起唇角,笑道:“当然愿意,刘贤妃,你随我来吧。” 刘贤妃妩媚的挑眉,抬步跟上了谭泽。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时过境迁 她知道,谭泽对她没有兴趣,更甚至,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毕竟她只是个商人的女儿,身份太低,入不了谭泽的眼。 但这不妨碍她对谭泽的迷恋,她只希望,这种迷恋能够持久下去,总有一天,谭泽会注意到她的存在,从而对她动情。 …… 谭泽与刘贤妃共饮了三杯酒之后,就离开了,独留下一脸痴迷的刘贤妃,直至夜色降临,才收敛了痴狂的表情,唤来宫女伺候沐浴。 刘贤妃躺在浴桶之中,她的手指拂过水面,嘴角挂着魅惑众生的笑容。 “谭泽……”她喃喃低语了一句,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俊美如斯的脸庞,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他了! …… 沐长风的院子里,灯笼照耀着屋外的花园,斑驳的树影投射下来,洒落在地上,微弱的光线映衬得整座院子朦胧迷幻。 沐长风坐在桌旁,正翻阅着医书。 忽然,他的手腕被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抓住了,耳边传来熟悉悦耳的声音:“沐公子,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沐长风愣了一下,转头间便对上了一张娇俏明艳的脸蛋。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女,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肩膀上,肌肤赛雪,柳叶弯眉,樱桃般小嘴诱人,尤其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似得,透着盈盈秋波。 沐长风皱了皱眉,想也不想的抽回了手,淡淡的吐出两字:“不能。” 这个少女名叫谭晓,是沐长风的青梅竹马,从小就追随在他的身边。 前些日子,这姑娘跑到他的书房,死皮赖脸的问他要沐家先祖的棋盘,并且还说她喜欢的男人是他。 沐长风当场就怒了。 谭晓和谭泽同为八皇子的伴读,谭泽是文臣,自是比不过武将。可偏偏谭泽的父亲却又是朝堂重臣,权倾朝野,所以谭泽在这个世界上,是最高贵的存在。 可是谭泽,却不受宠爱,因此谭泽的身上背负着极大的压力,若非谭泽心智坚定,估计早就撑不下去了。 而谭晓,则仗着父母的庇护,一直跟着谭泽胡闹,时常气得谭泽暴跳如雷。 “沐长风,我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谭晓急了,紧咬着唇瓣,一副委屈的模样。 沐长风冷哼一声:“你的喜欢,我承受不起,也无福消受。” “可我是认真的。” “我没空理你,放手!” 谭晓的脸颊泛红,羞涩的低下了头,目光却依旧盯着沐长风的手腕,她伸手想要把沐长风的手拉扯出来,奈何沐长风的力气实在太大,根本拽不动。 沐长风厌恶的甩开了她的手:“谭晓,别忘记了,我们是兄妹!你再纠缠我,小心我禀报给父皇,治你的罪!” 谭晓吓得浑身颤抖,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难不成,在沐长风的眼里,她只配做他的妹妹? “沐长风,你混账!” 谭晓猛的站了起来,愤怒的骂了一句,快速向门外走去。 刚迈步出门,就撞见了一群人,他抬眸扫过,目光落在了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身上。 少女穿着银灰色盔甲,腰佩利剑,眉宇间带着凌厉的煞气。 她的视线从谭晓身上掠过,最终停留在了沐长风的身上。 “哥哥。”沐雪柔轻蹙秀眉,缓步走到了沐长风的面前,“怎么了?” 沐长风沉默半响,方才开口:“我想出去逛街,你陪我。” “好。”沐雪柔毫不犹豫的点头,“我立刻命令侍卫准备马车。” 侍卫们都是经历过严苛训练的,所以,即使是深夜,依然能按时起床。 当然,他们起得越早,代价就越惨烈罢了。 等侍卫们准备完毕之后,沐雪柔便扶着沐长风登上了马车。 “哥哥,我听说今晚城南有灯展,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沐长风沉吟半响:“好。” 于是,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的往城南行驶而去。 …… 城南是京师最繁华的一条街,街道宽敞笔直,店铺鳞次栉比。 每到夜晚之际,都会有无数的小贩摆满了摊位,吆喝着各类商品。 街道之上,喧嚣吵杂。 “长风!” 突兀的,一道欣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吸引了沐长风的目光。 “长风!” 谭晓快步奔来,欣喜的扑倒了沐长风的怀里,激动的抱住了他:“我总算找到你了!” 沐长风推开了谭晓,冷漠的神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柔:“晓儿,这段时日你去哪了?我派人寻遍了整个皇城都未曾找到你。” “我去玩了,所以没有回府。” 谭晓嘟起粉嫩的唇,她偷瞄了眼身后的侍卫,小心翼翼的问道:“长风,你最近有遇到谭泽吗?” 沐长风摇头:“他最近在忙着学习,应该没有闲暇顾忌我。” “那你……”谭晓抿了抿唇,踌躇了半响,方才鼓足勇气问道,“你觉得我爹如何?” “谭大人德高望重,更为忠肝义胆,自是不错。” 谭晓松了口气,还好沐长风的眼睛不瞎,知道谁对他最好。 她的目光环视四周,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长风,我听闻城东的李家有一处宅邸,那宅子风水极好,我们不妨买下来,你觉得呢?” 沐长风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可以。” 谭晓的心情雀跃了起来。 她知道这件事必须尽快,否则谭泽若是察觉到什么,肯定会阻止她的计划。 所以……谭晓转头望向跟在沐长风身后的那群侍卫,笑眯眯的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要帮助长风,那现在就麻烦你们一件事,替我去将这座宅院买下来。” 那群侍卫顿时懵逼,这种小事交给属下办便够了,为什么偏要劳烦公主殿下? 可是公主的话他们不能不从,谁让这位公主是陛下最疼爱的小女儿,平日里除了沐国公之外,任何人都管教不了她。 “是,公主!” 谭晓满意的勾起唇角,她转头望向了身旁的少年,笑容灿烂:“长风,我们走吧。” 沐长风看了眼谭晓,眉头微挑:“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 第二百一十七章不需要我的帮助? “嗯。” 谭晓用力的点头:“我和谭泽是同胞姐弟,我不会害他。” “哦,”沐长风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那我就先走一步。” “长风!”谭晓的双眸含泪,楚楚可怜,“你答应过我,以后要保护我的安全,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你怎能食言而肥?” 沐长风愣了愣,他的神态变得认真:“晓儿,我是认真的,你确定不需要我的帮忙?” “不需要,你先离开,等我搞定了一切再去找你。” “那我等你。” 沐长风淡笑着点头,转身迈步离开。 望着沐长风远去的背影,谭晓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样也挺好,反正长风迟早都是她的人。 至于其他人…… 呵呵,她又不喜欢长风,干嘛要抢她的男朋友? 更何况,这些年,她连长风的衣服袖子都摸不着一次,更何谈嫁给他? “公主,驸马爷已经走了。” 侍卫的声音让谭晓收敛了笑容,她的神色恢复了平常,淡然清雅。 “继续赶路吧,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 …… 另一边,沐长风走进了酒楼,随意叫了几杯茶水,便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街景。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让沐长风怔了怔,转头望去,便见一名老者站在门口,脸庞带着慈祥的笑容。 “老夫刚才在酒楼内看到了长风公子,因此特意前来相见。” 沐长风站起身,恭敬的拱了拱拳头:“沐长风见过谭叔。” “长风公子不必多礼。”谭泽哈哈大笑两声,“不知道长风公子最近可有空?可愿与我一叙?” “好。” 沐长风浅浅的笑了笑:“不知道谭叔找我有何事?” “是这样的,我打算把晓儿嫁入长风世家,只是我对她并不太了解,怕委屈了她,故此请公子前来,希望能与她聊一番。”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我想晓儿姑娘也是乐意成全父亲的心意。”沐长风微垂下睫毛,遮盖住眼中闪烁着的光芒,“我们还是先入席吧,待会菜肴该凉了。” 谭泽轻叹了一声,语气有着歉疚:“当初,晓儿被我宠坏了,做事肆意妄为,我实在不放心她。所以我决定趁她及笈之前先把她许配出去,免得日后闹出什么事端,惹恼了沐国公。” 沐长风微微皱眉:“我记得谭叔对晓儿很好,为何要委屈她?” 谭泽苦涩的扬唇:“我对晓儿确实很好,奈何她太过任性妄为,我也不敢冒险。” 沐长风不动声色:“谭叔,我明白了,我会好生劝晓儿。” “那就拜托长风公子了。” 沐长风微微颔首,示意谭泽跟他一块进包厢。 …… 沐长风和谭泽落座以后,侍卫们依次退了下去。 沐长风喝了一口茶,才抬起头,笑着说道:“谭叔,今天约您出来有两件事想求您。” 谭泽的脸庞浮现出欣慰的笑容:“你是晓儿的哥哥,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叔叔都不会拒绝。” “谢谢谭叔的信任,我确实有两件事想请你帮忙。” 沐长风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一件事,是关于长风世家。我的妹妹沐晓晓曾经犯下过错,如果谭叔方便的话,能否让谭晓晓嫁入长风世家?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嫁入长风世家,也不会吃亏。” 谭泽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沐长风竟是想要把沐晓晓送入长风世家。 他沉吟半响,才问道:“不知晓儿究竟做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沐长风斟酌了良久,才缓慢的说道,“谭叔应该还记得我三岁之前发烧昏迷过一段时间?” “嗯,”谭泽点头,“我知道,这件事和晓儿有关?” “谭叔应该记得,那段时间我醒来之后,失忆了。” “嗯,”谭泽的目光深邃了几分,“难不成你的失忆和晓儿有关系?” 沐长风低下眸子,苦笑着摇头:“我不确定,但我总觉得晓儿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谭泽疑惑的望着他。 “我曾经在山洞内遇见一个小姑娘,我们在山洞内度过一夜,彼此熟悉之后,我才知道那是我妹妹沐晓晓,可惜她在山洞内的表现让我很怀疑……” 沐长风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我记得那晚我发高热昏迷过去,我妹妹却像是完全忘记了我,甚至连我受伤了都没察觉到。我当时还在纳闷,为何我妹妹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妹妹并没有变化,只是换了一副皮囊罢了。” 谭泽的瞳孔缩了缩,他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般严重。 “我妹妹从未告诉过别人她的真实身份,我自然也不敢乱说。所以,我只能装作毫不知情,暗地里查清她的底细,然后将她绳之以法。” “原来如此。”谭泽恍悟的点头,“你妹妹确实很奇怪,她既然是你的妹妹,怎么可能不管你死活呢?” 沐长风勾起嘴角,嘲讽的一笑:“或许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妹妹吧?” “不是你妹妹?”谭泽愣了愣,“那她是谁?” “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沐长风冷笑道,“我曾经试探过她,但是她一句话都不肯说,我也不敢逼她太紧。” 谭泽的脸色阴晴不定:“这样吗?那就奇怪了,若她不是你妹妹,那她会是谁呢?” 沐长风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目光悠远:“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爹娘早亡,除此之外,再无兄弟姐妹,而且我的爹娘对我非常疼爱,视如己出。” 谭泽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我明白了,长风公子,我一会儿派人去通知晓儿,让她尽快赶到京城。” 沐长风温和的笑了笑,然后又抿了一口茶:“麻烦谭叔了。” 谭泽摆了摆手:“这事是晓儿做错了,让长风公子操心,是她不对。” “谭叔客气了,她是晓儿,我是长风,我理应照顾她。” …… 用完膳后,沐长风带着谭晓晓离开了醉仙居,坐马车回府。 马车里,沐晓晓双手抱胸,神情冰冷,目光犀利的盯着沐长风:“沐长风,你今天约我父王出来干嘛?” 第二百一十八章 如月风轻 沐长风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没干嘛。” “没干嘛?你骗鬼啊!”沐晓晓瞪圆美丽的杏仁眼,怒斥。 “你看我是像鬼的人吗?”沐长风伸手摸了摸鼻梁,挑眉反问。 沐晓晓撇了撇嘴,哼!她又不瞎,自然看得出来,他就是一只狐狸精。 “你是我亲大哥,我相信你,你说没干嘛就没干嘛啦。”沐晓晓转移话题,讨好的说道。 沐长风睨了沐晓晓一眼:“你最近老实点吧!” 沐晓晓翻了一个白眼:“沐长风,我说了多少遍,我没有偷盗,更加没有杀人,你能不能不要污蔑我?” “没有证据,我不会随便冤枉人的。”沐长风说完这句话,闭上眼睛休息。 沐晓晓听了这话,忍不住咬牙切齿:“沐长风,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居然这样对待我!我恨死你了!” “你要怎样?” “你等着瞧!”沐晓晓狠狠地甩了甩衣袖,愤然离去。 …… 谭泽回到府里,立即找人叫来了谭晓。 “你说什么?沐长风约了你父王在醉仙居吃饭?他想干什么?”谭泽满脸惊讶的问道。 “父王,他想让你给他安排官职,他想当官!”谭晓一字一顿的把沐长风的话复述了一遍。 “你说什么?”谭泽睁大了眼睛,“他让我给他安排官职?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想当朝廷命官。”谭晓皱起了眉头,她觉得沐长风的脑袋肯定进水了。 “他是疯了不成?”谭泽气急败坏的站起身,“他是什么身份?居然敢提出这种要求!” “父王,他是什么身份,与我们有何关系?你只需帮他安排好官位即可,其他的事情不必理会。”谭晓不耐烦的说道。 她对沐长风充满了厌恶感,一丁点儿都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不行,这事绝对不行!他一定有古怪,他肯定另有图谋!”谭泽坚决的否定道,“我们不能答应他。” “父王……”谭晓蹙眉,她知道谭泽对沐长风印象不好,可是这样拒绝沐长风的请求,真的合适吗? “谭晓,你不懂!沐长风的身世很特殊。”谭泽语重深长地看着谭晓,希望她能够听进自己的劝告。 “身世很特殊?”谭晓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一脸茫然。 “嗯,沐长风的母妃曾经是宫里的贵妃,他的父亲是前任丞相。沐长风从小被皇上封为瑞王爷,可谓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他的身份比咱们谭家要尊贵多了。”谭泽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沐长风是瑞王爷?谭晓晓瞪大了眼睛,她从来都不知道沐长风是瑞王爷的儿子! 难怪沐长风从来都不喜欢她,甚至还总是处处针对她,原来如此。 谭泽见沐晓晓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于是继续解释:“瑞王府虽然是一个闲散王府,但是瑞王却是一个极其有野心的人。他一直都觊觎皇位,妄图取代皇上登基称帝!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想方设法拉拢朝臣,为自己增添筹码!他今日会向你父王提出当官的事,我怀疑他是打算拉拢你父王,助他登基称帝。” 沐晓晓越听,越震惊。 她从来都不知道沐长风竟然有这种野心,怪不得每次她提出让他教她武功的时候,他都拒绝了。 沐晓晓咽了咽口水:“父王,那怎么办?” “你别担心,我已经警告你父王了,他不敢乱来的。我先送你回房间休息吧!明天我再陪你去买几套衣服,顺便买几匹布料,你的衣服太旧了,穿在身上很难看。”谭泽拍了拍沐晓晓的肩膀,柔声说道。 沐晓晓乖巧的点了点头:“嗯。” 谭泽牵着沐晓晓走进房间,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喊管家或者丫鬟来找我。” 沐晓晓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睛骨碌碌的转动,她的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 沐长风,他果然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呵呵,他还真的是好样的。 她刚才还以为沐长风真的改过自新了呢,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沐晓晓闭上眼睛,静静的想着,该如何除掉沐长风。 沐长风既然有那种野心,那么迟早有一天会害死整个谭家,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谭泽吩咐了一声,让人给沐晓晓送晚餐之后,也离开了房间。 翌日一早,沐晓晓洗漱完毕,正准备去学院上课。 这时候她的贴身丫鬟香兰来报,她娘来了。 沐晓晓愣了一下,娘来京城了,怎么没有派人通知她?莫非是爹的命令? 想起昨日和爹吵架的事情,沐晓晓叹了一口气,算了,不管娘是怎么来的,她还是去迎接一下吧! 沐晓晓带着香兰,一路快步往门外走去。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一名中年女子坐在马车里,低垂着头玩弄着自己的衣摆。 “晓晓。”女子突然抬头,看到沐晓晓的瞬间,激动得差点落泪。 “娘,您怎么来了?”沐晓晓走上前去,扶住刘氏的胳膊。 “我听说你考上了秀才,我就赶紧收拾东西过来了。”刘氏握紧沐晓晓的手,欣慰的笑了笑,“晓晓,你终于长大了。” 刘氏看着眼前的沐晓晓,一阵恍惚。她的孩子,已经长这么高了。 “娘,我现在已经是秀才了,我们可以搬到县衙去住了。”沐晓晓拉着刘氏往马车边走去,“娘,咱们坐马车去吧!” 刘氏摇了摇头:“晓晓啊,你爹已经托人买好宅子了,咱们还是坐轿子吧!你爹说,这轿子是给你买的。” “什么?”沐晓晓惊呼出声。 她没想到,爹竟然连轿子都替她置办好了! “晓晓啊,爹娘知道委屈了你。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刘氏红着眼眶,心疼的摸了摸沐晓晓的脸颊,“这两年多,我们都不知道你在哪儿过的苦日子,我和你爹都很愧疚。现在你考上了秀才,咱们家总算熬出头了。你也是秀才老爷的女儿了,咱们也不用像以前一样缩手缩脚了,做什么都怕被人瞧不起。” 沐晓晓心里暖暖的,她没有白认识沐长风,他果然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第二百一十九章进门再说 “娘,咱们进屋吧!” 一家三口一起吃了饭,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沐长风身上。 “娘,爹是怎么跟你说的?”沐晓晓忍不住问道。 刘氏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你爹说瑞王殿下有意拉拢谭尚书。” “什么?”沐晓晓又是一惊,“瑞王爷怎么会……”瑞王爷的确是个有野心的人,不过这跟他拉拢谭尚书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是想拉拢谭尚书造反? 沐晓晓皱起了眉头,瑞王爷真的有谋逆的野心? “你爹说瑞王爷是冲着你祖父留下来的遗产。” 沐晓晓倒吸了一口凉气,沐长风是冲着祖父的财富而来的? “晓晓啊,这些事情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若是瑞王爷知道你偷偷把这件事告诉了你爹,肯定会怪罪你爹的。”刘氏叮嘱道。 沐晓晓乖巧地点了点头,这件事她自然不会说出去的。 “晓晓,你也不小了,是时候嫁人了。”刘氏忽然语锋一转,说起了沐晓晓的婚姻大事,“你爹说,等你成亲以后,再慢慢帮你寻觅良配。” 沐晓晓顿时尴尬的不行。 刘氏的目光落在沐晓晓身上,微微蹙眉,她的晓晓长得这么美貌,为何瑞王殿下就偏偏选择了沐雪灵? 沐雪灵那么温婉贤淑,又懂礼仪,性格也好,比晓晓强多了,而且她还是瑞王爷未来的正妃,沐长风应该知道这一点的呀! 沐晓晓察觉到刘氏的视线,干笑了一声:“娘,我现在还小呢,还不急着嫁人。” “晓晓啊,你都十六岁了,也该嫁人了,你爹是读书人,最讲究清誉,若是传出去,对你以后嫁人影响很大的。” 刘氏叹了一口气,“其实你爹当初就是怕对你的名声有影响,所以不想同意你跟瑞王殿下的婚约的。但是瑞王殿下是圣上唯一的儿子,身份尊贵,咱们根本惹不起。” 沐晓晓眨巴眨巴眼睛,她记忆中的沐长风虽然迂腐守旧了一些,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利益联姻。 “娘,您就放宽心吧,我相公是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嫌弃我的,至于名声,我也无所谓,谁敢笑话我,我就打烂他的嘴。” 刘氏听了这番豪言壮志,只能苦笑摇头:“你这孩子啊,果然是女生外向,胳膊肘往外拐啊,哎,算了,不管你如何,娘都支持你。” 见母亲答应了这门婚事,沐晓晓松了口气,她可没忘记沐晓说过,她已经是沐晓的未婚妻了,如果沐长风拒绝这门亲事,就等于是悔婚,那样一来,沐晓和她之间的关系就更加恶劣了。 沐晓的房间内。 一阵悠扬的琴音突然响了起来,一袭青衣白发的男子坐在窗前弹奏古筝,动作优雅,姿态潇洒,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暗藏杀机。 男子的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抚摸古筝弦的动作极致流畅,仿佛随着乐曲而舞蹈。 琴音停止,男子收回手指,抬眸望向窗外。 窗外站着一位少年郎,少年郎的身材高挑,脸庞俊朗,一双深邃迷离的眼瞳闪烁着睿智的精芒。 “你的武功又有精进了。”少年郎淡淡的开口。 闻言,沐晓笑着走了进来,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男子,说道:“你送的药丸太神奇了,每日服用一粒,身体便越发康健。” 男子拿过东西,拆开包装纸,取出一颗,仔细端详了许久。 “你这药丸从哪儿弄来的?” “你猜!” 沐晓故作神秘,少年抿了抿唇瓣,冷哼一声。 少年的身量与沐晓差不多,却显得异常削瘦,一张脸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整个人犹如病弱西子般,楚楚动人。 “我可不喜欢猜谜语。”少年撇过脑袋,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沐晓耸了耸肩膀,“既然你不爱猜谜,那么我只能说,这是我在一座山洞内捡到的。” 少年微怔,半晌后才幽幽的吐出两字:“骗鬼!” “骗鬼?”沐晓嗤笑一声,“我有必要骗你吗?” 少年默然。 沐晓看着少年认真思索的模样,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我刚才已经提醒过你了,这是我捡来的。至于是否是宝贝,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我凭什么信你?” “我有什么理由骗你?” “……”少年无法反驳。 是啊,他们非亲非故,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理由欺骗他。 “你这几日有空就研制一下这种药丸,或许对治疗我的病症有帮助。” “嗯。”少年颔首。 沐晓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映照在窗棂上,透过雕花镂空木窗,斑斑驳驳的落到地板上。 “今晚我就先走了,有什么问题可以派人去找我。” 少年瞥了眼沐晓,冷淡地开口:“嗯。” 沐晓伸展筋骨,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迎面而来的寒风夹杂着冰雹砸了她满头满脸。 “小姐,您没事吧?”紫竹担忧的询问道。 沐晓擦拭掉额头的雨水,笑眯眯地说道:“我没事,走吧。” 紫竹连忙拿出披风给她裹住,沐晓笑嘻嘻地抱住她,撒娇道:“紫竹姐姐,还是你疼我。” 紫竹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奴婢这不是怕你冻坏了嘛。” 回家路上遇到了瑞王府的马车,沐晓并没有在意,直到瑞王府的车夫开口喊她。 “请问可是沐姑娘。” 沐晓诧异的转过头去,就见瑞王府的侍卫正毕恭毕敬的站在马车旁,“你们是……” 瑞王府的侍卫看向沐晓的眼神充斥着炙热,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块瑰丽诱人的肥肉,恨不得咬一口。 “王爷派属下来接沐姑娘入府。” 沐晓愣了愣,瑞王竟然派人来接她入府?难道瑞王终于发现自己对他痴情一片了?不行,她决不能被感动,要保留住自己的骄傲。 “不用了,我住客栈挺好的。”沐晓拒绝道。 瑞王府的侍卫皱了皱眉:“王爷说了,他已经派人查探过了,那些贼匪全部抓捕归案了,姑娘就不用住客栈了。” “……”沐晓的表情瞬间黑了。 原来她的一举一动全都被瑞王监视起来了。 这混蛋,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 沐晓沉思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第二百二十章 赶紧带路 侍卫点了点头,赶紧上了马车。 沐晓拉扯着紫竹,低声说:“走快点,免得又碰到他。” 紫竹不解,“小姐为何如此害怕瑞王?” “你不懂,总之别提他就成,免得引起误会。”沐晓叹了口气,这个瑞王也太霸道了,居然派了这么多人暗中监督她,幸好这次她没有偷溜回相府,不然肯定死翘翘。 “哦。”紫竹乖巧的跟在沐晓身边。 瑞王府的侍卫带着沐晓二人很快抵达瑞王府,沐晓环顾四周,瑞王府占地极大,假山湖泊应有尽有,亭台楼阁错综复杂,美轮美奂,景致秀美怡人。 沐晓心里啧啧称赞,不愧是皇城数一数二的权贵,光这院子的价格估计就要几千万金币。 “小姐,到了。”紫竹停下步伐,转头望向身侧的少女。 沐晓迈步下了马车,抬脚走入瑞王府中,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四周,忽然,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在前方的庭院之内,一名红衣男子静立着,他的背影略显萧条,却依旧掩盖不住那浑身散发出的尊贵优雅之气。 沐晓轻抿了一下唇,垂眸遮盖住眸中的波澜。 红衣男子缓缓转身,他容貌英俊,剑眉星目,嘴角噙着温柔和煦的笑容,似春暖花开,令人惊艳。 “晓晓,”红衣男子走到沐晓的面前,含笑的望着她。 当看清男子的容貌时,沐晓狠狠的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糕点丢了出去。 “你是谁?为什么叫我晓晓?”沐晓瞪着眼前的红衣男子,警惕的问道。 “你不记得我了?”红衣男子挑眉,“五年前,是我把你从青云镇救出来的。” 沐晓蹙着眉头,努力思考着五年前的场景。 可惜,那时候的沐晓还未及十岁,记忆并不深刻。 最终,沐晓摇了摇头,疑惑的问道:“你是……?” 红衣男子轻笑道:“我姓裴。” 裴亦枫?沐晓一怔,旋即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这名字耳熟。 她还记得,曾经裴亦枫救了沐晓一命,只因沐晓被贼匪绑架,裴亦枫便顺势将沐晓救了出来。 “你为何要救我?”沐晓的目光闪烁了几分。 裴亦枫轻笑道:“因为……我欣赏你这丫头。” 欣赏?沐晓翻了个白眼儿,若不是她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谁稀罕救她。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裴亦枫有些苦恼,明亮的桃花眼里蕴藏着伤痛。 沐晓撇了撇嘴:“五年前我才五岁,哪有什么印象。” 五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切,更何况她当初被拐走后受了严重的刺激。 “原来是这样……”裴亦枫失落的垂下眸,“不过你不用担心,虽然你忘记了我,但我们早晚都会再见的。” 说罢,裴亦枫便转身离开,他刚踏出几步,便听闻身后传来一道软糯的童音。 “等一下。” 裴亦枫微微驻足,侧首望向沐晓。 沐晓抿了抿粉嫩的双唇,认真的注视着眼前的俊朗男人。 “谢谢你帮了我。”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裴亦枫笑了笑,“不知谭姑娘想要如何感谢我?” 沐晓眨巴了下眼睛,俏皮的吐了吐舌尖:“以身相许如何?” 话音刚落,裴亦枫的身躯僵硬了一秒,随即恢复常态。 “不必了。”裴亦枫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沐晓耸了耸肩膀,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的容貌虽然不算倾国倾城,至少也有六七分姿色,这样一副容颜放在世俗界足矣迷倒众生,怎偏偏遇上一个不近女色的家伙。 “哎,真希望你能喜欢上我啊,那样的话,我就能拿到报酬了。”沐晓嘀咕了两句,继续往瑞王府里走去。 瑞王府占地颇广,沐晓跟着领路的侍卫绕过了一座假山,突兀的,一阵琴声传来,婉约优美,令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沐晓抬头望去,便见假山之上坐着一位翩翩公子,男人穿着雪白色锦袍,手持一柄玉箫,他眉目俊逸,薄唇浅扬,目光淡然宁静。 仿佛与世隔绝,他的存在仅剩下那优雅如水的曲调。 沐晓愣住了。 前世的她对古琴很感兴趣,所以也曾练习过,奈何天赋不佳,弹奏出的乐声毫无韵味,故此,她的技艺并不高超,连自己的母亲都比不过。 但不可否认的是,弹琴之人的技术实属难得,即使沐晓自诩为学渣,但也明白,这人的技艺绝非寻常人可比,或许她也该找个机会学习一下古筝了。 “你在看什么?”男人抬眸间便望见了沐晓直勾勾的目光,他微眯起凤眸,目光中透着审视。 沐晓的脑海里冒出了一句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可惜,这种词汇只适合描写风华正茂的男子,这名男子看似三十左右,却老成稳重,给人沉稳的感觉。 “没、没看什么……”沐晓干咳了两声,收回了目光,“那个……我能不能借用你的琴?” 男人的目光越发的冷冽,语气森寒:“不能。” 沐晓愣住了,她低下了脑袋,轻声道:“对不起,我知道了,你忙吧,我就先告辞了。” 这一次,男人倒是没有阻止,径自转身离去。 沐晓紧握着拳头,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瑞王府外走去。 …… 瑞王府门外,裴亦枫站定脚步,负手而立。 他凝望着那抹消逝在街道尽头的身影,唇边挂着一丝浅笑:“五年了……我等的人,始终不曾出现,不知你今日又来瑞王府做什么?” 忽的,一阵香风飘入鼻尖,伴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幽兰之香。 裴亦枫眉头皱紧,转眸望向迎面走来的女子。 女子一袭青衫,秀丽动人,一头乌黑的长发盘于头顶,仅插着一枚碧绿翠玉簪子,素净而不妖冶。 裴亦枫的目光有刹那间的茫然。 他从来不知,女子的模样竟如此精致好看,尤其是那一双灵动清澈的双眸,宛若会说话般,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亦枫哥哥,”女子浅笑嫣然,“方才我见你盯着远处发呆,就知道你在想念某位姑娘。” 她柳眉微挑,带着一丝打趣,笑意盈盈的凝望着裴亦枫。 裴亦枫缓过神来,目光恢复了平静,俊美的容颜上依旧一片云淡风轻。 第二百二十一章云淡风轻 “菲儿,我和那位姑娘素昧谋面,不过是萍水相逢,谈不上任何感情。” 女子的表情有点委屈,撅起了小嘴。 “可是,菲儿也不差啊。” “……” 裴亦枫不再言语,他转身向着前院的方向迈进,背脊挺拔修长,散着凛然霸气。 女子快速跑了两步追了上去,伸手抱住了裴亦枫的胳膊,把小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亦枫哥哥,我知道你最疼菲儿了,你就让菲儿陪你去逛街嘛。” 裴亦枫顿了顿,他低眸扫了眼怀中的女子,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好。” 菲儿满意的笑了笑,拉着裴亦枫的衣袖向着大街上走去。 …… 瑞王府的后花园内,一株桂花树旁坐着一位白衣男子。 他容颜俊美,如仙人般遗世独立,清贵脱尘。 “王爷,”管家恭敬的禀报道,“谭小姐已经到王府了,她正准备去后花园。” 男子的眼眸逐渐聚焦,淡然的说道:“嗯,她喜欢吃糕点,记得派个丫鬟去送些糕点给她。” “是,王爷。” “另外,让厨房做几份菜肴送给谭小姐,免得她吃不饱肚子。” “遵命。” 管家毕恭毕敬的拱了拱拳头,退了下去。 …… 沐晓走入后花园的时候,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芳香,她的目光循着芳香的源泉望去,霎时间,整张脸蛋都红彤彤的,羞涩的垂下了脑袋。 她从未听闻过,瑞王府居然还栽种着一颗桂花树。 桂花树旁的男人,更是如同画中谪仙。 他白皙的指尖夹杂着一根木笛,轻抚着竹简,目光悠远。 当男子听见脚步声之后,他将木笛收入了怀中,目光落在了来者娇俏羞涩的少女身上。 他眉峰轻蹙,问道:“你怎会来这瑞王府?” 沐晓低下了脑袋,轻咬着红唇:“我听闻瑞王府景色宜人,又听闻瑞王爱音律,所以特意过来请求瑞王教导。” 瑞王的眉头拧的更深,他刚要拒绝,余光瞥到沐晓手腕上戴着的镯子,话到了口边,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沐晓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心底暗喜,面上却不露分毫:“瑞王殿下放心,菲儿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男人的神色缓和,他轻叹了一声,目光中含有无奈。 这丫头倒真敢说。 别说是耽误他的太多时间了,怕是一刻钟她都耗费不了! 可他不忍心让她失望。 “既然如此,那便跟我进来。”男人敛眉,淡然的说完这话,就迈步往前。 沐晓欣喜,她扬唇灿烂一笑,急忙跟上了瑞王的脚步。 她不知,当她转过身的一瞬间,原先还温文儒雅的瑞王,眉宇间闪烁出一丝冷芒。 他的脚步停在庭院内,侧眸凝视着跟在身后的少女。 沐晓不解,怔怔的凝视着男人俊美的容颜,心脏砰砰乱跳。 她不明白为何瑞王不继续向前走了,偏生要留在庭院内与她说话…… 瑞王的眼眸透着一层冷漠,他淡淡的道:“沐晓姑娘,你喜欢我什么?” 沐晓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她的嘴唇微抿,轻声细语:“王爷的性格虽寡淡,但并非是冷血无情之人,菲儿不奢求能得到王爷的喜欢,只希望能永远伴在王爷的左右。” 这一刻,瑞王的心莫名软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异样。 或许是他错觉吧。 总归他从未有过喜欢之人。 “哦。” 他应了一声,便抬腿迈步,向着后花园外走去。 沐晓愣愣的凝望着瑞王离开的方向,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她的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容。 这是否代表……瑞王愿意让她陪在身边? 想必爹娘也很乐意她成婚之后常伴在瑞王左右,毕竟瑞王天赋卓越,更是瑞王府的继承者。 “王爷。” 一个丫鬟匆忙的奔了过来。 瑞王止住了脚步,转身望向慌慌张张的婢女,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启禀王爷,刚才有人来传,公主府的驸马爷求见。” 公主府?公孙宸? 瑞王的眸光沉了几分,淡淡的挥手:“你告诉驸马爷,瑞王府不见客!” “是。” 丫鬟松了口气,看样子,瑞王对公主府的人确实厌恶至极。 不过也是,公主是个傻子,又是公孙宸的妹妹,若非因此,瑞王也断然不可能娶她为妻。 沐晓的目光落向了瑞王的背影,眼神微动。 自己来找瑞王,是否太唐突了些? 她的目光转移了开来,落在了不远处的石桌上摆放着的茶具之上。 “咦,这里居然有茶杯。” 瑞王不喜饮酒,所以也不爱喝茶,这些茶杯都用来装水,并不是什么值钱货。 “难怪王妃每次都会把自己泡的茶拿来给瑞王品尝,看来她们感情极其的好。” 沐晓的眼中带着羡慕。 若是日后,自己也能嫁给瑞王,她定会将所有的好东西全部搬给王妃享受。 可惜,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她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将目光从那些茶杯上收了回来,缓步走入院中。 此时的公孙宸,早已等的烦躁不安,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公主。” 丫鬟急匆匆的赶来,她额头布满汗珠,神色慌张的禀报道:“王爷他……他拒绝见您。” 公孙宸的脸色刷的就苍白无色,双眸充斥着泪水,委屈的像是个孩子。 “为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呜咽不清:“为什么他宁肯见那些贱民,都不愿意见本宫一面,父皇都不曾这般对待母后,为何他要如此对本宫?” 父皇不曾这般对待母后,不代表她也不会受伤害啊。 她只是想要见一个人而已,有那么困难吗? “公主,”丫鬟擦拭了下额上渗出的虚汗,说道,“奴婢估摸着,是因为谭小姐。” “沐晓?” 公孙宸怔了怔:“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瑞王如此?” “公主,据奴婢所知,谭小姐长得貌美倾城,且性格善良,又懂礼仪规矩,更甚至,谭家乃是帝京首富,王爷若是纳了谭家千金为妾,日后也有了依靠。” 公孙宸紧握着粉拳:“谭家的千金?我记得谭家嫡系只有两位小姐,沐晓是哪个?” “这……奴婢也不认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别管他是谁 “呵,本宫管她是谁!只要她敢来纠缠瑞王,本宫就杀了她,”公孙宸的眼睛里流淌着阴险毒辣的光芒,“瑞王是本宫的夫婿,除了本宫之外,谁也别妄想染指!” 丫鬟打了个寒颤。 她从没有见过公孙宸如此狠厉的模样,仿若整片天空都笼罩着乌云,阴霾密布,随时会砸下来一般。 …… 书房之中。 阳光透窗射入,洒落在瑞王宽阔挺拔的背影之上。 他坐于座椅之旁,正襟危坐,神色严肃。 “瑞王,”公孙宸快步跑了进来,娇艳欲滴的红唇扬着浅浅的弧度,她伸手挽住了瑞王的胳膊,笑吟吟的问道,“今日我听说,父皇要给你纳妾了?” 瑞王的面容顿沉,他拂袖抽回了被公孙宸拽着的胳膊,面庞冷酷:“本王不纳妾!” 公孙宸的笑容僵硬在了嘴角,目光中盛满了震惊。 他怎么能拒绝她? 难不成,瑞王是不是被沐晓迷惑住了?不行,她一定要让瑞王清醒过来。 “王爷……” 瑞王眉头皱紧,他的视线转向了站立在屋门旁的侍卫,声音威严:“还站着做什么?送客!” “慢着!”公孙宸拦住了侍卫的路,她死死咬着牙齿,说道,“沐晓是谭家千金,你若娶她,对于你有帮助!” 瑞王眉头越蹙越紧,目光冷冽,带着森森寒意。 “滚!” 轰! 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直冲着公孙宸的胸膛,吓得她俏颜煞白,慌乱的向后退了数步,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瑞王,你欺人太甚!”公孙宸气恼羞愤的盯着瑞王。 他凭什么让自己滚? 当初若不是她救了他的命,如今瑞王已经是阶下囚,生死由她掌控! 偏偏他如今翻脸不认人,不仅不领情,反而还要对她动武。 “你既然知道谭家是沐晓,就该明白谭家与沐晓的关系!”瑞王冷笑一声,“如果本王不答应,便休怪本王心狠,把她赐给谭家!” 谭家与公孙国同为四国之中最富饶之家,如此的势利眼,又怎会放弃沐晓? “沐晓是谭家二小姐,你若是如此对她,谭家必然与我们交战到底!”公孙宸怒火滔天。 瑞王抬起衣袍,迈步朝着门外而去。 他头亦不回,语气凉薄寡淡。 “公孙国,不需要一个女儿来巩固江山社稷,沐晓,不适合。” “瑞王,”公孙宸猛然站了起来,身形踉跄的扑上前去,紧抓住了瑞王的衣襟,“瑞王,本宫错了,你原谅本宫这一次吧,你纳了沐晓好不好?” 瑞王停下了脚步,却并未回头:“你知道我的脾气。” 他从不会轻易改变决定,哪怕是公孙宸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瑞王。” 沐晓刚好走了进来,目光望着公孙宸拉扯瑞王衣衫的场景,眉头轻皱。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瑞王的话给牵引了过去。 不知怎的,瑞王口中的那个名字,竟莫名其妙的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波澜。 她的眼瞳微微缩紧,目光落在了男人俊朗冷漠的侧颜之上。 男人一身绛紫色锦衣,衬托的他更为尊贵。 “瑞王殿下。” 沐晓低垂下眼帘,压制住了心头涌起的悸动,她敛了敛神色,方才抬眸望向了瑞王,声音平静。 公孙宸感觉自己的耳边嗡嗡作响,什么话都听不到了似得。 沐晓居然叫瑞王殿下! 她是疯了不成?这种称呼岂是一个小妾可以喊出的? 沐晓看到公孙宸呆滞的模样,她不疾不徐的开口:“不久前我听闻王爷遇刺,特来查探一番,既然王爷安然无恙,那我就先告辞。” “等……等一下,”公孙宸终究是回过神来,急忙挡在了沐晓的面前,她的双眸含着泪水,悲痛欲绝的凝望着瑞王。 “王爷,沐晓虽是庶出,却也是父皇亲封的县主,按理来说,她也是王府女主人,您若纳她,必然能让谭氏一族归属公孙,您为何还要拒绝?”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在她心里,沐晓和其他女人是不同的,她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她的东西,尤其是……爱人。 瑞王的眉眼间逐渐覆盖着一层冰霜,冷声喝道:“让开!” 沐晓愣住了。 瑞王从来不曾对她用过这种语气说话,更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不曾有。 她抿了抿唇,缓缓松开了抓着瑞王的手。 “沐晓告辞。” 她向着瑞王福了福身子,就转身离开,再没有多看他一眼。 公孙宸怔怔的凝视着沐晓的背影,泪水顺着她精致的面颊淌落了下来,她紧捂着嘴,哭泣着蹲在地上,呜咽的声音充斥着委屈与伤心。 “母妃。” 男孩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许的担忧。 他迈着步伐走到了公孙宸的面前,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母妃,你别哭,我去找父皇帮你讨回公道,让父皇收拾他!” 瑞王是瑞王。 瑞王的母亲是瑞王妃。 所以,公孙宸即使身份比瑞王高上几等,也只是侧妃罢了。 “辰儿。”公孙宸抬头看向小包子,“你是真想要帮我吗?” 男孩用力的点头:“母妃不喜欢沐晓,我就帮母妃赶走她!” 他早就厌恶那个女人了! 总有一天,父皇会将那个坏女人赶出府去。 “辰儿……”公孙宸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轻叹了一声,“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你父皇不会喜欢你这样做。” 瑞王对辰儿极其宠爱,只因辰儿是瑞王唯一的孩子,他对这位嫡长子寄予厚望。 “哦。” 小包子失望的耷拉着脑袋。 他以为,父皇和娘亲闹矛盾了,母妃受了委屈,他这做儿子的,肯定要替她撑腰。 可没想到母妃不让他掺和此事。 “母妃,我们回府。” 他抬起头,看向公孙宸。 公孙宸轻抚过辰儿粉雕玉琢的容颜,浅浅的一笑,温柔的道:“辰儿乖,我暂时还不打算回府,陪你玩几日可好?” 小包子扬起灿烂的笑脸,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啊,那母妃记得陪辰儿玩耍。” …… 沐晓从院外走入。 她的目光透着沉思,眉目笼罩着阴郁。 她倒宁可公孙宸去告状。 第二百二十三章 告状 只要公孙宸敢去告状,皇帝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届时,瑞王就会知道,她并非像表现的那般柔弱。 “县主。” 守在院子门外的侍卫见到沐晓走来,拱拳问候。 沐晓的脚步一顿,转首望向侍卫,问道:“你方才看清楚了吗?刚才那位公子,长得像谁?” 侍卫茫然:“县主,我并没有看清楚,我是刚才听到动静赶来的。” 沐晓蹙眉:“难不成是我产生了幻觉?” “县主?”侍卫疑惑的问道。 沐晓摇头,她不再多想,迈步朝着房门而去。 …… 屋内,床榻之上,男人闭上了眼睛休息,阳光倾洒而入,笼罩于他的周身。 忽的,他睁开了双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何人?” 他的嗓音沙哑,带着警惕。 房门被推开的刹那,便见一抹娇俏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眸当中。 男人愣怔了片刻,目光中划过诧异:“阿莲?你怎会来我府上?” 阿莲一袭青衣,眉眼淡泊,仿若不染尘埃,仙风道骨。 “主上,我已经调查过了,瑞王身体抱恙不愿上朝,太子又不争气,朝堂群龙无首,我认为……你该站出来。” 男人薄唇轻启:“我并未打算参与此次夺权大战。” 阿莲苦涩的一笑:“主上,你应该知道,你不参加不代表别人不会对你动手。” “那又如何?”男人的眸光很是清澈,“我已经退隐江湖数年,无法参加大陆势力的纷争,这次的事情与我毫无关系。” “但是……”阿莲咬牙,“你是为了沐晓,你明知她与瑞王相识多年,瑞王还娶她为妻,你为何甘心看到瑞王把她拥入怀中?” 男人的眼底划过一丝黯然,他转过头,望着窗外的景色。 “阿莲,我们先回去吧。” “主上!”阿莲的脸色微变,焦急的道,“难不成你忘了瑞王是怎么逼死老夫人?你忘了当初老夫人对你的恩惠?瑞王如此对待老夫人,你就这样算了?” “算了,也只是我自己说说罢了,我没办法做到,毕竟老夫人救了我的性命。”男人淡笑着摇头。 “主上,我不懂,既然你不舍得看着沐晓嫁给瑞王,你为何不阻止她?你若阻止了她,就没有人能够强迫她进宫,你也不会失去她……” “阿莲,我欠沐晓的,早晚有一天会补偿给她,”男人垂下了眸子,“但这件事,不需要我出手,沐晓自己便会解决。” 沐晓那丫头的性格,他最是清楚。 瑞王若是真的碰了她,怕是会惹怒了她。 她不会忍耐。 或者说,沐家人,都是倔脾气,尤其是沐晓,一旦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若是阻止了她,她必定恨上瑞王,”阿莲冷哼一声,“可瑞王若是娶了别的女人,她也会恨上瑞王。” 瑞王不管如何,都是沐晓名义上的丈夫。 若是瑞王真的娶了旁人,沐晓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男人勾唇笑了笑:“阿莲,沐晓那丫头的性格确实很执拗,但是,瑞王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我不信她能忍受的住,我若是帮助沐晓离开瑞王府,那她也会感激我,这笔买卖并不亏!” 他是一个商人。 只会赚取更多的银两。 “可是……”阿莲依旧皱眉。 瑞王是沐晓的丈夫,沐晓又是个护短的,若她真的报复瑞王,瑞王岂不是…… “阿莲,”男人笑了笑,语气带着安抚,“放心,瑞王不会死,顶多是丢掉性命,至少瑞王的命保住了,我就能继续逍遥快活的度日。” 阿莲沉默半响,终究还是松口答应。 “主上,若是你后悔了,随时都可以收回成命。” 沐晓的性格太固执,主上纵然有些计谋,奈何却比不过她。 所以,阿莲才不赞同主上插手瑞王府的事情。 “嗯。” 男人轻轻点头。 “阿莲,你先回去,等沐晓来找我的时候,记得提醒我。” 沐晓的性格,他最清楚不过了。 那丫头,极其的护短,哪怕瑞王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亦不可能让他欺负分毫。 若是瑞王死了,沐晓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场游戏,他还是稳赢不输…… “主上……”阿莲欲言又止。 男人的眸光闪烁了几下,笑容浅淡:“放心,瑞王的命我会留着。” “好。” 阿莲终究什么话也没有再多说。 他跟随着男人的身边已久,深谙男人的性格。 主上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证明,他有足矣应付的办法…… 瑞王府的花园内。 谭晓缓步走在小路之上,突兀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瑞王殿下,您是在找奴婢吗?” 这声音,是沐晓的。 谭晓抬起了头,顷刻间,一张俊美的容颜印在了他的瞳孔之中。 女人一袭红衣如火,衬得肌肤胜雪。 “八殿下,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怒不可遏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谭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面前这个绝色佳人。 女孩长发及腰,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就像是小鹿斑比,清纯无害。 “八殿下……”见到面前的人不回答,她再次唤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谭晓终于将目光移动到了那张脸上,嘴唇轻启。 “本王为何不能这样做?”他淡漠出声,“难不成,还需要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你明知道父皇想要我嫁给你为妃,你为什么还要……还要……” 后面的话,女子说不出口。 “为什么?”谭晓低笑一声,眉宇之间满含嘲弄:“因为本王觉得,娶了你对本王并没有多大的好处。” “不会的,你一定不会这么想的……”女子急忙摇头,否决掉了他的说法。 谭晓却不再理会她,径自走向了另外一边,坐下。 “本王累了。”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倦意。 女子怔住了,她的眼睛睁得老大,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 “不,八殿下……”她追了过去,“你不可以这样,我才十四岁,还很小,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 谭晓冷哼一声:“那又如何?本王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便早点结束了这件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内奸 “八殿下!”女子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矜持和羞涩。 她扑倒了他的身上,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脖颈。 “求你不要放弃我,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谭晓皱了皱眉,随即,他伸手,狠狠地推开了女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你别忘记,本王从未承诺过要娶你。”他的神情依旧冰冷至极。 这句话落下,女子整个人跌落在地上,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久久都反应不过来。 谭晓站起了身,转身离开了房间。 “八殿下!”女子猛然惊醒,冲上去,拉住了他的衣摆:“我求求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谭晓停下了脚步,微微侧目,冷眼睨着她。 “松手。”他吐字,薄凉的唇角勾起一丝弧度,“若非你父亲曾是本王的先生,你以为本王会管你?” “不!”女子咬紧牙关,“我父亲救过你一命!” “那又如何?”他冷声,“本王欠他的早就还了。” 话音刚落,他毫不留恋地甩开了女子的手。 女子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不见,直至最后,心底泛酸。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她记忆中的父亲,也总是会这般无情地抛下她。 “呵呵……”忽然,她仰天一阵大笑,泪水滑落而下。 …… 夜晚。 谭晓躺在床榻之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白日里那支笔。 他突然扬起了手,朝着空气一挥。 刹那间,窗户被打开,一阵风吹了进来,桌子上的烛台熄灭了。 谭晓掀开了被褥,穿好鞋袜,悄然离去。 当他来到了院墙之下时,一个人早已等候在这儿。 “殿下。” “嗯。”谭晓颔首,往前跨了几步,翻身而下。 两人一同朝前走去。 路上,男子问:“殿下,您真的要娶那位公主?” 谭晓挑眉:“怎么?有什么不妥?” 男子叹息一声:“属下担心您会遇到麻烦。” 谭晓眯了眯眼,笑得邪肆。 “你错了,本王从来不怕麻烦。” “可是……” 谭晓止住了他的话,继续往前行走着,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今夜,我就会去找那位皇叔讨要一个交代。” “啊?”男子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谭晓竟然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措。 “殿下……”他欲言又止。 “无碍,本王自有分寸。”谭晓摆了摆手,“更何况,本王的母亲早亡,皇叔是我唯一敬爱的皇叔,这个仇,我必须报!” 男子沉默了半响,最终化作了无奈的叹息。 罢了罢了。 殿下已然长大,他这些话说与不说,都无关紧要了。 毕竟,这件事情的确由他引起,他责任重大。 谭晓一路往前行走,来到了西泽国的一座宫殿外头。 远远地,他望见了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站在门口。 “殿下!”男子立马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弯了弯腰。 谭晓迈开脚步,走入了屋内。 偌大的厅堂内,除了谭家三兄弟外,其余的几个人也纷纷起身。 谭晓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坐在正前方、身形魁梧的男子身上。 他微微敛眉,眼中闪烁着复杂。 他的皇叔名为谭武,亦是现任西泽皇的胞弟。 “九哥。”谭晓收回了视线,喊了声。 谭武哈哈一笑,走上前去,拍了拍谭晓的肩膀:“晓儿,好久不见啊!” 谭武是谭家的嫡系长孙,也是谭晓的九叔。 谭晓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九叔。”他礼貌性地喊了声。 “乖侄子,快,到九叔这里来。”谭武热情地招呼着他。 谭晓走了过去。 谭武将他揽入怀中。 谭武是典型的粗犷汉子,一张脸棱角分明,皮肤黝黑发亮,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彪悍的味道。 但是,在面对谭晓的时候,他却显得尤为温柔,甚至可以说得上溺爱。 谭晓只觉自己仿佛被一团棉花包裹着,十分舒适。 谭武搂着他,眼眶微红:“晓儿,好多年不见了,你都变了好多。” “是吗?”谭晓轻垂眸子,掩饰住眼底深处的幽光。 “是啊!”谭武点头,“晓儿,你知道吗?自从五六年前开始,九叔每每梦到你娘亲的时候,就会想起当初你们在一起的场景。” 谭晓低垂下眼睑,遮盖住眼中异样的情绪,再次扬唇,淡淡地笑了。 这一幕,恰巧被跟着谭武一起过来的谭家另外两兄弟瞧见。 他们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诧异。 他们的九殿下向来不喜欢与人亲近,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都很难靠近他,如今竟然对这个小子这般热切? 看来……他们这个新皇的儿子果然非比寻常。 “九哥,既然你们叙完旧了,我便先告辞了。”谭晓缓缓起身。 谭武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嗯,晓儿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谭晓颔首,旋即转身,离开了谭府。 在他转身的刹那,谭武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谭晓…… 他的确是一匹狼。 而且,还是一匹极具野心和攻击性的狼。 “殿下,那位沈家小姐,真的能够帮助我们夺回江山?”谭家老二谭文杰疑惑地询问着。 谭武神色一凛,厉喝:“你别忘了当年是谁带兵打下的西泽国!” 谭文杰闻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不过随口说说嘛。” “哼!”谭武瞪了他一眼,转而道,“晓儿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他聪颖异常,绝非池中物!” 谭文杰撇撇嘴,“可他才刚刚成年呢,就算有通天之能,又能够做些什么?” 谭武没有理会谭文杰的话语,他沉思片刻,旋即道:“总之,你们记住,这个人,决计不能够小觑!” 顿了顿,他又加上了句:“还有,给朕盯紧了他!” “是。” 谭文杰领命,退了下去。 …… 沈家。 沈云曦从外头归来,满身疲惫。 “夫君,我回来了。”沈云曦推开房门,笑道。 沈文浩抬起头来,看着她。 他放下手中的账册,朝她伸出了双臂,示意她靠过来。 沈云曦笑吟吟地走了过去,直接投入了沈文浩的怀抱之中。 第二百二十五章军营之中 “夫君,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文浩抚了抚她的背,笑道:“今日衙门事务较多,所以就耽搁了一些时间。怎么样,累坏了吧?” “还好啦。”沈云曦摇摇头,“我们府邸距离官府并不是太远,骑马也就半盏茶的功夫而已。” “嗯。”沈文浩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地说着,“辛苦夫人了。” “我是夫君的妻子,照顾夫君,不是应该的吗?” 沈文浩笑了。 他拥着沈云曦躺在床上,细细聊着家常,气氛融洽。 忽地,房门被敲响了。 “叩叩叩!” 沈云曦从沈文浩的怀中挣脱开来,整了整衣袍,道:“进来。” 话音刚落,一抹修长的身影就踏入了室内。 “参见太子。”沈云曦赶紧跪了下去。 谭晓走到桌旁,拿起水杯,饮了一口,然后才淡漠地瞥了沈云曦一眼,道:“母妃找我有何事?” 谭晓的语气有些冷,听得沈云曦心惊胆战的。 “呃……”她咽了咽口水,支吾道,“太子,母妃想请你到慈宁宫吃饭,顺便商量一下太子妃的人选。” “哦,这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谭晓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然后继续喝水。 沈云曦闻言大惊:“这可使不得,太子殿下,你乃东宫储君,未来的东楚帝王,怎么可以……” “母妃,你究竟想说什么?直接挑明了说就行。” “这……”沈云曦愣了愣,然后咬牙道:“太子,母妃希望你娶静娴公主。” “你说什么?”谭晓握着杯子的力度猛然增强,他抬头,目光凌厉地射向沈云曦,“母妃,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沈云曦吓了一跳,她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太子,母妃知错了,但是,母妃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你看你都快及冠了,婚姻大事依然还没定下来。你父皇也曾经暗示过几次,但是,母妃觉得你还小,不急。” “呵呵……不急?”谭晓冷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我现在都十七岁了吧。父皇是担忧你这位太子妃坐得不稳吗?所以特意提早将我许配出去。” 沈云曦张了张嘴巴,正欲解释,就被谭晓打断了。 “行了,母妃,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已经长大了,我的婚事我会自己做主的。” 沈云曦脸色一白:“太子殿下,你……” “好了,你回去吧。”谭晓摆了摆手,毫无耐心地说道。 沈云曦张了张嘴巴,最终闭上,默默地退了出去。 …… 另一边,沈玉柔和谭晓分别后,她一路低垂着头颅往前走。 一股阴风吹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忍不住停了脚步,警惕地四处扫视了一番,发现周围除了几只夜莺鸣叫之外,并无任何异动。 难道是她想多了? 沈玉柔皱眉,甩了甩头,然后继续迈开步伐往前走。 突然,她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即蹲了下来,躲避在花丛后面。 紧接着,两名黑衣人从树林中闪了出来。 其中一名黑衣人迅速地拔剑,架在沈玉柔的脖子上。 沈玉柔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她屏息凝神,努力镇定下来,缓慢道:“你……你们是谁?” “废话少说,跟我们走!否则,杀了你!” 沈玉柔抿唇,她犹豫片刻,点头答应:“好。” 反正如果被抓到的话,肯定是必死无疑的,倒不如赌一把,或许还有机会活着逃出生天! …… 沈玉柔很清楚,这两个黑衣人是冲着太子而来的,因此,她不敢耍什么花招。 她跟着黑衣人穿梭于小巷中。 黑衣人似乎对京城比较熟悉,轻车熟路地绕开了巡逻守卫的侍卫,带着沈玉柔到了郊区一座宅院外。 沈玉柔跟着黑衣人翻墙而入,一路来到了某处屋舍。 她被蒙上了眼睛,然后被丢到了地上。 “你们究竟想干嘛?”她愤怒至极。 “干嘛?等下你就知道了。” 黑衣人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沈玉柔趴在地上,仔细辨别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 须臾,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她居然置身于一间密室。 密室内,谭晓端坐着,姿态悠闲。 沈玉柔站起身,走到他的跟前,道:“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 谭晓微眯着眸子,看着她。 沈玉柔被他盯得毛骨悚然。 “谭晓……” 她刚准备开口说话,就听谭晓淡漠道:“我问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啊?” “你派那些刺客潜伏在我府里,是什么目的?” 沈玉柔愣住了。 原来太子已经知道了?那他今天来找她又是为何?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我没想过伤害太子殿下。” “哦?”谭晓嗤笑道,“你不想伤害我,那为何三番五次设计陷害我?” 沈玉柔怔愣,随即慌乱道:“我、我真的没有设计太子殿下。” “是吗?”谭晓冷笑道,“可是,孤昨日亲眼看见你给沈安通风报信,说沈安与西北军勾结。” 沈玉柔瞳孔剧烈收缩,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谭晓继续道:“既然你如此恨我,为何还要嫁入太子府?” “不、不是的!”沈玉柔辩解道,“我是爱慕你,所以才愿意进太子府的。” “你喜欢孤?”谭晓冷笑,“那孤倒是好奇,你凭什么认为孤会喜欢你呢?” 沈玉柔顿了顿,随即鼓足勇气道:“因为,你是东陵的第二个太子!” 谭晓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么,你便该庆幸自己是孤未来的太子妃,否则,孤会让你知道惹恼孤的后果!” 说完,谭晓站起身,朝外走去。 “你要放了我?”沈玉柔惊讶道,“你不怕我告诉父王吗?” “哼,你以为孤会惧怕你父亲?”谭晓讥讽道,“孤不仅要放了你,还要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谭晓不语,径自离开了密室。 沈玉柔站在原地,脑袋有点懵。 太子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他不是应该杀了她吗?怎么会放过她?还要送她礼物? 沈玉柔百思不得其解,但她知道,既然太子决定放了她,那么就证明他暂时没有杀她的打算。 第二百二十六章 暗杀 既然如此,她先静观其变,待太子放松了戒心再伺机脱身。 …… 谭晓走了出来,直接吩咐道:“来人,送公主回驿馆。” 很快,就有一队宫女太监过来了,领着沈玉柔离开。 沈玉柔虽然满腹疑惑,但也没有表露半分。 毕竟,能够活着就是最好的。 谭晓目光幽沉,望着沈玉柔离开。 沈玉柔走后,他立马命人拿来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交给暗卫:“送去西北军营。” …… 西北军营,帅帐。 萧洛卿批阅文件的手微微一顿。 他将笔搁下,抬首问道:“太子可有消息传来?” 暗卫禀告道:“太子殿下今早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府了。属下担心太子殿下的安危,故而特意派人送去了一封信。” 说着,暗卫取来一封信函呈给萧洛卿。 萧洛卿展开信函,仔细查看了一遍。 他将信函递给暗卫,吩咐道:“去请公主来帅帐吧。” “遵命!” 萧洛卿负手站在窗户前,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峦叠嶂中。 他在等,等待着谭晓传回来的新的线索。 沈家军的战斗力很强,他绝不允许有人破坏西疆防御。 若是能趁机除掉沈安,那就更好了。 这样一来,西北军群龙无首,只剩下了乌合之众,届时他率兵攻打,必定能一举灭掉西北军。 可偏偏,事情总是和预料中相差甚远。 沈家军在边关扎根多年,各种制度已经形成了规模,并非是想动摇就能动摇得了的。 萧洛卿的目光渐渐锐利起来。 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他从袖中摸出一枚印章,然后将信笺折叠起来,塞入印章,盖在信函上,用力压实后,将信函装入锦囊。 他背着手,走出帅帐,往公主府走去。 “见过太子殿下。”公主府的管家匆匆迎出来,躬身行礼。 谭晓微微颔首,问道:“公主可在府中?” “在,太子殿下稍等片刻。”管家恭谨的引着谭晓进入正厅,然后吩咐丫鬟们奉茶。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求见。” 谭晓在正厅等了几息,公主就急冲冲的跑来了。 “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公主一脸欣喜的扑过来,“太子哥哥可是来探望我的?” 谭晓微微侧身躲避开她的熊抱,淡淡的道;“太子妃呢?” 公主嘟嘴,撒娇道:“太子哥哥,你怎么老是问母后呀!母后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空管我。” 谭晓皱眉道:“母后对你不好?” 公主撇嘴道:“母后就知道宠溺我爹和两位哥哥,对我不闻不问,连吃饭睡觉都不管,简直就是……哎呀,反正就是不称职嘛。” 谭晓点头道:“确实如此,所以孤这次来,是专程带你回去的。” 公主呆了呆,旋即欢呼道:“太子哥哥要娶妻生子啦,真是太好了。” 她高兴的蹦跳着,谭晓看着她,突然伸手拉住了她,说道:“走吧,咱们先回京城去,免得被人发现了端倪。” “嗯,太子哥哥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公主挽着谭晓的胳膊,欢天喜地的走出公主府,坐上了太子府的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京城驶去。 马车上,公主依偎在谭晓怀里,小声嘀咕道:“太子哥哥,你是不是有些讨厌我了?” 谭晓抚着公主的秀发,神色温润,轻声道:“怎么会?孤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 “那你干嘛要赶我走?” 公主撅着嘴巴,眼眶红彤彤的,委屈极了:“是嫌弃我长得丑吗?” 谭晓失笑:“胡说什么呢?”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我?我又不妨碍你和别的女人恩爱缠绵。”公主气鼓鼓的道,“我听说,你昨晚把沈玉瑶叫去了,结果一整晚你都没回房休息,难道你不想和她恩爱缠绵?” 谭晓叹口气,认真的说道:“沈玉瑶的身体状况太糟糕,孤怕伤到你。” 公主不悦的道:“你当初救治我娘的时候,她的身体也不好啊!你怎么就没有顾忌过?” 谭晓摇头:“那怎么能比?你娘只需要卧床养病就行,可沈玉瑶却是性命堪忧……”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她的伤势严重到需要换血,这种情况,谁碰到她都得死。” 公主吓得缩紧了身体,颤声问道:“那你还敢碰她?” 谭晓苦涩的道:“她是孤唯一的希望了,孤不能不碰她。” “那你为何不找别的大夫?” “孤找了。”谭晓缓缓说道:“孤派人找遍了周围的名医,都束手无策。而且孤的父皇……” “陛下怎么了?” 谭晓冷哼道:“他恨不能沈玉瑶死,自然不肯找大夫救治,于是孤就亲自去找,结果遇到了你父皇。” “他答应了?” “嗯。”谭晓点头,“他同意让孤带她回京城。” 公主的眼睛亮晶晶的,“太好了,沈玉瑶终于要倒霉了,我要去看热闹,太子哥哥……” 她抓着谭晓的胳膊撒娇,“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否则宫门快要落锁了。” …… 沈玉瑶醒了,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浑身酸痛。 刚睁开眼睛,外间有些吵杂。 “郡王妃醒了?” 有人惊喜的叫嚷起来,随后就有人撩帘子进来。 沈安和赵仲钧一左一右的坐在边上,见她醒了就松了一口气。 “玉瑶,感觉好些了吗?”沈安俯身握着她的手,柔声问道。 沈安最近的话越来越多,看来心情好了许多。 “水……渴!”沈玉瑶张嘴喊道。 外面的人飞快的提进了水壶,拧开壶盖递给沈安,然后退到一旁。 沈安拿了帕子给她擦汗,低声道:“慢慢喝,别呛着。” 沈玉瑶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半壶水,然后才舒服的靠在枕头上,虚弱的问道:“这是哪儿?” “驿站,是我们临时租借的地方。”沈安说完,扭头招呼男孩和女孩进来。 三个孩子都围在沈玉瑶身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沈安耐心的听着他们讲话,偶尔插一句嘴。 赵仲钧和男孩很快离开了,沈玉瑶躺在床上,迷茫的看向窗户。 “阿泽,我怎么感觉今儿的阳光特别刺眼?” 第二百二十七章 阴谋诡计 阿泽凑近沈玉瑶,仔细的瞧了瞧,“姐姐,可能是因为你受伤了,所以眼花了吧!” “你怎么知道?”沈玉瑶诧异的道。 “姐姐,昨晚我和叔叔都在隔壁屋子守着你,你的样子,我们全部都看到了。” 沈玉瑶猛的想起昨夜的事情,脸瞬间爆红。 她记得清楚,昨夜自己差点被谭晓弄死,可是最后,她竟然晕过去了。 谭晓……谭晓…… 她咬牙切齿,这该死的混蛋,居然趁机占她便宜。 沈玉瑶愤愤不平的骂着谭晓,丝毫忘记了之前她和谭晓相处时的情景。 沈安见沈玉瑶脸颊绯红,眼底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他抬眸,看向男孩道:“你们两个在外面待久了,先回去洗漱一番吧,等会儿吃午饭,再来陪着你姐姐。” 男孩和女孩乖巧的点头,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沈玉瑶见两人出去,立马瞪向沈安:“我饿了。” “我知道,已经让人送吃食过来了。” 说着,他打开门,吩咐人将吃的摆放好,然后走了进来。 “你先用膳,等吃饱了我再和你说说话。” 沈玉瑶点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 虽然她现在身体很乏累,可是她的胃口却格外的好,吃的津津有味。 “玉瑶……” 沈玉瑶吃东西的动作微滞,侧耳倾听。 “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要多吃一些补充元气。” 沈玉瑶心中暖洋洋的,“谢谢你关心我。” 沈安闻言,俊朗的眉宇间浮现出几分懊恼。 “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丢下你不管,害得你受伤,还害得你生死未卜。” 沈玉瑶心里一跳,忙拉住他的袖子解释道:“你别胡思乱想,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自愿的,你不用自责。再说了,如果你不跟我走,恐怕连我都保护不了,你知道的,我的仇家很多。” 沈安听到这里,突然抱住沈玉瑶,哽咽的道:“玉瑶,你受苦了。” 沈玉瑶心头一震,这还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被一个人这般拥抱。 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你别担心,我的命硬的很,阎王爷不敢收我。” “我会努力挣钱,让你过上富贵日子。” “噗嗤。”沈玉瑶忍不住笑了,“傻瓜,你难道还指望我做小妾?咱俩是什么关系,若是让人知道了,还不得把我浸猪笼?” 沈安抿唇,没有再说话。 沈玉瑶又劝慰了他一会儿,他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对了,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沈玉瑶想起昨夜的事情,紧皱着眉头问道:“你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我明明被绑起来了,可是后来竟然被人从背后袭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昨晚我睡觉的时候就听见有动静,所以醒了过来。然后就发现你浑身是血,吓坏我了。”沈安神色凝重的说道。 沈玉瑶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你昨晚就醒了,那你怎么没告诉我呢?” “我怕影响到你休息,就没有叫醒你。” 沈玉瑶叹息一声,“幸亏你没有叫醒我,若是真把我吵醒了,我估计要疯了。” 想到自己在那种情况下依旧被人救了,而且还帮助自己逃脱了,她整个人兴奋极了。 “你知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是谁?”沈玉瑶急切的追问道。 沈安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身手厉害,武功比咱们府上请的暗卫高强很多。” “那谭晓肯定知道。” 沈玉瑶笃定的说道,然后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可是她刚动弹一下,身子疼的钻心,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赶紧伸手按住肚子上的伤口,额头上冒出冷汗,“嘶,好疼……” 沈安见此,赶紧扶住她的肩膀,焦急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起太猛了,扯到了伤口,你别紧张,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沈玉瑶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等身子稍微缓过劲来后,她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沈大哥,谭晓人呢?”沈玉瑶朝房间四周找寻一遍,并没有看到谭晓的踪迹。 沈安蹙眉:“早晨的时候我就听见他说要去茅厕,我以为他会很快回来,但是现在还没有回来,莫非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应该不会吧!他可是武艺高强的谭少侠啊。”沈玉瑶喃喃的道。 沈安见沈玉瑶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赶紧道:“玉瑶,你别担心,或许他只是出去办事了。” 沈玉瑶点头。 “沈大哥,咱们去县城的路程还远吗?” “不远,今天早晨天还亮着的时候就能到。” 沈玉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既然不远,我们赶紧吃完了去找他。” 沈安点点头,将桌上的饭菜端到厨房里,又给沈玉瑶盛了半碗粥,递给沈玉瑶。 沈玉瑶捧着热乎乎的粥,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温暖,这是她穿越过来之后喝的第一碗粥。 沈玉瑶慢悠悠的喝着,脑海里浮现出沈安刚认识她的时候,那时候他对她很是排斥。 后来因为自己救了他的妹妹,他对自己态度改观,后来两人更是患难与共,相互扶持。 沈安的确很优秀,年纪轻轻就考上举人,还是探花郎,前途无量,可是……她喜欢的人是赵辰煜。 赵辰煜的优秀毋庸置疑,他长得好看,性子沉稳内敛,对她也很宠溺。 沈安则是长的英俊潇洒,性子爽朗,虽然不像赵辰煜那样腹黑狡诈,但也不差。 两个男人各有千秋,她都不讨厌,只是……爱慕赵辰煜。 沈玉瑶想到自己和赵辰煜的亲密,脸颊绯红。 沈安见沈玉瑶突然愣住了,眸光变幻,似乎是在想事情,他便问道:“玉瑶,你怎么了?” “没、没事,我就是觉得有些累了,你放心,我已经没事了。”沈玉瑶说完站了起来,朝门外喊道:“阿福,我们出发了。” 阿福应声进屋,将马车套好,沈安扶着沈玉瑶上了马车,然后又拿了一件厚实的披风披在沈玉瑶的身上。 “玉瑶,外面的天还冷着,你穿的少了容易感染风寒,等会儿你先睡一会儿,等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我再唤你。” “嗯,好。” 沈安见沈玉瑶乖巧的靠在软垫上,双目阖上,呼吸平稳均匀,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第二百二十八章 毫不知情 沈玉瑶不知道的是,谭晓带着几个护卫离开村子后,直奔镇上的客栈而去。 客栈的掌柜的一见到谭晓,就立刻迎了出来,谄媚的说道:“哟,谭公子,您这是咋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废话那么多干嘛,赶紧给我准备一间上好的厢房,另外给我打盆热水来,我要洗漱。” 谭晓吩咐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是,谭公子您随我来,小的现在就去给你准备。” 掌柜的将人领进了客栈最豪华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摆设奢侈精致,一张雕花梨木大圆桌上放着两盘菜肴,一壶酒,一个茶杯。 “公子,您的热水已经烧好了。” 谭晓点点头,挥退了掌柜的。 掌柜的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公子,你怎么受伤了?你可知道这一次老爷交代给你的任务,你要是失败了,你知道会有什么惩罚吗?”男人说着,眼中透出凶狠的光芒。 “哼,我做事向来有分寸,不用你管。”谭晓说着,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褪掉了裤子。 男人见谭晓如此粗鲁的解决生理需求,忍不住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谭晓看着男人嫌恶的表情,心里更加火大:“你别忘记了,咱们合作,我是主谋,你是帮手。” “哼,你别把咱们当傻子,你明明是想借刀杀人,如果没有我,你根本就不会有机会去京城,更加不会有胆子去杀沈家人,如今你竟然敢威胁我,看来你真的是活腻歪了。” 男人的语气里充满了警告,“我劝你最好别乱来,要是惹恼了我,我保证你这辈子也进不了京城。” “你威胁我?” “你若是不信,大可试试。”男人阴测测的威胁。 “呵呵,那我就拭目以待。”谭晓将裤子提上去,转身往外走去。 男人在谭晓离开后,立即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丢入水中,然后推开窗户,纵身跳出了窗外。 谭晓走到隔壁的客栈,正要敲门,却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拖拽进了房间里。 “唔,唔。” 谭晓挣扎着,却敌不过后面的男人力气大,整个人被男人压在地板上。 “别动!”男人在谭晓耳边威胁着。 谭晓原本剧烈扭动的身体瞬间僵硬下来。 男人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邪魅,伸手扯掉了女孩身上的衣服,随后扑在女子的身上。 “啪!” “混蛋,滚开!” 女子愤怒的拍了男人一巴掌,男人吃痛,却也依旧没有松开手。 “贱货,装什么清纯。”男人骂了一句,然后继续。 “啊!混蛋!畜生!你放开我。”女子拼命的挣扎着,但是奈何她根本就逃脱不了男人的钳制。 “你再敢叫,老子现在就撕烂你的嘴。”男人恶狠狠的瞪着女子,威胁着。 女子咬牙,闭嘴不言。 男人见女子终于安静下来了,满意了。 “你这丫头,长得倒是挺标志的,只可惜……”男人说完,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床上,俯身压了上去。 “呜呜……” 女子奋力的挣扎,奈何她一个弱女子,根本就抵挡不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忽然被人踢开。 谭晓惊慌失措的转头望去,就看见了谭晓,沈安。 “谭晓?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安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震惊不已,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刚才看见的画面。 谭晓和别的男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安,救我,救我。”女子听见沈安的声音,仿佛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哭着哀嚎。 谭晓看见沈安,心中也升起希冀。 只要沈安能够救自己,那么这次的计划肯定就能成功,父亲肯定会重重有赏。 沈安看着床上狼狈不堪的女人,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后问道:“谭晓,你和这位姑娘……” 谭晓的脸色有些难看,“沈安,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路过的时候发现了她晕倒在路旁,所以才会出手相助的。至于之后,是她缠着我要跟着我,并非我强迫与她。” “是吗?”沈安似笑非笑的看着谭晓,显然对谭晓的话很不相信。 谭晓见状,急忙道:“沈安,你不相信我也无妨,反正我也没有骗你,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请离开吧。” 沈安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见她脸颊通红,额头冒汗,一看就是中了药的症状,而且还很严重。 “既然你没有强迫与她,我为什么要离开?” “沈安,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谭晓不高兴的质问道。 沈安闻言,挑眉看着谭晓:“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和这位姑娘应该都需要一个人照顾,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走呢?” “沈安,你不怕我杀了你?”谭晓握拳,冷冷的看着沈安。 沈安闻言哈哈大笑,“谭晓,你未免太自负了吧?” 谭晓听见沈安轻蔑的口吻,心中涌起阵阵怒火:“沈安,你找死!” “呵呵,你觉得我找死吗?我倒是觉得是你找死。” 谭晓听着沈安的话,顿时气得不行。 沈安见他气极,淡漠道:“谭晓,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在玩儿什么花招,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别再耍小聪明,否则我不介意送你去阎王殿报道。” “沈安,你以为我会怕?”谭晓嘲讽的笑了起来,“别忘了,你是沈家的庶子,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娶公主。” 沈家嫡系有四名公子,两名世子,三名县令,沈安排行二,算是沈家的旁支子弟,因为他爹是庶出,所以沈家嫡母一直瞧不上他,甚至连他爹也经常训斥他,这些年来,他早就习惯了,也懒得争辩。 “呵呵,你觉得我凭什么娶公主?”沈安淡淡的问道。 “就凭你是沈家的庶子!” 谭晓冷冷的看着沈安,他觉得沈安一定是在故弄玄虚,或许沈家根本就没有打算让沈安迎娶公主。 沈安摇摇头,叹息道:“谭晓,我知道你喜欢公主,可你有没有想过,公主是金枝玉叶,怎么可能嫁给我一个庶子?而且你也不用妄图激怒我,我既然来这里,就代表着沈家已经决定了要将公主赐婚给我。”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江东去 “不可能!”谭晓斩钉截铁的说道。 沈安勾唇浅笑:“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的是,你的好日子已经快结束了,等你死了,就轮到你那哥哥了,你们兄弟俩最后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 沈安说完后,不再理会谭晓,转身准备离开。 “沈安,你给我站住。”谭晓见沈安准备离开,顿时急了。 若是今天晚上他被沈安带走,那么明天就会传遍京城。到时候他和公主的事情必然会败露,那么父亲绝对不会饶了自己的。 “怎么,你还有事情?”沈安停下脚步。 “沈安,你救救我。”谭晓低下头去,语气卑微。 沈安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皱眉道:“救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只要你帮我,我答应你的任何条件。”谭晓急忙保证道。 沈安闻言点头,随即伸手在女子的穴道上拍了几下。 “咳咳!” 女子咳嗽了两声醒了过来,她茫然的抬头看向周围,然后猛地坐起来,喊道;“来人啊!” 沈安见状不由的摇头,这女人果真是没脑子,自己和谭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竟然还嚷嚷,不是蠢货是什么? 谭晓看着床上醒来的女子,神色复杂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和这女人从未谋面,她为何会半夜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来? 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女子看见谭晓也愣住了,她呆呆的道:“你……你不记得了吗?” 谭晓摇头。 女子见状,突然捂嘴痛哭起来。 沈安见状就忍不住皱眉,这女人怎么就像是个疯婆子呢? “沈安,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吧。”女子扑到沈安的面前,抱着他的腿恳求着,泪水沾湿了沈安的裤腿。 “你……”谭晓见状就忍不住皱眉,“你认错人了,我不姓沈。” 女子却不依不挠的哭诉道:“是我认错人了吗?可我就是看你长得像沈文啊,呜呜呜……” 沈安闻言,眉头紧锁。 “谭晓,你认识她?” 谭晓点点头,看着女子的目光充满怜惜,“她叫赵婉,是我的未婚妻,昨晚我喝多了酒,把她当成是了你,所以……” 谭晓说着看向沈安,“你放了她吧,她什么都不知道。” 沈安闻言,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片刻后他淡淡的道:“既然是你未婚妻,那我便放过她吧。”说完转身离开了。 谭晓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赵婉,“你先回去吧。” “谭少爷,您不怪罪奴婢吗?”赵婉看见谭晓的模样,顿时感动不已。 谭晓苦涩的笑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为何要责备于你?”说完,看着赵婉,认真的叮嘱道:“这种事情以后万万不可再发生了。” “嗯嗯。”赵婉点头,看着谭晓离开后才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客栈。 沈安从窗户跳出来,看了一眼街上空无一人的大街后才朝着城南飞奔而去。 “沈安,你终于肯出现了。”沈安刚出城门就遇见了李广利。 沈安皱眉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的身份是秘密,除非是楚云洲告诉了李广利,要不然李广利断然不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李广利见沈安疑惑,得意洋洋的道:“本将军是谁?我乃是陛下麾下的第一悍将,你的一举一动都逃脱不了我的掌控。” “你找我干啥?”沈安很是警惕的道:“难道又要和我比武?” 李广利哈哈大笑道:“本将军找你来是商议大事儿的。” 沈安看着他,问道:“何事?” 李广利正色道:“你不是在寻找药材吗?这次我带了足够的药材来,咱们合作吧。” 药材是大宋的国之重宝,价值数千两银子,可沈安却毫不犹豫的交易给了他。 这是信任? 这更加坚定了他想拉拢沈安进入虎贲军的心思。 沈安看着李广利,缓缓摇头,“不行。” 李广利一怔,问道:“为何?” 沈安指指北方的方向说道:“北边战事吃紧,我不能抽调太多兵力,所以……” “我愿意帮你分担一些压力。”李广利咬牙说道。 沈安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虽然勇武无双,但毕竟不懂兵法,此次北伐你若是跟着去,说不定就是送命的活计。” 李广利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尴尬的道:“我知道你是在嘲讽我,但我也没办法,谁让我爹娘只有我一个独苗呢?” 这个世界的男尊女卑极其严重,李广利的老爹是虎贲军统领,在整个大宋都赫赫有名。 可李广利的爹妈只生了他一根独苗,偏生他不喜欢习武,所以家中催促了多次,他依旧懒散惯了,就连考取功名的念头都没有。 沈安叹息一声,然后说道:“等你觉得自己有了本事后,再来谈合作吧。” 李广利失落的道:“沈安,我是诚心相邀,没想到……” 沈安冷冰冰的道:“你是大将军之子,日后前途远大,而我不过是一个穷酸秀才罢了,和你没有共同话题。” “你不愿意就算了。” 李广利郁闷的回去了,路上遇到了谭晓,谭晓歉疚的道:“对不起,沈安怕是不愿意合作。” 李广利怒道:“那些人都在北边拼杀,而他在汴梁逍遥快活,凭什么?” 谭晓低头道:“他是读书人,自然觉得读书最大。” 李广利冷哼一声,骂道:“迂腐!” 他觉得沈安的选择很愚蠢,因为大宋的军队并未占据优势,所以他们在积蓄实力准备反攻。 可现在沈安却在汴梁做富贵闲人,这不是迂腐是什么? “我不管,我这辈子就要和沈安结拜兄弟。” 李广利的性格直爽,决定了的事情不会改变。 他回家之后,赵婉正在收拾包袱,看见他回来了,急切的道:“官人,妾身要走了。” 李广利一愣,随即恼火的道:“走?你去哪里?” 赵婉抬头羞怯的道:“我听说沈安被赶出了沈家,如今流落街头,所以想去照顾他。” 李广利一呆,旋即怒道:“胡闹!” 他冲过去拎起赵婉的衣襟怒吼道:“沈安被赶出沈家的消息是假的,那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你莫要上当!” 第二百三十章 莫要上当 赵婉茫然的看着他,李广利喘息几下,然后丢掉手中的包袱,颓丧的坐倒在地上。 他仰头看天,喃喃的道:“你还在恨我,你竟然还在恨我,这是为什么呀?” 他不禁悲从中来,泪水顺颊滑落。 “沈安不会需要别人的怜悯。”谭晓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目光复杂的道:“他是大丈夫,顶天立地,自然该有自己的风骨。” 赵婉低垂眼睑,嘴唇微颤,“是啊!我忘记了沈安的身份,可他却没忘,甚至连你们都忘记了他的身份,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不愿意屈居人下,所以才会被沈家抛弃。” 沈安的父母把他扔到了乡下养着,可他却没有怨恨。因为在乡村他见识过了各种阴谋诡计,也见识过了世态炎凉,所以早早的就长成了男子汉。 “沈安是沈家的孩子,可他不愿意受制于人,宁愿放弃沈家的荣耀,宁愿去乡下种田,可见他对权势有多抵触。” “所以这样的人不愿意屈居于人下,所以他宁可自己去拼搏。” 谭晓的神色平静,淡淡的道:“他不会在乎什么仁义道德,因为他不屑。所以你想去照顾他,那么你必须要证明你有照顾人的本事,否则就会惹人耻笑。” 赵婉愕然抬头,“那我该如何做呢?” 谭晓看着她,突然说道:“我想去试试。” “试什么?”赵婉觉得沈安应当会拒绝,因为他不缺钱财。 谭晓的目光悠远,“我曾经见过他一次,他很好,我希望能去照顾他,这样或许他会感激我。” “你疯了!” 赵婉的眼睛瞪圆了,“你要知道,沈家可是宰辅世家,你要去照顾人家?” 谭晓点头道:“对,我就是要去照顾他,他的身份高贵,注定了他不肯屈服,所以……我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让他不得不屈服。” 赵婉呆住了,谭晓却转身往外走去,“告诉沈安,我会去照顾他。” …… 赵仲堪最近很烦躁。 先前他在宫中被赵顼敲打了一番,觉得这位小舅子不是好糊弄的货色。 于是他马上就去找沈安商量。 “小舅子,某觉着咱们两家联姻,你觉着怎么样?” 沈安皱眉道:“陛下的身体还行吗?” 赵仲堪摇头,“陛下的精气神越发的差了,这段时间每日都会叫嚷着饿,御医束手无策。” 这个沈安知道,因为他每次进宫时都能闻到一股臭味,那就是赵曙的粪便。 他问道:“那沈卞呢?” 赵仲堪苦涩的道;“沈卞已经病入膏肓了,这两年来他总是喊着疼,所以御医断言活不过三月了。” “这是迟早的事。” 沈安看着窗外,淡淡的道:“那沈谅呢?” 沈谅是沈卞的儿子,沈卞一死他马上就是庶长子,沈安觉得他会趁机夺取宗室爵位,然后掌握沈家大部分权柄。 赵仲堪摇头道:“那沈谅……此人胆怯懦弱,又不敢争,沈卞若是不在了,他会乖乖交出权柄。” 沈安赞许的道:“你能保持清醒就好。” 赵仲堪干咳道:“这不是保持,而是要努力挣脱枷锁,某的功课一向很认真。” 沈安指指外面,淡淡的道:“外面的世界很大,但某却厌倦了。” 赵仲堪的脸红了,他低头不语。 这是嫌贫爱富,这是趋利避害。 沈安继续说道:“某虽然不喜欢勾心斗角,可谁让我姓沈呢?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若是遇到危险,某会奋勇而战,不求同生共死,可至少能尽力而为,不负先帝恩泽吧。” 他的话带着些悲哀,赵仲堪默然片刻,“可你的年岁太轻了。” 赵允良比他老爹更老,而且他也算是半路出家,在政治嗅觉上不及老狐狸,所以他担忧的问道:“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这个世间从不乏勇猛者,但沈安的年纪太轻,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沈安淡淡的道:“某的身体没问题,若是遇到事,某会请人相助。” 这是在敷衍赵仲堪啊! “哎!” 赵仲堪叹息道:“某和某兄弟俩在朝中的处境艰难,你帮衬一二……你放心,你若是帮忙了,将来有好处某也不会忘记你。” 赵家的嫡系就剩下了他和赵仲辙,所以兄弟俩的关系极好。 可赵仲堪却依旧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来,显得格外的冷漠。 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官场,不然沈安觉得他最终会变成赵允弼之类的人。 所谓的冷酷无情是指的人,并非是物。 赵仲堪看似很冷血,可这个冷血却不是针对敌人,反而像是针对自己。 “某会帮忙。” 沈安起身拱手,“多谢。” 他走了几步又回首道:“某还年幼,所以某不懂什么大局,不过某却会尽力而为,这是底线。” 这是给予赵仲堪的承诺。 赵仲堪的面色稍霁,等沈安出去了,他才叹道:“此事莫要说出去。” 赵允弼正愁没法报仇,赵仲堪竟然就送了个借口过去,这是巴不得赵允弼把他给宰了吧? 赵仲堪有些遗憾,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努力一下,所以就急匆匆的出宫去寻找谭晓。 他一路飞奔,然后冲进了酒楼。 “沈安呢?快说!” 沈安刚吃完饭,正准备散步,见赵仲堪冲了进来,顿时吓了一跳。 “你想作甚?” 这个纨绔子弟的名声可不怎么样,据闻当年有女人投怀送抱时他竟然直接拔刀,结果女人没杀成,他的右胳膊废掉了。 后来他去军营厮混,渐渐的就改掉了这个毛病。 现在沈安有些警惕,赵仲堪喝道:“赶紧去找谭晓,否则某就弄死你!” 沈安冷冷的道:“某没空。” 赵仲堪一怔,旋即狞笑道:“你不听话,某就打断你的腿!” 沈安微微侧身挡在门边,淡淡的道:“某倒是想领教一番你的武艺。” 赵仲堪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某怕你?待会弄折你的腿,看你如何跑!” 他挥拳冲了过去。 拳风呼啸,带着劲风,沈安的脑袋微偏,躲过了这一击。 赵仲堪怒吼一声,双脚连踢,沈安不闪不避,一拳迎上。 嘭! 一声巨响传来,赵仲堪踉跄退了两步,捂胸吐出一口血痰。 第二百三十一章 青面獠牙 他的面色狰狞,缓缓抬手擦拭着嘴唇上的鲜血,然后狞笑道:“好厉害!” 他盯着沈安,狞笑道:“某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把谭晓弄来京城,但只要你把人交给某,某可以做个顺水人情,保证让你平安离开汴梁城!” 沈安缓步走过去,目光冰冷的道:“那你就试试。” 赵仲堪舔舔嘴唇,眼中全是贪婪之色,然后再次扑了过去。 两人在包厢内交锋,外面的店家和伙计纷纷避开,然后站远了围观。 “郎君,他们动刀了。” 王崇古带着人悄然出现在了酒楼门前。 “不必担心。” 王崇古的目光落在酒楼中的那张桌子上。 赵仲堪被压制住了,看架势他不占优势。 这是一场公平决斗,沈安没有动刀。 他在等。 等赵仲堪拼命。 “嘭!” 赵仲堪一拳砸出去,沈安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摁,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 赵仲堪仰天喊道:“救命啊!” 这个动静让外面的人都皱眉,有人说道:“怎地叫的这般惨?” “别担心。” 有人安慰了一句,随即就呆住了。 赵仲堪的左臂软绵绵的垂下,沈安松手,淡淡的道:“某只用一只手,已经仁慈了。” 赵仲堪痛苦的坐在地上,咬牙切齿的道:“今日你赢了,咱们山高水远,走着瞧!” 他知道今日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转身出门。 “慢着!”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喊叫。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谭晓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外。 他面白无须,文质彬彬,看着有种儒雅的气息,若是不看脸,估摸着谁见了都会夸赞几声好相貌。 “这位郎君……” 谭晓的态度很诚恳,让沈安微微点头,觉得有趣,心想这人倒是有礼数。 “小郎君。” 谭晓微微欠身,姿态谦逊:“小郎君请留步。” 沈安点点头,“何事?” 赵仲堪见他竟然真的停下了,就骂道:“沈安你敢违背规矩,某定然饶不了你!” 沈安摇头失笑,谭晓却认真的道:“郎君,小郎君此人骄横跋扈惯了,小郎君您千万别理他。” “噗嗤!” 有人忍俊不禁笑出了声音。 谭晓看向他,微怒道:“你笑什么?” “没啥。” 那人尴尬的摆摆手。 谭晓继续劝解道:“郎君且放宽心,小郎君虽然狂妄,可也分时候,今日就算是他再嚣张些,小娘子依旧能收拾他。” 这话太假了吧? 沈安听到了外面的议论声,觉得这人的演技很拙劣。 “沈安,你若是胆敢伤害某……” 谭晓回身,一双桃花眼中闪烁着威胁的光芒:“某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吧。” 沈安耸肩表示自己妥协了,谭晓微微颔首,然后歉意的看着沈安:“小郎君,实不相瞒,今日小郎君您惹了祸,小生愿意帮您顶罪,只求您莫要伤及小郎君的性命。” 呃! 外面的人都愕然的看着他。 你特么还有没有节操? 赵仲堪怒吼道:“你疯了吗?” “小郎君,你若是信得过小生,就按照先前的约定,否则……” 谭晓的神色坚毅:“小生虽然不才,可为了朋友却豁得出去,小郎君您不必顾忌小生,该如何便如何。” 这话让赵仲堪的目光变幻,最终颓然道;“罢了,今日某栽了,你想如何?” 谭晓拱手道:“多谢小郎君体谅,小生告辞了。” 他大踏步而去,赵仲堪恨恨的道:“沈安,某记住你了,待会儿某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安笑眯眯的道:“那你赶紧找人来啊!” 赵仲堪咬牙道:“你等着!” 等赵仲堪出去后,王崇古说道:“郎君,这人怕是会报复。” 沈安问道:“汴梁城里的官员谁比较强硬?” 王崇古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人是靠着祖荫起来的,据闻他家曾经有一个御史,后来因为不满当朝宰辅弹劾而引发哗变,最终被抄斩。” “宰辅……” 沈安叹道:“某刚从北方回来,这边的风俗有些陌生啊!” 王崇古笑道:“南边富庶,所以官吏们就越发的骄奢淫逸了。” “不错。” 沈安赞赏的道:“不过南边的人更加聪慧,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话是不会错的。” 王崇古说道:“郎君,那位谭郎君怕是难逃一劫,您准备怎么办?” “不急,某在等消息。” 沈安负手而立,看似镇定,可心中却焦躁的不行。 他并未完成任务,这让他有些惶然。 他需要一个交代。 一刻钟之后,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赵仲堪。 赵仲堪一路跑到了门口,喘息着说道:“沈安呢?快给某滚出来!” 外面的人见他来了,就指指二楼的方向。 “某乃是赵氏宗室,沈安竟然敢伤害某,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赵仲堪一脚踹碎了茶杯,喝道:“某今日要弄死他!” 沈安缓步走出来,笑道:“弄死某?某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你弄死某,还是某弄死你!” 赵仲堪狞笑道:“你打断了某的腿,这笔账某要你赔偿!” “赔偿?” 沈安冷冷的道:“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他一眼就看到了躲藏在人群中的那个老者。 “某要他死!” 赵仲堪恶狠狠的瞪着谭晓,谭晓却淡定的道:“你若是能杀了他,小生甘拜下风!” 赵仲堪怒道:“你竟然敢激将?好,某就成全你。” 他看着沈安,冷冷的道:“你既然敢挑衅某,那就要做好承受怒火的准备,来啊!把他绑起来。” 两个亲兵上前,抓住沈安的胳膊往后拽。 沈安的身形纹丝不动,他看着赵仲堪,淡淡的道:“某不是来打架的。” 赵仲堪狞笑道:“你是怕了吗?那你现在跪下磕头,否则……” 沈安摇头,“某是来救人的。” 赵仲堪讥讽道:“你能带走她?” 沈安点点头。 赵仲堪嘲笑道:“那你尽管试试。” 沈安微微昂首,然后对身边的王崇古说道:“你们守好门户。” “是!” 众人答应了。 沈安转身进去,谭晓跟在身侧,低声道:“小郎君,这个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跟着我 沈安笑道:“这人不知轻重,某担心你的安危,你先进去歇着。” 谭晓感激的道:“多谢郎君。” 等沈安进去了之后,谭晓深吸一口气,说道:“诸位兄弟,咱们今晚可要小心一些,否则明日就要丢脸了。” 他的话得到了众人的响应,但凡是稍微年长一些的人此刻都显得格外凝重。 赵仲堪的父亲是当今陛下的叔伯,在宗室之中颇有地位。 他的堂兄更是内阁次辅赵曙,这样的背景足够吓人。 所以沈安今夜必须要出丑,甚至是丢掉性命。 沈安进入房间后,见赵仲堪正在和一人争吵。 “你别胡搅蛮缠,否则休怪某无情!” 赵仲堪恼羞成怒,那人却冷冷的道:“你要如何无情法?” 沈安皱眉道:“你们闹什么?” 那人转身盯住沈安,冷冷的道:“某乃是礼部尚书刘仁轨之孙,刘志彦。” 沈安点点头,“嗯,你说。” 刘志彦傲慢的道:“某与令尊素不相识,可汝等却仗势逼迫某退婚,实乃卑鄙无耻。今日某已经写了书信送回家乡,请祖母为某作主!” 沈安点头道:“好吧,你继续。” 刘志彦见他这般平静,心中有些诧异,随即冷哼一声,觉得沈安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于是他开始诉苦,把自己的遭遇说的很惨。 “某自幼读书,可汝等却不愿意,说什么女儿家要嫁给贤德之士,某呸!” 他看着沈安,眼中闪烁着愤懑之色,说道:“沈安,汝等仗着家世欺辱某,可知这样的行径会让某蒙羞,会影响名声吗?” “沈安,汝等今日逼迫吾等退婚,此仇不共戴天也,某绝不会放过你们。” 刘志彦一脸怨毒的看着沈安,说道:“你们等着!” 他带着亲卫走了,沈安却没阻拦。 他看着赵仲堪,认真的问道:“你确定这事儿是你干的吗?” 赵仲堪梗着脖颈道:“是某做的又如何?你能奈何得了我吗?” 沈安微微颔首,转身就走。 赵仲堪呆住了。 你就不该解释一番吗? 沈安出来后,就见王崇古迎了上来,低声道:“郎君,这事……” “没事。” 沈安摆摆手,说道:“你且去忙。” 王崇古躬身告辞,沈安看着远处,目光渐冷。 “郎君,他会不会找人来报复咱们?” 谭晓的心中有些紧张。 “不怕。” 沈安看着他说道:“他若是敢来,某保证能打死他。” 谭晓心中松懈了许多,就听沈安说道:“你今日做的很好,回头记得多教授一些技巧,别被人算计了。” 他拍拍谭晓的肩膀,“男人不能软弱。” 谭晓低头道:“是。” 这种温暖让谭晓的心中升腾起了某种热切,恨不能时光停留在这一瞬间才好。 …… 沈安回去睡觉了,王崇古也回了房间。 屋顶上有几双眼睛在盯着沈安的院落。 “少爷,那个赵仲堪竟然敢惹您,真是活腻味了。” “是啊!这种人就该收拾他一顿。” “嘘!噤声。” 赵仲堪站在檐下看着沈安的房间,喃喃的道:“今夜定叫你出丑!” 他回身,“今晚谁负责值夜?” 一个伙计说道:“少爷,今晚是我们。” “好。” 赵仲堪大步离去,那伙计摸摸脑袋,嘀咕道:“怎地总觉着有些不对劲呢?” 他仔细琢磨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去禀告。 等他进了屋,赵仲堪刚洗漱完毕,正准备躺下歇息。 “少爷,外面……” 伙计犹豫了一下,赵仲堪冷冷的道:“直接说。” 伙计说道:“少爷,方才那个沈安去见了刘志彦,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走了。” 赵仲堪闻言大喜,急促的道:“你再说一遍。” 伙计想了想,再次重述了一遍。 “哈哈哈哈!” 赵仲堪突然仰天狂笑:“他竟然敢去招惹刘志彦,简直就是找死!” 刘志彦是刘仁轨的嫡系孙子,刘仁轨在朝中虽然不是最顶尖的官员,但资历老,权利大,加之有赵曙罩着,所以刘家在宗室里的地位不错。 而沈安竟然敢招惹刘志彦,这简直就是在寻死。 “哈哈哈哈!” 赵仲堪欢喜的在床铺边缘踱步,兴奋的道:“这沈安果真是个蠢货,今夜……今夜某定然要弄死他!” 伙计迟疑道:“少爷,沈安是文人,这些阴谋诡计他未必怕。” “那又如何?” 赵仲堪狞笑道:“某从未指望过这等阴谋诡计,那些东西都是用来对付别人的,沈安……嘿嘿!” 他得意洋洋的道:“某这便去寻刘志彦,告诉他这沈安的劣迹斑斑,让他去弄死这厮!” 伙计摇摇头,说道:“少爷,那刘志彦年岁不小了,怕是不会掺合这些。” 赵仲堪愣了一下,旋即勃然大怒。 “沈安不过是举人,刘志彦却是进士,这等身份差距竟然都不肯帮衬一下,真是迂腐!” “少爷稍待。” 伙计匆匆跑出去,片刻后带着两人进来。 赵仲堪看到两人先前有些懵,等发现是赵允弼时,马上就跪了。 “侄儿拜见三叔。” 赵允弼板着脸道:“你这是想害死我呀!” 赵仲堪哭丧着脸道:“三叔,侄儿这是在救您啊!那沈安跋扈惯了,若是知道侄儿和您联络,那侄儿……” 赵允弼喝道:“那沈安不管是哪一路人马,他背后都有陛下撑腰,你竟然去挑衅,不是作死是什么?” 赵仲堪委屈的道:“三叔,您忘了当初的事?” 赵允弼皱眉道:“某已经警告过你了,你为何还要犯傻?” 赵仲堪低声道:“三叔,侄儿不甘心呐!” 赵允弼叹道:“当年的事你还不明白吗?当年的沈安就是个孩童,你为了争夺皇城司的职务和太学生冲突,结果被人设套坑害了,此事陛下至今依旧耿耿于怀,你还想重蹈覆辙吗?” 赵仲堪咬牙切齿的道:“三叔,沈安是个孤儿,父母皆亡,无根无底,他有什么好怕的?” “可沈卞却给了他支持!” 赵允弼沉声道:“他的身后就是宰辅,还有那些门生故吏……这样的人不好惹。” 赵仲堪不服气的道:“他只是乡党罢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懂个什么 “你懂个屁!” 赵允弼厉声呵斥了一句,然后缓缓坐下,“当年沈安在汴梁城中闹了一场,把沈卞逼走了,这事儿陛下知道。你说他是个孤儿,可他身边有人,那人是沈卞的弟弟沈谅,那个沈谅是个狠辣的人物,据传杀过人……” “三叔,难道那个沈谅比三叔还厉害?” “不!” 赵允弼淡淡的道:“沈谅没有杀过人,但当年的沈谅手中沾满鲜血,连陛下的宠臣崔义都折戟沉沙了,这样的人不好惹。” 这话听着有些夸张,可赵允弼却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因为这个侄儿实在是愚钝。 赵仲堪不解的问道:“那他凭啥敢嚣张?” 赵允弼淡淡的道:“他是文人,有儒家的包容之风,所以并不畏惧权贵。” 赵仲堪不信,他认识沈安不久,对文人的秉性也不是很了解,更不清楚儒家的包容之风。 “三叔,他一个文人竟然敢去找刘志彦,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赵允弼摇摇头道:“此人非同小可,否则陛下岂能放任他在汴梁行走?所以不可小觑,你记住,凡事小心谨慎,不要轻敌!” 赵仲堪点头应下了,出来之后就找了几个亲近的仆役去打探消息。 “少爷,沈安确实是去了刘府,而且还是独自去的,没带随从。” “果然是胆大包天,这等人就该弄死了事!” “少爷,要动手吗?” 赵仲堪微笑着摆摆手,“慢慢来,不着急。” 他在院子里转悠了半晌,突然眼睛一亮,喊道:“快,去把郎君请来。” 他的儿子赵仲堪今年二十四五,早已成亲,妻子贤惠端庄,膝下一儿一女,日子过得平静美满。 赵仲堪觉得此事不妥,就准备叫上妻子商议一番,谁知刚进屋子,妻子就说道:“相公,妾身有话说。” 夫妇俩关上房门,外间的儿子赵昌正抱着一卷书在啃着。 “昌儿,爹爹有事要办。” 赵昌抬头道:“父亲,您说吧。” 赵仲堪看了看左右,妻子就悄然退了出去。 等她离开后,赵仲堪才压低声音说道:“昌儿,爹爹有件事想求你帮忙,你答应爹爹,千万别告诉娘。” 赵昌点头,“嗯,父亲您说,孩儿绝不乱讲。” 赵仲堪松了口气,说道:“昌儿,那位沈安如今势大,咱们暂时不宜招惹他,可爹爹却咽不下这口气。” 赵昌继续啃着书,“爹爹,孩儿记得你说过,做大丈夫要胸襟宽广,不可小肚鸡肠,对吗?” 赵仲堪尴尬的道:“对,可这不算是小肚鸡肠。” “那爹爹您为何要对他下手呢?” 赵仲堪的神色渐渐变冷,“沈安这次去找刘志彦,分明就是针对爹爹……” 赵昌眨巴着大眼睛,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模样。 “那就干掉他。” “呃……这个……不好吧?” “为何不好?” “因为……孩儿觉着……那位沈安很厉害,咱们要是贸然动手会输,会丢脸。” 赵仲堪恼怒的道:“你懂个屁,这等狂妄之徒不除掉,迟早会祸患无穷。昌儿,你是爹爹唯一的儿子,爹爹希望你以后能继承我的衣钵,将来掌控整个赵氏……” 他拍拍儿子的肩膀,“爹爹不指望你多厉害,可最起码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对吗?” 赵昌认真的道:“父亲,孩儿记住了,以后定然要报仇雪恨!” 赵仲堪欣慰的道:“你能这般想就好,记住了,以后遇到这种事你直接告诉为父,为父替你出头,可好?” 赵昌用力的点头,然后兴奋的道:“爹爹,您教孩儿武功吧。” 赵仲堪的心情大好,就含糊其辞的道:“武功……那东西太深奥,等回头再说。” 他又去找郎君,说了此事后,郎君点头赞许道:“你的脑子灵活,这等事就交给你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你娘说。” 赵仲堪喜滋滋的去了,郎君喝茶,妻子在旁边温婉的笑道:“这孩子长的俊俏,就像是个玉娃娃似的。” 郎君笑道:“他爹爹也是聪慧之辈。” 郎君是官宦人家出身,对于赵仲堪的评价颇高。 “沈安啊!” 赵仲堪回来时满面红光,一见郎君就说道:“沈安此人……他是儒生,咱们弄他就是欺辱儒生……哎呀!郎君您别瞪我,您听我说完。” 赵仲堪喘息着说道:“沈安此人不是善茬,若是他被咱们弄倒了,肯定不甘心,必定会反击。他若是反击,咱们就可以说他目无尊卑,仗势凌人,到时候官家自然会收拾他。” 郎君的眉间微蹙,“这样不好吧?” 赵仲堪说道:“怕什么?那沈安跋扈惯了,先前去刘府时,竟然还骂了人,若是咱们不做些事,到时候别人会怎么想?” 他凑到郎君的耳边嘀咕了一阵,郎君点头道:“你去吧,此事只有咱们两人知晓,不可泄露出去,否则为父都保不住你。” “多谢郎君。” 赵仲堪拱手致意,出了院子就去寻了妻子。 “娘,孩儿要去城北大营。” “那地方危险。” “不危险,那沈安跋扈惯了,这等人总是会得罪人,到时候咱们弄倒他,别人会感激咱们。” 赵仲堪越发的得意了,“娘,这个法子极妙,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除去沈安,到时候名声赫赫,您的诰封也能跟上来,多好?” 他憧憬着未来的美好前程,而赵仲堪的妻子却犹豫了。 “此事不妥当。” “为何?” 赵仲堪愕然问道:“沈安跋扈,咱们不弄倒他,到时候难免会受到牵连。” 赵仲堪的妻子叹道:“为何要动手?沈安此刻风头正盛,若是此刻弄倒他,官家会怪罪咱们的,到时候为娘怕是……你爹爹更是要遭殃。” 赵仲堪皱眉道:“那您说怎么办?沈安现在嚣张的很,咱们不出手,难道就由得他骑在咱们脖颈上拉屎撒尿?” 妻子摇头道:“那是沈安,文武双全,不是普通的士绅可比。此事不妥,不行!” 赵仲堪烦躁的道:“不妥?哪里不妥?孩儿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了,据闻昨日沈安去拜访了刘志彦,结果刘志彦却把他轰走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无中生有 妻子惊讶的道:“这是为何?” 赵仲堪解释道:“刘志彦的脾气古怪,据闻沈安去拜访时他就板着脸,随后沈安没进刘府,就去了赵仲堪的宅邸,可刘志彦依旧是板着脸,甚至还赶走了他……娘,沈安去刘志彦家干啥?” 赵仲堪不是读书人,对于刘志彦的性格不了解。但是他媳妇对朝中的某些事却清楚。 “那刘志彦是个老顽固,谁去他家他都是黑着脸……” 赵仲堪急切的道:“那沈安去他家作甚?” 赵仲堪媳妇低声道:“刘志彦曾经是太宗皇帝的门生,据说还是关系特别近的门生,所以沈安此举莫不是要投靠太宗皇帝?” 她担忧的道:“如今沈安风头正劲,若是他再去投奔太宗皇帝,到时候陛下那边该怎么想?咱们赵家会被迁怒,到时候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她看向赵仲堪,焦虑的道:“夫君,快去求见刘志彦,就说你愿意入赘,只求刘志彦帮忙……” 赵仲堪呆滞片刻,突然暴怒,抓起桌子上的笔筒就扔了出去:“滚!都去死!” “嘭!” 笔筒在墙壁上摔碎,掉落到院外。 谭晓和女儿躲得远远的,看着父亲歇斯底里般的咆哮,心中有些害怕。 “爹爹!”女孩轻轻拉扯了谭晓的衣袖。 谭晓缓过神来,看了女儿一眼,然后冷静了许多。 “好好的,为何发火?” 媳妇皱眉道:“夫君,你不能任由那小郎君胡闹,否则会牵累整个赵家……” 赵仲堪摇头,目光复杂。 “当年先祖在位时,大宋兵强马壮,威震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所谓的士绅豪族不值一提……” 赵仲堪陷入了回忆,媳妇不满的道:“夫君,你又忘记了!那时候你才十二岁,可现在呢?你已经三十余岁了。” “你错了。” 赵仲堪摇头道:“那时候我只觉着辽国厉害,大宋必败,所以我拼命读书,就指望着日后能建功立业,成为人上人。而且我也知道了什么叫做世家,什么叫做权贵……” 媳妇叹息道:“你明白就好,所以你更应该明白,那些人根深蒂固,根本撼动不了。” 赵仲堪苦笑道:“我当然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 “当年的先祖是太宗皇帝的学生,可最后先祖战死沙场……” 赵仲堪的嘴唇哆嗦着:“从前辈的手札里可见,太宗皇帝雄姿英发,文治武功都非同凡响,可他……” “可他竟然被自己最信赖的门生背叛了。” 媳妇幽幽的道:“夫君,你可知道吗?那次太宗皇帝带着几万人北征,结果粮草全军覆灭,他差点就被俘虏了,可那时先帝病危,太宗皇帝为了救先帝,毅然决定孤身南渡,准备和敌军周旋……可是,可是最终……” 赵仲堪的嘴唇微颤,“他最终……还是被俘虏了。” “是啊!”媳妇悲戚的道:“他被俘虏了,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赵仲堪闭眼道:“那是屈辱,那是耻辱,可他却忍住了,直至被送回汴梁,送去宫中。” “可他回来后就变了。” 媳妇唏嘘道:“那时先帝已经不行了,可太宗皇帝依旧没有服软,反而越发激烈,他甚至敢用箭矢逼迫皇太孙交出皇帝宝印……那段日子很难熬,可太宗皇帝坚持了下来。” “那时候的先帝也算是励精图治吧,大伙儿都说他是仁德的皇帝,可谁知道他最后却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夫君……” 媳妇看了屋内一眼,说道:“你说,那沈安此番去拜谒刘志彦,会不会有阴谋?若真是如此,咱们家可就惨了。” 赵仲堪咬牙道:“管他呢!咱们赵家是忠臣良将,这些年来为先祖立下赫赫战功,沈安就算是想报仇雪恨,可也轮不到咱们赵家……” “哎!” 媳妇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呀!总是把事情往坏处想,这样不好。” 赵仲堪尴尬的道:“娘子放心,我只是……” “我相信你。” 媳妇温柔的道:“只是那沈安不简单,听闻他早早就跟着张昇在弄钱庄的事儿,而且弄的颇为红火,如今更是成为了沈安商号的掌柜。” “这是他的本事,与我何干?” 赵仲堪冷哼一声,“若是他想对付咱们,那他就是个蠢货!” 媳妇点头道:“对,他就是蠢货!” 两口子嘀咕了半晌,赵仲堪突然说道:“我想去找先生问问……” …… 沈安在家里悠闲的吃饭喝酒。 “哥哥,这鱼刺好吃。” 妹妹欢喜的吃完一块,然后舔舔筷子,接着夹了另一条。 沈安赞道:“嗯,好吃。” 妹妹笑眯眯的道:“这是哥哥的手艺,妹妹吃惯了,这便是人间美味。” 妹妹的话让沈安心花怒放,他给她盛汤,叮嘱道:“慢点吃,小心噎着。” 妹妹乖巧的点头,继续吃鱼。 沈卞坐在边上看着这兄妹俩,眼中渐渐浮现泪水。 他哽咽道:“你们兄妹两个……” 沈安抬头道:“爹爹莫哭,孩儿还有许多手艺,以后都教给妹妹。” 妹妹赶紧拿出帕子递过去,沈卞擦拭了眼泪后说道:“你娘……她去了……” 沈安沉默了。 妹妹低头,沈安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人各有命,爹爹别伤心。” 妹妹突然说道:“哥哥,我听闻爹爹和娘亲吵架了,然后娘亲就走了,可是真的吗?” “呃!这个……” 沈安有些懵圈了,“爹爹和娘亲怎么会吵架?这个……这个……爹爹,您和娘亲吵架了?” 老汉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没有。” “爹爹,你撒谎哦!” 妹妹嘟囔着,然后低头扒饭。 沈卞叹道:“你娘她……唉!” 沈安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老父亲。 他看着沈卞,心想这厮平日里总是吹嘘自己多厉害多厉害,怎么遇到事儿就怂了? 沈卞端起碗喝了一碗汤,然后说道:“罢了,这事儿怪我。” “啥事?” 妹妹好奇的问道。 “你娘亲……唉!” 沈卞叹道:“她觉得我不该把她关进柴房,所以……就跑了。” “哇喔!” 第二百三十五章 高下立判 妹妹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爹爹你好坏,居然把娘亲关起来。” 老汉有些羞恼的道:“胡说,我什么时候把你娘关起来了?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揍你屁股!” 妹妹吐吐舌头,然后开始偷吃鸡腿。 沈卞见女儿吃的欢实,心中就稍霁,说道:“你娘……这事儿你别告诉你哥哥。” “为什么?” 妹妹不解的问道。 老汉看向沈安,沈安摇摇头表示不懂,于是老汉就板着脸说道:“因为你哥哥要忙正事,没工夫理会这个,否则我怕他气急败坏之下会杀人。” 卧槽!老子什么时候暴躁过? 沈安无奈,就说道:“爹爹,您不必担心,沈某能保证,娘亲不会受苦,而且她也没地方可逃,不信您去打探,沈某从不欺负女人,所以这话您大可去问问。” 老汉松了一口气,沈安趁机提醒道:“当然,您若是执意要做傻事的话,那孩儿就不拦着了。” “我……我不会!” 沈卞赌咒般的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 沈安笑嘻嘻的道:“那就好,只是娘亲那边您也不必担忧,她虽然性格倔强,可毕竟是女人,沈某相信她不会寻短见,除非是她不想活了,否则沈某敢发誓,绝不会出任何事。” 妹妹在边上帮腔道:“是啊是啊!哥哥说了他会保护好娘亲,爹爹不用担心。” 这对兄妹真的很像,一样的狡猾奸诈…… 沈安心满意足的离去,老汉在背后叫住了他,“等等。” 他转身,老汉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说沈安会对付我们?” 沈安摇头道:“不会,他要动手早就动手了。” “那为何要说……” “说了您又担心?那还说个什么劲!” 沈安摆摆手,“爹爹,您放宽心吧。” 老汉点头道:“你说的也对,不过你娘那边……” “不用管,她既然敢跑,那就说明她已经想清楚了。” 沈安带着妹妹出门,外面却飘雪了。 “下雪了。” 妹妹兴奋的伸出双臂,沈安拉住她的衣袖,然后抱起她,在院子里蹦跳了几步。 “哥哥,我想玩雪球!” “好。” 沈安把妹妹交给陈洛,自己捡起几根树枝堆积在一起,最后变成了一个雪球。 他捏着雪球,然后冲着远处喊道:“来来来,接雪球。” 妹妹兴奋的道:“哥哥快丢,快丢!” 沈安一扬手,雪球飞射了出去,正中沈卞的脚。 沈卞被砸了个踉跄,骂道:“谁?哪个兔崽子?” “哥哥!” 妹妹兴奋的尖叫声让沈卞吓了一跳,随即反应了过来,指着沈安说道:“臭小子,今日不收拾你一顿,你就不知道尊敬长辈!” 他撸起袖子准备干架,沈安站在屋檐下说道:“先前说的话您忘记了?” 沈卞呆滞了,然后懊丧的道:“哎哟!忘记了。” 他颓废的蹲在雪地里,喃喃的道:“那是我媳妇,我怎么能和她吵嘴呢?” 沈安冷静的道:“爹爹,我娘并未嫁人,所以您别担心她会找人,至于她跑了……” 沈卞猛地站起来,怒道:“她不会跑!” “您别激动。” 沈安劝道:“她若是愿意跟着您,此刻就该回家了,可她却没回来,这便是决心。所以您现在不如去找她谈谈。” “你……” 沈卞有些迟疑。 “她若是愿意回来……” 沈安微笑道:“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自然该齐心协力,不过她若是不愿意……那爹爹,请恕孩儿无礼,您以后莫要惦念了,也不许去追,免得让她尴尬。” 沈卞皱眉看着他,半晌后说道:“你娘她性子烈,怕是……” 沈安淡淡的道:“爹爹您放心,我自有法子,您只需按照我说的办,其余的事情包在孩儿身上。” 沈卞看着他,缓缓点头:“你说吧。” 沈安低头道:“那孩儿就献丑了。” 他走到沈卞的耳边嘀咕了两句,沈卞的眼神越发的复杂。 等听完后,他拍拍沈安的肩膀,然后出门去了。 沈安笑眯眯的,陈洛说道:“郎君,您这招好毒辣哦!” 沈安淡淡的道:“这世间太肮脏了,我只是希望他们都能洗白,不至于再浑浊。” 陈洛沉默片刻,说道:“郎君,您这般为了沈家……值吗?” 沈安回身,目光柔和的看着妹妹,轻声道:“我姓沈,这就是我的命运,我不能违逆。” 陈洛肃容道:“郎君仁义,但凡沈家有您一分仁义,沈家就能长盛不衰!” 这话沈安喜欢听,他笑吟吟的道:“你家郎君仁义不假,可却不是滥好人,所谓好人有好报,这个道理你要牢记,否则会被雷劈。” 陈洛点头道:“郎君的恩德属下铭记于心。” 沈安微笑道:“记住了就好,你是我的亲随,以后不许说那种蠢话,明白了吗?” 陈洛躬身道:“是,奴记住了。” 沈安觉得这货不错,就说道:“你的武艺不行,以后我会教你武艺。” 陈洛大喜,“多谢郎君。” 他知道沈安教授武艺之后,以后的路途将会更加平坦。 沈安摸摸他的脑袋,突然感慨道:“沈家……终究是富贵了啊!” 沈卞进了谭晓的房间,见她坐在桌子边,手捧着一碗饭吃的香甜,就笑道:“你倒是吃的开怀。” 谭晓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我说过不会娶你的,我也不会逼迫你……只是你这般做让我颜面尽失,我觉得有些愧疚。” 沈卞叹息一声,“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别累坏了自己就成,家里有人伺候你。” 谭晓放下筷子,“我知道。” 她的语气很坚定,沈卞点点头,说道:“我不逼你,你若是真的厌倦了沈家……那咱们就离开。” 谭晓看着窗户外面,说道:“沈家……我从未觉着自己幸福过,可你的女儿……她那么乖巧,竟然是个庶女。” 沈卞苦涩的道:“是啊!她是庶女,所以她活的艰难,你也活的辛苦,我也……唉!” “你别怪她。” 谭晓幽幽的道:“她比任何人都聪慧,可她生来就是庶女,而且……当时你的腿疾犯病了,整个家里人都慌了,我只能去求了你嫂子……” 第二百三十六章别这么恐惧 她擦擦泪水,哽咽道:“当年你的腿疾犯病时,家里人都乱了阵脚,我只是个弱质女流,又能如何?我当时跪在你嫂子的面前哭泣恳求……她答应了,她说你的病好了,那么我就不用受罪了,所以……所以我就抱着她离开了汴梁,直至她满月后才敢回去。” “我带着她四处漂泊,一直在躲避仇敌。后来我遇到了你,你帮助了我们母女,还帮我养大了她,所以……我想为你做些什么,你说好吗?” 沈卞握着拳头,脸色涨红的道:“可我不能害了她。” 谭晓摇摇头,悲伤的道:“你以为我不想和你厮守吗?可……我不敢。当初你嫂子对我有怨恨,若非是你帮忙周旋,我哪里能逃脱?我知道我欠了你,欠你良多。”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问道:“你今日来,就是想告诉我,我已经不配做沈家的媳妇了吗?” “不是。” 沈卞摇头道:“当初我救了你们母女俩,那时候我就发誓,若是沈家不能善待你,那我就拼死保护你们娘俩。如今我做到了,我……” 他有些局促的抓抓头顶,“可是你说你要和我厮守一辈子,你……你这般做是为何?” 谭晓咬唇,眼中渐渐泛泪,最后转身扑入了床底下。 “哎呀!你这是作甚?” 沈卞赶紧冲到床榻边上,喊道:“快出来。” 沈安正在喝汤,闻言差点喷了汤出来。 卧槽!你竟然在偷窥我哥的隐私! 他急匆匆跑了进来,陈洛也跟在后面,看向谭晓的眼神很不善。 老子的主人怎么可以被人偷窥呢! 谭晓出现在沈卞的背后,伸手扶住他。 “你……你别动!” 沈卞挣扎了一下,谭晓却没松手,而是说道:“你先冷静一下。” 沈卞呼吸粗重,双眼通红,显然内心极度愤怒。 这样的愤怒让他忘记了反抗。 谭晓扶着他坐下,陈洛关切的道:“夫人莫怕,我去找郎君来。” 他刚走到门外,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哥哥,我回来了。” 沈安进屋就说道:“哥哥,我回来了。” 沈卞抬头,脸颊抽搐着,看似在努力忍耐着某些情绪。 “哥哥,你这是……” 沈安看到沈卞脖颈上有两根青筋鼓起来,就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 沈卞缓缓站起来,一把揪住了沈安的衣领,厉吼道:“你竟然敢打断我的腿,我弄死你!” 沈安傻眼了,“我没打断你的腿啊!” 沈卞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沈安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越发的凸起,就叫道:“哥哥,哥哥,我没有啊!” 沈卞狞笑道:“是谁?” 陈洛见状就准备拔剑,沈安阻止了他,然后说道:“哥哥,我没打断你的腿。” “不是你?” 沈卞的眼珠子慢慢恢复了原色,陈洛松了一口气,沈安说道:“是别人,我猜测可能是谭晓干的。” 谭晓站在边上,淡淡的道:“是我。” 沈卞惊讶的道:“你……”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指着谭晓说道:“她竟然敢谋杀亲夫!我弄死她!” 谭晓依旧在冷漠的看着他,沈安劝道:“她没有害你的意思,只是想报答你而已,你别激动。” 谭晓的表情有些古怪,沈卞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谭晓看了沈安一眼,然后说道:“我想给孩子取名字。” 沈卞看向沈安,沈安低头,尴尬的道:“我姓赵,小妹随了我,就叫赵婉柔。” 谭晓微微颔首,“那我的孩子就叫赵婉柔。” “婉柔?好名字。” 沈卞摸摸胸口,长吁短叹了几声,然后说道:“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需要银钱或是其它东西就吱一声,我会补偿你。” 他说完转身就走,陈洛追了出去,等再回来时手中拿着一块玉佩。 “这是你的信物,以后沈家人若是欺负你,你尽管找我来。” 谭晓接过玉佩看了一眼,然后收好,“多谢。” “你是安北的妹妹,以后沈家就是咱们自己人,不必客套。” 沈安突然想起了自己刚穿越的那一天,他孤零零的躺在破庙里,无依无靠,那时候他就想,自己的运气真好啊! “多谢。” 谭晓拱手行礼,沈安也拱手回礼。 这算是互相认识了吧。 沈安送走了沈卞和陈洛,陈洛犹豫了一下,说道:“少爷,您这位堂兄看着脾气暴躁,但实则……呃……憨厚。” 憨厚个毛线! 沈安觉得他肯定会被沈卞给坑死。 …… 沈卞回府后就去见了沈卞,沈卞问道:“那人呢?” 他担心谭晓会趁机离开京城。 沈卞低声道:“她说……她想留下来照顾安北和婉柔。” 这话让沈卞有些难堪,毕竟谭晓曾经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可此刻却愿意放弃荣华富贵陪伴在穷苦农民的身边,光凭这份毅力就足以让人敬佩。 而且他的目光清澈,显然并未因为自己的身世有半分羞耻之心。 沈卞不禁想起了当年他和妻子相濡以沫的日子,不由的感慨万千,“这事儿交给你了,你要仔细些。” “是。” 沈卞想了想,又说道:“我听说她还养了三个儿子,都大了,你看看能否帮衬一二,免得让她太辛苦。” “是。” 沈卞挥挥手,沈卞退了出去,沈卞坐在椅子上,喃喃的道:“这事儿我总是欠着她的。罢了,以后就用她所生的三个儿子抵债吧。” …… 第二天一早,沈安起来时,谭晓已经起来了,在院子里洗漱。 陈洛端着盆子出去倒水,沈安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谭晓擦拭着脸,轻声道:“很舒坦。” 沈安知道这是她第一次住在自己的房间里,自然会有新奇。 洗漱完毕后,谭晓问道:“今日我想出去走走,如何?” “好啊!” 沈安觉得应该带谭晓去散散心,省得闷坏了。 两人吃饭时,沈安提及了谭晓的事儿。 “她说想给孩子取名字,我就想起了哥哥你,觉着你这个人憨厚正直,应当会疼爱婉柔和孩子们,于是就建议让你来做孩子的父亲。” 谭晓闻言就垂眸不语。 第二百三十七章你我无缘 沈安喝了一口粥,继续说道:“我哥对女人从不假辞色,甚至连妾室都懒得碰一下,更别说是生孩子。这事儿我琢磨了许久,觉着最合适的就是哥哥你。” 他看着谭晓说道:“你和哥哥是同窗,哥哥的性子你是了解的,他喜欢读书,但却不喜欢和女人亲近,所以他的孩子你来照料,我们都放心。” 沈卞喜欢读书? 这种性格竟然也喜欢读书吗? 谭晓的脑海里闪过了沈卞的形象,摇摇头,她说道:“沈安,多谢你的提醒。我明白了,这事我会处置好。” 沈安点点头,说道:“既然决定了,那就赶紧去买些布料,回头你先挑选着,缺啥少啥的告诉我。” “嗯。” 谭晓的嘴唇抿了抿,说道:“你哥哥他……” 沈安笑道:“他虽然粗鲁,但却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怕。” 谭晓点点头,“我去买布料,你们稍后出门。” 她起身出门,陈洛跟在后面喊道:“小心脚下。” 谭晓回身看到他跟着,就笑道:“莫要担心。” 她的腰臀曲线极为漂亮,陈洛忍不住看呆了。 这是个美人胚子。 陈洛急忙收敛神色,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去倒水,然后进屋,发现沈安在沉吟。 “少爷,奴才觉得谭晓的心思挺单纯的,这种人容易受伤。” “谁的心思不单纯呢?” 沈安把筷子放下,说道:“她和我们不熟悉,所以心中有芥蒂,你不要试图改变什么。” “可她和夫人……” 沈安淡淡的道:“那是她的命,我不强求。” 陈洛点头称是,然后伺候沈安吃了早饭。 两人出门时,谭晓正站在街上。 她没有戴帷帽,只是简单的挽着袖子,露出雪白纤瘦的胳膊。 陈洛不敢去看她的脸,说道:“少爷,那女人……” 谭晓抬头,见沈安在打量自己,就微微一笑,“你哥哥的性情确实是古怪些。” 沈安点点头,说道:“他从不会勉强自己。” 谭晓点点头,“确实是。” 两人缓步往前走去,一路上遇到了许多人,他们纷纷避让,等沈安远去后才松了一口气。 “沈安果然厉害,竟然能镇压京城城里的纨绔子弟。” “那些公子都在外面玩耍,他却独占了一座宅子,还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啧啧!这是霸王硬上弓呀!” “那谭晓长的好看,沈安这是捡了便宜。” “……” 一阵喧嚣传来,沈安皱眉问道:“是谁在乱嚼舌根子?” 这个世界对男风并不反对,只是鄙夷罢了,可某些东西还是需要忌讳,比如说男人不准随地撒尿、男人不准随地拉屎等。 陈洛愤怒的道:“少爷,是那些人在胡说八道。” 沈安微微颔首,突然想起了沈卞的话,就说道:“那些人不管是哪家的,记住了,以后咱们的产业不能随意让人进来,特别是那些人。” “是,少爷。” 这时有人叫道:“哎哟喂!沈安,你竟然躲在里面偷窥女人。” 众人顺势看去,就见到了沈卞。 这厮依旧穿着青衫,只是头发梳理过了,整个人精神了许多,看着颇为俊朗潇洒。 “爹爹。” 沈安笑眯眯的迎了上去,沈卞板着脸道:“你在看什么?” “我看那位姑娘啊!” 沈安指指谭晓的背影,“这姑娘生的真美。” “咳咳咳!” 沈卞干咳几声,沈安就说道:“爹爹,您刚才咳嗽是嗓子不舒服吗?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 沈卞冷哼一声,“你懂个屁,男人要有骨气!再者,这姑娘是大妇。” “哦!” 沈安恍然大悟,沈卞满意的道:“这姑娘是个贤惠的,你要珍惜。” “是。” 沈安答应的爽快,沈卞的眼中多了赞赏之色,“这才像话。” …… 陈洛送走沈卞后,见沈安还在沉思,就低声劝诫道;“少爷,这个谭晓可不简单。” 沈安点头道:“我知道。” 陈洛愕然道:“您怎么知道的?” “因为她看你的目光很陌生,而且还带着戒备。” 陈洛想说你这是狗鼻子吧,可又觉得这个评价太难听,就闭嘴不言。 两人在街边逛了半晌,就见一队兵丁呼啸而过。 “这是哪家的官军?” 沈安问道。 “那是兵部的。” “兵部?” 沈安的眉间多了忧郁,说道:“今日是钦差南下的日子,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幺蛾子。” …… 钦天监。 “……此次出使大乾是为了和谈。” 一个年轻官员说完就退下,马上就有一个老学究摸着胡须,说道:“和谈?和谈对于大乾来说算是好事啊!” 边上一个文吏低声道:“这是好事吗?陛下登基不久,对外征战,百姓苦不堪言。这般下去,大乾迟早会亡国啊!” 那些官僚都不禁点头附和。 “这是好事啊!” 老学究捋着山羊胡子,唏嘘道:“这是大好事,陛下英明神武,必然能成功。” “不错。” 那个年轻官员走了出来,说道:“各位,此次和谈乃是陛下的旨意,诸君切勿妄议。” 众人肃然。 这个官员名曰杨继年,曾经当过御史台的左副都御史,后来调去了工部。 他在翰林院待了近三十年,终于熬到了六品,最近升职为侍读学士。 “恭喜杨兄了。” “贺喜杨侍读高升。” 大乾朝堂上面有三大派系,分别是礼部和鸿儒门生。 礼部负责给皇帝提供宫中礼仪方面的教授,鸿儒门生则是掌握了皇室宗亲的婚丧嫁娶等方面,至于礼部尚书,那就更复杂了,据闻连司礼监的宦官也归属于礼部。 杨继年拱手谦逊了一番,然后坐下喝茶。 “杨兄,今年秋天要科举了。” “是啊!” 杨继年叹息道:“今年秋天的科举不同往年,听闻是要考校各种文章,甚至还包括策论……” “那些大臣怕不会乐意吧。” 大乾的科举历来都是由文官来操办,若是涉及到政治方面的,文官就会变得极度敏感。 杨继年摇摇头,说道:“这一届却不同。” “嗯?” 所谓的‘这一届’就是三月初九,距离现在只剩下五个多月了。 杨继年喝口茶润喉,解释道:“此次出使大乾,陛下令户部筹备粮食和钱财……” 第二百三十八章 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顿了一下,说道:“此事关乎大乾社稷,所以朝中都动心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各地官府都在努力做事,就盼望着能从朝中换取粮食。” 这是个机遇。 “朝中要做的是钱,这一年多来各地商贾都赚翻了,这笔钱要用在刀刃上,所以……” 杨继年看向众人,说道:“若是没有把握,大家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我觉着没问题。” 一个官员说道:“前段时日我在城中巡查,就看到不少商户被抓了,说是要收税,还逼迫他们交出钱财,不肯交就砍头,吓坏了。” 杨继年说道:“此事已经闹腾了几日,最后朝中妥协,但却限定数额,否则就按照欺诈罪论处……” “这么狠?” 一个老学究皱眉道:“那些商贾可都是无辜的,怎能如此?” 杨继年淡淡的道:“陛下说了,谁敢抗命,杀无赦。” 一股寒意突兀涌起,让人遍体生凉。 “这个沈卞倒是狠辣果决啊!” 一个官员说道:“咱们这样的文官,哪怕是宰辅,若是被陛下惦记上,那日子怕是不会好过呢!” 众人纷纷点头,然后有人问道:“此事该找哪家?” “这是要立威。” 杨继年微微抬头,“这是陛下在警告某些人。” 众人不禁凛然。 宰辅们都被盯住了,以后怕是不自由喽! “陛下的意思就是要敲打一番,让某等知道厉害。可这事儿却有些不妥……” 杨继年缓缓说道:“沈卞在京城的影响力太强大了,某担心会被牵连进去。” 众人都默然,宰辅们都是精明之辈,自然不愿意招惹这个麻烦,所以都保持沉默。 稍后有消息传来,沈安正准备带着妻妾出行游玩。 这是什么鬼? 杨继年摇摇头道:“这个蠢货!” 大乾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所以沈安这种行为在某些人看来纯粹就是傻哔。 …… 沈安刚洗漱出来,外面就有小吏来报:“相公,夫人请您过去。” “何事?” 沈安随即就想起了自己的新房。 那座宅邸原先是张昇的,张昇一死,沈安就拿了过来。 他穿戴整齐后就出发,途中遇到了韩琦。 “老夫也去。” “好呀!” 沈安带着韩琦去了宅邸。 一路上韩琦在琢磨着这件事,等进了宅邸后,看到那些仆役,再看看沈安的身份…… 他的眼睛一亮,笑眯眯的道;“这是沈安的新居吗?” 沈安点头:“是的,这宅邸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韩琦抚须赞许的道:“不错,你的家就是你的家,有家才是根。” 沈安看了一眼周围的布置,见屋内摆设简单,就说道:“韩相,这里的东西太简陋了。” 韩琦指着远处一排房舍,说道:“那里以后就是你的书房,还有两间卧室,另外有两间客厅……” 他转身对谭晓说道:“谭先生,沈家以后还请您多帮衬着些。” 这是一片空旷的区域,四周都是竹子搭建起来的房屋,看着很清爽。 谭晓矜持的道:“韩相放心,谭某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尽力。” 韩琦颔首,“如此就多谢了。” 这话里透着真诚,谭晓笑道:“韩相客气了。” 这时有仆役过来禀告:“相公,饭菜准备好了。” 韩琦含笑道:“走罢,尝尝沈安的厨艺。” 吃饭的桌子上放满了肉菜,沈安夹了一块猪耳朵,边嚼边赞道:“肥而不腻,味鲜嫩爽滑,好东西。” 韩琦也吃了一口,赞道:“确实不错。” 他看看周围,问道:“可有酒?” 仆役说道:“相公,酒窖里有陈酿。” 沈安吩咐道:“去取了来。” 仆役领命而去,不久就回来了,抱着一坛子酒过来。 “这酒可是不便宜呐!” 韩琦揭开封泥,嗅了一下,赞道:“香醇浓郁,好酒!” 他仰头喝了一口,竟然全吞了。 “慢点慢点!” 沈安赶紧劝阻,可韩琦却得意洋洋的道:“老夫喜欢喝烈酒。” 沈安无奈的给他斟了半碗,韩琦端起就干。 “好!痛快!” 韩琦喝完酒,又夹了一块鱼肉,细嚼慢咽的,一脸享受模样。 “好吃!” 韩琦夸赞了一句,然后说道:“听闻京城有酒楼卖的是陈醋,你这里也有吧?” 沈安说道:“有,待会儿叫人送几坛来。” 韩琦一怔,旋即笑了起来,“那就多送几坛,哈哈哈哈!” 等仆役送了酒过来后,沈安就说道:“这酒是小婿从南方弄来的,酸甜适口,别致的很,韩相和诸位大人可以品鉴一二。” 他举杯敬酒,众人举杯饮尽。 “嗯……不错,确实是好酒。” 韩琦赞叹道:“你这个好歹算是地道,老夫家中的酒虽说好,却差了那么一分韵味,不足以称之为佳酿。” 他喝光了酒,赞叹道:“好酒!” 众人都喝了,一个个面色潮红,看着就像是醉醺醺的。 这些官员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酒量极差,现在都喝高兴了,就有人喊道:“再来!” “再来!” 于是仆役又送来了酒,等酒过三巡之后,沈安趁机说道:“诸位大人,今日小婿邀请各位前来,只因为小婿的婚期将近……” 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小婿已经和娘子商议好了,婚期定在秋天,所以……” 他拱手,郑重的道:“恳请各位大人能来做个见证。” 呃! 韩琦没想到沈安会提及婚期,就觉得尴尬。 “这个……婚姻大事当然得慎重,你们且等等,老夫回去好好想想,这段时日就不来了。” 韩琦急匆匆的走了。 其余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少人都露出了鄙夷之色。 “他这是借故逃脱。” “哼!贪生怕死的东西。” “沈安是谁?竟然敢逼迫韩琦……” “沈安啊!” “沈安怎么了?” “据闻此人曾经在京城被打成重伤,最后竟然奇迹般的活蹦乱跳了,此人胆大包天,若非是有陛下庇护,早该倒霉了。” “这个沈安倒是不凡。” “他的岳父赵曙可是帝师呢!这人竟然敢把岳父拒之门外,啧啧,够狂妄的。” “那沈家以后就是他的靠山了。” “韩琦是帝师,沈安攀附他不丢人,但却失礼,此乃小节。” 第二百三十九章不拘小节 “……” 这群人议论纷纷,沈安却依旧淡然坐在那里。 等宴席散去后,韩琦找了过来,神色复杂的道:“沈家……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记住了,千万别冲动。” 沈安愕然抬头,心想我特么连你家的闺女都睡了,你竟然担心我冲动?你脑袋里装的是屎吗? 韩琦苦笑道:“老夫知道你的本性,可这世间的规矩却不容易违背,所以老夫……老夫……” 他摇头晃脑的道:“总之记住,沈安的靠山强硬,以后遇事要忍,别犯蠢。” 沈安心中暗骂一声‘神经病’,然后说道:“韩相放心,小婿懂规矩。” 韩琦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明年春季,朝中会选拔新任宰辅,这次是吏部推荐,估摸着有五六人左右,你可要抓紧了,否则……” 沈安正色道:“学生必定竭尽全力。” 韩琦满意的道:“去吧,好生读书,别耽误了功课。” 他微微摇头,心中感慨:沈安这孩子太过刚直了,若是用得好的话,未必不能成为一代名臣,可若是用不好,说不得就会变成暴君。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交代道:“你这些年辛苦,这是老夫给你的赏赐,拿去吧。” 一支玉钗递了过来。 沈安双手捧着玉钗,眼眶渐渐湿润了。 “多谢韩相栽培。” 韩琦微微一怔,“你莫不是嫌弃?” 沈安低垂眉眼,哽咽道:“学生自幼丧母,长兄如父,这是恩情,学生铭记在心,怎敢嫌弃?只是这份恩情……” 韩琦微微皱眉,然后说道:“罢了,你先收下,等哪日你需要,再还与老夫吧。” 他转身准备走,沈安突然喊道:“学生告退!” 韩琦回身,沈安躬身行礼。 “去吧!” 等沈安走后,韩琦站在那里,微风吹拂,让他的衣袂飘飘,显得格外的潇洒倜傥。 “韩相果然厉害,竟然能化解沈安的怒火。” 一个幕僚走了出来,笑吟吟的道;“这沈安可是个倔脾气呢,您今日这般做,肯定让他对您充满了感激。” 韩琦缓步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老夫是为了自己。” 幕僚愣了一下,问道:“何以见得?” 韩琦回身看着幕僚,冷笑道:“你以为老夫真的是为了自己吗?沈安这人桀骜,以前老夫就觉得不妥当,可陛下喜欢啊!老夫有什么办法?” “可他今晚竟然拒绝了老夫,还敢威胁老夫,这是何等的跋扈?” 他负手而立,傲然道:“老夫乃是帝师,文武双全,沈安竟然敢威胁老夫,这不是欺辱吗?老夫若是就此罢休,以后怎么服众?” 幕僚笑眯眯的道:“可您今夜也得罪了赵仲堪……” 韩琦微微昂首,淡淡的道:“老夫从未得罪过赵仲堪,只是他自恃身份,以为老夫不敢得罪他,这才咄咄逼人。” “赵仲堪的确是跋扈,您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下官佩服。” 幕僚的马屁拍的恰到好处,韩琦矜持的微微颔首,然后带着幕僚往宫中去。 …… “某不想去。” 赵仲堪躺在床上,身体懒洋洋的,看着很疲惫。 张昇劝诫道:“公子,这次去不同寻常,您要是表现的好,陛下必然会另眼相待。” 赵仲堪翻个白眼道:“某又不想进翰林院,难道去做个清贵的郎中?” “那些清贵的郎中都是些酸腐,哪里比得上咱们的官职?” 张昇继续游说着。 这是赵仲堪唯一能入仕的途径了,所以张昇才绞尽脑汁的想把他弄进翰林院,好歹也是个实权郎中。 “不去。” 赵仲堪坚决反对。 张昇叹息一声,然后说道:“那沈安的府中富庶,若是您能娶了沈安的妹妹,到时候沈家的钱财和地契都归于公子,岂不美哉?” 赵仲堪一下就精神了,然后问道:“你说沈安有两个妹妹?” 张昇干咳道:“是沈安的三姐,沈卞的嫡妻。” 卧槽! 赵仲堪兴奋了,“好,咱们就去提亲!” 这货竟然想娶沈卞的嫡妻,简直就是痴人做梦啊! 张昇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公子答应了,那下官这便回去安排。” “快去快去!” 赵仲堪催促着。 张昇急匆匆的出了屋,赵仲堪却陷入了纠结之中。 “若是能娶了沈安的庶妹,这个妹妹嫁给我,沈安没了妹妹,到时候……他会不会痛哭流涕?哈哈哈哈!” 沈安的庶妹虽然不是嫡女,可却是沈卞最宠爱的妹妹,到时候她被自己折磨死了,沈安必将痛苦一辈子,那画面光想想就美滋滋啊! 赵仲堪越发的兴奋了,可随即就沮丧了。 “哎!若是娶了沈安的二妹该多好!” 沈安的妹妹是嫡女,那么她的嫁妆一定非常丰厚。 “算了,沈安家的二妹已经订婚了,听说那人是沈安的族弟,姓王,据闻是个大户人家出身,配某差远了。” “沈安的大哥和他一模一样,就连妹妹都是个大美人,不行,下次一定要找机会见见。” 赵仲堪在房中徘徊着,一刻钟后,他终于鼓足勇气冲了出去。 “小子,你且等等!” 沈安正准备去教训沈卞,听到这话就停住了脚步,回身拱手道:“见过赵公子。” 赵仲堪板脸道:“方才老夫路过时看到了你,见你气度斐然,就忍不住多看几眼,想知道究竟是何方英豪……” 沈安心中暗叫倒霉,但嘴上依旧很客气,“某乃乡野村夫,不值一提。” 赵仲堪指着他骂道:“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羞辱老夫?” 沈安愕然道:“某何曾羞辱过公子?” 赵仲堪狞笑道:“你说老夫是纨绔,还说老夫是个蠢材……” 沈安失笑道:“公子你误会了,在下并未说过这句话,只是……你那么嚣张跋扈,让人忍俊不禁,故意讥讽罢了。” 赵仲堪恼怒的道:“胡言乱语。” “好吧,那就请公子见谅。” 沈安拱手认错,态度诚恳。 这厮是个识趣的,赵仲堪点头赞许,说道:“你若是识趣,那老夫就放过你。” “多谢公子。” 沈安赶紧赔礼道歉,然后离开。 “这人不错!” 第二百四十章别来无恙 赵仲堪摸着下巴嘀咕道:“老夫刚才那番话其实只是试探,若是那人敢顶撞,少不得就要教训他一顿,没想到他竟然认怂了。这人倒是聪明。” 稍后张昇进来禀告,说是已经准备妥当了。 “嗯,那就走吧。” 赵仲堪换了衣裳,带着张昇出门。 张昇低声道:“公子,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半分……否则……” 赵仲堪不耐烦的道:“老夫是纨绔,纨绔懂不懂?你怕什么。再者沈安不过是乡间泥腿子,他能拿老夫如何?” “是。” 两人策马狂奔,片刻后就来到了城外的别庄外面。 沈卞在等待着。 赵仲堪看着有些畏缩,低声道;“这位沈安……呃……沈郡公,在下……” 沈卞皱眉打量着赵仲堪,说道:“汝南赵氏的人?” “是。” 沈卞摇头道:“汝南赵氏的名声太差,今日老夫召你前来,只是因为沈安的缘故。你记住了,沈安乃是国舅爷的侄孙,更是文彦博钦定的继承人。” 文彦博是帝师,在朝中威望极高,而且他喜欢沈安,沈安是帝婿,以后大乾的天下迟早是沈安的,作为文彦博的晚辈,沈安在大乾可谓是横行霸道惯了,这样的人不是赵仲堪惹得起的。 赵仲堪一愣,然后尴尬的道:“在下不知……” 文彦博是谁?他根本就没听过。 沈卞淡淡的道:“此事不可传扬,否则汝南赵氏会遭殃。” 赵仲堪心中懊悔,觉得自己刚才就不该去挑衅沈安,现在麻烦大发了。 他拱手道:“沈郡公放心,在下不会乱说的。” 沈卞微微颔首,随即对身边的人说道:“把他弄醒!” 一个家丁上前抓起谭晓,几棍子之后,谭晓悠悠醒来。 “沈郡公好。” 他还不清楚状况,所以显得很镇定。 沈卞点点头:“昨夜之事,汝南赵氏必须给某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 谭晓茫然的问道。 他的脑袋依旧晕乎乎的,不过却不妨碍他思考。 昨夜喝多了,然后被送回客栈……接着就昏睡过去,啥都不知道。 咦! 突然谭晓察觉到了异常,他愕然抬头,就见到了一双冷冰冰的眼睛。 赵仲堪冷笑道:“昨夜你在哪?” 卧槽!这货怎地找上门来了? 谭晓瞬间就想起了醉酒后的情形,心中一慌,然后就想跑。 “站住!” 几个家丁冲上去按住了谭晓,赵仲堪缓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谭晓,狞笑道:“沈安是陛下钦赐的国舅爷,你敢招惹他,汝南赵氏就算是全族死光也赔不起。” 谭晓艰难的咽下口水,干涩的道:“赵……郎君,小人真的不知啊!” “装疯卖傻?” 赵仲堪冷哼一声,然后转身道:“拉下去关起来。” “哎哟喂!” 谭晓哀嚎着被拖下去,他拼命挣扎,喊道:“我是无辜的呀!赵郎君,您饶了我吧。” 赵仲堪站在台阶上,负手看着远方,冷冷的道:“此次汝南赵氏犯错,沈安又是国舅爷,老夫只能秉公办理。若是汝南赵氏不服气,尽管来报复老夫便是。但是汝南赵氏胆敢动沈安一根毫毛,老夫定将汝南赵氏满门抄斩!” 他回身看着众人,沉声道:“老夫知道诸位担忧甚深,可老夫却不惧。沈安乃是国舅爷,谁敢动他?汝南赵氏胆敢动弹,那就是和国舅作对,他赵仲堪敢吗?” 众人纷纷表态赞同,然后赵仲堪才满意了,带着人离去。 …… 沈卞在书房内踱步,时而皱眉,偶尔叹息,最后终于停下脚步,喃喃的道:“罢了,先前就不应该阻止阿琪,否则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这时张昇匆匆进来,说道:“公子,沈安那边已经出城了。” “哦!” 沈卞松了一口气,“既然出城,那就不怕他翻盘。” 张昇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公子,此事若是闹大了,那咱们……” 沈卞冷冷的道:“此事老夫从未做过!” “是。”张昇退了出去。 沈卞背手走到窗户那里,眯眼看着远处。 春风徐徐吹拂过来,树叶沙沙作响。 他的脸颊微红,仿佛年轻了十余岁。 “官人,您这般急切做什么?” 身后的妇人嗔怪的道:“妾身还没沐浴呢!” 她披散着长发,肌肤白嫩,胸脯鼓胀,浑圆挺拔…… 沈卞转身,伸手握住她的胸膛揉捏着,“你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好,每次都令某神魂颠倒,舍不得撒手。”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眼中多了血丝,一股子邪火升腾起来。 “官人,妾身害羞。” 妇人娇滴滴的道:“快放开妾身,待会儿孩儿要来寻奴了。” “嗯……” 沈卞闷哼一声,然后低吼一声,抱住她的臀部用力往墙壁上撞击着…… “哎哟……” 妇人叫唤了一阵,然后媚眼如丝的喘息着。 稍后,屋内传来了女子的呻吟声,还伴随着孩童稚嫩的哭泣声,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 沈卞穿戴整齐,吩咐张昇道:“去盯着沈安。” 张昇答应着出去,片刻回来禀告道:“郎君,沈安果然出城了,不过却是去了西北军营。” “好。” 沈卞笑了笑,目光变得温柔起来:“老夫等着看他的好戏,希望他不会让老夫失望。” 沈卞走了出去,外面有人问道:“郎君,要不要派人跟踪沈安?” 沈卞摇头道:“沈安狡诈,此番肯定是有准备的,别跟丢了,再说……老夫相信他。” “郎君英明。” …… 西北军营。 今日有些阴霾,沈安骑马而入。 军士们正在操练,见到沈安来了都有些兴奋,特别是亲兵队长,更是激动的差点掉泪。 “郎君!” 这厮竟然是个汉子,沈安有些惊讶,说道:“莫非是要成婚了?” 亲兵队长笑道:“郎君,俺要成婚了,家中父母催促,可俺喜欢骑射,就求了郎君,请郎君帮忙弄个副职,不想……竟然是亲兵队长。” 他有些赧颜,可沈安却很欣慰:“能为陛下效劳乃是荣幸,你做的好。” 亲兵队长大抵也知道自己是因祸得福,所以很感激。他指着身后的人说道:“郎君,那些兄弟都盼着您来呢。”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好久不见 他带着沈安往校场去,路上遇到了许多军士,见到他就躬身行礼,然后喊道:“见过郎君。” 沈安笑眯眯的点头,心情极佳。 “郎君,您可算来了。” 一个小旗迎了过来,拱手道:“兄弟们早就盼着您来呢!” “好啊!” 沈安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道:“你们都不错,我记住了。” 小旗笑道:“兄弟们听说您要给他们改编,就觉得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即杀敌。” 这话引发了共鸣,不少人都嚷道:“郎君,我们愿意为大乾效命,杀贼建功!” 沈安含笑道:“那就好,待诏曾言‘大丈夫当杀伐决断’,你们现在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可别灰心丧气,否则以后有你们好受的。” “哈哈哈哈!” 军士们都笑了起来,气氛很热烈。 这时一群军士涌了过来,看模样是刚训练完毕。 “郎君!” 沈安笑呵呵的看着他们,等看清楚后,不禁皱眉。 “怎么瘦了?” 他问道:“是不是吃的不好?” 小旗说道:“郎君,这里伙食好得很,兄弟们都乐意来。” 沈安点头,说道:“那就好。” 一群军士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着这段时间的事儿,沈安耐心解释,最后说道:“此番咱们要去齐境打仗,这一仗凶险无比,所以各位务必要保证自己的性命,否则大伙儿都难逃一死。” “某等谨遵郎君之命!” 沈安笑道:“此战若胜,大伙儿皆为封赏。若败……” 众人都紧张起来。 “若是败了,你们就和那些被俘的契丹人一起被斩首示众,你们可服气吗?” 这是威胁! 这些人只是军士,平日里就是拿刀砍人,哪里懂得什么畏惧,闻言顿时就义愤填膺的道:“郎君,某等誓与国同休!” 沈安微微颔首,然后把谭晓拉到前方,说道:“我知道你等忠心,但齐人势大,此次若是不能胜,那你们就是罪魁祸首,所以……你们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威慑! 沈安并不是吓唬他们,他对此深信不疑。 谭晓看着年轻,可他却是一个名将,对于大局的判断从未错误过。 “你等可愿为朝廷效力?” 沈安看向谭晓,他微微点头,说道:“大乾有难,臣必将竭尽全力。” 沈安满意的道:“好,你且下去吧。” 沈安又和那些军士寒暄几句,然后就进宫面圣。 赵曙见他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心中就舒坦了许多,说道:“朕知道你近来辛苦,所以才准你半月假期,你好生歇息。” 沈安谢恩,然后回府。 他在府中呆坐了一会儿,突然喊道:“王管家,去把二梅找来。” “是。” 二梅匆匆来了,见沈安面露愁容,就说道:“郎君,奴婢听闻有些流言蜚语,说是……” 她欲言又止,沈安问道:“说什么?” 二梅低声道:“说是郎君贪恋美色,不肯娶妻……” 沈安愕然,旋即怒火升腾。 “谁造谣?” “这个……奴婢没听说。” 二梅被吓坏了,赶紧去找管家核实,管家也说没听到。 沈安冷静了下来,觉得这事儿有古怪。 “先前那些文官不是闹腾了一阵子吗?” 杨卓雪端来茶水递给沈安,沈安喝了一口,问道:“这是有人故意散播消息?” 杨卓雪点点头,说道:“怕是有人嫉妒郎君的风光,想借此来抹黑你。” “无需担忧,此刻该担忧的应该是他们。” 沈安缓缓靠在椅背上,喃喃的道:“某不惹事,别人也别来惹我。” …… 京城外五百步处有两座山,这里是军屯地。 山脚下有条河,河边有茅草屋,炊烟袅袅。 河边有块石头上,有人正在用木板搭桥。 桥不高,可架在河边却稳固,一般没事不会有人敢随便乱走。 “你这人真是讨厌,竟然抢我们的肉汤喝!” 一个孩童冲过来,抬腿踢了那人屁股一脚,然后转身就跑。 “哎哟!” 那人捂着屁股跳起来骂道:“小崽子,你敢踢我?” 旁边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的笑着,那人恼羞成怒的追逐着。 “小畜生,站住!” “不站住!” 孩子们撒丫子狂奔,很快就消失在林间。 “狗娃!” 远处传来呼唤,狗娃欢喜的道:“爹爹!” 那个汉子追出来,见狗娃在溪边洗脸,就骂道:“小兔崽子,你再跑?” “不跑,爹爹。” 狗娃擦干净了脸蛋,笑道:“今晚有肉吃,娘亲弄了好东西来煮饭。” 汉子摸摸他的脑袋,骂道:“你倒是个吃货。” “你说什么?” 一个妇人走过来,手中拎着一桶野菜。 “你这狗东西,还不滚开!” 汉子赶紧赔笑道:“嫂子莫生气,这小畜生皮厚……” 妇人呸了一声,然后提着野菜去了。 汉子看着她的背影,骂道:“你娘就是泼辣,回头教训她一通。” …… “这是什么?” 狗娃拿着一根竹竿在拨动水里的游鱼,眼睛发亮。 谭晓笑道:“这是鲫鱼。” 狗娃惊讶的道:“这个也是肉吗?” “对啊!” 谭晓指指边上的一堆柴火说道:“这个叫做烧烤,等熟了你尝尝味道,好吃极了。” “好耶!” 狗娃欢喜的道:“回头爹爹也尝尝。” 男人也爱吃鱼,但更多的是羊肉、猪肉或是牛肉…… 他蹲在边上看着谭晓忙碌着,然后问道:“兄弟,那是啥?” 谭晓把一根树枝穿好了一条鱼,然后放在铁锅上烧着。 “盐巴。” “盐巴?这玩意儿能治病吗?” “能治病呀!” 谭晓扭头道:“那是能救命的东西。” 汉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条鱼翻腾,然后渐渐变黄。 这是熟透了? 谭晓拍拍手上的灰尘,说道:“鱼肉不好,所以只能炖。” 他把鱼捞起来,然后放在一个碗里,接着又抓了两把盐巴扔进去。 “你试试。” 汉子迟疑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的道:“好嘞!” 他用筷子夹着鱼,然后慢慢送入嘴里,闭着眼咀嚼着。 “怎样?” 谭晓急切的道:“这鱼好吃吗?” 汉子睁开眼睛,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太鲜美了,这是咱村最好的鱼!” 第二百四十二章 最后的生活 “哈哈哈哈!” 谭晓仰天大笑着,然后招招手,边上立马有人过来帮忙,一起搬运柴火,收拾野菜…… “郎君,今日要宰杀羊?” “对。” 沈安带着人去了村长家,村长家的厨房很破旧,灶台上放着个炉子。 “郎君,您请坐,稍待片刻就好。” 村长夫人出来,热情的招呼着众人,然后去张罗。 沈安坐下等着,然后看向了那个厨娘。 “这位妹子如何称呼?” 厨娘的脸颊微红,怯生生的道:“小女姓刘名兰香,郎君叫我兰香便是。” “嗯。” 沈安含糊的嗯了一声,就继续盯着院子里看。 那边的鸡圈里已经有了一群鸭子,它们排队啄食食物。 “郎君,羊肉好了。” 村长夫人端着一盆羊肉出来,笑道:“都是肥嫩的羊肉。” 沈安看了一眼,问道:“哪来的羊?” 村长夫人解释道:“是隔壁李家村的羊,今早送了几头过来,说是给咱们加餐。” 沈安心中暗恨,知道肯定是李家村的某个人和赵仲钧说了什么,才引得赵允弼下令,让乡兵们去围攻了李家村。 “这羊怎么弄?” “郎君稍待,小妇这就杀羊去。” 村长夫人进了厨房,沈安吩咐道:“准备好蘸料,今日咱们也来尝尝这羊肉的滋味。” 厨娘有些慌乱,低眉顺目的道:“郎君放心,小妇定然做好。” 沈安笑眯眯的道:“不必担心,若是做的差了,我自会罚你。” 厨娘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清理羊肚子。 “郎君,羊血。” “先别放,等油烧热了再说。” 沈安盘算着时间,“那边呢?” “都准备好了。” 厨娘把羊肠切成一段段,然后放进了砂锅里。 “火候足够了吧?” 厨娘摇头道:“小妇怕掌握不好。” 沈安点头道:“那行,你继续。” “好咧。” 厨娘专注于羊杂汤,而沈安则是负责看火。 羊杂汤很简单,但要保证汤色清澈浓郁,否则容易腻歪,难以下咽。 沈安一直守到了羊杂汤熬制好,然后盛了三大碗。 “郎君,您先吃些垫垫肚子,剩下的明日再吃。” 沈安接过碗,然后喝了一口。 汤汁甘甜爽口,带着丝丝腥膻,却又不难喝,让他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 村长夫人笑道:“郎君喜欢就好。” 沈安把另外一份给了厨娘,笑吟吟的道:“辛苦了。” “没事。” 厨娘捧着木碗离去,沈安站在门外看了一阵,就听到屋内有笑声。 “那是谁家的媳妇?长的真俊俏。” “是老王家的闺女,那孩子可怜,跟了个短命的爹,现在被休弃了……” “……” 沈安觉得这种议论挺有趣的,就进了屋内。 屋内,一个年轻男子正在抱拳作揖,说道:“在下王二郎,见过诸位,还请海涵。” 屋子里除去沈安之外,剩下的都是汉子。 沈安坐下说道:“你父亲可好些了吗?” 王二郎感激的拱手,说道:“多谢郎君关怀,家父身体无恙,只是……唉!” “只是什么?” “只是家母……家母前些日子病逝了。” 王二郎垂首,泪光闪烁。 “节哀。” 沈安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此刻也只能祝福。 “家父在城外庄子上住着,他老人家常念叨郎君,只是不方便登门拜访,因为那些地痞混蛋总是欺凌孤寡,他老人家想着不愿意牵累了郎君……” 沈安淡淡的道:“你是读书人,莫要动辄哭泣。” 王二郎擦拭了一番,然后抬头说道:“家父在信中说,那些地痞混蛋常来找麻烦,每次打架,那些地痞混蛋都比咱们多两个人……” 沈安点头道:“确实是这样。” 王二郎叹息一声,“家父曾经劝诫过许多次,可那些地痞混蛋根本不当回事……” 他看了一眼谭晓,见他神色平静,就说道:“郎君,若是可以,在下想请您去看望家父。” “你父亲在城外的庄子上?” “正是。” 沈安皱眉道:“这般远,你可走得动?” 王二郎赧颜道;“家父在信中说,家母去世后,家父身体羸弱,若非是家父坚持,怕是早就卧床不起,所以在下希冀郎君能去探视,若是可以,家父定然会极度高兴,说不得能撑过去。” 沈安看了谭晓一眼,见他并未反驳,就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咱们明日就启程。” …… 沈安带着一行人从李家村出发,刚出了李家村,就遇到了一个熟人。 “沈郎君……” 男子显得颇为憔悴,沈安仔细看看,说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男子尴尬的道:“这是在下的儿子。” “原来是文彦博的公子。” 沈安微笑道:“这里离汴梁甚远,你竟然敢跑来这边,胆子不小啊!” “某不怕死!” 文彦博的公子冷冰冰的说道。 沈安讶然道:“你是读书人,却不畏生死,这倒是少见。” 男子冷笑道:“某的性命早就不值钱,何惧生死?” “哈哈哈哈!” 沈安仰天大笑,指指他,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文彦博的儿子冷冷的道:“某不需要威胁,某只是在告诉你,不管你用何等法子对付家父,最终都是白费力气罢了,他是国子监祭酒,你拿什么和他斗?” 沈安收敛笑容,认真的问道:“你觉得官府会偏袒你?” “会!” 文彦博的公子毫不犹豫的道:“你若是敢伤害家父,官府会帮忙。” 沈安微笑道:“这话有些道理,可我为何不去找别人呢?为何要找你?” 文彦博的公子愕然道:“为何?” “因为你太蠢了!” 沈安伸脚踹在文彦博的公子屁股上,然后骂道:“滚回去,记住了,你爹叫做文彦博!若是敢来报复,某保证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文彦博的公子踉跄几步,回身怒吼道:“你会后悔的!” “哈哈哈哈!” 沈安大笑道:“你若是来找茬,那就放马过来吧。” 文彦博的儿子转身跑了。 沈安摸摸鼻翼,嘀咕道:“老夫竟然连个毛孩子都治不了?” 沈卞的儿子和孙儿都已经成婚了,沈安没见过,但是却听说过他们。 第二百四十三章学海无涯苦作舟 这群家伙的学识差劲,脾气暴躁,据闻经常在街上惹祸。而且有些还是官宦子弟,纨绔习性更加严重。 “这样的家伙不该活在世间。” 沈安觉得自己应该去拯救文彦博一波,免得他英年早逝。 “走吧。” 沈安率众去了城外。 城北是农田,而农田的尽头就是庄园。 “这里就是庄子?” 庄户很多,沈安看着这些农夫,突然觉得文彦博也算是不错。 他带着谭晓往前走,路过一处农舍时,有人喊道:“文家的公子来了。” “咦!” 沈安回身看向了那个农民,说道:“文彦博是哪一房?” 农夫笑眯眯的道:“三房。” “三房?” 这个数字让沈安稍微有些诧异。 “怎么了?” “没啥。” 沈安摇摇头,带着谭晓继续往前走。 穿过了几栋简陋的茅草屋,一排篱笆墙隔开了里外两个院子。 沈安站住了,回身道:“此处就是文家的庄子?” “正是。” 谭晓低声道:“沈待诏,文家的家风清廉,家父对此也很满意,只是家母却被奸邪之辈给迷惑住了眼睛,最后丢了性命。” 沈安看着前方的篱笆,再看看周围那些简陋的房舍,说道:“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谭晓说道:“不知。” “你不懂。” 沈安看着那个农民问道:“敢问兄台,你可知道文彦博?” 农民摇头,说道:“不知。” “哦,那你们这里的文彦博是哪位?” “就在那边。” 农民朝着一侧指去,沈安顺势看去。 远处有个男人在干活,旁边跟着一群小孩,都在偷懒。 农妇在边上呵斥着,那个男人低垂着脑袋,看似在默默地劳作,可目光却落在那些小孩的身上,眼眸中渐渐浮现杀机。 沈安微微摇头,心想果然是个废柴,不知道什么才是对手。 他准备走了,谭晓问道:“沈待诏……” “嗯?” “文家……” 沈安停住了脚步,说道:“他姓文,是国子监祭酒。” 谭晓愕然道:“他是国子监祭酒,难怪……” 他的脸色变幻莫测,沈安淡淡的道:“国子监的祭酒是个好职位,可却无人愿意去。文彦博是个读书种子,若非是他母亲死于非命,他如今怕已经出仕为官了。这等人才竟然会和奸佞勾结在一起,实乃大乾的耻辱。” 他拍拍谭晓的肩膀,叹息道:“你要做个好官啊!” “好官?” 谭晓苦笑道:“沈待诏,咱们都是泥腿子,读了书也就能糊口罢了。” “所以呢?” 沈安觉得这厮有点儿悲观,不禁摇摇头。 谭晓说道:“我听闻京城的权贵们都喜欢弄些花样,比如说某些人爱养狗,某些人喜欢吃鱼,某些人又爱收集各种古玩珍宝……沈待诏,这些都需要钱啊!” 沈安笑道:“那你可曾见过哪家有什么钱吗?” 谭晓想了想,说道:“沈待诏,您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可您看看,京城的权贵富商们谁没有私宅?哪一处没有藏污纳垢的地方?” “这就是了。” 沈安负手缓行,“既然都有私宅,那为何要吝啬银钱?” 谭晓皱眉道:“可他们都把银钱藏匿起来了。” 沈安冷笑道:“这些人藏起来的东西不止是金银财宝,还有许多秘密。” 谭晓摇头道:“沈待诏,咱们虽然没有那等本事,但总是能察言观色,看看哪些人有猫腻吧。” 沈安笑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猫腻,有的只是利益。你说是吧,小哥。” 小哥? 谭晓觉得这称呼不咋滴,就板着脸,看来是想装老成。 沈安却不管他,说道:“我来此的目的是想劝谏文彦博改弦易辙。当然,某不是迂腐之人,否则早就动手了,岂会等到今日?” 他转身看着谭晓,认真的道:“你若是信任某,那就随我去,到时候看看那些人究竟是什么货色,可好?” “好!” 谭晓咬牙切齿的道:“沈待诏,某愿随你一起前去,就看看这些人的嘴巴是否牢靠!” “好。” 沈安赞赏的道:“你有胆魄,也是聪明人。这等人才最适合从军,所谓将门虎子就是如此。” 谭晓赧颜道:“末将并未勇武,只是想找些事做。” “好,跟着我来。” 沈安领先,谭晓急忙跟上。 两人穿过小巷子,然后沿着青石路往里走。 “这些房子都是文家的?” “不错。” 沈安看着前方的一座小院子,说道:“这里就是文彦博的住处。” 谭晓的神色凝重起来,然后推开虚掩的院门。 “谁?” 屋内传来了一声怒吼,接着就是刀剑相击的声音。 片刻之后,两人冲了出来。 “你等……” 谭晓拔刀出鞘,而沈安也抽出了腰间长刀。 双方四目相对,气氛紧张。 “退下!” 谭晓喝退了自己的护卫,然后抱拳道:“见过文祭酒。” “原来你叫做谭晓啊!” 文彦博看了沈安一眼,然后拱手,“你等擅闯此处,该罚。” 沈安微笑道:“某来自于京都。” 文彦博微微颔首,说道:“进来。” 两人跟着他进了屋,沈安环顾左右,发现除去一些家具外,别无他物。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文彦博坐在床榻上,问道:“二位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沈安拿出奏疏递给谭晓,说道:“某今日被陛下召唤入宫,途径国子监外面,见国子监祭酒文彦博竟然在府上豢养私犬,这般行径令人不齿。” 文彦博看了奏疏一眼,说道:“是你告诉了官家?” 沈安摇头道:“这是陛下赐予的。” “那就是了。” 文彦博说道:“那犬名曰白犬,乃是某年幼时偶得的,它通体洁白,极为温驯。某见它乖巧,就带在身边。后来渐渐长大,它也忠诚可靠。某每月给它喂食,还教导它识字,甚至……” 他顿了一下,说道:“某甚至用了一套《春秋》教授它。” 这就有故事了。 沈安觉得文彦博应当是个痴情人,所以有感而发,就提醒道:“那白犬生性顽劣,平素就会欺负别的犬类,你确定要继续带着它?” 文彦博微微眯眼,淡淡的道:“那是犬类。” 第二百四十四章 文曲星下凡 沈安摇摇头,“犬科是一脉传承,你这是偏颇。” “呵呵!” 文彦博突然笑了,笑容冰冷。 “犬科?某就是犬科,这辈子都是犬科。” 他霍然站起来,说道:“某是个孤儿,某记得自己是被丢弃在乱葬岗的,某捡了半条命活到今天,可惜没人知道……” 他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某从未忘记过自己被父母抛弃的仇恨,更没忘记他们杀死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你杀了人?” 文彦博狞笑道:“是啊!他们杀了我娘,所以我要报复,我要杀了他们!” “疯子!” 沈安摇摇头,正准备离去,文彦博喊道:“你敢羞辱某?” 沈安回身问道:“你是否记得自己姓什么?” “某姓文!” “文姓……”沈安点点头,“这就难怪了。你爹娘把你丢在乱葬岗,却不肯送去寺庙里救治,可见是恨透了你。可他们为何要扔掉你呢?” 文彦博呆滞了一瞬,旋即悲愤欲绝:“因为他们嫌弃我,怕丢人!” 沈安摇摇头,叹息道:“可怜孩童。” 这话让文彦博勃然大怒,他盯住了沈安,说道:“你竟然还敢羞辱吾等?” 沈安微笑道:“羞辱你算得了什么?某羞辱了他们全家,可又怎样?” “你!” 文彦博指着沈安,喘息道:“汝等必须死!” 沈安摇摇头,“某和他们不同,你若是动手,沈某不会留手。” 文彦博看着他手中的长刀,心中略作衡量,然后颓然坐下。 “汝等想干啥?” 他看向谭晓:“莫非你等是来挑衅的?” 他已经猜到了沈安的来意。 谭晓说道:“文祭酒,某奉旨南征,所以某需要知道敌军的详细部署。” “果然!” 文彦博嘲讽道:“汝等竟然敢觊觎北海吗?” 沈安点头,然后说道:“不仅是北海人,楚人也是大乾的敌人。” 文彦博冷笑道:“你等休要胡言乱语,楚国兵强马壮,岂是你等能挡住的?” 沈安淡淡的道:“某听闻文祭酒曾经是楚人的谋士?” 文彦博的脸颊抖动几下,显得格外狰狞。 “某是谋士,可某的妻子是汉女,她嫁到了楚国。某的妻子在楚国待了十多年,为楚皇诞育了三子,可却因为犯忌被废黜……某痛苦之余,就去了京都……” 他仰望天花板,泪流满面,哽咽道:“某去了京都,可才进城不久,就遇到了刺客,幸而逃脱,侥幸捡回一条命……后来有人来找到了某,给了某一笔钱财,某就带着那笔钱去了北边……那些人……那些人……” 文彦博捂嘴咳嗽起来,谭晓赶紧端茶给他喝下,然后轻拍他的背脊。 良久,文彦博缓过劲来,喃喃的道:“那些人让某去攻打交趾……某去了交趾,可那些人却不管交趾如何,只想着占据大乾……那些人,那些人啊!” 他的目光越过桌案落在了沈安的身上,“交趾太小了,那些人想占据大乾,所以某就去了河间府,可那些人依旧不放心,竟然派了人来刺杀某……” “某拼命逃跑,躲藏在山林中,终究还是被追杀至死……” 他的声音颤栗着,仿佛是受伤了的野兽,哀鸣低沉,却充满了怨毒。 “那些人害怕被发现,所以就把某丢弃在乱葬岗……” 沈安微微皱眉,他不喜欢听这种故事,所以问道:“你的学识呢?” 文彦博冷冷的道:“某学识渊博,足够支撑一场战争。” “你真厉害。” 沈安赞道:“不过大乾的读书人都不傻,你若是说出这番话来,某估摸着京都那些人就会怀疑你了吧。” 文彦博讥笑道:“某早就做好了被揭穿的准备。” 沈安摇摇头道:“那你的学问哪来的?” 文彦博愕然,随即反驳道:“某是文人,文人写诗词歌赋不成吗?” 沈安点点头:“你说的对,你是文人,但你的学识来路很奇特。” 文彦博冷笑道:“某自幼习文,此刻还记得那首《竹石》,可谓是惊鸿一瞥……” “那你可认识这首诗?” 沈安拿出纸张递给了他,文彦博仔细看了一阵,点头道:“是某写的。” 他傲然昂首,仿佛是在说自己的文采斐然。 沈安摇头道:“这是我写的,不信咱们再试试?” 他提笔写下了一首《竹石》。 文彦博仔细看了,觉得这首诗比自己写的更精妙,于是就说道:“你写的更好。” 沈安微微一笑,说道:“可你的学识来源呢?” 文彦博冷哼一声,然后起身道:“走!” 两个文吏跟着他出门,到了院子里时,沈安说道:“你们且先在这等候。” 文彦博不悦的道:“某乃是祭酒。” “那又如何?” 沈安冷冷的看着他,说道:“大乾的规矩你懂吗?” “什么?” “你不配。” “……” 文彦博气炸了肺,可最后却忍耐了下来。 沈安没理睬他,而是对谭晓说道:“今日某就让人给你解释清楚,免得你不明白,以后吃亏。” 谭晓拱手:“多谢相公。” 沈安说道:“当初你父亲从军,他麾下的将士都是百战老卒,可每每都会被那些新兵打败,甚至连粮食都保护不了,你父亲急红了眼睛,于是就请求调整防御,结果……” “他请求改变阵型,结果那些将领担心会引来敌军,所以拒绝了。” “后来你父亲率军出击,结果遭遇敌军围困,双方激战了七天七夜,最后你父亲率领残兵冲破包围圈,然后回返大营,最后被俘虏。” 沈安看着谭晓说道:“这便是战法,你想想,你父亲的将士都是百战老卒,却输给了一群刚入伍的新兵,那些新兵还是新兵蛋子,结果你父亲输了……这是为何?” 谭晓的神色渐渐凝重,说道:“因为……” 沈安叹道:“因为他们的战术错误。” 谭晓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他躬身道:“多谢郎君指点。” 他是文官家庭长大的孩子,对于武将的战法并不陌生,只是缺乏实践罢了,此次算是有机会补课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缺少实践 沈安看向了文彦博,“某知道你恨我,但你别忘了,你的仇家远胜于某。某和赵曙的关系极佳,赵仲基和宰辅的关系匪浅,你觉着谁能奈何了某?” 文彦博的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道:“沈安,某定然要杀了你,为夫人报仇雪恨!” 沈安微微颔首,“那你就尽快去做吧。” 文彦博愤然离开,等他走了之后,沈安问道:“那位沈卞是什么情况?” 沈卞就是文彦博的儿子,也是前隋的丞相。 文彦博的妻妾众多,但独宠爱这个长子,所以才导致了文家的内斗,最后家破人亡。 谭晓的脸颊抽搐了一下,说道:“郎君,那人叫做沈卞。” 沈安淡淡的道:“嗯。” 沈卞是文家的罪魁祸首,但他已经死了。 谭晓苦涩的道:“沈卞……沈卞是先帝的庶弟,当年他谋逆……” 文彦博谋逆的消息传遍京都,但这个庶子也跟着倒霉,最后被废除,沦为庶民。 “当年沈卞和文彦博勾搭上了,然后联合了文家……” 沈安淡淡的道:“你继续。” 沈卞是先帝的庶弟,而先帝在世时曾经多次提及文彦博,显示了他对文彦博的器重。 这样的情形下沈卞竟然敢谋逆,可见他胆气不小啊! “先帝驾崩之后,太宗皇帝登基,然后大肆征伐,文家势力凋零。当时沈卞的父亲带着文家逃往楚国,沈卞留在了京都,并投奔了赵允弼……” 赵允弼是当今皇叔,文彦博去投奔他是正常操作。 沈安问道:“那你觉着赵允弼如何?” 谭晓抬头看着他,目光复杂的道:“郎君……您莫非想让小人去投靠他吗?” “你若是愿意,某可以帮你牵线,若是不愿意,那某就当你无缘此事。” 沈安坦诚的态度让谭晓稍感轻松。 他低眉顺眼的道:“小人愿意。” “你真的愿意?” 沈安盯住了他,目光锐利。 谭晓低声道:“郎君,小人愿意。” 沈安点点头,“那就去吧。” 谭晓行礼告退。 沈安喊道:“陈洛。” “少爷。” “找个机会送他去西北。” 沈卞虽然被废除了职务,可他终究是皇室的亲戚,去西北投奔赵允弼是最好的选择。 谭晓的脚步一滞,旋即加速跑了。 他知道沈安不喜欢他,也不待见他,所以他必须要抓紧这次机会。 “少爷,那沈卞怕是要投奔赵允弼,可他现在落魄了,沈卞又是文家的罪人,赵允弼收他怕是会有麻烦。” 陈洛的话让沈安皱眉沉吟,随即说道:“那就找机会弄掉他。” 他的话音未落,外间就进来一人,正是沈安派去监视文彦博的那个亲卫。 亲卫单膝跪地禀告道:“郎君,文彦博在府中设宴。” 沈安微笑道:“这个文彦博是在炫耀吧,哈哈哈哈!” 他转过身去,负手踱步,说道:“去准备马车,我要去拜访一下那位。” …… “某听闻那个沈安最近很活跃,到处游荡,还在城中兴建学堂。” 文彦博的话让屋子里的几个幕僚都皱起了眉头。 这个年轻人很难缠。 沈安这两年的成绩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可依旧没办法阻挡他的崛起之路。 文彦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道:“此人不过是仗着自己的祖辈余荫,所以嚣张跋扈。” 幕僚们纷纷摇头表示否决。 “沈安乃是文臣,这样的人哪里用什么祖辈的余荫,他完全凭借着自己就站稳了脚跟,这种人……某看不透。” 这是幕僚们的心声,文彦博笑道:“那就拭目以待。” 沈安在府门外碰到了谭晓,两人打了招呼,就分开各自进府。 沈卞的院子里有些冷清,仆役们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 沈卞的年纪不小了,按照规矩,他应该颐养天年,或者是干脆请辞。可惜沈卞不甘心,一直在寻思东山再起的机会。 沈安走进去时,就见沈卞坐在椅子上发呆。 这是沈卞的习惯,他每日总会在房中枯坐许久。 沈安进来时,沈卞的目光茫然。 他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直至听到了脚步声,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见过伯爷。” “坐。” 沈安坐在了边上的椅子上,问道:“怎么不出去呢?” 沈卞叹息一声,说道:“某在等你。” 沈安看了谭晓一眼,沈卞说道:“他是老夫的女婿,某信任他。” 沈安点头,“既然如此,某就给他一次机会。” 沈卞点点头,“多谢。” “沈卞。”沈安认真的道:“你是文氏的罪人,更是沈卞的罪人。” 沈卞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当初沈卞谋逆,你是同党之一。” “不。”沈卞坚定的道:“某不曾参与其中。” “是吗?” 沈安淡淡的道:“你不承认也无妨,只是有句话奉劝于你,别忘了自己的使命,否则迟早会遭报应。” 沈卞的眼皮子跳动了一下,说道:“你是说……” “某是说你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否则……会死。” 沈卞霍然起身,怒道:“沈卞乃是文家的罪人,你竟然诅咒我?” “某诅咒你什么了?”沈安不屑的道:“你只是沈卞,文家的罪人!而且文彦博对你恩深义重,你怎么忍心背叛他?” 沈卞颓然坐下,喃喃的道:“我……我是罪人,不值得救助……” 沈安说道:“你不需要救助,你只需要保证文家不灭绝即可。” 沈卞抬头,脸色阴郁。 沈安说道:“你和文家已经撕破了脸,文家的仇恨就算是你想化解,但文家的人会相信吗?” 沈卞痛苦的捂额呻吟了一声,沈安继续说道:“所谓的文家,你的妻子文采斐然,可她为何会嫁给沈卞?” 沈卞的神色微变,沈安说道:“因为你不能给她荣华富贵,不能给她锦衣玉食。而沈卞的母亲和妻子却都有钱,她们为何要把孩子交给一个连自己都顾及不了的男人?” 沈卞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沈安说道:“这个世界很公平,你享受了荣华富贵,却没办法给予妻儿足够的保护,这便是错误,而文家的女人们选择了离婚,带着孩子远遁他乡,这便是对错。” 第二百四十六章家国仇恨怎能忘记 “你若是觉着愧疚,就想方设法挽留文家的后代,可你扪心自问,你配吗?” 沈安的目光咄咄逼人,“你若是敢说一个不字,那么从今往后你将会是整个京都的敌人,甚至是整个大乾的敌人!你要记住,沈卞是文家的罪人,是沈家的罪人,他若是做出任何违背文家的事情,那就是文家的仇人,大乾的仇人!” “滚出去!” 沈卞突然咆哮着,然后倒在地上,双手抱头。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那些美好的回忆。 妻子的温柔,女儿的乖巧…… 那是他人生最快乐的时刻啊! 沈安看着他,说道:“某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权利的魅力,你的妻子女儿,包括你们的孙子孙女,都会被人羡慕……可你不配,你没资格让她们享福!” 沈卞渐渐停止了抽搐,他抬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沈安,你欺人太甚!” 沈安俯瞰着他,讥讽道:“文彦博不配当你的岳丈吗?” 文彦博的名望很高,而且他是文家的家主,若是他支持沈卞,那么谁能动摇沈卞? 文家是顶级士族,这个家族历史悠久,根基雄厚,底蕴极深。 可文彦博竟然还是败了,败给了沈卞。 这是什么缘故? 文彦博输了,而沈卞赢了。 所以这一战沈卞必胜。 可沈卞为何要拒绝? 文彦博虽然不堪,但毕竟是沈卞的岳父,沈卞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你配不上你妻子和女儿,你没资格让她们跟随你颠沛流离,所以你只能放弃,而你放弃了妻儿,所以你活该!” 沈卞咬牙切齿的道:“你胡说!我没有放弃妻儿!” 沈安看着他,淡淡的道:“若非是你的懦弱,文家怎么会垮掉?若非是你不堪,文彦博又怎么会落败?若非是你不堪,那么你的妻子和女儿又怎么会被人迫害致死?” 沈卞呆呆的看着他,沈安说道:“你放弃了妻儿,那么就是你的不是,而文家的覆灭也是你造成的,你有什么资格去怨恨文家?去怪罪沈家?” 他转身出去,沈卞喊道:“我没有怨怪……我……” 他猛地起身追了出去,沈安回首冷笑道:“若你没怨恨,为何要逃避责任?若你没怨恨,为何不肯振作起来?若你没怨恨,为何不愿意去拯救你的妻儿?若你没怨恨,为何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外客?” 他指指院子外,“你若是想找到自己的错误,就用行动来证明,否则就别怪我无情!” 他走到谭晓的边上低声道:“你应当知道文家是怎么倒台的吧?” 谭晓缓慢点头,“你是说……陛下?” 沈安微笑道:“是啊!就是那位天子!若是你有能耐,那么你就去报仇雪恨,否则等待你的就是无穷尽的暗杀和刺杀!” 沈安走了,谭晓坐在原处发呆。 此刻他的内心里充满了茫然和恐惧。 “爹爹!” 门口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谭晓抬头,看着几个小孩子跑了过来,其中一个小孩子手上捧着一碗肉羹。 肉羹很香甜,谭晓喝了一口之后,就皱眉道:“怎么还有股子腥味?” 谭家在江南,这种肉羹每日都能吃到,但是他总是喜欢喝白粥。 “因为这是娘亲熬制的。” 小男孩兴奋的道:“我听说娘亲在学习厨艺呢,等长大了,咱们全家都能吃到她熬制的饭菜,那样真幸福啊!” 他的话让谭晓的心中一颤,然后他摸摸小男孩的脸颊,叹息一声,说道:“对。咱们家能得到你母亲的帮助,真幸运。” “爹爹,我饿了!” 谭晓端着肉羹喂小男孩吃完,再次摸摸他的脑袋道:“去玩耍吧。” …… “你在干嘛?” 沈安进来后就看到了沈卞站在窗户前。 他看向外面,见阳光灿烂,不禁赞许的道:“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真好。” 沈卞嗯了一声,神色木然的道:“你说得对。” 沈安笑眯眯的道:“文家已经垮了,你若是有心,不如去找些朋友来,比如说武惠妃……” 沈卞霍然转身,怒吼道:“我沈卞没有朋友!” 他的脸上带着悲戚,泪水模糊了视线。 沈安叹息一声,说道:“若是当初你没有放弃妻儿,文家早晚都是你的,你的地位稳固,文家也会蒸蒸日上,可惜啊,你放弃了,所以文家才垮了,文彦博也没了。” 沈卞颓然坐下,喃喃的道:“都是我的错……” 沈安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想做什么?” “什么?” 沈卞觉得刚才沈安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于是就板着脸道:“你莫要胡言乱语,否则我饶不了你。” 沈安看着他,认真的道:“我问你想做什么?” 沈卞摇头,“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静一静。” 沈安拍拍屁股起身,说道:“你想静,我却要做事,告辞。” 他推开门出去,然后吩咐道:“准备笔墨纸砚。” 稍后有人送了笔墨纸砚进来,沈安拿着毛笔写字,一气呵成。 “这是什么?” 谭晓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惊讶的问道。 沈安递给他,说道:“你若是想通了,就去找文仲廉说清楚,若是不想通,那你自己想吧。” “你这算是什么?威胁?逼迫我?” 沈安看着他笑了笑,说道:“你不会懂,这是我们男人间的交往方式。” 男人的事不需要太多解释。 沈安从未怀疑过这个时代男权社会的存在性,更不信沈卞这辈子能翻盘。 这是一群被洗脑了的官员,一群不思进取的官员,他们的眼中只有功劳,哪怕是敌人的功劳也不例外。 所谓功高盖主,在他们的眼中就是最大的罪孽。 沈安相信,等他们的功劳足够多了,那些帝王终究会忍受不住。 到那时候,这些功臣将会被清洗。 沈安曾经想过去劝说他们改邪归正,可他发现自己没法左右帝王的决定。 所以他选择远离,远离这个纷争,远离这个世界。 他写好了一份奏疏,吹干墨迹后叫人送进宫去,顺便去了武学那边。 武学的生活枯燥乏味,沈安进去时,杨卓雪正在指挥弟子们练拳。 第二百四十七章活学活用 这些年轻人的身体素质越发的好了,每天的晨练结束后,大伙儿都会围着杨卓雪请教问题,而且态度谦恭。 “先生!” 一个少年突兀的闯入了这个美妙的环境中。 “咦!你竟然来了。” 杨卓雪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眼眶渐渐湿润。 “我来了。” 谭晓看着有些憔悴,但精神依旧饱满。 杨卓雪看着他的脸,哽咽道:“你瘦了。” 谭晓握紧双手,深吸一口气,说道:“夫君……他们都说你疯了,可是……可是他们不知道,我知道你没疯,你就像是个孩子般的闹腾……可是我不敢去问,因为害怕,害怕知道答案,所以宁愿装作不知。” “是啊!” 沈安笑吟吟的看着杨卓雪说道:“他就是个孩子,所以我们都陪着他。” 这话让杨卓雪羞赧不已,嗔道:“谁是孩子。” 沈安哈哈大笑,谭晓却说道:“我想把文氏救出来。” 沈安微微颔首:“你可想清楚了?” 谭晓点头,“想清楚了。” 沈安说道:“既然想清楚了,那就去救。不过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文彦博的女婿,你的妻子……是文家的女眷,你救人可以,可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我必杀你!” 谭晓躬身行礼,然后缓缓退了出去。 沈安回头,见赵曙正在看他,就笑道:“某只是在吓唬他罢了。” 赵曙摇摇头道:“朕觉着你不该用吓唬二字。” “哦!” 沈安愕然道:“那就说句实话?” 赵曙点头,“你说吧。” 沈安肃容道:“您是帝王,所以您要谨慎再谨慎,不管是对待任何人,都不可掉以轻心。包括我。” 赵曙的面色微红,低头不语。 沈安笑道:“臣还小呢!所以陛下放宽心。” 赵曙抬头,说道:“朕明白了。” 沈安说道:“此番文彦博之死,陛下可以理解为……” “理解?” 赵曙觉得沈安的这个词很奇怪,但沈安却说的很郑重。 “他不配做帝王。” “不配!” 这个词在历朝历代的皇帝耳中听到过无数遍,甚至都快变成了习惯。 “不配!” 赵曙咬牙切齿的念叨了几遍,然后赞道:“果断狠辣!” 沈安笑道:“其实臣并非是在意他的生死,只是想告诉陛下,臣的敌人可以弄死文彦博,但臣不能弄死他们。” 赵曙点头,“朕知道,所以你今日说的很坦诚。” 沈安的坦诚让赵曙感到很欣慰。 “文家有罪,可朕不能让文家灭绝。文彦博……他确实是该死。” 赵曙站直了身体,看向窗外,目光冷厉。 …… 文彦博的尸骸在宫中停留了两日。 这两日中,沈安去看望了一次,顺带和赵顼谈了一场。 “文彦博的死……” 沈安沉默片刻才说道:“当初他和韩琦联合弹劾臣,臣没反驳,因为他们弹劾的对象不是臣,是陛下。所以臣不能反驳。” 赵顼皱眉道:“你说过,那是文彦博和韩琦的阴谋,朕早就察觉了。” “是,那是他们的阴谋,但是臣却没有阻止,这是错误。” 沈安认真的道:“当初臣不反击,只是因为大局为重,所以臣没有计较。如今臣反击了,文彦博死在了北海郡王的府上,陛下,臣这是以暴制暴。” 赵顼摇头道:“你这是借刀杀人。” 沈安微笑道:“陛下英明,不愧是帝王。” “你……” 赵顼有些恼怒,沈安却不在乎,“臣只是觉着文彦博的死太便宜他了,不值当。” 赵顼想起文彦博当初和韩琦勾连在一起对付自己,心情不禁舒畅起来,就问道:“若是你呢?” 沈安笑眯眯的道:“若是臣遇到了这样的事,当场就会弄死那厮。” 赵顼笑了笑,说道:“可惜了。” “陛下,臣建议派人去文家,文家虽然败落,可毕竟是名门望族,底蕴深厚,不可不防。” 沈安提醒道:“文家在南方有势力,而且文彦博的父亲在南方很是威风。据闻他还曾经担任过南京守备官,也算是位高权重。” 赵祯点头应允,随即吩咐道:“让杨林去盯着文家。” 杨林领命去办事,沈安告辞了。 出宫后,他回到家中,却见家丁急匆匆的跑来,喊道:“郎君,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要找您。” “找我?” 沈安走出家门,看到前方站着七八个汉子。 这些汉子穿戴整齐,腰间挎着长刀,面色严峻,显得凶悍异常。 沈安迎了上去,拱手道:“各位兄台,找鄙人有事吗?” “沈安。” 一个汉子走出队列,说道:“老爷让某来传令给你,三日内必须赶赴南京城,否则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沈安冷冷的道:“文彦博这是要干啥?莫不是要杀人泄愤?” “沈相公,老爷让您马上去南京,否则格杀勿论。” 汉子又警惕的看看左右,压低声音道:“沈相公,老爷说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您不肯去,那就只能是格杀勿论了。” 沈安点头,“多谢告知,请转告贵主人,三日后某准时抵达。” 汉子点头,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了,沈安突然说道:“这是鸿门宴,你们去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走!” 家丁们懵逼,沈安催促道:“快啊!晚了就走不脱了。” 众人慌乱的把衣服装好,沈安说道:“先去码头,坐船出海。” …… “爹爹,那沈安答应了吗?” “嗯,答应了。” 文彦博看着儿子,叹息道:“那沈安素来狡猾,怕是猜到了文家的打算,所以躲了起来。” “那怎么办?” “不急。” 文彦博说道:“他终究会被逼迫出来,而且这一次文家必胜。” …… 沈家的院墙已经完工了。 沈卞看着那些砖块和石条,唏嘘道:“沈家从未受过这般委屈,今日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沈安淡定的道:“别嘚瑟,这只是刚开始,往后会越发艰难。” 沈卞点头道:“你说得对,往后会越发的艰难。” 他指着那些石板说道:“这些都用不上了吧?” 沈安点点头:“以后这边就叫做沈园,专供文人骚客游玩之地。” 第二百四十八章文人骚客,一个不中用 沈卞笑呵呵的道:“沈家以前也喜欢吟诗作赋,不过没钱买酒喝罢了。” “是啊!” “那就叫做‘沈园’吧。” 沈卞觉得很满足,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天下第一富翁了。 “爹爹。” 沈卞出了沈园,一路往家里走去,却见街坊们都围拢了过来,一脸的羡慕。 “你沈家祖坟冒烟了,这一下就成了豪宅。” “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呀!” “沈家祖宗保佑。” 沈卞听着耳旁的赞美,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仰头看着蓝天,说道:“这便是报应啊!当年沈家欺负我家,如今我沈家飞黄腾达了,轮到你沈家遭报应了。” “呸!什么飞黄腾达,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你敢骂人?” 沈卞回身喝道:“谁在背后嚼舌根子?滚出来!” 那人缩了缩脖子,说道:“沈老二,沈家如今有了房产,那就是土财主了,你们沈家……” “沈某不是土财主!” 沈卞昂首挺胸的道:“沈某乃是读书人!是大乾的国舅,哪有土财主?” 周围的百姓纷纷称颂道:“沈国舅果然清正廉洁。” “沈老二,你可要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 沈卞傲然道:“某乃是国舅,朝中有官职在身,哪会贪墨这等小钱。”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那人悻悻然的走了。 沈卞带着家丁继续走,边走边说道:“这是沈家的大喜事,你们可要去贺喜,顺带再送礼,记住了,礼品要精致,价值不菲才行,懂不懂?” 沈安跟在他的身后,想起前世那些电影里的情节,就暗自摇头。 沈家这样的暴户迟早会被淘汰掉,因为太穷,所以没有朋友,甚至敌人。 …… 沈园的大门紧闭,沈安站在门外问道:“可知道里面的消息了?” 一个家丁摇头,沈安叹道:“那就去叫门。” 一群家丁敲门,里面隐约有怒斥声传来,随后大门缓缓打开。 两个家丁进去通禀,片刻后出来说道:“相公,是文家来人。” 沈安颔首,说道:“既然来了,那咱们去迎接吧。” 他走在前面,家丁护卫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大门。 “文相公亲临,沈某惶恐。” 文彦博骑马在前,闻言微微侧目,“老夫今日来此,乃是代表陛下和文家来问候。” 沈安谦逊的道:“陛下关切之意,沈某感激涕零。” 文彦博点点头,“文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望族,但还是希望大乾蒸蒸日上,不忘初衷,所以老夫特地派人来提醒,沈安,你可明白吗?” 沈安肃容道:“臣明白了。” 他的神态郑重,文彦博满意的道:“你既然明白,那就好,文家和你的仇恨……你可记住了。” “文相公放心,此生此世,沈某与文家不死不休。” 沈安拱手,眼中全是坚毅。 这是文家欠沈安的。 文彦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沈安,你该知道,你是罪臣之子,你父兄当年犯错被赶出了京都,这是天家仁慈,给了你们苟延残喘的机会。可你呢?你竟然勾结逆贼,妄图谋反……沈安,你真是让老夫失望透顶。” 沈安认真的道:“文相公,臣当年确实是犯错被赶了出去,但臣并未想过谋反。” 文彦博冷哼道:“你不谋反,你家怎么会变卖家产?这是何故?” 沈安苦笑道:“那是沈某自己挣的银子。” 文彦博愕然道:“你能赚多少银子?你若是能挣钱,你父亲又怎会被驱逐出京城?” “这话有些牵强吧?” 边上的沈卞皱眉说道:“那沈卞的妻妾无数,他留下的钱财肯定不少,怎么就没能养活沈家?” 文彦博的眼中闪烁着寒芒:“老夫当年就是看重了沈安的聪慧,可惜啊!你最近弄了个玻璃作坊,那作坊里的东西老夫知道,不管是玻璃还是香水,均比市面上贵上许多,更是垄断了北方市场……这等商业奇才若是落入奸佞手中,大乾岂不是危矣?” 他的眼神阴沉,沈安淡淡的道:“文相公误解了,臣只是想挣些银子而已,绝非是什么谋反,否则臣还需要在这里和您辩驳吗?” “你说的轻巧。” 文彦博突然一甩袖子,冷冷的道:“你沈家的那些玻璃和香水就是谋逆的证据。” “哈哈哈哈!” 沈安突然狂笑了起来:“那些玻璃和香水是臣和匠人辛苦研制而成,文相公说它们是谋逆的证据……哈哈哈哈!简直滑稽!” 沈卞的双拳握的咔咔响,沈安笑道:“文相公,当年您为何要逼迫沈卞离京?” 文彦博的脸色瞬间铁青,沈安冷笑道:“文家想独吞玻璃和香水的配方,于是把沈卞赶走了,而且您觉得沈卞一旦出京,文家就能掌控整个北方市场,所以就用计陷害了他,导致他丢官罢职,最后被发配岭南……这些就是您想告诉我们的,对吧?” “你胡说!” 文彦博的眼睛眯起来,沈卞却厉声喝道:“老三,你说,文家逼迫沈卞离京是否是因为这个原因?” 沈卞咬牙道:“是,这就是原因,文家逼迫沈卞离京,然后夺取了沈卞的产业,接着垄断北方市场……可笑的是,沈卞还不知道这一点,傻乎乎的跑去了岭南,这才丢官罢职,连累了沈某!” 他看向沈安,眼泪哗啦流淌了下来:“都怪老夫!都怪老夫!若非是老夫,沈卞也不必去岭南,不去岭南,沈家依旧富贵,可现在……如今沈家破落了,再也翻身不了!” 文彦博见状不妙,刚准备呵斥沈卞,沈安却抢先说道:“当年沈卞为了大乾鞠躬尽瘁,最终遭人嫉恨,文相公,这等人……这等人,难道不该杀吗?” “你血口喷人!” 文彦博气急败坏的道:“老夫何曾做过这种事?老夫只是提醒你罢了!” 他怕了。 沈卞的话很毒辣,文彦博担心自己会被钉在耻辱柱上,被唾沫淹死。 沈安正色道:“文相公,沈某一路走来,从小就听到了许多谣言,说文相公你喜爱美女,为了美色不顾廉耻……您当时的心情如何?” 第二百四十九章宫廷之中 呃! 文彦博呆滞了一下,沈卞怒骂道:“你胡扯!老夫当年只是宠幸了几个宫中女官而已,怎么就成了喜欢美女?” 卧槽! 沈安惊讶的道:“文相公果然是风流倜傥呀,臣佩服之极。” “你找死!” 文彦博勃然大怒,抬脚就踢了过去。 沈安往旁一躲,顺势冲到了文彦博的身前,右手伸出。 “拿开!” 文彦博抬腿踢去。 沈安屈指弹射出去,一根钢针刺进了文彦博的脚背中。 “嗷呜!” 文彦博疼的惨叫一声,沈安趁机抓住他的左臂,膝盖抵住了他的腰腹部位。 文彦博奋力挣扎,沈安低吼一声,双手猛地一扭。 “咔嚓!” 沈卞的脑袋一阵眩晕,等清醒后,就见文彦博跪在了沈安的面前,两条胳膊垂挂着。 “你……” 沈卞悲愤欲绝的喊道:“老夫当年对你恩同再造,你竟然敢废掉老夫的手臂?你……你好狠!” “狠吗?” 沈安松开手,缓步退开。 文彦博倒在地上,哀嚎着,沈卞怒道:“来人!快请太医。” 沈卞的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嘈杂。 “沈安,老夫要杀了你!” 谭晓冲了进来,随即门外又涌进来许多人,一群护卫围在四周,把沈安包围了起来。 谭晓狞笑道:“沈安,此次你休想逃脱,老夫要将你碎尸万段!” “这是文家和沈家的恩怨,你掺合进来做甚?滚出去。” 沈卞冷漠的道:“否则别怪老夫不念昔日的旧情。” 谭晓冷笑道:“昔日的旧情?你我早已恩断义绝。” 他指着文彦博说道:“这人狼狈为奸,想借助老夫之手除掉沈安……” 他看着沈安说道:“你既然来了,那便乖乖束手就擒吧,否则待会儿定然会生不如死!” 沈卞的目光冰冷,淡淡的道:“你若是识趣,此刻就滚出去。” “老夫乃是文氏族长,你凭什么驱使老夫?” 文彦博的目光渐渐凌厉起来,“沈卞,你真的要动手?” 沈卞微微昂首道:“动手又如何?” “动手就打!” 沈卞带来的人马上就拔刀,文彦博身边的那些人也亮出了兵器。 “老爷!” 文彦博的家丁见状也拔刀相向。 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 沈安站在中间,脸色平静,但眼神却冰冷的吓人。 这时谭晓的侍从冲了进来。 “谭先生,您还愣着作甚?” “哈哈哈哈!” 谭晓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们以为老夫怕了?” 谭晓的侍从都很兴奋,闻言都点头。 谭晓看着沈卞,冷冷的道:“沈卞啊沈卞,你以为自己可以独揽朝政?你错了!老夫才是最有资格掌权的人!所以你给老夫等着!” 他看向沈安,狞笑道:“你今日必须要死,至于谁是凶手……老夫不管,谁阻拦老夫,谁就该死!” 他转身出去,然后喝道:“杀了沈安。”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侍从就抽刀扑了过去。 沈卞皱眉,沈安冷笑一声,突然一记鞭腿甩了出去。 啪! 伴随着一声脆响,那侍从被抽飞了出去,半空中喷洒着血液。 “杀了沈安!” 文彦博怒吼着。 “杀!” 一群护卫蜂拥而上。 沈安没动,身体微侧。 “噗嗤!” 利刃捅破衣衫,然后扎进了沈安的肋骨上,剧痛袭来,他忍不住嘶哑着喉咙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杀了他!” 沈卞疯狂的咆哮着,护卫们挥舞着刀剑冲了上来。 “噗通!” 一名护卫的肩膀被击穿,鲜血喷溅中,他回身一刀劈砍在了沈安的脖颈处。 “小心!” 沈卞见状大骇,喊道:“保护郎君。” 沈安的脖颈上顿时就多了一条血线,血水汩汩流淌出来,看着触目惊心。 那名侍从见他没反应,不禁大喜过望,举刀再度斩来。 沈卞大吼一声,冲了过来,一拳捣出。 嘭! 这一拳打在了那个侍从的胸口上,巨大的力量直接震断了对方的五脏六腑。 “……” 一阵骚乱后,文彦博捂着胳膊站在原地,嘴唇颤抖着。 他艰难的问道:“那是……谁?” 沈卞的眼中全是担忧,他摇摇头,叹息一声。 沈安竟然是武人! “郎君!” 王忠珩急匆匆的赶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内侍。 “郎君!” 沈安缓缓转过身来,面色苍白,但依旧挺立。 他用袖子擦拭了嘴边的鲜血,然后看向文彦博。 文彦博喘息道:“你是武人……咳咳!” 他吐出了一口血痰,然后狞笑道:“武人算什么?老夫乃是国舅!你敢杀老夫?” “国舅?” 沈安觉得脑壳疼,就揉揉额头,然后看向文彦博,“你确信你是国舅?” 文彦博得意洋洋的道:“老夫正是文家子弟。” 这货果然有背景! 沈安看向文彦博,认真的道:“某听说文家的嫡女是个美女,你可知道?” 文彦博愕然道:“她嫁给了沈卞。” 沈卞一怔,旋即勃然大怒,“胡扯!” 这事儿他压根就不知道,只是知道沈卞有个庶妹嫁到了文家。 “沈卞你敢污蔑我文家女眷的清白?” 沈卞也傻眼了。 他虽然纨绔,可对妻妾却极为爱惜。 他的几个妾室虽然不怎么受宠,可却恪守妇道,不争风吃醋,贤良淑德。 而且他还特别宝贝他这个庶女。 沈卞怒火攻心,“好胆!好胆啊!” 沈安淡淡的道:“沈卞,这事儿咱们暂时不提,咱们先来论论当年你父亲为了官位而陷害我父亲的事儿。” “你胡搅蛮缠!” 文彦博怒道:“你爹爹谋逆罪证确凿,哪能怪得了我爹爹?” 沈卞看着沈安,眼中全是愤怒。 沈安笑了笑,然后说道:“文彦博,某的父亲是个英雄,曾经率军北伐楚人,并获胜而归,可惜他最终却因为谋逆而身败名裂,被判流放三千里。” “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你莫要混淆视听!” 沈卞的语速很快,显示了他此刻的慌乱和焦虑。 沈安淡淡的道:“你可知道当年的楚人有多少精锐吗?” “那次他们倾巢而出,足有数万铁骑,沈家的将士拼尽性命才挡住了他们,可沈卞却趁机逃脱,之后就隐姓埋名,躲藏了近二十余年。” 第二百五十章 隐姓埋名 “这种人渣就该死,你还想替他开脱?” 文彦博冷笑道:“当年的功勋之臣就剩下沈卞一个人,他若是能活下来,早已封侯拜将,现在还需要做个乡野商贾吗?” 沈安指着他说道:“这就是你为什么屡战屡败的原因,你太高估自己,也太小瞧了敌人。” 他走到那个侍从的尸骸旁蹲下,伸手探入了侍从的怀里。 一枚令牌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就集中了过来,包括那个侍从的同伴,还有文彦博。 令牌呈现黑色,上面有金龙盘绕。 “这是……” “陛下的令牌。” “陛下?” 这时一个内侍疾步过来,低声道:“郎君,外面来了御史台的人,说是要弹劾文相勾结楚使……” 沈安抬头,笑容灿烂,“文相,这便是你引以为傲的东西吗?” 文彦博的双眸渐渐眯紧,沉声道:“这是诬告,无凭无据……” 这是要翻脸啊! 沈安说道:“文相,某不会拿这等事情开玩笑。” 他起身,说道:“这件案子牵涉甚广,某必须要禀告陛下,请陛下定夺。” 他拱手退出了房门,然后吩咐王忠珩:“把人带回去,好生审讯。” “是。” 沈安出了门,看着远处的宫墙,心中暗自庆幸着。 “幸亏今日我醒来了,否则……” 他摸摸腰部,感到浑身乏力,于是干脆坐了下去。 王忠珩叫来两个内侍,吩咐道:“带着郎君离去,马车准备好,找个医者来。” 两个内侍应了,然后扶着沈安上马车。 “你们这是要带我去何处?” 谭晓看到了王忠珩的表态,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茫然。 沈安微笑道:“你救了我一命,我自然要报答你。” “可是……我并未帮你……” “这是恩惠。” 谭晓犹豫着说道:“沈待诏,我只是路过罢了。” 沈安点头道:“所以我才说要报答你,否则就是言而无信。” “那好吧。” 谭晓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也就不客气的道:“沈待诏,我想去买些酒喝。” 王忠珩闻言皱眉道:“郎君伤势严重,不许饮酒。” 谭晓苦涩的道:“我不会醉,只是想去买些酒水。” “好吧。” 王忠珩觉得沈安的话不错,所以就答应了。 谭晓欢喜的下马,然后带着两个内侍进了城。 “他竟然没有带护卫……” “难道他真的不怕被打劫?” “蠢货啊!他刚才可是救了沈待诏一命呢!” “……” 街市上人来人往,有人见沈安坐在马车里,不禁有些羡慕。 沈安闭目养神,脑海里浮现了一幕幕。 那个谭晓看似憨厚实际上却很聪慧,而且善于察言观色,更擅长察言观色后再动手……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被逼迫,那绝壁是个枭雄。 “郎君,您要买的酒来了。” 谭晓拎着一壶酒回来,然后倒了两杯,其中一杯递给沈安。 沈安睁开眼睛,举起茶杯道:“谢了。” 这是礼貌。 谭晓也举起茶杯,仰脖子干了。 “好烈的酒!” 这厮果然是个暴脾气,沈安赞了一句,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民姓谭,单名一个晓字。” 谭晓觉得沈安的话有些奇怪,但也没在意。 “你的武艺不差,为何甘愿去做侍从?” 谭晓叹息道:“当初我祖父战死沙场,家中父母兄弟都饿死在饥荒年月,家境艰辛。后来有个贵公子看中了我,于是收留了我。我跟着他学了几年拳脚,又教授了些兵法和谋略,后来他成婚了,我就辞别了他,独自行走江湖,直至遇到了大乾官家。” 他的眼中满是憧憬:“官家待我极好,不但赏赐丰厚,还特地派了一队人保护我。那一年冬天,官家召集了边关的将领议事,某在外面偷听,听到了楚人的阴谋……” 沈安问道:“楚人用计陷害了赵曙?” 谭晓摇头,神秘兮兮的道:“他们想刺杀官家,然后逼迫乾楚决战,可是……谁知道他们的阴谋却泄露了出去。” “大军北上时,楚人派遣了三千骑兵袭击大军,最终导致全军覆没。” 这是一场大捷,但也损失惨重。 大军全军覆没,官家受惊昏厥。 沈安皱眉道:“你怎么敢跑来京都?” 谭晓说道:“当年那位大将军率先发现了异常,于是派人送了书信给我家,告诉我说,官家此刻正值危急时刻,我若是在边疆,楚人就会乘虚而入,所以要避开……于是我就赶了回来,想劝诫官家不要轻易南征。” 沈安问道:“你怎么敢肯定是楚人?” 谭晓说道:“当年大将军率领着百万大军南下,途径平壤府时,楚人派遣使节阻拦,说大乾不该攻伐燕云,否则将士们会寒心。于是那位大将军勃然大怒,当场斩杀了使节,随即挥师北上。” “这次大乾遭遇了滑铁卢,损失惨重,楚人趁机进犯,官家已经病倒了,所以……” 沈安点点头,“多谢了。” “不,该是我谢你才对,若非是你,小民此刻依旧是个卑贱的侍从。” 沈安笑了笑,突然指向前方:“咦,那是谁?” 谭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一群商贾簇拥着一个少女在前行。 “她穿着华服……” “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 谭晓摇头,然后说道:“不过那些商贾都在巴结着她,想必是富贵之人。” 沈安淡淡的道:“这等人,只配去乞丐堆里讨饭。” 他放下茶杯,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郎君慢走。” 沈安一走,原先的热闹顿消。 谭晓看着渐渐变冷清的街巷,不禁叹道:“若是能和这等豪奢之人搭上线,哪怕是做个侍从,那将来的荣华富贵岂不是唾手可得吗?” 那些人在恭谨的请那个少女进店,少女含笑进去,然后出来,身边多了两个内侍模样的人。 那两人看着趾高气昂,谭晓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觉得不值。 沈安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淡淡的道:“有人盯住了她。” “郎君英明。” 陈洛笑眯眯的,“郎君说这等人只适合乞讨。” 第二百五十一章合适的时间 沈安淡淡的道:“那个少女看着很跋扈,而且身份尊崇。这样的人一般不会孤身在外游历,所以我怀疑是那个少女带了人来京都,想弄死我,或者是找麻烦。” 这种事太寻常了,比比皆是。 陈洛沉默片刻,突然说道:“郎君,这等人咱们该如何处置?” 沈安缓缓靠在椅背上,目视远方:“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陈洛闻弦歌而知雅意,他微微颔首,“郎君放心,小人这就吩咐下去。”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谭晓早上出门后,就遇到了一辆马车停在路口。 马车挡住了路,周围站着两个黑衣汉子,见到他后,一人喝道:“你可是谭晓?” 谭晓警惕的道:“某乃是京城人氏。” 那人拿出一张画像,问道:“这是你吗?” 谭晓仔细看了画像一眼,确认无误后,说道:“是。” “果然是你!” 黑衣汉子把画像丢过来,厉声道:“滚进去!” 谭晓捡起画像一看,竟然是一个绝美的少妇。 “你是什么东西?” 谭晓恼火的看着这二人。 黑衣汉子狞笑道:“某是谁?你管不着。” 另一个黑衣汉子冷冷的道:“再磨蹭就砍了你的脑袋!” 谭晓看看左右,突然转身撒腿就跑。 “哈哈哈哈!” “蠢货啊!” 黑衣汉子忍俊不禁,“竟然被吓尿裤裆,真是愚蠢透顶!” “追上去!” 谭晓拼命狂奔,等到了一条小巷里后,他松了一口气,然后喊道:“救命啊!有贼人抢劫!” 巷子深处传来了呼吸声,有人在喘息。 “你在哪?” 谭晓冲过去,那人捂着胸口咳嗽着:“在……那边,快……快来帮忙。” “救命!” “别怕。” 沈安提着刀走了过来,看着他胸膛鼓胀,显然是憋了许久。 谭晓感动的道:“兄台,多谢救命之恩。” 沈安打量着那人,问道:“你为何独自躲在这里?” “呃!” 那人艰难的抬头看着沈安,问道:“为何不去求助?” 沈安愕然,“求助?” 你一个大男人在小巷里蹲坑,求助个啥玩意儿? 那人叹息一声,低声道:“今日是我生辰,家里准备了酒菜,可……” 沈安看看四周,说道:“你还是换个地方吧。” 那人犹豫着,最终还是跟着他们往城中走去。 三人刚进了城,沈安就看到了一家成衣铺,说道:“买件衣裳。” 谭晓有些懵逼的看着他进去,等出来时却穿戴整齐,手中还拎着包袱,“你要做什么?” 沈安淡淡的道:“某有个弟弟,今年九岁了,长的颇为壮实,某想带他去见世面。” 谭晓看着他的脸庞,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稍后几人到了城中,沈安找到了弟弟。 “哥哥!” 赵仲钧扑了过来,沈安抱住他,摸摸他的头顶说道:“这位是谭晓兄。” 赵仲钧抬头,“谭晓兄。” 谭晓有些尴尬的拱手:“见过令尊。” 他没想到沈安竟然是个当爹的。 赵仲钧说道:“哥哥说今天是我的生辰,我特地来给我庆贺。” 沈安牵着他的手道:“走吧,咱们吃好吃的。” “吃好吃的?” 赵仲钧欢喜极了,跟着就走。 这时候沈安才想起这里是京都,于是说道:“先吃点馒头垫底,等会儿吃鱼吃肉。” “好呀!” 赵仲钧兴奋的叫道,谭晓赶紧说道:“我请客。” 他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依旧虚弱,沈安也就由他。 三人进了酒楼,沈安要了些吃食,又给弟弟夹菜,“慢些吃,不够再加。” 赵仲钧吃的开心,沈安看向对面的谭晓,见他正在看着赵仲钧吃饭,不禁赞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虎父无犬子?” 谭晓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赵仲钧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吃东西。 等他吃完后,沈安带着他离开。 出了酒楼,沈安发现那些黑衣汉子已经不见踪影了。 谭晓说道:“他们不敢怎么样,否则官府必然会追究。” “你倒是聪慧。”沈安夸赞了一句。 “多谢夸奖。” 沈安笑道:“某听说你曾经去过南海郡王府?” 谭晓苦笑道:“某从小就和妹妹相依为命,后来妹妹病故,某也失去了家园,就流浪江湖,直至遇到了郡王妃……她对我们姐弟俩非常照顾,渐渐的……渐渐的……” 沈安皱眉道:“她待你好吗?” 谭晓摇头道:“郡王妃待我和婉婉都很好,若非是她,我们姐弟俩早就饿死街头了。” 沈安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孩子,记得某说的话,莫要忘了初衷。” “嗯。” 谭晓应了一声,目送沈安带着弟弟消失在街角后,这才回身。 街角处站着一人,他微微躬身,神色间全是恭谨之色:“公子。” 谭晓淡淡的道:“去查查这个沈安。” “是。” 此刻沈安正在带着赵仲钧去逛庙会。 “哥哥,我要吃桂花糕。” 沈安带着他进了一座大寺庙,然后寻到了卖桂花糕的摊子前。 赵仲钧闻了闻味道,欢喜的道:“香喷喷的,吃!” “好嘞!” 老板娘笑眯眯的给赵仲钧装了一碟子,然后递给沈安。 沈安用筷子夹着尝了一块,赞道:“这位夫人的手艺越发的精湛了。” 老板娘嗔道:“小郎君,您就哄弄老身吧。” 沈安认真的道:“确实是很香甜呢。” 老板娘收拾碗盘去了,赵仲钧坐在凳子上啃着桂花糕,腮帮子鼓囊囊的。 “这个好吃吗?” “嗯,好吃。” 沈安随便拿了一只油纸包,放在嘴边咬了一口,酸酸辣辣的很是舒爽。 “哥哥,哥哥……” 赵仲钧见他专注的模样,不禁伸手去拉扯他。 “别乱动,等凉凉。” 沈安把剩下的半只塞进了嘴里,然后喝水漱漱口。 等他吐出来,老板娘过来笑道:“小郎君,你们兄弟二人长的俊俏,可惜太瘦了些,不然定然能招惹姑娘喜欢。” 她看了赵仲钧一眼,说道:“小郎君以后多吃些,免得长不高。” 赵仲钧羞涩的道:“哥哥,你听见没有?” 沈安含糊的应了,老板娘走了,赵仲钧欢喜的道:“哥哥,我要吃糖葫芦。” 第二百五十二章 变卖家产 沈安点头:“好,我去买。” “等等。” 沈安回身,赵仲钧指着一旁的谭晓说道:“哥哥,这位兄弟说想请我们去看杂耍,我们去看吧。” 沈安知道他的性子单纯,所以并未怀疑。 谭晓微微昂首,“杂耍班子马上就来了,两位请坐,某给你们倒茶。” 他端来茶杯,赵仲钧接了过来道谢。 “多谢。” 赵仲钧低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转啊转的。 沈安喝了一口茶,就见谭晓问道:“沈兄,你是何时发迹的?” 沈安说道:“某原先是个农户,后来……后来……算了,往事不提。” 谭晓哦了一声,说道:“如此说来,沈兄也是读过书的?” “嗯。” 沈安有些郁闷,自己的学识怎么被人看成是读过书的?难道他的气质和儒雅脱不开干系? 谭晓问道:“沈兄是哪里人士?” 沈安想起了李谅祚,说道:“京都人氏。” 京都乃是大乾的京畿之地,文风鼎盛,许多名士云集。 “京都啊!” 谭晓感慨道:“某还去过京都呢!” “是嘛!” 沈安笑道:“京都繁华,某却只去过一次,而且还是陪着拙荆,你竟然能去京都游玩,真是厉害。” 这年月去京城游历的人都有些自傲,谭晓能去京都,足见此人的品行不错。 “那里好看吗?” 赵仲钧问道。 谭晓微笑道:“当然好看,京都乃是帝国的中枢,每日来往的车队络绎不绝,京都城更是热闹,各种美景令人目不暇接。” 赵仲钧羡慕的道:“那里是帝都吗?” “对。” 谭晓说道:“那是大乾最富庶的地方,也是最繁华的地方,听闻那里有无数奇珍异宝,还有各色美女,令人流连忘返啊!” 赵仲钧摇头叹息:“可惜我没机会去见识,否则……哎!” 谭晓笑道:“小郎君若是喜欢,某带你去便是,只是……那边很危险,你家父亲不肯放心。” 赵仲钧顿时沮丧了起来,谭晓笑道:“不必担心,等你长大了,某定然带你去京都。到时候……某在京城弄个宅院,专门招待你这样的贵公子。” 赵仲钧惊喜的道:“真的?” “当然。” 谭晓得意的道:“京都那里什么都缺,可偏生却不缺金银,某有些积蓄,到时候买几间房子送给你,保证你衣食无忧。” 赵仲钧兴奋了起来,“多谢哥哥。” 哥哥…… 沈安觉得这称呼不妥,但赵仲钧却很高兴,他就懒得理睬了。 “小娘子,这位沈兄要走了。” 谭晓喊了一嗓子,外面就出现了个少妇模样的女子,她看着很清秀,就福礼道:“敢问客官您是去何处?奴婢为您引路。” 沈安觉得谭晓应该不差钱才对,怎么会花销在女人的身上? 他刚准备拒绝,就听赵仲钧说道:“哥哥,我想去看杂耍。” 沈安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道:“也罢,就去看看杂耍。” 这年代的杂耍比较简陋,基本上就是些木棍、锣鼓、铜管、铁片啥的。 “沈公子,咱们去看谁?” 女孩儿很漂亮,穿戴也精致,一般的人根本不敢靠近。 可她遇到了沈安,于是就怯生生的站在一侧,期盼着沈安能注意到自己。 沈安淡淡的道:“去看谭晓。” “啊!” 女孩儿呆住了,随即脸颊绯红,羞涩的道;“沈公子,奴家叫做阿雪,您可愿意去看杂耍?” 赵仲钧皱眉道:“哥哥,她是坏人,她……” 女孩儿的脸瞬间白了,然后泫然欲泣的看着沈安,“沈公子……” 沈安摸摸鼻子,说道:“你既然姓谭,那么……” 女孩儿心中窃喜,却不解释。 沈安认真的道:“谭晓是你的朋友?” 女孩儿点头,沈安说道:“既然是朋友,那么你们去看杂耍,我自然跟着去捧场。” 女孩儿欢喜的道:“公子英明。” 沈安看向谭晓,他正在用手帕擦拭着嘴巴。 谭晓抬头说道:“小妹,咱们走吧。” 阿雪看了沈安一眼,然后欢快的跑了。 沈安突然说道:“谭晓,我记得你说过,你从小就在乡间厮混,后来因缘际会才考取功名……” 谭晓的动作一滞,然后笑道:“是啊!我爹爹常说我是天纵奇才,哈哈哈!” 他显然不愿意再谈论这个话题。 沈安也没追问,就说道:“你是读书人,那就要遵守规矩。” 谭晓点头道:“这是自然。” 他指指远方,“前面有人,我去交涉一番。” 沈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个男子正和一群男子争执着什么。 “沈安,他们欺负我!” 赵仲钧跺脚道:“这里是汴梁城,他们竟然敢欺负我。” 沈安拍拍他的脑袋,说道:“稍后打断他们的腿。” 赵仲钧一怔,随即就咧嘴笑了起来,“对,打断他们的腿,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沈安笑道:“你呀你!好了,别乱跑,就坐马车里,别让人碰了。” 赵仲钧乖巧的应了,然后坐进马车。 谭晓看着他,赞道:“小郎君真是懂事,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沈安微微一笑,“谭晓,我们先去酒楼吃饭,然后去看杂耍。” 两人一起朝前走去,谭晓说道:“今晚我请客。” 他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之前的事儿只是幻觉一般。 “好。” 沈安并未拒绝,谭晓说道:“你可知道那个男子是何人?” 沈安摇头,“不知。” 谭晓指指那个男子,说道:“那人乃是太学的博士,名叫王璋,他家里世代簪缨,据闻祖辈曾任兵部侍郎,如今虽然退休了,可依旧威望极高。” “哦!原来是王老虎。” 王璋的老子是王珪,所以被人尊称为王老虎。 沈安点头,“此人是文人,为何在这里闹事?” “不清楚。” 谭晓说道:“许多人看到他在和人吵架,然后冲了过去,把双方分开。” 沈安问道:“他们争执什么?” “听说那人说要找谭晓,他家中的女眷说是在谭府,可那人死活都不信,非得说谭晓是个穷酸。” “嗯。” 沈安继续往前走去,谭晓问道:“沈公子可是去喝茶吗?” 第二百五十三章 继续向前走 沈安点头道:“对,还有些东西需要采购。” 他想到了苏轼,若是苏轼见到谭晓,不知道会不会激动? 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那货怕是早就忘记了这个故交。 …… 谭晓带着沈安去了醉仙楼,他说道:“今日是大年初二,醉仙楼最忙碌,咱们去了怕是没座位。” 醉仙楼的生意很火爆,沈安等待时,谭晓低声道:“那边几桌是京兆府的,他们在盯梢呢!” 沈安愕然看着他,“为何?” 谭晓低声道:“京兆府的人怀疑你在这里。” 沈安失笑道:“你莫不是在逗我玩吧?” 谭晓叹息一声,“某倒是希望是在逗弄你玩,可你的确在这里,而且还是孤身一人。” 沈安无语了。 “那个……沈公子。” 旁边传来一阵轻呼声,沈安抬头看去,就见那边三人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青年男子,他看着有五尺余长,目光阴冷,身材魁梧。 “谭晓。” 谭晓拱手行礼,对方也拱手还礼,然后说道:“今日是你的好友登台表演?” “是。” “我等也来凑热闹。” 沈安发现这些人的气度不俗,但更多的是桀骜不驯。 谭晓说道:“那就去吧。” 他领着沈安去寻地方坐下,沈安刚坐下,那个魁梧男子就说道:“你怎地穿着儒衫?难道是读书人?” 沈安淡淡的道:“某是武人。” 男子一怔,旋即怒道:“武人就该在家种田,出门做什么?” “这便是汴梁!” 沈安缓缓站了起来,俯瞰着下方。 下方人潮涌动,喧嚣震耳。 这里就像是个巨大的舞池,无数人在尽情挥洒汗水。 他的脸上渐渐浮起了笑容,缓缓伸手握拳。 嘭! 右手虚空握紧,瞬间周围响起了惊讶的议论声。 “这人……好生凶悍。” 魁梧男子的目光冰寒,沉声道:“竟然胆敢挑衅汴梁城的律法!” 沈安缓步走下台阶,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他的身上,淡淡的道:“某乃是武人!” “你……” 魁梧男子觉得自己被蔑视了,心中羞愤,却又无处发泄。 沈安缓缓踱步过去,目光扫过那几张面孔,然后说道:“某乃是武夫,你们呢?” 这话很霸气,那几人都皱眉。 为首的男子突然说道:“某乃是太学学官。” 他的态度傲慢,沈安微微颔首道:“某乃是国子监祭酒。” 他的神色从容,就像是在逛街,目光四处巡视,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 这种姿态让对方感受到了压力,为首的男子冷冷的道:“沈安,某劝你最好识相些,否则……” 沈安停住了脚步,回身看着他,问道:“你姓甚名谁?” “陈志。” 男子报上了姓名,眼中全是傲气。 沈安说道:“陈志,你可知罪?” 陈志一怔,随即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某?” “某就是你口中的东西。” 沈安淡淡的道:“你等身为太学学官,竟然聚众赌博,输红了眼,就殴打路人,简直令人齿寒。你说……某要告发你等吗?” “哈哈哈哈!” 陈志仰天狂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狂笑。 沈安看向谭晓,问道:“他们是你同窗?” 谭晓尴尬的道:“他们是太学的师兄弟,我……我和他们关系不错。” 沈安点点头,说道:“既然是你同窗,那就该帮着管束才是,哪能纵容他们如此肆意妄为,这样的人……某要收拾他们,不用麻烦别人,只要给某一刻钟时间,某必定让他们跪伏于地求饶!” 谭晓苦笑道:“他们都是太学的学生,每月俸禄颇丰,再加上家境富裕……沈安,他们真的不好惹啊!” 沈安认真的道:“若是好欺负,某也不会亲自赶过来了。” 他环顾左右,说道:“某曾经说过,大乾是文明之邦,可若是连文明之邦的风骨都丢弃了,那还叫啥?你们看看他们,若是某不在,谁会出面帮他们?” 周围没人吭声。 谭晓摇头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若是我把事情捅出去,那以后还怎么做人?” 沈安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道:“所谓的朋友不过是互利罢了,若是朋友遇险,你会舍命救援,若是朋友犯错,你也会包庇,那么这样的友谊,要来何用?” 这话犀利至极,谭晓的脸颊抽搐着,显然在痛苦挣扎着。 “滚开!” 外面有人喊道:“都滚开!” 沈安抬头看去,就见一队骑兵疾驰而来,马背上的骑士个个威猛,腰间的佩刀闪烁着森然的冷芒。 为首的骑士勒住战马,喝道:“前方何人?速退!” 谭晓指指身后,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还请诸位通融……” 骑兵的目光转冷,“让开!” 沈安说道:“这是某的地盘,凭什么?” “就凭你挡着了道!” 骑兵策马往前冲,身后的同伴们纷纷拔刀。 这些骑兵的装备精良,身体彪悍,目光凌厉,一般人见了怕是得腿软。 沈安缓缓侧身避开,骑兵冲进去,喝道:“都退开!” 那些看客纷纷后撤,有人担忧的道:“这些是北海郡王麾下的军士,咱们惹不起。” “是啊!那沈安虽然凶横,但毕竟是白身,哪里敌得过北海郡王。” “那些军士看着就不好招惹,今日之事恐怕不好善了了。” “……” 人群迅速散开,陈志等人松了一口气,然后嘲讽的道:“沈安,看到了吗?这便是规矩!这便是权势!这便是金钱!” 沈安微微点头:“某知道了。” “知道什么?” 陈志狞笑道:“现在滚蛋还来得及,否则……呵呵!” 沈安微微一笑:“某知道了。” 陈志冷笑着,正准备催促,沈安却突然动手了。 他的双掌齐出,快捷无比。 “小心!” “哎哟!” 一阵惨嚎传来,原先嚣张的陈志捂着裆部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他的胯下鲜血淋漓,一根手指戳穿了裤裆。 “这……” 陈志想不通沈安为何敢动手,沈安已经逼近,一拳轰了过去。 “找死!” 旁边一个学员怒吼一声,长刀劈砍过来。 “啪!” 第二百五十四章罪念 沈安一巴掌扇飞长刀,抓住他的脖颈,单臂提起,冷冷的道:“某记得你!” 这人是刚才骂得最欢畅的那个。 “放开他!” 那些学员怒了。 沈安松手,陈志摔在地上,抱着裆部呻吟着,看向沈安的目光充满了仇恨。 “杀了他!” 陈志忍住剧痛,咆哮着。 “杀!” 几个学员冲了过来,沈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一个学员挥舞着长刀冲来,沈安侧身躲开了他的攻击,一巴掌呼过去。 这一巴掌打的这个学员脑袋偏移了三寸,然后跌落在地。 沈安又冲向另一个学员,他举刀砍来,沈安伸手,轻描淡写的格开长刀,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上,那学员瞬间吐血。 沈安一脚踹出去,踢翻了两人,然后拎起一人的衣领,把人当作是盾牌挡在自己身前。 噗哧! 一支箭矢刺入这个学员的后背,他身体晃动了一下,随即扑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沈安依旧毫发无损,那些学员渐渐胆怯了,他们相互看看,觉得沈安的武艺超卓,不是易与之辈,于是转身逃走。 沈安追了出去,谭晓惊惧的喊道:“别追了!” 沈安停下脚步,问道:“为何?” 谭晓叹息道:“那些是郡王府的军士,你若是杀了他们,郡王必然震怒,到时候整个汴梁城怕都要被他清洗一遍,你……你会成为罪人的。” 沈安皱眉道:“可他们侮辱了某的朋友,某要为他们讨个公道!” 谭晓说道:“你……你可是官宦子弟啊!” 这句话有劝诫的意味在其中,因为他认为沈安此次肯定是闯祸了,而且很严重。 沈安笑了笑,问道:“他们侮辱了你,所以呢?” 谭晓愕然,然后说道:“所以……所以我……” 我能咋办? 沈安说道:“那么他们侮辱了我呢?” 谭晓呆滞的道:“你是读书人啊!” 沈安淡淡的道:“某不管什么儒家礼仪,更不管世俗伦理,某只知道……有人欺负了朋友,那就得付出代价!” 谭晓呆滞了片刻,说道:“你是傻瓜吗?” “你是傻瓜吧!” 沈安的话引爆了人群中的愤慨情绪,大多人都叫嚷着要弄死他,或是干脆去告御状。 “你们疯了吗?” 陈志和男孩子赶来,看到沈安在和谭晓对峙,顿时就慌了神。 沈安缓缓抬头,淡淡的道:“怎么?你也觉着该如此?” 陈志急忙摇头,“非也!我等不过是普通百姓,哪里懂得那些。” 谭晓的脸色涨红,低声道:“你太莽撞了。” 沈安淡淡的道:“谁给你的勇气?你爹娘还是你老婆?嗯?” 谭晓羞恼交加的道:“你不过是区区白身罢了,竟然敢对郡王府的人动手,你活腻了!” 沈安看着他,“郡王府?那又如何?” “你……” 谭晓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质疑了。他觉得受到了侮辱,就冷冷的道:“郡王乃是天潢贵胄,你竟然敢挑衅,真的是活够了!” 沈安淡淡的道:“那你去报信呀!看看郡王是来收拾某呢,还是来收拾你。” 谭晓冷哼一声:“你等着。” 他丢下一句话跑了,那些学生们也跟着离开。 男孩子见沈安竟然用这种方式化解危机,就赞许的道:“你果然厉害。” 沈安说道:“某不喜欢这样。” 男孩子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顾忌。 “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之事我记下了,改日定然帮你出气!” “谢了!” 沈安拱手,然后带着赵仲允和杨卓雪往外走。 “郎君,我……我……” 杨卓雪欲言又止,她担心沈安会怪罪自己。 沈安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无须自责,今日你做的很对。” 杨卓雪的眸子湿润了,“郎君,妾身是个女人,总是想着能帮衬夫君,可……” 她哽咽了一下,“可却从未想过会惹麻烦。” 这话听着酸涩,但沈安却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男儿立世就该顶天立地,保护妻子孩童就该有魄力和决断。 可沈安却觉得这些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内心感激之情。 所以他紧紧握住妻子的手,说道:“以后莫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杨卓雪点点头,心中欢喜。 沈安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男孩子羡慕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道:“小弟,他们不会来找你麻烦吧?” 沈安摇头,微笑道:“放心,没人能伤害到我。” 男孩子犹豫了一下,“我家就在隔壁……” 沈安回身,男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家的房子比较高,可以帮你守夜。” “多谢。” 沈安拱手,男孩子赧颜道:“客气啥!” 他觉得自己应当算是个好人,至少不是坏人。 “我家住西城门,平时都关闭的。” 男孩子指指东边,“那里有座寺庙,平时我爹爹经常带我去烧香拜佛。” “谢了。” 沈安再次拱手致谢,然后继续前行。 “你……” 男孩子看着沈安消失在黑暗中,喃喃的道:“你可千万别出事啊!否则我爹爹会打死我的!” 他摸摸鼻翼,然后转身就进了屋子。 “阿哥,咱们要回去吗?” 男孩子摇摇头,“不回去,爹爹会骂死我。” “那咱们干嘛去?” 男孩子说道:“去县衙,找人打探消息。” 男孩子家住的街坊距离县衙并不远,很快两人就站在了衙门口。 男孩子左右张望一番,确认周围没有熟人后,就推门进去。 男孩子先敲门,随后就被放进去。 “爹爹!” 男孩子扑倒在桌子边,把父亲吓了一跳。 谭晓看看四周,问道:“你怎么来了?” 男孩子坐直身体,正色道:“爹爹,那个新任县尊很威风。” “胡扯。” 谭晓不满的道:“那位年轻得很,怕是连二十岁都没有,如何威风?” 男孩子叹道:“爹爹,若是那位县尊真的年轻得很,您说他是不是很了不起?” 谭晓仔细琢磨了一阵,最后苦笑道:“你说的对,他确实是挺了不起的,只是他才上任,就杀了郡王府的人,这是嫌命长吗?” 男孩子摇头道:“他既然敢杀了人,证明是个有胆气的,而且还能忍耐,爹爹,这样的官吏难得啊!” 谭晓看着儿子,目光渐渐柔软:“你今日为何会帮他?” 第二百五十五章天子一怒 男孩子说道:“因为我想成为他那般的人。” 谭晓闻言一怔,旋即就笑了。 他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谭晓拍拍儿子的肩膀,笑眯眯的道:“这话我喜欢听,可你得知道,你现在还小,将来会遇到更多的困惑,到了那个时候……” 他叹道:“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发现人生艰辛,你就会变成另一个你讨厌的人。” “那不叫人生艰难,那叫做痛苦。” 男孩子坚持道:“爹爹,我相信人性善良,只是一念之差。” 谭晓愕然片刻,说道:“这话爹爹信,不管你是不是装傻充愣,这话爹爹都信了。” …… 沈安牵着赵仲允母子出了县衙,赵仲允说道:“阿兄,刚才我听到了那个男孩子的话,原来他爹爹竟然是个读书人。” 沈安嗯了一声,“读书人是不容亵渎的,今日若非是你娘拦住了,你爹爹怕是已经动手了。” 赵仲允皱眉道:“爹爹竟然是读书人吗?他竟然骗我,说他是泥腿子。” 沈安笑道:“你爹爹不告诉你是好的,免得你担惊受怕。” 赵仲允叹道:“爹爹说我是他的骄傲,他希望我能堂堂正正的活着,不需要仰人鼻息,可今日却遭此劫难……” “你爹爹也不想的。” 沈安劝慰道:“那些人都是些混账,今晚若是你被抓了,爹爹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 他摇摇头,赵仲允低头道:“是我不够聪慧,这等事哪能躲开呢?” 这孩子懂事了,沈安欣慰的道:“不用自卑,你已经很好了,以后慢慢学习。” “是,阿兄。” 母子俩出了县衙,赵仲允说道:“阿兄,我想去看看祖父。” “你祖父已经病了几年了,怕是……你去见见他老人家,也算是尽孝。” 谭晓在家时就经常去祖父的坟头祭拜,所以沈安没反对。 马车缓缓停在谭晓祖父的墓碑前,赵仲允跪下磕头。 “祖父,孙儿给您请安了。” 赵仲允虔诚的三叩九拜,等抬头时,脸颊红润。 “祖父,您曾教过孙儿做人要谦虚谨慎,要忠厚待人。孙儿铭记在心,从未忘怀,今日孙儿想去看看您老人家。” 赵仲允又磕了一个头,然后说道:“祖父,孙儿和阿兄出来游玩,恰巧路过,所以就来看看您老人家,您保佑孙儿,保佑阿兄吧。” 他起身,然后拉着沈安跪下,“阿兄,您也跪着,祖父若是知道了,必然会欣慰。” “哎!” 沈安叹了一口气,跟着跪下。 他看着坟地沉默许久,赵仲允却说道:“阿兄,祖父是个好人,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咱们该去向陛下求情……” “你不懂。” 沈安摇摇头,说道:“陛下的心思谁都猜不透,所以不该去碰触。” 赵仲允茫然的道:“阿兄,咱们不该去碰触陛下的心思吗?可为啥?” 他突然兴奋起来,“莫不是陛下喜欢咱们大乾,所以才会庇护阿兄吧?” 沈安觉得这货脑洞太大,赶紧制止他继续想象:“陛下的心思岂是凡夫俗子能揣摩的?” 这句话引得赵仲允深表赞同。 两人站起来准备走时,沈安却见旁边的树林里隐约传来了哭泣声。 他转身看了一眼,谭晓顺势看去,然后皱眉道:“这是谁?” 男孩子看过去,沈安摇头道:“不清楚,可别招惹麻烦。” 两人急匆匆的往外走,谭晓突然说道:“方才有人哭了。” “什么?” 沈安回身,然后喊道:“谁?” “呜哇!” 一个女童的哭声响起。 赵仲允跑过去,然后喊道:“姐姐……” 那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童,她双手捂胸,怯怯的站在那里,神色惶恐。 “你怎么在这里?” 沈安过去蹲在她的面前,微微俯身,笑道:“告诉叔叔,你是怎么来的?是自己找到的这里,还是有人带你来的?” 女童显然被吓坏了,她结结巴巴的道:“有人带我来的……有人带我来的……” 这时赵仲允已经把女童抱在怀里了,他低声问道:“姐姐,你认识我吗?” 女童点头,眼中含泪,“认识,你是二郎。” “啊!” 赵仲允激动的道:“原来姐姐你认识我呀,真好。” 女童伸手抹着泪水,哽咽道:“你是我的恩公,我当然记得你。” 她看了一眼赵仲允怀里的女童,羞涩的道:“我叫谭婉玉。” 赵仲允问道:“那姐姐是怎么来这里的呢?” 谭婉玉指着远处说道:“有个人带我来的。” 赵仲允好奇的道:“那人呢?” 谭婉玉四顾左右,赵仲允问道:“是不是在这附近?” 谭婉玉摇头道:“我迷路了,就沿途寻来,遇到了一条河流,那人救了我,说是要去京城,然后就带着我坐船。我怕你害怕,就让他带着我坐船,然后……他就没了。” 赵仲允闻言有些悲伤,说道:“那人是个好人,可惜了。” “他……他长得很凶恶。” 谭婉玉想起当日的情景,眼中依旧带着惧意。 赵仲允问道:“那是谁?” 谭婉玉低头,赵仲允只能踮脚,然后就听到她颤抖着说道:“是……是二郎。” 赵仲允松开手,小丫头跌落在草丛里,然后缩成了一团,仿佛那些蛇虫就藏匿其间。 “竟然是他?” 沈安有些愕然,因为按照历史进程,那人应当在明年就会死去,然后谭晓继承爵位,而现在竟然提早了一年多,这事儿有些古怪。 “哥哥。” 谭晓挣扎着爬起来,“二郎救了婉玉,婉玉……婉玉愿意报答他,可是……可是他死了。” 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偿还救命之恩,所以谭婉玉有些茫然无措。 沈安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谭婉玉点点头,然后跟在两人的后面。 赵仲允问道:“哥哥,你说这人怎么就死了呢?” “人各有命。” “哦!” 三人回到家中,赵仲允迫不及待的问道:“婉玉姐姐是谁?” 谭晓羞赧的道:“是我师兄。” 赵仲允呆住了,沈安说道:“那人姓陈,名宗弼,你知道吗?” “陈宗弼?” 赵仲允惊讶的道:“那不是武安州刺史吗?据说此人文韬武略都很厉害,可为何死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结束 沈安解释道:“他是战殁,被敌军围攻。” “竟然战殁了?” 赵仲允唏嘘道:“我以前总是羡慕武将,觉着他们威风凛凛,打仗厉害,可现在看来,武将果然比不上文官,否则哪里用战死沙场?” “那你觉着文官如何?” 沈安随口问了一句,赵仲允摇头道:“不清楚,反正我爹爹对文官有些偏见。” 沈安失笑道:“那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哥哥,吃饭。” 沈安牵着妹妹的手去洗手,赵仲允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问道:“哥哥,你会教导弟弟读书吗?” “会啊!” “那你为何还做那些事?” 沈安回身,见赵仲允满脸的疑惑和不解,就淡淡的道:“为兄在为国效力。” 赵仲允叹息一声,沈安也叹息一声。 …… “殿下,臣已经查探清楚了。” 房彦藻躬身禀告道:“沈安今日出门游玩,并未乘车,所以……他的马车应当是停在某处。” “沈安?” 李璋冷哼道:“那厮就是个佞幸,每次来都是一副谄媚的模样,真不知道为何父皇会看重他!” 房彦藻低眉顺目的道:“殿下,您看要不要召集众卿家商议此事?” “不必了。” 李璋傲气凌云的道:“沈安若是敢来,孤定然叫他知道厉害。” 稍后李璋就出宫了。 “殿下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房彦藻摇摇头,心中却想着李璋太年轻,竟然就沉不住气。 “那沈安是什么货色,咱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敢来吗?” 李璋刚回到府邸,王崇义就阴阳怪气的道:“殿下,沈安这个人不简单啊!” 李璋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王崇义压低声音道:“殿下,沈安和陛下亲近,但凡涉及政务,陛下从未避讳于他,这种关系非同一般呐!” 李璋冷笑道:“沈安不过是个佞幸罢了。” 王崇义劝道:“殿下,此事不容小觑,若是被他抓住把柄,陛下怕是会生气。” 李璋冷笑道:“孤的祖父曾经为大乾南征北讨,斩杀贼寇无数,功劳甚大,父皇不过是念及旧情,这才抬举了沈安。可沈安呢?他不仅贪婪,更是狂妄自大……他若是敢来,孤弄死他!” 王崇义心中欢喜,嘴上却劝道:“殿下,这话万万不可说。” 李璋点头,然后说道:“那就传信给父皇,让他派人盯紧了沈安,孤倒要看看,沈安到底有几分本事。” …… 沈安在汴梁城内溜达了一圈,发现大部分百姓都习惯了,该干啥干啥,丝毫不受影响。 “果然是民风淳朴,这才是我大乾的百姓啊!” 他感慨完毕,发现果果竟然没跟着,就问道:“果果去了哪里?” 苏轼说道:“她去找人学画画了。” “学画画?” “对呀!” 苏轼兴致勃勃的道:“她的字写的很不错,可画技差强人意,于是就去学画画了。” 沈安觉得女孩子学画画真的是有些奇葩。 不过这是别人的爱好,他也懒得管。 他在街边买了包子,然后准备去找张昇。 可走了半天才发现,原来他根本就不认识路。 “那是……张公子?” 张昇在前方缓步而行,旁边是一个少女,她正仰头看着张昇,眼神痴迷。 这就是张昇的妹妹吧。 “嗯,这是小娘子。” 张昇微微颔首,算是礼貌性的回应。 “哎哟,这就是沈待诏啊!” 有人认出了沈安,顿时就有人喊道:“沈待诏,那边有卖羊肉汤的摊子,咱们去喝一碗。” 沈安含笑过去,坐下后就招呼伙计拿来食材。 “来四碗汤。” “来了。” 张昇看着他问道:“听闻沈待诏喜酒宴请宾客,今日是什么日子?” “张公子竟然也听说了?” 沈安看向了他,见张昇点头后,就说道:“今日是小儿结婚。” 张昇微微一愣,说道:“沈待诏的儿子结婚?”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沈安,发现他依旧老实巴交的模样,不禁暗自摇头。 “多谢张公子。” 沈安付钱之后就带着果果离开。 两人漫步在京城里,看着那些热闹景象,果果问道:“郎君,你不担心他们欺负咱们?” “不担心。” 沈安笑道:“那些人若是想欺负咱们,早就动手了,何须在外面装作谦逊。” 果果歪着脑袋道:“郎君,为何要用谦逊来形容他们?” 沈安笑道:“因为他们在装傻。” 这话让果果觉得很新鲜,沈安说道:“那些人都知道自己是勋贵,只要不犯错,谁能奈何他们?” 果果哦了一声,说道:“那些勋贵最喜欢欺负人,可他们欺负了人,谁能报复?” “那是他们的问题。” 沈安指着周围的商铺说道:“这些店铺都是勋贵们开设的,他们掌控着财富和权利,这就是资源。所以那些纨绔若是想欺负人,那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用金钱来碾压,比如说……” 他伸手指向了前方一个酒楼。 “……比如说这座酒楼,它的东家就是一位侯爷,所以他的子侄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任何事,哪怕是抢劫、杀人……” 沈安转过脸来看着果果,果果眨巴着眼睛,说道:“郎君,这个酒楼的东家好凶恶,咱们还是不进去了吧。” “哈哈哈哈!” 沈安失笑道:“你忘记了吗?你的先生曾经教授过你一句话,叫做‘弱国无外交’,意思是说,弱小的国家没法和强大的国家相提并论,所以要谨守自己的底线。” 他摸摸果果的头顶,“弱者总会遭遇各种刁难,而且这种刁难随时都会变成战争,当国与国之间爆发战争,弱国的处境堪忧。所以在面临危机时,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其次就是保护自己的朋友。” 果果点点头,表示明白,“那么,咱们是朋友吗?” “对,朋友。” “那果果会保护你的。” 果果握拳,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煞是可爱。 …… 张昇站在窗口俯瞰着汴梁,身后的少女问道:“哥哥,为何你不进去看看?” 张昇淡淡的道:“有些事不必看。” 少女有些失望,但却坚定的道:“那就等着看。” 第二百五十七章遗忘一切 张昇叹息一声,“你终究是女儿家,不懂朝堂的纷争。” “那就是争权夺势。” 少女不屑的道:“我爹爹说了,只有男子才会在乎权势地位,所以他才不愿意参加科举。” 张昇摇头道:“你爹爹不懂。” 他的眼中多了憧憬,“若非是爹爹不愿意去官场厮混,他定然是名满天下的宰辅。可惜……” “哥哥,你为何不愿意去官场呢?” 少女有些疑惑,张昇微笑道:“某从未想过进入官场,那太累了。” “哥哥,你若是进入官场,那肯定就是宰辅。” “呵呵!” 张昇轻蔑的道:“你爹爹说宰辅乃是大汉最尊贵的人之一,你哥哥可不稀罕。” 少女跺脚道:“我爹爹可厉害的很。” 张昇不置可否,继续欣赏汴河风光。 “咦,那不是沈安吗?” 有人指着远处的沈安,惊讶的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安带着果果慢悠悠的散步,偶尔会给小丫头摘几朵花插在鬓间。 “郎君,有人盯住了咱们。” 沈安停住脚步,目光冷冽的扫视四周。 这个年月有些人就爱把敌意隐藏起来,然后背后捅刀子。 “郎君,是张昇。” “张昇?” 张昇的父亲虽然退休了,但在军队中威信犹存,再加上他本人是文官,沈安不敢怠慢了他。 他拱手行礼,说道:“张兄,某有礼了。” 张昇回礼,淡淡的道:“沈待诏,许久不见,甚为想念呐。” 尼玛! 沈安干咳一声:“张兄,某此刻正在巡查,改日请你喝酒。” 这是要溜。 张昇说道:“某在这边等候多时,沈待诏何故避开?” 卧槽! 沈安心中骂了一通,然后堆笑道:“某今日只想陪伴孩子游玩……” 张昇淡淡的道:“你的孩子在某的身边。” 这话的意思就是别装了,赶紧走人吧。 沈安苦笑道:“张兄,某真的是有事。” 张昇笑眯眯的道:“某听闻沈待诏家有个小妹妹,今日恰巧遇到了,若是她出来了,某便去探望,顺带送些礼物。” 他这是准备赖上沈安了。 沈安心中恼怒,就准备拂袖而去。 张昇淡淡的道:“据闻你的妻室被人掳掠至周,不知道是真是假。” 沈安的身体僵硬住了,缓缓转身,“张昇,你竟然派人盯着某的家眷,你这般做就不怕被人弹劾吗?” 张昇笑吟吟的道:“某也是关切沈待诏,毕竟你我同窗三年,情分深厚……” 沈安咬牙道:“某感激你的关心,但某也有原则……” “什么原则?” 张昇淡淡的道:“你是文官,你的职责是管理百姓,维护大乾的稳固。可你家中竟然有人被虏掠了去,这个罪责……嗯,某觉得有些冤枉啊!若是不洗刷清楚,你我的情谊岂不是会渐渐变淡?这是折辱于你我二人啊!某不忍心。” 沈安冷冷的道:“你是担心沈某会告诉陛下此事?” 张昇坦诚的道:“确实是担心,沈待诏你若是告诉了陛下,那某将来会有麻烦。某倒是无所谓,反正闲着无聊。但你不同,你是武学的老师,是宗室,是臣子,是读书人,你若是出了污点,你以后如何自处?” 这是赤裸裸的敲诈勒索啊! 沈安的眼中多了杀机,张昇微笑道:“某也不贪婪,沈待诏,五千贯钱,某帮你把你家中的人救出来。” 沈安笑了,“某没钱。” 张昇笑道:“那好办,某借你便是。” “你借钱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沈安笑了,笑容有些古怪。 “对,这就是一笔买卖,只需付钱即可。” 张昇微笑道:“沈待诏,某只认钱,别的不管。” 沈安突然收敛了笑容,冷冷的道:“既然如此,那某今日就领教了。” 张昇皱眉,他觉得这货有些奇葩,竟然拒绝了自己的好意。 “沈待诏,某已经表现的足够诚恳了。” “诚恳?” 沈安讥讽道:“你先前说的那番话就算是诚恳?张昇,某还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脸皮说那番话。” 张昇冷笑道:“某说错了吗?” “错!” 沈安摇头,“你说你和某交情莫逆,可你却说那话是在侮辱某,张昇,你的嘴脸真丑陋啊!” 张昇愕然道:“某何时说了那句话?” 沈安淡淡的道:“当初你曾经邀约某吃饭,可那次你却忘记了,后来某去寻你,你说某和你家的侄儿打赌输了,你的侄儿赢了,所以你请客。” 张昇呆呆的道:“某……是说过那些话。” 这些话都是沈安胡编乱造的,可张昇却相信了。 这就是人品低劣的体现。 沈安嘲弄的看着他,“张昇,某不喜欢你的性格,更不喜欢和你合作,因为某觉着你的心中有私欲。你嫉恨某,因为某比你强大。可你却偏生用朋友的姿态来诱骗某,让某以为自己的交友圈子里全是好人,结果呢?” 张昇羞愧难当,却又不甘示弱,辩解道:“谁说某嫉妒你了,某……某是在关怀你。” 沈安摇摇头,“某不喜欢这样的关怀。” 张昇沉默了。 这种沉默很是危险,沈安说道:“某从未说过你有私欲,可你却在暗地里调动了人马监视着某的一举一动,张昇,你想干什么?” 张昇冷哼道:“某没兴趣。” 沈安摇摇头,说道:“罢了,某懒得与你计较,告辞!” “站住!” 张昇挡路,沈安抬手,一拳轰向了他的腹部。 “哎哟!” 张昇惨叫一声,双手捂腹蹲在地上。 沈安看着他,神色冰寒:“某警告过你,别惹某!否则某弄死你!滚蛋!” 张昇爬起来,怨毒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离去。 “爹爹!” 谭晓见父亲受伤,就冲过来扶住了他,急促的问道:“爹爹,怎么样了?” 张昇摆摆手,喘息几口,艰难的道:“那厮厉害。” 沈安刚才那一拳差点就废掉了张昇的右臂,所幸躲闪及时,否则他的下场堪忧。 谭晓咬牙道:“爹爹,咱们找人弄死他,再把娘找回来!” 张昇叹道:“那人不好对付,暂且放弃吧。” 这两口子显然并非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子女,沈安估摸着就是山贼之类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大胆革新 这种人胆子极大,敢干出许多违法的勾当,甚至连官府都拿他们无奈。 “爹爹,那该咋整?” 沈安走了,谭晓焦躁的跺脚。 张昇看了儿子一眼,心中暗叹一声。 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缺憾就是儿子太蠢了,若是聪明些,凭借着自己的关系和能力,早就升迁到了京城去,而且位置肯定不会差。 “爹爹……” 谭晓发现自己父亲的目光不对劲,就赶紧闭嘴。 张昇苦涩的道:“你若是稍加磨砺,必成栋梁。可惜啊……” 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张昇叹息一声,“罢了,某给你引荐个人。” 沈安走出来后,就见到了男孩,他躬身道:“小郎君。” 沈安看了一眼周围,说道:“小郎君,某今日就要进宫赴宴了,你若是怕了,某这就送你离开。” 谭晓的眼睛一亮,随后黯然道:“不了,某还是跟着你吧。” “跟着我?” “是啊!”谭晓坚持道:“你是沈待诏,某不怕。” 这熊孩子有些憨厚,竟然还知道维护沈安的面子,沈安点点头,带着他就往外走。 男孩牵住了沈安的衣袖,沈安低头一看,见他仰首挺胸,眼眸内全是崇拜。 “沈待诏威武霸气!” 他竖起拇指夸赞道:“你刚才打架的模样好像是天兵天将降临凡间般的,威风凛凛,让人敬畏!” “那是假装的。”沈安说道:“等进了宫之后,你莫要乱跑,更不准乱说话,否则被抓了,某也救不得你。” 谭晓乖巧的应了,然后又问道:“沈待诏,你为啥要去做侍卫呢?听说你在家里读书?那么好,咱们换换如何?” “你想换什么?” 沈安觉得有趣。 谭晓想了想,认真的道:“待诏,某想学功夫。” “嗯!” 沈安突然笑了起来,笑容灿烂。 这孩子的脑袋瓜子有些奇怪,但却很实诚,比某的弟弟强多了。 “以前呢,你只需读书就行了,以后你就不用读书,也不用练武,每天吃喝玩乐就好了。” 沈安的态度让谭晓很失望,他嘀咕道:“可某喜欢功夫。” 沈安微笑道:“那等你长大再说。” 等我长大? 谭晓抬头问道:“待诏,你多大了?” 呃! 沈安摸摸鼻子,说道:“某今年十九岁。” “十九岁啊!” 谭晓顿时羡慕嫉妒恨的看着沈安,“你怎么不生病死掉呢?” 十九岁的沈待诏,竟然已经有了这么高的地位,这简直就是妖孽。 所以他才会这般的羡慕嫉妒恨。 沈安板脸道:“某的命运由不得任何人掌控,包括陛下。所以某从未想过要生病,因为某不甘于平庸,不甘心碌碌一世。某曾经想过去做别的事,譬如说建立商业帝国,或者说是去造福万民。但这两件事都需要雄厚的财力作为支撑。” “那你现在有钱吗?”谭晓好奇的问道。 “有!” 沈安拍拍腰间,说道:“某有三百贯钱。” 三百贯钱啊! 谭晓觉得自己的口水流下来了,他擦擦口水,期待的问道:“那待诏您要做什么?” “先把房子弄起来。”沈安觉得自己的计划还不完善,就说道:“某要买下附近的几处宅院,先修葺好了,然后雇佣些短工,再请些伙计……” “待诏,咱们不用修缮宅子的,那个……您的银子够花吗?” 谭晓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显示出了某种狡黠,“待诏,咱们去找那些豪族,让他们出钱,您觉得如何?” “不好。” 沈安拒绝的果断。 谭晓愕然,旋即急切的道:“为何?您难道嫌弃他们穷?” 这孩子真是单纯! 沈安摇摇头,解释道:“某要做事情,就必须要自食其力。某的性格注定了不可能靠着别人施舍过活,哪怕他是宰辅也不行,除非……” 他冷漠的道:“除非他是皇帝!” 谭晓的脸色一白,“可你不是要当皇帝吗?” 卧槽!你小子的脑回路有些诡异啊! 沈安淡淡的道:“某要是当上了皇帝,谁来管你?” 这货真是有些呆萌啊! 沈安觉得自己以后得多教导一番。 谭晓眨巴着大眼睛说道:“待诏,您放心,某会照顾您。” “照顾?” 沈安看着他那瘦弱的身体,说道:“你确定你能养活自己?” “不能!” “那就别废话,快滚!” 沈安觉得自己应当给这个孩子上一课,免得他以后出去惹祸。 谭晓有些懵逼,“待诏……您不要我?” 沈安说道:“你这个样子,某担心你会害了自己,所以还是远离你为妙。” 他的语调温和,却透着一股子决然。 这是要抛弃啊! 谭晓茫然了一阵后,喊道:“那您记得来找我。” 沈安点点头,“会找到你的。” 等谭晓消失后,沈安继续骑马前行。 他的目标是御街,然后去找赵曙汇报。 御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沈安策马而过,一路上看到了无数店铺。 “咦!” 前方有一座酒楼,门口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清雅居’。 这名字很是文雅,不过这种地方沈安不喜欢。 他勒马停住,就见谭晓站在酒楼边上,手里捧着一碗粥正在狼吞虎咽。 “这是饿了多少日子?” 沈安皱眉吩咐左右道:“赶紧把他送去衙门,叫郎中来看看。” 左右领命而去,谭晓见了大声道:“待诏,这是我最爱吃的馄饨,您尝尝。” “不必。” 沈安看着他那张惨兮兮的脸,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说道:“你这个傻孩子,为何总是不肯吃饭呢?” 他没发现,此刻的自己和父亲沈卞越来越相似了。 “待诏。” 谭晓咬一口馄饨,腮帮子鼓囊囊的。 他含糊不清的道:“待诏,某要是去了京城,以后可能见不到您了。” 沈安点点头,“你且去吧,不过记得早些回来,若是被官家捉住,某可保不住你。” 谭晓点点头,“待诏,待诏……” “嗯?” 沈安觉得这个小屁孩有些啰嗦,就侧耳倾听。 谭晓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然后说道:“待诏,某要是遇到危险该咋办呀!” 第二百五十九章娓娓道来 “没事。” 沈安笑吟吟的道:“你若是遇到了危险,某一拳能轰飞半条街,到时候有人敢欺负你……某就去砸了那座府邸。” “那就没人欺负俺了!” 谭晓开心极了,随后跟着伙计们进了酒楼。 “二位,吃饭还是住宿?” “住宿。” 沈安点了两份馄饨,然后问道:“可有菜谱?” 伙计笑眯眯的道:“有,二位请稍坐。” 伙计走后,沈安问道:“那孩子……你可愿意读书识字?”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适合读书识字。 “读啥?” 谭晓一脸茫然,“待诏,读书是什么?” 沈安耐心的道:“读书识字就是识字。” “哦!” 谭晓点点头,又问道:“可是要念书才能考科举吗?” 沈安愕然,心想这孩子的思维跳跃太厉害了吧。 他仔细打量着谭晓的脸庞,问道:“你知道科举吗?” 谭晓点头,认真的道:“听说过,就像是县学里,里面有好多读书人。” “那你可愿意去县学读书吗?” 沈安准备培育一颗明朝的官员苗子出来,以便于自己将来能顺利登顶。 谭晓犹豫了一下,“待诏,县学里的夫子凶神恶煞的,俺……” “那就算了。” 沈安觉得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欣慰。 “你只是想着县学里的夫子凶狠,所以怕了?” 谭晓点头,沈安说道:“你怕的不对,你若是连县学里的夫子都惧怕,那你这辈子也没法长大。” “可那些夫子好吓人。” “你若是胆怯了,那就永远成不了栋梁之材。” 沈安指指外面的酒楼,“去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聊。” …… “郎君,沈安在外面吃饭。” 赵仲堪从房间出来,闻言笑道:“倒是勤奋,这是不错。” 陈忠珩说道:“他是个聪明人。” 赵仲堪点头,“那些读书人不用功,整日花天酒地,可沈安却是个例外,他每日早起读书,晚上睡得迟,每次起床时已经是傍晚了,这般努力,如何会不成材?” 陈忠珩笑道:“郎君说的不错,那个韩琦虽然不怎么样,可他的孙儿韩谅却不简单。” 韩谅是韩琦的长子,因为不务正业,所以韩琦就把他弄去翰林院,并借机把他给弄死了,从此就独霸翰林院。 赵仲堪叹息一声,“韩谅的儿子韩绛和沈安交好,那个韩绛是个蠢货,竟然被沈安给骗住了,差点被弄死,最终却投奔了陛下。” “韩绛?” 陈忠珩突然笑了笑,“郎君,那位韩绛可是曾经和您争夺过驸马爷的人,据闻当年他在翰林院和您争锋相对,可惜啊!他后来却选择了投降。” 赵仲堪摇摇头,“当初某还在翰林院,那时他刚升任侍读,某不甘心输给了他,结果就……哎!那一次他赢了,可却丢掉了驸马爷的位置,从此黯淡无光,最后还病逝了。” 陈忠珩赞道:“他活该。” “活该!”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喊了活该两个字。 …… 沈安喝了一碗馄饨,然后放下筷子,看着有些满足。 “待诏,您慢些,别噎着了。” 谭晓端着馄饨跑来了。 “待诏,要不咱们再来一碗?” 他期盼的看着沈安。 沈安拿出一锭银子递过去,“够吗?” 谭晓接过钱袋子掂量了一下,然后说道:“待诏,某想吃肉包子。” 沈安点头,“好。” 谭晓欢呼雀跃的去了,片刻提溜着两个肉包子来了。 “郎君,您先吃。” 谭晓把其中一个递给了沈安,自己却把另一个塞进了嘴巴里,腮帮子鼓鼓的,看着有几分滑稽。 沈安吃了肉包子,味道鲜美。 “这里的东西好吃,比京城的还好吃。” 谭晓也吃了肉包子,一副满足的模样。 “这里的东西好吃?” 沈安觉得谭晓不可能会去吃这里的东西,否则会闹肚子。 “嗯,好吃。” 谭晓舔舔嘴,“待诏,这些东西是哪买的?” “这个啊!” 沈安指指外面的酒楼,“这里卖的,你想吃?那明日再来。” 谭晓急忙摇头,“不,不,某就喜欢这里的东西。” 他见沈安看着自己,就羞赧的低头,“待诏,今日多谢您,等以后……某定然报答。” 沈安微微颔首,说道:“去吧。” 他没有强求,因为知道这种人不容易改变自己的观念。 而且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稳妥的保镖。 谭晓站起身,目送他离去。 沈安出门,发现门口已经排队很长了,有人见他出来就喊道:“待诏,某想吃汤饼。” 汤饼的价格不高,所以有人喜欢在外面排队等着。 “来五笼汤饼。” 五笼汤饼很快就好,一共六块。 沈安付钱,拎着汤饼往外走。 “待诏慢走。” “待诏慢走。” 路边的行人纷纷拱手致意,那种感觉很舒服。 沈安微笑道:“多谢各位。” 这个世界依旧存在着善意,他希望大家都能记住这个好心人,以后有机会,能伸手拉一把就拉一把。 “郎君!” 前方有人在招手,沈安抬头一看,发现是张八年。 “郎君。” “张八年?你也来吃饭?” 张八年矜持的点头,沈安看着他腰间佩戴的刀柄,笑道:“带刀出来,莫不是在宫中遇到了麻烦?” 张八年冷哼一声,说道:“某去拜访了赵曙,他不肯。” 沈安皱眉道:“你不懂官场规矩吗?” 张八年愕然道:“什么规矩?” “官场规矩就是……礼尚往来。” 沈安拍拍他的肩膀,认真的道:“你是武将,而且又是禁军统领,赵曙若是不给你些许好处,你觉得他能坐稳皇帝宝座吗?所以你该去找赵仲堪才对。” 张八年不屑的道:“某和他有仇。” 沈安笑道:“你既然和赵仲堪有仇,那就去打压他呀!” “可某打不过他。” 沈安想起了赵仲堪那瘦弱的体魄,觉得有些棘手。 张八年傲然道:“某乃是武将,他不过是文臣罢了,若非是某不愿动粗,定然能收拾了他!” 沈安心中一动,说道:“听闻你们二人的关系很僵硬,这个……” “那厮太阴险了!” 第二百六十章 阴险 张八年咬牙切齿的道:“某去他家做客,那小子故作姿态,竟然让某喝了酒。酒后……那混蛋就脱了衣裳扑上来,要不是某反应及时,早就被他玷污了。” 沈安眨巴着眼睛问道:“那你呢?” 张八年尴尬了一瞬,随即恼怒的道:“那厮竟敢轻薄于某。” “哦!” 沈安心想原来你竟然是被轻薄了的啊! “你们是什么关系?” “不共戴天!” 张八年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道:“那厮仗着自己是文臣,欺负人!” 沈安想起了赵仲堪在殿试之后对张八年的挑衅,不禁莞尔。 “你要打压赵仲堪?” “嗯。”张八年的眸色渐渐冰冷,“某只要稍加努力,就能让他翻不了身。” 他想起了自己被赵仲堪戏弄的事儿,忍不住就咬牙切齿的道:“这辈子就算是拼死也得要弄死那厮。” 沈安说道:“如此倒是简单了。” 他回身对谭晓说道:“明日你就跟着某去办差。” 谭晓欢喜的道:“是。” 他的脸颊红彤彤的,显得格外健康可爱。 他的双腿修长笔直,穿着短靴看着格外的精神。 沈安想起了前世那个电视剧《少年包青天》里的李铁柱,不禁有些唏嘘。 “你叫啥名字?” 谭晓躬身道:“郎君,卑职姓谭。” “谭晓?” 沈安看着他,问道:“你爹娘是谁?” “我爹爹是谭纶,娘亲是……是苏轼的女儿。” 沈安讶然,“谭纶是你父亲?难怪你如此俊朗。” 他仔细看着这个谭晓,说道:“你生的很漂亮。” “多谢郎君夸奖。” 谭晓觉得沈安的话很温暖,让他很舒坦。 沈安想起了前世那个苏轼的女婿杨慎,不由得赞叹道:“杨慎虽然也好美色,但却更像是个儒学先生,你倒是像个武夫。” 这话谭晓听得云山雾罩的,但并未失落。 这便是读书人的气度,不管别人怎么评价,只要自己觉得好,那就够了。 沈安看着那些排队等汤饼的人,“每人五百文,这个价格算公道。” “多谢郎君!” “多谢郎君。” 排队等待汤饼的人都在感激。 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平日里吃不饱,偶尔能填补一下肚皮,可依旧是苦哈哈的。 五百文对于寻常人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他们而言却是巨款。 这个汤饼摊子不大,可每日的汤饼都卖完了,剩余的汤饼被那些人分食。 一个老汉拿着汤饼走了,沈安突然问道:“张八年,你在京城呆几年?” 张八年正准备走,闻言楞了一下,然后垂头丧气的道:“三年。” 三年后他就会升迁回京,然后成为禁军统领。 “那个……张统领,某最近在想着一件事。” “何事?” 张八年转身问道。 沈安犹豫了一下,说道:“某想开一家店铺,不知可行吗?” 张八年诧异的道:“你想开店铺?” “是啊!” 沈安说道:“某想开一家药材铺子。” “开药铺?” “是啊!” 沈安说道:“楚人在齐国边境肆虐,咱们大乾不能置之不理。所以某就想着弄一些好东西,比如说伤寒之类的病症。” 张八年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沉声道:“楚人肆虐边境,朝中无人阻拦?” “没有。” “为何?” 沈安淡淡的道:“因为大家都习惯了。” 张八年一怔,沈安继续说道:“大乾历代皇帝都在用战争来消耗百姓的财富,当楚人入侵时,大伙儿都躲着避祸,恨不能逃到南海去,所谓国库空虚是假的,只怕是钱粮都投放到了抵御楚人上了。至于西北民众……他们已经习惯了楚人的劫掠和杀戮,大乾还能怎样呢?只能是忍着。” 张八年低头看着地面,缓缓摇头:“那种事不可能再发生了。” “可楚人会越来越强大。” “西北百姓都习惯了,可以后呢?” 张八年抬头,眼中全是坚毅。 “大乾的疆域广阔,百姓千万,若是楚人进犯,你觉着大乾会退缩吗?” 沈安想了想,说道:“那是自然,只是大乾的土地太贫瘠了,哪怕是退,那些百姓也不乐意吧。” “对。”张八年说道:“大乾的土地贫瘠,百姓穷困,所以才会容忍楚人肆虐,否则早就出兵了,大乾的军队从大唐开始征伐各国,哪次不是把敌人揍得哭爹喊娘?” “是这个理。” “可大乾缺钱啊!” 张八年指着前方的汤饼摊子,说道:“大乾的官员贪腐严重,许多商贾也跟着沾染,这样的情况下,大乾能支撑多久?一旦楚人趁机攻陷了京城,到时候西北必定会烽烟四起,而京城的百姓也将受灾。” 沈安点点头,张八年又说道:“你现在是枢密院副使,这里面牵扯着很多人,包括你的恩师,你的岳丈,甚至是赵曙。” 赵曙的岳父是宰辅韩琦,韩琦是宰相,韩琦的女婿是沈安。 这层关系注定了赵曙和沈安绑在了一起。 “陛下……” 张八年的眼中多了担忧,“陛下的心思深邃莫测,但某总觉着他似乎在积蓄力量。可这等事情……” 他看向远处的汴河水面,说道:“大乾的江山固若金汤,楚人根本破坏不了,所以他积蓄什么?” 沈安笑道:“他需要钱!需要钱来购买战马、铠甲、弓箭和火器。” 张八年的眉间微微皱起:“大乾没有钱。” “有啊!” 沈安认真的道:“大乾的商品太少了,除去盐巴之外,其它的都很廉价,特别是茶叶……” 张八年摇头道:“西北那边多产铁矿石,可以冶炼钢铁,那玩意儿一斤价值数贯,大乾没有那么多铜铁,所以无法铸造刀剑……” 沈安说道:“那就换。” 张八年惊愕的道:“什么?” 沈安说道:“大乾的铁料不足,可楚铁料充裕。咱们就去和他们做交易。” “那岂不是会损害陛下的威望?” 这个张八年倒是忠心耿耿,竟然提醒沈安不该干这种事。 沈安冷笑道:“陛下的威望不过是在朝堂上的权势,他能做什么?” 张八年默然片刻,“可大乾没有这个实力。” 第二百六十一章皇帝驾到 “有啊!” 沈安的神色渐渐冰冷:“楚人不敢轻举妄动。” 张八年的脸颊抽搐了一下,说道:“那你就不担心楚人趁机来袭吗?” 沈安看了他一眼,说道:“陛下不蠢,楚人若是敢来,那么他们的脑袋就保不住。” 这货在骂皇帝。 张八年怒视着他,“你在辱及陛下!” 沈安说道:“陛下英明神武,岂会看不清楚人的野心?只是他在装作看不见罢了。” “胡闹!” 张八年觉得沈安在胡搅蛮缠,可又无法反驳。 这个时候沈安应该去劝谏赵曙才对,而不是在这边和自己扯淡。 “大乾需要休养生息,所以……” 沈安打断了他的话,“楚人想干什么?” 张八年愕然,没料到他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沈安叹息一声,目光悠远:“我们都知道,楚国内部有奸佞横行,但陛下却能忍,为何?因为他怕被外敌趁虚而入!” 张八年摇头道:“这种事情不可乱言!” “我不是乱言!”沈安认真的道:“陛下雄才伟略,他怎会容许一群小人肆虐朝堂呢?” 张八年再次摇头,“楚国已经成了气候,你还是好生读书吧。” 沈安笑眯眯的道:“某现在就读书,等某考中进士之后,再去找陛下请愿。” 张八年的身体微颤了一下,说道:“此乃谋逆大罪,不可胡闹。” 沈安点头道:“你放心,某虽然喜欢玩乐,可也知道分寸。” 张八年缓步走了几步,最终停下脚步回身:“你当真要这般做?” 沈安颔首道:“某既然决定了,那便去做。” 张八年沉默片刻,“如此,你且去吧,老夫先告辞。” 沈安拱手,目送张八年离去,嘴角多了一抹讥讽之意。 “公子,您……” 谭晓从屋内出来,见张八年消失,就低声道:“张相公可是个狠辣的人,他刚才盯着您看了许久,若是他把这件事捅给陛下……” 沈安看向他:“你害怕吗?” 谭晓摇头:“不。” 沈安微微一笑:“那就去办吧。” 谭晓有些茫然,他看了看四周,确信周围没人后,才低声问道:“公子,咱们接下来干啥?” “去寻人。” 谭晓点头:“奴知道哪家酒楼的饭菜好吃。” 沈安点点头,说道:“走,去醉仙居。” “公子,咱们要吃好的啊!” 沈安拍拍腰间,“有钱,随便吃。” 两人来到醉仙居,店伙计见状热情的招呼着。 沈安直接点了十份羊肉串、烤鸡腿等等,然后催促谭晓快去拿东西。 谭晓跑去厨房,沈安站在门口,目光转动着。 “公子,要吃些茶水吗?” 店伙计过来殷勤的伺候着,沈安摇头拒绝,“待会儿有朋友要来,弄些茶水来。” “哎哟!公子竟然交朋友了啊!” 店伙计羡慕的道:“那您得请客啊!” “嗯,请客。” 沈安点头,店伙计欢天喜地的去了。 等谭晓端着托盘回来时,沈安指指里面说道:“这个……” “这个是给您的,那些是别人的,公子稍待。” 沈安点头坐下,等了一阵之后,一股浓香传来。 “哇!太香了。” 谭晓赞叹了一句,然后喊道:“公子,好了。” 沈安吸嗅了一下,满足的道:“好了,走吧。” 他起身往外走去,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谭晓跟在他的身后,目光闪烁,显得格外的紧张。 沈安突然回身,伸手抓住了他的脖颈。 谭晓奋力挣扎,但双臂软弱无力,根本挣脱不开。 “谁派你来的?” 沈安的目光凌厉,谭晓喘息着,艰难的道:“公子……冤枉……” 沈安松开了手,说道:“记住了,你的命只值三贯钱。” 谭晓咳嗽了一阵,然后躬身道:“多谢公子提醒。” 沈安带着他到了外面,见街上没人,就问道:“你今日可是来杀我的?” 谭晓抬头道:“不是,小人今日是奉命而来。” 沈安看了一眼周围,然后问道:“可是来杀我?” 谭晓摇头:“小人不知道。” 沈安笑了笑:“不错。” 谭晓愕然,然后问道:“公子,您这是……” 沈安笑了笑,说道:“你是否很奇怪,为何某今日没去找你们麻烦?” 谭晓点头道:“小人不解。” “某昨夜在京都中遇袭。” “是谁?” “楚人。” “啊……” 谭晓惊讶的道:“您竟然惹恼了楚国?” “是啊!” 沈安看着前方说道:“所以某准备回京了,至于你……你的身份不简单,可惜某不喜欢窥探别人秘密。” 谭晓急切的道:“公子,您……小人并未泄露您的秘密……” 沈安摇头,“你不懂什么叫做秘密,更不懂什么叫做守口如瓶,所以某不会相信你,除非是某死掉了。” 谭晓苦涩的道:“公子,若是有机会,小人一定会报答。” “那就滚吧!” 沈安挥挥手,谭晓深吸一口气,说道:“小人告退。” 等他走了之后,沈安继续往前走。 “郎君,这是要去哪呢?” 赵仲珩和苏轼跟了上来,沈安说道:“去找人。” 两人觉得自己跟的挺辛苦的,就嘀咕道:“郎君,您不该来京都,咱们去南边……呃,那边更舒坦些。” 沈安淡淡的道:“这里不同。” 两人都想反驳,可又觉得这样不合适,就闭嘴。 “你们觉着那个谭晓如何?” “蠢货!” 赵仲珩的性子比较冲,闻言怒斥道:“那厮竟敢用这等阴毒的法子来试探郎君您,这种人留在身边只能是祸患,还不如早些打发了的好。” “对,郎君,要不要某去教训他一顿?” 沈安摇摇头,“不必,某也不想弄个隐形敌人在身边,那样太危险了。” “那怎么办?” 沈安看了远处一眼,“他是谁?” 赵仲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说道:“哦……那是陈忠珩家的二狗子,平素不大爱读书,每次考科举都是吊车尾……这等人不足为虑。” “陈忠珩家的二狗子,这名字真是……” 苏轼忍俊不禁的道:“二狗子?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放肆大笑,沈安却皱眉道:“蠢材!” 苏轼和赵仲珩都愣住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取舍之道 苏轼摸摸脑袋,觉得沈安有些莫名其妙,就说道:“郎君,此事怕是……他背后是谁,他又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赵仲珩仔细想了想,说道:“郎君,若是陈忠珩家的二狗子得了消息,为何不来寻郎君麻烦?” 沈安冷静的道:“因为他怕。” 两人不明白,沈安解释道:“这世间最容易被收买的就是读书人,特别是那些寒窗苦读多年的读书人。某在京观里救治了百姓,陈忠珩肯定已经听说了此事,而且那个叫做谭晓的应当也会回禀,所以这便是陈忠珩不动手的原因。” “这样啊!” 赵仲珩挠挠头,“那郎君,您为啥要装作被吓坏了,然后把他送出去呢?” 沈安缓缓踱步道:“某需要他的情报,而他也需要某。某要回京了,可京都还有许多潜藏的敌人,某不想被盯上。” 苏轼问道:“郎君,那这个谭晓怎么办?” 沈安停下脚步,淡淡的道:“某会安排人监视他。” “监视……” 苏轼想起了刚才谭晓说话时的语气,再联系到他的态度,不由得打个寒颤:“郎君,这是……这是……要控制吗?” 沈安点点头,“对。他是官府的人,某必须要掌握住他的动向,否则……” 苏轼低声道:“那他会害死咱们吗?” 赵仲珩说道:“郎君英雄盖世,他岂敢害人?再说咱们家可是有武士的!” 沈安看了他一眼,赵仲珩赶紧缩脖子。 “郎君……” 苏轼担心的道:“他若是投靠了别人,或是被逼迫着……郎君,要不要小人先弄死他?” 他的脸色阴沉,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刀砍人。 赵仲珩也是这个意思,沈安微微摇头,“不妥,这里毕竟是京都,某若是弄死了一个官员,会招致天下瞩目。” 赵仲珩有些遗憾,“那就便宜他了,哎!郎君,小人去给您弄马来。” 沈安摇头拒绝,苏轼却说道:“郎君,小人骑术不精……” 沈安说道:“骑术差劲,但是记忆力强悍,某教过你。” 苏轼一怔,旋即欢喜的道:“是。” …… 沈家的宅子外面已经堆满了柴火,一队军士正在忙碌着。 “郎君回来了。” 门房见到沈安带着两人进来,就迎了上去。 “你是管家吧?” “是,小人是。” “那就好,以后沈家的一切琐碎都交给你来处置,包括吃喝。” “小人不行,小人没经验。” 管家诚惶诚恐的道歉。 沈安淡淡的道:“你没经验,但是有钱,有银子就够了。以后沈家的花销,每月三贯银子,你可愿意?” 三贯! 管家激动了,“郎君,小人愿意。” 他现在只是管家,虽然有薪水,但是很少,而且日常开支也大。 “那就去准备晚饭吧。” 沈安转身回屋,赵仲珩问道:“郎君,咱们要吃什么?” 沈安随手拿出几张纸来递给他,“这是菜谱,你们看着选择。” 两人看了半晌,然后一起摇头。 沈安叹道:“你等这般模样算是废了。” 赵仲珩讪讪的道;“郎君,小人知错了。” 沈安看向了谭晓,“你呢?可有想法?” 谭晓摇摇头,“小人愚钝,不堪造就。” 这话听着像是恭维,沈安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认怂了。 沈安点点头,说道:“你既然识相,那某也就不为难你了。以后好生做事,别想些不该想的,若是被某抓到了把柄,那某就把你丢去喂狗。” 沈安的话很残酷,可谭晓只是低垂着脑袋,并无怨恨之色。 “走吧。” 沈安挥挥手,管家急忙送他们出去。 “他们要倒霉了。” 赵仲珩兴奋的道:“郎君,那谭晓……” 沈安看着他问道:“如果你站在那位大乾官员的立场,你会怎么做?” 赵仲珩呆滞片刻,然后颓丧的道:“小人会请示上司,然后把那人送走。” 这厮终究不是傻瓜! 沈安微笑道:“孺子可教也。” 赵仲珩不服气的道:“郎君,您这是夸赞小人吧。” 沈安笑眯眯的道:“不是,某是说你还能学习。” 赵仲珩更加郁闷了,“郎君,那您觉得小人该如何?” “自己琢磨吧。” 沈安摆摆手,赵仲珩悻悻的跟着沈卞去了书院。 “爹爹,这些人怎地和咱们一样,也是在这边种田呢?” 赵仲珩指着远方那些农夫问道。 这里是南方,距离江北太近了些。按照历史上的发展,大乾将会在今年秋季攻占江淮,然后长驱直入,杀入楚国境内。 沈卞看着那些农夫说道:“你可知这些农夫的名字吗?” 赵仲珩茫然摇头,“不知。” 沈卞唏嘘道:“这里的农户曾经帮助过大乾,所以大乾才给予他们保护,让他们在南方耕种,免受战祸波及。如此才能保证粮食充足,让这些人有活路。若非如此,你以为大乾为何会让他们留在南方?” 赵仲珩恍然大悟,然后说道:“原来是这般啊!怪不得那些百姓都喊他们沈老爷,原来是尊敬。” 沈卞点头,“是啊!所以他们的待遇很高,比普通百姓好的太多了。” 赵仲珩羡慕嫉妒恨的道:“可那些人又不能读书科举,真是……” 他想起自己从小就聪明伶俐,于是就感慨万千,“那些人哪怕是读书考秀才,只要运气稍好,也能混一口饱饭吃,可现在……唉!” 他的父亲当初也是秀才,只是因为犯错被流放了。 父亲临走前嘱咐道:“仲珩,你若是不成器,我死也不瞑目!” 赵仲珩信誓旦旦的说道:“爹爹,孩儿定然会光宗耀祖!” 他回望那边,看到沈安在和一群人说话。 “那个是谁?” 那边有个青衫男子,看着文质彬彬的,一看就不是庄稼汉子,应该是城中的读书人。 “是陈彦。” 沈卞解释道:“他在城中住了些时日,据闻家境殷实,家中有仆役三四十人,每月月例五贯。” 赵仲珩羡慕的道:“五贯……这得买多少肉呀!” 五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笔巨款,但对于富裕人家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得提。 第二百六十三章九牛一毛,不足为奇 沈安和陈彦在寒暄,他问了一番陈彦在这边的情况,然后笑道:“某家乡乃是偏僻之地,所以没有什么特产,你若是想换些东西,那就得去京都。” 陈彦拱手道:“某这次就是来看看,顺便换取些米粮和药材。” 沈安看着他问道:“你可愿去京都?” 陈彦楞了一下,然后苦笑道:“某……舍不得这里。” 沈安皱眉道:“你可知道,在京都中有许多机会。你若是去了,某可保荐你入翰林,若是表现优异的话,再调去礼部或是吏部都可以。另外京都的女子多数出自豪门世族,她们的眼界极高,若是你肯努力,必然会有收获。” 陈彦的心跳陡然变快了许多,然后他抬头,正容道:“郎君,某这一辈子最想的就是进入仕途,可却无缘,只能在这穷山恶水间挣扎求存。某不敢奢望能进士及第,可若是有机会……郎君,恳请帮某一把。” 这人竟然是个迂腐之辈?沈安愕然道:“你可知道……” 陈彦诚挚的道:“某知道,所以恳请郎君给某这个机会。” 沈安颔首道:“你若是愿意,明日就跟着商队去京都,某先带你去见个人。” …… “郎君,那陈彦就是个迂腐之辈。” 男更衣室中,赵仲珩正准备洗澡,沈安端坐在一旁,喝茶等待。 “嗯。” “郎君,您为啥要推荐他?” 沈安淡淡的道:“你且记住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个陈彦虽然读书不行,可却有几分傲骨,某担心他去了京都后会闹腾,所以才给他个机会。” 沈安觉得自己是在拯救陈彦,而陈彦却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 “可郎君,这是在羞辱他。” “羞辱?” 沈安冷笑道:“他若是不知道羞耻,那某只需羞辱他一次就够了。他若是识趣,某会继续扶持他,可若是不识趣,那就别怪某狠辣!” “他……会听话吗?” 沈安微微摇头,“某看人的本事很厉害,陈彦此人固执,不管是否有用,至少此次是有用处。” “哦!” 赵仲珩突然有些激动,“他若是识趣,咱们可以把他弄进枢密院,然后……” 沈安看着窗外,说道:“枢密院是军政大权,可并不适合他。他的志向是进士,若是进士无望,那他的前程基本就毁掉了。” 赵仲珩叹息道:“那他岂不是完蛋了?” 沈安摇头,“你莫要忘了,枢密院里还有许多文人,陈彦若是去了那里,只怕连话都难以说清楚,哪里能立功?” “这倒是。” 赵仲珩觉得陈彦此刻定然很纠结,于是就问道:“郎君,他既然是榆林巷的人,那怎么还来这边呢?” 沈安说道:“这边的田地多,交州的赋税也低,他们的生计有了着落。” 赵仲珩点头,随即就兴致勃勃的开始脱衣服。 沈安皱眉道:“你作甚?” 赵仲珩笑眯眯的道:“洗浴啊!” 沈安不禁就想起了前世,那个时候大家都爱玩,而且还喜欢在浴缸里泡澡,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子香味,让人心醉。 可现在不同了啊! “赶紧出去!” 赵仲珩奇怪的道:“为何不能洗澡?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沈安指指床边的屏风后面,“这里就是洗澡池子。” “那……那我也洗澡。” 赵仲珩飞奔过去,沈安看着他赤裸的背影,不禁摇摇头,嘀咕道:“果果说的不错,男孩子的思维总是那么的单纯,可这种单纯往往会被误导。” 等他进去后,就看到一具白皙的身体在晃动,顿时他的心中一阵躁动。 他急忙转移视线,看到屏风后面竟然有两个木桶,里面都装满了热水。 “这是洗漱的?” 赵仲珩在那里搓澡,一边搓一边喊道:“郎君,这是洗澡水吧。” 沈安点点头。 赵仲珩又喊道:“郎君,某今晚睡哪里?” 沈安干咳一声,说道:“睡榻上吧。” “好嘞!” 沈安走出去,发现男更衣室里有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纸墨,还有些书籍。 他拿起一册书翻阅起来,发现都是一些杂学方面的书,他看了一阵,觉得有些枯燥乏味,就丢到一边,准备离去。 “郎君,您要走吗?” 谭晓已经穿戴齐全,看模样就像是从未沐浴过一般。 沈安点点头:“是啊!某要回去歇息了。” 谭晓犹豫片刻,低声道:“郎君,那个陈彦……他是个死脑筋,若是不听劝告,到时候惹恼了郎君,怕是会被驱逐出去。” 沈安看着他,认真的道:“某做事从不后悔。” 谭晓呆滞了一瞬,然后躬身道:“多谢郎君提醒。” 沈安出了男更衣室,外面有人等待。 “郎君,那姓陈的没去找您。” 沈安笑道:“算他识相!” 稍后沈安就到了卧房,见果果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盖着薄毯,露出了半截小腿。 “哥哥!” 沈安过去摸摸她的额头,柔声道:“早些睡吧。” “哥哥。” 果果睁眼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 沈安怔了一下,然后笑道:“就是男女要避嫌。” 果果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问道:“那……那果果和哥哥有没有……” 沈安楞了一下,“有。” “那……那……那果果是不是……” 沈安觉得妹妹的问题有些古怪,但依旧老实回答道:“有。” 果果的脸红了,她侧身蜷缩着,喃喃的道:“哥哥,果果以后再也不偷懒了。” 沈安伸手抱住她,温暖的感觉让果果渐渐平静了下来。 沈安轻抚着她的背部,说道:“男女之防其实就是礼教,只是礼教太多,让人麻痹罢了。” 他抬头,看到男更衣室的门口站着一个男子,就说道:“去问问他,若是愿意留下,就先跟着他们练习一番武艺,若是不愿意就滚。” 男子应了一声,旋即去了。 “郎君,小人名叫高明。” 这个男子显得颇为健壮,沈安点点头,说道:“你先带着他熟悉一下府中的环境,若是愿意,就带着他去操练,不愿意的话就送走。” 第二百六十四章大内高手 高明领命而去,不久后回来说道:“郎君,那位陈公子愿意留下。” 沈安嗯了一声,问道:“可知道他为何会来京城吗?” 高明说道:“据闻他的祖父原先在齐做官,所以他就想来京城谋生路。” 沈安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安置好他,若是他日后表现的好,说不定会给他机会。” 高明出去后,沈安才想起自己刚才还没吃饭,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爹爹饿啦!” 果果探头看着沈安,沈安揉揉肚皮,苦笑道:“确实是饿了。” 他看了一眼外面,发现月色正浓,不由的就想起了昨夜。 昨夜赵仲珩喝多了酒,缠着他非要让他讲故事。最后他被缠得没办法,就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故事讲完后,他发誓绝对不会再说了。 可惜当时的赵仲珩却执拗的不行,一直追问,于是他就把那段历史复述了一遍。 这个年代有许多关于战争的故事,比如说汉唐三国。 三国的历史很精彩,各处细节堪称是跌宕起伏。 沈安把这些东西复述了一次后,赵仲珩竟然流泪了,哭的稀里哗啦的。 “这个小王八蛋……怎么突然就哭了呢?莫不是被吓坏了吧?” “郎君,饭菜弄好了。” 果果端着一碗饭菜出来,见沈安在发呆,就说道:“哥哥快吃。” “好。” 沈安接过筷子开始夹菜。 果果坐在他的身边,仰着头看着天花板。 沈安夹了肉丝给她,说道:“果果吃肉,别光顾着看天花板。” “哦!” 果果乖巧的吃着肉丝,然后看着天花板发呆。 沈安吃了几块肉,觉得饱了,就问道:“果果,那陈彦的祖父是在齐做官,你为啥要帮他说话?” 果果看了他一眼,“哥哥说的,男女授受不亲。” 沈安愕然,随即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观念。 “对啊!” “男女授受不亲。” 果果看着他,问道:“哥哥,这个词是谁编写的?” 沈安想了想,摇头道:“忘记了。” “忘记了?” “对啊!” 沈安说道:“咱家有些地方不懂,所以某需要仔细琢磨一番。” 他不能说自己不懂,否则这个年纪的孩童肯定会刨根问底,最终弄得满城风雨。 …… 陈彦在吃晚饭,他看了一眼周围,目光落在了一群孩子的身上。 “那两个小姑娘……” 他觉得那两个小姑娘的气质不俗,所以有些好奇。 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不缺钱财,因此并无攀附权贵之心。 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富足的人家嫁了,然后生儿育女,平淡的度过一生。 这样的日子很悠闲,他喜欢。 可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住进宫中。 “这是哪里?” “这是……御膳房啊!” “我不是说御膳房,是说哪里?” 他觉得那些人的话都是驴唇不对马嘴。 “这是御厨房。” “什么?” 陈彦站起来,怒道:“那两个小姑娘……” “小娘子?” 旁边的一个老妇看到了陈彦脸上的急切,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太子殿下的侍妾和侄女,听闻殿下对二人极好,所以您放心,只管享用美食便是。” 陈彦缓缓坐下,叹息道:“我并无奢望,只求能寻一户好人家嫁了,平淡度日也成,不至于像是今日这般……哎!” 他的神色间全是懊恼和失落。 沈安的性格古怪,这一点大家早已见识过了,所以众人也懒得理会。 等他吃完饭后,就有内侍送来了茶水,然后恭谨的告退。 “郎君,太医说了,少爷的病情已经稳定了。” 谭晓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沈安看着他,说道:“好了就好,你且在这里休养,待会某请个大夫来看看,若是无恙就好,若是有恙,怕是还得要换药。” 谭晓低眉顺眼的道;“多谢郎君挂怀。” “好好照顾他。” 沈安看向果果,叮嘱道:“你可得看紧了他,不能乱跑,更不许打架。” 谭晓躬身道:“郎君放心,卑职定然会看好少爷。” 果果看着沈安,沈安摸摸她的脑袋,“果果要乖。” 果果认真的点点头,沈安就出去了。 外面,赵仲珩正和一个胖乎乎的内侍嘀咕着,看模样很兴奋的样子。 “那陈彦就是你的学生?” 沈安看着那个胖内侍,胖内侍矜持的点点头。 赵仲珩说道:“这个陈彦倒是个聪慧的,不过……” “不过什么?” “那陈彦的祖父曾经做过大乾的宰辅……” 宰相? 胖内侍的眼睛亮了,沈安皱眉道:“宰辅又如何?难道他就能徇私舞弊吗?” 赵仲珩笑嘻嘻的道:“不能。” 宰辅虽然位列四品,但在大乾依旧属于臣下。 宰辅是文官,文官就是为君分忧的角色,而文官的顶头上司,就是帝王。 宰辅在文官们的眼中算得了什么? 宰辅在文官们的眼中就是奴仆,是奴隶,是狗腿子! 所以宰辅不敢违逆帝王,只能尽力做事。 宰辅就是帝王手中的刀子,而帝王却把这柄刀子藏了起来。 宰辅可以杀人,甚至可以暗害,可这是帝王的旨意,谁敢忤逆? 所以宰辅就得活的憋屈。 宰辅可以收买官员,可却没法收买军队。 军队是帝王的爪牙,帝王想砍谁,一声令下,千军万马瞬间就冲到敌阵前面去。 这是文官们无法抗衡的存在。 宰辅的权利就是在文官的面前耀武扬威,装逼。 这种状态一直保持到了现在,直至大乾开国之初,宰辅才渐渐转变了态度。 那是个新朝…… 新朝的宰辅们在努力改善自己的形象,同时拉拢了大量的官吏,然后慢慢渗透到了朝堂上。 “陛下当年说要让宰辅为朕办差,结果呢?” 沈安冷笑一声,说道:“他们不敢动手,只是在暗中推波助澜,想把宰辅弄成孤臣,然后好让他们自由行事……可惜他们错估了宰辅们的忠诚,所以才会被坑。” 那段历史他记忆犹新。 那是一场战争,大乾和楚国的战争。 战火烧遍了西南,那里血流成河,尸骸累累。 “那些宰辅们不敢明着造反,就在背后使坏。” 第二百六十五章 造反 沈安说起了往昔,“那个宰辅叫做张昇,当年他和赵曙联手压制李璋,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然后被赵曙夺了兵权……” “那一次李璋差点死掉,后来他就疯狂了。” “他疯狂的发展自己的势力,准备谋取宰辅的位置。他派人偷袭了赵曙,赵曙差点死在了那一役里,幸好逃脱了。” 沈安说的是赵祯的遭遇,赵允弼等人都沉默了。 “可李璋没有罢休,他继续挑唆赵顼,然后赵顼就被他给迷惑住了,开始针对赵允弼。赵允弼被迫远离京都,然后投靠了楚人,再后来就去了楚东。” “这些人的野心勃勃,不过都是一帮子蠢货罢了。” “可他们却是宰辅!” “宰辅怎么了?宰辅就能肆意妄为吗?” “宰辅能掌控整个大乾,他们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赵仲珩有些气愤的道:“可陛下也不傻,他知道宰辅们的厉害,所以才有了那些禁军。” 沈安摇头道:“那些禁军都是陛下亲信,若非如此,陛下怎会任凭宰辅们胡作非为。” 他看着谭晓,问道:“那陈彦……是否有危险?” “没有。” 谭晓微笑道:“他每日喝药,身体渐渐康复,就连病情也稳定了,郎君放心吧。” 沈安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无碍,那就去吧,别惹事,不许和人打架,不许和人抢东西,不许和人吵架,听清楚了没有?” 他觉得孩子应当有童趣,哪怕是熊孩子也该有童趣,而不是像是赵仲珩那般,从小就被教导要懂礼貌,讲规矩,要守孝道…… 这特么是什么鬼啊! 谭晓点点头,然后出门。 沈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就喊道:“老七,跟上去!” “好嘞!” 刚出了院门的沈卞闻言就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沈安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天。 今日的云层厚实,阳光洒满大地,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香味。 “郎君,咱们去玩吧,昨夜那里有个戏班子,唱戏的好听。” 沈安看着赵仲珩,说道:“你喜欢唱戏吗?” 赵仲珩摇摇头,显然不喜欢。 “那咱们就去玩。” “哦!” 赵仲珩欢呼着就走了,沈安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叹息一声,觉得儿子大了管不住,不免有些惆怅。 沈卞进来了,“郎君,某带他去见识一番,您看……” 沈安摆手道:“去吧,莫要惹事。” 沈卞笑眯眯的拱手告退,等他走后,沈安低声吩咐道:“让人盯着,莫要出幺蛾子。” 稍后家丁去找了沈谅来,沈谅一脸怒容的道:“你是郎君的长辈,竟然敢指挥家丁来赶老夫?” 他的年龄比沈安略长些,可论资格却不如沈安。沈安在家中的威望太高了,沈谅觉得很是恼火。 “长辈?” 沈安淡淡的道:“家里的长辈只有祖母,除此之外别无长辈!你是长辈吗?你是长辈的话,怎么会把家业送给孙女?你是长辈的话,为何会在背地里干涉我的生意?” 沈谅的面色涨红,沈安说道:“家族兴旺固然重要,可家族之外还有父母兄弟姐妹,我的兄弟姐妹也多,你觉着他们稀罕家产?” 沈谅呆呆的道:“你……” 他竟然忘了沈安有两个爹娘。 沈安缓步出去,说道:“沈谅,你要记住了,你的家族已经没了,你若是想留在京都,就少掺合这边的事儿。” “你要做什么?” 沈谅突然醒悟了过来。 沈安的目标不会是赵允弼吧? “沈某要做什么?” 沈安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你要做甚?” 沈安笑吟吟的道:“沈某要去杀人!” 他说完就疾驰而去。 …… “那沈安真是胆大包天了,竟然敢跑到这里来撒野!” “是啊!那沈安是个莽夫,竟然敢单枪匹马的来刺杀赵允弼!” “这样正好!” 赵允弼坐在椅子里,冷漠的道:“沈安这是自寻死路,那些文官们肯定会弹劾他,到时候陛下必然雷霆震怒……” “陛下一直想收拾那些文官呢,现在机会来了。” 韩琦捋须微笑道:“赵相公,沈安这等莽撞之举倒是帮了大忙,到时候……” 赵允弼皱眉道:“你是说……那些文官可能会趁机弹劾沈安?” 韩琦微微一怔,旋即点头道:“不但会弹劾,而且还会借题发挥。” “那就好。” 赵允弼的脸上浮起了笑容,随即变幻成了冷笑。 韩琦看着他,突然笑道:“赵相公,这次若是弄垮了沈安,那沈家必然元气大伤,到时候您的机会就来了。” 赵允弼冷笑道:“他们会弹劾老夫,老夫早就知道了。老夫要做的是……” “陛下……” “陛下怎么了?” 赵允弼愕然抬头,就看到了皇城司的一个官员在外面探头探脑的。 韩琦皱眉道:“你等待会儿再来。” “是。” 等外面没了动静后,赵允弼冷哼一声,韩琦说道:“陛下最近心神不宁,赵相公可别乱说话。” 赵允弼笑道:“老夫自然不会乱说话,可陛下却会。” “那些人会弹劾,陛下会勃然大怒,然后就会对沈安动手,到时候沈安死了,这个罪名就落在了沈卞的身上,那沈卞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难逃其咎。” 赵允弼阴森森的道:“到时候沈卞就是沈家的罪人,谁还愿意为沈家效力?沈卞就是丧家犬,老夫只需派人暗中跟踪沈卞就行了,哈哈哈哈!” 韩琦赞道:“妙哉!” 赵允弼得意洋洋的道:“老夫虽然愚蠢,可终究有些政治嗅觉。” …… 沈安在马车上闭眼养神,突然说道:“前方是谁?” “郎君,是陈洛。” 陈洛掀开帘子问道:“郎君,咱们要加速吗?” 沈安摇摇头,“等等。” 谭晓说道:“郎君,陈洛说是沈卞叫他来的。” 沈安睁开眼睛,看向了窗外。 陈洛依旧是骑马跟随在后面,沈安放下了帘子,说道:“不用理睬。” 谭晓点点头,随即又问道:“郎君,这位沈卞是何人?” 沈安说道:“曾铣的侄子。” “哦!” 谭晓恍然道:“原来是曾相的侄子,难怪会有人来请您去喝酒,不过他为何会请您喝酒?” 沈安说道:“因为我和他谈妥了条件。” 谭晓惊讶的道:“什么条件?” 第二百六十六章目空一切 沈安说道:“我答应了他,今日去赴宴。” 谭晓顿时肃然起敬,觉得沈安果然是个厚道人。 他忍不住嘀咕道:“那些读书人总是喜欢装模作样,明明是求人,可每次都拿架子,这种人活该被人坑骗。” 沈安笑道:“你懂个屁,这世间许多东西,都是要讲究策略的。” 沈卞这般小心翼翼的来邀约,那必然是有所图谋,至于什么图谋他懒得想,反正不关自己的事。 “那郎君准备……” 谭晓的表情有些跃跃欲试。 “先睡觉,等吃饭时再说。” 谭晓苦着脸道:“郎君,小人想去看看。” “不准!” 沈安拒绝的坚决,谭晓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反正晚上还能看到。” …… 夜幕渐渐降临,沈安换了衣服,带着谭晓往外走。 “郎君,小心些,这里有人盯梢。” 谭晓警惕的打量四周。 “嗯!” 沈安轻轻颔首,然后低头从怀里摸出几张纸交给了谭晓。 “去买一套衣服,然后找个地方换掉,记得别穿我的。” 谭晓见是纸钞,就有些疑惑的道:“郎君,这是钱吗?小人不认识字。” “去吧,快些,迟了怕是赶不及了。” “是。” 谭晓飞奔而去。 沈安慢悠悠的往外走,当路过街角的一处宅院时,就闻到了一股子香味。 “好香。” 他吸吸鼻子,就看到了门口站着两个女孩子。 左边的女孩子穿着淡蓝色的裙衫,梳着双环髻,皮肤白皙,此刻她正踮起脚尖看着巷尾的某处,眼眸闪亮。 右边的少女则是穿着粉红色的裙衫,梳着垂鬟分肖髻,皮肤白嫩,嘴唇红润,正期待的看着巷尾的某处。 “好香!” 两个少女齐齐喊了一嗓子,然后就急匆匆的朝着那里跑去。 沈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追了上去。 两个少女冲进了巷子,就像是两只小兔子般的在巷子里蹦跳着。 她们很快就停步了,沈安看到巷子尽头有一家卖烤肉串的店铺,门口站着两个壮汉,看着很凶恶的模样。 “郎君,是肉羊,要吃吗?” “吃啊!” 沈安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两个少女欢呼一声,冲了进去。 两个壮汉面露鄙夷,等看到沈安竟然真的敢进来,不禁有些惊讶。 “你不怕吗?” 其中一个壮汉指着自己的脖颈处,狞笑道:“看看你脖子上的青筋,你以为你是武人就不怕死了吗?” 沈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看了看两人的脖子,微微摇头:“不,某比较惜命。” 两个壮汉呆滞了片刻,然后狂笑起来,“哈哈哈哈!” “郎君,肉来了。” 谭晓拎着两桶羊肉串跑来了,他把两桶羊肉串递过来,谄媚的道:“郎君,这是小人亲自抓的。” 沈安看了一眼,“嗯,味道不错。” 这是真的味道不错,两块羊肉串上面撒满了调料,吃进嘴里之后,酸辣适中,肥瘦均匀,入口即化,极为爽口。 谭晓见他吃的津津有味,就讨好的道:“小人特地去弄了两根肋骨来,还弄了些肉,郎君,您尝尝。” 沈安咬一大口,然后眯眼咀嚼着,等咽下去之后,赞道:“确实是美味,你辛苦了。” 谭晓受宠若惊的道:“郎君客气了,小人也没做啥。” 沈安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差不多了,该去吃饭了。” 他抬头对两个壮汉说道:“某和你等素未蒙面,你等为何要害某?” 两名壮汉对视一眼,左边的壮汉冷冷的道:“某家乃是官府的捕头,奉命缉拿犯人,谁知道却撞破了你的好事,所以只能把你送到官府里去。” “官府?” 沈安笑道:“某听闻官家最恨奸佞,若是某被捉拿进去,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吧?所以你等莫不是想杀人灭口?” 两个壮汉的神色一紧,沈安继续笑道:“既然如此,那某倒要感谢你二人了,这份情某记下了。” 两个壮汉愕然道:“你怎么知道我等的身份?” 沈安淡淡的道:“猜测罢了,否则某哪有机会坐在这里和你们闲聊。” “哼!” 右边那个壮汉说道:“你现在才发现,可已经晚了。” 沈安笑吟吟的道:“晚了?那不知你等准备如何动手呢?” 右边的壮汉狞笑道:“某等奉命前来,除非你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嘿嘿!” 沈安突然出手。 嘭! 右边的壮汉捂胸退开,然后怒道:“你敢袭击官府,你完蛋了。” 他话音刚落,沈安一拳轰在了他的肚子上,那家伙惨叫一声,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杀人啦!” 旁边的那个壮汉骇然失色,转身拔腿就跑。 沈安跟着跑出巷子,一巴掌拍晕了他。 “郎君厉害。” 谭晓见他随手解决了三人,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 沈安说道:“你且去吧。” 谭晓拱手告辞,但又觉得有些奇怪。 这里离沈家庄很远,按理沈安不该这么早就回家才是。 “哎呀,郎君回来了!” 沈家庄的人都知道沈安每日必须要回家住,否则就不放心。 所以沈安回来时,家里的人都喜滋滋的。 “郎君今日怎地如此早?” “郎君,那位公子可是……” 老娘问的是什么? 沈安觉得自己需要缓一缓脑子。 “你家郎君我今日遇到了两个蠢货,他们自称是官府的人。” 呃! “郎君,这等蠢货直接扔进粪坑里淹死算了,您还留着干嘛?” “是啊郎君,宰相肚里能撑船,宰辅更是能容人,您可千万别学那些人……” 一群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沈安摆摆手道:“先给我弄点酒喝,再来几个菜。” “郎君稍候。” 沈安脱掉鞋袜盘腿坐在炕上,打量着屋内。 屋子里布置的很温馨,窗户上挂着一张纸画,上面画着两个女人,一个在梳妆台边洗衣裳,另一个在喂猪。 沈安看了一眼,然后低声骂道:“臭丫头。” 这幅画是王氏画的,而且是偷偷画的,因为她担心沈安看到了伤心。 “郎君,酒来了。” “来了来了!” 一碗烧酒下肚,沈安舒坦了许久,然后说道:“这几日我在城北那边弄了个作坊……” 第二百六十七章今时不同往日 他详细的说了作坊的构架,然后说道:“……从今日开始,咱们就不用再担心缺钱花了。” 这年月粮食太稀罕了,沈安只能用铜钱代替粮食。 铜钱在大乾虽然依旧很值钱,但在楚国和齐等地却没人关注。 所以作坊的建设成功率很高,至于原材料的供应也足够,所以沈安很放心的去了南方。 “郎君,那个谭晓的来历查清楚了吗?” “没有,那厮是个孤儿,爹娘都死了,被仇家追杀,逃到了京都,正巧遇到了我。” 沈安喝了一杯烧酒,“那小子挺憨厚,也有勇力。” “是啊,那孩子从小就勤劳肯干,家里穷,他就去卖野菜,后来被人骗走了……” 沈安摇头道:“这样的人家不能收,免得养虎为患,回头让人带个信给他父母,让他们找个活计,然后搬走吧。” “好嘞!” 老宅那边沈安并未管,只是派了人盯着。 他在城外租了间房子住下,隔壁就是赵仲堪。 赵仲堪正在写文章,沈安敲门进来,他讶然道:“你竟然不去陪着那姑娘?” 沈安说道:“不去,某怕她缠上了麻烦。” 赵仲堪笑呵呵的道:“你这般模样怕是连麻烦都少了。” 沈安叹息一声,“麻烦确实是少了,可也累啊!” 赵仲堪微笑道:“你当初去京都可曾想过会遇到这种事?” 当初沈安刚来京都时,赵仲堪还在嘲讽他不知所谓,结果这才几年的光景,沈安就站稳脚跟了,甚至比他更强势。 “不想。” 沈安摇摇头,说道:“当年某以为京都的世族会阻挠我,可结果呢?那些人都消停了。” “这便是规矩。” 赵仲堪说道:“规矩就是规矩,任凭你权势滔天也得遵守。” 沈安点头赞同,然后说道:“你那文章可是越写越好了,可惜某无法评价。” 两人坐定,然后开始聊起了学问。 “某最近读了许多古籍,发现有人说‘文章如人生’,此话极妙。” “什么意思?” 赵仲堪觉得自己对这句话有些懵懂。 沈安解释道:“文章如人生,看似随性而为,可若是认真做出来了,其实很厉害。” 赵仲堪点头道:“某听闻先前你去找王崇年,可是求教经史子集之事?” 沈安摇头道:“某找他只是为了借鉴一番罢了,毕竟那些东西都是传统的经典著作,若是拿来修改,那些学者们怕是会暴怒。” 赵仲堪颔首道:“这些经典著作都是先帝亲手编撰的,若非先帝,怕是无人能翻阅。” “你可见过先帝?” 沈安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赵仲堪说道:“先帝乃是圣明之主,某曾经在宫中见过一次,只是匆匆一瞥罢了,并未深谈。” “那位先帝……怎么说呢……” 沈安斟酌了一下词语,“先帝雄韬武略,治理朝政,文治武功皆是无双。” 赵仲堪笑道:“这是必须的,否则哪来的大乾盛世。” 沈安突然觉得赵仲堪这人有些迂腐,于是就提醒道:“那位先帝是先帝,而不是陛下。” 赵仲堪楞了一下,旋即就苦涩的笑道:“是啊,先帝是先帝,陛下是陛下,不可混淆。” “先帝是英主,大乾的兴旺靠的就是他,他是大乾百姓的保护神。” 赵仲堪叹道:“先帝确实是英主,可他的身体不行了。”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沈安沉默片刻问道:“可曾请医士诊断过?” 赵仲堪点头道:“请了,可先帝却拒绝了。” 沈安想了想,“那位先帝……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他觉得先帝的仁德值得称颂,但他也相信赵曙不会忘记他的恩泽。 “某曾经听闻先帝病逝,当时大乾举国哀恸,整个京都的街巷里白幡飘扬,人人披麻戴孝。那段时间京都的气氛压抑,每日都有哭泣声。” 沈安说道:“那段时期,某夜晚睡不着,就仰望星空。” “朕登基已有三载,却还没有见过父皇一眼,想起来总是难受。” 沈安的眼睛湿润了,赵仲堪叹道:“那段日子,整个京都的人都沉浸在悲痛中,每日都是泪流满面……可怜啊!” 沈安擦拭着泪水,唏嘘道:“当年先帝在时,大乾蒸蒸日上,各处交通便利,货品丰富……可谁能想到先帝竟然驾崩了。先帝临终遗言是要朕照顾好弟弟,不可让大乾分崩离析。” 他叹息道:“当年先帝还在时,朕还没登基,那时候他说要让朕继承皇位,可朕不愿意。因为他把大乾托付给了朕,朕就要负责。” 他缓缓起身,“先帝是个仁慈的人,他说他不愿意看到臣民们在寒冬中忍饥挨饿,所以他希望大乾永远都是盛世。” 赵仲堪也起身道:“先帝是个伟人,当年他为了大乾征伐四海,打赢了那场战争,奠定了大乾千秋万世的根基,可谁能想到,短短几年间,天下大乱……” 他叹息一声,说道:“当年大乾和倭国交恶,若非是有先帝力挽狂澜,大乾的江山早就被倭国夺取了,而大乾也将成为历史。” “可倭国却野心勃勃,欲图侵吞大乾,先帝率军南下,用兵如神,打退了敌军。” “可谁能想到,敌军只是虚晃一枪,转身北上,从齐人入关开始,直至齐国灭亡,大乾就陷入了泥潭中,再也抽不身来。” 赵仲堪看向窗外,目光悠长,说道:“大乾的根基太浅薄了,这一战之后,大乾再也支撑不住,最后只能放弃北方……” “先帝在时的大乾是何等的繁华,可现在……” 赵仲堪摇摇头,脸色黯淡。 大乾虽然依旧繁荣,可却是内忧外患。 “先帝在时,那些藩属国都俯首帖耳,大乾威严无限,可现在……” “那些藩属国已经蠢蠢欲动,有人建议割地赔款,换取大乾的支持,有人提及迁移百姓……还有人说大乾应该归附某一个藩属国。” 赵仲堪的脸上带着嘲讽之色:“那群人贪婪狡诈,大抵就是这样的嘴脸吧,呵呵!” 沈安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鄙夷:你不过是个文官,还是个庶吉士出身的文官,你懂个屁! 第二百六十八章 老好人 这种人在后世就是老好人,妥妥的二五仔,没半点骨气和担待。 “先帝走后,某一度想效仿先帝,把大乾弄成盛唐那般的模样,可某却知道,大乾不行,所以……唉!” 赵仲堪微醺的模样令人惋惜,“当年的盛唐……可某的心中却充斥着愤懑和不甘。先帝雄才伟略,可却在死后落寞,大乾亦步亦趋,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吃灰……” 他低头看着脚尖,喃喃的道:“可大乾不服输啊!某一直憋着这口气,就算是不能恢复盛唐,可至少也不能丢了先帝留下的尊严。” 沈安心中感慨,说道:“你的心胸倒是宽广,某佩服。” 他拱手致谢,然后告辞出去。 “郎君。” 刚走进院门,杨卓雪就迎了上来。 “郎君今日可好些吗?” 杨卓雪扶着他进屋,又叫丫鬟去烧热水。 “好多了。” 沈安躺在床上,舒坦的伸展了一下胳膊腿,说道:“某喝了药,觉着精神好了许多。” 杨卓雪坐在边上,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说道:“郎君,妾身昨日听说你遇袭了,可吓坏了。” 沈安看着她,心中微微一暖,说道:“无事了。” 杨卓雪抬头道:“郎君,您说那个谭公子是什么人呢?” “你猜测是什么人?”沈安笑眯眯的问道。 杨卓雪认真的道:“妾身猜测是……刺客?” “对呀!” 沈安赞赏的道:“很聪明嘛!” 杨卓雪欢喜的道:“妾身也觉着他不像是普通人,可郎君……咱们家怎么会有刺客呢?” 沈安想了想,说道:“他是个商贾,不管他的来路如何,此次送礼却诚挚,而且……” “而且什么?”杨卓雪紧张的道:“那人莫不是冲着妾身来的?” 她的脑袋瓜子灵活,马上就联系到了自己。 沈安笑道:“别胡思乱想,那人既然来送礼,肯定是想结交。而且你也不差……” 杨卓雪羞涩的道:“妾身哪里差?妾身不过是粗俗些罢了。” 沈安说道:“不管是粗俗还是美貌,你都不差。” “郎君……” 女人喜欢听情话,杨卓雪更是如此,她靠在沈安的肩膀上,轻轻的摩挲着,柔声道:“郎君,妾身觉得……那人怕是不简单,不然为何会来送礼呢?” “那又如何?” 沈安说道:“他是商贾,做生意的,能有啥背景。” 杨卓雪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郎君,要不要派人盯着他?” “不必,咱们是读圣贤书的,别学那些腌渍货色。” 沈安随口敷衍着杨卓雪,却不想谭晓竟然来了。 “见过安北兄。” 沈安站起来,笑吟吟的道;“谭兄,今日来此可有贵干?” “呃……” 谭晓犹豫了一下,说道:“安北兄,我来寻找一份差事,想来你这里谋求一个机会。” 沈安诧异的道:“哦!” 谭晓看着有些忐忑,沈安指指桌子旁边,说道:“坐吧,说说看。” 两人坐下后,沈安问道:“你想谋个什么职位?” 谭晓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去楚。” 沈安一惊,“为何?” 他想起了前段时间的那场刺杀,就皱眉道:“楚人奸猾毒辣,你若是被发现……” “安北兄勿虑。” 谭晓的信心满满,“我曾经去过楚,熟悉路线,而且我相信大乾的商队,绝对安全。” 沈安叹息一声:“此事容易,但你可想清楚了?” 谭晓点头道:“我想好了,此次若是顺利,那就升官,若是不幸被发现,我也能脱身回来,再图后续。” 沈安说道:“此事容易,但却危险,所以……” “安北兄请放心,我谭晓不是莽夫,此次我是准备充分的去楚,不会出任何纰漏。” 沈安看着他坚定的神态,就笑了笑:“那行,只要你愿意,此次便帮你一把。” 他打开房门,喊道:“黄春,去找苏轼。” “哥哥,找他作甚?” 黄春正在外面晒太阳,闻言急匆匆的跑来。 沈安淡淡的道:“让他给个差事,然后送他去楚。” …… 苏轼一脸憔悴的来了。 “安北,你这是要赶我去楚?” 苏轼的脸颊消瘦了许多,整个人显得极为颓废。 沈安摇头道:“非也。” 苏轼顿时眼泪汪汪,哀求道:“安北,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实在是……” 沈安板着脸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嫌弃京都?” 苏轼摇头道:“京都虽好,可却孤单冷清,没有朋友,也没有亲戚,我……我……” 他仰天长嚎了一阵,突然捂住肚子,然后蹲在地上呕吐。 “你这是怎么了?” 沈安担忧的道:“快请大夫。” 黄春去请医者,等他回来时,苏轼已经缓过气来了。 “这几日不知怎地,总是胃里恶心,睡不好觉……” “哎!” 沈安叹息一声,“你这般模样,去了楚之后,谁敢和你同行?你若是在楚病死了,那就是大事,到时候朝中定然会震怒。你爹娘该多伤心啊!” 苏轼哭丧着脸道:“安北,某……某当初也是鬼迷心窍才会……哎!你说该怎么办啊!” 沈安看着他,认真的道:“先去看病,然后休养,最少一年半载的,待到身体痊愈了,你就带着妻儿去楚,至于你家族里,我保证没人会反对,否则……” 他竖起右手食指,“老子弄死他!” 苏轼呆呆的看着他,突然跪下磕头,哽咽道:“安北,某错了!” 沈安扶起他说道:“你这一跪倒是解决了麻烦,我却得罪了宰辅。不过我不在乎,他们爱恨便是,和我有关系吗?” “安北……” 沈安看着窗户外面,淡淡的道:“你若是真想去,某这边就帮忙安排,只是到时候……你记住,你姓沈。” 苏轼激动的道:“好,就算是我姓沈,某也不会忘恩负义!” “好!” 沈安拍拍他的胳膊,叮嘱道:“楚很危险,去了之后切记要小心谨慎,不要逞强,遇到什么困难就来寻某,明白了吗?” 苏轼用力的点头,眼眶红肿,“安北,你就是我苏轼的大恩人!” 沈安微微颔首,苏轼深吸一口气,说道:“此次我一定要进入军队,从底层爬起来,将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大恩大惠 “你还是歇歇吧。” 沈安看着他,目光渐渐冰冷:“楚的事情你莫管,好自为之!” 苏轼愣住了。 “楚……” 沈安沉声道:“楚有一种毒药,名曰醉月散,无色无味,只需沾染上半寸,人马上就会昏厥……你可知道?” 苏轼茫然摇头,“醉月散?” “那种毒药只要碰上了,马上就会昏倒,你……” 沈安咬牙切齿的道:“你竟然敢冒险?” 苏轼的嘴唇颤抖着,眼眸中多了惶恐,喃喃的道:“醉月散……” 他突然抬头,目光锐利:“安北,你早就知道了?” 沈安微微眯眼,“你以为呢?” 苏轼的心中剧烈挣扎了片刻,随即垂首,悲愤的道:“原来如此,某……” 沈安淡淡的道:“别怪某,是你的贪欲害了你!” 苏轼抬头道:“安北,此事某确实做错了,你……” 沈安冷冷的道:“你去楚是为了建功立业?那就滚去楚!若是想报仇……你若是想报仇,那就去楚,别在京都碍眼。” “好!” 苏轼站起来,拱手道:“告辞了。” “慢走!” 沈安挥挥手,黄春跟了出去,然后吩咐道:“盯紧他,若是他胆敢乱来,直接砍掉脑袋。” “郎君,苏轼可是文曲星,若是杀了他……” “文曲星又如何?” 沈安讥讽道:“他的性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若是敢乱来,斩了他的脑袋都不冤枉。” “可苏轼终究是文坛前辈,咱们……这是不是太狠辣些了?” “狠辣?” 沈安看着外面,说道:“你且去问问他,他去了楚之后,若是不想着建功立业,怕是会被人欺压致死,若是想着建功立业,那么……他若是敢生出异心,那就别怪某翻脸无情!” “这……郎君,苏轼毕竟曾经救过你的命。” “若是换做其它人,某或许还能网开一面,可他苏轼……罢了,某不愿提及往事,你去把沈卞叫来。” 黄春领命而去。 稍后沈卞急匆匆的来了,见到沈安就笑道:“官家昨夜给某写信,言及今年春天楚可能会打仗,所以……你要做好准备。” 沈安皱眉道:“陛下这是想试探一番吧。” 沈卞点头,神色凝重的道:“此次楚可是倾巢而出,若是赢了,齐国必定会退兵,西南就归属大乾,再加上交趾和高丽,以后大乾将会成为东方霸主。可若是输了……” 他摇摇头,“官家说,楚是一块肥肉,谁吃了谁就能富贵一生,但凡有野心的君王,都会蠢蠢欲动。” “可大乾……” 沈安低头看着脚尖,说道:“大乾的底蕴远超旁人,陛下更是雄才伟略,臣敢断言,只要陛下愿意,三五年内就能让大乾恢复鼎盛时期。” 沈卞赞道:“果然英武不凡。” 沈安谦逊的道:“比不得陛下。” 两人寒暄了几句,沈卞说道:“官家让你去一趟,你且去收拾东西,顺带和沈卞说一声。” 沈安应了,转身刚出门,就听到沈卞喊道:“官家召见。” 沈安赶紧进宫,赵曙正在批阅奏疏,见他来了就笑道:“朕的话已经传到了楚使团的耳中,你觉得如何?” 沈安心中欢喜,表现的非常恭谨:“陛下英明。” “哈哈哈哈!” 赵曙放下笔,笑道:“楚使团的态度有些模糊,可你却没有任何畏惧之意,这很好。” 沈安说道:“楚是帝国,而大乾却依旧是藩镇制,臣以为楚并未把大乾当做对手。” 赵曙叹息一声,说道:“朕的心思是希望大乾能崛起于世间,让诸国仰视,可朕却没想到,这一条路艰辛坎坷,甚至有些残酷。” 这是一个帝王的失落,沈安躬身道:“陛下仁慈宽厚,臣相信总有一日会达成心愿。” 赵曙欣慰的点点头,“朕最担忧的就是百姓的疾苦,如今楚人横行西域,这等祸患若是不除去,大乾的百姓就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朕的担心也是大乾的担心啊!” 沈安肃容道:“臣请求陛下派遣臣去楚,为大乾清除祸患。” 赵曙缓缓摇头,“朕知道你忠诚耿耿,可你的功劳太大,若是派遣你去,楚人肯定会警惕,弄巧成拙……” “陛下,楚人的野心已经膨胀了,臣以为该让楚人知道大乾的厉害了。” 赵曙沉吟道:“朕记得先帝曾经说过一句话:‘大乾需要强者,强者能保护自己,弱者……’” “是,臣以为弱者不配享受太平岁月。” 赵曙笑了笑,指指桌案说道:“去吧,找到那个孩子,若是有机会……你亲自动手!” “遵旨。” 沈安从宫中出来时,天气渐暖。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浑身舒坦极了。 “沈待诏!” 他闻声回头,见黄春拎着一个箱子走来,就讶然道:“什么东西?” “官家赏赐的。” 黄春把箱子递来,沈安接过打开,然后发现里面全是珠宝。 “官家,您怎地赏赐臣珠宝呢?” “这是楚人送给朕的贺礼,朕想着你喜欢这些,所以就拿来了。” 赵曙微笑道:“这些是朕的私房钱,都给你了,随便花。” “多谢官家。” 沈安心中感激,却没有拒绝,“陛下,臣以为楚人不足为虑,但若是齐人趁势攻击的话,大乾……” 他顿住了,看向远方,说道:“大乾需要时间,所以臣以为……可用一场胜利来刺激各州郡军队,让他们更努力,更拼命……” 赵曙颔首道:“楚人的确不足为虑,若是大齐真的敢趁虚而入,朕就敢率军反攻。” 他站起来,负手看着远方,目光幽深:“大齐……这个敌人不简单。” 他突然问道:“齐人的粮草够吗?” 沈安说道:“陛下,大齐虽然富庶,可也挡不住西北的干旱,若是长久下去……” 赵曙冷冷的道:“若是大齐敢来犯边,朕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痛楚。” 沈安觉得赵曙有些疯狂了,可想想这位少年时就奋斗在沙场上的帝王,他又释然了。 少年热血冲昏头脑的事儿不少见,可能坐稳江山的却寥寥无几。 他跟着赵曙出了宫,然后直奔城南。 城南是一片空旷,一眼看去竟然是荒凉一片,偶尔还有些鸟兽惊飞。 第二百七十章 官人 “官人!” 谭晓迎了过来,笑眯眯的道;“这边请。” 这里就是他居住的小院子,院子里种满了树木,屋檐下挂着一些灯笼,显得颇为宁静。 沈安看着他,笑道:“你倒是悠闲。” 这个谭晓不像是被俘虏的样子,整个人散漫轻松,一副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模样。 这份洒脱难得。 沈安坐下喝茶,谭晓端了一碗汤过来,说道:“这是我娘亲手熬煮的鱼汤,滋味鲜美,你尝尝。” 沈安喝了一口,赞道:“嗯,好喝!” 谭晓坐在另一侧,问道:“官人此次前来,是为了楚使团之事?” 沈安放下汤勺,说道:“楚使团跋扈,大乾不忍屈辱,所以决定出兵,某这一次奉旨出征。” “出兵好。” 谭晓笑道:“早就想教训他们了,可惜咱们家没啥钱,否则早就带着人杀过去了。” 沈安愕然道:“你家里有多少钱?” 谭晓笑呵呵的道:“有四千贯。” 卧槽! 沈安呆滞片刻后才说道:“你家这算是富户,你……” “不,这只是我的零花钱罢了。” “你家有多少女人?” “三个。” 沈安的脸皮抽搐着:“你家有三个妻妾,你……你竟然还跑去学堂读书?” “有啥?” 谭晓理所当然的道:“我爹是武夫,家里的女人多,可不能养废了,所以每逢节假日,她们就会去街坊邻居那里帮忙,我和弟妹就跟着学习。” 沈安默然,然后说道:“这些女人是你的妻妾?” “是。” 沈安想说你特么的就不怕老婆打断腿? 可想想大乾的规矩,再看看谭晓这幅模样,估摸着他应当不怕。 这个二傻子! 沈安心想这样也好,免得将来娶妻不慎,那就尴尬了。 “你家在哪?” 沈安觉得自己应该去拜访一番,最近他准备写信,让陈洛去联络那些商贾,尽量筹措银子。 “就在西河县,距离京都不远。” 谭晓笑嘻嘻的道:“官人,我家有两匹马,若是您喜欢,回头就给您牵来。” “马?” 沈安想起了后世那种高头骏马,顿时就很是期待。 “走吧。” 他和谭晓出了府衙,外面等候的韩琦等人正准备进宫,见状就招呼道:“去哪?” 沈安笑道:“韩相,我这里有一批货想交易。” “哦!” 韩琦点点头,“那你赶紧去,回头我再寻你。” “好嘞!” 沈安对谭晓拱手,说道:“稍后你家的马来了就去找我。” 韩琦看着他们骑马离去,叹息一声道:“果然是郎情妾意啊!” 曾公亮摇摇头道:“那沈安……哎!他太贪婪了。” 众人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沈安贪婪的想弄来楚人,而且想借此扩张,所以这事儿不可为。 “那沈安……他是个人才,不能因为这个而坏了他的前程。” 韩琦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剩下的就不归他管了。 “那些人呢?” 韩琦看着他们,说道:“你等可愿意去追随沈安?” 这些人都是昔日的同僚,如今落魄到了楚国内,若是投靠了别人,未必能得善终。 所谓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沈安若是失败,这些人肯定会受连累。 这些人犹豫了一下,然后齐刷刷的道:“某愿意。” 韩琦欣慰的道:“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就启程,晚了怕就错过了机会。” …… 赵曙从沈安那里听到了答案,不禁笑骂道:“这小子,竟然想着拉拢他们。” 陈忠珩低声道:“官家,他们是大乾的文人,有才气,若是为了大乾的安危而抛弃了名利,那……” 赵曙微微摇头,神色坚毅的道:“朕不知道什么大乾,更不知道天下,但却知道大乾百姓的苦楚,朕……不想让那些百姓继续流离失所下去,所以……” 他的目光转向了外面,眼中闪烁着冷厉之色:“若是真敢反叛,朕就用刀枪镇压,朕倒是要看看谁敢动弹。” 这是一条艰辛的路,但帝王无需瞻前顾后。 这便是帝王的风骨! …… 夜间,西城,一处宅院。 一群人聚集在客厅里,都愁眉苦脸的,仿佛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沈卞皱眉道:“那些人已经到了京都吗?” 沈仲麟点头道:“父亲,昨日来的消息,说他们已经抵达了京都。” “京都……” 沈卞的脸上多了忧郁之色:“那地方是富贵的象征,可却让那些人占据了许久,可恨呀!” “父亲,那些人虽然占据了京都,但朝中的宰辅们并不忌惮。” 沈卞点头,说道:“陛下刚登基,朝中的局势不稳,宰辅们担心那些人会趁虚而入,所以就按捺了下来。可沈安却不同,他年轻气盛,做事鲁莽冲动,又有权柄在握,若是贸然行事……” 沈卞突然抬头,盯住了沈仲麟:“他若是出兵攻伐,你怎么办?” 沈仲麟毫不迟疑的道:“孩儿自然会阻拦。” 这就是兄友弟恭,沈安看到了也满意。 沈卞赞许的道:“如此甚好。”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沈安不懂军略,这次出兵必然要依仗于你,你切记不可乱来。” 沈仲麟肃然道:“孩儿知道分寸。” …… “那些人来了,咱们要不要提醒一句?” 杨卓雪坐在床边,见沈安睁开了眼睛,就问道。 “提醒?” 沈安笑道:“提醒啥?他们自作聪明,以为自己能左右天下,殊不知在大乾眼中,他们就是蝼蚁般的存在。” 杨卓雪把玩着丈夫的手指,柔声道:“郎君,这些人不是蝼蚁。” 沈安点头道:“我知道,他们的确是蝼蚁。只是蝼蚁想蹦达,我们总得要给它一脚踹死。” 这段时间沈安在家养伤,每日除去吃喝睡外,其余的时间都在研究各种战法和武器。 他发现这个时代没有炮火支援,所以火药成为了制胜的关键。 “郎君,您在研究炮弹?” “是,火药配比很复杂,需要慢慢推算,不过我觉着可以弄出来。” 炮弹不是炮弹,沈安琢磨着弄出来的炮弹威力更大。 杨卓雪惊讶的道:“这东西不是炸膛吗?” 第二百七十一章最新研发的武器 沈安点点头,“是炸膛。” 杨卓雪急忙摆手,“还是留着吧。” 她担心沈安会遭罪。 “放心吧。” 沈安安抚了妻子几句,就起身披衣,然后洗漱,再吃了饭菜,最后去了前院。 此刻的前院里,一群人都围绕在谭晓的周围,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沈安看到这一幕就笑道:“诸位这是何故?莫非是看中了谭掌柜的美貌?” 谭晓闻言愕然回首,看到的是沈安那带着戏谑的面庞。 这人是来捣乱的吗? 一阵哄笑声中,沈安站直了身体,淡淡的道:“我是来收保护费的。” “哈哈哈哈!” 众人狂笑起来,沈卞怒道:“收保护费?你竟然想着收保护费?你……你这个恶少!” 沈安微微一怔,问道:“恶少?” 沈卞正色道:“你不是恶少是什么?你在京都横行霸道,欺辱良家妇女……” “闭嘴!” 沈安呵斥了他一声,然后看向了男子:“你就是他们的老大?” 男子冷笑道:“某乃是男子汉大丈夫,岂会被这等小伎俩蒙骗,来人,打断他的腿,丢进河里喂鱼!” 一队侍卫扑了进来,狞笑着扑向沈安。 沈安微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某?那你错了。” 他缓缓拔剑,沈卞吓坏了,“郎君且慢……” 他不敢相信,沈安竟然在京都公然拔剑杀人。 这里是京城啊! 沈安微微侧身避开了刺来的长矛,一剑扫荡了三五人。 沈卞骇然道:“你竟然……竟然会功夫。” 男子眯眼道:“好胆识!” 他举步走来,身材高瘦,看着就像是个书生。 沈安微笑道:“这里是京城,你敢拔刀杀人?你可知道……杀了人,你们会被送到哪?” 他的眼神变冷:“会送到北海郡王府,然后被当场斩杀。” 男子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旋即加速冲了过来。 这是要近身搏斗。 沈安的嘴角勾起弧度,随即就被鲜血染红了。 男子的拳头落在了沈安的胸口上,他仰头吐出一口鲜血,然后缓缓倒在地上。 男子傲然昂首:“京都的纨绔们都怕了,所以某今日来此就是告诉你们,某叫做吴越,以后有机会可以报仇,只是……今日是因为你们运气好。” 沈安躺在那里,目光涣散,似乎马上就会死亡。 吴越准备离开,一名青年突然喊道:“大哥别走,这厮太嚣张了。” 沈安听到了他的话,嘴唇微动,然后剧烈咳嗽。 一股腥甜涌了出来,吴越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骸,皱眉道:“赶紧拖走!” 沈安已经快要昏迷了,可他的双眸却依旧清亮,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这些人。 吴越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了低语声:“大哥,他好歹是沈家人。” 吴越回身看着沈安说道:“沈家算什么东西,沈卞那蠢货才该死,可惜他死早了。沈安……哼!” 沈安听到了这些话,心中恨意滔天。 他缓缓抬起手,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了纸条,然后艰难的递给了男子。 男子犹豫了一下,然后接了纸条,转身出门。 他走了,可房间里却安静极了。 沈安挣扎了半晌才坐起来,他靠在墙壁上喘息,眼睛盯住了男子离去的方向。 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此事定然和那个吴越有关系。 他拿出了一枚药丸吞下,稍后感受着肚腹中热量流淌,精神渐渐振奋。 他看了一眼四周,那些沈家子弟都呆滞着。 沈安叹息一声,说道:“此事我会处置,若是有人敢泄露出去,我会亲自找到他,然后宰杀了他。” “郎君仁厚。” 这些人纷纷跪下,表忠心。 沈安摆摆手,沈卞上前扶着他出去,两人在院子里站立着,沈安说道:“我不喜欢那些人,所以不管谁泄密,必须死!” 这是一个强硬的态度。 沈卞点点头,“郎君,那些人……” 沈安微笑道:“他们都是读书人。” 沈卞的脸瞬间就垮了,“郎君,学问好有啥用,咱们沈家如今不愁吃穿,也不缺钱财……” 沈安摇头道:“读书人的脑袋值钱,他们的脑袋就像是金银珠宝。” 沈卞的眼中多了茫然,“郎君,读书人有啥用呢?” 他想起了以往的日子,沈安每日出去闲逛,晚归时会抱着几块铜板回来,然后把铜板交给家仆,让他们分给孩子们,并嘱咐不许贪婪…… 沈安看着远处,轻描淡写的道:“读书人的作用就在于教导后辈,教会他们做人的道理。而读书人不仅是文化,更多的还是武力,所谓文无第二武无第三,儒学固然厉害,可若是没有绝顶武力支撑,那便是花架子,空谈误国。” 这个解释很合理,可沈卞依旧觉得不爽利,就问道:“郎君,您是说那些人……” “那些人都不行,除非是那种天赋异禀的人。” 沈安说道:“比如说某,若是没有先帝的提携,哪里有今日?”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所以某的脑瓜子够聪明,就能活的滋润。” 沈卞苦恼的道:“郎君,您的智慧是有目共睹的,可那些人怎么办?他们毕竟是读书人啊!” 这话有道理,沈安沉吟片刻,说道:“那些人……某不会再管了。” 沈卞松了一口气,可旋即又纠结的道:“郎君,您这般……不怕被人说成是忘恩负义吗?” 沈安笑道:“若是真忘恩负义,当初某就该带着你逃之夭夭了。” 沈卞赧颜道:“可某……” 沈安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你既然选择留下,那某就会护佑你,至于其它人……他们是否会遭遇厄运,那就看他们各自的造化吧。” 沈卞垂眸道:“多谢郎君。” 沈安微笑道:“你是沈某唯一认可的兄弟,自然该帮衬的。” 沈卞的眼眶湿润了。 他原先只是沈卞的一个小伙计,跟着沈卞鞍前马后,最后成了管事。 可沈安呢? 沈安从未亏待过他,甚至还在照顾他,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而沈卞对沈安的忠诚也是毋庸置疑的。 这样的一位老友,此次差点死掉,他的心中愧疚极了。 沈安拍拍他的肩膀,“某没事,你且回去歇着,等我回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回京 他刚进宫,需要见一见赵曙。 …… 赵曙正在批阅奏疏,闻讯就放下笔,问道:“安北来了?可还安好?” 陈忠珩说道:“官家,奴婢看着沈安的脚步有些蹒跚,显然伤势不轻。” 赵曙起身道:“朕去看看。” 等到了偏殿外,果果正蹲在门边玩耍,一看赵曙来了,她欢呼一声就冲过来,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父皇,爹爹醒了呢!” 赵曙摸摸她的头发,看到了沈安。 沈安坐在床上,见状就拱手道:“臣见过陛下。” “你这是怎么弄的?” 赵曙仔细打量着沈安,见他浑身染血,顿时就怒火中烧:“那个贼鸟人呢?”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沈安曾经说过的话。 “某在沙场拼命的时候,你们躲在屋里瑟瑟发抖,可现在你却在问罪……这世间有这么美好的事情吗?” 沈安微微仰头,嘴唇干裂,说道:“臣……臣当时想着,若是有机会活着,就该报答陛下。” 赵曙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为何要报答?” 沈安看了他一眼,说道:“若是陛下没有赏赐,臣的功劳就会被埋葬,而若是有了赏赐,功劳会永久保存。所以臣觉得应当报答陛下,哪怕是赴汤蹈火,也愿意。” 赵曙的眼中闪烁着光芒,然后说道:“你想要什么?” 沈安想了想,“陛下,某听闻大乾律法规定,凡是犯了事的人,家中的妻儿老母都会遭殃……” 赵曙冷哼道:“这是自古就有的规矩,朕知晓,但……你为何要告诉朕这个?” 沈安低声道:“陛下,臣的父亲……” 赵曙皱眉道:“莫不是想求情?” 他和沈安算是朋友,所以才有此一问。 沈安抬头道:“不,臣希望陛下能免去我爹娘的罪责。” “胡闹!” 赵曙喝道:“朕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可惜你们不珍惜,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沈安低声道:“陛下,我父亲年岁不小了……” 这句话很隐晦,赵曙的神色渐缓,最后叹息道:“罢了,你去吧,稍后让人送些药材和食物来。” 沈安叩拜后退出了内室,闻讯赶来的黄春看了沈卞一眼,两人都低下了头。 他走出去,沈卞追了出来:“郎君,您这是何苦呢!” “我的父亲是个普通人。”沈安说道:“我爹爹不会做生意,也不懂经营,他只是个农夫,可我爹爹却在尽自己所能供养家里,从未懈怠,他只盼着家人平安富贵。” 沈卞咬牙切齿的道:“那些人真是畜生,不得好死!” 他恨不能宰杀了那些读书人泄愤。 “沈安,你这是……” 沈安摇摇头:“我要离开京都。” 黄春愕然道:“你要回乡去?可是家中……” 沈安微笑道:“某有一些积蓄,足够家里过几辈子,所以……” 他回身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往外走,黄春急忙喊住他:“沈安,这里不能乱跑,若是被人撞破了,会牵连许多无辜的。” 沈安微笑道:“某自然清楚,只是想趁着这段时间四处转转。” “沈安!” 沈卞疾奔而来,“你要回乡?你不是在京城呆的好好的吗?你为何要回乡?” 他一脸焦虑的模样让沈安有些感动,“沈安在京城无权无势,除非能熬出来,否则只能被人欺压……” “可你……” 沈卞看看左右,低声道:“你可知晓?官家对文彦博颇为忌惮,如今你竟然敢违背他的旨意,回乡……这是找死啊!” 沈安微笑道:“官家并未下旨,更未禁止某离开京都,不是吗?” 沈卞一怔,随即喜道:“是啊,你这是在避祸,避免了被人攻击的风险啊!好,好!” 沈安笑道:“我不会傻乎乎的回乡,只是想出京走走,看看沿途的风土人情,顺便买一栋宅子,然后安享晚年。” “安享晚年……” 沈卞喃喃的道:“安享晚年,这是好日子,好日子啊!” 他激动之余,突然问道:“那些东西……可还好?” 沈安点头道:“都在,包括那些粮种。” 沈卞松了口气,然后又惆怅的道:“若是咱们家也有田地就好了。” “会有的。” 沈安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带着黄春回了府州。 “你不是回乡吗?” 王天德见沈安竟然要去府州,忍不住惊讶的问道:“难道是舍不得那些人?” 沈安淡淡的道:“那些人是谁?” 王天德楞了一下,“当初你救治了太学的同窗……” 沈安笑了笑:“是,我记得当时他们都叫我郎君。” 当时他在太学中被排斥,孤独无依的站在墙根底下,那群学生却在围观他,讥讽他是个穷酸。 他们把自己看作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可沈安却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所以他们嫉妒,羡慕…… “是啊!” 王天德想起那时候的情景,唏嘘道:“那时候的你太过稚嫩,甚至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却能拯救太学的同窗……可惜啊!” 他遗憾的道:“当时你是名满太学,若是能进国子监或是六艺院,必然能成为朝中的新星。可你偏生选择了回乡,哎!若非是你的性格坚毅,只怕早就被那些人给吞噬殆尽了吧?” 沈安看着远方,心想这个世界终究是靠着拳头说话的世界,你要强硬起来,别怂,就干,直到弄翻一片再说。 “你这次准备去哪?” “回家。” 沈安说道:“我在京都的这些日子,家中的情况怎么样了?” 王天德说道:“还行,有些人盯着那些房产……那个女婿家的管事来打探了一番,被我给挡住了,后来就消停了。” 沈安微微颔首,说道:“这个管事……” “这个管事很厉害,听说他和太原王氏的王仲举关系密切,所以没人愿意招惹他,否则会引发大麻烦。” 沈安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否则遇到王管事这等狠人,沈家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沈卞说道:“你放心,有老夫在,没人敢欺负你家,不过这事儿也不好解决,你爹爹毕竟年纪大了,不像是你,精力充沛。” 沈安笑道:“我爹爹现在每日都在练武,身体倍棒。” 第二百七十三章讲道理 沈卞摇头道:“不,他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我看呐,怕是撑不了几年了。” 沈安心中黯然,却故作轻松的道:“这个……其实还好。” “什么还好?” 沈卞皱眉道:“那些人都想分一杯羹,可这个世界终归是要讲道理的,我沈卞虽然没啥本事,但也绝不容许他们欺负人。” 沈安叹息道:“那个王管事是个狠人。” “狠人?” 沈卞冷笑道:“老夫倒要见识一下,到时候看看谁敢动手!” 沈安告辞,出门后就去找了谭晓。 “此去路途遥远,且路途艰辛,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跟着某走。” “我愿意。” 谭晓很兴奋,沈安交代了一番后,就骑马出了城门。 王管事在门房喝茶,边上坐着个少年。 “叔叔,那个沈待诏果真是回乡?” 王管事淡淡的道:“应当不假,据闻他从未离开过家乡,这次回乡定然是想躲避麻烦。” 少年的目光落在了他手腕上的那块玉石上,“叔叔,这块玉石看着价值不菲呢!” 玉石价钱昂贵,因为它不仅能养人,还能辟邪。 所谓辟邪,就是让人的心灵宁静下来。 这种玉石最适合做饰品佩戴,不仅是女眷欢喜,就算是男人也爱。 王管事抚摸着手腕上的玉石,笑道:“那是沈待诏送的礼物,听闻是他祖父留下来的。” “哦!那位老人家的东西啊!” 王管事说道:“据闻沈待诏家境贫寒,这些年全凭着自己才有今日,这等人物,若是能攀附上,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少年点头称是,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说道:“叔叔,那您觉着沈待诏能不能看上小侄?” 王管事看了他一眼,笑骂道:“不务正业!那个沈待诏是何等的聪慧,你若是有那份心思,他怕是会拒绝。” 少年沮丧的道:“小侄就是想试试罢了。” 王管事看着远处,说道:“这个世道,你若是没有权势傍身,那么你注定会被淘汰。你想去试试,那就努力吧。” 沈安并不知道有人惦记自己,他在马背上伸展双臂,感受着风吹拂在脸上,惬意的眯眼享受了一阵,然后催促道:“快些。” 赵曙的銮驾就在前面。 两百余匹战马疾驰而去,马蹄踏碎了街道上的尘土,让人心慌胆颤。 赵顼的身侧有一人,他低声道:“陛下,这等速度,怕是半夜也赶不到。” 赵曙淡淡的道:“慢一些就慢一些,朕只是想多歇息些罢了。”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可却依旧不肯服药。 这是个倔脾气的皇帝,文官们拿他没办法,只能暗自祈祷他长命百岁。 赵曙看向了前方,目光幽邃。 他想起了那张照片,那个女人……她和大乾一样,都是被逼无奈之举吗? “陛下,前面有军队。” 前方竟然出现了一支骑兵,他们穿着盔甲,刀枪林立。 “陛下,咱们该怎么办?” 身旁有内侍担忧的问着,赵曙沉默不语。 这是在京都的北郊,距离京畿道太近了。 若是被发现了,以后就别想清净了。 稍后赵曙就下令缓行。 那支骑兵渐渐靠近,然后停住,随即打马而去。 赵曙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走吧。” 众人继续前行,赵曙突然问道:“那个沈卞对沈待诏如何?” 文臣们都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纷纷垂首。 谭晓说道:“待诏待属下恩重如山,每逢休沐都会教导属下读书,属下能得学问,全赖于待诏的提携。” 赵曙赞赏的点点头,问道:“沈卞如何?” 谭晓想了想,说道:“沈卞的性情刚直,做事认真,对待同僚更是宽厚友善……” 赵曙颔首道:“既然如此,你且去和他亲近一二,至于沈待诏……” 他笑了笑:“他不错,朕希望你们能相处的好。” 谭晓躬身道:“待诏待属下颇好,属下自然也会报答。” 赵曙点点头,神色间带着欣慰。 沈安回来了。 …… 一行人缓缓而行,沈安策马在前面,谭晓紧随左右,偶尔指引一下方向。 沈卞的身材魁梧健壮,比较符合大乾儒生的标准。 “待诏,此次咱们去齐国,可是要和齐人开战吗?” 谭晓显得很激动。 沈安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不是,只是游历。” 谭晓失望的道:“原先还以为能痛宰齐人一顿,没想到是游玩。” 这货……难怪能把沈卞收拾成那副德行,这种想法不可取呀! 沈安没搭茬,继续前行。 前方出现了一座庄园,沈卞指着前方说道:“这便是沈待诏的庄园,里面什么都有。” 庄园的外表看着朴实,但里面奢华的装修却彰显了它的底蕴。 沈安微微皱眉,然后进入了府中。 “郎君,郎君来了。” 管事急匆匆的迎出来,说道:“沈待诏请郎君前往前院。” 沈安嗯了一声,带着人去了前院。 前院的一间屋子里亮着灯火,沈卞站在窗户边,身形略显佝偻。 “郎君。” 沈安拱手道:“可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沈卞摇摇头,“只是想念故居罢了。” 故居…… 沈安想起了沈卞那一大家子,想起了曾经的美好,忍不住就劝解道:“郎君,当年您也不愿意离开故居,可最后呢?还不是逃离了。” 沈卞叹道:“当时的我……唉!” 当时他也曾经踌躇满志过,甚至还想建功立业。 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带着家人离开了故居,从此隐姓埋名,再不敢提及当年的荣耀。 他的妻子是个贤惠的女人,她温柔细致,给予了丈夫足够的尊敬,包容他,理解他,最终让他获得了新生。 可他却辜负了她。 沈安见他陷入了回忆,就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郎君,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沈卞苦涩的道:“老夫早已是垂暮之年,若非是还挂念着故乡,只怕早就闭目了,可现在……唉!” 沈安看了看天色,说道:“今晚咱们喝酒。” 沈卞笑道:“好啊!” 他喜欢喝酒,特别是和沈安这般豪爽的人喝酒。 第二百七十四章 性格豪爽 沈安叫来了韩琦,韩琦板着脸道:“你又弄什么?” 沈安笑吟吟的道:“待诏,某请客吃饭。” 韩琦冷哼一声,“谁稀罕?” 沈安笑嘻嘻的道:“待诏莫恼,某只是觉着今日值得庆祝,所以才邀请待诏。” 韩琦傲娇的道:“某不去。” 沈安诚恳的道:“待诏,这次不是吃肉,是喝酒。” 这小子…… 韩琦犹豫了一下,沈安说道:“待诏,此次若胜,咱们回去就该改换门庭了。” 韩琦怒视着他,“某可没想改换门庭,更不想喝酒。” 沈安说道:“待诏,喝完酒咱们还可以唱歌跳舞……” 韩琦的脸黑了。 “那也不行,某不会跳舞!” 沈安笑了笑,说道:“某知道,待诏您喜欢诗词歌赋,可现在……某只是借助此次机会和朋友一起喝杯酒罢了,您想啊,若是能平定楚,您就是首功……” “不去!” 韩琦的脸颊微红,看着像是发烧了一般。 “哎呦,待诏,您这是咋地啦?” 韩琦捂额呻吟着,沈安惊讶的道:“待诏,您怎么了?” 韩琦瞪眼道:“没事。” “待诏。” 外面传来了声音,沈安说道:“您看看谁来了。” 韩琦转过身去,然后愣住了。 “爹爹!” 沈安正准备调侃几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童稚声响起,然后就是扑通一声。 韩琦吓了一跳,然后低头看去,就见自家儿子正跪在地上。 “快些起来。” 沈卞伸手扶起儿子,然后看着沈安。 “郎君,这是?” 沈安微笑道:“这是令公子。” 沈卞愕然看着谭晓,“这位是?” 沈安笑眯眯的道:“他叫谭晓,是某的学生,此次陪着某前来。” “哦!” 韩琦看了谭晓一眼,心中嘀咕着:你小子竟然是这厮的学生,那为何不告诉老夫? 这样的事应当早些说清楚的啊! 沈安看了一眼谭晓,就见他冲着韩琦行礼:“见过伯父。” “你是谁?” 韩琦板着脸,他不想给儿子丢人,所以就假装不认识。 谭晓说道:“伯父,某是安北兄的学生。” 呃! 韩琦瞬间就尴尬了,“那个……你这个学生可靠吗?” 谭晓笑道:“伯父放心,安北兄教导的极严厉,而且……” 他看了沈安一眼,说道:“而且某的武艺都是安北兄教授的,某一直对安北兄感激涕零。” 这马屁拍的太溜了,连沈安都被惊呆了。 沈安干咳一声:“少年,你确信自己能跟得上某的节奏?” 谭晓点头道:“安北兄,某如今已经是五品了,只需两三年,必定能升官。” 卧槽! 沈安看着他,突然有了一股子想抽人的冲动。 哥教导学生不过是因为喜欢,而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目的。 你丫竟然拿五品威胁哥,真的很好啊! “哈哈哈哈!” 沈安笑了,“既然你要追随某,那某就成全你,走吧。” 韩琦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问道:“沈安,这是你的学生?” 这等话题沈安哪敢答复,就含糊过去了,把韩琦拉倒一旁说道:“待诏,这次楚南侵可是有些蹊跷啊!” 韩琦的神色凝重起来,沈安低声道:“这等大事陛下绝对不会瞒着,可某却听闻陛下最近并未召集群臣议论此事,只是让枢密院做预案,这不合常理呀!” 韩琦点头道:“是了,陛下英明神武,岂会犯这种错误?” 沈安说道:“待诏,你说,会不会楚人在使诈?” 韩琦皱眉摇头,“楚人用计谋?呵呵!这个……某没办法分析出来。” 沈安点点头,然后招呼谭晓出去:“先出去吃饭。” 他们刚出来,赵曙就进来了。 “爹爹。” 赵祯看着精神不振的模样,不禁皱眉道:“这是病了?” 赵仲允站起来,说道:“父亲,今日早朝之后,那些御史们就开始弹劾了,说是父亲您纵兵南征,逼迫百姓捐粮赈灾,还说……还说您昏庸无道……” 赵曙淡淡的道:“朕只是让人去收割稻谷,可没说要屠杀百姓。至于赈济……这些事交由枢密院即可,何须劳驾陛下。” 赵仲允叹息道:“父亲,那些御史们说您……说您不顾国家民情,残害百姓,说您……说您……” 他抬头看向了赵顼,赵祯的面色变幻了几次,最终缓缓坐下,疲惫的道:“说朕……不配为君!” 这时候的帝王最忌讳的就是被御史攻击,而赵曙的这些举措让他们担忧了许久,这才联袂弹劾。 赵曙苦涩的道:“是朕的错吗?是。可朕为何要这么做呢?” 他仰头看着天空,轻声道:“朕登基不足四载,就开创了盛世,朕觉得……这便是上苍的恩赐,故而朕愿意为它付出。” 这话很是悲观,可赵仲允却忍不住反驳道:“父亲,您为什么总是说这些话?难道您就甘心这般下去?” 赵祯看着他,冷冷的道:“那依照你的意思呢?” 赵仲允梗着脖子道:“父皇,该强硬些,否则那些人怕是会得寸进尺。” 赵祯冷冷的道:“若是强硬了又如何?” 赵仲允沉默片刻,说道:“那就是亡国之相!” “哈哈哈哈!” 赵祯突然放声大笑,“亡国之相?朕若是亡国之相,那你呢?你怎么说?” 赵仲允涨红了脸,“父皇……孩儿……孩儿也愿意为了大乾效力。” 赵祯笑容渐敛,冷冷的道:“你若是肯留下来,朕自然会善待你。” “可是……” 赵仲允知道自己说服不了父皇,就沮丧的退到一边,然后悄然和沈安打了个招呼。 沈安微微颔首,示意知道了。 这时一个内侍进来禀告:“待诏,沈家沈安求见。” “沈安?” 韩琦的眼睛一亮,然后问道:“可是枢密副承旨沈安?” “正是。” 沈安躬身道:“某带着学生去拜见岳父。” 谭晓赶紧跟上。 韩琦的面色稍霁,然后说道:“那沈安是个聪慧的,可惜志气大了些。” “是呀!” 赵仲允赞道:“若是孩儿也能像他那般就好了。” 韩琦摇头道:“你呀你,性格偏软,将来怕是没多少作为,不过好在还算懂事。” 第二百七十五章你也别想好过 他看向外面,目光悠远,喃喃的道:“若是那些老家伙们能醒悟过来,那该多好啊!” …… 沈安从宫中出来就带着谭晓找了酒楼,然后要了几个菜。 “郎君,咱们不是要去岳父那边吗?” 沈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惬意的道:“急什么,你以为韩相是那么好骗的吗?” 谭晓犹豫了一下,问道:“郎君,韩相这是不满咱们了吗?” 沈安点点头,说道:“是了,他觉着我抢了他的风头,所以对我不满。” 韩琦的态度很简单,那就是不爽。 沈安笑道:“韩相不喜欢你我,你不喜欢他,大家各凭手段罢了,无需客气。” 他放下茶杯,说道:“当初我和你祖父一起弄钱庄,那时候我们都是小商贩……” “小商贩?” 谭晓想起沈安曾经说过的话,就说道:“小时候的事记忆已经不深了,但是我却知道那时候的祖父很厉害,赚了好些钱,还买了房舍……” 那时候的房屋是大乾独有的产品,因为地处西北,房价昂贵,沈卞买了一座二层小楼,在那个年代堪称是土豪,引发了不少羡慕。 沈安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后来呢?” “后来……” 提及家乡,谭晓竟然露出了缅怀之色:“后来祖父就死了,我和父母被赶到了京都城,可那时候我们没有钱……” “后来呢?” “后来……” 谭晓咬牙切齿的道:“后来我遇到了郎君,郎君给了我银子,还给了我机会,这才让我能去读书。” “那些人不喜欢读书,所以我们就不读,后来……后来我考中了秀才……” 沈安微笑道:“那就行了,你是读书人,他们不敢欺负你。” 谭晓激动的道:“郎君,我现在虽然还是读书人,可却是大乾的读书人了,他们谁敢欺负我?我……” “那些御史……” 谭晓咬牙切齿的道:“御史们每日盯着我们不放,不准我等参政议事,不准我等上衙门,甚至还有监视之意。” 他的目光黯然,低头道:“那些御史真是坏透了,他们就是看我们不顺眼,不管什么事,只要是针对我们,他们就跳出来指责,恨不能把我们踩在脚底下……” 沈安点点头,“我明白了,他们是嫉妒。” “嫉妒?” 谭晓愕然,旋即就愤怒的道:“他们凭啥嫉妒我们?不公平!” 沈安淡淡的道:“就凭你是读书人,而他们不是!” “可我不是!” 谭晓愤然道:“我就算是再努力,可最后也只能做个官吏,而他们却能为大乾效劳。” 沈安笑道:“你是读书人,所以你不屑于做官吏。而那些御史呢?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所以他们更加希望出人头地,而且……你看看这京都城中的权贵……比如说王安石,你认为他如今是何等的位置?” 谭晓仔细想了想,说道:“郎君,那王爷……应当是权倾朝野吧?” “不错,王安石如今就是掌握了权利,而且还是最高的权利。” 沈安举杯喝茶,神色恬静的道:“他如今是宰辅,可他只是个文臣,所以必须要靠权利来压制别人,而这便是他要的。” 谭晓皱眉道:“他为何不干脆把权柄收归朝堂?” 沈安摇头道:“这是规矩,也是制衡,若是收回来,大乾的天下怕是乱套了。” 谭晓叹息一声,说道:“郎君,那么……” 他突然站起来拱手道:“您教导我读书识字,此恩难报,请受小子一拜。” 沈安扶住了他,微笑道:“你是读书人,我是商贾,咱们两者并非一类人,可你的心胸豁达,让我敬佩。” “郎君折杀小子了。” 谭晓感慨道:“若是早些年遇到郎君,小子定然会跟随您学习经济之道,哪怕只是旁观,小子也愿意。” 这种人太少了,所谓知足常乐。 沈安欣慰的道:“这样就好,好生读书,以后你定然会成为名垂青史的人物。” “是。” 谭晓的脸上浮起憧憬之色,可旋即又忧郁起来:“郎君,韩相不喜您……您怎么办?” 沈安微笑道:“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 谭晓沉默片刻,说道:“郎君,若是您不嫌弃,我以后愿意跟随您左右,为奴为仆都行。” “哈哈哈哈!” 沈安开心的笑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不用担心,韩琦不会对付我。” 韩琦是什么脾性? 这货就是个直肠子,脑袋不够灵活,所以只能依仗武夫。 可这厮最擅长的不是战场厮杀,而是阴谋诡计。 韩琦是文官出身,从小就熟悉了阴谋诡计,所以才能得到帝王宠信。 “韩琦此人啊!” 沈安觉得韩琦的性格缺陷就在这里,“你若是能学了我的聪慧,以后在官场上自保绰绰有余,但你不行。” 谭晓苦笑道:“郎君,我只是个穷秀才……” “读书人怎么了?”沈安淡淡的道:“你读的诗词歌赋不多吗?” 谭晓赧然道:“读过几首,不过……都是吟诵……” “吟诵就是好东西。” 沈安微微一怔,然后赞道:“读书人果然是好东西啊!” 他想起了唐诗三百首,顿时就热血沸腾。 老子的梦想就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能纵横四海…… 想起这里,沈安问道:“你可有笔墨纸砚?” 谭晓惊讶的道:“郎君,我只是个穷酸……” “不是,某要写诗。” 沈安拿着毛笔,兴奋的道:“你帮忙磨墨吧。” 谭晓见他一脸期待,就笑道:“我家就在附近,很快。” 稍后他抱来了笔墨纸砚,沈安铺开纸张,先写了首唐诗。 “春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斜……” 谭晓听着觉得耳熟,等沈安念完后问道:“郎君,这是哪里的诗词?小子记忆浅薄……” 沈安笑道:“这是我在京都城里随口哼唱的,你莫要告诉任何人。” “小子谨遵吩咐。” 这个年代的人对诗词歌赋有一种狂热般的崇拜,沈安随便写首唐诗出来,谭晓竟然激动的浑身发抖,差点没跪下磕头了。 “你家在何处?” 第二百七十六章装的有模有样 “前方巷子里。” 沈安带着谭晓去了巷子深处,这边都是茅屋,看着颇为简陋。 进入一间茅草房里,一个妇人正在缝补衣服,闻言她抬头,见到是谭晓时,就露出了欢喜的表情,然后起身招呼。 沈安看到了桌子上堆满了布料和棉花,显示出了家境贫寒的模样。 “娘。” 谭晓恭谨的叫了一声,妇人看了沈安一眼,就急匆匆的道:“晓儿,你怎么来了?快去,晚饭马上就能吃了。” 谭晓低声道:“娘,郎君说要教我读书识字。” “哦!好事啊!” 妇人看向沈安,眼中带着疑惑之色。 沈安笑道:“令郎聪明伶俐,我准备收他为学生,不知嫂夫人是否欢迎?” 妇人愕然,然后赶紧摆手道:“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孩子他爹说不许给你添麻烦。” 这话说的极为真诚,可沈安却不肯答应,“不麻烦的,就当是交个朋友罢了。” “那……多谢了。” 妇人见沈安坚持,也没法拒绝,只是看着谭晓的目光中多了慈爱。 “嫂夫人,我姓沈,单名一个安字,以后请多指教。” 沈安拱手行礼,妇人羞涩的道:“不敢当不敢当。” 谭晓也行礼,沈安看了他一眼,就转身道:“走吧。” 这个年轻人很懂事,知道这种事不该掺杂私人的情绪,所以没有表现出任何失落。 沈安带着他往前走去,走了半晌,就见远处炊烟升起,一阵肉香飘荡而来。 “这位郎君,您是要留宿吗?” 厨房门打开,一个女人探出了头来,见到是沈安后,她吓得就缩了回去。 “我要在外面吃,顺带教谭晓做菜。” 沈安说道:“你们别拘束,我是来教授谭晓功课的,嗯……我的诗词很好,若是他学会了,将来定然大有作为,至于我……呵呵,不值一提。” 他谦虚的模样让谭晓有些难堪,就干咳一声。 “郎君,我爹爹就住在村尾,他是猎户,打猎厉害。” 这是一个淳朴的农家,沈安点点头,“你父亲呢?” 谭晓摇头道:“他在镇子上卖柴火,每日要去很远的地方砍柴。” “卖柴火啊!” 沈安突然说道:“那就把这个院子卖了吧,换钱,买米粮回来,咱们就可以过年了。” 农家过年要置办酒席,这是惯例。 但这并非是什么好习惯,因为会影响生意,还容易引发纠纷。 所以沈安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帮助农家解决这个问题。 谭晓看了一眼,见自己母亲的脸上浮起了担忧之色,就低声道:“郎君,我听说城里的官府在找我爹爹……我怕惹事,再者,这里离集市很近,也不愁柴火……” 沈安微笑道:“怕什么?” 谭晓觉得对方年纪比自己小,而且还穿着儒衫,就觉得自己的顾虑太多余了。 “我……郎君,这里有些偏僻。” 沈安说道:“那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送你回家。” 谭晓犹豫了一下,见母亲冲着自己点头,就放心的睡觉。 沈安看着他沉稳的模样,觉得这孩子倒是挺成熟的。 他站在窗口看了片刻,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郎君,您在吗?” 谭晓醒了,他有些尴尬,但还是忍耐住了。 “我在。” 沈安出来了,外面站着两个汉子,左边一人笑道:“郎君,今日我二人来此,就是想请您去喝杯茶水,如何?” 右边那人则是淡淡的道:“我家郎君乃是国朝的国士,岂能随便喝你们的茶水?” 两个汉子相互看看,沈安淡淡的道:“我是读书人,不沾污浊。” 两个汉子顿时傻眼了,一人说道:“郎君,您可别误会,我家郎君是真的想和您结识一番,绝无恶意。” 沈安笑道:“我从未怀疑你们,只是不愿意去罢了。”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右边那人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告辞了。” 沈安点头,目送着两人消失在夜色中。 这个世界的风俗和历史有关系,所以沈安觉得这两人可信。 他回去看着谭晓说道:“今夜我教你认字,记得要勤勉,否则……哼!” 他冷哼一声,吓得谭晓赶紧坐端正,然后伸出了双手。 “先练习举高高!” 沈安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骂道:“蠢货,举高高要慢慢举起,力气越大才能越高。” 谭晓苦着脸,被打了一下脑袋后,觉得整个人都清醒了。 “先站起来。” 沈安扶着他站起来,然后说道:“你要记住,你已经长大了,要独立,要照顾你的父母,要保护你的妹妹,不要让他们受委屈,明白吗?” 谭晓点头,沈安继续说道:“男人不需要靠妻子活着,更不用依赖她。” 谭晓呆呆的看着沈安,“你……你不娶妻吗?” 沈安摇头。 “为啥?” 沈安板着脸道:“你怎地管到我的身上来了?” “我……” 谭晓涨红了脸道:“我只是问问。” 沈安点点头,“你不必知道。” 他觉得这是个好苗子,就准备稍加培养,然后把他弄进县学里。 县学里的老师多半都是秀才,甚至连童生也有几个。若是这个谭晓能考进去,以后的前途无量啊! “郎君,您说的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 “对,知道了。” 谭晓很认真的说道:“我爹爹说过,男人要顶天立地,哪怕是饿死了也不能躲懒。” 呃! 沈安摸摸鼻子,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那就好,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我会教导你武艺,等你能独挡一面了,就算是遇到麻烦,你也可以脱身逃命……当然,你若是不乐意,那我也不强求。” 沈安的态度温和,谭晓却激动的跪下,哽咽道:“郎君,小子愿意跟着您。” 这孩子果然是聪慧的。 沈安笑眯眯的把他拉起来,又给他讲了一遍规矩,然后叫来狗娃,说道:“去把他的衣裳拿来,要洗净烘干。” “是,老爷。” 谭晓欢喜的道:“谢谢郎君。” 狗娃跑了,沈安叮嘱道:“不许偷东西。” 谭晓乖巧的道:“不会,我不会做坏事。” 他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可娘亲却常说他是个吃饱了没事干的熊孩子。 第二百七十七章 挡箭牌 “走吧。” 沈安带着他出门,刚出巷子,就看到一队军士在巷子口张望着。 “你等谁?” 领头的军士喝问道:“敢乱闯民宅,胆子不小。” 沈安皱眉道:“我是读书人,这位兄台莫要欺负弱小。” 那军士一怔,旋即讥讽道:“你是读书人?哈哈哈哈!读书人怎地住这般破落的屋子?” 沈安指指房子,淡淡的道:“我这里不收租金,你们可以走了。” “哟呵!” 这些军士都是粗鲁惯了的,闻言纷纷笑了起来。 “你这是瞧不起咱哥俩吗?” “某可是京营出身呢!” “竟然敢看不起我等,你莫不是想找抽吧?” 这群人渐渐围拢过来,神色狰狞,仿佛是一群野兽。 沈安皱眉看着他们,突然抬腿。 嘭! 他的速度极快,瞬间就踹翻了最先说话的人。 那个汉子捂肚子躺在地上哀嚎,旁人惊怒交集,却忘了上前救援。 等沈安反手一拳撂倒另一人后,剩下的人终于醒悟了。 “弄死他!” 呼啦一下,这些人全部扑了上来。 “打死他!” 谭晓见状慌了,就喊道:“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沈安看着那些军士狞笑道:“打呀,某看看你们敢不敢杀人。” “杀了他!” 一个军士挥刀砍向了沈安的脖颈,沈安侧身避开,然后一巴掌扇飞了他。 “住手!” 那些军士被打懵了,而且沈安一直在攻击,根本就不防守。 等沈安停手时,那人就趴在地上喘息着。 他觉得五脏六腑都疼痛欲裂,可偏生又爬不起来。 “你……你敢殴打官兵,罪该万死!” 其余人见状不妙,马上就有人喊道:“快去报官!” 这些军士竟然还懂得什么是报官? 沈安笑了笑,然后冲着地上那人勾勾手指头。 “来。” 那人忍者剧痛站起来,然后提着刀就砍了过来。 沈安脚下一滑,闪开了。 噗! 刀劈在地上,地砖顿时碎裂。 “咦!” 众人见状都愣住了,随即有人吼道:“这厮不会是会武功吧?” “肯定会!” 沈安再次闪开,然后抓住了他的胳膊,顺势往下一拽,那人惨叫一声,手中的刀脱手飞了。 “打!” 那些军士嗷嗷叫着冲了过来,沈安不断闪身,偶尔反击,每一次反击都会带走一条人命。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许多路人,等见到有军士围杀沈安时,有人尖叫道:“快去通禀!” 有人转身狂奔,有人则是远远看热闹。 “郎君,快跑吧。” “你们都是傻子吗?” 沈安见谭晓担心,就低声道:“这是城中,官吏不少,你家住哪里,赶紧搬家。” 谭晓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家住在东街三号。” 沈安点点头,“你家的院墙很高,外面看不见,但你家应当有后门或是侧门之类的,你先搬家。” “是。” 谭晓转身就跑,那些军士正好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见他穿着普通,并非贵胄,就骂道:“你个怂货,竟然丢下同伴跑了,活该你爹妈不要你!” 这句话成功的把谭晓刺激到了。 “你敢骂我?” 谭晓拎着棍子就砸了过去,军士们吓了一跳,纷纷退后。 “小兔崽子敢撒野?” 军士们恼羞成怒,一拥而上。 谭晓只是一个孩子,双方差距太大,顷刻间他就受伤了,眼瞅着要被踩踏致死。 “住手!” 沈安及时赶到,一脚踢翻两名军士,然后一脚一个,把这些人全部放倒在地。 谭晓浑身浴血,呆呆的看着他。 “滚蛋吧!” 沈安把棍子扔掉,说道:“某要回去了,你赶紧躲着。” 谭晓木讷的哦了一声,转身就跑。 “哎!” 沈安追了几步,谭晓已经消失在胡同里了。 他叹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拐过胡同,他看到谭晓站在路边,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 “你……你为何救我?” “为啥?” 沈安摇头道:“某只是觉着你可怜罢了,至于原因……大抵是看到了那些军士嚣张跋扈吧。” 这算是解释? 谭晓微微躬身,感激的道:“多谢郎君相助,此后必当报答。” “嗯。” 沈安点头道:“若是没事就散了吧。” 谭晓拱手告辞,沈安回到酒楼里坐下,店伙计送来菜肴,他吃了几块肉,就对老板娘说道:“待会儿给某送几坛子好酒去。” 老板娘一听欢喜坏了,急忙吩咐人去买,又亲自端酒进来。 她见沈安年纪轻轻的,就笑吟吟的说道:“郎君这样厉害的郎君可是难寻啊!” 沈安喝着酒,心情不错的道:“某今日出手教训了他们,这些人怕是会报复。” 老板娘一脸惶恐的道:“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不值钱。” 沈安知道这种人平素就靠着欺压百姓为生,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饭菜味美,沈安吃饱后才离开酒楼。 “这位公子请留步。” “你是谁?” 谭晓跟在他的身后,低声道:“这是在下的恩人,还请您帮我遮掩。” “这是小意思。” 沈安刚准备问他怎么会在京都,一辆车缓缓驶来,车帘掀开,露出了一张俏丽的容颜。 “郎君!” 女子欢喜的招手,沈安回眸看着谭晓说道:“此人是你妻子,那便算是某的半个朋友,你可愿意结识一番?” 谭晓愕然看着女子,见她也是一副欢喜模样,就咬牙切齿的道:“某……自然愿意。” 他想不明白为何女人就那么喜欢沈安呢? 那个男人真的好英俊,而且还会武艺。 他突然觉得自己比沈安差远了,于是就垂首丧气的跟了上去。 女子拉着沈安的衣袖,说道:“郎君,妾身和丈夫今日刚来京都,不想就遇到了危险,幸而您仗义出手,妾身……不知该如何感谢您……” 她仰着脑袋,一双眸子水汪汪的,沈安微笑道:“某家中有事,先行一步。” 女子挽留,却见沈安坚持,最终只能依依不舍的道:“郎君,妾身是齐人,此次来京都是奉命来联姻的……您是大乾人,可否替妾身向陛下求恳,换个人呢?妾身……妾身只想嫁给郎君。” 第二百七十八章 无所谓的事情 女子的眼神中满是期盼,沈安却冷淡的道:“齐王室想联姻,为何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某乃是大乾使团的领队,可没法做主,你若是想和我说话,改日吧。” 他拱手作揖,然后策马疾驰而去。 女子怔怔的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喃喃的道:“我长得不漂亮吗?为何你不动心……” …… 赵祯正在批阅奏疏,闻言皱眉道:“齐人?那群异族,朕不喜。” 韩琦笑眯眯的道:“陛下,齐人在北方威胁甚深,臣建议派出骑兵去收拾他们。” 赵曙摇头道:“齐人凶悍,不可轻敌。” 赵仲凌说道:“父皇,大乾富庶,齐人觊觎,迟早是麻烦。” 赵曙沉吟许久,说道:“齐人骁勇善战,不可冒险。” 宰辅们各怀鬼胎,等陈忠珩来禀告沈安求见后,他就说道:“让他进来。” 沈安进来,跪拜。 赵曙问道:“那齐王室的事如何处置的?” 这是考较。 若是能让赵曙认同,以后沈安就能随意指挥那些禁军。 “回禀官家,那个叫做谭晓的年轻人乃是齐王室遗落在外的血脉,据闻是被齐人追杀,逃到了汉州府,最近齐人在疯狂的抓捕他,他无奈之下就投奔了大乾,想借机回归故国……” 沈安从容应对着赵曙的考校,“臣以为这是个机会,既然有了齐王室的血脉,不管是什么缘由都可以接纳,而且他也是咱们大乾的一员……” 赵曙欣慰的道:“朕知道了,你辛苦了。” “多谢陛下夸赞。” 沈安告退出宫,韩琦说道:“此事陛下会斟酌,咱们别掺和。” 众人点头。 赵允弼的心腹在宫中,此事肯定会捅出去,到时候大乾内部会乱成一锅粥。 赵顼是赵允弼的嫡孙,可却在宫中受尽委屈,这让赵曙很恼火。 这是一条线索! 沈安觉得自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次回去要注意,莫让人盯上了,否则会引发不测。” 陈忠珩把沈安送到了城门口,叮嘱了一句。 “是。” 出了城,沈安就见到了谭晓。 谭晓一直在等待着,见沈安出来了,就赶紧迎了上来。 “沈待诏,此事还请帮忙。” 沈安说道:“齐王室的遗孤,某倒是愿意庇护一二。” 这是承诺! 沈安竟然答应了! 这个承诺太贵重了,以至于谭晓觉得有些晕眩。 这时前方来了两辆马车,沈安看到其中一辆马车边上站着个少年,那少年也看着他。 谭晓看着沈安的目光中全是敬畏,“沈待诏,此次多亏了您仗义出手,若非是您……” 少年的目光冰冷,仿佛是寒冬腊月的天气般的寒冷。 这少年是谁?竟然敢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偶像? 沈安看过去,就见少年冲着他咧嘴一笑,然后喊道:“哥哥,快走!” 沈安微微颔首,再抬头时,那少年已经跑了。 少年很健壮,身体矫捷,几步就冲出了街道。 少年在跑,可速度却很慢,沈安稍加观察,就发现少年的身体有些僵硬,腿脚似乎不灵活。 他回身看着谭晓,问道:“他的腿脚有伤?” 少年听到这话就停住了脚步,回身喊道:“哥哥,快走啊!” 沈安回身,少年继续往前狂奔。 谭晓苦涩的道:“他的腿脚不利索,曾经摔断过腿。” 这是兄弟情深?沈安看看那边,然后说道:“他的名字……” “他叫沈牧。” “好,此事交给某吧。” 沈安拍拍屁股走了,谭晓急匆匆的去了驿馆,见到了沈牧。 “爹爹。” 沈牧正在吃饭,见到儿子就皱眉问道:“你去哪了?” 谭晓坐下,喝了一碗汤后才说道:“孩儿去看望了沈待诏。” “沈待诏?”沈牧诧异的道:“就是那个击败了楚人,救援了京都的沈待诏?” 谭晓点点头。 沈牧叹息一声,“那位沈待诏确实是英雄,你能得此良师益友,为父也放心了。” 沈牧是读书人,但性格温吞,所以谭晓小时候没少挨打,最终养成了怯懦的性子。 谭晓低声道:“爹爹,他答应了会照顾沈牧。” 沈牧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他真的这么说?” 谭晓点头。 沈牧松了一口气,说道:“沈待诏乃是当世豪杰,沈牧能跟着他,为父也算是安心了。” 谭晓起身道:“孩儿明白了,只需沈待诏开口,沈牧必将感激涕零。” 沈牧点头道:“这个沈待诏值得信赖。” 沈安回到家中后,先去了母亲房间,见她精神还不错,就说道:“娘,那齐王室要寻儿子去齐……” 黄春刚端了茶水进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惊讶的道:“郎君,那怎么办呢?” 赵顼不靠谱啊! 沈安淡淡的道:“不怕,他们又不知道我的底细。” “可那是齐王室啊!” 赵宗绛和赵昀是兄弟,他们的老爹是赵佶。 这个身份足够尊贵了。 可惜啊! 沈安摇摇头,对黄春说道:“你准备一下,咱们明日启程南下。” 黄春愕然道:“郎君,那沈牧咋整?” 沈安想了想,说道:“带上他。” “啊?” 黄春觉得有些懵逼,“那沈牧……” 沈安看着他,“你担心什么?沈牧是齐王室遗孤,若是找到了,朝中会有人动手?” 黄春恍然道:“原来如此!” …… “你竟然敢拒绝了齐人的请托?” 沈安刚进宫,就见到了杨沫。 杨沫怒斥道:“你竟然胆敢拒绝?你是嫌弃脑袋不够砍吗?” 杨沫是御史中丞,负责监督官吏言行,这种人不是清流,却比清流更难缠。 他今日是奉旨来敲打沈安的,顺带威胁一番。 “齐人想干嘛?” “他们要沈牧作质子……” 沈安微微一怔,“他们要沈牧做质子?” 杨沫点头道:“据闻齐王室在逃离时遇刺,死了一半,剩下的那些被追杀到吐蕃,结果吐蕃人被灭国,齐王室侥幸躲避,逃到了大乾境内。” “他们想做什么?” “不知道。”杨沫摇摇头,“齐王室的事牵连极广,许多隐秘外人并未知悉。” 沈安缓缓点头,“好,某知道了。” 他拱手告辞,转身时却看向了杨沫。 “陛下,臣请求去西北,查探齐虚实。” “好。” 第二百七十九章天下之大 赵曙没犹豫就同意了,随即又板脸道:“齐王室的事关系重大,朕不管你是否知晓,都不准插手。” “臣遵命。” 沈安出去之后,杨沫骂道:“蠢货!竟然敢提出要去西北!” 这个建议太冒险了,一旦失败,沈安怕是要掉脑袋,甚至会影响到沈卞和张昇的仕途。 “这小子竟然如此莽撞!” 沈安回到家中,就吩咐道:“去弄套铠甲来。” 黄春去弄了铠甲来,等沈安换完衣服出门,见谭晓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屋檐下悬挂的两条红绫。 “喜欢吗?” 沈安突兀的问了一句,谭晓吓了一跳,赶紧垂眸,“郎君喜欢?” “嗯,喜欢。” 沈安走到屋檐下,伸手把一条红绫摘下来,递给了谭晓:“戴上。” 谭晓接过红绫,仔细的把它绕在脖颈上,再把绳子解开,然后摸着红绸说道:“郎君,这是女眷的东西。” “无妨。” 沈安拉着他进屋,然后拿了铜镜给他看:“看看,美不美?” 谭晓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人儿,“郎君,妾身觉得这是您。” “是我。” 沈安把铜镜放在桌子上,笑道:“这是我给自己的妻子买的礼物。” 谭晓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喃喃的道:“郎君真好。” “走吧。” 两人出了门,骑马出城。 …… 长安城很热闹,商铺林立,人潮涌动。 “西北风吹不透长安城,长安人不惧刀枪箭雨,长安人的骨子里有血腥,从不畏惧战争。” “长安人是铁汉子,是男儿。” 沈安带着谭晓进入酒楼,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正在推杯换盏的喝酒。 酒酣耳热时,有人醉醺醺的喊道:“大乾不用害怕齐人,他们是蛮夷,咱们汉唐才是天选之民……” 众人纷纷附和,然后有人问道:“谁知道齐人什么时候能来大乾呢?” “谁知道呢!” 有人唏嘘道:“那齐人可厉害,曾经有人说他们比咱们汉唐强大……” “那是屁话!” 有人反驳道:“咱们汉唐是什么?那是文明古国,别说是齐人,就算是高丽人来了都要趴下!” “哈哈哈哈!” 有人举杯,“汉唐万岁!” 众人齐刷刷的举杯,喝了一杯酒,然后纷纷落座。 沈安坐下,发现这边的人都是粗犷的形象,有人穿着兽皮,有人袒露胸膛,还有人光着脚,显然是游牧部族的人。 而在另一侧则多半是读书人装扮的人,他们三五成群,低声交谈着,偶尔还会抬头看看沈安这边。 沈安端起酒壶倒了一碗酒,然后看向对面。 那些读书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 为首的一人年约二十许,穿着青衫,气度沉稳,眼神也平静,仿佛世间所有的变化都逃不脱他的法眼。 “沈安见过兄台。” “沈待诏客气了。” 沈安举杯示意,喝完后就放下酒壶,说道:“某听闻齐地盛产粮食,可惜路途遥远……” “是啊!” 一名读书人叹息道:“那边是苦寒之地,只是靠海,水草丰富,却是难得的好地方。只是粮食产量不足,每次都要求购,所以才造成如今局面。” 沈安心想这些读书人果然是饱学之士,竟然连齐地的情况都知道。 他看着窗外的街景,赞道:“此处虽说艰辛,但若是好生谋划,未尝不能做点事业。” “沈待诏何必妄自菲薄。” 沈安摇摇头,说道:“某只是感慨罢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干点啥。 他看了谭晓一眼,心中微动,说道:“某记得你当初考过功名。” 谭晓羞愧的低头道:“郎君,那是因为某的父亲乃是翰林官,当年某的母亲也帮衬了些,加之……” 他偷看了沈安一眼,见他神色淡然,就继续说道:“某家境贫寒,当时想考取功名,所以就请了教授来讲课,结果……” 他赧然道:“后来夫人说某不适合科举,于是某就辞了教习。” “哦!原来如此。” 沈安颔首表示理解,这种状态在他前世屡见不鲜。 大伙儿都觉得自己是聪慧绝伦的人,哪怕是一颗石头,稍微指导几番也能开窍。 这种心态不好。 “可有兴趣去军队历练一番?” 沈安问道:“某看你武艺尚佳,若是肯去军中磨砺,将来或可成就一番大事业。” 谭晓的眼睛渐渐亮了,他看着沈安,认真的道:“多谢郎君栽培。” “郎君。” 那边有人叫道:“今日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这些都是长安的豪爽性子,沈安也跟着喊了几嗓子,顿时就有人凑趣:“沈待诏,咱们也去喝几碗,保证你不虚此行!” “走,走!” 一群人簇拥着沈安往外走,沈安摆摆手,“某先去一趟。” 谭晓急忙追了上来,“郎君,可是有事?” “某去办点私事,一刻钟就回来。” 沈安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莫慌。” 谭晓点头,等沈安消失后,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哎哟!” 刚转身,他就撞了个人。 一个中年妇人摔倒在地上,她捂着腰痛呼道:“疼死我了。” “怎么样?” 谭晓赶紧扶住她,“没事吧?” 那妇人缓过劲来后,骂道:“哪来的小贼?撞人也不会看着……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谭晓松开她,尴尬的赔礼,然后退后,说道:“对不住了。” 妇人瞪着眼睛道:“你看清楚了,是老娘站在这里。” 她突然看到谭晓的衣服上沾染了泥土,就骂道:“你撞伤了人,竟敢不给钱?” 谭晓看了看周围,说道:“这位婶子,您看看四周,哪个店铺有空地让咱们打架?” “那又如何?”妇人嚷道:“你撞伤了人,不管有理无理,老娘就要讹诈。” 谭晓无奈的摊手,说道:“这位婶子,您是不是忘了,咱们在长安城中可是禁止械斗的,否则一律抓捕归案……” “那是在别的地方。”妇人不屑的道:“这里是长安城,老娘告诉你,这里是长安,不是别的地方!”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沈安走了出来。 “沈待诏……” 众人见到沈安后肃然行礼,那个妇人更是激动的道:“郎君救命呀!这厮把老娘给撞了,却不赔偿。” 第二百八十章永不言败 她看着沈安的眼神热切,甚至带着祈盼。 沈安笑眯眯的看着她,“撞人?你确定?” “对,就是他。” 妇人伸手指着谭晓,说道:“我在这里挑灯夜读,冷不防被他撞翻了。郎君您看看,他把我撞翻后就跑了,分明就是仗势欺人啊!” 谭晓很委屈,“某不是故意的。” “哼!你撞了人,却说不是故意的,你是在戏弄老娘吗?” 女人的逻辑思维很简单,既然被撞了,那肯定就是故意的,而且还想推卸责任。 “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理?” 谭晓恼怒的道:“你看看这些,都是吃饭的家伙什,随便砸坏了谁担待的起?” 他的手指头落在了桌子上的筷筒里。 “这是用竹子削尖了,再用刀砍断了……你这是在威胁谁呢?” 谭晓拿出一双筷子在手中挥舞了两下,说道:“某不愿意惹麻烦,可你咄咄逼人,非要找事,那某只好奉陪到底了。” 这话太嚣张了。 妇人勃然大怒,“好胆!今日老娘不讹诈你一笔,老娘就不姓陈!” “你姓陈?” 谭晓愕然道:“某没听错吧!你一个泼辣的婆子,竟然也有脸说自己姓陈?” 陈氏大怒,“小贼,信口雌黄,老娘活了三十余年,从未遇到过如你这般嘴臭的……” 她的目光扫视一圈,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就厉声道:“都愣着作甚?” 周围的人哄笑了一阵,沈安笑道:“这位嫂子,这里是长安城。” 陈氏怒道:“老娘就喜欢在这里咋滴了?老娘在这里做买卖,凭啥要受你们的气?” 沈安皱眉道:“长安乃是国都,你这般喧哗……” “国都又如何?” 陈氏叉腰道:“国都难道就不许吵架吗?” 沈安叹息道:“你可知道长安为何不许争斗吗?” 陈氏昂首道:“因为老娘有钱。” 沈安摇头,陈氏以为他是害怕了,就狞笑道:“所以……你快滚!不然老娘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拳头硬。” 沈安摇头叹息着,然后抬脚。 “郎君……” 谭晓惊呼一声,就想阻拦,可却慢了半步。 沈安一脚踩在了陈氏的右腿上。 “哎呦!” 陈氏惨嚎起来,沈安淡淡的道:“这条腿就废掉了,以后你走路最好掂量一下,别总是趾高气扬,容易被人收拾。” 陈氏惨嚎不停,“郎君饶命啊!饶命啊!” 沈安微笑道:“某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所以别求情,免得惹祸上身。” 他看向了谭晓,问道:“可有什么想法?” 谭晓苦笑道:“小人……小人只觉着冤枉。” 沈安笑道:“你若是觉着冤枉,那就去和官府报备,看看这位夫人是不是真的在这里闹事。” 谭晓摇头:“罢了,郎君……这次多谢您了。” 沈安说道:“某是文官,这种事少掺合为妙,你去吧。” 谭晓拱手,然后走了出去。 “郎君,您这般纵容他,会不会……” “无妨。” 沈安说道:“这等小事不值当咱们亲自出马,若是这等鸡毛蒜皮的事儿都需要我亲自去处置,那这长安城该是多混乱?” 他觉得这个时代的文化实在是太差劲了些,所以就准备改变一下。 “此事先记下,稍后某写封奏疏送进宫去。” “郎君仁义!” “是啊!” “……” 沈安看着外面的夜色,突然问道:“那个妇人的家乡是京都吗?” 边上有人点头道:“正是,她祖父曾经是京都户部的侍郎。” 京都户部侍郎,算是个肥缺,可惜后来辞职了,据说是被弹劾的。 “那就有趣了。” 沈安吩咐道:“派人盯着这妇人的家人,某倒要看看她会如何选择。” …… 第二天早朝开始,赵祯的心情很不爽利。 “昨晚那妇人竟然敢来长安城闹事,幸好没出大事,否则朕的颜面往哪搁?来人,去查一下,若是真的,直接斩了!” 赵曙坐在边上,低声道:“爹爹,臣以为……那妇人是故意的,她想讹诈,但没想到遇到了郎君。” 赵祯的面色依旧阴沉,“那妇人竟然敢讹诈,这是藐视大乾,朕不能姑息,去吧。” 赵顼应了。 赵曙看着他离去,不解的道:“为何不告诉父皇?” “不必。” 沈安觉得自己已经给足了赵祯的面子,所以他也没必要去讨这个嫌弃。 赵曙微微颔首,“郎君的见识让人佩服,可那妇人……” 那妇人是个泼辣货,而且家世显赫,若是被追究的话,那就是捅破天的大案子。 “陛下放心。” 沈安笃定的道:“此事不会牵扯到陛下的身上。” 这种事只要有脑子的人就不会去碰触,所以沈安才会说此事不会影响到赵曙。 赵曙的眼神微动,“郎君莫非认为……” “陛下英明。” 沈安赞赏的道:“那女人不简单。” “怎讲?” “那女人跋扈惯了,可刚才却不敢胡搅蛮缠,说明背后有人撑腰。” 赵曙冷冷的道:“那妇人跋扈,可朕更跋扈。” 他看了边上的王恭一眼,说道:“你去查查。” 王恭躬身领旨,随即出门去办理这件事。 稍后王恭回来禀告道:“陛下,那妇人确实是有靠山。” 沈安点点头,然后把玩着茶杯,轻描淡写的道:“陛下,这个妇人来历不凡。” “哦!” 赵曙的兴致被调动了起来。 他仔细看着沈安,说道:“朕还是想不通。” 沈安笑道:“陛下,她的丈夫乃是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 赵曙一脸愕然的模样:“朕从未听闻过。” 这时王恭提醒道:“陛下,臣前日偶然间得知了这么一件事……” 他凑近低声说了一番,赵曙的面色渐渐凝住了,再看着沈安,眼中全是震撼。 “你……竟然用一万贯就买断了一个兵部尚书的支持?” 这个消息对于帝王来说堪称是晴天霹雳。 “这个妇人跋扈至极,若是没有强力的靠山,她哪敢如此嚣张?” 赵曙深吸几口气,说道:“可她的丈夫竟然肯放弃兵部尚书的职位……” 沈安淡淡的道:“臣用一万贯买断了她的丈夫,同时保证她以后可以衣食无忧,并让她成为诰命夫人。” 第二百八十一章 兵部尚书敲诈 “你疯了!” 赵曙觉得沈安疯狂了。 那可是兵部尚书呀! 兵部是掌握军权的地方,是大乾的核心,每年的拨款都归兵部管,谁不巴结? 可现在沈安竟然把人给卖了,还许诺衣食无忧。 “这……” 赵曙的眉间多了痛楚之色,“这等举动不妥,这是逼反兵部,会引发巨大的后果!” 沈安缓缓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道:“臣以为这不算是逼反,只是臣拿钱换了一个机会罢了。” “你为何会这么做呢?” 赵曙觉得沈安疯狂了,所以想弄清原因。 “臣在河西路时遇到了一个女子,她叫做陈洛,是个孤女……” 沈安慢吞吞的说着,赵曙越听就越是愤怒。 那个女人竟然勾搭了陈洛,甚至连孩子都生了。 “陛下,臣请求严惩此等贱妇。” 赵曙咬牙切齿的道:“她竟然胆敢诱惑朕的宰辅……” 这话说的沈安很舒坦,所以他说道:“陛下,她的丈夫是兵部尚书,这个职位……若是换做是您,您愿意吗?” 赵曙想了想,摇头道:“怕是难舍啊!” 他当了皇帝之后,就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对女色渐渐失去了热衷,但是对官员们的贪污腐败却恨铁不成钢。 “臣也是这般想法,那个女人是个聪慧的,懂得抓住任何机会,所以臣……” “所以你就用钱收买了她?” 赵曙终究还是被沈安的行径给激怒了,他站起身来,说道:“你既然敢用金钱收买她,那么就该承担责任。” 赵曙拂袖而去,沈安苦笑道:“这是什么锅嘛!” …… 陈洛最近很是烦恼。 “娘子,那人又来了。” “赶走!” “不,娘子,那人带了好多东西来。” “什么?” 谭晓急匆匆的跑出去,就见外面站着两个仆役打扮的壮汉。 “某是兵部尚书家眷……” 谭晓指着左侧的壮汉说道:“这是家中管事,姓陈名德,你赶紧走吧。” 陈德板着脸道:“某今日奉老爷之命来送东西,顺带问问你……小娘子,咱们家老爷和您是旧相识,您可别忘了……” 谭晓的嘴唇哆嗦着,说道:“某记得呢。” “好。” 陈德转身准备离开,谭晓突然喊道:“陈德,你家老爷和我家先生是旧交?” 陈德回身道:“不错,那时候先生在京城时曾经帮衬过老爷,所以老爷念及情分,这次派人送些吃穿来。” 谭晓目光闪烁,说道:“那你家老爷的病可好了吗?” 陈德摇头,“老爷的病一直在恶化,可惜某医术有限,束手无策。哎!” 谭晓的眼睛亮了一下,陈德说道:“小娘子,你进屋去待着吧。” 谭晓犹豫了一下,最后进了房间。 “小娘子。” 谭晓坐在床上,看着陈德递来的一堆礼盒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这等恩情某记得了,只是他这病怕是无药可治了。” 陈德叹息道:“某早已习惯了,倒是小娘子你……” 他看了一眼谭晓的肚子,然后微微皱眉,说道:“某看着你家小娘子的肚子不大,应当还没有怀孕。” “嗯。” 谭晓点头。 陈德赞道:“果真是个贤惠的,那就好。” 这是夸奖? 谭晓觉得这厮有些莫名其妙。 陈德走后,谭晓关上门,然后拿出一根蜡烛来点燃。 “郎君。” 蜡烛刚点燃,就见一个小丫鬟冲了进来。 谭晓皱眉道:“你怎么进来了?” 小丫鬟吐吐舌头,然后欢喜的道:“郎君,奴家刚才偷听了,那人说要把你抬回家去。” 谭晓愣住了,小丫鬟继续说道:“奴家听说郎君是在乡下长大的,可能不懂这些规矩,所以他说要先把你抬回府中,然后请人教导一二,这样就能嫁人了。” 卧槽! 谭晓瞬间就想爆粗,随即心中涌起了杀机。 “这等混账!” 谭晓一拳砸在桌案上,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小娘子……” 小丫鬟跟在他的身边,见他双眸通红,就劝慰道:“郎君别伤心了,咱们先忍忍,回头再报仇。” 谭晓冷哼道:“你说得对,先忍一忍,等他们落魄了……” …… 沈安正在批阅文书,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郎君。” 谭晓低着头进来,沈安放下笔说道:“你先回去吧。” 谭晓愕然抬头,“郎君,某……” 沈安淡淡的道:“回去吧。” 他知道谭晓是个善良的,否则前世不会在他死后帮扶着他的妻儿,哪怕自己穷困潦倒了,也依旧保持着风度翩翩。 所以沈安觉得自己没必要让他去冒险。 谭晓的神色黯然,沈安说道:“回去吧。” “郎君,他们会欺负人。” 谭晓哽咽着说道:“奴知道您是为了奴好,可奴从未见过如此霸蛮的人,他们不仅抢了奴的东西,还……还……” 沈安轻松的道:“无需害怕,某自有办法。” 谭晓见状就退了出去,等到傍晚时,那两个壮汉就出现了。 “郎君,那人说他家老爷请您入府一叙。” “哦!” 沈安缓缓合上折子,问道:“几日后?” “三日后。” 三天时间并不算短,沈安点头道:“去准备一辆马车,再去县衙借几匹快马。” “是,郎君。” 稍后就有消息传来,那人叫做陈德,乃是兵部尚书家的管事。 兵部尚书陈德,此人沈安认识,而且印象极差。 “他找某何事?” 陈德拱手道:“郎君,小人也不清楚,但老爷说是要请您去做客,若是您拒绝,那么小人就会被辞退。” 沈安笑眯眯的道:“那某便勉为其难去赴宴吧。” 三天后,一架豪华的马车停靠在了陈家门口。 陈德亲自出来迎接,恭谨的道:“郎君,您慢行。” 沈安翻身上马,然后说道:“回去告诉陈景龙,某来了。” 他催动骏马,飞驰而去。 陈德目送着马蹄远去,然后回身道:“回去禀告。” 稍后有人出来,“爹爹,那沈安竟然答允了。” 陈景龙正在喝茶,闻言诧异的道:“这般痛快?” 陈德点头道:“爹爹,他竟然毫无顾忌,这可是胆量非常。” 第二百八十二章 重要的事情 陈景龙微微颔首,说道:“他既然敢来,那就不怕什么,不过他这般托大却也有好处,回头……你去寻些麻烦给他,让他不痛快。” 陈德笑了笑,“爹爹,孩儿明白了。” 稍后他又来见陈景龙,说道:“那沈安竟然连马都不骑,这是瞧不上您家啊!” 陈景龙端起茶杯,淡淡的道:“无须理会他。” 他不信那沈安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信他敢来闹事。 …… 谭晓站在院子里,看着渐渐黑沉下来的夜空,说道:“小娘子,咱们该走了。” “嗯。” 谭晓挽住她的胳膊,和陈德擦肩而过。 陈德的脸颊抽搐了一下,随后恢复了平静。 陈德的女儿陈芳芳追了出来,拉住陈德说道:“爹爹,你可别忘了,咱们要赶紧把姐姐弄过来才是。” 陈景龙点点头,“放心,爹爹已经派人盯着沈家了。” 谭晓和谭晓牵马走到路口,然后分开。 “大人,您这是……” “去找沈安。” 谭晓带着丫鬟直奔沈家。 他敲响了大门,里面有人打开门,见是谭晓,就喊道:“这位公子……” “某找沈安。” 沈安今年五月就要成婚了,所以沈家很热闹,不少宾客正在寒暄,见谭晓来了,都不禁讶然。 这是个美男子啊! 有人嘀咕道:“莫不是沈安的新房吧。” 一个妇人笑骂道:“休要胡说,沈安才多大呢!” “哈哈哈哈!” 大伙儿都哄堂大笑,一个年轻人过来问道:“你是……谭晓?” 谭晓拱手道:“正是。” 年轻人笑道:“早就听闻沈待诏和你是兄弟,果然俊秀。” 谭晓矜持的道:“多谢谬赞。” “咦!谭晓来了。” 沈安闻讯跑了出来,问道:“你不是被发配了吗?这般急匆匆的作甚?” 谭晓指指身边的丫鬟,说道:“她是小娘子的贴身侍女。” 沈安皱眉道:“怎地还是个侍女?” 丫鬟屈膝道:“大人,奴婢叫做兰儿。” “嗯!” 沈安看着这个怯生生的姑娘,不由的想起了当年的赵曙。 “沈待诏,小人有话想和您谈。” 谭晓一副有些羞涩的模样,沈安觉得有古怪,就点点头,然后让人带他去了书房。 “说吧。” 沈安坐下,陈德在边上伺候,他觉得这厮有些碍眼。 谭晓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沈待诏,家父请您去府上做客。” 啥玩意? 沈安愕然道:“你确定?” 陈德在边上低声道:“大人,应当是真的。” 沈安点头道:“罢了,去就去吧。” 陈景龙竟然请自己去陈家做客? 这事儿不对啊! 陈景龙虽然是兵部尚书,但按照官场规矩,这种事最好是先递帖子,双方相互沟通之后再决定。 可沈安觉得这里面有鬼。 “大人,咱们要不要换衣服?” 丫鬟兰儿担忧的道:“奴担心会丢人。” 沈安摇摇头,“不用。” …… “他竟然去了?” 陈景龙听完陈福的汇报后不禁楞了一下。 陈福苦笑道:“老爷,那沈安果然胆色惊人,竟然拒绝了咱们的邀约。” 陈景龙皱眉道:“这等胆识不错,只是太鲁莽了。” 陈福说道:“老爷,他此次能来京城,多半是因为沈卞那边的原因。若非如此,他岂会愿意来?” “倒也是。” 陈景龙摸摸下巴,突然笑道:“他来了更好,省的那些人说咱们陈家没风度。” “可是老爷,他毕竟救过小娘子。” “那又如何?”陈景龙冷笑道:“他若是肯答应,我便许他一桩功劳;他若是不肯答应,那咱们陈家就拿捏着他的妹妹,逼迫他就范!” …… 天黑了,沈安从屋子里出来,就见外面一片灯火通明,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显然在准备宴席。 “大人,晚饭准备好了,请。” 沈安点头跟了进去。 厅内摆设豪华,菜肴也丰盛,众人纷纷举杯敬酒。 “恭喜沈待诏高中探花。” “同喜,同喜。” “沈待诏今日大喜,某敬你一杯。” “干了。” 沈安一饮而尽,然后问道:“可曾听闻有关于我的消息传来?” “沈待诏,据闻有人在四处散播谣言,说您是靠着裙带关系进的国子监,还有人说您是靠着和宰辅们的亲戚关系。” 陈德有些恼怒的道:“那帮狗东西,竟然敢编排您,实乃罪该万死!” 其余人也是义愤填膺,沈安却觉得这个流言是真的。 “那些谣言是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沈安觉得自己并未露出什么破绽,可为何会有这么多人针对自己? 他想起了那些弹劾奏疏,心情变得很差。 “大人,是吏部。” 沈安微怔,“他们为何要针对我?” 陈福压低声音说道:“大人,听闻朝中有些御史觉着沈家和陛下交好,会影响大乾朝政……所以就……” 沈安恍然大悟,随即就是勃然大怒。 “他们这是嫉贤妒能。” 沈安知道了真相,心中的怒火瞬间爆燃。 “大人,这个锅您背的住吗?” 陈德有些紧张,沈安却淡淡的道:“谁都别想把脏水泼给我,否则……” 他站起来,目光扫视一圈,“谁惹了我,我弄死谁!” 众人噤若寒蝉。 …… “沈安是不是疯了?” 王崇年看着外面的夜空,神色有些复杂。 李谅祚在南边的战绩彪炳,大乾上下都在夸赞他是雄主。 而且大乾现在需要这样的人。 李谅祚的军队强悍,他麾下的将领武艺超群,堪称是无敌。 大唐要崛起,李谅祚必须要打垮周围的藩镇,成为唯一的霸主。 所以他的目标就是楚国。 这一仗他已经胜利了一次,接下来就该是北伐了。 而沈安…… 李谅祚看到沈安的名字就烦躁,恨不能马上弄死他。 可偏生沈安却在这时候入仕了。 这是要和李谅祚分庭抗礼的节奏吗? 他不允许! “派人盯着,只要有机会,杀掉他。” …… “大人,沈安来了。” 陈景龙的书房里,陈德禀告道:“门口有人守卫,怕是……” 沈安在京都的威望太高了,陈家要是动手,沈安反击的余地太大。 第二百八十三章 威望 “他身边的护卫呢?” “五六个。” 陈景龙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说道:“不必顾忌,若是他想找麻烦,那咱们就给他一记闷棍,弄死算了。” 沈安不会武艺,所谓的护卫都是虚的。 可沈安在文人堆里混的顺风顺水,陈家人总是担心会被他惦记上,所以才格外警惕。 “那人怎地来了?” 书房的门开了,谭晓走了进来,身后是两个小童提着灯笼。 陈景龙看着他,微笑道:“谭公子。” “陈大夫,请喝茶。” 谭晓端茶过来,态度谦逊,陈景龙微笑道:“多谢。” 这个少年不错。 陈景龙喝了一口茶,觉得味道醇厚,不由就多喝了几口。 谭晓放下茶壶,笑容温煦,“听闻沈安来了?” 陈景龙颔首道:“正是。” “可惜某不认识他。” 谭晓惋惜的道:“早知道当初就该和他结交一番。” 陈景龙笑道:“他的性子古怪,某当年劝了几句,结果被他骂了一顿。” 谭晓的眼中闪过失望之色,旋即就恢复了正常。 “他竟然是探花郎,难怪会如此嚣张跋扈,连陛下都敢顶撞。” 沈安的名声在京都里可是很大,陈景龙也知道。 他说道:“沈安这等人最是狂妄,所以某当时劝说过他……他不听。” 谭晓叹道:“那种狂徒,某若是遇到了,定然会给他一个教训。” 这话有些暧昧啊! 陈景龙忍俊不禁,说道:“谭公子年岁尚幼,此事还不急。” 谭晓摇摇头,“此事急切,某这几日就要启程,先去杭州拜访一位故友,然后再往江宁。” 陈景龙微微皱眉道:“谭公子这般急切,莫不是……” “是。” 谭晓的脸上多了欢欣之色,“某在苏州游学时偶尔结识了一位朋友,他姓赵,叫做赵仲枢。” 陈景龙一惊,“赵仲枢?他可是苏州知府?” 赵仲枢是苏州人士,而且官居三品。 陈景龙没见过赵仲枢,但却听说过他的赫赫凶名。 赵仲枢是一代枭雄,手段狠辣,行事雷厉风行,堪比当年的赵曙。 而且更可怕的是,赵仲枢的妻族势力庞大,在苏州根深蒂固,哪怕是赵曙登基之后,依旧不愿意招惹这家伙。 赵仲枢的父辈是帝党,而赵仲枢是他老爹的嫡长子,按照规矩,继承权肯定跑不掉。 所以赵氏这个家族就渐渐发达了。 谭晓笑道:“是。” 陈景龙苦笑道:“他乃是帝党之首,谭公子你这般冒犯……” “某不怕他。” 谭晓微笑道:“某去拜访赵知府,若是有幸,说不准还能和他攀谈几句,至于沈安……某不信他敢和某动手。” 他带着人离去,陈景龙看着书案上的奏疏,眉头越发的蹙紧了。 “大人,那个赵仲枢……” “赵仲枢是帝党之首,此事不妥。” 作为帝党成员,赵仲枢绝对算得上是帝党的核心,他的任何决策都关系着帝党今后的路线,甚至能左右整个帝国的命运。 陈景龙沉吟道:“这等消息要赶紧送去给殿下。” …… 赵仲枢坐在客厅里,他穿着一套青衣布袍,双手拢在袖管里,低头喝茶。 “大人。” “嗯!” 谭晓从外面进来了,他躬身道:“大人,那沈安今日出门,据闻是要去见什么人。” 赵仲枢抬头道:“他见谁?” “应该是某的那位朋友。” “赵仲枢?” 赵仲枢微微点头,“那就好办。” 他吩咐道:“去查,那个沈安和谁联络过。” 谭晓说道:“是。” 稍后他去了隔壁。 赵仲枢的身边跟着几个侍卫,其中一人问道:“公子,您觉着……沈安会去见谁?” “无妨,随他。” 赵仲枢的神色平淡,仿佛一潭幽静湖水般的毫无波澜。 …… “大人,有消息了。” 杨卓雪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她换上了裙装,梳洗一番后,看着格外的清丽脱俗。 她挽着沈安的胳膊,笑眯眯的道:“相公,你觉着谭公子会去见谁呢?” 沈安微笑道:“不用猜。” 杨卓雪讶然道:“为何?” 沈安摸摸她的脑袋,“因为你的相公我是天才,而这个世界最聪明的人都喜欢和天才打交道,你的相公就是天才,而且是独一份的那种。” 杨卓雪捂嘴吃吃的笑着:“可妾身并未听说谭公子和谁亲近呀!” 沈安微笑道:“谭晓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选择,而且他也没有退路,所以他会去见赵仲枢。” “为何?” 沈安解释道:“赵仲枢乃是帝党的领军者,帝党的核心成员都是帝王最忠诚的追随者,他若是和别人联络,会引发很多麻烦,所以他只能和帝党的领军者联络。” 这便是帝党的底气,他们不需要投靠任何人,也不惧任何挑战,因为他们的背后站着一群人。 “他们会去找赵仲枢,然后求取帮助……” “大人,你怎么知道?” 杨卓雪的小脑瓜子转动间,已经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奥妙之处。 沈安笑道:“这很简单,谭晓此次去苏州,目标是赵仲枢。” 杨卓雪恍然大悟,“大人英明。” 沈安伸手捏住她的耳朵,轻轻揉搓着。 “夫君,疼。” “疼才记得牢,以后要多加注意。” 沈安松开了手,杨卓雪羞涩的嗔怒道:“夫君又欺负妾身。” 这女孩子就是娇弱,沈安怜爱的看着她,说道:“这是夫君疼你呢。” 两人携手去前院,杨卓雪突然说道:“大人,咱们要搬走吗?” 沈安笑道:“不必。” “为何?” “因为某不会搬走。” 沈安拉着她的手去吃早饭,杨卓雪犹豫了一下,问道:“大人,你真的要留在京都吗?” 沈安点点头,“对啊!某为何要走?” 杨卓雪咬着筷子说道:“大人,妾身觉着京城不适合咱们住。” 沈安诧异的道:“京城如何不适合?” 杨卓雪认真的道:“京城太大了,人太杂了,咱们家就三口人,妾身担心被人欺负。” 沈安笑了笑,“放心吧,某保护你,不会有人能伤害你。” “大人……” 杨卓雪的眼睛湿润了,沈安拍拍她的手,柔声道:“这是大乾,是咱们的故乡。” 杨卓雪哽咽道:“可这里是宫城,妾身不懂。”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为时已晚 这话有些拗口,但沈安却懂了她的意思。 这是一个古人对于皇城深宫的畏惧。 沈安握紧了她的手,坚毅的道:“别怕,有我在。” 这时候就该霸气侧漏! …… “你要去见沈安?” 谭晓刚到了驿馆,赵仲枢就派人来请他。 “是。” 赵仲枢的脸上浮起了温煦的笑容,说道:“沈安果然是个聪明人。” 他端起茶杯,悠闲的抿了一口,说道:“沈安虽说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但却能猜测到一些东西。他这样的人,只会和帝党的领军者联络,而不是寻常官吏,所以……你就算是去见了他,估计也不会有收获。” 谭晓摇头道:“大人,某不想和帝党扯上关系。” 赵仲枢皱眉道:“为何?” 谭晓正色道:“当年先祖在南方建立大乾时,帝党的势力渗透了许多地方,包括南边。某若是投靠了帝党,将来就是叛逆。” 赵仲枢赞赏的道:“你考虑的很周全,不错。那么你准备如何做呢?” “某不愿意。” 赵仲枢颔首道:“既然不肯,那就不去了吧,免得惹祸上身。” “是。” 谭晓出去后,赵仲枢的脸颊抽搐了一下,然后喊道:“进来。” 一个青衣人走了进来。 “某想见见沈安。” “大人,这是为何?” 赵仲枢说道:“沈安是天才,若是能结交他,日后咱们就多了个臂助,你觉得呢?” 青衣人低头道;“可沈安此人狡诈,怕是难以招架。” 赵仲枢笑道:“所谓的天才也是人,人都会犯错,他若是连这等事情都看不破,还能做什么天才?” 青衣人沉吟了片刻,“若是失败,大人您的处境怕是有些危险。” 赵仲枢冷哼一声,“某若是输给他,那就是丢人现眼,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青衣人默然无语,过了一阵后,他躬身告辞。 “去吧。” 青衣人消失后,赵仲枢拿起桌子上的信封看了一眼,喃喃的道:“这位帝党的领袖可不好对付呐!” …… 沈安带着妻儿在庄园内散步,今日阳光正盛,照射的空气暖洋洋的。 “爹爹,这个好像叫做桃花。” 沈安抬头看着树上的桃花,笑道:“那些大户人家的桃花都是假的,哪里有桃花?这是山中野生的,味道极美。” 沈安蹲下来,把杨卓雪抱起来,笑道:“桃花是桃子,这桃子可比那些花儿好看。” 杨卓雪搂着他的脖颈,闻言说道:“那些花儿好看,桃子却没啥稀奇的,就像是桃核,都长一样。” 沈安笑道:“桃核是桃子的种子,种下去后,它吸纳水分和养份,慢慢就成熟了,等成熟后挖出来,桃子的外壳变黄,再切碎了吃,酸甜适中,味道好极了。” “那桃核岂不是很珍贵?” 杨卓雪的眼中满是憧憬,沈安笑道:“对啊!桃子越嫩,价值越高,所以咱们家每隔几天就要挖出来晒干,否则就烂掉了。” “好厉害呀!” 沈安继续说道:“桃树最大的特性就是生命力顽强,春夏秋冬四季都有桃花开,这便是桃源。所以桃子是世间少有的佳品,不仅是桃子,其它各类果蔬都很好吃,你们喜欢的话,改日爹爹带你们去山里转转。” 杨卓雪兴奋的道:“好啊!” 杨二宝跟着哥哥姐姐,也是目露神往之色,显然是向往。 小孩子总是喜欢冒险,沈安不禁莞尔,“好,等你们长大后,爹爹带你们去看看桃林、桃海、桃源……” 这一路说着话,不觉已经到了驿馆门外。 “见过大人。” 沈安点点头,“我们要离京一段时日,这段时日里,有劳诸位费心了。” 众人拱手应了。 “见过夫人。” 沈安牵着两个孩子进去,杨卓雪问道:“大人,你们要远行吗?” “嗯。” 沈安随口答应了,然后问道:“今日怎么想起出门?” 杨卓雪羞涩的道:“昨夜我听到了鸟鸣,所以就出来走走。” 沈安恍然大悟,说道:“那些鸟都是山中野鸟,你竟然能听到?” 这是一个新发现,所以他非常感兴趣。 杨卓雪说道:“早上醒来后,突然就有些耳鸣,所以就出来走走。” 沈安看看左右,说道:“你听不清楚,那么就让我试试。” 他把手伸出去,杨卓雪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了过去。 他拉住她的手,轻轻晃动了一下。 “听见了吗?” 杨卓雪微笑道:“听见了。” “真棒!” 沈安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后把杨二宝抱起来。 “弟弟,这就是听力,记住了吗?” “记住了。” 沈安把耳朵凑近杨二宝的耳旁,“听清了吗?” “听清了。” 沈安又摸摸杨卓雪的脑袋,“听清了就好,回去歇息吧。” “好。” 两人回屋后,杨二宝问道:“娘,爹爹是不是要带我们去别处?” 杨卓雪说道:“是啊,等明日娘亲就送你去学堂读书可好?” 杨二宝顿时眼睛亮晶晶的,欢呼道:“好啊!好啊!” 稍后赵仲枢就派人来了。 “大人,大人,大人来了。” 沈卞从房内冲出来,一直跑到了院门前。 “见过老爷。” 沈卞捋须大笑着,指着沈安说道:“大人,老夫这辈子就只有一个遗憾,那就是膝下无子。如今有了你的两个儿子,老夫这辈子算是圆满了,可惜你妹妹没福气,哎!” 他唏嘘一番后,说道:“这次去京都,老夫准备带着你妹妹一起,你看可行否?” 赵仲枢说道:“岳父大人,舍妹乃是女流,去京都未免太过艰辛,所以还请三思。” 沈卞皱眉道:“京都中多豪富,有钱就能买通关系,老夫带着舍妹去,定然能保护周全。” 赵仲枢苦笑道:“岳父,舍妹虽说年纪不大,但自幼聪慧,加之有家传的武艺,某担心……” 沈卞摇头叹息道:“你莫要推诿,老夫这辈子就剩下了这个妹妹,她若是出事,老夫……哎!罢了罢了,此次去京都就由着你们,可要小心。” 赵仲枢笑道:“岳父大人放心。” 沈卞忧虑的叮嘱了两句,然后被沈安给拽走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天才印记 “老爷,您这般急吼吼的做什么?” “当然是赶紧弄银子啊!” 沈安的声音渐远,赵仲枢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多了笑意:“这孩子倒是会打击人。” …… 沈安把沈卞拖到了厢房,说道:“此次京都中必然暗潮汹涌,我估摸着会有许多人盯着咱们家,所以要小心些才好。” “你的意思是说,陛下会趁机下手?” 沈安颔首,“肯定会,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沈卞叹道:“老夫一生忠于陛下,谁知道他却恩将仇报……唉!老夫这辈子就认定了你,可你却在外面厮混。” “老爷慎言。” 沈安板着脸道:“这里是京都,哪怕我是沈待诏,可若是胡乱说话,难道不会引祸上身吗?” 沈卞点头道:“为父错了,为父糊涂。” 沈安说道:“老爷,我的意思是说,您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陛下,您的女婿是沈安,您的孙女是官家的公主,至于您,您就是臣子。您是大乾朝廷的臣子。” 沈卞惊讶的道:“你这样说,老夫会死的很快。” 沈安说道:“我只是提醒一下而已,至于陛下怎么选择,那是他的事。” 沈卞摇头道:“这样不妥,不妥,你这般说,老夫会被杀头的。” 这个老古董。 沈安有些无语了,说道:“那您慢慢考虑吧。” 他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见到了沈卞。 沈卞愁眉苦脸的道:“你这孩子怎地就敢那么说呢?万一被人抓到了把柄,那就麻烦了。” 沈安说道:“陛下既然想对我下手,那就必然会有准备,咱们就算是躲过了一劫,下次呢?下次该怎么办?再说,这是您的女儿和外孙,您就忍心抛弃他们吗?” 沈卞沉默了片刻,抬头道:“罢了,老夫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就这几天,咱们出京去玩玩。” 沈安觉得老丈人果然有魄力,就赞道:“爹爹威武。” “滚蛋!” 沈卞骂完后,就招呼仆役收拾东西。 …… “那边来信了。” 沈安正在喝茶,张八年就拿着密折进来。 “什么?” 沈安接过来看了看,然后呆滞了。 这封信是沈安写的,他把自己在杭州经历的事情都说了,包括遇到了陈洛、吕惠卿等人,最后还有那位大佬。 “竟然这么厉害?” 沈卞看了一遍,然后目瞪口呆。 “这种事不能乱说。” 沈安皱眉道:“现在没证据,可若是有人从中作梗,我的名誉受损不说,说不得就会给娘亲带来危险。” “你放心,这件事为师会处置好。” 张八年的眼神冰冷,“为师虽然离开了朝堂,但某毕竟曾为官家效命,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沈安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担忧的问道:“那些人真的会针对我?” “会。” 张八年毫不犹豫的点头:“这个世界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永久的朋友,唯有利益。所以你别想那么多,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行事就好。” 沈安点头:“我明白了。” 两人走出去时,沈卞低声道:“老夫总觉着有些不踏实啊!” “有人想弄垮你沈家,不过这个计划失败了,接下来应当会继续下一步,你且安心就是。” 张八年的话让沈卞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他说道:“你如今在国子监任职,那就好好读书,争取明年能金榜题名,届时就可光宗耀祖,让你母亲风风光光的嫁人……” 他拍拍沈安的肩膀,欣慰的道:“这个世间没人会嫌钱少,只是有时候钱太多了会烫手。所以你记住了,千万莫要贪婪,否则迟早会被人弄死。” “多谢爹爹教诲,儿子谨记在心。” 沈卞欣慰的点头,然后出了门,叫来管家交代:“老夫要出去游玩一段时日,府中一切事务暂时由管家负责,不用禀告,老夫归期未定。” 管家恭谨的道:“老爷尽管去便是,府中一切井然有序。” 沈卞点点头,然后出了院子,骑马往城南而去。 城南那里有座庙,名曰灵隐寺,乃是大乾的佛教圣地之一。 “阿弥陀佛!” 灵隐寺外面有僧侣盘坐念经,沈卞下马缓步进去,先是拜佛祈祷,然后虔诚的求签。 “施主,求签吗?” 一个小沙弥上前询问。 沈卞双手合十,笑容满面的道:“小僧是来求姻缘的。” 小沙弥眨巴着眼睛,“施主请。” 沈卞跟着他进去,绕过一排木柱子,就听到前方传来喧哗。 “这是何人?” 沈卞好奇的跟了上去。 前方的空地上站着三人,其中一人在唱喏,另外两人则是一副怒目圆睁的模样,显然是冲突升级了。 “沈安?” 沈卞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人,那个青年正是沈安。 而在他身边的那人却让他一怔。 “那是……李昭亮?他怎地会出现在这里?” 李昭亮在京城的权势堪比宰辅,连赵曙都要礼让三分。 可此刻他却一脸恼火,甚至还有些慌乱,这不像是大佬的表现啊! 沈卞不禁觉得诧异,可那边沈安已经动手了。 他一拳打向了李昭亮的右眼眶。 李昭亮仓促抬起左手格挡,可却被一脚踹飞出去。 “噗通!” 这一幕吓坏了围观者,沈卞也傻眼了。 “你疯了!” 那边李昭亮的护卫赶紧冲了过来,而沈安的侍卫们也蜂拥过来,瞬间就把这群人压制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 李昭亮捂额起身,怒道:“你竟敢殴打钦差?” 沈安指指地上的李昭亮,淡淡的道:“殴打钦差?呵呵!你确定这是在京城?” “你……你竟敢侮辱官家?” 沈安一脸嘲讽的道:“这就是京城?你李家不过是靠着一张嘴吃饭而已,你李昭亮更是一个纨绔,京城百姓都知道你的名字,可谁知道你竟然会来这里?” 李昭亮羞红了脸,喝道:“你找死!” 沈安看了他一眼,说道:“某今日不打人,只是提醒你一句,别仗着你家是御史大夫,京城就任由你胡闹。” 他看了四周一眼,“某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可你既然是来求签,那就该遵守规矩,别搞这些花样。” 他看着李昭亮,“京城这地方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有下次……”